1    已经登场的能力
　　恩，没灵感的时候写了这个总结，按照登场的顺序将所有能力做了个总结，有新登场的能力时也会添加在这里。 等级划分：
　　 S级——改变国家战争进程的程度
　　 A级——改变区域战争进程的程度
　　 B级——压制地方武装动乱的程度
　　 C级——单独对抗一个小队（30人）联邦士兵的程度
　　 D级——单独对抗一个分队（10人）联邦士兵的程度
　　 E级——改变生活轨迹，给生活带来方便的程度
　　 F级——显示出与常人不相同的能力的程度
　　 PS：原创的和非原创的都会写进去，当然，便当的能力是不计在内的。
　　 已经登场的能力：
　　 死士——吸取构成物质的能量并加以利用的能力
　　 等级：A使用者：李静云
　　 概率判定——以百分比形式判断即将发生的事情走向的能力
　　 等级：B使用者：李静云
　　 飞毛腿——大幅强化腿部肌肉强度的能力
　　 等级：C使用者：任天墨
　　 森罗万象——改变物质根本结构的能力
　　 等级：S使用者：萧梦羽
　　 压迫重击——改变重力指数的能力
　　 等级：A使用者：玛利亚·艾森菲尔德
　　 镜面防壁——完全反射能力攻击现象的能力
　　 等级：S/AEP使用者：玛利亚·艾森菲尔德
　　 幻象杀手（Lv.E）——用右手抹杀一切能力现象的能力
　　 等级：E/AEP使用者：维达·摩尔
　　 羽灵装甲——构成材质可变的“羽灵”和身体装甲的能力
　　 等级：A使用者：郑鹰钧
　　 无视之魔眼——无视物质世界指定材质影响的能力
　　 等级：C使用者：但丁·古斯塔夫
　　 虚无化——不受大部分现实现象影响，同时也无法影响现实的能力。
　　 等级：B使用者：维罗妮卡·茉莉安
　　 零时循环——操纵物质时间流向的能力
　　 等级：S使用者：门捷列夫·卡契诺维奇·特拉维诺
　　 十倍代偿——将指定能力者代价强化十倍的能力
　　 等级：E/AEP使用者：古德曼·莱茵兰
　　 超电磁炮——自由操纵电流的能力
　　 等级：A使用者：御坂美琴
　　 空间移动——将自己或接触的物体瞬间转移位置的能力
　　 等级：B使用者：白井黑子
　　 紧张控制——自由操纵肌体紧张度的能力
　　 等级：E使用者：莉安娜·哈迪兰
　　 高速移动——加快身体运动速率的能力
　　 等级：D使用者：瓦尔基里·瓦格纳
　　 听力强化——扩展听力范围和清晰度的能力
　　 等级：D使用者：“仓鼠”
　　 电力放射——从自体向外放射电力的能力
　　 等级：C使用者：黑/李舜生
　　 宁静空间——自由控制能力范围内所有基本力的能力
　　 等级：S/AEP使用者：维吉尔·古斯塔夫
　　 核心溶解——抑制弱核力，释放物质强核力的能力。
　　 等级：S使用者：塔妮娅·彼得洛夫娜·伊凡诺娃
　　 全人类的宝库——复制一切人类造物一次的能力
　　 等级：A使用者：凯撒·布拉德
　　 净世之炎——创造永远燃烧的苍白之火焰的能力
　　 等级：A使用者：伊丽莎白·温莎
　　 魅惑之香——借助鲜花释放特定生物信息素的能力
　　 等级：C使用者：艾德里安·德·波蒙
　　 死亡波纹——控制物体振荡频率的能力
　　 等级：A使用者：安东尼奥·法兰克
　　 湮灭之魔眼——看穿物体死亡和死亡趋向的能力
　　 等级：A使用者：两仪式
　　 斩断万物之剑——创造一柄可以斩断万物的剑的能力
　　 等级：S使用者：曾伽·宗博鲁特
　　 适性进化——身体受创复苏并对于已受伤害产生抵抗进化的能力。
　　 等级：A使用者：胡安·贝雷斯
　　 融合体——融合无机物并保持其功用和外形的能力。
　　 等级：A使用者：马列克·威尔纳
　　 光学折射——用皮肤折射光线隐蔽自己的能力
　　 等级：E使用者：月咏天子
　　 已经登场的领域：
　　 等价交换——利用同等质量物质炼成质量相同物理条件一致的其他物质的领域。
　　 等级：A使用者：爱德华·艾尔利克
　　 可能出现的能力或领域：
　　 斯巴达基因——？
　　 等级：B使用者：士官长
　　 僵尸化——？
　　 等级：C使用者：布兰登·希特
　　 幻象杀手（Lv.S）——？
　　 等级：S使用者：上条当麻
　　 记忆相簿——？
　　 等级：？使用者：速水广和
2    关于本书内定的十条真理
　　本篇适用于要求角色的各位读者观看，以免您的设定会给作者造成困扰，有很多人物卡将作者的思路直接打翻在地，对此作者很无奈……ORZ 无法完全满足读者您的要求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毕竟主角只有一个，强塞进一群变态般的人物会让这本书变得乱七八糟，请各位读者理解我的苦衷。
　　 在本书世界观内定义的能力者十条不可违背性真理：
　　 一、对于先天能力者一项能力对应一项代价，对于后天能力者一项领域对应一项代价，没有例外。
　　 二、代价无法逆转、不可消除、不可抵消、只要能力者不死亡永远存在，强行尝试消除代价只会导致更大的代价。
　　 三、一个人格只能拥有一项能力，强行产生多项能力会导致人格分裂，新人格数量和多余的能力数量等同。
　　 四、可能会导致人无法继续生存的代价作用在能力者身上时，脑域会自动平衡到让能力者得以继续存活的程度，但是相对会大幅度影响能力者的生存寿命，增加或减少都有可能。
　　 五、能力者的造物可以拥有生命但造物生命不会凭空创造完全的灵魂，存在于能力者造物中的意识可以当做能力者的灵魂延展。
　　 六、召唤系能力者的造物拥有自己的灵魂，但该造物的灵魂并非召唤者凭空制造而是大气中的散乱可控电磁力聚合物，是既有的存在，不会完全听从召唤者的指示。
　　 七、除了AEP能力者外，所有能力者都是有使用极限的。
　　 八、无论物理性的、化学性的、魔术性的还是术法性的暂时能力强化，都会在强化时效过后将副作用返还给本体，返还方式不定但没有不需要支付代价的强化。
　　 九、能力者一旦被激发不会返还成普通人。
　　 十、部分能力或者代价会导致能力者的寿命远超于常人，但不会有永生者出现，是人就会死。
3    幕后化妆室的闲谈其一
　　李静云和萧梦羽的闲谈其一 为啥东都能力者那么多？
　　 中都学院摄制组化妆室
　　 “我说小梦羽啊，为什么学院里东都人那么多呢？怎么说这里也叫做中都学院吧？而且大多数中都人对于东都人都很反感的，潘多拉导演也是中都人，好不容易安排了几个中都角色，怎么看也只有我们两个比较出彩，剩下的……”
　　 （李静云指了指在化妆的任天墨和郑鹰钧）
　　 “这个嘛，我想潘多拉导演是从剧本来考虑的。前面几集已经交代过了，能力是来源于强烈的渴望与幻想。中都人渴望倒是不少，幻想嘛……少得可怜，相比起来东都人就敢想多了。”
　　 “但是为什么中都人不多幻想一下呢？这样潘多拉导演也好安排角色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中都人生活压力大，哪有闲心去幻想？从出生就要被拿来和人比，然后考高中、考大学、考研、就业、谈恋爱结婚、还房贷、生孩子养孩子、离婚、从孩子手里抢养老金……”
　　 “停停停停停！打住！小梦羽我感觉你越说话题越接近和谐题材了！再这么说下去这本书就要完蛋了！”
　　 谜之音：“放心，就算李静云你不出手阻止我也不会让萧梦羽那张大嘴巴说出任何和谐词眼的。”
　　 ——和谐你全家的分界线——
　　 李静云和萧梦羽的闲谈其二
　　 我怎么感觉我的角色和某人重叠了？
　　 中都学院摄制组化妆室
　　 “姐姐，最近我总感觉我的角色和某个来客串的家伙重叠了。”
　　 “哎？谁啊？”
　　 “就是那个变态淑女白井黑子啊，自从我跟你拍了一场床戏之后这个呼声就与日俱增。”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的角色和御坂美琴有些重叠呢，是不是潘多拉编剧江郎才尽玩抄袭了？”
　　 “不过也可能是编剧故意这么做的吧？毕竟有一个噱头在外面这部作品也好宣传。别看潘多拉制片人对外总是宣称自己不在乎什么点击推荐收藏啥的，实际上这家伙每天一觉醒来就爬到电脑前面查看这部片子的收视率，而且一天至少看上五六遍，绝对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
　　 谜之音：“你们两个再给我在外人面前嚼舌根这个月的工资就全扣光！”
　　 两人噤若寒蝉。
　　 ——导演霸权的分界线——
　　 御坂美琴和爱德华·艾尔利克的闲谈其一
　　 版权费和知识产权的问题
　　 中都学院摄制组化妆室
　　 “我说爱德华，虽然咱们两个被强行潘多拉导演强行拉来客串角色，但是似乎这个摄制组一分钱版权费都没有给东家公司吧？”
　　 “是啊……所以全世界都在说新国人不尊重知识产权，搞得山寨啊盗版啊满天飞。”
　　 “而且没有版权费也就罢了，用我这个大人气演员做电影封面居然只给我几个分镜的戏份，这是明显的挂羊头卖狗肉啊！像我这么抢镜的角色如今居然也落得个花瓶下场，真是悲哀……”
　　 “你还好嘞，我到现在才出现过一个分镜，根本就是个路人甲！”
　　 “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向老东家公司投诉一下？J.C.STAFF和BONES两个公司合力的话，告倒这个没权没势力的小破摄制组绰绰有余。”（这俩公司分别是御坂美琴和爱德华的现任东家）
　　 “可是我听说这部作品是非盈利的哎？告也不会赢的吧？”
　　 “那么就向观众们抗议好了，我们要加戏！没有观众支持他这个导演也拍不下去了吧？以我们两个的人气还不是小菜一碟！”
　　 谜之音：“两位口下留德！至于戏份，我可以考虑……恩，考虑。”
　　 ——纠结的知识产权分界线——
　　 李静云和月咏天子的闲谈其一
　　 有争议的角色就是好角色？
　　 中都学院摄制组化妆室
　　 “恩人，自从我上镜之后观众们对我的反响很不好啊！好多人都说我的角色好讨厌。我是不是该请潘多拉编剧改改戏份？”
　　 “哎？不必啊，也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有争议的角色才是好角色嘛！你自从登场以来在观众眼中可是大热角色呢！你的人气连小梦羽都觉得嫉妒啊，毕竟都很少有人在观众交流区里评价她。潘多拉编剧看来很钟爱你的角色啊，一出镜就获得热评呢。最近你不怎么出场了眼看观众交流区就冷清下来了。”
　　 “可是恶评不算是人气吧？那是负人气吧？”
　　 “总而言之你记住，有人谈论你总比没人理你要好就是了，这算是我这个没什么人气的主角的小小经验吧。”
　　 “恩人你不用安慰我了。总之还没登场那几个角色你们给我记着！你们串通潘多拉编剧给我定下这样剧情的仇，我一定会报复的！”
　　 谜之音：“让你上镜就不错了！现在新人多难混你知不知道？我没把你潜规则了你就应该万幸。至于戏份问题……你个肉戏角色还想要什么戏份？”
　　 ——万恶的潜规则分界线——
　　 李静云和萧梦羽的闲谈其三
　　 这个摄制组貌似只有一个工作人员？！
　　 中都学院摄制组化妆室
　　 “小梦羽啊……刚才咱们说过潘多拉是导演是编剧是制片人……好像整个中都学院摄制组只有他一个工作人员啊？”
　　 “恩，没错。这个年头做独立电影嘛，啥事都要一个人打拼的。”
　　 “总觉得这家伙貌似很辛苦……这部电影是非盈利的，我们的工资啊什么的也需要他个人出资吧？”
　　 “大概是这样的。反正因为用了太多客串演员这部作品已经被上级领导内定为不允许公映的作品了，回收成本什么的根本就不要想了吧？”
　　 “好可怜……”
　　 “哎？这么一说平时那个带口罩的猥亵剧务也是潘多拉兼任的咯？”
　　 “恩，没错啊，就他一个人嘛。”
　　 “嘿嘿……潘多拉剧务！我饿了，给我来一份盒饭！”
　　 谜之音：“您好，这是您的番茄蛋饭，二十五块半。”
　　 萧梦羽：“$#%$%@$#@”
　　 李静云：“演员吃饭还要自己掏钱……真是个奸诈的制片人。”
　　 ——一人努力的结束线——
4    回归与致歉
　　首先确定一个消息，就是作者会恢复更新，节奏不知道能保持到什么地步，总之尽量保持更新，争取到把这本书写完为止。 
　　　　然后么，就是作者欠各位至今仍然在支持这本书的读者们一个道歉了，请容许作者在这里真诚地说一句—— 　　“让各位等到现在真是对不起！” 
　　　　后面是作者的一些闲谈，算是些无谓的解释和作者这两年多来的想法和过往，也算对各位的期待有个交待，当然如果您不感兴趣的话只看这段话之前的内容就行了。 
　　　　说句实话，在键盘上打下这些字的时候作者心情是复杂与忐忑的，甚至有点耻于下笔的感觉，把自己的未完成作品扔下两年不管的作者怎么说也称不上是好作者，怎么骂都不为过，自认为是个资深读者的作者对此再清楚不过，不过作者终究也是常人嘛，就算心里头有被骂的准备了，想想会挨骂心里头总不会好受。 
　　　　当初写这本书的时候作者正处于赋闲期，白话讲就是闲着没事干的状态，您若看看这本书前一百章之间惨淡的评论数就能知道这本书最初对作者来说不过是练笔作，职业作者不会在数据那么糟糕的情况下继续写下去的。当时的作者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任何功利性的想法，后来读者群渐渐累积起来了，作者的野心也在膨胀，想着能让这本书更加精彩完善能够满足不同读者的口味需求，这是本文中段文风和内容变化的原因。 
　　　　很可惜，事实证明改变的效果不甚理想，数据不能说明一切，至少它是个很好的佐证，就好比一个幼年放任发展的孩子，待到豆蔻年华时再行矫正早就为时已晚，作者那时候是抱着相当的遗憾去看这本书的，于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加完美的“孩子”，作者将目光投向别处新写了另外一本书。 
　　　　“如果读者们是冲我这个作者来的话，下一本会更受欢迎的吧？”当时作者这么自以为是地想。 
　　　　有句话叫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此言不虚，尽管另一本书作者挑选了更适合作者的题材并且下了更大的心力，收获的结果却是寥寥，您若现在想看看那本书的话很遗憾地被作者某次酒后怒删了，在这里也向另一本书的忠实读者道个歉，几十万字因为一时冲动化为飞灰，作者自己事后相当的后悔。 
　　　　不管对与不对，作者那时候都打从心眼里萌生出一股被背叛的感觉，想写一本好书最需要的不是文笔和题材，而是爱，爱若没了写作就不再是种乐趣而只剩下责任，那时候起作者就好像自己精心栽培的孩子不成材，最后也迁怒到其他孩子身上一样怠慢了这边，其结果就是懒散的更新和读者们冷清的反应，恶性循环。 
　　　　没了爱甚至连责任心都淡了，渐渐地写作就成了累赘，当时正逢作者有新的工作机会，便决定放弃写作争取回去当现充，一晃两年多，虽然偶尔自己会在夜里写点只给自己看小东西，虽然偶尔也会想起自己在网上的“孩子们”，结果却是连看评论区的勇气都没有，一直放置到现在。 
　　　　回来的理由更现实些，不是作者忽然良心发作也不想跟您卖惨，那些偶然爆发的情绪不会持久，其实是作者辞职了，并非能力不足而是性格使然，就又有了空闲可以整理心绪。辞职时候职场一位旧友跟作者说你辞职这个决定挺明智的，你是个艺术类型的人不适合现在的事务性工作，作者苦笑说我五音不全算哪门子艺术家，旧友就跟我说搞艺术不一定要唱歌跳舞，作者这才猛然想起被自己丢在电脑角落里窖藏了这么长时间的备份稿。 
　　　　辞职第一天，正逢作者生日，作者把老存稿翻出来看了一整夜，蓦然发觉除了中二一点倒也不像以前觉得那样的不堪入目，可能是因为那时候让作者这么觉得的情绪已经被时间冲散了，终于鼓起勇气打开评论区，挨骂是应该的没面目抱怨，但也有很多还记得这本书的支持者，看得作者有些小感动。于是乎，作者重新捡起当年被扔下的笔，准备给我的长女一个完整的归宿，很长时间没有正式写东西了，能保留下来以前几成功力作者自己也不清楚，心境不同可能风格也会有些变化，写差了还请您多担待，好，要说的就这么多。 　　最后的最后，至那些还在支持作者和本作的忠实读者： 
　　　　谢谢您，这是我的错，实在对不起，请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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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一章 迷路的新生
　　“呜哇，好大……”李静云提着笨重的旅行箱站在中都学院至少一公里宽的的校门前，乡巴佬似的感叹着。 中都学院，坐落于地球联邦中都北京市郊，是一个以原中国陪都天津为构架重新建设的学院都市，作为地球联邦七座学院都市之首有着一万平方公里的庞大面积。李静云眼前的校门作为这座都市的主要入口之一，其气势之恢弘和联邦陪都巴黎的胜景凯旋门相比也毫不逊色。透过校门可以看见这座学院里高楼林立人流繁多，数不清的车辆在宽广的磁悬浮轨道上飞速运行——这是一座不逊于任何古老城市的现代奇迹。
　　 “恩……体力操作系第一教学区……绿荫区橡树大道一号……”走进这座都市，李静云就有一种深陷其中的感觉，整齐的街道在他看来就像无序的蜘蛛网一般繁杂，无论他怎么戳那个随着录取通知书附送的电子地图都无法找对正确的方向，即使他曾经在距离目的地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徘徊却仍然无法找到目的地，在长达一小时的漫长游荡后，李静云疲劳地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啊，真是让人讨厌的代价。”李静云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一个左臂上别着奇怪臂章叼着根烟卷的西方青年站在了李静云面前。
　　 “终于得救了，学长。我迷路了，能不能帮我找一**力操作系的第一教学区在哪里？”李静云看到那个青年的臂章立即来了精神，这个绘着脑电图标志的臂章正是新生入学手册中有写到的中都学院学生会成员标志，而且那本手册上也写过有一切困难都可以找学生会帮忙。
　　 “迷路？”那个青年明显一愣，在卫星电子地图技术如此发达的现代还能发生迷路事件确实让人很是费解，毕竟地图上不但标有目的地的位置同时还有地图持有人的位置。持有这么方便的道具还会迷路的除了瞎子和智商问题之外只有不会用电子地图的野蛮人了吧。恩，听说有些能力者为了避免与普通人接触都住在人烟稀少的地区，眼前这位娇滴滴的小姐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吧，青年努力让自己向合理的方向考虑。
　　 “啊……都是能力代价的问题。”李静云一副说来话长的表情，“无论如何还请您帮帮我吧，在这么下去估计是到明天我也找不到报道的地方。”
　　 “当然，帮助新生是学生会的义务，而且放着这么一位漂亮的小姐不管不是绅士所为。”西方青年优雅地对着停在路边的悬浮车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上车吧，要去哪里我载你去。”
　　 “太感谢了！不过同时也抱歉让您失望了，我可不是小姐，我是一个……恩，还算正常的男性。”
　　 说着，李静云扔下满脸错愕的青年径直坐进车里，那青年定了定神也坐进了驾驶席。在有着无数奇人异事的中都学院待了两年让他对非常识事件有着很高的抵抗力，眼前这人也不过就是其中之一而已。
　　 “啊，我还没有作自我介绍呢。我叫温斯顿·卡洛萨，念力操作系三年级的学生，刚才真是抱歉了。”温斯顿错认了李静云的性别让车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李静云大度地摆摆手，“怪只怪我的代价效力太强，一般人认错我的性别是很正常的。还有，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李静云，今年刚刚被体力操作系录取的新生。”
　　 “这么说你的这幅外貌也是代价所致？”
　　 “恩。”李静云点点头。
　　 刚才两人所说的代价是超能力的一种副作用。地球联邦成立之初，为了彻底整合地球上各个民族，建立了七座学院都市，并将全世界所有有才能的新一代都聚集在这些都市里。按照地球联邦的七都行政区制度，这七座学院都市分别是主修重工业、矿业，建立在北都莫斯科的北都学院；主修农业、渔业、牧业以及相关的生态项目，建立在南都悉尼的南都学院；主修磁力、电子、光子等精密科技，建立在东都东京的东都学院；主修新型材料、军事科技等高新技术，建立在西都华盛顿的西都学院；主修考古、艺术、政治等人文科目以及金融学，建立在陪都巴黎的陪都学院；主修太空科技，建立在月球殖民地广寒的外都学院；最后就是主修超能力、人类进化、基因科技等以人类自身为研究方向的中都学院，全称中央都市能力研究和培训学院。同时中都学院还是一所准军事院校，联邦军队有随时从中都学院征召能力者入伍上战场的权利。因此中都学院虽与其他六大学院同列于联邦教育界的顶端，却很少有人愿意主动入学，大多数中都学院的学生都是在民间暴露身份后遭到了普通人的强烈排斥，迫不得已进入这个能力者的世界。
　　 即使如此中都学院仍然是全世界超能力者的聚集之地，这也让这座现代化都市沾染了一股神秘的气息。其原因除了超能力者那些花样百出的能力之外还有作为能力副作用的代价。根据各宗教说法，造物主为了不让人类成为完美生命体，在赋予某个人类超能力时也会剥夺他身体的一样功能作为代价。中都学院进行的科学研究表明，这种神神叨叨的说法纯粹是无稽之谈。真实的情况是人类的脑功能有限，在激活了占超大脑容量的超能力后大脑会自我保护性地关闭一些功能作为缓冲，不过“代价”这个宗教性质的名词却被继承了下来。经过数十年详尽的观察，这种功能关闭完全是随机性的，有的人付出的只是闻到茉莉花香会有过敏反应之类的无聊代价，有的人却必须承受双目失明或者双腿完好却无法行走之类相当严重的代价。这些代价让能力者被普通人视为一群异类，使他们变得更加与众不同起来。
　　 “你持有两项能力？”温斯顿的语气颇为羡慕。一般的超能力者只有一种能力，也有部分幸运的人比如李静云天生就具有两种能力，不过同时也要付出两项代价。
　　 “是啊，拜这两个能力所赐我不但完全没有方向感，而且身体的第二性征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出现过，搞得这幅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李静云无奈地笑笑。已经十八岁的李静云从外貌看去根本就是一个还没长成的小姑娘形象，身高一米六，骨架纤细皮肤光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早该出现的胡须和喉结都不存在，声音沉静柔和，脸庞也精致漂亮得一如女性，若非胸部比较平坦就完完全全是个还没有成熟的青涩姑娘。李静云在有了性别概念之后也曾经尝试着将自己的外貌打扮得像个男孩子，无奈这个代价的效力太强，无论是留短头还是穿着男性化的服装都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打扮男性化的假小子而不是一个男性。对恢复男性外表彻底失去信心的李静云留起了长发，穿上男女皆可的中性服装——既然自己无论如何折腾都没法像个男人的样子就干脆把打扮向女性靠拢一下吧，至少那比不男不女的样子看起来正常些。
　　 “哈，那真是够呛，比起你我还算是幸运一些。我因为代价的关系只要不摄取尼古丁就无法集中精神，小时候不会抽烟还好悬因为这件事被当成白痴呢。”说着温斯顿又点起一根烟。能力者之间很少会谈及自己的代价，对于大多数能力者来说代价不但是他们心中永远的遗憾，也是无法弥补的弱点。李静云从来没有接触过其他能力者并不知道这个话题有多敏感，对此温斯顿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也带着自嘲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代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且这里是超能力者的聚集地，在这里我们也不会被歧视误会不是么？”李静云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各式各样打扮的人物和谐相处，若非是身处在中都学院很难想像那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行人各个身怀绝技。
　　 “是啊……”温斯顿想想自己小学时候为了集中精力不得不叼着一根烟卷上课，当时老师那种诡异的眼神让他也长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些让人闹心的事了。对了，你是考了几次进来的？”
　　 “一次，然后就被直接录取了。”除了中都学院之外，其他六座学院都市都是需要在相关学科有着一定成就或者巨大潜力的人才才能通过考核进入就读。至于中都学院的考试就非常特别，每个人——无论什么条件，哪怕是个在逃犯都可以参加考试。对于生活在地球联邦的人来说，他们在二十二岁之前都有三次参加中都学院录取考试的机会，至于为什么将年龄限制定在二十二岁是因为研究表明二十二岁是能力觉醒的最高年限，一个人超过二十二岁仍然无法觉醒能力的话就这辈子和能力无缘了。为了控制某些不怀好意的普通人混入中都学院，考试首先是一张多达一千题的笔试，题目稀奇古怪什么都有，与其说是录取考试卷还不如说是综合考察智商、情商和常识的调查卷。这张调查卷上百分之九十都是用来掩饰的废题，剩下的十分之一则被那些能力者教师用来甄别能力者和无能力者。通过笔试之后是对于能力测量的面试，即使有普通人侥幸通过了笔试也会在这轮中被刷下来。在能力者中，代价比能力先觉醒的现象很普遍，所以很多超能力者即使知道自己可能怀有能力也无法通过考试——因为能力还没有觉醒。
　　 “哦，那可真是厉害，我是考到第三次才通过的呢。”温斯顿苦笑着说道，那段只有代价却无法获得能力的童年让他遭了不少罪。
　　 两人天南海北地闲聊了一会，车子到达了目的地。
　　 “好了，我们到了。”温斯顿一指车子前面的建筑对李静云说道。
　　 “哦……这就是……”李静云顺着温斯顿的手指看去，突然脸上挂起了几道黑线。
6    第二章 体力操作系
　　“总觉得……我是报错了系呢……”李静云看着体力操作系第一教学区大门前那个超超超大号的青铜雕像满头黑线。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个雕像实在是太硬派了。巨大的台座上是一条高达二十米肌肉虬结的手臂作出弯臂显示肌肉动作的青铜雕塑，雕塑不单单造型硬派，台座上更有两个刚劲有力的大号题字——热血！李静云也试着作出台座上那个雕像的动作，不过他那小女孩一般的外貌和纤细的胳膊只能让人觉得可爱而已，和热血两个字完全沾不上边。
　　 “再加上友情努力胜利就完美了。”李静云忍不住吐槽。从这个男人味可以迎风硬顶出三里地的雕像，李静云就可以看出这个系的主流到底是什么。本来李静云考入中都学院就是想脱离在外面那种被当做异常人的生活。现如今自己却以这种外貌进入一个以肌肉为代表形象的系别内，他感觉自己以后的生活会很异常，非常的异常。
　　 “哎？你了解的很清楚嘛，体力操作系的系训就是友情努力胜利哦。”温斯顿很惊讶地说道。
　　 “哈……”李静云已经完全无力了，看看这个雕像，再看看这个热血漫画一样的系训，他几乎想掉头逃离这个地方。
　　 就在李静云为走还是不走纠结不已的时候，温斯顿却一把拎起了李静云的行李箱说道：“走吧，我送你去报道处，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其实是把我往火坑里送，李静云想到。不过既然人都来了，不看看就走也不是那么回事，万一自己想错了呢。恩，没错！自己一定是想错了，李静云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很遗憾的是李静云的第一印象完全正确，这座体力操作系的教学区内几乎见不到一个女性，大部分学生或是魔鬼筋肉人一般的强壮，或是结实到每寸皮肤都泛着古铜光泽的那种精壮，总而言之一个字，壮！走在这么一群家伙中间，温斯顿和李静云就显得万分扎眼了。一个不明真相的发qing期壮男看见李静云向他的方向走过来，立即单手举起标注着100KG的杠铃，白牙一龇摆出健美先生的POSE，把李静云吓得“呜哇！”一声心惊肉跳。
　　 “到了，前面就是体力操作系一区的报道处。”在走了不到两千米，遭遇了无数诡异眼光的李静云终于从温斯顿嘴里听到了救赎之音。被那位POSE先生吓了一跳就没再敢抬头的李静云抬眼向前看去，立即呆立在原地。
　　 中都学院是一座非常标准的现代化都市，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无框光子屏幕之类的高科技玩意，在他想来体力操作系报道处即使没有温柔的指导小姐也应该看起来正常些，不过眼前的景象绝对称不上正常。不知这个系的老师是出于复古还是什么方面的考虑，这个报道处就是由一排木质桌子构成，而且还是那种看上去就沉得要死的红木质地。在那一排桌子两边插着碗口粗的大竹竿，并且挂起一条上书“欢迎各位新同学”的鲜红布制标语，从那条标语的字迹来看应该是和门前雕像那“热血”二字出自一人手笔。最让李静云冷汗直冒的是那排桌子后面背手站着的一排家伙，这哪里是人？简直是一排肌肉！如果说这些气质比电视上的军官还要森然的世界健美先生就是体力操作系的老师的话，李静云发誓他打死也绝对不进这个系上学。
　　 “哟，海空，好久不见了。”温斯顿看见那一排肌肉男中的一个光头，很熟络地上去打着招呼。
　　 “原来是温斯顿施主，确实许久不见了。”那个光头似乎是个和尚，说起话来不但施主施主的而且还双手合十。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朋友海空，是个和尚哟，在外面很少见吧，他以后可就是你的学长了。”温斯顿一把拉过已经决意逃离此地的李静云，热情地介绍道。
　　 海空……你要是姓陆的话就是三军总司令了，这年头和尚起名也难呐。李静云在心里吐着槽，嘴上还是很礼貌地道了句你好。
　　 “不知这位施主是？”
　　 “啊，他叫李静云，是你们系今年的新生，在散步路上遇见迷路的他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话说真是缘分呢，记得两年前我认识你也是因为你在大街上迷了路。”
　　 孽缘呐……
　　 一想到自己的“前辈”居然是这个肌肉结实的和尚，他就不由得感慨温斯顿还真是什么人都帮的好人，自己要是见到这么一位五大三粗的人物在大街上转悠是绝对不敢上去搭话的。
　　 “原来如此，李施主这边请，小僧马上就带施主去见接引的老师。”这海空倒是没有丝毫学长的架子，说话也很和气。
　　 “那么就这样，我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温斯顿潇洒地摆摆手，将行李递给了李静云。本来李静云还想让温斯顿再多陪他走一阵，毕竟有这么一个参照物在身边自己也稍微不那么显眼些，不过自己是刚刚认识人家，总不好提出这种要求，所以看向温斯顿的眼神就多少带点怨念。不过在温斯顿看来，眼前这位“小姑娘”“幽怨”的眼神就让他不寒而栗，他不是看上我了吧？温斯顿自作多情地想到。一想到自己被一个完全女性外貌的男性惦记着，温斯顿的大脑就开始往不好的地方联想，他“呵呵”地讪笑两声，飞也似地跑掉了。
　　 “？”看到温斯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现场，李静云有些莫名其妙。这家伙不是忘记锁车门了吧。不对呀，记得悬浮车都是自动锁门的。
　　 李静云低头跟着海空和尚在砖石结构的古朴教学楼内走了一阵，享受到了一路上全部人物的注目礼之后，终于来到了老师的办公室。这时时间已经是黄昏，办公室内只有一位老师，而且还是位绝对和肌肉沾不上边的白人美女老师，虽然那位老师的职业裙装到处都是皱褶有些让人看不下去，但是自己终于见到正常人了！想到这李静云几乎要感动得流下泪来，不过接下来这位正常人老师的行动马上就让李静云把她从正常人的大名单中划去了。
　　 “呜哇！好可爱的小姑娘！”那个美女老师见到李静云就像是过了电一样直接窜到了他面前，一手抚mo着他的头嘴里还不知悼念些什么玩意，李静云隐隐约约听到的是以后结婚生孩子绝对要个这样的小宝宝之类，为了避免自己崩溃的可能他直接就无视了这位老师的话。不过这位老师的“抚mo”力气大了些，在海空说话打断她这种半狂乱状态之前李静云已经感觉自己本来就可怜的身高又被活活压缩了一厘米以上，这要是个普通人绝对会被压晕过去吧。
　　 “玛利亚主任，这位是来报道的新生……”海空似乎也没有见过这位老师的这种不正常状态，于是很大声地给李静云解围道。
　　 “啊，原来是新生，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她是海空你的女儿什么的。”不知道海空是不是在话语里用到了佛门绝技狮子吼，总之那个音量让李静云感觉自己的耳膜有破裂的危机，也多亏海空的大嗓门才让这位怪力萝莉控老师稍稍回复了正常。刨除自己是男是女这个问题（实际上，这个问题已经让李静云绝望了，人在多次被误会之后就会习以为常，真是适应力强悍的生物），单单人家海空是个和尚，清规戒律的你这位老师应该清楚吧，那么女儿是怎么回事啊？还有这个怪力女居然叫玛利亚，真不知道她爸妈是怎么给起得名字，总之和李静云心中印象还不错的基督教圣母完全不沾边嘛。
　　 “您好，我叫李静云，今年来报道的新生。”李静云揉了揉因为压力过大有些发晕的额头，从行李箱的外兜里翻出一张卡片来，“这是我的登记卡。”
　　 “哦，好的，我马上就给小云你登记。”玛利亚老师接过登记卡片，还不忘在李静云光滑柔嫩的小手上抹了一把，让李静云有一种被人猥亵了的感觉。那位老师走到办公桌上的一台边上放着咖啡杯的量子电脑前一划，登记卡片上存储的关于李静云的个人资料数据就显示在光屏中。
　　 “恩……”玛利亚老师将光屏上的全息照片和李静云本人对照了一下，当然没有什么差别，之后端起咖啡开始向校内的登录系统录入李静云的学生数据，录入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地叨念：
　　 “年龄……十八岁……啧啧，有点大了……嘛，不过不看年龄本人还是好可爱啊……人说女人十八一朵花，这个我就忍了吧……”喂，你忍什么啊！身为人民教师不要用那种老色狼说话的语气说话好不好，在旁边听这位老师胡言乱语的李静云和海空满脑袋黑线。
　　 “性别……男……哦……男……咳咳……”玛利亚老师突然被咖啡呛了一下，“小云啊，你这个地方的数据写错了哦，老师帮你改过来吧。”
　　 “不用改了，我本来就是个男的。”李静云用他沉静柔和的嗓音说道。
　　 “啥？！”不只是玛利亚，连本应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海空和尚都惊讶了。
7    第三章 豪华的学生公寓
　　“总之，我确实是男性，至于这幅相貌……有很多很多原因。”李静云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眼睛又开始发亮的变态老师先不提，因为惊讶过度嘴已经张成O型的海空和尚让李静云觉得颇为对不住，毕竟海空对李静云的态度很正常，自己事先没有和他说明这个问题让李静云有点抱歉。
　　 “这么说你是女装正太！哈哈，发现珍奇物种了，体力操作系这种鬼地方居然还有珍奇物种出现，真是老天有眼！”玛利亚老师经历了最初的惊讶后又冒出一句完全不知礼貌为何物的胡话。
　　 “我说海空学长……你们的老师都是这个样子么？”李静云脑袋上青筋直冒，什么叫珍稀物种啊，难道自己已经被划分为非人类生物了么。
　　 “额，李施主请你不要在意，玛利亚主任应该是太过激动所致，平时她不是这样的。”海空抹了抹光头上的冷汗。
　　 那是，体力系能力者脾气不好可是出了名的，这个女老师要是平时面对一帮肌肉男也是这么一副德行的话绝对绝对会被某个脾气暴躁的体力系能力者轰杀至渣，这一点连孤陋寡闻的李静云都很清楚。
　　 “好了，你的登记手续已经办完了，这是你的身份卡。”玛利亚老师递给李静云一张绘有脑电波图样的电子卡，“明天是报道的最后一天，学校没有什么安排，你可以熟悉一下附近的环境。后天早上八点是入学考试，就在这栋教学楼的门口集合，不要迟到了哦小云。”
　　 “好的。”李静云用最快的速度接过卡片，然后就撒丫子逃出了办公室，他可不想和这个精神不大正常的老师再多相处哪怕一秒钟，天知道她会不会又干出什么让人尴尬的事情。
　　 “呵呵呵，这孩子真是好可爱呀。”玛利亚看到李静云一脸紧张地逃出办公室对海空笑道。
　　 “哈……是。”海空只好无奈地陪着笑，“那么玛利亚主任，小僧也告退了。”
　　 “去吧。”至少玛利亚对和尚不是很感兴趣，语气也还算正常。
　　 海空走出办公室，却发现在他想象中应该已经落荒而逃地李静云正满脸难色地站在办公室门口，于是问道：“怎么了李施主？还有什么小僧可以帮忙的么？”
　　 实际上李静云因为他的一个代价仓皇逃出办公室之后就立即面临了另外一个代价带来的麻烦。身份卡上有详细的地址，身为路痴的他却是逛到明天傍晚估计也找不到宿舍的所在。本来挺合适的领路人温斯顿也不知道什么理由跑掉了，李静云能想到的下一个领路者就是对待自己态度还算正常的海空。至于在这个教学区内再找一个领路者之类李静云绝对不敢再冒这种险，毕竟这一路走来收到的全是几百年没有见过女人一样的眼神，难保自己的新领路人不会色心大发把自己带到某个无人角落强制猥亵一通，想到这李静云再次诅咒着已经被自己诅咒了无数遍的女性外貌。
　　 “那个……海空学长，刚才温斯顿学长也说过了，我不大认识路，请问您能不能带我到宿舍去？”
　　 “这样啊。没问题，小僧这就带李施主前往宿舍。”海空想想自己刚来时因为不认识电子地图到处迷路的窘境，对李静云的遭遇也是感同身受，加上出家人以助人为本，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教学楼外面依然是各色诡异的目光，李静云在遭遇了一次之后也多少有了些免疫力，只是低着头向前走，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两人路过某条环形跑道的时候在跑道里跑圈的人吹起了口哨，这些人似乎和海空是同学，一边跑步一边还很轻松的开起了海空的玩笑，显然他们误会了海空和李静云的关系。话说他们现在的造型也确实容易招人误会——海空在前面大步流星地领路，李静云就像守本分的小媳妇一样双手提着旅行箱低头跟在后面。不过这些人真的不明白和尚的含义么？那些人戏虐的玩笑传进李静云的耳朵，让他窘迫得满脸通红。
　　 “李施主不用在意，他们没有恶意的。”海空也发现了李静云的窘迫。
　　 “我知道。”李静云又不好向海空发火，只好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以期快点离开这个让他郁闷之极的鬼地方。
　　 终于二人走出了校门，海空虽然是个和尚，却也有自己的悬浮车停在停车场。坐上车子，李静云长出了一口大气，可算是结束了。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李静云是已经被这种精神压力搞得身心俱疲，海空则是本身就属于偏向沉默的类型。住宿区出于方便学生的考虑距离教学区并不远，不到五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
　　 “李施主，我们到了。”
　　 李静云下车看去，感觉自己从二十世纪又回到了二十三世纪的现代。不同于体力操作系中古风格的教学区，不同系别混住的住宿区完全是一副现代化的风格，最高不过八层的现代公寓整齐地排列在面积庞大的居住区内，楼间间距很大，中间有绿化很好的花园和健身器材、长椅等等休闲器械。在圆筒形自动清扫机器人的辛勤劳动下大街上一尘不染，偶尔几对男男女女走过，构筑出一副清静平和的景象。
　　 “那么李施主，前面那栋公寓就是你的住所了。小僧就送到这里，这是小僧的通讯编号，如果李施主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请联系小僧吧。”海空将自己的身份卡编号告诉了李静云，身份卡作为中都学院学生随身必带的道具，被设计包含了许多功能，其中通讯就是一种。
　　 “真是太感谢您了。”李静云真心实意地感谢道。
　　 “李施主客气了。”海空温和地笑笑，坐回了悬浮车内，车子很快就消失在李静云的视野中。
　　 “好人呐……”李静云嘴里叨念着，向那栋公寓走去。他的房间在四楼，李静云把房卡在门锁上一划，门锁应声打开。里面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标准现代公寓，床铺沙发之类的家具和量子电脑微波炉等家用电器一应俱全。不同于一般寄宿制学校宿舍的拥挤混乱，中都学院因为占地庞大而且是政府出资建设，公寓的住宿条件比之外面的高级公寓区也不遑多让。在中都学院一共有三种住宿标准，一种是李静云这种两室一厅的公寓，限定居住人数两人，这也是中都学院学生最低级的居住标准，只要成功入学就会自动入住，从最低的F级能力者到成功获得通用能力名的C级能力者都是住这种住宅。当学生将自己的能力提升为B级时，他将会获得独自享有一套三室一厅豪华公寓的权利，不过整个中都学院也没有多少B级能力者，而当学生成为A级或者更加强力的S级能力者时甚至可以拥有自己的别墅。据李静云所知，整个中都学院数百万学生中S级能力者只有区区七位，相对多一些的A级能力者也只有几十位，至于其他人，百分之九十五的学生都是一辈子注定在D/E/F这三级低能力者的等级上徘徊，连被学院重视的机会都没有。
　　 这套公寓内的一切都纹丝未动，也没有哪间房间的房门被锁上，那么和自己同寝室的室友应该是还没有来报到。既然是自己先来的，那么自己就先挑房间好了，于是李静云毫不客气地选择了采光较好的那间居室。打开电脑放起悠闲的轻音乐，李静云将大号旅行箱内的衣物和个人杂物布置在自己房间里，并且清扫了包括另外一个室友的房间在内所有屋子的浮灰。在清扫厨房时他惊喜地发现厨房里面各种烹调道具几乎一应俱全，橱柜里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烤炉。李静云的父母都是航天运输从业者，一次太空破袭战让他们永远沉睡在木卫二和地球之间的航线上，当时李静云才只有七岁。他的父母为他留下了一笔庞大的遗产，一位远房姐姐也担保成为李静云的监护人，才使他免去了被送往孤儿院的命运。李静云的姐姐是一位空姐，常年在外工作，一年里面除了十天的带薪假期之外几乎抽不出任何时间来照顾李静云，所以李静云磨炼出了一手家事万能的绝活，出自他手的菜肴可以媲美国宴的水准。平时吃惯了自己口味的李静云在来中都学院之前还担心了好一阵子这里没有地方下厨。
　　 一切收拾停当，李静云在房间内喷洒了些橙子香气的空气清新剂，立时空气中充满了酸甜清新的香味，环顾一周，他满意地点点头，一下子扑到松软的床垫上，当他翻过身子面向天花板时，却发现自己居室门外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对对不起，我好像走走错房间了。”那个浑身上下大包小裹的男青年磕磕巴巴地说道，随即飞也似地跑出了公寓，留下“砰”一声关门声。
　　 “额……”李静云木在原地，他估计这位自以为跑错门的可怜青年应该就是自己以后的室友了。
8    第四章 挺正常的室友
　　“不对！”
　　 几分钟的安静之后，门外突然冒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倒霉的房门再次被“砰”地一声踹开，那个青年将大包小裹都扔在一旁，直接冲到李静云的居室内指着他问道：“女人你你你是谁？为为什么会在我的公寓里？”
　　 啊哈，果然是这样么。李静云头疼地扶着额头，看来这位冒冒失失的青年确实就是自己以后的室友了。这位青年似乎有些交流障碍之类的问题，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关系说话总是磕磕巴巴的，这让李静云不由得起了玩心。他也不声明自己的性别，只是友善地伸出手道：“你好，我叫李静云，体力操作系的新生，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室友了，很高兴认识你。”
　　 “哦，我叫任天墨，也是体力操作系的，很高兴认识……”任天墨也下意识地伸出手，不过那种柔滑的触感让他马上发现了异常，“为什么你个女人会在我的公寓里啊？这个鬼地方不会是男女混住的吧？”
　　 “哎……”
　　 李静云叹了口气，一看就知道这位仁兄没有认真看新生守则，居然还能抱有这种不实际的幻想。中都学院新生入学守则中的校规部分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中都学院的二人式公寓只允许同性的两人居住，为了防止出现串换公寓之类的事情发生，学生会成员会不定期地查房，在那些拥有透视或者听力强化之类能力的学生会成员监视下，任何违背校规的人物都无所遁形。至于分配错房间的可能性更是无限趋近于零，中都学院的房间分配都是由中都学院的超级计算机来进行的，漫画里面那种因为人为失误导致的罗曼蒂克邂逅事件是不可能发生在现实里的。当然还是有一种例外情况允许异性的两人同居，那就是两人都是学生而且已经正式结婚。在中都学院中读书读到三十几岁的超级留级生不单单存在而且数量不少，人家都那么大岁数了不让结婚就有点不近人情了，毕竟地球联邦公民法定年龄超过二十岁就可以自由婚姻，即使是拿校规作为搪塞也不能勉强人家一直保持单身吧。为了方便管理异性同居的住宅区是单独划分出来的，显然李静云这栋公寓不在此列。
　　 你不知道有这条校规更好，看这家伙傻乎乎的样子似乎很好骗，刚才报到时正好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干脆就拿你这个倒霉蛋开开心吧，李静云略略坏心眼地想到。于是他拿出了自己无往不利却从来也不愿主动使用的必杀，这招必杀在李静云十八年不男不女的生活中可谓战绩斐然，记得在上初三时他的好友在完全明确他男性身份的情况下依然被当场萌倒气绝。
　　 “怎么？你难道对人家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么？”李静云身子缩成一团，双手护住胸前摆出一副我好怕的样子，声音也变得娇弱不堪，搞得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任天墨就好像是意欲行凶的色狼。
　　 这等大威力招式当然不是任天墨这种嫩得滴水的青葱小伙扛得住的，见到李静云如此反应，他的脸色胀得发紫，手指一直颤抖地指着李静云，嘴里半天才憋出一句磕巴得听不出本意的话来：“你你你，我我，怎怎怎么会有那那么下下流的想想法。”
　　 哎？变得更加磕巴了，这算是什么反应？纯情热血少年？而且还是和女性说话时会磕巴的那种？李静云饶有兴趣地看着任天墨在那里用超级不连贯的话语辩解着，捉弄别人的快感将他这半天来遭受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
　　 “那边那个男的，不许动！”正当李静云在那里欣赏自己一手导演的杰作时，一个表情看上去就差把正义俩字写在脸上的男孩在被踹开的门外大吼一声冲进了房内，手中的高斯手枪直指辩解不能的任天墨，从他的盾剑臂章来看应该是学生会安全保卫部的成员。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闯入民居调戏女学生，还有没有王法了！”那个男孩应该是北欧人种，长着一头罕见的白发，身高也就和李静云相当，看年龄不过十三四岁。就是这么一个让人看了只会想去摸摸头掐脸蛋的男孩，即使是手里拿着手枪，那句义正言辞的“有没有王法”还是有些气势不足。
　　 这些保卫部成员平时就是用他们的透视眼偷窥人家是怎么生活的么？李静云有些不悦地想到。李静云的公寓可是在四楼，一般情况下眼神再怎么好限于视角问题也看不见公寓里面发生的情况。如果是听力强化能力者的话也不会误会二人现在的状况，因为现在的状况根本就是李静云在调戏任天墨。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北欧男孩应该具有透视眼之类的能力，只能看见室内发生什么状况却无法听到里面的声音，加上李静云这招绝杀的暧mei动作——人家误会了。
　　 “啊，无聊，不玩了。”李静云有些懊恼地恢复了正常状态，自己在大街上迷路一个多小时才有个学生会成员来帮忙，没想到赶上“英雄救美”这种事这帮家伙冲出来的这么快，本来自己还想再逗逗这个傻乎乎的任天墨的，如今人家因为自己被手枪指着，自己怎么还好意思再演下去？毕竟以后两人是要一起共处很长时间的，把关系闹僵就不好了，还是尽早做个解释吧。那个男孩看起来也不是很稳重的样子，万一手枪走火自己罪过就大了。
　　 “那边那位哥们，这事是误会啊误会。”李静云从床上站起来，用比较男性化的口吻对那个北欧男孩说道。
　　 “误会？”那男孩一愣，“怎么会是误会？难道是你们小两口吵架？”
　　 “额……”李静云和任天墨同时感觉自己被打击了。
　　 小两口这个说法让李静云很是不舒服，于是他解释道：“小两口什么的根本不存在。虽然你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我其实是个男人，我们这是室友之间闹着玩。”
　　 “男人？”在男孩看来没有比这更荒谬的借口了，一个无论长相体型还是声线都是个漂亮女孩子的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男人，男孩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突然变得通红。他低头咬了咬嘴唇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次抬眼向李静云看去。
　　 “喂，你看到了吧，你绝对是看到了吧。我告你哦！”李静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男孩看向自己的瞬间李静云感觉自己就像**着身躯做了次CT扫描一样，总之感觉不是很好。李静云马上就明白了男孩会脸红的原因——他想利用能力穿透衣服来确认李静云到底是男是女。无论是谁只要心理健全被人家盯着裸体看肯定不会觉得舒服，遭遇这种事李静云当然很恼火。
　　 这家伙长大之后绝对是个色狼！李静云愤愤地想到。
　　 其实被同性看到裸体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尤其是比较粗线条的男性。李静云对于这种事的强烈抵触情绪来自于他两年前的遭遇。平时李静云总是在家里洗澡，偏偏有一天他的住所输水管线检修，有些洁癖的李静云就只好很无奈地跑去公共澡堂。李静云这辈子就从来没有去过公共澡堂，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有多大杀伤力，等到他围着浴巾走进浴池内，惨案发生了。整个浴池内十多名男性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无一例外地喷出了鼻血，立时浴池之内血流漂杵，被吓傻了的李静云想都没想掉头就跑。这件事之后，李静云发誓此生再也不在同性面前暴露身体，没想到保持了两年的誓言就这样被人家用能力强制打破了。
　　 “那个……总之……实在对不起了！”男孩也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到底有多失礼，只见他弯腰鞠了一个标准到可以拿角尺去量的九十度直角躬，然后人就一溜烟跑掉了。
　　 “这么说你真的是男人？”任天墨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他或许很纯很好骗但绝对没有智商问题，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李静云是在耍他了。
　　 “啊哈哈……没错我是男人。”任天墨冰冷的眼神刺得李静云浑身发冷，他正在考虑怎么道歉这个问题。
　　 “我能不能换住所？”任天墨又接着问道。
　　 “很抱歉地告诉你不行。学院规定只有两个人都同意分开居住才能让你换个室友，我可不想上学第一天就因为逼走室友而惹上什么不好的传闻，你也知道，我这幅外貌……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李静云吱吱唔唔地说道。让他低头道歉是一码事，让任天墨走掉可就是另外一码事了。学校这东西无论有多大都是传闻传播速度最快的地方，对于误会颇有经验的李静云相信，只要今天任天墨走出这个房门，明天中都学院里就绝对会传出自己是女装同性恋狂人逼婚不成之类不堪入耳的不实传闻。
　　 “很好。”任天墨语气一肃，掏出了自己的身份卡，“我以能力者的名义向你提出决斗！”
9    第五章 合约决斗
　　合约决斗，是建校史八十多年的中都学院特有的一种校规制度。除了强化脑力思维的智力操作系能力者之外，大多数能力者都具有强大的战斗能力，发生在他们之间纠纷导致的冲突也显得更加具有破坏力。在建校之初能力者私斗造成的伤亡损失让校方和政府很是头疼，一味地压制又会让那些性格乖张的能力者产生逆反心理，这时一位头脑不错的指导教师想出了解决方案。既然私斗这种情况无法阻止，那么干脆就承认其合法性，并且加上条条框框予以限制，这样做不但能有效降低伤亡，还可以鼓励那些能力不纯熟的能力者更加努力学习。 合约决斗这个办法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并且被历届校理事会发展补全沿用至今成为中都学院的传统之一。关于合约决斗的规章，目前中都学院校规一共有六条规定：
　　 一、决斗一方决斗人数最多五人且要求双方数量对等。决斗方式由被挑战的一方提出，决斗方式不得与能力无关，每人每学期只有三次拒绝决斗的机会。
　　 二、决斗双方不得将对手致死或造成无法修复性残疾。
　　 三、决斗失败一方将无条件完成胜利一方提出的一个要求，战败者三个月内不得向胜者提出决斗。
　　 四、决斗胜利一方提出之要求不得违背法律和道德底线。
　　 五、决斗双方能力等级相差不得超过两级。（AEP能力者不在限定内）
　　 六、任何学生违背以上任意一条规定立即开除学籍。
　　 除了第四条描述有些模糊之外，其他规定都清楚明白。至于中都学院对于“法律和道德的底线”的定义，大致上就是不能触犯刑事法律，不能违背失败一方的人格底线。比如说此次决斗李静云失败，无论是让他任天墨磕头道歉还是在校内网路上发表一份公开致歉声明都是可以的，如果说任天墨提出李静云你失败了就要以身相许做我一辈子奴隶呀或者说你去自杀吧之类的要求就是不合乎规定的了。最后的一条关于惩罚的规定看似并不严厉，实际上却能要了这些能力者学生半条命，来到中都学院是因为他们除了这里之外无处可去，若是这个唯一的归宿之地也失去了，那么他们就不得不返回那个被歧视的正常世界去。
　　 “决斗？我答应你，说说你的要求。”李静云本身并不是一个好斗的人，他的能力也并不适合长时间战斗。之所以李静云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完全是因为他害怕任天墨会一气之下到外面去居住。由于能力者稀奇古怪的脾气和代价，中都学院对于归寝时间限制宽松到完全无视的地步，也就是说只要你不跑到别人的住所去胡闹，就算是在大街上散步一个晚上也没人管你。这样一来李静云即使坚持不让任天墨更换公寓也没有任何意义。既然任天墨提出决斗，自己只要取胜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要求他按时归寝，李静云是如此打算的。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同意我搬到别的公寓去住就行。你的要求呢？”
　　 “我的要求嘛，你每天按时送我上下学好了。”李静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这幅路痴相以后上下学会严重不便，干脆就让这个家伙做向导好了。至于任天墨会不会晚上出去整夜散步，李静云相信只要他和自己一起回到公寓，自己就一定有办法将他留在这个公寓里。
　　 “上下学……”显然任天墨也是看过不少漫画的，提到上下学他一下子就联想到某些校园恋爱漫画情节了，看向李静云的眼神也更加诡异起来——这家伙不会真的是兔子吧？
　　 “怎么样？我的条件也不是那么苛刻啊，你答应是不答应？”
　　 “好，我答应了，不过我要求由我决定决斗方式。”任天墨看着体型纤细古灵精怪的李静云，生怕他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决斗项目，自己的专长是速度和力量，可不会做这些家务活。
　　 “你说说看，如果合理的话我说不定会同意哦？”李静云扶着下巴问道。
　　 “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后天是入学考试，所有人都会被测试能力等级，到时候谁的能力等级高谁就算是决斗的胜者，如何？”任天墨也不想刚到中都学院就打上一架，毕竟能力者那种非人类的力量会造成很大的破坏。李静云和自己一样是体力操作系的能力者，看他小胳膊小腿的也没有多大力量，怎么可能会胜得过自己，任天墨的算盘打得很响。
　　 “好吧，我同意了。”李静云也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卡。中都学院的身份卡是一种带有很多功能的道具，当学生之间协议进行合约决斗时，身份卡的作用是利用它的通讯功能将二人的口头协议记录下来提交给学生会备份，成为正式的合约文本。
　　 两人打开了身份卡的决斗选项，并且将决斗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不一会，身份卡的通讯视窗发来了二人进行决斗的正式合约文本，这场决斗就算是定下来了。
　　 “好了，如你所愿两天之后分胜负，输了的可不要哭鼻子哦。”李静云笑道。
　　 “切，我会输给你这种不男不女的家伙？你就给我做好失败的准备吧！”任天墨气呼呼地丢下一句狠话，将他的大包小裹都扔进了那个空房间，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还蛮有自信的。”李静云对着紧闭的房门苦笑了一下，“不管这些了，后天的事情后天再说，先把晚饭解决了才是正道理。”
　　 李静云展开电子地图，搜索着公寓附近有没有超级市场之类可以购买食材原料的地方，毕竟学校不会连油盐酱醋都为你准备好，运气很好的是最近的市场距离这间公寓才不到一公里而且路途是一条大直线，连个弯都不用转，放下心来的他随手把公寓门关上，向超市的方向走去。
　　 似乎李静云的代价还没有无可救药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他很顺利地到达了超级市场。市场内货源很丰富，中都学院内的师生来自全球各地，饮食口味也不尽相同，所以超市里面虽然说不上包罗万象，各国的特色食材都还有一些。李静云的父母和姐姐都是常年在外漂泊的人，每每回家时多少会带一些土产食品之类。平日闲来无事又没有什么特别嗜好只喜欢做家务的李静云就拿那些土产作为参考来练手，加之中华饮食包罗万象可改动的地方奇多，长此以往竟是让他研究出一套以中华菜为主基调，糅合各地风味的菜系结构，即使是李静云那位吃遍全球的姐姐也对他的料理赞不绝口。
　　 “恩……我看看……鱼露、芥末、蚝油、藏红花……”中都学院新生报到是在八月末九月初，正是海产品开始丰美起来的时节，李静云就决定将近期的饮食基调定位为泰国、日本、西班牙等地风味的海鲜料理。正当他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推着购物推车选购调料品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刚才那位保安部的北欧少年。
　　 “哎？偷窥狂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静云对于这位触犯了他禁忌的小朋友可是没啥好感，这句话说得也是很大声，引得旁边选购商品的路人都把目光聚集在可怜的少年身上。
　　 “大哥，我错了，不过我不是偷窥狂好不好。”少年自知理亏，也不敢大声争辩，只能小声地道着歉。他们保安部是绝对禁止使用透视能力窥伺人家身体的，即使是同性也不行，如果李静云一怒告到保安部还是自己倒霉。
　　 “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我可不接受哦，偷窥狂。”李静云显然是刚才捉弄人的瘾头还没有过去，单手叉腰做出一副你不认真道歉我就不罢休的样子大声说道。
　　 少年咬了咬嘴唇，因为李静云的话附近的人是越围越多，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保安部成立以来的耻辱，少年又来了一次大直角鞠躬，满脸通红闭着眼睛喊道：“刚才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了！”
　　 “对嘛，这才是承认错误的态度，我原谅你了。”李静云趁少年还没有抬头，一把将手放在少年的头上抚mo了两下。话说原来摸人头是这个感觉啊，李静云此时已经是玛利亚附体，别说少年学生会保安部的身份，就是他死去的爸妈亲至八成也是阻止不了他的腹黑属性大爆发的。
　　 少年此时已经是气得七窍生烟了，正所谓叔可忍大爷不可忍，以他学生会高级干部的身份只有欺负人的份，何时受过如此屈辱。少年拨开李静云的手支起身子就要离开，我惹不起你总躲得起吧。
　　 “喂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你在这里干什么？”李静云一把拉住那个少年。
　　 “吃饭。”少年没好气地回答道。
　　 “这样啊……为了表扬你认真的认错态度，今天我请你吃饭吧。”李静云指着购物推车笑道。
10    第六章 厨艺之神
　　李静云拉着少年逃出了围观者的包围圈，来到了贩卖海鲜的冷藏区。单单从外表看去，貌似亲密地拉着手的两个人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可惜那位“玉女”实际上是不折不扣的男性。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静云，今年入学的体力操作系新生，看你的样貌，你应该是北欧人吧？”
　　 “恩，我是FINDS出身的。”少年别别扭扭地被李静云拉着，挤出一句话。（FINDS：地球联邦成立后由芬兰（F）、冰岛(I)、挪威(N)、丹麦(D)、瑞典(S)五国构成的行政分区，归属北都行政区管辖。）
　　 “不愿意告诉我名字吗？我总不能一直偷窥狂偷窥狂地叫你吧？”李静云坏笑道。
　　 “但丁·古斯塔夫，异力操作系八年级。”少年的声音不情不愿。
　　 “那我还得叫你一声学长嘞。”李静云有点惊讶，这孩子怎么看也就是十三四岁，居然已经在中都学院待了八年，难道他是刚刚懂事就考进中都学院的？
　　 “怎么叫随便你了。”但丁无所谓地说道。
　　 “那么还是叫但丁好了，向比我小的人叫学长总有点不适应。”李静云对但丁笑笑，“既然你是FINDS的人，晚餐来点烟熏三文鱼怎么样？配上荷兰产的羊肚菌和刁草红酒汁味道很不错哦。”
　　 “挺好的。”但丁虽然嘴上没有表现出太多意见，实际上心里还是很喜欢李静云所说的菜式的。在中都直辖特区很少有正宗的北欧厨师，这和北欧人喜好安逸不愿迁居有关，所以但丁在这里很少能吃到正宗的北欧菜色。李静云刚才所说的是正统北欧菜，这让自小离家的他颇感怀念。
　　 “那就这样决定了！”李静云高兴地拉着但丁在超市里转来转去买了不少东西，那种愉悦的表情让但丁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一般来说男性对于购物都很没辙，对食物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像这种热衷于购买食材的人大多是女性才对。
　　 “一共是四百二十元。”充当收银员的打工女学生礼貌地说道。作为联邦的标准本位货币，联邦元保值度很高，四百二十元足够一个人吃上半个月的了，可见李静云到底买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李静云很潇洒地拿出身份卡付账，这也算是身份卡的功能之一——代替旧金融系统里的信用卡和纸币。
　　 “喂，麻烦你了。”李静云将两个沉甸甸的环保袋放在了但丁的手上。
　　 “为什么我要帮你干这个啊？”但丁不满道。
　　 “没办法啊，一时兴起买的东西太多了。”李静云此时也是身上背手里拎浑身上下挂满了各种袋子。
　　 “哎……”但丁无奈地叹着气，跟着李静云走出了市场。身后的几个收银员见两人离去，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啊……好可爱的一对。”
　　 “是啊，像是小夫妻一样呢……”
　　 这就是所谓的误会了，但丁同学听到了估计会闹心死。
　　 两人回到公寓时，任天墨的房间依然大门紧锁，里面不时传来搬动家具的响声和任天墨一声声“真麻烦”的抱怨，看来这家伙确实是不大擅长家事，布置个房间都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李静云和但丁也明白刚才的误会让任天墨很是不爽，就没有去招惹他。李静云径直走进了厨房，任天墨可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好好做一份晚餐就当是赔罪吧。但丁待在一个人屋子里也很无聊，干脆跟着李静云进了厨房。
　　 “喂，说是请我吃饭，到底吃些什么啊？”但丁看着让他眼花缭乱的各类食材和调料问道。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李静云系着围裙，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锅铲，“主食是李静云特制西班牙海鲜饭，配菜用你家乡的烟熏三文鱼，汤菜是东南亚的酸辣虾汤，至于饭后的甜品，简单点做个日式蛋卷好了。”
　　 “哈……”能吃些好东西当然不错，但是从李静云嘴里听到这么一大串来自世界各地的菜名还是让他头脑发胀。
　　 放起轻音乐，李静云开始在厨台上忙碌起来。看着他哼哼着小调忙的直转圈，已经一窥李静云本体的但丁也不得不承认这时的李静云看上去就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子。切片、改刀，每一道工序都一丝不苟又充满了优雅的美感，仿佛这个厨台就是他天生的领域。处理完的材料也是大小适中而且规格完全一致，同类其间的差距要以微米计。一切处理已毕，橄榄油被倒入锅中，当油温到达那个最佳的平衡点的时候材料下锅，立即整间公寓之类香气四溢，连吸力强劲的油烟机也无法阻挡。这边将米炒好，放入各种海鲜材料焖煮，那边起油锅放入大虾爆锅，各色调料被以最完美的时机加入锅内，注入事先调好的高汤，酸辣虾汤那种带着刺激性气息的香味也跟着涌出。
　　 “怎么说呢……真是艺术啊……”但丁略略失神地赞叹着，陷入了某种状态的李静云却没有听到这句夸赞。李静云在做家事时总是会进入一种半无意识状态，似乎身边的一切只剩下了家事本身，这也是他在收拾房间时未能发现任天墨开门进入的原因。
　　 艺术，这就是所有见过李静云烹饪的人共同的评价。李静云上高中时曾经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小餐馆打工，其结果是这家生意惨淡的餐馆在几天之内发展到客人爆满不得不排队等待的地步。一位本来是抱有探查和收徒之心的特级厨师慕名而来，在见识了李静云的烹饪技术之后竟是辞去了五星级酒店待遇超高的总厨职务，甘心当起李静云的下手来。此后的三年里这个餐馆发展壮大了数倍，成为一家店面颇大的人气饭店，在李静云被中都学院录取后据说那位特级厨师曾叹息自己苦学三年也只学到了李静云五成本事，而李静云也以“厨艺之神”的名号俨然成为那座高中的传说级人物。
　　 不到一个小时，除了饭后需要现做现吃的甜品之外，主食配菜和汤品几乎同时出锅，四散的香气透过门缝直钻进已经半天没吃饭饥肠辘辘的任天墨鼻子里。
　　 “嘎吱”，任天墨的房间打开一道门缝，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饿了……”
　　 李静云刚把饭菜摆上餐桌，就听到任天墨那句没出息的话，于是他笑着对任天墨的房间说道：“出来吧，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这顿饭就当是我赔罪了。”
　　 “这还差不多。”任天墨听到李静云的话，立刻杀出了房间理所当然地坐在餐桌旁，似乎刚才被李静云的好一通恶整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果然要拴住一个男人就要先拴住他的胃么？这是李静云和但丁心中冒出的共同想法。
　　 不得不说李静云的厨艺确实是神级，本来对李静云都有些许抵触的但丁和任天墨在品尝了他那种不但保持了原汁原味又加以创新改良的绝佳菜品之后桌上只剩下“呼噜呼噜”的吞吃声，其间或许还夹杂着“丝丝哈哈”的声音——那是被酸辣汤辣的，泰国朝天椒可不是一般品种。李静云则是很文静地小口吃着，看着两人的吃相眼中充满了满足感。
　　 “唔哈……酒足饭饱，酒足饭饱！”任天墨拍着已经撑起来的肚皮瘫在椅子上。李静云考虑到三人都是男性所以做的菜量很大，没想到预留的部分被好像几辈子没吃过饭的任天墨一人包圆，锅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剩。被任天墨这号吃相吓坏了的但丁算了一算，任天墨几乎往自己的肚子里海塞了有一公斤还要多的食物，这还不算很占分量的汤品。不过但丁也是好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地道的家乡菜，难免比平时多吃了一些，相比这二人，李静云不大的食量就接近猫食了。
　　 “多谢款待了。”但丁很礼貌地向李静云感谢道，抛开前面二人的误会不说，这顿饭确实值得他认真致谢。
　　 “你客气了，不嫌弃的话以后随时都可以来我这里吃饭。”李静云从他的大旅行箱里拿出一个保温瓶，给但丁和任天墨都倒上了一杯红茶色的饮料。
　　 “唔，这是？”但丁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喝，而且应该有消食的作用。
　　 “我自制的酸梅汤，味道还不错吧。”
　　 但丁不由得好奇地看了看李静云敞开的旅行箱，里面装满了标示着各种语言的调料和不易腐坏的食品原料，有几瓶还是但丁熟悉的北欧语言。刚才让但丁好生怀念又在中都特区很难搞到手的刁草红酒汁就在此列。总体来说这个旅行箱除了不能给食物加热之外简直就是一个移动厨房。
　　 “可是你怎么会想起来请我们吃饭呢？我们之间才是刚认识而已吧，而且前面还有那种误会。”但丁拿起杯子又抿了一口。
　　 “厨师这种生物啊，做出来的饭菜就是给别人吃的，而且看着别人幸福地吃着你做的饭菜，你也会感觉到幸福吧。”李静云语气很是温柔地说道，他的眼中闪过一种让但丁感觉很熟悉的情感，却又说不上是什么。
　　 “喂，你跟我装善良也是没用的哦，后天的决斗还得照常进行。”任天墨在旁边很没礼貌地插嘴道。
　　 “我知道。”李静云不在意地笑笑。
11    第七章 入学测试
　　第二天是中都学院新生报到的最后期限，同时也是最高峰，从世界各地汇聚至此的新觉醒能力者们好奇地在中都学院内转来转去，可是忙坏了负责维持治安的但丁，本来几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也因为但丁需要加班被迫取消。 另外李静云隔壁的公寓搬来了新入住的学生，不知为何，中都学院的二人公寓被安排成一间男寝室一间女寝室的微妙结构，这是李静云看到新入住学生们的寝室构成才发现的。李静云的公寓因为紧靠楼侧，所以隔壁只有一间寝室，当然入住的是女性。那间寝室先搬进来的是二十一岁才觉醒能力的西都特区人温蒂·罗兰，技力操作系能力者，总体上来说是一位让人感觉很亲切的成熟女性。后搬进来的则是MAGICS地区出身的十五岁少女伊芙·瑞亚，异力操作系能力者，是个很文静偏向沉默的可爱女孩子。（MAGICS：黑山共和国（M），阿尔巴尼亚（A），希腊（G），意大利（I），克罗地亚（C），斯洛文尼亚（S）六国构成的环亚得里亚海行政分区，归属陪都行政区管辖。）
　　 出于礼貌，李静云在傍晚上门去打招呼，果然不出所料地被误会了性别。出乎李静云意料的是这两位女性似乎对于男生女相不是那么反感，在说明了真实情况之后两人只是惊讶了一番而已，对于李静云的态度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倒是温蒂坚持叫李静云“妹妹”让他好生尴尬了一番。觉得这两个人很好相处的李静云顺势邀请两人去他家吃饭，以李静云的手艺自然是宾主尽欢，不单单是大大咧咧的温蒂，连不大喜欢说话的伊芙都表示以后只要李静云同意就肯定把一日三餐都在他这里解决了。
　　 送走了邻居，李静云哼哼着小调开始洗刷碗盘，这时任天墨走进了厨房。
　　 “喂，我说你以前是不是在饭店干过？怎么一见到人就拉到家里吃饭啊？”任天墨靠着门框不满地说。
　　 “恩，确实是在一家饭店里打过三年工，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问题多了！你见过普通人随随便便就把刚认识的人拉回家里请吃饭的么？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啊？”任天墨说话的声音很大，显然是对于李静云这种做法意见不小。
　　 “也没什么不好的嘛，再说人多了吃起饭来热闹，刚才你不也是聊的挺愉快的。”李静云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聊得愉快了？”实际情况是，这顿饭期间加上饭后的聊天任天墨只要说话就一直不停地磕巴，磕巴到每一个字都要重复两遍以上的地步，总之那种憋闷的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
　　 “我还没有看出来呢，你外表挺成熟的样子，没想到和女孩子说话居然会磕巴，昨天和我说话磕巴也是这个原因吧。这年头纯情少年本来就少见，像你这么纯的简直是濒危物种了。”李静云坏坏地一笑，不知是两人天生犯冲还是怎么回事，李静云非常喜欢招惹任天墨，在他看来逗任天墨玩简直是家事之外最大的乐趣，可怜任天墨却还不知道自己在李静云眼中已经沦为小丑或者宠物之类的角色。
　　 “谁濒危了？我只是不大习惯和女**流而已。恩，不大习惯而已。”被说成珍稀物种的任天墨脑门上青筋直冒，仿佛是为了肯定自己的解释，他在后面又重点强调了一遍。
　　 “好好好，你是不大习惯，非常的不习惯。”李静云用老妈一般的语气说道。
　　 “懒得理你，反正明天就是入学考试，和你这个奇怪的家伙也就到此为止了。”任天墨在言语上斗不过李静云，只好气鼓鼓地返回房间，被作为撒气桶的房门再次倒了大霉。
　　 “啊……脸皮真薄……”李静云笑笑之后又将注意力转到碗碟之上。任天墨，你小子以后被欺负的日子还长着嘞。
　　 第二天早晨，任天墨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忽然之间鼻子里传来一股清新的橙子香气，他睁眼一瞧，李静云那张漂亮的脸正摆出一副笑眯眯的可恶表情盯着他看，两人的脸之间最多也就不过十厘米，将任天墨吓得“呜哇”一声。
　　 “你你，你要干什么？啊不对，你干了什么？”任天墨慌张地对李静云质问道。
　　 “我？我什么也没干哦，只是听别人说睡觉的时候被人盯着会被惊醒，看来这个说法是真的。”李静云表情很无辜地说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任天墨将浑身上下摸索了一遍，似乎是没有什么异常才稍微安心。
　　 “某个人忘记锁门我就直接进来咯，快起来吃饭吧，现在已经七点钟了，再磨蹭下去考试就要迟到了。你不是要把我赶走么，可不要因为迟到耽误了考试输掉这场决斗啊，这样的话我即使赢了也脸上无光。”李静云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任天墨穿好衣服来到厨房，看见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鱼饼三明治和煎蛋火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我说……你不会在饭里面下药吧。”
　　 “你这是在侮辱一个厨师的人格！”李静云头一次对任天墨用极为严肃的语气说话。
　　 “唔……”听到这话，任天墨也感觉自己说得有点过了，毕竟对一个人最重视的爱好进行侮辱是很不好的行为。
　　 沉闷地吃完了这顿早饭，两人步行前往体力操作系第一教学区，有了任天墨的带路，李静云总算是正常地到达了目的地。此时教学区内已经有很多新生在教学楼外等待，因为这些新生大多是五大三粗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子，所以场面多少有些混乱。李静云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第一学区三百名新生中只有可怜的两个女性，这让长相偏女性穿着偏中性的李静云依然扎眼。李静云明确地感觉到在附近叨叨咕咕的人应该是在议论自己对此却毫无办法，他那种郁闷加无奈的表情倒是让一旁看热闹的任天墨觉得很是解气。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教学楼的大钟打响了八声，一个可以说是震耳欲聋的声音从二楼的露天主席台传来，正是前天帮助李静云报到的海空。
　　 这些新生在来中都学院之前多是学生，对于执行命令还是有一定条件反射的，在海空一声大喝之后乱哄哄的新生群已经安静下来，大家都抬眼向主席台看去。
　　 主席台上站着三个人，为首的那个大叔至少有四十岁，脸上胡子拉碴还有一身吓人的肌肉块，站在这位大叔身后的两人李静云却是都认识，一个是和尚海空，一个是那位问题教师玛利亚。
　　 “嗯哼！”那位大叔清了清嗓子，其声音之洪亮让李静云怀疑海空是不是他的嫡传弟子，不借助任何扩音道具的情况下，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每个新生的耳朵里。
　　 “恩，大家好。我是体力操作系第一教学区的执行理事赵天罡，简而言之就是你们的头，从今天开始你们这帮家伙归我管辖。你们在上课之外的时间里我什么也不管，出去打架斗殴杀人放火随便，那跟我没关系。不过只要你们进了这个第一教学区，就必须要绝对服从我的意志，否则后果自负！有意见的可以现在提出来，只要合约决斗赢了我，我就绝对不再干涉你们的任何行为，现在，有谁有意见吗？”那位大叔说起话来很有气势也很简洁，内容却稍显不负责任。出了教学区就什么也不管了，这不是明摆着给维持校内治安的组织增加工作负担一样么？
　　 下面的新生似乎没有那种不自量力的刺头，想在中都学院当老师，至少得B级能力者的实力才行，若是身为掌管一个教学区的执行理事，没有A级的实力是难以服众的。下面的那些新人能力者连自己到底算是哪个级别都不知道哪敢随随便便就挑战很可能是A级以上的这位超级大佬，所以主席台下面是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被这位看上去脾气挺火爆的执行理事误会为挑刺者。
　　 “既然没有人有意见，那么全体跑步走，目标是西边的能力测试场地。”看见下面的新生一个个噤若寒蝉，赵天罡理事眼中竟是闪过一丝可惜。
　　 接到老大的命令，各位新人能力者也没有排出什么队形，只是稀稀拉拉地聚成一团向赵天罡理事所指的方向跑去。
　　 “啊啊，真是无聊，还以为会冒出一个像小梦羽那样的挑战者呢，看看这帮新人畏畏缩缩的样子，今年的新生素质很是让人担忧啊。”玛利亚打了个哈欠。
　　 “玛利亚师傅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嘛，说不定这些新生里面会有几个实力不错的人呢。可能是人家的性格比较稳健才没有冒冒失失地提出挑战，师傅你也知道能力者在外面是很受歧视的，所以刚刚入校难免有些拘谨吧。”海空解释道。
　　 “无论如何，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这样就很难克服对高位能力者的恐惧，我赵天罡不看好这种没种的学生。”赵天罡理事丢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主席台。
　　 海空则被这句话臊得老脸一红，因为他在入学之初也是那众多的沉默者之一，刚才的话倒仿佛是为自己辩解了。
12    第八章 死士
　　能力测试场是各大教学区都有的一处公用设备，地面采用高聚合混凝土铺装，并且加上了合金围墙，可以说是结实无比。任何能力者都可以随时出入测试自己的能力，只要学生的测试结果超出了本身现在级别三次，他的成绩记录上就会提升到相应的等级并享受更好的教育和福利待遇。中都学院的招生考试面试是由异力操作系的感应能力者负责考核的，大多数感应能力者只能感知到对方是不是能力者而无法确切得知其能力等级，毕竟世界上奇人异士众多，很多能力都不大好定位，所以才有了这种像是摸底测验的入学考试。 测验的内容看似简单实际上很有难度，体力操作系能力者大多是依靠身体接触发力的，所以测试就以近战打击为主题。在一座五百平方米大、装有磁悬浮矩阵的圆形场地之内，漂浮着十个运动速度依次递减的合金标靶，最快的一个可以达到每秒一千米的炮弹速度，最慢的一个则和普通人骑自行车的速度差不多，这些由人类能制造出来最为坚固的金属太空舰装甲合金构成外壳的坚固标靶以随机轨迹在场地内运行，学生可以选择任意一个标靶进行攻击直到能力耗尽为止，然后安装在场地内的传感器会就学生的打击力、爆发力、速度、精准度、判断力等指数给出一个综合评价，这个评价就是学生的能力等级了。
　　 测试场内早就有老师等在里面，新生们呼啦啦涌入宽敞的测试场地并没有使这里显得拥挤，场地里不只有新生，还有很多关注新人的高年生也在场外看热闹。负责操作的老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测试的方法之后开始按照新生的ID编号进行测试。
　　 “ID22430630PAINS4R395，亚加·杰沃利，自述能力名‘瑜伽’，请上前参加测试。”老师在广播里宣读着某个人的名字。
　　 自述能力名是能力者为自己的能力所取的名字，当能力者的等级超过C级时，中都学院还会给予一个正式的通用名，并将你的通用名和本名列入当月的能力排行榜单，所以获得这个通用名也就代表着你的实力被学院正式承认。
　　 一个PAINS地区出身的倨傲男青年走进了测验场地，这个人在场地中心站定，浑身肌肉就像是在皮肤下游走的蛇一样不停地游动，忽然他双眼一瞪，胳膊竟是超乎常理地伸出十米多远，重重地击中了一个速度在第六等级大致上和高速悬浮车相当的标靶，此后他的四肢就像是八爪鱼一样不停挥出，接连数次打中标靶，不过在攻击速度在第四等级的标靶时因为标靶速度太快而失败。大约在十分钟后，这个男青年挥舞四肢的速度开始缓慢下来，于是他退出了场地。在场的学生大多没有见识过其他能力者的表演，所以对于这位能力者的表现是叹为观止，当然也有部分实力强劲的新人对此不屑一顾，比如一直就没大注意这人的任天墨。（PAINS：由巴基斯坦（P）、阿富汗（A）、印度（I）、尼泊尔（N）、斯里兰卡（S）五国构成的南亚洲行政分区，归属中都行政区管辖，该区其他国家在地球联邦成立前已被印度吞并。）
　　 那青年下场后，教师们给出了评级：“力量，D；爆发力，D+；速度，D；精准度，D－；行动范围，D；判断力D－；耐久力，C－；综合评价：D。”作为一个新手，刚入学就能得到D级评价算是很不错的了。
　　 接着又有几十个个能力者上场，不过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持久力都不及那个PAINS青年，评级也是在E/F这最基础的两级徘徊，场下的反应也没有那么激烈。一个多小时过去，终于轮到任天墨登场了。
　　 “ID22501215SCCSA9B701，任天墨，自述能力名‘飞毛腿’，请上前参加测试。”
　　 任天墨在场地中心站好，十个标靶开始运行。任天墨出自武术世家自小修习北派代表二十四路谭腿，腿上功夫本就一流，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觉醒了能力“飞毛腿”，由于腿部肌肉被能力强化所以肌肉强度较之一般合金还要坚韧，其全力运动速度大致上和飞行的炮弹相当，有如此加速度的腿击其威力可想而知。只见他双眼紧盯住速度在第二等级的那个标靶，身形忽然一闪，一道残影就向那个标靶冲去，接着几声连绵不断的重击声响起，依靠磁力飞速运动的标靶竟是在他的腿击之下被硬生生停了下来。太空舰合金板毕竟是人类能够制造的最坚硬的东西，几次集中之后即使是任天墨坚硬如刚的腿部肌肉也被强大的反作用力震得生疼，继续攻击下去怕是会损伤腿部肌肉。于是任天墨做出一个收功的架势，离开了场地。
　　 “力量，B－；爆发力，C+；速度，B；精准度,B－；行动范围，C；判断力，C+；耐久力，D+；综合评价：C+。”
　　 当教师读出任天墨的等级时，全场立即沸腾起来，刚才任天墨速度太快，很多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不过测试结果出来之后，C+的高等级还是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一位新入学就可以获得排位的学生，以后前途无可限量。
　　 “你还是赶紧认输吧，要不然一会输给我面子上也不好看。”任天墨虽然小腿有些疼痛，不过心情非常的舒畅,他趾高气扬地对在一旁的李静云说道。
　　 “我还没有出场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输给你？难道你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李静云张口挖苦了一句，此时自我感觉空前良好的任天墨并没有在意，只当是李静云死鸭子嘴硬。
　　 接着又是几十个能力者下场测试，除了一位能力叫做“破城锤”的西都大汉获得了D+这个仅差一步就能挤入排名的评价外，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看着那些低能力者拿可怜的九、十级速度标靶练手，众学生和教师都有些审美疲劳，任天墨的高端表现在前，这些人无论如何努力都因为本身实力不济无法吸引观众们的眼球。
　　 “ID22521027NCCSA3K127，李静云，自述能力名‘死士’‘概率判定’，请上前参加测试。”
　　 李静云出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单单是因为他是第一位持有两项能力的能力者，他那柔弱的外貌也让下面那些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家伙颇为注目，一些看节目看到心烦的鲁莽人士还开始起哄。
　　 “下去吧小姑娘，这里不是女人来的地方！”这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的嘲笑，不过他立即就遭遇了仅有的两位女性学生的敌意视线。
　　 “小胳膊小腿的，你要表演绣花么？”这位肌肉至上主义者倒是获得了大多数的认同。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李静云站在场中央头疼地抚了抚额头，这个场面他已经很早就预料到了。事到如今只有实力能让这些以貌取人的家伙闭嘴了吧，李静云想到。
　　 心思沉静下来，周边的嘈杂嘲笑再也传不进李静云耳中，他开始进入那种做家事时的无意识状态，随着概率判定能力发动，在他眼前不停游移的十个标靶前都出现了无数条可能的运行轨迹，每条轨迹上标注着精确到万分位的概率百分比，李静云无从得知这种百分比是如何计算得来，但是以他十多年的使用经验（拿来做饭）来说，这种概率还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他静静地站在场心，眼睛紧盯住那个以炮弹速度移动的第一速度标靶，等待着最佳概率出现的机会。
　　 “我说……那个小姑娘不是被气哭了吧……”下面的一个学生看着李静云站在原地半天没动有些同情地说道。
　　 “大概吧。”另外一个学生附和。
　　 李静云当然没有被气哭，他只是等待着那个最佳的机会。忽然，眼前一道轨迹上显示出非常显眼的89.635%，这已经是九成把握的概率了，李静云念头一动，他一直避而不用的第二能力发动！
　　 场下众人只看见李静云右手紧握的拳头发出耀眼的红色电芒，随即他的身影化作一道血红的流星带着一去不复返的惨烈气势狠狠撞上因为高速运动显得有些模糊的第一速度标靶，震耳欲聋的爆击声响起，以李静云为中心一股强烈的气流呈环状席卷了整个测试场地。当所有人将视线再次聚焦向他时，赫然发现他那细小的手臂已经嵌入标靶里面足有半臂之深，厚达一寸的装甲板被彻底击穿。
　　 这就是李静云的绝杀能力——死士。在能力发动瞬间他身体的速度、力量、反应都处于一种即使是联邦最强力的作战机器也无法达到的强悍指数。无论他使用哪种武器进行攻击，是刀枪剑戟还是本身的拳头，处于攻击尖端的部位都会散发出血红色电芒并处于一种万物皆可破坏的无敌化状态。当然这种强力的能力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不菲，除了失去第二性征这个常驻代价之外，李静云在死士发动后的一小时之内都会处于严重的脱力状态，能维持保持意识的体力已经很不错了，可以说是一击之后全无防备，想发出第二击更是需要十二小时的缓冲时间才行，否则会对身体造成巨大到足以致残的负荷。这个能力确实是如死士一样，不成功则成仁，但是能够抵挡住死士一击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面对那个瘦小身躯造成的强悍破坏，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中，好半天教师才报出了李静云的评价。
　　 “力量，S；爆发力，S；速度，S；精准度，S；行动范围，E－；判断力，S；耐久力，F－；综合评价：A－。”
　　 “哗……”所有人一片哗然。
13    第九章 大胃王少女
　　A级能力者是个什么概念？整个中都学院的在校学生数量大致上是在两百多万到三百万之间，集中了全地球联邦二百四十亿人中差不多七成的能力者，其中排除七大学系各有一名S级能力者作为首席生成为这个庞大金字塔的顶层存在，A级能力者算上新晋的李静云也只有区区三十六人。A级能力者几乎每一个都有依靠自己能力改变时局的力量，平时被中都学院的管理层当做宝贝一样供着，生怕他们一个不高兴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李静云有些踉踉跄跄地从场地中走出来，周身还环绕着刚才那强悍攻击余威形成的红色闪电，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仿佛那个瘦小的身影是一匹择人而噬的怪兽一样。李静云下场测试时他们可都说了不少刻薄的话，被击穿的标靶还在那里冒着青烟，就算是再鲁莽的人也不想惹上这位煞星而成为下一个被击穿的物件。太空舰装甲合金作为人类最为高端的金属冶炼技术产物，这种每克价值比黄金还要高很多的金属只需要一厘米厚就可以抵挡包括战略核武器在内的一切武器攻击，能够与之相抗衡的只有地球联邦宇宙舰队主力舰装备的那种可以轻易把小行星凿穿的对舰中子炮，一寸厚的太空舰合金却被李静云以肉体力量生生击穿，谁的身子骨可都没有那么硬实可以硬抗李静云一击。
　　 “我赢了。”李静云走到任天墨面前，用很虚弱的语气对他说道。
　　 “啊……”刚才那一抹带着一往无前气势的红色流星给了任天墨太大震撼，让他面对李静云时有些不知所措。
　　 “帮我一个忙好么？”李静云的声音越来越小。
　　 “什，什么？”任天墨磕磕巴巴地说道。
　　 “扶我一下。”说完这句话李静云就软软地倒在了任天墨身上，疲劳已极的他竟是半跪着靠在任天墨身上睡着了。
　　 “喂，你没事吧？”
　　 这种脱力的状况以前任天墨在修炼时也曾经发生过，一般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充分休息一下就会恢复，唯一的危险只是脱力倒下时可能会撞到脑袋而已，对于李静云的能力并不甚了解的他却不敢保证李静云现在并没有危险。
　　 任天墨也没想到李静云会如此信任自己，他觉得自己和李静云的交情还没有到可以在失去意识时托付性命给他的程度。实际上刚才李静云发动能力击穿标靶之后就已经处于一种半晕厥状态，依靠着模模糊糊的意识才走到任天墨这个他唯一认识的人面前。不过既然人家已经这么做了，自己不好好地帮忙就太对不起这份信任了，情急之下任天墨也顾不得什么误会不误会，干脆一个公主抱把靠在身上的李静云抱了起来，向在场的老师跑去，留下身后一排“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啊”的眼神。
　　 很轻、很柔软，真的像个女孩子一样，这是任天墨对怀中的李静云的唯一感觉。
　　 当李静云一个小时后从那种脱力导致的晕厥状态中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教学楼内的医务室里，任天墨则坐在一旁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察觉到李静云回复了意识，他回过头问道：“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啊，只是浑身都酸疼酸疼的。”李静云支起身子抱怨着，“即使是为能力者准备的靶子那玩意也太坚固了，那个厚度简直是太空战列舰的级别，击穿它耗费了我太多力气。”
　　 “太空战列舰……”任天墨此时直觉得自己是彻底走了眼，和一个可以打穿人类最强武器的家伙同吃同住了两天居然还自我感觉良好，为了搬出去甚至提出这种如今怎么看都是必败的决斗。现在可好，不用自己搬出去了，人家李静云作为A级能力者可以拥有自己的别墅，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间公寓里吧。
　　 “啊，你醒了。”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穿医生常用的白大褂看上去应该是校医的眼镜青年，样貌还颇为帅气，见到李静云苏醒一脸笑容地说道。
　　 “给您添麻烦了。”李静云客气地道谢。
　　 “不必客气，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而且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我的医疗能力在你身上完全不管用，现在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没什么大碍，这种状态也算是能力发动的代价之一，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哦……代价吗……原来如此。”那个青年作出想通了似的表情，还拿出电子笔记在上面记录了些什么。
　　 “那个……能让我在这里休息真的很感谢，不过我现在可以离开了么？我感觉有点饿。”李静云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啊，请便请便……我还有些才想明白的东西需要研究就不送了。”那个青年很随意的招呼一声又自顾自离开了医务室，和刚才亲切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中都学院，果然都是一群怪人呢。”李静云套上外套，对任天墨说道。
　　 恩，没错，都是怪人，你就是最怪的那个，你那不过八十斤的体重都是由铀二三五构成的么？任天墨在心中吐槽。
　　 第一教学区的饭堂距离教学楼不远不近，既能做到方便学生下课来吃饭，又能确保不让那些被上午最后一节课煎熬的学生们闻到饭菜的香味而心猿意马。李静云从医务室里醒来正好是午休时间，本来考试已经完毕的两人是可以直接回到公寓吃饭的，不过考虑到考试还没有彻底结束，下午说不定还会冒出一些实力不错的人物，李静云和任天墨都没有回公寓的打算。
　　 两人走进饭堂时可以坐下几千名学生的大厅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想找一个空座很难，也不知是谁在看见李静云后喊了一嗓子“红色流星”，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静云身上。校园不愧是传闻最迅速的地方，测试完成才一个多小时，李静云就在第一教学区内闻名遐迩了，说不定过完了今天整个中都学院都会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生怕自己被和李静云联系起来的任天墨很没义气地自己跑到了一个角落里，比起室友情分之类的他更在意李静云正体暴露后搞不好自己会被说成同性恋，那么自己以后的校园生涯可就是彻底的废掉了，这让一个人端着碗拉面傻站在那里的李静云显得更加困惑。仔仔细细搜索了一圈之后，李静云终于发现了一位从一开始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食物上从来也没有关注过自己的少女，而且看样子比自己年龄还要小很多，无处可去的李静云只好走向了她的位置。
　　 “喂喂，快看哎，红色流星朝火眼暴君走过去了嘿……快看快看，她要坐下去了，要坐下去了，啊啊，两强对决这么快就要上演了么……”
　　 李静云听着身边那些人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他本人越听越糊涂，红色流星应该是指自己，火眼暴君又是什么意思？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的李静云干脆无视了这帮人的碎碎念径走到在了那位正在和眼前一大堆食物奋战的少女面前。
　　 “对不起打扰了，我可以坐在这里么？”李静云端着那碗拉面问道。
　　 “坐吧。”那少女头也没抬继续对着盘子里的炒饭发动进攻。
　　 “哦。”李静云很憋屈地坐在餐桌的一个角落里，不说那位少女面前高高叠起的空碗盘，单单是铺满桌面的各色食物就占据了大半个桌面，留出的空隙只够李静云勉勉强强把碗放下。他拿起筷子挑了一口拉面，虽然味道还不错，但是被自己把口味养得极刁的李静云还是皱了皱眉。
　　 “好难吃……”李静云不由得撇了撇嘴。此时他却没有发现旁边的人为了听清楚两人的谈话都安静了下来，这句声音不小的话传到刚才卖给他拉面的东都师傅耳中听得他暴跳如雷，好悬要抄起炒锅找李静云理论，他研究了半生的拉面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评价。
　　 “我觉得还不错啊。”那少女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收拾完了那份大盘炒饭，又扯过一碗和李静云那碗出自同一人手艺的拉面灌了一口，不过李静云的小碗直径最多也就十五厘米，和少女的三十厘米大海碗比起来简直是猫食盆。
　　 “我自己做的要比这个好吃三倍以上，首先是熬汤时间不够，怎么说也得小火慢炖四个小时吧，这碗汤虽然为了加快速度使用了高压锅，不过汤里的鲜味就因此流失掉了。其次是叉烧肉使用的是市场上卖的叉烧酱，方便是方便了可是味道很单一没有特色层次变化也不足。还有啊，刚才我看见他煮面时居然没有盖锅盖哎，这样子煮出来的面条外面过火了里面才会熟吧，吃起来不觉得面条外层黏黏糊糊的么？”李静云一提到厨艺就更加注意不到其他了，一顿批驳把那碗拉面数落得一无是处，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那位一把年纪的拉面师傅听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恩，确实是像你说的那样呢。”少女又连汤带面地灌了一口，这次她好好地品味了一下，果然如李静云所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句话成为了压垮那位老师傅的最后一根稻草。
14    第十章 一骑当千厨
　　咣当一声，那位拉面师傅手中的厨具掉落在地，只见他把头上的面师傅头带一扔就要往外跑。 “喂，田中大叔，你要干嘛去？”身边的厨师连忙拉住了他。
　　 “我要回家乡去学艺，学不成我就不回来了！”田中大叔一把推开那位好心的厨师跑出了饭堂，这次李静云给他的打击颇大，估计他真的是准备回东都特区接受拉面技术再教育去了。
　　 “……”两个高级能力者的第一次相遇，言语之间没有擦出一丝火星，倒是合力放倒了一位拉面师傅，这个诡异的状况让在场全体观众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至于那些厨师们看向李静云的目光则多了一丝恐惧。
　　 “喂喂，你尝尝这个芥菜馄饨。”少女又推过来一碗馄饨，当时那位做馄饨的师傅汗就下来了。
　　 “唔，难吃。芥菜水分没有攥干净，所以馅料显得不够抱团，还有汤里面麻油放太多掩盖了本味，不及格。”
　　 “我……我回那个馄饨摊子再干几年！”又一位受不了打击的厨师向着夕阳奔跑了。
　　 “再看看这个灌汤包。”
　　 “啊，太糟了。这是灌油包还是灌汤包啊，猪肉太肥，猪皮的量又不够，绝对是不及格。”
　　 “我回家去找我师傅……”还好这位师傅是天津本地人。
　　 “试试这个卷心菜包肉。”
　　 “番茄酱炒得火候过重略微有苦味，还有卷心菜去梗不仔细这不是摆明了要崩掉食客的牙么，不及格。”
　　 “@%￥%%￥##@%￥#！”这位法国菜厨师就比较倒霉了，激动之下竟是连联邦已经废弃使用的法语都说了出来。
　　 “黑森林火腿……”
　　 “不及格！”
　　 “罗宋汤……”
　　 “还是不及格！”
　　 “新西兰牛排……”
　　 “依然不及格！”
　　 一来二去，**一个饭堂内几十名来自世界各地的高级厨师跑得精光，只有一位来自广东的特级面点师傅作为幸存者瑟瑟缩缩地靠在墙角。看到李静云拿起出自他手的皮蛋酥，这位一向自傲的面点师仔细地端详了李静云一番之后，忽然像是看见什么大人物一样指着李静云喊道：“你是……不对！您是……”
　　 “油酥面与水油面的比例不对，本来是烤出来的为什么更偏向炸制的比例？彻彻底底的不及格，回家好好反省一下吧！”李静云完全没有在意那位面点师的说了些什么直接将其打垮。
　　 “喂……全灭了……”看着那位面点师连话都没有说完就抹着眼泪奔出饭堂，一众学生彻底傻眼，其中尤以还没有买到午饭的人意见最大。
　　 “我说这位同学……我还没有吃午饭呢.”终于一个因为过量运动饿得头脑发晕的壮男提出了意见。
　　 “吃什么？我给你做。”李静云径直走到饭堂的厨房里，系上了围裙。
　　 “随便……”那个壮男无所谓地说道。
　　 “吃饭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能随便！说，要吃什么！”李静云的手掌啪地一声拍在面板上，虽然没有用多大力气，却把大多数人吓得一哆嗦。
　　 “那么叉烧饭好了。”这位壮男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被咕噜咕噜响的肚子冲昏头脑了，对面可是个A级能力者，吃饭固然重要，自己的小命才是根本吧。
　　 “叉烧饭么……没办法，材料不好就只能改良一下了。”李静云从衣兜里掏出几个不知装的是什么调料的小瓶子，概率判定技能全开，不到几分钟，一碗由李静云特制改良版的蜜汁叉烧饭大功告成。
　　 “尝尝。”李静云把那个装满了饭菜的大海碗“砰”地一声放在壮男面前。
　　 “哦……”壮男接过叉烧饭坐下吃了一口，立即一股浓香充斥了他整个口腔，不知李静云应用了什么调料总之在香米和叉烧的浓郁味道中还有一股非常别致的香味，再加上火候完美的煎蛋，其综合结果是壮男自吃上第一口就停不下来了。
　　 “喂，味道怎么样？”壮男的好友小声问道。
　　 那壮男没回答，只是一手护住大碗生怕别人抢走似的，另外一只手伸出大拇指比出一个“赞”的手势。
　　 “哦！”立时全场沸腾，不单单是没有吃饭的学生，连那些吃到一半的学生都好奇地涌到柜台前凑热闹。
　　 “那个……我要鸡汤抻面！”
　　 “给我一份牛肉咖喱饭！”
　　 “三文鱼寿司！拜托了！”
　　 “海鲜意大利面不要洋葱……”
　　 这股狂热的点餐风潮一直持续到全员都吃到撑为止，处于概率判定状态下的李静云同时在十多个灶台前工作居然能保持每道料理的味道都尽善尽美完全可以说是神乎其技，把两个小时午休时间都耗在为一千多人做饭上的李静云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饭堂和堆成山的碗盘，身体竟是又出现了那种能力发动后的脱力状态。
　　 “喂……你还活着吧？”还算是够意思没有上去凑热闹的任天墨看着几乎被碗碟山埋葬的李静云问道。
　　 “还行吧。”李静云挣扎了一下。
　　 “怎么说你好呢？刚来到这里就能造成这么大骚动，你真厉害。”任天墨接过李静云的手把他从厨房里抻了出来。
　　 “哈……”李静云尴尬地挠挠头，他一进入状态就有点失去理智，可以说无论是把那几十位厨师一一挑翻还是独立包揽一千多人的伙食都是在无意识状态下完成的，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
　　 “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忽然李静云感觉身后有人拉着自己的衣角，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大胃王少女。
　　 “什么事？”
　　 “以后做我的厨师吧，我会付好多好多工钱的。”少女两眼冒星星地看着李静云比出一个好多好多的手势。刚才她并没有冲上去排队而是直接等在人群后面，每当一个人端着饭菜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少女就会挡在那人身前，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些为了李静云的一餐甚至可以要求决斗的能力者们面对这个娇小少女的一瞪却只能乖乖将得来不易的午饭双手奉上，然后再次杀入那似乎无穷无尽的点餐大军中。所以几乎李静云做的每样食物她都尝了个遍，比起李静云的料理，少女觉得以前吃的那些所谓“极品”都成了渣滓。
　　 “雇什么的，根本没那个必要，只要你喜欢以后可以随时来我家吃饭啊。”李静云拐人回家吃饭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呜哇，太感谢你了姐姐！”少女得到李静云的承诺高兴得一把抱住了他，这让李静云觉得颇为尴尬，无论外表和习性有多么像女孩子，他的本质还是一个正统男性。
　　 “那个……这位同学我是男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静云。”李静云头疼地想将少女推开。
　　 “男人女人无所谓了，饭做得好吃就行，反正你这么漂亮以后就叫你姐姐了，只要你能天天给我做饭嫁给你都成啊姐姐。”少女无大脑地继续紧抱着李静云。
　　 “额……”
　　 这位是用胃来思考的么？李静云和任天墨一阵无语。
　　 “我叫萧梦羽，姐姐是今年刚入学的学生吧，我可是六年级的学生了哦。本来姐姐应该叫我一声学姐的，不过看在姐姐答应为我做饭的面子上以后叫我梦羽就行了。我还有课要上就先走了，一会下课了我会去找你的姐姐。”萧梦羽也不多纠缠，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丢下这么一句话就直接跑没影了。
　　 “啊，中都学院果然都是一群怪人呢。”望着那位无脑少女的背影，李静云和任天墨同时抚着额头感叹着。
　　 “接下来怎么办，把这些碗盘都负责任地刷掉么？”任天墨看着那堆瓷器构成的小山问道。
　　 “还是算了……下午的考试已经开始了，我们回测试场地去吧。”饶是家事无敌的李静云，对于这壮观的小山也是无能为力。
　　 有了李静云和任天墨上午的精彩表演，下午的测试场地内是人山人海，不单单已经测试完毕的全员都没有走掉，许多下午没有课的第一教学区学生和外区的学生都来参观这波据说实力强劲的新生，可惜结果却是让所有人大失所望，除了一位等级为E名叫维达·摩尔的女性AEP能力者比较出彩之外剩下的人都是平平常常。（AEP能力者：即Anti－EsperPower,对能力者能力，能力本身对环境无影响，只能针对其他能力者的能力进行抵消、反射等。）
　　 这位AEP能力者的能力和异力操作系的首席能力者，在S级能力者中排名第一的“幻想杀手”很相似，不同的是“幻想杀手”能够在自己周身制造一种范围可达百米的能力无效化力场，而这位维达·摩尔却只能使右手接触的物体失去能力现象，一旦物体和维达的右手脱离接触，其能力又会恢复，可以说是一个效力很好却使用极其不便的能力。毕竟大多数远程能力者的攻击覆盖面很大，不是一只右手就能挡得住的，近战能力者又具有非常好的肉搏技能，即便使其能力无效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
　　 就连耐心极好的李静云也开始因为那些E/F等级能力者的表演打哈欠时，一个元气十足的少女声线从场地门口传来。
　　 “姐姐，我来啦！”
15    第十一章 欢迎加入怪物俱乐部
　　站在门口的正是刚刚下课的萧梦羽，两边的学生无论是新人还是老手都自然地给她让出一条通道，这让李静云很是不解，因为在他进入场地的时候也有同样的遭遇。 “小梦羽啊，这个状况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怪物俱乐部成员的特权之一哦，话说静云姐姐你也是怪物俱乐部的成员了呢。”
　　 “怪物俱乐部？那是什么玩意？”李静云不记得自己有报名参加过这么一个名字奇怪的俱乐部。
　　 “所谓的怪物俱乐部成员就是指A级以上的能力者啦，我们自己当然从来也没有组织过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组织，不知是哪个舌头长的家伙先这么称呼我们的，后来大家就叫开了，我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这么说来小梦羽你是A级能力者？”虽然李静云本身就是一个超常识的例子，不过他对于别人还是习惯以常理来判断，看萧梦羽的体格跟自己比也好不了哪去，李静云真没想到她还是个高位能力者。
　　 “哎？姐姐你不知道么？我可是体力操作系的首席生呢。”萧梦羽奇道。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说你是体力操作系的首席生，难道你是S级能力者？”李静云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嗯哼，没错！”萧梦羽得意地挺了挺腰杆，“体力操作系大名鼎鼎的火眼暴君就是我了。”
　　 “……”
　　 怪不得自己在饭堂第一次遇见萧梦羽时那帮人叨叨咕咕什么两强对决的，原来这个豆丁一般的少女（喂，李静云你有资格说人家么？）居然是S级能力者啊。
　　 “姐姐啊，我们不要看这种无聊的表演了，还是赶紧吃饭去吧。”又是几个能力者上场测试，不过都是可怜的F级能力者，见识过无数高手的萧梦羽不禁有些无聊。
　　 “唔，好吧，确实是有点没意思。”剩下的待测试者也就二十几人，看他们脸色很难看的样子就知道没啥自信，这堆人里面能冒出高手的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李静云已经是呵欠连天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耐心，干脆和萧梦羽任天墨一起离开了测试场地。对于这几个人的无礼表现那些实力不济的新生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三人最差劲的也是可以列入排名的C级能力者，想叫板也要能打得过人家才行。
　　 今天是新生入学第一天，作为自己的入学庆典喜欢热闹的李静云干脆将自己认识的人全都叫上，冒冒失失的安保部员但丁、隔壁寝室的温蒂、伊芙甚至是海空和尚都收到了李静云发来的邀请通讯，若不是李静云没有温斯顿的号码他还想请那个大烟枪也来吃顿饭以感谢他的领路之恩。除了海空因为需要帮助老师整理新生资料婉拒了他之外，另外三人都欣然应允。
　　 考虑到任天墨萧梦羽两人都属于大胃王的级别，李静云拉着两个贪吃鬼到超级市场里面采购了好大一批食物，不考虑腐烂变质问题的话这些东西够李静云自己吃上一个月还要有剩。
　　 晚上六点左右，工作最忙的但丁也来到了李静云的住所，刚见到萧梦羽但丁差点没有夺门而逃。李静云拉住他详细询问才知道正义感过剩的但丁同学在去年执行巡逻任务时曾经和萧梦羽有过冲突，仅仅是一个C级能力者的但丁当然被萧梦羽收拾得很惨，毕竟“火眼暴君”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萧梦羽对于李静云的好感完全是建立在那些美食的基础上，对于其他人萧梦羽的态度绝对不是一句恶劣就能敷衍过去，早在萧梦羽入学时就曾经发生过开学第一天挑战第一教学区执行理事赵天罡并且靠实力战而胜之的事件，可以说除了杀人放火之外中都学院的校规都被萧梦羽视为无物，事后学生会发现但丁惹上的居然是体力操作系的头号王牌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知道自己无力对付这尊大神的但丁干脆以后见到萧梦羽就绕道走，没想到冤家路窄今天碰上了老对头。
　　 “不要这么紧张嘛，我看小梦羽人挺好的，以前的过节今天一起吃顿饭就当是过去了。”李静云将最后一盘菜放在桌上，对浑身肌肉都紧绷着随时准备逃命的但丁笑道。
　　 “是啊，小梦羽这么可爱怎么会随随便便打人呢。”温蒂毕竟是刚从正常世界来到中都学院的，对于中都学院的实际情况并不了解。
　　 “就是就是，就算静云姐姐不说看在这桌菜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揍你的。”萧梦羽口水横流地搭着腔，直接将手伸向一盘看上去就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
　　 “喂，我的面子还比不上一桌菜么，去洗手！”李静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有两条：一是做菜不用心，二是不讲饮食卫生。无论是谁犯了这两条禁忌李静云都会无差别地进行惩罚，现在一双筷子就狠狠地拍在一位S级能力者的手上。本以为萧梦羽会大小姐爆发把整个房间搅个天翻地覆的但丁却诧异地发现她居然只是撅了撅嘴就老老实实地跑去厨房洗手了。
　　 “我说你干脆来我们安保部得了，就冲你能把火眼暴君制得服服帖帖你绝对能混上个分部长当当。”但丁半开玩笑地劝道。
　　 “安保部那种管闲事的活我才不干，”李静云一手扬起筷子另外一只手叉着腰，“话说回来你们这帮家伙，除了已经洗过手的伊芙，我说去洗手没听见么？还是每个人都想来上这么一下？”
　　 “哦。”在李静云的“雌威”之下，一众可以轻易歼灭半个装甲团的能力者都像幼稚园小朋友那样排队跑到水龙头那里搞餐前卫生去了。
　　 “真是的……”李静云看着这帮闲人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李静云你现在看起来真是像一帮小朋友的妈妈呢。”伊芙笑道。
　　 “我是男人哎，这只是职业习惯而已，职业习惯。”李静云一脸尴尬。
　　 “但是你真的很像妈妈啊，尤其是刚才那句‘去洗手’说得实在是太有气势了。”伊芙无视李静云的尴尬继续说道。
　　 “额，我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伊芙你挺坏心眼的。”
　　 “人家可不是坏心眼哦，我只是说出了本来的事实而已。”伊芙狡黠地一笑，“好了李静云妈妈，你的孩子们已经做好餐前准备了，咱们是不是该开饭了？”原来几个人都已经憋着笑在李静云身后站了好久，李静云和伊芙刚才的谈话被听得一清二楚。
　　 “恩，让静云姐姐当妈妈也不错啊。”萧梦羽属于有奶就是娘的典型。
　　 “现在西都可找不到这么有女人味的女孩子了。”温蒂则是直接无视了李静云的男性性别。
　　 “有没有兴趣做变性手术，中都学院的医疗条件不错哦。”但丁假正经地建议道。
　　 “哈哈哈哈……”任天墨这家伙见到李静云吃瘪自然是乐不可支。
　　 “还说不是坏心眼……”李静云脸上刷地一红，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那个憋屈的造型让所有人又是一阵大笑。
　　 觥筹交错碗筷齐飞，开餐！
　　 几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通过在中都学院里面待了好几年的萧梦羽和但丁，新来的四人了解到不少关于中都学院的情报，有些类似于高年生对于新生的介绍和告诫，有些就属于都市八卦传说了，什么异力操作系的首席生“幻想杀手”和念力操作系的首席生“原子崩坏”是恋人关系呀，什么咒力操作系有暗黑法师会背地里拿活人做生祭呀，总之是越说越没边，其中牵连最多的是一个叫72S的地下能力者组织。按照但丁的说法这个72S是确实存在的，其得名于这个组织曾经在一次恐怖活动中宣称自己的组织的战力可以匹敌七十二名S级能力者，不过大多数人对此嗤之以鼻。一帮在学校混不下去的小混混能有什么大出息，还72S，他们的实力能有一个S级能力者那么强大就该谢天谢地了。
　　 聊着聊着几人又说到通用名上面去了，几天之内李静云和任天墨就要被授予通用名，同样也进行了考核的温蒂和伊芙一个是D级一个是E级都需要再奋斗几年，听到李静云和任天墨双双突破C级大关倒是让两个女孩子羡慕了好一阵。同时李静云也得知但丁的通用名是“银发魔瞳”，其拉风度比之萧梦羽的“火眼暴君”毫不逊色。
　　 “我要是有这么拉风的名字就好了。”李静云感叹道。
　　 “哎？你的通用名不是已经决定了么？挺好听的啊。”萧梦羽奇道。
　　 “恩？我怎么没听说我的通用名已经下达了？”
　　 “就是那个‘红色流星’啊，不是挺好听的么？”
　　 “可是那只是大家叫的吧？通用名不是由老师授予的么？”
　　 “通用名说穿了就是一个让大家都认识你的绰号而已，中都学院这么多人难免有重名的，几十年前有两位高位能力者前辈就重了名，为了避免高位能力者之间混淆才有了通用名这个说法。通常大家怎么称呼你，你的通用名就是那个了，这帮懒惰的老师才不会费那个心力给你起名字，一般只是从一堆绰号里面给你选一个比较好听的而已。现在整个第一教学区都叫你红色流星那么你的通用名应该就是它了。”萧梦羽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么但丁的通用名我还可以理解，小梦羽你怎么会有听上去这么狂暴的通用名啊？”
　　 “额，这个火眼嘛，是因为我发动能力的时候两眼会变红，关于那个暴君……”萧梦羽忽然支支吾吾起来，应该是在组织自己的词汇来美化这个暴君的称谓。
　　 “你跟她打一场就知道了。”但丁在旁边突然插嘴道。
　　 “啊，我大致上理解了。”李静云作出恍然大悟状。
　　 “你找死么？”萧梦羽狠狠地横了但丁一眼。
　　 “喂，我只说出了实情好不好……”
　　 就这样，几人连互相贬损带斗嘴地聊到了半夜，因为明天还要上学才算是散席。
16    第十二章 火药味十足的班级
　　第二天一早李静云和任天墨都通过身份卡得知了自己被分配到的班级。在二十三世纪这个科学异常发达的时代里，两百年前那种一堆学生拥挤着站在校门口看大榜单来确定自己班级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通过身份卡自带的资讯终端功能学院可以直接将通知讯息即时传输到每个人手上。 两人的能力等级颇高所以被分配到的班级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高级班级。任天墨被分配至强能力者（指B/C级能力者）第六训导班，在中都学院的班组结构分级中已经属于第一等级，至于更加高级的A级和S级能力者则是由专门的教师进行一对一的指导。很奇怪的是李静云并没有被如此安排而是被分配到一个叫“特别训导班”的班级里，李静云在学生守则上翻来覆去找了很多遍也没找到这个“特别训导班”在中都学院的制度中属于一个什么位置，准确的说中都学院根本就不存在“特别训导班”这个班级结构。
　　 “搞什么啊，怎么会找不到这种班级呢？”李静云一边小口咀嚼着牛奶麦片一边对任天墨抱怨着。也许是李静云看电影看得太多，一般来说在电影里那种不存在于纸面资料上的机构其背景都透着诡异和特殊，至少也是有一定的实验性质，本意是来中都学院找“普通”的李静云可不想和任何“特殊”沾上关系。
　　 “也许是今年新成立的班级结构所以才没有标注吧，不必那么在意。”任天墨也不知道这个“特别训导班”是什么概念，只好如此安慰李静云。
　　 “还有啊，这上面就只写着这个班的教室编号，连班主任是谁都没有写，任天墨你那份通知上面有写谁是班主任吧？”
　　 “恩，我的班主任是个叫夏麦·蔡司的男教师。”听到这话任天墨也觉得这个“特别训导班”有点蹊跷了，班级结构不存在于守则中倒是有可能，但是总不能开学了连班主任是谁都没有决定吧。
　　 “哎……算了，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疑神疑鬼不去上课吧，具体情况看了再说，实在不行申请调离就是了。”李静云也想不出什么主意，干脆眼睛一闭走一步算一步吧。
　　 中都学院的教学方式类似于西都学院的大学教学模式，学风极其自由。学生每学期除了几种学院指定必须通过的必修科目之外可以在中都学院的七大学系授课中任意选课程，即使是一名体力操作系的学生也可以选修技力操作系或者念力操作系的科目，本学期内无法通过选修科目可以在下一学期继续修习直到通过为止，当然什么都不选或者考核失败之后不再重修都是可以的。学院还允许学生自由申请调离所在班级进入任何同等级的班级内，只是不允许调整学系。除了一条三十五岁必须毕业离校的硬性规定之外，中都学院是不限定在校生在籍时间的，至于经济方面不但学院不收取任何学费联邦政府还会按照能力等级给所有中都学院在校生一笔尚算丰厚的补贴使其不用担心生计问题，这使很多人都能在中都学院内安心生活长达数年甚至十数年的时间。
　　 两人吃完早饭前往第一教学区开始了第一天在中都学院的学生生活，任天墨的教室在B座教学楼而李静云的教室则在E座教学楼，道路不同的两人互道了一声好运就分开了。经过来到中都学院后的一连串遭遇，李静云和任天墨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在中都学院这个到处都是怪人的地方上课其危险度比之上战场也差不了多少，天知道还有没有像萧梦羽这种无法无天的人物存在。
　　 李静云按照身份卡内的通讯指示找到了自己的教室，可能是第一天上学的缘故，教室里面已经有不少先到的学生，其中七八个人聚在一团不知聊些什么，只有两个人孤零零地分别坐在墙角里，偏偏这两个人李静云还都认识——一个是萧梦羽，另外一个则是昨天在测试场地有过一面之缘的AEP能力者维达。
　　 “啊哈，静云姐姐你也被分到这个班级里了么？”萧梦羽见到李静云立即一把扑了上去，已经稍微习惯了她这种表达亲密方式的李静云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是啊，我就是这个班的。话说小梦羽你怎么会和我一个班级？你不是六年级的学生么？”李静云摸摸萧梦羽的头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早上收到学院的通讯就被分到这么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班级里了，没想到居然和静云姐姐你一个班。”原来萧梦羽也没有听说过这个“特别训导班”。
　　 “这样啊……”连这个萧梦羽老牌学生都不了解详情，李静云也没办法了。
　　 李静云和萧梦羽聊得热闹，那七八个聚在一起的学生都把注意力从话题集中到了两人身上，这时一个看上去是这群人头头的二十多岁瘦高男性向两个人走了过来，在这个壮男聚集的教学区里鲜少有这种体型的人，李静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
　　 “这位想必就是最近传闻中的红色流星了，我叫郑鹰钧，通用名‘铁爪狮鹫’，也是个A级能力者，既然大家有缘被分到一个班级，以后还请多指教。”那个高瘦男客气地伸出手，这人态度看起来似乎不错，但是那种鹰隼一般的眼神看得人很是不舒服总让人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与体力操作系大多数学生那种尚算是朴实的眼神有很大差别。
　　 正英俊？李静云想到这个谐音差点没乐出声来，这位仁兄的爹妈可真是有才。李静云还没有傻到见面第一句话就嘲笑人家名字的地步，只是摆出礼貌性的笑容握住郑鹰钧伸出的手说道：“你好，我叫李静云，也请你以后多指教了。”
　　 不过李静云脸上的笑容在接触郑鹰钧的一刹那就凝固了，他感觉这家伙的手真的如鹰爪一般抓住东西就不放开，而且手劲奇大无比。李静云不发动能力时体力只比一般小女生稍好，伸出的那只手被攥得生疼，连带着脸色也变得铁青。
　　 “死秃鹰，你想干什么？”萧梦羽也看出了李静云的困境，眼睛一横郑鹰钧。
　　 “哈，我可什么也没干。”郑鹰钧松开李静云已经发红的手做出一个我很无辜的表情，“只是李静云小姐的手触感太好我就忍不住多揉捏了一下而已，没想到同为A级能力者李静云小姐体力这么差。”
　　 “你！”萧梦羽抬手就要发动能力。
　　 “首先，我是一个男人不是什么‘小姐’，其次，我可以将你的行为视作对我的挑衅么？”李静云一把按住了正要发作的萧梦羽，声音很平静地说道。如果仔细观察李静云的话，可以发现他的瞳孔中正闪烁着七彩的流光，那是概率判定能力发动的表现，显然李静云对于对方这种突然发难很是愤怒，他现在随时准备对郑鹰钧出手。
　　 “呵呵。”实际上早就清楚李静云性别的郑鹰钧冷笑了一声，“我只是上前表示友好而已，若是李静云小姐执意要和我比试一下我也是恭敬不如从命。”郑鹰钧将“小姐”两个字咬得很重，明显是想要激怒李静云主动提出决斗，其他在郑鹰钧身后看热闹的能力者也跟着哄笑起来，毕竟决斗方式是由被挑战者提出的，郑鹰钧这是在玩心计。
　　 “很好，以能力者的名义，我李静云正式向你提出决斗，我的要求是你如果失败了就跪在我面前为此事道歉。”李静云平时处事和气并不代表他好惹，自己如果开学第一天就吃下这个哑巴亏以后也不用想在强者林立的中都学院混下去了。正在气头上的他直接无视了萧梦羽递过去的“别冲动”的眼神，拿出身份卡对郑鹰钧说道。
　　 “不愧是A级能力者，果然够胆色。我接受你的挑战，我的要求是如果你输了就在校内穿一天女式裙装，至于决斗方式，打一场如何？道具、手段都没有限制。”郑鹰钧一脸计谋得逞的神色说道。
　　 “时间？场地？”
　　 “你刚到这里身为学长的我怎么能不给你点准备时间，后天晚上测试场地如何？如果觉得不合适我还可以再等你几天。”郑鹰钧故作大度地说道。郑鹰钧提出的条件看似公平实际上对他自己很有利，两人都是A级能力者，郑鹰钧却在中都学院内接受了数年的战斗训练，更是和包括萧梦羽在内的众多高手决斗过，作战经验丰富。在郑鹰钧想来，李静云虽然其能力很强大，在来中都学院之前也只是一个生活在正常世界的普通人而已，没有受过正统的战技教育不足为惧，就算是自己给他几天时间又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不必了，后天，场地见。”
　　 李静云打开了决斗申请选项，几分钟后李静云和郑鹰钧两人的身份卡同时“滴”一声传来了通讯，决斗成立。
　　 “啊拉，虽然说我已经料到会是这种状况不过这也太快了吧。”一个懒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17    第十三章 糟糕不断的早晨
　　听到那个懒趴趴的女声李静云就算是处于盛怒之下都打了个寒战，他抬眼向门外看去，站在门口的正是那位李静云印象中的“精神不正常老师”玛利亚。 “玛，玛利亚主任，你怎么会在这？”
　　 “见到我有那么稀奇吗？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哎。”玛利亚端着个装满了咖啡的透明保温杯走进了教室，其人美则美矣，那身到处都是褶皱仿佛这辈子没有熨过的邋遢职业裙装却让人不敢恭维。真要仔细形容的话，只好用刚被人强暴过一样这个不雅的比喻。只见她走到讲台前，将手中的保温杯在讲台上一顿，笑着说道：“各位同学好，我叫玛利亚·艾森菲尔德，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个班级的班主任了，请多指教。”
　　 “哎？！”除了毫不知情的维达，包括无法无天的萧梦羽和刚才挑起决斗的郑鹰钧在内所有学生都是仿佛被打了一闷棍的表情。李静云更是宁可让那位板脸肌肉男执行理事赵天罡当班主任也不希望班主任是这位看上去还挺正常的玛利亚老师，虽然他对于肌肉男也不感冒就是了。
　　 “干嘛摆出那副表情啊？我当班主任你们有什么不满么？”玛利亚满脸不高兴。
　　 “没有没有，玛利亚主任亲自当我们的班主任我们哪里敢有什么不满。”刚才还满脸阴险向李静云挑衅的郑鹰钧此时就像是见到老猫的耗子一样搓着手赔笑道，他身后那群人和萧梦羽也都跟着忙不迭地点头。
　　 “这还差不多。”玛利亚看见下面的人全是这幅奴才德行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喂喂，这个玛利亚老师来头这么大么？连你都怕她？”李静云对萧梦羽小声说道。
　　 “体力操作系最强人物、恶魔教导主任玛利亚你都没听过？”萧梦羽的语气就好像是说“你身为联邦公民居然不认识联邦总统”一样。
　　 “体力操作系最强不是你么？”
　　 “我只是学生里面的最强……”萧梦羽刚想继续说下去就发现玛利亚将视线转向了自己，“下课再说吧，被那个恶魔盯上就完了。”
　　 “哈……”李静云看萧梦羽那噤若寒蝉的样子，也就不敢再多问。
　　 玛利亚用光电笔在光子黑板上写了班会两个字，然后回头说道：“大家想必非常的不解为什么你们会被分在这个班里面，那么我就先来说明一下。”
　　 “以前在中都学院确实是没有特别训导班这种班级结构存在，你们这些人有的是应该接受一对一辅导的S级和A级能力者，有的是随时可能晋级的B级能力者，还有那位维达同学是AEP能力者，总而言之你们代表了我们体力操作系的最高水平。突然把你们编进这个班级是因为从前天起我们地球联邦对自由同盟的木卫二会战已经结束，具体战况结果原谅我不能透露，而且出于保密原因也希望你们不要向外界透露。军方总结了战争中我们能力者的表现，发现参战的高位能力者都非常缺乏配合作战的意识，为了提高各位高位能力者的配合能力，我们中都学院才紧急组织了特别训导班。不只是你们，所有中都学院的高位能力者都已经被分配加入各学系的特别训导班，而且很遗憾地告诉你们自由调离这条校规在特别训导班不适用，你们必须学会和谐相处互相合作，我还没有走进教室第一起冲突就发生了这让我很不高兴，不过既然发生了也没办法。我们能力者的就业面狭窄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为了你们自己的性命和未来还希望你们能抛弃那种乖张的个性好好学习怎么合作。”玛利亚拿起光电笔，又在黑板上写下了大大的“合作”二字。
　　 玛利亚所说的中都学院毕业生就业面狭窄是所有能力者都知道的。中都学院毕业生中，大约百分之三十选择留在中都学院继续进行与能力相关的教育、研究和服务工作，另一大半则加入了联邦军队，只有极少数人试图利用自己的能力在民间讨生活。而且这些选择回到正常世界的能力者们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普通人的强烈排斥，混的都不是很好，其中的大部分只好返回军队或者中都学院生活。
　　 至于为何中都学院的毕业生会有这种就业形势与现在的人类势力分布有关。在二十一世纪末期，人类陆续发明了应用型离子发动机和太空舰合金装甲等多项用于宇宙航行的新科技，这使人类彻底摆脱了重力的束缚走向太空。截止至二十二世纪中期人类已经在月球、火星、数个木星和土星卫星、天王星、数个天王星和海王星卫星上建立了殖民地，地球上70%的人口近七百亿人因为缺乏生存资源和居住条件不良移居到这些殖民地之上，人类的殖民进程也随着曲跃发动机的研发失败而到此为止。随着这股新圈地运动而来的是地球各国因为新领土纠纷进行的战争，这场停停打打的战争整整持续了三十年最后被一场意外的兵变结束。
　　 公元二一五五年圣诞节，于火星殖民地塞壬海地区对峙的英法两国军队下级士兵因为无法承受战争压力发生大规模兵变，这场兵变被地球联邦和自由同盟分别称作“圣诞叛乱”和“圣诞起义”。此后这股兵变疯潮蔓延到所有交战区殖民地。短暂的几个月混乱后，叛军控制了地球各国部署在交战区域90%的太空舰和包含从最近的火星到最远的海卫一在内的全部殖民地。夺取了这些战舰和殖民地后实力空前强大的叛军就是否反攻地球产生了分歧。相对保守的一派在占据了天王星、天王星和海王星卫星的数个殖民地后选择退守，成立了新政权“外轨道独立共和体”，并隔绝了与地球方向的一切联系。而尝试反攻地球的激进派则在控制了土星至火星的广大殖民地后兵锋直指最后的外太空殖民地月球。因为兵力空虚当时的地球各国都无法独立对抗强大的叛军，才促成了现在的地球联邦形成。
　　 在新生的地球联邦利用残军堪堪抵挡住叛军对月球的攻势之后，地球作为人类摇篮积累了数千年的基础设施发挥出强大优势。所有工业体系被迅速调动起来生产太空武器，为了弥补已经被挖空的地球矿产联邦政府甚至付出了巨大牺牲在炽热的金星上建立了矿产基地，此后联邦军先锋部队和自知反攻地球无望成立新政权“自由殖民地同盟”的激进派叛军长久对峙于重要矿物星木卫二，另外一方面联邦军则依靠作战距离较近的优势重兵包围了自由同盟距离地球最近的殖民地火星。铁军林立的两军攻防线成就了两方势力民众近一百年的和平，为了抑止战争对平民的影响，避免民众产生反战情绪，几乎所有的参战人员和退伍军人都被集中在月面殖民地生活，地球上的民众一点也感觉不到战争依然在继续。同时激烈交战的双方都在极力避免战争升级两败俱伤，为此各太空舰队约定不会向任何一方殖民地或地面军队进行舰炮轰击或者投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争夺殖民地的任务就交给了那些倒霉的陆战队员，当然因为科学发展将自己的强大力量暴露在世人面前能力者们绝对不会被交战双方政府所放过，这才造成了大多数能力者加入军队甚至被政府强行征召入伍的状况。即使利用校规拖到三十五岁离校，在平均寿命高达一百二十岁的现代人中三十五岁这个年龄仍然处于强制兵役期内，毕竟现代人七十岁才开始进入衰老期（大致相当于二十世纪人类的更年期年龄段），三十五岁入伍依然可以在军队内服役另外一个三十五年直到七十岁的联邦退役年限。
　　 木卫二会战结束了。玛利亚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所有人心中炸响，考虑到报道管制问题她没有透露会战的结果，战争结果透过这些学生之口传到民间会引起很大的骚动。无论双方谁胜谁负都是下一轮更大冲突的开始——若是地球联邦胜利，联邦军肯定会投入更多部队稳固在木卫二的战果并转入下一步攻势强行占领火星，若是自由同盟胜利，同盟军里应外合围困火星的联邦军胜算很低，这无疑会导致火星战线背后的月面殖民地遭到侵袭。无论如何地球上持续了近百年的畸形和平似乎是开始远去了，浓郁的战争阴影让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李静云的父母就是接手军方一单运输生意后在前往木卫二途中座舰被自由同盟的拦截舰击沉而死亡，这让充分理解战争残酷性的他更是心中不是滋味。此后玛利亚又说了些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了，脑中一片混沌。
　　 “静云姐姐？”当萧梦羽将李静云从混乱的思绪中叫醒时，玛利亚的班会已经结束，玛利亚讲完就自顾自地返回了办公室，其他人正在准备去自己下一节课的教室。
　　 “啊……什么事？”
　　 “姐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几天的相处中，萧梦羽从来没有见过李静云有如此消沉的时候，这她颇为担心。
　　 “我没事。”李静云用力揉了揉脸，挤出一个不真实的笑容。
18    第十四章 难懂的理论课
　　“对了，离下节课还有一段时间，跟我说说那位玛利亚老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吧，以后和她接触我也好有所准备。”李静云也不想让天真的萧梦羽为他担心于是就转移了话题。萧梦羽看样子就是一个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小女生，战争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种介于传说和真实之间的朦胧理解，还是不要让她过早了解的好。因为离子引擎的速度问题，只要地球联邦军部署在木卫二的军力没有全部被歼灭，即使大部分主力舰队溃败地球仍然可以保持大约两到三年时间的和平，若是自由同盟惨胜或者地球联邦获胜和平还可以再拖的久一些，在形势还不算紧急的情况下李静云是绝对不希望萧梦羽和自己一样担惊受怕的。 “那可是恶魔玛利亚哎，白老鼠居然没有告诉你么，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萧梦羽所说的白老鼠是她给但丁起的绰号，一是因为但丁那头罕见的白发，二是但丁的作战方式属于依靠透视能力合理利用地形规避的游击类型，这让打法直来直去的萧梦羽有种大象踩老鼠的感觉，才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但丁还真的没有和我提过这位玛利亚老师，我只是在报到时和这位老师有过一面之缘，她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精神不大正常一样。”李静云有些拘谨地说道，毕竟背后说人坏话不是好习惯。
　　 “原来你们见过面的啊，那姐姐你还能从她的魔爪里逃出来真是不简单，这个家伙不但精神不正常，而且是个大变态！恶魔！”萧梦羽虽然对一般人说话也不是很客气，但是对于玛利亚的评价就有些过激了，这让李静云很是怀疑萧梦羽是不是在玛利亚手里吃过亏。
　　 “没有小梦羽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不严重？这个变态比我说的还过分，简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听说她在中都学院念书的时候号称体力操作系的魔女，简直是无恶不作，和她比起来我就像是刚生下来的宝宝那么乖。”萧梦羽显然对玛利亚深恶痛绝。
　　 “可是那样子不会有人挑战她么？”李静云对此感觉很奇怪，能力者中脾气不好的可是不少。
　　 “啊，挑战她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曾经和她打过，结果没有一个人能赢得了。这家伙是一百年也难得出现一个的S级双能力者，用来攻击的A级能力‘压迫重击’还算是好对付，另外一个S级AEP能力‘镜面防壁’根本就是犯规，我曾经尝试过用一百吨级的碾压攻击从五十米高空攻击她，那股力量居然被硬生生地弹了回来作用在我自己身上，简直像是豪猪一样让人无从下手。”萧梦羽气哼哼地解释着，看来确实曾经在玛利亚手里栽了跟头。不过萧梦羽所说的战斗细节让李静云不得不感慨这些S级能力者的确个个都是怪物，且不说小巧玲珑的萧梦羽如何使出一百吨级的攻击，从五十米砸下去一百吨重的东西怎么也得有千吨级的压力吧，玛利亚不但能够防御住还能把这股力量弹回去就太不可思议了。
　　 “额，的确是很让人头疼的能力。”李静云挠了挠头，面对玛利亚这种对手李静云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
　　 “就是就是。”萧梦羽赞同地点点头，“而且这家伙当上老师之后就有一个恶劣的嗜好。每一个她见过并且认为可爱的生物都难免被她蹂躏一番，姐姐你长得这么可爱也要小心了。她那股巨大的手劲……哎……”元气十足的萧梦羽难得地叹了口气，看来玛利亚给她造成的心灵创伤着实不轻。
　　 “这个……估计我也不用小心了，在刚报到的时候就被她盯上了。”没想到萧梦羽和自己居然有过同样的遭遇，李静云苦笑了一声。说到可爱，刨除那种见到不喜欢的事物抬手就打的个性，萧梦羽至少能得九十五分。至于李静云自己，虽然一个大男人说自己可爱有些恶心，李静云还是实事求是地承认自己外貌确实挺可爱的。
　　 “额，那么姐姐你自求多福吧，惹上这个恶魔我可救不了你。”萧梦羽打了退堂鼓。
　　 “放心吧，我的个性还算是老实，再怎么过分她总还是个老师吧。”李静云笑道。
　　 “你还是不要把她想得太好哦。”
　　 “那么就这样吧，我还有下一节课要上，小梦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了。”李静云收起放在桌上的电子笔记本。
　　 “恩。”萧梦羽点了点头，忽然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地对李静云问道，“对了，姐姐下午有没有空闲？”
　　 “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课，怎么了？”
　　 “姐姐你不是三天之后要和那只死秃鹰决斗吗，虽然我不擅长教导别人至少还打了六年的架，多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哦。”
　　 “好啊，谢谢小梦羽你了，那么就放学之后主教学楼门口见吧。”李静云对此很是感激，自己认识萧梦羽也就不过两天而已，人家就能这么为自己着想让他感动不已。
　　 “好，姐姐到时候见。”萧梦羽拿起电子笔记跑向下一节课的教室去了。
　　 “真是好孩子啊……”李静云像是被帮忙了的老太太一样感叹着。
　　 李静云的第二节课是必修课能力基本原理，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被安排在任天墨的班里一起上课。
　　 “喂，我可听说了哦，你上课第一天就向人家提出决斗，没想到你还挺热血。”任天墨揶揄地对李静云说道。在任天墨的印象中李静云虽然比较喜欢捉弄人不过整体上来说还是一个平和的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如此好斗。
　　 “哎，别提了，这家伙是个阴险的混蛋，没有预警地就忽然向我挑衅。”李静云想起郑鹰钧就来气。
　　 “我就说嘛。”任天墨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和一个战斗狂做朋友，那样搞不好自己也会被牵连进去，因为合约决斗里面还有一种方式叫做团体决斗。
　　 “不过这事怎么传的这么快，不是才发生两小时么，你怎么知道的？”李静云奇怪地问道。
　　 “那群特别训导班的家伙正满学校宣扬这件事呢，说不好现在连别的教学区都知道这事了。”
　　 “这群混球……一定让他们好看。”李静云气得直咬牙。
　　 “算了，别想太多，这种人用实力击倒他才是最好的办法。”任天墨的想法有些简单但却是一针见血。
　　 “恩。”
　　 那位讲述能力原理的老师是个须发皆白的北都老教授，看样子至少有一百岁的高龄了，不过语气清晰用词严谨并没有寻常老人给人那种迟钝的感觉。
　　 “今天我们讲述的是自然界的四种基本力，这四种力正是我们能力者的力量源泉。”老教授将光电笔在黑板上一点，黑板上就出现了一张原子的结构图，与此同时这张图也出现在所有听课学生的电子笔记本上。
　　 “首先是第一基本力强核力，想必大家都学过原子的构造，在原子核内部，夸克凝聚形成中子和质子，强核力就是这种凝聚中子和质子的力量。根据科学的新发现，在夸克内部还存在着暂时被称为‘零子’和‘一子’的两种甚微子，不过我们目前还无法打开夸克，所以并无法提取任何甚微子。这两种甚微子中，零子不散发任何能量，一子则散发出强核力团结夸克使中子和质子形成，中子和质子的构造也是由本身内部零子和一子的比例决定的。目前的科学力量无法得到单独的夸克，我们还无法在科技中应用这种作为最强基本力的强核力，仅可以证实的是强核力正是万物存在的基础。不过有些能力者却可以利用强核力，比如本系的S级能力者‘火眼暴君’，其能力就是暂时改变强核力的指数使身体周围的任意物质随意变化为一种已知物质。”老教授将光电笔指向原子核内部的中子和质子，黑板上又出现了关于夸克子和甚微子的相关介绍。
　　 “接着是第二基本力弱核力，这种力量来自一种被称为重矢量玻色子的粒子。正是这种基本力制约了放射性原子核和自由中子使其衰变，这个世界才没有变成一个充满了辐射的死亡世界，关于如何利用这种力量目前诸多物理学者都在研究之中，但是我们能力者却可以依靠自身的天赋来进行操控，其中最为著名的例子就是念力操作系的S级能力者‘原子崩坏’。这为能力者可以使视线内的任何物质丧失弱核力并释放其中被弱核力制约的强核力，从而产生威力惊人的核爆炸。至于其中的原理目前扔在研究中，关于这一点以后我会仔细讲解，今天只是一个概论所以并不细说。”老教授用笔在原子核周围画了一个圈，黑板上立即出现了关于弱核力的生成与原理等一系列资料。
　　 “之后是第三基本力电磁力，这种由电子活动生成的力是我们接触最多、应用最广的一种力量。目前光传输还只局限在传送资讯上，人类所有的二次能量传输都是利用电磁力来进行，可以说人类的现在就是电磁力所成就的，即使是作为我们存在本质的意识或者说灵魂也只是一种特殊电波而已。虽然这样说可能对于某些宗教信仰者有些不合适，但是作为一名科学家我还是要提出一点，那些所谓的神迹实际上大多数都是由数量庞大的人无意识中散发出的电磁力造成的，即是说人创造了神。我们能力者在懵懂时期（指人类有第一次确切历史记载以来到2075年的第五次工业革命结束，此前被称为黑暗时期，此后被称为新殖民时期）也被称为天选者、神使等。经过研究统计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能力者都是电磁力操纵者，且目前已知的所有能力者都是通过电磁力来引发能力。其中最为典型的是现在念力操作系的A级能力者‘超电磁炮’，她本身的能力就是控制电磁力最根本的电子运动，从而产生电力、磁力等并引发一系列物理效果。”老教授拿笔在不停游移在原子核外围的电子上一点，黑板上立即出现有关电子和电磁力之间的关系。
　　 “最后是第四基本力引力，关于引力的形成目前在争议之中，不过老师我支持的量子力学学派对于引力的解释是，粒子之中都含有一种被称为引力子的物质，当两个粒子交换引力子时引力生成。当然这只是一家之言，还有很多其他的说法，老师我只是简单地介绍一下不一定正确。引力存在于世间几乎所有的事物中，这也是懵懂时代著名科学家牛顿将其称为‘万有引力’的原因。如果说弱核力是为了制约强核力诞生，引力就是为了制约电磁力诞生，正是引力将电子束缚在原子核周围，而且我们人类在第五次工业革命之前也被引力牢牢地束缚在地球上，想想两者是何其的相似。引力因为不受任何事物束缚，所以本身力量最弱的引力却散播在最广的范围内产生了最大的影响。目前能力者中大约有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可以操纵引力，据我所知几乎百分之百的AEP能力者都是引力操纵者。其中最有名的例子是异力操作系的S级能力者‘幻想杀手’，他的能力是消除百米范围内除了自己外一切基本力的活动，这一点在物理上的表现就是能力者的攻击进入他的能力范围内会被全部抵消。根据我们的测试，所有被消去的能力反应内都发生了微弱的放电现象，所以我们可以判断这位能力者就是操作引力使本受其他能力者控制的电子转化为不受控制的自由电子……”老教授滔滔不绝地讲授着那些晦涩难懂的理论知识，完全无视了下面口水流一地的学生们，显然，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
　　 “啊，真无聊。”李静云虽然没有像身边的任天墨一样打起呼噜，也被这种无聊的教学搞得昏昏欲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PS：本章相关内容完全是结合部分科学的伪科学，“甚微子”什么的也根本不存在。潘多拉是个文科出身的数学低能，为了给超能力一个来源才不得已操起十几年前就还给老师的理科知识，各位物理学者们请不要当真或者提出任何学术性问题，在下实在无力解答。
19    第十五章 体重什么的重要吗
　　李静云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下课，作为一介文科高中毕业生加曾经的普通人他对于能力原理这种深奥的知识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听起来自然是昏昏欲睡。出于礼貌他没有成为扒桌大军的一员，这让那位老教授对他另眼相看，颇有一些他乡遇知己的感觉。对于一位讲解理论课程的老师来说，有一个学生愿意认真听课就足以让他使出全身力气。出于功利的实用主义心理学生们更加注重那些战术课程和能力操作课程，至于作为探究能力源泉的理论课却应者寥寥，在一帮肌肉都长到脑子里去的体力操作系学生中这种现象更是发展到了一个极致，如今终于有一个肯认真听讲的同学那位老教授感觉老怀大慰，每每讲到知识要点总是用眼神向李静云这位“扎实肯学的好少年”询问听懂了没有。 “那么今天的课程就上到这里了，请大家回去之后认真复习。”老教授收起插在电子黑板数据接口里面的课件光储媒（大容量版光盘）离开教室时下课铃已经响起了至少十分钟。
　　 “呼。”李静云松了口气。所有参加这堂课学习的学生中只有他和独自坐在角落里的维达坚持到了最后，其余各色人等都被老教授无聊的理论知识催眠了。看维达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老教授也没有难为她，于是下半节课几乎成了老教授和李静云一问一答地单对单授课，这让能力知识奇缺的他有苦说不出，只好不停地点头或者摇头来表示自己对于老教授所讲的知识是否理解。
　　 “喂，醒醒，回家吃饭了。”李静云推了推沉眠正香的任天墨，将他从美梦中叫醒。
　　 “哈……”任天墨擦擦嘴边的哈喇子，“已经结束了么？”
　　 “恩，下课了。”
　　 “切，还以为中都学院和外面的学校相比有什么不同呢，单单在讲课方面简直是一个德行。”任天墨一脸梦想破灭的表情，很明显这家伙不是很喜欢这种坐在教室里的理论教学。
　　 “理论课本来就是枯燥的再怎么有新意也编不出什么花样来，真不知道你在期待些什么。”
　　 李静云觉得太过轻视理论知识会为以后能力的发展造成阻碍，不过他也没有为此劝告任天墨。姑且不谈任天墨能不能听进去，对于能力的理解每个人都有不同，像李静云得益于概率判定能力属于先了解理论再激发能力的学术派，任天墨一看就是那种依靠直觉和感触获得灵感的野兽派。像这种野兽派的选手硬是让他们去理解艰深难懂的理论知识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说的也是……”
　　 “对了，下午还有课吗？没有的话一起回家吃饭吧。”
　　 “啊，没有课，不过这么着急有什么要事么？”任天墨听李静云的语气似乎有些急。
　　 “几小时前我不是发出了一次决斗邀请么，下午小梦羽说要陪我进行特训，我准备做一些方便携带的食物作为慰劳品，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也跟着一起来？”
　　 “好啊，我还没有见识过体力操作系的王牌有什么样的能力呢。”任天墨欣然应允，能够见识到S级能力者和A级能力者之间对决的机会每个能力者都不会放过，这对于他们以后的进步有很大益处。
　　 “那么就快走吧，小梦羽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果然两人到达主教学楼时萧梦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到李静云走过来就不满地说道：“姐姐你好慢啊。”
　　 “啊，对不起，因为是第一节课的关系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让女性等待总是不礼貌的，李静云忙不迭地道歉。
　　 “真是的，以后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哦。”萧梦羽嘴一撅鼓起了腮帮子。
　　 “好好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迟到了。中午想吃点什么？”李静云连忙转移到萧梦羽最为关注的话题。
　　 “什么都可以吗？”果然萧梦羽上钩了，再也不计较李静云迟到的事情。
　　 “恩，什么都可以。”
　　 “那么今天就中华大餐好了，我想吃红烧鲤鱼、软炸里脊、炒肝尖、四喜丸子……可乐鸡翅。恩，先这些好了，对了主食最好量大一点。”萧梦羽流利地一口气报出十来道菜来，每道都是鸡鸭鱼肉之类，让李静云很是怀疑萧梦羽是不是将那段传统相声《报菜名》全部都背了下来。
　　 “全是肉类啊……小梦羽，挑食可不是好习惯，营养摄取会不平衡的。”
　　 “安心啦姐姐，我仔细计算过，将这些菜搭配起来正好可以维持一顿饭量的营养需求，包括维生素和氨基酸在内什么也不缺，而且光吃蔬菜那种轻飘飘的东西根本没法维持下午的运动量哎。”萧梦羽竟是很专业反驳道。
　　 “这样啊……”李静云想了想，突然一把环腰将萧梦羽抱了起来，立时两个小女生外貌的人亲密地抱在一起的景色让附近所有的学生都眼前一亮，当然也包括就在旁边的任天墨。
　　 “姐、姐姐你干什么啊？”突然被抱起来的萧梦羽满脸通红地挣扎着，李静云身上那种淡淡的橙子香气因为距离极近飘进她的鼻子里。虽然平时她也是一把向李静云扑过去，不过自己主动抱上去和被一个实际上还算男人的家伙抱起来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好轻啊。”李静云用两手掂量了一下，萧梦羽的体重最多也就七十斤，以李静云的体力也能轻松地抱起。
　　 “喂，你这个半男不女的家伙有资格说别人吗？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快就被玛利亚传染了，居然有这种爱好。”任天墨出言讽刺道。他知道李静云那可怜的体重，比起萧梦羽也好不了哪去，人家一个小女生家家的也就罢了，一个男人却有着风一吹就能倒的身段让任天墨很是看不惯。
　　 “闭嘴，我和玛利亚那个变态才不一样，我只是在考虑一个学术问题而已。还有啊，不要说得好像你知道我的体重似的。”李静云松开萧梦羽反驳道。
　　 “切，就你那副小身板子我还能看不出有几斤几两。”任天墨在测试场地里冲动之下给了李静云一个华丽的公主抱，这事李静云当时已经昏迷并不知道，事后也没有人和他说起。对于这段亲密接触感觉每每想起都会莫名脸红不已的任天墨当然不会主动提起，所以他打了个马虎眼。
　　 “学术问题？”萧梦羽已经从那种她自己也搞不明白的莫名紧张情绪中回过神来。李静云是中都学院内除了玛利亚之外第一个敢去向萧梦羽表示亲昵的人，而且是除了她爸爸之外第一个和她萧梦羽如此亲昵的男人，一时慌乱之下她有些使不出力气才被李静云抱住好久，否则以萧梦羽的怪力岂会直到李静云主动松脱才摆脱他的怀抱。至于中都学院内的其他人物，他们或许有这股色心，但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面对一位盛怒的S级能力者有多少存活率。
　　 “是啊，小梦羽你每天吃下的东西都要赶上本身的体重了，就算是吃不胖的类型怎么才能不长肉呢？我以为你是利用了压缩脂肪之类的技巧，所以就想称量一下你的体重。”
　　 “唔。”萧梦羽没有回答李静云的疑问，只是满脸怨念地盯了他一眼。
　　 “怎么了？”李静云有些莫名其妙。实际上李静云还没有进入中都学院的时候因为自己在家里觉得很冷清，他经常帮助邻居照顾他们家的小孩子，久而久之李静云养成了老妈一样的习性，在李静云定义里和小孩子有这种程度的亲昵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上学时学校里的女生也是将他当做好朋友一般看待，平时难免有些看似暧mei的接触慢慢李静云也就习惯了，所以他对于和女性有身体接触其实并不像普通男性那么抵触，当然也不包含任何情欲成分。经过几日接触，李静云已经在心里给馋嘴任性的萧梦羽打上一个“小朋友”的心理标签，和她之间的接触也就大胆起来，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状况。
　　 “姐姐是笨蛋！”萧梦羽看着李静云一脸不明真相的眼神丢下这么一句话赌气跑掉了，当然因为中午的午饭和下午的特训萧梦羽并没有跑远，只是和两人隔开了一段距离而已。
　　 “我做错了什么吗？”李静云指指自己向任天墨问道。
　　 “你真厉害。我估计暴君大人也不是因为你抱她而生气，而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任天墨伸出大拇指说道。像李静云这样占便宜占得理直气壮，事后居然还敢问人家哪里不对了，任天墨只有佩服的份，要是自己敢上去来这么一次现在肯定是尸骨无存。
　　 “一帮奇怪的家伙……”李静云扔下语焉不详的任天墨追上去向萧梦羽道歉去了，虽然他完全没有搞明白自己需要道歉的理由。
20    第十六章 果然还是很在意
　　“但是小梦羽我果然还是很在意啊，你那轻飘飘的体重是怎么保持的呢？”李静云看着萧梦羽整盘整盘地向嘴里塞吃食，像急于知道怎么保持体重的小女生一样问道。
　　 李静云在回家的一路上几乎都是在不停地道歉，加上这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吃人家嘴短的萧梦羽不情不愿地回答：“都是代价搞的鬼，我的代价是消化酶高度异常，不知为何吃下去的东西大部分在还未转化成身体营养的时候就被这种异常的消化酶分解掉了，所以为了维持日常消耗只好大量进食。”
　　 “啊，还真是悠闲的代价啊，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代价是好是坏。”李静云由于代价导致的激素分泌异常进食量非常小，无论有多少美食每样尝一点就饱了，所以只能无聊地看着萧梦羽和任天墨在那里吃喝。
　　 “可以毫无顾忌地享受美食是不错啦，不过这样子太不方便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饿，害得我不得不随身带上一大堆这种东西。”萧梦羽指了指扔在角落里的卡通挎包说道。现代学生上学只需要一个电子笔记本就可以了，不用像懵懂时期的学生那样每天背着一个沉重的书包。萧梦羽的包包里面当然不会是课本之类的东西，而是整整一包的能量棒。由于营养摄取能力不足消化速度又过快，萧梦羽不得不随时用这种军用高压缩能量棒来补充缺失的血糖和热量。
　　 “确实是很不方便呢，平时有条件还好，若是旅行或者迷路就糟糕了，准备不妥善搞不好会饿死。”李静云想当然地把旅行和迷路划上了等号。
　　 “迷路？”萧梦羽不解道。
　　 “是啊，记得高中暑假时因为打工的关系需要出差，结果乘飞机坐错了线路，本来是想要去雾都（伦敦）办事情却飞到陪都去了，要不是我姐姐正好在那里工作差点被饿死呢。”李静云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
　　 萧梦羽和任天墨一阵无语，且不说雾都和陪都之间距离有多么远，现代航空服务业已经实现了全程自动化，搭错飞机这种事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之中，因为机票线路不同是不允许搭乘的。李静云能错登上其他班次的飞机简直就是奇迹一般的迷路技术。
　　 “哎，迷路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啊。”李静云垂头丧气地感叹着。
　　 “叮咚……”正当李静云为自己史诗般的迷路史纠结不已的时候门铃声突兀地响起。
　　 “哪位？”虽然门禁摄像头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情况，不过李静云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李施主，是小僧海空，方便的话可否打扰一下？”监视屏里海空和尚的大光头闪闪发亮。
　　 “啊，快请进。”李静云连忙打开了楼下的公寓大门。
　　 “李施主，小僧这时候前来真是叨扰了。”海空一进门就看见众人围在一桌子菜旁边，觉得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好像专门踩着人家的饭点似的，实际上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若不是萧梦羽食量实在太大做起饭来很费时，一般人家早就把午饭解决了。
　　 “啊，没关系，海空学长还没有吃中饭吧，不介意的话一起吧。”李静云很热情地招呼道。
　　 “可是小僧……”看着这一桌子大鱼大肉，身为素食者的海空当然无法下咽。
　　 “没关系，我再做一些素菜好了。”李静云也知道海空因为什么尴尬，于是挽起袖子向厨房走去。
　　 “那怎么使得？”
　　 “不碍事。对了，海空学长你吃不吃鸡蛋的？”李静云想起和尚之间对于素菜的理解也不大相同。
　　 “小僧是在普陀山出家，并不食禽蛋的。”
　　 “我明白了，那么请稍等片刻吧。”李静云又兴致勃勃地跑进厨房里去了。
　　 “萧施主、任施主，两位日安。”海空对坐在饭桌边的两人问好道。
　　 “海空学长好。”因为出身武学门派，任天墨对于前辈还是很尊敬的。
　　 “哟，大和尚你也来蹭饭了啊，用不用我给你说说情，以后来这里吃饭可以打八折哦。”行事无顾忌的萧梦羽说话就有些随便了。
　　 “萧施主说笑了，小僧是受执行理事所托有事和李施主商议的。”海空对于萧梦羽的调侃也不在意，自从他当上这个第一学区的学生会区长就一直在和无法无天的萧梦羽打交道，这种善意的玩笑他已经习惯了。
　　 “哦？那个铁柱子也有求人的时候？说来听听？”听到事情涉及到赵天罡马上让萧梦羽来了兴趣。作为集合了体力操作系大部分精英的第一教学区，担任其执行理事的赵天罡不但实力高强，还是位出言必行行则必果的铁腕人物。既然他说出不干涉学生校外生活这句话，那么执行的就一定相当好。即使学生在校外引发了某些事件，身为第一教学区负责人的他也是铁面无私公平处理，既不像某些烦人的老师一样激化矛盾，又不像一些好面子的老师那样偏帮，所以其人在代表大众的普通学生、学生权益维持会和代表秩序的学生会中名声都不错。如今海空说出商议而不是命令这两个字来，那就意味着这是需要占用学生校外时间的事情，据萧梦羽所知赵天罡很少会找学生商议问题。
　　 “实际上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问题出在李静云单人独骑将第一教学区饭堂全部厨师挑落马下的事情。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这个饭堂就处于停业状态，原来那些厨师似乎是因为遭受打击过大全部辞职回家磨练厨艺去了，本来教学区的教师团准备再招一批厨师补充这个空缺，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一向喜欢挑刺的学生权益维持会却冒出来捣乱。那位喜好享受出身名门的学生权益维持会会长通过某种途径吃到李静云亲手制作的食物之后就发誓“一定要改善学校糟糕的饮食条件”。于是她发动了好多当时在场的学生向学校抗议要求改善食堂伙食，慢慢地一些喜欢凑热闹的学生也跟着参与进来，竟是聚集了一万多人的庞大抗议队伍。迫于舆论压力（学生权益维持会有自己的媒体）校方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不过又不能直接把李静云放在厨师的位置上吧，他还是个学生不说，一个人就算是下死力做饭又能做多少。于是头疼的赵天罡打发海空来和李静云商量这事，毕竟这股骚动是李静云所引发，他也有一定责任。
　　 “我正好路过这里，所以就想上门来找李施主商议一下了。”海空说了半天才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
　　 “呜哇，姐姐好厉害，有种一盘菜征服全球的英雄感觉呢。”萧梦羽吐出一块鸡骨头笑道。
　　 “会有那种英雄么……”任天墨听到她的比喻忍不住吐槽。
　　 “久等了学长，粗茶淡饭不成敬意。”李静云从厨房里端出两菜一汤来，饭菜都用古朴的瓷制碗盘盛装着，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喂喂，这全部都是肉菜吧？”任天墨看了一眼那饭菜有些诧异地说道。李静云其他方面他不清楚，单单做菜这方面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
　　 “恩？这味道是……”海空闻了一下飘出来的菜香味，眼神忽然一变。长期吃素的他对于荤素一闻便知，可是李静云这几道看上去是荤菜的料理却一点荤腥味也没有。
　　 “哼哼，我怎么可能会犯这种错误，这可是正正经经的素菜。”李静云得意地一笑介绍道，“素糖醋排骨，莲藕做的；熘素桂鱼，山药做的；汤菜是素鱼翅，黄花菜做的。这可是正宗的普陀素料理哦，把素菜作出荤菜的味道可是厨师的基本呢。”
　　 海空试探性地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同凡响。他感叹道：“怪不得学生权益维持会会为此提出抗议，李施主的厨艺真是惊人。”
　　 “学长您喜欢就好。”李静云腼腆地笑笑。
　　 风卷残云，吃喝已毕。海空又将来意向李静云复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不知道执行理事有什么提议？”李静云没想到自己惹出那么大乱子学校还能客气地派人来商谈，这要是在一般学校背一个处分是免不了的，看来人说中都学院学风自由果然不假。
　　 “理事的意思是学院聘请李施主为‘饮食监督’，这是一个特设的职位，您只需要从应聘的厨师中挑选您认为合格者即可，这样学生权益维持会的同学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当然，学校会付报酬的。”
　　 “好吧，这个乱子是因我而起的，我也有责任平息下去。”李静云还因为自己会被罚去当白工之类，只是帮助挑选合格厨师的话小意思而已，何况还有报酬。
　　 “这样就太好了，我这就向执行理事报告，具体的工作等时间定下来后我会联络李施主你的。那么我先告辞了，感谢您的款待。”海空也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是自愿的，李静云不答应他也没办法。
　　 “学长走好。”
　　 “那么，小梦羽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进行训练了？”李静云送走了海空，向萧梦羽问道。
　　 “恩。姐姐有什么惯用的武器也带上吧，我不大会教人，只能用对战来训练你。”
　　 “武器嘛……”李静云低头想了想，“中都学院有没有卖枪的地方？”
21    第十七章 友情表演赛
　　几个人拎着一大篮子三明治馅饼之类便于携带的食物去训练，看起来更像是去郊游，半路上李静云在某个枪支商店买到了两把军用型号的高斯手枪，这种手枪不但威力大射速快重量轻，而且在枪口部位还安装了一把合金刀具用来在接近战中自卫。李静云选择了套在大腿根部的女式枪套而不是看起来更威武的腋下枪套，因为那两把带刀的手枪更加适合放在腿侧以方便快速拔取。配上两把手枪的李静云显得英姿飒爽，平时那种娇柔的气息都淡了一些。
　　 萧梦羽和任天墨却对李静云配枪的做法有些不解，一般来说体力操作系能力者是很少使用手枪这种高科技武器的。佩枪的李静云看起来更像是技力操作系能力者，因为只有技力操作系的部分能力者才会借助枪械来战斗，再就是本身没有任何攻击性能力的AEP能力者才佩戴这种武器（AEP能力大都是针对能力的，本身无法产生杀伤力）。一位能力者佩枪在系内是很受鄙视的，因为那意味着此人速度不够或者攻击力太差才需要借助外力来弥补自身的不足,那些使用枪械的技力操作系能力者在学院中地位也不是很高。
　　 至于中都学院为什么会有军用枪支贩卖的问题，中都学院大部分学生毕业之后都会选择从军，这就使中都学院内部有很重的军方痕迹，联邦本来就很松的枪禁在这里更是几乎无限制，因为大多数能力者本身就是一种比枪械更加强力的武器，与其白费力去控制枪支散布，还不如将这些武器交给无力保护自己的低能力者。另外任何人加入联邦军队都需要经历半年的集训来学会枪械操作、载具操作之类的作战技术，很多毕业打算从军的学生虽然很瞧不起枪支使用者却不得不购买枪支来提前熟悉枪支这种以后可能会伴随自己一生的东西。
　　 三人乘坐中都学院的高空轨道线路到达了绿荫能力锻炼场，这里是中都学院绿荫区大多数能力者用来在课余练习能力的地方，根据能力者的等级和能力破坏力不同，工作人员会为学生们免费提供强度和大小不同的练习场地，以萧梦羽S级和李静云A级的身份居然申请到一个由坦克装甲覆盖的一千平米大决斗场地，坚固是够坚固了，但是总觉得在上面摔一跤会很痛的样子，不过锻炼场有医疗能力者常驻，倒也不虞锻炼受伤之后耽误治疗之类。
　　 “全力攻过来吧，我还没有见过姐姐战斗是个什么样子呢。”萧梦羽面色轻松地站在场中央。
　　 “但是真的没问题么，总觉得用实弹有点危险。”李静云在枪店本来是想买那种喷漆彩弹的，不过被萧梦羽阻止而买了穿透力最强的高速破甲弹。萧梦羽对此的解释是很多能力者即使被子弹击中也不会受到伤害，所以使用实战弹药会比较好，李静云却对于用实弹向人射击觉得有些不安。
　　 “安心吧，不要说这种程度的武器，即使是高速狙击步枪也不一定能打中我，而且……”萧梦羽单手一举，整个手臂奇迹般地套上了一层和锻炼场材质相同的坦克装甲，瞳孔和头发也变成耀眼的火红色，“即使能打中我，那种威力一般的武器又怎么伤得了我？”
　　 “原来如此，这就是小梦羽你的能力吗。那么我也不客气了！”李静云拔出双枪遥指向萧梦羽。
　　 “对，就是这种气势。我和那只死秃鹰交过手，他的能力是将四肢化为硬于钢铁的爪型武器，而且还能变出一双很诡异的翅膀。我不能完全模拟他的作战方法，却也能做到八成相似，总之先打过来看看吧。”萧梦羽再次发动能力，她的四肢都套上了那种由坦克装甲材质构成的铠甲，在五指尖端还有闪着寒光的锋利铁爪。
　　 “那么，小心了！”李静云眼中流光一闪，概率判定能力发动，无数条预算弹道出现在他的眼中，两发子弹直奔萧梦羽的躯干射出。
　　 “准头不错，不过还是太慢。”萧梦羽脚下突然出现一股上升气流，将她整个人都托到十米高度，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萧梦羽腿上的装甲突然出现了几个喷口，这应该也是她利用能力生成的。
　　 “那么这样如何。”李静云也不慌张，刚才概率判定显示命中率只有区区零点几，他并未指望会击中。萧梦羽一飞上天空他就接连扣动扳机，一张弹幕飞速向萧梦羽扑去。
　　 “那样是没有用的！”萧梦羽大喝一声，一只手臂护在身前，手臂上的装甲忽然化成一面边缘锋利的塔盾将她正面保护得严严实实，借助塔盾的掩护，萧梦羽脚下的喷气系统全力冲刺瞬间飞临到李静云的头上，塔盾锋利的边缘向李静云头上斩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李静云并没有躲避而是利用萧梦羽冲到面前的时间飞速更换了弹匣，当盾牌边缘距离他的脖颈不过半米的时候，李静云一个时机刚好的下蹲躲过了被砍头的危机，盾牌带着啸音险险擦过他的头顶。
　　 枪斗术这种格斗技巧虽然也有近身格斗的成分在内，从常识来说让对手近身还是最禁忌的事项，毕竟安装在枪头的刺刀为了不影响枪身平衡都采用轻量化的金属，对付一般人或者应急还可以，若是对手的武器较重材质更加坚硬的话长期对战则非常吃亏，所以使用枪斗术的人都是以高速移动中开枪还击作为作战手段，格斗技巧只是一种辅助。为此他们被称为游荡枪手，所信奉的信条就是速度是最好的盔甲。李静云的作战方法却和一般枪斗术大相径庭，从开第一枪以来李静云就一直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移动过。
　　 “太简单了！”萧梦羽借着李静云低头躲避的功夫着地，塔盾上突然冒出一大排锋利的盾刺，她的身体猛然向李静云推压过来，试图将李静云穿在盾牌上。
　　 李静云右手抬起手枪在盾牌边缘一磕，借着这股推力身体顺势打出一个旋转作出类似华尔兹的动作绕过了塔盾的突击，左手的手枪刺刀则向后一捅直奔萧梦羽没有装甲保护的后背。
　　 “好！”萧梦羽喝彩了一声，后背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下做出铁板桥一样的姿势，塔盾再次化作铁爪挡住了李静云的背刺和接下来的零距离射击并且试图抓住李静云持枪的左手，由于萧梦羽是在高速突击，她的下半shen仍然保持速度，她腿上的装甲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甚至擦出了火花。
　　 李静云见萧梦羽的铁爪抓来并未抽手而是左右手各开出一枪，子弹直接向袭来的铁爪缝隙中射去，若是这两枪射正肯定会将萧梦羽的脸打开花。
　　 “切。”萧梦羽冷哼一声五指并拢，两颗子弹随即被弹飞，接着她的双手在地上一撑身体倒立过来，她的脊柱就像弹簧一样将双腿弹向李静云，同样嵌着利爪的脚部带着破风声向李静云砸来。
　　 李静云闪身飞退避过了砸击并且让萧梦羽接下来的扫堂腿无功而返，与此同时两颗子弹经过概率计算打在地面上成为两颗刁钻的跳弹直奔萧梦羽的两肋。萧梦羽则将撑地的两手装甲直接化为盾牌弹飞了跳弹，然后又化作铁爪向李静云抓来。
　　 就这样两人一攻一守地近距离对攻了十多个回合，虽然场面上险象环生两人却都没有哪怕一丝擦伤，倒是两人各有特色的战斗动作加上出色的容貌体型使这一切看上去更像是表演而不是战斗。两人精彩的对攻不止吸引了从旁观战的任天墨，也吸引了许多碰巧经过的其他能力者，慢慢地场地周围的座位拥挤了起来，而且人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相比之下萧梦羽的攻击显得大开大合，每一次攻击都是重劈猛砸，强大的怪力砸得地面都有些略微颤抖。出于能力上的优势萧梦羽几乎可以说全身都是武器，她像一个杂技演员一样不停地变幻着身姿和装甲形态，每一个动作都是下一次进攻的开始，这还是为了模仿郑鹰钧而放弃了头部和躯干防护的战斗力，S级能力者的强悍作战能力尽显。
　　 而李静云则是像狂风中的杨柳一样身形飘忽，他的动作大部分都不快，甚至可以说是轻歌曼舞一样节奏缓慢，却可以每一次都险险躲过萧梦羽致命而迅速的攻击并且用角度匪夷所思的跳弹和刺击来还击。他就像是表演华尔兹的舞者一样不停地画着圆弧，而萧梦羽就是那位略显粗暴但是配合得当的舞伴和他一起表演一曲以死亡为代价的绝美舞蹈。那些并不擅长战斗的低级能力者只是为他的优雅的战斗动作所倾倒，内行人却看出李静云虽然也是在不停地变化位置，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最小，比起萧梦羽的大动作无疑他更加节省体力。最重要的一点是无论萧梦羽如何苦苦相逼，李静云始终在以开战时所站的位置为中心三米范围内的一个圆圈中移动，作为一个游荡枪手可以和一位高位近战能力者在近距离相持如此之久还有还手的余裕，可以说是游荡枪手近战的最高境界也不为过，这让围观人群中的几位游荡枪手都觉得深受启发。
　　 不过此时的李静云却是有苦自己知，比起萧梦羽怪物一般的体力，他更像是真真正正的弱女子体质，表面上看去李静云似乎是与萧梦羽平分秋色甚至是游刃有余，实际上他的体力在这不到十分钟的短暂交手中已经消耗了大半，最近几回合的对攻中他已经开始呼吸紊乱，头上也隐隐见了汗水。
　　 “哎哟。”突然单手撑地的萧梦羽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身体上附着的装甲由于太沉重与地面接触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咣当”声。李静云见状连忙走上去看她有没有受伤。
　　 “小梦羽，怎么样没摔着吧？”李静云一脸焦急地问道。
　　 “恩。”萧梦羽狡黠地一笑，五指上的刀锋已经架在李静云的脖子上，“你输了哟，姐姐。”
22    第十八章 没有人是简简单单
　　“小梦羽，你这算是作弊吧？”李静云被萧梦羽的动作搞得一愣。 “那么姐姐，决斗和约里面有写对手摔倒就算是失败吗？”萧梦羽笑着反问。
　　 “这个倒是没有……”决斗和约里面对于失败的定义是这样的——决斗一方失去意识或者自己认输则视为决斗失败。这实际上和军方守则里面对于丧失抵抗者的定义相同，除非对方完全丧失战斗力或者失去作战意志否则任何状态下都不能对敌人手软。
　　 “那么我们之间的战斗就还没有结束，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就无防备地走过来呢？照理说应该是借着我失手的机会在我脑门上补一枪才对吧。而且从刚才我就注意到了，姐姐你一直和我保持三米之内的距离并且一直用火力压制我不让我起飞，应该有很多机会使用入学考试时那个击穿标靶的能力吧，为什么迟迟不发动呢？”萧梦羽小大人一样教训着。
　　 “可是那样小梦羽会受伤的吧？”李静云确实是在打斗中留了手，刚才两人的缠斗中“死士”的命中率一直在百分之七八十左右摇摆甚至有一瞬间命中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但是李静云都一直没有发动这个绝杀能力。一方面是因为这只是一般性的训练，用不着使用这种以命相搏的招数，另外一方面是李静云一直对于“死士”能力有着一种恐惧感，他曾经尝试过使用“死士”攻击很多对于人类来说坚固无比的物体，那些物体无一例外地被“死士”强大的力量所破坏，不要说是自己失手杀了萧梦羽，就是给她造成一点擦伤李静云都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姐姐你还是太温柔了呢，打败我这个S级能力者是多少能力者的梦想啊。”萧梦羽微笑着对李静云叹了口气，她的眼中有一种李静云看不明白的神色，那种眼神就像是从木卫二战场上归来将李静云父母的死讯带给李静云那位老兵一样。
　　 “温柔什么的……”李静云被这种眼神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无法想象一个正值灿烂年华的小女生为什么会有这种沧桑的眼神，但是那种眼神中包含的赞许、怜悯和些许嘲笑却让他无法正视。
　　 “姐姐也累了吧，正好运动一番我的肚子也饿了，我们先到场边休息一下吧。”萧梦羽收起身上的装甲，发色和瞳色也恢复了平常的黑色。
　　 两人走出场地，被二人刚才的精彩对战深深折服的任天墨递上了运动饮料和食物，三人就这样坐在了休息用长椅上。
　　 “姐姐你认为战斗的目的是什么？”萧梦羽三口两口吞掉了一个三明治，对李静云问道。
　　 “战斗的目的吗，大概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和利益吧。”李静云低头想了想，给出了答复。
　　 “那么幸运小子你认为战斗的目的是什么？”自从萧梦羽知道任天墨和李静云同住一间公寓后就一直称他为幸运小子，萧梦羽对此的解释是“你这个幸运的家伙居然能和静云姐姐同住一间屋子一日三餐享受七星级待遇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战斗的目的自然是解除无法避免的麻烦了。”别看任天墨看上去一副热血青年的样子，实际上非常怕麻烦，通常他行事都会避免不必要的争端，甚至不惜为此牺牲一些既得利益。
　　 “果然每个人对于战斗的定义都不尽相同呢，不过你们两个的目的都太有个人色彩了，保护自己不一定非得战斗，麻烦也是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来避免的。”萧梦羽抓起一张温度还很烫的馅饼整个吞了进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用能力将自己的口腔和肠胃全部钢铁化了居然不怕烫。
　　 “那么小梦羽对于战斗目的的理解又是什么？”
　　 “对于我来说，啊不，对于大多数常年生存在中都学院的学生来说，战斗的目的就是亲手杀死敌人，只有亲手杀死敌人这个目的是非战斗不可。”萧梦羽若无其事地说出一句让两人心中一颤的话语。
　　 “但是那样子小梦羽你不觉得很残酷么，而且杀人是犯法的吧。”李静云的语气有些古怪，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除非你一辈子也不接近怪物俱乐部这个圈子，否则就必须在战斗时有杀人的觉悟，你的对手可不会因为你的心慈手软就放过你，如果今天这一幕发生在姐姐你和郑鹰钧之间，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萧梦羽斜了李静云一眼，那种超过年龄的成熟让李静云觉得很是不舒服。
　　 “我想……不会吧，不过他应该不会杀了我吧。”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过节就挑起事端的人物李静云觉得他应该没有放过自己的理由，但是中都学院的决斗规则也明确规定过不能杀死对手。
　　 “确实不会杀了你，不过……”萧梦羽举起一根手指，“一个无条件执行的命令，这里面可以利用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这次他赢了你并确定自己能够打败姐姐你的话，此后他无疑会对姐姐你挑起更多次的决斗，在中都学院一学期只有三次拒绝决斗的机会，一旦用光了再也无法拒绝，若姐姐你答应决斗且再次失败，他无疑会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而每一次失败都会在你的心中蒙上一层阴影，让以后的战斗变得更加难以取胜，长此以往下去姐姐你为了能在中都学院生存下去就不得不答应很多不合理的要求，甚至变相沦为那只死秃鹫的属下。姐姐你认为像郑鹰钧那种人会交到很多朋友吗？我们班那些跟在郑鹰钧背后的家伙都不过是他利用决斗规则收在手下的失败者罢了，而在这个中都学院里面像郑鹰钧这种人数不胜数，在我熟识的高位能力者中只有‘幻想杀手’、‘原子崩坏’、‘超电磁炮’、‘宝库守卫’‘程式核心’这五人还算是和善，其余的高位能力者都在利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收拢其他能力者作为为自己卖命的棋子。而像姐姐这种高位能力却缺乏战斗经验的人正是这些家伙的首选目标。”
　　 “但是这种事情学校和学生会不管吗？”李静云对于中都学院的管理阶层还是有一定信心的，毕竟他在中都学院几天的生活中觉得这里算是安宁祥和的地方。
　　 “管？学生会的会长也不过是‘宝库守卫’这个A级能力者，怎么管得过来？至于那些老师，他们对于学生之间的拉帮结伙和互相争斗恐怕是乐见其成吧。中都学院的大部分资金都是政府和军方支出的，学系与学系之间、教学区与教学区之间都为了高位能力者争斗不休，因为这决定了他们下一个学年的财政分配。”萧梦羽冷笑了一声，显然她对于学院理事会和学生会并不期待。
　　 “怎么会……”李静云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姐姐，你知道我在来到中都学院的第一个学期完成了多少次决斗么？”萧梦羽突然问道。
　　 “不知道。”李静云摇摇头。
　　 “一百五十八次。”萧梦羽一脸平静。
　　 “……”面对这个吓人的数字李静云和任天墨都沉默了，萧梦羽今年最多也就是十五六岁，她是在六年前入学的，也就是说入学那年她才十岁左右，而中都学院一个学期是十个月三百天，那就是说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每两天都要面对一个甚至更多的高位能力者挑战，那种压力就是成年人大概也会崩溃吧，真不知道那段时间萧梦羽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的入学成绩是A+，比姐姐你要略高，所以姐姐你在接下来的学期中也会遇到这种状况。如果不想成为某个家伙的跟班的话就请在决斗中做好杀死对手的觉悟吧，敢于挑战A级能力者的家伙都有自己的保命招式，即使面对姐姐你那种相当于S级能力者全力一击的能力也能确保自己的小命完好。至于重伤什么的就不用担心了，有咒力操作系和术力操作系那些医疗能力者，就是死人都能救活。这些话我本来不想对姐姐你说，毕竟保持一个好心情在这里平静地上学还是挺不错的，不过既然姐姐你已经被那些人注意到了，我也只能将这些告诉你。”萧梦羽再次叹了口气，几人之间的气氛因为这个话题显得有些沉重。
　　 “虽然你这么说，果然我还是无法做到像小梦羽你一样，说我是没出息也好娘娘腔也好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伤害他人的那种觉悟。”李静云握着手枪的手一紧，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
　　 “那么休息够了我们继续吧。”萧梦羽表情复杂地摇摇头，将话题引开。
　　 “对了，我刚才模拟的是郑鹰钧在B+级时期的力量，姐姐即使不使用第二能力也已经能很好地应对了呢，看姐姐也不像是经常打架这种人，姐姐使用的这身枪斗术是从哪里学来的？”李静云使用的作战方式让萧梦羽有些无处着手的感觉，即使凭借强大的战斗直觉和作战经验仍然无法伤到李静云，所以她对于这种步法优雅的枪斗术很感兴趣。
　　 “小梦羽啊，人总是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李静云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样啊，那么告诉我名字总可以吧。”
　　 “狐步圆舞曲。”
　　 “真是好听的名字呢。”
23    第十九章 败者之梦
　　“那么接下来我就要使出A级能力者的力量了，姐姐你要小心。我现在的作战方式与郑鹰钧有些差别，对于不习惯他作战方式的人来说还是很棘手的。”萧梦羽的瞳色再次变得火红，一双如同火焰一般的赤色金属翅膀在她背后形成，每一片羽毛的边缘都锋利如刀。 “放马过来吧。”李静云持枪肃立在场中，眼中流光频闪。
　　 萧梦羽的钢铁翅膀猛然一震整个人飞上空中，接着雨点一般的锋利羽毛劈头盖脸地向李静云砸来。郑鹰钧成名不单单是因为他的铁爪，那种可以自由操纵像是联邦太空战机浮游炮一样的锋利羽毛也是他的战斗利器之一，萧梦羽能力所限无法像郑鹰钧那样自由操纵羽毛，只能利用能力大量生成羽毛来达到相似的效果。
　　 李静云面对数量庞大的羽毛依然是原地不动，两只手枪飞速开火。经过概率计算的子弹击中一片羽毛之后弹飞又打偏另外一片羽毛，而被改变路线的羽毛也成为其他同伴的阻挡者，一时间天空上金铁交接之声四起。数量庞大的刀锋之羽中能够接近李静云身前的还不足十几枚且全部失去准头扎进李静云附近的地面上。锻炼场的地面虽然不如太空舰装甲那么坚不可摧，也是主战坦克专用的陆战强力装甲，羽毛扎进去却像是刀子扎豆腐一般轻松，若是人挨上一下钻个血洞出来肯定是免不了的。
　　 借着刀羽的掩护萧梦羽开始接近李静云，不过她没有像上次交手那样直接与李静云缠斗，而是保持在离地十米左右的高度盘旋，利用铁爪和刀羽居高临下攻击李静云的上半身。“死士”那种绝杀技能的爆发力非常强大，唯一的缺点就是需要利用和身体相连的某部分来进行攻击，在地面上作战很容易被李静云的圆弧舞步锁定位置而中招，所以萧梦羽选择了像鹰隼一样不停盘旋，抓住机会就进行俯冲攻击的作战方式。
　　 面对这种地对空的劣势，李静云只得疲于还击，高斯手枪射速虽快终归是要上子弹的，而萧梦羽的刀羽则好像无穷无尽般一波接着一波向下方散射。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地面上密密麻麻地插着角度各异的锋利羽毛，看起来好像刀山一般，李静云的圈子是越转越小很快就无处下脚了。
　　 “原来如此，是要封锁我的规避路线么。”李静云脚下的场地只剩下一米直径大小的一个圆可以站人，剩下的地面上插满了锋锐的羽毛。由于活动范围的狭小李静云只能利用手枪刺刀拍飞来不及击落的羽毛，在这样下去他将脚下无立锥之地而被活生生淹没在一片刀锋的海洋之中。
　　 “嘶……”李静云终于在战斗中挂了彩，看起来无处可躲的他不慎一脚踩到了突起的刀锋，半尺长的锋利羽毛立即穿透了他的脚掌将他牢牢钉在地面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狠抽了一口凉气。
　　 “结束了！”萧梦羽见自己封锁路线的计划已经成功，立即将铁爪化作一面直径长达三米、盾面上嵌满了倒刺的巨型圆盾以万钧之势投向李静云头顶。在场围观的能力者们看到这一幕都惋惜地感叹了一声，下有刀山上有利刺此时李静云看上去已经毫无生机，眼看就要被压下的巨盾碾成一滩血肉。
　　 “给我断掉吧！”绝境中的李静云一声轻喝。
　　 当那面巨盾上的倒刺距离李静云的头顶不到十厘米的时候，一团耀眼红色电芒从他的右手刺刀尖端爆出，厚实的钢铁巨盾就如同黄油遇到热刀子一样被整齐地化为两半，李静云双腿略屈猛然将身体弹向空中飞行的萧梦羽。以刀尖为前导，李静云整个人化作血红色流星的像削苹果一样将萧梦羽临时创造出来挡在身前的太空舰装甲板斜砍掉一大块，又去势不改地折断了她身后的钢铁左翼才轰然砸在地面上冲出十多米远，铺设了厚达半米装甲的地面被砸出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大坑之后又脱出一道长十多米宽至少二十厘米的可怕缝隙，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姐姐！”萧梦羽焦急地大喊一声。她当然不会真想杀了李静云，被丢下的那面盾牌是由一种名纳米塑铁的奇怪合成材质构成，这种材质在任何时候都有不亚于坦克装甲的硬度并且颇为沉重，但是纳米塑铁只要接触到任何生物体预设好的纳米机械就会化作一团灰尘无法造成任何伤害，本来这种东西是用来制作金星矿场的挖掘工具和军队的演习弹药的。没想到李静云真的按照她所说拼死使出了“死士”击碎那面盾牌并且还给自己造成了一定伤害。如今李静云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怎能让她不慌张。
　　 “姐姐，你醒醒！”萧梦羽慌忙收起了能力跑到李静云身旁。
　　 “小梦羽，你输了哟。”李静云尚残留有一丝微弱电芒环绕的右手颤颤巍巍地把手枪刺刀搁在了萧梦羽的脖子上。
　　 “恩，我输了。”不知为何，萧梦羽觉得自己的眼圈有些发红。
　　 “呵。”李静云艰难地侧过头对萧梦羽微笑了一下，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迷迷糊糊之中，李静云感觉自己似乎是回到了自小一直居住的那间公寓，而自己则刚刚考上那间超级难考的中都清华大学。
　　 “啊……真闲呐。”每一位考上大学的北半球学生都会享有一个悠闲的夏日假期，这种悠闲对于朋友不多爱好偏少的李静云来说简直是折磨。
　　 “叮咚”一声门铃声响起，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看漫画的李静云连忙去开门，一对看上去分不清是姐妹还是母女的两人站在门前。
　　 “您好，我们是旁边的邻居。”那位因为太年轻有些让人猜不出年龄的母亲小声说道。
　　 “啊，您好，有什么事么？”李静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年头即使是亲戚之间也很少有交往，更不要说不沾亲带故的邻居，很多人即使在相邻的房间住了一辈子都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不过李静云还是对这对新搬来的母女有些印象，毕竟母亲的年龄太过年轻，大致上也就二十岁左右，在三十岁之后才结婚的普通人当中很显眼。
　　 “那个……能不能请您照顾一下我的孩子？我要去工作，留她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母亲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是个男的真的没关系么？”这个时代里人贩子这种缺德带冒烟的职业仍然没有绝迹，而且还有不少对于幼女心怀不轨的变态存在，李静云当然不是那种人，不过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没关系的，您能像我解释这些就证明您是一位让人放心的人，别看我这样，我看人的眼光还从来没有错过。”母亲对李静云温和地一笑。
　　 “好吧。”既然人家这么说了李静云也不好再推脱，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那位母亲的女儿似乎不大喜欢说话，李静云对此倒是也不介意，若是像普通小孩子那样难缠李静云才觉得头疼。李静云照顾小孩子的经验非常丰富，有时候小孩子那些天马行空不寻常理的问题让李静云很难回答，比如他曾经照顾过的一个小男孩就问出“以后我长大可以娶姐姐你吗？”这种让他尴尬不已无法回答的问题。
　　 “蛋糕，吃不吃？”对于李静云来说，他那天下无双的厨艺是讨得女性和小孩子欢心的无敌法宝。
　　 “谢谢。”一直在起居室里看着漫画的小女孩腼腆地接过装着奶油水果蛋糕的小盘子和搭配的橙汁，不过并没有像别的小孩一样拿过就吃，而是放在了书桌上。
　　 “不尝尝看吗，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哦，奶油干掉就不好吃了。”李静云建议道。
　　 “恩。”小女孩踌躇地拿起餐叉轻轻在蛋糕上挖了一小块，仿佛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放进嘴里，接着小女孩眼睛就是一亮，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吞掉了整个蛋糕。
　　 “厨房里还有想吃的话我拿给你，不过不要吃得这么快哦，很容易噎到的。”似乎是吞咽的速度太快噎了嗓子，小女孩的脸憋得通红，李静云连忙把果汁递给她。
　　 “呼……”半杯果汁下肚，小女孩脸色恢复了正常，看向李静云的眼光也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我叫李静云，很高兴认识你。”李静云像模像样地伸出了手。
　　 “千夜未央。”小女孩轻轻地碰了下李静云的手，又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哦，你是东都出身的人么，在中都特区很少见呢。”李静云小小惊讶了一下。由于民族习惯、语言等问题，大多数人仍然喜欢居住在出生地所属的行政分区内。单就语言来说，联邦虽然将汉语这种比较科学适于发展的二维语言作为官方语言使用，仍然将英语作为符号语言（适用于科学词汇、简称等）保留使用，至于其他被废弃的语言则在所属地附近作为方言有很大的使用人口，即使联邦已经成立近百年，地区性隔阂这个问题仍然没有消除。
　　 慢慢地两人也打开了话题，李静云在小未央的话语中了解到这个小女孩似乎对于外部世界接触的很少，很多对于常人来说是常识性的知识小未央全都不理解，李静云干脆当起小未央的常识教师来。
　　 当那位母亲从工作地回来时李静云正在和小未央玩一款Q版的电视游戏，一见到那位母亲李静云就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了，我一时兴起想起来让小未央玩这种东西，真的很对不起。”
　　 现代人的家教也有严松之分，很多家长都是很讨厌孩子陷入游戏里面的。
　　 “哪里，我应该道谢才对，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未央玩得这么愉快了，作为谢礼请您晚上到我家吃饭如何？”那位母亲很感激地邀请道。
　　 “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李静云也有意和新邻居之间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
24    第二十章 怪异母女二人组
　　“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李静云看着眼前这一桌材料朴素但是卖相不错的饭菜夸赞道，不过小未央却递过一个不敢苟同的眼神。 “？”李静云对于小未央的眼神很是不解。
　　 “那么请您尝尝看吧。”那位母亲很是热心地邀请着。
　　 “好的。”李静云夹起一片煎蛋放到嘴里，表情马上就僵在那里，不知为何蛋白并没有熟透，一种很腥的气息弥漫在口中。
　　 “味道如何？”
　　 “啊哈哈，还可以。”对于对厨艺要求非常严格的李静云来说这已经是最违心的评价了，他真的无法将好吃这两个字说出口。
　　 既然煎蛋不行就试试炒菜吧，李静云如此想着夹起了一根芹菜。结果让他大失所望，芹菜的火候老得过分，与其说是菜还不如说是柴火棍，咬在嘴里直硌牙。李静云又不死心地吃了一口凉菜，结果被过量的盐搞得差点吐出来。
　　 “夫人，您的厨艺还真是……”李静云此时已经明白小未央眼神中的含义了。
　　 “不用叫夫人啦，我觉得我还没那么老。我的名字叫做千夜明启，以后叫我明启姐或者直接叫明启都可以。”
　　 “这样我就叫您明启姐好了，我叫李静云，您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那么就叫你小云好了，唔……”千夜明启还想继续说下去，不过她也被第一口凉菜搞得眉头一皱，“哎呀，好像是盐放多了呢。”
　　 “恩……”李静云无语地点了点头。
　　 “那么吃别的好了。”千夜明启像刚才的李静云一样不死心地尝遍了所有菜色，理所当然地全灭了。
　　 “明启姐，你是头一次做菜么？”火候不对还可以理解，但是盐放多了自己却没有知觉实在是不像一位经常做菜的人能犯出的低级错误。
　　 “如果说不算热外卖和煮面的话，这确实是第一次。”千夜明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样啊……”
　　 “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想到做得这么失败，我们干脆去外面吃好了。”千夜明启抱歉地说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做如何？别看我是个男人做菜还是稍少有些自信的。”
　　 “那样不会太麻烦么？”自己邀请人家吃饭却因为手艺不佳做出来的东西不能吃要人家帮忙，这种事谁摊上都会不好意思。
　　 “不碍事的，很快就能做好。”李静云挽起袖子走向了厨房。
　　 “那么我也来帮忙吧。”千夜明启连忙跟了上去。
　　 三十分钟后。
　　 “呜哇，这辈子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千夜明启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幸福”的小星星，小未央更是一言不发地不停向嘴里塞着食物。
　　 “呵呵，明启姐你夸张了。”千夜明启的表情让李静云想起了某个东都牌子的调料广告，似乎东都人对于食物都喜欢用这种夸张的形式来表现他们的赞赏。
　　 “不，一点也不夸张，小云你的厨艺已经可以用魔术，不，魔法来形容了。”千夜明启故作严肃地说道。
　　 “魔法吗……”说实话李静云的厨艺确实和魔法沾边，因为他是使用概率判定能力做菜的。
　　 “对了小云，我可不可以拜托你教我怎么做菜，你也知道未央总是吃一些外卖食品对身体很不好的，我也没有什么料理经验……”
　　 “我是没什么问题，现在正在假期里，而且之前的打工现在也不做了。”李静云感觉千夜明启与其说是位不称职的妈妈还不如说是刚做妈妈自己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小未央怎么看也有七八岁了，之前这两母女是到底是如何过得日子。
　　 “那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学然后做出一手好饭菜的，是吧未央？”千夜明启一脸雄心壮志。
　　 “……我不抱期望。”小未央冷不丁打击了一句。
　　 “哎？为什么？”千夜明启不解地问道。
　　 “因为妈妈是笨蛋。”小未央这句话让李静云直冒冷汗，这么直白地在外人面前贬损自己的妈妈，真不知道小未央自小是受到什么样的家教才能干出这种事。
　　 “未央啊……就算这是事实你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千夜明启看表情颇受打击。
　　 你本身并不否认自己是笨蛋这一点么？李静云在心中强力地吐槽。
　　 总而言之李静云的厨艺课堂就这样开始向这对奇怪母女授课了。比起笨手笨脚的千夜明启，作为旁听生的小未央比她妈妈的悟性要好得多，一般情况下只要李静云做上三四遍小未央就可以完全掌握其中的精髓，千夜明启则仍然只能做出那种看上去很不错吃起来却完全不是味道的“欺骗性”食物，这让李静云在心里不由得有些失礼地认为千夜明启确实是厨艺方面的笨蛋而准备把教学方向更加侧重于天资上佳的小未央。
　　 “呐，明启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很久了。”李静云一边示范着如何将蛋液搅拌得更加均匀，一边问道。
　　 “恩？什么事？”
　　 “现在的工作单位都是允许单身妈妈把孩子带到单位去的吧？虽然我照顾小未央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但是孩子终归还是和自己的母亲多相处好一些，而且我也只能照顾她这一个夏天，过了这个夏天之后我就要去中都上学了，到时候小未央可怎么办？”由于现代人的悠长寿命，地球联邦的离婚率高达70%，这造就了很多单亲家庭。为了下一代的健康成长联邦民事法案硬性规定单身父母亲可以带着未成年的孩子上班，而工作单位不得加以阻拦或者因此开除员工。
　　 “那个……是因为带未央去我的工作地点不大方便。”千夜明启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哦，是重工业之类的危险工作么？”
　　 “没有那么高雅啦，实际上……我是个脱衣舞娘，那种地方实在是不大适合带未央过去。”千夜明启的声音小得细不可闻。地球联邦在二十年前的政变中善于操纵民众的民主派占了议员席位的绝对优势，所以民用枪支贩卖、赌博、色情业等西方国家的特有产物被宣布合法化。这些法案在给予了民众足够的娱乐和新工作岗位的同时带来的还有居高不下的犯罪率，这也是作为在野党的国家派抨击现政府的常用理由。
　　 “这样啊……确实不大适合把小未央带到那种场所去。不过明启姐你不能换份工作么？现在可以找到的工作虽然不多但总会有的吧。”李静云没有去过色情场所，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中都人和东都人的思想都比较传统，把自己的女儿带到那种地方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呵呵，说来惭愧，你明启姐我确实就如未央所说是个笨蛋。我也曾经找过很多其他工作，不过都因为笨手笨脚的上班没有几天就被开除了，为了养活自己和未央我也只能用以前在学校学来的舞蹈功底在那种地方混口饭吃。”千夜明启苦笑了一声，显然这些年她也经历了不少艰辛，单身妈妈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最弱势的一群人。
　　 “那么孩子的父亲呢？一般双方离婚都会给一笔抚养费的吧？”
　　 “这个……出于很多原因我们并没有拿到那笔钱。”千夜明启的回答模模糊糊。
　　 “这样啊……”李静云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哎呀，不知不觉就说起这种沉重的话题了。对了，小云你要不要学舞蹈看看，我看你的身体条件很不错哦，跳起舞来一定很好看。”千夜明启突然转换了话题。
　　 “我是男性哎，学那种舞蹈干什么？”因为千夜明启所做工作的关系，李静云下意识地把千夜明启所说的舞蹈归类为艳舞。
　　 “安心啦，姐姐我当然不会教你艳舞之类的，那是一种我在上学时学来的华尔兹，男女都可以跳。”说到这千夜明启忽然暧mei地向李静云看了一眼，“小云你现在应该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吧？不要跟姐姐撒谎，姐姐我看人可是很准的。学学怎么跳舞然后在学校舞会上泡一个小姑娘回家吧，没有恋爱的青春可是灰白色的哦。”
　　 “唔……”李静云仿佛被人在后脑上来了一闷棍。确实如千夜明启所说他十八年的人生中还从未有过恋爱这种东西存在，由于自己长得太像女孩子女生们都只把他当做同性朋友看待，入学初期倒是有不少不明真相的男性群众向他告白，理所当然地都被心理正常的他拒绝了。
　　 “那么就这样定了！这几天来一直都受小云你照顾，我一直觉得很不好意思呢，为了给小云的青春加油，就由姐姐我来教导你怎么能在舞场上讨得女孩子的欢心吧。”千夜明启自作主张地把这门编外课程定了下来。
　　 “哈……”看着兴致满满地千夜明启，李静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
25    第二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袭击
　　千夜明启也不知从哪里翻出两套华尔兹的专用舞蹈服，她自己换上之后整个人的气势就是一变，平时的千夜明启看起来像是一位颇为窝囊的单身母亲，此时的她则散发出一种耀目的闪亮光彩，单单就这个卖相已经和媒体吹捧的那些舞者不相上下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去做那种光鲜无比收入颇丰的演员而是选择当一名脱衣舞娘。 而李静云则在千夜明启的威逼利诱和小未央的强烈期待之下被迫穿上了另外一套舞蹈服——女式的，一直单身的千夜明启哪里会有男式舞蹈服。李静云本人对中性服装并不抗拒，平时的打扮也是偏向女性化多一些，不过对于裙装他是绝对敬谢不敏的，在他看来这个裙装是划分正常人和变态的底线。因此被千夜明启以“想要了解事物的真髓就必须从模仿表象开始”这一理由强行套上那套颇为暴露的舞蹈服的李静云除了感觉伤自尊之外还觉得自己似乎是丧失了什么更加重要的东西。
　　 李静云的骨骼没有受到激素刺激而硬化，所以身体发育不是很好，十八岁的他才一米六的个子，也因此他的身体柔韧度可以媲美杂技演员，正适合舞步复杂多姿的华尔兹。
　　 一开始千夜明启的教学并不是很顺利。李静云的记性非常好，在千夜明启向他示范过一次男士舞步之后就可以基本模仿，第二次示范之后就几乎可以在动作上和千夜明启比肩了。不过舞蹈这种艺术当然不是几个动作那么简单，以身体语言表现心灵才是舞蹈的真髓。李静云无论如何按照千夜明启所说来表现“男子气概”都显得阴柔有余阳刚不足，让千夜明启看得直摇头。
　　 “停！”千夜明启看着李静云“柔媚”的男士舞步，干脆地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小云你试着换一种别的舞步吧，我来教你。”
　　 接着千夜明启又换了一种舞步演示给李静云，对于舞蹈一知半解的李静云当然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能有样学样，其实这种舞步正是狐步圆舞曲的女士舞步。千夜明启也不对李静云多言，她怕李静云知道真相之后就甩手不学了，毕竟让一个男性学习女士舞步是件很失礼的行为，而只让李静云跳那种空有姿势的男士舞步千夜明启又觉得浪费了他的大好条件。
　　 果然换成女士舞步之后李静云的表演完全能够艺压群芳，和在舞蹈中浸淫多年的千夜明启相比也只是差一些时间沉淀的火候而已。对此欣慰不已的千夜明启断言只要李静云注意练习不荒废了这门功夫，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位不逊色于当下任何舞蹈家的舞娘。恩，舞娘……
　　 “太棒了！”李静云一曲跳完，千夜明启和小未央都鼓起了掌。
　　 “额……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把这身衣服换下来了？”女式舞蹈服那种暴露的设计让他觉得背后总是凉飕飕的。
　　 “等等，我还没有教完哦。”千夜明启明显是存了戏耍李静云的心情，执意不让李静云脱下这身衣服。不得不说女性似乎对于打扮那些男生女相的家伙有着异乎寻常的热衷。
　　 “那么明启姐你继续吧……”李静云语气中参杂着明显的失望。
　　 “刚才我教给你的只是一整套连舞，在这套舞蹈中一共分为羽步、曲折步、急激转身、波形周转、织步、摆荡和弧形步七个部分，这些部分之间的顺序是可以按照情况进行组合的。”千夜明启将每个部分向李静云单独演示了一遍，又随机进行了几种步伐的组合。
　　 “原来如此……真是好看的舞步。明启姐，这个舞步叫做什么名字？”李静云发现这七种步伐之间似乎有着无数种组合方式，配合上肢动作则有着更多种变化。
　　 “这是我的老师结合狐步舞和华尔兹独创的舞步哦，名字就叫做狐步圆舞曲。”千夜明启似乎对于身为这位老师的弟子感觉非常自豪，提起他时总是兴致昂扬。
　　 正当两人研究得高兴的时候，突然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接着铺天盖地黄色烟雾涌进屋内。
　　 “催泪弹！”一闻到那股刺激性的气味，平时看上去反应总是慢一拍的千夜明启一把撕下一条裙摆捂住了小未央的鼻子，猝不及防的李静云则被呛得眼泪鼻涕横流，他也连忙找了块桌布捂住口鼻。
　　 抢劫？这是李静云的第一想法，不过没有哪个劫匪会像警方一样先向屋内投放催泪弹再冲进来吧。
　　 不一会一个身影给了李静云答案，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脸上带着防毒面具看不清容貌，他手中两把带着刺刀的静音手枪表明了他的来意。
　　 “最近过得如何，明启？”面具男打量了一下千夜明启冷冷地说道。
　　 “没想到你还是找到我了，师父。”千夜明启此时已经为自己做好了简易防毒措施，虽然面具男的声音隔着面具显得瓮声瓮气，千夜明启仍然听出了那个声音属于谁。
　　 “购买假身份、混入人群、不使用任何与自己过去有关的经济来源，明启你关于逃亡这门课程学得不错啊。”面具男似乎不急于动手，而是把玩着手中的双枪和千夜明启话起家常来。
　　 “学得再好又如何，还不是被师父您找到了。”千夜明启将小未央送到李静云身边，从裙下掏出两把外形和那个面具男一模一样的手枪，直指那个被她称为师父的男人。
　　 “明启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静云此时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完全混乱了。
　　 “对不起了小云，现在没有功夫解释，我也没想到居然会把你卷进来。请你躲在一边也不要让未央乱跑，我和师父都是下手有分寸的人，只要你不乱动是不会受伤的。”千夜明启抱歉地对李静云说道。
　　 “好的，我会保护好小未央的。”李静云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屋子里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势也确实不是悠闲说话的时候。
　　 “师父，”千夜明启又将视线转向面具男，“这个人只是我现在的邻居。他本身和我没有任何瓜葛，我也从未向他透露任何关于千夜家的信息，还请您不要波及到他和未央。”
　　 “邻居？我刚才明明看见你将我独创的步法教给了这位‘邻居’，对师傅撒谎可不是好习惯。”面具男嗤笑了一声。
　　 “那只是我一时兴起而已，若是师父对于我有什么不满我愿意一力承担。”千夜明启挺身护在二人身前。
　　 “哎……你也到了可以保护别人的年纪呀。”面具男像老人一样感叹着举起了手中的双枪，“既然如此，让我看看你逃出来这两年功课有没有退步吧。”
　　 “那么弟子失礼了！”千夜明启身形一转两发子弹从飞扬的裙摆中穿出。
　　 “锵锵”两声，面具男竟是用子弹击飞了高速袭来的弹丸，接着火yao手枪特有的清脆响声炒豆子一般响起，来自西面八方的跳弹在屋内窜来窜去，最后的目标却都是挡在李静云和小未央身前的千夜明启。
　　 “明启姐，左上四十五度，高低速度各一枚。”这已经是性命攸关的关头，李静云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能力者身份，眼中流光一闪概率判定能力全开，所有跳弹的走向出现在他的眼中。
　　 “咦？”面具男惊讶了一下，火yao枪的射速虽然不如高斯枪快，也不是一般人用肉眼就能看清的。
　　 其实李静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只见千夜明启一个优雅的回旋数枚封锁了她规避角度的跳弹就落到了空处，在躲避的同时她举枪连射，手法几乎和面具男如出一辙。
　　 两人像是西都牛仔一样站在原地互相对射，可是横飞的子弹不是被同类击飞就是在两人舞蹈一般的旋转躲避中嵌进墙面或者地板。此时催泪弹的烟雾已经散去，李静云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那个面具男使用的规避步伐正是千夜明启教给他的男士舞步，刚健有力又变化多端。而千夜明启自己则使用后来她教给自己的那种狐步圆舞，妩媚多姿又优雅大方，只不过两人使用起来比初学乍练的李静云要熟练得多也繁复瑰丽得多，在这个随时可能被流弹击中的环境中李静云竟是有种自己正在欣赏舞蹈表演的感觉。
　　 “还不错，看来你并没有疏于练习。”用刺刀格飞最后一颗子弹面具男停止射击，“我再问你一遍，明启你真的不愿回到千夜家么？”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一遍了，现在我的答案也不会改变。”千夜明启换上一副弹夹，表情异常坚定。
　　 “这样吗……那么你就好好保护好你身后的人吧，我要动真格的了。”面具男惋惜地感叹一声，身形一动直接向千夜明启冲来，千夜明启也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面具男左右手各打出一颗子弹之后就将双枪交叉在胸前，借着前冲的劲力试图划出一个漂亮的斜向十字斩，千夜明启则右手连射四枪打飞了袭来的弹头，左手中的手枪刺刀不避不闪地卡在交叉的刺刀的中心位置，让面具男的攻击胎死腹中。面具男见状毫不犹豫地弃枪伸手抓住了千夜明启指向他的那把枪，利用手劲硬生生地卡住了手枪套筒。千夜明启无法再继续进行近距离射击也干脆地放弃了被抓到的那把枪转而从空中抓住了另外一把被面具男放弃的手枪，面具男也利用这个时机夺回了一把被自己丢到空中的手枪，不到几秒钟的工夫二人以互换枪械完成了精彩绝伦的第一回合交锋。
26    第二十二章 能力觉醒之日
　　旋转、交接、刺击、跳弹，一次又一次对攻在二人飞旋的华尔兹中完成。在这种零距离的战斗中根本没有装弹的时间，只要稍微分心就会让对手的刺刀在自己的脖颈上划出一条瑰丽却致命的血线。千夜明启在心中默记着手枪的残弹数目，左手五发，右手三发……左手两发，右手为零……左手最后一发！千夜明启打算用这最后一发子弹为自己制造一个进攻的机会，没想到扣动扳机之后却只发出空膛击发的撞针声。 遭了！千夜明启忘了两人曾经交换过枪械，而面具男在两人接触之前曾经用这把枪打出过一发子弹。
　　 “哎……修行还是不够！”面具男惋惜地一叹，手中刺刀直接向千夜明启的喉咙刺来！
　　 “妈妈！”一直关注着战局的小未央忍不住大声喊道。
　　 怎么办？此时李静云心中各种心思飞转，自己已经失去了父母，难道自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未央的母亲在自己眼前死去？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像自己一样失去母爱？
　　 不行！
　　 李静云眼中的流光疯狂地闪烁着，一丝赤红色的电芒在他的拳头上生成，李静云十八年间没有任何反应的第二能力终于因为眼前的危机觉醒！
　　 “滚开！”李静云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直愣愣地向面具男冲去，躲闪不及的面具男只能抽出袭向千夜明启的手枪来格挡李静云的拳击，不过这块可怜的轻合金在可以击穿太空舰装甲的强大力量面前只是徒劳的挣扎。尖锐的刺刀被化作一堆碎屑之后面具男的手臂也在那种一往无前的力量之下直接爆成一团飞灰，肩膀处只留下一个已经烧焦的碗大伤口。
　　 “！”李静云突如其来的暴起让所有人都愣在当场，只能齐齐注视着那个浑身被电芒包裹着的身影。
　　 “能力者……吗。”面具男最先被断臂的剧痛唤回了神志，他二话不说直接撞破了玻璃逃出房间。
　　 “唔……”李静云看着面具男仓惶逃离，一股剧烈的乏力感从周身各处袭来，整个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小云！”“小云哥哥！”身边是两母女焦急的呼唤。
　　 自己……这是又晕过去了么？在梦里也能晕过去，真是没出息。李静云自嘲着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却是拿着三明治在大啃大嚼的萧梦羽。
　　 “啊，静云姐姐你醒了么。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看见李静云睁开了眼睛，萧梦羽三口两口把三明治咽了下去。
　　 “还行吧……我晕过去多久了？”李静云揉揉还有些疼痛的额头问道。
　　 “你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了。”
　　 “这样啊……看来我这次造成的破坏不小，小梦羽你没伤到吧？”李静云颇有些担心，“死士”这种能力发力越久破坏越大昏迷的时间就越长，自己比平时多昏迷了一个小时那就证明这次发动产生的破坏要比平时大得多。
　　 “我倒是没有受伤，姐姐你应该是发动能力的时候故意错开了攻击角度，不过挡在身前的太空舰装甲被姐姐你割下好大一块的时候我真是吓坏了呢，还以为自己这回真的玩完了。”萧梦羽拍着胸脯作出一副后怕的表情。
　　 “哈……那还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当时会是那种状况，下意识地就发动能力了。”李静云见状连忙道歉。
　　 “不不不，姐姐你不用道歉，当时我也是下手有些重了，任谁在那种状况下都会舍命一击的。”
　　 “事后怎么样了？我模模糊糊地记得训练场也被我破坏得够呛吧，是不是需要什么赔偿？”听到萧梦羽没有受伤李静云也放了心。
　　 “啊，你说的是那条十米多长的大口子吧？那个没关系，只要不把这个锻炼场炸了任何场地损伤都是由学校负责维修的，要不然我们这些S级能力者还不得被搞破产了。不过这回姐姐你可是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我估计姐姐你只要把郑鹰钧那只臭秃鹰打趴下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敢找你麻烦。”萧梦羽提到这点很是高兴，她也以为李静云只是一个具有强大能力却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平民，不过今天交手之后她发现李静云即使不使用“死士”，单单那手结合了概率判定能力的枪斗术完全可以在技力操作系拿下B级的能力评价，这种实力加上极具震慑力的“死士”完全可以应对绝大多数能力者的挑战。
　　 “如果真的是那样子就好了。”李静云希望事情能如萧梦羽所说的那样发展，他不是一个有控制yu望的人，来到中都学院也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可以安稳生活的环境而已。
　　 因为李静云已经无力再战，这次特训就算是结束了，李静云休息了一会之后也恢复了行动的力气，至于他脚上那道穿刺伤口则在医疗能力者的治疗下完好如初连一个疤痕都没有留下。
　　 “接下来去哪里？现在回公寓还有点早吧？”站在锻炼场门口，李静云掏出身份卡看看时间才四点钟，自己总不能刚刚到中都学院就过上住所——学校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到处走走认认路也是好的，现在是刚开学所以课程比较松，以后等学期安排进入正轨再想有一个下午的闲暇就得是假日了。
　　 “这附近有一条很热闹的商业街哦，姐姐你们刚刚搬来这里应该有很多东西需要买吧，不如去看看怎么样？”萧梦羽作为中都学院的老住户做出提议。
　　 “啊，你这么一说我正想买组蛋糕模具呢，超级市场没有卖的。”李静云一敲手掌。
　　 “你们逛吧，我有事先回公寓去了。”任天墨对于逛商场这种麻烦事可是厌恶至极，在他眼中和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逛遍整条大街却什么都不买简直是地狱一般的折磨，而任天墨对于李静云这个家伙的定位是除了生理性别要把他当做男性之外，其余状况都按照应对女性的方式来处理。
　　 “去吧去吧。”萧梦羽像是赶苍蝇一样挥挥手。
　　 这边李静云和萧梦羽在大打一场之后优哉游哉地逛街去了，而更多的有心人可没有他们两个这么悠闲。
　　 “会长，这是我们安排在绿荫区的观察员总结的关于红色流星的战斗评价报告。”中都学院学生会驻地的白色大楼顶层，一个秘书打扮的成熟女性恭恭敬敬地向坐在办公桌边玩电脑游戏的男青年递过一份电子笔记。
　　 “哦，辛苦你了。”青年一时分心操纵的角色被屏幕上眼花缭乱的密集弹幕打了个正着，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责怪自己的秘书，而是一脸和气的道谢。
　　 这个一身廉价休闲装，戴着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古董的边框眼镜看上去就像是个标准宅男的青年就是中都学院学生会的现任会长，A级能力者“宝库守卫”。
　　 “呜啊……我一个下午的奋斗成果啊。”会长对着屏幕上大大的GAMEOVER叹息了一口气，很显然他太过于投入而忘记了存档这一单机游戏玩家需要时时谨记的问题，无奈之下他拿起那份电子笔记认真地读了起来。
　　 “李静云，暂定通用名红色流星，初步判定为A－级能力者，体力操作系2270届学生，未参加任何组织和学部。为人平和，尚未发现任何不良嗜好和不稳定性格，身家清白没有军方和其他校外组织的背景。此人性情温和但也会意气用事，在开学第一天即受到‘铁爪狮鹫’挑衅并约定后天决斗，故危险度暂定为D级（即不触犯就无危险）。持有S级绝杀能力‘死士’，可以在瞬间爆发出至少相当于小口径对星舰炮威力的近距离攻击，使用该能力后会导致本人脱力昏迷；同时持有B级预见系能力‘概率判定’，大致推定为可以计算出物体运行轨迹并进行概率分析，至于可否对于事件进行概率计算尚无法考察，该能力持续时间也无法判定。根据最新的情报此人似乎可以使用一种很冷门的枪斗术，结合其‘概率判定’能力至少可以发挥出B级能力者的战力。值得一提的是此人因为代价导致的激素分泌异常长相十分接近女性，同时性格也更加具有女性倾向，对于和男**往似乎没有什么障碍。此人厨艺绝佳，因为没有可以匹敌的类比人物所以无法形容，学生权益维持会近日发动的‘食堂游行’即是因为此人的一盘菜所引发，也得益于此此人目前与体力操作系S级能力者‘火眼暴君’交往甚密，甚至可以轻微影响‘火眼暴君’的判断。属下联合建议对于此人进行拉拢并尽可能的邀请其加入学生会为维护学院治安出一份力。
　　 ——报告人绿荫区第135号观察员但丁·古斯塔夫
　　 绿荫区第100号观察员释海空
　　 绿荫区第214号观察员温斯顿·卡洛萨”
　　 “这个长相，这个身材，还会做菜……这是什么犯规的设定啊？伪娘王么？”会长翻看着电子笔记上附带的几张偷拍照片嘴里嘀咕道。
27    第二十三章 冤家的冤家找上门
　　不只是眼线遍布于整个中都学院的学生会，学院理事会、学生权益维持会以及其他学生社团等合法组织和72S这种不怎么合法的组织的负责人桌面上，此时都摆放着一份和会长那份报告大同小异的情报，可见一位A级能力者有多么受到各方的重视。由于各方侧重的视角不同，情报中的资料也不尽相同，总而言之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李静云此时已经被所有人盯上了。 当然此时正在商场里闲逛的两人并没有当事人的自觉，李静云根本不知道中都学院内部有这么多派系斗争，萧梦羽则是了解内情却不愿意告诉李静云。作为中都学院唯一一个不从属于任何势力的S级能力者，曾经被多方拉拢的萧梦羽太了解这些人的内部斗争有多么阴暗和龌龊，同时她也知道为了这些人成天提心吊胆只会让自己难受而已。今天她故意将李静云拉来在公众场所交手，除了训练李静云之外，也是为了给那些居心不良者一个震慑。
　　 “姐姐，这件衣服怎么样？”萧梦羽拿着一件连衣裙在自己身前比量着。
　　 “恩，很可爱很适合你。”李静云态度有些敷衍地对萧梦羽恭维着。萧梦羽已经拉着李静云在服装商场里面转悠了足有一个小时，李静云勉强算是个购物狂，那也只局限在与烹调相关的东西里。对于服饰的理解李静云和大多数男孩子差不多——一年只需要八套衣服就可以了，四季各两套，一套穿着一套备用。
　　 一番试穿之后就算是兴致满满的萧梦羽也有些疲惫，于是她坐在供顾客休息的长椅上小憩，李静云则需要尽一个男生的义务跑去买饮料。
　　 “请给我一份柠檬汁和一份蜂蜜绿茶。”
　　 李静云拿着两杯饮料刚想和萧梦羽汇合，却感觉握着杯子的手被人从身后抓住，接着一把尖利的锐器顶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跟我走。”一个女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来小梦羽说的话一点也不准呐，自己几个小时前刚刚昭示了自己的实力马上就有人来找麻烦了，李静云在心中苦笑着。他只能乖乖地按照劫持者的要求走向没有监视器的女性卫生间内，至于他一个男人进入女卫生间道德不道德的问题此时已经不在考虑范围内了，他可没有“钢铁之躯”之类的能力，挨上一刀也是要命的。卫生间内此时没有人，两人就这样状似亲密地靠在一起走进了一个卫生间隔间，李静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嘎吱”的扭转门锁声。
　　 “转过头来。”劫持者的手依然抓住他的手腕冷冷地命令着，李静云慢慢转过头，眼前出现的人却让他大吃一惊。
　　 “摩尔同学？”看着那张自己认识的脸李静云惊讶道。他虽然和维达一个班级但是维达那种生人勿近的态度让李静云一直没有和她说上话，所以两人也没有什么交集恩怨，李静云想破头也不理解为什么两人头一次打交道会是这种状况。不过此时他已经明白自己的能力完全不顶用，因为维达可以抹消一切能力的右手正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腕上。
　　 “你是千夜家的人？”维达直接无视了李静云的惊讶。
　　 “你想干什么？”听到维达提起这个词李静云眼神由最初的惊讶变得异常警惕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维达将刀口架在李静云的脖子上重重地说道。
　　 “对不起，如果你不解释清楚你到底要对千夜家采取什么行动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李静云直视着维达，眼中没有任何畏惧。
　　 “你不怕死？”维达的手又向前逼了逼，锋利的刀锋轻易地划破了李静云的皮肤，留下一丝血痕。
　　 “这里虽然没有监视器，门外面可是有的，刚才我们俩一起进来，你一个人出去，我死在里面，傻子也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大不了咱们一命抵一命罢了。”李静云很光棍地说道。
　　 “……”李静云这种无赖态度让维达一时想不出说什么好。
　　 “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李静云当然怕死，只不过为了有些事他不得不坚持，比如千夜明启和千夜未央的下落之类。
　　 “好。”维达的回答很干脆。
　　 “那么我先问，你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我和你可是井水不犯河水。”
　　 “你在锻炼场使用的那种枪斗术，我认为你是千夜家的人。你和千夜家是什么关系？”
　　 “一个千夜家的成员是我的朋友。”李静云并没有直接说出千夜明启的姓名而是继续探听维达的口风，“听你的口气你和千夜家有仇？”
　　 “没错，杀父之仇。你知道那个千夜家成员的下落吗？”维达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大致上知道，但是很遗憾的我不会告诉你，出卖朋友不符合我的信条。我可以问一下你知道那个杀你父亲的人的情报么？”
　　 “东方男性，东都人，中年，名字叫做千夜梵音，这个人就是你那位朋友吗？”
　　 “是他啊……”李静云松了口气，看来维达的复仇对象并不是有过一阵杀手经历的千夜明启。
　　 “到底是不是？”维达的语气有些急躁。
　　 “不是，如果说我和这个人之间真的能扯上关系的话，我想应该是敌人关系吧。”李静云两手一摊，“毕竟我卸了他一条胳膊。”
　　 “那么你认识的哪位朋友是……”维达有些不解，一个和千夜家家主有仇的家伙怎么会和其他千夜家成员是朋友，还舍命维护此人。
　　 “千夜明启，认识么？”
　　 “原来是那位叛逃的大小姐。”维达叨念了一句忽然翻开李静云的衣襟，他光滑细腻的腹部皮肤立即暴露在空气之中。维达观察了一下见他的腹部没有什么异状将匕首收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额，摩尔同学，可不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李静云被人莫名其妙地挟持又莫名其妙地非礼，当然要问个明白。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维达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自顾自离开了。
　　 “……真倒霉。”李静云无奈地摇摇头，并没有阻止维达离开。
　　 更倒霉的还在后头，李静云刚刚做贼一样溜出女卫生间，就迎面撞上了前来寻找的萧梦羽。
　　 “姐姐，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萧梦羽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刺得李静云无地自容。
　　 “啊……小梦羽……这个……完全是误会啊……”李静云忙不迭地向萧梦羽解释。
　　 “好好好，我明白……姐姐你有这种爱好也是迫不得已的，毕竟姐姐你进男厕所也很容易被人误会吧。”萧梦羽双手环胸作理解状，“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都明白什么了啊？这真的是误会啊！”李静云相信只要今天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以后自己绝对会被萧梦羽当成变态来看待。
　　 “姐姐你不用辩解了，无论姐姐你有什么古怪嗜好我都不在乎的。”萧梦羽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和李静云拉开了距离，好像李静云是什么疾病的传染源似的。
　　 喂，什么叫不在乎啊，你那个好像躲什么脏东西的反应是什么啊？李静云这时候真是掉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自己被人家抓了个现行，就算是把真相说出来只怕也会被当做借口的吧。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至于信不信那是萧梦羽的事情了。
　　 “小梦羽……其实事情是这样子的……”李静云把自己刚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萧梦羽复述了一遍，其中涉及千夜明启和千夜家的部分只是被他以“自己入学前的一个朋友”一笔带过，而萧梦羽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怀疑再到凝重，看来是相信了李静云的解释。
　　 “这么说我们班的那个叫维达的AEP能力者和姐姐你的那位朋友家有什么仇怨？”
　　 “恩，事情就是这样的。”李静云点头道。
　　 “这可就不好办了，AEP能力者个个都是不好惹的家伙。”萧梦羽扶着下颚一脸凝重。
　　 对于其他能力者来说，AEP能力者可以说是天敌一般的存在，包括萧梦羽在内所有一般能力者对于AEP能力者都抱有很强的敌意情绪，所以AEP能力者在中都学院之中地位非常孤立。出于AEP能力的特性，AEP能力者之间并无法释放能力或者抹消对方的能力，所以被其他人所孤立相互之间又没有威胁的AEP能力者们自己组成了一个紧密而封闭的小圈子，这让其他能力者因为缺乏对于AEP能力者的了解而变得更加敌视他们。
　　 “啊啊，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回去了！”李静云烦躁地挠挠头，准备返回公寓。
　　 对于李静云来说这真是糟糕的一天，上午上课被郑鹰钧的挑衅气得半死，下午的特训中又被萧梦羽收拾得惨兮兮的还挂了彩，本来打算收拾一下心情出来逛街却摊上这种不明不白的事情，所以他现在非常烦躁。既然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心情，干脆回公寓去好了。
28    第二十四章 敌人之敌即为友
　　第二天一早，李静云的语音信箱里收到了一份疑似广告的东西，他打开一看，一个身材窈窕的蒙面女性出现在光幕上。 “你想一夜之间家财万贯吗？你想功成名就前呼后拥吗？你想展示你的傲人能力于世人面前吗？欢迎加入72S，我们将为您提供您所需要的一切。72S，您出人头地最好的选择，如有意请前往侧城隔离区L12街区‘逆光’酒吧，我们的联络员将与您接洽。我们不收会员费，也没有任何硬性规定工作，一切全凭您的喜好，72S组织全体成员期待您的光临。”
　　 “哈……”李静云满脸黑线地看着这则“招收广告”，要不是那位声线妖媚的女性戴着恐怖分子常见的面具，他几乎以为这是某个健身俱乐部或者非法贸易公司的宣传邮件，现在的恐怖分子招人都这么人性化了么？
　　 “喂，看什么呢？”任天墨见李静云面色古怪地拿着身份卡好奇地问道。
　　 “呐，自己看看吧。”李静云把身份卡递了过去。
　　 “……噗，哈哈哈哈。”任天墨看完就笑翻了，“这个……是恐怖分子招人的广告？怎么好像刚出道还没有经验的传销公司？怪不得但丁说他们没有什么大出息，一般来说恐怖组织都应该是用观念、义理之类的东西来打动人吧？这个算是什么啊？”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权当是个早间笑话好了。”李静云无所谓地耸耸肩，按下了删除邮件的按钮。
　　 吃完了早饭，两人前往第一教学区上课，他们都是新入学的学生所以关于能力理论的课程都需要从头开始学习，今天的课程就是能力应用基础。
　　 两人到校时间尚早，大教室里只是稀稀拉拉的坐着那么几位晨练之后直接来校的学生，所以他们两个很容易就找到了一排前后适中的空座位。这时自动门哗啦一声，面无表情的维达走了进来，只见她径直走到李静云身边坐了下去。
　　 “对不起，我和李同学有话要说，请回避一下。”维达冷冷地扫了一眼坐在李静云身边的任天墨。
　　 “啊……哦。”任天墨看了看李静云，又瞅了瞅维达，一时还真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不过既然人家说得这么直接自己还是闪远点好了。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我是不会向你提供任何有关千夜明启的情报的。”李静云以为维达是要通过千夜明启来调查千夜梵音的下落。
　　 “放心，我对于那个出逃的大小姐没有任何兴趣，今天我是要和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你真的曾经打断过千夜梵音的胳膊？”维达的语气满是怀疑。
　　 “准确的说，不是打断，而是彻底地让他的右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的能力你也应该见识过了，关于这件事我没有对你撒谎的必要。”
　　 “原来如此……怪不得最近他消声谧迹了。”维达思考了一下又说道，“我想和你定下一项交易。”
　　 “交易？”李静云一愣。
　　 “你现在在中都学院的处境很险恶，或许你自己不知道，实际上这座学院里的很多派别已经盯上你了。我会在你就学期间作为你的雇佣保镖效力，作为代价，你要帮我解决掉千夜梵音。”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啊？要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他那你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得到报酬？而且我就是为了躲避千夜家的势力才来到中都学院，没有必要帮你杀掉千夜梵音。”李静云之所以放弃前程似锦的清华学院而来到出路狭小的中都学院就是因为暑假的那场意外。他从千夜明启口中得知千夜家是在东都地区非常古老的一个刺客家族，其势力不是李静云所能抗衡的，如今自己伤了千夜家的家主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寻求庇护李静云才来到了这个强手如云的中都学院。
　　 “千夜梵音的下落你不用担心，这个人睚眦必报而且自视奇高，如今你废了他作为杀手最重要的右臂就相当于要了他半条命，他肯定会在恢复之后亲自找上门来的，目前你要解决的是中都学院的问题。至于躲避千夜家，你能躲几年？就算是你在这里待到三十五岁，毕业之后你依然会被千夜家追杀，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千夜家作为参与某些政治交易的世家在军队里也有一些影响力，所以你打算毕业就立即参军也是行不通的。”维达一句话将李静云的如意算盘敲碎。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将千夜梵音杀掉之后又能怎么样？只怕杀掉千叶家的家主之后我会遭到更严厉的报复，这么干对我有什么好处？”李静云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如果是为了自己生存的话他也会奋力反抗，不过其程度也就到此为止而已。比起从二十世纪末期就开始流行所谓的“先发制人”，李静云更加倾向于被动防御属于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关于千夜梵音为什么死追着那位落跑的大小姐不放，她没有向你解释过原因吗？”
　　 “这个……她倒是没有跟我解释过。”
　　 “哼，看来这位大小姐和你的交情也不过如此，枉你还百般维护他。”维达冷笑了一声，“千夜梵音之所以追着千夜明启不放，是因为千夜家宗家除了千夜明启和被她带走的女儿千夜未央之外再无合法继承人。他千夜梵音出身外姓，只是因为能力出众才被已故的老家主任命为扶助幼主的代行家主而已，一时在位还好，长期霸着家主的位置其他分家当然会不满。如今千夜明启已经成年他千夜梵音却不交出家主大位，想必其他野心勃勃的分家早就已经是看不下去了吧，所以他才心急火燎地想把千夜明启或者千夜未央带回去继承家主。”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李静云倒不在意千夜明启对他隐瞒，毕竟两个人只是偶然住邻居而已，出于安全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千夜明启还告诉了自己她们的去向这已经是极大的信任了。
　　 “你放跑了那位大小姐，当然会让千夜梵音更加骑虎难下，千夜家内部的其他势力也会变得更加蠢蠢欲动。那位大小姐杀人的功夫平庸，逃跑和藏匿的功夫可是一流，只要她不想回去千夜家一时半会是找不到她的。所以我们杀掉千夜梵音千夜家那些分家肯定会因为争夺家主之位内乱，到时候谁也没有功夫去管你这个外人。”
　　 “原来如此。”李静云点点头，话锋一转又问道，“知道这么多可以称得上是秘辛的事情，你是什么人？我不习惯和身份不明的家伙合作。”
　　 “我吗？我曾经是西西里岛维尔塔家族的一员，不过现在维尔塔家族已经在千夜梵音的‘帮助’下分崩离析了。”维达咬牙切齿地说道。
　　 维尔塔家族是曾经在MAGIC地区显赫一时的黑帮，早在地球联邦成立之前维尔塔家族就在意大利南部地区颇有势力，其地下买卖更是遍布全球。随着地球联邦的成立，黑帮活动也变得全球化，各大黑帮不再因为国家之间的阻隔而局限一地。大约在十年前，西西里岛崛起了一个被称为艾文顿家族的新兴黑帮，并且因为利益冲突与维尔塔家族发生了多起火拼事件，遵循“自己的问题要由自己解决”这一古老原则的维尔塔家族并未寻找任何外援，而综合实力比起根深蒂固的维尔塔家族要弱许多的艾文顿家族则花费了大笔钱财并且承诺将长期被维尔塔家族垄断的MAGIC地区地下交易划分出30%的份额交给千夜家之后，从刺客出身的千夜家雇佣了大批杀手。在家族多名重要成员被行刺之后，一直拿维尔塔家族毫无办法的当地治安官也借此机会落井下石将残存的大部分维尔塔家族成员逮捕入狱，从此历史长达百年的维尔塔家族一蹶不振，虽然还有少数成员存活，其中大多数人都顶着全球通缉犯的帽子躲在角落里舔食着伤口。
　　 本来这种事情并不会被李静云这种消息并不灵通的学生知道。在维尔塔家族覆灭三年后，一位喜欢另辟蹊径而且背景够硬的陪都特区导演看上了这个题材，并且以翻拍一百多年前的经典电影《教父》的形式拍摄了一部名叫《百年家族》的电影，电影拍摄期间这位导演甚至依靠自己的关系网采访到了三个家族的当事人，所以此电影因为剧情真实表演生动一经首映即好评如潮，被当做电影原型的维尔塔家族也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现如今，人们只要一提起MAGIC黑手党，那么第一反应肯定是维尔塔家族。
　　 “怪不得……”李静云也是看过那部《百年家族》的，所以对于维尔塔家族和千夜家之间的恩怨了解得很清楚，“你的目的是搞垮千夜家为维尔塔家族复仇？”
　　 “没错，不要以为你是能力者千夜家就不敢惹你，以我的推测千夜家也有很多托庇在其下的能力者，甚至那位千夜家的大小姐就是一位能力不弱的能力者，否则她不可能在千夜家地毯式的搜索下仍然藏得好好的。所以你想逃避他们是没有用的，与其做那种无意义的尝试，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该如何去对抗他们。”
　　 “好吧，我答应了。”李静云踌躇了好一会，终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29    第二十五章 来自大人物的邀请
　　“同学们好，我是能力应用基础这门课的主讲教师。”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站在了讲台上。 “老师好……”下面的学生响起稀稀拉拉有些懒散的问好声，很显然学生们对于这门同样是理论课的课程不大感兴趣。
　　 “恩。我听说今年的新生素质很好，你们在座的学生中有的人比我自己的能力等级还要高。”说到这里，秃顶教师特别盯了一眼教室里唯一的A级能力者李静云，很显然这位教师在来授课之前也是做过一番功课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种上天赐予的天赋，以我自己为例，我在刚刚入校时只是一个的F级能力者，想让树叶飘起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就像这样……”秃顶男摆出一副紧皱眉头要发功的表情，逗得下面的学生一阵大笑，不过他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现在我的能力等级是B+，距离A级能力者只有一步之遥，当然这是我的资质有限，费了足足三十五年的功夫才到达现在的程度。当然也不排除在座的各位之中就有像‘超电磁炮’那样只用了短短三年就从F级提升到A级的努力天才，对此我很期待，所以还请各位同学认真听讲，因为能力应用基础这门课程正是教你如何提升你的能力等级。”
　　 秃顶男的话语很是诙谐老道，配上他搞笑的长相很快就吸引了大多数学生的注意力。
　　 “首先我们要讲的是能力的来源。各位同学应该已经在能力基本原理课上学习了超能力与四大基本力之间的联系，这是从客观上对于能力来源的解释，而我们要讲的则是从主观上理解能力的来源。还有，第二排左边那位同学，不必摆出那么沮丧的表情，我的第一节能力基本原理课也被那位老教授催眠了，他讲的内容和我讲的没有必然联系。”那位被点名的学生脸上一红，下面的学生又是一阵大笑。
　　 “能力在懵懂时代之所以被称为‘神迹’或者‘魔法’，都是因为能力被激发时的诱因，想必各位同学都有所察觉，我们的能力觉醒时心中都有着强烈的执念，这种执念引发的能力觉醒往往被旧时代的人们当做神的恩赐或者上天给予的力量。比如我，我能力觉醒时是在一家超级市场里面打工，当时因为很多很多原因我已经一天没吃过饭，之后又去搬一箱死沉死沉的啤酒。于是我就想啊，要是能不用费力气就把这箱啤酒搬走该多好，然后就可以早点下班吃饭去了。可能是当时怨念太强烈所以我就觉醒了‘意念移物’的能力，所以说能力觉醒的原则就是要有很深的执念，并且有成为能力者的潜质。”或许是秃顶男自己的例子实在是有些窝囊，下面的学生一阵哄笑，不过在笑完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回想自己能力觉醒时是不是有过这种情况存在。
　　 “这种使能力觉醒的执念，在能力心理学中称之为‘自我愿望’，在物理学中称之为可控生物电磁力，在魔法理论学中被称为魔力……总之还有很多其他乱七八糟的称谓，一家有一家的叫法。无论我们叫它什么，正是这种强烈的愿望激发了隐藏在我们基因之中对于电磁力的操纵能力，而我们则利用这种能力将世界改变为我们希望的样子，也就是‘自我世界’。换言之，我们的能力实际上是将世界改变为我们希望的样子。想要让能力变得更强，就需要让我们的自我愿望变得更加强烈。当然，只是在那里想破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增强自我愿望的方法是将自己置于不使用能力就无法完成任务的情况之下，所以有很多实战派的老师一直在宣扬只有战斗才是提高能力的最好方法。我们不能像疯子一样天天去找人挑战，在日常生活中也有很多锻炼能力的小技巧，这样看起来似乎效果不甚明显，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才是大多数人的进阶之路，一夜之间武功大进天下无敌那种事情只出现在文学作品里和少数天生就有着高位能力基因的人身上而已……”
　　 之后这个秃头老师又讲了一些如何引发自我愿望的小窍门，比起那位一板一眼的老教授他的课程要有趣许多，加上课程间穿插的小笑话和中都学院的轶事吸引了绝大多数学生的注意力。学生们还没觉得时间过了多久，这堂课就结束了。
　　 “这个老师绝对是说评书出身的。”李静云和任天墨讨论着这位任课老师走出了教室，却发现从上课起就一直不做声的维达跟了上来。
　　 “还有什么事情吗？”李静云奇怪地问道。
　　 “你们被人盯上了。”维达一指走廊里面的一个正在和一位成熟女**谈、戴着边框眼镜的男青年，那个青年见几个人的视线向自己看来，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走了过去。
　　 “我下节还有课先走了。”任天墨见维达走过来，和李静云打了声招呼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这两个人是学生会的高层，估计目的应该是观察和拉拢你。”维达小声对李静云提醒了一句之后也准备转身离开。
　　 “我明白了，谢谢。”虽然李静云不认为光天化日之下会有谁敢对自己不利，但是维达定下协议就立即付诸实施这一点还是让他很赞赏的，现在这个时代说话不算的人太多了。
　　 “你好，请问你就是李静云同学吧？”眼镜男微笑着对李静云伸出了手。
　　 有了郑鹰钧的前车之鉴，李静云在伸手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不过他还是接住眼镜男的手礼貌地回答道：“没错，我是李静云，请问您是哪位？”
　　 “鄙人是中都学院学生会的会长凯撒·布拉德，通用名‘宝库守卫’。这位是我的执行秘书西尔瓦娜，今天我们是来和你商谈关于在学生会内就任的问题的。”面对李静云疑惑的眼神眼镜男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在李静云看来这个学生会会长一点上位者的架子都没有，浑身上下唯一扎眼的东西就是那副古董眼镜，属于扔到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的类型，真不知道这么不起眼的人是怎么从百万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学院中最有权势的学生。
　　 “就任？”李静云一愣，他不记得自己有答应过加入学生会工作。
　　 “是这样的，关于你被学院聘用为‘饮食监督’，我们学生会已经向学院提出申请将这个职位划归学生会的治下，所以从你接受这个职位开始你就是学生会的成员了。”凯撒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李静云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一声清脆的断喝打断了他的话语。
　　 “别听他胡扯！”颇具威严的女声从李静云身后传来。
　　 李静云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金发少女在一帮人的簇拥之下正急匆匆地赶过来。李静云只是匆匆地瞟了一眼，那位金发少女的无比高傲的表情和身后众人的谦恭态度就让他联想起了“女王”二字。
　　 “切，又是你。”见到金发少女走过来，凯撒一脸恶相地吐了口吐沫，其态度简直和刚才和善无害的形象判若两人。
　　 “你这个平民小子又来挖我的墙角！”金发少女怒气冲冲地指着凯撒叫道。
　　 “我这是公平竞争先到先得，不叫挖墙脚。”凯撒争辩道。
　　 “这个职位本来就是我动员权益维持会争取来的，你这不叫挖墙脚叫什么？”金发少女针锋相对气势丝毫不让。
　　 “额……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像是八辈子的冤家一样刚见面就吵作一团，把被晾在一边的李静云搞的莫名其妙。
　　 “那位是学生权益维持会的会长伊丽莎白·约克尼雅·茉莉·温莎，通用名‘苍白圣炎’，她和我们会长出于工作原因关系并不是很好。”作为凯撒的秘书，西尔瓦娜并没有像伊丽莎白身后那些跟班一样上去帮忙，而是站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向李静云解释着。
　　 “温莎？不列颠大公？”李静云一听到温莎这个姓氏和前面一大长串的名字马上联想到了一个对于他这个平民来说遥不可及的家族。
　　 “没错，温莎会长的父亲正是现任的不列颠大公。”西尔瓦娜依然是一副平常地语气。
　　 在地球联邦成立之时，很多王制国家的皇室获得了比之以前还要巨大的权利，这是急于成立地球联邦的地球联邦统合委员会对王制国家妥协的结果。因为地球联邦的最高元首是地球联邦总统，所以这些皇室不得不舍弃皇帝或者国王的称号地位，为此他们得到了在民主构架下的极大权限。这些现在被称为世袭大公爵家族的前皇室家族可以选择一名家族首领沿袭大公爵的名号并且在原国家所在的行政分区议会中具有优先席位，其中势力最大的就是不列颠大公、沙特阿拉伯大公和东都大公三位。他们的影响力不只限于原国家，还在原国家所在的行政分区政治体系内有着很大的权力。这位伊丽莎白会长身为诸多世袭大公爵家族中权利最大可以插手数个行政分区的不列颠大公爵家族一员，可以说是贵族中的贵族了，而目前这位贵族小姐正毫无形象地和那位貌不惊人的学生会会长瞪眼掐架，不得不让人感慨民主政体确实是一种相对平等的政治制度。（为什么前英皇室可以插手很多行政分区的政事？因为英皇可不只是英国一国的元首，英联邦五十三个国家名义上的元首都是英皇。）
　　 “既然那位温莎小姐是不列颠大公的女儿，她怎么会在中都学院上学？”李静云对此很是不解，中都学院名为研究超能力，实际上更像是军事院校，这里的学生毕业之后大部分都会上战场，就算不列颠大公不喜欢这个女儿也不会给她安排个这么危险的去处吧。
　　 “这个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西尔瓦娜摇摇头答道。
　　 “说的也是。”李静云自嘲地笑笑，他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欠妥当，这是人家的自家事西尔瓦娜怎么会知道，刚才他口不择言地问出这句话完全是因为西尔瓦娜那种有问必答的态度。
　　 正当两人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时候，一个李静云熟悉的声音远远响起。
　　 “你们要吵架出去吵，这里是学院教学楼不是你们自己的地盘！”
30    第二十六章 大公之女的傲气
　　吵做一团的两位会长只是稍微顿了一下就完全无视了闻讯赶来的萧梦羽，似乎对他们来说这位S级能力者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这让萧梦羽气得抬手就要发动能力，幸亏李静云看到这一幕赶忙上去打招呼才阻止了事态变得更加混乱。 “小梦羽，你先过来一下。”李静云拦在萧梦羽的身前强行把她拉到一旁。
　　 “西尔瓦娜，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学生会这是想在体力操作系闹事么？”愤怒的萧梦羽硬邦邦地对西尔瓦娜问道，当然作为体力操作系首席生的萧梦羽也确实有这个资格去责问。
　　 “如您所见的，会长正在和温莎会长吵架。”面对萧梦羽无礼的态度西尔瓦娜也不生气，仍然是一脸平静。
　　 “这两个家伙……”萧梦羽头疼地揉揉额头，“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这次是关于李静云同学的归属权问题。”西尔瓦娜模模糊糊地解释了一句。
　　 “什、什么玩意？”萧梦羽听了这句话满脸惊讶宛如遭到了晴天霹雳，很明显她误会了西尔瓦娜的意思。
　　 “西尔瓦娜同学，麻烦你认真地解释一下好吗，这么说很容易误会唉。”李静云对此很是无奈，没想到萧梦羽是这么好骗的。
　　 “关于李静云同学担任‘饮食监督’一职，学生会和权益维持会都为此职位提出了管辖申请，对此学院给出的解释是一切依照李静云同学的意愿决定，所以双方都在争夺李静云同学，所以我说这是关于李静云同学的归属权的问题。”西尔瓦娜又如李静云所说地详细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姐姐因为什么把柄被抓住被迫卖身了呢。”萧梦羽长出一口气。
　　 “喂，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么？”
　　 “姐姐看上去就是那种只要别人求告或者威胁一下就会妥协的那种软硬都吃的善良人。”萧梦羽非常不给面子地给李静云下了定义。
　　 “总觉得小梦羽你对善良的定义有点不大对劲呐……”李静云吐槽，他是别人的苦求很没办法没错，对于威胁李静云还是很强硬的，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善良这种东西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过这两个家伙征求过姐姐你的意见了么？”萧梦羽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而是直接把话题引向了目前状况的核心。
　　 “那位学生会长一上来就用军方征用的语气宣布我已经是学生会的成员了，至于那位后赶过来的权益维持会会长我则是干脆就没有搭上话。”李静云看着吵得起劲的两人苦笑道。
　　 “哼，这两个家伙平时作威作福已经习惯了，真的拿我们体力操作系当成好欺负的了么。”萧梦羽冷哼了一声，本来各系的首席生在在校时间内具有管辖所属系别学生的权利，不过嫌麻烦的萧梦羽并没有认真对待这个职责，才造成了体力操作系内部四分五裂的局面和郑鹰钧这种拉帮结伙的人物。如今作为学院组织的学生会和权益维持会将手伸到了她在乎的人身上，才让她记起了自己的职责。
　　 “喂，你们两个！”萧梦羽径直插在了凯撒和伊丽莎白中间，“想在我的地盘上吵到什么时候？”
　　 “那么你说怎么办！”凯撒和伊丽莎白异口同声地对萧梦羽吼道。察觉到自己和对方做出相同反应的二人先是一愣，之后又仿佛商量好似的同时别过头“哼”了一声。
　　 “学院的处理建议是让你们按照静云姐姐的意思来吧？可是你们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自顾自地开始吵架，这样子就算吵到天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萧梦羽强行插进二人中间分开了两人。
　　 “那么你的意思是……”凯撒作为管理二百多万学生日常秩序的会长脑筋自然不慢，立即将视线转向了事件的焦点李静云。凯撒做事一向都是直奔主题，只是平时和伊丽莎白积怨太深才会失去理性，如今让萧梦羽这一提醒让他想起了解决事情的根源正是李静云本人的意愿。刚才自己耍小聪明想要来个先下手为强生米煮成熟饭，怕是已经引起了李静云的反感，于是凯撒赶忙抛出了自己的砝码。
　　 “只要李同学愿意加入学生会，我们学生会会为他提供协力成员待遇，并且只直辖于学生会会长我一人之下。”
　　 凯撒通过学生会观察员们的详细报告已经大致上了解了李静云的性格，其中有特别提到李静云这个人不喜欢参加正式机构，所以凯撒才给出了这个看上去相当宽松的条件。协力成员是中都学院学生会的特别建制，大致上相当于“客卿”的意思，也就是说不必每天像上班一样履行学生会的职责，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去学生会看一眼，心情不好或者犯懒就算是一学期不到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趟都是可以的。直辖于学生会长之下就代表学生会内除了学生会长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李静云，这样就给予了他足够高的身份保证，综合这两条来说这位凯撒会长确实是给出了相当优越的条件。
　　 “哼，你们学生会除了那个什么用也没有的名头之外还有什么噱头？”伊丽莎白冷哼了一声，也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身为学生权益维持会的成员不用归属学生会管辖这一点就不用我解释了吧，当然只要李同学肯加入我们维权会包括我在内没有任何维权会成员可以命令你，而且我会以温莎大公爵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的名义宣布李同学为温莎家族的朋友，在所有温莎家族的产业内都享受VIP级免费待遇。”伊丽莎白仿佛女皇一样高傲地宣布着，而周围的人包括凯撒和萧梦羽在内听到这句话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凯撒更是一脸挫败的表情，仿佛只要伊丽莎白开出这个条件他就输定了似的。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温莎家族有多少产业么？”李静云倒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他本身的家境也不错，只是看到周围那些人的反应实在太过强烈才好奇地问一下。
　　 李静云这一句话问出来立即所有人都用看野人的眼神看向他。这倒不是李静云缺乏常识，只是他本人平时并不是太在乎财经界的消息，而作为他家乡的那个北中都特区小城也不是温莎家族的重点投资区域。
　　 “这个嘛……”伊丽莎白略略思考了一下，“只是在中都学院内的话大约是一千间商铺左右吧，如果是地球联邦范围内除了十七座私人岛屿外有一百四十五个集团公司是为温莎家族服务的。”
　　 听到这个离谱的数字李静云脑中“咣”的一声直觉得眼前星星直冒，集团公司之所以被称作集团公司正是因为本身规模庞大，在这个金融集团化兼并化的时代里随便一个集团公司都有数千万联邦元的年盈利额，本身的固定资产更是以十亿元为单位，那么一百四十多个集团公司加起来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更不要说还有私人岛屿那种普通人做梦也想不到的玩意存在，能够在这么多产业里免费享受服务可以说一辈子都能舒舒服服地过了吧。李静云认为温莎家族至多只是在政治上影响巨大而已，没想到还有如此庞大的家族资产。
　　 实际上原大英帝国皇室在地球联邦成立之前已经濒临破产，皇室成员的挥霍无度和政府日益削减的皇室供奉让皇室常常是靠借来的钱来过活。借着地球联邦成立这个契机，帝国皇室狮子大开口，不但在政治上获得了极大的特权，还索要了自己领国百分之十的国库资金作为“让国费”，因为火星叛军大兵压境而急于统合各国军队的地球联邦统合委员会也肉疼地做出了让步，这让原皇室一下子获得了天文数字的资金，且不说英联邦其他国家，单单英国一国从十六世纪起直到二十世纪初从殖民地搜刮的钱财就让英国的国库内塞满了非洲黄金。获得了这笔飞来横财之后原皇室不但偿还了贷款而且开始大肆收购盈利中的集团公司，才成就了如今温莎家族财大气粗的架势。
　　 “怎么样？加入我们维权会吧。”看到李静云惊呆的表情，伊丽莎白得意地继续劝诱道。
　　 “您如此看重我让我觉得非常荣幸。”李静云礼貌地向伊丽莎白鞠了一躬，对于一个可以为拉拢自己下如此大本钱的人李静云认为有必要表示适当的礼仪，因为这是别人对自己的一种肯定。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李静云即将拜倒在金钱与权势之下时，他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让人大吃一惊的话。
　　 “可是我这个人不习惯在正规机构里工作，所以无论是学生会还是权益维持会都不想加入，请问我还有没有其他选择？”
31    第二十七章 平民百姓的骨气
　　本以为百分之百成功的事情居然出乎意料地被拒绝，一直被人捧着的伊丽莎白何时受过这种顶撞。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语气不善地说道：“你瞧不起我温莎家族么？” “我对于大公爵家族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但是也请温莎小姐自重，地球联邦毕竟是民主国家，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按照大公爵家族的意思来决定的。”对于伊丽莎白李静云表现得不卑不亢。他清楚得很，伊丽莎白肯下这么大的本钱拉拢自己当然不是为了让自己在权益维持会工作这么简单，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己受了这个待遇就理所当然地要做出与之相应的贡献，世界上永远不会有白捡便宜的事情。借着这句话，他也直接提醒了伊丽莎白对于这件事不要强逼。无论大公爵家族有多大的权势终归是在一个民主框架的国家下生存，自己也不是威逼利诱就可以左右的人。
　　 “你……咱们走着瞧。”伊丽莎白是任性没错，不过自小受贵族精英教育的她也明白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再继续下去将会有损于温莎家族的声誉，毕竟温莎家族已经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一国皇室。伊丽莎白撂下句狠话拂袖而去，身后那些跟班也是狠狠地剜了一眼李静云之后跟着离去，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之中。
　　 “呵呵，敢拒绝温莎大小姐的邀请，除了我之外你还是第一个，这一点我个人深表佩服。既然李同学你不喜欢加入任何组织，那么我也不强逼，关于这个职位管辖权的问题我们学生会放弃，至于这个位置到底归属于谁，我们学生会会建议理事会将其直接划归在体力操作系之下。”伊丽莎白的邀请被拒绝，凯撒见自己没法提出更加优厚的待遇很干脆地表示放弃，还顺便做了个人情给李静云。将这个职位划给体力操作系管理实际上就是交给萧梦羽去管，以赵天罡的性格是根本不参与学生日常事务管理的，而李静云和萧梦羽的关系哪里还用分什么上下级。
　　 “您多费心了。”李静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对于凯撒表现出来的善意泰然受之。
　　 “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李同学你以后要多加小心慎言慎行，这位温莎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人物，当初我惹恼了她结果被她手下的狗仔队好一通骚扰，到现在在学院内的名声还臭的很。”凯撒微笑着提醒了李静云一句，也带着西尔瓦娜离开了这里。
　　 “那么以后我就要归你管了哦，首席生大人。”李静云转身对萧梦羽玩笑道。
　　 “好啊，欢迎加入本大人的麾下，那么现在我命令你马上返回公寓为本大人做饭，我饿了。”萧梦羽也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属下遵命！”李静云还想再继续演下去，到底是没有憋住笑出声来，两人笑成一团。
　　 “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呢，姐姐你居然会拒绝苍白圣炎的邀请，要知道每位大公爵家族成员一生只能代替家族结交三位朋友，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不只是在经济上会获得极大的利益，成为大公爵家族的朋友在以后从军的道路上也会少走不少弯路呢。”
　　 “原来那位温莎会长这么看重我啊，看来这次还真是把她惹恼了。”李静云一脸诧异，他可不知道这个什么大公爵家族交朋友还有次数的限制。
　　 “怎么，后悔了？”
　　 “不会，那种不明不白从天上飞下来的馅饼像我这种平民百姓是吃不下的，天知道后面还有多少麻烦在等着呢。你不是说你饿了么，走吧，到我家吃饭去。”李静云潇洒地笑笑，看不出一丝后悔的情绪，就这样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第一教学区。
　　 “真是的，气死我了。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区区一个乡下庶民居然敢拒绝我的邀请，回去一定要找个理由好好收拾收拾这家伙不可。”坐在超豪华的悬浮车上，伊丽莎白正在大发脾气。
　　 “大小姐，这件事是你操之过急了。一个正常人怎么会什么也不想就接受如此尊贵的礼遇。这个李静云应该是小心谨慎之人，你和他又没有什么交集，第一次见面就送出如此大礼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会有所顾虑的。”坐在伊丽莎白对面的是一个穿着正式的金发青年，看上去应该是管家之类的角色。
　　 “可是父亲大人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只剩下两年时间，如今联邦军在木卫二大败，不到两年同盟军就会兵临月面殖民地，到时候家族的计划可就要功亏一篑了。本来我以为这些能力者也是人，没有人不会被金钱权势所打动的，没想到这些家伙的性格一个比一个怪。”伊丽莎白语气有些焦急。
　　 “收服人心这种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属下认为寻找‘导航员’的计划还是缓一缓为好，最近我们的动作实在太过明显，学院理事会的老家伙们已经开始注意到我们了。”青年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恩，就照你说的办吧。”伊丽莎白赞同地点点头。
　　 同样是坐在悬浮车上，凯撒的通用版悬浮车就显得寒酸许多，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坐在副驾驶席的西尔瓦娜闲聊着。
　　 “西尔瓦娜，你看李静云这个人怎么样？”凯撒随口问道。
　　 “谨慎，谦和但不卑微，是个不喜欢被强迫的人，至于其他的我还看不出来。”
　　 “大致上和我的印象差不多吧，这种人是不会主动搞出什么事情的，看来以后不用担心又出现一位‘暴君’大人了，不过我总觉得他在刻意避免成为事件的中心。”
　　 “他现在已经是事件的中心了，这不正是他自己引起的么？只要他在测试中适当隐藏一下自己的实力就不会招来这么多注目了。”西尔瓦娜对凯撒的想法并不赞同。
　　 “呵呵，那是因为他对于能力者的世界并不了解，或者说他在刚入学时对于能力者的概念还只局限在文学作品的层次吧。今天你也看见了，这个人属于那种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就完全不去尝试了解的人，所以在很多方面都缺乏常识，待人接物也单纯地像个没走出学校的少年，怎么说呢……”凯撒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笨拙。”西尔瓦娜补充道。
　　 “对，就是笨拙，一看就是不怎么会迎合社会的人。也怪不得他能和火眼暴君交上朋友，这两个人的性格实在是很像啊，不过这种性格实在是太吃亏了，看看火眼暴君刚入校时那个惨兮兮的样子就知道了。”
　　 “那么，我们学生会以后对于此人的态度是？”西尔瓦娜问道。
　　 “放着不管就好，必要时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我的直觉觉得这个人会知恩图报的。”
　　 “男人的直觉？”始终是平静表情的西尔瓦娜难得地笑了笑。
　　 “不要小瞧男人的直觉啊，有时候也是很灵验的。”凯撒悠悠然地说了一句，见西尔瓦娜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专心开他的车去了。
　　 总而言之一场小小的风波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拒绝了学生会和权益维持会的邀请之后，李静云难得地得到了一个安静的下午，似乎其他的势力在见到这两个明面上势力最大的组织在李静云面前碰了个软钉子之后都不想再来讨没趣。生性喜静的李静云也乐得清闲，将每天五顿饭都吃不饱的萧梦羽喂饱送走之后，他一个人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想想自己入学这几天来的遭遇，还真不是一般的混乱。
　　 在入学之前自己以为无论中都学院有多少能力者，终归是一所学校，常识性的秩序还是会在这座学院之内存在的。可是真正来到这里就仿佛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自己在外面生存了十八年的阅历在这里完全不能套用。想想也是，能力者早在黑暗时期就一直在暗中左右人类的历史，虽然随着文明的开化和科技的进步能力者不再像从前那样可以凭一己之力改变整个历史的走向，却仍然是足以让时局动荡的力量。社会的复杂自己还太年轻不甚了解，但是危险的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总比握在别人手里强这一点李静云还是明白的，看来自己也是被人看做“危险的东西”了。还是多亏了萧梦羽的帮助自己才算是勉强适应了在中都学院的生活，这份恩情无论如何也是要还上的，而现在自己能做到的，除了不辜负她的心意打败郑鹰钧之外大概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那么，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打赢吧。”李静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量子电脑的开关。
32    第二十八章 热闹的决斗
　　今天是星期六，也是和郑鹰钧约好决斗的日子，李静云一大早就独自跑到距离居所很远的地方去买了些什么东西回来，为了避免迷路他还放弃了乘坐比较方便的捷运系统而选择早上很可能会堵车的出租悬浮车，这种自动导航的车辆可以准确地将乘客送达目的地，价钱也不是很昂贵，因为没有驾驶员出于安全因素只有持有中都学院ID的人才能使用。 任天墨醒来时发现李静云抱回来两个将近一米长的长条盒子，无论任天墨如何向李静云追问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都被他以商业秘密搪塞回去，这让好奇得心痒难耐的任天墨足足郁闷了一上午。还没到中午饭的时间，萧梦羽也优哉游哉地过来拜访，按照她的说法她这是来给李静云加油打气外加传授战斗经验，任天墨对于这种说法表示严正质疑并且认为她只是为了来蹭中饭，结局自然是任天墨挨了一顿暴揍。就这样三人轻轻松松地度过了这个白天，包括当事人李静云在内所有人都没有临战的紧张感，不知另外一个当事人郑鹰钧知道这些会做何感想。
　　 傍晚，李静云抬头看看表，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于是他背起那两个神神秘秘藏了一天的盒子和决定去观战的另外两人前往第一教学区。
　　 几人到达测试场地时，这个足可以容纳数千人的场地已经满了大半，不单单是体力操作系的学生，许多闲来无事的他系学生也闻讯跑来观战，最为离谱的是场地边居然架起了视频转播常用的即时影像传输仪，还有一帮看上去像是直播人员的家伙在忙个不停。
　　 “我说……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群人是干嘛的？”李静云指着那些工作人员问道。
　　 “那个啊，应该是学院传媒网的直播人员吧，每周他们都会挑选一场决斗在网上直播，这已经是中都学院的老传统了，我刚入学的时候被拍过很多次呢。”
　　 “可是为什么偏偏挑上我啊？我一个新生应该还没有那么大名气吧？”在李静云心目中这种正规决斗应该是像武侠小说里面一样找个无人的高山，至多几个武学前辈在旁压阵说两句点到为止什么的。如今不但好几千人在旁边围观，居然还有媒体直播，这让他觉得非常难以理解。
　　 “你得罪了学院传媒网的大老板，她不抓住这个机会让你出个大糗才怪。”萧梦羽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
　　 “看来那位温莎家族的大小姐也不是很看好我啊。”听了这话李静云只能报以苦笑。学院传媒网正是由学生权益维持会主持经营的，也就是说只要伊丽莎白一句话想让谁上直播就让谁上直播。当然曾经在李静云这里丢了面子的伊丽莎白自然不会那么好心为他做宣传，而是判断李静云在这场决斗中必败所以想让他在全学院面前丢丑而已。
　　 “红色流星对铁爪狮鹫，马上就要封盘啦，还有谁要下注就赶紧了！”
　　 “饮料、饮料……酷菲可乐、柠檬茶……”
　　 “这群人……”几声奇奇怪怪的吆喝从人群里面传出来，饶是李静云脾气好脑门上也浮起了大大的青筋，下面观战人群中那种看戏一般的气氛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要上场的杂技团猴子一样。
　　 “别在意，都是一些讨生活的低级能力者而已，不值得你去生气。”萧梦羽在校多年，对这些四处流窜的小贩已经见怪不管。
　　 “时间差不多了，我上场了。”李静云也生不起来这份闲气，看看时间差不多开始向场中走去。
　　 “姐姐加油。”萧梦羽做出一个FIGHT的架势。
　　 “狠揍那小子一顿。”任天墨的打气方式倒是很直接。
　　 走到场上李静云立即觉得气氛就是一变，无论在下面看戏的人是什么心态，在一个大空场中面对数千人的目光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压力的，倒是比李静云后入场的郑鹰钧神色自然显然经历过多次这种场面了。
　　 “决斗双方已经入场了。这位身材矮小的同学就是今年刚刚入学，在入学时就拿下了A级能力者评价的迷之能力者‘红色流星’李静云。另外一位大家都非常熟悉了，是体力操作系的三位A级能力者之一的‘铁爪狮鹫’郑鹰钧，让我们看看这次新老碰撞会擦出怎么样的火花吧！下面，请裁决教师宣布规则。”那位不知躲在哪里的主持人通过扬声器很是热血地介绍着，仿佛这不是一场决斗而是某种搏击比赛之类。
　　 这种真刀真枪的决斗一般学院都会指派一位教师或者学生会的高位能力者作为裁判和安全保障，防止学生打得兴起下了杀手或者伤及围观人群。此时站在李静云和郑鹰钧二人之间的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教师。
　　 “根据你们订立的决斗合约，这场决斗没有武器和能力限制，除了我认定的致死性攻击之外我不会进行任何形式上的干预，另外攻击范围限定在这个测试场地内，走出场地或者攻击波及到场地之外就算是输，我会终止你们的决斗，明白吗？”那位教师的语气很是威严。
　　 在得到李静云和郑鹰钧两个人的肯定答复之后，那位教师点了点头退到距离二人三四百米左右的位置上，同时身上升起一层半透明的青蓝色球形薄膜，应该是某种防御性的能力。
　　 “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以你的水平是打不过我的。”郑鹰钧眼神阴戾地看了李静云一眼。
　　 “都已经搞出这么大场面了，换成你你会退却么？”李静云解下身后的两个盒子问道。
　　 “既然如此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会让你看到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的，亮武器吧！”郑鹰钧一声大吼，四肢上光芒一闪套上了金属质地的铁爪，背后更是出现了一幅由千百支钢铁羽毛构成的翅膀，翅膀锋利的边缘闪着渗人的寒光。
　　 “放马过来吧！”李静云眼中流光一闪按下盒子上的按钮，盒子自动分成两半落在地上，里面是两把即像是长刀又有枪械构造的奇形武器，奇形武器的刀刃上**着摇摆不定的灰色阴影，显得含蓄而危险，那是粒子震荡造成的视觉残像。
　　 “轮式铳刀？”郑鹰钧从来不用枪械所以并不知道李静云手中的武器是什么型号，不过这并不妨碍场下观战的观众透过测试场地上方的屏幕认出这件武器。
　　 轮式铳刀是在地球联邦成立之前出现的一种武器，由于当时星际陆战队使用的能量武器通常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和爆炸性，所以在争夺地外殖民地生态圈时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破坏和悲剧，最有名的例子是前俄罗斯航天陆战队某部突入一个他国生态圈时因为使用爆破能量弹不慎，击碎了生态圈的外壁支撑部，造成整个生态圈失压，生态圈内部数十万毫无防护的平民丧身太空的惨案。各国的军工科研人员在注意到这一点后也开始有意识地削弱单兵武器的威力和射程，轮式铳刀就是当时作为传统火yao霰弹枪改进型号推出的单兵武器之一。
　　 为了使枪支更适应在脆弱又狭小的生态圈内进行近距离巷战，研究人员尝试将室内作战中更加实用的刀具和霰弹枪结合在一起，组成一种类似二十世纪初步枪刺刀组合的结构。相比于其他枪支，轮式铳刀更加注重的是利用刀具本身作为杀伤武器而非为枪支作补充，轮式铳刀配备的弹药也多是失能型弹药比如克制激光武器的晶体粉尘弹和针对金属弹头的磁性偏转弹等等。同时考虑到太空作战环境复杂枪支故障率较高，轮式铳刀采用了老式左轮手枪的经典上弹结构，即使一发卡弹或者弹药失效仍然可以直接击发下一颗子弹。综合这些设计之后，轮式铳刀外型上更像是在刀把部分嵌上了左轮枪机、刀背上安了枪管的开山刀。在高斯武器科技成熟之后，这种曾经在各国争夺生态圈殖民地的战斗中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式武器已经慢慢退出了历史的舞台，目前只有最后一批生产出来却因为圣诞叛乱而无法运抵前线的轮式铳刀作为民用武器仍然在市场上流通，若非中都学院特殊的环境其他地方还真是很难通过合法途径买到手。
　　 既然对方使用的是枪械，郑鹰钧和其他近战能力者一样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近双方的距离，只见他脚下一动迅速地做出一个“之”子字型闪避，只用了几秒钟就逼近到距离李静云不过几米远的位置，右手铁爪猛挥直奔李静云的前胸。
　　 见郑鹰钧袭来李静云也不慌张，只见他轻盈地一个转身用右手的铳刀架住来袭的铁爪，左手借着这股力量砍向郑鹰钧的后背，当然郑鹰钧也不是菜鸟，本来准备进行第二波袭击的左手临时变相抓住了刀刃，可断金石的粒子震荡刀具和战车装甲一般坚硬的铁爪正面接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后因为斥力崩开，体力相对要弱很多的李静云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脚步有些踉跄，不得已之下开了一枪阻止郑鹰钧的追击，而这种极近距离的霰弹射击郑鹰钧也无法闪避只得蜷起身子用铁爪护住身体暴露在外的部分，被成片的铅制弹丸阻滞了身形的他给了李静云足以退开几十米的时间。
　　 第一回合的交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33    第二十九章 可鄙的胜利
　　“太让我失望了，你只会借助外力来战斗么？”郑鹰钧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蜷曲的身体猛然挺直向李静云扑来。 能力者也有能力者的尊严。除非自身的能力并不适合战斗，中都学院中大多数在校多年的学生都非常排斥使用高科技武器。深入了解了能力者的历史之后，他们认为正是科技的发展才让能力者的地位从高高在上的“神使”变成现在的半研究对象和战斗机器。面对普通人对于能力者的排斥，能力者也同样排斥普通人引以为傲的高科技武器，认为枪炮之类的武器只是普通人和无法保护自己的弱小能力者才使用的东西。这种对于高科技武器的排斥已经渐渐成为一种学院上下默认的潜规则，所以在决斗中使用高科技武器被大多数人认为是无耻的行为，而枪斗术之类结合高科技武器的战斗方式也被人认为是不入流的手段。像李静云这种大大咧咧把粒子震荡刀拿出来对敌可是很被人看不起的，下面的观众看明白李静云手中的奇形武器到底是作何功用的时候顿时嘘声一片。
　　 “你就当我是这样好了。”一直生活在正常世界的李静云可没有这种成见，对着鹰隼一般扑来的郑鹰钧抬手就是一枪。
　　 “既然你如此不守规矩，那么我也不必和你客气了。”面对着扑面而来的铅弹郑鹰钧身后一直收拢起来的巨大翅膀忽然张开，像是一蓬由钢铁羽毛编制的斗篷一样将他整个身体正面都包裹起来，铅弹打在上面乒乓作响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李静云又试探性地连开两枪，除了凭借子弹的冲击力将郑鹰钧打退了几步之外并没有任何战果。
　　 “够结实的。”虽然已经通过能力知道霰弹无法击破郑鹰钧的防卫，李静云还是皱了皱眉头，如果这种市面上能买到的最高级破甲弹也毫无建树，那么除了使用“死士”能力之外他拿郑鹰钧龟壳般的防御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知为何概率判定告诉他“死士”的命中率一直在百分之十左右的概率上摇摆，对概率判定深信不疑的李静云也不敢对站在原地的郑鹰钧发动这个不命中就玩完的绝杀能力。
　　 “只靠这种小聪明是没有用的。”郑鹰钧轻蔑地笑笑，一直挡在身前的翅膀突然像凋零的花朵一般散开，数千枚坚硬而沉重的钢铁羽毛不可思议地遍布在郑鹰钧身前数十立方米的空间内，只有两根支撑翅膀的钢铁骨架宛如异型的铁爪突兀地留在郑鹰钧的后背上。
　　 “出现了！铁爪狮鹫赖以成名的铁羽杀阵，看来红色流星使用枪支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啊。无论他枪法如何了得应该也无法完全击落这些数量惊人的羽毛，何况轮式铳刀装弹数只有六发。”一直在下面不吭声的主持人看到这个场面出声解说道。
　　 “你会体会到在我面前使用飞行道具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郑鹰钧一扬手，所有悬浮在空中的羽毛像是接到了命令的军队一般齐齐向李静云飞去，铺天盖地如夏季的暴雨。
　　 面对汹涌而来的钢铁羽毛，李静云并没有再射击，而是横起铳刀摆出一副硬抗的架势。他的眼中瞬间流光飞闪，所有羽毛的可能飞行路线都被标记了概率。羽毛从加速到袭来不过是一秒多一点的时间，在场外观战的人眼中李静云周围左右到处都是乱飞的钢铁羽毛，而李静云本来就瘦小的身形更是完全被横飞的羽毛所遮挡，只有不时传来的金铁交接之声和被磕飞的羽毛显示着他还没有被似乎无穷无尽的铁羽海洋所淹没。
　　 这种混沌不清的情况持续了数十秒钟。在郑鹰钧的操纵下，行动轨迹毫无规律可循的羽毛渐渐变得规则起来，这些羽毛在高速运动下围成一个旋涡状，而漩涡的中心正是持刀飞舞着的李静云。无论这些羽毛如何尝试向中心合拢都无法突破李静云手中那两把不过一米长的铳刀。因为碰撞的次数太多，刀刃和羽毛交接产生的火花竟是在李静云的周身形成了数道绚丽的光圈，李静云就在这一道道光圈围成的小小空间中旋转着、舞蹈着，虽然动作飞快却让每个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清他的每一个姿势，所有的观战者都被李静云优雅的死亡舞蹈所震撼，一时嘈杂的场地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眼球都汇聚在被无数羽毛困在中心却毫无恐惧的李静云身上。
　　 “我看你能撑多久！”
　　 郑鹰钧没想到李静云竟然能依靠两把刀就阻拦住他克敌无数的铁羽杀阵，全力驱动之下羽毛的旋转速度又快了三分，李静云在骤增的压力面前顿时脚步有些慌乱，这种高速地运动飞速消耗着他本就不佳的体力，顿时他的额头见了汗水。
　　 “一分钟零两秒，撑不下去了。”李静云心里一直在默记着时间，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极端疲惫，手臂的肌肉因为过快地挥舞和铳刀与铁羽磕碰的反作用力开始失去知觉，终于一枚羽毛擦着李静云的小腿飞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硬拼根本打不过，看来还是得用点阴谋诡计啊……”李静云在心中苦笑一声，这种一千年前就曾经击败过东征十字军的伎俩实在是不受到能力者的认可所以他并不想用，不过这种要命的关头李静云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他双手扳机一扣，两发事先准备好的预置弹药轰然击发，两股看不见的波动从枪口扩散开来，将高速旋转的羽毛推出十几米远。
　　 气浪弹，这就是李静云事先准备好的招数之一，是陆战队于巷战中用来破门和驱散一般平民所使用的一种非致命性弹药。这种弹药虽然不会伤及无辜，但是其设计标准却是可以将紧锁的合金门用气压破坏掉或者将复数的标准体重成人推出数十米远，至于被推出去的平民会不会撞到什么上面，那就不是武器设计者们关心的问题了。
　　 还没等郑鹰钧反应过来，李静云又打出两发弹药。这种弹药速度简直慢得像牛一样，从枪口发射出来之后轻飘飘地滚出十几米远就没了动静。当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两枚子弹是不是哑弹的时候第一个发现异常的确是在场中的郑鹰钧。李静云用气浪弹将羽毛炸开他就想重新控制四处飞散的羽毛，可是他惊讶地发现所有的羽毛都在向李静云后打出的这两发子弹靠拢，最后聚拢的羽毛竟是结成了两个庞大的刺球。
　　 磁力偏转弹，同样是非致命性弹药，被发射出去后会在预设时间内向四周放射强磁场并磁化附近的金属物质，而且根据底火装药量的不同还可以控制着弹距离。这种弹药本来是在火yao动力枪械还未淘汰时用作室内镇压武器。作战人员突入室内之前会先向室内打上一发，由于强磁场的影响所有金属弹头都会向磁力偏转弹靠拢产生极大的弹道偏移，这时不需要开枪也能作战，本身又采用非金属复合材料的轮式铳刀就派上了大用场。随着高斯武器发展成熟，电磁推进的弹药初速太快根本来不及用磁场影响弹道，风行一时的磁力偏转弹也成了废物，不过拿来对付本身是金属质地，速度又远不及高斯弹药快的金属羽毛确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种东西就是你最后的招数了么？”郑鹰钧嘴角微微上扬，落在地面上的两个大刺球再次悬浮在空中，看起来比刚才成群漂浮在空中时还要骇人。“被刀片剐死和被铁球砸死有什么区别？”
　　 “区别嘛，大型磁体是很容易被同类吸引的。”李静云也不慌张，双臂张开对着场地的两端扣下了扳机，最后两发装药十足的磁力偏转弹直接打在了场地边缘的合金护墙上，顿时合金护墙被磁化，整个测试场地成了一个大磁场。不光是聚成一团的金属羽毛，连浑身铁甲的郑鹰钧也被磁力拖向墙壁动弹不得。
　　 “你输了。”李静云看着被牢牢吸在墙壁上的郑鹰钧耸耸肩膀。
　　 “不，我还没有输！”
　　 郑鹰钧使劲地挣扎了一番之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磁力的束缚，干脆解除了能力挥着拳头向李静云冲过来，即使不使用能力他对于自己磨练多年的肉搏技术也是颇有自信的。不过还未等郑鹰钧近身，两颗低剂量麻醉弹已经扎在了他身上，他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因为一时轻敌没有出全力而被对方以诡计击败。
　　 “老师，这算是我赢了吧？”李静云冲上去一把扶住要倒下的郑鹰钧，转身对身为裁判的那位老师问道。
　　 “恩。”那个老师点点头宣布了李静云的胜利，不过看向他的眼神却是怪怪的。
　　 “额，这还真是出乎预料的结果。铁爪狮鹫在红色流星的诡计……那个……是计谋之下丧失了抵抗能力，本场决斗的胜利者是红色流星李静云。”见到裁决教师判定李静云胜利，那位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的主持人不情不愿地宣布着。
　　 “搞定了，回家。”李静云没有理会一片哗然的观众，径直走到萧梦羽和任天墨面前
34    第三十章 胜利的报酬
　　“喂，你们两个一定很瞧不起我吧。”回家的路上，李静云没有胜利者那种兴奋，垂头丧气倒好像是打了一场败仗。 “手段不是问题，赢了就好。”萧梦羽和很多能力者决斗过，其中也不乏善使手段的人物，像李静云这种单纯依靠外力取胜的情况见得多了，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只是简单地陈述着事实。
　　 “作为一个武者，我是觉得你这场决斗赢得不大光彩，不过作为室友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取胜的。”任天墨倒是实话实说，出身武学世家的他对于枪支也有着本能的厌恶，这点和能力者是一样的。
　　 “无论如何这一场是我赢了，不过明天所有人对于这场决斗的评价应该是可耻的胜利之类吧，总之不会有什么好评价。”李静云苦笑道。
　　 “那种事情不用去在意，我们来这里只是找一个栖身之所，又不是为了什么好名声。”萧梦羽拍拍李静云的肩膀劝慰着，不过被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安慰李静云反而觉得心情怪怪的。
　　 草草吃过晚饭，李静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候萧梦羽走了过来。
　　 “人生第一次以命相搏的决斗感觉怎么样？”萧梦羽将手臂搭在阳台栏杆上，和李静云摆出同样的姿势。
　　 “那种感觉……很复杂，不过最多的应该是害怕吧。”李静云沉吟半刻，低声答道。
　　 “你啊，真的不像是能力者呢，大多数能力者可都是好战分子。”萧梦羽用眼神瞟了一眼屋内，任天墨在屋内将灌满了铁砂的沙袋踢得乒乓作响，那是他每晚的饭后运动。
　　 “从普通人的世界来到这里，多少都会有些不适应吧。”李静云微微一叹。
　　 “普通人的世界不会教你用特种弹药，怎么会想起用磁力弹的？”
　　 “朋友教的，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来这里之前我曾经在她的教授下学过一段时间枪械的使用方法，当然也包括各种弹药的使用。至于为什么会想起使用磁力弹，是因为在昨天看了一段在网路上流传的郑鹰钧曾经的决斗录像，当时他的对手是‘超电磁炮’御坂美琴，被修理得很惨。”
　　 “原来如此，磁力确实是金属操纵者的克星，我总是从能力方面来考虑问题，对于现代科技倒是疏于了解。至于你说的那位朋友……就是那位和维达·摩尔有仇的朋友？”
　　 “恩，这人是个相当有经验的枪械使用者，教了我许多东西。”李静云语气平静，让萧梦羽无法听出他对于这位“朋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那么姐姐你以后就准备依靠这些来应对其他人的挑战了？这种耍小聪明一般的战斗方式可不会让别人信服啊，总会有人出于各种理由来挑战你的。”萧梦羽的语气有些责备，在此之前她就曾经提醒过李静云和郑鹰钧交手一定要用尽全力。在强者为尊的中都学院只有昭示了自己的实力才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耍小聪明只会让人觉得你实力不济而招致更多的挑战。
　　 “走一步算一步吧，说实话我来到这里是出于突发原因，一点目标都没有。刚才我说我害怕并不是怕在决斗中受伤，大不了打不过认输就是了，我怕的是我的能力会给对手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掌握着这种自己没法完全控制又杀伤力巨大的能力，真不知道是幸运多些还是不幸多些，虽然我也想变得坚强，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人的觉悟……你说的是对的，比起能力者我的心态更加接近于普通人，只想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罢了。”李静云叹息一声，被薄云遮盖的月光阴晴不定，让萧梦羽无法看清李静云说出这番话时是什么表情，也许最多的是无奈吧。
　　 “你这么想迟早会吃亏的，普通人在一群怪物中间没有生存空间。天晚了，我回去了。”萧梦羽打了个招呼，转身准备离开。
　　 “路上小心。”虽然知道没人会不长眼睛去招惹萧梦羽，李静云还是叮嘱了一句。
　　 “安心吧，中都学院还没有敢动我的人。”萧梦羽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中都学院采用的是双周礼拜制，即有大礼拜和小礼拜的区分，所以第二天李静云就不得不去教学区上课。经过昨天一战，李静云算是彻底在中都学院内出名了，从宿舍到教学区不到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居然有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注目率。看向他的眼光中不乏敬佩和畏惧不过更多的成分是鄙夷，李静云对此毫无办法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走进教室里，李静云就发现教室内的气氛十分微妙，平日里聚集在郑鹰钧身边的一群高位能力者如今都唯恐不及地离他远远的，只把他一个人扔在教室的一角，其被孤立的态势更甚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维达。
　　 “小梦羽，这是什么状况？”李静云凑到萧梦羽身旁小声问道。
　　 “还有什么状况？这是战败者当然的下场。”萧梦羽语气很不客气地大声回应，声音传到角落里的郑鹰钧耳朵里，一直低头闷坐的他身子一颤。
　　 “但是郑鹰钧也不是绝对不败的吧？至少据我所知他就败在过你和‘超电磁炮’的手下。为什么这次其他人会反映这么强烈？”
　　 “我和御坂美琴都是在中都学院出名很久的人了，高位能力者之间交手互有胜负很正常，谁也不会说些什么。姐姐你就不一样了，不但能力等级要比郑鹰钧低，而且干脆就没有使用杀伤性能力就击败了他。现在我们都在一个班里，他们可不想再次像被郑鹰钧统治一样再次被你打败并且统治一遍，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你不会想尝试的。”萧梦羽斜了一眼那群战战兢兢地分坐在四处的B级能力者，几个一直偷偷向两人观望的家伙对上萧梦羽的眼神立即低下头去，当初郑鹰钧挑衅李静云时他们也是跟着起哄的。
　　 “这样啊……”
　　 李静云看看躲在角落一言不发的郑鹰钧，再看看那些很没义气的前郑鹰钧手下，正纠结着是否应该让郑鹰钧当众履行他决斗战败所要付出的代价，维达推门走了进来，随手扔给李静云一个小型光触媒。
　　 “这是什么？”李静云拿起光触媒问道。
　　 “关于你昨天决斗的报告，战技、战术评估，还有其他人对于这场决斗的看法，算是昨天的一点意外收获。”维达毫无声息地坐在李静云身后的座位上。
　　 李静云将光触媒插入电子笔记内，笔记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份极其详尽的专业报告，其中有战后对郑鹰钧能力的弱点评估，还有关于李静云的射击精度，反应速度等一系列数据，甚至还有一份学院传媒网在决斗后对观战观众的采访附录，从附录的记载看来其他人的评价就如李静云所想，大部分受访者对于李静云的胜利都持一种不认同的态度，只有少数人认为手段不是问题，胜者就是胜者。从各个方面评价这份报告都可以说是详尽之极面面俱到，让李静云自己看来都觉得有很多受启发的地方。
　　 “这是你做的？”对此李静云有些惊讶和怀疑，维达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会做统计报告的人。
　　 “我没有那种做统计资料的天赋，这是从某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身上抢来的。你在和郑鹰钧决斗的时候他一直混在观众里用小型战术解析仪对你作分析，正好被我撞见就顺手收拾掉了。”维达的语气像是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轻描淡写。
　　 “那个……摩尔同学，我可以问一下‘收拾掉’是什么意思么？”以维达那种大庭广众之下就敢用刀逼住自己的性格，李静云很是为这位收集情报的“鬼鬼祟祟家伙”捏了一把汗。
　　 “打晕了而已，中都学院这种到处都是高手的地方我不会随随便便杀人的。比起这种无谓的担心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吧？”维达仿佛自己被侮辱了一样眯起了眼睛。
　　 “恩？”李静云一愣。
　　 “取得你胜利的报酬啊，那个战败的倒霉蛋就在那。”维达向郑鹰钧一指，“这是你应得的，别说你做不出来什么的，这种程度都不忍心的话我实在无法期待你可以下手杀人。我可不希望我的合作者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家伙，那样只会把我也拖下水。”
　　 “好吧……”
　　 对于这件事李静云本来还是有些摇摆的，听过维达的话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不去接受这份当初赌气提出的奖励，那么无疑其他人会认为自己是个软弱的家伙，这样子绝对会招致更多的麻烦。终于下定决心的他径直走到一脸阴郁的郑鹰钧面前面无表情地对郑鹰钧说道：“是你该为你的挑衅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胜者王侯败者贼，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郑鹰钧直视了李静云片刻，很干脆地跪倒在李静云面前，语气稍显生硬地说道：“对不起，我为我前几天的无礼正式向你道歉。”
　　 郑鹰钧这么平静地履行了他的承诺倒是让李静云有些措手不及，生活在正常世界的他何时有过别人向他下跪道歉的经历。略微呆愣了一下之后，李静云向跪在面前的郑鹰钧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接受你的道歉。”
35    第三十一章 自由的社团
　　让李静云纠结了一整夜的事情就这么快速地发生快速地结束了，郑鹰钧在过程中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怨恨，反倒是没有心理准备的李静云显得有些矫情。按理说被李静云用这种自己都觉得不大光彩的方式打败，郑鹰钧才是最应该不服气的人。
　　 或许这个人不想自己想的那么恶劣？李静云心中对于郑鹰钧糟糕透顶的第一印象有些动摇，他实在无法确定郑鹰钧到底是喜怒不形于色深藏不漏还是敢于承认失败的堂堂男儿，还是这两点皆有？坐在座位上的李静云又开始胡思乱想。
　　 “大家早！”
　　 走进教室的是那位拖着咖啡瓶子从来不熨衣服的玛利亚老师，每周的第一节课是班级例会时间，由班主任负责传达学院的活动安排并予以解说。除非学生搞出什么乱子，大体上中都学院的班主任就这么点职责。
　　 “老师早……”迎接她的是各有心事的学生们一片有气无力的回应。
　　 “看来大家第一周过得不怎么顺利啊。”玛利亚没有计较学生们的无精打采。
　　 “从本周开始就算是正常教学了，各位同学在本周开始就可以将要参加的社团通过身份卡提交给学院备份。另外关于新学期住房分配的问题学院已经安排就绪，之后学院寝务管理处将陆续给到达分配资格的学生发送新住房的区位图供你们选择……各位还有什么具体的问题要问吗？”玛利亚拿着电子笔记懒洋洋地照念了一堆学院安排。
　　 “老师。”一直不做声的维达举起了手。
　　 “维达同学，有什么问题？”
　　 “我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关于社团活动不大了解，还请您详细解说一下。”即使是求人，维达仍然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
　　 “啊，同大多数学院一样我们中都学院所有的社团都是学生自主参加自由成立自行运作，具体的社团清单可以用身份卡从校园网路上下载。如果觉得没有适合自己的社团也可以自己组织新社团，只要有包括发起人在内的十名未加入其他社团的学生签名申请就可以提交审批。审批会在两个工作日之内完成，只要社团的活动主题合理合法一般都能通过审批，通过审批之后学院会按照社团的规模和活动主题提供经费和场地。所有社团的活动时间都定在下午三点钟，也就是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半小时，最晚可以延长到晚九点。”玛利亚很详细地解释了许多。
　　 “既然是自主参加，那么是不是可以不参加任何社团？”维达又问了一句。
　　 “学院不硬性指定学生参加社团，但是参加社团会有三学分的社团活动奖励学分，对于每学期一百学分的及格点数来说不算什么，不过这是不需要考试就能拿到手的学分。单从个人角度我也建议维达同学你去找一个自己感兴趣的社团参加，大家聚在一起玩玩闹闹不是很有意思么，你们都是正值青春年少不要一放学就做个家里蹲啊。”玛利亚微笑着建议道。
　　 “了解了。”维达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解了玛利亚话里面的含义。
　　 “大家还有其他问题吗？”玛利亚环视了一圈教室里的学生，迎接她的是一片沉默。
　　 “那么大家可以解散了，下一节有课的同学可以留下来自习。”玛利亚收起笔记本离开了教室。
　　 “姐姐，你准备参加什么社团？”萧梦羽看见李静云在那里通过身份卡翻看学院社团清单，于是把脑袋凑过去问道。
　　 “这个……我还没有决定啊。”李静云看着身份卡上密密麻麻不下上千个社团名称有些无处着手。中都学院单是学生就足有二百多万人，而社团成立的门槛又放得很低，因为各人爱好不同社团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既有田径部、足球队这种很正常的社团，也有中华武术研究会之类看上去很专业的社团。其中最甚的居然还有变装俱乐部、女仆同好会等等稀奇古怪的社团和某些从名字看干脆搞不明白主题的社团，真不知道学院的相关审批机构是用何种标准来进行审批的。面对数量如此庞大花样繁多的社团李静云直觉得很是茫然。
　　 “小梦羽你以前都是参加什么社团的？”李静云一时还真想不到参加什么社团好，于是想听听萧梦羽的意见作参考。
　　 “我？我是万年回家部部员啊。”
　　 “回家部？”李静云没听明白。
　　 “就是什么社团都不参加啦。我的成绩还算是不错，用不着那三个学分来混成绩，以前倒是曾经参加过美食家联合会，不过当年的经费大幅度超标闹到差点废部之后我就被踢出来了……”萧梦羽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就不说话了。
　　 “额……”李静云对此无法做出任何评价，以萧梦羽的饭量将一个小小的社团吃废部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对了，姐姐你去参加业余厨师协会不是很好么，姐姐你厨艺那么好到那里肯定会大受欢迎的。”萧梦羽忙不迭地转移开话题。
　　 “喜欢厨艺的应该是女孩子多些吧，我一个大男人去参加那种社团好么？”李静云虽然嘴上那么说，其实心里在意的确实其他事情，从幼儿园就在女孩子堆里混大的他怎么会在乎那种事。之所以李静云不想参加任何和烹调相关的社团，是因为他在做菜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己地表现出一种异常严苛的态度。那位在李静云高中时投在他门下学艺的特级厨师在某次喝醉酒时曾经对李静云抱怨过李静云“只要有关厨艺的事情就绝对不讲情面”，“给你打下手常常会损及身为厨师的自尊”，以至于“数次想就此放弃厨师生涯”。前几天学校食堂的厨师们被集体扫荡的事件也佐证了李静云在这方面的毒舌天赋。为此李静云生怕参加了这种和烹饪有关的社团之后会把所有社团成员都气跑，毕竟喜欢钻研厨艺的人大部分都是女性而且都是在校的年轻女性，她们可没有那位特级厨师般坚忍不拔的心理素质。
　　 “那种事情不必太在意的吧，总觉得姐姐你不参加很可惜的样子。”萧梦羽又不死心地劝道。
　　 “算了吧，我对于烹饪是喜欢归喜欢，还不至于把大部分时间都投在这个上面，总觉得应该找点更加有意义的事情来做。”李静云摇摇头把话封死。
　　 看到李静云否决了她的提案萧梦羽表现出明显的失望。她倒不是真的为那个社团感到可惜，而是打着只要李静云参加那个社团她就每天跑去“试吃”的小算盘，反正以她的饭量无论多少东西都吃得下。
　　 “既然姐姐你不知道加入什么社团好，何不等别人上门来找你呢？说不定就有姐姐你喜欢的社团哦。”萧梦羽仔细想了想又提议道。
　　 “还有人会找上门的么？”李静云一奇，他毕业的高中也有社团活动，不过都是喜欢参加的人主动加入，还真没有拉人参加的例子。
　　 “当然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好多社团在商业街上拉人做宣传。社团人数决定了学院会拨给多少活动经费，有了经费才能做更大的投资来吸引其他人加入。另外决斗守则中也有社团决斗的说法，规模对等的社团之间可以互相发起决斗，胜者会吞并失败的一方，大多数大型社团都是这么滚雪球一般发展起来的，像姐姐这种A级高手无论加入哪个社团他们都会绝对欢迎的。”
　　 “但是那样不会让人觉得很厌烦么，就像街头发小广告那些人一样。”李静云个人是很讨厌发传单这种宣传方式，随随便便赛传单给别人不但影响逛街者的心情，还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垃圾污染。
　　 “也不会啊，为了招收新成员这些社团都会安排一些类似街头表演的节目来吸引眼球，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大街上都很热闹，比起一年一度的学院文化节也不逊色。”提起这事萧梦羽显得兴高采烈，年龄较小的她也和同龄人一样很喜欢热闹的场面。
　　 “这样啊……那么今天下午放学之后我们去街上看看如何，说不定真的能找到自己喜欢的社团。”李静云的故乡是个小城市，所以他就读的学校无力举办类似文化节的大型活动，听萧梦羽这么一说他也来了兴趣。
　　 “好啊，说不定今年会有什么好玩的社团宣传呢。”
36    第三十二章 社团祭典
　　早会之后是一节文化课程，学生们根据教育程度被分配到不同老师负责的教室。李静云已经高中毕业自然是去学习大学课程，萧梦羽年纪还小只有高二的水平，倒是年龄比李静云还大些的任天墨在文化测试中不及格，被迫和萧梦羽一起重新学习高中知识。最让李静云惊讶的是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维达居然已经拿下了博士学位，根本不用去上什么文化课。
　　 一节平淡的文学课结束后，下午没有课的李静云和萧梦羽约好在教学楼门口汇合。李静云也曾经邀请维达一起去逛街，不过被维达以不感兴趣为理由拒绝了。至于倒霉的任天墨则因为成绩实在太差劲不得不在下午参加另外一节补习课程。
　　 草草吃过午饭，兴致满满的两人来到了绿荫区最为繁华的商业街。早晨还是平日模样的商业街只过了一个上午就变成了到处都是人群和宣传摊位的热闹祭典。看来这些社团的成员们在开学之前就已经在进行准备，只要学院批准，这些看上去风格各异装修漂亮的宣传摊位就会被以极高的效率搭建起来。
　　 “欢迎您加入学院品酒师协会，享受美酒佳人的美好人生。”
　　 两人刚刚走了几步，就有一个打扮时尚的宣传小姐微笑着向李静云塞了一份宣传单，还附赠了一个制作精美的红色酒杯型小饰物。看看那位宣传小姐的灿烂笑容再看看手中的饰物，对推销很是反感的李静云也生不起气来，反倒是觉得偶尔参加一下这样的活动也是挺不错的。
　　 李静云和萧梦羽一边谈笑着一边往前走，整条大街上到处都是身着各种服饰的俊男靓女在向路人宣传自己的社团，他们不但会分发传单和一些简单但是很花心思的小纪念品，还会表演与自己社团主题相关的节目。球类运动的第一大社团绿荫区篮球部就利用某座商场前的休闲广场举办了盛大的花式篮球表演，除了一些常见的表演之外，还有能力者们利用自己的能力编排出以普通人的身体条件是绝对不能完成的不可思议动作，比如用隔空移物能力将篮球固定在空中的某个高度进行扣篮或者使用控制肌肉运动的能力在距离篮筐数十米的地方投出精准的三分球得分。这些看上去异常华丽的花式在正规比赛中绝对是犯规行为，作为表演来看却是非常精彩。
　　 “姐姐，你看，那就是业余厨师协会的宣传摊，再晚就没有位置了。”萧梦羽拉起李静云向一处露天餐馆的地方跑去，力气远没有萧梦羽大的李静云只好随着她的脚步跟过去。
　　 直到二人在一套带着遮阳伞的桌椅前坐下，李静云才发现这里是厨师协会和女仆同好会共同开办的露天餐馆。业余厨师协会的社团成员们负责烹调食物，女仆同好会则负责为前来小憩的顾客提供服务。由于是露天餐馆，临时搭建的便携厨房也是完全露天的，顾客们可以直接坐在餐桌上欣赏到厨师们烹调的过程，配上身着女仆装端着餐盘穿梭在餐桌之间的曼妙少女，已经足够吸引人们的眼球。当然女仆同好会这种团体肯定不会只有女性成员，一位一身管家服看上去似乎是领班的英俊青年此时就拿着菜单站在李静云的桌前。
　　 “请问两位小姐需要点餐么？”那个青年很绅士地向二人问道。
　　 “请给我一杯柠檬汁，她……就要一杯草莓奶昔吧。”李静云接过菜单看了看，似乎是因为条件所限，菜单上大多都是制作方式简单的小餐点，没什么兴趣的李静云就只点了两杯饮料。至于被那位服务生认错性别，李静云已经懒得解释了，若是每次被误会都要解释一遍那么他每天很可能要费上数百次口舌才行。
　　 “不需要其他的了么，本店的芝士蛋糕和红茶松饼味道很不错哦，考虑到女性顾客的需求我们也可以小份供应。”青年很认真地在便签上记下饮料的名称又向二人推荐了几道甜点。宣传活动是从下午开始的，大多数人都是吃过午饭才会来逛街，所以分量很大的主食鲜有人需要，考虑到这点露天餐馆在菜单上加入了大量点心。这种创意受到了很多女性顾客的欢迎，她们食量不大，却很少能拒绝甜食的诱惑，有句谚语叫做“装甜食的是另一个胃”么。
　　 “我就算了，小梦羽想吃点什么吗？”李静云转头向萧梦羽问道。
　　 “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那么就来块蛋糕吧。”萧梦羽不到一个多小时前才吃过饭，闻到烤炉里散发出奶油特有的浓郁香气，她还是忍不住叫了一份芝士蛋糕。
　　 “好的，请二位稍等。”青年微笑着在便签上填上了蛋糕之后转身向厨房走去。
　　 “这些人还挺有想法的。”李静云对萧梦羽笑道。
　　 “当然，我们中都学院可是有不少能人的。”萧梦羽得意地对李静云笑笑，好像想出这个主意的是她一样。
　　 这个临时的露天餐馆虽然设备简陋了些，规模可是不小至少有五十个桌子。有些想要歇歇脚的游人只是比李静云他们稍微慢了一点就找不到空位置了，只好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用手拿着食物吃喝。办这么一个临时餐馆不但起到了宣传社团的作用，还可以趁着人流聚集小赚上一笔，正是一举两得。
　　 不大一会工夫，另外一位女仆打扮的服务生将二人的餐点送到了桌前，李静云拿出身份卡付了帐。
　　 “唔，味道还不错哎。”萧梦羽切下一块蛋糕放进嘴里，松软的蛋糕入口即化，一股浓浓的奶香从口中散发开来，而这股香气过去之后口中又泛起莫名的花香将芝士的酸味清除得一干二净，虽没有李静云那份拿捏到丝毫不差的细致却别有一番风味。觉得眼前一亮的萧梦羽随即叉起一小块抵到了李静云的嘴边。
　　 “姐姐你也尝尝，这蛋糕做得真的很好吃。”
　　 “是吗？我看看。”
　　 李静云张嘴把蛋糕吞了进去，在口中仔细回味了一番才点点头说道：“味道确实很不错，比起那些虚有其名什么名厨要好多了，技巧上或许还有些不成熟，但是可以看出是全力用心去做的。”
　　 能被李静云如此评价的食物在世间可不多见，那位向李静云学艺三年的大厨最后也只得到了“还可以”的评价而已，这已经足够让他感动得掉眼泪了。萧梦羽刚想再说点什么，忽然李静云的背后传来一个温婉低沉的女声。
　　 “能得到您的夸赞真是荣幸之至。”
　　 李静云诧异地回头，一位厨师打扮的西方女性正站在他们背后，看年纪也就二十多岁，估计这位就是眼前蛋糕的作者了。没想到自己的评价居然被人家听到，李静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对不起，我的话说得有些太狂妄了。”
　　 “不，您说的没错，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即使如此能够得到联邦厨师工会首席顾问如此评价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女厨师很恭敬地对李静云说道。
　　 “什么首席顾问？”萧梦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静云没有回答萧梦羽的疑问而是奇怪地直接向那位女厨师问道：“你见过我吗？”
　　 “两年前我有幸随家父参加在雾都举办的联邦美食会，当时您可能没有注意到我，不过您对于厨艺的精湛见解和美食会闭幕时制作的谢幕菜色却是让我此生难忘，虽然您比我要小上很多，不过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将您视为前辈和追赶的目标，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面。”女厨师还是那种毕恭毕敬的语气。
　　 “请不必这么客气，我现在只是学院的一名新生而已，算起来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学姐才对，叫我李静云就好，不知道令尊是哪位？”
　　 “家父是陪都里兹酒店的法利安·皮柯，我是她的女儿伊莲娜·皮柯。”
　　 “令尊是那届美食会的金奖得主对吧，说起来我还曾经和令尊探讨过厨艺。伊莲娜小姐您的作品已经有令尊七成火候了，这种能让玫瑰花香味和芝士的味道层次分明地表达出来的方法即使是我也做不到，再努力几年肯定可以拿下美食会金奖的。”一提及厨艺李静云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说是让对方不必客气自己还是一副前辈的口吻。
　　 “这种让味道彻底分开的方法是我用能力才做出来的。对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业余厨师协会，如果您愿意参加的话我可以让出现在的部长位置。”伊莲娜建议道。
　　 “其实今天我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我感兴趣的社团的。您能邀请我我感到很荣幸，不过我还不想将所有时间都放在厨艺上，所以很对不起我无法接受您的邀请。”李静云又不能说我是怕你们受不了我的毒舌才不加入与烹饪相关的社团，只好把对萧梦羽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不过还希望您有时间可以来我们业余厨师协会坐坐，我们社团随时欢迎您光临。”伊莲娜被李静云拒绝显得有些失望，但还是微笑着说道。
37    第三十三章 当奸商遭遇作弊器
　　李静云和伊莲娜寒暄的当口，被晾在一边的萧梦羽早就将蛋糕吃得干干净净，等伊莲娜因为部员们忙不过来离开一直在和奶昔作斗争的萧梦羽终于有机会开口问话。 “姐姐，那个人说你是什么首席顾问的是怎么回事啊？”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三年前我被联邦厨师工会聘为首席顾问不过现在已经辞去了这个职务，那位伊莲娜小姐的父亲也是工会的成员，所以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联邦厨师工会……是不是那个为全联邦厨师评定星级的组织？”萧梦羽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没错，就是那个厨师工会。”
　　 “呜哇，那么姐姐你当过那个组织的首席顾问岂不是很厉害？”萧梦羽忽然想起偶尔翻看过关于烹调的电子杂志里面曾经详细介绍过，联邦厨师工会能够为全联邦的厨师评定星级是整个联邦烹调界最为权威的组织，这个工会首席顾问的名头到底有多重可想而知。那几乎是代表了全联邦厨艺的最高水平，每一位厨师能够获得这个头衔的厨师无一不是技艺高超足以开宗立派的名厨。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就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李静云很是平淡地说道。他辞去这个职务也是迫不得已，无论如何刻意低调，身为首席顾问必须要作为评委参加一年一度的联邦美食会。现在他正被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杀手组织千夜家盯着不得不托庇在中都学院里躲避追杀，出现在那种人员复杂的公众活动中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是我觉得姐姐你不在厨艺这条路上走下去实在是很可惜……”萧梦羽还是不死心。
　　 “这个话题就不要进行下去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加入业余厨师协会这个社团的。”李静云端起柠檬汁呷了一口，酸涩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离开那个露天餐馆，两人又顺着商业街继续逛下去，一路上各个摊位的宣传创意层出不穷，大多数摊位还醒目地标示出如果C级以上能力者加入会被委以重任云云，李静云却没有找到一个能让他感兴趣的社团。直到这条商业街的尽头，李静云忽然将视线聚焦到一个摊位上。
　　 那是一个角落里的小摊位，整个摊位上负责宣传的部员也只有两个人而已。他们所进行的活动是有奖射击比赛，算不上什么出奇的宣传活动，制作粗糙的钢制靶子上拴着气球，偶尔有两个行人随手拿起摆放在距离靶子不远处的*试试手气不过战绩都不是很好。一个懒洋洋的男青年负责统计游人的射击成绩并且在靶子上拴上新的气球，还有位一身紧身皮装打扮得如同电影中那些现代女侠的短发少女负责向行人们分发宣传单。九月份的天气还很炎热，穿着不透气的皮装让那位身材娇小的少女脸色绯红，头上也有不少来不及擦去的汗水。不过这些都不是吸引李静云的地方，真正让他注意的，是和他在决斗中使用的型号一模一样挂在那位少女背后作为道具的轮式铳刀。
　　 “欢迎加入射击爱好者联盟。”似乎是察觉到了李静云的视线，少女只是草草向他递过一份传单并没有多作介绍，在中都学院很少有人喜欢射击这项运动，辛苦工作了一下午的她一个部员也没有拉到，这让她很是气馁，看上去有些干劲不足。
　　 “不好意思，我对你们的社团很感兴趣，请问加入有什么要求吗？”李静云叫住那位准备离开的少女问道。
　　 “对不起，您说什么？”少女没想到还会有人对她的社团感兴趣下意识地问道。
　　 “我说我想加入你的社团，需要什么条件吗？”
　　 “啊，不需要不需要，只要是喜欢射击和枪械的同学都可以加入，只要您通过身份卡报名，明天就可以来我们社团报到。”少女生怕这个今天唯一表现出加入兴趣的人改变主意，忙不迭地对李静云说道。
　　 “这样啊，谢谢你的介绍了。”李静云收起手中的传单转身准备离开。
　　 “这位同学请等等，来试试手气如何，每发子弹只要一个联邦元，赢了还可以拿到奖品哦。”一直半睁着眼睛的那位男青年看到李静云对自己的社团感兴趣忽然来了精神，很是卖力气地对他招呼道。
　　 “怎么样？要不要去试试？”李静云向萧梦羽问道。
　　 “我不大会玩这东西啊。”萧梦羽拿起放在摊位前面的*摆弄了一下，每个学生在入学后第二年都有一科必修的轻武器使用课，萧梦羽举枪的姿势算不上生疏但也并不是很熟练，看来她也和大多数中都学院的学生一样混了个及格而已。
　　 “安心吧，你不行还有我呢，就是玩玩而已。”李静云随手抛给男青年两枚一元硬币，对于射击李静云有极高的自信，即使萧梦羽脱靶他也能挽回局势。
　　 “既然姐姐你这么说了……”萧梦羽拿起*粗略地瞄瞄扣下了扳机，在高压气体的推动下作为弹药的钢珠飞出枪膛，可惜没有击中任何一只气球，反倒是*的后坐力让只接触过无后座高斯步枪的萧梦羽有些措手不及。
　　 “这是什么枪啊，姐姐？这么大的后坐力。”萧梦羽用她强大的手劲生生压下了枪口的上跳，没有使用能力的她虎口还是有些发麻。
　　 “我看看……这个枪机构造是仿2075年型AW**3狙击步枪吧，原来如此啊。”李静云接过萧梦羽手中的*拉开枪栓仔细观察一番，他已经明白为什么大多来游玩的行人成果都不是很好了。虽然这把*外型上是联邦通用的高斯步枪，里面的构造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中都学院的学生大多都受过枪械训练，射击成绩即使不是很好也不至于十枪里面有八九枪脱靶。导致他们成绩糟糕的关键在于这种手感完全仿真用来做实弹训练的*采用的是百年前的火yao动力步枪设计，对于习惯了高斯步枪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后座力的平常人来说这把枪非常不趁手。他们根本没有学习过如何控制后座力导致的枪口上跳，也不知道用力控制射击时的枪身抖动，而本来用于矫正弹道的光学瞄准镜也被拆下，取而代之以三点一线的传统机械瞄准具。大多数学生都被套在外面的高斯步枪外壳所欺骗结果上了大当。
　　 “喂，老板，用这种东西骗人不好吧。”李静云扬了扬手中的*对男青年抗议。
　　 “嘿嘿，我又没有说客人您手中的就是高斯步枪，所以这算不上骗人。客人您还有一发子弹，只要您射中目标我们是肯定会给奖品的，小店虽然耍了些小手段不过绝对不会赖账。”男青年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看来今天你是要折本了。小梦羽，看看奖品，你想要什么？”男青年这么一说李静云也来了脾气。
　　 “我看看……哦！居然还有水面镜像游戏系统，这东西已经绝版了，现在市场上根本没得卖，我找它已经很久了。”萧梦羽一眼就盯上了奖品列表最上面那个大大的头奖。水面镜像游戏系统是一个名为镜科技的小公司在一年前推出的虚拟实境游戏机，因为其高度的真实性和游戏性一经推出就获得了巨大成功。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这个在业界刚刚崭露头角的小公司产品就被联邦以“有可能造成未成年人犯罪”为由宣布为违禁产品，这项莫名其妙的立法中自然有着某些不愿意自己的产品被淘汰的大游戏公司的影子。水面镜像游戏系统从发售到被查封绝版只发售了五万套，正是这个有价无市的奖品吸引了人们来一试运气。
　　 “老板，那个什么镜像系统的靶子是哪一个？”
　　 “就是那个咯。”
　　 男青年奸笑着向临时划出来的射击场地一指，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孤零零地插着一根靶子，在靶子圆心的位置拴着个巴掌大小的气球。目标乍看上去似乎难度不大，在目标前方却巧妙地布置了数个干扰标靶，无论射击者在射击区内的什么位置都无法直接瞄准那个气球。从理论上来说不射穿其他标靶打中目标根本不可能，发射钢珠的*却远远无法达到射穿那些钢制标靶的威力。
　　 “老板，只要射中那个气球就可以吧？”李静云忽然提了个听上去很白痴的问题。
　　 “没错，只要你用我们提供的枪和子弹射中那个气球就行。”男青年不知道李静云问这个干什么，他还是谨慎地回答道。
　　 “那就好办了。”
　　 李静云眼中流光一闪，将手中的*瞄向一个和标靶完全不相干的位置并扣下扳机。钢珠先是命中了一个干扰标靶的支柱，正当男青年想要挖苦李静云两句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钢珠击中支柱之后弹向另外一个标靶，在击中这个标靶的正面之后又弹向另外一个标靶的背面，最后钢珠竟是在几个标靶之间划出一个Z字型的弧线直奔五十米外的气球飞去。“砰”地一声，气球应声爆开。
　　 “跳，跳弹……”男青年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次看上去像是奇迹一般的射击可不是凭运气就能完成的，那需要对于枪械有着深刻的理解和量子电脑一般的弹道预测技术才能成功。
　　 “老板，奖品。”李静云将*放在一边，对男青年摊手道。
38    第三十四章 射击爱好者联盟
　　夕阳已经挂在树梢，一部看上去很是破烂的货运悬浮车停靠在绿荫区射击训练场，车上坐着的正是经营那个有奖射击摊位的两人。车子停好后，一脸丧气的男青年打开车后的货仓随手扛起一捆靶子向训练场内走去，沉重的标靶被他轻轻松松地拿了起来。
　　 训练场内，两个一身联邦军装的女生正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见男青年走进来，一个扛着大号狙击步枪的高个子女生开口打招呼道：“怎么了，托马斯？一脸丧气的表情。”
　　 那个被叫做托马斯的男青年没有搭理高个子女生，扛着靶子直接向训练场的库房走去。
　　 “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今天又没有招到新人呗，这么下去我们这个可怜的社团迟早会被废部的。”另外一位拿着两把游荡枪手常用格斗手枪的少女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用异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那个……实际上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我们招到了一个新部员，托马斯学长心情不好另有别的原因。”负责发传单的那位短发少女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裙装，用很小的声音向众人解释着。
　　 “怎么会？托马斯那个狡猾的家伙还有吃瘪的时候？小丽你别开玩笑了。”双枪少女的反应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并不高明的笑话。
　　 “是真的瓦格纳学姐，今天我们经营摊位的时候托马斯学长拿出来做头奖的那份水面镜像游戏系统被人赢去了。为了这件事回来的路上学长一直闷闷不乐，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可能！放靶子的位置是我用弹道预测程式计算过的，无论在什么位置都不会直击那个靶子，更别说命中靶子圆心的气球了。小丽，那个把奖品赢走的人是不是作弊了，比如用了隔空移物能力之类？”高个子女生一听到头奖被人赢走了满脸的不信，声音也提高了三个音调。
　　 “不是这样子的，那个人射出的子弹没有发生一点偏移，托马斯学长曾经用电磁残留侦搜仪反复地扫描过那个弹头，也没有附着能力的痕迹。”短发少女被高个子女生的高音吓了一跳，说话声音变得更小了。
　　 “那么那个人是怎么击中目标的？总不能像电影里面胡诌的甩枪一样射出弧线形弹道吧？”
　　 “子弹先击中了四号标靶的立柱，然后弹到七号靶的左下，之后又打到十五号靶的背面……最后就击中了二十一号靶的靶心。”短发少女努力地比划着双手试图向二人解释李静云那奇迹般的一枪是如何打中那个不可能被直击的头奖气球，却让二人是越听越糊涂。
　　 “啊啊啊，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靶场的电脑里面还记录着我设计的布置，你去把那个人的弹道画出来。”高个子女生直接拉着短发少女来到射击场边负责统计射击结果的电脑边，调出了电脑中关于靶场布置的程序。
　　 “莉安娜学姐，就是这样……这样……然后这样……之后就命中目标了。”被叫做小丽的短发少女用光电笔在屏幕上划出了跳弹的大致运行轨迹，经过量子电脑的修正之后，一条和李静云射击时一模一样的弹道被计算出来，在报告的结尾还标示出了受过标准训练的普通人射正的概率——三千万分之一。
　　 “喂喂……瓦格纳你觉得世界上会有这种可以计算得如此精准的怪物存在么？”高个子女生莉安娜看着屏幕上的轨迹图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对同样关注着屏幕被叫做瓦格纳的双枪少女问道。
　　 “世界上有没有这种人我不清楚，哪怕是智力操作系的预见能力者能够预测到弹道，想要打中目标又是另外一码事了。要知道咱们用的可是士官长特制的百多年前的老爷枪，即使曾经在军中服役过能知道那把枪叫什么就算是不错了，何况还能用那把枪打出如此精准的跳弹来，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靠技术命中那个气球的话肯定是学院里有数的枪械使用者，这样的人我们没有理由不认识啊。”瓦格纳闷头苦想了好久，也没有联想到中都学院里有这么一号能人。
　　 “哦，对了对了，那个人只是拉开枪栓看了一眼就说出了那把古董枪的型号，说是叫AW**什么的……”听瓦格纳这么一说，一直没插上话的小丽补充道。
　　 “2075年型AW**3？”高个子女生补充了一句。
　　 “没错，她说得就是这个。”小丽连忙点头。
　　 “我们这回是碰上高人了啊……就算是托马斯他倒霉吧，从伪装这几把古董枪到让我设计打不到的标靶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如今遭报应了也是该他倒霉。倒是这个高人如果能加入我们社团以后就没人敢随随便便的来这里捣乱了，别说一个水面镜像系统，就是把托马斯打包卖给他做苦力我也认了。现在八成人家是认为我们只会耍一些小心眼，没有人会喜欢加入这种社团的。”瓦格纳惋惜地一叹。
　　 “学姐……这件事我刚想和你说，那位答应加入我们社团的和赢走头奖的是一个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浪费感情。”瓦格纳抓住小丽的脸颊揉出一个鬼脸，“说说看，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眼神凶不凶？是不是像电影里那种特种兵一样？”
　　 “学姐你又没给我机会说……”小丽很委屈地想解释，不过面对瓦格纳再次伸出的双手还是赶紧转换了话题，“那个人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个子还没有我高，看上去大概也就十五六岁吧，说话也很和气，手上没有常年持枪应有的老茧所以应该没有当过兵或者从事过其他与枪打交道的职业。”
　　 “才十五六岁？难道是今年入学的新人么？”
　　 “新人……小丽，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瓦格纳从衣兜里翻出自己的便携播放器调出一段视频，送到小丽眼前。
　　 “没错，就是她。还有她对面的那个女生我今天也见到了，她们两个人是一起出来玩的。”小丽看到那段视频的开头一下子就认出了里面的主角，因为那正是萧梦羽在绿茵训练场陪李静云做特训的录影。
　　 “莉安娜！这次我们可发了！A级能力者啊！”听到小丽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瓦格纳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她激动地摇晃着莉安娜嘴里不停地重复着“A级能力者”这个词。
　　 “你疯了？什么A级能力者？”被吓了一跳的莉安娜慌忙推开状若疯癫的瓦格纳，她把询问的视线投向引起这一切的小丽，对此小丽也只能摇摇头表示她什么也不知道。
　　 “我是说这个人是A级能力者啊。赢走奖品的这个人通用名红色流星，号称是中都学院自千夜学姐毕业以来最强的游荡枪手，今年新生里面唯一一个A级能力者就是她了。还有和她一起的那个人可是体力操作系的首席生——大名鼎鼎的火眼暴君，这么有名的两个人你们居然不认识么？”瓦格纳指着播放器上暂停的视频画面大呼小叫着，她只是从传闻和视频上见过李静云，和李静云并没有过实质上的了解，所以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把李静云误认成了女性，似乎郑鹰钧和伊丽莎白在为这场决斗造势的时候也故意模糊了李静云的真实性别。
　　 “红色流星？就是昨天击败铁爪狮鹫的那个人？这个小姑娘？”莉安娜仔细地盯着播放器上的画面，不敢相信看上去完全无害的小姑娘能只靠枪械打败颇有名气的郑鹰钧。（视频还没有播放到战斗画面）
　　 “所以我说你们两个平时才应该多关注一下媒体的嘛，一个每天就知道打靶子，一个总是把自己关到工作室里面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继续这么宅下去你们迟早都会被社会淘汰掉的。”瓦格纳得意地挥舞着手中的播放器，好像担心孩子前途的家长一样对二人说教起来。
　　 “那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了，反正像我这种人最后就是上战场当炮灰的命，难道一个混了十年还是E级能力者的人还有别的出路不成？反倒是一个A级能力者参加我们这种小社团，你觉得这种事情对社团会有利么？”莉安娜忽然一脸凝重地对瓦格纳正色道。
　　 “怎么会没有好处？第一，这学期结束士官长就要毕业了，我们凑不齐十个人肯定会被学院强制废部，有了红色流星加入我们就可以把这个社团延续下去。第二，有一个A级能力者出来镇场子，那几个平时趁着士官长不在就老来这里挑事的社团也会收敛许多吧？第三，有A级能力者参加的社团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卖点么，将来我们完全可以把她当做活动招牌来用啊，她人长得又那么可爱……”瓦格纳没有理解莉安娜的担忧，扳着手指头把李静云加入社团的好处一一道来。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些都是我们的麻烦，确实有一个A级能力者就能把这些烂事全摆平，但是红色流星加入我们社团所带来的麻烦可远比我们现有的要大。首先，A级能力者的加入肯定会让不少人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来挑战我们，现在我们几个人里面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士官长，再加上一个素未蒙面深浅不知的A级能力者，对方太强的话胜算实在不高。其次，你只是听说过这个红色流星，又从来没有接触过她，天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正所谓客大欺主，若是这个人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相处，到时候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开，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莉安娜比瓦格纳想得要深远许多，两句质问把她问得哑口无言。
　　 “那么……我们拒绝她的入部申请？”瓦格纳沉吟半晌，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不，我们答应她。千夜学姐交到我手里的社团我不能就让它这么散了。”莉安娜摇摇头很坚定地说道。
　　 “切，那你和我说这么多干什么？听起来很高深似的结果还不是一样？”瓦格纳不屑道。
　　 “你以为我是说给谁听的啊？整个社团里就属你说话最没遮拦，我说这些就是要提醒你不要因为有个A级能力者加入就得意忘形出去到处惹事！”莉安娜指着瓦格纳愤怒地叫道。
　　 “好好好，我知道啦，老妈子……”
39    卷末特典一 李静云的电子笔记
　　我的名字叫做李静云，今年七岁了，顺便强调一下，我是一个男生，不是女孩子，所以给我带礼物的时候请不要买裙子和布娃娃。
　　 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在宇宙里开太空舰的驾驶员，这一点让我在朋友们中觉得很自豪，因为他们的爸爸妈妈中没有一个人曾经到地球外面去旅行，也没有真正见过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实际上到底是什么样子。我的爸爸就曾经告诉我天上那些看上去很小的星星，实际上比地球都要大得多得多，一听就知道爸爸曾经见过星星的真正模样。
　　 地球有多大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更想象不出比地球大得多得多的星星会有多大。我曾经要妈妈把我也带上太空舰到地球外面去看一看，不过被妈妈拒绝了。妈妈说太空舰上有很多很多的危险，小孩子是不能随便进去的。这个解释让我很奇怪，既然太空舰上有危险，那么爸爸妈妈为什么就可以开着它去玩？难道是因为爸爸妈妈是大人吗？这个问题我没有去问爸爸妈妈，我觉得只要以后我长大了，也会自然而然地知道这个问题。
　　 当然爸爸妈妈做驾驶员也有不好的地方。每次他们出门总是要好久好久天才会回家，这个时候我就只能一个人在家里。我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自己也可以洗衣服做饭，但是总觉得我做的饭远没有妈妈做的好吃。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迷路，不过每天上学放学都会有学校的大客车来接我。大客车是不会迷路的，听说是一种叫做卫星定位的东西会给大客车带路，要是我也有一个就好了。
　　 今天是爸爸妈妈回家的日子，为此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一桌我认为最丰盛的饭菜，有西红柿炒鸡蛋、煮大虾还有我最擅长的芹菜炒肉丝。每次爸爸妈妈回家的时候我都会为他们准备一顿饭菜，他们吃得很香从来没有剩过菜，还会拍着我的头夸我是好孩子，这让我很开心，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妈妈在家的时候，偶尔也会用芹菜做一些料理，不过爸爸却从来没有向妈妈做的芹菜伸出过一次筷子。难道是爸爸觉得妈妈做的芹菜不好吃吗？不会啊，我觉得妈妈做的要比我强多了，很可能是爸爸比较喜欢我做出来的味道吧。所以我决定，今天妈妈回到家之后就把我的秘密配方告诉妈妈，这样子爸爸也会吃妈妈做的芹菜了。
　　 恩，把这一点记下来吧。
　　 哦，对了。这个是我的小本子，是妈妈买给我的。妈妈说只要有什么不知道的问题或者想要告诉我们的事情就记在这个小本子上，然后爸爸妈妈回到家就会按照小本子上的问题回答我。这已经是爸爸妈妈第十五次出门工作了，妈妈临走之前答应我，这一次工作之后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再也不出去了。那么以后这个小本子也用不到了吧？总感觉这么漂亮的本子不用又有些可惜，不如明天上学时就用它当做平时的笔记本好了，我的同桌会羡慕死的。
　　 等啊等，等啊等，爸爸妈妈在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回来了啊。终于，门铃响了，我兴冲冲地跑过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位穿军装的叔叔和另外一位穿军装的阿姨，那个叔叔在我打开门之后表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从来没有见过别人这么看我，难道是我惹他生气了么？
　　 “小朋友，请问你家还有其他大人在吗？”那个叔叔对我问道。
　　 “没有了，不过爸爸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如果你们是爸爸妈妈的朋友的话请进来等一会吧。”我很有礼貌地说道。
　　 平时爸爸妈妈是不让我一个人在家时把陌生人请进家里的，说很可能会招来坏蛋。不过爸爸还说过穿军装的人都是好人，爸爸也有好多穿军装的叔叔阿姨做朋友，这两个叔叔阿姨应该就是爸爸的朋友吧。
　　 “怎么办？难道就把李青岚夫妇的死讯就这么告诉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叔叔似乎是怕我听到，小声对阿姨说道，不过我的耳朵很好使，听到了叔叔的话。
　　 “别瞎说！”
　　 阿姨狠狠地瞪了叔叔一眼，捂住了叔叔的嘴，然后微笑着对我说道：“叔叔刚才在说谎，我是找你家大人有事的，请问除了你的爸爸妈妈之外还有人可以联系上吗？”
　　 “请阿姨你等等。”爸爸曾经交待过我，如果有人找他而他又不在家，就把家里的联络本拿给那个人，我按照爸爸说的做了。联络本上的第一个人是我的姐姐，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平时也很疼我，每次来我家串门都会给我带好多好多礼物。不过姐姐的礼物大多是女孩子用的，我用不上，姐姐总是送女孩子用的东西给我是因为她也是女孩子么。
　　 叔叔和阿姨记下了联络本上的号码之后就走掉了。我回到饭桌上去等爸爸妈妈，结果爸爸妈妈整个晚上都没有回家。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那个叔叔说爸爸妈妈死了，我曾经问过爸爸死是什么意思，爸爸没有回答我。后来我问我的同桌，他说死就是两个人永远也见不了面了。这么说我和爸爸妈妈就永远也见不里面了么？那么我的写在小本子上问题应该让谁去回答？妈妈做的芹菜爸爸永远也不会吃了么？爸爸妈妈不在的日子里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谁来回答我？
　　 或者说……我应该努力想办法让爸爸妈妈回来吗？
　　 想着想着，我竟然哭了，爸爸说男孩子是不可以哭的，我又做了让爸爸生气的事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那是上一次爸爸妈妈回家时的事情。我问妈妈说：“妈妈，这个两个圆圈中间有一个斜线的符号是什么？”
　　 那个符号是老师曾经教给我的功课，不过我当时开了小差没有认真听，不敢去问老师的我只好问妈妈。
　　 “这个是百分号啊。”妈妈不管我问什么都不会批评我的。
　　 “这个百分号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示一个数是另外一个数的一百份中的几份。比如1是100分成一百份的一份，那么1就是100的百分之一。”
　　 “哦……我明白了，那么这个百分号是拿来做什么用的呢？”我还是问得清楚一点比较好。
　　 “这个东西是表示事物发展的可能性的，百分比越高，可能发生的几率就越大，相对的说百分比越小，可能实现的机会就越小。”妈妈对我一笑，“明白了吗？”
　　 那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妈妈的笑容，此后我再也没有梦到过爸爸和妈妈。
　　 我叫李静云，家住在北中都特区的一个小城市，今年十七岁。顺便说一声我是个男人，对于同性没有兴趣，长成这样也不是我愿意的。
　　 我目前是个学生，因为没什么固定收入有时也会去学校边的饭店打工赚钱，因为厨艺水平不错还被一个叫做联邦厨师工会的组织聘为首席顾问。不过我其实并不缺钱，只是一个人在家里有些寂寞而已。
　　 我的父母十年前就去世了，当时我还小，不看照片我已经记不得他们的容貌，现在的我和远房的表姐李绯云住在一起。说起这个表姐呀……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她是个空姐，每天都在地球上空飘着，偶尔还会去两趟月面殖民地，说不定什么时候才想起我这个弟弟回家看一眼。平时这家伙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毕竟受过专业的空姐培训，再加上我家优秀的外貌基因，气质和长相那都是没话说，可是一进家门就不是那副好模样了。
　　 此人极懒，身为一个女性居然需要让我这个做弟弟的每天给她洗衣服做饭，对此她的解释是她做的饭没有我的好吃，洗衣服只需要往洗衣机里一扔就行也不费事。这也就罢了我都可以忍，最让我窝火的是她二十八年无伴侣生活养成的恶趣味。每次回家她除了会为自己的肚子带点当地土产回来之外就是往我的房间内丢上一大摞的电子杂志，美其名曰让我认清自己，我打开一看全都是什么“蔷薇族”“百合族”之类内容乌七八糟的东西。有一次我的朋友来我家，随便乱翻的他竟然从床底下找到了姐姐塞给我的杂志，此后关于我的性取向的不实传闻就在学校里到处传播。我那个长舌头的损友固然要为此负上一定责任，不过此事的最大责任人还是我这位表姐大人。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重点提一下，我是个能力者。这事你也别害怕，能力者除了能力和代价之外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总有一些心存嫉妒的、居心叵测的或者出于其他什么心理的人到处诋毁能力者的名声，搞得我们好像是杀人食肉的怪兽一样，真是让人火大。
　　 我的能力我称之为概率判定，是一种可以预测到正在发生的事件结果走向的能力，不过也有很多限制。比如这件事和我无关，那么我就无法判定，我也无法判定太遥远的过去或者是一年以后的将来，所以能力者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无所不能。
　　 我的能力是我父母去世那年觉醒的，此后也帮了我不少忙。反正我的能力发动时几乎没有任何外在表现，只是眼睛里会闪出光泽，所以根本不必担心暴露。全世界知道我是能力者的只有我表姐一人而已，而表姐得知我是能力者的反应则是拿着赌马的单子问我下哪一注，真不愧是我的脱线表姐。
　　 总而言之，我现在生活得很平静，生活在小城市里也有小城市的安逸。我很喜欢这种生活并希望这种生活能持续下去。
40    第三十五章 个人战技指导教师
　　倒霉的托马斯为失去了心爱的物品辗转难眠的时候，同样睡不着觉的萧梦羽却乐呵呵地抱着刚入手的水面镜像系统满网路搜索可以被该系统承载的游戏软体，她卧房的灯光直到凌晨四五点钟天色放亮才依依不舍地熄灭。当然在工作日里如此沉迷于游戏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其结果是，第二天一早李静云走进教室就看见萧梦羽顶着一对**的黑眼圈趴在桌上作奄奄一息状。 “小梦羽你这是怎么了？一夜没睡觉的样子。”李静云走到萧梦羽身旁坐下，很是关心地问道。
　　 “我就是一夜没睡……昨天晚上太激动了整夜都在下载游戏软体，现在感觉困得要死。”萧梦羽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用听上去很虚弱的声音回答道。
　　 “真是的，你小小年纪怎么能熬夜呢？那样对身体不好的吧？以后可千万不能这个样子了。”李静云像担心女儿的母亲一样责备道。
　　 “是是……我发誓我这辈子也不熬夜了……姐姐现在我很困，除非自由同盟打过来，否则发生什么都不要叫醒我……呼……呼……”萧梦羽说着说着居然睡着了，显然已经是困倦到了极点，她均匀的呼噜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异常清晰。
　　 “现在的小孩子啊……”李静云头疼地揉揉额头，脱下长袖外套披在萧梦羽身上。
　　 就这样，第一节战术解析课在萧梦羽的呼噜声中开始了。负责教授这门课程的教师是个现役女军官，很明显她没有理论课那位老教授的好脾气。从课程开始，女军官就一直对胆敢在她的课堂上公然呼呼大睡的萧梦羽怒目而视，她刺目的视线丝毫没有影响到正沉浸于深度睡眠中的萧梦羽，倒是苦了就坐在萧梦羽身边的李静云。整节课他都在女军官那种可以杀人的目光覆盖下战战兢兢，生怕愤怒之极的女军官一时想不开当场暴走。
　　 “呼……终于结束了。”目送着气呼呼的女军官走出教室，心中始终蹦着的李静云终于长出了一口大气，这种单纯的精神压力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小梦羽，醒醒。”李静云轻轻推了推熟睡中的萧梦羽，可惜萧梦羽只用一声声呼噜作为回应。见自己的动作没反应，李静云使出了以前对付其他小孩子的手段——用手直接捏住了萧梦羽的鼻子。
　　 “呼……哧……恩？……”鼻子被堵住导致的呼吸不畅终于让熟睡中的萧梦羽惊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地对李静云说道：“姐姐你干什么啊？”
　　 “下节课是个人指导，我们该换教室了。”李静云拿起盖在萧梦羽身上的外套重新穿上，骤然下降的温度终于让萧梦羽清醒了些。
　　 “啊！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么？不得了不得了，我得赶紧去训练场了。”此时教室里面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萧梦羽环顾四周终于意识到第一节课已经结束了，她着急忙慌地拿起作为枕头的电子笔记准备冲出教室。
　　 “小梦羽你急什么啊？刚才整整睡了一节课都不在乎，现在不过是上课晚了点至于这么着急么？”李静云对萧梦羽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于是他很不解地问道。
　　 “这节课是个人指导啊。那些指导教师一个个都是喜欢折磨人的变态，虽然不知道姐姐你的导师是谁，不过我建议姐姐你也快点吧。”萧梦羽说着一把抓起还坐在座位上的李静云，“用跑的，去晚了就要倒大霉了。”
　　 如是李静云被萧梦羽强行拉着用生平最好的百米速度冲刺到了个人指导课程的教学场地高位能力训练场。气喘吁吁的他直到看见负责萧梦羽的指导教师，才明白为何从来不把上学当回事的萧梦羽何以如此积极，因为负责指导萧梦羽的正是教导主任玛利亚。仔细想想也是，除了玛利亚之外，第一教学区内实在找不到能够镇住萧梦羽的二号人选。
　　 “还有二十秒上课，看来你还没有忘记上学期的教训嘛。”玛利亚看看自己的手表对萧梦羽说道。这话内容挺正常，李静云听着玛利亚的语气却总觉得有些惋惜的味道。
　　 “那是当然，我可不会再被你抓到把柄。”面对玛利亚，萧梦羽是输人不输阵，心里即使怕得要死依然做出一副抬头挺胸状。
　　 “这种没营养的废话就少说了，让我看看你这个假期有没有放松训练。”玛利亚拉着萧梦羽刚想走进场地，忽然注意到在旁边喘粗气的李静云，她对着不远处的一处场地一指说道：“小云，你的导师在那边的场地。”
　　 “哦，谢谢您了。”李静云赶忙走向玛利亚所指的方向，至于萧梦羽会遭遇什么状况，李静云是想管也管不了，只能让她自求多福吧。
　　 走进标号03的训练场地，李静云才发现这个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宽敞的地方内部出奇的大，比之绿茵训练场特训时他们申请到的场地也小不了多少。空空荡荡的场地只有天花板上浮动着亮金色的光幕，对于航天科技略有了解的李静云一眼就认出那是太空舰标准配置的正电子护盾，由于科技限制，现有型号的护盾出力比较分散所以对于集中性高的舰炮武器起不了什么防御作用，但是却足以抵挡小行星的高速撞击使太空舰完好地通过小行星带。在场地中央耸立着根合金柱子，柱子四周也被同样的护盾包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场地旁的长椅上，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您是……门捷列夫教授吧？”李静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位坐在长椅上的老年人正是教能力基础原理课的老教授，但是让这么一位文质彬彬脾气颇好的老人担当自己的指导教师李静云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和萧梦羽所说的“指导教师个个都是变态”也相差太远了。
　　 “哦，你来了。”老教授似乎是在长椅上打了个盹，听到李静云说话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我就是门捷列夫，从今天开始作为你的个人战技指导教师，以后你直接称呼我为教授或者导师都可以。不过你刚才为什么要用疑问句？难道你觉得我不够资格当你的导师么？”
　　 “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老教授的质问让李静云有些尴尬，实际上他确实对这位垂垂老矣的教授能否正确地指导自己抱有怀疑态度。毕竟这是个人战技课程，不是什么理论课。
　　 “别看我岁数大了，”老教授脸色不悦地用手中的拐杖一顿地面站了起来，“怎么说也是参加过月面反击战的S级能力者，这样你还觉得我分量不够吗？”老教授的语气颇为自豪，当然这也不是他狂妄，每一个参加过月面反击战并且活下来的地球联邦军人都有理由为自己自豪。月面反击战所指的是圣诞兵变之后匆匆成立的地球联邦在月面殖民地利用残军截击自由同盟军的那场战役。当时地球联邦军处于数量和质量上的绝对劣势，参战人员活下来的不超过三成，而被作为突击队被派往危险交战区域的能力者部队存活率就更加少得可怜。
　　 “我发誓绝对没有质疑过您。”李静云当然不会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只好违心地做出了合乎礼仪的回答。老教授说自己曾经参加过月面反击战，那可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李静云在心中暗暗计算着，联邦参军的最低年限是二十五岁，即使当时老教授是压着最低年限刚刚参军也有一百四十多岁了，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老人居然是年龄远超联邦平均寿命的老怪物。
　　 “好了，只是开个玩笑。”老教授看李静云一脸尴尬的样子一直紧绷着的脸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无论是谁看到我这把老骨头都会有想法的，什么都不想就接受那才奇怪呢。”
　　 您这哪里是玩笑，根本就是下马威嘛。李静云刚被老教授一番整治之后当然不敢明说，只好心里暗自吐槽。
　　 “那么闲话就到此为止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精于理论派教学，所以在教导你之前我需要了解你的能力性质。从我向执行理事提出当你的导师之后我就仔细研究过你的能力，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听听你对于自己能力的理解。”老教授似乎很满意自己这套下马威的效果，终于将话题转入到了教学中。
　　 “我的能力性质……说实话因为我的第二能力‘死士’副作用很大，我自从觉醒了第二能力以来一共只使用过五次，其中两次还是来到中都学院之后才使用的，所以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如果非要我说的话大概是体能强化之类的性质吧？我的第一能力‘概率判定’虽然已经使用了十多年了，我却一直都搞不懂这些判定的根据，只知道这些判定从来没有犯过错误，想来应该是类似于预知之类的非自然能力吧？”李静云的语气中带有严重的不自信，可见他对于自己的能力性质也是懵懵懂懂知之甚少。
　　 “呵呵，作为一个一直生活在普通人世界中的人，能想到这些就很不错了，那么就让我作为一个能力研究者来说说我的想法吧。”老教授一捋胡子，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41    第三十六章 能力性质
　　“对于你的第一能力‘概率判定’，我还没有足够的了解，你也知道这种能力属于脑内能力的范畴，而脑内能力正是我们目前了解最少的能力。不过在以后的课程中我会注意搜集与之相关的资料，争取尽快分析出其性质。这里我主要讲一下你的第二能力‘死士’。” 老教授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玻璃试管，里面装着些粉末状的东西。他拿着试管在李静云的眼前晃了晃，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看上去好像是什么金属的粉末。”李静云并不擅长辨认材料，所以只能说个大概。
　　 “没错，这些就是在入学测试时被你击穿的标靶的残骸。这些都是太空舰装甲合金的粉末。”老教授点点头又接着说道，“根据分析仪器的测试，被你击碎的合金曾经被分解成最基本的原子结构，被完全分解之后24小时左右才重新按照其物理特性聚合成现在你看到的粉末形式。众所周知太空舰装甲合金是有自我修复特性的，即使被中子舰炮击中崩解仍然可以在短时间内重新凝聚成形，这种特性来自于添加在合金中的聚能同位素硅59。大部分已经成型的物质突然崩解的主要原因是外来作用力冲击使物质原子间的作用力失衡，导致原子间的联系被切断或者更改，让已经聚合的物质失去束缚重新分解为单个原子。硅59的作用就是在平时吸附游离于宇宙空间的分散能量，比如太阳风、可见光等等所蕴含的能量。当遭到强烈的外力冲击时，硅59的记忆特性就会释放平时贮藏起来的能量中和外来冲击，从而减小伤害或者重新整合已经被分解为单个原子的合金。”
　　 老教授张口就说了一些艰深难懂的玩意，让李静云听得一头雾水，趁着老教授喘口气的当口，生怕老教授刹不住闸整整讲上一整节理论课的李静云急忙问道：“这些都是太空舰合金的知识，和我的能力有什么关系？”
　　 “不要着急嘛，你的理论基础很薄弱我不讲清楚些你怎么能听懂我要说什么？现在的小孩子啊，一个个的都这么性急……”老教授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李静云见状连忙闭嘴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好，我们接着说。硅59的能量贮存量很大，被你击碎分解的那块合金中硅59所蕴含的能量折合成电能至少有一亿千瓦时，几乎等同于一个小城市十天的用电量。而这些合金粉末用了24小时才恢复成这种形态则证明当时贮藏在其中的能量已经完全耗尽，不得不重新充能才能聚合散乱的原子。根据我们中都学院多年的研究，单纯的体力强化能力一击绝对不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强化能力者也不会因为使用能力导致肉体疲劳，毕竟强化能力是对身体的一部分进行补强，身体强度也会随之提升。所以，我对于你的能力性质有着另外一个结论。”说到最要紧的地方，老教授像是讲评书一样忽然来了暂停，让全神贯注等待答案的李静云仿佛挨了一闷棍般难受。
　　 “什么结论？”看着老教授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李静云知道这是自己出声配合的时候了。
　　 “我的结论是这样的。”老教授拿出遥控器打开场地边的全息投影仪，一段影像出现在空中。
　　 “这是你进行测试时传感器分析的能量反应图。当你发动能力的瞬间，一层质量微小的未知物质覆盖了和你直接接触的所有物品。然后以你为中心半径五米的球形内所有的物质都开始丧失能量，同时这些能量透过这层未知物质聚集并形成一个高能场覆盖在你的体表，有了这个高能场的帮助，你才能发挥出远超平时的力量，这就是你将你的能力性质误认为是强化类能力的原因。这个高能场只是附着在你的身体表面，并没有对你的身体结构进行实质上的补强，所以发动能力之后你才会感觉到疲劳。接下来你的大脑开始发出电磁力进行引导，本应平均覆盖在周身的大部分未知物质开始向你的攻击尖端聚集并与合金标靶接触，在接触的刹那，传感器侦测到了巨量的能量转移，与未知物质接触的合金丧失了所有维持形态的能量并在后即力量作用下分解成单个原子，而丧失的能量则附着在攻击尖端上。当被吸收的能量聚集到一定程度时，这些能量被一口气爆发出来造成了更大的破坏，这就是攻击最后阶段产生的类似于爆炸的效果。因为未知物质的束缚，这股爆发出来的能量被完美地应用于对周边物质结构的破坏，否则整个训练场都会被这股能量炸成粉末。”老教授将投影仪调到慢速模式，把李静云不过一秒钟的攻击动作分成了好几段进行解说。
　　 “总而言之，你的能力性质就是释放并操控这种未知物质，据我所知目前人类所发现的物质之中没有任何一种符合它的物理条件，它形成之后的主要物理反应是吸取能量——分解物质——释放能量——再分解物质，我就姑且将其暂时定名为分解粒子好了。很可惜的是这种物质似乎在你停止使用能力之后就会与散逸的能量中和彻底消失，我曾经想到测试场地去提取一些样本，却没有找到任何残留物,而能力发动时任何物质接触这种分解粒子都会崩解成单个原子形态，根本无法提取。”老教授说到这里很惋惜地摇摇头，“如果能人工制造这种物质，那将是本世纪最大的科学成就。”
　　 老教授在那边扼腕叹息不说，李静云心中却已经大致上了解到自己到底拥有一种什么能力。这完全就是强化版的吸星大法嘛！只不过自己吸取的可不是什么文学作品中被作用被远远夸张了的内力，而是凝聚物质本身的能量。相比之下，自己以前认为起主要作用的肉体攻击倒只是拿来传递这种能力形成的神奇物质了。不过兜了一大圈才说出这个挺简单的事实，李静云觉得这位老教授不愧是最枯燥的能力基础原理课讲师，随便什么都能扯出点原理来。
　　 “你可能会觉得我有些罗嗦，直接告诉你怎么使用你的能力不就好了，但是身为你的导师，我有必要为你负责。”老教授似乎是猜到了李静云在想什么很是郑重地对他说道，“了解了你的能力性质之后，我就可以相应的安排训练课程，而你也可以根据你的能力性质来制定相应的战术。现在的能力者都太注重于实用却忘记了探究事物的根本，只有彻底了解事物的根本性质，才能真正让它发挥出全部作用。”
　　 不愧是一百多岁的老前辈啊，在现在的中都学院，不只是学生更注重实用，连大多数老师也不例外。这俩句话看上去好像是在责备李静云，实际上把中都学院所有的师生都包括进去了。
　　 “那么请问教授我应该用什么方式锻炼我的能力呢？”这才是李静云最为关心的问题。李静云虽然重视理论基础至多也就是个高中毕业生，老教授所说的理论他限于文化程度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你的第二能力应该被归类为物质操作能力，采用念力操作系的锻炼方法才是最好的手段。你的能力生成的物质确实威力巨大，能够用于操纵这种分解粒子的可控生物电磁力却少得可怜，至多只有E级能力者的水准。这使你只能无意识地让分解粒子悬浮在距离本体和本体接触的物质不超过两厘米的距离上，而且最多也只能在本体半径两米的球形空间内存在。我不知道这是否与你的第一能力有关，不过当务之急是加强你在使用第二能力时能调用的可控生物电磁力，这样就可以使你将这种物质散布到距离自己更远的地方，也会让你有足够的可控生物电磁力解除这种物质在你周身形成的高能场，避免每次发动能力都不得不躺上一段时间休息。”
　　 “那么我应该如何增强我的这个什么可控生物电磁力呢？”
　　 “你的其他老师没有教给你么？提高可控生物电磁力的方法就是多动用能力啊。”老教授诧异道。
　　 附：本章中的一切理论都是伪科学，硅59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关于李静云的能力性质潘多拉实在是无法详细的解释清楚，这玩意本来就是超自然能力嘛。因为理科水准有限，写这一章的时候潘多拉只好开始编造伪科学，对于此类东西不感冒的读者就适当选择跳跃阅读吧……为此，本日双更（喂，这段东西应该放在篇头才对吧，放在篇尾不是只有忍受过你那段驴唇不对马嘴的伪科学的读者才能看得见么？）
42    第三十七章 意外事故
　　“您引经据典地说了半天，给我的训练建议就是这个？！”李静云脾气再好也忍不了了，前面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知识，到最后得出的确是最简单的结论。多用就会熟练，这个道理三岁小孩子都懂，还用他来告诉自己么？ “所以我说嘛，年轻人，不要太性急。用，也是分很多方法的。你在能力测试时那种横冲直撞的方法看似威力巨大，实际上是最没有效率的，完全浪费了分解粒子的吸能性质。为此，我已经为你安排了一套更加合理的锻炼和使用方法。”老教授也看出来李静云急了，只好把话题转向关键点。
　　 “什么方法？”李静云怀疑地看着老教授。
　　 “看见场地中心那个被正电子护盾包围的柱子了么？你试试发动能力之后并不攻击，只用手去慢慢地接触护盾。”老教授指着场地中心的金属柱子说道。
　　 “正电子护盾是带电的吧？”李静云迟疑道。正电子护盾不止带电，而且是几十万伏特的高压电，普通人接触一下马上就会化为飞灰。事关自己的小命，李静云当然需要谨慎。
　　 “我不是说过你的能力是可以吸取能量的么？电能也是能量，当然也可以安全吸取，你就放心大胆地照我说的做吧。”老教授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李静云没动作，只是死死地盯着老教授，心说上去摸高压电的可是我，万一你的那些什么理论出了差错，我的小命今天可就交待到这里了。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这是战舰维修技师专用的绝缘手套，这次不用怕了吧？”老教授应该是早有准备，他径直走到长椅下面翻出一对又厚又重的连臂手套扔给了李静云。
　　 “……”李静云戴上那双手套，顿时觉得双臂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对于一双手套有多大的绝缘性能李静云仍然抱有怀疑，有了装备保障的他还是壮着胆子发动了能力。
　　 “兹”的一声，一片红色闪电以李静云为中心都构成了个球体。由于没有确定攻击尖端，这些闪电均匀地环绕在他的周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困在球形的闪电牢笼之中，而李静云脚下踩着的混凝土地板、空中飘浮的灰尘，甚至是空气本身都在缓慢的速度被抽走能量化为最基本的分子形态，这股被抽走的能量形成了一层薄膜覆盖在李静云的皮肤上。
　　 “慢慢走，慢慢走……”即使李静云不停地在心中暗示自己，他的动作依然快得惊人，沉重的手套此时轻若无物，李静云稍微一动念头戴着手套的手掌就印在了正电子护盾上。
　　 “嗡……”
　　 李静云的手掌与护盾接触的刹那，不只是环绕着金属柱子的护盾，连散布在天花板上的护盾和整个场地的照明灯光也骤然熄灭。顿时变得漆黑一片的场地内，只有李静云手中聚集着的那个电弧四射的球体散发着耀人眼目的青紫色光辉，那是周围的空气被高度压缩的能量直接化为了等离子态产生的效果。
　　 “发生什么事了？停电？”01号场地内，玛利亚正和萧梦羽打成一团，忽然场地变得一片漆黑，这时本来应该亮起的应急灯也没有丝毫反应。
　　 “停电也不会连应急灯都坏掉吧？”萧梦羽一伸手，一团磷火在她手中形成，勉强照亮了两人。
　　 “算你好运气，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平时也不要光顾着玩疏于练习，下周我还会检查的。”眼见这架也打不下去了，玛利亚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哼，那我还应该说一声多谢手下留情咯？”萧梦羽气哼哼地向玛利亚行了个礼，自顾自地走出了场地。
　　 “哎呀？怎么会连供电系统也失能的？难道纯能量是不受传递限制的么？”老教授摸了摸胡须一脸费解。
　　 “喂喂！那种事情以后什么时候研究都可以啊，现在这个东西该怎么办？”李静云手中攥着那个看上去就危险无比的大电离球对老教授大吼道。此时他发动能力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曾经的最长时间，虽然没有所出什么动作，一股疲劳产生的眩晕感还是不停地向他的脑中袭来。生怕自己倒下之后这个电离球会不受控制爆炸开来的他只能强打精神努力地保持清醒。
　　 “啊，那个等离子球体直接扔到那根柱子上就好。”老教授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李静云此时也顾不得想什么后果了，他直接抓起手中的危险球体狠狠地砸到了场地中央的金属柱子上。神奇的是金属柱子并没有被球体融化分解的迹象，反倒是等离子球体接触到金属柱子之后开始逐渐变小，最后变成肉眼可见的高压电弧顺着金属柱子传输到了场地的地下百米多深的某处，随即场地里的照明灯光再次亮起。
　　 “呼……”看着最后一丝电弧消失在柱子底部，李静云终于撑不住一下子跪在地面上，脑中的意识也开始混沌起来。
　　 “果然不做剧烈活动也会造成严重的疲劳么……”老教授看着李静云的惨样，在长椅下又翻出个什么东西走到李静云身边，对着他的脖颈直接扎了下去。
　　 “？”
　　 李静云只感觉颈上一痛，那种无法抵挡的疲惫感竟然一扫而空，他摸着自己的脖子，很警惕地对老教授说道：“你刚才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东西？”
　　 “啧啧啧，还不领情。”老教授仿佛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似的咂咂嘴，“这可是联邦军队里千金难求的强力兴奋剂，管你是列兵还是五星上将这辈子只能在入伍第一天领到一支。有了这玩意，只要你还没断气，扎上一针就足够让你在十二小时内生龙活虎活动自如。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你用你还不满足？”
　　 “兴奋剂？我听说这种东西副作用都很大的！”李静云看着老教授像个蒙古大夫一样手舞足蹈地挥舞着手中已经空了的一次性注射枪夸耀着兴奋剂的效果，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明悟。眼前这个看似面善的老头确实如萧梦羽所说的一样应该被划分到变态的队伍中去。人类自从发明类似制剂以来从来也没有制作出完全无副作用的兴奋剂，所谓的发展只是副作用的爆发时间更晚，造成的伤害相比以前较小而已。这个老头子二话不说抬手就给自己打上这么一针，根本不能说是把自己作为学生看待，最多只当自己是个还不能坏掉的试验对象而已。
　　 “放心放心，军用兴奋剂的副作用一般都不致命。我可是个老师，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学生随随便便死掉的。”老教授拍着胸脯对李静云保证着，不过这并不能抵消李静云心中的不安。这种以“死不了”为前提的安慰任谁也无法坦然接受。
　　 无视了李静云要杀人一般的怒目凝视，老教授很潇洒地扔给李静云一个小铁盒。“里面还剩下十九支兴奋剂，今天就当是你运气好全送给你了。那么我们再来一次，这次的目标是场地中心那根立柱。”
　　 喂！你不是说这玩意千金难买无论将军还是小兵这辈子只能领到一支么？那么你怎么会一下子拿出二十支出来？居然还随随便便地送人？李静云只觉得吐槽点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同时也对那支已经打进自己身体里的兴奋剂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万幸的是老教授关于“打完兴奋剂绝对生龙活虎”这一点还没有撒谎，在接下来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李静云足足释放了十余次“死士“能力，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疲惫感。相比于一直在为自己药效过后会产生什么副作用担心不已的李静云，得到了大量现场数据的老教授就要精神很多。他不停地指使李静云在场地内做出各种破坏性攻击，有气无处撒的李静云也干脆拿倒霉的场地来撒气。当下课的电子音从走廊里传来时，整个场地已经被李静云的能力重创得千疮百孔，仿佛刚刚打过世界大战。
　　 “好，今天就到这里了，下周见。”老教授丢下这么一句话就飞也似的跑掉了，连说再见的时间都没有给李静云。
　　 “哎……”李静云看看放在长椅上的小铁盒和注射枪，踌躇半晌还是长叹一声把它们拿起来走出了训练场。
　　 回到宿舍之后，萧梦羽出奇地没有来蹭中饭，看来是等不及回家玩那个新入手的水面镜像游戏系统去了，任天墨似乎下午需要补习文化课也没有回宿舍。为兴奋剂副作用的问题担心不已的李静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这个所谓的军用兴奋剂的资料，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大大的禁药标志和更多因为服用此兴奋剂死亡的例子。看得心惊肉跳的李静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这种名为DX－2175型兴奋剂编号后面标注的那个大大的“改”字上，这是注射进他体内的兴奋剂和这种据说是联邦有史以来作用和副作用都最猛烈的兴奋剂DX－2175的唯一区别。这种兴奋剂被列为联邦一类禁药，无论是持有还是服食都算是违法行为，患得患失又不愿去医院检查的他连本来决定去已经报好名的社团看看的预定都忘记了。
　　 “喂，你怎么了？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晚餐餐桌上，任天墨看着几乎憔悴了十岁的李静云好奇地问道。
　　 “啊……对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你交代。”李静云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任天墨，看得他毛骨悚然。
　　 “什，什么事？”
　　 “今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麻烦你每半个小时来我的房间看一眼，如果我有任何异常什么都不要想马上叫救护车。如果我抢救无效死亡请告诉有关当局杀我的人叫门捷列夫，是中都学院第一教学区的老师。还有，我的遗嘱在左边床头柜第二个抽屉的隔板里面……”
　　 “到底发生什么了？？？”任天墨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都不要问……一切找我说的去做就是了。”李静云无精打采地随手将餐叉扔到盘子里，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搞什么啊……”任天墨已经彻底懵了。
　　 晚上十点半，任天墨按照李静云所交代的推开了他的房门，李静云正倒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任天墨。
　　 “喂，还活着么？”任天墨出声问道。
　　 “啊……”李静云半死不活地应了一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得好像你要死了似的。和我商量一下也好啊，说不定我能帮上你什么忙。”任天墨用前所未有的关心态度问道。
　　 “说不定我真的会死啊。那个该死的死老头……居然会给我用联邦二十年前就废止使用的禁药。”
　　 李静云死死地抓着手中的小铁盒，刚想再说点什么，忽然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从身体的每个部分传来，接着周身的所有肌肉都像是大地震时的建筑钢筋一样扭曲出不可思议的弧度然后断裂。李静云脆弱的皮肤根本无法承受这种扭力，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因为肌肉的扭曲断裂被撕扯出无数条伤口，鲜血一下子从他的全身迸溅出来。这种非人类可忍受的痛苦足足持续了五分钟，在这地狱般地五分钟中，他根本无法感受到任何外界的信息，只能苦苦承受这种整个身体被扔进混凝土搅拌机一般的疼痛。
　　 终于，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43    第三十八章 告上法庭
　　我……这是还活着么？ 李静云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着身躯悬浮在一个全封闭的医疗舱内，几根紫外灯不停地以他为中心旋转着，让还很虚弱的他有些眩晕。不知为何，他感觉身上的皮肤好像被千万只蚂蚁爬过一样难以忍受地麻痒，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地想移动一根手指去抓抓痒都做不到。
　　 “主任，ICU0105舱的患者已经恢复意识了。”中央监控室内的值班护士第一时间发现了李静云的苏醒，急忙通过内线电话联络李静云的主治医师。
　　 “紫外线轰击皮肤再生程序还剩下多少时间？”电话另一端传来了答复。
　　 “还有三十分五十二秒。”
　　 “释放三十分钟剂量的催眠气体，联络患者的医疗担保人、监护教师和理事会监理局的探员，等他们到达之后通知我。”
　　 “好的。”护士在控制李静云医疗舱的光触屏上按下几个按钮，一直在挣扎着试图移动肢体的李静云忽然感觉到一阵困倦，还未等做出任何反应就闭上了眼睛……
　　 “姐姐，你醒了？”
　　 李静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身在一片雪白的病房之中，萧梦羽眼泪汪汪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的身后是同样满脸关心的任天墨和表情诡异的问题教师玛利亚，还有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师和一位一身疑似军警装束的女性站在稍远的位置。
　　 “啊……我这是躺了多久了？我需要再躺多久才能出院？”李静云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嗓子紧得很好像很久没有用过的样子，发出的声音也嘶哑异常。
　　 “你已经在我的医院昏迷了一周时间。你被送来时几乎全身的受力肌肉、韧带都发生了大面积断裂，同时伴有严重的失血和皮肤破损以及脑力透支症状。抢救你的时候我们使用了很多加速新陈代谢的药剂，这很伤元气，所以我建议你在这里好好静养一周再尝试复健运动。”回答李静云的是那位男医师。
　　 “那个死老头……”李静云死死地咬着牙根蹦出几个字。
　　 听到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周而且至少还要再躺一周才能恢复正常活动李静云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顶梁。这股怒气不单单是针对那个给自己打兴奋剂的老头子，更多的是针对中都学院这种几乎无视学员伤亡的奇怪制度，正是这种制度让自己三天两头就被迫使用能力而丧失意识，把宝贵的人生都浪费在昏迷和住院中。无奈体制这玩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对抗的，只好拿那个无视人命的老头子当做撒气筒了。
　　 “关于你对特拉诺维·卡契诺维奇·门捷列夫教授的诉讼提请，我们理事会监理局已经通过了你的委托人的申请并开始介入调查。”站在医师身旁的警装女性看了一眼任天墨，又接着说道，“我是监理局的探员维罗妮卡，由于你的身体状况无法上庭提起诉讼，关于此案我将作为你的代理检察官（介于律师和检察官的一种临时职务）对门捷列夫教授提起诉讼，等你的身体状况好转后，我会向你了解相关情况，今天只是来打个招呼。”
　　 由于中都学院没有联邦正规执法机构驻扎，中都学院内部的治安全部是由中都学院的师生自行负责。大体上中都学院的执法机构有三个，一个是隶属于学院理事会的理事会监督理事局。其成员全部是中都学院的现役教师（中都学院是半军事化学院，所有教师都是有军籍的），他们有权利监管全校师生的违法行为并且受理诉讼请求，当然大多数情况下是负责处理教师和高位能力者的违法行为。另外一个是学生会安全保卫部，成员全部是在校学生，数量庞大，有数百个分部散布在整个中都学院。他们拥有对大部分中都学院学生的逮捕、搜查和监视权，必要时也可以向理事会申请直接无视对方身份逮捕现行犯，可以说是最基础的执法单位。最后一个执法单位规模较小，每个学系才驻扎一支分队，他们被称为学生权益维持会内部执法队。学生权益维持会作为监督学生会的维权组织，其本质是与学生会对立的，所以学生会安保部对其成员执法时常常会遭到各种各样的限制，这时候就需要身份同为权益维持会成员的内部执法队队员陪同执法。只要陪同的内部执法队的队员认可安保部成员的行为，那么权益维持会就不会对安保部的执法活动提出任何质疑。除了以上三个组织之外，多少还有一些衍生机构和联邦政府安插的秘密机关存在，不过这些就不是李静云所能了解得到的了。
　　 干得好！李静云在心中对任天墨竖起大拇指。看来任天墨在李静云昏迷期间已经代替李静云对门捷列夫提出了诉讼要求，而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让那个不负责任的死老头子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么就劳您多费心了，这件事不讨个说法我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恶气。”李静云挣扎着想坐起来，无奈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不听使唤，只好躺在床上用很不甘心的语气说道。
　　 “放心吧，试图谋害学生生命的行为是严重的罪行，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请你安心养病，这件事我保证一定尽力调查还你一个公道。”维罗妮卡语气铿锵掷地有声，让李静云听起来舒心了许多。
　　 “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今天就先到此为止了，过几天我会再来探望的。”维罗妮卡严肃地向李静云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房间。
　　 “您慢走。”除了玛利亚之外房间里的几人同时开口向维罗妮卡道别，监理局在中都学院内的地位很高名声也不错，大多数人都对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看来小云你被老家伙整得挺惨啊，第一节课下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始终没有出声只是用诡异表情盯着李静云的玛利亚似笑非笑地说道。
　　 “啊，居然给我注射联邦二十年之前就列为禁药的兴奋剂，这笔账我非要找他好好算不可。”李静云也不管玛利亚是不是老教授的同事了，直接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这种程度就倒下了，我是该说你柔弱好呢还是脆弱好呢？当初我在老家伙手下当学生的时候遭得罪可比你要多得多，也没有一次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居然连监理局都惊动了……”
　　 玛利亚若有所思地顺着维罗妮卡离开的眼光望去，语气很是讥讽地说道：“现在的孩子啊，真是吃不得一点苦头。”
　　 “我人都这样了还叫一点苦头么？”李静云刚想争辩，忽然他注意到玛利亚话中的意思，“等等，这么说玛利亚老师你也在那个变态老头受过训练？”
　　 “当然，否则我也没有资格教训你。老家伙可是在中都学院做了五十年的首席生导师，可以说是现在中都学院资格最老的教师之一了。直到我毕业加入第一教学区他才隐退去教理论课，到现在老家伙已经有八年不教实战课了，也不知道今年是抽了什么风看上小云你，死活非缠着赵天罡要当你的导师。就算该你倒霉吧，凡是在老家伙手下上过实战课的学生鲜有不走几趟鬼门关的，这一点连我也不例外……不过到现在也没听说谁真的被他玩死就是了。”玛利亚的嘴角弯成一个对号的形状，看得其他几人心惊肉跳。
　　 “这么说你教我的时候那些损招……”萧梦羽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摆着一张臭脸死死地盯着玛利亚。
　　 “啊，大约有八成是从老家伙学来的吧，剩下的是我的自由发挥，毕竟我们两个的能力性质不一样。”
　　 “……”
　　 此时李静云只觉得一股恶寒从后背传来，看来自己没被变态老头第一节课就玩死还真是命大。萧梦羽的强悍是李静云亲身体验过的，那还是没出全力的状况下就足以让李静云无法招架了。再看看萧梦羽对于玛利亚那种又恨又怕的态度就知道她在玛利亚身上吃了多少苦头，而身为玛利亚导师的那个变态老头……李静云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那简直是怪物中的怪物嘛。
　　 “嘛，自己搞不定的人去找监理局这一点是对的，不过我劝你还是把诉讼撤回来为好。老家伙因为拿学生当实验品上法庭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来也没有被抓到过把柄，反倒是那些敢于把他告上法庭的学生到最后都被他整得很惨。不管你采不采纳，这可是我身为小云你的班主任提出的忠告哦。”玛利亚对李静云摇摇手指，看似玩笑地说道。
　　 “关于这一点，我不能退让。身体发肤，父母所赐，任何人试图去伤害别人都要付出代价。”李静云只当玛利亚是为老教授求情，语气异常坚定地说道。
　　 “我作为老师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至于是不是照做是你的事情，那么下周见。”玛利亚潇洒地挥挥手，走出了病房。
44    第三十九章 暂时的宁静
　　玛利亚丢下几句话离开后，李静云的主治医师对他做了简单的身体检查，看看并无异样后叮嘱了几句也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身为学生的三人。 “任天墨，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把我送到医院我就这么死掉了也说不定。”李静云感激地对任天墨展颜一笑，他现在无法活动身躯，只能用笑容和语言来表示对任天墨的感谢。
　　 “啊……大、大家都是同学嘛，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帮这点忙是应该的。”看着病床上因为虚弱脸色有些苍白的李静云，任天墨不知为何忽然感觉有些紧张。这种状态和他平时对同龄女孩子的拘谨有些相似，在最早见到李静云的那个戏剧性的下午也出现过，不过自从得知李静云的正体后他就没有再次对李静云表现出此类反应。至于也是同龄女性的萧梦羽，任天墨反倒是第一次见面就能正常交流，这是因为他完全没有把萧梦羽看做普通的女孩子，而是直接放在了“怪物”的档位上。
　　 自己这是发什么神经呢？任天墨忽然感觉一股自我厌恶油然浮上心头，这个心理活动只闪现出一瞬，就被他以“李静云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女性化”为理由把自己搪塞过去了。
　　 “姐姐，当时你是不知道啊。我接到幸运小子的联络时这家伙都要急疯了，居然病急乱投医地问我怎么处理外伤，这种事情应该打急救电话的时候问医生才对吧。切，当时还把我也吓得够呛……”萧梦羽注意到任天墨古怪的表情，用很是揶揄的口吻对李静云说道。
　　 “任谁看见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忽然之间变成那个样子都会慌的吧。我是打完急救电话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该做点什么，认识的熟人一时之间就只能想起你，所以才……”任天墨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啊，就当是你说的那样好了。姐姐，你出院之后一定要小心啊，和这个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住在一个屋檐下……啧啧，说不定他会趁你虚弱的时候干出什么来……”萧梦羽用暧mei的眼神瞄了瞄两人，故意用任天墨也能隐隐听到的声音趴在李静云耳边说道。
　　 “你这个家伙，小小年纪的满脑子都装的都是什么啊？”
　　 还没等李静云作反应，任天墨居然下意识地一个手刀劈在萧梦羽的后脑上，当然没有用多大力气。这事干完他自己也后悔了，火眼暴君岂是他这种小人物惹得起的？
　　 “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和我动手了？”根本没想到任天墨会对自己下手的萧梦羽大意之下被打个正着，她捂着后脑勺用要揍人的语气恶狠狠地斜着眼睛对任天墨说道。
　　 “额……”任天墨这次可是真慌了，他不停地用求救的眼神向李静云示意。
　　 “你们两个……”
　　 李静云见萧梦羽要发飙，板着脸说道：“这里是医院，我这个病人还在这儿躺着呢。”
　　 各打五十大板，谁也别给我抱怨，这是李静云常用的解决方案。
　　 三人如此笑闹了一番，任天墨就因为还有课要上跑掉了。萧梦羽表示要留在医院照顾李静云，不过被他以“好孩子不能逃课，这里自有护士照顾我”为由拒绝了。拗不过李静云的萧梦羽只好返回学校去上课，并承诺一有空闲就来探望他。
　　 两人离开医院，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李静云一个人，身体无法活动百无聊赖的他干脆直接闭眼又睡了一觉。等他醒来时天色已是深夜，他忽然看到病房的角落里靠墙站着一个人影。
　　 “是……摩尔同学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维达略带诧异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我的能力告诉我的。”李静云一只眼睛中闪烁着变幻的流光，在漆黑一片的夜里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宝石，“在我记忆中你的体型和现在地面上的影子契合率是97.35%，你平时那身风衣一样的衣服也很好辨认。”
　　 “真是便利的能力。”
　　 “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
　　 “从你入院的第一天开始，每晚。”
　　 “保护我？”
　　 “恩。”
　　 “那么白天呢？”李静云倒不是真的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奇而已。他既然选择中都学院作为栖身之所，就肯定相信中都学院的安保条件。
　　 “白天需要上课，否则我们两个同时消失看起来太可疑了。我入侵了医院的安保系统可以随时监视医院内任何人的一举一动，只要有可疑人物我会激活医院的警报系统。千夜家的刺客都是一群没胆的家伙，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放弃行动。”
　　 “……你可真厉害，现在混黑帮的都这么神么？”李静云有些无语，维达与其说是个前黑帮成员不如说更像是特工。
　　 “大部分都是只知道火拼的笨蛋，偶尔也会出现比我厉害得多的人。”维达不咸不淡地回应了李静云的赞美。
　　 “白天上课，晚上还要来保护我，谢谢你。”李静云虽然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如此严密的保护，不过感谢还是应该的。
　　 “这是约定好的，你没有必要谢我。至于我的休息问题你也不必在意，人只要把握好时间和方法每天两个小时的睡眠最足够了。倒是你，用了联邦军里药效最猛的兴奋剂，还是好好躺着把身体养好，不要落下什么后遗症到关键时候脱我的后腿。”维达还是那种平淡的口吻，不过李静云却听出了一丝关心的意思。
　　 “啊，我知道。不过我已经睡了一个礼拜，现在实在是睡不着，不如你陪我聊聊天？反正我们两个现在都很闲。”
　　 “聊什么？”
　　 “随便啊，虽说是合作者我们之间的互相了解并不多吧？你想知道的，我想知道的，随便谈谈就好。至于话题还是老规矩，不想说的可以不回答。”
　　 “可以。”
　　 “那么从我开始了。我入院的时候无论小梦羽还是任天墨都没有通知你吧？你是怎么在当夜就知道我受伤入院的？”
　　 “像我这种人，总是会有些消息渠道的，具体的消息来源……不想告诉你。”
　　 “……”
　　 距离李静云所在的医院几十公里外的理事会监理局总部，虽然已是深夜，仍然有不少熬夜加班的探员和检察官在利用晚上不必去学校执教的闲暇时间辛勤工作，新人探员维罗妮卡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晚了还在干活啊，小心被当做工作狂以后嫁不出去哦。”维罗妮卡还在实习时就一直很照顾她的一位前辈将一杯刚刚沏好的咖啡放在她的案头，玩笑似地说道。
　　 “啊，谢谢前辈了。”维罗妮卡整理了一下散落在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端起咖啡喝下一大口，“毕竟是我独自担当的第一个案子嘛。人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不加把力怎么行。”
　　 “那个学生告老师的案子？”
　　 “恩。”
　　 “被告应该是门捷列夫教授没错吧？”前辈似乎对于这个案子很感兴趣。
　　 “就是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个慈眉善目的家伙下手这么狠啊，居然在学生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给学生注射DX－2175兴奋剂，亏他还是在学院里任职了五十年的老教师。”维罗妮卡正在整理关于那种兴奋剂的资料，就随口抱怨了一句。
　　 “维罗妮卡，这事是大家都不在我才和你说。你知道为什么科长会挑你来作这个案子么？”那位前辈忽然用很正经的口吻对维罗妮卡说道。
　　 “大概是这个案子比较简单吧？这种有根有据的事情一查就出来了，过几天原告身体好转了我就去录口供，然后等罪证鉴定结果出来这案子不就结了么？”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实际上这个案子是没有人愿意接，才推给刚入行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我劝你不要深入查下去了，而且你也查不出什么来，这个人是不可能会被定罪的。”前辈的语气有些愧疚，毕竟他也拒绝了科长，最后这案子才落到维罗妮卡头上。
　　 “为什么？”维罗妮卡诧异地望着她的前辈，在她印象中前辈这人虽谈不上嫉恶如仇也算是个合格的执法者，万万说不出这种话的。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前辈深深叹了口气，“我像你一样刚刚进监理局的时候也接过和你一模一样的案子，嫌疑犯就是这位门捷列夫教授。当年我也是抱着为同是能力者的学生服务的念头进监理局，对于教师伤害学生这种案子自然查得很用心。不是我自夸，我当时的调查技术绝对比你现在要好，不过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直到结案期限结束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控告这位门捷列夫教授的关键证据，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前辈查不出来不见得我也查不出来吧？而且一个人被多次控告上层会注意不到么？”维罗妮卡有些不服气。
　　 “话是这么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不单单是我，包括现在的局长和好几个已经是局内高官的前精英探员都曾经在有关这位教授的案子里吃过败诉。可是上层对此毫无反应，我们的报告递上去就好像消失在空气里了一样，所以我们这些老鸟都猜测这位教授和上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联在。而且这位教授虽然被控多起故意伤害，却没有一次真正造成学生死亡，所以这件案子你做做样子就好。我知道身为一个执法者这么说是知法犯法，你就当做是一个前辈的闲话好了，听不听都随你。”
　　 “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已经答应过受害者要好好追查这件案子，即使最后得不到任何成果我也要努力试试。”维罗妮卡直视着那位前辈，语气坚定。
　　 “既然你这么说了就好好加油吧，说不定你真的能帮我们内务调查科争口气呢。今天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前辈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维罗妮卡则甩了甩头，将前辈的话带来的胡思乱想清理干净，再次开始了工作。
45    第四十章 失控的前奏
　　住院的时光里李静云倒是过得非常舒心。中都学院的医护人员素质非常好，护士小姐们都很亲切，由于李静云的外貌可爱护士们对他也是格外的照顾。每天白天萧梦羽都会来医院探望，给他讲一些学校里最近发生的趣事和传闻。晚上则有维达来守夜，通过李静云不懈地努力和她交流，多多少少从她口中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不少关于她个人的故事和很多黑道帮派的黑历史。几天下来，李静云竟然萌生出来除了身体不能动之外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的想法。 “世界真和平啊……”
　　 某天中午，李静云刚刚吃过护士小姐一口一口喂给自己的午饭后，像是个暮年的老太婆一样望着窗外飞过的麻雀感叹着，忽然一个人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李静云同学，看来你的身体恢复的不错。”
　　 李静云转过头，认出走进来的是前几天曾经来拜访过的监理局探员维罗妮卡。
　　 “啊，维罗妮卡小姐，欢迎。调查进行的怎么样了？”李静云此时心情不错，笑容满面。
　　 “不大顺利……虽然我相信你所提出的诉讼是确有其事，但是目前我还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证据。”维罗妮卡可没有李静云的好心情，她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衣服上也有很多皱褶，很明显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认真休息了。
　　 “不可能啊？训练场应该有监控录像的吧？”李静云一直认为将门捷列夫定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看着维罗妮卡的狼狈样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案发前几分钟第一教学区的个人训练场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能量爆发反应，这件事是你引起的吧？”
　　 “啊，没错。那个死老头拿我做实验，结果我的能力把整个训练场的供电都切断了，不过他给我注射兴奋剂的时候已经恢复供电了啊？”李静云记得当时确实是有灯光的。
　　 “训练场是恢复供电了没错，监控摄像机却因为处于高压保护状态没有启动，所以案发过程没有被记录下来，当时除了你自己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门捷列夫教授强行给你注射兴奋剂。”
　　 “那么那把他拿过的注射枪呢？上面肯定会留有他的指纹吧？还有盛装兴奋剂的那个盒子，也有他的指纹吧？”李静云当初会连注射枪一起带走，也是出于万一兴奋剂会给自己造成伤害，自己好有个物证把门捷列夫告倒。
　　 “事情蹊跷就蹊跷到这里了。你的委托人交给我的那两个物证上面干干净净，不但没有门捷列夫教授的指纹和生体残片（比如皮屑、头发），连你和你的委托人的指纹和生体残片也没有。”维罗妮卡很无奈地一摊手，表示她也没办法。
　　 “这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给我注射药剂的，而且当时他手上什么都没有戴，事后东西在我手上他也不可能做什么手段。”李静云听到自己认为十拿九稳的证物也排不上用场，一直很轻松的脸色马上晴转多云。
　　 “实际上……手段的话，这个人早已经做好了。”维罗妮卡叹了口气，“我是在案发当晚亲手从你的委托人手中接过证物的，当然上面不可能连你的委托人的指纹都没有。为此我进行了调查，在监理局的数据库上找到了门捷列夫教授的个人资料，发现这个人的能力简直是犯罪者梦想中的能力，只要在合理的时间使用这个能力，全世界的执法者都拿他没办法。”
　　 “什么能力？”李静云追问道。
　　 “他的能力叫做‘零时循环’。他发动能力后，经他手触摸过的东西都会在第二天零时还原成前一天零时的状态，而且不会留下能力使用的痕迹。我接手证物时已经是当天晚二十三时左右了，根本来不及化验。在月面反击战时他就是靠着这个能力成为当时联邦军的首席维修技师，为联邦的战胜立下不少功劳。说实话在你之前也有学生以故意伤害最起诉过门捷列夫教授，都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撤诉……”
　　 “别开玩笑了！明知道他有可以抹杀证据的能力，那么还能期待什么证据。你们是执法者，明知道罪犯就在那里，难道还要放过他么？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能接受得了？！”李静云的情绪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激动起来，维罗妮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用怒气冲冲的质问强行打断。
　　 “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尽全力了。我只是一个新手探员，我真的找不到可以给他定罪的证据了……”被李静云这么一吼，维罗妮卡积累了数天的压力一下子爆发出来，外表刚强的她“哇”地一声居然大哭起来，不停地用模模糊糊的哭腔向李静云道着歉。
　　 “……你，你别哭啊。你也不用太在意，我这不是还算健康地活着呢么，就算是没法给他定罪只要你们尽力过我就安心了。”李静云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声吼会让对方反应这么大。看着一脸憔悴疲惫的维罗妮卡，深感愧疚的他连忙放缓口气安慰起这位探员来。
　　 “……”
　　 李静云蹩脚的安慰没有起到丝毫效果，过了半晌，维罗妮卡的哭泣变成了啜泣。终于稳定下情绪的她抹抹还未干的眼泪，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坚定。
　　 “李同学请你放心。虽然我只是个菜鸟可能最后也找不到证据，但是在诉讼期限内我会进我最大的努力去找的，那么今天就先这样，我还有其他事要做。”维罗妮卡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快速地离开了。
　　 “喂……”李静云还想再说点什么，无奈身体动不了无法拉住已经离去的维罗妮卡。
　　 “……我这是怎么了？”李静云看着自己无法移动的身躯，为自己刚才那次莫名其妙的脾气发作疑惑不已。
　　 “兴奋剂的真正副作用……已经起效了么？”
　　 体力操作系第一教学区内的某个教室里，维达正通过便携播放器观看着李静云病房里发生的一切。见到李静云对着维罗妮卡怒吼的这一幕，她无声地说道。
　　 同样利用监控录像看见这一幕的人还有李静云的主治医师，当看见李静云发怒的画面，头疼地抚了抚额头。
　　 “到底还是发作了。老师……你留给我的乱子可让我怎么收拾……”
　　 此刻主治医师面前的电脑上，正显示着联邦军部数据库中有关DX－2175型兴奋剂的所有资料：
　　 地球联邦军事装备数据库医疗装备EM0784A21750315
　　 药品名称：地球联邦军用DX－2175型战场急救综合兴奋剂
　　 保密等级：三级乙等
　　 装备状态：永久性禁用
　　 主要成分：去甲肾上腺素、血红蛋白合成类固醇、氯三苯乙烯、安非他命、凝缩型自控纳米扩散机械ACN、魔力填充剂康塔纳罗萨型
　　 药理过程：由ACN纳米机械将化学兴奋剂导入受体，全面刺激受体生理活动并加快新陈代谢及反射速度，保证受体在十二小时内保持符合A3级冲突标准充足体能。同时魔力填充剂将缓慢以小剂量被注入受体大脑皮层，保证受体于十二小时内可控生物电磁力标准保持在脑内最高标准。用药十二小时整后，ACN启动预设返回机能，携带化学兴奋剂残渣以汗液形式排出，但不排除部分药物残留于体内的状况。
　　 不良反应：肌肉破裂、肌腱炎、皮下大出血，部分受体会在用药后三至五天内开始出现头痛、狂躁、严重精神错乱、认知障碍、神经质等症状，发病持续时间最长可能长达三至五年。根据调查，有极少部分受体会在药效过后直接死亡。
　　 开发总监：地球联邦军部装备管理局特别开发科
　　 特拉诺维·卡契诺维奇·门捷列夫技术上校
46    第四十一章 潜入搜查
　　“我是个执法者，我身负着被害者的期望。我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以泪奔为结尾离开医院的维罗妮卡坐在自己的悬浮车里，反复地如此叨念着为自己打气。 从李静云恢复意识当天起她就在夜以继日地进行详细调查，始终没有获得任何实质上的成果，所有线索都被“零时循环”能力清理得一干二净。毫无头绪的她甚至多次向上级申请，终于在昨天请来了一位拥有“声纹残留”能力的同事去现场进行勘察。陪她一起勘察的同事是个破获多起能力犯罪案件的老手，其能力“声纹残留”可以说是天生给侦探使用的，曾经帮助这位同事解决过多起无头悬案。
　　 众所周知声音是物体震动产生的，会在固体、液体或者气体中以声波的形式传递，在传递过程中声波会对物体产生极其微小的影响，这种影响的表现就是声纹。维罗妮卡这位同事的能力就是可以读取残留在物质之中的声纹，将其还原成声波表现出来。依靠这个解读能力，只要是十天内曾经在案发现场发出的声音都可以被还原成声波。
　　 让维罗妮卡万万没想到的是，应该已经千疮百孔的训练场地却是焕然一新宛如从来没有使用过。她的同事在发动了能力之后只读取到事发后九天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杂音，而第一天也就是案发当天整个场地就像被扔进了真空之中，没有一丝声纹残留下来。失望而归的维罗妮卡直觉得自己已经和自己的前辈一样黔驴技穷，才会在今天去看望李静云时说出那种看上去是要放弃的话来。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事到如今……只有潜入调查一条路可以走了么……”维罗妮卡冥思苦想半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自言自语道。说着，她开动了悬浮车的引擎。
　　 当天夜里，一直停在门捷列夫教授的私人住宅外的某辆悬浮车里，难得地休息了几小时的维罗妮卡正准备开始她的潜入行动。
　　 维罗妮卡能进入监理局工作，当然也有自己独到的能力作为后盾。她的能力名字叫做“虚无化”，是一种不能作战却极其适合潜入间谍活动的能力。发动能力之后，维罗妮卡的身体将不受到大部分现实世界物理现象的影响，化为一种类似于魔法学中所谓灵魂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她的身体可以变换成任何形状而且没有一丝重量，无论是热成像、重力感应、声纹监听还是其他什么常用的监视器材都无法侦测到她的存在，当然她也无法对现实世界进行任何干涉只能从旁观察。
　　 “我这也是为了正义。”维罗妮卡轻声说道，接着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无色透明，最后她身上的所有衣物像是失去了支撑一样跌落在悬浮车的座位上。
　　 没有搜查令进行潜入搜查是一种违法行为，维罗妮卡很清楚这一点，也做好了事后被处罚的觉悟，之所以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是因为学院法庭留给她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不同于普通世界长达二十年的诉讼有效期，中都学院理事会给学院法庭规定的诉讼有效期只有区区十五天。除非是人命官司，否则无论是谁向法庭提出诉讼都必须在十五天内将有效证据呈交给学院法庭，若在规定时间内无法完成法庭将裁决原告方败诉，并且不再受理关于该案件的诉讼。理事会的官方解释是中都学院内部的诉讼案件太多，执法机构职员又多是在职教师和学生，实在分不出人手应对一些不疼不痒的案件。对此监理局、安保部和内部执法队三大执法机关都提出过抗议，认为如此仓促的调查时间对于执法人员造成的工作压力更大，不过理事会高层却从来没有对这些抗议进行过正面应对。
　　 化作一道轻烟的维罗妮卡从门缝里进入了门捷列夫教授的别墅，别墅内的装潢非常简单，家具也节俭得不像一位收入颇高的教授之家。除了桌椅厨具和一个占了整面墙壁的资讯终端之外**的别墅里什么都没有显得空空荡荡。维罗妮卡小心仔细地搜索了别墅的一楼和二楼，没有灯光也没有门捷列夫教授的身影，而维罗妮卡在傍晚的时候曾亲眼看见门捷列夫教授走进别墅。不甘心就此撤退的她进行了更加仔细的搜查，依靠培训多年的搜索技术，她终于在车库里的角落发现了一道表面涂有光学迷彩、通向地下的横向电子门。维罗妮卡想都没有想就利用能力从一道小缝隙里钻了进去。
　　 电子门背后是长长的消毒通道，通道里阴森森的紫外灭菌灯看起来很是渗人让还是个新手的维罗妮卡有些心头发紧，不过想想自己的能力维罗妮卡也就释然了——她的能力可是在学生时期拿过潜入侦察课的SS级评价，连身为联邦安全局探员的老师设下的警备体系也无法察觉。
　　 通过了漫长的消毒通道又是一道紧闭的电子门。维罗妮卡估计自己现在至少在地下五十米深的位置上，门捷列夫教授只是一个教师为何会在自己住宅下面修筑这么一个隐秘性和安全性可以媲美特务机关的地下室，这点让维罗妮卡疑窦顿生。她保持着虚无形态在门上摸索了好久才找到一个似乎是因为焊接不严出现的微小孔洞，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钻了进去。
　　 门后面的空间豁然宽敞，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特有的刺鼻气味。停车场一般大小的地下室内陈列着数个大型货架和很多看似是医疗测试仪器的机械，看起来仍然空旷异常。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刚刚被挤成头发丝粗细的维罗妮卡有些不适应，她还没有来得及缓缓精神，耳边就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和门捷列夫教授愤怒的吼声。
　　 “可恶啊！怎么又会失败？到底是欠缺了什么东西？还是药物比例不对？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成功了的……”
　　 声音的来源距离维罗妮卡似乎还有一段距离，维罗妮卡被货架挡住视线无法看到老教授的身影。她只好壮着胆子摸过去，反正她确信教授也看不见自己。
　　 通过货架的时候维罗妮卡瞟了一眼货架上面的东西：麻黄碱、吗啡、类固醇、阻断剂……几乎包括了所有种类的生物化学兴奋剂，还有各式型号的导入治疗纳米机械和更多维罗妮卡叫不上名字的制剂，应该大多是医用物品，而且每样的分量都不少。
　　 持有这些危险玩意就足够将这个老教授送到特别监狱蹲上十年了，维罗妮卡如是想到。货架上半数都是联邦明确禁止的禁药，任何非相关人员持有都将被视作违法行为。即使如此，已经握着足以将老教授送上法庭的证据的维罗妮卡还是忍不住好奇地继续接近老教授。
　　 在一个实验台边愤怒地喘着粗气的老教授脚边散落着一个已经被摔碎的药剂瓶，里面盛装的红色液体和玻璃渣迸溅得遍地都是。实验台上摆放着勾兑药剂常用的器材、一个笔记本电脑和一只已经血肉模糊的实验鼠。老教授看着那只死鼠表情狰狞扭曲，和资料照片上那个和气的老头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家伙……是在进行兴奋剂配制的实验么？
　　 维罗妮卡已经确证了李静云被注射的兴奋剂应该就出自老教授之手，她决定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总部，她就马上申请搜查令打老教授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大量的物证就摆在老教授自家的地下室里，这可是什么能力也抹消不掉的。维罗妮卡详细地调查过老教授的档案，他虽然曾经持有过可以接触危险医药品的一级医师资格，不过已经在二十年前因为进行反人道研究而被联邦政府吊销了，这些物品绝对不是合法持有。
　　 正当维罗妮卡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老教授忽然将视线转向了她的方向，用话家常一般的口气说道：“既然已经来了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一个女孩子大半夜赤身裸体地跑到别人住处，着凉了怎么办？”
　　 “！”
　　 维罗妮卡此时是虚无形态，应该不受到任何外部影响，她却感到一股冰冷从身体中传来，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还不出来么？那么我只好请你出来了。”老教授在电脑上按下几个按钮，一道色泽淡黄的椭圆形护盾就把维罗妮卡附近的空间完全笼罩起来。维罗妮卡还想试图逃出护盾的包围，不过在她碰到护盾之后，随着一声刺耳的“噼啪”电击声她的能力被破除，恢复了物理形态浑身**的她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维罗妮卡急忙用手护住了要害部位，虽然老教授看上去对她的肉体并不感兴趣。
　　 “能力者这种生物万变不离其宗，全部是用本身的生物电磁力诱发能力的。我在很久以前就在我的宅邸内设置了生物电磁力监控装置，你一进入我的宅邸就已经被发现了。身为一个嫌疑犯，我怎么会不小心到不知道是谁负责调查自己？”老教授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怎么可能？即时的生物电磁监控系统连联邦军队都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你怎么会有？”维罗妮卡满脸不可思议。
　　 “人活得久了……总是有些存货的。”老教授似乎不愿细说。
　　 “那么你准备怎么处理我？杀掉？”
　　 “放心吧，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大家都是联邦的军人，我不会做这种同袍相残的事情。不过在我完成我的工作前，请你暂时在舍下做客……等我完成了我的工作，我自会去监理局自首。”老教授轻叹一声，里面包含了太多内容。
47    第四十二章 遭遇死宅
　　首先，潘多拉表示崩坏从本章开始。 在医院里度过了一周饭来张口的生活，李静云终于可以下床活动了。急救用促新陈代谢药剂对身体负担很大，他目前仍然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伸展运动来让已经半个月没有自主活动的肌肉重新适应状况。
　　 这家医院住院部的中庭有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花园，依靠现代的环境控制技术这座花园一年四季都盛开着美丽的鲜花。据说这也是一种心理治疗方法可以让大多因为患病动弹不得的住院患者保持一个好心情，不过不知道花粉症患者会做何感想。时值九月，花园里到处都飘着月桂花沁人心脾的清香，花园的过道边则盛开着色泽艳丽的西洋杜鹃，这种花花期长达半年而且不畏寒冷，最适合一过十月气温就开始下降的中都。
　　 陪李静云在花园里做复健运动的是难得会在白天露面的维达。李静云对于维达抱有很大的兴趣，除了千夜明启和合作者这层关系之外还在于维达前黑帮成员的身份，人说黑道生涯是男人的浪漫，李静云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好奇小男生当然也不能免俗。该说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好还是舍下脸皮才是第一交际力好，他每晚都用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态度死皮赖脸地缠着维达聊天，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比之以前熟络了很多，总是披着夜色出现迎着第一道阳光离开的维达破天荒地在白天出现在李静云的病床前，这让李静云受宠若惊。
　　 “你不是会千夜家的枪斗术么？天气这么好跳段舞看看，看你打太极拳让我想起来一大早的公园。”维达无所事事地靠坐在花园长椅上，李静云则用缓慢却顺畅的动作打着老头老太太用来健身的陈式太极拳。午后的阳光不比早晨那么醒神耀眼反而总是给人懒洋洋的感觉，让一向保持警惕的维达也难得地打了个哈欠。
　　 “跳舞倒是也可以，用来舒展筋骨挺不错的。不过我需要两把枪，你也知道我学的是枪斗术不是舞蹈，手里不拿点什么总觉得不适应。”李静云从千夜明启那里学来的狐步圆舞曲听名字就是从舞蹈演化而来的枪斗术，即使是单纯的套路演示也有极高的观赏性，不过枪斗术毕竟是枪斗术，手中没有枪很多招式看起来都怪怪的。
　　 “医院里是不准许带现代武器的，这种地方你让我上哪里去给你找枪？”维达随手从长椅边的花丛中连枝折下两朵红艳的杜鹃仍给李静云，“就用这个代替吧。”
　　 “喂喂，这样不好吧，这花怎么算也是公物。”李静云接过飞来的杜鹃花看看左右无人才说道。按理说女性多少都对花花草草的有特殊感情，绝少会像没素质的大老爷们一样肆意践踏花草。刚才维达下手摘花时可是一丝表情变化也无，李静云不得不感慨维达果然是前黑帮成员，小女生那种浪漫情怀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这里是医院，医院的公物都是拿来服务病人的，你是病人，所以使用医院的公物没什么不妥。这两朵花泉下有知也算是死得其所含笑九泉。”维达用敷衍的口气说道。
　　 “这算是哪门子歪理……”李静云颇感无奈，不过既然花都已经被摘下来了，又不能接回去，干脆物尽其用就真的让它们如维达所说含笑九泉好了。
　　 杜鹃花入手的手感自然没有轮式铳刀坚实，所以李静云的动作尽量放得轻柔，步伐也是以基本规避步法为主，实战用步法不说现在的李静云体能不行做不出来，即使做出来了杜鹃花脆弱的花瓣怕是也会被离心力甩出去让他手中只剩下两杆秃枝。缺少了实战用步法的狐步圆舞曲看上去就更加像是舞蹈而非拿来杀人的技术了。
　　 双手各持着一枚杜鹃，李静云跳跃着，旋转着，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舞步之中，用脚步代替鼓点踩出舞蹈的节奏。忽而他飞空跃起，披在身上的外套也跟着飞扬起来，仿佛蝴蝶的翅膀，忽而又将身体后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这个动作本应由男伴协助完成，不过李静云却利用柔韧的腰部和巧妙的步伐弥补了力量的不足。忽然李静云听到身后的树丛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咔嚓”声，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做出一个双枪连射的动作，当然杜鹃不会射出子弹，这个动作看上去倒像是弗拉明戈舞的收尾姿势了。
　　 李静云没办法开枪，不代表在树丛里的可疑声音可以安然无恙。就在李静云做出射击动作的瞬间，一把飞刀反射着耀眼的银光用闪电的速度从维达手中飞出直奔李静云背后的声源，接着传来“嘣”的一声闷响，飞刀应该是扎进了树干里。
　　 飞到出手的同时，维达不知道从哪里变魔术般掏出一把格斗匕首箭一般穿过了遮挡视线的植被，出现在眼前的确是一个拿着照相机已经被吓傻的英俊青年。他靠在一颗月桂树上，头顶不过几厘米的地方深深地插着那把飞刀。
　　 “请解释你的身份和目的。”维达话里面有个“请”字，不过逼在青年喉咙上的匕首可不是拿来求人的。
　　 “别激动、别激动……我没有恶意，我只是看见刚才这位小姐的舞姿美妙就忍不住拍了两张照片准备拿回去做封面……”青年满头冷汗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身份？证据？”维达的警惕态度没有一丝松动。
　　 “我是‘新盟通讯社’的兼职记者……我找找……这是我的身份卡。”青年在维达冰冷的注视下从衣兜里翻出一张身份卡，上面写着此人名叫速水广和，异力操作系五年生。从名字上看此人应该是东都人,身份卡上的识别照片也是本人，不过本来默认是中都学院脑电波纹标志的地方被人工设置成一个大大的幼圆体“萌”字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啊……你是……”李静云随后也看见了这个被吓得发抖的家伙。李静云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什么时候见过此人，仔细想了好一会，他才从某个不起眼的记忆角落里翻出了这个人的影像——社团宣传活动的时候这个人在业余厨师协会的露天餐馆打工，还向他和萧梦羽推荐过那位名厨之女的芝士蛋糕。
　　 “没错，就是我啊，我们在社团宣传周时候见过的。”这个被刀逼着的家伙可算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和李静云套近乎。
　　 “维达同学，这个人不是什么可疑的家伙，放了他吧。”李静云已经确认此人完全无害。（注意，这里李静云已经直接称呼维达的名字）
　　 “好吧。”
　　 既然两人认识，维达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一场误会而已。她收起匕首冷冷地对安倍广和说道：“以后站在别人身后时小心点，这里是中都学院，偷偷摸摸的很容易招人误会。”
　　 “是是是……”速水广和哈巴狗一般地点头，一点也看不出曾经在社团宣传中表现出的那个优雅管家形象，“那么请问一下关于这位小姐的照片我可以发表么？”
　　 “关于这点我一直很想问……这个‘新盟通讯社’是啥组织？”李静云听这个名字觉得怪模怪样的。
　　 “我们‘新盟通讯社’是全中都学院最大御宅族交流平台，名字中的‘盟’是采用了‘萌’的谐音。我们的存在目的就是推广一切宅文化，现任部长是学生会会长凯撒·布拉德所以偶尔也作为学生会的宣传平台使用，目前正高福利招收美女团员中，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兴趣？”
　　 “额……还是算了，我已经报名其他社团了。为什么你会在医院出现的？还有上次见面是在业余厨师协会的宣传摊吧？”李静云被安倍广和的激昂语调雷得满头黑线，死宅果然是强大的。
　　 “今天我是来医院做护士小姐的专集的，上次是给女仆同好会做专集，不过她们提出要我帮忙做白工才允许拍摄，所以我只好套上管家服做服务员，两次都能遇见小姐你，我们真是有缘啊。”
　　 “有缘归有缘，这个照片……”李静云可不想自己的照片被一群死宅拿来YY，还没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出来，维达忽然横插一缸子。
　　 “作为他的朋友，我批准了，拿去用吧。”
　　 “为啥？”李静云一愣，维达可不是会干这事的人，要是萧梦羽倒是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维达难得地不讲理了一回。
　　 “那么就谢谢了，我会好好编辑把小姐最美的一面表现给大家的。”安倍广和也看出李静云要拒绝，他借着维达的口风一溜烟地溜掉了，李静云连把话说完的机会都没有。
　　 “喂……”李静云见追赶速水广和无望转身找维达理论，“那是我的照片吧？你批准什么啊？”
　　 “我这是为了提升你的名气，你的名气越高千夜梵音就会越早找到你，我们的目的也就越早达成。”维达煞有其事地说道。
　　 “你确定你真的是真么想的而不是为了耍我？我觉得经过某些人一番折腾之后我的名气已经够高的了。”李静云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恩。”维达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你确定？”
　　 “我确定。”维达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崩坏。
　　 “你确定？”
　　 “扑哧……”李静云反复地询问终于让维达嘴角溢出笑意，“身为一个男人，你不觉得被当做御宅电子杂志的封面小姐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么？”
　　 “果然是在耍我啊……”李静云郁闷了，似乎每个与他熟络的朋友都喜欢在这个问题上戏耍他。
48    第四十三章 强制撤诉
　　傍晚，李静云回到自己的病房，负责的护士小姐已经把晚饭送来早早等在房内，同护士小姐一起聊天的还有一位身着监理局制服的中年男子，若是维罗妮卡在这里就可以一眼认出来此人正是那位很照顾她的前辈。 “请问您是……”李静云见到那身制服，就知道这位的来意大概是和他的诉讼有关。
　　 “我是维罗妮卡的学长，也是和她同科的监理局探员。李静云同学你好，从今天开始我将接手你的诉讼。”那位探员用词倒是挺客气，不过语气冷冰冰的。
　　 “哦，探员你好。”
　　 “护士小姐，我有一些话想和李同学说，请问可否回避一下？”探员话是对护士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李静云身后的维达。维达可不是别人随便瞄上一眼就知趣离开的人，完全无视了探员的暗示。
　　 “好的，你们慢慢聊。”护士知趣地离开了。
　　 “那么这位小姐……”探员见暗示无效，只好出言赶人。
　　 “她是我的朋友，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李静云觉得这个探员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让维达这个见识远比他要广博的人从旁参谋一下会比较好。
　　 “那么，还请这位小姐不要将今天的话传出去。”
　　 “放心吧，我不是大嘴巴的人。”维达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如此最好。”探员也不再纠结维达的事情，而是拿出一个小铁盒和一支注射枪放在李静云的面前。
　　 “今天我来的主要目的，是通知李同学你，我们监理局内部裁决后决定撤回你对门捷列夫教授的诉讼。这些作为证物的药物虽然属于违法物品，作为补偿我们将不再追究并且将它返还给你。”
　　 “为什么？！”李静云大吃一惊，前几天维罗妮卡还答应得好好的，今天就冒出一个新探员告诉他诉讼被撤回了。
　　 “具体原因我不能多说，请李同学你理解我们，我们也是有我们的苦衷的。”探员的回答语焉不详和没说一样。
　　 “你这算是解释吗？连原因都不肯告诉我你让我如何理解你们？请问维罗妮卡探员在哪里？我希望听到她的解释。”李静云“腾”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莫名其妙地撤诉也就罢了，居然连原告本人的意愿都不询问，也没有一个合理正当的解释，这是执法机关做出来的事情么？
　　 “李同学请你了解你的处境，我这是代表监理局通知你关于此案的最后决定而非协商，你没有任何权利对这个决定提出质疑，我们也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明天就是诉讼有效期的最后一天，而你并不能提供任何有效证据，这样即使你强行要求法庭审判也只有败诉这一条路可走，说不定对方还会反咬一口告你毁谤教师声誉，我们这也是为了你考虑。”李静云的语气不善，那位探员的态度也好不了哪去。他板着脸一副官僚态度让李静云觉得很是不爽。
　　 “证据？我只是个受害者，查找证据不是你们监理局的职责吗？你们没法为受害者提供一个公道，让我们这些学生又怎么去遵守你们定下的秩序？”李静云此时已经彻底生气了，说起话来少有的尖酸，“既然你们无法维护法律，那么我也只好行使联邦公民的基本权利了。至于维罗妮卡探员，我有她的联络号码，我会自己找她好好聊聊的。”
　　 李静云所谓行使联邦公民权利，是指联邦宪法第二章第二条，这条法律的内容是：当联邦公民的个人合法权益无法被法律所维护时，联邦公民有权利采取行动维护自己的权益，而法律将对于这种行为所带来的某些次要犯罪予以谅解。其含义就是由于执法机关的无能或者故意造成无法维持联邦公民权益的状况，联邦公民可以自行采取措施维护自己的利益，而这种措施在行使过程中，只要是由此引发的低于需要维护的自身利益的犯罪，都将被法律所谅解而相应减轻甚至取消法律惩罚。这是一条不利于统治却可以充分维护个人利益的柔性宪法，也是所有执法人员最为忌惮的一条法律。
　　 “你想怎么做那是你的自由。不过我提醒你，中都学院是非常识地区，大部分联邦法律并不能在这里公正的施行。另外你也不必联系维罗妮卡探员了，她在两天前就已经被证实失踪，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要求的公正。”那位探员硬邦邦地丢下这段话之后拂袖而去，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失踪了？”李静云听到这个消息就好像被兜头浇下盆凉水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而且还是个地位颇高的执法者。这种消息在联邦其他地区完全可以上新闻头条了，在中都学院里却像是掉进湍急河水中的树叶，连泛起个波纹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漩涡卷了下去。
　　 “你要求的公正已经没戏了，所以我才讨厌执法者……现在你准备怎么办？”一直在旁听并未作声的维达问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李静云苦笑了一下，“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一无权二无势，总不能抄家伙找那个老头子拼命去吧。”
　　 李静云现在的身体状态能不能打败门捷列夫姑且不论，合约决斗是学生间的规定，学生在教师不同意的情况下是无法向教师提出决斗的。当然强行出手是另外一种状况不过也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最坏的结果很可能是被逐出中都学院，李静云还没有热血到那种地步。
　　 “你若是想就此算了我也没有意见，其实还是有很多其他的手段可以报复这位门捷列夫教授的，就看你想不想用了。”维达语气平淡，李静云却怎么听怎么觉得危险。
　　 “如果是你以前常用的手段……还是算了。”李静云对于中都学院的法律体系很失望，那不代表他可以若无其事地犯法，毕竟他已经在法治社会活了十八年。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敲闷棍打黑枪的人么？”维达不满李静云的态度，眯缝着眼睛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我实在想不出一个黑帮成员还会用其他什么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当然李静云不能直接这么说。
　　 “合法手段也是有的，就是费劲多一些而已，你不就是想让那位教授上法庭蹲监狱么，监理局不管我们自己查好了。”
　　 “怎么查？人家是专业的都查不出什么。”李静云指的是已经失踪的维罗妮卡，前几天维罗妮卡那种消沉的态度李静云亲眼所见，能把一位受过专业训练的探员逼成那个样子李静云觉得维达所谓的自行调查希望不大。
　　 “正所谓蛇行虎步，各有各的路。身为犯罪者我自有自己的方法，不见得就比执法者差到哪里去，很多时候因为我们行事不拘泥于法律反倒要比那些束手束脚的探员有效率的多。那位失踪的探员，虽然中都学院这种地方到处都是危险，一个不小心栽在谁手里都是有可能的，对于身为执法者的她就更是这样。不过你不觉得她失踪的时机有些微妙过头了么？刚才那位探员也说过，她的失踪是因为你所追求的公正，这代表着那位探员知道她是因何失踪的，之所以不去营救要么是她已经死掉要么是出于什么原因无法援救。你追求的公正是什么？是将那个害你进医院的老教授送进监狱。所以，这位失踪的探员最可能的就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线索后被灭了口。”
　　 “你的意思是……那位失踪的探员已经被杀了？”
　　 “别紧张，灭口也是有很多种的。收买、监禁都算是临时的灭口方法，最糟的状况才会杀人。你的诉讼又不是什么命案，一般的故意伤害而已，在暴力案件频发的中都学院这种罪状最多在监狱里蹲一年，为此杀个人不值得，当然也不排除这位教授还有其他更严重的犯罪行为被发现而选择杀人灭口。第二种情况是收买，按照你的形容这位维罗妮卡探员是个有工作信仰的人，大概不会被收买，那么最可能的就是她已经被监禁了。说实话我倒是更希望她死掉，这样只要到处散播谣言把事情闹大监理局就不得不下功夫去查。这事还挺麻烦，到时候即使查出来这位探员的囚禁之所救不救还是个问题，不如逼那位教授杀人灭口好了……”
　　 “总觉得……听你分析完之后世界好黑暗……”看着维达以一个犯罪者的角度毫无感情地陈述着可能的状况，李静云一头冷汗。
　　 “在这件事上我是可以帮你的，具体做不做还是得你决定？是不采取任何行动就咽下这口气还是由我代替监理局帮你继续调查这件事？我事先提醒你，刚才那个探员说话遮遮掩掩的，说不定会翻出什么烂帐来。”
　　 以李静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态度，本来是不会继续深究下去的。不知为何自从因伤入院之后，他心中总是有一股不甘和愤怒在胸中燃烧。这种愤怒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身体状况的转好而消失，反倒愈加旺盛起来。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去做吧，不必担心什么后果，任何冒犯你的人都需要付出代价。
　　 “这件事，拜托你了。”李静云盯着面前装着兴奋剂的小铁盒咬咬牙说道。
　　 “有仇必报，这才像个男人。”维达第一次对李静云男人的一面表现出了赞赏。
49    第四十四章 侧城隔离区
　　确实如维达所说，犯罪者在调查犯罪这方面不但不输于执法者，而且还要比他们有效率得多。李静云在出院当天晚上就收到了一封发自维达的邮件，内容大致上是关于门捷列夫教授的调查结果和维达附注的个人分析，里面的资料很多涉及个人隐私，这都是执法者碰不得的东西。维达是通过何种手段将情报搞到手，关于这点李静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邮件的内容大致如下：
　　 首先是某个被收买的学生会交通管理处成员提供的资料。中都学院的所有车辆都配备有卫星定位装置以方便导航，当然维罗妮卡的车子也不例外。根据交通管理处的记录，维罗妮卡探员的坐车在其人失踪前十二小时一直停在门捷列夫教授的别墅外，大致可以推定维罗妮卡的失踪和门捷列夫有关。
　　 第二条资料则是来自于第一教学区的教师出勤记录。维罗妮卡失踪后第二天，门捷列夫教授就莫名其妙地请了长达半年的病假，同时还有李静云住院的那家医院提供的医疗证明。维达的某些情报来源显示，从申请病假之后门捷列夫就从未返回公寓也并未在中都学院任何一家医院就医，而且也没有离开中都学院的关卡记录。维达判断门捷列夫现在仍然在中都学院市内但是无法定位他的行踪。（中都学院并不允许无关的普通人进入，同时能力者出入也需要登记，所以在城镇出入口设置了关卡）
　　 下一条是关于门捷列夫教授的身体状况，维达从医院的数据库里找到了门捷列夫详细的体检结果。由于本身年龄已经超过了人类可以承受的最高寿命一百四十岁，门捷列夫的身体状况确实是每况愈下早就应该退休。他体内的基因突变和器官老化程度早就不是现代药物可以控制，早在三年前他的身体内部就发现了大规模的癌细胞扩散，却因为他的年纪较大身体无法承受根本性治疗只能用抗癌药物延长生命。根据该医院的预测结果，门捷列夫教授的身体状况最多还能维持正常生活两年，如果在这两年期间遭遇任何不良状况都可能直接因虚弱导致的癌变爆发性扩散而致命。
　　 看到这里，李静云几乎想要放弃对于门捷列夫的调查，和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斤斤计较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可是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他重新坚定了将这件事情追究到底的想法。
　　 最后一条是关于李静云现在仍然持有十九支的DX－2175·改型兴奋剂，维达通过某些途径已经确认此系列兴奋剂的开发人正是门捷列夫教授，同时他还是多个能力增强药剂的开发负责人。不过在二十年前的一次上层权力斗争中这种危险的药剂被列为禁药，门捷列夫的一级医师资格也被吊销。此系列投入生产的最终型号是DX－2175，所谓的改型并不存在于联邦数据库记录中，也就是说打进李静云身体中的很可能是门捷列夫教授在被吊销资格之后非法研制出来的新型号。至于他为何冒失地挑选李静云来做实验和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来继续研发属于禁品的兴奋剂，目前仍不得而知。
　　 就在门捷列夫消失几天后，中都学院侧城隔离区被发现有人在公开贩卖一种无论功能还是外形都与DX－2175改型惊人相似的药剂，基本上可以确认药物的来源就是门捷列夫教授。不过两天时间就有数十人因为使用这种药剂伴随的副作用严重受伤甚至死亡。鉴于侧城隔离区并不在中都学院的管辖内，这种药剂也没有流入中都学院管辖的八个大区，所以无论是监理局还是安保部都没有采取应对行动，而只是加强了对于侧城隔离区方向关口的盘查力度。
　　 侧城隔离区，曾经被称为侧城新区，始建于二十一年前，和碧海区一样是当时那届政府的中都学院扩大计划一部分。就在二十年前，碧海区刚刚投入使用，侧城新区还在铺设能源供应等基础设施的时候，联邦政府内部高层发生了巨大的变动。当时执政的国家派由于一系列政治黑幕曝光被民主派赶下台，随之联邦的政策也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大批有违反联邦宪法嫌疑的国家项目被勒令停止进行，其中就包括涉及贪污需要清查预算的中都学院扩大计划和违反人权的军用兴奋剂开发计划。此后联邦政府从未再向侧城新区投入一分钱，留下了面积两千平方公里足有一座小城市般大小，号称联邦第一烂尾工程的侧城新区。
　　 学院理事会也不是没有想过重新开发这块闲置区域，等到理事会好不容易花了五年时间筹集到足够完成侧城新区再开发的启动资金时，他们赫然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块无法无天的混乱之地。相比于管理还算严格的中都学院下辖区域，几乎是一座空城的侧城新区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谓是天堂。能力者中有不少性格扭曲认为自己是上天选择的上位者，应该凌驾于普通人之上。他们被中都学院施行了严厉的打压，很多成员都因为对普通人的犯罪行为被中都学院通缉追捕，只好逃到了还没有建成的侧城新区内。联邦政府停止建设后他们轻易地驱逐了驻扎在此的联邦警察，确立了自己在此地的统治地位，这些人就是现在中都学院里臭名昭著的72S的雏形。慢慢地，已经到达毕业年龄却不愿意服兵役者、利用能力犯下重罪的逃犯、在中都学院待不下去的决斗战败能力者等各色人物都开始向这块无法之地聚集，等到中都学院和联邦政府注意到他们的危害时为时已晚，只好联合封锁了侧城新区通向周边地区的通路并且用本来打算作为再开发款项的钱建立了一条据说是当时最先进的半环形封锁线彻底将学院与新区分隔开来，此后这块地方改称为侧城隔离区。
　　 侧城隔离区一直是中都学院和联邦政府治下的一块癣疥之疾，现在估计生活在其中的能力者数量已经超过三十万。数量如此庞大的能力者不是单纯镇压可以解决的问题，万一引发暴动对于周边地区的破坏简直无法想象，所以联邦政府和中都学院除了对其进行严密封锁之外并未采取其他措施。面对严密的封锁，生活在侧城隔离区内的能力者为了获取基本生活物资则不得不以犯罪为生存手段。
　　 在大多数能力者眼里侧城隔离区就像是能力者的地狱，生活在其中的都是能力者的渣滓根本不配称之为人，李静云可没有这种偏激想法。无论是罪犯也好，流氓也罢，李静云始终认为他们都是正常人类，只不过走错了前进的道路而已，有罪也应该交由法律去审判而不是用片面的正义作为理由伤害他们。门捷列夫居然在明知道兴奋剂副作用的情况下还将这种药剂流出去，这种行为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李静云也无法原谅。一想到有人已经遭到和自己一样的痛苦甚至因此死掉，李静云就觉得心中那团燃烧的愤怒之火变得更加旺盛，眉心都拧成了一团。
　　 “维达，我有事需要和你商量。”李静云接通了维达的通讯，语气阴冷的吓人。
　　 “说。”维达的答复简单明了。
　　 “关于侧城隔离区发现这种兴奋剂贩卖的消息属实吗？”
　　 “这是我通过不同途径证实过的，准确性没有问题。”
　　 “你有没有办法通过兴奋剂的贩卖者找到门捷列夫的所在位置？”
　　 “不可能。学院对于侧城隔离区的封锁很严密，我雇佣的情报贩子都是在中都学院内部活动的在籍学生，在隔离区那种地方搞情报花多少钱他们也不会干。”维达回答得很坚决，看来是没戏。
　　 “那么进入侧城隔离区的方法呢？”
　　 “你……你是认真的吗？”通讯那头的维达脸色一变。
　　 “我很认真。有还是没有？”
　　 “进入隔离区的方法有很多，要不然这些家伙早就被饿死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激怒了你让你态度如此坚决，但我还是要提醒你隔离区的能力者可不像中都学院里面一般讲礼貌，冒险进入那种地方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把命搭上。”维达的话中带着严重的警告意味。
　　 “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这件事你参不参加，不想参加的话我也不勉强，不过还请你帮我找到一条可以进入隔离区的通路。”
　　 “……算我一个，这也是约定的一部分。让你死在隔离区里我会很困扰，像你这种不明世事险恶的菜鸟单独行动我实在不放心。”维达沉吟了一会之后语气平淡地答道。
　　 “这样最好，那么等你搞定了再联络我。”李静云挂断了通讯。
　　 “副作用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么？也不知道这样子是好是坏……”看着手中响起盲音的身份卡，维达微微一叹，再次拿起身份卡接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喂，仓鼠么？……没错，是我……我有事情要办需要带个人进隔离区，时间暂时还没有定，大概就在这几天内吧……报酬每人十万？没问题，我会在明天之前向指定的户头上汇一半，剩下的等我们从隔离区出来结清……你放心，和执法机关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就这样。”
50    第四十五章 真正的能力战斗
　　李静云没有把自己的决定告诉除维达之外的任何人，一方面是不希望他们为自己担心，另外一方面也是怕他们知道消息后会强行要求与自己同行。抛开怕麻烦的任天墨不说，萧梦羽是将事态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好手，把她惹恼了别说是一个隔离区，哪怕联邦总统府她也敢去闹上一闹。隔离区里处处险恶，带着如此性格的萧梦羽肯定会横生出许多枝节来。 为了给自己留出足够的活动时间，李静云向第一教学区申请了延长病假，理由是重伤未愈需要静养。实际上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了八成有余，完全有体力进行任何行动。现在，他就和萧梦羽对峙在训练场的某个场地里。
　　 “姐姐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打一架？”
　　 “我忽然有些灵感，想实践一下关于我的能力的新战术。上次小梦羽你没有对我使出全力吧，这次请你不要留手好么？”李静云没有说实话，他如此急切地想提高战力更多地是为了进入隔离区做准备。
　　 “我倒是没问题……姐姐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吧？”
　　 “放心，我会量力而行的。”李静云也不多说，直接从背后抽出了轮式铳刀。
　　 “姐姐你小心了。”萧梦羽身体上瞬间覆盖起一层金属铠甲，只留下飘扬的火红色长发和一双血红的火眼暴露在外。
　　 “开始吧。”李静云看都没看就是一枪，成片射出的霰弹直接向萧梦羽的头部笼罩过去，他的目标是萧梦羽的眼睛。
　　 萧梦羽站在原地没动，一堵金属墙壁拔地而起挡在李静云和萧梦羽之间，铅弹打在上面弹得四处横飞。李静云还没等作出其他动作，一个爪型的金属牢笼突然从地下钻出，将李静云困在其中。
　　 “我出全力的话，姐姐你不使用第二能力是毫无胜算的。”金属墙那头传来萧梦羽的声音。
　　 “那么就试试我的新战术如何好了。”李静云发动了“死士”，赤红的闪电从他的身体中涌出环绕在距离他不到五厘米的身边，几道闪电轻飘飘地扫过金属牢笼就像是风吹过燃烧殆尽的碳灰，坚实的金属牢笼在被闪电接触的一瞬间散落成灰尘，只留下几个弹丸大小的青紫色等离子球被闪电包裹着悬浮在半空中。
　　 “去。”李静云一挥手，包裹着等离子球的闪电向前高速推进了几十厘米后忽然凭空消失，脱离了闪电掌控的等离子球带着剩余的速度撞上挡在前面薄薄的金属墙，核心温度极高的等离子球毫不费力地把墙壁融出一个洞接着又保持原来的方向继续前进，直到接连突破萧梦羽又竖起的七道墙壁等离子球才力尽消散。出乎萧梦羽的意料，李静云发动能力之后并没有出现以前体力不支的状况，赤红色的闪电仍然在李静云的身周流动，只是看上去似乎比原来要薄了一些。
　　 门捷列夫教授给李静云注射兴奋剂带来的副作用几乎要了他半条命，不知为何却大大强化了李静云的生物电磁力以及对于分解粒子的操控性。他在苏醒后发现自己的能力不再想以前一样完全依靠直觉行动，而是开始有限地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控制攻击的力量和方向。普通的状态下他可以让分解粒子在以自己为中心半米左右的球形空间内自由运动，超出这个范围就会消失。全力施为不顾后果的情况下他甚至能将分解粒子强行压缩进轮式铳刀内像发射子弹一样把攻击范围扩展到百米外。需要付出的代价则是作为动力的铳刀彻底崩坏和本身的长达数小时的被迫休眠。
　　 由于并不是像以前一样一次性地将分解粒子消耗殆尽，虽然单次攻击的威力下降了许多，分解粒子制造的维持李静云体能的高能场却可以在缓慢消耗下保持数分钟时间。
　　 “现在的你确实比以前要强大，但是要挑战S级能力者，还远远不够！”
　　 李静云觉得脚下的地面稍有异动连忙飞速急退，一杆两米多长的金属长矛就擦着他的脚面忽然从地面突刺出来，还未等他站稳脚跟地面上又是一阵颤动。这次长矛精准地预测到了李静云落脚的位置，几乎是就在他脚下钻出来，锋利的长矛刚接触到环卫在李静云周身的分解粒子就化为飞灰没有对李静云造成任何伤害，却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支持不住的李静云干脆利用发动能力后的超人体能在场内展开了高速移动，而萧梦羽制造的长矛宛如跗骨之蛆从地面上、墙壁上甚至是天花板上冒出来不断地封锁着李静云的规避位置，时不时就有一支长矛撞上李静云散布在周身的分解粒子被化为飞灰，他身上缠绕的赤色闪电也越来越稀薄。
　　 这就是S级能力者的真实实力么？这样下去迟早会**掉。李静云偷眼观瞧那位身着盔甲的红发少女，从开始交战以来自己的攻击就从来没有让她哪怕移动一下。想到这里，李静云只觉得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把一直紧握在左手中的铳刀随手扔在了地上。
　　 忽然，缠绕在李静云身体上的闪电开始集中在他的左臂上，只留下薄薄的一层来保持高能场的存在。已经被逼到墙角的他直接用左手硬生生地将墙壁中突出来的长矛直接按了回去，顺势他的左臂就像刀子扎豆腐一样捅进了合金质地的墙壁里，接着整个人沿着墙壁飞跑起来。由于分解粒子的作用，试图阻拦李静云左臂移动的墙壁被划出一道十几米长的深深沟壑，化成灰的金属中含有的能量都被抽走攥在李静云的手掌上，形成了一团篮球大小的等离子球。
　　 “接着！”李静云猛然发力，脚下的地面被踏出一个深坑，攥在他手里的等离子球像炮弹一样带着呼啸声向萧梦羽飞去，之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同样是金属质地的天花板忽然间少了一层，看起来就像是场地的顶棚突兀地高了一大块，一根直径足有五米长达数十米的巨大钢柱斜着从萧梦羽身后的墙壁中冲出来迎向呼啸的等离子球。两个同样带着毁灭性力量的物体在场地中心猛然碰撞，在等离子体的高温下钢柱前端被融化成四处飞溅的铁水，可是墙壁中的钢柱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被融化一段就突出一段，直到等离子球的能量彻底耗尽才停止再生，留下四处流淌着铁水仿佛烈焰地狱一般残破而灼热的场地。
　　 李静云算是见识到萧梦羽所说的百吨级攻击是怎么一回事了，被此等体积的钢柱迎面撞上和面对飞驰的磁悬浮列车没什么区别。更让他抓狂的是距离碰撞点较近的萧梦羽依然没有挪动哪怕一步，临时生成的隔热金属在她附近形成一道环形的墙，四溅的铁水都被挡在墙外。
　　 “既然这样……”李静云漂亮的脸开始扭曲，兴奋剂残留在他大脑中的副作用不断地将他的负面情绪反复放大，终于冲破了最后一丝理智。
　　 李静云空手一抓，所有残留下的分解粒子都开始向他掌中聚集，红色的闪电被急剧压缩成一颗红得耀眼有如实质的子弹性物体，接着右手使劲一甩，手中还拿着的铳刀弹轮应声而开，里面的子弹噼里啪啦地掉在地面上。
　　 “这是最后一发了。”李静云面目狰狞地把分解粒子压缩而成的子弹推进了弹轮，单手举枪直指萧梦羽，已经失去理智的他在极力控制不让分解粒子接触弹轮，枪膛里面仍然不时闪出被分解的枪身材质散逸出的闪电能量。
　　 在另外一边把表情隐藏在盔甲之下的萧梦羽头一次变了脸色。杀意，她感觉到了杀意。身经百战的她对于他人的恶意有一种近似于第六感的直觉。此时从李静云身体中散发的强烈杀意甚至比之以前和自己交手的能力者更加旺盛。虽然不知道为何李静云的性格会突然变得如此狂暴，萧梦羽的直觉还是告诉她如果这一枪不认真应对自己很可能会被毙于枪下。
　　 “这一招，干脆就叫做红色流星好了，看看你这个S级能力者还能不能动也不动的化解掉。”李静云猛然扣动扳机，击锤击打在分解粒子构成的子弹上首先被分解成前冲的能量，接着整个枪身都被分解为一团飞灰，血红色的弹头带着长长的华丽慧尾轰然冲出。
　　 挡不住！
　　 这是萧梦羽看这发势若流星的射击的第一判断，不过子弹的运动速度太快自己想躲不能完全躲开。她来不及想其他方法干脆在闪身躲避的同时全力发动自己的能力，整个场地的地面都被忽然抬起一大块，可是红色子弹除了参杂了一些青紫色之外仍然像在空气中一样通行无阻。萧梦羽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形成一块太空舰合金盾挡在身前，子弹穿过了这层最强金属之后轻轻擦过把萧梦羽的两只手指化为灰烬，然后余势不改地打穿了萧梦羽身后十米厚的墙壁。
　　 两人交战场地隔壁的无人场地，一颗彻底变成青紫色的飞虹重重地轰击在另一侧围墙上产生了剧烈的爆炸，整座场馆都感觉到了剧烈的震动。
51    第四十六章 认清状况
　　我这是…… 李静云苏醒时感觉到了严重的头痛，发生在训练场里的事情就好像喝醉酒之后发生的一样，前半段还算是记忆深刻，后半段就开始模糊起来。他依稀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和萧梦羽进行了高强度的战斗，而具体的情况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你醒了？”旁边传来萧梦羽的声音，李静云侧过头，看见她正靠坐在隔壁的病床上。蓦然地，李静云的瞳孔猛然一缩，他发现萧梦羽平放在病床上的右手赫然缺失了食指和中指，一层似乎是仿生绷带的透明物质覆盖在断指之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伤口处的鲜红血肉和仿佛被激光整齐切开般的断骨。
　　 “这是……我做的？”李静云呆愣地看着那个看上去很是吓人的伤口，不敢相信导致这一切的居然是自己。
　　 “啊。”萧梦羽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怨恨。
　　 “怎么会……”李静云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自责之中，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自己竟是做下了伤害朋友的事情，而且还是自己在中都学院里最好的、对于自己帮助最大的朋友。在李静云看来，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为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不用放心上，小伤而已。新培养的备用手指明天就可以接上，我以前曾经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势，也没有怎么样。”萧梦羽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李静云却难以因为萧梦羽的大度而释怀，反倒觉得自己的行为更加无法原谅。
　　 现代医学确实可以让断肢再生，因为丧失肢体所导致的神经链接断线仍然不是现代医学可以解决的，这正是被李静云削掉一条手臂的千夜梵音始终没有出现的原因。备用肢体完全是新生的，无法继承以前的使用习惯和反射神经，单单是让备用肢体适应状况达到可以正常使用的反射水平就需要三个月到半年时间，要像受伤之前一样灵活自如至少需要两年的恢复期，至于对灵活性和协调性要求极高的手指部分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
　　 “对不起，对不起……”李静云知道自己无法补偿萧梦羽些什么，只能不停地道歉。
　　 “刀枪无眼，真刀真枪的对打难免有误伤。姐姐你伤到我这件事，我真的没有生气，真要说的话……反倒是开心多一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姐姐你的能力在短短半个月内进步如此之大，现在的姐姐你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具有真正的A级能力者实力，这样我也不必担心姐姐你以后会受到欺负了。”
　　 “小梦羽……”李静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但是，”萧梦羽的语气骤然急转，“姐姐你打伤我这点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因此我宣布这个月的食谱全部由我决定了！”
　　 “好好好，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
　　 训练场的急救人员宣布二人可以回家时天色已经很晚，虽然李静云知道没有人敢去动萧梦羽，强烈的愧疚感还是让他执意坚持将萧梦羽送回家中。
　　 九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晚间的微风不再像仲夏一般总是残留着一丝火气，让人觉得舒适又略有一些萧瑟之感。两人迎着微风走在星空下的街道上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终于，李静云开口打破了这种微妙的静默。
　　 “呐，小梦羽，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已经很久了，只是一直觉得不好开口。”
　　 “什么事？”
　　 “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而已，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过深的交集，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呢？”
　　 “原因啊……”萧梦羽翻着眼睛想了想，“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就算是单纯的喜欢姐姐你这个人吧，对一个人好需要什么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好吧，我就当做不需要好了。”李静云做出认输状。
　　 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段古老的对白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说过，他们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只是两个人一个心不在焉一个懵懵懂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这段对话到底有何意义。（写到这作者不知为何有种萧梦羽ENDING这杆大旗冉冉升起的错觉）
　　 李静云返回宿舍之后简单地和任天墨打了个招呼就将自己锁进房内。今天这样的情绪失控已经不是第一次，作为当事人的李静云自己清楚得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DX－2175兴奋剂的资料保密权限只有可怜的三等乙级，也就是说任意一个现役军人都可以查看，这类保密等级不高的资料很容易就会流到网络上，甚至二十年前的上层更迭中还曾经被拿来作为丑闻被民主派媒体曝光于大众。仔细阅读过该兴奋剂资料的李静云对于兴奋剂的精神副作用清楚得很，他始终不愿相信自己是那倒霉的“部分受体”，自从住院以来日渐暴躁的脾气被他自欺欺人地当做是对于门捷列夫的愤恨，可是今天的暴走却让他的希望彻底被粉碎。三到五年的副作用，李静云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在不远的将来丧失神智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样时不时就会失控的生活他已经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李静云用拳头狠狠地锤在墙壁上，现在只有找到门捷列夫教授一条路可以走。既然这位教授可以凭一己之力制造出这种药剂，那么说不定他也会有驱除副作用的方法。
　　 “已经不能再逃避下去了。”李静云拨通了维达的通讯。
　　 “喂，我是李静云。进入隔离区的方法找到了么？”
　　 “我这方面已经搞定了，今天下午我一直在给你发通讯却总是接不通，你干什么去了？”通讯那头的维达质问道。
　　 “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总之我们需要尽快找到门捷列夫，最快可以何时进入隔离区？”
　　 “那么，明天晚上如何？白天想要穿过学院的封锁线很困难。”
　　 “可以。”
　　 “那么请你做好出发的准备，我会在明天黄昏过去找你。”
　　 PS：本章字数较少刚过两千，所以今天会发两章作为补偿。
52    第四十七章 下水道惊魂夜
　　“准备好了吗？” “啊。”李静云望着眼前漆黑一片仿佛怪兽之口的下水道洞口，毅然拉下夜视面具踏出了自己的步伐。
　　 从中都学院穿越封锁线进入隔离区的途径有很多，其中最为常用的就是已经无法使用的旧下水道系统。由于中都学院是建设在原天津城的城址之上，所以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天津城的各种基础设施。当这些设施老化之后，中都学院并没有选择进行维护而是扩建了新的系统。随着中都学院的占地一再扩大，原来的天津市下水系统也被如此废弃，留下一片复杂的地底迷宫连接着中都学院和隔离区之间的地下交通。很多隔离区人员就是通过地下水道到达中都学院贩卖违禁品，然后换回粮食药物等必要物资。
　　 对此中都学院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是象征性地指派安保部在废弃下水道内巡逻阻拦不法入境，到了晚上，下水道内就成了黑势力活动的频发区。安保部也不是没有为此想过办法，不过付出了伤数百人死十三人的代价之后只好放弃对于下水道的彻底控制，将巡逻线收缩到靠中都学院一侧。
　　 除了李静云和维达之外，通行的还有一位绰号“仓鼠”的青年男性。他的具体身份是中都学院的工作人员还是隔离区的能力者维达没有对李静云详细解释，只是告诉他这个男人将作为向导引导二人前往隔离区。废弃的下水道道路繁杂凌乱不熟悉路线的人绝对会迷失其中，而且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危险。
　　 “停。”李静云的无线耳机里传来仓鼠略显轻浮的声音。他连忙和维达一起跟着仓鼠躲进一条斜行向上的下水道分支中。走出很远之后，仓鼠才挥挥手表示已无大碍可以休息一下。
　　 这已经是李静云一行躲开的第五波安保部巡逻队了。晚间的下水道漆黑一片，比起需要光线的视觉，听觉和嗅觉更加合用。无奈下水道内部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这对于嗅觉灵敏好比猎犬的嗅觉强化能力者来说简直是噩梦。所以无论是安保部巡逻队还是隔离区的走私小队都配备了听觉强化能力者来探路，其余人员也配备了具有夜视系统的呼吸过滤面具加强搜索力度，仓鼠就是这么一位能力颇强的听觉强化能力者。数次都是他在遭遇巡逻队之前依靠自己比巡逻队能力者要强的听力避过对方搜索。为此李静云一行也不得不经常更换路线脱离巡逻队的搜索范围。他们已经步行了将近两个小时，距离另一端的安全出口还是遥遥无期。
　　 “我们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李静云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话音中仍然透出一丝焦躁。
　　 “今晚的巡逻密度并不高，再过三十分钟左右大概就能脱离安保部的巡逻线了，至于具体多长时间能够到达……我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判断，这个鬼地方有太多不可预见的事情。”仓鼠的语气明显告诉李静云他不喜欢这里。
　　 稍事休息之后三人继续前行，就在马上要脱离安保部控制区时，他们却遭遇到了大麻烦。
　　 “不妙。”仓鼠听到一片杂乱的脚步声进入了自己的听觉范围中而且正向自己的方向高速逼近。很明显对方的听觉能力者要比他等级高，自己还未发现对方之前他们已经确定了本方的位置，所以行动的路线也是选择最近路线试图和本方接触。
　　 “巡逻队还是走私队？”维达冷静地问道。
　　 “都不像，这个声音……应该是掠夺者。”仓鼠面具下的表情很难看。对方的脚步声杂乱无章而且前进速度奇快，无论是巡逻队还是走私队都属于有所顾忌行动谨慎的家伙，不会如此莽撞地行动。只有那些游荡在下水道里以掠夺他人财产为生存手段的隔离区混混才会采用高速度的移动方式追击路过的小走私队，对方也是听出自己这边人数较少才紧跟不放。
　　 “准备应战。”维达从怀里掏出几把飞刀，李静云将铳刀握在手中，毫无战斗力的仓鼠则退到了比较安全的位置防止自己被卷入战斗中。既然侦测距离和速度上己方不占优势，那么就靠实力击退好了。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几道身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夜视仪的扫描范围内，对方的人数不是很多大概五六个人，见到李静云一行摆开架势留在原地，他们也接近到一个适当的距离之后停了下来。
　　 “你们是混哪里的？”一个貌似头头的人物谨慎地保持着距离向三人问道。
　　 “老城区的仓鼠，接了单买卖送两个人进隔离区。大家都是一个食槽里吃饭的朋友，给我个面子放我们过去怎么样？”仓鼠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原来是你这只老耗子。”掠夺者头子轻蔑地撇撇嘴，“我们和老城区又没什么来往，凭什么给你面子。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动手，老老实实交一笔买路费想过去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要多少？”维达并不想把事情闹僵。
　　 “哈哈，要多少？”头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一声，“当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这么说没得谈了？”维达手里的飞刀已经随时准备出手。
　　 “吆喝？还想动手是怎么着？”头头把指节捏得吱嘎作响，手向前一挥，“弟兄们，上！”
　　 “哦！”一众流氓早就按捺已久，如今老大发话立即像恶犬一样扑了上去。他们出于高速行动的需要本身战斗力并不强，行动速度却是高的惊人，眨眼功夫就逼近到三人身前。
　　 “我来处理，你护住仓鼠。”
　　 维达在谈判崩裂的刹那就已经出手，一排飞刀被她从手中洒出去，封住了三个掠夺者攻击的路线。只有一个掠夺者钻过飞刀的空隙猛然向维达踢来。维达反应迅速地伸出右手抓住了这个倒霉蛋的飞踢，由能力带来的力量被AEP骤然消解，只剩下肉体攻击的普通劲力。维达手上一发力，抓在手上的家伙整个人被顺势轮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下水道墙壁上。此人还想尝试着站起来，可惜刚才的撞击可能是伤及了他的骨骼，努力无果的他只能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成功干掉一人的维达反客为主直接向躲在掠夺者头头背后那个听力强化能力者冲过去，解决了这个家伙无论是打还是逃成功率都要高很多。
　　 维达也不是不想让李静云参战，无奈下水道里回音效果太好。李静云不使用“死士”就只能依靠枪械来战斗，在空荡荡的下水道里开枪就好像是在深夜的大平原上放信号弹一样显眼得很。何况现在三人正处于势力犬牙交错的分界线上，彻底暴露自己的位置只能招致多方面的围捕。
　　 看到自己的伙伴一个照面就被做掉，其他掠夺者没有丝毫犹豫。两个掠夺者避开维达直冲向护在仓鼠身前的李静云，另外一个则故意缓下步伐准备和头头一起夹击前冲途中的维达。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状况了，对付比自己实力更强的对手也是进退有序不带一丝慌乱。
　　 袭击李静云的似乎是两个控风能力者，两人的拳头逼近时，强风吹过铳刀刀刃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李静云身后有仓鼠需要保护又不能开枪射击，只好利用狐步圆舞曲重于防守的特性死死支撑。觉得李静云没什么威胁的二人见状更是起劲地拳打脚踢起来，一时之间李静云这位A级能力者竟是被两个下位能力者逼入了苦战。
　　 另一方面维达向对方的听力强化能力者放出数把飞刀，只见护在他前面的头头不避不闪地直接用身体硬抗下尖锐的刀锋，身上却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肌肉强化能力者，你完了！维达最不怕的就是这种能力者。
　　 她猛地挥出右拳，还没搞明白维达持有能力的头头想都没想就利用能力硬抗，一记重拳结结实实地揍在头头的下把上直接将他打倒在地。维达还想再照着他的关节补上两刀让他彻底失去战力，忽然背后传来呼啸的风声，情知不妙的维达只好侧身退开，偷袭不成的掠夺者再一次护在听力强化能力者的身前。
　　 “切。”维达摸着被风扫到有些疼痛的左臂，不甘地哼了一声。
　　 掠夺者那边一直没有动静的听力强化能力者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他把脸凑到倒在地上的头头耳边嘀咕了两句，捂着下把龇牙咧嘴的头头脸色就是一变。
　　 “带上被放倒的，撤！”头头在自己的无线电里吼了一声，围攻李静云的两个家伙听到后立即从战斗中抽身出来，背起那个被维达打断骨头的倒霉蛋和听力强化能力者，然后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怎么回事？”李静云已经露出败相对方却忽然抽身退走，这让他摸不着头脑。
　　 “巡逻队已经察觉到动静了，这边走。”仓鼠听到了来自千米外的谨慎脚步声，他拉着李静云就拐进了一条狭窄的通路，维达也跟了过去。三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漆黑一片的下水道迷宫中。
53    第四十八章 引蛇出洞
　　成功地甩开最后一波闻讯赶来的安保部巡逻队，李静云一行彻底脱离了中都学院的控制区，进入隔离区能力者的地盘。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在分界线上遭遇的一小撮掠夺者之外，其余的路途格外地和平。每当遭遇到隔离区内势力派出的走私队伍时，仓鼠都会刻意在地面上敲击出一些特定的节奏，很快对方也会回以相应的节奏，这是一种常年行走在下水道里的走私队伍常用联系方式。 和车匪路霸一般的掠夺者不同，走私队伍通常都隶属于隔离区内的某个帮派，身上携带着从隔离区运出的违禁品或者来自中都学院的补给品，除非迫不得已他们不会对于其他走私队伍发动攻击。当然各个帮派不会互相信任到共享通讯频道的地步，所以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来进行联系。在这种复杂环境下不做任何声响地接近其他队伍是明显的敌意行为。每当一个走私队伍进入自己的听觉辨认范围并判断对方同是走私队伍后，听觉强化能力者都会在地面敲出相应的节奏告诉对方自己的去向和身份来表示自己并无敌意只是路过而已，通常对方也会采取相同的方式进行回应。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永无止境的黑暗终于显现出一丝光芒，李静云连忙关闭了夜视系统以免眼睛被晃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类似哨卡的临时建筑，几个吊儿郎当的能力者围坐在一团篝火前喝酒聊天，试图利用这些措施来驱逐下水道内的潮气。见到李静云一行接近，其中一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似乎还处在半醉半醒的状态。
　　 “老规矩，交钱走人。”那个能力者含糊地说道。
　　 “每人三千是吧，这是一万，剩下的给弟兄们买点下酒菜吧。”仓鼠随手丢出一摞钞票，由于没有银行系统隔离区内的唯一硬通货就是现金。
　　 “恩……没差，过去吧。”那家伙接过钱大略点了点，很痛快地放了行。
　　 通过哨卡之后前路豁然开朗，大部分墙壁都被拆除，本应该覆盖在下水道上的地面也被挖开，废弃的下水道已经彻底失去了本来的功能变成一条彻头彻尾的地下通路。李静云好奇地观望着下水道两旁残破的建筑群，大多数建筑都只完成了基本的建设，有的则是建造了一半之后就被废弃更不要提什么装修电力供应了，地面上也因为没有人维护到处散落着老旧的建筑材料和生活垃圾。三不五时就有一群人围在篝火旁借着火光饮酒作乐，被微风吹动摇晃不已的火堆将这些人的影子扭曲成妖魔鬼怪般的形状投射在布满了混乱涂鸦的墙面上，丝毫看不见一丝秩序存在。走到某栋尚算是整洁的住宅楼前，仓鼠停下了脚步。
　　 “前面就是由帮派控制的隔离区里区了，我也只能将你们送到这里，像我这种两边跑的人是不被允许进入里区的。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四十八小时，期间你们可以随时来这栋楼里找我，我会将你们带回中都学院。如果超过四十八小时那么对不起，还请你们另行寻找向导吧，我在中都学院里的生意也是要照顾的。”
　　 “明白了，这都是老规矩用不着你多罗嗦。”维达赶苍蝇似的摆摆手，仓鼠头也不回地丢下二人走进了漆黑的楼道内。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随便找一个货场吧，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维达扯下呼吸面具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看着维达轻车熟路地带着自己在隔离区内东转西转，李静云实在无法相信她是今年才入学的新生，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维达同学，你对这里好熟悉啊。”
　　 “家族散了之后我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加入中都学院是后来的事情了。”维达知道李静云想要问什么，她直言不讳地答道。
　　 “怪不得……”李静云以前一直奇怪维达一个新生何以有如此强大的情报能力，敢情人家老早就是这里的地头蛇了。
　　 来到维达所谓的“货场”，其实就是一个规模不大的露天集市，比之其他市场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摊位前凶神恶煞一般的能力者护卫和诡异的定价。这里贩卖的东西稀奇古怪五花八门，大多是市面上不敢拿出来卖的违禁品——重型单兵军火、致幻剂、违禁能力增强剂等等。李静云瞄了一眼反坦克导弹前面的价签，其价格与市面比起来简直就是白菜价。与之成反比的是本应常见的食物、衣物和普通药品，不但种类不全数量稀少而且贵得惊人，所有食物中只有一种没有商标的酒类便宜得很。一盒在中都学院超市里至多卖到十元钱的牛肉罐头在这里标价五百，即使有着百倍的利润摊主还是摆着一张臭脸仿佛自己有多吃亏的样子。
　　 “老板，看货。”维达走到一个拥有四五名护卫看上去店面不小的药剂摊子前说道。
　　 “要什么？”老板的态度说不上好，可能是觉得两个小女孩能买多少东西。
　　 “这个。”维达扔给老板一个两头封装的小药瓶，正是门捷列夫留给李静云的DX－2175改。
　　 “这个……这是新货呀。说实话我还想问问你在哪里可以进到大批的这玩意呢。现在隔离区里只有72S一家供货，每次也只是掏出一点点来卖，我们这些小角色只能看着眼馋。”老板将药瓶对着火光一照，光透过药液变成一种迷幻的紫色，“你这支的成色要比72S的好不少，不如转卖给我怎么样，我保证价钱让你满意。”
　　 “能出多少？”
　　 “一支一百万，有多少我收多少。”老板开出了天价。
　　 “这么高？你就不怕砸在手里？”维达眉头一挑。
　　 “开玩笑，这玩意打上一针就是快死的人都能撑上十二个小时。钱固然重要当然还是性命第一，看你也不是个雏自然知道这个鬼地方是什么状况，花钱买条命还是值得的吧？我也跟你交个底，这种货随便拿到哪个货场都能卖出一百五十万来，不过这份钱……”老板阴沉地看了一眼维达，“没点实力的话怕是有命挣没命花啊。”
　　 “有没有命花不是你能说了算的。”维达劈手从老板手里抢过药瓶，看上去就像是个被金钱砸晕了头脑的财迷一样拉着李静云夺路而去。
　　 “切，不懂事的小姑娘。”
　　 老板对着左右的护卫使个眼色，他们立即会意跟了上去。货场里不许动手，这是行内的规矩，出了货场就没有那么多说道了，明抢还是暗偷都靠自己的实力说了算。
　　 出了货场，维达马上把李静云扯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干什么？”李静云奇怪地问道。
　　 “事情都发展到这地步了你还看不出来？”维达为李静云的稚嫩狠狠地鄙视了一把，“打黑枪啊打黑枪，刚才那个摊主威胁得那么明显你都听不懂么？”
　　 还未等维达的话音落下，几个护卫就冒冒失失地跟了上来，发现维达和李静云消失不见他们开始四下搜索。
　　 “我数到三一起攻击，我左边两个，你右边四个。没问题吧？”维达从怀里掏出飞刀。
　　 “好。”李静云拉开了枪机。
　　 “一……二……三！”
　　 护卫们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扑头盖脸的飞刀和麻醉弹打得措手不及瞬间躺下一半，剩下几个慌忙躲闪的家伙也被二人轻松收拾。
　　 贪财的老板等了半晌不见动静，他挺生气。
　　 “这些没轻重的家伙……抓到两个小姑娘就急吼吼地乐呵去了么？回来有他们好受的！”老板也不知道是为了护卫们没有第一时间把药剂交到他手上生气还是单纯地因为护卫们没把他也叫上。
　　 又是半个小时，老板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这时护卫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惊得目瞪口呆。两个浑身挂彩的家伙惨兮兮地拖行着另外四个丧失意识的倒霉蛋，强力麻醉弹的针筒还歪歪斜斜地插在他们身上，看来他们没个半天是不可能从梦中醒过来了。
　　 “老板，这俩娘们是硬手。弟兄们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全被撂倒了。”一个中了飞刀的护卫咬着牙把插在右臂上的飞刀拔了出来。利刃割身的剧痛使他嘴角不停地抽搐，连忙顺手从摊子上扯过一条抗菌绷带敷在了伤口上。
　　 “没关系，咱吃不上肉还不能捞点汤喝？把这个消息告诉72S，他们既然能出货就一定有制造的方法，比市面上还要纯的货他们一定会感兴趣的，到时候咱们就乘机要批现货发上一笔。”老板并不在意护卫们的失败，他本来就是打算将抢来的兴奋剂直接交给某个帮派换取利益，这种大买卖人小势微的他自己是吃不下的。
　　 “老板，我们可是在蜘蛛帮的地盘上讨生活，暗地里联系72S不好吧？”护卫看看左右颇为顾忌地说道。
　　 “蜘蛛帮？那种还讲所谓江湖道义的小帮会迟早都会被72S吞掉。”老板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再说，这事情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54    第四十九章 涟漪激荡
　　“这么说你是故意把消息散播出去的？”收拾掉几个轻敌的护卫，维达把她的详细计划告诉给李静云。 “那是当然了，我会嫩到随随便便就把这玩意亮出来？”维达掏出药瓶掂了掂还给李静云。
　　 “为什么？这样做只会暴露我们吧？”
　　 “那么你说我们怎么办？冲进72S总部放倒几千个能力者然后逼他们老大把门捷列夫的藏身之处告诉我们？你电影看多了吧？”维达不屑地撇撇嘴，进入隔离区之后她不但话变多了而且用词非常刻薄，这让李静云怀疑是不是这个样子才是她的真性情。
　　 维达在进入隔离区之前就曾经详细调查过流入隔离区的兴奋剂。隔离区内使用兴奋剂的能力者所遭受到的副作用远比李静云遭受到的严重，所有的能力者都在药效过后受到严重的外伤并伴有精神失常的状况，相比之下李静云的暴躁情绪就算不上什么了。这些区别让维达相信隔离区内的兴奋剂比起注射在李静云体内的药效差上很多，至少不是原始型号。
　　 “所以只要我们把比现有型号还好的兴奋剂出现在市面上的消息传出去肯定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来抢夺，说不定这些人里面就有那么两三个知晓内情的。或许你觉得像是在碰运气，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对策了。”维达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对于占据着隔离区半壁江山的72S，他们两个人的力量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硬撼不来的。
　　 接下来两人又利用相同手段在另外几个小货场内如法炮制。维达看似带着李静云漫无目的地闲逛，实际上选择的货场都分属于包围着72S的各个小帮会所有。72S曾经在隔离区成立之初统一过隔离区内的所有势力，之后却在中都学院的严厉打压下被迫退守于靠联邦政府封锁线一侧。在那次堪称能力者大战的扫荡行动后中都学院撤离隔离区，一些本就对72S不信服的小帮会乘机夺取了靠中都学院一侧的势力真空区并形成了一个类似合纵的松散联盟。这是中都学院防止隔离区坐大的措施之一，挑起内斗永远是对付不团结的敌人最好的方法，维达也是利用了这种方法将消息散播的范围最大化。在货场商人中，有些忠于所属帮派，有些则更看好占强势地位的72S，几个小时工夫，高纯度兴奋剂掌握在两个小女孩手里的消息就在本来不大的隔离区内悄悄散布开来。
　　 隔离区靠联邦一侧，一栋现代化的摩天楼耸立在四周环绕的废墟之中，楼中灯火通明和周边的破败形成了鲜明对比，这里曾经是侧城新区区政府的址所，也是隔离区中唯一一栋彻底完成的建筑。联邦势力被驱逐出隔离区后这里一直作为72S的总部存在。
　　 “组长，探子有最新的消息。”一名72S成员急匆匆地推开某间办公室的房门，一位身材窈窕的年轻女性正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前修剪着指甲。
　　 “镇定、镇定。有什么事？又是哪支走私队被被抢了，还是哪个不自量力的帮派想起事？这种小事去找护卫组的人处理。”女性慵懒地扔下指甲刀，没把属下的焦急当回事。她当72S情报组的头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人火急火燎地报告所谓的“最新消息”往往都是一些无聊的内容，再就是某些人有心散播的烟雾弹。
　　 “不是这样的。两个小时前蜘蛛帮货场里的一个药品贩子透消息给我们说市面上出现了比我们这个月才出货的兴奋剂纯度还要高的货，之后陆续又有几家货场的人证实了这点，您看我们是不是把这个消息交给贸易组那边？”
　　 “哦？”情报组组长听到属下的解释马上来了兴致，“持有者是什么人？哪个帮派的贩子？”
　　 “不是，是两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两个人都是女孩子，年龄不大，探子怀疑是从学院那边过来的人。”属下递过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上面是维达和李静云在与打歪主意的护卫交战的画面，可能来自于某个没有报废的监视器。
　　 “这个人……”组长一眼就盯上了开枪射击的李静云，嘴角弯出一丝笑意，“这件事我们先压下，集合组里所有D级以上的战斗人员，我们有笔大买卖要做。”
　　 “是！”属下领命而去。
　　 “没想到几天前种下的种子，这么快就要有收获了啊……贸易组那些狂妄的家伙，不过是从那个疯老头手里拿到一份不完全的配方就开始得意忘形起来了。这次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情报组的实力，我们可不只是一群偷偷摸摸地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家伙。”组长打开桌上电子笔记中的一份文档，里面赫然是中都学院A级以上能力者的报告。她把排在最后标示着李静云名字的文件打开，文件里李静云的照片上打着一个鲜红的对号。
　　 隔离区学院侧的某座地下室里，一群能力者正围坐一团商讨着什么，这里是蜘蛛帮的据点所在，其中的人马也都是蜘蛛帮的骨干。
　　 “你确定消息属实？”一个能力者靠坐在残破的沙发上不停地旋转着手中的左轮枪，显示出了他心中的急躁。
　　 “没错，这是药罐子摊上的保镖亲口对我说的。两个小姑娘想要从药罐子手里买兴奋剂，还拿出了比72S好得多的样本。药罐子一时贪心就把保镖派出去抢，结果被人家打了个半残。现在这家伙已经把消息透给72S那边了，我们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啊，老大！”一个一身暴走族装束的成员建议道。
　　 “没错，即使咱们拿不到手也要给72S捣捣乱。下水道里死伤那么多弟兄，这个仇咱们就好好算一算！”蜘蛛帮老大一拳狠狠锤在沙发上，“集合帮里能联系上的弟兄，另外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与72S不和的帮派，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今天，我们就大闹一番！”
　　 “哦！”一众混混齐声怒吼，他们大多与72S有些仇怨，早就迫不及待地想打上一架了。
　　 “老大，药罐子这人怎么处置？”刚才提建议的那个人又问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点都不了解还敢吃里爬外我们留他何用。派几个弟兄，让他们卷铺盖滚蛋吧。”
　　 “好。”
　　 维达散播的消息就好像是打破水面平静的石子一般让隔离区本就脆弱的平衡瞬间破碎，轻轻一点力气就扬起了很大的波纹，这股波纹在不大的隔离区里反复地激荡竟是开始向失控的方向发展。她显然低估了隔离区内的能力者对于这种兴奋剂的重视程度和相互之间积压已久的怨恨，而现在她和李静云作为这场风波的引发者还在懵懂不知地试图将事态继续扩大。
　　 “青龙会、XENO、水道骇客……恩，下一个选谁好呢？”维达靠在墙壁上努力回忆着自己记忆里那些还算是小有势力的帮派，试图决定下一个目标是谁。
　　 “我们已经跑了这么多帮派的地盘，也打倒五六伙人了，这个样子应该足够了吧？”李静云查查腰包里的残余子弹数目，拿来对敌的麻醉弹已经不多了，维达似乎无穷无尽的飞刀也因为残留在某些倒霉蛋的身上而流失了不少，继续这样下去怕是需要应对正主的时候会因为弹药不足吃亏。
　　 “再来一次就能覆盖到所有非72S统治的区域了，下一个就选XENO吧，西都人嘴巴很大的，消息也散播的快一些。”维达选定了一个以西都人为主要成员的帮会。
　　 决定了行进方向的两人穿过废墟走上一条大路，这时天色已经放亮，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两人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异常只认为那些喜欢夜晚游荡的能力者是找地方休息去了，这让他们失去了最后的逃脱机会。街角某个已经损坏的交通灯上方，虽然破损却尚能运行的监视器贼头贼脑地将两人的影响录下，传输给远方作为数据中心存在的72S总部大楼。
　　 一群凶神恶煞的能力者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前路。
55    第五十章 误中陷阱
　　“维达，这是第几波人了？”李静云卸开打空了的弹轮，飞速推进去几颗子弹，单手举枪向飞扑过来的一个能力者打去，数颗铅弹直接嵌进了他的大腿里让这个能力者一下子跌倒在地面上。非杀伤性的麻醉弹早就已经打光，李静云只好用实战弹药向来袭的隔离区能力者射击，即使李静云刻意避开要害之处仍然对他们造成了很大伤害。看着被打倒的家伙整条腿都已经血肉模糊，李静云颇有些于心不忍。 “你还有心情数这是第几波人？赶紧把情报搞到手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得了。”
　　 维达的飞刀也已经用尽，她从最后一个被击倒的能力者身上毫不留情地把插在他身上的飞刀拔出来，喷涌的鲜血和能力者凄惨的嚎叫充斥着维达的视觉和听觉，但她丝毫不为所动。
　　 “说，门捷列夫躲在哪里？”维达将手中还向下滴着鲜血的飞刀指向还在地上哀号的能力者，她年轻清秀的脸庞上溅满了红色，配上冷峻如山的表情让人居然让李静云觉得有一种奇妙的和谐感。
　　 “门捷列夫？什么门捷列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子是蜘蛛帮的人，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那个能力者虽然已经丧失抵抗能力嘴上仍然很硬气，一脸愤恨的表情也不似作伪。
　　 “切，又错了么？72S那些家伙还真沉得住气。”
　　 维达解下这个能力者身上挂着的酒壶仰头对着脸直接倒下去，任凭酒精带着血水一起将衣襟沾湿。简单地清洁了一下自己之后，她将插在被打倒的能力者身上的飞刀一一拔出收在衣襟里面，自然引起了一片痛叫和谩骂。李静云曾经奇怪维达为何在尚算炎热的九月也披着一套形似风衣的外套，如今他才发现维达敞开的外套里是密密麻麻的磁性插口，每个大小正好可以放入一枚飞刀。他粗略地计算了一下，维达竟是每天带着百十枚飞刀四处活动。
　　 “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走了。”维达潇洒地一甩风衣，叫走了有些发呆的李静云，他们已经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理由。
　　 就在距离李静云二人所在地不远处的某栋建筑物里，72S情报组的组长正接受属下的报告，维达发觉自己已经被盯上之后就有意破坏掉了沿路所有的监视器，这位组长只好通过探子了解李静云二人的行动。
　　 “组长，目标又击破了一个蜘蛛帮的战斗小队，现在还在这个地区游荡，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属下很不解地问道。
　　 “干什么？”组长冷笑了一声，“当然是引蛇出洞了。她们两个人的战力你也看到了，他们虽然没有杀进总部的实力，却足够轻松收拾掉一些散兵游勇。如今已经有五个分属不同帮派的战斗小队被她们击破，最不可思议的是竟然一个死亡的人都没有。你也是参加过战斗的人，知道能力者之间的战斗想要留手有多么困难，那几个帮派的杂碎虽然能力不怎么样，打起架来可是出了名的不要命。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中都学院新晋的A级能力者，对付她我自有办法，另外一个虽然不认识但至少也有B级的实力，否则难保不会托这位A级能力者的后腿。这么两个中都学院的高位能力者大张旗鼓地来隔离区闹事，怕是想要调查些什么。中都学院碍于伤亡不能派大批人马过来，就送来这么两个高位能力者引我们上钩。”
　　 这位重视自己形貌的美女组长不愧是专门搞情报的，一下子就看穿了维达的计划。她没想到的是两人并非受命于中都学院而是完全的个人行为，大概她不认为有哪个不谨慎的家伙胆敢单枪匹马毫无后援地就冲进隔离区来吧。
　　 “组长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把诱饵小队派出去了？在这片地区活动的其他帮派成员越来越多，再继续拖下去恐怕……”下属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情报组是瞒着上面独断行动，被其他帮派给包围的话怕是不但无法捕获目标自己还要搭上不小的损失。
　　 “恩，就这么办吧。”
　　 这次挡在李静云二人身前的是一个五人小队，和之前遭遇的能力者不同，这些人虽然战力不高行动却有序得多，也不像那些混混一样不自量力。发现己方刚刚一个照面就被击倒一人之后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带上受伤的同伴撤退。
　　 “追！”维达也注意到了这群人的不同，直觉告诉她说不定这些人就是他们寻找已久的72S成员。
　　 这群人受到了伤员的拖累行动速度很一般，却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李静云二人躲起迷藏来，直到一个四周被未完成的建筑所围绕的广场中，本来狼狈逃窜的五人小队却诡异地停在了广场中央。
　　 “奇怪啊……”即使是没什么经验的李静云都注意到了周围气氛的不对。
　　 “陷阱！”维达恼怒地哼了一声，她立即站在了李静云背后稍远一些的位置上，这种空旷的环境最适合被四面夹击。
　　 “欢迎两位的大驾，不知二位特意从学院前来是为了调查何事呢？”一个妖娆的声线从某个角落传来，四周的建筑里呼啦啦涌出不下四五十个能力者，李静云和维达瞬间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你是72S的人？”维达大致上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在隔离区里能进行如此精心布置的只有72S一家，其余的帮派都是些依仗能力逞一时之勇的家伙。
　　 “您猜的没错，我是72S某个行动组的组长。我们对于学院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两位手里拿着我们想要的东西才出此下策困住二位，只要二位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可以恭送二位回学院。”
　　 这位组长始终认为李静云和维达是受命于中都学院所以说话非常客气。她没有资格代表72S的全体立场，若是因为自己的行为导致中都学院再次像曾经做过的那样派出部队扫荡隔离区，自己绝对会被老大给生撕掉。老大在很久之前就曾经交待过现在不是与中都学院开战的时候，谁轻易挑事就等着最严厉的处罚吧。
　　 “你们想要的是这个吧？”李静云从腰包里掏出了装兴奋剂的药瓶举在身前，迷幻紫的药液在清晨阳光下很显眼。
　　 “没错，只要把它交给我，我保证二位能安全离开隔离区。”组长向前接近了两步，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李静云将药瓶收入掌心。
　　 “想问什么？只要不涉及72S的利益我有问必答。”组长爽快地答应道。
　　 “可以告诉我这个药剂的开发者门捷列夫教授现在在哪里吗？”
　　 “很遗憾，这是机密我无法告诉你。”
　　 组长断然拒绝了李静云，她确实知道门捷列夫藏在哪里，72S所有与中都学院方向的联络作为情报头目的她都是亲自经手的，因为需要交易药物样品的关系情报组曾经派出过探子与门捷列夫面对面接触。门捷列夫虽然不愿意提供给72S原版的兴奋剂却提供了多种新型违禁药物的配方。经过反复权衡组长还是认为一份原版样本的价值绝对比不上开发者本身，即使这个开发者不愿意完全向72S分享他的发明。
　　 “那么我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交涉决裂。”李静云遗憾地摇摇头，他并不想利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可是依现在的状况他只能强行逼迫这位组长把门捷列夫的藏身处说出来。
　　 “不愧是A级能力者啊，即使面对这么多人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交涉决裂这句话，不过你的能力在我面前是无法使用的，或者说你的能力越强对我越有利呢。”组长妖媚地一笑，对所有包围着二人的能力者命令道：“动手，不用管那个A级能力者。”
　　 本来和李静云二人保持一定距离的能力者们立即拥了上来，各式各样的能力铺天盖地般砸向维达，却把李静云晾到了一旁。
　　 这个状况……只能发动死士了么。李静云刚想动手，忽然组长发出一声暴喝。
　　 “李静云，站在原地！”
　　 李静云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是真的站在原地不动，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移动一步，就好像身体完全不接受大脑的命令了一样。
56    第五十一章 危机中的狂暴
　　“!” 李静云惊呆了，他不知道对方持有的是何种能力却很清楚自己无法动弹是因为组长的那一声暴喝，遭遇这种诡异的能力者李静云觉得自己一下子陷入了人生最大的危机。
　　 另一头，维达根本无法硬撼一群人的齐攻，她的AEP能力确实可以消除能力现象，除右手之外身体的其他部分可没有这么便利的功能，高覆盖的饱和攻击下她无法确保自己的右手可以把自己完美无缺地护住，不得不来了个很难看的懒驴打滚闪到一边。复数的能力攻击狠狠砸在维达原来所站的位置上打出一个深坑来，激起的尘土碎块劈头盖脸地崩在李静云的后背上他却无法做出反应，只能任凭薄薄衣物下的细嫩皮肤被砸得青一块紫一块。
　　 “动不了，很奇怪是吗？”组长看着神态痛苦的李静云得意地笑笑，“还有更奇怪的事情呢。”
　　 “李静云，向你的同伴射击。”组长下了一条不可思议的命令，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李静云居然真的按照组长所说举起了手中的铳刀，向着到处躲避寻找掩体的维达毫不犹豫地勾动了扳机，幸亏维达反应敏捷一个闪身退到广场中心的石像背后才免去了被自己人的霰弹打中的厄运。
　　 “怎么可能？”李静云只剩下头部归属自己控制，还保有着说话的权利。
　　 “我持有什么能力，很想知道吧？”组长似乎猜到了李静云的心声自顾自地解释起来，“我的能力叫做‘言操人偶’，是很少见的言灵系能力。我可以利用我的语言来控制他人的身体活动，很遗憾的是能力应用属于大脑活动的范畴，我无法让你用你的能力来帮我办事情否则你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道具。啧啧啧，A级能力者啊，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自傲。”
　　 “你持有这么强力的能力，还需要我这个已经被你轻易控制的人做道具？”李静云用余光扫了一眼苦战中的维达，心中焦急却苦于身体受制无法作为。
　　 “强力？哈哈哈……”组长嗤笑一声，“知道我的能力被中都学院定义为什么等级吗？E级！我需要在至少一周前对被控制者种下所谓的‘语言种子’才能控制别人，就因为这一点，我在中都学院永远都无法出头，只能做你们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高位能力者的仆从和奴隶。现在又如何？高位能力者又怎样？还不是像玩偶一样被我的能力玩弄于鼓掌之间！”组长似乎对于自己未被中都学院所重视的过去耿耿于怀，将这股怨气都发泄在了李静云身上。
　　 “我可不记得曾经和你有过交往，更不可能被种下什么‘语言种子’。”李静云发誓他这是此生头一次见到这个女人。
　　 “呵呵，种子这种东西，动动脑子就可以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又何必面对面的种下种子？”组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仔细听听我的声音，不觉得有些耳熟吗？”
　　 “你是……邮件里的那个女人？！”李静云忽然之间想起自己在某天早晨曾经收到过一封据说来自72S的招募邮件，那封邮件里的蒙面女性和这位组长的声音一摸一样。（参见第二十四章前半段，大家可以猜猜这个语言种子是什么。）
　　 “正解，那么说明到此结束。李静云，把兴奋剂的样品交给我。请放心好了，在这之后我会让你和你的同伴无痛苦地死去。”组长轻浮地勾勾手指，李静云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地向前走去，一直紧握在手中的药瓶也被递到前面。
　　 就在组长马上要拿到兴奋剂的时候，忽然一柄飞刀呼啸着从斜后方横飞过来。组长的反应还算是敏捷，她闪身躲开没有被飞刀击中，却给身后留出很大空当。维达不知道何时已经绕到了组长的身后，并且试图向李静云靠近，其他围攻维达的能力者见状连忙向她发起攻击。维达撑起右手向着攻击最密集的方向阻挡过去消解了大多数能力现象，一枚无声无影的空气弹却绕过维达挡在前方的右手狠狠地拍在她的后背上，将她整个人都砸飞了出去。维达惨哼了一声重重地摔在呆立原地的李静云身边。
　　 “你这个不中用的家伙，给我醒醒啊！”维达不顾自己的伤势一把抓住了李静云的腿部，李静云只感觉浑身一轻再次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维达却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后背遭受了重击，风衣掩盖下的皮肤青紫一片。
　　 “你们这些混蛋！”
　　 李静云心中一直努力压抑着的愤怒火焰再次被维达的受伤点燃了，瞬间李静云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身体，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对自己狂叫着。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当李静云再次踏出脚步时，他的脸上已是无比狰狞。
　　 赤红的闪电骤然降临在李静云的周身，分解粒子小心地避过了倒在地上的维达却横扫了李静云身边半米范围的内的其他物质，一根立在李静云身旁的灯柱被顷刻化为灰烬，抽出来的能量被凝聚成一个玻璃球大小的等离子球悬浮在他身前。
　　 看到狂怒的李静云，组长马上就感觉到事态已经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了。她的能力看上去很好用实际上却有着诸多的限制，越强力的能力限制越多这是能力者的通病，李静云就是例子之一。被维达用AEP能力中断掉一次之后组长根本无法再次用“言操人偶”控制李静云。她一直认为维达不过是个普通的B级能力者并没有多加在意，却没想到维达竟是天敌一般的AEP能力者。
　　 “撤退！”组长果断地下达了逃跑的命令，她执掌下的情报组并无太多战斗人员，和一位愤怒的A级能力者硬拼毫无胜算。可惜事情似乎却并不能如她所愿。
　　 “还想跑？”李静云直指一名行动最快的控风能力者，不大的等离子球在闪电的助推下像炮弹一样骤然发射出去，那名能力者还想利用自己的能力抵挡一下，他头也不回地在身后形成了一道由旋风构成的盾牌想借此给自己争取逃离的时间。
　　 很可惜这位能力者的理论知识不过关，离子态本身就是气态物质在更高温度下崩解成的形态，其穿透性根本不是那点微弱的风力可以阻挡的。等离子球毫无阻碍地穿过风盾直接击穿了这位能力者的大腿，球体所携带的高温一瞬间就将创口附近的骨肉和血液蒸发、扩散并碳化了他的整个大腿根部，其速度之快连让神经感觉到痛楚的机会都没有。那个能力者还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却忽然感觉左腿一空就摔在地上，他惊惧地看着自己的左腿已经和身体分离，只剩下几厘米长的焦黑断茬和身体连接在一起。呆愣半晌，他忽然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哀号。
　　 这声哀号提醒了所有人背对着一位A级能力者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也不用他们的组长指挥，所有试图逃跑的能力者都停下了脚步用谨慎小心的目光望着不远处那个瘦小却极具震慑力的身影。
　　 “你们……要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李静云一步一步地缓缓向前走来，所有挡在他身前的物质都无一例外地成为悬浮在他面前的等离子球，成串的等离子球围绕在李静云周围看上去宛如精美的夜明珠项链却没有人去欣赏它们的美丽，李静云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每一次踏响都给他们带来沉重的精神压力。
　　 “她就是一个人，没什么好怕的。大家上啊！”
　　 终于有一个性格急躁的能力者沉不住气，劈手对李静云发出一道状似激光的光束攻击，李静云对激射而来的光束根本没有理睬仍然是不紧不慢地继续向前走去。光束撞在缠绕着李静云的红色闪电上没有起到任何杀伤效果，反倒是给项链上又增添了一枚等离子球，对于以吸收能量为主要属性的分解粒子来说纯能量攻击完全是无用的。
　　 “嘶……”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李静云的能力居然可以化解能量攻击，这让一半的能力者都成了废物。另外一半使用实体攻击的能力者看看被李静云化为飞灰的废弃花坛，也不认为自己的能力会讨到什么好处。
　　 “大家不要慌，都散开！她的能力最多能撑上几分钟就会失效，我们只要注意躲避就好。”还是组长比较镇定，她收到的报告里曾经重点强调过李静云的能力无法持久这个致命缺点。
　　 “啊，确实如你所说，我的能力就算是站着不动也就最多能持续十分钟。”
　　 李静云邪邪地一笑，举起了手中的兴奋剂，“加上这个东西又会怎么样呢？”
　　 他悠闲地把装有兴奋剂的药瓶推进注射枪，对着自己的颈部毫不犹豫地勾下了注射扳机。本来因为分解了许多物质开始削弱的红色闪电在药物入体的一刹那再次暴涨起来，李静云本就开始变得暴虐起来的眼神也蒙上了一层血气。
　　 “我说过了，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57    第五十二章 压倒性屠杀
　　“全员，注射兴奋剂！” 组长躲在几个防卫型能力者身后大喊一声。除了这位本身并非战斗性能力的组长之外，所有情报组的战斗人员都决绝地从衣兜里掏出装有红葡萄酒色药剂的一次性注射枪对着自己的脖子扣下了扳机。单单从色泽上就可以看出李静云所使用的兴奋剂要比这些能力者使用的兴奋剂纯度高很多，也许是因此隔离区生产的兴奋剂副作用也较大。不过现在所有人都顾不得这些了，那位断腿的仁兄依然在为自己的残肢而哀号，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
　　 “你们……既然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那么就都给我去死吧。”
　　 看到那些酒红色的兴奋剂李静云变得更加愤怒，他将手重重地向前一挥，耀眼的等离子球分成无数份直冲向能力者最密集的地方，其密度和速度让被覆盖在攻击范围内的能力者们根本无从逃起。
　　 面对着生命的危机，这十几个能力者爆发出有生以来最为强大的实力。在兴奋剂的镇定效果下，本来互不信服的他们配合得前所未有的精密，高温能力者的火墙、防卫能力者的念力护罩、物质构成能力者的铁壁、光子操作能力者的激光盾牌层层叠加在一起构成了可能连主战坦克炮都无法突破的坚实防线。其他没有被攻击到的能力者也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能力全力投射向李静云，高压空气弹、空气中的水汽凝结的冰针和夹杂其中的闪电一股脑地都被发射出去，在空中划出一幅瑰丽的印象派画作。
　　 也许他们会感叹这是自己人生中最为精彩的攻防配合，也许他们此时感觉自己追求已久的力量如今已经握在手中，也许他们打从心里认定他们的力量即使硬碰硬也是可以和高位能力者抗衡的。
　　 但是，他们的努力全无作用，等级上的差距不是一针兴奋剂或者优势的数量就可以弥补的。
　　 等离子球轻易地裹挟着能量性质的护盾效果将耸立在广场中心的铁壁烧穿，接着透明的念力盾仿佛被子弹击中的玻璃一般碎裂、崩解、化作飞散满天闪光碎屑。去势不改的等离子球无情地穿过能力者的肉体，将自己携带的高热传导给接触过的一切。
　　 **被蒸发，骨肉被碳化，生命被终结，仍然在为自己残缺的肢体而哀号的伤者声音戛然而止。
　　 死者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攻击机会也没有获得任何成果，配合得当的攻击除了将地面砸得满目疮痍之外什么也没有做到，李静云周身的红色闪电在接触到攻击时只是稍稍退缩了几毫米，在下一秒就变得比从前更加旺盛。将等离子球用光的李静云单手撑地做出起跑的姿势，骤然冲向刚才攻击维达的那个擅使偷袭的能力者。
　　 如同被红色油漆掩盖的涂鸦一般，那位能力者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被分解成碳氢氧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连一声临死的绝命嚎叫都被硬生生地压在了喉咙里随风而逝。
　　 其他人绝望了，对方压倒性的战力根本不是他们这些至多只有C级水准的人可以对抗的。生物的野性本能告诉他们现在不逃只有死路一条，兴奋剂带来的绝对镇静却提醒他们即使转身逃离也难免一死。他们进退两难地徒劳坚持着，用自己生平最大的努力尝试给李静云造成哪怕是一点点皮外伤。可他们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同伴一个个成为飞扬在空气中的基本粒子。场面看起来一点也不血腥，甚至看起来还有一种迷幻的美感，只有广场上空的空气因为一具具瞬间被化为粉末的能力者尸体变得更加浑浊。死者身上携带的碳原子在空中重新凝聚成细小的碳晶体散布在整个广场的空气中，看上去仿佛是细小的冰晶雪沫。这些碳晶体在红色闪电溢出的光华映照下闪烁着妖艳的红色，宛如死者的鲜血，更像是清晨的朝霞。
　　 “我们还没有完呢！”
　　 被李静云第一波击倒的能力者中还有两个人没有死透，借着兴奋剂的强力药效，他们被碳化的躯体上正蠕动着鲜红的肉芽，那是化学制剂造成的高速代谢效果。本来他们躺在原地装死应该可以留得一条性命，可是他们仍然坚持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如此不要命的行为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想为了死难的同事报仇，或许是想用性命换取他们丧失已久的能力者的自尊，或者干脆只是一时的血勇之气，他们徒劳地挡在了自己的组长身前。
　　 “剩下的……只有你了。”李静云轻轻一扬手，这两个咬牙撑起念力护盾的能力者轻而易举地被红色闪电吞噬得连渣滓都没有剩，露出满脸绝望傻站在原地的组长。
　　 “怎么了？再用你的能力控制我试一试啊？”此时的李静云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他刻意散去分布在自己正面可以瞬间杀死组长的分解粒子，单凭高能场给他带来的超人臂力抓住组长的脖颈，用右臂将组长整个人举在半空之中。呼吸受阻的组长死命地踢打挣扎着，这只能让她的身体因为运动变得更加缺乏氧气，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她的面色开始发紫起来。
　　 “说句话啊？你的傲气呢？你的算计呢？让它们出来帮你啊！”发狂的李静云似乎并不打算让组长如此轻易地死去，他对着广场中央的雕像稍一用力，组长的身躯就像被遗弃的沙包一样翻滚着重重地砸在上面。内腑的剧烈震荡让组长猝然喷出一口鲜血，她无力地按着自己的脖子，用残破的肺部贪婪地吸取着代价不菲的空气，脖子上紫红色的修长手印和腹腔里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让她每次呼吸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还是……不肯说句话吗？那么你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李静云挥挥手，红色闪电扫过地面挖出一个半米深的坑洞，一枚耀眼的等离子球出现在他的手指尖端。
　　 “你发泄够了没有？”身后骤然传来维达冷冷的声音，一只略微发凉的手掌拍在李静云的肩膀上。
　　 李静云忽然感觉身子沉重起来，不过马上散布在体内的化学制剂就发挥了它们的本来功效，他的肌肉再次充满了力量，只是肆意席卷的闪电和等离子球都像不切实际的幻觉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干什么？”李静云的声音阴冷如冰，即使出手阻止他的是维达仍然让他火冒三丈。
　　 “我们来这里本来目的是什么？请不要忘了。”维达针锋相对地直视着李静云的眼睛，眼神中丝毫没有因为李静云摧枯拉朽般的屠杀而包含任何胆怯。
　　 “……好吧，那个女人交给你了。”李静云此时仍然处在疯狂的边缘却没有变傻，他的脑中还记得着自己因为什么站在这块混乱的土地上。
　　 维达撑起刚才遭受重击还有些疼痛的脊梁，走到了靠在雕像边不停咳着鲜血的组长身前。
　　 “你这个样子……没人救你的话会煎熬很久才能解脱，说出门捷列夫的下落，我承诺给你一个痛快。”
　　 “呵呵呵，咳……”组长轻蔑地笑了几声，被笑声牵动的破碎内脏再次让她吐出一口鲜血，“我……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怎么死……还有什么区别吗？”
　　 “是这样子的么？”维达从包里掏出兴奋剂，“我听说这玩意打上一针就是快死的人都能延长十二小时的性命，为了达到目的我也不介意浪费一支在你身上，然后我会在将来的十二小时内……好好地照顾你。”
　　 “你们……恶魔……杀了那么多人……中都学院……呵呵……还说什么秩序……和我们有什么区别？”组长注意保养的漂亮脸蛋上如今涂满了泥土和鲜血看上去狼狈而狰狞，“门捷列夫……绿荫区……圣徒医院……停尸间……好了……兑现你的承诺。”
　　 “能力者从来也不属于秩序的一方。”维达冷冷地轻吟着，一柄飞刀直接插入了组长的脑门，组长的身体猛然抽搐一下就再没有生气，她已经开始浑浊的眼睛圆睁着，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李静云。
　　 “问出结果了，我们回学院。”维达没有搭理若有所思的李静云，径直向广场外面走去。
　　 “真是讨厌的眼神……”李静云看着死不瞑目的组长轻轻挥手，一道红色闪电拂过她的尸体，将一切化为灰烬。
　　 除了散落遍地的晶体尘埃，再无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些死者曾经存在于人间。
58    第五十三章 间歇
　　屠杀过后变得空空荡荡的广场上飘浮着闪光的尘埃，它们大多被气温上升引发的微风吹走，却有一些尘埃在运动的过程中诡异地定在半空，渐渐地一个人形物体被碳晶体暴露了出来。他是情报组的探子，也是这场屠杀中唯一的幸存者。 “首领，情报组的组长连同所属战斗部队已经全灭，请下达下一步指示。”这位幸存者解除了身上的能力用无线电向远方发去了联络。
　　 他平时的工作是为情报组提供监视服务，不过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秘密任务背负在身上，那就是为72S最高首领监视情报组的一举一动。没有人会身居高位却绝对信任自己的属下，尤其是把持着情报来源的属下。只要他们在一个重要情报中做点小小的猫腻，最高首领辛苦创建的72S就可能因为错误的判断被轻易瓦解。
　　 “辛苦了，直接返回总部吧。”
　　 “首领，不需要我再继续追踪这两个人的动向了么，毕竟这次是我们吃了亏。”探子询问道。
　　 “没有那个必要，情报组独断专行死不足惜。既然是情报组就给我做好自己的本分，满脑子争功的念头迟早会栽在谁的手里，与其让他们在更加重要的时机犯蠢还不如就这么死掉的好。你返回总部之后作些休整，然后到学院里把那个老头子救出来。那个老头虽然不大听话也瞧不起我们隔离区的人，不过还是有一定利用价值的，我会派些人协助你。”首领对于自己属下的惨死毫不在意。
　　 “是，一切遵循您的命令。”探子再次发动能力，消失在周围景色之中。
　　 得知门捷列夫的下落之后，李静云和维达直接采取了最短的路线折返回与仓鼠约定好的会合地点。半路上他们遭遇了一支隶属某个小帮派的战斗小队，这些倒霉的家伙因为对李静云出言不逊被他用分解粒子活生生地削成了人棍，对此维达并没有予以阻止。
　　 维达的心情很复杂。作为一名合作者和为父报仇的杀手，维达非常乐于见到李静云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下，这样他们面对千夜梵音的复仇时就有着绝大的胜算。可是作为李静云的朋友和一个尚未丧失良心的人类，维达觉得自己是应该出手阻止李静云暴走的。现在的李静云神智不大清醒，但是当他恢复神智之后回想起自己在暴走状态下曾经做过的事不知道会受到多大的精神打击。以维达自己为例，即使从小受到了非常专业的杀手训练，仍然在第一次杀人之后足足花了一周时间来调整自己。她是个杀手而不是杀人狂，身为过来人的她也不希望李静云会就此堕落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纯粹能力者。
　　 仓鼠栖身的建筑内随处可见衣着破烂席地而卧的落魄能力者，这些人都是游离在隔离区帮派与中都学院之间的流浪汉也是掠夺者的准成员。他们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将积蓄花个精光之后就玩命到下水道里去抢一票，活着回来就继续已经腐烂的人生，死了也就死了。经历了整晚狂欢之后他们的体力已经被酒精和迷幻药掏空，只能像厌光的水沟老鼠一般躲避在相对黑暗的楼道内。两人走到唯一一间有房门的屋子前，维达轻轻敲响了约定好的暗号。
　　 “咔……”
　　 房门的锁机一声脆响两人推门而入，屋内和屋外简直是两个世界。屋子里面家具电器陈设齐全，在小型静音电机的推动下仓鼠甚至可以通过远程信息终端了解发生在中都学院内的当天新闻。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仓鼠端着杯可乐侧靠在沙发上向维达问道。
　　 “稍微有些周折，不过已经搞定了。”维达毫不客气地拉开冰箱给自己拿了瓶果汁一屁股坐在松软的沙发上，背后的肿痛却让她疼得一咧嘴。李静云靠在墙边，冷冷地看着对话中的二人。
　　 “你那位朋友……怎么了？”仓鼠好奇地看着李静云，在他的第一印象中这位貌美娇小的女学生（维达没有对仓鼠解释李静云的性别）很明显是个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如今李静云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征战多年拿人命不当回事的麻木老兵一样。短短几小时之内一个人的气质发生如此大变化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维达扯开了话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返回学院？”
　　 “现在才九点钟，以现在的巡逻密度我们不可能成功穿越下水道。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曾经狠狠地打过一架，不如现在我这里休息下，天色暗下来我们就回去。”
　　 “也好……急救喷剂是不是还在老地方？我需要处理一下。”维达的后背擦在沙发背上传来阵阵刺痛，这种程度的伤势并不严重却大大妨碍了她的活动。
　　 “还在老地方，伤口破损用红色瓶子的，没破损用白色瓶子的。”
　　 维达径直走到床头翻出了药箱，即使屋子里有两个大男人在看着她仍然毫无顾忌地脱下风衣和上身的紧身外套，露出一副锻炼得当的姣好身材。她背后篮球大的瘀伤因为受伤后依然保持运动已经恶化成紫黑色，一层薄薄的皮肤将淤血包裹在里面。
　　 “嘘……”
　　 仓鼠轻浮地打了个口哨，眼睛死死盯着上半身**的维达。李静云则是对此毫无反应，依然靠在墙边闭着眼睛不做声。
　　 “半年不见身材又比以前好了不少啊，你上次在我这里疗伤还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吧，虽然那个时候尺寸就不小，不过现在……啧啧，说什么穿紧身衣影响发育的都是胡扯。”
　　 “你另外一半报酬不想要了？”维达从风衣里拿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咬着牙在自己后背上割出一个豁口，体内的污血立即有了宣泄的去处从豁口中潺潺流淌出来，不一会工夫床头遍地都是紫黑色的血迹，她的瘀伤之处再次显露出健康的鲜红色。简易地在污血流干的豁口贴上防菌创贴，维达拿起白色的急救喷剂喷洒在自己整个后背上，然后顺手套上了紧身上衣。
　　 “喂喂，别擅自在别人家里放血啊，这鬼地方没有自来水供应很难清理的。”仓鼠看着一地污血苦笑道。
　　 “谁管你那些。我需要休息，出发的时候叫醒我。”维达无视仓鼠的抱怨直接趴在了床上，不一会工夫居然就响起了鼾声。以她曾经的黑帮杀手身份休息是不应该发出声音的，或许是因为她连番战斗之后太过疲劳，或许是她认为在自己熟识之人的据点里休息不需要太过小心。
　　 “那位……同学，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屋内的气氛因为维达的酣睡有些冷场，还没有搞清自己状况的仓鼠向李静云建议道。
　　 “没有必要。”李静云冷冷地回应道。他说的是实话，兴奋剂的药效还没有过，现在的他就是想躺下睡一会都做不到，兴奋剂中的魔力填充剂成分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脑细胞让他处于最为清醒的状态，他的身体也因为类固醇的潜力激发效果感觉不到丝毫疲劳。
　　 “随你好了……”自讨没趣的仓鼠悻悻地嘀咕了一声，又自顾自地翻阅信息终端去了。
　　 屋子里面再次陷入了奇怪的静默，只剩下仓鼠时不时拿起可乐啜饮的声音。靠在墙边闭着眼睛看上去像是在休养的李静云，实际上他的心中此时正上演着一出自己与自己的对话。
　　 李静云的主意识在对情报组的屠杀结束之后就已经苏醒，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将那位组长毁尸灭迹的一幕却无法对此做出任何实际反应，似乎有另外一个自己稳稳地把持着身体的操纵权。将倒霉的路人战斗小队削成人棍时，李静云不停地在自己的心底呐喊着想要阻止这一切，手上依然毫不留情地夺去了已经丧失战意的那些能力者的四肢，他就像一个被囚禁在自己身体里的囚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外面发生的惨剧却不能调动哪怕一个手指头。
　　 回到仓鼠的据点，李静云感觉到体内狂躁的怒火似乎平息了一些。终于，一个声音回应了他的呼唤。
59    第五十四章 镜像
　　“真不容易，这还是头一次出来放这么长时间的风。” 李静云听到一个与自己声线相同的声音从脑中传来，唯一不同的一点是这个声音充满了狂野和傲气，比起总是娴静柔和的李静云，似乎这个声音更加符合他男性的本来身份。
　　 “你是谁？”李静云惊恐地问道。
　　 “我是谁？呵呵，真亏你问得出来。你现在已经连自己的声音都不认得了么？”脑中的声音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
　　 “不可能，我就是我，没有人能够代替，你到底是谁！”李静云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却死命不想承认自己所想的是目前的现实。
　　 “喂喂，我说过了，我就是你，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我看你就不要逃避现实了吧？话说回来好歹大家共用身体都多少年了你就那么想否定我的存在么？”脑中的声音听语气倒是对李静云没有什么恶意，他很轻易地就说出了李静云心中的想法。
　　 “你是……我？”李静云颤抖着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这个荒谬的念头让他自己都无法接受。
　　 “正解。或者说，我就是你心中渴望又出于理智不愿意接受的一切形成的镜像人格。还真得感谢门捷列夫那个把我俩害的挺惨的老头子，要不是他我怕是这辈子都只能被你关在潜意识里面永远也没法和你交流一下。被关在潜意识里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我可是自从诞生以来就一直被这么关着，只有你小子自己罩不住的时候才能出来威风一下。说实话，眼睁睁看着这个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自己每天过着纠结的生活……啧啧，真让我窝火。”李静云似乎看到自己的镜像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是什么时候诞生的？我怎么会毫无察觉？”
　　 “我嘛，大概是咱俩……算了还是说我吧，咱俩本来就是一个人，大概是我的父母去世的时候诞生的。至于你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还不如说是你不愿意承认我的存在。你还记得吧，在那天夜里你觉醒了概率判定能力，也是从那天起两个代价同时作用到了这具身体上。一个能力却引发两个代价你不是一直觉得很奇怪么？因为那一天也是我的诞生日，从那天起你不愿意背负的东西就都扔给了我。”
　　 “那么‘死士’的能力也是你……”李静云一直很奇怪以自己的性格怎么会有如此狂暴的能力，如今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再次正解！我该说不愧是我的主人格吗，看来只要肯动脑还是蛮聪明的嘛。说到底我还是贪婪的产物，还记得那个秃头老师说过的话吗？能力的形成是出于内心的强烈愿望，你在父母死去那一天许下的……可不止一个愿望吧？”
　　 “确实，那一天我许下的愿望是希望有人能告诉我未来应该怎么做，还有……”
　　 “破坏这个残酷的世界，将它重组成你希望的样子。”镜像的声音接下了李静云没有说完的话。
　　 “所以……这就是你的成因？”
　　 “没错，这个疯狂念头你想都没想就给否定掉了，不过曾经许下的愿望是不能更改的。为了承载这份你无法接受的愿望，我诞生了，而且还看着你演了整整十一年的人生喜剧。这期间你的暴躁、你的悲伤、你不愿意接受的事实都丢给了我。你带着你可以看到未来的愿望阳光地生活，我只能抱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蜷缩在潜意识的阴暗角落里，因为这时候的你根本不需要这份力量，直到你为了保护明启姐需要力量的时候我才现身了这么一次，没想到你还真的拿它当做你自己的力量了。”镜像的声音依然桀骜不驯，李静云却感觉到了其中的痛苦。
　　 “这么说真正能够控制死士能力的人是你？”
　　 “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你催生出来的一个人格，准确点说……精神分裂，听过这个词吧？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格，我也同样有权控制这句身体的一部分脑域，你下意识地把‘死士’定义为不需要的东西所以由我接管了发动‘死士’的脑域。身为第二人格的我平时是无法与你相抗衡的，自我愿望也是以你为主余下给我的部分很少。一个人的大脑就那么多脑域，无论有几个人格管辖自我愿望的总量是恒定不变的。作为主导的你只承认‘概率判断’，所以分给‘死士’的自我愿望就少得可怜，连自由操控都不可能只好依靠潜意识来引导。”镜像一副“我已经穷惯了”语气。
　　 “这些年……辛苦你了。”虽然自己被关在潜意识里什么也做不了，李静云还是由衷地感谢镜像为自己所承担的一切。
　　 “啊啊，不必在意，我就是为此被你制造出来的，做这些也是应该的，否则我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镜像的性格看上去很记仇的样子，对于自己却是出奇的宽容。
　　 “那么，你将来有什么打算？虽然我现在已经无法控制这具身体，我也有资格知道自己未来将会做些什么。”李静云以为自己这次使用了太多“死士”的力量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将镜像人格送回潜意识，怕是以后的日子里自己将担任镜像曾经做过的工作了。
　　 “你不要误会了，我占据身体的控制权不是为了向你复仇而是为了救你。我们的身体里面已经积累了太多兴奋剂的残渣，那是因为有些纳米机械在体内坏掉并未按程序排出体外，这些残渣带来的疯狂不是你可以承受的。借着魔力填充剂的效力我才能和你这个主位人格抗衡，等到魔力填充剂药效一过不管你愿不愿意咱们两个都得重新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镜像的声音听上去很委屈，他强行占据身体发泄愤怒并不是为了自己。
　　 “你呢？你能承受得了吗？”李静云担心地问道。
　　 “我？哈哈哈……兴奋剂的副作用是让人变得疯狂，我本来就是个疯子还能怎么样？比起你十一年的狂躁十一年的悲伤，这些副作用不过是一盘菜而已。”镜像轻蔑地笑着。
　　 “那么兴奋剂药效结束之后我们会怎么样？我也变成像你一样的疯子？”
　　 “大致上……差不多吧。我并不能完全分担你的情感，当你的负面情感一股脑涌入的时候肯定会波及到你自身，话说回来我们到时候说不定连疯子都当不了了。以前的兴奋剂残渣还没有排干净，这次再激发肉体上的副作用的话……说不定我们两个会就此死掉。”
　　 “死掉……”李静云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死亡，或许他将这些想法也扔给了镜像。
　　 “或者是一直靠注射兴奋剂将性命延续下去。按照推算这具身体还能承受至少三针药剂，足够活上两天。这两天之内我会作为控制身体的人格帮我们想想办法，如果两天之内我仍然没有找到救治我们的办法的话……我们肯定会死，而且死相会很惨。怎么办？是赌一赌药效过了之后咱们两人的运气还是用最后的两天为自己想想办法？如果选前者那么晚上药效过后我就会回到潜意识，如果选后者我希望你能把‘概率判定’借我用用，我需要它来保持神智。”镜像给李静云留下了一道二选一。
　　 “我不想让我的生命被运气所决定，这两天，拜托你了。”李静云坚定地回答道。
　　 “呵呵，咱俩能想到一起这还是头一回。”镜像欣慰地笑笑，“那么就把这两天交给我处理吧，即使是努力到最后没有结果我也会让所有人记住李静云这个名字的。”
　　 “不过你想要使用我的能力，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说看。”
　　 “这两天里，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不要伤害别人好吗？”
　　 “我尽量吧。”
　　 一直靠在墙边的李静云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眼中已不是那种冰冷的暴戾而是闪烁着的七彩流光。
　　 “喂，那边的仓鼠兄，白天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回到中都学院？”
　　 PS:作者表示码完这章之后我整个人都两仪式和翼猫了……
60    第五十五章 危险的归路
　　“仓鼠……兄？”仓鼠一口可乐呛在喉咙里，他没想到李静云竟是用这种的叫法来称呼自己，一个女孩子称呼别人为“某某兄”听上去特别别扭。 “有什么问题吗？”李静云斜挑着眼睛问道。
　　 “没问题，只是一时不大习惯，很少有人会在我的绰号后面加一个‘兄’字。”仓鼠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怎么想起来问这些的？我们不是已经决定在晚上行动了么？”
　　 “我改变主意了，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这里。”李静云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某个赶时间上班的工薪族。
　　 “我倒是无所谓啊，白天去隔离区有白天的价格，这一点你得和你的伙伴商量一下，毕竟是她出的钱。”仓鼠指了指熟睡中的维达。
　　 “没有那个必要。她现在是我的保镖，我到哪里她就得到哪里。现在就先让她休息一下以免在以后拖我的后腿，你只需要对我解释我们到底能不能在白天返回学院就可以了。”李静云的话直截了当让人无法质疑。
　　 “那好吧。我事先提醒你，白天穿越封锁线是非常有风险的，所以价钱要加十倍，而且我不保证会绝对成功。”
　　 “不要紧，多出的钱我自己出也没有问题，至于成功率……我会让它提高到最高的。”李静云充满自信地答道。
　　 “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给你解释一下。白天穿越封锁线返回学院有三条路线可以走。”仓鼠将远程终端里的地图调出来，在上面用手指呼出一条弧线形的路径。
　　 “第一条路线最保险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大约傍晚才能到达学院，鉴于你们已经在隔离区里闹翻了天需要的时间可能会更长。首先我们要顺着隔离区外区绕到封锁线的联邦一侧，比起学院专门针对能力者的封锁联邦一侧要好穿越得多，花些钱贿赂守军就可以安全通过，然后我们从联邦一侧直接走正门进入中都学院。你们不希望在登录关口留下记录的话我可以搞到在中都学院从事服务业的普通人的假证件，保证不会暴露身份。”
　　 “太慢。”李静云给了个简短至极的评语。
　　 “那么第二条路线是从海路走，隔离区和学院碧海区是相邻的，两个区域都有海岸线，每天都有来自地球各地的货船载着学院学生需要的生活物资在碧海区港口卸货。入港船只一般情况下都会减慢航速，这时候我们可以利用一些潜水器材吸附在船底跟着船只一起进港。不过安保部和监理局对入港船只的排查很严，我们很可能需要在船底潜伏很久才能上岸。”
　　 “我不会游泳。”李静云的否定理由很绝。
　　 “这两条你都不喜欢的话……那就只剩下直接穿过地面封锁线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从这里到达地面封锁线最前端只需要半小时路程，封锁线的宽度也只有两公里，运气够好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学院的旧城区。这条路看上去最短不过也最危险。封锁线的两公里里面到处是学院设置的对生物自动武器。能够穿过地面封锁线的唯一一个机会在于自动武器并不能辨别敌我，所以封锁线内没有能力者驻守，学院也不相信有人能活着从封锁线里面走出来所以封锁线后面直接就是旧城区。当初学院曾经通告过整个隔离区的能力者这条封锁线是致死性的，在里面行动的危险度和在木卫二防线上散步差不多。单单在外区的流浪汉中，据我所知利欲熏心想碰碰运气的能力者死在里面的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我实在是不推荐这条路线，那种鬼地方我去过一回之后就再也不想去第二遍了。”说到地面封锁线仓鼠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看来这道封锁线给他留下的可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没关系，说说看。”李静云丝毫不在意仓鼠话语里的隐含警告。
　　 “喂喂，你真的想拿命去玩么？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看你还年轻不要觉得自己有两下子就天下无敌了。我曾经亲眼见过一队穷疯了的C级能力者冲进封锁线想捞一笔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仓鼠对于李静云的实力评估是基于那次在下水道里的意外遭遇。当时的顾虑太多李静云连百分之一的水平都没有发挥出来，所以仓鼠严重低估了李静云的实力。
　　 “C级能力者算什么？现在的我即使面对S级能力者也能咬下他一块肉。你如果没有胆子接下这笔生意我可以去找别人，隔离区这么多情报贩子，不要命的有的是。”由于是镜像人格在控制着身体，李静云的话不但傲慢而且异常刻薄。
　　 “喂，你不要小看人啊！我可是出于好心才提醒你。不是跟你吹，情报贩子里面像我这样拥有穿过地面封锁线经验的人整个学院里也没有几个，既然你执意如此我就接下你这笔买卖好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因为你的能力不足死在里面我不会负任何责任更不会出手救你！”听到这话仓鼠也火了。情报贩子也有情报贩子的自尊，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不敢接的买卖只有报酬不合适的生意，价钱足够的话就是让他们把自己的性命卖掉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敢接就好。至于我的性命，那是我自己的问题用不着你帮我操心。”
　　 “我知道作为一个情报贩子，问这些有点多余。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何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去节省这区区几小时的时间？”仓鼠忽然冷静下来，用真诚的语气问道。
　　 “我的性命。”李静云指了指自己，“不作出任何行动的话我只能再存活两天，我不想多浪费哪怕一秒钟在等待上。”
　　 “好……我事先说好，报酬是约好的十倍，现在就付清全额，我无法保证你能活着回到中都学院，现在把钱给我，总共是一百万。”仓鼠手一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个刷卡器。隔离区内应该是没有外部网络连接的，也不知道仓鼠是如何神通广大地给这个房间装上了网络接口。
　　 “拿去。”李静云把身份卡扔给仓鼠，身份卡内总共不过二百万联邦元，那是李静云父母留给他的所有财产。看到这个数字减了一半无论是李静云的主人格还是镜像都没有觉得一丝惋惜，比起那些身外之物给自己多争取几个小时的性命更加重要。
　　 “这笔钱我收下了。接下来我要和你交代的是在封锁线内行动的注意事项，你要好好记住，漏掉哪一条你的小命就说不定会搭在里面。还有……”仓鼠将头转向看似熟睡的维达，“维达既然你已经醒了就不要再装下去了，你的朋友说要直接穿过封锁线，你去不去？”人在熟睡中和清醒时的心跳频率是不一样的，具有听力强化能力的仓鼠可以轻易听出这一点。
　　 “去。”维达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复。
　　 仓鼠很是珍重地从胸前掏出一个纸质的小笔记本，在这个电子化的年代里纸制品文具完全可以当做古董了，笔记本破旧不堪封面上隐隐有斑驳的褐色，应该是干涸了很久的血液。
　　 “这是我唯一一次正面穿越封锁时做下的笔记，封锁区内采用了军方专用的电子干扰系统，除了固定频率之外其他电子产品都无法使用，这个频率不是我们这些平民能找出来的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纸制品做记录。”仓鼠翻开笔记本，上面满是乱七八糟的坐标图和各种标注，还有被血染过的痕迹。
　　 “封锁线里面的自动武器用的是十五年前的技术，而且从来没有更换和整备过，因为那个时代的自动武器最大特点是没有敌我识别系统和高杀伤力。学院启动了这条防御系统之后除非把系统整个关掉否则连维护人员也进不去。封锁线在隔离区侧和学院侧各筑有一道高墙，其中被填充了塑形氮气。本身就是为了制造无氧环境存在的塑形氮气不会被风吹跑也不会发散到空气中，所以墙中间这两公里宽的狭长地区是没有空气供给的，只能靠自带的供氧器具呼吸。”
　　 “封锁线内遍布对步兵地雷，这种百年前就有的玩意会在被触发后跳到半空然后向四周放射出高斯针刺弹，在里面下脚一定要小心。另外某些地点布置了军用基地常用的警卫哨戒炮，传感器侦测到附近的目标之后就会自动升起射击，不过这一点不用太过担心。其中好几个哨戒炮已经出现了故障或者弹药用尽，我上次穿越封锁线就是通过某些途径知道了停用哨戒炮的具体位置，只要按照我的指示不乱跑就不会激活哨戒炮。”
　　 “最难搞的是游离在封锁线内的警备浮游炮，这些东西个头不大但是异常结实，武器是在太空殖民地禁止使用的激光镭射。大概是采用了远程传输之类自充能的能源系统，除非是外界强行破坏否则这玩意很难自己停止工作。一只两只也就罢了，一旦发现目标散布在封锁线内的数万只浮游炮都会集中到事发地区，到时候就全玩完了。”
　　 “这些都只是我曾经走过的路线中需要注意的，封锁线里面我只进去过一回，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危险。”仓鼠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了座位。
　　 “我去准备需要的装备，半个小时后回来。这期间你们也做好准备吧。”
61    第五十六章 运气不佳
　　在流浪能力者们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下三人站在了高耸的封锁线隔离墙前，墙上挂着一条摇摇欲坠的绳梯，应该是某组冒险进入的隔离区能力者留下的遗产。仓鼠从身后的背包里翻出三个牙套状的物体和十几个金属质地的圆球平均分发给每个人。 “这个是消解型呼吸器，本身含有一定量的氧成分激活之后会释放氧气，大约可以维持三个小时氧量供应而且不会影响我们说话。在封锁线内所有通讯器材都不好使所以我们之间只能用喊话来联络。”仓鼠拿着属于自己的“牙套”解释道。
　　 “这个呢？又是什么玩意？”李静云掂量着分到手里的四个带按钮的圆球问道。
　　 “那个是EMP炸弹，是用来对付警备浮游炮的。因为这种东西已经停产十多年了我费尽力气也只搞到十二枚，不多不少正好每人四个。警备浮游炮辨识目标需要三十秒的时间，在被发现三十秒内我们必须用这玩意摧毁浮游炮，否则警戒激活之后我们将面对数万只浮游炮的围攻。”
　　 “何必那么麻烦？直接用能力或者枪支摧毁掉不也一样么？”李静云对于仓鼠如此大费周章很是不屑。
　　 “单体的浮游炮遭受损伤的一刹那就会向周围的所有浮游炮发出警戒信号，即使是最强力的能力也不可能在浮游炮发出信号之前就将其完全摧毁。EMP炸弹最重要的左右不是捣毁浮游炮，而是在毁灭浮游炮电子系统的同时驱散浮游炮发出的警戒信号。当然如果你认为你的能力可以比电讯号更快的话你也可以直接用能力摧毁它们。”仓鼠看不惯李静云的狂妄，狠狠地斜了他一眼。
　　 “……”对于死士能力非常了解的镜像人格知道自己的能力速度不慢却还远不到可以拦截电讯号的程度，只好默不作声。他分解物质需要的时间大约是半秒钟，加上发动攻击的时间电讯号早就不知道传到多远去了。
　　 见李静云没再说话，仓鼠把呼吸器咬在了嘴里第一个爬上了架设在隔离墙上的绳梯，作为唯一一个熟悉封锁线内部情况的人他需要在前面带路。
　　 几人利用绳梯翻过围墙，里面是一个阴冷的死亡世界，太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封锁线原来是隔离区中最接近完工的一部分，建设在其中的建筑物在封锁线建成之后并未被拆毁而是因地制宜地改造成了密布机关的武器平台。李静云一眼就看见了架设在某座大楼顶端的对空炮座，那是拿来防止飞行能力者利用上空穿过封锁线的。
　　 依照仓鼠记载在笔记本上的路线图，三人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死寂的大街上。地面上光秃秃地什么植物也没有，时不时可以看见各种动物的尸体。这些尸体中大多是误入塑形氮气覆盖区窒息而死的鸟类和填充氮气时来不及逃跑的动物，不过他们也看见了一位误中地雷惨死在此的能力者尸体。由于封锁线内几乎不存在氧气，微生物也无法分解尸体，经历过暴晒和雨水之后这具能力者的尸体宛如电影中的木乃伊怪物，插在他身上长短不齐的地雷钢针显得异常狰狞。
　　 “……”
　　 三个人的目光都在那具尸体上停顿了一下，各怀心思的他们谁也没有对此发表评论，不过见到牺牲者以后他们的前进步伐变得更加谨慎起来。那位倒霉的能力者就像是竖立在此的天然警告标示，告诉每一个擅入此地的人这区区两公里的路有多么危险。
　　 三人只前进了不到八百米仓鼠就在一个街角改变了前进的方向。根据仓鼠的记忆，再往前就是一条被两座大楼包夹的窄小街道，大楼内每隔一层就布置了数门哨戒炮。在上一次经历中，他就是在那里丧失了自己那支临时小队的半数队员。
　　 忽然，仓鼠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就在前方不远处传来反重力引擎特有的微弱噪音，而这一片死寂之地里会自己发出声音的东西除了轰鸣的哨戒炮之外只剩下蜂群一般的警戒浮游炮。万幸的是浮游炮采用非常老式的视听侦测系统而不是热成像系统，因为塑形氮气还有一个非常诡异的特性——阻隔热传播。
　　 三人用非常缓慢的步伐缓缓向一座二层建筑移动，那里应该是个被废弃的快餐店，里面的哨戒炮在仓鼠的记录中已经丧失性能毫无危险。
　　 进入快餐店里面，地面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脚踩上去就像是天然的地毯，破损的桌椅板凳横七竖八地堆积在旁边。屋子中心耸立着一门老式哨戒炮，三人进入屋子时哨戒炮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看来真的是已经无法正常工作了。
　　 “往里走，浮游炮的眼神和听力很好。”仓鼠压低声音提醒二人。快餐店的窗户又大又多，上面用来遮挡的玻璃也早就被哨戒炮打碎，必须躲到桌椅后面才能完全遮蔽住身形。
　　 维达出身黑帮自不用说，仓鼠听这个绰号也是个躲藏的高手，李静云却不一样。即使是比较善战的镜像人格在控制着身体，出身学生的他也从来没有学习过如何躲藏自己，眼看着浮游炮就要拐过街角李静云才找到一张斜翻过去的圆桌挡住了身形并且顺手摸出EMP炸弹以备万一。
　　 “嗡嗡”声由远及近，一个长眼睛的钢铁圆球出现在窗外。不同于李静云所料想的笨拙，圆球对于附近的搜索极为仔细，他仔细计算了一下,赫然发现按照圆球的搜索视角不到几十秒后自己的半个身子就会暴露在圆球面前。李静云试图将自己移到更加合理的位置上，没想到脚下一滑踩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身体不可控制地向圆桌撞去。
　　 “咣当！”
　　 不只是李静云，维达和仓鼠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李静云反应极快地按下了手中炸弹的按钮，直接向浮游炮扔了过去。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浮游炮冲着李静云的方向直接飘了过来。
　　 “妈的！”
　　 李静云瞬间发动能力把眼前的桌子化成飞灰，一颗晶莹闪亮的等离子球直接将浮游炮打了个对穿，然后浮游炮就冒着电火花歪歪斜斜地掉在了地上。虽然李静云这一连串动作够快，由于EMP炸弹没有起到作用浮游炮在最后的最后还是忠实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警戒信号放了出去。
　　 看着地上三个圆形物体，饶是性格远比主人格坚韧的镜像也有些欲哭无泪。
　　 把李静云绊倒在地的是一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哨戒炮弹出来滚到桌子边的弹壳，上面掩盖了很重的一层灰尘，李静云没有透视眼当然看不见。扔出去的EMP炸弹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了，激发按钮的弹簧居然因为锈蚀而卡死，现在按钮还紧紧地陷在弹体里面。两个看上去无伤大雅的巧合加在一起却直接将三人推进了绝境。
　　 “我们今天估计是要死在这里了。”仓鼠颓然地坐在地上。就在李静云击毁这门浮游炮的几秒钟之后，方圆一千米的数百门浮游炮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忽然加速向三人的位置冲了过来，那种特有的嗡鸣声即使是没有听力强化能力的李静云也听得清清楚楚。来自四面八方的嗡鸣声明显已经对这栋废弃餐馆形成了大致的包围，而且数量还在急剧增加当中。
　　 “不一定，我还有办法。”李静云气愤地将那个闯祸的弹壳化成了灰。
　　 “什么办法？五分钟内封锁线里所有的浮游炮都会聚集在这里，你有把握和几万个装了激光枪的合金球对干？”仓鼠满是怨念地盯着李静云，坚持穿过封锁线的是他闯祸的还是他，而且因为他自己也被搭了进去。
　　 “这个把握……我没有，不过我有八成把握可以带着你们两个安全地离开这里。”李静云看着外面层层逼近数量惊人的浮游炮握紧了的拳头。
62    第五十七章 穿越封锁线
　　“喂……你确定这个样子没问题么？”被李静云横抱在身前的维达脸色有些泛红。 “行不行也得试一试啊，要不然只能待在这里等死。”仓鼠此时倒向个考拉一样挂在李静云背后，仓鼠的体型不算强壮但比起幼儿体型的李静云还是要高大不少，这让挂在李静云背后的他显得有些憋屈。为了不让脚伸出距离李静云半米的位置，他努力地蜷缩着身体试图让自己靠得更紧一些。
　　 李静云所谓的计划简单得很——将分解粒子最大化平均分布在距离自己半米的位置上，然后利用高能场带来的高速度直接冲过去。至于其间很可能招致的浮游炮、哨戒炮以及地雷攻击就全部交给分解粒子去应对，反正现在兴奋剂的药效还没有过，李静云可以生成的分解粒子数量非常庞大。
　　 至于没有那个能力保护自己的两人，只能用这种尴尬的姿势托庇在李静云的保护范围内，努力不让自己的身躯暴露在很可能将他们打成肉酱的重火力之中。幸亏封锁线内的地雷是对步兵的跳雷，如果遍地是传统的压发雷纵使他们不会被弹片袭击也会被地雷爆炸的强劲推力炸上天。
　　 外面的浮游炮数量越来越多，李静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浮游炮中间闪烁着妖异红光的独眼，那是红晶激光器充能的光泽。
　　 “都抓稳了，掉下来我可没有功夫救你们。”李静云大吼一声，脚下使劲一蹬直接撞破墙壁冲出了快餐店。
　　 由于所有的分解粒子都被集中在半米外的位置上，李静云看起来就像是个红光四射的球状闪电，李静云自己也看不清前路，只能拼了命的拔足狂奔。
　　 面对这样一个拼了老命的怪物，若是普通能力者第一件事肯定是回避，不过没有恐惧之心的浮游炮可不会退缩。已经聚集在此的数千门浮游炮齐齐开火，同样是红色的激光打在分解粒子构成的护罩上瞬间凝成一粒玻璃球大的等离子球，然后向着地面八方散射出去，李静云已经没有将这些攻击一一精确返还的心力，只能随意地向外面放射出去。即使如此，密度已经集中到一个程度的浮游炮还是有近百门中招报废，李静云身上的护盾也骤然稀薄一层。
　　 “我X！”李静云咬着牙爆了句粗口，一直储存在身体里的魔力填充剂再次将承受一击就已经近乎枯竭的自我愿望补充到满点，李静云也感觉到脑中因为突然的药物刺激传来的眩晕感。
　　 将围堵的数门浮游炮直接撞成灰尘，李静云没头没脑地继续往前冲，前面是覆灭了仓鼠半支小队的那个狭窄路口，后面是越来越多喷射着红色激光的浮游炮群。
　　 感应到了李静云的存在，两栋大楼里近百门尚能运行的哨戒炮直接将李静云套进瞄准镜内，每分钟可以发射数万发高斯弹药的哨戒炮一开火果然不同凡响。击中李静云的瞬间枪弹被化为能量凝结成等离子球，没等李静云将这些等离子球发射出去后继的子弹就带着强劲动能将其打散，一时间李静云的护照外层又套上了亮蓝色的光泽，没有准确命中目标的流弹将地面打得尘土飞扬，整条大街上只剩下炮火的轰鸣声和弹壳弹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声音。
　　 好不容易冲出炮火覆盖范围，李静云忽然感觉脚下绊住了个什么东西，一个足球大小的轻钢球体破土而出跳到半空，包裹在里面的细长钢针天女散花般洒下又触发了更多的地雷。一时之间爆炸声响彻封锁线内外，整个老城区和侧城隔离区都能听到。
　　 也算李静云运气不好，这条路被哨戒炮封锁得严严实实，后面的地雷埋设了十数年也从来没有开过荤，其密集程度还是和当初建设时一样。这种地雷连环爆发的结构成就了完美的覆盖面积，除了李静云的落脚之处外地面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钢针，如同钢铁铺就的草坪。
　　 李静云忽然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就像是数万枚炸弹在脑中同时炸响，本来可以再维持七八个小时的魔力填充剂已经在超载使用下宣告殆尽。
　　 “维达，我的子弹袋，再给我打一针！”李静云双手抱着维达腾不出手，只好求助于他人。
　　 “你确定？这可是第三针了！”维达还从未听说有人尝试短时间内连续注射三针兴奋剂的。
　　 “现在死还是十几个小时之后死，这个选择题还用我教你么？”李静云周身的红色闪电开始变得稀薄，隐隐可以看见前面不远处就是高耸的学院侧隔离墙。
　　 “知道了！”维达果断地从子弹袋里摸出注射枪，里面早就填充好紫色的兴奋剂，维达直接扬手将药剂打进了李静云的脖颈，四周的红光再次遮蔽了三人的视线。
　　 学院侧隔离墙后面。
　　 今天的封锁线特别热闹，里面的枪声爆炸声响个不停，经过隔离墙边的路人们大多惊奇地向隔离区的方向望了一眼就各干各的了。这种事情每隔几个月就会发生一回，常年居住在此的能力者们早就见怪不怪。不过今天的噪音似乎特别持久，还隐隐有向学院一侧接近的趋势。这由远及近的爆炸声却引起了在街边绿化带聊天的三人注意。
　　 “喂，这次的闯关者似乎很强啊，听声音距离这里至多只剩下五百米了吧？”说话的是靠在自动贩卖机上喝果汁汽水的橘色短发少女，看年龄应该是个高中生，穿着中都学院里面很少有人穿着的制式校服。（中都学院虽然有制式校服却不强行要求穿着）
　　 “啊，能走到这里至少是A级能力者的水准吧，怎么样？御坂姐有没兴趣上去看看？”坐在长椅上的帅气银发青年不紧不慢地说道。一直紧抓着他臂膀看上去怯生生的长发少女却是手上一紧，用力地摇了摇头，似乎很反对男青年的意见。
　　 “上去看看吧，毕竟这是我们的业余工作嘛。”短发女生取出一张绘有剑盾图样的臂章别在袖子上然后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她的脚腕处一阵电火花闪过，少女轻而易举地走在了钢筋混凝土制的隔离墙上，应该是利用电磁力吸附住了隔离墙内部的钢筋。
　　 “那么我也得动弹动弹了。”
　　 银发青年轻轻将长发少女的手臂移开站了起来，对一脸担忧的她安慰道：“我去去就来，放心，不会有事的。”
　　 长发少女点点头表示知道，便不再做声。
　　 银发青年发动能力之后，也直接走上了陡直的隔离墙上，和短发女生不同，银发青年走起步来仿佛是轻飘飘地没有重量，就像是万有引力在他身上消失了一样。
　　 已经接近墙根的李静云此时几乎被数量近万的浮游炮层层包围，从高高的隔离墙顶端看去只能从漫天的浮游炮群缝隙中看见几丝激射而出的红色闪电。
　　 忽然，李静云感觉身子一沉，保护着自己的分解粒子就像遭遇阳光的雪花一般骤然消逝，这几乎让他魂飞天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这种状况，李静云已经绝望地闭目等死。
　　 半晌，李静云也没有感觉到激光及体的灼烧感，他惊奇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诡异的奇景——以墙根为中心的百米范围内，所有浮游炮就像时间停止了一般定在原地，裹挟着高能的激光划出一条长长的直线停在距离自己不远的位置上就是无法前进一步，反倒是像缓慢失能一般逐渐化为毫无杀伤力的普通红光散逸到四周。
　　 “御坂姐，避开那三个人，消减一下后面浮游炮的数量。”青年对短发女生嘱咐道。
　　 “那么接下来……该是我出场的机会了。”站在隔离墙顶端的短发女生动动念头，手中的空汽水罐立即被磁力压缩成了饼形。少女非常潇洒地把汽水罐向天上一抛，然后用排球扣杀的姿势猛然将汽水罐向百米范围外依然徒劳地发射着激光的浮游炮群打去。一阵激烈的闪电跟着汽水罐激射而出轰然砸在地面上，留下直径足有五十米的大坑，攻击范围内的浮游炮早就残缺不全停止运行了。
　　 “恩，看来最近还没有退步。”短发女生满意地拍拍手掌。
　　 “……”李静云三人满脸诧异地僵在原地看着墙上的二人组，几乎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尴尬姿势。
　　 “哟，下面姿势奇特的那三位，需要什么帮助吗？”银发青年蹲在隔离墙边沿上，对着三人喊道。
　　 PS：终于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路人炮姐登场啦！(^o^)/~由于设定的关系炮姐会比原作大上几岁还请不要怪罪，这个年头写平行空间的作者也不容易啊。话说回来已经有既有设定的人物确实比原创人物好写许多，至少不必费心去编造一个不重复的名字和性格。
63    第五十八章 最强巡逻队
　　“啊……”被银发青年这么一说，三人也注意到了自己现在的尴尬姿势，李静云连忙把维达放开，仓鼠也松开手跳到地面上。 “我说上面那位小哥，我们的能力都没法使用了，是你做的吗？如果是的话帮忙想个办法让我们爬上去。”仓鼠仰起脖子向上面喊道。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被棉花堵上了一样，实际上是他无法使用强化能力造成的不适感。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取消掉你们的重力。”
　　 也没见男青年做出什么动作，三人就感觉自己的身体骤然轻了起来，把从来都没有体验过失重环境的三人搞了个手忙脚乱。
　　 “御坂姐，看看塔妮娅在干什么？”借着三人适应重力的当口银发青年回头对短发女生说道。
　　 “……照你说得那样老老实实地等着呢。”短发女生向下面看了看，“搞不明白你这家伙有什么好，塔妮娅居然会对你言听计从。”
　　 “等着就好，等着就好。”
　　 银发青年长出一口大气，从裤兜里掏出半盒卷烟来。他从烟盒里面抽出一颗烟，似乎是因为在裤兜里蹂躏了好久，烟卷显得皱皱巴巴。青年颇为珍重地把烟卷叼在嘴里，对短发女生说道：“御坂姐，借个火。”
　　 “抽烟有什么好？你还是早点听听塔妮娅的劝把烟瘾戒了吧。”虽然嘴上这么说，短发女生还是发出一丝电芒点燃了烟卷。
　　 “嘶……呼……”
　　 青年狠命地抽了一口，满足地吐了个烟圈，回答道：“这种事情啊，你们女孩子是不会了解的。塔妮娅对我好这点我也知道，不过男人嘛……总得保留点自己的嗜好，所有事情都要女人来决定以后在家里还谈得上什么权威。”
　　 说到这里，短发女生狠狠地瞪了青年一眼。
　　 “喂喂，不要用那种眼神瞪我啊！我知道和初代幻象杀手比起来我看起来流氓一点，可是御坂姐你也不能用要求他的标准要求我吧？”青年嬉笑道。
　　 “当麻……”说到初代幻象杀手，短发少女若有所思地仰头看向天空，“也不知道他在木卫二过得怎么样。”
　　 “哦……？”青年拉了个可恶的长音，“初代都已经和咒力操作系的前任首席生一起上战场三年了，御坂姐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啊。果然这里面是有奸情内情三角恋情的，什么时候也讲给我听听？听说初代还在的时候可是号称学院第一把妹手啊，没想到和御坂姐你也有一腿？”
　　 “什、什么奸情啊？说得这么难听。我和当麻只是普通朋友，恋人什么的……”短发女生脸色骤然间变得通红说起话也磕巴起来，恼羞成怒的她随手甩出一道电击向青年轰了过去。
　　 “喔呀，危险危险。”青年伸手一挡电击立即消失无踪，“我知道我知道，御坂姐你是属于白井姐的。这事白井姐在我耳边都反复叨念了百十次了，我做梦都忘不了。”
　　 “你……”
　　 两人在隔离墙上打闹半晌，下面的三人才连滚带爬地登上了隔离墙，在失重状态下保持移动方向这么技术性的工作果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炼成的。
　　 “刚才多谢二位的帮助了。”托人家的福自己才能安全返回，李静云立即对墙上的二人表达了谢意，不过从他的语气上看多少有些诚意不足。在现在的李静云看来，即使刚才这个两个人没有的出手，李静云也能靠自己把隔离墙撞出个大洞逃出来，只不过到时候会引起多大骚动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了。
　　 “没关系没关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青年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是中都学院的学生我才会出手，如果是隔离区的渣滓刚才早就被御坂姐的电磁炮炸成灰了。”
　　 “……”
　　 三人一阵无语，都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学院学生身份。
　　 “你是怎么分辨出我们是学生的？”维达很警惕地问道。
　　 “他啊他，就是一直抱着你不松手那位。”青年一指李静云，还特别强调了一下当时二人的姿势，这让维达的脸难得地红了红。“体力操作系最近声名鹊起的新晋A级能力者李静云，碰巧我弟弟认识他，我也看过他的决斗视频。”
　　 “你弟弟是……”李静云仔细端详着青年的长相，当看见那一头闪亮的银发时，李静云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舍弟是但丁·古斯塔夫，在绿荫区安保部就职，前一阵子曾经在贵舍打扰过给你添麻烦了。认识一下，在下是维吉尔·古斯塔夫，通用名‘幻象杀手’。”维吉尔对李静云伸出了手。
　　 不只李静云，其他二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在中都学院二百多万学生中，最为有名的就是这位幻象杀手了。几年前有一位名为上条当麻的AEP能力者，是当时公认的学院最强，当上条当麻应征入伍的时候亲自将自己的通用名转赠给这个人，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在最近三年的等级榜单上这位AEP能力者一直牢牢地占据着首位，而且据说挑战过他的对手个个都是输得心服口服，没有一个能提起勇气再次挑战。
　　 “很荣幸认识您。”李静云很郑重地握住了维吉尔伸出的右手。无论是镜像人格还是主人格，李静云都是很敬重有实力的人的。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李静云又打量了一下一直没做声的短发女生，这一看却发现这个人自己也认识。在对郑鹰钧的决斗中，正是这位女生给了自己战胜郑鹰钧的灵感，她就是念力操作系三位A级能力者之一的御坂美琴。
　　 “您是……御坂学姐吧？”李静云对短发女生问道。
　　 “啊，没错。你在哪里见过我吗？”御坂美琴反复确认自己没有见过李静云之后才很惊讶地问道，她自己倒是没有一点身为知名人士的自觉。
　　 “我曾经在网路上看过您的一段战斗视频，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这样啊……”御坂美琴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满，很平淡地回应道。
　　 “那么我们下去再仔细谈吧，塔妮娅还在下面等着呢。”维吉尔将卷烟吸得一干二净然后非常潇洒地把烟蒂向封锁线的方向弹了出去，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因为没有重力阻碍，几个人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不知为何只有御坂美琴坚持用自己的能力走下隔离墙。而面对这两位等级至少与自己持平的高位能力者，李静云纵然是心中百般焦急也不敢造次。
　　 看到几人降落在地面，一直坐在长椅上等待的长发少女塔妮娅马上向维吉尔奔了过去，然后一把抓住了维吉尔的臂膀。
　　 “真拿你没办法……”维吉尔爱怜地摸摸塔妮娅柔顺的金发，颇为自豪地对三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塔妮娅。”（喂！晒女朋友的给我自重！）
　　 塔妮娅听到维吉尔的话只是怯生生地向三人点了点头就又躲到维吉尔身后去了。
　　 “呵呵……”看着三人满脸惊奇的表情，维吉尔有些尴尬。
　　 这三人惊奇是有原因的。身为维吉尔弟弟的但丁曾经对李静云聊起过哥哥的八卦传闻，其中就有关于塔妮娅的一段，当时李静云不知道但丁的这层亲戚关系还奇怪但丁何以能像亲眼见过一样描述得绘声绘色。仓鼠和维达也是中都学院的情报通，自然知道塔妮娅是谁。
　　 塔妮娅·彼得洛夫娜·伊凡诺娃，通用名“原子崩坏”，是念力操作系唯一的一位S级能力者，不过她在中都学院里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诨名——人形核弹。要把眼前这个怯生生连话都不敢说的柔弱女孩和人形核弹的名号联系起来实在是让三人大跌眼镜。
　　 “闲话到此为止，接下来是正题。”御坂美琴忽然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不管你们是A级能力者还是S级能力者，擅入隔离区是重大的违反校规行为。一会监理局就会派人到这里探查，我希望在监理局赶来之前你们能好好待在这里，这样让我也好做一些。”
　　 听到这话李静云的冷汗刷一下子就下来了。眼前是两位S级一位A级能力者，自己哪怕是舍弃维达和仓鼠强行逃走的成功率也近乎为零。李静云强行穿越陆上封锁线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若是被监理局带走没有个一整天是绝对出不来的。想到这里李静云不由得剜了仓鼠一眼，他可是言之凿凿地对李静云宣称学院侧并未在隔离墙边驻守一人。
　　 对此仓鼠只能报以苦笑，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其实这事不怪仓鼠，三人在这里完全是随意行动，只能说李静云运气不大好。
　　 正当李静云绞尽脑汁想给自己找个脱身理由的时候，维吉尔忽然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
　　 “御坂姐，这件事就算了。放了他们。”
　　 “为什么？”御坂美琴惊讶道。
　　 “总之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你那过剩的正义感在这里只能帮倒忙。”维吉尔用御坂美琴前所未见的认真语气说道。这在她和维吉尔三年的交往中是前所未见的。
　　 “可是……哎，好吧。你们走吧。”御坂美琴还想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但看见维吉尔认真的目光，御坂美琴终于语气一软挥手放行。
　　 “谢谢三位了，这次的救助之恩，以后我绝对会报答的。”远方已经传来监理局车辆的警笛声，李静云丢下这句话后就慌忙地和另外两人一起离开，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维吉尔，给我解释一下放走他们的理由。”看见三人走远，御坂美琴严正地质问道。
　　 “根据我的一些小情报，这位李静云同学是‘计划’的某个分支研究的受害者。关于‘计划’，御坂姐你还有初代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吧？我记得当时你们为了对抗‘计划’可不只在学院里大闹过一回啊。我和塔妮娅当初刚入学时也被‘计划’的执行者们盯上过，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在该帮一把的时候就帮一把。”维吉尔看着已经接近的监理局车辆，颇有深意地对御坂美琴说道。
　　 “计划……吗？”御坂美琴脑中闪过几年前的回忆，靠在贩卖机上沉思起来。
64    第五十九章 新调来的护士
　　本以为身后会有大批监理局探员追来的仓鼠带着李静云和维达躲到了他在老城区的一个藏身之所。老城区在隔离区清剿行动中曾经遭到多次隔离区能力者的恐怖袭击，很多破损建筑都在等待着被拆除重建，这就给仓鼠这种人留下了足够的藏身空间。在一座废弃的老楼里等了半个钟头，仓鼠也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声音，终于他确定在隔离墙把自己救下的那三位高位能力者并未向监理局透露任何消息。 “那么，我的工作就到此为止，两位后会无期了。”
　　 仓鼠非常干脆地抛下李静云和维达自己溜掉了，本以为是一桩简单生意的他却因为李静云的坚持在鬼门关前面险险地走了一遭。他早就在心里发誓这辈子都不再接这两个人的买卖了。
　　 “接下来是圣徒医院，该是找那个老头子算账的时候了。”李静云从没有玻璃的窗户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见绿荫区的方向。
　　 圣徒医院就是李静云因为注射兴奋剂负伤住院的那所医院，说实话无论是李静云还是维达都没想到门捷列夫居然会选择在如此靠近第一教学区的地方藏身，而被维达控制的医院监视系统也没有记录下任何门捷列夫出入医院的迹象。两个人在隔离区绕了一大圈之后发现所要寻找的答案竟然在自己身边，心里多少都有些郁闷。
　　 “你有什么计划？”维达一直认为李静云是处在兴奋剂引发下的狂暴状态，为了避免他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维达决定事先把他的计划问清楚。
　　 “计划？那种东西根本不需要，我们现在是在中都学院里，一个医院还不是想进去就进去。”
　　 “确实我们是可以直接进入医院内，不过中都学院所有的停尸间都有专职警卫把守，以我们普通学生的身份警卫不可能直接放我们进去吧？”
　　 在中都学院刚刚成立时，院内泛滥的私斗现象造成了大量能力者死亡，此后分布在中都学院内的各医院都多少有发生能力者尸体头部丢失的蹊跷事件。虽然监理局最后也没有找到犯罪者，但还是判断这是某些居心不良者盗取能力者尸体用于违法研究造成的。为此中都学院在每所医院的停尸间都安置了专职警卫守护并完善了一系列尸体管理程序，避免这些尸体落到不法之徒的手中。
　　 “那就直接硬闯好了，一个警卫我不认为他能阻挡我多久，至多几秒钟我就能让他失去活动能力。”李静云自傲地摇了摇手指。
　　 “好吧，即使如你所说我们直接闯进去，天知道躲在里面的门捷列夫有没有安排监视设备和其他逃生渠道，如果在警卫那里打草惊蛇让门捷列夫跑掉，想再找他就难了。”
　　 “……”李静云一下子沉默了，他现在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可以利用，而找到门捷列夫解除副作用方法的唯一途径，若是因为自己的鲁莽让这个老头子跑掉麻烦就大了。
　　 “直接闯进去肯定是不行的，我们要这样这样……再这样这样……在见到门捷列夫之前绝对不能暴露身份，懂吗？”维达向李静云交待了一番她想出来的计划，李静云听完之后则是一脸的古怪。
　　 “……这行么？”李静云表情古怪地问道。
　　 “放心吧，我可是前任黑帮成员，单论潜入你连当我学生的资格都没有，以前我就用过这个方法干掉过一个其他帮派的重要成员。只要你配合我，我保证在见到门捷列夫之前我们都不会遭到任何阻拦。”维达拍胸脯保证道。
　　 “那好吧。”权衡了半晌，李静云还是决定按照维达说的办。
　　 半个小时后，李静云和维达站在了圣徒医院的职员更衣室门前。维达用自己的身份卡在更衣室的电子锁上一划，门锁应声打开，两人走入更衣室内。不一会工夫，两个娇俏的年轻护士从更衣室里面走了出来。
　　 “喂，你确定这样真的行？”李静云红着脸死死地拉着裙摆，试图让裙子看起来再长一些，这种粉红超短裙加丝袜的护士装就算是李静云的主人格都绝对无法接受，更不要说完全是男性性格的镜像。
　　 “恩……除了胸部比较平之外很完美。”维达用审视的目光在李静云身上扫来扫去，“不过这也没办法啦。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李静云也不知道在嘴里小声叨念了些什么，反正不会是好话。
　　 不一会工夫，落落大方的维达和别别扭扭的李静云来到医院的中央控制室，在这里有一名护士负责监控重症监护舱的仪表，同时这里也是所有监控设备的主控终端所在地。
　　 “当当当”维达敲响了中央控制室的房门。
　　 “请进。”在里面值班的护士应声答道。
　　 “艾尔菲林护士长，刘医师那里有个病人需要你帮忙处理一下，控制室的工作由我俩来接替。”维达表情自然地撒着慌，因为曾经侵入过医院的系统，维达对于医院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了如指掌。
　　 “啊，我这就过去，你们是……”护士长看着这两个年轻护士觉得眼熟，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李静云在这里住过院，维达来探望过李静云。）
　　 “我是今天从中央区博伦医院调过来的弗洛娜，”维达一把扯过在旁边装死人的李静云，“这是我的学妹李绯云，今年刚刚毕业。”
　　 “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刘医师那里一趟。”护士长看着一脸紧张的李静云不由展颜一笑，她想起了自己刚刚毕业工作的时候也是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那位护士长刚走出控制室，李静云就长出了一口大气。他不得不佩服维达的化妆水平，只靠一个简简单单的化妆盒，那位曾经在自己动弹不得时给自己喂过饭的护士长居然没有认出来。维达则是直奔监视控制台，打开控制程式不知道在操作些什么。
　　 “果然……”
　　 维达一进入控制程式就发现了不对，从医院的一个侧门起到停尸间之间连续数个监视器的传输部分都在几天前被人为植入了一段小程序，使监视器只会显示该处无人的画面，并将这一连串监视器的真实画面信号传输到停尸间地下的某个位置。这种植入只能在控制室内进行，维达却无法确定是哪个医院的内部员工向监控系统植入了程序，因为每天出入控制室的人员不少。她只能将这个程序直接接驳到停尸间的未知终端上，让对方也变成瞎子。
　　 “搞定了。”
　　 飞快地输入了一大段指令之后维达敲下了运行键，接着两人就赶紧离开了控制室，一会护士长回来他们的假护士身份会立即穿帮。当被骗的护士长满医院找实际上今天休假的刘医生的时候，维达和李静云已经在停尸间前的警卫室准备假传另外一道圣旨。
　　 “你们两个，这里是停尸间，有什么事么？”看到两人推着一辆悬浮担架走了过来，警卫连忙拦住了他们。
　　 “研究院那边需要一份样本做实验，我们是来取样本的。”维达答道。
　　 “哦，你们等等，我需要认证你们的授权。”警卫折回屋子里，打开了认证系统。很快一份来自研究院的确认信息传来，上面附带的负责人照片正是李静云和维达二人。当然这不是真正的确认信息，而是维达在中央控制室做的手脚。
　　 “研究院这次为什么派了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过来？缺人缺到这种程度么。”警卫挠了挠头并未多想，只不过提取样本实际上就是搬尸体，这种活一般来说是不会让女性去做的。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警卫对着门外的两人招招手，示意二人可以进入。
　　 过了好一会，警卫还是没见二人出来。
　　 “所以说嘛，哪个混蛋想到派两个女孩子过来搬尸体的，现在她们八成是嫌恶心还没动手吧……啧啧，现在干点什么都不容易啊。”警卫坐在屋子里作怜香惜玉状自言自语着，这时一位身着白袍的医生走了进来，正是那位李静云的主治医师。
　　 “马克，今天没有什么异常吧？”
　　 “啊，主任，没有没有。”看见主治医师进来，警卫连忙收起了搭在桌子上的双腿，“只是研究院派了两个娇滴滴的小护士来搬尸体，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损主意。”
　　 “研究院？我怎么不知道？你把认证回复给我看一下。”医师听到警卫的话脸色就是一变。
　　 “喏。”警卫把屏幕转向医师的方向。
　　 “是他们啊……”医师看到屏幕上两个大大的照片苦笑了一下，不同于那些护士，这位医师出于门捷列夫的原因对于李静云印象相当深刻，他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是李静云。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没事，这两个人我认识而已。人家是女孩子，遇到这种难办的事作为熟人我怎么能不帮个忙，我进去看看去。”医师和警卫打了个招呼，也向停尸间走去。
　　 “啧啧，真不愧是主任啊，连研究院的小姑娘都认识。我什么时候能交上这桃花运……”警卫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地感叹了一句，又把腿搭在了桌面上。
65    第六十章 主治医师的身份
　　“有人进来了，我去处理，你继续找。”正在停尸间里摸索机关的维达忽然听到外面的回廊传来脚步声，连忙对李静云招呼了一声。 “好。”李静云随手抽出一个装着尸体的匣子，仔细地查找着可能存在的机关，丝毫不在意上面被冻成冰棒的尸体。
　　 那位医师穿过停尸间前长长的回廊（用来防止传染的），刚推门走进停尸间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猛然卷到了背后，一柄锋利的飞刀逼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医师身后传来维达冰冷的声音。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发觉自己被突然袭击的医师一点也不惊慌也并未做任何抵抗，他苦笑着向仍然在到处翻找的李静云问道。
　　 “你是……那个时候的主治医师？”李静云抬起头发现眼前这个人自己认识。
　　 “没错是我。另外告诉你一点，我也是门捷列夫教授在中都学院的学生之一，至今仍然在协助老师的地下研究工作，他实验用的大部分药物都是我利用关系从医院里弄出来的。”医师似乎一点不在意自己的处境，竟是把自己和门捷列夫的关系直接挑明。
　　 “你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李静云奇怪地问道，一般情况下没人会傻到自报家门吧？
　　 “我直说吧，碍于师徒情分我不能自己出手阻止老师。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让我对老师兵戎相向我做不到。”说到这里医师又苦笑了一下，“不过老师最近的行为让我实在是无法接受。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身体情况急剧恶化还是因为连续的试验失败，本意是打算拿来救人的药剂居然被老师改变调配比例之后私下提供给隔离区能力者们并且造成多人伤亡，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获得更多药剂在人体上实际使用的资料。撇开我中都学院职员的身份不谈，我在本质上就是一个医师，是为了救人而存在的。无论是中都学院的学生还是隔离区的不法能力者因为我的犹豫而死对我来说都是一件无法原谅的事情。”
　　 “所以你希望能借我的手阻止门捷列夫？”
　　 “大致上就是这个意思吧，只不过我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的人是你，也没想到你会为此调查得这么深，甚至不惜为此……”医师瞄了一眼李静云身上的护士服，李静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本来我以为老师囚禁了监理局的探员之后监理局会立即采取行动，没想到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学院的高层中也有支持老师研究的人存在，学院高层中有不少人出身军方，里面很可能会有老师在军队时的战友。”
　　 “你若是真的想帮我就把门捷列夫藏身的地方告诉我们，我们大致上已经知道他就在停尸间地下的某处，却始终找不到打开通路的机关。”李静云合上了装尸体的匣子对医师说道。
　　 “这倒是没问题，麻烦我身后这位小姐把我放开，这个样子我根本动不了。”医师点点下巴示意明晃晃的飞刀还在他的脖子上。
　　 “维达，放开他。”
　　 维达收回了飞刀，右手却牢牢地攥在医师的胳膊上，她不能保证这位医师是为了脱身而撒谎，不过她确信只要自己的右手还和医师保持接触，他就搞不出什么花样来。
　　 医师打开某个空尸体储藏匣伸出手在里面摸索了一阵，然后一个电子锁就从墙面上弹了出来。他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身份卡在电子锁上一划，整个墙面应声裂开，露出一套简易的升降设备。
　　 “这里就是老师的实验室的路。下面还有一条通往外面的通路，不过以老师的性格大概不会做出逃跑这种事，他躲到这里也只是为了一个安静的试验环境。”说到这里医师深吸了一口气，“那么身为医师的职责我已经尽到了，接下来是我作为学生的义务。”
　　 说完这句话，医师忽然间不顾牢牢抓着自己的维达直接向李静云扑过去。虽然在医师稍有异动的瞬间维达就把手中的飞刀掷了出去，但是医师还是一把抓住了李静云的手腕。李静云只感觉身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异样感，却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AEP能力者！”
　　 看着李静云莫名的表情维达一下子判断出了这位医师的能力属性，只有AEP能力者之间是无法使用能力的，维达刻意保持的警惕居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不过医师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维达掷出的飞刀狠狠地扎进了医师的肩窝里，让他一下子跌倒在地面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李静云仔细检查着自己的身体，能力方面没有任何异常，体能也没有下降的迹象，若不是刚才那种奇怪的异样感李静云几乎不认为医师曾经用他的能力袭击过自己。
　　 “呵呵，作为学生的我能做得也只有这么多了。”医师靠坐在墙边用手捂着伤口，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却舒畅地笑了起来。
　　 “我的能力叫做‘十倍代偿’，顾名思义是让你的代价表现得比之以前要十倍强烈，虽然不适合战斗也不是招人喜欢的能力，不过拿来威胁人是再好不过了。因为我的能力除非我自己主动解除，其他任何方法包括杀了我都是不起作用的，我是AEP能力者，取消系的能力对我也没有任何用处。”
　　 “你想怎么样？”李静云咬着牙根狠狠地说道。此时镜像人格真的想发动能力把医师直接化成灰，不过一想到以后主人格可能因为严重的方向感缺失而生活不能自理只好吞下这口气。
　　 “我的要求很简单，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想让你们饶过老师的性命，哪怕是让他入狱，我也不希望老师因为我的原因而丧命。为联邦的军人们制造一款没有副作用的保命药剂一直是老师的夙愿，即使是在监狱里也能继续他的研究，只是现在的他太过执着于时间，所以才走错了道路。”医师似乎对于门捷列夫的药剂开发持支持态度，只是不满门捷列夫用隔离区能力者做活体试验才给二人指出了道路。
　　 “放心吧，我还寄希望于他能给我清除掉这一身兴奋剂留下的残渣，把他杀了我也活不了。另外，我答应过某人，在自己生命不受威胁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动手杀人。”
　　 “这样么……”虽然不知道李静云说的某人是指谁，但是看到李静云的神情医师觉得他不似作伪，“那么二位就请进吧，老师想必已经察觉二位的来临了。”
　　 “……”李静云看了医师一眼，心中倒是颇为佩服这位公私分明的医师。他和维达走进了升降机，随着升降机的下沉，墙壁也缓缓关上。
　　 “真是的……下手好重啊……”看着墙壁间的缝隙缓缓合拢，医师一咬牙把肩窝里的飞刀拔了出来，然后用它割下一段袖子做了简易的包扎，最后随手把带血的飞刀收到了衣兜里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每次都是我给老师做收尾，这回我的名声可是要臭大街了……”医师苦笑一声，走出了停尸间。
　　 警卫在房间里等了一段时间也不见医师从里面走出来心里觉得很奇怪。不过想想他也释然了，男男女女的待在一起半天不出来还能干什么？不过他们居然把地点选在停尸间这种地方……警卫不由得佩服医师还真是随便得可以。正当警卫满脑子龌龊念头乱转的时候，忽然浑身是血的医师推门走了进来。
　　 “主任，您怎么了？”警卫连忙上去扶住医师。
　　 “哎呀，还真是无妄之灾，一不小心撞到储藏匣的金属棱角上了。走走走，扶我去换身衣服包扎一下。”医师故作轻松地用手挠挠头。
　　 “那两个小姑娘呢？”警卫向停尸间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女孩子嘛，会不好意思的……这种事情就不用我明说了吧？”医师演技逼真地露出个淫笑。
　　 “我明白我明白，我这就扶您去包扎。”警卫立即会意地点点头，实际上警卫心里想的是：该！就这小身板子还想一个玩俩？小姑娘太火辣你小子受不了吧？遭报应了吧。
　　 “马克，这事你可别处去乱说啊，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不小心摔的，知道么？”
　　 “是是是……主任，什么时候也给我介绍一个啊？”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李静云和维达也到达了地下实验室，门捷列夫正等在门口。
　　 “古德曼还是把你们放进来了么……这也不能怪他。”和个人指导课程上那个精神矍铄的老教授形象比起来，现在的门捷列夫看起来更符合他的实际年龄，短短几天里他似乎老了很多岁。
　　 李静云和维达警惕地看着门捷列夫，无论如何对方可是S级能力者，容不得一丝掉以轻心。
　　 “哎……看来这件事对你的伤害很大啊，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也不打算放过我了。”门捷列夫看到李静云的反应伤感地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坐吧，你一定有很多想问的事情，在我们动手之前，就当是我这个不称职的老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节课了。”门捷列夫指着身前的两把椅子，心平气和地说道
66    第六十一章 老狗也有几颗牙
　　本以为门捷列夫会直接攻过来的李静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地平心静气，自己又需要门捷列夫来清除身上足以致命的兴奋剂残渣，而且很多事情他的确好奇得很。仔细观察认为椅子没有什么机关之后，他径直坐在了上面。 “这身衣服很配你。”门捷列夫的老眼在李静云身上瞄来瞄去，第一句话就把他噎了个够呛。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那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等等，我只是开个玩笑想缓解一下气氛而已。”门捷列夫看到自己用来试探的玩笑差点激怒李静云就知道兴奋剂的副作用现在仍然在刺激着他的大脑，他连忙改变了语气。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开打的话还是不要激怒我为好。”李静云重新坐回椅子上，“那么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会选择用我来实验？”
　　 “其实，我是想为兴奋剂的事情道歉的。”老教授坐在椅子上对李静云点点头算是赔礼，“之所以选你是因为除了你之外其他A级以上能力者都有自己的个人导师，他们对我的作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是不会把自己的爱徒交给我的。我在当初把改型研发出来时做过很多实验，实验动物身上的副作用也远没有在人身上表现出来的猛烈，当时我以为我已经成功了，才会草率地在你身上使用。无论我的动机为何，用自己的学生做实验是违背教师道德的。”
　　 “现在道歉起不到任何作用。为了把你找出来我已经连续注射了两针兴奋剂，不采取任何治疗措施的话明天的这个时候八成身体就撑不住了。”李静云抛给教授某个东西，教授身手敏捷地接过，发现是两个空空的药瓶。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没想到你会对这件事这么执着。”教授看着手中的空药瓶讪笑了一下，从衣兜里掏出个东西扔给了李静云。
　　 “接着。”
　　 “这是什么？”李静云看着手中碧蓝色的小药瓶问道。
　　 “改型在你身上实验失败之后，我就在努力寻找解决后遗症的办法，这个东西就是这大半个月来的成果。虽然不能在根本上解除兴奋剂的副作用，却可以中和大部分积累在体内的药物残渣，减轻对身体和精神带来的伤害。多亏隔离区的渣滓们给我提供了这么多生体实验数据，否则以我的水平还真做不出来。”
　　 “你把配方提供给72S，就是为了制造这个？”
　　 “没错。”
　　 “为什么要改变配方的比例？那样会死很多人的吧？”
　　 “我穷尽一生研发出来的东西是为了联邦在前线的军人们能够减轻伤亡，以此来告慰我那些本来可以被救助却因为技术原因死去的战友，而不是让这些渣滓们用我的发明来实施犯罪。我故意将比例变更到高危等级，就是让这些渣滓用过我的药之后非死即残，再也不能拖联邦的后腿。”
　　 “他们也是人，你有什么权利决定他们生死？”李静云质问道。
　　 “权利？我曾经为保卫联邦效死，这就是我的权利。那些空有一身本领却一直在拖联邦后腿的家伙和在月面为了保卫联邦而牺牲的战友们比起来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人。这些渣滓能用自己的性命给联邦做一份贡献是他们的荣幸。”
　　 教授坚持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面对李静云的质问没有一丝愧疚。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联邦为了死去的战友，可是联邦政府已经宣布你的研究违法。你死去的战友九泉之下也不会为你草菅人命的行为感到欣慰，说到底这些都是你的借口罢了。对于你的观点我无法认同。”
　　 “你不要搞错了！”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心事被点破，教授的神情第一次激动起来，“我这样做，不只是为了死去的人，还是为了活着的人！现在的执掌联邦政府的民主派只知道搞所谓的民主化运动，就是因为他们对于前线的怠慢才导致了木卫二的大败，不到两年功夫自由同盟的部队就会再次兵临月面。我绝对不允许一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在我活着的时候再次上演！既然他们为了所谓的人道不管前线士兵的死活，那么就由我来管。你没有参加过战争不知道战争的残酷，有了我的药剂联邦会少死很多人，比起这些保卫联邦的忠勇将士隔离区的渣滓们微不足道。”
　　 “看来你是不会听任何人的劝说了……我答应过刚才那位医生所以才你询问一次。你能不能放弃你的计划向监理局自首？以你的身体情况打不过被兴奋剂强化的我，能力者之间的战斗不小心就会有死伤，我也答应过某人尽量不伤害别人的性命。”以镜像的性格不会有这么多废话，这些问题大多都是主人格通过镜像之口传达的。
　　 “为了这件事，我已经搭上了大半生的心血，剩下这几年寿命我也不会在乎。在我完成完美的作品之前，我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即使是搭上这条性命，即使是违反联邦的法律。”老教授豁然从椅子上站起，“而且，老狗也有几颗牙！不要以为你们仗着年轻就可以在我身上讨得什么便宜，月面驻军最强突击队最后一名现役成员的实力，今天就让你们这些小辈就见识一下吧。”
　　 “我的承诺已经完成了，怎么选择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最后一个问题，曾经有一个监理局探员在调查你之后失踪，她现在在哪里？”李静云和维达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针锋相对地走到距离教授不远的对面。
　　 “那个好奇的小姑娘被我封在了睡眠舱里。放心，我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她太吵了打扰我进行试验才迫不得已这么做。”教授指了指身后一个白色的密闭舱示意被他捕获的维罗妮卡就被关在里面。
　　 “我知道了。维达，可以麻烦你保护维罗妮卡探员么。”李静云知道教授特意指明位置的原因是怕二人的战斗会把不能动的维罗妮卡卷进去。
　　 “我倒是没问题，不过你一个人战斗……”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了。即便他只教过我几节课，怎么说也算是我的老师，一对一的战斗也是身为学生的我应该表示的尊敬。”
　　 “随你喜欢好了。”维达闪身挡在睡眠舱前。
　　 老教授脱下科学家常用的白大褂，大褂下面是一身利落的联邦军官装束，他的武器是一把没有护手的哥萨克骑兵刀，虽然也是精钢锻造，不过在大多数能力者面前这把成名百年的凶器并没有什么震慑力。拔出刀刃，教授对李静云行了个古风盎然的竖刀礼。
　　 “我们开始吧，让身为导师的我看看自己学生的实力。”
　　 “学生失礼了。”李静云对教授一俯身算是回礼，红色闪电瞬间遍布他的周身。对手是大战中存活下来的老兵，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喝！”教授吐气开声猛然向李静云斜劈过来，身手敏捷完全不似命不久矣的老人。
　　 李静云见刀刃劈来，连忙调动起分解粒子直冲刀刃的中间部分，一般刀具都是中间一段最为脆弱。红色的闪电拂过刀刃立即将它化为灰烬，不过抽出的能量还未聚集成球就重新分解成一丝丝的能量散逸到空气之中，本应消失的刀刃仿佛时间倒流了一般突兀地重新出现在刀柄上。
　　 “这么快，怎么会？！”
　　 李静云诧异地张大了嘴，据他所知教授的能力确实能复原被破坏的物质，不过眼前的效果和情报上的记载相差太多了。如此快速地复原物质，教授的零时循环能力应该叫做零秒循环才对。
　　 “我的能力是按照复原物体的质量来决定复原时间的，你在档案里看到的零时循环，那是我复原一艘标准太空巡洋舰的时间。”借着李静云呆立原地的空当，教授冲到了李静云的身前，竟是一记老拳直接向可以分解万物的红色闪电里打了过去。
　　 “对于分解粒子这种轻得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需要的还原时间几乎为零！”
　　 PS：本章写得有些不尽如人意，作者用了四天时间来想改良润色这章却始终没有灵感，为了保持更新进度只好把这个不大满意的章节发上来了。在这里对各位读者表示抱歉。
67    第六十二章 循环的结末
　　分解粒子还没有来得及发挥自己的作用就像被蒸发了一样消失了，因为分解粒子是李静云的能力具现化的存在，在几分钟前还不存在的粒子被还原成了毫无杀伤力的生物电磁力。老教授的拳头把李静云看似完美的防壁打出一个空洞，然后狠狠地击中李静云护住胸前的胳膊。 李静云被这股力量打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直到靠在一个桌子上菜停住身形，李静云感觉自己被击中的位置除了疼痛之外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麻木感。他仔细观察自己的手臂，赫然发现手臂上与教授的拳头接触的皮肤看起来好像将死的老人般充满了皱褶和斑点。不过在兴奋剂的刺激下，这些老化的皮肤很快被新陈代谢效果取代，一层新生的皮肤再次苏生出来。
　　 “我的能力不只是还原物质，还可以让物质老化。准确的说是控制所接触物质的时间流向。当然，人体也只是一种复合物质而已。”教授看出李静云眼中的惊骇，悠悠然地解释道。
　　 “切！”李静云咬咬牙将身后的桌子分解，然后向存放药品的货架跑去。这个地下室一点也不比教授家中那间要小，单单摆满了药品的钢制货架就有十多排。害怕分解地面和墙壁会导致地下室整个塌陷的李静云连续抽取了四五个货架包含的能量，正巧一个货架上面存放的是ACN机械体，这种包含能量很大的纳米机械让李静云身前的等离子球暴涨到一个篮球大小。
　　 “接着！”李静云将等离子球像丢炸弹一样向教授甩去，既然在近战上没有优势，那么就拉开距离打对攻好了。
　　 面对呼啸的等离子球，教授没有闪躲而是双手举刀稳稳地扎了一个马步，就在等离子球袭来的瞬间一声断喝，手中的马刀骤然劈下。
　　 “轻骑刀，裂颅斩！”
　　 刀刃还没有接触到等离子球就开始被周边的高热融化，接着又在教授的能力之下恢复形状，一道比之等离子球也毫不逊色的绚烂刀光从天而降，带着巨大动能前冲的等离子球被整齐地分为两半向老教授的身后斜飞出去，在他身后的墙面上融出两个看不见深浅的洞。
　　 “居然用刀劈开了？”李静云看着稳稳立在原地的教授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次看你能不能一个一个劈得过来！”
　　 李静云飞快地划过两行货架中间的走道，把这些货架都变成了空中的灰尘。本来聚集起来体积颇大的等离子球被他刻意拆分成玻璃珠大小的数百枚球体。李静云用手向前一挥，等离子球带着残光铺天盖地地向老教授笼罩过去。
　　 看到数量庞大的小球体激射而来，老教授不退反进，竟是大叫一声迎着残光冲了上去。李静云想要完全封死老教授的躲避角度所以这些等离子球是形成一个反扇面砸过去的。老教授向前突进反倒躲开了不少还没有开始下落到位的等离子球。至于其他仍然可以接触到自己的球体，老教授把手中的马刀一横，瞬间刀光在身前形成了一道泼水不进的密集光网。
　　 “轻骑刀，缭乱斩！”
　　 虽然老教授的刀法实在精湛，还是有半颗被劈飞的等离子球划着刁钻的角度将老教授的肚子开了个洞，连带着把附近的组织也变成了一块焦炭。身受重击的老教授闷哼了一声用手捂住伤口，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伤口处就恢复到负伤前的样子，还原过不少次物质的老教授脸色头一次开始有些苍白。
　　 “好，再来一次！”李静云见自己的攻击奏效刚准备寻找更多可以拿来分解的物质，就听到身后传来教授威严的断喝。
　　 “休想！”
　　 锋锐的马刀带着切断空气的呼啸向李静云的脖子横扫过来，刀刃在分解粒子密布的空间中反复地分解重聚却始终坚定地向李静云的脖子砍去。
　　 来不及躲闪了！
　　 李静云干脆用能力把脚下的地面挖出一个坑，老教授只觉得李静云的身体似乎突然矮了一块，刀锋就带着几根尚在飞扬的头发和一顶护士帽擦了过去。等他再想挥出第二刀时李静云已经借助能力加持的强悍速度闪出了马刀的攻击圈。
　　 “好险！”
　　 李静云拢住自己盘在护士帽里的散乱长发简单地扎成了一个马尾，从短裙下面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微型手枪。出于伪装的需要那两把近一米长的铳刀被他遗弃在了老城区，这把女式的微型火yao动力手枪是在路上的一家武器店买来的。
　　 这时教授已经再次挥刀接近。
　　 “虽然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只能试一试了。”
　　 李静云飞快地退下弹夹，拉开了空空如也的枪机。均匀分布在周围空间中的分解粒子像听到了召集命令般向李静云的左手掌心聚集压缩，最后形成了一颗闪电四射红艳如火的子弹。
　　 “红色流星，去吧！”
　　 被填进枪机的红色子弹在扳机的撞击下爆发，随着整个手枪的解体一抹惊艳的红光忽闪而过。当红色从李静云的视网膜中散去时，他看见的是跪在地上不停咳血的老教授正在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手中断成两半的马刀。
　　 “咳咳，我的能力……到此为止了么。果然人不服老是不行啊……”老教授右胸的军服上渗出一块血迹，他的肺部被打穿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伤口虽然不致命，但是对于身体情况每况愈下又耗尽了能力的老人来说已经是无法修复的伤势了。
　　 “呵呵……咳！输在自己的学生手上也没有什么丢人的。”老教授扔下手中的断刀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弃了抵抗，“这证明我特拉维诺还是很会看人的，我挑选的弟子没有一个是庸手。想怎么样随便你了。”
　　 “安心吧，我不会杀你。你需要做的是把余生消耗在监狱里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李静云撤去了能力走到老教授面前，语气复杂地说道。
　　 “这样啊……我的老战友可是学院的理事，说不定在监狱里我还会继续我的研究哦？”老教授抬起头，用眼睛直视着李静云。
　　 “那么你就祈祷不要让我知道这件事吧，如果我知道了，仍然会像这次一样阻止你。”李静云毫不避让地和老教授对视着，满眼坚定。
　　 “恩，坚持自己的想法……这才是我的学生。那么麻烦你从货架上给我找些急救药品来吧，我这副身子骨可抗不了多久了。”老教授赞赏地点点头，放松了身体闭起眼睛靠在了货架上。
　　 “……”看着老教授的悠哉表情李静云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按照老教授的指示去翻找急救药物。
　　 正在这时，异变突生！
　　 通向医院外面通道的电子门忽然洞开，两把带着电光、末端连着根黑线的音叉状匕首从电子门里飞射而出，直奔李静云和守在睡眠舱前的维达。在此同时地下室某个空旷角落里的空气忽然活了起来，向一阵风一样卷走了瘫坐在地的老教授。
　　 李静云一个侧滚闪开了匕首的袭击，维达则是右手持刀架住了袭来的匕首，电流拖过她手中的匕首蔓延向她的皮肤，然后就在接触维达的瞬间消失无踪。
　　 趁着两人躲闪攻击的空当，卷走老教授的透明人已经冲进了电子门内，大门轰然关闭。
　　 “追！”李静云大吼一声，发动能力冲到电子门前把合金门化成了灰烬，之后他和维达二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追了出去。快速穿过幽暗的地下道，两人来到一处地下停车场里面，掳走老教授的凶手早已无影无踪。
　　 “可恶啊！”李静云重重的一拳打在墙面上。
　　 昏厥的老教授被颠簸引发的疼痛惊醒，发现自己正被一个陌生男人背在身后，四周光线阴暗，味道也难闻得很，应该是城内的某段下水道。
　　 “呵呵呵，看来我应该是被谁卖给隔离区的渣滓了。”老教授自嘲地笑了笑。他在医院的地下室同样布置了侦测能力者的仪器，如今却有人能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掳走自己，那么自己的合作者中肯定是出现了叛徒。
　　 “闭嘴！不想死的话就老实配合我们。”背着老教授的能力者察觉了他的苏醒，恶狠狠地警告道。
　　 “呵呵，死？我很早以前就应该死掉了，联邦军人的志气，就让你们这些鼠辈给我做个证明吧！”老教授用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发动了能力。
　　 “你！”
　　 这个能力者马上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异样，连忙将老教授摔到一旁。就在老教授与他的身体脱离开的刹那，他身上结实的作战服像破麻布片一样开始溃散破败，成为空气中的粉尘。
　　 “战友们，对不起了。”老教授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极，但是在地上翻滚几圈之后他还是凭着意志力站了起来。“除了那两个自私的家伙，只有我凭借着能力苟活到了现在，不过这也是我的极限了。没完成这最后的愿望，还真是遗憾呐……我现在就来见你们了！”
　　 在两个能力者惊骇莫名的眼神中，老教授挺立的身躯迅速干枯腐朽着，几秒钟之后留下一摊灰尘证明过他的存在。
　　 PS：没错，看过电磁炮的读者您在某处的既视感是正确的。本章的灵感来自于炮姐发威木山老师被捕那集，不过最后的结局却是迥然不同。作者我对于发便当还是很果断的，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么……谁也不会死这种事情是不会出现在本作里的。
68    第六十三章 镜像的消失
　　追踪无果的李静云返回一片混乱的地下室救下了被封在睡眠舱里的维罗妮卡。因为被强制深层睡眠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天前自己被捕获的时候，听到李静云对这几天发生的事件的叙述，她立即不顾数天未进食造成的身体虚弱坚持返回监理局总部报告此事。维达出于自己身份的考量在维罗妮卡苏醒之前就离开了，因为李静云所引发的本次事件虽然从未公开仍然引起了多方的关注，作为免费私人保镖的她还有很多扫尾工作需要做。 对于维罗妮卡的报告，监理局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并立即传唤了作为事件关键人物的李静云。仅仅在事发一小时后，监理局就以整肃治安的名义对以圣徒医院为中心十公里的区域内进行了拉网式搜查并证明了门捷列夫教授的死讯。得到这个消息的李静云和维罗妮卡都唏嘘不已。排除非法研究禁药本身的正确性不谈，门捷列夫教授用近百年的时间去完成一件事的坚持还是令人敬佩的。这样一位执着的军人和研究者在未完成毕生夙愿的情况下死在阴暗的下水道里，总是让人觉得心情复杂。
　　 因为整个事件并未造成任何公开的骚动，平息起来也非常简单。身为当事人的李静云和维罗妮卡都被监理局勒令对此事缄口不言，作为补偿他们也被保证不会因为相关的违法行为受到任何处罚，整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在黑暗中发生，在阴暗中被掩盖。李静云对于这种几乎是暗箱操作的行为非常不满，但是事关一位意志坚定的联邦前军官和教授的声誉，李静云还是勉强答应了保持沉默。
　　 翌日，第一教学区收到了一份来自圣徒医院、关于门捷列夫教授病情骤然恶化抢救无效死亡的通知单，这些都是后话了。
　　 李静云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宿舍时天色已经渐暗，无声地打开房门，他一下子倒在了自己的床上。身体上的疲劳可以通过兴奋剂消除，心灵的疲惫却无法用任何方法缓解。
　　 “我说……这件事我们做错了么？”灵魂深处，李静云的主人格发来了问询。他对门捷列夫的恨意早就已经退去，剩下的只有对于自己所作所为的怀疑。
　　 “世间的事情本就无所谓对错，从不同人的角度思考一件事，对错迥然不同。这不是安慰，对于这一点整整观察你十一年的我有着深刻的理解。”镜像的语气像是看透了人世的哲学家。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尽管有着同样的遭遇，一直处于旁观者地位的镜像却远比李静云本人看得透彻许多。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吧……”
　　 “那么，虽然没有完全达成目的，我还是没有辜负你的信任救下了我们的性命。”镜像控制着身体，把门捷列夫留下的蓝色药瓶推进了注射枪里。
　　 “在把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你之前，我还有些事需要交待一下。”
　　 “什么事？”
　　 “我所能控制的脑域本就狭小，这两天一直是我在主导着身体，精神的消耗颇大，我估计在你拿回身体控制权后我会沉睡一段时间，具体会有多长我就不知道了。在我沉睡这段时间所有这具躯体感受到的负面情绪都会直接被你所接纳。从你七岁那年我诞生开始你的负面情绪一直是由我来控制，所以你才能一直保持阳光的心态。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能会觉得有些难受，我希望你能撑过这段时日。”镜像如同担心女儿的父亲一般嘱咐道。
　　 “谢谢你能在我控制不住局面时出来帮我。你放心吧，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会努力让自己适应负面情绪的，人生本就有苦有甜。无法接受负面情绪的我根本称不上一个完整的人。”
　　 “呵呵，我就是看不惯你对谁都这么客气这点。自己谢自己，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如果你真的能正确接纳负面情绪，我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了。我休息时‘死士’的控制权会完全交到你的手中，善用这股力量，就没有人胆敢蔑视我们，明白吗？”
　　 “我知道了。”
　　 “还有就是关于‘死士’引发的代价……恩，这个不说也罢。总之我们换回来后你会收到一份小小的惊喜。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晚安。”镜像提到代价时，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戏虐。
　　 “喂……”
　　 李静云的主人格刚想再说点什么，镜像已经把注射枪扎入了颈动脉。清理残留药物会带来剧烈的疼痛，担心用药者会无法承受的老教授就在药剂里面加了一点点“佐料”。具有麻醉性质的药剂随着纳米机械进入血液循环立即关闭了李静云大脑的大部分功能。
　　 李静云静静地躺在床上，屋子里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嘴角上挂着镜像留下的最后表情，那是一个非常古怪的坏笑。
　　 一直被镜像抵制的代价，终于在李静云身上完全发挥作用。
　　 隔离区中唯一一栋灯火通明的建筑中，两个身着黑衣头戴面具的能力者恭敬地半跪在大厅堂皇的主位前。
　　 “属下无能，门捷列夫教授已经在返回途中自尽。”
　　 “哎……没关系，这不关你们的事。那个人如果想求死的话大概谁也阻止不了，只可惜当年的队友只剩下我和学院里那个糟老头子了。”出乎意料地，从主位上传来的是轻柔的童声叹息，单纯从声线上推断这个声音的主人绝对不超过十五岁，但是那声历尽沧桑的叹息，没有百十年的岁月是无法酝酿出来的。
　　 “那么关于情报组的重建……”
　　 “这件事我自有决定还容不上你插嘴，身为下属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你的新任务是监督贸易组将门捷列夫留下的药方完善，打通前往学院的贸易通道，明白吗？”
　　 “属下僭越了。”尽管主位上的童声没有参杂一丝不满的情绪，擅自发言的能力者还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你们下去吧……”
　　 中都学院中央区的正中心，坐落着中都学院占地面积最大的建筑群。这座环绕着古典围墙和花园、宛如皇宫的富丽建筑群正是学院最高管理机关学院理事会的所在地。
　　 “理事，计划的这个分支因为门捷列夫教授的去世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了，我们是不是准备开启下一个分支的预算？”算不上宽敞的小书房里，一名身穿监理局制服的英挺中年男性垂首而立，他对面的老人坐在摇椅上，腿间摊着一本数百年前的古体诗集。
　　 “到底……又有人走了么。算了，反正他和我一样也坚持不了几年了，早点死去说不定反而更幸福些。”老人好像没听见中年男人的话一般自言自语着。他的手无意地将珍贵的孤本诗集翻来翻去，眼神却始终游离不定。
　　 “理事？”见老人没反应，中年男人又问了一句。
　　 “啊，什么事？”老人回过神来。
　　 “下个分支的预算，您的意见是……”
　　 “理事长和其他理事怎么说？”老人很宝贝地合上了诗集，对中年男人问道。
　　 “理事长还是老样子，说一切由全体理事表决。除了您还没有表态之外其他十二名理事都同意下发预算。”
　　 “这样啊……那么我也同意好了。”
　　 “明白了。”中年男人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走出小书房，然后轻轻地把门从外面合上。
　　 PS:本日双更，下面一章是关于门捷列夫的补丁章节。
69    卷末特典二 门捷列夫的研究记录
　　章前警告：一直犹豫要不要把这章发出来，里面包含了一些补丁和稍稍的剧透。既然写了就发上来吧，对于繁琐设定无爱的读者可以直接无视了，并不影响接下来的剧情。 ——精神网路连接开始——
　　 2157年十月九日
　　 我爱上了第六小队的一个姑娘，她的名字叫做罗兰，真的是个很美的名字。我对上帝发誓这是我头一次对女孩子产生真正的感情。
　　 2157年十一月八日
　　 我对罗兰告白了，她答应的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2157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战争，又是该死的战争！先是短视的地球各国，之后是愤怒的火星叛军，人类什么时候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
　　 2158年一月四日
　　 叛军开始在月面登陆了，虽然开着不同形状的登陆艇，用着不同型号的武器，可是我觉得这些叛军要比我们这些临时组成的“联邦”军人要团结得多。广寒的第一、第二层甲板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被蜂拥而至的叛军占据，除了逃回地球之外我们似乎只剩下死战一条路可以走了。
　　 2158年三月二十二日
　　 我们的粮食开始吃紧，能源供给也有些不足。虽然我们这些能力者部队的待遇还算不错，其他的普通士兵已经开始摸黑啃干粮了。第九层甲板在今天上午被突破，我们的最后一艘输送舰也丢在了里面。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不知道还能守多久。
　　 2158年四月一日
　　 通讯班的弟兄传来消息，我军舰队似乎准备放弃月面。若是在和平年代这种蠢话只能被当做愚人节的笑话，不过现在肯定没有人有开玩笑的心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弟兄们的士气更加低迷。
　　 2158年四月二日
　　 该死的叛军居然向地球发射了核弹，他们明明是和我们签订了舰队战协议的！哦，明斯克，我的故乡！这些该死的叛军要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2158年五月三十日
　　 经过反复的争夺，我们夺回了第五层甲板。我的小队除了我依靠能力活了下来之外其他人都牺牲了，我的能力只能恢复身体的伤势，却无法召回逝去的灵魂。
　　 2158年六月一日
　　 我被编进了第三小队，原第三小队同样只有一名成员活了下来。整个突击队现在只剩下六个小队了，在几个月之前我们还有三十个小队。万幸的是罗兰还活着，她被分配到和我一组。
　　 2158年七月十六日
　　 罗兰……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2158年十二月一日
　　 我们在将近一年奋战后重新见到了太空，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地球我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整整二百四十人的能力者部队中连我在内只有四个人得以重见天日，其他人都在幽暗的广寒城里奋战致死，其中也包括了我的罗兰。
　　 2159年二月四日
　　 地面战结束了，我被分配到第三层甲板修复损毁的战舰。每天都有数艘重伤的战舰降落在第三甲板，可见上空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2159年三月十九日
　　 我们把叛军彻底赶出了月球，我本来打算跟随陆战队去火星却被上级分配到了一个研究机构，这让我火冒三丈。我和上级争论了很久，最后我还是失败了，他威胁我如果不服从安排就立即从军队里滚出去。我还不能这样放弃，我要为我的故乡和爱人报仇。
　　 2159年六月七日
　　 我参加了军方立项的战场急救计划，这能让身在前线的战友们减少伤亡，如果月面反击战的时候我们装备了这种还未开发出来的药剂，我们也不会伤亡如此惨重，罗兰也不会死。
　　 2168年八月二十一日
　　 我们的研究获得了决定性突破！真奇妙！这些极度危险的药剂在一定比例混合后会产生强大的治疗效果，就算是死人也能从地狱里拉回来。
　　 2174年四月二日
　　 到底是哪里不对？临床试验已经进行了两年，那些注射了兴奋剂的死囚不是在药效结束后死亡就是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我想要制造的是救人的急救药物，不是让人去送死的神风武器。限于目前的科技程度，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2175年十月十日
　　 木卫二的伤亡越来越大，上级强令我们将还没有完全消除副作用的兴奋剂量产化。尽管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仍然有百分之五的死亡率和大约三成的人会发疯，这些发疯的人大多是和我一样的能力者。
　　 2176年二月二十七日
　　 前线传来了第一份使用兴奋剂导致死亡的报告，军方已经秘密将这件事掩盖了起来。我需要加快我的研发进度了，不能让这种有缺陷的药剂继续在军队里装备。
　　 2186年五月二十三日
　　 十年了，我的研究没有任何进展。虽然我会时不时的上交一些意外发现的配方，从军方发下的预算仍然一年比一年少……再这么下去我的研究所就要因为经费不足关闭了。
　　 2187年至2219年
　　 ——资料缺失——
　　 2220年七月十四日
　　 军方撤销了继续改良DX－2175型的计划，我的研究所被关闭，我也被打发到中都学院担任教师。在这里我意外碰到了失去联络很久的老战友“诗人”和“正太”，他们两个居然是这座能力者学院的创始人之一。
　　 2221年三月三日
　　 “诗人”私下答应我从中都学院的预算里拨款支持我中断的研究项目。这笔钱虽然不多，却也能让我的研究继续下去。
　　 2230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研究依然没有进展，这数十年我一直在同一个地方画圈子！我需要生体试验的资料来完善我的研究，一直使用实验动物作为测试根本无法完美地测试药性。可以随便用死囚做实验的时候科技水平不够，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足够的科学器材，却找不到能够使用的试验体。
　　 2235年二月二十六日
　　 我发现了一个新奇的配方，这种药剂可以解放被能力脑域压制的代价脑域，不过似乎在解放的过程中意识对能力脑域的控制力也会大幅度削弱。这种会导致能力暴走的药剂我还是不要深入研究为好。
　　 2235年四月十日
　　 “正太”从我手中要走了那个可以解放代价的配方，一直对于我的研究不闻不问的他要那种废物做什么？
　　 2236年至2248年
　　 ——资料缺失——
　　 2249年十月十五日
　　 联邦政府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最近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在调查我，“诗人”对我几十年如一日的支持也变得谨慎起来。
　　 2250年十二月十二日
　　 居然是上层革命！我成了新上台的民主派拿来给国家派抹黑的烂泥，几十年前研究所用死囚做生体试验的记录和DX－2175造成的死亡都被民主派的特工挖了出来。我几十年心血凝聚的东西居然被宣布为违法药品，这群只知道从内部败坏联邦的笨蛋政客！你们知道没有我的药剂前线会死多少人吗？
　　 2250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诗人”停止了对我的支持，他也是迫不得已，学院理事会目前也因为侧城新区的贪污丑闻脱不开身。没有运行资金医生执照也被吊销的我只好放弃研究专心教书。
　　 2253年七月三日
　　 “正太”带着一大批学生从学院叛逃到隔离区，他这是**裸的背叛！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2255年九月五日
　　 我收了一个新弟子，名字叫做古德曼。比起那些首席生他的能力几乎微不足道，不过他却有可怕的医学天赋。我希望他能帮助我完成我已经持续了近百年却毫无进展的研究。
　　 2256年至2268年
　　 ——资料缺失——
　　 2269年一月一日
　　 我身上的癌变正在大规模扩散，我的能力已经到达了极限，每次对于身体的时间还原都越来越困难，这样下去不到三年我就会因为癌症死掉。
　　 2269年三月六日
　　 我对于古德曼的栽培果然是正确的！他当上圣徒医院的主治医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答应我从医院偷取足够的材料供我再次开始研究。
　　 2270年九月五日
　　 在古德曼的帮助下我的研究终于有了突破！他果然是个天才！新型的兴奋剂在实验动物身上几乎没有副作用反应，现在我需要一个等级足够高的能力者来做生体试验。一百年了，我整整为此奋斗了一百年了！终于在今天有了成果！
　　 2270年九月八日
　　 我挑选了这学期唯一一名新晋A级能力者作为实验对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了保险，我还是抹去了试验的所有痕迹，我已经等待了一百年，不能在这种时候松懈。
　　 2270年九月九日
　　 不可能！为什么在实验动物身上从未爆发的副作用会出现？难道我的夙愿只是一个永远也追不到的幻影而已？
　　 2270年九月十日
　　 “正太”居然派人联系到了我，虽然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听说了我的研究进展，身为背叛者的他居然还有胆子来！好吧，大家这次就算是互相利用，想利用我的代价可是很沉重的。
　　 2270年九月十五日
　　 我的新学生对我提出了控告。他没听说我在中都学院里面已经是个恶贯满盈的惯犯了么？年轻人呐，还是太过有勇无谋。
　　 2270年九月十七日
　　 一个监理局的新人探员在调查我时被我抓住。我不想对同是联邦军人的她出手，为了保密只好暂时将她封进了睡眠舱里。抱歉！
　　 2270年九月十九日
　　 依靠“正太”传送过来的生体资料我对改型进行了反向制造，结果并不能使我满意不过也聊胜于无，至少目前已经有缓解副作用的方法了。这种反向药剂主要的作用是加速代谢，这会使使用者减少大约一年的寿命，对于动辄百岁的人类来说算不上什么。
　　 2270年九月二十一日
　　 ——精神连接中断——
70    第六十四章 基因逆转变异
　　任天墨看见李静云房间虚掩的房门就知道他已经回到宿舍了。李静云连招呼也没打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天，结果那一天完全不懂烹饪的任天墨只好全天用泡面来充饥。连续吃了三顿泡面之后他已经开始怀念李静云的厨艺了，当他兴冲冲地冲向餐厅时，却发现桌子上只有自己昨天夜里回家留下的泡面杯。 “喂，没有早饭吗？”
　　 任天墨推开李静云的房门一声大吼，看见的却是一位散乱着头发身着护士装的美女。他之所以一口咬定是女性的原因也很简单，尽管躺在床上这位从面貌上看和李静云极其相似，但是不知道是因为衣服的尺码太小还是本身胸围尺寸太大，护士服的上装被绷得紧紧的，用“高耸”二字形容绝不为过。
　　 “啊，不好意思，今天起来晚了。唔……胸口怎么这么闷，又是什么副作用么？”
　　 被任天墨这么一吼，床上的美女揉揉惺忪的睡眼爬了起来。她的姿势这么一变动，一直紧紧扣在胸口的第二个纽扣终于承受不住重压“嘣”地一声弹飞了出去，正好滚落在任天墨的脚边。
　　 “不不不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门被任天墨“咣”地一声关上。
　　 “……？”李静云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这一声惊雷般的门响终于让他稍稍恢复了清醒，看看自己手上还带着的白手套，李静云做出恍然大悟状。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变装潜入医院时李静云将衣服扔在了医院的更衣室里，此后也一直没有功夫更换，回到宿舍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镜像也没有把衣服换掉就直接注射了兴奋剂的解药。
　　 “他所指的小小惊喜，就是这个么？”
　　 李静云挠挠头想把这身让人误会的护士服换下，当他开始解第一个扣子的时候，手中传来的奇异触感立即让他发觉了情况恐怕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如果法律允许的话，此刻我真的很想杀个人。”李静云摸了摸自己身体某处忽然间面上一红，然后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语气自言自语道。
　　 李静云从房间里走出来时脸色潮红，想必是看了不少从来没看过的东西，那一身护士装也已经换成了比较宽松的休闲服饰。他平时的穿着也较为女性化，但都大多是适合平胸女性穿着的衣服。胸前忽然间多出至少尺码有D的两块肉来，一时除了休闲服还真的找不出适合的服装。
　　 “圣徒医院！”李静云没搭理目瞪口呆的任天墨，气呼呼地冲出宿舍在大街上叫了一辆自动出租车。
　　 李静云坐在车上仔细考虑着到底是什么情况导致了自己会在一夜之间成了彻头彻尾的女人。可能的情况有很多，首先就是打进身体里那支解药不知道会有什么附带效果，其次镜像在沉睡之前那段语焉不详的话听来也很可疑。还有那位医生残留在自己身上的AEP能力仍然没有被消去，自己本来就对自己的代价了解不多，万一因为这个AEP能力而导致代价的变异也未可知。李静云对于是否请那位医生消去身上的AEP能力曾经纠结过，毕竟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了门捷列夫的死亡，而自己曾经答应过这位医生放他一马的。如今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顾不得什么纠结了，门捷列夫已经死去，镜像仍然在沉睡，他只能把自己恢复男人身份的希望寄托在这位态度不明的医生身上。
　　 “主任，有人找你。”一位护士走进医师的办公室报告道。
　　 “哦，让他进来吧。”
　　 李静云扭扭捏捏地走进办公室，关于这件事他真的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医师则是在李静云的脸蛋和他一夜之间就长成到宽大衣物也无法掩盖的好身材之间反复扫描了好一阵，直到把他看得别过头去，才用非常古怪的口吻问道：“你是……李静云同学吧？”
　　 “啊，是我。关于教授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李静云低着头向医师行了个礼，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哎……这件事情也不怪你，如果真的论起来我也有一定责任，在当初我就应该阻止导师的。”医师微微叹了口气，“你是希望消除掉我在你身上种下的能力吧？没关系，我这就给你消除掉。”
　　 导师将手轻轻拍在李静云的肩膀上，李静云觉得身上一松，脑中似乎有个紧闭的开关被重新打开了。
　　 “我已经解除掉‘十倍代偿’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吧。抱歉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想静一静。”
　　 “实际上，我还有些事想请教您一下……”
　　 “说吧。”
　　 “其实……”李静云脸上莫名地一红，“不知道为什么，我昨天睡了一觉之后身体就莫名其妙地完全女性化了……”
　　 “那么你的……”医师觉得很不可思议地指了指李静云的胸部，“也是昨天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大的？”
　　 “恩。”
　　 “这就奇怪了啊……”事关自己的本职工作，医师摆着严肃的表情摸了摸下巴。
　　 “我从未听说有什么能力或者技术可以让人类在一夜之间转换性别。虽然生物是可以调换性别的，但是那都是像鱼类之类一些等级较低的生物，人类则从来也没有这种状况，而且一夜之间完成身体蜕变这简直不可能嘛，对于身体的负担太大了。”
　　 “那么您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解除这种状况？”李静云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
　　 “只是听你描述的话我确实无法判断这是怎么回事，医院里有完整的检查设备，应该可以对大部分能力产生的问题进行详细诊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可以对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进行详细检查之后再下判断，可以吗？”
　　 “没问题，没问题。”李静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虽然在这一生中他大多数时间都被误认为是女性，他对于自己的男性身份还是颇为在意的，如果能恢复原状那是最好不过了。
　　 如是，李静云被护士小姐带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具体的检查内容五花八门连李静云自己都记不清有几项了。他的状况实在太过诡异谁也不知道应该检查什么好，医师只好把医院的全套检查手段都在李静云身上试一遍。
　　 李静云晕头转向地回到医师的办公室时天色已是正午，医师的电脑上堆叠着一大堆关于李静云的身体检查报告。看见李静云推门进来，埋头于分析资料的医师对他打了个招呼。
　　 “累了吧，坐下歇会。”
　　 “呼……”李静云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长出了口气，长达半天的检查实在是让人既费力又费神。
　　 “医生，请问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恩……从现在的检查结果来判断，导致你彻底转变为女性身体的原因是你的代价。”
　　 “代价？”
　　 “没错。你在入学时申报的代价是激素分泌异常没错吧？从现在的检查结果来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你的代价准确的来说叫做基因逆转变异，这种代价虽然罕见，但是在中都学院的记忆库里还是有过几例记载的。”
　　 “这个……什么基因变异是怎么回事？您可以详细地解释一下吗？”
　　 “具体说的话很复杂，我就简短地给你解释一下。”医师在电脑里面调出了一段资料，然后把屏幕转向李静云。
　　 “人体的每个细胞内部都含有一对性染色体，其中男性是XY，女性是XX，男性的这个Y染色体是从女性的X染色体发展而来的。你的代价就是缓慢地将体内的Y染色体逆转为X染色体，从而导致身体的女性化，最终彻底丧失男性特征转变为女性身体。一般来说这个过程非常缓慢会长达近十年才会完成，但是看你的体表特征应该是在青春期之前就一直没有出现男性的第二性征，代价觉醒也绝对不是几天几个月的事情了，关于这个……我一直想不明白。”
　　 “我的身体有些特殊，您就当做是昨天才觉醒代价来分析吧。”李静云忽然想起了镜像那段语焉不详的谈话，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是他在自己身体里做了什么才避免了代价的完全发作。
　　 “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医师恍然大悟地拍拍额头，“如果你是从昨天夜里开始觉醒代价，加上外来因素的影响，确实可以让你一夜之间变成女性。”
　　 “你能安然地坐在这里，那么一定是注射了我和老师研制的改型缓冲剂。那种缓冲剂具有强效的加速新陈代谢效果，大约在十二小时内你的身体就经过了平时一年才能完成的代谢量，加上昨天我释放在你身上的能力还没有去除，这个基数还要乘以十。也就是说昨夜这十二小时间你的代价依靠我的能力和药剂的帮助完成了十年才能完成的生理变化过程。如果是平时的话这种转换过程带来的巨大痛苦会让你无法忍受，不过添加在缓冲剂里的麻醉剂正好弥补了这一点。所以从你主观上来说，就是自己睡了一觉之后突然间发现自己变成了女性。”医师兴高采烈地一拍手掌得出了结论。
　　 “那么……解决方法呢？”李静云弱弱地打断了医师的发言，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搞明白自己是如何变成女性的，而是寻找将自己变回男性的方法。
　　 “什么解决方法？”医师停顿了一下，奇怪地问道。
　　 “就是让我变回男性的解决方法啊！”李静云急了。
　　 “别逗了，那种东西怎么会有？”医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斩钉截铁地对李静云说道。
71    第六十五章 成长的烦恼
　　“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了，代价是不可以逆转的，至少以目前的科学水平是如此。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你在前几年中可以逃避这个代价，但是现在你的代价已经开始完全发挥作用，想要逆转它是不可能的。”医师同情地拍拍李静云的肩膀，一夜之间转换了性别，换成谁也会觉得混乱。
　　 “那么……”李静云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咬咬牙，“手术或者激素治疗不行么？”
　　 “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所谓的代价不是完成转换之后就消失的。雄性激素和雌性激素之间可以互相转化，只要是人类身体里多少都同时含有两种激素，你却不同。只要你的身体里还有一丝一毫‘男性化’的存在，代价就会毫不犹豫地予以逆转。所以手术或者注射激素之类的手段只能一时起效，很快就会失去作用。唯一可以预见的是，由于完全不含有变异导致的男性化因子，你的身体……会变得比女人还要女人。”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李静云不甘心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男性的身份，但是想要对此做出改变的话你只能祈祷科学进步了。”医师耸耸肩示意他也无能为力，然后又重新埋首于电脑上的资料中，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向李静云解释什么了。
　　 “怎么会这样的……”
　　 李静云沮丧地走出医院，像他这种随遇而安的家伙很少会对事情如此在意，其中的原因想来也简单。以李静云十多年生活的经历来说，他认为自己这副模样想找个女性伴侣着实蛮困难的，即使如此他仍然执着于男性身份就应该说是人性作祟了。越难得到的东西越觉得珍贵，这是人之常情，自我认同的男性身份对于很少执着于某物的李静云来说可能就是最为难以得到却一直努力保持着的东西。对于他而言有着极其重要代表性意义的男性身份在极短的时间里忽然消失掉，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再加上前两天的事件给他带来的精神压力，李静云忽然觉得自己的前路宛如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挣扎着想去探看，总是看不见前面的方向。
　　 上午课程已经结束的任天墨正在餐厅里吃着味道糟糕的泡面，忽然一阵悉悉索索的门响，李静云走了进来。
　　 “那个……”
　　 “请不要和我说话，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李静云瞪了任天墨一眼，砰地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这个人……应该是李静云本人吧？”摸不着头脑的任天墨踌躇了一下，还是掏出身份卡拨通了某个号码。
　　 半小时后，因为门口出现了萧梦羽急匆匆的身影。
　　 “姐姐怎么了？”萧梦羽看看李静云紧闭的房门，对靠在房门边的任天墨问道。
　　 “具体事情我也没搞明白，我所知道的只有……”任天墨把他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给萧梦羽，“大致上就是这样了。我想比起我来，你和李静云要更熟悉些，说起话来也方便，所以才叫你来。”
　　 “我试试看好了。”但从任天墨的叙述上听来，萧梦羽也搞不明白状况，她敲响了李静云的房门想向本人了解个清楚。
　　 苦恼的李静云此刻把头蒙在被子里满脑子混乱，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他“呼啦”一下子把被褥扔到一边，打开门大吼道：“我说了我心情不好，不要打扰……”
　　 李静云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发现门口站着的人不是讨午饭吃的任天墨而是被吓了一跳的萧梦羽。看看萧梦羽的表情和她还悬在半空中作敲门状、与其他的皮肤颜色截然不同的手指，李静云硬生生地把后半句怒吼咽了回去。
　　 “哎……进来吧。”
　　 李静云幽幽一叹，打开门让出了过道，萧梦羽识相地钻进了屋里。任天墨也想跟着进屋，结果房门就在他的面前狠狠地关上，差一点命中他的鼻子。
　　 “喂……”任天墨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无奈地洗碗去了。
　　 “姐姐你这是？”萧梦羽一进屋就发现了李静云的不对，在屋子里他只穿了一件半袖T恤，胸围骤然增长了一倍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区别。
　　 “这就是我烦恼的根源呐……”李静云顺着萧梦羽的目光也把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胸部上，用欲哭无泪的表情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对萧梦羽解释了一遍，当然关于门捷列夫的部分被他敷衍过去了。李静云没有讲故事的天赋，这段省略显得很不自然，不过萧梦羽似乎没有听出来。
　　 “一夜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后可怎么办？”
　　 “哦……”萧梦羽心不在焉地听着李静云的叙述，仍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李静云的胸部，终于她忍不住好奇探出一只手伸进了李静云的T恤里面。李静云先是一呆，之后身上传来的奇怪触感就让他脸色瞬间转红。
　　 “小、小、小梦羽你干什么？！”李静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窜出去老远，躲到了萧梦羽的攻击范围外。
　　 “真的啊。”萧梦羽的手还保持着袭胸抓包子的姿势，“这么说姐姐真的变成姐姐了啊？太好了！”
　　 “好才怪！”李静云愤愤地一屁股坐在床上，“我已经当了十八年男人忽然就变成女的了这谁受得了？”
　　 “我觉得无所谓啊，反正大家都把姐姐当做女孩子看待的，就算是真正变成女性也没关系的吧？”萧梦羽眨巴着眼睛说了句大实话。
　　 “额……”
　　 面对萧梦羽的大实话，李静云仿佛吃了一闷棍一样整个人趴倒在床上，他苦笑着侧过头说道：“和代价斗争了这么多年，突然之间就输掉了，这样我总觉得好不甘心啊。”
　　 “有什么不甘心的，做个女孩子不也蛮好的嘛。”萧梦羽一把扯起李静云，“既然姐姐真的变成女孩子了，那么就需要好好准备一下，否则真的是对不起姐姐的漂亮脸蛋了。”
　　 “准备？准备什么？”
　　 “当然是买衣服啦！姐姐你现在已经是女孩子了，总不能只有两套来回换的衣服吧？”
　　 于是一直躲在门边听墙根的任天墨就这样看着兴冲冲的萧梦羽拉着垂头丧气的李静云直奔商业街杀去了。
　　 PS：作者承诺过了，绝对会有变身情节的，而且是永久性的，嘿嘿嘿。作者也承诺过了，肯定会有百合情节的，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72    第六十六章 关于衣物的偏执
　　商场里一如既往地人来人往热闹无比，萧梦羽拿着一件又一件各种款式的女式服装在李静云的身上比来比去。李静云的人长得漂亮体型颇好，加上一夜之间隆起的胸围使他具备了完美衣架子的所有素质。萧梦羽随随便便拿起一件衣服都觉得就像是为李静云度身定做的一样，这让她更加乐此不疲，李静云手里的购物袋也以飞快的速度累积起来。 “小梦羽，这些是不是太多了？”李静云举着手中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无奈地说。
　　 “姐姐你太不了解女孩子了，身为一名正常的现代女性，没有足以把衣柜塞满的衣服是绝对不会罢休的！”萧梦羽单手握拳作雄心壮志状，“每个季节、每个场合、每个时间段都要有相应的衣服作为装饰，女人才能表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像姐姐你这种完美的女人，就更应该如此。”
　　 “我是个男人啊……”李静云无力地吐槽，却无法阻止手中的购物袋继续堆积。
　　 “那么，外套和衬衣就先告一段落，我们暂时先歇一会。”将整层女装卖场横扫了一遍之后，萧梦羽终于给因为长时间试衣服而完全萎靡化的李静云下达了暂时待机的命令。
　　 “呼……终于结束了么。”李静云长出一口气，手中的购物袋被他随手扔在休息长椅上面，发出重重的落地声。
　　 “结束？哼哼哼……”萧梦羽双手抱胸摆出高深莫测的姿态冷笑着，“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作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我们还没有买。”
　　 李静云看着萧梦羽意义不明的冷笑，点了点自己身边可以说足够她穿上十年的衣服，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传来，他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去买什么了。
　　 短暂地休息了一会，萧梦羽再次兴致勃勃地拉起想要死赖着不走的李静云来到一处她以前绝对不会光顾的专柜前。
　　 “果然是这里……”李静云用饱含着抗拒和其他不明情绪的目光看着不远处大大的“内衣专柜”四字，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死活不肯向前踏出一步。
　　 “这种东西，我是绝对不会买的！”李静云非常坚定地向萧梦羽抗议着，他今天第一次表现出了如此强硬的态度。
　　 “姐姐你就不要害羞了，合适的内衣对于每个女人的健康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你不想被各种各样的病症困扰的话就老老实实地进来。”
　　 “即使是那样，我也不会去买！”李静云似乎铁了心拒绝突破这最后的底线，干脆丢下购物袋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摆出一副长期抗战的架势。
　　 “姐姐你如此的不合作就不要怪我了，呵呵呵……”萧梦羽不怀好意地微笑着捏了捏拳头，她的头发和双瞳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喂，小梦羽你不要拖我啊……我要生气了哦……我真的要生气了哦……我错了好吧，不要这样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救命啊……”
　　 如是，李静云在一众顾客的注目礼下被萧梦羽倒拖着“走”进了内衣专柜里。
　　 “麻烦帮我的姐姐挑一套合身的内衣好吗？”萧梦羽像丢小鸡一样把李静云丢到一边，对售货小姐吩咐道。
　　 “啊……好的，没问题。”
　　 以如此新奇的出场方式登场的顾客售货小姐还是头一次见。不过在中都学院这块奇迹的土地上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见多识广的售货小姐很快就镇定下来。**们这行的当然一眼就能看出女性的大致尺寸，略略在李静云的胸部瞄了一眼后，售货小姐挑选了一副看起来很单薄的文胸递到了李静云面前。
　　 “这是本店今年夏季推出的新款式，看这小姐很丰满的样子，这种无垫文胸是最好的选择，您可以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这……”李静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姐姐，如果你自己不想试的话，我也不介意帮帮你哦。”萧梦羽见李静云没动作，适时地在旁边用“温柔”的语气警告道。
　　 “我知道了，我去试就是了！”
　　 迫于无奈李静云接过文胸飞快地闪进了试衣间，不过好半天她也没有从试衣间里面走出来，这让售货小姐和萧梦羽都有些搞不明白。
　　 “姐姐，你在里面磨蹭什么呢？”终于萧梦羽沉不住气跑到试衣间外面问道。
　　 试衣间里沉默了一会，李静云的声音才弱弱地从里面传来：“小梦羽，这玩意……怎么穿哪？”
　　 “……姐姐你把门锁打开一下，我进去帮你。”
　　 萧梦羽也被这个尴尬的状况搞得无语了。想想也是，李静云本来就是个男人，哪里会明白文胸的穿着方法。他在里面磨蹭了半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试穿一下，却因为从来没有穿戴文胸的经验把自己搞得手忙脚乱。
　　 不一会工夫，门锁轻响一声打开，萧梦羽推开一丝门缝钻了进去。
　　 “哟！姐姐你发育得很好嘛，这个尺寸至少是90D啊。我是应该羡慕好还是嫉妒好？”
　　 “小梦羽拜托你不要那么大声好吗？”
　　 “谁让姐姐你笨手笨脚的连文胸都不会穿的。”
　　 “这也不能怪我啊，我从来也没有穿过这玩意，怎么知道该如何处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帮你了么。”
　　 “好痒，小梦羽你在碰那里啊？”
　　 “吼吼？原来姐姐你这里是怕痒的啊？那么这里怎么样？嘿……”
　　 “啊，小梦羽你不要闹了啊，再这样我真的真的要生气了哦。”
　　 “你生气吧，我一点都不在乎。对了，一会试内裤需不需要我帮姐姐来穿啊？我可是很期待哟。”
　　 “小梦羽，你这都是和谁学的？”
　　 “那就要你和在外面听着的某些人自己去猜咯。”
　　 “……”
　　 试衣间大致上就是几块隔板搭建的，隔音条件非常一般，虽然二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售货小姐还是能隐约地听到她们两个人在里面的对话，对于这段超级糟糕的对话她只能满脸黑线地强迫自己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几分钟之后，李静云脸红红的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他手中的购物袋又多了几个。
　　 坐在返回的出租车上，李静云垂头丧气地看着手中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因为里面的东西他所剩无几的男性自尊已经被打压殆尽。
　　 “怎么样？心情好些了么？”坐在李静云身边的萧梦羽问道。
　　 “被人强行拖去买了一堆好贵的衣服，又被人强行拖进女性内衣专柜去试穿，我这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李静云幽怨地盯着萧梦羽抱怨道。
　　 “恩，那么我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吧。”萧梦羽舒舒服服地靠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对李静云露出了笑颜，“虽然不知道你对我隐瞒了什么，不过现在这副摸样才是我认识的姐姐嘛。”
　　 面对着萧梦羽的微笑，李静云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忽然觉得萧梦羽眼中闪耀着的成熟光泽有些刺眼，下意识地避过了头。
　　 “小梦羽……”
　　 “恩？”
　　 “谢谢你了。”
　　 “不用在意，我们是朋友嘛。”
　　 PS：总觉得本章还可以再改良，但是作者水平有限只能写成这样了，具体效果就请大家脑补吧……
73    第六十七章 换个形象换个心情
　　李静云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地转了个圈。萧梦羽给他挑选的大部分衣服李静云都觉得太过女性化，或者干脆就是青春少女最爱的连衣裙装。在一堆粉红色中，李静云终于挑选出了一套自己能接受的衣物。 那是一套相对中性的女式休闲西服，可以选择搭配长裤也可以搭配长裙，当然以李静云的习惯他选择了裤子。平时总是被他束成一条辫子的长发也披散开来，自然地垂在双肩上。再搭配上中规中矩的高跟皮鞋和作为装饰的平光眼镜，这一套一般只有上班族女性才会穿着的衣服在看起来至多十五六岁的他身上竟是有一种微妙的协调感。总而言之就是一种刚柔并济的知性感觉，既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少女气，也不会让然觉得这是一个男人婆。
　　 李静云之所以费心去打扮自己，当然不是因为身体变化导致的女性意识觉醒什么的。今天他就需要返回学校上学，为了不让自己的形象前后差别太大，李静云昨天晚上在萧梦羽的参谋下尝试了很多套方案。即使萧梦羽对于他的职业装造型表现出了强烈不满，认为这身覆盖面积过大的衣服根本无法完全展示他的魅力，看来看去李静云还是选择了这套最为接近他心目中男性标准的装束。
　　 “恩，就这样吧。无论如何也是要去面对的，加油！”李静云对着镜中的自己做了一个握拳加油的动作。
　　 晨练归来的任天墨一进屋，就看见这样一身装束的李静云在厨房里做着早餐。虽然昨天晚上李静云已经大致上对他解释过了事情的经过，看到完全一幅要上班的妻子模样的李静云他仍然愣了愣。
　　 “哦，你回来啦。早饭马上就好，请稍微等等。”李静云把一条毛巾递给满脸汗水的任天墨说道。
　　 “啊，好、好的。”任天墨有些不自然地结果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坐在了餐桌前。
　　 不一会工夫，一份算不上丰盛但味道绝佳的早餐被送上了餐桌。虽然只是几天功夫，李静云却有一种自己好久没有和同伴一起这样安安稳稳地吃早餐的感觉，这一段时间他的经历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人觉得既漫长又印象深刻。
　　 “我们两个人像这样吃早餐的日子以后也不多了吧？”因为自小习武，任天墨在某些方面很迟钝，在某些方面又很敏感。看到李静云的表情，他莫名地冒出这么一句感叹。
　　 “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中都学院是不允许男女混住的，而且身为A级能力者的你可以拥有自己的住所，这几天内你大概就要搬出去了吧？我的口福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
　　 “也是，不过我总觉得自己一个人住很没劲呐。”
　　 “你可以考虑和萧梦羽同住啊，你们之间关系那么好，她也不但不会在意而且会很欢迎的吧？”
　　 “恩，好提议。”
　　 草草吃过早饭，两人来到第一教学区之后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各干各的去了。任天墨由于他可悲的成绩必须重新补课，李静云则需要向自己的班主任玛利亚销假。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新造型却引起了来往学生们的一致误会。
　　 “喂喂，那个漂亮女孩……应该是新来的老师吧？好年轻啊。”
　　 “不是老师吧？看年龄最多也就十五六岁，这么年轻怎么当老师？”
　　 “你懂什么？听说念力操作系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学生老师呢，据说叫月咏小萌什么的……”
　　 “啊啊，你说的是学院十大不思议之一啊，她可不是什么七八岁的小学生，我入学八年了，那时候她就是那样一副外貌，不会是代价什么的吧？”
　　 “那么这个女孩也有可能是因为代价显得年轻咯，比如看起来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实际上是三四十岁的老**之类……”
　　 “喂喂，不要拿女性的年龄开玩笑呀，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
　　 “……”
　　 李静云一路走过来听到的都是这样的背后议论，这让他很是郁闷。虽然他入学时间不长，怎么也算是个知名人士了吧？只不过是换了套衣服突然间长了些胸围尺寸而已，这些家伙怎么会认不出来自己了呢？（这叫“只不过”么？）
　　 “玛利亚老师……”李静云推开办公室的门，玛利亚正好悠闲地坐在办公椅上喝着咖啡，他连忙走上去打招呼。
　　 “哦，是小云啊。坐吧，我等你很久了。”
　　 “我是来销假的。”李静云将身份卡递给玛利亚，每一个学生请假都会在身份卡上有记录，所以要取消休假也需要教师对身份卡进行操作。
　　 “恩，我知道……好了，你的病假已经取消了。”玛利亚将身份卡插入电脑接口简单地输入了几个指令，销假程序就算是完成了。
　　 “老师，关于门捷列夫教授……”李静云觉得自己应该把这几天的事情告诉玛利亚，毕竟玛利亚也曾经是门捷列夫的学生，碍于是自己导致门捷列夫死亡的自责和监理局的封口令，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关于老头子的事情我已经从古德曼医生那里听说了，”玛利亚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一个“停”的手势，“我们两个好歹都是老头子的门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把该告诉我的都告诉我了，包括你在一夜之间变成女孩子的事情。老头子的死是他自己的原因，你只是一个诱因而已，所以你也不必太在意。”
　　 “原来您已经都知道了。”
　　 “恩。我当初让你不要过于追究这件事，也是因为我知道老头子在干什么，所以并不想让你涉入里面太深。既然你没有听从我的劝告，那么我身为你的班主任、老头子的学生的职责也就到此为止了。从这件事情的结果上来看，对于你们两个都没有什么好处，老头子因为自己做得太过搭上了性命，你也因为某些原因变成了女性。”玛利亚语气平和，似乎并不在意门捷列夫的死亡。
　　 “如果我当初听从您的劝告，可能现在就不是这个结果了。”李静云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低声说。
　　 “你不要会错意了，我并不是说你做的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准则和方式，你选择的方式给你自己招惹了很多麻烦而已。老头子知道他这么做的风险，所以也有随时为此丧命的觉悟，想必他死前不会对你有任何怨恨，毕竟这件事上处理得不谨慎是他做得不对。只是我要提醒你，因为这件事你已经上了监理局的黑名单，以后行事请多考虑些，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班主任，不想看着自己的学生在这个到处都是阴谋诡计的地方栽跟头。”玛利亚的话有些语焉不详，中都学院的内幕很多，在这里摸爬滚打十多年的玛利亚也知道不少黑历史。
　　 “明白了，以后我会安心地做一个本分学生的。”李静云不明世事险恶不代表他是傻子，玛利亚的话中警告意味很明显，自己再不识相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你明白就好，我也不想和你说这些，形势所迫而已。”玛利亚难得地叹了口气，平时她都是懒洋洋的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看到她严肃的一面，李静云才觉得玛利亚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疯癫。
　　 “接下来谈谈你的住宿问题吧。说实话我是西都人，对于男女混住的问题并不在乎，但是这里是中都，社会风气还是传统的，理事会定下的规矩也不能为你一个人破例。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本周内搬出现在的宿舍，至于新的住所可以从剩下的空住所中选择一个，你定下来之后就直接用身份卡把地址发给我吧。”
　　 “关于住所……我想和萧梦羽住在一起可以吗？我真的不喜欢一个人居住。”
　　 “和小羽同住一间住所吗？校规上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需要她本人同意，不过看她这么喜欢粘着你，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见，那么你们两个就在本周内交一份申请上来。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你也赶紧去教室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很忙的。”玛利亚将身份卡交还给李静云，下了逐客令。
74    第六十八章 同样也要换个住处
　　如同李静云早就预料到的，他在踏入教室的刹那就受到了全体同学的注目礼，连败在李静云手下后一直避免和他接触的郑鹰钧都古怪地多看了他几眼。除了已经知道此事的萧梦羽，其余人的目光都是参杂着惊艳、古怪和一丝好奇。碍于李静云击败郑鹰钧的余威，学生们没有那个胆子展开公开大讨论，场面一时安静得有些尴尬。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李静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忽然，他感觉有人在戳自己的后背。
　　 “你这是……什么状况？”身后传来维达怪异的声音，李静云不用回过头去确认也能听出来维达此刻恐怕是笑到内伤，只是碍于李静云的面子问题没有开怀大笑而已，那种想笑却强忍着的感觉被她的声音完美地演绎出来。
　　 “如你所见的，我睡了一觉，然后就变成女人了。”对于这个很伤自尊的问题，李静云懒得多解释。
　　 “啊拉……啧啧啧……”维达拉了个轻浮的长音，仿佛在女校门口蹲守的猥亵大叔似地咂咂嘴。
　　 “果然是女性身份比较适合你啊。以前看到你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今天可是顺眼多了，你这个变态家伙果然是天生当女人的材料。”
　　 “……”
　　 对于这种评价，李静云只能保持沉默。经历了隔离区的危险旅行之后，维达和李静云打交道时身上那种黑帮生涯带来的痞气越发觉醒起来。对此李静云不得不承认，维达的确相当有职业匪帮的潜质。
　　 “好了，不和你闹了。”
　　 看到李静云的窘样维达也不好再继续打击下去，她扔给李静云一个小型光触媒，小声地靠在李静云耳边说道：“这是学生会对你的最新定位，你自己看看吧。”
　　 李静云将光触媒插进电子笔记中，一份文件出现在笔记上：
　　 中都学院学生会内部训令AF399021
　　 根据学院理事会和监督理事局的联合指令，体力操作系第一教学区A级能力者李静云，从本日起危险度重新定义为B级（具有潜在暴力倾向）。故各学区安保部成员，尤以驻扎于绿荫区西南的第235、238、254支部成员应适当避免与其冲突，但要适当保持对其的监控，避免因为此人潜在的暴力性造成学院内部治安混乱。
　　 此令。
　　 “这是什么意思？”李静云回过头问道。
　　 “基本的意思就是，你已经上了学院治安人员的黑名单了。从今天开始你任何公众场所的行动都会被当地保安所重点监控，只要你一闹事，立即就会有大批的安保部成员出现在你眼前。你的那位朋友萧梦羽在刚进学院不久也获得了这项关注哦。”
　　 “那我还真是感到荣幸呢。”李静云苦笑着将电子笔记扔在桌子上，看来他想要普普通通过日子的愿望算是彻底没戏了。
　　 第一节课是挺无聊的战术课程，大致上讲解的是如何进行小队级别的连协作战。李静云倒是很想认真地听听课，无奈脑中事情太多太杂，精神怎么也集中不起来，浑浑噩噩之间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
　　 “呼……”老师已经离开教室，李静云看看电子笔记上乱糟糟自己都不知道写了些什么的课堂记录，摇摇头叹了口气。
　　 “小梦羽，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李静云叫住了一下课就向往外面跑的萧梦羽。
　　 “什么事？”萧梦羽刹住脚步回头问道。
　　 “实际上……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让我和你一起住，你也知道中都学院不允许男女混住，这个星期内我就要从原来的寝室里搬出去了，现在还没有一个决定落脚的地方。我本来就是个男人，突然要和其他女孩子同住总觉得有些无法接受，自己住又觉得太孤单，所以……”李静云好像老婆婆一样碎碎念地列出一大堆理由，生怕萧梦羽不答应自己的请求。
　　 “没问题啊，能和姐姐一起住实在是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像幸运小子一样每顿饭都吃到姐姐的料理了！”萧梦羽爽快无比地答应道，看来她并不在意李静云的男性身份。实际上，对于李静云的请求萧梦羽的反应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愿意就好，那么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和我去一趟办公室吧，我们需要向玛利亚老师提出申请……”
　　 “我现在就有空！”仿佛怕是李静云反悔似的，萧梦羽没等李静云把话说完就一把扯起他飞奔出了教室，两个人一溜烟地来到办公室前。
　　 “呼……呼……小梦羽啊，即便你很欢迎我去住，也不必这么着急啊。”李静云俯身喘着粗气，突然增大的胸围很明显给他带来了新的负担，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萧梦羽说道。
　　 “申请这东西，当然是越快越好啦。最好是今天提出今天就能审批下来，这样子晚上就能吃到姐姐热乎乎的料理了。”此刻的萧梦羽已经完全被食欲蒙蔽了理智。
　　 “我的料理也不是很难吃到啊……小梦羽你只要晚上肯到我家去就能有饭吃。”李静云无法理解萧梦羽为何如此着急。
　　 “恩恩。”
　　 萧梦羽摇了摇手指，摆出一副专家的口吻说道：“在自己家吃饭和在别人家吃饭感觉是万全不一样的。在别人家吃饭无论是多么熟悉的人总会有些拘谨，这是会影响食欲的，在自己家就不一样了。无论如何，在自己家吃饭是最香的。”
　　 “我感觉你在我家也没有丝毫控制自己食欲的意思啊……”李静云无语地听着萧梦羽的歪理，心下琢磨着自己去萧梦羽的住处居住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总而言之，在萧梦羽近乎火烧屁股的催促下，玛利亚用最快的速度办好了手续，似乎玛利亚也知道任何想要在吃这方面阻拦萧梦羽的图谋都是自寻死路。
　　 相较于中都特区的其他大学，作为单独加盟城邦运行的中都学院果然效率奇快，在当天下午李静云的身份卡就收到了申请通过的通知。效率更快的是早就迫不及待的萧梦羽，李静云和萧梦羽应该是同时收到的通知，在通知发出的十分钟之后，雀跃的萧梦羽就出现在李静云的面前。
　　 刚刚好这个下午任天墨也难得地不用补课，三人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收拾好了李静云本就不多的行李，这还是昨天萧梦羽拉着李静云买了一大堆衣服的拖累下。
　　 “那么，以后常联系吧。虽然有些舍不得你的手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和你一起居住的这两天，我过得很愉快。”任天墨把最后一包行李放在出租车的后备箱里，伸出手对李静云说道。
　　 二人本来就不是一个班级，因为住一个寝室才有了这种交情，如今李静云要搬走，想必以后也不会有太多联系了。
　　 “别说得好像是要毕业了似的，只要你有那个心情，欢迎随时到我那里去玩啊，我想小梦羽也不会在意的吧。”李静云接过任天墨伸出的右手轻轻握了一下。
　　 “祝你在萧梦羽那边过得愉快。”
　　 “你也一样，祝你有一个好点的新室友。”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又不是搬到多远的地方去，本来就十分钟车程而已，何必搞得这副样子？”萧梦羽看不惯二人的磨蹭，在车里大声说道。
　　 “好好好，就这样，再见。”任天墨无奈地耸耸肩，关上了车门。
　　 “再见。”李静云回以一个苦笑，从车窗里向任天墨道别。
75    第六十九章 禁酒主义者
　　萧梦羽的住处官方称呼叫做中都学院绿荫区高位能力者集中住宿小区，大多数人都不会用这么长的名字来称呼这块地方。虽然也有其他古怪的称呼，不过最公认的通俗叫法是“龙窝”，其中的寓意一听就明白，进了这块地方，就请把自己当做是走进了龙窝一样小心，稍有大意说不定就惹怒了哪头脾气古怪的“恶龙”。 当然真正的建筑风格不可能像真正的龙窝一样是个堆满了闪光金属和宝石的大山洞。单从外面看这里几乎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危险，夕阳掩映下的一栋栋西式别墅富丽别致，和大多数富人区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实际上无论是什么样的公寓区估计也不会有让人陷入危险的设计，哪怕是真正的龙窝也一样，只不过住在里面的住民危险性从各种角度上说都不亚于传说中的火龙而已。
　　 车子稳稳地停在小区的一侧大门外，封闭型小区内部是不允许车辆通行的，这在全联邦都是常识。李静云只好下车取走行李，在萧梦羽的引导下向小区里面走去。小区内绿化颇好，假山绿地一应俱全还有个设计意境相当不错的人工池塘。小区内的建筑高度都不超过三十米，这让习惯了楼间那狭窄天空的李静云觉得赏心悦目又有些不适应。正当李静云四处东张西望着熟悉环境时，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他从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的人。
　　 “哟，小云。这么快就搬过来了？”一身邋遢休闲装的玛利亚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扬着手中的啤酒罐向李静云打招呼，看看长椅边的垃圾桶就知道玛利亚喝了不少，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李静云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玛利亚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李静云捂着鼻子看着好像失业大叔一般模样的玛利亚。
　　 “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我家就住在这里啊。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呢，大家要好好相处啊。”玛利亚似乎没有注意到李静云明显的厌恶表情，随手将啤酒罐扔进几乎爆满的垃圾桶里说道。
　　 “可是……这里不是学生居住的地方吗？”李静云还真不知道“龙窝”里是有老师居住的。
　　 “高位能力者集中住宿小区，”玛利亚一字一顿地念道，“这里面哪个字告诉你龙窝只有学生居住的？我们老师就不算是高位能力者吗？要是单单把你们学生中的高位能力者聚到一起还没有人监管，你们还不闹翻天了？”
　　 “说的也是……”李静云对于玛利亚的观点倒是颇为赞同。大多数高位能力者脾气怪又好斗，在没有老师监管的情况下把他们集中到一起……李静云想到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其后果绝对是无法想象的，两个收不住手的高位能力者一夜之间把这片看上去很平和的小区变成废墟怕也不是什么问题。
　　 “所以呢，你们的老师我就作为监管者之一在这里住下啦。虽然一天天对着你们这些丫头片子毛头小子挺没劲的，这也是没办法嘛，工作需要。那么就这样了，我回去睡觉了。嗝……”
　　 似乎因为喝高了，玛利亚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她的舌头有些打卷，脚步也飘忽得一塌糊涂。
　　 “额……玛利亚老师平时都是这副样子吗？”李静云满头黑线地看着那个一步三晃的背影对萧梦羽问道。
　　 “她今天的表现已经很收敛啦。平时只要喝上酒随便拉过一个路人都能聊上半天，像这样喝完了就自己跑去睡觉的情况还真是少见。”一直刻意保持沉默的萧梦羽见玛利亚走进自己的别墅才答道。
　　 “哈，这还真是……”李静云看看堆满了啤酒罐子的垃圾桶，一时真不知道怎么评价才好。
　　 很遗憾的李静云今天注定不会只吃惊这么一次，萧梦羽打开她那座从外面看上去还不错的别墅大门之后，李静云被眼前的景象惊愕得连手中的行李都掉在地上，一根青筋骤然出现在李静云的额头。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他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见识过的庞大垃圾堆。体积庞大的各种生活垃圾被堆在别墅宽敞的门厅里，竟是硬生生形成了占地数十平方米、高至少有五米的可怕垃圾山。构成垃圾山的成分千奇百怪——零食的包装袋、破旧的衣物、被玩坏了的家用电器、损坏的家具等等等不一而足。最让李静云难以忍受的是，一个啤酒罐被开门带起的空气吹落，正好骨碌碌地滚到了李静云的脚边。
　　 “小梦羽，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李静云弯腰捡起那个啤酒罐，用让萧梦羽听着背脊发寒的诡异语气说道。
　　 “额……这个……那个……对了！这是玛利亚那个酒鬼来我家的时候留下的，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喝酒！”
　　 萧梦羽知道李静云为什么会生气，某次一起闲聊时李静云曾经在提过他非常讨厌酒气熏熏的人，尤其是未成年就非法饮酒的人（联邦法律规定二十岁以下不许饮酒），李静云本人更是除了料酒和烹饪用红酒之外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酒类。李静云对于酒鬼的厌恶来自于他在酒店打工时的经历，那个酒店因为李静云的关系生意好得不得了，同时也招来了某些游手好闲的社会流氓和不良少年。有一段时间这些无所事事的家伙在看不惯酒店生意好的餐饮业同行的指使下常常到店里吃霸王餐外加耍酒疯，连身在后厨的李静云也难以幸免地被纠缠过几次。有过这样的不愉快经历之后李静云对于酒鬼们留下了相当糟糕的印象。在他看来，所有酒鬼都是喜欢借酒闹事的家伙，这些人都应该被扔进警察局里好好管教。
　　 很遗憾的萧梦羽本人就是个还未成年却相当有酒量的酒鬼，时不时还和喝得半醉拎着啤酒和速食便当上门的玛利亚对饮几瓶，因为李静云要搬来满心欢喜地收拾屋子的她却忘了把证据消灭干净。她刚刚把散落在屋子四处的生活垃圾堆成这座壮观的垃圾山就接到了申请通过的通知，完全被食欲吞噬了理智的她就急吼吼的把垃圾山丢到一旁找李静云去了。
　　 人说撒谎的人是要遭天谴的，萧梦羽不算高明的谎言说出去不到三十秒马上就遭到了报应——一个印着某啤酒品牌标志的纸箱跌跌撞撞地从垃圾山上面滚下来，而且和李静云手中的啤酒罐还不是一个牌子的。
　　 “吼吼？玛利亚老师嗜好很特别嘛，我听说一般的酒鬼可都是忠实于一个牌子的。”李静云掂量着手中的啤酒罐，表情可怕地盯着萧梦羽额头上的冷汗。
　　 “啊哈哈，是啊，你说她为什么会喝不同牌子的啤酒呢？真是让人费解啊……”萧梦羽挠挠头企图把事情敷衍过去，不过她自己都知道这件事怕是要遭。
　　 “身为未成年人居然偷偷喝酒，你胆子真不小啊。”李静云扔下手中的啤酒罐，一巴掌按在了萧梦羽的头上，把她整理得很柔顺的头发搞得乱七八糟。“还有这如山的垃圾……萧梦羽你平时的生活很自在嘛。算了，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也就不追究了，从今天开始，只要我看见你把一滴酒灌在自己嘴里，你就等着饿肚子吧！现在，去把这堆臭烘烘的垃圾收拾干净，不许用能力！真是的，看上去挺干净个人怎么会把自己的住处搞得乱七八糟。”
　　 “是，姐姐大人！”
　　 萧梦羽知道李静云现在正在气头上，如果自己还想每天有美食吃的话此刻最好是一丝不苟地按照李静云的话去做，至于自己肚子里的酒虫……暂时就先忍一忍吧，办法什么的也要等李静云消消气再去想。
76    第七十章 资深老酒鬼
　　饶是萧梦羽身体条件过硬，面对这座体积可怕的垃圾山也费了好一阵功夫才算是清理干净。由于被要求不使用能力，萧梦羽算是尝到了清洁工人这个被淘汰百年的职业每天必须经历的辛苦。把别墅周围所有的垃圾箱塞满之后，萧梦羽发誓她这辈子一定按时清理屋内残留的垃圾。 看着萧梦羽腰酸背痛仿佛刚打过一场硬仗的模样，终于消气的李静云也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分，于是使出全身解数为萧梦羽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当做犒劳兼补偿。辛劳了整个傍晚才把垃圾山清理干净的萧梦羽坐上餐桌夹起一口菜放在嘴里，顿时被口中弥漫的香味把灵魂都勾了出来，她脸上的表情构成了四个绝对会被人一眼看出来的大字——此生无悔！
　　 萧梦羽正吃到兴头上，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实在不好打扰萧梦羽兴致的李静云决定自己去开门。
　　 “哟！我来拜访了！”李静云打开门却发现站在门外满脸笑嘻嘻的表情，浑身酒味还没有散尽的家伙是玛利亚，她的手中还拎着一个大号购物袋，里面装满了高度数的啤酒，还有三个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在超市里买来的下酒便当。
　　 “玛、利、亚、老、师！”一看到玛利亚手中的啤酒，李静云刚刚消下去的火气腾地一下子又被点燃了。在屋子里美滋滋地吃饭的萧梦羽听到李静云这声怒吼，当时就把刚咽下去的饭菜呛在了喉咙里。
　　 “嗅、嗅嗅。”还没等李静云爆发出来，玛利亚把脸向上一抬，像是警犬一样猛嗅起来。
　　 “什么味道？好香啊……”好像夜游一般，玛利亚的身体诡异地转了个弯绕过头顶青筋的李静云，直接向餐厅“飘”过去。
　　 “不许碰！那是我的！”马上餐厅里就响起了萧梦羽护食小狗般的愤怒叫声。
　　 “……”被玛利亚这个莫名其妙的动作一搞，李静云实在是生不起气来，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试图抚平自己的怒气，向屋子里走去。即使如此，他仍然不想放弃让酒类从这个屋子里彻底消失的梦想，只不过他拿玛利亚这位古怪的老师实在没办法，因此决定换一种方式进行“戒酒劝说”。
　　 “玛利亚老师你也还没有吃过饭吧？不嫌弃的话一起吧，我去厨房再做一些。”李静云对趴在餐桌上和萧梦羽进行着“筷子战争”的玛利亚说道。
　　 “好啊好啊，那么我就不客气地先吃了！恩，这丸子可真香……”得到李静云的允许，玛利亚马上从购物袋里掏出一罐啤酒打开猛灌一口，萧梦羽刚想伸出手拿啤酒，马上就对上了李静云要杀人一般的眼神，她像被吓坏的小猫一样赶紧把爪子缩了回去。至于那三个倒霉的便当，因为无人问津早就不知道被玛利亚扔到哪个角落里去。
　　 半个小时之后，李静云端着新出锅的菜肴从厨房走出来时，有着无底之胃的萧梦羽依然在埋头狂吃，玛利亚则是继傍晚之后再次把自己灌得半醉。她身前的桌子上一个一个叠满了啤酒罐，李静云算是知道萧梦羽家里那么多啤酒罐是怎么来的，要不是自己在这里，怕是萧梦羽也早就飘进酒精营造的幻梦中。玛利亚惬意地摇着手中的半罐啤酒，嘴里哼哼着歪歪斜斜的小调，从那走音的节奏中，李静云依稀还能听出是最近很流行的一首厌世情节很重的摇滚乐。
　　 让人火大！身为人民教师即使是下班时间你怎么也要保持一定的仪态吧？李静云看着玛利亚的堕落模样只感觉头上的青筋不可抑止地冒了出来。
　　 李静云把菜肴放在桌子上，刚想说点什么，还没等他张口，玛利亚忽然猛地一拍桌子。
　　 “恩，决定了！”玛利亚大吼道。
　　 我想说什么来着？李静云被这么一吼，一下子把自己刚要出口的抱怨忘得一干二净。
　　 “老师……你决定什么了？”
　　 “我决定了，以后的一日三餐就在你这里解决。你放心，身为老师的我是不会吃你白食的，以后你做菜需要什么素材，全部交给我买就好。”玛利亚双手叉腰很是豪气地说着没出息的台词。
　　 “这倒是没关系，不过……”李静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能办到的全部答应你。”
　　 “好！我的条件就是在我这里吃饭不允许喝酒，哪怕是带着酒走进这栋别墅也不行。”两次被打断之后，李静云终于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了口。
　　 “哎？？？”玛利亚拉出一个很无赖的长音，“为什么啊？好菜就是要配着好酒才有味道的嘛。”
　　 “就是就是。”看见有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萧梦羽也在旁边跟着附和。
　　 “你给我闭嘴，咱俩的帐还没算完呢！”李静云气呼呼地瞪过去，萧梦羽立即就选择了退缩，看来想要打破李静云禁酒令的重任就只能交给玛利亚了。
　　 “别这样嘛，咱们万事好商量，实在不行就限制一下饮酒的量也可以啊，一天二十罐如何？绝对不能再少了。“
　　 看李静云的态度异常坚决，玛利亚立即就使出了只有女酒鬼才经常借酒装疯使用的必杀技。她抱着李静云的胳膊蹭来蹭去，两团比之现在的李静云只大不小的软肉在他胳膊上摩擦的触感一下子就让李静云满脸通红。虽说他现在也是女性身体，但至少他的心灵还是纯洁得给自己洗个澡换身衣服都会脸红心跳的小男生。他哪里扛得住这号阵仗？（作者：嘿嘿嘿……）
　　 “好说好说，万事好说。老师你赶紧放开啊，这样子不好吧……”若是单听声音，绝对会有人认为占便宜的实际上是玛利亚。
　　 “没什么不好啊……大家都是女人嘛，还是说……小云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用不用晚上姐姐教你啊？反正我最近的睡眠很充足。”
　　 没错，这就是标准的酒鬼，平时看上去还算正经个人只要二两黄汤下肚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当然就算是玛利亚真的想和李静云发展点什么超越师生友谊的关系，以李静云现在的身体她也吃不了什么亏就是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李静云耳边传来玛利亚啤酒味道的呼吸和明显带着窃笑的声音。
　　 “二十罐是吧……好，没问题。”李静云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了，他只想让自己摆脱这个尴尬无比的状况，满脑子热血上冲的他迷迷糊糊就答应下来。在他没看见的角度里，萧梦羽偷偷对玛利亚伸出一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不愧是把我整治得服服帖帖的资深老酒鬼。以上是萧梦羽的内心台词。
　　 如是，坚决的禁酒者李静云同志就这样屈服在资深老酒鬼的淫威之下，签订了一份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签下的“酒类流通许可证”。
　　 PS：作者的某位朋友今天在作者家喝醉之后大耍酒疯，让作者真实地体验到了世界上最难对付的人绝对是那种一喝就醉一醉就闹的酒鬼，本章实在是有感而发啊，虽然字数少了点自认还是质量上乘。
77    第七十一章 女孩子们的日常生活
　　“我先走了哈，明天早上见，嗝……”喝得醉醺醺的玛利亚在李静云的新住处撒了一通酒疯，又在沙发和卫生间之间穿梭了数次，终于想起这不是自己的家。 “您走好……不送。”李静云头上的青筋自从玛利亚来拜访就从来没有退下去过，可惜他懦弱的性格实在对付不了这位资深老酒鬼只能忍气吞声任其捉弄。见到玛利亚自己提出告别，生怕玛利亚今晚决定在这里住下的李静云答应得无比痛快。
　　 “搞什么啊？好冷淡，老师我就这么讨人厌么？”玛利亚用双手捏着自己的脸，对李静云做出一个鬼脸。
　　 “……”李静云无语，只是摆着一张臭脸。原来你自己还知道啊，我以为你的脸皮已经被酒精加固得比城墙还厚实呢。
　　 “好好好，既然你不欢迎我，老师就识相地走人好了。难得还想在今晚教教你怎么做女人的说……”玛利亚还想再调侃几句，看见李静云近乎要黑化暴走的表情，已经稍微恢复神智的玛利亚果断地溜出了别墅。
　　 “拜拜！”闪身逃走的身影留下一声响亮的门响。
　　 “真是的……”李静云抬起自己的衣袖放在鼻子边嗅了嗅，一股浓郁的酒气马上让他别开了脸，这是刚才他和玛利亚“亲密接触”留下的气味，“小梦羽，浴室在哪里？我需要清洗一下身体，这股酒气实在是太难闻了。对了，顺便也把窗户打开。”
　　 “浴室在二楼，上了楼梯之后向右转第二个门就是了，洗发露什么的里面就有。”
　　 “好，我先去洗个澡，这堆啤酒罐……就拜托你了，我实在是讨厌这个味道。”
　　 “恩，姐姐放心好了，我会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看着李静云走向二楼浴室，萧梦羽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哼哼哼，洗澡啊……好机会！”
　　 “真是的，身为一名人民教师怎么会是这副摸样……”李静云把自己整个身子都埋在热水浴缸里，只露出半个头呼吸。热水浴缸自然是把后背靠在上面更舒服些，李静云保持这种姿势有他自己不得以的苦衷，那就是他现在的女性身体。为了保持视线不和自己的裸体接触他只好保持这样一个古怪的姿势。
　　 “唔……”李静云的胳膊不小心擦到自己的胸部，奇妙的触感让他的身体忍不住微微一颤。在强力新陈代谢效果下，他的皮肤可以说完全是新生的，敏感度和初生的婴儿不相上下。“好想像平时一样泡澡啊，这具身体怎么样才能复原呢？”在热气的蒸腾下，李静云迷迷糊糊的有些出神。
　　 “当个女人不也挺好的，姐姐你太执着于曾经了。有位名人说过，一切向前看嘛。”旁边忽然传来某人的声音。
　　 “我倒不是说当女人不好啦，只不过……哎？”李静云下意识地接上了话，不过马上他就发现了不对。他抬眼一看，雾气中正好是萧梦羽笑得可恶的一张大脸，更重要的是——即使有水蒸气看不清楚，他依然可以肯定对方绝对没穿衣服！
　　 “小、小、小、萧梦羽你进来干什么？不是啊，你为什么不穿衣服，不对……那什么总之你先出去！”李静云啪嚓一声把自己的脑袋缩进了水里。
　　 “干什么？来浴室里当然是洗澡啦。看招！”萧梦羽一下子跳进了宽大到足以容纳三人的大浴缸里溅起好大的水花，被突如其来的水流这么一激躲在水里的李静云马上被水呛了鼻子，再也躲不下去了。
　　 “噗哇，咳、咳咳……”李静云挣扎着爬到浴缸边上不停的咳嗽着，看来这次他被整得够呛。
　　 “哎呀，姐姐对不起哦。”萧梦羽凑到李静云身边道歉，不过在她的表情来看怎么说也算不上有诚意。
　　 “咳……那种事情怎么都无所谓了！你进来想干嘛？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也不对！即使我现在是女性身体，迟早还是要恢复男性身份的，身为女孩子你怎么能一点矜持也没有？”李静云恼羞成怒地教训道。
　　 “姐姐，找你这么说我可是都被姐姐你看光了哦？我现在觉得好害怕、好害羞啊！干脆……”萧梦羽双手护胸摆出我好怕的架势，忽然扑上去抱住了李静云。
　　 “！”平时李静云也像棵桉树一样被树袋熊似的萧梦羽整天挂着，但是那时候和此刻的感觉是万全不一样的。感觉到背后的柔软触感和有些湿漉漉的呼吸，李静云一下子僵硬在原地，脑中一片放空。
　　 “姐姐？”萧梦羽把小嘴凑到李静云耳边，“你嫁给我好了！”
　　 “你……”一根青筋骤然蹦上李静云的脑门，他连想都没想就抽出右手一个暴栗对着萧梦羽的小脑瓜砸了下去，“开玩笑也要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至于为何李静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萧梦羽实在是搞不清楚，或许是残存的那点男性自尊作祟？也许吧……
　　 “唔……”萧梦羽双手捂着额头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眼泪汪汪地看着李静云，即使知道对方是在做戏李静云还是无法抵挡这种攻势。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记住了么？”李静云收回再次扬起的右手，无奈地说道。
　　 “是……”萧梦羽也知道见好就收，果断地换上一副古怪的笑脸死盯着李静云退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李静云没有注意到的是，刚才自己强烈要求萧梦羽离开的请求被萧梦羽一套过分的演技动作给华丽地忽略掉了。对付某些性格懦弱的人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提出更加让他难以接受的请求，那么相对无礼但还有一丝可行性的行动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实施了，对于懦弱的人来说大部分底限是可以随时下调的，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两人无言地在浴缸里对视了一会，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微妙气氛的李静云干脆撒丫子逃出了浴室，并且赶在跟屁虫一般的萧梦羽追出来之前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换上了睡衣。
　　 “呼……那个死丫头……”李静云单手抚胸连做了三个深呼吸才平复了心中的莫名冲动，他决定马上找到自己的房间闷头睡觉，这样萧梦羽就不会再对自己动什么歪脑筋了吧？
　　 事实证明，李静云你太嫩了。
　　 推开一间房门，李静云发现里面是某种大型的体感游戏系统硬件。
　　 “游戏室？”
　　 又走进一间屋子，里面是换了个牌子的游戏系统。
　　 “还是游戏室？”
　　 继续……
　　 “仓库？”“家庭影院？”“健身房？”“这是什么地方？”
　　 在二楼整整逛了一圈，李静云赫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里一直是萧梦羽自己居住的，那么事实是——很可能没有第二张床。
　　 “姐姐你找什么呢？”走廊里传来了萧梦羽的声音。
　　 “我在找我的卧室啊。”
　　 “对哦，姐姐从今天开始你就住这间房间啦。”萧梦羽拉开一间屋子的房门。
　　 李静云把头探向房间里，果然他的推断是正确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很宽大的双人床和铺天盖地的布偶娃娃，除了床头小桌上的水面镜像游戏系统之外典型的少女房间布置。
　　 “我睡沙发好了……”李静云径直走进屋子里抱走了一个枕头，却发现萧梦羽张开双臂挡在了门前。
　　 “姐姐你就这么讨厌我么？宁愿睡沙发也不愿意和我一起睡。”萧梦羽的声音充满了怨念。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只是和女生……我真的不习惯。”
　　 “哦吼？那么和幸运小子那个笨蛋家伙就习惯了？”萧梦羽眯缝着眼睛问道。
　　 “怎么可能！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啊？”李静云连忙辩解。他不知道的是萧梦羽的某个应该被称为“图书室”的房间里可都是“蔷薇族”“百合族”之类的糟糕物，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李静云那位糟糕姐姐是一个等级的人物，只不过把李静云领进自己的“狼窝”里才露出了真面目而已。
　　 “那么姐姐你怕什么啊？难道姐姐你心里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萧梦羽满脸戏谑地说道。
　　 “……好了！我知道啦，随便你好了。”李静云咬咬牙，心说反正吃亏的又不会是我。
　　 这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了。
　　 饶是李静云下定了决心仍然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在被窝里翻腾的一个小时他才冒出些睡意，忽然他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后背上痒痒的。他翻过身发现萧梦羽早就进入了梦乡，不同于平时小大人般的古灵精怪，萧梦羽恬静纯真的睡相才符合她的年龄。看着萧梦羽咬着拇指的可爱习惯，李静云真的无法生她的气，他顺手拉过了被她甩到一边的被子给萧梦羽盖上。
　　 “唔……恩？”似乎是被李静云的动作惊动，萧梦羽发出了模模糊糊的声音。
　　 “睡吧，做个好梦。”李静云伸出一只胳膊将萧梦羽抱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恩……”萧梦羽看来是没有醒，她松开了咬在嘴里的手指，无意识地往李静云的胸部蹭，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至于找什么？当然是代替拇指的东西了。
　　 “这个死丫头……”李静云苦笑一声，却没有做出任何阻止萧梦羽的动作。
　　 PS：百合吧，少女们！
　　 (^o^)/
　　 PS2:本来把李静云写得就够受的了，今天则是彻底把他写成了无底受，我自重。不过各位读者不觉得最后的部分很母爱么？
　　 PS3：宿醉真的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头好疼……/(╯﹏╰)
78    第七十二章 家庭主妇的喧闹清晨
　　第二天一早，李静云就早早地起床。这倒不是因为他个人的勤奋或者有晨练习惯，主要是因为萧梦羽的睡相实在是让人很窝火。抱着李静云睡了几个小时之后，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的萧梦羽开始在偌大的双人床上摸爬滚打并且用她细小的身躯霸占了整个床铺至少五分之四的空间。无可奈何又不忍将她叫醒的李静云只好龟缩在床边的一小块空间里，即便如此，他仍然被萧梦羽一脚劲力十足的飞踢给踹下了床。 而且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课题需要李静云去面对，那就是女性每个月必须经历的生理问题。李静云一大早起床忽然发现自己的裤子上浸满了鲜血，毫无处理此类问题经验的他差点被吓掉了魂，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他才想起来女性会有生理期的问题。慌慌张张地把沾血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李静云迫不得已从萧梦羽的“库存”里偷出几包备用的卫生巾救急。
　　 “这样下去，迟早我会患上神经衰弱症。”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李静云揉揉干涩的眼睛，自言自语道。
　　 距离上学时间还有大约一个钟头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门铃声，李静云连忙答应着跑去开门。他本以为只有来下了预约来蹭早饭玛利亚会来拜访，打开门却发现除了玛利亚之外门外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不介意的话我可不可以在你这里吃顿早餐？我忘记把身份卡带出来了，现在衣兜里一分钱也没有。”站在那里一脸不好意思的是满头汗水看样子刚刚做完跑圈晨练的任天墨。
　　 “你们都是同学，他还能让你没饭吃？假客气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等得着急了，玛利亚好像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一脚将任天墨踹了进去。
　　 “没关系，反正我早餐的分量做得很足，多你一个人也无所谓。”李静云本来也不打算拒绝任天墨，自然而然地就答应了。
　　 “你们先等等，小梦羽现在好像还没有起床，我去叫她一下。”将早饭端上餐桌，李静云发现早就该起床的萧梦羽依然没有动静，于是他决定去催一催。
　　 “小梦羽，太阳晒屁股啦，起床了。”李静云轻轻推着萧梦羽的肩膀。
　　 “恩……再睡五分钟。”也不知道萧梦羽是在说梦话还是真醒了，她一把推开李静云的手，翻过身去继续她的春秋大梦。
　　 “大家都在等你呢，赶快给我起来。”李静云不死心地催促道。
　　 “姐姐，再睡三分钟……”看来她还知道是谁在叫自己。
　　 “……”李静云脑袋上的青筋又蹦了起来，“你个死丫头，昨天晚上把我折腾得睡不着觉，今天早晨居然还敢给我懒床……哼哼，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很明显睡眠不足是影响情绪的，没有了镜像这个缓冲的李静云更是如此。他把右手中指和拇指合成个圈，对着自己的中指呵了一口气，然后瞄着萧梦羽的额头狠狠地弹了下去。
　　 “你这个死丫头！给我起床！再不起床你今天的早饭就没得吃！”李静云发出一声蕴含着各式各样怨念的怒吼。
　　 “啊！”
　　 挨了一记饱含情绪的暴栗，萧梦羽总算是彻底被从梦乡中拉了出来，还有些起床呆的她恼怒地将目光投向袭击者的方向。不过这股起床气对上李静云愤怒的眼神立即打了蔫，知道此刻的李静云不好惹，萧梦羽揉着额头弱弱地抱怨道：“姐姐，不要老打我的头啊，听说总被打头是会变笨的。”
　　 “你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笨一点也没关系，要是打头能治好你的懒惰我也认了（喂喂，打人家的头你认什么？）。现在马上给我起床洗漱，过一会饭菜都凉了。”身上还挂着围裙的李静云双手叉腰一副老妈形象地指挥道。
　　 “是是是……我马上就起来。”事实证明，强如萧梦羽的S级能力者在家庭主妇的愤怒面前也只能乖乖降服。
　　 愤愤地走下楼梯，余气未消的李静云一眼就看到玛利亚端着自己的餐盘胡吃海塞，还好她知道自己是要上班的，否则餐盘边肯定会垒起一排啤酒罐。面对这一幕，被李静云狠狠教训过用餐礼仪的任天墨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苦笑。
　　 “玛利亚老师，请问你在饭前洗手了么？”李静云忍着愤怒问道。
　　 “没有啊，那种没必要的事情怎么都无所谓啦。话说小云你这咖喱是用什么做的？味道可真不错啊……”玛利亚嚼着嘴里的饭模模糊糊地说道。
　　 “没、必、要？”李静云咬着牙根蹦出三个字，非常有气势地一巴掌拍在餐桌上，“麻烦您现在就去洗手，马上去！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一丝一毫老师的模样吗？”
　　 “老师嘛，我上班时候才是你们的老师，现在又没到上班时间……”玛利亚开始卖弄她的歪理邪说。
　　 看玛利亚还想继续狡辩，李静云的双手立即伸向了玛利亚的餐盘。昨天他那么客气完全是因为他对于酒鬼这种生物天生没辙，今天的玛利亚可是神清气爽清醒无比，在餐前卫生这方面再继续容忍下去可就不是李静云了。
　　 “别呀，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洗手。”在餐桌上和主妇对峙明显是不自量力，这里可是她们的天下。玛利亚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已经被吃掉一半的咖喱饭，悻悻地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真是的，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来了……”玛利亚一边走一边还在嘴里碎碎念完全没有自己和萧梦羽才是李静云火气根源的自觉，而且很不幸的，玛利亚的猜测一语中的。
　　 “你说啥？”李静云耳根一动，缓缓回过头。
　　 “我什么都没说。”为了自己的早餐，玛利亚连忙否认。
　　 钻进卫生间，正好萧梦羽也在里面洗漱，两个人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背后议论了些什么，接着两人就爆笑起来，很明显李静云正是她们议论的对象。
　　 看着李静云额头的青筋越蹦越高，感觉到压力扑面而来的任天墨连忙出言安慰：“别在意，她们都不是认真的。”
　　 “我知道！吃你的饭！”李静云没好气地回应道。
　　 “你……”任天墨成了惨遭殃及的池鱼。无奈吃人家的嘴短，任天墨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不要和女人一般见识”才算是硬生生把到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经历了一连串的喧闹这顿难得的早饭才得以继续，其代价就是玛利亚开车载着四人险险地压着开课铃声冲进校门，这还是仰仗着玛利亚神奇的飞车技术。从玛利亚驾驶时淡然的表情来看，她用五分钟时间来完成十五分钟的车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原来我还活着啊……”坐在副驾驶上充分体验了一把极品飞车的任天墨在双脚踏上地面时，发出了如此的感慨。
　　 PS：这章的各种桥段……作者自己都不好意思吐槽了。
　　 PS2:任天墨你就是一大茶几，不解释。
79    第七十三章 怪人联合社团
　　绿荫区的射击训练场一如既往的门可罗雀，几个射击爱好者联盟的成员稀稀落落地站在宽大的靶场内对着靶子发泄情绪。 “莉安娜啊，你说那个李静云是不是在耍我们玩呢？我们这都老老实实地严阵以待了十多天了她居然还不露面，耍大牌也要有个限度啊。”瓦格纳狠狠地一梭子打在光学移动靶上，虚拟的人形立即人仰马翻。
　　 “所以我早就提醒你不要抱太多期待了，说不定人家只是一时觉得好玩才报名的。反正A级能力者肯定能混个不错的成绩，也不差我们这几学分。”莉安娜俯卧在地上，手中不紧不慢地操作着巨大的狙击枪，她镇定地观瞄着，手指猛然一扣，五公里外的看上去只有芝麻大小的西瓜应声被弹头撕得粉碎，瞄准镜里血红的汁水溅得到处都是。
　　 “你们两个好大的火气啊。”一个浑身上下被太空陆战队动力盔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端着杆高斯步枪走了过来，也许是盔甲太过沉重，他每走一步地面都会略微感觉到震颤。
　　 “士官长。”“士官长！”对于这位穿着称得上古怪的人物两人不但没有一丝不满，反倒是非常尊敬地对他打着招呼。
　　 “说什么呢？我从大老远就感觉到了你们射击动作里的怨气。”抬起手中的高斯步枪，士官长看似随意地对着瓦格纳的光学靶一通扫射，令人惊奇的是几乎每颗子弹都打在了光学靶的要害部位上。“射击时要保持绝对的冷静，任何参杂个人情绪的动作都会导致发挥失常，懂吗？”
　　 “是！”两人齐声答道。
　　 “记住这一点就好。”虽然被头盔罩住看不清他的面目，两人通过他的语气都觉得他是欣慰地笑了笑，“那么说说看吧，到底是谁让我们两位漂亮的中士如此愤怒。”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仗着自己等级够高就耍大牌的新人。”瓦格纳愤愤地收起格斗手枪，一屁股坐在了靶场边的座椅上。
　　 “哦，是那位半个月前提出申请的……叫李静云是吧？”
　　 “恩，就是她了。”莉安娜一拉枪栓，因为强烈冲击已经报废的助推滑块从枪机里弹了出来。
　　 “说不定人家也有不得意的苦衷嘛，谁都会有些需要处理的事情，人家是新入学的同学杂事也就多些。”士官长倒是很善解人意，完全没有联邦军官那种特有的狂妄架子。
　　 “那个……请问这里是射击爱好者联盟的活动场地么？”忽然远远地从入口处传来了询问的声音。
　　 “？”三人诧异地回过头，要知道这个偏僻的靶场可是很少有人来拜访的。
　　 入目的是一个探头探脑的职业女装少女，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还戴着平光眼镜，在她的背后背着两个将近一米长的金属匣子。看见几人，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少女走了过去。
　　 “请问这里是射击爱好者联盟的场地吧？”李静云很不确定地向几人问道。这个鬼地方实在是太过偏僻了，附近连参考的建筑都没有几座，这可让天生不认得路的他好找。经过几次认错路线之后，李静云已经对自己的方向感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没错，请问你是？”作为部长，莉安娜自然得负责接待。
　　 “今天来报道的新部员李静云，前几天因为受伤住院没有按时报到，实在是对不起。”李静云很认真地对莉安娜鞠躬道歉，认错态度无比诚恳。
　　 “啊……没关系，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的，我这就召集大家给你认识一下。”李静云拘谨有礼的态度可和她所想象的大相径庭，相比起她认识中那些飞扬跋扈的高位能力者，李静云的表现更接近她熟知的一位部员，就是那位被逼穿上暴露皮装去做宣传的小丽。
　　 “……你就是李静云？”瓦格纳像是观看稀有物种一样用视线在李静云身上扫来扫去。
　　 “啊，没错。”对于对方的反应，李静云觉得很奇怪。
　　 “不像啊？”瓦格纳掏出便携播放器调出李静云那段战斗视频反反复复地对照着，终于，她发现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你的……”瓦格纳用手比量着自己的胸部，“做手术了？”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李静云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以前见过自己的人，忙不迭地解释。
　　 “哈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瓦格纳一巴掌拍在李静云的后背上，把他拍了个东倒西歪，“女人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先天不足后天来补也很正常。不过我提醒你哦，把胸部搞得太大可是很影响活动的。”瓦格纳一脸“我明白我清楚”的表情。
　　 “你明白什么了？又不是我想这样的……”李静云弱弱的反驳着，可惜没人听到。
　　 不一会工夫，莉安娜把散落在训练场各处的部员们召集了起来，稀稀拉拉的一共才叫来四个人。
　　 “我是不是来晚了？”看着占了整个山头的训练场算上自己才七个人，李静云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迷路错过了活动时间。
　　 “不是不是。”瓦格纳摆摆手，“我们这里经常来活动的就这么几个人，要不是你的加入，来年我们就要废部了。”
　　 “哈……”看着瓦格纳一脸淡定地说着这种丧气话，李静云真的觉得这个社团已经彻底没前途了。
　　 懒啪啪的部员们踱着步子走过来时，李静云才发现四个人中他居然认识三个，托马斯和小丽是在社团祭典上见过面，另外一个可是他在入校时就认识的老熟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句话。
　　 “恩？但丁，你们认识？”莉安娜好奇道。
　　 “啊，他入学时我们之间就有过一段误会，也算是朋友吧。部长你神秘兮兮地说的惊喜就是他？”但丁指着李静云问道。
　　 “切！搞了半天你们是认识的，这个学院还真小。那么我搞的保密措施不就只对布兰登一个人有效了么？”莉安娜抱怨着。
　　 “喂，你先过来一下。”但丁一把将李静云扯到一旁小声问道：“你真的去做手术了？”
　　 “怎么可能？我变成这样也是不得已的，具体说来太复杂我以后再和你解释。”
　　 “那么你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女人？”
　　 “虽然不想承认，至少在身体上是的。”
　　 “喂喂，你们小两口要商量到什么时候？大家可都放弃了训练时间在这里等着呢！”不耐烦的瓦格纳对在一旁咬耳朵的两人嚷嚷道。
　　 “啊，不好意思。”被这么一打搅李静云也不好再说下去，于是他给但丁递过一个“稍后再说”的眼神。
　　 “大家好，我叫李静云，今年在体力操作系入学的新生，习惯使用的武器是轮式铳刀，算是半个游荡枪手吧，请大家多指教。”李静云微微低头行礼，在这里他算是后辈，理所当然要先自我介绍。
　　 “莉安娜·哈迪兰，在技力操作系待了十年了，平时担任狙击手，目前算是这个社团的部长，欢迎你的加入。这些都是社团里的骨干，还有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就不用管他们了。”莉安娜的介绍简洁大方。
　　 “托马斯·爱迪生，体力操作系，重火力手兼枪械技师。”托马斯明显还记着李静云“夺爱”之仇，声音显得不那么友好。
　　 “那个……我叫种子岛丽，平时叫我小丽就好。今年十五岁，技力操作系二年生，游荡枪手兼枪械技师。”小丽低着头弱弱地说道。
　　 “我是瓦尔基里·瓦格纳，和莉安娜同班的，以后叫我瓦格纳就行了，也是游荡枪手。”相比之下瓦格纳的声音就活泼得过分。
　　 “约翰，不过平时大家都叫我士官长，现役特种兵。至于这幅盔甲……”士官长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头盔，“是代价，请你不要在意。”
　　 “布兰登·希特，火力手。”一直站在众人背后显得有些呆滞的瘦高个男人自我介绍最为简洁干脆只有名字和作战位置，他的声音也呆板得好像僵尸一般。
　　 看着这群古古怪怪身高差距巨大的人，李静云只感觉这帮家伙不应该组织什么射击爱好者联盟，他们更适合组建一个“怪人联合”之类的组织。当然，他自己也算是怪人之一。
　　 “那么我们准备的考核还执行不？”瓦格纳把头凑到莉安娜耳边问道。
　　 “既然准备了，总是要试试看的吧？”
　　 PS：作者表示对士官长的脸怨念很大……
80    第七十四章 难为人的测试
　　李静云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按时参加社团活动，这可让事先为了应对他做了不少调查准备的莉安娜和瓦格纳二人组好等。以为李静云是耍大牌的二人干脆背地里制订了一份计划打算等李静云在社团露面就好好杀杀他的锐气。如今她们才知道李静云是确实因为另有要事才无法参加社团活动，不甘心自己心血白费的二人还是准备把这份计划拿出来在李静云身上试试，反正他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 于是乎李静云遭了无妄之灾。
　　 “李静云同学……这么叫好生分，干脆叫你静云好了。恩，就这样！”瓦格纳自说自话地决定了李静云的称呼，“即使我们社团已经处在废部的边缘还是要保证部员的质量，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接受我们的测试。”
　　 “还需要测试？”李静云说不上讨厌考试，只不过没有几个人会真心喜欢这种东西吧？
　　 “恩……我们只是想测试一下你在哪个方面更加擅长，如你所见我们都是各有各自的作战位置。这种东西需要测量一下才能明白的呀。”莉安娜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解释。
　　 “这样啊……”李静云觉得很奇怪，不是已经说了自己算是半个游荡枪手么？他哪里知道这次“测试”两人已经预谋很久了，专门就是准备拿来打击他的自尊心的，就算是他不同意两人也会想办法激他同意。
　　 “那么需要测试些什么？”
　　 “大家都是枪手嘛，纸面上的东西一般我们用不到，当然就是测试射击准确率、瞬时判断力和机动性了。”莉安娜拍拍手边的巨型狙击枪，“首先从准确率开始吧，你的对手是我。”
　　 “怎么比？”李静云看着那杆称之为炮更加妥当的狙击枪问道。
　　 “看见那些靶子了吗？”莉安娜递给李静云一个望远镜，“五公里外有事先布置好的标靶，上面有标号码。我们两个轮流挑一个标靶射击，谁先射失就算谁输。我的枪就是这把，你可以在枪库里随便挑选。”
　　 “没问题。”李静云对于自己的枪法有着绝对的自信。
　　 走到枪库里，李静云才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偌大一个枪库里密密麻麻地陈列着数千把枪，却没有一把是在李静云记忆中可以准确打到五公里之外的。
　　 “原来难点在这啊……”李静云倒没有认为莉安娜是作弊，只把这当做了考验之一。反复挑选了一番，李静云找到了一把极限射程可以达到五千米的反器材狙击步枪，顺便给它装上了风向测算器。千米内的射击风力对高初速的高斯步枪影响不大，目标距离超过千米就需要把风力考虑进去了，尤其是在自己子弹初速不足的情况下。
　　 “开始吧。”李静云把枪架在莉安娜身边的射击位置上。
　　 “唔，还蛮会挑的。”莉安娜偷眼看看李静云选择的枪支，确实是枪库中射程最远的一把，“不过我也不会输！”
　　 自己这把枪是特制货，在枪支上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再输就完全是技不如人了。
　　 “莉安娜，十二号标靶，开始计时。”将遥远的目标稳稳地套进准星中，莉安娜报出了自己的目标。
　　 “吭……砰！”五公里外的靶子应声倒地，莉安娜一拉枪栓，还冒着烟的助推滑块飞了出来。
　　 李静云摘下作为装饰的眼镜，眼中闪出了五彩的流光，他的枪没有那种准头只能依靠概率判定来修正弹道。略略看了一下风速风向，李静云将准星抬到了略微向上偏左的位置上，准备击发。
　　 “李静云，二十五号标靶，开始计时。”
　　 由于基本动能不够，李静云的枪也没有莉安娜声音大，一声沉闷的“噗”之后，子弹划出一个不明显的抛物线，打倒了远方的靶子。
　　 “再来！莉安娜，五号标靶。”
　　 命中。
　　 “李静云，三十一号标靶。”
　　 击倒。
　　 “莉安娜，四号标靶。”
　　 “李静云，九号标靶……”
　　 如是往复了十几轮，双方成绩依然胶着，莉安娜的额头已经隐隐见了汗水，李静云的肩膀也开始酸疼起来。
　　 “瓦格纳，开移动靶！”莉安娜的声音开始焦躁起来，自从加入中都学院以来她在狙击战中只遇到过一个对手，哪怕是现役特种兵的士官长在远距离狙击上也差她一线。那个对手却早就已经离开学院，如今她却再次找到了当初与那个人对战时的紧张感。
　　 “可是你……”常年和莉安娜合作的瓦格纳知道在移动靶方面她算不上百发百中。
　　 “没关系，否则分不出胜负。”
　　 “好吧。”瓦格纳在操作台上按下一个按钮，远处的标靶立即开始移动起来。
　　 “莉安娜，三十九号标靶。”莉安娜套中目标之后果断射击，试图在节奏上压倒李静云。
　　 “李静云，五十四号标靶。”李静云丝毫不受影响，依然是不紧不慢地瞄准，从容不迫地射击，靶子应声倒地。莉安娜打错了算盘，在概率判定能力开启的情况下李静云几乎不受任何外界影响，反倒是她自己被高速射击打乱了手脚。
　　 “切……”莉安娜咬了咬牙，一直在用能力控制着保持紧张的肌肉开始变得有些僵硬，她的能力时限快要到了。
　　 “莉安娜，三十九号标靶。”
　　 击发的瞬间，莉安娜的手指因为僵硬稍微慢了一线，子弹出膛的时候她就觉得事情要遭。
　　 “坏了！”子弹擦着莉安娜的目标飞了出去，子弹带起的疾风甚至让标靶晃了几晃，可惜还是没有命中。
　　 “看来这局是我赢了呢。”李静云对莉安娜平静地笑笑，“李静云，六十四号标靶。”
　　 子弹毫无偏差地打在标靶的红心上。
　　 “我居然输了？”莉安娜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已经很久没有在狙击战中尝到失败的滋味了。
　　 “放心吧，还有我呢。”瓦格纳拍拍莉安娜的肩膀，伸手把她从射击位置上拉起来。“准确性上你已经通过了测试，接下来是测试判断力。”
　　 “怎么测？”李静云从射击位置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长期保持一个动作而酸疼的肩膀。
　　 “自然是用我们游荡枪手的传统方法测定咯。”瓦格纳指了指靶场中心那个直径不过百米的圆圈。
　　 “规则很简单，为了避免误伤我们两个都使用练习弹。作战中不能使用除了辅助枪法之外的能力不能出圈，否则算输，先在致命部位（头部、心脏、咽喉）中弹一发或者在躯干上的非致命部位中弹两发算谁出局，被命中四肢则需要放弃该肢体的使用权。”站在那个大圈子里，瓦格纳向对面的李静云解释道。
　　 “明白了。”李静云点点头。
　　 “说实话，自从看了你的战斗视频我就一直想和你打一场呢。像你这种级数的游荡枪手在学院里面可不多见。我事先提醒你，我的能力是高速移动，只要你能在我的攻击下抗上五分钟你就算是胜利了。”瓦格纳抽出格斗手枪趾高气扬地说道。
　　 “对手是无法挑选的，我所能做的只是尽量争取胜利而已。”李静云也冷静地亮出了自己的铳刀。
　　 “说得好！那么我数三下，三、二、一，开始！”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瓦格纳就展开能力绕着圈子高速移动着，她的身躯在圈内留下一道长长的残影，忽然，一发彩弹从虚幻的影子中钻了出来。
　　 “飕！”站在中心原地不动的李静云一侧头，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
　　 “铿！”又是一发子弹从他身后打了过来，李静云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伸出铳刀一档，彩弹打中刀刃瞬间破碎，里面的染色剂溅得到处都是，不过还是没有打中李静云本人。
　　 “接下来就越来越快了哦。”瓦格纳的声音虚幻不定让人无法判断出她的具体位置，时不时地从各种诡异的角度射出子弹。
　　 无法看清楚对方动作的李静云干脆闭上了眼睛，单从声音来判断对方的动作。他架起双枪摆出一个起手式，然后身体就转着圈旋转起来，无论瓦格纳的子弹从何处射出，都好像是故意迎上去一样被铳刀的粒子震荡绞成碎片。
　　 “千夜学姐的狐步圆舞曲！果然……”远远观看着这一幕的莉安娜看着李静云舞蹈一般的动作，若有所思。
　　 “麻烦……既然你舍弃了视觉，那么我就和你近战好了！”瓦格纳的能力和莉安娜一样无法持久，她刚才夸口的五分钟实际上也是她唯一能发挥出完全战力的五分钟，看着李静云从容不迫地格挡着自己的子弹，瓦格纳猛然欺进，试图以近战决胜负。
　　 “她已经输了。”士官长和莉安娜同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就在瓦格纳冲过来的瞬间，李静云的眼睛突然睁开，一把铳刀神来之笔般插进闪烁不定的残影之中。
　　 瓦格纳的身形戛然而止，因为**着灰光的刀刃已经距离她的脖颈不到十厘米，只需轻轻一挥就能将她的头颅斩下。
　　 “你输了。”李静云果断地收刀，对瓦格纳行了一个只有游荡枪手才会使用的特殊礼仪。
　　 “我们究竟招了个什么怪物入部啊……”瓦格纳傻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
　　 PS：已经放松了这么多章，正篇的剧情也应该向前推进了吧？不知道大家对于“纠结”的欣赏满足了没有？嘛嘛，反正以后的纠结场面还有很多，嘿嘿嘿……
81    第七十五章 机动作战
　　“好吧，判断力上你也通过了，接下来是机动性作战！”从失败里缓过气来的瓦格纳一把扯过在旁边看热闹的但丁，“你的对手是他。” “哎？？？”但丁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任务。实际上前两项测试二人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输，所以干脆没有考虑第三场的人选，瓦格纳看来看去全场只有但丁的能力是最适合机动作战的。
　　 无视了但丁的惊讶，瓦格纳把脸逼近到但丁面前，两人大眼瞪小眼相距不到五厘米，瓦格纳恶狠狠地威胁道：“我们已经输了两场了，这第三场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尽全力去赢！别看你和李静云是朋友，我要是看出来你有一丝放水的嫌疑马上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为什么是我啊，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才不干！士官长那么厉害你想赢就找他去好了。”但丁扭过头拒绝。
　　 “你觉得士官长会参加这种幼稚的行动吗？”
　　 “你知道这个无聊的测试幼稚还叫我去！”面对对方的威胁但丁丝毫不让。
　　 “哼哼，你哥的入部申请可是在莉安娜的个人电脑里放了很久了，要不要我劝劝她让你们两兄弟多点时间亲热？”瓦格纳的脸色瞬间转阴，眯缝着眼睛对但丁说道。
　　 “你！”但丁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一样眼睛睁得老大，“……算你狠！”
　　 “这俩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李静云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但丁的表情一会一个颜色让他很不解。
　　 “没啥没啥，我只是教导他一些对战的心得罢了。”瓦格纳一拍但丁的后背，“你也说点什么。”
　　 “啊……嗯哼，”但丁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虽然我们两个早就认识，不过我也不能手下留情啊，待会我会使出全力来的。”
　　 “没关系，既然要打就要认真，不尽全力就没意思了。”
　　 “那么由我说明一下规则。”瓦格纳又蹦了出来，“马上就要天黑了，所以我们决定把机动性测试放在地下的巷战训练区进行。弹药依然是彩弹，与射击无关的能力限制使用，你们两个从不同的位置进入场地，伤害规则和上一场是一样的。”
　　 巷战训练区实际上是一栋建筑面积很大的地下掩体，本来就是为了让学生们适应外太空要塞的环境而建设的，在结构上模仿了月面要塞广寒的形式被分割成数十个小区域，区域之间可以独立运行也可以联动运行。
　　 “这就是广寒的建筑结构啊……真是让人感觉不舒服。”李静云从一道自动门进入训练区，地下训练区简直就是钢铁围墙构成的迷宫，这可让没有方向感的李静云头疼得要死。
　　 透过设置在里面的监视器，在外面看热闹的众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两人的图像。
　　 “士官长，你觉得谁会赢？”莉安娜向一直关注着李静云表现的士官长问道。
　　 “说不好，我对于这位新来的部员还没有太多了解。不过单从作战环境上来说的话但丁胜利的几率会大一些吧？这种多障碍的地形他是最拿手的了，毕竟，他可是学院里稀少的‘魔眼’拥有者之一啊。”士官长习惯性地用手摸着下巴，发出一阵金属与金属摩擦的清响。
　　 “那个女人，会赢。”一直沉默不语的布兰登忽然冒出一句。
　　 “为什么这么肯定？”莉安娜稀奇地回头问话，布兰登可不是什么多话的人，用千金一字来形容他是再好不过了。
　　 “直觉。”从布兰登木讷的嘴里蹦出两个字之后，他就不再说话，看来想要求他解释是没希望了。
　　 李静云尽量将身体贴着墙面缓缓行动，仿佛无穷无尽的转角和一成不变的白色照明灯让他浑身都紧绷起来。不同于方向感缺失的在某些方面现在还不如普通人的他，李静云知道但丁的能力应该是某种透视能力，具体情况但丁没有对自己提起过，至少拥有透视能力的他是完全无视障碍物的，在这种到处都是转角和房间的地形里他无疑能发挥出最大的作战能力。
　　 “噗！”
　　 一颗彩弹从李静云斜后方射了过来，事出突然闪身不及的李静云立即被彩弹命中了后腰，按照规定再有一发命中躯干就算是李静云输了。
　　 “人呢？”李静云快速地回头用右手瞄准了子弹射过来的方向，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只有空无一人的金属回廊，他甚至听不到任何逃走的脚步声。
　　 “怎么可能？”李静云看着被彩弹染花了的西服，以他的反应力除非对手在极近距离射击否则很难被命中，可是背后的回廊至少有五十米长，只要不借用能力，一个人哪怕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他的反应时间里逃出那么远。
　　 “噗！”
　　 又是一颗彩弹，这次的射击位置稍远一些角度却和上一发相差甚远，李静云即使只用单手就轻易地将彩弹格挡下来。
　　 “难道是什么高速度的能力？”李静云警惕地搜索了一周，把身子靠在一个大转角处分开两手正对着左右两个过道。有了背后的墙壁掩护，他只需要注意前方呈九十度角的两个过道就可以了。
　　 “恩，反应不错判断也很合理，只是太过常理化了。”士官长有些惋惜地给出了评价。士官长惋惜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但丁的能力可并不只局限于透视，而是真真正正的无视障碍物。
　　 李静云警惕地注视着过道时，他背后坚硬的钢铁墙壁忽然像被风吹动的水波一样荡漾着波纹，一只黑洞洞的枪口竟是直接透过墙壁从里面穿了出来。
　　 “！”
　　 等李静云察觉到背后的轻微异动时为时已晚，距离他后背不到几厘米的手枪已经准备击发。李静云下意识地扔下了左手的铳刀伸臂挡在枪口上，接着就感觉到手臂被轻微冲击了几下。如果是真枪真刀李静云此刻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即使是最低级的高斯手枪其威力也足以穿透人体的任何部分。但是这只是演习，只要彩弹没有直接击中李静云的躯干他就算是活着。
　　 “别想跑！”看着那把露出墙体一半正要缩回去的手枪，李静云反手把右手中的铳刀向荡漾着波纹的墙壁直接插了进去，如同他判断的那样，铳刀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铿、铿铿……”李静云手指连扣，弹轮里的六发彩弹已经被打光，墙的另一面传来但丁的惊叫声。
82    第七十六章 某人的杯具伊始
　　“不愧是只用枪就击败A级能力者的人啊……”墙壁再次荡漾起涟漪，但丁夹杂着苦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首先是一只手，然后是一张脸，接着但丁的整个身体都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从墙壁中穿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看着但丁狼狈样的李静云忍不住大笑起来。轮式铳刀是霰弹结构，所以演习弹也是以霰弹喷射的形式攻击，白衣白发的但丁被连续六发五颜六色的彩弹给画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小丑，尤其是他丰富多彩的鸡窝头，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喂，别笑啊！说到底这不还是你干的！”看着李静云笑得花枝乱颤但丁直觉得脸上发热，他伸出手想抹去脸上的颜色却反而被蹭了一手，脸上的颜色也从红脸关公变成了花脸李逵。
　　 “别再蹭了……哈哈哈……这玩意沾水就掉。”李静云捂着笑痛的肚子提出了建议。
　　 走出训练区，但丁再次引爆了所有人的笑神经，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布兰登也把他僵硬的嘴角拧了个弧度出来，士官长的面目被头盔遮盖着看不出表情，不过从他身体的微微颤抖来看恐怕也是笑到内伤,至于其他人就更过分了，一时间笑声压过了但丁的抗议覆盖着整个训练场。
　　 “嗨，给你洗洗！”瓦格纳也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桶凉水，站在但丁的背后就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刷！”
　　 但丁顿时成了落汤鸡，互相参杂颜色多样的染料顺着水流从他脸上淌下画出变幻多端的现代派图案最终流到地面上。转基因棉花纺织的布料倒是瞬间就被洗净，被突然浇了一桶冷水的但丁可是遭了大罪，浑身湿漉漉地被秋风一吹，他顿时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个混蛋！”成了全员笑柄的但丁愤怒地把气撒在瓦格纳身上。
　　 “哦呀呀，我可是好心帮你清洗，你不谢谢我反而骂我，是不是想和你的哥哥团圆一下了？”被骂的瓦格纳笑嘻嘻地说道。
　　 “唔……”但丁顿时没了言语。
　　 “给我道歉。”瓦格纳不依不饶地追击道。
　　 “对、对不起。”但丁脸色涨得发青，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恩，这才是好孩子嘛。”瓦格纳借着身高优势伸手在但丁的落水狗发型上蹭了几把，把那团被流水粘在一起的柔顺白发抚弄成了鸟窝。
　　 “好了，不要闹了。”看着但丁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莉安娜知道自己作为部长是该说的什么了，“这场胜负，怎么算？”
　　 “这场，算是我输吧。”李静云抬起自己的袖子，上面顺序排列着三个弹痕，“如果是真枪的话我已经死了三遍了，事先中的那枪也会影响身体反应。”
　　 “那好！”
　　 莉安娜一拍手掌宣布道：“李静云同学，测试二胜一负，通过测试。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射击爱好者联盟的正式一员了，每周来报到三天就可以。天色也晚了，我宣布活动解散，大家各回各家吧。”
　　 众人散去之后，本就空旷的场地只剩下莉安娜和士官长二人。
　　 “士官长，你看这个人素质如何？能不能符合我们小队的要求？”莉安娜一边将那把巨型狙击枪拆卸装箱一边对身后的士官长问道。
　　 “单单从作战水平上看她比你们任何人都强，毕竟她还没有动用自己的最强能力，在配合和服从上就不好说了。配合可以在以后的活动中训练，服从这种东西……你也知道，士兵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她现在再强也只是一个平民而已，没有专业化的训练是不可能学会彻底服从的。她对于联邦的忠诚度还有待考察，中都学院的学生大多都是被逼入学，难免对歧视他们的普通人有所偏见，要说服他们豁出性命来保护身后的平民，有点难。”士官长坐在一箱弹药上，摸着下巴对莉安娜分析着。
　　 “难得有如此好的材料送上门，不把她拖进我们的小队里就太对不起军部发下的薪水了。至于服从和忠诚的问题，我会在以后的接触里慢慢教导给她的，无论如何上峰交下来的任务我也要在两年内完成，至少要建立一支完全听从军部命令的优秀特种小队出来。”莉安娜一合枪箱，语气严肃地说道。
　　 “想怎么做是你的问题，我只是一个战士，上面的命令也只是让我帮你做战术评估。你的心情我也了解，毕竟我们都是各自小队的唯一存活者。我给你个忠告，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我们是在和积怨百年的敌人作战，任何参杂个人情感的行动都会出现破绽。”士官长直起身子留给莉安娜一个沧桑的背影，“那么就这样，明天见。”
　　 “士官长，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像你那样保持平静。怒火小队的灭队之仇，总有一天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向自由同盟讨回来！”莉安娜对着远去的沉重背影，在心中暗自发誓。
　　 训练场外，被玩惨了的但丁刚想离开李静云这个瘟神就又被他缠上，原因很简单，李静云需要一个领路人让他安安稳稳地返回住处。于是打着“请吃饭”这杆大旗的李静云强行拉着但丁来到了龙窝，嘴里还美其名曰：“把你搞成这副样子的是我，我总得做点什么补偿吧？”
　　 他可不知道正义感过剩的但丁在执法时被大多数龙窝住民修理过，而且死相凄惨无比，萧梦羽只是其中一例而已。
　　 “你的那个能力是怎么回事？”坐在车里，李静云好奇地向但丁问道，在能力上吃了亏自己也要搞明白是怎么死的吧。
　　 “我的能力全名叫做‘无视之魔眼’，只要我不想看到的材质，都可以在现实中无视，就是说那种材质构成的物体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不只视线，连身体和自己持有的物体也可以直接穿过去。”但丁解释道。
　　 “好方便的能力啊，我要是有这种能力就好了。”李静云是从迷路方面考量的，可惜他即使持有这种魔眼想必依然会迷路，代价是无法补偿的，这可是真理一般的定律。
　　 两人下车之后，但丁看到正门上大大的一行“高位能力者集中住宿区”瞳孔就是一缩。
　　 “你现在住这里？我还是直接回家去好了，感谢你的盛情。”但丁有着严重的“龙窝恐惧症”，毕竟血气方刚的他也算是曾经挑战龙窝的“勇者”之一，可惜什么宝物也没打到的他反而被里面的恶龙们虐待了一通。
　　 “那怎么行？既然来了就好好洗个澡吃顿饭，看你现在浑身湿漉漉的不换身衣服会感冒的。”李静云完全没有自己是将人推进火坑的觉悟，非常“好心”地双手拉住了想要逃跑的但丁。
　　 如是，但丁被硬生生地拉进萧梦羽的别墅中，万幸，路上没有碰到哪位冤家对头。
　　 这个时候还没有到晚饭时间，萧梦羽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李静云拉拉扯扯地将但丁拽进屋子里，看到萧梦羽不在，但丁才喘出一口大气。
　　 “好啦，去洗个澡吧。”李静云将一条洁白的毛巾套在但丁脖子上，见但丁还有些迟疑他解释道：“放心，毛巾是新买的，我还没有用过几回。”
　　 “是你的也……”但丁有点尴尬的看着脖子上的毛巾，心说你这家伙没有一点自己是女性的自觉吗？
　　 实际上，李静云确实没有。
　　 不过身上湿漉漉的确实很难受，但丁稍稍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去洗个澡清爽一下。
　　 “哦，对了。脱下来的衣服放在篮子里就好，我会马上洗的。”更衣室的门忽然打开，李静云探进半个身子来。
　　 “我知道了，现在你出去！”但丁的衣服已经脱到一半，看见李静云闯进来他想也没想就把自己藏在了柜子后面。
　　 “躲什么？”李静云挠挠脑袋莫名其妙，如题所说，他确实缺乏女性自觉。
　　 “这家伙……玩我么？”但丁愤愤地走进浴室，把门从里面锁上，生怕在发生刚才的情况。
　　 不一会工夫，门外传来李静云哼着小调把衣物取走的声音，接着是洗衣机开始运转着的声音。
　　 “呼……可算是能安安静静洗个澡了。”但丁确认李静云已经离开更衣室之后，才放开心情享受起热水浴来，被浇了冷水之后身上那种黏糊糊冷飕飕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活该但丁忍受不住诱惑，放松下心情的他看了一眼浴室环境，马上刚刚心里又莫名紧张起来。原因很简单，女性的浴室布置和男性是不一样的，粉红的香皂、女性专用的洗发水、可以漂浮在浴缸里的鸭子玩具，更显眼的是就挂在他头顶上的女性内衣——一般这玩意是不会被挂到外面晾晒的，一瞬间但丁感觉飘在空中的水汽也变成了粉红色。
　　 “……”但丁偷眼目测了一下内衣的尺寸，马上一股庞大的罪恶感袭上他的心头，他往自己头上浇了一盆凉水，“我在干嘛呢？”
　　 嘛，少年的绮念可以理解，辛苦他了。
　　 另一边，李静云在自己的衣柜里翻箱倒柜想要找到自己还是男性时候的衣服，忽然，他想到了一个被自己遗忘的重大问题——那些衣服被萧梦羽以过时老旧为由扔掉了。
　　 “遭了！”李静云一拍额头。
　　 从某些角度上来说，李静云是很有腹黑天赋的，天然黑才是真的黑。
　　 “换洗的衣服我放在外面了哦。”李静云心虚地把一套萧梦羽给自己挑选的衣服放在篮子里。
　　 “知道了。”但丁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未来是什么。
　　 PS：但丁，你也是一大茶几，不解释。
　　 PS2：伪娘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即使没有作者也会让他有的！作者果然是新世界的卡密萨马，哈哈哈哈哈……
　　 PS3：如是KOF怒队和斯巴达小队的其他诸位已经在设定里就便当掉了，再起不能。
83    第七十七章 某人的杯具进行时
　　“这是什么玩意？！”听到但丁发自肺腑的怒吼，李静云就知道这次自己玩大了。 “不好意思……我原来的衣服都被小梦羽扔掉了，这套衣服你先凑活穿吧，反正一会你的衣服就干了。”李静云在门外不好意思地对但丁解释着。
　　 “这种东西你让我怎么穿？花里胡哨的？”
　　 “我实在是没有别的衣服了，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李静云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你给我记着！”但丁只能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他的衣服还在洗衣机里转呢，总不能在衣服干透之前都不穿衣服吧？
　　 更衣室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音，半天，更衣室的房门打开一个门缝，但丁扭扭捏捏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哦！”李静云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
　　 但丁今年才十四岁，身体还不到定型的年纪，所以这套女生穿着的八分裤套装在他身上毫无违和感，或者说……奇迹般的和谐？
　　 但丁本来就长得清秀，平日里总是顶着一副长长的刺猬头看起来才像个小男子汉。如今他的头发刚刚洗过变成了男女皆可的微卷中短发，配上粉红色衬花的半袖T恤和青白色的女式八分裤，看起来就完全是一个没长成的小妹妹了。美中不足的可能是他没有胸部，而这个T恤是萧梦羽按照李静云的尺寸购买的，所以本来是V领的T恤在他穿起来空空的露出两根明显的锁骨痕迹，另外因为身高问题八分裤在他身上就变成了九分裤，比例上稍稍有些失调。
　　 这样子看起来更有青涩少女的感觉了，李静云如是想。
　　 “唔，看起来……还行吧？”但丁低着头弱弱地问道，这副摸样可以说是他一生的耻辱。
　　 “完美！”李静云伸出大拇指，他算是找到一点当初萧梦羽对付自己时的感觉了。
　　 “我警告你哦，如果你敢到外面到处宣扬这件事，我发誓我绝对会和你拼命！”但丁努力地尝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凶狠一点，可惜他这副摸样配上因为紧张和羞耻而红扑扑的脸蛋完全没有震慑力，只能让人觉得更可爱而已。
　　 “安心安心，我理解你的处境。”李静云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被但丁的女装扮相所震惊的他心里已经开始打着某些不正常的小算盘，比如……将但丁拖到萧梦羽返回住所的时候。
　　 “我倒是可以保证不乱说啊，不过我不能堵住其他人的嘴吧？以萧梦羽的小恶魔品性，哼哼哼……”这是李静云的内心台词。
　　 看别人痛苦是一件非常舒爽的事情，尤其是自己也曾经遭遇过这种痛苦的情况下。人类的劣根性已经在李静云的心中默默发芽，很可能镜像一觉醒过来却发现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洁天真的笨蛋。
　　 “那么你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吧，晚上想吃点什么？”李静云给洗完澡很口渴的但丁递上一杯可乐，满面笑容地问道。
　　 “吃什么都随便啦，反正你的手艺不错。倒是你赶紧把衣服给我烘干啊，你想让我穿着这身衣服到什么时候？”但丁对他必然会壮烈牺牲的衣服还念念不忘。
　　 “衣服嘛，自然要完全等它洗干净才好，你稍安勿躁，我向你保证，很快、非常快你就可以换回你的衣服。”李静云如此说着，飞快地钻进了厨房。至于这个很快是什么概念，自然是快到萧梦羽赶回来。
　　 此刻的萧梦羽正在软体市场里面挑选适合自己的游戏软件，在网上可以免费下载的东西固然不错，对于自己的最爱萧梦羽还是本着死宅的原则至少要有收藏用、鉴赏用、推广用三套正版软体才够。正当她兴致勃勃地在店内体验馆玩着某部新作时，衣兜里的身份卡忽然亮起了信号。
　　 “姐姐，什么事？我现在忙着呢。”萧梦羽一边操作着体感手柄一边接通了通讯。
　　 “赶快回来，我有好玩的事情给你看。”单从声音来听萧梦羽也能感觉出来李静云现在笑得很猥亵，这么没品的笑声她还是第一次从李静云之口听到。
　　 “你确定？我现在可分不开身啊。”死宅玩上游戏都是这样的六亲不认，即使是对平时她最喜欢粘着的李静云也不例外。
　　 “你就放心好了，我用人格向你保证绝对比你现在做的事要有意思，我只能拖一会，晚了就来不及了。”李静云的声音有点焦急。
　　 “好，我马上赶回去。”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好玩的事”到底是什么，直觉还是告诉她这次错过了她以后可能就再也见识不到这所谓的“好玩的事”了。
　　 女人的直觉真的是很准确啊，就因为萧梦羽的一丝直觉，但丁的平静生活算是到头了。
　　 软体市场距离龙窝并不远，萧梦羽很快就赶回了自己的别墅，兴冲冲推开门的她却没发现李静云，反倒是看到客厅里面坐着一个比她年龄还要略小的银发“小姑娘”。
　　 “姐姐的朋友？”出于礼貌萧梦羽想上去问好，没想到那位“小姑娘”见了她就像是见了瘟神一样拔腿就向跑。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涌上萧梦羽的心头，她的发梢略微变红，身体就像是猎豹一样堵截到但丁的正面。
　　 “跑什么？”萧梦羽想看清眼前人物的面貌，没想到这人居然扭过头抱住脸好像不能见人一样。
　　 “恩？”对方的反应让她更好奇了，性子一来的她也顾不上什么礼貌直接拨开对方挡住自己脸的双手。
　　 糟透了！但丁已经做好了遭受来自于从精神到物理任何方面打击的准备。
　　 “很可爱的女孩子嘛，干嘛见了我像是见了色狼一样？”萧梦羽竟是一时没有认出但丁来，显然但丁在她的认识里不过是“一起吃过几顿饭且被我揍过”的路人甲之一罢了。
　　 “额……”发现对方居然没认出自己，但丁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
　　 “但丁，晚饭来点鲑鱼怎么样？”厨房里好死不死传来李静云的声音。
　　 李静云，我记你一辈子！冤家这就算是结下了。
　　 “！”
　　 听到李静云的画外音，萧梦羽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用双手夹着但丁的脸反复地扫描，还觉得不过瘾的她干脆把视线探进但丁宽松得有些过分的衣领里，当看见但丁的平胸时，萧梦羽露出了绝对可以称之为“恶魔的微笑”的笑容。
　　 “哦吼吼？原来你还有这种嗜好啊，白老鼠。”萧梦羽仿佛地铁里的色狼一样对战战兢兢的但丁阴笑道。
　　 我的人生完蛋了！但丁瞬间感觉自己坠落到了地狱的最深处。
　　 姐姐，你可真是给我找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呢。萧梦羽此时越发觉得刚才的决定是英明的。
　　 PS：呐，作者承诺本作至少会有一只伪娘保留在出场大名单中的，本章交付承诺。
　　 PS2：但丁的悲剧从他被作者定位为正太时就已经决定了，这个年头果然正太的性别就是正太，以上！
84    第七十八章 某人的杯具先暂停
　　“我这是……没有衣服穿了，迫不得已……你不要误会啊！”但丁苍白无力地辩解着，试图给自己保留一点余地。 “没衣服穿了？奇怪啊，今天又没有刮风下雨，你怎么会没有衣服穿呢？”萧梦羽装模作样地看着外面的天气，其实她心里早就从李静云那封没头没脑的通讯里猜到这是李静云的杰作，身为同一战壕战友的萧梦羽当然不会把话题向李静云身上扯。
　　 姐姐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爱好的？难道说姐姐也是个隐性宅？唔，看来得好好培养一下啊。只要她不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无论目标是谁我都要尽全力地去“帮忙”。萧梦羽在心中如此打算着。
　　 说实话有李静云那位不着调的姐姐十多年耳濡目染，他这方面的知识绝对不缺乏就是了。
　　 “跟你说不清楚！总而言之不是我愿意这样的就是了！”但丁涨红着脸向萧梦羽抗议。
　　 “嘛，你不用解释了。我理解你，毕竟中都地区还是不怎么普遍接受变装文化的嘛。可惜能力学院不是设在东都啊，否则你一定会大受欢迎，听说那边挺流行这玩意的……”萧梦羽作同情状。
　　 “唔……”但丁已经放弃辩解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哦，小梦羽回来啦。我现在正在处理晚饭腾不出手，你到更衣室把但丁的衣服烘干一下吧，他一会还要穿的。”李静云躲在厨房里听墙根已经很久了，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忙”。
　　 “知道了！”萧梦羽一瞬间就在李静云的话里抓到了机会。
　　 “我自己的衣服我自己来处理就行了。”但丁连忙试图打断这二人的联协攻击。
　　 “你是客人，身为主人我怎么好意思让你自己去干活呢？”萧梦羽用她强大的手劲硬生生地将但丁按在沙发上，但丁比起同龄人虽说还算是有把力气，可是对于萧梦羽这号级数的能力者至多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蚂蚁罢了，自然是无法反抗。
　　 我的衣服，你可千万要平安无事的归来啊。但丁如此祈祷着。
　　 可惜萧梦羽哪能如他所愿。
　　 一会功夫，楼上传来萧梦羽夸张之极的一声“哎呀”，呆坐在沙发上的但丁当时就浑身一哆嗦。
　　 “不好意思啊，白老鼠。我一时用劲太大把你的衣服弄破了。”出现在但丁面前的是一条，不，应该称之为两条裤腿。在萧梦羽的怪力之下但丁的白色牛仔裤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你是故意的吧？你绝对是故意的吧？没可能不是故意的吧？现代转基因纤维可是稍微钝一点刀具都划不破的，想要硬生生撕开得费多大力气可想而知。但丁感觉自己的心都跟着那两条飘扬的裤腿一样被撕成了两半。这明显是萧梦羽在恶整自己，无奈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哪一项也没有沾上，想要出声抗议都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说出口之后是什么下场。
　　 “小梦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说现在怎么办？”李静云假正经地训斥着萧梦羽，这时候他还不明白萧梦羽打什么主意就白和萧梦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对不起啊，但丁。这身衣服就算是我代小梦羽赔给你吧，我们总不能让你没有衣服穿啊。”李静云做作地对但丁赔笑道。
　　 “……随便你们好了，今天我算是栽在这里了。”但丁泄气地瘫在沙发上，很明显他放弃挣扎了。
　　 “别这么说嘛，你穿这套衣服还是挺合身的。”萧梦羽这话倒是发自肺腑。
　　 至于李静云，他已经逃到厨房里捂肚子去了，但丁郁闷而无奈的表演已经让他笑到内伤。
　　 天黑下来的时候，临时搭配的调戏正太三人组大姐大登场，重头戏开演。
　　 “今天晚饭是什么啊？”玛利亚摆着一副我是大爷的架势闯进客厅，一眼就发现了双目无光已经被萧梦羽玩个半死的但丁。
　　 至于玩的是什么，看看萧梦羽电脑硬盘里各式各样造型的女装但丁照片就知道了。短短半小时里但丁几乎是被强行地换上了各式各样的女装，然后在“不听话就把照片发到网络上去”的威胁下摆出各种姿势配合拍照，大大地满足了萧梦羽一直没来得及实践的各种古怪想法。（或者说变态想法？另外这个做法，红果果的胁迫啊！萧梦羽你平时看的都是什么书？）
　　 “哇，好可爱的小姑娘！”玛利亚想都没想就抱了上去，但丁的魂魄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唤回了躯体。玛利亚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她对于可爱的事物完全无抵抗力，于是已经被打倒在地再起不能的但丁再次中刀。
　　 “我……要死了……”惨遭蹂躏的但丁脸色发青，在某人的“抱力”虐待之下他切实地体验到了A级能力“压迫重击”配合E90罩杯的博大胸怀产生足以杀人的强劲压迫感。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见到可爱的孩子就忘乎所以了。”玛利亚还算维持了神志，知道自己再来三十秒就要使出武林绝学“怀中抱弟杀”了。
　　 “哟，玛利亚，来啦。”萧梦羽手中拎着一套自己一直收藏却不好意思穿的蕾丝洋装走下楼梯，对玛利亚打着招呼。
　　 “恩，说好了来吃晚饭的。你拎着那套衣服做什么？换衣服也在自己房间换嘛。”玛利亚奇怪地问道。
　　 “那当然是……”萧梦羽看了一眼正在试图用目光杀死自己的但丁，对玛利亚招了招手，“过来说。”
　　 “？”玛利亚虽然奇怪萧梦羽病态般的好心情，还是忍不住好奇把头凑了过去。
　　 “就是这样这样……再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随着萧梦羽的小声嘀咕，玛利亚的眼睛越来越亮，但丁知道新一轮的折磨已经在等待着自己了。
　　 等李静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以吃饭为名将但丁解救出来时，坐在餐桌前的但丁给李静云的感觉就是这个人的魂魄已经飞走了。
　　 于是一桌北欧风情十足的菜肴也被他吃得食不甘味。
　　 “再见……还是说永别好了。”但丁头发上别着发卡，身上穿着那套被换上换下无数次的不合身套装离开时，背影宛如遭受了反复ling辱之后打算自杀以示清白的悲惨少女。
　　 “他……这……没事吧？咱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李静云不放心地问道。
　　 “安心安心，那家伙是个打不死的小强，这点打击对他来说家常便饭。”萧梦羽大大咧咧地如是说。
　　 至于但丁那位二人未曾见面的室友遭遇的“午夜艳遇记”，就是另外的故事了。（作者语：我是不是该以此为题材写个外篇？）
　　 PS：杯具啊！人参啊！
　　 PS2：崩坏了，完全崩坏了。果然崩坏才是王道口牙！PS3：嗨嗨，作者的五一杀必死结束，明天恢复一更。
85    第七十九章 这不是少女漫画
　　“我居然还有闲下来的时候……”李静云看着闪闪亮一尘不染的楼梯扶手，有些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 星期天，李静云用了整个上午将乌烟瘴气的别墅清理得一尘不染，经历了如此沉重的强体力劳动之后李静云竟是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最近他被各种事件搞得晕头转向，真的闲下来自己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这就是典型的M潜质）
　　 李静云的休闲兴趣和大多数同龄人差不多，小说、漫画、游戏而已。仔细整理过书房的他发现萧梦羽堆成山的书籍中竟是没有一本入得了他的法眼（或者说不好意思入吧），至于体感游戏这种费时费力的娱乐活动，李静云更是敬谢不敏。现在的游戏技术发达到可以让人身临其境的程度，玩上一场射击游戏所消耗的体力并不亚于参加真正的战争，显然刚刚做过重体力劳动的他是不适合的。
　　 “那么，出去晒晒太阳吧，今天天气不错。”李静云打开某间游戏室的房门，萧梦羽吃过午饭就一直在里面进行舍生忘死的战斗。距离晚饭时间还早，好不容易脱离了保姆情结的李静云决定出去散步。
　　 龙窝既然是给高位能力者修造的，环境自然也对得起他们的等级，李静云发誓他即使真的想打架也会找个其他地方去打，这种小桥流水人家的祥和环境自己真的下不去手破坏。
　　 “我是不是应该去社团报个到？”李静云忽然想起自己还可以去射击爱好者联盟练练枪，不过马上他的眼前就浮现出了但丁那张幽怨愤怒的脸。
　　 “额……还是算了吧。”自己刚刚联合萧梦羽和玛利亚恶整过但丁，虽然大多数恶行都是她们二人犯下的，自己可是整件事的主谋者。想到很可能会碰到正在气头上的但丁，自己还是过几天避避风头再出现吧，因此李静云放弃了在社团露面的念头。
　　 在人工湖边漫无目的地转悠时，一股温驯的风忽然带着某种淡淡的香气钻进了李静云的鼻子，不知怎么的，李静云忽然想去寻找这股香气的来源。
　　 顺着香味，李静云来到一块小小的花田，想必这里是专门给龙窝提供花卉的地方，各种适合秋冬季节种植的花卉在花田里健康地生长着，吸取着来自太阳的温暖。花田中心，一位个子高高的园丁认真地拿着修枝剪，动作谨慎而温柔地修剪着多余的枝条，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掉了不该触碰的叶子。
　　 园丁算是这个时代里少数还存在的体力劳动职业。因为园丁在某种角度上来说更加接近艺术家，经过他们的巧手修剪后的植物更加美观，生长也会更加良好。比起人工修剪来，无大脑的机器修剪出的花卉就没有那种意境了，所以园丁这份古老的职业才流传至今。
　　 看着园丁一丝不苟地工作，李静云对他产生了些许莫名好感，也许是他那种认真的气质吸引了李静云。尽量放轻脚步，李静云坐在了园丁背后的某座花坛边，静静地欣赏着园丁的工作。
　　 对于认真的男人，无论男女都会觉得有好感，认真的男人最美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
　　 时间缓缓流淌，男人继续着轻柔的动作，少女默默地坐在一旁，虽然互相都察觉了对方的存在，却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宁静，炽白耀眼的正午阳光已经略微被花香染黄。（看第一句想歪的自重！嘛，作者承认写完之后自己查错字的时候居然想歪了，真是邪恶的时代。错的不是作者，是世界！）
　　 拿捏好每分力气，园丁剪下了最后一支枝杈拿在手里。伸手锤了锤长时间弯腰有些酸疼的后背，园丁走到李静云面前。
　　 “送给您了，很有耐心的小姐。”园丁优雅地点头致意，将还带着一朵幽蓝色矢车菊的枝杈抵到李静云手里。（矢车ju花语：雅致、优美）
　　 “谢谢，不好意思打扰您工作了。”李静云踌躇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这支花。
　　 “我倒是觉得很感谢啊，如果每天都有像您这么美丽的小姐来看我工作想必我的干劲也会更足吧。”园丁不着痕迹地恭维道。
　　 “您说笑了。”李静云觉得颇为不好意思，他倒不是第一次被人夸赞漂亮，但是被一个陌生人用这种方式赞扬还是头一次。不管怎么说，他对这位园丁的好感度更进了一步，即使对于自己的女性身体不认同，没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吧？尤其是如此有品位的赞扬。
　　 “认识一下，艾德里安·德·波蒙，这里的主管园艺师。”园丁有礼貌地摘下手套，又掏出手帕擦去了掌心的汗水，才对李静云伸出了右手。
　　 “很高兴认识您，波蒙先生。李静云，几天前刚刚搬进来的学生。”
　　 “哦？好厉害呀。年纪轻轻的就是有前途的高位能力者了呢，不像我是因为工作才有资格在这里居住的。”艾德里安自嘲地笑笑，似乎因为自己能力不足却和这些高位能力者同住感觉很不好意思。
　　 “在高位能力者里我也算不上年轻了，至少据我所知就有一个S级能力者比我要小。”园丁提到年轻李静云的第一反应就是萧梦羽。
　　 “但是有闲情逸致来看我修剪花草的人中您可是最年轻的一个，通常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师才会来这里。”艾德里安笑道。
　　 “这么说我算是心灵衰老的人咯？”李静云语气轻松地玩笑道。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认为您比起这里的大部分人更加能够欣赏自然的美而已。”
　　 两人谈笑了几句，园丁就因为还有工作要做告辞了，觉得自己已经得到充分休息的李静云也打算返回住处去预先处理一些需要腌制的食材。萧梦羽的饭量实在是惊人，常人数天的伙食对她来说也只是半饱的一餐而已。
　　 “恩，就放在这里吧。”李静云看着手中的矢车菊，从碗架中拿出一个玻璃杯灌注了半杯水，顺手将花枝插进杯里。
　　 幽蓝的矢车菊优雅地在桌台上绽放着，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香气。
　　 PS：少女漫画啊……完完全全写成少女漫画的风格了啊！作者我怎么会写出这种东西来的？真的是BGM决定文风么？捂脸……
　　 PS2：近期的章节字数明显下降，作者再此保证不当完全的2K党，只是最近的章节内容就是如此，分章还是必要的。
86    第八十章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花
　　“凭什么有人生下来就能站在世界的顶点？你们看着吧，即使被你们打下来，我也会重新爬上去！” 郑鹰钧无声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也是龙窝的住民之一。不同于李静云、萧梦羽之类的天才，他可是从一个D级能力者苦苦熬了七年才爬到A级能力者的位置上。这七年间的辛苦，其间的屈辱，作为一个努力想向上爬的家伙他在他人背后随付出的鲜血和汗水都不是那些追随着他的风光的人能够想象的。这是他对先天高位能力者嫉妒的原因，也是他挑衅李静云的原因。
　　 自从晋升到A级，他还从来没有败给过能力等级低于自己的任何人，直到他遇到了李静云而大意翻船。他和御坂美琴之间的交战是非公开的，那段录像也早就淹没在近乎无限的网络资料中，不过经过这公开的一战，似乎所有人都找到了他能力的弱点——磁力，金属的克星。
　　 他的能力叫做“羽灵装甲”，非常好理解。即是说他的能力被分为了“羽灵”，也就是那些利可断金的羽毛，还有覆盖四肢的装甲两部分。别人不知道的是，这个能力生成的装甲并不一定非得是金属，之所以采用那种特异金属，郑鹰钧只是为了让羽灵飞的更快而已。
　　 “看着吧，我的装甲已经被重新构筑，现在无论是磁力还是热力还是任何什么东西，都无法阻挡我！”
　　 郑鹰钧面前一道光芒闪过，花坛中的鲜花整株被劈成完美对称地两半，一枚闪耀着陶瓷光泽的羽毛立在被一劈两半的花心。
　　 “三个月后我们再算账！”
　　 “喂喂，草木也是有知觉的，只是不能躲避而已。你这样把气撒在它们身上，可是会遭天谴的哦。”郑鹰钧背后传来一个悠闲的声音。
　　 “你管得着吗？”郑鹰钧语气不善，他觉得很郁闷，自己只不过是砍了一株花而已都有人出来和自己作对。实际上，这只是他的迁怒心理而已。
　　 “我是龙窝的园艺师，这些花草怎么说也算是我培养出来的，当然我有义务阻止别人伤害我的孩子们。”
　　 郑鹰钧观看着来人，高高的个子，金黄色的灿烂中长发，有些让其他男人嫉妒的帅气。看到他之后，郑鹰钧感觉自己的怒气怎么也提不起来。
　　 “切！说什么‘孩子们’，恶心！”郑鹰钧吐了口唾沫，打算离这个奇奇怪怪的家伙远点。
　　 “等等。”艾德里安叫住他。
　　 “你还想干什么？”郑鹰钧的脚步一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听从那个让他感觉不舒服的男人的命令。
　　 “花已经变成这样，想必也救不活了。既然是你出手将它杀死，那么遗体也交到你手上好了。”艾德里安将那株花草中唯一一朵从羽毛切割下完整幸存的花连枝摘下，递给郑鹰钧。
　　 “溪荪鸢尾……愤怒之花，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你现在很不爽么？也无所谓了，反正我惹过的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郑鹰钧接过花枝，发现这朵花自己居然认识。
　　 “亏你能认出来它的意思呢，不过我可不是想要表达对你的愤怒，而是希望你能压制一下自己的愤怒而已，否则你迟早要吃大亏的。”艾德里安的话语中确实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气。
　　 “怪人。”郑鹰钧踌躇地看着手中随风颤抖的花，最后还是将它插在了衣兜里，扭头便走。
　　 “那么，我的工作到此结束。种子已经种下，会开出什么样的花就看是什么样的土地了。”艾德里安轻轻一拂垂死的花草，那株鸢尾竟是骤然间像是被彻底抽去了灵魂一样变成一堆完全失去生气的枯叶，“人心啊，真是世界上最有趣的玩具，无论玩弄多长时间都不会厌倦呢。话说那位漂亮的小姐就一直没有再见过面呐，真是遗憾，现在懂得欣赏花卉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如此轻声自语着奇怪的话，艾德里安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出了龙窝。此后，龙窝的管理人员再也没有见过这位主管园艺师，关于他的身份证明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似乎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分割线——
　　 李静云好奇地看着玻璃杯里的蓝色矢车菊，一般来说脱离了根系的鲜花无论如何保养两三天之后都会开始晦暗衰败，这支矢车菊却不一样。已经在这栋屋子里盛放了五天的花朵依然如同刚刚摘下来那般鲜艳，全无失去生命的痕迹。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因为那位园艺师的什么能力？”倒坐在一张椅子上的李静云盯着那朵仍然散发着香气的鲜花自言自语道，有心情去观赏一朵花，说明他现在是百无聊赖无事可做。
　　 “姐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背后传来了萧梦羽的声音。
　　 “啊，没什么，只是好奇这支花为什么不会衰败。”李静云将视线转到萧梦羽身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直将关注放在这朵花上，“反倒是你，今天怎么会有闲心来厨房？以往可都是玩上游戏就没完没了吃饭都要我叫的。”
　　 “我还不至于像姐姐你说的那样啦，至少肚子饿了的时候我还知道出来找吃的。”萧梦羽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自从李静云来到这所别墅之后，她就彻底告别了让她烦心的家事。每天除了上学之外就是吃饭睡觉打游戏加调戏李静云，简直是找了一个二十四小时无休息工作卖艺又卖身兼倒贴伙食费的女仆，当然李静云没有穿女仆那身招牌一样的衣服就是了。
　　 “这么说你是肚子饿咯……没办法，我看看给你做点什么吧。”李静云打开保鲜柜想看看还有什么素材可以拿来烹饪，却发现萧梦羽还没有离开厨房。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李静云奇怪道。
　　 “总是等着姐姐你把饭菜做好端上来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的嘛，干脆今天我也来帮姐姐做点什么好了。”萧梦羽笑眯眯地献着殷勤。
　　 “哦？你这个死懒的家伙居然会想起来帮我干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李静云听到萧梦羽这句话一点也没觉得高兴，反倒是板起脸向萧梦羽质问道。
　　 别看萧梦羽运动神经好得根本不像人，在家里可是个破坏王。三不五时就有什么东西被她给弄坏，其原因来自于她自己所谓的“奇思妙想”。比如玩中世纪虚拟实境游戏走火入魔的她想要在下次网络格斗中取胜，于是顺手抄起一只椅子用能力变化成长枪在现实世界里练枪术，顺便打碎了不少玻璃制品。很遗憾这些玻璃制品中有一瓶李静云珍藏很久的非洲香料，让李静云大发雷霆，而且萧梦羽的能力还是有时限的，被她的能力改变形态的物质在一个小时后就会还原成本来模样，于是校方对这栋别墅的维持费一直居高不下。
　　 “我在姐姐眼中就是个懒猪加捣蛋鬼么？姐姐你这么想人家好伤心啊。”萧梦羽作悲痛欲绝状。
　　 “少给我来这套，老老实实地在客厅等着，不要又给我碰坏了什么东西。”李静云干脆地直接将萧梦羽“拎”出了厨房，扔在客厅的沙发上。
　　 当晚，李静云想温习一下自己的功课。等他拿起放在书桌上的电子笔记时，看起来好好的电子笔记就像是被压路机碾压过一样碎成了粉末，看着手中化成灰尘的笔记，李静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萧梦羽！”愤怒的声音让整栋别墅都抖了几抖。
87    第八十一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不过是想从姐姐你那里‘借鉴’一下战术课的作业，谁知道姐姐你的笔记还有密码……”萧梦羽作无辜状向李静云如此解释着。 “哎……”李静云抚着额头叹气。因为萧梦羽的懒惰和鲁莽，李静云的电子笔记就在她特有的暴力破解法之下成了一堆粉末，别说维修，就连里面的数据也抢救不出来了。无奈的李静云只得在好好教训了一番毫无犯罪者自觉的萧梦羽之后去重新购买一本笔记。
　　 “恩，电子笔记吗？选哪个牌子的好呢？”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架，李静云一时还真的不知道选择哪种比较好。电子笔记在这个时代里是人人必备的东西，不但可以当做笔记使用，结合身份卡等等兼容部件还可以当做掌上电脑、网路电视甚至是平面游戏系统。因为其需求的庞大性，生产这种东西的厂商也颇多。
　　 “还是原来的牌子好了……”对于机械并不擅长的李静云思来想去，还是遵循了外行人的原则——自己用过的才是最好的，即使其他牌子的功能比他那款已经牺牲的老型号笔记更加多样化，他仍然偏爱这款自己用习惯了的笔记本。
　　 “那么早点回家吧，至少要在今天之前把被毁掉的作业重做一遍啊。”看看早就黑下来的天色李静云如此想着，他拿着笔记急匆匆地向收款台走去，谁知道在一个拐角处重重地撞上了某个倒霉蛋。
　　 “不好意思。”李静云的体格明显不如他撞上的家伙，对方没有怎么样，反倒是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即使如此，作为肇事人的他还是条件反射地说了声道歉。
　　 “是你这家伙？”对面传来了绝对称不上友善的声音。
　　 “唔，是你？”李静云揉揉摔疼的屁股定睛观瞧，发现自己撞上的居然是称得上自己在中都学院的第一个冤家郑鹰钧。
　　 这个学院可真小啊！李静云不由如此想。本来两个人一个住在龙窝东北一个住在西南，以龙窝庞大的建筑面积老死不相往来也是有可能的，偏偏巧遇在这种地方，还更巧合地撞在一起。
　　 “滚远点，变态！”郑鹰钧对于眼前这个性别不明的奇怪家伙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看到他，郑鹰钧感觉到自己的心中一阵莫名火大。
　　 被郑鹰钧这么一吼，附近的顾客都好奇地将目光探向二人，被骂成变态的李静云自然感觉脸上挂不住了，无论住在南特区还是北特区，中都人都有一个算不上是优点的特点——好面子。郑鹰钧一见面就直戳让他最不舒服的话题，李静云腾地一下就火了。
　　 “说话给我客气点，手下败将！”李静云毫不客气地回应过去。如果是平时说不定他就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忍了，很可惜他今天的心情也非常不好，而且看到郑鹰钧说不上为什么他觉得特别生气，就好像自己不和他争个高下就少了点什么似的。
　　 “手下败将？你这个也就凭着一点卑鄙手段取胜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猖狂？有能耐再打一场啊？我保证一个照面就放倒你！”郑鹰钧最近正因为这件事窝火，在夜晚街道闲逛的他漫无目的地走进这间店铺，又巧合地撞上了算是冤家对头的李静云。忽然，郑鹰钧觉得这是个机会，一个可以让自己一雪前耻的机会。
　　 “来就来谁怕谁？”李静云已经从镜像那里回收了“死士”的使用权，现在的他完全可以达到A级能力者的水平，自然也就不像以前那样对其他A级能力者心存畏惧。
　　 “切，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我三个月内都无法向你挑战，牛皮怎么吹都无所谓了。”由于决斗守则的限制，战败者在三个月内是无法向胜者提出决斗的，反倒是胜者可以无限制地向败者提出决斗，正是这条不符合常理的规则引发了诸多下位能力者的怨念。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我李静云向你提出决斗，时间场地比赛方法随你决定，我就让见识一下实力的差距，免得大家都说我只是个会耍小聪明的家伙。说吧，想要赌点什么？”李静云取出身份卡。
　　 “好，难得你有这个勇气，我也不能不识抬举。我没什么好赌的，也不需要你的东西，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这场决斗必须公开进行。地点在绿荫区训练场，时间这个星期天傍晚，决斗方式……”郑鹰钧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连她一起收拾掉得了！
　　 “决斗方式，四对四混合战！我知道你的朋友不多，所以不限制你队的能力等级，如何？”
　　 “好！我答应你。”李静云按下确定键，决斗成立。
　　 看到两人的决斗成立，顾客中的一人若无其事地溜出文具店，躲进街对面的暗巷里。
　　 “组长，第二组目标已经按照预定接触，一切都按照您的预定方向运行。”顾客拿出一张和中都学院样式截然不同的身份卡向远方联络道。
　　 “恩，我知道了。”
　　 72S的总部大楼一如既往地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主位大厅内，艾德里安关上了手中的通讯卡，面对中都学院和隔离区之间的重重壁障，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在几个小时之内往返其间。
　　 “我的工作做完了，您所指定的名单中的人物已经互相提出决斗。现在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挑起这些人之间的决斗了吧，我可爱的首领哟？”艾德里安向着主位上的幼小身影躬身施礼，用一种优雅却很讨人厌的语气问道。
　　 “在敌人内部制造不和，这种事情需要理由吗？”首领很淡然地反问道。
　　 “啧啧啧，”艾德里安砸吧着嘴轻浮地摇着手指，和在中都学院里扮演的温和园艺师形象看上去简直判若两人，“您可是熟知学院最终计划的知情者、前任理事会理事、活过百年的老怪物，不会也认为我这种小伎俩就可以引起学院高位能力者间的不和吧？要知道他们就像中都这块土地的原住民一样，平时无论内斗得多么凶狠，一旦有外敌前来可都是毫不犹豫一致对外的。”
　　 “恩，你说的没错。我不愿意告诉你其中的具体理由，又如何？”被属下拆穿了谎言，首领也就不再掩饰。
　　 “您可是答应过我告诉我每次行动的真实目的，我也是为此才为您效力的。如果您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用我这点雕虫小技逼您说出来了哦。”艾德里安举起手中的白玫瑰闻了闻，向前逼近几步。
　　 “退下！”一直站在首领身后的黑衣面具人沉声低喝，两把音叉状的匕首从他袖口露了出来。
　　 “哦呀呀，您是要违背当初的诺言吗？”艾德里安阴阳怪气地拍着胸脯，做出一副“我好怕”的样子。
　　 “我反悔了，又如何？”首领伸出一只手拦住了黑衣人，语气依然平淡地问道。
　　 “您是老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年头当马仔可真不好混，连福利都没保障。”艾德里安双手举高作投降状，忽然，他的语气阴冷森然起来，“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我这个马仔说不定会把您这位老大炒了哦？我可不想像上任一样死得窝窝囊囊的啊。”
　　 “……你试试看好了。”
　　 PS：今天状态不好……这章貌似有点突兀了，不过存稿已经用完了，没办法啊……
88    第八十二章 鲜花的奥妙
　　“我是不是该再到医师那里看看？” 李静云坐在厨房里发着呆。鬼使神差地和郑鹰钧再次定下决斗之后，冷静下来的李静云就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当时那种状况实际上也没什么，不知道为何自己就气得不行。这种情绪无法自控的情况，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被兴奋剂副作用影响时的状况。
　　 “姐姐，你怎么了？难道还是在生我的气？”萧梦羽担心地看着呆坐在那枝矢车菊前的李静云，自从外出买笔记回来，他就一直是这个恍恍惚惚的状态，连约好和萧梦羽一起做功课的约定也忘记了。
　　 “啊？……啊，我没事。”李静云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句。他不是那种可以藏得住心事的人，略带忧愁的表情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没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呢。”自从在维达那里听说了门捷列夫事件的全部经过，萧梦羽就已经知道李静云属于那种不愿轻易给人添麻烦的家伙。这种人大部分时间很好相处，有时候就别扭得让人火大。尤其是当他遇到困难时，哪怕是有天大的困难你不反复出言询问他也不会向你求助。
　　 “那个……”李静云刚想把自己的怀疑说出口，忽然眼光落在了萧梦羽那支还不算灵便的新手指上。
　　 “我真的没什么事。”李静云强打起精神，用自认为“真诚”的语气说道。
　　 “……”
　　 萧梦羽有些无奈地看着李静云努力表现出来的淡定，最后她还是决定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姐姐，你如果想起来什么想要和我说，我随时都会听的哦。”离开厨房时，萧梦羽如此说。
　　 “恩。”
　　 对不起啊，小梦羽。我实在是不想再把你卷进去了。
　　 当晚，玛利亚正在自己的别墅里惬意地喝着小酒，忽然门外传来了门铃声。
　　 “哦，是小云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老师，我明天想请一天病假可以吗？”
　　 第二天清晨，萧梦羽被一阵吵闹的机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她想也没想就抓住声音的来源扔了出去。
　　 “啪嚓！”
　　 “完了，这次又要被骂了。”萧梦羽看着被她摔成零件的卡通闹钟无奈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李静云用闹钟代替了自己叫她起床，萧梦羽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心中盘算着如何对李静云将这件事敷衍过去。
　　 桌子上放着热乎乎的饭菜，盛煎蛋的盘子边还有一张小纸条，李静云本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身体不舒服，去看医生了，你早点出发不要迟到。李静云字。”纸条上如是写道。
　　 “原来是这样啊……”萧梦羽自以为找到了李静云烦恼的关键，于是安心地吃饭去了。
　　 圣徒医院，脑内科主任医师办公室。
　　 “我已经做过了详细的血液检查，你的体内虽然还有微量的魔力填充剂残留，但是绝对不到影响神智的标准，只要不再注射相关性质的药剂，这些微量残留物完全可以在几年内代谢掉。”医师看着化验室传来的检查信息对李静云解释着，“只是，你的血液内出现了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合成信息素，虽然不知道它是如何生成的，不过我可以确认的是这种信息素来源于能力，因为仪器检测到了微弱的可控电磁力反应。我想这种信息素就是影响你情绪的原因。”
　　 “信息素？”李静云疑惑地问道。对于这种生物学上的东西，他的了解程度只是听过名字而已。
　　 “信息素就是我们常说的荷尔蒙，这种化学物质由生物的腺体分泌，能够影响生物的行为、习性乃至发育和生理活动等各个方面。人类作为生物中的一种，自然也会分泌这种物质，现在市面上贩卖的信息素香水就是利用信息素的作用来让使用者吸引异性。”医师解释道。
　　 “那么我体内的这种……信息素，是什么作用？”这才是李静云关心的问题。
　　 “你体内的信息素是结合标志信息素、示踪信息素和告警信息素功能的一种合成信息素，成分有些类似于某种草本植物信息素，具体的作用我还无法准确告诉你。大致上可以推定的是，这种信息素会引导特定的生物接近你，并且会让你对该生物产生敌意。”
　　 “也就是说，这种信息素只对特定的人物有效了？并不妨碍我对于其他人的情感？”
　　 “没错。”
　　 “呼……太好了。”李静云长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一直害怕自己的情绪会再次失控伤害周围的人。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怀疑这种信息素是某位能力者对你施加攻击的结果。”好像生怕李静云高兴似的，医师兜头浇上了一盆凉水。
　　 “攻、攻击？！”
　　 “我前面说过了，这么复杂的信息素在人体内根本不可能形成，而且还从提取物中检测出了可控电磁力的痕迹。你仔细想一想，最近有没有接触过奇怪的植物？你体内的信息素是类植物性的。”
　　 “植物……那朵花？”李静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朵从未有枯萎迹象的矢车菊。
　　 “果然是有的吧？如果那些植物还健在的话，我建议你赶紧将它处理掉，因为很可能它就是信息素的源头。”医师很是谨慎地建议道。
　　 ——分割线——
　　 萧梦羽走进教室就看见维达在东张西望，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班里的同学也议论纷纷，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
　　 “萧梦羽，李静云没和你一起来吗？”
　　 “啊，姐姐今天身体不适去医院了，你找他有事吗？”
　　 “恩？他没告诉你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维达看着萧梦羽的表情，就知道李静云并没有将消息告诉她。
　　 “什么告诉我了？”萧梦羽一头雾水。
　　 “就是这件事啊，这件事！”维达把自己的电子笔记递给萧梦羽，指着上面的新闻标题。
　　 “恩……我看看。体力操作系内讧升级，该系全部高位能力者可能同场决斗？！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下去。”
　　 按照维达的指示，萧梦羽耐下性子将全篇报道看了一遍。
　　 本报讯：前日体力操作系两位A级能力者的冲突于昨日升级，并约定于明天进行四对四混合战决斗。目前本报记者已经确认“铁爪狮鹫”郑鹰钧一侧将有该系另外两位A级能力者“相性融合”马列克·威尔纳和“进化者”胡安·贝雷斯加入支持，另外体力操作系的首席生“火眼暴君”萧梦羽也很可能加入“红色流星”李静云一侧。故此本报记者大胆推测本次决斗可能将是继“火眼暴君”夺得体力操作系首席生那场一对三的大战之后最大的一次体力操作系内讧……
　　 “姐姐向郑鹰钧提出决斗了？”萧梦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李静云不像是那种好战的人。
　　 “不光是他疯了，整个中都学院都疯了，你看看前一条。”
　　 萧梦羽依言翻到前一条新闻，一行大大的头版标题映入她的眼帘：学生会和权益维持会产生重大分歧，双方领军人物提出决斗。
　　 PS：大乱斗啦，天下大乱啦。
89    第八十三章 扯线人偶们的反应
　　“那个花匠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李静云对着那朵依然盛放的矢车菊一叹。 李静云对于艾德里安的印象非常不错，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好感是他使用能力造成的假象，毕竟现在市面上对于信息素的最广泛应用就是获取他人好感。
　　 “姐姐，姐姐？”大门被打开，接着萧梦羽的大嗓门传了进来。
　　 “恩？小梦羽，你现在不是应该上课吗？”李静云奇怪地探出头，却发现萧梦羽身后还跟着从来也不愿意到别人家去的维达。
　　 “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还上什么课？”萧梦羽气呼呼地将电子笔记扔在李静云面前。
　　 “这是？”李静云拿起电子笔记，看到上面的消息他不由苦笑，“这家伙，动作还蛮快的。”
　　 “姐姐，对于打架我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和我商量一下吧？何况这次可是四对四，姐姐你打算一个人单挑三个和你同级的家伙么？输了怎么办？”萧梦羽看上去很愤怒，不过其中的关心溢于言表。
　　 “就是就是，身为雇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发出宣战布告，你这样会让我这个保镖很难做的呀。”维达在旁边点头附和。
　　 “你们……对不起了。”看着两个特意从学校赶过来兴师问罪的家伙，李静云真心实意地道着歉。对方虽然是在批评自己，不过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相比之下，他就显得有些拿自己当外人了。
　　 “道歉什么的都无所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赢！”看到李静云认识了自己的错误，萧梦羽也不好再说什么，“明天就要决斗了，我们这边算上我和维达才三个人。虽然我也不介意再像上次那样来个一打三，不过人数上的优势还是能弥补就要弥补过来的。那只死秃鹫向你提出四对四，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自从上次我赢了他们之后他们就一直在私下里不服气，否则一向关系说不上好的他们三个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组成队伍？”
　　 “作战会议就先等一等再讨论吧，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想要确认一下。维达，可以帮我个忙吗？”
　　 “怎么帮？”
　　 李静云从厨房里取出那朵矢车菊，放在桌面上。
　　 “维达，用你的右手触摸一下这朵花。”
　　 “？”虽然不知道李静云要求她这么做的理由，维达还是照做了。
　　 维达伸出右手接触那朵花，幽蓝色的矢车菊就像是一瞬间被夺去了生命似地枯萎成一团，看得三人惊奇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维达可不记得自己有这种能力。
　　 “这朵花，应该是某个能力者拿来算计我的道具。”李静云看着枯萎的鲜花苦笑着，将医师的推测和自己这几天来的遭遇讲给二人。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激起你和郑鹰钧的不和？”维达眼珠一转，“那么学生会和维权会的争端，也很有可能并不是巧合啊……”
　　 “有人故意挑起学院内部的决斗，为什么？”李静云和萧梦羽也反应过来，这两起几乎是同时宣布的决斗都是发生在龙窝内部住民之间，未免巧合得有些过分。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中都学院这地方到处都是从属于各种势力地头蛇，随随便便举出一个都有这么做的可能，这玩意是查不来的。你所说的那个肇事的花匠，想必现在也找不到踪影了吧？”维达摊手示意她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确实……”李静云从医院返回后就到龙窝的管理处去查找艾德里安的踪迹，得到的却是他没来上班且家里也没有人的答复。
　　 “比起那些事，现在首先是解除你遭受的攻击。”维达一巴掌拍在李静云肩膀上，李静云觉得身上一松，好像被从身体里面抽走了些什么，“然后，就是这场决斗我们要如何稳赢了。”
　　 “我们要面对的，是除了你我之外体力操作系的最强联合。我在三年前确实曾经以一对三赢过他们，那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之后我们就没有再正式交过手，现在各人的实力水平谁也说不好。总之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三个人中随便挑出一个人和姐姐你打，胜负概率都是五五之间。”萧梦羽倒不是危言耸听，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就在于克制和反克制。只要抓住对方的弱点，想以小搏大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下位能力者面对高位能力者很可能还没有找到对方的弱点就败在对方的碾压性攻击之下了。
　　 “我们为什么要非打不可呢？既然知道这是某个人的阴谋，我们直接向他们明说就好了，何必要趁那些挑拨离间者的心意去决斗？”和热衷于“如何去赢”的两人不同，李静云想到的是怎样尽量避免交战。
　　 “呵呵，姐姐你想得太简单了。”萧梦羽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那三个人从来就没有对我服气过，姑且不谈对方会不会相信我们的说辞，即使是他们相信了，这件事的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毕竟他们可是老早以前就想把我从首席生这个位子上掀下去了。”
　　 “而且，我们要如何向他们证实我们所说的话的真伪？难道要我上去摸他们一把才行？换个角度来看，明天马上就要决斗的对手突然跑到你面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而且需要让一个能力不明的AEP能力者触摸自己才能证实真伪，你会答应吗？别忘了，对方可是老早就对你们两个抱有敌意。”维达补充道。
　　 “这……”李静云估计自己也不会无防备到那种程度，“至少，我们将这件事告诉学生会和维权会吧？他们可是学院的治安维持机关，总不能陪着我们一起疯啊。”
　　 “说的也是，总觉得就这样按照别人定下的计谋去打架就好像我们是扯线人偶似的，不反击一下就太憋屈了。”维达对于这个提议倒是颇为赞同，被算计了还不反击不是她的风格。
　　 “学生会的话……看在我的面子上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维权会的那个让人头疼的大小姐，估计她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吧？”萧梦羽皱皱眉头，她和伊丽莎白会长的关系不是很好，“总之，先去试试看吧。”
　　 学生会总部内。
　　 身为中都学院二百多万学生之首的凯撒·布拉德正在办公室里生着闷气，他昨天傍晚和自己的老冤家伊丽莎白大吵了一架。真要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安保部员和内部执法队员之间的裁决纠纷而已，这种事情一个月没有十起也有八起，通常两个人吵吵架斗斗嘴也就折中处理了。昨天的他却像是暴走的精神病一样大吵大闹完全没有学生会长的风度，最后还提出了两大机关进行决斗裁决的提议。当然，对面那位口下不留德的大小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真是失态啊，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会长您口出脏字。”西尔瓦娜坐在办公桌边处理着被凯撒丢到一旁的文件，凯撒保持这种不理事的状态已经有段时间了，身为秘书的她自然要接下对方扔下的担子。
　　 “让我闹心的也是这件事，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学生会的威严何在？”凯撒总算是开了尊口，自打吵完架回来，他就一直没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学生会作为治安维持机构，本身对于学院这种“野蛮”的决斗制度就抱不支持态度，同为治安维持机关的维权会也是一样的。身为这两大机关的头头之一，凯撒居然会提出用决斗来解决问题，这让他觉得很是后悔。当时他的情绪确实暴躁得很，就好像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爆发的情绪一样，事后冷静下来的他自然也陷入了类似轻度精神病患者闹完事的那种自责之中。
　　 “您先冷静一下情绪吧，自己苦恼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您在闹别扭的时候我已经通知了目前学生会中等级最高的另外三位能力者下课后到总部集合。我不认为身为执法者的我们利用决斗来解决纠纷是正确的，但是既然提出了决斗，我们就要赢。”西尔瓦娜头也不抬地给纸面文件盖着章。
　　 “啊，辛苦你了，我还是修行不足啊。”凯撒使劲揉揉自己的脸，好像要将头脑中的混乱思维甩出去似的。忽然，控制面板上代表门禁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我是凯撒，什么事？”凯撒接通了内部通讯。
　　 “会长，体力操作系的首席生萧梦羽想见您。”音频里传来了门卫的声音。
　　 “她来干什么？……算了，让她进来吧。”虽然很奇怪从来不会在学生会露面的萧梦羽怎么会出现，凯撒还是开口放行。
90    第八十四章 可能的三角组合之一
　　“哟，听说你昨天又和大小姐干架了啊？”萧梦羽大大咧咧地打着招呼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李静云和维达。 “别拿这种事情揶揄我，现在我正因为这件事烦着呢。”凯撒不耐烦地挥挥手，“有什么事就说。”
　　 “干嘛火气这么大？要跟大小姐真刀真枪的对干就后悔了？”萧梦羽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比起她李静云和维达就客气很多，向放下手头工作的西尔瓦娜点头致意后二人才坐下来。
　　 “这是积怨懂不懂？积怨！”凯撒用手把办公桌敲得山响，“平时的积怨，偶尔爆发了一下而已。”
　　 看到凯撒略有暴躁的反应，萧梦羽饶有兴趣地一笑。大多数中都学院的学生都知道学生会长和维权会长两人是天生的冤家对头，从入学开始一直斗到现在。在这样的大层面理解下，喜欢八卦的某些人还得出了一些不知真假的小推论。比如说，二人之间因恨生爱互相了解且互相欣赏，只是碍于自己的立场才无法走到一起，所以在最初的不和之后学生会和维权会之间保持了一种微妙的默契之类。看着凯撒的反应，萧梦羽还真的有些相信了那些小道消息，能让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凯撒有情感波动的，确实非那位伊丽莎白会长莫属。
　　 “吼吼？真的是积怨么？难得人家知道些你情绪失控的线索，既然你这么肯定是积怨，那么算我猜错好了。”萧梦羽翘起二郎腿一副“我什么都知道就等你来问”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凯撒倒从来没想过自己情绪失控可能是有别人作祟，李静云如果不是刚刚经历过兴奋剂事件估计也不会想到去医院检查身体。
　　 “没什么意思，我猜错了而已，走了。”萧梦羽起身就要往外走，嘴边还用刚好能让凯撒听到的讨厌声音叨念着，“哎呀，人家好心好意来提供情报，居然连杯饮料都没有。”
　　 “你！”凯撒本来就心情不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被萧梦羽勾了上来。
　　 “还请您务必告诉我们。”西尔瓦娜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杯冰咖啡放在会客的茶几上，拦住了佯装离开的萧梦羽。
　　 “你看看人家，”有了西尔瓦娜这个台阶，萧梦羽自然返回了座位，她端起咖啡惬意地呷了一口，用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你这个会长是怎么当的？气度还不如自己的秘书。”
　　 “西尔瓦娜你……”凯撒没想到自己的秘书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不过看到西尔瓦娜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自己，他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有什么情报？说说看。”凯撒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
　　 “姐姐，具体情况我不大清楚，还是由你告诉他吧。”萧梦羽对李静云使了个眼色。
　　 “那么就由我来说了。请问会长您是不是在龙窝居住呢？”李静云问道。
　　 “啊，没错。”凯撒倒是没有对李静云的性别转换表示出任何惊讶，或者说他早就已经惊讶过了。身为学生会长的他可是全学院消息最灵通的家伙，每天都有大量的情报通过学生会成员传到他桌面上。
　　 “那么请问您是不是在最近收到过一名自称龙窝主管园艺师的人送给您的鲜花呢？”
　　 “这……”凯撒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他办公桌花瓶里一串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月桂花上。
　　 “果然是这样。”李静云看到凯撒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果然又是和艾德里安有关，“我想对您这串花做个鉴定，可以吗？”
　　 “没问题。”
　　 一直不做声的维达走到桌前用自己的右手稍一触碰那串花，果然月桂就如李静云的那朵矢车菊一样变成了枯枝。
　　 “这、这是怎么回事？”中都学院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这一点凯撒是很清楚的，不过看着鲜活的生命瞬间就枯萎掉，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串花被人附上了释放信息素的能力，我的右手可以消除一切能力，所以碰到它的瞬间作为能力媒介的它失去维持生命的可控电磁力就枯萎掉了。”维达如此解释。
　　 “这么说我那时候的情绪……”凯撒总算是推测出了些头绪。
　　 “您的失控情绪想必也是受了信息素的影响，就像我昨天冒然向郑鹰钧提出决斗一样。如果您信得过我们的话，我们可以立即消除这种古怪能力对您的影响。”李静云接过了话头。
　　 “当然，我可不希望被别人控制我的感情。”凯撒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有萧梦羽这个一向不屑使用诡计的人在此保证，凯撒对于他们三人的信任度还是很高的。
　　 维达将手轻轻拍在凯撒肩膀上，或许是他接受信息素的时间较长，身体的反应也更大。在他感觉来说，就像是血液里的某种成分被整个抽走，脑中某根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下来。
　　 “呼……原来是这样吗。”凯撒闭起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当他在此睁开眼睛时，脸上的急躁和忧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作为一名身居高位者应有的从容不迫。
　　 “各位的恩情，我会记在心上的，请各位先稍等一下，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拜托你们。”凯撒先是对着三人道了声谢，又把头转向了西尔瓦娜，语气威严地说道：“西尔瓦娜，拟一份给全学院所有观察员、安保部员发送的A级通缉令，通缉对象待会我会向你叙述。蓄意挑起高位能力者的决斗，这里面没有点猫腻就怪了。”
　　 “敢在我的地盘上对我下黑手，活得不耐烦了！”貌不惊人的凯撒重重地将拳头锤在办公桌上，一直为人和气的他此刻才有了位高权重的学生会长应有的霸气，显然对于别人耍手段操纵他情感这件事，凯撒觉得非常气愤。
　　 “是！”看到凯撒的认真模样，西尔瓦娜也是语气一肃。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遇事不惊的学生会长，也只有这样的学生会长才值得她全力效命。
　　 “那么三位，我想求你们一件事，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答应。这件事关系到学生会和维权会的威信问题，你们不是学生会成员，所以这件事算是我个人的请求。”
　　 “你想让我们将这件事转告给那个大小姐吧？”萧梦羽一语道破了凯撒的想法。
　　 “没错，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答应。她想必也是遭遇了和我一样的情况，否则以我们两个的判断力，即使一个人失常另外一个人也不会跟着发疯。现在我跑去说明的话估计她连见都不会见我，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代我向他说明情况。”
　　 “可以倒是可以，这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那个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惹人烦。”萧梦羽一脸厌恶地说道。伊丽莎白的大小姐脾气全学院皆知，而萧梦羽也不是个善茬，这两个任性的家伙有过几次交往都不是很愉快。
　　 “好处？”凯撒一愣，心说大家好歹也是熟人就这么点事你还想要好处？
　　 “你想要什么？”
　　 “既然是你个人的请求，我就问个私人问题当做报酬好了。”萧梦羽诡秘地一笑，“听说你和大小姐平时总是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实际上你们两个私交还不错，甚至偶尔还会一起出去游玩，真的假的？”
　　 “这个……”被提及自己的隐私，凯撒难免老脸一红，“实际上也不像是传言说的那样子啦，毕竟我们两个作为学院治安主力的领导，互相之间是要加强沟通的嘛。平时处理事务的时候就难免会有摩擦，如果再不沟通很容易影响两个组织间的协调，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误会的。比如这次，虽然是有人背地里下黑手，从影响上来说还是降低了两个组织的威信……”凯撒努力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试图让它听起来更有说服力一点。
　　 “好好好，不用给我上纲上线了。为了我们会长的地下恋情，我就勉为其难一次吧。”萧梦羽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拉起李静云和维达就走，痛快得连给凯撒回嘴的余地都没有。
　　 “你们可别出去乱说啊！”走廊里回荡着凯撒的声音。
　　 PS：凯撒、西尔瓦娜、伊丽莎白——这个三角恋组合大家觉得如何？给点意见。
91    第八十五章 王女的排场
　　庄严而优雅的铸铜大门、耀人眼目的镀金雕像、占地面积庞大的广场花园、维多利亚风格的豪华四层建筑以及仿造圣彼得堡彼得宫前的大瀑布喷泉建造的阶梯式喷泉，三人眼前的奢华建筑已经不能用别墅或者豪宅来称呼了，真的要用词语去给一个定位的话，至少也是行宫这一等级，大多数中都学院的学生也是用“行宫”来称呼它的，毕竟它的主人可是前皇室的后代。 “这里是……那位会长的家？”没见过大世面的李静云目瞪口呆。
　　 “啊，有那份闲钱和闲心去把自己家搞成这副样子的，整个学院也就大小姐她一个了。”萧梦羽的语气里蕴含着说不明白的厌恶情绪，即不是嫉妒也不是轻蔑，更像是单纯的看不惯。
　　 “真的是非常豪华呢。”家境不错从来没感受过贫穷的李静云这辈子头一次发现自己会对别人产生仇富心理。
　　 李静云过世的父母最大的财产就是一艘运输太空舰，很可惜在那次要了他们性命的袭击中已经化为了宇宙垃圾。即使如此他们仍然给李静云留下了足以让他安稳生活很久的遗产，而眼前这栋雄伟大气的建筑即使是李静云父母在世时的全部财产加起来也不够买它前面的花园。
　　 “把自己家搞得这么豪华我倒是没有看出别的优点，至少大部分人走到门前就已经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讨厌的有钱人……”萧梦羽不满地撇撇嘴。
　　 “可是这样一来这位大公爵小姐就没有和那个园艺师接触的可能性了吧？她可不是住在龙窝啊。”
　　 “那种事情，问问不就知道了？”萧梦羽自顾自地走向大门边的门卫室。
　　 “话说回来，这里的花园照顾得很不错呢。”
　　 行宫内的某间书房内，伊丽莎白正对着自己的属下发泄情绪，比起小家子气的平民会长凯撒，伊丽莎白的发泄方式就奢华很多。
　　 “啪嚓！”
　　 某个清朝早期的仿官窑瓷器跌落在地板上，碎成一地残片。当年这玩意的制造者也是打着仿冒图财的算盘，他想不到的是近五百年后的今天他的作品已经和自己那个年代的正品价格差不多。
　　 “气死我了！那个处处都要和我作对的庶民，这次一定要让他尝到我大不列颠皇家的厉害！谁也别想阻拦我！”虽然温莎家族已经降格成为联邦大公爵，对内的时候他们还是喜欢自称皇家的，当然和一个外姓人如此口不择言地标榜自己的先人历史这还是头一次，可见伊丽莎白大小姐此时有多么不爽。
　　 “大小姐，您冲动了。”身后的金发管家不卑不亢地承受着伊丽莎白的怒火，“属下认为如此之早就动用‘导航员’们会给整个计划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您真的打算现在就引起理事会的注意吗？要知道我们不是学生会，没可能不故意笼络就招募到这么多高位能力者，现在就把实力全部暴露出来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决定。请您以老爷的命令为重！”
　　 “少废话！现在这里的负责人是我，不要用爸爸来压我。本来这些‘导航员’就是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招募来的，让他们为我效命一次又怎么了？我温莎家族本来就是权倾联邦的大家族，笼络几个能力者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理事会那些老家伙，喜欢怀疑就让他们怀疑去吧，反正他们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我要你现在、立即、马上去召集那些‘导航员’准备作战，听到了吗？”伊丽莎白似乎很反感管家提到他的父亲，毫不留情面地责骂着管家。
　　 “可……”管家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争辩，不过面对怒火满腔的伊丽莎白，管家还是遵从一个下人的本分选择了屈服。
　　 “是，一切按照您的意志。”
　　 管家刚刚走出书房，伊丽莎白案头的通讯指示灯就亮了起来。
　　 “我现在很烦，不管是谁一律不见。”伊丽莎白没好气地接通了内部通讯。
　　 “大小姐，您的一位叫做萧梦羽的同学似乎很坚持要见您，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警卫的声音有些颤抖，在萧梦羽的“强烈要求”之下他说出了这句话，其下场很可能是被暴怒的大小姐炒鱿鱼。
　　 “火眼暴君？这个节骨眼上她来干什么？”伊丽莎白做出了和凯撒一样的反应，不过处理方式却大不相同。
　　 “我说过了，谁也不见！”
　　 “你闪开，让我来。”门卫室里，萧梦羽劈手夺下门卫的通讯器。
　　 “喂喂，这里是萧梦羽，大小姐听得见吗？”萧梦羽用戏谑的口吻对通讯那头的伊丽莎白调侃着。
　　 “你想干什么？你现在马上离开我的住所，否则我就要找人维持治安了！”
　　 “哎呀，我可是受大小姐的老情人之托来传达一个重要消息呢。大小姐你既然不想听我们就走好咯，干嘛搞得好像我要入室抢劫似的。”萧梦羽一点也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
　　 “老、老情人？你在胡说什么？”果然萧梦羽的胡说八道引起了伊丽莎白的注意。
　　 “啊，你的老情人想说这次吵架升级是意外，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造成的突发状况，现在正等着你的原谅呢。”萧梦羽没有提及凯撒的名字，身为事件相关者的伊丽莎白却能马上听出来萧梦羽所指的“老情人”正是凯撒。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要在那里玩文字游戏。”
　　 “可以啊。我可是帮你们传话的，在你的老情人那里好歹还有杯咖啡喝呢，作为讲礼仪的贵族你不会让我们这些信使在外面喝西北风吧？”萧梦羽老神在在地说道。
　　 “我知道了……门卫，让他们进来吧。”经过这一番整治，伊丽莎白已经被萧梦羽搞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穿过长长的花园甬道和瀑布喷泉形成的水雾，三人走进了这所大宅。
　　 推开贵重的紫檀木大门，三人仿佛瞬间穿越了时光通道。宽敞到让人觉得有些空旷的大厅里，有序地摆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珍贵古董和骑士盔甲，大厅两侧的墙壁上陈列着历代温莎家族的人物肖像，大厅的正中则是一幅现任不列颠大公的巨幅画像，名家手工制作的水晶吊灯作为这里的补充光源将大厅照得通亮。整个厅堂布置得宛如十六世纪的英国贵族宅邸，显得优雅而古典，充满了厚重的历史气息。
　　 “大小姐在会客室等待着各位，请跟我来。”等候在此的佣人谦恭地引领着三人走向会客室。
　　 会客室本应是让人轻松的地方，这栋大宅的会客室却布置得像白金汉宫一样豪华而威严，估计就算是在这里招待自由同盟使节联邦的外交官员也不会觉得掉价。
　　 “不愧是名门的大小姐啊，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这就叫什么深闺久不出什么的。”萧梦羽很没品地跳坐在真皮沙发上，对坐在主位上的伊丽莎白揶揄道。
　　 “现在你满意了吧？有什么消息，赶紧说。”对于萧梦羽耍无赖般的态度，要求自己时刻保持贵族风度的伊丽莎白毫无办法。（话说和老情人例行吵架时风度哪去了？果然和欢喜冤家是不需要风度的。）
　　 “好好，既然大小姐对我没啥耐性，我就直说好了，多少我也是收了报酬的……”萧梦羽接着将和凯撒说过的话又对伊丽莎白重新讲了一遍，顺便加上了凯撒对于此事的反应。
　　 “这么说……他是怀疑我的情绪也被那个什么信息素操控了？”伊丽莎白半信半疑。
　　 “不信查查就好了嘛。这种能力是以花为媒介传播的，首先从你的花匠查起不就行了？”
　　 “恩……那尔撒斯，去把这所宅邸的花匠叫来。”伊丽莎白对一直侍立在身后的管家命令道。
　　 “是。”
　　 不一会工夫，管家那尔撒斯返回了会客室。
　　 “大小姐，那个花匠从昨天开始就没有来上班了。”
　　 “那个花匠叫什么名字？”
　　 “艾德里安·德·波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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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第八十六章 第四名队员
　　“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会想办法还上的。”借助维达的能力消除了信息素对自己的影响，伊丽莎白也从怪异的急躁情绪中解脱了出来。 “你不要误会了，我是在你的老情人那里收了报酬才会跑来这里，并不是专程来帮你的。”萧梦羽对于伊丽莎白的道谢一点也不领情。
　　 “……随你怎么说好了，那尔撒斯，送客。”
　　 “用不着你赶，我们自己会走。”
　　 即便萧梦羽如此说，那尔撒斯还是恭敬地将三人送出了府邸。比起刚来时差点被当做捣乱分子赶出去的遭遇，这样的礼遇已经算是高规格了。
　　 “真是感谢各位。我向各位保证，只要您们有任何困难，我温莎家一定会尽力帮助。”那尔撒斯充满感激地向三人道谢。
　　 “我说过了，我只是受人所托，你们不要放在心上。那么，就这样。”萧梦羽用身份卡叫了辆出租车，不一会工夫三人乘车离开。
　　 “那尔撒斯，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觉得是谁干的？有什么目的？”伊丽莎白死死地盯着办公桌花瓶里那束枯萎成一团的姬百合，向自己的管家询问道。
　　 “关于这件事的情报还太少，我需要派出人去查证才行。至少我觉得背地里下手的人针对的不是只我们，否则不会连体力操作系的人也带上，当然不排除是将对他们的行动当做掩护。”
　　 “那么你就尽全力去查吧，学院里所有的资源随你调动，一定要把幕后的人物给我查出来。我温莎家族的荣耀，岂是他们可以随意冒犯的？”伊丽莎白将交叉的双手支在鼻子下面，只露出一双深沉的双眸（碇司令啊……），“另外，将这所宅子里的佣人身份重新调查一遍，这种失态的判断绝对不能再次在我身上出现！”
　　 “是，这次是属下的失职，我一定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那尔撒斯恭谦地低头领命。
　　 “哦，对了。大小姐，关于您对‘导航员’们发出的命令……”那尔撒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回头问道。
　　 “暂时先不要撤回，我会亲自和学生会商议这件事的对策，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了这些胆敢玩弄我情绪的人的心意。这次决斗也是个机会，我在考虑是不是利用这些躲在暗处的家伙们的意图反过来抓住他们的尾巴。”
　　 “明白了。”
　　 那尔撒斯领命离开书房，伊丽莎白则接通了凯撒的通讯……
　　 坐在出租车里，萧梦羽对李静云问道：“姐姐，事件处理成这样，你看如何？”
　　 “恩，非常好了，如果是我自己来处理这件事可能连一个人也说服不了吧。”李静云还是明白自己的斤两的，对于交涉这种需要洞察人心的任务，缺乏生活阅历的他并不擅长。
　　 “接下来就是找个能和我们在一条战线上奋战的家伙了，毕竟我们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恩……就我们三人不行吗？”李静云一时真的想不出谁能加入他的队伍。
　　 “规则上倒是没问题，只是少一个人的我们会吃大亏。郑鹰钧定下的决斗规则是四对四混合战吧？在混合战中缺少队员的一方很难取胜的。”
　　 “小梦羽，我一直不大清楚，这个混合战是什么概念？”李静云当初只是头脑一热提出决斗，对于其中的细节并未加以研究。
　　 “混合战算是决斗中最近接实战的规则。在这种模式下的决斗场地大多是环境复杂的小型训练场，决斗双方各有两个入口可以进入场地，比如在四对四混合战中，一方既可以四个人一起从一个入口进入，也可以分成两个二人小组或者一个三人小组和一个单人小组进入场地，这就提供了很多使用战术的可能性。在复杂的环境中，哪怕是一个下位能力者也很可能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说白老鼠加入了我们，那么整个场地的布局，对方的布置和位置都会直接呈现在我们面前，所以说这种需要配合的决斗我们绝对不能缺人。”
　　 “这样啊……”李静云支着下巴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自从被维达抹去了身上的信息素，他就像是被抽去了胜负心似的对于这场他实际并不期望的决斗很不上心。实在想不出除了身边这两个人之外有谁能和自己共进退的人，李静云想着想着脑中的意识就开始向如何避免这次决斗的方向考虑了。
　　 说来也是，反正没有任何赌注，实在不行输了又如何？李静云不是盲目追求胜利荣光的热血家伙，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他还可以努力一下，只要事态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他就会表现出现在这种怠惰的态度。
　　 “姐姐？”看李静云沉吟了半晌没说话，萧梦羽出言催促道。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李静云将思绪抽回来，对着二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忽然他觉得灵光一闪，心中有了解决方案。
　　 “对了，维达你不是认识很多人吗，能不能叫一个加入我们的队伍？哪怕是花钱雇佣也可以啊，上次进入隔离区时那个叫仓鼠的家伙就很不错嘛。”
　　 中都学院确实是存在雇佣打手这个职业的，很多家境不错能力却不怎么样的家伙常常会雇人进行决斗。大部分打手都是下位能力者，因为雇佣高位能力者是需要一大笔钱的，除非是伊丽莎白那种巨富，否则很难雇佣到高位能力者。但是这些下位能力者却都有自己的独门本事，只要不是和高位能力者面硬碰硬地冲突，孰胜孰负还真不好说。
　　 “雇佣打手……”维达苦笑一声，“上次我们做得太过火了，仓鼠那家伙又是个长舌头，现在整个学院的地下组织都知道我们两个是不要命的雇主，想找一个敢接我们的活的人很难呐。”
　　 敢不加准备就直闯封锁线的人，尚存于世还真没几个。此等彪悍的名声传出去所有雇佣打手都得掂量一下跟着这样的雇主会不会有命挣钱没命花钱。
　　 “啊啊啊，麻烦！实在不行就把幸运小子扯上好了！那家伙吃了姐姐你那么多白饭，让他帮忙打架又怎么样，人家不是说要什么滴水之恩什么相报的么？好歹那小子也是个爷们，为朋友两肋插刀什么的应该不会拒绝吧？”萧梦羽烦躁地挠挠头。
　　 在遇到李静云之前，她是个货真价实的“暴君”，所有人对她都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在另外三个A级能力者对她提出混合战决斗时只能独身应战。虽说仗着当时的能力优势她勉强赢下来自己也是受伤不轻，所以她才会强力建议李静云把队友找齐。
　　 事实证明，任天墨不像萧梦羽想象中的那么“爷们”。
　　 “哎？为什么我非要我参加不可，你们找别人不行么？”通讯那头的任天墨一副“好麻烦我不干”的态度。
　　 “要是能找得到别人还轮得上你吗？”萧梦羽毫无求人应有的态度，“平时吃白饭的时候挺来劲的嘛，要你帮忙就退缩了？”
　　 “我又没说我不帮，只是不喜欢参合这些麻烦事而已。”任天墨倒是从萧梦羽的急躁中听出点端倪来，萧梦羽平时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这次会认真地和他说话，看样子事态确实不是她一人能够解决的了。
　　 “姐姐你也说点什么，我这可是在帮你招人啊。”见当事人的李静云居然在旁边看热闹，萧梦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额……我该说点什么好啊？”实际上李静云能想到的第一人选就是任天墨了，但考虑到任天墨一向怕麻烦的性情，李静云并没有提出来而已。
　　 “总之姐姐你稍微求求他就可以了嘛，以姐姐你的魅力收拾他还不是小意思。”
　　 “……”李静云和在通讯那头听现场直播的任天墨同时无语。
　　 萧梦羽是不是误会我俩的关系了？这是两个人同时冒出来的想法。
　　 “事情就是这样了，算我欠你个人情，来帮个忙怎么样？我会尽量不给你添麻烦的。”李静云无奈地将脑袋凑到身份卡边。
　　 “……好吧。”
93    第八十七章 传送VS魔眼
　　绿荫区训练场今天热闹非凡，因为这里要进行两场学院级的决斗。无论是单纯为了看热闹还是为了增强阅历见识，或者是出于什么其他目的，总之这里聚集了大批的能力者和非能力者前来观战，为此，本应在场上交战的学生会和维权会意外地共同合作维持治安。不过从双方面和心不合的态度来看，前两天这两个大组织的头头谈判破裂的影响还没有消除。 即便是这样，训练场的治安环境仍然是滴水不漏，数百名侦测能力者被布置在各个要点上，让任何试图趁乱起事的家伙都无所遁形，这种安全指标已经和联邦总统出巡的排场差不多了。
　　 学院传媒网的狗仔队们也忙上忙下地在场地四周布置摄像器材，以图全方位地报道此次决斗的盛况，让本以为维权会会考虑影响采取报道管制的其他学生们松了口气，他们或者是因为有活动实在分不开身，或者是来晚了训练场的席位已满。在这个年头，可以呆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看别人拼命，自己又何必非得去现场凑这个热闹呢。
　　 这些都是凯撒和伊丽莎白商量好的布置，首先保证突发状况时有足够的人手控制事态，然后尽量将这件事曝光在大众之下。他们两个研究了半天也没有搞明白艾德里安的目的是什么，只能尽量做好防范措施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状况。
　　 实际上，事件的责任者艾德里安自己都不知道这次行动的意义何在，否则也不必威逼自己的首领了。
　　 “各位同学，今天对于所有的决斗爱好者都是一个盛况！我们今天将实况报道两场决斗，在决斗者中，将有三名S级、九名A级、两名B级、一名C级和一位AEP能力者参战，可以说是近年来罕见的华丽阵容！下面，让我们期待这些勇者们给我们带来的视觉盛宴吧！”主持人一如既往地热血，仿佛这些决斗者不是因为意见不合而是为了表演才进行决斗一样。
　　 “原来我是等级最低的那个啊……”任天墨很郁闷地坐在选手休息室里，被强拖进来的他本来就对这场和自己毫无关系的胜负不上心，听到自己居然是所有人中等级最低的那个，难免有些消沉。
　　 “别这么说，我还是E级呢。”维达整理着自己的飞刀插了句嘴。
　　 “你不一样啊，你可是AEP能力者，所有普通能力者的天敌。”
　　 “随你怎么说好了，学院给我的定位就是E级。”维达倒不大在意任天墨对于AEP能力的微词。
　　 “下面是第一场决斗的时间！首先要进行的是学生会组与维权会组进行的四对四个人战决斗。为了这次决斗，双方都是精英尽出，学生会动员了所有能够参战的高位能力成员，维权会也花大价钱从各系雇佣了与之对应的高位能力者，两位会长更是亲自披挂上场。至于安全保障方面，不但咒力操作系派出了黑暗圣堂魔法大队在场地外布置了能源控制魔阵，而且还有幸请到了名医‘冥土追魂’作为场外医生让每位决斗者没有后顾之忧。好了，闲话不多说，首先要进行的是先锋战，学生会一侧出场的选手是来自学生会安保部第177支部的念力系B级能力者——‘空间传送’白井黑子！”
　　 “那么，姐姐大人，我要上了哦。”黑子完全不在乎什么学生会的荣誉之类，她是为了御坂美琴才参加的这次决斗的。
　　 “啊，因为我的关系把你也拖进来，真是对不起。”御坂美琴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
　　 她本来并不是学生会成员，只是在一次意外交战中太过接近学院总变电站，导致了全学院规模的大停电。此事被学生会查出后，御坂美琴不得不作为安保部的一员参加治安维持活动打白工作为补偿。有这么一个高位能力者可以差遣，凯撒自然是不用白不用。
　　 “姐姐大人如果真的想补偿我些什么，不如……来一个爱的胜利之吻吧。”黑子忽然传送到御坂美琴面前，两人的距离几乎近到脸贴脸，御坂美琴被黑子忽然糊上来的一张大脸吓了个半死。
　　 “你这个家伙！”御坂美琴想都没想就放出一道电流将黑子电到冒烟，“真是的，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
　　 “姐姐大人，好舒服！再来！继续……只要是姐姐大人的爱之鞭，再多也没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被电导致了自身的抗力提高，能把常人电晕的电流对黑子来说小意思而已，趴在地上的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一副痴态，看样子已经完全不拿别人的眼光当回事了。
　　 “少废话！叫你上场呢。”御坂美琴发现全场的观众都在看她们表演的现场直播，恼羞成怒的她一脚将黑子踹进了场地。
　　 “……额，真是特别的入场方式呢。”主持对此也只能表示无语，“接下来是维权会一方，来自技力操作系的A级能力者——‘万物天敌’两仪式！”
　　 施施然走进场地的是一位身着藏蓝色和服和红色外套的短发少女，不同于黑子那边的喧闹，两仪式静悄悄地甚至有些阴沉，对于观众中自己的粉丝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世界上只存在她一个人一样。当然粉丝们也都习惯了她的反应，依然是毫不在意地摇旗呐喊。
　　 “那么，有请裁决教师宣布规则！”
　　 “这场决斗没有武器限制，战斗场地限制在控制魔阵的范围内，不允许致命性攻击，违反上面两点算输，懂吗？”裁决教师如此说着，心里却在苦笑。这两边一位是有着最强魔眼“湮灭之魔眼”的超级杀手，杀人只需要伸手一划，另外一个则是上天入地杀人无形的传送能力者，他只是个B级的念力盾能力者，能不能挡住两人的必杀一击真的不好说。
　　 “知道了。”“恩。”两人点头表示明白。
　　 “那么，我宣布，决斗开始！”
　　 随着裁决教师的一声大喝，白井黑子瞬间传送到距离两仪式很远的位置上，靠近持有如此危险的能力的人是自寻死路。
　　 “你就是技力操作系那个有名的杀人狂吗？我听说已经有不下十个人被你给肢解过了。”黑子从书包中掏出一排像是子弹链的东西挂在身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白色铁矢，每个体积不大，和雪糕棍差不多。
　　 “那是他们自找的。”两仪式似乎懒得解释，只是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拉开了架势。
　　 实际上，被两仪式肢解的人不止十个，却奇迹般地没有一个人因此而死，否则她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而是在学院的特别监狱了。
　　 “本来我只是为了姐姐大人才参加这次决斗，既然遇到了像你这样的恶徒，我就要尽一个安保部员的责任，好好整治你一下了。”黑子一拂身上的“弹链”，两根铁矢立即消失无踪。
　　 “恩？”两仪式的瞳孔骤然缩成一团，爆发出五彩的光华。她在黑子动作的瞬间就伸出手用短刀在虚空中一划，接着断成四半的金属棒凭空出现在地面上。
　　 “不愧是‘湮灭之魔眼’啊，连我的传送都可以打断，不过……”黑子狡黠地一笑。
　　 “！”两仪式发现不妙想要躲避，脚下那些断掉的铁矢却早一步爆炸开来，一时沙土质地的决斗场内烟尘滚滚。
　　 “哦吼吼吼，我特别改装的爆破铁矢，今天就在你身上开张。”黑子看着对面的烟尘得意地摆出一个女王笑。
　　 “就只有这点程度吗？真无聊。”一个红蓝相间的人影从烟尘里飞出，直冲黑子奔去！
　　 PS：214！214！变态淑女！变态淑女！－(^o^)/~
　　 PS2：呐呐，作者说过这是综漫哦，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等着登场呢。这个情节里会有近半数的高位能力者亮相，各位尽请期待吧！BILIBILI
94    第八十八章 湮灭之魔眼
　　“不妙！”发现自己藏在铁矢中的爆破zha药并没有干掉对方，黑子果断地将手中的书包向两仪式一扔，瞬间传送出可能遭受攻击的范围。 “切，闪来闪去的真烦人。”两仪式伸腿将书包踢到一边，黑子早就跑出好远，对于这种打带跑战术的能力者，以近战为主要手段的她确实吃亏
　　 “怎么样？来抓我试试啊？”生怕对方不生气似的，黑子老神在在地在远处挑衅着。
　　 “……”两仪式对于黑子的挑衅全无反应，她知道自己盲目冲上去只会消耗体力，而对方是个B级能力者，能力持续时间绝对比自己全力攻击的体能消耗要慢。无可奈何的她干脆站在原地等待着对方出现破绽。
　　 “哦哦？怎么？不攻过来吗？”黑子得意地刺激着对方的神经，“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黑子将手抚过弹链，又是数枚铁矢消失不见。两仪式也吸取了上次被炸得灰头土脸的教训，截断铁矢之后立即跑开，勉强没有被爆炸所波及。
　　 “既然你不动，我就让你动好了，看你能撑多久！”
　　 黑子发射铁矢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仪式一开始还有余裕将之斩断，后来就只能不停地变换角度躲闪不停飞过来的铁矢了。接连砸在地面上的爆破铁矢将场地内炸得尘土飞扬，两仪式也接着这个机会躲进了尘土里。找不到目标的黑子只好停手，她的弹药虽说数量不少，毕竟不是无限的，用完了之后她就没有安全的攻击手段了。
　　 “小梦羽，白井黑子应该是直接将铁矢传送到目标地点的吧？那么两仪式怎么会判断出铁矢的落点呢？”李静云在场边对萧梦羽奇怪地问道。因为他们的决斗被安排在第二场，所以现在只能作为特等席观众看着别人打。
　　 “那是因为两仪式的那双眼睛。”萧梦羽也在关注着场上，“我和两仪式也打过一架，虽然不是生死决斗，不过她那双眼睛真的很不好应付，不愧是最强的魔眼啊。”
　　 “是叫‘湮灭之魔眼’吧？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
　　 “之所以称之为‘湮灭’，是因为她发动能力之后，可以看见万物的死亡。不只是物质、能量等等现实体，甚至是概念、魔法、能力这种超自然的东西她也能够读出并抹杀。如果是静止的物体，她能直接看见物体上的‘死之线’，无论有多么坚固的物体只要用刀在‘死之线’上划一下，那个东西就会崩溃解体，所以两仪式才得了个‘万物天敌’的通用名。如果是移动的物体，她则能找到对方的‘湮灭路径’，就是判断出对方会在何处死亡，传送也算是一种移动，当然能被她看见。当初和她打斗的时候，我借着能力的范围优势强行耗干了她的体能，否则我也是曾经被她肢解的对象之一了。”萧梦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后怕，能让一向狂妄的她感到害怕，看来真的是强大的能力。
　　 “但是现在她不也是被玩得团团转吗？我看这场她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就会输哦。”李静云根据场上的形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可不一定哦？她现在还没有发威呢。”萧梦羽不以为然地笑笑，“姐姐你就耐心看下去吧。”
　　 果然如萧梦羽所说，不一会场上就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等待烟尘散去的黑子忽然觉得沙尘中传来一阵微弱的风声，反应奇快的她连忙闪上天空，几乎与此同时一把短刀从她原来站的位置飞了过去。
　　 中都学院里面那么多远程能力者，两仪式当然不可能只会近战，这把额外的短刀就是她的远程武器，对于能看见万物之死的她来说，只要击中一次基本就可以宣告对方的失败了。
　　 黑子不是鸟也不会飞，自然不能长久地待在天空中，在自己落地之前她得给自己找一个安全落脚的方位。等她传送到地面上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并不在想象中的位置，两仪式正冷冷地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的短刀就像早等在那里似的架在自己脖子上。
　　 这就是“湮灭的路径”。无论是高速移动、传送还是什么更加奇妙的能力移动方式，都需要首先将自己的可控电磁力释放到相应位置，而两仪式则是通过魔眼给出的路径硬生生地在半途切断了电磁力的传送，于是黑子自己把自己送到了对方的刀口上。
　　 “哦！真是出乎意料的结果！虽然不知道白井黑子怎么会失误地将自己传送到对方面前，不过这场先锋战看来是维权会一侧获胜，胜者是‘万物天敌’两仪式！”没等裁决教师宣布结果，主持人的大嗓门就先嚷嚷起来，一直因为紧张关注而沉默的观众们也轰然叫好。
　　 “对不起啊，姐姐大人，轻敌了。”黑子不好意思地对御坂美琴一吐舌头，昨天她可是对自己的姐姐大人吹了好大的牛皮，说什么“只要我认真出手绝对轻松拿下”之类。
　　 “没关系，对方怎么说也是A级能力者。”御坂美琴不在意地摆摆手，接着捏紧拳头活动活动关节，“下一场该我上了，怎么说也要扳回一城啊。”
　　 “在此之前……让我为姐姐献上祝福胜利的吻吧！”黑子死皮赖脸地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你给我死开！”电光再次闪耀在休息席上。
　　 ————分割线————
　　 “恩，干得好。”看见自己的雇员为己方拿下一场胜利，伊丽莎白难得地夸赞了一句。
　　 “收人钱替人办事而已，你没有夸我的理由。按照事先说好的，赢了双倍报酬，请在三天内汇到橙子的事务所。那么，就这样。”对于伊丽莎白的夸赞两仪式一点也不感冒，她冷冷地打了个招呼，自顾自地回休息室去了。
　　 “无礼的庶民……”伊丽莎白被噎得够呛，无奈对方不是自己的手下，她只能愤愤地抱怨着。
　　 “下一场该我上场了，赢了有两倍薪水是吧，大款小姐？”一个扎着金色三截辫，身高看上去至多只有一米五几的中欧少年随意地向伊丽莎白问道。
　　 “获胜是有两倍报酬没错，不过不许你叫我大款小姐！”伊丽莎白很是反感对方的称呼，这让自己听起来像个冤大头。（实际上就是吧……）
　　 “好好，明白了，冤大头小姐。既然这场赢了有两倍报酬，那么就不得不赢了呐，最近炼金材料买得太多，连吃饭钱都成问题了……”小个子少年展开身躯活动了一下，令人惊异的是发出的居然不是人体骨骼应有的声音，而是金属的嘎吱声。
　　 “不要叫我冤大头！”
　　 “好吧，凯子小姐……”
　　 “下面是第二场中坚战，首先是学生会一侧的选手，同样来自于安保部117支部的念力系A级能力者——‘超电磁炮’御坂美琴！”
　　 轻巧地翻过场地护墙，御坂美琴一脸轻松地站在场地上。
　　 “接下来是维权会一侧选手，来自于联邦国家炼金术师协会的首席炼金师，有着‘钢之炼金术师’称号的咒力系A级能力者——爱德华·艾尔利克！”
　　 潇洒地甩甩自己的辫子，爱德华站在了御坂美琴对面。
　　 “规则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现在，我宣布，第二场决斗开始！”随着裁决教师的话音，两人同时起步向对方冲去！
　　 PS：恩恩，炮姐回归豆丁登场，这才是我要的同人。
　　 PS2：能力和代价的概念是哪位大神发明的？拿来推进剧情真方便呐。
95    第八十九章 电磁炮VS炼金术
　　“锵！” 爱德华甩开宽大的外袍，下面居然是一支完全由金属构成的手臂，现代社会也有不少人为了方便干脆放弃续接肢体使用义肢，但是用全金属结构的却很罕见。单纯的操作移动问题还可以用内置动力部解决，但是金属无论如何也无法减轻的重量对于人体却是个大负担。看着爱德华不到一米六的个子，李静云深切怀疑他的身高是不是因为这副沉重的义肢才成问题。
　　 “哟，好久不见，个子完全没有长高嘛。”御坂美琴握拳对着爱德华的义肢轻轻一碰，寒暄道。
　　 让所有观众大跌眼镜的是，冲到一起的两人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一照面就开打，而是互相碰拳打起招呼来，看来两人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了。
　　 “谁是个子一点都没长一下子就能塞进牛奶瓶的小不点啊？我可是长高了不少哦！”爱德华愤怒地抗议着御坂美琴的调侃，他头上的一撮呆毛像是要让自己临时增高似的竖起老高。
　　 “完全没有看出来啊？”御坂美琴用手比量着自己鼻子下端的位置上，“还是这么高嘛，固法学姐让你多喝牛奶你有没有按她说得做啊？”
　　 “我现在每天都在喝啊，而且也确实长高了！温莉前两天还给我换了机械铠呢！”
　　 “哦？长高了多少？我们可是半年没见了，你以前的身高我记不太清楚。”
　　 “五、五毫米……”爱德华支支吾吾地报出一个可怜的数字，以毫米为单位来测量身高的人，真可怜……
　　 “哈哈哈，还是没有长高嘛。五毫米？那是什么可怜的数字？”御坂美琴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老友予以嘲讽。
　　 “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了！我是被人雇来打架的，不是和你闲聊。我事先说好，我赢了可有两倍报酬，所以这场我不得不赢！家里的冰箱都已经空掉了，温莉前两天还在抱怨呢。”爱德华也知道事实摆在面前，无论自己如何抗议也无法弥补个子小这个事实，只好强硬地打断话题。
　　 “恩，那还真是让人头疼呢。我也是来打工还债的，凯撒说我这场赢了可以减少一个月的劳役时间。”敢情这位也是个为钱所困的主。
　　 “那么，就只能各看本事了。”爱德华双手合十按住地面，一杆沙土凝聚成的石质长矛闪耀着蓝光在他手中生成。
　　 “说的也是呢。”御坂美琴轻轻一拂自己的刘海，一束电光在地面上扫过，沉积在沙土中的铁砂缓缓在她手中汇成一支长剑的形状。
　　 “开始吧！”
　　 “哦！”
　　 铁砂构成的高波震荡剑和炼金术练成的长矛猛然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这个人……和小梦羽你的能力好像啊？”李静云看着爱德华练成长矛的场景，这让他想起了和萧梦羽对战时的情形。
　　 “他那个不叫作能力哦，按照咒力操作系的说法，那被称为‘领域’或者‘概念’。”萧梦羽纠正道。
　　 “领域？概念？”李静云一头雾水。
　　 “恩，姐姐你还没有学到那节课吧？那么我来讲解一下好了，反正以后我们也会遭遇到后天能力者的对手。”萧梦羽用一副学究的腔调说道，“姐姐你知道先天能力者和后天能力者的区别吗？”
　　 “不清楚。”
　　 “除了咒力系和术力系之外，其他的能力者都是先天自我形成的，而咒力系和术力系不同。他们本来是有资质成为能力者却一直无法引发能力现象的人，通过人类一直不懈的研究，他们得出了一套利用散落在世界上的普通人游离精神力——也就是所谓的‘神力’、‘AIM扩散力场’，强行将人类激发成能力者的方法，他们就是历史上记载的魔法师、道士之类传奇职业。顺便一提，在懵懂时期里的一段时间我们先天能力者被误解称为恶魔、魔女之类，他们可是猎杀我们的主力哦。”（作者的AIM可不是魔禁的AIM哦，翻译是Average
　　 InvoluntaryMovement，典型无意识力场。）
　　 “强行激发后他们开发的脑域要比我们来得宽广，所掌控的能力应用方法也是多种多样，但是总会遵循一定的规律，这种规律就被他们称之为‘领域’。像这位爱德华·艾尔利克，他的领域就是炼金术，是将夸克重组再构成物质的能力。与我可以随意改变物质性质的能力不同，他只能用同样数量质量的夸克形成形态不同但质量一致的物质，这就是他们炼金士所谓的‘同质量物体只能炼成同质量物质’、‘等价交换’，大致上来说要比我低上一个等级。”
　　 “可是总体来说他们确实要比我们高级一些是吧？这可是打破了一个代价只有一项能力的定律的。那么为什么不是所有能力者都用这种方法激发呢？”李静云提出了疑问。
　　 “那是因为后天能力者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惨痛了。”萧梦羽轻轻一叹，“咒力系和术力系的激发方式不同，代价却都是常人无法承受的。咒力系会付出身体的一部分作为代价，无论什么科学手段都治不好。比如爱德华就付出了左腿和右臂，如果想使用超出自己领域的能力还会付出更多躯体部分。术力系则是激发的领域越多大脑会缺失掉越多的情感，最后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他们所谓的清心寡欲放弃俗念不过是代价导致的感情缺失罢了。”
　　 “这还真是……”李静云有些同情这些后天能力者。单单缺失肢体就够痛苦了，缺失感情更是痛苦中的痛苦。人的感情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一个循环，比如高兴对应着悲伤、小气对应着大度，一项感情的缺失肯定会导致另外一项感情的失调，这种失调导致的精神病症被术力系能力者称之为“走火入魔”。李静云曾经被镜像分走过一部分情感，所以对此深有体会。
　　 “这些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他们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后悔。”萧梦羽似乎看出来李静云在想什么，“好了，继续看决斗吧，这种场面在学院里几年也难得见一回，就这么放过太可惜了。”
　　 场上的御坂美琴和爱德华用冷兵器交锋一阵之后发现谁也奈何不了谁，御坂美琴占了武器上的便宜，爱德华则是有武力上的优势，眼看无法打破僵局的御坂美琴终于扩大了能力使用程度，一道剧烈的电光顺着蜿蜒的铁砂长鞭向爱德华猛劈过去。
　　 爱德华见势不妙双手一按地面，一睹高墙瞬间出现在自己的正面，电光劈在上面兹啦作响，不过沙石算是绝缘体，总算堪堪挡住了对方的袭击。
　　 “哦呀，好险好险。”爱德华靠在墙壁后面喘着粗气，“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突然打过来，你想杀了我吗？”
　　 “哼哼，要是发招前都要说一声那还叫什么决斗了？有能耐你也来啊？”御坂美琴得意地用铁砂长鞭抽打着石墙，将墙面打得尘土飞扬。
　　 “这可是你说的哦。”爱德华也来了脾气，他双手向地面一按，一股蓝光在墙壁后面闪烁开来。
　　 “！”
　　 御坂美琴感觉到脚下土地的轻微颤动，立即一个侧滚翻到了一边，一串锋利而粗壮的尖头石柱从地下钻了出来。御坂美琴连滚带爬地退出好远才算是化解了危机。
　　 “混蛋，居然用这种东西阴我，真的打中了怎么办？”遭到突袭的御坂美琴这次倒是不记得先出手偷袭的是自己了。
　　 “你说的嘛，能来就来。所以我说啊，女人都是不讲理的，只能你阴我，就不许我阴你？”爱德华从石墙一侧探出头做了个鬼脸。
　　 “……好，我看你能做多久的缩头乌龟！”御坂美琴从衣兜里掏出一枚游戏硬币在大拇指上一架，成名已久的电磁炮就要出马了！
　　 “喂喂，不要这样啊！”看到那枚硬币爱德华马上就慌了，熟知科学的他可知道磁轨炮的威力，单靠自己这不算结实的石墙绝对只有被打穿的份。
　　 “废话少说！”（问答无用！）御坂美琴咬着牙将硬币瞄准爱德华的位置，一股膨大的电力瞬间从她看似柔弱的身躯中传导到手中，实体化的电流竟是像真正的坦克磁轨炮一样构成了两条导轨。
　　 “我靠！”爱德华知道御坂美琴要发飙了，和磁轨炮拼速度是找死，他可不觉得自己的速度能快过被高斯磁力加速的硬币。事关自己的小命，爱德华的炼金术全力运作，一道道石墙凭空出现挡在两人之间，试图抵抗电磁炮的射击。
　　 “口牙！”（画面自行脑补……）御坂美琴一声惊天大喝，蓝得发紫的电流将硬币猛然推了出去，由于初速过大，硬币竟是在与空气的摩擦中被高热作用下成了一团铁离子。闪着钢化陶瓷亮光的石墙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之后轰然倒塌，地面上一片乌烟瘴气。
　　 电磁炮打穿了爱德华的所有防护，如此判断的是因为对面远处的观众们发出一声惊叫。一直在空中闪烁着淡紫色光华的魔阵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显然是击穿了所有石墙之后去势未改的电磁炮轰在魔阵上引起了观众们的虚惊。当然整个圣堂魔法大队七十二名能力者出马自然效果不同凡响，强烈的爆炸声之后这股能量被魔阵分解，传输到了某个不知名的位置。
　　 “好好好，我认输，这次可惨了……”烟尘中爱德华矮小的身影挣扎着爬了起来，观众们定睛一看，爱德华钢制的右臂机械铠已经只剩下根部，剩下的部分都成了电磁炮的牺牲品。
　　 “只有一倍的薪水么，勉勉强强够把机械铠修好啊，下个月的伙食可怎么办……”爱德华苦笑地看着自己的断臂，心里琢磨着怎么跟自己那位暴躁的机械师兼女朋友解释才能少遭点罪。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咯，实在不行可以打工去嘛，你的领域很适合当建筑工哦。”御坂美琴潇洒地拂过自己的头发，刚才的强力电击残留的电弧还在她的指间劈啪作响。
　　 “哦！不愧是‘超电磁炮’，果然是一击制胜！本场的胜者，学生会侧的‘超电磁炮’御坂美琴！”主持人大声地宣布了结果。
　　 PS：炮姐威武！豆丁小受！
　　 PS2：现在已经找到点伪科学家的感觉了。科学吧？合理吧？作者的解释够伪科学吧？作者都想写篇论文出来了。
96    第九十章 会长之间的胜负
　　“不愧是学院最大的两个学生势力，两者之间的交锋果然是充满了悬念，现在双方的战绩是互有胜负，究竟谁能击败对手成为学院最强的组织呢？我们拭目以待！”被激战激起兴奋的主持人开始没有边际的胡诌了，这场决斗只是解决纠纷的一种方式而已，到了他嘴里却成了组织之间争夺最强的战斗。 “这个主持人瞎说什么呢？下次记得换掉。”传媒网的大老板伊丽莎白不满地听着主持人满嘴跑舌头，对身边的属下吩咐道。
　　 “那么下面是至关重要的副将战！两个组织的首领将亲自出手，究竟他们会如何了解之间的恩怨情仇，让我们期待他们的精彩表现吧！”主持人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内定下岗了，还在继续他的黄健翔式激情解说。
　　 “首先是学生会侧的副将，大名鼎鼎的学院治安维持者，学生会八万学生的总帅，异力系A级能力者‘宝库守卫’凯撒·布拉德！”
　　 凯撒这位平民会长的人气似乎很高，大部分观众都给予了热烈的的欢迎，当然被学生会整治过的观众也发出了不小的嘘声。
　　 “他的对手是维权会会长，我最最英明伟大的老板，念力系A级能力者，不列颠大公王女‘苍白圣炎’伊丽莎白·温莎小姐！”
　　 可怜这个死命吹捧自己老板的笨蛋还不知道他马上就要失去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了。
　　 两人都是学院的执法者，裁决教师也就不再费什么话了，很干脆地宣布了决斗开始。
　　 “你们维权会的监视系统发现什么了吗？”凯撒对站在对面的伊丽莎白问道。
　　 “什么也没发现，说不定这真的只是某个心怀怨念者的恶作剧而已。”伊丽莎白失望地摇摇头，她还想抓条大鱼出来呢。
　　 “这样啊……我们这边的系统也没有找到什么异常。”凯撒反倒是安下心来，身为学生会长的他可不希望出什么意外，“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话说回来自从当上这个会长咱们两个就没再交过手呢，最近都忙着处理公务，今天就当作是活动活动身手吧。”
　　 “是啊，身为权力者的我们真的很少出手了呢，否则这些宵小之辈也不会忘记我们的威严而耍一些小伎俩。”伊丽莎白杏眼微睁，她优雅地一伸手，一团白炽耀目的火焰从她掌中生成。
　　 “今天就当是舞台表演，震慑一下那些试图闹事的人吧！”伊丽莎白挥手掷出火焰，那团火像是有生命一样在地上蔓延开来，化成一条白色火龙直奔凯撒而去。
　　 “哦呀，真是出手不留情呢。”凯撒调笑一句，身后的空间突然间出现了一圈涟漪般的银色波纹，接着一块战舰上才会出现的庞大装甲板凭空砸在二人之间，挡住了蔓延的火势。
　　 出乎意料的是，本来抗高温指数极高的战舰装甲板竟是像燃料一样被蔓延的火势吞没，变成了一团足有十多米高的巨型篝火，空气被高温带起了流动，让场内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这就是伊丽莎白的能力，能净化燃烧世间一切的“净世之炎”。无论是多么坚固的东西在这种苍白的圣火面前也只是能多坚持一会而已。而且这种火焰在伊丽莎白的能力耗尽前是永远不会消失的，用水浇用冰砸也只是徒劳地添加燃料，甚至没有空气这种火焰依然可以燃烧下去。
　　 “真是的，每次都把场面搞得这么大……”凯撒虚空一踩，脚下显现出一道银色波纹，一架搭载反重力引擎的活动平台出现在波纹之中。这玩意本来是给海上作业者使用的，现在被他拿来躲避脚下已经蔓延到整个场地的火海。这时场地内已经被苍白的火焰完全覆盖，只有伊丽莎白脚下还有一片净土，防止能力突出场地的魔阵被白炎烧得光芒四射仿佛给场地划出了一道绚丽的花边，却没有一丝火焰能突出魔阵向外蔓延。
　　 “那位凯撒会长是什么能力？为啥会凭空变出东西来？”好奇宝宝李静云看的目瞪口呆，本来他以为前面那些人的能力就够离奇的了，没想到场内这两位的能力更古怪。伊丽莎白的能力好歹还算是在他认知范围内，凯撒这手凭空造东西的能力李静云可是完全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从听来的情报看，凯撒的能力似乎叫做‘全人类的宝库’，只要是人类制造出来的东西他都可以凭空复制出一个样本来使用，至于其他的限定，我没和他打过所以不清楚。凯撒是学生会长，我可不会傻到和这家伙交手。”萧梦羽表示她知道的也不多。
　　 “额，只要是人类制造出的东西……”李静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个限定实在是太大了，小到牙签大到太空战列舰都算是人类制造的东西。更不要说很可能存在的魔导器、圣剑之类的传说物品，既然魔法师是存在的，魔导器什么的怕也不是空穴来风。把这位会长惹急眼了的话，他简直是一个人形武器库。（没错，读者您猜对了。这是加强版的王之财宝……）
　　 “你的财宝呢？认真点拿出两件来玩玩吧？虽然我知道这场决斗我是必输的，怎么也要消耗掉你两件收藏啊。”
　　 伊丽莎白看似场上占优，她自己却很清楚这场决斗是必败之战，因为和凯撒对打几乎是一个人在和全人类的智慧结晶做对。
　　 她挥手向上轻扬，一股白炎窜起好几米高，凯撒连忙控制脚下的平台闪避，仍然是让白炎擦到了边。凯撒连忙放弃了反重力平台跳上一架运动员才会使用的喷射滑板，虽然比起平台来这玩意稳定性差了点，机动性可不是慢吞吞的平台可以相比的。等他回头去看被白炎沾染的平台时，不大的平台早就惨遭吞噬连灰尘都不剩了。
　　 “喂喂，我的能力限制你可是很清楚的。我的库存是用一件少一件，不要这么刻薄吧？”凯撒轻巧地操纵着滑板躲避不停从地上窜出的火苗，一边还在嘴里调笑着。
　　 “别给我哭穷！确实你的能力一件东西一辈子只能复制一次，不过人类是在不停发展进化的，几乎每秒都有新东西被造出来，我只是给你消耗点旧货而已。”一股白炎险险擦过凯撒脚下滑板的尾焰。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出点血看来你是不会开心咯？”凯撒对着虚空伸手一划，一个碗口粗细的金属圆柱体出现在银色波纹中心。
　　 “噗……”场下一位正在喝饮料的军事爱好者一下子将嘴里的饮料喷了前面的人一身，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在电子图册上见识过无数次的东西，联邦大气圈空军常用的“精准－A11”型空对地导弹。
　　 “这玩意……是拿来打人用的么？”李静云也很无语，虽说是大气圈内的武器，这东西足以把一座大楼轰平了，凯撒想把这座场馆炸了么？
　　 “哦？就这点程度的东西也拿出来现眼？”面对飞驰而来的导弹伊丽莎白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一道一米宽十几米高的火墙挡在导弹的去路上。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样会剧烈爆炸，导弹紧紧插进火墙不到半米的位置就整个化为了灰尘，似乎作为爆炸物的装药也被白炎燃烧殆尽。
　　 “恩，如你要求的，第二件。”凯撒从波纹中扯出一把至少有两米长的大枪来，直接对准了伊丽莎白。
　　 “这个是……禁忌武器‘VX88－战场歼灭者’！”那位遭了前面观众白眼的军事爱好者再次叫出来。
　　 “太空殖民地禁止使用的单兵激光炮，瞬时功率五十万兆瓦，在你的火焰灼烧掉它之前绝对可以把你化成灰，怎么样？满意了？”凯撒只是瞄准并没开枪，他手中的大枪就是当年迫使军工人员限制单兵武器威力的“禁忌武器”、数个太空殖民地惨案的制造者，真的开上一枪伊丽莎白连点骨灰都不会剩。
　　 “好了，我的目的达到了，我认输！”伊丽莎白很果断地认输，她并不想和凯撒拼命，这场决斗也是作秀成分居多。
　　 PS：作者很懊恼自己没有鼠绘的天赋，否则就可以给自己的作品画插画了……
97    第九十一章 人形核弹VS断恶之剑
　　“恩，在副将战中伊丽莎白会长惜败给了凯撒会长，不过没关系，下一场将是全学院注目的大将战。学生会一侧目前以二比一的比分占优，但维权会仍然有扳回比分的希望。如果下一场学生会一侧获胜，将理所当然地取得这场决斗的胜利，如果是维权会获胜，决斗还有可能按照规则进入附加决定战。是学生会一击制胜还是维权会扳平比赛呢，请各位尽情欣赏吧！”因为自己就从属于维权会，主持人的评论难免有些偏颇。 “在这场大将战中，双方都将派出S级能力者的华丽阵容，这是近一年来学院首次S级能力者之间的交手，想必会给大家带来无法想象的视觉盛宴！接下来介绍决斗者，首先是学生会侧的大将，来自安保部封锁线巡查队的念力系S级能力者‘原子崩坏’娜塔莎·彼得洛夫娜·伊凡诺娃！”
　　 “对不起啊娜塔莎，圣堂大队说我的能力有可能破坏魔阵不让我上场，所以只能由你来打这场仗了。”维吉尔轻抚着娜塔莎的秀发，用很无奈的语气道着歉。
　　 本来这场决斗的大将是维吉尔，但是圣堂大队考虑到维吉尔是大范围AEP能力者，很可能在交战中破坏魔阵导致场外观众被攻击波及，所以不允许维吉尔参加决斗。即使维吉尔向圣堂大队和裁决教师反复重申自己是能控制自己能力的，他的出场请求仍然被拒绝，这就导致了娜塔莎成为学生会一侧唯一拿得出手的S级能力者。在维吉尔的细心保护下，娜塔莎进入学院后出手次数远比其他人少，但是每一次都是闹得惊天地泣鬼神。他们这对情侣加入学生会的原因也和御坂美琴一样，娜塔莎的一次失控攻击直接炸平了某座无人建筑物，结果两人欠下大笔债务只好给学生会当白工。
　　 “没关系的。”娜塔莎微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维吉尔的抚mo，“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不能总是躲在你的羽翼之下。”
　　 “可是，你的代价……”维吉尔不无担心地说道。
　　 “就这么一会而已，我会尽快让它结束的。”娜塔莎轻轻推开维吉尔的手，被长发遮蔽的美丽脸庞对维吉尔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那么，我上场了。”
　　 “恩，加油，不要勉强自己。”
　　 一进入场地，娜塔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她的表情好像突然间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洁白如玉的皮肤下面也隐隐泛起橘黄色的诡异光彩。在裁决教师宣布开始前决斗双方是不能发动能力的，那么这种异常就只可能是代价了。
　　 “恩，真是缠mian的入场仪式呢。那么她的对手是维权会的王牌，内部执法队的总队长，人称‘断恶之剑’的技力系S级能力者，曾伽·宗博鲁特！”
　　 出现在场地上的是一个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岁的豪放大叔，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浑身上下是健美的肌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把超过八米长至少有半米宽的超级斩马刀——或者称其为斩舰刀更为贴切一点，而曾伽自己也是这么称呼它的。这柄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人类能拿得了的人间凶器就这么轻松地被他扛在肩膀上，也不知道要多大力量才能做到操纵这把传说中巨人才使用的武器。
　　 “战斗场地限定在魔阵内，不允许致死攻击，否则我会出手制止，懂吗？”看看那把骇人的斩舰刀，再看看娜塔莎身边因为高温变得有些模糊的空气，裁决教师觉得自己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即使双方真的下死手，他也不见得有那个勇气去阻拦。
　　 “恩。”“啊。”
　　 两人都算不上善言，答应了一声之后决斗正式开始。
　　 “小姑娘，我听说你已经很久了，没想到今天会因为这个荒唐的理由和你交手。不过既然一起站在了这个场地上大家就算是敌人，我是不会因为你是女人手下留情的，所以也请你做好觉悟吧。”曾伽并没有马上发动攻击，而是很绅士地事先对娜塔莎提出了警告。
　　 “我……现在……很难受，我们……快点结束吧！”似乎娜塔莎身上的莫名代价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她的声线颤抖着连话都说不连贯。
　　 “那么……失礼了！”曾伽大喝一声，八米长的巨刃挂着呼啸的风声向对面柔弱的小姑娘砸去。
　　 “核心融解，运作开始。”娜塔莎一声轻吟，浑身上下都放射出耀眼的橘黄色光芒，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发光的人形。
　　 还未等巨刃压下，斩舰刀的一面忽然间像是被导弹击中了一样发生剧烈的爆炸，十多厘米厚的金属巨刃脆生生地被折断。随之带来的力量也让曾伽的力道打偏，斩舰刀的后半重重地拍在地面上激起一地尘土，另外一半则被炸飞到半空打了个转最终扎进地面。
　　 “这就是号称最狂暴S级能力的‘核心融解’吗？果然够强！”曾伽看着地上的半截断刃倒吸了一口冷气。娜塔莎的交战记录很少，被人录下影像的战斗几乎没有，所以大多数人对她的能力都不甚了解。只有亲自和她交战并且现在还因为辐射病躺在医院里的某个恶棍传出了“最狂暴S级能力”这个说法。
　　 “我也不能就这么放弃，出来吧！真红之太刀！”对方的强大一下子激起了曾伽的斗志，他重新握好刀柄一声大喝，原来断掉的斩舰刀奇迹般地复原。不过重新构成的前半段却不再是金属而是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类似固化激光的物质，看来这就是他的能力了。
　　 “虽然……很对不起，但是……请你尽快失败吧！”娜塔莎咬着下嘴唇，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着。她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只能用肉眼看到一个大光团，接下来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不只是曾伽附近的地面，整个被魔阵包围的空间都发生了剧烈的核爆炸，无论是遭受电磁炮轰击还是苍炎灼烧都巍然不动的魔阵第一次发生了震荡。有序的魔法符号在高热和冲击波的反复轰击下变得紊乱起来，就像是被石子打破平静的水面映像一样开始扭曲激荡。
　　 裁决教师连滚带爬浑身冒烟地逃出魔阵，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里面学生的死活了。他的念力盾在第一时间就被击碎，接着这股推力他才被吹飞向外面的魔阵，幸亏一位圣堂魔法师眼疾手快打开了一个阵眼，他才得以虎口逃生。一时间所有人都以为曾伽会在看似无人可挡的核爆炸中丧生。
　　 “斩舰刀·大车轮！”一声狂喝压过了核爆的震音从魔阵中传来，在那似乎无尽的橘黄色光亮中先是钻出了一抹红色，接着红色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形成了一面鲜红的圆形护盾，护盾的中心正是众人都以为铁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曾伽。靠着飞速挥舞手中已经完全由红色物质构成的巨刃，他竟是硬生生地挡住了核爆袭击！
　　 “还是……杀不死吗？……再来！”娜塔莎看着那个伫立于狂风火焰中的英伟身形，平静的脸上浮出一丝狰狞。她轻挥双手，一连串的爆炸从她脚下开始向曾伽的方向蔓延。
　　 “休想！斩舰刀·星剃之太刀！”曾伽倒拖着手中巨刃高高举起，直接迎着向娜塔莎所在的方向全力突刺过去，在红色的巨刃面前连核爆炸的火焰都被硬生生劈成两半，化作疾风被曾伽远远地抛在身后。终于，鲜红的斩舰刀狠狠撞上场地中心的耀眼光团。
　　 “啊！”光团中心传来娜塔莎的惨叫，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代表她存在的光团像出膛炮弹一样狠狠地撞在魔阵上，缓缓熄灭。
　　 “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你很强，但是在吾之斩舰刀前无物不断！”曾伽拉风无比地单手持刀直指着娜塔莎，说出了这句每个被他击败的人都听过的代表性名言。
　　 PS：吾之斩舰刀无物不断！
　　 PS2：联邦的S级能力者都是怪物么？
98    第九十二章 骑士精神
　　“好疼……但是……不想输！” 在众人讶异的眼光中，娜塔莎身上熄灭的光芒再次耀眼起来，因为身体疼痛而留下的泪水还未及眼角就被辐射所蒸发成丝丝水汽。
　　 “娜塔莎！够了，回来！”场外的维吉尔奋力拍打着魔阵，此刻场中的辐射还没有消除，使他不敢冒然打破魔阵闯进去将感情开始有些失控的娜塔莎拽出来。至于什么胜负，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只要娜塔莎平安无事就好。
　　 “就算是我，也不能永远托庇在你的羽翼下……毕竟我……”看到维吉尔焦急的脸，娜塔莎的表情一瞬间温和下来，却马上又恢复了果决，“我也需要学会作为一个人独立生存。”
　　 “那种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来，总而言之现在你先回来！”
　　 “……”
　　 娜塔莎沉默着摇摇头，将脸转向曾伽，掌心中因为核反应聚集起让空气都变得有些不稳定的高能。
　　 “我们……胜负……继续吧！”
　　 “你还要打下去吗？即使刚才你利用核爆炸的冲击躲开了我的斩击，想必身体也受到了很大伤害吧？我的刀可不是拿来斩杀伤者的！”面对前面耀眼的核融合反应，曾伽将斩舰刀插在地上，竟是摆出一副不再战斗的姿态。
　　 “我……同情……不需要，继续！”娜塔莎仿佛是受到了侮辱一样吼道。
　　 “竟是如此的执着么……”曾伽深深地叹了口气，托起大刀径直向场外走去。
　　 “好吧。这场比赛，我认输。”
　　 “哦！！”观众和主持人都感到颇为意外。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结果！面对受伤但仍然坚持继续战斗的对手，‘断恶之剑’非常有骑士精神地选择了退场。虽然说这场决斗是‘原子崩坏’的胜利，我们还是要为曾伽的大度鼓掌叫好！”主持人一下子说出了场上大多数人的心声。
　　 “为什么？”面对那个英伟的背影，娜塔莎的眼光中满是不解。
　　 “吾之名为‘断恶之剑’，你没有犯下任何罪恶，本来我们就没有战斗的理由，只是形势所迫才出手而已。战斗发展成这样，再继续就是无法留手的真剑胜负了，我的刀下不斩无罪之人。”曾伽消去了自己的能力，手中的鲜红巨刃瞬间无影无踪，“但是请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犯下了罪恶，我会第一个出手将你斩杀。”
　　 “……”
　　 娜塔莎表情复杂地站在原地，身上的光彩也黯淡下来，没有了能力的支持，场上的辐射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魔阵消失的刹那维吉尔第一个冲进场内，狠狠地将娜塔莎抱进怀里。
　　 “以后不要这样了，知道吗？代价什么的由我去想办法，你只要做我乖乖的娜塔莎就可以了。答应我！”也许是因为维吉尔的能力，娜塔莎身上的不明辐射在接触到维吉尔的瞬间消失不见，她的皮肤又恢复了那种有些病态的白皙。
　　 “我……”维吉尔的怀抱让她有些窒息，娜塔莎却很享受这种感觉，面对着这样的维吉尔，娜塔莎一时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
　　 “答应我，好吗？”维吉尔轻抚着娜塔莎的金发，用无法质疑的口吻问道。
　　 “……恩。”
　　 “虽然没有战斗到最后，但是我想大家也一定会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我宣布，这场决斗由学生会侧胜出！”
　　 “干得好。”伊丽莎白虽然知道自己一方因为曾伽的判断失去了获胜的希望，仍然拍了拍手给予了赞扬。
　　 “不过你会这么判断让我稍稍有些意外呢，以你的性格面对强敌是不会退缩的，是因为对方是女孩子？”
　　 “不，是因为她没有犯下罪恶。”曾伽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外套穿上，他的外套已经在核爆中化成了粉尘。
　　 “原来如此……你已经放弃了胜负心吗？”
　　 “吾之斩舰刀前，无物不断，即使是胜负心也一样。执着于胜负只会带来罪恶和堕落！”曾伽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是这样啊……”伊丽莎白一副深思的表情，“看来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呢。若不是心中存有胜负之心，我也不会被一些小伎俩所挑衅而引发这场决斗。”
　　 ——分割线——
　　 “真是一场不错的决斗呢。”无论是曾伽的骑士精神还是娜塔莎和维吉尔之间的恋情，都给了李静云很大的震动。也许是受到郑鹰钧的态度影响，他在此之前一直觉得高位能力者除了萧梦羽都有些不近人情，对于他们也是敬而远之。这次决斗却让李静云认识到他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和准则而非全是一味追求强大的战斗机器。
　　 “接下来是我们的决斗了，这几个家伙的决斗确实精彩，不过我们也不能认输。我们的力量，就让大家见识一下吧！”萧梦羽说着鼓舞的话，对三人伸出手。
　　 “一、二、哦！”四只手叠在一起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接着四人分成两队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刚才的决斗真的很精彩，不过我们的节目这还没有结束。接下来是体力操作系最高峰的内战，由首席生‘火眼暴君’萧梦羽和新晋A级能力者‘红色流星’李静云带领的红色流星队对阵体力操作系除她们两个外四名最顶尖能力者组成的铁爪狮鹫队。由于是四对四混合战赛制，为了给双方的战术保密，场地将在另外一个地下训练场进行，不过我们会通过全息屏幕全程直播。这两队决斗者之前就有过一些不愉快，所以交手想必也不会留情，究竟谁会战胜对手成为体力操作系的最强者呢？请期待更加精彩的决斗场面！”
　　 “首先介绍的是近期声名鹊起的红色流星队，本队由体力系的首席生‘火眼暴君’萧梦羽，一入学就凭借机智击败‘铁爪狮鹫’的‘红色流星’李静云，神秘的AEP能力者维达·摩尔和同样是新晋能力者的C级能力者任天墨四人组成。虽说在平均等级上不如对手，但是除了‘火眼暴君’之外另外三人的交战资料都很少，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惊喜。”
　　 “接下来是集结了体力系精英的铁爪狮鹫队，其队员除了‘铁爪狮鹫’郑鹰钧、‘相性融合’马列克·威尔纳和‘进化者’胡安·贝雷斯之外，还有能力已经到达B级极限、随时可能晋级A级的能力者‘死亡波纹’安东尼奥·法兰克，可以说是平均等级最接近A级的强力队伍。值得一提的是，这支队伍中的三位A级能力者在三年前曾经以三对一挑战过‘火眼暴君’并且惜败，如今在双方人数对等的情况下他们是否能报这一箭之仇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最后要介绍的是四对四混合战规则和场地，虽然您可能已经了解，但我还是要向没有相关知识的观众多一句嘴。这次的场地是仿月面要塞都市广寒的小型地下建筑，一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入口，每队控制两个相对的入口，队员们可以用任意人数从任意入口进入，但是内部的结构他们是事先不知道的，这就给战斗添加了很多不确定性。双方在场地中交战，直到击倒对方的最后一名队员才能获胜。哦？等等……现在双方队员已经入场，现在的状态是萧梦羽和维达组合由北门进入，李静云和任天墨由南门进入，马列克和胡安从东门进入，郑鹰钧和安东尼奥从西门进入。裁决教师已经宣布决斗开始！”
　　 PS：这章后半段无聊了，作为补偿今天双更。
99    第九十三章 遭遇战
　　地下二十米深处，要塞实战训练场。 “尽量向中央部靠拢么？可是……中央部到底在哪啊？”看着眼前的死路，任天墨反复地摆弄着手中的地图，对于二人的处境一筹莫展。至于李静云，他已经被不停的转弯和岔口搞得两眼冒金星了。
　　 四人在入场前定下了自认为还算不错的行动方针：将四人分为能力相近的两队分别从南门北门进入，这样不会有被夹击的危险，也不会因为一队实力过差被歼灭。入场后有可能的话按照地图向场地中央的区域行进以方便互相支援，期间遭遇战斗要尽量把声音搞大，以便让另外一队尽速前去支援。
　　 之所以不采取四人集中入场的方式，是因为网路记载中有过数次队伍集中行动却被对方提早发现，惨遭复数能力者集火攻击瞬间灭团的例子，四人都没有侦测性质的能力，相比之下二二分队的生存率就更高些。
　　 现在的问题是，任天墨和李静云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个位置上。
　　 卫星地图是无法穿透地表的，所以训练场给他们准备的也无法定位自己位置。在七扭八歪的地下要塞里转错了一个路口之后，二人就陷入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窘境。
　　 相比之下萧梦羽和维达的前进就非常顺利，倒不是她们方向感超强，而是二人的能力太适合拿来开路了。这个训练场虽然内部结构复杂，整体构架却是一个完美对称的正方形。从入口进入后，萧梦羽就直愣愣地向前方用能力打开一条通路，对于有改变物质根本结构能力的她无论是钢铁墙壁还是什么其他障碍物都不在话下，然后维达再用她的右手将被打开的缺口恢复原状，看不出任何有人经过的痕迹，也不必担心被人追踪。
　　 至于李静云，他可没办法用这么奢侈的方式开路，他的能力持续时间本就不长，造成的身体负担又大，若是一气之下用能力打开通路，怕是还没见到个人影就已经失去战力了。
　　 “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迷宫可以这么走，真是太方便了。”看着萧梦羽用能力将铁墙变成一道可以过人的门，维达的语气颇有些羡艳。
　　 “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被人这么一夸奖，萧梦羽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对于他人的赞赏他们完全没有免疫力。
　　 “恩，按照地图再打通一道围墙就是整个迷宫的中心点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达位置了没有。”穿过能力形成的门，维达随手抹去了能力痕迹，身后又变成了一堵铜墙铁壁。
　　 “姐姐是个路痴，不过幸运小子应该没啥问题吧？他可是练过武的，方向感应该差不到哪去。”
　　 在萧梦羽的印象中，习武者都有着很强的方向感，比如追个仇人啊找点宝藏什么的，即使没有地图也完全不会有迷路的烦恼。当然这些印象都是来自于网路上的武侠影视作品，实际上那两个笨蛋家伙还不知道在哪里转圈圈呢。
　　 打开最后的墙壁，面前是一片相对宽敞的空场，一直说说笑笑很轻松的两人却同时瞳孔一缩，因为空场中心正站着一个人。
　　 “胡安·贝雷斯？你是怎么到达这里的？”萧梦羽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个被称为“进化者”的男人。
　　 “我的小甜心别对人家这么冷淡嘛，大家好歹也是一个系的同学。”胡安嬉皮笑脸地摆摆手，“至于快速到达这里的方法……”
　　 “才三年而已，你就忘记了我这个人的存在吗？”出人意料的，萧梦羽背后传来了一个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而她们背后应该除了墙壁之外什么都没有才对。
　　 被夹击了！这是维达的第一反应。她连忙转过身体却看见了诡异的一幕——一个外表已经根本称不上人、浑身上下完全包裹着品味诡异的不知名装甲的怪人缓缓从墙壁中“浮”了出来，就好像他本就生长在墙壁里一样。
　　 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打了再说！本着这个信条，维达向对方飞速掷出数把飞刀，也没见对方躲闪飞刀就毫无阻碍地扎进对方身体里，准确地说，是融合到了对方的身体里，就像注入水中的牛奶一样。
　　 “只有这种程度么？”装甲上的独眼轻蔑地看着身上的飞刀，顺手将它拔了下来，那个怪人身上的装甲没有损失一丝一毫，反倒是飞刀连着刀柄“长”在了怪人的手指上。
　　 “那么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了，滚开！我要找的是她！”猛然将手一挥，飞刀以不逊于来势的速度被怪人反掷回去。忽然一道铁墙从地面升起，飞刀打在上面乒乓作响。维达诧异地回过头，却发现萧梦羽身上已经包裹了一层金光闪闪的盔甲，只露出一头鲜艳的红发和两只充血的眼睛。
　　 “马列克吗？我们也算是好久不见了呢。”萧梦羽头也不回地认出了这个和她交过手的人，此等诡异的能力全学院也仅有他一个而已，“黑帮女，你先闪到一边去，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萧梦羽用不用质疑的威严语气对维达命令道。
　　 “你一个人能行吗？”维达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卷进高位能力者间的战斗，只是担心萧梦羽能不能同时应付这两个人而已。
　　 “接下来我要使出全力了，你在我的你能力范围内只会让我有所顾忌，而且你的飞刀对于这两个家伙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萧梦羽毫不客气地说出了事实真相。
　　 “……明白了，我会在旁边给你压阵。”维达干脆地退到大老远的位置上，两名敌人也没有任何阻拦的行动，在他们看来能够造成威胁的只有萧梦羽一人而已，只要收拾了萧梦羽，干掉维达这个只有E等级的凑数能力者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哎呀呀，看来我们都被小瞧了呢。不要以为现在的我们还是三年前那点本事哦？”不同于苦大仇深的马列克，胡安依然是油腔滑调的模样，“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完对策，想必外面的观众也等急了，是不是该正式亲热一下了呢？”
　　 话音刚落，胡安起步直愣愣地向萧梦羽冲过来。
　　 “闭嘴！你这个受虐狂！”萧梦羽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被扔向自己一样皱皱眉头，三把长矛毫无预警地从地面上钻出来。两根左右交叉的长矛直接从胡安的左右腿穿入，将他整个人钉在地面上，中央的一根长矛竟是直接从胡安的两腿之间穿入，贯穿了他的整个躯干之后从他头顶穿了出来。这个倒霉的家伙就像是中世纪被教廷处死的异教徒尸体一样给硬生生架在原地，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毫无节制的泼洒出来，中间还掺杂着各种颜色的**，场面看上去血腥又恶心。
　　 “哦！”
　　 看到这一幕场外的观众和维达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场外的观众单纯是因为场面的血腥才失声叫出，维达则是没想到萧梦羽一个照面就会毫不留情地下死手，要知道将对手致死可是违反法律的，是会进监狱的！
　　 观众都在关注这方面的血腥场面时，场外全息屏幕上的另一个画面里，郑鹰钧和安东尼奥却在一进场后就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安东尼奥闭着眼睛将手按在墙壁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如果全息屏幕可以再清晰一些的话，观众们应该可以看见一圈圈细微的波纹正从安东尼奥的掌心放出，然后像声纳波一样顺着墙壁扩散出去。
　　 “胡安和马列克已经按照指示和萧梦羽交手，至于我们对手的位置……”安东尼奥感受着传回来的波动，骤然咧嘴一笑，“找到了。”
　　 “那么我们也行动吧，我早就等不及要狠揍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一顿了。”郑鹰钧一捏拳头，上面的骨节咯咯作响。
100    第九十四章 游击战
　　“起来，不要装死了！你想用装死的方法来取胜么？”萧梦羽厌恶地对架在长矛上的“尸体”说道。 在所有人惊异的眼光中，这个本应被穿成肉串的家伙再次动了起来，他的脖子伸长成诡异的形状，竟是硬生生将自己的头颅从矛尖上拔了出来，白花花的脑浆从他头顶的空洞中骤然喷出。胡安的身体诡异地延展着脱出了长矛的控制，每个动作都让他的身体更加支离破碎，甚至在脱出被钉死的左腿时，长矛干脆割裂了腿根和躯干间的联系，只剩下一条孤零零的断肢挂在长矛上。
　　 “哎呀……不愧是我的小甜心呢，出手毫不留情。”趴在地上的烂肉用他漏风的嗓子舒畅地感叹着，一条被扯长了的舌头从满是鲜血的口中伸出来舔食着自己的脑髓，“这种锥心裂骨的疼痛，这种支离破碎的创伤，我已经多长时间没有享用过了？真舒服啊……”
　　 “哇……”
　　 终于有观众承受不了这种西都恐怖片一般的变态场面吐了出来。
　　 “滚开，变态！离我远点！”萧梦羽被对方的变态行为搞得恶心异常，她的念头一动又是几把长矛拔地而起，可是这次长矛并没有插进那团看上去已经溃烂不堪的烂肉之中，而是直接将他举了起来。
　　 “不过三年而已，小甜心你已经忘记了我的能力么？人家好伤心呐。”胡安在矛尖上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我身上使用过的攻击，再来第二遍是没有用的。”
　　 “适性进化……”萧梦羽轻声念出了眼前这个变态的能力。这个家伙的能力可以让自己的身体瞬间进化，在能力发动的时间内，这具身体遭遇过的伤害都会在他的体内产生异变，他的身体会自行进化成可以抵御这类攻击的体质，可以说是越战越勇的能力。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上次交手中，萧梦羽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将之杀死，打穿喉咙、粉碎大脑，甚至是将心脏活生生地挖出来都无法造成根本性的伤害。就是这个变态受虐狂还有身后一直按兵不动的马列克给萧梦羽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哦哦，小甜心你还记得人家，人家好高兴哦。”胡安又在矛尖上扭动起来，矛尖在长了一层恶心鳞片的皮肤努力地刮蹭却始终无法造成任何有效伤害。
　　 “闹够了没有？我已经按照约定给你和你那个……小甜心足够的独处时间了，接下来我们该了结这一切了！三年前输给她的耻辱，我这次一定要讨还回来！”等得不耐烦的马列克终于出言制止胡安继续他的变态行为。
　　 “恩……人家还没有和小甜心玩够的说……”胡安被自己人打断显得有些不满，但是仍然从长矛上跳了下来，缺了一条腿的他顺手扯下自己留在地上的残肢对着自己残缺的腿根接了上去，无数让人看了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肉芽从腿根部位长出来，重新连上了已经破落不堪的残肢。
　　 “既然马列克你这么性急，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胡安狰狞地一笑，向萧梦羽扑了过去。
　　 ——分割线——
　　 “你的那个什么判定的能力不是可以推断出事件的发展方向么？怎么不用它来找出路？”面对另外一条死路，任天墨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摆脱目前处境的方法。
　　 “要是能这么做的话我早就做了，我的能力什么都可以判断一下只有认路不行，每条路的判定都是50%，要不然你以为我会从小迷路到现在？”李静云一副“你拿我当笨蛋么”的表情。
　　 “倒也是……”任天墨想想李静云迷路成性这么多年，要是连这个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到就是货真价实的智商负数了，“可是这样拖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遇到敌人啊？”
　　 被转角和死路折磨得有点精神崩溃的任天墨重重地一拳锤在墙上，忽然，他的脸色一变。
　　 “小心，有人要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李静云诧异地问道。
　　 “墙面……在震动。”任天墨自小习武，触觉非常敏感，即使是墙面的细微震动仍然被他感觉出来。
　　 果然，下一秒通道的另一头就传来了破风声，铺天盖地的羽灵从拐角处飞了过来。
　　 “郑鹰钧！”
　　 李静云果断地开枪阻击，任天墨也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他的腿部肌肉瞬间变得坚固无比，任何通过李静云射击范围的羽灵都无一例外地迎上了任天墨的腿击，一时间通道里到处都是射击声和钢化陶瓷的碰撞声。
　　 “切，还挺硬……”羽灵的袭击持续了一阵之后退了回去，任天墨咧着嘴揉揉自己因为碰撞有些疼痛的腿脚。上面覆盖的裤腿鞋子早就被锋利的羽灵切得粉碎，坚硬如刚的肌肉上也留下了点点红斑，无论能力如何强化，肉体终归是肉体，即使并未受到过分的损伤，痛觉还是存在的。
　　 “追！跟着他们走说不定还能找到路！”晕头转向的李静云已经是单纯地在为找到方向而战了。
　　 可是等到二人追出拐角时，眼前却是一个十字路口，袭击他们的郑鹰钧却不知道那里去了。
　　 “走那条？”任天墨为难道。
　　 “我哪知道？！”李静云没好气地答道，向他问路还不如去问瞎子准确率更大些。两人正在纠结向哪个方向前进，羽灵又带着呼啸声从某个方向袭来。
　　 “他娘的！”任天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种折磨人的袭击方式太让人窝火了。因为能力范围的劣势，二人看不到郑鹰钧只能被动挨打，想追又因为地形不熟追不上。
　　 “写别管其他了，将这些羽灵打下来再说！”李静云已经打出一梭子子弹，正在往弹轮里填充后备弹药。
　　 “切……”任天墨咬咬牙，只能继续用血肉之躯抵抗无生命的羽灵。
　　 三十分钟后。
　　 最后一颗备弹被李静云打光，任天墨的腿也因为过度使用能力浮肿起来。短短的半小时里他们两个遭受了数次羽灵的突然袭击，接连不断的骚扰让讨厌麻烦的任天墨变得烦躁起来。看着每次都是来者浩浩荡荡却一沾即走，面对这种明显是骚扰的袭击二人却不得不认真应对，生怕哪次骚扰就升级成正式的袭击。
　　 “可恶啊，都是这种毫无征兆的袭击，要是老子我有个卫星地图就好了。”任天墨看着飞速退走的羽灵，恶狠狠地说道。
　　 “恩？等等，你说地图？”李静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他们也没有卫星地图，不可能掌握他们自己和我们的确切位置，那么他们是怎么甩脱我们的追击的？”
　　 “当然是侦测能力……”任天墨一句想当然的话出口，立即他也理解了李静云的意思冷静下来。
　　 “第一次羽灵来袭时，你不是感受到了墙壁的震动么？”李静云提醒道。
　　 “你是说我感觉到的震动就是他们找到我们的方式？”任天墨尝试着将手放在墙壁上仔细感觉，果然有些细微的震动从墙面传来。
　　 “怎么样？能找到对方的位置吗？”李静云问道。
　　 “我试试吧，走这边！”
　　 另一方面，郑鹰钧正在回收放出的羽灵，安东尼奥则仍然将手按在墙壁上向四周散发着有规律的波动。
　　 “看来他们已经找到我的侦测方式了呢，这次的行进方向完全是冲着我们来的，看来你的战术就要到此为止了。”安东尼奥感受着传回来的余波，对郑鹰钧说道。
　　 “没关系，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想必已经没有多少弹药可用了，另外一个人的能力我们也已经搞清楚，既然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来好了，我可是很期待击败他们的一刻呢。”
　　 郑鹰钧扬扬背后宽大的羽翼，上面的羽灵闪耀着锋锐的寒光。
　　 PS：本日有事，提前更了。话说最近好忙……
101    第九十五章 伪科学的超生化战
　　“切……真是难缠的家伙！” 萧梦羽不停地用生成在盔甲上的推进装置移动着自己的位置以躲避胡安不要命似地扑袭。对方的战术明显是针对着自己来的，胡安这个变态干脆放弃了攻击专门承受萧梦羽的打击，马列克则利用胡安制造的空隙来攻击萧梦羽。不大的场地上到处是萧梦羽生成的用来阻止二人的武器，从传统的刀枪剑戟到各种现代兵器不一而足，面对这种复杂的环境一直旁观的维达纵然想上去帮忙也无法出手，毕竟除了那只特殊的右手之外她只是肉体凡胎，相对于普通人更加强健的身体对于眼前这三个怪物来说微不足道。
　　 “不要害羞我的小甜心，让我给你一个爱的拥抱吧！”
　　 胡安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的形状，浑身上下堆砌的都是遭受攻击之后进化出来的生体盔甲。状若疯癫的他挥舞着四肢毫不闪避地向萧梦羽直扑过来，不过很快他就被重重地压在地上变成了一张肉饼，他的内脏和鲜血从身上各处孔洞里被硬生生压了出来——那是萧梦羽事先在脚下生成的重力地雷。借着这个空当，一束灼热的火焰从马列克手中射出，他的能力是融合几乎所有的无机物并保持被融合物的完整构造，萧梦羽生成的武器越多他可以融合的物体也越多，相对地攻击手段也越多。发自他手中的火焰就是被萧梦羽丢弃的火焰喷射器所生成。
　　 萧梦羽险险地闪过火焰，她的体力已经开始有些吃不消，即使是S级能力者的她生成大量物质后也会疲劳，越是精密的物体越是如此。在胡安不知疼痛为何物的蛮勇骚扰下她已经尝试过了大多数简单的攻击方式，想要用更加高端的攻击方式就需要借助人类科技的成果了。
　　 “啧，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只有动用这种危险的东西了么。”萧梦羽为难地咂咂嘴，人类能想到的手段毕竟有限，战况继续下去自己将失去所有的攻击手段。想到这，萧梦羽不由得攥了攥拳头，两个看起来很普通，大概是农民才会使用的有机包装袋在她手里生成。
　　 “黑帮女，接着！”一边躲闪着马列克的攻击，萧梦羽将手中的袋子抛给了维达。
　　 “这是什么玩意？”维达看看手里的两个袋子，一个上面用中文标示着“金坷垃”字样，另外一个里面则是某种植物的种子，袋子上还印着醒目的生化危险标志。
　　 “把两个袋子里的东西混杂到一起，然后在地面上平铺成一排！”萧梦羽大声吩咐道。
　　 “可这是植物吧？”维达看看四周的铜墙铁壁，无法想象这些植物种子能做什么用途。
　　 “少废话！让你做你就做！做完就闪远点，把你牵连进去我可管不了！”
　　 同样搞不清楚萧梦羽要干什么的马列克还是打算冲过去阻止维达，不过一直刻意躲闪着他的萧梦羽这次却勇敢地挡在前面。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能挡得住我么？”马列克轻蔑地笑笑，直接撞上拦路的围墙，然后整个人毫无阻挡地融进了围墙里。
　　 “挡住你？呵呵，我只是想阻挡你的视线罢了。”萧梦羽诡异地一笑，一排藤蔓状植物挤破围墙冲了出来。似乎这种植物即使没有土壤也可以生存，藤蔓上的油状酸性黏液轻易地将金属围墙侵蚀殆尽。
　　 “植物？这种柔弱的东西能拿我怎么样？”看着身上被侵蚀得直冒烟的铠甲，被困在藤蔓中的马列克不以为然地冷笑着，手中的火焰喷射器骤然开火，果然油性的藤蔓飞速地燃烧起来。从藤蔓纠缠中挣脱出来的马列克刚想再次发动攻击，周围燃烧的藤蔓忽然化为了灰烬，在灰烬中新生的藤蔓又以生物不可能完成的速度生长出来。
　　 “这就是你的屏障？没有用的，像植物这样的东西来多少我都能破坏掉！”马列克不耐烦地发动了火焰喷射器。
　　 “不要小瞧生命的力量啊……这可是我用将近一半的能力生成的东西呢。”萧梦羽对着马列克摇摇手指。
　　 “恩？！”马列克赫然发现火焰喷射在新生的植物上不但没有起到任何伤害，反倒是让它们生长得更加旺盛起来。
　　 “人类的力量，都是取自于大自然，小看作为自然之根本的植物的力量可是要吃亏的哟。怎么样？被天然‘进化者’纠缠的滋味如何？”萧梦羽冷眼看着马列克拼命用利爪挥砍越来越多的藤蔓，直到他最后被淹没在藤蔓的海洋之中。
　　 萧梦羽生成的种子被称作“潘多拉魔藤”，是联邦近百年间唯一被认定为一级危险物种的可怕植物。这种植物取自于联邦成立之前挖掘自火星的化石基因残片，这段基因有着极其强力的环境适应能力，所以科学家们想用它结合螺旋藻和一种藤蔓豆类植物的基因结合，使之成为解决联邦成立初期时全球性粮食缺乏的新方法。可惜的是实验成果出现之后，科学家们却发现自己创造出来的完全是吞噬一切的怪物。新诞生的异种植物只用了短短一天就吞噬了整个地下研究所，并开始向地面蔓延。
　　 这种新物种几乎什么都可以拿来当做养料无论是强酸还是强碱甚至遭受核辐射的土地都来者不拒，在寸草不生的钢铁城市里也照样生存。为了清除这种危险植物联邦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仍然只能控制“潘多拉魔藤”的蔓延，现在魔藤还霸占着联邦作为实验基地的小岛，在那里除了遍地的魔藤之外一切生命都不复存在。
　　 当然“潘多拉魔藤”的进化反应速度不会像“进化者”胡安那般迅速，所采取的也是被动进化而非主动，否则现在地球上就不会有别的生物体存在了。导致魔藤超高速进化的，是融合了人类农业科技结晶的那袋“金坷垃”生化肥料。有了这种称得上是人类有史以来化学界最高发明的物质，人类才能在寸草不生的外空殖民地大量种植最基本的粮食作物，高浓度的金坷垃肥料甚至可以将濒死的粮食作物种子直接催生为成体植株，更不要说适应力顽强得可怕的魔藤。
　　 “小甜心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正牌进化者的存在啊？”胡安狞笑着爬向萧梦羽身前，他终于从重力场中解放出来，现在重力攻击对他已经没有用处。
　　 “吼？是你这个人类进化者强，还是这些植物进化者强，就让我见识一下吧！”萧梦羽退进魔藤构成的丛林中，因为是她生成的物质，魔藤反射性地给主人让出一条道路。
　　 “哈哈哈哈，有意思！小甜心我是不会输的，无论是什么东西，哪怕神真的存在他也杀不死我！”面对张牙舞爪四处蔓延的藤蔓，胡安毫无顾忌地爬了进去。
　　 藤蔓的酸性黏液将胡安的生体铠甲灼烧出一丝丝缝隙，然后像是黄鳝一样钻进胡安的血肉开始生长蔓延，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不自然的青色痕迹。
　　 “啊哈哈哈哈！好爽！这种吸噬血肉的快感，这种神经被攀附折断的痛楚，小甜心你果然是我最高的玩具啊！比起你来，那些手段单一的家伙都是渣……噶！”似乎是魔藤切断了他的声带，胡安的声音戛然而止。形貌恍若妖魔的胡安在人类无法承受的痛苦中无声地狂笑着，被魔藤吸食的鲜血将藤蔓染成了暗红色。忽然，这些暗红色的藤蔓开始变黑、腐败、碎裂，胡安的进化能力发动了，某种毒性物质他在身体里生成。
　　 “啊？”胡安失望地看着一地残枝败叶，“这样子就结束了吗？”
　　 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新生的藤蔓又一次从破败不堪的金属地板中钻了出来缠在他身上，接着所有四散蔓延的藤蔓都向他的方向聚集而来。
　　 “对！对！就是这样……”在藤球的层层包裹下，胡安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
　　 “……”面对大屏幕上这震撼性的一幕，全场的观众包括那位多嘴多舌的主持人都沉默了。
　　 “喂，没事吧黑帮女？”撤去了身上的装甲，萧梦羽来到蜷缩成一团的维达面前。
　　 “啊，总算是还活着吧。你事先怎么不告诉我是这么危险的东西……”维达的声音多少有些埋怨，她死命地将自己缩到角落里，然后用右手挡住了前路才得以从魔藤的袭击下幸存下来。
　　 “当时要是都跟你说了，他们两个还会上钩么？”萧梦羽毫无反省的意思。
　　 “倒也是……不过那两个家伙，不会死在里面吧？”维达看看两个时而鼓胀时而收缩的藤球，用不确定的口气问道。
　　 “放心，我给藤蔓们的指令是拖住他们两个，并不会将他们杀死，不过等他们出来时能不能保持完整的形状……哼哼，这就说不好了。”萧梦羽冷笑道。
　　 PS：特别感谢西都特区圣地亚哥公司提供的赞助，肥料掺了金坷垃，一袋能顶两袋撒，肥料掺了金坷垃，小麦亩产一千八。
　　 PS2：作者最近工作变动……这章只用了一个小时来写……各位读者就请当做娱乐章节看吧……作者对此表示抱歉。
102    第九十六章 突袭战
　　“恩？”顺着震动的来源，任天墨向前走了一段路，突然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李静云奇怪地问道。
　　 “震动……消失了。”
　　 还没等李静云做出任何反应，一支胳膊粗细看起来像是由骨头构成尖锐物体就在任天墨的眼前铿然穿出墙壁。面对这个又粗又长的家伙任天墨还算是反应够快一个前滚翻躲了过去，没有发动死士的李静云却没有那种反应速度，只能勉勉强强竖起手中铳刀架住了突然袭来的骨状长肢。那个东西在墙壁上继续高速横向推进撕开一道长长的裂缝，李静云也被它推着滑向前面的死角，就在李静云要被那个奇怪的东西逼到角落里时，他忽然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然后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借着这次摔倒，李静云险险地躲过了被那个怪东西卡进死角的命运。
　　 “谢谢，真是得救了。”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李静云对冲上来拽住自己腿的任天墨道了声谢。
　　 “没工夫讲礼貌了，躺下！第二波来了！”
　　 仿佛知道自己不能一次建功似的，那个东西转了个方向又折了回来，二人连忙平躺下身体躲过比上一次要稍低一些的横扫攻击。
　　 “看来这回是要真刀真枪干一场了呢！”看着那东西缩回墙壁后面，任天墨松松肩膀摆好了迎击的架势。
　　 通道的另一端，终于现出了二人寻找已久的身影。
　　 “哟，不男不女的，对我的招待还满意么？”郑鹰钧现身时，二人才发现刚才袭击他们的怪东西居然是放出羽灵之后的翅膀骨架。
　　 “啊，多亏了你把我们两个耍得好惨呢。”被人玩得团团转，即使知道对方是受到了信息素的影响李静云仍然觉得怒不可遏，“这回终于是见到真人了，那么就来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你不是对我很不服气么？觉得自己有本事就来堂堂正正地击败我吧！”
　　 李静云全力发动能力，浑身上下布满了骇人的红色闪电，郑鹰钧也毫不客气地展开羽灵，另外两人也打起精神摆好架势，随时准备策应己方的主力。
　　 “攻击！”郑鹰钧挥手对羽灵下达了指令。
　　 铺天盖地的羽灵无畏地向包裹在李静云身边的闪电扑去，然后像成灾的蝗虫一样将他整个人的身影掩盖住。羽灵划过闪电后被瞬间分解，留下一道道青白色的能量痕迹，就像是高速缠绕着原子核的电子一样。被羽灵挡住视线的李静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反击手段，只好维持住目前的态势等待郑鹰钧的羽灵消耗殆尽。
　　 “那么，我们是不是也该开始了，这位不认识的新同学？”安东尼奥捏捏拳头，对任天墨问道。
　　 “那个墙壁上的震动，是你搞的鬼吧？”
　　 “没错。”
　　 “那就好办了！”任天墨话音未落，人就冲了上去，一条铁腿直接向对方的脑袋爆踢过去，“把老子耍得这么惨，就算是我也是会生气的啊！”
　　 “啊呀，真是暴躁的同学呢。”安东尼奥悠闲地伸出手，任天墨足以硬撼太空舰装甲的踢击竟然被对方干脆无比地空手抓住，挂在半空还保持着攻击姿势的他脸色愕然。
　　 “怎么会？”任天墨对于自己脚力有绝对自信，却没想到自己的含怒一击居然被对方看似轻松地挡下，而且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说到底，还是C级啊……”安东尼奥惋惜地叹口气，像扔沙包似的将任天墨扔了出去。稳住身形的任天墨突然觉得脚下一痛，再看腿上已经印上了一个紫红色的手印，显然是肌肉受了些伤。
　　 “你是怎么做到的？”任天墨一脸惊疑，自己的腿可是连枪都打不透的，这一点从他可以用肉体硬抗羽灵的打击就可以看出来。
　　 “我的能力呐，叫做周波震荡，是控制物体震荡频率的能力。”安东尼奥轻巧地拍拍手，老神在在地解释着，“世间万物都是按照一定频率震荡的，当物体震荡速度超过了应有的频率极限就会开始损坏，就像这样！”
　　 安东尼奥将手按在地面上，坚硬的钢铁地板开始剧烈地颤抖，然后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崩坏成一堆碎屑。
　　 “呐，明白了？你是打不赢我的，你的那位朋友估计也打不过郑鹰钧的。上次他们交手的录像我看过，郑鹰钧只是一时大意才中了圈套而已，现在全力出手的他就算是我也无法阻挡。为了少吃些苦头，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认输的好。”安东尼奥两手一摊。
　　 “唔……确实我的能力不如你的强大，你也不要小瞧人！没战斗过就投降，这么没出息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任天墨不满地哼了一声，脚下全力运动起来，一时间安东尼奥的眼中满是残影。
　　 “亏我还想以理服人的说，真是……”安东尼奥忽然伸出一只手，任天墨的腿就像是正面迎上去一样撞在上面。任天墨感到一阵类似于太极拳的旋力从对方掌中传出，接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打着旋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面上。
　　 “太让我失望了。难道能力低级也会导致智商低级么？我直说好了，像你这种实力连给我练手的等级都不够，在我眼里你只是一团渣滓而已。”看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任天墨，安东尼奥不吝言辞地嘲笑着。
　　 “啊，确实我在你们这些高位能力者眼里大概只是个渣滓，但是渣滓也是有渣滓的尊严的，不到失去战力我是不会轻易投降的。渣滓的志气，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任天墨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因为剧烈的疼痛他的腿一直在哆嗦，强化的肌肉封闭了可能流出的血液，但本身的损伤却是无法掩盖的，一条条因为肌肉扭曲造成的断层伤口七扭八歪地罗列在他的腿上，看上去骇人之极。
　　 “哎，既然你这么想我就成全你让你失去战力吧，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果然和笨蛋讲理是不明智的行为。”安东尼奥揉揉额头，脚下一阵波纹震颤，飞身向任天墨扑了过去。
　　 “比速度的话，我是不会输的！”任天墨闪身飞退，刚才落脚的位置就被安东尼奥一脚踩出了个坑。
　　 “哦？不是说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志气吗？你躲什么？”安东尼奥肆无忌惮地破坏着途径的一切，逼得任天墨左躲右闪。
　　 “少废话！”任天墨继续保持着向后退却的态势。
　　 一路狂攻的安东尼奥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和任天墨之间的距离正在越拉越远。
　　 “喂喂，你的朋友可是要被安东尼奥干掉了哦，你还准备当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另外两人，郑鹰钧有些不耐烦地对缩在分解粒子防御中的李静云说道。
　　 “说的也是呢，看这个样子，能量也聚集得差不多了，该是我反击的时候了！”李静云忽然将平均分布在身前的分解粒子收束到面前，被分解掉的羽灵形成的等离子流也被聚集到一团，然后像炮弹一样突破了羽灵群直冲郑鹰钧而去。
　　 面对飞来的等离子球，郑鹰钧连忙挥舞着背后的翅膀骨架阻挡，即使是使用了抗热性很强的钢化陶瓷作为材质，翅膀骨架仍然被一击烧穿，不过等离子球也因为受到阻挡而偏离了本来方向。
　　 “对，对，就是这样。认真的和我打，不要妄图耍什么小聪明，这才是我要的复仇！”看着被截成两半的骨架，郑鹰钧竟是满意地笑起来，他的念头一动，骨架缺损的部分再次生长出来。
　　 “如你所愿！”李静云随手在墙壁上一划，墙壁立即被分解出一道大口子，等离子球再次出现在他掌心，转手就被他抛了出去。
　　 “没错，这才是我要的真正战斗，真正能证明我强大的战斗！”郑鹰钧似乎也因为李静云的反守为攻兴奋起来，他背后的骨架像是打了生长激素一样开始膨大伸展，最后延展成两条比挖掘机的铁臂还要巨大的东西，新生成的羽灵在上面密密麻麻地分布着，看数量起码有数千枚。本就不大的地下空间被突然暴涨的巨大翅膀挤压破碎，整个地下训练场都因为这次破坏开始塌陷，钢制的天花板碎片和上面覆盖的尘土被拱出了地面，形成一道冲天的土柱，随之出现的是战斗体积比太空巡航机还要大，恍若传说中的魔兽狮鹫一般的郑鹰钧。
　　 “我的铁爪，就让你亲自尝一尝它的厉害吧！”借着这双巨大翅膀飞上天际的郑鹰钧，对下面看似渺小的红色闪光球体狂吼道。翼展足有十多米的锋利翅膀发出呼啸的哨音，郑鹰钧像是真正的雄鹰一样向李静云冲去。
103    第九十七章 诱导战
　　“哦呀呀，郑鹰钧也认真起来了呢。我这边……是不是也赶快结束比较好呢？”感受到传自身后的震动和因为结构破坏导致的照明失灵，安东尼奥浮出一丝微笑。 任天墨已经借着脚力的优势已经和安东尼奥拉开一段距离，他的腿因为过度使用已经出离疼痛变得毫无知觉，变成血管断裂供血不足导致的病态白色。任天墨将安东尼奥引开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一来是打算即使自己战败也能给李静云留出一段时间不至于遭到围攻，二来是打算给面前这个自持能力等级高就看不起人的家伙一个教训。为此，他需要一段直线距离，一段可以加速的距离。
　　 “喂，前面那个渣滓，你准备逃到什么时候？我还要回去看郑鹰钧怎么收拾红色流星呢！”速度上自己确实不及对手，单纯的追逐让安东尼奥变得有些不耐烦。
　　 “……”
　　 任天墨也不搭话，继续按照心中记下的路线前进，拐过前面的一个路口之后，任天墨来到了他曾经经过的直线死路，这段直线至少有二百米。
　　 “吼吼？终于不逃了么？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的决斗也就到此为止了。”看着站在死路末端的任天墨，安东尼奥不屑地勾勾手，摆出一副“你尽管来”的架势。
　　 “不爽！真是……让人不爽！这张傲慢的臭脸，不踢上一脚真的让人很不爽。”任天墨死命地咬着牙，在地上摆出跑步运动员才会使用的起跑姿势。
　　 “恩？这次准备客串运动员了么？那是什么难看的动作？撅着屁股想干什么？事先声明，我对于男性没有……”安东尼奥还在继续他的嘲讽，忽然，他的那张喋喋不休的臭嘴停了下来，因为任天墨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没错，消失了。
　　 “砰！”
　　 任天墨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视野中时，是一条满是伤痕的右腿饱含愤怒的强袭。
　　 “十路弹腿·音杀飞箭弹！”
　　 感受着飞上天空的眩晕感和一侧牙齿全数崩落的巨大痛苦，经历了一阵耳鸣之后，安东尼奥的耳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任天墨一瞬间的速度竟是超过了音速，所以念出招式名称的吼声只有被打中之后才能听到，而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他的脑袋也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啊，舒爽多了！踢烂你那张漏风的臭嘴，看你还敢不敢再唧唧歪歪。”任天墨潇洒地做了个收招动作，接下来却从他腿上传出了令人牙酸的骨折声。任天墨还没等对着场外的观众耍完帅就身体失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疼！疼疼疼疼疼，这招负担太大了……”抱着自己已经扭曲成人类不可能完成的形状的右腿，任天墨一点也不帅气地呻吟着。
　　 ——分割线——
　　 郑鹰钧在天空中飞掠着，每一次下降攻击都给李静云的粒子防壁上留下一长串离子火花，接着因为遭到分解而缺失的部分很快就再次苏生出来。李静云则是利用这些等离子团像高射机枪一样扫射着天空中的郑鹰钧，虽然偶尔也会造成一些伤害，但是都无法彻底地将他打下来——那双翅膀的翼展太大了，破上一个两个拳头大小的洞根本无足轻重，而李静云能力的半米范围限制也让他对于天空中的郑鹰钧一筹莫展。
　　 “这家伙……那么重的陶瓷是怎么让他飞起来的？”多亏了分解粒子出色的防御力，李静云居然还有闲心去思考这种问题。忽然，他感觉自己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取胜的关键。
　　 “陶瓷……羽灵？对！羽灵！”
　　 “喂喂，你在下面唧唧歪歪说什么呢？打过来啊？你不打过来，我可要过去了！”又是那种划破空气的尖锐哨音，郑鹰钧从天上俯冲下来，寒光闪闪的刀翼正对着思考中的李静云。
　　 “能让你飞起来的，不是那双翅膀煽动的气流，而是上面附着的羽灵！”李静云仿佛相通了什么似的一拍手掌。
　　 他低头躲过刀翼的前锋，接着羽灵部分掠过头顶的时机，扬手将几乎所有的分解粒子都附在了郑鹰钧左翼的羽灵上面。红色闪电拂过，左翼上大半的羽灵都变成了等离子球，一直飞行平稳的郑鹰钧果然一个乜斜失去了平衡，失去动力的左翼在地上擦出一串火花勾住了地面上的一段残墙，虽然残墙被他的刀翼一切两半，刹车不及的郑鹰钧还是顺势直接栽进了自己拱出来的土堆里。
　　 “果然！”
　　 被郑鹰钧的羽翼形状误导，李静云一开始以为郑鹰钧和鸟类一样是依靠煽动气流来飞行的。不过他很快想到了鸟类的骨骼是中空的非常轻盈，而郑鹰钧的羽翼构成的材质则是沉重无比的实心钢化陶瓷，无论是多么大的表面积都不可能让他有飞起来的动力，那么提供给郑鹰钧的飞行动力就是可以自由飘浮的羽灵本身了。搞明白这一点后，李静云就想到在郑鹰钧高速向下俯冲攻击时摧毁两翼中一侧的大部分动力，无法支撑骨架重量的羽灵就会失衡下坠，而在低空高速飞行时失衡的结果可是很要命的，说不定会挂到地面上的什么障碍物上。
　　 “咳……呸，呸呸！”自身的大重量让郑鹰钧摔得很惨，他用了半天工夫才从扎得深深的土堆中爬了出来，嘴里面灌满了泥土和金属碎屑。
　　 “不知道这次你服不服气，不过应该是你输了。”李静云用铳刀比量着郑鹰钧，语气轻松地说道。
　　 “不，我还没有输！我的队友还都在……”还没等郑鹰钧将话说完，忽然下面好死不死传来萧梦羽的声音。
　　 “姐姐，怎么样？解决了吗？”
　　 “难道？”听到萧梦羽的声音，郑鹰钧感觉难以置信。他将头探向下方，发现不但萧梦羽在，还有被维达搀扶着一瘸一拐的任天墨。
　　 “这么说他们三个都输了？怎么会？怎么会！我们制定的战术是完美的！”郑鹰钧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
　　 “维达，帮帮他吧。”李静云看着郑鹰钧状若疯癫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
　　 维达放下郑鹰钧走过来，将右手放到郑鹰钧身上，他身上还残留的羽灵装甲和血液里的能力信息素同时被维达的右手抹杀，从他浑身抽搐的症状来看，他才是受到信息素影响最深的人。
　　 “嗵”地一声，郑鹰钧倒在地上，原来是维达照着他的后脑来了一记手刀。
　　 “这样才算是完全地帮助他。”面对李静云探问的眼神，维达如是说。
　　 “这场持续了一个小时的混合战决斗终于得出结果了，胜者是红色流星队！让我们向他们表示祝贺！”场外的主持人如此宣布道。
　　 同时，侧城隔离区，72S总部大楼地下室。
　　 幽暗的地下室里，庞大的魔法阵正紧密地运转着，各种诡异的魔法符号浮在空中，被魔法符号围绕着的，是一团直径至少有五米的庞大光团，从光团不停向外散发的灼热电弧来看，光团中蕴含的能量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首领，学院那边的决斗已经结束了。”披着黑袍看不清面目的魔法师对一个幼小的身影垂首报告。
　　 “那么，收集到足够威力的能量了么？”
　　 “比预想的要多得多，单单‘原子崩坏’一人提供的能源就达到预想值了，其他人的都是锦上添花，只不过……”黑袍法师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
　　 “这么庞大的能量体，我们想维持它不扩散需要很大的投入。首领不惜为了制造这么一个东西重金贿赂圣堂大队的成员，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我自有我的用途，你只要老老实实维持不让这玩意爆炸就可了。要知道这玩意出了什么问题，你我都得被炸上天。”首领的语气有些不满，似乎最近属下们的好奇心都太重了，什么都要打听一番。
　　 “是，我明白了。”黑袍法师闻言一哆嗦，恭首退了下去。
　　 PS：终于是让任天墨耍了一把帅，省得有人说这作品阴盛阳衰。不是男性能力者们不厉害，而是他们站在了主角的对立面而已，在主角光环面前站错队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104    第九十八章 可怕的围观群众
　　“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把你连累成这样……”看着躺在训练场急救室病床上的任天墨，李静云愧疚地倒着歉。他并未料到任天墨会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冥土追魂”及时地给任天墨做了紧急处理，他仍然需要几天时间来住院休养。 “别在意，下决定狠揍那个狂妄笨蛋的人是我，现在身上的伤势也是当时过度使用能力的后遗症。这是我自作自受，你不要放在心上。”任天墨将目光放在自己隔壁床上，安东尼奥的半张脸都肿得像猪头一样，现在还因为剧烈的脑震荡而昏迷不醒。比起这个连自己口水都已经兜不住的倒霉家伙，任天墨的腿伤算是轻的了。
　　 “恩……那这样好了，晚饭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算是慰劳吧。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办一个庆祝会，怎么说也是大胜利嘛，自然要庆祝一下。”李静云右手一锤左手巴掌想到了他能想到的最好补偿方法。
　　 “吃什么……想不到啊，这么费脑筋的事还是你去想吧。”哪知道任天墨是天生的劳碌命，以前修炼武术时大多都是在人迹罕至的山里生活，吃的也都是自己打来的野味、采来的的野生果蔬，以至于让中都人引以为豪的餐饮艺术传承到他那里的只剩下简单的烧烤杂烩了，真的让他自己想些菜色，估计他也只能想到简单的炒鸡蛋啊，烤肉啊之类。
　　 “就交给我好了，我保证会让你满意的！”李静云一拍自己丰满的胸脯，下了如此保证。
　　 从正门试图离开训练场，三人却遭遇了从未想象的庞大人潮。人们总是崇拜强者的，诸多高位能力者的拥簇们将训练场的大门堵得水泄不通，包括三人在内的所有参加决斗者都被堵在了正门里面。
　　 “小云云，给我签个名吧！”“小云云，和我合个影吧！”“小云云，给我个吻吧！”李静云身边也聚集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展起来的粉丝团，其中的主力军大多是造型很是稀奇古怪的男性，或者说这个群体应该被称为——宅男。
　　 “喂喂，小梦羽想想办法。”头一次遭遇这种混乱场面的李静云六神无主衣着散乱地抵挡着粉丝们的拥挤以及不确定是不是抱有恶意的胡乱抚mo，连用作装饰的平光眼镜都被挤掉了。他无力地向萧梦羽求救着，试图摆脱目前的状况。
　　 至于维达，从这种混乱中溜走正是她的拿手好戏，在人群中像泥鳅似的转了几个圈，她就不见人影了。
　　 “你们这帮家伙……姐姐是我的！谁也不许抢！”萧梦羽不知道什么时候抱起一根超级长的大柱子对着粉丝们横扫过来，反应不及的粉丝们顿时人仰马翻，情绪混乱的粉丝们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向后退。他们总算是注意到了挡在李静云身前的那个小不点少女，那个有着暴君之名的红发萝莉。
　　 当然不是所有参加决斗者都有萧梦羽这样的暴君类生物帮忙解围。“断恶之剑”曾伽因为今天的骑士表现又迷倒了一大票怀春少女，现在正在被疯狂的少女们挤得动弹不得；御坂美琴电倒了大批狂热观众后借着黑子的传送能力才突出重围；凯撒和伊丽莎白因为是会长，像电影里面躲避刺客的总统们一样靠着手下的掩护从后门逃离此地；爱德华则是被一群大龄御姐堵住了去路，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惟独娜塔莎周围空无一人在满登登的门前广场形成了一个移动的真空地带，一来是因为名花有主，二来是因为娜塔莎今天像是没有保险的核弹一样的作战风格震慑住了大量粉丝，他们可没有维吉尔那样让娜塔莎这朵带刺玫瑰乖乖听话的能耐。
　　 “呼，可算是逃出来了，这帮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御坂美琴整理着因为慌忙逃离而有些凌乱的校服，忽然，她的目光似乎扫过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一个纤细的白发身影。不过等她揉揉眼睛仔细观瞧，刚才让自己在意的人影所站的地方只有一片空草坪。
　　 “就是就是，这些烦人的家伙，姐姐大人是我白井黑子的，我和姐姐大人之间的真爱是无法容忍任何人插……姐姐大人？姐姐大人？你在看什么呢？”察觉到御坂美琴的呆滞，黑子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错觉吗……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御坂美琴终于回过神来。
　　 “我是说啊……”
　　 二人闲聊着离开了吵吵嚷嚷的训练场。
　　 “我的天……吓死我了。”李静云被萧梦羽这位强力保镖给送到了安全地带，心有余悸的他拍着胸脯不停地叨念着“不怕不怕”。似乎和随时会受伤的决斗比起来，狂热的粉丝们更能激发他来自内心的恐惧。
　　 “喂，姐姐你没事吧？脸都吓白了。”萧梦羽关心地看着靠在墙上不停自我暗示的李静云。
　　 “啊……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李静云回头看看还被少女们堵在入口处一筹莫展的曾伽，用还残留着后怕的语气问道。
　　 “切，都是一些仗着混乱想占姐姐便宜的家伙。我要是姐姐就发动能力把他们全化成灰，这样子下次就不会有人胆敢打扰姐姐你了！”萧梦羽明显在说着气话。
　　 “额，我觉得这种处事方式才是小梦羽你找不到朋友的根源啊……”李静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吐着槽。
　　 “姐姐我们也快点离开这里吧，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些纠缠不清的家伙就追过来了。”
　　 “是啊……”李静云一想到那可怕的阵仗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的好。”
　　 跟着二人离开的，还有一个从决斗结束以来一直在盯着他们的人影。
　　 “呼，可算是到家了，真是混乱的一天。”跳下计程车，李静云拍了拍因为激战有些酸痛的肩膀，对于龙窝招牌上面那一大排繁琐的名称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是啊，今天为了应付那个变态真是累死我了……”萧梦羽为了对付胡安不得已生成了耗费能力非常大的生物体，现在也舒服不到那里去。
　　 两人返回别墅刚想开门，忽然后面传来了一个开朗的男声。
　　 “李同学，请等等！”
　　 “啊，你是那个……”李静云诧异地回过头，却发现是个和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人物。
　　 “速水广和，新盟通讯的记者，您应该还记得我吧。”速水广和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速水先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李静云好奇地问道。他和速水广和的几次见面都算是巧遇，但是怎么说也不会巧到在自家门口遇见吧？
　　 “呵呵，说来惭愧，在你们两位还在训练场被粉丝围住的时候我就盯上二位了，刚才也是让出租车跟着你们的路线跟到这里的。”
　　 这个家伙傻乎乎地拍着自己的后脑呵呵一笑，一点也看不出来跟踪者应有的躲躲闪闪。
　　 “你这个家伙……也是和门口那堆变态是一伙的？”萧梦羽听到这句话马上紧张起来，她的发梢也开始变红。
　　 “喂喂，不要误会啊！我只是个记者而已，我是想对李同学做一次独家采访，所以才不得已跟在你们后面的。训练场门口的环境太吵闹了，根本无法静下心来采访。”速水广和连忙澄清自己，他可不想像那些狂热的李静云粉丝一样被萧梦羽用柱子扫飞。
　　 “采访啊……”李静云有些踌躇应不应该接受。
　　 “请您务必要接受啊！凯撒会长这次给我下了硬性命令，让我一定要采访成功，否则我分栏编辑的位置就保不住了，求求您了！”速水广和双手合十苦苦哀求着。
　　 “这样啊……”
　　 李静云想了想，自己只是接受一下采访，又不会少块肉，于是答应道：“这里不是采访的地方，请进屋来说话吧。”
　　 PS:上一卷算是同人对决的话，这一卷就可以说是读者大战了，要角色的各位请注意查收吧。
105    第九十九章 优秀记者
　　端坐在客厅的餐桌前，速水广和的面前摆上了李静云新沏好的茶水。 “有一件事我很在意啊。”李静云呷了一口清茶，“我在这次决斗中发挥的作用并不大吧？要是采访也是应该优先采访小梦羽这样的主力才对吧？”
　　 “不不不，您说错了。”速水广和摇头晃脑地否定着，“像您这样的新晋高位能力者才是真正的话题，因为人们对您缺乏了解，所以才有了解的yu望。其他高位能力者早就被校园传媒网报道过多次了，许多粉丝对他们的了解甚至甚于自己，为了更高的点击率，采访您这样的人才是上上之选。”
　　 “但是我记得您好像说过贵社团只报道什么和‘萌’有关的话题，这次怎么会想起关注大型决斗的？这见血腥的东西怎么也说不上是‘萌’吧？”李静云依稀还记得速水广和对于新盟通讯的阐释。
　　 “这个……就是我们会长的问题了。”速水广和苦笑一下，“本来我们确实是只关注宅人向的话题的，不过这次决斗会长似乎是因为手下缺少控制的媒体，在和维权会交涉时吃了很大的亏，所以会长心血来潮想把我们社团改造成为学生会服务的新闻喉舌。”
　　 “作为我们社团唯一和您见过面的记者，我就从会长那里接到了必须独家采访您的硬性任务。上次遇到您时我还不知道您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李静云同学，大意地将您的照片拍下放到网站上之后，倒是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哦！对了，这么说来我和门口纠缠您的那些人还算是有点瓜葛。”速水广和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门。
　　 “？”李静云端着茶水莫名其妙。
　　 “您的粉丝团就是从那次照片发布组建起来的，说起来我算是他们组织的创始人呢，我记得好像叫‘小云云应援团’什么的……”
　　 “噗！……咳咳，小、小云云应援团？那是什么玩意？”听到这个肉麻的词汇李静云当时就把一口茶水喷在地上。
　　 “就是在训练场门口纠缠你的那帮人啊，原来你不知道他们的么？”速水广和对于李静云这个当事人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粉丝团存在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额，我不怎么上网。跟我说说他们这个……这个应援团是个什么组织？”
　　 “哦，当然就是你的粉丝团了，虽然这次决斗他们才见到你本人……总之就是在看了我那篇报道之后迷上你的家伙们。有人认出你的名字然后拿出现在的对比图热烈地讨论过你的性别，当时这篇帖子可是全新盟站点击率第一呢。有人说你是做了丰胸手术也有人说你是做了变性手术……恩，我个人是不同意这个观点的，像您这么美丽可爱优雅又善良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个男性嘛，果然在网络上就是有人喜欢瞎猜……”速水广和就像嘴上没有把门的一样开始碎碎念着从各种传闻中听来的李静云的优点。
　　 “对比图……”他可不记得自己来到学院后除了速水广和有别人对自己拍过照，那么只能是偷拍了，想到这李静云浑身一哆嗦。
　　 “额……天色也不早了，你不是说要采访我吗？想要问些什么？”李静云连忙打断速水广和越说越没谱的夸赞，听着对方将自己描述成天上少有人间仅存的美少女，李静云感觉自己的头都要埋到桌子里去了。从广泛意义上来说李静云也算是被代价给做了一回特殊的“变性手术”，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辜负了速水广和对他的“信任”。
　　 “哦，对了对了还有正事。”速水广和拿出记者专用的录音笔放在桌面上，按下了录音键。
　　 “那么我的采访就要开始了，首先我就从大众最关心的话题开始吧。请问最近在网上有人质疑您的性别，关于这一点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额，这和决斗没有什么关系吧？”李静云显然很尴尬。
　　 “我采访的是您这个人，和决斗没有必然联系。”速水广和紧跟话题丝毫不肯放过李静云。
　　 “那么我只能告诉你这属于个人隐私，无可奉告了。”
　　 “这样啊……那么我们就谈一谈和决斗有关的话题好了。在两次高位能力者的决斗中您都获得了胜利，那么您认为您现在在学院的二十九位高位能力者中算是排在什么名次上呢？”
　　 “说实话我对于自己目前还没有定位。学院的决斗制度你也清楚，因为无法使用致命性攻击所以高位能力者们的能力并无法发挥完全，用这种不完全的战斗方式去排位是不负责任的。真的要我为自己做个排名的话……我想是最后一位吧？毕竟我是高位能力者中最晚入学的一个嘛，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作战的技巧也很不熟练，只能靠耍小聪明来获胜。”
　　 “恩，比起其他能力者您要谦虚很多呢，或者我应该理解成您的一种示弱态度么？还有您入学引起的食堂风波，当时您是为了打响自己的名号才故意这么做的吗？”
　　 “其实我……”
　　 “……”
　　 采访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没有结束。速水广和倒是很具备一个成功记者的应有素质，从私人问题到对于学院目前状况的看法，包括那些比较让人尴尬的话题和相对敏感的问题都问了出来，搞得李静云疲于应对。直到电音铃声从速水广和的通讯卡中传来，他才算是结束了对于李静云来说简直是拷问的采访。
　　 “喂？……哦，会长啊，什么？事件！……好，我马上赶过去！”
　　 “不好意思啊，李同学。看来今天的采访只能到此为止了，老城区发生了紧急事件，我现在就要赶过去取材。”速水广和用意犹未尽的可惜口吻说道。
　　 “太好……啊，我是说没关系，你如果有其他事要忙就请便吧。”李静云因为太过激动竟是将自己的本意说了出来。
　　 “呵呵，那么今天就这样，打扰了。感谢您接受我的采访。”速水广和也不在意李静云的失言，而是急急忙忙地打了个招呼就告辞了，看来他真的是很急。
　　 “哎呀呀……”李静云揉揉因为组织语言变得有些疼痛的额头，却发现速水广和将录音笔遗落在了桌子上。
　　 “真是个丢三落四的家伙。”
　　 李静云苦笑着，抓起录音笔追了出去。
　　 “老城区呐……看起来很远的样子，还是找辆出租车好了。”看着已经开始渐暗的天色，速水广和快步走出了行人稀落的龙窝，外面是一片密集的学生住宅区，因为正是吃晚饭的时间，街上也看不见几个人。
　　 “喂，速水先生！”他身后传来李静云的声音。
　　 “李同学，还有什么事么？”
　　 “你的录音笔，落在我家里了。”李静云有些气喘地将录音笔递了过去。
　　 “你瞧我……真是谢谢了。”速水广和这才发现自己的大意。
　　 正在这时，对面住宅区的某个角落里，少女尖锐的惊叫声划破晚霞。
　　 “？！”两人面面相觑。
　　 “走，看看怎么回事。”速水广和果断地抬起了脚步。
106    第一百章 拔刀相助
　　“呵……呵……” 月咏天子无力地喘着粗气，她实在是跑不动了，汗水和混乱的吐息在她美丽而惊恐的脸上久久不去，而身后的不远处几个看上去就不是善类的能力者混混正在后面紧追不舍。拜那个被她诅咒过无数遍的代价所赐，她的生活中总是会不定期地出现今天这样的性侵犯者。十次、百次……这是第几次了？月咏天子已经记不清楚，就因为这个代价，她失去了宝贵的贞操，甚至险些因此丧命。为了躲避这些闯入自己生活的色狼们，月咏天子甚至鼓起勇气加入了一直以来在外部世界被传为能力者监狱，据说毕业后会立即被送上前线、死亡率100%的中都学院，以期得到应有的庇护。在极度歧视能力者的外部世界中，甚至是法律都不站在她的一边。
　　 可是她错了，她高估了中都学院的治安条件和学生会的控制力，这让她深陷于更加危险的境地之中。
　　 踉踉跄跄地跑过小巷的拐角，月咏天子眼前出现了一个银发黑衫的纤细身影。她接近那个身影试图求救，但对方并未答应也并未否定，从他男女莫辨的秀美脸庞上映出的，只有漠然。
　　 男人？女人？看脸庞像是女人，看身材又有点像男性，算了，既然她对我没有反应，我就当她是女人好了，月咏天子如是想。
　　 “如果身后追来的人问我哪里去了，就说没看见我好吗？”月咏天子对那个人双手合十苦求着。
　　 “……”
　　 对方依然毫无回应，直接拿她当空气。
　　 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越传越近，月咏天子也顾不得什么许多了，她慌乱地脱下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后顺手塞进了小巷子里的垃圾箱。将自己蜷缩进一个角落里，她的身影开始缓缓淡化，最后竟是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看不出一丝瑕疵。
　　 “喂，小子……啊，还是小妞？总之那边那个家伙，看没看见一个挺漂亮的小妞跑过去？”三个混混中的头子语气凶恶地对靠着墙壁一动不动的银发身影询问道。
　　 “……”
　　 回答他们的仍然是沉默。
　　 “老子跟你说话呐！”被无视了的混混头子颇为不满，自己在这一片怎么说也是数得上名号的人物，居然被一个像麻杆一样纤细的人物给无视了，愤怒的他上去就拎起了银发人的脖领，躲在角落里的月咏天子呼吸也骤然紧张起来。
　　 “恩？”银发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不过他望向的并不是拽住自己的混混，而是另外一个方向。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露出个邪笑。
　　 “你们要找的人在那里。”银发人将手向看上去空空的角落一指，把月咏天子骇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哈？你涮老子玩呢？”混混头子斜了一眼空无一物的角落，在手上加了把劲，凶神恶煞般地吼道，其他两个看热闹的混混也像是帮忙造势似的围了上来。
　　 “是真是假，你自己去验证一下不就好了？”
　　 也没见银发人做出什么动作，混混头子就打着横飞向月咏天子藏身的地方，然后重重地砸在她身上。月咏天子发出一声惊叫，被能力隐蔽的身形也再次显现出来。
　　 “混蛋！”混混头子摇摇摔得七荤八素的脑袋爬了起来，却发现他要发泄怒火的对象已经不见了。
　　 “人呢？”混混头子对自己的两个手下咆哮道。
　　 “额……这家伙的速度好快，我们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就没影了。”两个明显还没有追出几步的混混答道。
　　 “两个废物！”混混头子呵斥了一声，将头转向了已经吓呆的月咏天子，嘴里发出恶心的淫笑声。
　　 “算了，反正我们要找的已经找到，接下来就是享用的时间了……嘿嘿嘿”
　　 “你们……救命啊！”月咏天子发出无力的求救声，不过很快就被一个狠狠的巴掌打断。
　　 “闭嘴，臭娘们！老子为了逮住你还摔了一跤，真他妈晦气！今儿个就和弟兄们一起拿你泻泻火。”混混头子捂住了月咏天子的嘴，对另外两个混混招呼道，“都他妈愣着干嘛？过来上啊！”
　　 “啊？哦！”早就因为月咏天子的代价和裸体而精虫上脑的混混们狞笑着扑了上去。
　　 李静云和速水广和赶到时，两个混混已经一边一个掰开了月咏天子的腿，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地上，混混头子捂着她的嘴趴在她身上强行地想要行苟且之事。月咏天子则是满脸的红潮，无谓而无力地挣扎着，可惜她的挣扎动作越来越小。
　　 “不许动，否则我要开枪了！”面对这丑恶一幕的李静云从肋下掏出了平时拿来防身的高斯手枪，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台词想都没想就被他随口说了出来。自从在隔离区一游之后她天天将高斯手枪这个危险的玩意放在肋下的枪套上以备不时之需。
　　 “哈？又他妈是谁坏老子的好事？”
　　 面对直指自己的枪口，混混头子败兴地吐了口吐沫，另外两个混混也放开了月咏天子挡在混混头子面前。如果这一幕发生在外部世界，这些混混们可能早就逃之夭夭了，不过这里是能力者的世界，普通高斯手枪的威慑力大概只和外部世界的短刀相当。
　　 “吆喝？还是个美女，今个老子我算是行大运了哈！”混混头子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李静云，对着手下一挥手，“弟兄们，把那个男的做了，那个女的也逮起来，今天咱就好好玩玩！反正这里连条死狗都没有，谁也不会知道这事的。”
　　 “嗷！”两个混混傻乎乎地扑了上来，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没见过李静云还是精虫上脑一时没想起来。要知道认识中都学院所有的高位能力者可是混混们必备的常识，以他们三脚猫的能力随便惹上一个，战绩是高位截瘫就算是轻的了。
　　 “喂喂，怎么办？”速水广和苦笑着一摊手。
　　 “怎么办？打！”李静云头也不回地自己先冲了上去。
　　 李静云虽说为人恬静了点，办事犹豫了点，作为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应该有的正义感和道德心还是不缺的。一团红色闪电先是分布在他的身周，然后完全收束在他背后，单纯依靠能量场带来的强化体力，李静云拿高斯手枪当做指虎冲了上去。
　　 “看来我也得动动手才行了呐……”速水广和紧紧握着拳头，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叨念着，“爷爷、奶奶，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这也是用来干正事。”
　　 “滚开！”李静云正面迎上两个混混中的一个，一枪托子将他打翻在地，对面的混混看来也是体力系能力者，只不过比起李静云来级数差太多了。
　　 另外一个混混看见自己的同伙一个照面就**掉，连忙在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向李静云脑后砸去，还没等他完成这个动作，一只手闪过按住了他的额头，接着他就完全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出现在速水广和手上的，是一本黑色的相册，相册的封面人物居然是那个被他击倒的混混。他用他的不知名能力击晕对手的做法实际上算是救了那个混混一命，要是混混实打实地拍在李静云身后的分解粒子上，怕是整条胳膊都得被分解成灰。
　　 “红、红色的闪电……你是……”同伙的迅速倒下唤回了混混头子的记忆，他终于想起面前这个看上去挺弱的持枪少女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今天刚刚大发神威的高位能力者之一。
　　 “哦？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啊？”
　　 李静云厌恶地看了一眼光着**的混混头子，狠狠地一脚跺在他的肚子上，接着用手枪顶住了他的脑门。处于盛怒状态下的李静云将萧梦羽的霸气和郑鹰钧的傲气学了个十成十，他性格中的黑暗面也因为愤怒而完全表露出来。
　　 “那么你知道惹我的下场咯？你是想化成灰呢？还是化成灰呢？还是化成灰呢？反正这里连条死狗都没有，谁也不会知道这事的。”李静云阴沉着脸将混混头子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我、我……饶命啊……”混混头子被吓得屁滚尿流，话都说不完全了。
　　 “少废话！”李静云一枪托打在混混头子的后脑上，混混头子白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杀你这样的人，脏了我的手。”
　　 李静云一脚将已经失去意识的混混头子从月咏天子身边踢开，对着同样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月咏天子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你还好吧？伤到哪里没有？”
　　 “啊？啊！没有没有。”月咏天子呆愣半天才回过神，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
　　 “喂喂，我还以为你刚才真的要把这些家伙杀了呢，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啊，这可是要好好报道一下。”掂量着手中的相册，速水广和没事人似的走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把头转过去！”看着月咏天子惊恐地将身子往后退，李静云连忙脱下西服盖在她身上。
　　 “啊！不好意思。”速水广和总算注意到面前还有一个完全**的少女，赶紧把头转了过去。
　　 PS：黑了黑了……主角被我写黑了……ORZ……这是五月病的结果吗？PS2：无论如何，一百章了，对于作者这个新手算是里程碑。
107    第百零一章 混乱、敌意和暧昧
　　“喂，你怎么也跟着我过来了？一般来说这时候同是女孩子的你应该上去安慰一下吧？难道说你真的……”速水广和蹲在月咏天子反方向的路口处点起一支烟，却发现李静云也跟着蹲在他旁边，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应该是月咏天子在垃圾箱里寻找自己藏好的衣物的声音。 “别瞎猜！无论是男女被别人盯着穿衣服都会不习惯的吧？反倒是你那个能力……”李静云看看速水广和手中的黑色相册，“到底是干嘛用的？”
　　 “呵……这个吗？对不起，这是我的个人秘密。”速水广和挺恶心地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手指，看样子是怎么问也不会回答了，似乎里面有不少隐情。
　　 “不愿意说就算了，知道自己的秘密不好回答还给我提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李静云的声音颇为怨念。
　　 “我是记者，我的工作宗旨是挖出别人的秘密，干嘛连自己的秘密也要告诉别人？”
　　 “好了好了，懒得听你那些歪理，你有带身份卡在身上吧？赶紧报警，我出来的匆忙没有带身份卡。”
　　 不一会工夫，二人得到了五分钟后会有安保部成员来支援的回复，似乎老城区的骚动事件牵制了很多学生会警力，否则以安保部成员散布的广泛程度是绝对不会需要五分钟这么长时间的。
　　 “喂？换个衣服而已，还没好吗？”蹲在地上的速水广和感觉脚有些发麻，背后的月咏天子还是没动静。
　　 “应该……你在干什么！”李静云回过头，却诧异地发现月咏天子正从垃圾箱里抽出一根废弃的尖头钢管，看样子似乎是要杀掉那些已经倒地昏迷的混混。
　　 李静云连忙一个箭步窜上去从后面夹住了她，害怕发动能力会伤害到月咏天子的李静云只能用自身的肉体力量努力地不让她接近那些混混，常规体能很差的他一时竟是无法阻止发狂的月咏天子，危险的钢管四处乱舞看上去很是吓人。
　　 “发什么呆！过来帮忙！”李静云向速水广和求救道。
　　 “真是……”速水广和愤愤地扔下烟头，冲上去想要抢夺月咏天子手中的钢管。
　　 “不要接近我，臭男人！”看到速水广和的逼近，月咏天子竟是一时力量爆发挣脱了李静云的束缚，将钢管向速水广和挥舞过来。虽然钢管险险地被他躲开，速水广和胸前的衣服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出来，一条浅浅的血痕也被刻在了他的胸口。
　　 “啪！”
　　 腾出手来的李静云想都没想就给了月咏天子一记响亮的耳光。（北斗有情破颜拳！少女啊，就让在下打醒你吧！）
　　 “冷静点！他是救下你的恩人，你在干什么？你现在的行为和那些试图伤害你的混混有什么区别？”李静云怒斥道。
　　 “他……我……哇……”少女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恐惧终于被这一巴掌释放了出来，钢管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少女扑进李静云的怀里痛哭失声。
　　 “我、我好怕啊……”月咏天子将脸埋进李静云胸前，弱弱地说道。
　　 “放心，有我在，现在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李静云轻拍着少女的后背，像是吓哭的小孩子的母亲一般安慰道。
　　 几分钟后，安保部的成员赶到，将倒在地上的几个混混收押进了警车里，顺便找三人录了口供。除了对于月咏天子最后的不理智行为同时保持沉默之外，当然三人都是都实话实说，速水广和胸前的伤口也被说成是搏斗时留下的痕迹。
　　 “那么我就此告辞了，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取材……”看着完全黑下来的天色，速水广和苦笑着。自己的见义勇为不但没有博得受害人的好感，反倒是被划了一道伤口出来。而身为肇事者的月咏天子就像是闯了祸的小孩子一样躲在李静云背后，用略带恐惧的目光看着速水广和。
　　 “辛苦你了……”李静云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好。目送着速水广和离去的背影，他将头转向了躲在自己背后，死死地攥着自己胳膊的月咏天子。
　　 “你是叫……月咏天子对吧？”刚才录口供时李静云有听到过她提到自己的名字，“吓坏了吧？不嫌弃的话来我家里休息一下如何？”
　　 “恩恩。”月咏天子忙不迭地点着头，好像生怕李静云反悔似的。
　　 ——分割线——
　　 “姐姐？她是谁啊？”看着像树袋熊一样死死挂在李静云身上的月咏天子，萧梦羽的语气非常不满。萧梦羽和月咏天子的视线碰到一起，居然产生了一丝……敌意？或者应该说这就是少女们的第六感作祟吗？
　　 “啊，她叫月咏天子。刚才出去时碰到了一起……恩，总之是不大好的事情，她是受害人，我看她挺害怕的就把她带回家想让她休息镇定一下。”李静云解释道。
　　 “这样啊……”萧梦羽本就喜欢李静云为人热心这一点，而且他又没有做错，萧梦羽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反对。
　　 “来，去洗个澡吧？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洗个澡也会让你觉得放松些的。”李静云带着月咏天子向浴室走去。忽然，萧梦羽看到比自己大很多的月咏天子正回头对着自己翻白眼吐舌头。
　　 “你这家伙……”萧梦羽头上“嘣”地蹦起一根青筋。
　　 “小梦羽？怎么了？”李静云诧异地回过头。
　　 “她……”萧梦羽刚想告状，却发现月咏天子又变回了受害少女的可怜模样，“身上确实很脏啊，是要好好洗洗。”
　　 萧梦羽硬生生地周转了话题，她可不想当那个告恶状的角色。
　　 “哈……”李静云莫名其妙地挠挠头。
　　 “这家伙是个威胁。”看着月咏天子得意的背影，萧梦羽下了如此判断。
　　 ——分割线——
　　 浴室里，李静云放好了热水，又将洗漱用具一一整理好，对月咏天子说道：“换下来的衣服就先放在篮子里吧，一会我会过来取的。”
　　 “？”
　　 准备离开的李静云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仍然被月咏天子死死抱在怀里。
　　 “陪我好吗？”月咏天子眼泪汪汪地央求着李静云。
　　 “哈？”李静云愣在当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女性如此直白地提出此等要求，显然受惊不轻。
　　 “我……”李静云刚想好的理由被月咏天子楚楚可怜的眼神顶了回去。
　　 “这……”两行泪水又把李静云的台词清洗得一干二净。
　　 “好吧……我知道了。”李静云的挣扎到底还是被对方眼睛中那丝略带渴望又有些可怜的情感所击败。
　　 “我没有抱着任何龌龊的想法啊，所以……应该没关系吧？”李静云如是想。
　　 他哪里知道该小心的并不是月咏天子，而是他自己。
　　 “太好了！”月咏天子欣喜地一拍手，似乎明白李静云不会反悔似的肆意表达着自己的高兴之情，然后用可怕的速度将身上的衣服脱得一干二净钻进了浴室。真的要形容这速度有多可怕的话……恩，大概是眨个眼睛的时间，眼前的少女就从衣着还算是整齐变得光溜溜了，总之动作熟练得不可救药。
　　 “……”李静云无语，月咏天子刚才反差巨大的情绪让他产生了一种上当受骗的错觉。哀叹一声，李静云解开了自己的衣领扣子。
　　 “那个……我进来了。”李静云围着一条浴巾，脸红红地走进了浴室。
　　 一时，两个美少女对视着，让浴室中浮起粉红色的气息。
　　 PS：应要求的肉戏开始……唔，果然作者不是那种重口味的类型么？算了，不擅长的不写，作者我还是只能停留在暧mei的档次上。
　　 PS2：狗血吗？狗血吗？这章又狗血了么……ORZ
108    第百零二章 引诱、电灯泡和倒霉蛋
　　两人对坐在浴缸里，气氛微妙地宁静。 “那个……我来帮你擦背吧？”见对方像是欣赏一件艺术作品一样饶有兴味地趴在浴缸里盯着自己，李静云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寻思半晌，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隔绝月咏天子那种让李静云说不明白的怪异视线。
　　 “恩。”
　　 天子听话地走出浴缸，将**的后背毫不避讳地展示给李静云。她的身材真的相当不错，在整形科技发达的现代也绝对称得上是黄金比例，配上恬静俏丽的脸蛋和楚楚可怜的神情，确实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犯罪的冲动。
　　 “这个力道可以吗？”李静云小心地拿捏着手下的力气，尝试着既不让毛巾擦疼天子细嫩的皮肤，也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手触碰到不应该碰的位置。
　　 将自己的长发包裹在毛巾里的天子点点头，如果李静云能够看到她的正脸的话，他会发现此刻天子的脸上正迅速地浮起不正常的红晕，单纯地因为热水蒸腾或者李静云这种非常守本分的按摩应该都不会造成这种状况。
　　 李静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手上，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因为目前的状况而变得心猿意马。小心翼翼地完成了这项工作之后，李静云拿起喷头，一股水流将天子的白皙背脊清洁得干干净净。
　　 “好了。”
　　 “毛巾，给我好吗？”天子对李静云伸出了手。
　　 “？”李静云搞不明白状况地一歪头。
　　 “你帮我，我帮你，礼尚往来。”天子柔和地一笑。
　　 “额……”李静云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围在胸前的浴巾摘下，看着天子的脸色随着她的犹豫越来越黯淡，李静云还是心一软答应了。
　　 “好吧。”
　　 感受着背后带着丝丝麻痒的触感，李静云忽然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别人帮自己擦过背了。他小时候还有姐姐李绯云会照顾他，等他稍微大了一点之后有了性别的观念，就无论如何也不肯让那个喜欢占自己便宜的恶劣姐姐帮忙擦背了，更不要说让其他男人帮自己的忙——那可是很可能会引发犯罪事件的。至于萧梦羽，自从那次成功的浴室突袭之后，李静云每次自己洗澡时就会把浴室的门锁得紧紧的，一点机会也没有再留给萧梦羽。
　　 “恩……”
　　 李静云闭着眼睛享受着别人给自己带来的久违舒适，忽然，一阵异样的感觉打破了这种惬意，背后那双手很不安分地手轻轻穿过自己的腋下，拂过他的胸前。
　　 “呀？”突然受到刺激的李静云很可爱地惊叫一声，两条放松的手臂也条件反射地向中间一紧，刚好夹住了那双仍然停留在自己胸前的不老实双手。
　　 “恩呵呵？意外地敏感呢。”天子妩媚地笑着，顺势将身体靠了上来将李静云抱住。不同于萧梦羽的准平板身材，天子的资本比之现在的李静云也毫不逊色，很有压迫感的两团软肉压在李静云背上，一下子让李静云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起来。
　　 “前面……我也帮你洗干净如何？”李静云耳根传来天子略微粗重的吐息和稍显邪恶的话语。无论是不是自愿的，有过这方面经历的天子明显要比白纸一片的李静云放得开。
　　 “不、不要开玩笑啊……恩”李静云慌张地想要推开天子，挣扎的过程中天子包裹着毛巾的手再次擦过李静云的胸部顶端，略为粗糙的微痛感又让他不自主地呻吟起来。
　　 “为什么不？习惯了之后是很舒服的，你只要闭起眼睛，安心享受就好。你是我的恩人，我不会对你做不好的事情的，就把这种享受当做我的感谢吧。”天子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两只不肯安分的手开始慢慢向下面滑过去……
　　 ——和谐的分界线——
　　 “姐姐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出来？”萧梦羽双手叉在胸前，在客厅里反复地踱着步。李静云和月咏天子进到浴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这让萧梦羽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难道……”萧梦羽脑中忽然回闪出月咏天子紧紧粘着李静云的姿态，“这家伙想趁机图谋不轨？！”
　　 这个念头一蹦进萧梦羽的脑海里就无法制止她的想象了，在自己自行脑补出更加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前，萧梦羽一甩外套大步流星地向楼上的浴室冲了过去。
　　 “姐姐？”萧梦羽推开更衣室的大门探进一个头来，她没有看见李静云却从浴室里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呻吟声和低语声。
　　 “混蛋！”萧梦羽脑袋上蹦起斗大的青筋，她直接杀上去攥住了浴室的门把手，发梢微微一红，不锈钢质地的门锁立即“咯嘣”一声打开。
　　 映入她眼帘的，是两个少女面色绯红地纠缠在一起，还发出让人浮想联翩的愉悦呻吟。
　　 “你！你、你、你、你在对我姐姐干什么！”萧梦羽有些磕巴地怒斥道，眼前这一幕让她自己也有点脸上发烧。
　　 “干什么？”天子故意傲然挺起自己丰满的胸部，像是对平板身材的萧梦羽示威一样，“当然是让我的恩人享受作为女人应有的愉悦了。嘛，这种事情和你这样的小孩子说你也听不懂。”
　　 “这、这么污秽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想懂，总之你马上把我姐姐放开，听到没有你这个色情女！”
　　 “切……难得气氛这么好的说。”有些不甘心地低语了一声，天子把手从李静云的两腿之间抽了出来。
　　 气喘吁吁的李静云此刻脸上的表情就非常耐人寻味了，有松了一口气的解脱，有自我厌恶的羞愧，还有……一丝意犹未尽？总之是足以让任何看见这一幕的男人都忍不住为之心动的精彩。
　　 ——有爱的分界线——
　　 “……”
　　 经历了刚才微妙场面的三人坐在餐桌上对视着，萧梦羽和月咏天子之间的视线碰撞都能蹦出电火花来。至于李静云，无论对上双方的哪个人，他都会立即下意识地将目光躲闪开，显然他已经尴尬得无法直接面对任何人了。
　　 “那个……我去做晚饭。”李静云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找了个理由夺路而逃。
　　 “呼……”
　　 一躲进厨房，李静云就靠在墙边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脸上的红潮还没有完全退去，刚才的刺激感受还残留在感官之中，他只有通过深呼吸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然后准备给自己找点事做。
　　 “已经这么晚了，赶快做饭吧……”看着时钟上面指向下午八点的指针，李静云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绿荫区，圣徒医院某病房。
　　 “咕噜噜……”
　　 瘫在床上的任天墨肚子发出惊天的响声，让他周围床位的病友们都惊奇地将目光注视向他。为了留肚子给李静云承诺的晚饭，他甚至不顾人家反复劝说毅然拒绝了护士的晚餐服务。现在已经是晚间八点，自己妄想中的大餐依然不见踪影，饥肠辘辘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再麻烦护士给自己送晚饭了。
　　 “李静云，我的晚饭！”任天墨的哀号响彻整个医院。
　　 身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李静云正将黄瓜切成薄片，忽然，他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冷颤。
　　 “遭了！”李静云一拍额头，他终于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的重要事件是什么了。
　　 PS：意外地觉得对于肉戏的描写很顺手，错觉吗……（狂捂脸）
　　 PS2：关于和谐用词的问题……各位也不想看见文章里出现一堆星星吧？
109    第百零三章 占有欲、理智与个人道德
　　像是送瘟神一样好不容易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月咏天子，李静云勉强摆脱了目前的尴尬局面。似乎是要向李静云的“不尊操守”表示不满似地，萧梦羽将自己关进浴室里生着闷气，对此李静云也无可奈何，关于这件让人尴尬的事说不明白是谁的对错，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至于倒霉的任天墨，就让他饿着去吧。因为天色太晚昏头涨脑的李静云已经放弃了弥补自己过失的打算，一切明天再说。
　　 “可恶啊……那个仗着自己有胸就肆无忌惮的女人。”萧梦羽气呼呼地趴在浴缸里，看看自己和同龄男性比起来丰满不了多少的胸部，又在胸前比量了一下和月咏天子相当的高度，一时之间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是有点气馁。
　　 “为什么每天吃那么多这里就是不长捏……”萧梦羽抽头丧气地诅咒着自己的代价。月咏天子的出现让她对于自己在李静云心中的地位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不知为何这种危机感被萧梦羽微妙地归结在胸部的差距上。月咏天子虽然不知道，萧梦羽却非常清楚李静云虽然现在是女性之身，其中的灵魂却只是一个有些迟钝的男孩子。
　　 果然男人都是在意女性的胸部大小的吧？萧梦羽如是想。无奈自己的胸部现在连李静云本人都不及，这让她产生了强烈的挫败感。
　　 “不行！不行！我要振作不能认输！”萧梦羽晃晃因为泡澡时间过长有些发晕的头，重新开动起她读书破万卷的脑筋（嘛……什么书就不好说了），“姐姐是我的，而且只是我的！我一定要想点办法。”萧梦羽紧紧握住她的小拳头下了某个决心要将书里面的内容在李静云身上实践一遍。
　　 李静云并不知道萧梦羽心中的烦恼，他只把萧梦羽的反应当作她因为自己的不检点行为而生气了而已，自然也想不到此后萧梦羽采取的过激手段。
　　 “泡了这么久……真的是在生我的气啊。”李静云不安地望向卧室门的方向，萧梦羽躲在浴室里已经整整一个半小时没有出来，要不是知道萧梦羽身体强悍李静云都怀疑她是不是晕倒在浴室里了。
　　 “嘛……估计她现在也不想和我说话，那么我还是先睡下好了，免得尴尬。”带着严重自我厌恶情绪的李静云如此自顾自地下了定论。
　　 约半小时后，萧梦羽偷偷摸摸地钻进了被窝，已经有些睡意迷迷糊糊的李静云虽然感觉到了萧梦羽的气息，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仍然在装睡。两人一起住已经有一段时间，曾经让李静云非常不适应的同床而眠现在也习以为常了。
　　 “姐姐？”萧梦羽轻轻地推着李静云肩膀。
　　 “……”李静云没做声。
　　 “呼……哈。”萧梦羽确认李静云确实熟睡了之后做了一个深呼吸，也不知道是为此松了口气还是要给自己打气，然后闭起眼睛将自己的嘴唇向李静云脸上凑过去。
　　 “！”
　　 早就清醒的李静云一直眯缝着眼睛观察萧梦羽的动态，看到对方竟是要接着自己睡着占便宜，李静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才好，是继续装睡下去还是……
　　 “小梦羽你……”看着对方红扑扑的小脸蛋越凑越近李静云还是不解风情地忍不住开口说话。
　　 “恩？！”
　　 发觉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对方察觉的萧梦羽身子骤然一僵，羞愧地咬咬牙，她干脆身子一翻直接骑在了李静云身上。被她压在身下的李静云大惊失色。接着昏暗的月光，李静云惊讶地发现骑在自己身上的萧梦羽身上根本什么都没有穿，平时她总是习惯一身卡通睡衣的，可没有裸睡的坏习惯。
　　 “你这是……唔！”
　　 李静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萧梦羽用双唇堵住了嘴巴，他挣扎着想要推开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的萧梦羽，却被对方纤弱身体中包含的强大力量死死地摁在床上，直到李静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萧梦羽才松开对李静云的拘束。
　　 “呵……呵……小梦羽你怎么了？”李静云大口喘着粗气，自己肺里的氧气几乎要被萧梦羽榨取干净。
　　 他得到的回答却是萧梦羽正在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睡衣的扣子。
　　 “姐姐，无论是谁，她能做到的事我也一样能满足你，所以……不要疏远我好吗？我不想再一个人了！”萧梦羽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将两手探进李静云的睡衣内。
　　 “你、你不要这样。我是你的姐姐嘛，我怎么会疏远你？反倒是你现在在干什么？赶快放开我，我要生气了哦？我真的要生气了哦？”李静云慌乱地将平时的恐吓手段使了出来。
　　 “姐姐你生气也好什么也好，总之我今天需要一点证明。”平时无论天大的事都会因为李静云一句生气而停手的萧梦羽却出奇地执着，手中动作不但没有停下来反倒更加激烈了。
　　 “什、什么证明？”李静云的呼吸开始不规则起来，萧梦羽的反常行为让她想起刚刚自己在浴室里经历过的那一幕。
　　 “我和姐姐你的关系的证明，姐姐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证明。”萧梦羽如此回答着，然后就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了李静云的嘴，丝毫没有给他再次出声的余地。粗暴地解下李静云身上作为最后防卫的文胸，她的手开始顺着李静云的腰部曲线向下面游移过去。
　　 我这是……
　　 李静云脑中一片混乱，自己虽说平时行事弱气了一些，好歹也算是半个男人。（嘛，身体已经不是了）这样的自己居然在同一天里被两个女生强行推dao，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天子的行为还算是把自己引进了圈套的话，被萧梦羽简单粗暴地硬生生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是李静云无法接受的。
　　 即使撇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不谈，现在的状况算是怎么回事？如果当自己是个男人，那么一向拿萧梦羽当做脾气有些暴躁需要人照顾的小妹妹的他是绝对不会和萧梦羽发生关系的，在他看来对自己的妹妹出手是绝对无法容忍的行为；如果拿自己当女人，现在的状况又如何解释？自己被一个同性强行按在床上发生关系？虽说现在的社会不排斥同性恋爱，法律甚至允许同性结婚，李静云本人对此也并无抵触，但是实践到自己身上总是无法接受的。况且萧梦羽现在的行为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是恋爱，真的给个定义的话更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因为怕别人抢走心爱的玩具而想要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
　　 “放开我，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李静云想说出这句话，却只能发出无谓的呜呜声。
　　 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却发不出声音？
　　 萧梦羽的手在自己两腿之间摩擦，身为男性时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快感一波波地侵袭着李静云的理智，对此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的他终于不争气地红了眼圈，泪水在他眼眶里逛荡了一会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也濡湿了萧梦羽的脸。
　　 感觉到脸上的湿润，萧梦羽的动作停了下来。
　　 “姐姐你哭了？你讨厌这样么？”萧梦羽的声音细不可闻，里面却复杂地包含着震惊、不解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自从她认识李静云以来，无论在什么状态下都没有见过李静云真真正正地哭泣过，而此刻，他确实是哭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蓦然爬起身，萧梦羽捡起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卡通睡衣穿上，然后抱着一个枕头静悄悄地退出了卧室，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
　　 李静云看着那个因为自己的泪水而黯然离去的幼小身影，他茫然不知所措。
110    第百零四章 纠结、争夺和“爱”
　　天色已经渐明，李静云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思绪混乱，沙发上萧梦羽则安稳地沉睡着，不过从她的表情来看恐怕不是什么好梦。李静云已经一夜未睡，他在思考自己应该与萧梦羽保持怎样的关系，无奈怎么也找不出个头绪。将两人的关系向前一步？李静云本人倒是对萧梦羽颇有好感，但是他的个人道德却与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事来，何况自己还在交流地位上处于被动。适当地保持疏远？可是何种程度应该称为适当？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伤害到自己这位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却心思敏感的小妹妹。苦思整夜的李静云始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他看上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那也只局限于朋友这个层次而已，无论是更上一层的恋人还是向下一层的敌人，对于简单生活了十八年的李静云来说都是一片空白，全无经验。 “哎……干脆就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好了。”对于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干脆就不要去尝试解决，那样只会导致更坏的结果。对于这个消极的论调，李静云一直坚信着，这算是他的处世准则之一。
　　 简单地梳洗了一下自己因为失眠变得有些憔悴的形貌，李静云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餐，自从搬进了这栋别墅提早准备三餐就成了让他习惯的日常。
　　 “姐姐？”
　　 大概是被锅碗瓢盆的声音吵醒，睡了一夜沙发的萧梦羽站在厨房门口。
　　 “啊，吵醒你了么？”李静云回头温和地一笑，“离早晨上学还有一段时间，小梦羽你先回房间再睡一觉吧，到时候我会叫你的。”
　　 “姐姐！”萧梦羽一下子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了李静云，“昨天晚上是我做错了，无论让我做什么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所以不要讨厌我好吗？”
　　 “傻孩子……”
　　 李静云摇头笑笑，忽然感觉自己一夜的担忧都是在瞎想些什么。萧梦羽是个很简单的小女孩，即使有时候聪明得有些不符合她的年纪，那也只是努力将恶**件处理得更加妥当而已，在中都学院这算是保卫自己的方式之一。而对于自己，萧梦羽却是非常坦诚直白，否则昨天夜里也不会用那种直接的方式来尝试保证两人的关系。这一声“傻孩子”除了说萧梦羽之外，也包含了对自己的多心的嘲讽。
　　 反过身将萧梦羽揽进怀里，李静云轻轻地抚mo着她因为睡在沙发上而变得造型古怪的头发，他轻声安慰道：“我说过了，我是拿你当做亲妹妹看待的，哪个姐姐会讨厌自己的妹妹呢？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多余的东西来证明，所以，像昨天晚上那种事就不要再发生了好吗？你还不到应该做那种事的年纪，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参杂进什么乱七八糟的其他情感，可以吗？”
　　 “恩。”萧梦羽异常认真地点点头。
　　 “好了，听话，再去睡会吧。这一夜在沙发上睡得很不舒服吧？”李静云轻拍着萧梦羽的后背，放开了怀抱。
　　 萧梦羽露出一个笑脸，异常听话地抱起枕头返回了卧室。
　　 “呼……这样子，应该可以了吧？”放下了担子似地叹了口气，李静云开始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灶台上。
　　 又睡了一个多小时的萧梦羽被李静云叫醒，两个人很平静地享受了一顿早餐，然后打算出门上学。哪知道李静云刚打开玄关大门就整个人僵在原地，因为他眼前出现了一个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人。
　　 “恩人你早。”月咏天子满面笑容地向李静云打着招呼。
　　 “姐姐你怎么了？”走在后面的萧梦羽没有看见天子，只看见李静云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李静云愕然地问道。
　　 “我？我一直在这里啊。昨天晚上我兜了一圈又回来了，就在外面站了一夜。刚才您和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亲热我也看见了呢。”天子依然是一脸笑容地说着不可思议的事情。
　　 “哈？”李静云此时脸上的呆滞表情可谓精彩。
　　 “事情就是这样，而且从今天开始恩人您上什么课我就上什么课，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如果恩人您不欢迎我的话，我就在这栋房子外面扎营也没问题。”天子无视李静云的反应继续自说自话。
　　 “……”
　　 李静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天子好了。自己一时逞勇救人，结果居然救了一个偷窥跟踪狂回家。现在的天气虽说不到寒冬腊月，晚上的温度也绝对不会让人舒适，在这样的室外温度下在外面不眠不休地站上整夜，无论如何也没法归入正常人类的行动范畴。
　　 “又是你！”
　　 身后的萧梦羽才看见天子的存在，她像是愤怒的宠物狗一样充满敌意地护在李静云身前咆哮着，就像天子是食人的野狼一样。自己昨天的失态行为，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眼前这个轻浮家伙，一直在生自己闷气的萧梦羽这下子可算是找到了正主。
　　 “哎呀呀，不要这么生气嘛。你要是喜欢恩人的话也加入进来好了，昨天我也想过了，只要是恩人喜欢的人，我也要喜欢，而喜欢恩人的人，只要不是那些臭男人我也欢迎。怎么样，这样子你觉得如何？”天子不由分说地上去一把抱住李静云的胳膊，对萧梦羽如此说道。
　　 “谁、谁要让加入你这种污秽的色情女的队伍啊！姐姐是我一个人的姐姐！”天子的“大方”一下子让萧梦羽联想到自己昨天一时冲动做下的错事以及为此给李静云带来的困扰，她毫不示弱地抱住李静云另外一条胳膊，并且试图将天子从李静云身上赶开。
　　 两个人像撕扯同一件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围绕李静云展开了争夺，而作为风暴中心的李静云只能哭笑不得地任两人将自己扯来扯去。
　　 “嘟，嘟嘟。”终于几声悬浮车的笛鸣打破了目前僵局。
　　 “喂，你们几个干什么呢？马上就要到上学时间了！”玛利亚从车窗里探出头，着急地对几人喊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车子开进禁止行驶的龙窝住宅区的。
　　 实际上，距离第一节课开始仅剩下十分钟，想必玛利亚也是经历了一夜宿醉之后不情不愿地压着极限时间爬起来的，否则她绝对不会错过李静云家的早餐时间。
　　 “啊，不好不好。在这样下去恩人就要迟到了，咱们两个暂时休战如何？”天子倒是非常为李静云着想，却没意识到她才是麻烦的根源。
　　 “……哼，现在时间紧就先放过你。”萧梦羽也不是不知情理的人，自然明白李静云心中的困惑。
　　 几人登上玛利亚的悬浮车，一踩油门，车子就像发飙的野马一样带着轰鸣声窜了出去。
　　 “小云啊，这个小女孩是你朋友？我之前怎么没见过？”用方程式赛车的速度驾驶着车子，玛利亚居然还能分神跟李静云闲聊，看得李静云直冒冷汗，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跟窗外飞逝的其他车辆撞个正着。
　　 “额……算是朋友吧，昨天认识的。”李静云无奈地看着两个少女将自己的胳膊一左一右嘉德紧紧的，苦笑道。
　　 “哦哦！昨天认识的今天关系就这么好了？小云你人缘很不错啊。”玛利亚坏笑道。
　　 “这个……怎么说呢？昨天发生了一点让人很不愉快的事，我就上去帮了她一把。这个样子，我想应该是她表现感谢的方式吧？”李静云努力地让自己的解释合理些。
　　 “不是这样的哦。我对于恩人不只有感谢，还有爱！无论恩人你接不接受都无所谓，我都会继续爱下去的。”天子一句话完全击碎了李静云试图将事态正常化的苦心。
　　 “爱呀……”玛利亚意味深长地一笑，像是搞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不再做声。
　　 至于此时的李静云，他都要被天子的“爱”给弄哭了。
111    第百零五章 遭嫉妒的人生赢家
　　两个女孩子亲密地走在学校里，大概不会有人说什么，一对亲密的朋友罢了；三个女孩子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想必也不会有人有意见，志同道合的一个小团体而已；三个女孩子抱成一团，而且其中两个还为争夺中间的那位而互相横眉毛竖眼睛，这就很难让人不产生点微妙的联想。 目前李静云就是中间那位人人嫉妒却有苦说不出的被争夺者。
　　 三人之中，尤其是天子最为吸引目光，单论外貌三人可说是各有千秋，不知为何只要有男性接近她们，就会不自觉地用一种略带色情的眼光死死盯住天子。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谁都不会觉得自在，天子却是神色如常，似乎是已经习惯了。
　　 左边挂着一个强气萝莉右边勾着一个诱惑美女，李静云本人刨除自我性别不认同这点也算是个贤淑型的美丽少女，这组人马要是拆开足以幸福三个寂寞的爷们，看着此等资源消耗在内耗之中，众光棍男无不扼腕叹息。
　　 体力操作系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一群大男人憋得嗷嗷叫的时候，教学区里却出现了这样的光景，难免就会有人不平衡。碍于实力差距他们不敢明说，背后的议论确是少不了的。
　　 “浪费啊……”一位直白的老兄面带惋惜地看着三人的背影如此感叹。
　　 走进教室，李静云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广大群众的注目围观，已经稍微习惯了别人目光的他此刻还是觉得这些人的视线特别刺眼。惊奇羡艳什么的就不用说了，一堆大老爷们眼里**裸的嫉妒实在是让他接受不了。作为一个女人身份能因为自己的女人缘而遭到男人嫉妒，李静云也算得上是个人生赢家。
　　 当然他本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另外的一件值得注意的事就是郑鹰钧今天没有来上课，他在班里没有朋友，李静云就算是很在意也无从询问。
　　 被两人簇拥到平日的座位上，身后传来了维达意义不明的笑声。
　　 “喂，我是应该夸你好还是为你默哀好？这么快就又搞上一个？貌似还不是第一教学区的，我估计不到一年体力操作系的男女平衡问题就能让你给解决了。可怜啊可悲，到嘴边的肉却吃不下去。”维达当然不会理会李静云的烦恼，很是讽刺地调笑道。
　　 “你在幸灾乐祸什么啊？你可是我的保镖，还不给我想想办法怎么解决现在的状况？照这么下去我马上就要被别人的嫉妒给淹死了！”李静云不满地斜了一眼维达，他总算是记起来自己是维达的雇主了。
　　 “我可不想参合到你的私生活里面去，搞不好人家会误会我和你也有一腿。我是保镖不是保姆，不负责解决生活问题。”维达两手一摊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不能不说维达的判断是准确的。维达和李静云的交易当然不会公开，那么维达屡次无理由地帮助李静云就只能被解释成个人好感，所以在第一教学区里关于她和李静云关系超越友谊的传闻已经多多少少有一些了，继续深入交往绝对会把这些传闻坐实。经过天子和萧梦羽今天的表演，李静云的传说说不定又会被发展出什么新版本来。
　　 “那个……天子啊，你跟着我上课倒是没什么，不过你自己的学业没有问题吗？看你的能力应该不是体力操作系的吧？”见维达指望不上，李静云只能自行努力。
　　 “没问题。虽然我是异力操作系的，但是我已经在昨天夜里向学院申请了体力操作系一年的所有课程，批准应该在今天就会下达。至于我自己的课程……反正我的能力实用性低的可怜，那些课上不上都无所谓。”天子的回答已经可以归类于自甘堕落的范围，让李静云顿时无解。
　　 “哼，像你这种没实力的家伙，待在姐姐身边就是个累赘。”萧梦羽听到这话倒是不忘顺嘴打击一下。
　　 “小妹妹，爱和实力是没有关系的，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会拖累恩人，那么我会为了爱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死。”对于萧梦羽的挑衅，天子倒是表现得很大度，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李静云喜欢的她都会喜欢，喜欢李静云的她也欢迎？
　　 “说得好听，到时候说不定自己就第一个先跑掉了。”对于天子的爱之死亡宣言，萧梦羽表示严正质疑。
　　 如是，两人的辩论持续到课程开始，萧梦羽是首席生，老师不会说她什么，天子是外系生，老师也懒得管。于是被夹在中间的唯一悲剧正常人李静云同学就成了老师的怒火发泄对象，时不时飘过来的凌厉眼神让他整节课都如坐针毡，更悲剧的是吵得火热的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李静云的立场。
　　 “我的天……总算是下课了。”看着教师愤愤走出教室，李静云擦拭着额头被瞪出来的冷汗。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一个表现良好……至少不是很糟的学生，为何每每上课都会成为老师重点“照顾”的对象。
　　 真相只有一个，迁怒。很遗憾地李静云的朋友们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这就是所谓老实人交恶友的悲哀吧。
　　 “恩……我看看，下节课是个人指导课啊。”李静云从笔记中调出课程表，发现下一节居然是自己来到学院以来就只上过一节的个人指导课。
　　 “也不知道我的新老师定下了没有……”因为门捷列夫的自杀，李静云的个人战技导师还处于缺席状态，对此学院也没有给他任何通知，这让李静云心里有些没底，归根结底导致门捷列夫死亡的诱因还是自己，他很担心还会不会有高位导师肯教自己。这时，他的身份卡传来了一封通讯。
　　 “啊，玛利亚老师？有什么事？”通讯那头是玛利亚。
　　 “你下一节课是个人指导课吧？昨天学院已经调来了一名新教师执教，所以你可以去上课了。”本来很正常的一件事，玛利亚的语气却很别扭，好像不情愿告诉李静云这个消息似的。
　　 “我知道了，谢谢您特意通知我。”
　　 “对了小云，这个新来的导师……总之你和她交往时要注意，不要像做门捷列夫的弟子时候一样大大咧咧的。”玛利亚欲言又止。
　　 “注意？”李静云有些迷糊。
　　 “这么跟你说吧。你的新导师是研究院出身的，对于那些神神叨叨的科学家我是一点好感都没有。门捷列夫死后我曾经向学院申请兼任你的个人导师，不过被上层以个人导师需要专注于自己的学生为由给拒绝了。此前大部分兼任导师的申请都是轻松通过的，这事挺反常，再加上上层派了个研究院的家伙过来，我觉得上层对你可能另有安排。”玛利亚也知道李静云有时候很迟钝，干脆把话挑明。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李静云由衷地感谢着，关闭了通讯。
　　 “姐姐？出什么事了？”萧梦羽看见李静云接完通讯后就一脸凝重，她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我的新导师人选已经定下来了。”李静云敷衍了一句，导师执教时是完全一对一的，即使说了真相萧梦羽也帮不上忙，只能让她徒增担忧。
　　 “这样啊……那么我们也赶快去训练场吧，时间不早了。”萧梦羽还不想因为迟到被玛利亚教训。说着，她示威性地挎在李静云胳膊上对天子一吐舌头。
　　 “实力不足的人可是不允许进入个人训练场的哦，至于你这个色情女还是老老实实地一边凉快去吧。”
　　 “没关系，不能进入我就在门口等，我说过了，恩人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天子针锋相对地霸占了另一侧手臂。
　　 “那个……能麻烦你们两个先把我放开一下吗？”李静云苦笑。
　　 “为什么？”二人同声问道。
　　 “我想去厕所……”
112    第百零六章 极限训练法
　　“老师您好。”李静云按照玛利亚的嘱咐，恭恭敬敬地对面前这个不修边幅的白大褂金发女行了一礼。 “恩，你好。我是从今天开始作为你个人导师的木山春生。”木山教授上上下下打量着李静云，“挺和气的人嘛，关于你的前任导师门捷列夫教授我也有所听闻。本来以为你是个挺难缠的学生，不过目前来判断好像是门捷列夫做得太过火了才导致他自取灭亡。”
　　 “……”对于已经死去的门捷列夫，李静云只能保持沉默。
　　 “我的教学经验你不用质疑，在接手执教你的任务之前，我担任过‘超电磁炮’的个人导师。”木山教授将李静云的沉默当成了怀疑，“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是直属学院研究院的人，申请做你的导师单纯是因为对你的能力很感兴趣，所以我的教学过程中多少会有实验性质。你想抗议也没用，这是理事会的直接决定，只要你还想在这个学院待下去，你不习惯也得配合我。”
　　 “哈……”木山教授的话实在是太直白了，直白到让李静云无话可说。他本以为自己会遇到更腹黑的角色，却没想到碰到的是一个完全不考虑他人想法的单纯科学家。
　　 “别看我这样其实也是很忙的，让我们马上开始吧。请你把衣服脱掉。”木山教授接下来的话更直白。（木山老师……您自己厌倦了脱衣，终于要对别人下黑手了么？）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我要脱衣服吗？”
　　 “我要对你的体能变更做全面检查，所以你要穿上这个。”木山教授拿出来的是一套红色的紧身服，上面还有清晰的传感器脉络，应该是某种测试用服装。
　　 接过那套衣服，李静云见木山教授还是没有一丝想要回避的迹象。无奈的他只能提醒道：“木山老师，可以请您回避一下吗？我现在要换衣服了。”
　　 “为什么？你被代价改变性别这件事我也得到报告了，目前大家是同性，我没有回避的必要。”
　　 木山教授完全不理解李静云的苦衷。
　　 “……”
　　 对于木山教授的“平常”态度李静云毫无办法，他咬了咬下嘴唇，只能面红耳赤地在木山春生一脸看实验动物的眼神中换上了这套测试服。也许是第一次穿这类连体服装，整件衣服套上之后窝窝囊囊的，无论李静云怎么拉扯就是一点也没有紧身的意思。
　　 “手腕，上面有抽真空按钮，按下之后就好了。”看到李静云的窘迫，木山教授出言解释。（EVA众你们想吐槽就吐槽吧……）
　　 “哦。”李静云依言按下按钮，宽大服装中的空气被瞬间抽走，变得异常紧绷，让从未穿过紧身服的他感觉一阵憋闷，尤其是胸口的部位，上面的传感器连线死死地绷住他的胸部，若不是面料弹性够好，一用力就给撑破了也说不定。
　　 “胸口……好难受。”李静云不适地扭动着身体想要让呼吸顺畅些，紧身服本就暴露，一时场面看上去很是诱惑。
　　 “啧，尺寸小了么。”木山教授不满地咂咂嘴，“今天你先将就一下，下次我会带合身的过来。话说你身材还真不错，当模特都可以了……不过对于战斗没什么帮助。”
　　 看着木山教授白大褂下相当不错的身材，李静云颇为奇怪她怎么会错估别人的尺寸，莫非此人是个天然呆？
　　 “恩，闲话到此结束。”木山教授刻意避开李静云稍带探寻的眼神引开了话题，“现在我需要你全力发动能力，但是不要使用分解粒子做出任何攻击手段，尝试着单纯地用体能击碎那块靶子。”
　　 木山教授在控制台上按下按钮，地上浮出一块装甲标靶。
　　 “好吧，我试试。”李静云答应一声发动了能力。刨除这身不合身的测试服不谈，至少这位木山教授比门捷列夫正常的多，采用的手段看上去也更像是正规训练。
　　 分解粒子被完全收束在身后，单纯地依靠能量场来加速，李静云一拳打进装甲标靶内部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不过距离木山教授要求的击碎标靶还相差甚远，而且相应的反作用力即使被能量场消弭的绝大部分，李静云的手臂仍然被震得发麻。
　　 “两千五百磅……恩，一吨半左右吗？单纯地从威力来说还不错，不过肯定是对不起A级体力操作能力者这个称号。李静云，你没有学过任何施力方法吗？拳击啊武术什么的。”木山教授看看测试服上传来的数据，抬头问道。
　　 “卸力术倒是学过一些，不过都是结合枪械使用的。”李静云实话实说。
　　 “那只是单纯的防御用途，对于进攻没有什么帮助。在课程表上加一节军用格斗课程吧，你怎么说也是体力操作系的人，格斗太差说不过去。”
　　 木山教授自说自话地给李静云增加着课程负担，身为个人导师的她确实有给自己学生安排课业的权利。
　　 “接下来是极限和副作用测试，用尽你的全力攻击那块标靶，直到能力或者身体不能承受为止。”
　　 木山教授如此命令道。
　　 “又是极限啊……”李静云苦笑一声，似乎中都学院的教师都喜欢极限训练法那一套，这也直接导致自己三天两头就要失去意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对于大脑会不会有什么不利影响。
　　 当然有命令还是要照做，于是训练场地里响起了有节奏的“砰砰”声，那是李静云不停用肉体撞击标靶的声响。
　　 ——艰苦训练的分界线——
　　 “一百二十八……一百二十九……一百三！”
　　 半个小时下来李静云已经筋疲力尽，高能场只是强化他的动作效果，并不能无中生有。李静云孱弱的体能经历了半小时高强度运动之后已经跌至谷底，加上昨天一夜未睡的倦怠感，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样子是再也不想动弹了。
　　 “极限时间是半小时吗？太少了！要知道体力操作系的平均作战要求可是至少要维持三小时高强度冲突，像你这副样子上战场刚打个先锋就没力气了，还怎么继续接下来的战斗？每周追加两节体能训练课！”
　　 木山教授不满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又大笔一挥缩短了李静云的休闲时间。
　　 “天啊……”第一节指导课就被硬生生加了三节别的课程，李静云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
　　 “下面是副作用测试，解除你的能力，我看看会对于肉体反作用多大的负担。”
　　 “可是……”李静云担心自己一解除能力会立即晕过去，现在他看东西都有些花眼，汗水顺着发梢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放心，医疗队就在外面，出不了什么事的。”
　　 “……好吧。”
　　 李静云不情不愿地解除了能力，果然在高能场消失的瞬间他就感觉到无法抵挡的倦怠感袭来，脖子一歪整个人瘫倒在地。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领悟玛利亚所谓的“注意”实际上就是让他在这个新教师面前保持警惕的意思。
　　 “心率过快，肌肉乳酸分泌旺盛，表层意识中断、大量流汗……恩？手部肌肉开始肿大？高能场不能完全抵消作用力吗……”
　　 木山教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罐咖喱汤，翘起二郎腿观察着测试服传来的资料，完全无视了昏倒在地的李静云。
　　 李静云很失算的一点是，确实医疗队就在外面，但是木山教授不帮他求救的话，是根本不会有人来治疗他的。这么说来木山教授也算不上是骗他，只是玩了一点文字游戏而已。
　　 “恩……副作用会导致失去意识，似乎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不可修复性损伤吗？嘛，这样也好，芯片植入起来就不需要什么借口了。对不起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抓起别在背后的注射枪，一块小到几乎看不清的胶囊状物体被木山教授打进了李静云的身体里。
　　 “医疗队，这里是个人训练场03号，有一名因为过度疲劳失去意识的患者，请迅速过来收容。”
　　 “是。”
　　 PS：没错……作者我刚刚看完EVA：破。
　　 PS2：居然在昨天就有人猜出木山老师会登场，作者表示现在的读者真是越来越不好糊弄了……（捂脸）
113    第百零七章 便当大派发
　　“又是……昏倒吗？”李静云再次抬头时自己眼前是教学区医务室那已经有些熟悉的天花板，自然也少不了两个跟屁虫在旁守候，似乎对于李静云来说时不时地晕倒已经变成一种日常，不只是他本人，连身边的朋友也习以为常了。 “姐姐你总算是醒了，现在都是下午了，我好饿啊……”这才是萧梦羽最关切的理由。
　　 “我买了便当，但是她说什么也不肯吃，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天子捧着一份教学区外超市售卖的便当吃得正香，自从教学区的食堂停业整顿之后整个第一教学区的学生们都在靠这玩意过活，而教学区关于新任厨师的招募都已经将近两个月了还没有结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么做想要给起哄的学生一点下马威，李静云这个职位也就到现在还没有落实的迹象。
　　 “姐姐的料理水平你没有试过是无法想象的，自从吃过姐姐做的饭菜，我就发誓这辈子不再吃其他人做过的饭食了。”萧梦羽强忍着腹中的饥饿感，口水流下三千尺。
　　 “哦？恩人还擅长料理？”天子闻言将便当丢到一旁。
　　 “啊哈哈……还算是可以吧。”李静云一摸头谦虚道。
　　 “岂止是擅长？简直是天上少有人间仅存！姐姐要不是因为来学院上学，现在已经是个世界级的名厨了。要知道姐姐可是当过联邦厨师工会的首席顾问，那些什么大饭店的名厨不过是姐姐的点评对象而已。”对于李静云的优点萧梦羽是从来都不吝言辞，从社团祭典听来的台词被她顺嘴就说了出来，那股自豪劲好像她才是首席顾问似的。
　　 “哦哦哦！不愧是恩人，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真不愧是完美的女人。我果然没有看走眼，您才是真正值得我去爱的对象啊！”天子两眼冒出名为崇拜的小星星。
　　 我是男人哎（你确定？）……李静云倒是想说出真相，不过考虑到天子在获救之后对于速水广和的反常反应，李静云推测天子是不是对于男性有什么认知障碍，毕竟遭遇了那种事之后对于男性有些偏见也是很正常的，所以这话他根本说不出口。
　　 “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小梦羽既然你饿了我们就赶快回家吧。”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膀，李静云转换了话题。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在比谁肉麻似地夸赞着李静云让他这个传统中都人觉得很是难为情。
　　 “姐姐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吧？一顿饭而已我也可以忍的。”萧梦羽担心道。
　　 “没关系，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李静云装模作样地挥舞着胳膊，苦笑道，“自从来了学院，这种程度的昏迷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呐。”
　　 “但是……”萧梦羽还想让李静云再休息一下。
　　 “没关系，你的肚子是第一要务，而且我还欠任天墨一顿饭呢。昨天这个承诺就没有落实，今天再不送去他恐怕会在医院里把我诅咒致死吧？”感情李静云还记得任天墨这档子事。
　　 ——通勤时间的分界线——
　　 “恩……果然带到医院去的话还是便当比较好吧？天子你是东都人，想吃什么？日式料理我也是很擅长的。”李静云看着满桌子烹饪材料，踌躇满志地问道。
　　 “恩人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对于饮食的要求很低的。”天子倒是很为李静云考虑，生怕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让李静云为难。
　　 “那也有相对喜欢的吧？”李静云苦笑，看来天子对于自己的厨艺还不是很信任。
　　 “哎？今天是日式便当吗？那我要一份鳗鱼饭、一份滑蛋虾仁便当、一份排骨饭……再加上一份黑胡椒猪肉便当好了，全部都是超大份的！今天真是饿死我了！”一脚踏进厨房的萧梦羽倒是毫不客气，张嘴就是一连串菜名。
　　 “哝，你看。所以说你不必客气的。”李静云一努嘴。
　　 “那、那我要一份白菜卷便当好了。”见萧梦羽这么不客气，天子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白菜卷是吗？简单。至于任天墨……就来份烤鸡腿便当好了，不是说吃啥补啥么。”李静云一拍手掌，定下了今天的菜单。（话说吃鸡腿和腿伤没关系吧？）
　　 “那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准备的吗？”看着李静云开始处理材料，一个人傻站在厨房里的天子浑身不自在。
　　 “帮忙就不必了，你也去歇会吧。别看我这样子做饭可是很快的哦。”李静云头也不回地答道。
　　 “可是这么一大堆材料……最后一份做好之后其他的都会凉掉了吧？”天子看着摆满厨台的各种食材，语气中满是怀疑。
　　 “那么你就站在这里见识一下好了。”李静云微笑着扬起手中菜刀，笑容中是不容置疑的自信。
　　 于是李静云数个灶台同时开伙的绝技再次在天子面前演示了一遍，看得她目瞪口呆。哪怕是在影视剧里面她也没有见过如此神速而精确的烹饪过程，这才让她对李静云的厨艺有了根本性的认识。作为一个在烹饪方面完全不行的女性，天子一下子感觉自己的自信心全无——至少在女性擅长的方面要超过李静云，这样才能讨得他的欢心。这是天子对于自己的“爱”的标准定义。
　　 ——烹饪艺术的分界线——
　　 “好了，大功告成！”看着厨台上堆起半人高的便当盒子，李静云满意地拍拍手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来那么多古色古风的日式便当盒。
　　 “真、真厉害。”天子发自由衷地感叹着，这一大堆足够五六个正常人吃下的伙食李静云神乎其技只用了短短一个小时就完成了。
　　 “那么尝尝味道如何吧。”将最后一盒留给任天墨的便当放进保温器，李静云将一摞子便当盒搬上了餐桌。至于萧梦羽，她已经在餐厅里守候了许久，见到期待许久的迟到午饭自然胃口大开。
　　 “……恩？！”打开自己的饭盒，天子夹起一根醋渍海蜇放进嘴里，立即清香酸甜的味道弥漫在口中，略略回味还有香木饭盒留下的气息，在口中往返不去。
　　 那边萧梦羽已经迅速地消灭了一盒，正准备从饭盒堆中抽出第二盒，却发现李静云身前什么也没有。
　　 “姐姐你没做自己的份吗？”萧梦羽惊奇道。
　　 “我？我有做啊。”李静云从饭盒堆挡住的阴影中拿出一个小盘子，上面是数量可怜的几个卷寿司。
　　 “那么少？够吃吗？不如我的分给恩人你一点吧？”天子殷勤地递过自己的饭盒，萧梦羽见状当然也毫不示弱地把自己的饭盒向李静云递过去，只不过看她依依不舍的表情让人觉得很是好笑。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李静云欣慰地笑笑，推开两人的饭盒，“我天生饭量不大，这么多就足够了。”
　　 简单休息了一小时，就已经是大多数人的晚饭时间，李静云则要去履行昨天失约的约定，给倒霉的任天墨送饭。
　　 “恩人你要到哪里去？”一直在李静云身边转来转去的天子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因为我住院了。本来昨天我就应该给他送饭去的，结果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主要是你！）而忘记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完成这个承诺。”李静云解释道。
　　 “那么我也去探望一下好了，恩人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可以问下他叫什么名字吗？”天子忽然显得有些紧张。
　　 “他叫任天墨，是我原来的室友。”
　　 “任天墨？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起这么个名字？”因为一直拿李静云当做女性看待，天子理所当然地认为李静云的室友也是女性。
　　 “他是男的啊。”李静云没长大脑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男人？！他是怎么和恩人你住在一起的？？”天子闻言一蹦三尺高，像是遭了晴天霹雳一样。
　　 “嘎……”李静云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顿时无话可说。
　　 “当初学院将寝室分配错了，后来学院将错误修正过来，姐姐就住在我这里了。”萧梦羽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给李静云解围，李静云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
　　 怀疑地看了一眼萧梦羽，天子又担心问道：“那……他没对恩人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那些男人在周围没人的时候都是超色情的！”
　　 “他哪敢呐……”李静云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欺负任天墨，这个悲剧男完完全全是他生气时候的撒气桶。
　　 另外……天子你有资格说别人么？
114    第百零八章 天子的真意
　　“真是的，原来你还记得我这个人存在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利用完了就不管了呢！”因为李静云的承诺饿了一晚上肚子的任天墨唧唧歪歪像个怨妇。 “额……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我只是昨天有些事拖延了而已，你看今天我不是来给你道歉了么。”李静云自知理亏，只能赔笑。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反正也对你没抱太大期望，既然你诚心道歉就原谅你好了。”任天墨难得地摆了一次高规格接过便当盒子，实际上更主要的原因是——昨天因为贪恋美食而饿肚子这种糗事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
　　 “切！幸运小子你有的吃就该感恩了，哪来那么多废话。”萧梦羽为李静云抱不平。
　　 “哦？烤鸡腿吗？不错不错……”对于萧梦羽的挑衅，任天墨出奇地选择了无视，大概是觉得自己现在在住院而有恃无恐吧。
　　 扯开腮帮子扒了两口饭，任天墨忽然不自然地停了下来，让他不自在的源头不是萧梦羽的怒瞪，而是源自李静云身后不远处另外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子。对于别人来说这种程度的视线可能不大敏感，但是对于自小习武对于杀气的感应可以媲美野兽的任天墨来说，天子那几乎可以称为杀意的敌意目光就刺得他皮肤都有些麻痒。
　　 “我说……那个女人，干嘛的？老是用一副要杀人的嫉妒眼神盯着我。”任天墨低下头避开天子的视线，贼眉鼠眼地向李静云问道。
　　 “她……算是新认识的朋友吧？”李静云对于天子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角色也是定位不能。
　　 “喂喂，为什么你自己也要用疑问句啊？被她这样子盯着我很不自在耶！”任天墨明显不满意李静云的含糊回答。
　　 “这个……我来想想办法吧。”
　　 李静云眼珠一转，将天子单独叫了出去，萧梦羽强烈要求同行的请求也被他坚定地拒绝了。
　　 “恩人，你把我叫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被李静云带到圣徒医院的花园里，天子疑惑地问道。
　　 “其实……我有一件很在意的事，不知道应不应该问。”李静云的面色有些为难。
　　 “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就会全力回答您，对于您我没有任何需要隐藏的事情。”天子回答得异常坦然。
　　 “我是想问，你对于我到底是抱着何种看法呢？虽然我是救过你一次，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总觉得发展得有些异常。”
　　 “您是怀疑我接近您的目的吗？”天子的反问一针见血。
　　 “我……这个……”李静云支支吾吾地不想给出答复，实际上他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只是碍于情面无法说出口。
　　 “嘛，这也不怪您，在中都学院这个地方无论是谁对人对事都是多几分戒心的。”天子倒是表现得很大度，“说实话我对您亲近也是有我自己的私心的。我身上的代价会招来很多麻烦，您救我时就是那样，而我自己的能力有无法解决这个问题，为了保护自己，我只能在您这里寻求庇护。作为报答，我会将我所有的爱都奉献给您，无论您要求我做什么，哪怕去死也是可以的。您不是问我将您看做什么人吗？我是真心拿您当做恩人和爱人看待的。”
　　 “爱人……可是我们两个都是女性啊。”李静云虽然早就猜到事情可能是这样，但对于天子所说的“爱”，他还是无法接受。
　　 “请您听我把话说完。”没等李静云再开口天子就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这样子给您造成了不必要的负担，您也可以完全不必把我放在心上。我需要的，只是您身边的一小块空间，一份让我能够像一个正常人类一样存活的空隙而已。您是在我生命中第一个不要求报答而主动出手帮助我的人，其他人要么是职责所限，要么是贪图我的身体。我早就发过誓，只要遇到像您这样的人，我就将我的一生都报答给她，而您就是我要报答的对象。从您救我那一刻起，我的一切就属于您了，这是宿命。至于性别的问题，我只能说因为我的代价我非常非常恨男人，甚至恨不得全世界的男人都立即死掉！我也不想让任何臭男人玷污您！”天子提到男人时，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态度让李静云看得背脊发寒。
　　 “冒昧地问一句……你的代价是什么？”
　　 “我的代价叫做性激素外放扩散，只要任何男人接近我五米以内，都会对我产生下流的想法，只是大多数时候他们碍于场合无法行凶罢了，所以我是不可能和男人共存的。呵呵，说来可笑，我的这个代价在历史上也是有过几个著名例子的。海伦、妲己、杨玉环她们全部是这个代价的受害者，哪一个最终都没有得到好下场，不但没有获得任何幸福，连历史上的评价也是红颜祸水。”天子惨然一笑。
　　 你让我怎么能放着不管啊……
　　 看着天子的惨淡笑容，一股怜惜之感涌上李静云的心头。
　　 “总之你喜欢的话就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吧。至于你的代价……我会努力想办法的。”
　　 “您肯答应吗？太好了！我也会努力地报答您不负您的期待的。”天子对于李静云的许可显得高兴异常。
　　 “报答什么的……就免了吧？”李静云一下子想到了昨天浴室里那特别的“报答方式”，“我本来只是想帮你，并不需要什么报答的。”
　　 “您需不需要是您的问题，我报答还是不报答是我的选择。”天子灿烂一笑，诡辩道。
　　 “额……”李静云只能苦笑了，他从来不善于拒绝他人的善意。
　　 两人返回病房时任天墨早就风卷残云般将便当吃个精光，萧梦羽气鼓鼓地坐在一旁，看来还在为李静云不让她一起出去而生气。
　　 “解决了？”任天墨将便当盒子返还给李静云，斜着眼睛问道。
　　 “算是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昨天晚上闲得无聊（实际是出去找吃的去了吧？）出去转了一圈，你猜我看见了谁？”任天墨神神秘秘地卖起了关子。
　　 “谁？”李静云的好奇心果然被勾了出来。
　　 “郑鹰钧！我昨天路过ICU（重症监护）舱室的时候在门牌上看见了他的名字。”
　　 “他？！怎么会？昨天这家伙还好好的啊？怪不得今天他没有来上学。”李静云诧异道。郑鹰钧在决斗时并没有受什么大伤，至多是跌进土堆里面时有些擦伤而已，不可能因为这个住进ICU舱。
　　 “今天我向护士打听过了，护士说这小子是昨天晚上受了重伤被送过来的。很奇怪的是这件事在今天的校园网路上居然没有报道，按理说一个A级能力者被打成重伤那是大事件啊……怎么会没人报道的？”
　　 “昨天晚上……大事件？”李静云脑中唯一能将这两个词汇联想到一起的就是速水广和所说的老城区骚动。
　　 “怎么？你有什么消息？”任天墨见李静云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追问道。
　　 “虽然现在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想我应该找谁打听了。”李静云拿出身份卡按了几下，上面出现了速水广和昨天留给自己的通讯号码。
　　 PS：这章写得不给力啊……无奈没啥时间了只好发上来，抱歉！
　　 PS2：天子啊……死亡FLAG你已经立过几次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115    第百零九章 吐槽桥段你就输了
　　“您好，这里是速水广和。”通讯那头传来了回复。 “我是李静云。”
　　 “哦，原来是李同学啊。怎么？找我有何要事？”速水广和有些意外李静云居然会主动联络他。
　　 “我有些事想向您打听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怎么说你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嘛，关于你的报道会长表示很满意。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当我是还你一个人情。”速水广和答应得很痛快。
　　 “我想问的是关于昨天老城区骚动的事件。当时你不是去现场取材了么？请问你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风声吗……你听到什么消息了？”速水广和的语气有些疑惑，“这事说来很蹊跷。不只是我，连比我早到许多的校园传媒网同行也被监理会拉下的警戒线给拦住了，无论我们如何解释就是不允许进入报道。一般来说治安案件都是安保部负责解决的，可是这一次出动的警戒队员清一色是监理会探员，连学生会的巡逻队也被排斥在外，我们都在私下猜测这是不是和学院上层有关。”
　　 “那么现场附近呢？有什么能力使用的迹象吗？”李静云追问道。
　　 “这你倒是问着了。”速水广和一下子来了精神，“事件现场是一栋隔离区扫荡作战时废弃的大楼，我赶到时整栋大楼已经被完全夷平。单就这个破坏力来说，怎么也得两个高位能力者之间的战斗才能造成，当然也不排除有个别特殊能力者的可能性。”
　　 “两个高位能力者吗……”李静云若有所思。
　　 “对了。你怎么会想起来打听这件事的？你要是知道什么消息的话也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还能找到一条不错的报道呢。”速水广和的记者本性开始发作。
　　 “……郑鹰钧这个人你认识吧？”
　　 “认识啊，铁爪狮鹫嘛。在高位能力者中他也算是个活跃分子。”身为记者，速水广和当然不会不认识这个名人。
　　 “他昨天晚上因为重伤住进了医院，目前还在ICU舱深切治疗，而且时间上和老城区的骚动非常吻合。我就是联想到了这一点才向你打听。”
　　 “这么说他可能是昨天骚动的引发者？你等等……给我三十秒调查一下。”速水广和急匆匆地放下通讯，打开了电脑。
　　 速水广和登入的是中都学院的官方网站，在这里可以查到中都学院所有在籍学生的犯罪记录。无论是谁，大到杀人放火小到偷偷摸摸，只要被学院治安势力抓住都会在这里记上一笔——而且是完全公开的。这也是中都学院对于内部每况愈下的治安事态的一种解决手段。人总是爱好面子的，当所有人的犯罪记录被公开时，他们对于自己是否要实施犯罪都要多加考虑一下。
　　 “恩，搜索昨日B级以上能力者犯罪记录……奇怪啊，怎么会没有的？”速水广和录入一行语音指令，得出的却是昨天没有任何高位能力者实施犯罪的结果。
　　 “喂，还在听吗？”速水广和拿起了通讯。
　　 “我在。”
　　 “这个就奇怪了。官方的犯罪记录上说昨天没有任何高位能力者犯罪。他郑鹰钧一个A级能力者总不会因为走路摔一跤或者被车撞住进ICU舱吧？”速水广和的声音充满了兴趣，他觉得这事有内幕，值得调查。按说一个A级能力者其生活安全程度绝对是一等一的，发生在一般人身上的致命事件对他们来说连练手都嫌无聊，能给他们造成重伤害的除了阴谋诡计和高科技武器之外就只有和自己实力等同的其他能力者了。偏偏官方的记录上一片天下太平的模样，这就说明官方很可能掩盖了事实真相。
　　 官方越是不让我们知道的，我们就越要知道——这可是对所有优秀记者通用的准则。
　　 “这事有意思，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了，我马上开始调查！”速水广和兴奋地挂断了通讯。
　　 “喂？喂喂！”听着通讯那头传来的盲音，李静云只有苦笑。
　　 “问明白了？”病床上的任天墨问道。
　　 “没有，只知道关于郑鹰钧的受伤官方没有任何解释。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只是喝醉了酒撞到头而已……”李静云耸耸肩膀。他对于郑鹰钧本来就没啥好感，自然也不会好奇到有那份闲心去调查郑鹰钧为何受伤。
　　 ——夜幕降临的分界线——
　　 从医院返回龙窝住所几个小时后，这栋因为新搬入的住民一直热闹非常的别墅中正上演着激烈的争论。
　　 “不行！绝对不行！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同意让这个色情女住在这里的，太危险了！”萧梦羽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天子的存在在她看来是对于自己地位的极大威胁，允许天子暂住在龙窝绝对是引狼入室，所以她动用了原房主的权利极力否决着李静云的提议。
　　 “现在的天气也开始变冷了，总不能让她就睡在外面吧？”李静云为难道。说是争论，实际上只是萧梦羽单方面的大吵大闹而已，作为另一方的李静云一直是用恳求的态度说话，而作为争论中心的天子更是在旁一脸微笑地作起壁上观来。
　　 “她自己不是有地方住吗？为什么不让她回去住？实在不喜欢自己的宿舍就让她在外面住好了，反正到了冬天她一定会因为坚持不住跑掉的，到时候姐姐你也清净了。姐姐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惟独这个人我绝对不会同意和她生活在一起。”萧梦羽负气地扭过头，看样子是铁了心不打算再听李静云劝告了。
　　 “这……”李静云抱歉地对天子耸耸肩，示意他也无能为力。
　　 “没关系的。之前我也说过，只要恩人你觉得我是个困扰的话我也可以在外面宿营的。”天子不在意地一笑，“我先出去了，待在这里小妹妹也会觉得我碍眼的吧？”
　　 “吼吼？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啊？那就赶快滚出去好了，这里不欢迎你。”萧梦羽眼睛一斜。
　　 “小梦羽！”这次连李静云也觉得萧梦羽有些过分了。（哎呀呀……李静云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另外，这桥段这么熟捏？）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晚安啦恩人，还有讨厌我的小妹妹。”天子也不生气，很是礼貌地向二人问过晚安之后离开了别墅——当然没走远，别墅花园里就摆放着她早就准备好的露营帐篷。
　　 “切……阴阳怪气的。”萧梦羽气鼓鼓地鄙视了一句。
　　 天子的不抵抗态度让她觉得有劲无处使，她的言语挑衅就好像一拳打进了空气里一样，自己累得够呛对方还丝毫未受伤害。本来天子对于萧梦羽的挑衅还是有所反应的，不过在和李静云的那次单独谈话之后就变成了这幅德行，偏偏萧梦羽非常在意却始终不好向李静云询问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
　　 所以说对付主动挑衅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之，这样比和他吵上一架要更加让他郁闷。
　　 ——夜深人静的分界线——
　　 “小梦羽？”李静云轻轻地推着紧抱自己的萧梦羽，对方轻声嘟囔了几句什么之后又打着呼噜睡去了。
　　 “恩……应该是睡着了吧？”李静云费劲地将手臂从萧梦羽怀中抽了出来，蹑手蹑脚地从衣柜里翻出一床被子，打开卧室门向楼下走去。
　　 “唔，好冷……”他推开厨房的窗户，忽如其来的中秋晚风让他不由得一哆嗦。
　　 “天子？还在吗？”李静云对漆黑一片的花园小声喊道，怕惊动萧梦羽所以李静云没有点灯。
　　 “恩人？什么事？”外面的草丛传来一阵簌簌的响动，天子蓬乱着头发从窗沿下面钻了出来，身上还套着睡衣。（你是地鼠吗？喂！）
　　 “进来睡吧，外面很冷的。”李静云抱起被子示意道。
　　 “可是小妹妹会不高兴的吧？”
　　 “没关系，那只小懒猪起床很晚的，明早就说是你比她先起来好了，只是只能委屈你睡沙发了。”李静云自以为得计的一笑。
　　 卧室里。
　　 “哎……该说不愧是姐姐吗？”本应睡着的萧梦羽轻轻一叹，“嘛，我也是被他这一点吸引的，这件事……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PS：有读者说本作很多桥段似曾相识，恭喜您猜对了。本作的桥段大多数都是从动漫、游戏甚至其他小说里搬来的，天下文章一大抄嘛，有既视感正常正常~~
116    第百一十章 早间幽默和合理怀疑
　　秋高气爽万物收获，享受着丰美食物的麻雀挂在枝头讴歌着这个美好的季节，似乎忘记了严冬很快就会降临。 “唔……”被麻雀的吵闹所吵醒，李静云睁开惺忪的睡眼，他想伸手揉揉眼睛，却感觉两只手都被紧紧地禁锢着。
　　 “小梦羽你啊……哎哎哎？！”
　　 让李静云失态的是他目前的状况，本来应该睡在沙发上的天子此刻正枕着自己的左臂睡的正香，而另一条胳膊则被萧梦羽当做抱枕牢牢抱在怀中。偏偏这两个家伙将自己卡得死死的，躺在床中间根本无法移动一下。（恭喜你触发了翅膀线剧情四，CG已经加入图片库！）
　　 “我说两只手怎么都没知觉了……”
　　 这幅左拥右抱的场面看似幸福，实则还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目前李静云的两只手就因为供血不良陷入了严重的麻木状态。
　　 “恩？”
　　 “怎么了？”
　　 被李静云的一惊一乍吵醒，两位当事人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们还不明白现在是何状况。
　　 “你、你、你这家伙怎么进来的？！”最先清醒的是萧梦羽，昨天她虽然默许了李静云将天子放进屋子的行为，却为了以防万一而将卧室门锁上，即使如此天子还是出现在卧室让她很惊讶。
　　 “啊……你是说那把破锁么？不用一分钟就撬开了。”天子将视线转移到床头，那里赫然摆放着一套开锁工具，不单有对付传统机械锁的铁钩、回形针、万能钥匙等等，甚至还有对付电子锁的卡型解码器，其专业程度堪比职业小偷。看来所谓的住在外面只是她的个人说法而已，这个屋子她想进来就进来。
　　 “……”李静云和萧梦羽同时无语地盯着天子，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没事将这么齐全的一套家伙事带在身边吧？
　　 “嘛，不要在意。两位早安……我先下去了。”天子也意识到这套可疑的家伙事确实不适合亮出来，她擅长的技能也不足以对任何人自傲。想到这里她松开李静云麻木的胳膊抓起开锁工具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完全没有给二人质问的机会。
　　 “那个……小梦羽，我刚才看见的是幻觉吗？”
　　 “就当作是幻觉好了……”
　　 ——莫名其妙的更衣打扮分界线——
　　 “恩……总而言之刚才那玩意我可以当作没看见，但是你偷偷爬上姐姐和我的床的行为是绝对不能原谅的！你以为昨天姐姐好心把你放进来我不知道吗？你就是这么利用姐姐对你的信任的？”接着李静云去做早饭的当口，萧梦羽和天子在洗漱间里开始了早间秘密交涉。
　　 “你怎么知道恩人就不想和我一起睡的？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在这里碍事恩人才不好意思开口呢，小妹妹。再说了……”天子话锋一转，“这么低级的锁具，你以为能拦住我吗？”
　　 没有了李静云在旁，天子顿时原形毕露。
　　 “你、你这是私闯民宅！”萧梦羽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向视法律于无物的暴君居然有一天会祭起法律这杆大旗可谓讽刺。
　　 “哦吼吼？私闯民宅？证据呢？我只是在要好的朋友家住下而已，随随便便毁谤人可是犯罪哟~”天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我要和你决斗！”萧梦羽终于忍无可忍。
　　 “啊啦拉，小妹妹你不是睡糊涂了吧？我只是个普通的E级能力者，学院可是规定相差两个等级以上的能力者间是不允许决斗的。”天子笑道，学院拿来保护下位能力者的法令此刻成了她的保护伞。
　　 “你！”萧梦羽一时还真拿天子没辙，总不能冒着激起李静云反感的风险揍她一顿吧？
　　 “所以我说嘛，小妹妹。实力不是一切，爱情又不是打架，即使你是个学院顶端的S级能力者我是个垃圾般的E级能力者，在感情上我们也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
　　 “你们两个！在洗漱间里偷偷摸摸地说什么呢？快来吃饭了！”外面传来了李静云的声音。
　　 “好！我就不信我会输给你！咱们就看看谁先得到姐姐的心好了！”萧梦羽愤愤地撂下一句狠话，甩门离开了洗漱间。
　　 ——摆放碗盘的分界线——
　　 “哟，我来蹭饭啦~”也没见谁给开门，玛利亚就大摇大摆地杀了进来。
　　 自从和李静云混熟了之后，这家伙就动用自己是老师的特权，将只有紧急时才允许使用的万能电子钥匙卡当做李静云家的家钥匙使用，而作为当事人的李静云和萧梦羽居然也没提出抗议。至于事先她曾经承诺过的协助购买食材，估计早就在哪顿酒后忘得一干二净，目前她就是一个擅用职权在学生家吃白饭的无良老师。
　　 这家伙一进门，迎面撞上的是怒目相对的萧梦羽和天子。
　　 “她们俩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就这么有精神，都快要变成街头雕塑了。”玛利亚指着二人对李静云问道。
　　 “这个……”李静云只有苦笑。
　　 “家庭不和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啊，你这个人生赢家！”玛利亚一巴掌向李静云的后背拍过去，好悬没把他手里的菜盘拍翻。李静云双手上下舞动着原地转了个圈，才稳定住重心。
　　 当然玛利亚如此做也是有显而易见的好处的，至少目前针锋相对的二人就把视线从彼此集中到了玛利亚身上……只不过不是很友好就是了。
　　 “看？看什么看？大早晨的火气都这么大，所以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吃饭吃饭……恩！小云你这烤糖霜面包的功夫又见长啊。”玛利亚是何许人也？自然不会被区区两个小姑娘的怒视所影响。
　　 “……”被这个家伙一乱入，自然两人间的敌对气氛也维持不下去了，于是众人开餐。
　　 ——早间通勤的分界线——
　　 走在教学区走廊里，当然三人再次遭受了齐齐的注目礼。不过今天众学生看她们的表情有些奇怪，昨天是羡慕嫉妒恨的话，今天就是稍微带点恐惧，又有些怀疑——典型的看犯罪嫌疑人的眼神。
　　 “这些家伙怎么回事？”萧梦羽也注意到了学生们眼神的变化。
　　 教室里面，特别训导班的学生们正扎堆也不知道聊些什么，三人走进教室也没有被注意到。
　　 “听说了吗？不只是郑鹰钧，在昨天晚上第三教学区的胡安和第十五教学区的马列克也被人教训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呢！”学生A在众同学面前显摆着自己的情报。
　　 “郑鹰钧也就罢了，这家伙最近状态就不是很好，老是被那个新来的压着打。怎么胡安也被放倒了？这家伙不是被暴君挂在长矛上当烤串都死不了么？”学生B发问。
　　 “大概是能力时间被耗尽了吧？不过这事大手笔啊！连续被放倒三个A级能力者，这回体力操作系的颜面可以拿来扫大街了，你们说这是谁做的？”学生C直切要点。
　　 “还能有谁？暴君和新来的做的呗！她们两个好得跟那啥啥似的，加上郑鹰钧老是不识相地挑衅，人家看他们不爽就打闷棍了呗。”学生D武断地判断道。
　　 “也不一定啊……”学生A反驳道。
　　 “那你说是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当然是……啊！首席生大人！”终于意识到背后是谁的学生A心胆俱裂。
　　 “敢背后嚼我的舌头，胆子不小啊！”萧梦羽心情正不爽，这个学生就成了撒气的倒霉蛋，萧梦羽抓起他的脖领将他整个人硬生生提了起来。
　　 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女生抓着一个壮汉咆哮，还能把周围人吓得噤若寒蝉，场面蔚为奇观。
　　 “这个……误会啊……”学生A上下牙打颤，生怕萧梦羽一个不爽就把自己扔窗户外面去。
　　 “你刚才说胡安**掉了？真的假的？”萧梦羽质问道。
　　 “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以后说话注意点！”萧梦羽将学生A丢回座位，临走还狠狠地斜了一眼怀疑自己是黑手的学生D，把他吓得直向后退。
　　 “小梦羽……”李静云本来没把郑鹰钧入院当回事，没想到今天居然又有两人被击伤入院，而且居然都是曾经惹过他的人，怪不得那么多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她们。
　　 “姐姐，这件事得调查一下。我怎么说也是体力操作系的首席生，居然会被怀疑打自己人的闷棍！误会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萧梦羽愤怒地坐在座位上，对李静云说道。
117    第百十一章 夜店 纯洁领域
　　“黑帮女，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消息吗？”萧梦羽能想到的第一人选就是维达，在她们的小圈子里只有维达消息比较灵通。 “目前就是你们知道多少我知道多少，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预见系能力者，昨天晚上刚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会了解。”维达耸耸肩。
　　 “那么你的情报来源呢？能介绍给我吗？”
　　 “喂喂，向道上的人打听情报来源可是禁忌啊，这你都不知道？”维达对于萧梦羽的直白表示抗议。
　　 “切，我管你！我又不是黑帮的人，也用不着遵守你们的规矩。”萧梦羽不屑地哼了一声，她一向看不起那些偷偷摸摸的地下分子。
　　 “那么你就去光明正大地查好了，何必要借助我？我和李静云有合作关系，和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熟人而已，既然看不起我那就请去找别人。”维达完全不吃萧梦羽那一套，毫不犹豫地一句话顶了回去。
　　 “你！”萧梦羽气结。
　　 “维达……这件事就帮她一把如何？怎么说我也算是受怀疑的对象，被人用那种看犯人的眼光看着很不舒服啊。”眼看二人要吵起来，李静云连忙挺身劝说。
　　 “既然是你的要求……那也没办法了。”维达无奈地看看李静云，“我会尝试联络我的情报商，至于她愿不愿意接你们的单子那是人家的问题。白天她是不出现的，就傍晚五点在你家集合好了。”
　　 “真的麻烦你了。”萧梦羽还是不肯低头，李静云只好带她道谢。
　　 “嘛，就当是你欠我一次好了。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千夜梵音我是真的不想和你们这些外行人扯上关系……”维达不耐烦地挥挥手，从她的态度来看萧梦羽的请求似乎真的让她很难做。
　　 ——日间课程的分界线——
　　 “姐姐，姐姐？已经五点多钟了！”萧梦羽将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李静云叫醒，自从上午的课程结束李静云已经整整睡了一个下午。
　　 当然这不是秋天贫乏的懒觉，李静云如此疲劳是有原因的，罪魁祸首是他的新任个人导师木山春生。本来今天他只有一节课程，却被木山教授硬生生塞进一节体能训练课。要知道体力操作系完全是靠身体吃饭的，自然体能训练课的训练强度也要相较其他系别更大而且完全不允许使用能力，这可让李静云遭了殃。本来他的身体就因为发育抑制很孱弱，再加上代价所致失去了提供额外体能的雄性激素，没有能力没有枪的她就完完全全的一个弱女子，哪里扛得住能让一群肌肉兄贵泪流满面的地狱体能训练？于是乎短短两个小时就让他彻底趴窝，拼了老命的他成绩仍然是大大的不及格。
　　 李静云的悲惨还不止于此。不知是故意安排还是他倒霉，他跟随的班级居然一个女性都没有，于是成为万绿丛中一点红的他自然成了包括老师在内的一群兄贵们的目光焦点。为了方便运动，中都学院的女性制式运动服非常暴露，具体形象可以参考东都地区学校的体操服。穿着这样一套衣服练长跑，李静云的D－CUP自然是波涛汹涌，兄贵们的眼神也跟着波浪起伏跌宕，不知道下课之后会不会落下颈椎病之类后遗症。总之如此经历让李静云感到压力很大，身心俱疲。
　　 至于表示过誓死追随李静云步伐的天子，这次倒是出奇变通地躲得远远看戏，完全没有上去分担视线的姐妹义气。
　　 “哦呀？已经是这个时间了么？”李静云慌忙爬起来梳理了一下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套上外套走出卧室。
　　 “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你可真是让我好等，没想到你这么能睡的。”楼下客厅里，维达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看见李静云慌慌张张地走下楼梯，她不满地抱怨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主要是今天太累了。”李静云急忙道歉，他是在求人家帮忙办事，自己居然睡过头了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既然醒了就出发吧。”维达也不废话，起身准备走人，李静云和他的两个跟屁虫自然也要同行。
　　 “那个……我们要去哪里见那位情报商呢？”李静云神神秘秘地问道。在他心目中黑帮的情报传递一直是个很有型很刺激的工作，其精彩程度堪比雾都特工007——当然这个印象来自于影视剧。
　　 “到了你就知道了。嘛，不过从你的经历来看恐怕是没去过那种地方吧……”维达看到李静云好奇宝宝般的探寻眼神，居然感觉自己被狠狠地萌了一下，于是她也配合地卖起了关子。
　　 ——自动交通的分界线——
　　 车子载着四人来到停在了灯红酒绿的乐园区。
　　 乐园区是中都学院直辖的八大区之一，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人员常住的区域。在八个区域中这里面积最小，是作为平时无法走出中都学院的学生们的娱乐区域存在的。和一般大学城不同的是，乐园区的娱乐设施完全是城市级别，从大型主题公园到成人夜店应有尽有，这是出于中都学院学生年龄层不同的考虑，当然也因为执政的民主派联邦政府对于娱乐事业的宽松态度。总之这里算是除了尚在重建中的老城区之外治安条件最为复杂的区域，不但能力者龙蛇混杂，还有大量出于各种理由来到中都学院的普通人在这里讨生活。
　　 至于乱到什么程度？最好的解释就是安保部在这里设置的支部所属队员都是采取轮换制的，这样才能避免他们因为工作压力过大而崩溃。
　　 “啧啧，乐园区啊……”李静云咂咂嘴，他从来没来过这里，第一次来果然是让他印象深刻。
　　 “前面那家夜店就是情报商的据点了，麻烦你们都注意点吧。尤其是那位粘着李静云的小姐，你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就不要擅自脱离队伍行动，否则我可不保证你的安全。”维达嘱咐道。
　　 “恩。”另外三人点头表示明白。
　　 四人来到的是一间占地不大但是很有格调的夜店，比起那些庸俗***被称为**更加妥当的夜总会这里看装修还算是有些文化气息，惟独讽刺的就是这个夜店的名字。
　　 “纯洁领域俱乐部……这个店主真是恶趣味。”萧梦羽看着光子广告牌上面的浮动的字体，厌恶地皱皱眉。
　　 像萧梦羽这种纯洁小妹妹，在她们眼中夜店都是污秽之地，是肮脏的人才会来的地方。当然大部分夜店作风也确实不怎么样，霓虹灯背后除了你脑子里想的那些破事之外没有其他任何龌龊的事情发生。
　　 几人正准备拔脚进门，忽然背后传来了让李静云很熟悉的喊声。
　　 “啊，李同学，真是巧遇啊！”
　　 “……”
　　 李静云已经无力吐槽了，速水广和这个神秘兮兮的记者似乎总是能在微妙的时间“巧遇”到自己。
　　 “你们怎么会在这的？这里不是女孩子来玩的地方吧？”看着对面的全女阵容，速水广和好奇道。
　　 “我们……是来调查一点事。”李静云不想把话说的太清楚，因为对面可是个好奇心爆棚的记者。
　　 “哦呀呀，这么说来我们是同一目的呢，不如一起吧？你们几个女孩子进这种地方也不方便吧？”速水广和居然也知道这里是情报商的据点，看来这小子门路也很广啊。
　　 “怎么办？”李静云丢给维达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也一起来好了。”维达吩咐一声，带头走进了店内。
　　 夜店里面一如想象的灯光昏暗，葡萄酒色的光芒和软绵绵的爵士乐，还有丝丝似乎是茉莉味道的香气。（茉莉香油有催情作用）
　　 “额……这位客人你有订桌号吗？”少女模样的迎宾员很礼貌地走上前对速水广和问道。他是几人中唯一一个男性，自然被迎宾当成了主导者，不过迎宾的语气中暗藏着些不爽，原因自然是风姿各异的四位女生。带着女伴来夜店的人不少，但是一下子带了四个女伴而且从冷面御姐到傲娇萝莉型号俱全的没品客人，迎宾还是头一回见。
　　 客官你是来砸场子还是来晒妹子的？这是迎宾的内心台词。
　　 “预定我倒是没有，不过我想要一个尾号是七的桌台，现在还有空位吗？”速水广和神态轻松地问道。
　　 “哦？尾号七吗？您等等，我这就向前台询问一下。”迎宾骤然眼珠一转，将几人领进夜店内部。
　　 PS：虽然很累，不过感觉这章写得不错啊……至少吐槽点很多，如果是相关读者的话应该知道吐槽点更多……
118    第百十二章 这个小店不简单
　　“七号桌已经有客人了，就委屈你们在十七号桌稍等一下吧，很快赫斯提小姐那边就谈完了，店主还特别派了最受欢迎的陪酒小姐来照顾几位。”站在不远处的那位陪酒小姐闻言走近速水广和坐了下来。 “那么，几位就请慢慢享受吧。”迎宾诡异地一笑，退了下去。
　　 这位看上去很温文尔雅的陪酒小姐穿着得体大方，一点也看不出来像是风尘女子的模样，倒是有股可亲的邻家女孩气息，比起其他夜总会那种俗气的女孩子要高明多了。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她手中的电子笔记，一般没人会拿着这玩意陪酒的吧？
　　 不过除了维达和速水广和之外的三人都是满脸严峻地看着这位始终保持微笑的陪酒女，因为自从她接近，几人就感觉到一阵发自第六感的不适，就好像是身上的力量被人抽走了一部分般。
　　 “你这家伙……离我远点！”几人中尤以能力等级最高的萧梦羽反应最大，她条件反射性地向后退了几下，躲到李静云身后。
　　 被萧梦羽这么一喊，周围的客人投来都好奇的目光，见到是那位陪酒小姐受了呵斥，立时有几个想打抱不平的家伙凑了上来。
　　 “臭丫头，南宫小姐肯服侍你们是你们的运气，居然还敢向她吆五喝六的，你想在这里闹事吗？”某客人怒道，旁边的几个看来是熟客的家伙也造势般围了上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妹妹不懂事，她也是头一次来这里，搞不懂规矩还请您谅解，作为赔罪我请各位喝一杯如何？”速水广和对为首的客人陪着笑脸想息事宁人。
　　 “这还差不多……酒就不用了，总之你们对南宫小姐客气些。”熟客看样子倒不是借故惹事，只是单纯地讨厌萧梦羽对于那位陪酒女的不礼貌态度罢了。
　　 “谁是你妹妹啊！你们想打架就来，我自从来到中都学院怕过谁！”萧梦羽的倔脾气又发作了，同时面对三位A级能力者的挑战她都不曾退缩，何况这几个看上去不怎么样的路人。
　　 “吆喝！小姑娘你口气很大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几个熟客眼看要转身离开，身后忽然传来萧梦羽的挑衅，他们又将视线折了回来。
　　 “哎……”速水广和和维达同时无奈地一拍脑门。他们是来打探情报的，直接在人家地头上动手别说什么情报，就算是以后的生意也别想继续做下去了。至于李静云，他有些摇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错的是萧梦羽，但自己又不能对妹妹般的萧梦羽说什么吧？
　　 萧梦羽眼睛一瞪能力发动，出乎她意料的是，本该一下子就生成的武器拖了足足十秒钟才完成。
　　 “这是……？！”萧梦羽不可思议地望向自己的手，这个生成速度是她还在A级能力时候的程度，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了事情的源头——那个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的陪酒女。
　　 “是你搞的鬼吧？”
　　 “那个……真的很对不起。”陪酒女的电子笔记里发出了有些生硬的电子合成音，从刚才客人们围上来时她就在慌慌张张地摆弄这个电子笔记，不知道是她不能说话还是怎么回事。
　　 “……哈？”剑拔弩张的时候对方忽然冒出句道歉来，萧梦羽一愣。
　　 “让您感到不适真的很抱歉，这是我没有说清楚的错，但是我没有恶意。”电子语音生硬没有感情，但是陪酒女的笑颜却明明白白地告诉萧梦羽她确实毫无恶意。她回过头灿然对几位熟客一笑，顿时几个客人都是一副中了彩票般的表情。
　　 “几位对我的厚爱我很感激，不过这里是大家娱乐的地方，还请您们回到座位上好吗？生气对身体不好的。”
　　 “既然南宫小姐这么说了……”几个熟客见人家本人都未在意，也只能悻悻退回自己的桌台。
　　 “好了，你也冷静一下。”维达一巴掌拍在萧梦羽肩上，她手中的武器立即成了飞灰。
　　 “切……算了。”萧梦羽郁闷地坐回原位，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她似乎只能发挥出A级的实力，这让习惯了S级能力的她非常缺乏安全感。
　　 “几位既然想找七号桌台，想必不只是来玩的吧？”陪酒女依然保持微笑。
　　 “……”维达点头表示默许。
　　 陪酒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想必各位也知道乐园区人多事杂，本店虽小既然做这行买卖也是要有些防备的。说实话刚才本店的迎宾就判断出几位实力非凡，所以店长派我来做个防范。如果冒犯了各位还请见谅，我们也要小心行事。”陪酒女抱歉道。
　　 “应该的，大家各有各的苦衷嘛。”显然比起维达来速水广和对这里要熟稔很多，“不过我没想到店长会派南宫星小姐亲自来，这可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我只是个陪酒小姐而已，您过誉了。”南宫星无声地笑笑，“一个S级、一个A级、一个X级外加一个AEP能力者，我坐在这里也只是个象征性的摆设而已。”
　　 “X级？”李静云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个说法，于是向身旁的萧梦羽小声打听道。
　　 “这家伙……居然是X级吗？”萧梦羽闻言也是一愣，几人中唯一一个等级不明的人就是速水广和，那么南宫星口中这个X级指的应该就是他了。
　　 “所谓的X级呢……”速水广和居然听到了李静云话，擅自解释起来，“就是指那些无法常时保持能力等级的能力者。有时候他们比F级的人还要废物，有时候又可以发挥出超过S级的实力，一切都要看具体情况，我就是这样一个家伙。附带一提，这位南宫星小姐可是这家夜店的头牌，能力是B级AEP幻想压抑，简单来说就是将周围人的能力等级降低一级。”
　　 “怪不得……”
　　 萧梦羽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南宫星讨厌，这是普通能力者对于AEP能力者的根本性排斥，就像是动物对于天敌的直觉。虽然都是降低一级，但是从E级降低到F级和从S级降低到A级是不一样的，所以众人中等级最高的萧梦羽流失的力量最多，反应也最大。
　　 一直插不上话的天子也好奇地伸出手尝试着发动了一下能力，果然平时可以完全消失的手掌只是变得有些朦胧，具体的形状依然可见。
　　 “既然大家说开了就喝点什么吧？怎么说我们也是夜店，来这里不喝些什么就太没意思了。”南宫星变回职业化的微笑，无法用语言表达感情的她将笑容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或许这就是她受到客人们欢迎的原因。
　　 “我就大吟酿好了，牌子随便。”速水广和到底是东都人，最习惯的酒精饮料还是清酒。
　　 “Donnafugata葡萄酒。”这是维达的要求。（这个牌子是西西里岛的名酒）
　　 “天然发泡矿泉水。”李静云是禁酒主义者，虽然不能劝说别人，自己还是要身体力行的。
　　 “大杯德国黑……那个，我还是柠檬汁吧。”在李静云的目光威逼下，萧梦羽自然也没法过上酒瘾。
　　 “请给我一杯BlackVelvet。”天子倒是意外地会喝酒，她点的是一种被称为“黑天鹅绒”的混合香槟酒。
　　 随身带着电子笔记的好处还在于，你不必特意叫侍者来，直接将信息发到后厨去就可以了。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每周一次的店长表演时间，让我们欢迎我们最受敬重的店长和她的助手佐藤樱织闪亮登场！”众人等待自己的饮料上桌的时候，迎宾小姐不知何时客串起了主持人，一阵紧密的鼓点声响过，两个黑影出现在灯光昏暗的夜店舞池之中。
119    第百十三章 能力者也得养家糊口
　　“哗哗哗~”所有的熟客都应声鼓起掌来，中间还夹杂着口哨声和叫好声，场面非常热烈。 “感谢！谢谢大家捧场！”
　　 等到下面的观众们闹够了，舞池的灯光才姗姗来迟地照在两个表演者身上，出现在场中的是两个少女，一个红色风衣黑短裙，柔顺的银发梳着长辫子，正在兴高采烈地接受众人的欢呼。另外一个年龄更小些至多十四五岁，黑色的中短发，脸上还很可爱地贴着张创可贴，不过想来应该是装饰品。女孩子都是爱惜自己的容貌的，怎么可能会让脸庞受伤呢？
　　 “那个人……是店长？”李静云不可思议地指着红衣少女。
　　 在他印象里会开这种风俗夜店的人不是猥亵的中年大叔就是徐娘半老的风骚少妇，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怎么看都是刚成年的少女。至于另外一个小姑娘，自然被他理所当然地无视了，未成年的人没有特定法人身份或者继承权是不允许申请经营店铺的。
　　 “没错，她就是我们敬爱的店长了。”南宫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这还真是……”李静云想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不要被表象骗了啊，她可要比你们想象中的年龄大得多。”速水广和摇摇手指，摆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就等你来问的姿态。
　　 “这个人……不对，应该说这家伙我认识。”萧梦羽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位店长，忽然冒出这么句话。
　　 “你认识？”李静云好奇萧梦羽怎么会认识一个风俗店的店长。
　　 “那个死记者说的没错，这家伙确实比看上去的要老上很多，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人类……不过没想到她的主人会放任她开这种店铺，远坂家缺钱缺到这种程度了么？怎么说她们也是魔术师大家啊。”萧梦羽摸摸下巴，表情有些惊诧。
　　 “不、不是人类？！小梦羽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李静云听得一头雾水，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不是人类是什么。
　　 “这个家伙叫做ARCHER，中文是射手的意思。她是咒力系某个缺钱缺到不行的魔术师家族的召唤物，好像被称之为‘英灵’。”萧梦羽解释道。
　　 “魔术师？变戏法的那种？”李静云理解错误，只能说中文博大精深可以误解的东西太多。
　　 “不是不是，”萧梦羽摆摆手，“就是魔法师，这个称呼姐姐总听过吧？只不过因为协会不同叫法不一样而已。”
　　 萧梦羽所说的协会，是咒力系内部对于不同领域的一种区别方法。与一盘散沙的先天能力者们不同，无论是东方法术还是西方咒术都有着悠久的历史，其源头可以追溯到黑暗时期，在懵懂时期这些领域的后天能力者更是一度成为统治阶级（教皇国等宗教政权）。因为地域不同对于领域的理解不同，他们创造出了各种各样激发和利用领域的方式。为了作为区别，使用相同术式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构成了咒力系的协会、术力系的门派和技力系的流派等团体。比如单单咒力系就有罗马正教教会、雾都清教教会、黑魔法协会、现代魔法管理局、魔术工会等一系列协会组织（作者的野心看出来了吧？这得乱入多少人……）。本来这些组织都是存在于外部世界的既有势力，他们的存在甚至延续了数千年，远比中都学院的存在时间要早，不过现在他们都被集中在中都学院内部，在外部世界的势力也大幅削弱。面对联邦政府的压力，虽然不情不愿，这些人也只能乖乖就范，毕竟他们再强大也不可能和这个星球的统治政权对抗。
　　 “魔法师啊……”李静云倒是从漫画里看过不少，真货除了爱德华之外还没见过其他的，至于什么召唤出来个大活人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更是第一次眼见。
　　 “她的主人叫做远坂凛，是咒力系的A级能力者，通用名‘大召唤师’，据说是使用了某种禁忌术式获得了召唤复数英灵的能力，当然同时也要负担大量的代价，所以本人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医疗花费也多得惊人。本来我以为既然她是世家出身做事还能有点底限的，没想到居然会为了钱开这种店铺……话说一个英灵居然也能通过申请法人程序，中都学院的审批是干什么的？”萧梦羽的语气颇为鄙视，她对于风俗店这种东西一向是看不上眼的。（没错，作者要对FATE的剧情大改特改了！忠实原作什么的都给我去死去死吧！）
　　 两人正聊着的当口，舞池中的表演者已经准备好了道具。一张竖起的大轮盘，上面还有几条皮带，大概是用来绑人的，以及一套构成有些古怪的防御用魔术术式——用粉笔画在了地上，当然没有魔术知识的二人不认识。
　　 “接下来就是各位期待的魔术表演环节了！今天的项目是店长拿手的蒙面飞刀！”迎宾如此介绍道。
　　 “……”
　　 不单是萧梦羽，连李静云眼中都是明显的失望。蒙面飞刀算是传统的杂耍节目，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些风险且确实训练不易，但是能用能力作弊的能力者可是大有人在。比如透视眼啦，蒙眼布对于他们根本无用，或者是精确控制肌肉的能力——普通人练上二十年都不如他们练两分钟的准头。连非人类都出现了却搞这种无聊的节目，自然让两人很失望。
　　 不过其他熟客可不是这么想，他们的店长总是会搞出些新花样来，没看见地面上的防御术式么？哪家蒙面飞刀会用防御术式的？
　　 无论观众们如何想那个十四五岁叫做佐藤樱织的小姑娘还是美滋滋地被绑上了大轮盘，ARCHER退到大约距离轮盘二十米远的位置上拿起蒙眼布装模作样地对观众们示范一番之后，将自己的眼睛蒙上。她默念了几句什么，一副貌似是由能量构成的燕型弓出现在她的左手上。
　　 “投影开始。”ARCHER一声轻吟，一柄黑色的弯曲长剑出现在她的右手上，随即被搭上了弓弦。
　　 “哦？”这一手吸引了二人的目光，凭空构成物体在中都学院不是很新鲜，但是拿长剑当做羽箭射击可是这位店长独一家的绝技。
　　 “幻想崩坏·莫邪！”弓弦上的长剑化作一道闪电势若流星地向大轮盘飞了过去。
　　 “飕……轰！”观众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击打在防御术式上的长剑忽然像是巨型炸弹一般爆出无法直视的光辉，反应不及的众人连忙闭眼。
　　 光芒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在术式的努力化解下散去，看来这种术式是有人主持的，否则一般的无人术式根本不可能抵御如此强度的攻击。众人重新将目光聚焦在舞池中央时，大轮盘上已经被完美地挖下去一个弧形，绑在上面的佐藤樱织却连根头发都没伤到。
　　 “哦！！！”
　　 全场观众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掌声，包括没抱太大期望的萧梦羽和李静云。
　　 这哪是蒙面飞刀啊，简直是蒙面火箭炮，不得不佩服射人的那位和被当做靶子的那位心理素质都很过硬。
　　 “哼哼~”ARCHER得意洋洋地一招手示意众人安静，再次投影出了同样的武器。
　　 “接下来是左边！”
　　 “咣！”
　　 “哗哗哗……”掌声如潮。
　　 “然后是下面！”
　　 “咚！”
　　 “哦哦哦！”欢呼四起。
　　 几箭下来，圆形的轮盘被硬生生削成了一个人形，自然绑在上面的佐藤樱织毫发未伤。正当众人以为表演到此结束的时候，ARCHER居然又投影了一把剑出来。
　　 喂，老大！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你射了！这是所有观众的心声。
　　 “最后一箭，中间！”ARCHER不容分说地将长剑架上了弓弦。
　　 PS：这就是生活啊……魔术师也是要吃饭养家滴……于是派了自家英灵开风俗店…
120    第百十四章 好夜店自然要有压轴戏
　　无视了观众们的惊讶（当然她蒙着眼睛也看不见），致命的长剑直愣愣地向依然笑眯眯地靶子射过去。在观众们看不到的轮盘下方，防御术式中一小块不应该出现的部分正闪耀着微弱的紫色光芒。 “轰！”长剑结结实实地轰在佐藤樱织所处的位置上，有胆小的观众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当爆炸的光芒被防御术式化解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两个表演者手拉着手向观众们鞠躬的形象，而绑着佐藤樱织的大轮盘早就被炸成了灰烬。
　　 “哦哦哦！！”观众们报以热烈的欢呼，虽然知道这位店长没有准备肯定不会表演这么危险的节目，如此刺激的过程还是让观众们心跳不已。
　　 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佐藤樱织脚上的鞋子似乎消失了。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ARCHER兴奋地向各方向的观众们鞠躬，“这只是作为开胃菜的一点小把戏而已，接下来才是正餐，让我们有请中都学院歌声最美的歌姬——风玖鸣悠登场为我们表演！”
　　 聚光灯将观众们的视线引向舞池边缘，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位满脸淡漠的美丽少女。她的穿着暴露得有些过分，极其节省布料的白色长裙只能包住胸前雄伟凶器的一半，和其他店员形成鲜明对比。对此她本人看不出羞耻感，也不是那种职业性的麻木，表情淡定得有些不正常。与这身衣服格格不入的是戴在她头上的老式全方位耳机，看型号起码得有五十年历史。有些歌手习惯戴耳机唱歌，但是戴着那种可以包住半个头的全方位音效耳机的歌手，李静云生平仅见。
　　 “哼……所以我才讨厌夜店。”看着那身暴露的服装下的好身材，萧梦羽稍稍有些嫉妒地哼声道。
　　 “鸣悠酱~”“哦哦，终于上场了，我等得很久了！”
　　 对于这位着装古怪的少女下面的熟客们反响热烈，似乎这个少女也像南宫星一样在熟客心中地位颇高。拥簇们的欢迎少女却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耳机的关系听不到下面的欢呼。施施然迈出几步走到舞池的中央，少女轻启歌喉，DJ也适时地放出悠扬的音乐，配合之间严丝合缝没有丝毫偏差。
　　 “……”
　　 场上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少女的哼唱声。
　　 没有歌词，单纯地是由单音节构成的哼唱，显然歌者也没有受过任何声乐训练，只是依靠天生的好嗓音来表现自我的感情，就是这样不专业的歌者，却深深打动了每个听众。曾经被表象所迷惑目光有些色情的男客人们此刻的眼光都是清澄无比，那是能直通人灵魂的歌声，是被能力所赋予魔力的歌声。
　　 歌至婉转愁肠处，每个人似乎都看见了自己生命中悲哀的一面，忍不住潸然泪下，曲到慷慨激昂时，又如胜利的号角让每个听众的热血都燃烧起来，直到最后宛若王子公主的美丽故事结尾，清甜柔和的歌声让每个听众不自禁地留下喜极而泣的泪水，才绕梁三周缓缓散去。
　　 这是一个由音乐构成的故事，而故事的讲述者早就在听众们还沉浸在余韵中时退了下去。
　　 没有欢呼，没有掌声，听众们眼角残留的泪水就是对于歌者最好的赞扬。
　　 “啊……对不起对不起。”送饮料的女侍者擦擦眼角，连忙向几人道歉，刚才她已经走到几人的桌台旁边，却被音乐吸引一直没有完成自己的工作。
　　 不只是她，丝丝仙乐飘出这座夜店，连街上的路人都伫立在原地不动，努力地用耳朵捕捉着虽不真切却能感动他们心灵的歌声。
　　 “没关系，刚才我们也是被这位歌姬的歌声所震撼了。”李静云笑着接过了自己的饮料，不过他的视线对上侍者的面庞时，他突然一愣。
　　 “你怎么在这工作啊？”
　　 “啊呀？静云姐？”侍者也是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
　　 一身女仆装的侍者是李静云刚到学院时候的邻居伊芙，两人虽说没有多大交情，却也是一眼就能互相认出来。（第一卷的人物回炉，读者注意，她可是个重要人物。）
　　 “因为我能力等级很低嘛（E级），为了零花钱只好跑出来打工了，静云姐是来玩的？”伊芙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
　　 中都学院虽说人人有福利，但高低差距却明显得惊人。对于萧梦羽这样的S级能力者，只要她不像御坂美琴一样把城市总变电站炸了，绝对可以依靠学院补贴肆意挥霍，她家里不止一台的游戏系统就是明证；而对于伊芙这样的下位能力者，他们的补贴只能支撑日常开销，自己想要买个首饰添件家具什么的就需要外出打工赚钱，反正中都学院的服务行业非常发达，工作机会从来都不缺。
　　 “嘛，算是吧。”李静云也不多说。
　　 “那么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忙，就不多说了。”伊芙灿烂一笑，“静云姐以后可要多来捧场哦，我会请店长给你打九折的~”
　　 “这家伙……还向我做起广告来了。”李静云摇头笑道。
　　 虽说要事还没有办完，但是李静云对于这家夜店的印象真的很不错。精彩的表演、优质的服务还有亲切的店员，最重要的是完全感受不到一般夜店那种糜烂的气息，来客也都非常文明。他已经有点准备做这家店的回头客的打算了，这间店铺的轻松气氛让他觉得很舒适，反正自己没什么特别的娱乐，偶尔来坐坐散散心也好。
　　 借着几人闲聊的当口，速水广和和维达这两个主事者互相间就来意通了气，却惊讶地发现双方想要调查的居然是同一件事。
　　 “哈哈，真是太幸运了。那么最后的付款就交给你们咯，我可是自费掏钱写报道呢，能省一笔就是一笔。”速水广和很得意地笑道。
　　 “我们就不是自费调查么？”维达很无奈，无赖占小便宜的家伙她见过不少，但是明目张胆地无赖，而且是占一群女孩子便宜，这样的没品家伙真少见。
　　 “别这么说嘛，你们有S级能力者这棵摇钱树还会缺钱？”速水广和看来是铁了心将绅士风度踢到一边了。
　　 “……随便你好了。”反正又不是维达花钱，因为是萧梦羽提出调查自然要她掏钱。
　　 又过了一会，一位风姿绰约的成熟美女终于姗姗来迟地摇曳着腰肢走了过来，陪众人喝酒的南宫星立即让出了位置。
　　 “哟，赫斯提小姐你可是让我们好等啊。”速水广和熟络地打着招呼，似乎两人是认识。
　　 “别这么说嘛。”赫斯提妩媚一笑，“做生意也是要有先来后到的，虽然速水先生你是常客了，不把前一桌客人陪尽兴我怎么能随意地过来招待您呢？”
　　 “那是那是……”速水广和陪着笑，“反正有南宫星小姐的陪伴和精彩的表演，我们也不算无聊。”
　　 “哦？维尔塔家的杀手小姐也在啊？你直接来找我倒是挺离奇，你们是一起的？”赫斯提看到维达在一旁感觉很诧异。
　　 “算是吧……”维达对这个赫斯提没什么好感，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那么，你们想知道点什么？说来听听看？”赫斯提自顾自坐到南宫星的位置上，翘起大腿向二人问道。
121    第百十五章 S级秘闻
　　“以赫斯提小姐的灵通，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们想知道近两天发生的高位能力者连续袭击事件凶手是谁。”速水广和用词很有分寸，他没有直接要求主谋者的情报，而是用了“凶手”这个词。 “啊啦拉，又是这件事？最近打听这事的人还真多。”赫斯提发出一声抱怨。
　　 “这么说还有别人想知道？……啊，不好意思我失言了。”速水广和连忙道歉，打听人家的客户情报可不是友善的表现。
　　 “关于凶手的情报，我是知道的，不过价码嘛……”赫斯提伸出五个手指头，然后攥成拳头翻过拳心，“至少这个数目，不能再少了。”
　　 “五十万……S级的价码？！”速水广和大惊，赫斯提这个手势代表情报的相关人至少是S级能力者，因为泄露这样的情报需要承担大量风险，所以价格也高的惊人。
　　 “怎么样？要不要？我们也是小本生意，你可别跟我说钱没带够什么的啊。”赫斯提以为速水广和嫌贵。
　　 “呵呵，也对。能不着痕迹的连续干掉三个A级能力者，也只有S级高手能做得出来。”速水广和自嘲一笑，将头转向萧梦羽，“那边的大老板，这笔钱您出还是不出？”
　　 “拿去！”
　　 萧梦羽随手将身份卡丢在桌面上。不愧是大手大脚习惯了的大小姐，五十万划账眉头都不皱。
　　 “痛快！”
　　 赫斯提接过身份卡交给南宫星，电子笔记直接附带的电子转账功能从萧梦羽卡上整整齐齐地取走了五十万联邦元。做完这些南宫星恭恭敬敬地将身份卡还给萧梦羽，顺手在桌面上的某个突起部位按了下去，一层半透明的薄膜从几人的座位后面升起，将这个桌台包裹成了一个密闭空间。
　　 看到那层薄幕，在附近桌台的几个客人眼中都透出明显的失望。他们都是讨生活的下位侦测能力者，依靠在大情报商周围拾些牙慧生存。对于这种人一般地主都不会直接将他们驱离，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在他们身上挖到意外的情报，但是也绝对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说起来还是巧合，我散布在老城区的一个线人正好目击到郑鹰钧被袭击的现场，当然这家伙也落了个重伤就是了。袭击郑鹰钧的人已经可以确认是三年前的智力操作系首席生，如今的联邦第二外空舰队陆战队中校铃科百合子，通用名‘一方通行’。”赫斯提接过南宫星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说出了她所知的情报。
　　 “她？！这不可能！”萧梦羽第一个惊叫出声。
　　 “身在中都学院，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赫斯提一摊手，“我知道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
　　 “这家伙不是三年前就跟着初代幻象杀手和当届的咒力系首席生一起被派到木卫二打仗去了么？如今木卫二大败，身为军人的她怎么可能有闲心回到中都学院来捣乱？”萧梦羽对于一方通行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她是少数曾经击败过萧梦羽的高位能力者之一，而且在中都学院所有学生中也只有初代幻象杀手击败过一方通行。
　　 “这就不是我能了解的事情了，也许是她打了败仗回来发泄情绪？天知道……”赫斯提一脸的无所谓，“不过凶手是一方通行本人这点肯定是没错，无论是长相、能力还是郑鹰钧见到她时的吃惊态度，都可以确认是一方通行本人无误。这家伙为了封口甚至对郑鹰钧的脑内进行了矢量封闭，即使用AEP能力消除了影响一时半会受害者也会因为生理问题醒不过来的。我的线人还是靠着一手B级的隐身能力才没被发现。”
　　 “你确定不是什么拟态能力者搞得鬼？”萧梦羽质问道。中都学院也有能够模拟他人姿态的能力者，所以单纯依靠外貌不见得就能确认凶手的身份。
　　 “呵呵呵，火眼暴君你还挺多疑。”赫斯提不以为然地笑笑，“中都学院要是有能够模拟S级能力者能力的家伙，这个人早就出名了，还轮得到你来怀疑？”
　　 “……”
　　 萧梦羽无话可说，赫斯提所言一点都没错。
　　 “总之这些钱我就能说这么多，无论如何处理我都只能祝你们好运了。顺便给你们一个免费的忠告，体力操作系只剩下你们两个高位能力者了，晚上走夜路可是要小心些啊……尤其是这位新晋的李静云小姐，风头太过可是要挨雷劈的哦~”轻拂过桌子上的开关，赫斯提潇洒地丢下一句警告离开了桌台，南宫星也向众人略略点头之后跟着离开。
　　 “什么嘛……装神弄鬼的。”萧梦羽非常不满赫斯提的态度。
　　 “虽然直白了些，赫斯提小姐说的可是一点都没错。我们不知道一方通行是以什么规律来决定袭击对象，但是接下来最可能的就是你们两个了。我劝你们还是在晚间行动时小心些，没有必要就尽量在龙窝内不要出来的好，那里是学院大部分高位能力者的聚居地，一方通行胆子再大也不敢直面数个高位能力者的。”速水广和出奇中肯地给出了意见。
　　 “切！我凭什么要为这个还没有证实的情报吓得限制日常活动啊？这家伙不出现还好，他要是敢来我就把她打趴下，找上门的架我还从来没退缩过。”可惜萧梦羽毫不领情，即使她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一方通行。
　　 “哎呀呀，还真是不识好人心。”速水广和无奈地小声道。
　　 “你骂谁是狗？！”萧梦羽听力奇好，她马上就恶意地联想到了这句中都谚语的前半句，进而将速水广和的语义也扭曲成了谩骂。至于原因嘛，单纯是因为她对于速水广和没好感。
　　 “我什么都没说……”速水广和果断地缩卵。
　　 如是两伙人简单道别之后各回各家，各想各法。
　　 “李静云，和你商量个事情。”正准备叫车回家的时候，维达单独叫住了李静云。
　　 “什么事？”
　　 “我也认为那个记者的判断是正确的，所以我希望尽保镖的义务，在你的住处保护你一段时间。在这股风波平息之前，我想二十四小时在你身边护卫。”
　　 “不必这么夸张吧？”李静云觉得维达有些过于认真了。
　　 “凡事总是要小心些的好，我可不希望在千夜梵音死之前你就先被别人做掉了。况且……”维达握紧了右手，“我好歹也是幻象杀手能力的持有者，虽不如上条当麻和维吉尔·古斯塔夫强力，对于你们击败一方通行还是有帮助的，据说唯一打败过一方通行的能力就是幻象杀手。”
　　 “你觉得必要就这么做吧。”李静云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因为他第一次在维达眼中看到了燃烧的战意。
　　 ——镜头闪回的分界线——
　　 “李想，你判断这组人马战胜一方通行的几率是多少？”纯洁领域的后台化妆室里，赫斯提正在和那个女迎宾员谈话。
　　 “从目前的各种数据计算，胜率是15.75%，如果火眼暴君能力全开可以提升到18.22%，再加入李静云使用兴奋剂后的效果能够达到19.50%，总之比起前一组问询者要高多了。”被称为李想的少女一脸严谨，和在外面的表现完全不同。
　　 “二成胜率吗？也对，毕竟她们的队伍中有个AEP能力者嘛，还是一方能力的天敌幻象杀手。”说到这里，赫斯提忽然眼珠一转，“那么我们纯洁领域全员参战的话，胜率又是多少呢？”
　　 “哎？为什么我们要参战？现在中都学院高层的行为完全是在自毁长城，面对这种态势我们作壁上观才是最好的判断吧？”李想对于赫斯提的提议非常惊讶。
　　 “这不是我个人的判断，而是首领的直接命令，首领要求我们所有的潜入者都全力阻止理事会的‘计划’，哪怕身份暴露也在所不惜。我不知道首领在想什么，目前我们也只能照做。”
　　 “这样啊……要把远坂家的势力算进去吗？”
　　 “算进去，他们现在还算是我们的盟友，毕竟我们在圣杯战争的时候帮过他们一把。”
　　 李想闭起眼睛沉思了一会，又重新开口：“胜率是48.91%，有南宫、慕容和远坂三人的加入，我们还是有一些胜算的。”
　　 “一半？足够了。下班之后把所有人都叫上，包括店长，我们需要在出现更多牺牲者之前制定一个作战计划。”赫斯提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一拍手，对李想吩咐道。
　　 “我明白了。”
122    第百十六章 暗夜突袭
　　同样的夜色，同样的月光，有的人可以坐在夜店里品酒闲谈，有些人就必须为自己的鲁莽承担责任。 御坂美琴百无聊赖地沿着隔离区围墙巡逻，此时大街上已经是灯火阑珊行人稀疏。本来和她一组的维吉尔以一句“春xiao一夜值千金”为由翘了班，而不好意思打扰人家LOVELOVE的御坂美琴也只能故作大度地表示自己一个人也无所谓。反倒是黑子自告奋勇地要求替代维吉尔的工作，不过被御坂美琴坚决地拒绝了，这夜深人静的，难保黑子不对自己做出什么羞人的事情来。
　　 每到这个时候，御坂美琴就分外想念不知道在哪个外空战场奋战的初代幻象杀手。有些东西自己失去了才觉得珍贵，她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像茵蒂克丝和铃科百合子那样能陪着自己心仪的人上战场的勇气，搞得自己现在形单影只。
　　 “也不知道他在外空过得如何……”从饮料机里取出一罐用来提神的咖啡，御坂美琴惆怅地望向星空，却没有发现大街上此时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
　　 “当麻现在过得很滋润啊，不只是所属的副官，连麾下的士兵都是清一色的女生，他的后宫都足以组建一个独立兵团了。”蓦然地，灯**影中冒出一句回应。
　　 “谁？！”御坂美琴大惊。
　　 “不过三年而已，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时间还真是能改变一切。”阴影中，一个银发黑衫的纤细身影走了出来。
　　 “铃科？！可是你怎么……”御坂美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是怎么从联邦军队里跑回来的是吗？”一方通行很清楚御坂美琴想问什么，因为每个见到她的人第一句话都是这个。
　　 联邦虽然是民主派执政，军队将领却都大多偏向国家派，所以联邦军规极其严苛，未经命令擅自脱离战线就会被视作逃兵，而你的身份一旦被定义为逃兵，那么就几乎算是失去了在联邦领土正常生存的权利，等待你的是不容辩解的军事审判和送回最激烈前线担任敢死队的判决。
　　 “她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所指的那个一方通行还老老实实地在前线给联邦卖命。”也从饮料机里取出一罐咖啡，这个“一方通行”微笑道。
　　 “我指的那个？”御坂美琴被一方通行搞糊涂了，“还有哪个？”
　　 “哦呀呀，没想到吗？比如你的那些‘妹妹’……”一方通行意有所指。
　　 “这么说……你是！”关于她的“妹妹们”，可以说是御坂美琴一生中最为深刻的记忆，她立即就猜到了现状的可能性。
　　 “恩，我是御坂计划失败后的后续计划创造物，简单来说就是利用一方通行的基因产生的复制体，编号0009，当然这件事她本人并不知情。”0009坦然承认道。
　　 “高层……他们还没有放弃吗？”御坂美琴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放弃？为什么要放弃？本来御坂计划就是各个分支计划中最为成功的一个，不但学院高层非常满意，还有军方的大力支持。要知道一群听话好用的复制人可要比抗命像吃饭一样平常的能力者们有战略意义多了。上次要不是上条当麻和温莎家那位大小姐参了一脚在里面，迫于舆论压力计划流产，这个计划很可能还是会继续延续下去的。你是计划的相关者，应该知道中都学院成立的目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就是创造出统御所有能力者的神！”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制造你的人不会告诉你这些吧？还有当麻的近况，你不在他身边你怎么会知道？”御坂美琴警惕地质问道。
　　 “关于这些内幕么……我的一个姐妹出生时对于我们的存在意义很好奇，就在计划主管的电脑里面‘翻’了点资料出来，顺手传给了我们这些复制体，我们可不像御坂妹们那么傻。至于上条当麻的消息，我们是从母体本人那里接收来的。她在保护‘最终之作’时受过伤，大脑被联入了御坂网络，当时冥土追魂受高层之意在里面做了点小手脚，此后她的记忆情感和战斗经验都会传一份给我们。”
　　 “你为什么跑来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阻止这件事吗？”虽然0009的话匪夷所思，经历过御坂妹妹事件的御坂美琴还是轻易地接受了。
　　 “阻止？不不不，你会错意了。”0009连连摇头，“和你说这些只是看在大家认识一场的优待而已，对之前被打倒那三个家伙我们可没有这么多废话。我被派来这里是测试这具身体的战斗能力的。”
　　 “测试……战斗能力？”御坂美琴身子骤然向后退出几米，“你是来对付我的？”
　　 “别说得那么富有感**彩。我们是以兵器身份被制造出来的，每种兵器在定型之前都要有一个参照物来表现破坏力才能让买家满意。步枪之于假人、战舰之于靶船、核弹之于广岛，我们之间就是这个关系。”
　　 “这么说是非打不可了？”御坂美琴已经偷偷将手中的铁罐压缩成了一张铁饼。
　　 “这是命令，我也没办法。”0009面色轻松地摊开手，“那么我们也快点开始吧，附近已经被监理局清场，你完全可以放手攻过来。”
　　 “你不要瞧不起人！”
　　 御坂美琴毫不客气地一股电流甩了过去，在她的理解中复制体应该比之本体相差三个级别，御坂妹的“缺陷电气”能力就被定位为D级，由此推断继承了一方能力的复制体大致也只是C级水准而已。
　　 “瞧不起人的……是你吧？”0009毫不在意地一挥手，膨大的电流就一百八十度调头向御坂美琴扑了过去。
　　 “怎么可能？”御坂美琴大惊之下姿势非常难看地滚到一旁，原来站立的位置已经被电流轰击成一片焦土。
　　 “不要把我们和御坂妹那种残次品相比！为了这身和母体不相上下的能力我们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脚下轻轻一点，0009像炮弹一样朝御坂美琴的方向冲了过去。
　　 “切！”御坂美琴一只手扶住地面，另外一只手对着不远处的隔离区围墙伸了过去，丝丝紫色的电光形成了强大的电磁力，她整个人像是靠近铁板的磁铁一样向围墙顶端飞去，堪堪躲过0009的撞击。
　　 “怎么了？打不过就想跑？好歹你也是个A级能力者，拿出点骨气来。”看着站在围墙上的御坂美琴，0009以为她要跑。
　　 “谁说我要跑了！”将手中的铁饼抛向空中，御坂美琴一个居高临下的扣杀姿势狠命地将铁饼向0009砸过去，被紫色电光包裹着看不出本体的铁饼如同天降陨石轰然而至。
　　 “三年时间，我还以为你能有点长进……”0009站在原地不躲不闪，眼中是浓浓的失望，“是我高估你了！”
　　 “咣！”
　　 围墙被反射回去的超电磁炮炸出一个大大的豁口，大大小小的混凝土碎块和烟尘一起四处飞溅，像是天上下起了石头雨。埋在围墙中的传感器被摧毁，立即凄厉的警报声传遍整个老城区。
　　 一个人影从烟尘中飞出来，中途在围墙上蹭了几下似乎是尝试着给自己减速，但仍然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可恶啊！”满身伤痕的御坂美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她因为摔伤而折断的小腿却给她亮起了红灯。她脚上的鞋子正在冒烟，那是刚才尝试减速时摩擦生热的结果。
　　 “还有意识吗？也算你倒霉……”穿过烟尘走过来的0009看着御坂美琴因为疼痛有些扭曲的脸，将手按在了她的头上，“虽然很对不起，请你先睡上一周吧。”
　　 “噗通。”御坂美琴应声失去了意识。
　　 “啊啊，那边也结束了么？”0009将头望向远处的方向，“真是的……我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呢？是希望事情有什么改变？承载在这具只能活动七天的身体里，我又能期待什么改变？”
　　 自嘲地一笑，0009消失在烟尘之中，远处传来了监理局警车特有的蜂鸣声。
　　 PS：有人猜到一方会登场，但是没人能想到作者会把一方和御坂妹的情节套在一起吧？这要是还有人猜到作者就没什么搞头了。
　　 PS2：不要用动漫中纯爷们版本的一方通行来衡量本作中的一方，作者是参考小说插画的形象来写的……话说插画里的一方通行真的很娘……
123    第百十七章 事态扩大
　　第二天清晨。 “怎么了？”李静云和萧梦羽刚走出卧室，就见到维达一脸严峻地靠站在门边。
　　 “昨天午夜从赫斯提那里收到的消息，就在昨夜御坂美琴在巡逻途中被突袭，目前处于深度昏迷中，另外技力系的A级能力者‘银眼斩杀者’古妮雅几乎在同一时间遭袭，身体遭受重创，几乎丧命。”
　　 “……忍不下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萧梦羽沉默半晌，重重地一拳捶在墙面上。
　　 “什么忍不下去了？”玛利亚难得地起了个大早，一进屋子，就听到这声没头没脑的咆哮。
　　 “你来得正好，我要请假一周。”萧梦羽径直走到玛利亚身前，语气不爽地说道。
　　 “哎？为什么？”萧梦羽脾气不好这点大家都很清楚，但是对于玛利亚还算恭敬，一清早这么大的火气，玛利亚很是不解。
　　 “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什么明白糊涂的？我是真被你弄糊涂了。”面对萧梦羽的质问，玛利亚懵了。
　　 “近几天高位能力者接二连三地被袭击这件事，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已经有五个能力者倒在医院里不能动弹，换在平时监理局早就把整个中都学院翻个底掉了，现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你可别告诉我监督理事局对此完全不知情，中央都市学院监督理事局局长玛利亚·艾森菲尔德阁下！”萧梦羽一字一顿硬邦邦地念出了玛利亚的另外一个身份。
　　 “……”玛利亚沉默了。
　　 “！”
　　 不单是李静云，连维达也大吃一惊。监理局局长这个人的身份在中都学院一直是个谜，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地下分子都想弄清楚这个中都学院最强暴力机关的头头是谁，可惜全部无功而返。两人却没想到这个一直隐藏在迷雾中的局长居然是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甚至有些不正经的玛利亚老师。
　　 “玛利亚老师，你真的是……”李静云难以置信地看着玛利亚。因为门捷列夫事件，李静云对于监理局的印象非常之差，这让他很难将一直帮助自己的玛利亚和监理局这个机关联系到一起。
　　 如今想来，玛利亚三番五次地给自己旁敲侧击，而且都是在事件发生之前，她一个普通教师何以了解如此之多？
　　 “恩……”玛利亚面色难看地点点头，默认了萧梦羽的话。
　　 “我不在意监理局又在计算些什么，对于被害的能力者我也没什么好感，但是你们的行为已经打扰了我的正常生活。既然局长阁下你打算将事态继续扩大下去，那么我只能尽自己的全力来反击了。”阴沉着脸盯着玛利亚，萧梦羽死咬着“局长阁下”这四个字。
　　 “……你是想和理事会的决议对抗吗？”瞬间变了脸色，玛利亚的表情非常严肃，目光直逼萧梦羽。
　　 “我不在乎这是理事会的决议还是联邦政府的意志。我只是个凡人，谁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就和谁死磕。既然不知道灾难什么时候降临，那么就在灾难降临之前反击好了。”萧梦羽毫不让步地瞪回去。
　　 “明白了。你的请假我批准，另外李静云你也放假一周吧。祝你们好运。”扔下这么一句话，玛利亚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玛利亚老师……”李静云尝试着叫住玛利亚，对方却没有理会他。
　　 “这……”刚起床就接受了这么多的震惊消息，李静云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混乱了。
　　 “姐姐你不用管她，这个人已经忘记了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应该干什么。”完全没有理会离去的玛利亚，萧梦羽拿出身份卡拨出了某个人的号码。
　　 足足五分钟，对面才有人接听。
　　 “萧梦羽你大清早晨的想干什么……”对面的声音非常不爽，很明显是被打搅了清梦。
　　 “正事。”萧梦羽语气肃然，“凯撒会长，我以体力操作系首席生的身份向学生会申请召集首席生会议，请审批。”
　　 “恩？！”听到这话凯撒一愣，“什么理由？”
　　 “昨天晚上你们学生会的大将被人放倒，你还不知道？”
　　 “什么？！你等等……”凯撒慌忙放下通讯，过了好一会，通讯那头再次响起他的声音，不过这次他的语气非常认真。“御坂美琴昨天夜里重伤住院了。”
　　 “没错，同时被袭击的还有技力系的那把大剑。算上昨天前天我们体力系被放倒的三人，现在已经有五个A级能力者遭遇袭击失去意识，我就是为此召集首席生会议。”
　　 “明白了，我立即联系各系的首席生。八点钟，学生会大楼见。”凯撒反应非常果断。
　　 所谓首席生会议，本来是制约学生会权利的一条校规。当首席生们认为需要采取必要行动，学生会却未进行反应时，可以由一名首席生提出申请召集会议提出决议，其他首席生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参加表决，若不参加视为弃权。当七个系别的首席生中有四票表决同意决议时，这个决议即算成立，学生会将立即将这个决议视作临时法令予以实施。由于历届的学生会长大多贤明能干，首席生会议很少召开，最后倒是成为学生会用来对抗上层机关强权的手段了。因为是首席生提出，学生会本身对于这项决议并不负责，上层机关也不能因此对学生会责难些什么。
　　 ——时间快转的分界线——
　　 早八点，学生会大楼顶层会议室。
　　 宽大的椭圆长桌周围只坐了五个人，显得空空荡荡，除了学生会长凯撒之外七个首席生只来了四个人，至于李静云，因为他不是首席生，只能坐在旁听席上。
　　 “应到七人表决会议，智力系、咒力系、术力系三系首席生缺席，视作弃权，仍有四人参加会议，故此本次首席生会议成立。”站在凯撒身后的西尔瓦娜作为秘书自然成了会议的主持者。
　　 “这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家伙……”萧梦羽不满地咬咬牙。
　　 其实几乎每次首席生会议这三个系的首席生都缺席。咒力系、术力系虽然名义上是中都学院的成员，实则有自己的小社会，他们不想也不屑于参合到先天能力者的事件中去。至于智力系则是一个几乎战斗力为零的系别，历代首席生也是摆出一副世外高人别来烦我的模样，直到出了一方通行这个挂着智力系名头却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异类。
　　 “这次会议是我提出的，情况紧急，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五个A级能力者入院，全部失去意识，我们体力系还有念力系和技力系都有人遭殃，异力系虽然还没有出现牺牲者，事态再发展下去也是早晚的事。所以我要求学生会对这次事件的凶手进行全院通缉。”萧梦羽开门见山。
　　 “搜捕凶手，我没什么意见，但是你知道凶手的身份吗？”提出疑问的是技力系的S级，“断恶之剑”曾伽。
　　 “凶手的身份我已经确认了。”
　　 “谁？”
　　 “三年前的智力系首席，‘一方通行’铃科百合子。”
　　 PS：作者感觉到瓶颈了，这是倦怠期么……总之这章感觉不是很好，完全的赶进度了，抱歉。（跪拜谢罪）
124    第百十八章 姜是老的辣
　　全场无声。 果然不出所料的，所有人都是一副“你说笑吧”的眼神盯着萧梦羽，三年前就上战场的人突然回来袭击其他能力者，这事怎么说都太科幻了。
　　 “我有准确的目击情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萧梦羽一脸严肃。
　　 “消息来源呢？确切吗？”凯撒质问道。
　　 “五十万在黑市买来的，总之要比你们学生会的耳目灵便，他们可不会受到监理局的制约。”
　　 “……”凯撒的脸色有些难看，黑市也算是学生会打击的对象之一，别人明目张胆地告诉他情报来源居然是这种地方他脸上肯定挂不住。最重要的是他还无法反驳，一旦事件牵扯到理事会和监理局，他那些平时连别人内裤颜色都能查清楚的耳目们就果断集体眼瞎耳聋。
　　 “明白了，我们技力系也有人受害，我同意发布通缉令，伤人的恶徒必须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曾伽首先表了态，为人正义的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可恶啊……昨天我要是陪在御坂姐身边就好了。这事我同意！我要把她揪出来给御坂姐报仇。”维吉尔还在为自己翘班而自责，昨天如果不是他擅自脱队，御坂美琴确实不会被一方通行的复制体盯上。
　　 “附议。”娜塔莎可以说是唯维吉尔是从，自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那么四票通过，三票弃权。根据中央都市学院校规第三卷第十一条，我学生会将即刻向全院学生发布对于铃科百合子的通缉令。”西尔瓦娜如此宣布了结果。
　　 “等等！”意外地，出言阻止的是凯撒。
　　 “怎么？”萧梦羽语气不善，她以为凯撒也收到了高层的什么指示想要阻止这条通缉令。
　　 “一方通行是现役军人，我们没有对她执法的权限，就这么未经军方授权直接发布通缉令，联邦军部肯定会对我们提出抗议的。”凯撒连忙解释。
　　 “那你说怎么办？”这一点萧梦羽倒是没想到。在联邦，能够对现役军人执法的只有宪兵队，除非是现行犯否则连地方警察都无法直接逮捕。
　　 “西尔瓦娜，我们的数据库里有铃科百合子在校时候的影像资料吧？”凯撒回头问道。
　　 “有，每个毕业生的资料都会在学生会资料库里面有一份备份。”
　　 “那就好办了。”凯撒一拍手，“找一张算不上正式照片的图案文件发到通缉令上，故意弄得稍微模糊一些，不要写名字也不要写清楚能力资料，只说此人重伤过数名A级能力者就足够了。另外告诉所有发现者不要轻举妄动，发现嫌疑人立即向学生会汇报，至于悬赏奖金……一百万好了。一个S级能力者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抓住，我们的目的是限制她的活动。”
　　 “明白了。”
　　 如是，一份摆明了是在针对一方通行却又在很多细节解释得不清不楚的通缉令出现在中都学院大街小巷的公告板上，通缉令上面高达一百万的高额悬赏立即让很多心思活络却苦于囊中羞涩的人积极活动起来。
　　 悬赏的好处在于，你只需要给一个人工钱，却可以让许多人为你卖命，给一个人一百万要比给一万个人一百块有效率得多。
　　 “我去调动一些内部执法队来帮忙。”扔下这么一句话，曾伽匆匆离去。他是内部执法队的总队长，有不需要维权会长伊丽莎白授权就可调动内部执法队的权利。
　　 “我也去！”维吉尔气呼呼地拉着娜塔莎离开了会议室，他和御坂美琴的关系非常好，自然想尽快找到凶手。
　　 “那么我们也去找找看？”看着人去楼空的会议室，李静云拿不定主意。
　　 “不，我们就在这里等。”萧梦羽稳稳地坐在位子上。
　　 “等？”李静云不解。
　　 “我为什么要利用学生会的势力来通缉一方通行？我不是指望他们的战力而是需要他们提供一方通行的线索。中都学院这么大想藏一个人太容易，只靠我们几个人累死也找不到的，但是有学生会的帮助就不一样了。理事会常年不理政事，一般的大事小情都扔给学生会自行处理，所以在普通学生眼中学生会就相当于外部世界的行政机关，你想想在外面被联邦政府通缉的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吧？她一方通行也是人，也要有地方吃饭睡觉，这就难免要和他人接触，中都学院又不是什么荒山野岭，生活物资都是掌握在人手里的。只要他一出现，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肯定是这里，我们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萧梦羽解释道。
　　 “可是也有学生会管不到的地方吧？”李静云想到了隔离区的不法能力者和乐园区那些地下分子。
　　 “这一点凯撒已经想到了。一百万悬赏啊，有几个做地下生意的能抵挡这么大数目的诱惑？如果一方通行真的在姐姐你想的地方藏身，那么这家伙九成九会被人家出卖，那些地下分子才不会讲什么道义。”
　　 “……原来如此。”李静云看着一脸阴霾的萧梦羽，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认识这个算是最亲近的朋友了。
　　 与此同时。
　　 空荡荡的教师办公室里，袅袅白雾带着蓝山咖啡特有的醇香气息四处飘散着，玛利亚看着那屡白雾有些出神。
　　 她的身份卡适时响起打破了这层宁静。
　　 “BOSS，学生会刚刚颁布了紧急通缉令，目标是一方通行，不过没有提及名字和相关资料。”通讯那头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凯撒提出的？”玛利亚丝毫没有觉得惊讶，似乎学生会的反应早在她意料之中。
　　 “不是，是首席生会议的决定，提出者是体力系的首席生萧梦羽。”
　　 “呵，果然。”玛利亚苦笑一声，“该说不愧是我为了让她当下届局长而培养的弟子么，这手棋还算漂亮，不过依然在考虑范围内。”
　　 “您说的没错。所有在外活动的复制体已经接到您的通知返回了研究区，通缉令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那个男声对于玛利亚的提前预判非常赞赏。
　　 “也不能这么说，至少这个通缉令限制了复制体的活动空间，毕竟她们还不能当众暴露身份，对于‘计划’也算多少是个阻碍。”虽说立场不同，玛利亚倒是很为自己的弟子辩护。
　　 “那么我们的对策是……”
　　 “以监理局的名义发布宵禁令，反正复制体的活动时间是在晚上。既然学生会给了我们这个正当的理由，那么就借着这个题目发挥一下好了，只要控制得当，理事会交待下来的任务在第一批复制体死亡之前就能完成。”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玛利亚给出了解决方案。
　　 “明白。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向BOSS确认一下。”
　　 “什么事？”
　　 “关于派出复制体袭击萧梦羽的预定，我们要下达命令给复制体们吗？”对面的男声有些犹豫，看来他也知道玛利亚和萧梦羽的关系。
　　 “……理事会的意见是？”沉吟半晌，玛利亚问出这么一句话。
　　 “理事会认为采取复制体对S级能力者的作战数据是必要的，而对萧梦羽的胜率最高且引发的骚动会比较小。”
　　 “那么就照理事会的要求去做吧。”
　　 “是。”
　　 ——时间快转的分界线——
　　 时至黄昏。
　　 李静云和萧梦羽在学生会大楼内枯坐了一整天，却没有盼到任何有关一方通行的消息，反倒是接到了一纸通过身份卡发过来的全院宵禁令。
　　 “鉴于近日多发的能力者袭击案件造成的危险，监督理事局决定从本日开始实施全院宵禁。从晚间十九时起至第二天早六时，全员实行大规模宵禁，期间请各位同学和工作人员待在家中，擅自外出行动一经发现将立即予以处分并强制遣返，如有紧急状况可联系监理局提出申诉，我们会酌情处理。特此通知……可恶啊，还有这一招！”
　　 萧梦羽愤怒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如此一来她的策划就全无意义了。
125    第百十九章 求助无望
　　太阳已经落山，萧梦羽反反复复地别墅的客厅里踱着步，嘴里不停地碎碎念着些什么。李静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圈了，现在他看见萧梦羽头就会发晕。 “可恶啊……到底怎么样才能出去！”萧梦羽一个人在哪里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
　　 自从发布宵禁令起，整个中都学院就完全变成了一座死城，别说什么晚间娱乐活动，就是有急病都得向监理局提出申诉才能允许送院就医，他们这几个通缉令的提出者更是遭到了重点照顾，几人所在的别墅外面总是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晃，看样子是铁定不会给他们抽空溜出去的机会了。
　　 “你一个人在地板上画圈就能想到办法了？还不如用这段时间做点实在的事情。”靠坐一旁的维达事不关己倒是淡定得很，说出话来也是四平八稳。
　　 “实在？你告诉我什么叫做实在！”萧梦羽心情本就不佳，被人不咸不淡的讥讽了一句，立即找到了火气宣泄的对象。
　　 “监理局虽然颁布了宵禁令让我们无法外出，通讯却没有被切断。一方通行的目的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其行为表现就是袭击其他能力者，只要我们保持与可能被袭击的人的联系，即使他们中有一个真的遇袭了我们也可以马上知道，而我们遇袭也可以更快的求助不是吗？”维达很冷静地提出了建议。
　　 “保持联系吗……也对！”听了维达的话，萧梦羽相通了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兴冲冲地向楼上的某个房间走过去。不一会，一台便携式电脑被她搬到楼下，向插口中放入了自己的身份卡，屏幕上弹出一个似乎是聊天软件的界面。身份卡虽然自带通讯功能，但始终是一对一建立联系的，如果想建立一个类似聊天室的频道通讯，就需要功能更强大的电脑来协助处理。
　　 “喂，凯撒，能听到吗？”萧梦羽第一个联系上的人是凯撒。
　　 “群体通讯？主意不错啊。”看到身份卡上面显示出的特殊符号，凯撒立即理解了萧梦羽的想法。
　　 “那都无所谓了，你们学生会现在得到什么消息没有？”因为并不是自己的想法，萧梦羽对于凯撒的夸奖自然是不感冒。
　　 “没有。我们学生会也被限制在宵禁令内，现在大家都是被关在自己的居所里两眼一抹黑，哪来的消息？”凯撒对此也很无奈。
　　 “这样啊……那么大家保持通讯连接，遇到什么事马上就求助。”
　　 “明白了。好歹我也是学生会长，今晚开刀也不是我第一个吧？”为了放松气氛，凯撒开起了玩笑。
　　 “天知道，总之你小心点就是了。”
　　 第二个拨出去的号码是技力系的A级能力者两仪式，无奈怎么打都接不通，萧梦羽只好在网上找到了苍崎橙子事务所的通讯号码，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她。
　　 “你好，苍崎事务所。”接听的是一个很成熟的女声。
　　 “我是体力系的首席萧梦羽，请问两仪式在吗？”
　　 “两仪啊……因为宵禁令早早回家睡觉去了，找她有什么要事么？如果是委托的话可以直接对我说。”苍崎橙子以为是生意上门。
　　 “不是委托，是个人问题。请问橙子小姐知道怎么能联系上她么？”萧梦羽对于这位苍崎家的二小姐倒是意外的和气，说话还用上了敬语。
　　 “那我就没办法了。两仪的身份卡总是设在免打扰状态，因为宵禁的关系谁也出不了门，所以现在就是我也联系不上她。”
　　 “真的没有其他联络手段了吗？”萧梦羽的声音有些焦急。
　　 “听你的声音是有什么急事么？，你可以跟我说说看，说不定我会帮到你。”
　　 “这个……”萧梦羽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事情说出来为好，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一方通行？这还真是个匪夷所思的消息。”橙子的语气略带诧异，“不过这件事大概不用你来操心了，我想两仪也不会接受你们的帮助，她从来没有和一方通行交过手，即使说给她听也只会让她觉得兴奋吧？”
　　 “……您说的是，那么就这样吧。”萧梦羽失望地挂断了通讯，论对两仪式的了解，可能全学院就属苍崎橙子了，既然她这么说，情况大概就八九不离十。
　　 萧梦羽第三个通讯对象是最后一个技力系A级能力者远野志贵，这家伙持有的能力几乎和两仪式相同，被称为“直死之魔眼”，不过这家伙还有一个不大中听的外号——“色男”。具体得名的理由萧梦羽不知道，只听说这个外号的起源就是他的“前辈”两仪式在两人一次交手中所说。
　　 半分钟盲音之后，身份卡给出了转接信号，一个礼貌却清冷的女声接过通讯。
　　 “您好，这里是远野宅。请问您有何要事？”
　　 “我是体力系的首席萧梦羽，我有些事想找你们少爷谈一下。”萧梦羽知道一些远野家的底细，他们算是一个能力者大家族。
　　 “少爷已经睡下了，您可以对我说，明早我会转告给少爷，或者您也可以叫小姐来听电话。”看来接听的这位应该是仆人一类。
　　 “明天早上就晚了！你们家小姐也行，总之叫个能主事的来听电话。”萧梦羽很无语，这才不到八点钟啊，一个大好青年哪有这时候就睡觉的？而且连续两个通讯找不到正主，萧梦羽的语气开始不耐烦。
　　 “请稍等。”女仆放下通讯，不一会工夫，换了一个傲慢的声音来接听。
　　 “我是远野家的家主远野秋叶，你找我哥哥有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萧梦羽又把一方通行可能袭击其他能力者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哦？”远野秋叶拉了一个怀疑的长音，“你的好意我心领，不过我远野家不想加入你们这个什么莫名其妙的讨伐组织。你只要把自己藏好就行，至于我们的安全也用不着你操心，谁敢来冒犯我远野家的权威就让她试试看好了！我不管她是一方通行还是两方通行，保管她有来无回。”
　　 丢下这么一句话，对方挂断了通讯。
　　 接下来几封通讯发出去，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唯一保持了通讯联系的只有曾伽一个人，其余的不是冷言谢绝就是暗藏讥讽。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萧梦羽气得差点把电脑砸了。萧梦羽见识过一方通行的强大才会放下面子联络这些平时没什么交集的高位能力者，可惜他们大多狂妄，根本不拿萧梦羽的话当回事。
　　 “嘛嘛，别生气，现在你知道我这个学生会长多难做了吧？”凯撒一直在频道里，所以萧梦羽的遭遇他听得一清二楚。
　　 “行了行了，别在气头上给我添乱！你们两个也给我想想办法干点什么。”萧梦羽没好气地说道。
　　 “没有学生会，我也不过是个能打点的能力者而已，曾伽那头也差不多吧。监理局这手玩得高啊，一个宵禁令下来我们全都没辙了，而且事情是我们挑起的还说不出什么来，有机会的话我真想会会这位见首不见尾的局长大人。”凯撒不知道监理局局长就是玛利亚，当着萧梦羽的面就提起了这个人物。
　　 “……”萧梦羽无言。
　　 三个学生中的大人物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声诡异的咔啪声响起，整个别墅顿时一片黑暗，切换到备用模式的电脑也显示出了通讯中断的信息。
　　 “停电？！”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吭声的李静云诧异道。
　　 “还有通讯遮蔽。”维达警惕地躲进墙角，手中的飞刀闪着清冷的寒光，“小心了，看来这次的目标是我们。”
　　 PS：恩，看来今晚侍寝的是琥珀。（话说回来有人能看懂这个吐槽的含义么？）
126    第百二十章 四方来援
　　“萧梦羽？火眼暴君？”一阵嘁嘁喳喳的干扰声过后，三方通讯因为一方的中断而变成了一对一通讯。 “不用再叫了，这个杂音一听就是通讯遮蔽造成的效果，看来今晚第一个被开刀的是她。”曾伽打断了凯撒的呼叫。
　　 “娘的！理事会做事越来越没遮拦了。好歹我这个学生会长也在，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袭击人家住所吗？既然如此我这个学生会长干得还有什么意思！”凯撒愤怒地破口大骂。
　　 “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召集弟兄干他娘的！学生会是负责维持学院稳定的，如今我的上司要把学院搞乱，我这个会长也没什么干头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干下去了，大不了今天抗命的责任我一个人付！”凯撒狠狠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这样吗……我也去。”曾伽话不多，却斩钉截铁。
　　 “等等，你还是按兵不动的好，你们维权会和我们立场不一样，你也要考虑伊丽莎白的处境。”看来传闻说凯撒和伊丽莎白关系颇好应该不假，维权会实际上是伊丽莎白为了帮助其父不列颠大公拉拢能力者成立的组织，若是因为其属下加入凯撒的不理智行动而被解散组织，她多年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而凯撒也非常为她着想。
　　 “王女殿下吗……虽然她对我恩重如山，但是我不能因为这些而放着需要帮助的人不管，否则我岂不是枉叫‘断恶之剑’？我想王女殿下也会理解我的。你放心，我只会以我个人的名义行动，不会调动内部执法队一兵一卒的。”
　　 “既然你坚持……好吧！那就你我两个，一会我还会叫上维吉尔和娜塔莎，我们四人现在就在龙窝里面距离萧梦羽的住处不算远可以尽快过去支援，路上的监理局探员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让他们失去战力。另外我也会指示其他学生会成员在学院范围内引起骚动，虽然指望不了能有多少人会顶着宵禁令参加，多少也能分散一点监理局的注意力。”凯撒把临时想出来的计划说给曾伽听。
　　 “明白了，萧梦羽家门口见。”曾伽挂断了通讯。
　　 “西尔瓦娜吗？”凯撒这次将通讯拨给了他的秘书。
　　 “会长？”
　　 “通知学生会全员，不只是安保部的，只要是学生会的成员都给我到龙窝正大门集合。”
　　 “你确定是全员？那可是好几万人啊，会长你疯了么？！”西尔瓦娜大惊失色，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就是全员！只要身上还挂着学生会的牌子，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今天晚上全给我到龙窝集合！”凯撒重重地将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
　　 “那么，理由呢？现在可是宵禁期间，毫无理由的大规模集结根本就是在闹事吧？”西尔瓦娜头脑很清醒，这是身为秘书的必备素质。
　　 “没错！老子就是要闹事！不过一个理由还是需要的，这就交给你去想了。”
　　 “……”西尔瓦娜沉默。
　　 “西尔瓦娜，你相信我吗？”
　　 “恩。”
　　 “那么就照我说的做，我绝对有这么做的正当理由，用我的名义去发布，最后的责任也是我来背负。”凯撒的语气非常认真。
　　 “……明白了。通知学生会全员在龙窝正门集合，理由我来想。”
　　 “谢谢。”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凯撒关掉了通讯。
　　 ——凯撒·布拉德宅——
　　 “嘿嘿，攒了这么多家底，终于到了大肆挥霍的时候。老子因为这个劳什子会长头衔很久没打过架了，今天就闹他个痛快！”对自己的属下发出了指示，又联系上维吉尔小两口，凯撒阴笑一声，打开了自家大门。
　　 负责看守凯撒宅邸的监理局行动队员有三人，从通讯管制组得来情报之后他们就一直严阵以待，不一会果然见到凯撒家的房门打开，三人连忙凑了过去。
　　 一个金属罐子突兀地从房间里飞了出来。
　　 “快撤！”
　　 几个行动队员还没来得及撤走，金属罐子就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白光，随之而来的还有让人无法忍受的高分贝噪音。喧闹过后，地上七扭八歪地躺着三具“尸体”。
　　 “啧啧，不愧是前德国太空国防军的好东西啊，就给这几个废物用可惜了。”拔掉耳道里面的耳塞，凯撒晃晃自己因为遭受波及而有些发晕的脑袋，发出了如上赞叹。
　　 ——曾伽·宗博鲁特宅——
　　 “喂，你！今天晚上宵禁没有接到通知吗？！”同样是三个行动队员拦住了曾伽，可惜他们面对那杆八米长的斩舰刀底气明显不足。
　　 “躲开。”曾伽没有别的废话，直接举刀摆起了架势，意思很简单——放我过去或者放马过来。
　　 “你！”三人没想到曾伽态度居然如此强硬，考虑到自身实力，他们一时还真不敢出手，只能僵在原地。
　　 “不让路么？很遗憾……”曾伽将斩舰刀一竖，庞大的刀身挂着呼啸风声直奔三人扫过去，顿时他们人仰马翻。
　　 一寸长一寸强，武器越大对付多人数敌人也更省力。
　　 不到五分钟，三个尽忠职守的行动队员就被拍倒在地，曾伽至始至终都没有使用刀刃，而是用沉重的刀面将三人打倒。
　　 “废物。”不屑地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三人丢下如此评价，曾伽扛起大刀继续向萧梦羽住所的方向走去。他的武器太过显眼，即使是夜里也一样大老远就能看见，所以隐秘行动什么的就不要指望了。
　　 那么就直接打出一条路来吧！
　　 ——维吉尔·古斯塔夫宅——
　　 “对不起，现在是宵禁时间，请两位返回别墅。”考虑到面前的二人算是中都学院最强的组合，行动队员们很是客气。
　　 “让开，我有正事要做！”维吉尔毫不领情地推开阻拦者。
　　 “你这是在违背校规！”阻拦者只好抬出校规这杆大旗。
　　 “校规？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监理局在干什么！你们的行为是在违背联邦宪法！还有脸跟我谈什么校规？”维吉尔愤怒地驳斥道。他现在因为御坂美琴的受伤非常不爽，正着急赶过去准备将一方通行好好揍一顿给御坂美琴报仇。
　　 初代参军前唯一交代给他的一件事，就是必要时帮御坂美琴一把。御坂美琴的受伤让没有履行得了承诺的维吉尔很是懊恼。
　　 “……”几个队员有些退缩，他们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是拦不住这二人的。
　　 “对不起，请你回到住所里去。”一个成熟的女声在队员们背后响起。
　　 “你是……玛利亚主任？”维吉尔端详一阵，发现出言阻止自己的人自己还认识。玛利亚虽说不是教导异力系的老师，但在龙窝里老是一副酩酊大醉的德行倒也算出名，几乎所有龙窝住民都认识她。
　　 “我也是监理局的一员，今天不会让你过去的。”
　　 “你……知道监理局在做什么吗？！”维吉尔还想以理服人，不为其他，只是玛利亚的能力实在棘手。
　　 “很清楚。”当然清楚，因为这次事件就是她负责策划的。
　　 “这么说没商量了？”
　　 “想过去帮萧梦羽，先打倒我再说。”玛利亚拦在道路中央，看来是不打算通融了。
　　 “……明白了，娜塔莎，你退后，不要出手。”玛利亚是中都学院里数一数二的AEP能力者，即使是有人形核弹之称的塔妮娅也只会徒劳无功。
　　 “你们几个，不想死的话躲开。”玛利亚也给自己的下属下了同样的命令。
　　 几个队员赶忙后退，他们明白这不是自己能参与的战斗。
　　 各自深吸了一口气，两个中都学院最顶级的AEP能力者毫无花巧地缠斗在一起，他们使用的是人类最古老的战斗方式——搏击。
　　 两人都是广域性AEP能力者，互相之间完全无法使用能力，相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对方都是普通人。
　　 ——中央都市学院全景——
　　 类似的冲突场景在中都学院各处都有发生，凯撒显然低估了自己在学生会成员心目中的地位，数万名学生会成员中竟是有半数顶着被处分的风险走出住所向龙窝赶去，而且大多是战力颇高的安保部成员。西尔瓦娜给他们的理由简单无比——他们的老大凯撒让人家揍了，要找场子。
　　 如此大规模的活动自然引起了监理局的注意，大街上随处可见平时都是维护治安的安保部成员和监理局探员之间互相争吵，甚至擦枪走火的场景。虽然监理局努力地控制局势，因为人数不足还是有不少漏网者抱着“给老大报仇”的目标向龙窝赶过去。
　　 无论如何，凯撒分散监理局注意力的企图完美地达成了。
　　 ——学院研究区·木山春生宅——
　　 “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啊……应该说是趁了理事会的心意吗？”看着从学院监控中心骇客出来的街道影像，木山教授唏嘘不已。
　　 忽然，一声刺耳的提示音在她身边的某个监视仪器上响起。
　　 “这是？”
　　 木山教授连忙将注意力放在仪器上，上面是一副类似生命监控系统的图表，很多数据都已经超过了标准值，在闪放着刺眼的红光，图表最顶部的名称一栏里面，赫然写着“李静云”三个字。
　　 “已经坚持不住了么……那么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如此说着，木山教授拿出身份卡拨通了某个号码交代了些什么。
　　 “虽然这次事件我也有责任，但都是为了那些孩子们好。不过李静云你既然是我的学生，我就不会再让你像那些孩子们一样受到伤害！”木山教授因为熬夜挂着两个黑眼圈的脸上表情坚定异常。
　　 ——夜店·纯洁领域——
　　 放下自己的身份卡，赫斯提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纯洁领域的大部分主要店员虽然没有生意，仍然聚集到了这座夜店里。
　　 “我们的客户已经快要顶不住，现在该是我们登场的时间了。店长，麻烦你联络一下远坂小姐，就说我们要动手了，目标是龙窝，体力系首席萧梦羽的住所。”
　　 “知道了。”ARCHER也像模像样地拿出一张身份卡，不知道她这个英灵是怎么搞到手的。
　　 “哦吼吼？终于要开打了么？这一晚上闲死我了，总算是没白等。”一个反复拨弄着手中扑克牌的短发女生懒洋洋地笑道。
　　 “杀人，可以吗？”这句直白而渗人的问话来自一个始终冷着脸，看上去却非常有贵族气质的中都少女。
　　 “我们可是暗杀组哟，暗杀组！没有价值的目标是没必要下死手的，明白了慕容大小姐？”赫斯提叉腰教训道。
　　 少女默然点点头。
　　 “很好！”赫斯提从座椅上豁然站起，“如此热闹的场面，我们72S不参一脚就太对不起学院这些年来的照顾了！”
　　 就在四面八方出于各种目的的支援都向龙窝涌去时，作为被支援一方的李静云四人却陷入了苦战之中。
　　 PS：哎呀？听交响乐当BGM，不知不觉就把剧情扩大化了……
　　 PS2：昨天又算错章节数了……ORZ
127    第百廿一章 打上家门
　　学院骚乱二十分钟前。 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屋内四人虽然措手不及，却没有表现出太多慌乱，维达看着客厅窗口，萧梦羽守在门附近，李静云则负责厨房窗口。趁着开战前的空当，天子躲到了二楼——这都是预先商量好的对策，天子也知道自己留在战场只是个累赘，只好尽量保护好自己不让其他人分心。
　　 五分钟过去，毫无反应，连别墅外面鬼鬼祟祟的那些家伙也撤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蹲在黑暗中的李静云有些焦躁，这种压抑的气氛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他不由得向窗前蹭了蹭想看看外面的状况。
　　 “别靠近窗户！”和李静云处于大斜角线上的维达正好看见这一幕，连忙大声提醒。
　　 晚了！
　　 一只肤色雪白的拳头毫无征兆地从墙壁里穿出来，狠狠地打在李静云的腹部，没有发动能力的他闷哼一声撞在厨房的橱柜上，随着锅碗瓢盆齐飞的杂音，身受重伤的李静云应声吐出一口鲜血。
　　 这就是作战经验不足的代价，面对全无顾忌的S级能力者，砖石墙壁只是一种障眼的摆设而已，根本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
　　 “姐姐！”见到李静云受伤，萧梦羽也顾不得什么作战计划了，她单手一按墙壁，整个别墅的围墙就变得像是长满了锐刺的仙人掌一样冒出数不清的钢铁长矛，乍一看去如同传说中的刀山。
　　 借着这个机会，萧梦羽快速地冲过去抱起李静云，躲到客厅的正中央。
　　 “姐姐你怎么样？伤到哪了？”萧梦羽焦急地问道。
　　 “咳咳……唔，大意了。”又吐出一口血沫，李静云的声音颤抖不定，明显受伤不轻。
　　 这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银发黑衫的纤细身影迎着月光优哉游哉地走了进来。
　　 “切，什么嘛，我还以为这个什么红色流星有点实力，没想到是个没经验的雏，中都学院的生源素质实在是越来越差劲了。”向地面吐了口吐沫，复制体0009鄙视道。
　　 “你个混蛋！”萧梦羽愤怒地咆哮一声。
　　 她的头发和瞳孔都变得像燃烧的火焰般鲜红，两台联邦制式哨戒炮在萧梦羽的能力创造下冲破地板，秒射速百发以上的高斯炮狂热地啸叫着，无数子弹铺天盖地地向0009笼罩过去。
　　 全无用处。
　　 子弹还没有碰到0009的皮肤就齐齐转了个弯向自己的主人飞奔而去，发射出去的子弹和被弹回来的子弹在空中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被折断的针形高斯弹在屋子里到处横飞，打碎自己遭遇的一切事物，短短几秒钟屋内一片狼藉。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还很可能会伤及自己人，萧梦羽终于停下了攻击。
　　 “哟，终于停手了么？你的问候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烈啊，火眼暴君。”混乱的环境之中，只有0009脚下的地板还保持完好，强烈的对比让场面显得异常诡异。
　　 “一方通行……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发泄完自己的愤怒之后，萧梦羽稍微冷静了一些，她将一个照面就被击倒的李静云交给维达照顾，然后重新站在冷眼旁观的0009面前。
　　 “目的？没什么目的，我这个前辈只是来验收一下学弟学妹们的学习成果而已，结果让我很失望啊……”0009没有像对御坂美琴一样说实话，而是打起了马虎眼。
　　 “好个验收……去外面打，我不想我的家被砸得稀巴烂。”顾忌到被重伤的李静云，萧梦羽提出如此提议。
　　 “你想袒护他们么？随你好了，反正把你打倒之后他们也跑不了。”0009潇洒地转身离开屋子，好整以暇地在外面等待着。
　　 “黑帮女，你也过来，该是你出力的时候了。”萧梦羽叫上了维达。除非自知技不如人，否则倔强的她肯定不会向人求助。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一直没有插上手的维达干脆收起了飞刀跟了上去，飞刀这玩意对于一方通行的能力一点用处都没有。
　　 “喂喂，你们商量完没有？我也是很忙的，收拾完你们还有其他人等着呢。”0009不耐地催促道。对于只有七天寿命的她来说寸金寸光阴这句话就是真理。
　　 “那么，我拖住她，你找机会用你的右手将她干掉！”萧梦羽嘱咐一声，一层金色盔甲瞬间覆盖在她的周身，高斯炮塔一个接一个地从地面上耸立起来向0009大肆扫射。
　　 “又是这一招吗？你就不能给我来点新鲜的么？要知道……”0009竟是迎着枪林弹雨直接向萧梦羽本人冲了过去，“老子可是核弹都炸不死的人啊！”
　　 “切！”萧梦羽脚下一跺，两股气流从盔甲上骤然喷出，整个人飞上空中躲开了0009的袭击，还顺手扔出一颗手雷留给了0009。
　　 “你会飞？还会轰炸？几年没见学了不少东西啊！”爆炸之后0009依然是毫发无伤，这个家伙直接冲到对自己猛烈开火的炮塔前面，单手顶着如流水一般打出的子弹直接拽住炮管将炮塔塔台掀了下来，猛然向天上的萧梦羽扔过去。
　　 炮塔太大，扔出去的速度终归还是慢些，自然被萧梦羽轻松躲过，又是一排手榴弹反击回去。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好烦啊，所以我才讨厌用现代火器的能力者，既然你这么喜欢现代兵器，就自己常常味道如何吧！”
　　 萧梦羽像轻盈的燕子似地满天飞，0009还真拿她没什么办法。她干脆直接站在数个炮塔的火力网中间，打在她身上的子弹划了个诡异的弧度转而向天上的萧梦羽袭击过去，不比庞大的炮塔，子弹的速度可要快得多且覆盖面非常广，立时萧梦羽压力大增，不得不生成了一面盾牌来保护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
　　 “嘿嘿，这次躲不开了吧？”又是一根炮管飞上了天，而在这个角度萧梦羽的眼睛被盾牌挡住，根本看不见来袭的钢管。
　　 “铿！”炮管精准无比地敲在萧梦羽腿部的推进器上，在强大的冲击力作用下推进器冒出几丝火花就失去了动力，萧梦羽虽然有盔甲保护没有被击伤，失去了平衡的她却在天上胡乱飞行了几圈之后开始向地下坠去。
　　 “拿下了！”猛跺地面，0009向炮弹一样朝萧梦羽的落点窜了出去。
　　 在他的前路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只手臂挡住去路。
　　 “哎呀？”0009没有选择冲过去而是采取了急刹车，反作用力传导在地面上直接将地砖压得粉碎。
　　 挡住她的正是在旁伺机待发的维达。
　　 “幻象杀手么？不知死活！”似乎是被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0009狠狠的一腿向维达下盘扫过去，“只要不碰到你那只该死的手就没问题了吧！”
　　 “肉搏？我可不会输给你！”维达很巧妙地一转身，又是用右手拦住了0009的腿击。
　　 “老子可是和真正的幻想杀手对练了多少年，你那点三脚猫伎俩算个屁！”
　　 0009完全窃取了一方通行本人的记忆，其中就有和上条当麻交手时候的经验，自然对付起能力运用还不算成熟的维达也是得心应手。只见她改变方向狠狠一脚跺进地砖中，崩飞的碎石像是霰弹一样朝维达扑去。
　　 “遭了！”维达只能将身体抱成一团，以图减轻伤势。
　　 “飕！”一道耀眼的红光从二人中间擦过，横飞的碎石顿时被化为灰烬。
　　 “别忘了还有我呢！”李静云一手捂着肚子，另外一只手中的枪支正在慢慢化为灰烬，一口银牙紧咬着，缠在他身躯上的红色闪电虽然微弱，却足以提供高能场支撑他重新参战。
　　 ——萧梦羽宅外围——
　　 “喂，那边打得怎么样了？”行动队员中一个队长模样的家伙在树下对自己的同事问道。
　　 “哎呀，还真激烈。”另外一个负责监视的行动队员趴在一棵树上用夜视仪观测着一公里外的战局，“队长你让我们躲出一公里还真是英明啊，否则我们两个肯定会被牵连进去。”
　　 “那是当然，那可是两个S级能力者搏命啊，上次的决斗你没看么。”队长对自己的远见得意洋洋。
　　 还没等两人再多闲谈，一个毫无语气的女声从小树林的某处传来。
　　 “树木，倒塌。”
　　 像是接到了命令一样，那棵树龄怎么说也有十多年的大杨树就轰然倒地，树上树下两名行动队员自然难以幸免地被树木的重量压得半死不活。
　　 “赫斯提，第三监视点清空。”少女从某棵树背后现身，对无线电中的某人报告道。
　　 “辛苦了，接下来就是这次的正戏，全力去做吧。”
128    第百廿二章 真主人公登场！（笑）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总算解决了脚上失灵的喷射装置，萧梦羽一爬起来就看见李静云的身影。 “我也是能战斗的！我不能总是躲在你们背后！”扔下手中只剩下枪柄的手枪，李静云将手向前一伸，薄薄的闪电在身前聚集成一个圆锥的形状。
　　 “勇气可嘉嘛，新人。但是……”被打断攻势的0009阴沉着脸，忽然之间眼睛一瞪转而向李静云冲去，“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半路杀出来装帅的人！所以就先把你撂倒好了！”
　　 “姐姐！”“李静云！”维达和萧梦羽齐齐出手想阻止0009。
　　 “你还挺受欢迎嘛！”一个诡异的闪身躲过维达的右手，然后直接冲破了萧梦羽生成的钢铁壁障，0009重拳向李静云轰过去。
　　 “地面，陷坑。”
　　 铁壁后面的地面陡然冒出一个深坑，刹车不及的0009直接掉了进去。
　　 “梅花J，具现！”一张扑克牌飞到陷坑上空，瞬间变成了一桶高能采矿爆药直接砸进坑里，“店长，交给你了。”
　　 “那么我就放把火吧，幻想崩坏·伪螺旋剑！”恍若天边流星的一箭击中桶身，爆出冲天火柱。
　　 “啊啦拉，不喜欢乱入的人么？那么我们纯洁领域的全员岂不是都被人讨厌了？”看着那堆人工篝火，赫斯提潇洒地叼上根香烟，手指在烟头触摸一下，紫火一闪而逝。
　　 “我们可个个都是乱入的天才啊。”曾经在夜店里配合ARCHER表演过魔术的佐藤樱织向火坑做了个鬼脸。
　　 第一波援军，到达！
　　 “真是的……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喜欢管闲事……”一只手从火坑边沿攀了上来，仿佛来自地狱，“你们既然急着找死，我也就不客气了，反正又没有不许杀伤不相关者的指令。”
　　 如此说着，0009毫发无损地从熊熊燃烧的坑洞里爬出来，蔑视地看着乱入的第三势力，忽然，她的瞳孔骤然一缩，目光聚焦在距离自己不过十米的微笑少女身上。
　　 南宫星依然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可是那划着诡异弧度的嘴角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
　　 “AEP……”0009感觉自己控制矢量的能力大不如前，她不用想也知道是眼前这个坏笑着的少女搞得鬼。
　　 “喂，你们几个还好吧？”让事态更向李静云一方倾斜的，是凯撒和曾伽的到达。
　　 “那几个人是？”曾伽看着和0009对峙的纯洁领域众人，警惕地问道。
　　 “来历不明，看来应该是友军。”就冲她们救下李静云这点，萧梦羽也能确认她们的立场。
　　 “哦吼？来历不明的朋友么？”凯撒饶有兴味地看看几个人，身后银色波纹激荡，一发联邦制式遥控飞弹被他从虚空扯了出来，“那么就是十对一的包围战了呐，不赢可不像话了。”
　　 “十对一？呵呵呵，哈哈哈哈！”0009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狂笑起来，“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悲家伙，居然傻乎乎地聚集在一起，也好，省得我们一个一个去找了。”
　　 “我们？”维达敏感地注意到了0009的用词。
　　 “没错，就是我们啊……”这次的声音不只是从0009口中，而且是从黑暗中的四面八方异口同声，在火焰的掩映下，一个个身影从黑暗之中冒出来，算上0009整整十个一方通行！
　　 “什么时候……不对，怎么会！”众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眼前的状况简直像是科幻片中的情节。
　　 “御坂计划……的后继产物吗？”凯撒作为唯一一个和当事人御坂美琴有交集的人，多少也从她口中听说这个所谓的“分支计划”。
　　 “可恶！居然是御坂计划！”赫斯提居然也知道此事，不过消息的来源是木山春生，“李想！预定的阵容加上凯撒·布拉德和曾伽·宗博鲁特，对阵十个一方通行的胜率是多少？”赫斯提急忙向无线电询问道。
　　 “十个？！”无线电那头的李想也是一呆。
　　 “没错！十个！胜率是多少？”
　　 “不到百分之五……”
　　 “啧啧，这次可载了……”听到无线电传来的那个让人绝望的胜率，赫斯提苦笑一声挂断了通讯。
　　 “怎么了？害怕了？才十个人而已嘛，那么当你们面对成千个，甚至上万个我的时候会是何等绝望的表情呢？真是让人忍不住想看一看啊。”十个一方通行复制体用同样的声音说着同样的话，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紧张对峙的双方都没有注意到别墅屋顶侍立着一只小小的紫水晶猫头鹰，而街边某处的摄像头也到处拍摄着，将此地的信息实时传递到某些人的办公室里。
　　 ——魔法区·远坂大宅——
　　 “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现代科学真是太可怕了。”
　　 看着宝石猫头鹰从龙窝传来的影像，扎着双马尾，坐在轮椅上的黑发少女眉头紧锁。同样在关注着局势的还有另外两个少女：一个金白发色的小萝莉和一个具有诡异蓝紫发色的美丽少女。还有一个长辫子眼镜娘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着纸质漫画，似乎这一切都和她无关。
　　 “士郎、樱，我们怎么办？”名为远坂凛的少女将头转向自己的友人们，得到的答复却是二人齐齐望向那个一直无所事事的眼镜娘。
　　 “……那么，潘多拉你的意见呢？”远坂凛不情不愿地向眼镜娘问道。
　　 “啊？什么意见？”眼镜娘随手丢开漫画，懒洋洋的问道。
　　 “你的上司要被人家干掉了，我们救还是不救？”远坂凛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屋子里唯一和目前战况有关的人实际上就只有这个叫做潘多拉·墨丘利，自称是赫斯提下属的家伙，三人看着战况干着急的当口，这家伙居然在一边走神，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要不是实在对此人有事相求，远坂凛真的不想和这个古怪的家伙交往。
　　 “救，当然得救，她死了我可就失业了呐。”潘多拉一推眼镜，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要派出几个Servant？”
　　 “自然是全派出了，战力越多胜算越大么。”说到这，潘多拉想到什么似地一拍脑门，“需要令咒是吧？我这就给你们画上。”
　　 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红色彩笔，潘多拉信手在三个少女的手上涂鸦出一个个不尽相同但都具有诡异美感的图案，其中尤以远坂凛的手上最多，一共四个，樱手上则被绘出两个，小萝莉卫宫士郎手上只被画上了一个。
　　 “每一次看见这些玩意，我就觉得以前的圣杯战争都是在闹笑话……”面色复杂地看看手上的令咒，远坂凛操纵着轮椅走出了房间，另外三人也跟了出去。等在客厅里的，是整整齐齐七位全副武装的英灵，而且除了一个身高体壮只能弯着腰半蹲在房内的壮汉之外，其他六位英灵全部都是女性，见到潘多拉出现，立即所有英灵都对她怒目相视。
　　 “哎……”远坂凛无奈地叹口气，眼前这个状况也是潘多拉的恶趣味所致。
　　 本来远坂宅的八位英灵中，吉尔美加什（金A）、库夫林（Lancer）、佐佐木小次郎（Assassin）和海格力斯（Berserker）四人是男性英灵，也算男女平衡，谁知道自从这位潘多拉进了远坂宅居住，第一件事就是以放弃帮助为要挟强令远坂凛将除了海格力斯之外另外三个英灵用令咒变为女性外貌。
　　 “我·喜·欢·女·人~”潘多拉是如此解释的。
　　 自然倒霉的三位英灵视此遭遇为奇耻大辱，每每见到潘多拉都恨不得挖其心食其肉，只是碍于主人面子才忍下这口恶气。
　　 至于幸免于难偷着乐的那位海格力斯，潘多拉是这么解释的：
　　 “那种满身都是肌肉的兄贵，变成女人你不会觉得烂眼睛么？”
　　 再加上什么派米蒂亚（Caster）作占卜贴补家用，把Archer拉去做夜店老板，送海格力斯到工地干活以及把吉尔美加什的家当拿去租借给咒力系学生等等压榨英灵劳动力的政策出台后，她就成为了全体英灵憎恶的对象。
　　 当然，她本人对此毫不在乎，顶着七道可以杀人的目光，潘多拉又掏出根麦色画笔在纸上嘁嘁喳喳画些什么。
　　 “这次麻烦你们到龙窝走一趟，敌人很强，大家都要注意。”潘多拉不说话，远坂凛只好开腔。
　　 “面包，要吃吗？”偏偏这时候潘多拉递过半块热乎乎的面包来，敢情这家伙在纸上画的东西是面包。
　　 “哈？”远坂凛感觉自己快要抓狂了。
　　 “不吃就算了……你们这次的目的不是什么龙窝，而是这些地方！”潘多拉拿出一张电子地图，上面在中都学院的各处标记了十多个红点。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杂种？”反应最大的就是金光闪闪的吉尔美加什，这个傲慢的家伙自从变成女人以来被潘多拉玩得很惨，却仍然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就是！你这家伙居然敢派我堂堂亚瑟王去试吃摊位吃白食，活得不耐烦了？”某黑盔黑甲黑色大剑的女性英灵作声援状。
　　 “恩，很好，很有精神！看来还有挖掘劳动力的潜质。远坂小姐、樱小姐，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吧？”潘多拉将视线投向二人。
　　 “吉尔美加什，听从她的命令。”远坂凛只好无奈地用掉了一个令咒。
　　 “那、那个对不起了Saber，请听从她的指示。”间桐樱也采取了同样的行动。
　　 “Y、Yes……Master。”两人憋屈地单膝跪地。
　　 看着两个出头鸟的狼狈样，其他英灵也不敢发表意见了，因为这家伙手里握着他们所有英灵的令咒。
　　 “你们的目标是这些地点的住民，大多都是高中生，一会我会给你们他们的照片。找到他们之后直接打晕了带到这里——但是不要伤害他们。”潘多拉一边对照身份卡中记录的形象画着照片，一边对众英灵吩咐道。
　　 “这些人……跟救你上司有什么关系？”远坂凛是越来越搞不明白状况了。
　　 “关系大了！只要救出这些人，别说十个一方通行，就是所有的复制体都来了也没关系。”潘多拉自信地将手中照片一扬，“对了，你那只猫头鹰借我用用。”
　　 PS：真·主人公登场！……玩笑玩笑，这么多读者都进来跑龙套，作者不参一脚怎么行？作者的戏份，自然也是——比路人多一点。
　　 PS2：FATE啊……有人说SABER吾王总是被综漫作品挖出来鞭尸……好吧，我写黑吾王总行吧？
129    第百廿三章 僵持
　　“啊啊，现在是试音，在场打群架的各位听见了么？”紫水晶雕刻的小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到众人头顶，因为互相对峙已经气氛凝固的场面被这么无厘头的一搞，诡异得有些滑稽。 “哈？”
　　 “我就是想说点事……等我说完你们就继续，不想听可以无视。那么，能力者联合军的各位，请坚持三十分钟，然后就有想不到的好事发生，就这样~”丢下这么一句话，小猫头鹰逃命似地飞走了。
　　 “……”全体人员无语，这句怎么听怎么可疑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个声音……是潘多拉吧？”纯洁领域方的佐藤樱织不确定地向自己老大问道。
　　 “应该是她，那个猫头鹰是Master的宝石魔术。”Archer自然认识自己主人的魔术。
　　 “所谓的好事是什么啊？也不说清楚一点。”赫斯提扔下烟头埋怨了一句，手中再次升起紫色的烈焰，“不过既然是她说的，应该不会有假，那么我们就拖上三十分钟，要是没有这所谓的‘好事’，回去我扣她十年工资！”
　　 “哦！”听说要扣潘多拉十年工资，纯洁领域的参战全员都沸腾了，看来这位潘多拉在纯洁领域里面的人缘也好不哪去，当然，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
　　 “……”看着那边纯净领域的四人莫名其妙地燃了起来，李静云一方无语，他们搞不明白身陷如此境地的四人何以因为一句没头没脑的承诺就鼓起斗志了。
　　 其实都是误会啊……
　　 “我们怎么办？”维达将李静云扶到了自己人的保护下。
　　 “还能怎么办？只能指望撑过三十分钟看看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吧，我们面对的可是十个S级能力者！”凯撒立时表现出了学生会长应有的领导气质。
　　 “明白了！”
　　 如是，两群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人背靠背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他们的目的，就是在十个一方通行复制体攻击下撑过三十分钟。
　　 ——远坂宅——
　　 “你们听到了吧？三十分钟之内你们不把这些活做完，老娘我未来十年的工资可就泡汤了！都在这愣着干嘛？快去给我干活！三十分钟内完不成，我未来十年的工钱全都让你们去赚！”潘多拉叉着腰对磨磨蹭蹭的英灵们狮吼道。
　　 “……”听到这话，七位英灵齐齐打了个寒战，飕地一声就全部无影无踪了。
　　 ——萧梦羽别墅外——
　　 “三十分钟？你们能坚持十分钟就算你们厉害！”似乎这些复制体也继承了一方通行的高傲，等众人摆好架势才放手开打。
　　 “森罗万象·熔岩之河！”萧梦羽也知道现在不是该留手的时候，作为这里能力范围最广的人，她自然担负起了构筑防守圈的重任。地面上的地砖在她的能力下瞬间融化崩溃，变成了粘稠滚烫的红色熔岩河，在众人和复制体们之间划出一条宽达五米的圆形隔离带。
　　 “咆哮吧！武神之太刀！”曾伽双手紧握刀把吐气开声，金属的刀刃像是浇上了燃料一般燃烧起来，看上去就像一根长达八米的大号烧火棍。
　　 依靠自己的能力曾伽单凭一人之力就暂时顶住了半个圆面的攻势，大刀挥舞过处即使是一方通行也得暂避其锋芒。一方能力虽说可以依靠操纵矢量来反弹攻击，对于斩舰刀却只能躲闪，因为这正是曾伽的能力——斩断一切的刀锋！无论是能力防御还是坚硬的材质，只要擦到刀锋，一律一刀两断！
　　 “曾伽只能顶住一面，这个方向靠我们了！”凯撒也是豁出去了，身后一片银色波纹反复激荡，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各种武器稀里哗啦地往外掉。他将手中的遥控飞弹锁死一个试图跳过熔岩河的复制体，扳机狠狠地扣了下去。
　　 “还给你！”自称核弹都炸不死的复制体自然不会拿普通飞弹当回事，伸手一拨就想控制飞弹折向凯撒的方向，谁知道还没等她动手飞弹自己就炸了，一股气浪将向复制体扑来。
　　 “这可是对直升机的气浪弹，我让它什么时候炸就什么时候炸！”凯撒此时的语气十成十的军火贩子腔。
　　 “那又如何？”复制体不慌不忙的一笑，竟是临时改变了气流的方向，将自己定在半空。
　　 “熔岩，升起！”还没等复制体得意下去，平静的熔岩在慕容的一声命令下掀起滔天巨浪，直接将复制体吞没了……
　　 “我也来帮忙。”李静云见到凯撒的策略有效，连忙拾起地上的武器准备协助，虽然不知道这些杂七杂八的武器都是干什么使的，不过单就操作来说他还没问题。
　　 “啊哈哈，大家都好有精神啊，那么我也玩玩吧~~”从裤兜里掏出半根粉笔，佐藤樱织在地上画下一个形态诡异的圆形魔阵，嘴里还念念有词，“比黄昏还要昏黄，比暗夜还要黑暗，人们禁忌你的名，我却对之顶礼膜拜，复苏之于终结之所，横行之于闹市之中，黑魔法·十三咒式·血族降灵术！”（作者承认祷词有一半是抄的……）
　　 一滴黑红色的污血带着让人汗毛倒竖的恐怖气息从魔阵中冒了出来，骤然没入佐藤樱织的额头，她的犬牙开始变长，瞳中也透出渗人的血红色，十足一个传说中的吸血鬼形象。
　　 “那么~我去玩咯~”完全不在乎己方是处于被动防御之中，佐藤樱织一个跳跃直接跨过了熔岩河，直奔在外面尝试突破防御的复制体们。
　　 “喂！”好心的李静云还想阻拦。
　　 “放心，现在的她是死不了的，喜欢当肉盾就让她去好了。”防守圈里唯一一个闲人赫斯提老神在在地笑道。
　　 “死不了？”李静云还没听说过这种奇怪的能力。
　　 “听说过吸血鬼么？”
　　 “哈？”
　　 不到半分钟，佐藤樱织就让李静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吸血鬼。
　　 久攻不下的复制体们正郁闷的当口，忽然从防御圈里面钻出来一个小女孩，理所当然地她就成了复制体发泄愤怒的目标。
　　 “砰！”一个复制体一记重拳将佐藤樱织打飞，她瘦小的身躯重重地撞在了路边的绿化树木上。
　　 “切，不堪一击。”复制体连确认对方死活的意思都没有，回头准备继续冲击防御圈。
　　 “这就是S级能力者的实力么？不疼不痒啊……”将扭曲变形的颈椎骨“咔嘣”一声校正回应有的位置，佐藤樱织面不改色地爬了起来。
　　 “适性进化？！”吃惊地看着对手似乎毫发无损，复制体一下子想到了被她硬生生磨到能力耗尽才被打倒的胡安·贝雷斯。
　　 “不不不，那可是A级能力者，我只不过是个区区B级魔战士而已。”佐藤樱织森然一笑，露出两颗尖锐的犬牙，“世上有种东西啊……没有阳光就杀不死的，吸血鬼听说过没有？”
　　 “我管你是什么！只要你知道疼就行了！”复制体的情绪似乎开始急躁起来，二话不说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
　　 “咚！”
　　 一声闷响，复制体这脚重重地踢在佐藤樱织肚子上，将她的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力道传到她身后的大树上，树干应声折断。
　　 “哎呀呀……这要是普通人的话怕是得昏过去。”身体已经折成大斜角的佐藤樱织再次爬了起来，她身上骨节一阵咯咯乱响，应该已经粉碎的脊椎再次复原，“不过呢，我的代价啊，是痛觉丧失。”
　　 “无聊……”似乎知道自己拿她没辙了，复制体转身准备换个目标，反正这个小女孩除了打不死之外对自己应该没啥威胁。
　　 “喂喂，不要无视我啊！”看着重新走回熔岩河边的复制体，佐藤樱织乐颠颠的张开双臂冲了上去，看样子竟是想抱住复制体。
　　 “滚开！”复制体无奈地回头应付佐藤樱织。
　　 二十秒后。
　　 “和我一起洗个岩浆浴嘛~”某人本着烦死人不偿命的精神再次参战。
　　 于是被打飞。
　　 四十秒后。
　　 “南宫~别躲在屋子里看啊，出来玩玩多好~”这次是和为了不影响队友而躲进别墅的南宫星打招呼。
　　 被狠狠一脚踢了回去。
　　 一分钟后……无论如何，佐藤樱织牢牢地缠住了一个复制体。
　　 “……吸血鬼，是这个样子的么？”李静云木然看着怎么想都是在找死的佐藤樱织。
　　 “额……她算是个例外吧。”赫斯提看着全无吸血鬼风度的那个小女生，忽然觉得身为她的伙伴有些没面子。
130    第百廿四章 这就是绑架
　　——绿荫区某学生宿舍—— 学院的大街上冷冷清清，偶尔可以看见冒着宵禁令出动的学生会成员得意洋洋地将被打趴下的监理局探员踩在脚下——或者垂头丧气地带着对能力者专用的手铐被押送到某处。不过这些对于这位始终站在宿舍下方广场上的监理局成员都无所谓，即使有某个学生会成员偷偷摸摸地从他身边溜走，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显在看守着什么。
　　 这时，一个金盔金甲的高傲女性试图走进宿舍。
　　 “站住！”一直按兵不动似乎睡着了的监理局探员终于开腔阻止，他左臂上代表理事会直属卫士的标记在街灯下熠熠生辉。
　　 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这个标志代表即使此人没什么实力，他们也惹不起。
　　 “滚开，杂种！”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不在乎人世权贵只知道主人命令的英灵，且是心情万分不爽的英灵。
　　 “退后，否则有你好看的！”一柄纯粹由光聚合而成的长剑出现在看守者手中，看上去好像是某部科幻片里面的武士。
　　 “本王今天心情很不爽，偏偏你来唧唧歪歪的……天之锁！”吉尔美加什连看一眼的精神都欠奉，直接伸手出招。
　　 同凯撒一样的空间波纹，不过是耀眼的金色，几道华丽的锁链从虚空之中陡然冒出，将看守者缠了个结结实实，看守者努力挣扎想用手中光剑砍断锁链，不过徒劳无功。
　　 天之锁，传说中用来捆绑众神的魔导器，对于能力者来说是天敌一般的武器，能力越高这把锁就越结实，岂是区区高能光束就能斩断的？
　　 “你……知道自己在和谁对抗吗？！”看守者不甘道。
　　 “唧唧歪歪唧唧歪歪的……给我安静一点吧！”吉尔美加什从空间里扯出来的……是一个封口球。
　　 “本来打算在亚瑟身上试一试的东西……既然她不配合，便宜你了。”一脸女王相的吉尔美加什将不知什么来路的封口球向空中一扔，那玩意自己就飞过去封住了看守者的嘴巴。
　　 当然时间紧迫，吉尔美加什可没有抽出鞭子羞辱看守者一顿的心情，按照潘多拉给出的门牌号，她一脚踹开了某间寝室的大门径直走进卧室。
　　 里面是一个高中生年纪的女生，刚被噪音吵醒还搞不明白状况。
　　 “恩，和照片是同一人，怎么搞得像绑架似的……”吉尔美加什二话不说，对着床上少女的脖颈就是一记手刀，少女软软地倒了下去。扛起一身睡衣的少女，吉尔美加什转身就走。
　　 ——碧海区某学生宿舍——
　　 “咚！咚……”重物落地的闷响和地面的微微颤抖让看守此地的看守者心中发寒。
　　 虽说中都学院不以块头论实力，面对一个身高是常人两倍，手中拿着足有一人大小武器的壮汉，谁心中那块软肉要是不颤抖一下，那就不是人了。
　　 “站、站住。”看守者大叫着，想给自己壮壮胆子。
　　 对方当然没有搭理，因为他根本听不懂。
　　 “偏偏在这个时候……”看守者感觉自己现在浑身都是冷汗，他们这个监视小组本来是五人一队，为了控制骚乱其中四个能打的都被派出去镇压学生会了，留下空有一身侦查能力的他。
　　 “铿！”面对逼近的海格力斯，看守者终于忍不住开枪射击。
　　 如同打到了坦克装甲，高斯子弹连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嗷！”看守者轻率的攻击似乎激怒了智商偏低的海格力斯，这家伙的速度骤然提升了三倍，一瞬间就冲到看守者眼前。
　　 “你、你要干什么？！”看守者已经被吓傻了。
　　 “嗷嗷！”海格力斯伸出大手直接将看守者抓起来丢到半空，手中的岩石状武器像是打棒球一样直接将这人打飞化作天边流星。
　　 他可不像其他英灵懂得留手！
　　 至于这位看守者的死活……或者说他的队友们能不能找到他的全尸，真不好说。
　　 两双血红色的眼睛在一楼窗户边扫来扫去，终于海格力斯的眼光定位在一个被惊醒此刻正吓得簌簌发抖的高中生身上。
　　 “咣！”大手轻易地把钢化陶瓷玻璃击碎，直接将里面的学生拎小鸡一样扯了出来。
　　 出乎受害者意料的，他并未被那只大手捏碎，而是轻轻地握在了掌心。
　　 “嗷嗷！”仰天嚎叫一声，海格力斯护着被他捕获的学生迅速地消失在夜色街道之中。
　　 同样的场景，或直接，或直接而暴力，在中都学院的各各宿舍区上演。
　　 ——萧梦羽宅外围——
　　 二十分钟过去的现在。
　　 “给我回去！”维达将右拳狠狠砸向一个突破火网的复制体，将半空中的对手硬生生逼了回去。
　　 “切！一个都没杀死啊。谁带表了？还有多长时间？”凯撒已经耗尽能力，身后的波纹已经越来越小趋于平静。针对一方通行的能力就只能生成特种武器，普通的武器即使强如高斯防卫炮也无法阻挡复制体们的步伐。
　　 “鬼知道！撑一会是一会吧。”曾伽费力地控制着手中的大剑，他天生神力终究是肉体凡胎，沉重的大剑被他舞得密不透风可是要花费很多体力的。虽说现在还没有被找到破绽，剑舞的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
　　 而同样能生成武器的萧梦羽却只能一直待在原地维持熔岩之河的流动，努力让奔流的岩浆不伤到自己人。
　　 “武器的话，我这里还有些。红心，具现！”纯洁领域里面那位玩牌的女生掏出十三张红心花色的扑克牌一声轻吟，扑克牌瞬间发光化作武器掉落在地。比起凯撒什么年代都有的杂牌子，女生生成的武器都是些市面上能买到的大路货。
　　 “这点玩意……能顶住五分钟不错了……”依靠弹幕顶住攻势的李静云，扣扳机的手指早已发麻，刚才耗费了多少武器弹药作为主要火力手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唯一还算有精神的……估计只有那位一遍又一遍发疯般向复制体们进攻的佐藤樱织了。
　　 “五分钟，足够了！我自己来撑住最后五分钟！”众人一筹莫展时，出言打开局面的是Archer。
　　 “你……能行吗？”萧梦羽怀疑道。
　　 “行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虽是如此回答，Archer的表情却透着自信。
　　 “好吧，最后五分钟，交给你了。”萧梦羽努力地驱动着岩浆，挡住了某个复制体的跳跃袭击。
　　 “那么……开始准备吧！”深呼吸一口气，Archer放弃了手中的武器，将防守交给身边的其他人。
　　 “此身为剑之骨，
　　 血流如玄铁，心脆似玻璃，
　　 历经战场无数次而不败，
　　 未曾一次败退，
　　 未曾被人理解，
　　 其常立于剑丘之巅，自醉于胜利之中，
　　 故此，此生已无任何意义，
　　 此身，定为铸剑而生！无限剑制！”
　　 世界崩溃了，或者说他们存在的世界被暂时替换了。
　　 熔岩河、别墅、破坏的街道，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山丘，浮在昏黄天空中的巨大齿轮，还有插在地面上叫不出名字，却一眼就能看出质量精良的无数宝剑。
　　 “幻象空间？”萧梦羽诧异道，她以前遭遇的敌人中，只有一位A级幻象系能力者有改变整个世界的能力。
　　 “不对，这是……魔术的顶端，固有结界！”唯一一位咒力系出身的佐藤樱织认清了现状。
　　 “固有结界？魔术的领域吗？反正也伤不到我。”面对环境的急剧变化，复制体们依然不为所动，“反倒是没有了那些可恶的岩浆，我看你们还拿什么防守！”
　　 “炽天覆七环！”唯一站在外围的Archer轻声怒喝，几片七瓣梅花状的粉色盾牌罩住了聚成一团的众人，复制体的攻击打在上面咚咚作响，却毫无建树。
　　 “别无视我啊，因为这里……可是我的世界！”Archer大喝一声，地面上的宝剑如同受到了召唤一般从土丘上摇摇晃晃地飞起，铺天盖地地向复制体们笼罩过去！
　　 “喂，让我出去啊，他们累了我还是能打的！”佐藤樱织敲打着保护他们的盾牌。
　　 “你们就请休息一下吧。潘多拉说是三十分钟之后会有救援，谁知道能不能真的实现？”Archer没有理会佐藤樱织的抗议，转身留给众人一个英挺的背影，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卷起她的辫子和裙角，看上去要多帅气有多帅气，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在我的世界里，我是不会失败的！”
　　 ——远坂宅——
　　 “这个笨蛋……”一直通过猫头鹰注视着这一幕的远坂凛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看样子很是头疼。
　　 她手下的英灵个个都是个性十足，个人癖好奇特就不用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们就会爆发出某些个人情结来，每每这种时候除了令咒之外八匹马都拉不回这些固执的英灵来，而这位Archer的个人情结就是……断后！
　　 没错，断后，或者称其为牺牲自己的保护欲。
　　 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中这家伙也做出过几乎相同的事情，结果自己丢了半条小命，远坂凛为了救活她可是欠上了一大笔外债。
　　 “完全没必要的行动啊……我的信誉这么低么？”潘多拉对Archer不信任自己表示非常不满。
　　 “你就撂下那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我要是在当场也绝对不会傻乎乎地相信。”远坂凛为自己的英灵抗议道。
　　 “啧啧啧，还挺为她说话，不愧是你手下头号‘爱’将啊……”潘多拉非常揶揄地一笑。
　　 “……”出乎意料地远坂凛未作任何反驳，反倒是脸上一红。
　　 有奸情，绝对有奸情！
　　 “既然如此，我这个万人烦也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多少是收了钱的。”看着客厅外十多个被英灵们强行掳来表情惊恐的少男少女们，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卡。
　　 “喂？木山教授么？……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想和你谈笔个人生意。”
　　 PS：红A啊……你就是娘化了也逃脱不了背影女的命运。
　　 PS2：远坂大宅是百合后宫么……
131    第百廿五章 釜底抽薪
　　“你说什么？！”木山教授听到通讯对面那个陌生人的话，几乎要发狂暴走。 “你没听错，那些被称为Child
　　 error（弃童，看过电磁炮的应该都知道吧？）的孩子们现在都在我手上，刚才给你发过去的照片你应该看到了吧？作为一名通晓电子学的教授，你也能分辨出真伪来不是么？”潘多拉十足的绑匪语气。
　　 “你的要求？”木山教授一脸阴沉，如果语气能杀死人潘多拉已经死了一百遍了。
　　 “我的要求嘛，我老板现在正在被你负责监控的复制体一方通行耍的团团转，我要求的，就是发动你手中的‘最终保险’。”
　　 “……你知道如果把那玩意交给你，我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当然，我好歹也是在理事会里当过差的，背叛理事会的能力者，没个十年八载不用想从特别监狱里出来。不过你不也是因为Childerror们掌握在理事会手中才被迫接下了研发复制体制御系统的项目么？我听说你可是放出过‘为了那些孩子们我什么都愿意去做！’的宣言啊……”
　　 “明白了。但是我怎么能确认如果我听了你的话，你就会放过那些孩子们？”
　　 “保证？哈哈哈，你没听说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绑匪的保证么？我没想到你居然会问出这么弱智的话来。”潘多拉对木山教授的反应嗤之以鼻。
　　 “理事会怎么没先把你这种人抓起来？”木山教授咬牙切齿。
　　 “他们可是很想抓我，碍于某些事没法下手而已。我只能给你一个空头承诺。按我说的做，我可以保证用最快的速度把你从特别监狱里弄出来，然后将你的宝贝学生们一根头发都不少地交到你手上，并且让你们从此过上不受理事会打扰的正常生活！”
　　 “……很诱人。”木山教授承认潘多拉描绘的结果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那么，你是接受这个诱人的画饼呢？还是准备看着你的孩子们去死？”潘多拉此时的表情让在旁的众人齐齐打了个冷战，似乎有一种说不明白的阴森气场环绕在她的周围，让所有人都觉得不舒服。
　　 “给我两分钟，你会看到你要求的结果。”木山教授选择了屈服。
　　 “英明的抉择。”潘多拉挂断了通讯。
　　 “喂喂，你们干嘛都用这种看罪犯的眼光看我？我这是在谈判，谈判需要气势懂吗？气势！”潘多拉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都在用鄙夷加上畏惧的眼光躲躲闪闪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但是你的行为……怎么看都是绑架勒索吧？”远坂凛很公正地给出了评断。
　　 ——固有结界·无限剑制——
　　 “这家伙……有这么强大的战力还藏着掖着的，早知道我们就不用费这么大劲抵抗了。”萧梦羽在炽天覆七环的防卫圈里看着外面Archer以一己之力压着十个复制体打，居然有闲心说起了风凉话。
　　 漫天的宝剑在空中飞舞啸叫着向复制体们砸过去，虽然理所当然地被弹开，却在离开一方通行控制范围的下一秒就被Archer夺回了控制权，重新投入对复制体的压制作战。
　　 “话不是这么说的，店长可是在拿性命去拼！”佐藤樱织自然要为自己的店长抱不平，“英灵只是魔力的凝结体，自己并没有生成魔力的能力，想要保证心相侵蚀现实世界是要付出极大魔力来维持的，像店长这样的猛攻能撑上五分钟已经是极限了。”
　　 仿佛是印证佐藤樱织的话一样，天边旋转的齿轮开始碎裂坠落，昏黄的天空也出现了一道道分叉破碎的裂痕，荒芜的剑丘大地，正在飞速腐朽崩溃……
　　 “极限了么……”疲累以极的Archer无奈地长叹一声，众人又重归于现实。
　　 与此同时。
　　 “为了那些孩子们……拼了！”终于下定了决心，木山教授狠狠一巴掌拍在控制台的某个红色按钮上。
　　 “？！”李静云只感觉身子一软，似乎浑身上下的力量都被集中在了身体里的某一点上，然后形成一道圆形波纹缓缓荡开。
　　 所有复制体都停止了她们的攻击动作，或者说她们正在丧失意识。
　　 “木山那个混蛋……”喃喃地说出这句话，最后一个复制体倒地昏迷。
　　 “怎么？”已经做好拼命准备的众人讶异地看着眼前一幕。
　　 “这就是潘多拉所说的‘好事’么……还真是及时雨啊。”Archer一屁股坐倒在地面上，她的形体因为魔力消耗太大已经无法保持物理形态，开始半透明化。
　　 ——理事会议事厅——
　　 足足能装下数百人的宏伟大厅内，只有一人带着笑意看着大屏幕上众人的表演。
　　 “啪啪啪。”空荡荡的议事厅里，只有一个人的掌声让情景显得诡异莫测。
　　 “吱嘎……”侍从推开实木质地的门扉，恭首走到那人身边。
　　 “理事，第一波复制体十人因为遭受‘最终保险’的侵袭已经丧失战力，可以确认是相关负责人木山春生发动了‘最终保险’。”
　　 “恩，我知道了，在这里我能看到现场直播。”其貌不扬的黑发青年点点头。
　　 “那么……我们的应对是？”
　　 “后继的九百九十一名复制体暂时封存，不要再派出了，那十名失去战力的复制体就随他们去吧。实施报道掩盖，具体理由你们去想。至于木山春生……逮捕好了，反正肯定会有人救她出去的，我们不做点反应在其他老家伙那里也说不过去。”
　　 “其他相关者呢？”侍从恭敬地补充道。
　　 “他们？他们可都是学院的栋梁，能力者的未来！这场大戏无论是最初的串联反击还是最后的釜底抽薪都做得不错，很有我当年的风采啊……不要对他们采取任何行动，学生会引发的骚乱今天晚上我们就当做没看见，学生会长还是那个学生会长，其他的学生也不要让他们再受到任何刺激。”理事似乎对众人非常赞赏。
　　 “理事，这么做恐怕……”
　　 “放心，照我说的做，有任何人对此提出异议就说我一人承担，有了这段资料，想必军方的投资者也说不出什么来。”
　　 “明白了。”
　　 ——木山春生宅——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木山教授反向将通讯打了回去。
　　 “很好，想必一会监理局的探员们就该上门了吧，不要做任何抵抗，他们想带你去哪里就随他们去，我会尽快把你弄出来的。”潘多拉丢给木山教授一记定心丸。
　　 “反抗？”木山教授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监理局警车，苦笑不已。
　　 “看来监理局对你的反应倒是快得很嘛，果然犯过事的人处置就是不一样。”潘多拉也听出来木山教授语气中的无奈。
　　 “总之不管你是谁，你都给我记着，你敢碰那些孩子们一根汗毛，我就让你整家都跟着陪葬！我木山春生说到做到！”在监理局探员们准备破门而入的空隙，木山春生丢下这句狠话挂断了通讯，然后坦然地坐在办公椅上等待着下一刻的来临。
　　 “哎呀呀……”听着通讯那边的盲音，潘多拉将视线转向不明就里的Childerror们，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这年头想当次好人还要被人恐吓……话说一下子多出来十几张嘴，把她救出来之后我可得讨要点辛苦费。”
　　 ——维吉尔宅门前——
　　 “撤退命令……”听到自己的身份卡发出一声特别的提示音，已经有些疲累的玛利亚立时收手。
　　 “怎么？不打了？”维吉尔也是气喘吁吁，两人已经互殴了足有半个钟头，难免都是鼻青脸肿。
　　 “上面的命令，已经没有阻拦你的必要了。”玛利亚从属下手中接过面纸，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那是维吉尔某拳命中嘴角的成果。
　　 “是吗……那我也没有过去的必要了。”维吉尔倒也明白情势。
　　 “说到底，我们两个在打什么啊？”玛利亚忽然一笑，她觉得状况有些荒唐。
　　 “谁知道？就当是晚间消食运动好了……”潇洒地一搂一直从旁观战的娜塔莎，两人大摇大摆地回家去了。
　　 “我得好好喝一顿……”如此说着，玛利亚也丢开不知所措的属下们自顾自的返家了。
　　 “这……”恐怕唯一要伤脑筋的，就只有这几名倒霉属下了吧？
　　 ——龙窝·正门——
　　 所有执行宵禁令的监理局探员们同时接收到了一份撤退命令，他们本就不想和同是执法机关的学生会战斗，自然撤退得非常爽快，没有了阻拦的学生会成员们开始缓缓聚集在会长秘书给他们指定的集合点。
　　 “玩大了……”看着门外乱哄哄互相探问着情况的学生们，而且并未发现任何监理局成员阻拦，凯撒就知道似乎理事会已经放弃了今晚的行动，接下来，就是他这个会长如何收拾眼前自己摆下的烂摊子了。
　　 “怎么办？你们谁来给我当这个替罪羊？”凯撒和己方的几位高位能力者面面相觑，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帮他找个台阶下。作为学生会长的见好就收这点凯撒还是了解的，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将复制体这个真正的凶手亮给学生们看——天知道事情败露的理事会会采取什么过激反应？于是他只能向自己的战友们求助。
　　 “……”一片沉默，这么丢面子的事情谁也不想主动去做。凯撒对外宣称是自己被人揍了要找场子，那么想平息事态就要当众承认自己已经被凯撒反揍过一顿。
　　 “还是我来吧……”李静云捂着肚子站了出来。
　　 确实，萧梦羽好面子，曾伽有身份，其他人分量都不够，众人中唯一比较合适的黑锅就是李静云了。
　　 “总觉得你上去顶缸我会被怀疑成行凶不成的色狼啊……”看着李静云的一副楚楚可怜的病弱模样，凯撒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少废话！姐姐都主动要帮你背黑锅了，你还有什么意见！”萧梦羽立时站出来抱不平。
　　 “那还不是为了救你们……”虽然嘴上如此说，目前凯撒也只能拜托李静云了。
　　 PS：临时有事，发晚了抱歉。
　　 PS2：无论如何收藏四位数了，当然不可能真的有四位数的读者去看，不过作者我就姑且当做如此吧~
132    第百廿六章 意外的困扰
　　学院永远是流言传播最快的地方，昨天夜里的骚乱在第二天一早就被衍生出来数个完全不沾边的版本。有说是学生会和监理局内讧的，有说是大规模联合围捕学生会通缉犯的，有说是外来势力在学院内捣乱的，总之各种流言纷至沓来。唯一可以确认的一点是——没有人的猜测接近真相，而真正知道真相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出来说。 经历了这个漫长的夜晚，中都学院又恢复了常态，让赏金猎手们流口水的百万赏金已经取消，让一般学生怨声载道的宵禁令也被解除，惟独一点不正常的就是大量的学生会成员莫名其妙地翘课——大闹了一个晚上的他们都困得不行，统统躲到家里面睡觉去了。对于常常遭遇非日常事态的中都学院学生来说，这股骚动不过是给平时添加点八卦作料的小插曲罢了。
　　 “我的威信啊……”看着自己办公桌上的报告，凯撒抓狂地在自己的头上揪来揪去，大有不把自己人工变成光头不罢休的态势。
　　 原因很简单，昨天那个不成功的圆场。
　　 倒不是说李静云的演技不好，也不是他态度不诚恳——偏偏是太诚恳了！学生们才不管谁有理谁没理，一个重伤娇弱的小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低头道歉，即使真的是她犯下了错误怕也不会有人同情受害者，恐怕还会埋怨受害者没度量，凯撒就是这个被埋怨的对象。
　　 根据新盟通讯的一份紧急民调显示，凯撒的支持率在此事件后大幅下跌了百分之二十，眼看就要跌破历任学生会会长之最低底线。而且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受访者表示不相信李静云会主动挑衅凯撒，肯定是他们的学生会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本来就是做戏给人一个交代，无论结果如何凯撒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事件的另一相关人李静云此刻却没有如此闲情逸致来关注什么支持率之类面子问题，摆在他眼前的难题是齐刷刷平躺在客厅地毯上的十个一动不动的复制体。
　　 也不知道理事会到底作何打算，本来做好了应对准备的他们却未受到任何调查或者惩罚，理事会和监理局就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将十个毫无反应的复制体扔在了萧梦羽那里。这样的结果反倒让这栋别墅的两个主人烦恼不已。
　　 刨除复制体需不需要像常人一样吃饭喝水洗个澡的问题，单单十个长相一摸一样的植物人扔在你家客厅里，就算是大白天来看也够渗人的。
　　 如今两个原住民和两个临时住民就对着十个半死不活的活物大眼瞪小眼，一筹莫展。
　　 “干脆杀掉埋了算了……”维达不愧是黑帮出身，提议相当之心狠手黑。
　　 “那怎么行？她们好歹也是人，你下得去手么？”李静云对于这个危险提议表示严正抗议。
　　 “我的话……没问题。”维达掏出飞刀作欲下手状。
　　 “好了好了，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既然我们不知道怎么处理，就交给懂得怎么处理的人好了。”萧梦羽总算是将话题矫正到了应有的道路上。
　　 “你是说……把她们还给监理局？”李静云踌躇道。
　　 “想都别想！监理局没采取行动说不定就是等我们自投罗网呢。到时候咱们把人送过去，监理局却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德行倒打一耙，我们就有理都说不清了。”维达恶意地揣测着。
　　 “倒也是……”李静云此刻才觉得监理局这手以退为进玩得高啊，反正他们又没有复制体隶属于监理局的绝对性证据，对于可以操纵主流媒体的监理局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那么送给那群叫什么纯洁领域的人好了，最后不是靠她们才击倒这些复制体的么？想必她们也能处理好这些家伙。”萧梦羽一拍脑门提议道。
　　 “就怕人家不肯收啊……”维达苦笑，现在这些半死不活的复制体简直是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愿意待见。
　　 “不问问怎么知道，总之先联系她们一下吧。”
　　 在萧梦羽的坚持下，维达打通了赫斯提的通讯。
　　 “哦，我正等着你打过来呢。”赫斯提一照面就是这句话，显然早就预料到李静云他们会发来联络。
　　 “……”对方这样一说，维达一下子没词了。
　　 “你是想和我谈那些复制体的问题吧？”果然，李静云他们的目的被猜了个正着。
　　 “……没错。”维达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关于这件事，对不起，我们帮不上忙，那些东西太棘手，无论你们出多少价码我们都吃不下的。”赫斯提一句话将话头封死。
　　 “果然……”维达也不好说什么，以己度人，这买卖是个有理智的都不会接，何况人家在学院里面混迹已久，比抹了油的泥鳅还滑。
　　 “不过……”赫斯提话锋一转，“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下家，这家伙胆大包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昨天击败复制体也是多得她帮助，我想只要你们出价够高她就敢接手。”
　　 “哦？这人现在在哪里？”维达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魔法区梅林大道三十九号，远坂家族的大宅，你们可以找一个叫潘多拉·墨丘利的人。你可以说是我介绍来的，这家伙名义上是我的下属，见一面谈谈的面子还是会给我的。”
　　 “谢谢你了。”维达由衷地感谢道，想得到她的谢意可很是难得。
　　 “哦，对了。”赫斯提语气慎重地补充道，“你们最好把所有人的钱都带在身上，这家伙名义上是我的人，实际上是个给多方工作的Freelancer，要价比你们西西里人还黑！”说这话的时候，赫斯提咬牙切齿苦大仇深。（Freelancer，自由职业者，这里特指没有固定阵营的闲散人士。）
　　 “……我知道了。”维达听到这话，心中就是一沉。
　　 MAGICS地区的西西里黑帮是全联邦地下生意中有名的黑，和他们做生意就要做好被狠狠宰上一笔的准备，这一点身为其中一员的维达自然比谁都清楚。虽说不喜欢赫斯提，但她的情报还是非常准确的，比西西里人还黑，那简直就是明抢了。
　　 无论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
　　 ——魔法区·梅林大道——
　　 悬浮车开进魔法区，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若说乐园区还有现代都市的颓废气息，魔法区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雅致而繁复的城市建筑博物馆。哥特风格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巴洛克式的，拜占庭式的，几乎所有东西方建筑风格都可以在这个区域找到，且大多是十七八世纪的砖木混合结构，看上去古色古风如同穿越了时光隧道。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座和风大宅门前。
　　 “就是这里了。”看着古典的木质门牌上苍劲的远坂二字，维达确认道。
　　 轻敲了几下门扉，一个围着围裙抱着衣服篮，发色金白的萝莉打开了大门。
　　 “请问你们找谁？”身高不到一米四的小萝莉仰头问道。
　　 “好萌……”包括萧梦羽，四人组的意见第一次这么一致。
　　 小萝莉看样子是日耳曼人，不过十二三岁，到底是陪都人还是森都人士就不清楚了。肤色雪白如冰雪精灵般剔透，长相更是可爱得没的说，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这身椰风都挡不住的家庭主妇气息，年幼萝莉加上家庭主妇的矛盾气质，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融合。（森都，特指柏林，其城市附近多森林湖泊，被称为森林与湖泊之都，在这里是代指陪都辖下的森都行政区，包括了原德国、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奥地利、匈牙利和罗马尼亚七国。）
　　 其实这个顶着萝莉外貌的家伙，正是第五次圣杯战争之中将自己的身体玩坏，不得不借助黄金圣杯依莉雅的身躯苟延残喘的魔术师卫宫士郎，真是报应啊报应……
　　 “那个，请问一下潘多拉·墨丘利是住在这里吗？”连对陌生人一贯冷淡的维达都被影响着放暖了语气。
　　 “你们想找她啊……”小萝莉卫宫士郎听到潘多拉的名字就是眉头一皱。
　　 “士郎，不会又是上门推销的吧？”门里面传来一个优雅的女声。
　　 “不是，她们想找潘多拉。”萝莉士郎回头答道。
　　 “恩？”轮椅上的远坂凛一愣，操控着轮椅行进到门边，“几位是？”
　　 “我们是赫斯提·卡洛斯介绍来的。”想到赫斯提曾经对自己的嘱咐，维达提起了她的名字。
　　 “……请进吧，我看看她起床了没有。”听到维达如此说，远坂凛思索一下，给几个人让开了道路。
　　 ——绿荫区·圣徒医院——
　　 “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这帮忘恩负义的家伙……”光荣出院的某不明真相悲剧男发现居然没一个人来迎接他出院，不满地唧唧歪歪道。
　　 庆幸吧任天墨，你要是早出院一天，说不定就要再次入院了。
　　 李静云的床头日历上那个标着“任天墨出院日”的大红圈此刻特别讽刺。
133    第百廿七章 闲散的远坂宅
　　其实不用劳烦远坂凛特意去找，众人一进屋子就看见某人横卧在沙发上衣衫凌乱地四脚朝天呼呼大睡，一本翻开的漫画盖在她脸上算是拿来挡光，上面18X的字样和不怎么健康的百合风封面依稀可见。远坂大宅规模不小，光是卧室怎么也得几十间，这个完全不考虑别人想法的任性家伙偏偏挑正对玄关的客厅睡觉，摆明了是让人伤脑筋。 “……”听赫斯提说得那么玄乎，李静云一众还以为这个潘多拉是何方凶神恶煞，现在一看，怎么瞧怎么像是现代网络文化的副产品。
　　 “还没醒么……这家伙已经死睡了十多个小时了。”远坂凛穷归穷，大家风范是一点都不少的，自家客厅瘫着如此有碍瞻观的一坨，自然觉得很没面子。
　　 “把她叫醒不行么？”李静云的主妇思想当即发作，对于睡懒觉全体主妇们是一致表示厌恶的。
　　 “如果你们是来求她办事的话，我劝你们最好等到她自然醒。这人坏毛病不少，其中之一就是严重的起床气，要是谁胆敢在她熟睡时将她叫醒，无论你们出多少钱这买卖都不用谈了。”远坂凛善意地提醒道。
　　 “感觉和你好像啊……”李静云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同样喜欢懒床的萧梦羽。与抱着人至贱则无敌这个主体思想的潘多拉不同的是，萧梦羽还知道人要有脸树要有皮，感受到李静云略带揶揄的视线马上脸上一红。
　　 “根据我的经验，这家伙没三四个小时是醒不过来的，各位如果没有其他要事可以在舍下等待一阵，本家也好久没来客人了。”见众人一脸为难，远坂凛很有礼节地将众人让进了另一间更小的和式会客室。
　　 “我去泡茶~”萝莉士郎很配合地跑到厨房泡茶去了，因为个子小步跨小，萝莉士郎跑起来很是可爱。
　　 “打扰您了。”四人组也不想回到别墅去和十个活死人继续大眼瞪小眼，自然欣然答应下来。
　　 众人落座，李静云忽然发现远坂凛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自己。
　　 所谓的和风会客室呢，是没有桌子椅子这种家居摆设的，除了一张超大的矮桌和墙上用来装饰的字画之外整个屋子都用榻榻米铺好，主客就围着桌子席地而坐。月咏天子是东都人，自然有东都女性特有的坐姿，维达和萧梦羽虽说不是东都人，多少也是从小就养成了女性的自觉，坐姿自然含蓄许多，惟独李静云才当女人不到一个月，双腿大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还是纯爷们时候的习惯。
　　 即使穿的是西裤，您老的坐姿也太那个啥了吧……李静云的坐姿让远坂凛一下子联想起了还没适应依莉雅身体时的卫宫士郎。
　　 “？”感受到远坂凛意义不明的目光，李静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
　　 “啊……各位前来，是为了一方通行复制体的事情吧？”发觉自己的视线实在是失礼，远坂凛岔开了话头。
　　 “恩，没错，我们来是为了和潘多拉小姐商量一下复制体的处置问题。”萧梦羽毫不避讳地答道。既然Archer是纯洁领域名义上的店长，那么作为她主人的远坂凛肯定和赫斯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事件的来龙去脉不用说她也清楚得很。
　　 “你们……带钱了么？”突兀地，远坂凛忽然问出这句话来。
　　 “钱？”萧梦羽一愣，一般没人会直接到开口第二句就是钱吧？况且远坂凛怎么看都是有教养的世家小姐，不像个爱钱的俗人。
　　 “不要怪我直接，如果你们手上可以调用的资金少于五百万的话还是利用这段时间想办法筹些钱为好。据我所知少于五百万的生意潘多拉是从来不接的。”远坂凛建议道。
　　 “我有一百万。”李静云报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
　　 “二百五十万。”这是萧梦羽大肆挥霍后的储蓄金额，可见中都学院对于首席生的待遇有多高。
　　 “也是二百五十万……”为了给李静云擦屁股近期维达花销不小，储蓄金直线下降。
　　 “那、那个……我只有二十万。”月咏天子小声报出一个相对可怜的数字，本就没什么战斗力的她在昨晚可以说完全没有帮上忙，现在连钱也拿不出多少，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无论如何，这些已经是包括她下个月生活费的全部财产了，她对于李静云倒是毫无保留。
　　 综合起来，六百二十万，勉强及格。
　　 “六百万么……接不接就要看她心情了。”远坂凛对于众人依然不看好。
　　 “各位，请用茶。”萝莉士郎端着茶盘和点心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东西不多，对于身材矮小的她却已经可以占满两只手了。
　　 四人组连忙道谢。
　　 “唔？味道相当好啊。”接过茶杯品了一口，即便喝不惯东都抹茶的纯中都人萧梦羽也赞叹了一声。可能是考虑到几人的口味，士郎没有用茶筅刷出泡沫而是直接冲泡，即便如此味道依然相当不错。
　　 “我家士郎别的不行，泡茶做饭可是一流的。”远坂凛自傲道。（你家士郎？！你们什么关系？）
　　 对于萝莉士郎的名字，四人其实是抱有很大疑问的。
　　 他们自然不清楚圣杯战争这种只流传于魔术师之间的秘话，听到卫宫士郎这个名字总觉得别扭。一个日耳曼小萝莉叫日本名字也就罢了，现在世界民族大融合搞不好人家是东都籍贯的也说不定。问题是居然还是个男性名字，这就好像一个漂亮的欧洲美女起了“亨得利”这种巨土气的中文名一样让人上火。
　　 不过这是人家个人的问题，大家又不熟，不便问罢了。
　　 “那么您能对我们说说这位潘多拉小姐是什么样的人么？”李静云率先提问，正所谓知己知彼。
　　 “她啊，我了解不多。总之在我看来是个挺神秘的家伙，门路很广，总有莫名其妙的情报源，似乎还有军方的色彩。能力大概是能将画出来的东西变成现实物品，不过大多数时候都不拿来干正事。至于她个人嘛……懒、脾气坏、任性，而且是个极度贪财不择手段的功利资本主义者……”一提到潘多拉，远坂凛就像找到了倾诉对象一样开始不满地数落起潘多拉的诸多缺点来，字里行间充满了个人情绪，一脸的苦大仇深。
　　 “照这个形容，这家伙是彻头彻尾的人渣啊……”四人组听得不寒而栗，他们已经考虑是不是换一个人选来帮自己解决问题了。因为按照远坂凛的形容，和这家伙合作的下场估计比将复制体交还给监理局还惨。
　　 总之，这种满含怨念和批判性质的谈话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直到太阳西下的晚饭时间。四人组从远坂凛口中套出来最重要的情报估计就是这个叫潘多拉的家伙有多黑，而且还用不光彩的手段谋取了远坂大宅的土地产权，导致远坂凛不得不派自己的英灵们外出打工以期赎回自己的家。
　　 “哈……”一口喝光不知道是士郎续上第几杯的绿茶，远坂凛长舒了一口气，“谢谢你们听我唠叨这么多，现在我感觉心情舒畅多了。”
　　 “啊，不客气……”四人组无语，谈话实际上已经从一问一答演变成了远坂凛单方面的发牢骚，于是反倒是被问询一方的远坂凛要反过来向四个倾听者道谢了。
　　 “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呢，各位，失陪了。”完全沦为侍者的萝莉士郎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五点，过一会工夫饿得要死的英灵打工团就要回来补充给养了。
　　 压榨劳工也要有个限度，总得让他们吃饱饭不是？历史上大多数农民起义可都是因为吃不饱饭引发的。
　　 “几位不嫌弃的话留下吃顿饭如何？虽然是粗茶淡饭，我家士郎手艺可是相当不错的哟。”发泄过后心情颇好的远坂凛居然有了请人吃饭的心情。
　　 虽说她已经穷困到快没有这点资本了。
　　 “我们就不客气了。”萧梦羽本着少跑一次是一次的懒人原则大大咧咧地答应下来，更主要的理由自然是不花钱的饭不蹭白不蹭。
　　 “那么我也去帮忙吧。”李静云习惯请人吃饭却会在吃别人白饭时不好意思，于是他主动提出去厨房帮忙。
　　 PS：豆知识——抹茶，即茶粉，将茶叶用蒸汽杀青之后冷藏，然后用特制石磨磨成粉末提香，源于中国但盛行发展于日本，明代时流行现在的冲泡方法于是在中国失传。单就营养价值来说一杯抹茶可抵三十杯中国清茶，不过味道嘛……作者喝过几次，那种像奶茶一样的糊状物作为一个标准的中都人实在无法接受，很难想像东都人何以会喝得那么有滋有味……果然是地域差异么？
　　 PS2：豆知识之二——由于是连茶叶本体一起吃进肚里，东都地区一般称喝茶为“吃茶”，这就是日语中咖啡馆被称为“碶茶店”的称呼来源。（在日语中“碶”似乎有吃的意思，且几乎所有咖啡馆都是出售茶品的。另外日语原字是口契而非碶，作者表示打不出来……）
134    第百廿八章 穷酸的远坂宅
　　厨房很宽敞，烹饪用具也很齐全，既然是别人的家里，李静云也不好抢人家的风头，于是主动承担了原料处理（清洗、切割之类）的打下手工作。 “请问晚上要用什么原料呢，小妹妹？”屋子里食材倒是不少。
　　 “额……您还是叫我士郎好了。”萝莉士郎听到“小妹妹”这个称谓面色异常怪异。
　　 “为什么？叫小妹妹很可爱啊？”不明真相的李静云一句话就戳到了士郎心中的痛。
　　 相煎何太急呀……你们两个。
　　 “总之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您还是叫我士郎吧，拜托了！”萝莉士郎表情虔诚地鞠躬央求道。
　　 “那好吧。”李静云摸不到头脑，但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物。
　　 卫宫士郎在圣杯战争时期曾经和多名女性甚至英灵发生过超友谊的关系，是知晓个中美妙滋味且有些沉迷其中的家伙。无奈最后一战中身躯受了重伤，想保命只能依靠黄金圣杯的力量，从昏迷中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是借宿在这幅小巧可爱的身体里了。
　　 比起几乎从未感受过男女之情的李静云，自然她对于曾经的男性身份更加依依不舍，此后的生活除了作为远坂家的后勤总长洗衣做饭外就是无谓地去尝试寻找取回自己身体的方法——当然到目前为止一点头绪都没有。
　　 渐渐地，士郎偶尔也会有女性意识觉醒的状况出现了，而且她本人毫无自觉。直到某次远坂凛忍不住提出来，士郎才发现其中蕴藏的危机。
　　 再这么下去，自己说不定就会萌生“当个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安逸想法。
　　 于是士郎开始有意地矫正自己平日的行为习惯。强行矫正他人对于自己的称呼也算是其中之一，偶尔也有时候例外，比如和菜市场大妈讨价还价的时候，她也会刻意利用自己的外表优势的……
　　 ——这是闲话——
　　 “恩，海带、豆腐、洋白菜、葱……今天晚上既然人比较多，用掉一盒鸡蛋好了。”士郎咬咬牙，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鸡蛋珍重地放在厨台上。
　　 超穷酸！
　　 李静云看到满桌子的材料居然连一块肉都没有，作为唯一动物蛋白来源的那盒鸡蛋上面还贴着“超市特卖”的醒目标签，从来没有体验过贫穷的他竟是一瞬间心中充满了怜悯和母性。
　　 “跟我来！”莫名感动的李静云一把拉起萝莉士郎，“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只吃这种东西？！怪不得长不高。”李静云将萝莉士郎的矮小归咎于食物的蛋白质摄入贫乏。
　　 “哎？哎哎？！”萝莉士郎小的可怜的臂力，被同样孱弱的李静云给强行拉走了。
　　 李静云不知道的是，就算每天给她大鱼大肉，也不会长高哪怕一厘米，因为这就是这具身体的代价。
　　 ——黄昏的商店街——
　　 气势汹汹的李静云拉着萝莉士郎闯进超级市场里，一脸我要抢劫的表情，把收银员吓得一愣一愣的。
　　 扯过手推车，冷藏区里各种各样的肉类被李静云挑品质高的一股脑扔进推车内，他还是头一次爆发出这种不想挑剔用途只是想单纯地挑贵的买的yu望。
　　 “那、那个……”萝莉士郎勉强从震惊中挣脱出来，尝试着与陷入某种狂热状态的李静云沟通。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理解你姐姐的苦衷了，虽然帮不上什么忙，我也只能尽这点力。”李静云一厢情愿地将远坂凛理解成了萝莉士郎的姐姐之类亲戚，远坂凛一个下午满含怨念的抱怨也被李静云自顾自地赋予了各种新意义——比如无奈的姐姐对自己妹妹的歉意之类。
　　 实际上这两位的关系可远不像李静云单纯的心想得那么纯洁，不过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真相是很残酷的……
　　 “这怎么好意思……”士郎还想推辞，虽然她也确实好久没有体验过“肉类”是个什么概念了。
　　 “不用放在心上~”李静云回头嫣然一笑，“我们也不能白吃白喝不是？这一点东西就当作初次拜访的谢礼吧。”
　　 “你让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啊……”士郎苦笑。
　　 总之这“一点”谢礼是李静云从超市借来手推车才勉强运回远坂大宅，结账时收银员小姐的震惊表情恍若看见了百年一遇的冤大头。
　　 足够萧梦羽吃上一礼拜的高档肉类和奶制品，是个什么概念？
　　 储量不小的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依然有一大堆东西剩余在厨台上。
　　 看着自从圣杯战争结束以来前所未有的丰盛材料，节俭习惯了的士郎一时真的想不出做什么好了。
　　 “做火锅吧？”李静云提议道。
　　 能把各种食材的滋味融合到一起且不会互相影响的，大概就是火锅了，无论中式、日式还是泰式都一样。
　　 ——少女料理中——
　　 晚七点，英灵民工团牢骚着回到了大宅。
　　 “……？”脑袋上顶着炒锅大的安全帽的海格力斯表情讶异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向厨房的方向。
　　 野兽的五感总是特别敏感，似乎理性丧失的补偿就是感官的升华。
　　 “怎么了，杂种？”吉尔美加什奇怪道。
　　 海格力斯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天上飞过的麻雀，一脸的不可思议状。
　　 “哈？”吉尔美加什完全没搞懂他想表达什么。
　　 “他的意思……应该是说闻到了肉的味道吧？”替海格力斯解答的是库夫林，之所以他能理解是因为这里面有一段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
　　 三月不知肉味的海格力斯和库夫林摊在庭院边的走廊晒太阳。
　　 “好想吃肉啊……”某凯尔特人的传说英雄无力地抱怨道。他生前也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英雄人物，谁知被令咒束缚在这里变成了和尚，每天以白菜豆腐为食，虽说士郎手艺相当好，也不能总吃不是？
　　 “……？……！”海格力斯忽然看见了天空飞翔的某物，眼前一亮，伸手指给库夫林。
　　 “刺穿死棘之枪！”也不知道是不是蛋白质缺乏导致的心灵相通，库夫林居然明白了海格力斯的意思。她的对人宝具号称必中心脏，自然打个鸟不在话下。
　　 倒霉的麻雀。
　　 一段时间之后远坂大宅的天空特别蔚蓝，因为嬉戏在那片蓝天的鸟都被两只饥饿的英灵吃光了。
　　 直到身为主人的远坂凛偶然发现了这个状况才强行阻止，这时魔法区的各种鸟类已经死伤近半，受害者名单中还包括了某些魔法师饲养的珍禽和隔壁修真区养来应景的仙鹤等等……总之给作为主人的远坂凛带来很多不必要的困扰。
　　 ——大致上就是这样了——
　　 于是一干英灵抱着些微的希望走向厨房，目标是他们垂涎已久的动物蛋白和脂肪。
　　 “这个味道……确实是肉啊。”第二个闻出味道来的是黑英灵亚瑟，这家伙还是士郎的英灵时就因为不完全的契约是个大胃王，转投樱门下的她依然保持了旺盛的食欲和灵敏的嗅觉。
　　 厨房里，已经煮好的火锅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并有向整座大宅扩散的趋势。
　　 两个曾经是男性的女性的合作品。
　　 似乎在这个超市便当制霸家庭餐桌的时代里，女孩子们都把重心放在更加“实际”的地方去了，于是传统型的贤淑女孩子就需要像他们这样的男人来充当了么？
　　 可悲啊可叹……
　　 PS：就没人问问间桐樱被我扔哪去了？记得樱人气还不错啊？
　　 PS2：可悲啊可叹……
135    第百廿九章 多面间谍的内幕消息
　　“可惜樱放学之后还要去做家教，给她单独留出一份好了。”看着已经许久没有吃过的火锅，士郎叹气。 “那个小……士郎，现在什么状况？”士郎身旁的李静云将手指向厨房门，门边从大到小整整齐齐排着七个人头，正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厨台上的火锅。
　　 “啊？哦，你们回来啦，今天辛苦了。”士郎见怪不怪地地和一众英灵打着招呼。
　　 “……士郎，凛买的彩票中奖了？”带着眼镜一副教师模样的Rider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其他英灵也点头作同上状。
　　 “不是不是，今天是托这位小姐的福可以大吃一顿，而且冰箱里现在满满当当塞的全是肉类哦，足够吃上一阵呢。”
　　 “您是？”Rider好奇地对这个没见过的生面孔问道。
　　 “李静云，今天初次拜访，是有些事要和潘多拉小姐谈的。”李静云微笑着自我介绍。
　　 “哦？那只杂种的朋友也不全是混蛋嘛。”旁边的吉尔美加什一脸意外。
　　 “好了，你们辛苦一天也饿了吧？正好晚饭刚做好，有什么事到餐厅去说吧。”见吉尔美加什又准备把话题向其他方向扯，士郎很是自然地打断了她的牢骚。
　　 于是一个大锅——给英灵的，一个小锅——给人类的，被端上了餐桌，还有肉丸子蔬菜等等等添加材料，反正人手够多一次就能拿完。
　　 餐厅里四个女生正聊作一团，大多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比起李静云和卫宫士郎这两个半路出家的家伙，真正的女孩子是很容易熟络起来的。
　　 想做到真正交心交底，她们却比男孩子要困难得多。
　　 “士郎，这是？”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远坂凛同样吃惊。
　　 萝莉士郎看了看李静云，远坂凛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谢谢您了，最近本家的经济状况确实不是很好，说实话已经有段时间没好好吃上一顿了，本来是我打算请你们吃饭的，现在却反过来被您请了，真的很不好意思。”远坂凛略略低头向李静云道谢。
　　 真正的大家风范，穷也穷得坦荡，比起没钱还要装阔气的小户人家来要强上百倍。
　　 众人分发碗箸准备落座时，一个人好死不死地推开了餐厅的门，正是头发乱七八糟还有些迷糊的潘多拉。
　　 不能不说她真的很会赶时间起床，也很会破坏气氛。
　　 “哦呀，火锅哎？！远坂大小姐你中彩票了？”潘多拉的台词和Rider如出一辙。
　　 “怎么可能？我要是有那个福气当初也不会跟你搭上关系。”本来兴致勃勃的远坂凛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那是？……啊，原来是有好心人啊。”看见人堆中几个不属于远坂家的生脸孔，潘多拉立即猜到了原委，“我也跟着混口吃的吧。”
　　 不顾一干人等的厌恶眼神，潘多拉一屁股坐在了餐桌旁。
　　 “怎么？今天不吃你的独食了？”率先发难的是黑英灵亚瑟，虽说几乎没赢过，每每看见潘多拉她还是仍不住要挑衅几句。
　　 “画出来的终归没有做出来的好吃嘛，偶尔也应该吃些正常食物，再说……”潘多拉将视线投向李静云，“这几位不是来找我的么？那么应该是你们沾了我的光才对，你有什么资格好唧唧歪歪的？”
　　 “……”亚瑟被一句话噎了回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确实是沾了潘多拉的光，没有潘多拉住在这里，他们也不可能碰见李静云等人。
　　 当然，如果不是有她，远坂大宅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如此辛苦。
　　 “虽然我们是来找您的不错，但是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讨好您而只是单纯地看不过眼而已，您不要会错意了。”意外地，李静云开腔声援亚瑟，而不是脾气更加暴躁的萧梦羽。他对于潘多拉的第一印象来自于远坂宅众人，显然这个第一印象非常之恶劣。得知潘多拉本来可以完全不费力地让远坂宅的众人过得更好一些之后，李静云更是觉得有一股闷火窝在心头不吐不快。
　　 或者说，李静云非常痛恨喜好剥削的家伙。
　　 “你帮得了他们一时，帮得了他们一世么？你们这些人呐……就是因为这种无意义的善意才会被某些心狠手黑的家伙逼到这种程度。”潘多拉也不恼，一语双关地反击回去。她暗指的大概是几人没有狠下心杀掉复制体。
　　 维达在旁边猛对李静云打眼色。
　　 “对于能帮助的人，帮一把有什么不对？若是人人都抱着您这种想法这个世界就太冷酷了。”李静云无视了维达的提醒继续辩驳道。
　　 “不劳者，不得食，不战者，不得胜。帮助只会产生惰性，我这个债主对他们严苛些，也是为了他们好，否则一群家伙每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我看着闹眼睛。”潘多拉话里透出一丝冷酷。
　　 “资本主义者！”李静云冷冷地给出了评价。
　　 “随你怎么说好了，别忘了现在的联邦政府就是你口中的那些万恶的资本主义者建立的，至少他们比国家派还有人情味些。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民主派掌权，人剥削人，国家派掌权，只不过是掉了个个而已。”潘多拉无所谓地摆摆手，“几位来不只是为了批判我的劳工政策吧？大家互相看不惯就长话短说好了。”
　　 “冷静点……”维达一拍李静云肩膀接过了话头，“你既然是赫斯提的属下，那么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也该清楚。现在理事会的复制体都扔在我们的住所，出于人道我们没有对她们做什么，所以想问问看你能不能帮助我们安全地处理掉这些复制体。”
　　 “虽然是个严苛的债主，但我也是个诚实的生意人，实话告诉你们，这些复制体其实完全没有我接手的必要。”意外地，潘多拉选择了拒绝。
　　 “怎么讲？”维达一愣，赫斯提可是说过此人什么生意都敢接，如今却连价码都没问就拒绝了。
　　 “二代复制体为了追求性能牺牲了很多东西，那些复制体一旦被激活就只能活上七天，活动期间的战斗能力甚至可以超过几年前大脑受伤后的一方通行本体，不过七天之后嘛……嘣！”
　　 潘多拉从沸腾的火锅中捞起一个丸子，狠狠咬下，汤汁四溅。
　　 “那么她们……”
　　 “没救了。”潘多拉的语气斩钉截铁。
　　 “那是十个活生生的人啊……”李静云的表情很是不忍。
　　 “十个？那算什么？”潘多拉嗤笑一声，“现在研究区的地下研究所里还关着一摸一样的九百九十一个复制体呢，你们救得过来么？除了一个留作记忆承载者永远躺在睡眠舱里之外，其他的都会在本月内送往太空战场当炮灰，而且以后还会继续量产下去。这几天的能力者遇袭事件只是武器测试而已。最可笑的是军方和理事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是因为限定在学院范围内就认为没人会知道，真的拿联邦政府的特工都当做摆设了么？”
　　 “怎么会……”这是潘多拉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说起内幕，所有听众的心中都是震动颇大。
　　 “所以说，你们手里那十个复制体只是理事会的弃子而已，交给我处理完全是在白花钱，我也救不了她们。”潘多拉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四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处理好了。
　　 “这个请求先收回，容我们好好考虑一下。”沉吟半晌，还是维达先出言。
　　 “可以，买卖是你们出钱我出力，什么时候想做、做还是不做都是你们的问题。”
　　 “今天打扰了。”听完这种震撼性的情报，四人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情，直接告辞。
　　 “最后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的身份是……”将要离开时，维达转过头问道。
　　 “身份啊……你想听哪个？联邦政府的？军方的？学院的？还是其他的？”潘多拉眯缝着眼睛笑道。
　　 多面间谍！维达深感棘手地咬咬下嘴唇。
　　 “我失言了。”对潘多拉略略点头，维达追着已经离开的三人走了出去。
　　 “这个表情，和当初的我一样呢。”远坂凛看着维达的背影，感叹道。
　　 “恩，台词也一摸一样呢。”潘多拉点点头。
　　 ——萧梦羽宅·夜半——
　　 李静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潘多拉的话和复制体的脸孔反复在他脑中回闪。
　　 “小梦羽……睡着了么？”李静云对同床的萧梦羽问道。
　　 “没有。”将头埋在李静云胸口的萧梦羽也一直睁着眼睛。
　　 “我们……怎么办？”
　　 “我听姐姐的。”
　　 “果然还是不能放下不管啊……”
　　 PS：感觉忽然剧情跳跃了？和天气有关么……
136    第百三十章 老谋深算
　　无论人类如何闹腾，太阳依然升起，只不过是有的人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而有的人倒在了前一天的月色下而已。 早早爬起来做早餐的卫宫士郎惊讶地发现潘多拉正靠在沙发上翻看着漫画，她略有讶异地打着招呼。
　　 “潘多拉小姐今天起来得好早啊。”
　　 若是在平日，潘多拉应该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大概是因为代价的关系，这家伙患有严重的低血压，每天都是昏昏沉沉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一直拖到下午将自己彻底饿醒为止。
　　 对此卫宫士郎的形容是“像煎不透的牛排一样翻来覆去地折腾”。
　　 “哦，早。”缓缓地将挡在眼前的漫画移开，潘多拉露出挂着两个黑眼圈的一张大脸，如同同时带了两副眼镜。
　　 “原来是一宿没睡啊……”
　　 “恩，今天会有客人来，我也不能总是把人家扔在那里等不是？”
　　 “客人？有预定吗？”
　　 “没有，只是预感而已。”扔下这句话，潘多拉又把注意力放到手中的漫画上去了。
　　 士郎无语，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为了自己的预感就熬夜等待那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客人的奇怪家伙。
　　 然则潘多拉确实没有白熬夜，一个多小时后李静云四人组就如她所料前来登门拜访。
　　 “哈……”难得自己跑去开门的潘多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顶着一副熊猫眼对四人招招手，“等你们很久了，进来吧。”
　　 “……”四人面面相觑，潘多拉明显是早就料到了他们会登门，这种先知先觉让他们很难理解。
　　 “这次我们来……”
　　 “废话不用多说了，你们想要什么我知道。”无礼地打断了维达的叙述，潘多拉直接将视线放在李静云身上，很明显她知道李静云才是这些人中真正的决策者。
　　 虽然大多数决策都是被逼的。
　　 “做好觉悟了么，那边的好心人小姐？”
　　 “觉悟？”李静云一愣。
　　 “哈？你不是一时同情心爆棚才想拯救那些复制体的吧？”潘多拉一脸的不可思议，“理事会对你们下手，遭到反抗是当然的也是他们所期待的，但是身为被管辖者的你们想要反击可不会像前天晚上一样轻描淡写地就算了，你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吗？没有的话还是请痛痛快快地回家玩去吧。想在中都学院过得舒坦，还是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才好。”
　　 “如果你说的是这个觉悟的话……”李静云仰起头，语气平稳而有力，“很早我就有了。我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不会像漫画里面的侠客一样满世界追着坏人的屁股后面跑。但是既然我知道了内幕也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复制体也好什么也好都是活生生的人，让我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而我又有能力去解决，我办不到。”
　　 若是以前的李静云，绝对和平主义者的他是说不出这种话来的，似乎在镜像沉睡以后，某种只有镜像才有的特质也渐渐地融合在李静云的心中了。
　　 “还说不是正义使者……”潘多拉嗤笑一声，“研究区的地下研究所位置我可以给你，然后你打算怎么办？像007一样潜进去把整个地下研究所炸上天？还是打倒守卫之后把复制体们放出来满城乱窜？或者说你有足够的财力和权力安置这些复制体？虽然她们只有七天寿命可活。”
　　 “……”潘多拉的话正好问到了点子上，李静云哑口无言，实际上他昨天晚上也为此伤透了脑筋。
　　 “哎……”潘多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全是些被小学教科书灌输的正义烧坏脑子的家伙，这个世界的好人就没有聪明点的么？”
　　 “你一个劲地在这贬低我们有什么用？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聪明人？”见李静云吃瘪，萧梦羽忍不住开腔反驳。
　　 “谁说我没有了？只不过是怕你们接受不了而已。”
　　 “怎么讲？”李静云看到了一线希望。
　　 “二代复制体是较为稳定的御坂计划的后继激进产物，每项科技都有其反向工程，所以将二代复制体还原成稳定的一代复制体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你们需要做的只是找到这个项目的开发者，说服她协助你们进行反向工程实施——万幸的你们手中正好有现成的复制体样本。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对将近一千个复制体同时实施反向工程需要的时间可要比把她们造出来的时间要长，研究所的守卫也不会傻乎乎地看着你们去做，在你们入侵被发现的同时他们可能就会激活大多数复制体，最坏的情况……我是说最坏的情况，你们也许只能救下一个复制体，就是那个被当做记忆承载者的复制体。”
　　 “那太冒险了，就没有……”
　　 “你可别跟我说什么让所有人都得救的方法啊。”潘多拉生硬地打断了李静云，“要是有那种十全十美的东西，我们还打什么仗？世界和平好了！”
　　 “……”
　　 李静云陷入了沉思，他需要考虑。如同潘多拉所说这个计划有很大的风险，一旦复制体被激活将她们救回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复制体是听命于理事会的，被拯救的人若是出手反抗拯救者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么李静云的行动到底是救了她们还是害了她们李静云自己都搞不清楚。
　　 ——五分钟后——
　　 “想好了没有？”潘多拉催促道。
　　 “能救一个是一个，告诉我那个开发者是谁，现在在哪里。”李静云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那个开发者前天晚上因为帮助你们被扔进了特别监狱，话说这个人你还认识。”
　　 “我认识？”李静云不觉得自己会认识这种人。
　　 “她叫木山春生，现在应该是你的个人导师才对，是理事会第七十五号计划‘幻想御手’的主持研究者，同时也参与了第六十九号计划‘神之意志’的部分工程。”潘多拉解释道。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出手救我？”李静云大为不解，一个主持两项计划参加一项计划的重要人物，即便不是理事会的忠实属下也不会冒然与理事会为敌的吧。
　　 “她？本来就是个二进宫的角色，帮助理事会也只是被逼无奈而已，总体来说好人一个，被骗了才走上这条道，我只用了点小技巧就把她说服了。”潘多拉坏笑着将两个手指头捏在一起，比出一个“小”的手势。
　　 “……”看着潘多拉的笑容，四人不寒而栗，天知道她所谓的“小”技巧里面包含了多少龌龊。
　　 其实也不多，绑架勒索而已。
　　 “所以你们目前的目标就是潜入特别监狱将木山春生从里面弄出来，我会在两天内给你们安排一个内线，具体事宜到时候联络，还有其他问题么？”
　　 “报酬呢？”李静云可是牢牢记得远坂凛的抱怨，对于这种奸商，报仇还是事先谈妥的好，免得被坑。
　　 “报酬已经包含在行动里面。我答应过木山春生将她尽快从特别监狱弄出来，你们出力就当做是报酬了，学院本来就对我很不满，有些事我自己出手会很麻烦。”敢情潘多拉是一石二鸟，不但完成了自己的承诺，还不用亲自冒着危险出手。
　　 “好吧，等你的消息。”四人起身告辞。
　　 不知不觉地，本来是情报提供者的潘多拉居然成了行动的主导者，而且当事人一点自觉都没有，除了一个人——维达。
　　 “昨天我失礼了，今天换一个问法，您的年龄是……”临走时，维达依然没有放弃挖掘潘多拉的个人情报。
　　 “哎呀呀，没人问的话，我还真是不想说呢……”潘多拉笑笑，“六十二岁，你满意了？”
　　 “谢谢。”
　　 PS：在作者的设定中，现代人长到一定年龄之后就可以用现代医疗技术控制体貌特征，直到身体彻底衰老为止，所以六十二岁和二十六岁之间看起来相差并不大。
137    第百卅一章 万能后勤
　　说是两天期限，实际上当天下午潘多拉就处理好了一切。李静云听到敲门声去开门时，发现潘多拉就站在他家门口，身后的背包里面斜伸出一卷绘画纸来，这身打扮就像是不得志的流浪画家。 “已经准备好了。”潘多拉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自顾自地走进别墅里。
　　 “好快的效率……”李静云不由感叹。
　　 “这就是复制体啊……就这样不动看起来还蛮可爱的嘛，如果够听话养一只也不错。”径直走向排成一排的复制体，潘多拉伸出手指在某只的下巴上一挑，用挑牲口的眼光端详起来。
　　 “请不要这样，她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尊严。”李静云义愤填膺，因为此刻潘多拉的动作看上去十足反派。
　　 “好好好，如你所愿。请把你的同党都叫出来，我们的时间不多。”悻悻地将背包扔在桌子上，潘多拉将里面的东西往外掏，油画套装、大幅的绘画纸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完全是莫名其妙的装备。
　　 其实有了纸笔，对于她来说就几乎有了一切。
　　 不一会，全员到齐。
　　 “行动时间初步定在今晚，本来商量好的内线这次是排不上用场了，他是特别监狱外围的替班守卫，不知道理事会从哪里听到的风声，现在整个特别监狱都是处在橙色警戒状态，也就是说即便到了替换岗位的时间现在在岗的守卫也只能继续呆在他们的位置上，我的内线也进不去。”潘多拉张口就是一串坏消息。
　　 “难道让我们自己潜入进去？那可是特别监狱！”维达大惊。
　　 特别监狱实际就是学院关押能力者的大型集中营，在外犯下严重罪行且拒绝加入学院执意反抗的，在学院内多次犯罪不知悔改的，都会被关押进去。因为民主派制定的宪法修正案中取消了死刑，很多心理扭曲的能力者都不得不被永久关押，导致特别监狱一再扩建，安全设施也因为囚犯的能力等级日益提高而提高，现在号称是全联邦安全等级最高的监狱，其配备规格甚至超过了月面要塞广寒用来集中关押自由同盟俘虏的叛军战犯监狱。
　　 这样的地方，没有任何掩护地实施潜入，根本就是在送死。
　　 “怎么可能？我是让你们去救人又不是让你们去送死。只要你们照我说的做绝对保证你们安安全全地进去痛痛快快地出来，不过机会只有这一次，所以计划你们都竖起耳朵听好了，失败的话你们自己也别想从里面出来了，劫狱可是重罪，里面的守卫都是士兵而非监理局探员。”潘多拉警告道。
　　 “那么，说说你的计划吧。”
　　 “计划是这样的……”潘多拉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了她的解说。
　　 “这次潜入的重点是一个叫做莎拉的外派执法队员，也就是在外围捕犯罪能力者的独立能力者部队成员。和你们不同，她本身也是‘无意识犯罪者’，持有一项名为‘节律脉动’的代价，每到望月之日会有两天四十八小时的狂躁期，期间完全不能自控。因为这个代价她最初觉醒时就给家乡带来了很大破坏，然后被外派执法队逮捕并被迫加入学院。顺便说一声，今天晚上就是望月之日。”
　　 “所以？”
　　 “每个‘无意识犯罪者’在陷入无意识期间都会由两个监理局探员护送并临时关押在特别监狱里，度过无意识期后再放出来自由活动。有意思的是虽然不是代价，这个莎拉却患有严重的健忘症，对于大部分人都没有印象，仅有需要注意的事情都记在一个纸质小本子上，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所在。”
　　 “你的意思是由我们伪装成监理局探员？”维达第一个相通了个中关键。
　　 “没错，我已经让赫斯提将预定的两位探员留在他们应该呆的地方，很倒霉的他们两个也是纯洁领域的常客，一杯加了迷药的葡萄酒可以让他们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即便我们变装潜入依然需要身份认证之类的东西吧？”
　　 “那就是我的工作了，我的能力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潘多拉拿出绘画本在上面仔细勾勒了一阵，不一会，两张身份卡新鲜出炉，被分别递给了李静云和维达。之所以选择这两个人，一来是在外表上比较符合探员的身份，萧梦羽看起来就年龄太小了，另外也是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天子就完全不行。
　　 几乎和二人的身份卡相同，只不过名字一栏被换成了两个陌生的名字，默认的中都学院脑电图标准也变成了监理局的特有徽记。
　　 “这玩意……好使么？”维达对于这种纸上画出来的东西有多少可靠性表示严重怀疑。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潘多拉一脸自信。
　　 “……”维达开启通讯功能拨通了自己的号码，铃声从自己的身份卡传来。
　　 “你画个转账机出来。”维达还不放心。
　　 “要求真多……”潘多拉抱怨着，随手画出了一台便携转账机。
　　 将这张伪造身份卡插进转账机器，里面的金额数目不算多，几十万而已，可能真的是那位倒霉探员的账户，维达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的账户上打了一百联邦元。
　　 果然，一阵货币到账的提示音很快从她自己的身份卡中传来。
　　 “好能力。”维达倒吸一口凉气，将转账机器放到一边，顺手将伪造的身份卡收在怀里。货币转账是身份卡保密系统的核心功能，这个测试通过的话那么一般的身份认证也绝对没问题。
　　 “当然和所有普通能力者一样我的能力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三个小时这玩意就会‘嗖’地一声变得什么都不剩，所以你们要注意它们的使用期限，三个小时之内不完成任务的话你们可就没有身份掩护可言了。”
　　 “潜入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怎么把木山春生从里面弄出来。”潘多拉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晶片递给维达，“这不是画出来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你只要将这玩意交给监狱长，他自会把木山春生放出来让你们带走。”
　　 “这是？”维达一愣，如果真的按照潘多拉所说，那么他们的任务可以说是毫无难度。
　　 “理事会专用的传令晶片，来源我不能说，你只要知道绝对好用就行了，里面的信息是理事会传给监狱长的提审请求。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危险度的任务，只不过我不好自己动手才要求你们去而已，那位监狱长……我们有点过节。”潘多拉说这话的时候遮遮掩掩的，不知道又有什么内幕。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行动？”维达知道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东西，连忙转移话题。
　　 有些时候，不是知道得越多就越好，和自己无关的麻烦事还是少打听为妙。
　　 “等等，监理局的探员都配有专车，我给你们预备一辆。”说着潘多拉拿起绘画纸和油画套装来到外面的庭院。那一卷超大号的绘画纸在草坪上完全铺开比一般的悬浮车底盘还要大一些。
　　 拿出铅笔先在纸张上勾勒出一张1：1的悬浮车俯视构造图，然后用油墨给画面上色，整个过程一丝不苟分毫不差。此刻的潘多拉与其说像是画家还不如说是个严谨的工程师，力保自己的作品没有任何技术上的失误。
　　 “呼，完成了。”长舒一口气，潘多拉轻轻在纸上用英文题写下自己的名字，忽然间画面开始活动起来。
　　 一辆警用悬浮车从纸上缓缓“浮”了出来。先是车顶篷，然后是挡风玻璃、整流罩、后备箱，最后是反重力底盘，这辆车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它从二次元扯到三次元一样呈现在众人眼前。
　　 “两位探员，你们可以上车执行任务了。”潘多拉戏谑地一鞠躬，像是宾馆的侍者一样给目瞪口呆的二人拉开了车门。
138    第百卅二章 其实并不万能
　　在悬浮车的导航系统里输入了理事会探员预定与莎拉汇合的地点，车子飞驰而去。 “我真搞不懂，有了你这样的能力几乎是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予取予求，为何还要对远坂家那么苛刻？”被留下的萧梦羽表示不解。
　　 “你这是听谁说的？你们是不是对我的能力有误会啊？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我还用做什么生意，蹲在家里自己画货币卡好了。”
　　 “你的能力不就是将绘画出来的东西变成实体么？连身份卡都可以伪造出来还有什么造不出来的？虽说联邦为了防止伪造取缔了实体货币，电子货币对你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吧？”
　　 “天大的误会啊……”潘多拉一脸冤枉，“我这个能力看上去很方便，实际上限制很多的，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用。”
　　 “哦？”萧梦羽眉头一挑。
　　 “首先，我的能力需要对于具现的目标有足够的了解。无论是材质、构造还是外在形态都得误差非常小才行，为了能让我的能力更加好用，我用了二十年去学习物理材料学、电子学和工业工程学，直到近几年能力等级提升到A级才开始能够稍微改变具现物体的结构。其次，画出来的东西必须实物大小。理论上给我埃菲尔铁塔的设计图我也可以伪造出埃菲尔铁塔来，但是需要像真正的埃菲尔铁塔那么大的整块纸张，所以几乎不可能完成。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的能力不是二次元实体化，而是将我的画作和现实世界的某样东西替换。”潘多拉掰着手指解释道。
　　 “替换？什么意思？”萧梦羽没听懂。
　　 “啊啊，跟你解释不清楚，你有什么随身的物件么？只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那种，我给你做个示范你就明白我的苦衷了。”
　　 “物件么……”萧梦羽想了想，从衣兜深处掏出一副钥匙链，上面拴着一对金光闪闪的戒指，样式非常老旧，戒指的里环上还刻着两个不认识的名字，其中一个姓萧，“这个行不行？”
　　 “我看看……”潘多拉接过戒指掂量了一下，“高纯度的黄金，看样式起码也有几百年历史了，老古董啊。用途……似乎是结婚戒指？这是你家传的？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传统的人。”
　　 “少废话！”萧梦羽脸上一红，劈手夺回戒指。
　　 “好，就拿它做个试验。”潘多拉拿出纸笔嘁嘁喳喳地勾画起来。
　　 因为结构比较简单绘画不一会就完成了，潘多拉小心翼翼地在画作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对戒指赫然出现在她手上。
　　 “？”萧梦羽只觉得手上一轻，掌心中的戒指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画着戒指图样的单薄纸片，最离谱的是，上面还标着潘多拉自己的大名。
　　 “现在明白了吧？纸张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传送门，会将指定的物体传送到纸张这边，而那边则会留下我的画作作为返还的定位点，最可恶的是还必须写上我的真名才能有效……”提到这潘多拉就咬牙切齿，“其实就和暂时偷取没什么两样，而且还是像电影里面的怪盗一样会给受害者留下自己的名字。固然我可以用这个能力瞬间赚取大笔金钱，等干完这些我距离国际通缉犯也不远了。”
　　 “原来如此啊……”萧梦羽总算搞明白这家伙不是没那个能力捞外快，而是害怕承担这么做之后的后果。
　　 此刻的纯洁领域某间客房里，两个呼呼大睡的探员衣兜中就放着标有潘多拉大名的身份卡绘画，而地下车库也摆着一张刚刚完成的警用悬浮车结构图。
　　 “对了，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将戒指返还给萧梦羽，潘多拉忽然想到什么似地说道。
　　 “什么事？”
　　 “我在你们这里暂住几天可以么？放心我不会待很久。”
　　 “哎？为什么？”
　　 “很多事情在你们这里直接处理方便一些，我也懒得来回跑了，另外也好给远坂家那些懒鬼一些空闲，总是让他们紧绷着的话再结实的劳工也会坏掉的。”
　　 “……只要不做过分的事，随你的便好了。”
　　 ——老城区某街边拐角——
　　 一个少女双目呆滞地坐在工地旁一块大理石建材上，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掏出一个古旧的小本子翻上几页，然后嘴里开始反复地碎碎念。
　　 “今天是满月，今天是满月，今天是……”路人依稀可以听到她叨念的内容。像这种奇怪的举止在外部世界可以被当做围观对象了，在学院里却只是换取了路人古怪地一瞥之后就不了了之。
　　 中都学院怪人太多了，几乎每个家伙身上都有些怪异之处，所以谁都不好说别人些什么。
　　 “请问是莎拉小姐吧？”一辆警用悬浮车停靠在路边，李静云和维达走了下来。
　　 “你们是谁？”莎拉木然地抬起头问道。
　　 “监理局探员，负责护送你到特别监狱。”维达像模像样地拿出身份卡一亮，动作非常熟练。
　　 “哦……今天是满月，走吧。”珍重地收起手中的小本子，莎拉站起来走向了车子。
　　 等到莎拉上车，却发生了很意外的情况。
　　 “超载？！”看着车载电脑上的信号指示，李静云一脸不可思议。
　　 “这玩意不会失灵了吧？”维达还以为是潘多拉的问题，仔细检查起车载电脑来，等到她将视线投向后座上的莎拉，才发现根本不是车子的毛病。
　　 莎拉所坐的真皮座椅深深地陷了下去，下面作为支撑的轻量化金属骨架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上面不是一个瘦小的少女而是一坨铅块。
　　 “莎拉很重，超载正常。”少女淡然地解释道。
　　 “这可是三吨级的反重力引擎啊……”维达苦笑。
　　 因为采用轻量化金属构造，一般悬浮车自重不过一吨，加上两个体重不过百斤的人，那么就是说后座上那位一米五几的少女实际体重应该超过两吨。
　　 如此强大的压强，也不怪车载电脑会告警了。
　　 “你的能力是重力操作？”维达想不出还有其他能力能造成这种效果。
　　 少女摇摇头。
　　 “莎拉的能力是体积压缩，莎拉其实是个大……胖子。”少女张开双手，比出一个“大”的手势。
　　 “……”两人无语。
　　 无论如何，在维达的努力下车子终于歪歪斜斜地开了起来，和其他保持半米高安全悬浮高度的车子相比，仅仅能保持贴地几厘米高滑行的这辆车就跑起来特别危险。
　　 等维达努力将车子开到特别监狱外围的第一道检查哨前时，她早已是一头冷汗了。
　　 “哦，辛苦了。”似乎莎拉是特别监狱的常客，看到那辆晃晃荡荡的悬浮车，守卫远远地打起了招呼，很少与外界接触的他们可是难得见到外部来的人，所以对外来者也是特别亲切——囚犯除外。不过等车子的玻璃摇下，守卫却发现驾驶座上是两个没见过的生面孔。
　　 “你们是？”守卫一愣，眼前这两个貌似探员的小女生看上去就很嫩，怎么也不像是能够胜任护送这种工作的人。
　　 “被汉斯和麦考尔前辈临时拉来做后备的，这两个家伙说是喝多了头疼就翘班了。”维达熟络地把两人的伪造身份卡递了过去，“我这辈子第一次觉得悬浮车这么难开，我发誓以后绝对不超载驾驶了。”
　　 这可不是做戏，维达的抱怨诚心诚意。
　　 “哈哈，汉斯他们第一次接手这份工作也是这么说的。”守卫打着哈哈将两人地身份卡在认证机器上一划，绿灯。
　　 “好了，你们可以过去了。”
　　 守卫从岗哨探出头向外面某个方向一指，对两个“新人探员”热心地指点道：“停车场在那边，之后的路就不允许车辆行进了。“
　　 “哦，谢谢。”关上车窗，反重力引擎再次发出了超负荷工作的悲鸣。
　　 PS：千万不要超载驾驶啊！
139    第百卅三章 特别监狱
　　车子通过看似松懈的外围警戒线之后，终于到达了守备森严的监狱外部停车场。 说是停车场，实际上这里看上去更像是某个陆战队军事基地的整备车库，整整齐齐排列在加固地面上的不是普通的警用悬浮车而是陆战队空降部队专用的大气圈内外两用步兵战车，颇为熟悉军火的李静云甚至在停车场一角看见了联邦主战坦克的身影。驻扎在这里的并不是联邦的正规军队而是由退伍兵组成的雇佣军队，这些从地狱爬回来的家伙单兵战力比之正规军要高明许多，小配合更是没的说，而且大多数军方不方便做的事情推到雇佣军头上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嘶……”看见这幅场面，维达倒抽了一口凉气，要是在这里坏了事，他们活着逃出去的可能性为零。除非二人有像一方通行那样的能力，否则根本无法靠个人能力抵挡这种战争级的火力。
　　 “两位辛苦了。”一个挂着中士军衔的士兵向二人非常严肃地敬了个军礼，他脸上的大块伤疤和军服袖子下面露出来的合成材料义肢无不告诉他人他是一个经历过修罗场的真正军人。
　　 随着现代武器的威力越来越大，在战场上随随便便中上一枪就很可能代表你要和你的某一部分肢体永远说再见了。人体器官克隆技术需要对伤处及时处理才有可能续接肢体，如果是被高斯狙击弹扯掉整条手臂又因为战况问题无法及时处理，那么就只好靠义肢来添补空白。至于脸上的伤疤，很可能是这位军人故意留下的，现代的植皮技术可以确保任何伤疤都可以被永久消除。对于大多数军人来说，如果伤疤本身不影响身体活动，留下一两道军人的职业勋章在身上也可说是男人的浪漫。
　　 反正他们又不需要靠脸蛋吃饭。
　　 “弗洛娜·维尔塔，负责护送‘无意识犯罪者’莎拉·布朗执行短期监禁。”维达也以非常标准的姿势回礼，仿佛她曾经参加过军队一样。
　　 相比之下李静云的演技就拙劣很多，不过他这一身西服穿着怎么看都像是个坐办公室的新人，所以士兵也并未在意。
　　 在士兵的带领下，三人被引进围墙中的一条检查过道，虽然没有一个人把守，但是墙面上是不是闪过的摄像头和埋藏在墙面之下的自动机枪还是向几人宣告着这里的森严守备。
　　 “几位请把身上的危险物品暂时寄存在这里，监狱内是不允许携带任何攻击性道具的，枪支、锐器、爆炸物等等都算。”士兵将三人带进过道走廊边的一间警卫室内，里面的储藏柜上还放着几样奇奇怪怪的武器，看来是其他进入者留下的东西。
　　 李静云解下了身上的背带枪套，维达更是直接将她插满飞刀的风衣脱了下来，同时交出去的还有插在小腿边的一把长匕首，倒是莎拉什么都没带，不知是她不用武器还是知道规矩所以并未携带。当然她本身的体重就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武器了，两吨重的身体被压缩成一米五升高平板身材的幼女体型，她的身体表面密度几乎是刀枪不入。也因为这个，在通过第一道检查的时候机器就报了警。
　　 超重。
　　 幸好她是特别监狱的常客，中央控制室很快就发来了解释并且放行。之后又是一长串的检测房间，包括了X光扫描、第二次身份验证、生体指标检测等等，显然驻守监狱的军队对于监理局成员也不是那么放心，每项检测都是一丝不苟。
　　 托潘多拉的完美伪造之福，两人算是平平安安地穿过了这足有百米长的检查过道走进了监狱内部，不知道潘多拉是怎么将身体指标数据输入到这两张临时“借来”的身份卡中去的。
　　 围墙里面几乎是一个小型城镇。
　　 没错，围墙的另一头就是一个可以称之为城镇的超大型密集建筑群，监狱拥有独立的能源供应、独立的供水系统和内部交通通讯网络。只要有足够的食品补给，即使脱离了中都学院这座监狱依然能完美地独立运行。李静云看到那几乎是过度被害妄想一般的戒备甚至有些恶意地猜测这里的规模是不是被设计成可以关下地球联邦的所有能力者。
　　 其实李静云的猜测还真擦了点边，特别监狱建立于中都学院之前两年，而中都学院又选择了建立在特别监狱旁边，这就很说明问题。
　　 虽然不是关押所有能力者的地方，这里还是关押了大约二十万名能力者，其中至少有百分之五十属于死不悔改的丧心病狂，和联邦在册能力者总数八百三十万比起来，这个比率就高的惊人。十万个战力远超常人的疯子要是放出来，威力绝对不亚于在中都核心地区投放太空舰武器，所以军方布置的防卫力量过多也是情理之中。
　　 换乘了固定轨道的内部交通车辆之后，莎拉终于被送进了每个月都会属于她两天的那个被称为危险犯罪者囚室的小房间。
　　 “护送对象已经被押入囚室，请确认指令。”士兵在多重密码盘上输入一连串指令之后，向维达伸出了手。
　　 “指令确认，封闭囚禁四十八小时。”维达将伪造身份卡递给士兵，士兵接过之后将其在密码盘下方一扫，密码盘中心的绿灯立即变红，然后转了一圈缩回墙壁内锁死，只留下一个足以插入身份卡的小口。
　　 “监禁完成。”士兵将身份卡递还给维达。
　　 这一连串繁琐的程序源自于军方和理事会之间的互相不信任。特别监狱的每一道囚禁命令——无论是长期的还是短期的，都需要监理局成员的身份认证才能执行，尤其是封闭监禁指令，没有监理局成员的身份卡特别监狱甚至连将囚犯到期释放的权限都没有。一般的封闭监禁都是适用于莎拉这样的无意识犯罪者，他们在无意识期间会丧失理智造成很严重的破坏，对于自身问题根本不在乎，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输送什么生活补给给这些无意识犯罪者，只需要把他们扔进一个够结实的完全封闭房间就可以了。
　　 据说监理局是为了防止军方趁无意识犯罪者丧失理智的时间段做一些危险的实验才和军方定下如此协议。在学院成立之初军方就曾经偷偷摸摸地这么做过，结果造成能力者暴走，无辜的暴走能力者被击毙，监狱内部也被搞得一塌糊涂，此后就有了这条看上去不必要又麻烦的监禁条例。
　　 “二位如果没有其他任务的话，我将直接送二位离开。”士兵的语气严肃而古板，比起南宫星的电子音更缺乏情感。
　　 “我们有一条……恩，理事会的直接指令，所以我希望您能带我们见一见监狱长阁下。”维达取出潘多拉给她的晶片在士兵眼前一晃，专用传令晶片的奇特造型立即被士兵一眼认了出来。
　　 “两位请这边走。”士兵的态度变得更谨慎了些，能够承接机密传令任务的都是监理局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两人被带到了一栋看上去很普通的办公楼上，这里就是整个监狱的指挥中枢，同时也是监狱长的办公之所。
　　 “大尉，理事会派来的特使想见您。”士兵恭敬地轻敲着实木质地的门扉，向里面通报道。
　　 “让他们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威严而沙哑的女性声音。
　　 PS：恩，清醒了一下头脑，继续工作。PS2：好歹也休息了一周，本日双更。
140    第百卅四章 空降兵大尉巴莱莱卡
　　“恩？” 伏在办公桌前处理电子文本的女监狱长略带惊讶地看着面庞稚嫩的两人。她身上披着一件二十年前制式的联邦军官大衣，肩膀上一伞四枪的肩章代表此人曾经是联邦的空降兵大尉。她的右侧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火焰伤痕一直延伸到脖颈，在本来细致的北都人面孔上刻下了非常不和谐的斑驳。见到二人进来，她放下手中的文件，从办公桌边的雪茄盒中抽出一根雪茄。
　　 “两位看着很面生啊？”监狱长饶有兴趣地端详着两人。
　　 “我们是临时接受的任务。”维达走上前去将晶片和伪造身份卡放在监狱长桌上，“以前从来也没有到这里来过。”
　　 “这样啊……”
　　 监狱长用两只手指夹起晶片放进了一个一直摆在桌子上的解码器里。从上面只有一个插槽的构造来看，这种解码器只对应这种晶片。大约一分钟的漫长解码之后，监狱长的个人电脑上显示出了密匙中的具体内容。
　　 “中士，将橙色区G514间的犯人带到这里来，另外……”监狱长的雪茄剪“咔嚓”一声剪掉了雪茄帽，留下整齐的断口，“让鲍里斯送两杯红茶上来。”
　　 “明白了，大尉。”士兵行礼告退，从外面将办公室的门带上。
　　 “两位请坐吧。”监狱长将手向沙发一指，“拜理事会所赐我们的提审过程非常复杂，需要等一段时间你们才能见到犯人。”
　　 “……”
　　 两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这个面带伤疤的女监狱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很不舒服的气息，就像是身边的空气都被她抽走了一样让人觉得窒息。况且两人本来就做贼心虚，生怕哪句说漏嘴了招致监狱长的怀疑，于是干脆装聋作哑，一时办公室内的气氛沉默得很尴尬。
　　 不一会，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官像模像样地端了两杯红茶上来。
　　 “两位尝尝看，鲍里斯的红茶当年号称木卫二围攻舰队最好喝的红茶，不试试实在是太可惜了。”见两人没动作，监狱长笑着建议道。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两人也只好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算是交代。红茶的味道确实不错，只是里面有一股诡异的清甜味，不知道是加了什么奇怪的佐料。
　　 “总觉得……味道怪怪的，这里面加什么了？”李静云忍不住好奇道。
　　 “谁知道？这可是他的秘方，我好几次想要他教我都被拒绝了。”监狱长嘴角向上一挑，将目光重新放在自己的个人电脑上，“话说回来两位的名字还真是特别啊，我看看……汉斯·罗宾逊和麦考尔·弗朗西斯，最近联邦流行给娇滴滴的小姑娘起这种阳刚的名字么？”
　　 “？！”两人大惊，这两个名字正属于那两个还在纯洁领域睡大觉的倒霉探员。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潘多拉没能复制的晶片里面竟是标有负责人员的姓名。
　　 “两位能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这里，想必应该是有人帮助你们伪造身份卡吧？中都学院这么大，伪造的能人很多，但是能突破这栋监狱检查系统的，我可只认识一个人。”监狱长吐出一口长烟，手中上下掂量着两人的身份卡，按下了办公桌下面的某个按钮。
　　 一队凶悍的卫队士兵忽然闯入，密密麻麻的枪口直指沙发上的二人。
　　 “你！”维达还想冲上去劫持监狱长，不过在她站起来的刹那忽然觉得脑袋一沉重重地摔在地上。
　　 “红茶里面的东西……是麻药么？”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李静云终于搞明白了那股诡异的清甜味是来自什么。
　　 ——萧梦羽宅——
　　 “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姐姐她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萧梦羽急躁地在客厅里转着圈，每隔几秒钟她就要向客厅的大钟上望几眼。同样焦急的月咏天子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直握着自己的十字架项链为两人祈祷。
　　 “也许他们碰到了些麻烦，拿出你的耐心再等等。”潘多拉被萧梦羽的催促搞得不胜其烦，实际上她自己也在担心。
　　 这时她的身份卡响起了通讯提示音。
　　 “什么事？”萧梦羽见潘多拉接完通讯就是一脸严峻，忙不迭地问道。
　　 “我的能力时间已经耗尽，车子和身份卡都已经被传送回了原位，他们两个却没有跟着车子被传送回来，看样子是凶多吉少。”潘多拉的语气很平静。
　　 萧梦羽听完这话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你要干什么？！”潘多拉连忙拉住萧梦羽。
　　 “我要去救姐姐！当初相信你这种家伙我们真是瞎了眼！”萧梦羽一把将潘多拉的手甩开。
　　 “冷静点！那可是全联邦守备最森严的监狱，你要过去送死么？总之我会想办法的，你先给我安静下来！你这么做除了把自己搭进去之外毫无用处。”潘多拉再一次将萧梦羽死死按在了原地。
　　 ——潜入行动失败半小时后·特别监狱某审讯间——
　　 “那两个小姑娘还没醒么？”监狱长对身旁的鲍里斯问道。
　　 “因为不知道她们的能力是什么，所以药剂量下得大了些，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吧，不过现在强行将她们弄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鲍里斯一甩手中的电击棒，上面的电火花刺啦作响。
　　 两人闲聊的当口，一首正宗的俄罗斯民乐从监狱长的身份卡中传来。
　　 “巴莱莱卡（Balalaika，俄罗斯三弦琴），我是潘多拉。”
　　 “哦呀呀，这不是我们的情报官大人么？怎么今天会有心情来找我这个老战友聊天的？”监狱长心情颇好地翘起二郎腿恶意调侃起来。
　　 “……废话少说，我的人现在在你手里吧？”潘多拉很明显没有斗嘴的心情。
　　 “我这里刚刚抓了两位冒充监理局探员的小朋友呢，怎么？原来是你的人啊？”监狱长捏着两张标着潘多拉签名的绘画明知故问，“我还以为你会像对待我们空降部队一样把她们丢在这里呢，要知道出卖自己人可是情报官大人你的拿手好戏啊。”
　　 “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知道道歉也没有用，因为我死掉的陆战队员们也不会活过来，但是这两个人，你一定要放他们一马。”潘多拉的语气称得上是恳求。
　　 “呵呵，为什么？”监狱长阴森一笑，“从听信你的情报被空投到叛军的包围圈里那一刻起，我就对我脸上的火伤发誓这辈子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要和你斗到底，现在你一句对不起就想让我放人？开玩笑！”
　　 “你知道你抓的人是谁吗？”
　　 “谁？我管他是谁！只要和你沾上关系，就是联邦总统的女儿我也照抓不误！”监狱长对着身份卡咆哮道。
　　 “哎……”潘多拉长叹一声，“那两个人中的那个中都小姑娘，是李中校和韩上尉唯一的后代。”
　　 “李中校？哪个李中校？”
　　 “李振宇中校！就是当年开着民用运输舰把你们从地狱里捞出来的那个李振宇，枉你还自称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不过十几年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记不得了？”通讯那头的潘多拉训斥道。
　　 “鲍里斯，把那个中都小姑娘弄醒……温柔点，弄疼了她我要你的命。”
　　 “知道了。”
　　 李静云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他睁开眼睛迎面就看见鲍里斯那张满脸横肉的大脸。
　　 “哇！”李静云很果断地被吓了一跳。
　　 “那个……你叫李静云是吧？”监狱长一把推开鲍里斯向李静云问道。
　　 “恩。”李静云看着监狱长的反应莫名其妙。
　　 “你的父亲……是不是叫李振宇？”
　　 “没错。”虽然搞不明白怎么回事，直觉还是告诉李静云此刻最好如实回答。
　　 “你母亲呢？”
　　 “韩娟。”
　　 “他们……现在还在世么？”
　　 “他们的座舰十一年前往木卫二运输物资的时候被自由同盟的破袭舰击中，已经去世很久了。”李静云一脸黯然。
　　 “这还真是……”监狱长一脸复杂地咬咬嘴唇，转头对身份卡吼道，“你是故意的吧？！”
　　 “我说是巧合你也不会相信吧？我也只是看她是故人之后才帮了一把，潜入监狱是她自愿的，我没有用任何手段。”通讯那头潘多拉苦笑得很无辜。
　　 “……算你狠！”监狱长恶狠狠地关掉了通讯，“鲍里斯，放人！”
141    第百卅五章 陈年旧事
　　“你想要从我的监狱里劫人，理由是什么？”将二人又押回了那间办公室，巴莱莱卡用手指点着桌子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被整治过一番的李静云也没有了反抗的心情，一五一十地将理事会复制一方通行，并且在学院范围内进行兵器试验的事情娓娓道来，当然也包括了他想要制止这项非人研究的计划。
　　 “……军部那帮老家伙是越来越堕落了！”巴莱莱卡听完这些愤怒地一拍桌面，“居然想到用复制人去打仗，他们以为联邦政府的情报机关都是吃干饭的么？政府老早就想把国家派那些老家伙踢下去了，这事要是暴露到公众之下他们以为自己还能在这个位子上继续坐下去么？”
　　 “政府什么的……我不想管也管不了，我只是不忍心看着这些有自我意识的生命就这么被当做兵器消耗掉，所以才想帮助她们。”这是李静云的真心话。
　　 “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不知道，你也可以接走你要的人，权当是我还你父亲的一个人情吧。”巴莱莱卡对鲍里斯挥挥手，示意他去把木山春生接到这里，“还有你告诉潘多拉·墨丘利，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下次再敢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不管是派谁来我都会毫不客气地处理掉，别以为这次是我心软！”
　　 “明白了，非常谢谢您。您的话我会转达给她的。”得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李静云心下暗喜，“对了，听您的口气似乎认识我父母……关于我父母的事情您能仔细地跟我说说么？我对于他们的事情知道得太少了，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朋友，想找个人问都找不到。”
　　 听到巴莱莱卡谈到李静云的父母，李静云直觉这是一个了解自己过世父母的好机会，虽然对已经死去的人来说毫无价值，他还是忍不住打听自己父母的故事。
　　 “你双亲……我知道的也不多，既然你要问，我就都告诉你……”
　　 ——以下是大尉的个人叙述——
　　 “事情要从十三年前说起，当时是第三次木卫二对峙的最高峰时期，我那时候还是陆战队的空降兵大尉，就是每每都被空投到敌人的老窝子里的苦命兵种。联邦军当时可不像现在这么废物，战事从来都是压着叛军打，政府更是一心要把‘自由同盟’这四个字从太阳系地图上抹去。无奈火星殖民地久攻不下，地球和木卫二之间的补给线总是时不时地被切断，物资最紧张的时候我们常常连反击的弹药都凑不齐更不要说是拿下整个木卫二了。为了缓解这种状况，联邦想出了一个不光彩却有效的办法——将军火等物资偷偷藏在殖民地之间的民用运输舰里，由某些进过特殊训练的人来驾驶，你父母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多亏了他们这些人冒着危险偷运补给，我们的补给线才能勉强维持下去。”
　　 “根据战争条例，战争双方太空战舰的武器不能针对民用目标，所谓的民用目标不单单是指殖民地，同样也包括了双方的殖民船团和民用舰只。联邦将民用舰军事化的事情一旦败露结果可大可小，轻者很可能只有口头抗议，严重了甚至会打破战争条例，所以联邦对此一直掩盖得很隐秘。到现在我也没有听说自由同盟官方提出过任何抗议，不过确实是时不时地有同盟破袭舰‘误击’联邦民船的事件发生，想必双方也是心照不宣吧。”
　　 “你的父母，根据我的猜测很可能是没有电子军籍档案的军事机密局成员，那个潘多拉也是其中之一，我曾经亲耳听到过潘多拉称你的父亲为中校、称你的母亲为上尉。军队里老早就有军机局的传说，其成员的资料都只有一份纸质材料锁在档案室里，能够查阅的只有舰队司令一级的上层人物，所以基本上没人能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要是舰队司令级别的人中有间谍，那么联邦军也不用混下去了。具体的消息我这个作战军官是不清楚的，你可以去试试问潘多拉本人，她现在还在给军机局工作，不过因为那该死的保密协议她很可能不会告诉你什么。”
　　 “十三年前的六月，我的空降兵连接到了从木卫二接应一个军机局间谍返回围攻舰队的任务，这个间谍就是潘多拉。接应任务本身很成功，潘多拉那家伙人品不怎么样搞情报却确实很有一套，这家伙不但搞到了自由同盟在木卫二的机动布防图，甚至还找到了整个木卫二中枢发电站的位置。一周之后这家伙点名要我的连队参加这次空降袭击任务，还在任务简报里告诉连队我们的作战目标是突入爆破中枢发电站，周围的守军很少所以不必携带重武器，快进快出就可以了，信以为真的我们只携带了最低限度的武器装备就登上了空投艇。”
　　 “这家伙这么做绝对是早有预谋的，我们的空投地点根本不是什么中枢发电站而是严阵以待的守军正中央，没有重武器的弟兄们只能用高斯步枪去硬抗步兵战车和主战坦克——我们被当成了给真正爆破队伍争取时间的诱饵！因为我们见过潘多拉的真面目，这家伙就想用这种办法杀人灭口。短短十分钟，只有十分钟，和我一个战壕里抢雪茄抽的战友就死了一大半，就在我们都以为这副残躯会埋在木卫二的时候，你的父母出现了。”
　　 “破旧不堪臃肿笨重的民用运输舰，上面甚至连挺机枪都没有，在那时候的我们眼中却比舰队旗舰都要有用，他们硬顶着炮火将我们救了下来。因为当时联邦占据制空权，你父母的座舰并未受到追击，但是民用舰本身就并没有突入大气圈的散热设计，舰内温度因为大气摩擦高得惊人，我脸上的火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当时我和连队都躲在气温最低的冰库里，需要在驾驶舱里控制船只的你父母要冒的风险可想而知，他们没有被烤死真的是个奇迹。”
　　 “我和我的连队一下船就遭到了隔离，然后被挂上‘死亡恐惧症’的名义被强令退役，也许是舰队长官怕我们到处宣扬影响士气吧。此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你的父母了，我和我的连队在东南亚做了一段地下生意之后又重新被军方雇佣，以后就一直没有联系上他们两个，没想到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总之我只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见过你父母一面，别的我不好说，你只要知道你父母是富有正义感的好人就是了，同样是军机局的成员，他们却能拼命来救人这就非常难得。他们或许是对你隐瞒了他们的身份，那也是迫于保密协议不得已的，没有任何一个父母会希望欺骗自己的儿女。”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带上你要的人滚蛋吧！最好再也不要见到我，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看到鲍里斯从门缝里露出一个脑袋，巴莱莱卡就知道木山春生已经带到了，
　　 “哦……对了，无论你听不听，就当是我作为长辈的劝告，这件事情了结之后离潘多拉远一点，这家伙是人如其名的祸水，和她沾上关系的人难得有几个好死的，太过依靠她的下场就是被利用完剩余价值之后卖掉。”巴莱莱卡对刚要推门离开的李静云警告道。
　　 “谢谢，我会考虑您的话的。”
142    第百卅六章 解决方案
　　“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低头避开有些刺眼的太阳，木山教授将视线转向了二人，“你们是受人委托把我弄出来的吧？” “恩，过程有点曲折，总算没被关在里面，实在是太好了。”临时体验了一回当俘虏的惊险过程之后，李静云忽然觉得自由是如此美好。
　　 好多东西我们平日根本不会在意，直到迎来了失去的危机，我们才会体验到这些平时根本察觉不到的东西有多么珍贵。在被迷晕的刹那，李静云心中可是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在这栋守备森严的监狱里度过了，要说心中没有一丝悔意肯定是在吹牛。安然度过危机的李静云此刻只觉得头顶青天，对父母的在天之灵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感谢二老积德。
　　 “看来你们也很辛苦啊……”木山教授看着自己这位一日学生没出息的模样一阵苦笑，“那么将我带到那位幕后主使那里去吧，她这么着急把我弄出来，没什么图谋就怪了。”
　　 见到李静云安然归来，放下心中大石的萧梦羽和天子不提，木山教授猜得一点都没错，刚到别墅就有人给她出了一道难题，而这个刁难者不是她想象的潘多拉，正是救她出来的李静云。
　　 “什么？你让我将这些复制体的寿命复原？就算是我也没那个能耐啊。”
　　 “这些复制体不是老师您开发的吗？既然您是开发者，施行反向工程也不是那么困难吧？”李静云奇道。
　　 “严格来说，我只是复制体制御系统和记忆网络的开发者，无论是复制体的生化材料本身还是后期的强化工作都不是我参与研发的。”木山教授抱歉地看着李静云，“对不起，我没有那个能力，生化科技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那么这些什么生化材料的开发者是谁呢？”已经从监狱晃了一圈出来的李静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连这个硬件开发者也说服进来。
　　 “这个人……你已经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
　　 “他就是你的前任导师，已经去世的门捷列夫教授。”木山教授一脸淡然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怎么会？！”李静云一脸震惊，他不相信门捷列夫教授会参加这种非人道的开发，他觉得那位重视军人荣耀的老人断不会协助这种明显是在有损军队形象的计划。
　　 “他本人确实至死都没有参加这项可以给他带来研究资金的计划，他的研究成果是他死后监理局的搜查队从他的地下研究室搜出来的。作为御坂计划二期的复制一方通行本身的基础生命构架几乎和御坂计划一样，其不同在于我研发的强化记忆网络和门捷列夫的DX－2175·改。我的记忆网络可以让所有的复制体一出生就具有S级的能力使用经验，而大剂量注射高纯度的DX－2175·改则可以在短时间内给她们提供足够的可控电磁力来发动能力。当然这么做的代价也是非常惊人的，全力投入战斗的话这些复制体会在七天内就将兴奋剂耗尽，残余的强烈肉体副作用会在她们发疯之前就直接将她们致死。”木山教授是这次计划的主导者，对于复制体的原理非常之清楚。
　　 “这么说……只要能够抑制兴奋剂的副作用，这些复制体就能够恢复正常人的寿命？”
　　 “没错。所谓的复制体激活过程就是向复制体注入大剂量高纯度的DX－2175·改，刺激她们精神复苏，所以那些未激活的复制体暂时不用担心，至于这些已经激活的嘛……据说门捷列夫教授在死前已经开发出了副作用的抑制剂，监理局却没有在他的研究记录中找到，他的徒弟古德曼的问讯供词也说不知道具体药方。”木山教授一脸遗憾，“当初我曾想过开发反向工程，可惜我的功底是没法和门捷列夫那种活过百年的老妖怪媲美的。”
　　 “解药的话……已经被我用掉了。”李静云没想到自己那一瓶抑制剂居然是最后一瓶，他在自己居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断了这些复制体的活路。
　　 “恩？这么说你身体里注射过抑制剂？”木山教授忽然眉头一挑。
　　 “如果不是门捷列夫教授的抑制剂，我现在已经死掉了。”
　　 “那么我们可能还有一线希望。”
　　 “哦？”本来已经几近绝望的李静云连忙追问。
　　 “不管化学药剂的中和能力有多么强，总是会有一部分残留在血液里的，药力越强越是如此，抑制剂的开发本来就没有多长时间，应该在你的血液里还有痕迹量的残留才对，如果我能成功地将它分离出来的话，这些复制体说不定还有救，只是……”木山教授忽然想到什么似地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只要不是要我的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费了这么大劲，李静云豁出去了。
　　 “要从血液中寻找痕迹量的化学物就有必须将你的血液完整过滤一遍，器材倒是几乎每个大医院都有，不过过程嘛……总之让人很不舒服就是了。”
　　 “如果你说的是疼痛的话……最近我也逐渐开始习惯起来了呢。”李静云苦笑，从小到大几乎没受过伤的他来到学院以来可谓是伤痕累累，前几天对阵复制体时被打断的肋骨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既然你这么说了……潘多拉小姐，请你给我准备一台物理洗血机和一套电子化验装置可以吗？”木山教授本来是不清楚潘多拉的底细的，很可能在监狱里某些人对她透露了潘多拉的情报，所以她直接对潘多拉提出了要求。
　　 “什、什么机？”潘多拉听得一头雾水。
　　 “物理洗血机，你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变出来么？”木山教授又重复了一遍。
　　 “误会啊！”潘多拉大叫冤枉，“我必须了解东西的构造才能将它画出来，你说的那个什么机器偏门得很，我连听都没听过怎么画？”
　　 “这可就难办了呐……没有器材我也没办法。”
　　 “那个……如果是医用器材的话，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我想他应该能帮上我们的忙。”李静云建议道。
　　 这位“不错的医生”，就是老好人古德曼医师。
　　 “想要借用我们医院的器材？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们中间谁有医师资格吗？还有我需要知道你们的目的，否则对院长我说不过去。”古德曼一脸认真，比起别的他更害怕出现医疗事故。
　　 “医师资格的话，我是脑内科专家，单纯地操作物理洗血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木山教授将自己的身份卡调到学历一栏，上面赫然写着东都医科大学脑内科博士，当然还有附带的医师资格，“至于目的么，你是知情人我也就不避讳了，我想从李静云的血液里分离出对DX－2175·改的抑制剂成分，并且加以复制。”
　　 “抑制剂？你们想干什么？”听到事情涉及自己过世的老师，古德曼的语气骤然警惕起来。
　　 “这个……”木山教授语塞，她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总之请医师您相信我，我也是兴奋剂的受害者，断不会用它来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李静云开腔解了围。
　　 “……我明白了，机器可以借给你们用，另外我会调一名护士协助你们，使用物理洗血机非常的疼痛，她可以帮你缓解痛苦。”沉吟了一会，古德曼医师觉得可以相信李静云的话。
143    第百卅七章 资金问题
　　所谓的物理洗血机，最早起源于二十世纪末，当时被当做是治疗高血脂的一种手段，不过几年后被证实实际功用不大，血液内的脂肪大多沉积于血管壁、肝脏等部位，实际血液含量微乎其微，即使冒着当时因为技术粗糙导致的医疗风险进行洗血治疗，血液内的脂肪含量也会在很快一段时间内恢复原状，所以此发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被弃置状态。 让洗血机重新被启用的契机来自于火星成土计划，为了让其他殖民星球寸草不生的土壤能够生长植被，于火星殖民的地球国家向火星投放了大量纳米机械体用于活化土壤。计划本身很成功，纳米机械体的自动增殖也被控制在合理的范畴内，不过火星原产的第一代粮食作物投入食用一段时间后却造成了大面积的疾病。残余在植物中的纳米机械体经过食用侵入人体循环系统并在血液内积累，连续食用这种作物超过两年，人体内就会出现“机械血栓”，严重者甚至会引发心肌梗塞或脑血栓而猝死，这是当初设计者大意造成的遗漏。
　　 成土纳米机械不具备医用纳米机械的自导向排出功能，因为那样的生产成本太高根本无法大规模使用，况且投放的机械体已经遍布火星全境和其他几个殖民地，想回收也来不及了。绞尽脑汁的医疗人员最后终于把物理洗血机从仓库的角落里翻了出来。不同于有附着性的脂肪，物理洗血机对于纳米机械体的清除效果非常良好，很快全太阳系殖民地的医院都配备了这种经过现代改良的洗血机，用于治疗新兴的科技病“机械血栓”，而这种只要是殖民地民众就肯定会患上的疾病也是自由同盟的人民支持占领地球的主要原因之一。（这段伪科学的灵感来自于《机动战舰抚子号》，不知道有几位读者看过原作？）
　　 “准备好了吗？”古德曼医师派来的护士一手攥着明晃晃的针头，另外一只手抓着病床上李静云的手臂，语气轻柔地问道。
　　 “恩……来吧！”看着那根大针头要说李静云不打怵那是吹牛，不过他既然躺在了这里，也是下了相应的决心。
　　 针头刺破皮肤带来的压迫感明明白白地告诉李静云已经有异物侵入体内，本应爆发的痛觉却毫无反应，这是那位护士的能力——痛觉抑止。不能不说真的是很适合当护士的能力，如果每个医院都有这样一个护士，也不会有那么多小孩子患上“针头恐惧症”了。
　　 当然，也可以给濒临死亡的人一个安然的死法。
　　 很快两根针头被扎入了李静云的右手静脉，形态可变的针头很快在体内封闭了一段血管并且在体外形成了一条外循环，虽说没有痛感，看着自己的血从导管里流出来李静云还是觉得心中发虚。
　　 身在操作室的木山教授立即开始了工作，想要寻找这种成分未知的物质，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它发挥作用。木山教授从李静云手中剩下的兴奋剂中提取了极少量封闭在洗血机中央的一层分子薄膜内，李静云的血液流经薄膜时，血液内残留的抑制剂就会和兴奋剂产生反应，预设好的传感器在接收到反应信号之后会立即隔绝提取这部分血液，有了大致的范围，木山教授想要提取抑制剂成分也不是很难——只要将样本和正常血液对比就可以了。
　　 “找到了！”人体血液循环的速度其实很快，不到三十秒就会循环一周，李静云只觉得心脏好像偷停了一下，机器已经将提取的血液样本传送到木山教授手中。
　　 见提取已经完成，一直握着李静云手的护士小姐熟练地打开针头的封闭，血液又重新回到它们本来的通道，残留在机器里面的血液也在压力作用下缓缓注入李静云体内。之后护士小姐拔出针头，又小心翼翼地给李静云绑上止血绷带才允许他起来。
　　 “有希望吗？”李静云晃晃有些发麻的手腕走进操作室，木山教授正在里面用电子显微镜对比血液成分。
　　 “应该没问题，需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之后就是复制工作。”托微电脑的帮助，木山教授从李静云的血液中准确地分离出了抑制剂的成分，然后将样本放进了另外一个仪器里作对比。这种仪器就是拿来测试物质的化学特性，然后从无可计数的化合物中找出物质的正确成分。
　　 两人等了一会，仪器给出了结果，木山教授的脸色却是忽然变得非常难看。
　　 “怎么了？有问题？”李静云以为出了什么差错。
　　 “结果倒是没什么差错，只是我没想到抑制剂的主要成分居然是这东西……”木山教授头疼地抚着额头，“如果主要成分是这玩意，别说是救下一千个复制体，就是这十个躺在你家里的，我们也救不起啊。怪不得门捷列夫教授只做了一份出来，以他的财力也只能做一份出来吧。”
　　 “到底怎么回事啊？”只有高中毕业生水平的李静云自然看不懂分析报告上面那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只好询问木山教授。
　　 “上面说抑制剂的主要成分是一种被称为GNX的强效抗氧化剂、一种无害麻醉剂和另外一种可以破坏纳米机械的化学物质构成的。另外两种成分倒是很常见，我们平时都用它们来实施完全麻醉和控制纳米机械的自然增殖，可是GNX这玩意可是称得上全世界最贵的化合物了。我不知你听说过没有，这东西被称作‘医药化学的皇冠’，原料极其昂贵而且合成条件苛刻只能在零重力环境下合成，全联邦一年的产量也不过是几十公斤左右吧。GNX本身就是一种无害的抗衰老药，每天只要服食微量就可以有效抑制衰老，市场价格大约是五百万一克，是达官贵人都消受不起的好东西，从你体内的残留量来看一人份的抑制剂怎么也要用两克左右，你有那么多钱么？”
　　 “一千万……”这价格贵得让李静云咂舌，“如果只是一份的话，咬咬牙倒也能凑齐，但是……”
　　 如果是一千份的话，就需要整整一百亿联邦元，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都不是小数目，对于只是个普通学生的他来说更是天文数字。他从没想过门捷列夫看似随意抛给他的小药瓶居然比等量的大颗钻石都要贵上许多。
　　 “总而言之具体的成分我们已经知道了，调配比例也很清楚，需要担心的就是钱的问题，具体怎么解决……你在这里发愁也没用，还是回去商讨一下再说吧，毕竟这不是小数目。”从仪器上拔出记录卡片和提取样本，木山教授对苦恼的李静云建议道。
　　 “您说的是……”
　　 向古德曼医师道过谢，两人带着成果回到了别墅。
　　 “提取没成功吗？”看着愁眉苦脸的李静云，潘多拉以为木山教授的计划失败了。
　　 “不，我们已经拿到样本了，只是……我能求您点事么？”李静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事？说说看，只要不是借钱我都答应你。”
　　 “唔……”李静云的表情好像正面挨了一棍子。
　　 “喂喂，不会真的是借钱吧？”潘多拉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恩。”李静云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真是没办法呐。事先说好啊，我可是个放高利贷的，到期还不上我可是会要求金债肉偿的，说说你要借多少吧。”面对一脸气馁的李静云，潘多拉无奈地放松了口风。
　　 “一、一个亿……”数目大得李静云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而这也只是十人份的抑制剂而已。
　　 “噗……”潘多拉一口茶喷在了地上，“你拿我开涮呢是吧？还是你以为我家是开银行的？！”
　　 “我没这个意思，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才……”李静云将木山教授的分析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潘多拉。
　　 “这可就难办了呀……”潘多拉眼珠转了转，丢给李静云一个提议，“中都学院里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的人只有一个，而且她家名下正好拥有一间GNX生产空间站，你如果真的无论如何都想救下这些复制体的话，我建议你去向她求助。”
　　 “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位不列颠大公爵家的大小姐。”
144    第百卅八章 千金一诺
　　“姐姐，我陪你去。”放心不下的萧梦羽主动提出和李静云一起去伊丽莎白的行宫，在她看来以李静云的软弱性格与强势的伊丽莎白谈判肯定会吃亏。 “那、那个，我也去。”听萧梦羽这么一说，月咏天子也不甘人后地提出要同去。
　　 “你们两个都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李静云一手一个将要从沙发上站起的两人按回了座位，“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要交涉也是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可是……”萧梦羽还想坚持己见。
　　 “放心，我会量力而行，如果那位王女殿下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直接拒绝再想别的办法好了，我也不是那么死心眼的。”李静云故作轻松地安慰道。
　　 “……既然姐姐你这么说了，”萧梦羽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意见，“总之姐姐你小心一点，那家伙总想把其他能力者拉拢到自己旗下，明显是不怀好意。”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李静云挤出一丝微笑，对萧梦羽保证着。
　　 伊丽莎白在李静云刚入学时的明显动作，就算是迟钝的李静云也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他之所以不让萧梦羽跟随过去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以伊丽莎白对于高位能力者的强烈控制欲，难保不会在借款的条件里面牵扯上萧梦羽，拯救这些复制体是李静云自己的决定，李静云不想因为自己而给萧梦羽带来麻烦。
　　 如是，李静云一个人来到了伊丽莎白的行宫之前。
　　 “真是……无论看几次都会觉得嫉妒啊，果然这就是家境不同带来的自然反应么？”李静云对着庄严的铸铜大门苦笑。
　　 “啊，你是上次的那个……”门卫正好从警卫室里探出头来，他对于李静云和萧梦羽的印象可谓深刻，因为上次的事件他可是被伊丽莎白的管家那尔撒斯狠狠训斥了一顿。
　　 “恩，请您向温莎小姐通报一下好吗，就说体力操作系A级生李静云请求接见。”
　　 “请稍等。”门卫连忙同行宫内联络。
　　 不一会，管家那尔撒斯亲自来到了大门前。
　　 “您好，上次的事件真是谢谢您的提醒了，我家小姐正在会客室等待阁下，请随我来。”那尔撒斯优雅地一手抚胸，对李静云略略点头施礼。
　　 “您好，冒然来访真的很抱歉。”不习惯这种场面的李静云连忙回礼。
　　 “哪里，您是帮助过我温莎家的朋友，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欢迎您的到访的，不知您这次前来有何贵事呢？”引领着李静云向会客室走去，那尔撒斯看似随意地询问道。
　　 “实际上……我是来请求帮助的。”因为是求人，李静云的语气多少有些不自然。
　　 “哦？”那尔撒斯眉头一挑，“我家小姐对于朋友是很大方的，阁下不必拘谨，有困难尽管向小姐提就是了。”看李静云有些紧张，那尔撒斯安慰道。
　　 “谢谢……”即便对方如此说，李静云还是觉得心中不自在。
　　 依然是那间装潢会让穷人觉得紧张的会客室，伊丽莎白威严地坐在正位上等待着李静云的来临。
　　 “欢迎，请坐。李同学居然会一个人来访，让我觉得很意外啊。”伊丽莎白有些奇怪李静云为何会独自前来，以她的情报认知，李静云这个人很少单独行动的，身边总是会跟着一个两个的朋友，尤其是萧梦羽更是和他形影不离。
　　 “因为是个人的请求，所以我认为还是一个人前来比较好。”
　　 “原来如此……那么说说您的来意吧，上次还是多亏你们的提醒我才免于被宵小之辈愚弄，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会尽力帮忙的。”
　　 “其实……我是来借钱的。”李静云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向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提出这种请托李静云实在觉得很难开口。
　　 “要多少？”虽然伊丽莎白的表情没变化，李静云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出了轻蔑。
　　 “一个亿。”
　　 “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听到这个数字伊丽莎白竟是从嘴角溢出了一丝笑意，“我能问问您要用这笔钱干什么吗？我家虽然豪富，却也不是可以随便挥霍的。”
　　 “关于前几天的骚动，曾伽队长没有对您提起么？”
　　 “理事会？”很明显伊丽莎白已经接到了曾伽关于情况的报告。
　　 李静云沉默地点点头。
　　 “那我就更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呐，我温莎家可是和理事会有合作协定的。”伊丽莎白故作为难地一摊手，实际上无论是理事会还是温莎家都没有那这份摆样子的合作协定当回事。
　　 “请放心，这笔钱我不是用来做什么违法的事情，而且我也不会直接向您借现钱……听说温莎家有经营一间专门生产抗衰老剂GNX的空间站，我想按照市价赊账一亿元份额的GNX。至于还款的要求，您可以随便提，您担心我偿还不起的话签下契约也可以。”
　　 “GNX么……确实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一亿元的存货听上去很多也就不过二十克而已，虽然不知道你要这种贵重的药品做什么，我就自作主张地答应下来好了。那尔撒斯，没问题吧？”伊丽莎白对自己的管家问道。
　　 “区区身外之物而已，大小姐自然可以随意决断。”不愧是财大气粗的温莎家，连管家的口气都大得惊人。
　　 “那么就来谈一谈还款的问题吧，李同学你的家境想必自己也很清楚，虽然你是学院顶端的A级能力者，想要凑齐一亿元即便省吃俭用也得十年八年的吧？这样的长期贷款我就不得不收取一些利息了，你愿意接受吗？”
　　 “没问题。”
　　 “那么就这样吧，我们家不缺钱，自然也不会要求多少利率什么的，想必你也知道联邦里面很多势力都对我温莎家不满，有些事还是要依靠能力者来解决。”说到这里，伊丽莎白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承诺，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兑现的要求，当然不会让你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具体可以参考决斗守则中的承诺……恩，还有我父亲可能在月间会来一趟学院，我想让你和他见上一面，这样的利息如何？”
　　 “当然可以。”李静云本以为伊丽莎白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却没想到只是这点条件，他没细想就赶紧答应下来，好像生怕伊丽莎白会觉得不合适而反悔似的。
　　 “那尔撒斯，拿契约书来。”伊丽莎白伸出手，旁边的那尔撒斯早早就把已经写好的契约书双手奉上，伊丽莎白在甲方一栏的基因认证栏上按下自己的手指，又递给了李静云。
　　 “看看吧，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契约就此成立。”
　　 李静云仔细地反复核对了几遍，这份契约用词显得非常厚道，规定的还款时间的十年，也没有任何文字游戏的痕迹，确认无误后，李静云也在认证栏上按下了自己的手指，顿时乙方一栏上面出现了一行复杂的条码，那是契约书自带的基因认证程序，上面的条码则是联邦通用的身份码。
　　 “那么按照契约，我会先付给你一半，另外一半则会在两天内送达贵宅，那尔撒斯，把我平时用的GNX给他。”
　　 作为GNX生产者的温莎家，其成员自然平日也会享用这种昂贵的保健药品。
　　 就这样，李静云拿着足够合成五份抑制剂的GNX和一张负债契约在管家的恭送下离开了伊丽莎白的行宫。他想不到的是，这份此刻看来很是合理的契约，日后会让他多么追悔莫及。
　　 PS：啊啊啊……我诅咒这又热又闷的鬼天气！
　　 PS2：脑袋整天都是昏沉沉的……质量还是提不上来，最后的最后才没办法发上去，这已经是第几篇流水账了？！（扯头发中……）
145    第百卅九章 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有了足够的原料，木山教授很容易就用买来的简单工具调配出了药剂，要知道一名称职的医学博士可不仅仅只会研究那些理论知识，他们实际操作的实验过程要数以千计。 “那么，看看效果如何吧。”将自制抑制剂吸入针管，木山教授小心地向一名复制体的手臂静脉注射了进去。
　　 这名复制体的身躯立即**了几下，然后呼吸又重归平稳，不同于注射前那种近乎太空冬眠一样的死气沉沉，这次复制体的呼吸更像是深度睡眠的正常表现。木山教授看看简易仪器上面的数据，心跳、血压、脑波都处于安定范围内，没什么大问题。
　　 “看来可行，接下来就是等待中和结束之后的苏醒了。”木山教授脱下身上的白大褂随手扔在沙发上，“辛苦了一天，休息一下吧。”
　　 听到木山教授如此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此刻天色已经渐暗，忙碌了一天的李静云终于有机会放松始终紧绷的神经去考虑诸如晚饭吃什么之类的悠闲问题。其实李静云最为担心的是来自于监理局方面的打扰，作为掌控整个中都学院监控系统的暴力机关，李静云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说是在监理局的眼皮底下走钢丝，然而一系列行动之后监理局依然毫无反应，让他不由得开始有些放松。
　　 让两个新住民称赞不已的晚饭之后，住户和临时住户们发现了一个亟待解决的小问题——床位不足。
　　 按说一间别墅，即便住上十个八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的，萧梦羽的别墅却是个异类。她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认识李静云之前只有玛利亚偶尔会因为喝醉在这里寄宿上一宿，不善待客的萧梦羽也只是很不讲究地让玛利亚去睡沙发。足有十多个房间的别墅里面除了她本人的卧室之外，其他房间都按照她的喜好堆放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之不经过一番审慎的整理是很难被改造成卧室的。现如今这间别墅里却足有六个人，因为缺少被褥连打地铺都不可能。
　　 “不用管我，给我一张椅子就够了。”维达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一个杀手固有的适应能力。
　　 “我也一样，给我块地方就可以……恩，我就和这些复制体睡在一起好了，正好可以观察药效的反应。”木山教授恪守了一个科学家应有的严谨态度，只是和目前没有知觉的复制体一起睡地毯，对于顶着两个黑眼圈看上去睡眠严重不足的她来说似乎严苛了些。
　　 “既然如此，我睡沙发，你们三个就自己挤床去吧。”潘多拉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地占据了天子的本来位置，当然天子不但不会觉得不爽反而很高兴就是了。
　　 如此一来算是勉强解决了住宿问题。
　　 饭后收拾过餐桌，奔波一天的李静云想洗个澡清爽一下，他哼着小曲走进更衣室，却发现里面早就有人在了。木山教授正将最后一件内衣扔进衣服篮子里，准备进浴室洗澡。
　　 “对对对、对不起！”大惊失色的李静云连忙转过身去躲在衣架后面。无论是经历了几次这样的场面，十八年根深蒂固的男**还是让他下意识地躲开。
　　 “？”木山教授疑惑地一歪头，完全没搞明白李静云在紧张什么。
　　 “啊……是你啊，正好来给我擦擦背，监狱里面的洗浴条件实在是太差了，肥皂都不给。”木山教授无视李静云的反应凑了过去。
　　 这家伙可是个完全不知羞耻心为何物的主，无论什么场合只要觉得不舒服想脱就脱，早在几年前就曾经在中都学院留下过“脱衣女”的神奇传说，包括中都学院的No.1上条当麻和御坂美琴都曾经亲眼见识过，被关在监狱里搞得身上脏兮兮的木山教授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身体弄干净。
　　 “那、那个……我来不合适吧？”李静云别开视线推脱着。
　　 “有什么不合适的？真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总之我现在很不舒服。好歹我也是在给你做事，还因为帮你进了监狱，这点回报总不算过分吧？”木山教授不满道。
　　 木山教授的抱怨正中软肋。
　　 李静云只好接下了这份擦背的活计，比起肌肉僵硬的李静云，木山教授就有些放松得过分了。
　　 “木山老师，擦完了……木山老师？”小心翼翼地收回毛巾，李静云发现木山教授居然在浴室里坐着小板凳睡着了。
　　 也不怪她，从被捕、提审、关押到最后被李静云救出来，之后又是研究抑制剂的工作，木山教授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睡过觉了，这样的经历就是铁人也会打瞌睡。
　　 “……您辛苦了，老师。”看着木山教授一脸安详的睡相，李静云此刻再无其他念头，只有对他这位导师的感谢之情。无论是不是潘多拉出言威胁，木山教授全力帮助李静云这一点倒是一点都不假，这份恩情也足以让李静云感谢。
　　 给睡得无论怎么摆弄都不会醒的木山教授简单地擦拭过身体，李静云把自己的睡袍套在了木山教授身上，然后轻柔地将她扶到卧室，看着她平稳地打起了呼噜，李静云才笑笑躺在了床另一侧的角落里。
　　 “老师，晚安。”李静云关上了床头灯。
　　 然而这么温馨的场景没有五分钟就被破坏殆尽。李静云迷迷糊糊地隐隐听到木山教授嘴里在碎碎念什么东西，接着一只手臂就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脖子。
　　 “木山老师？！”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的李静云忍不住小声提醒。结果他发现那碎碎念只是梦话而已，而且此人的睡相极其恶劣，和萧梦羽一个人霸占整个床位的霸气截然相反，木山教授是把床上所有自己的四肢能够到的东西全部卷到自己身边，倒霉的李静云就成了木山教授的临时抱枕。
　　 两人距离这么近，木山教授说的是什么梦话李静云就是想听不清也很难了，大致上应该是：“我讨厌小孩子……又麻烦又爱惹事，总是给我出一些解决不了的难题……”
　　 “……”听了这些的李静云相当之无语。
　　 连做梦都在抱怨，平时却这么拼命地去帮助那些“讨厌”的小孩子，敢情木山教授您是个傲娇啊……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天子一进卧室，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在梦中大肆抱怨的木山教授和一脸苦笑被夹着脑袋听梦话的李静云。
　　 “恩人你……”天子想说点什么，不过马上被李静云一个“嘘”的手势打断了，天子立即会意地将脑袋凑了过去。
　　 “小声点，不要吵醒她，她已经很累了。”李静云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嘱咐道。
　　 “哦。”天子点点头，还没等她将脑袋抽回来，又一只胳膊精准无比地夹住了她的脖子。
　　 得，这回两个人都成抱枕了。
　　 第三位受害者萧梦羽走进屋子时，自然要对目前状况大惊小怪一番，只不过……
　　 “嘘！”
　　 这次萧梦羽遭遇的是两个人几乎一摸一样的动作，天子还对她招了招手示意萧梦羽过来说话。两人到底是不想打扰木山教授的睡眠还是单纯地想把萧梦羽也引进这个“夹脖子陷阱”，估计两人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
　　 萧梦羽果然中计，此刻床铺已满，她只能爬到木山教授躺的位置去听两人说话，还没等她开口询问，木山教授的双腿一个擒拿的姿势铁钳般夹住了萧梦羽的腰，反应不及的萧梦羽立即整个身子趴在了木山教授身上。
　　 “我最讨厌小孩子了……啵。”木山教授居然还顺势在萧梦羽的脸蛋上来了一口。
　　 话说木山教授你究竟做的是什么梦啊？
　　 “你！……唔。”顿时满脸通红的萧梦羽想要大闹脾气，不过马上两只手从不同的方位捂住了她的嘴。
　　 “噗……”看到萧梦羽狼狈相的二人不敢放声大笑，只能捂着肚子强憋着。
　　 “姐姐最讨厌了！”发觉自己被整了的萧梦羽顿时耍起脾气，可惜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木山教授依旧叨咕着自己的梦呓。
　　 ——夜深人静的分界线——
　　 如是，第二天木山教授神清气爽地起床时，却发现三个整晚被禁锢在她身边听梦话的家伙如同霜打的茄子般顶着一副熊猫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那个……我做错什么事了么？”木山教授一头雾水。
146    第百四十章 让人不爽的复制体
　　同朝阳一道迎来的，还有复制体的苏醒，察觉到自己的能力已经恢复复制体应有水准的她没有尝试反抗也没有逃跑，反倒是嘴里叼着一盒从厨房翻出来的牛奶老老实实地靠坐在墙角，所以早就察觉到复制体苏醒的维达和潘多拉也并未加以限制。 “看这个样子，我们是被当做废物给理事会抛弃了呐。”看到木山教授这个相当于自己母亲一般的人物，复制体终于开口说话，“我感觉我的力量衰弱了，是你做的？”
　　 “恩，注射在你体内的兴奋剂已经被中和，现在你的能力应该在C级左右，当然也因此你不必再担心寿命的问题，根据御坂计划的经验来看，你至少能活上五十年。”
　　 “五十年啊……”复制体满不在乎地摸摸下巴，看不出一丝喜悦或者厌恶，“这算是良心发现？”
　　 “良心那玩意，我早就没有了。这么做只是受人所托……恩，或者说是受人威胁比较恰当一点吧？”说到这木山教授将视线瞟向了还在沙发上懒床的潘多拉。
　　 可惜潘多拉毫无反应，这种程度的挑衅在她看来小儿科而已。
　　 “原来如此，说说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一个能活动七天的S级能力者总比一个能活五十年的废物好用吧？你们手里可是有‘最终保险’，命令我们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复制体随手将空牛奶盒抛向趴在桌子上的维达，“使飞刀的女人，给我一刀看看。”
　　 “哆！”
　　 还没等复制体的话音落下，一柄锋利的飞刀就刺穿了牛奶盒向复制体直愣愣地飞去，就在飞刀要刺中复制体的刹那，忽然刀身做出一个非常小的变向，擦过复制体的脸颊扎进了身后的墙壁里。
　　 “哝，如你所见的，现在的我就只有这么点实力，自保都很成问题，更不要说给你们提供任何战力了。”复制体对墙上的飞刀努努嘴。
　　 “本来也没有操纵你们的打算，只是我的一个学生还算有点良心，看不下去插手了而已。”
　　 “哦？我以为中都学院除了那个笨蛋和御坂美琴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会这样做了呢。”复制体讥讽地笑笑，“这家伙也是个笨蛋么？”
　　 “笨蛋也好什么也好，你的原型，那位真正的铃科百合子小姐不也是被你口中的笨蛋随吸引，而且冒着战火追随而去了么？笨蛋或许不会长命，他们可个个都是受欢迎的家伙。”
　　 “……”
　　 复制体无话可说，因为受到了本体记忆的影响，复制体们对于上条当麻这位初代幻象杀手也抱有一份不明不白的情愫，就像是听亲密朋友无数次夸赞过的人，却又苦于没有机会真正见上一面这种参杂着怀疑和憧憬的感觉。就算是思考模式完全相同的复制品，对于本体那充满了个人思维的记忆也是抱有一丝怀疑的，以一方通行式的性格，凡事不是自己亲身体验过就很难完全相信。
　　 “那么，你们下一步的想干什么？要知道复制体可不只有我一个，总不会为了我们这些人类都算不上的家伙同理事会开战吧？你们毫无胜算的。”
　　 “很不巧的……”木山教授苦笑，“我的学生正有此打算，现在正琢磨着怎么从你们的诞生之所里把你的姐妹们都抢出来呢。”
　　 “这家伙不是个笨蛋，他是个疯子。”虽如此说，复制体脸上竟是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不过是个很有意思的疯子，这么有意思的家伙已经好久不见了呐……也好，他不是要侵入地下研究所的方法么？我有，而且我可以告诉他。”
　　 “真的？”木山教授一脸讶异，她从未想过复制体竟然会表现出合作的态度，因为开发一方通行的科学家们在复制体激活之初就会用具有洗脑功能的机器强烈暗示复制体不能对监理局做出任何反抗行为。
　　 “如果你担心的是那些小儿科的暗示的话，”复制体轻蔑地指指自己的脑袋，“不要拿我们和只会御坂御坂的那些傻蛋相提并论，要知道我们的原型体可是学院顶端的S级，继承了她记忆的我们岂会被这种不入流的暗示控制住？”
　　 “说的也是，就是因为总想控制他们无法掌握的力量，理事会的分支计划才几乎从来都没有完全成功过。”木山教授认同地点点头，“那么我这就去把我的学生叫出来吧，也免得他一个人伤脑筋了。”
　　 不一会工夫，李静云被叫到客厅，复制体正在桌上摆弄着一本电子笔记，众人把头凑过去一看，居然是一副全息立体建筑结构图。
　　 “放出话来要‘拯救’我们的，就是你这家伙么？”专心摆弄笔记的复制体斜过眼睛看了李静云一眼。
　　 “如果你觉得我的行动算是拯救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李静云其实一直很担心自己的行为不受复制体们的认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的作为几乎可以说是毫无价值。
　　 “被拯救与否，对我们这些没有未来的家伙不重要。我事先和你说清楚，我们不会对你的行为抱有任何感激，也不会因为你自认为的‘恩情’给予你任何帮助，即使你为此付出了很多。对于我们来说七天和五十年没有任何区别，反正都是只需要十几个小时就能制造出来的替代品。”收回自己的目光，复制体冷冷地说出了这番让听者觉得很不痛快的话。
　　 “你这家伙……不要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萧梦羽本来就不怎么赞同李静云的拯救计划，如今竟然连被拯救者本人也说出这种不领情不道谢的话来，萧梦羽自然要抱不平。
　　 “算了……本来我也没打算要什么回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了。”李静云伸手拦住了暴怒的萧梦羽。
　　 “你能这样想最好……”复制体理都没理萧梦羽直接将视线放回电子笔架上，“我是看在你这人挺有意思的份上给你们指条明路。”
　　 把全息影像投影到桌上，复制体叙述起地下研究所的侵入方法。
　　 “地下研究所正面几乎毫无破绽，安检设施也是一流级别的，想从正面入侵和冲击特别监狱一样是在找死。我和其他姐妹们平时在研究所里闲晃的时候，有一个姐妹意外地发现了地下研究所开始建造时留下的构造图，上面标有几处建成之后因为地理原因没有拆毁的建筑通路。本来我们是打算从这些地方自行逃出去的，不过考虑到我们人数太多，即便分散在学院内也会被各个击破，于是放弃了，不过只让一个人从这些地方潜入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最适合的地点是这里。”复制体指向一处又高又细的垂直通道，“这里是建筑工人留下的辅助通风井，后来被保留下来成了研究所的备用通风道，出口在地下水道的某个末端。因为并不直接露出地面，加上通道狭小只能容许一个身材瘦小的人通过，研究所对于这里的警备非常松懈，大致上只有几台自动的监视仪器。这个通风井如果从外部进入的话几乎就是一个杀人陷阱，足有五十米高的光滑墙壁下面是高速旋转的风扇，普通人掉下去铁定会被绞成肉馅，不过对于能力者就不一样了，比如你。”复制体再次将视线投向李静云。
　　 “你的能力不是分解一切物质么？既然连高斯弹药都能硬抗那么区区一个风扇也不是问题吧？那边那个飞刀女看起来倒是身手不错，可惜能力太一般，你要是有上条当麻一半水准（或者说一半主角光环？）强行闯进去都没问题。”
　　 “那我呢？”不甘寂寞地萧梦羽发问。
　　 “你？你倒是可以，只不过我们看你不爽，不想被你救，有意见么？”
　　 “……”
147    第百卌一章 潜龙谍影
　　空荡荡的地下水道里，一束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红光扫过，随即想起了诡异的脚步声，虽说声音的主人可以将动作放轻，在这拢音的地下道中依然清晰可闻。脏兮兮的墙面上老旧的摄像监视器无声地运转着，将地下道的情况反复扫描。 忽然墙角的某团空气一阵模糊，闪到了监视器下方的盲区。
　　 “我到达通风口了。”李静云按着喉咙上的震音传感器将自己的声音传向远方，似乎是因为需要远程监控复制体的行动，地下研究所并未实施无线通讯遮蔽。
　　 “好，接下来把固定装置安置在洞口，传送带会送你下去，中途可能会有激光检测仪，不必担心，你身上的光学迷彩自会对付这些玩意。”耳机里传来潘多拉半死不活的声音。作为一名参加过战争的王牌间谍，指挥和后援工作交给她是最让人放心不过的，就连李静云身上那身军事级光学迷彩服也是她用能力从某处“借”来的。
　　 李静云从装备包取出一个小盒子贴在墙面，一声气压释放的声音传来，盒子就牢牢地钉在水泥墙面上。从盒子中扯出只挂钩卡在自己腰间，李静云对着黑漆漆的洞口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嘶……”
　　 随着钢丝抽线的声音，李静云疾速向通风井下降落，中途如同潘多拉所说的确有几道激光线检测异物侵入，激光线在光学迷彩上划了一道紧贴李静云身体曲线的圆弧又折返回发射点。
　　 警报没有被触发。
　　 在将近触底的时候，李静云感觉到腰部传来一阵强劲的拉力，预设高度达到了，脚下就是那片高速旋转的风扇在嗡嗡作响。
　　 小心翼翼地发动了自己的能力，李静云极其谨慎地控制着分解粒子的形状，不但要防止分解粒子割断钢丝把自己扔下去，更要避免伤害到风扇的电机部分引发警报。一束密集的红色闪电直愣愣地伸向旋转的风扇叶片，一阵红白交加的眩光过后，电扇只剩下光秃秃的电机主轴在空转，叶片部分已经被完全分解。
　　 “哼……”
　　 李静云割断钢丝向下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了地下研究所的某段通风管道内。
　　 “我进来了。”
　　 “打开摄像头开始影像传送，现在开始由我给你导航。”耳机里换上了复制体的清冷声线。李静云将别在耳朵上香烟大小的同轴摄像机一扭，微弱的红光立即变成了更加不可见的紫外光。
　　 “向前五十米，看到分岔路后左转……”
　　 托地下研究所优良的建筑质量之福，李静云脚下的管道坚硬厚实不会发出颤动，加上李静云本身体重没有超过五十公斤，只要动作幅度不大完全不会发出令人注意的声音。中途倒是有几处激光检查点，可惜都被光学迷彩轻松化解，在复制体的引导下，李静云渐渐接近了研究所的核心区域。
　　 “现在你脚下的位置应该是研究所的一号发电机组，你的装备包里有EMP炸弹，在通风管里引爆就可以，这玩意对人类没有影响的。主要电机组失效后马上就会切换到备用电机组，却可以吸引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前来检查，趁着这个机会你到中央控制室去。”
　　 李静云在背包里摸了摸，果然一个手感熟悉的圆球状物体也在其中，这古董玩意李静云在那次失败的封锁线穿越行动中也用过，结果因为按钮卡死闯了大祸，剩下几个没用完的就被维达带回家当成了纪念品。
　　 “我说……这玩意不会又故障吧？”李静云属于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放心，这颗是我挑选的，没问题。”知晓来龙去脉的维达在通讯那头安慰道。
　　 “好吧……”李静云按下起爆按钮，一层湛蓝色的光膜以炸弹为中心瞬间四射，李静云的电子护目镜遭受了影响变得一片雪花，光学迷彩也同时失效。几秒钟后系统重启，这身装备重新恢复了运作。
　　 外面的发电机组可没这好功能，整个研究所的一大部分区域都变得乌漆麻黑，直到能源管控室值班员手忙脚乱地启动了备用电源才恢复通亮。此刻正在餐厅吃午饭的工作人员先是被关了灯，之后又从广播中听到了检修发电机组的命令，被打断兴致的他们骂骂咧咧地向发电机房走去了。
　　 “向前一百米的十字交叉路向左转……”
　　 继续按照指示前进的李静云却没想到前面正有戏剧性的一幕在等待着他。
　　 “砰！”
　　 处于隐身状态的李静云在通过十字路的时候感觉自己和什么东西撞在了一起。
　　 “咔咔！”两个几乎相同的举枪声音从不同的方向传来，李静云也毫不示弱地擎起了自己的高斯手枪。
　　 “李静云，热感应模式！”潘多拉在耳机里大声建议。
　　 李静云连忙将电子护目镜调节到热感应模式，果然视线中出现了两个姿势猥亵的身影，两个壮汉正蜷缩着身体将枪指向自己和对方，很明显对方也开启了热感应模式，枪支所指的位置极其精确。三人的反应如出一辙却都没有擅自开枪，看来他们还明白自己的处境，在这种地方打起来不被发现才怪。
　　 “他妈的，同行！”潘多拉骂骂咧咧地诅咒道。
　　 “……”
　　 一时场面尴尬得一塌糊涂。
　　 半晌，终于两个壮汉中的其中一个消除了迷彩，开腔搭话：“联邦军事法庭，你们是哪个部分的？”（皇协军此刻灵魂附体……）
　　 “国家安全局。”另外一个壮汉褪下了迷彩。
　　 “额……”李静云总不能说我是平民吧？
　　 “联邦内务部。”潘多拉在耳机里提醒。
　　 “联邦内务部。”李静云鹦鹉学舌，也解除了自己的迷彩。
　　 “自己人啊……”两个壮汉都松了一口气。
　　 李静云打量着这两个潜入者，一个是连头发都白了的老头，偏偏有一身年轻人都嫉妒的健康肌肉，带着一只明显是高科技装备的单眼罩和绿头带；另外一个满下巴胡子茬一脸大叔相，脑袋上顶着状似妖怪的三眼泛光夜视仪；加上一副全罩护目镜的李静云，三人之间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那身紧身光学迷彩了。最让李静云无法适应的是，这两个家伙色迷迷的目光都向李静云的胸部盯过去，现在是什么鬼地方你们居然还有这闲心。
　　 这李静云就不懂了，真正的资深潜入者，尤其是男性潜入者，可是非常会苦中作乐的一群人，他们的心理素质称之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绝对不夸张，往往能在完成任务同时顺手泡上几个女性同事，当然前提是行动里面能遇到女性同事。
　　 目前李静云就是这两个风liu鬼的YY对象。
　　 “刚才的电机失灵，谁干的？”独眼色老头抬头问道。
　　 “我。”
　　 “破坏行动？”色老头疑问道。
　　 “……”李静云不做声，不是他不想回答，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了我们所有人的任务不冲突，大家还是开诚布公一点比较好。”色老头也不恼，反倒是细心劝导起来。其实是潘多拉歪打正着，联邦内务部的鬼祟在联邦情报界是出了名的。
　　 “我先说吧。”大叔脸非常配合，“我接到的是单纯的调查任务。”
　　 “我的是罪证搜索。”这是色老头的任务。
　　 虽然这座研究所有军方的影子，参与的军方高层却绝对不会知会一声军事法庭。军事法庭算是军方机构里面的异类，他们的存在目的就是搜索联邦军内所有违法者的罪证——但不一定会告发，直到某个军方高层倒台的时候，军事法庭预备好的脏水才会一股脑地泼下去，总之这是一个万人烦的落井下石机构。
　　 “拯救行动。”李静云蹦出一句让两个潜入者大吃一惊的话。
　　 “哈？！”
　　 “小姐，你知道这里是军方的地盘吧？”大叔脸讶异道。
　　 “恩。”
　　 “你们内务部不是警察机关么？来找军方的茬子干什么？”色老头也糊涂了。
　　 “联邦政府委托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李静云摊手一叹，演技不错地将潘多拉的话复述出来。
　　 “……”两个潜入者都沉默了，政府和军方之间的互相挖角也不是一天两天，身为情报界精英的他们自然知晓很多内幕。
　　 “小姐，这次任务就你一个人？”半晌，色老头发问道。
　　 “恩，我是高位能力者。”李静云点点头。
　　 “……明白了，那么我就此撤离，一会这里就会热闹起来，想必罪证搜索什么的也没那个必要了吧？祝你好运。”色老头打开迷彩，不一会就消失在通道里。
　　 “我也告辞，一个注定被破坏的机关没有调查价值。好运！”大叔脸也顺势开溜。
　　 “喂喂……”李静云本来还指望这两个“同行”能帮把手什么的，敢情都是各干各的啊。
　　 “呼……可算把这俩家伙忽悠走了。”潘多拉擦去额头的冷汗，将麦克扔给复制体，“任务继续，接下来交给你了。”
　　 “这两个人，你认识？”看潘多拉一脸紧张模样，维达好奇道。
　　 “当然！那个老头叫索利德·斯内克，是第二次木卫二对峙时期的情报英雄，也算是我的老前辈了，没想到现在在给军事法庭这个肮脏机构干活。那个大叔叫山姆·费舍尔，国家安全局三十年间的头号王牌，解决过多起颠覆事件。要是跟这两个家伙斗起来，我真怀疑李静云能不能罩得住。”
　　 “……”维达无语，她不由得为李静云到处都能撞上狠人的“好运气”扼腕叹息。
　　 PS：提起武装潜入，就想起MGS和细胞分裂啊……
148    第百卌二章 人渣的末路
　　有惊无险的小插曲过后，李静云的任务得以继续进行。 从通风管行进的好处就是几乎可以无障碍地到达任何区域，这里是五十米深处的地下，没有通风设施的房间会变得极其憋闷无法支持人类生存，所以通风道是每个房间必备的生命支持系统。
　　 经历过一段不算漫长的匍匐前进，李静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中央控制室。
　　 “护目镜上有光纤探头，你可以把它塞到通风孔里看看情况。”潘多拉谨慎地建议道。
　　 “我试试……”李静云在护目镜上拔出一根筷子粗细的探头插进通风孔的网眼里，果然控制室内的状况一览无余，一个披着白大褂医师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对坐在椅子上的黑发青年慷慨激昂地讲述着什么，除此之外控制室内再无他人。
　　 “天井亚雄？！这家伙不是被判永久监禁了么？”看到那个中年人，复制体的瞳孔骤然一缩，眼中少见地带有了仇恨的色彩。
　　 这个天井亚雄是御坂计划的参与人员之一，在御坂计划遭到理事会废弃后，这家伙绑架了御坂网络的指挥型号“最后之作”（LastOrder），试图将其交给72S实施恐怖行动以换取大量非法酬劳。没想到最后之作在离开研究所后先是遇见了一方通行，两人之间虽然总是拌嘴实际上相处得很不错。得知最后之作被绑架后的一方通行赶往救援，因为某些原因（参见原作）头部被天井亚雄枪击，最后是另一名研究员芳川桔梗赶来才得以幸免于难。一方通行也因为头部受伤被迫连入御坂网络维持自己的能力等级，不过能力持续时间上大幅缩水到只剩半小时。随着联邦征召令的发出，最后之作也加入了由上条当麻指挥的御坂战团，天井亚雄本人则是被监理局逮捕后判处了永久监禁的严厉刑罚，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复制体觉得很惊讶。
　　 “我这样的人在需要的时候都会被放出来，犯罪未遂的他想被放出来也不是很难吧？”木山教授倒是丝毫未觉得吃惊。
　　 差点忘了还有这位二进宫的角色……
　　 “放大音效，听听他们说什么。”
　　 李静云操作着护目镜，几秒钟过后天井亚雄挺招人厌恶的声音传入了李静云和别墅众人的耳朵里。
　　 “……尊敬的各位理事选择我做这次计划的负责人是绝对正确的！经过进一步研究，我已经成功地压缩了复制体的生产成本。人体这玩意本身不过是一堆碳氢氧和少量金属元素的合成体而已，有了‘记忆中枢’（CentralMemory，原意为中央存储器）提供的记忆和灵魂，一个复制体就只需要不到一千元成本。当然因为大规模分裂可能会有人格不健全的状况，不过那不影响战斗智商，本来她们就是拿来当做炮灰的机器，情感什么的根本不需要。理事，想想看吧！我们提供给军方的价格是每个复制体五千元，一个就净赚四千，那么全联邦三千六百万军队，舰队人员不算，单单陆战队员就占了其中一半也就是一千八百万。如果全部使用我们的复制体代替就是七百二十亿纯利润！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的复制体只有七天寿命，如此一来每周联邦都需要在我们这里重新订货，如此一来理事会就会成为全世界最富有的组织。况且我不认为什么东西能阻挡一千八百万个S级能力者的前进，很快太阳系就会统一在联邦的旗帜下，提供复制体的理事会也会成为联邦的英雄，绝对是名利双收……”天井亚雄口沫横飞手舞足蹈地对这个被称为“理事”的青年描绘着他的幻想图。
　　 “恩，很有意思。那么你有什么方法保证这些复制体不会像二十一世纪早期的AI叛乱一样把人类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呢？”青年一脸平静地摆弄着手中的圆珠笔，道出了事情重点。
　　 “我们的心理暗示仪器可以保证她们不会放抗，就算是您心血来潮拿她们当做奴隶做这样那样的事她们也不会说什么。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天井亚雄阴冷一笑，献宝般拿出了个小按钮“所有的复制体记忆都是由‘记忆中枢’保管的，我们在‘记忆中枢’的大脑中预埋了微型炸弹，只需轻轻一按，所有的复制体都会丧失意识。”
　　 “哦？这还真是可靠。”青年轻描淡写地拍拍巴掌。
　　 “多谢您的赏识，没有您也就没有我的今天。”天井亚雄哈巴狗一样谄媚着。
　　 “人渣！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偷听的一众人马义愤填膺。
　　 “原来我这么便宜的啊……”熟知天井亚雄本性的复制体本人倒没有生气，反而纠结起自己的造价来。
　　 反应最大的要数就在场的李静云，也没和其他人商量，一道红色闪电撕碎了整面墙壁直奔还在那里拍马屁的天井亚雄而去。
　　 这样的人渣，死了只会让世界更加美好！李静云此刻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突如其来的袭击把天井亚雄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位被称为理事的青年却依然淡定。
　　 蓦然地，一道黑色的豁口硬生生从空间中割裂出来将李静云的袭击整个吞了下去，随即又闭合起来，仿佛从未出现。接着另外一个豁口从青年身边张开，一个金发男人满脸狼狈地走了出来。
　　 “妈的，还挺难化解。”金发男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着。
　　 “能把你逼出来，看来也不是庸手啊。”黑发青年对墙壁上的大洞笑笑，“既然已经出手了，就不要躲躲藏藏的吧？”
　　 从墙洞中走出来的，正是浑身杀气的李静云。
　　 “侵、侵入者？！没关系，正好测试一下复制体的战斗力。”天井亚雄连滚带爬地奔向控制台想要激活复制体。
　　 “休想！”李静云手中发出一层蓝色的光膜席卷整个房间。EMP炸弹，本来他就是打算用EMP来破坏控制系统的。
　　 可惜除了房内照明被破坏之外，控制台依然完好工作。
　　 “怎么会？！”李静云愣了。
　　 “EMP？那种过时的玩意怎么可能会摧毁最新式的电脑？居然有胆子侵入这里，你就等着被复制体淹死吧！”天井亚雄猖狂地大笑着按下了激活按钮。
　　 “激活命令，确认，程序运作开始。”一声电子音从控制台传来。
　　 “你！……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李静云护目镜下面的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我做了什么？不过就是几十万而已罢了，用完了还可以再造，反正便宜得很。”天井亚雄以为自己的安全得到了保证，变得更加猖狂起来，“那边的护卫大人，请您挡住这家伙几十秒，马上所有的复制体就会来救援。”
　　 “帝人，这傻蛋……干什么的？”金发男完全无视了天井亚雄的叫嚣，将脸转向黑发青年问道。
　　 “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用管他。”黑发青年赶苍蝇般摆摆手。
　　 “理事大人？！”天井亚雄顿时傻眼。
　　 “看来你的主子也不喜欢你呐……那么，你那副成本不到一千元的丑陋躯体，就这么死掉也没什么问题吧？”李静云一声怒吼挥拳冲了上去。
　　 “砰！”
　　 没有使用分解粒子，李静云以单纯的强化体力就这么将天井亚雄整个脑袋按进了控制台上的显示屏，横飞的玻璃渣划得他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嘭嘭嘭！”
　　 将天井亚雄的脑袋从显示屏里面扯出来，李静云像是打沙包一样拳打脚踢起来，每一记拳头都是势大力沉但极有分寸，纵然是骨断筋折却不会死人。另外两个旁观者就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这一幕可以称为虐待的场景。
　　 “嘎吱……”控制室的安全门开始扭曲纠结，被激活的复制体走了进来，“天井亚雄是吧？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干、干掉她！”天井亚雄内出血的眼泡里又泛出了一丝希望之光，用漏风的破嘴对复制体命令道。
　　 “哈？你脑子有毛病吧？对我们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还想让我们救你？我是代表大家来看热闹解气的。”复制体靠在墙边完全没有出手阻止的意思，“打得好，继续。”
　　 “这就是你说的‘完全不会反抗’？果然把你从监狱里放出来是个错误的决定。”黑发青年从椅子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既然如此，你们就给我去死吧！”绝望的天井亚雄按下了一直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的起爆按钮。
　　 PS：总感觉这章写得不好……
149    第百卌三章 青年理事
　　李静云大惊失色，由于光线探头的角度问题他并未看见所谓的“起爆按钮”就在天井亚雄手中，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嘿嘿嘿……恩？”出乎天井亚雄意料的是复制体还在门边一脸讽刺地好好站着，完全没有如同他所料般倒下。
　　 “吧唧、吧唧……”仿佛不相信自己的创造物会出错似的，天井亚雄努力地用手指戳着那个按钮。
　　 “咔吧”一声脆响，随即就是天井亚雄杀猪般的哀号，一只小巧的靴子重重地跺在天井亚雄的手掌上，指骨折断的声响连他的哀号声都遮不住。
　　 李静云又不是傻蛋，犯过一回的错误当然不会再犯第二回。
　　 “你们做的？”潘多拉讶异地对别墅里的复制体问道。复制体之间心灵相通，问一个就等于是问所有人。
　　 “不是，我们没有那个时间。”复制体摇摇头，“中枢告诉我是刚才李静云在通风管里遇到的老头子。”
　　 ——地下研究所·最高权限实验室——
　　 “真是人老不中用了，这么几个废柴害得我腰酸背痛。”老斯内克坐在被打晕的守卫身上捶着酸疼的腰。一个小巧的轮式机器人则在实验室中央的培养舱周围欢快地撒欢转圈，不停散发出如同紫色星光般的美丽电荷。
　　 这种电荷学名“有限遮蔽屏障”，是基于正电子护盾研发出来的小型化护盾，不但能够阻碍威力较小的枪击，还能遮蔽除了固定频率之外的电子信号，天井亚雄的机关也是由电讯号激发，自然被遮蔽屏障给隔绝了。
　　 “本来就是军方造的孽，为了消除证据我们不能制止这些复制体的激活，但给她们一段存活时间想必军事法庭也不会追究这种小事。”机器人侧面伸出一副屏幕，上面是个中年科学家的影像。
　　 “他们倒不会说什么……不过宅男（Otacon，玩过MGS的都知道是谁把？）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我们不是完全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才来调查的么？”给自己点上一根雪茄，老斯内克和那位绰号“宅男”的科学家聊起天来。
　　 “就是你眼前这位睡美人告诉我的。”机器人将自己的方向转向了裸身悬浮在培养舱中的“记忆中枢”。
　　 “她？！”斯内克站起身来摸着下巴对培养舱仔细端详良久，“怎么看也不是能自由活动的人啊？”
　　 “应该是精神力量之类的东西吧？她虽说是人工生命却也是能力者，想想二次对峙那时候被你杀掉的‘螳螂’，这种事情没有大惊小怪的理由。”
　　 老斯内克也是和能力者有过数次交手的，其中最为惊险的一役他遭遇了自由同盟代号为“螳螂”的念力/幻觉双重能力者，这些经历让他对于能力者丝毫不敢怠慢。
　　 “倒也是……”依依不舍地从“记忆中枢”身上将视线移开，斯内克熄灭了自己的雪茄又放回装备包里，“那么这里也没我们的事了，撤退。”
　　 ——地下研究所·中央控制室——
　　 “李静云同学，该停手了。怎么说我也是这个学院的理事，在我面前杀人，这样不好吧？”天井亚雄的惨象似乎终于激起了那位青年理事的一点点同情心。
　　 “你认识我？……还有，你真的是理事？”刚才金发男那匪夷所思的能力让李静云很是警惕，而且要他出手杀掉学院最顶端的理事，他还没那个胆量。
　　 “当然认识，你这次可是在复制体测试中大活跃了一次呐，中都学院有你这样的学生，也算是崛起有望了。”青年完全不计较李静云的怀疑，反倒不吝言辞地夸赞起李静云来，让下意识将理事定位为“敌人”的李静云错愕不已。
　　 “我不相信你是理事，你太年轻了。”在李静云心中理事会应该是一群百八十岁的糟老头子，再不就是赵天罡那样的铁腕人物，最不济也要有玛利亚的深藏不漏，而眼前这个怎么看也不超过三十岁的青年人绝对没法到达那个高度。
　　 等等，难道说……
　　 某段记忆带着杂七杂八的想法涌上李静云心头——这家伙不是像门捷列夫般的老怪物吧？
　　 “喂喂，不要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青年苦笑着一摊手，“如你所见的我就这么大年龄，而我确实是学院的理事之一。”
　　 “你的名字？”李静云还是满腹质疑。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青年做出一个夸张无比的绅士礼仪动作，“中都学院理事会第十三顺位理事，龙之峰帝人。很荣幸认识您，美丽的小姐。”
　　 “……”李静云无语，他觉得这位理事太没深沉了。
　　 “那么请问美丽的小姐您是不是该想想您这么鲁莽的行动要付出什么代价了呢？这里的事情上不得台面，总也是理事会的产业啊。”龙之峰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该来的还是来了。
　　 见这位理事一直没有对自己表现出敌意，李静云抱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侥幸心理。如今因为自己的不理智让潜入行动完全变成了一场突袭，李静云可说是自作自受。无论心中有多么坚定的信念，当真正和理事会成员面对面地站在对立面上，他还是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去研究复制人之类的禁忌本来就是你们不对，我出手也是出于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正义感。如果你们真的要抓我，那么就先打到我再说吧。”李静云话说得义正言辞却明显底气不足，他已经拉开了架势准备顽抗到底。
　　 “真是遗憾……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了，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拍拍金发男的肩膀，龙之峰踱着步子走向门外。
　　 “等等。”一直没吭声的复制体拦在了门前。
　　 “哦，我把你们给忘记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回去等待新命令吧。”龙之峰若无其事地拨开复制体的胳膊没有停下脚步，但当门一打开他就发现自己想走也走不出去了。
　　 走廊上严阵以待地守着数十个复制体。
　　 “额……你们想要什么，好商量。”被拦住去路的龙之峰悻悻地摸摸鼻子又转了回来。
　　 “他，你不能带走。”复制体将手指指向李静云。
　　 “为什么？这和你们没关系吧？”
　　 “他身上有木山春生开发的‘最终保险’，那是唯一能控制我们的东西。”
　　 “如果我不同意呢？”龙之峰眼睛一斜，一直在手中打转的圆珠笔骤然停下。
　　 “这里已经被姐妹们控制了，一千名S级能力者在中都学院大闹一番的话，就是理事会也承担不了这种后果吧？”复制体威胁道。
　　 “原来你们是想造反啊。”龙之峰作恍然大悟状，“好歹也是理事会出钱把你们造出来的，最近的社会还真是不好混……有投入没产出。”这家伙像赔了本的小贩一样唠叨着。
　　 “答应？不答应？”复制体双拳紧握，周身的空气开始颤抖。
　　 “好好好，怕了你们了。”龙之峰的语气更像是哄小孩的戏语而非真的惧怕，很明显根本没拿复制体的威胁当回事，“那么我们这些大反派安全退场总行了吧？反正就一周时间，你们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龙之峰拎起血肉模糊的天井亚雄对金发男使了个眼色，很快一道和刚才一样的空间裂缝骤然扯开，将三人吞噬在内。
　　 “有缘再见~”龙之峰那开朗得有些讨人厌的声音残留在只剩下两个人的控制室中。
　　 PS：总算是在约定时间内赶工出来了……质量各位就将就一下吧。
　　 PS2：看过《无头骑士异闻录》的各位绝对会说这性格哪是龙之峰帝人？简直是纪田正臣和折原临也的综合体。作者表示背景设定是帝人黑化的皆杀结局，心理开始畸形的帝人此后就在行动模式上模仿起了这两个自己曾经交往最深的基友（误！）。本来应该在后面的章节交代的，为了避免各位无头粉丝暴走，只好先在这剧透一笔了。
150    第百卌四章 上位者们
　　理事会会议厅可算是整个中都学院最有名无实的地方，这个看起来气势恢宏的大厅建成以来几乎没有派过任何用场，今天这个总是冷清清的地方终于久违地响起了争论声，但真正身在这个会议厅里的却只有一个人。 主席台上，左右各六个座位拱卫着中央的正座，看起来气势逼人，除了最右边座位空着之外，其他座位前方都被全息投影出一个“AudioOnly”的光幕（EVA众可以随意吐槽），不知道是确实所有理事都不在学院内还是他们觉得这样子比较能给下面的人带来压力。站在主席台下被质询的，正是主持复制人计划的第十三顺位理事龙之峰帝人。
　　 “龙之峰，你对你的失败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一个垂垂老矣的声音从主位上传来。
　　 “辩解？我为什么要辩解？我对您所说的‘失败’一词可是不敢苟同啊。”龙之峰悠闲地转着手中的圆珠笔，毫无被质询者的自觉，“反正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何来‘失败’这个词？”
　　 “狡辩！”左侧第三位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复制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如果她们起来闹事你恐怕是付不起这个责任吧？”
　　 “安心安心，她们没那个闲情逸致。又不是真正的人类，哪来那么多复仇情结？”龙之峰自己倒是对复制体的稳定性颇为放心——或者说他对复制体制御装置的持有者李静云很放心。
　　 一个能为了区区道德良心和自己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正是学院养着这帮人）做对的家伙，没有理由看着复制体把中都学院搅乱。
　　 “她们捣乱与否我管不着，大不了镇压就是了。但现在罗将军和夸奇上校追着我跟我要一个解释，我们拿了人家的钱，事情变成这样，作为管理者你是要负责任的。”右边第五位，也就是龙之峰本来位置的旁边发出了疲惫不堪的声音，看样子军方的催促和质问确实让这位理事心力交瘁。
　　 “哈，他们还有意见了。”龙之峰不屑地笑笑，“当初投资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们有风险，现在折了本终于想起我们这些苦力了？风险我们担，利益他们拿，想得倒是挺美。”
　　 “你说的我也不是不知道……但你难道让我将这话原汁原味地对那些鹰派再说一遍？他们不掏枪把我崩了才怪。”
　　 “他们再催，你就拿御坂战团说事，没了我们能力者军方还有什么指望？大不了我们被逼起义投向自由同盟好了，人家那边对能力者可都是当祖宗供着的。”龙之峰这话已经可以算作叛国了。
　　 “你……哎。”这位看上去和龙之峰关系不错的理事一叹，“这话在这里说说可以，出去可别瞎说，你好自为之吧。”
　　 “军方？哼哼，那些只想要听话兵器的家伙根本没有必要尊重他们。如果我们真的将复制体成建制地卖给他们，过一段时间面临资金压力的军方肯定会强行要求我们交出制造方法，然后……”龙之峰挺直了腰杆直面那位理事的座位，“就是我们学院的末日，因为我们已经没有被依赖的价值。到时候说不定我和各位都会被军方的复制体大军塞进特别监狱里面去吧。选择与军方合作这个计划就是这么个自绝活路的短视行为，所以失败的结果反而更好些不是么？”
　　 这话说得大有反客为主的气势，仿佛他的故意失败真的是远见卓识的用心良苦，而质问他的理事们都成了短视者。
　　 “……”那位理事哑口无言。
　　 “军方我们可以想办法糊弄过去，至多扩大征兵令规模作为补偿，那些复制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没有威胁我们也可以让她们活到最后。但我们的付出是要回报的，别跟我说你主动请缨接手这项计划的结果是一事无成。”左侧第一位传来了沉稳的声音。
　　 “您说得对。”一直态度轻浮的龙之峰倒是对这位很可能是第二顺位理事的人非常尊敬，“想必作为理事的阁下对于我们的真正目的非常清楚，什么军方什么复制体都只不过是副产品而已。关于人工生命的可能性和相关数据我已经取得并牢牢锁进了我们的中央电脑里，很快……再需要几个计划，我们理事会的大愿就将在各位的任期内达成。”低头单手抚胸，龙之峰满脸虔诚。
　　 “恩，如此最好。”这位理事不着可否地评价道。
　　 “那么，还有谁有问题吗？”理事长见没人再问话，出言确认道。
　　 一片沉默。
　　 “接下来对第十三顺位理事龙之峰帝人的地位进行投票，不允许弃权，同意他继续留任的投同意，希望剥夺他位置的投反对。请各位理事慎重考虑，这不单关乎到他的个人地位和性命，还有理事会的结构组成和未来可能的方向。”
　　 “同意。”“反对。”“同意。”“同意。”“反对。”……
　　 “六对六么……”理事长发现同意和反对的票数居然相同，“那么由于我身为理事会长投了同意票，最后的裁决是龙之峰帝人继续留任，但也请你勤勉克己反思这次的功过，我并不会每一次都支持你。”宣布了结果之后，理事长位子上的光幕随即消失，其他位子也一个一个接着消失。
　　 “哎呀呀，真险呢，看得我一头冷汗。要不是老理事长投了你一票，外面那些内卫可就要进来杀人了。”最后一个光幕消失的刹那，一道黑色裂缝出现在龙之峰身边，神出鬼没的金发男从里面钻了出来装模作样地拭了拭汗水。
　　 “得了吧你，前世界第一神偷的你还有怕的时候？偷人家不列颠大公皇冠的时候这股怕劲哪去了？”龙之峰撇撇嘴。
　　 “喂喂，你没听说过小偷才是世界上胆子最小的人么……”
　　 如此互相调侃着，两人踱着步子走出会议厅。
　　 ——行宫·伊丽莎白宅——
　　 “那尔撒斯先生，无论如何就不能想想办法吗？那可是将近一千条人命，为此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李静云在通讯中苦苦哀求。
　　 “真的很对不起。虽然我们珍惜您的友谊，但也请您理解大小姐的苦衷。大小姐不是温莎家的家主也不是继承人，无权动用温莎家其他成员的所有物资，您第一次要求的GNX数量已经是大小姐的极限，再多无论您怎么要求我们也是拿不出来的。”那尔撒斯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一点……也拿不出来么？能救一个人算是一个人啊。”李静云现在属于典型的病急乱投医，为了搞到更多的GNX制作抑制剂他想尽了办法。
　　 “对不起，请您理解……”那尔撒斯重复着礼貌的拒绝，最后终于让李静云放弃了他的念头。
　　 “大小姐，您为什么要我推说您财力不够呢？不过是GNX一两千克而已，殿下也交代过只要是用于收买‘导航员’无论多少钱都没问题。如果控制了这一千个复制体，以本家的财力让她们暂时恢复S级能力不是很难，您也可以提前完成大公爵殿下交代的任务了。”放下通讯，那尔撒斯对一直在旁听的伊丽莎白发问道。
　　 “那不一样。”伊丽莎白摇摇头，“人类有yu望，有所求，他们可以用金钱和人情去收买，即便为此搭上了性命也会死心塌地。至于那些复制体……她们根本不能称之为人，除了她们自己之外没人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导航员’工作要心甘情愿才行，就算我们将复制体成功控制住也难保她们不会在关键时刻捣乱。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还是万事慎重一些得好。”
　　 “原来如此……还是大小姐您想得周到。”管家那尔撒斯低头表示受教。
　　 这主仆二人至始至终都没考虑过复制体的死亡问题，拯救他人性命似乎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需要衡量价值的一桩交易而已。
151    第百卌五章 黄昏葬礼
　　中都学院是个永远也不会缺乏新闻的地方，各种各样的能力和事件造就了各种各样的奇闻异事，近日以来的热点新闻是学生会的前通缉犯在学院内大肆活动，并有数不清的目击报告。 记忆集成网络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既保持了个体的独立性又能统一指挥所有的复制体。所以复制体们其实有各种各样的爱好和愿望：喜欢游玩的、喜欢风景的、喜欢美食的……甚至有想谈一次恋爱的，当然不可能付诸实施。且不说短短几天让一个素未平生的人爱上自己有多难，即便是真的碰到一见钟情的真命天子，这位倒霉天子也会在几天后就发现让他痛不欲生的事实。
　　 那些目击报告，大概就是疯狂玩乐享受最初也是最后的人生的复制体们所创造的吧。
　　 总之复制体们并未在学院内引起任何恶**件，即使遭遇了其他能力者的挑衅也采用了不可思议的理智手段处理，她们明白自己引起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被误解成宣战的信号。每个复制体都抱有人工生命的自觉，知道无论是谁引发事件，哪怕自己这边zhan有绝对的正义，天平也不会向自己倾斜一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龙窝·萧梦羽宅——
　　 太阳开始西沉，复制体们大限将至。
　　 李静云憔悴地躺倒在沙发上，这几天他用尽了方法来筹钱——结果一无所获，没有人会轻易将这样一笔巨款拿出来，哪怕这样做会得到一个A级能力者，或者说他身后团队的友谊、服从甚至是忠诚。
　　 “再给银行发一封申请看看，说不定能借到贷款……”入魔般的他自言自语着，拿起了因为过度使用在短短几天内就出现痕迹的身份卡。
　　 “没用的，没有抵押他们不会借钱给你，而且现在……也来不及了。”这时候还能不识相地出来说明事实的，只有和李静云毫无关系的潘多拉一人。
　　 “是么……对了，潘多拉小姐，我有件事想和你确认一下。”李静云的音调有些不正常，给人以暴风雨前奏的错觉。
　　 “问吧，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潘多拉小姐在计划实行之初就知道这件事吧？还有那位龙之峰帝人理事，和潘多拉小姐也是认识的吧？”
　　 潘多拉默然点点头。
　　 “为什么不出手阻止？那位理事不也是实际上反对这个计划的么，你们联手应该没问题吧？”这时的李静云表现出了超常的智慧，愤怒带来的可怕智慧。几天积压在他心中的忧郁完全转化成了痛恨自己无力和憎恨他人无情的怒火，正是这股怒火让他看清被隐瞒的一切。
　　 “因为不关我事。”潘多拉的回答冷酷至极。
　　 “不关你的事……就因为这个狗屁理由你就可以漠视一千个有自己意识想法的生命？”李静云紧握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那么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没有利益的事情我不会去干。你又觉得你是谁？救世主？我不是你的属下也不是你的朋友，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潘多拉的反击毫不留情。
　　 “那么……为什么帮我？”
　　 “从个人来说，我欠你父母一个大人情，从生意上讲，有人雇我破坏这个计划，不过是后来的事情了。至于你，只是我用来破坏计划的工具，你也大可不必自作多情地讲什么友谊，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拿故人之后当做棋子……你可真是个纯粹的商人。”
　　 “承蒙夸奖。”潘多拉索性不要脸到底。
　　 “……那么雇主是谁？目的是什么？”李静云不认为这位雇主的委托是出于正义。
　　 “绝不透露雇主的情报，这是我们的行规。”潘多拉从椅子上站起身，看样子是要离开这里了。
　　 “啪！”
　　 李静云一把抓住了潘多拉的左手腕。
　　 “等等，话还没说清楚。”
　　 “放开！”潘多拉右手一抖，一支黑色水笔顺着袖子滑出来，她随时准备动手。
　　 “冷静点，”另外一只手搭在了李静云的肩头，维达把李静云丢在沙发上的身份卡递到他面前，“你的通讯。”
　　 李静云斜眼看过去，上面的号码是前几天借给被释放的“记忆中枢”的身份卡。
　　 ——不欢而散——
　　 八仙山国家公园是原天津市内的一处自然保护区，天津市被迁移改造成中央都市学院之后，这里就成了供能力者们散心游乐的内部公园。因为不允许外来游客进入，虽说不上人迹罕至，许多地方确实是连个人影子都找不到。
　　 李静云独自驾着借来的悬浮车来到这里，车子顺着盘山道路来到山顶，“记忆中枢”告诉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在这里单独商量。也多亏这里人烟稀少，否则哪个不明就里的路人看到整整一千零一名长相完全一样的人，怕是会当场吓瘫。
　　 “对不起，抑制剂的事情我还在努力，不到最后我是不会放弃的。”李静云径直走向记忆中枢。
　　 想在复制体中辨认出记忆中枢很方便，因为是第一个诞生的复制体且常年被封闭在培养舱中，记忆中枢有一头及腰的长发而非一方通行标志性的中短发。
　　 “不必了，大家早就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叫你来是有另一项请求，请您务必答应。”记忆中枢略略低头，李静云是第一次看见高傲而冷淡的复制体用央求的态度说话。
　　 “只要我做得到……不，无论做到做不到我都会答应。”内心中始终觉得是自己害了复制体的李静云答应得没有一点犹豫。
　　 “如此最好。”记忆中枢欣慰地一笑，“除了我们这十一个得救的人之外，其他姐妹们的寿命已经到达了尽头。我希望您能够给她们一个安静而无痛苦的终结。”
　　 “！”李静云表情如遭雷殛，“为什么……是我？”
　　 “姐妹们在这几天了结自己心愿的时候，也在调查中都学院中谁能够毫无痕迹毫无痛苦地将人杀死，算是为自己找一个最后的平静吧。没想到调查来调查去，发现最符合标准的就是你。你也注射过DX－2175，知道那东西到达临界点之后是一个怎样的痛苦状态，我不希望我的姐妹们带着这样的痛苦死去。”
　　 确实，李静云的分解能力速度够快，死者甚至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最后连尸体也不会留下。
　　 “你们……真的就这样放弃生命吗？”李静云紧咬着牙根，似是为复制体们感到不甘。
　　 “生命是什么？”记忆中枢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姐妹们，眼中有着自然人类无法领悟的透彻，“对于你们来说，生命可能带有更多的含义，但对于我们，生命不过是一段记忆数据而已。姐妹们的记忆将由我承载并延续下去，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这些幸存者会自己努力让逝去的姐妹们有重新复活那一天，而现在……只是她们的一段沉睡。”
　　 “沉睡么……”李静云的指节被他捏得发白，半晌，他终于深深吐出一口气，“明白了，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那么在我这里终结也是理所应当。一厢情愿地用我的道德观来‘拯救’你们，那么我也要付出相应的责任。”
　　 红色的闪电激烈地闪耀在他的周身，几可与落日争辉。
　　 “没能救你们……对不起。”李静云走到一个复制体面前，深深地低下头，他根本不敢看那始终挂在复制体脸上的安详笑容。
　　 一道闪电扫过，尘归尘、土归土。
　　 “对不起……”
　　 “对不起……”
　　 “……”
　　 渐渐地，李静云的眼圈里开始挂满了泪水，却始终没有流下。他努力地让分解粒子用最快的速度从复制体身上掠过，使她们没有一点痛苦地死去。
　　 能力并不会体会主人的心情，显示出了卓然的杀人效率，短短半个小时，九百九十条人造生命重归于自然。
　　 “没哭出来，难为你了。”记忆中枢走到杀完最后一个复制体就一直呆立在原地的李静云身边，轻声道。
　　 “谁也不希望在死之前看见一幅哭丧脸不是？”擦擦眼角的泪水，李静云挤出一个不包含任何欣喜的笑容。
　　 “恩……她们很感激你。”记忆中枢点点头，将手指向了山顶的某棵树后，“你的朋友在那边，想哭的话就到她们那里去吧，我不擅长安慰别人。”
　　 那棵树后是一直躲着的萧梦羽和月咏天子，不放心偷偷跟上来的她们却看见了这样一幅场景。见自己躲不下去了，两人一脸愧疚地走了出来。
　　 “姐姐……”萧梦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好。
　　 “你们两个……肩膀借我一下。”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还在地平线上挣扎，少女对着自己的挚友抱头痛哭。
　　 天空中，无数亡者凝结的碳晶映着幽幽红光飘扬着，如同她们短暂的生命的灵魂。
　　 PS：冗长而毁誉参半的一卷结束了，虽然有些沉重，这个结尾却是作者自认为本卷里写得最好的一章。
　　 PS2：接下来是两个外篇性质的特典，然后开启新卷。
152    卷末特典三 北极熊空降连的末日
　　战争，是一种参杂了阴谋诡计和英雄史诗的综合体。没人喜欢它，可少了它人类却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讴歌战争者有之，痛恨战争者更多，当战争真正降临到每个人的头上时，他们能不能坚守自己在和平年代的立场，这就很难说了。 本篇记述的，是联邦和同盟打打停停的百年战争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建制覆灭的故事。
　　 ——2257年6月9日·第三次木卫二对峙最高峰时期——
　　 木卫二围攻舰队旗舰白色要塞号的某间食堂里，一支空降连队正在为他们的又一次死里逃生举杯庆贺，他们是地球联邦北都军区第658空降兵连，昵称“北极熊”。之所以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大概是因为整个空降连都是由俄罗斯人组成有关，早在联邦成立之前，这个霸气而擅长背叛的国家就被外国人敬畏地以北极熊来代指。
　　 在围攻舰队数千个空降连队之中，这只“北极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他们出名不在于战绩，而在于在伤亡率高得惊人的空降部队中，他们的伤亡率之低可以排上前百名——而且这个连队是军队里俗称的“凡人部队”，整个连队里没有一个能力者。能有这样的结果，除了士兵配合得当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指挥官在紧急状况下的正确判断。
　　 现在，这位年仅二十八岁的女性指挥官正手举着清淡的速酿啤酒，对自己的属下们祝酒。
　　 “为了死去的伊凡和弗托里雅克，干杯！愿他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下一次的胜利！”
　　 “干杯！”
　　 没有人脸上挂着悲伤，大家都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兴奋。倒不是说他们无情无义，只是对于这些空降兵来说死亡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了。昨天一起聊天打屁的兄弟，很可能一次空降突袭回来就盖了国旗，更惨的被重火力打个正着，连尸骨都找不到。如果每天都为逝者伤心，那么生者离死也不远了。
　　 这样的生活成就了他们对于死亡不可理喻的豁达。
　　 他们的战友埋骨他乡所换取的，是一位隶属于军事机密局的女特工和她独闯敌营偷来的情报。
　　 本来“北极熊”的指挥官也邀请了这位特工来参加庆功宴，不过被她婉言谢绝了，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局长，情报已经到手了。”女特工推推自己的眼镜，将一份磁碟插进了传输装置，资料通过激光通讯传到了围攻舰队某艘不起眼的轻型护卫舰中。
　　 “唔恩……中枢发电站在这个位置上么……你确定这不是叛军散布的假情报？”看过资料，被称为局长的老头子谨慎发问道。
　　 “绝对没问题，这可是从叛军星球长官床上挖来的情报，这家伙上战场居然也带着**……怪不得会被我们压着打。叛军就是叛军，一堆小军阀组成的乌合之众根本无法跟我们联邦正规军斗。”
　　 “那么你在行动中没被发现吧？”
　　 “没有。他的**的一切——包括在床上的习惯我都模仿得丝毫不差，有了我的能力做伪装，这家伙在我撤离的前一刻还认为我是他的小甜心呢。”
　　 甩了甩自己的长发，女特工一脸轻蔑。
　　 “做得好……哦，对了。”局长忽然想起了什么，“把你接回来的那些空降兵，你对他们露出真实相貌了么？”
　　 “这个……想必局长您也知道我的能力有时间限制，脱出时我的时限已经过去了。”女特工头一次支支吾吾起来。
　　 “那么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局长一脸阴森。
　　 “军机局成员，永远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个连队会在下一次任务中因为情报错误而全部阵亡的。”女特工回答得非常果决，没有对自己战友的一丝怜悯。
　　 “如此最好。”那边挂断了通讯。
　　 最毒不过妇人心！一丘之貉的局长在心中暗骂道。
　　 ——2257年6月10日——
　　 几艘看上去老旧不堪的民船悄悄驶入了围攻舰队，受到舰队上下的一致热烈欢迎。
　　 舷号“静云”的中型运输舰是联邦特遣运输舰队的成员之一。这支没有编号甚至不被联邦承认的特遣舰队清一色由民船组成，舰员也全部是“民间人士”——至少书面上是的。他们的存在目的是在自由同盟破袭舰的严密封锁之下将军事物资偷渡到围攻舰队和其他前线殖民地。围攻舰队实际上已经弹尽粮绝了，整个舰队的存粮还剩下不到两周，陆战军火更是缺乏到只能支持一场小战役。
　　 在这种关头，蚊子大小也是块肉，何况整整好几船百多万吨的粮食和弹药。
　　 这些偷渡舰受到欢迎的原因也很简单，家书、军营里面的违禁品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都是上一次偷渡舰抵达时和舰长关系较好的将士们偷偷拜托给舰长的。因为自由同盟的通讯封锁围攻舰队几乎与地球没有任何联系，一封旅途可能会长达整年的家书却可以慰藉士兵们的思乡之情。
　　 每每这个时候，各战舰的接驳卸货口都是人山人海，他们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来自地球的礼品。
　　 “慢慢来，不要急。报上自己的ID，谁的也少不了。”白色要塞的接驳口，一对面目慈祥的中年夫妇身边放满了储物箱，像圣诞老人一样给排着队的士兵们分发着他们要求的物品。家书、特酿的地方酒还有……大容量的爱qing动作片磁碟。围攻舰队里倒不是没有女人，不过总归是狼多肉少，对于大部分找不到女朋友的下级士兵来说这玩意就成了抢手货。
　　 对于这种明显是违反军纪的行为，宪兵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又不是地球，战时一切从简嘛。况且他们还等着自己的波尔多葡萄酒或者来自老婆的情书呢。
　　 “MID7354659，潘妮·墨奇莉娅。”一个面目丑陋的女兵走到桌前，这声线却是那位妖娆的女特工。如果北极熊的成员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好奇那位漂亮的特工何以会变成这副丑样。
　　 “恩？”一直效率颇高的中年丈夫听到这个声音愣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寻常的笑脸。
　　 “等等啊……我记得是在这里的……恩，找到了。”在身后的箱子里翻了翻，丈夫从里面拿出一个标有特别记号的小磁碟，为了防止被压坏还在外面套了一层抗压薄膜。
　　 “喏，你女儿给你的留言。”丈夫笑着将磁碟向女特工递了过去。
　　 “莉莉丝……她还好吧？”女特工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紧张。
　　 “放心，你女儿病情很稳定，只要保持足够的治疗费用，现代医学就能将她的性命延续下去。”刚处理完另外一个士兵家书的妻子安慰道。
　　 “太好了……”女特工宽了心似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对了，这是下几年的治疗费，也要麻烦您了。”女特工将一张联邦通用的金融卡递了过去。
　　 “恩，确实收到了。请放心，只要这艘船能安全回到地球，这笔钱就一定会一分不差地到达医生的手上。”丈夫很是坚定地下了保证。
　　 “谢谢您……”
　　 女特工还想说的点什么，后面的士兵已经开始不耐烦地起哄了，女特工慌忙收起磁碟离开队列。
　　 至于北极熊连队，他们之中也有几个人也在漫长的排队之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特级伏特加，现在正和自己的死党们对饮呢。听说明天就有一次新的空降作战，说不定这就是最后一顿酒了。
　　 ——2257年6月11日早五时·白色要塞第三作战情报室——
　　 “诸位早。我是潘多拉·墨丘利少校，现在临时担任你们的战术情报官，负责向你们讲解接下来战斗的基本情报并提供现场情报支持。”恢复了本来面目的女特工站在演讲台上对北极熊空降连一众人马敬了个军礼。
　　 “这是在两天前我得到的叛军方面机动布防图，由此可见叛军部署在木卫二的中枢发电站隐蔽在D38的地下。为了避免我军的轨道侦查周围没有部署任何装甲部队，只有内部的步兵守卫其中。你们的任务就是突入地下掩体爆破中枢发电站，因为附近还是有几个机动部队部署的，所以各位请不要携带任何重武器，快进快出，争取在登陆后三十分钟内结束战斗，到时候舰队会派武装登陆艇接应你们回来。空降时间定在六时整，你们有一个小时整备装备，那么……谁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长官！”北极熊空降连的官兵们战意高昂，这种打突袭的任务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当然，如果是情报真的如此的话。
　　 另外一艘主力战列舰上，一个能力者连队也接收到了几乎一摸一样的命令。不同的是，他们的降落地点是B38区，行动时间是六时三十分，而且他们被告知有一支敢死队“自愿”地掩护他们行动。
　　 ——2257年6月11日早六时·隐秘空投艇托勒密号——
　　 “小的们！这次好好打，争取每个人都完整回来。舰队司令已经向我们保证过只要这次任务成功，我们就有到木卫四殖民地进行整整一个月休整的假期，殖民地有酒有女人，到时候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女指挥官鼓舞着手下们的士气。
　　 “乌拉！”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举枪高呼。一个月的假期可是战时的最高假期限度了，对于这些饱受战争疾苦的士兵们来说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待遇。
　　 “准备出击！”
　　 ——2257年6月11日早六时十分·静云号起航调试中——
　　 打开雷达，木卫二大气图像上出现了几个小光点。
　　 “今天有空投作战任务啊……”丈夫兼舰长轻叹一声，随手按下了演算落点的按键，忽然，丈夫的瞳孔一阵紧缩。
　　 “情报机关在搞什么？！那里可是木卫二殖民地的正中央啊！”
　　 ——2257年6月11日早六时十五分·静云号舰桥——
　　 “白色要塞呼叫静云号，你们偏离了应有航道正向木卫二驶去。重复一遍，你们偏离了航道，请矫正！”通讯频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警告声。
　　 “静云号呼叫白色要塞，你们的空投地点出现了错误，静云号正依照联邦军规第二条（对战友不得见死不救）紧急赶往救援。”丈夫操纵着船舵，准备强行突入木卫二的人工大气。
　　 “白色要塞回复静云号，空投地点没有错误，没有错误！请立即折返回正常航路。”
　　 “舰长，这里是轻型护卫舰苏格兰号，这是我们军机局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一个机密通讯强行切入了频道中。
　　 “你们是把他们送过去找死！”丈夫怒吼。
　　 “听从我的命令，你现在也是军机局的一员！”局长强硬地命令道。
　　 “切！”丈夫一把关掉了通讯频道，老旧的运输舰笔直地向敌人的中心坠去。
　　 ——2257年6月11日早六时二十分·木卫二殖民地核心区——
　　 流星般的空投舱冒着如雨的防空炮火急速下坠，不时有几个被击中凌空爆炸，其余的幸存者则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女指挥官晃晃发晕的脑袋爬出空投舱，在金属地面上降落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大尉！天蝎战车！”和指挥官同舱室的士兵一把拉过指挥官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处墙壁后面，随即空投舱就被炮火淹没。
　　 “少校！少校！我们被重兵包围了！给我解释一下情况，我们现在要求强行撤离，重复，立即要求强行撤离支持！”指挥官还试图联系作为情报支持的女特工。
　　 第三作战情报室内，女特工一脸冷峻地听着指挥官的呼救和其他士兵被残杀的哀号，却毫无反应。
　　 “妈的！我们被甩了！全体都有了，分散突围！不行就投降！”几次呼叫得不到答复，指挥官立即清醒地意识到了他们的处境。
　　 可惜杀红眼的同盟军根本没理会个别单兵的投降请求，铺天盖地的炮火不要钱似地向北极熊连队砸下来，而他们的高斯步枪连给装甲车打个浅坑的能力都没有。
　　 屠杀持续着。
　　 ——2257年6月11日早六时四十分·木卫二殖民地核心区——
　　 叛军正享受着屠杀的快感，忽然天边出现了一道新的光迹，而且距离战场越来越近。
　　 “喂喂！”某个自由同盟新人战车车长通过扫描装置目睹了这一幕，“这是什么玩意？”
　　 “太空舰！”老兵炮手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光迹，“快跑！”
　　 晚了！
　　 如同失控的火车般，强行降落的运输舰在同盟军战线上划出一条十几公里长的泥土鸿沟，沿路阻挡的一切都被碾成粉末。
　　 “咣！”运输舰的后进货口轰然打开。
　　 “联邦的，都上来！”因为冲击的原因舰内广播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不过在北极熊连队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
　　 同盟军战士们都呆了，他们眼睁睁看着残存的联邦战士逃离。与此同时，远处的中枢发电站冒起冲天火光，所有的对空炮火全部失能。
　　 ——2257年6月11日早六时四十五分·静云号舰内——
　　 “穿上太空服躲到冰库里面去，我们要起飞了！”丈夫对舰内通讯吼叫着，推满了姿势制御引擎的出力槽。庞大的太空舰在地面上挣扎几下，重新漂浮起来。
　　 “接下来……生死由命了！”
　　 颤抖，剧烈地颤抖。
　　 北极熊连队二百人中活下来的十九名残兵唯一感觉到的就是颤抖。即使制冷系统全力运作，冰库的上方墙壁还是开始变得像烙铁一样通红，不停有因为冲击变得散碎的金属结构往下掉落。
　　 “啪！”一支火红的金属条跌落在地，然后又被弹起，狠狠地拍在女指挥官的脸上。
　　 如同烤肉般的声音混合着女性的哀号响彻整个冰库。
　　 ——2257年6月11日早七时三十分·白色要塞接驳口——
　　 静云号的舰长和他的妻子互相扶持着走下太空舰，他们的太空服表面已经被熏得一片漆黑，想必在里面的人也好不到哪去，北极熊连队的残兵们更是个个带伤狼狈不堪。
　　 等待他们的，不是欢迎英雄的人群而是全副武装的宪兵。
　　 “李振宇中校、韩娟上尉，你们因为抗命被捕了。”女特工阴沉着脸对舰长和他的妻子宣布道。
　　 “还有你们，因为发布了投降言论，你们将受到严厉的处罚。”女特工手中作为证据的播放器反复播放着指挥官在绝望时顺嘴喊出的“不行就投降”这句话。
　　 “你！”脸上挂着一条可怕烫伤的指挥官愤怒之极想上去和女特工拼命，状若妖魔。
　　 “带走！”一众宪兵涌上，将几人按倒在地。
　　 “潘多拉·墨丘利，你给我等着！只要老娘我还活在人世，绝对不会让你好过！”诅咒声和宪兵的喝骂声一起渐渐远去。
　　 2257年6月25日，北都军区第658空降连番号撤除，残余成员因“死亡恐惧症”被强制退役。
　　 2259年11月9日，静云号运输舰于火星区小行星带被拦截并击沉，全舰无生还者。
153    卷末特典四 DOLLARS的覆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不知道是哪个小说家编纂出来的话是个真理也说不定。从古代时期的以武犯禁到现代时期的帮派林立，总是有并不从属于政治的准非法组织像乱世王朝一样在各个城市更迭交替着，中都学院里也不例外。 本篇记述的，是在中都学院兴盛一时的某个帮派覆灭的故事。
　　 ——六年前的某个月夜——
　　 “终于……”
　　 少年手中圆珠笔尖滴下鲜红的血液缓缓落在地板上，在少年对面，被刺瞎双眼的青年人仰天狂笑着。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真的是很有意思，就是这样的不可捉摸才让我深深地爱上人类啊！”青年人空洞的双眼中血液汩汩外流着，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痛苦，反而是一脸的兴奋。
　　 “那么你就带着这份黑暗去忏悔你的爱吧。”少年扔下圆珠笔，推门离开了装潢考究的事务所。
　　 ——第二天——
　　 一身几乎没人穿着的古板校服西装，型号普通的电子笔记，大众脸，没人会认为这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能干出什么大事业。
　　 他的名字叫做龙之峰帝人，东都人，异力操作系D级能力者，持有能力为“文字共感”，只要是他写出的文字——无论是用笔还是用键盘发布在网络上都会给人一种认同感，当然得当事人认为这些文字确实合乎情理，否则这还真是个不得了的能力。以目前程度来看的话，这个能力只能让他做一个合格的报社记者或者战场后方的宣传人员。
　　 在同学们眼中这个人很内向，朋友不多。在他身边仅有的两个朋友也因为不明不白的事故消失之后，这个人就变得越发阴沉起来，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然而一个人在黑暗中的形态，是他人无法想象的。
　　 如同联邦政府制订了联邦宪法一样，中都学院的地下社会也有其秩序，秩序的制订者同样是这个小社会的最强者。三年前的秩序是叫“蓝色平方”的暴力团伙，两年前的掌控者是名为“黄巾贼”的混混帮派，今年的主宰，则是一个被称为“DOLLARS”的神秘组织。
　　 和其他实体团伙不同的是，这个组织没有所谓金字塔结构，也不以盈利为目的以义气为幌子。DOLLARS的成立看来稀里糊涂让人摸不清来龙去脉。最早它只是一个不实名的社交论坛，本着“没有任何规则”、“所有成员行动皆属自发”、“成员进出自由”的散碎规则运行。偶尔显露出身姿的他们大多是一些无聊的恶作剧——甚至有时候还会做些善事。
　　 对于这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组织，理事会给予了大度的宽容，大概他们也听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知道地下帮派这种东西是无论如何打压也不可能被根绝的。只要不像72S那样公然反抗裂土为王，学院管理层才懒得管这些小打小闹。
　　 渐渐地，DOLLARS的成员多了起来，中都学院也时常会听到有人以DOLLARS的名义犯罪的传闻，然而DOLLARS的真正管理者却保持沉默。
　　 那时的DOLLARS是无色透明的，不需要向任何人辩解。
　　 虽然不断有人声称自己是DOLLARS的高层，真正的也是唯一的管理者，就是这个面貌平凡的少年。
　　 但是，现在的DOLLARS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社团了，无色透明的清水在糅合了各色染料之后，也变得黑浊不堪。
　　 “无聊的日常……”少年望着窗外，完全将战术课教官的指导当做了耳旁风，似乎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放学路上的小巷子里，几个流氓模样的家伙在殴打一个外表老实的少年，少年没有反抗，只是抱着头一声不吭。
　　 “老子是DOLLARS的人，有种你就来找场子！”一脚踢碎的少年的电子笔记，混混们扬长而去。
　　 “呵呵。”少年坐在墙角擦擦脸上的伤痕，忽然笑了起来。不可笑么？一个帮派的老大居然被自己的小弟狠狠打了一顿，对方还叫嚣着让他去找场子。
　　 “这个玩笑，是到了该终结的时候了。”少年自言自语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当晚——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少年一直无法理解，直到DOLLARS成为了中都学院的地下规则，少年才明白其中含义。
　　 他的指导者、他的朋友甚至他的敌人都在DOLLARS向上攀爬的过程中从他视线里消失，生理上的或心理上的，死亡的或背叛的。哪怕是他从一个无良的女情报贩子手中买到了情报，并亲手刺穿了导致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的双眼，他也没有得到任何慰藉感，反而变得更加空虚，因为他本来想要的就不是这些。
　　 上位者是没有朋友的，这是上位的代价。
　　 “呐，你们没想过我们可以成为中都学院的真正掌控者么？”将所有的思念凝结在指间，少年在DOLLARS的内部留言板上打出了这样一行字。
　　 当晚，中都学院发生了自72S逃亡事件以来规模最大的学生暴乱，起因不明。
　　 暴乱如闹剧般被理所当然地镇压了，本来就没有严密组织也没有带头者。大多数参与学生面对着监理局黑洞洞的枪口和学生会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开始痛哭忏悔，称自己是遭到了恶人蛊惑，全然没反省他们心中的妄想和欲念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如果心中并不认同，他们就不会被“文字共感”所诱惑。
　　 在监理局网络调查科的追查下，少年当晚就被逮捕，他没尝试逃跑更没反抗，探员们第一眼看见少年时，他们的感觉就是这个人的心已经死了。
　　 ——数天后·学院特别监狱——
　　 “又是哪个发白日梦到发疯，有了点力量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的笨蛋么？”新任监狱长翻翻档案，对押送的探员问道。
　　 “谁知道？这家伙被抓之后就一直这幅死样子，问话也不搭理，给吃就吃给喝就喝跟白痴一样。”探员耸耸肩。
　　 “这样子……才算是真正的终结吧？”监视屏幕上，枯坐在角落里的少年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着。
　　 确实，经历了这次打击DOLLARS已经彻底解体，没有人愿意跟它扯上哪怕一点关系。少年想过很多办法解散DOLLARS，但是这个组织早就不在他的掌控中，哪怕是他自己退出，很快也会冒出另外一个管理者，于是绝望的少年想出了这个方法。
　　 当天下午，监狱接到了一份诡异的提审请求，理事会的一名理事要求亲自提审这位平平常常的少年。
　　 “坐吧。”理事的态度非常客气，“你就是这次暴乱的发起者？”
　　 少年点点头。
　　 “能煽动这么多人，你倒是胆量不错啊。”
　　 少年不置可否。
　　 “那么……愿不愿意在我手下做事呢？”理事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让人吃惊的话。
　　 少年没反应。
　　 “你不是想往上爬么？我给你一个机会。正巧我是掌管情报和宣传的理事，你的能力在我看来……很有用处。”
　　 “算了……这样也好。”少年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叨念着。
　　 “你说什么？”理事疑惑道。
　　 “没什么。”少年突然展现出看上去很真诚的笑颜，“多谢您给我这次机会，那么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当然。等到我当上理事长那一天，我这个位子就交给你来坐。”自以为成功说得的理事对少年许愿道。
　　 ——一年后·理事会会议厅——
　　 “……下面对第十三顺位理事的地位进行投票，不允许弃权，同意他继续留任的投同意，希望剥夺他位置的投反对。请各位慎重选择。”理事长沉声宣布着。
　　 “反对。”“反对。”“反对……”
　　 “全十二票反对，很遗憾。”
　　 “等等……各位请再给我一个机会！”那位理事还想再挣扎。
　　 “啪！”
　　 凶神恶煞般的内卫部队破门而入，毫不犹豫地击毙了这位理事。
　　 “接下来是新理事的任命，之前已经进行过秘密提名就不多说了。龙之峰，来和大家做一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吧。”
　　 “是。”
　　 唯一抬枪射击的那个内卫摘下头盔，露出一副异常年轻的面庞。他踩着自己前任的血迹对主席台行了一个非常夸张的绅士礼。
　　 “第十三顺位理事龙之峰帝人，很高兴能和各位共事。”
　　 PS：所谓卷末特典，实际上就是作者设定下的角色黑历史。既然是“黑”历史，当然几乎不包含任何阳光成分，所以心情不好的各位读者可以选择性跳过，什么时候想看了再来看，并不影响剧情连贯性。
　　 PS2：黑色三连发结束，其实写这些东西是因为作者心情不佳的黑化结果。下一卷开始转向更轻松的主题，我姑且也算是个老读者，知道各位都是来看乐子的，所以沉重的东西就到此打住吧。
154    第百卌六章 圣诞初雪
　　巨大的骚动换来了长久的平静，自复制体事件以来过去了两个多月，中都学院风平浪静，至少对于李静云是如此的。 李静云在事件中遭受的精神打击颇大，他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还在做梦年纪的少年人，难免不会抱有“用我的力量来让世界变得更好”这种天真的想法。但残酷的事实击碎了他的梦想，无论他如何努力，还是无法拯救逝去的近千条生命。
　　 虽然对于每个人李静云都是一副和煦的笑颜，了解他的朋友们却很难找出来笑容之下究竟有多少成分是发自真心的喜悦。
　　 幸存的十一名复制体中只有记忆中枢一人出于安全考虑留在了学院里，其余人都在维达的帮助之下走进了外部世界，她们说想要见识一下真正的世界，想要体验正常的生活，并把保护记忆中枢的任务丢给了李静云。
　　 已经是十二月了，夜空飘飘洒洒地降下来雪花，正符合西方节日圣诞节的意境。每年的这一天，中都学院的能力者们即使是在万里无云的情况下也会自发地纠集起一群可以改变天候的能力者让学院市区上空降下大雪，学院官方当然也不会制止，反正是无公害的手段，就当作年轻人一点任性的浪漫吧。
　　 “这就是雪啊……”记忆中枢推开窗子伸出手，新奇地感受着雪片在掌心融化的那种灼烧感，一直被封在培养舱中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雪，颇有些夏虫与冰的感觉。
　　 “很漂亮呢。”记忆中枢对李静云歪头一笑，掩映着雪景的银白长发让她看起来如传说中的雪之女。
　　 在木山教授的帮助之下，记忆中枢单方面地关闭了和一方通行之间的记忆沟通，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拥有普通常识却毫无实践经验的好奇宝宝而已。
　　 “啊，恩……”李静云张嘴想要答话，最后却只“恩”了一声作为回应，这样的场景在这栋别墅的生活中每天都会发生几次。每每李静云看见记忆中枢的脸庞，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些被自己亲手了结生命的复制体们，顿时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一张被他杀过九百九十次的脸，不是两个月就能淡忘的。
　　 “呵……真冷，还是关上好了。”记忆中枢倒不在意李静云的欲言又止，她老早就习惯了。对着自己有些发白的双掌呵了一口气，她关上了窗子，雪夜的空气很清爽是没错，一直开着窗户可是要感冒的。
　　 “街上真的好热闹，姐姐你不去逛逛太可惜了。”萧梦羽推开门，抖了抖肩上和帽子上的雪花。
　　 她身后是李静云这三个月间认识的朋友们——维达、月咏天子、任天墨和但丁，他们一大早就聚集在这里了。无论是什么节日，这些离乡的游子们总是想找个地方聚一聚，而地方够大，又可以提供上等美食的，也独有李静云这一家了。
　　 何况，这里还提供独一无二的温暖轻松环境，可不是酒店之类嘈杂的地方可以媲美的。
　　 大家乱哄哄地出去买东西，目的自然是娱乐，要买的也不过是用来装饰的圣诞树和李静云实在无法通过人工制作出来的成品食材，然而转了一圈回来，每个人手中都多拎了两个袋子，贪吃好玩的萧梦羽更是浑身上下大包小裹，大有过完这个年就不活了的气势。
　　 李静云却以需要准备晚餐为由婉拒了朋友们的邀请，实际上自从复制体事件之后他对于娱乐就一直不怎么上心，反倒是刻苦地磨练起自己的体力和能力来，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啊，你们回来了。”略略有些发呆的李静云换上了一副笑脸，从萧梦羽手中接过多余的袋子，“大家都累了吧。”
　　 “不累不累。”萧梦羽绝对是个精力旺盛的女孩，脱下了外套和毛线帽子转头就指挥起屋子里唯一的两个男人来。
　　 “你们两个，去把圣诞树装好。”萧梦羽颐指气使地对但丁和任天墨一掐腰。
　　 “喂喂，好歹也让我们暖和暖和身子再说吧？外面这么大的雪。”任天墨抖落着身上的雪片抱怨道。
　　 “让你们干活不就能暖身了么？在街上磨蹭了这么久，早早收拾完开饭~”敢情萧梦羽这家伙是饿了。
　　 “还不是你拉着大家东逛西逛耽误时间……”但丁不由为自己同一阵线上的任天墨鸣不平。
　　 “恩？”萧梦羽顿时横眉竖眼地瞪过去。
　　 “我去找基座……”但丁很理智地选择了屈服，大过节的因为几句嘴仗被教训一顿可不好。
　　 “那么我也去准备饭菜上桌吧。”自认为也算是个男人的李静云为了让自己的“同胞”们觉得平衡一些，决定让自己也忙起来。在自己被逼工作的时候看别人清闲，这感觉确实不舒服。
　　 李静云正在厨房将一整只填料火鸡拖出烤盘，萧梦羽忽然神秘兮兮地走了进来，像只馋嘴猫一样在李静云背后蹭来蹭去。
　　 “怎么了？饭菜的话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李静云以为萧梦羽是想提前偷吃。
　　 “姐姐大人~”萧梦羽此刻被黑子灵魂附体，这一声叫的无比肉麻，李静云听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一般情况下只有萧梦羽想做一些李静云不允许的事情时才会摆出这副德行。
　　 “嘿嘿。”萧梦羽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抬出来一瓶红酒挡在脸前，“您就看在圣诞节的份上放小的一马吧？”
　　 “……真拿你没办法，”李静云头疼地摇摇头，“不许喝醉，而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哦！姐姐大人万岁！”得逞的萧梦羽手舞足蹈，手里的酒瓶却差点碰到了厨台上的菜肴。
　　 “好了好了，老老实实地回去等着，这个天气也不能喝凉酒，交给我处理一下。”一把夺过萧梦羽手中的酒瓶，李静云将萧梦羽赶出了厨房。
　　 别看李静云本人滴酒不沾，曾经有过一段厨师经历的他对于什么天气该怎么喝酒可是很有一份心得。
　　 ——半小时后——
　　 挂在屋顶上的彩条旗，点缀着冷荧光和亮片的圣诞树，在两个男生的努力之下，刚才还平平常常的客厅此刻看来充满了节日气息。
　　 平日里很少拿出来用的长条桌上摆满了各种圣诞菜肴，几乎和学院在同一纬度上的各个国家风味都有一点，当然最显眼的就是光泽油亮香气四溢的圣诞火鸡。另外除了李静云之外，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杯温暖的热红酒，这种添加了丁香、蔗糖和柳橙的红酒不但非常适合冬天饮用，因为加热蒸发了一部分酒精，喝起来也更加不容易醉。
　　 “好了，菜齐了。”在布丁上面洒下烹调用白酒点起火焰，看着青蓝色的火苗渐渐将布丁顶端融出一层褐色的焦糖硬壳，李静云满意地拍拍手。
　　 “开餐咯！”萧梦羽早已刀叉齐备盯着正中央的大火鸡两眼放光，听到李静云这句话她立即准备上手。
　　 “啪。”这次拍在萧梦羽手上的是一朵装饰鲜花。
　　 “今天是圣诞节，要餐前祈祷。”李静云教训道。
　　 几人之中但丁是新教徒，维达是天主教徒，因为在学院内“神”的存在被理论化了很多，他们平时吃饭可能直接就将祈祷省略掉了。但是在这个有宗教意义的夜晚，总归是要进行一番祈祷的，算是作为对心灵上的一种净化和寄托，其他人自然也要照顾他们。
　　 “什么嘛……好麻烦。”萧梦羽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不过看到维达、但丁和李静云都真的闭起眼睛开始祈祷，自己也只好跟着有样学样。
　　 “穷人将得食，且获饱沃，寻求上主的人将赞美他；他们的心灵将得永生。荣耀归於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们。”信仰罗马正教的维达虽是个杀手，祈祷却一丝不苟非常虔诚，看来人说西西里人虔信神灵这点应该不假。
　　 “感谢主，是他赐予我们食物，使我们得以存活。阿门。”新教崇尚简约，但丁的祷词同样如此。
　　 “如果您真的存在，请保佑我的朋友们在来年平平安安。阿门。”李静云的祷词听起来更像是许愿。
　　 “天国的爸爸妈妈，请你们保佑恩人和我未来生活幸福。”天子你还真是对别人一点都不在乎啊……
　　 “恩……那个……啊……哈，阿门。”任天墨你……没知识真可怕。
　　 “……”记忆中枢你倒是说点啥啊？还有你见过谁睁着眼睛祈祷的？
　　 “快开饭、快开饭、快开饭……”这话不用解释是谁说的了吧？
　　 PS：本来这一章是想和现实时间同步写出来的，不过那样就太拖戏了，作者只希望这个在夏日里写出的圣诞节能给各位带来一丝凉爽。
155    第百卌七章 酒后的混乱派对
　　祈祷已毕，晚宴正式开始。 “大家圣诞节快乐，干杯~”萧梦羽第一个端起了酒杯。
　　 “干杯~”大家都举起了酒杯。
　　 “干……额。”惟独李静云尴尬地愣在了原地，整天都有些发呆的他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居然没有给自己准备哪怕是一杯清水之类的饮品。
　　 “姐姐你也来喝一点嘛，过节而已没什么的。”萧梦羽想乘机扩大酒鬼队伍。
　　 “就是就是，圣诞节不喝点酒就没意思了。”维达也意外地劝道。
　　 “你们知道我不喝酒的。”李静云很为难。
　　 “喏。”记忆中枢从坐席上站起来，直接将自己那杯酒放在了李静云面前。
　　 “连你也……”
　　 “过节就是要忘掉不快乐的事，不是么？”记忆中枢挤着眼睛笑笑。
　　 “好吧，只此一杯。”李静云无奈地妥协，对于几乎是所有人的共同意见，他很难开口拒绝。
　　 不熟酒宴的李静云太天真了，聚会饮酒这玩意一旦开了头不到喝醉是没有回转的余地的。
　　 在萧梦羽满嘴醉话地吞掉第十块火鸡肋排时，李静云已经被他的损友们以各种各样听来正当的理由灌进去十多杯。最早那一瓶加热过的红酒早就见了底，之后的酒精度数更是节节攀升，从汽水一般的香槟酒到苹果白兰地到勾兑了果汁的烈性伏特加，敢情这帮人买回来的全都是酒。圣诞晚宴俨然已经演变成了一场闹剧般的拼酒大赛。
　　 这是他们背着李静云商量好的，目的就是让李静云好好醉上一场，古语不是有云一醉解千愁么。当然也不排除几乎每个人都有的“看看平时总是很正统的李静云喝醉酒时会变成什么一副样子”之类恶趣味参杂在里面。
　　 然而他们失算了。
　　 实践出真知，拼酒的直接结果就是让所有人最直观地了解了自己这些朋友的酒量。让人意外的是所有人中酒量最差的居然是一直叫嚷着要喝酒的萧梦羽，酒量最好的人反而是滴酒不沾的李静云，连被训练成习惯酒宴场合的维达都自认要差上李静云一线。
　　 饮酒之人有三大忌，量小、贪杯、酒品差，很不幸地萧梦羽占了个全，不过这个不幸并不是针对萧梦羽说的。
　　 “哦哦，对了，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余兴节目~”脸色像是交通灯般一会红一会绿的萧梦羽抹抹嘴巴，瘫着大舌头说道。
　　 “吼？”被酒精搅和得兴致高昂的众人都把视线凑了过来，包括接下来的受害者。
　　 “但丁·古斯塔夫的变装秀表演~”很享受众人注视的目光，萧梦羽很满意地揭晓了谜底。
　　 “哈？”当事人但丁刹时面色由红转白，当年那次经历可是他永生难忘的屈辱，哪怕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也不会让他忘记。
　　 “飕~”但丁抽身想溜。
　　 “回来吧你！”萧梦羽就坐在但丁身边，哪能让这个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乐子跑了？她一把就抓住了但丁的脖领子。
　　 “那么敬请各位看倌期待~”萧梦羽倒拖着但丁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救命啊！”但丁还想求助，可惜所有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本来李静云是有可能救他一下的，可惜在包括但丁自己的全员强力推动之下李静云也已经开始来兴致了，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等等……裤子……啊……那里不能摸……别扯呀！”
　　 “嘿嘿嘿，叫也是没有用滴~乖乖从了本小姐吧！”
　　 楼上传来阵阵疑似某种刑事犯罪现场直播的声音，给下面的醉鬼们带来了新的热议话题。
　　 “锵锵~”一脸老鸨表情的萧梦羽像介绍清倌儿头牌般拉着死死按住裙角的女装但丁闪亮登场。
　　 “哦！”一众醉鬼顿时眼前发亮。
　　 为了弥补但丁没有胸部这一生理事实，萧梦羽从自己的裙装中挑出了一条最短的强行给但丁套上，现在他白皙苗条的双腿几乎全部都暴露在外。虽说身为男儿的他也有夏日里穿着一条大裤衩在家中横晃的时候，不过此刻是众人瞩目且底裤下面凉风徐徐，但丁的面色已经不单是用潮红可以形容的了。
　　 这样一个天然清新满脸屈辱的伪萝莉摆在众人面前顿时萌杀了全体观众，而且他们之中除了李静云和萧梦羽之外其他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但丁这副样子，和之前那个小大人模样的但丁一行对比，于是群情激昂。
　　 “来来来，让姐姐抱抱~”维达，你这算是“这个杀手不太冷么”？
　　 “哈，好可爱~”天子捧着脸作花痴状。
　　 “哎呀……真是不得了……”记忆中枢你在叹服什么啊？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潜质……我低估你了。”任天墨也猥琐地揶揄着。
　　 “你也来我这个位子上试试？”发现这屋子里的女性没一个好惹的，于是但丁本着“我死你也别想好过”的报复精神将满腔的恶意都向自己唯一的男性同胞倾泻而去。
　　 “恩？”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向任天墨。
　　 “额……”任天墨顿时语塞，此刻后悔无比的他恨不得把自己浑身上下磨练的壮实肌肉都显露出来以示自己可是一点再开发的余地都没有。
　　 这就是过于得意的代价了，当自己站在少数派的位子上时，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这么一看……幸运小子你也可以试试嘛？”萧梦羽搓搓下巴。
　　 “不要啊！”
　　 于是后半段的娱乐项目就加上一条凌虐男性同胞。
　　 ——场景请自行脑补——
　　 “唔恩……我不行了。”酒精耐受性不错的记忆中枢终于也趴倒在桌上。
　　 除了李静云和维达还算有口气之外，其余五人已经悉数阵亡。脸上被化妆品涂抹得像个小丑的任天墨和一身暴露裙装的但丁姿势暧mei地趴在沙发上，为了报复对方两人用瓶装杜松子酒战斗到了最后。鼾声四起的天子则被萧梦羽踹到了地毯边缘，这两个“情敌”连睡觉都不忘“作战”。至于霸占了整张地毯的萧梦羽，目前正在满嘴冒着疑似chun梦的不雅胡话。
　　 “怎么样？还高兴吧？”晃晃手中半杯伏特加，维达醉眼迷离地向对面的李静云问道。
　　 “恩，谢谢你们，感觉好久没这么放开玩了。”李静云在喝到一半的时候就猜到了朋友们的小伎俩，他只是乐在其中不想揭穿罢了。
　　 “那么咱们两个也做了个了结吧，酒桌上只有一个胜利者。”维达举起了酒杯。
　　 “喂喂，你们是六个人灌我一个，这样不公平吧？”虽然嘴上这样说，李静云手中的酒杯却也跟着举了起来。
　　 “哧……这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公平？”维达嗤笑一声。
　　 “干杯！”
　　 “干杯！”
　　 “噗通。”喝下最后一杯伏特加，李静云一头栽倒在餐桌上。
　　 “哎呀……嗝……好险好险。”打了个酒嗝，维达擦擦额头上酒精含量起码百分之五十的汗水晃晃悠悠地向地毯走去，顺便在萧梦羽和天子的屁股上一人给了一脚。
　　 “恩？谁敢踢本小姐？！”迷糊的萧梦羽大怒。
　　 “你们两个，你们的姐姐大人已经被我成功放倒，现在就交给你们了，怎么处理随你们的意。”维达这话暧mei得一塌糊涂。
　　 “哦哦？”听到这话俩人充了电般爬了起来。
　　 “那么……我也该睡会了……”维达直接躺倒在了萧梦羽的位置上，原来是想给自己找个床铺。
　　 朦朦胧胧地，李静云觉得自己的双臂被架在了两个高低不同的柔软肩膀上。
　　 “唔……”李静云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
　　 “姐姐，你继续睡吧。”左面传来一句轻吟。
　　 “交给我们就行了。”右边跟上一句低语。
　　 “哦……”李静云的智商已经被睡意降低到了零，现在无论谁说什么他都只会答应。
　　 PS：作者自己觉得写醉酒场景还是很逼真的……因为经验十足。
156    第百卌八章 昨天晚上……
　　李静云整晚都在一个轻飘飘的梦里飘荡，感觉就好像自己掉进了软绵绵的云团之中。 雪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点亮了卧室，李静云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唔……脑袋好沉……今天开始是冬假了吧……再睡一会……”
　　 所谓的冬假，是中都学院唯一一个长假期，实际上称之为年假更为妥当些。因为世界各地的民族都有各自的新年节日，所以冬假的持续时间从西方的圣诞节开始直到东方的农历春节，长达将近两个月几乎包括了每个民族的新年节日。在这期间不但学生们可以在学院内自由活动，甚至可以申请到外部世界去旅游——当然必须组成一个至少五人的小团体，而且要有相关教师的同行监视才能批准。
　　 五分钟后，沉重的眼皮再次挣扎着恢复工作。
　　 “不行啊……得起来做早饭……昨天晚上的餐桌还没收拾呢。”
　　 李静云用双臂支撑着上身爬起来，环顾左右，是两张带着满意笑容的安详睡脸。李静云摇头笑笑，忽然感觉背后冷飕飕。
　　 “嘶……好冷。”
　　 因为屋内有空调，即便是穿着一件睡衣也不会觉得很冷的，李静云发现自己目前是背后光溜溜。
　　 “喂喂，这两个家伙不会连件一副都没给我穿吧？”李静云苦笑着掀起身上的绒被想起身，不过当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被子里面时，本就因为酒醉的脑袋忽然“嗡”地一声，李静云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然后又变得煞白，“呼啦”一下子缩进了被子里。
　　 “昨天晚上……这……不会吧？恩，不会的，肯定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李静云好像受了打击的精神病人一般抱着脑袋碎碎念。
　　 “姐姐？今天开始是冬假啊……让我再睡五分钟。”被吵醒的萧梦羽还以为李静云又是像平时一样来叫他起床。
　　 “等等……小梦羽，醒醒！”李静云发疯似地摇着萧梦羽的双肩。
　　 “姐姐你搞什么啊？”被这么一摇晃，纵然睡意有多浓郁萧梦羽想不清醒也不成了。
　　 “昨天晚上……我没对你们做什么吧？”李静云的话音略略颤抖，里面带着莫大的恐惧。
　　 “哈？”萧梦羽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迷糊。
　　 “不对！昨天晚上……你们没对我做什么吧？”李静云忽然想起自己目前是女性身体，想干什么……估计他也干不了。
　　 “啥？”萧梦羽更莫名其妙了。
　　 “也不是！那个……昨天晚上咱们之间没做什么吧？”慌乱的李静云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词汇。
　　 “啊~”已经彻底清醒的萧梦羽终于明白了李静云在紧张什么，因为绒被底下现在的三人都是光溜溜一丝不挂。想到这，萧梦羽忽然暧mei地拉出一个长音。
　　 “你那个‘啊’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李静云急了，音量顿时提高三个级数。
　　 “好吵啊……”得，连天子也被李静云吵醒了。
　　 ——少女抓狂中——
　　 “有没有，谁知道呢？昨天晚上我可是喝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萧梦羽得意洋洋，李静云垂头丧气。
　　 “恩恩。”天子点头赞同，她难得有跟萧梦羽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时候。
　　 “别跟我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你们两个将我扶回卧室的吧？”李静云已经被两人的含糊回答搞得处于暴走边缘。
　　 “没有，至少我什么都不记得。”见不好玩下去了，萧梦羽一脸正色地否认道。
　　 “我可什么都没做。”天子也矢口否认。
　　 “太好了……”李静云拍拍胸口，长出一口大气。
　　 “哼哼~”不过马上挂在两人脸上的意义不明的笑容和二人莫名其妙的会心对视又让李静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哎……酒后失德啊……所以说我最讨厌喝酒了。”无奈地伸手捂住了半边脸，李静云知道自己今天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至于那个晚上到底是发生了点啥呢，还是发生了点啥呢，还是发生了点啥捏？这就只有两位清醒的当事人知道了。
　　 整理好扔得满地都是引人遐思的内外衣物，李静云逃也似地离开了卧室，目的是为了避开二人诡异的眼神。
　　 “哦，里起拉了？”（哦，你起来了？）洗漱间里记忆中枢正在刷牙，看见李静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她满嘴泡沫地打着招呼。
　　 “啊……恩，你起的好早啊？不多睡会？”昨晚已经明白了朋友们心意的李静云也努力地想要正常和记忆中枢搭话，可惜看来效果依然有些不自然。
　　 “我们本来就被设计成战斗用复制体嘛，”吐出漱口水，记忆中枢嫣然一笑，“对于酒精之类的毒物抗性要比你们正常人高。”
　　 你知道是毒物昨天还喝那么多？
　　 “对了，其他人醒了么？”
　　 “没有，他们都在睡。”
　　 ——五分钟后——
　　 洗漱已毕的李静云正从台阶往下走，忽然大厅里传来一声诡异的嚎叫。
　　 “哎？？？？？？？！”
　　 原来是任天墨这家伙醒了，而且他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姿势极其暧mei地和但丁纠缠在一起，甚至还有一只手伸到了但丁来不及换下的裙摆下面。如遭雷殛的任天墨连滚带爬地退到屋子另一头。
　　 “我、我、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吧？”李静云听着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昨、昨天晚上你没对我做什么吧？”但丁慌慌张张地检查着自己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昨天晚上咱们没做什么吧？！”喂喂，就是抄台词你们也不要搞得这样默契呀……
　　 “咚！咚！”两柄飞刀精准无比地插在了两个倒霉蛋脑袋上方，他们甚至看见了几根发丝从自己眼前飘过。
　　 “大白天的吵什么吵！还让不然人睡觉了？！”维达晃晃悠悠地从地毯上爬起来，周身上下环绕着一种从未见过的黑色气场。
　　 “额……”两人噤若寒蝉。
　　 “你！给我把脸去洗了，画得跟个活鬼似的。”
　　 任天墨灰溜溜地洗脸去了。
　　 “还有你！赶紧把这身衣服换掉，打算就这么穿出去吗？”
　　 但丁连忙去找自己被萧梦羽硬扒下来的衣物。
　　 “那么我……接着睡觉……”两句极有气势的训斥吼完，维达的身体又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几乎在到底的瞬间呼噜声就再次响起。
　　 “她这是……梦游吧？”目睹这一切的李静云已经搞不清楚维达刚才到底是清醒的还是单纯在梦游，听说受过高级训练的杀手即使在睡着的情况下大脑也会自动做出正确反映的。
　　 PS：本章灵感来自《老友记》……绝对不是骗字数……
157    第百卌九章 旅行目的地的争论
　　总之这栋别墅的清晨是一片混乱，加上昨晚留下的烂摊子，饶是李静云家事万能想收拾停当也足足用了两个多钟头，等到昨晚因为灌了太多酒而没吃多少正经东西（萧梦羽除外）的众人吃上饭时，这顿饭已经可以称为午餐了。 “话说回来，这个冬假你们是准备在学院过还是打算外出旅游，如果想外出的话最好尽快申请下来，要不然外出名额满了你们可就只能待在学院里了。”咀嚼着口中的水果沙拉，但丁含含糊糊地对众人说道。
　　 他是学生会成员，自然对于学院的规矩了如指掌。
　　 “哎？学院学生是可以外出的吗？”受到外界的传闻影响，李静云一直以为中都学院的学生是只许进不许出。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学生守则啊？冬假是可以外出的，只要聚集了五人就可以向学院申请两周的旅游，不过旅程中至少要有一位老师陪同参加，另外A级以上能力者要由个人导师跟随，自然老师的旅费也要你们掏。”学院给予了如此多的限制也是害怕学生出外闹事，尤其是老师的旅费要学生负担这一条就卡住了很多经济条件一般的学生，因为旅行本就是一件花销颇大的事情，即便可以和友人分摊多出来的花销也不是小数目。
　　 “旅行啊……还是算了吧？”李静云不是一个东奔西跑的人。相比于天南海北地闯荡，他更喜欢端一杯红茶看看小说或者坐在电脑前玩玩游戏什么的。
　　 “姐姐大人~”又是这种肉麻无比的声音从李静云身边传来。
　　 李静云顿时打了个冷战。
　　 “额……小梦羽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说。”
　　 “今天就陪我出去玩嘛，我已经好久没有出过学院了。”萧梦羽蹭过去开始撒娇。
　　 萧梦羽这所谓的“好几年”还是谦虚的说法，真相是她自从进入学院以来就从来没有出去过。因为必须集合五人联合申请，孤身一人没有朋友的萧梦羽自然也就没法出去。
　　 “但是那需要五个人才行啊……”李静云还想为自己的贪图清闲找点借口。
　　 “姐姐、我、白老鼠、幸运小子、黑帮女……这不就是五个人了嘛。”萧梦羽的算盘倒是打得响当当。
　　 “为什么要把我排除在外啊！”被无视了的天子顿时大怒。
　　 “我要和姐姐过一个浪~漫的假期，才不带上你咧。”萧梦羽神气活现地对天子做着鬼脸。
　　 “你们能邀请我我很高兴，但是冬假里学生会还有治安任务要做，我腾不出那个时间。”但丁很遗憾地拒绝道。
　　 “那……”失算的萧梦羽在屋子里又打量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记忆中枢身上。
　　 “我不是学院的正式学生，你看我也没用。”记忆中枢笑道。
　　 “这个……”萧梦羽垂头丧气。
　　 “哼哼~最后还是要来求我吧？”天子顿时得意洋洋，“怎么样？想出去玩的话就来求我？求我呀？求我就带你出去~”天子的手指头在萧梦羽眼前晃来晃去，动作就像是在用狗尾草挑逗小猫。
　　 “你！”萧梦羽气鼓鼓地看着天子。
　　 “请、请你陪我一起出去旅游。”憋着一张大红脸，意外地除了李静云对谁也不让步的萧梦羽竟是真的低头请求起来，而且还是对自己的“情敌”。
　　 看来她确实是很想出去啊……
　　 “额……好吧。”压根就没想过萧梦羽会真的低头，一时没适应的天子顺嘴就答应了下来。
　　 “那……你们呢？”即便是萧梦羽的请求，李静云也不想强人所难。
　　 “我无所谓啊，见见世面也好。”任天墨这家伙出生以来压根就没出过北中都特区（学院也在北中都地区），作为一代男儿实际上他也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什么不同。
　　 “你去哪，我去哪。”维达一向是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
　　 “姐妹们最近都传来了很有意思的记忆呐，我也想出去看看。”记忆中枢一脸向往。
　　 “姐姐~”见众人都赞同，萧梦羽开始用自己扑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李静云。
　　 “好好好，怕了你了。”显然心软的李静云顶不住如此攻势，“把你们的身份卡给我，我去申请，你们就负责决定旅行去哪里吧。”
　　 “哦~”得到李静云首肯的萧梦羽欢呼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到楼上去拿笔记本电脑了，现在大部分旅游广告都是在网上找的。
　　 申请程序不繁杂，只需要登入学院主页然后用每个申请者的身份卡在网上验证一遍，中央电脑就会自动接受申请，也算他们运气好今年申请者不多，李静云顺利地赶上个末班名额。
　　 “然后请联络自己的个人导师么……”读着中央电脑给他身份卡上发来的短讯，李静云走出了房间。下面几个人正在热烈地议论到底去哪个地方比较好。
　　 “果然还是亚马逊平原吧？那里人少而且有全球唯一的一块未开发雨林，是个适合锻炼的好地方。”比起人来人往的大都市，任天墨更喜欢充满了野性的环境，也许是他小时候在山林里锻炼养成的特殊癖好？
　　 “不要！那里肯定有很多小虫子，很烦人的！”别看萧梦羽的能力可以屠杀一支军队，和其他小女孩一样她也怕虫子，“我要去东都市（东京）。”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的？不是和学院里面一样么？”在任天墨眼中所有大城市都是一个样。
　　 “不一样，那里有秋叶原！那可是圣地啊！”萧梦羽争辩着。
　　 忘了这家伙还是个业余宅……
　　 “切，那种到处都是猥亵男的地方谁会去啊！果然旅游还是要去浪漫之都陪都市（巴黎），那才是有品位的人应该去的地方。”天子对于色狼这种猥亵生物抱有强烈的排斥，而作为东都土著的她可是清清楚楚地体验过东都有多少大色狼。
　　 “亚马逊！”
　　 “东都！”
　　 “陪都！”
　　 “那个……我想去洛杉矶……”
　　 记忆中枢努力地提高自己的音量，可惜她的意见还是淹没在三人大嗓门的争辩之中。至于记忆中枢为何钟爱于洛杉矶，原因来自她的某个姐妹传来的记忆，那位姐妹对洛杉矶号称全太阳系最大的主题公园迪斯尼乐园赞不绝口。为了指挥复制体们参战而制造的她，意外地对这些小孩子的东西颇感兴趣，话说回来她的真实年龄也不过几岁而已。
　　 唯一冷眼旁观的，大概就是不屑于参与争论的维达了。
　　 “怎么样？决定下来了么？”好死不死地李静云在这个时候插话。
　　 “姐姐，你来定吧，我要去东都！”萧梦羽顿时将论战的烟火引向李静云。
　　 “还是亚马逊好！你是个男人应该明白的吧？”任天墨似乎只有在用得着的时候才承认李静云的男性身份。
　　 “只有陪都才是最适合旅游的城市，对吧，恩人？”天子自然也不甘人后。
　　 “这个……”李静云马上就后悔自己为何要嘴欠多问一句了，所有人中最没立场的他实际上哪也不想去。
　　 “恩？”李静云的眼光扫到了电脑屏幕上的某条广告，忽然，他觉得自己有了两全其美的办法，“那么这里如何？”
　　 “涅奥斯菲亚？”几人将视线投向屏幕，上面是一个巨大的浮空都市概念照，而旁边的运行路线图正好穿越了东都、陪都、洛杉矶、里约热内卢四个地方的上空。
　　 PS：有几位读者听着这个地名耳熟的？
158    第百五十章 多事的旅行之始
　　和所有小孩子一样，萧梦羽也属于在旅游之前就兴奋得睡不着觉的那种人，更糟糕的是一旦她睡不着，那么她身边的人就一个也别想睡觉了。 ——中都市·通州洲际航空港·早十时——
　　 “喂喂~姐姐你们快点哦，磨磨蹭蹭的就赶不上飞机了。”一溜烟走在前头的萧梦羽对其他人催促道。
　　 “真亏她几乎一夜没睡还这么有精神啊……”天子揉揉发酸的眼睛，语气不知道该说是佩服还是羡慕。
　　 “哈……是啊……”李静云捂着嘴打了个大哈欠，一脸迷糊。
　　 昨天怎么也睡不着的萧梦羽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二人自然也没得消停，后来三人干脆开了个彻夜卧谈会，一路聊到天亮，直到早上六七点钟才昏沉沉地睡去。
　　 于是乎几人理所应当地起晚了，启程也是匆匆忙忙。
　　 学院内部没有空港，所以学院的学生们都要到毗邻的中都市搭乘飞机外出旅行，同时学院内部的身份卡也会被临时替代成联邦公民通用的ID卡，否则会出现金钱无法流通的状况。
　　 通州洲际航空港是中都市的大气圈内航空港，同时中都还有一个航线联通各和平殖民地的朝阳星际航空港，作为平时人们出行的首选交通，自然客流量非常巨大。几人在庞大的候机大厅内绕了好一会才找到和陪同教师约好的汇合地点。
　　 “等你们好久了，再过一会飞机就要起飞了。”木山教授眼尖先看到了他们一行，过去打招呼。
　　 “真的很对不起，我们睡过头了。”李静云连忙道歉。
　　 “我说你们呐，刚放假就这么怠惰，小心开学了缓不过来哦。”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教训道。
　　 “玛利亚……你怎么在这里？”萧梦羽一脸不善。
　　 自从复制体事件之后，萧梦羽就对玛利亚一直没有好脸色，个人指导课程上也是出手毫不留情巴不得要揍她一顿，可惜每次都被修理得惨兮兮地回来。玛利亚也没有尝试对萧梦羽和李静云解释什么，只是自觉地疏远了和两人之间的来往。
　　 “我是你的个人导师，不跟着你怎么行，何况还是免费旅游……”玛利亚的语气好像捡了什么大便宜。
　　 “你不是局长么？就算是学生假期也不会很闲的吧？”萧梦羽在给赶她走找理由。
　　 “所谓的好领导呢，是用不着事必躬亲的。自己想休闲的时候就找几个觉得放心的属下交给他们放手去干，干好了是我知人善任，干不好最终责任也落不到我头上，随便拉出一个背黑锅就行了。”玛利亚潇洒地一甩头发，说出了这番不负责任的见解。
　　 “……”萧梦羽无语，人家都不要脸了你还能说什么？
　　 “玛利亚老师，您别在意。”见局面有点僵，李静云赶忙过来打圆场。
　　 “小梦羽你看看人家小云。我都教你多少遍了？身为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矜持，凡事好恶都摆在脸上可不行，就算是心里讨厌，面子上也要摆出一副笑脸才行。”玛利亚对萧梦羽教训道。
　　 “额……”李静云听着这话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味。
　　 “切，我才不想学得那么虚伪！”萧梦羽很明显没听明白玛利亚指桑骂槐的话外音，非常配合地给了李静云一个二连击。平时挺聪明个人，莫非是被旅游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李静云顿时遭受打击，整个人都ORZ了。
　　 “别在意，她们都是笨蛋。”还好有天子的安慰。
　　 “啊！姐姐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看见李静云的反应，萧梦羽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没、没事，反正我这个人就这副样子……”李静云躲到墙角画圈圈去了。
　　 “你们几个闹够了？飞机已经可以登机了，再磨蹭下去就要错过了。”看不下去自己学生被欺负的木山教授出言提醒。
　　 “搭乘联邦泛亚航空AR3417班次飞往涅奥斯菲亚的旅客请注意，本机将于十时四十五分开始登机，请各位旅客前往第三十五号登机口登机。”广播里也适时地传来了电子音的提醒。
　　 见再继续斗嘴下去就要误事的二人只好临时休战。
　　 然而一行众人还是被卡在了登机口处，原因不是他们自己，而是排在他们前面拿着两张机票的娇小红发女孩子，还有她身边的一条……狼狗？
　　 说是狗也不太恰当，因为在它背上两条晃来晃去的机械义肢太显眼了，看上去就像是上世纪AI繁荣时期出现过的动物型自律兵器，更重要的是那条“狗”正口吐人语和空中小姐交涉着什么。
　　 “对不起，机上是不允许携带宠物的。”空姐苦笑着解释。
　　 “哎？为什么？上次去特里斯提亚，我们一起登船也没问题啊？而且史托卡是不会随便咬人的。”少女忽闪着大眼睛央求道。
　　 “额……总之这是我们规定，真的很抱歉。”空姐表示她很为难。
　　 “史托卡……”少女可怜巴巴地望望身边那条狼狗。
　　 “哎……没办法，每次跟你出来都会碰上这种事。”被称作史托卡的狼狗满脸无奈，表情微妙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知道了，小姐请您叫工作人员过来吧，我记得飞机上是可以托运宠物的。”
　　 “恩、恩，非常感谢您能理解。”对着一条狗说话鞠躬，空姐觉得实在是有些不自然，偏偏这条狗比它的主人还明事理。
　　 不一会工作人员取来了大型宠物箱。
　　 “真的不想进到这玩意里面去呐……”狼狗垂头丧气地叨念着，很自觉地走了进去，狼狗体型不小，蹲坐在里面看起来很憋屈。
　　 “那么就麻烦你跟天刹做伴了哦~我先登机了！”少女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宠物会怎么样，自顾自地跑进登机通道里面去了。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带副象棋来好了……”如此自言自语着，狼狗被工作人员装上自动车搬走了。
　　 “哇，姐姐，那真的是狼狗吗？”萧梦羽见到这幅场面觉得很不可思议。
　　 “额……我也不清楚，说不定是最近培育出来的新品种？”李静云也没见过智慧程度这么高的动物。
　　 ——登机·起飞——
　　 别看是超音速飞机，因为使用了特殊材料和反重力引擎技术，无论在飞机内还是飞机外都听不到发动机的噪音，特殊搭载的内置重力抵消系统更是让旅客们连重力加速度都感受不到。
　　 透过减速玻璃，李静云可以看见窗外的云海在身边飞逝，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折腾了一宿的萧梦羽在过了最早的新鲜劲之后终于来了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
　　 “小姐，请您帮我拿一条毛毯。”李静云对走过送饮料的空中小姐吩咐道。
　　 “哦，请您稍等。”
　　 恩？这声音怎么听来这么耳熟？
　　 “姐、姐姐？！”空姐转过身来，李静云一眼就认出这位空姐正是算是将自己养大的远房表姐李绯云。
　　 “你是……小静云？！你怎么变这样了？”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李绯云诧异万分地叫道。
　　 虽说李静云没进入学院之前穿着就很中性化，但是现在这种完完全全女式的衣服无论李绯云怎么逼他他都是不会穿的，另外变成女性身体之后李静云的身材和声音也发生了变化，所以李绯云一时还真就没认出来自己的弟弟。
　　 李姐姐的惊讶立即引来了周围乘客的围观目光。
　　 “……现在我在工作，等下机了我再好好跟你说！”将毛毯和这么一句话丢给李静云，李绯云向周围的乘客歉意地笑笑，继续她的工作去了。
　　 “哎呀呀……”这回轮到李静云头疼了，他在想怎么跟自己这位喜好整人的姐姐解释才好。
　　 PS：千万不要吐槽李静云和她姐姐相遇的几率问题，无巧不成书。
159    第百伍一章 涅奥斯菲亚的历史
　　飞机没有起航多长时间就已经飞过路程的一半，采用如此高的飞行速度是人们不希望在无聊的交通工具上浪费自己的宝贵人生，但此刻的李静云却希望飞机可以飞得慢一些，给他点时间来考虑怎么应付自己这位远房表姐。 当然机器不会体会他的心情，很快飞机距离涅奥斯菲亚还有不到半小时航程，机上广播开始介绍涅奥斯菲亚的地理、历史、文化等地方特色。
　　 涅奥斯菲亚最早被称为“瑙鲁”，是联邦成立前全世界最小的岛国。因为本岛盛产磷酸盐矿，总储量高达一亿吨，所以无论是这个国家的公民还是政府都非常富裕。但再丰富的矿藏也总有绝尽的一天，何况这个面积只有二十二平方公里的岛国？问题是这个岛国根本就是一块珊瑚礁，连淡水和食物这种基本物资都需要从外部进口，矿物采掘殆尽后连发展农业都不可能。在二十一世纪中期岛上最后一吨矿藏被装上货轮后，瑙鲁政府为了避免本国坐吃山空从欧洲国家购买了最先进的反重力元件，以瑙鲁珊瑚岩盘为基座制造了全世界唯一的浮空都市涅奥斯菲亚，以期能够用旅游业代替矿业成为本国的新经济来源。
　　 至于他国为何不制造这样的都市来拓展领土，完全是因为技术和外交上的限制。由于地转偏向力的影响浮空都市需要像卫星一样以地球为圆心作圆周运动，期间不免要通过他国领空、领海甚至是领土上空，这对于立场各异的大国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外交任务，也只有瑙鲁这样与世无争的微型中立国家才能安然完成。即便如此，瑙鲁政府在进行外交交涉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瑙鲁人的判断没有错误，为了见识一下这座全球唯一的浮空都市每年都有大量的旅游者前来为该国带来了大量的外汇收入。同时他们也用这些钱从陆上国家购买更多的反重力组件、海水淡化系统和泥土，不但扩建了领土规模，更是逐步完成了食物的自给化并开始向外出口。现在涅奥斯菲亚已经是一个上部表面积将近三百平方公里的巨大飞行物，而且涅奥斯菲亚产的高原蔬菜和肉乳制品因为其特有的环境成为全世界餐桌上有价无市的极品佳肴。
　　 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有繁荣的一面也就有黑暗的一面。涅奥斯菲亚的黑暗面同样来自于这个浮空都市的特别环境。
　　 在居住了十几年后，整个国家的人种特征都开始发生变化，不但皮肤变得更加白皙类似于北欧人种，还有一小部分人的耳轮开始变得尖锐，一眼看上去仿佛是传说中的精灵。虽然对于这些科学家的解释是常住高原环境的自然演化，但这些人却认为自己是上天的选民，比其他未变异的人要高人一等。当时世界各国正处于外太空殖民地争夺战的高潮期，在没人有闲心干涉的情况下，这个小小的国家发生了一次持续数天的内部动乱。
　　 出人意料的，最后的胜者是少数派的尖耳一族，同时这个国家的原民主政府也被推翻，形成了以尖耳“贵族”们为核心的王制政权。
　　 联邦统合时的皇室让国法令也让这个新成立的王制国家赶上了末班车，虽然瑙鲁这个国家不复存在，但原来的王族却得到了涅奥斯菲亚大公的称谓并享有对这座城市的半自治权，同时贵族们的权利也得到了妥协性的保障。
　　 然而，此后旷日持久的太阳系百年战争让联邦再也没有财力和精力制造新的浮空都市，于是涅奥斯菲亚现在依然是全太阳系上唯一的一个大气圈内浮空都市。（作者语：以上全部伪科学、伪历史。）
　　 “原来是这样啊……”听着广播里面的介绍，对这座都市本来没什么了解的李静云点点头。
　　 “各位旅客，本次班机马上就将在涅奥斯菲亚洲际空港降落。当地温度为零上二十五度，湿度适宜天气晴好正适合外出游玩，希望各位能够度过一个美满的假日，我代表联邦泛亚航空AR3417次班机全机组人员再次感谢您的乘坐。”介绍完毕，广播里忽然出现了李静云姐姐的声音。
　　 “哎呀……对了，我还要考虑怎么跟姐姐解释……”这个声音像闪雷一样将李静云从涅奥斯菲亚的历史中拉了出来。
　　 很明显他想着想着就跟广播一起走神了……
　　 “恩？”一觉醒来的萧梦羽正好看见李静云这幅呆若木鸡的表情，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客机缓缓降落在机场，李静云不情不愿地蹭出飞机，果然一出走廊就迎面看见自己的姐姐正在等在拐角处向自己挥手打招呼。
　　 “姐姐，她是谁？”萧梦羽面色不善地问道。
　　 “老、老姐……”李静云没回答，而是径直走过去向李绯云磕磕巴巴地打着招呼。
　　 “这些是你的同学？”出乎意料地李绯云并没有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审问，而是询问起了李静云身边众人的情况。
　　 “啊……”李静云现在满脑子混乱。
　　 “大家好，小静云平时劳烦你们照顾了，我是她的表姐李绯云。”露出一副温和的笑颜，李绯云对几人微微鞠躬。该说不愧是空姐吗，李绯云的自我介绍虽然很平淡却给人一种很温暖的亲切感。
　　 “我叫萧梦羽，是姐姐最好的朋友，李姐姐您好~”萧梦羽听到李静云对这位美丽空姐的称呼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任性啊暴君什么的属性全没有了就剩下嘴甜，现在看起来就是完全一个人畜无害的可爱少女。
　　 真是好演技……李静云心中如此吐槽。
　　 “您好，我叫月咏天子，请您多多指教。”天子更是拘谨得像第一次见家长的小媳妇。
　　 给未来大姑姐一个好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天子如此考虑着。
　　 这两人平时就喜欢从挖李静云的个人隐私，相处几个月间几乎把李静云八辈祖宗的资讯都问了出来，对于这位很可能是李静云唯一在世亲人的表姐，两人的表现都非常做作。
　　 “我们两个是她的老师，因为顺路就一起过来玩了。”木山春生和玛利亚压根就没想过在这里能碰上自己学生的家人，所以也刻意隐去了“监控”二字而改成顺路，因为很多能力者的家人都是非常敏感“监视”、“控制”一类对能力者有歧视性质的话语的。
　　 至于另外三人的自我介绍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除了任天墨那见到陌生美女就磕巴的习惯之外。
　　 “对了，大家这是第一次来涅奥斯菲亚吗？如果没有订宾馆的话我可以推荐几家不错的场所哦，保证你们满意。”李绯云一语切中要害，几人来这里是临时起意，哪里想过什么住宿问题？
　　 “那就麻烦您了。”作为几人中最年长者，玛利亚自然接过了话头。
　　 “额……老姐你接下来没有工作的么？”李静云还想为甩开这位表姐找点理由。
　　 “飞完这次航班我正好有一天假期，等会找完宾馆我就带你们到处玩玩，我对这里可是很熟悉的。”李绯云面面笑容地将李静云的理由给顶了回去。
　　 “太好了~”萧梦羽顿时高举双手拥护。
　　 喂喂，就算是要讨好人家姐姐你也不必做得这么假吧？
　　 于是乎一干人等散乱地向机场大厅外走去，没什么精神的李静云也只好跟上。
　　 蓦然地，正在和玛利亚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李绯云忽然一回头，对李静云递出一个异常凌厉的眼神。
　　 “等没外人了再跟你细说！”和李绯云相处长达十余年的李静云读出了眼神中的含义，顿时浑身哆嗦。
　　 看来该来的怎么也逃不过去啊……
160    第百伍二章 李姐姐的姐弟谈心
　　徜徉于云端的热闹街道，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比新鲜的体验，即便平时每天都能出门看见的高楼大厦，换了一个周边环境也会让人觉得似乎套上了新的光环。如果你不喜欢现代都市的拥挤，也可以去联通城市各个区域的悬空高架桥上随便找个长椅坐坐，头上是碧蓝的天空和清白的云朵，脚下是一望无尽的蔚蓝海洋，天地何其宽广，大多数人来到这里都会有唱歌或写诗的冲动。 兴奋的游客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隐藏在浮华表面下的城市创伤，街面门市后面的废墟，贵族和平民之间的怒目相视。破坏的速度总是要远远大于重建，短短几天的动乱却需要几十年去恢复，尤其在城镇居民分化成两个针锋相对的阵营的情况下，恢复时间更是要乘以数倍。
　　 这个城市兴盛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再次动乱的危机。
　　 李绯云给大家推荐的旅馆位于中央城区，也就是原瑙鲁主岩盘之上，作为涅奥斯菲亚的核心主体，这里自然是发展最为迅速的地区。在旅馆的高层上众人甚至可以看见不远处宏伟的原王室皇宫。
　　 舟车劳顿的一干人等草草分配好自己的房间之后就都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整去了，李静云除外。
　　 “小静云？”李静云、萧梦羽和天子的三人间房门被推开，李绯云的脑袋探了进来。
　　 “咦……”听到这个声音李静云打了个寒战，他小声对另外二人吩咐道：“我去浴室避避风头，姐姐如果问我去哪了，就说我出去了，具体去哪你们也不知道。”
　　 蹑手蹑脚地，李静云躲进了浴室里。
　　 “？”见没人搭理她，李绯云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屋内只有萧梦羽和天子二人。
　　 “小静云呢？”李绯云问道。
　　 “姐姐她出去了。”萧梦羽演技不错。
　　 “知道他去哪了么？”
　　 “不知道。”萧梦羽摇摇头。
　　 “这样啊……”李绯云眼珠一转，并未出去寻找，而是坐下跟两个人聊起天来。
　　 聊的无非是李静云的近况之类，但是时间一长本来就心虚的两人逐渐开始露出马脚了。
　　 李绯云注意到天子的眼神时不时的就往浴室瞟。
　　 “浴室有什么问题么？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换房间的。”李绯云面带笑意。
　　 “啊……不是，我只是想去厕所。”天子连忙遮掩。
　　 “是吗？正好我也想去，大家一起？”李绯云面色诡异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天子觉得事情要遭，男孩子如果相熟还可能出现“大家一起”的状况，女孩之间哪有这么说话的？
　　 浴室里的李静云听得满头冷汗。
　　 “臭小子……”李绯云一把推开浴室们，李静云见事情败露满脸假笑。
　　 “老姐今天天气不错哈……那么我就……”李静云撒腿想溜。
　　 “给老娘我回来！”一只手精准无比地掐住了李静云的耳朵。
　　 掐耳朵是每个身为人姐的女性必备的技能，李静云你也应该学学。
　　 “老姐别介啊……疼疼疼……”李静云还想辩解点啥，耳朵上的手顿时一翻，耳轮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我还以为你出来上学能有点长进。今天你就别打算躲啦，老老实实地给我把话说清楚！”熟识李静云习性的李绯云其实早就知道李静云躲在浴室里，之前那些“试探”……只是单纯的恶趣味而已。
　　 如是，李静云被他姐姐拽着耳朵拉走了……
　　 屋子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咱们两个……怎么办？”自以为露馅的天子不安道。
　　 “她是姐姐的姐姐……应该没啥事吧？”萧梦羽也没了主意。
　　 “咱们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恩……”
　　 于是又多了两个听墙根的……
　　 李静云被一路掐着耳朵拉进李绯云的房间。
　　 “说吧！”李绯云双手环胸，一副审讯者的语气。
　　 “说？说什么啊？”李静云装糊涂。
　　 “别跟我这装蒜！”李绯云一把拍在桌面上，“半年不见你功夫见长啊！我家静云长成大美女了嘛，我看看……啧啧，罩杯比你姐还大，这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情何以堪？”
　　 “额……”李静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了，只好将自己这半年的经历有所保留地说了出来，当然自己所经历的那些危险是不能说的，李静云的描述下的这段生活就像在普通学校一样极为和平。
　　 “这么说来你变成这副样子是因为那个什么能力代价？”李绯云半信半疑。
　　 “恩……”李静云的表情有些暗淡，这件事困扰他很久了，即便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要说对于自己的男性身份没有一点留恋那是在扯淡。现在的他努力去尝试着让自己适应女**，并不是说自己喜欢这样，形式被逼无奈而已。
　　 “哎……到我们这一代李家就要绝嗣了么？”李绯云看出李静云的表情不似作伪，也跟着长叹了一声。
　　 李家只有李静云这么一根独苗，如今连他也变成了女性，以中都人的传统观念来说李家就算是后继无人了。被如此一说，李静云的目光变得更加暗淡，作为一个传统中都人他也知道自己有“传宗接代”的责任，如今自己却丧失了这个能力。
　　 只能说一切都是天命。
　　 “好了，这算是命运怪不得你，我不是能力者也没资格说你什么。如果你有机会恢复男性身体当然最好，实在没办法我也只能祝你用这副身躯过得幸福一些。现在，让我们谈点更有意思的事情吧……比如，和你一个房间那两个小女生？”
　　 正题来了！始终在门外偷听的两人顿时竖起了耳朵，以现代建材严密的隔音设施也难为她们居然能听到一言半语。
　　 “关于她们有什么好谈的？”李静云的回复让二人大失所望。
　　 “喂喂，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啊？我只见过一面就看出来那两个小女生都对你有意思，你跟她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就没看出来点啥？”李绯云一脸诧异。
　　 “老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女孩子之间的朋友都是这副样子吧？”李静云对她所谓的“一眼就看出来”表示了严重质疑。
　　 “不要小看你老姐啊！要知道你老姐我也算是身经百战久经考验的国际爱情战士了，这么多年无论男朋友女朋友都试过，两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片子怎么想我还会看走眼？说说说说，你是怎么看他们两个的？”
　　 男女都试过……李姐姐你还真是爱好广泛……
　　 “小梦羽我一直是当她作妹妹而已，至于天子……我只是在她困难时候帮了她一把，应该是报恩的成分多一些吧？何况以我现在这副身体……”李静云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苦笑一声，“我这副身躯又怎么能给她们幸福？即便她们真的喜欢我，我也只能装傻吧？等到她们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爱人，想必对我这份参杂了太多其他成分的情感也就会淡忘掉了。”
　　 “……小静云你有喜欢的男人了？”李绯云无语半晌，面色古怪下了如此判断。
　　 “怎么可能！”没想到自己的姐姐会这么说，李静云涨红着脸抗议。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和某个男人LOVELOVE……他顿时浑身汗毛倒竖，别的都可以接受，惟独这一点，只有这一点李静云是绝对绝对不会承认的。
　　 “那不就结了！”李绯云一拍巴掌，“你又不能接受和男人结婚，又怕人家女孩子喜欢你，难道还真准备守一辈子寡不成？”
　　 “可是……”李静云还想说点什么。
　　 “行了行了！”李绯云蛮横地打断了李静云的辩解，“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弟弟的？你给我好好记着，只要有爱存在，性别不是问题年龄不是差距。我们是为了爱而性，又不是为了性而爱！”
　　 该说不愧是男女皆可的“博爱主义者”么？李姐姐的论调还真是完全视世俗于无物。
　　 对于李姐姐的爱情观门外两人听得直点头，显然她们也是如此想的。
　　 PS：赶工出来的东西……质量自然是……哎……
161    第百伍三章 李姐姐的夙愿得偿
　　“那么正事说完，接下来就是娱乐的时间了~”李绯云双手交叉反弯着抻了抻腰，姿势好像在做准备运动。 “快闪！”李静云看到这个让他熟悉无比的姿势，立即拔腿开溜，一瞬间的速度竟是和能力激发后的体能不相上下。
　　 “给我回来！”可惜的是，一只手电光石火般精准无比地夹住了李静云的耳朵，李静云顿时像被抓住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瘫软下来。
　　 “老姐……别别别……疼……”人的五官上总是会有以个格外脆弱敏感的部位，随着不同的人位置也不相同，有的人是猫舌，有的人是鼻子脆弱，有的人是眼睛容易疲劳，李静云的弱点就是耳朵。不知为何李静云的耳朵对于外来刺激特别敏感，而李绯云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并能非常残酷地加以利用。
　　 “本来只是想一个人乐呵乐呵的，既然你选择了反抗，嘿嘿嘿……”李绯云一阵坏笑。
　　 “咕噜……”门内外听到这句话的三人同时吞下一口口水，李静云是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另外两人则是在紧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嘎啦”一声房门被从里面拉开，全神贯注听墙角的两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扑倒在地上。
　　 “都进来吧。”李绯云像早就知道外面有人偷听似的。
　　 “你们两个……”被掐着耳朵的李静云却是反应正常一脸讶异。
　　 “嘿嘿……”被撞破的二人虚心地假笑着。
　　 “李姐姐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外面的？”萧梦羽好奇心大盛，李静云对他姐姐的描述凶恶是凶恶了点，不过李绯云应该是个普通人类才对啊。
　　 “以你们两个对我弟弟的关注度，你们会跟来的几率在我看来至少有百分之九十。”李绯云一副“计算之内”的表情。（可以想象一下新世纪的卡密附身……）
　　 李姐姐，您确定您没有概率判定或者读心术之类的能力？
　　 “那为什么……”天子也疑惑了。
　　 “为什么放着你们不管么？”李绯云知道天子想问什么于是提前说了出来，“本来最后那几句话就是给你们问的，如果不是我单独来问想必这种话我这个笨蛋弟弟一辈子也不会和你们说吧？”
　　 萧梦羽和天子都是一脸佩服，李静云则有些难堪。
　　 诚然如他表姐所说，以李静云那种体贴到有些懦弱的性格，这样的话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和两人直说的。如今被自己的表姐以套话的方式传到二人的耳朵里难免会让他觉得无法面对二人。
　　 “您将我们叫进来是……”心思细密的天子以为李绯云是想代李静云向二人摊牌，顿时脸上浮起了一丝忧虑。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又是没等天子说完李绯云就猜到了结果，“你们自己的事当然是你们自己解决，至于结果如何……那就是你们的缘分了。别看我这个弟弟又迟钝又懦弱，在道德上可是比我这个表姐有原则得多，我相信他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所以也就没有横插一杠的必要。把你们叫进来单纯是想让你们搭把手而已。”
　　 “搭把手？”二人没听明白李绯云想干什么。
　　 “当然是给我这个笨蛋弟……额，或者说现在应该叫妹妹换一身像样的衣服了！在这一点上我可是要好好批评你们一下啊，你看看这身老气横秋的西装，哪是风华正茂的小姑娘该穿的？他自己不会打扮也就罢了，身为朋友的你们就不能帮他指点一二？”
　　 “我已经努力过了……”萧梦羽抱屈道。她可是没少花心思在给李静云梳妆打扮上，无奈李静云软硬不吃就是不肯穿少女气息浓郁的衣服，搞得无法强逼的萧梦羽也没办法。
　　 “这么说来是你不肯配合咯？”李绯云对李静云眼睛一斜，“真搞不明白你，身体都已经这样了还在意打扮干什么？”
　　 “我总觉得真的完全按照女孩子的习惯来打扮，我也会慢慢真的变成女孩子性情……”事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李静云决定实话实说。
　　 其实李静云你完全不必有这份多余的担心，因为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是完完全全地拿你当女性看待了。唯一认定自己还算是男性的，也就只有你自己而已。
　　 “外表什么的真那么重要么？重要的是内心啊内心！只要你的内心还保有那份男子气概，外表再怎么改变也没关系的。”李绯云实在不忍心打消自己弟弟这点可怜的坚持，只好用大道理说教。
　　 “但也有人说外在是影响内在的第一步啊……”李静云同样以大道理回应。
　　 “……”
　　 李绯云被顶得没词了，李静云这句话可是真理想驳倒没那么容易的，皱着眉头思考半天也没想出应对的驳论。
　　 “总、总而言之……你老姐我比你多活了十多年，所以我说的话是绝对正确的。今天你就不要挣扎了，乖乖听话梳妆打扮，不然我可就要来硬的了！”
　　 “其实你一开始就准备来硬的吧？”李静云吐槽。
　　 “废话少说，今天你姐姐我就要替天行道矫正你这个不正确的认识，你们两个，帮不帮忙？”李绯云已经理屈词穷，干脆放弃劝说直接露出了狰狞面目。
　　 李姐姐您就直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得了……
　　 李静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萧梦羽，以李绯云一个人那两把子力气是制不住李静云的，以前十一年的共同生活也证实了这一点。李绯云尝试把当时还是男儿身的李静云打扮成花姑娘的图谋从来也没成功过，每次都是二人闹到筋疲力尽作罢。
　　 “对不起了姐姐，这次……嘿嘿嘿，我站在绯云姐姐这边。”萧梦羽果断叛变投敌。
　　 “天子……”李静云又开始用眼神央求天子替他解围。
　　 “那、那个……”不忍心面对这种眼神的天子干脆向李绯云的身边跨了一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阵营。
　　 “连你也……”李静云彻底绝望了。
　　 “全票通过，你们把他按住，我去找衣服~”得逞的李绯云一脸得偿夙愿的表情将李静云交给萧梦羽，顿时李静云被萧梦羽抱得死死的，想跑是完全没戏。
　　 从房间里拉出自己随身的超大号旅行箱，李绯云急吼吼地翻找起来，作为一名常年漂泊在外的空姐，她的家当几乎都在这个旅行箱里，其性质和李静云的“移动厨房”差不多。
　　 “这件怎么样？”李绯云拿出一套衣服。
　　 “太暴露了点吧？”看见这件只能说是两张布条的“衣服”，别说李静云本人，就连一直想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李静云“露肉”的萧梦羽都不同意了。
　　 “那……这件如何？”
　　 “这能穿得出去吗？！”
　　 李绯云手中是一套短裙女仆装。
　　 “恩……这件呢？”
　　 “那是什么让人难为情的东西啊？！”
　　 这回是猫耳睡衣套装。
　　 “……”
　　 “……”
　　 总而言之李姐姐的旅行箱里都是这种穿不出屋的东西，让人感慨李姐姐品味诡异之余还很让人怀疑这位空姐的业余时间到底都拿来干什么了。
　　 一次次被全票否定之后，李姐姐终于不情不愿地拿出来一条很正常的少女风连衣裙。
　　 “这个总行了吧？”
　　 萧梦羽和天子眼前一亮，她们已经开始想象李静云穿上它之后的样子了。
　　 “就它了，小的们给我上，把这身老气横秋的西服扒了！”李绯云土匪头子一般对二人指挥道。
　　 “哦！”两人志气高昂地应诺。
　　 “你们……唔唔唔……”李静云连言语反抗的权利都没有了，下手毫不留情的李绯云顺手从果盘里拿出一个大苹果塞进了他嘴里。
　　 于是乎在少女们的暴力之下，李静云的外出着装——至少是今天的，就被强行地决定了。
162    第百伍四章 街边的意外事故
　　经过力场调节之后的涅奥斯菲亚总是气候宜人的，街道上总是时不时地有被力场削弱后的清凉微风吹过，（要知道高空的风力绝对可以把人吹飞）给人以和平原地区完全不同的清新感觉。 李静云脸红红地压住了迎风飘扬的裙摆，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凉，后背凉、肩膀凉、裙下……更凉。总而言之这件轻薄的纱裙给他的安全感几乎为零，要不是以他老姐为首的三人众把他看得死死的，他早就跑回旅馆换上那件“老气横秋”的西装了。
　　 “这种轻飘飘的衣服你们平时都怎么穿的啊？”李静云无意义地抱怨着。
　　 让一个即便夏天也很少露出肌肤的人忽然间穿上连衣裙，他本人也就这样的体会。
　　 因为正值年间，涅奥斯菲亚也在庆祝新年的祭典期间大街上充满了新奇的游客和忙于生意的当地人，说不上摩肩接踵也是人来人往。涅奥斯菲亚本来就土地紧张，所以路面也没有地上都市修建得那般阔气，人和人之间难免会有点身体接触。
　　 李静云本来还担心这个问题，真正走到街上才发现自己是最不需要费心的一个了。左边挂着萧梦羽，右边挽着天子，在这两人看宝贝一样的警惕下普通人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反倒是天子被总某些不怀好意的行人故意地制造些“小摩擦”。
　　 完全是代价作祟。
　　 李绯云所谓的“熟悉地形”也只是知道几个知名旅馆而已，现在一行人完全是随着人流在随意浏览，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刻意的目的地之类。有谁在路边摊位上看见了什么喜欢的小物件就顺手买下来，颇有些聚众压马路的感觉。
　　 渐渐地，街道上的人流开始稀少了，街道两侧的高层建筑景观也被替换成了一丛丛低矮洋房，他们已经通过了中央城区最繁华的主干道，现在应该是在第四岩盘的围墙侧城位置上。
　　 “这里是……哪里啊？”一副领路人样子走在最前方的李绯云对着路标牌端详半晌，冒出这么一句话。
　　 “……”一干人等大汗，你不是说你对这里地方熟悉么？
　　 “哎呀……跟着人流走一不小心就迷路了，接下来咱们怎么走？”摸摸脑袋，李绯云不好意思地笑道。
　　 看来李家的迷路功底是遗传的，李静云那离了自动交通就活不下去的生活状况只是被代价强化了而已。
　　 “……”众人无语地注视着李绯云，心说你这个“熟悉地形”的人物都不知道怎么走好，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怎么清楚。
　　 “我去找人问问好了……”被众人盯得有些发毛的李绯云决定自力更生解决现在的尴尬。
　　 “那个……不好意思？”李绯云叫住经过的一位身着校服的女学生，在她看来学生好说话一些也更乐于助人。
　　 “恩？有什么事么？”看样子有些迷糊的女生一歪头。
　　 “请问一下观光导览所怎么走？”李绯云已经放弃自己领路的想法了，观光导览所是给游客提供当地导游和定制旅游路线的地方。
　　 “导览所么，从这条道直行过桥到港区，然后……”女生比比划划地对李绯云手中的旅游地图指点着。
　　 忽然，“砰！”
　　 距离两人不远处的洋房墙面忽然发生了剧烈的崩塌，强烈的空气冲击波混合着砖瓦碎片向众人袭来！
　　 “小心！”萧梦羽和李静云同时出手。
　　 一道墙面在萧梦羽的操纵下挡住了其他人免受袭击，李静云则冲上去用分解粒子挡在李绯云和那个当地女生身前。有杀伤力的建筑碎片被分解，冲击波还是将三人掀翻在地。穿着安全裤的女生和裤装的李绯云还好，李静云遮遮掩掩这么久的春guang就算是外泄了。
　　 “恐怖袭击？！”这场面太像是某地区特色的路边炸弹了。
　　 “唔……恐怖袭击吗？我洛琪·魏鲁金虽死，魏鲁金家族的精神永存！”女生似乎被摔蒙了，迷迷糊糊地说出这么一段宛如英雄壮烈的台词。
　　 其实她就是脑袋被磕了一下而已……
　　 “喂！你们没事吧？”烟尘弥漫中出现了两个影子。
　　 众人都警惕地望向那两个身影，一般来说恐怖袭击都是连环式的，一击不成还有第二波、第三波，这在反恐战术课上有讲。
　　 先从烟尘里钻出来的是一条狼狗。众人看着这条狼狗怎么看怎么眼熟，没错，就是航空港遇见的那一只。
　　 接着爬出来的是那条狗灰头土脸的年轻主人，看样子她也被刚才的崩塌搞得挺惨。她的手中还有一根，恩……法杖？锤子？冲击钻？怎么形容都不恰当，算是三者的综合体吧？
　　 这样一对面目狼狈的组合，怎么看也不像是袭击者。
　　 狼狗环顾了一圈发现被波及的人都无恙后，立即把矛头转向了自己的主人。
　　 “喂喂，娜诺卡你连承重墙也敢砸，幸亏没发生什么事，要不然你刚来这里就要蹲大狱了，还不快向人家道歉！”狼狗有模有样地教训道。
　　 “各位对不起，刚刚在整修房子，一不小心就……”被称为娜诺卡的少女连忙低头道歉。
　　 “原来是建筑事故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这绝对是针对我的恐怖袭击！”刚才还在地上迷糊的当地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还一口咬定这是恐怖袭击。
　　 “哎？！”发现自己的行为被定义为犯罪的娜诺卡明显被吓坏了。
　　 “小姐，恐怖袭击也不会只针对一个学生来吧？”通人性的狼狗忍不住对这位学生小姐的自我意识过剩吐槽。
　　 “哼哼~我可不只是一个学生哦，我还是这座城市南区的区长，所以完完全全有资格被袭击。”少女一挺胸，就好像被袭击是一件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学生被任命为区长还是让人很惊讶的。
　　 涅奥斯菲亚同中都学院一样是独立加盟城邦，管理上也采用和中都学院一样的分区制，区长由民选产生。从理论上说一个学生确实也有参选资格，但被选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此说来这位少女还真的是有什么强硬的背景？
　　 “话说回来你这身校服……你是中都学院的学生？”玛利亚很巧妙地转换了话题，她可不想让自己学院的学生因为“恐怖袭击”这种参杂着政治色彩的事情蹲大狱。
　　 “恩，我叫娜诺卡·弗兰卡，中都学院智力操作系三年生。”果然这个女孩是学院学生，还是很少见的智力操作系。
　　 “弗兰卡……你和应用科学学会会长弗兰卡教授有什么关系么？”木山教授听到这个姓氏想起一个熟人。
　　 “那是我爷爷啊，您是？”娜诺卡没想到在这他乡地方也会有人认识自己的亲人。
　　 “啊……我叫木山春生，学院研究院的项目主任，刚才你波及的这些人除了这位小姐之外都是学院的师生。”
　　 “等等，你就是大公殿下委托的那位娜诺卡·弗兰卡？”自称是区长的女生果然被话题吸引忽略了“恐怖袭击”这码子事。
　　 PS：之后的章节玩过原作的会出现各种既视感……
　　 PS2：今天看了BRS的第一集，作者的想法只有一个……坑爹呢这是！PS3:怎么睡都不解乏……果然天气影响睡眠质量么……
163    第百伍五章 地方政局的暗流
　　该说现代建筑确实结实么，在承重墙被娜诺卡那杆长机械锤砸出直径至少两米的大洞的情况下，这栋老洋房只是滑塌了一小部分顶棚瓦片，主建筑结构依然屹立不倒。 众人则是忧心忡忡地被两人请进了这栋残缺的房屋中。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是今天才入住这栋建筑，所以连杯茶都无法准备。”狼狗史托卡满脸歉意。
　　 “没关系。”木山教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你们的随同导师呢？他怎么会允许你们这样乱来的？”
　　 “其实……”娜诺卡想说点什么，却被史托卡以严厉的目光制止。
　　 “？”木山教授一愣。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们现在都是在外公休，学院的事我们也懒得管。但是你们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的话……我可就要将你们遣送回学院了，毕竟我也要维护学院的名誉。”玛利亚半是讲道理半是威胁地说道。
　　 “史托卡……”果然一听到这话娜诺卡就慌神了。
　　 “其实……娜诺卡是代替我家主人来这座城市担任发展复兴顾问的，我家主人用了一点冒名顶替的小手段，所以学院没有派出随同导师，负责监护和安全的只有我和另外一个现在下落不明的家伙。”史托卡话说得不情不愿，毕竟这打破了中都学院的规定。
　　 发展复兴顾问是有内部问题的城市才有的一个临时编外职位，担任这个职位的大多是著名的应用科学家。现代科学已经发展到一定高度，无论是概念理论还是应用技术都非常繁杂，大多数并不专修科技的行政官员对于这些并不能完全了解。所以发展顾问的任务就是从诸多科学产品中挑选出适合当地的，并以实物交易的方式将样本推荐给当地政府以此复兴当地经济，当然政府也有选择购买与否的权利。
　　 “你的主人是弗兰卡教授吧？他为什么不亲自来一趟？就算要派人也要找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吧？这么小就独自外出很危险哎。”木山教授的语气有些不满，娜诺卡实际年龄至多十四五岁，无论身为智力操作能力者的她是多么天才，处世经验总是无法靠智商来弥补的。
　　 “我家主人最近患上了严重的心绞痛，而这里的工作已经早就答应下来了，没办法才把娜诺卡派来。至于娜诺卡的年龄问题嘛……”史托卡一脸的垂头丧气，“她被打发出来工作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众人无语，有这样一个喜欢滥用童工的不负责任爷爷，他们还真是为娜诺卡感到不幸。
　　 “我明白了，既然弗兰卡教授自己都这么放心，我们也没有多余干预的必要。但你们在这里行事务必小心一些，听说这座城市的管理层内部有些不稳，民间的局势也不大乐观，小心不要将你们卷进这股漩涡里。”玛利亚身为监理局的局长，对于外部世界的情报自然有掌握一些。
　　 “不瞒您说，其实我们已经卷进去了。”史托卡听到玛利亚的警告不由苦笑。
　　 “怎么讲？”玛利亚很奇怪。按说娜诺卡和众人是同乘一趟飞机，来到这里也不过是几个小时时间，哪有那么快的。
　　 “你还是让娜诺卡自己说吧。”史托卡将话语权交到娜诺卡手里。
　　 “本来委托爷爷的是这里的贵族机关元老院，没想到我去报到的时候他们看到不是我爷爷亲自来就二话不说地将我赶了出去，还说要抓住我逼我爷爷来，真是让人火大。”娜诺卡愤愤然道。
　　 其实任谁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生一本正经地说前来应聘都会生气的吧？只不过这个元老院的气量貌似小了点，抓人威胁什么的确实有点太过了。
　　 “本来以为就这样回家去的，没想到将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大公殿下却找上了我，然后我就接受大公殿下的委托被给予了这栋房子当做实验室。“
　　 “而且还是不受官方承认的，只是那位大公的个人请托，连资金支援也是偷偷摸摸的……”史托卡补充道。
　　 娜诺卡你还真是毫无防备啊……这么诡异的委托想都不想就敢接下来。
　　 根据监理局的情报，涅奥斯菲亚现在确实是乱成一锅粥，不但民众和贵族之间的冲突剑拔弩张，连上层贵族内部也发生了大规模的分裂。上任大公爵早逝之后，新登基的女大公爵安琳瑟·赫斯洛普殿下仅有十一岁，贵族机关“元老院”欺幼主年幼，妄想架空大公爵夺取这座城市的实质统治权。因此贵族内部分裂成了以赫斯洛普殿下为首的“保皇派”和以元老院为首的“元老派”，而这位年幼的女大公爵殿下所掌握的实力只有平民当选区长的综合功能区围墙侧城和“保皇派”的核心，现任辅宰魏鲁金男爵以前所任职，现在由他女儿洛琪·魏鲁金接任区长的平民居住区南城而已。
　　 应该已经被认为是“保皇派”的娜诺卡处境可谓相当危险。
　　 “这样啊……那可难办了呢。”玛利亚皱皱眉头，在中都学院她有绝对的执法权，但在其他城市也不过是个挂着公职的平头百姓而已，“如果你们不想干的话，我可以护送你们回学院，保障在外学生的安全是教师的职责。”
　　 “我已经答应了大公殿下，自然要做出一番成绩来，就这么跑了那怎么行？”倔强的娜诺卡果然反对。
　　 “既然如此……这是我的临时ID，我们会在这座城市驻留两周，如果你们遭遇了袭击可以联系我们。别看我们人数不多，就这座城市的驻军还不放在眼里。”玛利亚这话不是对娜诺卡说的，而是对那只叫史托卡的狼狗。
　　 中都学院能人化兽形的人物不少，至少据玛利亚所知现代魔法管理局就有这么两个人存在，再加上智力操作系开发的AI兵器和召唤系的异界召唤物，所以对一条狼狗说话一点也不奇怪。
　　 “您能如此说，我就放心了。”一直为娜诺卡的安全忧心忡忡的史托卡也松了一口气。
　　 “不要把我们的城市说得像战场一样啊！这里还是很安宁的。”没被放在眼里的本地土著有意见了。
　　 “那么刚才一口咬定恐怖袭击的是哪一位啊？”
　　 “额……”洛琪·魏鲁金被一句话噎了回去，“总、总而言之我们请来的客人我们自己会保护，用不着劳烦各位。”
　　 “能如此最好。”玛利亚的语气显然对孱弱的保皇派不报指望，“你来这里是找娜诺卡有事商量对吧？我们就不多逗留了，告辞。”
　　 玛利亚将还想再多呆一会的众人强行拉走了，在她看来即便他们有实力影响当地政局，也尽量不要插手地方事务，因为这会招致当地政府对于能力者的反感。
　　 经历了这样的事件众人早就没了观光的兴致，于是草草返回旅馆休息。
164    第百伍六章 浪漫之都的一日行
　　第二天，浮空都市涅奥斯菲亚缓缓降低了飞行高度，它将在距离陪都市市中心东南五十五公里的卫星城市枫丹白露上空进行为期一天的补给作业，同时涅奥斯菲亚的游客们也可以顺便到美称“浪漫之都”的巴黎市区转转，这是涅奥斯菲亚——泛大陆旅行航程的一环。 由于污染处理问题涅奥斯菲亚本身只有少量的食品包装工业，除了食物和淡水可以自给之外其他生活物资还是要依靠外来进口。在这次装卸货之后涅奥斯菲亚城将升至高空启动高速巡航模式快速穿过欧亚大陆，下一次补给地点定在东都特区的东京湾。这样做避免了对地面气候造成不良影响之外还缓解了地面居民对安全性的担忧。即便知道这座已经良好运转了百年的空中都市绝无掉下来的可能，看着脑袋顶上飞过足足一个城市大小的物体人们还是会觉得心中不安。
　　 “我走了，保持联络。”李绯云在计程车里对众人挥挥手，她也要在这里转到陪都夏尔·戴高乐洲际空港的一班飞机上担任空姐。
　　 “老姐你保重。”李静云努力让自己的语调诚恳些，可惜还是压制不住语气中那点透出来的欣喜。
　　 就一天功夫他已经被这位老姐玩得很惨了，再来几天他怀疑自己的精神都会崩溃掉，所以对于自己老姐的离开李静云表示举双手双脚欢迎。
　　 “你那是什么语气啊？”李绯云也听出来了李静云的窃喜，脸上浮起了一丝不满，“算了，开车。”
　　 临走，李姐姐还不忘对自己的弟弟扔下一个“下次算账”的眼神。
　　 “呼，可算走了。”李静云长出一口大气，他终于可以和那些轻飘飘的连衣裙永久告别了。
　　 顺便一提，李静云现在穿的是那身来时候的女式西服。陪都可不像涅奥斯菲亚一般四季如春，在这个纬度上十二月份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你们自己去玩吧，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见李绯云的车子已经没影，玛利亚大手一挥给众人放了行。
　　 “哎？！”满以为她也会跟上来的众人大惑不解，看向玛利亚的眼神好似她今天吃错了药。
　　 “哎什么哎？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那种不解风情的人么？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我才不想和你们这些小毛头混在一起嘞。”玛利亚撇撇嘴拉起了不知所措的木山教授，“我昨天在网上找到一家不错的巴黎酒吧，木山你陪我喝两杯去顺便钓个凯子，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难道还真想在这帮学生身上耗尽青春……”
　　 可怜的木山教授，她可不是胜酒力的人……被玛利亚拉出去单练下场很让人担忧。
　　 “小云，来来来~”两人坐上了计程车，玛利亚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对李静云摆手要他把脸凑过来。
　　 “？”李静云不解。
　　 “空间我可是给你腾出来了。我知道复制体的事情让你很不愉快，但无论多难忘的过去也只是过去，趁着你们还年轻，好好创造些美好回忆吧。这里可是浪漫之都巴黎，晚上回去晚点我也不会说什么的，加油~”玛利亚一脸坏笑地小声道。
　　 “……”李静云无语地看着玛利亚的出租车飞驰而去。
　　 老师，你究竟想让我加油什么啊？
　　 “我们也找辆车到巴黎市区转转吧~我想来这里很久了。”对于巴黎之旅最积极的要算是天子了，难得见她主动提过什么要求。
　　 对悬在脑袋顶上的巨大城市，当地人可能是习惯了似乎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对于从升降梯下来的游客们也都是辛勤招待，以期能用自己的服务态度多赚点小费什么的。见到他们有乘车的想法，立即有机场服务人员给几人租借了一台旅行车。
　　 二十分钟后，他们的座车开进了市区，繁华的浪漫之都巴黎。
　　 李静云曾经来过陪都一次，可惜是迷路搭错了班机，自然当时也就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这里的优美景观和风土人情。如今故地重游心境却是大不一样了，放开了心情的他对陪都休闲气息浓郁的环境赞赏有加。
　　 法兰西民族的优雅与闲散正对李静云的胃口，基本上他也是个很闲散的人，算是物以类聚吧。这个民族似乎天生就是来享受生活的，不但会吃会玩而且钟情于艺术，开设在这里的陪都学院在成为全世界金融人才集散地的同时也是地球联邦最大的艺术教育中心，培育出了世界上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艺术人才。有人半开玩笑地说法兰西人全年都在休假——半年是公休，半年是罢工，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了法兰西人的闲散。
　　 因为时间问题他们没有选择卢浮宫、巴黎圣母院之类的历史景点而是从附近的枫丹白露宫开始到市中心的凯旋门，然后顺着香榭丽舍大道走下去直到协和广场，穿过亚历山大三世桥，众人一路观花望景停停走走外加品味了一顿正宗的法国大餐，等他们沿着塞纳河驾车到达陪都的地标埃菲尔铁塔时天色已经渐晚了。
　　 “真的好伟大啊……”天子眼中闪着名为感动的小星星。在塞纳河波光倒映下的埃菲尔铁塔灯火辉煌，哪怕是见惯了高楼大厦炫目灯光的现代人也很难不被这座数百年前的建筑所吸引。（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埃菲尔铁塔因为结构问题每年都要翻修一次……）
　　 平心而论这座城市可能是最适合天子居住的地方了，这里的男性对于女性的尊重可以称得上是全球第一。一路上被天子的代价所影响的男人，哪怕是眼中闪着**裸的yu望也会努力克制自己时刻保持绅士的姿态，这在其他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许这就是法兰西人的特质也说不定——就算本质是变态，也要做一个变态的绅士。（参见黑塔利亚……）
　　 “怎么样，玩得开心吗？”扶在河岸的栏杆上，李静云笑着问道。
　　 “恩，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畅游浪漫之都，这一直是我的梦想。”天子回答得一脸幸福，这样的梦想几乎哪个怀春少女都有过吧？不过当她的视线落到在旁心不在焉的萧梦羽身上时马上又追加了一句，“如果没有其他碍眼的人就完美了。”
　　 “喂，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你以为我想来这种无聊的地方么？要不是姐姐我才不愿意和你这种满脑子不洁念头的家伙一起！”萧梦羽顿时来了脾气。
　　 “哦？我不洁？那么圣诞节那天晚上是谁出的主意啊？好像不是我这个不洁的人吧？”天子眼神暧mei地还击道。
　　 “那、那是因为当时喝醉了嘛……”萧梦羽脸上浮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争吵的两人可忘了还有李静云这位第三当事人存在。
　　 “好不容易出来玩不要动不动就吵嘛……话说圣诞节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干什么了？”本来李静云都要忘记这回事了，被二人一提他又想了起来。
　　 “没、没什么。”争吵中的两人以一个眼神的速度统一了口径，还假惺惺地勾肩搭背以向李静云表示二人“友好”，以示你李静云是问不出啥来的。
　　 “……”李静云又郁闷了，他到底还是没能借着二人吵嘴的当口问出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你静静听着说不定就能听到某人顺嘴说出来，失策啊……
　　 “啊……好险。”天子后怕地拍着胸脯。
　　 “还不是你顺嘴胡说！”萧梦羽背着李静云抱怨着。
　　 “那也是你先挑起的！”天子也不退缩。
　　 于是这场嘴仗延续了下去。
　　 “这三个人感情真好。”记忆中枢看着三人的背影笑道。
　　 “是哈……”熟知内情的维达和任天墨言不由衷。
　　 ——观光继续——
　　 赶在午夜之前众人返回了涅奥斯菲亚的旅馆，玛利亚和木山教授的房间却空空荡荡。
　　 “她们还没有回来啊……”李静云有些担心。
　　 “姐姐不用管她们，玛利亚那种家伙最好是涅奥斯菲亚起航都不要回来了，这俩人大概真的如她所说钓凯子去了。”萧梦羽丝毫不关心二人的安危。
　　 “也是啊……”李静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抛开木山教授不提玛利亚可是双S级能力者，就算来了支小型军队也不见得能把她怎么样吧？说不定人家正做一些“成人特有的娱乐”呢。
　　 实际情况是……
　　 ——巴黎市区·某间挺有格调的小酒吧——
　　 平静的酒吧里传来两个女人醉醺醺的抱怨，让周围的顾客都侧目不已。
　　 “我说啊……男人真是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追求所谓的小鸟依人，女人比他们强就这么让他们丢脸么？”玛利亚喝得舌头都大了。
　　 “就是就是，不懂得珍惜我们这些有能力的女人是他们的损失。其实觉得单身也挺好，不必担心还得每天闷在家里相夫教子，小孩子什么的我最讨厌了。”木山教授也早就被酒精淹没了理智。
　　 “单身万岁！”
　　 “为了单身，干！”
　　 “干！”
　　 完全沦落成两位败犬女王的酒后抱怨了，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成人特有的娱乐”之一？
　　 PS：毕竟是旅游嘛，轻松一章再引入剧情好了。
165    第百伍七章 AI暴动
　　李静云悠闲地享受着假期的时候，他的同学娜诺卡却接到了一个棘手的委托。委托的起源来自涅奥斯菲亚稀缺的劳动人口。 因为劳动人口的缺乏，涅奥斯菲亚大量采用了工程机器人作为辅助劳力，对此联邦政府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是独立加盟邦的内部事务，即便联邦政府上下都对AI机械持反对态度也不能随便干涉地方自治政府的决定。近些年来这些AI似乎有进化的趋势，每年都有两三次工程机器人暴走事件发生，尤其是娜诺卡到来之后AI机器的暴走个案更是呈几何式暴增。最早灾害还被控制在工业区北城，现在居然连旅客滞留的其他城区也发生了服务机器人伤人的事件，再这样下去城市的旅游评价一定会受到影响，所以女大公爵殿下向娜诺卡请求了帮助。
　　 “……事情就是这样，娜诺卡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作为大公信使的洛琪为难地对娜诺卡一摊手。
　　 “AI失控么？”娜诺卡摸着下巴考虑着，“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于所有机械的程式都检查一遍，抹消其中的衍生思考程序。这样至少能保证一年内不会发生此类事件，之后每年都检查一遍就行了。”
　　 “那……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洛琪可不擅长这些东西，她的知识水平连高中能否毕业都很成问题。
　　 “按照整个城市的数量来算的话大概需要两个月吧？第一次检查可能花费的时间要长一些，毕竟不能留下什么后门程序之类的。”娜诺卡在电脑上调查了一下，给出了运算结果。
　　 “两个月？！昨天的伤人事件我们好不容易才用操作失误蒙混过去，要是等上两个月这座城市都要翻天了！你说的那个什么检查我们可以慢慢做，现在就没有什么简单见效快的方法么？临时的也行。”洛琪表示需要的时间太长了。
　　 “见效快的么……那就直接消灭。这座城市不是有监视网络么？发现哪个机器人有异常就立即让它停止机能好了，至少可以为检查程式争取些时间。”史托卡提出了一个直接得不能再直接的方法。
　　 “可是我们没有能够消灭机器人的武器啊……昨天也是用尽了办法，那玩意闹到电池耗尽才停手的。”洛琪苦笑。为了避免地方叛乱的风险，大多数城市的治安部队只被允许装备最低限度的武装，涅奥斯菲亚同样如此。普通的高斯步枪打在钢筋铁骨的机器人身上能冒个火星就算是不错了。
　　 本来就不是对机械的武器。
　　 “这个好办，你给我半个小时~”丢下这句话，娜诺卡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实验室，接着里面传来了数控铣床吱吱嘎嘎的金属切割声。
　　 “她这是？”洛琪一头雾水。
　　 “谁知道？怕是又要做出什么危险的东西了。”史托卡一脸无奈。
　　 ——半小时后——
　　 “史托卡~进来帮帮忙。”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停下之后，实验室里传来了娜诺卡的呼唤。
　　 不一会，一人一狗走了出来，史托卡身上还背着支几乎有一人高的重型枪械，以史托卡颤抖的步子来看这玩意的重量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这是？”看着这个比起枪称之为炮更加妥当的东西洛琪非常好奇。
　　 “结合了陆战队反器材步枪M999和轻型电磁炮LG01的反器材武器，弹道精准穿透力强，无论装甲车还是直升机只要打到要害绝对一枪搞定，就此命名为……娜诺卡式反器材电磁狙击枪~”娜诺卡一脸兴高采烈。
　　 话说还真是简单易懂的命名啊……居然还加了广告语，你想当军火商么？
　　 “杀人的武器叫什么都无所谓了，但是这玩意这么重，我现在感觉我的机械脊柱都要被压塌了，正常人怎么用得了？”被当成搬运苦力的史托卡抗议。
　　 “没办法嘛，这里条件那么差，能制造出来就很不错了。反正也没打算考虑机动性，所以特意加强了射程，接下来找个地方去试射~”完全没有听取史托卡的抗议，娜诺卡自顾自地跑了出去。
　　 “哎……婴儿时那副可爱的模样都是我的幻觉么？”史托卡长叹一声，也跟了出去。
　　 “……”从来也没接触过能力者的洛琪一直不理解人们为何如此惧怕能力者，现在她明白了。
　　 一个可以在条件限制下用半个小时DIY出重型兵器的人，就算是让她发动世界大战也不是很困难吧？
　　 ——寻找试射场所中——
　　 试射地点定在了一间被暴走机器人破坏正在整修中的食品工厂。
　　 “咣当！”史托卡终于可以卸下身上那杆大枪，娜诺卡则像模像样地架起枪托趴在了地面上。
　　 “娜诺卡……这玩意你会用么？”洛琪不觉得娜诺卡这样的小姑娘会用枪，所以非常担心她会误伤行人之类的。
　　 “放心~在学校里我有学过射击课，还拿到了良好的成绩呢。”娜诺卡熟练地一拉自动枪栓，子弹上膛，“史托卡，拜托了~”
　　 果然能力者都是怪物么？小小年纪的学点和平的东西啊……
　　 目标是一面被史托卡用喷漆涂上了圆心标靶的残墙。
　　 “恩，距离一点三公里，风向东南，风力三级……修正完成，放！”瞄了一眼观瞄器上的数据，娜诺卡扣下了扳机。
　　 “嗵！”
　　 混凝土残墙被应声洞穿，着弹点距离距离圆心并不是很远，要是计分的话至少也有八九环。
　　 枪法不错。
　　 还没等娜诺卡微调一下枪械误差，附近的街道忽然传来了行人们的惊叫声。
　　 “喂，你不是真的打中什么了吧？”洛琪被吓得脸都白了了。
　　 “不可能啊，后面是无人的工厂，我确认过的，何况叫声的方向也不对。”史托卡也纳闷了。
　　 “那是……？”
　　 “暴走机器人！”三人几乎同时得出了这个推论。
　　 “史托卡，走！”娜诺卡爬起来向惊叫的方向跑去。
　　 “哦！”史托卡也背起步枪追了出去。
　　 ——中央城区与北城交界处——
　　 “啊啊……干邑白兰地后劲这么大的？”玛利亚撑着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举步维艰，还好有李静云搀扶。
　　 昨天此人和木山教授喝多了，最后还是被巡警给送回了旅馆，于是现在正处于严重的宿醉状态上。因为严重的头痛她打算找个药店买点止痛片吃，除了好心的李静云之外没人愿意陪一个不停抱怨的女酒鬼出来。
　　 忽然街道上传来了嘈杂的惊叫声。
　　 “怎么这么吵啊……是我耳鸣了么？”玛利亚挣扎着抬起头，迎面的街道远处一只起码四米高的工程机器人正沿着马路横冲直撞，一辆辆挡在机器人面前的悬浮车被像玩具一般掀飞，路人四散奔逃。
　　 “卧了个槽，连幻觉都出现了？”玛利亚还不相信眼前的状况是事实。
　　 “老师，那好像不是幻觉。”李静云仔细地擦擦眼睛确认着，说完这句话，李静云放开了玛利亚打算冲上去阻止机器人，“我去去就来。”
　　 “你给我回来！”玛利亚一把抓住了李静云的胳膊，语气严厉，“又打算上去逞英雄？这里可不是中都学院！”
　　 “可是……”李静云觉得坐视不管有些不道义。
　　 “老实交给当地警备队处理好了，万一你不小心造成了人员伤亡怎么办？退一万步就算你完美解决了，说不定你还得被警察抓走审查，到时候咱们的假期可就泡汤了。”玛利亚死死钳着李静云的手臂。
　　 能力者的破坏力巨大，有时候他们概念中的“见义勇为”却造成了更大的损失，所以无论哪个城市的当局对于能力者的“英勇行为”都是敬谢不敏。
　　 在两人争执的当口，机器人已经一个侧滑转变了方向，直接奔着原皇宫、现大公居所方向冲过去。
　　 李静云的视线顺着机器人追过去，却发现一个小女孩和一条狼狗正趴在一辆追着机器人狂奔的悬浮车上，而且车顶还架着一杆超长的大枪。
　　 “那个是……娜诺卡吧？”小女孩绯红的发色给了李静云提示。
　　 PS：于是娜诺卡也被作者添属性了……
166    第百伍八章 暂时解除的危机
　　“洛琪，把车开得稳当些！”娜诺卡对车子的驾驶舱叫道。沉重的枪身也无法阻止观瞄器上的目标左晃右晃，作为承载的车子本身在街道中的各种障碍物边险险擦过，这个样子根本无法瞄准。 “已经尽力了！我可是第一次开车！”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的洛琪紧张得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感谢现代汽车稳固的安全系统，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车毁人亡的恶**故。
　　 暴走机器人在这时已经穿过大街接近了王宫的大门，守卫这里的警卫用高斯步枪将机器人打得浑身火星乱冒就是无法阻挡它分毫。
　　 “快点！那玩意要冲进王宫里了！”洛琪看得心急如焚，如果真的发生暴走机器人袭击这座城市统治者居所之类恶**件涅奥斯菲亚的名声就要拿来扫大街了。
　　 “没办法了！”娜诺卡咬咬牙，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枪上，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铛！”
　　 车子在娜诺卡开枪的瞬间擦到了路边的灯柱，娜诺卡的枪口也跟着侧跳了一下，子弹划出一条笔直的蓝色线条穿过了机器人的肩关节，机器人高举的右手顺势被掀飞并重重地砸在地上。
　　 但没有命中要害。
　　 “喀？”被卸了胳膊的机器人不知道启动了哪个程序，稍微愣了一下之后单臂抓起警卫用来当做路障的警车向娜诺卡的方向丢过来。
　　 “洛琪，快、快倒车！”娜诺卡慌了。
　　 车子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倒、倒车在哪啊？？？！”驾驶舱里洛琪手忙脚乱地按下每一个她能看见的按钮，就没找到哪个是倒车。
　　 没开过车的人很少会注意到自己右手边那个小把手是干嘛的。
　　 “我这条老命今天就要交代到这里了么？”见两个小姑娘慌乱得连逃跑都忘记了根本指望不上，史托卡自嘲地一龇牙向迎面飞来的警车直冲过去，后背上的两条义肢被它完全展开像是要给谁一个拥抱。
　　 它想用身体挡住飞来的警车！
　　 蓦然地，史托卡看见一个人影拦在了自己眼前，不知死活地将手臂伸向飞来的警车。
　　 “砰！”一声闷响，一道气流形成的冲击波横扫地面。
　　 这个凶悍的女人单手压着车子前面的引擎盖，就这么将带着庞大动能的汽车直接“按”在了地面上，引擎盖上还留着一道深深的手印，几乎陷进去有五厘米。
　　 A级能力·重力压迫！
　　 “原来是条忠犬啊……怪不得弗兰卡教授敢就这么将他孙女放出来。”玛利亚毫无紧张感地调笑着。
　　 “我是狼不是狗，谢谢。”满以为自己今天要壮烈牺牲的史托卡长出一口大气也有了斗嘴的心情，“那么这位老师，能不能帮我将那个到处捣乱的家伙干掉？我的主人可是接受了委托的。”
　　 “用不着我们出手了，后面有我学生跟着呢，话说酒后运动的滋味好难受啊……”玛利亚晃晃自己的脑袋，看来头疼还没好。
　　 “……？！”似乎机器人也被这超常识的一幕震惊了，呆立半晌它才挪动自己粗壮的双腿向调笑的一人一狗冲过来。
　　 “娜诺卡，枪借我！”李静云从愣在原地的娜诺卡手中接过了那杆沉重的重步枪。
　　 “啊？啊！等等，机器人的弱点在……”回过神来的娜诺卡还想提醒一下李静云。
　　 “用不着，把它活拆了是最安全的。”李静云“喀啦”一拉枪栓，刚才一枪的弹壳被弹了出去，新的子弹被推上膛。
　　 “砰！”
　　 机器人的髋关节被打得粉碎，失去了左腿的机器人丧失重心摔倒在地。
　　 “喀啦！”“砰！”
　　 用单腿站起来的机器人再一次被打倒在地。
　　 “喀啦！”“砰！”
　　 还试图用手臂向前爬的机器人失去了最后一条四肢。
　　 “喀啦！”“砰！”
　　 膛上最后一发子弹锲进了机器人张大的嘴巴里削掉了它的半个头部，残留的躯干虽然还在地面上蠕动却什么也干不了。
　　 “恩……这玩意没什么自爆程序之类的吧？”李静云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脸对娜诺卡问道。
　　 “没、没有。”娜诺卡结结巴巴地答道。这种枪枪要害的人物她还是头一次见，看着地面上徒劳挣扎的“机器柱”，虽然知道那玩意没有生命娜诺卡还是觉得有些替它难受。
　　 这感觉和看见一个活人被一枪一枪打掉四肢脑袋变成人棍的效果差不多。
　　 “小云今天很凶残呢。”对地面上那已经不能加上“人”这个称谓的机器踢了一脚，玛利亚笑道。
　　 “我很庆幸当年在战场上没有碰到这样恶趣味的狙击手……”某条从AI叛乱一直活到现在的机器狼犬看得心惊肉跳。
　　 “好了，这里交给你们了。调查这玩意出了什么毛病是你们这帮技术人员的活计，我得去买瓶止痛片……”说着玛利亚转身想走。
　　 原来不打弱点的思考机关是为了方便留下调查啊……
　　 “那几位，请等一下！”同样被这几枪镇住了的警卫赶忙叫住了玛利亚。
　　 “干、干什么？我跟你说这事可不是我们引起的，我绝对不会跟你去警局喝咖啡或者交赔偿金什么的！”玛利亚一瞬跳出好几步远，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看来她以前吃过这样的亏，否则反应不会如此强烈。
　　 “您等等，我没有这个意思。”警卫见误会了连忙解释，“我是代表大公殿下来邀请各位的，请各位务必到官邸内接受大公殿下的亲自感谢。”
　　 “真的吗？你确定不是以此为掩饰想要把我们关进局子里什么的？”玛利亚还不相信。
　　 “在这个城市里要是有谁敢拿我赫斯洛普家的名义骗人早就被炒鱿鱼了。”一个稚嫩但很有气势的女声从官邸门内传了出来。
　　 “小朋友你是……干嘛的？”玛利亚顺着声音看过去，栅栏门后面是身着一套华丽礼服的金发小女孩，鬓角边露出的那两只尖尖的耳朵告诉众人她是这个独立加盟城邦的贵族之一。
　　 本来挺有气势的话，可惜一看见本人顿时效果打了个对折，因为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太矮了，说一米三都是高估。
　　 “唔……”被称为“小朋友”的女孩仿佛被打了一闷棍，“原来这个城市还有不认识我的人啊……”
　　 “大、大……”倒是旁边的警卫一脸震惊。
　　 “大公殿下，您怎么出来了？外面很危险的！”女孩身后传来了心急火燎的男性声音。
167    第百伍九章 幼主的心机
　　“娜诺卡，这次又承蒙你关照了。”安琳瑟大公先是跟自己的临时雇员打了个招呼。 “那、那里，这次我什么都没做成，还差点坏了事。”娜诺卡腼腆地用手抓着裙摆，她被夸得有些脸红。
　　 “我也代表涅奥斯菲亚政府感谢各位，若不是你们这个城市的威信就要扫地了。”安琳瑟大公略略低头向其他人道谢，动作既表现出了诚意又不失大公的身份，根本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做得出来。
　　 “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您的感谢我们承担不起，如果您没有其他要事的话我们就告辞了。”玛利亚的态度很冷淡，似乎不想和这位年幼的大公扯上关系。
　　 “那怎么行？本家的家训就是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各位若不嫌弃的话请到府内休息一下用些茶点，也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安琳瑟大公丝毫不在乎玛利亚的冷淡，依然热情地邀请道。
　　 玛利亚想张口拒绝，却在余光里看见了娜诺卡的期待和李静云的为难，只好改变了口风。
　　 “那么我们就叨扰了。”
　　 自然领路的任务交给了这位大公的侍卫长，即便再平易近人这种侍者一般的角色安琳瑟也不会自己担任的。
　　 “玛利亚老师，你的态度……”和玛利亚一起走在后头的李静云不解地低声道。在他印象中玛利亚是一个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人，如今自己出了力却推辞对方的谢意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很奇怪是吗？我只是想让我们避开这座城市的最大的麻烦而已，不过现在看来咱们是怎么躲也躲不开了。你当初怎么会选择来这种地方旅游的？”玛利亚小声牢骚着。
　　 “没那么严重吧？”李静云觉得玛利亚过虑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公爵主动和你示好，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看着吧，这所谓的感谢之后她肯定会对我们提出什么请托，毕竟我们的力量在学院外面也算是很强大的一股助力。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啊……”玛利亚摇摇头，似在感叹李静云的社交经验不足。
　　 “……”李静云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他也深知自己处世经验不深，自然不能和玛利亚这种老滑头相比。
　　 “对了那边的忠犬，我们中都学院的原则是不干涉外部世界事务吧？弗兰卡教授就这么让自己的孙女卷进政治斗争里面去？”安琳瑟正在和娜诺卡亲密地交谈，史托卡也自觉地落后几步来到玛利亚身边，而玛利亚已经完全把这条机械犬当做人类看待。
　　 “主人的意愿，我不了解也不想去猜度，我只要遵循主人的命令就够了。”史托卡的回答忠犬味道十足。
　　 “真是的……回去我得好好认识认识这位弗兰卡教授。”没问出什么的玛利亚一笑，不再言语。
　　 大公官邸内的装饰富丽堂皇，但总让人觉得有些浮华，和真正有千百年历史的老牌王国比起来这个君主传承不过三代的王室显得肤浅很多，似乎在他们的品味里金闪闪就是王室威严的代表色。
　　 不过从安琳瑟大公对于装潢的态度来看，似乎她也不是很喜欢这些晃眼睛的装饰物。
　　 走进大公爵的会客室连李静云也生出了这样的感觉，因为和伊丽莎白的行宫会客室来比较这里无论是气派上还是品位上都输了一大截，他不见得擅长赏鉴，但还是会比较的。
　　 和安琳瑟大公的殷勤态度比起来这里的侍者就有些心不在焉，连给自己的主子上茶时都是一副应付了事的样子，和伊丽莎白府上仆役对伊丽莎白的恭敬态度简直是天上地下。自己的官邸连一个其他大公庶子的临时住所都比不上，这位现任大公爵实际能有多大实权很让人担忧。玛利亚看得直皱眉，连自己宫闱都无法完全掌控的统治者，只能说是徒有虚名罢了。
　　 除了天真的娜诺卡之外没人认真地享受这些茶点，几句没营养的闲谈之后，安琳瑟终于将话题引向了正处。
　　 “两位不知要在涅奥斯菲亚停留多长时间？”安琳瑟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们来这里只是休假，大约停留两周时间，然后就要返回学院。”玛利亚也不用介绍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统治者连自己邀请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来头那么她也不用坐在这个位子上了。
　　 “希望各位能在这里享受一个完美的假期，”说到这，安琳瑟忽然一脸苦恼地转变了话题，“……不过以这座城市的现状来说，这个希望也不大可能实现吧，真是抱歉了。”
　　 “……”玛利亚没搭腔，心说这座城市都快要闹到内战了，还假期呢。
　　 见玛利亚不上道，安琳瑟只能继续把话题延伸下去：“我继承大公之日尚浅，在市内除了忠于父亲的几位老臣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根基，为了复兴这座城市不得不依靠娜诺卡的智慧。各位也知道我现在是势单力薄，城内的治安日益恶化我却连自己的雇员都保护不了，各位既然是娜诺卡的师长和同学，我想拜托各位一件事。”
　　 “哦？”玛利亚心下暗叫“来了”。
　　 “对各位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希望各位能在滞留涅奥斯菲亚期间保护娜诺卡的安全，我也会尽力支援娜诺卡的工作，不知各位能否答应？”
　　 听上去确实没什么，玛利亚的眉宇间却浮起一丝不悦。娜诺卡的委托人是这位安琳瑟大公，以她的天真很难认清安琳瑟大公委托背后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想必也不会拒绝。与大公私下对峙的元老院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娜诺卡安稳地工作的，要知道随便一个高级智力系能力者都能轻易给一座城市带来至少数十年的繁荣，元老院不会坐视大公一派在民间的声望坐大。如此说来要保卫娜诺卡的安全，李静云一行人几乎就是被这位大公以娜诺卡的安全为要挟变相成了安琳瑟大公的打手，而且收买的价钱只有一桌茶点和几句好话。
　　 明知是个套玛利亚却不得不钻，因为保护在外学生安全是每个中都学院教师的职责，即便心中不爽她也只能答应下来。
　　 “当然，我拿着工资就是干这个的。不过也请大公您量力而行，不要交给娜诺卡一些太过困难的委托，要知道我也是有权限将任何一个在外学生强行召回学院的。”玛利亚如此话中有话地警告道，意思就是你的要求要是过分了我们可以随时拍屁股走人。
　　 “这是自然，我和娜诺卡可是朋友，不会难为她的。”谋划得逞的安琳瑟笑道。
　　 ——小坐·告辞——
　　 “喂，忠犬，弗兰卡教授给自己孙女的安全保障只有你一个么？”离开大公官邸，玛利亚对史托卡问道。
　　 “本来还有一个人的，它搭错了飞机，现在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呢。”史托卡苦笑。
　　 “搭错飞机？你们不是同乘一架飞机来的么？”玛利亚奇道。
　　 “好像是托运出现了点问题，它被装错了货柜。”
　　 “它也是和你一样的机器？”
　　 “恩，它是主人制造的原型AI攻城兵器，主战型的，不过考虑到联邦宪法目前没有完全武装。比起我来它才是真正的战力，我只是个侦察型的。”
　　 “那么尽快把它弄回来吧，在它回来之前有什么意外就尽快联络我，像今天这种事我不认为会只此一次。”玛利亚吩咐道。
　　 “多谢了。”史托卡很真诚地道谢。
　　 “没什么，职责罢了。再说我也不会看着娜诺卡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受伤害的。”玛利亚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大家出了学院都是一家人。
　　 ——中央城区·元老院机关所在地——
　　 “这么说来突袭大公官邸的计划不但失败了，而且还被人家拿到了证据？”某个尖耳贵族一脸铁青。
　　 “放心，我的程式都是独立运作的，他们找不出什么破绽。”回答他的是一个倨傲的中年人。
　　 “插手的人是你们学院的？一群怪物……”尖耳贵族满脸的厌恶。
　　 “呵，随你怎么说好了。”应该同属中都学院的中年人对于贵族的侮辱完全没当做一回事。
　　 “既然一个不行，那么就多弄几个，我就不信他们拆得过来。”贵族咬咬牙，对中年人下达了命令。
　　 “这样好吗？继续闹下去涅奥斯菲亚‘天空十字路’的美名可就要砸了。”
　　 “无所谓，等我们的计划实现，我们就再也不用向地上人低声下气了！”贵族重重地一拳擂在办公桌上，旋即离开了办公室。
　　 PS：作者最近被工作和其他一些事搞得心力交瘁，没有通知就断更了。写书只能算是娱乐，作者我还是要吃饭的（苦笑），所以近期忙着处理一些事可能更新会不大稳定，大约九月份就会好些了吧。如果给您带来什么不便，作者在此真诚地道歉。（估计没有吧？本书不过是娱乐向而已，读者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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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第百六十章 濒临崩坏的都市
　　娜诺卡对被捕获暴走机器人的解析进度非常缓慢，她的专长是科技融合和应用开发，虽然她对于大多数科目的科学都有一定水平但毕竟不是专修，目前只能分析出导致机器人AI变动的原因并不只是天然衍生，里面有很重的人工病毒痕迹，一切和百年前的AI暴动前如出一辙。（AI叛乱实际上也是人类自己引起的人祸，起因是一个天才疯子黑客所编写的旨在“解放机械智慧”的病毒。） 反倒是对于全市内机器人AI的核查收获颇丰，顺利得让包括安琳瑟大公在内的所有管理层都惊出一身冷汗。根据娜诺卡的抽样调查全市内百分之八十以上的AI存在明显的命令违反倾向，其中重型工业机器人几乎个个都被感染并衍生出了自己的一套思考程序。如果这些机器人在短时间内爆发式暴动，那么这座天空之城距离坠落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但也不能将所有的AI机器全部封存，如果这么做了缺乏劳动力的涅奥斯菲亚城就会完全停摆，不要说维持旅游业的繁荣和农业的发展，就连维持市民的基本生存都成问题。
　　 发生这种事的话，安琳瑟大公的位子还能坐上几天就太让人担忧了。
　　 形势危急。
　　 得到娜诺卡的报告后安琳瑟大公咬着牙紧急封存了所有的工业机器人，并以高工资募集劳动力添补失去机械帮助的城市农业，即便如此下一季农产品的大幅度减产依然是可以预见的。
　　 当然这些动作都是不公开的，在游客们看来这座城市的表象依然是那个驰名百年的天空十字路。
　　 似乎走到哪里都会发生事件的李静云很倒霉地成了救火队，整整一天都在背着狙击枪到处镇压暴走机械，因为其他人——尤其是萧梦羽的能力场面太大在闹市区使用的话绝对会引起恐慌，所以只好依靠看上去正常一些的狙击来控制局面。悠闲的假日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镇暴任务，好心的李静云又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朋友为难和一般平民受害。
　　 再说现在的状况也无法安然游玩下去了。
　　 “直线射击，无风，距离九十米……放！”
　　 趴在走廊一端的李静云将一个躁动不安的服务机器人套入准星，勾下扳机。机器人应声倒地，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手下留情，直接击穿了机器人的思考机关。
　　 这次暴走的机器人是旅馆的自动清洁型，多亏娜诺卡临时研发了一套暴走讯号侦测系统，大多数机器人在造成损害之前就被隔离抹杀，但现在只靠李静云一个人已经快要镇压不住了。
　　 还没等李静云喘口气，无线耳机里又传来了娜诺卡的声音：“中央区KFMC汉堡店，有一个刚启动的暴走讯号。”
　　 “好，马上赶过去。”李静云背起已经减重过的狙击枪准备离开。
　　 “请等等。”叫住李静云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应该属于这栋旅馆的管理层之类人物，从他的表情来看不像是要道谢。
　　 “？”李静云停下脚步。
　　 “你是市政府的人吧？”中年人似乎误解了李静云的身份，为了方便行动李静云现在是一身当地警服。
　　 “我不是……”李静云想辩解。
　　 “我不管你是不是，你只要为大公爵工作就行了。”中年人强硬地打断了李静云，“请你转告你的上司，我们雷迪森旅游集团已经准备退出涅奥斯菲亚了。虽然拜大公爵的恩惠所赐我们已经在这里挣了很多钱，但是现在的状况……你也看见了。我们不希望在我们的旅馆里面出现人命官司，这对于我们的声誉是个极大的影响。”
　　 “……”李静云无言，这种事他没法说什么，就算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中央城区·大公官邸·政务室——
　　 “……截止今日，因为暴走事件准备撤离本市的集团公司共有十二家，独立公司九家，另外有十四个商会已经通知我们将在下次城市下降时与本市中断贸易。”洛琪的父亲魏鲁金辅宰手拿报告一脸严峻。
　　 “将近一半啊……”年幼的大公爵扶着额头沉吟着，“你没有和他们提出违约金的问题吗？”
　　 “他们都表示即使支付违约金也不愿冒人员伤亡的风险完成合同，枉老大公还对他们那么照顾。”魏鲁金辅宰为安琳瑟大公抱不平。
　　 “没关系，大部分人都是利益当头的，只有患难时刻才能分辨出哪些人是自己的真朋友，记下这些没有撤离的公司，只要我们挺过这一关一定要好好答谢他们。”
　　 “至少还有一半”，安琳瑟如此安慰着自己。
　　 “大公殿下，还有……”魏鲁金辅宰的声音让安琳瑟心头一紧。
　　 “说吧，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只能应对。”安琳瑟稳了稳心神，准备听下一个坏消息。
　　 “东都特区正考虑取消我们在东京湾的降落权，他们担心AI叛乱的风险会传播到东都地区。”魏鲁金的声音很沉重。东都特区是一个AI技术发达的区域，自动机械的普及率非常高，有这样的担心也是必然。
　　 “什么？东京湾是我们在太平洋西岸唯一的补给点，他们这不是要断我们活路吗？！我要向联邦政府抗议！”安琳瑟顿时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本来联邦政府就是反对大规模使用AI机械的，我们已经阳奉阴违地使用了这么多年，我不认为联邦政府会在这件事上支持我们。”魏鲁金遗憾地摇摇头。
　　 “是吗……”安琳瑟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回到座位上，“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联络东都大公，希望他能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否决这项决议。”
　　 安琳瑟抓起桌上的电话，忽然她的手一阵颤抖，电话摔在桌面上。她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冷汗不停地从她头上滴下来，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大公！”魏鲁金连忙过去搀扶安琳瑟，“医生！”
　　 ——中央城区·元老院机关所在地——
　　 “大致上的报告就是这些，以大公为首的自治政府正在疲于应对，城市已经处在崩坏的边缘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倨傲的中年人对尖耳贵族如此报告到。
　　 “恩，你做的很好。至于我们有什么目的，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拿了我们的钱就要为我们做事，不要多嘴。还有，我们要你散布的AI病毒情况怎么样？”
　　 “一切顺利，涅奥斯菲亚运行轨迹经过的地区感染率已经超过百分之八十，现在半个地球上的AI机械都不同程度地感染了我的病毒，再过一周多的时间病毒就会覆盖全球。”
　　 “如此最好。元老院希望你做事能再谨慎些，最好把你的那些校友除掉，我们不需要任何意外。”贵族命令道。
　　 “我最后再提醒你一遍，不要把我们和这些走狗相提并论！”中年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暴戾，“我们72S是以推翻中都学院对能力者的镇压统治而建立的，至于他们，坏我事的人不用你说我也会把他们送进地狱。”
　　 “好、好吧。你可以下去了。”贵族被中年人突然爆发出来的怒气吓坏了，磕磕巴巴地说道。
　　 “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第二次AI叛乱？自由同盟的承诺？蠢货！”离开房间的中年人不屑道。
　　 “哼，不听话的狗果然不好用。”贵族愤愤地抓起电话，“和千夜家的雇佣协议怎么样了？……什么？涅奥斯菲亚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没问题，答应下来！”
　　 ——东都特区·仙台市·某道场——
　　 一位面目严肃的老人静静地看看手中的电子照片，一把用自己的机械手臂将照片捏碎。
　　 照片上的人物是欢笑的李静云。
　　 PS：绝望的心情果然适合写绝望的章节。
　　 PS2：真心感谢有这么多读者支持我，我会努力写下去的，只不过脱离肮脏的大人世界嘛……作者就是肮脏的大人啊，做到这一点太难了。
169    第百陆一章 人工的童话王国
　　新年的来临似乎是一个讯号，涅奥斯菲亚市内几乎所有的机器人都在新年来临的前一天沉静下来。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在松了口气之余也不免有些担心这是不是另外一波更猛烈的暴风雨前奏。 在这种亟待有人主持预警和重建工作的关头，娜诺卡却收到了今年的最后一份坏消息——安琳瑟大公病倒了。
　　 一大早大家同去探望时只有那位侍卫长出来接待，按照他的说法大公在这段期间需要静养调理，不适合接见外人。
　　 “什么病？很严重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娜诺卡关心地问道。按理说依照现代医学的发达即便器官衰竭这种足以致死的疾病也很容易被医治，何况安琳瑟贵为大公，绝对不会缺那个医疗条件。
　　 “哎……”侍卫长长叹了一口气，“大公的病说不上严重，但是每年总会犯几回，症状是严重的头痛和持续低烧，无论请了多么有名的医生用了多么昂贵的药剂就是毫无效果。虽然就这样熬过几十天之后症状应该会好转，但是我们这些人都只能生生看着大公遭罪，真是……”忠心的侍卫长不甘心地一拳锤在桌上。
　　 “！”几个能力者面面相觑，侍卫长描述的情况，尤其是无法治疗查不清原因这一点，太像是他们生活中已经习以为常的一件事了。
　　 代价。
　　 “那么请问大公的病症发作前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呢？比如处于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在做同一件事或者发生过同一自然现象之类？”玛利亚语气谨慎地问道。
　　 “这个嘛……”侍卫长皱着眉头想了想，“你说的都没有，真的勉强说有什么共同点的话，大概是每次都是大公不开心的时候，记得大公在六岁时王室花园里一株大公喜欢的植株因为外来病毒感染枯死掉了，当晚大公就病倒了……不过人心情不好时容易生病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我明白了，大公的病我们会想想办法，这个关键时候她可不能倒下。”玛利亚难得好心地管起了闲事，当然她这么做也是出于自己的考虑。身在一处充满敌意的陌生之地再失去了唯一的官方屏障，娜诺卡的前路堪忧。
　　 “哦哦，真的吗？如果您能帮忙根治大公的病那就太感谢您了。”听到玛利亚这么说，侍卫长立即来了精神。
　　 “请你不要太过期待，我们目前也只是推断，至于能出多大的成果还要看我们的推断是否正确。”玛利亚连忙给侍卫长的希望降温。
　　 开什么玩笑？根治？如果几人的推断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位年幼的大公怕是一辈子都要遭受病痛的折磨了。代价是不可逆转的，面对满腔希望的侍卫长所有人却都无法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他。
　　 ——围墙侧城·娜诺卡的临时居所——
　　 “娜诺卡，你是技术人员，说说有什么看法？”围坐成一圈，几个人正在集思广益。
　　 “安琳瑟真的如我们推断是能力者的话，那么诱发她代价发作的起因很可能是焦躁、气愤或者失望之类的负面情绪，相应的治疗手段就是如何哄她开心了吧？”娜诺卡端着下巴想了想，回答道。
　　 “要哄小孩子开心啊……真是任性的代价。”玛利亚苦笑，她可不适合哄小孩，否则和萧梦羽之间的关系也不至于那么差。
　　 “无论如何，我们做做看吧！不只是安琳瑟大公，这座城市几天来也被折腾得够呛，这个新年我们就用自己的力量让大家开开心心地过如何？”李静云给众人打气道。
　　 他在镇压暴乱机器人的过程中发现这座城市已经陷入了恐慌状态之中，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暴走的机器人会不会就是自己身边的那个打扫街道的自动圆筒。这样的情况让李静云急在心头又无可奈何，如今自己有机会让这座城市恢复生气，为何不尝试一下呢？
　　 “恩……你说的也对，一个人心惶惶的城市是无法完成复兴的，而且民众高兴也会让大公的位子稳固许多。”玛利亚考虑了一下李静云的提议，觉得有益无害就答应了下来，“可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既让大公爵高兴又让全城人都开心啊？那位大公爵别看说话老气横秋的，实际上才十一岁吧？根本不知道这个年龄的小孩子在想什么。”
　　 “十一岁么……有了！不如我们就搞一个童话王国主题怎么样？”娜诺卡灵光一闪，兴奋地对众人提议道。
　　 “童话王国？”众人根本就跟不上娜诺卡的跳跃性思维。
　　 “所谓的童话王国嘛，就是喷泉里流出果汁，天上降下新年礼物，到处都是悠扬的音乐……”娜诺卡已经处于幻想状态之中，看来一时半会是拔不出来了。
　　 差点忘了娜诺卡也只有十四岁，正处于善于幻想的年纪。
　　 “那要怎么做到啊……”玛利亚觉得娜诺卡所描述的场景更像是在做梦，对于他们这些实战型能力者来说，拆掉一个城市要远比给一个城市带来欢乐在行。
　　 “哼哼，不要小看我们弗兰卡流应用科技啊，今天我就要把这个城市变成一座童话王国给你看~”娜诺卡端着肩膀一副被人瞧不起了的样子。
　　 “恩，我也来帮忙，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他们这些污秽的大人是不会理解我们的浪漫的。”萧梦羽显然也被娜诺卡描述的世界给吸引过去了，现在干劲十足。
　　 “我也加入吧，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记忆中枢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那么我就负责饮食工作吧，这是我的专长。”比起开枪李静云觉得做菜才是他真正擅长的项目。
　　 “随你们去搞吧……”见这个提议的支持者众多，提不出什么好想法的玛利亚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紧锣密鼓准备中——
　　 节庆是人们拿来消减压力的发明物，无论平时的生活有多么苦痛，甚至是战争的双方都会放下枪杆加入狂欢将平日里积蓄的压力统统发泄出来。只有如此，面对生活的种种无奈人类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附带一提，自由同盟的成立也是因为前英法两国政府强逼前线士兵们在圣诞节当天作战才引发了“圣诞叛乱”，可见节日对于人们来说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意义。
　　 晚六时，一群能力者精心策划的“童话王国”计划准时启动。
　　 首先产生变化的是全市公用广播，本来各个区域都在播放关于预防机器人暴走的注意事项，忽然之间这些吵人的电子音变得鸦雀无声。
　　 “出什么毛病了？”负责操作的程序员拍拍控制面板，一点反应都没有。
　　 “搞定了，接下来交给你。”宾馆的终端机上，一脸平静的维达布下最后的骇客程序，将控制权交到记忆中枢手中。
　　 “放心，区区几台电脑还我还是能控制得了的。”记忆中枢将手按在触屏之上，终端机自动调出了音乐文件。
　　 新年的赞歌在全市上空回荡，不知为何这种音乐让人听起来特别放松。
　　 ——同时·涅奥斯菲亚市供水厂——
　　 “厂长……这样真的好吗？”工人拿着一袋标有橙子图案的大袋子，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这座城市已经被折腾得够呛了，就照娜诺卡小姐拜托的在新年给大家一点惊喜，这也算是我们供水厂作为服务机关给大家的新年礼物吧。”老厂长直接将一袋橙色粉末倒进了供水池里，顿时池水变得金灿灿的橙黄。
　　 “我明白了。”工人们也不再犹豫，做起了和老厂长同样的工作。
　　 他们身后的某台机器正源源不断地生产着颜色各异的粉末，一股果香从粉末中飘出来，机器上现眼的位置还贴有一个娜诺卡的卡通小头像。
　　 ——娜诺卡的临时居所——
　　 “娜诺卡，新年快乐~”洛琪欢快哼着小歌地推开房门，屋子里堆着一大堆东西却一个人也没有，反倒是通向后院的门开着。
　　 “？”搞不明白状况的洛琪向后院走去，不过马上她就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这、这是什么啊？！”
　　 院子里面摆着好多疑似小型火箭之类的东西，院子正中央更是耸立着一根足有五六米高，完全可以当做对星舰导弹看待的筒状物。洛琪差点以为自己误闯进了军火库。
　　 “哦，洛琪，你来得正好！”娜诺卡正在对那个“导弹”进行最终调试，见洛奇走过来，她抹抹脸上的机油从发射架上跳了下来，“你们南区还有可以调用的人手吗？”
　　 “有倒是有……不过这些东西是干嘛的？对付暴走机器人的新武器吗？”
　　 “什么啊，这些是烟花。我们人手不大足，麻烦你叫些人来把这些散布在城市建筑顶端吧，这样放起来也会好看一些。”
　　 “那个也是……烟花？”洛琪小心地戳戳那枚“导弹”外壳。
　　 “恩，可以穿越大气层的烟花，头一次见吧？”娜诺卡的语气颇为自豪。
　　 “……”洛琪无语，她已经被完全震慑了。
　　 ——市内·某广场——
　　 正在为新年音乐所惊愕的人们还没来得及缓过味来，第二波惊喜已经在等待着他们。
　　 “爸爸，快看！彩色的喷泉。”坐在喷泉边上的小男孩忽然发现喷泉里面的水变了颜色，于是好奇地用小手舀了一口想尝尝。
　　 “喂，别乱喝啊！”父亲连忙阻止道。
　　 “爸爸，有甜味的哦，是橙汁哦~”男孩才不管父亲的阻止。
　　 “哈？”父亲也愣了。
　　 整个城市的孩子们都为了水管里流出的果汁欢呼雀跃，而因此被造成了小小困扰的大人们看着自己孩子那么高兴，也只能一笑置之地改变了晚上的菜单。
　　 ——娜诺卡的临时居所——
　　 “这个衣服……太暴露了吧？”李静云脸红地看着身上的短裙圣诞老人装，这样的衣服就算是让他正常穿都很难为情，更不要说冒着走光的危险在天上飞。
　　 “哎？人家可是参考了东都新款的样式啊，现在做新的也来不及了。”娜诺卡为难道。
　　 你参考哪里的不好，非要选东都的……
　　 现在的居所门前，正整整齐齐地站着四个妙龄少女打扮成的圣诞老人——娜诺卡、萧梦羽、李静云和维达，史托卡也被装上了临时的飞行组件，变成了所谓的……天狗？
　　 “玛利亚，很好玩啊，你不上来试试？”萧梦羽脚下踩着一块飞翔滑板在低空飞来飞去。
　　 “我就算了，我是大人，可不能像你们一样没深沉。”玛利亚像模像样地拒绝道。
　　 “喂，东西都准备好了，真沉……”苦命的劳力任天墨身上背着N个大袋子放在几人身前。
　　 袋子里面是满满的小礼盒。
　　 “那么我们就起飞咯，各位要小心不要被烟花打下来啊！”娜诺卡将一个袋子放在史托卡背上。
　　 “话说为什么要在放烟花时扔礼物啊……”李静云吐槽。
　　 “因为放烟花时大家都在向上看嘛，这样就不会被礼物砸到。”如此解释着，史托卡被装上的双翼一忽闪，一人一狗飞上天空，接着三个踩着滑板的少女也腾空而去。
　　 “难得啊，以你的性格居然没去凑热闹。”编写完音乐里的潜意识放松程序，木山教授对玛利亚打趣道。
　　 “没办法嘛，我又不像你们。”玛利亚语焉不详。
　　 “？”木山教授没听明白。
　　 “我的代价是恐高。”玛利亚小声道。
　　 “原来如此啊……”
　　 真的是和重力压迫很相配的代价。
　　 ——中央城区·大公官邸——
　　 “恩？今天的晚餐味道……”安琳瑟大公舀起一勺菜肴细细品味。
　　 “怎么？味道不对吗？”侍卫长以为出了什么差错。
　　 “不是，比以前好吃太多了，官邸里换了新厨师？”能被吃惯美食的安琳瑟如此称赞，看来手艺确实不凡。
　　 “实际上……这是娜诺卡小姐和她的朋友们特意给您做的，在晚餐前才送来。为了不拂他们的心意我们简单地确认了无害之后就直接给您端上来了。”侍卫长解释道。
　　 “原来她还会做菜啊……真的比我这个废物强太多了。”安琳瑟自嘲地笑笑。
　　 “您别这么说，只是术业有专攻罢了。”侍卫长连忙安慰。
　　 二人正聊着，忽然外面传来了阵阵爆炸声，不过没有人们的惊呼，而是一阵阵的惊叹。
　　 “？”二人摸不着头脑。
　　 “扶我去阳台看看。”好奇的安琳瑟命令道。
　　 来到阳台的安琳瑟仿佛走进了一个新世界。
　　 漫天的灿烂烟火，花园里色彩斑斓的彩色喷泉，空气中飘荡着让人听上去很舒服的音乐，天上时不时有一个人影飞过，撒下了些什么，接到那些东西的人都欢欣不已。
　　 “这是？”在高处将这童话般的场面尽收眼底的安琳瑟惊疑不已，将目光望向侍卫长。
　　 “我们没有这些预定，不过整个城市里，有能耐把场面闹得这么大的，恐怕只有……”
　　 “娜诺卡吗？”安琳瑟大公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好了，你先退下吧，让我好好享受一下这短暂的梦幻。”
　　 “可是……”侍卫长有些不放心。
　　 “没关系，我还没弱不禁风到那种程度。”安琳瑟摆摆手。
　　 “明白了。”
　　 “这就是快乐啊……”看着街道上人们喜悦的脸色，安琳瑟轻声道。
　　 “哦呀呀，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孩子呢。”蓦然地，一个故意装得很老气的女声从天上传了过来。
　　 “娜诺卡？”安琳瑟惊喜道。
　　 “不不不，我不是娜诺卡，我是圣诞老人~”娜诺卡还**戏。
　　 “呵呵，哪有新年发放礼物的圣诞老人，连圣诞老人也迟到了么？”安琳瑟笑道。
　　 “嘿嘿嘿。”娜诺卡不好意思地一笑，“因为想不到其他的嘛。喏，这是给好孩子的新年礼物。”娜诺卡递过一个小礼物。
　　 “恩，谢谢你，真的谢谢了。”安琳瑟的眼圈有些发红，她踮起脚搂住娜诺卡，在她的小脸蛋上轻轻“啵”了一口。
　　 两人顿时都面红耳赤。
　　 “喂喂……你们亲亲热热就忘了还有我存在么。”被骑在胯下努力维持着平衡的史托卡在心里吐槽。
　　 ——市内·上空——
　　 “哈哈哈，好久没这么玩过了。”萧梦羽操纵着滑板在空中做出各种高难动作，顺手将礼物抛洒向人群。
　　 “小梦羽不要飞那么快啊！小心真的被烟花打下来。”李静云死死地压着短裙避免自己走光。
　　 “哼哼，姐姐你太小看我了，我的飞行技术可是一等一的！”萧梦羽已经玩疯了，那还记得什么安全事项。
　　 “算了……今天一天就让她玩个够吧。”李静云看着下面欢笑的人群轻叹一声，“要是每天都这样和平就好了。”
　　 说着，他也放开心情追了上去。
　　 ——娜诺卡的临时居所——
　　 “我也想飞啊……”任天墨这个寂寞的娃蹲在门口看守着那堆礼物，顺便对同样寂寞的玛利亚抱怨着。
　　 “没办法嘛，谁让娜诺卡只做了女生穿的衣服，要不然本来给我的衣服借你，然后你上去飞一圈？”玛利亚扬扬手中的衣服。
　　 “免了……”任天墨虽然很向往可以在天上到处飞，但还没法容忍自己被当成变态。
　　 忽然，一个小礼盒从天而降，准准地砸在他的脑袋上。任天墨拆开一看，里面是几粒巧克力糖，因为数量庞大，他们只准备了这样象征性的礼品。
　　 “大家都高兴，这样也挺好……”任天墨剥开一粒扔在嘴里，味道甜丝丝的。
　　 PS：听读者的话放开心情写，没想到一下子写了这么多……貌似我已经抛开肮脏的大人世界准备升仙了？
　　 PS2：原作党们，感觉到这逆天的既视感没有？
170    第百陆二章 岁末之夜与新年之晨
　　新年的童话庆典从总体上来说是非常成功的，集合了娜诺卡的智慧和其他人的全力协助让整座城市当晚都沉浸在狂欢的气氛之中，而且这个夜晚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津津乐道为“无法再次重现的童话之夜”。当然仅仅用了一天来准备的仓促也让祭典有那么一小点瑕疵，问题出在娜诺卡费心劳力最多的那颗“大气层导弹”上。 让我们将镜头投向当晚午夜，庆典的最高峰。
　　 “那么涅奥斯菲亚城的各位，马上新年钟声就要敲响了，请大家瞩目欣赏很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高的一颗礼花！”一直播放着音乐的市内广播里出现了娜诺卡饱含兴奋的声音。
　　 “哦哦？”所有人都不由得将视线望向空中，全城人一起抬头看天场面蔚为壮观。
　　 “三、二、一……发射！”娜诺卡按下按钮，被架在后院发射架上的烟火顿时冒出青蓝色的尾焰直冲青天，所有人的视线也跟着那束青光缓缓上升。
　　 上升，上升，然后……恩？看不见了？
　　 “失败了吗？真可惜啊。”全城人仰头望天等了半晌也没有想象中的盛大烟火出现，被大大地摆了一道，部分颈椎病患者还出现了脖子疼的状况。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娜诺卡因为需要操作方向并未出去自己看而是用架在房顶的天文镜追踪烟火的动向，当她一脸满意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时，却发现其他人都用一种古怪地眼神看着自己。
　　 “别灰心，科学道路上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曲折的。”洛琪走上来拍了拍娜诺卡的肩膀安慰道。
　　 “哎？”娜诺卡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慰搞懵了，“你们没有看见那颗烟火么？”
　　 “没有啊……”众人的头摇得非常统一，“不是失败了么？”
　　 “哎哎哎？！”娜诺卡如遭雷殛，自己费了最大心力的制造物居然没有成功，“可是我在天文镜上看效果很成功啊。”
　　 “可能是太高了吧？在超过大气层的高度上即使是大型烟花肉眼也看不见的。”木山教授解释道。
　　 “唔……”娜诺卡才回过味来，呆立原地半晌也没个动静，看来遭受打击不小。
　　 有时候科学家太过于钻研科学却会忘却常识性的东西，牛顿、爱因斯坦之类的大科学家在日常生活中闹出的笑话大概只有白痴和疯子才干得出来。
　　 好了，让我们再关注一下真正欣赏到这颗烟花的人类。
　　 ——地球·高轨道·地球圈卫戍舰队——
　　 “提督，发现从地球发射的不明飞行物！”卫戍舰队旗舰大波斯菊号船坞舰上的值班人员忽然发现雷达上闪出了一个没有识别信号的高速飞行物，连忙报告给正在舰长座位打瞌睡的舰队提督。
　　 “恩？把图像显示出来！”刚有点昏昏沉沉的提督听到这话马上被惊醒。
　　 “是！图像捕捉在三、二、一……出现了。”显示在舰桥战术屏幕上的影像是一枚疑似导弹的物体。
　　 “分析！”提督稳重地命令道，不过从这个显眼的外形来看提督已经把它归到了武器一类。
　　 其实不只是大波斯菊号，卫戍舰队的其他太空舰都盯着这枚“导弹”紧张不已，甚至有些护卫舰已经用对弹道武器高射炮位锁定了这枚很可能含有敌意的东西上。
　　 “提督，分析结果出来了，是基本的火箭结构，弹头部分包含大量爆炸物和液氧，不含其他物质。从这个当量来看，对于星舰没有任何威胁。”雷达员报告道。
　　 “哈？”
　　 提督一愣，他本来以为是自由同盟的间谍趁新年大家放松警惕时实施的破坏行动，但既然没有伤害舰船的能力发射这玩意出来干嘛？
　　 “提督，我们怎么处理？”舰船火控长追问。
　　 “追踪弹道，一旦它试图靠近任何我方目标立即击沉，另外追查发射地点。”提督很谨慎地命令道。
　　 还没等火控长投入工作，这枚“导弹”自己就爆炸了。
　　 所有舰队官兵都摆着一张囧脸看着屏幕上的光影效果——灿烂的彩色光芒从“导弹”上迸发出来，最后形成了一个笑脸的形象。
　　 “舰长……这是？”火控长真不知道怎么判断才好。
　　 “会不会是间谍的某种情报传递信号？”擅长联想的情报长如此解释这尴尬的一幕。
　　 “不会吧？要传递信号直接用通讯脉冲不是更好些么？”提督觉得情报长是神经过敏了。
　　 “那是？”
　　 “是地上哪个城市发射的失控发射物也说不定……好了，一会告诉工作舰把爆炸碎片回收，其他就不必追查了，既然没有什么损害就算了吧，大过年的。”提督寻思了一下，认为此事用不着深究。
　　 娜诺卡精心制作的发明物除了给辛勤值班的联邦官兵带来一场虚惊和不必要的工作之外什么也没搞出来。
　　 如是，度过了欢乐的一夜。
　　 2271年的第一天，太阳照常升起，涅奥斯菲亚城的大公官邸也不会因为新年假期而休息。侍卫长早早起床梳洗，把自己整理得一丝不苟，今天他要协助魏鲁金辅宰完成本应交给安琳瑟大公的工作。
　　 半小时之后，魏鲁金辅宰的车子停在了官邸外，侍卫长已经早早等在这里。
　　 “辛苦您了。”侍卫长拉开车门将辅宰迎了出来。
　　 “没什么辛苦的，这是我的职责。”辅宰摆摆手向官邸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推开政务室的大门时，却惊讶得合不拢嘴——本应卧床休息的安琳瑟大公正伏在案头阅读着某公务文件，口中还小声地念念有词。
　　 “汉伯顿家？那不是仅次于不列颠大公家族的富裕资产家族么？居然会选在这个时候来投资……”安琳瑟大公如此叨念着，看见两人推门进来才仰起了头，“恩，你们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份文件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大公您……您怎么在这里？！您还是赶紧回房休息吧，虽然现在的形式很紧张但还是您的身体最要紧啊，至于这些事情我们会尽全力妥善处理的。”忠心的侍卫长连忙劝谏道。
　　 “我的身体吗？你们不用担心，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恢复了，现在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虽说你们两个确实很能干但是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主吧？我只躺了一天这里的文件就已经堆积如山了。”安琳瑟大公的心情颇好，说话时也带上了笑颜。成如她所说二人虽然是高官但许多事是需要大公和元老院来下决断的，元老院对于大公一派的利民政令时常掣肘不说，单单没有大公爵的电子印章很多事情二人就不得不采用拖延策略。
　　 二人面面相觑，他们对于娜诺卡策划的庆典本来只是抱着感激的态度希望能让安琳瑟觉得好受一些，根本没想到会起到任何实质作用。看安琳瑟的样子也不是在装假，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对于痛苦的忍耐力还没到那个程度。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今天就辅佐您将这些堆积的工作做完吧，这座城市确实是已经到了稍微放松看管一下就要不行的程度呢。”甚至安琳瑟大公是何心情的魏鲁金辅宰微笑着对安琳瑟行了一礼，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份文件。
　　 “是啊……娜诺卡他们已经这么努力地让我恢复心情，我也要更加努力不负他们的期待啊。”安琳瑟大公将温柔的视线投向围墙侧城方向，轻声说道。
　　 围墙侧城的某个小房间里，因为熬夜而睡着懒觉的娜诺卡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抹抹鼻子翻过身又睡去了。
171    第百陆三章 东京湾之夜
　　2271年一月一日的傍晚，涅奥斯菲亚城降落于灯火辉煌的东京湾上空，天水之间灯光辉映，蔚为美景。 促使东都特区议会允许涅奥斯菲亚降落的原因却不是安琳瑟大公的努力而是贵族元老院，在城市到达位置之前他们就派出了一支外交使节团携带重金在特区议会上下活动，外加过完这个年之后机器人也像休年假一般停止了闹腾。没了口实来拒绝涅奥斯菲亚停靠的特区议会被收受贿赂的议员们一鼓动，竟是真的没有阻止涅奥斯菲亚停靠补给，只不过离城游览的客人必须经过详细的搜查，不允许将任何可能携带AI病毒的电子器械带入东都。
　　 为此元老院在涅奥斯菲亚媒体上大肆宣扬自己的“外交政绩”，民间的舆论也少有地出现了拥护元老院的呼声，地面补给点对于涅奥斯菲亚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面对民间对于自己执政无能的质疑，安琳瑟大公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怀疑城内的骚乱是元老院作祟，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座城市萧条下来对于元老院似乎也没什么好处，就在两难之间元老院忽然背着自己玩了这么一手，让安琳瑟认为元老院即使对自己不抱善意，对于这座他们土生土长的城市还是很在乎的，应该不会干出在自家后院放火这档子不理智的事。
　　 如果仅将视线放在一城一地来看，安琳瑟的想法是正确的，但如果考虑进更多的外部因素，安琳瑟的推断就有些武断了。
　　 ——太阳落山——
　　 李静云趴在观景阳台上俯瞰着夜空下的东京港，东京这座历史几百年的城市论气派不如西都特区的“大苹果”纽约，比规模跟不上千年古都北京城，讲气氛更是没有“浪漫之都”巴黎的底蕴。这座经历过毁灭性地震、全城大火、战乱轰炸等一系列大灾难之后依然繁荣如斯的城市最值得称道的就是她的完美规划和整洁市容。作为曾经的一国帝都，这座城市的外景很好地表现了这个民族的优点——一丝不苟、拘谨有礼，但又不乏应有的创造性。
　　 “恩人你在这里啊，找你半天了。”身后传来了天子略显焦急的声音。
　　 “恩？”李静云回过头，“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
　　 “他们打算今晚先去横滨（距离东京都很近的一个港口都市）转转，人都叫齐就差你了。”天子把手向楼下一指，李静云顺着看过去，宾馆下面一群人已经在下面吵吵嚷嚷看样子是准备出发。
　　 “不是说好明天直接去东京秋叶原的么？怎么今天又改变计划了？”李静云有些诧异。
　　 “还不是那个任性的小丫头……”天子的语气颇为怨念，“在我们耳边一直吵啊吵非说先去转一圈再说，大家禁不住她磨没办法只能随她去。”
　　 李静云露出一副理解的笑容，萧梦羽的磨人功夫李静云可是见识过很多次了，饶是心境如自己般平和的人有时候也受不了，何况天子还和萧梦羽一个房间，逃没处逃躲没处躲的，想必是被磨得不行了才答应。
　　 至于这两个冤家何以睡到一个房间，其原因在于她们两个对对方完全不信任，为了防止对方摸上李静云的床这种可能性，二人横眉竖眼睛地住进了一间套房，倒是让因此得以独自享受一间客房的李静云清静不少。
　　 “喂！”李静云对着楼下的一干人等喊了一嗓子，顿时把他们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你们先去吧，我有点累了，今天想歇歇。”说着，李静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等自己了。
　　 李静云倒不是找借口偷懒，镇压暴走机器人是一件非常劳累的工作，要背着沉重的狙击枪在城市里东奔西跑，之后又用了一整天来准备年夜的“童话王国”，即便他这两个月间经过锻炼体质已经大胜往昔，身体本就孱弱的他依然有些吃不消，今天一天他本来就是打算窝在房间里恢复体力的。
　　 “哎？！”
　　 兴奋的萧梦羽听到这话立即变成了霜打茄子，她也知道李静云最近有些疲惫，不过还真没想到李静云会累到连她的面子也不给的地步，她耷拉着头，说了一句能把被挑起游兴的众人气疯的话：“姐姐不去，我也不去了，你们自己去玩吧……”
　　 “给我站住你个臭丫头！”似乎有些微醺的玛利亚感觉一股邪火直冲顶梁门，顿时伸手拧住了萧梦羽的耳朵，“把我从酒吧里拖出来的人是你，现在说不去就不去的人又是你，今天你不去还就不行了，我也让你尝尝被人强拖走是什么滋味！”
　　 说着，玛利亚几乎像是拖车的老牛一样拽走了萧梦羽。
　　 “哇哇，姐姐，救命啊！玛利亚发酒疯了！”萧梦羽大叫着向李静云求救，可惜李静云只是很无良地站在阳台上看笑话。
　　 “就该这样，恩人你平时太惯着她了，有人能整治一下她这种任性的性格才好。”天子表示自己看得很解气。
　　 “恩恩。”李静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点头赞同着，“对了，你不跟他们一起去吗？我记得你的家乡就在东京吧？”
　　 “啊……”李静云提到家乡，天子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阴霾，很快就变成了平时的笑颜，“我也出去了谁来陪恩人？总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吧？”
　　 “我怎么都无所谓啊，以前一个人习惯了。”可惜迟钝的李静云没有察觉到天子对“家乡”这个词的抵触，依然好心地劝谏道，“倒是你不回去看看你的父母么？难得能出来学院一趟，下次可能就是一年之后了，今天正好是新年，回去给家人一个惊喜如何？”
　　 “……”天子趴在阳台上半天没作声，垂下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表情，让李静云无从判断天子现在是何想法。
　　 “那个……我说错什么了么？”面对这诡异的气氛，李静云就是个笨蛋也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题，而且还非常不智地继续把话题追问了下去。
　　 李静云真的是个笨蛋也说不定，推理很简单：以天子在初见面时对于男性那般深恶痛绝的态度，很难想象是在父母负责任地保护她的情况下会养成的。另外能力者的能力虽然千奇百怪，却始终脱离不了“相由心生”这个铁则，天子的能力作用是隐形，隐形是用来干什么的？用来逃避！人只有在丧失所有保护和反抗能力的情况下才会选择逃避。
　　 “不，这不怪恩人你……这是我的错。”天子的声音很细小，语气安宁。
　　 “……”李静云尴尬地沉默着，自己无意触碰了人家的伤口，却连安慰都不知如何做起。
　　 “说起来我进入学院之前的过去还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但是恩人你不一样，我说过我对您是没有任何保留的。您愿意听听看吗？虽然可能会影响心情。”轻撩起垂落的发梢，天子将视线投向远方的东京。
　　 “如果能让你好受些的话……”
　　 “谢谢。”天子感激地对李静云点点头，用仿佛是讲述陌生人的故事一般的平静语气开始叙述着……
　　 “我的代价是十五岁那年觉醒的，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生，正常地上学，正常地生活。父亲因为我是独生女对我很好，说是视若掌上明珠也不为过，母亲虽然似乎对我有些冷淡，但那也是因为我分去了父亲的关爱的缘故，因为她深爱着父亲。作为女儿的我应该为此感到骄傲，东都现在已经很少有这样专情的女性了，有这样的母亲我很自豪。当然，一切都在代价觉醒后改变了……”
　　 “恩人你应该知道代价同样是缓慢作用的，最早我的代价只是多少会吸引一些男人的目光而已，记得当时父亲还半开玩笑地说我的女儿长大了。不过几个月后我的代价越来越严重，晚上放学时时常有鬼祟的男人尾随我，班上的男同学甚至男老师也开始肆无忌惮地在我身边做一些小动作，而女同学们则认为我是狐狸精，卖弄风骚勾引其他男人，渐渐地我被孤立了起来。”
　　 “害怕的我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父亲就决定每天开车接我上下学来确保安全，当时似乎父亲还能抵制代价的影响，但是半年之后我的代价到达了顶峰，几乎每个男人见到我都是一副食人野兽般的眼神，我以为只要有父亲在保护我就没关系，直到某一天父亲把我接上车之后，车子没有直接驶回家而是拐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子……之后我就不再相信任何男人了。”
　　 “……”李静云不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能想象发生了什么。
　　 “深感父亲背叛了我和母亲的我愤怒地去向母亲告发，恢复神智的父亲也痛哭着向母亲忏悔说当时他的神志不清醒，不知怎么就做下了这种事。母亲没有责怪父亲而是将矛头指向了我，说我是祸水、是怪胎，将我从家里赶了出去，受到伤害却没有得到安慰的我此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家。”
　　 “没有经济来源的我干脆不再去学校而是在东京的红灯区流浪，这座城市有很多这种地方。拜我的代价所赐，生意还不错，只不过总是有一些不想给钱的客人。”说到这里，天子苦笑了一下。
　　 “在野猫一般的生活中我的能力渐渐觉醒了，最开始只能让身体模糊，后来才能达到现在的水平，代价的症状似乎也得到了一定的抑制，至少还能给意志坚定的男人留些控制自己的理智。为了避免别人的骚扰我傍上了一个红灯区的混混头子，不过很快他就在一场斗殴中被抓，我也一样。警察发现我是能力者后给了我两个选择——去少管所或者去学院，我选择了后者。”
　　 “大致上我的过去就是这样了。”天子长舒了一口气，堆积在自己胸中几年的话第一次痛痛快快地说出来让她放松不少，“恩人你一定觉得我很肮脏吧？这不怪你，选择这样的生活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肮脏。”
　　 看着那张始终平静的脸，李静云忽然觉得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他想也没想就猛然抱住了天子。
　　 “恩人你……”天子被这一抱惊呆了，她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你的选择不是肮脏，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李静云努力地控制着情绪，他不想为天子流眼泪，他觉得那是对一个努力挣扎求生的弱者的侮辱。
　　 “放心，放心，只要我还在你身边，我就绝对不会让这种事继续在你身上发生！”李静云咬着牙在天子耳边发誓。
　　 默默地两行泪水从天子的眼眶流出，她的脸上却是满足的笑颜。
　　 PS：经历了炎热而混乱的八月，作者总算是稳定了生活状态，从今天开始恢复每天一更的规律。
　　 PS2：本来想写点欢乐的东西，写着写着发现又成了黑历史，再这么搞下去本作的基调岂不是要变悲剧……不过感情戏没点悲剧才更奇怪吧？
172    第百陆四章 迷糊的早安
　　无精打采的萧梦羽心不在焉地随着众人在横滨转了一圈，对沿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点印象都没有。李静云没有一起来本就打消了她大半游兴，见天子也没有跟过来更是让她心下不由得胡思乱想，若非玛利亚将她看得死死的，她早就脱离队伍跑回涅奥斯菲亚去了。 一行人也没有在横滨游玩太久，因为明天才是正式行程，今晚只是临时的旅程开胃菜，在时针指向十二点之前，兴味索然的众人返回旅馆，各回各自房间为明天储备体力。
　　 萧梦羽走进自己的房间，果然如她所料的里面空无一人。
　　 “这家伙……给她个机会就钻空子！”萧梦羽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本应睡在这里的天子现在在哪，她二话不说直奔李静云的房间。
　　 出乎意料地，李静云的房间没锁门。
　　 “铛铛……”萧梦羽装模作样地敲敲门，“姐姐，我进来咯？”
　　 见没人应门，她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屋内的一切。
　　 没有她想象中的“不纯洁画面”，李静云和天子只是简单地相拥和衣而睡，李静云伸出一条手臂给天子当枕头，另外一只手轻放在天子的后背上，姿势自然应该是出于手臂主人的本意，看样子就像是安慰睡不着的孩子的母亲……或者说安慰因噩梦而惊醒的妻子的丈夫？天子也只是老实而香甜地睡着，没有任何非分的动作，服帖得如同驯服的猫。
　　 看到这温馨的画面，萧梦羽不知为何感到一阵酸涩的不明感情涌上心头，她算是几乎和李静云夜夜相对，但李静云却总是在睡觉时和她刻意地保持一定距离，即便二人一早起来发现两人抱作一团，大多也是萧梦羽趁李静云睡着自己死皮赖脸地挤进李静云怀里。李静云对天子自然的保护动作让她非常想知道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般情况下，人们称呼这种感情为嫉妒。
　　 “……”
　　 萧梦羽站在原地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蹑手蹑脚地爬上了还算宽敞的双人床。她轻轻地把李静云的手从天子脑袋下面抽了出来，然后垫了一个枕头作为替代品，又小心翼翼地将李静云的身子转了个方向，因为动作够轻熟睡的二人并未惊醒只是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换气声。松了一口气的萧梦羽枕着李静云的一只手臂，又将另外一只手臂搭在自己后背上，然后用几乎和天子一摸一样的睡姿沉沉睡去了。
　　 ——翌日·天明——
　　 阳光顺着窗帘照进屋子，给房间里增添了橘黄色的温度，屋子里的空气也带着灰尘开始躁动起来，钻进熟睡之人的鼻孔。
　　 “啊嘁！”李静云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从宁静的无梦睡眠中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不但换了方向，而且连怀里的人也换了。
　　 “呵……”李静云笑笑，他大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天子已经不知道哪去了，看样子应该是比自己起得早。他仰起脖子看看门边的挂钟，早上八点半，确实是应该起床的时间了，因为从涅奥斯菲亚到东都需要进行临时安检，外加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出发太晚的话可能到得正午才能到达。
　　 本想像平时般将萧梦羽叫起来的李静云看见她的安详睡相忽然起了玩心，从枕头里抽出支小羽毛放在萧梦羽鼻尖搔来搔去。因为动作够轻，萧梦羽开始并未惊醒只是无意识地伸出手左右驱赶着，大概是把羽毛当成了蚊虫之类东西。当然李静云不会像蚊虫一般被赶走，羽毛始终巧妙地绕开摇摆的手掌时不时地触碰着萧梦羽的鼻尖，时间一长萧梦羽的反应变得烦躁起来，嘴里也不知道嘟噜了些什么，反正大致听来不是好话。
　　 “噗嗤！”
　　 身后传来天子憋不住的笑，怕把二人弄醒而放轻了脚步的她没想到会看见如此有趣的一幕，不由得笑了起来。
　　 “嘘！”
　　 李静云强忍着大笑的欲望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摆出噤声的动作，天子连忙捂住了嘴巴。难得看见萧梦羽吃瘪，哪怕是在她无意识的状况下这也是机不可失的。
　　 觉得自己玩够了，而且萧梦羽眼看也要被闹醒了，李静云将细小的羽毛半插进了她的鼻孔里，细密的绒毛刺激着她的鼻腔，让她做出了任何人都会有的自然反应。
　　 “哈楸！”
　　 一个超级大喷嚏，强劲的气流从萧梦羽的鼻子里喷出来，那根肇事的羽毛被打着旋吹上了天，与此同时被欺负的受害者也醒了过来，满脸的迷糊与无辜。
　　 “噗！哈哈哈……”二人终于憋不住放声大笑。
　　 “姐姐……我……怎么了么？”萧梦羽还在晨起的迷糊期，刚睁眼睛就看见两个人发疯般地对着自己笑，她心中有些发毛，心下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不成体统的事，想到这，她不由得下意识地向自己两腿之间看了一眼。
　　 萧梦羽在怀疑什么不言而喻，十来岁的孩子玩得太累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丢人事。当然结果就是二人笑得更欢，直到那根羽毛晃晃悠悠地飘到她眼前，萧梦羽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玩了。
　　 “姐姐！”萧梦羽憋着一张大红脸，声音里满是责备和怨念，当然还有隐藏不住的娇羞。
　　 “不、不好意思，让我再笑会……哈哈哈。”第一肇事者李静云全无遮掩地继续笑着，天子更是捂着肚子满地打滚。
　　 “……”萧梦羽此刻的眼神已经可以用“怨毒”来形容了。
　　 “好好好，是我错了，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笑够了，李静云也知道该是给个甜枣的时候，安慰似地拍拍气呼呼的萧梦羽，“起来梳洗一下，人家都已经把早饭给你端到床头了，小懒猪。”
　　 室内的茶桌上摆着三份培根吐司煎蛋和牛奶，其中一份要比另外两份多上五倍以上，很明显是给饭量很大的萧梦羽准备的。原来天子起床之后就到大堂餐厅给二人准备早饭去了。
　　 人家已经说了是玩笑，萧梦羽当然也不好意思当真，何况自己确实睡得太实，天已经大亮了还没有醒，被捉弄也是当然的。如此给自己顺着气，萧梦羽走进洗手间洗漱去了，门外又传来二人意犹未尽的笑声。
　　 明天自己一定要早早起床，让天子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也尝试一次自己今天的尴尬，萧梦羽挥舞着手中的牙刷，在心中暗自发誓。
　　 她倒是一点也没想过要报复真正的肇事者李静云呢~
　　 PS：这章……恩，有点少？
173    第百陆五章 秋叶原
　　秋叶原，一度是东都地区最大的电器商业街，正式开始运营和电子产品有关的业务大约是从1926年的收音机普及化开始，虽说在东京都诸町中算是起步较晚的地区，算来也有好几百年历史了（江户时代，即1600年左右这里就有人居住）。随着电器生产集中化和网络订货配送服务的普及，这里作为电器经营场所的地位开始动摇，取而代之的则是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的电子游艺、动漫周边产业。经历了二百多年的发展进化，这里对于游戏玩家和二次元爱好者的地位简直像是耶路撒冷之于中世纪的天主教狂信徒——有生之年不来朝拜个一次两次，实在是人生中一大憾事。 经历过短暂而有效的扫描检查之后，一行人兴致勃勃地轻装踏上行程，因为不允许携带电子器械出境，他们干脆除了身上衣物和用来付账的ID卡之外什么都没带，反正他们今天就是来准备血拼购物的。
　　 至于为何ID卡不在禁止之列，如果东都政府认为有什么AI病毒能突破这套由数千名高级科学家和智力系能力者开发并维护的电子户籍系统，他们是断然不会允许涅奥斯菲亚停靠在东京湾的。
　　 乘上悬浮轨道列车，萧梦羽直觉头顶青天泪流满面。对于这个每天至少会腾出八小时时间扔进二次元世界中去的家伙，没能走出中都学院来宅系的发源地一游一直是她心中的痛。
　　 于是走下列车看见站牌上“欢迎来到秋叶原”的标语时，萧梦羽泪眼朦胧，差点干出“我亲吻这片神圣的土地”之类白痴行为。
　　 当然有这样的狂热信徒也有不怎么上心的家伙，天子和任天墨就明显对这里不以为然。对于天子来说这里是她土生土长的城市，没人会因为逛逛自家城市的某个街区而感动，而对于任天墨来说，他是单纯地野兽派，对于拥挤的现代科技都市从来没啥好感。
　　 采用这三个人的视角未免因为个人兴趣显得有些偏颇，其实对于中立公正的李静云来说，这里不过是一个略显拥挤的热闹街区而已。
　　 街道上是鳞次栉比的光子招牌，90%以上都是和游戏动漫有关的内容，到处是穿着不怎么讲究的男男女女，偶尔也会冒出来一个太过讲究的——那身打扮简直像是戏服，正常人穿出去绝对会觉得不好意思。他们就是所谓的“秋叶原系”，一群不大在乎所谓潮流只对自己的兴趣着迷的人，且不评说是好是坏，他们的生活方式还是挺有个性的。至于那身戏服，他们则很专业地称之为“COSPLAY”，大意是尝试着扮演模仿二次元世界中的角色，不用管是出于商业目的还是自发行动，反正能套上这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招摇过市李静云觉得也算勇气十足了，莫非这就是“秋叶原系”们对于“爱”的表现方式之一？
　　 “哦哦哦，这不是……”很快，萧梦羽的目光被一家店铺的招牌吸引了过去。
　　 “口袋妖怪：赤玛瑙？”李静云好奇地把头凑了过去，“我没记错的话这套游戏家里不是有了么？”
　　 “嗯嗯嗯。”萧梦羽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家里那个是网路上的付费下载版，这个可是有附赠特典的典藏版，那怎么能一样？”
　　 萧梦羽举起包装袋对李静云示意，果然里面装载着游戏程式的光储媒只是可怜地蜷缩在庞大袋子的一角，堂堂正正放在中央的是一本纸质的类似图鉴之类书籍，上面还别着另外一块看起来较小应用于电子笔记的光储媒，袋子里更显眼的是一个巴掌大的毛公仔，似乎是口袋妖怪系列中某个经典形象。
　　 “你这是买游戏还是买赠品啊……”李静云吐槽。
　　 其实网路购物也冲击了秋叶原的游戏贩售业，不过对于这个地方很多游戏开发商都有很深的感情，为了不让秋叶原就此萧条下去他们给秋叶原的零售店提供了很多类似这样的商品，且只有秋叶原有售别的地方没得卖。这样既拯救了秋叶原的经济又能从萧梦羽这种不可救药的家伙手中骗取二次消费，正是一石二鸟。
　　 “小姐好眼力啊，这是口袋妖怪系列最新的限量版特典，整个秋叶原已经没剩下几套了。”店主很奸商地搓着手对萧梦羽介绍道。
　　 “多少钱？”萧梦羽似乎已经下定了购买的决心，直奔主题。
　　 “伍佰元，您知道这已经是很便宜的了。”店主狮子大开口。
　　 “喏。”萧梦羽潇洒地递过ID卡。
　　 “多谢惠顾~”一笔生意做成，店主笑逐颜开。
　　 无论在旁人眼中萧梦羽的行为有多么败家，总之这家伙对于秋叶原的大扫荡开始了，其他人虽说也多多少少买了点东西，但跟萧梦羽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同样是高位能力者，远坂凛每天就要为家计发愁，萧梦羽却可以在外面血拼，这就是拖家带口和单身贵族之间的差距啊。
　　 一趟下来，战果颇丰。女孩子们自有优雅地逛街的权利，男人这时候就要拿出绅士的劲头来接过女生们的战利品，于是任天墨再次成为人形购物车，李静云是挺想替他分担些负担的，可惜被萧梦羽给阻止了。和谈笑风生吸引着行人目光的女孩子们比起来，身上挂满了购物袋的任天墨可怜巴巴地像个雇佣来的小工。
　　 “所以我才讨厌城市啊……”任天墨低声牢骚着，很遗憾没人听得到。
　　 所以各位男士要注意，如果是一群女生只邀请你一人去逛街，八成你会和任天墨沦为同一下场，很可能一句话都搭不上的。至于什么什么**的梦想就不要去妄想了，世上没那好事。对于这种情况，最好是拒绝，口风坚定地拒绝。
　　 当然你为了脱团心甘情愿遭罪则另当别论。
　　 “哦哦，电子游乐场啊，没想到在这里会看见这样的老古董！”走到街尾，一个不怎么显眼的招牌把萧梦羽引了过去。
　　 “是啊，我出生的城市也有那么一座，小时候还常常约朋友去玩呢。”看着玻璃窗内的景象，李静云也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所谓的电子游乐场，大致上就是摆放着老式街头游戏机的大众娱乐场所，在网路游戏还未发展成熟的时候因为其互动性非常流行，不过现在这种存在已经是博物馆级别的性质了，恐怕只有秋叶原和不怎么发达的小城市还有几座幸存。
　　 “呐呐，姐姐，我们去玩吧~”面对这种听说过没见过的事物，萧梦羽顿时来了兴致。
　　 游乐场里人算不上多，但也有不少被吸引来的顾客，一行人将东西寄存到前台之后兴致盎然地试了几台机器，可惜战绩都不是很好。习惯了现代游戏系统方便的脑电操作让人们对于机械操作的方式都显得有些不适应，当然也没人在意，他们就是来怀旧的，能玩成什么样子只是图个乐呵而已。
　　 “躲，我躲~”萧梦羽在一台感应射击游戏机前左躲右闪，时不时地还上几枪，这本来是个对战游戏，不过对面似乎是没人挑战，萧梦羽自己跟AI战得也挺欢实。
　　 “啪！”一束红外线照在萧梦羽肩头，她的游戏人物已经濒临死亡。
　　 “遭、遭了！”即便知道这不是真实，萧梦羽仍免不了手忙脚乱。
　　 “挑战者登场！”正当萧梦羽努力避免自己的“死亡”时，一个系统音传来，游戏被重置。萧梦羽终于长出一口大气，她算是变相被这个挑战者给“救了”。（不知道有几位读者有过“被救”的经历？）
　　 萧梦羽感激地向对面的游戏机那边望了一眼，却发现个打扮古古怪怪的人物。这家伙应该是个COSER，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一身庄严肃穆的天主教神父打扮偏偏戴了副痞气十足的墨镜，正咬着没点着的烟卷对萧梦羽晃着手中的光线枪，似乎是在示意他要开始了。熟悉游戏人物的萧梦羽想破头也没认出来这位想COS的角色是谁，因为痞气神父这种角色设定在二次元世界已经烂大街了。
　　 她也没工夫再仔细端详，游戏已经开局。
　　 一开始双方还算势均力敌，但那个“神父”渐渐上手之后，形式就开始一边倒，不到五分钟的功夫，萧梦羽惨遭淘汰。
　　 对面那家伙用枪口一推墨镜，摆了个帅气的胜利姿势。
　　 “再来！”面对挑衅，萧梦羽顿时好胜心大起。
　　 三分钟后，萧梦羽垂头丧气地放下光线枪，神父则更加得意洋洋。
　　 “我还就不信了！”萧梦羽鼓起脾气重整上阵。
　　 这次连两分钟都没坚持到。
　　 “哈哈哈哈哈哈，以你的水准是打不到我的，回去练练再来吧。”神父背着手笑得很没品，还故作帅气地点上了嘴里叼着的那颗烟，只是在游戏里赢了一个小姑娘就放嘲讽，真是个低级的家伙。
　　 “这位客人，我们这是禁止吸烟的。”连老板都看不下去了。
　　 “啊，不、不好意思……”神父连忙将烟卷扔在地上踩灭，当然又遭了老板的白眼。
　　 “姐姐~~~给我报仇啊！”萧梦羽气呼呼地跑到李静云身边撒娇去了。
　　 “恩，我试试吧。”李静云只好苦笑着拿起那把光线枪。
　　 对于李静云的挑战神父压根没当回事，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位姐姐安慰自己妹妹的方式罢了。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看起来很温煦恬静的李静云拿起枪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但眼神犀利动作矫健而且极具攻击性，不到三十秒就将神父逼得冷汗直冒。要知道李静云的射击水平即使在中都学院也是教师级的，真枪都玩得炉火纯青何况连上弹动作都没有的光线枪？虽然只是短短时间，李静云如同舞蹈般的枪击动作已经吸引了大批围观者。
　　 “YOULOSE！”时间定格在四十五秒，神父惨败。
　　 “额……”不信邪的神父掏出ID卡准备刷卡再战，忽然门外呼啦啦的走进来一群人。
　　 “大主教，可算找到你了！”一群教士打扮的家伙苦大仇深地向那个神父快步走去，某教士手中还有一大摞丝毫不逊于萧梦羽的ACG产品。从这些教士正经百八的严肃态度来看，这些东西怎么都不像是他们买的。
　　 “我靠，这么快就找到我了！”被称为“大主教”的神父明显被吓了一跳。
　　 “小姑娘，你很厉害！”神父两手空比成手枪的形状对着李静云一指，一扇金光四射的、嵌着非常华丽的魔阵的落地窗形物体像是从虚空中切割出来般生成，神父惶惶张张地钻了进去。（话说有人看明白这个捏他么？提示一下，MGS。）
　　 “咱们有缘再战！”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那个神父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跑到游乐场外去了，说完这句话，他撒腿开溜，明显是在躲着那群教士。
　　 “哎……又跑了。”教士中的为首者长叹一声，对着已经呆了的围观群众轻轻俯首，“我们大主教给各位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还请各位不要对他人提起……”不过从这位教士的表情看来，他对于在场人等会不宣扬这件怪事显然不报指望。
　　 如此说完，这群教士也跟着落跑神父追了出去。
　　 “……”
　　 众人无语，大多数不明真相的群众压根没看明白这唱得是哪一出，熟识能力者的李静云一行人却是看出来点端倪。
　　 刚才那个神父明显是能力者，能力中会显现符咒所以应该是后天能力者，从那种不亚于白井黑子般轻松的穿梭空间能力判断等级起码有B级，这么说来，这个**一样的神父说不定还真是某个教区的大主教？庄严肃穆的神的宠儿？
　　 “恩……”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摇了摇头，这个念头太疯狂了，只有玛利亚一副好像是想起什么的表情。
　　 “这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啊？”玛利亚琢磨半天也没想起来他是谁，于是甩甩头放弃了。
174    第百陆六章 急转直下
　　如果你处于某种特殊遭遇之下，一天可能会漫长得让你无法想象，但大多数时候日升日落就好比眨眨眼睛转瞬即逝，漫无目的地游玩时尤为如此。 萧梦羽在秋叶原的一天就如此愉快地飞逝了
　　 当他们拖着略为疲惫的身体回到涅奥斯菲亚，却发现港口的临时海关一片混乱。本就面积不大的临时海关关口拥挤着试图返程的游客和尽力维持秩序的警察，到处都是不满的抱怨和吵嚷声，涅奥斯菲亚平时态度非常温和的警察们却个个满脸铁青，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足以影响涅奥斯菲亚生死存亡的重大事件。
　　 “……”几人对望着，心中都是一紧。
　　 “我领路。”身为教师的玛利亚这时候主动担当了领导者的责任，径直向海关走去。
　　 这个只有小城车站大小的关口如今拥挤了足有近千名外出游玩却回不去宾馆的游客，此等场面没点蛮力是肯定挤不到前排去的，所以玛利亚轻微地发动了能力，在限制在约D等级的重力压迫能力下，玛利亚踉踉跄跄地给一行人开出一条不大的通道，理所当然地遭到了烦躁游客们的一致白眼和谩骂。
　　 “对不起，现在涅奥斯菲亚正处于紧急状态中，入境手续已经暂停办理，请理……”挡在几人面前的警察不胜其烦地重复着今天说过无数次的话，不过当他看见眼前几人的时候语气却是一滞，“啊！你们几位是那时候的……”
　　 “你是？”玛利亚端详着那个警察，觉得有点眼熟。
　　 “我是大公爵府的副侍卫长，几天前几位帮忙制服暴走机器人时我们见过面的。”警察忙不迭地解释。
　　 “啊……”被那侍卫一提，玛利亚隐隐约约有了点印象。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殿后的任天墨努力地挡着身后拥堵的人群，不让游客们继续向前挤。
　　 “这……说来话长，请几位跟我来……汉克！来替一下我的位置！”侍卫对后排的某个警察招呼一声，将几人带进了海关内部。
　　 海关是有VIP接待室这种专门设施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没用了，外面拥挤的状况让谁也分不出来那些是普通游客那些是重要人士，侍卫就直接将几人领到了空无一人的VIP接待室里。
　　 “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发生什么了？”一进屋子，玛利亚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早上他们离开时这座城市还是一片和平，短短几小时又能发生什么？
　　 “这……”侍卫犹豫了一下，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对几人一鞠躬，“本来我接到的命令是不放任何人入城，但这并不是大公的命令，我私自将诸位放进来，是想向诸位寻求帮助的。”
　　 “哦？”玛利亚双手抱胸坐在沙发上不置可否，看来是想要一个更详细的解释。
　　 “实际情况是这样的……”侍卫也知道不把话说清楚是不行的，于是一五一十将这几个小时的经过道来。
　　 “大约今早十点的时候，大公按照涅奥斯菲亚的传统在大公府前广场对全城发表新年演说，涅奥斯菲亚城的政要和其他一些来自联邦其他地区的应邀重要人士也在座。因为最近的机器人暴走事件，全城的警备系统都戒备森严，不只是我们直属大公府的侍卫队，元老院的城卫队和警察系统也派出了大量人员对大公府周边进行警戒，按说如此戒备哪怕是只蚊子也不可能碰大公一下，偏偏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一颗不知道从那里射过来的子弹击中了大公的演说席，当时情况非常混乱，我没法确认大公爵是不是受了伤，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公殿下绝对没有遇袭身亡，因为我亲眼看见有人掩护着大公爵躲进了大公府。本来事情演变成这样就已经够糟糕的了，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觉得更不安。”
　　 “对于这次袭击，城卫队和警察系统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一样迅速封锁了大公府，我们这些本应负责大公安全的侍卫队反倒是被排除在外。那次袭击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大公殿下和我们队长，连魏鲁金辅宰也不见了踪影，现在在城内主持事态的应该是贵族元老院议会，连大公府的安保也掌握在城卫队手中。元老院宣布了涅奥斯菲亚城实施紧急状态，我们这些人却被命令到海关阻止旅客们进城。本来我们是不想接受这份命令的，偏偏命令书上印着大公的印章，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那么，你想让我们干什么？”听完侍卫的讲述，在场人们都是一脸严峻。
　　 “我想委托各位查探城内的状况并确保大公殿下的安全，如果……我是说如果，元老院有政变的野心的话，我希望各位能将大公从他们手中救出来，在此之前我们侍卫队一定会为各位死守住离开城市的入口，确保大公能确实逃出元老院的掌控。”元老院和大公之间的争斗已久，这位侍卫几乎已经认定目前的状况是元老院的阴谋了。
　　 “等等，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又不是涅奥斯菲亚人，更不是安琳瑟大公的属下，我们有什么义务要拯救她？还有如果你们侍卫队真的认为是元老院篡位的话，大可放弃这份命令杀回去救你们大公嘛，为何要我们来做？”饶是侍卫说得大义凛然，玛利亚依然没有丝毫想卷进去的意思，反倒质问起这位侍卫来。
　　 “如果我们能杀回去的话，早就这么做了。”侍卫苦笑一声，“我们身后就有一支城卫队在看着，无论人数还是装备都比我们好得多，估计只要我们稍有异动就会被武力压制吧？如果各位觉得和大公殿下的友谊并不值得去拼命，那么我就再说个人。据我所知娜诺卡·弗兰卡小姐在新年演说时作为嘉宾被邀请，她应该现在同样也在大公府内，要知道元老院早已经认定娜诺卡小姐是大公一派的人物了，如果元老院篡位成功……”
　　 简直就是**裸的威胁。
　　 “切！”玛利亚不甘心地啐了一口，将头转向众人，“你们还有其他意见吗？”
　　 没人再对行动提出反对意见，好战的萧梦羽和任天墨更是摩拳擦掌，在他们看来收拾一群非能力者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那个……天子你就留下来吧？”李静云有些担心地看着天子，她几乎全无战力，带着她走进一个状况不明的敌意城市李静云觉得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天子有些犹豫，她也知道自己是个累赘，但又实在不想和李静云他们分开。
　　 “我也留下来，估计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见天子在一旁为难，同属非战斗人员的木山教授也主动提出留下来。
　　 “好吧……恩人你要小心。”天子只能如此嘱咐着。
　　 “诸位请放心，我以侍卫队的名义发誓，一定会保护好二位小姐的。”侍卫也急忙保证道。
　　 “如果你们顶不住的话，就撤退到东都去吧，在那里有正规军驻守，谁也不敢乱来的。”玛利亚忽然觉得有股不安感涌上心头，于是多了句嘴。
　　 “请放心，只要我们不轻举妄动，元老院没那么快撕破脸皮的。”侍卫笑笑，“各位请这边走，我知道一条城下反重力部的维修通道，那里可以避开城卫队的监视。”
　　 其他人随侍卫一起离开，接待室内只剩下天子和木山教授二人。
　　 “恩人他们……不会有事吧？”即便知道自己在这里担忧对于事态毫无帮助，天子仍然免不了担心。
　　 “应该没问题，按照他们的能力，就算和一个装甲陆战团作对也不见得会输的。”木山教授倒是对他们非常信任。
　　 两人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直到另外一个年轻侍卫走了进来，将两杯咖啡放到他们面前。
　　 “我是副队长派来照顾二位的，如果有什么要求二位请尽管提出来，我们会尽力解决的。”侍卫很客气地说道。
　　 “谢谢。”
　　 二人没什么心情说话，只是礼仪性地抿了一口咖啡算作回应，侍卫也不计较，直接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
　　 “木山老师……你有没有觉得……”天子的状况不大对劲，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
　　 “恩……眼皮有点重啊……”木山教授的状况也差不多。
　　 两个人没能坚持得了一分钟，就双双昏睡过去。
　　 ——涅奥斯菲亚城地下·反重力部·B16紧急维修口——
　　 “从这里向上走大约二百米可以直接到达城市表面，这是地图，我也只能送到这里了。”侍卫掏出ID在密码门面前一划，门应声打开，他还顺便将ID里面存储的地图传输给了玛利亚。
　　 “明白了。”几人大致上校对了一下方向，向阴暗的建筑深处走去，密码门也跟着关上。
　　 “滴……”侍卫手中的ID卡响了起来。
　　 “喂？……恩，搞定了么？……好，我马上就联系议长阁下。”侍卫听完这个通讯之后似乎很高兴，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涅奥斯菲亚城·大公爵府·政务室——
　　 元老院议长意得志满地坐在这个本来不属于他的位子上，忽然身上的ID传来了通讯音。
　　 “他们已经来了么？……哦，还抓了两个俘虏？做得好！……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这次事件结束之后侍卫队长的位子就是你的。”
　　 议长放下ID，一直闭着眼睛坐在待客沙发上的精壮老人忽然睁开双眼，瞳孔中精光一闪。
　　 “你要的另一个报酬已经送到，至于能不能拿下，那就是你自己的能耐了。”议长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对老人说道。
　　 “放心，他们不会活着到达地表的。”老人抚摸着自己的机械手臂，豁然起身。
175    第百陆七章 独立闹剧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叛徒断绝的潜入者们在庞大繁杂的反重力部机关中行走着，这里是一个人工堆砌了百余年的巨大地下迷宫，要支持足有城市大小的庞大岩盘在万米高空飞行需要强大的动力作为支撑，近百年来陆陆续续添加的反重力组件以繁杂而精密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很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体积最大的全人工建筑，如果没有精确的地图作为指引，贸然闯入的人类极可能被困在里面至死也出不来。 深入到反重力部千米左右的时候，李静云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里阴暗而四通八达的内部通路好像蜘蛛丝般缠绕交织着在一起，给他以难以言喻的眩晕感。他只能紧紧跟着领路的玛利亚的脚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迷失在这钢铁迷宫之中。
　　 “又是死路？这破地图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面前结结实实的钢铁围墙，玛利亚气恼地在上面狠狠踢了一脚，回声顺着曲折的回廊传出很远很远。
　　 在侍卫交给玛利亚的地图上，这里明明标记的是一台可以直通上层地区的高速电梯，而且不止这一处地方，地图已经连续三次犯下同样的错误了，这让玛利亚心中的不安感骤然升高。
　　 “地图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怎么办？原路回去还是我们另找道路？”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玛利亚对其他人征询着意见。
　　 “我们还是回去另找出路吧？这地方这么大，没有准确的地图根本找不到正确出口，而且……我有点担心天子她们。”因为自小就有的代价，李静云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倾向，所以他宁可去和城卫队真刀真枪地硬干也不愿意绕过长长的地下通路躲过麻烦，偏偏形势不明朗不允许他这么做，而地图的不准确让他又多了另外一份担忧。
　　 “恩……也对，现在着急也没用，万一后路被人家给断了就糟了。”玛利亚知道李静云在担心什么，现在的状况排除地图本身有问题之外，最可能的就是那个侍卫在上面做了手脚。如果真的如同李静云所想的话，不只是几人后路被断，天子和木山教授的安全也很让人担忧。
　　 几人正想按照地图原路返回，忽然一阵似乎是充能讯号的噪声从反重力部各处响起，几人没等反应就被巨大的压力直愣愣地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东京湾的边界处，庞大的浮空都市正迅速升空，掀起数米高的巨浪直冲东京湾各个港口，躲闪不及的游艇和客轮或是直接被掀翻，或是在波浪之中苦苦挣扎。
　　 这种几乎要把胸腔压碎的压迫感持续了足足好几分钟，李静云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几乎要被排空的时候，周围的重力终于又恢复了正常。
　　 “呵……呕！”挣扎着爬起来的李静云死命地深吸一口气，很快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心头，让他干呕不止。
　　 至于其他人，即便他们的体质要比李静云好很多，也都逃不过加速度造成的不适感。
　　 “怎、怎么回事？”头发已经变得火红的萧梦羽撑起身体，在异变突生的时候她第一个发动能力强化了自己的身体，所以恢复起来也最快。
　　 “啐！我们被耍了！”玛利亚恶狠狠地吐出一口吐沫，作为一个玩重力的能力者今天居然栽在重力上让她很不爽，“这座城市已经升空了！”
　　 涅奥斯菲亚城无论是升空还是下降时的重力加速度都远远超过了正常范围，所以城市地表会有特殊的重力场来保护其中人员不会有不适感，但城下的反重力部在升空时并不会有人停留，自然也就没有如此保护措施。
　　 “那么我们的归路……”李静云记得那个侍卫是通过东都地方架在海上的检修设施将几人送到维修口的。
　　 “回不去了，这些家伙看来也被元老院收买了。”玛利亚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退路已断，只能前行。
　　 ——涅奥斯菲亚·大公爵府前广场——
　　 一场闹剧正在这里上演，并通过无线电和激光通讯传输到了全联邦的各个视讯网络上。
　　 “想必各位也知道，今天在涅奥斯菲亚这座美丽的城市里发生了一件非常让人遗憾的事情，那就是我们敬爱的大公殿下竟然被一些宵小之辈刺杀受伤！”站在还残留着弹孔的演讲台上，元老院议长高高地挥舞着手中的拳头，满脸义愤填膺。
　　 “嗡……”摄像机镜头里面，是台下民众愤怒抗议的景象，其中尤以那些尖耳贵族的反响尤为激烈，在摄像机拍不到的位置，还有一排排持枪严阵以待的城卫队员。
　　 似乎很满意民众的反应，议长对台下挥挥手示意安静。
　　 “经过缜密的侦破，我们现在已经抓获了刺杀大公殿下的凶手！”议长对旁边一指，几个城卫队员押解着一个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男人走上演讲台，顿时台下铺天盖地的臭鸡蛋烂柿子加上沙土石块和恶毒的咒骂如雨点般向那个倒霉家伙砸去，连他身边的城卫队员也遭受了波及。
　　 “说，你是替谁工作的！”议长厉声呵斥道。
　　 “……”那个男人木然无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顿时遭到了更多民众的愤怒袭击。
　　 “不想说是么？那么就让我来告诉各位！”议长高举起一张貌似是ID卡的东西，摄像机镜头也应景地将聚焦放在了议长手上，镜头中是一个很普通的ID，有那个男子的照片，但没有任何身份证据。
　　 “？”下面的民众不知其所以然。
　　 “很普通是么？接下来就请各位看看他的真面目！”议长抓住ID卡的边沿一撕，轻薄的膜片被从ID上撕了下来，露出另外一副完全不同的样子——一张联邦国家安全局探员的标准ID！
　　 “哄！”通过屏幕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卡片的真实性我们已经证实过了，这个凶手就是属于我们一直效忠的联邦的秘密情报机关！”议长愤怒地将手指向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非常配合地摆出事情败露的惊恐表情。
　　 “嗡嗡嗡……”一片哗然。稍有情报知识的内行人都知道杀手行动时绝对不会随身携带能证明身份的物品，甚至某些死士连自身的DNA都会用药物破坏掉，但民众却不知道这些。
　　 “各位也许在猜测我们国家的情报人员为何要刺杀自己加盟邦的领导人，我就来告诉你们！那是因为联邦政府垂涎我们涅奥斯菲亚丰富的税收！各位知道老大公刚刚去世不久，现任大公殿下还未成年婚配，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其他的直系继承人，而根据联邦宪法没有直系继承人的公爵世家将会把领地交还给联邦政府管辖。我们涅奥斯菲亚只是一个开始，恐怕不久以后不列颠大公、东都大公、沙特阿拉伯大公等等世家都会遭受这样的厄运！”议长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所有人都已经听明白他是在指控什么了。
　　 “……脱离联邦！我们要自治！”不知是谁第一个开了头，顿时广场之上群情激昂，愤怒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没错！这样的联邦已经不值得我们去效忠！我以元老院议长的身份，现在代表受伤无法起身的大公殿下宣布从现在起我涅奥斯菲亚脱离地球联邦完全自治！我们将成为对抗联邦暴政的桥头堡，很快，全世界的被压迫者们将加入我们，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议长双手举着盖有大公爵印章和元老院印章的“独立宣言”，如同自己是个英雄一般四处招摇着。
　　 ——南中都特区·南京市·联邦总统府·会议室——
　　 联邦总统一脸严峻地看着屏幕上的报道，身旁两列则是其他六个都行政区议长的全息投影。
　　 “你们有什么看法？”总统阁下单手撑着下巴，对其他议长的投影问道。
　　 “明显的嫁祸，我建议用武力手段解决。”北都特区议长最先给出了看法。
　　 “附议。”
　　 “附议。”
　　 “附议……”
　　 “明白了，那么全票通过。”总统阁下按下桌上一个按键，“给我接地球圈舰队。”
176    第百陆八章 万米高空的孤立之都
　　“独立？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会有这么大的野心，不过你们觉得这笑话一般自欺欺人的‘独立’能持续多久？不要说就在我们头顶的地球圈舰队，单单是大气圈内的驻守部队就不是这座孤城能够抵挡的……还是说你们会幼稚地认为联邦会通过外交手段解决问题？”透过单面玻璃看着外面狂乱欢呼的人群，安琳瑟大公对于元老院的过激行动嗤之以鼻。从她淡定的神情来看，元老院自导自演的所谓“刺杀”并未伤到她一分一毫。 “呵呵，您以为我们是那种头脑发热的家伙么？”站在安琳瑟身后不远处的议长不以为意地笑笑，“既然我们敢宣布独立，自有我们的倚仗，实话告诉您，这次行动我们元老院在老大公去世之前就已经开始策划了，在各个方面我们考虑得都很完美，万无一失。”
　　 “吼？”安琳瑟大公踱到室内的正座上，直视着得意洋洋的议长，“说说看，我倒想听听你们如何能让涅奥斯菲亚安然无恙地击退联邦军的进攻。虽说我现在被你们软禁，但仍然是这座城市的统治者，有权利知道我的城市未来相会变成什么样子。”
　　 “……”夸夸其谈的议长忽然有些语塞，用古怪的表情看着正襟危坐的安琳瑟大公。
　　 “怎么了？还怕我泄密不成？”安琳瑟大公鄙视道。
　　 “您言重了，只是……”议长摇摇头，“我依稀在您身上看见了老大公的身影。从各个角度来说您都称得上是一位贤君，只是您对那些卑贱的地上人太过偏袒了，否则我们也不至于……”
　　 “好了，现在说这些你觉得还有意义吗？”安琳瑟强硬地打断了议长迟来的忠心，“直接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就好。”
　　 “如您所愿。”议长也不恼，而是自信满满地举起了一根手指，“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字——拖！”
　　 “拖？怎么拖？又能拖到什么时候？”安琳瑟没听明白议长的意思。
　　 “想必您也知道联邦的主力舰队已经在木卫二被击溃，现在自由同盟的大军正整军逼近地球圈，距离先锋舰队到达地球不过是一年零九个月的时间，拖到自由同盟攻入地球，那么就算是我们的胜利了。”
　　 “你们……和自由同盟内通了？！”安琳瑟听到“自由同盟”四个字几乎被骇得要跳起来，“你们知道里通外国是什么下场么？！”
　　 也不怪安琳瑟如此惊骇，单纯地宣布独立和串通自由同盟叛变两者性质完全不同。独立只是政治上的纠纷，尚且归属于比较宽容的民主派联邦政府管辖，一旦联邦确认涅奥斯菲亚串通自由同盟，联邦对于涅奥斯菲亚的定位就成了敌国势力，处理权自然也就转交到由强硬国家派把持的联邦军部手中。安琳瑟想想那些战争中近乎屠杀般的双方殖民地肃清事件就觉得不寒而栗。
　　 “你这是在拿整个涅奥斯菲亚去赌！”安琳瑟愤怒地叫道。
　　 “没错，我们就是在拿涅奥斯菲亚去赌。”议长死盯着安琳瑟毫不示弱，“您不是想知道我们凭什么敢跟联邦军叫板么？我这就告诉您！您知道涅奥斯菲亚有多重么？十二亿七千万吨！您知道涅奥斯菲亚体积有多大么？五十八立方公里！您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高度上么？一万米高的平流层！这些就是我们的倚仗！无论是我们自己熄灭反重力引擎还是联邦太空舰将我们击落，地球都会被砸出一个能让全世界被海水和灰尘覆盖的大坑。我们的计划就是用这座涅奥斯菲亚城要挟联邦政府，让他们不敢靠近我们的城池一步！”
　　 “……”安琳瑟空张着嘴巴，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她已经被议长的疯狂完全震惊了。
　　 “您明白了？我们是上天选中的宠儿，我们居所是无人敢撼动的空中要塞，只要我们拿出同归于尽的决心，那些卑贱的地上人无论如何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哈哈哈哈。”议长疯狂地大笑着，仿佛此刻的他已经天下无敌了一般。
　　 “你们……疯了！”安琳瑟的手指颤抖着，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疯了也好什么也好，只要达到目的就是胜利。接下来……”议长眼珠一转，“反正等待的时间也会显得无聊，不如我们办些喜庆事让这座城市热闹一下好了。”
　　 “你、你想干什么？”安琳瑟下意识地靠紧了椅背，面对这个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的家伙，安琳瑟觉得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放心，您还是我们的大公殿下，我们不会拿您怎么样。不过新生的涅奥斯菲亚王国没有一个继承人可不行，所以元老院决定为您举办一场订婚典礼，至于对象么……犬子安德斯您觉得如何？他为人虽然是风流了点，但订婚之后我一定会叮嘱他多加注意的……或者您不喜欢他，那么瓦拉克男爵家的长子洛伦佐也不错啊，我听说他对于幼女可是很有兴趣的。”话说到此，议长已经完全撕下了脸皮，话也越发难听。
　　 “……你！”安琳瑟的气得脸色青紫，无论她如何地少年老成，作为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女孩子被别人用这种方式嘲笑，绝对无法掩饰心中的恼羞。
　　 “好了，您想知道的我已经都告诉您，我也是很忙的。至于您的订婚对象名单一会会有人送来的，我还要想点办法让那些地上人都忙起来，免得他们耍什么小手段……”
　　 “滚！”安琳瑟幼狮般咆哮着，办公桌上的一本书被狠狠地砸在房门上，议长早已扬长而去。
　　 “可、可恶！”安琳瑟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地落在办公桌上，娜诺卡费尽心思让她平复下来的顽疾此刻再次发作。
　　 ——涅奥斯菲亚宣布“独立”后四小时·西太平洋高空——
　　 “舰长，涅奥斯菲亚已经在目视围内，请指示。”从地球圈舰队紧急抽调的护卫舰群旗舰花月号上，大副正向舰长报告着情况。
　　 “命令，全舰队登舰战配制！霜月号、雪月号由左翼，牧月号、获月号由右翼包围涅奥斯菲亚，葡月号、雾月号加速至正前方阻挡涅奥斯菲亚前行路线，向涅奥斯菲亚发送劝降通讯。”
　　 “是！”
　　 随着全舰队战斗阵型的铺开，一束电波也携带着信息向涅奥斯菲亚飞去。
　　 “这里是联邦地球圈卫戍舰队第二分舰队旗舰花月号，现在通告涅奥斯菲亚政府，你们已经在我舰队监管之下，请放弃不必要的抵抗立即下降高度投降，否则我方不保证贵城的安全。”向着本来是自己领土的地区劝降，这位舰长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里是涅奥斯菲亚元老院城卫队，我们警告贵舰队不要做出任何敌意行为，包括向本城射击或派遣任何形式的人员登陆，否则我方将自行关闭反重力引擎将城市坠向地面，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们很清楚！”
　　 “额……”花月号的舰长本以为对方会乖乖投降——至少不会用太过激烈的言辞，谁知道他们竟然说出如此吓人的要挟，这让舰长始料未及。
　　 “舰长……我们？”大副见自己的舰长在发呆，连忙追问。
　　 “让他们撤回来，我需要征询总统和提督的意见。”舰长也觉得自己付不起这个责任，只得将已经摆好的阵势又撤了回去。
　　 “恩……”
　　 此刻正观看着这一幕现场直播的联邦诸位高官也都是眉头紧锁，毫无办法。
　　 PS：今天登陆作家专区怎么也登不上去，才发出来不好意思……
177    第百陆九章 地下孤军
　　“总统阁下，我们……”第二分舰队提督接通了总统的专线。 “先撤回来不要轻举妄动，但也不要撤太远，先远远地跟着，免得他们以为我们是怕了他们……少将，这样处理军部没什么意见吧？”总统将视线转向了会议室角落里的某个军装高官，那是军方派驻在总统身边的军事顾问，负责协调联邦政府和军部之间的事务关系。
　　 “我们没什么意见，就算是我们也不敢拿地球的命运开玩笑。”少将此刻也在联系着分布在太阳系各处的联邦军上层们，“什么都不做似乎显得有些不妥，不如先利用第二分舰队的设施扫描一下涅奥斯菲亚现在的具体状况，比如内部的损伤情况，有无暴动，甚至会有忠于联邦的反抗势力在尝试和外界联络。这些都是可以直接通过物理扫描得知的，现在我们对于涅奥斯菲亚的具体状况完全没有头绪，至少我们要有一个大致的概念也好方便详细制定其他计划。反正他们只是要求我们不要派兵接近城市，我们认为这种程度的试探不会引起涅奥斯菲亚太大反应。”
　　 “恩……有道理。提督，你都听见了？就这么做吧。”略略点头，总统对分舰队提督下达了命令。
　　 ——涅奥斯菲亚地下·反重力部·某处——
　　 “可恶，哪里都找不到通向上层的去路。”玛利亚有些泄气地一屁股坐在某台机器上，他们已经顺着紧急楼梯爬了好几层，始终没有发现可以直接到达上层的电梯，这让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显得有些士气低迷。
　　 “小梦羽，我们……不会困死在这里吧？”这群人中要说有谁最害怕迷路，恐怕就是李静云了，看着周而复始似乎永无穷尽的钢铁迷宫，李静云心虚地向萧梦羽问道。
　　 “姐姐放心，我们会找到出路的，实在不行我就用能力开出一条道来！”萧梦羽也被搞得非常烦躁，但还是出言安慰着李静云。
　　 “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荒谬念头为好，我们可是在一座浮空都市的反重力部里，万一摧毁了哪个重要组件，我们都得和这座城市一起陪葬！”玛利亚显然不觉得萧梦羽的打算有任何可行性。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已经在这里转圈转了六个小时了，在这么下去真的要按姐姐所说大家都困死在这里了！”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萧梦羽被玛利亚顶撞，立即来了脾气。
　　 “行了行了，你们还有力气吵架呢？……所以我才讨厌城市，如果是在丛林里迷路，好歹还能解决吃喝问题。”任天墨不耐烦地站出来劝架，不过从他的口气来看“我们本来就不该来这里”的抱怨成分更似乎多些。
　　 “懒得和你这个任性的小鬼吵，你们两个那边状况怎么样？”玛利亚没搭理气呼呼的萧梦羽而是将头转向了在墙角某座终端机上忙碌的维达和记忆中枢。
　　 “不行，这里的密码安全等级太高了，以现在的条件根本破译不了。”维达摇摇头，她本来是打算通过维修终端机获得附近的精确地图。
　　 “哎……”玛利亚失望地叹口气，几人都是在东都玩得很累的状况下返回涅奥斯菲亚的，现在天色都已经大黑了还是水米未进，更不要提好好休息一下了，再这么下去怕是情况不妙。
　　 ——反重力部上层·中央监控室——
　　 “我们的客人过得如何？”装着一条机械义肢的老者走进监控室，对里面的黑衣人问道。
　　 “如您所料的，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状态都在下降，像这样困上他们几天，估计他们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黑衣人很是恭敬地站起来向老者汇报着，而他身后的屏幕上，正是萧梦羽和玛利亚吵嘴那一幕。
　　 “恩，那就让他们暂时这样子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料理他们。这断臂之仇，可不是简简单单用一条命就能偿还的。”老者阴森地盯着显示器上不知所措的李静云，冷冷地说道。
　　 老者正对监视者吩咐着什么，忽然监视器上的几人发生了变化。
　　 “滴……”玛利亚身上的ID卡响了起来。
　　 “恩？”玛利亚讶异地取出ID卡，是个非常陌生的通讯号码，她实在想不到会有人在这种时候给她发来通讯。
　　 “玛利亚·艾森菲尔德，您是哪位？”玛利亚连忙接通了通讯。
　　 “我是联邦地球圈舰队第二分舰队提督罗曼·罗伦，艾森菲尔德少校，汇报你现在的状况。”通讯里传来了威严的声音。（还记得吗？所有的中都学院在籍教师都是有军籍的。）
　　 “对、对不起，您是哪位？”忽然被这么命令，玛利亚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用怀疑，你现在接到的是联邦军加密通讯，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提督理解玛利亚的怀疑，耐心地解释道。
　　 “……”玛利亚赶紧调出来源查找选项，果然没有确切的地址只有一行看似无意义的错误代码，身为在籍军官的玛利亚知道这行数字就代表着军方加密通讯。
　　 “失礼了，提督阁下，请问你的舰队现在在哪里？”玛利亚没有回答提督的问话，而是反过来问起了提督。
　　 “我们现在就在距离涅奥斯菲亚不到一百公里的空中，怎么？你不知道么？”提督没想到这位军官居然对于现状比他们还无知。
　　 “说实话……”玛利亚苦笑一下，“我们中了圈套，现在被困在这迷宫一般的反重力部里已经有六小时了，如果您可以给我们指出一条明路的话我们将非常感激。”
　　 “这倒是没问题，我现在就让雷达员用引力雷达给你们测绘一张三维地图发过去。不过在此前我要和你们说一下现在的状况，也许你们不知道，但现在能够解决这场僵局的只有你们了。”
　　 “僵局？”玛利亚一愣。
　　 “大约四小时前，涅奥斯菲亚政府以联邦涉嫌刺杀安琳瑟·赫斯洛普大公为由宣布从联邦独立，现在正用将涅奥斯菲亚城坠向地面为要挟阻止联邦进占涅奥斯菲亚。”
　　 “哈？”事态的急剧变化让玛利亚大吃一惊。
　　 “说实话我们也很吃惊，但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因为这个要挟我们无法给你们任何援助，在这座城市里还能联络上的联邦势力除了你们之外只有一群被软禁在大公府的联邦名流，他们中有些有战斗能力的人但被严密监视着，没有外部救援的话是无法轻举妄动的。”
　　 “那么赫斯洛普大公现在的状况呢？我和此人接触过，我不认为她会反对联邦统治。”
　　 “不清楚，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她或者是被元老院集团假戏真做刺伤，或者是和那些名流一样遭到了软禁。”
　　 “……明白了，那么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最主要的自然是解除当地势力对于涅奥斯菲亚城控制机关的控制权，这样我们就可以立即派兵登陆城市。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救出赫斯洛普大公以及其他被软禁的名流，我想他们的随从保镖应该会成为一股战力的，怎么样？能完成吗？”从提督谨慎的语气来看，这项任务非常重大。
　　 “依现在的状况，我很难向您保证一定会完成，但我们会努力试试看的。”玛利亚不是那种死硬的国家派军官，不会夸口“保证完成任务”之类大话。
　　 “那么我们只能祝你们好运了。这个附件是我们扫描出来的三维地图，应该能帮上忙，一旦你们控制了机关部，请立即联系我们，本舰队会尽快登陆与你们合流。”提督很干脆地放下了通讯。
　　 “怎么回事？”监控室中的老者也看着这一幕，对监视者问道。
　　 “外部发来的通讯，定位来源是……联邦舰队。”
　　 “不能截断么？”老者似乎很不满监视者的无作为。
　　 “不行，功率级数差太多了，我们阻止不了。”监视者实话实说。
　　 “这么说来他们已经有确实的地图咯？”老者也知道太空战舰的电子功能是非常强悍的，扫描一个星球都没问题更不要提区区一座城市。
　　 “应该是这样的。”
　　 “……没办法。虽然很可惜，现在就让夜组出动吧，随便他们怎么玩，但记住那个小姑娘一定要留活口，她是我的！”老人讲手指狠狠点在显示屏上。
　　 “是！”监视者垂首应诺。
178    第百七十章 电梯惊魂
　　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的小队在迷宫中快速移动着，被困了很长时间又饿又累的他们终于有了确切的地图，难免行动会有些轻率，以至于对周边环境的变化都变得钝感了。 “呼，可算是找到你了。”按下的高速电梯的下降按钮，玛利亚长出一口大气。她也是普通人，也会害怕自己被困死在这个似乎永无穷尽的迷宫中，只不过作为这支临时小队中唯一一个年长者，她需要时刻保持镇定的风度，否则这支小队很可能会失控。如今出路近在眼前，她也不由放松了许多。
　　 “哈……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冷？”李静云停下脚步，忽然感觉一股寒气从四面八方扑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因为体质孱弱的关系，李静云对于环境温度的变化是最敏感的。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在下降，只是仗着身体好不那么在意罢了。
　　 “可能是因为我们在高空中吧？”萧梦羽想当然地将温度下降解释为涅奥斯菲亚的环境问题。
　　 “这样啊……”李静云算是认同了萧梦羽的解释，其他人也深以为然，只有记忆中枢一副张口欲言的样子。
　　 根据精确的测量，十一公里高的平流层平均温度大约在零下五十五度，而这个高度正是涅奥斯菲亚的通常飞行高度。为了维持城市的正常运作这个城市采用了包围全城的保温设施，否则在如此低温之下无任何保障，反重力部早就变成一个大冰库了。这些都是记忆中枢在生来就被输入的知识里学到的，只是她也没法解释为何周边温度会下降如此之快，所以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但无论如何，萧梦羽的解释也是说不通的，这个疏忽马上让众人陷入了险境之中。
　　 “噔！”电梯的提示音响起，封闭的铁门骤然打开露出宽敞的电梯间。
　　 “好了，我们上去吧。到了上层区域估计就不会觉得冷了。”玛利亚第一个踏了进去。
　　 经历了最初的压迫感，电梯里的众人感官有恢复了平稳，比起正常的客运电梯这台高速电梯显得过分宽敞，可能是为了方便维修人员输送器材，所以正常电梯里那种压抑感也少了许多。
　　 “我们是在向上移动吗？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李静云哆哆嗦嗦地搓着手呵出一口气，空气中竟然出现了低温形成的白雾。
　　 “这、这是！”还没等萧梦羽答话，任天墨突然高叫起来。
　　 大家的目光顺着任天墨的手指方向看过去，那是电梯的上部一角，稀薄却晶莹惹眼的冰花正从这地方沿着钢板飞速蔓延，转瞬已经覆盖了整个电梯间的顶棚。
　　 “我们被埋伏了！”看见这状况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玛利亚连忙一掌拍在电梯的紧急制动按键上。
　　 毫无作用，电梯的操作板冒出几丝电火花之后连电梯的顶灯都熄灭了，看来低温已经破坏了电梯的动力系统。
　　 “萧梦羽，把这玩意停下！”应急灯红色的光芒下，玛利亚一脸焦急，她可不想被关在这铁罐头里摔死。
　　 “哦！”萧梦羽头发变得火红，在众人看不见的电梯外面，几根尖锐的铁刺毫无征兆地从电梯里冒了出来，在高速下坠的电梯和通道之间留下尖锐的摩擦声，终于一根尖刺划破了电梯的加速轨道并深深卡在里面让电梯停了下来。
　　 “砰！”玛利亚重重地双拳砸在电梯门板上，一股看不见的重力顺着电梯门缝隙开始扩张直到门被撕扯出足以让人通过的扭曲洞口，而拦在门后的钢铁墙壁也早就破坏得不成样子。
　　 “快出去，这个电梯坚持不了太久了！”
　　 在电梯的角落，坚固的钢板已经变得脆弱剥落，一行几乎可以冻结空气的液体正冒着寒气顺着电梯破口向下流淌，被这种液体接触到的钢板都开始腐蚀崩裂，就像是被泡在了硫酸池里面一样。终于，电梯外面的金属刺也被液体腐蚀崩溃，整个电梯坠落尘埃。
　　 “液态氮……”看着黑洞洞的电梯通道，维达念出了那种液体的名字。
　　 “玛利亚老师，从现在开始大家能不能听从我的指示呢？”仔细确认了附近暂无其他危险后，维达仰头说道。
　　 “理由？”
　　 “或许我还没和大家正式说过，我在进入学院之前是隶属某个家族的杀手。从刚才电梯里的陷阱来看，我们遭遇的恐怕是和我一类的家伙，我想没有人比杀手更加适合对付杀手了吧？”维达解释道。
　　 “……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服从你的指示。”玛利亚知道术业有专攻，她对付能力者的那一套可不适用于诡异的杀手，于是她很果断地交出了指挥权。
　　 维达判断电梯里的陷阱是杀手所为绝对不是信口开河。一般来说，能力者更加倾向使用能力解决敌人，士兵则喜欢爆炸物而非液氮这种民用危险品，能想出在电梯里使用液氮做陷阱的也只有杀手，因为液氮在使用之后会立即消散，很少能留下什么可以验证的证据。维达还是维尔塔家族一员的时候就听过自己老前辈说起过使用液氮在狭小空间杀人的好处——首先不会留下太多证据，调查不详细的话甚至会被判定为意外死；其次是稳定性好，除非是能力者或者有完美防护的专业人士，否则没人能阻止液氮的蔓延，任何无防护接触液氮的生物都会被严重冻伤，液氮散发的氮气也会让狭小空间中的人类因缺氧出现窒息症状，低温更会影响人脑的判断力；再次这东西隐藏性好，只要装进不耐低温的容器中，算好时间就会自行泄漏，无论是爆炸物侦测还是金属探测都找不到。
　　 但最重要的一点，这东西能给被害者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恐惧死亡。看着自己的猎物在死亡线上挣扎恐惧是几乎每个职业杀手都喜欢享受的乐事，试想刚才的状况换上几个普通人，那么他们除了在极度恐惧中被冻成冰块或者摔成肉饼之外，恐怕再无其他出路了。
　　 “有点意思……好久没碰上同行了，咱们就看看谁的伎俩更加高明吧。”对着阴暗的通道，维达似是像谁挑衅一样高声说道。
　　 ——涅奥斯菲亚地表·大公府——
　　 “大主教，我们可是被关在这里当人质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一脸愁闷的教士在地毯上转着圈，大有不把地毯踩烂不罢休的态势。
　　 “着急有什么用？你也知道我们是人质，乖乖呆着等人救不就好了？”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的华服青年从果盘里抓起个苹果咬了一口，没有丝毫的急躁。
　　 若是萧梦羽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就是在游艺场里那个没品男人，只不过脸上的墨镜换成了斯文的金丝眼镜罢了。
　　 “可、可他们囚禁您可是在冒犯天主的权威啊！”教士苦口婆心地劝道。
　　 “唔，那好。现在我命令你为了天主的权威，出去和外面那些荷枪实弹的守卫拼命吧。”青年人将吃剩的半个苹果扔向杉木质地的门板，果核画了个弧线弹落在教士脚下，在地毯上留下一摊污渍。
　　 “您……这……我……”教士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却支支吾吾地始终没敢按照青年的话照做。
　　 “看，你也不敢吧？不敢就老老实实呆着，这么无谋也不知你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上的。”青年似是早就料到教士的反应一样嘲笑着，“放心吧，天主在照耀着我们，肯定会有人来就我们的。到时候你再对天主表示忠心也不迟，我保证~”
　　 青年衣兜里的ID卡上，通讯灯正无声地闪耀着。
179    第百柒一章 不见面的争斗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杀戮，有政治的地方，就有暗害阴谋，而实行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的人——杀手、死士、刺客还是什么其他什么叫法，只不过因地因时而异而已。 在渺远的东洋岛国也有这样一群人，他们诞生于国内常年不断的内乱，经受了死亡率高得惊人的残酷训练以习得杀人之法，受雇于各种大小雇主实施各种见不得光的任务。与其他西方国家称之为雇佣兵或者暴徒更加妥当的杀手们来比较，他们更加擅长制造各种“意外事故”，是最适合担当斥候或间谍的人物，常常敌人还没有抓到他们的影子就被莫名其妙地干掉了。
　　 他们的名字已经成为一个国际通用词汇，人们却只能在影视作品中想象他们的职业风采。
　　 忍者。
　　 好多人以为忍者就是那种身披黑衣飞檐走壁，用传统的飞镖和短刀刺杀对手的武者，殊不知那只是影视作品里一种概念性的捏造罢了。作为常年游走在生死线上的高危工作者，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与时俱进的重要性，现代忍者已经变得和大多数西方同行一样熟练使用各种危险武器，只不过他们更加倾向于改造民用科技，使它们变得致命、隐秘且随手可得。
　　 维达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训练有素的同行冤家。
　　 考虑到其他电梯也会有类似埋伏的可能性，维达果断地放弃了不安全的捷径而是从地图上选择了一条路程最短的步行线路。这样遭袭的几率会大很多也更加费时费力，但却可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小心谨慎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嫌多的。
　　 空荡荡的全金属走廊，节能灯的冷光，时不时某个机械部件闪烁出诡异的彩色闪光表示它们尚在工作，这里除了脚步的回音和略微紧张的呼吸声之外非常宁静。
　　 忽然，维达感到她风衣里的飞刀在微微颤抖，她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怎么了？敌人？……你，你干什么！”看见维达停下脚步萧梦羽紧张地把头凑了过来，却被维达拽掉了一根长长的头发，略微吃痛的她叫道。
　　 “帮个忙，能把这根头发变化成金属质地么？”维达又把头发递了回去。
　　 “能是能……要什么材质的？”萧梦羽搞不明白维达想干什么，但也没纠结自己被拽头发的事情，她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银，纯银。”
　　 “喏。”萧梦羽随手拂过，黑丝发黛已经变化为晶莹明亮的线条。
　　 接过银丝，维达从衣兜里掏出两把全金属质地的飞刀，小心地用左手将刀柄和银丝缠在一起，因为纯银质地柔软只用单手也没问题。
　　 “去！”
　　 单手夹着两只飞刀，维达撒手将它们甩出很远，用银丝相连的两只飞刀一前一后精准地插进相距大约半米的地板裂缝之中。
　　 “啪！”
　　 清脆的爆响，银丝迸出一小团火星断成两截。
　　 “这是……电？”那团火星在阴暗的环境下很显眼，所以没人认为银丝是被挣断的。
　　 “恩，现在我们脚下的地板被通电了。”维达笑笑说道。
　　 “……我们站在这，不会有问题么？”看着维达一脸淡定地说着这种话，李静云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会，电压中心应该在更前面的位置，我们应该再往前走到大约那个位置左右，”维达指指飞刀的所在，“才会被跨步电压毫无防备地击倒。”
　　 “你是怎么发现的？”萧梦羽觉得维达有点神乎其神了，至少自认为观察力还不错的她就什么都没发现。
　　 “我的飞刀。”维达扯了扯风衣的一角，“是用磁体固定在风衣上的，电流通过金属时也会产生磁力，而电压强到一定程度，磁力就会影响飞刀的固定性。”
　　 “那么……我们绕开？”
　　 “我们不是有这位开路先锋在么？把地面变成绝缘体不就行了？”维达轻轻地拍着萧梦羽的肩头。
　　 “交给我吧！”萧梦羽将手放在地面，厚厚的橡胶塑料瞬间覆盖了金属地表，铺设出宽敞的绝缘通道。
　　 “无论是什么时候看，都觉得这能力太方便了。”维达赞叹着。
　　 在下个路口拐角，众人果然发现了一条断掉的电缆耷拉在地面上，时不时擦出危险的火花让众人看得阵阵心寒。
　　 “走了，这种小玩意前面说不定还有多少呢。”挥手招呼一声，维达率先开拔。
　　 好像知道一行人会继续沿着既定线路前进似的，没走出多远维达就发现了第二道陷阱。
　　 “这次又是什么？”看见维达又满脸笑意地站在原地，萧梦羽就知道她又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了。
　　 “给我一把粉末，面粉、石灰、滑石粉……只要是白色的就行。”
　　 “喏。”始终得不到正面答复的萧梦羽也懒得问为什么了，干脆直接照做等着看结果。
　　 “噗。”抓着那把应该是面粉的粉末，维达小心地走到前面，她抓起粉末向前一吹，粉尘飘飘扬扬地撒了出去。
　　 尘埃落尽时，一根不明显的线条因为沾挂了面粉显露出来，众人顺着那线条看过去，最终连接到了墙壁的某个点上，而这个点，正是通道防火闸门的开关。
　　 如果注意看的话，他们会发现这个闸门的开关灯比之经过的其他开关灯要黯淡许多，那是因为电路被篡改造成的电压不足。
　　 向后退到安全位置上，维达抽出一支飞刀猛然抛向那根线条，线条应声而断。
　　 “砰！”
　　 巨响，厚达十几厘米的实心防火闸门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掀起一股不算小的气浪，闸门对面隐隐约约传来了火警铃声。
　　 “……咕噜。”
　　 看着这个简单而凶残有效的杀人装置，一干人等都感觉喉咙发干，不由咽了口吐沫。只有维达听到那火警铃声之后笑意更盛，她走到闸门开关边，拉下了操作杆。
　　 闸门缓缓升起，但闸门的另一头已经不复宁静。
　　 因为误报火警而触发的喷淋装置尽职尽责地将闸门外的一切淋湿，不知道什么时候断掉的电缆嗤啦作响，飞扬的电弧在水滴的映衬下格外耀眼。
　　 这是一个连环陷阱。
　　 闸门虽然下落速度够快，但反应敏捷的人还是能够避过去的。不过绝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前扑过去或者滚过去，于是他们就掉进了第二个更致命的陷阱中。
　　 纯水不导电，添加了消火材料的消防用水却是绝佳的导电体，侥幸逃过闸门碾压的人在极短时间内就会因为身体沾湿而活活被变成电烤鸡。这样的设置算不上有创意，但绝对有效而且因地制宜。
　　 “咔咔咔……”对面另外一个封闭的闸门自动升起，露出一个人的身影。
　　 看不出身形是男是女的纯黑连体战斗服、连头发都挡住的全遮蔽鬼面头盔，在一片火花飞扬的环境下，此人恍若魑魅。
　　 “终于肯出来了么？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这种无聊的游戏呢。”因为带电地区的阻隔，双方都知道没法奈对方何，维达只能高声用语言挑衅。
　　 那人没还嘴，只是对维达勾勾手指，转瞬又消失在阴暗的通道之中。
　　 “让我跟过去？好，我就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维达自信地望着深邃得如同巨兽之口的通道，昂然回应。PS：理科知识有限，就能想到这点伎俩，各位博士莫怪。
180    第百柒二章 狭路相逢
　　磁力回转稳定器是一种专为大型飞行器在大气圈内航行装配的稳定器具，一般被设置于可控制的磁力场中心，看起来就像是中心点下垫了根圆头柱子的超大号杠铃，稳定器的钢铁外壳内部被灌注了大量的水银作为压舱物，但仍留有一部分空间。当飞船姿势倾斜晃动时，在磁力作用下做平面圆周回转的稳定器就会被磁场拉扯倾斜以保持飞船的内部重量平衡，从而使飞船姿势变得安定平稳。 作为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飞行器，涅奥斯菲亚也装置了这样一个稳定器，不过想为这座空中都市保持稳定，其大小和重量都不是普通稳定器所能比拟的。
　　 顺着那个诡异袭击者的行动路线一路追出去的众人最终就来到了这座气势恢宏的回转稳定器前。
　　 华盛顿纪念碑般高耸的中央立柱，长达近一公里、如同磁悬浮列车厢粗细的“杠铃杆”连接着两个工业油气储存罐大小的庞大圆球缓慢而坚定地旋转着，圆周长度比埃菲尔广场还要长的一圈圈磁力线圈散发着幽蓝色的光泽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向下看一眼足以让任何人头晕目眩。
　　 在这磅礴壮观的装置面前，人类不由得感慨自己的渺小，又不由得赞叹科学技术的伟大。
　　 给稳定器预留出来的空位隔断了这个宏大的空间，不过还是隐隐约约能看见在千米外的对面有一座和众人脚下相同的观景台结构连通着另外一个通道出口。
　　 在旋转的稳定器中心，一个渺小的人影稳如泰山地伫立着，意思很简单，打倒他，否则没人能过去。
　　 “切，真会选地方。”维达感觉到风衣里的金属飞刀在哗哗作响，若非磁体的吸附效果够好怕是早就窜出风衣飞向了散发着蓝光的墙壁。这里就是一个大磁场，任何金属制品在这里都只有被吸走的命运。
　　 “你以为我就毫无准备么？”维达脱下风衣，从内衬里面抽出几把闪耀着陶瓷色古朴光泽的飞刀插进在腰间的皮质刀鞘上，顺手将风衣扔给了李静云。
　　 “我上去会会这家伙。”
　　 “等等，我也……”好战的萧梦羽也想上去参一脚，不过她一只脚刚刚跨上观景台的栏杆就立即缩了回去。
　　 “唔……我还是算了吧。”原来她刚才不经意地向下望了一眼，一圈缠绕着一圈似乎永远也看不见穷尽的电磁线圈立即让她失去了跳上稳定器的勇气。
　　 至于恐高的玛利亚，她已经躲出了老远，好像生怕谁会指名让她参战一样。
　　 “你们就在这老老实实呆着，没受过平衡训练的人上去估计连站都站不住更别说动手打架，而且这个宽度……”维达指指“杠铃”的杠杆，“一个人正好，两个人就有点拥挤了。”
　　 “恩，你要小心。”其他人也知道自己就算爬上去也会被甩个七荤八素只能拖后腿。
　　 单腿跨在栏杆上的维达静静地等待着稳定器运行过来的瞬间，那袭击者似乎也没打算干扰维达，当稳定器带起的罡风拂过维达的脸颊时，她小腿一蹬，纵身跃了出去。
　　 “恩……”
　　 一声闷哼，维达稳稳地着落在给维护人员准备平台上。
　　 看见维达安全着陆，袭击者似乎轻轻点了点头，又对着维达勾勾手指。
　　 “吼？自信满满嘛，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能耐！”维达双手握拳，钢化陶瓷制作的飞刀被她夹在指间，如同野狼的利爪。舔了舔飞刀的刀尖，维达顺着稳定器上的步梯径直向袭击者冲过去。
　　 “铿！”
　　 同样是钢化陶瓷质地的刀刃夹住了维达的袭击。维达瞳孔一缩，她已经看清了对手的武器。
　　 应该是用强化塑料材质的手枪，在上面配制了两把格斗刀。和李静云的前置式格斗刀不同，这个人枪上的格斗刀被安置在枪柄上，看起来就像一把反握的匕首。
　　 “枪斗术？！”维达一惊。
　　 她没空再多惊讶，袭击者已经猛然格开维达的飞刀，双手交叉向前一划，正是双手斗技常用的十字斩。
　　 “哼……”通过刚才的交锋，维达已经确定对方的力气要比她大很多，她只能选择后退闪避，不过很快对方的子弹就追袭而来。
　　 二人交战的地方很狭窄，至多三米宽还没有护栏，维达不敢跳跃躲闪也来不及俯身闪避，只能从手中撒出两把飞刀。
　　 “铿！”
　　 弹头和飞刀激烈碰撞，双双跌落深渊。清响声未落就已经被更加猛烈的交接之声掩盖，交战双方打得是同样主意——趁对方立足未稳连续攻击。
　　 全神贯注投入战斗的维达可能未有所觉，旁观者清的李静云却从袭击者让他觉得似曾相识的步伐之中发现了端倪。
　　 “狐步圆舞曲？！”李静云失声叫了出来。
　　 李静云的惊呼也飘进了维达的耳朵里，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本该躲闪的动作忽然在半空中变了个招式，竟是硬生生将袭击者推了出去。
　　 “你是千夜家的属下？”后退几步，维达冷森森地问道，再也没有那种棋逢对手的高昂兴致。
　　 袭击者只是静静地站着，不答话也没动作，不置可否。
　　 “不肯回答么……也罢，那我就打到你肯说出来！”
　　 从这一刻起，维达的眼神变了，招式变了，如果说之前的她是跳闪腾挪的狡诈狐狸，那么现在她就是凶残狂暴的愤怒猎豹。
　　 众所周知豹子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猎食动物，再发动攻击的瞬间，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准确性都强悍得吓人，它们的猎物往往在一瞬间就命丧血口，但同时它们也有致命的缺陷——过于迅猛的攻击会很快让他们的血压快速升高，肌肉也会因为过多乳酸的注入变得疲惫不堪，这就是身为顶端猎食者之一的非洲豹为何常常拿无赖一般的鬣狗群无可奈何的原因。
　　 在袭击者的角度来看，他却实遭受了比之以前强大得多的防守压力，但同时也有了更多的进攻机会。
　　 转瞬间的激烈交锋，袭击者的连体服已经被划出几道破口，隐隐有些血丝渗了出来，最近的一条已经是在接近心口的位置；维达则是左臂上部的袖子被流弹破开，她的运气很好未被击中，陶瓷弹头携带的灼热空气却在她皮肤上留下了烧伤的痕迹。
　　 然而，维达的猛攻只能到此为止了，她的体能已经开始下降。
　　 大部分职业杀手从来不擅长持续作战，要么一击致命要么不成远遁，维达的对手却是个例外，维达发现他的胸口连一点激烈起伏都没有。
　　 就在维达积蓄着所有力量准备致命一击的时候，她的对手却做了个看似愚蠢的动作。
　　 “啪嗒。”两只空弹夹掉在了地上。
　　 维达无从判断对手到底是真的松懈了还是个示弱的陷阱，但与熟习枪斗术的李静云练手过好几次的她却知道让一个游荡枪手有余裕换上弹匣等于给自己找麻烦。
　　 只能上了！
　　 将腿部肌肉的所有动力注入脚掌，锋锐的利爪划破空气劈头盖脸地向袭击者的脑袋拍过去。
　　 “砰！砰！”两声枪响让维达的心变得透凉。
　　 空掉的弹夹不代表持枪者已经山穷水尽，枪膛里的一发子弹有时候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时间变得缓慢，瞳孔变得紧缩，维达努力地扭曲着身体以期避过迎面袭来的子弹，她成功了，弹头划过她的头发带着烧焦的蛋白质气味远去，她却失去了稳定的重心。
　　 “嗵！”
　　 袭击者拦腰一脚狠狠地踢在维达肚子上，巨大的力量让她彻底飞到了狭窄的道路外。
　　 身体在疾速下坠。
　　 维达看着袭击者冰冷的鬼面头盔，似乎里面有一双嘲笑她的眼睛。
　　 “你也给我下来吧！”维达奋力地向袭击者投出了手中的飞刀。
　　 袭击者连忙躲避，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应该躲得更远一些的。
　　 他低估了自己这位同行的狠辣，飞刀后面是一条细密却坚固的丝线，它们让飞刀绕了个圈又转了回来紧紧地捆住了袭击者，维达下坠的体重将还未来得及庆祝的胜利者也拖下了水。
　　 人死刀不离手。街头混混打架时常常会用布条死死缠住刀柄和自己的手，维达的丝线虽然看上去精密了很多，作用却大同小异。
　　 “维达！”李静云扑到观景台前大吼着，虚空之中却没有任何回应。
　　 小队残余人数：五人。
181    第百柒三章 四散
　　——回转稳定器下部·某处—— “放手！”一直保持缄默的忍者终于出声说话，出乎意料的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个女性，而且听来年龄不算大。
　　 “白痴吗你？换你在下面你给我放个手试试！”死命扯着丝线的维达没想到自己对手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顿时嗤之以鼻。
　　 两人从稳定器上坠下之后一直被坚韧的丝线连着，在离心力的作用下，两人像是链球的两端般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最终一前一后重重地拍在了布满磁力线圈的墙壁上。
　　 高速度撞上铜墙铁壁的滋味可不舒服，随之而来的内伤外伤不说，单单这股疼痛就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万幸这两人都受过最专业的平衡性和忍耐力训练，不但可以在接触墙壁的瞬间控制身姿来确保最轻的受创程度，而且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忽视伤痛带来的影响。
　　 女忍者在接触墙壁的瞬间将枪把上的格斗刀精准地插进了墙壁裂缝之中，二人这才免于变成空降肉饼的命运，不过维达的丝线依然紧紧地捆着她的腰部，身子下面拖着一个人的大半体重自然给她的手臂带来了很大负担，所以习惯沉默的她才会脱口而出“放手”这种想来根本不可能被采用的“建议”。
　　 维达很幸运地找到了个几厘米宽的踏脚点，而且可以从女忍者身上借力，相比起来似乎是舒服不少。无奈她是后一个接触墙面的人，大半的离心力都卸在了她身上，所以她受的伤要比女忍者重得多，再加上手边没有可以借助攀爬的东西，她只能死死地缠着女忍者不放。
　　 综合判断二人的情况是半斤八两，彼此之前谁也不肯让步，情势僵持不下。
　　 ——五分钟后——
　　 “这样吧……你放我一马，我也饶你一命，你不是想要攀爬借力的东西么？我可以给你一把，但是作为交换你也要放开这些丝线，然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何？”女忍者感觉到她的手臂正趋于麻痹，好不容易在深渊边捡了一条性命，似乎她并不想就这样丢掉。
　　 “吼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们这行的会妥协。话说回来你们东都人不是最讲究什么舍身成功、武士道精神的么？现在又怕起死来了？”自从得知了对手身份维达的话就句句带刺，哪怕现在是在一个二人随时可能没命的境遇中。
　　 “如果族长的命令是让我杀了你的话，我根本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好了。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犯不上和你一起送命。”女忍者的语调清静平和，确实没有一丝怕死的感觉。
　　 “你……什么意思？”维达一直以为女忍者是要杀自己。
　　 “我的任务是将你们的队伍打散——尤其是精通陷阱术和侦查的你。至于族长为何没有下达格杀令，我不知道也不该问。”
　　 “……”听到这话，维达陷入了沉默，如果对方并非一定要将他们致死，那么对方的目的就需要重新思考了。
　　 “怎么样？答应？不答应？我支持不了太久，你若是执意想和我这个小兵一起去死，我也没什么意见。”女忍者有些急了。
　　 “……好，成交。我数到三，大家一起行动。一、二……三！”
　　 维达话音落下的瞬间，女忍者从裂缝中抽出一把格斗手枪，维达也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量，手枪转着圈飞向维达，顺便割断了连接两人的丝线。
　　 不过……
　　 维达手疾眼快地单手悬空的格斗手枪，并将上面的格斗刀稳稳地插进身边一个早就瞄好的缝隙中，顺手还从空中捞回了两把连着半截丝线的飞刀。女忍者则是非常快速地从背后的道具包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玲珑的备用手枪。
　　 枪口对刀尖，短短几秒钟的和平之后二人又扛上了。
　　 “……”无语对望的二人露出意料之中的苦笑，杀手这行当对于对手来说是从来不讲什么信誉的，前一秒说放了你，下一秒他们就可能在你的背后开枪。
　　 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二人若是真的交起火来肯定是两败俱伤，因为根本没有躲闪腾挪的余地，她们也不会指望对手侥幸射偏。
　　 这次最先打破僵局的是维达，她的内伤已经不是靠毅力可以忍受的了，在这里玩高空悬挂需要极高的体能，维达显然撑不住多久。她用极快的速度拔出格斗刀，在自己身体下坠之前有插进了下一个缝隙，就这样缓缓地向距离自己大约有几百米远的一处观景台移动过去，不过在实行这套高难动作的过程中，她持着飞刀的另一只手始终坚定地指着女忍者，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
　　 维达固然恨不得将女忍者杀之后快，但她更想留着这条性命到手刃千夜梵音那天。
　　 有了维达的表率，女忍者也开始了攀爬——向着相反的方向，显然她不想再继续斗下去了。
　　 经历了至少半小时紧张而疲累的攀援，维达最先到达了较近的观景台一边，女忍者也用相当的速度很快消失在另一边的通道中。
　　 “咳咳……这次玩大了。”确认了对手已经离开视野，维达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剧烈地咳嗽着，地面上竟是出现了一滩散乱的鲜血。
　　 “切，内出血么。”擦擦嘴边的血迹，维达从裤子上一个隐蔽的小袋里掏出几片花花绿绿的药片，拨**装纸干咽了下去，那是应急常用的止血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维达平时总是在身上携带些应急药物，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们加油吧……”维达在腰带扣的背面按下个暗钮，一束国际通用的求救波长从腰带扣里面发射出来传向四面八方，然后她疲惫以极地靠在了冰冷冷的墙壁上。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自己人控制住城市后有人把她救出来，等待自己人被消灭后敌人把她抓起来……或者等到她自己因为伤势过重撑不下去为止。
　　 ——四十分钟前·回转稳定器核心部——
　　 “维达！”李静云对空荡的深渊嘶吼着，却毫无回应。
　　 此刻的维达正在性命攸关的边缘，就是有心也无力答应一声。
　　 “可恶！”李静云重重地拍在栏杆上，扭过头直愣愣地向来的方向跑去。
　　 “等等！你去哪？”玛利亚一把按住了李静云。
　　 “还用说吗？当然是折回去救她！”李静云激动地甩开玛利亚按在肩头的手臂。
　　 “镇定点！你觉得现在我们下去还有任何意义吗？”玛利亚又一次紧紧拉住了李静云的胳膊。
　　 “怎么没有意义？维达身手那么好绝对不会出事的！”李静云错把玛利亚的语意扭曲成了“维达不可能生还”的意思，顿时勃然大怒。
　　 李静云的愤怒与其说是针对玛利亚，还不如说是对自己。在他看来正是因为自己失声叫出来的那句话才让本来不占劣势的维达变得激动，自己是导致目前状况的罪魁。
　　 “我不是说她不可能生还！”玛利亚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我是说我们现在下去找她除了浪费时间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自己看看下面都多深，这鬼地方有多大？单凭我们几个人找得过来么？还有刚才那些陷阱，你觉得你能避过去几个？敌人可绝对不止一个人！我们现在的目的是夺回城市的控制权，到时候军方组织的搜索队会比我们效率高上百倍。别以为就你一个人担心，和维达有交情的也不只你一个！”
　　 “这……我……”李静云顿时语塞，他环顾四周，没有人赞同他的观点，就算是平时唯他马首是瞻的萧梦羽也是如此。
　　 “好、好吧……”李静云情绪低落地妥协道。
　　 ——三十分钟后——
　　 众人来到了一处通向上方的紧急楼梯上，向上折返回旋的钢架楼梯一直延伸到百米高的高处，楼梯尽头就是距离控制室不远的上层走廊。
　　 因为一路上没有再遇到任何陷阱，而这里也不需要什么人带路，心急如焚的李静云一个人在前面闷头快速走着，担心的萧梦羽和任天墨则是在后面紧紧跟随，不一会工夫他们三人就将另外两人落出了将近两层楼的距离。
　　 “他这样……没问题么？”记忆中枢担心地看着生自己闷气的李静云，接受了一方通行战斗经验的她知道战斗中丧失镇定是非常致命的。
　　 “有问题，没办法。他只是个孩子，现在我再说什么不但没用，怕是还会起到反效果，所以就由他去吧。”玛利亚不是个称职的军官，但却是个专家级的教师，对于少年心性最清楚不过。
　　 “我们也追上去吧，万一像维达一样被分散开就不好了。”玛利亚看看已经距离很远的另外三人，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有时候不吉利的话是不能说的，因为其灵验的速度会让人怀疑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厄运之神”这种生物。
　　 “嘣！”
　　 一声细微的金属断裂声，李静云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他感觉到了来自自己腿前的微弱阻力。
　　 “轰隆！”
　　 李静云面色煞白地回过头时，下一层的楼梯已经被炸成碎片，落在后面的两人正随着垮塌的楼梯快速坠下。
　　 “接着！”下坠中的玛利亚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恐高症，狠狠地将手中存有地图的ID卡向上方丢了出去。
　　 小队残余人数：三人！
　　 PS：作者发便当很果断没错，但重要人物我也是会给安排一个有意义的死法的，所以各位暂时还不用担心有要角领便当。
　　 PS2：本来最近是想一天一章更新的，无奈我也太长时间没写，连预定好的情节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只好慢慢回想，所以现在是两天一章，作者会努力提高更新速度的，在此说声抱歉。
182    第百柒四章 不要惹恐高症患者
　　“喂！你们没事吧？”留在楼梯上的三人对下面呼喊道。 “我还好，只不过玛利亚小姐好像……”下面传来了记忆中枢略有些古怪的回应。
　　 “玛利亚她受伤了？”这群人里平时总是和玛利亚对着干的萧梦羽反倒是第一个叫出来，也许是她觉得玛利亚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负伤吧。
　　 “受伤倒是没有，只不过玛利亚小姐在落地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晕过去了。”让记忆中枢迷惑不解的正是这一点。
　　 “……”听到玛利亚没受伤三人都放下了心，只是觉得老练的玛利亚居然因为这点小场面就吓晕过去有些不能接受。
　　 “总而言之你们先行一步吧，我会等到玛利亚小姐醒来之后另找道路和你们汇合。”记忆中枢的语气也很无奈。
　　 “明白了，你们也要小心。”比起生死不知的维达，已经被确认平安无事的两人就让人放心多了，所以还停留在楼梯平台上的三人决定继续前进。
　　 听着上面三人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记忆中枢苦笑了一下跪坐在地上，将晕过去的玛利亚的脑袋垫在了她膝头。
　　 记忆中枢用简简单单的一句“晕过去”来形容玛利亚现在的狼狈相实在是太给面子了。玛利亚是重力操作能力者，因为恐高的问题她不能凌空飞行，但给自己和记忆中枢做一个缓冲的重力护垫是非常简单的。导致她晕过去的却不是什么能力过载或者受伤之类而是她倒霉的代价。
　　 人在危急关头因为肾上腺素的关系会忽视恐惧，但这种天然兴奋剂的持久性却低得吓人。玛利亚在安全着陆的一刹那所有关于高度的恐惧全部袭上她心头，她的大脑为了避免过载干脆直接关闭了大部分的功能——从外表来看就是她忽然脸色青紫瞳孔紧缩，然后口吐白沫地晕了过去，总而言之对任何人来说这样子晕倒也是非常出丑且失态的。
　　 而对这场“事故”的肇事者来说，玛利亚晕倒似乎是最好的袭击机会，不但对方失去了一个战力还会给己方带来累赘。但当那双在黑暗里窥伺的眼睛看到巍然正坐的银发少女时，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无懈可击的气场正环绕在少女四周，似乎任何攻击都会无功而返般。
　　 忍者无从形容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这位少女是千夜家唯一没有收集到确切身份情报的角色——她曾经在中都学院多处同时出现，此后又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神出鬼没，千夜家派过去的侦察者全部有去无回，这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如果这家伙的身份不是忍者而是退伍老兵，他就会知道这种东西叫做杀气，不同于匹夫之勇的煞气，是正正宗宗的、穿越了无数血腥沙场依然屹立不倒的自信气息。
　　 然而当玛利亚从昏迷中醒来时，忍者就开始后悔他没有早作决断了。
　　 ——一小时后——
　　 “唔……恩？现在什么状况？”玛利亚迷迷糊糊地擦去嘴边的口水，“我记得我好像是从楼梯上掉下来……”
　　 “恩，然后您晕过去了。”记忆中枢低下头微笑着，“那么现在您清醒些了么？我感觉腿有些麻。”
　　 “啊……不好意思！”玛利亚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记忆中枢的膝枕上连忙起身，“我晕倒之后你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是啊。这样您可以睡得舒服些，也能顺便震慑那些心怀恶意的人。毕竟母体的气势是没有几个人敢靠近的，我觉得我学得也足够像。”记忆中枢轻松地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
　　 听到这话，暗处的忍者直觉性地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什么耍了。
　　 没错，记忆中枢就是在虚张声势，她知道自己的能力远不如真正的一方通行，保护自己都很成问题更不要说护住昏迷中的玛利亚，所以她干脆模仿起真正一方通行的气势，唱了出空城计。
　　 至于之后的战斗，自然就是玛利亚的活计，准确的说，是狂怒的玛利亚的活计。
　　 “呐，你知道患恐高症的人被从高处扔下来是什么感觉么？”玛利亚的声音平稳得有些怪异，似乎是在和记忆中枢说话，又好像不是。
　　 “对不起，我被改造过不可能患恐高症，不能体会您的心情。”记忆中枢依然是浅浅地微笑着，似乎感觉不到那以玛利亚为中心开始紧张起来的空气。
　　 “很难受啊！真的很难受啊！难受得让我恨不得将犯人从那个高度上扔下去一百遍啊！”玛利亚用鹰隼般的眼神扫视着阴暗的通道口，仿佛能洞穿里面的一切般。
　　 她脑袋里的某根神经已经绷断了。
　　 暗处的忍者忽然产生了非常想逃离的欲望，那是人类这种动物对于危险的本能回避。
　　 “砰！砰砰砰！”
　　 闷，声音不响却有极佳的震慑性，如同非洲大草原上象群接近的脚步声——足以让任何大型猎食动物闻声回避。
　　 以玛利亚为中心，几乎所有的墙面都结结实实地凹进去一块，深达数寸。
　　 “嘎啦……”一根承受不住的支柱断为两截轰然倒地。
　　 忍者看着就在鼻尖前面分毫的凹进墙壁，冷汗挂满了额头。
　　 “你在哪里啊？请你出来一下好吗？因为不抓到你……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玛利亚对着虚空冷笑道。
　　 “砰！”
　　 第二波重力波横扫过境，金属墙面已经由直线变成了弧形。
　　 “咦啊！”
　　 忍者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嚎叫着从藏身之处狂奔了出来，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从那越来越小的藏身角落逃出去，否则自己绝对会连同那些金属一起被挤压揉碎。
　　 重力压迫，压迫的可不只是身体。
　　 如果他早些撤离，他还能捡回一条性命，但现在已经为时太外，面对狂怒的非洲象，无论是挺身而出还是落荒而逃亦苟且藏身，结果都是一样的。
　　 “砰！”玛利亚脚下的地面深深凹下一块，她的人影已经不见。
　　 “抓到你了。”忍者的背后，突然传来妖媚得渗人的轻柔笑语。
　　 “啊、啊！”忍者想回头反击，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完全不受控制地浮了起来。
　　 “咔吧！”
　　 让人骨节发痒的声音，忍者的四肢被重力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和关节允许的完全相反的弧度。
　　 当忍者像个被玩坏的人偶一样掉在地上时，他已经因为疼痛完全失去意识了。
　　 这只是噩梦的开端而已。
　　 忍者再次醒来时，一瞬他曾经错以为自己升上了天堂，不过当他看见下面那两个抬头仰望的人影时，他才发现自己确实在天上，悬浮在天上！
　　 “哦呀呀，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这么快就从疼痛中复苏过来了么？还好没让我等太久。”玛利亚“真心实意”地夸赞道，那语气像在感慨什么消耗性产品很结实。
　　 忍者绝望了，他狠闭上眼睛，咬碎了自己的臼齿。
　　 “……”什么也没发生。
　　 “你要找的是这个么？”玛利亚晃晃手中的一个小胶囊，“对不起，我大致上也看过些电影，对于你们用来自杀的道具是能猜到的。”
　　 忍者忽然无厘头地想到，如果他能活着回去，一定把那些拍过忍者题材的导演全杀光，不，把整个摄制组都杀光——当然这些只是妄想罢了。
　　 “还没让你体验过我的痛苦，你怎么能死呢？”玛利亚轻笑着，放下了高举的右手。
　　 飞流直下的快感各位玩过蹦极的朋友可能体验过，不过当你腿上没有了那条安全绳的时候……就不只是快感了。
　　 “啊！！！！”
　　 忍者闭上了眼睛，却无法阻挡自己感受到重力加速度的感觉，他只能用大叫来舒缓自己发狂的神经。
　　 “……”等待中的撞击没有到来，忍者一头冷汗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悬在距离地表不过寸许的空中。
　　 “你又没有恐高症，单单一次怎么行呢？再来！”玛利亚右手一扬，变成了扯线人偶的忍者再次窜向高空。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站在生死线上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这家伙杀人时一定附带干了不少缺德事，不然绝对不会摊上如此凄惨的死法。
　　 ——十分钟后——
　　 忍者的眼神一片空洞，估计是大脑里面的那些脑浆被搅浑了吧？
　　 “切，玩坏了么……”索然无味的玛利亚摆摆手，半空中的忍者加速坠向地面，成为一摊谁也认不出来的肉碎。
　　 “出气了？”始终带着奇怪微笑看着这一幕的记忆中枢问道。
　　 “恩，出气了。我们去找他老板的麻烦吧。”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玛利亚回过头对记忆中枢笑着说。
　　 PS：又黑了一个……啊不，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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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第百柒五章 个人的分岔路
　　——反重力部上层·控制区前回廊—— 一个宽阔的三岔路口，前路一端通向中央控制室，另一端通向地表出口，三个人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按照指示，我们是应该先把控制室的控制权拿下吧？”萧梦羽对另外两人征求着意见，这个临时小队此刻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胜任队长的职务，和记忆中枢的ID通讯也联系不上，可能是有通讯干扰之类，三人只能商量着行动。
　　 “小梦羽……”李静云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恩？姐姐你有什么意见？”
　　 “我……我想到地面去看看，控制室就拜托给你和任天墨了。”李静云的声音很小，似乎他也知道自己的意见不靠谱。
　　 “为什么？他们是想把我们分开各个击破！这姐姐你应该不会到现在都看不出来吧？”听见这话萧梦羽顿时急了。
　　 如果说维达脱队还会被判断为意外的话，那么玛利亚和记忆中枢被分隔时敌人的意图就已经很明显了。首先是能够看破陷阱的斥候，然后是具有领导能力的队长——虽然是个意外收获，同样具备领导经验的记忆中枢也被和小队分开，此时再自行分散队伍，萧梦羽觉得李静云的想法根本不可理解。
　　 “我已经看出来了，可我还是放心不下天子和木山老师。她们可能已经被抓了，我想把她们先行救出来，万一我们被堵在控制室里分不开身……”
　　 “既然如此，我们也和姐姐一起去总行了吧。”萧梦羽妥协道。
　　 “不，拿下控制室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去地表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李静云摇摇头拒绝了萧梦羽的好意，“而且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掉的。”
　　 “哎……明白了。”萧梦羽轻叹口气，一巴掌推在任天墨的腰上，把他整个人推向了李静云，“这家伙交给姐姐用吧，控制室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小梦羽……”李静云还想再说点什么。
　　 “打住。”萧梦羽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是我跟姐姐你客气什么，幸运小子这家伙是个废物，对我帮助不大说不定还会拖累我发挥，我可不想在运用能力的时候还要躲着他，而且……姐姐你没有一个带路的人估计根本到达不了地面吧？”
　　 “唔……”萧梦羽最后一句话戳到了他的软肋上，没个人带路，他就是一条大直线都能自己走出弯来。
　　 “就这么定了，我自己走这边。”萧梦羽自顾自地下了决定，然后一拳擂在任天墨的腰上，“幸运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姐姐如果掉了一根毫毛，回去我拿你是问！”
　　 “……”被二人当做累赘般推来推去的任天墨此刻只能苦笑。
　　 整天和一群比自己强的女人混在一起，任天墨当初那点男人的自傲和自尊早就无影无踪了。
　　 “好好好，我就是死了也保证还你一个完整的姐姐。”如此保证着，任天墨向地表的方向走去。
　　 “小梦羽，你也保重。”
　　 “放心姐姐，就这个鬼地方，还没人能伤我。”萧梦羽笑笑。
　　 李静云和任天墨的身影渐渐远去，湮没在黑暗之中了。
　　 “那么，姐姐不在，我就快速地把你们这些渣滓处理完吧。”对着墙上隐秘的摄像头抻了个懒腰，萧梦羽表情轻松地向控制室走去。
　　 ——上层回廊·地面联络通道——
　　 “明知道对方的目的是拆散我们还故意分散，我本以为你是更谨慎的人，没想到跟萧梦羽那家伙一个样嘛。”走在后面压阵的任天墨对李静云发着牢骚。
　　 “我和天子约定好了要保护她的，可现在……而且我也是仔细想过才决定这么做。刚才的我确实有些急躁，不过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恩？怎么讲？”任天墨一愣。
　　 “敌人的目的是分散我们，那么就一定会采取一定的手段来让这个目标达成。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唯一能看破陷阱的维达也生死不明。所以我想还不如干脆就顺了敌人的意，免得在中陷阱时遭受附带伤害，反正都会被单独孤立。另外，我没有和你说过，敌人是一群被称作千夜家族的雇佣杀手组织，我曾经抹去过这个组织头领的一条手臂，我想他们分隔我们的目的也主要是想杀我吧……”李静云叹气道。
　　 “哦？倒是有几分道理嘛。这话刚才怎么不对萧梦羽说？”
　　 “那孩子……还是算了吧。我在她面前就一直当个笨姐姐好了……恩？你怎么了？”李静云忽然发现任天墨停下了脚步。
　　 “看来他们的目标真的是你啊。”任天墨面向通道笑笑，“出来吧，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跟的这么近，气息都已经吹到我后背上了。”
　　 两人眼睛一花，通道里已经出现了一抹银色身影，紧身衣、花纹稍有不同的鬼面头盔，正是千夜家的直属忍者穿着。两人摆好姿势准备应战，忍者却没有一丝冲上来的意思，他指指任天墨，又勾了勾手，然后就沉默不动了。
　　 “看来是不想让我跟你一起呐。好吧，你先行一步，这家伙交给我了。”任天墨挪过几步，挡在李静云身前。
　　 “恩，你小心。”李静云也知道不是矫情的时候，如果前方还有敌人二人就是腹背受敌，而两个人的能力性质决定了他们不太适合联合作战。
　　 如是，李静云先行离开了。
　　 “喂，人走了，打是不打？”听到李静云的脚步声远去，任天墨对沉默的忍者高声道。
　　 忍者默默从腰间拔出刀，对着任天墨亮出一个很漂亮的架势。
　　 “哦？那就是你的武器么？早就听说忍者擅使武士刀，今天可算是能亲眼见识一下了。”说着，任天墨也摆开了弹腿的起手式。
　　 其实任天墨也被影视剧误导了，忍者善使武器没错，却很少有人会携带那种长达六七十公分的刀剑，那太显眼了。他若是想找个武士刀上手当对手，应该去东都的剑术道场才对。
　　 然而，一个敢把武士刀当做主武器的忍者，其武艺一定了得，那代表他即使忽视了隐蔽性也一样有自信凭剑术击杀对手。
　　 “我上了哦！”话音还留在原地，任天墨的身影已经不见。
　　 “铿！”
　　 血肉与锋刃碰撞，竟是金铁交接之声，忍者用刀刃稳稳架住了任天墨的踢蹬。
　　 再回过眼，银色的身影已经不见。
　　 “后面吗？！”任天墨想当然的一个回旋踢，却扑了个空。
　　 是上面！
　　 躲闪的一瞬间，忍者向上高高跃起，却未如任天墨所料地落下，他用脚直接挂在了天花板上面！
　　 长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劈落！
　　 “切！”狠狠一跺地面，任天墨闪身飞退，还立足未稳，长刀已经跗骨之蛆般追迹而来。
　　 “滚开！”任天墨起身回旋踢偏了刀刃，忍者也受力退开几米。
　　 然而，任天墨的腿脚之上已经留下几道红痕，见证着那支看起来昏暗无光的武士刀的锋锐。
　　 纳米碳素钢，看上去灰蒙蒙的不起眼，却是融合了高碳钢的坚硬和低碳钢的柔韧的终极铁合金，排除它的重量，这种合金堪称是最适合铸造冷兵器的金属材料。（太空舰合金可塑性差，不适合精细加工）
　　 然则，重量有时候又何尝不是一种武器呢？
　　 “有点意思！”任天墨摸摸鼻子重新拉开架势，“你还是第一个单纯用肉体让我觉得速度快的敌人。”
　　 “彼此彼此。”忍者第一次发出了声音，无语气、略带点电子音，听上去根本不像是人类倒像是现代都市里常常听见的那种电脑提示语。
　　 “低估了你的力量，我道歉。”忍者轻扬刀身，另一只手压住刀尖，腰部向下略沉，两腿叉开，正是日本刀突刺的通用起手式，“不想杀你，所以请小心。”
　　 “吼吼？口气挺大，能杀得了我就来试试看！”任天墨不以为然地勾勾手，他对自己的速度有绝对的自信。
　　 “那么，来了！”
　　 灰蒙蒙的刀光，忍者拖着真假难辨的残影疾冲而至，他的速度已经难以用肉眼捕捉。
　　 第一刺，啄眼！
　　 对方的刀身抬得很高，任天墨的腿根本够不到，对方手臂加上刀身的长度也让他无从在对方先刺到自己之前还击，任天墨多年磨练的动态视力虽然看清了刀尖的线路，却只能侧头躲避。
　　 长刀向左一旋，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回抽，再次破风而来。
　　 第二刺，锁喉！
　　 任天墨身体后仰，看着刀刃就在自己身体上面穿过，一个铁板桥躲过致命一击，然而他招式已老，没等他站起身，刀尖接踵而至。
　　 第三刺，贯胸！
　　 血溅五步！
　　 任天墨关键时刻靠蛮力平移身形避免了刀插心脏的厄运，刀尖却不依不饶地扎入他的右胸，并且穿胸而过。
　　 忍者想将刀身拔出，却发现刀背牢牢地地卡进了任天墨的骨头之中，平刺的长刀竟是直接贯穿了任天墨的肋骨。
　　 “绝路弹腿·闭锁龙卷弹！”一声饱含着所有生命气息的咆哮，忍者打着旋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在对手武器刺入身体的刹那，用骨骼锁住对方武器，然后施以强劲无匹的绝命回旋踢，绝路之名，当之无愧！
　　 “厉害……咳！”忍者缓缓从墙角站起来，猛然呕出一摊乳白色的人工血液，他的头盔已经被踢飞，露出英俊的面孔和同衣着一样的银白长发。
　　 “可惜还是没杀得了你呵……”任天墨从胸中将长刀奋力拔出，然后就像浑身力气都被那把刀抽走了一般瘫坐在地，“没想到你不是正常人类……普通人脑袋上挨我一下早就碎掉了。”
　　 血液汩汩地顺着伤口流淌着，很快润湿了他的衣衫，并在地板上蔓延起来。
　　 “噗嗤！”
　　 忍者不知从道具包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给任天墨注射进去。
　　 “什、什么东西！”任天墨警惕地推开忍者的手臂，比起被注射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他更愿意选择去死。
　　 “人工血小板，能快速止血。”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似的，忍者也给自己注射了一针。
　　 “你……不杀我？”任天墨也注意到了他的伤口正在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满脸惊讶。
　　 “我与你无仇无怨，来这里也只是师门命令，没有杀你的必要。”忍者一屁股坐在任天墨身边，看来也不打算去追李静云。
　　 “你……”
　　 “我算不上千夜家的直属忍者，只是拜在他们门下学艺罢了，既然命令是阻止你前进，执行到这样既可。”
　　 “喂，能问下你的名字么？”
　　 “？”
　　 “这次虽然输了，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想再找你打一架。”
　　 “……杰克。”
　　 PS：这次的乱入……应该提示很明显了吧？
184    第百柒六章 亡灵的遗产
　　“果然是你……”李静云停下了脚步。 通道尽头的地下广场，闭眼正坐的老人挡住了唯一的出口，两柄高斯格斗手枪像是武士的战刀般被妥帖地平放在他面前上。李静云的身前则插着两把轮式铳刀，型号、长度，包括习惯的改装结构都和李静云平时使用的一摸一样。
　　 “小伙子……不，应该说是小姑娘才对。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告诉我少主的下落，然后自断一臂交给我，那么我也就不再追究你的断臂之仇，而且我们千夜一门会立即撤出这座城市不再阻挠你们的任务。另一条路是拿起你面前的枪从这里走过去……不过要付出的代价就不只是手臂了。”千夜梵音微睁双眼，露出秃鹫般锐利的目光。
　　 “我说不知道明启姐的下落，想必您也不回信吧？至于手臂，父母生养的躯体我也不打算就这么窝囊地交出去。”李静云从地上拔出铳刀随意地检查着弹轮和枪膛，“虽然只有六发子弹，还是很感谢您给了我平等的武器，拜您属下的杰出工作所赐我现在很赶时间，现在就开始吧！”
　　 话音未落，弹已出膛！
　　 “咻！”
　　 千夜梵音面前的手枪已经不知道何时落在了他手里，弹头和弹头相互碰撞，飞离原来的轨道。
　　 “所谓的初生牛犊么……也好，抓住你再慢慢拷问！”老人缓缓站起，身形稳如泰山。
　　 “别小看人！”李静云动动念头，红色闪电骤然降临，下一刻粒子震动刀已经呼啸而至。
　　 “雕虫小技！”千夜梵音连闪躲的意思都没有，手臂一挥，格斗刀刀尖精准无比地卡在震动刀后面裸露的弹轮缝隙上锁死了上弹机关，让李静云连追加的射击都无法使用。
　　 “去！”见枪斗术无效，李静云果断地后退，取而代之的是呈反扇面笼罩过来的分解粒子。
　　 奇妙的脚步，千夜梵音显示出了和他的老态完全不相称的敏捷，几个旋步之后他已经在分解粒子的攻击圈外，刚好距离李静云半米多一点，而随着千夜梵音的回旋，反击的枪声也响个不停。
　　 李静云只能无奈地收回能力防御自己，他发现自己百试不爽的脚步居然根本无法躲避千夜梵音哪怕一颗子弹。
　　 第一回合，李静云即便动用能力也没有讨到丝毫便宜，反而吃了些小亏。
　　 李静云的格斗技巧完全是千夜明启传授的，而千夜明启的老师则是千夜梵音，排资论辈算起来李静云还应该叫千夜梵音一声师爷，李静云在枪斗术的使用上天赋惊人，却远没有千夜梵音浸淫几十年的技巧来得熟练。
　　 至于李静云的能力优缺点，千夜梵音更是比之李静云自己都要熟悉——他连李静云使用什么样的枪支结构都能查探得丝毫不差，何况李静云曾经多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的能力。
　　 “以新手来说已经很好了，你比少主更适合继承我的流派。怎么样？现在你还有选择权。”千夜梵音没有追击反倒站在原地劝起降来。
　　 “……”
　　 李静云沉默，他稳住步子没敢再轻率地发动攻击。面前的老人让他觉得就像长满刺的仙人掌般棘手，偏偏自己又没有有效手段拔掉这根老仙人掌的毒刺，他需要时间重新思考战术。
　　 “哎……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不听劝的么？”千夜梵音老气横秋地长叹一声，“可惜了。”
　　 子弹**般从千夜梵音的枪口射出，发射频率几乎和突击步枪不相上下。磁轨弹的上膛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致上你勾扳机有多快它就能发射多快。
　　 李静云拔足狂奔，几乎到达了高能场所能维持的速度极限，子弹还是不依不饶地紧跟在他脚后劈啪作响，留下一连串闪耀的火花，他也曾开枪还击，无奈弹轮里的子弹居然是脱壳独头弹，虽然发射快杀伤大但是着弹面积和手枪一样，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牵制作用。
　　 总不能指望敌人给你送来一把装满了各种特种弹药的枪械吧？
　　 不过几分钟，李静云已经听到自己的肌肉在哀鸣了，他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开始疲劳，能量场只是拖着他运动，并不能强化他的体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面对战斗技能远强于自己的对手，李静云决定出奇制胜。
　　 子弹的声音似乎稍有瞬间的稀疏，那是千夜梵音在更换弹夹。李静云趁着这个机会狠狠一蹬地面，瞬间跃出好几米暂时脱出了射击范围，在半空中翻滚的他将所有的分解粒子收束到枪膛之中，一道堪比激光的红色流星激射而出，手中铳刀顿时化为齑粉。
　　 没中！
　　 分解离子团擦过千夜梵音的侧腹但未伤他分毫，李静云甚至看见了千夜梵音那双老眼中略带嘲笑的眼神。红色流星最大的缺点——准备时动作太大，用枪老手一眼就能预判出红色流星无法更改的直线弹道，根本不用等能力出膛再躲避。
　　 然而，李静云未有一丝慌乱。
　　 因为他的攻击还没完！
　　 “爆！”
　　 在千夜梵音满是不可思议的瞳孔中，耀眼的红色流星如同一颗礼花般灿烂绽放，湮灭了沿途接触的所有物质！
　　 “噗通。”千夜梵音千疮百孔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李静云两个月的艰苦训练也不是白做的！
　　 其实早在被镜像人格影响的李静云第一次用出红色流星之后，李静云自己就认识到了自己这招绝杀的不足。当时没有打中萧梦羽的要害算是万幸，但若真的遭遇敌手时一发不中，失去武器又被削弱了能力的自己就只有任人宰割了。经过了两个月的训练，李静云终于同那颗发出去就毫无感应的粒子团建立了一丝联系，虽然不能控制它的方向，却可以直接将它引爆。
　　 “呵……呵……以为我就一直毫无进步么？”跌落在地的李静云喘着粗气站了起来，“小看人可是会……！”
　　 李静云的瞳孔紧缩成一个点，他看见了不可能发生的一幕。
　　 首先是“尸体”上被分解后还在燃烧着的能量团一一熄灭，然后被打得通透的伤口开始翻卷，填充，复原，就像是时间在千夜梵音的身上倒流了一般。
　　 肉体复苏？适性进化？一个个李静云记忆里的能力在他脑中闪过，直到他看见千夜梵音的义肢和衣物也开始再生重组的时候，深藏在他记忆深处的某个词汇终于跳了出来。
　　 零时循环！这一刻，李静云记忆中门捷列夫的面貌与同样苍老的千夜梵音参杂融合在了一起，彻底击碎了他的神智。
　　 “不可能！不会有这么巧的！这不可能！”李静云疯狂地把剩下一把枪的所有子弹全数打向千夜梵音的身躯，携带强大动能的独头弹甚至直接将千夜梵音的整条腿齐根打飞，但飞溅的血液在空中做了个短暂的定格之后，就完全违反物理规则地倒流回千夜梵音的身体中。
　　 在时间面前，人类的物理规则根本无效。
　　 “打够了？”千夜梵音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讥讽地笑笑。对面是还在死死扣着枪支扳机，木然地看着弹轮空转的李静云。
　　 “零时循环……你……这怎么可能？”李静云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如同看见了坟墓里爬出来的亡灵。
　　 “啊，确实是个方便好用的能力，也怪不得门捷列夫靠着这个能力挺过了残酷的月面战争。我盯着他很久了，如果他早点死，我这条胳膊也不会简简单单就废掉。”千夜梵音苦笑着挥挥自己的义肢。
　　 李静云踉踉跄跄地向后退，直到身后再无地方可退，他瘫坐在地，再无半点反抗意识。他已经将千夜梵音的能力看作了一个诅咒，一个间接死在他手上的老者的诅咒。
　　 “啊，被吓到了么……”千夜梵音走到李静云面前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铳刀，冷冷一笑。
　　 “我说过，反抗的代价不只是一条手臂，那么你的四肢就全部给我吧！”高举的震动刀狠狠劈向了李静云肩头！
　　 “嗡！”灰蒙蒙的刀光一闪，被斩断的不是李静云的手臂而是从回廊中炮弹般飞出来的一块金属碎片。
　　 “他是我的学生，别说四肢，头发也不会白给你一根。”玛利亚掂量着断掉的铁条从阴暗中走了出来。
　　 “玛利亚……老师？”失神的李静云总算是找回了点神智。
　　 “哟，来晚了不好意思。”玛利亚笑笑，居然还有闲情打招呼。
　　 “AEP能力者么？”千夜梵音很清楚玛利亚的底细。
　　 “啊，AEP能力者。不过我也轮不到我动手了，你如果明智的话最好现在就逃出这座城市。”玛利亚似乎胸有成竹。
　　 “你就这么自……恩？！”千夜梵音话还没说完，忽然满脸惊愕地后退了几步，因为他的联络耳机里传来了不是自己属下的声音。
　　 ——一分钟前·中央控制室前——
　　 笔直的走廊被扭曲不堪的金属锐刺所覆盖，看来如同地狱中描述的刀山，点缀在上面的，是零零碎碎的尸体零件和尚未凝固的血液。
　　 衣着整洁的少女在这般混乱光景中不和谐地踱着步子走向控制台，打开了通讯频道的麦克风。
　　 “啊啊，能听到吗？”萧梦羽清了清喉咙，“还活着的千夜家各位杂碎，你们在控制室的同伙已经变成肉片了，想活的赶紧滚出这里，想死的可以来我这里报到。”
　　 城外，天空中，无数登陆舱正有条不紊地从包围着城市的太空舰里射出，奔向涅奥斯菲亚。
　　 PS：关于千夜梵音的能力问题，大家稍安勿躁，我保证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在这里作者先卖个关子。
　　 PS2：大家中秋快乐~
185    第百柒七章 逆转
　　“原来如此……我低估了那个小女孩的实力。”千夜梵音镇定地后退到安全距离拾起自己掉落的双枪，也没见他做出什么动作，两柄手枪就开始迅速老旧锈化，最终成为了一堆无法辨认的红色粉末掉落在地。 他是在销毁自己在这里存在过的物证。
　　 “准备跑路了么？外面已经被联邦舰队包裹得严严实实，你以为你跑得掉？”玛利亚看样子也没有把千夜梵音托在这里的意思，只是向前几步正面护在李静云身前。
　　 “哎……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办法。”老人长叹口气，“这次的目标没有达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下一次我会部署得更加周密再来讨教，所以也请你们在这之前不要死掉。”
　　 “放心，我们还都年轻，不会这么快死，反倒是我在怀疑你这副老态能不能躲过这一劫。”玛利亚言辞尖锐地讽刺道。
　　 “呵呵，哦，对了。”千夜梵音不以为然地笑笑，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停下了脚步，“那位维尔塔家族的末裔没死，现在应该在B126层，不过她已经重伤昏迷。还有你们的另外两个同伴被叛变的侍卫队抓起来，现在正和元老院挟持的重要人士一起关押在大公府内部。”
　　 “明白了，谢谢。我们不会阻挠你撤退的，我们没有那个余力。”玛利亚平淡地道了声谢。
　　 “很好，告辞。”话音未落，人影皆无。
　　 “呵……可算是把人忽悠走了。”玛利亚确认了附近再无敌人后，松了口气坐倒在地，她背后的衣物渐渐被染成暗红色。
　　 “老师，你怎么了？！”就在玛利亚身后的李静云完完整整地看见了这一幕，连忙过去把玛利亚扶住。
　　 “没啥，后背挨了一下，我太小看那些无能力者了，比起我来记忆中枢惨多了。”玛利亚语气很轻松，她苍白的脸色却告诉李静云情况并不像说的那么好。
　　 在赶来这里的途中玛利亚和记忆中枢遭遇了数名高段忍者的联手伏击，对方固然惨遭全灭，遭受决死反扑的玛利亚和记忆中枢却也受伤不轻。玛利亚刚才的镇定不过是用重力封住血管造出来的假象而已，实际上她的身体状况几近崩溃。
　　 “别说话，你需要治疗。”李静云此时也顾不上思考什么零时循环的问题了，他连忙翻开玛利亚的衣服，半截短刀正结结实实地插在玛利亚后腰上，触目惊心。
　　 “这点伤……”玛利亚抓起衣襟咬在自己嘴里，身体略微用力，色泽晦暗的断刀顿时在重力的作用下飞出了玛利亚的身躯，同时迸溅出来的还有发黑的污血。
　　 刀上有毒。
　　 万幸玛利亚在自己体内用重力封死了所有创口附近的血液流通，但这样也造成了她的局部器官开始缺血。
　　 李静云本想帮忙包扎伤口的，可是看见伤口附近的颜色，他又开始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这样做。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我可不想被一个没有医疗经验的人玩死。”玛利亚对不知所措的李静云笑笑，“我已经叫了军方救援，他们一会就到，现在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可是……”
　　 “我要提醒你，军方可不像我们有什么感情顾虑，万一军队选择强攻作为人质的其他人会有什么结果……真不好说，在国家利益面前人命不过是个数字而已。”玛利亚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明白了……我会在军方介入之前救出他们的。”李静云抓起地上的铳刀，站了起来。
　　 “这就对了嘛，如果你真的还当自己是个男人，就不要随随便便抛弃对女孩子的承诺啊。”玛利亚给自己摆了个很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对李静云笑道。
　　 “你怎么……”李静云愕然地回过头。
　　 “哈哈，我当天子的爱情顾问已经有些日子了，你们之间这样啊那样啊的小秘密，我可是一清二楚哦~”
　　 “……”对于受了重伤还有心情开玩笑的玛利亚，李静云只能用无语和哭笑不得来面对。
　　 ——地上·大公爵府·会议室——
　　 一小时前还意得志满地描绘着新地球梦想图的贵族们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束手无策急得原地转圈的有之，偷偷联系属下准备落跑的有之，不停指责他人大放马后炮的有之，就是没有一个准备拿起枪和他们的“新公国”共存亡的。
　　 “联系不上……跑了或者死了么？”反复尝试联系千夜梵音但只得到无法接通提示的议长终于放弃，他将话筒顺手丢到桌上，站了起来。
　　 “都给我闭嘴！我们还没输！”议长的两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压过了贵族们纷乱的嗡嗡声。
　　 “……”无头苍蝇一般的贵族们顿时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愤怒的议长，终于有人站出来说句话了。
　　 “我们手里还有72S的AI病毒，管他是联邦还是什么，是个战舰都得用AI。本来我不打算将底牌一次都打出去的，没想到那些雇佣杀手这么没用，现在只能让他们尝尝我们精心准备的后手了！”议长举起拳头阴沉地说道。
　　 “哦！”听得这话，贵族们的主心骨马上回来了，一个个腰杆都挺了起来。
　　 “那种东西能托多久？你就不怕愤怒的联邦政府找你们算账？”窗边角落里一个冷冷的女声打断了本来和谐的气氛。
　　 说话的是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安琳瑟大公，议长并未完全限制她的自由，她不知什么时候也跟到了会议室来，而且面色不错。
　　 幸灾乐祸，勉强也算是一种愉快情绪？
　　 “确实托不了多长时间，足够我们逃出地球就够了。算账？最后他们也只能找您和那些贱民算账吧，哈哈。”议长笑得很没品。
　　 “哎……”安琳瑟捂着额头叹了口气，那不是对自己和这座城市的将来担忧，而是单纯地出于鄙视。
　　 “不管手段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被安琳瑟大公搞得老脸一红的议长恼羞成怒地在电脑上按下了病毒触发的按钮。
　　 一团强大的电磁脉冲携带着某个指令以涅奥斯菲亚发散开来，所有感染了AI病毒的机械顿时没了动静。
　　 不过这个范围只限于涅奥斯菲亚城而已，而那些受害的机器人都在协助城卫军抵抗联邦陆战队的攻击。
　　 ——中都学院·侧城隔离区·72S总部顶层——
　　 “噗哈哈哈哈……这群笨蛋，控制联邦范围内所有AI的病毒？当别的能力者都是吃干饭的？这种只有三脚猫的程序员才会相信的话他们居然信了。”通过电脑屏幕一直观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爆笑道。
　　 “他们怎么样都无所谓，你真正的任务达成了么？”正座之上，幼小的声音问道。
　　 “当然，现在解救我们同志的钥匙就在您手中，您什么时候想让他们出来，他们就能冲破禁锢的牢笼。”这家伙珍重地从怀里取出一枚小型光触媒递了上去。
　　 “恩……这样一来拼图几乎凑全了，距离我们复仇的日子也不远了。”首领将视线投向了远方的隔离墙。
　　 ——涅奥斯菲亚·反重力部·某紧急出口——
　　 “族长，隐形穿梭机已经准备好了。”数名忍者谦恭地侍立一旁，出口前是一架只能坐下两人的高速穿梭机。
　　 “恩，辛苦你们了。”千夜梵音理所当然地跨进驾驶舱，“雷电，不上来么？你本来就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不用留在这里。”
　　 “不必了。”银发白衣的忍者摇摇头，“我本来就有军方背景，您走后我再杀掉留下的人，军方就会相信我是他们的卧底。”
　　 面对雷电的危险发言，周围的忍者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本来就是准备留下来送死的，死在谁手上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你的意思是到了分别的时刻么？也好，我也没什么可以再教你的了。”老人欣慰地笑笑，将头转向了其他忍者，“你们要拿出自己的全力，好好陪你们的师弟做完毕业修行，懂吗？”
　　 “是！”其他忍者肃然答道。
　　 穿梭机闪电般钻出通道，联邦海军的雷达员在雷达上发现了一个小点，还没等他追查，信号就已经消失无踪。
　　 “那么，各位师兄师姐，请指教！”穿梭机起飞的风压还未消散，雷电的灰色长刀已经刺向了第一个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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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第百柒八章 闹剧的谢幕
　　李静云按下闸门的启动键，一束似乎久违了的阳光从门缝里慢慢透出来，在城市地下激战整夜的他终于重见阳光，接着出现在眼前的，是威严的大公爵府。 在加入联邦之前，涅奥斯菲亚的航行路线一直是由王室自行把持的，所以唯一的人员出入口就设在王室住所旁边，只需拐过街角即可直接到达大公府的正门。
　　 于是，大公府的守卫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位在城市通缉令上被称为“联邦间谍”的人物。
　　 “站住！再过来我们就要开枪了！”守卫们对李静云齐刷刷地举起了枪，他们之中也有叛变的侍卫队员，李静云和玛利亚联手制服暴走机器人时他们是完全在场观摩的，所以也就没有那个胆子冲上去妄图抓住李静云。
　　 “躲开！这座城市已经防守不下去了，你们还想顽抗到什么时候？”李静云不耐烦地一挥手，红色粒子构成的盾牌在身前形成，在分解粒子的掩护下他开始直接冲击正门。
　　 “噗！噗噗噗……”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先开的枪，高斯步枪低沉的闷响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可惜只是在红色盾牌上点缀了些青色光点而已。
　　 “嘶……呼。”
　　 李静云深呼口气，几个滑步冲到士兵身前，红色盾牌在他的枪管上一扫而过留下整齐的切口，至于枪管早就被化成飞灰。那士兵愣神的功夫，李静云重重一脚将他踹到墙角。
　　 “别怕，她只有一个人！”疑似领队的某个家伙见士兵们有些退缩，举着枪托直接向李静云砸过来。（这经典的便当台词……）
　　 然而，在能力者面前，数量是无法代表绝对的力量的。
　　 领队干嚎着举起枪托时，铳刀的刀尖已经牢牢地顶在他的喉咙上，顿时让他将发声的喉结缩了回去，听上去就像是吠叫的野狗被突然掐断了喉咙。
　　 “啪！”铳刀的刀背拍在领队头上，直接将他打晕。
　　 “还有哪个想打架的，过来！”李静云清喝一声，音量不大，配合着两个被瞬杀的便当却相当有威慑力。
　　 “……”面对毫无胜算也没有前途的战斗，本就是叛乱之军的他们没出几分钟就全部丢掉武器，溃散了。
　　 ——大公府·会客室——
　　 “哦？终于来啦。”那个被称为大主教的轻浮青年听到外面的交战声，轻松地笑道。
　　 “大主教，什么来了？”依然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的教士突然听到这一句，奇怪地问。
　　 “当然是救兵。”大主教站起来对其他被关押的人质拍拍手，“大家过来一下，我们要准备跑路了！”
　　 “刷！”顿时乱哄哄的人质都把目光集中向这位大主教。
　　 “大主教霓下，我们怎么跑？”一位胆子大点的联邦外交官先靠了过来，他看看窗户外面足有五楼的高度，又瞧瞧后面就有守卫的门，小心地问道。
　　 “这么跑。”大主教眼睛一眨，一扇金光闪闪的落地窗从空间中生成，同时，围墙外正对着反重力部出口的位置也出现了另一扇面貌相同魔阵相反的空间窗。
　　 “进去，你就到另一边了。”大主教指指那扇窗。
　　 “这个……”这位官员只是政府人员，没见过什么能力者，对于能力这玩意有些放心不下。
　　 “这样啊……杨神父，你过来一下。”见外交官有些踌躇，大主教挥挥手将他的属下叫了过来。
　　 “大主教，什么事？”教士以为是要让他说服那位外交官，于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就是……让你做个示范！”没等教士反应过来，大主教已经一脚揣在他屁股上，等他再转过念头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大公府之外的街道上了。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在说服。
　　 “喏，很安全。”大主教拍拍窗户，窗外的教士正使劲向这边挥手，嘴里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哦！”围过来的人群顿时争先恐后地往那扇窗挤去，一个个生怕自己走晚了就跑不掉似的。
　　 “喂，你们在干什么！”会客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听到里面骚动的守卫端着枪走了进来。
　　 “喀……”还没跑得了的人质们顿时像被时间定格了一般站在原地，他们可不想在这种时候玩完。
　　 “别激动，别激动。”大主教高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笑嘻嘻地向两个守卫走去，“现在的状况你们也看见了，不如放我们一马，回头联邦处罚你们时，我们也能给你俩说句好话之类的。”
　　 “少废话！”谁知这两个家伙是死硬派分子，见到大主教走过来顿时“哗啦”一声拉动了枪栓，“回到你们的地方去，要不然我们要开枪了！”
　　 “哎呀呀，这真是……”大主教不但没有停步，反倒更快地向两人走了过去。
　　 “开枪！”两人面目狰狞地勾动了扳机，因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如有任何试图逃走者，格杀勿论！
　　 乱枪响过，两幅躯体重重倒地。
　　 “作为一个神父，我很不想杀人……”看看互相打得血肉模糊的两个守卫，大主教无奈地耸耸肩。
　　 就在两人开枪的瞬间，那对供人质逃走的空间窗骤然消失并重新出现在两个守卫的面前，他们还未来得及收住枪口，子弹已经贯穿了自己人的身躯。
　　 “这家伙真的是神职人员么……”一干人质无语。
　　 “看！看什么看？我顶多对付两个人，你们想跑还不快点！”重新安置好空间窗的坐标，大主教索性对其他人质吼道。
　　 “哦……”这些平日里风光的胆小鬼灰溜溜地钻进窗子里去了。
　　 这批人质加起来才几十个人，不一会工夫就跑了个精光，屋子里只剩下几个人。
　　 “等什么……恩？啊啊，我认得你们，你们两个好像是昨天在街机厅里面那伙能力者里的……”大主教还想再恫吓一下这些磨磨蹭蹭的家伙，却发现这两个人与自己有一面之缘。
　　 “恩……我们的伙伴正在外面作战。”踌躇的女孩点点头。
　　 这两个人正是被迷倒之后押到这里的天子和木山教授。
　　 “我说外面那个小姑娘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她啊。”玩游戏时惨败的经历在大主教的记忆里闪过，让他恍然大悟，“两位是准备留在这里和她并肩作战还是怎么的？”
　　 “我不知道……”天子显得不知所措，或许她只是因为自己不但无法与李静云并肩作战还常常成为累赘而觉得不甘心吧。
　　 “如果二位没有战斗能力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才好，并不是每个人都擅长战斗的。”大主教判断这二人应该是没有作战能力，否则她们早在这之前就该发难了。
　　 “他说得对，这不是我们的战斗，走吧。”
　　 “恩……”
　　 木山教授拉着天子穿过了空间窗。
　　 “那么，我也退场吧，这里很快就要沦为战场了。”大主教对着空无一人的会客室自语着，钻进了空间窗。
　　 “唔恩……空间系的能力么？不对，这个法阵……是魔法？”大主教一出来就看见一个红发小姑娘正饶有兴致地研究着自己的能力。
　　 “喂，小姑娘，我要关窗户咯。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中都学院的学生吧？对我有兴趣的话可以回去再找我哦，我的教堂就在学院区。”大主教挂着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诱拐少女的笑容道。
　　 “啊！不、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少女脸上一红，连忙对大主教低头道歉。
　　 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研究别人能力的，只有那位科学狂人弗兰卡教授的孙女娜诺卡了。
　　 “好了各位，请大家到那里避一避，联邦的能力者部队应该已经占领了那里。”大主教指引着人质们向李静云回到地面的那个闸门走去，果然不一会就见到了正在接受治疗的玛利亚和联邦军医疗人员。
　　 “哟，你们三个能平安回来实在太好了。”玛利亚对着木山教授笑笑。
　　 “啊，没想到旅个游也能碰上这种灾难。”木山教授跟着苦笑。
　　 “可是恩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天子在担心李静云的安危。
　　 “放心放心，他再不济也是A级能力者，而且为了守卫誓言而战的男人可是很强的哦~”玛利亚大大咧咧地说道。
　　 “男人？”天子一愣。
　　 “额……我的意思是女人也一样的。”玛利亚才发现说走嘴了，很不自然地补着自己的漏洞。
　　 “哦……”天子带着疑惑地点点头。
　　 附带一提，无论是玛利亚、萧梦羽还是任天墨，这些知道李静云性别真相的人从来都没有对天子提过关于他的代价问题，连李静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说，于是天子一直被蒙在鼓里。
　　 “大主教您果然是神的宠儿，您能救我们出来这都是神的指引！”脱险的教士在大主教身后猛拍着马屁。
　　 “指引个屁！等神来救你你早就到天国去了。”没想到这句马屁拍在了马蹄上，大主教一句粗口居然把自己侍奉的神都给否了。
　　 “那、那您是怎么知道……”教士连忙挡住其他人的好奇视线，他可不想让其他人出去乱说。
　　 “当然是ID卡啦，联邦军战舰在我的ID卡上发了一封信息。”
　　 “可我没看见您拿ID看啊？”
　　 “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文字叫做盲文晓得不？当时我们都被监视着谁敢拿出来看？”
　　 “即便这样，也是神在指引我们……”教士依然死咬着他的神明不放。
　　 “行了行了，懒得听你这些说教。跟我再去大公府一趟，我有东西落在那里了。”大主教不耐烦地摆摆手，向闸门走去。
　　 “可是那很危险啊……”
　　 “危险啥？没我们这些人质做挡箭牌，大公府现在估计早就被联邦军控制了。”大主教为自己属下的猪脑子气不打一处来。
　　 “等等，这位神父！”玛利亚从医护担架上坐了起来，“我也有点事要去解决，能否一起同行呢？”
　　 “当然，能与您这样的美女结识是我的荣幸。”被搭讪的大主教顿时作变态绅士状。
　　 “哦，对了，还有件事想求您……”
　　 “尽管说……”
　　 ——大公府·一楼正厅——
　　 “准备……冲！”一位联邦陆战队员向大厅内扔了枚震撼弹，随即其他队员一拥而入。
　　 没有枪声，连最基本的抵抗都没有，入目的都是些握着半截兵器的沮丧家伙，看见联邦军冲进来，他们立即乖乖地扔下已经被废掉的枪支举手投降。
　　 “这……什么状况？”某新兵陆战队员不明其所以然，因为是留守舰队，实际上地球圈舰队官兵大多是普通人，只有少数能力者在其中服役，至于高位能力者就更少了。
　　 “我们来晚了。”队长颇为庆幸又略带点不甘心地看着眼前的场面，“听说会有一支临时组成的高位能力者部队配合我们，看来是被人家抢先了。他们那表情我见过，在舰队里第一次被能力者耍过的人都那副德行。”
　　 “那我们？”
　　 “往上去，看看能不能检点剩饭吧。”
　　 ——大公府·五楼走廊——
　　 “人质关在那？”李静云拎起一个脑袋上顶着肿包的守卫问道。这个守卫和其他人一起被派往抓捕逃跑的人质，却倒霉地被李静云半路截住，于是全员都挨了顿揍。
　　 “走、走廊尽头的会客室。”守卫老实交代。
　　 “你跟我来。”
　　 李静云扯着他走向走廊尽头。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只有两具面貌模糊的尸体的会客室，李静云愤怒地质问道。
　　 “不清楚，他们是被关在这里的啊……难道被别人转移到会议室去了？”守卫自己也愣了。
　　 “会议室在哪？”
　　 “六楼中堂。”
　　 “如果你骗我，哼哼……”
　　 于是这倒霉家伙又被拖到六楼去了。
　　 “砰！”
　　 李静云一脚踢开会议室大门，自然里面不可能有已经逃出的人质，也没有他想象中严阵以待的守卫，有的只是一帮掉进陷阱的老鼠般急得原地转圈的贵族。
　　 “别、别过来！”丧失了最后一张手牌的议长已经处于半疯状态，这家伙居然一把拉过冷眼旁观的安琳瑟大公，用手枪顶住了她的头。
　　 被这么一搞，李静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全部不许动！放下武器，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僵持的关头，冲上来的联邦陆战队在门外齐刷刷地将步枪指向贵族们。早就六神无主的贵族除了议长之外，无一例外地摆出了投降的姿势。
　　 “哎……”
　　 看见那些士兵肩膀上的联邦军徽，安琳瑟轻叹了口气，她把鄙夷的眼睛斜向发疯的议长，冷笑道：“你疯了么？”
　　 “闭嘴！你的命现在掌握在我手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陷入绝路的议长没想到连自己的挡箭牌都出言挖苦自己，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就仿佛导致这一切的罪魁是安琳瑟般。
　　 “资格？用枪指着自己元首的资格，你有么？别忘了你已经在十几小时前宣布过我们的独立！用枪指着自己国家的元首来要挟敌国士兵停火，你不是疯了是什么？！”安琳瑟大公幼小的身姿此刻如同高山般伫立，让人只能感觉到一国之君的气派。
　　 “这……我……”似乎是被这股气势震慑，议长扔掉了手中的枪，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人已经崩溃掉了。
　　 如狼似虎的陆战队员们立即冲上去制服了所有的贵族。
　　 “请问您是安琳瑟·赫斯洛普大公殿下，对吧？”见过安琳瑟资料的队长本以为她只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刚才的一幕却让他不由得用真正对待一国之君的态度来说话。
　　 “没错。”
　　 “请您随我来，您已经因为叛国罪嫌疑正式被逮捕了。”
　　 “明白了。”安琳瑟没有抗拒也不打算辩解什么，直接迈动了步伐。
　　 “请等一下……”李静云想阻拦那位队长。
　　 “对不起，逮捕赫斯洛普大公是总统和议会的直接命令。”队长冷冷地打断了李静云的话。
　　 “等等！”门外又是一个声音传来。
　　 “我说过了，这是总统命令！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接二连三地冒出阻拦者，队长变得有些不耐。
　　 “我是中央都市学院现役教师玛利亚·艾森菲尔德少校，中尉，注意你的语气！”没想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玛利亚比他还硬，她扬扬手中的ID卡，上面少校二字赫赫在目。
　　 “对不起，长官。”官大一级压死人，队长只能敬礼致歉，“但是如果您没有合理的理由，请恕在下无法从命。”
　　 “我院已经确认安琳瑟·赫斯洛普为能力者并提出了录取通知，根据联邦宪法能力者保护特别法，联邦无权再对她提起任何诉讼。”玛利亚的语气不像个军人倒像个律师。
　　 “据在下所知，特别法案是不包含叛国罪在内的。”队长摇摇头依然不肯放人。
　　 “如果我能证明赫斯洛普大公的清白呢？”大主教踱着步子走了进来，手里貌似还掂量着什么东西，估计那就是他落在这的“重要物品”了。
　　 “你又是什么人？我怎么能证明你不会说谎？”看对方一身牧师装扮，队长的语气又硬了起来。
　　 “放肆！你这是在侮辱神的仆人！”还没等大主教张嘴，他身后的教士已经跳了出来，“这位正是天主教廷中都教省枢机大主教，十位‘在世圣徒’之首的圣阿尔伯特霓下！你胆敢怀疑这位大人在撒谎？！”
　　 教士生气的原因在于这位队长质疑了大主教证言的真实性，出家人不打诳语是佛教的话，但同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的基督教却也在教典圣经中明确指出不许撒谎（诗5:6a说谎言的，你必灭绝。好流人血弄诡诈的，都为耶和华所憎恶。），质疑一位高级神职人员的言语真实性，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额……”队长明显没料到这帮人一个比一个来头硬，顿时语塞。
　　 因为历史地缘政治原因，在中都教省还叫大中华教省的时候，这个地区的教务就并不归属罗马教廷直辖而是由独自的管理和选举机制。即便在联邦成立之后，他们依然保留了这样的独立权，他们的枢机大主教甚至因为中都地区管辖权的扩大而被教徒们私下称之为“东罗马教皇”。刚好这位队长是个天主教徒，他可是知道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有多大权势。
　　 “我需要征询总统阁下的意见。”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队长终于妥协。
　　 “请便。”玛利亚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只要人不落在军方手里就好办，身为一个半秘密组织长官的她可是很清楚把人交出去后会在私下有多少龌龊。
　　 “你们……”安琳瑟眼中一点温度也没有的冷静又透出了些许希望的温度。
　　 “放心交给我吧~”玛利亚温暖地笑笑，对安琳瑟下了保证。
　　 PS：这章好冗长啊……不过该交代清楚的还是得交代清楚。
187    第百柒九章 重归风平浪静
　　2271年一月三日早八时三十五分，涅奥斯菲亚城大公爵府被联邦舰队特遣第二分舰队攻占，仅仅维持了十六个小时的“涅奥斯菲亚独立时间”宣告失败。这次轻率的独立闹剧将作为一场被后人非议的笑话载入史册。 同日午间十二时，涅奥斯菲亚大公爵安琳瑟·赫斯洛普发表声明宣布逊位，同时指定公室旁系、现任涅奥斯菲亚城南区区长的洛琪·魏鲁金为继任大公爵。
　　 次日早九时，联邦国务法庭开庭，审判相关责任人。
　　 同日晚四时国务法庭宣布审理结果。同为被告的涅奥斯菲亚贵族元老院议员一致指证安琳瑟·赫斯洛普前大公为独立事件的罪魁祸首，但中都教区大主教圣阿尔伯特和其他事件期间被俘人质对于赫斯洛普前大公的有利证词使得法庭倾向于“赫斯洛普大公是被武装胁迫”这一说法。因此法庭仅以“监管下属不力”罪名判处安琳瑟·赫斯洛普永久地域出入限制，此生不得再进入故乡涅奥斯菲亚城一步。贵族元老院则被判定为非法组织，其成员皆被判处了轻重不一的监禁徒刑。就审判的重要性来说，联邦媒体一致认为这次审判太过草率，他们推测联邦和涅奥斯菲亚地方政府很可能在庭外达成了某种妥协。
　　 一月八日，自由同盟军政府发表外交谴责，称联邦政府的做法是“武装干涉地方政治，是挂着联邦名号的独裁统治国家”并同时指责赫斯洛普大公实际已被联邦政府秘密囚禁，对此联邦官方公布了赫斯洛普大公被中都学院录取的相关记录以及一些她在学院内的生活影像，以此表示自由同盟只是在进行恶意煽动。
　　 此后，安琳瑟·赫斯洛普基本从联邦媒体的视线中消失。
　　 一月九日，联邦军地球圈舰队高调表彰奖励了突入涅奥斯菲亚城的第二分舰队官兵，但在危机期间据部分报道称有秘密参战的能力者小队并未被提及。
　　 一月十日早八时，涅奥斯菲亚新任大公的即位典礼向全联邦范围直播，联邦军撤出涅奥斯菲亚城，正式代表该城事态正常化。
　　 ——同日同时·中都学院某别墅——
　　 “这次访谈，我们特别请到了拯救这次涅奥斯菲亚危机的英雄，来自联邦地球圈舰队的精英陆战队员……”电视上，那位实际上没干什么的队长正兴致勃勃地接受着观众们的欢呼。
　　 “啊啊，全是这类玩意，现在的记者都是抓住一个话题就没完没了么？”萧梦羽打着哈欠不停按下换台键。电视里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骚动的报道，这让萧梦羽这位事件的见证者兼关键解决者觉得很是不耐，若不是她在等李静云回家吃早饭，恐怕早就一头钻进游戏室里面去了。
　　 “媒体就是这样的，什么热点他们就报道什么，而不是什么需要才报道什么。”楼梯上传来了一个略带惫懒的声音。
　　 接上萧梦羽话头的是安琳瑟，可能是因为晨起的低血压，安琳瑟显得无精打采，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全无一点贵族风度，现在的她看起来只是一个懒惰的小女孩而已。
　　 倒不是她邋遢，只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她几乎很少打扮自己而已，这些活原来都是交给侍女去做的。
　　 安琳瑟在法庭宣判后就被送到了中都学院鉴定相关的能力性质和等级，同时学院也在讨论是不是破例给能力等级不高的安琳瑟安排更高的待遇，在此之前安琳瑟就寄住在萧梦羽家中。当时玛利亚所谓的安琳瑟已经被录取只是权宜之计，她根本没有得到学院理事会的任何授权，但理事会也没有对玛利亚的擅自行动给予任何惩罚，他们认为接受安琳瑟对于其他在野能力者会传达一个良好的信息——即便你是有叛国罪嫌疑的人，只要你是能力者，中都学院就能把你从法律的制裁中拉回来。能力者本就是人类中的少数派，保持团结才能维护自己的利益，匹夫之勇没有任何价值，这就是理事会想说的。
　　 “哦，你醒了。”萧梦羽回过头，顺手想把电视关上。
　　 “等等。”安琳瑟阻止了萧梦羽的细心之举，“用不着对我这么敏感的，今天是洛琪就职的日子，虽然我没法去现场道贺，但我总有在电视上看一眼的权利。”
　　 说着，她从萧梦羽手中接过遥控器选到联邦新闻频道，电视上正在直播新大公的继承典礼。
　　 “我说……你被从那么高的位子上拉下来，真的不在意么？”萧梦羽看看安琳瑟饶有兴味的样子，憋了半天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在意，怎么会不在意？不过该哭的也哭过了，该道别的也道别了，人生还得继续，没有了元老院涅奥斯菲亚只会变得更好，有我在和没我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且……”
　　 安琳瑟对萧梦羽嫣然一笑，“我还有朋友，不是么？”
　　 “恩……”萧梦羽难得地脸红了一下，点了点头。
　　 “天壤住民的守护者、天空之城的统治者，我，洛琪·魏鲁金在此宣誓，将保护我的人民，让他们免于饥饿、灾祸、战乱……”电视上，洛琪郑重地接受了赫斯洛普家族代代相传的王冠。看着自己的挚友成功接过自己的位子，安琳瑟露出放心的笑容，想到自己曾经经历的那次继承典礼，又不免心情复杂。
　　 “抱歉抱歉，回来晚了。”玄关外响起了门开启的声音，李静云拎着三个空饭盒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这个时候交通拥堵得太厉害了，你们都饿了吧？”
　　 似乎每次李静云遭遇事件都能给圣徒医院带来些生意，这次住院疗养的是维达、任天墨和记忆中枢——或者现在应该叫她铃科游离子，玛利亚趁着这个机会给她弄了一份正式的联邦公民身份。所以李静云这位准后勤部长每天的送饭工作似乎也成了惯例。（罗马拼音Yuriko，在日语意译为百合子，也可直接音译为游离子作区别，作者表示这个名字只是巧合，和AB一点关系都没有。）
　　 至于处理及时的玛利亚，这家伙在舰队医疗室躺了一天之后就活蹦乱跳地述职去了，根本用不到任何人担心。
　　 还没等李静云在厨房收拾好这些瓶瓶罐罐，玛利亚就像跟班一样出现在这里，她是算准了饭点过来的，似乎她觉得和李静云他们的芥蒂在这次事件中已经弥合了不少，所以在返回学院后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这里蹭饭。
　　 “哟，大家早。“此人自顾自地坐在了餐桌前。
　　 “又是你……”萧梦羽除了挖苦一下之外对于玛利亚的厚脸皮毫无办法，“虽然知道你就是来蹭饭的，说说这次的理由是什么吧。”
　　 “你不提我还差点忘了……”玛利亚在裤兜里一掏，拿出张全新的身份卡递给安琳瑟，“你的能力评定已经下发了，咒力系，E级。档案馆的相关记载称你的领域为‘记忆传承’，当然你也可以自己想个好听的名字报上去。”
　　 “不必了，这个名字就很好。”安琳瑟小心地接过身份卡，那将是她以后身份的唯一证明。
　　 “咒力系……你的能力是后天造成的？”萧梦羽讶异道。
　　 “恩。”安琳瑟点点头，“我的先祖，也就是第一代涅奥斯菲亚国王从一位魔法师那里花重金买来了这项秘术，让我们这些后辈可以在先王死后继承先王的所有记忆。对于涅奥斯菲亚这样的微型国家，外交比之发展军事经济更为重要，而外交最重要的就是社交经验，否则我这样的小孩子怎么能镇得住场面？”
　　 “原来如此，”萧梦羽一直很奇怪安琳瑟那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现在终于得到了解答，“那么你的代价是……”
　　 “根据记载，她的代价应该是迷走神经部分缺失。”回答萧梦羽的是查过资料的玛利亚，“因为神经强度不够，在烦躁或者疲劳的时候她就很容易患上迷走神经性疾病。”
　　 “这样啊……那些医生都没有跟我说过。”安琳瑟苦笑。
　　 “可能他们是怕说出来会刺激到你吧？”
　　 几人闲聊的时候，李静云已经把热腾腾的早餐端上了桌。
　　 “那个……请问安琳瑟在家吗？”门外响起了门铃声，李静云打开门一看，是脸色冻得红扑扑的娜诺卡。
　　 “快进来吧，外面很冷的。”李静云连忙招呼道。
　　 于是，虽说是少了几个人，这栋别墅又开始热闹起来。
　　 PS：天空十字这一卷算是结束了，一篇特典之后开启下卷。
　　 PS2：作者在自己的文章里面找资料的时候发现很多词都变成了拼音或者星星，对此作者真的很无奈，我用词已经很小心了，真担心继续这么多新增敏感词以后将根本发不上完整的章节。
　　 PS3：作者也很好奇那些喜欢写点肉戏的作者是怎么避开如此密集的敏感词打击的。
188    卷末特典五 月咏天子的崩坏世界
　　目光，刺眼的目光，到处都是这样的目光，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最初面对这种目光时我害怕过，因为我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人对于陌生的东西总是心怀畏惧。然后我知道这种目光的含义也算是对于我的某个方面的肯定，我渐渐习惯了。我曾经自豪地迎着这种目光对视，努力地将自己打扮得更加妖艳以向他们展示我的魅力，我甚至一度因此在心中窃喜，哪怕这会让我和原来的朋友越走越远。她们对于我的友情渐渐转化为嫉妒甚至嫉恨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到，这让我追悔莫及，因为我失去了最后一个保护自己的手段。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古红颜多薄命……什么也好，我很后悔没有好好去听那些男老师心不在焉的解析。
　　 当这些目光中的欲望色彩愈加浓烈，浓烈到让你从脑髓深处感受到猎食动物的气息的时候，我再也无法坦然地享受这种目光了，唯一剩下的只有害怕，如同初见这种目光的时候。
　　 我向父亲求助，他是我唯一值得依靠的男人，他的眼睛里不会有那么浓烈的色彩——虽然我可以从他的瞳孔中读出和其他男人一样的东西，但我相信他能够压制住那种肮脏的欲望，他是我的父亲，他是我唯一不会怀疑的人。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每天父亲的眼睛都愈加接近其他人，他常常会遗忘了手边的工作呆呆地凝视着我，那是他在和另外一个更原始的自己天人交战。他能坚持多久只是时间的问题，我身上这不知名的瘟疫正感染着他的神智，摧垮他的意念，留下的，只有那让我望而生畏的与生俱来的野**望。我知道的，这些我都知道的，我只是不愿也不敢去怀疑而已。
　　 放学，每个男人的目光都像倒钩般深深扎入我的皮肤，直到目视不及之处才拔出去。一辆全黑的悬浮车停了下来，无论是车壳开始车窗都做成了不透明的墨黑色，宛如送葬的灵车，我却觉得这种黑色很温暖，它能帮我隔绝那些目光。父亲为了我特意买了一辆这样的车子，那对于只有父亲收入支撑的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
　　 父亲挂着微笑打开车门，用仆人般的动作将我迎入车内，那是这半年来的习惯，目的是为了让我开心，然而半年后的现在，父亲的笑容里还有多少宠溺的成分我根本不敢去想。
　　 车门关上，隔绝了一切视线。
　　 坐在后座上的我看不见父亲的正脸，但后视镜上的眼睛明显心不在焉。
　　 就这样吧，说不定以后就好了。我在心里如此叹息。
　　 在某个熟悉的弯道，车子背离了既有的方向，向我不认识的地方驶去。
　　 “爸爸？”我有些惊惶。
　　 “中野站前开了一家新的糕饼店，我想顺路买些给你和妈妈吃。”父亲从来不喜欢甜食，我却只能相信。
　　 车子拐进了暗巷之中，父亲沉默着，半晌。
　　 “天子？”父亲的声音在剧烈地颤抖，仿佛被扔进冰窖中的声音。
　　 我想拉开车门，却发现暗巷太窄，根本不够车门打开的空间。
　　 “对不起。”
　　 我的世界，就此分崩离析。
　　 我知道这是无法阻止的，也知道抵抗根本毫无用处，我还是拼命挣扎厮打着，试图以疼痛唤回父亲的理智。当我看见父亲发红的眼睛时，我放弃了，那里面没有任何人类应有的东西。
　　 车站前的糕饼店自然是借口，不过我不久后偶然经过那里时，确实有一家店面很新的糕饼店。
　　 也许父亲真的只是想给我买点甜点而已。
　　 车子用让人痛苦的最低速挪到了家门口，一路上父亲都在无声地哭，反倒是我冷硬得像块石头。身体上的、心灵上的痛，全部都无所谓了，大脑保护性地将一切的一切都转化成恨意，让我不至于坏掉。
　　 开门的是面色惨白的母亲，自从父亲开始接送我上下学，母亲每天就像个精确的石英钟般计算着路程上的时间，某次因为公路上的小小车祸我们回家晚了些，当天夜里我就听到母亲歇斯底里对父亲嚎叫着，近乎整晚。
　　 她是爱着父亲的，她爱他胜过生命中的一切，我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分走了父亲的爱的累赘，这我也很清楚。我不怪她，我听说了太多在外各有情人的夫妻，有这样恩爱专情的父母是我的骄傲。
　　 很讽刺的，打破这份骄傲的第三者却是我自己。
　　 “啪！”
　　 看见衣衫凌乱的我和满脸抓痕的父亲，母亲重重地在我脸上扇下耳光。
　　 我没还手，只是站着。父亲像是崩溃了般对我们两个跪下不停地认错，他的声音混合着抽噎却无法让任何一个人听清楚，反正我是没听明白任何一个字，我想母亲也是如此。她只是不停地对我扇着耳光，直到我的耳朵里流出鲜血，她的手掌变得红肿为止。
　　 “够了？”她停下手，我问道。
　　 母亲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我却听不到，当时我已经丧失了听力。
　　 我一脚踢在还在哭诉着什么并且试图拉住我的父亲的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知道，我不会再回来了。
　　 整个晚上，我漫无边际地在街道上流浪，直到一家不记得名字的个人诊所，我走进去，然后用身体支付了修补耳膜的医疗费。
　　 大部分东西都和毒品一样，经历了战战兢兢的第一次之后，你就会习以为常了。
　　 ——三个月后——
　　 “多谢惠顾。”我连眼皮都懒得抬。
　　 肮脏的房间，肮脏的男人在肮脏的我身上留下肮脏的钱和另外一些更加肮脏的东西之后挂着肮脏的笑容扬长而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活了下来，可能是我没有去死的勇气，我永远不会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我却习惯了它，然后顺着这种灰蒙蒙的、毫无味道的习惯一直生活下去。
　　 其实，我想杀掉每一个爬上我的床的男人。
　　 但那只是妄想，体力活动之后人会觉得饥饿，我决定去找点食物。
　　 “天子，出去么？”迎面撞上的，是温暖的笑容。
　　 藤堂小姐，我的邻居，在新宿一家夜总会做舞娘，偶尔也会接些和我一样的“生意”。与我不同的是她有一个三岁大的女儿，大概是某个不负责任男人的“杰作”，藤堂小姐将女儿寄养在亲戚家，自己靠这种活计来给女儿赚些生活费。藤堂小姐是位大和抚子般的女人，上天却没有给她一个白马王子，她是附近我唯一愿意搭上两句话的人。
　　 “买些食物。”
　　 “真巧，我也想去买些蔬菜，一起？”藤堂小姐略带欣喜地说道。
　　 “恩……”我点点头。
　　 新宿是一个永远和治安不沾边的街町，足以撼动朝野的地下势力也好，只捡些残渣剩饭的小帮派也好，他们会让这里变得非常热闹而混乱。
　　 我们两个回到破败住宅的小巷子里时，发现我们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盯上了。成群结队欺凌弱者是一种没有风险的生活方式，最适合懒惰而又没有人性的野兽。
　　 我们没有抵抗，依然遭到了暴打，他们搜走了我们身上可怜的钱财，然后剥光我们的衣服并在我们面前撕成一条条破烂的布屑，然后离开。我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想杀掉这些胆小的野兽。浑身的肌肉痉挛着，咆哮着告诉我只要放开一切理智交给它们做就好，理智却在埋怨自己应该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
　　 渐渐地，我的身影开始模糊起来。
　　 我怕极了，这次是真的怕极了，我以为我自己会就这样消失，化成一团什么都不会思考的空气。
　　 “别怕、别怕。”藤堂小姐一直抱着我，温暖着我，直到我的身体重新恢复成实体的样子。
　　 那个晚上，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将身体交给别人，我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这样的关系不正常，但是那种发自身心的愉悦却阻断了我的思考，大脑里面只剩下一种幸福的战栗感。
　　 这，也许就是爱吧。
　　 幸福往往不会持久，某一天，我从藤堂小姐身上发现了虐待的痕迹，无论我怎么问她都只是温和地笑着，说没事。
　　 之后的几天，我从客人身上打听到了些蛛丝马迹，她困扰的源头来自于一个不知名的小帮派，一群靠蚕食我们这些底层人为生的鬣狗，自古以来就有的高利贷者。
　　 现在连我的理智也告诉我——报复的时候到了。
　　 我决定用我的瘟疫感染任何胆敢威胁我的爱人的人。
　　 这个帮派的头目是个很“纯粹”的男人，喜欢女色，喜欢钱财，比起理智荷尔蒙更能左右他的行动，他很简单就被我钓上，遗弃了原来的情人。所有都按照计划进行，除了我从原来住所搬走的时候。
　　 藤堂小姐用怜悯而哀伤的目光目送着我，我发誓这比裸身站在东京都厅前更让我无地自容。
　　 但是为了我的爱，为了我爱的人，哪怕不被她理解我也要继续做下去，并用生命保证报复的成功。
　　 遭受了几个月“普通”的屈辱生活，甚至是被这个男人拿出来同伙伴们“分享”之后，我的机会来了。
　　 无论大小，帮派之间总是冲突不断，相对规模较小的帮派可能一次失败即满盘皆输，在这种时候，我偷偷找到了这个男人的敌人。
　　 结果是让我满意的，是毁灭性的。
　　 男人逃走的时候试图丢下**的我来拖延时间，他却不知道背对着一个背叛者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餐刀，三寸长，很锋利，能够利落地割断五成熟的牛排，同样也能拿来挑断人类的筋骨，割破他们的皮肉。我用了大约半小时来在男人身上尝试它的锋利，当我割断他的喉咙时这个人早就没有知觉了。
　　 我连虫子都很少杀，这半个小时却一直有种奇妙的快感直冲顶梁，仿佛是血液中带上了电流的麻酥感让我欲罢不能。
　　 也许是害怕了，本来打算将我灭口的人把我丢给了警察。
　　 ——四天后——
　　 负责审讯的男警官没有一个能在我面前坐上十分钟，无论他们是多么道貌岸然或者秉公执法，他们依然是男人。
　　 女警官走进审讯室，带着看怪物的眼光扔给我一张纸。
　　 “算你好命。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在监狱里蹲上四十年，一个是到中都学院服役，这样你的犯罪记录就会一笔勾销。”
　　 原来如此……我是怪物吗？
　　 我带着笑容在第二个选项上打了个勾。
　　 PS：请当做是作者坏掉了来看本章，作者会不定期地坏掉这点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
　　 PS2：天子没完全对李静云说实话，这是可以理解的。
189    第百八十章 食腐者
　　——一月二十日·中都学院大图书馆—— 大图书馆是能力学院档案馆面向学院学生开放的下属机关，在这里可以随意查阅到大约占档案馆信息总量八成的能力相关信息，比如绝大多数能力和领域的简单解析，以及应对的方法等等。档案馆也是联邦建国以来唯一一个与能力者相关的信息中心，几乎地球上所有的能力相关古籍都被档案馆分类珍藏着，据说单单咒力系的魔导书就有十万三千册之多，而这也只是占了档案馆不公开的那两成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可见档案馆收藏的信息量之大。为了收集这些资料，学院甚至还组建了一支名为“图书馆员”的特殊部队，专门负责从世俗和不愿与学院合作的能力者组织手中回收这些“能力遗产”。一方面，这是为了树立学院在能力者圈子中的绝对权威，另一方面也是联邦不想让能力者数量爆炸性增殖所以暗中授意。
　　 李静云已经在这里待了好几个白天，今天和他一起来的是刚刚出院的维达。
　　 “不行，完全找不到相似的能力，不会是什么全新的能力吧？”李静云将电子笔记随手扔下，疲惫地趴在桌面上。
　　 大图书馆说是“图书馆”实际上一张纸都没有，面对海量的信息老式的书本既没效率维护费又高。装修考究的大厅中是安置了定位无线接口的书桌，学生只要用身份卡进行验证，就可以用电子笔记作为终端机随意查阅，当然这个范围只局限在大图书馆内，这里的资料是不允许下载拿走的。
　　 “你查找的方式有问题。”专心翻阅着能力列表的维达眼皮都没抬。
　　 他们要找的，是千夜梵音的具体能力。
　　 “怎么有问题了？”李静云见自己的努力被否定有些不服气，“体力系的恢复系，念力系的回转系，异力系的时间系，想查完这几个分类就需要很多时间吧。”
　　 “你就这么不想承认他和门捷列夫教授有关系么？”维达轻叹口气，将自己的笔记转向李静云，“如果你真的想查，应该查这个分类才对。”
　　 繁杂的能力列表上，一个分类被单独抽了出来——X级能力特别列表。
　　 “可万一千夜梵音是在对我撒谎呢？”李静云还是固执己见。
　　 “那种事他是不屑去做的。”维达摇摇头，“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往往会自持身份，这点千夜梵音也不例外。如果他真的不想告诉你，大不了沉默就是了，自认为稳赢的千夜梵音完全没有撒谎的必要。”
　　 “……”李静云无言以对只有沉默，他不是身居高位者，自然无法了解人到了那个层次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千夜梵音和你说的话，你全都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了吧？”见李静云不吭声，维达追问道。
　　 “恩。”
　　 “当你提到零时循环的时候，他说什么了？”
　　 “可惜门捷列夫死的晚，否则他也不会被我卸去一条手臂。”
　　 “那么范围就已经很小了。”维达在索引栏里面写下几个字，最后出现在电子笔记上的只有三个能力。
　　 第一个是名为“舍夺之术”的邪门领域，因为是中国法术所以被分在术力系中。图书馆对于这种能力的解释是该领域持有者杀掉另外一个能力者后会立即获得被害者的能力，门捷列夫应该是自尽而亡所以这个被排除了。
　　 第二个是叫做“血亲传承”的异力系能力，需要能力持有者的父母之一也是能力者，当“血亲传承”的持有者父母死去时，他就会继承下父母的能力。门捷列夫和千夜梵音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显然这个能力也不靠谱。
　　 排除了前两个能力之后，维达打开了最后一个能力的详细资料。
　　 “就是它了。”维达的语气非常肯定。
　　 第三个能力名为“亡灵遗产”，李静云虽说非常不想承认，还是好奇地把头凑了过去。
　　 “亡灵遗产，高危X级能力，异力系，最早史料记载于中世纪欧洲的撒旦信仰者中。其能力表现为食用其他能力者尸体的一部分后（任何一部分均可，受害者不死则无效），会立即获得与死者生前相同等级的同类能力。持有该能力者一旦能力觉醒，往往会不自觉地去尝试各种其他能力，甚至不惜为此屠杀并食用其他能力者以寻找更好的能力，故此有‘能力猎食者’、‘食尸鬼’之别称。历史确切记载中持有该能力者共三百二十三人，其中三百一十七人犯有过杀人食人罪行。最近一次发现个案是在公元二一一七年的前联邦德国波恩地区，该能力持有者组织了名为‘撒旦魔教’的非法组织，涉嫌有组织谋杀能力者共二十二人，另外有多达五十三名普通平民被误杀。次年，该个案在德国联邦内务部的批准下被罗马教廷圣约翰骑士团歼灭，此后未发现其他觉醒个案。”
　　 “亡灵的……遗产？”看着资料上令人心惊的字句，李静云不由得打个冷战。
　　 “靠猎食他人来增强自己，还真是他的风格。”维达冷笑。
　　 “但监理局的资料不是说门捷列夫教授是用能力自尽，并未留下尸体残骸么？”李静云努力地想找出其中的疑点。
　　 “你太小看尸体的存在时间了。”维达不以为然地摇摇手指，“杀个人埋起来，就算是几百年过去也会留下些骨灰的，何况门捷列夫才死多久？如果真的有心收集想找到点遗骸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话说那么恶心的东西他真吃得进去。”
　　 “……”李静云无语，吞吃尸体这种事他连想都不愿去想。
　　 “好了，总之大致上推断出了千夜梵音的能力，我们也知道这家伙应该是继承了门捷列夫的衣钵。他不同于门捷列夫，虽然身体老化得很严重对于能力的耐受性却是全新的，一般的方法肯定杀不掉，所以只能靠我了。”维达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拳，“下次见到他，就是他的葬身之日！”
　　 找到了需要找的资料，二人也就没有了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的价值，他们刚走到图书馆的正门前，李静云的身份卡忽然传来了提示音。
　　 “温莎会长，找我有什么事么？”李静云看了一眼号码，发来通讯的人是伊丽莎白大小姐。
　　 “不好意思，虽然有些突兀，我想应该是你履行契约的时间了。”李静云能听出伊丽莎白的声音里包含着些许怒气，不过这股子火气显然不是对着他来的。
　　 “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李静云现在还欠着伊丽莎白一笔巨款，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他答应得很痛快。
　　 “那个承诺还用不到，我之前不是说过希望你和我父亲见上一面么？现在是时候了。”
　　 “不列颠大公殿下要来这里么？！什么时候？”突然说要让他见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李静云有些不适应。
　　 “近几天内吧，父亲的安排我也不大清楚，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提醒你。我今天就是提前知会你一声，免得你说我没给你准备时间。”从语气来看，伊丽莎白这股子火气应该是冲着她口中的父亲——不列颠大公去的。
　　 “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对方的话说的不明不白，李静云除了道谢之外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毕竟人家是一片好心。
　　 PS：今天就到这吧……这章没啥内容。
　　 PS2：大家一定要注意增减衣物预防受凉，这个季节感冒不容易好……而且非常难受。
190    第百捌一章 不列颠之王
　　“哦，你们回来了。”查资料的两人回到别墅就看见玛利亚早早等在这里，萧梦羽在旁边臭着一张脸却出奇地没有将她赶走。 “老师，有什么事么？晚饭的时间还没到呀。”李静云抬头看表，时间还早得很。
　　 “喂喂，我来这里除了蹭饭之外就不能干别的么？！”玛利亚像是被什么看扁了般不满地叫道，“今天来找你们单纯是传达理事会的命令。”
　　 “命令？那种事在通讯里也一样说的嘛，何必特意跑过来。”
　　 “事关重大，我怕通讯里说不清就直接来了。”玛利亚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明天正午会有联邦高官来这里给我们进行秘密授勋仪式，这位高官不是学院的人而且身份高贵，我需要叮嘱一下免得你们给学院丢丑。”
　　 “授勋是指……”
　　 “当然是涅奥斯菲亚独立事件，这可是几乎由我们一力解决的，而且大家几乎都挂了彩。联邦虽然表面上没有透露我们的信息，私下里还是要有所表示的，否则难免会让人心不服吧。”
　　 “切，要表彰就大张旗鼓地表彰，干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搞得好像我们是替联邦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萧梦羽撇撇嘴，显然她对于这“秘密”授勋显得不大满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玛利亚苦笑着劝解，“联邦派出了几乎所有能够降落地球圈的战舰将涅奥斯菲亚团团包围，最后事件反倒是被几个连军籍都没有的小毛头解决了。如果这件事就这么原模原样地公开出去你让军部的面子往哪摆？政府也有他们的考量，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能有奖章拿就不错了，犯不上非得图那个名分。”
　　 “没志气……”对于这种成年世故的处理方式，萧梦羽也只能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其实联邦还是蛮看重你们的，这次派来的官员可是联邦大议会中名望数一数二的议员，普通人想见上他们一面都很难更别说被他亲手授勋了。所以你们几个授勋的时候都给我打扮得漂亮点、言辞谦卑点，尤其是萧梦羽你，到时候你要是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可别指望我能给你打圆场。”玛利亚的语气很重，看来不是和众人开玩笑。
　　 “吼？能让你如此谨慎的家伙，难道来的是联邦总统不成？”萧梦羽不以为然地抬杠。
　　 “当然不是总统，不过也差不多了。这次给我们授勋的是不列颠大公爵鲁路修·VI·温莎殿下，他不只是世袭的不列颠大公爵，而且是军方和中都学院的绝对资助者，学院每年支出中有百分之十都是由不列颠公室联合财团负责报销的，他相当于我们的衣食父母之一。另外他在民间的人气也非常旺盛，如果不是有世袭公室不允许参选总统的联邦让国法案这届总统绝对就是他。”
　　 “啊……”李静云恍然大悟，他还纳闷这位身份显赫的大公爵会以什么样的名目来见自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
　　 “怎么样，这个名头够大了吧？”玛利亚把李静云的反应当成了惊叹，很是得意地问道。
　　 “照你说的，如果这个什么什么大公真有如此权势，他会特意屈尊纡贵来给我们这几个连现役军人都不是的家伙授勋？”萧梦羽表示怀疑。
　　 “当然不是。人家是来和理事会洽谈一个合作项目，给我们授勋只是顺便为之而已。”
　　 “切，前面说的好像我们多有面子似的，结果只是个陪衬啊。”萧梦羽依然是牢骚满腹。
　　 “是不是陪衬都无所谓了，总而言之你们几个今天晚上之前都给我挑一件最体面的衣服出来，别给我这个导师丢人！”语塞的玛利亚只好转换话题，她也知道作为兵器被使用的能力者在联邦是没有什么政治地位的。
　　 “是……”一干人等回答得些心不在焉，他们对于这次授勋都没什么劲头。
　　 ——次日——
　　 衣装郑重的众人在不算大的授勋礼堂里等待着重要人物到场，除了玛利亚一身戎装之外，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挑选了学校入学时发下的学生礼服。和日常校服不同，这种礼服只有学院重大活动时学生们才会穿着，样式也和联邦军礼服有六分相像（军装是分为常服、礼服、作训服三套的）。平时如果穿这套衣服上街肯定像是穿婚纱般扎眼，不过其庄重肃穆的风格却最适合今天的场景不过。连体形娇小的萧梦羽穿上也颇有几分军人的气派，唯一欠缺的可能就只有肩膀上那两条肩章而已。
　　 “真是的，到底要我们等多久啊。”才超过预定时间十分钟，萧梦羽就已经坐不住了。
　　 “萧梦羽！”玛利亚狠狠一眼瞪过去，看见在场负责保安的大公爵护卫没什么反应，她才舒了口气。
　　 “好好……”萧梦羽只能无奈地点头，继续等下去。
　　 ——与此同时·距离礼堂不远的会客室内——
　　 “您能亲自来见我这个已经宣布退位的人，我非常地感激。”身着盛装的安琳瑟轻施一礼，即显礼节又不卑不亢。
　　 “您言重了，倒是我这时才来看望，实在有负我们两家公室之间长年的友谊。”安琳瑟对面是一位身着白色金边礼服的飒爽黑发青年，他就是联邦中久负盛名的鲁路修大公，也许是保养得好，他外表至多只有二十几岁，完全看不出是已经育有一子二女的父亲。
　　 “人走则茶凉，退位则身损，您能看在往年友谊见上我一面，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短短几天经历了人间冷暖的安琳瑟说起话来就像是活了几百岁的智者，完全没有少年应有的轻狂或者牢骚。
　　 “关于涅奥斯菲亚的不幸事件，我们公室联谊会（一个由各大公爵世家创立的沟通组织）也深表遗憾，无奈联邦立法森严，我们即便是有心帮您也无力回天。”鲁路修大公叹息道。
　　 “非常感谢各位的关心，不过从我个人来说即便退位了也没有什么遗憾，能把涅奥斯菲亚从元老院的控制下解放出来，我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我的挚友。我也该享受一下这个年龄的人应有的生活。”安琳瑟爽朗地笑道。
　　 “您……真是一位坚强的人啊，如果涅奥斯菲亚能在您手下治理，肯定会重现当年的辉煌的。”鲁路修大公这话说得真心实意，看不出一点恭维的痕迹。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吧。”安琳瑟苦笑。“如果您是特意来看我，那么这样就足够了。我的朋友们现在还在等着您去给他们授勋，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也好。他们是破坏阴谋的功臣，多亏了他们才没让涅奥斯菲亚落入敌手，我们这些同为公室的人也松了一口气。哦，对了……”鲁路修大公已经起身，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
　　 “恩？”
　　 “赫斯洛普大公殿下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复国的想法么？”鲁路修大公忽然冷森森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安琳瑟甚至看见了他嘴角上挂着的冷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琳瑟顿时勃然大怒，两眼直视着比她高出很多的鲁路修。
　　 “我的意思是说，你其实是很想复国的吧？”
　　 鲁路修大公用手在眼前一拂，他的紫色眼眸忽然变得如血液般红艳，两只火焰飞鸟形状的流光在其中闪烁不已。
　　 “是的，殿下……我是很想复国的。”稍微呆愣了一会，安琳瑟重新恢复了语言能力，她的瞳仁之中似乎被染上了一圈血红。
　　 “那么我们有缘再见了，安琳瑟·赫斯洛普大公殿下。”鲁路修冷笑着，离开了会客室。
　　 “有缘再见。”安琳瑟答应着，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感情存在。
　　 PS：有多少人事先就猜到不列颠大公的身份的？
191    第百捌二章 秘密授勋
　　“我，鲁路修·VI·温莎在此谨代表联邦政府和联邦军部感谢你对于联邦的贡献，并授予你一等优异服务勋章及联邦紫心勋章，希望你能勤勉再励，履行保卫联邦安全的神圣职责。”鲁路修大公从助手手中取来装在盒子里的精美勋章和绶带，郑重地递给玛利亚。 “谢谢长官！一切为了联邦的和平与繁荣！”玛利亚珍惜地双手接过自己军人生涯中第一次获得的实战勋章，双脚跟一碰挺直身体代替了普通的军礼。
　　 “我，鲁路修·VI·温莎在此谨代表联邦政府感谢你为国家安全作出的贡献，并颁发给你国家安全奖章作为对你的贡献的奖励，联邦为拥有你这样的公民而自豪。”因为其他人不是现役军人，他们只能被授予非军人专有的勋章，授勋时说辞也不同。
　　 “非常荣幸，大公爵殿下。”维达接过勋章并略略低头表示感谢。
　　 “我，鲁路修·VI·温莎在此谨代表联邦政府……”
　　 授勋仪式时间不长，不过几分钟所有到场的有功者都领到了自己的勋章。授勋仪式本该到此结束，鲁路修大公却并未像其他大人物一样来去匆匆摆个样子就走反而亲切地与几人攀谈起来，这让他们觉得受宠若惊。
　　 “这次事件多亏了各位的奋战才得以顺利解决，刚才是例行公事，现在我代表联邦的各公室家族和我个人再次感谢各位。”鲁路修大公对几人微微颔首致谢，对于身份相差悬殊的他们来说，鲁路修的礼遇显然有些过头了。
　　 “您太客气了，维持联邦的和平统一是我们的职责。”玛利亚熟练地说着套话，在学院官僚系统里面混了很久的她对于社交礼仪得心应手。
　　 “不，我的感谢是真心的。你们也知道联邦政府对我们公室家族有诸多限制，如果这次涅奥斯菲亚事件真的演变成不可收拾的状况，我们这些同为公室的家族想必也不会好过。你们虽然是为联邦尽忠，却也不经意间帮我们公室家族解决了一个难题。”鲁路修大公说了一句让人吃惊的大实话。
　　 这种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老成的政客之口，却实在是肺腑之言。若涅奥斯菲亚的形势陷入僵持，联邦政府第一个开刀的肯定是其他公室家族。明的不说，暗地里限制公室家族的政治权利，甚至是操纵联邦国家经济来打压公室家族产业的都可能发生，联邦政府早在建国之初就一直致力于削弱公室势力，若是有了正当理由恐怕是会变本加厉。
　　 “这……”玛利亚语塞，她觉得很不好接口，军人不谈政事是联邦军上下一致默认的潜规则。因为有自由同盟这个军事政变起家的叛乱政府在先，新生的联邦军为了避嫌从不干预政事。
　　 “没关系。”鲁路修笑着摆摆手，“我也不是想博得你们的同情，只是单纯地向你们表达谢意而已。哦，对了，我个人还为你们准备了一份谢礼。”
　　 “那怎么好意思……”玛利亚想把这份很容易被误会的谢意推掉。
　　 “请你们先听完我要说的再推辞也不迟。”鲁路修大公将视线转向李静云，“你就是李静云同学吧，小女在学院期间受你的照顾了。”
　　 “哪里……说到照顾，我反倒是受了温莎学姐的不少恩惠。”李静云可不是在客气，他还欠着伊丽莎白一亿大元和一个承诺呢！
　　 “关于那份债务我也从小女那里听说了，据说这孩子还对你提了不少要求，真是不好意思。”鲁路修大公的语气十足十一个因为宠溺而拿自己孩子没辙的父亲，“关于她提的要求，我这个父亲也没法说服她解除契约，不过那笔钱却是我的财产。所以我希望能免除这份债务作为对各位的谢礼，不知各位愿意接受我的谢意吗？”
　　 “这怎么使得！”李静云大惊，他可没想到会从天上掉下来这么大一块馅饼。况且以他的家教和性格也不是那种喜欢贪便宜的人，欠债还钱这点骨气他还是有的，所以李静云连忙推辞。
　　 “请不要误会了。”被拒绝的鲁路修大公似乎有点不高兴，“我不是在你面前显富或者期望如何回报。一亿元对于我来说只是个数字，对于你却是一辈子也可能无法凑齐的巨款，所以我想与其让你背负着这种不可能还清的债务还不如干脆当做谢礼免除掉，这样也能让你的生活少些压力。”
　　 “……”
　　 李静云显得不知所措，他看看左边，萧梦羽在不停地对他打眼色，暗示他赶快接受；看看右边，玛利亚微微颔首，看来也默许这份大礼；看看后面，维达两手一摊不置可否。
　　 “明白了，感谢您的好意。”权衡半晌，李静云终于点头同意。
　　 “这样就好。”鲁路修大公的嘴边浮起一丝微笑，“相关的财务契约我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到外面办理一下吧。”
　　 仿佛知道李静云肯定会答应似的，就在礼堂外一个秘书模样的绿发少女正拿着文件等在这里。鲁路修大公接过文件洋洋洒洒地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将文件向李静云递过去。
　　 “相关事项都写在上面，确认没有问题就签上自己的名字吧。”
　　 “好。”
　　 李静云接过文件的刹那，他的眼睛和鲁路修大公短暂地对视了一下。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好像被从身体里抽了出来，仿佛发生了什么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远远观望的其他人看来，只是鲁路修大公对李静云说了些什么话，然后李静云答应了一句而已。
　　 “您……刚才对我说了什么吗？”重新回魂的李静云迷迷糊糊地问道。
　　 “恩？”鲁路修大公一脸无辜。
　　 “不、不好意思，我走神了。”以为自己是走神了的李静云惶惶张张地扫了眼契约，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半小时后——
　　 “那个什么什么大公还挺大方的嘛，比他那个小气女儿可强上太多了，不愧是有钱人家。”为人苛刻如萧梦羽，面对着价值高达一亿的金弹也不由得说了两句夸赞之词。
　　 “是啊，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是我这样的穷人可以想象的，一亿啊那是，人家甩甩手就不要了，啧啧……”任天墨也感叹得直咂舌。
　　 “就是因为仗义疏财热心公益，温莎大公才在民间有很高的人气嘛。像他那样的政客更注重的是民间风评，人家本来也不缺钱花，我要是有他百分之一有钱，我才不来当这个麻烦的老师，绝对是每天喝酒喝到自然睡为止。”玛利亚做着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没出息……”玛利亚的发言立即招致了萧梦羽的吐槽。
　　 “不过面对这位大公殿下我总觉得有不和谐的感觉。”李静云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
　　 “恩？”众人好奇地将目光聚焦到他身上，作为最大受益人的李静云忽然蹦出这样的发言让他们很不解。
　　 “啊……我不是想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就像是糖吃多了会觉得腻一样，这位殿下的温和让我觉得有种违和感。”好像怕别人说他是忘恩负义似地，李静云的声音更小了。
　　 “政客。”维达冷不丁蹦出两个字。
　　 “他们搞政治的人都那副样子，你见多了就习惯了。”玛利亚大大咧咧地劝解道。
　　 “恩……也是。”李静云也没深究，“难得从债务中解放出来，今晚大家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要吃肉！”
　　 “话说好久没吃到家乡的蓝莓果酱了呐……”
　　 “喂，今天破例喝点酒好不好？”
　　 “不行！”
　　 一行人在路人的奇怪视线中笑闹着离去了。
　　 ——同时·伊丽莎白居所——
　　 “父亲，您说过招募‘导航员’的任务全权交给我一个人负责的！”伊丽莎白的声音里满含怒气，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无法爆发出来而已。
　　 “我确实说过这句话，但我也说过如果你完不成任务我会派人过来接手，你忘了么？”鲁路修大公的声音威严而森冷，完全不像是对自己的女儿在说话，反倒像是在训斥无礼的下属。
　　 “……”似乎是被这股气势所摄，伊丽莎白顿时沉默下来。
　　 “二十一个月，我们还有二十一个月时间准备，如果你在一年内不能完成预定人数的三分之二，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了！”见伊丽莎白的心虚模样，鲁路修大公也稍微放缓了语气。
　　 “……是，我会努力的。今晚父亲您在这里下榻么？我已经让下人准备好了晚宴。”伊丽莎白的话音了多了一份希冀。
　　 “不了，我明天在伦敦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今晚就要出发。”
　　 “这样啊……”失望立即蒙上了伊丽莎白的眼眸，“对了……母亲她过得怎么样？”
　　 “她很好，你不必作多余担心。”鲁路修大公微微叹息一声，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已经走上了自己父亲的老路，他很清楚。
　　 PS：作者恍然感觉这坑是越挖越大了，大坑套小坑，小坑套黑坑……
192    第百捌三章 都市最速传说
　　二月一日，2271年中华除夕之后的第三天，随着最后一个冬季节日的远去，学院的一切又开始有秩序地运转起来。 “啊啊，真不想动弹。”
　　 患上了假期综合症的萧梦羽在沙发上反复翻滚着，外面的玛利亚已经等不及猛按喇叭了。经过半个月的将养，萧梦羽的体型几乎胖了一圈，像她这样的身体异常者能长胖，可见这家伙在半个月里究竟懒散成了什么样子。
　　 “给我起来，要迟到了！”李静云一把扯过萧梦羽带点婴儿肥的脸蛋，就这样把她整个人拖下了沙发。
　　 “*#￥@#￥#@%#￥！”萧梦羽不知道嘟囔了些什么，反正她的脸蛋被李静云掐着说话也听不清。
　　 挣扎一番，萧梦羽被拖上了车子。
　　 “你们磨蹭什么呢？快迟到了，都抓稳了！”
　　 车子里一下塞进四个人顿时装得满满当当，玛利亚的车子本来就是速度型的，若非四个人都是女孩子怕是立即会超重报警。玛利亚一脚油门冲出了龙窝，这时距离学院的上班时间还剩下三分钟。
　　 李静云一如往常地坐在后座居中的位置，一左一右夹着萧梦羽和天子，按说这个地方应该很少感觉到车辆行驶的速度感，此刻的李静云却感觉压力很大……非常大。
　　 现代房车是以安全性和舒适性为第一考量设计的，无论悬挂系统还是内部减速都称得上尽善尽美，此刻车里的人却感觉好像坐上了某些地下比赛才使用的改装赛车。玛利亚一手紧握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死死卡着反重力推进器的舵杆，本来应该对着地面的推进口此时已经几乎和车身平行，爆发出让飞行器都叹为观止的高机动性。
　　 “啊，对了小云，昨天有件事忘跟你说了。”闪电般轻踩一下离合器，车子优雅地在一个小弯道疾速侧滑而过，玛利亚居然还有心情和李静云搭话。
　　 “什么事的到学校再说也行啊！看前面，前面，车！”淡定如李静云此刻也慌了神了。
　　 车子裹挟着时速将近四百公里的空气冲向的，是一排不停发出烦躁喇叭声的拥堵车流。
　　 “切，堵车吗？你们以为我是谁啊？老娘可是称霸中都学院街道十年的冠军！冲啊！”
　　 眼看车子就要一头啃上前车的时候，玛利亚发出一声近乎破音的嚎叫。她狠狠拉下舵杆，在精准的计算下两股相对的力直接将车子推上天空发出突破音障的爆响，然后如同冲出发射轨道的火箭般从长长的车流上越过，转眼间没入车辆奔驰的河流。
　　 嘈杂的街道变得寂静无声，木然的司机们都张大着嘴巴望向天空，久久不见动作。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应该……有吧？”
　　 于是，中都学院诸多都市传说中又多出一条“看不见的飞车重现”的不实传闻，成为各位有车一族的饭后谈资。
　　 “啊哈，轻松轻松。”车子挂着残影扎进第一教学区停车场时，距离上课铃声还有一分钟时间，也就是说玛利亚用奇迹的两分钟走完了交通高峰期半小时才能完成的路线，而且看她的样子还非常神清气爽。
　　 “老、老师……你这样不怕被交警抓的么？”下车长喘了一口大气让身体相信自己确实脚踏实地，李静云才对玛利亚问出这句话。
　　 “谁敢？”玛利亚两手掐腰，这俩字反问得霸气十足。
　　 “……”
　　 李静云才想起来这里不是他曾经居住的小城镇，没有亲切而公正的联邦警察，取而代之的是老师们组成的监理局和学生们构成的学生会——而眼前这个因为超速飙车而得意洋洋的家伙就是他们的头。
　　 做上司的有点霸气是好事，但至少不要在以权谋私时才显示出来啊……李静云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吐槽。
　　 “那，要对我说的是什么事？”无语的李静云转变了话题。
　　 “关于教学区食堂的劳工招募终于够数了，因为你害得我每天中午饭都得跑到老远的第三教学区去吃，赶快审批完让食堂开业吧。”玛利亚提起这事就满腹牢骚。
　　 不只是玛利亚，包括那些参与抗议食堂质量的学生在事后都后悔了。他们本以为以中都学院的福利条件应征厨师很快就会招满，却出人意料地发现根本就没有人敢去应征。于是乎第一教学区的食堂就这么废弃了半年之久，同时也让距离第一教学区最近的第三教学区食堂工作压力大增。面对这一状况唯一笑得出来的大概就是学校边的便利店和小饭馆了，他们可是在这个半年中赚得盆满钵满，恨不得把李静云的照片当做财神兼招牌放在神龛里供起来。
　　 “啊……你不提我都忘了。”李静云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在学生会里挂着一个饮食监督的头衔，当初自己为了这事还差点和伊丽莎白大小姐翻脸。
　　 “吃饭可是大事！这不是你说的吗？所以说今天就给我赶紧把这事搞定，我可求你千万别再来当初那美食家的臭脾气了。”玛利亚的话都快赶上哀求了。
　　 “我会尽量放低标准的。”李静云轻松地答应道。
　　 “这就好，要说的事就这么多。上课铃也响了，你们快去上课……恩？维达你还坐在车里干什么？”玛利亚想去关车门，却发现维达依然呆在副驾驶席上。
　　 “喂，你还好吧，脸色不对啊！”李静云把头凑过去，发现维达的脸色煞白煞白的，总是机警地四处观望的瞳孔居然有逐渐放大的趋势，他连忙过去询问。
　　 “啊？……啊，麻烦扶我一下，我脚有点软。”听到李静云的呼唤，维达像是从白日梦中回魂了般说道，她的声音就好像刚才刚刚经历过一场可怕的噩梦。
　　 把坚毅刚强的前杀手搞成这副惨样的不是别的，正是玛利亚的疯狂驾驶。有的人不怕死是没错，但把她扔到一处比之过山车还要惊险百倍的地方现场观摩就另当别论，那种自己随时会死又总是绝处逢生的落差感是个有感觉的生物就受不了的。（秋名山之王藤原拓海坐着武内树开的85居然会吓得大叫，道理差不多。）
　　 于是几个人搀扶着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维达走进教室，受宠若惊的老师大赞维达带病坚持上课，不知道他得知内情之后会做何感想。
　　 此后维达宁可顶着萧梦羽和天子的双重怨念与她俩挤在后座也没有再坐过副驾驶的席位，显然今天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后遗症。
　　 课堂时间对于用心者来说很快，对于厌烦者很慢，对于萧梦羽这样的瞌睡虫……眨眨眼睛就过去了。
　　 放学后，李静云被学生会的前辈们带到了厨师审核的现场，不算大的饭厅内居然坐着四十几位厨师。李静云刚一进门就发现所有的厨师都不约而同地“刷”一声将目光死死地盯向自己，他们眼中燃烧着的是熊熊的战意，房间内的温度似乎都因此提高了几度。
　　 “啊哈哈，今天好热啊……”李静云被这些厨师看得有些发毛。
　　 因为这些厨师中有一些正是曾经被李静云贬低得一无是处的前任食堂大厨，他们今天是来“复仇”的。
　　 PS：是时候该轻松一下了，最近总是打来打去的。
　　 PS2：欢沁这首BGM甚欢乐啊……
　　 <ahref=http://！
193    第百捌四章 用心去做每道菜
　　“那么李同学，出题和评审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我只负责书记的工作。”打杂工的前辈将李静云领到空无一人的主席。 “哎？评审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吗？不需要老师什么的？”李静云左顾右盼，发现主席位上只设置了一个椅子。
　　 “在学院里非行政性的工作老师是不会插手的，至于我们……除了你之外学生会里没有一个专业的美食家，东西端上来除了好吃之外大概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见解，所以会长直接就将审核权全权委托给你了。”前辈解释道。
　　 “这样啊……我明白了。”听到前辈的解释李静云才坐上席位，“那么关于食堂厨师的招募工作现在就开始吧，请各位应征者站到前面来。”
　　 真别说，平时性格柔和的李静云一进入状态还真有点评委的派头，可能是和他做过类似的工作有关吧。
　　 几位雄纠纠气昂昂浑身气场直可比拟上阵将军的厨师排众而出，站到了李静云对面，还有些看上去资格很老的厨师只是在后面观望，并没有亲自下场的意思。
　　 托联邦政府每年度下发的大额预算之福，中都学院的服务设施规格相当高，虽然只是个食堂，这里的工资和福利却能比拟外面的四星级酒店。为了能在这个高福利低要求的职位上就业厨师们可谓是竞争得打破了头，而最终胜出的竞争者往往是外部世界的名厨弟子——普通厨师的料理技术不如他们，真正有身份的名厨又不屑于在食堂这样的地方工作。李静云扫了一眼不出场的厨师他竟是大半都认识，这些人中有的和他一起担任过名誉评委的职位，有些则是参加过联邦美食会金奖争夺的选手。
　　 大概他们是来给自己的弟子压阵的吧？李静云如是想。
　　 “既然大家都和我见过面，那么多余的介绍我也就不多说了。考试的题目很简单，请各位做一道以鸡蛋为主料的热料理，辅料和时间都没有限制，各位可以自由发挥。我会根据各位最后的成果来决定各位是否有担任我院厨师的资格。”厨师们的气场对于李静云一点影响也没有，他很冷静地给出了题目。
　　 听到李静云的题目，各位厨师都眼中都是浓浓的失望，本因为李静云会出什么难题的他们为了给自己恢复名誉可是在这半年里经历了严酷的特训，如今居然要靠一道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蛋料理来决胜负，这大出他们的意料。
　　 注视着自己弟子的名厨们却都轻轻颔首，蛋料理听来平常无奇，即便普通家庭主妇也能轻易做好，但却是在细节上非常考验厨师手艺的料理。鸡蛋是一种对温度很敏感的物质，过火了会变得老硬焦糊，处理时间太短又会掩盖不住鸡蛋的腥气，就连某首歌也有“华夏五千年火的艺术就在一盘蛋炒饭”的唱词。
　　 “各位若没有异议，就请开始吧。”李静云对厨师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无论对这个题目有多不情愿，决心给自己恢复名誉的厨师们也只能照做，不一会工夫几个灶台就烟火齐飞，各自选定了要完成的菜色。
　　 ——一小时之后——
　　 除了那位广东面点师还在做最后的雕琢工作之外，其余各位厨师都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只待李静云来评判。
　　 第一道菜来自一位老北京的馄饨师傅之手，不过他的菜色却是馄饨中的异类——炒馄饨。鲜嫩的鸡汁馄饨煮熟沥干之后与鸡蛋和生菜下锅翻炒，最后加以豆瓣酱调味收尾，口感鲜辣爽口，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李静云却皱起了眉头，当他小心地吃下一个之后，眉间的皱褶更是一直没有消去。
　　 “这馄饨的馅料是用猪肉、虾仁和青鱼肉混合而成的没错吧？”李静云精准地指出了馅料的成分。
　　 “没错。”馄饨师傅骄傲地一挺胸，他自认自己的作品完美无缺。
　　 “那么很对不起，你不合格。”李静云似乎忘了玛利亚“高抬贵手”的嘱咐，上来就给了一张退场红牌。
　　 “为、为什么？！”那位厨师很激动地想要个理由。
　　 “我说的很明确了，主料为鸡蛋，可是在你的菜色里鸡蛋已经完全沦为了辅料。作为一名厨师，你连顾客最基本的要求都完成不了，你让我怎么判你通过？”李静云双手交叉，面色非常严肃。
　　 “额……”厨师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太过于注重菜色的口感和创新，却忘了李静云给予的唯一一个要求。
　　 如是，李静云不负身为厨师的“毒舌”之名，仅一击就将一位得意忘形的厨师KO出局，这让其他厨师鬓角都微微冒出冷汗。
　　 第二位是来自天津灌汤包世家的传人，因为鸡蛋吸水不宜灌汤，这位厨师只是采用了普通的制作技法，不过其选料却是显示出了他的良苦用心。
　　 新鲜的小茴香，炒得火候刚好的蛋花碎馅，加以盐和酱油调味突出茴香特有的香气，在馅料开始出水之前就包入软硬适宜的包子皮中上屉，精确测量时间之后出屉，清香满屋。
　　 “味道确实很好，在包子中也算是顶级之作了。”李静云点点头先对制作表示了肯定，不过就在那位厨师以为自己要成功了的时候，李静云冷不防又给出了刁难。
　　 “不过我想问一句，身为厨师的你应该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小茴香的浓烈味道吧？如果我这个评委刚好不喜欢怎么办？”
　　 “这……”厨师顿时汗如雨下。
　　 “你们要工作的地方不是什么顶级酒店而是学生食堂，在这里有来自全联邦天南海北的学生。采用味道太过强烈的食材很容易招致学生们的反感，不知这你想过了没有？”
　　 “可、可是你并没有说是给学生做饭啊。”厨师还想抵抗，他的磕巴却暴露了他的心虚。
　　 “我们招聘的是什么职位还用我再重复一遍吗？如果您连自己在应聘什么样的工作都不清楚，那么我实在不敢放心把这个职位交给你。”李静云很失望地摇摇头。
　　 “……”这位厨师无以言对，灰溜溜地走下了厨台。
　　 第三位厨师来自西洋美食之鼻祖陪都，看看前两个同僚晦暗的神情，又看看自己的菜色，他还是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工艺结晶递了上去。
　　 松露煎蛋，一道看似简单却又分量十足的美食，蓬松的鸡蛋混合着松露和松子，还有清香的野葱，再辅以薄薄的松露切片和咬下去卡滋作响的嫩生菜，这位法式大厨并未添加任何复杂的香辛料，只为突出一个字：“鲜”。
　　 “上好的黑冬松露，说实话很久没有吃到了，只有陪都地区才产会产这种美味的菌类，而且也不好保存。”李静云的声音里充满了怀念，当然也是对于厨师选料的赞美，“对了，今年陪都黑松露的产量是多少？”
　　 李静云问了一个似乎和主题无关的问题。
　　 “今年的欧洲气候有些干旱，大概只能产五十吨吧？”厨师以为李静云是在考量他对于原料的知识，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五十吨啊……那么这道菜用了多少？”
　　 “二、二百克。”厨师的言语有些紧张，他终于听出李静云话中的意思了。
　　 “恩，二百克。我们第一教学区现在的学生在籍人数大概有三千出头，那么就算作是三千人好了。这么好吃的东西是个人就会想尝一尝的，以学院的福利大家也买得起，那么二百克乘以三千又是多少？”
　　 “六百公斤。”厨师已经冷汗淋漓。
　　 “也就是说我们第一教学区只需要每人点这道菜一次就会吃掉相当于全球产量十分之一还多的松露，这还不算其他很可能慕名而来的学生。我们学院虽然福利优厚，却也不是让学生来这里随意奢侈的吧？”
　　 “……”这位厨师羞愧地低下了头。
　　 “看来您也知道错在哪里了。我再重说一遍，你们应聘的是在食堂工作需要大量加工的厨师，依靠珍贵的食材来吸引食客，您这样的菜色只适合给高级酒店做装饰。”李静云毫不犹豫地否决了第三位厨师。
　　 “哦，对了，那位面点师，您也可以停手了。”李静云没有搭理落魄地走下厨台的第三人，直接将视线转向了还在和鸡蛋与面粉较劲的广东特级面点师。
　　 “你不是说不限定时间吗？”决意为恢复名誉奋战的面点师抗议道。
　　 “那么我先问您几个问题吧。”李静云也不着急下判断。
　　 “请问。”这位面点师曾经遭受过李静云的一次打击之后说话依然是傲气十足。
　　 “您做的是什么？”
　　 “萨其马，满族的传统甜点。”
　　 “共需要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
　　 “做一次的最大产量是多少？”
　　 “大概能做出两公斤。”
　　 “如果交给机器处理或者缩短制作时间，能保证原汁原味吗？”
　　 “那可不行，交给机器做就完全没有味道了。”
　　 “那么当三千个饥饿的学生走进食堂时，您准备只用上午四小时时间加工的区区四公斤甜点来应对他们吗？”
　　 “这……”面点师终于意识到李静云话中的意思。
　　 “好了，如果各位都是抱着这样的态度来应征，那么我也没有继续评审的必要了。”李静云有点生气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们这半年来的努力完全搞错了方向。”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又不是能力者！不可能像你一样那么快速又精准地加工食物。”终于有人气不过出头。
　　 “能不能做出美味的食物，这和能力无关！”李静云一拍桌子，他可是动了真火。
　　 “也许你们不是能力者无法体会我的想法，那么就让我单纯地以一个能力者的身份来告诉你们！你们的顾客不是那些一掷千金的达官显贵，期望的不是什么珍奇的食物来满足他们的炫耀欲望。我们都是因为这身能力被迫离家来到这里的，很多人可能随时上战场这辈子也再见不到自己的双亲父母，他们期待的是一份温暖，一份带着认真和爱去做的料理。我以前认识一对姐妹，姐姐毫无料理天分，可以说是厨艺上的白痴，但她至少是用心去做用心去学，那样做出来的菜即便不好吃他的妹妹也不会有任何挑剔。各位是否记得半年前我对于各位的评价？我没有对各位的厨艺进行单纯地批判，只是指出各位在做菜时犯下的粗心错误。我所希望的也只是各位能更加用心地去为我们这些失去亲人关爱的能力者服务，而非拿他们当做可以随意敷衍的军用消耗品！”
　　 李静云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没有一个人反驳，渐渐地，掌声从后座开始响了起来，溢满整间屋子。
　　 “说了一些自以为了不起的话，抱歉。”畅快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李静云也从莫名的亢奋情绪中退了出来，察觉到周围环境的他顿时面红耳赤。
　　 “不，您说的话句句在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常年坐在自己的声誉之上，都忘记了厨艺的本源所在了。”众厨师中资格最老的一位也是带头第一个鼓掌的一位站起身来说道，“我不是你们所有人的师傅，说这些话可能有些倚老卖老，但我还是想以长辈的身份提醒你们。每一个厨师入行学艺时都被告知要用心去做菜，这里的心不是指心机或者心思，而是更纯正的心灵。用心去做一道菜，哪怕是最平凡的菜色，也会成为最好的美食。”
　　 “您教训的是。”一众厨师都低头表示受教。
　　 “你们明白就好……那么李同学，能否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老厨师将视线转向李静云。
　　 “如果他们真明白您的意思，我想可以让他们在这里试用一段时间。”
　　 第一教学区食堂的招募似乎就以原班人马官复原职告终了。在几个月之后，这里就成为了学院公认的最佳饮食场所，不少其他教学区的学生都不惜路途在这里解决口腹之欲，甚至还有来自于学院外的厨师慕名来此学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失望而归，不过也有些人在这里悟到了些什么，从此成为一代名厨，因为他们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
　　 “用心去做每道菜，哪怕是最平凡的菜色，也会成为最好的美食。”
　　 PS：难得有让自己满意的章节，算是个感情的爆发点吧。
　　 PS2：本章的李静云很有上条老师的嘴炮风范啊……
194    第百捌五章 他人的幸福
　　距离那个难忘的新年假日过去了两个月，其间的纷乱早已被平息得没有一丝波纹，只有当事人的脑海中还残留着记忆的痕迹。安琳瑟搬出了这间临时住所，住进了不列颠大公捐赠的豪宅之中；维达因为李静云的安全不再受到威胁也离开了这里返回自己的小房间；记忆中枢……或者说应该叫铃科游离子正式向学院申请了学生身份，她现在不再是被学院地下监控的黑户，而是有着自己名字、自己档案和身份的联邦公民，为了体验新生活交到新的朋友，她也离开了这间别墅，搬到学院给分配的另一间住所居住。冬天时还热热闹闹的别墅又重回三人世界，日子过得宁静而平淡。 这就是能力者的生活状态，他们过着比之外部世界更加安逸的日常生活，却又时常会遭遇到战场般凶险的恶**件。生活就在刺激和懒散之间交替往返，直到某一天战死，或者熬到七十五岁这个人生的晚秋季节。
　　 “啊……忘记把培根肉腌上了。”心不在焉地李静云随手丢开手上的电子小说，他忽然想起自己忘记了准备明天的早餐。
　　 走廊没开灯，李静云却能透过楼下的亮光勉强看清道路，应该是有谁正在厨房里，好奇的李静云干脆就摸着黑走了过去。
　　 厨房中，天子一手端着水杯，另外一只手不知道偷偷摸摸拿着什么东西正准备往嘴里送。
　　 “喂，偷吃什么好东西呐？”李静云怀着戏谑的心思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拍了拍天子的肩膀，凑到她耳边笑道。
　　 “噶！”
　　 没想到李静云这一下子把天子吓得够呛，刚入口的一口水顿时呛在了喉咙里。
　　 “咳、咳……什么嘛，原来是恩人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天子咳嗽了好半天才把这口气顺下去，受了惊吓的她语气难免有些嗔怪。
　　 “额……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吃得那么专心。”见对方反应那么大，李静云也觉得自己似乎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说话的功夫，李静云将视线扫到了桌上的铝箔纸，上面还有不少看不清楚的俄文小字，本来世界通用的中文倒是一个字也没标。
　　 “药？你那里不舒服吗？”李静云奇怪道。
　　 “没、没啥，就是觉得自己有点感冒，吃片药预防一下。”天子慌乱地将箔纸抓在手里揉成一团，好像生怕李静云看见似的。
　　 “哦……”李静云听出天子的拙劣谎言却也没深追问，这两天天子总是神神秘秘的，平时总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他身边的天子难得地大多数时间都在单独行动。
　　 也许是什么女孩子不好意思说的病症吧？李静云如此自作多情地判断着。当了半年多女人的他也发现了女性的身体确实很多时候要比男性来的麻烦，记得自己刚刚接触这方面知识的时候除了面红耳赤之外还有措手不及的手忙脚乱。
　　 “对了，我有件事想和恩人商量一下。”对于李静云的宽大，天子赶紧把话题转向了别处。
　　 “什么事？说说看。”李静云觉得愈发稀奇了，天子平时一直是唯他马首是瞻，今天居然会提出自己的意见来商量。
　　 “我找到了一份打工的工作……”天子的表情很微妙，好像即不愿意因为打工而离开李静云身边，又非得做这项工作不可似的。
　　 “哦？那是件好事啊，但你的代价不要紧吗？”李静云觉得很吃惊又觉得很高兴。
　　 他一直想为解决天子因为代价带来的交流障碍做点什么，可又没有什么好办法说服天子去和其他男**流，况且估计那些男人见到天子也把持不住。如今天子自愿出去打工自然是再好不过，因为大多工作都必须要接触陌生男性，那么需要担心的就只是天子的安全问题了。
　　 “不要紧，没问题。”天子露出笑脸试图让李静云放心，却笑得很勉强。
　　 “好吧，工作地点在哪？干脆你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好了，把你一个人丢到外面我实在不放心。”看见天子勉强的笑容，李静云顿时责任心爆棚，本来在涅奥斯菲亚时没能保护好天子就让他觉得非常内疚，如今总算是找到了偿还的机会。
　　 “那个……”天子踌躇了一下。
　　 “？”李静云不明所以。
　　 “去年秋天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为了打听情报去过一家叫做‘纯洁领域’的夜店，恩人还记得么？”
　　 “记得啊，她们人挺不错的，还曾经帮过我们……恩？你的意思是想到那里工作？”李静云才反应过来。
　　 “恩。”天子小声地答应着。
　　 “她们嘛……反正又不是真的做皮肉生意，本身实力也够强，上班时间估计不会有什么人敢对你不轨，但是去那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男人吧？”李静云是单纯地替天子在考虑。
　　 千夜明启在认识李静云的时候是以一个艳舞舞娘的身份，却也不妨碍李静云对她们姐妹的亲切，可见李静云对从事那方面行业的人并没什么偏见。
　　 “没关系，我接到的工作是在后台准备些饮料和轻食，一般不会碰上什么人的。这半年来一直在恩人身边打下手，虽说料理手艺比不上恩人你，对别人我可是有不会输的信心呢。”天子举起胳膊做了个显示肌肉的动作，李静云没反对让天子松了口气，说话也变得俏皮起来。
　　 “你自己觉得好的话，就去做一做试试吧，说不定会有些别的收获呢。”看见天子的模样，李静云忽然有种自己在面对的是一个小孩子的感觉，他的手想也没想就伸了出去，他在萧梦羽调皮时总是喜欢抚摸她的长发以示亲昵。
　　 无论身高还是年龄都和李静云相差无几的天子显然非常享受这种抚摸，一丝红晕浮上了她的脸颊，眼中也闪出三分醉意。
　　 就在气氛泛起粉色的时候……
　　 “嗯哼！”
　　 门口响起萧梦羽故意的咳嗽声，顿时什么气氛都没有了。在网络游戏里大战了三百回合的她觉得有些肚饿于是下来找食吃，正好撞见这一幕。萧梦羽气呼呼地拉开冰箱取走一盒牛奶然后扭头离开，留下一长串带着情绪的响亮拖鞋声。
　　 “啪啪啪……”
　　 “……”李静云和天子面面相觑，忽然捧腹笑起来。
　　 今夜又是一个平静的夜，人们在祈祷着自己能做一个好梦。
　　 ——第二天·晚间——
　　 “辛苦了，这是你今天的工资。”夜店的实际老板赫斯提在天子期待的眼神中将一片铝箔纸放在她手心，看铝箔纸中间的突起，里面应该是胶囊或者片剂一类的药品。
　　 “谢谢，那么我先回家了。”天子脱下身上的围裙，像是快乐的蝴蝶一样抓起随身的提包奔出了夜店。
　　 还在夜店里流连的男性客人们却并未对她施以太多注目，这在平时是不可想象的，因为代价的原因，她一直是无法逃避的焦点。
　　 门外，李静云正忍受着路过人们的奇怪目光，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就在夜店边等人自然招来了不少视线。
　　 “下班了？”一直努力让自己无视路人目光的李静云看见天子从夜店里走出来，于是主动上去打招呼。
　　 “恩。”天子甜甜地答应一声，李静云真的遵守承诺来接她下班让她非常高兴。
　　 “走还是坐车？”中都学院有气候调节系统，即便是冬末的天气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寒冷，至少走在街上不会被冷风吹得哆嗦，所以李静云才有此一问。
　　 “走回去吧，今天不是很冷，空气也挺好的。”天子美滋滋地挎在李静云胳膊上。
　　 “好吧。”李静云的身体稍微僵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释然了。
　　 在冷天气里步行算不上是件舒畅的事，但听着新雪被踩下发出的嘎吱声，感受着全然不同室内温吞吞感觉的沁凉空气在自己呼吸道里穿梭，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如果这时候还有个可以和你互相分享体温的伙伴，哪怕是最怕冷的人也不会拒绝来一次这样的散步吧？
　　 “恩人……”天子的声音轻得如同猫叫。
　　 “恩？”李静云歪过头。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不再需要恩人的保护了，你会怎么想？”天子偷偷地注视着李静云的表情。
　　 “怎么会想起问这个的？”
　　 “只是设想一下。”
　　 “那我应该会稍微觉得有些失望吧？”李静云笑笑，“抛开要背负的责任不说，保护人的感觉是很好的。不过我更多的应该是觉得高兴，你不需要我的保护了就可以自己去闯荡，过一个正常人应有的生活，那样我会很替你高兴的。”
　　 “……对其他人也一样吗？”天子的表情很复杂，有点失望，又有些欣慰。
　　 “恩，都差不多吧。小梦羽需要一个关爱她宠着她的人，在她还没有厌倦这份宠爱之前，我只需要做一个迟钝的笨姐姐就好了。至于维达，她有她的生活方式，等我完成了和她的契约，我想我们双方都会尝试着疏远对方的，毕竟目前的状况是我拖累她多一些。”李静云苦笑。
　　 “那恩人你自己呢？不会觉得寂寞吗？不会希望自己的付出能获得回报吗？”天子的语气稍显急躁，似是为李静云抱不平。
　　 “寂寞是肯定会有的，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至于回报，我现在就已经得到了。”李静云的回答很平淡。
　　 “？”
　　 “你对于幸福的定义是什么？”李静云反问天子。
　　 “幸福……大概就是摆脱这份代价，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要求不高，却是无法完成的期望呢。”李静云叹了口气，“起码你和其他人都有明确的生活目标，小梦羽是为了自由，维达是为了复仇，我却不知道自己该追寻些什么。金钱和力量对我来说只是让生活更便利的道具，不能作为目标，至于爱情我更是完全没有概念，所以没有目标的我也就不知道何谓幸福。”
　　 “……”对于李静云这忽如其来的颓然，天子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
　　 “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但也有些人找不到为自己活的理由。我就是个不知何谓幸福的人，所以我的幸福就是看见周围的人获得幸福。我的幸福是从你们那里借来的，这就是我从你们那里得到的最好的回报。”李静云自嘲地笑着，微微摇头。
　　 “唔！”
　　 月夜之下，少女紧抱着另外一位的少女，献上了饱含着自己情绪的亲吻，如诗，如画，如妖精的游戏。
　　 “天子，你这是……”
　　 “这是祝福的吻哦，恩人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天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样啊……”李静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刚才奇异的触感。
　　 “但愿如此吧……”
　　 PS：Mayitbe.
　　 PS2：最近没玩GALGAME啊……这剧情……失控了？
195    第百捌六章 玛利亚的烦恼
　　“嗨……”玛利亚对着面前空荡荡的餐具长吁短叹，短短半个小时的功夫这已经是她第四遍叹息了。 “怎么了你，跟让霜打了似的，等个晚饭而已至于么？”同样在餐桌前期待着晚餐的萧梦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了餐桌上最有利的位置，她实在受不了玛利亚身边的愤懑气场。
　　 “不是因为晚饭上的慢，我又不是你。”玛利亚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完全不像平时般精神十足。
　　 “工作上的事？”萧梦羽被提起了兴趣，玛利亚很少会呈现出现在的状态，至少萧梦羽和她相处这么多年也只是见过两三回而已，而且每次都是能够震动学院的大事。
　　 在萧梦羽记忆里上一次玛利亚摆出这幅表情是因为72S为了报复对老城区发起了连续数次策划精密的恐怖袭击，整个中都学院都被搅得一团乱，对此监理局束手无策。
　　 “啊，上面催得紧，这两天挺烦的。”玛利亚像是努力让自己忘却什么似的摆摆手，却没说到底是什么事。
　　 “出啥大事了，说说看。”被吊起胃口的萧梦羽好奇心更重了。
　　 “小梦羽！”端着晚餐出来的李静云刚好听见这段对话，连忙提醒萧梦羽不该问的别问。
　　 “这回的事算不上机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想很快学院也会下发告示。我提早跟你们说一下，你们也注意些，若是发现异常马上告诉我。”玛利亚倒是没在意萧梦羽的多话。
　　 “……”既然当事人都如此说了，李静云也就不好再开口，其实他也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玛利亚愁眉苦脸。
　　 “最近学院内部正在大肆流行一种不明药品，这玩意大概是在去年十月份左右开始被发现的。最初监理局以为只是什么新型的迷幻剂之类，加上似乎没人因此丧命或者发疯之类我们也就没太注意。我想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学院对于这方面的管理一直不上心所以这玩意的流行趋势越来越严重，现在甚至很多合法药店都在地下贩卖这种东西，这时候才想起来控制它的散播实在太难了。”
　　 听到这里，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天子忽然脸色微变，耳朵也跟着竖了起来。
　　 “然后呢？”萧梦羽听到这里还不以为然，拜72S所赐中都学院的药物滥用现象已经持续很久了，这算不上什么新闻。
　　 “上周我们在核查一家药店的时候发现他们私藏了这种药物，就按章收缴后交给科学院分析成分去了。谁知道东西交上去还没等一天理事会就下达了紧急命令，限我们监理局在半个月内于全院范围彻底取缔这种药物，否则就要以治安不力的罪责处罚所有监理局成员，从我往下一个不留全要扣工资。”
　　 听到这话，天子显得紧张起来。
　　 “调查进度呢？听你说来这玩意散播规模很大，不过以监理局的情报力想解决也不是那么难吧？”萧梦羽还是挺相信监理局的实力的。
　　 “要是进度够好我也不至于这么愁了。大规模的搜捕已经进行了三天，我们连学生会都动员进去了，抓到的也只是小猫两三只。抓毒这活计一般都是从吸毒者开始着手的，犯毒瘾的人意志薄弱很好审问，顺着他们去抓毒贩就可以了。可偏偏这种药没有上瘾症状，也不会在使用时致幻，我们根本看不出来谁是吸食者，要怎么抓？”
　　 玛利亚又叹了口气，无奈地摊摊手。
　　 在三人看不见的角落，天子明显松了口气。
　　 “那么总能有点现成情报吧？比如药性啊，原料来源啊什么的，这样查起来也方便不是？”也许是玛利亚多年刻意培养的原因，萧梦羽谈起这些头头是道。
　　 “关于药性的分析结果理事会不知怎么连对我们也保密，甚至我们自己拿样本分析也不允许，我现在都怀疑这玩意到底是毒品还是什么别的东西。至于得到知道的情报只有这东西的原产地是北都，通过走私流入隔离区然后再由72S作为中间商贩卖到学院。72S在学院的地下势力根深蒂固，他们的供应链太长往往追着追着就断掉了，况且监理局也要考虑到采取大规模行动是否会刺激到72S。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乱的了，我可不想再有几个活得不耐烦的家伙去老城区搞袭击。”
　　 “照你这么说，事情可就难办了啊……”萧梦羽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她也觉得很棘手。
　　 监理局行动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是中都学院最高等级的执法组织，只要不过分基本上怎么做都行，现在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束手束脚，自然效率就低下了很多。
　　 “上头说让我们干什么咱们就得硬着头皮去干，当兵吃粮没办法的事。你们如果发现什么异常最好是尽快通知我，无论是监理局还是学生会都是执法机关，一般学生很难对我们不防备的，说不定你们还能从学生们的流言里听出点风声呢。”从玛利亚的语气看来她并不抱太大希望，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如果我们得到什么情报，绝对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回答得最干脆的是李静云，因为有DX－2175这个先例在，李静云恨屋及乌地对任何非法药物都深恶痛绝。
　　 不一会工夫菜饭上齐，另外两个馋嘴的家伙已经动筷子开餐，天子却依然坐在沙发上没个反应。
　　 “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啊，是前几天的病恶化了吗？”李静云招呼了几声，见天子不答话于是走过去观瞧，他发现天子脸色发白，不知呆呆的在想什么。
　　 “啊？……啊，我没事，这几天连续工作有点累了而已。”发现自己失神了的天子惶惶张张地解释着。
　　 “那么就饱饱地吃顿饭，然后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吧。即便是工作也不要太过勉强自己啊。”李静云担心道。
　　 “恩，好的。”
　　 虽然答应得很好，心事重重的天子晚餐却没有吃多少。
　　 ——第二天·晚间——
　　 “辛苦了，这是你们今天的酬劳。”赫斯提将药片放在天子手中，同样领到一份药的还有也在这里打工的李静云前邻居伊芙。
　　 “那个……”天子看看那片写满俄文的铝箔纸语气有些踌躇。
　　 “恩？”
　　 “我听说学院已经开始彻底取缔这种药剂了，我想是不是这东西……”天子没把话说完，她脸上担忧的神情却让赫斯提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心，我们也算是有段交情的人了，坑谁也不会坑你的，否则在外面等着的那位护花使者还不把我的店面活拆了？”赫斯提半开玩笑道。
　　 “恩……”提到李静云，天子的面上顿时一红，“那为什么学院里那么多毒品流通理事会都不管，惟独下命令要取缔这种药剂呢？”
　　 “那是因为这玩意动摇了整个学院的立院根基啊……”赫斯提掂量着手中的药片，意味深长地叹道。
　　 “根基？”天子没听明白。
　　 “为什么那么多人被迫加入学院？你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赫斯提没有正面回答，倒是反问起天子。
　　 “啊！我明白了。”天子一下子明白了赫斯提的意思。
　　 “所以说有了这东西，外面的能力者也就没有寻求庇护的需要了，甚至在学院内不满管理层统治的能力者都会离开学院，这才是他们火急火燎地想要取缔这东西的原因。”赫斯提冷笑道。
　　 “好了，外面挺冷的别让人家等急了，快去吧。”
　　 “恩。”天子好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似的，一直心有所虑的她脚步也变得再次轻快起来。
　　 “赫斯提，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见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夜店的门童，也是这支力量的军师李想不确定地向赫斯提问道。
　　 “我知道不对，也觉得很对不起他们，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学院对我们所做的那些不可原谅的事必须得到报应，为此哪怕弄脏自己的手我也要继续干下去。”赫斯提紧紧握着拳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
　　 “他们是无罪的，首领已经为此想好了对策，我们只需要按照首领的指令行事，确保事态不会失去控制就行了。”
　　 “但愿牺牲不要太多……”
196    第百捌七章 噩梦的起点
　　天色已经大黑了，今天的纯洁领域似乎生意不大好，只有几个还试着想在这里捞点免费情报的下级情报贩子靠着一杯浓缩咖啡勾兑更多免费的白水在磨洋工。值班的服务生伊芙顶着黑眼圈努力对抗着席卷而来的困倦，可惜她最后还是败下阵来，缓缓地在茉莉精油的芳香中闭上了眼睛。 “！”
　　 只有五分钟，刚开始打瞌睡的伊芙就从梦境中惊醒，没有任何人或事物去打扰她，从她心惊肉跳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做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噩梦。
　　 “又是这些梦……”伊芙三分无奈七分忿恨地摇摇头，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脚，想以此驱赶睡意。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赫斯提走了过去，将一片铝箔纸丢在吧台上。
　　 “吃了它吧，最近你加班太多，没法好好睡觉身体撑不下去的。”
　　 “可、可是下班的时间还没到……”伊芙的手向前探了探又缩了回去，似乎非常想要那片药又怕自己支付不起。
　　 “就当是我赠送的好了。你在这里工作也有一段时间，把老员工累垮了对我来说可是很麻烦的。”赫斯提笑笑，拍了拍伊芙的肩膀，“吃完药去后台睡一觉，这里暂时先由我盯着，我晚上有些事要处理还得拜托你看店呢。”
　　 “谢谢您了。”伊芙惊喜地撕开铝箔纸，将那片血红色的糖衣片就这么生吞了下去，然后欢喜地向后台走去。
　　 “对不起……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最后一次安眠了。”
　　 在看着那快乐的身影，赫斯提眼中流露出深沉的哀伤和愧疚。
　　 ——晚些时候——
　　 “这是你今天的报酬，还有，今天半夜可以叫你的朋友们来一趟么？”赫斯提将铝箔纸放在天子手心，对她说道。
　　 “那么晚，有什么要紧事情吗？”天子奇怪道。
　　 “今天刚收到的情报，你们因为在涅奥斯菲亚干的那些事被某些人盯上了，他们在近期就想对你们不利，不过确切的情报要半夜才能送来。”看看左右无人，赫斯提才小声说道。
　　 “那……能不能先对我透露一点？这样我也好和大家商量。”天子犹豫道。
　　 “我可是情报商人啊，哪怕客户是你，没有钱我也不能说半个字的……还是说你能付得起情报的订金？”赫斯提为难地摇头拒绝。
　　 “……我知道了，我会叫大家在那个时候过来的。”
　　 没办法，天子如果有多余的资金也不至于沦落到在这里打工的地步了。
　　 “哦，下班了……怎么了，愁眉不展的？”早早等在外面的李静云迎上去，却发现天子脸色不好。
　　 “刚才……”
　　 ——午夜零时——
　　 “哈……真是的，有事明天说不行么，非得挑这种时候。”萧梦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在冬夜里被人从暖暖的屋子中叫出来滋味确实不好受，也不怪她会抱怨。
　　 “半夜的治安警备最松懈，要不是在这时候交换情报我才觉得不正常。”维达对萧梦羽的抱怨不以为然。
　　 除了李静云之外，萧梦羽和维达这两个涅奥斯菲亚事件的主战力也被叫了来，因为赫斯提的言语非常模糊，并没有指出所谓的“威胁”到底是针对哪个人。
　　 “欢迎光临。”
　　 那位门童出奇地不在夜店门口，几人走进夜店时发现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值班的伊芙在吧台前招呼着。
　　 “伊芙，赫斯提小姐呢？”天子探头寻找着，连一个其他雇员的影子都没有。
　　 “赫斯提小姐带着大家出去了，说是要准备些情报上的事情，只留了我一个人在这里看店。”伊芙解释道。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具体时间她没和我交代过。”伊芙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搞什么嘛？把人家叫过来自己却不见人影！”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的萧梦羽立马耍起了脾气。
　　 “好了，情报交换经常会出岔头的，我们等一会就好。”深知行情的维达阻止了萧梦羽继续抱怨，把她拉到了座位上。
　　 “那……大家喝点什么吧，我去准备。”伊芙现在是丫鬟拿钥匙当家做不了主，只能对几人陪着笑。
　　 “麻烦给我们泡几杯热红茶好了，今天天气确实有些冷。”李静云也没法苛责些什么，干脆把变成受气包的伊芙支走。
　　 还有闲情逸致品茶的几人却不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改变学院命运的事件正在上演……
　　 ——同时·72S总部大楼——
　　 几十万不法能力者的首领正在这栋隔离区里唯一能透过隔离墙遥望中都学院全貌的建筑物顶层巍然而立，幼小的身躯却并不妨碍她俯视万物的气势。
　　 大楼下面的广场上，黑压压看不清数量的能力者们正嘈杂地聚集在一起，广场的正中央还悬浮着一个光泽耀眼释放着惊人的热量的白色球体。从这个气势来看，似乎72S所有能动员的人员都集中在了这片大广场上。
　　 “滴……”
　　 首领身后的面具男接通了自己的通讯，他略微点点头，然后又挂断了通讯，将头凑向首领。
　　 “过量药剂的部署已经完全到位了。”面具男轻声说道。
　　 “是吗？那么最后一篇拼图也握在我们手上了，接下来……就是复仇的时间！”
　　 随着首领的话音落下，一直在绘制魔法阵的黑袍法师给地上的魔法阵填上了最后一笔，瞬间某种清晰的波动以大楼顶层为中心席卷开来，扫过了包括中都学院在内的一切地区后转瞬即逝。
　　 而涅奥斯菲亚AI暴走事件的始作俑者则将一片光触媒插进电脑中，微笑着按下了确认键。
　　 十分钟后，陷入夜之宁静的中都学院再次渐渐脉动起来，有的地方起火，有的地方冒烟，有的建筑物干脆齐根倒塌，人们无助的呼号和措手不及的治安员们的怒喝划破夜空，成为今晚中都学院的主旋律。
　　 ——联邦能力者特别监狱——
　　 守夜的技术士官在监控室里昏昏欲睡，一行并不是他发出的命令却开始侵蚀整个监狱的电子系统。
　　 “吱……咔吧。”
　　 监狱楼中，成排的多重安全门缓慢而整齐地转动着，彻底抛弃了关押身后恶魔的使命。
　　 “恩？！怎么回事！技术员在做什么？！”发现异样的士兵连忙用无限电联络技术士官，得到的却是同样不知所措的慌乱。
　　 大门一层一层打开，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士兵用满是冷汗的手紧紧握着枪杆，等待着恶魔们被释放的刹那……
　　 “嗷！”第一个恶魔从囚笼中狂奔而出，顶着漫天的弹雨撕碎了一名士兵。
　　 很快，他们不必再担忧什么了，鲜血涂满了整洁的监狱过道，大多数士兵连叫喊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继续了许久怒气的恶魔们化为齑粉，只有少数倒霉的士兵被更加变态的恶魔们折磨着，死状极其惨烈。
　　 “鲍里斯，汇报情况。”从梦中惊醒的监狱长只穿着睡袍就拎着枪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全监狱发生大规模电子故障，黑区和红区的犯人基本都被释放出来了。”肌肉虬结的壮汉扛着加特林机枪，已经整装待发。
　　 “大门被突破了没有？”巴莱莱卡眉头紧锁。
　　 “暂时还没有，囚犯们正在大肆屠杀士兵。”
　　 “……明白了。告诉外面的警备连，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大门，如果顶不住我批准他们向联邦申请空袭。”
　　 “那么对监狱中其他人的命令呢？”
　　 “原地固守，各听天命吧……”
　　 巴莱莱卡长叹一声走出客厅，一个杀红眼的能力者正疯狂地撕扯着守卫的尸体，看见巴莱莱卡走出大门，他顿时呼号着冲过来。
　　 ——夜店·纯洁领域——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店内的几个人被外面的嘈杂所惊动，刚想出去看看。
　　 “啪嚓！”
　　 端着红茶的伊芙忽然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死死抱住脑袋，红茶杯子坠落在地，摔成一地碎片。
　　 “喂，你没事吧！”
　　 措手不及的几个人也顾不上外面了，连忙过去扶起她。伊芙抬起头，她的眼白已经变得血红，如同眼底出血造成的恐怖色泽。
　　 还没等几人惊诧，天子也发生了和伊芙同样的症状。
　　 “嗡！”
　　 剩下不知所措的三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被万吨重锤狠狠地击中，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这就是幻象具现的力量吗……”赫斯提的语气很是畏惧。
　　 纯洁领域的其他成员走进夜店，发现以伊芙为中心，一层灰色的光膜覆盖了包括她自己在内昏迷的五人，光膜之上时不时幻化出哀号扭曲的怪脸，发出让人心悸的哭泣声。
　　 “她们……”平时与伊芙和天子关系较好的成员都把头扭过去不忍再看。
　　 “这是应有的牺牲，至少我们拖住了一个S级和一个A级能力者。”赫斯提努力地给自己和同伴们找着借口，“好了，接下来我们要配合首领的主力军进攻学院，一切成败皆在今晚，我们不能愧对这些牺牲！”
　　 ——72S总部大楼前广场——
　　 当首领的身姿出现在大楼正门前时，无比嘈杂的广场一下子静了下来。
　　 “同志们！”首领清亮的声音在广场之中回荡，“今天，将是我们重新奋起的日子！我们将从普通人的掌控中、从哪些能力者的叛徒手里重新夺回属于我们的生活空间。为此，我们已经整整隐忍了二十年，我们被当做流氓、罪犯和疯子，在这片荒芜贫瘠的地方生存，却没有人肯相信那些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迫害。现在就是我们报复的时候，夺回我们的生存权，我们自己的命运要由我们自己来掌控！”
　　 “哦！”十几万能力者齐声应诺，气冲云霄。
　　 “前进！”
　　 首领向着隔离墙一挥手，能力者们整军开拔，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几名穿着法袍的魔法师留在原地。
　　 “莉娜，给大家开路的工作就麻烦你了，用这团能量作为魔力源，没问题吧？”首领对一个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问道。
　　 “交给我好了。”少女站在炽热的白色能量之前，其他人都纷纷躲开，他们可不想被这毁灭性的武器扫到。
　　 “比黄昏还要昏暗的东西,比血液还要鲜红的东西,在时间之流中出现吧,在您的伟大的名下,我在这黑暗中起誓,把阻挡在我们前方,所有的愚蠢之物,集合你我之力,赐与他们平等的毁灭吧！”
　　 随着少女的咒文，白色的光泽在逐渐消散，转化为橙红色的，如同初升太阳般的灼热物质。
　　 “龙破斩！”
　　 这团失去制约力量的能量瞬间膨大到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体积，以快逾流星的速度飞过众人头顶，沿路所有阻挡到它路线的建筑物部分纷纷消失在强烈的光芒之中，只留滚烫的岩浆缺口。
　　 十几公里外的隔离墙轰然被打出一个大缺口，凄厉的攻击警报响彻整座都市！
　　 PS：史上最强魔导也登场了……
　　 PS2：下几章略猎奇。
197    第百捌八章 怪异
　　“怎么……”李静云晃晃还有些眩晕的脑袋爬起来，四周一片昏暗，透过闪烁的损坏灯管隐隐约约只能看见夜店里桌椅的形状。 “维达？小梦羽？天子？伊芙？”李静云把能想起来的名字挨个叫了个遍，回应他的却只有寂静。
　　 “到底是？”看不清周围状况的李静云从怀里取出身份卡和手枪，身份卡清淡的冷荧光照不了多远，还带着体温的枪把握在手里却让他踏实不少。
　　 仔细搜索了一圈，果然夜店里只有他一个人。整个夜店破损得非常严重，桌椅板凳乱七八糟地堆积在地上，像是被废弃了好几年一样积满了灰尘；曾经漂亮的彩色灯光几乎都被破坏，只有一盏还算是结实的安全灯苟延残喘，吧台上的酒瓶也全部被打碎，留下满地的残渣。
　　 “她们先离开了？”找不到任何人的李静云只能如此判断。
　　 但只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李静云又觉得理论上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既然连这里都被严重地破坏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导致她们无暇理会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吧？
　　 想到这里，李静云决定发个通讯试试看，结果无论是给谁发，甚至是覆盖全球的紧急号码911都是一片盲音，李静云才发现自己的身份卡居然在信号区外。
　　 “怎么可能？！”李静云大吃一惊，这里明显是学院范围内，除非天上的卫星发生故障否则怎么可能会发生没信号的事情。
　　 感觉自己似乎被孤独地遗弃在这个角落的李静云决定走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自己昏倒之前外面就有骚动的迹象。
　　 绕过挡在门前的影壁，李静云发现大门居然被一道锈死的栅栏门挡得严严实实，不知道是谁还在上面缠上了带着尖刺的铁丝彻底封死了去路，看上去就像是被荆棘缠绕的栅栏。
　　 “……”
　　 以李静云的体力绝对弄不开这道带刺的铁家伙，他决定用能力把这道门砸开，可是憋了半天平时一叫就出来的分解粒子居然连个火星都没蹦出来。
　　 “我的能力……”李静云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的能力居然完全消失掉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忽然，被李静云调到持续收发信息状态的身份卡发出令人烦躁的杂讯噪音，门外也遥相呼应似的传来仿佛有谁在用电锯切割岩石般的金属刮蹭声。
　　 “怎么……！”
　　 李静云像是见鬼了般连滚带爬地一直退到自己的后背顶住影壁，他用手枪直愣愣地指着门外大吼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门外是一个“人”，或者至少是一个具有人形的生物，这东西起码有两米高，最让人注目的是它的肩膀以上是一个尖锐的、极其富有攻击性的铁制三角形，让人看不见它的面目。若说这玩意是头盔又没有可以露出眼睛的地方，况且那个重量也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李静云下意识地觉得这玩意更像是刑具。在那个铁头套下面是足以让任何男性羡慕的健壮裸露身材，一条皮带系在它腰间，绑住了遮挡它下身的破烂布料，那块布料的红白斑驳，好像是哪个粗心的染匠随手用褪色红颜料泼上去的。
　　 在它的手中，两把比之现代轮式铳刀更加古老的，前端是不停空转的电锯的铳刀被随意地托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刮蹭声。在电锯的锯齿间，李静云甚至看见了疑似血肉的粘连物。（具体形象，大家可以参考战争机器里那把凶器……）
　　 见到这个打扮诡异的家伙还敢大声质问，李静云的胆量已经相当不错了。
　　 那怪人没做声，只是缓缓举起了沉重的链锯铳刀。
　　 “说话，不然我要开枪了！”紧张的李静云下意识地启动了概率判定。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概率判定还能用，坏消息是自己的胜率居然无限趋近于零。
　　 显然那怪人也没把李静云的威胁当回事，它狠狠地一刀劈在栅栏门上，对于李静云来说很结实的闸门只是象征性地“吱嘎”几声就被划开大大的缺口。
　　 “噗，噗噗噗……”
　　 得不到回应的李静云连扣扳机，高斯手枪发出沉闷的响声。先开枪后问话是一个人在面临未知时的本来反应，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为何概率判定告诉他自己完全没有胜率。
　　 高速的针刺弹还没等接触到这个怪人的身体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了般消失，根本没发挥任何作用。
　　 大惊失色的李静云连忙想跑开，两把链锯却一左一右擦着他的脖颈插进了他身后的影壁，将他卡在原地。
　　 李静云已经闭着眼睛等死，他甚至能感觉到链锯在脖子边摩擦带来的空气流动。
　　 半晌，毫无反应。
　　 李静云的眼睛带着恐惧和侥幸睁开一条缝隙，看到的是那具毫无人类情感的三角铁头套正注视着自己，是的，虽然看不见它的眼睛，李静云却能感觉到铁头套的后面有一种……说不明白的视线。
　　 “喀啦！”
　　 不知怎么，三角头拔出铳刀，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不再搭理李静云。
　　 李静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跟着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大家伙，也许是因为刚才它并没有伤害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实在不想一个人面对这怪异的状况。
　　 被三角头打通的世界是一片漫天大雾，没有了驾驶员的悬浮车无助地停在地面上，特制的防雾灯却只能照出几米，高挑的路灯散发着冰凉的白光，光线还没到灯柱的底端就被雾气散射得昏暗模糊。
　　 李静云记忆中的乐园区此刻已经完全变更了模样，没有了俗气得让人厌恶的霓虹灯，没有了醉酒谩骂的享乐者，街边两侧的店铺一片死寂凋零，生锈的防盗卷帘门上面涂着怪异的符号，死死地遮住了店铺里面的一切。污水、垃圾和已经发黄的报纸就这么乱糟糟地散落在街道上，仿佛整座中都学院好久之前就已经死去了一般。
　　 李静云只能跟着三角头向前走，它的步子缓慢而沉重，李静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追赶上它的脚步。
　　 慢慢地，雾蒙蒙的世界里出现了几道人影，他们看见三角头就像是见到了火焰的飞蛾般聚拢过去，他们中的部分在一靠近三角头时就被电锯肢解了细碎的尸块，而另一些则奇迹般地消失了。
　　 没错，消失了，就像李静云曾经见过的，一个人被整个扔进分解粒子里一样，瞬间就不见了。
　　 “别过去，危险！”李静云对那些人影大吼，那些人却依然如故。
　　 “你们不要命了吗！”李静云用尽全力飞奔过去，终于拉扯住一个人的手臂，那人微微回过头。
　　 “啊！”李静云惊叫着瘫坐在地上，连唯一能拿来自卫的那把枪都被吓掉了。
　　 李静云在冷荧光下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脸，而是一张人脑的横截面。那个“人”的脸好像是被一刀整齐地截去，留下由脑髓、骨头和皮下组织器官组成的恐怖“面容”。可是从他被削去半截的鼻梁骨中喘出的气息却告诉李静云这个人正鲜活地活着！
　　 没有了阻拦的“人”不再理会李静云，义无反顾地向三角头走去，然后被链锯化作一地碎屑。
　　 李静云停下了脚步，在大肆屠杀的三角头也停止了前进，他甚至对李静云转过脸，似在嘲笑李静云的胆小。
　　 李静云才发现，那些向三角头攻击的“人”无一例外地缺失了身体的某个部件：没有胳膊，缺了腿，躯干上的重要器官部位莫名地出现一个空洞，甚至有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手臂的“人”在不屈不挠地向三角头匍匐攀爬。
　　 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怪异而显得不知所措的李静云听见天边远远地传来凄厉的警报声，那是学院只有在隔离墙被突破时才会发出的警报。
　　 站立在原地不动的三角头仿佛得到了某种信号，再次迈动了步伐，很快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之中。
　　 “等……等等！”李静云着魔了般爬起来向大雾里追去。
　　 当他冲出大雾时，什么三角头，什么缺失肢体的人类都以消失不见，身份卡一直响个不停的杂讯也戛然而止。突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栋从来也没有见过的，阴暗而死寂的破旧学校。
　　 PS：出现了三哥，大概不用作者我解释什么了吧？
　　 PS2：恩……作者的三哥可能和归乡里的三哥更加接近一些。
　　 PS3：从来也没有尝试过把剧情往恐怖氛围里发展，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
198    第百捌九章 突变
　　李静云不知道为何三角头会把自己引导到这样一个荒弃的学校，也不知道那声突兀的防空警报到底代表了什么，现在的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因为这里不像是自己曾经熟悉的学院，身边也没有任何人能给自己任何建议。 破烂倒塌的校门院墙上只能看见“京、都、中学”几个字样，具体的标注学校名字的部分被什么东西给强力撞击过只剩下龟裂的墙壁，让李静云无法仔细辨认。
　　 紧了紧手中的枪，李静云走了进去。
　　 死气沉沉的空旷操场，钢铁铸造的运动器材不知道被什么扭曲成怪异的形状，看上去如同死去怪兽的骨架般匍匐在地。爬满了灰色藤蔓的教学楼一丝生气都没有，显然被废弃很久了。
　　 忽然，李静云在某个窗子里看见了些微的亮光一闪而逝，以为是自己幻觉的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却发现另外一个窗口掠过了浮光，距离与之前看见的那个窗子相去甚远。
　　 “喂！”李静云对着亮光的方向喊了一声，一般来说有亮光的地方就代表有人在，可是自从他出声之后，那道光线就不再出现，仿佛被李静云的喊声惊吓了似的。
　　 “……”
　　 李静云看看漆黑一片的教学楼，硬着头皮决定去寻找亮光的来源。擅自闯入一块陌生之地在现状不明的情况下是不智之举，但他迫切地需要一个人，一个正常人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推开腐朽的门扉，李静云走进了教学楼内。
　　 漆黑的走廊，只有身份卡的清冷白光给李静云带来一点点视野。这里也和外面一样破旧不堪，课桌椅的碎片散落在走廊里让前行变得需要谨慎，似乎永无止境的一排排教室被木板和铁条紧紧封住根本进不去。李静云经过数个楼梯口都发现整个楼梯被大量杂物堆积变得无法通行，好像是在阻挡什么东西前进而设的路障。
　　 这样的环境很容易让人产生幽闭恐惧症，李静云一进入教学楼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而且不止一个，仿佛所有自己目视不及的地方——墙壁里、窗户外面甚至是天花板上都长出了眼睛般。
　　 “谁！”仅仅几分钟，李静云就开始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开始疑神疑鬼，猛然转过身把枪指向自己背后。
　　 李静云的惊喝在走廊里回荡着，身后却一片死寂，连只老鼠都没有。
　　 “错觉吗？……这鬼地方真让人不舒服。”李静云只能自己对自己说话聊以壮胆。
　　 忽然前面的楼梯口传来了些微光线，那光线不甚强烈，可能在平时肉眼根本就注意不到，在黑暗中行走了好一会的李静云却立即捕捉到了这丝光亮。
　　 “等等！”李静云一边叫喊着一边追过去，那光线却立即消失无踪，留给他的只有漆黑。
　　 但至少，李静云找到了向上的出路，这条楼梯虽然残缺断裂，但至少允许人通行。
　　 爬上损坏的水泥梯凳，李静云来到了二楼，这里应该是功能楼层，李静云从掉在地上的标示牌上依稀可见“办公室”之类字样。
　　 只是，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了，奇怪的视线几乎可以化作实体，刺痛着李静云的皮肤。
　　 “只是幻觉、只是幻觉……”李静云反复地自我暗示着，收效甚微，那种明知道周围有什么东西不怀好意地窥伺着自己却找不到的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
　　 “出来！”在经过某间没有门扉的房间时，一股强烈的直感告诉李静云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冲了进去，将枪指向模模糊糊的人影。
　　 惨白的灯光下是一张一半是人脸一半是血肉的人体模型，在人类历史里早已被高科技代替，只是偶尔于恐怖片里出场的古旧玩意。
　　 “自己吓自己么……”李静云自嘲地摇摇头刚想离开，这间应该是保健室的房间里却传来异样的响动。
　　 李静云慌忙将头转了过去，声音的源头是一个学校里常用的铁衣柜，李静云把视线投向那里，响动的衣柜立即没了声音。
　　 “抓到你了！”李静云一把扯开衣柜，里面却不像他想象的那般有人存在。
　　 衣柜里是让人后背发寒的一幕——褐红色的干燥血迹在衣柜内侧七扭八歪地形成“荡妇”、“**”之类诋毁之词，那个字迹明显是有谁用手指涂鸦上去的。挂在衣柜里的是一件样式与中都学院不同的校服，似乎放了好久已经发黄褪色，李静云将视线聚焦到这件衣服上时，瞳孔骤然一缩。
　　 名签的部分上，赫然写着“月咏天子”四个字。李静云见过天子的字迹，这四个字应该确实出自她手。
　　 “天子……”李静云好像想到了什么，他伸手去触摸那件衣服，可是手刚刚摸到衣襟，整件衣服便开始崩坏碎裂，如同被岁月风化了一般。
　　 天边再次传来凄厉的防空警报声，李静云感觉自己的头仿佛要炸开了一般剧痛，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动弹不得，世界变了……
　　 斑驳的墙面开始片片剥落，露出里面狰狞的锈色钢筋，支撑地面的水泥粉碎成齑粉飘散，只留下让人担心一脚踩下去会不会直接碎掉的脆弱铁丝网。粗大的血管像攀援的藤蔓般缠绕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管道，然后大片大片的污血从天花板、从墙角、从所有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位置流淌出来。在这个世界里，一切人工创造的粉饰物都被击碎，留下的只有它们原本的丑陋骨骼，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铁黑和血红两种色泽，如同置身于某种怪物的腹中。
　　 “这是？！”半晌，李静云从剧痛中缓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个世界被红艳的火光所围绕，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蒸汽和金属摩擦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李静云的身份卡也像是凑热闹般哗哗响个不停。可是比起这个有亮光的世界，李静云更愿意回到那个灰白阴暗的世界里面去，身边的一切无不给他一种沉重的压抑感，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李静云爬起身走出房间，皮鞋踏在金属地面上的回声惊动了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哈……”
　　 一声沙哑的，如同烟抽多了的低沉吼叫从走廊里传来，那是一个穿着教师西装的男人，他蹒跚的步子却像是电影里常见的僵尸。他缓缓地转过头，露出让任何人汗毛倒竖的脸——他的眼珠被人残忍地挖去，空洞洞的眼窝里两股污血顺着他的脸向下肆意流淌，好似忏悔的血泪。
　　 失去了视觉的他听见响动，晃晃悠悠地向李静云走过来。
　　 “别、别过来！”李静云向后倒退着，失去了能力的他仿佛同样也失去了勇气。
　　 “啊……”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叹息般的哀号。
　　 “噗！”
　　 李静云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子弹正中无眼人的眉心之后从他后脑飞出，那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受了惊吓的李静云喘着粗气，还没等他稳定下心神，整条走廊上的房门都被“哗”地一声从里面拉开。
　　 仿佛整个学校的师生都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里一般，越来越多的怪人从那些房间里走出，向着声音的方向缓缓走去。他们中的男人，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无一例外地被挖去了眼睛；女人们则有着一双夜猫般的闪亮绿眼，可当那些女人擦过李静云的身边，甚至是撞在他身上时却没有一丝反应，好像有眼无珠般。
　　 李静云就这样屏着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行尸走肉将被他打死的男人撕碎肢解，然后各自原路返回。
　　 就在怪人们快要走完的时候，一个摇摇晃晃的家伙忽然迎面撞上了李静云，李静云虽然努力地稳定着重心，还是摔倒在地。
　　 “！”
　　 瞬间，所有的怪人都将头转向了李静云的方向。
　　 “啧！”
　　 李静云赶紧爬起身来，一巴掌推倒了挡在去路上的家伙，从这些诡异的人中狂奔而出。
　　 “嗷！”
　　 似乎是受到了脚步声的刺激，怪人们稍微呆滞了一下立即变得异常狂暴起来，他们嚎叫着追赶李静云，哪怕互相碰撞跌得头破血流，也会立即爬起来更加疯狂地追赶。
　　 “哈……哈……”
　　 没有了能力作为辅助的李静云死命地奔跑着，身后的的怪人却越追越近，李静云草率地向后开枪还击，试图阻滞那些人的前进，不一会，枪膛里传来了子弹耗尽的独特声音，一扇紧紧锁着的门却挡在了身前。
　　 “偏偏这个时候……”李静云飞快地从怀里掏出弹夹换上，对着门锁就是一枪，大门应声而开。
　　 光，溢满的光芒从大门里喷薄而出，不是这个世界里让人压抑的火光，而是一种炙热得刺眼的，足以隔绝一切视线的强烈光芒。被这光线照到的怪人们发出痛苦的嚎叫，他们浑身燃起火花，瞬间成为一个个人形火炬，化为灰尘倒地。
　　 “……”
　　 李静云不知所措地呆立着，光源的中心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你，爱我吗？”
　　 “天子？！”李静云讶异地将视线投向光源中心。
　　 似乎感受到李静云的视线，刺眼的光芒变得暗淡不少，李静云看见天子正**而无助地坐在地上，脸上是李静云从未见过的淡漠。
　　 PS：恩……没评论，让作者对这段突发奇想的剧情很心虚啊。
　　 PS2：关于本章中女怪物的绿眼，其典故来自于莎士比亚的《奥赛罗》，是西方人用以形容嫉妒的，和国人所谓“红眼病”差不多。
　　 原文为“啊，我的主人，您要留心嫉妒啊，那是一个绿眼的妖魔！谁作了它的俘虏，谁就要受到它的愚弄。”
　　 本来用国人的红眼病来做原型也不错，不过既然是用寂静岭的背景，索性就西化到底好了。
199    第百九十章 光的消失
　　“你，爱我吗？” “天子你……”李静云看出天子有些不对劲，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别过来！”天子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嚎叫着，剧烈的光线从她身后放射而出。
　　 李静云惊惧地缩回手，指尖火辣辣地疼，应该是被那光线所灼伤。
　　 “你怎么了？！是我，李静云！”李静云还想试着让天子冷静下来。
　　 “你，爱我吗？”光源深处，再次传来了天子清冷的声音。
　　 “这……对不起。”李静云低垂着头，他不知道天子为何非要得到答复，他应该已经对天子暗示过很多次，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更不要提如何爱人。
　　 “是么……不爱我的人，没有资格见到我。”光源深处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
　　 刹那间，光消失了，四周骤然变得黑暗，李静云的眼睛刚刚适应强光环境，这一下子变得如瞎子般目不见物。
　　 强光与黑暗，两个隔绝视觉的极端环境，对于以视觉为本位的普通人来说，失去了视觉会带来极端的恐惧，那种恐惧来自于对于危险的未知。
　　 “天子？”李静云伸出手茫然地四处探寻。
　　 忽然，他感觉手臂前方似乎有隐隐的风声。
　　 “咔嘣！”
　　 一根比铁棒还要坚硬的重物狠狠地敲在李静云的左肩膀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孱弱的他掀飞了出去。
　　 “恩！”
　　 李静云闷哼一声倒在地上，脱臼的痛楚让他几近晕厥，落地的冲击让他的视野变得模糊，落在地上的身份卡闪着冷冷的光，在他摇晃的视网膜中映出可怕的影像。
　　 一只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球，被血腥的裸露肌肉支撑着，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锈蚀的锁链。眼球死命地挣脱，将锁链用极高的速度甩出，让锁链的摩擦把自己变得更加血肉模糊。
　　 李静云就是在摸索时被飞舞的锁链扫中，造成了他的脱臼。
　　 有些错乱的李静云抓起被打落在地的枪无助地射击着，子弹却像是打在橡胶上的弹珠般被弹开，乱舞的锁链将李静云身边的地面抽打得凸凹不平，似乎随时都会降临在他身上。
　　 “如果我的能力没消失的话……”李静云绝望的心中只剩下这个念头。
　　 “砰！”
　　 眼球爆出一团血浆，那是与李静云的高斯手枪截然不同的枪声：暴戾、粗放，添满了铁砂的黑火药子弹。李静云的听觉里又出现了那对沉重却又让自己无法追上的脚步声，以及随之而来的高大黑影。
　　 眼球疯狂地晃动着自己笨重的身躯，粗大的铁链挂着风声向三角头袭去，然后被它轻而易举地空手抓住，扯烂撕碎。
　　 “嗡……”
　　 两把电锯简单粗暴地插进枪打不透的眼球中，眼球剧烈地抽搐着，漫天的血沫将三角头从头到脚喷涂成红色。三角头似乎很享受似的放开链锯铳刀，两只骨节狰狞的手抓住被电锯割出的伤口，青筋在它壮硕的肌肉上绽放，眼球竟是被它活生生地撕成两半。
　　 浓血飞舞到房间的每个角落，掉在地上的链锯还在空转，浴血的三角头恍若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毁灭魔王。
　　 “……”李静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连三角头向他走来也恍若未觉。
　　 那只凭借蛮力撕碎眼球的手轻而易举地卡住李静云脆弱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李静云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昏暗，耳边似乎又是那远远传来的空袭警报声……
　　 ——未知地点·未知时间——
　　 “哈……咳咳咳！”李静云长长地抽了口气，剧烈地咳嗽着，他的眼睛缓缓睁开，再次见到周围的世界。
　　 依然是那漫天的白雾，清冷的路灯，这个世界似乎永远没有太阳。李静云就这样被扔在空无一物的大道上，在他的脖颈上赫然留有着一张紫色的手印。
　　 “唔……”李静云痛叫一声，他想爬起来，左肩却传来剧烈的疼痛，告诉他在记忆里模模糊糊的那些事都不是幻觉。
　　 “脱臼吗？”李静云简单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下了如此判断。
　　 就这么拖着一条晃晃当当的胳膊也不是事，虽然很怕疼，李静云还是按照医疗课上老师的讲解方法将自己的左手和左臂摆正了位置顶在地面上，将自己一直死死攥着的手枪枪管横放在口中，然后用全身力气对着肩窝部位狠狠压下。
　　 “……！”
　　 随着那声让人牙酸的“嘎嘣”，李静云一下子瘫软在地，咬在嘴里的手枪也掉在地上。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楚让他的眼角挂上了不争气的泪水，也几乎耗尽了疲惫不堪的他仅剩的那点力气。
　　 “我还以为疼痛是会习惯的呢……”感受到眼角温热的水珠，心神俱疲的李静云只能开着自嘲的玩笑来给自己打气。
　　 地面粗糙而冰冷，李静云却宁可躺在上面也不愿动弹一下，奇异的遭遇带给他一种异样的恐惧感。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麻烦快点醒过来吧……”如此对自己说着，李静云闭上了眼睛。
　　 他却忘了噩梦是从来不会在人们希望时惊醒的。
　　 “啪！”
　　 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响亮，以至于人可以单靠声音就准确辨认出枪声的方位。
　　 “喂喂……”李静云苦笑着坐起身查看四周，枪声来自于不远处一栋残破不堪的大楼。
　　 李静云卸下手枪弹匣，里面已经没有子弹，怀里的备用弹也耗尽了，他干脆将手枪随手丢掉，就这么毫无武装地向枪响的方向走去。
　　 反正噩梦惊醒的时候，就是梦里的自己死亡的时候。
　　 仰望一栋黑漆漆的大楼，会让人瞬间有种无力感，你不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只是觉得害怕，不想进去。讽刺的是现代人类所害怕的大多是自己的创造物，凶杀如此，战争如此，鬼魂如此，噩梦也如此。
　　 李静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黑暗之中。
　　 带着弹痕的水泥柱，明显是被炸飞的房门，这里仿佛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争，当李静云发现了一具死去已久的骨架和他身上折断的枪支时，他已经完全确认这里确实曾经是某座修罗场了。
　　 “这次是什么？战场的鬼魂么？”被尸骨小吓了一跳的李静云嘲笑似的摇摇头，把古旧的礼帽盖在骷髅头上。
　　 这栋大楼的建筑风格很古怪，圆柱形的楼体，正中央是电梯和螺旋盘状的楼梯形成DNA链条形状连通着各个楼层，在最底层仰头看，会让人瞬间就因为眩晕而感觉恐惧和不适，如果有哪个设计师敢用这么抽象派的设计来盖楼，那他肯定是被炒鱿鱼的命。李静云在电梯按钮上按了一下，不出所料地毫无反应。
　　 “还要爬楼梯啊……”李静云无奈地登上了那让人眩晕的楼梯。
　　 更多的尸骨，有的被风化，有的还算是保持完整，从他们的死亡姿势看应该是经历过一场苦战，最后无一例外地被人在背后一刀致命，这是李静云观察某具扑倒在地的尸骨上椎骨伤痕得出的结果。
　　 大楼的最高层，道路的尽头，一盏忽明忽暗的安全灯在煎熬着最后的生命，灯光下满墙褐红色的老旧血迹，还有一把小小的手枪引起了李静云的注意。
　　 那是一把女式防身手枪，无弹仓，备弹只有两发，细小的枪把握在成年男人手中就像是玩具，适用于女性、杀手、间谍。让李静云注意到它的却是它身边还冒着烟的弹壳。
　　 “这是……”李静云伸手去拿那把枪，忽然又是那渗人的防空警报声。
　　 “又、又来了！”头痛如同涨潮时的海浪一波接一波，让李静云抱住头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墙皮片片剥落，大楼残破的木质装饰开始猛烈地燃烧，点燃了周围能够点燃的一切，刺耳的防火铃声沙哑地响起，防火喷头向下淌落着黏答答的鲜红液体，死去已久的苍白尸骨们……再次爬了起来。
　　 就在楼梯口的一具尸骨发出“格格”的响动声，完全违背了物理规律地支撑起自己的身躯，用手中折断的枪械指向李静云扣下扳机，发出一阵阵空膛击发的金属碰撞声。
　　 “叮！”在这地狱般的混沌中，本来没有电的电梯诡异地出现在顶层，对李静云打开了它的门。
　　 “这算是邀请吗？”毫无犹豫地，李静云走进了电梯，并且按下了唯一一层他没有经过的楼层——B1。
　　 电梯门没有关上，打开的是电梯地板，李静云就这么直愣愣地坠向黑暗深处……
　　 PS：啊啊……这恐怖戏不但把主角写崩溃了，也快把作者写崩溃了。为了找感觉半夜去打了寂静岭，结果发现玩完这游戏之后想做个好梦太难了。
　　 PS2：三哥威武，三哥是无敌的存在。
200    第百玖一章 血色竞技场
　　“噗通！” 李静云重重冲进猩红色的液体中，出奇的是他竟然没有受到一点伤，只是因为冲击显得有些方向感缺失。视野中全是鲜红，大口大口的腥膻液体灌进李静云的口中让他喘不过来气，胡乱抓取的手满是软绵绵滑腻腻的触感，李静云在深深的血液中扑腾了一阵，终于稳住了身形。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平静血海，广阔无垠，闪着瑰丽的波光，放眼望去只有让人绝望的红；头上是高高的天花板，标着显眼的“B13”标志，乍一看去仿佛整座大楼，乃至于整座城市都是浮空建筑在这片血海之上；脚下是深红的血液，用脚根本踩不到底，李静云刚才曾经深深地扎入里面，也没有任何接触到地面的迹象。
　　 血海之中，一座由骨架堆成的白色岛屿突兀地耸立在正中，幼小的女孩穿着破烂的连衣裙坐在上面一言不发地盯着李静云，她的右手中正是自己在楼上发现的那把女式手枪。李静云看着那个小女孩，心里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
　　 “……”
　　 诡异的沉默中，心中发毛的李静云下意识地开启了概率判定，可当他的视线再次投向那个小女孩，一股针扎般的刺痛忽然间从他的视网膜散开，如同高压电般贯穿了他身上的所有神经。
　　 “啊！”李静云不由得捂住眼睛高声痛叫。
　　 “你……能力者？”不知是做了什么的小女孩终于有了反应，从她苍白的嘴唇里轻轻突出这句问话。
　　 李静云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敢回答。
　　 “我……讨厌能力者，你……死。”小女孩将手枪对准了李静云。
　　 “等、等等！”李静云还想解释些什么，他不想伤害任何人，现在也没有能力伤害任何人。
　　 “啪！”小女孩没有听李静云的辩解，清脆的火药炸裂声响起，子弹没有射中李静云，而是径直扎进了他眼前不远处的海面。
　　 “在地狱里忏悔你的罪过去吧……”这是李静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子弹射进海面的瞬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的血海开始沸腾翻滚，滔天的血浪带着狂暴的啸叫突兀地出现在海平面一端，转眼就吞没了那小小的骷髅岛，向李静云直冲过来。
　　 李静云拼命地挣扎着，用他不怎么好的水性在缺牙交错的浪尖挣扎，猩红灌进口中的感觉窒息着他的肺，磅礴的力道将他刚刚接回原本位置的胳膊再次从肩窝里卸了下来，使他的求生动作变得更加举步维艰。
　　 人是无法对抗大海的愤怒的……
　　 不知挣扎了多久，不知漂流了多久，李静云终于在似乎无尽的狂浪中放弃了生命，他被翻卷的浪头卷入海底，再也无法浮出水面。
　　 身体在不断地下沉，肺部因为缺乏氧气变得火辣辣的疼痛，死死咬着的牙关渐渐经受不住对氧气的渴望而松开，灌进更多对身体有害的血液。
　　 “啊……我想起来了。”
　　 意识弥留的时刻，李静云忽然想起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和维达实在是太像了，对自己开枪时候的眼神也和她作战时的神情一摸一样。
　　 “早想到就好了……”怀着这样的懊悔，李静云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只手猛然插进海中，抓住了李静云断掉的胳膊。
　　 ——未知时间·未知地点——
　　 手腕和脚踝间传来冰凉的金属触感，浑身上下仿佛兴奋剂后遗症般的剧烈疼痛，肱骨关节插进肩窝后面，将左臂摆成奇异的形状，疲惫至极的眼皮悸动了几下，代表着它的主人恢复了知觉。
　　 “我还活着啊……”自己对自己轻声说。
　　 李静云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充斥着憎恨的味道，憎恨自己求生的挣扎，憎恨这个噩梦般的世界，然而他又没有自我了结的勇气。在真实和虚幻之间徘徊，让李静云的精神越来越脱离常理，人类与生俱来的求生欲望在渐渐远去，剩下的是希望以死摆脱这个噩梦的畸形思维。
　　 其实，这也算是人类的天性之一，人们称之为逃避……
　　 渐渐地，李静云的听觉恢复了正常，耳中开始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那欢呼狂热而嗜血，宛如在罗马斗技场中打赌角斗士与野兽孰死孰生的公民们，其间还夹杂着什么东西濒死的哀号。
　　 李静云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死命奋战的幼小背影。
　　 “小梦羽！”李静云一下子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背影，精神也为之一振，他想挪动身体，铁索的响动却告诉他自己被牢牢地锁在了这里。
　　 这是一个庞大的斗技场正中，样式像极了自己曾经奋战过的绿荫区训练场，只不过装潢血腥而压抑：吊着死尸的铁钩子就这么悬挂在天棚，巨大的铁风扇在火炉前半死不活地转动着，给场地上投下斑驳的阴影，空荡荡的看台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狂热的欢呼却不住地从上面传来。
　　 竞技场里，三座宛如巨兽之口的铁门被敞开，看不清形状的黑影子从里面蜂拥而出，使用着李静云见过的或没见过的能力向那个幼小的背影攻过去，然后被幻化的矛刺、利刃和枪弹击碎。
　　 似乎是听到身后的响动，那个背影略略呆滞，给李静云留下影响深刻的一瞥，然后又投入了狂热的战斗之中。
　　 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里面几乎只剩下嗜血的战意，李静云却能看得出来萧梦羽是在保护自己，哪怕是忘记了自己要保护什么、自己在为什么而战，依然不会让任何东西通过那条看不见的分界线。
　　 一瞬间，什么放弃的想法，什么摆脱噩梦的奢求，全部被这一个眼神而击碎，胸中只有与那个幼小背影共同奋战的渴望。
　　 李静云挣扎着想要挣脱捆缚手脚的锁链，铁索将脱臼的胳膊牵连得生疼，几乎要超脱人类能忍受的极限，李静云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身子向下狠命一沉。
　　 “咯嘣！”
　　 以疼痛为代价，脱离原本位置的肱骨回到了本来的关节里。
　　 “我的能力啊……如果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如果你真是我的创造物，请给我一点回应，哪怕是一点点，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李静云自己对自己默念着，他从未如此真心地祈求自己能获得力量。
　　 慢慢地，一个红色的光斑出现在李静云的身边，然后开始呈几何倍数增殖繁衍，两个、四个、十六个、二百五十六个……最后汇成了一股红色的闪电之流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环绕在李静云身周，而且数量还在继续暴增！
　　 当铁索像是遭遇阳光的雪花般融化在那一片红色激流中时，分解粒子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李静云能控制的极限，分解的空气甚至超过了空气正常流动的速度，在李静云身边形成汹涌的风流，近乎实体化的能量场强化着他疲惫的身躯，在残破的肉体里重新注满力量。
　　 红色的流星恍若惊鸿般冲出那条看不见的分界线，所有被擦到的黑色影子都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黑影们将注意力投向了李静云，一张张酷似门捷列夫的人脸在黑影中形成，分解粒子刚刚划过它们的身躯，马上又有新的黑色补充进来。
　　 “零时循环么……”李静云静立在原地，分解粒子像是大雾般弥散开来。
　　 “爆！”红色雾气的中心传来李静云的暴喝，冲天的光华覆盖了雾气中的一切。
　　 黑影们还来不及恢复，就随着那些光华消失得无影无踪，拥挤的斗技场中竟是出现了一个空洞。
　　 “吼……”幸存的黑影们恐惧地低吼着，翻卷的身躯再次一变，这次的人脸是一方通行。
　　 “攻击反射……我倒要看看能反射多久？”李静云猛然一挥手，红雾化作滔天巨浪，仿佛血海般汹涌地向黑影们淹没过去。
　　 礁石确实能在一时阻挡浪涛，可是它们躲不过变成沙砾的最终命运。
　　 李静云的身体因为过度使用开始崩坏，细嫩的皮肤裂开触目惊心的口子，洁白的皓齿被鲜血浸染，西装上板结的血块又被温热的新血融化，红色的浪涛却从未停止。
　　 慢慢地，红色海浪淹没了黑色堤坝的最后一块礁石……
　　 “呵……呵……有点使用过度了呢。”李静云喘息着，走向萧梦羽。
　　 “……”萧梦羽血红色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李静云。
　　 “是我，李静云。”李静云微笑着张开怀抱。
　　 “姐……姐？”萧梦羽呆滞的神情一点点回暖，钉在地上般的腿向前跨出了一小步。
　　 “姐姐！”萧梦羽带着哭腔猛扑向李静云的怀里。
　　 “有我在，没事了……”李静云张开怀抱迎接着。
　　 “嗡！”电锯的响声打破了这血腥的温馨。
　　 萧梦羽不可思议地看着透胸而出的电锯，她死死地瞪大着眼睛，对李静云伸出手。
　　 神出鬼没的三角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萧梦羽的背后，把被电锯贯胸的萧梦羽像是丢掉什么没有用的垃圾般随手甩了出去。
　　 “呵，呵呵……这果然是噩梦。”呆掉的李静云居然笑出声来，他脑中的某根神经已经断掉了。
　　 “……我不管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但是，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
　　 李静云将手指向沉默的三角头，比之以前更加疯狂的红色浪潮席卷而出！
　　 PS：压抑了好几章，就是为了这一章！
　　 PS2：关于B13，来源于佛教十八层地狱中的第十三层，血池地狱。
　　 PS3：有点事耽搁了两天，很抱歉。
201    第百玖二章 梦醒时分
　　根据门捷列夫的观察研究，分解粒子本身是无色透明的，那耀眼的红光只是在分解空气成分的时候发出的一种持续放电现象。在操控不良的情况下分解粒子和分解粒子之间也会互相内耗产生湮灭现象，因为它自身也蕴含着能量。 空旷的竞技场内，红色的浪涛正与看不见的同类激烈碰撞，同归于尽，如同咆哮的海在与天空斗争，结果似乎永无穷尽。
　　 和暴怒……或者称之为暴虐也不过分的李静云相对的，三角头平稳而静默，它操控的无色分解粒子也是如此，安稳，有条理，像是面对着滔天巨浪的大气。当浪头高耸入云，空气便退缩到更高的位置，直到海浪成为强弩之末退回海面，它又重新占领了自己的失地，不会留下一点真空。
　　 大气永远笼罩在海面的上空，海浪却不会永远咆哮下去。
　　 渐渐地，红色的大潮疲累起来，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看不见的空气也没有继续侵袭的意思，只给竞技场上留下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满身伤痕的李静云对三角头咆哮着，他知道三角头可以轻而易举地干掉自己，哪怕现在的自己远比任何时候都强大。
　　 “……”三角头静默而立，回答李静云的只有无言。
　　 “说话！”李静云愤怒地挥手，一束奔烈的闪电直奔三角头的铁脑袋激射而去。
　　 毫无障碍地，红色闪电洞穿了铁头套，留下两个灼热的破洞。三角头也没有躲闪或者抵抗的意思，它丢下一把链锯，用腾出来的手掀起头套一端，沉重的铁头套就这么掉落在地。
　　 “咣当！”
　　 “是你……”李静云看着那张酷似自己，却棱角更加分明，更加有男人味的脸，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解脱多些。
　　 同样的铳刀使用者，比之自己更加娴熟的分解粒子操作，世界上本就不会出现两个特性如此相近的人，这个铁刑具下掩盖的正是李静云心中理想化的自己，没有代价身为男性的自己——镜像。
　　 本来，镜像就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因为自己的死亡也意味着他的消失。
　　 “你……明知道的……为什么要伤害萧梦羽？”李静云紧紧地握着拳头。
　　 “……”
　　 “不愿意回答吗？”
　　 “……”
　　 “还是说……‘我’在潜意识里是想这么做的吗？”
　　 “……”
　　 “回答我！”忍无可忍的李静云向镜像冲过去，重重一拳打在他的胸口，自己的胸中却传来憋闷的剧痛。
　　 “咳咳……”李静云坐在地上无力地咳嗽着，他的身体本来就承受不住自己的任何一次攻击。
　　 镜像用嘲笑的目光看向他，举起了手中的链锯。
　　 李静云读懂了目光里的意思——你是在明知故问。
　　 “等等！”李静云伸出手想要抓住镜像。
　　 “嗡！”血肉和金属摩擦的声音，镜像的喉咙就这么被他自己割碎，残余的力道锯断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头颅送上天空，随即鲜血从颈动脉中像是喷泉般冲天而出。
　　 镜像自刎的瞬间，一扇灼目的白色大门从他的尸体上敞开，一双李静云不认识的手臂从里面牢牢地抓住了李静云的伸出的手，把他拖进了白色之门中……
　　 ——2月14日晚·中都学院·圣徒医院——
　　 “呼……总算是拉回来一个。”医疗人员装束的能力者将手从伊芙的额头上拿开，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
　　 “把谁拉回来了？”玛利亚一踏进病房就听到这句话，连忙向医疗人员问道。
　　 “应该是这位。”那医生将视线指向躺在床上的李静云，比起陷入噩梦的其他人，李静云的表情要明显舒缓很多，其他人包括能力使用者伊芙在内都是遭遇梦魇的痛苦睡相。
　　 “这样啊……那么能麻烦您再次治疗一次吗？我们现在急缺战力。”玛利亚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哀伤，现在根本没有给作为学院势力指挥者之一的她感伤的时间。
　　 “不行。”医生遗憾地摇摇头，“我的‘梦境侵入’能力至多只有B级，能从如此险恶的A级幻境里拉出一个人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如果在幻境制造者潜意识已经有所警觉的情况下再进去一次的话，怕是连我自己都出不来。”
　　 “用其他方法不行吗？比如用AEP直接消除什么的？”
　　 “很遗憾那样会造成严重的脑损伤，最坏的状况还陷在幻境里的人可能会疯掉或者变成自我封闭的白痴，你应该知道把人从梦游状态里直接强行叫醒的后果吧？”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玛利亚显得有些丧气。
　　 “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杀掉幻境制造者……你知道的，我是个医生，牺牲一个患者去救别的患者这种事我做不出来。现在只能等待她们自己醒过来，那需要时间。”
　　 “明白了，我也听说过很多陷在幻觉能力里出不来的例子，最好的结果你就不用跟我说了，直接告诉我最坏的可能性吧。”
　　 “……如果你和这些受害者比较熟的话，我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非实体化幻境耗费的电磁力非常小。”医生的话遮遮掩掩的。
　　 “只需要告诉我需要多少时间就好了。”
　　 “白十字医院建立之初接纳了一名上世纪末恶性犯罪的受害者，因为凶手没有抓到现在还陷在幻觉里出不来，为了避免她的身体过度老化，白十字医院只能将她沉入宇航冷冻舱，等待凶手死亡的那一天……”
　　 “……”玛利亚无言，那是七十多年啊！即便现代人生命悠长，那也是人生的一大半岁月，且不说这个人醒来之后精神还能否保持正常，单单周围一切的巨大变化就足以摧垮这个人。
　　 “这就是说……她们可能陷在这该死的噩梦里永远醒不过来了？”李静云的声音颤抖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性……”医生连忙解释，他可不想给自己刚刚救出来的患者太大刺激。
　　 “可能性有多少？”李静云单刀直入地问道。
　　 “……”医生没说话，因为幻境制造者自己也处于昏迷，那个概率大到他不敢直说。
　　 “为什么……为什么获救的人是我？我只是一个没有理想没有生存意义的人，为什么是我！把她们随便一个救出来意义都要比我大。”李静云一把扯过医生的领子，带着哭腔对他咆哮道。
　　 “很遗憾，我能力不足，没法选择救谁，只能选择救不救。”医生摇摇头推开了李静云的手，“我们现在紧缺床位，如果你已经没有身体问题，请尽快离开医院。”
　　 “小云……”玛利亚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我知道了……玛利亚老师，她们就请您先帮忙照顾，我需要冷静一下。”李静云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似的沉静下来，他看了还在噩梦中挣扎的几人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交给我吧，外面还很乱，回家小心。”玛利亚只能如此嘱咐着。
　　 走出病房，在李静云印象里整洁的圣徒医院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野战医院，走廊里坐满了垂头丧气的伤者，因为没有床位受伤相对较轻的他们只能在走廊里接受治疗。顶着黑眼圈的护士们急匆匆地将还有一口气的人推去手术室或者将逝者送去太平间，即便如此医院外的花园广场上还是充斥着只被简单处理过的伤者的哀号。
　　 远方的城市地平线上，未扑灭的火势还冒着的浓烟，有些李静云记忆里的楼房已经倒塌成为废墟，零星的战斗声还在城市各处响起，中都学院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
　　 “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啊。”李静云紧咬着牙关，对夕阳问道。
　　 在噩梦中，受害者总是不停地在问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我要无端遭受这些，却得不到答案。其实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答案，因为唯一烙印在我们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就只有那些无解的谜团。
　　 PS：最后一段话改编自《心灵杀手》，也算是这卷的一个结语。
　　 PS2：还有一个末尾补完章节和两个特典，然后开启新卷。
202    第百玖三章 少数派报告
　　关于十四日凌晨中央都市学院内乱事件的报告书： 一、经过
　　 2271年2月14日零时整能力者恐怖组织“72S”发动大规模杀伤性魔法“龙破斩”（注1）击破侧城隔离墙，造成学院老城区东段隔离墙长达二点三公里宽的缺口，随即估计人数在十八万至二十万之间的非法能力者涌入中都学院造成大规模动乱。
　　 同时，学院内部部分能力者出现神志不清、性格狂暴化、能力等级暴增等不正常现象，不但对学院内部造成严重破坏和人员伤亡，还在很大程度上牵制了学院方重组战力反击72S的入侵，至少五名B级以上高位能力者在动乱之初就失去行动能力。经过事先调查，已经确认这部分合法能力者均在事发之前服用过名为“渎神”（注2）的非法能力药剂。
　　 另外，联邦能力者特别监狱发生大规模电子故障，高危罪犯关押区“黑区”与“红区”完全失去功能。根据中都学院科学院事后对其进行修补工作的报告显示，特别监狱的电子系统有过被病毒植入的痕迹。由于当时特别监狱对外线路已经被完全切断且其内部处于混乱状态，科学院对特别监狱管理系统的维修尝试失败。（注3）
　　 当日零时十五分，联邦宪兵雇佣军团第153强化守备营营部及下属第一宪兵连、第二宪兵连陷入特别监狱无法突围转为固守，该营营部命令下属第三机械步兵连、第四空中骑兵连封锁特别监狱外围，并批准空袭命令。
　　 当日一时八分，72S叛乱部队前锋击破学院方组织的第一道临时防线，老城区全境被72S占据。
　　 当日一时三十五分，中都学院外派执法队第二大队“大监察官”、第三大队“圣堂骑士”、第四大队“图书馆员”、第五大队“恶魔猎手”突入特别监狱开始尝试重新恢复秩序。因为友军的介入联邦中都军区的轰炸计划被取消。
　　 当日二时五分，叛乱部队攻入魔法区，遭到中都教省近卫队和现代魔法管理局的联合抵抗。现代魔法管理局所属教官高町奈叶空军上尉与叛乱军高位能力者之一莉娜·因巴斯发生S级魔法炮击战，魔法区三分之一面积全毁。
　　 当日二时二十分，叛乱部队试图通过学院区进攻中央区，遭遇密集现代火力打击，失败。
　　 当日三时十五分，叛乱部队突破设立于绿荫区的第二道防线，开始攻击学院中央区的学院理事会所在地，遭遇外派执法队第一大队“秩序卫士”以及理事会内卫部队的强烈抵抗，形势陷入胶着。
　　 当日四时二十七分，特别监狱被学院方完全压制，确认陷入其中的守备队自营长以下几乎全部阵亡，只有三人存活。
　　 当日五时许，学院方开始利用人数优势组织全面反击。
　　 当日八时许，叛乱部队全线撤离学院控制区。
　　 至晚十六时，学院范围内仍有零星战斗，大体形势已经被学院的主力治安部队控制。
　　 二、损失情况
　　 中央都市学院：
　　 确认死亡人数三千五百二十一人，B级以上能力者十五名（含教师和服用“渎神”的能力者，下同）；失踪一千一百三十九人，B级以上能力者三名；重伤五千七百零四人，B级以上能力者六十二名，其中六人现在仍处于抢救中。
　　 另由于战况波及以及叛乱部队造成的破坏使中都学院老城区完全瘫痪，魔法区、绿荫区、商务区遭受重创，其余各区除学院区损伤轻微外皆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预计直接经济损失在一百二十亿联邦元左右。
　　 72S叛乱部队：
　　 已确认尸体两千五百一十三具，逮捕人数两万五千四百四十人，预计损失可战斗人员数在四万五千至五万之间。
　　 地球联邦军：
　　 确认死亡人数三百二十五人，重伤者三人，全部处于抢救中。第153强化守备营番号撤销。
　　 三、分析
　　 关于72S的行动目的：
　　 72S叛乱部队对于中央都市学院的入侵计划可以确定是早有预谋的行动，这次行动的布线工作很可能早在现72S领导者“琥珀”从中都学院理事会叛逃时就开始进行。（此人本名不详，参加第一次月面反击战时作为机密能力者部队一员，联邦代号UB－001“正太”，已经确认的尸体中未发现此人。）
　　 根据叛乱部队的行动模式来推断，他们希望直接攻击理事会机关并借此夺取中都学院的控制权，对于特别监狱的攻击因为没有投入任何后继兵力很可能只是牵制行动。由此可见他们对于联邦政府并未抱有太大敌意，很可能是希望造成控制中都学院的既有事实后借此与联邦政府谈判。
　　 另外从民用设施被破坏的程度来推测，72S极可能在发动攻击前对参战人员下达了禁止攻击民用设施和不抵抗学生的禁令，但由于侧城隔离区常年处于物资匮乏状态，大部分叛乱部队成功侵入后都实施了不受控制的掠夺行为，也因此招致了不必要的抵抗。
　　 总之，72S是以控制中都学院为目的的可能性非常大，而非一般的掠夺或者恐怖袭击行动。
　　 关于中央都市学院的反击安排：
　　 在叛乱部队入侵之初，作为主要指挥机关的学院理事会只发出了一个有效指令，那就是抽调驻扎在军事区的外派执法队五个大队中的四个支援特别监狱守军。根据学院理事会一贯不喜与军方合作的行事态度来看，在形势未明的情况下调动大量有实战经验的部队，这一指令显然不是考虑到守备部队生命安全或者担忧监狱失守的后果。属下个人推测这一指令是为了避免中都军区以协助中都学院治安为借口开进中都学院。
　　 在此次动乱中中都学院的主要治安力量监督理事局和学生会都在第一时间遭到了突然袭击，直到动乱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整力量组织有效反击，可以说叛乱部队的进攻势头完全是被执法队第一大队和理事会内卫部队遏制的。根据已知资料执法队第一大队绝对没有遏止大量能力者攻击的实力，那么理事会内卫部队的战斗力就值得军部进行重新评估。
　　 关于学院理事会事先已经获知72S袭击计划的可能性：
　　 72S为了给这次进攻做准备，至少实施了三次大规模行动，其中两次完全是在中都学院范围内实施的。对此，拥有大规模情报网络和健全监视系统的学院理事会不可能没有一点警觉，但是他们却没有实施任何针对性的行动，反而在很大程度上放纵了72S的行为，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学院理事会是否事先就已经窥知72S的行动计划，其具体理由有三点。
　　 第一，外派执法队是中都学院现有的唯一实战部队，因为世界各地的新能力者觉醒频繁，外派执法队几乎没有五个大队全部驻留于学院的状况。然而在此次动乱三天前，外派执法队以集中训练的名义召回了所有在外执行任务队员。
　　 第二，拥有完备自动武装防御体系的学院区并非在任何时候都会全部启动防御系统。实际上，联邦军部规定只有在中都学院可能遭遇敌意军队的状况下（比如自由同盟军舰队抵达地球大气圈上空）才会启动防御系统，避免其中的数据资料落于敌人之手。由于技术限制学院区防御体系完全启动至少需要十二小时才能避免误伤，然而仅在开战两小时后，入侵的叛乱部队即遭到完备防御体系的集火打击，却未出现任何误伤报告。
　　 第三，有确切情报证实至少在事发前一周，学院理事会即得到了“渎神”的样本和其在学院内部大肆流行的报告。虽然随即理事会即下令在学院范围内取缔“渎神”，但却并未给执行这一任务的监督理事局任何相关情报支持，甚至禁止了监督理事局对于“渎神”药性的进一步追查。这一显然是妨碍调查的行为可以解释成担忧监督理事局成员会被“渎神”的效果所诱惑，但是否有其他目的还不得而知。
　　 综上所述，不排除学院理事会事发前就已经推断出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其秘而不宣的动机却无法判断。属下个人推断很可能是理事会想以此为借口一举铲除72S的势力。
　　 四、建议
　　 毫无疑问遭遇突袭的中都学院肯定会在近期内就对侧城隔离区内的不法能力者进行反击，其规模肯定会超过之前的隔离区肃清行动。属下建议军部部署于侧城隔离区另一侧的部队只需严守防线即可，不必参加行动造成额外伤亡。
　　 另外关于“渎神”的制造厂商卡切尼科夫药业有限公司，属下建议在“渎神”相关资料被毁之前尽快获得这种药剂的配方。“渎神”在控制能力者和前方战线的军事效用不可估量。
　　 附注一：
　　 龙破斩为S级古代黑魔法，破坏力与355MM电磁轨道炮相当，目前使用者仅有莉娜·因巴斯一人。
　　 此魔法需要极大量的可控生物电磁力供应，故此72S曾经派遣一名能力者潜入中都学院，挑起中都学院最大的两股学生治安力量之间的争斗，并贿赂操纵防壁的能力者从中盗取了大量电磁力。可以推断此次发射的魔法便是以此为能源基础。
　　 附注二：
　　 “渎神”，一种新型能力兴奋剂，具体成分有待调查，可以确认药性为暂时性消除能力者代价，有依赖性。开发者为特拉诺维·卡契诺维奇·门捷列夫前技术上校（已死亡），承包生产厂家为北都卡切尼科夫药业有限公司。
　　 当能力者服用“渎神”过量时会发生认知不良、性格狂暴化等副作用，同时能力等级大幅上升四到六个等级但不会超过已知等级A级，另外A级以上能力者服用反应因没有个案不得而知，其代谢性、持续时间、后遗症等药理特征也需要进一步调查。
　　 2270年九月份，“渎神”经由72S流入中都学院地下市场，三个月后开始爆发性扩散。有情报证实72S提供的药量早已超过人体允许剂量，推断应该是使用了某种能力或者魔法令药剂贮存于服食者体内，并于瞬间爆发，产生破坏效果。
　　 附注三：
　　 新年的涅奥斯菲亚独立事件中，涅奥斯菲亚元老院曾经雇佣72S中一名智力操作系能力者为他们设计足以停滞全球AI运行的病毒程序，并借助涅奥斯菲亚作为信息交换中心的条件将此病毒四处散发。很显然这个病毒实际是针对能力者特别监狱设计的，涅奥斯菲亚元老院被利用了。
　　 报告如上
　　 潘多拉·墨丘利情报上校
　　 2271年2月14日晚
　　 “真是一份没有人情味的报告啊……这女人忘了自己也是能力者中的一员吗？”
　　 丢下手中的报告，华服青年踱着步子走到窗前，窗外是一片雾蒙蒙的天气，青年却似乎从中看见了半个地球之外的硝烟。
　　 “陷入憎恨和悲伤的人是最好被控制的。伊丽莎白，你的机会来了，不要让我失望……”青年对着窗外叹息道。
203    卷末特典六 燃烧的圣像
　　屹立了百年的大楼在燃烧着，冲天的火光远远地映红了巴勒莫的夜空，仿佛要将自己剩余的寿命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枪声、喊杀声、惨叫声，有的属于这栋大楼的捍卫者，有的属于凶残的侵略者。英勇的救火队员、正义的治安官、神圣的医护人员，在这一刻全部躲在自己家中颤抖，对天主祈祷着自己支持的一方会胜利。 这就是属于西西里人自己的战争——家族战争。
　　 “家族百年的历史，就要在我的手上了终结么……”敦厚的长者叹息着将视线投向身后的墙壁，一长串惟妙惟肖的油画肖像陈列在他的座位后面，那是历代维尔塔家族的家长，虽然长相各异，却无一不是神采奕奕踌躇满志。
　　 想必他们没有想过，百年大树也有栽倒的一天吧？
　　 “老板，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会掩护您离开这里。只要您还在，我们今天所遭受的，一定会在未来加以百倍地讨回来。”忠诚的副手依然遵循着结社几百年来的礼节。
　　 “不必安慰我了，西迪厄斯。”长者微笑着拒绝了副手的好意，“艾文顿彻底掌控西西里已经是定局，反倒是你，赶紧带着小维达离开这里吧。她还只是个孩子，没有必要和我们这些被时代抛弃的老顽固一起陪葬的，她的母亲已经为家族而死，孩子不能失去唯一的亲人。”
　　 “您是要我抛弃当初对家族的誓言吗？！”副手仿佛是受到了什么侮辱。
　　 “家族都已经要不复存在了，你又何必执着于快要失去意义的誓言？”感于副手近乎迂腐的执着，长者叹息道。
　　 “无论如何，您还在，在外面奋战的弟兄们还在，家族还在。只要你们中的一个还没有彻底断气，我是绝对不会抛弃家族自己逃跑的！”副手恼怒地大声地争辩道。
　　 “那么你要小维达怎么办？她才不到十岁！”长者似乎也被激起了怒气，对副手质问道。
　　 “她是我的女儿，她身上流的是我的血，她也有为此牺牲的准备，就像她的妈妈一样！”副手的眉头**了一下，硬下心肠说道。
　　 “好吧……”长者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这位硬心肠的父亲，失望地坐在了座位上，“你把维达叫进来。”
　　 “您……”副手搞不懂长者的意思。
　　 “既然为了家族殉葬是她的命运，那么我有责任给她一个名誉的死亡。”长者从楠木抽屉里取出一张蜡封的耶稣圣像，将一把玩具般的女式间谍手枪放在了上面，“本来是打算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的，看来这个时间要提前了。”
　　 “是……”副手对长者点了点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外是暴力的世界。
　　 很多人搞不明白维尔塔家族的总部为何会被设计成这种不美观的构造，像是DNA链条般的两条楼梯缠绕着电梯旋转上升，构成了连接各楼层的唯一通路，从下面看上去让人觉得眩晕而不适。其实这种设计的用途只有一个，防卫。
　　 无知的入侵者从楼梯叫嚣着冲向楼上时，每个楼层的战士们就会像屠宰般扫射暴露的楼梯，将任何入侵者毙于其上，而入侵者除了这条道路之外又别无他路可选。当然，这只是针对于普通人，当一群宛如鬼魅般可以飞檐走壁的忍者冲杀进这栋大厦的刹那，先辈们苦心设计的防线就彻底失去了意义。
　　 入侵者已经逼近了顶层。
　　 幼小的女孩沉静地看着发生在距离自己不到几十米的屠杀，即便她的眼神坚定得如同一块磐石，略略颤抖的衣襟却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无论承受了何样的训练，她还只是不到十岁的孩子啊……
　　 “老板要见你，进来。”父亲对女儿命令道。
　　 “……”沉默地点点头，女孩走进了办公室。
　　 “真的很抱歉，这个时候，我也没有糖果可以招待你。”长者威严地坐在座位上，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女孩。
　　 “老板。”女孩却生生地低头行礼。
　　 “我把你叫来是想问一个问题，因为你那个顽固的父亲，我不得不如此。”长者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女孩面前，用粗糙的手轻抚着女孩的发丝，“你愿意成为家族的一员吗？”
　　 “老板？！”副手惊讶地叫道。
　　 女性是不被允许加入家族的，这是结社百年来的规矩。
　　 “不要和我提什么规矩！”长者第一次变得严厉起来，“我说过要给她一个名誉的死亡，你要忤逆我的话吗？！”
　　 “……”面对长者的斥责，副手沉默了。
　　 “你愿意吗？”似乎很满意副手的沉默，长者又将视线转向了女孩。
　　 “恩……”左右为难地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面前的长者，女孩最终点下了头。
　　 “那么就开始仪式吧。西迪厄斯，由你来当推荐者，可以吧？”见女孩点头，长者明显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副手从腰间拔出一支飞刀，交到了女孩的手中。
　　 “扎破你的每根手指，把血滴在那片纸上。”父亲对女儿如此命令道。
　　 尖锐的金属划破了幼嫩的肌肤，鲜红的血液渐渐染红了上面的家徽，女孩露出痛苦的表情。
　　 “就把手放在这里。”父亲移开家徽上的枪支，用打火机点燃了圣像，任凭火焰炙烤着女孩的指尖。
　　 “跟着我念……”
　　 “我宣誓，我永远忠于我的兄弟们。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欺骗和出卖他们。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在非常时刻，我一定会咬紧牙关，绝对保守秘密；只有见了上帝后，我才算脱离他们。这张画正在化为灰烬，我的食指正在滴血，如果我不遵守誓言，我的肉体就会像刚才的圣像一样化为灰烬。”
　　 薄蜡融化，纸片正慢慢成为灰烬，少女的誓词因为火焰的灼烧而变得磕磕绊绊，她却从未有过一丝将手从纸上拿开的想法，直到纸张燃烧殆尽，上面的神像变成粉碎的碳末为止。
　　 “现在，我正式承认维达·摩尔是我们家族的一员，让我们为此庆祝吧！”长者拿起那把手枪，对着灰烬扣下扳机，子弹吹飞了灰烬，扎入坚实的木桌之中。
　　 “拿好它，现在它是你的了，没有香槟来庆祝真的很可惜。”长者珍重地将手枪放在女孩手心，转身对副手说了一句让他绝对没有想到的话。
　　 “现在我指定维达·摩尔为维尔塔家族的继承人。西迪厄斯，我命令你保护家族最后的火种离开这里！”
　　 “老板！”副手还想说点什么。
　　 “恩！”长者瞪着眼睛逼视着自己忠诚的副手，眼神中满是一代教父的霸气。
　　 “……是！”副手终于在那视线中低下了头，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女儿准备向外走。
　　 门外传来最后的捍卫者的惨叫。
　　 “晚了么……”长者颓丧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把维达藏到尸道里面去，祈祷不会被发现吧。”
　　 作为家长，他的办公室也是对叛徒的处决之所，很久前一位铁腕家长甚至为此专门修了一条直通地下室的通道来搬运尸体。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声。”父亲将自己的女儿小心地放在通道中最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冷硬地命令着，关上了闸门。
　　 “恩。”女孩点了点头。
　　 这是父亲和女儿最后的对话。
　　 坚实的木门被人一脚踢开，忍者们簇拥着一位老者和一个满脸暴发户相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刷刷刷！”三柄飞刀从副手手中激射而出，迎头向暴发户飞去。
　　 “啪！”带头的老者轻轻挥手，飞刀就掉转了方向转向自己的主人。
　　 “噗通！”副手猝然倒地。
　　 少女从缝隙里清晰地看着这一幕，却只能忍着手指的灼痛死死地巴住通道的边沿，两排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
　　 “老达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有恃无恐的暴发户将手中的枪对准了如山般正坐的长者。
　　 “是啊……我没想到西西里有一天会成为流氓的天下。”长者叹息道。
　　 “……你！”暴发户觉得自己受了侮辱，顿时控制不住指间的扳机，几声枪响过后，长者带着讥讽的微笑离世。
　　 “吼？这就是传说中的尸道么？”暴发户心满意足地瞥了一眼金属通道口，“把他们丢下去，让他们自己也尝尝是什么滋味！”
　　 忍者沉默地提起两具尸体，向尸道走去，当他接近闸门时，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将头转向带头的老者。
　　 少女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
　　 老者对忍者摇了摇头。随即，忍者直接将两具尸体塞进了尸道之中，却对近在咫尺的女孩视而不见。
　　 “我们走！”暴发户很满意忍者的言听计从，率先离开了房间，其他人也跟着离去。
　　 临走前，老者对着尸道深深地注视了一会，女孩只感觉自己似乎要被那武士刀般锋锐的眼神刺穿，疼痛得已经失去知觉的手指再也无法抓住攀爬点，便随着自己的父亲坠落尘埃。
　　 那双眼睛也死死地刻印在了女孩的视网膜上。
　　 “族长，为什么……”静候着自己的首领出门，忍者问道。
　　 “我们是以仇恨维生的人，不能熄灭仇恨的火种。”老者轻声道。
　　 大火整整燃烧了三天，这三天里没有任何人敢接近这栋被诅咒了的大楼，直到大火熄灭，政府的救援才姗姗来迟。
　　 当随意敷衍的救援队走进地下室时，他们恐惧地发现一个摔断了脊梁的小女孩正啃食着早就不新鲜的尸体，从中吸取腐臭的血液。
　　 一小时后，救援队遭遇不明人物的袭击，全部变成了尸体，救出的唯一生存者不知所踪。
　　 六年后，艾文顿家族家长被发现死于自己家中，死相极其惨烈，显然是死前遭受了极其残酷的折磨，另外全宅邸包括佣人在内无一存活。
　　 七年后，全球通缉犯名单上添加了维达·摩尔这个名字，她成为地球联邦历史上年龄最小的全球通缉犯。
　　 PS：总觉得自己写番外要比正文给力……是错觉吗？
　　 PS2：大概还是功力的关系吧……
204    第百玖四章 地火
　　戒严令发布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破坏的伤痕依然渗着新鲜的血液，距离重新弥合还远得很。 大街上曾经源源不断的车流人群如今只剩下不得不出门领取生存物资的学生。所有拥有入境资格的普通人都被劝告离开中都学院，况且就算他们想留下现在也没有给他们工作的地方——商务区、乐园区和绿荫区这三个普通人岗位最多的地方都遭到了严重破坏。
　　 这座曾经无比活泼的年轻城市仿佛忽然间休克了一般变得死气沉沉，而在这压抑的安静之下，埋藏着深深的怒火。似乎街上每个人的眼中都憋着愤怒，他们中有的在动乱中丧失了朋友，有的爱人还在医院里抢救，他们需要一个发泄的缺口。
　　 这片死寂之中唯一活跃的组织是维权会。作为一个监督组织的他们如今扛起了维持城市运行的重担，他们的会长伊丽莎白从附近城市的家族产业大笔调集生存物资，并组织人员设点向下分发；另外他们还接下了帮助医疗人员照顾暴增的伤者的任务，这一系列措施让维权会于普通学生心中的地位抬高了一大截。
　　 至于本该接手这些任务的监理局和学生会，他们正在近乎被夷为平地的老城区边缘枕戈待旦，严防任何72S再度卷土重来的可能性。当然，也不会让任何一个还陷在学院管辖区内的不法能力者有任何机会逃出去。
　　 在亟需统治机关作为的时刻，这座城市的实际统治者却毫无反应，下达了最后一条严守学院的命令之后理事会的政令公告牌就陷入了沉默，连戒严令也是监理局独断发布的。
　　 ——萧梦羽宅——
　　 “……”
　　 李静云双目呆滞地躺在床上，视线中只有空无一物的白色天花板，他的眼圈围上了一层黑色的阴氲。李静云已经如此躺了一上午，在这个只剩一个人的别墅里，每当他熬不住睡意闭上眼睛，幻境便再次走进他的噩梦之中，将他从睡眠中扯出来。
　　 这种情况被称为伤害残留，是强行中断还未消退的某些能力留下的后遗症，短则几分钟，多则几个月。
　　 “叮咚！”床头的身份卡发出清脆的铃声。
　　 “是时间了么……”李静云疲倦地爬起来，到厨房中取出早就给昏迷的三人准备好的流食，向门外走去。
　　 现代医院百年前就已经能给陷入深度昏迷的病人提供完备的生命保障，李静云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是坚持每天给三人准备食物，并亲手一勺一勺地喂给她们，对此医生倒也没有阻止。
　　 可能是出于安慰心理吧……明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陷入幻境的三人都感觉不到的。
　　 门外是残破的龙窝，开裂的地面，被践踏的花草，破碎的街灯，这里经历过一次残酷的能力战争。
　　 在整个绿荫区中，龙窝是遭受“渎神”服食者破坏最严重的地方。这些早就丧失了神智的人在发动袭击时还保持着潜意识里的嫉妒，于是龙窝也就成了他们袭击的第一目标。虽然因此也让很多普通学生居住的房屋免受侵袭，变成火力标靶的龙窝却遭受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破坏。
　　 李静云的身形游魂般向外面飘去，在噩梦的持续折磨下，他的神经已经处于崩断的边缘。
　　 忽然，一面侥幸没有损坏的光子荧屏闪现出了人影，不只是这一面，全学院幸存的公众媒体屏幕此刻都同时显现出了这个人的影象。
　　 “我是学院理事会第二顺位理事碇源渡，现在有一件紧急命令要对全学院发表。”
　　 屏幕上是一个亚裔中年男人，两只带着白手套的双手十指交叉放在鼻子下面，略略反光的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面目，让人觉得冷酷……甚至是有点恐惧的感觉。
　　 “冷静得让人害怕”，这是李静云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
　　 “想必各位都知道，三天前发生了一件很遗憾的事，中都学院，我们生存的家园遭到了一群暴徒的袭击。你们中有的人失去了朋友，有的自身就是受害者，而造成这一切杯具的就是因为我们的宽容而存在的，与我们一墙之隔的72S。”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演说的天赋，明明嘴上说的是件值得悲伤和愤慨的事，他的语气却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死水，荡不起半点波纹。
　　 “对此，理事会经过审慎的讨论，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们决定动用现在中都学院的所有武力，将这撮暴徒从联邦的土地上彻底抹去。虽然会因此造成很多牺牲，会有更多的人失去朋友和亲人，但是我们决定不再姑息下去。正是曾经的姑息和宽容才造成了今天的惨剧，我们不能让它在未来继续重复下去，我们的宽容最后只换来这些暴徒的肆无忌惮。”
　　 “老子早就等着这句话了！”有火无处泄的人开始摩拳擦掌。
　　 “你们是因为自己的统治被威胁才想拿我们当枪使的吧？”也有看不惯理事会作为的人在冷笑。
　　 “从现在开始，我以理事会的名义颁发临时召集令，任何想要参加这次肃清行动的本院学生都可以向自己的责任教师发出申请，一旦申请通过，你就是肃清部队的一员。复仇的时间到了，以上！”无论他人如何评论，这个男人还是自顾自地说完了要说的话，干脆地关闭了通讯。
　　 李静云对着已经没有任何图像的屏幕呆立半晌。
　　 “回来的时候，去一趟枪店吧……”自己对自己如此轻声说着，李静云再次迈开了脚步。
　　 ——理事会会议厅——
　　 “你们这是利用学生们的愤怒去让他们送死！”玛利亚站在质询席上，对主席台激动地吼道。
　　 “注意你的语气，艾森菲尔德。你没有质问我们的资格。”主位上那个垂垂老矣的声音平静地警告着。
　　 “对、对不起……”就这古井无波的两句话，玛利亚仿佛被冰水兜头浇下般冷静下来，她意识到自己这个所谓的局长在这些真正的掌权者面前只是个棋子而已，随时都可以因为一个小理由撤换掉。
　　 “我们也不是不管学生死活的人，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也可以撤销召集令。”一个懒散的声音从最右侧座位响起，李静云如果在场就能马上听出来这个人是他在地下研究所里见过的那个青年理事。
　　 “那么……”玛利亚仿佛又抓住了一丝希望。
　　 “前提是你能够确保仅动用监理局就压制侧城隔离区，很抱歉无论是外派执法队还是我们的内卫部队，我们都不会调拨给你一兵一卒的，学院也需要安全保障。”那个声音挂着讥讽的笑，轻描淡写地击碎了玛利亚的幻想。
　　 “这……”玛利亚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她作为一名教师的同时也是监理局的局长，也要为自己部下的性命负责。单单靠监理局即使在全盛状态下也不可能完全压制侧城隔离区，何况监理局在那天的第一波袭击就遭受重创，现在还有很多教师躺在医院里动弹不得。
　　 “你能保证吗？”主位上的声音显然不想给玛利亚任何回旋的时间。
　　 “不能……”玛利亚挫败地垂下了头。
　　 “那么就没有商议的必要了，召集令照旧发布，对侧城隔离区的肃清在三天后开始！”
　　 主席台上的光幕暗了下去，空荡荡的大厅内只留下玛利亚一个人。
　　 “可恶！”玛利亚重重地一拳锤在质询席上。
　　 ——萧梦羽宅·门前——
　　 “那群混蛋……”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的玛利亚跌跌撞撞地抽出身份卡对着门锁划下，被酒精麻痹的视觉神经却让她看错了昏暗的门牌号，托她是教师的福，门锁应声而开。
　　 本来是有路灯的，三天前被一个发疯的家伙连根拔起当做武器给弄坏了。
　　 “开关……开关哪里去了？”玛利亚解开衣领，用手摸索着存在于记忆里的门厅开关，忽然脚下出现一个冰冷而沉重的东西将她重重绊倒在地。
　　 “谁他妈把东西放这的！”摔得七荤八素的她愤怒地抓起地上的东西，入手的感觉却是沉重的枪械，军用级的。
　　 “恩？”玛利亚讶异地将视线投向房间里，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走错了门。
　　 屋子里没点灯。在冰白的月光下，玛利亚看见的是李静云正用一种从来没有出现在他身上过的狂热眼神往机枪弹匣里填子弹，他的周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热兵器。
　　 他准备发动一场战争。
　　 PS：让作为上帝的用户因为企业私利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这种神奇的事件只能发生在这个神奇的国度……
　　 PS2：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让碇源渡这个黑老大上场了。
205    第百玖五章 冷焰
　　“你摆出这副阵仗想要去干什么？打劫银行吗？”还没有搞明白状况的玛利亚半开玩笑道。 “是老师啊……不好意思我没有和你聊天的心情，不过既然你来了，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商量。”李静云没有像平常一样将醉醺醺的玛利亚扫地出门，也不打算起身迎接，甚至连眼睛都没有从弹匣上移开。
　　 “商量？来，说说说，有事尽管提。我虽然是个没用的老师，听听学生的烦恼还是可以办到的。”晕乎乎的玛利亚一听到有人要和她商量事情，自尊心严重受挫的她立即来了兴致，死皮赖脸地凑到了冷淡的李静云身边。
　　 “我要参加肃清部队。”李静云平静如水地说道。
　　 “你、你说什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如同最高效的醒酒药，玛利亚的醉意瞬间被吹飞了大半。
　　 “我说我要参加肃清部队，请批准。”李静云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是认真的吗？”此刻玛利亚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你看我的态度像是玩笑吗？”李静云的瞳孔终于从弹匣斜向玛利亚，眼神冰冷彻骨。
　　 “不行！我不同意！”玛利亚想都没想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李静云的申请。
　　 “为什么？学院现在不是最缺乏战力的时候吗？像我这样的人，多少也能发挥一定作用的。”李静云仿佛预想到玛利亚会拒绝，自顾自地陈述着自己的理由。
　　 “不是发挥不发挥作用的问题！那是真真正正的战场，不是小孩打架般的决斗，那里的残酷不是你们能适应的！作战的事就应该交给我们这些大人来做，你们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学院里就好了。保护学生的安全是教师的职责！”玛利亚用教训的口吻大声道。
　　 “那么当你的学生被人陷害落进幻境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的学生在噩梦里挣扎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如果无法履行自己的承诺，就不要轻易说能保护谁！”李静云被玛利亚的态度激怒，几天积蓄下来的精神压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缺口。他丢下手中的弹匣，仿佛玛利亚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般就揪住她的衣领，连声质问。
　　 “那、那是……”玛利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驳，她的嘴角抽搐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连自己都听不清的所谓“解释”。
　　 “那只是突发事件，我也没办法……”
　　 “突发事件？只一句‘突发事件’就解释你们的失职？天下没有一件事情是毫无预兆就发生的，当这些迹象出现的时候你们又干了什么？”李静云越说火越大，干脆扯着玛利亚的衣领将她拉到窗前，重重拍打着冰冷的窗户。
　　 “你看看外面，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看看那些学生，都是什么表情？他们是相信这个学院，相信你们这些教师，认为你们能让他们免于遭受危险和欺辱。可他们却因为你们的怠慢在睡梦中受伤，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丢掉了性命！这就是你尽到的职责？！”
　　 “……”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玛利亚仿佛一个木头人，完全呆掉了。
　　 “我讨厌争斗，如果能和平解决问题我从来不会斥之武力，如果执法者能给我带来正义，我也不会拘泥于自己动手。现在呢？你让我怎么相信一个烂醉如泥的自大家伙可以给我主持正义？”李静云狠狠地一甩手，将呆若木鸡的玛利亚推开，重新拾起了地上的弹匣。
　　 “我要自己为我的朋友复仇，如果法律允许，我就在法律的框架内复仇，如果法律挡在我面前，我就越过法律去复仇，无论谁也别想阻止我。现在，带着你那没出息的酒气，滚出我的房间。”李静云打开房门，不再搭理玛利亚。
　　 冰冷的北风吹进屋子，让窗子上凝结出了一层薄雾，使房间变得更加昏暗，屋子里静得只能听见子弹被压入弹匣的咔咔声。
　　 “很抱歉，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从现在开始，我会全力监视你，只要你有任何试图前往隔离区的倾向，我就会动用监理局的力量把你暂时监禁起来，一直到肃清作战结束为止。至少我还是监理局的局长，这点权限还是能做到的。”沉默了半晌，跪坐在地的玛利亚重新站起身来，她低沉着头，阴沉地说道。
　　 “你！”听到这些话，李静云暴怒地圆睁着双眼，几乎有抄起枪支将面前这个女人打成蜂窝的冲动。
　　 “我知道这话由我来说不够资格，但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哪一点还像是平常的李静云？你的朋友们醒过来，发现你变成这副样子，你觉得他们会高兴吗？”玛利亚想用医院里的三人让李静云改变主意。
　　 “呵，平常的我？”李静云被气得笑出声来，“你又了解我多少？啊，没错。我在小梦羽面前是个傻姐姐，在天子面前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人，在维达面前是个笨蛋拍档，那是因为我有我自己的立场，但你不要只因为这些就把我当做是个软弱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体变成女性给了你这样的错觉。我告诉你，这幅女性的皮囊之下是一颗男人的心，没有哪个男人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受到伤害还能忍下这口气的！”
　　 “你以为你豁出性命给她们报仇，他们就会高兴吗，男人？”
　　 “她们高不高兴是她们的事，我做不做是我的事，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让她们高兴，但我知道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只能让她们失望，因为如果陷入昏迷的是我，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会为我报仇的。况且现在她们还在噩梦里挣扎，什么都不会知道。”
　　 “你需要冷静一下……”玛利亚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现在的李静云都不可能听进去，只能如此叹息。
　　 “我很冷静。”
　　 “总之，你不要轻举妄动。”玛利亚失望地向外面走去，丢下了一句警告。
　　 “别让我发现你派出的监视者。”李静云头也不抬地还击。
　　 回答他的只有关门声。
　　 “可恶！”回到家的玛利亚重重一拳打在地面上，厚实的地板被打得四分五裂，扎满了木刺的拳头向下淌着鲜血。
　　 “你能干点什么？你都干了什么？你要干些什么……”玛利亚对自己的拳头喃喃地问道。
　　 2月17日早十时，学生会绿荫区第457号观察员被发现晕倒于某条暗巷，其执行某任务中。
　　 2月17日下午十五时，学生会商务区第099号观察员被发现漂流于人工河中，险些溺死，同样是在执行某监视任务。
　　 2月17日晚二十时，监理局第153号探员被发现于乐园区某小巷，因为天气寒冷遭受严重冻伤。
　　 2月18日……
　　 ——2月19日夜·圣徒医院中等监护病房——
　　 面目阴森的李静云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昏迷中的伊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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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第百玖六章 狼烟
　　李静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用枪口对准无辜者的一天。 “没办法，这是迫不得已的。”李静云在心里反复对自己暗示着，那根一推就动的扳机却像是被焊上了般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杀了她，你的朋友们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有那个讨厌的女人在阻挠，你也不可能到隔离区去寻找治疗方法。”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似的，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着。
　　 “你忘了她们是怎么帮你的吗？现在因为一点道德问题你就缩手缩脚了？”那个声音激烈地质问着。
　　 “……”李静云的手指依然无法动弹。
　　 “这个女人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只需要扣扣扳机，你和你的朋友就都解脱了。”那个声音换成魅惑的音调。
　　 “都是借口……”李静云自己对自己轻声说着，将手枪缓缓收回了枪带。
　　 他只是被伤害残留的噩梦折磨得丧失理智了而已，对此他自己心知肚明，就连那个一直在心里劝自己开枪的声音也不是真正的镜像，而是镜像沉睡之后自己无从发泄的恶意。
　　 仿佛被那杆轻如鸿毛的手枪耗尽了所有力气，李静云瘫坐在了为探望者准备的椅子上。
　　 不一会，病房里来了其他客人，她先是在病房外奇怪地张望了一眼，然后走进来把伊芙床头稍微有些枯萎的花束换成了沾着水滴的新鲜花朵。
　　 “啊，我记得你是……”李静云无精打采地抬起头，在他印象中这个人应该和自己有过交集，只不过一时想不起名字来。
　　 “温蒂·罗兰，伊芙的室友，你还在宿舍住的时候我们见过几次面的。”面貌亲切的金发女郎微笑道。
　　 “不好意思……”李静云尴尬地点点头，忘记了人家的名字是非常不礼貌的，何况人家还记得自己。
　　 “没关系，我这个人本来也不是很引人注目。”对方很大度地原谅了，“你也是来这里看你的朋友的吗？”
　　 “恩……啊。”李静云突然感到阵阵心虚，如果自己刚才扣下了扳机，那么温蒂现在看到的可能就是一具血溅五步的尸体。
　　 “害你的朋友变成这副样子，真的很对不起。”温蒂叹息一声坐在了伊芙身前，小心地用手帕擦去伊芙额头因为噩梦流下的冷汗，“这孩子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你不需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她只是被某些人当成了困住我们的工具。”
　　 “但在结果上她还是伤害了你们不是么？没注意到这孩子异常的我也有责任，室友本来就是学院定位拍档的方式。”温蒂温和地笑笑，“如果这孩子醒来之后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觉得非常内疚。”
　　 “……”李静云沉着脸不做声。
　　 “这孩子想要躲避自己的代价，我希望你能谅解她。自从我和她住在一起，每个晚上她都会被噩梦惊醒四五次，如果换做是我可能早就疯掉了，可这孩子还是坚强地活着，对每个人微笑……”温蒂也不在意李静云的反应，只是继续说着。
　　 “那种事，现在说根本没有任何价值。”李静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温蒂的叙述，“我需要的不是她的道歉或者什么理由，而是让她尽快醒过来，你和她应该是最熟悉的，就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如果我有办法，我早就说了。”温蒂给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这孩子的能力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我只知道她能给自己接触到的人带来某种幻觉。有一次我被她失手拖进幻境，虽然只是几秒钟的事，却也再不想有任何相同的经历了。”
　　 “那么你当时看见了什么……还记得吗？”李静云听说温蒂也有过这样的经历，连忙发问。
　　 “具体的东西，总觉得恍恍惚惚的，只是记得在一片白茫茫的荒废城镇里，见了很多自己不想见的人，回想起了很多不想记起的事，只是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就是了。如果我没猜错，伊芙的能力就是制造出人心中最不想看见的噩梦吧。”提起那些幻境，温蒂的脸色也很不好。
　　 “这样啊……”李静云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自己遭遇的幻境就是伊芙的能力所致，而且因为能力等级的暴增幻境更加险恶，连自己熟悉的人也在幻境里变得危险起来。
　　 无言地对坐了一会，温蒂起身离开，李静云也打算回家，可当他刚跨出病房病房，却看见了一个几天前和自己闹僵的人。
　　 “玛利亚……”李静云的表情很复杂。
　　 “刚才为什么没开枪？”靠在墙壁上的玛利亚直接问道。
　　 “我说过了，那不是她的错。”李静云不想多说什么，打算转身离去。
　　 “等等！”玛利亚叫住李静云，顺手抛给他一块金属质地的小东西。
　　 “这是？”李静云接过东西一看，是一块标记着学院标志的金属牌，边沿还缀饰着翅膀和长剑的图案。
　　 “学院临时召集的部队都会领到这块牌子，上面有信号发射器，只要你不是在地下太深的地方，都能定位你的位置。”
　　 “这么说……为什么？你不是反对我到隔离区去吗？”李静云大惑不解。
　　 “因为你还没彻底疯掉。”玛利亚笑笑，“明天我就要带队出征了，我可不认为我走之后接手监理局的理事还会特意费力去监视你。因为你我的六个监察员现在还在医院里发烧感冒，连同他们的份一起努力吧。”
　　 “……谢谢。”李静云小心地收起那块牌子，郑重地对玛利亚行礼道谢。
　　 “还有，我得到一份情报，72S有解决‘渎神’过量服用副作用的方法。本来他们也是打算在夺取学院之后就用这个方法让学院恢复运行，很遗憾他们没有成功控制学院，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进了隔离区你可以去试着找找看，我想他们的高层一定会知道些什么的。”
　　 “我明白了。”李静云用力地点点头。
　　 “好了，回家做完准备就好好睡一觉吧，未来的几天我们可能都没有那个功夫了。”玛利亚对李静云摆摆手，自己先离开了。
　　 没等玛利亚走远，空旷的医院走廊里就传来了身份卡的铃声，玛利亚看看屏幕，是个自己不认识的号码。
　　 “喂？”
　　 “我提供的情报，告诉他了吗？”通讯另一头是个慵懒的女性声线。
　　 “没有不告诉他的理由，不过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认为你会好心到免费送给我们这样一份大礼。”听到这个声音，玛利亚的脸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他的父母曾经帮过我，我只是尽一个长辈的责任而已，况且我好歹名义上也是学院的间谍吧？你们可是给了我不少活动经费呐，总不能收钱不办事不是。”那头的声音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冤枉似的。
　　 “那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他？”
　　 “喂喂，他可知道我就是‘纯洁领域’情报点的后台，现在我这个事件策划者无论说什么他也不会听吧？”
　　 “潘多拉，你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现在又出来装好人。你到底想干什么？！”玛利亚对着身份卡怒吼。
　　 “谁知道呢？”潘多拉用极其讨厌的语调调笑道。
　　 “你！”玛利亚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你落在我手里，我绝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哎呀呀，我自从干上这份行当，跟我说过这话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与其在这里跟我说些有的没的，你还是省省力气准备明天的作战吧，千万别因为哪来的冷枪把命丢了，局长阁下！”潘多拉冷笑着关上了通讯，在她脚下就是已经被武装得如同要塞一般的72S总部。
　　 “混蛋……”玛利亚的双拳握得发白，手中的身份卡早就被强大的重力绞成了粉末。
　　 ——次日·学院老城区废墟边缘——
　　 重重黑云压在这片废墟大地上，为了方便进攻学院的能力者强行阻止了这一带的降雨却无法驱赶压在人们头顶的阴云，因为隔离区有人做着正相反的打算。
　　 二十万精心筛选的能力者师生聚集在这片不算大的废墟上，却没出现应有的喧嚣，每个人都在沉默地做着最后的战前准备，让场面显得寂静肃杀。他们反复检查着自己的趁手武器，免得在危急时刻出现故障；他们活动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处于最巅峰的运动状态；他们闭起眼睛对所有的神祈祷，希望那些神能保佑他们从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
　　 李静云也是如此。
　　 摆在他面前的是两把经过改装的班用机枪，强化的磁轨弹道提供了狙击级别的准确性，经过特殊处理的压缩弹匣可以让它们保持长时间的火力，装在枪头的尖锐刺刀告诉他人即使你靠近了它的使用者也不会讨到好处。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这都是能被称之为一把“枪”的凶器。
　　 忽然自己的无线耳机传来了声音，李静云将视线转向自己的战术腕表，上面的时间正好八点。
　　 “各位，我是这场行动的指挥官玛利亚·艾森菲尔德特战少校。”耳机里传来的是玛利亚的声音，“因为我们的失误，学院遭受了建院以来最惨重的损失，你们中有很多人成为了这场动乱的受害者，我知道道歉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但我还是想说一声很抱歉。我希望大家不要带着复仇的思想，你的死亡将会让所有认识你的人伤心，但是为了避免以后发生更多的牺牲，我们只能战斗。我没有资格命令你们去拼命，我个人在这里发誓，要么将所有的不法能力者从隔离区抹消，要么我倒在他们的尸体上。”
　　 “现在，我们要解决的就是所有动乱的根源。我宣布，肃清行动正式开始，期待各位的战果！”
　　 “哦！”这一声命令如同拉开了水坝的闸门，摩拳擦掌的战士们发出一声整齐的吼声，然后按照之前分配的战斗位置整齐地开进隔离区缺口。
　　 “那么，我也上吧……”李静云背起身前的长枪，又看了看摆在身边的一个小小的盒子，最后还是把它带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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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第百玖七章 迷雾
　　——肃清行动开始后五小时三十分—— 对于一场复仇战来说，这次肃清行动的开端似乎不温不火，甚至显得有些和平。
　　 当这支很可能是全联邦最强大的陆军部队有序地开进侧城隔离区之后，他们的行动与其说像是部队不如说是训练有素的拆迁队。面对那些本来就有危楼倾向的破烂建筑，肃清部队只是远远地发出一遍警告，警告十分钟后就对建筑进行远距离集火射击。发现任何人，不管是不是能力者，稍微做出一点可疑的举动，那些手痒无比的近战能力者就会立即蜂拥而上将其制服送往后方收押。至于其他噤若寒蝉的非法能力者，因为他们并非72S成员所以不会被追究其他责任，等待他们的是被关进学院花了两天在老城区废墟上建成的简易集中营，承受重建老城区和隔离区的漫长劳役。
　　 鉴于这支部队的任务是肃清而非占领，时间也站在他们一边，所以这种坚壁清野式的稳扎稳打要远比把学生们推进环境陌生的巷战中更能减少伤亡，玛利亚也是如此想才定下这样的保守计划。
　　 唯一不顺利的地方可能是学院上空云层过厚，提供战场情报支持的卫星根本派不上用场，让玛利亚完全搞不清之前情报显示蜷缩在72S总部附近的敌人的动向。
　　 “打的什么鬼主意……”玛利亚看着全息地图上一栋栋建筑物被扫平，标示着安全区的绿色呈扇面在地图上扩展，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情况太顺利了。
　　 在她的作战计划中，本来预计队伍进入隔离区后就会立即遭遇顽强的抵抗，72S会凭借隘口地形固守隔离区不被侵入，直到学院方因为伤亡过大退出隔离区为止。即便没有成规模的抵抗，他们也会凭借地形优势和学院的肃清部队游击巷战，依靠零敲碎打来积累伤亡。很多历史上的不对称战争就是如此，即便无法依靠游击战获得胜利，起码能给进攻方造成相当的麻烦——尤其是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往往在一瞬间便能分出生死。偏偏情报显示72S除了把撤退回来的残兵败将集中到自己总部附近后就再无动作，现在肃清部队不费一枪一弹地推平了隔离区四分之一的建筑，给72S留下的防守弹性已经相当小了。要知道能力这东西一向是攻大于守，把成群的能力者聚拢到一起固守就好像把脆弱的导弹扔在库房里等飞机来轰炸一样完全是自杀。
　　 “他们是想靠固守据点把我们逼退？”临时担任参谋的另一位老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对，他们在准备进攻学院的时候可是下了相当大的功夫，不可能没想过如果奇袭失败肯定会遭遇我们的报复，也不可能自大到完全不留后手，毕竟和我们比起来他们处于完全弱势。”玛利亚皱着眉头否定了那个老师的意见，“他们真的会采取固守这种笨办法？奇怪、太奇怪了……”
　　 “难道他们……想跑？”另外一位老师不确定地说道。
　　 “跑？四周都被包围了，往哪跑？”玛利亚将视线投向全息地图，两道分别由学院和联邦军构成的弧形防线将整个隔离区划成了一个娥眉月的形状，忽然，玛利亚的眉头猛然一跳。
　　 “不妙！马上联系对面的联邦军防线！”
　　 ——三十分钟前——
　　 李静云因为曾经来过隔离区，本身等级又高，就被玛利亚特别分配到了侦察部队——也就是常说的斥候，负责在这个卫星无法发挥作用的糟糕天气下给主力部队提供即时情报，当然还有一个叫任天墨的倒霉蛋和他一起行动，否则李静云自己能迷路到72S总部去。
　　 当任天墨知道自己被分配到和李静云一队时，脸几乎能苦出水来。
　　 “说是要侦察，可这里连几个像样的家伙都没有，要侦察什么啊？还不如直接找个地方睡上一觉，直接报告说无异常得了。”看看那些得知肃清部队入侵而失魂落魄的非法能力者，任天墨唧唧歪歪地抱怨道。
　　 “……”李静云没理他，只是一味地闷头向前走。
　　 前面是个当地自然聚集成的露天市场，在这种时候自然是连一个顾客也没有，摊主们都在指挥着自己的手下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二人进到里面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原因自然是他们胸前标志着身份的徽章。
　　 “把你最近的出售清单交出来。”李静云旁若无人地走到一个摊主面前，态度僵硬地要求道。
　　 “哈？你算哪根葱？”因为自己的饭碗马上就要被砸碎而心情败坏的摊主听到这么一句毫不客气的命令顿时来了脾气，可当他把目光投向李静云的脸，瞳孔里忽然闪出了也不知该称为畏惧还是记恨的色彩。
　　 说是孽缘也好，犯冲也罢，这个倒霉的摊主正是李静云在兴奋剂事件中遇见的那个家伙。上次因为李静云打死打伤了不少人，他所属的帮派直接将他踢了出去，没想到换了个地方另开张的他又撞见了李静云。
　　 “你、你是那个……”摊主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
　　 “交出来，我不想重复。”李静云可没有摊主这过目不忘的认人本事，直接将枪对准了摊主。
　　 “哗啦！”李静云一掏枪，整个市场的人都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枪对准了他和任天墨，这帮家伙平时可以为了一罐牛肉罐头打生打死，遇到外人的时候却团结得让人不敢相信。
　　 这就是险恶环境中的生存模式。
　　 “喂喂……”被殃及池鱼的任天墨可傻了眼，他双手高举着示意自己没有敌意，一边忙不迭地对李静云使眼色。
　　 “哼哼，怕了吧？大爷我今天发善心，以前的旧账我就不跟你算了，现在马上给我滚蛋！”本来心中发憷的摊主见形势调转过来，立即腆起肚子牛气哄哄地对李静云威胁道。
　　 只可惜李静云完全没有搭理那个自顾自得意的摊主，他转过头，对任天墨说了两个字。
　　 “趴下。”
　　 “啊？”任天墨没听明白。
　　 李静云没做过多解释，很干脆地狠狠一脚踹在了任天墨的腿弯上。没动用能力的任天墨只是肉体凡胎，即便练过几年也扛不住这突然的一下，他很干脆地趴在了地上。
　　 霎时间，枪声大作！
　　 自以为占了上风的摊主还没等得意几秒钟就发现自己因为和李静云靠得很近而成了全市场人的靶子，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号，闭着眼睛等自己被蜂拥而来的子弹穿透。
　　 然而，十几秒过去了他也没感觉到疼，耳边只有市场里其他人凄惨无比的嚎叫声。
　　 “……”
　　 摊主战战兢兢地将眼皮睁开一条小缝，满眼是耀目的红色闪电，无论什么类型，爆炸弹、空尖弹、穿甲弹，只要被那闪电触摸一下就变成了青白色的光球，然后以比之原来更快的速度击穿了其他人的身体，留下阵阵烤肉气味。
　　 面对这残酷又美丽的景象，摊主不住地看呆了。
　　 “飕！”一颗射偏的流弹擦着摊主的头皮飞了过去。
　　 “啊！”摊主这才想起自己正处于险境之中，连忙把他那肥胖的身躯塞进了货摊下面，因为屁股太大这家伙的半个身子还在外面筛糠般的颤抖，看上去说不出的可笑。
　　 不足一分钟，一边倒的屠戮就结束了，不大的空场上满是翻滚的伤者，更可怕的是所有人全部都是四肢中弹，一个个抓着自己断手断脚哀号的受害者让场景显得更加鲜血淋漓。
　　 “这……做的有点过了吧？”本来还想发脾气的任天墨从地上爬起来，用才认识这个人似的口气问道。他已经被这幕惨剧完全震慑了。
　　 “你能说服他们？”李静云斜过眼睛，语气平静。
　　 “……”任天墨被噎得一愣，他现在终于确认自己师傅对自己说的一句话是完全正确的。
　　 “老实人生气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最好不要惹恼那些看起来很好欺负的人。”任天墨的师傅曾经如此对他语重心长地教训道。
　　 “喂，清单。”李静云丢下发愣的任天墨，用枪头的刺刀戳了戳摊主的屁股。
　　 “啊啊啊啊啊！”只感觉到屁股一痛的摊主误以为自己中弹了，他像是受惊的野猪般“噌”地从货摊里穿出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仿佛要把所有剩余寿命都包含在里面的长嚎。
　　 “……”尚有心思观看这一奇景的两人顿时无语。
　　 发羊癫疯般手舞足蹈了好一会，摊主终于发现自己身上既没少点啥也没多点啥，当他看见李静云眼神中的不耐时，他果断地选择了跪地求饶。
　　 “少侠饶命啊！这是进货单，这是出货单，这是我十岁小女的照片，这是我高堂老母的遗像……”摊主从衣兜里扯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单据，连滚带爬地奉到李静云面前。
　　 李静云一把从乱糟糟的单据里扯出出货单仔细观看，他越往下看，表情便越是严肃。他想要出货单本来就是想靠市场波动来了解72S的打算，比如被大量采购的是食物和药品，那么他们十有八九是决定固守。李静云虽说十分想直接杀进72S的老巢里去给自己的朋友报仇，但他还是有理智的，战斗不是英雄电影，那种以一敌万的神话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火箭弹一百七十枚，液体炸弹三十公升……你的店里平时爆炸物卖的这么好？”李静云弹弹那张纸，对摊主问道。
　　 “不、不是，本店平时卖得最好的是罐头，爆炸物是几天前72S从我们这里高价采购的。”
　　 “那么他们采购了等同量的枪支弹药没有？”
　　 “没有，唯一被大量采购的就只有爆炸物，至少在这个市场里是的，不信您问他们谁都行。”
　　 为了保住性命摊主是有问必答。
　　 “只买爆炸物……他们想干什么？”李静云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按理说爆炸物除非作为诡雷来使用，否则很难给能力者造成伤害，因为火箭弹之类的武器目标太大，突然性远不如枪支，而自己这一路走来也没发现任何有诡雷布置的迹象。
　　 “当然是为了对付学院……不过他们肯定是不会成功的。”摊主话说到半路忽然想起自己的力场，连忙转变了话题。
　　 “不对……爆炸物……对付……墙壁，难道是……！”李静云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你想到什么了？”任天墨好奇道。
　　 “这些爆炸物不是针对我们的，他们可能要拿来爆破联邦军的防御工事！”李静云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他连忙打开通讯器准备向指挥机关通报自己的发现。
　　 “HQ，HQ听到吗？”回答李静云的却是一片杂讯声。（HQ：军事术语，指挥部）
　　 “切，通讯干扰吗？”李静云恨恨地关上了通讯，“任天墨，你速度快，跑一趟指挥部，把我说的话原原本本和玛利亚说。”
　　 “那你呢？”任天墨担心道。
　　 “我继续向前，看看我能做些什么。你回来时候就到我的坐标集合。”李静云指指自己的定位徽章。
　　 “……好吧，我去去就来，你单独行动的时候谨慎些。”任天墨也知道不是犹豫的时候，他扔下这么一句话撒腿就跑，眨个眼睛就不见人影了。
　　 “还得找个带路的，虽然很讨厌，就你吧！”李静云扯过发抖的摊主，向更深的方向走去。
　　 ——十五分钟后·隔离区联邦军防线——
　　 两个执勤士兵在监控室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上面通报说今天学院会对隔离区进行肃清作战需要多加注意，但这两个士兵却完全没有临战的紧张感，这条封锁线已经树立了十多年了，甭管那头的隔离墙打成什么样子，这边连只苍蝇都没出现过。
　　 攻击联邦军就是和整个联邦为敌，谁会傻到那么干呢？
　　 “啊……好无聊啊，刚来这里的时候我还祈祷别有什么战斗，现在倒是巴不得里面出来几个不要命的给我娱乐娱乐了。”士兵A打着哈欠抱怨道。
　　 “你是不知道里面那些怪物有多厉害，在火星战线上我可是见识过，你也就是仗着躲在完备的防御体系后面才敢说这话吧，有种你进去跟他们单挑。”老兵油子对自己战友的言论嗤之以鼻。
　　 “得，那我还是免了吧。对了，今天不列颠大公派人给团里送来了慰问品，我分到一盒西湖龙井，要不要来点？”士兵A果断缩卵，转换了话题。
　　 “哟，你运气不错啊，龙井茶可是好玩意，给我来一杯。”
　　 “那你等着哈。”士兵A优哉游哉地出去泡茶了。
　　 忽然，监控室里的屏幕出现了短暂的黑屏。
　　 “这些十多年的老破烂！”老兵油子愤愤地对着机器踹了一脚，果然很快屏幕就恢复了图像。
　　 大意的他却没有发现，本来停在后方空场的慰问品货车在屏幕上忽然消失了。
　　 “又坏了？”士兵A回来正看见老兵油子捣鼓那些机器，司空见惯地问道。
　　 “啊，这破玩意，赶紧给我来杯茶消消气……恩，就是这个味，还是人家大公爵阔气啊。”老兵油子很是陶醉地嗅着茶杯里飘出来的香气。
　　 正当他沉醉在龙井茶的清香中时，外面似乎传来了某种呼啸声。
　　 “什么动静？”士兵A疑惑道。
　　 “这动静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卧槽，火箭弹！”老兵油子随手扔下茶杯，条件反射地趴在地上。
　　 在外面监视器拍摄的真实图像上，成千上万枚火箭弹如冰雹般从隔离区里向联邦军防线砸落！
　　 PS：本来打算发上来的一章被作者自己给毙了，这章是重写的版本，所以发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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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第百玖八章 阴霾
　　“有什么事？士兵，回到你的岗位上！”被当做指挥部的野战帐篷外面传来了守卫的呵斥声。 “我是第十四侦查分队的任天墨，有紧急情况需要报告。”撒腿狂奔了近十公里的任天墨气喘嘘嘘地解释着。
　　 “你的证件。”守卫不得不谨慎些，在能力者的世界里冒充身份并不是一件难事。
　　 “喏。”任天墨郁闷地撇撇嘴，将身份卡递给了守卫。
　　 “恩……没问题，进去吧。”士兵确认了任天墨的身份（身份卡自带验证系统），终于放行。
　　 ——帐篷内——
　　 “报告，紧急情况！”任天墨行了个军礼大声说道。
　　 帐篷内的一干军官都齐刷刷地将视线望向他，惟独帐篷尽头的玛利亚正手拿着通讯器，满脸严肃。
　　 “说吧，什么事？”一位比较和气的参谋官出言缓解了任天墨的尴尬。
　　 “根据同属部队的李静云推测，72S似乎正在囤积爆炸物等军火，打算攻击对面的联邦军防线。”任天墨把李静云的交代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晚了啊……”半晌，玛利亚终于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恩？”任天墨和其他军官都摸不着头脑。
　　 “十五分钟前，联邦军的防线遭遇了大规模火箭弹袭击，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巷战阶段了吧……”玛利亚露出棋差一招的表情。
　　 “那么我们……”其他军官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通知所有人，放弃肃清建筑作业，就地全速向隔离区纵深突进，绝对不能放走一个人到联邦军防线后面的城市。如果路上有任何人试图阻挡……杀无赦！”玛利亚狠命地咬咬牙，沉声命令道。
　　 “是！”
　　 随着命令一层层下达，本来稳扎稳打的肃清部队开始全速开进，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肃清部队前锋所在的街道上，老旧的电线忽然闪过一团青蓝色的暗光。
　　 ——72S总部——
　　 因为天上乌云密布，附近很少有人能看见联邦军防线上的硝烟烽火，但总部顶层视野开阔的大厅却是个例外，在这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被炸得残缺不堪的防线工事，甚至能看见72S部队和联邦军之间交战的火光。
　　 “一切都很顺利，玛利亚少校如我所料的爱生如子，以她的代价来说喜欢那些小孩子也是理所应当的。”潘多拉看着联邦军的防线被一点点瓦解，露出果然如此的满意笑容。坐在她对面的72S首领琥珀也同样观看着这一幕，只不过她的身形比之以前似乎更加幼小了些。
　　 “居然有对面部队的全套程式控制码，你究竟是什么人？政府的？军部的？学院的？不对，都不像……”琥珀警惕地看着这个出卖了自己主子的间谍，心中充满了疑惑。
　　 “不不不不……”潘多拉轻浮地对琥珀摇摇手指，“首领大人您没有当过间谍所以不知道，当一个间谍顽固地认为自己只能为一方工作时，那么他被背叛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我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不是傻乎乎地忠于那些情报机关的恶犬，只是一只谁给食物就跟谁走的野猫而已。”
　　 “那么你帮我们是为了什么？我不认为山穷水尽的72S能养得起你这样一只猫。”琥珀对潘多拉的躲闪发言不置可否，而是直接将话题引向核心。
　　 “作为十多万能力者的主心骨，您把话说得也太谦虚了。”潘多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妖媚的笑容，“您这十多万人对于我的一个主顾来说还有利用价值，非常、非常大的利用价值。”
　　 “吼？谁有如此好的胃口想吃下我们72S？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攻击了联邦军，现在我们是整个联邦的敌人，即便防线告破我们混入城市，又有几个人能活到给你的这位主顾效力？”听到潘多拉的说法，琥珀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我的主顾是谁您见到便知，他的理念绝对不会让您后悔。至于攻下防线之后，我的主顾自有安排，保证能把大部分人都运到安全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是所有人，历史上哪次大撤退没有几万牺牲者？我想那位玛利亚少校现在也应该反应得差不多了吧……”
　　 还没等潘多拉的话音落下，一直随侍在琥珀身边的面具男走了进来。
　　 “观测灵的报告，学院开始向这里全速推进了。”面具下传来深沉的男性嗓音。
　　 “哎呀呀，说来就来呢，那么我就先行一步咯。虽然知道您舍不得那些部下，但我建议您也快点离开这里吧。”潘多拉听到这话起身就想走。
　　 “等等！”琥珀大声叫住了潘多拉，“……如果我没有跟去，你的主顾会兑现他的承诺吗？”
　　 “哦？不想抛弃自己人开溜吗？”潘多拉好像是看见了蠢蛋一般的滑稽表情，“据我所知除了您之外72S中没有任何其他可以服众的人物吧？互不信服的乌合之众推举出来的新首领，到底能从谈判桌上捞得多少实惠，这可让人很担忧呀……”
　　 “你！”琥珀气结，却想不出反驳的台词。
　　 “总之请您谨慎考虑，留给您犹豫的时间不多了，呵呵呵。”潘多拉留下一行让人不爽的笑声，离开了总部顶层。
　　 “走吧……我们还需要你。”面具男用清冷的语调规劝道。
　　 “我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么……”琥珀愤愤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两只拳头的骨节被攥得发白。
　　 ——隔离区·72S实际控制线边缘——
　　 “不不、不行了，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就是72S的地盘，您是英明神武刀枪不入，我可是个普通人，到那绝对会死的。”磨磨蹭蹭的摊主终于停下脚，赖在地上不肯再向前一步。
　　 “向前走你可以待会死，不走你就得现在死。”现在的李静云可不管什么道德不道德，直接抬起了枪。
　　 “这……我的小姑奶奶哟，您这不是难为我一样么。”面对雪亮亮的刺刀，摊主油光锃亮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皱褶。
　　 “没错，我就是在为难你。”李静云没有展现出任何同情心。
　　 “……得，成成成，今儿我算是栽您手里了，您怎么说我怎么办。”摊主的脸都快苦出水来，“不过您这身行头可是得换换，刀枪剑戟什么的在隔离区哪都有，这玩意可是你们学院独一份，给搜出来咱俩都跑不了。”
　　 摊主指了指李静云胸前的定位徽章。
　　 “……”
　　 这回轮到李静云为难了，他很清楚自己单枪匹马杀进去纯粹是在送死，想进一步前进只能伪装。但是如果失去了定位仪器，那么自己的和指挥部就算是完全失去了联系，一旦发生危险连等救兵的机会都没有。
　　 “您要是不干就直接在这把我毙了吧，被枪打死总比让能力者那些莫名其妙的手段整死好，起码留个全尸。”发现李静云的动摇，摊主果断出言推了一把。
　　 “……好吧。”李静云权衡半晌，只能答应下来。
　　 考虑到任天墨会按照约定跟着自己的定位地点前进，李静云将定位徽章、身份卡和一切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都塞进了一个小弹药袋里藏到了街边，顺便还附加了自己去向的留言。
　　 “没这些玩意我就敢把您带进去了，一会见到72S的人，您啥也别说，一切交给小的，保证没事。”见李静云照着自己的吩咐做了，摊主瞬间变得自信满满，对李静云拍着胸脯表示一切有我。
　　 “到底还是小孩。”摊主在心中洋洋得意。
　　 “你，把嘴张开。”没等摊主多想什么，李静云忽然对他命令道。
　　 “啊？”摊主一愣。
　　 “啪嗒。”
　　 李静云也不知道从弹药包里掏出了点什么玩意，直接扔进了摊主半张的嘴里。那玩意不大，冷冰冰的，摊主还没来得及反应东西已经下肚了。
　　 “您……给我吃的什么玩意？”摊主心下隐隐感觉不妙。
　　 “遥控炸弹。”李静云从弹药包里掏出一颗相同大小的铝球，还有个戒指形状的起爆器，“你敢耍什么花样，我担保在我死之前你的肚子会炸开花。”
　　 “……”摊主此刻的脸色如同打翻了染缸，黑红白绿什么色都有，那叫一个精彩。
　　 ——72S实际控制线前沿·某检查哨——
　　 “站住，干什么的！”看上去空无一人的废楼里突然冒出一队人马来，他们之前应该是被某种隐形能力遮蔽起来了。
　　 “别别别、别激动，大家都是自己人！”摊主连忙高举双手解释着。
　　 “谁他妈跟你是自己人？现在什么状况不知道？马上滚蛋，要不然要你的命！”也许是因为情况紧急72S不想太过刺激其他非法能力者，领队只是恶狠狠地警告着，若是在平时早就一堆能力招呼过来了。
　　 “大哥你要给我一条生路啊！”摊主忽然毫无节操地跪了下来，三步两步爬到领队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
　　 “我们本来是在南街市场做买卖的，现在学院打过来我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我们可不想被人抓去做劳役啊！您看看我这还有女儿要养，我怎么都无所谓了，我的女儿可不能把青春都搭在这啊！您就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说不定还能捞到一条生路呢。”摊主为了保命可谓是好戏做足，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着，顺便还把给李静云编的临时身份表达了出来。
　　 “……”领队将视线看向全副武装的李静云，现在的他可没有一点小女生的样子，黑洞洞的枪口在他手上摇摇指向领队，仿佛随时都会开枪般。
　　 李静云没想到他的烂演技居然打消了领队的疑虑，在隔离区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的，即便左手抱着人家大腿右手也要握着一把刀才好。如果李静云真的摆出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模样，领队反倒要怀疑他是如何在隔离区里生存下来的了。
　　 “怎么办？”领队向自己的下属询问道。
　　 “我说的话，让他们过去吧，其他小队也有放人进去的，现在大敌当前，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疑似是副手的能力者建议道。
　　 “好吧……先搜身。”领队还是保留了一份谨慎。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搜到，二人有惊无险地混进了72S的控制区内，唯一可说的大概就是负责给李静云搜身的家伙趁机占了不少便宜罢了。
209    第百玖九章 暗影
　　——72S控制区中部—— “你就呆在这里，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李静云将摊主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对他吩咐着，带着这样一个碍事的废物让李静云觉得行动很不方便。
　　 “那炸弹……”摊主才不会傻到问李静云去干什么，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保住这条烂命。
　　 “你不乱说，我就不会引爆。当然你也别想打什么歪主意，只要我听到这里有什么奇怪的风声，你就第一个死！”李静云沉着脸恐吓道。
　　 “可万一不是因为我而是其他什么事呢？”摊主还想为自己的性命争取一下。
　　 “那你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李静云无所谓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摊主被吓慌了，居然一把扯住了李静云的袖子，不过瞬间他就闪电般地把手缩了回去。
　　 他迎面对上的，是一双不耐到了极点的，怀着愤怒和奇怪渴望的眼睛。那种眼神摊主在隔离区里见多了，隔离区里大部分生活在黑暗中的人都有这样一双眼睛。
　　 “啊，没、没事，祝您好运……”摊主弱弱地啜嚅道。
　　 “哼……”李静云冷哼一声拍拍自己的袖口离开了这个阴暗的角落，留下瘫坐在地的摊主。
　　 如果说一个失去了联络手段的侦察兵能在敌营里做点什么的话，那就只有破坏了。
　　 暗巷外面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景象，体力系能力者将沙包和石块堆积成临时的掩体，然后再由异力系和念力系用自己的能力将它们加固成固若金汤的防线，时不时有几个身着黑袍的鬼祟家伙在墙壁和地面上留下瑰丽奇异的魔法符号——他们是十年前因为恶性案件被学院集体驱逐出境的黑魔术公会成员，法术系统只攻不守的黑魔术师不擅长防御，但对于布置陷阱却相当有一套。至于其他排不上用场的能力者则就地筹集军火弹药，准备用现代科技来好好回击那些稚嫩的学院能力者。
　　 完全是死守到底的态势。
　　 因为这里距离联邦军防线的距离已经不是很远，李静云可以清晰地听到从那边传来的爆炸声。可能是72S在攻击联邦军防线时投入了大部分人力，这边的防御准备虽然热火朝天，人手却略显单薄。
　　 “喂，你站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帮忙！”一个嗓门奇粗的汉子看见略有些发呆的李静云，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命令道。
　　 72S最大的缺点就是人员复杂，不但指挥混乱，同伴之间也几乎没有任何识别方法。
　　 “哦，哦哦。”李静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当成是72S的一员了。
　　 “不能干别的就去搬弹药，学院马上就要打进来了！”汉子将一箱子弹结结实实地放在了李静云手上。
　　 “唔。”李静云现在没用能力，本来身上那两把大枪就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忽然多了这样的重物顿时让他一弯腰差点坐在地上。
　　 “切，就这小身板子还用那么大的枪……”汉子鄙夷地看了李静云一眼不再理会，调转头干自己的去了。
　　 “……”李静云看看那箱弹药，又看看那些众志成城筹备防御的非法能力者，眉间闪过些许不忍，最后他还是硬下心偷偷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弹药袋。他很清楚自己不杀死这些非法能力者，那么接下来牺牲的就该是自己的同学、老师，甚至是朋友。
　　 一枚小巧的遥控炸弹被李静云嵌进了弹药箱缝隙，然后搬到了其他存放弹药的地方。别小看这玻璃球大的东西，里面的高爆炸药可以让不会殉爆的高斯弹变成四处横飞的杀人利器，尤其是在这些人背后爆炸的情况下。
　　 不到五分钟，这个路口已经被李静云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杀人陷阱，然后他找了个空子向更深的方向溜了过去。
　　 ——十分钟后·72S控制区边缘——
　　 “这家伙……平时的谨慎劲都哪去了？”任天墨看着李静云身份卡上给他的留言，摇头苦笑。
　　 “她人呢？”被动力装甲覆盖全身的高大男人问道。在他身后还有六个身着戎装武装到牙齿的能力者，里面就有李静云的朋友但丁。他们之前都是射击爱好者联盟的成员，现在算上任天墨和李静云就是肃清部队暂编第一一四突击分队。
　　 “等不及自己先潜进去了。”任天墨把身份卡递给作为分队指挥官的士官长，无奈地耸耸肩膀。
　　 “这样啊……”士官长的语气也很无奈，“少了最主要的攻坚火力也没办法，这地方有通讯干扰，回去跟指挥部要支援更来不及。按照她的留言前面应该就是72S的控制区，大家要打起精神提防暗哨，明白了吗？”
　　 “是！”一众能力者齐声应喏。
　　 谨慎而安静地向前行进了大约半公里，始终用装甲自带扫描仪关注着周围环境的士官长突然停下脚步，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大家投来疑问的目光，因为附近除了废弃的楼房之外什么都没有。
　　 “十点钟方向，二十米，五个热源，有武器。”士官长通过小队战术频道将声音送到了所有人的耳机里。短距离通讯的干扰效果并不显著，大家只是在士官长的声音里听到了些许杂音。
　　 “强攻？包抄？”作为狙击手的莉安娜对士官长只是张了张嘴，声音却直接出现在其他人的耳机中，那是喉震式麦克风，可以让人不用出声就通过喉骨震动将语言传达到通讯频道中。
　　 “但丁，用你的能力看看情况，我这里只能看见热影像。”士官长谨慎地命令道。
　　 但丁点点头将视线对准士官长指示的方向，随即眼中闪出银白色的光彩，阻隔着两拨人马的水泥墙在他眼中瞬间消失不见，对面的楼房里却没有出现士官长所说的敌人。
　　 “看不见，应该是光学迷彩或者类似的能力。”
　　 “可能是暗哨。待会我数到三，托马斯用榴弹把他们逼出来，其他人找位置自由射击，尽量不要射杀，我们需要两个活口来了解前面的防御布置。”
　　 “了解！”除了任天墨，其余人都在频道里答应道。
　　 “我呢？”从来不用枪的任天墨傻了眼。
　　 “额……你和布兰登就原地待命好了。”习惯指挥现代部队的士官长拿任天墨这种纯粹的近战能力者也没办法，至于重火力手布兰登，这个场合并不适合他。
　　 “一！”但丁将手摸到了墙边，轻轻一伸就可以将手和枪一起穿过去。
　　 “二！”其他人都各自瞄好了掩护位置，随时准备冲出。
　　 “三！”托马斯猛然从墙角探出头，冒着烟的榴弹随着一声闷响直接钻进残破的楼房中。
　　 果然几个家伙突兀地出现在分队队员的视线之中，然后被早就占据了射击位置的队员们几枪撂倒在地。
　　 也许是因为是第一次战斗吧，其他队员们都不自觉地将准星瞄准了致命要害，只有莉安娜负责的家伙只被打断了腿保住了性命。
　　 “你们先原地警戒，由我去审问那个家伙，不知道他有什么能力，所以都小心些。”士官长吩咐道。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吧？不知道这些亡命徒都会干出什么来。”莉安娜担心道。
　　 “呵呵，别小看这身装甲啊，它可是被上百种能力袭击过的老家伙了。”频道里的士官长笑笑，迈开步子向那个暗哨走了过去。
　　 “告诉我们前面的防御布置，我们可以立即安排人给你治伤，说不定还能保住这条腿。”士官长强健的手臂直接将那个受伤的暗哨凌空拎了起来。
　　 “呵呵……家没了，兄弟也没了，要这条腿有什么用？”暗哨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笑容，“你们这些混蛋把我们赶到这里，现在连我们最后的立足之地都要夺去，我才不会出卖我的兄弟！”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还可以在学院里开始新生活，要知道我们是得到了射杀批准的。”士官长把枪顶在暗哨脑门上，算是威逼利诱都用上了。
　　 “新生活？我的生活早就被你们毁了，哪来的新生活？我要你们陪我一起死！”暗哨忽然瞪大了眼睛，一团炽烈的火焰迅速地向他手中聚集。
　　 “乓！”
　　 士官长果断地扣下扳机，针刺弹零距离钻进暗哨的颅骨，携带着里面的脑浆从后脑喷薄而出，在地面上留下红白相间的印记。
　　 “可惜了，这股志气用在其他战场上的话，也许会更有意义……”士官长惋惜地将被打碎了半个脑袋的尸体扔在地上。
　　 “继续前进！”
　　 几乎同时，数千个分队或分散或集中地突进72S的防御圈，有的遭人暗算，有的无声潜入，有的大肆破坏，有的干脆运气好没撞见敌人，战火在整个隔离区燃起。
　　 ——72S控制区·深处——
　　 “开打了么……”李静云将最后一枚炸弹塞进建筑物的主配电箱，抬头望向距离自己并不遥远的战火。
　　 PS：因为纠结合理性，目前还没出现主角无双的剧情，说实话，作者有点后悔了……
210    第二百章整 闪光
　　——学院控制区·指挥中枢—— “少校，按照指示全部队已经展开突击，不过由于通讯干扰的原因现在大多数突击分队都联络不上。”传令兵撩开帐篷的门帘走进来，向玛利亚报告道。
　　 “指挥部也跟着向前移动吧，让整备队把ECCM系统（ECCM,Electronic
　　 Counter－CounterMeasures，电子反干扰措施）运上来，我们的装备肯定要比72S从黑市淘来的东西高级。”玛利亚命令道。
　　 “是！”传令兵答应一声退出帐篷。
　　 “各位走吧，不能让孩子们孤军奋战。”玛利亚对参谋们说着，自己先走出了帐篷。
　　 “咔嚓！”一道白光闪过玛利亚的视网膜。
　　 “干什么的！”卫兵连忙向照相机的主人奔去想要制止。
　　 “等等。”玛利亚叫住了卫兵，她认出了这个照相者。
　　 “速水广和，‘图书馆员’的大队长来这里有何贵干？理事会不是命令你们在学院内待命吗？”玛利亚对那个人质问道。
　　 “别误会，我不是来监视的。”速水广和笑笑示意自己没有恶意，“理事会是不让我们动没错，不过那是针对身为大队长的我。现在的我是以学生社团‘新盟通讯’的记者身份来战地采访的，这总没问题吧？要知道联邦记者可是有新闻保障权的哦。”
　　 “那么你更是来错了地方，想当战地记者就要到第一线去，只在指挥部照两张相算什么记者？”玛利亚不屑道。
　　 “凡事总要有个顺序嘛，如果连指挥官的照片都没拍到算什么战地新闻。”对于玛利亚的讥讽这位“记者”显然不怎么在意，“说实话我是来搭个便车的，从队里找借口出来真的很不容易，等我过来这边都已经开打了……”
　　 “随你……”玛利亚不置可否。
　　 “谢谢。”
　　 “哦，对了。”玛利亚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既然以记者的身份来了你就要负责到底，孩子们奋斗的勇姿，你要给我真实地拍下来。”
　　 “了解~”速水广和扬了扬自己的相机，“我就是来干这个的。”
　　 ——72S控制区·L02防区——
　　 “姐姐大人，正前方一千五百米，敌军掩体。”御坂美琴眼前忽然闪出白井黑子的身影。
　　 “我知道了。”御坂美琴不慌不忙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叠硬币，“让我想起讨厌的事的仇，该是你们偿还的时候了！”
　　 “喂喂，就算是你，这么远也打不中什么吧？”分队的其他队员都在劝御坂美琴节省使用能力，他们觉得上千米的距离对于肉眼瞄准来说太过困难。
　　 “我说你们，知道我的通用名为什么叫超电磁炮吗？”御坂美琴没有正面回答队友而是反问了一句看来不相干的话。
　　 “额……”几个队员面面相觑。
　　 “Railgun,别名超电磁炮（ElectromagneticGun），第一次月面战争时候联邦曾经在月球大量布置用以对抗自由同盟的太空战舰。和那种武器同名的我虽然打不下来太空舰，却是整个学院中射程最远的能力者，否则就太对不起这个名字了。”御坂美琴将套在头上的护目镜拉下来，单臂擎起摆出了她特有的攻击姿态。
　　 “黑子，残局就交给你咯。”御坂美琴的短发无风自动，身前陡然出现了两条完全由闪电构成的轨道。
　　 “交给我吧，姐姐大人~”下一秒，白井黑子已经不见人影。
　　 一千五百米外。
　　 “我说老大，别的防区都打得这么热闹，我们这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站在掩体里的某个72S能力者纳闷道。
　　 “管他呢，来了就打，不来正好，总而言之我们小……”
　　 “飕！”
　　 被称为老大的能力者还没等说出那个“心”字，就只看见一道蓝光穿越掩体在眼前闪过，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朋友整个脑壳都被打碎，尸体仿佛不相信自己死了似的依旧摆着刚才的姿势，半晌才猝然倒地。
　　 “……”老大不敢相信地张大着嘴，瞳孔里满是那无头的尸体。
　　 “飕飕飕！”
　　 “敌袭，狙击！”直到另一发磁轨炮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浓烈的灼烧感终于唤回了他的神智，老大才突然像是发疯了般狂吼道。
　　 “切，打偏了么……”御坂美琴撇撇嘴，飞速地弹出另外一枚硬币。在她护目镜上是模模糊糊的热成像，这东西现在代替了她的肉眼被拿来给磁轨炮定位。
　　 “敌袭，敌袭！”老大用自己最大的嗓门提醒自己的战友，却发现自己反应得太迟了，曾经一起打拼的兄弟们全被那强大的冲击力打成了碎块，混乱的视线中似乎只有自己还活着。
　　 “好吵……”老大的背后传来不认识的声音，他只感觉自己的四肢一痛，身体便不听使唤地倒在地上。
　　 老大死命地挪动着胳膊，发现自己的掌心被牢牢地钉上了白色的钢钉，如同圣像上受难的耶稣。
　　 “Clear。”御坂美琴摘下护目镜长喘了口气，短短一分钟里她整整发射了六十枚硬币，刚好每秒一枚，这已经是她的极限速度了。（Clear，区域已压制，军事术语Areaclear的缩略语）
　　 “根本用不着我们嘛……”当其他队员走进72S哨卡，看见这幅凄惨的场景时，他们半是畏惧半是羡慕地想道。
　　 “72S只有这种实力吗？还是高位能力者都被调到联邦军那头去了？”御坂美琴看着满地尸体，疑惑道。
　　 ——72S控制区·M13防区——
　　 这个防区的守军们在拼命地诅咒着自己的坏运气，他们窝在掩体里死死地抱着枪，手臂却在不停地颤抖，冰冷的杀人机器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安全感，有枪就是老大这句对于普通人是真理的话在能力者中却是个大笑话，只有无能的家伙才会靠外来的力量保护自己。
　　 让他们如此恐惧的原因是前面那不停的爆炸声，结实的混凝土楼房像是玩具一般消失在白光之中，当前面几百米外的另一个哨卡只用了几秒钟就消失在他们眼前时，这些能力者心中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峰。
　　 死不可怕，将死之前才是生命中最可怕的时光。
　　 白光散尽，两个单薄的人影出现在守卫者视线中，一男一女，姿态亲密，仿佛大街上随随便便都能看见的情侣。
　　 “你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调情的？”看着这两个与想象相差甚远的家伙，守卫者们无厘头地想到。
　　 “投降吧，你们不该死在这里。”情侣中的男人用悲天悯人的口吻劝降道。
　　 “……”所有守卫者都是一愣，他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见如此自大的劝告。
　　 “给你们十秒钟考虑，不同意的话就用这十秒写份遗书吧……不过貌似也留不下来，还是别写了。”维吉尔用无所谓的表情说着冷笑话。
　　 “这么狂，**算哪根葱！”终于有个性格暴躁的家伙战胜了自己的恐惧率先开枪，随即子弹和乱七八糟的如暴风雨般向二人卷来。
　　 “真是……不听劝啊……”维吉尔惋惜地摇摇头，“娜塔莎，不好意思交给你了，我本来还指望他们识相点的。”
　　 几乎可以铸成一堵墙的子弹在距离二人不到百米的位置蓦然停下，然后像是失去了所有动能一般掉落在地，呼啸而来的能力也在瞬间无影无踪。可惜子弹的主人们没有机会再去欣赏这份奇景，他们视野里全是越来越炽烈的白光。
　　 “轰！”强烈的爆炸，似乎连地球都要抖一抖，光线和尘埃这对冤家在空气中乱舞着，遮蔽了所有空间。
　　 大气重新平静下来时，守卫者、掩体甚至地面上的柏油沥青都没有了，原来的哨卡只剩陷入地下足足半米的爆炸坑。
　　 “啊啊，好无聊。”维吉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来负责阻击我们的能力者没有一个能打的，快点结束之后回家吃饭吧，我都饿了。”
　　 “恩……”娜塔莎腼腆地点点头，完全看不出毁天灭地的威力是出自那个柔顺声音的主人。
　　 两人在混乱中散着步，向下一个哨卡走去。
　　 ——72S控制区·P09防区——
　　 并非所有人都打得那么轻松，比如主力太过心急率先杀将进去的第一一四突击分队。
　　 “这样不是办法。”士官长的语调终于有了点波纹，对面的火力很猛，他刚刚探出个头就被子弹和念力弹压制回来，现在身后那面墙还被没头没脑的扫射打得直冒烟。
　　 “我去试试。”一直沉默无语的布兰登抬起头，用呆滞的声线说道。
　　 “好吧，小心点，吃太多子弹就马上回来。”士官长关心地叮嘱。
　　 “了解……”布兰登擎起身后那块像棺材一样的大铁箱子，走到了墙边。
　　 简简单单的侧滚翻，追击他的子弹也跟着扫射出一条线，布兰登却没有再做什么闪避。他高瘦的身躯如同铁树屹立在钢铁的暴雨中，棺材箱子里发出大口径针刺弹的啸叫。子弹打在他身上像撞击花岗岩般闷响着，然后从锐利的针刺变成了卷曲的钓鱼钩。
　　 有了布兰登吸引火力，分队其他成员终于有了还击的机会。
　　 “卧槽，这什么怪物？”指挥防守的汉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部下被硬生生地压制在掩体里，顺手摸过了身边的一根火箭筒。
　　 “看看这玩意你能不能抗住！”汉子猛然探头扣下扳机。
　　 “小心！”眼尖的莉安娜叫道。
　　 布兰登依然没有闪躲，他只是把装着武器的棺材箱子挡在自己身前，然后全身都缩在棺材后面，他知道以自己迟钝的反应根本躲不开。
　　 “砰！”棺材和火箭弹同时炸碎，布兰登也接着这股冲击力回到自己的掩体。
　　 “枪坏了，抱歉……”布兰登用**生生地将扎在肌肉里的弹片拔出来，泛白的肌肉却连滴血都没有流。
　　 “回来就好。”士官长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在叹息没能趁着这个机会攻破对面坚固的防御。
　　 “轰隆！”
　　 忽然间，对面防线腾起冲天的火光，里面的防御者甚至被爆炸的气浪直接掀飞了出来。
　　 “怎么回事？！”面对这意外的援助，队员们莫名其妙。
　　 “看来我们的主力还是给我们留了点惊喜嘛。”士官长笑笑，“借着这个机会，大家上！”
　　 ——一分钟前·72S总部大楼对面——
　　 “枪声很近了，应该没问题吧……”李静云躲在阴暗处监视着对面总部的风吹草动，当一一四分队交火的声音响起，李静云知道该是自己做决断的时候了。
　　 他把带在手指上的戒指型起爆器转了个圈，一枚开关从戒指里弹了出来，李静云咬咬牙，将手指按了上去。
　　 瞬间，与通讯频道完全不同的抗干扰无线电以他为中心向四处扩散，除了某人肚子里那枚之外，李静云所有经过的地方都领到了意外的“惊喜”。
　　 有人喜，就必然有人惊。
　　 “这爆炸声……已经被突破了么？”坐在椅子上眺望战火的琥珀猛然抬起头。
　　 “不是，观测灵报告学院那个方向的兵力应该还在第二道防线磨蹭，你听到的爆炸大概是学院派来混在我们中的破坏者。”一直侍立在旁的黑更正道。
　　 “这样啊……”琥珀还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
　　 “走吧，即便不理那些破坏者，学院也很快就要打到这里了。”黑平静地劝谏道。
　　 “好吧……麻烦把广播打开，我不能这样一言不发的就走。”
　　 “知道了。”
　　 “还坚守在前线的各位，我是琥珀，72S的现任首领。”半个隔离区中都响起了琥珀稚嫩的声音，那是安置在总部顶端的高音广播。
　　 “现在我要撤离这里，我本来打算陪各位一起完成最后的抵抗，可惜，很抱歉我的存在对72S，对我们这些敢于站出来反抗的能力者还有更重要的用途，所以我要活下去，让你们今天的牺牲不会白白浪费。各位将永远铭记于我的心中，永远铭记于因为各位可以继续抗争下去的能力者心中，当我们从这个腐朽的国度得到真正的公正，我便去和各位见面，大家地狱再见！”
　　 很平静的一段话，基本上没有煽动性，可能正牌军官听了会大摇其头。听了这段话的能力者们也没表现出什么激动的神情，他们只是相视一笑，互道了一声“地狱再见”，便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只不过他们眼中都多了一分怡然的坚定，那是确认了自己的努力有所意义的神情。
　　 “什么真正的公正，什么地狱再见……因为自己要下地狱，便要把不相干的人也拖进去吗？”李静云紧紧地捏着拳头，细碎的红色电光在他周身缠绕、爆开。
　　 五分钟后，总部大门前出现了碧绿发色的幼小身影，所有72S成员都向她投以注目礼，偌大的广场上一片沉寂。
　　 “站住！”一声清亮的暴喝打断了寂静。声音的主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哪也去不了，你们的抗争将会在此结束。”广场中央，尖锐的机枪刺刀直指表情古怪的琥珀，上面盘绕着血红的电光。
　　 PS：磕磕绊绊的二百章，将近写了一年。这卧槽的更新速度让作者泪流满面……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啊……
211    第二零一章 冲撞
　　“小姑娘，你真的了解自己的处境吗？”琥珀似笑非笑地看着气势咄咄逼人的李静云，语气略带戏谑。 广场上的其他人纷纷哄笑起来，他们在嘲笑李静云的不智。的确，这又不是在拍电影，单枪匹马出现在敌营中心，还叫嚣着要干掉对方的首领，在他们看来这实在是再滑稽不过的事了。
　　 “当然清楚！”李静云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嘲笑，只是用眼睛死死地盯着琥珀。
　　 “是吗……那么是什么让你如此执着？学院确实和我们72S有很多过节，如你所见的我们的同志们也正在被你的同学所屠杀，即便如此还是让你不满意？我们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吗？”琥珀被李静云眼中燃烧的火花勾起了兴趣，她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们确实曾经攻击过我，相对的我也杀了你们的人，因此我还内疚过。我曾经将你们看作是同等的人，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们不该把我的朋友牵连进你们追求所谓公正的斗争中去。你们才是混乱的源头，为了其他人不会再遭遇和我一样的痛苦，你们必须被消灭。”见对方没有逃跑的意思，李静云也觉得应该让对方死个明白。
　　 “又是仇恨的连锁吗……”琥珀长叹口气，好像听到了一个老套的故事般瞬间失去了所有心情，她皱着眉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李静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人消失在空气中，他慌乱地放眼追寻，竟是在距离原地非常远的一辆车边发现了琥珀的身影。
　　 “传送能力？！”见识过白井黑子能力的李静云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站住！”不甘心自己的主要目标就这样跑掉的李静云起身想追。
　　 “别得寸进尺！”带着电光的音叉状匕首横亘在李静云的前路上，阻挡了他的前进。
　　 李静云大惊，连忙把注意力转向攻击的来源。那里站着一队身着黑衣带着白色的面具的人，只是脸上的面具表情各不相同，看起来他们应该是琥珀的亲卫队之类。李静云对这些人似乎有点印象，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黑发男人，他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传送能力？笑死人了！”亲卫队中的某人对李静云的误判嗤之以鼻，“我们的首领可是时间的掌控者。如果她想杀你，现在你早就身首异处了，看看自己胸前吧，你应该庆幸自己运气够好才对。”
　　 李静云的领口不知什么时候**上了一朵小小的紫色风信子。
　　 “是因为这样才看起来如此年轻吗……”
　　 李静云就觉得像72S这么庞大的组织怎么会由一个小女孩来领导，但如果是像门捷列夫那样的时间能力者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根据琥珀刚才那句老气横秋的“小姑娘”来看，她很可能也是个老怪物，甚至比门捷列夫年岁还要大。
　　 “队长，这家伙交给我们没问题吧？这种不知自己轻重的家伙还没资格浪费您的时间。”除了那个领头者之外，其余的面具人将李静云团团包围，截住了他的前路。
　　 “啊……”领头人点点头向琥珀的方向走去，“之后的防御就交给你们了，尽量活下来。”
　　 “是！”面具人们整齐地答应一声，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李静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琥珀驾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他并非待在原地什么也没干，只是脑中飞快地分析着该如何应对琥珀那鬼神莫测的时间控制能力。根据刚才的表现来看，琥珀极可能是时间能力中最可怕的一种——时间停止。除了学院里那几个S级怪物之外李静云有自信可以和任何已知的能力者一战，可他面对琥珀的能力却没有一点获胜的信心。
　　 自己连防御都无法做到，这太犯规了。
　　 “吼？放弃了么？也对，没有几人见识过首领的能力之后还能活下来，害怕是理所当然的。”面具人将李静云的沉默当做了恐惧，“你不是想打么？我来做你的对手！”
　　 一个带着愤怒面具的能力者排众而出，站到了李静云的正对面。
　　 “你们都先别动。”愤怒面具示意其他同伴让开空间，“反正我们没法活着回去了，我可不想死之前还留下以众欺寡的名声。难得碰见个同属一系的能力者，倒是让我怀念起学院讨厌的决斗规定呢。”
　　 “……”其他面具人沉默地让开了战斗空间。
　　 “你确定？你会后悔的。”李静云面无表情地警告道。
　　 “呵呵呵，后悔？就凭你？除了队长之外我不可能输给任何一个发电能力者！”愤怒面具猛然扬手，一道带着弯折的青白叉状闪电劈向李静云。
　　 “哼……”
　　 李静云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同样疾速的红色闪电自发地挡住了青色电流的袭击，将它化为了一团炽白的等离子球悬浮在李静云身边。
　　 “就这点能耐？”李静云不屑地眯起眼睛，等离子球跌落在地将坚实的地面烧成滚烫的岩浆。
　　 “能阻拦闪电的闪电？有点意思！”愤怒面具露出看见了新奇玩具一般的眼神，肉眼看上去仿佛是连续不断的闪电洪流从全方位角度袭向李静云，使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耀眼夺目的特斯拉线圈般。（特斯拉线圈，TeslaCoil，危险而绚丽的高速放电装置，每秒放电超过百次，红色警戒中的磁暴线圈的原型。）
　　 暴风雨般的雷殛中，一团血红色光芒形成了包围李静云全身的半球形，青白色的闪电只要沾上一点点红色的光芒立即有去无回。
　　 “怎么了？怎么了？刚才说要挑战首领时候的那股子狂气呢？你不会指望靠这张乌龟壳来打赢我们吧？”自己的全功率发射居然连对方一根毛发都没有烧到，略显烦躁的愤怒面具开始大声挑衅。
　　 “说的也是……”李静云被红光映照的有些邪恶的脸上浮起一丝不耐，“很抱歉不能陪你继续玩下去了。”
　　 红色的利箭从李静云的掌心射出，瞬间将愤怒面具的手臂化为飞灰，铺天盖地的雷暴也戛然而止！
　　 “这、这不可能！”愤怒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不信，“被称为‘绝缘发电机’的我怎么会被闪电所伤？！”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李静云轻叹。
　　 “你、你不是发电能力者？！”愤怒面具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之处。
　　 “表象是最有欺骗性的，你所看见的只是我能力不足产生的附属物而已。”李静云一只手轻轻扬起，红色的闪电开始向他的手心聚集，“游戏结束了，至少让你无痛苦的死去吧……”（圣帝和二爷的台词……）
　　 “等、等等，这不公……”愤怒面具终于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他张大着嘴想要争辩什么，汹涌而来的分解粒子却灌进他的口鼻，拆散了他的身体与灵魂。
　　 “平！”红光如风消逝，愤怒面具喉中最后的发音成了他存在于世的唯一证据。
　　 “下一个是谁？”李静云平静地扫视全场，看见的是张张因为自己雷霆一击而目瞪口呆的脸。
　　 “高位能力者！大家小心！”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还是精锐的面具小队，他们变幻着身位，熟练地摆出联合作战的阵势。
　　 “正常人是不会轻易舍弃生命的，你们果然都不应该活下去。”李静云略略弯腰，两把机枪一左一右平伸着对准了在场所有人。
　　 “所以，请你们去死吧！”伴随着枪机的轰鸣声，子弹穿过分解粒子变成团团炽烈的光焰横扫整座广场！
　　 ——72S控制区·P10防区——
　　 废墟、残尸、火焰，让人不忍目睹，却是战地记者最见拍到的场景，如果再参杂些杀红了眼的敌对士兵，这位记者距离光荣殉职和普勒策奖二者之间的距离就都不算太遥远了。（普利策奖：世界新闻界的最高奖项，在现实里却只能在美国媒体上发表过才能入围评选。）
　　 当然，前提是这位战地记者只是单纯的记者，否则倒霉的到底是摄影者还是被摄影者依然是个未知数。
　　 “全都是这种灰突突的色泽，你们到底过得是什么人生啊？”速水广和单手抓着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非法能力者，另外一只手擎着本封皮灰白的相册。
　　 在他的身后，已经倒下了四五个牺牲者。
　　 “你对我的朋友做了什么？！”这个小队里唯一的幸存者激动地怒吼道。
　　 “啊，没什么，只是夺去了他们的记忆而已，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好事。”速水广和扬了扬手中的相册，“这种色泽的记忆看来没有吃下去的价值，除了能力之外的其他东西都销毁掉吧。”
　　 在幸存者惊恐的目光之下，速水广和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直接塞进了嘴里。
　　 “恩，原来如此……封冻的能力么？”速水广和脸上浮起享受的表情，他手中的相册飞速地蒙上了霜花，然后片片粉碎化作光点消失。
　　 “你、你这个怪物！”幸存者的臂膀开始闪出碳晶的黑色光泽，他重重一拳向速水广和打来。
　　 “别着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速水广和的身体奇妙地转了个弯闪过幸存者的攻击，一只手掌已经抵住了幸存者的脑门，他的眼中全是无法满足的贪婪。
212    第二零二章 破灭
　　“啪嗒！” 金属弹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空响，里面压缩的近千发子弹在几分钟内消耗殆尽。李静云身周的红色也从厚厚的浓雾变成了轻纱随着空气的流动轻摆着，似乎能用指头就能捅破。
　　 广场上是惨不忍睹的景象。首当其冲的亲卫队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千疮百孔的身体好像灼烧过的蜂窝煤般破落地倒在地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更远的地方同样躺满了来不及躲避的死伤者，尸堆中偶尔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他们已经连呼痛和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幸运躲在掩体后面逃得一命的72S成员畏畏缩缩地探出头，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现在，没有任何人胆敢嘲笑这个单枪匹马对近千人叫阵的小姑娘，他们心中只有对死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
　　 “你们的战力加起来连一个A级都不如，这就是所谓的72S？还有谁想打，站出来！”枪机里再次被推上子弹，薄纱般的红雾重新浓厚起来，红雾中传来不屑的质问。
　　 公正？信念？去他的吧！只有自己活着才能看见能力者真正从枷锁中解放的那一天，死了，那么自己就只不过是前进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纪念碑上的一个名字而已。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从掩体后站起来，高举着代表放弃抵抗的双手。渐渐地，72S成员们互相望着，无奈地摇头，叹息着丢下自己的武器。
　　 近千名选择留守的能力者，近千名已经决意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理想的人，在这里被区区一人所压制！
　　 “呼……”李静云深喘口气，他的身体早就超过了极限。双臂早就被反作用力震得失去了知觉，能放出的分解粒子更是一点都不剩，肌肉痉挛让大滴大滴的汗水涌出皮肤。
　　 即便如此，李静云依然用仅剩的力气维持着身边的红雾，他知道自己现在哪怕表现出一点点虚弱，那些因为武力而动摇的能力者便会再次拿起手中的武器，先把自己撕成碎片，再奔赴后方那燃烧的战场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别人的余寿。
　　 忽然，李静云的瞳孔缩成一团，视线中一个人冷笑着立于残破不堪的总部大楼门前，在一群高举双手的人中显眼异常。
　　 还有抵抗者！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在李静云的脑神经里游走，那个冷笑的人已经将手指向了自己。
　　 “72个S……你真以为我们会狂妄到如此程度吗？我们自称72S，是因为当初从学院里逃出来的只有七十二个人，72Survivors，这才是它的正确含义！让我们强大的不是力量而是复仇的信念！”
　　 “……！”李静云感觉喉咙一紧，巨力紧紧勒住了他的喉咙，自被发现以来从来没有变化过的能量场剧烈地扭曲着，在李静云的脖子上显现出湛蓝色的手印。
　　 “喂，我说你们呐……就这么轻易投降对得起前线奋战的弟兄们的信任吗？对得起为我们的自由而呕心沥血的首领大人吗？啊？！”那男人将视线投向高举着双手的其他72S成员，大声叫道。
　　 “……”看到李静云就这么被轻易制服的成员们纷纷羞愧地低下头，他们在后悔自己没有抵抗到最后。
　　 “还TM傻举着手干什么，都给我上前线去，弟兄们需要你们的支援！”男人另一只手挥向还没反应过来的某个成员，看不见的巨力立即将那个人打飞出好几米远。
　　 “是！”终于从震惊和后悔中回过神的其他成员开始拾起地上的武器，重整态势。
　　 “等、等等……”眼看着形势被瞬间逆转的李静云不甘心地从肺里挤出最后一丝气息，他的脖子上已经被勒出了紫色的手掌印。
　　 “啊……你不出声还把你给忘了。”男人轻轻一抬手，李静云整个人就像被看不见的壮汉给扯住了脖子一般飞上半空。
　　 “能把那帮废物吓住你也算是有点本事，恩……能防御一切实体攻击的能力吗？”男人上下端详着死命挣扎的李静云，“学院里什么时候冒出你这么一号人物的？刚才挺威风的嘛，现在你感觉如何啊？”
　　 “……”李静云没回话，或者说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回话，胸腔里充斥着火辣辣的灼烧感，漂亮的鼻翼和嘴唇徒劳无功地大张着，却无法让一点气体流进干涸的肺部。
　　 即便如此，李静云麻木的右臂还是缓缓地将机枪指向了男人。
　　 “喀吱！”让人牙酸的骨折声，李静云的右臂彻底违反了人体允许的角度，死死握在手里的机枪也跌落在地。
　　 “……！”忍受着剧痛却无法叫出来的李静云只能用眼眶里的泪水来表达痛苦。
　　 “好，有种！作为一个女人你比那些废物强太多了！”男人给出一个赞许的笑容，手猛地向地下挥去！
　　 “啪嚓！”李静云重重地跌落在地不再有声息，弹药包里的东西也摔得到处都是，一根注射管轱辘到李静云的手边。
　　 “啊哈，死了么？”男人走到李静云身边踹了两脚见他毫无反应。
　　 “这么漂亮的脸蛋真是可惜了。”男人拖着李静云的下巴叹息着，“为了让你物尽其用，待会就把你挂在总部大门前好了。”
　　 男人笑着，像是拎垃圾般把李静云拎了起来。
　　 “恩？！”男人忽然感觉自己手中的“尸体”似乎动了一下。
　　 男人惊疑的目光遭遇的，是一双血红色的、毫无理智可言的眼睛，李静云左手中，打空了的注射管正牢牢插在他手掌上！
　　 之后便只剩下红色！
　　 血潮！真正的红色之潮翻卷着吞噬了遭遇的一切，用闪电般的速度！暴走的血潮瞬间覆盖了庞大的广场，立在其中的人或物只觉身体一轻便魂飞魄散，高耸百米的总部大楼被血潮冲垮了根基，像一根失去根基的断柱般齐根倒下，还未等大楼轰然落地，血潮中腾起的赤色蛟龙便将其缠绕吞噬，连一粒沙尘都不剩！
　　 血潮依然在去势不减地扩散，甚至映红了上空的乌云！
　　 无处不在的血色，冲天咆哮的赤电之龙，徒劳地四散奔逃却被卷进那无尽血色中的受害者，地狱的景象……
　　 学院后方的气候控制能力者忽然感觉压力一轻，好像对面忽然放弃了所有抵抗，覆盖在隔离区的重重阴云便如他们所愿地被飞速吹散，阳光重新回归了这片被遗弃的土地。
　　 他们的对手已经和大楼一起化为基本粒子。
　　 红色在隔离区不停地蔓延，连空气都被血潮所吞噬，变成激烈的旋风围绕着血潮疯狂旋转，在其中补充了能量的基本粒子重新融合成闪亮的结晶，然后再次被血潮分解，如是循环。台风中心，直径达百米的炽白能量放射着不输于太阳的耀眼光芒。
　　 万米高空的卫星摄像头中，隔离区上空仿佛长了一只红眼白瞳的怪兽之眼，毫无怜悯地席卷三千世界。这片血色之中，唯一保持了本色的只有台风眼的下方，那个状若疯狂的少女。
　　 “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女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这声长啸宛如一个信号，肆虐的红色在主人召唤下同时爆开，横扫的气浪席卷了整个隔离区，庞大的力量甚至逆转了空气的走向，濒临失控的炽白球体被托出对流层才凌空爆炸，这一刻，闪耀的光芒在千里之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仿佛天上突然多出了第二个太阳。
　　 “！”
　　 交战双方，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指挥官还是前线厮杀的普通一兵，都不由得呆愣地看着头顶耀眼无比的闪光，甚至是那些战斗在生死关头的人们。
　　 “总、总部被……”72S的战士们颓然地看着曾经总部存在的方向，信仰的信标轰然倒塌。
　　 “这……是我们做的吗？”学院的士兵们同样惊愕得合不拢嘴。
　　 “小云！”玛利亚冲出指挥帐篷，见所有人都是被深深震撼的表情。
　　 “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快去组织救援！”玛利亚心急如焚地对所有人吼道。
　　 “我应该留在总部的……”一片焦土的联邦军防线上，琥珀望着刚才惊变的方向，追悔莫及。
　　 “现在想回去已经太迟了，走吧。”黑安慰性地拍拍琥珀颤抖的肩膀，将她拉上了那辆标有不列颠大公标志的运货卡车。
　　 “喂喂喂，这也太过了吧！”速水广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才汹涌的分解粒子距离他不到十几米，他亲眼看着和自己交战的对手就这么被背后的血潮所吞噬，一点残骸都不剩。
　　 “还是……去看看吧？”站在原地半晌，速水广和依然迈动了因为恐惧而有些僵硬的脚步。
　　 毁灭的中心，竭力在夺回神智的少女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谁？”少女将头转向声音的方向，她的眼眶中涌出两条血泪，很显然，她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别紧张，自己人！”速水广和连忙应答，因为少女身边时隐时现的红色电光还在不稳定地跳跃。
　　 “这声音……好像听过，不过无所谓了。是谁都好，我求求你，把我杀掉……”少女似乎在竭力地压制着自己的能力，闪电也随着她的呼吸时消时涨。
　　 “你确定？”速水广和平静地问道。
　　 “快点，我控制不了这能力太久了！”少女大声催促着，闪电也失控地将已经凹下的地面又劈出一条沟壑。
　　 “好吧……”速水广和将手按在少女的额头，少女安详地倒了下去，然后被速水广和接住。
　　 出现在速水广和手中的，是一本纯白封皮的相册，却被违和的血色荆棘所装饰。
　　 “这个颜色……”速水广和一愣，像是端着什么易碎的宝物般珍重地将相册塞进了自己脑袋。
　　 相册就像是没有遭遇任何阻碍般被生生塞了进去。
　　 速水广和闭着眼睛，就保持这个姿势呆了很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向少女的眼神忽然多出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感。
　　 “你倒是睡得香，知道做出这般惊天动地的事会有什么后果么？”速水广和对少女的安详睡脸无奈笑笑，他轻柔地抱起少女，向学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少女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逝去的父母，梦见自己短暂人生中的友人，梦见自己模模糊糊的情愫和爱恋，梦的尽头一道光降下，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湛白……
　　 PS：主角憋了二百章之后最给力的一章，这一章的草稿在作者脑袋里已经快扔了一年了。
　　 PS2：下一章开启新卷，读者们可以不必纠结主角称谓的问题了。
213    第二零三章 人格替换
　　海潮和引擎的轰鸣声，冰冷的液体顺着针头注入血管，身体随着波动上下起伏，好似躺在翻卷的云端般不真实…… 声音？
　　 车祸……哥哥……死亡……记忆……你是谁？……琉璃……你是我？……你不是我……我是谁？……我也不知道……
　　 什么？要借用我的身体？
　　 好吧，反正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啊……这种起伏让人觉得好困倦，就当是一场梦好了……
　　 ——CLIVET行政区·泰国湾·罗阿娜普拉市——
　　 东南亚的黑珍珠罗阿娜普拉，一个依靠太空港运输业维生的港口城市，距离CLIVET行政区唯一的太空港不到二十公里。在某些行内人眼中她却比庞大壮观的七都更加具有吸引力，因为这里是与巴勒莫、芝加哥和圣彼得堡并称为“黑暗四极”的暮色都市。
　　 “原来如此……巴莱莱卡死在中都了么？自从她走了之后那些哥伦比亚的蠢货是闹得越来越嚣张了，本来还指望她什么时候干不下去能回来的。”壮硕的黑人摸摸他光秃秃的脑袋，满脸惋惜。
　　 “嘛，是人迟早要死的，尤其像我们这样的人更是命不长。”斜躺在沙发上的华裔女性毫不在意地点起一支烟，“话说回来达奇，那位‘睡美人’究竟要在我的房间里躺到什么时候？我们是做运送的，可并不管食宿吧？”
　　 “占用了您的休息空间真的很不好意思。”速水广和连忙对摆着臭脸的女性道歉，顺势将一打钱放在了堆满烟灰和啤酒罐的茶几上。
　　 “如您所见的我的妹妹伤势很严重，如果运送对象在半路死掉了，你们不也算是任务失败吗？这些钱就暂时当做我和舍妹在这里食宿的费用，如何？”
　　 “好吧，看在钱的面子上。”黑人毫不客气地把钱收入怀中。
　　 “真是的，麻烦……”见自己的老大收了钱，女人只能挠挠零乱的头发，有气无力地抱怨着。
　　 “谢谢各位，那么我就先去照顾舍妹了。”速水广和对二人点点头，走进本属于那个女人的房间，从里面关上了门。
　　 房间内，是浑身缠满了绷带，似乎随时都会死掉的病危少女。
　　 “琉璃，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死掉的，我已经不是那个毫无力量的我了……”速水广和紧紧捏着拳头，红色电光在他指间一闪即逝。
　　 ——两小时后·黄昏——
　　 少女的手指轻轻弹动了一下，她把缠满绷带的手掌放在尚有视觉的一只眼睛前，眼中满是陌生。
　　 “恩？”趴在床边休息的速水广和感觉到些微的震动睁开眼睛，“琉璃，你醒了？！”
　　 “哥……哥？”少女的声音有些嘶哑，似乎不适应这副躯体的声带般。
　　 “恩，是我……是我。”速水广和一把握住少女的手掌，两行激动的泪水从眼眶中止不住地流下。
　　 他等这一声“哥哥”已经等了十年。
　　 “这里是……对了，车祸。爷爷呢？奶奶呢？他们怎么样了？”少女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切地对速水广和问道。
　　 “没有那时候的记忆……是因为在我脑袋里放了太久连记忆都劣化了么？”速水广和嘴唇掩盖的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为了不让面前的少女看出来，速水广和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愤怒对少女摆出一副灿烂的笑脸。
　　 “他们都没事，那次事故里只有你伤得比较重，所以我打算带你到生物科技比较发达的南都去治疗。”因为脸上那两条未干的泪痕，速水广和的笑容显得不伦不类。
　　 “这样啊……”少女呆滞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怀疑，只是轻声叹息着。
　　 “当当当！”正当速水广和想再说点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等等，马上就来！”速水广和连忙擦去泪痕，跑去开门。
　　 “速水先生，这是你要的药物。”门外是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亚裔男子，他的手中拎了满满一袋子各种各样的药，以现代医学的发达很难想象人受了何等重伤才需要用到如此多的药物。
　　 “啊，多谢了。”速水广和接过袋子，顺手将一叠钞票塞进男子的手里，“这是一点谢礼，舍妹还要用药，所以我就不多说了。”
　　 “啊……”男子看着被“砰”一声关上的门，沉默无语。
　　 “总觉得那女孩子很可怜呐，究竟受了什么样的伤才能把身体搞成那副样子？”男子回到客厅，对无所事事的女人说道。
　　 “收起你那套同情心吧，洛克。”女人厌烦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这个世界是无论男女美丑都一视同仁的，不会因为你长得漂亮就放你一马。那个男人花钱都不皱一下没头的，说不定是从哪个组织里卷款逃出来的讨厌家伙呢。”
　　 “说到有钱……”洛克把刚才速水广和塞在手里的钞票放在茶几上，“还是第一次见到出手如此阔绰的家伙。”
　　 “这是？”女人好奇地看着那叠大额钞票。
　　 “小费。”洛克笑笑，“说实话头一次收到这种东西，数目还不小，是交给达奇还是自己留下让我很纠结啊……”
　　 “你这人是笨蛋吗？”女人满脸看见了稀奇物种的眼神，“我们干这行不就是为了赚钱么？你不要给我好了！”
　　 女人伸出手去拿那叠钞票，却被离得比较近的洛克抢先抓在手里。
　　 “你小子耍我……”抓了个空的女人眼神开始变得狂暴。
　　 “别、别激动，拉薇！”洛克连忙赔礼道歉，“这怎么说也是我赚的钱吧？大不了晚上请你们出去吃饭好了。”
　　 “切，看那个厚度怎么也有几万块吧？你小子一顿饭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拉薇当然不会和她的老拍档真生气，二人只是无聊而已。
　　 “眼神真好啊……”洛克只能苦笑。
　　 此时的房间内。
　　 “哥哥，吃了药之后感觉很困，我想睡一会。”少女虚弱地对速水广和说道。
　　 “恩，睡吧。”速水广和溺爱地轻抚着少女的额头，“我会守在这里的，不会让任何人打搅你……”
　　 ——中都学院·理事会会议厅——
　　 “搜索期限已经过去一周了，你们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吗？”主位上的老人声音平静地质问道。
　　 “对不起，是我办事不利，现在还没有任何结果。”玛利亚低着头，看不见她此时是什么表情。
　　 “她的存在的重要性我也不用多说了吧？那种超越了常规武器的力量我们一定要掌握在手里，如果流入民间让某些图谋不轨的人所用其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把这件事交给你处理是我的误判也说不定……”左侧第一位传来了碇源渡的声音。
　　 “无论如何，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是我的学生，我有把他找回来的义务！”玛利亚忽然激动地抬起头争辩道。
　　 “……好吧，我再给你一周时间，如果到时候还是毫无结果，我就将这件事的处理权移交到外派执法队手中。”不知是真的被玛利亚的教师情操所感动还是另有所虑，行事冷血无情的碇源渡居然真的答应了玛利亚的请求。
　　 “谢谢您，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那么，还有其他要求吗？”主位上的老人似乎默认了碇源渡的意见。
　　 “请问如何处理和李静云同时失踪的速水广和，他是‘图书馆员’的队长，我没有处置他的权限。”玛利亚表情为难。
　　 “从他擅自离开学院的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外派执法队的成员了。如果他愿意重归学院，便既往不咎，若是他执意抵抗，我批准你实施任何行动。”主位上的老人回答得很是果决。
　　 “是！”得到答复的玛利亚对主席台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军礼。
　　 “好了，去做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主席台上的光幕再次黯淡下来。
　　 ——同时·中都学院·“行宫”——
　　 “父亲，这次学院的行动让我们又笼络了几位‘导航员’，距离您的要求已经不远了。但之前特意安排和您接触过的李静云似乎是被卷入了战火现在行踪不明，以我的能力很难找到他。”伊丽莎白拘谨地对视频通讯对面的男人报告着。
　　 “这倒是预想以外的结果……没关系，你继续专心做你的事，我会委托可靠的人接手寻找她。她的能力是计划的关键，虽然遇到她之前也曾经想过用机器来代替，但那样动作太大了。”鲁路修大公点点头，似乎对自己女儿的工作很满意。
　　 “我明白了。”见父亲没有挑剔，伊丽莎白明显松了口气。
　　 “对了，你这次做得很好。”快要关掉视讯的时候，鲁路修大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伊丽莎白说道。
　　 “父亲……”很普通的夸赞，却让伊丽莎白脸上浮起仿佛得到了世间最重要的珍宝一般的表情。
　　 ——当日·深夜——
　　 沉睡的少女忽然睁开了眼睛。
　　 “啊……睡得好舒服……哎？怎么会是我在掌控身体？疼疼疼疼疼！这家伙又把身体糟蹋成这副样子，她到底干什么了？……我看看……这记忆……速水琉璃，这是谁？！”
　　 注解一：CLIVET行政区，东都特区辖下行政分区，由原柬埔寨（C）、老挝（L）、印度尼西亚（I）、越南（V）、东印度联合共管区（E）、泰国（T）构成。
　　 注解二：东印度联合共管区，英文标注为“EastindiaCo－managementArea”。第一次太空殖民战争时期为了争夺良好的发射位置，缅甸、马来西亚、文莱和新加坡四个未参战国（因为地理位置靠近赤道）相继被迫卷入战争，遭遇了严重破坏。地球联邦成立后重建国家已毫无意义，遭遇战火破坏的地区便被重新整合为东印度联合共管区，统一享受其他地区的经济支援进行重建。值得一提的是有同样遭遇的还有西都特区辖下的加勒比联合共管区。
　　 PS：单纯的失忆？这么判断的读者你们太甜了~~~~作为作者，我可不能写出让读者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展开啊，呵呵呵呵。
　　 PS2：没错，速水广和的定位就是纯妹控了，所以BG党你们可能要失望啦~~~~十月番可是妹控的天下啊……
214    第二零四章 硬件，系统，应用程序
　　“咚！” 睡在地板上的速水广和感觉身上忽然多了些重量，他连忙睁开眼睛，满脸愤怒的少女紧紧地压在他身上，用从自己手臂上拔下的针头逼住他的脖颈。
　　 “你对这具身体做了什么？”少女的声音低沉而阴郁，她的独眼中闪烁着敌对的火花，态度无论和温柔的李静云还是虚弱混乱的速水琉璃都相差甚远。
　　 “你不是琉璃……你是李静云的另一个人格？！”速水广和夺取了李静云的记忆，自然知晓镜像的存在。
　　 “吼？你居然知道我？你果然对主人格做过了什么手脚。说！不然我要你的命！”镜像毫不犹豫地将针头扎进了速水广和的皮肤表层，血液顺着他的伤口流了出来。
　　 “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但请不要威胁我。”没见速水广和做什么动作红色的亮光便扫过针头，将其化为乌有。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们还是不要用暴力来说话，对你对我都不好。”自认占了上风的速水广和平静地建议道。
　　 “分解粒子……你以为学会了主人格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想和我谈条件吗？”发现对方居然会使用自己的能力，镜像不惊反笑，一抹轻柔神秘的紫色波光在她手中生成，看上去全然无害。
　　 速水广和却感觉到了那抹紫色中蕴含的强大破坏力，从李静云那里复制来的概率判定告诉他只要被那色泽稍微扫中，自己肯定是尸骨无存。
　　 分解粒子之所以在李静云手中表现为红色，是因为他无法完全控制分解粒子的反应进程，分解粒子在生成过程中也不断地在和空气反应消耗，所以才产生了声势骇人的红色闪电。作为真正能力操控者的镜像却懂得用最小的消耗压缩出纯度最高的分解粒子，并用能量场把生成物包裹起来从而避免不必要的浪费。之所以镜像之前无法使用完整态的分解粒子，完全是因为有李静云这个主人格在阻挠。
　　 现在，在这个李静云人格已经完全被取代的身体里，作为第二顺位的镜像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主人。
　　 “我身体状况不好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为，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有什么胜算吗？”少女的独眼中是天生的自傲。
　　 “当当当！”二人面对面僵持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速水先生，有什么问题吗？”宿醉归来的洛克听到房间里似乎有响动所以敲门问道。
　　 不能怪他谨慎，这里是犯罪都市罗阿娜普拉，入室盗窃之类严重犯罪行为在这里简直是家常便饭。
　　 “恩……”镜像对速水广和使了个威逼的眼色。
　　 “没事，我绊到东西摔了一跤，劳您担心了。”速水广和配合地对门外的洛克敷衍道。
　　 “这样啊……深夜打扰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
　　 听着门外的脚步身渐渐远去，速水广和才松了口气。
　　 “想听事情经过是吧？我这就告诉你……”
　　 “等等。”没想到镜像居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速水广和一头雾水，你让我说经过，现在我要说了你又要等等。
　　 “你想保持这幅姿势到什么时候？被自己亲妹妹的代用身躯压着感觉不错，是哦？”镜像鄙视地讽刺道。
　　 “啊，不好意思……”被镜像一提速水广和才想起二人现在是何其尴尬的样子，他连忙轻柔地抱起少女的身躯，将少女放回床上。
　　 “好了，你可以说了。”镜像将身体调整成最舒服的姿态，命令道。以镜像的性格不会有什么害羞之类的意识，只是比起速水广和来柔软的床铺更能让她重伤的躯体觉得好受些。
　　 “在讲之前，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多少李静云本人的记忆，这样我说起来也简略些。”
　　 “主人格在我这里的记忆备份直到他在72S总部前被某个家伙打到半死，之后的记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碎片，根本解读不了。”镜像倒是回答得毫不避讳。
　　 “这样啊，那么我就从我知道的开始说起吧……”
　　 “具体李静云在72S总部的战斗有多惨烈我不在现场所以无法向你描述，我知道的是因为他的能力隔离区四分之一被完全夷平，隔离区肃清战也因为他迅速结束，大概其余的抵抗者都被这恐怖的能力给吓怕了吧。”
　　 “第一个赶到现场中心的我发现的是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李静云，他请求我将他杀掉……恩，你不怀疑吗？”速水广和见镜像并未提出异议，好奇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主人格是个不怎么在乎自己的笨蛋，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不能自控的话，他提出这类要求也是理所当然。”镜像不愧是李静云的反面，对于他的理解比谁都透彻。
　　 “那么我就接着说下去了。”速水广和见自己组织的一肚子辩解全都用不上了，只能继续讲述。
　　 “说实话我在作为外派执法队给学院卖命的时候杀了不少人，进入学院之前也算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但让现在的我去杀一个既不是任务目标又不是犯罪者的自己人我还真下不去手，所以我对你……或者说你的主人格使用了我的能力，这样可以让他瞬间安静下来。本来我打算之后将他的记忆还给他的，但当我看见他记忆的颜色时，一个在我心中存在了很久的计划却占据了我的理智……”
　　 “等等，你说记忆的颜色？那是什么玩意？”镜像不解道。
　　 “我的能力叫做‘记忆相簿’，是学院也无法定位的X级能力。当我发动能力时只要双手接近到人的脑部几厘米就可以夺取他的记忆和能力并将这些虚拟的东西具现化成一本相簿。我可以随意地将这些东西保存在自己脑中供自己使用，或者强制性地塞进别人的脑中。拜这个能力所赐我成了外派执法队第四大队‘图书馆员’的队长，通用名‘拷问者’。”
　　 “所谓记忆的颜色是将记忆具现化之后那本相册的颜色，本色通常介于白与黑之间，一个人认为自己的人生越美好，那么本色就会越偏向白色，反之亦然。配色则要丰富多彩许多，忧郁是蓝色，愤怒是红色，骄傲是金色，冷静是银色，乐天是橙色，爱恋是粉色……总而言之什么样的记忆就会有什么样的颜色，大多数人的色彩都像配色版一样是五彩斑斓的。”
　　 “这和你对主人格下手有什么关系？”镜像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个所以然来，她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不耐。
　　 “你知道我妹妹在这副身躯里的存在，那么一定能读取她的记忆，你认为我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速水广和没有正面回答，倒是反问起镜像来。
　　 “很傻很天真的讨厌家伙，真要评价的话，大概是比主人格还嫩的那种博爱类型吧？”镜像实话实说。
　　 “恩……你说的差不多吧。”速水广和因为自己的妹妹被人如此评价显得有些不高兴，“我妹妹琉璃是一个无论遭遇什么事都会用善意来解读的人。她在十年前因为我的关系被牵连身亡，我用能力在她临死前抽取了她的记忆，她的记忆是纯白无暇的，充满了快乐的色彩，而李静云的记忆是我见过和妹妹最相近的颜色……”
　　 “所以，你想接着这个机会把你妹妹的记忆塞进完全遗忘了自己是谁的主人格，让你的妹妹重生？”镜像已经猜到了后来的结果。
　　 “没错。”速水广和点点头，“我在进入学院之前曾经疯狂地用普通人的记忆来做实验，得出的结果是颜色越相近的人之间交换记忆，记忆的保存完整性就会越很高，但是……”
　　 “但是保存的时间都不会太持久是吗？”镜像接过了速水广和的话。
　　 “……”速水广和沉默无语，默认了镜像的推测。
　　 “你知道自己做了何等愚蠢的一件事吗？”面对速水广和的沉默，镜像用饱含怒火的口吻质问道。
　　 “我有什么办法？！”速水广和的情绪突然失控起来，“琉璃的记忆正在我的脑海里发黄褪色，我却毫无办法！是人都是会遗忘的，我也不例外。难道你就这么让我眼睁睁看着让亲妹妹复活的最后希望随着时光一点一点腐烂掉？！”
　　 “你的妹妹本来就没有复活的希望，从一开始就没有！”镜像毫不示弱地直视着速水广和。
　　 “你……什么意思？”镜像这句话晴天霹雳般让速水广和愣在当场。
　　 “不明白是吗？也对，像你这种独自占据一个身体的灵魂根本无法理解，那么就让我好好解释给你听！”仿佛嫌先前的打击还不够似的，镜像干脆把她知道的全都告诉了速水广和。
　　 “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灵魂学说，但我告诉你灵魂绝对存在，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我们的身体是一台硬件，那么灵魂就是独一无二的、自带认证和杀毒功能的操作系统，而我们的记忆是只对这一个系统兼容的应用程序。速水琉璃这个系统已经随着硬件的损坏而消亡，你抢救出来的只是一些无用的散碎程序而已。现在你把它们强塞进名为李静云的系统里，系统虽然可能会因为契合率比较高在一段时间内模仿速水琉璃来运行，但那些程序最后只会被辨认出来被当做病毒给杀掉，留给你一个什么也不剩的空壳系统。”
　　 “那么你的存在呢？凭什么你不会被杀掉？！”速水广和还想挣扎。
　　 “我是一个独立的灵魂！”镜像彻底粉碎了速水广和的幻想，“完全不同的备用系统，懂吗？每个人的记忆都带有主观的烙印，同一件事由不同的人看也会变成不同的记忆，即便是我的记忆复制到主人格的记忆中去也会导致他的崩溃。不要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世界上谁也不能违抗的铁律！”
　　 “怎么会……”速水广和双目呆滞地喃喃着，他生命的意义、奋斗的目标在一瞬间破碎，这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
　　 “蠢货……”镜像厌烦地翻了个身，不再搭理面目死灰的速水广和。
　　 “那个……我有个请求，请您一定要答应。”伫立良久，速水广和带着颤音对镜像说道。
　　 “哈？”镜像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假的也好，随时会消失也好，能否请您让我和妹妹一起度过最后的岁月？琉璃的记忆已经禁不住再重置一次了。”速水广和双腿跪下，用最虔诚的口吻请求道。
　　 “我提醒你，随着主人格的复苏，你妹妹掌控这具身体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你是在自讨苦吃。”
　　 “没关系。”速水广和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这三个字。
　　 “随你……这是主人格的事，我管不着。”
　　 “谢谢！”
　　 “还有，在我控制这副躯体的时候，不要用你那双脏手碰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杀掉。”
　　 “明白了……”
　　 “睡吧……滚远一点！”
　　 PS：作者再次为自己没有画插画的天赋而捶胸顿足中……
215    第二零五章 全面通缉
　　“速水先生，昨晚看来睡的不是很好啊？”黑礁商会的首领达奇看见速水广和顶着一副黑眼圈出来取早饭就好心多问了一句。 “恩，我这个人换个地方睡觉就要习惯几天。”速水广和没精神地敷衍道。
　　 实际情况是他昨晚自从和镜像交谈过后就从未合眼。希望破灭的失落和对未来的迷惘充斥着他的大脑，不断有疯狂不羁的想法从脑中冒出来又被自己给否决掉，直至他煎熬到清晨。
　　 “如果雇主这么没精神，我们这些雇工也会很为难的。”达奇无奈地默默脑袋，“现在方便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啊……好。”速水广和点点头，跟着达奇走进一个塞满了电子器械的小房间。
　　 黑礁商会的另外三名成员都等在这里。
　　 “速水先生，很抱歉我们不能继续与你的契约了。”达奇小心地关上门，用低沉的声音对速水广和说道。
　　 “你什么意思？！”速水广和混沌的头脑终于被这句话震醒，他惊异不定地望向四人。
　　 “贝尼，把你得到的资料给速水先生看看。”达奇指示这坐在电脑前的金发眼镜男。
　　 “这是罗阿娜普拉警察局今天刚收到的通缉令……”贝尼让出一个身位给速水广和，电脑屏幕上应该是某个机关的数据库，李静云和速水广和的照片就显眼地陈列在上面，旁边还有鲜红的“联邦全面通缉”字样。
　　 “你知道联邦全面通缉的意义吧，速水先生？”达奇始终注视着速水广和的反应。
　　 “……”速水广和没吭声，作为前任外派执法队队长之一的他当然知道这个词的意味——涉嫌大规模恐怖行动、重大间谍行为、刺杀联邦高级官员等严重罪行的犯罪嫌疑者或者从学院外逃十天以上不归的A级以上能力者都会得到这个“优厚待遇”。任何联邦执法机关都有权限对任何与上榜名单相似的人员进行随意调查和拘禁的权利。
　　 “看来你是知道它的意义，那么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我们虽然是做这行生意的，却也不想惹祸上身。”
　　 “你们调查我？这不是你们份内的事情吧？”速水广和眼神阴戾地盯着达奇。
　　 “我有让跟我混的人不被卷进麻烦的义务。”达奇避过速水广和的视线没正面回答，做他这行的偷偷调查雇主确实不是很光彩。
　　 “就算你们这么说我也不能接受，你们收钱做生意就是要担风险的，没那个勇气就不要入行。”速水广和鄙夷地讽刺道。
　　 “你！”一直没吭声的拉薇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火气，起身就要动手。
　　 “恩……”同样在旁的洛克伸出手隔在二人之间，对拉薇摇了摇头。
　　 “如您所说，我们入行就已经做好了随时都会死的心理准备，不过明知道肯定会死还去做，我们还没那么有种。如果刚才的东西还不能说服您的话，看看这个您就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放弃契约了。”达奇心平气和地解释着，对贝尼使了个眼色。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另外一个网站，上面同样贴着二人的照片，照片下方是两串让人眼直的赏金数目，李静云名下还仔细标注着“只要活口”、“不许杀伤”等字样。
　　 “这是……”速水广和看见网站右上方那个暗金色骷髅的LOGO，眼中终于出现了恐惧。
　　 “黑金猎头，全联邦最著名的地下悬赏平台，我不知道二位做了什么能让黑白两道都这么热衷于寻找二位，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二位在这个星球上可以说是无立锥之地。”
　　 “那么你打算拿我们怎么办？把我们交给联邦领奖金？还是把我们抓起来换猎头？”速水广和警惕地看着黑礁商会的四人，能力窝在手心里随时准备出手。
　　 “不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注意到速水广和表现出来的敌意，达奇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他的意思。
　　 “我们还是要做生意的，干出出卖主顾这种事以后也不要打算在道上继续混下去了。至于将二位交给黑金猎头，比我们门路广势力大的人有的是，这钱即便挣到手还得有命花才行……我们想下手的话还会特意通知您一声么？”
　　 “吼？”速水广和半信半疑地哼了一声。不管达奇是真心还是假意，能说出这番话这个大老黑的见识便比一般混混要广博许多。
　　 当然，如果他们真的财迷心窍打算抓捕二人，恐怕行动刚一展开便会尸骨无存。他们再厉害也只是普通人，而他们面对的则是两个在全联邦中危险度也排得进前百位的能力者。
　　 “如果二位不愿冒风险的话，罗阿娜普拉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这里的警察机构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否则也不会变成黑帮的聚居地，只要乔装打扮一下低调的生活，那些下级黑帮分子也应该不会轻易认出二位。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达奇很是认真地建议道。
　　 “如果我想冒险呢？”速水广和斜过眼睛，目光锐利。
　　 “这里距离廊曼星际空港只有二十公里，二位如果想办法绕开空港的海关警备逃到外空殖民地，我想追捕的压力会减轻许多的……”
　　 “我需要时间考虑。”
　　 准确的说速水广和是需要和镜像商量。速水琉璃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在她控制身体时上路无疑是找死，速水广和也无法将事情真相告诉她，那么逃亡计划就必须在镜像控制身体的时间来进行，无论是原地隐蔽还是远遁逃亡，速水广和都需要镜像的协助。
　　 “你有两天时间来考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能让手下担太大的风险。”达奇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扔下一句话，离开了房间。
　　 “好，两天之后我们会离开这里……”
　　 回到自己的临时房间，少女的躯体已经苏醒，只是不知道里面的灵魂是哪一个。
　　 “哥哥您怎么了？脸色很差啊。”少女侧过头，担心地对速水广和说道。
　　 “琉璃……”看着少女柔弱无助的面庞，李静云似乎永远无害的微笑和镜像的自傲与狂野同时重叠在速水广和的瞳孔里，让他很难相信这三个性格迥异的灵魂居然此刻同宿于一个身体里。虽然其中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另一个只是虚假的灵魂残片。
　　 “哥哥？您没事吧？是不是车祸时候留下的伤还没有好？”看到速水广和的呆滞少女更是忧心忡忡，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车祸死亡前的刹那，她却不知道时光已经流逝十年，肉体的损伤早就随着时间弥合，唯一刻在自己哥哥心上的伤痕就是她的存在。
　　 “啊啊……没事，只是换个地方就睡不好，你也知道，我的老毛病了。”速水广和才想起来自己在妹妹面前表现出忧愁肯定会让她不安，他慌忙装出睡眠不足的样子来做解释。
　　 “哥哥您要保重身体，不必为我的事情太过操劳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哥哥你有心事的话可以和我说，我这副身体虽然不能帮哥哥您做些什么，找个人说说心里总会好受些的。”不知是速水广和的演技太差还是少女的直觉太厉害，速水琉璃居然隐隐察觉到了自己的哥哥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真的没什么事，只是睡眠不足而已。”速水广和安抚似地摸摸少女的额头，“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早餐来。”
　　 “那么拜托您了……”少女的眼中闪过失落。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想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你，可现在唯一不能听到这些的人就是你啊，琉璃……”关上房门的刹那，速水广和脸上浮出了难以言喻的苦笑。
　　 ——中都学院·圣徒医院·长期监护室——
　　 青白的月光照进时不时冒出气泡的输液瓶，荡漾的波纹反射着月光，让它变得更加冰冷。
　　 四个少女躺在各自的病床上，噩梦带来的冷汗从她们额头大颗大颗地滴落，她们已经被无法摆脱的噩梦折磨了近一个月。她们常常会因为噩梦咬紧牙关，无法让她们正常进食的护士只能间歇性地输液来保持她们的生命活力。
　　 同时作为梦境主人和客人的伊芙不安地扭动着身躯，血管里的针头随着她的扭动而翻转，终于尖锐的不锈钢刺穿了薄弱的血管壁扎进少女某根神经中，这根神经携带着的微弱电流冲进少女大脑，摧毁了里面微妙而病态的平衡。
　　 “呵！”
　　 随着突如其来的抽气声，少女瞪大着眼睛在病床上幡然坐起，她终于摆脱了永无休止的噩梦，而另外三名受害者的呼吸也渐渐平稳起来……
　　 PS：旧伤发作，后背的肌肉疼得要命，作者用了整整六小时时间来码这章，也实在没法再校稿了，有BUG请帮我指出来。大家平时一定要小心，受伤这玩意往往不是疼一次就能解决的，搞不好会伴随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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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第二零六章 被触碰的骄傲
　　“总感觉有点困，是药效的关系吗……”少女听哥哥讲着世界上那些千奇百怪的故事，渐渐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普通药物不会诱发嗜睡之类的副作用，让少女强制入眠的原因是一个灵魂努力模仿另一个灵魂造成的疲倦。
　　 “比昨天早了二十分钟……”速水广和对着手表沉声叹息，事实如镜像所说，速水琉璃正变得越来越嗜睡，而相对的，镜像不由自主开始扩大对身体的控制时间。
　　 “你在等我？”床上少女已经换了一副迥然不同的眼神。
　　 “啊……”速水广和不知道镜像是怎么猜测到的，他也不打算问。
　　 “说说你对未来的打算吧，我会酌情决定帮不帮你。”镜像从被褥中起身坐起来，丝毫也不打算掩盖只打了一层绷带的傲人身姿。
　　 “咳，恩……”速水广和尴尬地咳嗦一声别过头，“那边有衣服，你还是穿上点比较好。”
　　 昨天晚上黑灯瞎火，再加上二人一度闹到敌对状态，速水广和还真的就没有注意到李静云身体的魅力，而现在还只是黄昏，被雌性激素重新塑造过一遍的完美身材立刻凸显在金红色的阳光中，身为正常男性的速水广和自然就难免……
　　 “你是不是搞错自己的定位了？我不是你的妹妹，什么时候穿什么衣服，允许谁看或者不允许谁看有我的分寸，少跟我装长辈！”显然这个屋子里觉得尴尬的只有速水广和一人，“……话说回来这鬼地方不是很冷啊，靠近热带地区么？”
　　 “……CLIVET，罗阿娜普拉。”速水广和有些无语，自己好心提醒反倒被劈头训斥了一顿，他没想到镜像的性格竟然是如此“豪放”。
　　 “罗阿娜普拉……那个东南亚的犯罪之城么？我们是走海路过来的？”镜像想了想，终于从记忆里翻出关于这座城市的印象。
　　 “恩。”速水广和点点头，“通过黑市水运。”
　　 “所以打算在这里待下去？”
　　 “不，停在这里只是因为那时候你的身体就快要支撑不住了，本来的目的地是南都特区达尔文市。”
　　 “南都？你到那种地方打算干什么？这副身体还不需要特别到南都去医治吧？”镜像活动着自己的手臂，经过两天精心用药和修养疼痛已经算不上很明显了。
　　 “不是你身体的问题。在我们来这里之前我曾经夺取了一名医疗系能力者的记忆来给你治疗，大体上严重的内伤都已经痊愈了。除了你的眼伤是在那个能力者能力外我无法解决，剩下看上去很吓人的外伤其实都是我故意留下来的……”速水广和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自己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为了和你妹妹的记忆契合？”镜像已经猜到了速水广和的目的。
　　 “恩……”速水广和低头承认。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南都特区的治安在全地球是最好的，为什么要到那去？”镜像疑惑道。
　　 “那里有全联邦最好的生物医疗科技，我想将你的脸通过整容术彻底改变成我妹妹的样貌。”速水广和几乎是用后脑勺对着镜像把这话说出来的。对半个当事人的镜像说要给人家换脸，就算是速水广和自度脸皮还可以他也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当面说。
　　 “哼，现在想起来要脸了？把主人格的记忆拿走的时候你的脸皮在哪里？”对此镜像自然是报以冷哼，“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追究什么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走？”
　　 “现在去南都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何况我们想去也去不成。”面对镜像的鄙夷，速水广和无颜以对。
　　 “学院吗？”镜像知道主人格惹下如此之大的烂摊子学院是断然不会放这样危险的能力者进入外部世界的。
　　 “如果只是学院的通缉还好点，”速水广和苦着一张脸笑笑，“不知道是谁在地下社会出了巨额赏金悬赏我们两个，尤其你更是只要活口。李静云的记忆里似乎仇家不少，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想活捉我？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不管是谁发出的这条悬赏，我真的很佩服他的想象力，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少女的声带发出了清亮的笑声，她笑得前仰后合。
　　 “……”速水广和无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他却感觉自己的汗毛都因为那笑声竖立起来，他从中听到的是冰冷彻骨的、浸在绝对理智中的愤怒和疯狂。
　　 对于自傲的镜像来说，有人提出生擒她是绝大的侮辱！
　　 “喂，你治疗的能力还能用么？”好半天才控制着自己的笑声，镜像对速水广和问道。
　　 “能。”速水广和下意识地答应。
　　 “把我的外伤治好。”镜像伸出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向速水广和命令道。
　　 “可我要怎么……”
　　 “我管你怎么向你的妹妹解释！你用了什么药也好，上帝拯救她了也好，现在就给我治伤！”镜像一把按住了速水广和的脑袋，紫色的光芒就在他眼前若隐若现。
　　 “我知道了……”有如实质的杀气就在自己喉咙间磨砺让速水广和不得不屈服，一团温暖的绿色在他手心里生成……
　　 ——新义安罗阿娜普拉分会据点·丽都大酒店——
　　 “张先生，叫我们来是有何贵干？”黑礁商会的四人走进宽敞的会客厅，会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位西服墨镜的亚裔男子，派头颇为酷似某个善于演出黑帮角色的中都电影明星。
　　 男人对身后的护卫挥挥手，那两个人便识相地离开会客厅，并从外面将门给关上。
　　 “请坐吧”男人平淡地对四人招呼了一声，“今天请你们过来，是因为你们现在手中的货物。”
　　 “！”四人还没等坐稳，脸上就露出震惊的表情。
　　 “看来你们也知道那笔货物……恩，或者说那两个人的来头了。我希望你们能把他们交出来，他们的存在危及了这个的城市格局，你们是保不住他们的。”男人单刀直入地劝说道。
　　 “张大哥，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则。”抢先说话的拉薇没正面回答，言语中却是断然拒绝之意。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想强求你们，但现在情况已经失去控制。不只是我们，哥伦比亚人、艾文顿家族还有接手了莫斯科旅馆地盘的樱华组都知道那两个人在你们手里，说不定他们已经在准备进攻黑礁商会了，我是在为整个罗阿娜普拉着想。如果绣球不落在某只狮子口中……结果你们知道的。”张大哥没有威逼，而是晓之以理。
　　 “……”四人一片沉默，他们还敢收留速水广和是因为确认消息尚未泄漏，但在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现在他们可没有自己能对抗全城黑帮的把握。
　　 “这不是你们能解决的事态，对你们的生意不会有任何影响。”张大哥站起身，安慰似地拍拍达奇的肩膀。
　　 “消息传得太快了……”身为首领的达奇发出一声不甘的叹息。
　　 “那么我这就召集人手，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越少越好。”张大哥推开大门，他握在门把上的手却猛然一僵。
　　 “轰！”不远处传来了爆炸声，因为距离不远爆炸造成的震动在这里都能轻微感受得到。
　　 “怎么回事？！”张大哥诧异地回过头，眼睛望向震动传来的方向。
　　 “大哥，爆炸的地方是黑礁商会！”眼疾手快的小弟先跑到窗前观望，黑礁商会的方向已经是一片熊熊火光。
　　 “切，晚了么……”张大哥接过属下递上的风衣披在肩头，“召集所有弟兄，今天晚上要大干一场了！”
　　 “是！”
　　 “达奇，我们怎么办？”黑礁商会的其余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自己的首领。
　　 “跟上去，见机行事。”达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见机行事……是吧？我明白了！”三人中最兴奋的拉薇已经掏出了怀中双枪，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在这件自己碰不得的事上参一脚了。
　　 ——三分钟前·黑礁商会——
　　 “恩……”
　　 镜像解下胳膊上的绷带，光滑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痕。她满意地点点头，抓起床头的衣服披在肩上。
　　 “喂，你准备好了吗？”
　　 “啊？什么？”速水广和被这声没头没脑的提问搞愣了。
　　 “那些妄想生擒我的蝼蚁已经在外面快要忍不住了呢，虽说欺负他们没什么快感，只能算是给算计我的人一个信号吧……”镜像嘴角划出残忍的弧线。
　　 “乓！”
　　 还没等速水广和反应过来，楼下已经有人破门而入！全副武装的暴徒闯进房间里发现的，是脸上挂着浅笑的美丽少女和站在她身后不知所措的男人。
　　 “小姑娘，乖乖投降，大爷我饶你不死。”无知的暴徒轻浮地调笑着，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局面。
　　 “蠢货……”
　　 几道轻柔的紫光拂过暴徒们的身周，他们完全来不及察觉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视线变得越来越低，脑袋重重地跌在地板上。
　　 短短一瞬，所有人已经被分解粒子切成尸块，除了那个得意洋洋对镜像劝降的小头目。
　　 “怎么？！”小头目想举枪射击，却发现胳膊不听使唤，一道浅浅的紫色光环套住了他握枪的手腕。
　　 “啪嗒……”小头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平滑地与小臂分离，和他自傲的武力一起掉在地上。
　　 “啊啊……唔！”他的哀号刚起了个头就变成了呼吸困难的呜咽，少女轻轻抬手，他脖子上的另一个光环便将他整个人凭空拎起，少女就这么带着面色青紫的小头目慢步走下楼梯，向外面的暴徒们一步一步踱去。
　　 “……”速水广和无言地跟上，他知道盛怒的镜像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护，或者说自己在这个时候只是个无力的旁观者而已——既无力阻止，又无所谓帮助。
　　 “没动静了？怎么回事？”围在外面的暴徒们面面相觑。
　　 他们脑中的猜测还未成形，事实就给了他们最好的答复：前一分钟前还对老大保证手到擒来的小头目像头死猪般吊在半空，后面跟着的是浑身只扎了些绷带的少女。
　　 “噗通！”小头目的煎熬终于结束，紫色光环像是切割空气般轻松地隔断了他头部和身体的联系，身体重重坠落，还未溅血的头颅则咕噜咕噜地转到同伙的脚下。
　　 “人类真是太脆弱了。”镜像作悲天悯人状笑道。
　　 这些暴徒都是见过血的人，可这样诡异的死法他们还是第一次有幸观摩。
　　 “怪、怪物啊！”暴徒中的某个新手第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死死卡在扳机上的手指终于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一枚火箭弹顿时画着圈向镜像奔去。
　　 “呵呵呵呵……”镜像脸上的笑容更盛，直径不到几厘米的紫色圆球在她面前生成正正挡住了飞袭而来的火箭，火箭好像是触到了什么光滑的阻碍物般一个急转直冲高空，然后又重重地砸进少女身后的房子。
　　 “轰！”燃烧弹头将小楼变得火光冲天，爆炸的气浪让少女肩上衣服的袖子疯狂挥舞着，四溅的残渣却无法接触到少女身上哪怕一点点。
　　 “好吧，渣滓们，是为你们的贪欲尽忠的时刻了。”
　　 少女对目瞪口呆的暴徒们摊开双手，被火光映红的独眼里只剩下嗜血的狂暴！
　　 PS：依然背痛难忍……
217    第二零七章 魔女的做法
　　“射击！射击！不用管那女人的死活！”躲在层层防御之后的暴徒头子声嘶力竭地命令道。 其实用不着他说，他的属下们早就把之前“不准杀伤目标”的命令扔到脑后去了，几十条枪几乎是压着头子的命令声开火，密集的弹幕迎面罩向对他们张开怀抱的少女。
　　 “果然……很无聊。”少女咂了咂嘴。
　　 看不见的壁障隔在暴徒和少女之间，子弹打在上面凭空荡漾起一圈圈紫色的波纹，仿佛二者只是处于互相可见的不同次元般。被吞噬的子弹转瞬间就变成了灼热的金属原子用几乎和来时候相同的轨道又折返回去，暴徒们顿时人仰马翻。
　　 几个侥幸逃过等离子球袭击的暴徒面面相觑，果断地抛弃了枪支从背后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长刀，他们都是在这座犯罪之都生存下来的亡命徒，知道将后背亮给敌人只有死路一条。
　　 之后的结果是可以预想的。额头、喉咙、心脏，吼叫着冲上来的暴徒们无一例外地被紫光在要害部位开了个洞颓然倒地，一切都发生在扎个眼睛的时间里。
　　 节约、高效、一击致命，这是镜像与李静云截然不同的战斗风格。她没有李静云可以动用的那么多精神力，但对能力的操控上却远胜于对自己能力一知半解的李静云，无论是距离还是准确性。
　　 只是打了个照面，小巷子里就只剩下那个被吓瘫了的头目。
　　 “放心，我不会杀你。”镜像一步一步地接近那个头目，在她经过的途径上，那些中了等离子球在地上翻滚的暴徒无一例外地安静下来——喉咙上被划开了一条短小的缺口，大小刚好可以让他们窒息死掉。
　　 “把我接下来说的话转告你的雇主。就凭一些普通人是不可能活捉我的，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镜像对头目晃晃手指，“如果他真心想对我下手，那么就得找两个……不，三个S级能力者来对付我才行。他若是没有那个能耐，就等着被我找上门的那天吧！”
　　 “这就是能力者……”头目从来没见过真正的能力者，甚至还对自己的手下笑称过能力者是一群只会把勺子弄弯的马戏团，当他真正体会到能力者的强大时，手下们却没有机会嘲笑自己的自大了。
　　 “听明白了？滚吧，在我手下活命的机会不多。”镜像赶苍蝇似地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等！”头目不知道是不是刺激过度发了失心疯，居然颤颤巍巍地将手枪对准了背对自己的镜像。
　　 “哼……”镜像摇摇头给出一个不屑的笑，毫无顾忌地迈开脚步。
　　 巷子里响起清脆的枪响，倒下的却是那个头目，这个失败者因为畏惧任务失败的惩罚而饮弹自尽。
　　 “不愿意给我传话么？”镜像忽然伸手支住墙面，“那个谁，过来扶我一把。”
　　 “啊？”在旁边看戏的速水广和一愣。
　　 “扶我一把！聋了么？”镜像怒吼道。
　　 “啊，好……”速水广和连忙跑过去架起了镜像的胳膊。
　　 “切，刚苏醒就做这种体力活，主人格还真是能给我惹麻烦……”速水广和耳边隐隐听到镜像如此抱怨。
　　 “那你刚才……”速水广和心中忽然冒出个自己都觉得荒诞的推断。
　　 “啊，一点能力都不剩了。”镜像居然真的给予了肯定回答。
　　 “……”速水广和无语，那个头目的灵魂如果还未散去，八成会被气得活过来吧？
　　 当张大哥带着兄弟气势汹汹地杀过来时发现的是一地的尸体和另外一批其他帮派的人马，都以为对方抢先得手的双方连话也没说照面就开打，而当他们终于发现“货物”不在任何一方手上时，速水广和和镜像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罗阿娜普拉·地下水道某处——
　　 “这什么鬼味道！”镜像趴在速水广和后背上抱怨着。
　　 市政建设并不发达的罗阿娜普拉下水系统顶多有二十一世纪中叶水平，不但味道让人不敢恭维，其中通道也因为年久失修而溅满了污物。没穿鞋子的镜像干脆拿速水广和当成了交通工具来使唤。
　　 “忍忍吧，你不弄出那么大动静我们还可以在地上逃脱，现在为了躲避卫星监视就只能走地下了。”速水广和头也不回地顶了一句。
　　 他选择走地下是有自己考虑的。二人可不单单是被地下分子们追赶，更可怕的是可以动用一切警力和轨道卫星的联邦政府也宣布通缉了二人。本来混在罗阿娜普拉贫民区里就算是天上几千颗卫星在转也不大可能发现二人，偏偏镜像一开打就拿黑礁商会的房子点了堆篝火，他们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了。
　　 “我说过了，要给打我主意的人一个信号，既然是信号当然要显眼点。”面对速水广和带着埋怨的语气，镜像毫无反省的意思。
　　 “好好好，你厉害！有能耐你倒是把天上的卫星也打下来啊，跟我这个没出息的人钻什么地沟？要不是因为我妹妹……”趁着镜像的能力还没恢复，速水广和终于火了一把。
　　 费尽心机潜行十多天甩开学院的追查，现在就因为镜像的轻率行动而暴露，也不怪速水广和发火。
　　 “别忘了，把你妹妹的记忆强行塞进这副身躯的人是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你以为一直缩着就不会被发现了？那么今天那些人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消息？你雇佣的那四个人已经把我们给卖了，只炸了他们的房子算是便宜他们……”原来镜像炸房子还有泄愤的意思在里面。
　　 “小妞，这你可就冤枉我们了。”谁知道镜像的话音还没落，下水道的拐角就传来拉薇不满的声音。
　　 “你们！”速水广和立即摆出了警戒的姿势，“怎么发现我们的？！”
　　 “你的衣兜。”从转角冒出来的贝尼手里还拿着个掌上电脑，他指了指速水广和的上衣。
　　 “？”速水广和连忙将手伸进去，里面只有几张大面额纸钞。
　　 “还记得你给我们的酬劳吗？我在里面的一张上做了些手脚，又顺手塞回了你的衣兜里。”
　　 “你给我装追踪器？这么说泄漏消息的果然是你们！”速水广和发现一张钞票上面被贴上了薄薄的一层发信器，他愤怒地对站在前面的四人低吼道。
　　 “只是一般的以防万一而已，哥伦比亚人派了几十个人都被全灭了，我还不至于自大到可以和能力者对打。”拉薇无奈地一摊手，“送佛送到西，算我们倒霉接到你们这单生意，想逃就跟上来，下水道里藏不了多久的。”
　　 “怎么办？”速水广和转过头对镜像投过询问的眼神，谁知道镜像居然直接别过头去没理睬他。
　　 你不是嫌我惹事吗？都交给你决定好了！镜像大致上就是这么个态度。
　　 “……好吧，你们带路。”吃瘪的速水广和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
　　 跟着黑礁商会的地头蛇们在下水道左转右转，他们最后来到了一个向海洋排放污水的出口，外表伪装得像是渔船的鱼雷艇已经早早等在这里。
　　 “我们去哪？”速水广和将一言不发的镜像背上船，对黑礁商会的老大达奇问道。
　　 “安通群岛，那里是国家公园，人很少，最适合避风头。”达奇猛踩油门，鱼雷艇破开水面疾驰而去。
　　 ——几小时后·中都学院·圣徒医院——
　　 “你居然下通缉令要抓姐姐！”玛利亚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病房时，遭到的是萧梦羽劈头盖脸的质问。
　　 “你们都知道了么？”玛利亚平淡地看着萧梦羽，“我只是尽我身为局长的职责。”
　　 “职责？什么职责？姐姐为学院肃清隔离区做了那么大贡献，现在你们反倒要抓她，这就是你们监理局的所谓职责？”萧梦羽已经大致了解了隔离区发生的事情。
　　 “他也在那之后逃离了学院，而且毫无回来的打算。”玛利亚补充道。
　　 “这……姐姐也许只是累了想出去玩玩嘛，姐姐是绝对不会丢下我们离开的！”萧梦羽强硬地抗辩着，她是绝对相信李静云的，哪怕李静云就在她眼前犯错她也会找出这样那样的借口来为李静云解释。
　　 “如果真是李静云，那么我也相信他不会做出逃离学院这种蠢事。但若现在的李静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姐姐，你打算怎么办？”
　　 “姐姐……不是姐姐？你什么意思？！”萧梦羽被绕迷糊了。
　　 “你相信李静云会屠杀普通人吗？”玛利亚冷着脸问道。
　　 “不会，绝对不会！”萧梦羽坚决地摇头。
　　 “这是四小时前监视卫星拍下来的影像，和李静云交战的人全部都是普通人。”玛利亚将身份卡递给萧梦羽，上面的影像正是镜像与暴徒们交战的一幕。
　　 “是他们先攻击姐姐嘛，换我也会还击的。”萧梦羽只看了个头就下了结论，但当镜像将一个个倒在地上的暴徒斩尽杀绝时，萧梦羽眼中满是不信的色彩。
　　 “如你所见，李静云不但在屠杀无力抵抗者，对于能力的应用也产生了奇妙的变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姐姐，怎么会……”
　　 “你知道持有复数能力的人无一例外地会患上人格分裂症吗？”
　　 “人格分裂症？”萧梦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对于人格分裂症到底是什么概念不算清楚，只知道是一种很可怕的精神疾病。
　　 “简单解释就是一个人拥有复数的人格，每个人格都具有不同的品位、性格、习惯、智商，而且一个人格甚至会不记得另一个人格所做过的事。”玛利亚平静地解释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那你也……”萧梦羽知道玛利亚也是双重能力者。
　　 玛利亚沉默地点点头。
　　 “我要去找姐姐！在她做出更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把她救回来！”萧梦羽焦急万分地从病床上跳下来，“姐姐现在在哪里？”
　　 “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身体！姐姐是为了给我们报仇才出事的，现在轮到我把她找回来了。”
　　 “明天我会动身去泰国湾，你们谁想来就一并向我报到吧，理事会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玛利亚扔下这句话，离开了病房。
218    第二零八章 梦与她的守望者
　　白浪冲刷着，将金黄色的沙砾摩挲得更加软糯，徜徉在早潮侵蚀的沙滩上，任清凉的碧玺海流裹挟着细沙从足间流淌过，感觉痒痒的，时不时脚下有硬物滑过，那是顽固的海蚌或霸道的螃蟹，是大海对人类与海鸟的恩赐。远方聒噪的海鸥正从海崖上惊起，海平面喷薄着金红色的光芒，朝阳正准备为大地与海洋提供新一轮的光热，世界又重新焕发出生机与活力…… 这里是无人之岛，世外的伊甸园。
　　 阳光落在少女脸颊上，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无法抵抗生物钟的召唤。
　　 “你起来了。”映入少女模糊视线的，是印象中的哥哥和南洋标志性的椰子树。
　　 “哥哥早，这里是……”少女可爱地揉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睡前低矮的天花板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棕榈树搭成的天蓬，透过缝隙少女甚至可以看见被朝霞映红的天空。
　　 “安通群岛，你不是一直说想到南洋感受热带风情么？难得到这里，我就把你带来了。”速水广和自然地笑着，将编造了一夜的谎言说出来。
　　 “可我……”少女忽然发觉身上的痛楚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怪的倦怠感，她奇怪地将手伸到眼前，上面的绷带已经不见，白皙的手臂上只有些需要努力去看才能发觉的粉嫩伤痕。
　　 “本来打算是带你到南都治疗的，不过当地人给我介绍了一家南都出资的医院，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请了那个医院的医生来给你治疗，现在你只需要安心休养就可以了。”因为事情发展得太突然，速水广和只能用三岁小孩子都能一眼拆穿的谎言来糊弄。
　　 “哈……”速水琉璃自然是疑惑的，在她的记忆里东都即便不是医疗最发达的地区，作为本来基础就相当好的特区医护水平也是非常不错的。自己既然如哥哥所说非要到南都治疗不可，又怎么会睡一觉的功夫就完全好了呢？
　　 “总、总而言之你能治好真是感谢上苍，快起来梳洗一下吧，我准备了很不错的早饭给你。”面对妹妹的怀疑，速水广和显然也没指望自己的拙劣说辞能让她相信，只能慌乱地转移妹妹的视线。
　　 他的打算是，既然无法让速水琉璃理解现在的状况，那么干脆将她弄得更混乱好了。在速水广和的记忆里自己的妹妹一直都是很相信自己的，自己索性就利用这种几乎是无保留的信任将事态糊弄过去。
　　 然而，事实证明纸里永远包不住火，为了维持一个谎言往往会导致一连串的谎言，谎言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撒谎者无法承受为止。
　　 “哥哥……”速水琉璃走到木质的简易洗漱台面前，忽然，她愣住了，因为清澈的水中倒影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副不认识的容貌。
　　 “这件事我怕刺激到你就一直没敢说，现在我想也是该和你说一下的时候了。那次车祸你的脸受伤很重，所以负责抢救的医生干脆依照伤势给你重新整容过，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在回去以后再试试别的方法能不能恢复……”
　　 “这是……我的脸吗？”速水琉璃不敢相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真是漂亮的一张脸。说来奇怪，虽然是从来没见过的容貌，却感觉有种异常的熟悉呢。”
　　 记忆可以被夺取，灵魂的适性却永远不会消退。
　　 “因为那本来就是你的脸嘛。”速水广和一语双关地苦笑道。
　　 “话说回来，哥哥……”少女捧起一把清水，脸上莫名地泛红，“我的衣服，是哥哥你帮我换的么？”
　　 “咳咳咳！”速水广和被呛得直咳嗽，“那怎么可能？我是拖医院的护士小姐帮你更换的，毕竟身上也不能总是绑着绷带。”
　　 这套衣服其实是镜像自己换上的，速水广和则被镜像赶到了几乎半个岛外。
　　 “这样啊……”速水琉璃发出一声也不知是安心还是包含其他什么想法的叹息。
　　 看起来像是临时制成的木头桌子上摆放着对于早饭来说有些过于丰盛的热带水果和烤制海鲜——显然是就地取材。获得了李静云记忆和能力的速水广和现在手艺非常之好，让他的妹妹赞不绝口。
　　 “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我记得你以前连蛋炒饭都做不好，只要我回家稍微晚点就能看见你趴在桌子上饿得跟什么似的。”速水琉璃对速水广和笑道，在她的记忆里速水广和是个很懒散，完全不会做家务的男人。
　　 “那个时候因为有你照顾，我也用不着自己摆弄，后来嘛……什么都是要学的。”速水广和语气轻松。
　　 “哥哥，辛苦你了……”
　　 “没的事，反正你迟早有出嫁的一天，我就当是提早适应好了。”速水广和看似不在意地开着玩笑，满面笑容中却透出速水琉璃察觉不到的苦涩。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妹妹会找到一个好男人嫁掉，自己也会找到心目中的伴侣，生活将会一成不变的进行下去。
　　 可现在一切只剩下了一场自己努力给妹妹营造的幻梦，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参加梦见过无数次的妹妹的婚礼了。
　　 “哥哥……”话题忽然转到了嫁人上，还是少女的速水琉璃自然有些脸上发烫，她责怪地对速水广和鼓着腮帮娇嗔道。
　　 “好好好……不拿你开玩笑了。”速水广和露出许久不见的真心笑容，“难得来一次南洋，你就放开心好好地玩，你的未来老公可不见得有哥哥这么阔气哦~”
　　 对面那张脸也许不是记忆中的妹妹，但那个气鼓鼓的表情却对上了他深埋在心中十年的记忆，哪怕只是一瞬间，速水广和竟然生出自己还是默默无名的小记者，正和妹妹在家中餐桌上闲聊的错觉。
　　 其乐融融的早餐结束时，太阳已经彻底跃出地平线，将这座泰国湾上的美丽小岛全景暴露在兄妹二人的视线里。
　　 少女总是无法抵抗美丽风景的诱惑，很快她便忘记了其他事情全心全意地沉浸在游玩之中。沙滩上、山崖顶、棕榈树林无一不印上了速水琉璃欢快的脚步，速水广和则像一个守望者般微笑着站在离妹妹不远的位置，虽然偶尔也会被玩疯了的妹妹拉进嬉戏之中。
　　 他心里始终有种恐惧，就像是在明知自己在美梦之中又害怕随时会醒来回到失落的现实，他无论有多么想去抓住那美梦不放，时间总是飞快地流逝，永不停步、永不回头。
　　 黄昏，聒噪的海鸥又折返回他们山崖上那安全的小窝，退去的潮水在沙滩上留下来不及随潮退走的海生动物，西边的地平线也从灿黄慢慢变为金红，一切都好像是清晨的倒转。
　　 兄妹二人背靠背坐在棕榈树下，享受着紧随快乐而来的疲惫。
　　 “琉璃，今天过得开心么？”
　　 “恩，好久没像这样疯玩过了，感觉上次这样的记忆还是在小学时候似的。”还未褪去兴奋的少女点点头。
　　 “那就好。”速水广和欣慰地笑笑，“其实，我有些事在瞒着你……”
　　 “恩，我知道。”少女依然笑着，她早就知道。
　　 “你果然看出来了……”
　　 “当然，别当我是小孩子啊，哥哥你从小时候说谎就有的习惯，到现在还没改过来呢。”
　　 “请原谅我，我真的没法跟你说出口。”速水广和抱歉地低下头。
　　 “没关系，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你是我的亲哥哥，我相信你的决定是为我好。”少女转过身，轻柔地用自己的额头碰碰速水广和的额头，那是他们还小时候二人习惯的亲昵动作。
　　 “谢谢……”速水广和眼中有水样的东西在转。
　　 “我们是兄妹啊，用不着说什么谢的。”速水琉璃笑着摇头，“呵……似乎是今天玩得太累了有点困。”
　　 “睡吧，有我在呢。”
　　 “恩……”
　　 最后一丝红色终于从天边落幕，兄妹二人的幻梦结束了。
　　 “你妹妹过得开心吗？”少女重新坐起来，里面的另一个灵魂已经苏醒许久。
　　 “没见她这么高兴过，多谢你给了我们时间。”速水广和由衷地感谢道。
　　 “沉溺在梦里，梦醒时候可是会更痛苦的。”
　　 “都无所谓了……”
　　 “可悲的人……准备好保卫你的痛苦了吗？”镜像从沙滩上站了起来，远方传来某种引擎细微的轰鸣声。
　　 “啊……”
　　 PS：闲聊时向朋友抱怨没灵感，朋友玩笑道加点爱情戏吧，于是就有了这妹控的一章。说实话作者自己就是条人生的败犬，十分不擅长爱情也不擅长写爱情戏，纵观这几十万字里面的爱情戏份少得可怜，因为作者一直在刻意回避自己的短处。如是，写得不好读者们见谅，作为不理解爱情的人写这类章节，作者也做好了被批的准备……
　　 PS2：对于镜像是灰色还是黑色作者抱有两难的态度，现在决定向灰色的方向走，因为任何一个灵魂无论被抹黑多少次，它们出生时总是纯白的。
219    第二零九章 饰演自己的演员
　　夜幕降临，当反重力喷射机的尾焰映出学院特有的标志和萧梦羽在机舱里复杂的表情时，镜像脸上居然露出了笑颜。 “喂，你想不想让你妹妹安然地度过这最后几天？”镜像转过头对速水广和问道。
　　 “那是当然！”
　　 “那么一会无论我做什么，你只要保持沉默顺着我的话说就好了。”镜像胸有成竹地丢下这句话，从容地向喷射机的方向走去。
　　 “？”速水广和不知道镜像打算干什么，他目前也只有照做，因为他实在不想同学院的人员交战。
　　 当喷射机缓缓降落在沙滩上，尾焰的蓝色光芒从涡轮喷口彻底消失，萧梦羽走出机舱得到的是一个来自“姐姐”的温暖拥抱。
　　 “太好了，你能醒过来实在太好了……”少女紧抱着不知所措的萧梦羽，眼中隐隐闪现出泪光。
　　 “姐姐……”从来没被李静云主动拥抱过的萧梦羽脸涨得通红，本来做好了准备面对一个完全不同的残暴“姐姐”时，她却得到了平时都不敢想的热烈拥抱，心理预想和现实的巨大落差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至于其他人，包括知根知底的速水广和在内，他们显然都被镜像出其不意的手段搞迷糊了，速水广和甚至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能力失效让李静云恢复了记忆。
　　 只能说镜像的演技太高超，她的表现和李静云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她的眼泪中不包含任何欣喜的成分吧？
　　 “姐姐，这么说来你还是姐姐？”萧梦羽面对着意外之喜，萧梦羽有些语无伦次。
　　 “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李静云，你是不是睡的时间太长都睡迷糊了？”少女爱怜地抚摸着萧梦羽的长发，奇怪道。
　　 “太好了，我还以为姐姐你……”萧梦羽想说李静云被另一个人格控制了，不过她转念一想李静云很可能干脆就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另一个人格存在，赶紧把说到一半的话头掐掉。
　　 “？”镜像很配合地给出疑惑的表情。
　　 “啊啊，没什么，我还以为姐姐你遭遇了什么不测。”萧梦羽连忙转换话题。
　　 “小傻瓜，人不是那么容易就死掉的，况且在没有确认你们平安之前我怎么能轻易死掉呢？”少女给出安慰的笑脸，抚弄着萧梦羽的头发。
　　 “恩人……”月咏天子面对少女对萧梦羽的亲昵，也不甘寂寞地凑了过来。
　　 “你们都没事，真是老天保佑。”镜像松开对萧梦羽的拥抱站起身来，和对萧梦羽那种过分亲密的态度不同，李静云平时和天子之间微妙的距离感被镜像表演得惟妙惟肖。
　　 “恩，大家都没事，实在是万幸。”天子在经历了进一个月的噩梦之后同样有千言万语想要和李静云说，但碍于这个场面又无法开口，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还有，没能履行我的承诺，对不起……”少女略低下头，对天子抱歉道。
　　 “那不是恩人你的过错，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那么突然。”镜像从李静云记忆角落中翻出的那个承诺让天子很感动，她用力地摇头否定，表示她不责怪李静云。
　　 很温馨的再会场面，对此冷静的玛利亚和维达却在一直冷眼旁观，单纯从李静云的表现来看得不出任何结论，毕竟人脑是非常复杂、连现代科学都无法解析的存在。
　　 “能借一步说话吗？”两个AEP能力者走向速水广和。
　　 “好。”速水广和已经完全看明白了镜像的计划，自然干脆识趣地随二人走开。
　　 “能请你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吗，速水广和队长？我们不想和同是学院成员的你们动手，不过我还是会根据你的答复来决定行动方针。”玛利亚严肃地对速水广和质问着。
　　 “事情的始末说起来很长，要听吗？”
　　 “没关系。”
　　 于是速水广和几乎是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对二人讲了一遍，只不过被夺取的记忆被速水广和说成了李静云的另一个人格，李静云本人也同意借用身体给速水广和的妹妹来生存最后一段时间，镜像屠杀暴徒的行为则被他解释成了兴奋剂导致的狂躁副作用。简单来说就是将镜像和李静云在故事中的位置互换了。
　　 “如果是小云的话，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奇怪，以己度人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这件事现在已经不在我控制下，理事会给我下达了一周内将你们带回学院的死命令，否则就该是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外派执法队来抓人了，我可以暂时拖延，但最多只有四天时间。”玛利亚似乎采信了速水广和的解释。
　　 “足够了，谢谢您对我的理解。”速水广和深深对玛利亚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那么我们就暂时留在这里，四天后出发返回学院，没问题吧？”玛利亚征询道。
　　 “对了，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速水广和突然提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卫星，”玛利亚指指天上，“你们在罗阿娜普拉引发骚动时虽然通过下水道躲了起来，但卫星已经接到指令开始监视整个地区了，想找到你们并不难。”
　　 “这样啊……那么学院派来的人除了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备用人手？”
　　 “为什么问这个？”速水广和多余的探问立即引起玛利亚的警惕。
　　 “我不是想探问你们的人数之类，只不过在你们到达的时候正好岛另一面也有某种引擎的声音。你知道我和李静云除了被学院通缉之外也被某些人在地下高价悬赏，我只是出于安全考虑。”速水广和解释道。
　　 “没有，现在是我负责指挥，我不希望有不听指挥的人轻举妄动。至于你说的引擎声，确实当时雷达上有另一架喷射机，不过那是注册标号的私人客机，大概是旅游者之类。”
　　 “可我当时确实听到引擎声在向这个岛接近，直到你们出现他们才转头离开。”速水广和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好吧，我会查实一下那个喷射机的底细，你可以走了。”玛利亚出言赶人，她认为速水广和是过了一段东躲西藏的生活之后变得神经质了。
　　 “恩……”见自己的警告没有被重视，速水广和只能怏怏离开。
　　 “你怎么看？”直到速水广和走远，玛利亚才对维达小声问道。
　　 “看起来一切正常天衣无缝，但我总觉得有点违和感。”维达皱着眉头答道。
　　 “违和感？速水广和？”
　　 “不，是李静云。”
　　 “小云？我感觉她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怎么说呢……就是因为没有奇怪的地方才奇怪吧。李静云见到我们时表现得太自然了，我观察了他很久，他实际上是一个想得很多的人，遭遇了这么多事他还能如此从容，你不觉得奇怪吗？”
　　 “恩……你是说？”玛利亚支着下巴问道。
　　 “我也说不准，人的感情不是用习惯来衡量的，也许他只是见到了萧梦羽她们一时高兴而已，总之先从旁观察吧。”
　　 “恩。”
　　 于是，在镜像毫无破绽的演技之下，小岛度过了看似平静的夜晚，其中自然充满了镜像精心编制的谎言。
　　 ——深夜——
　　 看似睡熟的少女忽然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她推推抱住自己胳膊的萧梦羽，又捅捅紧贴自己的天子，没反应。
　　 少女从二人的纠缠中坐起身，两道细微的紫光忽然出现在距离玛利亚和维达脖子不到几厘米的位置，似乎毫不知情的二人依然平缓地呼吸着，看不出任何醒着的迹象。
　　 少女满意地点点头走向夜空下的海滩，距离几位女性很远的速水广和也跟了上去。
　　 “我没想到你会采用和平的手段来解决问题。”速水广和带着感激和意外的口吻对镜像说道。
　　 “那种很可能会打起来的情况下伪装成主人格是最好的手段。她们对你可不像对我会手下留情，万一你死了我就得照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我可不想遭那份罪。”镜像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但你果然和李静云一样对她们是有感情的吧？”
　　 “感情？是你自作多情吧？”镜像鄙夷地飞过去一个白眼，“主人格认为不需要的感情才会扔到我这里。如果说我对她们有什么感情大概就是**了，主人格似乎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冲动。”
　　 “额……”镜像的直白让速水广和无言。
　　 “没别的事我回去睡了，被美少女左拥右抱感觉倒是不坏，你就继续做你的梦好了。”镜像慵懒地抻了个腰，向海滨小屋的方向走去。
　　 “……”速水广和此刻才真正认识到李静云一直压抑的是个何等奇怪的灵魂。
　　 PS：最近在用GUNDAMUC的OST洗脑，那大气的历史厚重感实在太赞了。
　　 PS2：所以镜像其实是个女色狼，哈哈。
220    第二一零章 哨兵，消散于星海
　　“哥哥，这几位是？”速水琉璃从沉睡中醒来时，发现小岛上忽然多了许多自己不认识的人。 “哦，她们都是哥哥的好朋友，恰好来这里旅游就顺道来找我了。”速水广和将和众人对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那么这位也是哥哥的朋友？”速水琉璃将视线投向萧梦羽，其他人倒还说得通，关键是萧梦羽的个头实在太小，看上去就是个很单纯的小女孩。
　　 “啊，我是和姐姐一起来的，速水姐姐你好。”萧梦羽指指一旁的月咏天子露出笑容。因为只有他们两个是东方血统，所以萧梦羽就算是想认别人当这个假姐姐也不成。
　　 无论如何，萧梦羽还是尽量把戏份做到了足够，哪怕跟她演对手戏的是自己讨厌的家伙兼“情敌”。之所以目中无人的萧梦羽今天如此听话，完全是因为镜像在昨天晚上添油加醋地将速水广和的悲惨故事对她讲了一遍。和撒谎就能马上被看出来的李静云完全不同，镜像编故事的技术非常一流，速水琉璃的生平被她讲的辗转愁肠如同卖座电影，连当事人的速水广和都被勾起往事有点想哭。尚且有点小女儿情怀和同情心的萧梦羽自然是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拍着胸脯保证一定配合演好这场大戏。
　　 于是在众人的配合下，速水琉璃继续着安静平和的梦。但距离这个小岛不到几公里的另外一个岛上，却有人在筹划着打碎这个美梦。
　　 “看来他们是没有发现我们，那么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动手。主顾的命令是生擒目标，你们几个一定要牢记在心，不要因为你们的仇恨牵连我们无法完成任务！”训话的老者严厉地对一群身着战斗制服的人警告道。
　　 “我们知道我们应该干什么，用不着你管。”那群人中的带头者厌恶地反驳道。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群人的左肩上都有一个不甚显眼的臂章，上面的图案正是被学院宣布消灭不久的72S！
　　 “如果是那样最好。”老者也不打算多言，“那么现在就开始准备吧，敌人都是高位能力者，即便我们采取奇袭也不见得稳胜。”
　　 “哼……”带头者冷哼一声，领着自己的人马走开了。
　　 于是，两拨各怀鬼胎的暗算者们开始了各自的准备。
　　 一开始只是抱着做戏心态的众人渐渐被南洋风情所吸引，常年关在学院里的她们很少有机会来这种无人监管的孤岛环境游玩，渐渐地也就放开心情了，况且速水琉璃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连最警惕的维达都会偶尔加入到女孩子们的游戏中去，除了粗心大意的萧梦羽喊错过几次名字之外，一切似乎进展得很美好。
　　 黄昏降临，速水琉璃终于熬不过灵魂的疲倦而睡去。
　　 “这样应该没问题吧？”玛利亚看着少女沉沉入睡，对速水广和说道。
　　 “真的、真的感谢大家了，琉璃能在最后的时光里过得如此开心，我……”速水广和的感谢是真心实意的，他的语气甚至有些哽咽。
　　 “没关系，这是姐姐拜托给我的事嘛。”萧梦羽也爱屋及乌地对悲剧主人公速水广和抱有一丝同情，她难得地出言安慰。
　　 忽然，玛利亚的身份卡响起了讯息声。
　　 “学院的？不好意思我回避一下。”玛利亚转身走进海滨小屋后面的树林。
　　 等她从树林里出来时，她的脸色却阴沉得好像一块黑铁。
　　 “玛利亚，怎么了？”萧梦羽几乎没见过玛利亚的脸色如此之差。
　　 “学院的最新通告，两个小时前，自由同盟军的舰队已经突破了联邦最外围警戒，学院要求所有在外能力者尽快放弃任务返回，战争要开始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
　　 ——两小时前·地球圈警戒线最外围火星方向——
　　 在冰冷的虚空之中，两艘联邦舰船如同大海中的孤舟般漂泊着。这里距离地球相当于地月距离的三倍，从这里用肉眼看地球，那颗湛蓝的星体只有玻璃球大小，让人觉得家园是如此遥远。
　　 “光雷达无反应，磁力反应读数正常，热动力信号为零……”
　　 驱逐舰“信天翁”号上，雷达员每小时重复一遍被重复过无数次的内容，即便如此，他还是兢兢业业地核查着每个雷达指数的误差，因为他的背后就是地球——人类的摇篮，占联邦总人口87%的居民们赖以生存的家乡。
　　 “恩……”舰长满意地呷了一口红茶，在操作板上按下了与友舰开启激光通讯的按键。
　　 “汉克斯，第一次来外围执勤感觉如何？”出现在舰长屏幕上的，是高速护卫舰“霜月”号的舰长汉克斯。
　　 “不好不坏吧，马尔科。”汉克斯舰长不置可否地摆摆手，“和在地球圈轨道执勤差不多，坏处是没有像普罗米修斯船坞那种可以趁着舰船整修大喝一顿的地方，好处自然是也没有因为喝醉酒打架闹事的船员要处理。”
　　 “哈哈，你那好酒的臭毛病当上舰长还没改掉么？小心哪天被宪兵队逮到直接把你送到动力室去当小工。”马尔科舰长闻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笑道。
　　 “好好好，你是老前辈，什么都得听你说教。”汉克斯搔搔耳朵表示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就纳闷了，咱俩是从同一届毕业生里出来的，成绩也差不多，怎么你短短五年就能当上驱逐舰长，我在副舰长上熬了四年半才被扔在一艘吨位最小的护卫舰上。”
　　 “嘿嘿，不懂了吧。我跟你说，想在地球圈舰队里混出头，有一点可是很重要的……”
　　 “哦？”刚才还臭着一张脸的汉克斯立即来了精神。
　　 “看在咱们是老同学的份上，今天我就免费告诉你。”马尔科得意地一笑，“我们是地球圈舰队，和远征舰队那些能靠战功拿勋章的家伙不一样。现在远征舰队完蛋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得轮到我们上场，但我们起码还有一年闲功夫。”
　　 “恩、恩，然后呢？”汉克斯听得可谓聚精会神，就差拿个小本子做笔记了。
　　 “所以说想讨上头的赏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军容！”
　　 “军容？我平时执勤也不是很邋遢啊？”
　　 “不不不，不是说执勤时候的军容。”马尔科晃晃手指，“你想想，咱们和上司见面最多的时候在哪里？”
　　 “恩……普罗米修斯船坞吧？再不就是大波斯菊号。等等，你是说……”汉克斯似乎略有所悟。
　　 “没错，你猜对了。”马尔科露出你终于明白了的表情，“甭管你平时执勤多认真，能看见的是只有推荐权的舰长。等到了船坞里面，那些军部里严肃的老头子看见你喝得吊儿郎当的，怎么可能会放心把船交给你？到时候就算舰长的推荐信递上去，军部的老头子们也不会批的吧？”
　　 “说了半天，还是得戒酒啊……”汉克斯满脸失望。
　　 两位舰长正在交流所谓的“升官心得”，忽然舰桥上面警铃大作！
　　 “怎么回事？！”马尔科舰长连忙将视线转向下面的雷达员。
　　 “前方三万公里忽然出现密集热源反应，光雷达正在扫描图像，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舰队！”雷达员的双手飞速地在控制面板上敲打着，显然他也被雷达屏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搞懵了。
　　 “发射探测卫星，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但一定要搞清楚对面是什么东西！全员一级战斗配制！”马尔科舰长一把拍下控制板上的一级警戒按钮，他虽是科班出身反应倒也不逊于那些远征舰队的老油条。
　　 “卫星已经出发……等等！卫星的信号断绝了，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们……是ECM（电子干扰）粒子层！他们在干扰我们的远程通讯！本舰和霜月号已经被覆盖了！”
　　 “敌人……吗？”马尔科舰长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闪电般地重新接通了和霜月号的激光通讯。
　　 “马……尔科，怎么……回事？”因为电子干扰的影响，即便是近距通讯的信号同样变得十分不清晰。
　　 “自由同盟来了！你的船快，马上调转船头往地球方向跑，一旦脱出ECM层立即向地球圈舰队发送警告，我来拖住他们！”马尔科用严肃的口吻命令道。
　　 “你……是让我临……阵脱逃吗？！”虽然信号断断续续，马尔科还是感觉到了汉克斯的怒火。
　　 “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我们的任务是警戒不是打仗，早一分钟把警告发出去地球那边就早一分钟筹备防御！现在就把你的屁股调过去给我他妈的滚，否则我马上就以分舰队长的身份解除你的指挥权！”马尔科毫不示弱地拍着控制面板吼道。
　　 “好吧，祝好……运。”汉克斯踌躇了刹那，然后庄严地对马尔科行了个军礼，通讯随即断绝。
　　 “祝好运吗……”马尔科看着舰桥主屏幕上显现出来的图像苦笑着摇摇头，“我可没那么好的运气。”
　　 数量过百的自由同盟战舰如同花洒般飞射出近千枚导弹，目标正是挡在他们对面那艘孤零零的驱逐舰。
　　 ——三分钟后·霜月号——
　　 “一万……五千……一千……舰长，我们突破ECM层了，警告已经发出去！只不过……”雷达员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现在还给我吞**吐的！”略显狂躁的汉克斯舰长站起来对雷达员怒斥道。
　　 “信天翁号左舷中弹已经战沉，本舰正在被重力导弹生成的临时重力阱拖向敌舰队方向。”雷达员低着头，主屏幕上是不停从尾端喷射口闪出爆炸火光的信天翁号，即便星舰合金船壳能抵抗重力的压迫，里面脆弱的结构和人员也不可能从那强大的压力下幸免。
　　 信天翁号已经沦为一具毫无生气的太空棺材，很快，无法逃脱的霜月号也会沦落到同样下场……
　　 “是吗……”汉克斯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他整肃了一下领口，按下了舰内通讯的按钮。
　　 “霜月号的诸位官兵，我是舰长汉克斯，大概具体状况也不用多解释什么了。本舰已经完成了警戒任务，地球方面会接到我们的警告。我现在以临时分舰队长官及舰长的身份命令：本舰抛弃主装甲板掉头一百八十度，引擎炉满负荷前进，进入射程立即全弹开火，给我逮住一个狠狠地打！虽然是以一敌百，但这是我们新地球圈舰队的第一仗，死也要崩掉他们一颗牙！”
　　 “是！”舰桥上的回答整齐而肃穆。
　　 “前进！为了清净蔚蓝的地球！”
　　 太空中，霜月号像是无畏的孤胆勇士般褪去了铠甲，迎着数以百计的敌人和流矢般的导弹点燃了咆哮的引擎！
　　 “老同学，我来陪你了……”汉克斯留恋地看了一眼地球的方向，随即又将视线折回占满整个屏幕的同盟舰队。
　　 格林尼治时间2271年三月一日十时许，地球联邦军地球圈卫戍舰队“信天翁”号驱逐舰及“霜月”号高速护卫舰在执行警戒任务途中遭遇自由同盟军先锋舰队奇袭，寡不敌众，战沉，两舰七百五十九名官兵全数殉国，敌方损失轻微，第二次地月防卫战正式打响。
　　 PS：想给联邦军起个响亮点的口号，没想到想来想去最合适的居然是SEED里面那个悲剧组织……
　　 PS2：意外地觉得自己很适合写星际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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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第二一一章 战略撤退
　　——南中都特区·南京市·联邦总统府·会议室—— “总统阁下，各位部长、将军，现在请允许我说明一下目前的敌我形势。”一个挂着情报准将军衔的中年人打开全息投影仪，上面是微缩的地球圈三维图，上面还标注了简略的文字介绍。
　　 “从已经殉国的霜月号发回的报告来了解，我们可以大致确认自由同盟军的舰队已经到了距离地球不到一百万公里的位置。敌舰队目前的已观测总数为一百二十艘，其中有五十艘疑为完全为空降登陆行动配置的陆战队母舰或战列运输舰，其余七十艘皆是吨位大于护卫舰级别的中型或重型战舰，看来敌人吸取了上次月面防御战中陆战队员携带较少的教训。”准将在操作面板上按下几个按钮，投影仪立即将聚焦拉到了信天翁号和霜月号战沉的位置，上面出现了阵型严整缓缓推进的自由同盟先锋舰队。
　　 “如各位所知，我们预估自由同盟军最快抵达地球圈的时间是在一年零五个月后，这是按照我们手中所掌握的最快星舰引擎数据来推算的。而在我们的警戒分舰队遇袭之前军用射电望远镜‘霍金斯’也没有发现任何来自火星方面的异常，那么很显然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自由同盟舰队采用的推进方式肯定不是联邦星舰通用的等离子推进系统，但如此高速的行动为何在接近地球后放缓我们还不清楚。根据军方科学家的判断，自由同盟军很可能已经掌握了军部放弃研发的空间跳跃推进器。”准将淡定地对在座高官们心上扔下了重磅炸弹。
　　 “什么？！”“居然是空间跳跃？！”“怪不得远征舰队会在优势兵力下突然溃散！”……
　　 理所当然地，准将的推论立即引起了一片哗然。
　　 “恩哼……”等到高官们的议论声渐渐消沉下去，准将才又清清嗓子继续他的介绍。
　　 “军情部认为现在的状况讨论对方引擎系统已经没有意义，我们对于空间跳跃引擎的研发历史已经超过一百年仍然无法解决动力问题，也不可能在这短短几天内有任何进展，只能寄希望于俘虏自由同盟军舰只来了解其构造，那么接下来就来看看我军目前配置于地球圈的军力……”准将又将投影重新调回了地球圈的概略图。
　　 “我军本来是打算在两年内完成生产一百五十艘新型战舰以弥补远征舰队在木卫二战线的损失，同时整合远征舰队的残兵在地球圈外列阵保卫地球，但现在计划已不可行。普罗米修斯船坞生产下线新锐战舰的只有‘海燕’级驱逐舰计十艘、‘花月’级高速护卫舰计七艘，况且在第一轮遭遇战中‘信天翁’和‘霜月’就已经战沉。至于其余的兵力都是已经服役几十年的旧地球圈卫戍舰队战舰，算上‘大波斯菊’号船坞舰在内也只有五十艘可用。虽然战舰总数看起来差不多，但我们的战舰吨位普遍偏小又是上一世代的战舰，正面冲突毫无胜算。当然此战我军也非全无优势，起码战舰的补给维修都较劳师远涉的自由同盟军便给，二来我军的地面部队无论如何也要多于对方的陆战队，至少在地面战我们有很大优势。”
　　 “那么地球圈舰队的迎击方案是？”联邦总统替所有高官问出了他们最想问的话。
　　 “这个……”那准将沉吟了一下，“还是交给地球圈舰队的杨提督亲自来给大家讲解比较好。”
　　 大家顿时都将视线投向了会议室里唯一一个空座，那是给远在地球高轨道上的舰队提督预留的席位。
　　 “提督，你来说明一下吧。”总统对坐席前的光子屏幕说道。
　　 屏幕上是一位看上去远比这个职位对应的年岁要年轻很多的联邦宇航军中将——黑色头发，典型的东方人种，没戴军帽，略为卷曲的额发垂在眼前让他看上去有些腼腆秀气，说是指挥全联邦现在唯一一支满编舰队的指挥官不如更像是某个大学的青年讲师。他就是在第三次木卫二对峙中以一个分舰队十艘驱逐舰设伏大破自由同盟二十七艘主力舰，人称“魔术师杨”的现任提督杨威利。
　　 “关于迎击方案，我和我的参谋们已经进行了认真的讨论，得出的结果可能不会让大多数人满意……”没想到这位被其以厚望的指挥官第一句话就显得很消极。
　　 “但说无妨，情况现在已经是最坏了。”总统阁下倒是稳如泰山，不愧是一国元首。
　　 “我的计划是，撤出地球圈，大部分舰队退往金星。”杨提督深吸了一口气才把话说出来，他明知道这话立即回引起轩然大波。
　　 “**开什么玩笑！”果不其然，第一个站起来骂娘的就是陆军总指挥长官，要知道没了上空的战舰支援，本来就苦命的陆军下场绝对会更加悲惨。
　　 “等等，让他把话说完。”总统虽然也对杨提督的计划表示无法理解，但他却远比性子火爆的陆军长官有涵养。
　　 “对于宇航军无法掩护你们我也很抱歉。但有做得到的事，也有做不得的事，地球圈舰队如果还死守在这里只有被完全歼灭一途。战略上的差距是战术无法弥补的。”杨提督摇摇头，用低沉平稳的声音遗憾道。
　　 “好！就算是我们和海军空军携手守住了地球和广寒，那么普罗米修斯船坞交给谁守？那里是全联邦最大的太空船舶生产基地，可不在舰队战条约的约束内！”陆军长官依然气势汹汹地逼问着。
　　 “所以我们打算连普罗米修斯也一起牵引往金星。”谁知道杨提督竟然得寸进尺，连本不归他管的船坞都要走了。
　　 “你……你这是临阵脱逃！是叛国！”陆军长官气结，情急之下连叛国这顶大帽子都扣了下来。
　　 “好了，现在不是扣帽子的时候！”终于总统阁下发话打断了陆军长官的咆哮，“杨提督，说说你的理由，我是联邦的总统，不可能轻易放弃我们母星的制空权。”
　　 “我只是想保存这支舰队，没有其他理由。”一个听起来很自私的理由，却被这个男人说得理所当然。
　　 “可舰队的存在意义不就是为了保卫联邦吗？现在联邦有难单纯地保存舰队有什么用？”总统追问道。
　　 “如果确证远征舰队还成建制地存在，我必率部战至一兵一卒护卫我身后的蔚蓝星球，但在远征舰队失去联络的情况下，本舰队的存在还有更重要的意义。”杨提督又摇摇头，否定了总统的理论。
　　 “哦？”总统闻言一愣。
　　 “束缚了战争模式的舰队战条约，现在大家都当做是理所当然的规则，我可不这么想。像舰队战条约这种限制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投放的条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条约双方必须都有实施报复的威慑力，也就是说如果同盟舰队向地球投掷了杀伤性武器，联邦也要有能力对火星或者其他同盟殖民地实施同样的反击才能成立。现在联邦控制下的舰队只有本舰队，如果本舰队在地球圈全军覆没，远征舰队又杳无音讯，曾经理所当然的舰队战条约也就成了一张遵守不遵守都可以的废纸，其后果要远比陆军失去支援来得严重。战争本就是要从最坏的方向设想，我们不能指望敌人的人道良心……”面对几乎所有人的质疑，杨提督还是慢条斯理地将他的想法娓娓道来。
　　 “……”经杨提督这么一说，群情激奋的官员们都沉默了。
　　 “恩……我明白了，我同意杨提督的看法，诸位的意见呢？”沉吟半晌，总统终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将目光投向在座的其他官员。
　　 军部总长、参谋部长、海军长官、空军长官、军情部长……包括刚才还在大吵大闹的陆军长官都点头默许了总统的意见。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见无人再反对，总统拍下板来，“杨提督，讲讲你的详细计划，我们地球方面会全力予以配合。”
　　 “谢谢各位的理解。”屏幕上的杨提督对几人略略低头，“那么接下来我就说一下详细的计划……”
　　 “本舰队计划将舰队分为两部分，旧地球圈舰队将牵引着普罗米修斯船坞前往金星，那里是联邦唯一稳定的矿产采集地，守住那里就保证了后继战舰的生产。而新锐舰队则暂时停靠在广寒的装甲甲板之下，当然是越深越好，最好是地下九层（注：那是月面要塞广寒最深的停泊甲板）。如果敌人选择绕过地球追击本舰队，那么新锐舰队将作为一支奇兵出现在敌人背后给予毁灭性的打击，如果敌人选择对地球和广寒实施登陆战，那么就得劳烦陆军一定要死守住新锐舰队停靠的甲板，陆军长官阁下，可以做到吗？”
　　 “就算没有你们，我会让那些叛军狗崽子回忆起一百多年前的感觉的。”陆军长官愤愤道（他指的是第一次月面防御战）。
　　 “那就好。”杨提督笑笑，将视线转向了空军长官，“我会把舰队里所有的对地支援机留下来，希望他们能对空军有所帮助，不过空优战机我会带走，毕竟我们也需要防御。”
　　 “有支援机就够了，反正头顶上没有你们本来就谈不上什么空中优势。”空军长官无所谓地摆摆手。
　　 “也对……”交代完了空军，杨提督又看向海军长官，“对于海军，很遗憾我们没法做出什么帮助，不过大海是你们的独有战场，我想就算是没有空优的情况下同盟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那是当然！那些没见过多少水的旱鸭子真敢踏进我们的地盘就等着被拖下水淹死吧。”海军长官语气里带着特有的自傲，因为联邦海军是太阳系里唯一的一支专业海军，火星倒是有很多地方被称为“海”，不过火星意义上的“海”只不过是干枯赤红的低凹大盆地，完全看不到一滴地表水的。
　　 “另外舰队现在已经开始在地月之间铺设大量隐秘通讯卫星，当然在去金星的路上同样也会铺设，理论上同盟舰队是不可能每一个都找得到的。不过碍于通讯强度我们需要利用地球的空港中继站，还请各位至少守住其中一个，否则我们会无法联络到藏在广寒下面的分舰队……”
　　 “如果你哪天发现地球方向的信号消失，那么就代表从我往下地球上所有的联邦军人都已经战死了。”还没等杨提督说完，军部总长抢先笑道。
　　 “我想不会的，总长阁下。”杨提督回以腼腆的一笑，“我想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么多，剩下的就要等敌人什么时候自己犯错误了。”
　　 “好，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你也尽快带舰队出发吧，早点出发也就能早点到达金星。祝你好运，杨提督。”总统微笑着站起来，对杨威利的影像行了个军礼。
　　 “同样祝您和留在地球上的所有人好运，总统阁下。”杨威利同样从指挥席上起身回礼，随即关闭了通讯频道。
　　 格林尼治时间2271年三月一日十五时许，围绕在地球上空旋转了近百个年头，象征着人类和联邦开创太空殖民时代的标志性建筑物普罗米修斯空间船坞首次脱离了原本轨道，被满载着补给品和陆战队的旧地球圈舰队牵引着向远方的金星驶去。同时，另一部分精锐舰队则放弃了翱翔在太空中的权利，缓缓沉入被重重装甲包裹的广寒要塞……
　　 战争的铁幕，正一步一步笼罩向这颗清净蔚蓝的星球。
　　 PS：提到联邦舰队指挥官，果然心中只能想到杨威利提督一个人选啊……（虽然作者觉得翻译成杨文理更恰当）和后来那些所谓的星战文学作品主人公比起来，他是唯一一个让作者完全认同的正面星舰指挥官角色了。
　　 PS2：码完这章，作者更确认了自己似乎很适合写太空战争的推断，因为写得实在是太顺手了……以往需要六个小时完成的字数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搞定，而且毫无翻稿的需要。
222    第二一二章 复仇者和守护者
　　当人们熟悉的那个永远挂在天边的亮星普罗米修斯缓缓脱离轨道时，地球上的正常生活已经停摆了。 联邦政府发出了包括在第一次月面战争时期都未发出的全球性战争警报，随处可见的都是拖家带口向防空洞里挤的人群和徒劳无功地尝试维护秩序的军警——人们已经在和平中生活了太久，每天出现在新闻上的战报仿佛是来自天边的叹息般遥远而陌生。当战火之灾突如其来地降临在每个人头上时，对未知危险的恐惧冲破了身为公民的尊严、高级教育带来的理智和一切能让他们镇定下来的情感阀门。
　　 ——总统府·总统办公室——
　　 “总统阁下，战争警报刚刚发布了两个小时，全球就发生数千起大规模拥挤踩踏事件，很多反对团体正在各大政府部门门口抗议，严重阻碍了政府人员的办公……”秘书小心翼翼地对看起来很烦躁的总统报告着。
　　 “不用报告了，我又不聋不瞎。”总统苦笑地看着窗外，灯光下蜂拥着举着牌子标语的抗议人群，愤怒的口号在一波一波冲击着他的耳膜。
　　 “踩踏的伤亡情况如何？”
　　 “很严重……”秘书没有说准确数目，但她的表情却暴露了伤亡数字会有多可怕。
　　 “是吗？”总统捏了捏鼻梁两侧的眼窝，“通知所有现场的警察和军人，允许用任何方式处理煽动闹事者。在必要的情况下，我批准他们开火射击。”
　　 总统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这句话的，他很清楚这样的处理方式会给他的政治生命和后世名声留下何种污点。
　　 “可、可是总统阁下，这样做不但反对党会抗议，提交议会审核时恐怕也不能通过……”秘书是学政治出身，为了总统和追随在总统旗下的自己，她不得不出言提醒。
　　 “那么就用总统令！”总统将自己的ID卡拍在桌上，“现在是战时，把事情交给议会处理只会带来毫无帮助的拖延，为了更多公民能在开战前进入安全区，这是不得已的手段！”
　　 “是……”摄于总统的威严，秘书快速地拿起ID卡向办公室外走去。
　　 “在我的任期里赶上这种情况，反正我也不奢望能连任了……”总统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对离去秘书的背影叹息道。
　　 ——泰国湾·安通群岛·某小岛——
　　 在这人人自危的紧张关头，却有一小群执着的复仇者依然毫不动摇地准备着他们的计划，而他们的目标，是即将投入对抗自由同盟军的年轻准军人们……
　　 “很抱歉没法继续履行我的承诺，现在情况失去了控制，整个地球乱成一团，已经不是我能做决定的时候了。”玛利亚找了个理由将镜像和速水广和单独叫出来，遗憾地对二人说道。
　　 “……我可以理解。”速水广和沉默半晌，低着头说道。
　　 “那么过完今晚，我们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你都会按照新命令驰援最近的星际航空港以加强防御，不过你的妹妹……”玛利亚把话打住，她不想用命令的语气刺激速水广和。
　　 玛利亚的意思很好理解，速水琉璃虽然是在李静云身体内却没有任何参加战斗的可行性，反过来还说不定会成为随时可能投入战斗的同伴的拖累，对此爱护自己学生的玛利亚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她的目的就是让速水广和将速水琉璃的记忆从李静云脑中取出来，即便这对速水广和来说相当于让他亲手杀死他用十年时光复活的妹妹。
　　 “……”速水广和紧握着的手稍微松开，又很不甘心地重新攥在一起，不发一语。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等到明天，你有一晚上的时间。”
　　 “不必了，能把我的妹妹叫出来吗？”速水广和终于抬起头下定决心。“让琉璃在睡梦里安详地离去吧……”
　　 “你确定？”镜像疑问道，“我也不差那几小时。”
　　 “没关系……”
　　 “好吧，反正都是你的决定。”镜像找了一棵棕榈树靠坐下来闭上眼睛，不一会，少女的唇间传来均匀香甜的呼吸声。
　　 “琉璃……”速水广和不舍地用手轻抚着少女的脸颊，迟迟不愿动手。
　　 “我就不打搅了，别忘了之后把李静云的记忆还回去。”玛利亚背过身准备离开。
　　 “！”速水广和身体一震。
　　 “奇怪我们怎么知道的么？”玛利亚在耳朵里掏出一个微缩耳机，“你们的戏演得不错，但一个灵魂是不能完全饰演另外一个的，你们昨天在海滩上的对话我和维达都听到了。”
　　 “那你们……”
　　 “我们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作战机器。”玛利亚笑道。
　　 “谢谢……”
　　 “不用谢。”玛利亚背对着速水广和将耳机丢掉，“好好享受和妹妹的最后时光，这次不会有人偷听了。”
　　 玛利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半跪在少女身前的速水广和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琉璃，对不起……”他的手缓缓放在少女的额头，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滴下。
　　 “扑哧！”一道无形的劲力穿透了速水广和的胸膛，鲜血顺着指头粗的空洞喷涌而出。
　　 悲痛的男人颓然倒地，鲜血渗进土壤，将大地染成暗红。
　　 “切，这就死了？”树林的阴影中钻出几个人影，为首者用脚碰了碰速水广和，见没反应，他走到沉睡的李静云面前。
　　 “杀了我哥哥，荡平半座隔离区的人就是你？”那人用手指挑起沉睡的少女的下巴，“没法把你活生生地折磨死真是便宜你了，你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到阎王那里报到去吧！”
　　 少女的眼皮抖了抖，似乎要从睡梦中醒来。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妹妹！”
　　 忽然，地上的“死尸”猛然抓住那人的手臂，一股狂暴的红色电流瞬间从他手心窜出来，吞噬了那人整条臂膀！
　　 “死尸”重新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用充血的双眼恶狠狠地看着惊魂普定的断臂人，鲜血混着泥沙涂在他的衣服上，让他看上去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般可怕。
　　 “可恶！”因为大意而失去手臂的偷袭者恼怒地对速水广和放出几道劲力。
　　 无影的长箭立即穿透了脆弱的身躯，将速水广和的身体打得乱颤，他却始终都如同打不倒的城墙般挡在沉睡的妹妹身前，哪怕伤口已经露出了骨头和内脏，血液不停地从伤口向外喷涌。
　　 “死！死啊！你倒是死啊！”断臂人被速水广和震惊了，一种奇怪的恐惧心理充斥在他心头，驱使着他不停地向那具血肉模糊很可能已经死亡的躯体发疯般施放着能力。
　　 “够了，生命不是用来如此践踏的，你要对生命有所尊重。”一只老迈的手攥住了断臂人的手腕。
　　 “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管！”断臂者发狂似地想要挣脱那只手，他回过头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下们已经倒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蒙面的忍者。
　　 “你、你……”断臂者的惊恐已经无以复加。
　　 “很遗憾，你们违背了雇主的意愿……”老者摇摇头，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从老者接触的手腕部开始，断臂者的身体开始迅速衰老，有弹性的皮肤在短短几秒钟里失去了水分，强健的肌肉也开始萎缩变形，怀着惊恐的眼珠更是很快就湮没了亮光变得昏黄灰暗。不到十秒钟，断臂人已经走过了生命的所有流程，成为老者手中的一把碳灰。
　　 “我们这边的内务已经处理完了，那么小姐是否可以随我们一起走了呢？我可以保证用我的能力救活你的‘哥哥’。”老者笑着对速水广和的背后说道。
　　 在速水广和为镜像争取的这段时间里，镜像已经成功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你们做的？”镜像扶住眼见不行了的速水广和，语气森冷地对老者问道。
　　 “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吧？”老者无所谓地认下这笔血账。
　　 “别……听他的，我……还行。”看上去已经是死人一个的速水广和伸手拦住了镜像，一团微小的绿光在他手心生成，刺激着坏死的肌肉和器官。
　　 “是吗……”镜像把速水广和放到树下，又站起身来面对着一众忍者，“从主人格的记忆来看，你是叫千夜梵音没错吧？”
　　 “哦？原来是另外一位吗？真是失礼了。”千夜梵音对李静云微微点头，“初次见面，老朽正是千夜梵音。”
　　 “初次见面，还有……永别了！”两把紫色的光剑瞬间在镜像手中生成，她像一颗炮弹般直冲千夜梵音。
　　 还未等镜像近身，两把忍者刀就从不同的位置拦截住了光剑……当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光剑几乎无阻碍地将忍者刀一劈两半后消失，镜像的双手顺势按住了阻拦的两个忍者的额头，两朵灿烂滂沱的血花从忍者身上炸开！
　　 “我啊，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家伙的妹妹影响了……总之非常的生气，你们不该这时候出来阻挠我。”
　　 镜像看都没看那对尽忠而亡的忍者，他们像是被撕烂的抹布般被扔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皮肤，分解粒子在交错的瞬间完成了两次完美凌迟。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尊重生命的么？”对于属下的死亡，千夜梵音只是摇头叹息，拔出了背在身后的漆黑长刀。
　　 “来吧年轻人，老朽来做你的对手！”
　　 “正合我意！”
　　 紫色和黑色在空中不停交接，爆出的红色光芒照亮了黑夜。
　　 PS：回归主线，主角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223    第二一三章 逝去和平的祭品
　　“可恶，突袭吗？！”树林远处的战斗火光让玛利亚追悔莫及，速水广和曾经提醒过她有可疑的喷射机接近，她却给当做了耳边风。 “注意，过来了！”离她不远的维达撒手掷出一把飞刀，银亮的线条穿过一抹幽灵般的灰影钉在树上。
　　 没中！
　　 “这么快，能力者？”玛利亚紧缩自己的瞳孔试图捕捉微弱的亮光，果然看见阴暗中几道飘忽不定的身影飞速地在林间交错着，隐隐对二人呈包围之势。
　　 “这几个家伙交给我，你到李静云那去帮忙！”玛利亚向着维达的方向轻轻一推，重力便轻柔地将她送出了灰影的包围圈。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维达担心道。
　　 “你当我是谁？我可是中都学院监理局的局长，几个杂鱼我还不放在眼里。”玛利亚的回答霸气十足。
　　 “好……你自己小心。”维达对着试图将自己赶回包围圈的灰影撒出几把飞刀，趁对方闪躲的空当向光线的方向飞奔而去。
　　 送走了维达的玛利亚站在树林中心，镜面防壁全开等待着对方攻击，突然灰色光影一闪，对方却没有像玛利亚预想中的那样被防壁弹开，反倒是自己的胳膊上被结结实实地划出血痕。
　　 “啧啧，失算了。这么快的速度居然是完全依靠肉体本身爆发出来的。”玛利亚苦笑着看看自己受伤的胳膊，“到底是何方神圣？一片黑的环境里对付你们我可不大拿手啊……只能把动静弄得大点了！”
　　 玛利亚脚下的松软地面骤然一沉，足以将沙土压成岩石的重力顺着地面龟裂向整座树林扩散。
　　 树林深处。
　　 “铿！”漆黑的碳钢武士刀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继而又奇迹般地再次复原，它的持有者身上的伤痕也是一样。
　　 “切，杀不死的老王八！”镜像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反手转过紫色双剑架住破风而来的长刀，一根紫色细针凭空扎进了千夜梵音的额头。
　　 “小姑娘，口下留德。”千夜梵音像是没事人一样拔出那根针，对于自己的手指被溢出的分解粒子所分化连眉头都不皱。
　　 “老而不死是为贼，像你这号活到七老八十还出来干死人买卖的家伙，怎么骂都不过分。”镜像趁机急退，身后的虚空荡漾起虚幻的紫色光带，“老头子有老头子该去的地方，你就给我像门捷列夫一样老老实实下地狱吧！”
　　 紫色光带翻卷着笼罩向千夜梵音，两个本来在从旁观战的忍者却悍不畏死地迎上光带，以粉身碎骨的代价撕碎光带为自己首领创造出躲闪空间。
　　 “啧，都不怕死么。”满以为能一击建功而使出全力的镜像啐了一口，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能力存量已经不多了。
　　 “小姑娘，你的战技确实要比李静云强，若是能力持久性再好些还能和老夫战上几回合，可惜……现在投降跟我们走还来得及，免得待会被我们打晕抓走，不但难看还误了你身后那位的性命。”失去了两个属下的千夜梵音平静地劝降道。
　　 “投降？哈……你那些笨蛋属下尚且知道战斗到死，何况是我？有能耐就打倒我，少来废话！”
　　 镜像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笑着，她后退几步将身体靠在一棵树上，双剑直指千夜梵音。
　　 “无用的抵抗，本以为你会更通情达理些……”千夜梵音失望地摇摇头，挺起长刀笔直地向镜像喉部刺去！
　　 “嘣！”刀剑入木的闷响，长刀刺进的并非镜像的咽喉而是她身后的棕榈树，轻薄的刀身贯穿整个树干竟一时无法使用。零时循环可以瞬间修复破损的武器，却无法让武器从被卡住的位置里拔出来。
　　 交接的瞬间，镜像虽然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却没有丝毫闪躲招架的意思，带着诡笑眼睁睁地看着长刀刺向自己。当长刀带起的风已经将皮肤刮得生疼时，行如流水的长刀果然如她所料地产生了一丝滞涩，镜像就借着这个机会缩下身形避开了对方的袭击，眼前是千夜梵音毫无防备的空门。
　　 镜像是在用命去赌，赌千夜梵音是一个完全以任务为重心的人不会下狠手杀自己，她赌赢了，赢家的报酬就是下次攻击机会。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千夜梵音虽然条件反射地放弃了长刀摆出空手入白刃的姿势，可惜他面对的武器却非一般金属兵刃，他的手掌被一支光剑化作了灰尘，另外一支则由下而上精准地从下巴刺入，穿破了他的丘脑——科学理论上潜意识和超能力的发源地。
　　 “老王八，这次你还不死！”镜像推开一动不动的千夜梵音，恨恨地吐出一口恶气。
　　 看见首领倒下，可以毫不犹豫牺牲自己性命的忍者们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他们显得进退失据，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马上撤离还是上去给首领报仇抑或完成未完成的任务。
　　 “还想打吗？来几个都一样。”镜像从千夜梵音身上拔出光剑，故作轻松地对忍者们挑衅道。
　　 没有人是不惜命的，支撑着人们奋勇殉死的往往是一个道标，这个道标可能是一个人、一个国家或者一个理念，当这个道标在眼前轰然倒塌，人们的勇气也会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与生俱来的生存本能。
　　 几个忍者对视一眼，消失在夜幕之中。
　　 “废物……”镜像冷哼着，她手中的光剑因为无法继续稳定形态而化成红色的闪电消散。
　　 “小、小心！”忽然，背后传来速水广和的惊呼。
　　 镜像还未来得及回头，挂着风的手刀已经拍在了镜像后颈上，她只觉得身子一软便栽倒在地。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耐性……回去得好好调教才行。”重新站起来的千夜梵音抱起昏迷的镜像，表情阴冷地望着忍者们退走的方向说道。
　　 “你……把她放开！”速水广和努力想重新直起身子，无奈身体损伤实在太严重，含怒喊出的这句话已经让他破烂的内脏重新迸开。
　　 “吼？你还活着，是兼有治疗的能力吗？”见大局已定，千夜梵音饶有兴趣地将视线转向速水广和，“你的能力很有意思，不过雇主要求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何况我也有些私人问题想要问，所以就请你安静地待在这里等死吧。”
　　 “等等！”速水广和叫住千夜梵音。
　　 “怎么？想求我救你吗？真难看……”千夜梵音回以鄙夷的眼神，准备转身离开。
　　 “你不是想知道千夜明启的下落吗？”速水广和这一句话立即让千夜梵音定在原地。
　　 “小子，你知道都些什么？”千夜梵音连忙逼问。
　　 “我的能力是夺取记忆，我之所以能使用李静云的能力是因为她的记忆现在就在我脑袋里，她知道的我都知道，而你现在手中的那个女人被我植入了我妹妹的记忆，无论你怎么问，她什么都不知道。”速水广和冷笑道。
　　 “告诉我少主的所在，我可以救活你。”千夜梵音发现自己不得不做这个交易了。
　　 “可以，不过你的先把我治好，否则你这辈子也别指望得到千夜明启的下落。”速水广和同样不是善茬。
　　 “你敢骗我，我发誓会再杀你一次。”千夜梵音将昏迷的镜像放下，一边警告着，一边将手向速水广和伸去。
　　 忽然，他发现速水广和的嘴角浮起一丝得计的微笑，后脑传来两股风声。
　　 “嘣嘣！”两把金属飞刀毫无偏差地插进他的后脑，刀尖从眼珠处突出，还未等他还原自己的伤势，一个身影已经扑向他的后背，从心脏的位置传来暗杀手枪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是、是谁……”千夜梵音想要复原自己的伤势，发现血液依然在从伤口向外流淌，他回过头，眼睛却已经看不见了。
　　 “到了地狱，代我向维尔塔家族的诸位问好！”千夜梵音耳边传来维达仿佛包含了几世怨恨的低吟，杀死这位不死能力者的凶器只是一把短小的女士手枪。
　　 “啊，那时候的小姑娘吗……”得到答复的千夜梵音长叹一声，高仰的头颓然垂下。
　　 死于暗杀，对于暗杀者来说再合理不过的结末，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大仇得报的维达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喜悦，而是扔下千夜梵音的尸首迅速检查起速水广和的伤势。
　　 “怎么样，还能挺下去吗？”
　　 “伤成这样，估计是不行了。”速水广和苦笑，他的内脏已经严重破裂，他为了在最佳时机牵制千夜梵音而放弃了零时循环的治疗，自己抢来的治疗能力顶多能拿来延长一点点生命。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维达也不废话。
　　 “能……把李静云弄过来吗？我要把记忆还给她。”
　　 “好。”
　　 “未经同意就借用了你的身体，很抱歉……”速水广和叹息着将手按上少女的额头，一本缀饰着五色花朵的雪白色相簿浮现在他手上，而另一只手则是同样纯洁的白，却被血色荆棘缠绕的相簿。
　　 “也好……本来还烦恼没有了琉璃的人生该怎么过，现在不用费这个心了。”
　　 当其他人击退牵制者赶来时，发现的是表情不知是怜是哀的李静云、对着千夜梵音尸体呆立的维达和抱着相簿平静死去的速水广和。
　　 曾经雪白的相册已经发黄褪色，随着能力者生命的逝去化成漫天纸张，消失在海风之中……
　　 PS：一章便当了两个重要角色，算是学院阶段结束的血祭，速水广和的个人特典之后，战争就要来临了。
224    卷末特典七 白色记忆
　　“恭喜各位成为联邦记者专门学院的第一届毕业生，从你们眼中我看见了维护正义挖掘真相的火焰，让我甚为欣慰。从此之后，你们真正的记者生涯将会开始，那时你们很可能会面对很多意想不到的艰难抉择。下面要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无数遍，但作为校长我还是要在你们离校之前罗嗦一遍我们的校训，希望你们能时刻牢记在心，不要辜负了记者这个神圣职业的使命。” “第一，坚持所有的报道都是真相，不可编造，不可臆测。第二，维护大众的知情权，无论面对何种强权切不可隐瞒事实。第三……”
　　 那年，初出茅庐的记者二十岁。
　　 ——一年后·北东都特区·函馆市某酒店——
　　 “没声音啊……高桥，你确定这玩意好使？”酒店的某间小套房里，年轻的记者摘下耳机对同样年轻的同事小声抱怨着，在天花板上面还贴着一张用导线与耳机相连的盘状物体，看来是侦听器材。
　　 “当然好使，这可是我托军队里的亲戚淘来的好货，战场上都是拿来找墙后面的敌人的，保管连心跳都能听得真真切切，速水君你就期待着一会议员大人的床戏吧。”高桥笑着对速水广和伸出大拇指。
　　 “这么旧的样式，看来应该是军队早就淘汰的东西了，也不知道你那个保管员亲戚是不是随便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速水广和摆弄着耳机，试图找到上面是否有生产标号一类东西。
　　 “那、那怎么可能？卖给我这玩意的可是和我玩到大的表哥，他拍着胸脯跟我保证这是最新款式。”高桥底气不足地否认着速水广和的猜想。
　　 “恩……”
　　 速水广和眉头一皱，对高桥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高桥顺着速水广和指示的地方看去，在耳机边沿的一块地方，虽然小，却明确无误地标了一行英文——“ManufacturingDate09/17/2210”（生产日期：2210年9月17日）
　　 已经是出厂五十年的超级老古董了……
　　 “额……这是……那个……不是有很多东西都能用很久嘛，比如现在联邦军主力步枪还是三十年前的款式……”高桥忙不迭地为自己的疏忽解释着。
　　 “比如你妹啊！”速水广和一巴掌拍在高桥的后脑勺上，“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搞到佐佐木议员在外面私会**的情报，你却拿个五十年前出厂的古董来糊弄我，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我、我也不知道嘛……”高桥委屈地摸着自己后脑勺。
　　 忽然，耳机里传来了清晰的人声。
　　 “你看看，我说过好使吧。”高桥可算是找回了面子。
　　 “嘘！”速水广和瞪着眼睛对高桥做出噤声的手势，把耳机套在了脑袋上。
　　 监听持续了半个小时，当最后的关门声出现在耳机里时候，速水广和一把扯下耳机仍在床上，顺手拔出了耳机上的光储媒。
　　 “快，你到楼上看看那间屋子还有没有人，没人就把东西拿回来！”速水广和火急火燎地对高桥指使道。
　　 “东西？拿什么东西？莫非你是要床单作证据？咦……那么恶心的玩意还是算了吧？”高桥摇头作恶心状。
　　 “床单你妹！我是让你赶快把微缩摄像机拿回来。”速水广和气不打一处来。
　　 二人在接到情报后就摸到这间酒店，冒着侵犯法律的危险在议员预定的房间装上了摄像机。现代科技太过发达以至于伪造证据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无论是单纯的音频还是视讯都不会被作为决定性证据，只有二者匹配才能获得可信度。
　　 “你着什么急啊？不是说好明天订了这间房名正言顺地来取嘛。现在上去还要撬门，被保安发现我不就玩完了！”高桥抱怨道。
　　 “你明白什么？咱们撞上大案子了！”速水广和的眼中闪烁着记者特有的光芒。
　　 ——一小时后·速水广和宅——
　　 “哥哥，你回来了。”惊醒的速水琉璃听到门响从饭厅中探出头，看见速水广和身后的高桥，也腼腆地对她点点头算是招呼。
　　 “打扰了，不好意思。”高桥连忙点头回礼。
　　 “哥哥和高桥小姐吃晚饭了吗？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琉璃，我有重要的事，待会再说！”速水广和不耐烦地打断了速水琉璃的问话，扯着高桥钻进了自己房间。
　　 “哦……”被无视了的速水琉璃迷迷糊糊地折回饭厅打开了炉灶。
　　 “喂，你到底听到什么了？用得着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你的房间里来么？有什么事明天在报社处理好不好，都已经这个时候了……”高桥对眼中冒着狂热光彩的速水广和絮叨地抱怨着。
　　 “什么？你听听看就知道了，绝对是今年东都……不，是今年全联邦的头版头条！”
　　 速水广和将光储媒和摄像机同时连上电脑，按下了综合处理的按钮。
　　 屏幕上一开始出现的是大腹便便的议员搂着个漂亮女人走进房间，看那个老家伙毛手毛脚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货。
　　 “这不是和预想的一样吗？”高桥疑惑道。
　　 “闭嘴，接着往下看。”速水广和视线都没转地顶了一句。
　　 很快，异常出现了。
　　 老色狼般的议员进入房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非常正经，那个女人也识相地走进套房的另外一个房间并关上房门，本来空无一物的房间角落仿佛突然间浮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光、光学迷彩！”因为哥哥是军人而自己也算是半个军迷的高桥愣了。
　　 那个黑衣人从衣兜中掏出某个东西按了一下，随即摄像机的视讯信号便告断绝，只有声音还在继续播放。
　　 “量子阻断器，天呐……”高桥惊讶得几乎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量子阻断器是绝对的尖端科技，在绝大多数机械都需要量子运算辅助的时代里这玩意简直是机械杀手，关于这东西的猜想虽然在网上疯传了一阵子，却毫无证实其存在。高桥判断黑衣人手中的东西不是EMP发生器而是量子阻断器，是因为同样近在咫尺的监听设备没有被屏蔽，况且EMP也会造成包括电灯在内的电器大规模短路。万幸这个五十年前的老古董还是用古老的电子计算系统，非常侥幸地逃过了最尖端屏蔽器材的攻击，算是歪打正着吧。
　　 “切……视讯被切断了么。”不熟悉机械的速水广和倒没有那么多惊讶，只是因为得不到视频记录而感觉不甘心。
　　 老古董录下的声音还在忠实地重复着当时的对话，电脑前二人的面色确是越听越严肃，尤其是第一次听的高桥。
　　 “军方和政府居然暗地里调用资金进行这样的危险研究……”音频停止了半晌，高桥才像是刚刚缓过味来般兴奋地按住速水广和的肩膀，“速水君，这次咱们抢到头彩了！只要把这件事捅出去，今年的普利策奖咱们是拿定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就算现在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速水广和却没有高桥的兴奋，他推来高桥的手臂，很认真地说道。
　　 “怎么会？证据不就在这里吗？”高桥一愣。
　　 “你啊……真不知道是怎么从记者学院混毕业的。”速水广和是恨铁不成钢，“你仔细想想，像这种国家级别的机密为什么要跑到某个酒店的客房里交涉，还要让一个议员以私会**的名义来遮掩？”
　　 “自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咯……”高桥想当然地回答。
　　 “没错，他们是想隐瞒，问题是他们想瞒过谁？如果只是躲避大众的视线，只要挑一个戒备森严的政府机关就好了嘛，何必要特意如此大费周章？”速水广和继续提醒。
　　 “你的意思是……”
　　 “很明显，他们不想让政府的人……至少是部分人知道这个所谓的‘特别研究计划’正在实施中。我甚至怀疑联邦绝大多数议员们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计划，也就是说这个庞大而危险的计划压根就不是由联邦政府主导的，所以他们才要隐人耳目！我们要将决定性的证据握在手里，比如支持这个计划的上层人士都有谁，研究地点在哪里，最好还能搞到点关于这项计划的具体数据。只有这样我们的话才能有人信，不会像很多前辈一样被某些人的情报操作掩盖掉。”电脑的昏暗光线下，速水广和的面目显得有些阴森。
　　 “那……我们该怎么做？”高桥听了速水广和这段带有明显阴谋论色彩的分析非常不安。
　　 “继续挖掘证据！”速水广和心中早就有了打算，“那个黑衣人来历不明，佐佐木议员却是个突破口。从明天开始咱们两个二十四小时跟踪他，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跟踪……这不好吧？人家好歹也是个议员，保镖什么的总是有的。”听说要跟踪，高桥打起了退堂鼓。
　　 “窃听都干过了还怕跟踪？你不干，我就一个人去干。别忘了，你也是听过这段录音的，我出事了你也逃不了干系！”对自己胆小的女同事，速水广和连威胁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我、我明白了……”高桥踌躇了好一会，总算是咬着牙答应下来。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咱们明天上午就开工。”见高桥没有拒绝自己，速水广和高兴地拍了拍高桥的肩膀，动作就像个成功逼良为娼的黑老大似的。
　　 “真是服了你了……”高桥只能苦笑。
　　 将高桥送出门的时候，速水广和又叫住了有些魂不守舍的高桥。
　　 “这件事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在真相公诸于众的那一天前也只能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们的校训你还记得吧？”
　　 “第二条，维护大众的知情权，无论面对何种强权切不可隐瞒事实。”高桥回头笑笑，“放心吧，我这个人虽然懦弱，但不卑鄙。”
　　 “谢谢。”速水广和同样回以爽朗的笑容。
　　 速水广和从玄关返回饭厅时，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饭厅的灯还亮着，少女正在桌前打着瞌睡，炉灶上是加热得雾气蒸腾的饭菜。少女的样貌算不上绝美，只能被评价为“非常普通的清秀”，她脸上即便睡着也始终挂着的娴静笑容却让人由衷地觉得温暖。
　　 站在熟睡的妹妹对面，味噌汤的气味飘荡在空气里，速水广和心中忽然有种难以名状的感动。
　　 速水广和的父母在他还不记事时就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双双去世，他和妹妹速水琉璃都是由年老体衰的爷爷奶奶养大的。他考上记者学院时，不过是八九十岁的两位老人已经疾病缠身，因为二老年轻时那个时代的基因改造技术还不完全。执着于父母莫名死亡而决意成为一名揭露真相的记者的速水广和一走就是四年多，养家照顾二老的责任就落在比她小上两岁的妹妹琉璃身上，即便速水广和回到家乡成为一名记者之后也常因为沉迷于工作每天很晚回家，对这个家根本没起到什么帮助。
　　 年轻的女孩用肩膀挑起一个家的重量，其间艰辛，速水广和没有经历也无法想象。
　　 “对不起……”速水广和将衣服盖在妹妹身上，关掉了炉灶开关。
　　 味噌汤因为多次加热显得有些咸，对于速水广和来说，却是最为温暖、美味的味道。
　　 家的味道。
　　 PS：没想到速水广和的特典会这么长……一章写不完就两章，算是便当人士的特别优待好了。
　　 PS2：点娘的后台排版系统在发神经，也不知道传上去是不是正确版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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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卷末特典八 灰色真相
　　——一个月后·夜·函馆市某街道—— “这老家伙，怎么还不露馅？”速水广和咬着咖啡饮料吸管不耐烦地坐在车中蹲点，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熬夜留下的血丝，一整月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的他此时看起来比刚从监狱出来的囚犯还要邋遢。
　　 至于高桥，她已经倒在悬浮车后座上睡着了，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跟踪让她心神俱疲，二人只能轮流换班监视。
　　 不得不说看上去不起眼的二人在这个月里成绩斐然。有了速水广和聪明的脑袋加上高桥娴熟的机械技术，佐佐木议员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几乎是被挖了个干净，二人手中的内幕消息随随便便放出来几条就可以让这位道貌岸然的议员马上臭名远扬，别说是继续从政，恐怕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对于速水广和来说只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证据依然远远还不够，他没有得到最想要的情报——那个黑衣人口中的所谓“特别研究计划”。为此，他心中正酝酿着一个疯狂的打算。
　　 不一会工夫，佐佐木议员从他第三个**的藏娇屋里面貌清爽地走出来登上了悬浮车，当然是一个人。根据速水广和的观察，佐佐木议员在私会**时是不会有保镖或者司机跟随的，大概他觉得这些人跟在身边自己会不放心。这位小心的议员却并不知道，正是自己的小心导致他被一个已经因为疲劳和执念而丧失耐心的记者盯上。
　　 议员的车子很快发动起来，速水广和也等距离稍微拉开后跟了上去，因为悬浮车的平稳，高桥只是在梦里轻哼了一声并没有醒来。
　　 当议员驾车驶进一条回家必经的暗巷时，车子后方忽然传来了撞击的感觉，因为力道不算是太沉重，车子的安全气囊并未打开。议员连忙回过头去，一辆悬浮车和自己的车子追尾了。
　　 “你怎么开车的！”议员愤怒地从车子上跳下来，对追尾的车子大叫大嚷着。
　　 议员如此生气是因为一般来说现代车辆的辅助电脑都有激光测距功能，即便是司机操作不慎也不会发生追尾事故，那么这次的追尾事故八成是后面那辆车的车主故意的。
　　 “怎、怎么回事？！”昏睡的高桥被震动一下子从后座上掀了下来，惊魂普定的她爬起身问道。
　　 “嘘……”她看见的是胡子拉碴的速水广和对她阴森一笑，抽出不知什么时候放在驾驶台下面的橡胶棍棒打开车门。
　　 “喂，跟你说话呐！你是聋了还是瞎了……等等，你要干什么？！”在议员的瞳孔中，刺眼车灯映出的男性身影对他挥起了棍棒。
　　 “你疯了？！你这是绑架！这是在犯法！”高桥目瞪口呆地看着速水广和将议员托向汽车后备箱。
　　 “我知道。”速水广和无所谓地翻了翻眼睛，“你害怕可以走，想留下就帮我把这头肥猪扔进去……真TM沉！”
　　 “你……”高桥此时才明白过来，过长时间无果的跟踪让速水广和已经变得不可理喻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最终，她还是抿着嘴唇抓起议员的脚跟，帮助速水广和把肥胖的议员塞进了后备箱里。
　　 “让我来开车，我知道一个地方，很隐蔽……”
　　 车子很快开出暗巷向郊区驶去，坐在车子里，高桥不停地在问自己为什么明知危险依然要帮速水广和，是对真相的渴望？是害怕事情曝光自己被牵连？还是……她的脑中一片混乱。
　　 木已成舟，后悔是来不及了，她只能跟着速水广和的脚步前进，哪怕那个男人将她带向的是无底的深渊。
　　 ——几十分钟后·函馆市郊区某废弃仓库——
　　 这里是北海道军事基地的原驻地，因为新基地建成之后没人接手这块偏远的地皮，很多建筑物都只是被拿走了内部物品便废弃在这里，黑压压的荒芜建筑配上树梢时不时传来的乌鸦叫，恍若鬼域。
　　 议员晃晃因为撞击还有些疼痛的脑袋，发现自己正被绑在铁椅子上，面前是刺人眼目的汽车探照灯和一张桌子，上面似乎还摆了些文件照片之类东西。
　　 “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我是联邦议员你们知不知道，惹了我你们一个个都好不了！”议员大概是还没有搞明白现在的状况，装腔作势地对车前蒙面的二人威胁道。
　　 “我知道你是议员，还知道其他很多事情，只要我把这些事公布出去，我保证你很快就什么都不是了。”男人上去按住了议员的头，逼着他将视线转向桌上的文件照片，“如果大众知道这些，你觉得你还能当议员吗？”
　　 议员惶恐地看着那些文件和照片，有的是他以权谋私的黑账，有的是他和数个**偷情的照片，甚至还有数年前他陷害某个政敌的证据——他还自以为这件事除了自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你们想要什么？钱吗？要钱好商量嘛！只要你们放过我别把这些证据交出去，出得起的钱要多少我都给……不，就算我出不起我也会去借！”看着上面的证据，刚才还强硬无比大义凛然的议员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钱？你那点黑钱还是给自己留着当律师费吧！我要的是情报。”男人将议员丢开，不屑道。
　　 “情报？谁的？我的你们已知道的差不多了。铃木？武内？还是……莫非是要挖行政区长官的黑账？你想要我都给你。”议员也真是没骨气，还没等男人逼问，他自己倒先把平时和自己狼狈为奸的那些议员供出来了，可惜男人没有一丝满意的表情。
　　 “少跟我装蒜！我要的，是‘特别研究计划’的情报。”男人阴戾地逼视着议员的眼睛，说道。
　　 “什、什么特别研究计划？我不知道。”议员满脸的迷茫，好像自己完全没听说过一样。
　　 “不知道，是吗？恩……”男人对身后的女人使了个眼色。
　　 随即，在酒店里那段谈话被车载播放器大声放了出来。
　　 “你们到底是谁！国家安全局？内务部？”议员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盯着两个人，黑衣人所属的势力有多强大议员自己很清楚，能在黑衣人眼皮子底下偷情报，再加上自己的那点黑幕被查得那么清楚，让议员不得不判断眼前这两个人是从属于某个机关而非个人行动。
　　 这位议员想多了，被他以为是情报精英的这两个人，其实只不过是歪打正着运气好而已。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就保证你绝对不会被牵连进去，否则……”被误会了身份的男人也不在意，他将计就计地威胁道。
　　 “保证？呵呵呵……”刚才还惶恐不安的议员忽然大笑起来，“就凭你们？你们这些在基层干的家伙根本不清楚他们的势力有多庞大，说不定你们的头头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如果我说了下场比死还惨。栽到你们手里算我倒霉，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男人从身后的腰带抽出棍棒抬手就要打，忽然，他感觉手上传来了阻力。
　　 女人从他身后死死攥住了棍棒，正在对他摇头。
　　 “切！”男人愤愤地放开棍棒。
　　 “怎么？不审讯我吗？这不是你们最擅长的工作么？”议员明知道自己在危险之下，竟然还敢出言挑衅。
　　 “外边说话。”女人一把拉起男人，走出了空旷的仓库。
　　 ——仓库外——
　　 “为什么阻止我？那家伙一看就是个孬种，打两下马上就什么都说了！”愤怒地扯下面具，速水广和对高桥怒吼道。
　　 “速水君，我们只是记者，不能再往前走了！”谁知道高桥声音居然比速水广和还大，这是唯唯诺诺的她第一次用针锋相对的语气向速水广和回话。
　　 “不往前走？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们怎么可能停得下来？刚才佐佐木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隐藏在联邦背后的庞大组织，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把真相彻底挖出来，然后寻求联邦政府的庇护，否则我们两个都是死路一条！”
　　 “可万一我们投靠的人也是佐佐木口中那个组织的成员怎么办？”高桥担心道。
　　 “那就带着情报直接去中都找联邦总统！如果总统也是他们的人，我们两个也不用费劲寻找什么庇护了。”
　　 “……”高桥没回话，她的内心在剧烈挣扎。
　　 “我求你了，一次，就一次，如果还问不出来我们就收手。”速水广和央求道。
　　 “好吧……”
　　 ——五分钟后·仓库内——
　　 “上面已经下令可以随意拷问，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速水广和将拳头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在车灯的白色光线下甚是吓人。
　　 “哼，上面？我不知道你的上面是谁，我知道的是你那位‘上面’过几天就要从这个星球上消失了。”议员尽量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他腿部的微微颤抖却暴露了他的色厉内荏。
　　 “自讨苦吃！”愤怒已极的男人再次抓起议员的头**起了拳头，当骨节狠狠撞击上议员的下巴时，一件本不属于任何人的物件从议员身上飞了出来。
　　 那是一本相册，灰黑色的封皮，夹杂着恶心的肉色和傲慢的金色。至于挨了一拳的议员则已经失去了意识。速水广和这一拳确实不轻，也绝对不至于到可以将人打晕的地步。
　　 “这是？”速水广和不知道这本相册是因何出现的，它就好像是在自己触碰议员的一瞬间从议员的脑袋里凭空“飞”了出来，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超常识的事件。
　　 “你是怎么办到的？”高桥将手指在议员鼻子下探了探，还有气，放下心来的她走到速水广和身边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速水广和不可思议地看着相册和自己的手，“我只是揍了他一拳……”
　　 “总之先看看相册里面都是什么。”见找不到原因，高桥建议道。
　　 翻开那本封皮极其难看的相册，二人看见的是一堆非常杂乱的照片，有的已经发黄褪色，有的视角混乱，就好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随便用照相机摄下一般。相册里面有议员的家人，还有些二人不认识的人物，唯独没有议员自己，大概这些照片都是议员自己拍摄的。另外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些照片时间跨度极大，前一页中他的孩子还只是纯真的小学生，下一页里就变成了趾高气扬的二世祖。
　　 “这些照片……真的是他自己拍摄的吗？”高桥只是看了开头的几页就发出疑问，因为如果这些视角明显低矮的照片如果是议员拍摄的，那么他毫无疑问从小就是个摄影爱好者。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议员喜欢摄影，而且对于议员这个职业来说，很多事情是不能留下影像作为证据的。
　　 “我也不知道，总而言之先拿回去研究吧……”速水广和随手合上相册，烦躁地用它拍了拍自己的头。
　　 之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相册毫无阻碍地“钻”进了速水广和脑袋里，速水广和感觉脑袋变得剧痛起来，一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正疯狂地涌进自己的脑海，他死命地抱住头嚎叫着，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维持自我。
　　 “速水君，你怎么了？！”速水广和突然间的异常把高桥吓坏了，她连忙扶住痛苦嘶号的速水广和。
　　 “我……我知道了！”半晌，速水广和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
　　 “哈？”高桥莫名其妙。
　　 “那本相册……就是佐佐木的记忆，我知道那个计划是什么，也知道他把证据藏在哪了。”速水广和用梦呓般的语气说道。
　　 ——两小时后·瑞银联合北海道分行——
　　 瑞士银行早在懵懂时代末期就已经是世界顶尖的银行集团，其奉行的宗旨就是绝不对外透露客户信息，让它因此受到很多资产来路不明者的喜爱。联邦成立之后因为没有了国境线的限制，重新整合的瑞银联合更是将分行铺到了全世界的每个角落，“绝不外泄信息”这个理念更是被他们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瑞银联合除了总行的工作人员之外，所有分行一律不雇用人类员工，将操作都交由电脑和客户自己来处理。
　　 时值半夜，一个穿着鬼祟完全看不见面貌的女人走进了监视摄像头的视野，她先是用戴着手套的手在操作盘上打开了通往VIP房间的通路，再从VIP客户端上提取了某个人保险箱里面的物件，然后匆匆走出银行。
　　 “速水君，我拿到了。”高桥摘下罩在头上的兜帽，将一直攥在手里的光储媒递给速水广和，“之后咱们怎么办？”
　　 “你先回家，编个幌子让家人跟你一起走，我也一样，然后明天早晨九点我们在新千岁空港集合，启程去中都。”速水广和接过光储媒，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衣服的暗兜里。
　　 “好！”
　　 ——同一时刻·郊外废弃仓库——
　　 几个黑衣人站在失去意识的议员身前，其中一个手中散发着异样的白色光芒，在光芒的投影下出现了一红一蓝两个人形，另外一个则将手和桌子保持着接触，很快从桌子中传出人说话的声音。
　　 如果高桥和速水广和在这里，他们会惊讶地发现那两个人形和自己在这里审讯议员时的动作一模一样，那些话音也是他们的声音。
　　 “勋爵阁下，侦测到了能力觉醒爆发的痕迹。”光影操控者对为首者恭敬地说道。
　　 “吼，新觉醒的能力者么？不管是谁派来的，有点意思……”
　　 PS:番外预定剧情太长了，作者泪流满面中……总之试着尽快结束吧。
226    卷末特典九 黑色碎片
　　——次日凌晨五时许·速水广和宅—— 喧闹的铃声将速水广和从睡梦中吵醒，他昨晚用“报社休假，决定带全家出去旅游”的理由骗取家人同意离家后，几乎将整晚的时间都拿来翻看从议员手里抢来的资料，直到四点左右才睡下。
　　 “已经到时候了么……”速水广和抓过ID卡，却发现不是自己设置的闹钟而是一条来自高桥的文字通讯。还有些头晕的他打开讯息，当屏幕上出现文字时，他的骤然瞳孔一缩，冷汗瞬间从额头冒了出来。
　　 ID卡屏幕上面只有两个字，对于速水广和来说却是触目惊心——“快走！”
　　 “琉璃、琉璃！”速水广和发疯似地奔出自己的房间，捶打着妹妹房间的门。
　　 “哥哥怎么了……要赶飞机还早吧？”琉璃揉着腥松的睡眼打开房门。
　　 “飞机改起飞时间了，你快把爷爷和奶奶叫起来！”速水广和心急火燎地说道。
　　 “可爷爷奶奶这么早起来会不会……”琉璃还在担心二老的身体问题。
　　 “别磨蹭，我们马上就走！”速水广和强硬地打断了琉璃的话。
　　 “哦……我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一班飞机，但他也有他的原因吧？速水琉璃如是想。
　　 ——约一小时后·某盘山公路中途——
　　 “哥哥？”坐在副驾驶上的琉璃轻轻捅了捅专心驾驶的速水广和。
　　 “怎么了？”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哥哥怎么突然之间想起来休假？还能腾出那么多时间去旅游。”怕吵醒后座上睡着的老人，琉璃小声说道。
　　 “我休假就显得那么奇怪吗？”速水广和摸着好长时间没有修剪的胡茬苦笑，他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自己在上学的四年里从来没有回过家一趟，上了班更是常常整周整周不见人影，别说妹妹会感觉稀奇，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说辞。
　　 “恩……”琉璃点点头。
　　 “工作比较忙嘛，没办法。”速水广和只能用说过无数遍的台词来搪塞，“不过这次是真的有空闲了，我到中都之后只需要办一件事，然后我们全家就可以享受一个很~~长的假期，到时候你想到哪里玩都可以，我保证。”
　　 速水广和竖起手指对妹妹许愿，却发现妹妹的眼中似乎隐隐闪现着泪光。
　　 “怎么了，琉璃？好好的哭什么？”速水广和不知所措。
　　 “没。”琉璃抹了抹眼眶里的水汽，“只是觉得事情太突然了，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是吗……”速水广和也沉默了，一股强烈的内疚感从胸中涌出来。他平时对这个家，对支撑这个家的妹妹关注太少了，以至于对于一般家庭理所当然的事情，居然会让自己的妹妹因此感动的哭出来，可偏偏连这件事都是自己欺骗的借口。
　　 “呐，琉璃。”
　　 “恩？”
　　 “如果这个世界能允许我们将梦继续下去，该是多好的一件事……恩？！”
　　 话还没有说完，速水广和感觉手中的方向盘忽然不听使唤起来，他猛踩下刹车，车子却依然维持着原来的速度。
　　 前面是一个急转弯，车子重重地冲破道边的护栏，沿着陡峭的山坡翻滚着，速水广和死命地拍打着车子的控制面板，熄火的反重力引擎却怎么都无法启动，甚至连安全气囊都在这个关键时候失灵。车子继续翻转着，一棵粗壮的树木出现在速水广和视线里。
　　 “完了！”速水广和绝望地闭上眼睛。
　　 “哥哥！”速水广和耳边似乎传来了琉璃的叫声。
　　 “砰！”
　　 遭受冲击的速水广和从昏迷中惊醒过来，胸前溢满着温热粘稠的触感，那是新鲜血液沾染皮肤的感觉。在速水广和怀中，失血过多的琉璃已经失去了意识，一根金属条扭曲着从车前穿出刺透了她的后背，这根铁条若没有阻挡本来应该直接将速水广和杀死的，妹妹在最后一刻挡在哥哥身前，成为了他性命的屏障。
　　 “琉璃、琉璃！”速水广和发疯地叫嚷着妹妹的名字，理所当然地得不到任何答复。
　　 “对、对了，包扎，赶紧包扎……”速水广和撕下自己的外衣按在妹妹的伤口上，血很快浸透了布片，从他的指尖蔓延开来。
　　 “……挺住，等会就有人来救我们了，挺住……”速水广和的面貌被血和泪涂抹成浑浊的红，他语无伦次地抱着妹妹想给她打气，即便妹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琉璃……琉璃？”速水广和怀中的少女已经是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断气一般。
　　 “可恶……可恶啊！就没有什么方法……对了，记忆……那个议员……我能取出来，我也能放回去……琉璃，稍微睡一下，你不会死的，你会活下去……”速水广和红着眼睛将手放在妹妹额头。
　　 没有任何事发生。
　　 “不行？怎么会不行的？出来啊，琉璃！出来哥哥就能给你找到新的身体，哥哥就能让你活下去！别死在这里，你还年轻，你不应该死在这里……”速水广和发疯般摇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妹妹，蓦然地，一本缀饰着五色花朵的白色相册出现在他手上，少女也在同时断气。
　　 “呵呵呵，哈哈哈！有了这个，琉璃你就不会死……不会死……哥哥我会复活你的，无论做什么……”速水广和将妹妹的尸体随手丢开，把那本相册塞进自己的脑海。
　　 相册放进去的刹那，他感觉脑中似乎有一股震波炸响，随即失去了意识。
　　 ——约几分钟后——
　　 “恩，就是这东西了。”某个黑衣人从速水广和的暗兜里掏出一块光储媒交给身后的为首者，“勋爵阁下，这个人还有后面的老头都还有口气，我们要不要……”
　　 “不必了，东西收回来就行，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几天后·札幌市某医院——
　　 “爷爷……”坐在轮椅上的速水广和双目无神地看着病床上垂死的老人，也许是回光返照吧，老人竟是从一周的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广和，没想到你和你父亲一样……”老人叹息。
　　 “爷爷，你是什么意思？！”速水广和猛然抬起头。
　　 “你那个时候在车里……如果我不是老眼昏花的话，那应该是能力吧？”没想到老人在当时并没有马上昏过去，而是看见了速水广和取出妹妹记忆的那一幕。
　　 “恩……”速水广和默认。
　　 “我知道自己不行了，这算是我的遗愿吧。答应爷爷，不要再使用那个能力。”老人的口吻近乎央求。
　　 “为什么？有了它我就可以让琉璃复活，我也可以拿来报复那些陷害我们的人！”速水广和激动道。
　　 “你现在是不会明白的……你的父母就是因此而死，能力那种东西只会招来灾厄，答应我！”老人用生命最后的力气说。
　　 “……”速水广和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当日，老人辞世，医生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让老人闭上眼睛，人们通常称之为“死不瞑目”。
　　 ——一月后·夜·市立公园——
　　 流浪汉惬意地斜躺在公园长椅上看着公告板上的新闻，他的对面坐着个满脸胡茬的邋遢男人。
　　 “小哥，失恋了？”乐天的流浪汉对男人调笑着，“想开点嘛！这种时候还不回家家人可是会着急的，现在治安又这么差，今天死个议员，明天死个死者，最近还传出来有人莫名其妙地失忆……哎？小哥，你要干什么？！”
　　 男人死死按住流浪汉的额头，一本灰白色的相册出现在他另一只手上。
　　 PS：总算是赶工把特典写完了……
　　 PS2：十二月，又是新番完结的季节……话说今年的12月给力东西还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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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第二一四章 带我去月球
　　“愿上帝宽恕于你们，即便你们不曾宽恕他人，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愿你们饱受世间苦痛折磨的灵魂得以升上天堂安息，阿门。” 站在并立的两座简陋坟墓前，维达尽天主教徒的职责对两位死者做出了最后的悼词，无论生前二人的作为如何，人死便意味着一切的终结，对于死者要予以应有的尊重。
　　 “好了，距离集结期限时间已经不多，大家准备出发。”玛利亚打破了悼词后的寂静，拉开喷射机舱门坐了进去。
　　 喷射机的反重力引擎将机身缓缓托起，辅助推进器点火，喷射机化作一道惊鸿向距离这个孤寂小岛最近的战略要地——廊曼星际空港奔去。
　　 “姐姐你没事吧？你从昨晚开始脸色就很不好啊。”看着身旁的死气沉沉的李静云，萧梦羽担心道。
　　 “没事，只是觉得有点累，借我靠一下好吗，在到达之前我想休息。”憔悴的李静云摇摇头，直接斜躺在萧梦羽腿上闭起眼睛。
　　 “恩……”
　　 看上去似乎是睡着了李静云在和另一个自己对话。
　　 “镜像，在吧？”李静云在心中自言自语。
　　 “啊，等着你呢。”很快，脑中有了回应。
　　 “我失忆这段时间，可以告诉我都发生什么了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一个笨蛋为了自己愚蠢的执念将我们牵连进去罢了，你确定要听？”
　　 “恩……从醒来开始，总是觉得心里面有种说不明白的难受，我想找到答案。”
　　 “那个笨蛋没把记忆消除完全么，是因为当时已经要死了？……算了，你是管事的，告诉你也无所谓，不过传过去的记忆会夹杂我的情绪，你小心点不要反应太大。”
　　 李静云的睡颜上浮起了恶梦般的表情，持续几分钟才消退下去。
　　 “明白怎么回事了？”
　　 “大概吧……你的情绪波动真讨厌。”李静云的心声变得更加疲惫了。
　　 “没办法，你不想要的就是我的。”镜像的语气很无奈，“对了，以后的战斗尽量交给我如何？这次是有速水广和那个笨蛋我们才逃得一命，我可不希望有下次了。”
　　 “……”李静云没回答。
　　 “怎么，不放心我？”对于李静云的沉默，镜像明显生气起来。
　　 “不是。你要想独占这具身体，直接在速水琉璃的记忆被取出后杀掉速水广和就可以了，我只是担心你……”李静云没把话往下说，他的情感波动却暴露了他的意思。
　　 “安心，我不像你有那么多的脑域可以拿来挥霍，真要计算杀人数量我比你差远了。”镜像揶揄道。
　　 “随你。”李静云确实是困倦了，他无所谓地答应着，很快陷入了安眠。
　　 “不负责任的家伙……”镜像牢骚着，重新没进黑暗。
　　 ——半小时后·廊曼星际空港——
　　 “廊曼塔台，中都学院外派输送机CCEC503请求降落，身份验证和相关命令书已经发出。”玛利亚将喷射机悬停在距离空港不远处的安全区域里，接通了和空港塔台之间的通讯。
　　 千米之下的空港已经是戒备森严，军民两用的星际空港现在完全处于军管之下，用来防御轨道空投舱的磁轨炮布置在空港的各个要害之处，看不见的雷达波在空港上空逡巡，监视着千里之内的风吹草动。
　　 “CCEC503，你们的降落请求已被批准，请连线塔台指挥系统。”
　　 很快空港塔台发来了回应，在指挥系统的引导下，喷射机平稳地降落在某块停机坪上，在这里等待着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少尉。看面貌这位少尉应该是女性，不过那副平板身材嘛……让人质疑这位少尉二十几年的发育都到哪去了。
　　 “欢迎归队，少校！”少尉并拢脚跟对玛利亚施以军礼，将一份貌似是电子报告的东西递给玛利亚，“下官王玟烨，本日起同各位一并转入外都军区卫戍部队编制，请多指教。”
　　 “多指教。”玛利亚随便地答应一声，接过报告翻看起来。
　　 “恩，我们被军部配置到广寒了么？还有一个A级能力者跟着战力也不算差……你是什么时候毕业的？我对你怎么没印象？”玛利亚很好奇，她已经管理中都学院很长时间，近十年学院出身的高位能力者她是一清二楚。
　　 “报告长官，下官以B级评价毕业，至于高位考核是在军队中完成的！”也许是不满玛利亚轻浮的态度吧，这位少尉硬邦邦地回答道。
　　 “怪不得……”玛利亚恍然大悟，“我接受命令，去广寒的穿梭机什么时候出发？”
　　 “穿梭机预定在两小时后起飞，下官马上就带各位办理登机相关手续。”少尉例行公事地介绍着，带着众人离开了停机坪。
　　 因为是需要紧急输送到广寒的援军手续办理上很简洁，没几分钟就可以登机了。一路上那位少尉都是挺胸抬头标准的军人做派。再看看她身后：老神在在的玛利亚、神游八荒的李静云、东张西望的萧梦羽、畏畏缩缩的天子、默然冰冷的维达……完全是一副平民逛大街的德行。
　　 “上头到底把我分到一个什么队伍里面去了？小孩、胸大无脑的、胆小鬼、冰块……连长官也没有个长官样子，完全不像是能打仗的队伍嘛！”少尉斜着眼睛用余光扫了几人一眼，心中腹诽着踏上登机通道。
　　 ——约两小时后——
　　 穿梭机发射轨道缓缓竖起，机上的人觉得好像是在椅子上突然仰倒般转换了重心，好在每个人都系上了安全带，不会出现人仰马翻的情况。这突然的一仰让李静云从混乱的记忆泥沼中清醒了过来，他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通往前线的路上，周围都是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未来战友。
　　 “天子、维达，你们两个不该跟来的。”李静云对坐在过道对面的两人苦笑。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胡话，睡懵了？”李静云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让维达不由得笑了起来，“反正都是要打仗，在地球上打和在广寒打有区别么？还不如和熟人在一起生存率会更高些。”
　　 “额……”维达一句话就把李静云顶没词了。
　　 “恩人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月咏天子也用难得的自信口气反驳着，“托恩人的福，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
　　 “？”李静云更迷糊了，他印象里天子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大话。
　　 “嘿嘿，总之到了广寒再和恩人你细说。”天子嬉皮笑脸地吊着李静云的胃口。
　　 “这帮家伙，一点临战的紧张感都没有么？”坐在前面的少尉脑门上绷起一根青筋，不由得想出言阻止后面几个家伙的“闲谈”。
　　 “请你们尽量保持安静好吗？”少尉拿出一本正经的劝告语气，“现在是在发射途中，随便说话搞不好会因为发射时的G力咬到舌头。”
　　 “啊，哦……”从来没有过宇航经验的三人连忙闭嘴。
　　 机外，夹在穿梭机两侧的发射轨道正充斥着高压电流准备将穿梭机电磁弹射出去，直接送到阻力较小的平流层。
　　 “廊曼，这里是军事穿梭机CM1495。本机G力中和力场已经就位，各功能无异常，随时可以发射。”机长最后检查了一遍各项仪表指数，接通了塔台的通讯。
　　 “CM1495，这里是廊曼塔台。发射轨道充能完毕，地面人员已经撤离，现在开始十秒倒数，祝你们好运。”随即，通讯里传来了回应。
　　 十秒后，强大的电磁力将穿梭机瞬间推上高空，穿梭机在脱离发射轨道的瞬间就蒙上一层非常漂亮的伞状白色雾气，那是声音被穿梭机抛在身后形成的音爆云，马上发射轨道周围的正电子护盾就将轰雷般的巨响和它携带的破坏力收束化解变成闪耀的电弧，不过这时候在地面上已经无法看清穿梭机的影踪了。
　　 对于机舱内的人来说发射过程当然不会有那么刺激，发射瞬间他们觉得身子猛然一紧，好像有几十公斤的重物压在了胸口般喘不过来气，只能咬住牙关忍受着G力带来的耳鸣。短短几秒钟这种异常便消失，中和力场已经开始完善地调整机舱内的重力情况。
　　 “多亏有那个少尉提醒了。”三个初次体验高速升空的人不约而同地揉着太阳穴，在心中想到。
　　 几分钟后，全机的人感觉身子似乎短暂地飘起来过，转瞬又重新坐回椅子，一直覆盖着星舰合金的观景窗打开，穿梭机已经彻底脱离了地球的大气，加速驶向远方的明月。
　　 “好漂亮……”坐在窗边的萧梦羽整个人都趴在窗子上，“虽然在游戏里面看过了无数次，但真正从外面看地球时感觉差太多了。”
　　 “恩……”李静云同样也在注视着那颗美丽的蔚蓝星体，“这就是我们的家乡……”
　　 “各位，我是本机机长查尔斯中尉。从现在开始本机将启动宇宙巡航模式，机内重力指数和地球是同步的，所以各位可以随意行动。本机预定航行时间十小时，服务舱供应食物和水，不过没有服务员，想吃喝得自己去取。欢迎来到太空，祝各位旅途愉快，以上！”机长很是幽默地在机内广播上做了一次“民航式”的介绍，顺手打开了音频播放器。
　　 爵士乐回响在机舱，歌词是英文，不知为何让人有种“这首歌就是给太空航行专门准备”的错觉。
　　 “小梦羽，这首歌叫什么？”李静云捅捅萧梦羽，问道。
　　 “不清楚。”萧梦羽很老实地摇头。
　　 李静云看看其他人，她们也是一副想知道的表情。
　　 “这首歌叫《带我去月球》，英文是《Fly
　　 metothemoon》，人类在月球上播放的第一首歌曲就是它。为了图个好彩头，现在所有载人航天器成功升空之后肯定会先放这首歌。”少尉这时候洋洋得意地站了出来，其实她也是第一次离开地球，知道这么多只是因为提前做了很多功课而已。
　　 “好歌……”李静云没理会少尉俯视“土包子”的眼神，只是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享受着悠扬的歌声。
　　 此时，几艘雷达无法观测的破袭舰在阳光下一闪而过，渐渐隐没在月之暗面的阴影中。
　　 PS：不是做广告，《Flymeto
　　 themoon》真的很好听，作者相信如果太空时代来临，这首歌绝对会成为机长们的首选。
　　 PS2:新的舞台，新的便当，要角色的各位请注意查收。
228    第二一五章 小队结成
　　——广寒时间三月二日·十六时—— 厚重的重装甲甲板缓缓裂开几十米宽的缝隙，引力导航线从缝隙中伸出来，拖着穿梭机降落在指定的降落甲板上，很快装甲板重新闭合，空气调节系统开始给封闭甲板内部重新加压。
　　 “CM1495的诸位官兵，欢迎你们来到广寒要塞。请您在离船后于十五分钟内前往信息终端并插入你们的身份认证卡片，广寒自动伺服系统会指导你们前往预定的分配单位。如果您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操作，宪兵将按律追究您的怠慢责任。”穿梭机的舱门刚刚打开，这些第一次踏上月球土地的新兵就听到广播里传来冰冷的命令。
　　 “这里就是广寒……”新兵们走出舱门的刹那，都无一例外地发出由衷的赞叹。
　　 离地足有六十米的重装甲天花板黑压压地笼罩在头顶，隔绝了外面的真空世界，大功率的人造日光照明代替太阳让广寒内形如白昼，脚踩在地上也不会感觉重力状况与地球有任何不同——那是安置在下一层甲板中间的重力稳定系统，虽然地球人也不是不能适应月球的重力环境（水平面地表的1/6），但出于安全性和舒适性的考量，广寒要塞还是在每一层都安置了同样的系统。新兵们的脚下是坚实的钛合金装甲板，月面盛产的钛铁金属被广泛应用于广寒的建设，这种无论是强度还是抗性都非常强韧的合金构架起了广寒要塞深达近八百米的十二层地下结构。
　　 这就是占月面五分之一面积，深及月球半径近一半的宇宙第一要塞广寒。
　　 “和我想象的差太远了。”李静云眺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地下要塞，叹为观止地说道。
　　 李静云印象中的广寒应该是低矮的通道，幽深如迷宫一般的结构，无论高度还是面积都很狭窄只能让各种设施挤在一起。可当他真正踏上这座人类用智慧和血汗创造的地外要塞时，肤浅的幻想被一击而碎，留在脑中只有深深的震撼。
　　 “好了你们！”玛利亚拍拍手唤回新兵们的神智，“去终端那里领取分配命令，系统给你们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过了这个时间宪兵就要来抓人关禁闭了，想观花望景等拿完命令再说。”
　　 “啊……哦！”新兵们这才想起下船时广播里的命令，纷纷掏出ID走向降落甲板一侧的终端机。
　　 “请将手指放在触摸屏上，系统将验证您的DNA真实性。”李静云将从玛利亚那拿回来的身份卡插进终端，屏幕上出现了一行提示，他连忙照做。
　　 “欢迎您登陆广寒自动伺服系统，李静云特战中尉。您将被分配至第二独立特战大队第十五小队，请与本日内与小队其他成员合流，集合地点已经标注在上传的地图上，您的军服装备也将在同一地点配发。祝您愉快。”终端机里传出了机械的电子音。
　　 “等等，A级能力者的标准军衔不是少尉吗？”听到中尉这个称呼，李静云好奇道。
　　 “对不起，系统资料库对您的评价为S级能力者，如有异议请对军区档案处提出申诉。那么，还有其他问题吗？”终端机毫无语气地回应着。
　　 “啊，没有了。”得不到确切答案的李静云只能取回自己的身份卡离开终端，因为他身后还有人在等待。
　　 “我在第二独立特战大队第十五小队，姐姐你呢？”还在纠结自己军衔有出入的李静云忽然感觉手臂一沉，萧梦羽已经挂了上来，看来其他人也都被分配了单位。
　　 “那我们是一个小队的。”李静云答道
　　 “一样。”维达看来也属于这个第十五小队。
　　 “太好了，我也和恩人在一起。”天子显得很高兴。
　　 “下官也在这个小队里。”只有新人王玟烨脸色有些阴沉，她对于自己被分在这个队伍里并不满意。
　　 “我还没被分配在哪个队伍里，倒是军区司令叫我去一趟。”玛利亚晃晃身份卡苦笑，“你们先到集合点去领装备，我回头找你们。”
　　 如是，几个人分乘两部高速电梯，前往了不同的地区。
　　 ——广寒第十二层·军区司令官办公室——
　　 “司令官阁下，特战少校玛利亚·艾森菲尔德报到！”玛利亚按下门铃，对门外的麦克风郑重道。
　　 “进来吧。”不一会里面传来了回应，面前紧闭的金属门随即打开。
　　 “司令官阁下，不知召唤下官有何命令？”玛利亚双脚并拢对正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敬礼。
　　 “坐吧少校。”男人很随和地回答着，“今天叫你来是想向你本人传达一下军区对你的安排。”
　　 “恩？”玛利亚一愣，“司令官阁下，恕下官直言，传达命令的工作交给伺服系统去处理就好了，何必劳烦您亲自传达？”
　　 “这次任命是越级行为且关系重大，我想伺服系统那三言两语也没法跟你说明白，所以就直接把你叫来了。”
　　 “那关于下官的任命是……”
　　 “我和军区参谋部商量过了，一致决定任命你为本军区特战副总指挥官，你的军种也将从特战少校转为参谋少校，这已经是我们能给你争取到的最高位置了。怎么样，能胜任吗？”司令官投来的眼神很是殷切，显然对玛利亚寄以厚望。
　　 早期联邦军队规模庞大军种驳杂，各军种之间的指挥系统是完全不同步的，比如一个空军上校能指挥百架战机，却连一个陆军列兵都指使不动。这种不健全导致第一次月面战争时各军种之间配合极其粗糙，甚至出现互相拖后腿的状况。战后，联邦军部为了弥补缺陷，挑选出擅长战术的军人负责统合协调所有军种的行动增设了“指挥”这一军种，并规定“指挥”军种可以向上三级任意指挥其他军种军官。也就是说一个参谋士官甚至可以在没有其他“指挥”军种上级的情况下同时指挥好几个其他军种的尉官。
　　 这个改变对于玛利亚来说，她的军衔未变，实际指挥权力却瞬间膨胀了好几十倍。
　　 “司令官阁下，下官恐怕不能接受命令。”谁知到玛利亚竟是断然拒绝了这项任命。
　　 “给我你的解释。”司令官不解道。
　　 “说实话，下官虽然指挥过一些能力者为主力的战斗，但大多数都是以多打少，也没有什么硬仗。突然交给下官如此重大的责任，下官惶恐无法胜任。下官认为还是让下官直接指挥一个特战大队为好。”玛利亚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人，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清楚得很。
　　 “是吗？”司令官不置可否地叹了一声，“如果我坚持要授予你这项任命呢？”
　　 “额……”玛利亚没想到自己不想升官还不行了，“下官可以问下为何司令官阁下如此看重我吗？”
　　 “哎，这个嘛……”司令官长叹口气，“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吧。你的履历我们是看过的，确实称不上精彩，但你至少有指挥实战的经验。至于我们广寒这边，老兵都被抽调去远征舰队了，留在广寒的部队九成都是从来没打过仗的新兵。我们的训练不是不刻苦，可你也知道训练和真正的战争相差太远了，只是前线人员犯点错误还好，至多死几个人，要是指挥系统也跟着犯错误，就不是死几个人能解决的问题了……”
　　 “……”玛利亚沉默，她没想到看起来戒备森严的广寒要塞此刻竟是完全交由一帮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在驻守。
　　 “所以我希望你能协助这些没打过仗的军官。参谋部不指望你能立下什么特殊功勋，只希望你能避免指挥系统的错误。况且开战之后地月航线肯定会被封锁，广寒的兵死一个少一个，我不想看着属下因为错误的命令拼光……你明白我的担忧吗？”司令官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恳求了。
　　 “……明白了，下官会尽力不让您失望。不过下官有一个个人请求，请务必答应。”玛利亚沉默考虑了几分钟，终于抬头答应下来。
　　 ——广寒第十层·第二特战大队整备区——
　　 “额……怎么样？”
　　 李静云不自信地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笔挺妥帖的裙装军服套在他身上，肩膀上的一杠两星向他人宣示主人的身份，冰中雷火的臂章意味着这是一位能力者战士，胸前的立体勋章投影（镇压涅奥斯菲亚的那枚）也在熠熠生辉。
　　 “太合身了姐姐！”先一步换完衣服的萧梦羽马上靠了过来，“和姐姐你的气质很相配。”
　　 当然萧梦羽这话是在夸他，此时的李静云比起精锐士兵更像是被临时征召草草套上军装的一般市民，当然事实也是如此，总之完全看不出半点铁血军人的样子。
　　 “是吗？”李静云偷偷瞟了一眼萧梦羽的肩章，果然跟自己一样是中尉，这么说来自己确实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认定为S级能力者了。
　　 不一会工夫，天子从更衣室走了出来，乍看之下似乎没什么异常，细心的李静云却发现天子和她一样是军官的裙装服，肩膀上居然顶着一杠一星的少尉肩章。
　　 “天子，你穿错衣服了吧？”李静云可不认为能力等级才到E的天子也能当上尉官，那联邦的军衔也太不值钱了。
　　 “嘿嘿，我可没穿错衣服，现在的我是堂堂正正的A级能力者~”天子炫耀似地拍拍肩上的军衔，她一直憋着没对李静云说起，就是想给李静云一个惊喜。
　　 “哈？什么时候？”事情太突然，让李静云甚至在怀疑天子是不是做白日梦。
　　 “这事嘛，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天子摆出要说评书般的腔调。
　　 可还没等她开讲，维达的衣服也换好了。
　　 “果然还是裤装好啊，穿短裙活动太不方便了。”维达整整领口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众人将视线转向她的军衔，还好，四个折杠加联邦军徽，士官长的军衔对于一个AEP能力者来说也不算过分，可当他们的视线转向维达的臂章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军刀与权杖，指挥军种。
　　 “都看我干什么？”维达莫名其妙。
　　 所有人都指向她的臂章。
　　 “啊，这个呀……刚才还是特战士官长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转眼就变成参谋士官长了，命令书上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归我管。”维达回答得轻描淡写。
　　 “……”一干人等无语，你也太淡定了吧？
　　 “哦，衣服都换好了么？卖相还不错。”通道那头传来了玛利亚赞赏的声音。
　　 “你搞的鬼？”维达将臂章亮给玛利亚。
　　 “恩，没错。我升官了自然要给你们一个合理的安排。”换上军服的玛利亚同样也挂着指挥臂章，“不过不能老‘喂喂’的叫我了，这里是军队，要称我为副总指挥官阁下。”玛利亚对维达摇着手指。
　　 理所当然地，知道玛利亚是什么德行的众人都嗤之以鼻。
　　 “这群家伙到底都是何方神圣？”一片轻松的气氛中，只有默不作声的王玟烨在心中暗暗叫喊。
　　 满心以为自己能成为这群人的长官的王玟烨此刻心中充满了嫉妒……或者说不服气吧？眼见着这些毫无军人样子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军衔高，而且几乎每个人（天子没有）胸前都挂着国家级战斗勋章，自己反倒变成了小队中最不起眼的那个，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自信心被完全摧垮了。
　　 “没关系……他们只是能力等级高而已，真正战斗是敌不过刻苦训练的我的。”王玟烨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229    第二一六章 真正的怪物
　　——广寒十层·第二特战大队简报厅—— 明亮的简报厅里齐刷刷地坐满了等待长官训话的能力者战士，也许是还没适应紧张的军旅生涯，能力者们大部分都在和熟识的人交头接耳讨论着今天的所见所闻，场面异常嘈杂。
　　 不一会工夫，梳着双马尾辫的女性军官走上简报台，个子不算高，漂亮的脸蛋也谈不上有震慑力，不过披在肩上的军装外套和外套下面唯一作为遮挡的裹胸布倒有几分三国猛将许褚“裸衣上阵”的架势。
　　 “安静！”女军官对嘈杂的人群大声道。
　　 几乎没有人听她的，能力者们依然我行我素，看得在后面观摩的玛利亚直摇头。
　　 “给我安静！”女军官愤怒地将手指点在桌上，一个聊得最欢的能力者忽然感觉身子一空，屁股底下的椅子已经消失不见，顿时仰倒在地。
　　 “谁TM……”那个搞不明白状况的能力者还以为有人整他。
　　 “乓当！”消失的椅子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半空狠狠砸在那个能力者身上，顿时惨叫连连。
　　 “谁再出声我就让他也尝尝自由落体的滋味！”女军官怒吼道。
　　 所有人刷一下子静下来将视线投向简报台，他们总算想起自己是在军队里，那个简报台上的女人对自己有生杀大权。
　　 “恩。”女军官满意地点点头，“我叫结标淡希，参谋中尉，新任第二特战大队副指挥官，你们的大队长平时因为代价问题无法理事，所以目前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下面一干新兵鸦雀无声，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时候该作何反应。
　　 “哎……”结标中尉头疼地揉揉额头，“看来你们还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那就让我解释给你们听！”
　　 结标淡希在简报台上按下几个按钮，她身后的投影屏立即显示出目前的地球圈形势图。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现在已经不是在中都学院那个安乐窝了，你们脚下的土地叫做广寒要塞！”结标中尉一巴掌拍在屏幕的月球影像上，“第一次月面战争的惨烈你们都应该知道，很快我们将面临的就是第二次月面战争。如果地狱真的存在，我想你们在这里呆上一周之后可能会比较喜欢地狱。”
　　 “现在距离我们三十万公里有一支能装几百万陆战队员的舰队，这些叛军无耻地宣称自己是‘自由同盟’。他们击败了联邦引以为豪的远征舰队，吓退了驻留的地球圈舰队，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在那支叛军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无一不想干翻你们，拿你们的眼睛当泡踩！”也许是在军中呆的时间比较长，这位中尉嘴上或多或少带了些兵痞气。
　　 “身为你们的指挥官，让你们活着是我的责任，但看见你们这副鸟样，让我知道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也只是个A级能力者，不可能保住你们每个人，要想在惨烈的防御战里幸存，你们不但要有坚韧的毅力，还要时刻谨记遵守命令。现在懂了吗？！”结标中尉拍着桌子对整个大队好几百人吼道。
　　 “是！”虽然不大整齐，队伍的纪律性比之刚才已经好太多了。
　　 “那么现在分配一下任务。因为很快我们就将投入战斗，各小队成员都要和自己的队友详细地解释自己的能力——优点、缺点、作用、范围……一个不拉！这里是军队不是学院，你的队友不是决斗的对象而是掩护你身后的同袍，所以不想在能力耗尽之后吃瘪就把该说的都说了。另外会用现代武器的可以持卡到整备室去领，不会用的就别瞎拿，等练得打不到自己人再说。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一片安静。
　　 “很好，现在解散。晚上九点钟总统阁下会发表临战演说，所有人都给我提前十五分钟到这里集合，来晚的结果你们自己想！”威严地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结标中尉愤愤走下简报台。
　　 “对不起长官，让您看笑话了。”等队员们散的差不多了，结标中尉才走到一直不做声观察的玛利亚身前，抱歉道。
　　 “哪里……”中尉这声抱歉让玛利亚老脸一红，“把这种兵员送到你们手上，该有愧的是我才对。”
　　 “您也别在意，新兵蛋子都这样，我刚入伍的时候同样好不到哪去，打几仗见见血就都老实了。”中尉摆摆手说了句大实话，“不过这支大队的兵员名单我已经看过了，素质相当高，用到正地方能解决很多问题。”
　　 “恩，我和司令官阁下都是这个意思。”玛利亚赞赏地点点头，“我来这里，就是想对你仔细讲解一下这支大队的定位。”
　　 “您请说。”中尉给玛利亚用能力拉过一支椅子，自己也搬来一支坐下。
　　 “你们这支大队，司令部是想用来当救火队使用的。”玛利亚点头表示感谢，“你也知道司令部已经做好了随时放弃上七层甲板的准备，但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越过两军的火线在敌后进行活动，这时候就是你们上场的机会，而作战的核心——就是你，结标淡希中尉。”
　　 “我？”中尉很惊讶，“我只是个A级能力者，也算不上强杀伤能力，怎么作为核心？”
　　 “你的能力是叫做‘坐标移动’没错吧？”玛利亚反问道。
　　 “恩。”
　　 “范围有多少？”
　　 “大概一公里，有坐标就行，不过传送地点不能有其他东西……当然如果允许我移动的话覆盖整个广寒要塞都没问题。”
　　 “携带限制呢？”
　　 “重量最多一吨，体积的话几十立方米都没问题。”
　　 “可以传送生物吗？”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传送我自……等等，您的意思是让我将队员们传送到敌后作战？”结标中尉终于想通了关节。
　　 “没错。”
　　 “太危险了！”中尉噌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万一传送地点有障碍物队员们就会被卡在里面，想当年我自己就……”
　　 “视野方面你不用担心，广寒的监视系统会帮你处理这个问题，我们也不想拿官兵的性命去赌。”
　　 “这……”中尉踌躇着。
　　 “中尉，我看过你的资料，知道你对传送生物有心理障碍。为了能守住这个要塞，我和司令部希望你能克服这个障碍。”看见结标中尉的动摇，玛利亚正色道。
　　 “……好吧。不过容我事先说清楚，即便要违抗军令，没有清晰的坐标图像我是绝对不会把我的队员传到任何地方去的！”中尉很是固执地附加了自己的条件。
　　 “一言为定！”玛利亚脸上浮现出笑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么下官就此告辞……”中尉起身行礼，准备离开。
　　 “等等。”玛利亚叫住结标中尉，“你应该是从远征舰队回来的老兵吧？当时和你一起回来的有多少人？”
　　 “下官在远征舰队溃败之前三个月运气好凑够了二十枚紫心勋章，所以被特批随同补给舰队回广寒疗养，当时和下官一起回来的能力者军官算上下官一共十个人。”提到远征舰队，看似性格硬朗粗狂的结标中尉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女性应有的柔软，“不知道还留在舰队里的伙伴们怎么样了……”
　　 “……”玛利亚也无语低头，因为渺无音讯的远征舰队实在是凶多吉少。
　　 ——广寒十层·第二大队训练室——
　　 “按照副大队长说的，各人的战斗技能都要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以方便投入作战时互相照应，那么从我开始……我的能力是AEP能力‘幻象杀手’，当然离学院里传说的那位等级还差很远。我的右手可以抹消所有接触到的能力现象，范围只到右手手腕，其他地方都是肉体凡胎，一旦脱离接触AEP效果就会消失。因为我以前是干杀手的，当然也会一些暗杀和格斗技巧，比较擅用飞刀和各种轻型枪支，体能方面嘛……略比一般人强吧。下一个谁来说？”
　　 站在训练场上，维达对十五小队的其他人陈述道。
　　 听说“幻象杀手”这个词时王玟烨眉毛一跳，不过后来的详细解释让她又不以为然了。
　　 “我来吧。”萧梦羽接过了话头，“我的能力是S级造物能力‘森罗万象’，基本上可以改变任何物体的元素构成，就像这样……”
　　 萧梦羽对着训练场的人形靶一挥手，仿肌肉材质的靶子立即变成了坚硬的钢铁，这一次王玟烨的眼神才真正谨慎起来。
　　 “范围大概是以我为中心半径一百米的球体空间，改变过程需要一点点时间，改变除我自己以外的生命体消耗很大。对我自己的改变没有后果，但其他被改变的物体能维持这个状态一个小时就会复原并粉碎。至于其他的……我的肉搏技术不错，以上！”
　　 “下一个我来说好了，一直也没腾出机会告诉恩人。”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出来，“我的能力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故之后等级提升的，医生说我的能力不稳定建议我少用，叫‘光子操作’。”
　　 天子平伸出手，四周的光照忽然之间黯淡了一下，天子手上正聚合出一根炽白色的“光剑”。
　　 “这东西威力很大，我还不怎么会用，所以大家在交战时小心点不要被误伤……”天子动动念头，众人还没等看明白怎么回事光剑已经出现在靶子背后。
　　 “咣当！”靶子的铁头滚落在地发出闷响，只有脖颈部位流淌的铁水告诉着众人那把不起眼的光剑蕴含了多少热能。
　　 “！”从来没见识过天子新能力的李静云和王玟烨双双被震惊。
　　 “当然也不只能这么用……”仿佛还嫌大家吃惊不够似的，光剑完全违背了“光只能直线传播”这一物理定律化身成细绳，将没了头的靶子纠缠绞杀成数段。
　　 “厉害！”这一招连同时从噩梦中醒来的维达和萧梦羽都没见过。
　　 “范围是十米左右，医生建议我连续使用最多不要超过五分钟，所以具体的极限时间我没敢测试。我也可以改变照在自己身上的光子让别人看不见我，其他的嘛……没了。”天子仔细回想了一阵，说道。
　　 “这已经够强的了！”李静云和王玟烨同时在心里吐槽，说实话他们两个对这种神速的诡异攻击都没把握正面接住，何况天子还可以在隐身的情况下突袭。
　　 “接下来是我了。”王玟烨抢先说道。
　　 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强悍而她们的行动明显又都是以李静云为中心，让王玟烨在心中推测着李静云也不是好惹的主。她对于自己的能力有几分自信，但若李静云的能力更强自己最后说岂不是更不引人注目？于是王玟烨决定抢先一步。
　　 王玟烨低下头拾取了一块靶子的碎片，本来还残留着光绳热量的碎片到了她手中忽然恢复了正常温度，体积也缩小了大半。
　　 “我的能力叫做‘未元定标’，是可以控制物体标量的能力。我所接触物体的质量、温度、硬度、密度、延展性、反射率等等定量都可以随意改变同时操作。”王玟烨将一会将手中的铁块像橡皮泥一样拉扯着，一会铁块又浮上了空中然后变得通红，一会又像是镜面般闪耀着亮光。
　　 “哦！好厉害，像变戏法一样！”萧梦羽眼睛里闪出看见新玩具般的光芒，“我的能力可做不到这点。”
　　 王玟烨看看其他人，也是如此的表情。
　　 “我要的不是这种反应！”
　　 虽然表面上没表现出来什么，王玟烨心中却是十分的恼怒。刻意的炫耀本来是打算让别人重视自己，现在的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个马戏团的小丑——只能吸引眼球却得不到尊重。
　　 “除了这个能力我也受过标准的军事训练，可以使用大部分军用武器，没了。”感觉很窝火的王玟烨停止了能力，铁块也被她随手扔到一旁。
　　 “最后一个是我啊……”李静云看着不知怎么生气起来的王玟烨苦笑。
　　 “我的主战能力是A……现在应该是S级吧？总之名称叫做‘死士’，是我在还搞不明白性质的时候取的，现在想来叫‘分解粒子’更恰当，因为除了纯能量体我还没见过它不能分解的东西。”红色闪电横扫过地上的碎铁块，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分解出来的等离子团在半空被闪电包裹着。
　　 “……”还在生闷气的王玟烨看得目瞪口呆，她在心中给李静云的定位很高，却也没想到他持有的是如此霸道的能力。
　　 “范围不清楚，最大的一次暴走横扫过半个街区，持续时间也不清楚，按照分解粒子的消耗量而定。攻击方式除了直接接触之外分离出的能量团也可以用来当投掷道具。”可惜李静云没发现王玟烨的惊愕依然自顾自地解说着。他轻弹手指，细小的等离子炮弹般射出，击穿了很远的另一个标靶后又飞出很远才散去。
　　 “半、半个街区……”王玟烨发现自己的见识已经无法想象当时场景，她不信地看向其他三人，得到的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学过枪斗术，算是个半吊子游荡枪手，大概能力耗尽也可以战斗，不过能力耗尽之后体力透支会很厉害，另外……”李静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打住话头。
　　 “还有另外？！”王玟烨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不够转了。
　　 “另外，我的脑袋里还有一个人格，她想什么我不知道，我们的能力是分开的，我答应有战斗会先交给她处理，所以我把她叫出来让她自己介绍吧。”李静云思考了一阵是否要透露镜像的存在，终于他还是决定说出来。
　　 “镜像，听到了吧？”李静云闭着眼睛在心中说道。
　　 “真麻烦，你干嘛非把我说出来？”镜像很不满地从黑暗中探出头，语气中有一种小算盘被人打破的愠怒。
　　 不一会，李静云的身体睁开了眼睛，内中灵魂换成了镜像。
　　 “我就是主人格说的那个人格。”被扯出来的镜像很尴尬地自我介绍，毕竟她曾经装作李静云在萧梦羽面前演过一出好戏。
　　 “这家伙刚才介绍的那个能力实际上是我的，我只是借给他用而已，这家伙自己的能力叫‘概率判定’，是个没啥用的瞬间预知能力。他是主人格控制的能力脑域比较多，但应用比起我来差远了。”自己的存在被暴露，镜像只能靠贬损李静云出口恶气。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盯着她，尤其是认识李静云的三位，毕竟人格分裂这玩意在正常人看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额……”
　　 忍受不了异样视线的镜像将眼睛转向远处被等离子球洞穿的标靶，几个紫色光圈凭空在标靶周围形成并恶狠狠地将其绞成碎末，很显然镜像是在拿靶子泻火。
　　 “杀人只需要致命就行了，犯不上像主人格那样大张旗鼓地碎尸……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先回去了……”镜像扭扭捏捏地丢下这句话，飞也似地放弃身体控制权钻回自己的心灵角落。
　　 “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怪物啊……”姑且不谈其他人的复杂感想，作为唯一一位不相干者的王玟烨心中只剩下这句不知道应该是夸还是贬的不甘叹息。
　　 PS：看过《阿凡达》的读者，前面那段演讲看着眼熟么？
　　 PS2：自己过的孤单圣诞节，所以特意赶出一大章给没法和家人过圣诞的读者们解闷。无论如何，圣诞快乐~~~~
230    第二一七章 战前演说
　　——广寒时间晚八时四十五分·第二特战大队简报室—— “全员报到！”几乎一秒钟不差地，结标中尉准时走上了简报台。
　　 “第一小队，满编五名，实到五名！”
　　 “第二小队，满编五名，实到五名！”
　　 “第三小队……”
　　 “……”
　　 “第一零零小队，满编五名，实到五名！”
　　 “很好！”发现没有迟到的人中尉满意地点点头，“起码你们还知道遵守时间，这是你们学会军中规矩的第一步。根据最新的观测情报叛军舰队最快十二小时就会到达地月中线点，我们与地球的一切联络将被切断，而在广寒第九层甲板正存放着地球圈舰队最新锐的一支分舰队——他们是我们反攻的唯一希望，敌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消灭他们，所以剩下的规矩只能让你们到战场上去体会了，以上！”
　　 中尉看看简报台上的时间，见距离九点整已经只剩下几分钟便打断了讲话。
　　 “总统阁下将对全联邦发布的战前演说，全员起立！”中尉开启屏幕，上面出现了威严的总统府发布厅画面。
　　 “哗！”官兵们从椅子上站起，总统正走向演讲台。
　　 “敬礼！”中尉举臂齐眉，首先对屏幕上的总统施以庄严军礼。
　　 “刷！”第二特战大队的官兵们有样学样，虽然动作半生不熟，倒也齐整。
　　 屏幕上的总统站上讲台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所有的观众低头深深施礼，仿佛知道在这几十万公里之遥正有整整一个外空要塞的军人向他敬礼一样。
　　 “礼毕，就坐！”直到总统重新摆正身姿，中尉才放下手臂，下达了稍息的命令。
　　 “尊敬的联邦公民们：今天，2271年3月2日——将注定成为一个耻辱而悲伤的日子——在经历过惨烈无比的第一次月面战争之后百年，同盟叛军的舰队再次侵入了地球圈。”
　　 “首先，我要在这里代表联邦政府向所有公民道歉，正是我们的怠慢造成了现今的局势，而当一年前联邦远征舰队失去联络的时候，我们为了保证形势稳定也迫不得已地封锁了消息。现在我不得不告诉大家这一沉痛的事实——包含了近乎所有联邦精锐的远征舰队很可能已经被完全消灭，而地球圈卫戍舰队也因为需要保存反攻力量不得不撤往金星殖民地，联邦的地外领空正完全暴露在叛军的炮口之下。”
　　 “哗……”全神贯注于总统演讲的所有联邦公民都愕然了，他们中的有些人可能从不同渠道已经事先听到了这个让人绝望的消息，但当他们投票选出的总统亲口将之说出时所造成的冲击力依然巨大。
　　 “没错，现在的情况近乎绝望。”总统沉痛地低下头，不过瞬间他的脖颈又高高扬起，“但是，这不代表联邦会就此向叛军妥协，因为我脚下这颗清净蔚蓝的星球还是联邦的领土！”
　　 “我们的地球圈舰队还在敌人看不见的地方伺机待发，我们的地面部队——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直面战争，他们的心中却毫无畏惧！最重要的，荣耀的联邦公民们心中还存有对自由的坚持，这才是支撑联邦的最终力量！”
　　 “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将叛军舰队死死钉在地月之间——伟大的地球母亲为我们送来无尽的补给，敌人的杀戮凶器却是用一发少一发；对于我们来说像空气自然般的天然重力，对于那些常年居住在外星的叛军是无法适应障碍；我们潮汐相伴，在其中嬉戏自如的海洋，叛军们这辈子都无法想象它的博大胸怀！套用一句几百年前的领导人的话：我们将在不惜一切牺牲保卫我们的家乡，我们要在月面作战，我们要在地球作战，在同温层，在大洋上，在城市里作战，我们在任何时候决不投降，即使所有大陆或者大部分土地被占，我们死伤殆尽，所有挂着联邦国徽的水下和太空战舰也将继续战斗！这里是我们的家乡，这里是我们最后的前线，战况至此，我们已无后路可退，背后就是永恒燃烧的太阳！尊敬的联邦公民们，我现在代表国会宣布，自此时此刻——2271年3月2日东八区时间二十二时起，地球联邦全域进入战争状态。信赖我们的武装部队，依靠公民们坚定的决心，我们必将取得最后的胜利！地球与我们同在！”
　　 总统对镜头高高扬起手臂，神情激动。
　　 无论是在场的或是不在场的，几乎所有听众都被总统的豪迈演说感染震撼，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口，七字的口号从发布厅扩散开来，覆盖了亚欧大陆、美洲大陆、非洲大陆、所有大洋上的岛屿……然后又化为光子传向遥远的广寒和地球圈舰队，成为所有人一致的心声。
　　 “地球与我们同在！”
　　 ——此时·自由同盟先锋舰队旗舰伯伦希尔号——
　　 “啪啪啪！”寂静的会议室里，屏幕还定格在联邦总统将手高扬的那一刻，忽然首座上传来了诡异的鼓掌声。
　　 “总帅，您看这……”副官为难地望着首座上那狮子般骄傲的金发青年。
　　 这位有着阳光般灿烂发色的青年就是从一个小小的少尉发迹，仅用五年时间就肃清了同盟内部纷乱的派阀，并率领同盟舰队一扫月面战争以来百年战略颓势的自由同盟军总帅、自由同盟中现存唯一的独裁者和无冕皇帝——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
　　 “把这段演说一字不漏地在全舰队播放，让所有的士兵都看到。”莱因哈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可是总帅，这样对士气恐怕……”一位同盟将军谨慎地提醒道。
　　 “我要让我的士兵们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而不是让他们带着自大稀里糊涂地死掉。”莱因哈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至于士气，给我准备舰内通讯，在播放完之后我要对舰队官兵进行演说，顺便将我的演说用明码向地球方向发送，来而不往非礼也。”
　　 “哦哦哦，总帅阁下要亲自发表演说吗？那我们这就准备！”听到莱因哈特要亲自上场，在座将官都吃了定心丸般安定下来，急匆匆地吩咐下属给莱因哈特准备场地去了。
　　 不一会工夫，庞大的先锋舰队内部所有媒体屏幕都出现了联邦总统的身影，积极备战的同盟士兵们先是一愣，然后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认真观看起来……
　　 “这个……”
　　 “你看……”
　　 “……”演讲很短暂，在它结束之后却让挟大胜之势信心满满的同盟将士们议论纷纷，因为他们看到了联邦抵抗到底的决心。
　　 “同盟的无畏战士们，我是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在将士们交头接耳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出现了莱因哈特的身影。
　　 “总帅！”
　　 顿时所有人，无论是战舰舰长还是普通一兵都条件反射似地对那个年轻的身影敬礼，从他们饱含着希望和崇拜的狂热眼神来看就知道，他们的习惯反应并非是因为军队的森严阶级，而是单纯对这个带领他们一路胜利直逼百年仇敌家门前的年轻总帅的尊崇。
　　 “刚才伪联邦总统的演说你们听见了。他们的顽固不化，他们对属于全人类的地球的独占执念我想不用我来说，你们自己也能从那狂热自大的口吻中听出来。他们就是一头被逼到墙角的野猪，试图用哼叫和呲牙来阻止我们夺回本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哈哈哈……”莱因哈特带着贬损的比喻立即引来将士们的笑声，对于他们来说，总帅的自信就是同盟的自信，而同盟的自信则代表着同盟军的无坚不摧。
　　 “然而，即便伪联邦是一头愚蠢的野猪，我们是精明的猎人，野猪的垂死挣扎对于猎人也是致命的，毕竟他们已经霸占了让我们祖先魂牵梦绕百多年的地球，并在上面构筑巢穴，肆意繁殖！”
　　 “没错，我们强大，我们拥有伪联邦无法企及的战争科技，我们的舰队、我们的官兵——你们！都是在同伴的血泊中爬出来能以一当十的精英。但不要忘了伪联邦有着比我们总兵力多上三倍的士兵和几百倍数被蒙蔽的狂热平民，英雄也有死在干草叉下的时候。”
　　 “没错，我们团结，你们的父母弟妹在火星上吃着粗糙的培养食品，做着远比伪联邦那些懒散混蛋繁重的体力劳动，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在前线战斗的亲人能吃饱穿暖，不虞后勤补给。但不要忘了伪联邦正霸占着孕育人类的摇篮——我们做梦都想踏上的地球，我们在夺回她之后会重享她的恩泽，但现在她只能助纣为虐。”
　　 “没错，我们坚强，和那些懦弱愚昧的民主主义者比起来我们果断地选择了更适合时代的体制，我们抛弃了所有让我们腐化堕落的享受甚至欢乐。但不要忘了逼急了的兔子尚且咬人，何况我们面对的是残忍屠杀了我们百万同胞的武装政权。”
　　 莱因哈特用沉痛的语气诉说着，他像是早料到了他人的反应般给将士们兜头浇上一瓢冷水。
　　 “……”
　　 闻言，所有人都惭愧地低下了头，他们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轻敌，以及这种自大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
　　 “然而，无论我们处于优势还是劣势，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莱因哈特语气峰回路转，又重新给将士们打上了一剂强心针，“我们从来都是在最恶劣的环境下长大，在最险恶的战场上作战，我们的苦痛，我们的牺牲，都只为了一个愿景，一个目标——夺回地球！”
　　 “战士们，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们还愿意让自己的父母都生活在一个充斥着纳米机械，随时得忍受洗血痛苦的世界里吗？”莱因哈特振臂高呼。
　　 “不愿意！”将士们齐声应答，气冲云霄。
　　 “战士们，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们还愿意让自己的后代都出生在一个重力扭曲，随时可能会患上软骨病的世界里吗？”
　　 “不愿意！”
　　 “战士们，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们还愿意让自己的未来继续充斥着血与火，存在于一个充满战争的世界里吗？”
　　 “不愿意！”
　　 “那么我们的前路就明确了，夺回地球，让全人类的意志都汇聚在同一面旗帜之下，告诉我这面旗帜的名字是什么？！”
　　 “自由同盟！”
　　 PS：作者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这章写到很燃了，借用了部分丘吉尔、罗斯福和凯恩（额……）的演说词。
　　 PS2:昨天晚上居然梦见长门大萌神了……囧虚汝去给我死个一千次啊一千次！
231    第二一八章 争论
　　——广寒时间三月三日十时·地月中线点—— “总帅，舰队已经到达预定位置，全舰队开始按照计划列阵。”伯伦希尔号的舰桥上，副官正对莱因哈特报告着。
　　 太空中，同盟先锋舰队正变幻成一个奇怪的阵型，几乎完全无武装的陆战队母舰和带有局部武装的战列运输舰分别在指向地月两方向的外围独自列阵，而本应该行使保卫职责的其他战舰则以旗舰伯伦希尔号为中心呈球形阵列，整个舰队呈两头尖中间宽的纺锤形阵列。
　　 “伪联邦的反应呢？”莱因哈特问道。
　　 “没反应，各项雷达指数均正常，潜伏在月球暗面的破袭舰也没发现任何异常，伯伦希尔的光雷达在地球和金星之间捕捉到了大型空间体，推测极可能是未在地球轨道上发现的普罗米修斯船坞。”副官奇怪道。
　　 “果然啊……”莱因哈特一脸淡然，“通知全舰队，按照原定计划同时对地球航空港和广寒要塞实施登陆作战，另外让驱逐舰队搜索破坏所有伪联邦的空间设施，务必切断地球和外界的所有联系！”
　　 “是！”副官立正应诺，准备去传令。
　　 “等等。”一位同盟将军叫住了副官，“总帅，容属下僭越！”
　　 “说。”见有人出来反驳自己的战略安排，莱因哈特脸上倒没露出不悦表情。
　　 “总帅，属下认为不应该急于登陆，只要抓住伪联邦的逃窜舰队我们便可夺取普罗米修斯船坞，不但没有了后顾之忧，我军还可获得在地球圈的立足点，舰队补给也不会那么紧张了……”那位将军显然对自己的提议很自信，说出来也理直气壮。
　　 “恩，听来有点道理……”莱因哈特不置可否地将视线转向了其他几位将军，“你们中谁赞成弗利兹的提案？”
　　 将军们搞不清总帅的意思，他们先是沉默，接着第一只手犹豫地举了起来，很快，围坐在桌边的所有将军纷纷举手，他们的总帅反倒变成唯一一个双手放下的人而被孤立。
　　 “如果齐格飞还活着……”莱因哈特在心中暗叹，“难得统帅部的意见如此一致，你们就试着说服我看看吧。”
　　 说着，莱因哈特顺手调出地球圈星图。
　　 “是！”总帅没有直接否决让提出建议的弗利兹很高兴，他接过副官递来的教鞭，指向了先锋舰队的位置。
　　 “我们现在在地球的重力阱影响范围内，跳跃引擎无法使用，但这并不代表追击行动不可行。”弗利兹得意洋洋地晃着教鞭，“既然敌人没有选择留在地球圈，那么我们完全可以直接抽调绝大部分战舰追击地球圈舰队——敌人带着庞大的船坞根本走不快，而我们的战舰引擎在整个太阳系中是最优秀的，除非敌人放弃船坞否则肯定会在一周内被追上，即便他们放弃，我们也达到了我们的目的。”
　　 “那么你准备带走多少舰队？这里又交给谁来守？”莱因哈特提问。
　　 “这里的警备交给破袭舰和战列运输舰就可以，您的登陆计划当然也照常进行。反正主力舰因为舰队战条约也只能在外空当摆设，把它们交给我我有十成把握打赢。”弗利兹傲然答道。
　　 “恩，有自信心是很好。”莱因哈特先是肯定了弗利兹的勇气，“我要问一句，如果你带队去追赶地球圈舰队的时候我们的背后突然冒出另一支伪联邦舰队，你打算怎么办？”
　　 “另一支？伪联邦哪还有其他舰队？”弗利兹一愣，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如果您说的是远征舰队的残兵，他们距离这里还有好几个月航程呢！我不会磨蹭那么长时间的。”
　　 “当然不是远征舰队，我说的是这里！”莱因哈特好像自己被看轻了似的皱起眉头，用手指重重地点向星图上的月球。
　　 “广寒要塞？”
　　 “没错，广寒要塞。”见终于说中要点，莱因哈特猛然从首席上站起身来，“你们应该很清楚，早在第一次月面战争广寒就有给大型战舰提供起降维修的能力，何况是现在。如果我是敌军指挥官，我肯定不会傻乎乎地把所有舰队都拉到金星去，那比死守地球圈还要愚蠢。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出舰队里最有战斗力的一部分在广寒底层待机，如果同盟选择追击，这只舰队就会毫无预兆地从广寒里冒出来横扫几乎没有抵抗力的登陆舰。”莱因哈特按照所说操作着星图，很快新的模拟战况出现在上面。
　　 “您把伪联邦那些草包想得太聪明了吧？他们中间可没有您这样的天才，否则也不会被我们打得那么惨。”某个脑袋不大灵光的将军在这时候蹦出来一句马屁。
　　 “不要随意臆测你的对手。”莱因哈特对那将军恶狠狠地横过眼睛，这马屁明显是拍在了马蹄上，“我们获胜的主要原因是跳跃引擎，其次才是指挥。我告诫过你们多少遍了？在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
　　 “那我们就连登陆舰队也一起带走，反正也不急于这几天。”发现自己计划漏洞的弗利兹慌忙修正。
　　 “不急于这几天？”莱因哈特火气更大了，“为了尽可能多的装载陆战队员出发时我们只多带两个月补给，其余都要靠‘星桥’系统来运送。而主力舰投入战斗‘星桥’便无法组装，去一周，回来一周，别忘了敌人除了舰队还有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武装船坞，你有把握一个半月就把它打下来？”
　　 “我有！”脸红脖子粗的弗利兹也叫起了这份劲，“拿下普罗米修斯，我们的补给就充裕了。”
　　 “敌人自沉船坞呢？”
　　 “额……”莱因哈特凶狠的假设像是一柄尖刀架在弗利兹的脖子上，让他说不出话。
　　 “好！就算是我们的陆战队员们够英勇，在敌人的手里硬生生抢来船坞，强攻的损失又是多少？别忘了广寒底下、我们的背后很可能还有支舰队，被两面夹击的我们还能剩下多少？”
　　 莱因哈特得理不让人地对弗利兹连声质问，“先锋舰队包含了同盟所有主力舰、大半重运输舰和近千万精英陆战队员，如果按照你的计划他们的下场就是因为剩余舰只不足无法搭起‘星桥’而活活困死在那个空壳船坞里！我们又将重蹈第一次月面战争战败的覆辙！”
　　 “这……”面对无法回答的问题，弗利兹彻底哑火了。
　　 “还有谁赞同弗利兹的提案？”战胜的狮子般，莱因哈特用他冰蓝色的锐利眼眸扫过在座将军，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应答。
　　 “一切按照预定进行！”扔下这句话，莱因哈特拂袖而去。
　　 ——一小时后·联邦地球圈舰队旗舰大波斯菊号——
　　 “提督，地球方面消息，敌舰队的动向已经确认了。”副官拿着情报急匆匆走进提督室。
　　 “追来还是留下了？”正端着红茶细细品味的杨威利提督平静地问道。
　　 “没有追来的迹象，看样子是准备打登陆战，不过敌舰队的动作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讲？”杨威利的茶杯停在嘴边。
　　 “根据地球的射电望远镜观测，敌舰队正从主力舰上拆除一些疑似引擎和装甲的物体重新构建用途不明的大型空间设施，相对应的登陆舰队几乎没有战舰来保护。”
　　 “设施……引擎……是某些我们不理解的科技吗？”提督的眉头皱起好像在发呆。
　　 “提督，广寒分舰队在请示是不是对敌人的登陆舰队发动一次突袭比较好。”见自己的提督在发愣，副官提醒道。
　　 “不要。”杨提督抬手表示否定，“告诉阮少将，他们的存在已经被察觉了，敌人设好了陷阱在等他们出来，以后没我的命令绝对不能出击。”
　　 “是。”跟了杨提督多年的副官尊敬地行礼，准备离开。
　　 “等等，格林希尔。”杨提督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叫住副官，“有敌人指挥官的情报吗？”
　　 “敌舰队在进入地球圈前曾经向地球发出过明码通讯，情报部判断敌人的指挥官是叛军总帅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
　　 “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杨提督仔细咀嚼着这个略有耳闻的名字，“能看清我的布置，真想见见这个人……”
　　 ——六小时后·地球·直布罗陀星际空港——
　　 “哈……”
　　 雷达兵对着屏幕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虽然长官告诉他们一定要在最后一夜的太平里好好睡觉养精蓄锐，可从来没见过敌人长什么样子的他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替了别人的班。
　　 忽然，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刚才还空无一物的雷达屏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
　　 “长、长官！敌袭！”雷达兵慌乱地敲下警报键。
　　 太空中，腰身粗大的陆战队母舰张开表面积足有几平方公里的侧翼装甲，挂在装甲下面蜂群密布的战斗轰炸机纷纷脱离母舰向大气圈发起无畏地俯冲——冲向直布罗陀，冲向廊曼、冲向中都、冲向地球所有能将飞船发射上太空的航空港。他们的任务，就是为在登陆舱里枕戈待旦的陆战队员们清扫出一片安全的登陆场。
　　 战争开始了……
　　 PS：恩……铺垫了五章加上老早就有的暗示，终于到戏肉了，希望自己之后的写作能对得起这么多字数铺垫，尽量不让读者们失望。
232    第二一九章 初战
　　——三月三日二十时·广寒外层装甲—— 最后一波同盟轰炸机轻松掠过外层装甲，在其间的沟壑做出几个挑衅似地高难度机动投下导弹，留下被摧残得碎片横飞的对空炮座扬长而去。太空中没有火和烟，只有畸形的电磁炮管上不时闪出的不甘电光告诉自由同盟军这个完全丧失了制空权的要塞还没有丧失抵抗意志。
　　 不同于大气圈内作战，任何一架联邦战机从广寒里飞出来抵抗舰队战条约便不再是它的保护伞，而无论广寒外装甲的对空炮座有多密集，没有己方战机掩护的它们面对行动自如的太空轰炸机编队也只有徒劳抵抗直至全军覆没。
　　 “提督，空袭部队的报告：已歼灭所有可视目标，我军损失轻微，因为弹药问题停止轰炸请求返航。”战列运输舰“柏林”号上，同盟的电子管制官兴奋地向自己的长官报告道。
　　 “回复他们：做得好！让各战舰的后勤官准备给我们英雄的飞行员们接风！”压着敌人打的同盟提督也是意气昂扬，他潇洒地抽出腰上的指挥刀指向广寒要塞，“全军登陆！务必在今天前建立稳定的登陆场当做给总帅大人的献礼。”
　　 “是！”管制官在信息平台上操作着，登陆指令通过一道道激光从柏林号传向所有战列运输舰。
　　 太空中，战列运输舰庞大的登舰口大张着，对广寒倾泻了数千万吨弹药的轰炸机编队乳燕归巢般飞入其中，更多的武装登陆艇则从其中起飞，携带着战意高昂的陆战队员和重型装备奔向目标。
　　 ——广寒十二层·作战指挥室——
　　 “司令官阁下，叛军的空袭已经停止了。”雷达长官脸色很不好地向司令报告着，他本来是驱逐舰“军舰鸟”号的舰员，现在敌人在自己国家领土上空肆虐他能做的事只有看着，这滋味绝对不好受。
　　 “损失呢？”司令官只是例行询问，他早就猜到这个结果。
　　 “暴露火力点全灭，隐蔽火力点百分之九十以上被叛军识别攻击失去功能，多处对空密集阵导弹殉爆造成内部大火，工程部队正在配合伺服系统控制火势。”
　　 “是吗？”司令官长叹，“让第一层的陆战队准备接战，这是我们的第一仗，一定要重挫叛军的锐气！”
　　 ——同时·广寒一层——
　　 用不着任何人通知，光是上层甲板不停的震颤和巨响就足以让未历战阵的新兵们握紧手中枪。当头顶传来登陆艇切割机刺耳的嘈杂声时，少数老兵已经开始给每个属下安排火力点了。
　　 第二特战大队在这次初战中被拆分成了小队分散在普通部队中充当中坚力量，十五小队则被分在驻守一个停机坪的“凡人大队”里，他们头顶的装甲层较其他地方薄得多。不一会工夫，激光切割机穿透了甲板直接照射在停机坪上，将坚固的合金照的滚烫发白。
　　 “切换供氧系统，各自牵引地面！”李静云耳机里传来了大队长略带慌张的声音，广寒内部可以维持重力，但空气从装甲破口逃逸的瞬间力量还是相当强大的。
　　 果然，李静云马上感觉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扰动起来，看不见的空气化成白色乱流一股脑地钻向那个装甲破口顺便拉扯走身边带过的一切东西，还未等李静云更深刻地感受真空的恐怖，这股来得快去得更快的风暴已然停息。
　　 “咣当！”被完整切割下来的装甲模块轰然坠地，几道黑影也附着装甲落下。
　　 “开火！”大队长在通讯里大叫，新兵们条件反射地扣动扳机，精准的和不那么精准的子弹将装甲和黑影攒射得火花四溅，几乎每个人都是扣住扳机直到打不出子弹才想起要换弹夹。
　　 那几个疑似步兵装甲的东西倒地，通讯频道里面已经传来轻率的新兵们的欢呼声，可惜还未等他们对同盟表示一下蔑视……
　　 “啪！”那几具“尸体”猛然爆发出剧烈的白光照亮整个停机坪，联邦士兵们的装甲面罩都自动地调成了黑色以保护士兵不被晃瞎，然后，突袭开始了。
　　 什么东西坠地的震动，然后就是通讯频道里新兵们惶恐的枪声和哀号，显然之前那几个“尸体”只是满载了大量持续眩光武器的陷阱，当真正的敌人从天而降时，新兵们却已经看不见东西只能任由敌人屠杀。
　　 “不要慌，不要慌！”耳机里是大队长试图整合属下的呐喊，可惜他除了扯着嗓门吼之外想不出任何应对手段。
　　 “所有人员原地趴下！”关键时刻，维达的声音出现在频道里。
　　 “你是干什么的？”搞不清楚轻重缓急的大队长还在纠结维达的身份。
　　 “维达·摩尔，参谋士官长，现在接管这支大队的指挥权！”维达没好气地表明自己的身份，“都把视觉系统调到热感应模式，别乱开枪以免打到自己人！天子，你想想办法把那晃眼睛的闪光弹解决掉！”
　　 “啊……好！”天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光子的操作者，她按照天子所说将视觉系统调到热感应，果然停机坪中央有一块热得发白的物体，天子赶紧从掩体里探出手对那块地方使用了能力。
　　 依靠眩光弹大肆屠杀的同盟士兵忽然发现所有的光线都诡异地扭曲向一个点，而那个地方有个人傻乎乎地探出头和手臂，光线正源源不断向她手中集中。他们立即将所有武器都朝向天子，子弹、手雷、能力……总而言之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一股脑地招呼过来。
　　 “呜哇！”
　　 天子被吓得一缩脖子，下意识地将手里还没成型的光剑直接甩了出去。速度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光剑将某个倒霉的同盟士兵直接一削两半又去势不止地割断了他身后的柱子，没了根基的大铁柱直愣愣地向天子的方向倒塌！
　　 “废物！”
　　 距离天子不远的王玟烨从掩体里跳出来滚到她身边，在柱子压下的刹那伸手顶住，重达几十吨的柱子就像棉花般被她轻巧地挡住，然后又化作一面厚实的铁墙挡在同盟士兵和二人之间。
　　 “乓乓乓！”同盟士兵的攻击砸在被改变了密度和强度的铁墙上，连点擦伤都没留下。
　　 “狡猾的家伙！”不甚适应真空作战的萧梦羽总算是找回状态，她的手臂向地面按下，一群同盟士兵脚下的地板窜出炽白的火焰，反应较快的士兵直接开启反重力背包逃离地面，至于倒霉的几个则很是很干脆地被困在装甲里烧成了烤猪。
　　 “高位能力者！暂时撤退！”面对萧梦羽的大威力攻击，同盟指挥官立即做出了正确判断，他的队伍里也有能力者但等级和对方展现出来的差太多，于是他果断下令撤离。
　　 “给你们点临别礼物！”镜像直接从李静云手里抢过身体控制权，正在用反重力背包向缺口飞行的士兵感觉脖子一紧，致命的紫色光圈已经套上了他们的要害。
　　 十几具身首异处的尸体从半空轰然坠地，其余的同盟士兵皆成功撤离。
　　 “敌人没走远，注意警戒！各小队按番号报告伤亡情况。”目送着雷霆一击随即远遁的同盟突击队，维达在通讯频道命令道。
　　 “第一小队，就、就剩我一个人了。”
　　 “第二小队，布鲁森死了，惠灵顿中枪。”
　　 “第三小队……”
　　 “死伤过半么……”维达心寒地听着伤亡报告。只是一个照面，人数明显比自己要少的同盟突击队就放倒了比他们总人数还要多的联邦士兵，而他们受到的损伤全是维达小队的反击造成，也就是说这个五百人的凡人大队在首战战绩为零，这还是在维达小队反应及时的情况下。至于其他没这么好命的大队，其惨状维达连想都不敢想。
　　 “我是第九防区长官，HE56停机坪，还有活人吗？有的话报告情况。”模模糊糊地，指挥频道传来了上级指挥官不抱希望的询问。
　　 “这里是HE56，现在由维达·摩尔参谋士官长指挥，本大队刚刚击退了一波敌人，剩余士兵大约三百人。”维达连忙回话。
　　 “太好了！”防区长官对于这意外之喜很是兴奋，“距离你们不远的K9通路正在遭受夹击，你队迅速前往支援，必要时可以放弃HE56，这是长官命令！”
　　 “是，本队立即派遣支援。”维达也不废话，K9通路是连接第九防区南北两部的要道，重要性不言而喻。
　　 “哦，还有！HE56到K9之间的CC10储藏库和HL15停机坪都已经沦陷了，你队援兵最好绕过这两块地区。”见维达答应得很痛快，防区长官又补充了一句。
　　 “明白！我马上带队启程，请通知固守K9通路的友军注意掩护。”维达关掉了指挥通讯，又连上大队频道，“大队长还健在吗？”
　　 “不好意思还有口气！”首战就被剥夺指挥权的大队长哼声道。
　　 “本小队将按照命令前往K9通路支援，现在指挥权交还给你。如果战况不利可以撤退，我会负全责。”维达也不计较大队长的无礼，下达了一个很宽容的命令。
　　 “放心，我们会死守这里洗刷刚才的耻辱！”谁知道那个血气方刚的大队长全不领情。
　　 “是吗……那我只能祝你们好运了。”维达叹息着切到了小队频道，“十五小队，跟我走！”
　　 “把他们留在这里殿后么？我以为我就够坏的了。”镜像在频道里不怀好意地对维达调笑。
　　 刚才敌人的撤退只是暂时的，攻势猛烈的同盟军很快就会派出更加强力的部队强攻HE56，而没有了十五小队的那支凡人大队生存率可想而知。
　　 “没办法，我的首要任务是保证小队生存。”维达很是冷血地回应着，“告诉他们可以逃，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
　　 “嘿……”镜像不置可否地冷笑，跟着维达快步走向另外一个战场。
　　 三十分钟后，接到情报的同盟某猎杀者部队突入HE56停机坪，没发现十五小队踪迹的他们几乎无阻碍地屠杀了守军。驻守HE56的外都军区第3350陆战大队五百官兵甚至包含第一波攻击的伤员在内全军覆没，实际战绩为零，而这支战绩称得上耻辱中的耻辱的大队也只是第二次月面战争首战中几百个撤销番号的凡人大队之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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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第二二零章 自摆乌龙
　　——广寒一层·HF16停机坪—— “总算是走掉了。”某个看起来非常像冷却剂贮藏罐的大罐子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十五小队从里面鱼贯钻了出来，几分钟前一支同盟中队刚刚从这个罐子边急匆匆地经过。
　　 为了避免惊动敌人，十五小队在前往K9通路的途中并未和任何人接触。比如刚才那次惊险的遭遇就是萧梦羽先构造一个和其他贮藏罐外表相同的中空模型，然后由王玟烨改变金属属性屏蔽掉敌人的电子侦测。
　　 事实证明维达决定隐秘行动完全正确，十五小队周边的地区已经被同盟迅速控制。她们亲眼看到某支固守的联邦大队在几分钟内被同盟优势兵力包围歼灭连俘虏都不留，因为同盟拮据的补给没法供养战俘。
　　 “恩……穿过前面的十字路口就是K9通路，刚才那支部队应该是去支援敌军的，这就说明K9应该还没有失陷。”维达看看地图，十五小队已经距离K9相当近了。
　　 “大家准备战斗，计划是在敌人背后突然袭击冲进去。李静云你顶在前面开路尽量造成杀伤，其他人保护好自己，突袭开始后脚步千万不能慢下来，用尽全力往友军方向跑，否则陷入包围谁也救不了你们。”
　　 “是！”维达的计划言简意赅，没有谁提出异议。
　　 经历了一段小心翼翼的潜行，前面隐隐约约已经能听到两军交火的声音。这是个非常宽敞的十字路口，交叉点几乎可以称之为小广场，同盟军完全控制了除K9通路外的其他通路呈三路包夹之势围攻，守军似乎打算是据守交叉点迎击敌军，同盟军的三面强攻却逼迫他们一直在向K9方向退却。守军背后的K9通路像是连接两条幽深峡谷的隧道，天棚高度只有十几米，上面都是厚厚的装甲，这样的设计就是为了在南北两部有一面失陷时可以隔断联系避免劣势扩大。
　　 “准备好了吗？”躲在一块路障的阴影下，维达在通讯里问道。
　　 “OK！”“没问题！”“准备好了。”“我、我也没问题。”
　　 “准备……三、二、一……冲！”维达一声令下，分别躲在不同位置的五个人同时从藏身之处冒头。
　　 第一个杀出去的人是重新控制身体的李静云，镜像知道自己的能耐不适合开路也很干脆地交出控制权。李静云脚下地板闪过一道刺眼的红色电光，借着能量场提供的体力他裹挟着分解粒子直冲敌群，其他人赶紧顺着李静云开出的临时通路撒足狂奔。
　　 压着K9通路守军打的同盟士兵没想到背后突然会冒出敌人来，立即有几个站在后方的倒霉鬼声都没来得及吭便被分解粒子吞噬。
　　 “什么……我勒个去！”
　　 指挥作战的同盟军官察觉不妙，回头赫然发现背后的卫兵全都没了踪影，一个红彤彤看来就不是善物的东西正向自己冲撞而来。从小兵出生入死坐到今天位置的他作战经验相当丰富，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东西他很干脆地一个懒驴打滚躲进了分解粒子的死角，只有肩膀上的步兵装甲被削掉一块。
　　 “有敌人在背后，拦住他！”同盟军官狼狈地在通讯里对属下警告着，他还没等下达第二条命令，分子振动匕首已经恶狠狠地扎透装甲绞碎了他的喉咙。
　　 “呵……”军官不甘心地望向匕首飞来的方向，瞳孔中最后的影像是维达面罩下冷若冰霜的脸。
　　 军官临死前的警告还是给了同盟士兵反应的时间，身经百战的他们看李静云的架势便知道自己不大可能成功阻挡，索性直接躲到分解粒子接触不到的死角准备阻拦李静云身后的其他人，也有几个参战的能力者暗中尝试着给李静云下点绊子。
　　 “怎么？！”狂奔的李静云忽然感觉脚下一滞，从地下忽然冒出无数条蓝白色的光带缠住他的脚步。这东西接触分解粒子便马上重新复原成不可见的电磁力，但庞大的数量还是很大程度上迟滞了李静云的行动。
　　 “烦人！”被搞得有些火气的李静云狠命一跺脚踩碎了光带，借着这股力量他猛然跳起十多米高，“把路让开！”
　　 居高临下的李静云张开双臂把分解粒子分布面积撑到最大然后重重地砸在地板上，造成的效果正应了他的通用名——从天而降的红色流星。
　　 “轰！”地板下陷出深深的坑洞，呈冲击波状横扫的分解粒子如泼洒出去的硫酸随便沾上一点非死即伤。密集的敌阵被这击打出了直径几十米的大空洞，拦在路上的光带也没了踪影，不知道它们的主人是被杀掉了还是见势不妙逃了。
　　 “混蛋！打算把我们也杀了么？！”反应奇快的维达连忙伸手挡在其他三人面前，飞溅过来的分解粒子骄阳化雪般消散。
　　 “这就是……S级能力者的威力。”心中始终对李静云不服气的王玟烨愣愣道。
　　 “发什么呆，赶紧走！”被挡在后面的萧梦羽毫不客气地一推她背后。
　　 “啊……哦！”王玟烨才算是缓过神来。
　　 “是友军！枪榴弹，一轮齐射掩护！”李静云的大范围攻击不但让同盟军后方大乱同时也吸引了联邦指挥官的注意力。这位从木卫二退下来的老兵果断下达了正确命令，可惜属下执行得并不好。
　　 “嘭嘭嘭……”得到命令的联邦士兵慌忙推弹上膛来了一轮并不算整齐的齐射，甚至有几个新兵等到自己同伴的榴弹快要坠地时才手忙脚乱地把弹药塞入发射膛，把距离他们只有百米远的同盟士兵看得直摇头。
　　 当然这样的“齐射”效果很糟，榴弹有的被枪法优异的同盟士兵凌空打爆，有的干脆让同盟能力者直接还给了联邦阵地，少数有幸到达正确目标的榴弹爆炸时周边的敌人早就四散掩护了。即便如此，这轮“齐射”还是起到了应有作用——至少给十五小队争取了几十秒钟时间。同盟军处理完这波榴弹时十五小队已经冲到了同盟和联邦阵地之间的火线上。偏偏距离目的地仅一步之遥的时候某个傻乎乎的联邦新兵费了半天劲才把空爆榴弹塞入枪膛，他哆哆嗦嗦地扣下扳机，榴弹划出一个超级诡异的弧线向十五小队落下……
　　 这货的射击角度不是用刁钻俩字就能形容的，榴弹高高地打上几十米空中又急转弯高速落下，连李静云和萧梦羽的能力都反应不及，能力发动缓慢的天子更是不用说。只有维达草草掷出的一把匕首擦着榴弹飞过稍微改变了弹道，避免了榴弹就在五人头顶爆炸的惨剧。
　　 “砰！”空爆榴弹携带的液体炸药在十五小队身后几米远的位置爆发出几十立方米炽热气体，冲击直接将五个人“掀”进了联邦阵地的掩体里。
　　 “……”
　　 有幸目睹自己人炸自己人的奇景，火热的战场竟是一时陷入冷场。联邦士兵心中有什么复杂感想没人能清楚，同盟军的频道里已经被狂热的大笑吵翻了天，直到某个笑出眼泪的同盟士兵被联邦狙击手带着羞愤的子弹打中，同盟军才想起来对面姑且也算是一支军队而非供他们娱乐的马戏团，于是战场再次火热起来。
　　 “谁TM干的！”摔得七荤八素的萧梦羽从某个倒霉被她砸中的联邦士兵身上爬起来，对所有战场频道怒吼。
　　 没人出声，肇事者本人更是恨不得自己能钻进地缝里。
　　 “好了，谁也不是故意的。”维达连忙按住随时要发飙的萧梦羽，弯腰走向距离前线并不是很远的联邦指挥官。
　　 “维达·摩尔参谋士官长，按照命令带队支援K9通路。”
　　 “辛苦了，出这样的事真是……我回去会好好教训那个惹事的！”部下自摆乌龙让这位指挥官觉得脸上无光，他咬牙切齿地下定决心如果那混球能活过今天一定让这丢人丢到外星去的家伙好看。
　　 “算了。”维达大度地摆摆手，“防区长官给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北面已经沦陷得差不多了，大部分敌人都在向这里赶，看我们的战斗力……守不了多久。”
　　 维达本来还以为K9的兵员素质会稍好一些，刚才那发乌龙榴弹却让维达认识到这里的士兵和被她扔在后面的那支凡人大队没什么两样，现在维达很疑惑这里是怎么守到十五小队赶来的。
　　 “确实守不了多久，伤亡太大了，但无论如何也得守下去，否则九区就没有其他可以撤的地方了。”指挥官指指掩体后面，维达顺着他指出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通道里挤满了伤兵，忙碌的医护人员正将伤兵们抬入不远处隐约可见的下层入口升降台，更远的通道另一端还有大批从南部撤退到这里的士兵正在集结准备随时填补从火线撤下来的伤员。
　　 “这怎么会有入口的？！”维达一愣，作战地图上显示这里只是一个重要通路而已。
　　 “隐蔽入口，大概上层怕情报泄露所以没在地图上标。”看老兵指挥官淡然的神情大概是司空见惯了，“九区剩下能用的入口只有这个，其他的都已经封闭，整个区的兵马都在往这撤，我们得撑到伤员搬完才行。”
　　 “明白了，我们会派上用场的。”维达对指挥官点点头，她知道现在该是十五小队发挥作用的时候，否则大家都好不了。
　　 “大家，都缓过来了么？”维达折返回火线，对其他队员问道。
　　 “还行吧。”所有人的声音都是气哼哼的，被自己人用榴弹送回己方阵地换成谁也会生气。
　　 “误炸我们那混蛋回去自有军法处置他，现在我们背后是大量的伤员和唯一通向下层的入口。”自己也很气愤但现在维达只能试着开解队员们，“萧梦羽和王玟烨你们两个负责重新巩固阵地工事，李静云你枪法不错所以能力到必须时候再用，天子……你尽力而为吧！还有谁发现能力攻击通知一声交给我去处理，总而言之一定要撑到伤员全撤走，懂吗！”
　　 “直接用能力封住入口不行吗？”萧梦羽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何况还有王玟烨的能力作为补充。
　　 “不行！”维达断然否决，“我们必须给敌人这里能被攻破的假象，否则他们肯定会另开道路进攻，到时候说不定就是几面夹击了，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拖时间。”
　　 “切，真不想和开枪打自己人的家伙一起打仗……”嘴上这样抱怨着，萧梦羽愤愤地开始加强工事材质修补破损部分，其他人也是一边咒骂一边按照维达的安排各就各位。
　　 “……我也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了。”维达嘴角浮起欣慰的笑容，快冲几步伸手挡住了高空飞来的能力轰炸。
　　 PS：2011，距离世界末日又近了一年（笑），总之各位读者新年快乐~~~~~
　　 PS2：新年新气象，居然感冒了……脑袋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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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第二廿一章 猎杀者
　　——广寒一层·K9通路前—— 苦苦抵抗的联邦守军感觉地板有些震颤，挡在正前方通路的同盟士兵纷纷散开后撤。
　　 “恩？什么状况？”联邦士兵看着刚才还在猛攻的敌人忽然交替掩护撤退，感觉莫名其妙。
　　 “这个动静……FUXK，幽灵坦克！”地板的震颤唤起了老兵指挥官遥远记忆里的恐惧，他条件反射地钻到身边最结实的一个掩体后面，对整个联邦频道大吼。
　　 “敌军火炮，大家趴下！”
　　 “轰！”几乎是同一时刻，远方就位的磁轨坦克炮放出耀眼光泽，饮料瓶大小的金属炮弹在磁力推动下直穿整个联邦阵地上空，重重地轰在K9通路的入口上方，四溅的弹片和墙壁碎屑砸在卧倒的联邦士兵们身上打得步兵装甲劈啪作响。
　　 “还好不是直击……”维达抖落身上的金属屑爬起来，“他们怎么把这大块头运进来的？”
　　 维达在考虑技术问题的时候，她的队员已经坐不住了。
　　 “太欺负人了！”从来都是先下手为强的萧梦羽何曾吃过这亏，本来就窝了满肚子火气的她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节省能力了。她直接在地上一拍，造型看起来有点粗糙的联邦阵地炮从地板拔地而起。
　　 “还你们的！”阵地炮代替萧梦羽发出反攻的啸叫，根本不用考虑报废问题的火炮连发十余弹之后很干脆地因为过载哑了火。
　　 你打我一拳，我还你十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萧梦羽的风格！
　　 十几发电磁炮弹几乎是鱼贯射向同盟方的坦克，通道狭窄无法转弯让坦克的毁灭似乎变得不可避免，同盟车长却稳如泰山地坐在车中，因为他的战车前正站着同盟最引以为豪的战士，个个能以一当百的强悍人物——能力猎杀者部队。
　　 “物质生成么，看着眼熟啊……”面对几乎不可阻挡的炮弹，那位猎杀者只是淡然笑笑，平伸的手臂扣动了扳机。
　　 同盟标准步枪弹，无论是出膛速度、携带动能、弹体质量还是强度都远逊于炮弹，就是这样一发子弹，在化不可能为可能的能力者中却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强大作用。
　　 子弹出膛的瞬间就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分裂复制，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当这颗子弹迎面撞上第一发炮弹时，复制品的规模已经不能用弹幕来形容，而是一团黑压压地塞满了整条通道、连光线都很难通过的金属风暴！携巨力而来的炮弹如同落进食人鱼群的鳄鱼眨眼功夫便被撕碎吞噬连给这股风暴造成一点点空隙的机会都没有。即便是完成了主人交给的命令，风暴依然还在持续扩散着，新分裂出来却没有空隙之处可以栖身的子弹将通道四周摩擦出刺耳的金属刮蹭声，铺天盖地地向萧梦羽扑过来。
　　 “怎么会……”萧梦羽愣愣地看着敌人凭空在真空中生成大量物质，这种能力她从来没有见过，当然这也不代表能力受了局限的她会认输。
　　 “别小看人！现在我是任务在身，咱们有机会再战！”萧梦羽不甘心地挥拳锤在墙壁上，一道星舰合金闸门从通道口猛然冲出来死死地封住了金属风暴的前路。
　　 外面依然传来暴雨冲刷玻璃似的声音，但暂时他们是不会有机会冲进K9通路了，保险起见萧梦羽把百米内墙壁全部强化。星舰合金强度可不是区区子弹炮弹就能打穿的，无论数量有多少都不可能。
　　 “小梦羽，刚才那能力……”李静云不确定地对萧梦羽确认着心中猜测，刚才要不是萧梦羽反应及时他就要出手了。
　　 “恩，应该是物体复制。”萧梦羽表情严肃地点点头，“不但完全复制物体，被复制出来的东西应该还能继承本体的速度之类物理条件。也不知道是他能力所限还是怎么回事，被复制的东西不大，要是等数量的炮弹恐怕这一层都会炸塌。”
　　 “十五小队，多亏有你们了。”老兵指挥官心有余悸地从掩体里爬起身，无论经历过多少场惨烈战斗，目睹能力者之间的交锋总是让他心惊肉跳。
　　 “长官，我们的人还要多少时间才能撤离？萧中尉的能力只能持续一个小时，过了这个时间我们就会全无掩护地暴露在敌人炮火之下。”维达可没有得意的心情，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医疗队，刚才的话你们听到了？还要多长时间？”指挥官听到这话连忙联络后方医疗队。
　　 “长官，下层入口现在很拥挤，我们起码需要两个小时，请您再支撑一会。”马上医疗队官就给了回应。
　　 “两个小时？！开的哪门子玩笑？你只有一个小时，要不然大家都得死！”指挥官火急火燎地催促着。
　　 “可是按照标准医疗程序……”医疗队官也很为难，他们从来没遭遇过这么大规模的伤员输送作业。
　　 “去他娘的标准程序！”指挥官气得跳脚，“告诉所有能动的别装死自己爬，后面的新兵也别傻站都帮着搬，电梯不够用就在下面铺上气垫，把不能动的伤兵直接脱掉装甲往下扔，招不有的是！”
　　 “啊……是！”经指挥官这么一说，医疗队官才发现原来自己从军医院里学来那些所谓“运输程序”在实际战场上完全是扯淡。
　　 “一帮被教典教傻了的新兵蛋子！”指挥官愤愤地挂掉通讯，开始指挥其他士兵帮助搬运伤员。
　　 “我们怎么办？”见其他士兵都开始向后方撤，十五小队的队员也想上去帮忙。
　　 “别动，就在这待命，敌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维达谨慎道。
　　 果不其然，发现金属风暴无法撼动合金闸门同盟军马上换了套路，几分钟之后闸门附近的地区温度开始迅速升高，同盟军看来是打算把封闭的整条K9通道变成超级大火炉。
　　 “高温……是看中金属导热性好这点么。”维达眉头紧皱，步兵装甲的侦测器告诉她合金大门此时的温度已经过千而且还在急速上升，很快步兵装甲就要抵抗不住这个温度了。
　　 “队长，交给我！”王玟烨伸手按住了铁板烤炉般的炽热闸门，温度转瞬间就回到了正常。她的能力是改变物体的物理定量，当然温度也算在内。
　　 “干得好，你能挺多久？”王玟烨的主动请缨让维达喜出望外。
　　 “这闸门什么时候倒我就能扛到什么时候。”王玟烨骄傲道。从进入十五小队以来表现一直不起眼的她初次感到自己也有“为人所不能为”的能力，自然更加卖力表现。
　　 “这扇门和将士们的性命就先交给你了。”以维达阅人的老道眼光怎么会不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维达这句算不上鼓励的交代让王玟烨非常受用。
　　 “十五小队其他人去帮忙，一定要尽快把伤员运走！”
　　 一个小时后，挡在同盟军面前的闸门因为能力失效粉碎成铁屑，K9通路里已经撤得连个鬼影子都不剩，隐蔽的闸门也关的严严实实。见识过联邦能力者的强悍，同盟军士兵在不甘之余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必和困兽一战的庆幸。
　　 “能从你手里逃出去，联邦同行也不都是吃干饭的啊。”一位自由同盟军上校俯身抓起半把闸门的铁屑，对身后人笑道。
　　 “对不起队长，这次让他们跑了，下次我一定……”慌忙答话的人正是刚才用子弹风暴击退萧梦羽的那个能力者。
　　 “别在意，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位队长又随意地把铁屑洒在地上，“反正他们也逃不出这个要塞，迟早会再撞见的，在这之前就祈祷他们不会被其他的猎杀者干掉吧。”
　　 三月四日六时，第一层最后一个坚持抵抗的联邦士兵被歼灭，同盟军在月面获得伤亡比例悬殊的空前胜利，双方默契地停火开始休整部队，准备进行下一轮的血战。
　　 PS：状态不好，这章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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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第二廿二章 内忧
　　——广寒十二层·战术会议室—— “……截止三月四日早六时十三分，我军最后一个立足点HF75停机坪被占据，一层全线失守，全战役时长共计十一小时四十分，以上是战况总结。”广寒一层防卫战的总指挥官结束了他的报告。
　　 “辛苦了。”军区司令官只是点点头并未苛责这位打了败仗的军团长，“参谋长，损失报告。”
　　 “我军在第一层布置了陆军第九、第十一步兵军团全部人员并搭配独立第一至第三特战大队作为辅助，另基于司令部要求，陆军第十四装甲军团、广寒轨道空军联队和广寒分舰队均未参战。”军区参谋长拿着报告站了起来。
　　 “人员方面，此次战役中两军团粗略统计死亡人数为三十九万四千名、重伤十五万七千名，无被俘，伤亡率高达55.1%，参谋部已经建议撤销第九、第十一军团番号构成暂编新第九军团。另分散布置在两个军团中的独立第一至第三特战大队共计死亡人数七十九名，无重伤、被俘，死亡率计5.27%。至于物资方面，因为事先已经将物资集中在下层，除表层防卫武器被清除之外损失轻微。”
　　 “嘶……”这令人心寒的伤亡比率让在座将校们倒抽一口冷气。
　　 “还有一句话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但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各位：根据伺服系统最新的统计结果，我军和叛军的死亡比例是十六比一，而敌人无论是投入兵力还是能力者数量上都和我军差不多，这悬殊的比例我想绝对不只是士兵们的责任吧？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请各位好好反思，以上！”参谋长阴沉着脸做完了简短报告。
　　 “……”参谋长的发言让场面有些冷，虽然没点名道姓说，参谋长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指挥层面有问题。
　　 “好了，现在不是沉溺于失败的时候。”司令官只能自己出言给将校们解围，“敌人很快就要进攻第二层，参谋部的计划是安排第十五、十八、二十，一共三个军团强化守备，由十五军团的军团长李陆军中将负责指挥，有什么好的意见或者要求尽管说出来。”
　　 “司令官阁下，我有要求。”刚被提名为指挥官的李中将立即举起了手臂。
　　 “说。”
　　 “阁下，我要求给第二层守备部队加派特战大队。”
　　 “理由呢？特战大队是联邦的宝贵战力，即便是我也不能随便使用他们。”司令官提问道。
　　 “理由很简单。”李中将从座椅上站起来，“刚才参谋长的报告大家也听到了，在遭遇同样战况下普通士兵的伤亡比率是特战大队的十倍。我的部下和第九军团一样都是新兵，作为一个指挥官尽量让属下保命是我的最基本职责。所以我希望特战大队能支援我的部队，即便无法遏止叛军的攻势至少也能提供掩护，减少普通士兵的伤亡。”
　　 “我反对！”话音未落，席次的最末已经有人跳出来驳斥。
　　 “您是哪位？”李中将将视线投向那里，是一个眼生得很的女性校官。
　　 “特战副总指挥官，玛利亚·艾森菲尔德参谋少校。”玛利亚昂首回应道。
　　 “好，说说你的见解，少校。”发言的是自己看重的部下，司令官自然要给玛利亚一个机会。
　　 “各位长官，我们特战部队顾名思义是为执行特殊任务而结成的，他们有各自的特殊本领，根本不应该消磨在常规的两军对阵中。下官不但反对给第二层守备队投入特战部队，而且认为早在第一层的守卫战中就不应该这么做。”玛利亚说出自己的解释。
　　 “那么你们特战部队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派上用场？等我们陆军死光再来逞英雄？你们这是怯战！”李中将针锋相对地扣起帽子。
　　 “当然不是。”玛利亚可不愿意接过这顶大帽子，“特战部队擅长的是以机动作为防御的游击战而非死守在阵地上消耗。当敌人进占了一定区域以后将特战部队投入敌军空虚的后方，打击敌人本来就缺乏的补给才是正确做法。现在敌人分布还相当密集，我建议让特战部队暂时待命。”
　　 “在你所谓的‘时机成熟’之前呢？难道我们陆军就必须孤军上去送死？”李中将怒道。
　　 “如果您认为正常交战是在送死，您也可以这么说。况且在这个时代陆军的存在意义不就是消磨对方实力吗？”玛利亚回以冷哼。
　　 “你！果然你们这些能力者从来没把普通人当做战友！”玛利亚把陆军称为炮灰的言论顿时让李中将气结，其余在座的陆军军官也都用愤怒的眼光看着玛利亚。
　　 “你们两个，注意言辞！”老陆军出身的司令官知道这时候自己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特战队和陆军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他可不想在大敌当前时让矛盾爆发。
　　 “抱歉，下官失言了。”玛利亚也发觉自己说的过了，“不过下官的意见依然是反对。”
　　 “阁下，您可不能看着我们陆军就这么全战死在前线上啊，他们中很多还是年轻的孩子！”李中将干脆对司令官打起了感情牌。
　　 “都安静，你们的意见我已经清楚了！”司令官喝止了双方的争辩，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我决定，特战部队的十个大队都将投入第二层的防御。”司令官命令道。
　　 李中将脸上浮现出得意的微笑，玛利亚则满脸失望。
　　 “不过……”还没等高兴的拍巴掌扫兴的摔门，司令官又拐了个弯，“特战大队不会分散到各军团中，交由特战指挥部统一指挥。如果战况需要两支部队协同，将提交给军区参谋部协调双方意见处理。”
　　 “阁下！”李中将还想再劝说。
　　 “好了！”司令官愤怒地打断他的话，“你想质疑我的决定吗？”
　　 “下官不敢……”李中将连忙闭嘴，他知道司令官已经对自己生气，该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
　　 “就这么定了！”司令官拍下板来，军议到此结束。
　　 ——广寒十层·下级军官餐厅——
　　 这是广寒要塞打完仗的第一顿饭，宽敞的餐厅里泾渭分明地坐着两种人——一种沉默寡言，有的身上还带着伤，大多数只顾低头吃饭然后草草结账走人，明显是退下来那两个军团的军官；另外一种则呼朋引伴大喝特喝，他们属于即将要上战场的三个军团，他们知道自己要打一场胜算不高的战斗，所以借着这段休战期喝酒买醉。
　　 无论联邦还是同盟，只要不在执勤情况下都是不禁酒的，新式的解酒药和体力补充剂可以让他们只用十几秒钟就从宿醉恢复到顶尖状态。
　　 “唔，姐姐。这饭真难吃，没你做的百分之一好。”萧梦羽一边抱怨着伙食差一边猛劲地把食物往嘴里扒，作战消耗非常大的她现在饿得要死。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做个火头军而不是当什么特战队员。”李静云苦笑。对自己参加的第一场战役，比起身体疲劳更多的是精神紧张之后造成的心灵疲惫。
　　 从火线全身而退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餐厅的光子屏幕正在播放联邦某首知名征兵歌曲。那歌手隶属于联邦军部宣传局，长得不帅声音也不好听却莫名其妙地非常受人欢迎，很多联邦媒体猜测他是心理系能力者，对此军部保持沉默态度。
　　 “慷慨赴义就在今天，当你知道理由为何，公民们，我们为正义而战！崇高的牺牲，当使命召唤你义无反顾，为了联邦我愿献出我生命……”歌词倒是写得挺热血。
　　 “呜呼~~~~”某喝高了的中尉被歌曲所煽动，这家伙踉踉跄跄地爬到在桌子上，对整个餐厅高举酒杯。
　　 “慷慨赴义就在今天，弟兄们，敬联邦！”
　　 “敬联邦！”没参加过战斗的军官们纷纷举杯。
　　 “哥、哥们你怎么不举杯？我们可是要敬伟大的联邦啊。”中尉忽然发现邻桌有人没动作，他死皮赖脸地贴了上去。
　　 邻桌是个十一军团的少尉，他还沉浸在队伍遭受重创的悲伤中，当然没那份心情。
　　 “长官，如您所见我没点酒。”少尉推开中尉巴在肩膀上的手，冷冷道。
　　 “那、那我请你啊……酒咱们有的是……”中尉晃晃悠悠地对服务员招手，“服务员，给这兄弟上杯酒！”
　　 “对不起长官，下官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少尉愤然起身离席。
　　 “等等！你……藐视长官，藐视联邦……不给我面子！”中尉忽然攥住了少尉的胳膊，不依不饶。
　　 “长官！下官指挥的弟兄们一大半都已经为联邦牺牲了，你说话有点分寸！”少尉脑门上开始蹦起青筋。
　　 “啊哈……我知道……十一军团嘛，让同盟的废物点心打死了一半哈哈。”中尉现在完全是嘴上没有把门的了。
　　 “你！”少尉彻底被激怒了，惨败的怒火瞬间窜上了他的脑门，他想都没想对着中尉的下巴就是一拳。
　　 “吆喝？！”中尉趴在地上捂着下巴，“跟老子玩横！十五军团的弟兄们，上！”
　　 几个同样醉醺醺的十五军团军官一拥而上，围着那个少尉一顿连踢带踹，见自己人挨打十一军团的残兵们也忍不住了。很快斗殴像是滚雪球一般扩大，场面分成了第九、十一，第十五、十八、二十还有另外两个被牵扯进来的守备军团一共三个阵营打得昏天黑地，餐厅里一片狼藉。
　　 “这帮混蛋，吃个饭都不安生！”某个二十军团的军官挨了人一拳跌跌撞撞地向萧梦羽的桌子靠过来，萧梦羽毫不客气抄起空盘子照脸就糊了上去。
　　 “小梦羽，走了！别趟这趟浑水。”李静云一把扯住想加入战团的萧梦羽，把她往餐厅外拉。
　　 “饭还没吃完呢……”萧梦羽对桌子上的残羹剩饭依依不舍。
　　 “不够就去别的餐厅吃，让我请你去将军厅吃都行，总之别在这添乱。”李静云知道萧梦羽是个无论到哪都喜欢火上浇油的人物自然不肯放手，径直扯着她离去了。
　　 当然这么大规模的斗殴不可能持续太久，不一会宪兵队就冲进餐厅逮捕了所有的闹事军官。对于整场战争来说这次斗殴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由此暴露出来联邦部队内部的派阀林立确实让人对联邦不甚看好。
　　 PS：话说有几位读者看过《星船伞兵》的？
236    第二廿三章 自寻烦恼
　　——广寒十层·下级军官宿舍——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半路被宪兵截住询问情况的李静云和萧梦羽一走进宿舍就看见维达等在走廊口。
　　 “点背遇到军官斗殴，被宪兵缠住没法脱身。”萧梦羽很不耐地对维达摆摆手，刚才宪兵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难为了二人很久，脾气火爆的萧梦羽碍于军法也只能忍着。
　　 “是吗？你们的运气可真差。”维达抚着额头半是同情半是郁闷地说道。同情自然是同情二人的遭遇，郁闷则是担心这个要塞的未来：联邦刚刚吃了败仗，本应是大家同仇敌忾众志成城的时候却发生内斗让维达对于广寒的战局更加不看好了。
　　 “等我们有什么事吗？”李静云试着转换话题。
　　 “没什么重要的，上面下来命令第二层的守卫战我们也要参加，不知道什么时候十五小队就会被投入战斗。所以休战期间你们尽量休息养足精神和体力，二层防卫战投入兵力是上次的一倍半能力者部队更是倾巢参战，估计打起来就不会像第一层那么快溃败了，很可能会陷入拉锯。”
　　 “哎……那不就是连续作战了？我们刚刚打完一仗，上战场也应该轮换别的大队去吧，干嘛把我们也搭上？”萧梦羽不满道。
　　 “谁知道？”维达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情，“现在咱们都是小兵上面说怎办就得怎么办，就算把意见上报八成也没用。”
　　 “#@￥￥%￥#……”萧梦羽嘴里唧唧歪歪地也不知道嘟囔了点什么，刚才她路过军官游艺室时候发现了不少军队独立开发的实感游戏，正琢磨着一会去体验一下呢。
　　 “好了，小梦羽听话。”李静云哄孩子似的劝道。
　　 “唔……”萧梦羽不情不愿地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嘟着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哦，对了，小梦羽我有点事还要和你说。”李静云忽然想起点不得不交代的事情。
　　 萧梦羽回过头，却发现李静云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萧梦羽莫名其妙，李静云应该不是会干把人叫住自己却不吱声这种无聊事的人。
　　 “啊……对不起，只是为了确认些事。”不一会李静云睁开眼睛对萧梦羽抱歉地笑道，“小梦羽，麻烦把耳朵凑过来。”
　　 “哦……”萧梦羽更糊涂了，看来这事还得背着维达说。
　　 “如果但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明白了？”李静云也不知道对萧梦羽交代了点什么。
　　 “恩。”萧梦羽点点头表示明白。
　　 维达发现萧梦羽现在的表情很奇妙，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想丢掉又因为某些的重要原因不得不如此似的。
　　 “那就好，”李静云笑笑，“睡觉去吧。”
　　 “你跟她说什么了？看她的表情很怪啊。”看着萧梦羽回房间，维达对李静云问道。
　　 维达不算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不过有人在你面前这么神神秘密地演一出，心里总是会想问的吧？
　　 “嘿嘿，秘密。”李静云很难得地做出一个非常女性化的表情，“只是以防万一，若你运气不好遭遇到大概就明白了，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不用我吩咐到时候也知道该怎么做。”
　　 “……这算是夸我么？”维达一头雾水。
　　 “就请当做是夸奖好了。”李静云坏笑着点头，“我有点累，先去睡了。”
　　 “去吧。”维达对着李静云轻快的背影挠挠头发，“笑得跟小狐狸似的，打算什么呢？”
　　 “嗨，跟我没关系就好……”实在想不出眉目，维达干脆也不再去琢磨，径直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的李静云草草脱下军装换上从军队商店买来的睡衣关灯睡觉，一场仗打下来他确实已经很累了。
　　 躺在床上不到半小时，少女又睁开了眼睛。
　　 “啊……终于轮到我了么？”少女抻着懒腰打个呵欠，“难得的机会，出去逛逛吧。”
　　 萧梦羽正在床上反复折腾睡不着，忽然有人按门铃。
　　 “谁？”萧梦羽烦躁道。
　　 “我，李静云。”
　　 “哦，姐姐等等，这就给你开门。”听说是李静云，萧梦羽翻身爬起来按下了床头的门开关。
　　 进屋的李静云穿着非常“放松”，军服就这么敞着怀披在肩上露出里面宽松的吊带背心全然不似平时连军纪扣也紧紧扣住的严谨，当然有集成空调在这样的穿着也不会很冷。
　　 “姐姐你不是说要去睡了么？”萧梦羽奇怪道。
　　 “啊……大概是换床铺的原因躺了很久也睡不着，所以就想找你聊聊天。打扰你了？”李静云不好意思地笑笑。
　　 “正好我也睡不着，姐姐坐吧，说不定聊一会就有睡意了。”萧梦羽眉头微微一跳，让开一点给李静云腾出位置。
　　 两人聊的大概都是些闲事，从战况聊到学院，又猜测起学院那些认识的朋友现在都在哪里打仗，渐渐地话题被李静云刻意带到两人关系上去了。
　　 “小梦羽，你还记得那时候我和你说的话么？”
　　 “恩？什么时候？”
　　 “就是那个时候啊，天子刚刚到我们家你还因为她对我动手动脚和我大闹脾气来着，现在你们两个也已经能很好地相处了嘛。”李静云很是怀念地笑道。
　　 “当然记得。”萧梦羽也想起了那时候的事，“就是当时姐姐说的那些话让我明白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怎么会不记得的。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太异想天开了，居然会认为靠那种……关系就能让姐姐一直只关注我一个人。”
　　 “你现在也不像我们刚遇到时候那样完全是个小孩子了呐。”李静云很是感慨，“对了，小梦羽。”
　　 “恩？”
　　 “如果我对当初那些话后悔了，你会怎么想？”
　　 “姐姐？”萧梦羽没搞清李静云的意思。
　　 “经历了真正的战争，我才发觉生命真的很脆弱，你、我或我们认识的任何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战争中失去性命。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趁活着时好好享受人生……”李静云向衣着同样单薄的萧梦羽靠过去，手上的小动作也多了起来。
　　 “姐姐……”在李静云的温柔攻势下萧梦羽的脸上开始泛红，身体也软绵绵的失去了力气。
　　 忽然，李静云对她特意吩咐的那些话涌进脑中，冰冷的理智顿时驱离走情感上足以让身体战栗的幸福感，萧梦羽一把攥住李静云不老实的手，将她推开。
　　 “怎么，你不喜欢我了？还是说你对我的感觉变了？”被推开的人摆出很受伤的无辜模样，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痛恨这副身体的无力，否则就可以强行……也算一番别样乐趣不是么？
　　 “很谢谢你陪我聊这么久，现在终于有点困意。”萧梦羽像是扭送犯人般把李静云“押”到了房间外，“况且我也好久没如此深入了解姐姐的想法了。”
　　 “那你……”
　　 “不过呢，我喜欢的只有姐姐一个人。至于其他人，就算是用姐姐的身体来诱惑我我也是不会上钩的哦。”萧梦羽俏皮地对李静云吐吐舌头，一道门板隔开了二人。
　　 “如果刚才的话是姐姐自己说的，该多好……”萧梦羽靠在门板上，身上还留着刚才细腻触感的余韵，她狠命地甩甩头想要驱赶这种感觉，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怎么会失败的？我觉得演的不错啊？”镜像有点发傻地看着面前冷冰冰的门板，为了不引起萧梦羽的警觉她可是绕了相当大的弯子，甚至不惜搜索李静云的记忆来创造话题。
　　 “难道……”镜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闭上眼睛，等她再次睁开时已经是满脸小算盘被打破的恼怒。
　　 “居然敢破坏我这为数不多的乐趣，好，我让你也体会一下被算计的感觉！”镜像愤愤地说着，将头转向了十五小队的其他房间。
　　 “恩，我看看……天子也被主人格交代过了八成没戏，维达……这家伙太聪明不好下手还是算了吧？这新人长得也算不错可惜是平胸，无所谓就你了！反正我也不挑食。”镜像羊圈边的老狼似的在走廊上转了一圈，按下了王玟烨房间的门铃。
　　 “那位？”
　　 “李静云，打扰了不好意思，有事要和你商量。”
　　 “哦，请等等，我整理一下就来。”
　　 ——第二天·晨——
　　 “小梦羽，早。”李静云神清气爽地对萧梦羽打着招呼，对人类来说再没有比睡觉更能缓解疲劳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早起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啊，姐姐早……”萧梦羽就不是那么精神了，看上去感觉像三天三夜没睡觉一样。
　　 “怎么了，没睡好？”李静云关心道。
　　 “……”萧梦羽没吭声，用“还不是你的错”的幽怨眼神看着他。
　　 “难道说……”这眼神马上就让李静云意识到昨晚可能发生了些什么事。
　　 “恩。”萧梦羽脸上一红，点点头。
　　 “这混蛋……”李静云气得直咬牙又拿镜像没办法，现在镜像躲在自己的意识角落里睡大觉，自己在心里大骂她一顿也毫无用处。
　　 还没等李静云诅咒镜像干的好事，背后忽然投来一股让背脊发凉的古怪感觉，他回过头，王玟烨少尉正用间杂着屈辱、仇恨、羞愤等等复杂情感的眼光死死盯着他。
　　 “额，我做了什么错事么？”李静云无辜地指着自己。
　　 “你还有脸问？！”李静云的问题让王玟烨更是愤怒了，她快步走上来照着李静云脸上就是一巴掌。
　　 “色狼、变态、流氓！”丢下这三个词，王玟烨飞也似地跑掉了。
　　 维达和天子向李静云投来奇怪的目光，萧梦羽安慰性地拍拍李静云的肩膀。
　　 “姐姐别在意，不是你的错……”
　　 至于委屈地捂着脸的李静云，他已经明白为何早晨起来脸会疼，也知道自己身体里的另外一个灵魂到底有多不好惹了。
237    第二廿四章 争夺同温层
　　——格林尼治时间三月四日·地球·同温层—— 和幽深阴暗的广寒不同地球是开阔明朗的空间，从人类诞生以来历史上的战争60%以上都是在这座人类的摇篮里进行的。对生存空间的争夺从最开始的土地到海洋，到地下，到空中，最终发展到了地球的边疆，大气层的顶端同温层。
　　 对于陪都北部城市布鲁塞尔来说这是一个阴冷的、下着大雪的清晨，因为防空洞人满而被迫留在城市里的居民有气无力地在政府福利机关前排着长队等待领取战争救济，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头顶云层之上的万米高空，一场惨烈搏杀正准备进行。
　　 “空管，这里是Galm小队，空域净空，可以派轰炸机下来了。”布鲁塞尔上空云层，三架隶属于同盟的战斗机正虎视眈眈地扫描着距离他们只有一个海峡的雾都伦敦星际空港。他们的任务是保持同盟自第一次大规模轰炸以来的空中优势，为毫无空战能力的轰炸机中队提供支援掩护。
　　 这支小队采用同盟制式空/宇两用战机ADF－01“隼”，拥有细长漂亮的红色机身和大功率双发引擎，可变折刀翼设计让机体无论在高速巡航还是低速格斗时都能保持极高机动性。除了常规武器之外机体下方还挂载了中程等离子机炮作为辅助，火力相当强悍。
　　 “这里是母舰‘齐柏林’，‘高卢鸡’中队已经投放正在进入大气，注意观察周围状况。”很快，悬停在地球外空的母舰予以回应。
　　 “收到。”Galm小队的长机驾驶员略微调整了光雷达的指向，那个方向正是轰炸机中队预定的切入角度，他们的任务是瘫痪雾都空港的空防系统，为下一波陆战队投放创造机会。
　　 忽然，平静如无波水面的雷达忽然泛起四个涟漪，闪耀着危险红色的光点正呈三角突击阵高速接近刚刚进入大气的轰炸机中队！
　　 “Galm，有四架敌机正高速切入，我们需要支援！”轰炸机中队的长机同样发现了距离他们已经不到几万米的联邦战机，机长慌忙求救。
　　 “知道了，我们马上救援，能确定敌人的机型和所属吗？”Galm的队长也算是处变不惊，他知道敌人已经占据了先手，现在毫无准备地冲上去救援只有被敌人居高临下干掉一途。
　　 “机型X－02，伪联邦的大气圈通用战机，拦截的识别信号是……联邦空军第108空军中队，绰号战犬！”同盟军之所以对联邦军的识别信号了如指掌是因为有内鬼在暗中帮助的缘故。
　　 “战犬中队么……”队长看了一眼操作台上一条恶狗咬着锁链的标识，那是Galm小队自己的队徽。
　　 “有意思……那么就看看我们这两条猎狗谁能咬死谁吧，‘妖精’、‘PJ’，跟我走！”队长的嘴角挂上了弧度。
　　 被朝霞映红的空中，三架红隼抬起机头冲破云层，向凌驾于自己头顶的四架黑色战鹰发起了冲锋。
　　 ——联邦侧·战犬中队频道——
　　 “管制塔呼叫战犬中队，拦截那些轰炸机，别让他们攻击防空设施！”频道里是雾都塔台的呼叫。
　　 “收到，光学迷彩解除……等等，发现敌军隼式三架。”老练的中队长在突袭将要成功的时候也不忘谨慎，果然发现了破云而出的Galm小队。
　　 “‘屠刀’、‘射手’，轰炸机交给你们了！‘利刃’跟我迎击敌人。”中队长决定分兵两路，这样既不耽误突袭轰炸机的任务，也不会因为敌人干扰而损兵折将。按照正常的空战教典来看老中队长的判断可谓明智，可他遗忘了一点——同盟军中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
　　 四架X－02非常流畅地分解成两组，老中队长和他的僚机居高临下迎击Galm小队，另外两架则继续执行拦截轰炸机的任务。
　　 “利刃，我们的任务是争取时间，尽量保持缠斗，有机会就打没机会也别硬上，只要敌人的轰炸机撤离就算我们赢了，懂吗？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空战飞行员可以损失。”老队长如此对自己的僚机吩咐道。
　　 “收到。”回答老队长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声，冰冷又似乎参杂了点被压抑的狂躁。
　　 只是说几句话的功夫，Galm小队已经逼近战犬中队，战犬中队的另外两架战机也如愿以偿地切入轰炸机队列开始了屠戮。
　　 “碎心者，交战！”
　　 “利刃，交战！”
　　 “屠刀，交战！”
　　 “射手，交战！”
　　 ——同盟侧·Galm小队频道——
　　 “轰炸机队看来注定要辛苦一下了，”队长看着己方的轰炸机被追得漫天乱窜只能苦笑，“不过我们也不能干看着，照准敌方迎击队列等离子炮三连射！各单位攻击开始！”
　　 呈箭头状突击的三架红隼机腹处突然闪起耀白色的炽烈光芒，等离子被拉扯成一条毁灭性的直线打入战犬中队队列。当然对方也不是吃干饭的，迎击的两架黑鹰做出非常漂亮的翻转机动闪开炮火，最近的一发等离子炮几乎是擦着机头飞过去的但也只能起到打破双机协同的作用。
　　 “不错，看来也不是菜鸟。”队长满意地点点下颚，“PJ，对面的长机是你的了，妖精跟我去追僚机，没了僚机的长机就什么都不是。”
　　 “收到。”
　　 “收到！”
　　 ——联邦侧·战犬中队频道——
　　 “混蛋，怎么都追着我打？”刚一接触敌人利刃便感觉压力陡增。
　　 空中缠斗本来是她的强项，在这支全联邦范围内也算一等精锐的空战队里她依然被称为天才。但面对身后两个蜘蛛网般缠人的敌军利刃的技术完全发挥不出来，每每自己想重新夺回优势位置时对方的僚机总是会出现在恰当好处的角落，而咬着自己死死不放的长机又像狂犬一般讨厌，身后密集的火网压得她喘不过气只能疲于闪躲。
　　 “利刃，现在我来做你的僚机，尽量像我的方向靠拢。敌人是老手，不要用导弹，自动制导的玩意都靠不住的。”老中队长也发现了自己僚机的尴尬处境，他一脚油门甩开了咬住自己的敌人，开始向利刃的方向靠拢。
　　 ——同盟侧·Galm小队频道——
　　 “吼？想要重组阵型么？”队长一眼就看出对方长机的意图，“妖精，下次对面僚机想要拿位置的时候放他一马。PJ你也不用追得太紧保持对方在机炮范围内就可以，到时候注意配合。演得逼真点！”
　　 “想要设陷阱么？”妖精和队长搭档已久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
　　 “恩。”队长点头。
　　 “好，自己小心。”妖精轻拉操纵杆，座机以一个微小的机动和队长拉开了距离。
　　 ——联邦侧·战犬中队频道——
　　 “这个距离……好！”咬着牙根闪避敌人追击火力的利刃忽然发现那个难缠的僚机和长机之间距离稍微有点远，战技相当过硬的她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
　　 利刃座机机头忽然高高抬起，飞机整个竖在空中，大气的阻力立即将它迅速减速，对方长机的追击也以毫厘之差擦着尾翼飞过，等对方僚机想要开炮援护时，利刃的座机已经重新稳定了飞行姿态死死咬在自己长机的身后。
　　 一个极其漂亮的眼镜蛇机动！
　　 “我的回合！”接触以来一直被压着打的利刃总算找到发泄机会，她在视觉定位屏幕上盯住那条“缠人的死狗”，机炮不要钱似的疯狂扫射。
　　 “利刃，小心点别追太凶！你身后还有一架！”老中队长还没等舒口气，他忽然看见一直懒洋洋咬着自己的PJ忽然加速冲向利刃，状况已经变成了三打一！
　　 “混蛋！”老队长知道该是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猛踩油门，座机对距离自己还不算远的PJ开火试图把他驱离利刃身后，但他没有看到的是一直无所作为的妖精正悄悄调转了机头方向……
　　 “轰！”一束等离子熔穿了老队长的座机装甲，机电设备在等离子的高温下崩解爆炸，通红的火球映红了下方云层。
　　 “队长！”利刃惨叫一声猛地推下操作杆，黑鹰扎进云层里消失了踪影。
　　 ——同盟侧·Galm小队频道——
　　 “队长，敌军长机击坠，僚机逃逸，光雷达正在搜索残敌。”妖精很是平常地向队长报告着战果，丝毫没有一般士兵击坠敌人那股兴奋。
　　 “恩，注意警戒，不一定什么时候敌人还可能杀回来，”队长知道现在主动权已经握在自己手中，“去帮轰炸机队。”
　　 现代轰炸机虽然载弹量很大但其机动性并不比战斗机差多少，战犬中队的两架战机像是追捕羚羊的狮子般虽然把整个羊群翻搅得上蹿下跳，实际战绩也不过就是三架而已。看到己方迎击部队失利他们果断放弃追逐轰炸机群掉头迎敌。
　　 “还挺难缠……这帮家伙都疯了么？”妖精发现敌人的战斗力忽然之间整体上升一个台阶变得异常凶悍。
　　 “你把他们的队长杀了，发怒是当然的。”PJ一摆操纵杆躲开扑面而来的火网，嘴里还不忘调笑。
　　 “你怎么知道是队长？”妖精疑惑道。
　　 “看信号啊。”PJ笑笑，“我负责的是电子战，你打下的那架发送信号最频繁，不是队长就是嘴欠。”
　　 “哎呀呀……”妖精头疼地苦笑。以己度人，如果自己的队长被打下来，自己的反应也该差不多吧？
　　 忽然，大量空空导弹从下方云层钻出直扑妖精的座机，看那个量几乎是把整架战机的载弹量都打空了。事出突然，妖精左躲右闪也只是甩开几颗，一颗导弹直愣愣地撞上妖精座机的右翼，空中绽开第二朵战争之花。
　　 “妖精！”PJ连忙确认妖精的死活，当他发现妖精的识别信号还在时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还活着么？”队长连忙问道。
　　 “啊……算是捡了条命……”频道里传来妖精气喘吁吁的声音，“不过整个右翼都被掀掉，看样子是没法再打下去了。”
　　 “这时候还谈什么打不打？你先撤，PJ注意掩护！”队长下达了最正确的命令，他知道战友的性命比之任何任务要求都要重要。
　　 ——联邦侧·战犬中队频道——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不死啊！队长的仇由我来报！”利刃的座机冲破云层，打空了导弹的她死死扣住机炮按钮也不管对方在不在射程内，队长为掩护她而死给了她很大的刺激。
　　 “利刃，别冲动！”屠刀连忙在频道里劝阻，空战中失去冷静是最要命的。
　　 “我不管，我只要他死！”利刃此刻已经谈不上什么理智了。
　　 “真是的……射手，掩护！我去把她拦下来！”屠刀闪开PJ的攻击，向利刃的方向加速。
　　 然而在这个时候，Galm小队的队长已经将屠刀套进了准星里。
　　 “噗！”屠刀忽然感觉机体一阵剧烈晃动，仪表上已经显示后面的两个发动机全部中弹，战机彻底失去了动力。
　　 “射手，带着利刃快撤！”看着急速下坠的速度表，屠刀对射手吼道。
　　 “我不撤！”利刃还在扣着扳机，即便高斯机枪已经因为过热停止了运作。
　　 “队长已经死了，屠刀也中弹了，你还想害死多少人？！”终于，射手的一句怒骂唤回了利刃的理智。
　　 “……我知道了，放弃任务，RTB（军事术语：返回基地）。”利刃阴沉地回答着，座机跟随射手沉入云海。
　　 “我们追不追？”PJ向队长询问道。
　　 “不必了，我们是战士，不是屠夫。”Galm小队的队长摇摇头，光雷达上已经出现了另一波联邦战机的影子。
　　 “掩护妖精撤退。‘高卢鸡’，本小队现在无法掩护你们继续执行任务，建议你们也暂时撤离。”
　　 “了解，‘高卢鸡’中队，现在放弃任务，RTB。”
　　 阴沉的布鲁塞尔上空，时不时的爆炸声震动着市民们的耳膜，他们只能躲在家中祈祷炸弹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管制塔，这里是战犬中队‘屠刀’机，本机现在正在失速下坠，请协助计算落点。”屠刀隐隐记得战场下方就是布鲁塞尔城。
　　 “屠刀，你的落点已经计算完毕，坐标为X254，Y478。具体地点是……布鲁塞尔市区住宅，你需要改变方向再行跳伞。”事关平民性命，管制塔反应奇快。
　　 “我试试……不行，两个发动机都坏了，制动闸片也有一大半不好使，现在只能小范围地改变方向，请求查找最近的无人地点。”
　　 “距离你最近的无人地点是X257，Y469，那里是体育场现在临时关闭，怎么样自动导航系统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自动导航八成是不行了，我自己来吧……”屠夫笑笑，重新握住了操纵杆。
　　 “明白了……祝你好运。”管制塔传来了悲伤的回复，他们知道这位英勇的飞行员不可能生还了。
　　 格林尼治时间三月四日早六时三十五分，联邦空军第108中队队长杰克·巴特伦特大尉于布鲁塞尔上空伏击战殉职，时年42岁，生涯累计击坠数十五架。
　　 格林尼治时间三月四日早六时四十九分，联邦空军第108中队阿尔文·H·达文波特少尉座机被击坠，为了避免坠机击中平民区，控制失控战机坠落于布鲁塞尔体育场殉职，时年29岁，生涯累计击坠数七架。
　　 这是阴冷的、下着雪的天气，仿佛是上天为战争所穿着的白色孝衣。
　　 PS：感觉这章写的不错，应该对得起皇牌空战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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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第二廿五章 欧陆会战.混沌的起因
　　——三月十一日·同盟军地球登陆部队旗舰“齐柏林”号—— “怎么会这样的……”因为提出错误意见而被指派来指挥登陆作战的弗利兹·约瑟夫·毕典菲尔特上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作战形式图，将塞在嘴里的甜腻能量棒一咬两半。
　　 在那张面积涵盖了整个欧洲的形势图上，代表同盟军的红色和代表联邦军的蓝色仿佛万花筒中的彩色碎玻璃般混淆在一起形成了混乱不堪的战争漩涡，无论敌我都只能沉沦在漩涡之中无法自拔，为了自己的色泽不被吃掉而投入更多的色彩进去。
　　 然而这个牵动同盟整体战局部署的转折点，这场被军史记载为“欧陆大会战”的国家级乱战漩涡，其最早投下的那一点红色也只是为了拯救一名在制空权争夺中被击落的轰炸机飞行员而已。
　　 让我们把时间回溯到它的起点……
　　 ——三月四日早六时许·布鲁塞尔上空——
　　 “中队长，我的引擎被击中了正在高速下坠，祝你们好运，同盟万岁！总帅万岁！”高卢鸡轰炸中队的飞行员艾尔·伊扎克镇定地看着全面飘红的仪表，对自己的长官做了自认为是最后的告别然后按下了跳伞按钮。
　　 轰炸机的座舱中猛然弹出一人大小的银白色逃生舱，在同温层这种高度以人类之脆弱是不可能直接跳伞的，为了保证宝贵的驾驶员生命不会浪费在这种地方同盟科学家们设计了最合理的逃生系统。
　　 逃生舱先是喷出几道气流稳定了自身姿势然后扎入云层，对流层的大风像随意撕扯玩具的暴虐孩童般让艾尔苦不堪言，他只能咬着牙忍受G力和大风给自己带来的眩晕感，忽然身子一顿，逃生舱到达预定高度自动张开了降落伞，看来自己这次是侥幸活了下来。
　　 对流层的大风让既无自重也无动力的逃生舱飘离布鲁塞尔几十公里，当艾尔从逃生舱里头昏脑胀地爬出来时，等待他的不是联邦士兵的枪口而是一片比利时冬日风光。
　　 “这里就是……地球。”
　　 火星出身的飞行员无所适从地环视着四周，不敢确定自己是身在天堂还是人间。这里的空气温和湿润，没有火星上经年不断可以掀翻整座大楼的狂野风暴，这里的土壤肥美湿润，只需要随意播下种子便可以期待收获，即便是寒冷的冬天这颗星球上的生命依然焕发出勃勃生机，浅雪下的一株绿草就可以作证。
　　 “这里才是人类应有的生存空间……我，终于到这里了！”
　　 艾尔彻底被地球的魅力所捕获，让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是身处敌境，也忘了自己的本来目的就是轰炸这个美丽的星球。他跪倒在地抓起一把肥沃的黑土放在鼻尖，贪婪地**着参杂泥土芳香和草根味道的气息，两行眼泪止不住地从这位连死亡都没有让他动摇的勇士眼中流出，沾染了他手中的土壤。
　　 如果联邦政府将地球的居住权作为招降条件大肆宣扬相信80%以上的同盟军士兵都会不战而溃，可惜联邦从来都没有和其他任何人共享地球的意思，而在这位百年来第一个登上地球的同盟正规军自顾自感动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双方参战总人数近千万的大会战的导火索。
　　 ——同日早八时·齐柏林号·战机调度中心——
　　 “什么？伊扎克活下来了？”中队长带着丧失友人之子的悲伤返回齐柏林时，调度中心的雷达员忽然给了他一个大礼。
　　 “恩。”雷达员表情兴奋地点头，“逃生舱的信号很清楚，伊扎克少尉还活着而且没有被敌人俘虏。”
　　 “太好了！”中队长高兴地摇晃着手臂，“臭小子真是命大！我去找陆战队指挥，既然他还活着就不能让他落在敌人手里，我可不想再给朋友送阵亡通知书了。”
　　 五分钟后，爱惜属下的中队长找到了负责空投战斗的陆战队指挥官。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勇敢而珍贵的飞行员现在正落在敌境，我请求陆战队马上派出武装登陆艇把他接回来！”中队长殷切地对指挥官要求道。
　　 “虽然我也很能体会你的心情，可现在司令部还没有下达空降命令啊，没有命令我们是没法出动的。”陆战队指挥官为难道。
　　 “现在没有时间去申请命令了！”中队长焦急地一掌拍在桌上，“我们的人在下面多呆一秒钟危险就多一分，你也知道我们在广寒的登陆部队完全不收留俘虏，如果伊扎克被伪联邦的人逮到……”
　　 中队长没有再说下去，他的意思很简单，以己度人敌军就算是民主国家军队怕也不会让这位飞行员好过，他不但极有可能被杀死，而且还会被公开处决以表示对同盟屠杀俘虏的报复。
　　 “这……”陆战队指挥官摸着下巴，踌躇不定。
　　 “就是一次简单的救援任务而已，你们在木卫二每天不都得干个几十次么，我们同盟军的理念不就是绝不抛弃战友吗，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孤独地死在敌阵里？把我们二十年的交情都算上了，你就帮我一把好不好？”见陆战队指挥官有些动摇，中队长又在背后推了一把。
　　 “好吧，我会派一个分队去救他，不过这件事你得守口如瓶，我可不想因为违反军令被抓去法办。”终于，陆战队指挥官点头同意。
　　 只是一次普通救援而已，自己的属下已经干过不下上千次了，这一次当然也没问题——当时的陆战队指挥官如是想。然而他却低估了地球母亲那副温柔面孔下暗藏的危险，地球和没有大气的木卫二比起来，空降作战的难度实在天差地别。
　　 ——早九时整·外空——
　　 一艘折返式武装登陆艇悄然搭载着十名精锐陆战队员离开齐柏林号，他们的任务是拯救一名轰炸机飞行员。
　　 “队长，终于到登陆的时间了么？可我怎么没有看见其他部队动员啊？”一名队员兴奋而疑惑地问道。
　　 “不是，距离正式登陆还早得很。”队长摆摆手，“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救一个被打下来的倒霉蛋。”
　　 “啊……又是要命的任务吗？”队员习以为常地抱怨着，“不过也好啦，我们可是第一批登上地球的陆战队呢，回去有的夸了。”
　　 “你可别去乱说。”队长忽然压低了声音，“这次任务是非正式的，上面不知道，万一你们瞎说指挥官就该被宪兵请去喝茶了。”
　　 同盟军自五年前莱因哈特总帅掌权以来便全面整肃军队，没有命令擅自行动小则剥夺军衔大则送交法庭，曾经军纪败坏的同盟军现在已经改观很多，所以陆战队指挥官面对老友的请求才会那么谨慎。
　　 “切，我还想回去好好和别的队吹吹牛呢。”队员一脸扫兴。
　　 “想吹牛就等到我们拿下了地球之后跟你的子孙去吹吧，到时候你想怎么吹都行。”队长打趣道。
　　 “是啊……到时候我就说：‘恩哼，你们的爷爷我当初可是第一个踏上地球的陆战队员。怎么样，威风吧？’”队员装腔作势道。
　　 “哈哈哈……”
　　 谈笑风生的陆战队员们忽然感觉登陆艇一阵剧烈晃动，所有人连忙扶住手边最近的东西。
　　 “驾驶，怎么了？难道是对空炮火？！”队长连忙呼叫驾驶员。
　　 “不是！是联邦的巡逻战机，都抓紧了，我们这次麻烦大了！”身经百战的驾驶员现在也是一身冷汗，他紧紧把着方向舵，一排高斯炮弹险之又险地擦过登陆艇的装甲。
　　 “砰！”登陆艇终于难逃一劫，机炮洞穿了某个引擎。
　　 按说武装登陆艇就算对付一般太空战机也没问题，不过大气的存在却大大限制了它的机动性和射击精度，对于专门为大气圈内设计的联邦战机来说体积不小的它和打不动的移动靶区别并不大。
　　 登陆艇冒着火花一瘸一拐地向地面飞去……
　　 ——早九时半·齐柏林号——
　　 “什么？！因为引擎被打穿了所以飞不回来，而且已经被伪联邦的雷达发现了？”陆战队指挥官得到消息，大惊失色。
　　 “老朋友，你这次可把我害惨了！”指挥官面色发白地坐回座位，“就算是把他们放弃掉，你让我怎么解释忽然陆战队少了十个人？”
　　 “既然这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再调些人把他们救回来，我也去拜托空军的护航部队，有好几个不错的空战队官都和我是老交情了，我亲自去拜托他们，实在不行我自己带着‘高卢鸡’上！”中队长咬牙道。
　　 “这行吗？”救援部队遭遇的突发状况让指挥官又开始动摇起来。
　　 “情报说现在联邦派出部队的规模还小，我们只需要在被发现之前派多点人雷霆一击把他们抢回来，没问题的！这事漏了我们两个都跑不了，我可不想因此丧失战后在地球定居的机会，我还有老婆孩子！”中队长是铁了心蛮干下去了。
　　 “好吧……”指挥官只能答应，他也和中队长有同样的想法。
　　 人们在经历了长久的胜利之后总是会把敌人低估到愚蠢的程度，同盟军也是一样。两位军官计划的雷霆一击没有成功，联邦军反倒是利用地利奇快地包围了越来越大的空降兵队伍。为了不露馅，其他被牵扯进来的军官又扯进更多的人加入这次行动，等到宪兵终于发现情势不对向总指挥弗利兹报告时，对一个空军飞行员的非法救援行动已经衍变成了总数大约两个师团几万人、共十几艘战舰驻军零散参加的空陆一体登陆战。
　　 ——午十二时许·齐柏林号舰桥——
　　 “混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没有命令就出击！我要把他们都扔到核融合炉里面去！”这位脾气火爆的上将接到报告书时，愤怒的他一把将电子笔记捏得粉碎。
　　 “上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等我们想办法把那两个师团从地球上拉回来再调查也不迟。”参谋劝阻道，因为参与人员里面也有他的朋友。
　　 “那是两个师团啊！我难道会变魔术能把他们从大气层下面变回来？！”弗利兹上将怒道。
　　 “这……”参谋语塞，他也没有好办法。
　　 “好了……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去拟一份登陆战计划，虽然准备不足地方也不对但只能将计就计了。我们没有后援承受不起两个师团的损失，万幸的是他们还算能打巩固了滩头阵地，干脆就在这里登陆进占距离最近的三个空港！”弗利兹上将揉揉太阳穴，将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
　　 “是！”
239    第二廿六章 麻杆子打狼
　　——三月四日·地球金星航路·大波斯菊号—— “提督，地球方面的消息，叛军开始对地球进行大规模空降作战。”副官匆匆忙忙地拿着报告走进提督室。
　　 “这么快？！”杨提督诧异地回过头，这和他预想的时间差太多了。
　　 在杨威利的预想中，同盟军首要的目标应该是占据广寒才对，只要占有了这个难攻不破的桥头堡同盟军便可以不用担心后勤补给的问题慢慢打下去——广寒地下最大的十一层是一个完全自给自足的外空都市，上九层则可以贮存维修大量战舰，第一次月面战争联邦就是靠着这个优势击退了当时声势极盛的同盟军。
　　 对于地球的攻占则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就战术意义来说除了占领或摧毁地球空港截断太空舰队和地球圈的通讯联系之外大概只有就地掠夺物资这一并不名誉的价值可言，然而占据部分地球领土却可以大大鼓舞同盟军的士气。
　　 杨威利估算同盟军对地球的作战应该是以空中轰炸为主，辅以精兵突袭地球上各个星际空港。如果突袭成功则投入更多兵力扩大战果建立稳定根据地，如若失败则尽量销毁空港设施然后迅速撤退以图再举。因为地球圈制空权现在在同盟军手中，在地球上有一个稳固根据地可以当做是广寒方面士兵的疗养地，固定时间换防可以让那些见识过地球之美的同盟士兵更加疯狂地投入广寒攻略战而不是在无尽的钢铁迷宫中慢慢消磨掉士气。
　　 无论生在何处，人类对于大地的依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这个莱因哈特总帅在想什么？他不会指望几百万陆战队就能占据全球吧？”杨提督挠挠头发怎么也想不通对方为何会采取如此轻率的登陆行动，“同盟军的登陆地点定在哪里？”
　　 “提督，叛军的登陆地点是陪都特区北部布鲁塞尔。”副官答道。
　　 “居然不是空港么？布鲁塞尔……怎么选在这么个地方？”
　　 杨威利脑中浮现出地球的地图，布鲁塞尔距离最近的伦敦空港一海之隔，南下则可以进击陪都巴黎空港，和更南部的直布罗陀空港也不是很远算得上是可以威胁三处要地的分岔路口。地点选得固然不错但也有被三面夹击的风险，至少让杨威利去选择的话他宁愿直接攻击伦敦空港。
　　 “提督，我们怎么行动？”副官追问道。
　　 “恩，是步臭棋，但也说不定是吸引我们折返的陷阱，总之先静观其变吧……麻烦你把普罗米修斯的总工程师叫过来，这个机会我们不能轻易放过。”杨威利眉头紧皱思索了一阵，半晌，他的眉头再次舒展开来，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是！”
　　 因为科技的局限地球方面无法将欧陆会战的起因详实地报告给杨威利，这也让谨慎的杨威利失去了做出更好判断的机会。事后联邦军情局和杨威利本人都为错失好机会而追悔莫及但也毫无办法，过去的历史无论当事人如何后悔都是无法改变的。而在战场的另一端，现在就有人正在为自己属下的轻举妄动大发雷霆。
　　 ——同时·地月中心点·伯伦希尔号——
　　 “这是何等的肆意妄为！给我把弗利兹叫回来，我要重重治他的罪！”莱因哈特因为自己的战略计划被打破，现在已经出离愤怒。
　　 “总帅，属下这么说可能是在推卸责任，但这次的登陆战完全是因登陆部队不尊命令所致，毕典菲尔德上将继续投入兵力也是无可奈何。”某位掌管情报的将军出言为弗利兹辩解。
　　 “只是把责任推给士兵就行了吗？他当初为什么不跟我报告？即便事情起因不在他我也要追究他御下不严之罪！”
　　 莱因哈特其实早已阅读过完整的报告，对于士兵不听命令这点他也很无奈。虽然自己掌权五年间来一直致力于整肃军纪严明军法，但同盟内部一百多年军阀割据的影响不是短短五年就能消除的。现在看上去俨然正规军风范的同盟军放在五年前，各级官兵违反命令私下行动像是吃饭喝水一般常见。
　　 “总帅，反正毕典菲尔德上将已经建立了稳定的登陆场，就请您让他戴罪立功，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啊。”几个和弗利兹要好的将军纷纷跳出来求情。
　　 “你们懂什么？！”几人不劝还好，这一劝反倒让刚刚决定不处罚弗利兹的莱因哈特更生气了，他决定让这些将军好好认清楚弗利兹擅自出兵造成的困局。
　　 “这是目前的形势图，伪联邦舰队才离开地球几天，如果他们得到这个消息不必全军出击，只需要派几艘具有电子干扰能力的战舰以地球为掩体绕圈子干扰登陆舰队那么登陆舰队无论是补给还是指挥通讯都会被隔断，我们扔在下面的陆战队全部都会成为伪联邦的俘虏！”莱因哈特调出星系图，对将军们怒道。
　　 “那么我们只需要出击主力舰队将其击沉就好了嘛，正好主力舰队现在闲得很。”某将军想也没想地说道。
　　 “愚蠢！”莱因哈特两个字把那位将军顶了回去，“闲得很？主力舰队现在的任务你们还没有搞清楚吗？如果我们全军出动围堵敌人别动队，那么藏在广寒里的敌军就会全线出击打击我们的战列运输舰，到时候你们连哭都来不及！”
　　 “额……”那位将军哑口无言。
　　 现在联邦军和同盟军舰队的形势实际上像是一个同心圆，最中心的圆心是莱因哈特的主力舰队；外面一层的圆则是两方向的登陆舰队，虽然没有能力防卫自己，联邦却被主力舰队所震慑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至于最外层的圆自然是被杨威利分成两部分的地球圈舰队，只要圆心的位置稍稍偏移他们便有可乘之机。
　　 “总之先从星桥撤出十艘巡洋舰防卫敌舰队可能前来的方向，弗利兹因为他的过失降为中将，代领地球侵攻部队的指挥官将功赎罪，如若再犯马上送交军法庭，其余造成这种状况的指挥官也照搬处理！还有……告诉广寒方面加快进攻节奏！”
　　 “是！”将军们齐声应诺，他们已经从总帅的怒火下保住了弗利兹的性命自然对于其他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于是十艘巡洋舰撤出同盟军赖以补给的星桥系统向地球方向驶去让同盟军本就脆弱的补给雪上加霜，而广寒侵攻部队的指挥官接到任务之后立即就发动了对广寒的第二轮攻势。
　　 ——同日晚二十时·广寒十层——
　　 “紧急通知，所有预定参加第二层防御战的官兵请于十五分钟内武装前往所属部队简报室报道。重复一遍，军情紧急，请立即放下手中事务前往简报室报道。”广寒内部警报声四起，撒布在整个十层生活区的联邦士兵们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赶往预定地点，他们中间有的嘴里还嚼着味道奇差的醒酒药，有的刚从被窝里钻出来衣衫不整，有的领口上还印着口红印显然被耽误了好事。
　　 “同盟的混球就不能挑一个正常点的时间打过来吗？！”这是大部分人心中的想法。
　　 万幸十五小队的作风还算严谨，这个美女小队除了萧梦羽因为年龄原因没被傻大兵看上之外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些纠缠——维达对此的反应是熟视无睹，无论那些家伙在耳边说什么就当没听见。天子干脆和李静云一起行动，因为只要有任何男人试图接近李静云萧梦羽就会像炸毛的刺猬般龇牙咧嘴，萧梦羽的过激反应还让队内传出李静云很可能是萧梦羽的妈妈之类不实传言。至于惹上王玟烨的就比较倒霉了，昨天镜像在她房里做的好事让她现在依然火冒三丈，对套近乎者一律以巴掌回应。
　　 “恩，看来人到齐了。”第二大队快速的集合让结标中尉欣慰地点点头，自己的部属经历过一场初战之后渐渐有些军人样子了。
　　 “具体什么情况我想也不用多说，现在负责执勤的十八军团正在苦战，根据特战指挥部的指令我们将负责第一个驰援十八军团。我会用我的能力把你们按小队传送到指定地点，这过程我干过不下上千次了肯定不会出问题你们也最好尽快习惯，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们都会用这种方式进入战场。”结标中尉指指室内一个画好的圈子，“第一小队出列，全部站到里面去。”
　　 第一小队的成员心虚地站进圈里，能力传送这不靠谱的玩意让他们心中确实没底，军令如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会直接把你们传送到火线附近，所以做好传送完毕立即进入战斗的准备，明白了吗？”结标中尉嘱咐道。
　　 “是！”
　　 “好，我数到三，一、二、三！”结标中尉动动念头，第一小队奇迹般地消失在原地。
　　 “下一个小队，快点……”
　　 结标中尉的传送效率非常高，按照番号很快就轮到了十五小队，五个从来没体验过瞬间传送的能力者战战兢兢地站进圈子，心中祈祷着自己的指挥官可千万别出差错。
　　 “一、二、三！”
　　 五人只感觉身体一轻，周围的环境似乎模糊了很多，等视线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他们面前已经是广寒二层某处的钢铁通道。
　　 “十五小队听到了吗？我是玛利亚，现在负责指挥整个特战队行动，你们现在应该在敌人一个中队的背后，敌人正在试图突破前方通道，你们的任务就是配合夹击击破这个中队。”十五小队的通讯频道里传来玛利亚的声音。
　　 “明白！”十五小队的五人稳定了一下因为传送变得有些迟钝的感官，向预定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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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第二廿七章 劲敌
　　——三月四日夜·广寒二层—— “嘿，打得真热闹。”镜像在墙角处微探出头又赶忙缩了回去，他们的目标正压着十八军团某个大队打，因为队伍全面突进连十五小队接近至距离后卫不到百米的距离都没发现。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维达从身后的装备带摘下一颗眩光手雷握在掌心，“都打开热成像系统，以我投出眩光弹为信号。萧梦羽和天子先攻，其余人武器掩护，我们的任务是全歼这个中队，明白吗？”
　　 “是！”四名成员齐声答应，做好了开战的心理准备。
　　 “走！”
　　 维达把眩光弹抛出的瞬间，分列在通道口两侧的镜像和王玟烨一起探头开火，早早准备好光剑的天子也发动能力，扎个眼睛的功夫密集的后卫部队已经被光剑开出一条尸路，剩余的士兵还未等反应通道忽然变成了一台凶恶的绞肉机，数不清的钢铁矛刺从四个方向的墙壁同时冒出将所有陷入范围的敌兵扎成蜂窝煤。
　　 回过气来的同盟军官兵刚刚回头准备反击，维达投出的眩光弹正好被定时引信引爆，面前因为眩光保护而一片漆黑的同盟军士兵又被十五小队的新一波攻势撂倒一大片。
　　 “援军！是援军！”满肚子火气的联邦指挥官连忙鼓舞士兵们，“都别害怕，他们也是人一样会死，大家一起上！”
　　 士气有些低迷的联邦军大队终于看见了一丝获胜的曙光，凭借人数优势和十五小队在同盟军背后造成的混乱联邦军开始组织有效的反击。遭遇前后夹击的同盟军本就是凭借兵员素质比联邦优良以少打多，现在联邦军开始不顾伤亡地反冲锋，人数劣势立即被凸显出来，不少同盟军士兵都是在精准地撂倒一个联邦军后被随之而来的乱枪扫射致死，再加上十五小队断绝了他们的后路情势更是雪上加霜。
　　 “别后退，后面冲不出去的！弟兄们往前杀，干掉那些菜鸟我们还有活路！”同盟军的中队长眼见着自己的弟兄们几分钟内就倒下一半，身后的钢铁绞肉机又越靠越近，第一个从掩体里蹦出来试图带领残兵突破前方大队的封锁。
　　 不能不说这位中队长的判断是正确的，萧梦羽的封锁也很大程度上阻隔了十五小队其他人的攻击，如果同盟军摆出背水一战的气势一口气压住联邦军的反击势头说不定真的能杀出条活路来。然而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在历史上的英雄背后有更多刚刚站在“英雄”这一起跑线上就失足跌倒的人物。
　　 “啪！”一颗本来不会打中任何人的流弹奇准无比地击碎中队长的面罩，鲜血顺着他的脑门迸溅出来。
　　 “扑通！”话只说了一半的中队长猝然倒地。
　　 “我、我打中他了！我打中他了！”联邦频道里回荡着某个新兵夹杂着兴奋和恐惧的呐喊。
　　 “好机会！大家开火，一个也别放走！”联邦指挥官不失时机地鼓励着初涉战阵的属下们，随之而来的自然是联邦军更加蛮勇的攻势。
　　 前有群狼后有猛虎再加上负责指挥的军官突然死亡，即便同盟军如何骁勇善战也无力回天了。战局凭借着同盟军士兵“为队长报仇”的信念僵持了五分钟之后终于决堤，联邦军一口气将同盟军残兵逼进了萧梦羽设置的死亡陷阱里。
　　 “噗、噗噗！”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同盟军被几十把钢铁长矛穿成了肉串，临死他还死死扣住手中扳机不放。
　　 没有一个同盟军试图投降，他们在第一次登陆作战中对联邦俘虏开枪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死战到底的觉悟，就算是濒死倒地的同盟军也只是用仇恨的眼光冷冷看着逼近的联邦军。这个中队的决死反扑在短短几十秒钟给联邦军造成了几十人伤亡，他们值了。
　　 “打扫战场，不留活口！还没见过血的，你们机会来了！”联邦指挥官一脚踩在某个濒死的同盟军士兵身上扣动了扳机，“不用觉得有负罪感，换成我们的人他们也会这么干！”
　　 “哦！”杀红了眼的联邦兵们纷纷寻找还有口气的同盟军，后来干脆不管是死是活直接就补上一枪走开，然后某个没有战绩的菜鸟晃晃悠悠地靠过来对着早就没了生气的死尸又是一顿乱枪。
　　 所谓军人的肃杀之气就是用这么血腥的方法练成的，不是哪个人都天生有战斗的勇气，大多数新兵的第一枪都是对着死尸胡乱开火，敢打死人就敢打活人，渐渐地到最后敌人在他们眼中敌人就不是人只是一堆会开火会移动的靶子而已，对此也是一路从新兵爬上来的联邦指挥官很有心得。
　　 “感谢你们的支援，如果能活着回去我一定会好好向司令部报告你们的功绩。”指挥官扔下肆意对死尸发飙的新兵们，走到带着队长肩章的维达面前敬礼道。
　　 “职责所在，您客气了。”维达庄重地回礼，“本队还有其他任务，驻留就交给你们了，祝贵队好运。”
　　 “彼此彼此。”联邦指挥官也不是矫情的人，简单的致谢之后立即重新投入了指挥工作。
　　 “喂，你们玩够了没有？赶紧重筑工事，如果材料不够就用叛军的尸体挡在外层，顺便把伤员和己方尸体都拖到工事中间保护起来，副队去联系最近的医护队，医官马上给伤员做紧急处理……”
　　 “恩……”维达看着指挥官熟练地收束部下很满意地点头，这些老兵在关键时刻太可靠了，和他们一起打仗是种乐趣。如果多些这样的战士联邦也不会在第一层守卫战里输得那么惨。
　　 “好了，我们也有新任务，出发！”听着特战指挥部传来的新情报，维达带领其他人开始进行下一个任务。
　　 虽然只是广寒这个博大战场的一角，但这确实是一场非常漂亮的包围歼灭战，无论十五小队还是幸存的联邦大队残兵心中此刻心情都很不错，可惜这种虚假的胜利感只持续了短短一瞬而已。
　　 “十五小队，小心！”刚刚离开那支大队不到百米，维达的通讯里忽然传来刚才那位指挥官惊恐的警告。
　　 “难道……！”十五小队的成员们诧异地回过头，身后是蜂拥而来无穷无尽的子弹。
　　 那个在第一层守卫战遭遇过的能力！
　　 “主人格！”走在最后的镜像知道现在不是自己逞英雄的时候，连忙把李静云本人叫了出来。
　　 “哦！”李静云接手身体立即将分解粒子最大化分布在通道里，子弹风暴和红色闪电在空中激烈对撞，最终还是李静云的能力更胜一筹压碎了风暴的最后一点残留。
　　 然而肆虐的风暴停息之后，刚才还欢欣鼓舞的联邦阵地已经化作了修罗场，无论是联邦还是同盟军的尸体都被搅烂成一抹抹红色斑驳地涂在通道墙壁上，死无全尸是对他们最恰当的形容。
　　 “对付一个中队居然要耗这么久，害我好等啊。”通道的尽头，一个孤单的身影放下手中枪支，他步兵装甲上阴森恐怖的黑色碎裂骷髅徽章代表了他的所属——同盟军能力猎杀者部队。
　　 “是你！混账！”萧梦羽感觉一股子戾气直冲顶梁门，全然忘记了刚才凭借能力屠杀同盟士兵的主力正是自己。
　　 “刚才死难者的怨恨，给我收下吧！”萧梦羽重重跺下地板，几十条机枪从通道不同的方位冒出来指向那个身影齐齐开火，声势丝毫不亚于对手的能力。
　　 “哦，这不是那条咬钩又跑掉的鱼么？来得正好，冰刀，交给你了！”金属风暴一闪身，他的身后原来还站着一个个子矮小的青年，也没见他做什么动作，一股阴寒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极度冰寒的气息！
　　 维达步兵装甲上的温度计数器发疯似地往下跳，短短几秒钟温度就从正数降到了零下一百多度而且还在持续下跌，在距离那个矮个子青年非常近的地区，温度探测器居然呈现了完全失灵的状态，温度就死死卡在－273.14℃这个数值不再跳跃，因为再往下零点零一度就是传说中绝对不可能形成也绝对不会被侦测到的绝对零度。
　　 和这种极寒相对应的是周边剧烈的变化，空气开始液化进而固化，因为空气不再支撑这个空间被冻得脆裂的通道墙壁也开始坍塌成粉末，萧梦羽射出的子弹越接近低温区就飞行的就越慢，在距离那个青年不到一米远的位置干脆直接停了下来。
　　 理论上时间同样是一种能量，处于能量完全停滞的绝对零度下时，连时间也会被冻结！
　　 “咔嚓！”终于双方之间深深的装甲地板承受不住低温开始塌陷，四周一片地动山摇。
　　 “快撤，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维达根据经验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还有我呢！别忘了我的能力！”王玟烨不服气地站了出来，“所有的定量都是可以改变的，哪怕绝对零度也一样！”
　　 王玟烨一手抵住因为低温几近坍塌的墙壁，周围的温度开始急速回暖，崩塌终止了，贴在墙面上薄薄一层固态空气释放出白蒙蒙的雾气重回本来形态。
　　 “哇哦，还有这样的能力。”冷眼旁观的金属风暴悠闲地吹了个口哨，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队友被压制。
　　 突然，刚刚回暖的温度又开始比之以前更加疯狂的速度下跌，王玟烨诧异地缩回手臂，她的手指已经失去了直觉。
　　 “走了！”维达伸手扯过王玟烨的手掌把她拉到身边，万幸幻象杀手的速度够快使低温没有进一步侵蚀她的身体。
　　 “结标队长，我们遭遇了紧急情况，马上把我们传送回去！”维达对通讯频道急吼道。
　　 靠在一起的五个人只感觉周围环境一片扭曲，再回神已经是地下十层的大队简报室。
　　 “没受伤吧？需不需要医疗兵。”把十五小队紧急传送回来的结标中尉关心道。
　　 “她好像受了冻伤，需要立即治疗。”维达按下王玟烨背后的某个暗藏开关，紧密的步兵装甲立即开始崩碎脱落，王玟烨接触墙面那只手掌已经冻得发黑。
　　 “为什么……”对自己可以称得上十分严重的伤势，王玟烨只是恍若未觉地看着手掌喃喃，比起自己身体上的创伤，能力对抗的失败给自信的她打击更大。
　　 ——广寒二层·十五小队撤退地点——
　　 “啊，传送。”矮个子青年看着眼前马上就要被超低温包围歼灭的五人忽然消失，用毫无语气的口吻蹦出三个字。
　　 “队长，不给力啊，入口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金属风暴不甘心又有点幸灾乐祸地对身后一片虚空笑道。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利用传送能力逃离，下次一定注意。”那片虚空中忽然出现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反正他们连冰刀都对付不了，这次就算他们运气好多活几天好了，只可惜了那一个中队的诱饵。”被称为队长的男人无所谓地摆摆手，好像死去的同盟军不是自己的同袍一样。
　　 “……恩。”被队长贬低了的冰刀不但没意见，反倒是很赞同地点点头。
　　 PS：同盟军的能力者精锐小队飒爽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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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第二廿八章 大溃败
　　——三月五日·零时·第二特战大队简报室—— “快点！这个人要不行了，冻结伤口止血，起搏器呢？起搏器哪去了？！”
　　 “毒毛花苷（一种有毒强心剂）0.5毫克注射，同时注入解毒剂中和……什么？副作用？这个人已经心停快五分钟了，现在还有心情管副作用？”
　　 “肺部严重烧伤，直接从动脉连接代用人工肺先把氧供给稳定下来，要不然患者会因为缺氧脑死亡的……”
　　 几小时前还整洁明亮的简报室现在充斥着扑鼻的血腥气息，驻留在十层的医疗兵和临时征调的民间医生忙碌地穿梭在乱糟糟的医疗器材和濒死的伤者之间，前线战况急转直下，能够直接瞬间传送的第二大队此刻只能负担起输送伤者的任务。
　　 “呵……”结标中尉长叹口气，又一个能力者小队被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其中一人半边身子都被烧焦了，扶着他的队友则失去了整条胳膊。
　　 “KJ06通道，第二监视器范围，撤离请求！”伴着耳鸣声，通讯里传来转接的求救，身心俱疲的结标中尉连忙将视线切回主监视器屏幕，忽然她感觉视线一阵模糊，人不支倒地。
　　 短短几小时里她进行了不下千次精准传送，无论是能力储量还是体力状态都濒临极限，再继续勉强自己使用能力她很可能会因为大量血液冲入脑部而过劳死。
　　 “怎么能……就在这种地方倒下去啊！”凭借着自己的意志，结标中尉从装备带上摸出一支针剂对着自己的胳膊重重扎下去。
　　 “住手！想把自己害死吗？！”一只手掌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副总指挥，你怎么……”结标中尉勉强抬起头认出那个人是玛利亚，困倦像潮水般一波波侵袭着她的躯体，终于她的手一松，针管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走。
　　 那支血红色针管上标注着“DX－2175·改”的字样，正是差点害死李静云的那种兴奋剂。中都学院获取门捷列夫遗留的配方之后军方也闻风而来，这种极其危险的药剂很快被大范围列装到联邦的能力者部队中，只不过使用说明书上小小地标着“副作用很可能造成死亡、意识障碍、重伤残”一行字。
　　 “休息一下吧，你尽力了……”玛利亚一脚剁碎了那支药剂，扶起昏睡的结标中尉将她靠在墙角，又摘下了她的通讯器带在自己头上。
　　 “这里是特战副总指挥玛利亚·艾森菲尔德，现在紧急撤离通道暂时关闭，依然无法脱困的官兵请自行想办法撤离，重复一遍，自力撤离，特战指挥部没有余力支援你们！”玛利亚决绝地对频道命令道。
　　 “少校，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关闭撤离通道？我还有一个联队的指挥部等着撤离呢！”玛利亚话音未落，陆军的指挥李中将就强行切入频道质问。
　　 “执行撤离作业的军官已经累倒了，现在没法执行传送。”玛利亚实话实说。
　　 “那就让他用药！你们能力者不就是用来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的吗？”李中将冷血道，就像大多数特战队员把陆军当成炮灰一样，陆军军官也暗地里把特战队看成是人形兵器而非有血有肉的战友。
　　 “我拒绝！”玛利亚闻言一脸铁青。
　　 “我以防御总指挥的名义命令你接受！”李中将试图用官衔压人。
　　 “我们之间的指挥系统是分开的，你没有权限命令我，哪怕你是中将也一样。”玛利亚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你……”李中将气结，“我要到军法庭去告你！”
　　 “随你，你们陆军是人我们特战队就不是人了？”本来就被战况搞得焦头烂额的玛利亚怒火冲天，情感驱使她下达了一条非常不理智的命令。
　　 “全体还在前线的特战队员都有了，放弃阵地！重复一遍，放弃阵地立即撤退，如果可能就帮陆军一把，若情况不允许我许可你们自行撤退，一切责任由我来负！”
　　 “好……咱们等着瞧！”李中将知道现在他也无法奈何玛利亚，只能丢下一句狠话愤愤挂断通讯。
　　 “真是的……与其和我们特战队过不去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士兵们从前线撤走。”玛利亚头疼地揉揉太阳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监视器上。
　　 战败已经无可避免了，只是很少有人料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对早期快速投入的特战队来说，他们是钻进了同盟军用普通兵员为诱饵设下的陷阱。特战队员们刚刚配合完十八军团歼灭第一波来犯之敌就发现自己陷入了早已潜伏就位的两个甚至数个同盟猎杀者小队包围之下，能力者的战斗往往是先手必胜，先暴露自己的特战队立即遭到严重打击，很多小队连反击都没来得及就全军覆没。
　　 对此玛利亚也通报给了陆军方面但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攻击特战队的猎杀者清除当地抵抗力量之后就纷纷藏匿消失。后继的联邦陆军开过时丝毫没发现猎杀者潜伏的痕迹所以被李中将当成了特战队对合理伤亡的小题大做，他甚至还要求伤亡惨重的特战队为陆军提供前哨支援，当然对这个命令心下早已有所警惕的玛利亚没有执行只是命令完好的特战小队固守第二、三层间的交叉口并撤下伤员。
　　 再看支撑大战局的陆军方面，十八军团最早的抵抗是很坚决的，至少各个下层的出入口都没有丢失，但这只是同盟方面做出的一种假象。他们投入单独零散的中队形成一字阵线和十八军团对抗，凭借兵员素质保持战局在对抗和压制之间摇摆造成大兵压境的假象，实际上初期总兵员数量要比联邦军少得多。等到李中将把十五、二十两个军团陆续投入战斗时这些孤立无援的中队实际上已经在特战部队和十八军团的合力打击下死伤得七七八八。
　　 初战获胜的防御指挥部立即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再加之之前第一层防御战的残兵和这三个军团斗殴的事件导致的攀比心理，无论这三个军团的指挥部还是普通士兵都想打一场漂亮的胜仗给那些残兵看看。于是清缴了第二层的剩余抵抗之后这三个军团并未原地固守，而是在李中将的指挥下开始全线向第一层的敌占区开进。
　　 一开始战局非常顺利，三个军团的前锋几乎是未遭遇任何抵抗地突入第一层，可当他们满心欢喜地试图扩大战果“把叛军兔崽子们赶出到外空去（李中将当时语）”时却迎头撞上了好整以暇埋伏许久的同盟军主力。同盟军利用这一天的休息时间侵入了第一层监视系统给联邦司令部输送“此地无人”的假情报，导致联邦军对于这并不高明的伏兵居然一无所知，之后第一层防守战的溃败在原地又一次重演，因为缺乏能力者部队的支援这次联邦陆军死伤人数更多，战斗场面更加倾向于屠杀而非两军作战。
　　 联邦的三个军团败兵好不容易从第一层逃得性命立即又遭到了潜伏在第二层的猎杀者部队的奇袭，本就是溃败缺乏组织的三个军团乱成了一锅粥。指挥系统的混乱导致不明真相的联邦官兵采取了完全不同步的行动，见身后忽然冒出敌人他们以为后路已断，有的强行向第三层入口冲锋、有的原地固守、有的反向第一层冲锋，甚至还有尝试投降和逃走的总之毫无纪律性和组织性可言，同盟军主力赶着溃兵尾巴赶来后临时组织的脆弱防线又被溃兵冲垮掉一大块。
　　 驻守的特战部队也不是不想帮忙，可受了重创又不得不看守下层入口以免联邦军真的被隔断包围在第二层的他们也只能尽尽人事而已，完全起不到反制敌军能力者的作用。
　　 当日一时三十分，不甘心失败的李中将最后“精心”安排的一次反击失利，他终于被迫在特战部队已然撤离一个半小时的情况下下达了全线撤退封锁入口的命令，此时三个军团尚能自力活动的士兵数量已经连一个满编军团都不到。
　　 即便当事人的李中将、第二责任人的玛利亚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军区司令官心中都不愿意承认，但这次失败的防守反击战确实是联邦建国以来陆战战场伤亡规模最大、死亡比例最悬殊的一次大溃败，各个指挥官需要负的责任有多有少却都逃不了败军之将的历史恶名。
242    第二廿九章 雪上加霜
　　败兵回来了，比上次更惨更灰头土脸。如果说第一层防御战的结尾还算是成建制的撤退，那么这次就完全是一盘散沙的溃败。意识不清的伤兵口中模模糊糊地诅咒着所有能诅咒的东西：同盟军的狡猾多端，特战队的见死不救，长官的轻率贪功，战友的支援不力，就是没有想起自己也是这场败局的一个组成部分。 他们没有得到战友的抚慰，没人为死去的战士哭泣，暂编第九军团和其他两个守备军团只是冷冷地列队看着他们被运进医疗室——很多都是用其他功能房间临时改造的，为了不给十一层的平民造成恐慌军方没有征用民用医院。
　　 时不时地，通道里传来冷嘲热讽。
　　 “哟，这不是某某军团的某某某吗？还活着啊？出征时候那股子傲劲哪去了？你怎么不跟其他人一起战死在战场上！肯定是躲在哪个墙角里缩着不敢出来才逃得性命的吧？”
　　 伤兵们压抑地经过这条嘲讽的过道，他们沉默，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占领了几乎所有情感空间，其间或许还夹杂一点心虚。他们在开战之初确实是奋勇作战，但末期那丑态百出的大溃退中每个人都六神无主，他们的表现连受过训的童子军都不如。
　　 嘲讽者们的心理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幸灾乐祸。败了，又败了！无论这三个军团有多么讨厌他们总归是自己人，倒下的战友们还在暴尸荒野，下一个回不来的人又是谁？也许是自己的死党，也许是自己的长官，也许就是自己。他们只能通过嘲笑他人的败绩来舒缓心中的不安。
　　 整个广寒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士气什么的根本就谈不上了，大部分人都开始写遗书，连广寒都市里面的平民和雇工都开始察觉到了战败的迹象——临时征召的民间医生很长时间也没有回到原单位，这就证明伤者数量非常多。
　　 无论如何这次战败总要有人负责，而且随随便便挑一两个小杂鱼出来背黑锅还不够分量。
　　 ——广寒十二层·战术会议室——
　　 “这全部都是特战队的责任，如果他们同意派出前卫侦查我们也不会轻易地陷入敌人的陷阱！”诸位军官刚刚落座，败军之酋李中将立即先发制人，他激动地指着玛利亚将所有的战败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陆军自己没有侦察兵吗？”玛利亚横眉冷对，“况且我们已经尽到了前卫的一切义务，在开战之初我就亲自向你通报过情况不对特战队遭遇了陷阱。你们自己轻敌冒进拿我们的警告当耳旁风，现在又想赖在我们头上？”
　　 “你那份报告不明不白的，谁能看懂？”第二十军团的军团长跳出来给李中将帮腔，他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然枪口一致对外。
　　 “如果我能完全洞悉敌人的意图要你们这些指挥官和参谋有何用？”玛利亚毫不客气地顶过去。
　　 “你的意思是特战队想插手我们陆军的指挥权吗？”十八军团的参谋长试图把话题往阴险的方向引诱。
　　 “不要转移话题！作战过程里你们陆军一味的要求我们特战队做事，现在倒学会倒打一耙了？这位参谋长你不该参军而该去参政！”玛利亚没上钩反而严厉地指责道。
　　 “你……你这是对我的侮辱！不，你这是对联邦陆军的侮辱！”军团参谋长气得浑身发抖。军人不参政这个潜规则在联邦军中是无可违背的铁律，被人称为政客对于一位高级将官来说可是极度的侮辱，那意味着他没有指挥能力只会耍嘴皮子。
　　 “想要不被人侮辱自己就不要说些容易招来非难的话！”五大三粗的陆军军官们要想和玛利亚斗嘴上功夫十个捆起来都不够看。玛利亚可是在学院理事会强硬压制下稳稳坐着监理局局长职位十年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最清楚。
　　 “好……就算是我们陆军有失察之罪，那么战斗末期你们特战队提早撤退你又要怎么解释？遗弃战友可是大罪！”李中将见自己的盟友吃瘪连忙出头接手。
　　 “来了！”玛利亚心下一紧，她最怕的就是陆军提这件事。
　　 纵观整场战斗玛利亚的指挥毫无纰漏，唯独在最末放弃陆军独自撤离这个问题上犯了大错。倒不是说玛利亚这个指令在战术上有问题，当时联邦军败兵已经稳固了三层入口，特战队的作用只是聊胜于无，让特战队的精英提早撤出混乱的战场避免不必要的消磨是完全正确的。但特战队的行动却违反了联邦最基本的第二条军规：对战友不得见死不救，发出这种命令的指挥官按照情节轻重甚至判处无期徒刑都有可能。
　　 “我只是根据当时的战场状况做出最有利的判断。”玛利亚无从辩解只是实话实说，现在出言诡辩搞不好还会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你做出的‘最有利’判断就是扔下陆军独自保存特战队？”李中将将话题继续引申下去。
　　 “没错。”玛利亚点头，“陆战队是最精锐的部队，不能……”
　　 “我不管你能不能！”李中将无礼地打断了玛利亚的话，“你的行动很明显违反了联邦军规第二条！宪兵，把她抓起来！”
　　 “谁敢乱动！”玛利亚愤怒地起身怒喝，对方打算先把人抓起来再说，现在她要是不强硬一点等进了军事监狱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特战队总指挥是个普通人，他的存在目的就是在权力上辖制特战队，这也算是联邦的内部惯例之一。所以能给特战队说话的只有她一个人，为了自己和特战队的未来玛利亚只能以个人武力相威胁。
　　 站在门口的宪兵们面面相觑，一方面李中将没有命令宪兵的权限，另一方面玛利亚又是这屋子里个人武力最强的人，万一把她逼急了玛利亚固然跑不了，但整个广寒的高级指挥系统也会跟着她一起陪葬。出于以上的考虑，宪兵们只是架起枪支却迟迟不敢下决定。
　　 “你们两个，想造反吗？！”终于，一直沉默不言的军区司令官威严地大声训斥道。
　　 “……”最高长官发话，两方都只能坐下偃旗息鼓。宪兵们也把枪放回了原位，他们是直接隶属于司令部的守备军团，只听从军区司令部的命令。
　　 “哎……”刚才的训斥似乎耗尽了这位老将所有锐气，他发出一声悠长而疲累的叹息，腹间的胃部传来隐隐**。
　　 老司令是个明眼人，知道这次战败的主要责任就在李中将和其他两个军团长身上。无奈现在整个司令部的内部比例是完全倒向陆军的，即便是他这个司令也不得不考虑公正处分三个军团长后会给广寒驻军造成多大的影响，万一激起哗变战局就将彻底地倒向同盟军，他这个百战老将能做的也就只剩下在私人房间自尽以谢国恩一途了。
　　 “参谋长，你怎么看？”老司令将希冀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参谋长。
　　 “属下看来这次的责任完全在陆军自己，特战队的行动尽到了他们自己的责任，我认为不必过分苛责，只需处理陆军内部的相关责任人即可。”谁知道军区参谋长是个刚直不阿的角色，老司令当初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才把他调到身边，现在老司令却无比痛恨他这个优点。
　　 “是吗……”老司令感觉自己的胃更疼了，他已经看见被指名的那三个军团长纷纷向自己的参谋长投来仇恨的目光。
　　 “阁下，您也是陆军出身的，您可不能听信谗言啊！”
　　 “就是，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
　　 “没错没错……”
　　 除了暂编第九军团的军团长和参谋长冷眼作壁上观之外，甚至连两个守备军团的长官都附和着加入了给三人说情的队伍。
　　 “任人不明，结党营私，国之不幸啊……”老司令看着陆军军官们为维持自己利益表现出来的丑态，眉头的厌恶已经溢于言表，但他也只能在心中如此长叹。
　　 “你们的意见我已经明白了，那么处理结果如下：李绍文陆军中将指挥不力，失察战况，暂时剥夺第十五军团指挥官位子闭门思过。整合第十五、十八、二十军团的剩余战力组成暂编第十五军团，军团长由第十八军团指挥官麦考林陆军中将接任，幕僚除原在任者之外自行挑选。艾森菲尔德因为违反联邦第二条军规嫌疑降级为参谋大尉，因为指挥官缺乏暂时留任原位但是剥夺她出席军区战术会议的席位。封闭第三、四层通道开启自动防御体系，第十四装甲军团立即前往第五层待命，以上！”
　　 老司令的处理方式说不上精彩，只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外加双方各给五十大板。陆军方面的领头人李中将相当于被革职软禁，其他三个军团的指挥席位却也没有交到外人手里，而特战队这面的损失就更加惨重一些，他们失去了玛利亚这个唯一能在战术会议上发出自己声音的席位。
　　 “司令官阁下……”其他人还想劝说。
　　 “散会！”未等陆军军官们蹬鼻子上脸老司令就强行终止了会议。
　　 ——广寒十二层·某联络通道——
　　 “什么嘛！本来责任就在陆军，只是因为他们人多反倒成了对特战队的批斗大会了！”玛利亚重重地一脚踢在垃圾桶上发泄着自己的怨气。
　　 “对不起，让你们特战队受委屈了。”玛利亚背后突然传来老司令诚意的抱歉。
　　 “啊……司令官阁下！”玛利亚没想到司令官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连忙尴尬地立正敬礼。
　　 “稍息。”老司令摆摆手，“对我的处理你一定很不甘心吧？”
　　 “不是，只是……”玛利亚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刚才自己的真心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不必多解释了。你想不开也是当然的，换成我也会觉得不公平，但我需要考虑到陆军方面的感情，我也有我的苦衷……”老司令叹口气，“我不求你们的原谅，只要你们知道我和司令部不是一味偏袒陆军就行了。”
　　 “……”看着这位广寒要塞内最高权力者苍老疲惫的脸，玛利亚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我走了……”老人摇着头。
　　 “辛苦您了……”玛利亚躬身目送这位肩负几百万人性命重担的驼背老将离开。
　　 忽然，老将的背影一头栽倒在地！
　　 玛利亚连忙冲过去搀扶。等她扶起这位老人的时候，赫然发现他的嘴角和胸前军服已经染满了血迹，这位老将的旧疾在内忧外患之下突然复发了！
　　 “警卫！医生！”
　　 PS：作者发现联邦军真是被黑到不行啊……
243    第二三零章 暗流涌动
　　战败是在情理之中，司令官倒下却是意料之外的结果。按照联邦军队紧急条款老司令的继任者是目前最高军衔的参谋兵种军官也就是那位刚正的军区参谋长，他走马上任的第一项举措就是恢复了玛利亚在军区战术会议中的席位并特意单独召见了这位特战队的实际指挥者。 ——三月六日晨·广寒十二层·临时司令官办公室——
　　 “司令官阁下，玛利亚·艾森菲尔德参谋大尉报道。”玛利亚按下门铃肃然道。她对于这位前参谋长认识不多，所以行动上自然要拘谨庄重许多。
　　 “进来吧。”同样威严的回应，大门打开又关上。
　　 这时，距离司令官办公室只有几十米的一个哨兵突然擅离职守凑到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似乎是想探听里面的对话。无奈司令官办公室本来就有防窃听的设计，专业器材都无计可施何况区区隔墙之耳，那个哨兵努力了半天也没个收获，又静悄悄地向走廊深处走去了。
　　 “不知司令官阁下召见下官有何吩咐？”玛利亚肃立，敬礼。
　　 “今天叫你来是为了讨论一下第一层防御战之后总结报告里你提出的特种作战计划，现在陆军伤亡惨重，装甲军团又因为地形限制无法登上五层以上的地区，司令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人马就只剩下你们特战大队了。单靠机械的自动防御体系撑不了几天的。”新任的司令官是那种看上去就知道公事公办的标准军人，没有客套话直接切入主题。
　　 “您的意思是只要我提出的计划合理您就会采用？”玛利亚受宠若惊，她没想到司令官会在特战队受打压的情况下还如此看重他们。
　　 “当然。”司令官脸上浮起一丝被小看的不悦，“现在不是派系之争的时候，我本来就是参谋部出身，不会像老司令那样太多考虑陆军的想法，无论如何保住这个要塞在联邦的手里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下官失礼了。”玛利亚连忙低头道歉，“那么下官这就给您介绍一下特战队的计划部署。”
　　 “根据伺服系统的估计结果，叛军目前对广寒投入的兵力大概在二百万到二百七十万人之间，本来我们对于叛军还有一定的数量优势，但这两次大溃败之后情况已经调转过来了。我们不但在单兵作战和指挥系统上都不如对手，连整体数量也趋于劣势，现在看来我们唯一比之叛军占有优势的地方就是广寒都市在我们手里，我们有足够的补给和叛军对耗，但是叛军却做不到这点。”
　　 玛利亚调出这两场战斗的伺服系统记录，虽然是一片乱战，细心的玛利亚却从中看出了不少东西。
　　 “这是伺服系统拍摄下来的叛军战地伙食，可以明显看出还属于两百年前的第二代太空战地食品，主要由焦糖、坚果、巧克力等高能量食物参杂维生素粉末压制而成。短期使用对于身体无任何伤害，但想要长期靠其维生口味姑且不提还必须搭配膳食纤维片剂才能维持消化系统的健康运作。您也知道现在联邦军的太空战伙食都是采用第四代标准也就是全餐标准，这样无论对于士气还是士兵体力恢复都是大有益处的，那么为什么享有同样技术的叛军没有采用第四代标准呢？很明显他们补给不足。”
　　 “现代战争整体是呈现一种桶形结构的，兵员素质和指挥组织优良并不代表一定会获胜，只要构成军队的这个‘桶’中有一块短板就会局限整体的作战水准。我们需要的就是抽出叛军这个‘桶’的唯一短板，那么无论叛军有多少水依然会从这个缺口漏出去。”
　　 “你的意思是依靠特战队的机动性打击敌人后勤？”司令官捋着下巴的胡须，“恩……有点意思，继续说下去。”
　　 “对于两百多万人来说只控制第一层和第二层还算密集，当第三四层都落在叛军的手里，他们需要的控制的地区就增长了一倍，后勤补给线的长度也增加了一倍。当然从叛军目前的表现来看他们一定会密集阵型严守补给，所以我们最早要做的事就是逼他们将队形散开。”
　　 “怎么逼？”新任司令官是个谨慎的人，无论玛利亚说的多有道理没有实际的计划他也不会同意的。
　　 “如您所知伺服系统不能控制各层的空气供应和重力维持系统，这是为了避免敌军电子战部队的黑客行动，因此广寒各个层面都拥有自己的物理控制台而且分布相当广泛。我们的第一步目标就是对叛军控制区的基本生存系统实施精兵突袭，迫使敌占区成为没有空气和重力的死地，虽然这些控制台都是可以修复的，但修复看守这些控制台这就势必分散敌人的后方防御甚至暂缓敌人的攻势。”
　　 玛利亚将早有准备的计划说出来。
　　 “然后敌人就要面临一个选择——食物补给还是更要命的空气。”司令官果然是靠才能爬到现在的位置，立即就理解了玛利亚的意思。
　　 “没错，但我们第二步打击的目标却不是空气或者食物，而是前线武器弹药的输送体系。”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吗？”司令官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如您所说。”司令官的正确推断让玛利亚很高兴，“这样就会彻底拖缓敌人的进攻步骤，毕竟我们怎么打击敌人后方也无法挽回主力部队数量不足的事实，第九层要是丢了我们所做的就没有意义了。”
　　 “然后在武器、食物、空气这三点之间来回切换攻击造成敌军前线的不稳并且在叛军到达第九层之前形成拉锯之势，一直拖到战况有所变化……我猜得没错吧？”司令官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恩，或许中间特战队还可以休息一会，让敌人疑神疑鬼却无从猜测下一个目标是什么。”玛利亚回以狐狸的微笑。
　　 “策略是好策略，但这样你们特战队的出动频率和作战压力会很大，没问题吗？”司令官关心道。
　　 “保家卫国，职责所在！”玛利亚挺胸抬头昂然答道。
　　 “好！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批准特战队的计划，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司令部会为你们解决一切问题。”司令官果断拍板定案。
　　 “那么下官就不客气了，请容我回去详细地列一份单子。”玛利亚踏进广寒以来还是头一次心情这么舒畅，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
　　 但是情势真的会如玛利亚所料那么顺利吗？那位老司令官所做的牺牲真的只是因为优柔寡断而延误战局吗？当这场防御战刚刚有了一点起色的幼苗时，幼苗下面的土壤却涌动着汹涌的暗流，强大到让幼苗那弱小的根基根本无法承受。
　　 ——一小时后·广寒十二层·临时禁闭室——
　　 “当当当……”禁闭室的门扉被人敲响。
　　 “哪位？”里面传来李绍文中将的声音。说是闭门思过，实际上他还是有一定行动自由的，没有哪个真正被软禁的人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禁闭室大门。
　　 “老朋友，我来看你了。”回答的人是刚刚接手三个军团残兵的原十八军团指挥官麦考林中将。
　　 “哦哦，请进。”禁闭室的门打开，对此执勤的哨兵熟视无睹。
　　 走进禁闭室——或者说将官休息室更加妥当一些，量子电脑终端、沙发床铺、写字台，墙角甚至还有一个小型酒柜。李中将正在听着音乐自斟自饮日子过得相当惬意，完全没有一点败军之将的自觉和自责。
　　 麦考林中将看着门关严实才走到李中将跟前，他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样？说话方便吗？”
　　 “放心，监视器关了，外面也都是我的人。”李绍文晃着杯子得意道。
　　 “我的老朋友，老同学……你怎么还这么无忧无虑的啊？”麦考林听说没人会监听，立即换上了一副焦急的口吻。
　　 “怎么了？”李绍文奇道。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同僚不是什么有能之人，但爬到这位子上的人也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六神无主。
　　 “老司令病倒了！接手位置的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谁吧？”麦考林急得直转圈。
　　 “那个不近人情的军区参谋长？”李绍文表情一肃，立即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恩。”麦考林痛心疾首地点头，“而且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恢复了特战队在军区战术会议上的席位，刚刚我接到执勤哨兵的报告，他还单独召见了那个女少校。你说这是不是为了对付你我准备的？”
　　 “如果真是，这可就麻烦了呐……”李绍文放下酒杯一脸的阴沉。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两个做了亏心事的家伙对于任何风吹草动表面看上去可能不在意，心里面却都泛起了轩然大波。
　　 “我现在没有兵权只能坐等，你们那边打算怎么处理？”李绍文问道。
　　 “第九军团跟我们不和想必会乐于听从新司令的意见，两个守备军团倒是倾向于我们，装甲军团被派到五层去了不管他们也罢。我和两个守备军团的军团长商量了一下，干脆……”麦考林在自己脖颈上恶狠狠地做出一个“杀”的手势。
　　 “你确定？！”李绍文大惊。
　　 “司令部里面谁能打得过那些能力者？与其束手待毙不如趁着这家伙根基不牢先下手为强！”麦考林看来是铁了心和新司令官过不去了。
　　 “……我要考虑一下。”李绍文眉头紧锁，暗杀长官可是等同于叛国，这等大事他不得不慎重。
　　 “还考虑什么？到时候你我都成了阶下囚你会后悔的！”麦考林又急了。
　　 “恩……既然他们不仁也不要怪我不义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李绍文把嘴凑到麦考林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
　　 “你认真的吗？那可就真是叛国了！”麦考林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他没想到李绍文这个人发起狠来比他们都厉害。
　　 “叛国？联邦又给我们什么了？要地位没地位要钱没钱！反正这仗怎么打都会输下去，给自己谋一条活路有什么不对？”李绍文为自己辩解道。
　　 “恩……你说的也对，那我回去和他们好好商量准备一下，你也联络你的老部署，要知道起事可就没有回头路了！”麦考林扎个眼睛的功夫就被说服了，人在刷新道德下限这方面总是快得惊人。
　　 “放心吧，我这个人一向说一不二！”李绍文给自己满满倒上一杯酒，又给麦考林递过一杯。
　　 “喝了这杯酒，咱们永远是共进退的兄弟！”
　　 “兄弟！”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露出得计的笑容。
　　 PS：黑吧，反正也不差这点了……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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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第二卅一章 细小的反抗
　　——三月六日夜·广寒十层·特战指挥中心—— “参谋大尉，最新观测情报，叛军已经突破第四层自动防御系统，目前正与第十四装甲军团交火中。”伺服系统冷硬的机械音在指挥中心回响。
　　 “十四军团的联络呢？”玛利亚侧过头。
　　 “十四军团的回应：目前GP01、GP03、MS08通道口处于交火状态，因为叛军是有规律地破坏防御系统动向很好掌握，军团已经在预计的入口布置了重点防御，正依靠火力优势封锁入口。”
　　 “有选择地打开通路而不是全面破坏吗？虽然不想承认但只用几个小时就突破两层的自动防御还真是快啊……也好，这样我们的机会就更大了，给我接第二大队简报室。”
　　 第二大队的简报室里集中了十个大队的最高位能力者小队，他们正在兴奋而不安地等待着出击命令。一直以来掩护陆军打仗不但让他们憋一肚子气还大吃苦头，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独立发挥的空间，无论胜败都无从怨恨。
　　 战术屏幕上出现了玛利亚的影像。
　　 “小的们，准备好了吗？”
　　 “哦！”能力者战士们昂然回应，支撑他们高昂士气的不是保家卫国或者什么军人的荣耀，单纯是自己掌握的力量。
　　 “陆军已经灰溜溜的退场了，现在轮到我们表演，让那些不会打仗的军中败类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作战，也让小看我们的叛军知道联邦能力者不是好惹的。我们吃了这么多亏，该是讨还的时间了！”
　　 玛利亚也不打算搞军队的那一套，这次舞台上的主角是血气方刚的年轻能力者们。
　　 “哦！”玛利亚的煽动果然起效，虽是一时之血勇，却也让大家的心情更加振奋。
　　 “我们的战术就是——屠杀、破坏、一击即退！阵地战是只有那些无能者才玩的玩意，明白吗？！”
　　 “哦！”
　　 “小的们，出击！”玛利亚重重挥下手臂，各个小队紧密而有序地消失在结标中尉的传送圈里。
　　 “怎么了？不适应新的置换器官吗？”排队等待传送的维达发现王玟烨一直在反复地张握着自己的手掌，她的手因为封冻坏死在几小时前刚刚更换过。
　　 “不是，只是……”王玟烨欲言又止，维达却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那次能力对抗落败对于这个自视甚高的人打击太大了，自己无视命令站出来却被人打得落花流水连手臂都丢掉了，不是单单用丢人两个字来形容就成的。
　　 “别想太多，我们也不是每次都能遇见那种变态角色。”维达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
　　 “这个样子不行啊……”维达看着依然靡靡不振的王玟烨只能摇头。
　　 “该我们了，走了！”
　　 ——广寒二层·第五空气供给控制室——
　　 “真闲啊……”驻守的能力者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联邦的缩头乌龟都躲在龟壳子里面不敢出来了吗？干脆让我们的传送能力者直接把我们传到下面大闹一番好了。”
　　 “广寒方面哪有传送能力者？”他的同伴递过看白痴的眼神。
　　 “可我记得跟我同期在军校毕业的人里面有好几个的呀？就没一个分到这里来？”能力者挠挠头。
　　 “你不知道吗？”同伴更惊奇了，“传送能力者都在‘星桥’上给我们做苦力运补给呢，要不然你以为星桥系统和战舰传送引擎是靠什么运作的？”
　　 “啊，那他们不是比我们还无聊？都直接变成机器的零件了。”能力者同情道。
　　 两个人正聊着，忽然看起来全然无害的控制台下面冒出几条黑洞洞的枪口，照着二人就是一通扫射。
　　 “我擦！”事出突然但能力者的反应确实够快，一柄修长的战刀被他从腰间拔出，他的手臂用根本不是人类能够企及的速度挥舞着将子弹完全挡在刀锋之前。
　　 “喂，什么状况？想点办法！”能力者一边飞速地抵挡着子弹一边对同伴大叫。
　　 “广寒的自动防御系统吗？本来以为前两层是没有的，没想到联邦的混蛋这么阴险！”见多识广的同伴马上就认清了形势，“先撤出去！这里是管空气供给的，随便出手可能会破坏供给。”
　　 “切！”能力者啐了一口，拔出另外一把战刀对着封闭的大门挥舞几下，钢铁大门应声碎成数块。
　　 “我先走了！”同伴是个战斗力低下的侦测系能力者，在大门倒下的瞬间就一猫腰钻了出去。
　　 “这混球，就逃命最利索！”能力者抱怨着，两个快速的闪躲退到门边，翻身离开了控制室。
　　 “喂，外面没自动防御武器吧？喂！”能力者想联系自己的同伴却没有音讯，他回过头赫然发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自己的同伴两眼圆睁着，嘴大大地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握枪的那只手好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扭曲了，指节就这么僵硬在扳机前面怎么也扣不动。
　　 “噗通。”同伴倒地，脑后插着一柄直穿脑干的牛角刀。
　　 “可恶，光学迷彩！”能力者可能见识不足，但多年和联邦军交战的经验让他一眼就看出来敌人的装备，于是他做出了自认为最合理的判断——无差别攻击。
　　 两把战刀在他手中飞速地舞动起来，震动粒子刀刃高速划过空气发出让人眩晕的嗡嗡声，用肉眼看来能力者身边就像是筑起了一堵灰色的虚影墙壁。
　　 “兔崽子你藏哪了？有种的滚出来和爷爷我一对一单打！”能力者对空荡荡的走廊大声叫嚣试图将看不见的敌人引出来。因为懈怠他没有带战术头盔也无法依靠微电脑的分析寻找敌人，只好使用这种不算很明智的原始手段。
　　 “如你所愿。”虚空中传来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能力者只看见手上一道紫光闪过，两柄战刀的刀刃齐根飞出去重重扎进墙壁里。
　　 “杂耍玩够了？”修长的女性身影出现在能力者瞳孔中，一只手按在能力者胸前坏笑道。
　　 “臭娘们！”对方的蔑视立即激起了能力者的怒火，一双快拳恶狠狠地向对方的双耳贯去。
　　 “上路吧。”几道紫光飞快地划过能力者的身躯，能力者就这么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双拳在眼前断裂坠落，渐渐地连自己的视线也越来越矮。
　　 “联邦能力者也不都是废物啊……”这是能力者最后的想法。
　　 “指挥中心，这里是十五小队，驻守之敌已经清除，没有引发警报，请关闭自动防御系统。”维达解除了光学迷彩，从死者身上取回本属于自己的牛角刀。
　　 十五小队的其他人也都从黑暗中显出身形，无差别攻击生体目标的防御系统已经被指挥中心关闭，五人毫无阻碍地走进控制室。
　　 “都把头盔戴好，各自固定，我要抽离空气了。”维达在操作台上按下几个按钮，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了大大的红色警告标识。
　　 广寒最上层的某个装甲板缓缓打开，相对地内部的空气循环机也在同时封闭。走在走廊里巡逻的同盟军士兵忽然感觉一阵无可抵挡的大风轰然袭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风向飞起，他们和被卷起的物资、空箱子以及各种不固定的杂物一起在空间中激烈地反复碰撞然后被推进排气隧道，等上空的太空舰队发现他们时早就没了生息。
　　 十五小队当然也感受到了真空的威力，只是事先固定让她们只是觉得身体被撕扯了一下而已，忽然她们脚下一轻，看来占据本区重力控制台的那个小队也得手了。
　　 “好，破坏控制台然后撤离。”维达用内部密码锁死了控制台，对镜像命令道。
　　 “主人格，交给你了。”镜像让出位置，汹涌的分解粒子扫过，控制台原地消失不见。
　　 ——广寒侵攻部队旗舰·柏林号——
　　 “第二层第九区域空气供给消失，第一层第四区域重力场消失……第十八巡逻队有伤员被卡在M5排气隧道里，请尽快援救！”旗舰战术屏幕代表占领区的地图上红色此起彼伏，外加前线部队正在和联邦第十四装甲军团鏖战，整个舰桥指挥系统已经乱作一团。
　　 “MD，被摆了一道！时机挑的真好啊。”侵攻部队的指挥官一拳锤在桌台上，他咬牙切齿地诅咒那些压下葫芦起了瓢的红色自己却毫无办法。
　　 “上将阁下，请下命令！”副官连忙提醒指挥官现在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警告还没有出问题的区域做好真空冲击准备，留守的能力者部队立即陪同工程兵去抢修供给系统，还有让侦察队保护医疗队救援还活着的哨兵！”指挥官恨恨地看着越累越高的伤亡数字，资源可以回收，但已经有几千人在短短几分钟内殒命于真空之中，这个数字比第二层侵攻战反击阶段总共的死亡人数都多。
　　 “阁下，那么第四层的主力部队呢？是不是让他们停下来先撤离？”副官提出建议。
　　 “不要马上撤！维持战线现有态势，等稳固了后方通道之后再行撤离提防敌人的别动队从后方偷袭。还有，告诉前线指挥官，如果敌人还不长记性就让他们好好回忆一下他们在第二层是怎么败的！”指挥官森冷道。
　　 “是！”
　　 “长官，第一、二层发现大量的自动防御武器！修理队和救援队都遭到了阻碍！”副官话音未落，雷达兵又赶急似的报告说。
　　 “早就计划好了吗……只会耍小伎俩的老鼠们！”可能是打击太多了让这位上将已经回过气，他的表情也不是那么暴怒而是阴沉了。
　　 “强行突破，区区机械和诡计还挡不住我们同盟军的路！”指挥官昂然扬手道。
245    第二卅二章 大雾弥天
　　曾经有诗人用一个比喻来形容战争，他称战争为不限制时间的拳击比赛，比赛的胜者不见得是出拳最快最狠的那个人，但肯定是最有体力和忍耐力的那个。大多数将军对这个比喻嗤之以鼻，只能通过新闻了解战况的平民却很认同这个想法——战争在他们眼中就是回合制的，你揍我一拳，我揍你一拳，直到一方承受不住倒下。 ——三月七日晨·地球·伦敦地区——
　　 伦敦人是习惯了大雾的，在这个素有雾都之称的前国家首都每当春秋之交这里便常常蒙上漫天大雾经久不散，雾气甚至会离开大陆弥漫到对于现代科技来说很狭窄的英伦海峡上仿佛给这座城市蒙上了层神秘的面纱。今天的雾气却不一样，致密程度让终生以雾为伴的人都觉得惊叹，只要稍稍将手抽离眼前你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白茫茫，空气中水汽含量太大以至于呼吸道不好的人会觉得呼吸困难。
　　 这是一个让所有雷达兵诅咒的鬼天气，光雷达和热雷达在大雾弥漫下成了摆设，传统雷达呈现出一波又一波的杂讯。伦敦空港的巡逻军机无法出动只能暂时向算不上前敌的西都特区请求支援，防空炮变成了近视眼，士兵待在临时军营里无所事事。埋伏在英伦海峡的水下舰艇辛劳地用老式声纳提防着已经大半陷落在叛军手中的布鲁日港，雾和风是一对天敌，如此规模的大雾代表英伦海峡连波纹都不会有一丝，正是跨海登陆作战的最好机会。
　　 万米高空中似乎有几颗流星划过，转瞬消失不见。
　　 “轰！”
　　 大地传来剧烈的震动，一颗“流星”划破雾气重重砸在机场民用塔台上，裹挟着重力之威的登陆舱将混凝土高塔齐根两断，混凝土包裹的钢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扭曲断裂，塔台上半部轰然倒塌在民用跑道上，当然罪魁祸首的登陆舱里也没有一个活物了。
　　 飞裂的混凝土块溅满跑道，警报、惊叫和更多重物坠落地面的闷响四起。
　　 “敌袭？！”但丁一个翻滚从床上轱辘下来，顺手抄起了就放在床头高斯步枪指向窗口，外面一片白蒙蒙什么都看不见。
　　 他身后的门忽然打开，但丁连忙回头将枪指向门口。
　　 “别紧张，是我。”门外传来但丁熟悉的稳重声音。
　　 “什么啊……士官长你别吓我好不好？”但丁悻悻收起枪，门外人是他的队长。
　　 第一一四陆军附属特战分队，改编自学院肃清部队第一一四突击分队，除了高位能力者不是李静云而是另外一个让人觉得恶心的家伙之外全班人马都分派驻守在伦敦空港。
　　 “看来同盟军是打算拼命了，欧陆战场乱成一锅粥，没想到他们会疯狂到在大雾天里实施轨道空投。”士官长看看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天气，战术头盔上显示各种探测系统的效果都很不好。
　　 “轨道空投？！都不要命了么？”但丁脑中浮现出学校里教授的军事常识。
　　 轨道空投顾名思义就是在大气圈外轨道利用登陆舱空投士兵和轻装备的一种突袭手段。因为最末端制导是由空投队员自己手动控制的，所以标准程序要求空投区域必须天气晴好无风没有密集建筑物，否则刚才那个撞上民用塔台机毁人亡的登陆舱就是下场。
　　 “是想借着大雾躲避防空系统吧，同盟已经持续轰炸这里很长时间了也没彻底摧毁防空体系。”士官长如此分析着，外面走廊里一一四分队其他成员已经集合完毕。
　　 “总而言之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他们从这里赶出去！在上级没有进一步指令之前我们的防区就是这里，但丁你能看穿雾气，带把狙击枪到房顶去提供视野，我、胡安、任天墨出去迎击，其余人留守各个入口。所有人带上声纹放大器，随时准备进行接近战！”士官长非常有条理地向队员们下达着命令。
　　 “是！”
　　 地面持续不断地震颤着，天花板也跟着开始摇晃，同盟军不知道到底向这里投放了多少个登陆舱，能听到的只有空旷的机场中零星枪声和叫喊。但丁带着狙击枪爬上临时兵营的房顶，白蒙蒙的连房顶的边沿都看不见，但这对他的视线影响并不大。
　　 “水，无视！”但丁闭上眼睛如此默念着，再张开眼帘时周边环境已经豁然开朗。
　　 因为阳光照射不足天阴沉沉的，水汽中夹杂的灰尘也让空气有些污浊，就在兵营前不远处的一条跑道被登陆舱砸了个大坑出来，舱门已经打开，同盟士兵谨慎小心地注意着脚下的动静，在这弥漫的大雾里制造些声音是暴露自己的最好办法。
　　 很遗憾他们碰上了但丁。
　　 “士官长，左门前方一百五十米左右敌兵十名正呈半圆状向兵营方向散开。”但丁已经将其中一个的脑袋套进了准星里。
　　 “明白了，不要开枪暴露自己，他们由我们解决，胡安……胡安少尉？”士官长轻手轻脚地摸出兵营，正想指挥全队等级最高的能力战士却发现他人已经没影了。
　　 警惕的同盟军猛然听到一阵狂热的脚步声，在声纹放大器的作用下这些脚步就像踩在他们心头般震耳欲聋完全不在乎自己已然暴露。
　　 “攻击！”反应敏捷的同盟军队长打出消音子弹，那个脚步随即栽倒。
　　 “菜鸟……”队长在心中不屑地哼了声，继续向电子地图预定的方向潜行。
　　 很快队长又不得不停下脚步，声纹放大器给队长的耳膜传来悉悉索索的磨蹭声，听上去像是蛇在地面爬行的声音，可当做是某种爬虫类处理这动静又未免太大了些。队长紧张地听着这个声音越来越近，又不敢贸然开火怕子弹打到地面上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的位置早就暴露了，五根长满了鳞片的手指抓住了他的军靴。
　　 “哟！”手指的主人仰头看着发懵的队长，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
　　 “Whatthe**！”队长吓坏了，他条件反射地抬脚把抓住自己的怪物踢开，新推上枪膛的弹匣想都没想就追着声音一股脑射了出去。
　　 声纹放大器传来的是子弹打在金属上的声音。
　　 “队长，怎么了？”属下听到队长方向的噪音关心道。
　　 “不知道，有什么怪物……也许只是我眼花了，这雾气太大，气象部队就不能稍微调控一下规模吗？”队长在原地静默了一会也没再听到其他声音只能当做是自己在雾气中行动的幻觉来处理。
　　 队长刚刚松了口气，覆盖鳞片的手臂从队长背后穿出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队长死命地挣扎着，鳞片触感冷冰冰的，刮在皮肤上就像是钝掉的剃须刀片般将脖子上的皮肤割出不规则的伤口，对方好像故意不想杀死自己似的并没有用多大力气。
　　 “混蛋，在享受杀我的过程吗？！”被捉弄的强烈屈辱感浮上队长的心头，军人的刚烈和对生的渴望促使他肾上腺极度分泌，让他有更多的力量让这个戏耍自己的混蛋好看。
　　 队长胡乱挥舞的手触到了腰间的振动匕首，决死求生的他强忍着窒息感抽出刀柄对着身后的怪物就是一阵猛捅，震动分子刀刃轻而易举地穿透鳞片甲盔，一点热度也没有的红色血液在刀口处喷溅出来，勒住自己脖子的手顿时松开。
　　 “去死吧怪物！”借着这个机会队长反手握刀猛劲向斜下按压，震动刀刃发出割破布的声音，背后的怪物已经被开膛破腹。
　　 “扑哧……”已经是一滩肉泥的怪物内脏流得遍地都是，那些内脏的主人向后踉跄了几步，带着震动刀一起消失在迷雾之中。
　　 “呵……呵……”亲眼确认敌人死亡，队长忽然觉得两腿发软，脑子长期缺氧造成的眩晕使他一屁股坐在地面那滩恶心的内脏上。
　　 队长愣了，表情不是恶心或者恐惧什么的，而是看着理智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在眼前发生的绝望。
　　 屁股下面的内脏在动……
　　 “嗡……”队长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本该插在那怪物身上的振动匕首透胸而出。
　　 “作为一个凡人你让我很满意，因此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不过……”弥留的队长耳边传来充满饥渴的声音，“不过还不够呐，凡人的极限也就是如此了。”
　　 胡安推开死去的队长，舔了舔粘在手指鳞片上的鲜血，地上的内脏残片如同另外的生物一般攀着他的大腿向他腹腔内部流动着。
　　 “但丁？但丁上士？下一个人在哪里？”但丁的耳机里传来胡安悠悠然的、让人背脊发寒的问话。
　　 “士官长……”但丁迟疑地向士官长询问着，他是唯一全程目睹了胡安用恐怖为武器将敌人队长残杀全过程的人。
　　 “随它去吧，至少可以减少伤亡。”士官长的回复冰冷而无情。
　　 “左方十米，一人。”
　　 “怪、怪物啊！”
　　 “右后方十七米，两人。”
　　 “谁？！”
　　 “艾维斯，你怎了？唔，这是！”
　　 “右前方二十三米，一人……”
　　 第一一四分队的新加入者是一匹脱离了法律枷锁的危险野兽，享受杀与被杀的适性进化者，胡安·贝雷斯。
　　 “还不够呐……”
246    第二卅三章 不杀的温柔与残忍
　　一一四分队在局部战场的活跃并不能改变什么，一片混战中单兵作战的功用非常有限。狡猾的同盟军司令部凭借着空中优势偷偷用隐形轰炸机在伦敦上空投下大量粉尘炸弹，洋洋洒洒的灰尘吸收了英伦海峡的湿气之后成为伦敦地区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迷雾，对此联邦军在开战前几乎一无所知。剑指苍天的防空炮、钢筋铁骨的战车、联邦引以为豪的水下舰队在大雾中全都成了摆设，距离雾都空港只有区区三十公里的炮兵部队只能干瞪眼听着他们要保卫的要地战火隆隆却担心误伤不敢发炮，雾都空港被大雾隔绝成了一个陆上孤岛。 在损失惨重的第一波登陆舱着陆之后同盟军并未直接试图占领整座空港而是开始为第二波更大的登陆部队开辟稳固的登陆场，随着地面阵阵沉闷有序的震颤，固守建筑浴血奋战的联邦军士兵们发现敌我力量比例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了。
　　 太阳在升起，它是联邦军士兵心中唯一的希望，在雾气被驱散到可以接受的程度前空港是接收不到任何支援的，没有任何一个指挥官会大意到傻乎乎地把援军扔进没入便会消失的雾气中，那等于是给敌人送战利品。
　　 ——雾都空港边缘·某机库中——
　　 但丁从墙角探出头，外面依然大雾迷蒙，可以看穿雾气的他发现四周的空场上已经布满了空降成功的登陆舱，同盟军士兵正在呼喝集结，一束几米高的信号发射器给后继登陆舱指示着安全坐标。
　　 “什么时候这里也都是敌人了？”但丁颇感郁闷地缩回机库里。
　　 一一四分队是被越来越多的敌人赶出自己营房的，途中恋战的胡安和队伍失去了联络，没了这个打不死的靶子在前面顶缸一一四分队只能像条游鱼般在越来越拥挤的空港中乱窜，生怕被发现就是大规模的围剿。
　　 “怎么样？外面什么状况？”见但丁缩回机库，一众队友都围上来问话。
　　 “西面也不行了，跑道上都是叛军的登陆舱，起码几百人而且还在有后继部队降落。”但丁遗憾地摇头。
　　 “还在降落……你看见他们的发信器没有？”士官长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有。”但丁点头，发信器上有灯光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几个？”
　　 “就一个。”
　　 “你确定？”士官长谨慎地又问了一遍。
　　 “恩！”但丁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他对自己的眼神很有自信。
　　 “好吧，你定好坐标，我们集火射击发信器然后撤离，虽然不见得给敌人带来多大伤亡但肯定能造成些混乱，借着这机会冲出去！”士官长想了想，定下方案。
　　 警戒登陆场的同盟军士兵并不知道距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处建筑里正有人打着他们的算盘。现在战局已经对同盟军有利，作为预备队的他们只需要严守此地保存战力，等待先导部队彻底镇压空港之后进入战线布防以抗击大雾散去后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联邦增援部队，为后继主力投入争取时间。
　　 忽然，毫无预警地某个机库附近枪声大作，子弹榴弹精准地砸向耸立的发信器，钢构架被打得乒乓作响。
　　 “敌袭！保护发信器！”警醒的同盟军指挥官立即明白了一一四分队的打算，刚刚套上动力装甲的重装甲步兵奋不顾身地扑向发信器，试图用坚固的装甲和血肉之躯阻挡发信器的倒下。
　　 “轰！”
　　 火箭弹挂着尾流将英勇的同盟军士兵炸得粉碎，未散的火焰中一套与同盟军样式截然不同的动力装甲冒了出来，士官长抓住同盟军杵上来的枪托手上猛然发力，重达几百公斤的装甲和里面的同盟军就被整个荡出老远重重砸在另一个赶来的装甲兵上，还未等两人爬起，士官长头都没回地对着地面就是一梭子子弹将二人打成蜂窝煤。
　　 论战技，他们还和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士官长差上一大截！
　　 “托马斯，炸药！”士官长对重火力手托马斯大吼。
　　 “接着！”一包早就绑好了引信的炸药呼啸而至。
　　 “走！”士官长拔下信管将炸药扔在发信器脚下，双腿猛然跺地，人就这么借力跃出爆炸范围。
　　 “轰隆！”炸药和发信器一起飞上了天，炽热的气浪将附近的人推出老远，剩下的人也是呆若木鸡。
　　 “噗……呸！”啃了满嘴泥的同盟军指挥官恨恨地他一推身边发愣的士兵，“都TM愣着干什么，追！”
　　 “长、长官……”谁知那个平时很英勇的士兵此刻却是磕磕巴巴怎么也没法说清楚话，还连滚带爬的往后退。
　　 “不就是几个小毛贼，你们都怕什么？！……恩？”以为属下胆怯了的指挥官想站起身，忽然他感觉头顶似乎传来某种声音，某种自己非常熟悉的声音。
　　 “卧槽！”
　　 指挥官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两个字，一台失去了方向指示的登陆舱便从天而降将他的所在地吞没，着陆姿势不良的登陆舱带着庞大的冲力像颗保龄球般撞向整齐停靠的其他登陆舱，被撞飞的登陆舱又连锁性地砸到更多脆弱的人体，一时哀鸿遍野。
　　 至于那位勇敢的指挥官，已经变成了地面上的一条血迹。
　　 “恩，咱们运气不错。”向机场边缘狂奔了几百米的士官长听着对面鸡飞狗跳就知道是发信器被毁造成着陆事故了。他一把扯开围着机场的高压电网，电火花在他的装甲上噼里啪啦乱窜就是无法伤到里面的人。
　　 “走吧。”士官长对还在观望的其他人打声招呼，率先跨出空港范围。
　　 “可士官长，咱们这不是临阵脱逃么？”但丁惴惴道。
　　 “看这阵势空港守不住多久了，再杀回去只有死路一条。记着小子，该撤的时候就撤，英雄都是活人给死人的封号，我不想当英雄。”士官长想伸出手拍拍但丁的肩膀，但看到上面还未消散的电火花又摇摇头缩了回去。
　　 “士官长……”但丁愣愣地看着那个沧桑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雾气中，好久才起步跟了上去。
　　 至此，一一四小队算是撤出了雾都空港保卫战。之所以说“算”，是因为还有一名迷失的队员幽灵般地在大雾之中徘徊，寻找着任何可以猎杀的对象。
　　 “人都死哪去了？怕死跑掉了？切，一群没出息的胆小鬼！”胡安骂骂咧咧地行走在战场之中。
　　 说来也奇怪，不想遭遇战争的联邦新兵纷纷被同盟军抓个正着逼进绝路，到处找同盟军挑战的胡安倒是连个鬼影子也没遇到。不能不说老天的安排很讽刺，子弹会躲着不怕死的人走，这句话放在乱转的胡安身上很合适。
　　 “恩？”忽然，胡安感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他定睛一看，是个濒死的联邦士兵！
　　 这个倒霉的家伙似乎是被不知哪里飞来的流弹打中了腹部，子弹在他肚子上开了个大洞偏偏又没有要他的性命。血液和肠道顺着伤口无力地流淌着，雾气保持着伤口的湿润使血液无法凝结，这个人的生命距离尽头只剩一步之遥了。
　　 更倒霉的是，他遇到的人是胡安。
　　 “呵……”那人嘴一张一合，如同离了水的鱼。
　　 “想说什么？”胡安饶有兴味地看着濒死者，蹲了下来。
　　 “帮……帮我……”几乎是听不见的声音。
　　 “哦，还没放弃么？”胡安毫无同情心地拉着可恶的长音，“怎么？想要我救你？”
　　 那人摇摇头，无神的两眼中映出的是煎熬苦痛，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救了。
　　 “那是？”胡安其实猜出了濒死者的请求，只是不说。
　　 “给……给我个……痛快……”区区几个字的请求，那人用了浑身力气。
　　 “想要借我的手死掉是吧，那……”胡安用一种奇怪的欣喜表情看着濒死者眼中的渴求之光，拾起了他身边的步枪，就在那人的眼中欣慰之意更甚时，他的语调忽然来了个地狱般的转折。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的战友，我不能杀你的。”胡安单手举枪扬天将所有子弹打空，彻底断绝了那人自尽的方法。
　　 “……”那人绝望了，他已经没力气说话，眼神一个劲地在问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吗？”胡安笑着点点自己身上破烂的联邦军制服，“杀了一个就能杀第二个，在你这里破了例，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杀掉其他穿这套衣服的人，我还不想被关回特别监狱，所以……不成。”
　　 “……！”那人的瞳孔骤然缩成一团，内里全是恐惧。
　　 “再见啦，好好享受最后时光。”胡安不在乎这些，他丢掉空枪，摆摆手消失在大雾之中。
　　 PS：过年啊……小时候是盼，现在是怕，做人的差距怎么会那么大？是时代变了还是我变了？
　　 PS2：总之恢复两天一更的步调。
247    第二卅四章 食尸鬼与死灵法师
　　胡安孤零零地一个人在似乎永远没有穷尽的迷雾之中徜徉着，随时可能在身边出现的危险可能会让很多人陷入狂躁的不安情绪。胡安本人却很享受这未知的危险，他甚至有种期待，期待白雾之中会有凶恶的强敌出现向他展现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死亡方式。 终于他走到了迷雾的尽头，庞大的候机厅轮廓浮现在大雾之间，而且……情况正是他所期望的诡异。
　　 “怪、怪物啊！”镇守此地的联邦士兵连滚带爬地冲出大厅，为了给自己开一条生路他们甚至用枪打破了大厅漂亮的玻璃窗冲出来，任凭锋利的玻璃在他们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喂，怎么回事？”胡安一把攥住擦身而过的联邦士兵问。
　　 “死、死尸活过来了！他们怎么都打不死！被杀掉的弟兄们全都变成死人了！”被抓住的士兵语无伦次地挣扎着，似乎身后有看不见的死神在追赶。
　　 “死人？”胡安搞不明白那个发疯的士兵在说什么。
　　 “总而言之你也快逃吧！这场仗我们输了，有这样的怪物帮助叛军我们根本不可能赢！现在跑还有条活路！”士兵终于挣脱了胡安的手腕，丢下枪支头也不回地跑进大雾里去了。
　　 “死人……难道是我的同类么？”胡安莫名其妙地挠挠脑袋，那士兵的叙述让他想起了自己在进入学院之前其他人对他的形容。
　　 无论如何士兵的恐慌成功地激起了胡安的兴趣，他决定到候机大厅里见识一下他口中的所谓“死人”。
　　 结果让胡安这个重度猎奇爱好者大为兴奋，当他步入充斥着血腥与破坏的大厅里发现的是一具具游荡的死尸——有同盟军人也有联邦士兵。他们的皮肤惨白而松弛仿佛流尽了身体里所有的血液，行走的方式也是迥然不同于活人的僵硬，几乎每具死尸身上都布满了皮肉外翻的弹孔和毫无规律的抓咬痕迹，应该分别出自生者与死者之手。看见胡安出现在大厅里，亡灵们发出了沉闷的低吼声，拖着断掉的跛足一步一步向他蹭过来。
　　 “哇哦。”胡安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卖相倒是不错，比起我来更适合拍恐怖片子。”
　　 “吼！”似乎是被胡安的自我调侃激怒了，一具还算完好的死尸撕扯着声带发出非人类的啸叫，张牙舞爪地向他扑过来！
　　 “就让我拜见一下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吧！”胡安抽出从某个同盟牺牲者手中夺来的分子震动刀毫无畏惧地迎着死尸冲了上去。
　　 “嗡……啪嗒！”灰色的刀影闪过死尸的脖颈人头应声落地，无头尸体不甘地抓挠了几下，倒了下去。
　　 “就这点能耐？没劲。”胡安不屑地甩甩手中短刀离开，亡灵的孱弱使他刚燃起的热情熄灭了下去，死人不会有恐惧，杀来毫无价值。
　　 “呼！”忽然，胡安感觉脑后传来一阵风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呼啸着砸中他的后脑。
　　 “很烦人啊！”以为是其他亡灵所为的胡安愤怒地转过头，事实却不像他猜想的一样。
　　 击中他的是被斩首的那只亡灵的头颅，无头的亡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地上爬起来扯着自己的头发将脑袋向胡安掷过去。这一下不算重，胡安的能力机制也就没有启动，但滚落在地下颚还在奋力张合的头颅却让人望而胆寒。
　　 “这才像样！”亡灵的再起顿时重新吸引了胡安的注意，收回衣兜的刀子再次拔了出来，他重重一脚将无声吼叫的死人头跺得粉碎，无头的尸体却丝毫没有倒下去的意思。
　　 “那么……肢解看看吧！”看着那具因为彻底失去头颅而盲目摸索的无头尸，胡安挥舞起了致命的短刀。
　　 没有鲜血飞溅的场面，震动刀砍在死尸上就好像是砍进了无生命的蜡像里，感觉自己受伤的亡灵下意识地抬起手阻挡刀锋将身体彻底分割，得到的却是前臂整个被砍断的下场。眨个眼睛的功夫死尸的四肢已经全部和躯干分离，尚存有一丝活动能力的残臂徒劳独自向胡安匍匐，却被他一脚踢开。
　　 “喂！这家伙的主人，出来！”似乎是玩腻了，胡安向整个候机大厅喊道。
　　 在胡安看来从来也没有什么死者复生的“天灾”，任何不在人类理解中的超自然现象都是不为人知的科学和能力造成的，他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死尸从地面重新爬起来的恐怖感可能会让普通人丧失判断力，但对于体验过无数次死亡的胡安来说这点恐怖感连余兴节目都算不上。
　　 “吼！”没人出来回应胡安的挑衅，回荡在大厅里的只有亡灵们感受到危险的野兽般的吼声。
　　 “还装？当别人都是笨蛋吗！”胡安脸上浮起被人小瞧了的愠怒，撒手将短刀猛然掷向大厅角落里的一具“死尸”。
　　 “嘣！”刀子直愣愣地插进那具“死尸”的眉心，对方毫无反应。
　　 “搞错了？”胡安的攻击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结果。
　　 忽然，那具“死尸”伸出手臂将震动刀从自己的脑中拔了出来，两指宽的刀口就这么不可思议地在胡安眼前飞速愈合了。
　　 “怎么发现我的？”“死尸”开口问话，从语气听来他也觉得很是莫名。
　　 “下一次想装尸体最好把自己搞得惨点，身上抹点血，再扎几道伤口什么的。”胡安讽刺地摊手，“不过你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今天你就会死在这里。”
　　 “是么？”面对胡安的挑衅对方不怒反笑，“人我杀了这么多，像你这么狂的还是头一个，现在你手无寸铁我看你用什么和我的孩子们斗！孩子们，你们的午餐来了！”
　　 “吼！”主人一声令下，将胡安包围的死尸像是吃了兴奋剂般一拥而上。
　　 “连被杀的价值都没有的东西……滚！”亡灵的主人没有亲自上阵让胡安非常愤怒，他直面迎向狂啸的亡灵，一个侧踢将冲在最前面的尸体横着踢飞出去好远。
　　 “咔嘣！”超越人体承受力的强劲力道反噬在胡安的腿上，他的腿骨发出让人牙酸的劈裂声，人顿时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同伴的遭遇并不能给亡灵们带来任何恐慌，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的亡灵扑上前来，不知何为身体极限的它们撕扯着胡安的四肢，用身体的重量强行压制他的挣扎。一只亡灵最先爬到了胡安的胸前，张起还挂着血肉残渣的腥臭之口向胡安的喉咙猛咬下去。
　　 “扑哧！”喉管断裂的声响，同喉管一起被咬碎的大动脉在血压作用下喷出冲天的血柱，闻到血腥的亡灵变得更加疯狂，纷纷露出尖牙啃噬胡安的血肉。
　　 “生者是永远无法战胜死者的，所有生命都有尽头，只有死亡才是永恒。”看着胡安黯淡下去的瞳仁，亡灵的主人冷笑着做出了胜利宣言。
　　 “是么？”尸群之中传来不以为然的反问。
　　 “恩？！”得意洋洋的胜者赫然发现本该被群尸分而食之的胡安正用满含讽刺笑意的眼光看着他，胡安身上被啃噬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生愈合，同时青黑色的角质鳞片沿着他的皮肤匍匐蔓生，沉浸在食欲中的亡灵一口啃在鳞片之上却无论如何也咬不进去反倒是崩碎了自己的满口尖牙。
　　 “你也是死灵法师？！”亡灵的主人诧异地大张着嘴。
　　 “死灵法师，那是什么？摆弄废物尸体的无聊能力吗？别把我和你这种只会躲在废物身后的废物相提并论！”胡安不屑地露出一口白牙，包裹着鳞片的爪子挣脱了亡灵的束缚径直抓过去。
　　 “按、按住他！”死灵法师惊恐地倒退几步对亡灵们大声命令着，立即所有的亡灵放弃了徒劳无功的啃咬死命拖住胡安，饶是重新进化的胡安力气远比一般人大面对几十个力气非人的亡灵也动弹不得。
　　 “夜与冥之神、死寂黑暗的冥界之主，请赐予您的使徒以权柄！让毒素与恶疾流入异教徒的血脉，使他们带着病痛步入您的圣域！毒云之术！”借着胡安行动被限制的时间死灵法师口中念念有词，一团黄绿色的雾气飘飘然从他手中飘出钻进了胡安的七窍之中。
　　 几乎在毒云融入身体的瞬间，胡安的五官流出腥臭的黑色血液，挣扎的身体瘫软了下来。
　　 “看你还不死！”死灵法师恶狠狠地喘着粗气，死灵之领域的咒法威力巨大，对自身的消耗也同样严重。
　　 “刚才那个蛮不错，还有别的招数没有？”未等死灵法师回过气来，胡安的瞳孔里又恢复了生命的光泽。
　　 “！”死灵法师大惊失色。
　　 死灵法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一个其实对自己没什么威胁的敌人发自内心的恐惧。横行于战场的他从来都是敌人恐惧的源头，当他看着敌人在亡灵之口下徒劳奔命无谓地抵抗射击时总是会发自内心地畅快，现在曾经印入敌人心中的恐怖却深深地烙进他的脑髓。
　　 “夜与冥之神、死寂黑暗的冥界之主，请赐予您的使徒以权柄！让无形之铁锤粉碎敌人的内脏，使他们在冥界大军的阵前跌倒丧生！摧心之术！”死灵法师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念出第二段咒语，现在他满心想的只有将这讥笑自己的混蛋死掉。
　　 “咳！”胡安骤然吐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屑的血液，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咒文之力绞成浆糊。
　　 “呵……呵呵……”死灵法师的喘息更粗重了，他的大部分精神力都在这两次致命攻击中消耗一空，连困住胡安的亡灵都开始变得萎靡不振。
　　 “明知道神根本不存在还念那种可笑的咒语，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这一次的复生时间更快，胡安只用区区几秒钟就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住嘴！”死灵法师狂怒地将震动刀插进胡安的口中，胡安的嘲讽戛然而止。
　　 “呵呵呵……真的杀不死，你是个被冥神遗弃了的异教徒！”震动刀正一点点被胡安的肌肉从身体里挤出来，丧失理智的死灵法师疯狂笑着，他抽出自己腰间一把装饰特殊的匕首在手指上划过，被贯穿脑袋也没有留出一滴血的身体居然淌下几滴紫色的怪异血液。
　　 “没关系，你将成为我有生以来最强大的奴仆，你的灵魂将永远困在这具身体里一直侍奉我到被岁月风化为止！夜与冥之神、死寂黑暗的冥界之主，请赐予您的使徒以权柄！您的使徒在此献上精华之血，让它化作锁链永世缠绕在敌人的灵魂之上，使着被诅咒的灵魂为宣扬您的荣光而战！囚魂之术！”死灵法师大声吟诵着咒文，几滴血液从他指尖流淌进胡安大张的口中。
　　 “哼……”几道紫光从胡安的口中喷出，所有压住胡安的亡灵都在同时失去了气息，死灵法师也闷哼一声瘫坐在地。
　　 胡安呆呆地推开尸体从地上坐了起来，他被鳞甲覆盖的身体只露出一对双眼，那双眼睛里布满的紫色血丝在他的眼白上连接成古怪的纹路，构成了两枚古怪无比的咒印。
　　 “不死又如何？扶你的主人站起来，奴隶！”死灵法师得意洋洋地对胡安命令道。
　　 “……”胡安直起身硬邦邦地将死灵法师从地上拽了起来。
　　 “切，智力已经被咒文限制了么？看来需要再调教一下……松手！”没法嘲弄一下刚才还在讥讽自己的胡安让死灵法师有点不爽。
　　 “嘲弄我会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胡安没有如死灵法师所愿地松手，反倒是咧嘴嘲笑道。
　　 “为什么？！”死灵法师直感觉五雷轰顶，他本以为万无一失的最终咒文居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你所信的那个冥神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但你自己也说了我是个被它遗弃的人，你觉得它的力量还会完全发挥在我身上吗？废物！”胡安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两排尖牙，“不过你的废物能力还是有点作用的，现在我感觉非常饿，你看起来不可口但也应该勉强能吃。”
　　 “你……你……啊！！！”死灵法师发出绝命的哀号，大厅里只剩下啃噬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支残存的联邦分队逃进了胡安的餐厅。
　　 “啐，这家伙跟白蜡杆子似的一点味道都没有。”胡安吐出一块吃剩的残尸，他对那些惊恐的联邦军斜过眼睛，紫色的咒印里全是贪食的欲望。
　　 “你们应该好吃很多吧？”
　　 PS：新年没完没了的应酬酒宴大概是生命中最痛苦的白饭了，各位读者元宵节的汤圆都是什么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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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第二卅五章 暴风雨前奏
　　“齐柏林，气旋炸弹已经在预定地点空投，引信设定三十秒，伦敦鹰将按照预定确认引爆后返航。”英伦海峡的上空，某架同盟轰炸机轻巧地丢下一枚气象武器。 “做得好，注意自己的安全。”母舰回应以简短而关心的答复。
　　 三十秒后搭载了内爆核心的气象炸弹凌空爆发，气流平缓的高空因此出现了一股微小的内旋气流。几小时后这个微小的气旋将像南美的蝴蝶般成为一场持续数天、覆盖整个英伦三岛和欧洲大陆西北部高强度温带风暴，风暴的存在目的是阻隔英伦三岛与欧洲大陆之间海空联系，为同盟军巩固几乎已经全部占领雾都空港提供气象支持。
　　 毫无预兆的风暴即将降临，还在雾都空港内负隅顽抗的联邦残兵却不知道他们满心期待的太阳已经不可能升起了……
　　 ——三月七日正午·雾都伦敦·不列颠大公别所肯辛顿宫——
　　 漫天的大雾延误了不列颠大公的预定行程却也让常年在全球政治活动的他睡了个难得的好觉，即便整个清晨时不时会从远处会传来阵阵爆炸声也丝毫没有打扰大公殿下的兴致。
　　 “好大的雾，居然到正午都没有散！”身披丝绸睡衣的大公推开办公室窗子惊叹着，外面的花园一片白蒙蒙什么都看不清。
　　 “你们伦敦人不是终年与雾为伴的么？跟着你这么久现在连我都不会觉得惊讶了。”大公身后的绿发女秘书不咸不淡地回应，一点也没有身为侍从的自觉。
　　 “一直在四处奔波，要不是今天的大雾我都快忘记自己是不列颠人了。”大公没在意秘书的无礼反倒是苦笑着自嘲道。
　　 “我能理解成你在对我诉苦吗？”秘书冷笑。
　　 “怎么会？只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大公深吸一口这熟悉又陌生的湿冷空气，略显疲惫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神采，“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很少会主动找我。”
　　 “现在不是谈论天气的时候，从你在联邦军的内线发来的报告来看我们要搬家了。”秘书将电子笔记扔在大公桌前。
　　 “空港失陷了？”大公理都没理那份报告。
　　 “差不多吧，现在只剩少数联邦精锐死守着重要位置。英伦三岛陷落已经是时间问题，你这个地球联邦最大的资本家也该考虑一下老家被同盟端掉之后的住处。”
　　 “为什么要逃走？温莎家的根基就在英伦三岛，离开这里我就什么也不是。”大公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毫无自觉。
　　 “你就不怕那位莱因哈特总帅拿你开刀？看你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
　　 “担负着一个商业帝国的重量，你以为我会只把赌注放在地球联邦身上？现在的情况正是我想要的，或者说那位号称天才的莱因哈特总帅能顺顺利利打到地球圈来里面起码有我一半功劳。”大公霸气十足地坐回自己的座位，“联邦的威胁尚在，就算是现在同盟军开进伦敦城，想在白金汉宫插上自己的旗帜也要经过我的同意！”
　　 “然后你就可以趁地球联邦和自由同盟火拼伺机夺权吗？真是的，我枉作担心了。”秘书脸上浮起失算的不悦。
　　 “你会担心我？”大公哑然失笑，“是因为我对你保密觉得很失望吧？”
　　 “你我是同谋者，我担心你是理所当然。如果你真的凡事都要找我商量我才会觉得失望，有一个让人不悦的例子在先，我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秘书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讨厌的事情。
　　 “你指的是我的前任么？确实是个没出息的男人。”大公少见地赞同了秘书的见解。
　　 “他的事就不要多提了！”秘书强行打断了大公想讲这个话题延伸下去的意思，“我想提醒你的是，虽然你与同盟总帅有什么背地里的约定但他的士兵并不知道这些，还是派人与占领军接洽一下否则难保你的引以为傲的产业不被兵祸摧毁。另外你和那位总帅的合作只是暂时地互相利用，地球联邦毁灭之时就是你们翻脸之日。现在同盟军占有绝对的优势，想暗中拖同盟的后腿还是推联邦一把最好早做决断。”
　　 “我已经派了一名最合适的人选去和同盟占领军交涉，当然也会顺便给他们带来点小小的麻烦，看时间她差不多该接触占领军了。”大公将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摆出“小”的手势。
　　 “就一个人没问题吗？”秘书对一个人能否承受这么多重要任务表示怀疑。
　　 “她是第三次木卫二对峙的精英情报员，暗中的身份多得连我也搞不清楚，至少在现在太阳系三大势力中都有军籍。如果这样的家伙都完成不了任务那我也没什么好人选了，不放心不如你自己去试试？”大公调笑道。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多管闲事了，容我告退。”秘书没有上钩的意思，干脆地推门离开了房间。
　　 “要变天了……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天气。”大公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传来一丝微风，乌云已经开始笼罩大地。
　　 ——同时·雾都空港——
　　 雾都空港距离伦敦港区非常近，位置比起伦敦城更接近海峡，当城里的人终于从让人窒息的大雾中感受到一丝风力时这里的雾气已经开始消散了，可见度的显著提升让身处敌境的同盟哨兵安心不少。
　　 忽然，一束淡淡的雾灯光线穿过水蒸气，不远处出现了反重力引擎细微的声响。
　　 “谁？！停下车子不然我要开枪了！”压根没想到会有人冒着大雾直接开车接近战区，哨兵惊惶地举枪指向声音的方向。
　　 哨兵的警告似乎起了点作用，很快对面车子的引擎熄火，一个看起来像是女性的身影隐隐从雾气中向他缓缓走来。
　　 “别紧张，自己人。”果然是女性的声线。
　　 “干什么的？！”简单一句话当然不能让哨兵放松警惕，在电影里因此放松警惕的哨兵百分之八十都被人莫名其妙地干掉了。
　　 “以你的权限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谁知士兵的呵斥得到的是非常严厉而傲慢的回应，“联络你的指挥部，士兵！”
　　 “……长官，我这里有一个奇怪的女人想联络你。”对方一副长官架子让士兵不敢妄动只得老实向上司报告。
　　 “奇怪的女人？哦……我知道了，把你的身份认证模块给她，小心点。”长官的回复很谨慎。
　　 士兵依言照做，小心地将自己的身份模块扔给那女人，她顺手接过模块在上面摸索了几下一个士兵从来没见过的的小插口便出现在模块上，然后又把什么东西插进了模块里。
　　 “是我们的潜伏情报员，指挥部马上会派人过去，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很快指挥部传来了回应。
　　 “是！”士兵惊奇又敬畏地看着那个一身平民衣装的女人，神神秘秘的特工人员总是让他们这些只会打仗的傻大兵敬畏的。
　　 不一会工夫一支全部由猎杀者组成的能力者小队到达现场急匆匆地将那女人接走了，只留下恍若梦中的哨兵在原地。
　　 ——同盟军临时指挥部内——
　　 “请坐，您是……”这个女人走进指挥部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蔑视地瞥了一眼这次登陆总指挥官的军衔，如此傲慢的态度虽说让苦战得胜的大家都感觉很不爽但谁也不敢小瞧她。
　　 “自己看。”那女人毫不客气地坐下，丢给总指挥官一张解码条。
　　 “高级情报员、军部情报局外勤特别主任、统帅部直属幕僚潘多拉·墨丘利少将……”总指挥官好奇地将解码条塞进电脑，资料上第一行字就让他大惊失色压根没敢再往下看下去。
　　 少将级的情报员，军衔比他这个准将还高而且还是直属于统帅部的！这位准将还是头一次见到级别这么高的情报员，同盟军内部可没有联邦的兵种划分也没有什么荣誉头衔，每个军衔都是靠功绩打拼上来的，一个情报员能靠自己的实力爬到将官级位置可以说是传说级的人物了。
　　 “失敬！在下是先锋舰队航天陆战队第八……”总指挥官连忙起立敬礼。
　　 “好了，没工夫跟你们搞客套！”潘多拉蛮横地打断了总指挥的自我介绍，“我有重要事项要和总帅大人联络，需要借用你们这里的通讯器材。你们暂时都出去，还有告诉卫兵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谁敢窥探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可是少将阁下，这里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总指挥为难道。
　　 “恩？”潘多拉斜过刺骨的目光。
　　 “是！属下这就按照您的要求办理！”身经百战的总指挥官直感觉一阵凉风在脑后猛吹，下意识地答应了潘多拉的无理请求。
　　 “……”指挥部内的其他军官面面相觑，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威猛的指挥官如此窝囊。
　　 “看、看什么看？都TM给我滚出去！”折了面子的总指挥没法对潘多拉发火只能向属下撒气，属下们连忙灰溜溜地走出帐篷。
　　 “切，不愧是奥贝斯坦上将那只老狐狸的属下，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讨厌！”和属下一起被潘多拉赶出野战帐篷的总指挥官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暗骂道。
　　 “该是干活的时间了……”见帐篷周围再无人敢接近，潘多拉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掏出通讯转接器接入帐篷内的通讯器材，同时又将另外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电子器件插进另外一个根本不属于通讯用品的插口中。
　　 几秒钟后，通讯器上出现了同盟总帅莱因哈特的近侍官的影像。
　　 PS：年终于过完啦~~~心情大好！
　　 PS2：是时候该让形势变动一下，要不然太阳系就要改姓罗严克拉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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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第二卅六章 各怀鬼胎
　　——三月七日·自由同盟先锋舰队旗舰伯伦希尔号—— 近侍官的手在总帅卧室门前举起又放下好几次也没有敲响那扇门扉，一个小时前他敬爱的总帅大人才在结束了关于广寒攻略战下一步计划的会议后睡下，这是总帅在二十四小时内的第一次睡眠。在别人看来总帅大人总是神采飞扬活力充沛，身兼个人保健师和近侍的他却知道总帅自从地球圈的战斗开始以来便一直处于夸张甚至是病态的亢奋之中。莱因哈特不但睡眠远远低于常人标准，近侍吩咐战舰随行厨师精心准备的餐饭也只是浅尝几口之后便立即投入工作，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咖啡，好像他要把一生中的所有活力都倾注在这场战争中一样。
　　 “哎……”近侍长叹一声终于将指节叩在门板上，他希望总帅能多睡一会，但也知道若是耽误了总帅的大事后果绝对不是这几分钟睡眠能够等同的。
　　 “进来，门没有锁。”很快房间里便传来了总帅莱因哈特的声音，即使在这一个小时宝贵睡眠里他也将自己的精神放在随时警醒的状态上。
　　 “总帅大人，很对不起……”近侍官低头推门进屋，表情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有什么要事吗？”回应近侍官的是平静如水的声线，一点也没有普通人睡眠被吵醒时的那种急躁。
　　 “五分钟前有从地球伦敦空港传来的紧急联络。”
　　 “地球来的联络？伦敦空港已经基本攻下了啊……难道说气旋炸弹没有起作用？！”莱因哈特忽然眉头紧皱，起身就要换下身上的睡袍。
　　 “不不不！”近侍官被莱因哈特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摇头否定，“伦敦空港的攻略很顺利，气旋炸弹也按照您的指示在发挥作用。是一位潜伏在地球的少将级情报员发来的联络请求，因为那里的大雾随时会消散所以请求很紧急。”
　　 “少将级情报员……这个时候会联络我的大概只有那个人吧？”莱因哈特沉吟了一下，“把通讯接到我的房间来，给我更衣。”
　　 “是。”
　　 几分钟后，那个光芒四射的同盟总帅形象再一次呈现在莱因哈特身上。他坐上自己的办公椅打开通讯终端，近侍官则识相地从外面关上了卧室的大门。
　　 “经年不见，您的安康比什么都好，总帅阁下。”在人类世界里很少有人能用平等的口吻和莱因哈特这位一国总帅说话，而屏幕对面那位横跨整个太阳系的经济帝国无冕之王鲁鲁修大公正是其中之一。
　　 “彼此彼此。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也多亏您的支援，尤其是您向我军提供的星舰跳跃技术，有了它我军才有扭转战局的机会。”莱因哈特礼貌性地回以笑容。
　　 如果有莱因哈特的属下看见他这副客套模样一定会惊诧不已，全同盟都知道他们的总帅是个厌恶社交的人，当然莱因哈特的态度也代表了鲁鲁修大公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至少是目前为止……
　　 “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鲁鲁修大公轻巧地摆摆手，仿佛那改变了整个太阳系战局的技术只是举手之劳，“时间紧急就请原谅我直接进入主题。不瞒阁下您，英伦三岛是我温莎家的根基所在，贵军即将进驻此地我当筹备劳军之资相迎，但您也知道兵乱祸患往往都不是主将能够控制的。为了您日后君临地球的盛世，还希望您在大军入境之前事先立法约束部下免得大好城郭化为废墟。”
　　 “您的意思是让我保护联邦民众的产业吗？当然没有问题。虽然我军因为补给问题无法收容联邦军的俘虏但绝对不会因此掳掠平民，毕竟在我军消灭伪联邦之后地球也将成为同盟的一部分。我在舰队接近地球圈之前就曾发下军令严禁任何私掠行为，取平民一针一线者缘由不论立即枪决绝无例外。”莱因哈特回答得很有自信。
　　 欧陆战场已经持续了数日激烈争夺同盟军已经占领几座欧洲城市，占领期间虽说不可避免地发生过几例掠夺行为但无一例外地都被同盟军宪兵予以严厉处罚，所以莱因哈特对自己士兵的军纪底气十足。
　　 “吼？贵军还真是立法严明，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鲁鲁修大公不咸不淡地夸赞着，“贵军进驻伦敦之日我会为他们准备丰厚的高质量补给，想必贵军士卒也厌倦了无味的太空食品吧？”
　　 “那还真是帮了大忙了，我在此代表我军向您表示感谢。”吃人家的嘴短，饶是莱因哈特这位心高气傲的年轻元首也不得不言谢，尤其是在同盟军补给已经成为他一大心病的情况下。
　　 “一点心意而已，还希望我这杯水能稍少缓解贵军的补给困境，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那么在下就此告退。”鲁鲁修大公依然是一副“区区薄礼不成敬意”的谦逊模样，可就是他口中这点“小意思”便代表了数万吨的免费补给。
　　 “请稍等，我还有一个疑问想要请教。”莱因哈特忽然抢过了话头。
　　 “愿闻其详。”
　　 “您为我军做出如此贡献可说是我军能反攻地球的第一功臣，现在我军又已经拿下了进击英伦三岛的桥头堡也足以保证您的安全，不知为何您依然固执地将我军以贵军称之？莫非是对我军还有什么意见？”莱因哈特的话说得听来很客气，实际上却是在逼鲁鲁修表态。
　　 “您这话说得就客气了，我对贵军从来也没有什么不满否则也不会全力支持贵军。”鲁鲁修淡然一笑回应，“只不过我个人也有个人的节操，虽说为了家族的利益我在暗中支持贵军但我终归是被联邦水土养大的人，既然联邦赋予我大公爵的地位我自然也要奉陪到最后。待总帅入主联邦七都之日我定当以臣下之礼拜望。”
　　 “那么我就期待着那一天的来临了，希望下次我们能面对面相谈。”莱因哈特脸上表露出失望的神色，顺手切断了通讯。
　　 “切，狗屁的节操！说到底还不是不到最后就不肯下赌注！联邦就是有你这种贪心不足的蛀虫才会沦落成这步田地，等我打败联邦第一个就拿你这样的腐朽蛀虫开刀！”画面刚刚消失莱因哈特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鲁鲁修这只老狐狸，刚才他急匆匆地切断通讯就是因为实在忍受不住对方的无耻了。
　　 在这次各怀鬼胎的谈话中两个上位者如果说有什么共识的话大概就是对那种贵族式的谈话方式的厌恶吧。鲁鲁修是在常年的对外交涉中习惯了这种听来优雅的说话方式，莱因哈特则是迫于立场不得不配合鲁鲁修，实际两个人对此都是厌恶无比。除了这个共同点之外两人心中其实都打着各自的小算盘，他们巴不得对方早死。
　　 “总帅大人……”门外再次传来近侍官弱弱的声音。
　　 “有事滚进来说！”莱因哈特大吼一声，火气十足。
　　 “……”近侍官悄悄地走进房间没敢出声，莱因哈特发这么大的火把他给吓坏了。
　　 莱因哈特不算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哪天没有属下遭他训斥简直是老天开眼。但莱因哈特也绝对不是一个会将怒火牵连无辜的人，如果有一天他这么做了就代表此刻他的怒火已经超越了他那远超常人的自律性，简单来说——他已经出离愤怒到要发疯的程度了。
　　 “对、对不起，我只是……”亲近属下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让莱因哈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失控，“说吧，什么事？”
　　 “毕典菲尔德中将的联络，欧陆战场的局势似乎又发生了变动。”近侍官小心地报告着，生怕再惹莱因哈特生气。
　　 “变动？自己不能处理吗？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放心……如果吉尔菲艾斯还活着就好了。”莱因哈特愤愤地抱怨了一声，“我知道了，叫所有统帅部将官到战术会议室集合。”
　　 等莱因哈特到达战术会议室时所有的将官已经早早等在这里，不同于一天前还趾高气扬的氛围，会议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恩，诡异的沉闷。
　　 “发生什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摆着这样的脸色？”莱因哈特坐上主位对诸将官询问道。
　　 “这个……还是让毕典菲尔德中将给您解释吧。”参谋长皱着眉头道。
　　 “毕典菲尔德，到底怎么回事？”通讯屏幕上的毕典菲尔德中将也是一脸的沉重，莱因哈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总帅，五分钟前我们的一架轰炸机误击了一处联邦平民避难所。”毕典菲尔德是同盟军里出名的大嗓门，此刻的他声音却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说什么？！”莱因哈特愤然从座位上惊起。
　　 “我、我不知道……也许只是地图上的标注错误，我们的侦查地图上写着那里是联邦军的地下指挥所……”毕典菲尔德显得六神无主，显然他对这突发状况也毫无准备。
　　 “你……唔！”急火攻心的莱因哈特只觉得胸口似乎有股闷气喘不上来，人猝然倒在桌上！
　　 “总帅！总帅！”
　　 群龙之首的倒下正让同盟军的指挥层乱作一团时，二十万公里外的罪魁祸首已经抹消了所有证据离开现场。
　　 ——五分钟前·雾都空港同盟军临时指挥所——
　　 “大公殿下，您要求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看着那支奇怪装置上的红灯变成绿色，潘多拉平静地对屏幕上的鲁鲁修大公报告道。
　　 “恩，接下来的事你知道怎么做。大雾已经快散了，等我和莱因哈特总帅通话之后你立即撤离。”屏幕上的鲁鲁修大公面色有些阴冷。
　　 “是。”潘多拉答应一声，关掉了和大公的密码通讯。
　　 “这一次……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因此而死。”潘多拉面色阴冷地抽出那支奇怪的装置用打火机点燃，那东西便轻易地化为一团飞灰消散在空气之中。
　　 PS：形势多少看出来点转机了吧？不要小瞧作者的黑幕功底啊，我不擅长夸人，坑人可是很有一套的。
250    第二卅七章 群龙无首
　　“总帅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不会是什么要紧的病情吧？”心慌意乱的诸将在房间外面乱转却毫无办法，只能等待着医生的诊断结果。 不一会，军医推门从莱因哈特的卧室中走出来。诸将纷纷将视线投在他的脸上想从中了解莱因哈特的病情，结果却让他们拿不准——医生没有紧皱眉头却也不是那种松口气的轻松，表情好像是遇见了奇怪考试课题的学生。
　　 “总帅病情如何？”没法从表情得知情况，他们只能围上去询问。
　　 “暂时没什么大碍，看上去像缺乏休息造成的过劳昏迷。我给总帅注射了镇静剂让他放松神经深度睡眠，大概过个两三天应该就能苏醒了。请各位长官在这一段时间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打扰他否则难保不会因为压力过大再次昏迷，到时候可就不是一针镇静剂就能解决的问题了。”军医的语气半是陈述半是叮嘱。
　　 “我们当然会以总帅的身体为最优先。不过听你口气似乎还不能确定总帅患的是什么病？”参谋长的语气里明显带着责怪，一个医生连病人的病情都没法确定让他很不满。
　　 “不瞒您说总帅的病情很奇怪，他在倒下时候血液内的肾上腺素含量已经远超中毒标准，到现在还没有引发中毒反应简直是个奇迹，我怕影响总帅身体内这奇怪的平衡也没敢中和他体内的肾上腺素。总帅似乎是患上了某种导致激素失调的病症但像他这种例子整个同盟病例库里面都没有记载，旗舰医务室里的器材很有限我们需要其他更精密的器材作分析才行……”军医为难地为自己解释着。
　　 “我知道了。你列一张需要的单子发给统帅部，我会尽快让地球方面部队搞来需要的器材。当然你们医护队也一定要搞清楚总帅的病因和医治方法，懂么？”参谋长算是给军医下了死命令。
　　 “属下一定尽力找出医治总帅大人的方法！”军医肃正敬礼，一溜小跑去集合舰队里所有的精英军医了。
　　 “居然连病例库里都没有记载……”
　　 “总帅不会就这么病下去吧？现在可是攻略战最重要时期啊！”
　　 “谁说不是呢？真是……哎。”
　　 医生刚走掉将官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他们大多都是莱因哈特一手提携的人物，早就习惯了莱因哈特的指导和训斥，如今自己的总帅倒下所有人都好像突然失去了主心骨。
　　 “让总帅过度操劳以致生病我们这些不作为的属下也有责任。现在不是在这里七嘴八舌的时候，大家半小时后到战术会议室集合，务必在总帅醒来之前将这次误杀事件的影响降到最低！”参谋长见状连忙出来说话，他知道自己没法代替莱因哈特的影响力，只能用责任来鼓舞其他将官的士气。
　　 “是！”有人站出来指明方向诸将的不安总算是缓解了一些，他们的脑袋也开始思考除莱因哈特病情之外的其他问题。
　　 “……”近侍官一直惴惴不安地低头等待着对自己的责罚，按说他这个个人保健师才是莱因哈特病倒的直接责任人。可直到诸将官三三两两地讨论着问题散去也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话，好像他已经被遗忘了一样。
　　 终于，走在最后的参谋长站在了他面前。
　　 “来了！”感觉到身前有人，近侍官顿时一激灵。
　　 “你也知道自己犯了多大过错吧？”参谋长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语气。
　　 “因为属下的疏失使总帅大人病倒，属下愿接受任何惩罚。”近侍官将头埋得更深了。
　　 “恩，态度不错，不过把什么错都揽在你的头上对我们就太不公平了。统帅部太过依赖总帅大人，一旦这位绝对头脑倒下连临时的替代品都没有，如果吉尔菲艾斯上将还活着就好了……”
　　 参谋长点点头，发出一声悠长叹息。
　　 “……”近侍官隐隐听出了参谋长的担心，但出于自己的立场他什么也不能说。
　　 “真是的，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近侍官的沉默让参谋长察觉了自己的失言，“总之你的处罚留到以后再说，现在舰队里还找不到其他可靠的保健师，你就戴罪立功负责将总帅大人照顾好吧。”
　　 “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哪怕把自己的命搭上！”听说自己暂时不会被处罚，近侍官赶紧激动地表态。
　　 “你的命？”参谋长哑然失笑，“如果你的命能换来总帅大人的长寿那可真是桩不错的交易，就算我这个从来不摸枪的人也会毫不犹豫亲手执行的。”
　　 参谋长扔下这句话径直走向战术会议室，走廊里只剩下手足无措的年轻近侍官。
　　 ——半小时后·旗舰战术会议室——
　　 “各位同僚有什么解决办法就发表一下吧。摆在我们面前的确实是个棘手问题，但集合大家的智慧总能解决的。”自从吉尔菲艾斯上将死后统帅部里从来也没有所谓“第二把手”这个概念，单在座的将官中就有好几位和参谋长平级，所以参谋长的话说得也很客气。
　　 “不如进行报道管制……”第一个开腔的是位资历尚浅的中将，看他一副急吼吼的模样就知道是急于表现自己。
　　 “报道管制？管制谁？这里可不是同盟领地，联邦媒体会因为我们的命令噤声吗？”还未等那中将把话说完马上就有人跳出来反驳。
　　 “如果只在军队内部进行报道管制还是可行的，总之不能让流言在军中传播下去，对士气和军纪都有影响。”给年轻中将解围的是他的至交好友。
　　 “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如此说还是借着这个台阶下台，那位中将也跟着附和。
　　 “流言这东西无论如何去堵总会传开，尤其联邦军绝对会在这次事件上大作文章，所以单纯的管制根本没有意义。以我之见堵不如疏，咱们反过来倒打联邦一耙，说不定还能起到鱼目混珠的效果……”提出相反意见的是某位参谋将官，虽是无心之词，他的话在某种层面上也算是说中了真相。
　　 “倒打一耙？小心弄巧成拙啊……”军部情报局的负责人在旁边冷哼。
　　 “你什么意思？”颇有自信的策略被人嘲笑，参谋将官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什么意思？这是我部下刚刚从联邦民用网络上监听来的视讯，咱们的炸弹落在避难所时正巧有人用个人终端在附近进行拍摄，稍微放大一下连炸弹上的编号都一清二楚。”情报负责人从个人资料库里调出一段视讯，时长不过几十秒钟却记载了轰炸避难所的全过程。
　　 “我们可以说是联邦为了煽动舆论故意派人拍摄的嘛，情报操作不正是你们情报局所擅长的？”参谋将官还不死心。
　　 “如果只是一段视讯我们确实可以拿来操作，现在连人证都在人家手里，情报局可没那份能耐混肴黑白。”情报负责人脸上依然是那副讨人厌的冷笑，好像眼前的危局和他无关一样。
　　 “人证？”参谋将官一愣。
　　 “这个你问毕典菲尔德中将吧，他的部下他最清楚。”情报负责人努努嘴将皮球踢给了二十万公里外的毕典菲尔德。
　　 “毕典菲尔德中将，到底怎么回事？”参谋将官连忙追问。
　　 “额……”屏幕上的毕典菲尔德一脸尴尬，“投弹的那架轰炸机投下炸弹不到一分钟就被联邦空军捕捉击落了，我们当时也是为了确认他的跳伞地点才附带着查询了轰炸目标，谁知道……”
　　 “也就是说，轰炸平民避难所的直接‘凶手’现在应该在联邦军手里？”事关重大，都没等那将官再说话参谋长就先出声质问了。
　　 “非常遗憾，是的……”
　　 “为什么不救援？你们不是很擅长这个吗？”参谋长语气里难得带了点火气。
　　 “那里完全是联邦控制区，我们的机动部队大部分都应用在伦敦攻略战里了，就算救援成功率也不高。”毕典菲尔德觉得很委屈，自从大气圈作战意外开始以来他的运气就没好过。
　　 “真是的，该救的不救，不该救的倒扔下那么多部队！（他指的是引发欧陆会战的飞行员救援事件）”毕典菲尔德中将委屈的表情让参谋长更气不打一处来，无奈的是他还无法责骂。
　　 几天之前毕典菲尔德还和参谋长是平级，虽然因为在错误的时间地点开始地球圈战斗而被降为中将有着同盟第一猛将称号的他迟早还会晋升回去的，无论为了自己还是同盟军的内部和谐参谋长都没法对毕典菲尔德说什么过激的话。
　　 “果然还是只进行管制澄清就够了，做过了反倒会适得其反。”
　　 “单单只是澄清又有谁会相信，就算有人证我们也可以说是联邦混在我军内部的间谍嘛！”
　　 参谋长苦思对策的当口两派人马又再次互不相让地吵了起来，没了莱因哈特这个权衡者谁也不怕谁，其结果就是让军议陷入无休止的争吵之中。
　　 “够了你们！”终于，参谋长积蓄的压力彻底爆发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参谋长，会议室里呈现出一片怪异的静默。
　　 “对不起，我失礼了……总之争吵对时局没有任何帮助，既然总帅不在大家就按人数表决，支持管制澄清的举手。”
　　 支持这派的人老老实实地举起了手，参谋长大致点点数量，忽然他感觉自己肋骨间传来阵阵疼痛。
　　 统帅部在舰队的驻留人数不算莱因哈特一共是十五人，好死不死有七个人举起手来——也就是说除自己之外两派的人数是对等的。看着两派将领都将炽烈的视线投向自己，参谋长感觉似乎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被那些目光烫伤了。
　　 “……我支持管制澄清。”终于参谋长迟疑地举起了手，胜者欢欣鼓舞，败者大失所望。
　　 这一刻，参谋长知道自己在军中的中立地位彻底消失了。
　　 “那么按照表决结果情报局用最快的速度拟一份计划出来，计划敲定之后立即执行，我们的反应已经很慢不能再拖下去了。散会！”参谋长硬着头皮一锤定音。
　　 知道决定已经无法变更众将官纷纷散场，不一会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捏着自己鼻梁皱眉不语的参谋长，等在外面久久也不见自己长官出来的参谋长副官找了进来。
　　 “阁下，您这是……”副官小心地问道。
　　 “现在我才知道总帅大人承受了多大压力啊，这个位子绝对不是我等凡人能坐得稳的。”猛然靠在椅背上，参谋长仰天长叹。
251    第二卅八章 香饵
　　——三月七日夜·雾都伦敦·不列颠大公别所—— 大公的秘书百无聊赖地在各个频道挑来挑去，可视讯终端上就好像是只剩下一个频道一样全部在播着相同的节目。
　　 “我代表联邦政府在此沉痛地哀悼屠杀的死难者，并发誓联邦政府和联邦军一定会为无辜的牺牲者讨回血仇！虽然现在的战况不容乐观，但我相信联邦不会亡，联邦追求自由平等的精神不会亡！高尚的联邦公民们，让我们拿起手中的武器一起将这些残暴的侵略者、这些无耻的谋杀犯赶出我们的家园……正义必胜！联邦必胜！”屏幕上联邦总统挥舞着愤怒的拳头慷慨陈词，仿佛被炸死的是他的父母妻儿一样。
　　 “总统阁下的演讲水平还是这么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秘书的背后传来不列颠大公的声音。
　　 “那你就放弃大公爵的位置去竞选好了。要知道你在公众网络上的支持率可是超过百分之六十，有你参选别的竞选人八成都得自动退出。”秘书揶揄道。
　　 “我去选总统？别开玩笑了。”大公嗤笑一声，“放在暗处的力量才能随意使用，一旦摆明了就有诸多顾忌。如果我是现任总统，还能这么轻松地挑起联邦民众的怒火吗？”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小小’麻烦？没记错的话那个被钻地燃烧弹变成烤炉的避难所是公室财团几个月前才免费提供给联邦政府的吧？我记得好像还是超大型地下结构，最多可以接纳五万人加入避难什么的……”秘书翻着眼睛努力在从回忆里搜索相关的记忆。
　　 “恩，我去参加剪彩的时候你也在场。”大公点头。
　　 “可惜他们没想到为避难所剪彩的人却是他们的死神。真是一群可怜的家伙，满心以为到达了最安全的地方却用最痛苦的方法死去，他们的灵魂现在一定在你的身后哀号。”秘书冷笑。
　　 “条件允许我也不想造成太大伤亡，不给那些麻木的联邦民众一个力道足够的冲击他们就不会有战斗的勇气，这是必要的牺牲。至于那些死者……想复仇也要等我死掉再说。”大公的回答非常冷血，五万人在避难所里被炙烤惨死对他来说也只是“必要的牺牲”而已。
　　 “必要的牺牲？我活了这么久，总是会听到有人大喊着这几个字将别人推向地狱。他们不会问‘牺牲’的当事人会做何感想，不过我可知道他们的感想。啊啊，别人的命牺牲就牺牲了吧，反正我自己一根汗毛也不会掉，事成之后只需要一个纪念碑和廉价的花圈悼词就能骗得死者家属感激涕零。”秘书站起身独自表演起来。
　　 “随你怎么说，别忘了见恶不举同样是恶。”大公厌恶地皱皱眉截断了话题，“不说这些事情了，我让你关注的是同盟军的动向，他们有什么反应？”
　　 “也没什么特别的。一个叫什么参谋长的家伙出来很老实地承认了误炸，不过联邦里有几个人会信就很成问题了。毕竟第一次月面战争时候他们就向地球发射过核弹，现在整个公众网络都在大翻这笔旧账，联邦军部在各地的征兵处明天就会爆满了吧。”
　　 “参谋长……莱因哈特本人没有出面解释？”大公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没有，那位总帅不知道是不是受打击了到现在也没露面。”秘书摇头。
　　 “预备送给占领军的补给筹备得如何了？”大公忽然提了个似乎和主题不相关的问题。
　　 “已经都装车了，毕竟很早以前就加入到计划里的。”
　　 “现在就联系车队，马上把补给送到同盟军大营去！”大公的语气很是着急。
　　 “现在？同盟军还没有开进伦敦城，万一车队的行踪被发现不会被人怀疑你勾结同盟军么？在这群情激愤的关头当卖国贼，你在联邦积蓄多年的声誉可就毁于一旦了。”秘书无法理解大公为何如此焦急。
　　 “没关系，为防万一我早就让联邦军里的内线准备好了‘补给基地被同盟军突袭’的‘证据’。另外现在外面暴风雨肆虐加上又是两军交战的当口，没人会轻易出门的。”
　　 “可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会给同盟军送补给，这样不是在帮助同盟军吗？要知道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补给了。”秘书依然莫名其妙。
　　 “就因为补给是他们弱点我才会这么做，你听说过‘先锋号症候群’吗？”
　　 “先锋号症候群？难道你的意图是……”秘书恍然大悟。
　　 “明白了就快去做吧。以那位莱因哈特总帅的性格此他一定会利用自身威信亲自出来澄清事实的，既然他没出来那么一定是处于无法出面的状态，最可能的就是得了急病。没有莱因哈特来控制局面这些补给的效果会翻上好几倍。”大公眼中闪过阴霾的红色，嘴角也溢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先锋号症候群，又称为“航行间歇症候群”，是人类进入太空时代之后新发现的一种心理病变。具体所指的是星舰舰员在经历过艰苦而枯燥的长途太空航行之后停靠至条件优越的港口，从此便不愿出航或者再次出航途中发生心理问题导致低级操作失误的状况。
　　 这个现象最早被发现在地球联邦成立前的美利坚合众国高速运输舰先锋号上，故称为先锋号症候群。先锋号是人类历史上第一艘完成地球至木星无间歇航行的有人飞船，该舰舰员重返地球并受到了英雄式的欢迎，当时的合众国政府也不吝金钱地对这些舰员进行了奖赏。当这些精英舰员们经历了三个月养精蓄锐重返太空时，有早有晚但无一例外地出现了心理问题，即便如此该舰舰长依然强行要求舰员继续航行。先锋号的结局很悲惨，根据事后打捞黑匣子的记录该舰沉没前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一的舰员因为精神问题自杀或发疯试图伤人而被击毙，最后该舰在穿越当时还很危险的火星小行星带时因驾驶员发生低级失误撞上小行星沉没。
　　 现在，发生在先锋号上的悲惨事件似乎又要被人为地导演在历经苦难才抵达地球圈的先锋舰队上了……
　　 ——三月八日晨·同盟军地球登陆部队旗舰“齐柏林”号——
　　 “中将阁下，伦敦空港的紧急联络。”毕典菲尔德中将才把第一口早餐吞进肚子里他的参谋官就推门而入。
　　 “真是的……连顿饭也吃不消停，直接接过来吧。”毕典菲尔德愤愤地将咬了一半的粗面包扔进餐盘，桌面投影上出现了伦敦方面指挥官的影像。
　　 “什么事？要援军我可没有！”昨天在统帅部里丢人丢大了的中将说话冲得好像刚才吃的是枪药而不是面包。
　　 “老板，我不是想要援军，我是想问问舰队里面还有多余的物资运输艇没有。”谁知道这位指挥官全没在意毕典菲尔德的火气，反倒满脸笑逐颜开仿佛捡了一百万的表情，连旧同盟军里管上司叫老板的俚语都用出来了。
　　 “要运输艇干什么？补给不是给你送过去了么？”属下的表现让毕典菲尔德有点发蒙，就算拿下空港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开心过啊。
　　 “嘿嘿，这事说起来都神了。昨天晚上我被副官吵起来，本以为是联邦的人打过来了，谁知道看见满满一飞机场的补给车！那些运补给的人的头头是莱因哈特总帅派到地球的情报员，这些补给据说都是联邦内部的同盟同情者赞助的。”指挥官嬉皮笑脸道。
　　 “补给？有多少？几十吨？几百吨？还有你让人检验过没有？不会是联邦特工用的下毒计吧？”毕典菲尔德中将却没有那么重视指挥官所谓“满满一飞机场”的补给。他只当指挥官是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毕竟对一支部队来说是庞大数目的补给平均分配到一千多万人的先锋舰队全军之后连个零头都不算。
　　 “我已经让军医队验过了，全部都没问题，不过数量可不是老板你说的几十几百吨哦。”指挥官得意地伸出三根手指，“这回可是整整三十万吨补给，老板咱们发大了！”
　　 “多、多少？！你再说一遍！”毕典菲尔德刚刚拿起来的面包片“吧嗒”一声掉在了桌上，他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
　　 “三十万吨！全都是优质的地球面粉、风干肉类和奶酪，保证没毒！”指挥官又大声而详细地重复了一遍。
　　 “你、你等等，我现在就去联络统帅部，东西暂时先存在你那里。我会叫空军全力掩护你们的上空，要是联邦轰炸机硬闯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毕典菲尔德总算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老板放心，敢和我的部下抢粮食，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的防空导弹一样把他射下来！”指挥官意气昂扬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PS：没人提我都没注意，可怜的主角算上这章已经整整七章没露面了……
　　 PS2：关于“先锋号症候群”历史上是确有其事，不过史实是跨越北大西洋的一艘探险船，具体名字实在想不起来也没搜到，只好按照原事件编造了个新事件出来。
252    第二卅九章 反复不定
　　如果真有战争女神这种存在，那么她一定是个欲壑难填、反复无常又视万物如草芥的邪神。无论在她鼓掌之间的生灵做好了何等准备、献上多少生命作为贡品，却往往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因素被她遗弃。随着同盟军人心目中的战神莱因哈特倒下，势如破竹的同盟军也如无头巨龙般盲目地挥舞着爪子却抓不到想象中的胜利。 在地球上，好像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游击队、武装平民虎视眈眈地将同盟军人套进准星，爆炸和枪鸣在同盟军占领区彻夜不停。反观联邦控制区则充斥着狂热的好战情绪，联邦军分布在各地的征兵处拥挤着成千上万热血青年以至于联邦政府不得不出动警察部队来维持秩序。在月面，神出鬼没的联邦能力者部队脱离了陆军的束缚，每一击都正中要害又毫不恋战，让同盟军从最下级的列兵到最高层的总指挥官都咬牙切齿却无所适从。在深空之中，战争伊始就给自己披上面纱的地球圈舰队也在提督魔术师杨威利的领导下做着神秘的动作……天平似乎在向联邦倾斜，但恶趣味的战争女神真的会满足于她精心布置的人偶戏就此结束吗？
　　 当然不会。
　　 ——三月九日凌晨·第二特战大队简报室——
　　 “诸君辛苦了，下面说明作战目标。”结标中尉声音嘶哑，很漂亮的一对眼眸下也积攒着难看的眼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但那双眼中的精光却是不让平常分毫。
　　 这已经是特战队第四天的高强度连续战斗，算起来每个特战队员的平均睡眠时间也就三四个小时然后就要打起精神再次投入战场，而同时身为大队长和传送者的结标中尉更是几乎全天投入指挥，若非她经历过木卫二的修罗场身子早怕是就垮掉了。
　　 “根据外层装甲残留的监视器拍摄叛军似乎正在给下层部队大规模地运送物资，看来敌人存在广寒里的物资已经被我们烧得差不多了。这次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两个中队和他们的传送者协同，可以说是开战以来我们特战队最大的一次行动。我知道大家很累，但请务必打起精神作战，我用性命担保活着回来的人都能好好睡上十个小时！”结标中尉指着屏幕上的同盟军运输艇讲解道。
　　 “哦！”特战队员们同样疲惫却士气高昂，连战连胜的兴奋支撑着他们的身躯，有了队长“好好睡上十个小时”的保证更是个个都在磨拳搽掌。
　　 “好。预定伏击地点在故障中的二层，特种太空服会在半个小时后送达，大家借这段时间都好好活动一下身体准备战斗，解散！”
　　 “哈……我发誓从来没像现在怀念寝室那张的床，虽然这鬼地方的床铺又硬又小。”萧梦羽在椅子上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对还在贪睡年纪的她来说一天只有三四小时的睡眠根本不够用。
　　 “硬是硬了点，大小还算可以的，小梦羽你就是睡觉太不老实所以才……哈。”虽说人类到现在还搞不清楚为什么打呵欠会传染，李静云确实在用自己的行动验证这个现象。
　　 “干脆趁这段时间再睡一会儿好了……”天子上下眼皮之间已经只剩下条缝，脑袋一耷干脆靠在李静云肩膀上。
　　 “说的也是……”萧梦羽有样学样。
　　 “结标中尉刚才不是说了半个小时后就要作战吗？现在睡觉到时候晕乎乎的怎么打仗？都给我起来……唔。”王玟烨想把三个靠在一起眼看就要进入梦乡的家伙揪起来，无奈神经忽然传来一阵呵欠的冲动。她强忍着没让嘴巴像萧梦羽一样没礼貌地大张开，把呵欠压下去的难受感觉也让她的表情不是那么好看。
　　 “就十五分钟……”萧梦羽模模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旁人已经分不清楚她是清醒还是在说梦话了。
　　 “队长你也说说她们啊！”王玟烨只得向维达求助。
　　 “现在不能睡觉，十五小队的都起来给我做三十个俯卧撑！”维达走到三人背后，直接牵着萧梦羽和天子军装的后脖领将两人硬生生拎了起来。
　　 “啊？”两人大不情愿地拖着长音。
　　 “这是队长命令！”维达一副公事公办没商量的架子。
　　 于是乎大厅内出现了五个女兵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奇景——已然进入梦乡的李静云也没跑了。姑且不说这样会不会让旁人觉得奇怪但三十个俯卧撑下来确实所有人都精神了不少。运动是睡意的克星，不管马拉松选手如何疲累你绝对不会看见有选手会在疾跑中呵欠连天不是么？
　　 “呵……呵……话说维达你的睡眠时间跟我们一样，你就不会觉得困吗？”三十个俯卧撑，体能不算好的李静云已经隐隐见汗了。
　　 “我曾经为杀个一人不睡觉蹲守了五天，从那之后已经很久没感觉到什么叫做困了。”维达用平淡的口气叙述着在外人听来如同神话的事情。
　　 “五天……”李静云无语。
　　 “姐姐别管她，我们和机器人比不了的。”好强的萧梦羽也只能用“机器人”来揶揄。
　　 距离作战只有十几分钟，少女们轻松地用无聊谈话打发着时间。连续的激战将她们心中的恐惧感驱散得无影无踪，她们不能恐惧也没时间恐惧，硝烟战火已经像空气中的氧分一样浸染在她们的血液中成为了生活的正常组成部分。说是麻木也好无畏也好，抱着这样的逃避心态她们才能在广寒活下去不致被压垮崩溃。
　　 “集合，走了。”反复检查完自己和队友的太空服，维达第一个站进传送圈中。
　　 下一眼已经是战地。
　　 脚下重力很正常，同盟军工兵的效率卓然，不过这一层空气供给器连同控制台都被联邦特战队给端了，修起来几乎和重建没什么区别所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修好的。没了空气补给的同盟军只能全线转移到三四层，空荡荡的真空走廊十字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光学迷彩隐蔽，简报说敌人运输队会从北侧路段出现所以埋伏在东西通道上，但也要注意其他方位。”十五小队启动了太空服上的迷彩，走廊经过短暂的热闹后又恢复寂静。
　　 然后就是漫长的守株待兔，就在十五小队中几个人又开始出现困意时北边路段发现了敌影，是一排反重力货架和几十个装备普通的同盟士兵。
　　 “人这么少？”维达疑惑道。
　　 自从特战队的后方攻势发动以来同盟军的守备队规模与日俱增已经快赶上正规部队了，更不要提最容易被攻击的补给队。
　　 “队长，上不上？”十五小队中管维达叫队长的也只有王玟烨一人，敌人已经进入攻击范围，她有些按捺不住。
　　 “再等等。”杀手天生的谨慎让维达决定小心从事。
　　 补给队毫无察觉地经过五人埋伏的十字路口，同盟士兵的步子走得很快，货架上货物不算多反重力引擎运行得也很顺畅，眼见着敌人队伍就要离开路口了。
　　 “队长，再不打就来不及了！”王玟烨急道。
　　 “好吧，打！”维达知道现在小队里所有人心里惦记的都是那十小时睡眠很难长时间集中精神，情况已经不允许再观望下去了。
　　 维达一声令下李静云率先开火，子弹分毫不差地横穿某同盟军士兵的头颅。死者还未倒下，十五小队已经解除迷彩开始发动全面攻击……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守卫补给的同盟军仿佛被枪击了的鹿群开始拔足狂奔，速度之快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动力装甲是不是特意为逃跑经过了改装。意料之外的结果让十五小队的队员们一时间不知所措，就这么傻呆呆地看着同盟军守卫跑远了。
　　 “跑、跑了？”李静云表情古怪异常，同盟军的善战不屈是出了名的，十五小队打击过处境比现在险恶一万倍的同盟军也没有一个是不等反击就立即丧失战意的。
　　 “不会是被我们打怕了吧？”萧梦羽往前几步想看看逃跑敌人的动向。
　　 “这是？！”维达的语气忽然慌乱起来，“别接近货架！”
　　 “轰隆！”所有的货架同时爆炸，真空中不会传声强烈的爆炸音甚至通过地面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更险恶的是爆炸飞溅出的不只是分崩离析的货架零件还有无数尖锐的铁刺。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陷阱！
　　 尘埃散去，萧梦羽面前出现了如同海胆般扎满尖刺的弧形金属壁，李静云一侧倒是干净许多，真空中悬浮的等离子体却告诉其他人刚才的状况有多危险。
　　 “反伏击吗？作战指挥部……”惊魂普定的维达连忙想联系玛利亚。
　　 忽然一个陌生的开放频道出现在维达的视窗上。
　　 “谁？”维达警惕道。
　　 “真是缘分呐，算起来我们这是第三次遭遇了吧？大家都应该熟悉了不是么？”远方的黑暗中，两个人影冒了出来。
　　 “……是你们！”几天前险些被击溃的回忆一下涌进维达脑中，“大家聚集起来，要撤了！队部、结标中尉！”
　　 回应维达的只有一片盲音……
　　 PS：回归主角线，作者忽然觉得自己对剧情的安排太失败了。
　　 PS2：关于更新慢的问题，作者只能说声对不起。这已经是作者在保质前提下的极限速度了，以前一尝试提升速度马上就会出现问题，看看惨不忍睹的第四卷诸位看官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作者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尽量不让生活琐事影响更新……
253    第二四零章 叛乱之夜
　　在渊远流长的人类史中有高尚的英雄，有睿智的哲人，也有聪慧的学者，他们的名字熠熠生辉地刻在文明基石上供后人去瞻仰感慨，与之对应的也有这样一群为了欲 望、仇恨甚至只是可怜的生存而成为耻辱柱上最显眼记号的家伙。历史不会自己说话，发生在当时的实情永远只能演变成主观的臆测，于是他们的面目更加狰狞以至于连无辜的文字都被赋予了卑鄙的定义。
　　 他们的名字叫做叛徒。
　　 ——三月九日凌晨·重症独立监护病房——
　　 “战况如何了？”老迈的军区司令官斜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器的他不得不靠喉骨震动装置才能发出声音。
　　 “目前为止还没有陷落的危险。第九军团和装甲军团把战线死死钉在了第五层，拜特战队的活跃敌人补给线也出现很大障碍，虽说还没有反攻的可能性但维持现状应
　　 该不成问题。今晚特战队还要进行一次大型作战，目的是一举断掉下层敌军的补给。”回答司令的是服侍他多年的副官。自从老司令病倒后每三小时一次的战况汇报就成了他的日常职责，医生曾多次建议老司令注意休息他就是听不进去。
　　 “是吗……”老司令欣慰地点点头，“有这么能干的属下看来我不会成为联邦的罪人了。对了，有个建议你转告给参谋长。”
　　 “您请说。”副官作洗耳恭听状。
　　 “把第九军团从战线上撤下来，让十五军团顶上去。”
　　 “为什么？”副官很奇怪，第九军团和十五军团战力上可说是半斤八两指挥官的水平也差不多，完全没必要特意进行这样的调动。
　　 “恩……”老司令沉吟着，“你去看看门关好没有，我觉得有些冷。
　　 “已经锁上了。”副官会意地扭上门锁。
　　 “你已经跟了我多年，接下来我说的话只有你我和参谋长三个人知道，明白吗？”老司令严厉地对副官警告着。
　　 “是，监护录像我会从医生那里要走。”副官垂首应诺。
　　 “最近这几天，有没有发现十五军团有什么异动？”满意地点点下巴，司令低声问道。
　　 “士兵层没发现什么动静，不过十五军团的指挥官麦考林中将和软禁的李绍文中将来往似乎有些频繁。”副官如实报告。
　　 “果然啊……”老司令长叹一声，“在十五、十八、二十三个军团中二十军团的指挥官是个墙头草不足为患，十八军团的麦考林心眼虽小胆子却也不大，惟独这个李
　　 绍文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比他能干，为人又是阴狠狡诈不所不用其极。我一把年纪已经干不多久李绍文早就盯上我这个位子，为了不至于让广寒落在他这种人手里我才把参谋长从地球调过来。现在他吃了大败仗，若是叛军被成功击退上军事法庭是肯定跑不了的，他的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我所担心的是万一他狗急跳墙……所以
　　 最好还是在军区司令部里留些可靠的部队。”
　　 “要说军队的话，不是还有两个守备军团吗？”副官似乎不认为十五军团能掀起多大风浪。
　　 “守备军团那两个军团长和李绍文眉来眼去很久了，常年列席战术会议的你没看见吗？”老司令的语气有些不满，“平时他们或许还能坚守自己的职责，若是李绍文从中挑拨现在又没有我这个司令来弹压，他们的立场真的不好说。”
　　 “下官明白了。”副官虚心点头。
　　 “我的话你一定要一字一句地告诉参谋长，他若不听你务必要代替我劝服他。参谋长为人太过刚直秉公不知防备，正面战场上他是一把手这地下的战场却是一窍不通，我不想他被人在背后开了黑枪。”老司令反复地对副官叮咛着。
　　 “您对参谋长阁下的爱惜真是让人感动啊……可惜这些话您没法和他亲自说，否则情势也不会发展成现在的状况了。”副官的眉间忽然现出阴霾，一直垂着的手摸向了自己腰间。
　　 “你、你什么意思！”老司令大惊，无奈身体不听使唤只能任人宰割。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副官举枪指向老司令，“您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该是为联邦尽忠的时候了！”
　　 两声枪响，雪白的床单染上了鲜红的色泽，老司令的生命特征急速恶化使房间内外警铃大作。
　　 “你、你不是……”老司令伸出老迈的手试图抓住什么，无奈天命不由人只能含恨而去。
　　 “您是位值得尊敬的人，在联邦毁灭前死去对您来说是最好的归宿，至于耻辱……自然有人背负。”副官轻声说着，回头将枪指向了背后门扉。
　　 锁住的房门被人强行打破，冲进来的是十五军团指挥官麦考林和门口的两个卫兵。
　　 “混蛋，你干了什么！”麦考林义正言辞地怒吼，回答他的却是身边的一个卫兵被射倒。
　　 “还击！”麦考林和卫兵同时举枪射击，副官应声倒地。
　　 “司令！司令！”麦考林扑在已然死去的司令身上，表情仿佛死了老爹。
　　 “中将，监护录像已经停止，可以扫尾了。”麦考林放在耳道里的隐形耳机忽然传来某个人的声音。
　　 “切！”刚才还在嚎啕的麦考林马上换了副脸色一把将司令的尸体推开，顺便踢了一脚倒在地上应该已经死亡的副官，“起来吧，戏演完了。”
　　 “哼……”副官从地上爬起来一抓下巴，薄薄的人工皮肤从他的脸上剥落。
　　 刚才被打倒的卫兵也没事人似地爬起来和另外一个卫兵将一具真真正正的尸体搬进病房——那才是死去不久的司令副官本人。
　　 ——十分钟后·军区司令官办公室——
　　 “司令官阁下，作战到目前都进行的很顺利，所有小队已经按照预定路线埋伏就绪，就等敌人补给队上钩。”玛利亚双腿并拢对参谋长大声报告道。
　　 “做得很好，你们辛苦了。”参谋长看来心情不错，人称“铁面参谋”的他居然能褒扬别人。
　　 “关于之后的计划我想请求特战队进行十二小时的休整，大家连续作战已经超过七十小时再勉强行动肯定会有所伤亡，而且叛军也差不多该想出些反制手段来……”玛利亚赶紧趁着这机会给特战队争取休息时间。
　　 “恩，我批准了。等特战队凯旋而归我会亲自带司令部到特战队营地去慰问，后勤部门也会给他们准备好最舒适的休息环境。”参谋长点头允诺。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我想大家也会高兴的。”玛利亚闻言兴奋异常。特战队在陆军压制下一直是舅舅不疼奶奶不爱的部队，打好了是应该的打不好就是消极怠战，新任司令官亲**问对于特战队员来说是个很好的认同和激励。
　　 “论功行赏而已，这是你们应得的……”参谋长话说到一半，忽然一个守备军团的宪兵冲了进来。
　　 “司、司令官阁下，大大大事不好了！”那宪兵气喘吁吁地大叫道。
　　 “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
　　 “第十五军团造反了！而且他们还污蔑您……”宪兵欲言又止。
　　 “污蔑我什么？有话直说！”参谋长的眉头皱了起来。
　　 “您自己看吧！”宪兵自作主张地打开了办公室墙壁上的终端机，本该播放联邦爱国电影的频道却在重现老司令被杀的那一幕，只是其中的关键对话都被人用某些手段重新演绎过。凶手与被害者言谈之间虽未说明参谋长就是这次刺杀的幕后黑手，却能让稍有些小聪明的人就能听出其中含义。
　　 “司令！”参谋长和玛利亚同时惊呼出声。
　　 “今天是个悲伤的日子，联邦的英勇斗士、我们敬爱的司令官阁下惨死在阴谋之下。我知道作为一个败军之将我没有站在这里的资格，但我实在无法容忍某些人为了
　　 自己的既得利益居然胆敢刺杀广寒要塞的最高长官！我现在无比痛恨我的无能没法保护司令，同时我更加仇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所以我站了出来，我要为司令讨回这个血债，为联邦肃清内部的害虫……”画面到麦考林假意扑在老司令身上就戛然而止，之后出现的人竟然是本该在软禁中的李绍文！
　　 “简直是颠倒黑白贼喊捉贼！”愤怒的玛利亚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司令官阁下，请允许我马上召回特战队，这些混蛋要为自己的胡作非为付出代价！”
　　 “回去指挥你的部队，作战正是最紧要的关头不能前功尽弃！十二层还有两个守备军团，他们掀不起风浪！”谁知参谋长竟是严词拒绝了玛利亚的请求。
　　 “可是……”玛利亚还不放心。
　　 “敌我比例可是一对二，难道你认为我会输吗？这是陆军自己的耻辱，我们要自己来洗刷！”参谋长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
　　 “好吧……祝您武运昌隆！”知道劝不动玛利亚只能匆匆起身奔赴自己负责的各个队部，以免作战在半途被叛乱所影响。
　　 “卫兵，马上把我的命令发布出去。”参谋长飞速调出十二层的地形图，“让宪兵第一大队封死JH03通道，同时宪兵第五大队马上前往C4区域集合……”
　　 “喀。”一把手枪顶在了参谋长的太阳穴上。
　　 “原来如此，你们也参加叛乱了吗？”参谋长斜视着得意洋洋的宪兵，眼神冰冷如刀。
　　 “噗！”随着一声轻微的空气响动参谋长扑倒在投影器上，鲜血流过投影器，清晰的地图因此变得混沌不堪。
　　 “李中将，这里是司令办公室，您要求的工作做完了。”凶手拿出通讯设备报告道。
　　 “好！”李绍文兴奋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第一到第五宪兵大队立即突袭第十层，把所有不愿缴械投降的人处理掉！尤其是那个特战队的女指挥官，一定不能留活口！”
　　 ——十五分钟后·第二特战大队简报室——
　　 “不知道司令布置得怎么样了？”蒙在鼓里的玛利亚还在担心参谋长的安危。
　　 “请您放心，司令阁下毕竟是合法的最高指挥官，这股反乱很快就会镇压下去的。”结标中尉安慰道。
　　 “砰！”突然简报室的大门被人用炸药生生炸开。
　　 “已经侵入到这里了吗？！”简报室里的两人都是大惊。
　　 “开火！”爆炸的烟雾后面传来一声命令，几十条火舌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您先走！”结标中尉一推玛利亚，下一刻她已经消失在虚空中。
　　 待烟雾散去时简报室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迹代表了刚才突袭的成果。
　　 “可恶，跑了！”宪兵队长恨恨地跺在血迹上，“都去给我搜！她们受伤了一定跑不远！”
　　 这时，冒着烟的战术控制台隐隐传来了维达焦急的声音。
　　 “大家聚集起来，要撤了！队部！结标中尉……结标中尉？！”
254    第二卌一章 十五小队的针对战术
　　“这里是广寒伺服系统，此频道可能暂时无人应答，请尝试连接其他指挥频道……” “真该死！”很难想像冷静的维达会大喊大叫，但此刻她确实开口骂人了。
　　 “每次见了我们都是掉头就跑，这一次怎么有勇气站着不动？还是说你们也已经厌倦了用传送能力捉迷藏的游戏？”金属风暴好整以暇地站在十五小队对面嘲笑道。
　　 “前两次我们有任务没法和你们纠缠，这次就陪你们玩玩！”维达嘴上挺硬心中可是在暗暗叫苦，所有指挥频道都像被人一锅端了般渺无音讯，现在十五小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任务？啊……你们是把像老鼠一样流窜称作为‘任务’的吗？”金属风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冰刀，告诉他们什么叫做真正的任务！”
　　 “恩。”矮小的青年手抵墙壁，看不见的冻气沿着金属飞速蔓延！
　　 “别小瞧人啊混蛋！”
　　 金属风暴的轻蔑态度首先激怒的就是因为睡眠不足情绪相当不稳定的萧梦羽。她一跺地面，两队人马之间的地面和墙壁陡然突起起半人高的钢铁锐刺，宽敞的通道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座刀山地狱。
　　 “没有别的本事了吗？这点伎俩也敢和我们斗！”金属风暴见怪不怪地抱着双手作壁上观，另一方面冰刀则是视前方刀锋如无物般径直走了过去。
　　 “簌簌……”在冻气面前刀锋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固，只是轻轻刮了一下冰刀的身体就像面粉堆砌的模型般化成粉末。
　　 “果然不行吗……大家后退！萧梦羽，试试那个战术。”见没法阻挡冰刀的前进，维达果断拉着其他人开始和冰刀拉开距离。
　　 “哦！”一听说“那个战术”萧梦羽立即在通道中筑起了密不透风的钢铁墙壁，两队人马的视线被完全隔离。
　　 “想跑？追！”占尽优势的猎杀者们当然不会放过十五小队，连忙开始疾步追赶。
　　 第一道墙倒塌，面前马上就出现了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虽说没法造成什么困扰但没完没了的墙壁确实让猎杀者们觉得不胜其烦。
　　 “……烦人。”直接将第N道墙壁撞成碎末，冰刀冷着脸抱怨了一句。
　　 “喂，打算就这么耗下去吗，老鼠们？”金属风暴在公用频道里大肆挑衅。
　　 十五小队方面毫无反应，可能他们连这个频道都给关掉了。
　　 “切……等抓到他们，绝对让他们好好体会一下被玩弄的感觉！”被人无视了的金属风暴只能放着狠话聊以解恨。
　　 “队长，前面情况不大对啊，是不是应该让他们谨慎些？”隐身跟在金属风暴和冰刀后面的另一位猎杀者已经发现了态势的诡异。
　　 “随他们去好了，反正对手也没法突破冰刀的冻气防线，况且只要有能力流动我就能……”忽然队长眉头一皱，“冰刀，小心！”
　　 几乎是在队长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一道惊鸿之光击穿了冰刀面前墙壁直奔他射来！
　　 冰刀显然没想到会有东西能以如此高的速度突破他的冻气，身为高位能力者的他第一反应就是试图用更强的冻气让攻击减速可惜收效甚微，那道耀眼的强光只是稍微迟滞了一下依然毫无按他意愿停下来的意思。冰刀错估了周围的环境，一片真空之中即便是他的冻气传播速度会弱化很多，根本来不及让这宇宙间最快的粒子停在原地。
　　 很少有人能有幸见识到光在空间中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可猎杀者小队的几位幸运儿此刻心中却没有任何欣赏此奇景的心情，因为那道充斥着澎湃热力的光之枪目标是他们的队友。
　　 “！”自身能力无效让冰刀目瞪口呆，早已经习惯了极慢甚至是静止世界的他眼睁睁地看着光枪迎面扎过来却做不出闪避动作，身体像是忽然间换了一个主人般全不听使唤。
　　 “给我偏开！”冰刀只听见自己队长在频道里的一声怒吼，光枪偏出一个非常微小的角度擦着他耳根飞了过去。
　　 “……呼。”死里逃生的瞬间仿佛抽干了冰刀身上所有的力气，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天子，你打偏了。”用热成像仪扫描着墙对面的状况，维达无奈地耸耸肩膀。
　　 “不、不会啊，我是瞄着他脑袋扔过去的！”天子无辜地为自己辩解着。
　　 “你的控制能力还不行，需要多加练习。”萧梦羽自然不会放过揶揄天子的机会。
　　 “控制能力不行就多来几遍，只要这个战术可行就好。”维达连忙鼓励天子可怜的自信心，“继续后撤！”
　　 天子的光子操作，这就是十五小队经过讨论用来对付冰刀的战术。
　　 十五小队在两番接触对手都没占到便宜的情况下当然也考虑了在下次遭遇时对付敌人的手段。单是金属风暴还好说无论李静云还是萧梦羽都完全可以与之抗衡，不过冰刀堪称BUG的冰冻减速能力却让十五小队这两个主战力一筹莫展——他们的攻击还未等接触敌人就已经被静止在空间中更不要提造成有效杀伤。本来王玟烨的能力在理论上可以对抗冰刀的低温，不过上次的惨败不但让王玟烨留下了心理阴影，身为队长的维达也不放心把她推出去和冰刀硬抗，于是乎大家把视线投在了最后一名相当不起眼的队员天子身上。
　　 单纯论攻击速度大概什么东西都没有光来得快，在很多几乎是空无一物的极寒宇宙角落里只有光子还在一如既往地填充着整个空间，所以论抗寒性世间怕也找不到比光子更不怕冷的东西。虽说有着这样那样的优势天子却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她的能力发动时间太慢，长达几分钟的聚集充能让对攻成为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于是维达想出来这个跑带打的战术：以萧梦羽的造物能力遮蔽对方视线让他们无法发现己方意图同时延缓对手的行动速度，直到天子充能完成实施雷霆一击。
　　 维达的计划很完美，可惜她算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方不是看上去的二人小组而是一个完整的五人小队，否则真的能一击建功。
　　 “冰刀，你没事吧！”金属风暴小心地躲过还漂在半空慢慢散去的光枪，把冰刀从地上拉了起来。
　　 “没事！”冰刀铁青着脸点头，险些被人冷不丁照面门招呼一家伙让他又惊又怒。
　　 “队长，你看是不是？”金属风暴也看出冰刀的情绪不对连忙和队长商量。
　　 “没问题！”冰刀一把推开金属风暴就要继续追。
　　 “够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一只手从虚空中伸出来稳稳地按住了冰刀的肩膀。
　　 “队长……”冰刀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能伤到你的都不是一般对手，刚才那一下要不是我尽全力给偏开现在你的脑袋已经被那玩意开个洞。”队长用拇指点点光枪的方向，“既然人家采用连携作战，我们也该是五个人一起上的时候了。”
　　 “恩……”冰刀羞愧地低下头，仿佛队长说的话是什么耻辱一般。
　　 “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大家一起上没什么可耻的。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五人小队，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队长有些多余了？”
　　 “没、没有。”冰刀慌忙否认。
　　 “就算有也无所谓，你又不能在我手下做一辈子。”队长笑笑转向其他队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用传送能力逃跑，不过送上门来的咱们就不客气了，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们跑掉！”
　　 “是！”
　　 在这场小小的追逐战继续上演时，因为内乱丧失了指挥系统的特战队正遭遇建立以来最大的危机。维达的警告没有传到其他小队耳中导致其他队伍也和十五小队一样中了同盟军的反伏击埋伏，不少能力者就在放松的时刻莫名其妙地被伪装补给队的爆破炸死炸伤，就算侥幸幸免的小队也不得不陷入在敌后各自为战的尴尬境地，更要命的一点是……他们的氧气补给已经不多了。
　　 ——约一小时前·广寒九层某舰船泊位——
　　 “嘶……”玛利亚揉着后脑从地上爬起来，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结标中尉宁可违抗军令也不愿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进行传送——自己就被传送到了半空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里是第九层吗？”玛利亚抬头发现一艘庞大的花月级护卫舰正悬浮在距离自己不到几十米的地方，忽然她的视线捕捉到在不远处的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影。
　　 “结标中尉！”玛利亚连忙跑过去查看。
　　 一颗子弹直穿过结标中尉的大腿，血液正从伤口中汩汩而出，万幸那颗子弹没有擦破大动脉否则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死人了。玛利亚没找到可以拿来当做包扎物的东西，索性用重力将结标中尉的伤口包裹起来。
　　 “大尉……”伤口的压迫感一下子将昏迷的结标中尉惊醒，她眨了眨眼睛，半天才认出是玛利亚。
　　 “撑着点！你还能走吗？”玛利亚尝试着让结标中尉起身，结果她只动了一下就疼得满头冷汗。
　　 “看来骨头断了。”结标中尉无奈地苦笑。
　　 “振作点，我们就在护卫舰旁边。”玛利亚干脆一俯身直接将结标中尉抱了起来，“马上就带你去治疗！”
255    第二卌二章 另一个AEP
　　护卫舰的体型在诸多战舰舰种中只能说是可怜，至多也就是比吨位最小的同盟破袭舰大上那么一点点，即便如此玛利亚面前的这艘护卫舰依然有着长达将近三公里的修长身躯，里面装载了核动力炉、各种大体积太空战武器和足够让好几百人能够维持正常生活的各种设备给养。方便的结构使战舰兵们即便在停泊时也大多都会待在所属战舰内生活以确保可以随时出动，不经意间让广寒分舰队的战舰兵们暂时逃过了叛乱之祸。 “站住，干什么的！”战舰登陆口的守卫发现了玛利亚连忙喝问，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使她看起来行迹着实可疑。
　　 “我是广寒特战队的军官，我的部下受伤了需要马上治疗！这是我的ID，我请求和贵舰长会面。”玛利亚小心地放下已经再次昏迷的结标中尉，把ID卡递给守卫。
　　 “……你等等，我们要征得舰长同意。”见身份识别没什么问题守卫稍稍放松了警惕。
　　 “请快些，我的部下受伤很严重。”玛利亚焦急道。
　　 “这里是登陆口，有人请求在本舰进行治疗……恩，好的……”守卫对玛利亚点点头，“舰长有请，你可以进去了。至于伤员军医组马上会来把她接走，请放心。”
　　 紧闭的战舰大门打开，驻舰医官麻利地打开医疗包开始给结标中尉止血，玛利亚则被一个貌似副官的军官带进了舰内。
　　 “舰长，您要见的人带到了。”副官轻敲舰长室的门扉。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女性的回复。
　　 “广寒特战队副指挥玛利亚·艾森菲尔德参谋大尉，感谢贵舰的临时收容。”玛利亚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敬礼表示感谢，她和分舰队没什么交集，说话客气些总是没错的。
　　 “大家都是友军，不必客气。”回答玛利亚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性军官，“雾月号舰长香月诗侬欢迎你的登舰。不知道特战队的指挥官为何会带着一个负伤的属下出现在我们分舰队的辖区内？”
　　 “这正是我想和您谈的事情，现在军区司令部内部的情况非常紧急。具体的情况我了解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是陆军第十五军团在他们的前指挥官李绍文煽动下叛变了。”玛利亚语气沉重地解释道。
　　 “兵变？！”香月舰长大吃一惊。
　　 “恩，现在司令官阁下应该带领守备军团在和叛军交战，我的指挥部在叛乱中被突袭，多亏属下以命相护才逃到这里。我想借贵舰的通讯装置恢复和前线下属的联络，不知道您能不能帮这个忙？”事出紧急，玛利亚直奔主题。
　　 “您的焦急我不是不能理解，但根据通讯管制规则分舰队是不能随便切入陆军频道的，我只是个舰长，实在付不起这个责任……”香月舰长表情非常为难，虽然广寒分舰队的存在实际上已经被同盟军知晓但其存在依然是保密事项，在通讯环节必须谨慎否则极可能向外泄露舰队情报。
　　 “现在是紧急事态，您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我的部下都在敌人前后包夹下孤军奋战，我不能放着他们不管……”玛利亚激动地想要争辩，忽然桌面上的通讯灯亮了起来。
　　 “舰长，广寒司令部的联络。”屏幕上出现的是刚才带玛利亚进来的副官。
　　 “？！”两个人都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出现来自司令部的联络。
　　 “……艾森菲尔德大尉，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看见玛利亚没有离开的意思，香月舰长眉头微皱了皱。
　　 “好的，我先去看看我部下的伤情……”玛利亚只得离开房间，毕竟自己的说辞只是一家之言，她不能指望这位陌生的舰长会完全相信。
　　 被变相赶出舰长室的玛利亚却不知道此刻在和香月舰长通话的根本不是司令部的真正主人，而是已经压制了整个十二层司令部的叛逆者李绍文。
　　 ——广寒二层某处——
　　 “天子，准备好了没有？”维达用热成像仪牢牢盯着与自己一墙之隔的猎杀者二人组，对方不知为何忽然停下一阵然后就好像疯了般在加速，十五小队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还一会，马上就好！”天子满头大汗地控制着自己的能力，手中光芒已经渐渐按照她的意志凝聚成长枪形状，体力和精神力已经所剩不多，她放完这支顶多还能再重铸一支光枪。
　　 光子有克制冻气的优势，不过随随便便就发出攻击依然无法以高速穿透冰刀的寒冷空间。为此天子不得不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限，这样做是十分耗费精神力的，再加上整个十五小队都在保持高速移动，让体能只能说是一般的天子在剧烈运动的情况下保持精神集中更是加重了她的精神力损耗。
　　 “成了！”终于光枪变得不再光芒四射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暖的乳白色泽，含蓄温润的暖色下包裹的是被极度压缩的静态光子团，有烧穿任何已知物质的可怕温度。
　　 “瞄准点，你也知道咱们机会不多。发射！”
　　 随着维达的命令，热成像仪上一道纯白色的光柱扎进了代表极低温的黑色空间之中。黑白相接的瞬间白色光柱刹那由白转黄，形体也由光柱变成了本来形态的长枪形状，那是光枪突然减速使肉眼能够捕捉的结果。与之相对的，光枪周围的黑色空间也突变性地向蓝色甚至红色转移，这个范围很小但确实存在的正常温度带是极热和极寒交锋的战场。
　　 “又是这招！”和第一次的猝不及防不同冰刀早就做好了被攻击的心理准备，更重要的是他的身后还有自己队长的掩护。
　　 “能力扭曲，发动！”猎杀者频道里传来队长的清喝。
　　 在维达的热成像视界中泛黄的光枪准备扎进那个绿色人影时忽然发生了奇怪的角度偏转，光枪近乎是绕着冰刀的脑袋旋转一周又向来时方向折返回去。
　　 “不好！”维达快步挡在萧梦羽面前伸出右手，其他人还没等搞清楚怎么回事光枪已经二度突破墙壁穿刺而出。
　　 “咔嚓……”仿佛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传进维达耳朵中，被削弱了不少的光枪直直撞上维达的右手然后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你搞什么，想杀了我吗？！”萧梦羽呆愣愣地看着维达还在冒烟的手部装甲，旋即愤怒地对天子吼道。
　　 “我、这……这不是我干的！”天子又是惊讶又是委屈地争辩着。
　　 当事人的天子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能力居然不听指挥，她在光枪扎入冻气空间的前半段还始终保持着和光枪的联系，突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像闸刀般割断了她和光枪之间的精神力。这种感觉在上次攻击中也曾发生过非常短暂的一瞬，短到天子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这次天子却怎么也无法忽视这失常的状况了。
　　 “不是你难道能力会自己转回来打我？”萧梦羽不知道天子的奇怪遭遇还是不依不饶。
　　 “想吵架也要挑个时候，敌人过来了！”维达站在中间将二人隔开，另一边冰刀已经撞碎最后的墙壁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咱们有空再算账！”萧梦羽恶狠狠地对天子警告一声将视线转回战场，她想用能力再制造些东西把十五小队和冰刀隔开，效果却大出萧梦羽所料。
　　 “能力扭曲，再发动！”
　　 刀锋没有像萧梦羽想象的那样出现在两方之间而是出现在了十五小队的身后，乱七八糟的交错刀锋封死了整条通道，十五小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自己人的能力断绝了后路。
　　 “什么？！再来！”萧梦羽不信邪地试图清除掉那些自己制造的障碍物，造出来的却是一个隔绝自己与已经被封死的通道的大洞。
　　 “怎么会这样？！”萧梦羽彻底懵了，对自己能力有着绝对自信的她从来没想过有发挥失常的一天，而且是这么要命的时候！
　　 “你们逃不掉了！”冰刀欺进到距离十五小队不过十米，十五小队所有人身上的太空服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超低温警报。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冻气透过坚固的面罩，萧梦羽呼出的空气转瞬间就成了蒙在面罩上的寒霜，如同蒙在她心头的绝望一样冰冷彻骨让人看不见前路。没有能力的萧梦羽，只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半大孩子而已。
　　 “还不是绝望的时候！”蓦然地，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被冰霜蒙蔽的视线，直面迎上恐怖的寒潮。
256    第二卌三章 绝望中的希望
　　“……所以您是见到长官被人暗杀，出于义愤和军人的责任心才起兵对抗现任司令官？”香月舰长的表情很平淡，让通讯对面的李绍文完全看不出端倪。 “就如您所说。”李绍文故作谦恭地低下头，“反抗长官的罪行我会在击退叛军后自行回地球受审，在此之前因为情况紧急这戴罪之身不得不勉强站出来控制局面。我希望分舰队的诸位能理解我的苦衷，避免其中有任何误会。”
　　 “如果现任司令官的罪行属实我想地球方面会理解您的行动，当然我们分舰队也一样。”面对李绍文卖力无比的演技香月舰长的态度似乎有点松动。
　　 “您能理解实在是太好了！”自以为临时司令地位被承认的李绍文大喜，“那么……”
　　 “不过在分舰队服从您的命令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香月舰长话锋一转打断了李绍文的话。
　　 “请问。”李绍文的表情就像在说你问什么都行。
　　 “如此重要的事情您为何不直接联系分舰队长官阮少将，反而找上我这个只能指挥一艘战舰的舰长呢？”香月舰长盯着李绍文的眼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李绍文的语气稍有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我在联系您之前已经向阮少将的座舰海燕号发出过请求，不知为何阮少将并不在舰内我只好逐舰联络各舰的长官。”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么本舰在事态稳定之前会暂时保持待机状态，这样就可以了吧？”
　　 “如此最好。对了，第八军团和特战队都参与了暗杀老司令的阴谋，若是有他们的人试图接近贵舰还希望您能够警惕，免得他们强行劫持战舰逃亡。”就算得到了对方的答复，李绍文还是不放心地警告道。
　　 “我会注意的。”香月舰长不置可否地切断通讯。
　　 “技术官，战舰通道系统的破译工作怎么样了？”切换到另外一个频道，李绍文视线里出现的是十五军团的技术官。
　　 “暂时还不行，司令部里有战舰通道控制权限的人只有在任司令官一人，您也知道司令官已经……”技术官为难地摇头。
　　 “李中将，我们已经取得了司令部的控制权为什么还要着急获取通道权限？反正分舰队迟早也会听我们指挥的吧？”还蒙在鼓里的某个守备军团长奇怪地问道，他还以为李绍文的行动只是为了将参谋长从位子上掀下去。
　　 “当然是为了当做投降的晋身之资，老蠢货！”李绍文在心中暗骂，当然这两个守备军团暂时还有用他不能实话实说。
　　 “我刚才不也说了是为防止那帮不肯听从我们的人挟持战舰投靠叛军吗？他们已经被逼上绝路，难免会干出狗急跳墙的事情来。”李绍文又把刚才拿来忽悠香月舰长的话重说了一遍。
　　 “这样啊……李中将还真是谨小慎微。”军团长眨巴着老眼点点头，拍了句不咸不淡的马屁。
　　 “军团长阁下，虽然您是我的长辈，但这个称呼咱们是不是该改改了？”听这老家伙一口一个李中将，李绍文眉头浮起不悦。
　　 “称呼？什么称呼？”军团长揣着明白装糊涂。
　　 “您是非逼我把话说明白是么？”李绍文冷哼一声，“起事是我挑起的出事追究下来也是我的责任，无论事成与否你们只要一句‘遭小人蒙蔽’就能保住身家名节，那么我这个风险最大的人是不是应该也获得最大的果实？”
　　 “李中将，看守果园的门犬还没死透，现在就讨论果实的归属是不是有点早了？”军团长没正面回答。
　　 “早？一点也不早。”李绍文还是不依不饶，“不早点决定果实的分配，事后有人偷吃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这个嘛……”军团长眼珠一转，“大家的果实也要大家来商量，还是等人齐了再讨论吧。”
　　 说完这句话，守备军团长连个招呼都没打便走出司令办公室。
　　 “哼，这个位置是我的，整个广寒都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抢！你一样，联邦一样，自由同盟也一样！”李绍文很没品地抬起腿将脚搭在办公桌桌沿上，军靴旁边还有参谋长没被完全拭干净的血迹。
　　 ——另一方·雾月号舰长室——
　　 “艾森菲尔德大尉，您可以进来了。”玛利亚在舰长室门口焦急地徘徊着，忽然门外的麦克响起了香月舰长的声音。
　　 “司令部有什么新指示吗？战况现在如何？”玛利亚一进门就连珠炮似地提出两个问题，半个小时说来时间不长可把她急坏了。
　　 “很遗憾地，刚才我收到的通讯并非来自前参谋长阁下，而是来自于你口中的兵变头子李绍文中将。”香月舰长摇着头遗憾地说道。
　　 “也就是说？！”得知这个消息的玛利亚如同五雷轰顶。
　　 “司令部已经被李绍文中将的部队完全镇压，守备军团没有尽他们的职责而是加入了李中将一方，前参谋长阁下被确认死亡。”香月舰长无表情地将玛利亚心中的猜测念了出来。
　　 “怎么会……”玛利亚被抽尽浑身力气般瘫坐在沙发上。李绍文是不会放过作为事件导火索的特战队的，吃尽了特战队苦头的同盟军一样如此，现在特战队可以说是陷入了连投降都找不到对象的绝境。
　　 “李中将要求本舰原地待机，我也答应了。”仿佛还嫌打击不够似的，香月舰长说出了一句让玛利亚胆战心惊的话。
　　 “连分舰队也打算和他们同流合污吗！？”绝望的玛利亚大声怒斥，她身周的重力系数顿时上升了好几个数位。
　　 “请你冷静，如果我有投靠他们的意思叫的就该是警卫而不是你，即便手里有人质我也没有直面一个敌对能力者的胆量。”香月舰长的解释依然平心静气。
　　 “对、对不起，我激动了。”自身和特战队的处境让玛利亚丧失了基本判断力，以至于一向聪明的她连如此浅显的事情都没看出来。
　　 “我刚才试图联络分舰队长官阮少将和护卫舰队长官罗伦准将可惜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他们在兵变发生时凑巧正在十二层，阮少将是个性格直来直去的人我怀疑他现在已经遭遇不测，根据现状我只能独断行动。”香月舰长一边说话一边敲打着桌面电脑的键盘，“大尉你的要求我批准，我已经让舰桥给你做好准备工作，必要时也可以将你散落在外的部队收拢在本舰。”
　　 “那真是太感谢了，我代表特战队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又抓到一丝希望的玛利亚起身就想赶赴舰桥。
　　 “请等等，我还有一件事要大尉你去做。”忽然香月舰长叫住了玛利亚。
　　 “什么事？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这件事由我们的人来说可信性会低些，所以我想让你代为通知还在第五层奋战的部队，告诉他们随时做好应付前后夹击的准备。”
　　 “夹击？你是说李绍文会攻击第五层的两个军团？那样的话岂不是拱手把广寒交给同盟军……等等，你的意思是李绍文不只是想篡权还要背叛联邦？”香月舰长给玛利亚太多惊愕了，多一个似乎已经不能让她丧失冷静。
　　 “大概你还不清楚本舰在舰队停泊序列中是排在首位，也就是说本舰不通过舰队通道升空其他战舰也出不去。李绍文中将这么急着联系本舰而不是其他更大型的战舰本身就有问题，说不定是想先稳住我们然后把分舰队关在广寒里一网打尽……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不过小心些总没错，战舰在停泊时实在太脆弱，本舰稍后也会采取些预防措施。”香月舰长稳健地答道。
　　 “明白了，我会马上通知五层的部队，希望他们能听得进去我的警告。”玛利亚重重点头，快步离开舰长室。
　　 ——几分钟后·舰桥——
　　 “结标中尉，你怎么在这里？”玛利亚走上舰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轮椅上的结标中尉。
　　 “总不能在如此重要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吧？虽然我受了点伤但对长官还是有帮助的，毕竟能力用的是脑袋又不是大腿。”结标中尉笑着指指自己的太阳穴。
　　 “辛苦你了……万一身体撑不住绝对不要坚持。”玛利亚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结标中尉的笑容。
　　 “放心，毕竟是自己的命，我会谨慎使用的。”结标中尉回以爽朗的微笑。
　　 “开始吧。”玛利亚在舰桥通讯器上输入自己的频道密码，特战队频道混乱的求救声瞬间传进她耳朵里……
　　 “……这个是！”忽然玛利亚从一片混乱中听到了萧梦羽愤怒的声音，“通讯员，能定位这个频道的坐标吗？”
　　 “稍等……坐标是二层X526.2，Y103.7。”战舰通讯员很快就通过反向追踪得出了结果。
　　 “结标！”玛利亚心机火燎地扯过一套给舰员准备的紧急太空服套上。
　　 “明白！”结标中尉伸手一触玛利亚，她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
257    第二卌四章 还不是绝望的时候
　　“还不是绝望的时候！”萧梦羽眼前的寒霜飞快地消去，一个身影稳稳挡在她模糊的视线前。 “这是！”攥着拳头已经打算和对方拼了的维达忽然发现低温区域正呈现出戏剧化的变动，那个挡在十五小队和冰刀之间的人仿佛是一面奇异镜将低温全数反射。
　　 AEP能力Lv.S——镜面防壁！
　　 “冰刀，怎么回事？”队长同样发现了这让他惊讶的变化，因为身周的温度数值正在高速下挫。
　　 “不管是谁我绝对会把她干掉的！”冰刀依然全力以赴地试图用冻气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人变成冰雕，回应却是自己太空服吵闹的低温警报。
　　 “不要使用能力了！总之先撤，那个人可能是和我一样的能力者。”虚空中突然伸出一只手臂，队长不惜放弃隐蔽强行将冰刀从战线上扯了回来。
　　 一时间双方都因为顾忌对方的AEP而没有轻易出手，两组人马陷入诡异的僵持状态。因为队长的暴露猎杀者另外两个隐蔽队员也现出自己的身形，被发现的隐蔽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
　　 “玛利亚，太慢了！”看着那个自己熟悉无比的背影，从鬼门关兜了一圈的萧梦羽差点哭出来。
　　 “来晚了不好意思，有些事拖了后腿，下次不会这样了。”玛利亚潇洒地对萧梦羽摆摆手。
　　 “你还想要下次？”有了自己信赖的老师加入战团，萧梦羽终于放松下紧绷的心情。
　　 “队长，冒出来个棘手的家伙，怎么办？”眼见得手的猎杀者部队可没有十五小队大难不死的心情。
　　 “都别慌！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援军很快会到。”队长连忙安抚下属压住战局，说心里话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AEP之间能力完全无效，其他能力者又会因为AEP的存在无法发挥战力。
　　 “喂，对面的指挥官，还要打下去吗？虽说现在大家都用不了能力，你想打我也奉陪！”队长正在思考如何打破僵局，公用频道里传来玛利亚的挑衅。
　　 “当然！就算肉搏战也不会输给你们！”队长从背后抽出振动匕首，“全员肉搏战准备，不要使用能力以免误伤。”
　　 “嗡嗡嗡……”队长一声令下，猎杀者全体立即抽刀出鞘摆出格斗姿势，十五小队也纷纷抄起家伙看来是要打一场常人的战斗。
　　 “密集队形，准备……”玛利亚来得匆忙没带兵器却也架起双拳跃跃欲试。
　　 “上！”队长一声大吼，猎杀者部队先声夺人冲了上去。
　　 “一根筋的笨蛋！”玛利亚的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奸笑，“结标中尉，就是现在！”
　　 “想跑？！”队长突然感觉到一股能力流动正从远处急速接近就知道自己被玛利亚耍了，他没来得及想直接就对着那股流动就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可惜他的能力稍微慢了一拍，十五小队和玛利亚还是消失在猎杀者眼前。
　　 “切……”看着其他队员都摆着囧脸看自己，队长只能冷哼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心求战所以被玛利亚耍个正着的队长却不知道，他自认为没有发挥效果的能力实际上稍微起了点干扰作用，而对于操控要求非常精确的传送能力来说这点干扰就能让传送地点差上十万八千里。
　　 ——雾月号高速护卫舰·舰桥——
　　 “噗哈哈哈！姐姐你看到刚才那家伙的表情没有？”萧梦羽回到安全地点的头件事就是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能在夹着尾巴开溜之前耍上对手一次让她心情相当愉快。
　　 没人回应。
　　 “姐、姐姐？”萧梦羽诧异地环视四周，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满脸茫然。
　　 被传送回来的只有五个人。
　　 “喂，姐姐人呢？你看见姐姐没有？”萧梦羽摇晃着木然的天子，感情让她不愿意相信李静云在传送过程中出了问题，理智却反复地告诉她自己这样想是自欺欺人，她需要一个人告诉自己她的理智是错误的。
　　 “恩人她……”天子语焉不详，显然连自己都没有从突如其来的状况中反应过来。
　　 “说！你把姐姐传到哪去了？！”见天子没法回答自己，萧梦羽把矛头指向了坐在轮椅上的结标中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传送过程受到了干扰……”结标中尉无言以对只能反复说着“我不知道”四个字，传送失败的梦魇借这次事故重新蒙上她的心头。
　　 “你冷静点！”玛利亚试图将萧梦羽从结标中尉身边拉开。
　　 “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把我传送到姐姐身边，立即！马上！”萧梦羽却死死扯着结标中尉的衣领不放手，反倒用自己的臂力一把将玛利亚推开。
　　 “砰！”忽然一声闷响萧梦羽软软倒了下去，在身后用刀柄把萧梦羽打晕的维达扶住了倒下的她。
　　 “麻烦把她送到医务室去，定时给她注射镇静剂。量要大，否则以她的性格会把这艘战舰拆了的。”维达把萧梦羽递到闻讯赶来的舰队医务人员怀中，嘱咐道。
　　 “哦，好。”医疗兵表情怪异地答应。
　　 “结标中尉……结标中尉，你还好吧？”玛利亚深深看了一眼被抬走的萧梦羽，将视线转向精神情况同样不稳定的结标淡希。
　　 “……恩，稍微冷静了，对不起没能把人全带回来。”半晌，结标中尉低着头沉声道。
　　 “不是你的过错，我也没想到对手连传送能力都能影响。”玛利亚只能这样苍白地安慰着，李静云失踪她的心情也不好受，只不过作为指挥官的她没法像萧梦羽那样肆意发泄情绪。
　　 “还能做传送吗？我们还有很多人要救。”深吸一口气，玛利亚重新扑到指挥台上。
　　 “恩……”结标中尉点点头。
　　 “走吧，现在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维达拍拍无语静立的另外两名小队成员，拖着疲惫的步子离开舰桥。
　　 ——同时·未知地点——
　　 “侦测到使用者身体情况异常，腹腔发生大规模内出血状况，伤情确认：金属穿刺伤……人工肌肉挤压封死创口，止血剂注射开始……急救作业失败，心跳停止……内置急救电极准备，电击第一次尝试……确认心跳复苏，开始放出求救信号……通讯装置损伤，注射肾上腺素紧急唤醒使用者……”
　　 “我这是？”李静云想动动手指浑身上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模糊的视线里除了泛白的天花板外还有根带血的金属棒尖端，太空服的屏幕还维持着工作不过每个项目都在泛红闪烁。
　　 “啊……传送失败了吗？”腹部的剧痛忽然超越了麻木感袭向李静云的神经，滋味不好受但确确实实将李静云从如坠五里云雾的混沌中拉了出来。
　　 “这是第几次了？怎么倒霉的总是我？”动也不能动的李静云在心中自嘲。
　　 看情况自己应该是在一根金属棒子上空坠下来被扎个对穿。大量失血造成的困倦感一波波侵袭着他的大脑偏偏急救肾上腺素又不让他陷入沉睡，就好像是人在困极的时候有个不上道的家伙在耳边大声放重金属摇滚般讨厌。
　　 “还是睡一会好了，是生是死由他去吧……”终于李静云抵抗不住这困意沉沉陷入昏迷。
　　 然后，命苦的备用系统启动了。
　　 “这混蛋运气如此之背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几道紫光将金属棒削成碎铁块，被固定的身体终于能够重新活动。
　　 李静云的朋友对于镜像的印象都不是很好，因为她每次出现都显得怒气冲天完全没有李静云的随和温柔，其实镜像会生气也是有她的道理的——她出现的时候大多都是李静云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搞得濒死才会把她放出来收拾烂摊子，想来大概没几个人在如此状况下还能保持好脾气。
　　 当然无奈归无奈，李静云的命就是自己的命，李静云的身体就是自己的身体，说来李静云求生意识差性格孱弱的让很多人恨铁不成钢也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剥夺了他一部分感情。对此这位被动的罪魁也做好了随时收拾摊子的觉悟，不过这次的摊子似乎太烂了些……烂到她这个专业救火队都大为抓狂。
　　 “通讯装置损坏……我靠，连定位仪也坏掉了？那我岂不是连自己在哪都不……咳咳咳！”靠在墙角仔细检查状况的镜像忍不住破口大骂，可话刚说出口身体就剧烈地咳起血来，刚封死的伤口也跟着迸开。
　　 “总之先止血。”形势比人强，镜像终于发现暴怒对这见鬼的现状于事无补，更悲剧的是当她想看看太空服里还没有备用止血药时得知已经被奢侈的自动急救系统用光了。
　　 “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用这个方法……”镜像可不像李静云那样没志气，只见紫光划过墙面，一小团等离子球出现在她手中。
　　 “哧！”碳烤牛肉的声音。等离子球高速划过身体的创口，在烧掉乱七八糟的受创组织同时也用火伤封死了出血口，镜像疼得龇牙咧嘴表情极度扭曲。
　　 很少有人能想到用近乎自残的招数来止血，连镜像也是从李静云记忆里的一个电影搬来的，除了电影和镜像这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之外大概就算想到也没人敢用。
　　 “这样就可以了吧……”终于挺过了这股剧痛带来的痉挛，虽然伤口附近的神经在拉扯着她的痛感，镜像还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她要给自己和李静云搏出一条生路。
　　 PS：手指一放在键盘上大脑就发空，作者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了，总算知道为啥那么多爬格子的会得忧郁症。
　　 PS2：还不是绝望的时候，这本书，说死也要完成！先发一章表示作者尚且存活。
258    第二卌五章 煎蛋的抉择
　　“有空气补给，这里应该是二层以下的区域，如果是四层以下最好不过，我可不想在这种状况下跟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来一仗……” 检查了附近的空气状况镜像干脆摘下头盔扔在地上，红光烁烁的数据除了让她心烦意乱之外再无帮助。太空服的大部分系统都在落地冲击中被损坏，那根可恨的铁钎在穿透她身躯之前先击碎了太空服内置计算机一个很重要的处理枢纽导致大部分功能无法使用，就镜像所知至少光学迷彩、定位和最最重要的通讯系统全部都报销掉了。身受重伤、没有求救和隐蔽的手段，甚至连自己在哪也不清楚，镜像心中不免会觉得绝望。
　　 “啐……我不会死在这种鬼地方的。”不过镜像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吐出嘴里腥膻的血沫，她扶着墙壁想离开这里。
　　 没走出几步，忽然前方通道拐角远远地传来了口哨声。
　　 “！”镜像一惊，闪回角落。
　　 口哨声由远及近，虽然是镜像没听过的小调，但从音色听来哨声的主人颇为放松，这口哨声证明了自己现在应该不是在战斗区域内。无论联邦还是同盟都不可能有会在战斗区域里吹口哨的傻蛋，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挺过之前的几次惨烈战斗。
　　 事实证明镜像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当她计算好距离快速探出头想看看到底是敌是友时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个醉醺醺的同盟大兵。
　　 “谁？！谁在那！”醉鬼大兵忽然感觉通道角落有影子闪动了一下，慌慌张张地向那个方向大声质问。
　　 “……”缩回角落的镜像没出声，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是我喝多了么？自从登上舰队以来已经一年多没碰过酒精了，看来酒量有所下降啊。”大兵揉了揉发花的眼睛自嘲道。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时隔一年多的第一顿酒也是生命里最后一顿酒了，为腐化同盟军而给他们提供补给的鲁路修大公也没想到自己的行动居然无意间救了自己计划中最重要的棋子一命。
　　 “嗡……”大兵只觉得有东西是从头皮上擦了过去，好像是股很轻的风，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随着大兵倒地他的脑壳被齐刷刷分成了上下两半，没有血迹也没有脑浆迸裂的恶心场面，分解粒子产生的能量烧焦了创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香味。镜像走到表情无辜的大兵尸首身边放出紫光将被削下的半片大脑化成灰尘，然后将剩下的部分拖进了角落里。不一会工夫从角落里出现的是个步履有些蹒跚的同盟女维修兵，至于角落里——死尸、联邦太空服、被削成几段的铁钎，全都不见了。
　　 维达曾对李静云笑称分解粒子可能是最适合杀手的武器，能同时完美解决凶器和被害者遗骸的处理问题，从镜像的使用方法来看她所言不虚。
　　 现在镜像差不多已经摸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被害者身上衣物所属部队标识是“先锋舰队彼得堡号维修队”，也就是说自己身处地最大的可能性是一艘同盟舰队战舰，而且是一艘为了停放补给而直接停泊在广寒外层的战舰上。结标淡希的传送距离很远没错但还不至于能直接传到广寒外空的围攻舰队里，否则联邦军早就拿出诸如“让结标中尉将炸弹传送入敌舰”之类的直接策略了。
　　 “居然是敌军战舰上……该说是幸运好还是不幸好。”镜像叹了口气，衣物下掩盖的创口又被牵连得一阵剧痛，她需要尽快找到治疗手段否则这条小命撑不过几个小时。
　　 阴差阳错把己方一名破坏力极强的能力者送进对手的战舰里对联邦军整体来说是天大的幸运，但对于李静云和他的镜像本人来说……幸与不幸全靠运气和临机应变。
　　 叛乱之夜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十一层的广寒市民只感觉到轻微的骚动因为司令部对叛乱者的抵抗实在是微不足道。李绍文在三个受煽动军团的支持下坐上广寒司令部的指挥席，联邦政府和军部寄托重望的广寒司令部成员除叛乱内应全员惨遭灭口。断绝了指挥系统和后援又全面遭遇伏击的特战队伤亡惨重，即使玛利亚全力抢救三个中队中能撑到回归的人马也不到半个中队，他们疲惫、痛苦、孤立无援，是全灭的司令部之外这场军事叛乱中最大的输家。
　　 本来是两军对峙简单格局的广寒此刻呈现出如同它设计结构般的复杂断层：最外层是久攻不下但稳稳攥住优势的同盟广寒方面军；他们下面的第五层是为国苦战却换得两面夹击孤立境地的暂编第九军团和第十四装甲军团；再往下到第九层停泊着态度暧昧不明但已经在叛乱过程中失去两位最高指挥官的广寒分舰队；最低端则是内部暗涛汹涌、徘徊在投降还是继续抵抗两难选择之间的联邦叛乱军。
　　 若将此时的广寒比喻成一块三明治，中间二者就像被夹在两片厚厚面包之间的火腿和煎蛋，是谁都想吃掉的精华所在。
　　 ——三月九日午·雾月号会议室——
　　 “感谢分舰队能在当下的困难状况收容特战队，这份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列席军官中只有玛利亚一人穿着与众不同的特战队制服，她的手臂上还绑着绷带，救援属下时她被同盟士兵的普通枪弹打中受了些轻伤。
　　 “您这话说得让我们感到羞耻啊……收容为联邦血战到力尽的诸位是我们仅能提供的一点帮助了，本来抵御外诲我们战舰兵应该是站在最前线的，要不是实力对比悬殊我们这些舰长真的不愿意在广寒当缩头乌龟。”一位胡子花白的驱逐舰舰长面露惭愧地说。
　　 也许其他人无法理解能力者们为何会用自己的性命来维护这个将他们歧视、隔离、逼上战场的联邦，身为其中一员的玛利亚却再清楚不过。让能力者们舍命奋战的不是联邦政府这个政权，更不是联邦总统口中大义凛然的“民主自由”，而是为了维护自身仅剩的存在价值——战斗，连杀人机器这个不名誉的价值都失去的他们就没任何存在理由了。
　　 “保家卫国，职责所在。”玛利亚依然是那雷打不动的八个字，配合臂上渗血的绷带掷地有声。
　　 “……”玛利亚的回答让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冷场。
　　 保家卫国四个字说来容易，特战队在内忧外患之下做到了，他们这些操纵着联邦军最强武器的天之骄子却没能做到。特战队幸存者的英勇和悲壮所有分舰队成员都亲眼所见：浴血而归的幸存者们在接受治疗时几乎全部陷入昏睡，即便是疼痛无比的治疗过程都无法将他们从睡神手中惊醒。看看这些力战至竭的同袍，再看看躲在几百米地下无所事事的自己，所有战舰兵都觉得面上发烧。
　　 “我叫大家来是为了商讨分舰队的未来行动。”香月舰长出言打破了尴尬的沉默，“阮少将和罗伦准将失踪之后我试图联系杨提督但通讯回路没有反应，也就是说如何判断局势并采取行动只能靠我们自己。李绍文治下部队的小动作越来越频繁，我们时间不多了。”
　　 “恩……”诸位舰长面露难色低头不语，没人能想到解决这两难之局的好办法，否则他们也不会一直呆在舰长位子上停滞不前。
　　 “请问……”玛利亚举起没有负伤那只手，“不知道我能不能发表意见呢？”
　　 “当然。分舰队和特战队休戚与共，况且您是参谋军官，本来也有在任何战术会议上发言的资格。”香月舰长点头示意无妨。
　　 “那么我就说一下我的观点，我也没学过战舰指挥，若有错误之处还请各位指出。”玛利亚打开操作界面把广寒地图调出。
　　 “刚才香月舰长说过分舰队无法和杨提督的主力舰队联系上，这种情况除非所有的隐蔽通讯卫星或地球基站被摧毁占领才会发生，我想各位舰长也不会认为短短不到一个月叛军就能找出所有卫星或者占领地球全部空港，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司令部控制室关闭了广寒的外部通讯回路。鉴于李绍文之前种种可疑行动，他的目的绝对不只夺取军区司令这个位置。”
　　 “那么您的推测是？”有人递来询问的视线。
　　 “他想倒戈！稳住分舰队也是为了当做倒戈时讨价还价的筹码。”玛利亚语气非常肯定。
　　 “唔……”虽说大多数人都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从另外一个有不错战绩的军官口中听来还是让他们很震惊。
　　 “所以分舰队的当务之急就是从李绍文的控制范围内逃离，毕竟战舰在停泊中是相当脆弱的，联邦用来反击的利剑绝对不能因为一两个叛逆而无抵抗地交到敌人手中！”
　　 众舰长纷纷点头，不战而降的奇耻大辱没人愿意承担。
　　 “我的建议是分舰队先从战舰通道上升到第五层和那里的守军合流，那两个军团的长官已经被李绍文污蔑成刺杀司令官的凶手绝没有加入叛乱的可能，我也算陆军的一员可以从中调节。合流完成后立即让两个军团的人员登舰，大家借着战舰的坚固直接冲出广寒要塞！”玛利亚在地图上指点道。
　　 “再然后呢？前面的过程我没有任何意见，但冲出去我们首先就要面临敌围攻舰队的垂直打击，哪怕对手是战列运输舰火力也是相当凶悍的。”一位舰长出言质问。
　　 “额……”玛利亚语塞，如她所说自己没学过战舰指挥，对太空舰队战一窍不通。
　　 “竖直舰姿冲刺的话是可以顶着火力冲出去的，他们不敢对殖民卫星施放重力鱼雷，单纯的热力和动能打击我们扛得住。”给玛利亚解围的是香月舰长。
　　 “就算冲出去我们也会面临敌主力舰队追击，他们有跳跃引擎，就算我们的常规引擎比他们快也跑不了多远。”另一位舰长担心道。
　　 “我们用不着跑多远，在地球圈附近不被抓到就可以了，这个范围内他们不会使用跳跃引擎。”香月舰长自信地摇头否定了那个舰长的意见。
　　 “你怎么能确定？被抓到遭殃的除了我们可是还有跟我们一起撤离的陆军！”那位舰长还是不放心。
　　 “如果他们的跳跃引擎可以无视环境因素随意跳跃那么直接在被我们的哨兵舰队发现之前直接跳到地球圈内不是更好？所以我认为他们的跳跃引擎还是有使用限制的，这个限制可能是星球重力场或者是其他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因素，但绝对不是无限制跳跃。”香月舰长平静地阐述了自己的理由。
　　 “恩……”大部分舰长不置可否，香月舰长的推测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能排除她判断错误的风险。
　　 “冲出去绝对要冒风险但绝对比在广寒坐以待毙强，陆军已经守不住这地方多久了，是冒着风险打还是为了保存性命投降大家好好考虑。”香月舰长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益处，干脆把利弊摆在众舰长面前便不再做声。
　　 “不如……我们投票如何？”失去了长官，大家只能用投票的办法决定未来方向。
　　 “同意出击的举手。”香月舰长第一个举起了手臂，之后又有七支坚定的臂膀伸出。
　　 八票，对总数十五艘的广寒分舰队来说继续投票已经没有意义。
　　 “还有谁有意见吗？”香月舰长环视桌上，大家面面相觑，摇头。
　　 “那么请各位舰长准备出发的相关事宜吧，具体行动时间要按各舰的准备情况来定。”见没人再有异议，作为东道主的香月舰长做出了会议结束的宣言。
　　 “没用到你的建议实在太好了。”看着最后一位舰长走出会议室，香月舰长松口气靠在椅背上。
　　 “同感。”玛利亚站起身拍拍香月舰长的肩膀，“我去看看部下们的状况，这里的一切就拜托您。”
　　 会议室隔壁的房间一支由战舰宪兵武装起来的小队正等在这里，他们的任务就是防止分舰队出现任何内部分裂或者投降的可能性。
　　 PS：各位读者的关心我真的很感激，我会尽力的。
　　 PS2：这章标题无误，不是错字。
259    第二卌六章 身在敌营
　　彼得堡号是月面围攻舰队中内部运输体积最大的战列运输舰，每逢大批物资运入占领区时都会首先启用彼得堡号让它的舰员们积攒了丰富的后勤经验，所以这次从地球运来的优质粮食也当仁不让地交给它来运输。 ——彼得堡号·某内部走廊——
　　 “不好意思，请问医务室在哪个位置？”一个女维修兵拦住迎面走来的卫兵，扬了扬掌上红白相间的手提箱。
　　 “向前第一个路口左转直走有个电梯，一直下到底出门就……哎？你不是本舰的维修兵吗？怎么会连医务室在哪都不知道？”卫兵瞥了一眼维修兵胸前的徽记奇怪道。
　　 “哦。我本来是阿姆斯特丹号的舰员，上次因为敌人突袭被迫滞留在月面上，这次打算借乘彼得堡号返回原单位。”女维修兵面色自然地答道。
　　 “是么？你可真够背的。”卫兵耸耸肩膀表示同情，“总之照我说的走就能找到地方了。”
　　 “谢谢咯。”维修兵也不多话，很干脆地道谢离开。
　　 “哦，对了！”还没等维修兵走出几步卫兵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她叫住。
　　 “还有什么事吗？”维修兵身体略微一僵，停下脚步。
　　 “你应该能在本舰上待一段时间吧？这是我的通讯号码，活干完了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难得有酒不趁被别人喝光之前弄点就太可惜了。”卫兵微笑着递过一张仓促写好的小纸条，看字迹不怎么样。
　　 “如果有空闲我会去找你的。”女维修兵回以妩媚的笑容，伸出两指夹过纸条消失在下个拐角处。
　　 “有戏！”直到那个背影离开视线良久卫兵才一握拳头兴奋地自言自语道。
　　 俗语有道是“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对常年窝在狭小战舰上的战舰兵们来说更是如此。本来长相并不算好的少数几位女兵在每艘战舰上都是香饽饽，何况刚才那位的长相无论从多苛刻的角度来评断也是位美女，别的不提单那白皙温润的皮肤就好像不是殖民地本土人似的。现在满心欢喜的卫兵已经为酒宴之后的事情打算了，至于什么事……就你现在想象的那档子事。
　　 且不说现在卫兵脑子里充斥着荷尔蒙味道的幻想能不能实现，他对于那位漂亮维修兵的出生地猜测还是蛮准的——李静云可是地地道道的地球生人，要不是同盟军打过来八成这辈子也不会上太空。
　　 “切！浪费太多时间了……”按下下降按钮镜像无力地靠在电梯墙壁上，最初还很疼痛的伤口现在已经没有知觉，那是组织坏死的早期迹象。
　　 镜像的最初打算是想找一个急救包看看能否自行处理伤势，但那个直径足有两厘米的对穿伤实在不是靠简易道具就能治好的，更何况镜像对于医疗的认识也仅限于李静云在刚进入广寒时结标中尉给每个队员发的小医疗册子。无心也无力在敌营正中间大闹一番的镜像只好拎着从通道应急墙柜里找到的医药箱谎称运货来打听战舰医疗室的所在，万幸路上听到两个舰员私下谈论关于另一艘战舰阿姆斯特丹号在联邦特战队袭击重力和空气控制系统时被迫紧急升空的事情，所以有一个很好的借口可以掩饰身份。镜像目前所要做的就是继续把自己这个“新来的维修兵”身份演下去，直到自己伤势好转可以自力逃离为止。
　　 电梯门再次打开，镜像手边的急救箱不见了，刚才还很整洁的工作装却被烧出两个对应着伤口位置的洞。
　　 “医生！医生！”镜像故作惊惶地大喊着，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冲进通道不远处的医务室。
　　 “怎么了？！”医生诧异地回过头，正在屋子里整理医疗装备的他被突然闯进来的镜像吓了一跳。
　　 “救、救救我！”镜像放手露出伤口，动作表情将一个伤者的惊慌无助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快，到里面的急救室躺下。护士！”这位医生也是见识过修罗场的人物，只看了一眼就认识到镜像所受的伤很重搞不好会要命。
　　 镜像现在是个为了拯救自己性命而努力的病人自然任凭医生指示，她赶紧躺倒在医务室里面一张整合了很多医疗器具的床上。没过一会功夫护士也在医生的呼唤下匆忙赶来了。
　　 “对患者伤口做断层扫描，出结果了立即告诉我。”草草交代了护士一句，医生急匆匆地走进急救室。
　　 “医生，我还有救吗？”镜像很是虚弱地问道，她现在可不是假装，因为平时不控制身体她这个第二人格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要比李静云还要敏感。
　　 “冷静点，只是一般的烧伤而已，位置也不致命。”医生嘴上如此安慰着镜像，割下伤口附近的衣物看见的实际伤势却让他触目惊心——眼前惨状说是肠穿肚烂也不夸张了。
　　 看着医生不由得皱起的眉头，镜像就知道伤势远不像医生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怎么搞成这样的？”医生要确认镜像是因何而伤好采取针对的治疗手段。
　　 “做等离子焊接之前喝了点酒，一不小心就……”镜像用难以启齿的口吻答道。
　　 “又因为喝酒吗？这是今天第三起了！”医生恼怒地抱怨着，“护士，扫描结果分析出来了吗？”
　　 “出来了，这就发给您。”护士在另一间屋子的控制台敲下几个按钮，这边床位边的诊断电脑立即就显示出了分析结果。
　　 “啧，很麻烦啊，看来要做机械手术了。”医生“啧”了一声又把脸转向镜像的方向，“小姑娘算你命大，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的腹腔没有大出血，除了烧伤处其他器官也没有粘连的迹象。我马上就给你麻醉治疗，吃了这次的苦头下次记得干活前别喝酒！”
　　 细长的针头插进血管，镜像只觉得身上一痛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钝起来，很快意识陷入了蒙蒙黑暗之中……
　　 ——三月九日下午·广寒司令部司令官办公室——
　　 “技术官，系统的破译还没好吗？！”李绍文烦躁地在桌前踱来踱去，忍不住第N次敲下通讯按钮。
　　 “长官，我们已经很尽力地在破译了，看现在的情况起码也得再给我们十多个小时……”技术官早就察觉了李绍文的烦躁，忽然被人强加了超出能力的任务的他实在很无奈。
　　 “区区一个破系统居然要花上整天时间，养你们这帮没用的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听说还要十多个小时李绍文的额头立即蹦起了青筋，背叛者的心虚让他忍不住对技术官破口大骂。
　　 李绍文却没搞清楚出钱出粮养着这帮人的正是他处心积虑要背叛的联邦，他实在没资格说这句话。
　　 “长官你太侮辱人了！我们也是全力在工作的！”技术官也火了。一个破系统？那可是联邦最高规格的保密程式，当是谁家的电子门锁说破就破呐！
　　 “不好意思我心急了，我收回刚才的话，总之你们尽快破译就是……”被平时是个老好人的技术官顶撞，李绍文在惊愕之余也发觉自己现在实在是太过急进，他连忙开口道歉免得人家撂挑子。
　　 “那么下官这继续去工作了。”技术官也知道见好就收，硬邦邦地关掉了通讯。
　　 “连你个窝囊废都敢顶撞我，给我等着！”对着泛白的通讯界面愣了半天，李绍文恶狠狠地蹦出一句冷哼。
　　 “阁下！”李绍文正憋在屋里生闷气，门外好死不死传来了自己副官略显急促的声音。
　　 “什么事？！”虽然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李绍文的声音还是显得火药味十足。
　　 “有件紧急的事需要您亲自过来一趟……”听出自己老板心情不好，副官的音量立即降了八度。
　　 “在这说不行吗？”李绍文没好气道。
　　 “您还是亲自看看为好……”副官依然坚持己见。
　　 气哼哼的李绍文左思右想又觉得自己的副官不是那种不会看气氛的人，那么他可能真的是有什么紧急事件需要自己处理。
　　 “走吧……”办公室的门打开，李绍文揉着太阳穴走了出来。
　　 副官带李绍文来的是装满了尸体的停尸房，叛乱牺牲者都在这里杂乱地堆积着。
　　 “你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干什么？！”李绍文颇感晦气地怒道，要不是知道副官对自己忠心不二他几乎以为是有人要背叛自己。
　　 “阁下，这是弟兄们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的……”副官掀开门口两具尸体身上蒙着的白布。
　　 “这不是……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的？！”看见那两具尸体李绍文当时就愣了，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一身战舰兵将官装束，眼前分明是分舰队职位最高的两个指挥官。
　　 “我查阅了司令部的日程资料，他们在我们起事的时候正好打算和司……额，前参谋长进行一场会议，可能是被卷入骚动里莫名其妙死掉的吧。”副官解释道。
　　 “怪不得我联络分舰队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他们，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李绍文沉默一阵，仰天长叹。
　　 “阁下，我们应该怎么处理他们？”
　　 “人都死了还怎么处理？就在这扔着吧。”李绍文移开视线不再看两位遇害将官，“从十五军团调三个最听话的大队出来，准备强攻第九层！”
　　 “是！”
260    第二卌七章 坏女孩
　　“唔……”镜像的眼皮抖动了一下，麻醉剂的效果依然让她的感官有些混沌不清，至少意识已经开始复苏。 “醒了？”救了镜像一命的同盟军军医翻开镜像的眼皮，刺眼的医用手电光照进瞳孔让镜像的瞳仁下意识地紧缩。
　　 “恩……啊。”推开医生的手掌，镜像迷迷糊糊地点头。
　　 “醒了就起来吧，你男朋友已经在外面等你半个小时了。”确认了镜像没有出现任何后遗症，医生放心地走开。
　　 “男朋友？”镜像一愣，自己个假冒的同盟军连证件都没有怎么会冒出来个男朋友？
　　 “哝。”医生只当是镜像还在犯糊涂，对着急救室窗外努努嘴。
　　 窗外，曾经给自己指路的那个卫兵也发现了镜像的苏醒，笑着对她招手。
　　 “您怎么联系上他的？”镜像莫名其妙。
　　 “本来我给你做完手术是想让维修队过来领人的却没找到你的身份记录。我翻了你身上半天也没找到ID或者其他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找到了这个……”医生摊手，他掌心是张皱褶的纸条，依稀可见上面的号码。
　　 “这样啊……”镜像真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收到的小纸条居然帮自己掩护了身份。
　　 “发现是一条联络号码我就打了过去才知道你是从阿姆斯特丹号上过来的，你男朋友听说你受伤急匆匆就赶过来了，还劝我别联系维修队免得你被训。”医生笑着拍拍镜像的肩膀，“是个好男孩啊，别辜负了人家。去吧，损伤器官我已经用基因原质替换好了，只要注意近期别再损伤同一个地方就没问题。”
　　 “啊，恩……谢谢您了。”镜像尴尬地点头，起身穿好衣服离开急救室。
　　 急救室外。
　　 “怎么样，身体好些没有？”见镜像径直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卫兵起身笑道。
　　 “好多了，多谢你给我解围。”镜像点点下巴表示感谢。
　　 “没什么，帮助淑女是绅士应有的作为。”卫兵动作滑稽地俯身施礼，看样子是想博得镜像一笑。
　　 “呵，这么说来你自认为是绅士咯？”别说镜像还真笑出声来，不是卫兵的姿势有多么好笑，只因为在遭遇了一连串倒霉事之后有个人能为了逗你笑而冒傻气。
　　 “嘿嘿……”卫兵没皮没脸地笑着，“我送你回房间吧，本来约好的酒会看来也要取消掉了，真可惜。”
　　 “不，我想喝一杯去去晦气，最近倒霉事太多了。”镜像倔强地摇头。她哪有在同盟战舰上的房间？就这么答应了岂不是要露馅。
　　 “额，可你的身体……”卫兵哪成想镜像会拒绝他的好意，连忙担心提醒。
　　 “还愣着干嘛？这顿你请可不能耍赖哦。”镜像豪爽地拍了卫兵后背一巴掌表示催促。
　　 “好吧……”卫兵无奈地答应着，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女孩居然有这么大气的性格。转念一想卫兵也释然了，能来月面这种大前线的女孩怎么会是善类？
　　 在卫兵引导下走过七折九转的战舰通路，镜像被领到了一间装潢怎么也称不上是酒吧的“酒吧”。
　　 其实这里原本的功用是食堂，三年前为了给先锋舰队筹备补给同盟领内发布了以节约粮食为目的的禁酒令，没有了酒自然战舰内部也就拆掉了酒吧这样多余的布置作为小仓库，所以功用近似的食堂就临时担当了不算称职的酒吧。
　　 食堂酒吧内此刻人满为患，已经三年没闻过酒味的大兵们开怀畅饮，平时盛放食物的凹槽内堆满了空的满的酒瓶子。看见卫兵和镜像双双走进来这些大老爷们无一不投来羡慕的目光，间或还夹杂着已经喝高的士兵的响亮口哨。
　　 “看？看什么看？羡慕嫉妒恨你们自己也凭本事找一个去啊！”卫兵颇为享受其他人的羡慕，抬头对着起哄的士兵笑骂道。
　　 “哦……”士兵们哄笑着，转过头各喝各的去了。
　　 连身为敌方的镜像都不得不承认虽然这里的设备很简陋、下酒的配菜也不过是些真空包装的花生米之类，但这里的气氛实在要比好酒好菜好装潢的联邦军酒吧强太多。
　　 “这帮王八羔子……”卫兵笑着走上柜台取过两瓶酒和一碟小菜放到桌上，空手将瓶盖拧开递给镜像一瓶。
　　 “为你大难不死。”卫兵伸过瓶口，食堂里杯子不多只能对瓶吹。
　　 “为我大难不死。”镜像用自己的酒瓶磕了一下卫兵的酒瓶，仰头猛灌下一大口。
　　 “好酒量！”卫兵伸出大拇指，“大家喝过就算是朋友了，还未请教芳名？”
　　 “李镜云。”镜像报出一个和李静云同音的名字。
　　 “李静云？没想到我能在前线听到这么文静的名字。”卫兵倒是误会到这具身体的原本主人名字上去了。
　　 “不是安静的静，是镜子的镜，了解？”镜像好像很恼火，忙不迭地纠正。
　　 “那也不像是能上战场的名字啊……”
　　 “历史上的女将哪有起得波澜壮阔的名字，谁家给女儿起名会起成那样子？再说了，能不能打仗又不是靠名字决定的。”镜像对于卫兵的“歧视”表示不忿。
　　 “有道理。”卫兵自嘲地笑笑，“我自罚一杯。”
　　 “对了，你只问了我的名字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呐，这点礼貌也不懂还好意思自称绅士？”镜像皱着眉头不满道。
　　 “吉姆，吉姆·雷诺。”卫兵珍重地从怀里掏出一盒雪茄点上又递给镜像一根，“抽吗？”
　　 “吸烟有害健康。”镜像将雪茄推了回去。
　　 “真可惜，这可是塞壬海的经典雪茄，我存了快两年了。”卫兵吉姆不无遗憾地悄悄收起雪茄，“别告诉其他人，否则这盒烟一定保不住。”
　　 “放心我不是长舌头的人，喝酒喝酒。”
　　 觥筹交错，时间就在二人的席间闲谈中渐渐逝去……
　　 “没看出来……你可真能喝，想打你的主意我太失算了。”吉姆的舌头有点大，脚下空酒瓶子一踢哗哗作响。自认酒量很好的他没想到遇到了对酒精近乎免疫的镜像，当然就算是跟李静云喝他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没点能耐敢来这儿混？”镜像一脸的自负，敢在敌营里和卫兵喝大酒她也算开天辟地独一份了。
　　 “说的也是……”吉姆苦笑，“参军几年了？看你的外表怎么也不像是能进先锋舰队的人啊。”
　　 “三年。”镜像谎报了个合理数字，“你呢？”
　　 “十年，那你应该叫我一声前辈啊。”吉姆摸摸胡茬子。
　　 “你混了十年就当个小小的卫兵，前辈？”镜像把视线投向吉姆肩上的一等兵肩章。
　　 “我……额，犯了点事。”吉姆撸起袖子，他的手臂上有一排疑似识别条码的黑色刺青。
　　 “这是？”镜像不明所以。
　　 “没见过？”吉姆很惊讶镜像不知道刺青的来历，“凡是从监狱里出来都有的‘纪念品’，这里很多人都有，你没见过大概是他们面对美女不好意思亮出来吧……”
　　 “恩……”对于这种事镜像觉得还是不予置评为好。
　　 “不说让人不愉快的事了，谈谈正经的，你觉得咱们这次能不能把地球人彻底干翻？”二人陷入尴尬的沉默，吉姆只好另起话题。
　　 “应该没问题吧？现在的战况来看咱们怎么说都算是优势，何况还有莱因哈特总帅的指挥。”镜像没法说太多，让一个地地道道的地球人来讨论“地球人会不会输”这个课题实在太微妙。
　　 “我看未必哟……别的不说，就咱们的总帅大人自己就……”酒醉的吉姆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题太过敏感，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总帅怎么了？你别把话说一半啊？”镜像本来是打算把吉姆喝趴下来摆脱他，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小声点……我说了你可别和其他人说，搞不好会被宪兵抓的。”吉姆急忙捂住镜像的嘴，咬着她耳朵小声叮嘱。
　　 “恩恩。”镜像连连点头。
　　 “我也是在交接补给时候和伯伦希尔号上的哥们那里听来的，总帅好像因病倒下了，现在管理整个先锋舰队的并不是总帅大人！”吉姆小心翼翼地看看左右没人才说出他所知的情报。
　　 这就是为何女间谍的得手几率会那么高了，都不必特意去问，只需要几瓶廉价的酒精晕头转向的男人就会自己把秘密抖出来。
　　 “还有这事？！”镜像非常惊讶，莱因哈特是同盟军的主心骨连她这个联邦的人都知道，若他真因病倒下可是非常重大的情报。
　　 “所以说……别跟别人说……知道不……”吉姆是确实喝高了，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词组居然睡着了。
　　 “全舰员注意现在发布一级警报，全舰员请立即就作战位置，重复一遍，请立即就作战位置！”就在吉姆酒醉倒下的当口，舰内广播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警告声。
　　 “艹他娘的，地球人真不会挑时候！”
　　 “老子正喝到兴头上呢！”半醉的士兵们愤愤地丢下手中酒瓶离开酒吧。
　　 “吉姆、吉姆？”镜像推推吉姆，他毫无反应睡得跟死猪一样。
　　 “莫非是我运气来了？”镜像哭笑不得地看着事情往戏剧化方向发展，丢下倒霉的吉姆随着通道里的人流离开酒吧。
　　 PS：这章真是……非常戏剧化的展开。
261    第二卌八章 沉默的人们
　　“做好准备，突入的时候动静要小动作要快，都给我贴着墙根走千万不要惊动里面的人。”九、十层相交的入口处，叛乱军的队长小心嘱咐着眼中还带有疑惑的士兵们。 “队长，李中将不是说谋杀司令官阁下的罪魁已经畏罪自杀了么？分舰队又没参合在里面，我们干嘛要对他们下手？”某刚入伍才个把月的新兵不知死活地发问。
　　 “我们只是接管分舰队的警戒而已，这是对参与者残党的预防措施，谁也没说要对他们下手。”队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新兵，狡辩道。
　　 “接管警戒就正正当当地开进去嘛……搞得像做贼一样。”被瞪的新兵没敢再发问，心里不服的他却免不了要趁队长转身的当口嘀嘀咕咕。
　　 “你，出列！”谁知这位队长耳朵颇尖竟是听到了新兵的嘀咕，他干脆指着新兵的鼻子把他叫了出来。
　　 “是……”新兵一缩脖子，心道这下可要挨训了。
　　 “小子，没记错的话你是新来的吧？”两人就背对着整支队伍不到几步，队长貌似亲热地伸出手臂搂住新兵的脖子问道。
　　 “恩，我是紧急动员的志愿兵，上个月才入伍。”新兵点头。
　　 “怪不得……”队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么说来军中的规矩你教官也没教你是不是？”
　　 “规矩？哪条规矩？”新兵还在傻乎乎地发问。
　　 “哪条规矩？这条规矩！”队长猝不及防地一拳捣在新兵心窝上。
　　 “唔呃……”队长这拳下手非常重，新兵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一口热乎乎的东西从胃里反了上来。
　　 “不该问的东西别问，长官命令要无条件执行，这就是规矩，都TM懂了吗？！”队长丢下跪地呕吐的新兵，转回身凶神恶煞似地向整支队伍吼道。
　　 “懂了！”目睹此情此景，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很好！五分钟后行动，谁敢给我掉链子他就是下场！”队长照着呕吐不止的新兵屁股又是一脚，新兵吃不住劲猛啃在自己吐出的秽物上。
　　 全队上下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噤若寒蝉。
　　 “出发！”
　　 队长正为自己杀鸡儆猴镇服全队而洋洋自得时，却没有注意到被杀的“那只鸡”正用极度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后背。
　　 ——三月九日夜·雾月号舰桥——
　　 “呼……恩？”坐在监视器前的玛利亚垂着头不停地点着下把，直到脑门磕在冰冷的监视器上才恍然惊醒。她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睡眠换成是机器人也该有所磨损，浓咖啡也好精神力也好早就没法压制她的疲劳。
　　 “你去休息吧，这里换我来值班。”从自己房间小睡归来的香月舰长正好看见这一幕，拍拍玛利亚的肩膀道。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我去冲杯咖啡。”玛利亚尴尬地笑笑，脸颊上的黑眼圈一目了然。
　　 “别任性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香月舰长强行从玛利亚手里抢过咖啡杯，“要是叛乱军趁你打瞌睡的功夫摸进来你的罪过就大了。乖，去睡觉。”
　　 “额……好吧。”玛利亚苦笑着离开座位，被人用哄小孩的话打发成年以来还是头一回，让她又是怀念又是哭笑不得。
　　 “哦，对了。各舰的出发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眼看要走出舰桥的时候，玛利亚又才想起来似的回头问道。
　　 “除牧月号和鸬鹚号好像是补给起重机出点问题正在维修别的战舰都算妥当，再等个两三小时应该就能完成了。”香月舰长简单地答了一句。
　　 “明白，到时候我会回来的。”玛利亚点头，离开舰桥。
　　 “就算你不想起床我也得把你拖过来啊，我可跟陆军的人没什么交情。”香月舰长摇头笑笑，坐在监视器前。
　　 ——战舰另一边·临时休息室——
　　 “……！”
　　 维达睁开眼睛猛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还在安静的休息室里，向左右看看，天子和王玟烨还在呼吸平静地安睡，一切并没有异常。
　　 “真是的……我居然会做噩梦。”揉揉太阳穴，维达若有所思地从沙发上爬起，神情中已经没有任何疲倦的意思。
　　 维达曾经从一个中都的杀手同行那里学来一套很神奇的休息方式：通过调整肌肉、呼吸和思维来给自己创造最好的休息状态，往往四五天不睡觉的疲倦都能在几小时内一扫而空——当然也不会做梦。这招百试百灵的休息大法今天却出现了异常，维达做了一个梦而且是噩梦，让正常睡眠都很少做梦的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出去走走吧……”轻叹一声，维达独自离开了休息室。
　　 休息室外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大部分战舰兵都在为出发做着准备，一片忙碌中维达发现自己闲得扎眼，无奈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她选择了避开。走着走着，眼前鬼使神差地出现了医疗室三个字，维达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值班人员，大概是调度医疗器械去了，急救室里躺了几个重伤昏迷的特战队员，外面值班室的沙发上卧着一个表情担忧的小姑娘。
　　 萧梦羽。
　　 因为听从维达的劝告医护人员给萧梦羽上了足足能麻翻五六个壮汉的镇静剂，至少可以保证萧梦羽三天三夜都在深度沉眠里度过……可她那紧张的表情让维达怀疑萧梦羽也做了噩梦。
　　 “你也做梦了？”拉过一把椅子，维达坐在了萧梦羽身边。
　　 当然，萧梦羽不会给她答复。
　　 “舰队正在准备出航，如果你知道我把李静云抛在这里而把你单独带走，我想你醒来之后会想杀了我吧？”维达摇头苦笑。
　　 萧梦羽皱眉以对。
　　 “看来是这样了。”维达仿佛得到了答案似的点点头，“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你一个人单独放出去，否则想杀我的人名单上少了一个你又多了一个李静云，与其被那个生气起来毫无理智可言的家伙追杀还不如得罪你来得轻松。”
　　 萧梦羽不经意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维达的话影响了她的潜意识。
　　 “怎么？觉得我绝情？绝情也比滥情强啊。”维达又笑，“我知道把一个帮助自己复仇的恩人丢在百万敌营中间很不像话，自从千夜梵音死掉我也对自己发过誓要拼了命保护他。如果我知道他的位置，我会没有二话地把他带回来给你们，哪怕我自己死掉都没问题，反正我现在活着也没什么人生意义了。可现在他不知所踪，我不能让他的朋友也跟着去送死，那才是真的对不起他……”
　　 萧梦羽烦躁地翻了个身背对过维达，看来真的是在做梦。
　　 “不同意我说的话？你怎么想是你的意见，但我坚持我的想法。何况传送失误这种大事故，说不定他已经……”说到这维达像要把什么推测从脑袋里甩开似的摇摇头，“不会的，这家伙命那么大，在学院里三番五次的出事都没把命丢了，没我也一样，八成我们死了这家伙依然活得好好的。”
　　 萧梦羽这次没做声息。
　　 “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我在这自言自语什么呢？”维达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很好笑，“总之谢谢你听我谈话，好好睡。”
　　 拍拍萧梦羽的肩膀，维达离开医疗室。
　　 “她怎么样？”谁料维达刚一出门迎头就撞见了玛利亚。
　　 “还在睡，不过似乎在做噩梦。”维达实话实说。
　　 “是吗……”玛利亚发出一声感情复杂的长叹。
　　 “你也去休息吧，你精神非常差。”维达面无表情地建议道。
　　 “本来挺累的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我想喝点酒，能陪我吗？”玛利亚莫名地蹦出这么一句。
　　 “现在？”维达有些错愕。
　　 “别看我现在这样在中都的时候可是全学院知名的酒鬼，你又不是不知道。”玛利亚轻笑。
　　 “你在折磨自己，这不是逃避的好方法。”维达一语毫无怜悯地切中要害。
　　 “哈，对着昏迷的人自言自语就是逃避的好方法了？”玛利亚递过嘲弄的眼神。
　　 “你……什么时候？！”维达的脸腾地一红，大概这是她抛开童年的破碎记忆之外第一次因为羞恼而脸红。
　　 “啧啧啧，太认真了都没发现我吗？这可不像个杀手所为啊。”玛利亚啧啧摇头。
　　 “……好吧，陪你喝一杯。”维达举手投降。
　　 可惜，她们还未起步舰内忽然警报大作。
　　 “来的真是时候，幸亏我没睡觉。”玛利亚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
　　 “同感。”维达点头。
　　 两人对视一笑，走向舰桥。
　　 PS：作者喜欢这样的女人，她们让人觉得很安心，是压力分担者而不是制造者。
262    第二卌九章 如此谈判
　　——雾月号·舰桥—— “来了多少？”玛利亚早就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只是没想到李绍文动作这么慢而已。
　　 “三个大队，两个从主入口佯攻，还有一个在A4通路用光学迷彩潜入。陆军也太瞧不起宇航军的舰载雷达了，以为截断了分舰队和广寒伺服器的联系就可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
　　 香月舰长冷哼。
　　 “三个大队啊……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玛利亚单手撑着下巴沉吟，“分舰队直属的陆战队有多少？”
　　 “算上闲杂人等凑凑能够两个大队，再多派人就会影响出发的准备。”香月舰长心下略略计算，答道。
　　 “明白了，佯攻部队你们自己解决，背后那支大队我会带特战队处理，我们剩余战力不多希望你们能快点完成起飞准备。”玛利亚也不多废话，很干脆地分配了任务。
　　 “你们能行么？”香月舰长有些担心，倒不是质疑特战队的实力，特战队损耗过大在分舰队是有目共睹的。
　　 “一时还可以，所以才让你们尽快准备起飞。”
　　 “好吧，你们小心。顶不住就撤回来，我们把战舰一关什么也进不来。”香月舰长点头，回身开始联系自己的陆战队员。
　　 ——十分钟后——
　　 “还能动的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了么……”玛利亚环视一周，稀稀落落的二十几个人几乎人人带伤，这支曾经拥有六百人规模的独立部队此刻看起来煞是凄凉。
　　 “长官，就这么点人拦截一个大队是不是……”轮椅上的结标中尉出言劝阻，她不是怯战的人但也绝对不会坐视自己的长官和同袍去送死而不提出意见。
　　 “放心吧，本来也没打算和他们硬拼一场，我还不想让特战队在我手里撤销番号。”玛利亚不以为然道。
　　 “那怎么……”结标中尉大惑不解。
　　 “找个易守难攻的小隘口守上一阵，我们是能力者，总会有办法的。”玛利亚的解释很模糊。
　　 “可万一守不住呢？”结标中尉还是不放心。
　　 “那就按照香月舰长说的撤退咯，我们不是还有你做后援嘛。”玛利亚笑道。
　　 “额……”结标中尉总觉得玛利亚说的话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一时想不明白是什么。
　　 “好了，打起精神来。”玛利亚拍拍手掌，“大家依次进入传送圈，这八成是我们在广寒里的最后一仗了，一定要好好打。”
　　 “哦……”话虽这么说士气还是很低迷，特战队员们又困又累实在提不起心情。
　　 队员们一个个消失，最后房间里只剩下玛利亚和结标中尉。
　　 “长官，该您了。”结标中尉刚想继续传送却发现玛利亚没有站进圈内，于是提醒道。
　　 “等等中尉，我的坐标需要微调一下。”
　　 “微调？到哪里？”
　　 “这儿。”玛利亚伸出手指点在作战地图上。
　　 “那不是……这怎么行？！不行不行不行！”结标中尉顺着玛利亚的手指瞟过去顿时大惊，连连摇头表示办不到。
　　 “中尉，这是长官命令！”玛利亚板起脸训斥。
　　 “可长官那里是敌军来路的正中央啊！您自己一个人过去不是送死吗？！”结标中尉急道。
　　 “放心，我只是过去‘谈判’的。”玛利亚话说得云淡风轻。
　　 “谈……判？”结标中尉哭笑不得，人家摆明了是来找茬的还说什么谈判。
　　 “和李绍文本人确实没什么好谈的，不过他的属下们也不一定都是死心塌地的叛逆嘛。”
　　 玛利亚表情很诡异，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长官，您的意思是……”结标中尉若有所思。
　　 “总之把我送过去就行了，自己的命没人比我更珍惜。”玛利亚站进传送圈对结标淡希摆摆手。
　　 “如果您遭遇任何危险，属下死也会把您救回来的！”结标中尉肃正身体，恭敬无比地抬臂敬礼。
　　 “那还真是可靠啊……”玛利亚笑笑，消失在传送圈中。
　　 “抱歉，我不能让我可爱的学生们牺牲下去了，挡在学生和危险之间是一个老师的义务……重力压迫，全开！”
　　 ——广寒九层·A4通路——
　　 “恩，我们好像没被发现。”突袭部队队长满意地点点头，“第二中队，前进！”
　　 看似无人的通道中，身着光学迷彩的陆军士卒正以密集队形穿过通路，他们根本无从料想惨祸会从天而降……
　　 “吭！”仿佛一颗小型重力鱼雷，玛利亚降临在看不见的队伍正中心。
　　 “扑哧！”强大的重力场从范围内的所有士卒身上碾压而过，寂静的通路隧道里一阵西瓜碎裂似的清脆声响，漫天血雾混合着武器装备的碎片涂染上金属白色的墙壁。
　　 一个中队瞬间全灭！
　　 “敌袭，散开！”队长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部队是被某种常识无法理解的广域武器袭击了，他非常果断地下达了正确指令。
　　 “刷拉！”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突袭部队纷纷散开占据最好的攻击位置随时准备还击。
　　 李绍文对这次突袭是下了血本的，这支负责突袭的大队由十五军团那次大溃败中表现最好的士兵组成。从那个修罗场上活下来还能有所作为的人物无一不是心志坚定之辈，虽比不上同盟军的精锐但也绝对不会因为区区一次突袭而惊慌失措。
　　 “特战队的残兵吗？！”从躲避的墙角探出头队长才发现挡在他们必经之路上的只有一个女人，能一击消灭整支中队的单兵在他印象中除了特战队之外实在是没有其他人选。
　　 “先吃我一枪！”悄悄给突击步枪装上一枚枪榴弹，队长再次探出头照着玛利亚的方向打过去。
　　 “砰！”在距离玛利亚百米的地方榴弹拐了个直角弯陡然下坠爆炸，没伤到玛利亚分毫。
　　 “不要白费力气了！有我在这里连只蚊子也飞不过去！”玛利亚稳如泰山地伫立着，死去士兵化成的血雨涂在她身上让她宛如嗜人血肉夜叉罗刹。
　　 “切！全队射击！”那位队长没有回话的意思，他选择了用枪炮子弹代替语言。
　　 “噗噗噗噗噗……”早就瞄准玛利亚的士兵们纷纷扣动扳机，数百条枪在十几秒中将无法计数的子弹倾泻向玛利亚，直到士兵们打空了弹匣尘埃落定的地面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刺高斯弹，这是名副其实的“针毡”。
　　 玛利亚依然毫发无伤。
　　 “我是地球联邦军广寒军区直属特别战术部队副总指挥玛利亚·艾森菲尔德参谋大尉！联邦的士兵们，你们为什么要向我射击？”玛利亚向前重重踏出一步，竖直向上的针刺弹奇异地弯折断裂被她踩在脚下。
　　 为玛利亚的气势所摄，前排士兵忍不住连连后退。
　　 “特战队是谋杀军区司令官的帮凶，他们已经是联邦的叛逆，射击！”见己方的士气被区区一人压制，队长不得不发话命令。
　　 “哦……哦！”士兵们这才想起重装弹匣，又是一轮钢铁的风暴呼啸而至。
　　 玛利亚死盯着前方的弹幕，最近的一发子弹在她鼻尖几厘米处跌落。
　　 “我们都是联邦的军队，我不想伤害你们。为什么要同袍相残难道你们连想都没想过吗？”无视了那些子弹，玛利亚又是一步踏出。
　　 “想个屁！第二中队可是被这个恶魔瞬间全灭的！”队长试图用恐惧激发士兵们的斗志。
　　 出于对死的天生惧怕，士兵们再次推弹上膛。
　　 “飕！”终于一发子弹穿透了玛利亚的重力场，子弹擦过她的脸颊划出血口。
　　 “如果我们真的如李绍文所说是谋杀司令官的凶手，我们会蠢到在谋杀司令的时候把自己的兵力全部掉出去对抗同盟军吗？”
　　 力场开始削弱，玛利亚的体力本来就所剩不多，她依然在坚定地向前迈进。
　　 “那、那只是他们用以掩护谋杀的借口罢了！”队长的神情开始慌乱起来，李绍文拿来蒙骗下属部队的解释本来就经不起推敲。
　　 已经有部分士兵开始动摇，这次的射击比上次慢得多。
　　 “为什么李绍文的反应会比我们这些‘杀人凶手’还要快？为什么在前线吃紧的时候不去对付同盟军反倒调动宝贵的战力来突袭自己的分舰队，你们心中真的一点疑惑也没有吗？啊？！”
　　 子弹穿过了玛利亚的小腹，她咬着牙大声向所有方向质问。
　　 “……”
　　 终于，士兵们放下手中枪解除了身上的迷彩，他们将怀疑的视线投向自己队长的方向，这些疑惑在他们心中已经存留好久了只是没有一个像玛利亚这样的人替他们大声问出来。
　　 “干、干什么……你们这是造反！是要临阵处决的！”队长向士兵们挥舞着自己的枪威胁道。
　　 “……”士兵们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们要一个解释。
　　 “你们……我……”队长彻底慌乱了，他用枪口顶住身边的一个士兵，“给我回去战斗不然我毙了你！”
　　 “……”那士兵依然盯着他，默不作声。
　　 “砰！”
　　 倒下的不是那个被威逼的士兵而是队长。
　　 “是你？！”队长用最后的力气转向背后方向，开枪的人正是他在出发前羞辱的志愿兵。
　　 “是我。”志愿兵面无表情地答应着，在队长胸口补上一枪。
　　 “真相已经很明显了，我是为保护家人和家园才来这里和侵略者战斗的。我不想成为某些人用来夺权的阴谋工具，所以我会跟她走，你们呢？”志愿兵抬起头，环视所有士兵。
　　 “我跟你走。”被队长用枪指着那个士兵首先答应。
　　 “我也去！”
　　 “我也去……”
　　 “呼……”玛利亚长舒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等被传送到很远之外的维达带特战队员们匆匆赶来时，他们惊异地发现一群不认识的士兵正小心地给浑身是血的玛利亚包扎。
　　 “玛利亚，你这是……”维达不明所以。
　　 “谈判的结果。”躺在地上的玛利亚咧嘴笑笑，露出一口白牙。
　　 PS：追番三大悲剧——结尾变烂尾、新番变坑番、周更变年更。
　　 PS2：看了银河美少年的结局……实在是太飒爽了，一月番最后的良心呐。
263    第二五零章 背人心者，人恒背之
　　——广寒十二层·战术指挥室—— “长官，绕后的第三大队进入分舰队停泊区了。”明明听来是个好消息，通讯员的报告却很小声。
　　 “哦？终于打进去了！告诉他们一定要在战舰关闭之前突入舰内，干好了回来我重重有赏！”紧张的李绍文像打了鸡血般从座位上窜起。
　　 “长、长官……”通讯员欲言又止。
　　 “怎么了？磨磨蹭蹭的有话快说。”李绍文急道。
　　 “我试着联系第三大队他们没有任何回音，而且他们似乎正在更改自己的通讯识别信号……”
　　 “也就是说？”李绍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第三大队是被分舰队守卫放进去的，他们应该叛变加入到分舰队一方了……”本来两方都是自己的部队却要用上“叛变”一词，通讯员表情古怪得很。
　　 “你说什么？！”李绍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第三大队可能叛变加入分舰队序列了。”通讯员战战兢兢地又重复一遍。
　　 “混蛋！”急火攻心的李绍文一脚把通讯员从座位上踹下去，自己抓起了话筒。
　　 “金队长，我是李绍文，你们现在进展如何？”李绍文联系的是正面佯攻部队的指挥官。
　　 “哧……我们正在和分舰队的守卫僵持，您有什么新指示？”信号不大好可能是舰载ECM的干扰，杂音很大。
　　 “马上给我强攻！第三大队已经叛变了，你们的任务是连他们一起抓起来，我要好好惩治这些叛徒！”李绍文此刻已经歇斯底里了，一门心思想着自己被背叛的事。
　　 有时候人类的心理确实很奇怪，自己越是擅长背叛就越容不下别人背叛自己，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同性相斥？
　　 “长官，强攻伤亡会相当严重啊！对方的兵力和我们差不多还有临时工事掩护。”前线指挥官不由叫苦。
　　 “关于伤亡我会负全责，司令部马上就派援军给你们，不计代价也要冲进去否则军法从事，懂了吗？！”李绍文催命鬼一样催逼道。
　　 “这……”前线指挥官进退两难。
　　 “照我所的做，要不然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李绍文狠狠撂下一句挂断通讯。他这已经是**裸的逼人送死了，连内部绝对独裁的同盟军都比他来得和善。
　　 “技术官，战舰通道的权限破解了没有？”揉着太阳穴稍微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李绍文又接通了自己在几天内挂过无数次的通讯。
　　 “第九层和第八层的密码已经破译完成，正在破译更上层的。”技术官面带厌烦地报告道。
　　 “好！很好！”李绍文眼中又燃烧起了熊熊希望，“马上封闭战舰通道，就算只有八九层也没问题！”
　　 “长官，只封闭最后两层会造成伺服器自动报警锁死，广寒所有的自动防御都会被解除。同盟军会通过空门大开的战舰通道一路直接冲到第九层的！”技术官严正警告。
　　 “无所谓，反正也守不住。”李绍文少见地说了句大实话，“我要你封住八九层通道，现在、立即、马上！”
　　 “容我确认……这是司令部的一致决定吗？”不明真相的技术官还将希望寄托于已经名存实亡的军区司令部。
　　 “没错。”李绍文暗暗冷笑。
　　 司令部？现在他就是司令部，还有什么一致不一致的？
　　 “好吧，我会去做的。”技术官黯然答应，挂断了通讯。
　　 “嘿嘿嘿，这次看你们还往哪里跑？”见技术官屈服于自己李绍文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他将目光投向了雷达上的分舰队……
　　 ——第九层·主入**战区——
　　 “混蛋！说让我强攻，这状况怎么攻得进去啊？”前线指挥官金队长刚想从墙角冲出去就被一梭子子弹给压了回来，战舰兵可能不擅长陆战，但依托工事打打活靶凡受过军事训练的人都会。
　　 接到李绍文的命令之后金队长发动了一次强攻，除了己方损失惨重外没获得什么成果。十五军团本来就不是重装备军团，没有坦克之类的开路车辆在狭小的通道内想短时间冲破数量等同于己方的守势敌军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
　　 金队长也曾经在念头里一瞬闪过像第三大队那样干脆投靠对面得了的想法，无奈队里大半士兵都是广寒本地人，他们的家人就在再往下两层的广寒都市里，就算自己想易帜投降士兵们也多半是不会答应的。
　　 心里正七上八下胡思乱想的时候，金队长感觉对面的火力似乎开始减弱了。
　　 “怎么回事？”抱着侥幸思想金队长探出头，发现守军在撤退。
　　 “他们跑了，追！”虽搞不明白对面为什么要撤退，但天上掉下的馅饼不捡白不捡，金队长命令属下士兵开始冲锋。
　　 冲锋过程顺利得诡异，刚才还固若金汤的分舰队阵地已经跑得连毛都不剩一根，士兵们绕过堆放散乱的临时工事想继续追击时却惊讶地发现本来应该跑不远的守军已经不见了。
　　 人哪去了？自然是回到自己的战舰，出发准备就绪的他们没有继续拖在这里和十五军团耗的时间。
　　 ——雾月号·舰桥前通道——
　　 “辛苦了。”香月舰长向气喘吁吁的结标中尉点头致意，通道里站满了被传送回来的舰队陆战队员。
　　 “其他战舰的陆战队我已经把他们都送回去，您可以起航了。”结标中尉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恩。”香月舰长走进舰桥，拿起挂在自己座位边宇航军特有的舰长大檐帽扣在头上。
　　 “雾月号，试运行引擎。”
　　 “了解，聚变引擎5%功率试运行开始……重力正常、燃料正常，等离子核心外层温度高于基准13.5℃，修正……修正完毕，能源供给切换至内部供应。”战舰主电脑一一报出战舰数据。
　　 “联络外部伺服系统，打开重力传送带。”
　　 “伺服器命令已传达，重力传送带运作中。”
　　 一直沉眠在广寒深处的联邦最新锐战舰在传送带的帮助下挪动她庞大的流线型身躯，战舰通道外几千平方米的巨型金属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圈圈闪耀着引导灯光的深邃通道。
　　 “雾月号，基地内航速，出发！”香月舰长轻轻挥手，雾月号驶进了宽大的通道之中。
　　 很快，后继舰只一艘接一艘地没入战舰通道的引导灯光之中，李绍文满心期望的通道隔离甲板却始终没有动作……
　　 ——广寒司令部·战术指挥室——
　　 “长官，伺服系统的报告，分舰队已经离开了原有位置进入战舰通道，现在正慢速向上方运动中。”有了通讯员的经验，雷达员这次报告的音量更小。
　　 “隔离甲板呢？！”李绍文目瞪口呆，表情好像看见煮熟的鸭子飞了。
　　 “没起作用……伺服系统的自防御程序还在运行。”雷达员一缩脖子，他已经做好挨踹的准备。
　　 雷达员的预感没有实现，李绍文不知道是不是也想明白对这些可怜的下属施暴撒气毫无帮助，他一言不发直接从腰间掏出手枪怒气冲冲地离开指挥室。
　　 “呼……”雷达员长出口气，心下暗道那位技术官要倒大霉了。
　　 此时的程序监控室内。
　　 “哎……”技术官对键盘上那个确定键踌躇许久，还是长叹着抽回了手指。
　　 “你们趁现在赶紧离开吧，马上李绍文就会派人过来了。这个广寒要塞已经不是联邦的领土而是他李绍文一个人的天下，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沦陷在我手里。”技术官抬起头望着自己属下的几个技术员，苦笑道。
　　 “可、可我们往哪去啊？”技术员们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哪里知道怎么求生。
　　 “你们到都市区躲上一阵，那里有几百万平民居住就算是李绍文也没法轻易找到你们。”技术官是个远征舰队退下来的军人，自然要老练很多。
　　 “那您跟我们一起走吧！”
　　 “对啊，待在这里不是等死吗？”
　　 技术员们纷纷劝说，出于各种理由他们都需要一个带头的人。
　　 “我？”技术官的笑容更苦涩，“傻小子们，我走了谁来掩护你们？没到大门口你们就得被摄像头捕捉到。”
　　 “长官……”技术官这么一点明，所有人都无法反驳了。
　　 “好啦，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抬起你们的屁股快滚。”技术官推开离自己最近的属下，“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别让我的牺牲白费。”
　　 “长官您保重……”技术员们最后一次向自己的长官致敬，纷纷离开这里逃命去了。
　　 “都走了，难得清静啊……”技术官环视空荡荡的监控室自嘲地笑笑，“临死前怎么也得做点反抗，让你李绍文知道小看我们技术人员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说着，技术官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起来。
　　 “嗡……嗡……”气势汹汹带着卫队往监控室赶的李绍文忽然听到通道里传来急促的火警警报，防火闸门开始缓缓降下。
　　 “又怎么了？！”李绍文气得直跳脚。
　　 “长官，伺服器发动了火警处理预案，好像只有我们这个区段。”查了一下动力装甲的记载电脑，卫兵报告道。
　　 “这点小伎俩……”李绍文差点咬碎牙齿，他指着眼前挡路的闸门对所有卫兵嚎叫。
　　 “把这些破门炸开！通通炸开！”
　　 “轰！”等到李绍文破门而入冲进监控室，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
　　 “你……我平日待你不薄，为什么要背叛我！”李绍文用枪指着技术官的背影，声嘶力竭如同被遗弃的怨妇。
　　 “因为我是联邦军人啊……”技术官很潇洒地一旋座椅转向李绍文的方向，“来得正好，有点小礼物就当做是临别赠礼了。”
　　 技术官的一只手正搭在键盘的确认键上，光子屏幕**鲜红的“删除”二字显眼异常。
　　 “阻止他！”李绍文大喊，手中的枪已经叩响。
　　 “突突突突……”
　　 技术官临死前什么都没说，他被卫兵乱枪打成了马蜂窝，随他而去的还有广寒要塞主电脑内保存的所有联邦机密文件和其备份文本，李绍文为自己精心打造的“晋身之资”因此又少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PS：四月某番意外的神奇啊……明明是伪娘番居然能卖上整整一集的肉，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ORZ
　　 PS2：无论如何下限君是优先阵亡了……不过四月番的质量明显提高，莫非是核辐射让这帮监督都精神了么？
264    第二伍一章 另一个主角
　　当广寒分舰队整齐有序地行驶进对于它们来说并不算宽敞的战舰通道时，追击而至的十五军团部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对着那些庞然大物兴叹。 不过广寒分舰队的异动并不是惊动上层同盟军部队的原因，由于广寒要塞的设计中加装了很多干扰舰载雷达的设备所以同盟军还仅仅能了解到广寒五层左右的动向，真正让整个围攻舰队都紧张起来的原因来自于太空，而且是他们的大后方——火星。
　　 ——早些时候·广寒围攻舰队旗舰——
　　 “阁下，月球暗面的破袭舰分队报告，距月球十万公里处发现一艘不明船只。”副官将一份电子文档抵到了指挥官面前。
　　 “不明船只？民船吗？”指挥官投以很奇怪的一瞥。现在的地球圈可以说是同盟舰队的天下，不是同盟军的允许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到地球上去。
　　 “不是。”副官摇头，“对方识别信号是狼群舰队所属十号舰‘海参崴号’，我们发去联络呼叫对方没有回应所以定性为不明船只。”
　　 “狼群舰队？他们不是在小行星带里活动的吗，怎么跑到地球圈来了？”指挥官很纳闷。
　　 狼群舰队是同盟军为了阻碍地球圈和外空殖民地之间的联系所组成的破袭舰队，常年活跃于火星和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里。前几次木卫二会战中都给联邦远征舰队的后勤造成了相当大的麻烦逼得他们不得不用伪装船来运输补给，附带一提李静云父母的座舰也是被狼群舰队所击沉。
　　 “我也不清楚，所以需要您来判断。”副官也是一头雾水，这时候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己方孤舟实在是太诡异了。
　　 “恩……让破袭舰队分出三艘船跳跃过去侦察一下，如果有任何问题就地击沉！”出于谨慎指挥官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但是……
　　 “阁下，破袭舰队已经开始跳跃，等等……阁下，不明船只的信号消失了！可能是启动了跳跃引擎。”监视的雷达兵大声报告道。
　　 “能计算跳跃落点吗？”
　　 “正在计算……落点是广寒要塞正上方，距离大约一百公里！”
　　 “开什么玩笑！不知道那样会被月球重力阱吸进去吗？！”指挥官大惊失色，“马上通知月面的部队，全部撤出落点地区！”
　　 ——月面·广寒一层——
　　 “到底发生什么了？把他们慌成这副样子。”镜像莫名其妙地看着身后庞大的战列运输舰逃也似的起航飞向气密甲板。
　　 随着撤离的人流镜像离开了彼得堡号内部，她前脚走下战舰后脚战舰就封闭了出入口开始运转引擎准备起航，仿佛有人要往这里投放战略核弹。
　　 “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呢？到那边去领太空服，这一带马上就要变成真空区了。”发现了茫然不知所措的镜像，一位好心的同盟低级军官拍拍她的肩膀提醒道。
　　 “哦，谢谢……”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镜像还是决定照着那军官的提醒来做，她可没法抵抗真空的威力。
　　 负责发放紧急太空服的一排机器前面站满了人，同盟军人们有序地排起长队等待着轮到自己的时候，镜像也只好跟着混进队伍。所幸这些军人行动效率非常高，她很快就拿到了自己的太空服向人比较少的方向溜走。
　　 镜像从未承想自己在敌军战舰中都没有被发现，反倒是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暴露了目标。
　　 “真是的，为什么轮到我执勤的时候就会发生这种事情啊？”长队的末尾一个戴着猎杀者臂章的家伙不耐烦地抱怨着，如果特战队十五小队的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会一眼认出他就是和自己交手过好几次的金属风暴。
　　 “……”忍受他抱怨的人没吭声，反倒是用疑惑的表情看向某个方向。
　　 “上次被突袭时候也是，怎么我一执勤总会有点事发生……喂，电波男！你听我说话没有？”发现队友根本就没看自己，金属风暴很是气愤。
　　 金属风暴埋怨的对象绰号电波男，是五人猎杀小组中的两个非战斗能力者之一，作战中总是藏在另外一个非战斗能力者“透明人”制造的隐身范围中。他能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灵电波，这种只有他能感受到的电波每个人都不同所以用来追踪敌人非常方便，但也拜此能力所赐他整个人每天都神经兮兮的所以得了个“电波男”的绰号。金属风暴的队伍总能撞上十五小队大多数时候都是电波男给他们做指引。
　　 “我好像感觉到了熟人。”电波男蓦然回过头，用很轻的声音对金属风暴说。
　　 “熟人？哈！”金属风暴见怪不怪地耸耸肩膀，“整个先锋舰队都是你的熟人，你说的是哪个？”
　　 “不是……”电波男晃晃脑袋，“好像是上次跑掉那五个女人中的一个。”
　　 五个女人，这是他们对十五小队的新代称，自从十五小队把他们的队长耍了之后前一个代称已经不适用了。
　　 “你确定？”金属风暴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电波男这人什么都不靠谱，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没幽默感所以不会开玩笑。
　　 “恩，很像。我从执勤开始就一直在确认。”电波男点头。
　　 “你个电波混蛋不早说！”金属风暴也没工夫跟这个完全搞不明白轻重缓急的家伙发火了，他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士兵向发放机的方向挤过去。
　　 “你TM挤什么？”被推开那个士兵怒道。
　　 “猎杀者，紧急任务！”金属风暴一亮臂章摆出好像警察征用民间车辆的傲慢表情，冲到机器前扯出两套太空服。
　　 “接着！”金属风暴把其中一套随意一扔，电波男已经早早等在人群外面。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两人已经套上紧急太空服。
　　 “那人往哪个方向去了？”金属风暴急道。
　　 “那边。”电波男一指镜像离开的方向，“咱们是不是联络一下队长……”
　　 “联络个屁！等队长过来人早跑没影了！”金属风暴迎面就把电波男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对手不是只有一个吗？有我就足够！”
　　 “好、好吧……”挨了臭骂的电波男不再坚持，低着头领路去了。
　　 ——几分钟后——
　　 “前面第二个路口向左，然后从M6通道穿过三号大型停机坪，之后就是R4入口……”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的镜像正站在传送带上摆弄着太空服的电子地图。她可不像李静云是个完全版路痴，尚可以给自己定制一条通往下层的最短路线。
　　 专心致志的镜像没注意到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除了两个自寻死路跟上来的倒霉鬼……
　　 “你，给我站住！”身后传来跑得有些喘的喝声。
　　 “被发现了？！”
　　 镜像心中顿时一惊，下意识里冒出来的想法就是撒腿开溜，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伪装成同盟军，于是她冷静地转回身来。这一转不要紧，镜像顿时感觉自己太阳穴都在疼……刚才的声音镜像一时还真没听出来，但金属风暴的脸她可认识。在敌人的地盘上遇到了最棘手的对手，镜像不由得诅咒自己的糟糕运气。
　　 “有什么事吗？”镜像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我没被发现”的侥幸心理。
　　 “装什么蒜！”金属风暴猛抠下扳机，复制子弹铺天盖地冲去。
　　 “切！”镜像撒手挥出一片紫色光华。
　　 子弹风暴和紫光在空中无声无息地对撞湮灭只留下星星点点的等离子团，没等镜像松口气第二波子弹扑面而来。
　　 “主人格你醒醒啊，我这儿要顶不住了！”镜像在心中大叫，没有李静云的支持镜像能操作的分解粒子很有限，数量从来都不是她擅长的。
　　 可惜无论镜像怎么试图叫醒李静云都没能取得成果，不过另一个意外却帮助她摆脱了现在的窘境。
　　 “轰隆隆隆！”
　　 天地都在这瞬间崩碎般的巨响，坚固的金属甲板诚实地将遭受的震动传递给站在上面的每个人——镜像、金属风暴还是电波男都承受不了这剧烈的摇晃趴倒在地。至少十级的飓风横着扫过三人的头皮，他们只能忍着呼吸苦难使出全身力气一边试图给自己戴上面罩一边抓住任何可以维持身体不被吹走的缝隙。
　　 太空中，一艘同盟制式破袭舰毫无预兆地突兀出现在距离月面不过百公里的位置。装甲较厚较沉重的舰首首先向月面方向倾斜然后拖带着轻些的后部舰体向月面坠落，而本该起作用的引擎却没有一点工作的意思，只有求生艇和救生舱不停地从战舰里弹出来。
　　 无奈地在上空观看这幕悲剧的围攻舰队知道这是为什么——跳跃引擎非常消耗能量，每使用一次战舰反应堆就需会自动熄火五分钟来降温否则核心会被熔穿，所以为了避免被吸入星球重力阱他们才没有直接跳跃进地球圈。战舰在向月面坠落，他们什么都没法做，一方面还无法确定里面的人员到底是不是同盟军，另一方面万一那艘战舰的武器射失失弹就肯定会击中坠落战舰下方的月面要塞。要知道现在的要塞表层到处都是围攻舰队的陆战队，被威力恐怖的战舰武器击中后果绝对比战舰砸上去还严重。
　　 结果，被自身几百万吨重量带着向月面疯狂下坠的破袭舰以快逾炮弹的可怕速度在要塞表层甲板开了个直径千米的大洞然后又去势不改地击穿了第二、三层甲板，直到撞凹第四甲板好几米才停下身躯。
　　 镜像当时的所处位置距离撞击边缘不过几千米，庞大而无处可宣泄的动能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颠晕过去。当她晃着胀痛的脑袋爬起身子想查看一下情况时忽然发现背后多了一个不小的金属球体堵在退路上，以常识来推断应该是个球形救生舱。
　　 “砰！哧……”
　　 救生舱的舱门弹开，某个一身联邦陆战队打扮的男人踉踉跄跄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幸啊……”
　　 PS：于是，把妹之手用震撼的方式登场了……
　　 PS2：四月番已经是伪娘的天下了，果然这种能攻能受还能自攻自受的神奇物种才是全人类的进化方向么？
265    第二伍二章 幻想杀手
　　“这……什么情况？”登陆艇上爬出来的男人奇怪地望向对垒的镜像和金属风暴，两个人都穿着同盟军的制服却怒目相向实在让他觉得怪异。 “你是联邦军的人吧？”镜像瞥了一眼那男人，确认道。
　　 “啊。”男人傻乎乎地点头，心说我这身衣服还不够显眼吗。
　　 “快躲到我身后去，对面那家伙是能力者，你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看来镜像把这男人误认为是普通的陆战队员了。
　　 “哈……”那男人模糊地答应了一声身体却没有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降落时候冲击太大给摔蒙了。
　　 镜像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但现场有人知道。
　　 “走、走……快逃！”电波男忽然一扯金属风暴的胳膊，努力要把他往对手相反的方向拉。
　　 “你发什么疯？！”刚想发射弹药的金属风暴愤怒地想将电波男推开。全小队里就属电波男让他看不上眼，本来发生这样的状况就是他的责任，这个精神病混蛋居然还敢阻拦自己攻击。
　　 “不是，我……”电波男一副有话说不清的恐惧表情死死抓住，“这个人，我感觉不到他的电波……不，他抹杀了我的感觉！”
　　 “去你妹的感觉！”电波男的语焉不详更让金属风暴气愤了，“不就是多了个人吗？对我的能力来说对手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无所谓！”
　　 “喀嗒！”金属风暴装弹上膛，口径更大的子弹风暴席卷而出！
　　 “发什么愣，吓傻了吗？！”见那男人没反应镜像只能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用所剩不多的分解粒子在两拨人马之间筑起一道墙壁。
　　 “哧……”物质和能量对撞湮灭，马上第二波子弹接踵而至。
　　 “切，难道我要挂在这里了？”镜像勉力咬牙支撑的稀薄的分解粒子墙壁，心中暗道。
　　 忽然，那个爬在地上的男人站了起来，就这么优哉游哉地走向分解粒子和子弹交接的火线。
　　 “喂，你疯了吗？不要命了？！”镜像连忙想叫住那个笨蛋，对方却毫无反应地继续向前走，甚至还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想触摸那面危险无比的墙壁。
　　 “我怎么碰上这么个傻子队友？”镜像只能无奈地等着这个人的手臂被分解粒子绞碎，全力操作能力的她现在根本无法动弹。
　　 “piu！”那男人手指触到分解粒子的刹那，好像是能量被吸取的声音穿越真空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奇迹发生了。
　　 “这？！”镜像只感觉身体一轻，抵御了强大压力的粒子墙仿佛遇到阳光的雪花般消逝，汹涌的子弹风暴也是如此。
　　 “你！”金属风暴同样目瞪口呆，他不信邪地再次扣动扳机。
　　 “piu！”结果没什么不同，接触那个男人右手的瞬间子弹风暴被还原成了原本的模样——一发孤零零的子弹在距离那男人身体十多厘米的地方飞过去。
　　 “什、什么啊，你那个右手？”金属风暴终于慌了，他不顾消耗地连续发射弹药，几乎挤满了整个通道的子弹复制品将通道墙壁划得咯咯作响。
　　 “piu！piu！piu！”奇怪的声音连续响起，只有子弹本体不着边际地穿过那男人用一只手掌构成的防线，他开始向金属风暴的方向走过来。
　　 “别、别过来！”金属风暴总算认清楚自己的能力完全无效这个事实，只好依靠手中的高斯步枪。
　　 两人距离不过十几米，就算是只用普通枪械也完全可以打中，结果却是直到弹匣打空一发也没有命中，不得不说金属风暴的枪法很臭。但如果你能一下子打出几千几万发子弹，谁又会费那个力气和时间去练习枪法呢？
　　 “吧嗒。”男人的左手搭住了正在填充弹夹的步枪，金属风暴慌张地想把它从对方手中夺回来却发现自己的力气远没有对方大。
　　 “你想问的是这只手吗？”男人的右手映入金属风暴的瞳孔，“该说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只要是和能力沾边的东西只要接触到这只手都会被抹消，如果神的奇迹真的存在大概也不例外。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是单纯的不幸吧？”
　　 “砰！”说着那只右手猛地灌上了金属风暴的气密面罩，坚固的面罩没有被打碎，那股力道却忠实地传导进了金属风暴的脑袋将他直接击晕。
　　 “完了、完了……”目睹队友倒地，电波男抱着头蹲在地上不停地念叨着。
　　 “你也是同盟一边的吗？”将视线转向电波男，男人走了过去。
　　 “……”电波男畏畏缩缩地点头，从表情可以看出他恐惧至极但并未否认自己的所属。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男人疑惑地晃晃拳头，“总之也给你来一发吧！”
　　 于是倒霉的电波男倒地昏迷。
　　 “你到底……”看着这家伙玩一样将把自己逼入绝路的金属风暴瞬杀，镜像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联邦军？同盟军？”哪知道男人没回答她的话倒向自己反问。
　　 “联邦军广寒军区所属第二特战大队十五小队，特战少尉李静云。”镜像发誓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快地报出过名号，她可不想因为一点误会被友军来上这么一拳头。
　　 “原来是友军啊。”谁知道那个看来很凶的男人居然非常明显地松了口气，攥着的拳头也放了下来。
　　 “请问您是……”因为这家伙实在太诡异了，镜像不由得下意识用上了敬语。
　　 “哦，我啊。”面罩下的男人很阳光地露出一口白牙，“联邦远征舰队特别战团指挥官，上条当麻。”
　　 “居然是你？！”镜像的心情已经不是用诧异可以表达的了，那表情倒好像见到了神话中的人物站在自己面前。
　　 若说中都学院的毕业生里有谁知名度能到达100%那么肯定非这位上条当麻莫属，关于他的传闻在学院里已经超越了都市传说成为现世神话一般的存在：连续数年稳居学院实力榜首位、合约决斗上百次从无败绩……最离谱的是因为他曾经有陆续数个高高在上的理事会成员或死或被掀下台搞得整个学院理事会大换届，事后联邦政府和学院理事会不但没有追究反倒给了他一个上校的特战兵种最高军衔。还有什么同盟军能力者被他活活吓死、**女友数量上千之类的离谱花边传闻就更是不一而足。
　　 “能不能请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的。”可就是这位流言中凶神下凡的人物，现在正在镜像面前和普通大男孩别无二致地摸着后脑勺。
　　 “啊，抱歉。”镜像赶紧整理表情，这世上能让她忌惮的东西不多，眼前这位哥算是其中一个。
　　 “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广寒要塞吧？看这样子同盟的人已经打进来了，也不知道其他人现在都怎么样……对了，你怎么一身同盟士兵的衣服？”上条当麻指指镜像的穿着疑惑道。
　　 “我在突袭同盟补给线的时候遭遇了伏击，传送能力者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故所以被误传到这里。”对方是自己人镜像当然有什么说什么，说不定还能指望这位传说中的神人发威杀出一条归队的路。
　　 “误、误传……”哪知道上条当麻听到这两个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好像勾起了他什么不好的回忆。
　　 “怎么了？”镜像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招惹了这位大神。
　　 “没什么，你的运气也很糟啊。”上条当麻用大拇指一指战舰坠毁的方向，“我被扔到这里的理由也差不多，好像是战舰里的传送师出了问题我们的战舰才坠毁到这里的。”
　　 “传送师？”镜像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个单词。
　　 “就是负责运转传送引擎的能力者，我们乘坐的战舰是从同盟军那里抢过来的，同盟军这么叫我们也就跟着这么叫了。”上条当麻耸耸肩膀道。
　　 “原来如此，他们的传送引擎是用能力者带动的吗……”镜像恍然大悟地点头，单纯地在物理上实施长距离传送根本不现实否则联邦也不会放弃研发，不过一定程度上属于超自然现象的能力者系统就不同了。
　　 “你不知道？地球没收到我们的报告？”上条当麻讶异道。
　　 “报告？什么报告？据我所知地球方面在两年前就失去和远征舰队之间的联系，我们都以为你们已经被歼灭了。”镜像很奇怪，按理说通讯被隔绝这件事远征舰队不可能不清楚。
　　 “胡说！地球三个月前还向旗舰发送过定时联……等等，难道说？遭了，整个远征舰队都被耍了！”一直悠悠然的上条当麻忽然看透了什么似的焦急起来，“你有没有能够联系到联邦指挥部的方法？什么指挥部都行！”
　　 “如果有，我还会被困在这里吗？”镜像苦笑。
　　 “啧！”上条当麻棘手地咂咂舌头，“我去取点装备然后我们马上出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报告给地球方面！”
　　 “明白了。”镜像点头，“我先去把那两个家伙干掉。”
　　 “等等，他们两个放在那里不愿管就行，反正也不构成什么威胁。”在逃生舱里翻找什么东西的上条当麻叫住镜像。
　　 “对你可能没什么威胁，对其他人可不一样。”镜像坚持要斩草除根。
　　 “对其他人也一样，被我这只手触碰过的能力者能力都会被限制在F级，根本什么也干不了。”上条当麻从逃生舱里钻出来，右臂上多了一条看上去就异常厚重的臂甲。
　　 “能力效果能持续多久？”
　　 “多久？”当麻活动活动装甲包覆的手指，“到死为止！”
　　 PS：看一则社会新闻至少需要连看三遍银魂才能把我坠入鬼门关的正义感挽救回来……
　　 PS2：把妹手外挂被作者升级了，我真的不是当麻控，剧情需要而已。
266    第二伍三章 腹黑妹子
　　被星舰冲击导致严重走形的回廊，两个被孤立的联邦军人在这片无人区摸索着，试图给自己找出条生路。 “……”镜像的眼睛一直盯着上条当麻右手那套厚重的臂甲，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那个……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在看我？”上条当麻用明明事实如此却不好意思点出来的口吻向镜像确认道。
　　 随着能力开发公开化，科学界已经承认了“直觉”这个第六感观的存在，它的感觉器官是大脑神经元细胞网络。通常能力等级越高、战斗经验越丰富的人就直觉就越强，他们对于五感管控范围之外的敌意气息、旁人的莫名注意等等非常容易察觉，西方人所谓的“灵感”，东方人口中的“心眼”，实际就是经过磨练加强的直觉感官。
　　 “啊，我是在琢磨你这个臂甲的用途，你的武器不就是那只右手吗？我认识一个和你能力几乎相同的人，她的能力发动范围只有几厘米，那么厚重的铠甲包上去不是反倒会失效吗？”见自己的注意被对方发现，镜像也大方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说的是这个啊……”上条当麻低头看看那坚如铁墙的臂甲，“这东西的主要用途不是作战装备，而是预防措施。”
　　 “预防措施？”镜像没想明白。
　　 “和别人不一样，我的代价是能力无法自控，所以我的右手是常时发动的，以前没有那个附加条件还好……我也是误伤了一个朋友之后才给它套上这副封印，免得不经意的触碰会伤到朋友。”上条当麻晃晃那只擅自胡来的右手，苦笑。
　　 这份永久压抑能力等级的能力确实很毒辣，如果是永远消除还好，偏偏只是压抑到Ｆ等级，也就是说能力虽所剩无几但代价依然毫无改变地留在体内，为了防止误伤己方战力予以限制也是应该。
　　 “除了睡觉都要戴着它？那生活上岂不是很不方便？”镜像很无厘头地联想到上条当麻用那只戴着巨大铠甲右手握筷子吃饭的画面。
　　 “拜它所赐我现在几乎可以用左手处理任何日常事务，右手就只是在交战时才使用了，反正又不是真的缺胳膊少腿，总要比天生就因为代价而残疾的人好上许多不是么？”上条当麻爽朗笑笑，好像说的是别人的烦恼似的。
　　 “倒也是……话说咱们这是往哪走呢？好像这条路不是通往下层的路线啊，你认识别的路？”两人边走边聊，镜像忽然听到了太空服报告偏离预定路线的警告声。
　　 “不认识啊，广寒要塞那么大没有定位系统谁能认识？我连自己现在在哪都不知道。”上条当麻理所当然道。
　　 “那你瞎带的什么路？！”镜像差点没把鼻子气歪，本来以为这家伙是传说中的神人，现在一看就是个略有天然呆的毛头小伙而已。
　　 “你别生气啊。”见镜像生气上条当麻连忙解释，“我也不是在瞎走，我从战舰脱出的时候就想到了大家会七零八落所以让一个同伴带上了双向定位终端，现在就是在往她的方向走。”
　　 “你那个同伴是什么厉害的能力者么？”记得这个上条当麻指挥的部队似乎是联邦中威名最盛的能力者军团，镜像想当然地猜测。
　　 “等级的话大概在Ｄ＋左右吧？当时情况很乱，我只是随便挑个人把终端送了出去。”哪知道这家伙给了个完全超乎想象的答复。
　　 “那么请问和你所谓的同伴合流有什么必要性吗？有重要情报要向指挥部汇报也是你说的，你这个同伴比重要情报还重要？”
　　 镜像直感觉额头有根血管在猛劲地跳，这货的天然同样远超出镜像想象，她实在是无法想象他是如何指挥着部队闯出名声的。
　　 “找到她我就能联系上整个部队了，大家一起行动的话成功率会大很多吧？”上条当麻给予的是这样的解释。
　　 “联系到一个人就能联系上整个部队？你这个指挥官现在不就处于通讯断绝状态吗？你手下的部队到底多少人？”镜像对此解释表示深刻质疑。
　　 “归我指挥的一共八千多人，这次跟来的有三千。”一个镜像不敢想的数字。
　　 “你能在没有通讯中枢的情况下同时联系上七零八落的三千人？！”镜像觉得这家伙简直是没大脑。
　　 现代通讯技术虽然发达却也没有缩减到完全小型化至没有中枢就可以构成大规模网络的程度。通常陆战战场上的指挥系统都是以千人为单位设置一个固定的大型通讯中枢，十五小队在被困时联络不到其他小队也是因为玛利亚控制的中枢被李绍文叛乱部队端掉所导致。上条当麻的部署从天而降，那艘怎么想里面都会摔得破破烂烂的战舰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承担通讯中枢职责的。
　　 “这个嘛……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信我的没错，你放心跟来就是了。”没法把话说明白上条当麻只能敷衍着镜像先行走开。
　　 “难道是心电感应之类的能力者？”镜像暗自琢磨着，跟了上去。
　　 不是心电感应，却也差不多。如果控制身体的灵魂是李静云本人会很轻易地联想起那些被他迫不得已杀掉的一方通行复制体，可惜当时镜像正处于休眠状态，她没有偷窥另一个自己记忆的好奇心，大多数时候查阅李静云的记忆只是条件需要，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走了大约半小时，两个人来到战舰坠毁的地点，这个宏大的事故现场角落里一个挎枪而立的瘦小女兵正等在这里，她的宇航服上设置了类似夜视仪的外挂观测器材，宇航服有内置的夜视功能所以应该另有他用。
　　 “啊，找到了！你是……”上条当麻很兴奋地快步跑过去，到和那个“很重要”的同伴面对面的时候又叫不出名字来。
　　 “１００７７号，御坂因为指挥官认不清自己的士兵不满道。”那的“同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条当麻，板张脸好像没长面部神经一般，还很搞笑地在话语里加上了语气形容词。
　　 这算什么？当自己是冷面吐槽的搞笑艺人吗？还有１００７７号算是什么名字？镜像实在忍不住在心里大吐其槽。有时候第一印象就决定了两个人之间的长久关系是好得如胶似漆还是坏得一塌糊涂，明显镜像对这位10077号的印象就属于后者。
　　 “哦，原来是北都镇压行动那个……”上条当麻左手拍拍额头，“那么１００７７号，情况紧急，你现在能不能联系上其他人？”
　　 “已经通知本层的士兵向这里集合，着陆于下一层的士兵正在向副团长所在方位集合，要通知她们改变坐标吗？御坂慎重地向指挥官确认道。”１００７７号问道。
　　 “可这个高度……”上条当麻看看距离自己几十米那个被星舰撞击出来的深坑，“她们怎么上来？”
　　 “战舰外壳是金属构造的，可以利用电磁力攀附，御坂好心地提醒指挥官道。”
　　 “还有这招！”上条当麻恍然大悟，“让她们先在下方集合待命，这层的分散人员集合完毕之后我们也到下面去。”
　　 “了解，御坂简明扼要地回答。”
　　 多了附加语气修辞再简明的回答也冗长了。
　　 “……”镜像很无语地看着上条当麻若无其事地和那个特立独行的女兵对话，大概是见怪不怪了他居然能和那女兵正常交流下去，反正镜像不认为自己能做到。
　　 “御坂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御坂向奇怪的陌生人好奇问道。”结果，镜像的视线再一次被发现了。
　　 该死！这帮怎么家伙都对视线如此敏感？镜像在心中暗骂。
　　 “我不叫奇怪的陌生人，我是广寒军区特战大队的一员，军衔中尉！”不想搭理这个比自己还奇怪的女兵镜像干脆用军衔压人，反正上条当麻说这家伙的等级只有D+想必也不是能当上军官的材料。
　　 “如果御坂的提问让中尉您感到不满御坂很抱歉，但御坂还是想知道中尉您关注御坂的理由是什么。御坂如此向军衔比自己高就认为了不起的女人抱歉道。”
　　 “你！”镜像气结，你这哪是道歉摆明了是讽刺。
　　 “盯……”回应镜像愤怒的是一双无波的死鱼眼。
　　 “……”镜像转身走开，这种时候和自己人冲突实在不是上策。
　　 “盯……”就算镜像没有上条当麻那样强烈的直觉她也能感觉到10077号在死盯着自己。
　　 “冷静、冷静！别跟这耍宝的混蛋一般见识！”镜像不停地在提醒自己。
　　 “盯……”背后那道视线有如睡觉时拂过鼻尖的狗尾巴草，不停地撩拨着镜像的愤怒神经。
　　 “冷……TMD冷静不下去了！”
　　 镜像终于忍不住狂怒地转过身对10077号怒吼：“你丫的死盯着我干什么？！”
　　 “御坂向中尉您提问的时候就是这种心情，中尉您现在明白了吗？御坂非常大度地向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解释。”还是那副扑克脸，镜像却似乎看见了深藏在下面的嘲笑意味。
　　 “额……”镜像张口结舌，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能下得来台的答复来。
　　 PS：关于原作，河马赋予御坂妹的属性里面似乎也是有腹黑这一项的……所以不是作者胡乱篡改。
　　 PS2：把妹手是男主角？开什么玩笑？！作者是坚定无比上可对灯发誓下可对瓷砖赌咒的百合党！
267    第二伍四章 千万别逞能
　　“……”沉默地靠墙坐在角落里，镜像不得不忍受周围刺眼的视线扫射。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无论和那个女兵相性如何不合当初都不应该用言语得罪她，因为这一下子她得罪了整整三千人，这就是上条当麻所谓的部队成员——三千名御坂妹妹，而且她们之间是可以无视空间阻隔交流共享脑内信息的几乎跟一个人没什么大差别。如此庞大的数目不必说每人吐口吐沫，单纯的视线注目就足以让人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躲起来了。
　　 镜像算是倒了大霉，因为几句不算恶意的口角被近千道视线集体围观的滋味可不好受。
　　 终于，挨到了一层的失散人员集合完毕。
　　 “李中尉，部队已经集合完毕准备向下层进发了。”一直忙着整合队伍的上条当麻总算还记起镜像的存在，走过来向她提醒道。
　　 说是整合队伍，实际在镜像看来上条当麻的做法跟打招呼闲聊天差不多。
　　 “我说啊……”镜像习惯性地拍拍衣裤。
　　 “恩？”
　　 “成天对着几千个相貌相同的人，你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镜像在御坂妹妹们看不到的角度比比手指，用单独频道向上条当麻小声问道。
　　 “恩……刚开始接触的时候确实有些不习惯，长久相处之后就好多了，谁都是这样子的过来的嘛。”那家伙一笑，好像并没有因此产生过多大困扰。
　　 “不，绝对不是这样！不是每个人都有面对几千个样貌相同的人的机会的！”镜像心中暗暗吐槽。
　　 “总而言之我们最好尽快行动，不知道战舰坠落能吓住同盟军多久，万一被包围困在这里就不好脱身了。”见镜像没反应，上条当麻又催促了一遍。
　　 “好好，我知道了。”不耐烦地点点头镜像向战舰冲出的大坑走去，反正上条当麻这家伙也不像是个正常人，自己期望他能说出预料中的回答实在是太天真了。
　　 走近那大坑边缘，镜像才知道这次冲击的威力有多大。
　　 所有战舰中吨位最低的破袭舰其全长也超过八百米大致和广寒要塞的总深度差不多，扎进去三层之后战舰还露出大半部分在外空区域，粗大的舰身如同擎天巨柱般直愣愣地树立在镜像眼前，被砸出的缺口边缘至少距离战舰有二十几米，向下看去除了望不到头舰身就是黑漆漆一片的深洞，绝对不是一个跳跃就能够到的。
　　 “我们……怎么过去？”镜像有点发蒙，听说是要顺着战舰爬下去没错，但这高度和距离也太离谱了。
　　 结果没等上条当麻作解释一个御坂妹妹就用行动给镜像做了示范。她先是后退了几步开始向着缺口助跑……猛力一跃！这一跳在太空服的辅助下大概能有七八米的好成绩但也只是路途的近半而已，之后的距离是靠她的能力才接触到舰身。
　　 只见几道青色电弧从她的身上迸发出来，电磁力像牵引绳一样将她拉向战舰装甲，眨眼间她人已经“站”在垂直的战舰装甲上正在向上条当麻挥手，上条当麻也笑着向对方挥手。
　　 “笑你妹啊！”镜像登时脑门上**青筋，心说你丫的又不会耍电流怎么还能笑的这么轻松。
　　 御坂妹们一个接一个地用同样方法跃上战舰装甲开始向下一层“走”过去，几分钟的功夫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那么我也过去了。”轻松地对镜像打声招呼，上条当麻后退几步“蹬蹬瞪”猛冲向缺口。
　　 “喂……”镜像想叫住他可惜他人已经跳出去了，比御坂妹妹稍好他跳出去有八九米，问题是接下来的路程该怎么办。
　　 镜像完全没想到的通过方法出现了。
　　 等在战舰装甲上的一个妹妹脚下升起电流，然后向上条当麻坠下的方向电磁炮弹般弹射了出去。两个人在空中撞在一起，御坂妹妹用力抱住下坠的上条当麻战舰装甲射出电磁波，其他妹妹们则发出电磁波吸引二人，回过神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落在战舰装甲上了。方法很简单只是利用磁力异性相吸的性质，但恐怕只有心意相通的御坂妹们才能做出这样精密配合来。
　　 “哈？”第一次见到这近乎是玩命杂技般的能力表演，镜像目瞪口呆。
　　 “中尉您也需要帮忙吧？我和其他人会协助您过去的。御坂对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得意道。”这次对自己说话的御坂妹妹可不是面无表情了，镜像可以发现她的嘴角有明显的弧度。
　　 “不用了！”镜像顽固地拒绝。所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自己好歹是高位能力者，怎么会向等级只有D+的小兵低声下气求助？
　　 “既然是您的决定。”最后一个御坂妹妹跳过缺口，这边便只剩下镜像孤家寡人一个了。
　　 “一定有办法，好好想想……”仔细观察那个似乎不可能跳过去的大缺口，镜像脑中思想在飞转。
　　 自己的能力体现更多是破坏性架桥铺路显然不大合适，倒是可以在登上战舰装甲之后用来抠出搭手脚的空洞。现在问题是自己根本没法接触到战舰装甲，要是途中能有些垫脚的东西就好了……等等，垫脚的东西？
　　 镜像忽然灵光一闪，圆盘大小的紫光出现在半空中，她居然一脚踩了上去。
　　 很成功！虽然踩光盘只能借到一点点力量，数量多些的话理论上是足以让镜像借力跳到装甲板上的。这方法只有能使用分解粒子第二形态的镜像才做得到，若是让李静云来做保管会一脚踩空在分解粒子虚无的红潮中。
　　 “好，试试看！大不了向那些讨厌的家伙求助就是了。”如此安慰着自己，镜像预先用生成了几个光盘，然后向后退出几米冲刺跳下！
　　 “飕！”感受着身体由平面移动趋向于竖直移动，镜像将一只光盘的位置调整到了脚下踩了上去。
　　 “有戏！”身体重新补充了横向移动的速度，同时下坠的力量也稍微减缓了些，镜像如法炮制在溪流中踏石头般向战舰装甲跳过去。
　　 “啪。”终于，她的一只手扳住装甲上的凸起，悬在喉咙的心也放下大半。
　　 “哦！”下面仰望这一幕的御坂战团众人发出齐刷刷的感叹声。
　　 “嘿嘿，怎么样见识到了吧？老娘我也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心中不由浮起得意，镜像伸手抓住另一个支撑点开始向下面攀爬。
　　 结果没等她爬出几米，乐极生悲。
　　 战舰装甲又不是专门供人攀爬的，没过几个攀爬点镜像就发现下面已经没了支撑，她想当然地动用能力在装甲上挖出一个缺口作为攀爬点，谁知道这一巴掌插进去可不得了……
　　 “好烫！”将脚伸进缺口的瞬间镜像感觉好像是一掌按进了岩浆里，太空服高温过载的警报在耳边轰鸣，她下意识地收手躲避却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就这么脱手向黑洞洞的下方坠落！
　　 镜像的失误之处是错估了分解战舰合金产生的剩余温度，战舰合金不但坚固而且耐热性非常好，不同于铜铁稍微加热就会发红融化战舰合金就算是在近万度的高温下看起来也和常态没有什么不同。偏偏合金的内含能量几乎是金属中最高的，被分解之后产生的余热即便一部分表现为等离子体仍然有相当的残留，镜像就这么毫无准备地将手插进了温度极高的金属缺口中。
　　 “我居然会自己失手摔死？这、这也太逊了吧！”人在空中急速下坠，已经毫无办法的镜像无厘头地冒出这样的想法。
　　 “嘭！”
　　 “……恩？”蜷曲着身子闭眼等待冲击的镜像只感觉到了轻微的震动，程度都不及从床上翻滚下来。
　　 睁开眼睛，视线中是个白发少年……还是少女？总之长相很清秀，让镜像觉得颇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想躺到什么时候？”那人不满地撇撇嘴，语气很不客气但声音绝对不粗重，应该是个年纪比自己高不了几岁的女孩。
　　 镜像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女孩用非常标准的公主抱接住，看来是她救了自己，只是不知道她如何化解自己坠落几十米的冲击力量的。
　　 “啊！不好意思。”镜像灰溜溜地从人家怀中跳出来，刚才身上的傲劲也因为一场生死虚惊收敛无余，“多谢你出手救我。”
　　 “切……”那女孩没理会镜像的感谢，只是哼了一声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上条当麻。
　　 “这傻蛋你从哪里捡的？”用大拇指轻蔑地指着镜像，白发女孩问道。
　　 PS：作者从太监的深渊里爬出来填坑了……
　　 PS2：最近的魔法少女都放弃百合友成神了，虚渊玄你丫必须死啊必须死！
268    第二伍五章 花瓶长官
　　“傻、傻蛋？”镜像的眉头不停地在跳，她感觉今天遭受的侮辱似乎比这辈子的都多，而且被人称“傻”大概还是头一回。李静云倒是有着不少类似经历，但自视甚高的镜像是决计不会将李静云的犯傻经历算在自己人生内的。 “怎么办？要骂回去吗？果然还是骂回去比较好吧？不过……”
　　 不过从这故事的尿性来看，接下来冒出一两千个白毛复制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有了招惹御坂妹的惨痛前车之鉴镜像决定……
　　 “忍了！就当是这家伙救自己一命的回礼！”对习惯拳头说话的她来说真是难得的忍耐力。
　　 然而，事实证明大多数的状况都是你越忍就越过分。
　　 “这位是本地特战队的李中尉，因为某些意外原因碰上的所以就决定一同行动。”最后还是上条当麻给给双方做了介绍，“这位是本部队的副指挥，铃科……”
　　 “谁让你说那个名字的？”没等上条当麻说完他就被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本大爷一方通行，特战中校，如那个热血蠢货所说现在是这个见鬼部队的副指挥，一方通行、一方中校还是干脆就叫中校随便你，反正和广寒的部队合流之后我们也就没什么碰面机会了。”
　　 “……”话是很不客气，镜像居然意外地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想想连顶头上司上条当麻都被叫做蠢货自己这傻蛋的名号倒也称不上过分了。
　　 这家伙只是嘴很臭吧？镜像如是想。
　　 “额……那介绍就到此为止吧，看样子人也聚拢得差不多了，我们需要决定接下来的行动。”被骂作蠢货的当事人可能是习惯了也不甚在意，毫无长官架子地拐走了话题。
　　 “喂，臭小鬼，附近的状况怎么样？敌人围上来没有？”一方通行低下头对身边一人发问，镜像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站了个个子不高的家伙。
　　 能力者因为觉醒年限问题参战年龄普遍不大，萧梦羽也没成年，冒出来个童兵并不让镜像觉得新鲜，何况这支队伍的构成已经够新鲜的了。
　　 “没有。”回答者果然是小女孩的声线，“大家的观测范围内没见到任何有人靠近的迹象，御坂御坂非常肯定地回答。”
　　 “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吗……恩，要是有战术地图就好了。”一方通行皱皱眉，忽然将视线转向了镜像，“喂，那个傻蛋中尉，你是本地驻军吧？有没有这里的地图。”
　　 “啊？啊，有一到四层的局部地图。”镜像愣了愣才回话，她对傻蛋这称呼还不习惯，但考虑到对方比自己强的样子也只有忍了。
　　 “有就拿出来瞧瞧，现在没有给你发傻的时间，敌人随时都可能围上来，到时候想跑就很难了。”镜像反应慢被果断鄙视了。
　　 “……”尽管心里很生气，镜像还是无奈地将地图发到了几人的微电脑上，开始讲解自己知道的情况。
　　 “如你们所见的我们在第二层，向下的三四层现在都是同盟军控制区，第五层据我所知有我军一个装甲军团和一个陆战军团在死守抵抗，不过想让他们提供支援不大现实。所以想和下面合流的话仗是免不了要打几场的。”模模糊糊地给几人讲了个大概，镜像也就知道这么多。
　　 “你不是本地驻军吗？就不知道什么隐秘通路之类的？”一方通行印象里广寒是个满含机关的大迷宫，既然是迷宫当然会留有给自己人准备的捷径。
　　 “这个真没有。”镜像无奈地摊手，“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同盟军的军事地图，因为害怕被敌人缴获我们的作战地图全是靠无线接收的，我没有相应的接收装置。”
　　 不只镜像没有，御坂战团的诸位同样也没有，他们是开着同盟军的缴获舰只过来的本来就和联邦的频道不通用，但也拜此所赐他们躲过了被李绍文出卖的可能性。
　　 “……算了，本来也没做太大指望。”很失望地将镜像丢到一边，一方通行开始自顾自地发号施令。
　　 “既然没有捷径可抄就只能打出一条路来了。我们在这里是完全孤立的状态，所以一定要速战速决打敌人个措手不及，全队从战舰砸出的缺口下降到第三层之后沿PT40通路前进，然后直插YF01下降口……沿途不要顾忌损耗，见到敌人立即用最大程度火力覆盖，争取在今天之内打通路线和友军合流，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一干人马齐刷刷地摇头。
　　 “很好，现在开始行动！”
　　 结果，御坂战团的战术就在一方通行的独裁下决定，整个决策过程中上条当麻只是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地不停点头，眼见这家伙表现的镜像大致上也了解这家伙为什么身为最高指挥官却在自己队伍里不受尊敬的原因了。
　　 根本就是摆设嘛。
　　 ——一小时前·广寒五层·战舰停泊区——
　　 广寒分舰队泊进第五层甲板时，十四装甲军团和暂编九军团的两位指挥官已经闻风等在了这里。
　　 “对不起……明明身在司令部却没能保护好司令官阁下，还让李绍文那个卑鄙小人把我们摆了一道，这是我的指挥失职。”面对在前线奋战的两位指挥官玛利亚觉得抬不起头，低声抱歉道。
　　 “请别这么说，李绍文会发动叛乱事先谁也没有想到，因为陆军中的败类牵连特战队和舰队遭受损失，该道歉的是我们才对。”九军团的军团长倒是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
　　 “总而言之各位奋战辛苦了，不嫌弃的话请各位先到我的司令部休息一下顺便商量之后的打算，现在我们腹背受敌连补给也断掉了，这个地方守不了很久。”司令部比较近的十四军团长官出言道。
　　 “恩……”点点头，舰长们和玛利亚在十四军团指挥官的带领下向他的司令部走去。
　　 司令部很简陋，通讯器材和战术屏幕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本来应该是小物资仓库之类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拥挤，大多数司令部人员都非常忙碌，因为同盟方向从来也没有放松过对第五层的压力。
　　 “首先由我先给各位讲解一下现在第五层的形势吧，这样一来制定计划也会方便些。”打开全息投影仪，十四军团长官抽出激光教鞭点在了上面。
　　 “现在的形势大概就如图所示，我们两个军团一共分成十八个圆形阵地分散在整个第五层所有被打开的入口，当然敌人也在不停地寻找新的入口，根据伺服器推断大概几天内GP04和GP20入口的闸门就会被破坏，阵地将进一步分散到二十个。我们两个军团能调用的预备队已经很紧张了，本来是打算让司令部派一到两个军团参与补强工作的，现在这个打算也落空了。”十四军团长官苦笑。
　　 第五层守军采用的是典型的乌龟阵——将大量部队集中在入口处形成包围，利用装甲军团特有的强火力封锁任何试图突入的同盟军部队。为了携带补给同盟军的装甲车辆很少能在狭窄的广寒通行的就更少，所以守军暂时还有局部火力优势。不过这种大量消耗弹药的防守方式在后援断绝之后很快就会失效了，当装甲车辆的弹药耗尽之时就是第五层陷落之日，情况岌岌可危。
　　 “不知道贵军团的补给还剩下多少？”玛利亚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最后一波补给是在李绍文发动叛乱那天早些时间送到的，重武器弹药用到现在大概还剩下三天的量吧，轻武器和食物医药因为有九军团的库存还好些，但没有重武器支援我们根本顶不住同盟军强攻。”十四军团长如实回答，数据让人很悲观。
　　 “……也就是说无论我们做不做动作，三天之后第五层也难免要接受陷落的命运？”
　　 “虽然不想承认，确实是这样。”十四军团长点点头。
　　 “既然如此，干脆不如省下这些弹药和李绍文那混蛋拼了！反正有重武器支援也不见得会输给他的叛军，我们舰队也能凑出些陆战队员来帮忙。击败他们抢回补给资源，这个要塞我们还能守上一阵！”一位急性子的舰长咬牙道。
　　 “很遗憾的如果要攻打司令部我们十四军团帮不上什么忙，在我们和司令部之间隔着广寒都市，那里的街道太过狭窄，坦克能发挥的威力不到一成。万一因为误伤造成平民暴动，情况就会变得更乱了。”十四军团长晃晃脑袋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而且放弃了第五层的守备同盟军势必会如潮水般涌入，到时候可能我们还没和李绍文分出个结果就被同盟军一勺烩。若是分兵留下一部分人坚持，留下人少了守不住，留下人多了又对付不了李绍文。我不同意折返的意见。”玛利亚也摇头否定。
　　 “那么我们就只剩下乘舰队撤出要塞一条路可以选了，不知道舰队方面有没有运载我们两个军团的能力？”九军团指挥官想了想，向舰队方面问道。
　　 “如果放弃战车我们是有这个运力的，不过现在有个新冒出来的问题……”香月舰长从刚才脸色就有些不对，经这么一问表情更是阴霾下来。
　　 “什么问题？如果是补给的话……”九军团指挥官追问。
　　 “不是补给，我们在出发前已经预备了相当于两个军团的食物储备，而是更加重要的问题……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在通道里我就一直试着打开第四层的通道闸门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被锁在第五层了。”
　　 感觉很难以启齿的，香月舰长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难题。
269    第二伍六章 家长难做
　　“你的意思是分舰队现在被卡在第五层上不去了？”将分舰队当做唯一逃离希望的在座军官们大惊失色。 “也不是上不去，只是闸门开关不接受舰载电脑的无线电遥控，八成是李绍文在下面捣鬼的结果。”香月舰长猜测道。
　　 “还有别的办法打开闸门吗？难道要用舰炮轰开一条出路？”十四军团长官想当然道。
　　 “那种粗暴的方法可不行。”香月舰长摇头否定，“战舰通道的结构可承受不了舰炮的打击，我们若是炸开闸门起码会有几百万吨钢铁落下，直接把战舰通道砸塌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就更出不去了。”
　　 “那要怎么打开闸门？”众人疑惑道。
　　 “广寒在设计的时候也考虑过无线遥控失效的状况，所以各层闸门都有备用的机械开关，这是舰载电脑里面记载的机械开关位置。”香月舰长将一块光触媒插进身边的计算机，屏幕上出现几张带有标记的广寒平面图纸。
　　 “但上面都是敌占区啊……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闸门可不是那么容易。”大家探头看看那几张图纸，机械开关的位置并不偏僻，想必都有敌军的巡逻队分布。
　　 “这正是我为难的地方。”香月舰长苦笑，“本来以为是一路通畅的，现在只能拜托你们陆军想想办法了。”
　　 “……”陆军指挥官们面面相觑，无计可施。
　　 “这几处地方的侦查工作就交给我们特战队好了，如果看守人数不多的话我们也可以同时实施传送突击把闸门打开。”还是玛利亚站出来承担责任，“两位军团长，不知道两位的部队里有没有从敌军死尸身上缴获的衣物之类？最好是对方能力者部队的着装。”
　　 “我不清楚有没有，你也知道我们一直是用重火力封口，那种情况下留存的完整尸体并不多。”十四军团长官耸耸肩膀。
　　 “现在只是侦查，有一件完整的就够了。”玛利亚也没打算派太多人参与行动。
　　 “好吧，我让属下找找看。”十四军团长官拿起通讯器正打算联系下属，忽然异变陡生。
　　 “嗡！”远远地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整个房间的所有东西都跟着那股震波抖动起来，大家慌忙寻找能掩护自己的东西免得自己被跌落的器材砸伤。
　　 “怎么回事？地震？！”晃晃发晕的脑袋，玛利亚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里是月球哪来那么大的地震？震动明显是从上面传过来的。”十四军团长官一把抓起掉落在地的通讯器，“各入口报告状况！”
　　 “GP01，无异常。”
　　 “GP02，受损轻微。”
　　 “GP03，没发现敌人……”
　　 “都没有敌袭，搞的什么鬼？”军团长最初还以为是同盟军爆破入口引发的震动，可现在看来又不是这么回事。
　　 “这么大规模的震动，上面肯定出了什么事。请快点准备掩护身份的衣服，我这就派人上去查。”玛利亚也觉得事有蹊跷。
　　 “拜托你们了，如果有完整的衣物我马上就给特战队送过去。”对玛利亚点点头，十四军团长官投入了应急工作中。
　　 结果，最后两个军团从尸堆里找到的完整同盟军制服居然只有一套，可见入口防守处的战况已经惨烈到了何种程度。
　　 “谁去？”瞅瞅眼前可怜的二十几个人，玛利亚问。
　　 “……”这活计可没人愿意接，危险不说责任也太过重大了，谁都没有那个自信。
　　 “我来吧。”维达叹口气，从玛利亚手里接过那身脏兮兮的军服。
　　 剩余的这些人中也只有维达最适合单人潜入了。
　　 “那么我再重复一遍你的任务：侦查地图上四个开关位置的敌军守备情况，搞清楚刚才的震动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如果可能的话试着打探李静云和其他失踪者的下落。”支着下巴想了想，玛利亚又在最后追加了一条。
　　 “这么多任务，你以为我是电玩游戏里面的英雄么？”维达苦笑。
　　 “我也没办法，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了，就请你把自己当做电玩主角来使用吧。”玛利亚回以同样苦涩的玩笑。
　　 “……好吧，我尽力完成。不过后方的传送支援一定要及时，否则在敌阵里GAMEOVER了我可没有重来机会。”
　　 “放心，犯过一次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玛利亚对维达重重点头，“中尉，传送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旁边的结标中尉已经等候多时。
　　 “准备，三、二、一、传送！”
　　 眼前一花，维达已经身在敌阵中央。
　　 “传送成功，现在开始向目标地区接近……恩？”
　　 “怎么了？！”玛利亚以为除了什么岔子，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这里很乱。”频道里维达的声音好像很疑惑。
　　 “很乱？”玛利亚没搞明白维达的意思。
　　 “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整层都在警备状态，你等下我找个人问问。”维达的语气就好像大街上找个人问路般自然。
　　 “不要轻易冒险！被发现了怎么办？”玛利亚连忙劝阻。
　　 “……”维达没吭声径直走出了藏身地点，外面是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
　　 ——广寒三层·战舰坠落点附近——
　　 “混蛋！忽然间怎么冒出这么多人来？！”镜像想从敌人的尸体身上拾把枪过来，可刚伸出手指就被密集的子弹压了回去。
　　 “明摆着是早就布下埋伏等我们了，对面的指挥官也不是傻子，难道就一直看着我们往下走？”躲在镜像对面拐角的一方通行一个侧翻滚到尸体身边抓起枪，密集的子弹扫得地面直冒火星可子弹打在她身上却毫发无损。
　　 准确的说，所有击中她的子弹都在造成伤害之前的一刹那原路至返回去，反而给自己的主人造成了麻烦。
　　 “接着！”把突击步枪甩给镜像，一方通行如法炮制往自己原来的方位跑，还顺手从那死尸腰上顺了把手枪回来。
　　 “我说你，有这么方便的能力干脆直接冲过去开路得了，还躲躲藏藏的干吗？”伸手抓过突击步枪冲着通道对面大肆扫射掩护一方通行回到了隐蔽处，镜像问道。
　　 “我们这是在打仗，你以为本大爷的能力可以无视时间随便用的吗？冲到一半电池没电了你替我收尸？”抬手对同盟军方向打出几发刁钻的点射，一方通行哼声道。
　　 “电池？你又不是机器人用什么电池？”镜像没搞明白一方通行的意思。
　　 “……算了，跟你这种蠢货说你也听不懂。”一方通行将视线转向一直躲在自己背后的那个小孩子，“臭小鬼，其他地方的状况怎么样？”
　　 “大家都在苦战，现在还没有打开局面的地方，御坂御坂非常担心地……”
　　 “好了！”一方气愤地打断了她繁琐的语言后缀，“真是的！一个两个都是没用的家伙，我当初是怎么想的居然跟了一帮小鬼和那个热血笨蛋……喂，那边的家伙，帮我照顾一下这小鬼！我要冲了！”
　　 “哦！”虽然搞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刚才还说电池什么的现在就要自己发动冲锋，镜像还是用最大的火力给她提供了掩护。
　　 “飕飕飕……”紫色的光盘从角落里画着弧线飞出，多少给一方通行遮挡了部分子弹。
　　 “做这些没用的事，谁说让你掩护了！”一方通行一脚踢在保护自己的光盘上，镜像顿时感觉自己对那块光盘失去了控制。
　　 “你！”镜像大为气愤，就算自己做的是无用功也是出于好心吧？
　　 “总之没有本大爷的命令你就少给我捣乱！”几个箭步窜过同盟士兵精心编制的火网，一方通行恶狠狠地将手掌印在某个士兵的胸口。
　　 “砰！”仿佛是被万斤重锤敲击了一般那个士兵直愣愣地撞在身后墙壁上，胸口塌陷眼见着就没气了。
　　 “这家伙是怪物么？”眼见着一方通行在敌阵里大肆屠杀镜像知道自己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她干脆瞅准一个时机跑到了一方通行要求自己照顾的小孩身边。
　　 “喂，那家伙这么紧张你，她是你什么人？你妈？”镜像对紧张地看着一方通行那边的小女孩玩笑道。
　　 “她不是御坂御坂的妈妈，御坂御坂没有妈妈，御坂御坂是人造出来的，她是御坂御坂的监护人……”小女孩很严肃地更正道。
　　 “监护人？那不还是你妈？我也是人造出来的，我爸和我妈，他们死之前也是我的监护人。”对方居然没察觉自己在开玩笑，镜像索性就继续逗起趣来。
　　 “御坂御坂说的造人不是那个造人，是另外一种造人！”小女孩连忙解释，可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到底是那种嘛？”自己自从遇到御坂战团这群家伙就一直在吃瘪，镜像很无良地拿小孩子找平衡。
　　 “别跟这蠢货说话，会降低智商的。”冷不防的二人身后传来一方通行冷冷的声音。
　　 “搞定了？蛮快的。”镜像回过头发现一方通行正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虽然经过一番血战身上却干净得不染片尘。
　　 “走了，告诉其他人都跟上来。”干脆无视了镜像的戏谑，一方通行对小女孩招呼道。
　　 PS：修正时间轴，开场的会议应该是发生在战舰坠落之前。
270    第二伍七章 战涡之间
　　“坠落的联邦战舰？还有大量幸存联邦士兵在和同盟军交火？”维达从同盟军士兵嘴里套来的情报让玛利亚瞠目结舌，这情况太过匪夷所思了。 “维达，你确定他们说的是真的？”玛利亚表示不敢相信。
　　 “我哪儿知道？我不信会有这种好事，不是为了把我们从工事后面引出来采用的情报策略吧？”维达冷哼。
　　 联邦军最近倒霉透了，突然出现天上掉援军的好事谁都不相信。
　　 “但也不排除可能，比如说杨提督那边迟迟得不到我们的情报不得已发动反攻之类……”被叫来协助判断的香月舰长反驳道。
　　 “若真是如此也不能放着不管，能把同盟军搅得阵型混乱肯定不是小部队，总不能眼看着他们被围歼吧？”负责协调的陆军参谋也更倾向派出援助。
　　 “好吧。维达，去搞一套太空服，我们要把你传送到三层，伺服器显示第三层现在是真空状态。你的任务是搞明白到底是援军还是陷阱，接触他们时候一定要谨慎，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明白了。”
　　 于是维达临时放弃了搜寻机械开关的任务转而将注意力放在这股突然出现的“援军”身上。
　　 “要和友军接触还不能暴露身份，老大你说得轻巧啊。”被传送到三层一个无人角落的维达不由叹气。
　　 想找到“援军”的方位很简单，跟着人流的大致方向走就可以了，维达甚至还经过了一个停放伤员的临时护理所。从前线不停在往下运送伤员来看有敌对势力在和同盟军交战应该是没错，更让维达注意的却是同盟军伤员们的伤情——除了常见的对穿枪伤之外还伴有皮肤大面积的烧伤，这代表和同盟军交战的部队持有大量高温杀伤武装。
　　 “难道真是我们的哪支部队？”护理所惨兮兮的景象让维达最初的判断开始动摇，做戏用不着搞到这个份上。
　　 本着对自己部队负责任的态度，维达决定在战场上近距离接触这群正在和同盟军对峙的自己人，凡事眼见为实是一名合格侦查员必须遵守的职业信条。
　　 临时护理所距离前线并不远，没走出几百米维达就从金属墙壁上的累累弹痕判断出自己已经进入交火地带。她正打算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观察局势，忽然角落里冲出一支同盟军小队拦住了她的去路。
　　 “愣什么呢？快找掩护！”那小队的指挥官猛抓维达的肩膀将她扯到了路口一角，密集的子弹追迹而至。
　　 “敌人？”维达心中下意识地冒出这样的想法，可转念一想自己是联邦的人，对面的人应该是友军才对。
　　 自己居然和一队敌人一起被友军火力压制在墙角，想想这副滑稽的局面维达不由想笑。
　　 “喂，小姑娘你笑什么？你哪个部队的？”同盟军队长不理解维达为何露出讽刺的笑容，奇怪地问道。
　　 “恩。”维达指指臂膀上的徽章。
　　 “猎杀者的人啊，可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看到维达身上的猎杀者徽章那队长顿时精神大振，“帮我们做点什么，对面的部队有蹊跷，子弹都是会拐弯的！”
　　 “飕！”队长话音未落，带着青色电流尾迹的高斯弹头就在维达眼前不远处硬生生地弯转弹道，仿佛自己长眼睛了一般朝躲在墙后的几人飞过来。
　　 “啪！”维达下意识地用右手去挡那枚弹头，电流在触碰她的手掌瞬间消失弹头也软绵绵地落在了地上，看来那股电流正是操纵弹头的罪魁祸首。
　　 “能力者？”感觉着手上只有AEP发动时才有的触感，维达惊道。
　　 “除了能力者还谁有这本事？联邦要是有能自己找人的弹头他们早就用了！我们被这弹头压着打了好久总算有个人能拦住它，掩护就拜托了！”维达徒手抓子弹的举动让队长恢复了底气，他重新抄起枪就打算反击。
　　 “额……”
　　 维达觉得左右为难，对面攻击自己的才是真正的友军可自己穿的是同盟军军服他们又认不出来，贸然上去相认他们会不会相信姑且不说万一惹毛了背后那几个同盟军自己搞不好会被两面夹击，她的AEP对物理攻击是毫无抵抗作用的，要和这些身经百战的同盟老兵拼反应维达可没有那份自信。
　　 忽然，维达心生一计。
　　 “等等！”维达一把抓住打算冲锋的队长。
　　 “干什么？你怕了？”队长投来鄙夷的目光。
　　 “你给我老实在这呆着，我的能力是克制他们的，你们跟上去只能碍事。”维达学着自己遇到过那些猎杀者的语气傲然道。
　　 拦住了性急的同盟队长，维达谨慎地从墙角探出半个头观察对面联邦军的状况，从射击频率来判断对面人不多，只有一个或许两个，双方中间隔着一条大约三十米的通道。
　　 “人少就好办了。”维达暗暗舒口气。
　　 她的打算是冲过去生擒对面的联邦士兵将同盟军引过来，趁他们精神集中在联邦兵身上时在背后实施刺杀，献上这几个同盟军的人头应该能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快速取得联邦援军的信任。
　　 “那么……”预先抽出几只飞刀夹在手里，蹲在墙角的维达腿上猛然发力，从掩体里冲了出去。
　　 “噗噗噗！”和这边对峙的御坂妹妹刚从掩体探出头就看见维达毫无遮拦地冲了上来，连忙开枪阻截。
　　 “没用的！”已经明确对方在使用能力攻击的维达伸出手挡在弹道前，子弹撞上后果然没有起到任何杀伤作用，借着这个空当维达甩出手上飞刀把御坂妹妹逼回墙角几步窜过通道。
　　 成功穿过了通道不代表御坂妹妹会放弃抵抗，维达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墙的那边一杆高斯步枪就迎面砸了过来。
　　 “太嫩了！”早有防备的维达用手上飞刀全力往上一挑，步枪就不听话地从御坂妹妹手中飞了出去。
　　 经历过巷战的士兵都知道现役高斯步枪是非常不适合用作近战武器的，枪身使用了太多复合材料而重量过轻，偏偏占重量比例最高的弹匣被设计在配重中心点上，无论握着枪管还是枪托都使不上力气，所以有经验的老兵都会另行准备军刺或者格斗刀应付近身搏斗。
　　 问题是，曾经在木卫二战线这等修罗场上浴血奋战的御坂战团成员会如此缺乏常识吗？
　　 当然不会！
　　 维达惊愕地发现眼前这个瘦小女兵的脸上完全没有因为失去武器而表现出慌张，反而从死鱼般无生气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点点计谋得逞的得意，常年打杀练就的战斗直觉让维达不由得下意识抽身急退。
　　 “喀啦！”一条加长的伸缩甩棍突然从御坂妹妹手中窜出，尖锐的棍尖几乎是贴着维达的小腹划了过去，棍子上缠绕的蓝白色电芒让维达觉得身上一阵酥麻，好半天才稳住气息。
　　 “切！”偷袭未成，御坂妹妹面无表情地撇撇嘴没再追击，收住棍子稳好了架势。
　　 “这个人……很厉害。”两人站在距离不到几米的两边对峙，维达心中暗暗叫苦，对方的实力大大出乎意料。
　　 维达对自己的近身格斗水平是很有自信的，就算战技精熟的同盟老兵她也有自信以一敌多，可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联邦女兵竟让她生出些许无从下手的感觉，她不由得后悔之前轻率做下生擒对方的打算。
　　 御坂战团的战斗力不是靠吹出来的，能够分享记忆的她们个体战斗经验远超常人想象。当年御坂战团开赴木卫二前线时数量超过一万，经历过残酷的战争洗练之后约两千多人在各种军事行动中阵亡，也就是说现在每个御坂妹妹都相当于是继承了超过两千次死亡体验的超级老兵，加上其能力“缺陷电气”和精熟的互相配合，作战能力稳稳排在联邦各独立军团的首位。
　　 但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不知道维达真正身份的御坂妹妹可是真心要置她于死地，没等维达思考出对策甩棍已经挂着电光狠狠向她抽过来。
　　 维达急忙躲闪，对战中生擒难度远远大于死斗，在全真空的环境下她能使用的手段更是有限，另一边全无顾忌的御坂妹妹却不打算给维达任何行动机会，手上甩棍一棍快似一棍，只能用右手招架电击的维达马上完全陷入了下风。
　　 “混蛋！”被电棍抽得灰头土脸的维达不由得暗骂，对手要不是友军她老早就下死手了。
　　 正当她在两难之间苦思对策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人物的帮助改变了眼前形势。
　　 “噗！”维达侧身闪过棍击，忽然一颗高斯子弹穿过她刚才的位置直奔追击而来的御坂妹妹，御坂妹妹中枪倒在了地上。
　　 “怎么？！”维达大惊，转头看过去正看见那个不认识的同盟队长正在向自己比出大拇指，原来是他等不及跟着过来了。
　　 “……”维达只觉得哭笑不得，万幸那枪的射界很模糊，为了避免误伤维达没有命中御坂妹妹的要害。
　　 “想活的话就别动！”看着从地上挣扎爬起还想抵抗的御坂妹妹，维达把黑亮的飞刀架在她脖子上说道。
　　 PS：豆知识——伸缩甩棍，也就是诸位读者在影视剧里常见的多节伸缩警棍，主要配给警察和保安用以镇暴。大多数是金属质地，棍尖常见平头，也有尖头的特别样式，可以安装电击器增强镇压效果。不过对于能够自发电的御坂妹妹来说似乎不必费这个劲了，作者觉得是最适合御坂妹妹能力的近战武器。
　　 PS2：复更啦，复更啦，作者也是感慨万千啊……
271    第二伍八章 合流
　　“别动！”维达将飞刀架在御坂妹妹脖子上，同时接通了和她的一对一联络。 不同于那些因为缺乏作战经验而表现出慌张的士兵，御坂妹妹真的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没有改变，就好像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了一样。这听起来也许很窝囊，但御坂妹妹拥有几千次死亡记忆的大脑却认为是最正确的行动——当刀枪架在脖子上时愈加挣扎和辱骂只会招致敌人的反感，从而丧失各种可以预见或不可预见的求生机会。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上面说了，不要俘虏！”一发冷枪帮助维达锁定胜局的同盟队长带着自己部下举枪走了上来，先前被这位御坂妹妹打得灰头土脸的队长大为扬眉吐气。
　　 能够干掉一个逼平猎杀者的联邦能力者回去可有的吹了，队长不由得自傲地幻想着。
　　 “等等，这个我要抓回去。”正当队长打算着怎么给御坂妹妹一个不怎么痛快的死法，维达伸出另一只手拦住了他们的动作。
　　 “哈？”队长一愣，猎杀者平时下手可是比他们都狠，别说敌军士兵，就是面对老幼妇孺都很少手下留情。
　　 “这帮家伙的来历还不清楚，指挥部需要一个活口了解他们的情报。”维达反捆上御坂妹妹的双手，用公事公办地语气向队长解释道。
　　 “那就没办法了……”虽然觉得可惜，队长不得不承认这波敌人来的确实蹊跷，指挥部会有疑问也在情理之内。
　　 “士兵，继续去执行你们的任务。”冷冰冰地丢下这么一句，维达切出这个小队的作战频道，又避过士兵们的视线对御坂妹妹眨了眨眼睛。
　　 “走吧。”维达一推受伤的御坂妹妹，向士兵们的反方向走去。
　　 “……”御坂妹妹警惕地瞥了一眼维达，她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女人为什么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现在也只能随他摆布。
　　 目送着两人走了几步，士兵们确认没有异常状况之后也开始掉头向新的战场方向移动，忽然……
　　 “哆哆哆！”仿佛弓箭入木般几柄飞刀精准无比地插进士兵们的后脖颈，真空中听不到风声，他们还来不及为中刀而惨叫大脑和身体的神经连接就彻底被钢刃切断了。
　　 “？！”一直偷偷用余光打量维达动作的御坂妹妹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敌人会忽然自相残杀起来。
　　 “你没事了。”解开御坂妹妹身上的拘束，维达扶着受伤的她找个安全的角落坐了下来。
　　 “你……”命运的落差太大，饶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御坂妹妹也不由得讶然。
　　 “我是联邦那边的密探，任务是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接触你们，这是我的证件。”维达亮出藏在弹药包里的指挥士官臂章，“情况紧急，我要直接见你的指挥官。”
　　 “！”本来看到臂章时候御坂妹妹还松了口气，可当维达提出要见指挥官，她眼睛里刚刚消退的警惕又燃了起来。
　　 “还是不行么。”维达不由得为御坂妹妹的警惕心大感头痛，战场上想辨识身份确实很难，不说别的单自己这身缴来的猎杀者制服就骗倒了一路同盟军。
　　 维达绞尽脑汁琢磨怎么能取信这位警惕心极强的士兵时，眼角下意识扫过御坂妹妹的面容，忽然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恩……”维达死盯着御坂妹妹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见过，可又和自己印象中的某个影子有所差别让她不敢确定。
　　 “？”维达这边不提，御坂妹妹可是已经被她盯得发毛了。
　　 “你是不是……御坂美琴？”终于，维达还是把想问的问了出来。
　　 因为一直和李静云混在一起维达和御坂美琴也算有过几面之缘，刚才和御坂妹妹处于交战中她当然不会刻意研究对方的样貌，现在安静下来一看是怎么看怎么像。唯一让她不敢确定的就是御坂妹妹的神情，因为御坂妹妹和御坂美琴的性格差了太多，以至于即便样貌完全一致也给人“同一副身体不同灵魂”的违和感。
　　 “御坂不是姐姐，姐姐在地球，御坂很认真地纠正道。”提起御坂美琴御坂妹妹很坚定地摇头否认，仿佛生怕别人认错似的。
　　 “姐姐？这么说你们是御坂战团？！”事到如今就是维达再怎么糊涂也能猜出他们的身份了。
　　 “恩。”御坂妹妹点头承认。
　　 “这还真是……”维达心中顿时冒出“命运真奇妙”的深刻感触，本来危如累卵的局势因为这支强力部队的空降说不定还真能有一丝逃出生天的希望。
　　 “我知道你没法相信我，但我真的非常需要见你的指挥官，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把我绑过去都可以！”既然有希望，维达当然要紧抓住这份希望。
　　 “不必了，御坂带你过去。”谁知道御坂妹妹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翻转。
　　 “额？”做好磨碎嘴皮子准备的维达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说服了。
　　 “你认识姐姐，姐姐没参加过战争，你是地球人，御坂非常聪明地判断道。”猜出维达疑惑的御坂妹妹解释。
　　 “这样啊……”想想也是，御坂战团虽然在战争中大出风头，但作为原型体的御坂美琴确实是一直在中都学院内，所以同盟军不大可能会了解到御坂美琴这个人的存在。
　　 说着，御坂妹妹简单地处理一下自己的枪伤，很快便恢复行动能力的她将维达带离了这篇交战区域。
　　 ——半小时后——
　　 “到了。”在一个不起眼的十字路口，御坂妹妹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到了？人呢？”维达左瞧右瞧四周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举起手，放下武器，御坂好心地警告你。”谁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御坂妹妹忽然对维达发出缴械宣言。
　　 “哗啦！”她话音未落，通道里呼啦啦冒出来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御坂妹妹将维达包围起来。
　　 “额……”没想到御坂妹妹会跟自己耍小心眼，维达直感叹自己常年打雁今天却被雀儿啄瞎了眼，所幸自己问心无愧，干脆如她们所愿解除武装举起了手。
　　 “恩，很好。”御坂妹妹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带你去找指挥官。”
　　 被武装妹妹们押着走了一小段路，维达终于见到了这位在联邦军中声名远播，又和自己能力相同的传说指挥官，同时维达还发现了一个让她大吃一惊的人出现在视线里。
　　 “你怎么在这里？！”维达和镜像几乎同时认出了对方，异口同声地叫道。
　　 “你们认识？”本来就对维达的出现抱有疑问的上条当麻见到镜像反应这么大，顿时更警惕了。
　　 “她是我的小队指挥官。”镜像连忙解释。
　　 “哦？！这么说来她真的是联邦的人？”出于谨慎上条当麻又确认了一遍。
　　 “那当然了！喂，你们还不快放开她！”在御坂妹妹们手里吃瘪无数的镜像终于找到一个合理呵斥她们的借口。
　　 真是多灾多难的再会，无论如何，广寒要塞里的两支联邦孤军终于联系上了。
　　 “唔……如此说来已经确认司令部那边的守军是背叛了对吗？”从维达口中听取了要塞司令部发生的变故之后，上条当麻和镜像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情况太糟了。
　　 “恩，现在还服从联邦的部队都集中在第五层。”维达点头，“本来是打算乘坐战舰撤离要塞的，因为下面那个叛徒在捣鬼现在也无法执行了，我们正在想办法打通战舰通道。”
　　 “你现在能和第五层指挥机关联系上吗？”上条当麻皱眉不语，身为御坂战团智囊的一方通行接过了话柄。
　　 “我就是他们派出来和你们接洽的，马上就给你们接通。”维达调节了一下频道，很快耳机里传来玛利亚急切的询问。
　　 “怎么样？和那支部队联络上没有？”
　　 “联络上了，是我们的人。”
　　 “太好了！他们怎么进来的？有多少人？是杨提督派来的援军？”听说确实是自己人指挥部那边明显松了口气，维达甚至都能听见那边指挥官们的欢呼声，不过很快玛利亚又连珠炮似地发问道。
　　 “这么多问题你还是一会详细问他们自己吧，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接触上，很多情况都没来得及问。”维达苦笑。
　　 “也对……你看我急的，把通讯交给他们指挥官吧。”玛利亚才发现自己表现得太激动了。
　　 “哦，等等！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猜是什么？”毕竟是在友军阵地上，维达也有了说笑的心情。
　　 “什么？这种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那边的玛利亚嗔怪道。
　　 “李静云找到了，现在就在我身边，看样子没受什么伤，我就说他命大吧。”
　　 “你说什么？！”频道那边满是惊诧。
　　 “我说李静云找到了，毫发无伤。”维达把刚才的话又大声重复一遍。
　　 “……”忽然，频道那头沉默了。
　　 “喂，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半晌，那头才传来玛利亚压抑着哭腔的声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PS：刚恢复写作，手有点生啊……
272    第二伍九章 世纪骗局
　　“玛利亚老师，真没想到我们是在这种地方再会。”从维达那里接过通讯，总是显得很脱线的上条当麻发出一声老气横秋的感慨。 “是啊，地球方面和远征舰队联络断绝之后我就以为你们都已经……”玛利亚的声音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精神，“总之能回来就好！现在不是感叹世事的好场合，我们需要赶紧想办法从这座要塞里逃出去。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怎么过来的？后面还有没有后援部队？”
　　 “跟我来的前锋部队一共三千人，乘坐的是从同盟军手里缴来的破袭舰，至于远征舰队的援军估计他们还得需要一个多月才能赶回地球圈。舰队那边从缴获的破袭舰上得到了同盟军的跳跃引擎原型，因为手头工具有限只能制造一些粗陋的仿制品出来应急，速度也要比同盟军的正品差上一些。”
　　 “哦？这么说来远征舰队果然还存在？！”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援军，这让玛利亚又惊又喜。
　　 “恩，几个月前我们在木卫四附近的空域遭到了同盟军主力的伏击，损失很大，木星区的殖民地也基本都丢掉了……不过主力舰群总算是保存了约一半，诺亚提督担心大本营的安全这才开始向地球圈方向撤退。”提起这场大败，上条当麻的脸上顿时浮起阴霾。
　　 “几个月前？地球这边在两年前就已经失去你们的联系了！”听着上条当麻陈述和自己所了解完全不同的事实，玛利亚和其他临时指挥部成员都是一头雾水。
　　 “这我也在李中尉的口中听说了，不出所料的话，我想是地球方面和远征舰队同时中了同盟军的计策。”
　　 “中计？什么意思？”一干指挥官大惑不解。
　　 “其实我们在几个月之前还是能收到‘地球方面’命令的……”
　　 “这不可能！我们早就失去和远征舰队的联络了。”玛利亚表示难以置信。
　　 “远征舰队没有覆灭，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么。我们收到的命令毫无疑问是来自地球的加密频道，而且比之原来的联络命令更加详细，托这些命令的福我们也确实打过好几场大胜仗，现在想想这也许就是用来把我们引进圈套的诱饵吧……”
　　 “你的意思是？”
　　 “根据我和铃科的猜测，我们收到的很可能是来自于同盟军的伪造信号，真正和地球之间的联系确实在两年前被同盟军用不知名的方式切断了，然后他们用伪造信号取而代之，变成了莱因哈特在遥控着我们和他的军队打仗，呵……”事实太过讽刺，上条当麻面泛苦笑。
　　 “只是一个伪造信号，远征舰队难道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吗？”这个猜测太匪夷所思了，让临时指挥部里一片哗然。
　　 “我们根本就没法判断啊！”上条当麻不由得为远征舰队叫屈，“不只是指挥信号，连来自地球和其他殖民地的琐碎电讯同盟都伪造得一点不差。诺亚提督的指挥水平我想老师您也略闻一二吧？他可是第三次木卫二会战的总指挥官，高明如他都被这些假信号骗过了，还有谁会去怀疑它的真实性？”
　　 “可……”
　　 “或许您觉得难以理解，同盟军伪造的假命令确实让我们在一开始吃了很大的甜头甚至还一度让我们威胁过莱因哈特的旗舰，谁能怀疑他会发出几乎是自杀的假命令呢？偏偏在大家都百分之百确信这是统帅部真实命令的时候，我们却遭到了大概是远征舰队创立以来最大的打击……这手笔玩得太大了，我们根本就没敢去想。”上条当麻发出一声望尘莫及的叹息。
　　 “但地球和远征舰队之间的联络一直都是最高机密吧？据我所知当时地球方面是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发送几百万个伪装信号来掩盖机密通讯频道的，破解伪造其他信号还有可能，唯有这个我没法相信。”深知舰队内部通讯规则的香月舰长提出了异议。
　　 “技术上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也许他们真的运气好破解了我们的机密频道，又或许是……”说到这里上条当麻忽然沉默了，他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可能性，也许就是这个可能导致了远征舰队的惨败。
　　 “或许是什么啊？”玛利亚急了。
　　 “是联邦内部高层中有人叛变，将信号数据透露给了同盟军吧。”心思冷静的香月舰长替上条当麻解答道。
　　 “什么？！难道这个人是……”结合现在的情况，大家脑中的第一人选就是龟缩在下层的那个叛军头子。
　　 “不，不可能是李绍文。”香月舰长摇头否认了大家的猜测，“就算他两年前就在现在的位置上也没资格接触我们宇航军的机密，我从杨提督那里听说过，有可能接触到的只有舰队提督级的宇航军将官和联邦政府里极少数高官，比如总统阁下和军部总长。”
　　 “……”香月舰长的话一下子就让所有人脸上都蒙上了阴影。
　　 区区一个李绍文就让联邦军处于如此被动的境地，如果一支舰队的提督（联邦目前只有两支舰队）甚至是联邦总统暗地里和莱因哈特有勾结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可能而已，我们不能无端怀疑自己的长官，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主要问题是如何让分舰队从广寒里面开出去。”发现自己给了大家太大的打击，香月舰长连忙解释。
　　 “恩，香月舰长说得对，我们现在纠结这些东西也没有用，目前的问题是怎么打开上四层的闸门。”拍了拍自己因为过度震惊有些麻木的脑袋，玛利亚把话题转回正处。
　　 “闸门么？如果下面的电子系统被控制的话能使用的就只有物理开关了。”上条当麻在广寒要塞驻扎过一段时间，曾经执行过巡逻任务的他对要塞构造还算有些印象。
　　 “说的没错，可惜目前上四层都是敌占区，不过他们应该还没找到物理开关的位置，这是我们的机会。”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带队协助你们打开这些开关，好让舰队从通道里开出去？”上条当麻平时可能有点呆，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的。
　　 “怎么样？能做到吗？”玛利亚的声音满怀期待。
　　 “只靠我们自己的话很有难度啊，毕竟是凭着战舰坠落的突然性才打乱了敌军守备，”上条当麻看看站在一方通行身边的最终之作，她的表情正愈加严峻，“现在他们好像缓过劲来了。”
　　 “这……”玛利亚为难地看看两位陆军指挥官。
　　 “那么我们也参战吧。现在的情况是前有堵截后有叛匪，我们陆军已经无所谓保存战力了，能给分舰队打出一条路来也好。”出乎意料地，第九军团的指挥官主动请战。
　　 “就你们一个军团上是不是有点太单薄了？我们虽然没法像在第五层那样给你们提供火力支援，还是能下车和你们共同作战的。”见第九军团长官放了话，十四装甲军团的指挥官也干脆豁出去了。
　　 “那怎么行？就你军团里那些天天窝在驾驶舱里的家伙下了车还会不会走路都成问题，真出来打巷战能不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舰队听消息吧。”第九军团长不屑道。
　　 他的话听似贬损，实际上还是想让十四装甲军团保存下来。他很清楚从第五层杀出去肯定会面对严阵以待的同盟军，下场百分之百是是有去无回。
　　 “放屁！你敢瞧不起我们十四军团？”十四军团长顿时勃然大怒，“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装甲兵下车的厉害，第九军团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舰队里看我们怎么打赢就是了！”
　　 “你说啥？”
　　 “我说让你老实待着，反正你们第九军团已经吃过一回败仗了肯定打不过同盟军。”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
　　 “来呀来呀，谁打赢了谁去怎么样？”
　　 “怕你不成！”
　　 “……”
　　 两个陆军指挥官因为让谁出战打成一团其他人根本插不上嘴，他们都不是老陆军系统的人，也都清楚二人根本不是在内讧而是不愿看着对方去送死。
　　 “怎么办？”香月舰长将为难的目光投向玛利亚。
　　 “我试试吧……”玛利亚无奈站起来，总有个人要担当黑脸。
　　 “混蛋，你还真揍啊！”装甲兵这边已经先吃了老步兵一拳。
　　 “废话，要我打可是你说的！”理所当然地装甲兵在肉搏方面打不过步兵。
　　 “二位，请等等。”没等第九军团长挥出第二拳，他和十四军团长的手腕都被玛利亚攥住了。
　　 “别拦着我，他敢侮辱我们装甲兵的声誉，我要让他爬不起来！”明显占下风的十四军团长还是不依不饶。
　　 “二位，我们讨论的是关乎联邦未来的作战又不是小孩子打架，你们这样成何体统？”玛利亚死死攥住二人，让他们两个谁也动不了。
　　 “那你说怎么办？”挣扎一番发现无果，二人只能向玛利亚妥协。
　　 “我没法决定哪个军团上阵。一来我没有那个指挥权限，二来我的命令二位想必也不会服从，不如这样吧……”玛利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硬币，“让命运来决定，如何？”
　　 “恩……”第九军团长踌躇了一下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好吧，我选正面。”
　　 “我就背面好了。”另一个人已经妥协，十四军团长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那么……我要抛了！”掂了掂那枚决定命运的硬币，硬币从玛利亚的拇指上弹了出去。
　　 “铿！”硬币弹跳在桌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然后飞快地旋转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硬币上。
　　 “正面！正面！”第九军团长咬着牙跟空气较劲。
　　 “反面！反面！”十四军团长握着拳拼命地吼着。
　　 真正的结果二人谁也没想到——当所有动能在摩擦中耗尽，硬币直直地立在了桌面上，纹丝不动。
　　 “这……”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收场。
　　 “不如咱们两个军团都上吧？”愣了一会，第九军团长忽然提议道。
　　 “如果这就是命运……就没办法了。”虽然看上去很不甘心，十四军团长还是点头答应了。
　　 看着对方的表情，两个人忽然同时大笑起来。
　　 “你搞的鬼？”香月舰长用手肘碰了碰玛利亚，轻声问道。
　　 “恩。”
　　 “你可是在践踏他们的战友情谊啊，搞不好两个人都会死……”
　　 “我知道，但这是我认为生存率最高的选项。”玛利亚苦笑。
　　 PS：命运石头门完结了，没想到动画的结局这么大团圆，让人很感动。
　　 PS2：这章后半貌似有点基啊……
273    第二六零章 败者的反扑
　　“嗯哼，我是你们军团长！” 在五层前线紧张地守卫着各个入口的第九军团士兵们忽然听到耳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现在的第九军团是原第九和第十一两个军团的败兵重新整合而成，原十一军团的士兵固然不会认识第九军团长官的声音，原第九军团的士兵又大多都是新兵，只在入伍仪式上听过自己最高长官的讲话。
　　 无论如何，目前这位并不熟识的指挥官是自己的最高上司，所有士兵们都停下自己手边的工作侧耳倾听。
　　 “不久前那次剧烈震动想必你们也感觉到了，为此我们派了专业人员去调查，现在结果出来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大家，引起那股震动的是我方的援军，他们来自远征舰队。”
　　 “远征舰队？！”
　　 “远征舰队不是已经覆灭了吗？”
　　 顿时刚安静下来的战线上一片议论纷纷，士兵们的反应和他们长官当初的惊讶如出一辙。
　　 “我知道你们觉得很难相信，说实话我最初也觉得难以置信，但我说的都是事实。远征舰队残部很快就会抵达这里，到时候太空战场的军事比例就会扭转，我们单方面挨打的见鬼形势也会缓解。”
　　 “哦哦哦！”听说很快就有援军抵达，士兵们因为长时间紧张交战而麻木的眼神投出了希望的光泽。
　　 “但很遗憾地……在这同时，我也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没等士兵们高兴一会，第九军团长又低沉着声音说道。
　　 “恩？”听说还有坏消息，士兵们赶紧收住情绪屏息静气下来。
　　 “作为这次恶劣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我个人不会对事件发表任何评论，相关的影像资料已经由你们的队长发到你们个人终端上，看过之后孰对孰错你们自有评断。”因为李绍文的倒打一耙，第九军团长没有用长官的口吻强制要求自己的士兵们听从自己的话，而是把一直以来被他封锁的李绍文的表演向士兵们解锁。
　　 “这是？！”忽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九军团和十四军团已然是联邦叛逆，他们也参与了对司令官的谋杀，我在此以代司令官的名义宣布开除这两个军团的军籍，从此他们就是联邦的敌人，各位在以后面对他们大可放手去做！对于叛徒不需要仁慈！”
　　 士兵们纷纷打开相关频道，李绍文那张疯狗般的嘴脸出现在士兵们的个人播放器上，很明显这个四处咬人的家伙已经濒临疯掉了。
　　 怒火，一种噬心刻骨般的怒火从每个人的心中升起！他们用血和肉、用生命与眼泪守卫着下层的安宁，得到的却是**裸的背叛！这对任何一个有情有爱的人来说都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军团长，带我们杀回去吧！剁了那个信口雌黄的混蛋！”也不知道是哪个激动的士兵带头在频道里喊起来。
　　 有了一个爆发源头，愤怒的熔岩激流飞速在士兵中间传递着，很快整个第五层只剩下一个声音：
　　 “杀回去！杀回去！杀回去！”
　　 “安静！都安静！”早就料到会有如此反应的第九军团长连忙试图压住气氛。
　　 “杀回去！杀回去！杀回去！”可惜，收效甚微，很多激动的士兵们已经开始领取枪支打算擅离职守。
　　 “老子说了，都TM给我安静！谁敢乱动老子就毙了谁！”属下的不听话登时让这位老步兵怒火中烧，当兵几十年的兵痞习气大发作。
　　 “额……”一听说要毙人，已经被热血冲昏头的新兵们终于冷静了点，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没错，老子也想杀回去，李绍文这王八羔子还把老子说成杀害司令官的主谋了呢，老子我跟着老司令十多年了，比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火大得多！”第九军团长一拳头锤在桌子上，“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就这么把第五层扔下回去找李绍文算账，广寒会是什么下场？失去了广寒联邦会是什么下场？失去了联邦你们的亲人会是什么下场？！别忘了同盟的王八羔子几天前刚炸过我们的民用避难所。”
　　 “可是司令部已经没了，很快我们的补给也会用尽……”
　　 “没错！第五层是守不下去了，但这不代表我们会坐以待毙，在考虑向背叛者报仇之前，我们首先是一个联邦军人，你们参军不也是为了保卫联邦，保卫联邦所庇护的亲人朋友吗？”第九军团长对士兵们大声质问道。
　　 “那您说该怎么办？”被指挥官这么一问，士兵们又没了主意。
　　 “事到如今，我们的希望只有一条，就是还停在第五层的广寒分舰队，广寒也许是守不住了，但这不代表我们所有人都要为它陪葬，理应翱翔于宇宙的战舰更不应该在此不战而降。现在更上层的援军正在努力为舰队打开一条出路，他们势单力薄，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他们分担火力。所以，我决定第九军团全体向上层发动突击！”
　　 “就、就我们一个军团，这恐怕……”大多数人没有意见，还是有少数对第一层守卫战印象深刻的生还者提出了异议。
　　 “当然不只我们一个军团，十四军团会下车步战协同我们进攻，兔崽子们，你们的志气难道还不如一帮装甲兵吗！？”军团长怒道。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另一边已经接到命令开始下车领取单兵自卫短枪的装甲兵们，他们无奈地叹口气，又释然地笑了。
　　 “也好，反正在第五层这个破地方蹲了太久，该是出去通通气的时候了。”一位豁达的士兵晃了晃脑袋，抓起武器第一个走出营房。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从单兵到整个小队，从小队到中队、到大队、到联队，越来越多的士兵整理好装备在空场上集合。他们并非无畏，他们的眼中依稀能看见新兵的青涩和恐惧，但这不代表他们会因此而退缩，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枪，压抑着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感，等待着最后的突击命令。
　　 “长官，第一突击联队整备就绪，等待命令。”
　　 “第三混合联队集合完毕，请下指示。”
　　 “十四装甲军团第**兵大队已经集结，现在按照命令暂时并入第九军团指挥序列……”
　　 渐渐地开始有队官向军团长报告集结状况，而且越来越频繁，让很少同时指挥整个军团的他应接不暇。
　　 “大家……谢谢了！”军团长忽然觉得眼角有点湿，前有堵截后无退路，这种情况下士兵哗变甚至投敌都很有可能，早就做好如此心理准备的他却没有收到任何一份反面报告。
　　 “您在说什么呐？我们都是来当兵吃粮的，既然来了当然也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只要您一声命令，刀山火海我们也跟着了。”和军团长最熟络的一位队官笑道。
　　 “就是说，敢来打仗哪有怕死的，您下命令就是了。”其他队官纷纷附和。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啊……真TM好样的！”军团长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大叫一声振作起精神，“我的命令只有一条——尽全力搅浑同盟军的阵线。这是最终的集合地点，至于路线怎么走，遇敌怎么打，全部由你们队官酌情处理，我要让同盟军的阵地上四面开花，让他们搞不清楚我们要干什么！”
　　 “军团长你这可是在推卸责任啊。”
　　 “就是就是，气势汹汹地把我们都叫出来，最后还得我们自己定路线。”听了这不算命令的命令，队官们半开玩笑道。
　　 “怎么着？这是老子作为长官的特权，不服你们也来试试啊？”队官们跟着起哄，军团长干脆舍出了这张老脸。
　　 “好好好，您是老大，那么我们就整队出发了！”当然队官们不会真的计较这些，他们已经做好了为国赴死的觉悟。
　　 “都走了吗……”看着各支队伍开始散乱无序地向标在地图第一层那个看似很近实则遥远无比的集合信号移动，军团长深吸口气，再一次接通了全体通讯。
　　 “弟兄们，作为军团长这次作战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我这把骨头还能抄枪参战，我会把指挥部的坐标发在每个人的定位器上，只要你们遇到问题随时可以向我靠拢！我以个人名义在此向你们保证我会一直和你们同在，活，就活在一起，死，就死在一块！都听到了吗？！”
　　 “誓死追随长官！”频道里山呼海啸，震耳欲聋。
　　 “很好！那么地球或者地狱再见！”说着，第九军团长关掉了通讯，从腰间拔出自己已经多年不用的那把将官手枪。
　　 “将官卫队，跟我走！”
　　 “哦！”
　　 曾经败者们最后的突击，开始了！
　　 PS：读者们，有没有燃起来点？
　　 PS2：七月番差不多都要结束了，除了坑爹的儿童文学之外其他结局还都算不错，骨头社的烂尾真是名不虚传啊……不过期待十月番的降临！
274    第二陆一章 决死突击
　　连番的血战，无法计数的牺牲，在背叛和忠诚之间月面要塞广寒迎来了生命中最后的交战日。 ——六月十日晨·四五层间某交接通道——
　　 “哎，你说现在上面什么情况啊？”负责执勤的同盟哨兵抱着枪靠在临时掩体上，眼睛时不时向上方的钢铁天花板瞟去。
　　 “我哪知道？”同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膀，“我们只需要老老实实看好这里就行了，反正也不会是太大规模的部队。他们挑这种时候强行空降只有被围全歼一条死路，也不知道联邦的指挥官是不是都被我们总帅给打傻了。”
　　 “哈，说的也是。”哨兵自嘲地笑笑，伸手去抓放在身边的咖啡杯打算提提神。
　　 然而，他的动作僵住了。
　　 “怎么了？”同伴大惑不解。
　　 “这……”哨兵一指咖啡杯，本应平静的黑色水面正荡起一圈圈波纹，而且扩散频率越来越快。
　　 “难道是？！”两个人面面相觑，同时架起了手中枪。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辆几乎被卡在通道中间的联邦重型战车，黑洞洞的炮口指向远处对它来说如同纸薄的临时掩体。
　　 “轰！”
　　 “看来只能到这里了，我的老伙计。”重战车的炮手惋惜地拍拍跟随自己多年的座驾，战车已经完全被通道卡住，发动机因为车体无法前进发出空转的悲鸣。
　　 车外，在战车庞大身躯的掩护下第九军团的战士们开始突袭措手不及的同盟军阵地，毫无会被装甲部队突袭准备的同盟军很快就被战车炮火力压制住，发觉自己处于劣势的他们开始有节奏地撤退。
　　 “走吧，外面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车长理解地拍拍炮手的肩膀，推开舱门向外面爬去。
　　 “恩，”炮手不舍地点点头，“那么，还有最后一件事……”
　　 一包高爆遥控炸药被炮手贴上了车体弹仓隔壁，出车，敬礼，对自己的老拍档做最后的告别之后，炮手忍痛按下了引爆的按钮。
　　 “轰隆！”炸药爆炸，刻意被拔除了保险引信的弹药顿时将整部战车炸成一堆看不出形状的废铁牢牢堵住了向下道路。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炮手紧了紧手上的单兵自卫武器，转身追上前进的队伍。
　　 此时，已经人去楼空的五层指挥中心屏幕上近百个箭头以散乱阵型向上发动了全面突击，箭头散发出的红色光芒遮掩了屏幕下面角落里一颗感应诡雷的细小信号光。
　　 ——同时·月面上空·同盟军战列运输舰“柏林”号——
　　 “谁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联邦这帮家伙都急着去投胎吗？”联邦指挥中心屏幕的一幕同样出现在柏林号的主屏上，看着自己的军队在敌方多路突击下大规模败退，方面军指挥官急得直跳脚。
　　 “……”参谋们低头不语，谁也没有料到第五层的守军会忽然向上层发动全面攻击，此时出头无疑是在自己找骂。
　　 “你们倒是说点什么啊！平时指手画脚的不是挺明白的吗？！”
　　 见参谋们个个都成了闷嘴葫芦方面军指挥官更生气了，他刚接到总旗舰方面的联络，莱因哈特总帅已经从昏睡中苏醒，他还没来得及为这个好消息长出一口气就收到了下方遭遇联邦军全面突击的报告。
　　 “联邦的兔崽子太不会挑时候了！”方面军指挥官不由得在心中破口大骂。万一他这边战斗失利让刚刚苏醒的总帅知道，不说总帅本人会气成什么样，单就别的将官也绝对饶不了自己。
　　 “恩……属下认为事到如今只好先放弃围堵上层的不明部队，优先将兵力集中在下层比较好，对方占了先手没错，但我们有绝对的兵力优势。”憋了半天，方面军参谋长总算提出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告诉各军团长死也要给我守住第四层！上层那些散兵游勇就交给猎杀者去牵制，剩下的人全力封堵下面敌军主力的突击！”
　　 指挥官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得点头同意。
　　 “是！”
　　 方面军指挥官这条气急败坏的命令很快就下发到每个单位并被忠实执行，一直在尝试包围压缩御坂战团辗转空间的同盟各主力军团开始撤退掉头封堵联邦陆军最后的挣扎。
　　 ——广寒三层·御坂战团临时集结点——
　　 “哎，怎么回事？”上条当麻用右手的臂甲作为掩护冲出掩体，却惊讶地发现刚才还和自己交战的同盟军已经撤没影了。
　　 “看来我们的部队已经开始发动突击，同盟的注意力大概是被吸引到他们那方面去了。”维达之前已经在玛利亚那里获得了联邦的全盘计划自然能判断出发生了什么。
　　 “还真的实施了啊……”听说联邦军残部到底还是发动了自杀突击，上条当麻不由感慨唏嘘。
　　 “我们得趁这个机会马上集合队伍，要赶在友军覆没之前打开所有的通道闸门，他们的牺牲不能白费。”作为御坂战团大脑的一方通行没有那么多感伤，她要为整个战团的未来负责。
　　 “我们是不是应该向同盟保持些压力？多少还能缓解他们崩溃的速度。”在木卫二战场上常年扮演救火队的上条当麻还是不忍心就这么直接放弃下面的两个军团，他们是在和整个同盟方面军硬拼，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远不是对手。
　　 “这……我请示下看看吧。”临时负担联络官工作的维达思考了一下，决定接通第九军团的通讯。
　　 ——广寒四层·第九军团指挥部队——
　　 第四层的战场一片狼藉。
　　 经历最初的败退之后经验丰富的同盟军开始稳住阵脚，随着一支又一支后备部队从三层调往四层封堵联邦残部所有联邦士兵都感觉到了对方防线的弹性在明显增强，现在战况已经从联邦一边倒的突进演变成了僵持，这对于兵力劣势又无后援的联邦陆军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小心！”第九军团长刚刚指挥属下封堵住防御缺口，却发现自己的直属警卫忽然冒失地冲出掩体。
　　 “噗噗噗！”军团长的警告晚了一步，他伸手拽回那位警卫时得到的只有身中数枪的尸体。
　　 “哎……”看看这位死不瞑目、跟着自己还不到几个月的小警卫，军团长叹息一声盖上了他的眼睛。
　　 战况太糟糕了。
　　 指挥部卫队作为卫戍指挥机关的精英算是军团中作战能力数一数二的，可就是这样一支部队在经验丰富的同盟老兵面前依然占不到任何便宜。伤亡在大量地积累，根据通讯频道里不时传来的联络其他部队也都遭遇了挫折，至于缺乏巷战经验的十四军团官兵打得就更加惨烈，成建制的驾驶员中队在敌军精准火力中成为了活靶子被消灭。
　　 这时，通讯频道再次响起了呼叫音。
　　 “谁？”军团长没有太多时间惋惜警卫的死，他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
　　 “特战队指挥士官维达·摩尔，现在代表御坂战团向您报告。”通讯里是维达的声音。
　　 “哦，是你们。”军团长答应了一声，“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陆军帮忙的吗？只要做得到，我们都会全力以赴。”
　　 “不是……战团的指挥官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向同盟军施加一定的压力来帮你们缓解战局，我们想听听友军的意见。”维达把上条当麻的提议向军团长重复了一遍。
　　 “什么？这简直是胡闹！”听到这个对自己有利的提议军团长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勃然大怒，“我们发动突击的目的就是吸引同盟火力，现在反倒让你们救援算怎么回事？“
　　 “可是伤亡会不会……”
　　 “伤亡多少都是我们陆军自己的问题，你们的任务就是打通三层以上的战舰通道除此之外不要管任何事情，我们陆军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会为你们争取时间！”军团长受了侮辱般大声咆哮着，“大家各有各的任务，你们不必做多余担心！”
　　 “这……”通讯那边维达将为难的目光投向上条当麻，他也在听两人的对话。
　　 上条当麻沉默地向维达点点头，他知道再劝说下去不但毫无意义，同时也是对这位军团长的一种侮辱。
　　 “明白了，特战队不会让陆军的牺牲白费的！”郑重地对军团长下了保证，维达切断了通讯。
　　 “希望如此吧……”军团长叹息一声，将头转向通道对面的护卫，“距离这层的机械开关还有多远？”
　　 “穿过这个通道就是机械开关所在地了，前面有个固定火力点，弟兄们冲不上去！”高斯机枪在通道口咆哮，护卫只能大声喊才能将声音传进军团长耳朵里。
　　 “后勤兵！给我一枚火箭筒！”军团长想了想，从后勤兵手里要来一枚单发火箭筒，然后向对面的护卫比划出几个战术手势。
　　 “明白了！”护卫会意地点点头，也从身后抄出火箭筒。
　　 “怎么样？怕不怕？”高斯子弹就在眼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密集扫过，军团长感觉自己多年没有实战的手有些颤抖。
　　 “长官您都亲自上阵了，我们当小兵的怕什么？”护卫笑笑，拉下火箭筒的保险栓。
　　 “好小子！”护卫的乐观让军团长安心不少，“那么准备！三！二！一！”
　　 就在军团长喊到一的时候，护卫突然先一步窜出掩体，手中的火箭筒指向了通道对面的机枪架座。
　　 “噗噗噗噗噗！”顿时所有的子弹都向护卫攒射而去，他的肢体被高斯子弹携带的巨力撕扯成无数片，刚才还活生生和自己说笑的人就在军团长眼前瞬间解体！
　　 “混账！！”
　　 这一幕让军团长眦目欲裂，热血猛地冲上他的头脑，他不顾一切地冲出掩体，火箭筒对准还在向尸体射击的火力点猛然击发。
　　 “轰隆！”爆炸火焰在狭窄的通道中反复激荡，清扫了一切阻碍队伍前进的人和物体。
　　 “笨蛋……”军团长立在已经面无全非的护卫身前，泪水在他的老眼里打转，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于是偷偷用袖口抹去眼泪。
　　 “弟兄们，目标就在前面，跟着我冲！”
　　 九月十日晨五时许，联邦陆军广寒方面军残部以巨大的牺牲攻下第四层机械开关所在地，逃生的大门向广寒分舰队敞开了。
　　 PS：又臭又长的一卷总算快要结束了，至于主角会打多久酱油，自然是到这卷结束。
275    第二陆二章 把妹手之怒
　　——联邦残部发动攻击后三小时·柏林号舰桥—— “联邦的人打算干什么？发动如此鲁莽的突袭到底有什么目的……”广寒方面军指挥官围着投影桌转了一圈又一圈，看得列席一旁的参谋们直头晕。
　　 投影桌上，从第五层涌出代表联邦军的蓝色已经彻底枯竭，大片大片的同盟红色将他们包围、堵截、分割，有条不紊地蚕食着蓝色所剩不多的据点，可以预见的是只需要至多再两小时除了其中一抹代表御坂战团的浅蓝之外所有的蓝色都会被消磨殆尽，。
　　 “长官，属下认为这只是他们一次失败的救援行动而已，您是不是有些多疑了？”也许是被指挥官转得烦了，一位性急的参谋出言劝解道。
　　 “救援行动？”指挥官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这是前线刚刚传回的即时画面，你见过自封退路的救援部队吗？”
　　 指挥官手指在桌面上一点，投影桌上跳出几个清晰的画面——看样子是四五层之间几个不同的连接通路，大量破烂不堪的战车残骸将这些通道堵得严严实实，别说是过人，就是只蟑螂也要费一番努力才能从纠结扭曲的金属碎片中间爬过去。
　　 “额……总、总而言之他们自己把军队送上来找死，这不是正符合我们的利益吗？说不定他们的指挥官又像上次一样犯傻了。”
　　 分神没有持续注意最新情报的参谋吃了一瘪，他底气不足地给自己圆场。
　　 “蠢货！”参谋的怠慢让指挥官非常愤怒，“总帅说过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敌人已经吃了一回冒进的亏，就算是白痴也该知道要小心谨慎了，他们投入足足两个军团的部队作为牺牲肯定有更重要的理由……等等！他们的目标难道是？！”
　　 忽然指挥官觉得脑中灵光一闪，他的目光投向了和猎杀者部队设下的重重关口虚与委蛇，活物般不断改变着身姿向第二层游动的那抹浅蓝。
　　 “我们中调虎离山计了！除了必要的合围兵力外所有第四层的部队马上返回堵截上层的不明部队，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能达成目的的部队肯定是这支！”
　　 ——二三层间隔通道·御坂战团临时中枢——
　　 “……”一方通行静静地抱着幼小的最终之作，样子好像小心照顾睡着孩子的母亲，她怀中的最终之作只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有呼吸和时不时遭遇梦魇般的表情代表她还有生命。
　　 作为御坂妹妹们的司令塔，当队伍全力投入战斗时最终之作承受了强大的信息交换处理压力，她的绝大部分感官都会被迫休眠隔绝外来资讯支持大脑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功率运行，此时此刻的她对外来伤害毫无察觉能力，只能依靠一方通行强力的防御能力保障生命。
　　 “呵……好无聊，根本就用不上我们嘛。”镜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自从最终之作进入这种状态后她所处的部队中枢就几乎没有遭到过任何侵袭，一方面下层两个军团自我牺牲牵制了大量同盟兵力，另外一方面御坂网络全力发动让队伍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交战。
　　 第三层的开关几乎没费任何力气就打开了，现在队伍正在向第二层开关所在地挺进。
　　 “你……李静云呢？”维达瞥了一眼猛发牢骚的镜像，问道。
　　 “啊，被看出来了吗？我们两个之间就这么好辨认？”镜像很好奇维达仅靠一句话就把她和李静云分辨了出来。
　　 “李静云可不是会发出这种好战台词的人，他怎么把身体控制权交给你了？”维达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啊……”镜像无奈地耸耸肩膀，“传送失误的时候身体被卡进了异物里，这家伙可能是出于‘逃避痛苦’的心理话都没说就晕过去了，我怎么叫都没个回应。”
　　 “……”维达无声地叹了口气，无论能力如何具有侵略性李静云终归是个不适合战争的人，人类与生俱来的野蛮基因好像都被他给推到镜像身上去了。
　　 一内一外两个始终照顾着李静云的劳碌命因为他的懦弱长吁短叹，队伍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发现担任前卫的御坂妹妹停下警戒前方，没有接入御坂网络的其他人纷纷站住了脚步，保护着最终之作的一方通行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现在御坂网络负荷很大，她的能力需要御坂网络帮助计算因此也受到了相当的影响。
　　 “有人……死了。”最终之作微睁开眼睛，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忽然一股狂暴的寒冷横扫过境，所有人的太空服都发出了低温警报。
　　 “敌人？！”有过类似经历的镜像和维达对望一眼，同时摆出了准备战斗的架势。
　　 这时，上条当麻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右手上锋锐的装甲狠狠插进金属墙壁中。
　　 “哗啦！”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突如其来的低温瞬间被幻想杀手打破，快得几乎让人以为刚才的险境都是幻觉。
　　 “谁？给我滚出来！”上条当麻用公用频道向前方的虚空怒吼。
　　 “厉害厉害，不愧是幻想杀手，远征舰队的首席陆战王牌。”空间中诡异地响起拍手的声音，三条身影恍惚了一下显现在众人面前，看来是依靠隐形能力摸到这里的。
　　 “猎杀者？你认识我？”上条当麻端详着突兀出现的对手，红黑相间的特型铠甲，肩膀上显眼的标志，人数有所减少但绝对是和十五小队遭遇过数次的那支猎杀者小队！
　　 “幻想杀手和御坂战团的大名哪个猎杀者不认识？别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面对堪称能力者天敌的幻想杀手对方似乎并不怎么紧张，反而恭维地打起了招呼。
　　 “哈？”上条当麻一愣。
　　 不打架？这话从心狠手黑的猎杀者嘴里说出来倒是稀奇的可以。
　　 “跟你说实话吧，我是来劝降的。”猎杀者队长一笑，“接应你们的援军马上就要被歼灭，这里也很快就会被我军包围，你们根本没有活路可走。现在放弃抵抗投降，我军对能力者的优待想必你们早有听闻，何苦要为一个歧视你们的腐败政权卖命尽忠？”
　　 “噗哧！”劝降？上条当麻不由失笑。
　　 “知道像你这样的家伙被我废了多少吗？”
　　 “一千二百九十八……算上我队里刚刚被您‘照顾’过的两个属下，正好一千三百人。当然这只是官方数字，因为被你废了能力而葬身战场没来得及报告的人数恐怕要再翻一倍。”对方似乎非常了解上条当麻，这个数字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废了你们这么多人，投降过去会有我的好果子吃？”出乎意料地，上条当麻的语气竟是出现了一丝松动。
　　 “喂！”上条当麻的态度松动顿时引起了镜像的警惕。
　　 “等等，”镜像的过度反应还没表现出来就被维达一把拦下，“看看他的下属。”
　　 镜像转过头去观察御坂战团的人马，所有人都是平淡的表情，完全没有担心主将反叛的意思。
　　 “被你废掉只能说他们实力不够，我们向来讲究弱肉强食，你是强者杀过我们多少人都无所谓。”猎杀者队长没有注意到镜像和维达的小动作，还在向上条当麻侃侃而谈。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回答得好我可以考虑你的提案。”上条当麻似乎有些心动。
　　 “哦？什么问题？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回答你。”见劝说有门，队长大喜过望。
　　 “你们是怎么到达这里的？就算有隐形能力我也不认为你们能避过前卫一路摸到我面前。”
　　 “这个嘛……”队长将手伸进虚空之中，竟是从看不见的地方抻出来一具尸体！瘦小的身形、标志性的护目镜，毫无疑问是一名不幸遇难的御坂妹妹。
　　 “说实话这些人偶的侦测力还真是恐怖，我本来不想在谈判之前杀伤你的属下，但这家伙太碍眼了居然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为了不让你察觉我在接近只好下手将她瞬杀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队长轻描淡写地解释着，全然不知他的行动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
　　 “这么说来，果然是你……”上条当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啊？你说什么？”队长没听清。
　　 “敢动我的人，你已经做好死的觉悟了吧！”上条当麻猛然暴起，右手利爪直愣愣地抓向反应不及的对手！
　　 PS：赶紧结束赶紧结束……如此对自己这么说着，反倒是不知道怎么往下写好了，这章质量真悲催。总之预定两三章内结束本卷，赶紧开下段剧情。
276    第二陆三章 某魔王的旧日故事
　　巨爪劈面袭来，完全没有预料到上条当麻反应会如此过激的队长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招架，万幸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练就的战斗直觉救了他的性命，虽然意识还停留在对方突然动手的惊愕上，身体却条件反射地向后飞退。 “兹啦！”巨爪锋锐的尖端直接把步兵装甲的胸甲切成了数段，让人汗毛倒竖的金属割裂声划破耳膜，队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队长又气又恼，或许还有些死里逃生残留下来的恐惧，他愤怒地从腰间拔出自己很久没有使用过的特制格斗刀。
　　 “嗡！”刀刃出鞘，惨绿色的流光在刃间流转，那是代表着低温等离子体的颜色，说是“低温”，实际上足够在接触的瞬间就将人类已知的绝大部分材质烧成灰烬。
　　 可惜，对手含恨拔出的凶器似乎并未给上条当麻带来任何感触。他静静地站着，身体略弓，衣物掩盖下的爆发性肌肉绷成一束，鹰隼般的眼神扫描着猎物的一举一动，他在寻找可以下手的破绽。
　　 “走吧，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了。”一方通行向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转过来的镜像和维达打了声招呼。
　　 “可对手有三人……”十五小队吃过对方不少的亏，亲身体验过对方实力的维达有理由为上条当麻独自迎战而担忧。
　　 “本大爷的表达有什么问题吗？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了，继续前进，完成该完成的任务。”回应维达的是发自心底的不屑和一只斜过来的眼睛。
　　 “好、好的……”维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大概是从她离开西西里岛以来首次对从他人身上察觉到自己的无力，而这种无力感的来源只是区区一个眼神，甚至不是正眼。
　　 维达不清楚，她或许经历过人生中可以遭遇的最大残酷，但对于那些在遥远的修罗地狱上搏杀数年的人来说她所遭遇过的残酷仅仅只是一个缩影。在毫无人性可言的木卫二战场上，这些残酷会被百倍、千倍的重复，并持续发酵放大下去。
　　 “你们哪也不能去，绝对零度！”一方通行的轻视没有激怒维达却挑衅起了猎杀者的怒火，通道中再次充斥着足以致人死命的低温。
　　 “你没有发言的资格……滚开！”耳边传来这样的声音，视线中的景物突兀地转变成铁青色的天花板，当这位不自量力草率出手的能力者察觉自己被袭击时，人已经被一方通行踩在了脚下。
　　 没人看清楚他是怎么被打飞的，何况一方通行怀里还不抱着没有行动能力的最终之作。
　　 “走吧。”和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隐身能力者擦肩而过，一方通行将所有人丢在了身后。
　　 镜像、负责警卫的御坂妹妹们，最后是维达，所有人都走开了，这里只留下了上条当麻和三个猎杀者。
　　 “那么……咱们也开始吧！”队长理都没理被一方通行瞬间击晕的属下，挥起刀子冲向了伫立不动的上条当麻！
　　 这场战斗没有见证者，除了参战者们之外没人知道过程，而败者也没有命去宣扬胜者的荣光和恐怖。
　　 ——二十分钟后·第二层某通路——
　　 “前方有战斗，我们要在这里等待。”最终之作忽然张嘴对一方通行说了点什么，她停下脚步对镜像和维达转述道。
　　 “……”也许是刚才的冲击太过强烈了吧，两个人都没出声，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
　　 “喂，我说你们！”一方通行似乎对二人的反应很不满意，“说点什么，在这里干等很无聊。”
　　 两个人相视苦笑，他们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之前对于御坂战团的印象已经在一瞬间被推翻了，于是她们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不肯出声么？那我说个故事给你们听好了。”一方通行也不甚在意二人不礼貌的沉默，自顾自找了块地方坐下开始她的讲述……
　　 “几年之前有个笨蛋，表面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最多也就是运气比旁人要差些。就是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报考了中都学院，该说是他人还是他自己的不幸好，这家伙的考试居然通过了。和进入学院时跟很多什么也不知道的学生一样，这家伙只以为这是一个将能力者集中管理并培养成合格的战士和研究人员的地方，如果他真的按照这个想法走下去，说不定他的学院生涯也就平静地过去，成为一个战场上的普通棋子，然后平庸地死去。”
　　 “当然我也说过了他比普通人要倒霉很多，这个倒霉蛋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卷入到什么事件里面，然后把身边所有有关联的人都牵扯进去……认识这样一个人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偏偏他又是一副什么闲事都爱管的天然性子，明明在事件发生之初有规避的机会也被他白白地给浪费掉了，无论吃了多少次亏就是不长记性，真是让人不爽到了极点！”说是不爽，一方通行表情中表现出来的不是厌恶而是满满的无可奈何。
　　 “人说世界上最管不起的就是闲事，这家伙偏偏总能在恰当好处的地方逢凶化吉，除了他还算不错的实力之外我想更多的是运气因素——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道理说服的，相反大多数时候要贯彻正义都需要力量来强行压服，几年以前学院学生的质量也不像现在这么可悲，能让几个没什么了不起的同盟能力者吓破了胆。”
　　 “你！”镜像发觉话题忽然变得很刺耳。
　　 “怎么，想打一场试试么？我就坐在这里不动，你能摸到本大爷就算你赢。”一方通行不屑地勾了勾手指。
　　 “打就打，谁怕谁！”面对**裸的挑衅，性格绝对称不上好的镜像没可能退缩。
　　 “别冲动，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结果这股火星还是被冷静的维达拦了下来，她用右手牢牢攥住了想冲上去的镜像。
　　 “你这朋友不错，知道分辨场合进退，你应该感谢她。”一方通行一瞥强压怒火退下的镜像，讥笑道。
　　 “我们或许没有在战场上磨练过的你实力强，至少每次作战都是用性命去拼，所以请不要随便向我们挑衅……”维达冷冷地回了一眼，“我们的容忍很有限，必要的情况下也会用武力争取自尊。”
　　 “啊啊，真没劲。”维达的反击被一方通行当做了耳旁风，“既然你们没有打的意思，那就继续听故事好了。”
　　 两人都没有正眼看一方通行，放任她自言自语。
　　 “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在不断管闲事的过程中打出了名气，还被有心者认为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渐渐地敌人多了起来，明面上的、暗地里的，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他。对此感到厌烦的他找了个理由在学院里大闹了一番，甚至连学院的高层都被他牵连下台，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这家伙也算是瘟神里面的瘟神了，惟独有一件事情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那就是杀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连斩草除根这个最基本的道理都搞不明白。终于，所有人都开始畏惧他，无论心中对他有多大的仇恨和不服也会表现出虚假的善意，这让他从心底觉得恶心。他决定改变，于是带着同伴参加了战争，当时的他幼稚地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同伴不受伤害，呵……战争哪有想象的那么好。”
　　 一方通行嘲笑着，将视线投向走来时的通道。
　　 “跟着他的人数有近万，开战后的第一场登陆战就死掉了十分之一，并非每个人都和他有过交集，他依然感觉到非常自责，认为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了部属的牺牲。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在想办法避免让他和他的部属卷入战争，当然招致的不只是同袍的嘲笑还有上级的压力，最后发展到已经避无可避，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杀人，向每个杀死自己同伴的敌人复仇，用最残酷的手段公开处刑。决定非他所愿，他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幸福生活的美好世界，想拯救一些人就势必要伤害另一些人，为了不伤害更多人，他要制造恐惧，让敌人亲身体会伤害自己同伴会有何等悲惨的下场。”
　　 “这个做法无疑是成功的，流言和恐慌最开始还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随着他的部队转战各地一股股小的流言开始汇聚成大规模的谣言，每个敌人都知道了这支部队，还有他们中间那个修罗般的存在，甚至连友方部队也是如此认为。敌人开始避免和他的部队接触，敌我的伤亡率都在大幅度削减，他的部队也愈加受到上级的重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唯一让他不爽的事大概就是流言将他误传成了一个杀人狂，一个毫不在乎染血的魔王……”说到这里，一方通行突兀地停止了叙述。
　　 通道的暗影中，一个人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右臂的巨爪尖端向下流淌着粘稠的红色液体。
　　 “搞定了？”
　　 人影点点头。
　　 “前面有人挡路。”
　　 “知道了，我去处理。”
　　 PS：扭曲的把妹手？不扭曲一下原作人物身为同人作者的在下还有什么乐趣？
　　 PS2：周更也能上推荐？编辑你无节操啊……既然推了我就先写一章吧，有精力本周就再更一章，没有大家就当作提前更了好了。
277    第二陆四章 冲出红月
　　“好……任务完成。”维达再三检查了安置在一层机械开关上的遥控装置，顺手把黏着炸弹贴上控制室的门。 为了防止同盟军察觉广寒分舰队的异动一干联邦人马可谓煞费苦心。分舰队在所有闸门全部可以打开之前不会有动作以免被对方舰队雷达察觉，直到获取第一层的开关控制权之后舰队才会整体上升接应生还的陆军部队——现在只剩下御坂战团一支，两支负责战略掩护的陆军军团通讯频道已经完全沉默，显然凶多吉少。
　　 预定撤出地点被称为停泊坡岸，是一个高度差几十米、长大概两公里的钢铁构架大缓坡，当初为了方便向战舰内补给物资和输送大型车辆到无法通行的下层而修建，是一层唯一一个连结战舰通道的直接入口。当初攻进广寒时同盟军曾经做过从战舰通道垂降到下层突袭的尝试，这个尝试因为隔层闸门的阻挠而失败，通向战舰通道的闸门锁却早已经被破坏，从这里走不会有任何人工物体阻拦道路。
　　 ——六月十日上午·柏林号舰桥——
　　 “阁下，预定于K0125通路的阻截行动失败，对方似乎是从其他地方溜过去了，我们的侦察兵在第四停泊甲板区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参谋急匆匆地向方面军司令报告道。
　　 “其他地方？你告诉我这‘其他’地方是哪里？！”闷坐在座位上脸色铁青的司令额头蹦起一根青筋，对副官怒吼道。
　　 “这，属下也……”参谋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这次阻截行动是他提议的，失败自然也有他的过失。
　　 “算了算了，本来也没怎么指望你们这些纸上谈兵的家伙……这是第几次拦截失败了？”司令厌烦地摆摆手放过了参谋，泄气地对他问道。
　　 “第十三次……”参谋的声音压得很低，连续的十余次失败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十三次……呵呵。”司令被气得笑了起来，他霍然站起身走向战术投影桌，那抹蓝色还在不时变换着身姿和如潮的红色缠斗。
　　 “所谓用兵行云流水也就是这样了，可笑我十几万号称战无不胜的同盟精锐，居然没奈何这区区几千残兵败将！”司令重重一拳头擂在了桌面上。
　　 “阁下息怒！”参谋被吓得连忙单膝跪地，“前线官兵已经尽了死力，敌人实在是太狡猾……”
　　 “够了！不要刻意抬高敌人来掩饰你们的无能！”司令官一声断喝打断了参谋的辩解，“他们不是喜欢乱窜吗？好，我让他们窜个够！通告所有参与堵截的部队后撤！”
　　 “阁下，您这是？”参谋大惑不解。
　　 “让他们撤下来之后重组阵型，封锁包围所有能通过的路线，我要把他们一步一步逼进死路，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长了翅膀飞到天上去！”司令官伸手遮住虚空中那抹蓝色的投影，狠狠一把攥下！
　　 可怜的方面军司令官并不知道，这支部队的行动不只称得上行云流水，将其称为一个人般的整体也不为过，他更没想到这支部队的目的地就是天上，就是他脚下这艘高高在上的方面军旗舰！
　　 ——此时·停泊坡岸附近——
　　 在一方通行怀中眯着眼睛毫无声息的最终之作忽然蠕动了一下，探头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
　　 “同盟军开始全体后撤了。”一方通行原封不动地将最终之作的话转达给其他人。
　　 “哎？”所有人听了这意料之外的消息都是一惊，“为什么？”
　　 “当然是他们厌倦了和我们捉迷藏，开始全军总动员要跟我们玩真的了。”一方通行回答得胸有成竹，“利用兵力优势围捕我们这样的高机动部队才是正确方法，之前没这么干只是他们太过自大而已。”
　　 “那……我们怎么办？”维达只擅长指挥小部队，镜像更是半点指挥天赋都没有，两个人听说同盟军要蓄势发动总攻都表现得无所适从。
　　 “没什么怎么办，按照原定计划向撤退地点前进，正好没了同盟的阻挠行动还快些。看样子对方并未看破我们的目的，运气好的话还能在他们发动总攻之前登船撤离。”一方通行回答得云淡风轻，不愧是实际指挥了御坂战团三年的老练指挥官。
　　 “也只好如此了……”不确定一方通行能否言中，两人也别无他法。
　　 ——半小时后·柏林号舰桥——
　　 “阁下，我们正将敌人驱赶向这个位置上，他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不同于半小时前的沮丧，这次参谋显得兴高采烈。
　　 “哪里？我看看。”总算是有些好消息，被莱因哈特叫去汇报战况刚回来的司令官赶紧走向投影桌。
　　 屏幕上，密集的红潮已经把那抹蓝色逼得无路可走，所有能够通过的缝隙都被红色填充得严丝合缝，场面看上去完全被同盟军控制住了。
　　 “这还差不对，”司令官满意地点点头，“想把墓地选在一块高地上么，可惜这只是个缓坡，你们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忽然，司令官的话停住了，眼睛死地盯着全息地形图。
　　 “阁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参谋注意到司令官的表情有些异常。
　　 “那个斜坡后面，是什么？”司令官的瞳孔紧缩在一起。
　　 “那里是给战舰通道通向甲板的搬运口……”
　　 “混蛋！你不知道那里也是可以通过的吗？！”参谋还没说完就被司令骂回去了。
　　 “当初我们不是已经试过了，想在那里垂降是不可能的……”
　　 “那是我们，通道闸门的控制权可是在联邦手里！只要他们想开还不是按个电钮的事！”此时此刻，司令恨不得叫人把自己这个废物参谋拉出去毙了。
　　 “啊！”有了司令这一提醒，被战况搞得晕头转向的参谋才恍然大悟。
　　 “还在这愣着干什么！通知地面部队现在就发动总攻，那么巨大的闸门开启闭合都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只要我们跟住了他们直接派兵打进他们的老巢都是可能的！”
　　 “是、是！”
　　 随着柏林号的紧急命令发出，还在继续保持稳步合围的同盟部队全部加快了前进步伐，首当其冲撞上御坂战团的就是机动速度远比两条腿步兵快的轻装甲部队。
　　 “这里是幻影一号，目标进入目测范围。”冲在最前方的车长将观瞄镜对准了停泊坡岸。
　　 镜头中御坂战团背水列阵在坡岸之上，她们借助高度差形成梯次火力并临时弄了些金属货柜作为掩体使用，可能是利用电磁能力临时拖到那个坡道上的。这些都没什么稀奇的，战车炮的射程远非单兵反坦克武器可以匹敌，唯一让车长奇怪的就是有个瘦弱的人影孤零零地站在联通卸货场和外部的入口处，显得非常突兀。
　　 “这家伙想找死么？”因为情况太过诡异车长没有秉承同盟军的作风先发炮后问话，可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老大，上面在催我们前进。”驾驶员在车内无线电里催促道。
　　 “唔……不管了，想找死我就成全你！发炮！”搞不清楚个中关节的车长将炮口对准了那个身影，按下发射键。
　　 他肯定会后悔这个葬送了他后半生的草率决定。
　　 “咻！”
　　 炮弹几乎在按钮按下的同时就脱出炮膛向目标飞去，等待着目测炮击结果的车长目睹了非常诡异的一幕——炮弹在那个人眼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像是受到什么看不见的力量钳制而短暂浮在半空中，然后……
　　 “弃车！”车长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嗓子身体就被散射的金属碎片绞成了肉末，炮弹精密地顺着原路以出膛速度狠狠砸进坦克炮管里，飞扬的弹片将车内一切构造撕得粉碎。
　　 “幻影一号？！二号去看看怎么回事。”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电子系统都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前方信号忽然沉默，后方的指挥人员只好派上后继车辆去调查。
　　 “这里是二号，一号车被击毁了，像是战车炮干的。”小心翼翼地躲在一号的残骸后面调查着结果，“残骸挡住了射界，没法进行火力支援了。”
　　 “唔……没办法了，你试着用残骸制造掩体，其他战车绕路前进，让突击队先上！”上面催得太紧，战场指挥不敢耽误时间去清除残骸，他命令步兵上前线。
　　 战场指挥一声令下，早就在后方蓄势待发的步兵团跟着二号战车屁股开始推进，二号战车则用发动机的强劲动力推着一号车残骸作为掩护向前行进，很快他们平安地通过了狭窄地区开进宽敞的卸货场，御坂战团仿佛事不关己般静静地看着他们推进。
　　 “指挥官，情况不对劲啊……”对方的不作为让二号车长心中发毛，敌军如果激烈反抗还好，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除了阴谋车长想不出什么理由，最让车长狐疑的就是孤零零站在两军对垒中心的那个联邦军官，一个人在那种地方无疑是在找死。
　　 “有什么不对劲的？就那么点人又没有重武器，顶多是占些地利。他们是在故弄玄虚，放心去打！”战场指挥不以为然。
　　 “好吧……步兵散开！”上命在身，车长虽然心中有强烈的不祥预感依然向步兵指挥官传达了命令。
　　 “散开！”
　　 就在步兵们抬起脚步冲出临时掩体的瞬间，一方通行动了——她抬手，轻轻落下！
　　 “嗡！”空气中弥散的不是战场上常见的枪弹乱射声而是整齐划一的蜂鸣，三千把高斯步枪同时被扣动扳机，误差几可忽略不计。
　　 齐射！真真正正的完美齐射！每发子弹都向着同盟军的血肉之躯飞奔又有序地不会重复命中同一目标，步兵迈步、中枪、跌倒，过程不超过三秒钟，御坂战团的成员们只发一枪，战场便再次陷入沉寂。
　　 几百名冲出掩体的步兵，无一生还！
　　 “指、指挥官！突击队被……”二号车长都傻了，他语焉不详地想向指挥官解释，又不知道如何描述刚才那一枪的震撼。
　　 “装甲兵，到地方了没有？！”战场指挥气急败坏。
　　 “砰！”随着指挥官的质问卸货场一处墙壁被战车炮轰碎，整个战场仿佛都跟着震动了一下，后继装甲部队从别处砸出开条路冲进了战场。
　　 “我们没有对装甲火力，得靠你了。”上条当麻把自己的佩枪递给一直在打酱油的镜像。
　　 “交给我吧。”镜像接过手枪从掩体中站起身，单臂直瞄突如战场的同盟战车队，心说可算是有我发挥的机会了。
　　 忽然，维达拉住了想逞威风的镜像。
　　 “干什么？”镜像不满道。
　　 “已经用不着我们了，大家准备撤退。”维达平静地解释。
　　 “哈？”镜像没搞明白。
　　 很快她就懂了维达的意思。
　　 “轰！轰隆！轰隆隆！”大地在震颤，不停地震颤，沉闷的撞击声越来越近，如果刚才同盟战车冲进战场时只是让人感觉脚下异动，现在就是实实在在的震颤，八级地震般让人站不稳的震颤。
　　 “什么？怎么了？！”同盟军不明所以，御坂战团的人马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的战舰来了。
　　 “咣当！”十几块足足一米厚的重装建筑甲板鼓起、崩碎、轰然落地，出现在甲板后面的是花月号驱护舰密密麻麻的近防炮口，单炮口径255MM，射速每秒一发，专门用于向装甲远比轻战车要厚实的太空轰炸机倾斜弹幕。
　　 然后同盟军的阵地便成了残屑横飞的一片火海，太空战武器和地面战武器的规模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柏林号·舰桥——
　　 “发生什么了？下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司令官绝望地抱着头，只能眼睁睁看着代表同盟军的红色大片大片地消失。
　　 “司、司令……”旁边传来雷达兵着急的报告声。
　　 “说！”
　　 “下方战舰通道闸门正在开启，侦测到战舰动力信号，数量总共……九个！”
　　 “你说什么？！”司令诧异地回过头，他万万没有想到广寒分舰队会在上方还有敌军战舰的情况下杀出要塞。
　　 “他们脱离通道了，正在发射导弹，目标……本舰！”
　　 战术屏幕上，数以百计的热能导弹向柏林号袭来！
　　 PS：发完神经继续更新，本卷结束，没有特典。作者将剧情引向战争的理由，作者蓄谋已久的阴谋，主线，都将揭晓！
278    第二陆五章 广寒易手
　　“……本日上午九时二十七分，伪联邦军驻广寒分舰队突出广寒要塞，我部战列运输舰队遭受突袭。其中萨尔号首先中弹，因为背对敌军导致引擎及内部构造遭受严重破坏，现在正停靠在广寒要塞大修；本部旗舰柏林号随后遭到敌全舰队二十条新锐舰只集火射击，旋即战沉，方面军司令长官艾伯特·冯·**海特殉舰。随即敌分舰队借我军旗舰沉没导致混乱之机会逃离本部雷达范围，现正向月球反方向逃窜中，我破袭舰队正在追踪。” “本日上午十时十五分，我部陆战队通过战舰专用通道攻入广寒第九层，未遭遇抵抗，随后伪联邦广寒军区临时总司令李绍文（自称）宣布协同下属宣布向我方投诚并交出了广寒要塞部分控制权，但该部队并未缴械并提出与总帅大人亲自谈判的请求，基于事关重大我部决定就地等候总帅大人裁决。”
　　 自由同盟总旗舰伯伦希尔号的会议室内，副官手持电子笔记向总帅莱因哈特和他的将领们陈述着今早发生的战斗报告。
　　 “恩，敌地球圈舰队主力反应如何？”莱因哈特点点头，刚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他表现得还有些虚脱。
　　 “本舰光雷达在刚才的观测中发现敌普罗米修斯移动船坞正改变航向向地球折返，看来他们已经获悉了广寒分舰队出击的消息。”副官即问即答。
　　 “如此说来地球圈舰队是打算在广寒分舰队被围捕消灭前放手一搏了么……”莱因哈特瞟了一眼投影桌上的形势预想图，平静地将视线转向在座将官，“拿下广寒的速度比预定时间快很多，我卧病的时候各位做得很好。”
　　 “谢谢总帅夸奖！都是总帅平日指导有方。”一干将官忐忑地谦虚着，扪心自问他们在莱因哈特无法指挥的时间里的作为顶多算是中规中矩，广寒陷落完全是联邦军高层内讧的结果，最后的最后方面军舰队还在联邦残兵反戈一击下吃了大亏。
　　 “但是，”果然将官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刚夸奖完莱因哈特忽然话锋一转，面色急转直下，“不但没有全歼敌军的被困舰队还损失了两艘宝贵的战舰，这个责任是不是需要有人来承担？我军的军纪各位是清楚的，当奖则奖，当罚也必须罚！”
　　 “这个……”刹时间所有将官都变了脸色，这场败仗的第一责任人已经随着座舰一起沉没在宇宙中了，那么被拉出来承担责任的倒霉蛋无疑是他们中间的一个。
　　 “总帅大人，属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见无人敢出声，莱因哈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最后还是处于军中第二位的总参谋长发了话解围。
　　 “有什么想法，说。”莱因哈特是个直来直去的人。
　　 “关于我军最后的失利，属下认为主要是联邦军内部情况变化导致的。各位将官连同属下在内虽然都有失察嫌疑，但实在构不成指挥失误的罪责，何况**海特指挥官已经随舰殉国，这件事是不是也可以就此揭过呢？如果在打下广寒要塞士气正旺的时候处罚各位长官和前线战士们，他们肯定会因此觉得不安和寒心啊……”总参谋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恩……”总参谋长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莱因哈特举棋不定。
　　 “如果总帅实在需要一个责任人来告诫大家的话属下自请责罚，还请您不要责怪在前线拼命的官兵和已经殉国的**海姆指挥官，毕竟总帅倒下后属下才是作战的全权指挥者。”知道莱因哈特奖惩分明，总参谋长诚挚地说道。
　　 “这……好吧。”莱因哈特权衡利弊最后妥协了总参谋长的请求，“那么最后败仗的责任就由整个统帅部来承担，包括任性病倒的我在内所有将官罚俸一年。**海姆指挥官以光荣战死处理，追赠一级上将军衔，遗体找到后在广寒厚葬。至于广寒前线士兵不但不能处罚反倒要奖励，至于奖品就用从地球方面获得的捐赠物资好了。”
　　 “额，总帅……”提到不列颠大公那笔捐赠物资，总参谋长语气有些尴尬。
　　 “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以为总参谋长不认同自己的处理，莱因哈特皱起了眉头。
　　 “不不不，属下没有任何不满。”总参谋长连忙否认，“只是您提到的捐赠物资，我们在到手之后就马上分发下去了……”
　　 “什么？！”莱因哈特听了顿时剑眉倒竖，“糊涂！宝贵到手的物资怎能如此轻易使用！”
　　 “属下无能……”总参谋长连忙请罪。
　　 “算了！既然已经发下去再追究也没有意义，现在军中补给状况如何？”莱因哈特是恨铁不成钢，可又没有办法。
　　 “说实话一开始反响还可以，士气和士兵们的健康状况都得到了显著提升，但三十万吨补给吃几天就没了，现在下级士兵普遍出现对我军自备补给的不适应，广寒和舰队这方面还好说，地球方面据毕典菲尔德中将报告还出现了部分士兵开始随意掠夺物资的报告……”
　　 “那么这些违背军纪的人员处理了没有？”提到士兵私掠，莱因哈特的脸更阴沉了。
　　 “没有。”说出这两个字时总参谋长已经冷汗涔涔，他知道对莱因哈特来说最敏感的话题就是自己部队的军纪。
　　 “为什么？”莱因哈特额上隐见青筋，眉头跳个不止。
　　 “违背军纪的人数太多了，大范围地处理怕是会引起哗变……”
　　 “你们……真是废物！”用手指着总参谋长半天，莱因哈特无奈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了，只能将错就错下去。
　　 “属下甘受责罚！”总参谋长只能老生常谈。
　　 “行了，别再跟我扯这一套！”莱因哈特愤怒地将总参谋长骂了回去，“现在我命令——收起星桥，所有战舰安装引擎追击逃亡的敌广寒分舰队，广寒方面陆军保持警惕，随时做好接收整个广寒要塞的准备，通知毕典菲尔德让他加紧结束欧陆会战，早日从地球撤出所有陆军，现在我们没有多余力量分兵两头。”
　　 “是！”在座将官齐声作答。
　　 “还有，给我接那个所谓的联邦广寒军区司令，我要会会这个恬不知耻的人物。”
　　 ——六月十日晚·广寒司令部——
　　 “你明明跟我说只干掉参谋长的！”守备军团的军团长推开阻拦的门卫，冲李绍文高叫着。
　　 “哈？我有说过这句话么？”翘着二郎腿在座位上喝个半醉的李绍文乜斜着眼睛，不以为然地对守备军团长敷衍道。
　　 “你、你在骗我！”事到如今，守备军团长再傻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没错，我是在骗你，那又怎么样？”李绍文“噌”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手中的酒瓶子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啪嚓！”酒瓶应声碎裂，守备军团长被吓了一跳。
　　 “用你那不会转的狗脑子好好想想！论陆军，我们打不过人家，论战舰，我们更是拍马都赶不上，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不早早投降给自己另谋出路？”李绍文喷着酒气对守备军团长嘲笑道。
　　 “可……”
　　 “可什么可？就你那蠢猪样还在乎没有用的虚名？”李绍文戏谑地伸手拍拍守备军团长油光锃亮的脸蛋，“杀司令官的时候我们的恶名就已经定的死死的了，你要是真知廉耻还跟我合什么伙？像上面那两个军团一样去战死多好！”
　　 “这……”守备军团长无话可说，他是怕死，他也不想承担历史叛徒的恶名，但当这二者必选其一他只会选择保命。
　　 “司令大人，同盟舰队发来了通讯要求，对方是同盟军总帅莱因哈特。”二人正在争吵，通讯兵插了进来。
　　 “看见没有？我是背叛了，那又能怎么样？我能跟全宇宙最有权势的人讨价还价！那些所谓为联邦尽忠的又怎么样了？不都死在上面了！明白告诉你，这个广寒是我的，永远是我的！你小子想好吃好喝好生活地混下去就好好地给我当条听话的狗，事到如今了别跟我提什么良心，哈哈哈哈！”李绍文疯狂地大笑着，他将木然的守备军团长扔在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向通讯器。
　　 屏幕上是莱因哈特不悦的面容。
　　 “我是广寒方面军总司令李绍文，你就是莱因哈特总帅？”也许是酒壮熊人胆吧，李绍文说话倒是够硬气的。
　　 “没错，我就是。”看见对方酒气熏熏的面貌莱因哈特更是没有好脸色，“我是来和你商讨投降事宜的，你有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我要做广寒的总司令官，一切广寒的东西都归我管，我现在就是联邦的司令官，既然投到同盟帐下自然也不能降级。”李绍文狮子大开口。
　　 “你不怕我们不接受条件强攻进去？”莱因哈特觉得眼前这个醉汉简直是在天方夜谭。
　　 “强攻？你大可以早就打过来嘛！”李绍文表现得非常有恃无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同盟缺什么，补给是吧？明白告诉你总帅，现在广寒所有的补给，包括民用的！都在距离我不到二百米的地方堆着，只要我一把火就全都变成灰，你们一粒粮食也别想捞着。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不接受我的条件我大不了一死，反正我背叛联邦暗杀长官犯的罪够我死十遍了，当然我死你们同盟军也不会好过！”
　　 “……”莱因哈特没说话，他不知道该对一个疯子说什么。
　　 “接受还是不接受，就您一句话的事。只要您对全宇宙公开承认我在广寒的永久指挥权，我这里的东西和人随你调用，我这个人或许不讲信用，将来要当皇帝的您总不至于说话不算话吧？”见莱因哈特不说话，李绍文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唠叨。
　　 “……好吧，我承认你的指挥权，马上我就向全宇宙任命你为同盟军广寒要塞终身指挥官。”稍微想了想，莱因哈特居然同意了。
　　 “不愧是知事明理的同盟总帅，只要您一声通告，我这边马上把补给运给你们一些，当然，想让我的部队缴械肯定不行。”李绍文拍着巴掌笑道。
　　 “我不会缴你们的械，等着任命吧。”莱因哈特不愿意与这个酒醉疯汉再多言语，直接挂断了通讯。
　　 “总帅，您真的要把广寒交给这么一个混蛋？”通讯刚断，总参谋长就急不可耐地走过来质问。
　　 “我像是会做出如此愚蠢决定的人吗？”莱因哈特阴冷地回瞪总参谋长，“只要足够的补给到手，对付区区几个军心涣散的步兵军团还不是捏死只蚊子一样容易！”
　　 PS：好吧，既然有读者期待，作者就试试努力看。
　　 PS2：做个问卷，各位读者觉得本书最大的恶人是谁？A李绍文B鲁鲁修C潘多拉D其他
279    第二陆六章 意识回归
　　——六月十一日·地球上空·齐柏林号舰桥—— “怎么会这样的……”毕典菲尔德中将看着投影桌上混乱的会战形势图，随手抓起一根能量棒狠狠咬下。
　　 “味道真差劲！”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会，素来与下级士兵同甘共苦的将军得出这样的评论。
　　 不列颠大公的补给最初就是由毕典菲尔德的部队接收的，在分发时这位爱兵如子的将军自然也让属下在清单上搞了些猫腻，相比起其他部队地球方面军获得的补给比例更高，货物质量也更好。为了回报自己的长官，下级军官也投桃报李地将这些补给送给指挥部一些，让这位天天喊“嘴里能淡出鸟来”的豪爽指挥官好好饱了一阵口福。无奈物资数量实在不多，几天敞开享受很快便消耗殆尽，以这位将军的自制力都开始对以前那些“垃圾”补给品嗤之以鼻就别说下级士兵会作何感想了。
　　 地球战场已经打成了一锅粥，以空降为主要投放方式的同盟陆军被分散压制在欧洲大陆数个主要地区间动弹不得，他们除了遭遇联邦正规军顽强抵抗之外还要面对占领区内杀之不绝的游击队。这不，莱因哈特总帅刚刚苏醒就给了没法推进战争节奏的毕典菲尔德将军一顿臭骂，现在这位将军正在闹别扭。
　　 “给我接布鲁塞尔方面指挥官！”对地图皱着眉头好一会也没想出个主意来，将军只能将怒火发泄在下属身上。
　　 “将军！”地面很快传来了回应，是一位面貌死灰的中年军官。
　　 “敦刻尔克怎么还没拿下来？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制空权在我们手里，兵力也比联邦多，送你们下去可不是让你们磨洋工的！”毕典菲尔德是同盟军里出了名的暴脾气，劈头盖脸就是催促和谩骂。
　　 “将军，不是士兵们不努力作战，我们已经用尽方法了。那一片地区都是沼泽，士兵们根本没在这种地形上打过仗，推进速度缓慢不说还有不少重装武器陷进了泥沼里拉不出来。虽然我们有制空权，制海权却是在联邦手上的，联邦海军的炮击给我们造成很大损失。”指挥官满面委屈地诉苦，具体理由只有一个——水土不服。
　　 让一群从来没见过什么叫海洋什么叫河流的殖民地士兵和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在这个70%以上地表都被水面覆盖的星球上作战，饶是他们有多英勇善战也难免吃瘪，常识经验的差距无法改变的。
　　 “当初你们陆战队不是叫嚣说一个礼拜打到巴黎去吗？现在可好，空投这么多天了居然连比利时地区都没有完全压制，你让我怎么跟总帅交代！”毕典菲尔德怒气冲天又无可奈何，自己手上的牌终归是有限的，在没有后援部队补充的情况下他必须考虑怎么避免伤亡。
　　 “将军，实在不行的话……”军官想说点什么，可话说半句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别吞**吐的！”毕典菲尔德不耐烦道。
　　 “我的意思是……实在不行咱们就撤吧？反正月面已经拿了下来，收拢弟兄们回去重整旗鼓，咱们再战也不迟啊。”军官苦着脸道。
　　 “混蛋！当初的空投作战还不是你们这些废物擅自越权搞出来的乌龙！现在又想撤了？你说得轻巧，当联邦的人马都是傻子吗？通知一声我要走了然后他们就拉起条幅欢送你们？”毕典菲尔德听了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对军官破口大骂。
　　 “额……”军官老脸一红，当初下级军官擅自实施的那次救援行动他也有份。
　　 “总而言之，我再给你三天，三天内拿不下敦刻尔克航空港……你就自裁以谢总帅大人吧！”狠狠地撂下这么一句话，毕典菲尔德单方面挂断了通讯。
　　 “真是气死我了……”毕典菲尔德正像一只受困的斗牛在舰桥上直转圈，忽然，舰桥上警报大作。
　　 “副官，怎么回事？！”毕典菲尔德一愣，扯着嗓门大吼道。
　　 “长官，地球另一侧的警戒舰队发来了紧急联络，雷达发现联邦军舰队，数量三十三艘，现正急速接近中！”
　　 ——同时·广寒分舰队临时旗舰雾月号·医务室——
　　 李静云闭着眼睛坐在萧梦羽床前，像是在守着等候她苏醒。
　　 “咣当！”
　　 船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那是纠缠不休的同盟破袭舰队在对分舰队发动袭击，在地面上威风八面的陆战队员们只能听天由命，向满天神佛祈祷自己不会窝窝囊囊地死在这条船上。
　　 “话说你终于肯醒了啊，我以为你打算睡到战争打完呢。”内心中，被强制拉出来打了一场硬仗的镜像唧唧歪歪地向李静云抱怨着。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把事情推给你……”李静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和另外一个自己道歉，可能是因为镜像这个家伙啰啰嗦嗦的太烦了吧？
　　 “算了！那种情况下交给你搞不好连我也得被坑死，我去睡觉了，这几天不眠不休的把我给累坏了，你小子悠着点，别又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的。”终于数落够了，意识中镜像的声音慢慢安静了下来，重新睁开眼睛，面前是依然在昏睡的萧梦羽。
　　 “辛苦你们了……”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李静云伸手理了理萧梦羽睡乱的秀发。
　　 “恩……”本应被药剂麻醉的萧梦羽舒服地哼了一下，也许是能力者特有的第六感让她从意识深处感觉到了熟悉的触感吧，被药力压制的思维活动重新活跃了起来。
　　 “小梦羽？”李静云察觉到萧梦羽的异动，出声探问。
　　 “姐……姐？”萧梦羽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喜，声带因为麻醉的遗留效果有些走音。
　　 “啊，是我。”李静云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三个字。
　　 “姐姐！”确认自己是在现实而非梦境的萧梦羽“呼”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紧紧抱住了李静云。
　　 “小梦羽……”李静云有些喘不上气。也许是刚苏醒还没法控制身体的力道吧，萧梦羽的力气大得过分，仿佛要用力抱住什么撒手就会消失的宝物。
　　 “恩？”萧梦羽疑惑地歪过头。
　　 “不……没什么事，我就在这，没事了。”想了想，李静云摇摇头，用温和的语气轻声道。
　　 “恩。”意识还有些模糊的萧梦羽点点头，将脸埋进李静云的发间。
　　 这时，医务室的门打开了。
　　 “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维达打开门正看见这一幕，她谐趣地吹了声口哨，转身就要走。
　　 维达想溜当然不是她会看气氛不想当电灯泡，李静云和萧梦羽亲昵许久大家早就已经习惯了。她想溜的真正原因是在几天前正是她打晕了想要强行出船去找李静云的萧梦羽，如今萧梦羽刚刚苏醒意识肯定还停留在那个时间段上，被一个怒气冲冲的S级能力者记恨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你给我站住！”果不其然，身后传来萧梦羽愤怒的叫声。
　　 “小梦羽，怎么了？你还刚醒身体需要……”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明白萧梦羽为何对维达这么大火气，事发时他不在现场，事后也没人对他提过。
　　 “姐姐你别拦我，我有事要找她算账！”萧梦羽一个返身跳下床，就这么光着脚直奔维达走去。
　　 “哎……”维达叹口气，她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这场纠缠了，只好停下脚步。
　　 “你还叹气？你把我打晕的帐咱们还没算呢！”维达的反应让萧梦羽更是怒气冲冲。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人我也给你毫发无损地带回来了，要不你也给我来一下顺手打上一针，这几天都要累死了，正好睡个好觉。”维达面无表情地耍着赖皮。
　　 “你……”有道是横的怕不要命的，维达一副“我豁出来了随你处置”的架势萧梦羽反倒不知该如何责难好了。
　　 “小梦羽，虽然我不知道你俩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算了吧，现在是在打仗，我们要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面。”知道自己说话算是这诸般人等中对萧梦羽影响力最大的一个，李静云出言劝说道。
　　 “可是姐姐，”萧梦羽一脸委屈的撒娇，“听说你失踪了我要出去找你，就是她拦着我不让我去。要是我去找你肯定早就找到了，姐姐你也不必平白遭那么多罪，你说是不是该罚她？”
　　 “额……”萧梦羽这反问李静云还真不好回答，若是顺着萧梦羽性子来，当然要回答是，但维达冒险穿越敌境接应自己的事镜像也跟自己描述过了，若顺着萧梦羽回答又觉得有些对不起维达。
　　 “哎……”见李静云犹豫不决的样子维达又是叹气，这次是为了李静云。
　　 这个彻彻底底的烂好人啊……我又不是萧梦羽那种不讲道理的小女孩，何必非得考虑我而搞得两面为难？你把面前这位小姑奶奶哄好了就行了——这是维达想说又没法说的话。
　　 “姐姐……”李静云没搭腔，萧梦羽的小嘴顿时就嘟起来了。
　　 “我说你们啊！”正当气氛开始变得尴尬，一个比萧梦羽还愤怒的声音插了进来，“把这里当成是学院了？我们是在战舰上好吧！”
　　 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玛利亚正端着肩膀站在医务室外面，显然看戏很久了。
　　 “想闲聊也得挑个时候，都给我穿好衣服去舰桥集合！”
　　 于是特战部队的总长官一声令下，三个人赶紧灰溜溜地整理衣装奔舰桥走。
　　 “喂……”半路上，维达感觉好像有谁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回头看过去发现是萧梦羽。
　　 “你又想干嘛？！”维达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但这不代表她会对胡搅蛮缠的人有好脸色。
　　 “那个……”萧梦羽扭捏着，“把姐姐救出来，谢谢了。”
　　 “你用不着谢我，他是我的朋友，救他是应该的。”维达摆摆手，走开了。
　　 “朋友……吗？”萧梦羽仿佛刚认识这个人般愣在了原地。
　　 朋友，萧梦羽还是第一次从维达口中听到这个词。
　　 PS：主角打酱油归来。
280    第二陆七章 魔术师戏法
　　——先锋舰队总旗舰·伯伦希尔号—— “总帅，来自破袭舰队的报告：本舰队已经成功阻滞敌广寒分舰队，现正按照命令不计代价阻截中。”气氛紧张的伯伦希尔号舰桥上，副官匆忙向莱因哈特报告道。
　　 “恩……”莱因哈特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他们有没有说最多可以阻截多长时间？”
　　 “最多三个小时，敌军是新型战舰又是专门克制破袭舰的驱护舰群，如果超过三个小时恐怕整个破袭舰队就要打光了。”副官显然是做了功课的，没有被莱因哈特问住。
　　 “三个小时吗……”莱因哈特用眼角余光在全息影像上丈量了一下主力舰队和破袭舰队的距离，“命令主力舰队超载常规引擎，务必在两个小时内与破袭舰队合流，一定要在破袭舰队崩溃之前全歼这波敌军！”
　　 “是！”
　　 副官正要将莱因哈特的命令发布出去，忽然军部参谋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从他面带阴云的脸色来看就不是什么好消息。
　　 “参谋长，发生什么事了？”莱因哈特一眼看出情况不对。
　　 “刚刚接到毕典菲尔德将军的报告，在地球圈负责警戒的十艘巡洋舰现正与敌地球圈主力舰队激烈交火中，情况十万火急！”参谋长一边报告着一边将资讯光储媒插入投影桌，顿时投影桌上的地球方面局势发生了大逆转。
　　 “……这是！”莱因哈特如遭晴天霹雳，“怎么可能？！普罗米修斯船坞不是昨天才开始转向吗？他们难道是瞬间传送回来的？！”
　　 “总帅，请您保持镇定！”发现莱因哈特表现得有些慌乱参谋长连忙进言，“属下看来敌主力舰队可能早就开始向地球方面折返，至于那个船坞只是吸引我们目光的空架子，现在船坞周围应该没有任何护卫舰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用船坞的巨大信号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主力舰队依然在向金星方向逃离，暗地里率领舰队向地球方面折返吗。杨威利……如此大的胆子！好一个暗渡陈仓！”
　　 莱因哈特的牙根紧紧咬在一起，恨得几乎要把牙龈咬出血来。
　　 “总帅大人，那我们？”副官知道刚才的命令已经作古了，他战战兢兢地向莱因哈特询问下一步命令。
　　 “你等等，我需要思考。”莱因哈特不愧为一国之总帅，最初的打击过后他立即打起精神扑在投影桌上，他知道此时心中有任何烦躁情绪都是致命的。
　　 现在的局势对同盟军来说非常之险恶：一方面在地球，十艘巡洋舰肯定顶不住地球圈主力舰队三十多艘战列舰的强攻，至多五个小时就会打光，到时候给地面陆军提供空援补给的运输舰就会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地球圈舰队的绝对优势火力之下，依他们的速度和防御力无论逃窜或者死守都是死路一条，而陆军在地面占优势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拥有绝对空优，一旦空中优势消失还在地面上的陆军就将成为被完全孤立在敌方领土上的孤军，能不能挺过一周都成问题；另一方面月面虽然被攻下，威胁最大的广寒分舰队却几乎完好无损地撤出了要塞，抛开无足轻重的破袭舰队不提，单单是分舰队的存在就让莱因哈特觉得芒刺在背，无论是在舰队总决战时背后插入己方阵型还是强行封锁广寒要塞都有可能，莱因哈特不知道分舰队在撤离时携带了多少陆战队，更不知道李绍文这个家伙可不可靠，他承担不起丢失广寒要塞的损失。
　　 现在，曾经势如破竹的同盟先锋舰队陷入了两难局面。
　　 ——广寒分舰队·临时旗舰雾月号——
　　 舰桥时不时传来轻微的震动，战术屏幕上的热能导弹信号从来就没有断过，对空炮座早已经被灼烧变型失去作用。感觉到形势严峻的不只是同盟军和莱因哈特，还有在破袭舰队不计损失的强攻下摇摇欲坠的雾月号和她的舰长香月诗侬。
　　 “这些家伙……死也要把我们拖在这里吗？”香月舰长死盯着仪表盘上的温度计，温度数值锁定在32℃的安全阙值上纹丝不动，她的脸上依然充满了焦虑。
　　 雾月号本来应该已经坠毁，多亏特战队的特殊能力者们才从破袭舰队的猛攻下坚持下来。
　　 现代战舰的装甲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几乎是坚不可摧的，所以绝大多数武器设计师都将视线锁定在了坚固装甲保护下的脆弱内部结构，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利用金属的高导热性向战舰装甲投放持续燃烧弹，这样做固然不会烧穿装甲却可以将战舰内部变成灼热的烤炉。从信号收发量判断出雾月号旗舰身份的破袭舰队却不知道这艘战舰里面有一个能改变物理定量的王玟烨，还有一个能改变物质基本结构的萧梦羽。现在雾月号就是倚靠王玟烨的能力在苦苦支撑，如果她的能力到达界限那么就轮到萧梦羽上场，虽然她接手防御后一个小时整个战舰装甲外层都将因为能力的副作用而崩毁，但在这一个小时内雾月号几乎就是无敌的，所以香月舰长担心的不是破袭舰队对本舰的狂攻而是击破破袭舰队之后如何应对随之赶来的同盟主力。
　　 忽然，一个新的通讯请求切入频道界面，看到那个请求的来源，香月舰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
　　 “提督！”香月舰长从座位上起身，对通讯另一边的年轻将官肃正一礼。
　　 “不必多礼，负担诱敌任务辛苦你们了。”屏幕那端的杨威利回以平静的笑容，“本舰队已经开始和敌地球方面守军交战，应该很快你方的压力就会减缓。”
　　 “提督，如果对方执意追击本舰队我该如何处理？”破袭舰队的死缠烂打让香月舰长对上司的判断表现得不那么相信。
　　 “真如此的话对你们来说是灭顶之灾，对联邦整体来说却是一件大幸事，若能消灭敌运输舰队将侵入地球的陆军置于孤立境地，那么联邦这次灭国之祸也就算是躲过去了。不过以莱因哈特这位总帅的战略眼光，我可以肯定他不会采取如此冒险激进的行动，那几乎是在断送整个同盟的国运。”
　　 杨威利很自信，对香月舰长的担心并不以为意。
　　 二人话音未落，战场上就出现了新的状况。
　　 “舰长，敌舰开始放弃对本舰的攻击，雷达显示他们正在撤退！”满头大汗的雷达员激动地高叫道。
　　 “什么？！”香月舰长诧异地回过头，惊异杨威利判断之准确。
　　 “果然如此啊。”杨威利本人倒是胸有成竹，“香月舰长……哦不，香月代指挥官，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全歼敌破袭舰群，之后如果情况允许的话适当接近敌主力舰队威胁其后方，当然要保持在安全的距离，千万别弄巧成拙被对方一口吃掉了。”
　　 “明白！”总算是从弃船的危机中脱离出来还能乘势追击逮住自己猛打的破袭舰群，香月舰长的精气神马上就不一样了。
　　 “那么在我发来下一步指示之前你的舰队就先……”杨威利刚想挂断通讯忽然发现香月诗侬似乎有话要说，“恩？香月代指挥官，在战术上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属下在战术上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好奇提督您是如何得知本舰队在月面遭遇困境的。”这不只是香月诗侬的疑问，也是除了杨舰队之外几乎敌我所有人的疑问。
　　 “这个嘛……”杨威利沉吟了一下，“其实在离开地球圈之前我就和你的长官阮少将定下了定时联络暗号，几天前来自阮少将的定时联络忽然中断，之后的呼叫也没有回应。战争刚开始不久，地球方向和通讯卫星出状况的可能性不大，我判断是月面出了问题，所以带舰队向地球方面折返并且命令船坞和拖船继续向进行作为佯动，就在舰队刚刚接近地球圈的时候正好联络上了你的舰队。”
　　 “可您没有设想过万一我们无法逃出月面的情况吗？到时候您的舰队岂不是要面对同盟军优势火力孤军奋战？”听说杨威利只是因为联络中断就将舰队拉了回来，香月舰长不由得为他感到后怕。
　　 “如果情况发展成那样，确实我的舰队就要面对完好无损的同盟舰队和被俘获的广寒分舰队，但作为目前唯一一支还在联邦指挥下的舰队，我还是回来要做这最后一搏的。”杨威利平淡道。
　　 “……”
　　 香月舰长无言，她无法想象杨威利是抱着什么样的忐忑心情向地球折返的，但她清楚杨威利已经做好了随时为联邦牺牲自己的准备。
　　 “好在你们终归是从广寒逃出来了嘛。”发现气氛有些尴尬，杨威利笑了笑，“现在你我只需要专心完成各自的任务就可以了，别看同盟军势大，在我们两方夹击下他们也不好受。”
　　 “是，坚决完成任务！”看着对自己微笑的长官，香月舰长重重地点头起誓。
　　 PS：三次元有点问题，更晚了抱歉。
281    第二陆八章 天启之日
　　六月十一日中都标准时间十六时，联邦广寒分舰队击破同盟破袭舰队，进逼同盟先锋舰队主力后方。 同日十八时，同盟地球方面运输舰队在警戒巡洋舰队的掩护下暂时撤离地球上空。
　　 同日二十一时，同盟先锋舰队除月面方面军外其余舰只合流，开始原地重组阵型。
　　 同日二十三时，联邦军地球圈舰队在距离地球约十万公里处完成对同盟先锋舰队的包夹，准备发动进攻。
　　 地球十万公里之外的太空战场上联邦与同盟的精兵尽出，眼见最后的总决战已经一触即发，而在双方争夺的奖品地球上，除了燃烧的欧洲大陆之外其余地方似乎并不那么紧张。几乎从未经历过战乱的人们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之后发现恐惧地窝在地堡里颤抖对时局毫无帮助，无论是希望联邦军守住地球还是暗中打算为同盟军领路，他们都必须生活下去。于是，绝大多数公民开始陆续走出严实的地堡恢复生产工作，只要当心时不时传来的防空警报，日子似乎也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对于远在地球另外一边的中都学院来说，情况也是这样的。
　　 因为绝大多数能力者都被抽调往月面和欧陆战场，中都学院比平日里萧条了不止一星半点，街道上稀稀落落的留守能力者匆匆经过，然后消失在某栋建筑物之中。唯一人马喧闹的地方大概就是上一次学院和隔离区72S爆发战斗的战场附近，大批被逮捕的非法能力者正在这里执行强制劳役修补被他们自己破坏的城区建筑。
　　 ——六月十一日·午夜·理事会会议厅——
　　 不同于学院整体的冷清，这个从来都不会派什么用场的会议厅此刻坐满了人群。除了学院理事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诸位理事们悉数出席之外，旁听席上也列席着数十位位高权重的人物，他们有常年资助学院的超级富豪，有的是在政府中为学院帮腔争取利益的议员，甚至还有部分联邦军中与学院理事们私交甚好高级指挥官。他们本应出现在欧陆战场上或者南中都的指挥中心里，反正不该是这个远离战场的偏远角落。
　　 怪异的沉默中，白发苍苍的老者蹒跚走上会议厅主位，无论将校、议员还是豪商都纷纷起立向这位老者致敬，他是中都学院真正的管理者和统治者、学院第一顺位理事，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大多数人只能按照职位称呼其为理事长，这里的在座者还知道他的另一个名字——“基路议长”，一个沉寂于历史中百年的名为“Seele”的组织的领袖，将这个早已被淘汰的德语词汇翻译成通用中文，可以称之为“全灵”或者“魂之座”。
　　 “诸位，让你们久等了。”老人的声音很低沉，却让人发觉有一股无法压抑的亢奋在其中，仿佛毕生的夙愿即将得偿。
　　 “议长阁下！”人们单手抚胸，虔诚地对老人低下高贵的头颅。
　　 “千百年的大愿，将在今日实现，祭品已经由愚蠢的征战者送上台前，被战争撕裂的灵魂，还有那些无知的罪孽者，将成为补完人类之门的钥匙。从此，人间不再有争端，地球不再是束缚翱翔的枷锁，宇宙也将握在我等的手中！”议长微闭着眼睛，向前伸开双臂，两手骤然握紧。
　　 “赞美全知全能的灵！”仿佛教派的圣徒般，人们高颂着。
　　 “现在……”议长抬首仰望着玻璃天花板外的苍穹，“人类将摆脱原罪，获得重生！”
　　 随着议长高昂的宣布一道青光从侧城隔离区冲天而起，宣告了“全灵”正式降临人间。
　　 ——同时·侧城隔离区集中营——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疲累一天的能力者囚徒们从美梦中惊醒，不是因为外面冲天的青光，而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来自能力者第六感带来的心悸，他们恐慌而无助地望向那柱危险的光芒，冷汗泉涌般从他们的额头冒出来。
　　 “我……我的魔力！”对能力存量最敏感的后天能力者们首先感觉到了异样，长年积蓄的魔力从七窍、从指间、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向外飞速地流失。
　　 “这到底是？！”很快先天能力者们也发觉了异常，感觉好像走进了一个强大AEP能力者的领域，自己的能力强度在直线削弱。
　　 然后，一个能力等级最低的人身上冒出了人形的青光，与外面的光柱色泽几近相同，他恐慌地想嘶吼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视线也随着那青光越升越高，失去灵魂的肉体倒地，灵魂则像是落入了龙卷的枯叶不由自主地向那根光柱飘去。
　　 “噗通！噗通！”
　　 越来越多的人在眼前死亡，残存者拼命地想逃离营房，脚跟却牢牢地钉在地面上无法动弹，终于，最后一位B级能力者栽倒在地，整个集中营变得一片死寂。
　　 太空中的监视卫星镜头上，集中营的建筑群延展出清晰的脉络，一种不为人知的怪异法阵，不属于西方的魔法也不属于东方的方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些作为牺牲品的能力者在囚徒生涯开始后做的第一件苦工就是修筑了自己的行刑架。
　　 ——地球另一边·欧陆战场·敦刻尔克附近——
　　 高町奈叶停下了还未发出的炮击，不只是她，整个战场上的生物——无论有智慧的还是无智慧的，无论是清醒还是被血腥冲昏了头脑，无论服役于联邦还是隶属于同盟，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武器，因为他们目睹了生平中绝无仅有的奇景。
　　 青色的人形光芒在飘荡，仿佛墓地中的鬼火从地底、从阵亡的将士们身上升腾，生者们怀着恐惧和敬畏目送这些亡灵缓缓升天，并向遥远的东方飘荡而去……
　　 飘荡，汇聚，整个欧陆战场都辉映着象征亡者的青光，只有战争才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如此之多的死亡！一时之间欧洲大陆上空仿佛映照出另一位面的冥河，无声哀号的亡灵们排着队等待寻求最后的审判和救赎，它们越过山岭、越过海洋，向着东方那一柱冲天之光前行。随着整个世界的死魂投入那根光柱，它变得越来越粗大耀眼，几可与太阳争辉。
　　 然后，爆裂！毫无预兆地爆裂！光柱的残骸镀膜般完美覆盖了整个地球。
　　 “那是……什么？”高町奈叶茫然地望着天空，心中升起一种不可思议的、前所未有的臣服感。
　　 那层光芒不停地在变幻着，基督的十字？道家的太极？佛家的卍字？或许是联邦的双头鹰？亦或是同盟的狮子旗？高町奈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官所见，仿佛整个宇宙的权力，所有人的信仰都在那层光芒里看见了答案，那就是神！
　　 “不行，我不能屈服！”就在她的神智快要被光芒夺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心底里想起，顿时心神为之一清。
　　 “我这是……”用旭日之心支撑住自己的身体，高町奈叶想查看自己身旁战友的状况。
　　 她震惊了。
　　 战场上的人们，刚才还在决死厮杀的人们，像是不约而同地接收到了长官的停战命令般收起了武器，他们整齐地排好队形，不分联邦或是同盟，然后向双方的营盘踏步进发。
　　 “喂！你干什么？！”高町奈叶抓住身边一个几天前刚刚认识的战友，试图换回他的神志。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那名士兵冷漠地瞪了一眼懵然不知所措的高町奈叶，甩开抓住自己袖子的手，继续前行。
　　 “这个人根本不认识我！”高町奈叶直觉地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她知道常理无法解释一个刚才还和自己并肩战斗的人为何会变成这样，但第六感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而这种第六感已经帮助自己无数次从鬼门关边挣脱。
　　 很快，战场上的士兵们成为迷雾之中的影子，战车的轰隆声也已经远去，高町奈叶一个人站在狼藉而空旷的战场中心，不知所措。冥冥中，她好像听到了一个老迈的声音在高声宣告：
　　 “让人类的脚步停止在这个星系里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人与生俱来的欲望。现在我们消除了这个可悲的障碍，很快，人类将在一个意志统合下向未来迈进！”
　　 世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扭转了原本的规则，除了一个角落，那里的主人早就料到了今天的一切，事实上，未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他参与其中才能发展成现在的样貌。
　　 ——雾都伦敦郊区·不列颠大公别所——
　　 “这就是集合了全人类意识的‘全灵之神’啊……我还以为它会显得更加威严壮丽一些，没想到是这副平凡样子。”别所的主人和其他人一样仰望着天空的奇景，与别人不同的是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仿佛从未受到任何影响。
　　 “父亲，您的随从已经准备好了。”伊丽莎白走近大公，中世纪骑士般单膝下跪。
　　 “走吧，作为地球未来的统治者，我还要将人类从神的手里‘解放’出来。”大公点点头，走出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大厅中聚集了一整支全副武装的黑衣能力者部队，他们是伊丽莎白精挑细选拉拢的能力者和能力者反抗组织72S在侧城扫荡战之后残存下来的真正精锐。
　　 他们的名号——黑色骑士团。
　　 PS：恩……这大概是我想象力的极限了，感觉应该还不错，就是貌似有点乱？算了，反正也是大乱斗的类型嘛，乱就乱点吧。
282    第二陆九章 戛然止戈
　　——广寒分舰队临时旗舰·雾月号—— “……！”
　　 枯坐在陆战队突击舱里等待舰长指令的李静云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悸动袭上心头，他直觉性地向某处墙壁看去，仿佛那个方向有什么无法抵挡的威胁正在降临般。这时他才发现不只是自己，身边所有的能力者几乎都是这个状态——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将畏惧的眼光投向某个角落的方向，那个方向正是地球的所在。
　　 舰桥。
　　 “雷达员，报告状况！”自己的母星突然出了问题，即使敌我双方已经接近战斗距离香月舰长也不得不分心去照应。
　　 “重力读数没有异常，电磁雷达发现地球上空约现在正被一股高能量场包围，性质不明，目前边缘高度约等于大气表层高度，有效范围缓慢向外扩张中，现在开始传输光学信号！”雷达员在操作台上敲下几个按键，舰桥副屏幕切换到了地球的光学影像。
　　 人们将目光投向屏幕，曾经见过无数次的蓝色星球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薄膜显得如此陌生，在那层有生命的镀膜之上不断闪耀着粼粼波光，波光变幻着形状形成一个个似是而非的符号，随便看上一眼就好像全部心智都要被那些符号夺走。
　　 “提督！”目睹这前所未见的异状，香月舰长连忙接通了和杨威利的通讯。
　　 “我看见了。”通讯另一边的杨威利显然对这股异变也很震惊，但身为提督的职责让他必须在下属面前保持镇定。
　　 “我们该怎么办？如果这是同盟军搞的什么诡计……”香月舰长表现得前所未有的紧张，哪怕自己的座舰被破袭舰队围攻她都没像现在这么慌乱。
　　 “事到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地球方面有同盟的间谍在搞什么阴谋我们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退缩，只要拿下了同盟舰队……不，只要拿下了他们的总旗舰伯伦希尔就是我们的胜利！”
　　 杨威利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就算地球圈舰队在战事之初占了些便宜依然无法扭转双方的实力差距，想全歼全部敌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以敌军总帅莱因哈特的首级为目标，期望敌军在统帅死亡的情况下崩溃。
　　 “明白了，本舰队这就着手准备进攻。”看出杨威利是打算豁出整个地球圈舰队和莱因哈特同归于尽，当兵吃粮理应为联邦尽忠，香月舰长没有提出异议。
　　 ——同时·先锋舰队总旗舰·伯伦希尔号——
　　 如同所有人一样，莱因哈特也通过光学成像仰望着地球的异相，心中被疑惑和不安所笼罩，其中一半是对地球异变的诧异，另一半是对未来战局的不确定。
　　 “总帅，本舰收到来自地球的特别紧急联络。”忽然，通讯副官急匆匆地走上了指挥台。
　　 “没想到会做得这么大……果然是你搞得鬼吗？”莱因哈特咬着牙用他人听不清的声音低沉道。
　　 “总帅？”副官不明所以，只好再问一遍。
　　 “知道了，这就过去。”莱因哈特不耐烦地摆摆手，“参谋长！这里暂时交给你负责。”
　　 “总帅，敌人随时都会攻过来……”参谋长担忧道。
　　 “迎击计划已经制订好了，你需要的只是按部就班的指挥而已，还是说离了我你们就连怎么打仗都不会了么？！”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刚才还很平静的莱因哈特语气中充满了火气。
　　 “属下绝非此意！”莱因哈特突如其来的怒火将参谋长吓了一跳，他连忙低头请罪。
　　 “明白了就给我用心指挥，我去去就来。”
　　 “是！”
　　 ——稍后·机密通讯室——
　　 “总帅大人，几天不见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您可是要统领整个太阳系的未来皇帝，如果现在就把自己的身体搞坏您的臣民们可是会因此忧心的。”在屏幕另一端坦然而坐的不列颠大公见面就是一句让人火大的揶揄。
　　 “虽然不知道地球上现在什么状况，但这应该也是你搞的鬼吧？现在我联络不上在地球的部队，如果因为你的关系让他们损伤了一丝一毫，我发誓绝对会把你抓出来碎尸万段！”年轻气盛的莱因哈特已经没法再表现得淡定了，他恶狠狠地对鲁路修警告道。
　　 “敬请放心，他们现在过得好着呢。”鲁路修满不在乎地笑着，“总帅您许诺给他们的和平国度已经提早一步实现了，现在他们正沉眠在幻想中做着美梦，没人会伤害他们。”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莱因哈特警惕地看着眼前人，他几乎在与鲁路修的初次见面中就在心中认定他另有图谋，不过多亏了他的暗中帮助同盟才能在联邦的压制下扭转颓势，这让莱因哈特不得不对这个阴谋家保持一定的礼貌以维系互相利用的关系。现在既然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信任和合作了。
　　 “导致事态的原因说来有着非常遥远的渊源，我倒是想详细地跟总帅您说说，不过现在恐怕您也没有听我讲古的心情，那么就长话短说好了——现在地球上几乎所有人的心智都被一个称为‘全灵’巨型法术劫持，您在光学影像上看见的金色薄膜就是那个法术的表象，只要进入那个薄膜的包覆范围人类就会迷失心智心甘情愿地成为这个法术施行者的奴隶。当然，您在地球上的部队也是这个状态，只要法术的施行者一声令下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枪口调转向您。”鲁路修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那么同在地球上的你为什么没有被这个法术控制？果然因为你就是元凶么？！”莱因哈特似乎咬定了鲁路修就是幕后黑手。
　　 “不不不，”鲁路修用让人火大的表情摇着手指，“您太高看我了，我一个人的势力远无法主持如此规模的法术。若说是有关联，我也只是在暗中推了这个施行法术的组织一把，顺便在他们手中捞到从这个法术控制中幸免的方法而已。”
　　 “你的势力不够？呵呵呵！”莱因哈特被气得大笑起来，“一手导演了对联邦远征舰队的欺骗计划，独立研发了能力跳跃引擎，完全靠着自己的实力扭转整个太阳系势力分布的男人会说自己势力不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吗！？”
　　 “若我的话不足以让您采信我也无可奈何，我要提醒您的是，这位‘全灵’可不是只包围了地球就停滞不前的。您的雷达兵也应该发现了它的磁力场正在向外扩散，现在地球上的每个人类在死亡后灵魂都会被‘全灵’所掳去。请不要小看人类灵魂的力量，据我所知每一千个灵魂注入法阵中就会会让它的范围半径提升一倍，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只有几米的可怜数字，您想猜猜地球上每天会自然死亡多少人……或者说每秒会自然死亡多少人吗，总帅？”
　　 鲁路修耸耸肩膀，事不关己地轻松问道。
　　 “！”莱因哈特可没有回答的心情，他在心中暗暗计算了一下，顿时冷汗挂上额头。
　　 以统治地球为目标的莱因哈特当然知道地球每秒会自然死亡多少人——0.9个，这是相当权威的统计数据，从这个数字延展下去每分钟死亡53人，每小时就是死亡3180人，姑且将现在的延展范围以2米推算，一小时后的延伸范围就是2的三次方，两小时是六次方，三小时是九次方，不出几个小时这个法术的延伸范围就会超过现在舰队距离地球的十万公里。
　　 “您考虑清楚了吗？如果您认为我是在信口雌黄，大可和杨提督决战一场再来提我的人头好了，当然也得到时候您还保有自我意识来摘我的人头。想必您也已经猜到远征舰队是被我放回来的，即便您消灭了地球圈舰队我手里仍然有备用的舰队，只是不知道您的下属打完这场仗还能剩下多少。”鲁路修得意地冷笑着，他知道莱因哈特已经动摇。
　　 “你不要太得意！我手上有人类最强的太空舰队，不管是全灵也好全神也好，我只需要在它攻过来之前提前将它的运行中枢物理毁灭掉就可以了！”莱因哈特确实动摇了，但不代表这头金发的雄狮会俯首认输。
　　 “您可以试试看，现在就试，结果不会让您失望的。”谁知鲁路修竟是对莱因哈特的轰炸威胁置若罔闻。
　　 “你以为我不敢吗……参谋长！”莱因哈特按下了舰桥的联络。
　　 “是，总帅！”一直在等候的参谋长连忙答应。
　　 “通知武器管制室，将本舰主炮对准地球！”
　　 “总帅？！”一直尽力避免战火波及地球环境的莱因哈特忽然说要瞄准地球，参谋长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没听到我的命令吗？将主炮对准地球！”莱因哈特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可是总帅……我们要炮击哪里？”参谋长疑惑地问道。
　　 “那个奇怪光罩的核心，我派去的情报员已经查明那是联邦的新兵器。”莱因哈特对属下撒了个谎，他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明白了！”参谋长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这才向火控传令。
　　 “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的自信到底来自于哪里吧！”莱因哈特注视着从舰桥传过来的外空图像，对鲁路修狠狠道。
　　 太空中，伯伦希尔号的主炮缓缓对准了“全灵”的核心——也就是中都学院的位置，而杨威利的直属舰队为了避免第一次月面战争时发生的惨剧并未背对地球列阵，先锋舰队和地球间没有任何遮挡。
　　 “嗡！”舰内传来微弱的震颤，一发超高速质量弹从伯伦希尔号直奔地球坠去，从未想过莱因哈特会直接轰击地球的杨舰队根本来不及反应。
　　 让战场上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重达几十吨、裹挟着庞大动能的质量弹在那层轻薄的金色面前毫无建树，薄膜与质量弹交接的地点浮现出一层层五色的盾形光膜不但阻挡了质量弹的前进，更是瞬间将其硬生生弹出地球大气。
　　 “我跟您说过了，不要小瞧灵魂的力量，您面对的是整个地球上所有人的灵魂构成的心之壁障，是不可侵犯的绝对领域，区区一块钢铁根本不可能通过。”鲁路修早就料到了结果。
　　 “你赢了。”亲眼目睹自己手中最强的兵器被轻易打败，莱因哈特失意地低下了头颅，“既然你联络了我，那么你肯定有解除这东西的方法，你想用什么来交换？”
　　 “联邦的统治权，还有联邦和同盟之间的和平。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只要你宣布同盟和联邦永久停火，地月圈和金星以外的殖民地我可以全都让给你，之后的事态我自会解决。怎么样，条件还算公平吧？”
　　 “……成交。”莱因哈特不甘心地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中，“我可以保证停火，你怎么保证地球圈舰队不会攻击我？”
　　 “我现在是联邦政府中尚保持神智的最高职位官员，根据宪法可以代领联邦总统职权，杨威利提督是一位在这方面很死板的人，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会听从命令的。”自己已然彻底掌控了局势，鲁路修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六月十二日中都标准时间零时许，自由同盟军总帅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宣布对地球联邦永久停火，所有作战行动一律终止，同时地球联邦代总统鲁路修·VI·温莎回应此停火协议宣布地球联邦军终止对自由同盟军的敌对行为，延绵百年的联邦—同盟战争在眼看要决出胜负的时刻因为一个突兀的共同威胁戛然而止。
283    第二七零章 任务简报
　　“停战？！”在登陆舱里枕戈待敌的战士们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般对长官质问着。 没办法，形势变得太快，以至于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
　　 “具体情况等我自己搞清楚了再向你们解释，总之现在提督下达的命令就是停战，本舰从现在起维持二级戒备状态，除以下人员外所有人员立即暂停作战计划返舰待机，需要留下的人：上条上校、铃科中校、李中尉、萧中尉、结标中尉、月咏少尉、王少尉、摩尔参谋士官长……”临时突击队指挥官在人群前面点出一个个名字。
　　 人群领命散去，被留下的一共八个人，除了上条当麻和维达是AEP能力者之外无一不是S级或者A级的高位能力者。
　　 “那个……我们要留在这里做什么？”被留下的人奇怪道。
　　 “舰长没有告知理由，她只让我通知你们到舰桥集合。”指挥官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状况。
　　 “难道是假借停战让我们去暗杀同盟总帅？”萧梦羽不着边际地猜测着，在两军已经宣布停火的情况下集中高位能力者实在很诡异。
　　 “我也猜不准，总之去了就知道了。”李静云没做表态，拉着萧梦羽抬步跟上队伍。
　　 ——稍后·舰桥——
　　 “舰长，请问召集我们有什么命令？”能力者们不明所以地站在指挥台下，明明避免了劣势兵力直接交战的命运，台上的香月舰长和玛利亚脸色却都不是很好看。
　　 “召集来你们不为别的，现在有一项特别任务要交给你们八人完成，请各位跟我到简报室。”回答他们的不是香月舰长也不是玛利亚，而是另外一个略显懒散的女性声音。
　　 “这个声音……你怎么在这里？”李静云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声音于是向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人的那一刻顿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潘多拉·墨丘利，那个曾经在好几次事件中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人正一身联邦军装站在自己面前，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这里，根深蒂固的厌恶让李静云总觉得她肯定是不怀好意。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现在是接受军情部的正规任命来辅助你们的情报官，如果不想自己背后出乱子的话最好不要和我搞摩擦。”察觉到李静云一干人等对自己的敌意，潘多拉板起面孔警告。
　　 “你搞不搞鬼不取决于我们的态度，那是你自己的问题。”经验最丰富的维达冷脸回击道。
　　 “哎，好吧。”知道这群人对自己的恶劣印象已经根深蒂固潘多拉也不多做解释，而是将视线投向了玛利亚，“你们的导师也将和我一样担任情报官照看你们的背后，信不过我没关系，她总值得你们信任吧？”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在一旁生闷气的玛利亚愤怒地提出抗议，比起只知表面的李静云玛利亚有更多理由仇恨潘多拉。
　　 “好好好，你们个个都是圣人，就我是卑鄙的总行吧？”潘多拉无奈地耸耸肩，“现在确实不是吵嘴的时候，再过几个小时这里就会变成危险区域，如果不想你们的舰队变成某些家伙的傀儡就老老实实地听我做简报。”
　　 “危险？傀儡？你什么意思？”几人一愣。
　　 虽然很像将潘多拉的所说当成是恐吓，但据李静云的印象潘多拉是个牙尖嘴利的家伙，不管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总是能讲出自己的一套歪理。就是这样的人今天却没有为自己作任何辩解反而向他们服软，李静云知道事情可能真的大条了。
　　 “想知道的话就来简报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潘多拉对几人招招手，自顾自地先离开了舰桥。
　　 ——简报室——
　　 “我知道我的话会让你们产生很多疑问，时间紧迫也只能长话短说。现在的联邦政府已经名存实亡，无论是军事、政治还是你们能想到的各种意义上，而且很快会有更多的联邦领土和公民成为一个名叫‘Selee’的结社的掌中物。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联邦地球圈舰队和同盟先锋舰队都将在一个小时内全速撤出地球圈，会留在这里的部队除了不列颠大公带领的一支别动队之外只有我们在场的十个人。”站在简报台前，潘多拉一脸严肃地向几个人解说着。
　　 “只有这么几个人能干什么？再说地球上不是有大量的联邦和同盟陆军存在吗，怎么可能轻易被你说的那个叫什么的组织控制？”潘多拉的话说得不明不白让萧梦羽嗤之以鼻。
　　 “如果我说现在所有停留在地球的部队都已经被那个组织所控制了呢？”潘多拉反问道。
　　 “难道是心灵控制……不可能！没人能同时控制那么多人数，要是能做到的话他早就做了。”能力者不愧是能力者，几个人第一想法就是心灵能力。
　　 “当然不是心灵控制那种东西而是更高级的存在，详细的解释太麻烦，我就给你们一个简单定义好了。那是能让全人类沉湎于美梦中的超大型法术，Selee似乎称呼其为‘全灵’，你们现在在图像上看见的金色薄膜就是这东西的物理表象，目前它已经包围了整个地球，除极个别人外地球上所有人的神智都已经被这东西吞没。神智被吞没的人在我们看来只是变得呆滞了些，实际上他们的感官所接收到的外部信息已经都是由‘全灵’直接输入他们脑中的幻象，所见所听根本不是现实发生的事情，故此我们也没法唤醒他们的神志。”
　　 潘多拉给几人播放了些机械监视器拍摄下来的录影，画面上是城市中日常常见的情景，人们似乎除了神情恍惚之外行动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不过很快敏锐的人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没有一个人说话，人们完全不需要交流般都是各干各的，互相之间既不干扰也不合作，仿佛世界上只有自己存在一般。
　　 “这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知该作何评价。
　　 “现在他们的灵魂正在自己的理想乡中神游，肉体听凭‘全灵’的差遣，大家都是能力者灵魂有多大的力量不必我跟你们多说，人们拒绝外物侵入自己的理想世界，受其保护的全灵也不可能被任何物理攻击毁灭。比起这个更糟糕的是‘全灵’的本体是由刚死去不久的人类灵魂构成，每一千个人在地球上死亡‘全灵’的影响圈就会翻一倍，地球上每秒钟都在死人，很快‘全灵’就会将地球圈吞没，再耽搁下去恐怕连火星殖民地也没法幸免。”
　　 “所以舰队为了躲避被控制的命运才脱离地球圈……可是把我们留下又有什么用处？我们就不会被那东西控制么？”维达疑惑道。
　　 “没错，我们确实不会被控制。现在地球上残存有自我意识的人无一不是能力者，而且必须是A级以上的高位能力者或者AEP能力者，虽然进入影响圈时意识会恍惚一会但很快就会恢复。具体原理我不清楚，想来可能是高位能力者的灵魂比较坚韧，AEP能力者又是能抹杀普通能力的存在，那个被Selee奉为真神的‘全灵’其实也不过是被放大集中了的一种能力而已。”
　　 潘多拉语气轻蔑地回答着。
　　 “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突入地球，破坏这个人造能力的发动中枢？”一直静听不语的一方通行突然插言。
　　 “没错，有在座的两位幻想杀手在也不必担心无法进入地球大气的问题，可惜能力特性限制让能投送的人数很少，目前只能用两个四人登陆舱你们八人。对中枢发动攻击前不列颠大公的别动队会佯攻支援你们，至于我和你们的导师则将在地球上空隐秘空投艇上给你们提供情报支援，万幸强度较低的电信号还能穿透‘全灵‘制造的壁障。”
　　 “那么我们怎么破坏这个中枢？拥有覆盖全球威力的东西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破坏的。”这次发问的是上条当麻。
　　 “呵呵，你本身不就是答案么？”潘多拉笑着反问。
　　 “我？”上条当麻一愣。
　　 “我记得你当年在学院里是号称‘只要触碰得到，就连神之奇迹也能抹杀’吧？现在眼前就有一个神之奇迹等着你去实践，好好努力吧，其他人可都是为了掩护你这张王牌而行动。”潘多拉的话听来像是鼓励，可话到了上条当麻耳朵里怎么听都有一股子讽刺在里面。
　　 “……明白了。”上条当麻点点头不再言语。
　　 “那么我再提出几点需要你们注意的问题：第一，空降地点不会选在作为中枢的中都学院附近，学院区现成的防空系统会把你们毫无掩护的登陆舱打成筛子，就算是你们也没法肉身突入大气；第二，你们会遭遇到地球上几乎所有人的抵抗，但军部的要求是尽量不要杀伤，不管他们该不该杀他们的死亡都会成为‘全灵’的饵料，从而加速它的扩张；第三，地球上还有不少散落在各地保持神智的高位和AEP能力者，你们可以尝试劝说他们加入战斗增强战力，同时你们也会遭到绝大多数低级能力者的抵抗，当心蚁多咬死象。最后，你们空投后大约有十个小时完成任务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后撤的联邦舰队就会被追上，到时候发生什么我都没法保证你们。接下来谁还有问题？”扫视一圈表情各异的能力者，潘多拉询问道。
　　 “我有问题。”李静云举起了手。
　　 “说，时间不等人。”
　　 “我想问的是你为何这么清楚‘全灵’的资料？事件才发生不到一个小时你就能了解这么多？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你参与其中过一样。”出乎意料地，全场中竟是性格最为温顺的李静云提出了大家都想问又不好说的问题。
　　 “呵呵，我参与？那我还来这里干什么，乖乖等着你们**掉不是更好么？”潘多拉不怀好意地嗤笑着，“小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就算你是李中校的儿子军情紧急我一样可以现在就按照军规处理掉你。至于你说我可疑，我只有一句话——联邦机密恕不奉告！”
　　 “你！”李静云气得要从座椅上暴起，却被站在他身边的玛利亚用腕力强行压了下去。
　　 “相信我，不会有下次了，我用性命保证！”玛利亚将嘴唇放在李静云耳边，轻声道。
284    第二柒一章 魂之座下
　　Seele，基本义为“灵魂”，词源来自于日耳曼语族的德语，语言学家们对这个含义丰富的词解释五花八门，在德语被联邦剔除出官方语言后这个词就只剩下了两个衍生意义——“全灵”和“魂之座”。 在古巴比伦的创世神话里，创造人类的神用自己打败的一位低级神祗创造了人类，那个牺牲者的灵魂被撕成碎片授予人类，让她们得以拥有灵魂，也就是神性。因为人类分得的灵魂并非“全灵”而只是碎片，他们便无力对抗神明，只有将所有的碎片集合到一起成为完整的“魂之座”才能构成真正的神，而最后一片被整合的碎片将成为神的意识坐上灵魂之巅的宝座，Seele这个组织的宗旨和目的便是基于这个被研究证实非常可能成真的神话。
　　 现在他们的大愿已经完成了大半，接下来只需要坚守和等待，唯一的待解决问题——蒙蒙数十亿人中，谁能成为笑到最后的真神？
　　 ——中都学院·理事会会议厅——
　　 成神的候选者们聚集于此，个把小时前的欣喜若狂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混合着敌意、恐惧和狂热期许的目光，数十人分散地坐在宽敞的大厅中，彼此之间保持着最大的距离，仿佛对方随时随地就会攻过来一样。
　　 不一会，理事们入座。
　　 “恩，本来的七十二人，排除未报到的不列颠大公还有七位议员未到场。各位，需要再等下去么？”环视会议厅一周，议长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有声音，几个人稍少表露出心虚的反应，他人却也没有揭露或者谴责这些人的作为，未到场之人的下落大家心知肚明。
　　 “看来是不必等下去了，那么按照会规，议程开始。”议长早就猜到了众人的回答会是沉默，于是宣布会议开始。
　　 “议长大人，不知道召集我们来何事？您应该知道的，我们现在很忙。”最先发话的是一名很沉不住气的军队高官，从入场开始他就是一副好事被打搅了的扫兴表情，看来若不是议长召集会议恐怕这到不了场的议员又要多上一名了。
　　 “既然破例召集你们，自然是要事。”议长不紧不慢地将目光投向那位军官，“碇理事，请你给诸位议员解释一下。”
　　 “是！”坐在左侧第一位的碇源渡恭敬地对议长俯首应诺，“从来自地面雷达基站的报告指出，联邦舰队和同盟舰队并未如同预想的那般无视我等的行动交战而是全速撤出了地球圈，显然有人在战斗爆发前阻止了他们，这个人物毫无疑问就是现在不知所踪的背叛者，第一顺位议员鲁路修·VI·温莎。”
　　 “那个家伙，居然敢背叛我们！”多数议员的反应都是勃然大怒。
　　 “哼，早就看出他居心叵测，背叛了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刚才发言的军官一副事后诸葛亮的表情。
　　 “居心叵测？我看阁下才是居心叵测吧？”冷不防在角落里有个商人摸样的家伙怨恨地冷哼，看来他就是那位险些遇害的受害者。
　　 “是吗？我明明记得是某个不知深浅的家伙自己先靠过来的，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自己占了上风，军官自然有恃无恐。
　　 “你……”
　　 “自己力量不足就别学着玩先下手为强这一套，乖乖躲起来当个缩头乌龟说不定还能活得久一些，哈哈哈哈！”看那商人吃瘪，军官猖狂大笑。
　　 “太过张扬小心第一个死！”商人咬牙切齿地低声诅咒着。
　　 “咳！”眼见会议厅的空气开始出现火药味，碇源渡不得不响亮地咳嗽了一声示意这些人收声。
　　 “各位，我召集你们来不是为了看这幅丑态！不列颠大公的第一顺位议员不是白来的，他参与了我们的整个计划，可以说是除了在座理事之外对全灵了解最多的人，他的地下势力更是不用我多说，而且毫无疑问地他会用这股势力抢夺全灵的控制权。如果各位还有一点点理智的话，我希望各位能暂时放下彼此的敌意，联合击溃这个叛徒。”
　　 首席上的议长也发了话，声音不大却贯穿全场。
　　 “放下敌意？”军官表现得嗤之以鼻，“我可以放下敌意，可议长你怎么保证其他人能放下对我的敌意？再说我们可是有全灵在手，整个地球都在我们的掌控中，还用担心他区区一人构建的那点小势力？只怕他们还未见到中都学院的围墙就已经被围攻致死了吧。”
　　 “那么夸奇上校，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即使动用了全灵全力搜索也没法发现他的踪迹吗？”一位实在无法忍耐军官无礼行径的理事出声质问。
　　 “这还用说，当然是躲在某个没人角落里做着世界最后只剩下他一人的美梦，不只是他，其实这里很多人也都是这个打算吧？”话说至此，这位上校索性撕破嘴脸。
　　 “……”被说中心事，不少议员都虚心地低下了头。
　　 “再说现在的局面下，谁也不可能真正放下警惕去和一群想杀掉自己的家伙并肩作战，况且议长大人您并未提议解除不列颠大公第一顺位议员的位子，也就是说他还是我们Seele的一员，那么各凭本事公平竞争看谁笑到最后岂不是更加合理？反倒是议长你，一直自己攥着全灵的遥控器不放，这恐怕和当初说话的不一样。”压制下了反对的声音，张狂的上校又开始向高高在上的议长发难。
　　 “诸位都是因为在这个人工制造的临时魂之座内才保有独自灵魂，才有欲望争夺这最后的神位。当然，如果我将魂之座外听从全灵指挥的人放进魂之座他们也会脱离全灵的掌控，所以控制全灵对我自己的私心来说毫无意义，如果各位中有谁想得到全灵的控制权大可大可堂堂正正地击败我座上这个位子。”议长没有回避上校的质问，而是稳如泰山地接受了这张挑战自己权威的战书。
　　 “这可是您自己说的，走路时请小心背后。”知道再多说已经无意义，上校冷哼一声离开了会议厅。
　　 有人擅自离席，在座的理事和议员们就知道这个所谓的会议已经不了了之了，于是他们警惕地观察着对方，各自散去。
　　 在会议厅门外等待的是近百位能力者，本应上战场保家卫国的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成为这些Seele成员的保镖和打手，同他们的主人一样他们也互相戒备着，敌视着，直到主人将他们各自带走，厅门外冰冷得几乎要凝结的战斗气氛才得以缓解。
　　 “这块被神所遗弃的地方啊，简直像是将世间所有的丑恶都集中在了这里，把人类的未来交给这些人去决定……啧啧，真是让我无法想象会有多么糟糕的结末。”碇源渡孤身一人正想离开大厅，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分不清是对他说还是自言自语的感慨。
　　 “人类终有一天会毁灭自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开启新一轮的轮回来推迟这个时间。不过我不认为你有跟我讨论哲学的心情，是有话想对我说么？”碇源渡回过头，是第十三顺位理事龙之峰帝人，那个始终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年轻人。
　　 “不愧是议长手下的头号人物，”龙之峰钦佩地赞赏道，“其实关于全灵，我有一个技术上的小问题想向您请教。”
　　 “说。”
　　 “既然人在死后灵魂会壮大全灵，那么我们为何不命令外面的那些人……”龙之峰用食指在自己喉咙上一划比出自杀的手势，“这样不是能更快地加速全灵的成长？”
　　 “如果可以的话，这里的人早就做了。”碇源渡面无表情地解释着，“现在的全灵是一个整体，你可以将外面的所有人视作同一个生物的组成部分，不会自杀，也不可能自相残杀，只会排除身体里不服从命令的异物，明白了吗？”
　　 “需要排除的异物就是高位能力者和AEP么，这里倒是有不少高位能力者，不过看看他们的主人的嘴脸，怎么想也不会放出去杀人呢……”龙之峰讥讽道。
　　 “你明白就好……”碇源渡迈步想走，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住脚步，“还有，我劝你在不列颠大公有所行动之前不要参与到那些人的愚蠢争端中。”
　　 “您放心，我是个胆小鬼，没兴趣参加勇敢者们的粗暴游戏。”龙之峰戏言似地笑着，嘴里说的话让人怎么也不觉得是真实。
　　 但不管他如何表演，碇源渡没有再说话，径直离开了大厅。
　　 “哎，真是个没趣的家伙啊。”龙之峰耸耸肩膀，哼着轻浮的小曲从另一个门溜出会议厅。
285    第二柒二章 非正常着陆
　　——六月十二日凌晨二时·伽利略号隐秘空投艇—— “舰队，都撤离了啊……”看着舷窗外的舰队尾迹慢慢从视野中消失，李静云发出一声不安的叹息。
　　 这次撤退恐怕是联邦同盟双方旗下军事力量有史以来第一次共同行动，如果放在平时对于那些和平主义者，比如李静云来说，肯定会是相当鼓舞人心的。很可惜的是双方并非发自真诚的和平与合作，而是在更大的威胁下不得不这么做，现在地球圈内留下的地球联邦正规部队算上担任情报官的潘多拉也只有十个人，想想他们即将面对的对手，李静云没理由不担忧。
　　 另一方面，出乎意料地对联邦抱有极深成见的同盟总帅莱因哈特力排众议没有派遣同盟所属能力者参与这次行动。对此一贯主张“将机会把握在自己手里”的同盟军将官们非常不理解甚至是不满，唯有明白一切来龙去脉的莱因哈特本人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位不列颠大公殿下设计好的剧本，虽然不甘心，莱因哈特也不敢在这份决定太阳系和人类未来命运的剧本中填上自己的新情节。
　　 “好了，都给我清醒一点！”耳边传来响亮的拍巴掌声，潘多拉站在台上试图吸引在座人等的注意，“在战场上看了那么多遍还没看够吗？我最后给你们讲解一遍计划细节，不想全人类都变成脑壳空空的傀儡就给我认真听！”
　　 “是……”临时空降部队成员们的回答参差不齐，尤其是和李静云熟识的几个女孩更是有气无力，跟着这样一个不值得信任的指挥官作战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
　　 “首先是分组，正好在座中有四位是在开战前就多次共同行动过，所以你们四人编成一组，另外一组里上条上校和铃科中校是老拍档，结标中尉和这两位也是旧识，希望临时加入这组的王少尉能听从他们的命令行动。”
　　 “是！”对此王玟烨没什么好说的，虽然此刻再谈论什么军衔已经没有意义，但对本来就看不惯李静云等人的行事习惯的她来说，索性与另外一组行动也好。
　　 “很好。”难得有听话的家伙，潘多拉欣慰地点点头，“然后是着陆地点，预定位置在中都香山国家公园……”
　　 “等等，情报官阁下，我有问题。”维达和一方通行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问。
　　 “有问题一个一个说。”
　　 “香山国家公园就在中都市区中部，既然下达了不许杀人的命令还将我们投放在那种人口稠密地区中心，这样安排是否欠妥当？”两个发问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明白对方和自己是要提出相同的问题，一番眼神交流后最终决定由维达提问。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原本在二十一世纪时还属于城市郊区的香山国家公园现在已经完全被市区包围成为一个大型市内公园，两个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很遗憾这已经是附近能找到的最适合着陆地点，那里是风景区也就是让人放松娱乐的地方，现在下面的人显然不需要娱乐，卫星也确认了是无人区，至于其他选择，附近很难再找到无人又没在防空射程圈内的登陆地点。”潘多拉做出这样的解释。
　　 “请问情报官你有没有给我们设计一个安全的行进路线？如果路线上有大量的平民纠缠我们很难在预定时间内到达目标地点。”顺着维达的口风一方通行准问道。
　　 “当然有，”潘多拉胸有成竹地调出当地地图，“在香山公园内部有条河并且设有游览码头，从这里获取船只后沿着这条河的水道你们可以直接抵达距离目标地点不到一公里的侧城隔离区内部而且不必担心暴露，因为在人口稠密地区为了方便交通这条河被加了盖成为地下河，即使船只高速行驶被察觉那些普通人也没法拿你们怎么样。”
　　 “原来如此……”两个人再次对望，心中有了定计。
　　 果然这个女人早就知道理事会和Seele策划的这次事变，否则根本不可能在区区几个小时内完成环境侦查、登陆场选择、路线勘测等等一系列非常专业的准备行动。
　　 “最后的注意事项，你们也许已经听过好几遍了，我还是要再重复一遍——除非迫不得已不要杀人，造成致命伤也不行，你们手上的每条人命都会缩小舰队和全灵之间的距离，如果同盟总帅莱因哈特也被控制，即使我们成功解决这次事件地球的未来依旧不会明朗。”生怕几人会忘掉似的，潘多拉又咬重字眼重复了一遍。
　　 “明白了！”这次的回答倒是很整齐，坐在这里的没有一个是杀人狂，就算让他们做他们也不会对平民出手。
　　 “既然没有其他问题，现在开始准备空降，所有人到机库集合！”
　　 ——稍后·空投艇机库——
　　 机库里面摆着两个好像竖直铁棺材的东西，潘多拉走过去在操作盘上按下几个按钮，“棺材”四面顶端弹起薄薄的一层外甲板，里面的空间看上去非常小，勉勉强强能站进四个人，装备什么的就不用指望了，至于中间的实心部分，想必是为了给空投舱减速而装配的喷射发动机一类设备。
　　 “情报官，这个空投舱也太小了吧？！”发出抱怨的是上条当麻，他右手上的铁爪怎么也塞不进狭小的空间里。
　　 “这是军情局的特殊型空投舱，为躲避地基雷达的侦测就只能用这个，如果不想被防空导弹凌空炸碎我建议你放弃一切多余装备。”潘多拉冷冷地解释着。
　　 “额……”站在原地权衡了一会，上条当麻小心翼翼地卸下了几乎与他身体融为一体的铁爪。
　　 “如果不想自己的一身能力都废掉的话，作战时请离我远一些。”他对不了解自己能力的王玟烨警告道。
　　 一番整备之后八人勉强站进了两个铁棺材里，其中上条当麻和维达两人的舱室尤为拥挤，两人在空投舱接触全灵时需要零距离使用自己的能力来破坏全灵制造的物理防护罩，会暴露在太空下的作业使二人不得不套上相对臃肿的宇航作战服。
　　 “控制室，这里是机库，空投准备已经就绪。”再次确认了空投舱的安全性后，潘多拉退至安全区域联络操纵空投艇的玛利亚。
　　 “控制室收到，空投将开始在十、九、八……一、投放！”玛利亚拉下安全闸，两个棺材摸样的空投舱顺着导轨滑出机库，直奔被金色包裹的蔚蓝星球坠落而去。
　　 “希望他们能够没事……”玛利亚默默地在心中祈祷着，可惜她的祈祷没有灵验，作战在第一环节就出现了大问题。
　　 ——三分钟后·全灵边界——
　　 “啵！滋滋滋……”空投舱轻巧地在全灵表面弹了一下，然后就被升起的五色波纹拒之门外。
　　 “下降路线被全灵阻挡了，开始消除作业。”听到耳机里传来潘多拉的指示，维达和上条当麻打开自己的舱门，准备用能力消除全灵的防护罩。
　　 “这是！”
　　 脚踩在滋滋作响的波纹上，饶是精神坚韧的维达也不由得感到头脑一空，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走在玻璃制造的桥面上，脚下就是奔流不息的江河，明知道玻璃不碎掉自己就不会有事心底还是不住地涌出从未体验的新鲜恐惧感。
　　 “这里是上条小队，消除作业完成，开始调整姿势下落。”维达的身心还没从这种惊奇感中回过神来，上条当麻那边已经完成了破坏工作继续前进。
　　 “摩尔小队，速度太慢了，在干什么？”潘多拉在频道里催促道。
　　 “啊……马上完成！”精神有点恍惚的维达稍微醒过神来，连忙伸手去接触那层波纹。
　　 “啵”的一声，过程很简单，脚下波纹如同肥皂泡般应声破碎，维达和小队其他三人却差点为她的草率行动付出血的代价。
　　 “……呼！”
　　 脚下一空，维达惊诧地发现自己和空投舱的下落位置并不同步，打开的舱门在防护罩边沿刮了一下，受到外力的空投舱顿时失去姿态开始翻转（因为高速下落几乎处于全失重状态），自己距离空投舱的距离正逐渐拉大。
　　 “遭了！”此时此刻的维达只能紧咬牙关挣扎，仿佛全身的血液都一下子涌上头部，没有空投舱设备来缓解下坠感的她像颗炮弹般以极高的速度冲向大气。
　　 “摩尔小队，你们的空投舱在失去姿态，马上进行调整！”
　　 耳机里模模糊糊地听到这样的声音，维达却没法作反应，惯性把她的血液全都推向头顶给她的颅腔造成极大的压力，手脚早就不听使唤，眼中的视界一片血红。
　　 “摩尔小队……摩尔小队？！”空投艇上的潘多拉没想到作战还没开始就出了状况，几秒钟后高倍摄像机捕捉到了维达和空投舱一起坠落的画面。
　　 “这个笨蛋，在太空中行动居然不上牵引！”她的两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动着，一行行远程指令透过电波传输给翻滚的空投舱，几道强气流从舱底喷出，空投舱又重新开始靠近几近失去意识的维达。
　　 “摩尔小队的其他人听到没有？维达·摩尔在外空失去意识，我正在调整空投舱姿势尽量让你们和她的速度同步，你们中的一个要打开舱门把她给拽回来！”潘多拉咬牙切齿地开始联络舱中已经察觉事情不妙又不敢随便乱动的三人。
　　 “可我们都没有穿太空服……”最先回应的是天子怯懦的声音，她对于真空的印象只停留在小说中的描述，而小说中人只要一接触真空就会立即向充气过度的气球一样整个爆掉。
　　 “动作够快不会死的！深吸一口气戴上吸氧面罩，有循环供氧系统提供的一些额外压力还能坚持更长时间，不快点的话这家伙的脑血管就要被高血压挤爆了！”
　　 “我来！”没等他人再做反应，李静云的舱门“砰”地一声弹开。
　　 意识模糊中的维达好像感觉到自己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抱住了，脑中那种强烈无比的压迫感终于稍微缓解了一些，但身体还是像被抽干了一般没法动弹。
　　 “不行，舱门关不上！”
　　 死死抱住维达不放的李静云此时苦不堪言，他最初想把维达放回她自己的舱室中，可那个受损变型的舱门怎么也没法关上，最后只好将她拉进自己的舱内，当然舱门也管不上。背后气体循环系统发出的强风和供氧面罩给他提供了一些压力，但他的身体表面还是在急剧失压，最直观的感觉就是两个眼球已经都快从眼眶里飞出去了。
　　 “可恶……”潘多拉死死地咬着牙根也没有好办法，李静云还能在真空里无损存活多长时间？一分钟？三十秒？
　　 突然，为了不打扰潘多拉指挥抢救只能担心旁观的玛利亚劈手抢过通讯器。
　　 “你干什么？！”潘多拉大怒。
　　 “萧梦羽，你在发什么呆？！给我醒醒！马上改变空投舱的结构！”玛利亚没有理会潘多拉的怒骂，虽然不明白太空作业的理论，她却是最熟悉自己学生能力应用的人。
　　 “明、明白！”还在另一个舱里发呆的萧梦羽总算是想起自己能干什么，赶紧发动能力封死了李静云舱室的密闭系统。
　　 “咻……”随着空气充满舱室，李静云剧烈地咳嗽起来。
　　 “姐姐，你没事吧！？都是我……我刚才发什么呆啊！”通讯里传来萧梦羽悔恨的道歉，能力者进入全灵影响圈时都会出现暂时的恍惚状态，维达的操作失误、萧梦羽的不作为似乎都是这个原因。
　　 “咳、咳！我……还算好吧？”跟穿着太空服的维达挤在一起，李静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收到多大损伤，只感觉浑身上下酸胀难忍。
　　 然而，这场几乎要了两个人性命的风波只是刚刚开场而已，因为结构外形的变化和刚才的翻滚，空投舱的着陆坐标已经距离预定空投地点越来越遥远了……
　　 PS：写这章时候查了些资料，基本应该符合物理规律，当然这是小说，作者也不是NASA的科学家，不可能完全符合现实就是了……
286    第二柒三章 误算
　　中都的凌晨是如此的寂静，住宅小区缺少了晃人眼目的霓虹和经久不息的万家灯火，大街上也没有曾经车水马龙的不夜城景色，偶尔两声被弃之不顾的养犬的哀鸣在宣告着这座曾经是世界第三大城市的都城还未消亡。至于城市的原本主人，他们都睡去了，失去了自我意识的他们在白天耗尽了体力，就像是机床上的齿轮，开足马力不停地转动之后停转保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睡眠。 忽然，昏暗的城市上空划过一颗昏暗的流星，它磕磕绊绊地落向一栋疑似电视台的高层建筑。
　　 “嘭！”
　　 尽管减速喷射机全力运作依然抵抗不了外形不规整造成的额外大气摩擦和重心偏移，登陆舱没有像设计的那样平稳着陆，而是如同一颗被踢飞的皮球翻滚着重重栽落在天台上，顺便将自己搭载的乘客摔得七荤八素。
　　 “铛！”索性天台够结实没有被砸穿，下降的冲力也在潘多拉远程操控的努力下被削减到了最低，在撞凹了天台上的发射天线塔后登陆舱又翻滚着弹回天台停机坪。
　　 “哧……”
　　 最先从登陆舱里摇摇晃晃爬出来的是被一头冷汗的李静云，萧梦羽在改变舱室结构的时候只考虑了气密性而没有留门，他只好用分解粒子给自己和维达开一个出口。
　　 “喂，维达！感觉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李静云手忙脚乱地给维达脱下太空服，此时此刻的他也顾不得其他了，自从被他从鬼门关边拉回来之后维达一直就闭着眼睛不出声，要不是见她的胸膛还有起伏李静云几乎以为她要撑不住了。
　　 “恩……”脱去了沉重的太空服，皮肤接触到天台上有些冰冷的晚风，维达的神智似乎被唤回了些，喉咙里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
　　 “太好了，看来还不到致命的程度。”这一声轻哼终于让李静云稍微放下担心的心情，他知道受伤状态下最怕的就是持续休克昏迷，如果伤者能对外部刺激作出反应，至少表示她还没有伤到威胁生命基础运转的脏器。
　　 “滋……砰！砰！”李静云刚刚放下心，那边萧梦羽和天子也狼狈破坏了舱门从登陆舱里挣脱出来，她们的舱门机关在着陆过程中同样遭到了破坏，一番尝试无果之后只好自行暴力破门。
　　 “姐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什么伤？！”这次轮到两个人为李静云担心了，要知道真空宇宙对人类来说可不是什么友好环境。
　　 “啊，我没……嘶！”李静云想抬起手示意自己无妨，可稍微一曲小臂就感觉到锥心的刺痛从臂上传来，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恩人你伤到哪了，快让我看看！”天子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腰间的医疗包，用手术刀割开了李静云觉得疼痛那支手臂的衣袖。
　　 情况惨不忍睹，被切开的城市作战服下手臂已经整个都肿了起来，那支手臂正是他用来拉回维达的那支。因为距离登陆舱最远失压最突然，皮下组织的水分迅速汽化造成了严重的水肿，所幸神经最纤细的手指在战术手套保护下反而受伤较轻。
　　 “处理，对，紧急处理，这这这……这要怎么处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治疗大面积外伤经验的天子慌乱地翻着薄薄的附带手册，医疗包里面的东西被她散落一地。
　　 “够了，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气急的萧梦羽推开天子，劈手从她手里抢过医疗包。
　　 一番翻找之后从里面拿出来的不是什么药剂而是医疗包中用来保持干燥的硫酸镁。一点一点将那包白色粉末的大概一半填进小瓶医用甘油中晃匀，萧梦羽用最轻的动作轻轻将那瓶混合物涂在了李静云的手臂上，然后拿纱布给患处包紧。
　　 “这样就好些了。”精心地重新检查了一遍包扎点，萧梦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额，我其实还好。”只能任凭二人摆弄的李静云觉得很对不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维达，“小梦羽，你能不能看看维达的伤势？她比我伤得严重多了。”
　　 “她应该是高速下坠产生的高血压症状，如果真的伤到大脑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我们也不能做什么，姑且检查一下好了……”相比起李静云，萧梦羽对维达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她翻开维达略显肿胀的眼皮，拿起医用手电照了进去。
　　 这一照不要紧，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维达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大量血液冲入头顶造成了严重的眼内出血。
　　 “维达，能看见我们吗？”李静云试着对她挥挥手。
　　 “恩，还算可以吧，”维达艰难地点点头，“不过周围好黑啊。”
　　 “黑？”李静云不明所以。
　　 “大概是眼内的血液阻碍了视线吧。”萧梦羽解释道。
　　 如果放在白天，维达的视线内的景物应该是血红色的，但在凌晨两点钟又没有强烈灯光的情况下她的状况跟在夜里戴了副墨镜没什么区别。
　　 “啧！”李静云愁得直咂嘴，要带着几乎失去视觉的伤者战斗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何况伤者还是平日负责出谋划策的队长。
　　 “呐，恩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刚才试着联络空投艇，可是频道里杂音太大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见两人处理已毕，一直被晾在旁边插不上话的天子才弱弱地出声道。
　　 该如何进行下一步行动才是目前最严重的问题，伤可以以后再治疗，时间却是一分一秒不停在流失。如果还在平时，李静云毫不犹豫地就会把这个问题抛给维达去伤脑筋，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份余力，比起莽撞的萧梦羽和没主见的天子，李静云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
　　 “通讯干扰？”李静云一下子想起刚才登陆舱撞上的那个电视天线塔，很可能是它的大功率白噪信号干扰了通讯正常进行，“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两个先到下面看看状况，如果有情况随时报告给我，我要试试能不能重新恢复信号。”
　　 “好的。”
　　 “交给我吧！”
　　 两人答应一声，开始从紧急通道向楼内探索。
　　 “接下来……该怎么让这个玩意停止运作呢？”目送二人身影没入通道阴影中，李静云用手敲了敲外形有些歪斜的发射塔。
　　 这东西大概有三十几米高，用钢铁铸成，对于能力者来说并不算什么坚固的东西，彻底摧毁又显得有些小题大做。用概率判定大致研究一番，李静云决定切断发射塔朝向临近一栋楼的支撑让它缓缓倒向并搭住那栋楼，这样既不会发出很大的声响惊醒睡眠的人也不会消耗太多宝贵的能力。
　　 用分解粒子小心翼翼地在支撑柱上割出切口，本来就轻微受损的发射塔开始抵抗不住自己的重量倾斜歪倒，计算落点是对面屋顶一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金属屋子，李静云打算让它来当缓冲物。
　　 “嗡……”金属疲劳的折断声响起，声音还没有四人落地时候大，自然没有惊动任何全灵控制下的都市居民。
　　 看上去效果很不错，李静云却没注意到被塔尖砸塌的那间铁皮屋子的异样。
　　 “嘶，嘶嘶……李静云，听到我说话了吗？”随着发射塔的倒塌，果然和空投艇之间的通信恢复了。
　　 “听到了。”李静云从没想到听到潘多拉的声音也能让自己如此振奋。
　　 “损伤状况如何？”
　　 “维达伤得很严重，眼睛几乎就看不见东西了，活动能力也需要恢复，其他人还好，你能定位我们的位置吗？”李静云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在哪。
　　 “正在定位信号和卫星影像，你们现在的位置是……中都丰台区一所私人电视台，偏离预定地点太多了。”
　　 潘多拉在上空努力地用太空摄像机搜索着信号地点。
　　 “那么我们还需不需要和另一队汇合？”
　　 “这样吧，我会找一个让你们和上条小队汇合的最佳地点，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向那个地点开进，虽然你们在无人的办公区内着陆所以没被发现，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察觉……等等！你在天台上干什么了？那个塔是怎么回事？！”终于锁定了李静云的航拍影像，潘多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之极。
　　 “啊，这东西干扰了我们的通讯强度，所以我就让它失去作用了，声音很小应该……”李静云连忙解释。
　　 “笨蛋！那不是重点，你再仔细看看！”在上空将实际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的潘多拉勃然大怒，强硬地打断了李静云的解释。
　　 “恩……怎么？！”李静云回过视线看去，脸都白了。
　　 被塔尖损毁的那间屋子正冒出大量电火花和浓烟，显然那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摧毁的东西，而是一所被安置在屋顶的太阳能蓄电站！
　　 “轰隆！”仿佛还嫌乱子不够大似的，到达安全极限的蓄电站迸发出冲天的爆炸火光，冲击波重锤般将两栋相邻大楼的玻璃砸的粉碎，爆炸声回荡在夜空中久久不散。
　　 “呀啊！”在下面几层检查情况的萧梦羽和天子同样也遭受了冲击，二人连忙扑倒在地避免被飞散的玻璃伤害。
　　 “发生什么了！？”待了一会确定无碍，两人惊魂普定地从地上爬起来望向外面。
　　 视野中，远远的住宅群落亮起一盏灯光，然后是第二盏、第三盏……短短几十秒钟整个死气沉沉的都市变得灯火通明，可那些驱散黑暗的灯火并不能给二人带来任何安全感，反而让他们觉得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PS：本来不想太拖直奔主题的，可是毛病一犯写着写着就变成这样了……懒得再重排剧情，总之先这样，下章快点写。
287    第二柒四章 惊魂摩天楼
　　“这、这下可糟了！”自己的一个不谨慎让事情雪上加霜，李静云不由得心神大乱。 “别慌，冷静点。”身旁传来维达强压着痛苦的声音，“告诉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我看不清东西，你要做我的眼睛。”
　　 “恩……”李静云依言向大厦下方望去，路灯已经全部开启，远方的街道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看数量怎么也有上千人，正在向大厦高速移动。
　　 “有人群在向这栋大楼接近，数量上千，估计十几分钟就会将大楼包围。”目测了一下那些人的行动速度，李静云答道。
　　 “周围的其他街道呢？”维达追问。
　　 “我看看……不行，到处都是人，没发现不受阻碍的路径。”李静云环视一圈，额头的冷汗更明显了。
　　 “啧！”维达郁闷地咂咂舌头，“如果是平时的状态还好说，偏偏在这种时候受伤，想不杀人就脱离包围可能有些难度。”
　　 “对不起，都是我太不谨慎……”李静云懊悔地低着头，他现在恨极了只替维达发出一条命令就能把事情搞砸的自己。
　　 “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若我不在降落时大意也不会落得现在的境地，真追究起来源头还在我这个队长头上，况且谁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维达不在意地对李静云的方向伸出手，“扶我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想个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话说你是怎么搞出那么大动静的？”
　　 “天台上有个发射塔干扰了通讯信号，我嫌碍事就割断支撑将它放倒了，谁承想……”
　　 “刚才的动静是发射塔砸到地面上的声音？”维达觉得很不可思议，李静云就算再笨也不至于没常识到这种程度吧。
　　 “不是，我是想让它搭在对街一栋楼的天台上，没想到砸中了一个太阳能蓄电站引发了爆炸。”李静云连忙解释。
　　 “那发射塔现在还连接着两栋楼？”听到这，维达隐隐觉得自己想到了点子。
　　 “恩，”李静云点点头，“还算牢靠。”
　　 虽然蓄电站发生了爆炸，但爆炸的气浪并没有能将十几吨重的发射塔直接掀翻的力量，只是将发射塔尖端推离爆炸现场而已。
　　 “那就好办了。”听说两栋楼的楼顶还被发射塔连着维达明显长出了口气，“这样，你们三个人先到楼下去，下去之后别着急离开，等人群接近之后慢慢将他们引上来。”
　　 “这、这是要干什么？”李静云大惑不解，一般情况下被包围应该用最快的速度逃离高处才对，否则唯一向下的退路被切断这里岂不是成了孤岛。
　　 “我们不是还有你创造的另一条退路嘛。”维达指了指发射塔倒塌的方向，“不过这条路不能一开始就用，否则我们只是从被困在一栋楼里变成了两栋楼而已。你在简报上也看过了，被全灵控制的人都显得有些呆滞，显然他们的智力不会像正常人那样高，若是被引诱的话很可能会一拥而上，你们三个要做的就是将尽量多的人吸引到这栋楼内，这样就可以大量削减散布在街道上的人数，到时候我们再利用发射塔爬到对街那栋楼，逃离的希望肯定会更大些。”
　　 “原来如此，可是你的眼睛……”听了解释李静云恍然大悟，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他们三人爬过这根粗壮的铁塔应该没什么问题，本来身手最敏捷的维达却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万一失手坠落下去那可是几十层楼的致命高度。
　　 “放心，和你这种没受过磨练的家伙不一样，就算蒙上眼睛我也能单凭一根绳子翻越两栋大厦，现在不是瞎操心的时候，没有比这更好的脱离方案了，去吧。”感受到李静云的担忧，维达眯着眼睛爽朗地笑笑。
　　 “明白了，你先休息一会恢复一**力，我去去就来。”知道自己再劝说什么也没有意义，李静云点点头走进紧急通道。
　　 萧梦羽和天子在蓄电站爆炸的时候就开始向楼上赶，正好和李静云撞个对头，李静云就简短地将情况和维达的计划向她们说明并添加了一些细节。
　　 ——几分钟后·一楼——
　　 “怎么有种被体感游戏里的丧尸包围起来的感觉……”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人群向大楼逼近，萧梦羽莫名地发出这样的感慨。
　　 “如果真是丧尸我们还可以放心大胆地杀出去，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虽然没有正常人那么聪明智商也比丧尸高多了。”李静云可没有萧梦羽那种镇定自若的心态。
　　 那些人手中无一不拿着明晃晃的武器——菜刀、金属棍棒、大槌，甚至还有不少持枪者，要知道丧尸可是不会玩枪的。人群接近到和三人一墙之隔的地方停下，场面安静得让人发毛。
　　 忽然，像是接收到什么信号似的，所有人开始向楼内猛攻！
　　 “啪嚓！”
　　 狂暴的人群只用几十秒钟就将强化玻璃硬生生用体力和工具碾碎，冲入低洼的洪水般涌进电视台大厅之中。他们的攻击没什么像样的战术配合却有一种近乎野兽直觉的默契——首先是持枪者的密集射击，如果目标寻找遮蔽就立即会有一大群手持刀枪棍棒的家伙将之赶出掩体，之后又是枪法不怎么准但数量着实惊人的集火，这套打法像极了远古时期人们围猎野兽的场景。
　　 “小梦羽，天子，往楼上撤！”
　　 本来还想再多吸引些人的李静云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吃不住如此简单的攻击手段，原因无他，子弹可以用分解粒子抵挡，刀具也可以用等离子体融化，但着失去武器的人并不会像战争中一样放弃进攻而是不要命地冲上来用肉体和牙齿继续攻击，这些东西显然不能用能力来抵抗。
　　 “切！”萧梦羽正用自制盾牌掩护着被弹道追得满地乱窜的天子，听到撤退信号她猛地冲开人群恼火地拉着天子撤到了第二层，顺手放出一把火焰触发了防火闸门将人群关在外头。
　　 “就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撤退到安全区域的萧梦羽还在愤愤不平，性格暴躁的她何尝受过这种干挨打不能还击的气，若不是事先李静云反复提醒她可能早就忍不住下死手了。
　　 至于天子，她被人们可怕的样子吓坏了，别说是不准杀伤，就算允许她杀人此时她能不能想起来动手都成问题。
　　 卷帘门在失去理智的人们的攻击下猛烈地颤抖着，时不时金属被穿出一个破口，露出电锯或者冲击钻头之类的吓人玩意。
　　 “这道门抗不了太久，继续往上走。”没时间安抚情绪各异的二人，李静云只能按照维达的交待拉着二人继续前进。
　　 随着更多人带着五花八门的重型装备涌入大楼，防火闸门几乎就起不到阻碍作用了，不过十几分钟三人就从一楼一路被赶到了顶层。
　　 “小梦羽！”负责殿后的李静云刚刚插上天台紧急出口的外门闩，随即那根铁棍就被什么东西给撞弯。
　　 “哦！”等候多时的小梦羽赶紧发动能力，将整个出口变成了对常人来说根本无法破坏的战舰合金结构。
　　 “砰！砰！砰！”不死不休的追击者们徒劳地尝试了一会，终于他们似乎放弃了，让人烦躁的撞击声也退了下去，天台重新变得寂静。
　　 “维达，可以走了吗？”刚刚进行过高强度战斗的李静云气喘吁吁地向维达问道。
　　 “你看看下面，街道上还有人吗？”因为没像李静云他们一样目睹人群暴乱的景象，维达表现得很沉稳。
　　 “还有一些，不是很多。”李静云大致瞄了一眼，楼下大概有十几个还没进入楼内的家伙。
　　 “我们继续等下去。”何止是沉稳，简直就是稳如泰山。
　　 “还等什么呀？！再这么耗下去不等我们跑他们就先从别的地方冲上来了！”也许是被追击的紧迫感还没有消退，萧梦羽现在的性格比往常更加急躁。
　　 “你认为他们能突破你设下的障碍？”维达头也没抬还了一句。
　　 “额……”萧梦羽顿时语塞。
　　 “那就少废话等下去！”
　　 “喂，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天子疑惑地从地上站起，向后退了好几步。
　　 “什么声音？这是……”
　　 三人连忙停下争辩倾听，只听得脚下的混凝土地面似乎传来一阵阵“嗒嗒嗒”的敲打声音，忽然，天子刚才坐着的地方猛地崩碎，一根电锤钻头从缺口穿出来！
　　 “呀啊！”被吓了一跳的天子如同受惊兔子般逃到了李静云身边。
　　 “切！我就说他们不能这么安分，这回瞄准的是地面么，看我把它封上！”萧梦羽上去就想用能力封住电锤打出的缺口。
　　 “等等！”还没等她动作，维达又一次把她拦了下来。
　　 “又干什么？！”本来就认为眼前困境是因维达所起的萧梦羽更生气了。
　　 “要给他们留一条前进的路线。这里是天台，结构比一般的楼层要厚实，打出眼也不会很快挖出能过人的洞穴，况且就算你封锁了地面他们也会从楼下的窗户爬上来，到时候用什么拦？”维达还是安稳地坐着不为所动，“李静云，看看街道上现在还有人没有？”
　　 “这次没了。”李静云探头去看，街道上已经人影皆无，应该是都被吸引到了这栋楼内。
　　 “好，大家从那根发射塔爬到对街楼上去，动作要快！”似乎是要给三人做个示范，维达将一端断掉的电缆线在自己腰上盘了几圈递给后继的李静云，然后第一个攀上了发射塔的钢架。
　　 很少有人会有从两栋几十层高的大厦顶层之间横穿的经历，但有过类似经验的高空作业人员给你提的第一建议铁定是要你佩戴悬挂设备。这个高度下最大的杀手不是高度和重力而是吹息不定的大风，在没有安全设备的情况下稍微失手整个人就会像失控的风筝一样被狂风卷跑。
　　 前小半路程凭着勇气还算好走，爬到中心点附近时李静云发现随着塔身越来越细能够使用的攀爬点也越来越少。腿上因为恐惧和强风也止不住地在颤抖，明知道这种时候最不应该的就是向下看他的眼角还是没法不想下瞟，视线中是让人眩晕的高空景象。
　　 “维达，你没问题吗？”李静云试图通过和维达说说话给自己打打气。
　　 “我没问题，你只管继续爬！”维达的动作比之平时吃力了许多，在视觉不可靠的情况下单凭触觉来寻找抓点，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余力来安慰忐忑不安的李静云。
　　 “唔……”挨了训斥的李静云又往更前看，萧梦羽的动作不知为何出乎意料地快，她根本没用维达那根安全缆绳而是选择了自己爬行，现在已经几乎要到达对面了。
　　 “我也得加油，不能再拖大家的后腿！”如此给自己打着气，李静云重新挪动脚步，忽然他感觉背上有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让自己没法移动。
　　 天子。
　　 走在最后的天子绝对是队里最胆小的人，还不到全程的三分之一就开始瑟缩不前，李静云发现她居然在试图向后退！
　　 “天子，你在干什么？快过来！”李静云有些恼怒地对她喊道。
　　 “我、我害怕……咱们还是换个方法吧。”天子贴在钢铁架子上死也不愿意前进一步，缆绳就被她卡在自己身体和铁架之间阻碍了李静云的前进。
　　 “别怕，你能行……”李静云试图用言语鼓励惊恐的天子，这时一阵大风迎面吹来，强劲的冷风灌进他口中让他说不出话。
　　 面对这阵出乎意料的强风走在后面的两人都条件反射地死死贴在铁架上试图保持自己姿势稳定，突然李静云感觉到一阵下坠力量钳住自己的腰，这力量来自于更前方。
　　 “！”诧异地回过头，维达的身体已经脱离铁塔向下坠去，让自己察觉异状的不是她的重量而是被她用刀子割断的缆线！
288    第二柒五章 祸不单行
　　“维达！” 李静云眼睁睁看着维达像钟摆一样向下坠落自己却毫无办法，虽然系在腰间的钢缆阻止了她从百米高空直线坠落，但她仍然以极高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冲向楼面，眨眼的功夫她的身体就没入玻璃已经被爆炸震碎的漆黑楼层之中。那根钢缆显然是她在察觉到自己失去平衡时自行割断的，否则这股大力不但会让她自己遭殃，也会牵连后方的李静云和天子。
　　 “恩、恩人……”身后的天子已经完全傻掉了，她没想到自己一时的犹豫险些会害死维达。
　　 “恩？！”情绪有些失控的李静云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对、对不起！”天子发誓这是她认识李静云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对自己发火，这让她不知所措。
　　 “你自己爬过来，我先走一步。”李静云不带任何语气应了一声便发动能力切断了自己和天子之间的钢缆，接着能量场给自己提供的体力优势和一股子勇气向前方爬过去。
　　 “我……”被留在后面孤零零一个人的天子感觉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可这里不是哭泣的场合，不管如何她都要尽快前进。
　　 当天子战战兢兢地爬到对面楼中时李静云和萧梦羽已经开始对维达进行紧急处置。具体伤势如何灯光太暗天子看不清，地面上那条拖出好几米的凄惨血迹却告诉她维达这一摔绝对不轻，维达脆弱的肉体就好像投石索上的小石子一样在重力和狂风的联合绞杀下濒临崩溃边缘。
　　 “这家伙……眼睛都看不见了还那么逞强。”萧梦羽将一支细小的针头扎进维达的手臂，再次昏迷的维达表情变得舒缓了些。
　　 战场用吗啡，现在的医疗条件下萧梦羽还能做的就是这些了，维达的身体因为冲击造成多处骨折，外伤更是相当严重，简单粗暴地做了止血和正骨处置之后萧梦羽只能用这个来缓解她的痛苦。
　　 “小梦羽，维达她？”李静云只能在旁边焦急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着陆时她自己采取了保护体势，勉强算是没有性命危险，不过这副样子怎么也没法跟我们一起行动了，我建议先把她藏到这里，等任务完成之后再让专业医疗人员回收……”
　　 “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当然李静云不同意这个提议。
　　 “那么姐姐你告诉我怎么办？地球上所有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还有作战任务在身，勉强带着她移动不但会拖累我们速度还会让她的伤势持续恶化，万一遭遇敌人第一个倒霉的说不好就是她，我的提议算是生存率比较高的了！”对李静云百依百顺的萧梦羽这次针锋相对，据理力争。
　　 “可是……”刚才李静云只是被热血冲晕了头，在萧梦羽当头棒喝之下忽然发觉自己的坚持是无谓而且有害的。
　　 “如果没有理由说服我那就把她丢在这里了，我去找些能让她躺得舒服点的东西。”
　　 “等等！”李静云叫住了萧梦羽。
　　 “姐姐你还想不明白吗？！”以为李静云还要坚持带走维达，萧梦羽很生气。
　　 “不，我想通了。不过我们不能将她就丢在这里，起码找一个更安全不易发现的地方吧？”李静云几乎是在祈求了。
　　 “……好吧。”挨不过李静云的眼神萧梦羽还是答应了李静云的请求，“那边那个笨手笨脚的蠢蛋，别光站着看过来搭把手。小心点，她可是因为你的愚蠢受伤的！”
　　 “哦！”一脸内疚站在不远处的天子听到萧梦羽的怒骂连忙跑过去帮忙，比起被晾在一边没人搭理，萧梦羽的责备更能让她的心情好过一些。
　　 抛开多灾多难的最后步骤不说维达整体的计划还算是成功，绝大部分人都被吸引在了那栋电视台大楼里，显然全灵的控制让他们丧失了大部分智能，现在的他们就好像人体身上的一个细胞，大脑固然可以让他们按照指令工作，却不可能操纵他们所有详细行动。
　　 躲开人群的追击，三人架着昏迷不醒的维达脱离危险区域没入钢筋混凝土构成的人造丛林之中，在上空的潘多拉指示下三人找到一所最大型教堂——附近最不可能有人存在的地方。
　　 庄严肃穆彻夜灯火的中都大教堂此刻仿佛失去了光环的天使淹没在黑压压的建筑群中，没有每日兢兢业业维护它形象的修士们这座建筑物也不过就是装饰华丽些的一堆砖瓦而已。
　　 当人们都成为了神的一部分，谁还会去寻求神的宽恕呢？
　　 “蠢蛋，去开门，顺便看看里面的情况。”李静云一直担心着维达的伤势不说话，现在只能靠萧梦羽支撑场面指挥行动。
　　 “啊，哦……”有些失魂落魄的天子伸手去推教堂那道青铜镀金的坚实大门，触手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沉重，只是轻轻一碰便推开了。
　　 “恩？”触感不对让天子有些疑惑，但她还是迈步走进了教堂。
　　 然后又瞬间转了出来。
　　 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只是向教堂内迈出一步，眼前突然就变得黑漆漆一片，等再次恢复视野时眼前已经是教堂广场、照顾着维达的李静云和怒气冲冲盯着自己的萧梦羽。
　　 “探个头就算检查完了，蠢蛋？”萧梦羽怒道。
　　 “不，我再试试……”晕头转向的天子重新将身体转向教堂大门又迈出步伐，结果还是一样，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回到了大门口。
　　 “你玩够了没有？！”萧梦羽已经快要出离愤怒了，在她眼中的天子就是自己在教堂门口转圈。
　　 “我、我不是……”天子百口莫辩。
　　 “算了躲开，我来！指望你这样的人我真是……”萧梦羽不耐烦地推开天子想自己走进教堂，当然也遭遇了相同的状况。
　　 “这是怎么回事？”亲身体验了一次，萧梦羽自己也懵了。
　　 “你看，我说吧，不是我的问题。”天子总算从冤屈中解脱了。
　　 就在两人因为进不去的教堂而大伤脑筋的时候，昏迷的维达再次苏醒了，不过连续两次受伤的她身体状况很糟糕，以至于话都说不全。
　　 “……”维达的视野正好能看见两人在教堂门前转圈，她指了指教堂的大门，又对李静云指指自己的右手。
　　 “恩？维达你需要什么？”维达的苏醒让李静云倍感欣喜，但他搞不明白维达的意思。
　　 “……！”维达的表情有些焦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静云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干着急。
　　 “大门……能力。”知道只用动作没法向李静云表达好自己的意思，维达咬着牙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
　　 “你的意思是……教堂的大门被人施放了能力？！”这下子李静云可算是能听懂了。
　　 “恩……”维达又用左手手指点点自己骨折的右手。
　　 “我明白了，你撑着点！”李静云会意地点点头扶起维达，抓住她的右手按住了教堂大门。
　　 “啪啦！”
　　 在她右手接触大门的瞬间仿佛玻璃破碎般整座大门崩溃掉了，出现在四人面前的是洞开的大门和月光缭绕的辉煌教堂正殿，偌大的殿堂中只有一名正装肃穆的年轻男子端坐在讲道台前，他正用诧异的眼光盯着四人，四人也警惕地望着他。
　　 “你们是？！”那男人仔细地端详了一会，仿佛认识四人似的奇怪道。
　　 ——同时·中都学院理事会·第二理事办公室——
　　 “当、当、当！”礼貌的三声叩门，在这个充斥着疯狂的夜晚里显得悠然自得。
　　 “门没锁，进来。”里面回以碇源渡冷酷而威严的声音。
　　 “第二理事大人，我有新的情况要报告。”推门入室的是十三顺位理事龙之峰，嘴上说是有事，人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说。”碇源渡坐在办公桌后，身旁站着一位白发赤眼的年轻女孩，年龄至多十五六岁，似乎是患有白化症。
　　 “吼？这就是您的保镖？看不出来您喜欢年轻的。”看了那个女孩一眼，龙之峰调笑道。
　　 “……”女孩没理他，没有表情，没有语言，什么都没有，当眼前这个拿自己开玩笑的家伙不存在。
　　 “这就是你想报告的内容？”相反地，碇源渡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愤怒情绪，虽然只是在眉间一闪而逝。
　　 “别生气别生气，只是开个玩笑。”龙之峰伸出双手表示自己没敌意，“第一理事让我通报大家一声，联邦军和同盟军似乎在临走前给我们留了礼物，他们现在被空投到了中都城内，大家要准备应战。”
　　 “我知道了。”碇源渡的反应很平淡。
　　 “哦？您好像不觉得有多惊讶啊。”
　　 “无论是那只黄金狮子还是联邦的魔术师都不是省油的灯，当然不会坐视我们成功，全灵报告他们空投了几个人？”
　　 “报告发现的有三个，不过按照已发现空投舱的体积应该有四个，他们好像在突破全灵防守时着陆出了点问题。”
　　 “才四个人？”反倒是敌人的数量让碇源渡讶异了一下。
　　 “估计不会这么少吧，只是其余的没有被发现而已，否则他们也太小气了。”龙之峰笑道。
　　 “恩，我知道了，我会让我的人做好防备的。”碇源渡点点头。
　　 “您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嘛？没有我就要通知别人去了，当然前提是他们还活着的话。”对话如同白开水，龙之峰起身告辞。
　　 “对了，其他人怎么样了？”碇源渡叫住他追问道。
　　 “如您所想的都在带着自己笼络的人马争夺神位，我在传令途中也吃了一次伏击，这帮无聊的家伙啊……”龙之峰的表情就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恩？听你的意思，你的目标就不是这个神位吗？”碇源渡一愣。
　　 “我只是像看到这个世界被重新规划罢了，至于规划的人是谁我不在乎，是我更好，是别人也无所谓。”龙之峰回过头，龇牙笑道。
　　 PS：曾几何时我也是个按时更新的辛勤作者，直到我的脑袋和屁股同时中了一箭……
289    第二柒六章 绝望的神仆
　　“你们是？”那个主教正装打扮的男人警惕地盯着四人好一会，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你……能说话？自己有意识？”萧梦羽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反问，现在他们是麻杆子打狼两头害怕，毕竟被一个人发现就代表了被全灵的整体发现，后果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了，不然我也不会用能力封住教堂的入口。”男人苦笑，他已经确认了对方还保有自己的意识，“你们中间有伤员吧？赶紧进来，被外面的人发现就麻烦了。”
　　 “多谢！”眼看着维达越来越衰弱的李静云赶紧一个公主抱将人抱起，轻柔地把她平放到教堂大厅中的一张长椅上躺下。
　　 “如果没有其他人的话，我要封住入口了。”男人轻动念头，两扇金色的门扉凭空出现在入口上，紧紧合闭。
　　 “呼……”暂时找到一个安全屋，所有人都长嘘口气。
　　 “谢谢给我们一个落脚之处，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想麻烦您。这里是教堂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医疗用品？我的同伴伤得很严重。”安顿下面色惨白的维达，李静云走到男人面前问。
　　 “很抱歉，”男人面露难色，“这里叫中都大圣堂，是本市最大的仪式教堂，不是常见的那种布施教堂也没有你说的医疗用品，本来还有几个驻扎的教廷医官，不过他们都……”
　　 男人看看外头，显然他们的灵魂也都成为了全灵的一部分。
　　 “这样啊……”李静云面露失望。
　　 “看着装你们应该是联邦士兵，怎么进来这种满是人群的危险地方的？还有我看你们很眼熟，是不是在那里见过？”男人盯着李静云端详了一会，奇怪道。
　　 “我是联邦广寒军区直属特战队中尉李静云，这些人都是我的战友，本来我们在广寒参加月面保卫战可是忽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上级派遣我们空投到此解决问题，没想到空投时出了差错被直接扔到这片最危险的地方。”这回轮到李静云苦笑了。
　　 “联邦军……李静云？啊，我想起来了！”男人忽然一敲手掌，“你们是不是涅奥思斐亚独立危机时候的那支能力者援救部队？”
　　 “你是？”李静云一愣，涅奥思斐亚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因为情报没有对外公开，除了当事人之外不会有人认识他们。
　　 “我是那时候跟你们一起把人救出来的牧师啊，用门把人质传送到外面的那个！”男人提醒道。
　　 “啊，你就是那个中都教省的什么枢机大主教，叫圣……圣什么来着？穿得这么正经我还真没认出来。”倒是记性颇好的萧梦羽先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可惜她没记起来名字。
　　 “额，圣阿尔伯特。”一直被教士们群星拱月般捧着的大主教忽然碰上这么一位叫不上自己名字的主顿觉哭笑不得，“总之有我在这里暂时还进不来人，但这个状况只能再保持几个小时，过了这个时间不只是你们，连我自己也会被外面的法术吞噬掉神智。”
　　 “你这话什么意思？！”还保持清醒的三名队员听了都是大惊。
　　 “怎么？你们的长官在你们空投之前都没有跟你们说过那个法术的性质吗？”大主教同样惊讶。
　　 “她确实说过任务时限在十小时内，不过告诉我们的理由是防止舰队被全灵的扩展速度追上。”李静云如实回答。
　　 “原来如此……你们的长官没有对你们说实话，可能是怕你们听到真相之后会有心理压力吧。”大主教点点头，一脸后悔说错了话的表情。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就这么慌慌张张地被人从太空扔下来了，还有人因此受了伤，我们有权知道真相。”萧梦羽急道。
　　 “既然命运如此安排由我告诉你们也无妨，反正已经没人能挽救这个危机，整个人类文明都会因为一小撮人的野心而毁灭吧……”大主教叹口气，“事件的根源很久远，我会略过细节长话短说。”
　　 “这些事都是我利用‘圣徒’的身份从梵蒂冈秘密档案馆的收藏中得知的，真实性非常有保证。造成外面状况的法术叫做阿勃拉萨斯（Abraxas，本体是七个希腊数字字母组成的符石雕文）唤灵阵，是公元二世纪时期盛行的基督异教‘诺斯替教派’发明的终极法阵。那个异教教派认为由名为‘世界之王’的天帝所创造的物质世界是邪恶的，而人类的精神和灵魂则是由另一位善良的天帝创造并领导，当物质世界的终结到来，善良的精神最终将会战胜物质的邪恶。这个法阵的用途就是在那个时刻到来时将物质与灵魂分离，让人们的精神融为一体，从而用物质化的精神去压制物质世界的邪恶。于公元六世纪这个异端教派的最后据点被罗马天主教派遣宗教裁判官彻底灭绝，这个法阵却被教廷的裁判官夺取收藏在秘密档案馆中，并小规模地使用在某些残忍的宗教仪式上。”
　　 “中世纪晚期对非教廷能力者的捕猎行动盛行，当时称为‘猎巫’，牺牲者会被绑在市中心用火刑生生烧死。因为当时的教廷统治极其腐败，人们已经开始对自身信仰产生了怀疑和反抗心理，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教廷就将这个法阵裁剪后布置在火刑现场。当被处刑者死亡，这个法阵就会以他们的灵魂为动力启动，在场人们的灵魂会短时间小范围地融合，使人们看见天堂和神之类幻觉从而坚定自己的信仰。当然这是被裁减过的法阵的效果，会被教廷猎杀到的能力者也大多不是什么高位能力者，能提供的运转动力很小。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个直冲云霄的法阵则是原本记载中的全尺寸版本，起码要几千能力者集体献祭才能启动，之后更是要追加上百万的死魂作为补充才能持续运转，一旦发动根本就不是人力能阻止的。只要处于法阵的范围当中，我们这些高位能力者最多灵魂和肉体的连结牢固些，能坚持的时间长一点而已，普通人是几秒钟，普通能力者是几分钟，到了我们这里几小时也就到头了吧……你们进入大气时一定感觉到了精神恍惚，从那时起法阵的威力就已经开始在你们身上作用了。”回天无力，大主教的表情很是绝望。
　　 “你的意思是……不止Selee，连罗马教廷也在里面参了一脚么？”敌人不止一个，李静云感觉自己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除了他们还有谁？梵蒂冈秘密档案馆是教廷用千年构筑的魔术要塞，中都学院成立之初他们的图书馆员队曾经想强行突入夺取这个教廷的总知识库，结果败在档案馆密密麻麻的防御机关之下死伤惨重，这事也不了了之，所以没有教皇的允许没人能从档案馆里搞出原本法阵图。罗马教廷想复兴天主教也不是一两百年了，这几任教皇更是积极联络我们这些从核心分裂出来的散落天主教势力，不过中都教省的前几任枢机和我都没有答应。至于你说的什么Selee，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教廷绝对被这个组织利用了，我在事发不久就用各种方法联络教皇厅都是渺无音讯，不用想他们已经完了。”大主教兔死狐悲地哀叹道。
　　 “别这么丧气嘛，你好歹也是个大官，再说还有我们呢！我们不就是被派来解决他们和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法阵的。”气氛被大主教搞得很压抑，萧梦羽出言给大家打气。
　　 “别说你们有没有那份能力，就算解决了他们又能怎么样？有谁能对付那个已经开始运转的法阵？那可是全人类灵魂力量的结晶！”大主教的情绪已经失控，看着曾经将自己作为神般服侍的教士们一个一个被全灵吞噬，他承受的压力到达了极限。
　　 “跟我们一起空投的还有另一小队，他们中间有学院最强的AEP能力者幻想杀手上条当麻，是他的话应该没问题吧……”话说出口李静云自己都有些没底，毕竟这些都是潘多拉的一面之词。
　　 “幻想杀手？啊，那个几年前大闹过学院的家伙么。他也许能破坏掉法阵，然后又能怎么样？现在法阵的作用只是继续吸收灵魂扩张影响的范围，就算法阵被破坏已经起效的法术作用有大量灵魂作为支撑也不会消退，只是留下了一个意识包容整个地月系的排外怪物而已，还不如大家一起毁灭来得痛快。”大主教惨笑道。
　　 “你说什么？法阵被破坏难道不会恢复原状吗？！”大主教的无心之言让三人如遭晴天霹雳。
　　 “当然了，当初我发现这份档案时是仔细研究过它的，虽然我本人不是咒力系能力者，作为枢机基本的西方魔法常识还是有的，这是一个没有逆转程序的单向法阵，也就是说被破坏了也不会倒转既有结果，只是停止影响范围的继续扩张。”大主教毫不客气地将绝望情绪传染给三人。
　　 “……”无话可说，预料中的结果因为大主教一席话变成了镜花水月，三人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拼命的理由。
　　 “大家一起迎来末世吧，也许这个腐朽的世界真是到了该要重新洗牌的时间了，那些妄图操控神力的人……他们不该触碰禁忌的领域，结果只会是玩火**。可怜我这个平时以最接近神的人自诩的家伙，面对真神的降临居然心中充满了恐惧，讽刺啊，呵呵呵呵……”三人无所适从的表情让大主教更是绝望，他仰天笑着，肆无忌惮。
　　 “啪！”那笑声被一记清亮的耳光打断，所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满脸怒气的李静云和吃了耳光呆在原地的大主教。
　　 “太难看了！”李静云怒气冲冲地收回自己的手掌，“我不管它是真神还是假神，我的同伴因为它险些丢了性命，我的亲人因为它变成了木偶，面对这一切我可能无能为力，但这绝对不代表我会什么都不做等待最坏的结果，既然结局免不了失败，去拼一下寻找解决的办法又能如何？”
　　 “对、对哦。”李静云掷地有声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萧梦羽重新振奋起精神。
　　 “世界毁灭什么的我也不在乎，只要最后我在恩人身边就行了。”沉默的天子往李静云身边靠了靠，坚定道。
　　 “所以你想绝望就随你去绝望，我会去做我能做的事，如果你还有一点点为人之心的话麻烦你照顾好维达，如果你不能……那么谢谢你跟我们说了这么多内情，我们这就告辞！”李静云不在搭理木然的大主教，走到板凳前要把重新陷入昏睡的维达抱起来。
　　 “等、等等……”就在李静云打算愤然离开的当口，大主教回过神来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李静云冷淡地回过头。
　　 “把她藏到后堂密室里面去，那里很安全。”大主教的声音比刚才平稳了许多。
　　 “谢谢了……”看见大主教又找回了自我，李静云冷若冰霜的表情缓和下来。
　　 “该道谢的人是我，藏好之后我也跟你们走一趟吧，这种满是敌人的环境下有我的传送能力会方便很多。”大主教回以有些狡猾的笑容，那是当初他和李静云等人初遇时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
　　 PS：友情破颜掌！主角必备狗血技能。
　　 PS2：关于诺斯替教派和神智学，这是一门非常艰深晦涩的神学，作者的了解基本上只限于入门书本的封皮介绍，没有参考价值。
290    第二柒七章 决裂
　　第二柒七章决裂 “潘多拉，听到没有？”某栋漆黑的高层建筑楼顶，李静云在同上空的空投艇联系。
　　 “收到，你们脱困了？”几乎是即问即答。
　　 “就在CBD（中央商务区）某栋建筑的楼顶，你应该能追踪到我们的位置。路上遇上了一位还能保持自我的能力者，也拜他所赐得知了不少细节，所以有事想要问你。”
　　 “说。”
　　 “我们并非对全灵的影响免疫，只是能坚持的时间比较长，这件事你事先就知道的吧？”
　　 李静云语气不善。
　　 潘多拉没有回应，频道里只是沉默。
　　 “为什么不早说？”李静云追问。
　　 “为了避免你们有心理压力产生不必要的恐慌，没别的意思，现在我和你们一样，也在全灵的影响圈内。”很敷衍的回答。
　　 “那么你的主子、那位大公殿下是如何保持清醒的？在我的了解中似乎他不是能力者，为什么他能免于全灵的影响执掌大局？”不满对方的回答，李静云提出更犀利的问题。
　　 “……这是机密，不是你我应该过问的，你需要做的就是完成你的任务。”潘多拉避而不谈。
　　 “那好，我换个问题，就关于我的任务。我们预定破坏的目标即使被破坏也不会断绝全灵的效果，只是阻止它扩张，这也是你预先知道的？”李静云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潘多拉遮遮掩掩的回答让他非常生气。
　　 “你……说什么？”自始至终稳如泰山的潘多拉声音忽然颤抖了一下，“你从哪得到这个消息的？”
　　 “就是我所说的那位保持清醒的能力者，很不巧他正好了解全灵法阵的构造，自然也知道它是一个无法逆转的程序。所以投入我们的目的并非将事情恢复原状而是缩小伤害的范围，我们这些能力者也只是一次性的道具，停止全灵的扩张之后便会被扔在地球上自生自灭，我说的对吗？”
　　 李静云冷冰冰地盯着头顶星空，眼光仿佛要透过苍穹看穿潘多拉的心。
　　 “这、我……”潘多拉的声音慌乱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真相被戳破还是她也不清楚真相。
　　 “我不知道你还有你背后的人打的什么算盘，甚至不知道你告诉我们的所谓援军是否真的存在，你已经不值得我去给予任何信任了。但我要告诉你，我的朋友、我的亲人都在这颗星球上，我生在这里也会死在这里，不会让你们轻易如愿将地球变成一个怪物，从现在开始我不会接受你或者任何人的命令，我会阻止这一切，不管什么代价，你就在上面看着好了！”
　　 说完，李静云掏出耳机，将它丢进夜色之中。
　　 “请将我们送到这个地点，麻烦你了。”在电子地图上给圣阿尔伯特大主教指出了预定和上条当麻队汇合的地点，几人消失在能力传送门后，他们要阻止法阵被幻想杀手直接破坏。
　　 “等、等等！李静云，听到没有？！”潘多拉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呼叫着李静云几人的信号，理所当然地毫无回应。
　　 忽然，潘多拉感觉到一股重压按住了自己的肩头。
　　 “所以说，你一开始就打算将我的学生们当做牺牲品来使用，所谓拯救地球什么的都只是牺牲他们的幌子，是吗？”惊觉回头，玛利亚正面目狰狞地盯着自己，一只手看似不经意地在肩膀，却让人感觉如同有千钧之力悬在上面。
　　 潘多拉暗叫糟糕，自己因为太过于专注李静云那方面，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玛利亚将来龙去脉听得真真切切。
　　 “怎么才能安全解除那个法阵？我会视你的回答决定我的行动。”玛利亚的手稍微向下压了压，只听得一声让人牙酸的“咯吱”，潘多拉的右臂被重压整个从肩窝里卸了下来，她身后的屏幕也因为扩散的压力开始显示异常。
　　 “你……你疯了吗？！在这么狭小的地方动用能力，飞船会撑不住的！”潘多拉强忍着疼痛低声警告玛利亚，在船里动手最后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呵呵呵，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怕死吗？太让我失望了，要操控别人的生命就要先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我以为你是了解这个道理的，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胆小鬼。”
　　 飞船电脑在不停地告警，玛利亚脸上却露出让人心中发寒的笑容。
　　 “我答应过我的学生，这次，唯独这次不会再让他们被出卖。说！我的人生在带着这份能力出生时就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不在乎和谁死在哪里！”玛利亚手上一用力，潘多拉脱臼的右臂被重力扭曲成人类根本没法自然形成的形状。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怎么会跟你死在这无意义的地方！”
　　 一波波的疼痛剧烈地侵袭着潘多拉的神经几乎快要让她晕厥过去，但是心中始终有一个影子、一个意念，这股意念化成的力量支撑着她将左手伸进口袋，狠狠按下里面的按钮。
　　 骤然地，玛利亚手中揉捏重物的实感消失了，眼前的人也消失了，留在原地的是一片飘飘洒洒的白纸，上面用精确无比的勾线描绘出一个人浑身上下应有的所有血管、神经和肌肉骨骼。
　　 潘多拉的能力，绘图对调，将物体与画作互换位置的能力。
　　 “早就留好了退路么？果然是个胆小鬼……”玛利亚无奈地嘲笑着，飞船电脑传来了异样的告警声。
　　 “远程指令确认，开始运行自动销毁程序，倒计时，三十秒计时，请乘员迅速脱离避难。”
　　 “这混蛋，做的真绝，对不起了，我没能实现承诺……”一片红光闪烁中，玛利亚无所谓地靠坐在椅子上，她知道，早就计算好这一步的潘多拉不会留给自己任何逃生之路。
　　 ——地球·南中都特区·南京·联邦政府大楼——
　　 “大公殿下，非常抱歉。因为偶然的原因让他们提早知道了法阵的性质，我只能放弃撤退。”大总统座前，潘多拉扶着扭曲的右臂，单膝跪地向不列颠大公请罪。
　　 “既然是不可抗力我便不再追究了，下去治伤吧。”端坐的大公殿下脸上不悲不喜，只有威严。
　　 “是！”潘多拉毕恭毕敬地再次俯首，退出房间。
　　 “能将世间之人玩弄于鼓掌的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啊……怎么样？有没有让你感觉到一点挫折感？”屋子里重归二人，始终如影子般站在大公背后的绿发秘书随意地坐在办公桌沿上，用嘲讽的语气向大公问道。
　　 “如果是十几年前的我或许会吧。”大公不咸不淡地回应，“经历不同了，心境也会变得不一样，以前的我将偶然视作最大的敌人，现在反倒是开始享受起计划中的变化了，当然……是在我掌控中的变化，烦请把电话拿过来。”
　　 “是是。”秘书早就料到般递过电话。
　　 ——中都学院理事会·某处——
　　 “……是，明白了，一切都将按照大公殿下的吩咐进行。”
　　 “真是世事多变幻啊，都可以写一部小说了。”合上电话，龙之峰对身旁的空气谈笑道。
　　 “生活本来就是一部小说，只是很少有人站在读者的角度上去思考而已。”虚空中裂开一道缝隙，传来这样的回应。
　　 “那你说我们究竟是读者还是作者呢？”
　　 “每个作者在写作的同时，不也是在阅读着自己的作品么？”
　　 “恩，这话说的有道理，那我就让这本小说再精彩些好了。”龙之峰赞同地点点头，接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橙子小姐么？对，是我……不久前拜托的那件事该是施行的时候了……我明白，报酬会在之后奉上……我在交易上一贯是很有节操的，当然不会用钱那种无用的东西代替……好的，就这样。”
　　 ——中都市区·某街道——
　　 “怎么？！”大主教钻出自己制造的传送门，却诧异地发现出现位置并非自己预定的地点。
　　 在他身后，李静云小队三人已经拉开架势警戒，挡在四人前面的是一位身披红衣和服的持刀少女。
　　 “不好意思，受人之托不能让你们通过这里，可不可以就这么待到委托结束……就算我这么说想必你们也不会答应吧？”少女用无所谓的慵懒语调向四人问道。
　　 PS：想了想，还是向各位解释一下怎么才能脑袋屁股一起中箭吧，故事是这样的——作者因为角膜炎去医院做了个小手术，然后在瞎了一只狗眼的状态下踩到楼道里的冰滚了楼梯导致盆骨骨裂，现在的状态是狗眼半瞎，坐姿超过两小时顿时蛋疼菊紧，所以休养期的月间更新会很慢，给读者您造成的不便作者表示万分无奈和抱歉。
　　 PS2：别问我是哪个缺德鬼用什么水制造的冰！我知道我这伤得很有喜剧色彩。
291    第二柒八章 截断
　　“我见过你，我记得你是……”李静云目不转睛地紧盯着眼前少女，生怕会对方忽然攻过来。 “体力系的两个ACE都在啊，好像还有东罗马教皇，那家伙怎么接了这么麻烦的工作？”少女好像也认识眼前的几人，她抱怨着，横翻手里的小刀摆好防备架势。
　　 “这家伙是技力系的ACE两仪式，姐姐小心，她的能力很危险！”对学院里所有高位能力者都很熟悉的萧梦羽在背后低声提醒。
　　 “恩，我想起来了。”李静云点点头，用放在后腰枪把上的手对萧梦羽做出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小动作。
　　 那是军队里才使用的手语，意思是“拖延时间，等我指示”，敏锐地注意到李静云这个动作的萧梦羽退到李静云背后不再说话。
　　 “谁派你过来的？学院理事会？还是不列颠大公的所谓临时政府？”李静云沉住气，强忍着心中焦急问道。
　　 “不列颠大公？这里面还有他的什么事？”两仪式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雇用我的是学院理事会，委托是在这里拦住你们两小时，所以不想跟我交手的话你们大可以在这里等上两小时我就会放你们过去。”
　　 “报酬是什么？钱？”两仪式的直接让李静云觉得很错愕，在社会结构已经崩溃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遵守所谓的雇佣关系。
　　 “世界都变成这样了要钱还有什么用？”两仪式笑笑，“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橙子说是很有用的东西，这就够了。”
　　 “……你真的搞清楚现在所处的状况了么？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全世界的所有人包括你在内都处在危险之中吗？”对方的回答让李静云将两仪式当成了另一个被蒙骗的人。
　　 “如果你说的危险是这家伙……”两仪式的闪烁着诡异光泽的眼睛望向淡金色天空，手中小刀轻轻划破空气。
　　 被切割的空间发出败革撕裂般的声音，周围压抑的气氛都为之一清，李静云明显感觉到来自全灵的精神压力被这轻巧的一刀驱散了。
　　 “你能消除全灵的影响？！”早就听说两仪式的魔眼很强，他真没想到能强到如许地步。
　　 “小范围的话。”两仪式将目光投向远方冲天而起的光柱，在魔眼中映出的是一条如同电影中异次元裂缝的巨大缝隙，显然只凭一把小刀根本不可能切割出如此巨大的伤痕。
　　 “你明明有能力拯救所有人，为什么要替理事会卖命？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将全人类都出卖了，你还觉得跟随他们会有什么好结果吗？”李静云并不知道两仪式的困惑，他还在试图说服两仪式。
　　 “拯救？哈！”两仪式笑得很轻蔑，“我凭什么要去拯救他们？理事会可以给我现成的利益，我就算是救了全世界人他们又能给我什么？除了廉价的感谢之外什么都没有，相反地他们会因为畏惧和嫉妒排斥任何比他们强的人，即使那些人无数次地将他们从危难中拯救出来也一样。小姑娘，世人不想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如果重新规划世界能让他们变得比以友善一些我个人倒是乐见其成。”
　　 “你……无药可救了。”两人的观念差距太大道理根本说不通，李静云在背后对萧梦羽和天子打出一连串手势——这里由我拖住，你们两个同大主教一起先行撤离。
　　 “也就是交涉破裂的意思，对吧？”两仪式叹口气，抬手举刀指向李静云。
　　 “来吧，早就听说红色流星的大名，今天我要好好拜见一下！”
　　 “如你所愿！”
　　 交涉破裂的瞬间，早就蓄势待发的李静云抄枪打出一排子弹，同时将自己能控制的绝大多数分解粒子沿着身后铺开构成了一道非常厚实的红幕，完全阻隔了两仪式对李静云身后三人的视线。
　　 “还不快走！”萧梦羽一推还在因为自己的能力被凭空拦下而呆愣的大主教，她对李静云的安危放不下心，因此更不能放弃李静云以身涉险给他们制造的逃离机会。
　　 “哦！”大主教战斗经验并不出众不过头脑很好，瞬间就搞明白了几个人的意图，他眼睛大致扫扫周围的环境，选定了一个适合的传送点。
　　 “开！”金色的传送门出现，大主教抬脚就要往里面走。
　　 “休想！”
　　 红幕后面传来两仪式的暴喝，一把平平无奇的钢制匕首旋转着破风而至，平时能锻铁熔金的分解粒子在这一刀前没有起到任何阻拦作用，刀身直接突破分解粒子的防壁将传送门撕裂，完成任务的小刀又转回到两仪式手上。
　　 “此路不通，我已经说过了。”两仪式双手各持一刀，眼中闪烁着来自世界根源的湛蓝光泽。
　　 “可恶，再来！”
　　 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在可以看破万物弱点的直死魔眼面前起不到防御作用，李静云干脆转守为攻，原本墙壁化的分解粒子重新组合成数百团致命球体，流星雨般劈头盖脸向两仪式砸过去。分解粒子变幻自在的攻守转换让两仪式猝不及防，为了阻挡分解粒子疾风怒涛的攻势只能飞速地挥舞手中武器切割来自四面八方的粒子团，即便竭尽全力仍然有从球体飞溅出来的残存粒子沾上她的衣服，在外套留下一个个难看的灼烧孔洞。
　　 “趁现在，快走！”李静云以为自己已经为其他人制造出了足够的撤离时间。
　　 “你这家伙……不要太得意忘形！”被打出真火的两仪式突然飞起一刀，刀刃闪着寒光刺破数个分解粒子团的阻拦，直击李静云的咽喉要害！
　　 “遭了！”刀光闪过的瞬间李静云条件反射地闪身躲避，却发现自己的躲避路线正好会撞上刀刃。
　　 直死的魔眼，不止能看破静物的死亡之线，甚至连物体运动的轨迹也能计算并将之截杀。
　　 “姐姐！”
　　 一睹铁墙毫无预兆地在刀刃和李静云之间拔地而起，刚才势不可挡的小刀磕上铁墙发出清脆的金铁交接之声，轻巧地弹落在地面。
　　 “得救了，还以为要死在这里……”李静云压下狂跳不止的心率，向萧梦羽感激道。
　　 “姐姐，我以前和她交过手，这家伙很麻烦，不如大家一起动手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她。”萧梦羽不失时机地提出要和李静云共同作战。
　　 “……好吧。”李静云也不是那种一味逞强的人，“天子，现在能动用能力吗？”
　　 “没有多少光，勉勉强强吧。”天子试着聚集身周的光线，周围环境陡然一黑，天色很暗又没有灯，最后出现在她手上的光枪只有匕首大小。
　　 “没办法，大家一起上，注意别失手杀了她。”调整一下心情，李静云重整旗鼓准备发动进攻。
　　 “嘿，总算是打算以多欺少了么？小姑娘，不做好以命相搏的心理准备在战斗中是发挥不出全力的哦。”一击不中之后并未追击的两仪式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对三人调侃着。
　　 “那可未必！还有不要小姑娘小姑娘地叫个不停，虽然看起来是这幅样子，我可是个男人！”
　　 仿佛是在向两仪式抗议般，将空气烧得刺啦作响的等离子团被李静云狠狠抛了出去。
　　 ——同时·中都郊区·预定汇合地点——
　　 就在李静云小队和突然出现挡住去路的两仪式战成一团时，在正确地点降落的上条小队早就利用便捷的地下运河到达汇合地点，已经开始等得不耐烦起来。
　　 “我们等了多久了？”不知道在河岸边焦急地转了多少圈的上条当麻第四次向一方通行询问道。
　　 “你自己没长眼睛不会看吗？”结果是，一方被他搞烦了，只冷着脸回了一句。
　　 “我们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上校，是不是放弃和他们汇合比较好？现在连空投艇也联络不上了，在没有进一步指示的情况下我们应当以完成既定任务为最优先。”性格古板的王玟烨向上条当麻提议。
　　 “这我知道……再等十分钟，十分钟他们不来我们就继续前进。”性格使然，上条当麻不想抛弃生死不明的队友们，但考虑到任务失败的可怕结果，最后他给予了这样的答复。
　　 “十分钟？看来我们是没有那些时间去等了。”忽然，负责放哨的结标淡希闪身出现在了几人身边。
　　 “敌人吗？”所有人顿时惊醒。
　　 “恩，数量十个，速度很快，应该都是能力者。”结标点点头。
　　 “真是麻烦……”上条当麻苦恼地挠挠头发，“尽快解决然后出发，按照潘多拉交代的，只许击晕不要杀伤。”
　　 “明白！”
　　 PS：啊啊啊……作者从来不知道屁股疼是这么难受的，坐立不安的感觉这次算是切实体会到了，作者决定从现在开始补钙。
292    第二柒九章 现世现报
　　结标淡希的侦察没有错误，几条黑影子很快出现在上条小队的视线中，虽然人人都带着头盔看不清面目，不过看起来个头身形都差不多，他们仗着人数的优势隐隐对上条小队呈包围之势却没有主动攻击，好像只是要拦住小队的去路。 “你们是理事会的人？”上条当麻发现对方的着装很眼熟，早在学院时他就和理事会的人马明里暗里打过几场，认得这些人身上穿的是理事会内卫的制服。
　　 那些人点头，动作整齐得好像一个人。
　　 “知道理事会想干什么吗？他们可是想把全世界的人都掌控在他们手中，到时候别说我们，就算你们也会变成没有意识的躯壳，不管答应了你们什么最后他们也不会兑现的，他们不值得你们去卖命。”本着先礼后兵的个人原则，上条当麻还想试图说服。
　　 没人回应他，几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站着，显然既没有听进去的意思，也不打算就这样放上条小队过去。
　　 “你们这帮人……有理说不清！”没有得到期望的反应，上条当麻狠狠地攥紧了拳头，事实上他屡次“说得对手”的经历中，没有一次是对理事会内卫成功的。
　　 “说什么都没用，动手吧。”一方通行可没有上条当麻的好脾气，她曾经是内卫的前身“集团”的一员，对这些人的理解她比上条当麻深刻很多。
　　 “能力没了可不要怨我！”战场上经历的三年血火的上条当麻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爱说教的穷学生，亲眼见证的无数死亡让他学会了拳头永远比嘴巴更硬这个道理。
　　 “呼！”
　　 上条当麻这句话仿佛是开战信号，对峙的两拨人马忽然动了起来，结标淡希身边的几块大石忽然闪到那些内卫的头顶，看起来轻轻巧巧实则重达千斤的金属片从王玟烨手里飞出，一方通行更是借助着矢量操作的能力像条飞鱼般冲了过去。
　　 “轰隆！”
　　 粗重的大石滚落在地，阻挡它们的只是那些内卫轻描淡写的挥手一撇，被王玟烨改变了重量的铁片更是被一名内卫反掷了回去，她不得不临时改变那块东西的重量才免于被自己的能力打到。
　　 “什……”
　　 自己队友的攻击失利让冲锋在前的一方通行大吃一惊，虽说不认为队友比自己强，能被挑选和自己一起行动的能力者也无一不是经验丰富能力高强之辈，第一波攻击被如此轻松挡下让她不由得后悔自己冲得太快。
　　 当然，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一团影子迎面迎上一方通行，速度并不比她差多少。
　　 “混蛋！”一方通行挥手一拳贯向对方面门，不知道对手到底是能力，她不敢托大。
　　 出乎意料地，对方既没有去挡也没有躲闪，而是做出了和她完全相同的动作。
　　 “找死！”一方心中暗暗冷哼，静等对方自己碰壁，事实却不在她精密的大脑计算中。
　　 “砰！”两人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脸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到痛觉的一方通行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对方也被这一击打掉了头盔。
　　 然后，一方愣住了，不止她愣住了，小队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昏黄的全灵微光之下是一袭白色短发，和一方一摸一样的脸庞，呆板空洞的眼神，惟独嘴上挂着嘲讽的微笑，好似在笑一方的无知。
　　 “姐姐，久违的疼痛感觉如何？或许我应该叫你‘妈妈’更加恰当一些？”一脚踢开无用的头盔，复制品笑道。
　　 “这不可能！他们什么时候有能力……不对，是复制能力者，还是幻象能力者？！”以为自己早就喜怒不形于色的一方此刻脸上充满了惊诧，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所见。
　　 “这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还是说你以为只有自己的优秀是无法被复制的？太自负了些吧。”复制品没有借着一方的诧异发动攻击，只是冷笑。
　　 “吧嗒！”大概是为了印证那名复制品的话，其余九个内卫纷纷摘下头盔扔在地上，理所当然都是一样的面容。
　　 “一方！”上条当麻也顾不上惊讶了，担心一方会吃亏的他连忙一个箭步护到一方通行身前。
　　 “哼，哼哼哼，有点意思……”忽然，上条当麻的背后传出一方通行阴沉压抑的笑声。
　　 “喂，你振作点……”
　　 “滚开，这是我自己的事！”一方蛮横地推开想要去搀扶的上条当麻，“你们都别插手。”
　　 “这样对自己的长官好吗？”复制品无动于衷地看着两人的表演，那声“长官”里面怎么听都有一股子调侃的味道。
　　 “你、你们……”一方伸手指向对面的自己，“应该是完全复制了我的能力，还有这些年来的记忆吧。”
　　 “没错，”复制品点头，“不过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和灵魂，这是和你不一样的地方。”
　　 “怎么做到的？记忆同步传输我还能理解，他们应该没有直接制造S级能力者的能耐，不然世界绝不会是现在这番样子。”
　　 “药物，这副身体还剩几天的寿命。”
　　 “兴奋剂么……怎么会想到站在他们那边的？如果你们真的继承了我的记忆，我不认为你们会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
　　 “和‘御坂计划’一样，我们也有指挥个体，她现在就在理事会的地下实验室。”
　　 “明白了，”一方的脸上露出了然，将头转向上条当麻，“这里交给我了，你们先走。”
　　 “那怎么能行……”
　　 “不走就给我滚远点看着，我说过了，谁也不许插手本大爷的事，不然我先对他不客气！”一方的两条眉毛顿时竖了起来。
　　 “我不走！”站出来反对的是唯一和一方不熟识的王玟烨，“我早就想试试是你的矢量厉害还是我的定量强，正好有机会……”
　　 “闪开。”
　　 一只手掌突然迎面印上王玟烨的胸口，她还未等反应就感觉一股难挡的大力将自己整个人推飞了出去，眼前一花，下个瞬间人已经站在结标淡希的旁边。
　　 “小姑娘，你没资格干涉我。”其实并不比王玟烨大多少，一方却以长辈的口吻教训道。
　　 “你……”
　　 “走吧，这里不是我们的战场。”结标淡希安慰地拍拍王玟烨的肩膀，两个人消失在原地。
　　 “还看什么？想让我也教训你一顿？”一方的眼角再次斜向上条当麻。
　　 “……自己小心。”相处多年，知道自己现在坳不过眼前这个家伙，上条当麻丢下这句话转手就走，复制体们没有阻拦，给他让出了道路。
　　 “所以你们的目的只是我一个人么？”目送着上条当麻的背影远去，一方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没错，世界会怎么样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意义，理事会的所谓‘命令’对我们来说更是笑话，我们只是想在临死前见一下你这个生命蓝本，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最熟悉的陌生人？”明明记忆和基因相同，复制体的性格却和一方本人完全不一样。
　　 “……我不记得我这么喜欢贫嘴。”
　　 “毕竟是不一样的灵魂个体嘛，还是说你喜欢御坂计划造出来那些那些缺乏表情的半成品作战机器？我记得你这家伙虽然嘴上挺硬，实际上还是比较喜欢有感情的人吧，不然怎么能在战场上坚持照顾那个长不大的小鬼好几年。”这个复制体颇为牙尖嘴利，因为保有一方三年来的记忆挖苦起人来相当没有口德。
　　 “够了，真让人不愉快！”一方愤怒地踢出一块土石打断了复制体的嘲笑，“你们拦住我的去路是就是来找我聊天的？攻过来还是让我过去，本大爷还有一堆让我不爽的人要揍，没工夫和你们闲耗！”
　　 “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坦率啊，本来还想再挖苦你几句的。”复制体轻松接下一方的攻击，惋惜地摇摇头，“算了，既然你这么着急，我们也只好现在就测试一下和你的性能差距了。”
　　 话音未落，十条人影突然群起攻向一方。
　　 “来吧，就让你们这些冒牌货见识见识本大爷的真正实力！”一方轻轻跺脚人顿时窜起十几米高，然后凌空诡奇的转折向复制体中冲在最后的一个猛然下劈过去！
　　 ——同时·学院理事会某暗室内——
　　 “你的杰作和真货打起来了，不过她们放走了其他人，没关系么？”虚空中裂开一条缝隙，不紧不慢的男人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放心放心，我早有安排，没人能进得到这里的。”躺卧在沙发上的龙之峰笑着摆摆手，状况似乎都在他预料中。
　　 “撞上你这只狐狸负责防卫，几位也够倒霉的。”裂缝中的男人附和着笑道。
　　 “对了，我们的议员大人们玩得怎么样了？一直东躲西藏的我都厌烦了。”龙之峰没有接腔，换了个话题。
　　 “活着的还有十几个吧，第十理事几分钟前不小心中了那个夸奇上校的招被烤成焦炭……”忽然裂缝中的男人语气一滞，“这家伙好像奔这里来了。”
　　 “真是的，要是对外的时候有这种效率我们早就掌握世界了，还用得着什么全灵。”龙之峰不无遗憾地放下手中未来得及喝下的饮料，“走了，我们可是要见证这个世界的最后的。”
　　 “OK。”
　　 说着，裂缝开始扩大，两个人消失在虚空之中，裂缝刚刚合上，一团紫炎冲破钢铁的房门，装潢豪华的屋内陈设连同那杯饮料一起熔化在熊熊烈焰之中。
　　 PS：个人挺讨厌过年的，应酬比工作都累人，无论如何，作者在这里给各位拜个晚年，祝新的一年有好心情，也祝本书能在年内不烂尾地完结。
　　 PS2：点娘你大过年的就闹情绪啊……怎么登也登不进去，最后干脆连登陆框都不给我显示了，后来进了小说里面才登上去。
293    第二八零章 青蓝争锋
　　“砰！” 两只拳头裹挟着力量重重撞在一起，在同样的能力面前谁也没法作弊，两具身躯同时承担了随之而来的反作用力，就像简单的1－1=0一样，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已经算不得什么能力战斗而彻底沦落成了为大多数能力者所鄙夷的单纯体力比拼，谁的体力能坚持到最后就是胜者。复制体那边已经倒下两人，一方曾经受过重创又被重新医治的身体也濒临透支的边缘。
　　 复制体稳住摇晃的身躯，静观一方不支倒地。
　　 “不要逞强，你输了。”对着一方因疲劳而不由自主颤抖的膝盖，复制体得出如上结论。
　　 “……是吗？”勉力用胳臂支起身躯，汗水顺雪白的额发滴下，被遮挡的脸庞下发出一声冷笑，“这就是你们的想法？”
　　 “时间……”复制体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脖颈，“半个小时里你没能把我们全数击倒，都结束了，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在复制体手指相同的位置是一方脖颈上的电池提示灯，那个红点挣扎着闪烁了一会，最终还是不甘心地渐渐熄灭。
　　 “你现在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可能比他们还要弱小，现在的我们杀你就像你屠杀普通人一样容易。你是我们的母本，我们不会轻易杀你，建议你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
　　 “然后又怎么样？被你们带回去然后再杀掉？别忘了，能够成神的只有一人，那个人绝对不是我或者自以为跟我一样的你们这些恶党。”一方伸手拨开碍事的额发，撑起腰杆，重新摆出战斗的姿态。
　　 “恩……说的也是。”复制体皱着眉头想了想，“为了照顾你的自尊心，果然还是在这里把你杀掉好了。”
　　 话音未落，拳头破风而至！
　　 “那我还真是感激不尽……”丧失能力的一方毫无畏惧伸拳迎上，“不过谁死还不一定呢！”
　　 “砰！”
　　 两只碰撞过数十次的拳头再次碰上，一个身影高高飞上空中，又重重落在地上。
　　 “！”
　　 复制体们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因为飞出去那个人不是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一方，而是那位与她对阵且自信十足的复制体。
　　 “怎么……”交锋的败者直到落败也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迷茫地看着自己的伙伴，得到的是同样迷惘的眼神回应。
　　 “你们这些家伙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和本大爷是站在同样的高度上么？笑死人了！”一方桀骜不驯的嘴角龇起狂妄的笑容，“老子和你们这些冒牌货，可是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这不可能！”落败者不信邪地重新爬起，再次向一方发动攻势。
　　 “砰！”
　　 这一次的结果没有变数，复制体再次被看似轻巧的一拳打飞出去，躺在地上的复制体挣扎了几下，还是承受不住倒下了。
　　 顿时，复制体们脸上出现了惊恐，一次可以解释成巧合，两次就绝对有什么她们搞不懂的东西在作怪，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在激活能力时仅能和一个复制体势均力敌的一方在能力全失后能仅仅用拳头把人揍趴下。
　　 “你们这些冒牌货似乎搞不清楚状况啊。”一方咧咧嘴，“也对，你们不知道是当然的，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在学院里，让理事会那帮老不死的借个胆子也不敢在本大爷头上动土。”
　　 “……”复制体们对望一眼，两个人从行列里走了上来。
　　 “嘿，一个不行就上两个，你们就想不出更有创意的办法么？到底是被人造出来的战斗机器啊……”
　　 “闭嘴！”这句话大大激怒了复制体，未等一方把话说完，两人怒喝这幻化成两团虚影左右夹攻一方。
　　 “蠢货。”一方双拳贯出，硬生生抗上两人。
　　 “乒！乓！”被打飞的复制体在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沙土痕迹。
　　 “你个混蛋！”一名性格比较冲动的复制体想冲上去和一方拼命，又被稳重的同伴拦下。
　　 “怎么，不攻过来吗？”一方挑衅地向复制体们勾勾手指，“现在想从大图书馆的资料库里找解决办法也是没用的哦。我学会这招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战斗记录早就被我亲自抹消，至于另外一个会使这招的人……叫木原什么来着，反正早就被本大爷杀掉了。”
　　 “木原数多，你的能力开发担当者。”那名复制体纠正道，“我们无法找到当初你和他的作战记录，可能确实如你所说被抹消掉了，不过你如此反复挑衅我们，刚好证明你的这个‘特殊能力’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无所不能。”
　　 “恩~是么？”一方不置可否，“你这冒牌货倒是给本大爷破解一个看看啊，反正我也不想再往前走了。”
　　 说着，一方竟是挑了块被结标淡希扔过来的大石坐在上面，一副我静等你们攻过来的架势。
　　 “那么，我就破解给你看吧。”
　　 “飕！”
　　 什么东西从复制体的脚下飞出直奔一方的面门，她只来得及稍稍侧头躲闪便感觉脸上一热。一方沉默地伸手抹下自己的脸颊，手掌上黏着一道血红，远处响起石子碰撞的声音。
　　 “果然，”复制体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你挑衅我们攻过去就是为了让我们和你有肉体接触，因为你破解反射能力的方法对于飞行道具是没有作用的。如此想来这所谓的‘特别能力’也不过就是一点障眼法——在我们打过去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正面迎击而是在双方要接触的瞬间抽回拳头，反过来利用反射的力量让我们自讨苦吃，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你们这些冒牌货……”一方咬着牙从石头上站起身，愤怒让鲜血冲上她的脸颊，伤口的血迹顺着过于白皙的皮肤淌下。
　　 一方此刻的心情甚至比她看见自己的复制体存在还要生气，称之为气急败坏也不为过。她气的不是自己受伤，而是当初在和木原数多交手时自己几乎就被复制体口中这所谓的障眼法逼到绝路，偏偏一直被自己瞧不起的复制体仅仅只用了一个回合就看破其中奥妙，这对于她的自尊心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我啊，本来是不想把这东西浪费在你们这些冒牌货身上，既然你们如此不识趣，我也不介意再当一回恶党……”
　　 “那是……”复制体的瞳孔骤然一缩，“快阻止她！”
　　 “飕飕飕！”可说是一心同体的复制体们话音未落就纷纷出手，石子像子弹般射向一方通行。
　　 石子在快要接触到一方的皮肤时诡异地停止了前进然后用比之来势更快的速度向复制体们射回去，一根针筒从一方手中滑落，里面还残留着鲜红色的药液。
　　 “兴奋剂，你是怎么弄到的？”复制体眼神复杂地看着一方。
　　 “我怎么弄到的？”一方通行嘴角划出残忍的笑容，两条构成不明的黑色羽翼从他身后缓缓延展开来，“这东西本来就是为了供给军方使用而开发的药剂，都给我记住了，本大爷现在的身份是地球联邦军御坂特别战斗团中校参谋长，铃科百合子！”
　　 “呼……”
　　 借助着兴奋剂有害的威力，黑色的羽翼在一方背后延展成几十米宽的巨大平面，全灵之光下的一方宛如堕下的天使傲然挺立在自己的对手们面前，在强大力量冲击空气形成的乱流面前斗大的石头和沙尘一样在地面上乱滚，形成了一场以一方为中心的大沙暴。
　　 “这就是你在受伤之前的力量吗……”复制体立于风沙构成的漩涡之中，眼中竟是出现了释然，“看来你说的没错，我们和你之间，确实有着决定性的不同。”
　　 “终于认清自己了吗？”一方微闭的眼睛陡然圆睁，“那么，都给本大爷去死吧！”
　　 “呼隆隆隆！”
　　 黑色的洪流裹挟着风沙横扫过复制体们的所在，地面仿佛被战舰炮击中般冲出几十米宽的泥土沟壑，周围一切都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彻底扫平，碰撞的声音沿着河岸传出数十公里，连河水都被这股力量短暂地掀出河床形成了断流。
　　 “！”
　　 几公里外，上条当麻突然回过头，视线方向正是一方通行的所在。
　　 “那个家伙，最后还是逞强了啊。”
　　 “她大概是不愿意承认那些复制体已经青出于蓝吧。”结标淡希理解地耸耸肩膀，“如果是我遭遇那种情况，想必我也会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战斗，毕竟谁都想自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恩……”上条沉默地点点头，“走了，我们还有未完成的任务，不必等她了。”
　　 PS：还没到五月啊……假期综合症？
294    第二捌一章 叛逆的叛逆
　　一根几米长的钢锥被小刀轻巧地劈开两半，仿佛泥捏般卷成弯曲的形状跌落在两仪的身后。 “真是的，这家伙怎么搞的？！”久攻不下的萧梦羽狂躁地揉弄着自己的头发，忍不住张口抱怨。
　　 承受了三名高位能力者的全力围攻，两仪式在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毫无攻击欲望，偏偏三人的攻击都能被她在命中的边缘提早一步化解，期间几人尝试了几次用传送门能力脱离战斗，但每次均被掷出的飞刀破解，战斗陷入了两仪的节奏之中，时间在流失，围攻的三人变得愈加焦躁。
　　 “小梦羽，别灰心，她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李静云同样受到了这股焦躁的感染，可是缺乏维达来控制局面的现状逼迫他必须沉静下心情。
　　 他发现两仪手上的刀锋在微微颤动，那绝对不是因为兴奋，长时间的战斗消磨了她的体能，让她已经无法像正常那样握紧刀把。
　　 “好，就趁现在一口气砸碎这只乌龟的壳子！接招！”萧梦羽点点头，两端**的流星锤在她手中生成，充沛的体力让她将这条足有近百公斤的凶器舞得虎虎生风。
　　 “呼！”缀满尖刺的流星从萧梦羽手中脱出，挂着破碎的风压卷向两仪。
　　 “哼！”两仪故技重施，袭来的流星锤一头被小刀削成不均匀的两半，她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敌手并未再作动作。
　　 “什么？”不等她惊异，背后已经袭来风声。
　　 此时两仪因为疲劳而略有迟钝的感官才发现自己的攻击让流星锤的方向发生了改变，惯性驱使着未被攻击的那头反向旋转，连接着两端的钢丝已经牢牢地捆住了她的身体。
　　 “你输了，放弃吧。”接着两仪无法行动的机会，李静云冲上去将枪刃架在了两仪的喉咙边。
　　 “我输了？你在说什么笑话？”处境险恶的两仪不惊反笑，“看看你们的手表吧，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李静云小心地瞟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果然如两仪所说，她已经用一己之力拖住了小队整整两个小时。
　　 “委托完成了，我不想和你们为敌。”两仪被钢丝反卷到后背的手轻轻一挑钢丝应声而断，她推开不知如何是好的李静云，将头转向了战场的一个小角落。
　　 “喂，这样应该没问题吧？如果你想赖账我现在就把你砍了！”对着那个空空如也的角落，两仪道。
　　 “？！”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两仪在发什么神经，赶紧做好防备。
　　 “哎呀，不愧是最高级的魔眼，几时发现的？”忽然，那个角落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一个黑色的孔洞从虚空中扩散开来，里面走出一个在场人员都很认识的人物。
　　 “打斗的期间那个能力者偷窥了这里好几次，如果连这都察觉不到我也枉称魔眼了。”两仪不屑道。
　　 理事会第十三顺位理事，在理事会内部为了争夺神位展开厮杀的时候唯一一位没有参与进去而是自告奋勇负责外部防卫的人，同时也是两仪的临时雇主。
　　 “是你？！”李静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险恶男人，没等大脑给出指令手就条件反射地将枪口对准了他。
　　 “别紧张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我也没那个能耐。”龙之峰连忙张开双手示意自己不打算抵抗，“最近怎么是个人见到我就喊打喊杀的？”
　　 “坏事做得多了的人都是这副样子，你看看我，还不是躲在这里连出去都不敢。”孔洞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嘲笑声。
　　 “我可不是什么坏人啊……”龙之峰无辜地耸耸肩膀，一阵诡异的电话铃声从他怀里传出来。
　　 “你又想搞什么鬼？”这个人的出现让李静云很紧张，他给李静云的印象和潘多拉差不多，属于那种一出现就没好事的灾星角色。
　　 “具体的打算之后再和你们详谈，我先接个电话总没问题吧？”龙之峰摇摇手中响个不停的电话，轻浮地笑道。
　　 “姐姐？”身旁的萧梦羽已经积蓄好力量，只要李静云一声令下就会出手。
　　 “先等等，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李静云拦住了性急的萧梦羽，他直觉性地觉得这个一直藏在幕后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肯定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至于结果是好是坏他也不知道。
　　 “喂，是我……对，第二件委托也麻烦您了……好的，报酬是大图书馆里的伦敦塔手稿，当然是原稿……恩，恩，好，我这就把电话给她。”对话的内容旁人听不明白，直到他将电话交给两仪式。
　　 “橙子小姐，要你接一下。”
　　 “……”两仪从他手里接过电话，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接听。
　　 “好了，各位看来对我的来意抱有很大的困惑啊，那么我就给各位解释一下，不过首先……”龙之峰从衣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丢进了身后的黑色孔洞里，“杜瓦尔，这东西帮我收好。”
　　 “什么东西？”藏身于异空间的能力者看见一个金闪闪的物件被扔了进来，小偷的天性让他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那东西，入手是一枚古金币似的物件，忽然他掌上吃痛发觉情况有些不对。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东西看上去是金币实则是一个结构精巧的暗算机关，两根钢针穿出了金币的两面，其中一面扎进了名为杜瓦尔的能力者掌中，针头上面可能涂抹了什么特殊的毒素让他浑身麻痹无法收起能力，浑身上下唯一还听指挥就只有嘴巴。杜瓦尔判断这东西的触发方式可能是压发式，因为人在接东西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使出更大的力量，可现在知道这些已经太晚了。
　　 “我跟你个人没什么冤仇，在我作为理事活动期间你也帮了我不少忙，不过现在我要叛出理事会了，你没有继续生存的价值。”暗算了跟随自己多年的部属，龙之峰缓缓掏出手枪，脸上还是那副让人忍不住想揍上一拳的笑容。
　　 “等、等等！”杜瓦尔顿时觉得冷汗从额头簌簌流下，“我们不是拍档吗？就算你反出理事会我也不在乎，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啊，就像以前那样！”
　　 “啧啧啧，”龙之峰遗憾地咂着舌头，“你是授意于第二理事才在我的属下服务，以为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不，不是这样的……”真相被戳破，杜瓦尔因为缺少阳光而过于白皙的脸庞憋得铁青。
　　 “好了，该是上路的时间了，这种毒药的作用时间很长，等症状解除你早就饿死在空间里面了。我几乎从不亲自动手你是知道的，这颗子弹就当是你这些年来为我服务的一点补偿，不用推辞，满怀感激地收下吧。”
　　 话音未落，一发无声子弹穿透了杜瓦尔的额头，那个黑色的异空间同创造了他的主人一起从世上消失了。
　　 “在你们看来理事会是联邦的叛逆，现在我遵从不列颠大公的命令出了理事会，负负得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就是我的解释，希望各位能够满意。”随手将那把手枪丢在一边，龙之峰话剧演员谢幕般对着小队成员鞠躬一礼。
　　 “你……”李静云已经不知道如何评价眼前人，此刻强烈的正义感几乎要驱使他开枪打死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哎，我明白了，一切照你说的来。”一直在听电话的两仪式这时发出一声轻叹，挂掉电话挡在了龙之峰面前。
　　 “对不起，我又被他雇佣了，现在我的任务是听从他的指挥，谁对他出手就是与我为敌。”
　　 “怎么样？跟我联手的话还有两仪小姐这位强大的助力，而且我作为理事对全灵法阵的构造可是一清二楚，说不定还能帮你们解除掉那个法阵哦？”龙之峰恶魔般笑道。
　　 “理由，我需要一个相信你的理由。”迫不得已李静云只好收起枪支，被两仪式拖延了两个小时，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如各位所知的，理事会全员最后追求的都是那个虚无缥缈的神位，和那些势力根深蒂固的老家伙比起来我只有一个直属部下——还是听命于别人的，所以刚才我把他毙了。我自己的能力等级不高，也不是战斗能力，跟他们争夺神位我根本没有胜算。”话听来合情合理，但与他向碇源渡的解释截然相反。
　　 “等级不高？那么你为什么没有被全灵控制？”萧梦羽狐疑道。
　　 “啊，你指的是这个吗？”龙之峰撩起头发向几人露出后颈，上面贴着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的圆形金属物。
　　 “这是什么玩意？”萧梦羽没看明白。
　　 “算是临时AEP发生器吧，是理事会用已故的门捷列夫教授的研究成果小型化得来的，每个效忠理事会的人在发动全灵之前都会配发这个东西让我们免于全灵的控制。”龙之峰解释道。
　　 “门捷列夫……果然那时候是你们！”龙之峰的话让李静云想起了之前那段他不愿意回想的事件。
　　 “没错，是我们。”龙之峰坦然承认，“不过小姐们，我是无所谓，留给你们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哦？想要翻旧账咱们能不能等到把事情解决了再谈？”
　　 “姐姐，这家伙不值得信任。”萧梦羽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龙之峰，可是潜意识让她怎么看这个人都不顺眼。
　　 “我知道，可现在没别的办法。”李静云脸上满是无奈，“好吧，前面领路，不过我警告你，如果敢耍什么花样就算直死魔眼也护不住你！”
295    第二捌二章 心相之壁
　　“居然是东罗马教皇霓下，你们还真是找到个不得了的盟友。”扫视李静云身后的阵容，龙之峰眼睛一亮。 “什么东罗马教皇，现在的我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能力者，如果能对局势有所帮助我一定尽力。”圣阿尔伯特大主教苦笑，他不像李静云那样和龙之峰素有仇怨，态度自然客气很多。
　　 “以前就听说中都地区有位好主教，果然明理。”龙之峰笑着从衣兜里掏出全球定位仪指出一个地点，“现在理事会内部都在互相厮杀争夺最后的神位，所以他们把防卫的责任扔给了我，我在绝对防卫线上故意留下了一个漏洞可以用大主教的能力溜进去，沿途不大可能会被发现。”
　　 “理事会居然会相信你这样的家伙，把场面搞得这么大，我还以为他们会是些更聪明的人。”对龙之峰抱有深深敌意的萧梦羽在旁揶揄道。
　　 “不是相信我，只是他们太过自信。”龙之峰对萧梦羽的揶揄浑不在意，“是不是该启程了？我们要在上条当麻的小队之前赶到全灵法阵中心，我虽然安排了些人手阻止他们前进但没法挡太久。”
　　 “明白了，你先走，别想耍滑头！”李静云点点头。
　　 大主教的传送门在外观上绝对称不上隐蔽，相反地正是因为这个能力光芒万丈的外表他才会在中都教区激烈的大主教选举中最终得胜。偏偏就是这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般闪耀的能力居然在一路上都没有被任何敌对势力发现，可见龙之峰已经完全掌握了理事会的外部防卫权力，只要是他不想让人看见，负责防卫的理事会士兵就绝对看不见。
　　 但是通往全灵法阵的路不可能全是坦途，并非所有理事都沉溺于自相残杀，现在就有位一直紧盯着龙之峰异常行为的理事挡在了队伍前进的道路上。
　　 “有人挡住了我的传送路径！”眼看距离全灵法阵不到一公里的一处狭窄通道上，大主教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能力。
　　 “陷阱？！”大概是被出卖的次数太多了吧，本来性格没什么防备的李静云都学会了保持怀疑。
　　 “喂，你不是说不会被人发现吗！”萧梦羽更是直接冲上去要扯龙之峰的衣领。
　　 “建议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别忘了我现在是受他的雇佣。”一柄小刀将萧梦羽和龙之峰隔开了距离。
　　 “我只是说不大可能并不是绝对，与其对我这个协助者抱怨还不如想想怎么通过吧，战斗是你们的专长可不是我的。”龙之峰一脸欠揍的无辜相。
　　 “小梦羽！”李静云叫住了冲动的萧梦羽，他也怀疑龙之峰，但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姐姐，果然我还是信不过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萧梦羽赌气地收回脚步。
　　 “我也信不过，不过我们的敌人不是他，有谁过来了！”
　　 通道昏黄的灯光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随着脚步声接近了。
　　 “原来是第二理事阁下，果然整个理事会里面您才是最为冷静的那位，居然还有兴致理会我这个小人物。”龙之峰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高瘦人影的身份。
　　 “你投靠到不列颠大公那边了？”碇源渡的眼镜泛着寒光，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没错，我还以为能瞒得更久些，可以在您采取行动之前解决这场闹剧，怎么得知我叛变的？”大家都是明白人，龙之峰便不再抵赖。
　　 “杜瓦尔身上有生命监视器，信号会二十四小时传送给我，信号断了我就知道你叛变了。”
　　 “原来如此，杜瓦尔还有那种功能啊……”龙之峰讪笑两声，“我还以为我的演技高明到能骗过您呢，没想到一直也没对我放松警惕。”
　　 “世界上没有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无论掩饰得多好总会有暴露出自己野心的时候，反不如说那些声称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才是最为危险的，因为他们自认为没有弱点，行事手段也就毫无顾忌。”碇源渡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只是陈述事实。
　　 “这算您的经验谈？”龙之峰反唇相讥。
　　 “是。”碇源渡竟是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两个人都清楚，自己和对方行为模式看似完全相反，本质上却是同一类人。
　　 “明白了，既然您坚持您的野心我也不能退缩。”龙之峰点点下巴，将头转向李静云，“各位小姐，感谢留给我说话的时间，你们可以攻击了，这位是如假包换的理事会第二顺位理事，绝非轻易可以击败的等闲人物。”
　　 “废话终于完事了么？”性急的萧梦羽早就在旁蓄势待发，一排铁矛眨眼间飞向碇源渡。
　　 “乓乓乓！”好像金属砸在钢化玻璃上的声响，泛着五彩波纹的半透明壁障从碇源渡身后的女孩手上展开，隔绝了萧梦羽所有的攻击。
　　 “嘿，防壁能力？”萧梦羽不屑地冷哼，在她的战斗生涯中打垮的防御型能力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一柄看上去有起码有千斤沉重的金属破城锤被她全力抡起，狠狠向看起来如玻璃般脆弱的五色防壁砸过去。
　　 “咣~~~~~”强大力量形成的空气震波横贯整个通道，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乱了头发，施展防壁的女孩承受不住风力稍微向后退了半步，萧梦羽却是连人带锤整个被震飞好几米。
　　 明明连风都拦不住的轻巧防壁，竟是在大锤的猛击下纹丝未动！
　　 “啐！还挺硬！”萧梦羽非人的怪力支撑着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嘴上不肯认输，她的眼神中已然闪烁着认真的色彩。
　　 “我来试试。”萧梦羽的物理攻势没有什么成效，天子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通道中本就昏暗的光线变得更加黯淡，黑暗中只有天子手中的光之匕首和唯一不被这股力量夺去光华的五色防壁遥相辉印。
　　 “给我穿透！”光子的聚集量已经到达极限，人们甚至都无法看见自己的身体，天子将匕首对准防壁的中心高速掷了出去。
　　 “滋滋……”光与光的交锋发出能量武器对撞的刺耳噪音，天子的匕首在与防壁冲突的过程中不住地消磨着，防壁中央被突击的一点也稍稍开始向内部扭曲，正当所有人看见防壁被突破的希望时匕首却突然涣散成一团耀光爆开。
　　 “不、不行……”天子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凭我的能力突破不了。”
　　 “废物，别这么快就丧气啊！”萧梦羽怒其不争地痛骂，抓起掉在地上的大锤就要再上。
　　 “等等，还是我来吧。”旁观二人努力的李静云伸手拦住了重整旗鼓的萧梦羽，“那个防壁很特别，你们的攻击效果不明显，别在这里浪费力气。”
　　 之所以三人没像对付两仪式一样一起动手主要是这里的地形太过狭窄，三个人的攻击因为能力性质不同会互相干扰，天子的光子流会灼烧萧梦羽的物理武器而李静云的分解粒子又会在消磨防壁之前先行和另外两个人的攻击接触，看起来一个一个上很没有效率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好吧，就勉为其难让给姐姐了。”李静云的话对萧梦羽是最有说服力的，萧梦羽脸上挂着些不服还是退了下去。
　　 “那么，我上了！”李静云对防壁后面冷眼观瞧的两人伸出手臂，眨眼间分解粒子的红潮充斥了半个通道，视线中满是灼眼的亮红。
　　 “喂，魔眼小姐，我雇你来可不是为了看戏的，不上去帮把手么？”退到后面静观三人猛攻的龙之峰对身边人抱怨。
　　 “我上去只会碍事，那个防壁我看不见一丝缝隙。”两仪式冷冰冰地回答。
　　 “你不是连全灵的力量都能斩断吗？”龙之峰忽然来了兴趣。
　　 “全灵的力量非常驳杂所以我能看见它的死线，这道防壁只来源于那个女孩一人，很奇怪的是那个女孩的心绪即使面对攻击好像也没有一点点动摇，普通人不会这样。”两仪式奇怪地摇摇头。
　　 “哦？号称学院第一魔眼的两仪小姐也会说这种丧气话？”龙之峰语带嘲讽。
　　 “看不见就是看不见，没什么丢人的，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学院第一魔眼，据我所知学院里面起码有一个人和我有相同等级的能力，不同的是这家伙杀人根本不需要动用自己的意识，对付起来比我要棘手许多。”两仪式没有上当，只是例举了另一个事实。
　　 “远野家那个养子么？那人的资料我看过，比起对魔眼的理解和运用他比你差远了，他的强悍只是局限于遗传基因中的退魔冲动，真拼命他不是你的对手。”龙之峰话锋一转。
　　 “就算夸我，报酬也不会算你便宜哦。”两仪式对龙之峰翻个白眼。
　　 “哪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罢了。”龙之峰笑笑，“你的判断是很正确，对面那个能力者的确不是正常人类，她是御坂计划和铃科计划的元祖，是一个痴情又绝情的男人创造的怪物。”
　　 “不管她是什么，既然杀不了她就和我没有关系。反倒是你，有空和我谈这些有的没的就不上去帮你的棋子一把？以你这人的狡猾应该料到自己会被阻拦的吧？”
　　 “说的也是啊，她们被累垮了最后的结束就没法实现了。”龙之峰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走近分解粒子与五色防壁冲突的战场。
　　 “第二理事大人，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向您报告了。”龙之峰的声音盖过能力的轰鸣，清晰地传进碇源渡和那个女孩的耳朵里。
　　 “……”两个人只是沉默，好像没听见。
　　 “你在理事会地下冷冻的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龙之峰好像并不在乎二人听到与否，继续说道。
　　 “！”
　　 惊愕！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两个人眼中确实同时露出了惊愕。
　　 “呼！”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一柄小刀从龙之峰背后飞出，穿透了重重红雾，恍若无物地刺破那堵能挡住萧梦羽千钧硬撼的防壁，顺着被刺破的空洞，李静云全力施放的分解粒子涌向毫无防护的二人！
　　 PS：填坑！
296    第二捌三章 逆转神位
　　“嘶……”红雾散去防壁崩溃，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第二理事用身体护住了那个一言不发的白化症女孩。 他的背后被李静云收束不及的分解粒子烤焦，破烂散碎的衣物残片黏着在黑红色的血肉上让人不忍直视，空气中弥散着蛋白质被烧焦的恶心味道。
　　 “哦？”龙之峰拖着让人厌恶的长音，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
　　 “司令？”被保护的女孩茫然地小声呼唤着第二理事，没有得到回应，大面积灼烧的剧痛让这个心志坚定的普通人晕了过去。
　　 “这算是什么感情呢？亲情？爱情？心理不正常的人真是难以理解。”深知内幕的龙之峰摇着头叹口气。
　　 顿时，女孩仇恨的目光射向这个说风凉话的男人。
　　 “喂喂，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大家各为其主罢了。”龙之峰苦笑，“反倒是你的司令，看伤势起码是三级烧伤，抢救不及时可是会死人的，为了一时仇恨让他就这么死掉好吗？”
　　 龙之峰的话让女孩陷入了思考，在复仇和憧憬之间进行了短暂的衡量，女孩无言地扶起昏迷的碇源渡走向通道的反方向。
　　 “哎呀，如果不是在人类危急存亡的关头充当反派，这两个家伙的关系还真是感人。继续前进吧各位，前面就是全灵法阵的主体结构，应该不会再有人阻挡我们了。”文艺青年似的感慨一声，龙之峰迈开脚步。
　　 众人向着通道尽头的亮光走去，从狭窄的通道出来眼前豁然开朗，每个人都恍如从一个世界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就是……全灵！”李静云仰望着眼前冲天而起气势磅礴的灵魂之光，自己不过是世间沧海一栗的渺小感油然而生。
　　 直径数公里的大型魔法阵绘刻出睹之目眩的奇特符号，而在其中心则汇聚着地球上绝大多数人的灵魂实体——那是一种青白色的、冷冽的光芒，照在身上不会有任何温暖的感觉，反倒是如同浑身毛孔都被冰做的细针所贯穿让每寸皮肤都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痛痒感。这束光芒的尽头远达天际，隐隐还能看见极光样的东西在其顶端源源不断地汇集，那是流放于大气之外的灵魂在返回他们的故土。
　　 从来没见过这幅光景的人们瞪大了眼睛合不拢嘴巴，他们的神智仿佛要被这束光芒所吸取，眼前的光束如同一条升往天堂的通道，诱惑着每个灵魂步入其中、融入其中……
　　 “啪啪啪！”一片沉静中，忽然响起刺耳的拍巴掌声。
　　 “啊！”李静云被这声音惊醒，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向前迈了好几步，除了龙之峰外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各位小姐，感觉我们创造的神如何？”龙之峰放下巴掌，笑着向每个人问道。
　　 “确、确实厉害。”连萧梦羽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她绝对无法凭借自力破坏，恐怕连接近都很难。
　　 “这个……嗯，‘东西’，你有破坏的方法吗？据我所知教会里面并没有能和它抗衡的法阵。”大主教满怀畏惧地仰视着那束光芒，茫茫然说道。
　　 “当然有，而且是你们教会里面非常常用的一种法阵，附带一提方法也是教会自己提供的，可能是你们施行大魔法的失误次数太多了吧，教皇猊下和他的主教团都很谨慎。”龙之峰早有准备地拿出一张绘有图样的纸，那张纸看上去是那么不起眼，很难让人联想到全人类的命运就被画在这么一张草纸上。
　　 “这个法阵是……灵魂拷问？”不愧是号称东罗马教皇的男人，一眼就认出了法阵的名堂。
　　 “没错。”龙之峰点点头，“每个高级异端裁判官必修的魔法，将人的灵魂活生生从肉体里面扯出来直接拷问，和阿博拉萨斯唤灵阵不同是教皇厅原创的粗糙魔法。不过也要感谢它的粗糙，不会把灵魂扯出来之后做点别的用途才给了我们一个解决方案。”
　　 “你的意思是在唤灵阵的上方构筑一个大型拷问魔法，反向将全灵里面的灵魂抽出来？！”大主教瞪大了眼睛，这个方法他确实没想到，因为太过匪夷所思了。
　　 “正确。”
　　 “可、可是哪有那么大的法阵供我们使用啊，这个唤灵阵是你们理事会用几个月时间上千人工构筑出来的，我们只有几个小时，而且就这么几个人！”大主教觉得这个方法根本不可能施行。
　　 “几个小时足够了，至于人手更是一个人就够。”龙之峰不在乎地笑笑，“你只记得是我们建设了这个法阵，可知道这块地方原来是干什么的？”
　　 “原来是……侧城隔离区？”大主教不明所以。
　　 “侧城隔离区毁于半年前的扫荡行动，虽然战火造成了很多破坏，但最终将其整个夷为平地的只是一个人。”说着，龙之峰将视线投向了小队中的一人。
　　 李静云！
　　 没错，那个一己之力将侧城隔离区化为白地的人正是李静云，瘟疫般的分解粒子将大半个隔离区变成了基本粒子，如果不是李静云在最后关头向天空释放了这股磅礴的能量整个中都学院八成都会变成等离子体下的焦土。
　　 “我需要做什么？”听龙之峰提到自己，李静云就知道有些别人不能做的工作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你的能力是物质分解、能量塑形，没错吧？”龙之峰向李静云确认。
　　 “对。”
　　 “你的任务是用能量在全灵法阵的上方绘制一个和这张图纸上一模一样的法阵，不过规模是图纸的几万倍大，至少要和唤灵阵的大小相等，当然更大更好，做得到吗？”龙之峰把图纸递给李静云。
　　 “做不到也得做啊，画完这个什么什么阵呢？”李静云苦笑，自己似乎总是被迫做一些超过能力极限的事情。
　　 “完成后向阵中心的节点注入能量，等离子态或者光态都无所谓，能量够了它自己会启动你便不用再管，然后尝试从法阵影响范围逃出去吧。”
　　 “如果逃不出去会发生什么？”
　　 “你的躯体会被瞬间放出的数亿灵魂侵袭，很可能再也无法认知自我，还有如果你的能力无法积攒足够的能量可以用全灵直接代替，那东西的本质是灵魂同样是电磁能量体。”龙之峰补充道。
　　 “被我利用的灵魂会如何？”李静云追问。
　　 “彻底消失，主人会变成一具植物人。我和潘多拉那个总喜欢说些无聊谎言的人不同，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
　　 “明白了。”李静云点头，义无反顾地向法阵方向走去。
　　 “姐姐！”背后，萧梦羽充满担心的声音叫住李静云。
　　 “没关系的，一路那么多次我还不是都化险为夷挺过来了，别担心，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李静云侧过头，给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姐姐小心。”那个笑容让萧梦羽意识到李静云是在做一件不得不做又心甘情愿去做的危险任务，她只能强迫自己挤出笑脸。
　　 “嗯，我去了。”对自己的伙伴们点点头，李静云走进了那片冷冽的灵魂之光中。
　　 越是接近法阵的中心视线越是模糊，四周充斥着冰冷的呼唤，如同堕入深海般要睡去的感觉，大抵在法阵最外围的圆环边界，李静云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就这里吧。”手中放出一条由分解粒子构成的丝线，它轻柔地避过身周呼啸而过的灵魂钻入地下，爆出狂风和光华。
　　 “呼！”
　　 能量膨胀带起的飓风暂时驱散了灵魂之光，视线重新恢复清明，脚边的岩石开始崩解，等离子球体冲上天空成为即将构筑的反向法阵的起始点，更多等离子体燃烧着飞向高空，仿佛诸神的画笔般在与全灵法阵相对的界线上绘制出完美的弧形，一滴汗水从李静云额头滚落，不等落地就被翻腾的分解粒子缠绕，成为等离子洪流的一部分。
　　 终于，就在外围圆环将近完成的时候，他的画笔停了下来。
　　 “现在才想起来，上次是靠兴奋剂才有那般效果啊。”李静云自嘲着，尽力榨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的能量，不停地制造和维持等离子体运作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与心力，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但是，李静云从来也没想过利用那些唾手可得的灵魂能量，他知道那里的每一束光芒都代表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一生、他所有宝贵的记忆、他的爱与恨都在这束微不足道的光芒中保存着。李静云不是救世主，不是英雄，更不是眼睛都不眨就能牺牲千万百姓的政治家，他的良知和曾经那些苦痛经历让他不可能用任何理由夺去任何一个人的宝贵之物，哪怕理由是拯救世界。
　　 忽然，光芒和火焰注入李静云的等离子洪流中，给它添加了新鲜的活力。
　　 “姐姐！”
　　 “恩人！”
　　 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静云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这就是自己的朋友，明知会被拖累照样义无反顾飞蛾扑火的朋友们。
　　 你们怎么来了……现在的李静云才不会说这种不解风情的话。
　　 “来了就帮帮忙吧，我有点累。”李静云对二人苦笑道。
　　 “嗯！”二人点头，更多的光芒与火焰被交付到分解粒子的红光中，画笔再一次启动，比之以前更快。
　　 “友情啊……”在安全区冷眼观察这一幕的龙之峰发出一声莫名叹息。
　　 “你会感伤？”两仪讽刺地问道。
　　 “我也年轻过，也曾经有群一起胡闹的朋友，感伤一下而已，即使我是反派也没什么吧？”龙之峰自嘲。
　　 “对了，这个委托之后我俩基本不会再见面了吧？”
　　 “你要是不接到与我敌对的委托就不会，经历过这些之后新生的联邦想必不会再允许中都学院存在了。”
　　 “那么我有个问题要问清楚。”
　　 “什么，随便问，我知道的言无不尽。”
　　 “那个第二理事，你一句话就动摇了他和他的能力者的意志，什么东西杀伤力这么大？”
　　 “亲情……大概吧？我说的那个被冷冻的人是他的儿子，好像叫碇真嗣还什么来着，和别的理事不同他本人并不想成神，他将自己的儿子藏在了一个自认为别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冷冻起来，想来是希望他成为这世界的最后一人吧。”
　　 “真是残酷的父亲。”
　　 “说不定他自以为这是爱呢。”
　　 “就算是爱，也是自私的。”
　　 “什么爱没有自私的成分呢？就像我们面前这份友情，你能说它就没有一点自私参杂在里面吗？”龙之峰的目光凝视着已经完成的反向法阵，阵心在积蓄着最后的启动能量。
　　 “嗡……”随着大地的剧烈震颤，站在神对面的法阵缓缓开始运转，虽然法阵的外貌秉承了拷问法阵的特色显得邪恶而粗野却散发出一种温暖人心的光芒，与外表华丽实则冷冽的全灵阵正好相反。
　　 法阵边缘，大地上所有的物质都被李静云分解抽空，三个人瘫坐在一块突兀的岩柱上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成果，已经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姐姐，你不会忘了我吧？我不会……也忘了你吧？”萧梦羽带着哭腔，这个刚强的女孩现在和普通的同龄人一样被恐惧所围绕。
　　 “不会的，我们的灵魂和命运在当初见面的时候就连在一起了，不管什么都无法将我们分开。”李静云抱住萧梦羽，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压下她的恐惧。
　　 “恩人……”天子紧紧地攥着李静云的手，仿佛两人的关系会因为这双手的松开而消失。
　　 “放心，没事的。”李静云报以微笑，两只手攥得更紧了。
　　 反向法阵旋转着，越转越快，全灵发出濒死恐惧般的震天啸叫，单一的灵魂从全灵中分离，升天之路在崩解，化为世间最灿烂的烟花飞散向世界各地，灵魂飞向自己本来的栖身之所，在天空中构筑了一条壮丽的魂之河。
　　 三人手手相牵，仰望着这条生命本源的河流，然后为它所吞噬。
　　 “也许这一次真的没有自私的成分在里面吧？”这是两仪此生中听到龙之峰说的最后一句话。
　　 PS：本卷结束，之后是玛利亚老师的特典，还有预定一大一小的两卷，大约三十章左右？总之漫长的拖稿煎熬之后终于快结束了。
　　 PS2：忽然有种逝者如斯夫的感慨，这本书的第一章在什么时候写下作者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不知道当年第一批读者里面又有几人能看见作者在这里感慨呢？
297    第二捌四章 妥协合约
　　——未知时间·未知地点—— “心率加快，脑电活跃指数攀升，侦测到患者复苏迹象，封锁住患者的行动，你去通知负责人……”视线迷蒙中，维达隐隐约约听到耳边传来人的声音，她扭动身体试图缓解四肢复苏造成的麻木，发现有什么东西困住了自己的手脚。
　　 “参麦和参附注射液各四十五毫升，加5%葡萄糖静脉滴注……患者在躁动，切换滴瓶，每十秒加注四毫升异丙酚直到躁动停止，快点！”自己的动作让眼前人影忙乱起来，药物注入身体让手臂感觉到似乎久违了的疼痛感，随之心境和身体状况都渐渐变得稳定起来。
　　 过了几分钟，维达的视线开始恢复清明，眼前是个自己认识却不大想见到的女人。
　　 “醒了？能听清我说话吗？”潘多拉，那个在任务中背叛了小队的女人向维达发问。
　　 “啊……啊？”维达张开嘴巴想说话，只发出几声怪异的音节。
　　 “医生，能让她恢复语言能力吗？”潘多拉对身后正关注着医疗监视器的医生问道。
　　 “异丙酚的副作用几分钟后就会自行消退，之后可能声带还需要适应，语调会有点怪，但语言能力没问题。”医生解释道。
　　 “明白了。”潘多拉点头，“医生你在这里还有什么要处理的吗？”
　　 “没有了，她的复苏情况不错，可能是个人体质较好的原因。”
　　 “那么就请你先回避一下吧，我和她有重要的事情谈。”
　　 “好的。”医生点头离开，护士和助手也纷纷跟着离去，病房里剩下默然对坐的两人。
　　 “有很多问题要问，不是么？”静候了一会，潘多拉觉得维达的声带似乎应该从麻醉剂中恢复了，于是开口打破沉默。
　　 “咳，嗯……李静云应该已经把任务完成，似乎事成之后还被你或者说你背后的势力算计了，不然我也不会躺在这里，睁开眼睛就看见你这张脸。”虽然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维达的思路却很清晰，任何身体状态下都保持清晰的思路是一名优秀杀手必备的素质。
　　 “分析得不错，不过你把我们想象得太过邪恶和强大了，李静云出状况是他自愿的牺牲，我们只是为他指条出路。”潘多拉丝毫不在乎维达言语中表露无余的敌意，莫不如说自己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别人的事，他们没有敌意才怪。
　　 “如果那时我还在，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维达的表情不无遗憾。
　　 “你当时不在现场，想怎么说都行。”潘多拉耸耸肩膀，“和你那些笨蛋朋友不一样，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身份吧？”
　　 “囚犯还是人质？”
　　 “囚犯。”
　　 “都被抓起来了吗……”维达叹口气，“他们状况怎么样？和你一起行动的玛利亚·艾森菲尔德呢？”
　　 “玛利亚盛怒之下想杀我，结果和空投艇一起爆炸了，其他三人在某种情况下来说比你更糟。”
　　 “哦？什么叫某种情况？”
　　 “精神上的，你试没试过被他人灵魂透体的感觉？就是忽然间浑身一冷，感觉背后好像有人注视似的。”
　　 “有过经验，不想尝试第二次。”
　　 “不是很舒服的感觉是吧？”潘多拉笑笑，“你的三个朋友可是在整个地球上所有人灵魂构成的灵魂河里好好泡了个澡，强烈的外来电磁场影响了他们的神智，可以说现在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些人了。”
　　 “情况有多糟？”维达皱皱眉头。
　　 “因为没有先例我们搞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三人的精神情况都不稳定——李静云的生活记忆被完全消除了，测试结果显示他只保留了一些长久记忆区的常识，其他记忆没有复还的希望；萧梦羽出现了心理年龄幼化状况，抛开失去的记忆不提她的行事风格总算是和她的生理年龄相称了；月咏天子则是严重的记忆紊乱，似乎她的精神没有另外两个人坚韧，所以记忆里杂糅了一些来自于其他灵魂的东西。幸运的是因为他们三人在遭受精神冲击时距离很近，所以彼此之间保持着一种……嗯，非常微妙的联系。”
　　 “所以拜你所赐我的朋友们分别患了失忆症、心理退化和神经分裂？”维达的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被捆绑的手紧紧攥起，扎着注射器的血管跳个不停。
　　 “抛开客观条件，是的。”潘多拉恬不知耻地点头承认。
　　 “我只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下位能力者，不像也不想像他那样受‘重视’，你们完全可以将我扔在那个教堂里等死，猜不透为何你们如此重视李静云，当然我问也没用，但我猜你们救活我肯定和他有关。说吧，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能力不重要，脑子才重要。”潘多拉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那些理事会的老头子，没几个是能力者。”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维达可不吃这一套，她见过很多与潘多拉所说类似的人物，其中一半是雇主，另一半死在她刀下。
　　 “真是个性急的家伙。”潘多拉摇头，“我们希望你保护并监控这三人的行动，将三个精神创伤患者就这么放到越来越乱的世道上我担保他们活不过一个月。”
　　 “释放？出过这么多状况，我以为你们会在把李静云的利用价值榨干之前一直关着他呢。”
　　 “我倒是想啊，可惜情况不允许。”潘多拉还是那副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的无辜表情，“我说过现在三人的精神状况都不稳定，而且他们三人有种莫名的精神联系，其中一人恶化便会立即牵连他人，可以说他们的神智就像根吊着千钧重担的头发随便碰一下就会崩断。囚禁生活会造成严重的精神压力，即使是常人也很难长久地保持精神稳定，对于病人就更不要说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健康使用能力的李静云，不是一个因为精神不稳定而随时会暴走的能力炸弹。”
　　 “于是你让我来当这个保护者？哼，还真是看得起我。说到底不过是从一个监狱换到另外一个情况更好的监狱罢了，我可不想做我自己朋友的监狱长。”
　　 维达冷笑。
　　 “不是我看得起你，是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潘多拉又摇头，“监狱长的人选是我你顶多算个牢头，而且你也不是惟一的保护者，整个黑色骑士团都会保护这三人，你只是维持他们精神稳定的镇静剂。”
　　 “黑色骑士团……我记得应该是大公手下的能力者集团吧？现在还敢动用能力者不怕联邦政府找你们麻烦？有过被能力控制的经历，我想都不用想也能猜到现在的人类社会对能力者会有多深敌意。”
　　 “哈哈，联邦政府？”潘多拉忽然大笑起来，“你会提出这么幼稚的疑问我还真是没想到，旧联邦政府在你昏迷这段时间就已经垮台，现在黑色骑士团是拯救全人类于毁灭之中的英雄，大公殿下就是联邦政府！”
　　 “你们……无耻！”脸色铁青地愣了半晌，维达从牙缝里憋出这句愤怒至极的责骂。
　　 “没错，我们抢了属于你们的荣誉，那又怎么样？没人会相信你的话，暴露能力者的身份只会让你们陷入困境。现在的你们是些等待被使用的工具，为了更好地保养大公殿下才会施舍给你们有限的自由。认清现实，然后在这份虚假和平被撕裂之前好好享受吧，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潘多拉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眼神如同看待在手心挣扎的蚂蚁。
　　 “我接受你的提议，但有我信仰的宗教里有一句话请你记住：每个人都是要还的，无论他做了什么去尝试对抗命运，到迎接审判的那天都是要还的。”维达毫不退让地盯着那双居高临下的眼睛，坚定地反击。
　　 “我早就随时准备好还清我所做的一切，不需要你提醒。”潘多拉对维达的警告浑不在意，她解开拘束维达的镣铐，顺手将一份电子文档扔在床单上。
　　 “这是什么？”维达揉揉自己麻痹的手腕，问道。
　　 “现在外面社会的情报汇总、你那三个朋友的检查病历以及未来的伪造身份，还有大公殿下给你们安排的落脚点和安家费用，总之你需要了解的其他一切都在这上面。我很忙，没有太多时间耗在你们身上一一解说，准备好重新面对世界就用床头的通讯器联络我，我会把你的朋友从低温舱里放出来。”
　　 “明白了。”维达也不多话，打开电子档案阅读起来。
　　 “对了，最后提醒你一件事，我们已经知道那个所谓‘镜像人格’的秘密，包括它能保持本体记忆和越权控制身体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如果你见到它出现，我建议你不要让它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或者尝试恢复李静云的记忆，这是为了李静云着想。”走到门口，潘多拉杀了一记回马枪，
　　 “……！”维达的身体闻言微微一震，但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继续看档案，任由病房的们在潘多拉身后关上。
　　 PS：突然觉得特典有点写不下去，先写正章……
298    第二捌五章 畸变的世界
　　维达掂量着手中的报告，的确如潘多拉所说的那般详细，几乎她想了解的事项都记录在了上面，抛开敌我关系不提，这个女人毫无疑问是位整理情报的好手。 第一数据段落是关于三人的精神检查病历，除了基本的心理诊断之外还有对三人直接进行询问测试时的实时录像，维达伸手点开了李静云的诊断录像。
　　 场景是很标准的心理诊断室，家具布置尽量让人放松，屋内没有守卫或者监视者只有一个心理医生，应该是不想给李静云增添心理压力。但是坐在沙发上的李静云仍然坐立不安，用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偷瞄着那位女医生。
　　 “这是哪？把我叫到这里做什么？”李静云的手指绞在一起，那是只有女性在紧张时才会做的动作，在维达印象中李静云即使处在焦躁情况下也不会做出类似反应。
　　 “不要紧张，只是例行检查，放松点，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更不会给你打针吃药什么的，要喝茶吗？”医生对李静云扬扬茶杯，她看年龄大约在三四十岁左右，对心理病患的处置经验丰富。
　　 “不、不必了。”李静云拘谨地摆手。
　　 “可惜啊，我特意弄来的大吉岭春茶呢。”医生也不在意，走到茶柜前给自己冲上一杯，坐在了李静云对面。
　　 “你在作战中精神遭受了创伤，我是联邦军部派来给你做心理检查的，根据你的伤情我们会考虑不同的退役补偿，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检查，也是为了你自己的退役生活好。”
　　 “我曾经是士兵？”李静云的表情很茫然，好像第一次听说自己还有这重身份似的。
　　 “你不记得了？”医生一愣，“那么自己的名字总记得吧？”
　　 “当然记得，我叫……我叫……唔。”李静云捂着自己的脑袋好像要从里面挖掘出自己的名字，支吾了半晌却没有个完好的回答，他疑惑地看着茶几反射出来的自己，眼中充满了迷茫。
　　 “连自己叫什么都记不住了么？”目睹这一幕的维达忍不住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
　　 “我这里有你的档案。”绝大多数选择医生作为职业的人都有一副慈悲心肠，大概是看不过李静云痛苦的表情，医生想把自己的病历档案递给他。
　　 “多谢。”苦思无果的李静云将感激的目光投向医生，伸手要去接那份档案。
　　 眼看档案就要到手，医生握着档案的手忽然缩了回来，她按住自己的耳朵，好像是在听无线耳机。维达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毫无疑问潘多拉或者她背后的其他人在别处监视着这次诊断，李静云的突发状况让他们有了新点子。
　　 “不好意思，”医生讪讪地把档案收回自己怀里，“院长那边有点急事找我，马上就回来。”
　　 “可是……档案。”李静云可怜巴巴地对离开的医生伸出手，那份档案是他现在唯一能了解自己的手段。
　　 “等我回来再给你看，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的医疗规则不允许病患单独阅读对精神冲击较大的东西。”医生抱歉地笑道。
　　 “好吧……”李静云悻悻缩回手，反应和突然来到陌生环境的女孩没什么区别。
　　 之后的几分钟里李静云都是一个人在房间中紧张地度过，他像是困在迷宫里的小白鼠一样烦躁，显然精神状况很不稳定，维达觉得如果是她自己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反应大概也好不哪去。
　　 不大一会医生重新走进来，看向李静云的眼神多了一份怜悯。
　　 “医生，可以把档案给我了吧？”李静云急忙问道。
　　 “抱歉让你久等，这就给你看档案。”医生把档案放在茶几上，自己走到茶柜边上又取出一个杯子倒上杯茶放在茶几上。
　　 医生的动作虽然很微小而且在李静云的角度完全看不到，维达敏锐的观察力依然能通过监视器的视角发现医生在茶杯里加了些不该放的东西，而且维达敢肯定她给李静云的那份报告已经不是几分钟前她离开房间前的那一份了。
　　 “档案很长，喝杯茶慢慢看吧。”医生将茶杯向李静云的方向推了推。
　　 “哦，谢谢。”虽然不是很渴，李静云还是礼貌性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当然随即他就失去了意识，手中的茶杯和档案也摔落在地。
　　 “这么玩弄一个无防备的失忆症患者有意思吗？！”维达暗暗攥紧了拳头，这是发生在过去的事，维达知道她的愤慨改变不了什么，就是忍不住要为自己很可能是唯一的朋友抱不平。
　　 之后维达又查看了另外两人的档案，她们和李静云一样都有严重的记忆缺失：萧梦羽的心理年龄褪化到了大概六七岁的水平，记忆也停留在那个时代上，维达没记错的话萧梦羽在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进入中都学院，这也就意味着玛利亚对萧梦羽身心的强化训练都在一夜之间白费了，现在的萧梦羽只是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具有多大破坏力的小女孩；天子的精神状况则更加糟糕，外来入侵的记忆断片干扰了她的理性判断力让她的性格和情绪不停在变化，别说记得当初在全灵法阵那边发生了什么，让她控制住不伤害自己已经是极限了。
　　 数据段落的最后是一份关于三人关联性的报告，似乎三人的灵魂在灵魂之河的冲击中有互相入侵的现象发生，导致其中任何一人有情感波动都会或多或少影响另外两人的情绪，万幸的是天子不稳定的情绪在影响和受影响两方面较另两人都较少，不然维达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控制三个破坏力强大的精神病患。
　　 “这算什么，精神连体婴么？”段落结束，维达摇摇头叹口气，翻开下个段落。
　　 第二段落是灾后的人类世界形势报告，简单地介绍了些人类世界在从理事会引发的灾难中挣脱后的情况。
　　 首先是各大势力的反应，地球联邦和自由同盟在灾后缔结了和平条约，双方各让一步规划火星轨道为势力分界线，地球联邦放弃对地月圈和金星之外所有的外围殖民地主权，同盟方面则停止对地月圈的进攻撤兵，双方分别在对方领土安置一个舰队作为联络调解之用，维达猜测这些舰队类似人质的成分大概更多些。虽然之后马上有同盟向外轨道共合体施压军事压力的风闻，但那是大半个太阳系之外的战争了，暂时不在大灾之后处于恢复期的联邦人考虑范围内。
　　 之后是灾难损害情况，排除地球整体罢工造成无量的经济损失大约有近二十万人的灵魂在全灵发动期间被法阵自动作为“燃料”消耗掉，失去灵魂的身体成了植物人，属于大公势力下的能力学家推测如果不是李静云坚持没有使用灵魂作为反向法阵的材料这个数量可能会被翻上十倍。除此之外，还有近千万人因为灵魂的杂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疾病，病患多数是心智不稳定的青少年，这些人中有很大比例戏剧性地被激发为能力者，现在大公的黑色骑士团和新联邦军正在为围捕这些患有精神疾病的能力者大伤脑筋。当然这些疯子也加剧了常人和能力者之间因为全灵事件本来就恶化到极点的冲突，各地不断爆发反能力者骚乱，现在的地球比第二次月面战争时期中的任何时候都要乱。
　　 造成这么大乱子总是有人要负责任的，联邦前任总统和他的内阁在一片骂声中集体引咎辞职，叛变联邦结果又被同盟遗弃的“月面总督”李绍文几乎被愤怒的军方撕成了碎片，据说死的很惨。“拯救了地球”的鲁鲁修大公成为下任总统的不二人选，虽说现在还没有正式接任这个位置他已经开始履行总统的责权了。
　　 中都学院作为“万恶之源”被解散，学院都市被联邦没收并成了难民的临时安置地，理事会成员在自己的居所内抵抗到最后几乎全数被杀，其中不包括投靠了大公的龙之峰，残存人员遭拘捕后的去向报告没有提及。原属学院的能力者们大多数被剥夺财产遣散回乡，一无所有的他们身上只被允许带一样东西——被称为“能力监测器”的手环，任何能力发动都会被这个手环发现并报告给当局，当局会立即派遣人手追查。目前的大多数能力者犯禁案例的收场结果都不是很好，犯禁的能力者不是被监禁就是干脆被就地正法，讽刺的是对这些人实施法律制裁的黑色骑士团前身正是以为能力者争取更高地位而建立的72S组织。另外有情报证实从军方和学院脱离的能力者开始组成宗旨尚不明确的地下组织，原来中都学院的很多骨干都在其中，这个组织在老对手黑色骑士团的全力打击下过得比其他能力者还要糟。
　　 维达能想象为何被遣散的能力者明知不敌还频频犯禁，他们一穷二白地被流放到充满敌意的人类社会中，不会有雇主会雇佣他们工作，因此唯一能谋生的手段就只有犯罪。况且能力者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问题，这点在中都学院对学生冲突的处理中允许部分暴力就可见一斑，很难想象他们在遭受普通人的敌视甚至欺辱后还能保持冷静。
　　 现在能力者的处境就是如此险恶，如果李静云三人被要求带着监测手环释放维达宁可让他们在大公的庇护下过着囚禁生活，万幸三人都不记得自己是能力者这个事实，少数无意间的能力泄露也可能通过她的AEP能力加以掩盖。潘多拉很贴心地给三人编造了“因伤退役士兵及其亲属”的身份，维达则变成了热心照看李静云的“同期退役战友”——某种情况下算是实情，这些身份在社会上还是被接受的，大公让其属下留着李静云必是因为他仍有用处。
　　 放下报告，维达怎么想也猜不透这位已经成功夺取地球联邦总统大位的大公殿下还打算拿李静云的破坏性能力干什么，无论如何终归不会是好事，对李静云的伤害也不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阴谋小。
　　 她暗暗对自己发誓，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它发生的。
　　 PS：怎么感觉写成了反乌托邦……
299    第二捌六章 似曾相识的新居
　　第二捌六章似曾相识的新居 悬浮车在盘绕山峦的国道上疾行，车窗外远远可以看见坐落于山谷之中名为青城的小型都市，那里是萧梦羽阔别近十年的故乡，出于心理方面的考虑（只有萧梦羽保留了部分原有记忆）维达把他们的落脚点选在了这个地方。
　　 “唔，我这是……睡着了？”后座上传来李静云迷迷糊糊的声音，他在昏迷后立即被低温冷冻，仅有的那点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被医生审查的时间点上。
　　 “你在医院里昏迷了，应该是神经衰弱之类的问题，所以那个医生联络我来接你，附带那些没谱的审查也帮你推掉了，你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审讯一样的场合，真不知道军部那帮人怎么想的。”正在驾车的维达瞟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李静云，表情自然地回话。
　　 当然这些都是谎话，维达接受的训练可以让她即使在面对测谎机的时候也能眼睛不眨地撒谎，这台车上满是潘多拉安装的窃听设备，此时撒谎是对李静云的安全负责，但愚弄李静云还是让她心中充斥着负罪感。
　　 “是吗？啊，对了！我的档案！”李静云忽然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手中那份关于自己的档案，执着于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谁的他慌乱地摸着身上衣兜。
　　 “在这呢，我帮你收起来了。”维达将那份伪造过的档案扔给李静云，“真没想到你会失忆啊，不会连我是谁也记不得了吧？”
　　 “额，不好意思……”李静云这才意识到驾驶座上这位看起来和他很熟的人物自己根本没有印象，连忙低头道歉。
　　 “又不是你的过错用不着道歉，怪也要怪该死的同盟军和理事会，你以前就是这样动不动就道歉，自己不能有点立场么。”维达话说得真心实意，李静云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还是他，性格还是那么让人不省心。
　　 “对不起……”李静云的头低得更深了。
　　 “真是的，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和你有交情。”维达叹息着摇摇头，“再郑重介绍一遍，这次记牢了。我叫维达·摩尔，和你一个部队的战友兼你的老长官，现在退役了，本着十万分的责任心负责照顾你这个什么都记不得的废物。”
　　 不知道为什么，李静云觉得能从这个人略带刻薄的话里面听出一股酸楚的无奈，也许自己和她原来交情不错？
　　 “你那什么表情？”李静云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神让维达莫名火大，“档案给你了，赶紧看！记不得我无所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等你两个姐妹醒了再告诉她们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可受不了小孩儿那股烦劲。”
　　 “哦……”李静云退缩地点点头，偷眼看看一左一右睡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少女，端起了档案。
　　 原来身边这两个是自己的妹妹啊……
　　 潘多拉给的档案编得很有创造性，否则根本没法解释三个姓氏血统都没关联的人（天子是东都人）是怎么被硬搓成一家子的。现在萧梦羽和天子的身份是寄宿在李静云篱下的远房表亲，他们的亲属在战争中去世只好投靠年岁并不大但从联邦军退役有固定资产的李静云，当然三人在记录中并不认识，很好地解释了另外两人同样记不得李静云的问题。
　　 至于李静云则是完全被换了另外一套身份——父母是联邦海军殉职的舰长（这倒是没错），父母死后他被军方收养成为一名成绩优异的少年军校生，在同盟进攻的时候本着一腔报国热血毅然参军参加了月面防御战，随特战部队撤出成为少数活到月面陷落之后的普通人士兵。之后他作为援军空降地球正巧遇上理事会叛乱遭精神控制，运气不好成为了所谓“全灵后遗症”的受害者失去了所有记忆，理事会阴谋被粉碎后恢复原籍退役，现在由自己原来所属的志愿兵部队长官维达好心照看。
　　 这是一份对普通人来说完全可以放到战争剧本主角位置上的强大履历，将李静云和原月面特战部队以及能力者的关系彻底撇清而单纯将他描绘成了一位优秀的爱国军人，李静云看得一愣一愣的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曾做过这般“丰功伟绩”，更猜不到这份履历上的一切跟自己的真实经历比起来不过小巫见大巫。
　　 “这真的是我的履历？”李静云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可是看在大家战友一场的面子上自愿照看你的，又没人给我付薪水，骗你干什么？”维达眉头一皱看上去很生气。
　　 “对、对不起！”李静云赶紧道歉，“只是觉得没法想象我以前居然是这样的人……”
　　 “那是啊，以前的你哪有这么婆婆妈妈的，跟个女人一样。”维达顺嘴抱怨道。
　　 “额？”李静云一愣，以前自己不是女人么？
　　 “啊！”维达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你以前说话办事干脆，不像大多数女人那么磨蹭。”
　　 “哦……”李静云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反正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到底什么样子，人家说什么是什么。
　　 就这样两个熟悉的陌生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车子开进了青城市区，这是一座二十一世纪中期才因旅游业而发展的小型花园城市，不像商业都市那样遍地高耸着摩天大楼，城市景观非常恬淡祥和。因为战争和骚乱刚刚结束城市缺乏旅客显得很萧条，商店大多数都处于歇业状态，道上少有行人，大街上偶尔看见几辆悬浮车都是在智能交通灯的一路绿灯下匆匆而过。
　　 “这就是我的家乡么？”李静云显得很失望，任谁看见自己的故乡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都不会好受，当然他不知道这并非他真正的故乡。
　　 “刚打完仗你期望一个旅游城市怎么兴旺。”维达耸耸肩膀，“前面是你家，你以前带我来过，到现在已经有阵子没人住了，千万别在战争中遭过贼什么的。”
　　 维达所谓的“家”是栋位于街角的典雅三层小楼，挂着招牌一看就知道是旅游城市中常见的那种经营居住一体化的家庭餐厅，以潘多拉编造的“舰长遗孤”身份来说不算奢侈的居所。
　　 “希望吧……”李静云仰望着这个陌生的“家”，心中期冀着能在里面找到自己过去的影子。
　　 很遗憾，他能找到的只有潘多拉为他伪造的影子。
　　 萧梦羽和天子怎么叫都叫不醒，根本原因是她们的低温封冻期较长苏醒需要的时间也比李静云更长，维达给出的解释是她们刚下飞机比较累，两人只好让她们暂时在车内睡下。
　　 房门的指纹声纹认证都对李静云有效，这是理所当然的，潘多拉为维持李静云情绪稳定在许多微小细节上都下足了功夫。这栋不起眼的小楼是大公属下情报集团分布世界各地的诸多安全屋之一，建筑结构与李静云在学院的独立别墅极为相似，在李静云搬进来之前情报人员按照其陈设作了重新布置并做旧成好像半年多没人住过的样子，屋内保留了曾经有人在此生活的明显痕迹——冰箱里剩下的空牛奶瓶、鞋柜里和李静云品味尺寸一样的拖鞋、衣柜中小上两号的女装、摆在床头关于李静云和维达二人“军校生活”的合成流影照片，甚至还有李振宇夫妇专有的房间陈设和电子相册，这可不是合成而是直接从李静云家里偷来的！
　　 “这就是我的家？”李静云环视一周，感觉似乎有点熟悉，潘多拉的小心布置符合了他脑中侥幸残存的那么一点关于家的影像。
　　 “幸好没招贼，参军之前你没签个保洁合同什么的让人定期收拾一下房间吗？看看这积的灰尘……咳咳咳！”维达揭起沙发上的盖布想找块地方给车里的两人，结果被扬起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不好意思，我这就收拾。”李静云条件反射地走上二楼浴室隔间，清洁卫生需要的东西果然按照他的习惯都在里面。
　　 “话说回来潘多拉你还真是不惜血本啊……”趁着李静云去找清洁工具的当口维达检查了房间，她不由得感慨道。
　　 别说对学院那栋别墅只剩下一点点模糊印象的李静云，就连出于职业习惯能够精确记住任何重要地点陈设的维达都觉得这栋小楼里面看着眼熟，不说完全还原起码这地方也和原来的别墅有七八成相似度，除了建筑结构不允许的部分之外多出来的只有些伪装巧妙的监视设备，而潘多拉做这么多不必要的准备就只是为了符合李静云那些根本不知道还记不记得的印象。
　　 “你刚才说什么？”李静云拿着扫帚从二楼走下来，正好听到维达在感慨。
　　 “啊，我说你先清出个能躺人的地方，外面那两个总不能一直坐在车子里睡觉，我去把她们抱进来。”维达支开话题。
　　 “明白了。”李静云点点头，开始检查二楼的房间。
　　 “这家伙真该趁早找个可靠的人嫁了，免得让我帮他抗这份麻烦。”维达摇摇头，像是要打起精神似地对自己开了个玩笑，随即推门离开这栋似曾相识的新居。
　　 PS：于是，重归平静……暂时。
300    第二捌七章 失意的守护者
　　“来，跟你的两个妹妹打个招呼。”李静云清扫完卧室出来，发现客厅里已经多了两个拘谨的女孩，维达在搬动她们的时候动作太大惊醒了沉睡的二人。 “你们好。”李静云尽量摆出最和煦的笑容，他自己失去了记忆心中很不安，因此他不想将这股不安传染给“刚刚失去双亲”的二人。
　　 “姐姐好。”萧梦羽偷眼看着李静云，怯生生地吐出三个字。
　　 至于天子则根本没回答李静云，只是用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目光看着他。
　　 “额……”反响不是很好，李静云尴尬地咧咧嘴，“你们两个长途旅行很累了吧？房间我收拾出来了，上楼梯的第三间和第四间，谁住哪间自己决定吧。”
　　 “谢谢姐姐。”萧梦羽敷衍地说了声谢谢便奔上楼去把两间房的房门都打开，发现其中一间里面有个人终端就连个招呼都不打地钻了进去。
　　 慢了一步的天子也不跟萧梦羽计较这些，径直走进剩下的一间关上房门。
　　 “这两个孩子真不好相处啊……”眨眼睛的功夫就只剩下两扇对自己紧闭的门扉，李静云向维达苦笑。
　　 “有过那种经历不好相处很正常，我不擅长和性格别扭的小孩子相处，反正她们别惹我就行了。”维达指的是潘多拉的履历。
　　 在潘多拉的履历中萧梦羽是个“电脑依存症”患者，这并非她随意编造，中都学院档案馆中的旧资料中萧梦羽进入学院之前确实是这幅样子。萧梦羽七岁进入学院，在此之前只读了一年的小学，那个学校的记录显示萧梦羽入校时就对电脑和网络有严重的依存症状。当时的她性格孤僻人际交往能力几乎没有，在校期间备受孤立和欺负，因此她的能力爆发给那个学校造成了惨痛的伤亡。让一个当时才六岁的孩子就患上这种心理疾病的原因还未可知，维达更好奇的是玛利亚究竟是用了何种调教手段把这样一个古怪的孩子彻底转性。
　　 天子的履历照搬了她在东都时期的档案，不过她在学院期间的生活记录被潘多拉抹消了，于是天子的资料年龄比实际年龄要小上一岁多，本来比李静云大上几个月的她现在却成了李静云的妹妹，她的情绪异常则被解释成战争心理创伤。
　　 “大家将来毕竟要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嘛，气氛融洽些总比现在这幅样子要强。”李静云劝道。
　　 “是啊……”维达跟着叹了口气，作为唯一一个完整保留了那段记忆的人她很是怀念在学院那段短暂而愉快的岁月，现在想重现那段日子已经不可能了。
　　 “话说回来，住处暂时算是安稳下来了，生活费方面有伤残抚恤金暂时也没问题，我还是要问一句以后打算怎么办？不只是你，还有你这两个让人头疼的妹妹，毕竟我不能永远照顾你。”甩开脑中那些旧日情怀，维达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个嘛……”李静云点着脑袋想了想，“我想在这开个餐馆。”
　　 “餐馆？”维达一愣，莫非这家伙的记忆还有残留？
　　 “虽然记不住曾经是谁开的了，这里原本就是餐馆嘛。”李静云张开双手比划着一楼大厅的陈设，“改装再开别的店太可惜了，不如就照这个的陈设让它重新开张，至于做菜什么的可以现学嘛。”
　　 “这样啊……”维达有些小失望，“如果是你的话可能不用特意去学就可以做得很好。”
　　 “嗯？”李静云莫名其妙。
　　 “你自己记不得了，你的手艺原来在部队里很出名的，要不是我执意挽留你肯定会被炊事班拉去做大厨。”维达信口编着胡话，“我自己是不大懂啦，不过我觉得厨艺这玩意应该和骑自行车一样都是熟能生巧，就算大脑忘记了身体也会记得的，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是吗？真若如此倒是省掉了我重新去学的时间。”李静云不置可否，他把这些话当成了维达的安慰。
　　 “总而言之相信你自己吧，你原来是个很出色的人。”维达试着给李静云打气，“你的近期计划算是定下了，上面那两个怎么办？”
　　 “她们……”李静云无奈地看看楼上紧闭的房门，“我想让她们继续学业。”
　　 “现在？”维达觉得李静云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如果李静云坚持她铁定会强行阻止的，把两个忘记自己能力的能力者扔到学校里比在学校安炸弹都危险，况且维达也不可能分身去同时监视三个人。
　　 “自然不是现在。”李静云摇摇头，“怎么也要等她们的心结解开，算是我未来的另外一个目标吧。”
　　 “你的目标很有难度。”维达实话实说，她们两个患上的不是普通的应激心理疾病而是灵魂层面上的半永久精神损伤。
　　 “凡事只要努力总会有回报的，不是吗？”对维达的悲观态度李静云回以爽朗一笑，“一步一步慢慢来吧，总之先把房间打扫出来，清洁的环境会让人精神舒缓的。”
　　 说完，李静云重新拿起清洁工具，开始仔细地打扫起这间布满尘灰的房间来。
　　 “这个家伙啊，是因为什么都不记得了才变得如此乐天吗？还是他原来就这样子反过来被我们给改变了？”瘫在沙发上看着那个愉快清扫的背影，维达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这是她久违了的感情。
　　 常听人说无知是福，维达一直以来都对这个似乎是统治阶级愚民论调的观点嗤之以鼻，现在她似乎有点明白当初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的处境了，正是因为知道一切自己才变得如此容易感伤。
　　 偏偏，这份感伤无人能与她分享。
　　 “忽然想喝点……”维达从沙发上爬起来径直走向大厅不远处封着的酒柜，“白酒、葡萄酒、香槟，这家伙准备得还真齐全，一开始就打算让他开餐馆吗？我看看……算了，用这个凑活吧。”
　　 手中掂量着一瓶烈性金酒，维达躺回沙发上。冰箱没有工作也就没有冰可用她便懒得再去调制了，干脆扭开瓶塞对瓶吹起来。醇辣的酒液擦过舌头流进身体里，意识随之模糊，苦酒易醉，耳边模模糊糊听到屋外有人在和李静云说话，好像那个人还认识李静云——当然不会是李静云曾经的熟人，这里又不是李静云真正的家乡，维达能猜到那是潘多拉提过的“其他保护者”。
　　 “什么嘛，看来是用不着我了。”嘴里如此嘟囔着，维达抱着酒瓶子进入了梦乡，希望梦回那段短暂快乐的时光。
　　 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黑了，维达发现李静云正穿着睡衣坐在自己对面打瞌睡，不远处的桌子上用碗盘盖着饭菜。
　　 “喂，醒醒。”维达赶紧扔掉酒瓶子爬起来叫醒李静云。
　　 “哦，你醒了啊……”李静云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人，“饭菜在桌上，我去热一下，那阵子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
　　 “你这家伙……”维达又好气又好笑，“不用管我自己去睡不就得了。”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又是来帮我的……”李静云忽忽悠悠地站起来走向餐桌，“稍等，厨房里有微波炉，很快就热好。”
　　 “我自己去热就行了，微波炉我还是会用的！”维达赶忙扶住脚步虚浮几乎要倒在地上的李静云，低温封冻造成的体力匮乏状况在他身上表现得很明显。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今天实在是……呵，有点困。”李静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脑袋干脆就靠在了维达肩膀上。
　　 “真是的，我是来帮你的，反过来让你帮了像什么话。”维达抱怨着将李静云扶上了楼梯，“你的房间是哪个？”
　　 “二楼第一间，还有你的是第二间，行李我给你放在里面，屋子也清扫完了……”李静云的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睡觉就行了。”维达推开门把李静云放上床，顺手盖上了被子。
　　 “嗯，晚安……”李静云迷糊地蹭蹭枕头，然后屋子里就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晚安。”维达忽然有种想在他额头亲一口的冲动，但想了想最后还是退出房间，从外面关上了门。
　　 “吃饭……话说还真有点饿了，不知道这家伙手艺退化了没。”摸着黑走下楼梯，维达端起碗盘走向厨房。
　　 “真是温馨啊，不枉我大半夜起来监视。”忽然安装在耳道里的耳机传来此时此刻维达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完全打碎了她的心情。
　　 “大半夜的找我有事谈？要付夜班费的。”维达很泄气，刚才她没有亲下去的原因就是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在那个讨厌的潘多拉监视之下。
　　 “我可不想给一个白天喝酒睡大觉的人付夜班费。”果然这栋屋子无时无刻不在受到监视。
　　 “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不过是稳定他们情绪的道具，你的人不是在附近到处都有么，安全方面根本用不着我负责。”维达把饭菜倒在一起塞进微波炉。
　　 “我单独联络你就是想解释这件事的，你不好奇我派这么多人手的原因吗？”监视器另一端的潘多拉看着维达扭动微波炉的转纽。
　　 “好奇，你愿意告诉我？”维达轻蔑地笑笑。
　　 “深层原因不能说，表面原因倒是可以。”
　　 “好吧，你说，我听着。”维达扯过一张凳子坐下，注视着房顶角落的监视器。
　　 PS：“灵感啊，跟做梦似的，扎个眼睛就没了。”某日，作者坐在电脑前叹气道。
301    第二捌八章 群谍环伺
　　“我给你的报告里面提过骑士团现在正在和一个能力者地下组织交手，还记得吧？”潘多拉提到了她的报告。 “啊，那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以我的立场是不会帮你们两边任何忙的，至于上面那三个甚至连自己是能力者都忘了。”维达一副兴致缺缺的态度。
　　 “哎，你们现在这幅样子当然不会主动行动，但这不代表别人不会盯上你们。”潘多拉好像很疲劳似的叹口气。
　　 “你的意思是……”
　　 “你们已经被我提到的那个组织盯上了，他们想查明全灵毁灭的真相，你知道我们这边是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真相的。”
　　 “这么快？！我们才搬来不到一天啊，你们手下人里面有间谍？”维达为那个不知名组织的情报能力感到吃惊。
　　 “不是间谍。”潘多拉否认维达的猜测，“别忘了那是个能力者集团，能力者想要在这个星球上定位一个人方法多得很，一根头发、一丝气味，甚至一个名字就行，我们不知道具体是哪种也就无法防备。”
　　 “这还真是……”维达顿觉头疼，她不在乎什么能力者集团只在意李静云的安危，不管谁试图将李静云拖进是非中都是她的敌人。
　　 “所以我在你那里增派了人手希望合理利用你们吸引力，当然你这个贴身保镖也要负起责任来，像今天那样酒醉睡大觉是很危险的。”潘多拉这才点题警告道。
　　 “你拿我们当诱饵？！”维达怒道。
　　 “既然躲不开当然要顺势利用，你也不希望李静云过上颠沛流离东躲西藏的生活不是吗？”潘多拉用李静云来威胁维达。
　　 “……算你狠。”虽然很愤怒维达也没有更好地解决方法，平心而论若她站在潘多拉的位子上怕是也会做出同样决断。
　　 “那么今天就这样，如果有查明的敌人混入市内我会再联络你，你自己要提高警惕。”潘多拉也不计较，很干脆地要挂断。
　　 “你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维达叫住了她。
　　 “问，我会视问题决定回不回答。”
　　 “对方是怎么知道李静云和全灵的毁灭有关联的？要知道整个事件参与者也没几个人，别告诉我你们连这么几个人都控制不住。”维达看出潘多拉故意和她隐瞒了什么。
　　 “所以说你太高看我们了。”潘多拉又是叹气，“不是没控制住，是完全没有能力控制。还记得跟你们一起空投的上条小队吧？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察觉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全灵毁灭后就从联邦序列里消失了。当时骑士团在全力压制理事会残党的反扑没有精力理会他们，现在可好纵虎归山，让一个造反经验丰富的AEP能力者带着人马跟我们作对，我们这边暂时也拿他无可奈何，还不得不分出大量人手看守对他惟命是从的御坂战团。”
　　 “你说那个能力者组织的首领是上条当麻？”就维达对此人的少数了解，他确实是个棘手人物。
　　 “没有确实的证据，只是我们这边的单方面猜测，除了当事人之外很难想象有人会如此执着于查明全灵毁灭时的真相。”
　　 “好吧，我会尽力而为，不过不要指望我会帮你们通风报信。”维达软中带硬道。
　　 “我们还不至于不济到需要你提供情报，比起这些你最好先想想如何对外面的人解释一下现状，那么我挂断了，我现在不方便和她直接谈话。”潘多拉丢下一句意义不明的告诫，自顾自中断了通话。
　　 “外面的人……门外的是李静云的备用人格，镜像没错吧？”维达瞬间就猜到了潘多拉的所指。
　　 “没错，你刚才似乎在和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谈话我就没插嘴，现在轮到我发问时间了吧？”从门边阴影闪进厨房的正是李静云，此刻她的眼中闪烁着李静云并不具备的犀利光泽。
　　 “想听什么？我会视问题决定回不回答。”维达的语气像极了刚才的潘多拉。
　　 “从最简单的说起吧，我核查了本体的记忆，除了固有人格和潜意识剩下的几乎都消失了，我自己的记忆备份也有少量缺损，怎么造成的？”镜像伸手点点自己的脑袋。
　　 “被陷害……倒也说不上，算是被诱导的自我牺牲吧，要听详情吗？”维达侧头问道。
　　 “长话短说。”镜像作不耐烦状，挺着一副极度疲劳的身躯活动滋味不好受。
　　 “那就……”按照镜像的要求，维达用几句话概括了从镜像的记忆中断点到现在的经过。
　　 “所以我现在被作为一个等待使用的道具圈养着？”听完维达的解释，镜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是，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拿你做什么用。”维达点头。
　　 “分解粒子的本质是将物质转换成能量态，要用到我必然是需要一瞬间就聚集起的大规模能量的场合，你能想到什么？”没人比镜像更了解分解粒子这种能力物质了，连李静云都不如她。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维达不是异想天开的科学家，她贫乏的想象力只能猜到这一种选择。
　　 “不对。”镜像摇头，“我能生成的能量无非是高能等离子体，这种热武器扩散杀伤力很低，单论杀伤范围纯能量并不比其他能力强大，甚至连现代武器都比不了。照你所说那个什么大公已经完全控制了联邦的国家武力，想杀谁不过按个按钮的事，何必舍近求远拿我来做武器？”
　　 “难道是用来恐怖袭击？”维达又猜道。
　　 “做什么用？挑起普通人和能力者间的敌意？现在两者之间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态势了吧？况且就算没有我能力者的恐怖组织自己不是已经成型了吗？”镜像理性地发出一连串质问。
　　 “这个……抱歉，别的可能我是真想不出来了。”维达苦恼地挠挠头表示自己已经尽力。
　　 “我也猜不出来，毕竟我只有高中水平的知识。”镜像不在乎地耸耸肩，“不过我觉得他们留我一条命应该是出于某种科学目的，很多科学实验都需要庞大的能源支持，有些需求即使用聚变堆都无法解决，他们只好求助于背离物理规则的能力。”
　　 “科学？”这方面维达倒是没仔细想过，常年杀手生涯将她塑造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理论从来不是她首先关注的领域。
　　 “很简单，上网查一查就知道了。”镜像得意地一笑，“大规模的能源使用势必伴随着大型的基础设施建设，在这个信息时代里大兴土木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原来如此，有道理！”维达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掌，“我以前确实没有想到过，果然有个人商量就是不一样。”
　　 “别误会了，不是为了你，我和本体是这件事的直接当事人，处理不好最先遭殃的就是我们两个。”镜像对维达的赞赏毫不领情。
　　 “话虽这么说，你确实给我解去了一个很大的疑惑，如果你和李静云的个性再融合些就好了，事情绝对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维达知道镜像的性格很别扭，自然不会和她计较。
　　 “如果是那样他就不是他我也不是我了，说不准你希望出现的那个人的决定会把世界都毁灭了呢。”镜像摊手道。
　　 “说的也是，反正都是假想又不可能真的改变过去，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维达跟着叹口气，“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办？别告诉我你要去找潘多拉算账。我们现在斗不过她，这栋房子里的每个人都在她的严密监视之下，包括现在你我的谈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像是那种有勇无谋的家伙吗？”镜像气不打一处来，因为李静云行事寡断，多数人都把作为李静云反面的她当做莽撞之徒看待。
　　 “我不是这个意思……”维达连忙辩解，她怕自己真的把镜像激怒了，这个家伙能做出什么来她根本无法预料。
　　 “打算？这个状况能有什么打算？我说现在监听我们那个谁谁谁，你们擅自定了那么多规矩，有没有想过怎么处理我？”镜像将维达丢在了一边，转头向墙角的监视器问。
　　 “只要你不闹事，不让李静云恢复记忆，我们监视下的范围随你活动。”维达转述潘多拉的回答。
　　 “哦，这么大方？”镜像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是我让本体恢复记忆？万一他自己恢复了算谁的？”
　　 “不可能，你说过他的记忆已经被清空了。”潘多拉的语气很肯定，“至于判断你是否恢复他记忆的方法很简单，你可能是个演戏高手，李静云本人却是个拙劣的演员，在我面前不到一分钟就会露馅。”
　　 “若我违背你的规矩这么做了，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我只是个灵魂，你还能在不损伤身体的前提下单独杀了我不成？”镜像对着镜头挑衅道。
　　 “我们这里有专门研究第二人格的精神系能力者，杀你做不到，封印你行动还是没问题的，我建议你不要以身犯险。”潘多拉不是没有对付镜像的对策，只是担心能力副作用会造成李静云的精神不稳。
　　 “切，势大压人啊……”镜像无赖似地对墙角啐口吐沫，“好好好，现在你是老大按你的规矩来，满意了？”
　　 “聪明的判断。”
　　 “真没劲！”被迫妥协的镜像气呼呼地一拍桌子，起身要走。
　　 “喂，你去哪？”维达忙问。
　　 “睡觉，还能去哪？”镜像抖抖身上的睡衣，“把人家当速冻食品一样随随便便丢在冰箱里，是人干得出来的事？”
　　 说完镜像身形一转离开厨房，头上楼梯传来“蹬蹬”的脚步声，看来是真回去睡觉去了。
　　 “这个家伙……”维达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取出热好多时的杂烩饭往嘴里填了一勺。
　　 “唔，味道倒是没变多少。”
302    第二捌九章 旧瓶新酒
　　第二天一早。 “呵……维达早。”李静云打着呵欠走下楼梯，正看见维达靠在沙发上朝窗外的朝阳发呆。
　　 “哦，早。”维达懒洋洋地斜过身体打招呼，“这么早就起来了？昨天看你累得不行，又不是战争年月多睡一会也没什么的。”
　　 “明明挺累的，不知怎么到时间自然而然就睡不着了，可能真是照你说的一样是原来在军队的习惯吧？”李静云苦笑推测道。
　　 这可不是在军队的习惯，是你习惯早起给我们这帮吃货做饭了，维达心中暗道。
　　 “稍微等一会，我洗漱完马上就去准备早餐……”果然，晃晃悠悠还有些不清醒的李静云自己就把话题转到了吃上。
　　 “我还不饿，你慢慢来。”维达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不急。
　　 就算没了记忆和能力李静云的家事身手依旧麻利，简单梳洗之后不到半个小时一打早餐三明治已经完成，就这份效率来说他跟女孩子有绝大的不同……不，或者说压根就是他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也改不了的老妈天性吧。
　　 “不好意思，厨房没什么东西。”李静云把餐盘和牛奶杯放在维达面前。
　　 “比起军队的猪食好太多了，高级宾馆的早餐也就不过如此。”维达抓起三明治咬下一大口，诚心实意地夸奖道。
　　 “这么说来我的厨艺算是合格咯？”李静云笑问。
　　 “嗯，我要是老板绝对花大价钱雇你当主厨。”维达点头。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怕真的开起饭馆来做出的东西不对顾客胃口怎么办，昨天晚上我连名字都想好了。”李静云释然道。
　　 “打算叫什么？”维达好奇地问。
　　 “旧瓶新酒，听着是不是有点怪？”李静云脸上浮起害羞的红晕。
　　 “哈哈，一点也不怪，贴切得很啊。”没等维达回话冷不防地耳机里传来潘多拉的嘲弄声，当然只有维达听得到。
　　 确实很贴切，贴切的不是这家曾经闭店又重新开业的餐馆，而是李静云这个被清洗了记忆而又开始新生活的人。
　　 “这混蛋不睡觉的吗？！”想骂回去又碍于李静云在面前无法直接对潘多拉说话，维达心中大为窝火。
　　 “果然……是有点怪？”看维达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李静云还以为自己的命名有问题。
　　 “不不不，名字挺好挺贴切。”维达慌忙摆手否认。
　　 “要不，你想个更好点的名字看看？我昨晚想得挺好，现在忽然也觉得这名字有点怪了。”李静云把维达的否认当成了客套，很没自信地说道。
　　 “不用，真挺好！”维达半强硬地打断了关于饭馆名字的讨论，“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近几天就开业，但营业执照审批什么的怕是得段时间吧？店面虽然不必太过修整好歹也得重新装裱，还有店员和进货渠道，哎……”想想开店可能需要诸多准备的麻烦事，李静云不由叹气。
　　 “营业执照不必担心，有我的人手在一天就能办好，其他东西的筹备我也会帮忙，这么跟他说就行了。”潘多拉又开始插嘴。
　　 “在城里我有几个可以拜托的熟人，办个营业执照不成问题，剩下的咱们两个一起准备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不过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工作，钱方面暂时还不到紧张的地步吧？”维达转述潘多拉的话同时还加上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李静云犹豫了一下，将视线投向二楼那两间紧闭的房门，“生活费我倒是不担心，只是觉得更早开业对她们两个能有好的影响，一直自闭在房间里不是办法，我不能直接把她们从房间里拉出来，就想起码制造一个热闹点的环境。”
　　 “原来如此……”维达这才体会到李静云的苦心，这个自保都不足的家伙现在还在为别人忧心。
　　 “就是不知道真的开业了会不会太吵而造成反效果啊，我现在连自己都搞不明白。”李静云又是叹气，自从忘记自己是谁以来他叹气的频率比之以前高多了。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维达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不是还有我吗，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有好结果的。”
　　 “嗯，你说得对，大家努力总有好结果的。”李静云感激地向维达点头，在这个对他来说很陌生的世界里对他伸出援手的维达似乎是唯一可以信赖的依靠了。
　　 就这样，李静云和维达在潘多拉的暗中协助下开始了这间被重新命名为“旧瓶新酒”的小餐馆的再开业准备，有了潘多拉在政府方面的疏通营业执照提出申请没几个小时就下发了，之后潘多拉又安排两人街上“偶遇”了一支价格低廉工作认真的装修队，在几人住进这栋楼的第四天，一楼大厅已经焕然一新。
　　 “真是太棒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李静云在大厅里左擦擦右摆摆，喜欢的不得了。
　　 “嗯，剩下的就是挂上这块牌子，然后选个黄道吉日开业了。”维达拍拍门后那块刻着名字的招牌笑道。
　　 “还有我们需要再招个人。”李静云提醒道，“我要在后厨工作，店面就让你一个人照看太累了。”
　　 “我无所谓啊，反正习惯了在军队里干苦活，这点事跟军队一比小菜一碟。”维达摊手道，她不希望再有人加入这里，因为那个人铁定是潘多拉安排好的人。
　　 “你是来帮我的，我怎么能让你太操劳。”李静云并不知道维达的苦心，依然坚持多招一个人手。
　　 两人正在为是否多找个人讨论，忽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那个……不好意思。”门自己推开个缝隙，门缝里伸出一只小脑袋，是个面貌很可爱的女孩子。
　　 “啊，对不起，我们这边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将那个女孩当成了顾客，李静云连忙过去招呼。
　　 “不、不是的。”女孩慌忙摆手，“我是想问你们这里招不招服务员，我想找份工作……”
　　 “哦？那正好啊，我们这儿正缺人。”有人送上门李静云自然乐了，“来，请坐，你需要什么条件？我们谈谈吧。”
　　 “哎……”李静云那边很高兴，维达却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毫无疑问这个看起来天真冒失还带着旅行箱的女孩就是潘多拉安插的人手了。
　　 “坐吧，叫什么名字？”给女孩让了个位子，李静云问道。
　　 “马尔维娜，马尔维娜?哈利?王。”女孩怯怯地答道。
　　 “你是混血儿？”这个奇怪的名字让李静云一愣，前面的应该是名字，后面的大概分别是母亲和父亲的姓氏。
　　 “是。”女孩点头，“我想找份服务员的活干，我不大会做菜，但是杂活我还是会干的，而且我很努力！”
　　 女孩似乎是第一次找工作的样子，表现得很笨拙。
　　 “别紧张，我也是新手。”李静云平和地笑笑，“你想要什么样的条件？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是个还没开张的小店，出不起太多工钱。”
　　 “我不用太多工钱，能管我吃住就行，当然能给工钱最好……”女孩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偷眼看看李静云。
　　 “管吃住？”李静云这才注意到女孩身边的皮箱，“你是刚到这座城市还没安顿下来么？”
　　 “是的。”女孩的眼圈有点泛红，“我本来跟妈妈住一起，结果欧陆会战的时候妈妈被卷进了战火里我只好来投奔父亲，但是来这里怎么也找不到，旅费又快花光了……”
　　 “这样啊……”大家都是受战争其害的可怜人，李静云忽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好吧，你先在我这安顿下来，工资可能不会太多但是不会做的也可以慢慢学，本来我刚打算开餐馆没多少经验，大家就一起开店工作顺便打听你父亲的消息，你觉得如何？”
　　 “真的吗？那太谢谢您了，我会努力的！”女孩感激道。
　　 “放轻松就好，这个年月谁有困难伸手帮一把是应该的。”李静云笑着摆手，“正好楼上还有空房间，我去给你整理一间出来。”
　　 “我、我也去帮忙！”女孩急忙扯着旅行箱跟了上去，“哦，对了，还没问过您是……”
　　 “李静云，姑且算是这间小店的老板吧，那边那位是维达，我的老上司兼合伙人。”李静云一指门边，顺便介绍了维达。
　　 “您好，对不起刚才没看见您……”女孩慌慌张张地向维达行礼。
　　 “没关系，去忙你们的吧。”维达不大想和这女孩说话，点点下巴算是打过了招呼。
　　 就这样两人上了二楼，大厅里就剩下维达一人。
　　 “你安排的？戏演得还算不错。”维达戏谑地对空气说道。
　　 “没和你事先商量，生气了？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就放了这么一个双保险，毕竟餐馆是个复杂的场所我不可能控制所有的客人，需要考虑到你不在时候的状况。”潘多拉难得正经八百地向维达解释。
　　 “生气倒不至于，你的人手你的地盘，我管不着太多。”考虑到以后要常和潘多拉打交道，维达的态度几天内已经缓和不少，至少不像刚接触那样话里句句带刺了。
　　 “你明白就好。”得到维达的理解潘多拉松了口气，“那孩子很听话，平时当她是下属这般使用就行了，必要时她也有实力保护李静云，好歹是B级的战斗能力者。”
　　 “你们人手已经多到可以随随便便派个B级能力者给我打下手的地步了？”
　　 “怎么可能？”潘多拉苦笑，“到处都是能力者暴动，我现在恨不得把手下的能力者都掰成两半用，不过李静云的存在意义实在是太重要了，远比你想象中的要重要。”
　　 “告诉我这么多，你那位大公殿下没意见吗？”维达脸上带着嘲讽的笑问道。
　　 “你表现出了合作的意向我自然也会透露给你更多的情报，算是投桃报李吧，至于大公殿下他已经把你们的护卫工作全权交给我了用不着你操心。那么就这样，我要睡一会，两小时内没事别联络我……”潘多拉好像很累似的叹口气，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PS：嗯……最近不知为何会突然陷入望天状态。
303    第二九零章 不正常的正常人
　　落户青城市的第八天，经过一周妥善准备李静云的小店开张大吉，因为是萧条时期前来捧场的客人并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些自称是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的人物——当然就是潘多拉暗中派遣的便衣护卫。 比起这些自来熟的家伙，被开张半价吸引来的真正原住户倒是对李静云其人并没有印象，不过这么多人齐齐一口咬定李静云就是这条街上土生土长的人，反倒是让原住民们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全灵而把原来住在这里的李静云给忘掉了。
　　 “本来不认识还要装作认识，真难为他们了。”维达看着一个原住户故作熟络地跟那些便衣护卫打着招呼，小声讽刺道。
　　 “这就是所谓的三人成虎啊。”监视着这一幕的潘多拉笑道，“很少有人对自己的记忆抱有绝对的自信，只要把谎话说上一百遍就算是再固执的家伙也会开始怀疑自己了。”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能听到？”维达奇怪道，餐馆里现在人声嘈杂自己说话的声音又不大，这家伙怎么听到的。
　　 “你昏迷时我让医生在你喉骨附近植入了震动感应器，除了呼吸杂音有点大之外效果还算不错。”很快耳朵里传来了潘多拉的答复。
　　 “你这混蛋……”维达不由得咬牙切齿，这女人竟然把在别人身上做手脚这种事说得心安理得。
　　 “哈哈，比起跟我较劲你还是赶紧去招呼客人吧，你斜对面那桌已经有人等着急了哦。”潘多拉坏心眼地笑道。
　　 维达顺着潘多拉所说的方向看去，两个顾客正在对自己指指点点。想来也是，开张大吉的日子里身为前台人员的她居然站在那里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是个人看过去都会觉得奇怪。想到这里，维达为了自己看上去不要太诡异决定整理表情去招呼那桌客人，可是还没等她迈动脚步就被新来的马尔维娜抢了先。
　　 “对不起让两位久等了，想吃点什么？本店今日推荐的招牌菜是白果烧鸡，另外这几样素菜味道也相当不错。”小姑娘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招呼道。
　　 “嗯，那就照你推荐的这几样来好了，另外再上一瓶猕猴桃酒。”马尔维娜的殷勤招呼打消了顾客的不快，顾客就按照她的推荐多要了几样。
　　 “好的，请您稍候。”马尔维娜轻轻点头拿着菜单走到台前，“维达姐，三号桌的点单。”
　　 “你倒是干劲挺足，不觉得无聊吗？”两人之间知根知底，维达说话也不隐晦。
　　 “能像这样安稳地工作不是很好嘛，”马尔维娜淡淡一笑，“比起在外做一个流离失所的能力者要好多了。”
　　 “……”维达一时竟对那笑容无言以对，她一直和李静云在暴风的中心旋转，习惯了那种波涛汹涌的生活之后她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像普通人那般考虑问题了。
　　 “那个……维达姐，单子。”见维达不知道为什么而忽然发愣，马尔维娜小声提醒道。
　　 “哦，这就送到后厨去。”反应过来的维达慌忙接过单子走向后厨，李静云正在里面工作。
　　 “三号桌的菜单。”维达把单子钉在了橱柜上方一排钉子中的一个上，那东西是用来为厨师标出料理顺序的。
　　 “知道了。”李静云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身体状况还未完全恢复的他额头已经见了细汗，但是人的精神状态很不错，看来他很享受这份工作。
　　 “结果没进入状态的人只有我吗……”不忍心打扰李静云这份辛勤，维达退出了厨房。
　　 大厅里是一片祥和的世界，人们在席间说笑着，品味着盘中美味的餐点，常说美味会带来好心情，那么此时此刻无论是便衣保安还是真正的顾客便都在享受着李静云全心奉献的好心情。
　　 然而，眼前这片平和光景维达却感觉是如此的虚幻，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肥皂泡般转瞬即逝。维达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从顾客们的笑容上移开转而注视一些旁人不会注意的细节——谁的手上有没有不正常的老茧、谁的目光会不会故作漫不经心地向厨房里面游移，这些早已成为习惯的警戒心让她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表现得太紧绷了，这不像你的作风。”忽然，潘多拉通过耳机提醒道。
　　 “是吗？”维达一愣。
　　 “你自己还没有察觉吗？连那些顾客都看出来了！”潘多拉那边似乎很生气，“我在监视器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整个餐馆里只有你一个人和其他人的气场截然不同，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作为一个曾经全球通缉令榜上有名的杀手存活到现在的。”
　　 “……”维达这一次没有顶撞而是选择了默然。
　　 曾经的她能以不大的年龄成为有名的杀手，除了历经磨练的手腕之外最大的利器就是到哪里都能融入环境的天生本事，这让她在潜入刺杀的任务中无往不利。可是自从全灵事件之后维达就隐隐察觉到自己正在丧失这种本领，除了在李静云面前她还能展现出平常的一面对于其他的陌生人她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出防备和敌意，尤其是那些陌生人在试图接近李静云的时候。
　　 “喂，你还行不行啊？再这么不在状态下去我就要继续往你这边加派人手了。”潘多拉半是激将半是警告道。
　　 “我没问题的……给我点时间调整，不会太久，这边暂时先交给你了。”维达苦恼地摇了摇脑袋，又返身走进厨房。
　　 “啊，维达，我这边的菜还没有做好，告诉客人再稍微等等。”李静云以为维达是进来催菜的，因为丧失了概率能力他的烹饪效率比之以前差了不少。
　　 “我不是来催菜的，只是想出去一会，抱歉。”李静云满满的干劲让维达很内疚。
　　 “怎么，累了吗？”李静云关心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昨天没怎么睡好，所以今天有点瞌睡。”维达编出一个勉强的藉口。
　　 “你放心去休息好了，这边有我和马尔维娜，没问题的。”李静云回以让人安心的笑容。
　　 “嗯。”维达点点头，失落地离开人声鼎沸的餐馆。
　　 “给这家伙的压力太大了吗……所有人都别光顾着吃了！注意监视新入店的客人，尤其是那些试图接近厨房的人，还有别忘了给我带一份回来！”目送着维达离开餐馆，潘多拉对所有便衣命令道。
　　 店外。
　　 说是出去散散心其实维达并没有走远，这里是旅游城市，大街上随处可见为游客准备的长椅，她只是在对街找了一块清静的角落坐下以便让头脑清醒而已。街上人不多，几个孤零零的行人时不时走过反而让街面看起来愈加萧条，但比起餐馆里嘈杂的环境这里更适合让她反省自己。
　　 “我究竟是怎么搞的……”维达靠在椅背上仰天问道，没人给她答复，连平时最爱插嘴的潘多拉也沉默不语。
　　 于是，时间在维达苦恼中静静地流逝着。有的行人路过店门前，对看板摇摇头然后离去，有的人呼朋唤友地走进餐馆想试试这家新店的口味，时不时又有满足的食客从店里谈笑着踱步出来，维达的目光就呆滞地随着人流移动着，谁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忽然，维达的瞳孔锁定了一个很不起眼的行人。
　　 “潘多拉，在听吗？”维达小声自言自语道。
　　 “我在，什么事？”潘多拉几乎是即刻回话，她从维达的语气中闻到了事件的味道。
　　 “你的监视队伍里有没有具有变装能力的人？不是普通的变装，而是持有能力就是改变自己的外在形态。”维达提出这样一个怪问题。
　　 “没有，有什么不对头？”潘多拉的神经顿时紧绷。
　　 “有个总在店面前转的家伙很可疑，我跟上去看看，店里的保卫交给你了！”维达装作漫不经心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向着那个已经消失在街角的行人方向走去。
　　 转过街角，大街上只有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衣装看上去也不是维达之前注视的那个行人而是个女性，维达用比那个人稍微快一点的脚步跟上去想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拉近两人的距离，可是那人的行走速度却越走越快。
　　 突然，那个人毫无预兆地跑了起来！
　　 “果然！”维达赶紧拔脚追赶，毫无疑问这家伙就是维达刚才看上的目标。
　　 维达的脚程比一般人快很多，那个人因为伪装成女性穿着高跟鞋跑起来速度受限，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快拉近，那人无奈之下只好选择转弯躲进一条岔路。
　　 当维达赶到时她发现这是条死胡同，隔墙很高一般人无法的通过，里面却除了三面围墙之外什么也看不到。维达警惕地从怀里掏出飞刀，右手沿着围墙一步一步摸过去，指尖只有墙面粗糙的质感。
　　 “跑了吗？”在胡同里用能力侦查了一圈，除了手上的灰尘之外维达什么都没有得到，她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这里。
　　 然而就在维达走后不久，墙角一块地面奇异地凸起，变幻成了人的形状。
　　 “呼……”那人如释重负地叹口气，拍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走出胡同。
　　 他得意的太早了。
　　 “啪！”就在迈出死胡同的瞬间，一支纤细的胳膊毫无预兆地从视界死角里伸出来反拧住那人的手腕，飞刀闪着寒光架在他的脖子上。
　　 “别动！”比刀光更加寒气逼人的，是维达阴冷的警告声。
　　 PS：虽然估计大家中有不少已经看过了，作者还是要推荐一下央视一套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这是央视几年来少有的良心，感兴趣的读者们请务必手边备好食物观看。
304    第二玖一章 来自远方的试探
　　“别动！你的能力已经不能用了，不要自寻死路。”刀锋架在拥有变装能力的可疑人喉咙上，维达低沉地警告道。 
　　　　“嘿，怎么发现的？”那人并不慌张，面色如常地笑问。 
　　　　“你的手。”对方已经在自己控制下，维达索性让他败个明白。 
　　　　“我的手？”那人瞧瞧自己的手掌，“有哪个地方不对吗？” 
　　　　“变装没有问题，但人的习惯是改不了的，你有把手放在衣兜里的习惯吧？那种日常习惯只有在有冬天的地方才多见，别忘了这里是全年无封冻的四川盆地。” 
　　　　“就因为这个？”那人啼笑皆非，“你也太神经质了吧。” 
　　　　“对我来说多疑是种美德，况且你刚才变装成穿裙装的女性，手没了地方放动作就显得很不自然，我是发觉了这点才追上来的。”维达冷着脸答道。 
　　　　“好吧，你赢了。”那人叹口气，“不愧是全球上榜的杀手，观察力确实不一般。” 
　　　　“你认识我？”维达一惊，自己可不是出名到能被随随便便就认出来的人物。 
　　　　“当然了，全球通缉榜第八位的杀手、月球上战功赫赫的十五小队指挥官、破坏全灵拯救世界的英雄之一，随便举出哪一个头衔来都很吓人啊。”那人平和地笑着。 
　　　　“……你是那个地下组织的人？”知道自己的底细，甚至还知道全灵毁灭时的真相，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潘多拉口中的抵抗者了。 
　　　　“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把我们说得好像恐怖分子一样，我们只是为了生存权益而战的一群可怜虫而已……哦，麻烦你把头往左偏点好吗？跟一个美人肌肤相亲倒是不错，不过你的头发搞得我脖子好痒。”刀架在脖子上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戏谑。 
　　　　“当我傻子吗！”维达顿时大怒，她手上一紧想给这个嬉皮笑脸搞不清状况的家伙点颜色看看，忽然…… 
　　　　“啪！”什么东西挂着猛烈的风擦着维达右侧发梢飞过，将她背后的墙壁打得砖沫横飞。 
　　　　“狙击？！”维达慌忙放低身体扯着那人闪身躲进了巷子里，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第二发打过来。 
　　　　“我可是好心提醒过你了哦。”被压着趴在地上的家伙无辜道。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以刚才那枪的精度完全可以在不伤及你的情况下打死我，为什么要对我手下留情？”维达脸色铁青地怒道，压着对方的手也不由得多下了几分力气。 
　　　　“轻、麻烦轻点，胳膊要折了。”这家伙还在插科打诨。 
　　　　“说，不然我就真把它拧断！”维达怒极之下再次加力，那人的胳膊开始向不正常的方向扭曲。 
　　　　“别别别，是我不好我认输！你想听什么我说就是，我们压根没打算对你和你小队里的任何人下手，当然更不可能动手杀你。”知道这回是真把维达惹火了，那人开口求饶道。 　　“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维达奇怪道。 
　　　　“试探，看看你们是被软禁还是投靠到骑士团那边去了，在弄清楚这点之前我们被明令过不可以主动攻击。”那人回答。 　　“搞明白之后呢？” 
　　　　“如果被软禁就实施救援，万一你们投靠了骑士团……” 　　“就把我们抹杀掉吗？” 　　“我不知道，他只说发现你们投靠就上报消息。” 
　　　　“谁的命令，上条当麻？”维达记得潘多拉说过这个组织的领袖可能是这位前联邦上校。 
　　　　“抱歉这个我真不能说，说完我在组织里也不用混了，反正不是你说的那个人。”那人苦着脸摇头。 
　　　　“不是他又会是谁？”维达脑中闪过自己了解的诸多能力者，其中很大一部分不是战死就是被捕或者干脆投靠骑士团了，很难找出一个比上条当麻资格还高的人物。 
　　　　“我能说的就是这个人认识你们而且对你们绝对没有敌意，现在能不能先放我走？骑士团的人正在往这边来，我的搭档已经牵制不住了。”那人的脸色有些焦急。 
　　　　“……好吧，你可以走了。”维达想了想放开对他的拘束，“不过你告诉那个人，我们既没有投靠不列颠大公也不想参合进你们所谓的解放大业，只想安安稳稳地过生活。识相点就从此在我眼前消失，不然我不管他下次派来的是谁都照杀不误！” 
　　　　“好，我一定原话转告。”那人点头起身对远方招了招手，然后维达只觉得眼前一花他的身影就消失了，似乎是某种传送能力。 
　　　　就在他消失后不一会，几名身着黑装隶属骑士团的能力者赶到了巷子里。 　　“人呢？”骑士团员径直问道，看来他已经了解情况。 　　“走了。”维达丢给骑士团员两个字。 
　　　　“走了？！”骑士团员一愣，他没想到维达居然回答得这么直接。 　　“我放他走的，有问题吗？”维达冷面以对。 
　　　　“你……”骑士团员指着维达半天没说出话来，“算了！都愣着干嘛？人应该跑不远还不快追！” 
　　　　潘多拉曾经对所有在此地负责的人员命令过要将维达当做上司一般对待，所以他们不敢对她怎么样，而目送着骑士团员们仓皇追出去的维达慢慢踱出小巷，来到刚才她差点被狙击的地方。 　　“喂，听得到吗？”维达试探性地问道。 
　　　　“信号好得很，只要你在这座城市里我就能听到你的每一句话，所以不必动什么歪脑筋了。”耳边传来潘多拉的声音。 
　　　　“切！”维达失望地啐了一口，“既然听得到，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我放走那人？” 　　“我说了你会照办吗？”潘多拉反问。 　　“不会。” 
　　　　“这不就得了，明知道说了没用我还自取其辱干嘛？”频道另一端的潘多拉一摊手，“你不是我的人，八成也永远没法变成我的人，那么想跟你继续合作下去的最好办法还是拿你当做盟友看待给你足够的尊重，不然强令之下把你惹火了我可就弄巧成拙了。”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盟友’？”维达用指甲划过着自己的喉咙，让潘多拉那边听到一阵难听的剐蹭声。 　　“安全需要嘛。”潘多拉陪笑道。 
　　　　“哼，好一个安全需要。”维达撇撇嘴角，“你那边现在安全了吗？听刚才那人的意思好像他们在你那里也有动作。”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些牵制行动甚至都没能影响到餐馆里的人，我们这边有一个倒霉的外围监视者中了彩，右胸被穿个大洞。亏这帮人又是鹰的眼睛又是狗的鼻子一堆侦测性的能力，结果观察力还不如你这个凡人。”潘多拉对自己下属的不作为很不满意。 
　　　　“对方是狙击手，你逆向追查弹道了没有？”维达盯着墙上那个巴掌大的弹坑，建议道。 
　　　　“查了，直线弹道是两公里外的一栋临时休息中的旅行社办公楼，不过我的人什么都没找到。”潘多拉叹口气。 　　“跑了？”维达想起将人带走的那种传送能力。 
　　　　“不是，狙击点压根就不在那里。对方开枪没几分钟我们就封锁了整栋楼检查结果一丁点能力反应残留也没有，只能判断对方是从别处射击的。” 
　　　　“不是直线弹道……能力射击？”维达眼前的弹坑里还插着一根小指长短的钨钢子弹，她小心翼翼地用左手去拔，触碰的瞬间她的身体好像过电般震颤一下，然后呆立了半天。 
　　　　“大概吧，不过能打这么远的子弹应该只有现役联邦型号的远程高斯弹，那玩意是军用品。战后有不少分散在各地的能力者退伍军人手中没能被我们控制住，他们中的一部分加入了那个地下组织。” 
　　　　“嗯，看来是这样了，似乎是某种附着性的定位能力。”维达晃晃因为接触能力而有些麻痹的左手，这次换成右手去触碰那根子弹，果然一接触就发现了能力反应，反应被AEP消除之后子弹也被轻松地从弹坑里拔了出来。 
　　　　“现在你明白我的苦衷了吧，每天都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者跑出来跟我们作对，处理不好还要被大公殿下骂，搞得我自从停战以来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啊。”潘多拉诉苦道。 
　　　　“那是你们自作孽，不给人家活路走，难道让人老实等死不成？”维达对潘多拉的抱怨呲之以鼻。 
　　　　“总得有人出来给这场祸事背黑锅啊，再说我们并不是没有给他们选择，他们自己不愿意接受而已，这可怪不得我们。”潘多拉大叫冤枉。 
　　　　“废话你还是跟抵抗组织的人说去吧，你自己知道他们会不会相信，我只要我的朋友能安心过活就好，剩下的谁对谁错我才不管。”随手把那根差点把自己爆头的钢针往地上一丢，维达漫步走回餐馆。 
　　　　餐馆里因为刚才的骚动人已经少了很多，大多数监视者都被潘多拉叫出去各司其职了，一直在后厨忙碌的李静云终于腾出时间照看没了维达帮忙的前台。 
　　　　“回来了，感觉好点没有？”看见维达走进正门，李静云笑着挥手招呼。 
　　　　“出去跑一圈舒服多了，果然我还是不适合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维达回以微笑。 
　　　　“对了对了，刚才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好多顾客都跑出去看热闹了。”李静云饶有兴趣地向维达报告道。 
　　　　“哦，我也看见了，两个大妈打架而已。”维达耸耸肩膀，“这种事咱们还是少参合的好。”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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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5    第二玖二章 维达的提议
　　时间继续走动，李静云在重重监视之下度过着安宁平稳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维达的警告起了作用，自从那次试探之后抵抗组织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李静云附近，即便如此潘多拉还是继续加强了市内的人员部署，她始终认为抵抗组织在暗地里策划着什么，这也间接导致了李静云的小店里多出来很多“回头客”。 
　　　　入住青城市后的第二十六个日暮，街面上行人萧条依旧，李静云的小店正在准备打烊。 
　　　　“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把工作餐从厨房里端出来，李静云拍拍手对在大厅里做打扫的二人招呼道。 
　　　　“哦哦，晚饭！”听说可以休息马尔维娜第一个欢叫着扔下了手里的拖把，似乎对她来说一天最享受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服务员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是份舒服的工作，人家坐着你站着，人家吃着你看着，做好了不见得有小费（尤其中都地区没这个习惯），做得差肯定是要挨骂。节假日客人多，在饭点上尤其忙碌吃饭也不应时，偏偏李静云的手艺又是色香味俱全，维达看见马尔维娜这小姑娘背着客人咽唾沫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说，咱们是不是用人有点过了？”可能是这些天相处下来觉得马尔维娜人还不错，维达少见地为她说了句好话。 
　　　　“是吗？”李静云一愣，他整天都在后厨工作，不了解前台的情况很正常。 
　　　　“都连着干了好几个星期也没有假期礼拜的，换成别人早就拿劳工法告你了，当然人家没说什么咱们总不能欺负老实人不是？”维达耸耸肩膀道。 
　　　　“倒是，你觉得该怎么办？”要不是维达提醒李静云真没注意到节假日的问题，他在记忆完全时就是个操心劳碌命，根本没有使唤别人的经验，更别提现在把一切都忘得差不多了。 
　　　　“总之先问问看吧。”维达是说做就做的行动派，两步走到了正乐呵呵地布置餐桌的马尔维娜旁边。 
　　　　“维达姐？”直觉性地，马尔维娜察觉到维达要和她说什么。 
　　　　“刚才我俩商量了一下，你想不想要假期？”维达直率道。 
　　　　“假期啊。”马尔维娜点点下巴，“果然还是算了吧？我在这里又不熟悉，就算放假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让我看着二位工作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好办啊，我们也跟着休假不就得了。”谁知维达竟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般回答一样置换了提议。 　　“因为我影响营业怎么好意思。”马尔维娜连忙推辞。 
　　　　“不光是为了你，”维达摆摆手，“我们本来就不指望赚什么大钱，李静云那家伙如你所见是个工作狂，进了厨房就什么都忘了，每天开业搞不好连开这个店的本意都会忘掉。” 
　　　　“本意？”这马尔维娜还是头回听说，开店不为了赚钱会是为了什么。 
　　　　“上面那两位深闺久不出的公主殿下啊。”维达面带讥讽地指指头顶，“本来开店是为了给这个冷清的地方添点人气好能让她们早日走出闺房，也不知道现在还记不记得。” 　　当然这话不是说给马尔维娜而是给李静云听的。 
　　　　“额……”维达略带辣味的讽刺说得李静云脸上一红，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也如维达所说投入工作就忘了本来目的了。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休息，大家把上面那两个抓出来去爬青城山，难得的近水楼台不去好好玩一趟太可惜了。”维达不容他人辩驳地做了决定。 
　　　　“好吧。”李静云和马尔维娜对视一眼，苦笑着答应了。 
　　　　饭后维达和马尔维娜留下收拾残局，李静云则要给楼上足不出户的两个女孩送晚餐。尤其是萧梦羽，虽说现在的她几乎没什么运动量因为代价的关系她的胃口依旧好得不得了，这让不了解状况的李静云好一阵诧异食物都消化到那副细小身躯的哪个部分去了。 
　　　　“小梦羽？”李静云敲敲门一如往常地没人答应，于是他自己推门进屋，这边李静云刚刚进入房间，维达的耳边就传来潘多拉怒气冲冲的声音。 
　　　　“让他们三人外出？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嫌我这里乱子不够多吗？”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正在焦头烂额的潘多拉指责道。 
　　　　“出乱子那是你的问题，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维达满不在乎地随口答道。 
　　　　至于在一边收拾餐桌的马尔维娜则早就知道两人之间能通过监视设备通话，对维达自言自语的奇怪行为自然是见怪不怪。 
　　　　“哈，你的职责？”潘多拉被气得直冷笑，“你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看好他们三人，我不记得有允许你擅作主张决定他们的行动。” 
　　　　“我在做的就是看好他们三人，上面那两个的状况你也看见了，几乎是完全把自己封闭在精神世界里，再这么下去她们的精神状态只会越来越恶化。现在李静云的兴趣投入到工作上暂时还看不出端倪，不过照你的说法另外两个人的恶化迟早会影响到李静云，你应该不想看到这种负面影响发生吧？”维达边唠叨着顺手打开厅里的电视，她提出外出不是一时兴起，辩驳也有理有据。 
　　　　潘多拉那边没有做出回应，看来是在权衡外出的危险性和精神影响之间哪个更重要，安静的大厅里只有电视播报的声音。 
　　　　“各地能力的恐怖主义暴动依然在蔓延中，其中尤以西都、东都两特区为严重，联邦特别当局已于今日宣布在西都特区纽约大区、加利福尼亚大区及东都特区关东大区主要城市实施紧急宵禁，即日起每晚九时至第二日早四时间实施宵禁的城市交通将遭到管制。请当地公民保持理性和理解，为了您的安全请尽量不要在上述时间出门，如有外出需求请及时联络当地警方……”电视上的播音员板着脸播报出一条又一条让人听来不安的新闻消息。 
　　　　“外面已经闹到需要宵禁的程度了居然还有闲心来管我们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见潘多拉没有出声，维达挑衅似地对着电视哼声道。 
　　　　“我说过了，李静云的存在很重要，像你这样的井底之蛙根本无法想象的重要。”半晌，潘多拉冒出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好吧，那么我们伟大的高瞻远瞩的潘多拉大人，我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无所不能拯救世界的骑士团，总不至于连区区三个人都护不周全吧？”既然对方瞧不起自己，以维达的性格自然是尽尖酸刻薄之能事。 　　“批准了，你们可以去，但是……” 
　　　　“但是要派人跟着是吧？”维达撇撇嘴，“谁都能想到的事就不用多说了，不过麻烦你好好嘱咐一下你的人让他们离远点，如果因为你的人演技太差坏了上面那三个的心情我可不负责收场。” 　　“你别太过分！”愈加烦躁的潘多拉怒道。 
　　　　“是是是，收拾不了李静云收拾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这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你还是省省吧。事到如今我算想开了，与其像个老妈子似的紧张李静云还不如就任由他去，反正我的担心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时机到了你们想对他做什么我也阻止不了。”把手上的盘子往桌上一扔，维达索性懒散地趴在了沙发上。 
　　　　“你明白就好！”潘多拉暂时也拿维达无可奈何，只好撂下句狠话不再跟她纠缠。 
　　　　然而深吸了几口气平缓下心情之后，潘多拉不由得对维达今天的反应升起疑窦。 
　　　　“这家伙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坐在满是屏幕的阴暗房间中，潘多拉单手架着鼻子上的眼镜自言自语道。 
　　　　这些天来维达的态度总体上是趋于合作的，虽然防备的心理依然很重，不过自从地下能力者组织那次侦查之后她的态度已经改观了不少，可今天在提出外出的提议后她似乎又重新恢复了月前那种对抗的姿态。 
　　　　“难道说真的是累了想开了？不，不会的……”潘多拉瞬间就否定了自己这个简单化的想法。 
　　　　维达是一个杀手，但她的本质却不只是杀手还是一个黑手党徒，自小受到江湖气息浸染的人是很重视所谓“义”的，有恩必报是他们的生存信条。对于帮助她达成复仇的李静云维达绝对不会仅仅因为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就放弃，她本身的行为就不是指望对方回报而是在报恩。那么维达忽然表现出来的不合作态度就绝对有另外的含义，只是潘多拉想不明白是什么，维达的行动二十四小时在她监视之下，她不认为维达有任何和外界联系的机会。 
　　　　“啊啊啊啊……想不明白！”怎么也看不透维达表现的潘多拉苦恼地抓着自己头发，发出想不出桥段的小说家般的哀叹。 　　正当潘多拉在大发牢骚之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梆梆梆！”很礼貌的三声门响，敲门者似乎是怕打扰到潘多拉。 　　“谁？”潘多拉把凶巴巴的眼神投向门口。 
　　　　“局长，属下是来商量纽约大区的围捕计划，昨天应该和您预约过……”听出潘多拉现在正在气头上，那声音顿时降了八度。 
　　　　“哦，围捕计划。”潘多拉眼睛一翻，印象里确实有什么人跟自己提起过这事，“行了知道了，你就站在那说吧，我现在很烦不想见任何人。” 
　　　　“啊……是。”那声音先是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有什么要说的快说，我很忙！”潘多拉一点没有体察到属下的怒气，还是那么没礼貌。 
　　　　“纽约大区现在锁定到的暴走能力者总共429人，我们在当地的行动人员一共才500人，为了保险起见属下希望总局再增援一个中队人手……” 
　　　　“哈，人手？”潘多拉的嘴角顿时瘪了下来，“你们找我要人我找谁去要？告诉他们没有增援，这周内必须给我把纽约大区的乱子收拾掉！”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是命令，有困难也要给我执行！要不然就老实带上项圈滚回社会去，看看有没人愿意赏他们口饭吃。” 
　　　　“……是。”相处几天属下早已经摸透了自己这位新局长说一不二的性格，只好退了下去。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是废物。”潘多拉不满地摇摇头，接通了另外一个热线，“南中都分局吗？” 　　“局长。”电话那边传来恭敬的回答。 
　　　　“后天之前往青城山调50个精锐探员，他们会并入我的直接指挥。”潘多拉张口就是要人。 
　　　　“这么多？”对面一愣，精锐意味着这五十人将全部是C或以上级别的能力者，在遍地起火的情况下往一个安全区域调配那么多紧缺的人手让分局负责人很不解。 　　“少废话，让你调你就调。”潘多拉并不打算解释。 
　　　　“明白了，我会尽快凑齐人数派过去。”大概是习惯了潘多拉蛮横的要求，分局负责人很干脆地接受了调令。 
　　　　“好了，不管你打得什么鬼主意，只要我这边准备充足，你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安排已毕，潘多拉得意地靠在椅背上，屏幕的镜头转向了萧梦羽的房间。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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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第二玖三章 不变之物
　　卧室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组合床、一套桌椅、一台目镜式虚拟实境系统，如同绝大多数网络成瘾患者的家。李静云把晚餐放在桌上，伸手轻轻推了推躺在床上的萧梦羽。 　　“小梦羽？” 
　　　　没有反应，头盔下的萧梦羽闭着眼睛，脸上是安详的表情，这种表情只有她在登入系统时李静云才能看到。 　　“哎……” 
　　　　李静云叹口气从床头柜里翻出另一套目镜系统，那是他拜托维达买的，然后他把目镜套在自己头上躺在了萧梦羽身边。 
　　　　“DNA校验完成，模拟脑波共振在三、二、一……登入，欢迎使用水镜Ver.2.5虚拟系统，检测到联机服务器，是否连接？” 　　“连接。”李静云动动念头。 
　　　　“命令接受，权限接受，登入服务器在三、二、一……” 　　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时是虚拟的世界。 
　　　　望之无尽的盛夏草原，其间点缀着宝石般清澈的小湖泊，微风给草场掀起层层波浪送来参杂青草气味的清新空气让人神清气爽，鸟雀在天空嬉戏，小兽在足边流连，一切都是如此真实，唯一可能让人觉得不适的地方就是对喜好热闹的人来说这里太过安静了，耳边能听到的只有风声鸟语。 
　　　　这个虚拟实境程序叫做“创世纪”，严格意义上不是网络游戏而是一种操作简易的虚拟空间制作程序，最初被程序员们用以制作网络游戏场景。程序源代码公开发布之后成为了一些DIY爱好者的玩物，玩家可以在这里自己制作除了复杂AI之外的任何东西，不少人用它来制作自己的虚拟聊天室，也有少数人将它当做逃避现实休养身心的空间。萧梦羽就是后者之一，除了作为主机用户管理员的李静云之外没人有登入她的空间的权限。 
　　　　这个空间看似广大制作它的人却很好找，李静云很快就在湖边一颗突兀的大树下发现了那个小小的孤独身影。 
　　　　“想什么呢？”自来熟地靠过去跟那个身影并排坐下，李静云笑问道。 
　　　　萧梦羽漠然看了李静云一眼，把头别向相反的方向没有出声。 
　　　　“啊……”自己最近每次试图跟萧梦羽搭腔几乎都是这个结果，李静云以为自己慢慢就会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但是不知为何看到那个寂寥的眼神他总是会顿然心中一痛，虽然他脸上总是在强颜欢笑。 
　　　　李静云说不清楚这种心痛的来由，首先肯定不是因为对方没有搭理自己，以他的性格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若实在让他形容……那感觉就好像本来跟自己非常熟络的朋友忽然之间形同陌路，按照自己以前的简历来说他跟萧梦羽应该是以前素未蒙面的，李静云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心里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哎！”此情此景此等心境，李静云内心中的另外一个灵魂不由得为两人的现状而叹气，对于一个记得所有事的人来说看到现在这一幕才真叫让人心痛。 
　　　　“哎……”似乎感伤能够通过灵魂层面进行传染，李静云跟着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出乎意料地，萧梦羽开口说话了。 
　　　　“额？！”李静云一愣，这还是一个月来萧梦羽主动跟自己谈话。 　　“我在问话。”萧梦羽盯着李静云的眼睛道。 
　　　　“这、这个嘛……”李静云一时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没理由？”萧梦羽接着追问道，两人的眼神相对李静云觉得萧梦羽的眼神就好像这个虚拟空间中那些即便风吹过也带不起涟漪的湖泊，都是一潭死水。 
　　　　“不是。”心中莫名又是一痛，李静云整整心绪摇了摇头，“就是看见你这么疏远我，心里头很难受。” 
　　　　“我们以前不认识，我不记得你。”萧梦羽简短地陈述着自己已知的事实。 
　　　　“我知道。”李静云点头，“我也不记得你，可心里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好像我俩本来就应该很亲密似的。” 
　　　　“是么？”听完李静云的解释，萧梦羽眼中的死水似乎被溅起了一丝波纹，“其实……我也是。” 
　　　　“哎？”李静云一愣，他没想到对方会有跟自己一样的感觉。 
　　　　“刚、刚才听见姐姐你叹气，心里头……好不舒服。”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勇气似的，萧梦羽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说道。 
　　　　“这样啊。”李静云顿时感觉到温暖的欢欣在心中翻滚，以前他都在觉得自己是在单方面地自作多情，如今自己的苦恼和感情得到了回应，这就足够了，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表示了。 
　　　　然后是一段沉默，两个人都没有出声，眼神也没再交汇，只是静静地在树下坐着，一起聆听风声鸟语。 
　　　　“对了姐姐，来这里找我有事？”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几分钟，萧梦羽闷着头问道。 
　　　　“对啊，刚才太放松给忘了，你肚子应该饿了吧？晚饭我已经给你送上来了，什么时候想吃从这里出去就有。”李静云这才记起来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 
　　　　“咕噜噜……”李静云不提还好，这么一说萧梦羽的肚子立时就应景地咕咕叫起来，水镜系统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接管用户的感官并制造虚拟的感受环境，但为了防止用户因为感受不到外部世界而损伤身体，在监测到用户出现健康问题的时候还是会将身体发出的这些神经信号忠实地传送给用户。 
　　　　“唔。”没料到自己这么没出息萧梦羽的头埋得更深了，李静云现在只能看见她侧脸通红的耳根。 
　　　　“总之想吃的时候就登出吧。”李静云宠溺地对萧梦羽笑笑，自己先登出了系统。 
　　　　醒来时看了一眼表，大概在里面经过了十五分钟，为了不让萧梦羽太过难堪，李静云很快便摘下目镜从床上起身，打算在对方醒来之前先离开房间。 
　　　　“姐姐。”谁知李静云刚要迈出房间，背后忽然传来萧梦羽怯生生的声线，她已经从系统里登出了。 　　“嗯？”李静云没回头，站住脚回应。 
　　　　“谢、谢谢。”就算不回头，李静云也能想象萧梦羽此刻脸上一定是一副可爱的窘迫表情。 
　　　　“应该的。”李静云笑着摆了摆手，将门带上离开了房间。 
　　　　“哎……”目送着李静云离开自己的房间，萧梦羽自己也莫名地叹起气来，和李静云一样她也不大了解自己叹气的理由，也许是因为自己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吃晚餐吧？ 
　　　　而在萧梦羽叹着气咀嚼晚饭的时候，李静云则端着另外一个餐盘敲响了天子的房门。 
　　　　“谁？！”防备极深的声音，好像还被吓到了，如果谁能在自己家中发出这种声音，肯定独自居住时发现有人入侵了自己的住所。 
　　　　“是我。”最初的十几天李静云还要报上名字身份，不过最近天子已经记住了他的声音，省却了不少口舌。 
　　　　“吱扭……”门打开一条只能允许光线通过的小缝，有只眼睛在里面上下左右打量着门外的环境，似乎在戒备除了李静云外是否还有他人在。 
　　　　“只有我一个，放心吧。”近一个月的相处让李静云见怪不怪了，他温和地笑道。 
　　　　“请、请进。”天子这才暂时解除了警戒状态，给李静云开出一道勉强允许通过的入口。 
　　　　“那我进来了。”李静云轻巧地从门边钻进房间，身后随即传来咔嗒的关门和上锁声。 
　　　　“呵。”李静云苦笑，对于这种神经质到了极点的戒备，他能给予的也只有这声苦笑了。 
　　　　“……”天子很明显是饿了，反复确认了门锁紧实后目光就一直在餐盘上打转，可不知为何完全没有上去吃饭的打算，倒是李静云自己拿起筷子先挑起一点菜放进了嘴里。 
　　　　“喏，没问题的。”李静云放下筷子笑道，原来还有这道算是试毒的程序天子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唔嗯。”见李静云放下筷子又退远了，天子小步靠过去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起来。 
　　　　“对了，跟你商量件事。”靠在墙边看着天子有些慌张的吃相，李静云道。 　　天子没吭声，闷头继续吃。 
　　　　“这个周日，我们打算出门去青城山旅游，我是记不得那里到底什么模样了，但听维达说风景相当不错，不如你也跟着一起来吧？”李静云早就习惯了被无视，接着继续说。 
　　　　“……”天子依然没回答，不过手上的筷子停住了，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李静云。 
　　　　“不愿意去？”连李静云自己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两人并不熟络他却能通过眼神就大致读出天子的想法，刚才从天子眼中看到的除了拒绝之外还有些求饶的神色。 　　天子重重地点头。 
　　　　“啊，那可麻烦了呐。”李静云头疼地单手揉揉太阳穴，“大家都会去的，只有你不去的话那你就必须一个人留在家里。” 
　　　　“！”拒绝立即变成了恐惧，天子开始猛烈地摇晃脑袋。 
　　　　“我也很为难啊，你让我怎么办？总不能为了陪你就留下一个不情愿的人吧？”李静云的本意就是在逼迫天子走出房门，倒不是说现在的他有多么坏心眼想欺负人，他是非常纯粹地为天子着想，经过这一个月就算是失忆的李静云也看出来没有一个强刺激是永远不可能让天子走出这个家门的，无可奈何下他只得出此下策逼迫天子二选一，不管最终她选哪个对天子的精神状态都有好处。 
　　　　看李静云态度如此坚决，天子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一步一蹭地来到李静云身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拽住李静云的袖口，眼中求饶的意味更浓了。 
　　　　“就算你摆出那么可怜的眼神我也……”说实话李静云看得真是心头一软，可是为了天子自己考虑，他不得不硬下心肠来。 
　　　　李静云依然不肯答应，天子终于忍不住站在原地抽泣起来，眼泪开了闸似的顺着她的眼角往外淌。 
　　　　“你别哭嘛。”李静云有点慌乱，就像没什么经验的年轻妈妈哄小孩子似的手忙脚乱。 　　发觉李静云在哄自己了，天子的眼神带上些许希冀。 
　　　　“额。”李静云觉得那眼神都能把自己的心化开了，从恢复意识开始还从来没做过坏事的他现在满心都是道德的谴责感，这股谴责感和责任感在他心中激烈碰撞，他咬咬牙，最终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一方。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因为你抛下其他人，不过如果你能跟我们一起来的话，我保证绝对不让你离开身边，我会保护好你的。”李静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一介弱女子能不能兑现这份承诺，可他还是这般对天子承诺。 　　这份承诺，与她们记不得的从前那份，是何其相似。 　　“……真的？”第一次，天子主动开口说话了。 
　　　　“真的，我保证。”李静云伸手擦去天子脸上的眼泪，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好。”天子不清楚自己现在心中涌动的温暖感觉是什么，可能就是别人说的信任这种东西吧？她同样不清楚为何自己唯独对眼前这个人能抱有这种感觉，可是她相信这份感觉。 
　　　　“好孩子。”李静云点点头，夸奖似的用手擦过天子的脸颊，“我知道迈出这一步不容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 
　　　　“……”天子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似乎很享受这种身体接触。 
　　　　“那么就这样定下来了，周日大家一起出去，你先把饭吃完吧，一会儿我会过来收拾。”说着李静云伸手打开门锁准备离开。 
　　　　“嗯。”天子依依不舍地松开李静云的衣袖，目送着他离开房间。 　　“咔嗒。”房门再次关闭了。 
　　　　“有些东西，真是不管发生什么都变不了呢。”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潘多拉扑通一声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感慨似的自言自语道。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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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第二玖四章 同性相斥
　　“辛苦了，上面那两位什么反应？不会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端杯茶水窝在沙发上看着马尔维娜收拾碗盘的维达发觉到李静云从楼梯上下来，扬起手招呼道。 
　　　　“这个……应该不算吧？”李静云回答得有些迟疑，“天子那边勉强是说通了，小梦羽我还没跟她说，也不知道能不能答应。” 
　　　　“我去说肯定没戏，不过交给你说的话保证行，我赌五块。”维达对李静云有十二万分的信心，若连他都没了辙，那就证明萧梦羽和天子已经是彻底没救了。 
　　　　“还是头一次看你对我信心那么足。”李静云苦笑道，在他看来自己这位老长官虽然偶尔会拐弯抹角讽刺自己几句，骨子里总是在照顾着自己，关心程度几乎就跟他的监护人差不多了。 
　　　　“谁说的，你我是老战友了，我一直都对你信心很足啊，你说开饭馆我就说了生意一定会好，再说我对你的信心还不够五块钱？”维达听了撇撇嘴，“话说回来你现在连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明白呢，为什么非对上面那两个这么上心？一般来说要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再去关心旁人吧，那两个虽说跟你是亲戚，可你们以前并没什么交情，更别说现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维达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连监视屏幕那边的潘多拉也竖起了耳朵，按说和李静云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维达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现存最了解李静云本性的人了，这种话本不应该从维达嘴里问出来，可她还是想要确认什么似的问了。 
　　　　“唔，既然你问起了。”李静云伸手点点自己的下巴考虑着该怎么回答，“因为实在是记不得了，所以亲戚什么的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一点实感也没有。非要个理由的话，可能是看着有人处于那种困境下我就打从心眼里觉得放不下吧？也不知道我在从前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做出像现在一样选择。” 
　　　　“嘿，单就烂好人这点来说，真是一点都没变。”维达哼笑一声晃晃脑袋，端起茶杯往嘴里抿了口茶。 
　　　　“啊对了，还有我也要为以后着想嘛，不管是她们两个还是我终归都要结婚嫁人成家生子的，可现在她们两个这种状态……”李静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补充道。 
　　　　“阿噗！”他可没想到自己这句补充有多大威力，维达一口茶水全给喷了出去，嫁人？成家？还生子？！ 
　　　　同样喷了一屏幕的，还有在监控室里端着咖啡杯的潘多拉。 
　　　　“额，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万没想到维达反应会这么大，李静云有点被吓着了。 
　　　　“没有啊，我觉得老板说得挺好的。”被维达惊动了的马尔维娜一边递过手巾一边为李静云鸣不平，刚才两人的对话马尔维娜都听在耳朵里她还有点小感动，结果气氛全被维达这一口茶水给毁了。 
　　　　她从潘多拉那里得到的情报只是一知半解，哪里能明白这些人曾经的关系？夸张了说李静云跟楼上那两位是非嫁不娶的关系也差不多了，现如今李静云自己忽然冒出一句迟早嫁人这种话来怎么能让维达适应得了？ 
　　　　“咳咳咳，没、没有。”知道自己反应过激的维达连连摆手，“我刚才是一口气没喘匀，被茶水给呛着了。” 
　　　　“这样啊……”李静云和马尔维娜互相看看，明显两个人都不太相信维达的说辞。 
　　　　“总而言之我去收拾一下换件衣服，你俩慢聊。”生怕李静云深问的维达赶紧找个由头开溜。 　　说完，维达一溜烟逃到了浴室外头的浣洗间。 
　　　　“我说那个谁，刚才的听见没？”一边擦拭自己沾湿的衣服，维达一边向潘多拉问道，尽管她不怎么喜欢跟潘多拉说话，可现在她实在是没有别的人选能商量这件事了。 
　　　　“听到了，我最喜欢的这件衣服啊。”潘多拉那边似乎也在收拾换洗，咖啡污渍要比茶水难处理得多。 　　“有什么想法？”维达接着问。 
　　　　“如果事件结束之后李静云还活着，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她娶回家去，绝对不能让那些**糟蹋了这么好的姑娘。”好像是玩笑的一句话，不过维达听对面的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是认真的。 
　　　　“虽然跟你想法相同让我很不爽，不过我也这么想的。”这大概是维达的想法首次跟潘多拉达成了一致。 　　“如此一来你我就算情敌了。”这回是真正的玩笑话。 
　　　　“情不情的不说，你我本来就是敌人。”可惜这唯一的一次一致并不能让维达对潘多拉的看法缓和多少。 
　　　　“亏我还想把你当盟友的说。”潘多拉嗲声嗲气地表示很受伤。 
　　　　“你少来，把他坑成现在这样的还不是你！”维达才不吃这套，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不觉得他现在这样更适合他么？不用像以前那样背负太多的东西，就是纯粹地活着。”维达的愤怒没有激起潘多拉同样的反应，相反她的声音沉静了下来。 　　听到这儿，维达沉默了。 
　　　　“我想说的你应该明白，单纯是为了他也好，你最好不要私下里瞒着我做些什么小动作，他以前的记忆已经染了太多血的颜色，好不容易才重新洗刷成一张白纸，再掉进污秽的染缸里染上你我这种招人厌恶的颜色就太可惜了。”潘多拉用维达无法分明真假的情感半是警告半是叹息。 
　　　　“……你给的平静只是暂时的。”维达又沉默了一阵，冷冷道。 
　　　　“至少我给了他平静，地球上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这份能力。”傲慢得如同将自己视若操纵他人命运的神明的一句话，被潘多拉说得当仁不让。 
　　　　“你果然还是死心当我的敌人吧，自大的人跟我做不成朋友。”维达撇嘴道。 
　　　　“好吧我认命，谁让宇宙的原理是同性相斥呢。”潘多拉那边叹了口气。 
　　　　“呸！我虽然自知不是什么好人，还没沦落到跟你是一丘之貉。”维达嘴上啐了一口，飞快地褪下沾湿的衣物换上新衣离开了房间。 　　“……”潘多拉难得地没有回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离开房间来到走廊上，维达靠着墙深沉地叹了口气。 
　　　　嘴上口口声声说跟潘多拉不是一种人，她心中很清楚两人的本性非常相似——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不管这个目的是大善还是大恶。维达无从知晓潘多拉是为了什么才会在明知道自己的所为对世界有多大伤害的情况下依然死不悔改地一条路走到黑，她却很清楚自己是在为了什么而强顶着如山的压力扮演现在这个不光彩的角色。 
　　　　千叶梵音死之前，维达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复仇，而在他死于自己刀下的一刹那，除了巨大的欣喜外维达同时也感受到了复仇之后的空虚，自己所有的勤奋努力都在大仇得报的瞬间消散了。也许对很多复仇者来说，这是他们人生落幕的瞬间，但是维达很幸运，她选择了李静云这个拍档，让她在未来得及体尝仇恨的苦酒之前就有了更多的事情可做。 
　　　　说是李静云挽救了她复仇之后的所有人生，维达觉得并不为过，尽管李静云自己可能是无意为之，但是为了这个帮助和拯救了自己的人付出多少冒什么样的风险，以她的性格都不会吝啬。 
　　　　对不起，我是为了你好。维达在心中默默地跟李静云道了声歉，扬起头向楼下走去。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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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第二玖五章 青城天下幽
　　“古来青城天下幽”，得此评语的青城山“幽”在何处？一来是峰峦叠嶂林木茂密，山间道观楼宇都在林木掩映之间，二来则是得益于巴蜀盆地特殊的天候，以至于山间雾霭弥漫宛如画中仙境，直至日照中天方才露出真面目。 
　　　　对于游客来说，这里无疑是块清心养气的灵山宝地，对于监视者来说，这样的地形气候却给工作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青城山·山道—— 
　　　　“真的好漂亮，我以前来过这儿么？”流连在山间步道上欣赏着前所未见的景色，李静云直感觉自己心中的迷茫和不安似乎都要被那些苍翠的景致吸去，他感叹地跟维达问道。 
　　　　“我怎么清楚？你我又不是在这儿认识的，你以前也没说起过。不过景色不错这点我承认，这儿不像我老家西西里岛，虽然那里山也不少却到处住的都是人走到哪里都吵得很，难得有这么清静的空间。”维达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附带上自己的评语。 
　　　　维达这话说得有些偏颇，确实西西里人口稠密难得清静，不过作为知名景区的青城山如此安静则源于全灵事件后的人心思定，有过那么一次奇异而危险的经历地球上的每个人似乎都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自然外出游乐这种行为就暂时少了许多，一行人在景区入口还能偶遇稀稀落落的游人，进了山基本就只有鸟语兽鸣在陪伴了。 
　　　　“热闹不是挺好的嘛，在电视里看了不少地中海风光，若有机会真想切身实地地去你的故乡看看呐。”李静云笑道。 
　　　　“等有机会再说吧，至少现在还不行，西西里那种帮派犯罪遍地乱成一锅粥的地方，把你身边这两位公主带过去还不把她们给吓死了。”维达把目光从李静云脸上移开看看他的左右，揶揄道。 
　　　　“额，说的也是。”李静云顺着维达的目光瞧瞧自己身边的两人，叹了口气。 
　　　　左边是萧梦羽，右边是天子，两个人就好像跟李静云长在一起似的粘着他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放手，尽管说通了两人让她们能跟着来旅游，两人似乎都没有借此机会打开心扉的意思，除了偶尔遇到不错的景致会偷眼看上几眼，其余时间只有在李静云和她们说话时才会用肢体语言和模糊的短音节给出反应。 
　　　　尽管以前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就会吵翻天，可是比起现在的样子来还是以前更好啊，维达心里头暗暗叹息着世事无常。 
　　　　“呵，好久没走这么长时间的路了，没想到的辛苦啊。”比起各有心事的四个人来，唯独马尔维娜是真真正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游玩的兴致中，往前又走了些路步道坡度变得大了起来，走在最前面的马尔维娜坚持不住停下了步子。 
　　　　“你们两个，走累了没有？”看马尔维娜累了，李静云跟自己左右这两个挂在自己胳膊上的“树袋熊”问道。 
　　　　两人一起点头，她们尽管经过了学院的训练和战争的历练，却也因为承受过长时间冷冻而体能大减，再加上之前的训练经验和对能力的应用都忘得一干二净，如今的两人和李静云一样都只是没什么体力的柔弱女孩子罢了。 
　　　　“累了就早说嘛。”李静云苦笑，他知道两人即使觉得疲累也不会自己主动说出口的，“正好前面有亭子，就在那儿歇歇脚吃点点心吧。” 
　　　　“嗯！”两人露出高兴的神色，也许一切都改变了，唯独李静云手艺的吸引力不会变，他亲手做的点心在任何时候都受到一致欢迎。 
　　　　如是商定好在前面休息，维达和马尔维娜解下自己身上带的背包取出里面由李静云准备的点心饮料，至于李静云嘛，他没背东西，因为身边这两个“行李”已经很能限制行动了。 
　　　　“喏。”维达面无表情地把点心盒往坐对面的萧梦羽面前一递。 
　　　　如果换在以前，萧梦羽肯定是想都不想就劈手抢过大吃大嚼，可现在却只是看了看，不但没有伸手还死命地往李静云的方向缩。 
　　　　“额……”维达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在**，换成谁被这种方式拒绝都会觉得那啥，尤其是眼前这个人原本跟自己熟络得很。 
　　　　“维达姐你太凶了啦。”马尔维娜笑着接过没人接的点心盒掀开盒盖，里面是一盒烤制的酥点，“小妹妹想吃哪个？我给你拿。” 
　　　　“……”萧梦羽没出声，干脆把脸从这个试图跟自己套近乎的女孩面前扭了过去。 　　“这个……”现在换成马尔维娜尴尬了。 
　　　　“你看，不是我凶的问题吧？”从住到这以来一直在萧梦羽和天子身上吃瘪的维达难得看了一回戏。 
　　　　“我来吧。”有地方坐李静云总算是能把两只手抽出来，他接过点心盒从里面挑出一块甜度最高的桂花酥放在萧梦羽嘴边，“来，啊……” 
　　　　“啊……”这次萧梦羽老实地张开了嘴，因为代价的原因她老早就肚子空空了，可她就是不想跟自己信不过的人交流。 
　　　　这边刚刚喂完，那边李静云就感觉有人在拉自己，侧过头去看见天子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哦，你也想要？来，啊……”李静云又拿起一块点心，这次是比较清爽的椰蓉酥。 
　　　　“哎，为何我就不行呢？”看对面左一块右一块吃得其乐融融，马尔维娜大感挫败地坐回自己的位子打开另一盒点心，里面是分成格子摆得整整齐齐的各色马卡龙。 
　　　　“哦哦，这股酸酸的味道是？”捻起第一块浅黄色的放进嘴里，香气四溢又透出些酸涩的味道让马尔维娜小小地惊叫出声来，会吃出这种口味让她大出意料，不但将马卡龙内软外酥的口感演绎得淋漓尽致，又不至于因为面皮糖分过重而显得甜腻。 
　　　　“第一枚内馅应该是西番莲吧。”李静云笑着解释道，“我的建议是从浅色到深色吃下去，这样口味会循序渐进让舌头逐步适应，不至于一次被太重的甜味掩盖。” 
　　　　“只听过名字的水果呢。”马尔维娜一脸的敬佩，“老板你是退役军人吧？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手艺？” 
　　　　“这个嘛……”李静云语塞，这些知识应该是以前的自己留下的，至于为何军人身份的他会如此精通料理知识他自己也琢磨不明白。 
　　　　“对、对不起，我好像说错话了。”马尔维娜这才想起潘多拉跟自己特意提醒过不要过度触动李静云以前的回忆于是赶紧道歉，这句话既是说给李静云听的也是说给在监听的潘多拉。 
　　　　“没关系。”李静云大度地摇摇头，至于潘多拉会不会同样原谅马尔维娜的冒失，那就不好说了。 
　　　　消灭了几盒点心喝过清新爽口的酸梅汤，一行人继续前进，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固定的目的，就是沿着山道看风景，不过因为山道只有一条没有岔路，前面的目的地倒是很好预测。 
　　　　“看看人家游山玩水的，我们可好，在这里饿着肚子喂蚊子。”等一行人走远了，山道侧面陡峭岩壁的树林中蹦出两个人来，他们都是潘多拉安排的监视者。 
　　　　本来应该还有伪装成游客跟踪的选项，无奈今日景区里面游人少得可怜，如果身边冒出些人一直跟着自己前进就怎么看都有些可疑的味道在里面了，信不过这些人演技的潘多拉干脆命令这些人躲进沿路的山林掩护之中，这样不会被发现，却也搞得监视者们怨声载道。 
　　　　“行啦，这个世道下能给我们这些能力者一口饭吃的也就只有骑士团了，你还是少抱怨两句老实做事吧，不然惹恼了上面真把你踢出去，你连混饭吃的地方都找不到。”监视者的同伴说着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话。 
　　　　“唉，想当年在中都学院日子多悠闲，再看看现在……都折腾个什么劲呢？”人总是失去了才认识到曾经拥有的难能可贵，以前对中都学院颇有微词的能力者们现如今可能都在怀念自己在那里享受过的平稳生活吧。 
　　　　“别说了，说多都是泪，走了。”同伴理解地拍拍他肩膀，拉着他迈开了脚步。 
　　　　山道的终点是伫立在山顶的一座道观，监视者们只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远远地跟着，李静云一行却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去参观，因为最近游人稀少道观的香火很冷清，道观门前只有一个布帽白袜青衣道袍的小道姑正拿着大竹帚在打扫落叶，从布帽下流出的几根发丝可以发现这个小道姑并非中都人常见的黑发而是略带浅色的绿发。 
　　　　“走，过去问问这儿是什么地方。”本来旅途上都不怎么上心的维达忽然来了精神，拉着一行人过去问话。 
　　　　“请问……”看小道姑年岁不大，出家人又应该心境平和比较好接触，希望萧梦羽和天子能多接触些人的李静云也回应维达的想法，带着两人走了过去。 
　　　　“嗯？”小道姑抬头露出明显不是中都人的脸，冲李静云露出奇怪的笑容。 　　“额！”忽然间李静云觉得眼前一花，后颈就是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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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9    第二玖六章 又见故人
　　“你搞什么？！”镜像踉踉跄跄稳住身形冲侧后的维达怒道，“想把我叫出来也不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吧？” 
　　　　李静云感觉到的疼痛是维达所致，身为杀手的她能通过精准的手刀压迫血管一击致人昏迷又不伤人，在主人格的李静云昏迷之后镜像感受到危急立即就出来接替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看看周围再跟我发脾气。”维达摊手道。 
　　　　“额？我们这是在哪儿？！”镜像一愣这才开始注意周围的环境，身边已经不再是青城山顶的道观而是一片雾蒙蒙，身边那两个拖油瓶还有监视者马尔维娜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里是能力制造出来的异空间，想见你们一面可真不容易。”前方有个声音回答了镜像的疑问，而且这个声音镜像听来十分熟悉。 
　　　　等前方的雾中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形渐渐明晰，镜像大吃一惊。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看着那个人镜像满脸见了鬼的表情。 
　　　　出现在镜像面前的，是早就应该死在太空上的玛利亚，从她坐在轮椅上的身姿来看那次经历应该给她的身体造成了永久性的损伤，可既然她出现在自己眼前，那就证明玛利亚确实用了什么办法逃过了那次几乎必死的劫难。 
　　　　“我好歹是高位的重力能力者，不至于把自己给摔死，不过想从地球轨道上玩自由落体，总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玛利亚拍拍自己全无知觉的双腿，苦笑道。 
　　　　“这么说来，现在能力者地下组织的领导人就是你？”之前从那个变身能力者口中得到的模糊答复维达总算对上了号，她也一度以为玛利亚已经死了，只不过她的惊讶没有表露在脸上。 
　　　　“差不多，组织的成员以前分属各个势力旗下，放在一起互相不打起来已经很不错了，所以现在组织的结构很松散，我姑且算是名义上的领袖吧。”玛利亚点头道。 
　　　　“可是你们两个……到底怎么联系上的？我可不觉得监视我们那只母狐狸会给你们留下足以联络的空间，再说我们现在身处的是个什么情况？不会担心被发现吗？”三人中唯一被彻底蒙在鼓里的就是镜像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很安全，这个能力空间是与外部世界彻底隔开的，不管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外面都不会知晓，而且这个空间有与外部世界分离的时间轴线，无论我们在这里经过多少时间对于外部世界来说只是无法察觉的一瞬间。”镜像的问题详细解释起来很麻烦，玛利亚先回答了最需要回答的问题。 
　　　　“额，那我究竟是怎么……”镜像看起来还是很困惑，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来到这个空间里的，他能感觉到的就只有眼前一花。 
　　　　“你们对这次会面的准备还真是煞费苦心，我来算算看，一共起码得动用五个高位能力者才能把我们送到这里吧？”维达那边已经差不多看出来事情的端倪。 
　　　　“嗯，估算的很准，不过参与行动的除了我共有六个人，还有一个负责掩护这个空间的制作者不被发现。”玛利亚赞赏地看着自己这位学生，点头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给我说清楚！”跟这两个人说话，镜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反正这个空间可以维持数个小时，姑且先跟你详细说明好了，说不定以后我们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将你们救出去。”玛利亚认为自己有对镜像说明的必要于是开始跟镜像讲解，“首先是如何接触联络上的，具体方法维达你已经看明白了吧？” 
　　　　“嗯。”维达点头，“在你那个主人格老老实实当饭馆老板的时候，这家伙派了一个具有变形能力的家伙把我引出饭店到了一处潘多拉监视不到的地方，然后让另外一个人冲***一发子弹。” 
　　　　“啊？”镜像更懵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玛利亚应该是跟他们一伙的吧，为何要攻击维达？ 
　　　　“当然是故意射偏的，发射子弹的人是A级电磁能力者御坂美琴，她可以在遥远的安全距离精准控制子弹弹道，另外她发射的那颗子弹附上了另一名异力系能力者的能力，那个人可以让需要传送的信息附加在物质上，和其他人皮肤接触就会把信息直接传输进接触人的脑中，不需要任何声音和图像作为辅助。”玛利亚解释道。 
　　　　“我接触那枚子弹得到了上面附送的信息，明白对方的想法后就用我的AEP能力把上面的信息抹掉了，一切了无痕迹。”维达接着玛利亚的话说。 
　　　　“怪不得连那只母狐狸都没看出什么来……”如此精密的能力配合，确实不明内情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出端倪，他们甚至根本猜不到会有这样传递信息的方式。 
　　　　“然后我就按照信息上的要求把你们带到了青城山，至于怎么进到这个空间里我有点拿不准，该不是把我们送进来的人是个时间能力者吧？”想如此不着痕迹地大变活人，维达能想到的也只有传说中的时间能力者了。 
　　　　“没错，而且那个人李静云见过。”玛利亚给出肯定答复。 
　　　　“见过？该不会……72S的头头？！她不是投靠到不列颠大公那边去了么，怎么会跟你们搅合在一起的？”这倒是亘古奇闻了，要知道那个人和玛利亚在隔离区扫荡作战里面分别是敌对的两支能力者大军的领导者，关系不死不休也不为过，要说她们俩会合作镜像打死都不敢想。 
　　　　“曾经的敌人不见得是现在的敌人，但敌人的敌人肯定是现在的朋友，你们被软禁的这段时间世界上变化太大了。”玛利亚摇头感慨了一句，“72S是个彻头彻尾的恐怖组织没错，他们终究是以解放能力者为目的的，你看看现在黑色骑士团打压能力者的作为简直比曾经的中都学院还要更甚，她身为一个投身在能力者解放事业的人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为这样一个组织效力？好在谁也关不住一个时间能力者，这家伙从骑士团总部逃了出来，至于后来怎么加入我们的就只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所以是她停止了时间把我们搬进这个空间来的？该不会那个小道姑就是她吧？”这回镜像反应过来了，怪不得自己觉得那个小道姑有点眼熟呢。 
　　　　“对，正是她。”玛利亚一摊手，“她的能力发动代价奇大，能答应我加入这次行动她也是蛮拼的。” 
　　　　“动用了这么多顶尖人手搞了这么精密的计划，看样子又不像是打算现在就把我们救出去，不然你怎么也会把你的爱徒给带上。我搞不明白你联络我们是想要做什么，不会只是简单寒暄几句问问近况吧？”该问的问完了，维达直奔主题。 
　　　　“唉！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把你们全都从这里救走，我从小看着萧梦羽长大，说她是我养大的女儿也不为过，她现在的状态我也略知一二，我真的不希望她重新又回到那时候的状态。”听维达提起萧梦羽，玛利亚悲哀地叹了口气。 　　“那究竟……” 
　　　　“实话跟你说好了，不列颠大公和他的党羽算尽重重机关不只是拿下联邦的实权这么简单，我还在中都学院作为局长管理情报的时候就知道他女儿一直在中都学院借着维权会的身份私下收买高位能力者，可这些能力者他在全灵事件中并未用上，他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更大计划。参考他以前的一贯行事不管这个计划是什么对我们和地球上的大部分人肯定没有好处，所以我才聚拢了那些散落的能力者成立了这个反抗组织为的就是阻止他完成这个计划，他不惜派遣重兵对李静云进行护卫，又实施了大规模的掩盖使李静云的精神状态不致恶化，可见李静云在他的计划中绝对有极其重要的位置。”终于，玛利亚道出了自己的真意。 
　　　　“所以你希望我们继续呆在敌营里，为你刺探出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维达理解了玛利亚的考虑。 
　　　　“那直接把我们救出去不更好么，你也说了我是这个什么计划的关键组成部分，没了我他们就完不成这个计划。”比起维达来镜像就更加直来直去，小心翼翼地活在监控之下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你只是关键组成部分并不代表是不可或缺的部分，不列颠大公做事一向谨慎，天知道他有没有代替你的备用。再说我现在的身份是恐怖分子，把你们救下来想保证你们的安全就必须带着你们四处流离辗转，以小梦羽和天子现在的状态，恐怕……”说到后半时，玛利亚的脸色明显黯淡下来。 
　　　　“这倒是……哎，真麻烦！”镜像听完烦躁地挠着头恶狠狠抱怨了一句，他没有李静云那样跟两人有刻骨铭心的羁绊，可是他必须考虑道李静云自身的安危，李静云的灵魂现在和这两人连接在一起，另外两个人出了大问题李静云也要受影响。 
　　　　“尽管情非得已也只好委屈你们暂时保持现在的状态，这期间我会努力调查不列颠大公的图谋，如果有进展我会跟你们联络，如果你们那边有进展我也会知道并主动跟你们联络，我在骑士团中间还算有眼线，潘多拉对你们的大多数监控信息我都能收到，原来智力操作系的几个高位能力者现在都在我的组织里效力，黑进一两个监视系统还不成问题。”看着镜像烦恼的样子，玛利亚是有心无力。 
　　　　“唔，照你这么说看来是没别的办法。我给你个建议，你们最好去调查一下联邦在权力更迭后有没有在进行什么大规模的建设工作，军事或者民事的都算上，我总觉得我的能力应该是会被用在那个方面，我自己也做过些调查但我的消息渠道太狭窄了，你们来调查会方便许多。”无可奈何之下，镜像只能尽量给玛利亚提供些意见。 
　　　　“明白了，我会着重这方面的调查。”既然能力的持有人都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理由，玛利亚在心中记下答应道，“你们还有别的需要吗？我可能帮不了太多，但我会尽力。” 
　　　　“算了吧，突然出现不该出现的事物监视我们那只母狐狸会起疑心的，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镜像大度地摆了摆手。 　　“好吧，那我送你们出去。” 
　　　　说着，玛利亚带领两人走进雾中，最后来到一扇看起来很普通的门前，那道门就突兀地立在雾气中心。 
　　　　“打开那道门迈出去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那边的接应会把你们放回原来的位置，没人会察觉你们来过，当然也最好不要让李静云自己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玛利亚交待道。 
　　　　“知道，那我先过去了。”镜像二话不说，上去打开了那扇门。 　　眼前一花。 　　——现实世界—— 
　　　　“哎？”李静云眨了眨眼，眼前的小道姑看着总觉得有些异样，可他又说不出这股违和感在何处，而且他觉得自己后颈好像忽然疼了一下。 　　“怎么了？”维达靠过去问。 　　“忽然脖子有点疼，不是闪到了吧？”李静云苦笑。 
　　　　“有闪腰的有闪腿的，哪儿听说过有闪脖子的？”维达对李静云的说辞嗤之以鼻。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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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第二玖七章 遍地起火
　　——数日后·CLIVET行政区·罗阿娜普拉市—— 
　　　　空荡荡的地下停车场里，天棚上用来防盗的摄像头只死盯着一个车位动也不动，忽然周围传出诡异的脚步声，却只闻其声不见有人，直到脚步声近了，那个车位的白圈中忽地现出七个高矮不一的模糊人形来，其中似乎是坐在轮椅上的人形对摄像头挥了挥手。 
　　　　“他们回来了。”城市地下的某处隐蔽所里，注视着屏幕的人对身边的女性年轻说道。 
　　　　“知道了，这就把他们传送下来。”女性点点头运用起自己的能力，下一秒钟后七人出现在隐蔽所内预留的传送平台。 
　　　　“辛苦了，少校。”待到旁人散去，上身披着的城市迷彩下只罩着一层裹胸布的女性对轮椅上的人行了个标准的联邦军礼。 
　　　　“说了多少遍了，你我现在都不再是联邦军人只是一般的能力恐怖分子，军队里那一套就不要拿出来了吧？让其他派系的能力者看到他们会觉得不爽的。”玛利亚对结标淡希苦笑道。 
　　　　“我的行事作风是我的问题，看不惯是他们的问题。”很明显这位前军官没有服从上司的意思。 
　　　　“好吧，随你。”玛利亚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我出去这几天都发生什么了？还有让你们调查的大规模建设计划有没有头绪？” 　　“简报这边已经整理好了。” 　　“你让我查的已经有点眉目了哦。” 
　　　　第一句是结标淡希说的，第二句却来自隐蔽所内部的广播系统，是个很轻浮的大男孩声线。 
　　　　“好吧，到情报室一起说。”玛利亚点点头，也不见她用手摇动轮椅，没装动力系统的轮椅就自己动了起来。 
　　　　说是情报室其实就是个大型机房，对于在打压下物资缺乏的能力者地下组织来说能准备到这种硬件水平已经是极限了，所幸掌管这里的人能力出众——此人名为马云腾，是世间最顶级的黑客，具有看破一切密码构造的A级智力系能力“最高权限”，相应要付出的代价是双腿永远无法走路，不过他本人似乎对此倒不在意，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给我部智能手机，我能畅游全世界”。 
　　　　“先说说近况吧，外面形势一天一个变化，出任务这几天我心里头一直悬着。”抬手跟自己的轮椅朋友打了个招呼，玛利亚道。 
　　　　“好。”马云腾将桌上的立体投影打开，上面是地下组织掌握的外部世界近况。 
　　　　“首先是东都的大骚乱，尽管骑士团那帮人很拼命但局势依然没有得到控制，目前至少有三四千名灾后变异能力者正在猎食普通人。想必老板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些人都是骑士团嘴里所谓的‘猎食种’——他们的代价一致都是剧烈的味觉和消化系统变异，正常食物在他们吃起来根本没法入口，强行吃下去似乎对身体有严重的伤害，目前对他们来说唯一能入口的就是人肉，还有传闻说咖啡可以当作替代品，是真是假我们就无法确证了。这些人现在已经从最初松散的单独猎食变成了分划领地的竞争和集团猎食，甚至还有为保护那些能力较弱的猎食种建立的‘安全区’存在，可以说已经是一个初步构建出来的亚社会。”投影上是马云腾从联邦机关黑下来的影像资料，一名年岁不大的年轻猎食种正在大口啃食受害者的尸体，简直就像传说中的食尸鬼一样，黑色的眼白、血红的瞳仁和面部虬结的青筋是这些人在发动能力是显现的表象特征。 
　　　　“自己组成了一个小社会……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任何试图跟我们谈判的意思咯？”眼睛盯着画面上的血腥一幕，玛利亚问。 
　　　　“你会跟超市货架上的猪排谈判吗？”马云腾讽刺地笑了笑。 
　　　　“超市的猪排可不会使用能力和武器反抗我吃它，更不会布下陷阱罗网来捕杀我。”玛利亚不敢苟同地晃晃手指，“具体造成这类变异的原因查清楚没有？” 
　　　　“智力系、咒力系和法力系的研究人员我们全都动员上了，排除了某些可能，现在的初步认定是聚合成全灵其间这些人的灵魂遭受侵蚀造成了对肉体容器认知的不协调，需要摄食他人的肉体来平衡身体协调感……啊，别问具体什么意思，我只是原话重复，别看我是智力系的但关于灵魂领域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一无所知。”马云腾答道。 　　“解决方案呢？” 　　“连原因都只是初步认定，哪儿来的解决方案。” 　　“好吧。”玛利亚叹口气，“别的呢？” 
　　　　“还有就是西都的那帮子灾后能力者，自己组成上百个的小团体四处流窜，他们自称是行侠仗义，其实充其量只能算他们自认为正义的瞎胡闹。这些人中比较值得注意的人我列出来三个：一个在西雅图地区，叫做戴尔森·罗，他的能力似乎是通过身体接触复制他人能力，属于异力系X级，正跟骑士团围剿部队打得不可开交；另一个叫亚历克斯·墨瑟，活跃于纽约地区，占领了半个曼哈顿，至少是A级强化系变身能力者，特殊之处在于他的能力可以授予给别人，是极其稀少的始祖感染型能力者；还有一个在芝加哥地区行动叫做艾登·皮尔斯的智力系能力者，具体能力尚不清楚，应该是和计算机系统相关，为了追查他我还跟他打了一场网络大战搞得半个城市大停电，最后双方没输没赢所以他起码也有A级。这几个人都在自己的地盘上折腾得风生水起，不但骑士团拿他们暂时没奈何，这些人还不时地跟我们的监视者起冲突，总之这些人和小组织是以反抗联邦管控为主要目的却不愿意与我们合作，更别说加入我们旗下了。”西都那边的形势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社会秩序全被这些人破坏殆尽。 
　　　　“西都现在这么流行街头风？”看着马云腾举出来这三个例子的打扮，结标淡希不由吐槽。 
　　　　“满脑子个人英雄主义的西都人啊，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团结协作嘛？”玛利亚没回应只是大挠其头，明明跟自己这边合作更能发挥这些人的作用。 　　“你不也是西都人。”马云腾嘲笑道。 
　　　　“我可是老早就在中都学院受军事和谍报训练长大的，跟这帮一夜之间获得能力的暴发户不一样。”被与这些人相提并论玛利亚不高兴地皱皱眉头。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那我们该怎么处理他们？最近的接触已经开始有伤亡了，下面的弟兄都在摩拳擦掌想着报仇呢。”无视了玛利亚的愤怒，马云腾问。 
　　　　“西都那群家伙喜欢闹就让他们闹去，这些家伙张狂是张狂了些毕竟神志清醒，他们对我们有敌意我们就撤出他们的地盘，不过在他们跟骑士团冲突时候我们还是能帮就帮一把，至于东都的猎食种嘛……这么放任下去不是个办法，你告诉东都支部的人就说我批准他们跟猎食种主动交火。”玛利亚略微思考后做了决定。 
　　　　“这样好吗？好歹也是我们的同类啊。”马云腾确认道。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吃人的同类，在没有恢复手段的现在猎食种的存在只能更加激化普通人与能力者的矛盾，放任他们坐大对能力者全体并没有好处，既然不肯答应我们的合作提议只好将他们消灭掉，这也算是对其他人的一点警醒吧，我们和骑士团之间是一场非黑即白的战争，容不得灰色的生存空间。”终归是在监理局局长位子上坐了那么长时间的人，该动手的时候玛利亚一点都不会手软。 
　　　　“非黑即白么……好吧，我立即通知东都方面。对了，你刚才说到普通人仇恨我们，看来他们现在是打算把事情做绝了。”在键盘上打出几行加密指令送出去之后，马云腾跟玛利亚说道。 　　“什么意思？”玛利亚立即紧张起来。 
　　　　“你不是让我去查联邦最近的大型项目吗？看看我挖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马云腾将手指在键盘上一点，投影桌上浮现出大块大块的数据和图像信息。 
　　　　“这个是……预言者系统？！”玛利亚仔细看了几眼，惊道。 
　　　　预言者系统，也叫西贝尔系统或者先知系统（注1），是一个百余年前曾经覆盖全球的大型量子运算监控网络，是作为一个“让每个人以享受最大化幸福为前提为社会做出最大化贡献”的系统而被联邦的前身联合国批准修建的，主要用于分配推荐职业和辨识预防犯罪。然而事实上当时的技术根本无法达成完全无人化的计算，修建者不得不私下使用了一些高智商犯罪者的大脑为思考核心，机械部件充其量作为外部的辅助运算。在预言者系统在线期间确实全球都维持在一个稳定发展的势头上，犯罪率和战争大为减少，可是也出现了预言者系统为了稳固自己的支配地位导致的重重黑幕，最后这个系统的内部构造被人彻底曝光，民间对系统的信心大为丧失，联合国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关闭系统，之后人类为了维持发展开始更大规模的太空开发才引发了后来的宇宙战争时代和大内战，但这套系统的硬件设备作为一种备用还是被保留到了今天。 
　　　　“准确地说叫做西贝尔系统贝塔型，是基于原版阿尔法系统改良过的，处理核心预定使用部分异力系能力者的大脑，其声像扫描装置不再针对个人心理特质而是针对能力者特殊的生体磁场，一旦这个系统启用，不管是什么样的能力者只要已经激发都会被系统辨识锁定，现在为了对付西都那些小团体四处捣乱联邦政府已经打算开始在西都特区试运行这套系统了。”马云腾解释道。 
　　　　“骑士团的家伙们在想什么？！别忘了他们自己也是能力者！”全球性的对能力者监视系统！一旦建成会给能力者们的生存造成多大不利所有人拿脚趾都能想明白。以前玛利亚觉得不管怎样同为能力者的骑士团还会对自己的同胞保有一丝底线，现在看来他们是真心要把所有不服从他们的能力者都赶尽杀绝了。 
　　　　“天知道这些人的想法，有多少能力者军人抛头洒血保家卫国转眼就成了通缉犯，兔死狗烹的苦头他们还没吃够么。”马云腾显然对骑士团的作为不抱好感，不然他就不会加入玛利亚的地下组织了。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我们都要阻止他们的企图。”刚刚就从国家英雄变成通缉犯不久的结标淡希冷着脸说。 
　　　　“说得没错，马云腾你继续深入调查这个项目的一切内情，具体行动方面我亲自组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项目实施！”玛利亚狠狠一锤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大腿，咬着牙根说道。 
　　　　注1：这是作者的一点抱怨，没错，就是PP的那个希伯拉系统。看了这章各位应该知道了，作者虽然这两年疏于写作新番还是在追的，对于乐视的那个渣翻译作者十分的不爽。既然把Dominator意译成了主宰者（其实作者觉得翻译成支配者更加切合内容主旨，而不是狂霸酷炫吊的主宰者），SibylSystem就该配套意译成预言者系统或者先知系统，好吧就算不管翻译的三大准则信达雅，纯正的音译也应该是西贝尔系统吧？Sibyl的词根是希腊某女预言家，这是个阴性词汇，所以剧中系统的化身也都是以女性形象示人的，日本人把西贝尔念成希伯拉（Sibla）是因为他们不会发儿化音，翻译怎么也跟着把舌头撸直了？另外还有把无人机（Drone）直接音译成“多隆”，如此简单粗暴的翻译作者作为一个重度强迫症表示简直是叔可忍大爷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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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第二玖八章 孤狼与狼犬
　　外面世界的混乱并未影响到青城市平和到有些寂寥的生活，但外部的信息还是忠实地通过各种信息渠道传递给了这座小城的住民，一天的工作过后，李静云和维达坐在电视前收看着似乎从同盟进军地球开始就从来没有停止过的紧急事件播报。 
　　　　报道的焦点是那些全灵事件后暴增的灾后突变能力者，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代替战后重建工作稳稳霸占了各个频道的头条。 
　　　　“这不公平啊。”看着看着，李静云忽然发出这样一声蕴含着不满和困惑的叹息。 
　　　　“嗯，说什么呢？”维达就坐在李静云对面的沙发上，李静云这声叹息她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是说现在外面的乱局，维达你不觉得联邦政府的处置对那些能力者来说很不公平吗？”李静云答道。 
　　　　“乱子是他们主动引起的，有什么不公平？”维达明显不以为然，也许对那些能力者士兵的事后处分联邦有卸磨杀驴的嫌疑，可灾后的突变能力者完全是自己把事端闹大的，维达完全不替他们感到同情。 
　　　　“不，那不一样。”李静云执拗地晃晃脑袋，“事件本身的根源说到底就是全灵事件，可事件的主使人都是普通人哎，那些能力者作为阻止全灵成型的功臣有功无过，惩罚主使人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牵连到能力者？地月防卫战里也是有能力者部队的协助我们才能顶住同盟的侵略，你我这样的普通士兵能活到现在怕是多得他们的活跃，可我们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明显在以怨报德嘛！还有就是那些灾后突变的能力者，变成那样子又不是他们想的，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是我一夜之间就从良民百姓变成了联邦通缉犯，我也会揭竿而起出来反抗的。”说了一大通，基本上李静云就是在为能力者们鸣冤叫屈。 
　　　　“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想，事态也不会变的现在这么糟糕了，可是你也不亲眼看看这世界哪有什么公平可言？你这家伙啊，老好人的脾气就不能改改？真怀疑你在遇到我之前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耐心听完李静云的话维达感情复杂地驳斥道。 
　　　　如果是李静云还记得以前的事时说出这番话来维达可能半个字都不会说，因为李静云口中能力者的功绩很大一部分正是他自己完成的，他有那个资格抱怨。可现在李静云是忘却了自己所有丰功伟绩以普通旁观者的视角说出这番话，这让维达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 
　　　　“世道险恶我也知道，但还是有……”李静云还想跟维达继续辩论下去，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具体想法是什么，就是看不惯维达表现出来的愤世嫉俗。 
　　　　“不，你不知道！你把以前的记忆忘个一干二净当然觉得世界上还有公正和美好可言，等事情重新发生在你自己身上一遍就不一样了！”没等李静云把话说完，维达忽地站了起来对李静云大喊。 
　　　　“额，重新？”维达明显过激的反应把李静云给吓到了，他认识的维达或许平时说话很刻薄，可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激动过，直觉上李静云就猜到了维达的话里有别的隐情，而且那些隐情极可能和自己失却的记忆相关。 
　　　　“不、不好意思，刚才忽然想起来些不好的东西，是我太激动了。”维达这才发觉到自己是多么严重的失态，这对于自诩为一个顶尖杀手的她来说简直是不可容忍的低级失误。 
　　　　“不好的东西……能跟我说说吗？有些东西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不好，如果是跟我有关的，那我就更过意不去了。”看看维达的怒气似乎平息下来了，李静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轻声道。 
　　　　“不，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不大舒服，先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会。”维达连忙找个借口走开，即使她知道这么做一定会让李静云起疑心。 
　　　　让我怎么跟你说出口啊……不忍再去看李静云困惑的眼神，维达狠心快走几步离开了李静云的视线。 
　　　　“呼！”关紧了房门，维达就仿佛浑身精力都在瞬间被抽去了似的萎靡在地上。 
　　　　“刚才我差点就下命令把你收拾掉了。”耳边传来潘多拉跗骨之蛆般的讨厌声音。 
　　　　“话出口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正准备这么干。”维达无所谓地随口应付着。 
　　　　“本来以为你的心理素质能够承受这些，现在看来整个事件给你的心理压力还是太大了啊。”潘多拉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维达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无血无泪的女人用如此温和的口吻跟自己说话。 
　　　　“怎么？趁我心理脆弱的时候拉拢我？我还真是被小瞧了呐。”维达话里带刺地苦笑。 
　　　　“没那回事，只是感同身受罢了。电视上的报道你都看见了，目前在统领人手收拾这个越来越烂的摊子的人就是我，跟你比起来我肩膀上的压力一点也不轻。”潘多拉叹道。 
　　　　“那是你自找的。”维达翻着白眼完全没有跟潘多拉互相舔舐伤口的意思，“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惹得那么多人无端死掉，这是那些冤魂留给你的报应。” 
　　　　“嘿，也许是吧。”潘多拉破罐子破摔地笑笑，“总之给你个警告，类似今天的失态不要再出现了，我很看好你这个人没错，不代表我的容忍是无底线的。” 
　　　　“放心吧，你是个多险恶的人我一清二楚，今天的事如果发生第二次不用你动手我直接自我了断，说不定还能死得轻松点。”维达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来。 
　　　　“你这个人啊，如果有前世你一定是条野狼。”潘多拉在那边半开玩笑道。 
　　　　“那你的前世肯定是只狼狗，脖子上拴着链子看见我在栅栏外跑也只能吠两声的那种。”被说成野狼的维达立即以牙还牙。 
　　　　“哼，谁知道呢，至少今生我们的立场反过来了。”屏幕那边潘多拉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两人这一切的对话，在楼下的李静云都无从知晓，此刻他正陷入缺失记忆带来的困扰之中无法自拔，天生的敏锐让他可以确定维达刚才那番话所指绝对跟自己的过去有牵连，可是就算想破了头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两眼木然地望着电视屏幕呆滞地坐着。 
　　　　电视中的景象，是因为能力者肆虐而变得面目全非的曼哈顿岛。 
　　　　西半球的中心是西都，西都的中心是纽约，而纽约的中心就是曼哈顿，这差不多是西半球原住民眼中的普遍真理，在大多数人印象中曼哈顿是一处遍地摩天大楼，坐拥帝国大厦、华尔街、百老汇等等世界名胜之地寸土寸金的风华宝地，可就是几百年前美国这个概念还存在的时候就傲立于世界中心的曼哈顿岛，却彻底偏离了人们的印象。 
　　　　有人给纽约起了“大苹果”的绰号，现如今这个蔓延着肮脏血肉与变异生物的曼哈顿岛，就如同腐烂苹果上蛀出的恶疮。 　　——同时·地球的另一边·曼哈顿岛某处—— 
　　　　寄生了变异生物的宾馆内工作人员老早就被政府军队疏散，只剩下无用的垃圾等待着最后被变异体吞噬的结局，忽然间破败的住房内现出一面与环境格格不入华美灿烂的金色门扉，几个人簇拥着一个坐着轮椅的女性从门扉中走了出来。 
　　　　“这里真是曼哈顿吗？两年前我来这里访问的时候还不是这幅样子。”满目萧条让一行人中有位牧师打扮的年轻人感慨道。 
　　　　“主教大人的能力没出问题的话就是这里没错了。”轮椅上的玛利亚靠到窗边看了看外面混乱的街景，“一个感染型能力者始祖有多大的威力，曼哈顿的现状就是见证。” 
　　　　“哈，说得也对，毕竟教廷就跟一个感染型能力者始祖创造的不死血系上上下下打了一千多年，到现在那个血系都没有覆灭，倒是教廷自己先关张大吉了。”被称为主教大人的牧师讪笑道。 
　　　　这名牧师正是和李静云他们有过几面缘分的中都教省大主教圣阿尔伯特，在天主教廷因为自己的贪欲而被牵扯进全灵事件后，教廷被新联邦政府认定为叛国组织加以取缔，中都教省虽然跟教廷并没有实质性的上下级关系也被殃及池鱼成了政治斗争牺牲品，从那之后这位大主教就颠沛流离最后居然沦落为了地下反抗分子的一员。 
　　　　“大主教说的是吸血鬼始祖德古拉？”玛利亚斜眼看向阿尔伯特问道。 
　　　　“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些吸血鬼。还有大主教什么的就免了吧，毕竟中都教省都没了，正好我也不怎么喜欢那个称谓，叫我阿尔伯特就行。”阿尔伯特无奈地笑笑，答道。 
　　　　根据阿尔伯特获取的教廷资料和亲身经历，一直游走于传说和史实间连是否存在都很**的吸血鬼是确有其事的，其起源并非圣经上面所谓的亚当之子该隐而是中世纪瓦拉几亚地区一位伯爵领主，这位伯爵的真实身份也不是龙之血脉而是能力者中极端稀少的一种类型，他们被称为感染型能力者始祖。简单地来解释，他们是可以将自己的能力和代价通过某种手段永久复制到普通人身上的能力者，被感染的能力者也可以用相同的方式继续感染他人，就像病毒的传播一样。 
　　　　感染型能力者始祖在能力者中诞生的几率有多小，没人清楚，因为历史记载中只有两个确证案例，一名是吸血鬼始祖瓦拉几亚伯爵德古拉，另一名是狼人始祖阿卡迪亚国王莱卡翁，可能是两人都身为统治者的原因使得他们的能力得以顺利地在后天能力者组成的宗教组织猎杀下传承下去，也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真的就只诞生了这么两位感染型能力者始祖，两人的另外一个相同之处在于他们均是通过类似伤口感染的方式将自己的能力与代价授予他人，感染型能力者的称谓就以此定名。 
　　　　以吸血鬼为例，根据教廷资料的记载被传承下来的能力有两种，一种是近乎无解的肉体复苏能力，另一种是极端强化的神经与肌肉系统，同样被继承下来的代价也有两种——极端紫外线过敏且消化系统变异造成他们只能从其他生物的血红细胞中摄取养分生存，讨厌大蒜是因为味道太过剧烈刺激他们敏感的嗅觉神经，其实只要味道浓烈的东西都有驱赶吸血鬼的作用，只不过大蒜在民间比较常见而已，至于圣水和十字架那是教廷所属后天能力者的咒术，对谁效果都一样，跟吸血鬼本身没有半点关系，吸血鬼变成蝙蝠等等更是被扭曲的怪谈。 
　　　　不过从吸血鬼这个能力者血系延续一千多年都没有灭绝的事实就不难得出感染型能力者是一种多么难对付的存在，而现在把曼哈顿岛闹得天翻地覆几乎毁灭的，正是人类史上第三位感染型能力者始祖亚历克斯·墨瑟，他能传承下去的能力，要远比自己的两位前辈更加强力。 
　　　　PS：作为一名猎杀原型的粉丝，作者表示猎杀原型2的剧情就是一坨屎，编剧应该去死！谁说美帝没有主旋律题材？猎杀原型2那个别扭无比使劲往美帝式正义上贴的剧情就是美帝主旋律的牺牲品，所以作者的剧情里面不会出现二代那个满嘴脏字的老黑，诸位放心。 　　PS2：还我A哥！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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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第二玖九章 危险的传送门
　　“所以我们来这里的理由是收拾掉这个麻烦家伙？”同行者中亚麻色短发身着校服的女孩顺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就在宾馆对面的曼哈顿地标帝国大厦外部到处寄生着布满脓包如同裸露肿瘤的巨大丑恶肉块，那些都是感染失败的普通人类突变成的晚期变异体，只会无知觉地吞噬周围的物质将其转换成自身的一部分。 
　　　　“扫除感染是黑色骑士团的工作，我们还没好心到给敌人帮忙。”玛利亚冲御坂美琴摇摇头，“来到这里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么，我们的目标是阻止预言者系统重建。” 
　　　　“你这个女人讲话能不能痛快些？姐姐大人问的不是这个！”像个寄生物一样跟御坂美琴黏在一起的白井黑子站出来替自己的姐姐大人表达不满。 
　　　　“像预言者那种全球性监测系统的重建和改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首先用来分辨能力者的生体磁场检测仪需要测试可用性，环境复杂到处都是普通难民和能力者失败作的曼哈顿岛正适合用来测试。黑色骑士团的西都分部黑色守望已经在岛上构筑了数个前进基地，基地设施里设置了大型的能力者检测装置，也有一部分黑色守望成员配置了小型化的版本，这样既可以是进行测试，又能顺便对付有融合伪装能力的亚历克斯和他的眷属们。我们的主要目标是阻挠测试正常完成，不然这种装置很快就会被量产装载在分布于全球各地的预言者系统终端上了。”玛利亚解释道。 
　　　　“我们和那个叫做亚历克斯的人是一边的咯？”御坂美琴道。 
　　　　“很遗憾对方没有合作的意愿。”玛利亚再次摇头，“我们的西都分部成员在试图与他们接触时传来了被攻击的报告，他们试图将我们的成员也转变成受感染者，就是说现在的曼哈顿岛上除了普通平民所有人都与我们是敌对关系，考虑到亚历克斯和他的眷属也会变形成平民的样貌，我们最好是秉承先攻击再问话的行动方针。” 
　　　　“就是说如果我们攻击那些前进基地时亚历克斯的人马刚巧也在的话……”另一名随行队员炼金术师爱德华·阿尔列克道。 
　　　　“就会演变成三方大混战。”玛利亚叹息着接过话头，“真出现那样的情况大家不必留手，任何试图攻击我们的人一视同仁予以反击。” 
　　　　“正好啊，干架时候还要区分敌我多麻烦，一起收拾掉就好了。”手掌一拍右臂的机械假肢，咧嘴笑道。 
　　　　“哥哥，我们是来完成任务不是单纯地干架啦。”爱德华背后高大的中世纪铠甲里面传来空荡荡却很年轻的男孩声音，那是爱德华的弟弟阿尔冯斯，因为参与禁忌炼成失去了整个身体，现在只能将灵魂寄托在这副盔甲上勉强存在于世，因为高大的体型和稳重温和的性格，两兄弟中反倒是他看起来比较有兄长的样子。 
　　　　“嗯，说得好，我们只是来破坏测试，各位参与行动的队员都是组织中的精锐，失去谁对我们都是个很大的损失，而且我们没有后援，切记不可恋战。”玛利亚很赞赏阿尔冯斯的想法。 
　　　　“等等，也就是说那个吊儿郎当的牧师也要参与作战？我觉得带着他只会拖后腿！”也许是同属性能力者的竞争心理吧，白井黑子一直就看不上阿尔伯特，认为他只能担任个后方援助的角色。 
　　　　“当着面说人吊儿郎太不给面子了吧。”阿尔伯特苦笑道，他这人平时看起来确实松松垮垮的也不怪被人嫌弃，尽管在学院中有着他是S级能力者的传闻，但碍于他的官方身份他既没有被公开分级更没人见识过他能力应用在作战上效果如何。 
　　　　“被队友怀疑实力对团队协作不是件好事，阿尔伯特，让她见识一下。”玛利亚好像还嫌事情不够大似的煽风点火道。 
　　　　“既然顶头上司都这么说了，好，点到为止吧，白井小姐。”阿尔伯特苦笑一声，自己的身侧忽然冒出一道仅容手臂通过的金色传送门。 
　　　　“噌！”白井黑子喉咙旁边陡然冒出支套着黑色牧师袍的小臂，只见小臂的袖口轻轻抖动了一下，通体银色铸有花纹的短剑就从袖口中窜了出来。 
　　　　那柄短剑正是教廷代行者常用的概念武装黑键，通常用于退魔并不特别着重物理攻击，也足以割断一个人的喉咙了。 
　　　　“咿！”万没想到这个邋遢男动手会如此果断，白井黑子赶紧松开御坂美琴的胳膊传送到短剑够不到的地方。 
　　　　“小心了！”还没等白井黑子站稳握着黑键的手臂就随着小传送门接踵而至。 
　　　　“真是的，别蹬鼻子上脸！”无奈下白井黑子再次传送，意识到被压着打不是办法，她没等落地就对着阿尔伯特放出几枚传送钢锥。 
　　　　“哦？”看到钢锥凭空消失阿尔伯特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飞速抽回自己在小传送门里的手同时一面巨大到遮挡了整个身形的传送门出现在他面前，“自己的东西还是请自己收好吧。” 
　　　　“唉？！”白井黑子这才发现传送门的另一面正在自己身后，刚刚传送出去的钢锥不知什么候也跟着出现在了自己背后。 　　“铛啷啷！”没构成杀伤效果的钢锥无力地坠在地上。 
　　　　“这不对啊！”白井黑子看着那些钢锥大惑不解，自己的钢锥不是快速移动而是直接传送过去的，按理说除了那个能看清一切概念的魔眼之外应该不会被别的能力阻断才对。 
　　　　“我也是传送能力者，自己的弱点我很清楚。”传送门背后传来阿尔伯特解释的声音，“你应该和我一样基本以视觉对传送坐标进行定位，我还有一个定位方法是我记忆中曾经去过的地方都可以打开传送门，看小姐你的样子应该没有我这样的第二种方法或者其他方法和我一样也不适合战斗，就是说在看不见我这个前提下你就无法精准地定位到我，想阻止你的传送只需遮蔽你的视线就够了。” 
　　　　“唔唔……”事实确如阿尔伯特所言，看不到的地方就无法精确传送是她能力的最大弱点，她其实有自己的第二种定位方式，那种方式如阿尔伯特所说不适合用在战斗上。 
　　　　“那么，结束这场比试吧。”还未等白井黑子想出突破阿尔伯特防御的手段，忽然间她的身周所有角度一齐金光大作逼得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再次睁眼时她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无数个大小不等的传送门彻底封闭在了狭小的空间内完全动弹不得。 
　　　　“我、我认输了！”被金光晃得头晕目眩完全找不到出路是哪条的白井黑子在空间里大喊，伸手不见五指的孤立空间固然让人恐惧，没想到金光闪闪的开放空间居然也有这样的震慑力，她知道自己此时就好像被关进了魔术表演用的棺材里，只要对方想，随时可以从任何角度刺进来一剑。 
　　　　“你站稳了。”不知道哪个角落传出一声答应，随即那些金光闪耀的门扉都消失了，白井黑子从天上落下一屁股摔在地上。 
　　　　“完全不像你的落地方式呢。”看着自己的朋友出糗，御坂美琴走过去伸手将白井黑子拉了起来。 
　　　　“哎嗨，不好意思让姐姐大人看笑话了。”白井黑子借机又蹭上了御坂美琴的手臂，挫败的感觉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所以就是这样，阿尔伯特作为作战人员的力量大家都看到了，还有谁有任何异议吗？”玛利亚跟所有人问道。 
　　　　“……”当然没人出声，事实上除了具有AEP能力的玛利亚这里所有人都没把握逃出刚才阿尔伯特使出来那最后一招后的全力攻击，这场战斗中阿尔伯特本人甚至连一步都没有动。 
　　　　“我说你原来一直都在隐藏实力啊，能生成的不光一道门么。”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对阿尔伯特战力存疑的爱德华刮目相看。 
　　　　“理论上传送门的数量和大小没有限制，当然越多越大对精神力的损耗也越大就是了。”一次生成太多传送门导致头脑有些眩晕的阿尔伯特靠着墙壁答道。 
　　　　“如果传送过程中强行关闭传送门呢？”敏锐地注意到刚才战斗中一个细节的阿尔冯斯接着问道。 
　　　　“哦，眼神不错，你是发现我把手臂抽出来的动作了对吧。”阿尔伯特赞赏地笑笑，“被你问着了，结果会变成这样。” 
　　　　忽地房间中一把破烂椅子下面出现了传送门，而这道传送门的出口就在椅子正上方，椅子掉落之后又从上方降下成了无限坠落加速的状态，就在椅子已经挂着呼啸的风声时阿尔伯特忽然关掉了传送门，卡在下方传送门中间的椅子顿时被劈成两半，砰然落地的上半部分又被保持速度飞快坠落的下半部分砸个正着，整个椅子粉身碎骨。 
　　　　看着椅子残存的某条腿上光滑如镜的切口，除了玛利亚和阿尔伯特所有人都张着大嘴说不出话来，他们刚才就是通过这样一道危险的东西来到曼哈顿岛上的。 
　　　　“冒昧地问一下……阿尔伯特先生的传送门最大直径有多大？”目瞪口呆了半天，阿尔冯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栋楼，看见没有？”阿尔伯特敲敲窗户指着外面的帝国大厦笑了笑，“拼老命的话，我可以把它横向切一刀。”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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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第三百章整 曼哈顿封锁区
　　——曼哈顿·第五大道—— 
　　　　第五大道，曾几何时的“梦之街”、“艺术馆大道”，如今已经变成了由废墟和变异生物堆砌成的战场，从泊油路上四散的弹坑和血污可以看出这里不久前刚刚经历过一次残酷的扫荡，但附近依稀可见游荡在街面上搜寻活物伺机攻击的小型变异体，破烂的衣衫代表着这些失去理智的生物曾经生而为人，衣衫的破口下露出充斥着脓疮的腐烂躯壳却在告诉有理智的人轻易接近它们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那些东西到底是？”看着那些流连在街边的恶心生物，御坂美琴面带厌恶地说道。 
　　　　“失败……也不能这么说，应该叫做不完全的感染体。”身为专家对这类生物知之甚详的阿尔伯特接过话头，“感染型能力者随着感染世代的传递和感染方式的诧异，完全感染的概率会很低，大部分吸血鬼不完全感染的人会变成毫无理智嗜食血肉的活尸，狼人感染失败则会成为变不回人形的魔狼，这些生物应该也是类似的物种。” 
　　　　“规模也太大了吧？”吸血鬼也好狼人也好，无论在中都学院还是在战场上御坂美琴都没有见过，如果是具有如此破坏力的能力，应该早就被那些无血无泪的将军们用在战场上了才对。 
　　　　“你觉得规模大，只是你没见过其他更大的灾害。”阿尔伯特闻听摇了摇头，“德古拉被木桩钉死肢解后他的血液流进处刑地边的河水中，下游十几个村镇的村民因此全部变成活尸在罗马尼亚地区四处扩散，罗马教廷和君士坦丁牧首区用了好几年才收拾掉残局，二战德军即将战败期间也曾经试图向战场上投入活尸兵器幸好被不列颠国教厅阻止了，此后一直都有恐怖活动在利用这些感染型能力，我们这些教区主教不管怎么奔波都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啊。” 
　　　　“额……”身为特区大主教的阿尔伯特说话当然是真材实料，御坂美琴一时语塞。 
　　　　“就算是曼哈顿被核弹炸了都跟我们没关系，不要浪费能力在那些杂碎身上。”听到二人闲谈的玛利亚靠过来告诫道。 
　　　　“是是是，专心完成任务是吧？”自从加入地下组织以来这句话都要把御坂美琴的耳朵听出茧子来了，她只得厌烦地摆摆手敷衍道。 
　　　　遵循着玛利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行人来到预定的接头地点——一处设在曼哈顿内部的隔离难民营前。 　　“这么多人？！” 
　　　　几千，不，这个占地不大的难民营可能集中了上万名难民，这些人面黄肌瘦目光涣散地聚集在营门口游逛，样貌几乎和那些变异体差不多，唯独破烂衣服下完好的皮肤让旁人可以确定他们全是在感染暴发曼哈顿封锁后没有来得及撤离出地区的本地居民。一路上除了零散的变异体外几乎没见过活人，御坂美琴本以为大部分平民已经撤出，等来到难民营前时眼前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既然是要进行能力者甄别的实验，没有大量普通人作为基数是构不成实验环境的吧。”玛利亚愤恨地叹了口气，“这里没什么我们能做的，进去找接头人。” 
　　　　“啪！”正准备迈步往前走，御坂美琴忽然感觉好像谁撞了她一下，有个中等个头的身影从她身侧蹿了过去。 
　　　　“啊，我的钱包！”一愣过后御坂美琴顿时发现自己裙子的兜里面少了点东西。 
　　　　“姐姐大人，我去追！”眼看那个偷钱包的矮个子跑远了，黑子想都没想就要动用能力追捕。 
　　　　“想什么呢！”玛利亚赶紧用重力兜头把黑子按在原地，“在这里动用能力是想引发恐慌吗？！” 
　　　　“可是姐姐大人的钱包……”黑子一脸委屈地看着玛利亚。 
　　　　“用跑的！”还是艾尔列克兄弟反应快，已经先行追出去了。 
　　　　“哦，对！”两个学校里长大的丫头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追了过去。 
　　　　“这是？”阿尔伯特没有跟着追出去，他已经看出些端倪来了。 
　　　　“年轻人的热血总是比脑筋更快，我们慢慢跟过去就行了。”玛利亚悠然道。 
　　　　按说艾尔列克兄弟速度不慢那小偷溜得更快，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三拐五拐不时还玩个跑酷之类，总是能及时逃过抓捕可又不让后面的追兵跟丢，简直就像是耍他们几个玩一样，直到除了钢铁之躯的阿尔冯斯外其他人都跑得气喘吁吁，小偷才在一条四下无人的暗巷尽头停了下来。 
　　　　“呵，这回你小子跑不了了吧！”追上去的四人把暗巷堵了个严严实实，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教训这小偷一顿。 
　　　　“不就是个钱包嘛，在这鬼地方有钱也用不上，而且这品味，啧啧啧啧，多大的人了？”那小偷倒是一点没有被抓到的自觉，居然还在嘲笑钱包上的玩偶青蛙挂坠。 
　　　　“你！”这下子御坂美琴可火了，电光顿时在她身周缠绕起来，以前在中都学院貌似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结果无一例外被电得外焦里嫩。 
　　　　“慢着，别激动。”眼看就要闹出人命来了，御坂美琴身后传来玛利亚的声音。 
　　　　“哦，头儿来了。”没想到小偷居然认识玛利亚还在挥手打招呼，“头儿，你带的人到底行不行啊？这都没看出来。” 
　　　　“脑袋有点热血没错，不过能力都是一等一的。”玛利亚有点无奈，她现在特别怀念有维达那样的指挥型人才在手下的日子，这类人在能力者中的比例实在很小她也没办法，“行了别闹，东西还给人家，不然你要变成电烤鸡了。” 
　　　　“好吧，接着。”小偷闻言甩手把钱包扔回给御坂美琴，“真是的，给扔到这个鬼地方，想找点乐子都不行。” 
　　　　“哎？”本来还打算暴走一场的御坂美琴被搞得满头雾水。 
　　　　“我就是组织在这里的内线啦，鄙人基德，请多指教，御坂小姐。”看来二十上下的小偷一改刚才的**形象，优雅地行了个礼。 
　　　　“这么说来……你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的么？”艾尔列克兄弟这才回过味来。 
　　　　“嗯，就是这样，门口人多眼杂，鬼知道这地方有多少黑色守望的探子在？”基德耸耸肩膀，“所以就用了点手段把大家带到没人的地方，没想到你们没看出来还当真了。” 
　　　　“嘲弄人就到此为止吧，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觉得基德这个家伙再说两句肯定会挨揍，为了避免队友伤害玛利亚强硬地打断了他的炫耀问道。 
　　　　“头儿你当我是谁？”基德变魔术般一甩手，他的掌心上出现了一个小型立体投影仪，“都在这儿了。” 
　　　　“嗯，做得好，说说情况吧。”玛利亚接过投影仪打开，里面是整个曼哈顿街区的小型全息影像。 
　　　　“黑色守望在城区的大型基地有六座，五座已经完工，第六座在建，完工了大约百分之七十左右，平均每个基地附近都安置数个像这里一样的所谓隔离难民营，这些难民营里关了大概占总人口一半没来得及撤走的本地人，周边被封锁的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这些隔离区说是隔离其实基本就没人看守，只有每天早晨会有士兵过来扔下几车根本不够用的食水，结果嘛就如各位看到的，在这儿的人过得都很惨，资源集中在少数地痞恶霸和他们的帮凶手里，其他人为了活命不得不走出去到危险的城区内收集资源，结果不是饮用了被感染的水源就是成了人肉大餐，最终都变成在外面街道上游荡的那种东西了。”基德指着图像上的几个地点跟众人讲解道。 
　　　　“这哪里是在保护民众，根本就是逼他们送死嘛！”几个年轻能力者听完义愤道。 
　　　　“没错，就是逼他们送死，这样才能造成足够混乱到满足测试标准的环境。”基德点点头，“黑色守望的基地里经常派武装车队出去，号称巡逻，实际上都是在测验数据。” 　　“亚历克斯那边呢？”玛利亚接着问。 
　　　　“看不出来在盘算什么，只是一直在跟黑色守望打游击，倒是每天都有外围观测站和车队被他和他的党羽袭击摧毁，不过那六个总站暂时还没有被攻下来过，我就想不明白了，如果我处于他的位置上一定会找方法从这个小岛上出去的啊。”基德有点纳闷地答道。 
　　　　“他不着急出去肯定有他的理由，暂时还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我们的目标是尽量摧毁那些基地的能力者侦测系统，如果可能的话也顺带干掉黑色守望的人，和亚历克斯那边的接触能避则避。”玛利亚再一次跟所有人强调行动的目标。 
　　　　“这岂不是为虎作伥，难道就坐视不管他造成的一切吗？！”除了阿尔伯特其他队员都是正直的年轻人，可能是真正看到曼哈顿的惨象让他们有些受刺激吧，尽管玛利亚反复强调他们还是无法接受。 
　　　　“不是坐视不管，事实上我们的行动会加速亚历克斯和他的党羽灭亡。”众多队员中，唯有阿尔伯特能看明白玛利亚的真正用意。 
　　　　“啊？”几人都觉得他在信口胡说，黑色守望跟亚历克斯是敌对关系，打击黑色守望怎么可能让亚历克斯那边受损。 
　　　　“大家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见几人急了阿尔伯特放缓下语气，“大家想想，以骑士团的实力能把地球上剩余的能力者压着打，想必就算亚历克斯这种量级的能力者想必也能轻松剿灭，为何现在麻烦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们要做实验咯。”爱德华理所当然道。 
　　　　“是的，任何实验都是要在可控的环境下进行的，也就是说现在曼哈顿的局势虽然混乱可依然在骑士团的控制范围内，就好像实验室里的细菌培养，不管叫做亚历克斯的致命病菌怎么繁殖肆虐也出不了曼哈顿这个培养皿，可如果出现意外培养皿被打碎了呢？”阿尔伯特举出来一个形象的例子。 
　　　　“只能……消毒了吧？你是说情况失控骑士团就会直接把亚历克斯干掉？”作为炼金术师爱德华当然没少做实验，他立即就领会了阿尔伯特的比喻。 
　　　　“就是这样。”阿尔伯特点点头，“不列颠大公这人我也见过几次面，我不知道他把局面搞成现在的样子有什么天大的盘算，但为了完成他的盘算一个救国于危难的贤明总统形象是必不可少的。目前只是一个街区沦陷还算不上大事，可万一波及到整个纽约呢？整个西都乃至整个美洲大陆呢？支持率是说降就降的，我不认为到那时候不列颠大公还有闲情逸致搞什么试验，我们的行动主要就是减缓实验的步伐，争取在实验目的达成之前就让亚历克斯这个病菌冲破培养皿，那时候就算不列颠大公心里不想也要拿出骑士团这瓶消毒剂了。” 
　　　　“这样啊……”阿尔伯特的逻辑有点绕，有的人懂了有的似懂非懂，至少表面上他说动了其他人。 
　　　　“嗯，都没意见了吧？我们的时间很紧，没意见就办正事。”讨论中玛利亚始终闭口不言直到讨论告一段落。 　　“……”没人应声也没人反对。 
　　　　“接下来是具体作战计划，我们初来乍到直接进攻防备完善的基地风险很大，所以第一个目标就定在这个还没完工的第六号基地。行动方针很简单，抢走有用的东西然后铲平那个基地，阻挡我们的人不管是谁全干掉，都明白了吗？！”手指重重点在全息图上面，玛利亚左右问道。 　　“是。”回答玛利亚的，是不甚整齐的声音。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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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第三零一章 正面突击
　　“就是那儿了。”站在一栋足以俯瞰周边环境的高楼天台上，基德将尚未完成的第六基地位置指给队友们看。 
　　　　眼前是一片被混凝土围墙包裹的森严基地，岗楼上面的自动炮、荷枪实弹的士兵和周边道路上巡逻的装甲车严密监视着基地周围的一举一动。基地周围数个已经被拆解打通成空壳的建筑物顶层被安置了数米高有点像直立接收天线的装置，那就是准备安装在预言者系统上正在进行测试的能力者侦测器中的一种，根据基德的试探大致范围约有五百米，这类装置围着基地建了一圈，不过基地正门方向还有两个正在建设中没有启用，而基地内部隐约可见还有一台更大型的侦测器在建设，地下组织的科研者们预估如果这台大型侦测器建成，就会跟其他五个基地的侦测器一起构成覆盖整个曼哈顿和周边地区的侦测网络，那时候距离全尺寸测试完成就不远了，所以玛利亚无论如何都不打算让这个东西建成。 
　　　　“原来如此，看着倒不怎么结实。”玛利亚盯着那些侦测器看了看，“不过基地里面应该驻有重兵，说不定还有骑士团的能力者。这样吧，基德的能力不适合参战所以不参加行动，御坂美琴和阿尔伯特留在这里进行火力和防护支援，我还有艾尔列克兄弟打主攻，我行动不方便，黑子你作为我的辅助一起投入战斗，此战目标除了那些侦测器还有基地内部的控制系统，如果可能尽量缴获些实物或者数据带回去让技术人员分析，有谁有问题吗？”环视了自己的队员一眼，玛利亚最后确认道。 　　“我！”黑子和阿尔伯特同时举起了手。 
　　　　“女士优先。”看了一眼黑子，阿尔伯特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想跟姐姐大人一起，那个冒牌牧师这么厉害，让他跟你打主攻好了。”黑子倒是一点不客气，张嘴就提出了强人所难的要求，显然还在记恨阿尔伯特让她出糗的事。 
　　　　“这个嘛……我的能力发动起来太显眼了，不适合这份工作啊。”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么孩子气的要求，阿尔伯特苦笑道。 
　　　　“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我的分工是有理由的，你不能在道理上说服我就别指望我能接受意见。”玛利亚也板着脸教训道。 
　　　　“姐姐大人~”看自己的要求没人答应，黑子转而向御坂美琴可怜巴巴地求助。 
　　　　“别任性，我们这是正式行动，不是在学院里的打闹。”结果连御坂美琴都不支持她的意见。 
　　　　“唔，既然姐姐大人这么说了……”黑子只好耷拉着脑袋接受玛利亚的安排。 
　　　　“然后你呢？想说什么？”解决了黑子的问题，玛利亚转而去问阿尔伯特。 
　　　　“我是只觉得正面攻击之前我们需要一点侧面诱敌的战术削弱正门防御，如果您批准的话我想试试看。”阿尔伯特道。 　　“哦？怎么做？”玛利亚好奇道。 
　　　　“就这样。”阿尔伯特往楼下看了看，街道上四处都是分散的变异体，他暗暗动用自己的能力，一扇光门出现在个头最粗壮的变异体面前。 
　　　　“嗷？”变异体虽说没什么智力可言，生物本能还是保存了下来的，眼前突兀地冒出这么个金闪闪的东西它晃晃荡荡地爬走过去查看，结果穿过光门来到了门的另一端。 
　　　　“呜呜~~~~~”不想光门的另一端就在基地正门的对角线远端，顿时整个基地警笛大作。 
　　　　不完全的变异体理论上也算能力者，只不过是失去了理智的能力者，当然侦测器对其会有反应，事实上黑色守望放任感染在曼哈顿肆虐很大程度上就是做着把感染变异体作为通常能力者的替代品进行实验的打算。 
　　　　“原来如此，好想法。”眼见着正门的防守兵力纷纷向变异体的方向赶去，玛利亚拍手称妙。 
　　　　“那么我就打开通往正门的传送门了，大家都准备好了么？”收掉自己的能力，阿尔伯特跟众人说道。 　　“没问题。”众人一齐点头。 　　“好，三、二、一，走！” 
　　　　“铛！”首先杀到基地前的不是玛利亚的主攻四人组而是御坂美琴的火力支援，基地周边的某个侦测器结结实实地吃了一发硬币电磁炮，空气中顿时爆发出激烈的亮光和金铁相击的巨响。 
　　　　“护盾？！”目睹到那个亮光御坂美琴就知道自己一击没有奏效，应该是侦测器外围安置了平时看不见的能量护盾之类。 
　　　　这时候玛利亚四人已经穿过传送门来到基地正门前，虽然围墙上的士兵都被阿尔伯特和御坂美琴的行动给吸引走了视线，可是自动炮不会被这些迷惑，发现入侵者立即轰然开炮。 
　　　　“起！”艾尔列克兄弟别看年纪不大也算久经战阵了，知道出门立即就会被攻击，两人齐齐双手合十往地上一按，柏油路上立即突出一道厚厚的土石墙壁挡住自动炮的射击。 
　　　　“嗯……”这边刚刚建立起防御阿尔伯特后继的支援就赶到了，防壁前忽然冒出一道金门将射来的炮弹全数吸入，那边的自动炮还没等反应就被自己的炮弹打成废铁。 
　　　　“有敌袭，快关门，关门！”围墙上的士兵终于回过味来，大声叫喊着要把正面安置的大型自动门关上隔绝袭击。 　　“给我下去吧！” 
　　　　玛利亚哪儿能让他们得逞，埋在地面沟壑里十数吨重的金属铁门刚刚露出个头就被玛利亚的能力牢牢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金属齿轮在重力压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响声怎么也无法抬起铁门，门楼上的士兵更是全给压趴在地动弹不得，最终随着负重钢缆不堪重负的崩断声响起，整个门楼好像被泰坦巨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垂直垮塌下来。 
　　　　“我们进去。”眨眼间清扫了整个正门的防御，主攻四人组直冲进基地之中！ 
　　　　也许是混乱造成的失误，四人在基地内部几乎没受到像样的抵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杀到了基地主建筑门前，建筑上面是刚刚建成基座的大型侦测器，可以想见下面的建筑里一定有相应的控制系统。 
　　　　“别着急破坏上面，先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可以带回去。”抵抗的薄弱让一向慎重的玛利亚也开始轻敌，她想借此机会从这场突袭中多捞点好处。 
　　　　“好！”那边爱德华扬起他的机械腿一脚踹开入口，里面是条直来直去黑漆漆的幽深回廊，令人惊讶的是回廊前居然站了个人，没有穿着士兵们通用的防化作战服而是一身黑色夹克装。 
　　　　“无关人等赶紧走开，这儿不关你的事。”以为他是科研或者支援人员，爱德华没有直接攻击而是警告道。 
　　　　“嘿！”谁知那人完全没有让路的意思，反而扬起头脸冲着爱德华露出一个轻蔑而桀骜的冷笑。 
　　　　“你这家伙！”莫名因为那个笑容有些火大，爱德华走上去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结果是…… 
　　　　“铿！”眼见就要接近那男人的时候，常年的战斗直觉让爱德华心头付出一股本能的危机感，他想也不想就将自己的机械臂炼成一把拳剑挡在面前，那个男人黑漆漆的手臂现在正握在拳剑的刀刃上，掌刃相交没有见血而是发出一股难听的金属剐蹭声。 
　　　　“怎么？！”爱德华诧异地盯着袭击自己那条黑色的手臂，表面材质根本不是皮肤而更类似于防弹用的碳纤维，现代科技还不能达到如此收发自如的碳纤维编织，那么推断就只有一种……眼前这家伙是个能力者！ 
　　　　“哥哥！”见自己的大哥遇险阿尔冯斯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他从金属墙上炼成一把钢枪照着敌对能力者的脑袋就刺了过去。 
　　　　“铛！”又是一声金属碰撞的响动，阿尔冯斯这一枪直插那人的太阳穴却发现根本插不进去，他和枪尖接触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小块黑色牢牢挡住了攻击。 
　　　　“啧，这家伙好结实，专精物理防御的能力者么？”观战的玛利亚咂咂嘴将视线转向黑子，“去把他们俩带回来，我收拾这家伙。” 
　　　　“知道了。”黑子一点头消失无踪，下一秒已经牵着艾尔列克兄弟返回己方阵线。 
　　　　玛利亚的攻击威力大范围也大很容易误伤自己人，见己方队员都撤回来了她立即发动能力，看不见的强大重力罩住敌人就压了下去。 
　　　　“咣！”随着一声巨响那个男人脸上的从容消失了，他感觉好像有几十吨的重物被人一下子丢在自己头上连忙全力运用能力对抗，黑色立即布满了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皮肤，脚下的地面开始龟裂破碎让他的双腿跟着陷了进去，他勉强倚靠着自己“最强之盾”的能力不受伤害，地面可是受不了如此压强。 
　　　　敌人内心叫苦的时候玛利亚也在暗暗吃惊，重力中心有多大力道她自己最清楚不过，那是能把一匹大象碾成碎块的强大G力，而眼前这个敌人居然只是行动受限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对手是什么级数玛利亚还没弄明白，至少在防御方面已经是A级能力者的水准了。 
　　　　“普莱德，别光站着看戏，老子这儿要撑不住了！”两方坚持了不到三十秒，被重力压弯了腰的男人突然间大喊道。 
　　　　“哈，刚才跟我夸口一个人就能行的是谁啊？现在需要我帮忙了？”通道内部传回一个稚嫩的男孩声音。 
　　　　“少废话，想帮就帮不想帮滚！只靠老子照样能收拾他们！”被压在重力中心的男人怒吼道。 
　　　　“啧，还真矫情，但也不能让你死了，就帮一把吧。”里面那个声音不怎么在意男人的粗暴，似乎是打算援助了。 
　　　　“……！”无语闻听着这段对话的玛利亚等人立即警惕起来，他们不知道这回又会出现什么新的能力者，但从眼前这个男人的实力来看，里面的人也不能小觑。 
　　　　“呼！”通道深处果然传来能力的波动，两条黑影穿过重力区贴着地朝四人直扑过来！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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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第三零二章 盾与影
　　“阿尔！” 　　“哦！” 
　　　　玛利亚的能力有多强，曾经被她教训过的学生们比谁都了解，在那两道影子穿过重力区的刹那他们就明了到那东西极其可能不受重力的影响，两人立即在面前制造出一道壁障将通道封得死死的试图以此阻挡对方的攻势，玛利亚为了不干扰二人赶紧收回自己的能力。 
　　　　“咣！”壁障到达棚顶的瞬间果然影子的前进戛然而止，被封禁到通道后面再无踪影。 
　　　　“干得好。”玛利亚难得地夸奖了两人一句，他们被打了个出其不意，对手怎么看都是高位能力者，在弄不明白对方能力的前提下小心谨慎可以避免吃亏。 
　　　　“哥哥，刚才那两个人……”两人却没有因为玛利亚的难得夸奖而高兴，阿尔冯斯语气担忧地跟爱德华确认着什么。 
　　　　“嗯，我闻到了炼金术的味道。”爱德华面色严峻地点点头，“没想到会在西都这种地方碰上同行。” 　　“炼金术？”另两人听到两兄弟对话都是诧异非常。 
　　　　令她们诧异的原因是，炼金术师在这个时代里已经相当少见了。 
　　　　追逐黄金闪耀的光泽似乎是人类永久抹消不去的原罪，太古的中世纪之前炼金术就在人类社会中大行其道，炼金术的繁盛也造就了不同派别的炼金术师之间为了权势互相倾轧。这种乱象直到联邦成立后进行的能力者规范化才得以缓解，原来的神秘学派被打散重组统合到一个名为国家炼金术师机构的组织麾下，本来这个举措应该将炼金术带入到更加辉煌的阶段，事实却是截然相反。 
　　　　公元二十三世纪初叶，MAGICS行政区伊修巴尔自治区爆发了严重性史无前例的民族骚乱继而发展成流血冲突，国家炼金术师机构受联邦军部指派被投入到骚乱区负责平定骚乱维持地方秩序。尽管这次事件在联邦正统史料上被定义为骚乱记载，事实上相当一部分地区的形势已经演变成战争规模，战区中大规模的虐待屠杀事件让联邦的信息管制部门应接不暇，直到关于国家炼金术师参与虐杀事件的丑闻被民间报道揭露出来，当届政府终于痛下决心将这个组织作为联邦政府的替罪羊给愤怒的公众一个交代。 
　　　　之后是一连串见不得光的暗箱操作，为了防止炼金术师们报复联邦政府，国家炼金术师机构遭到大幅度缩编只保留了做样子的框架，炼金术的传播活动被中都学院严格监控，所有炼金术相关书籍和知识全部被外派执法队“图书馆员”强行回收，所以现在能像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这样侥幸自学成才的炼金术师能不能在地球上找到第三个都是悬疑。 
　　　　“嗯，我敢肯定是某种炼金术，可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炼成方法，刚才那道影子是不是物质我都无法确定，而我知道的炼金术是极难炼成非物质形态的。”爱德华答道。 
　　　　“啧，没了中都学院的信息后援还真不好办啊。”习惯了在中都学院时能随意调用资源的玛利亚为难地咂咂嘴，“这两个家伙很棘手，看来不能在此久留了，破坏掉上面的侦测器基站我们立即撤退！” 
　　　　“就等你这句话了。”御坂美琴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在阿尔伯特的配合下她已经利用传送门绕过护盾敲掉了外围的数个侦测器，现在只是因为玛利亚他们在基站内部才没有发动攻击。 
　　　　“嘭！嘭嘭！”几人正打算撤离，面前炼金术制造的高墙忽然间震颤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狠命敲打墙壁。 
　　　　“糟糕，挡不住了，我们快出去！”几人立即明白过来光靠临时修造的墙壁挡不住里面人，连忙撤出基站通道。 
　　　　“御坂，动手！”在黑子传送的帮助下回到外面的玛利亚刚一落地就果断对御坂美琴命令道。 
　　　　“好嘞！”远处的高楼上，俯视着下方的御坂美琴面前冒出金闪闪的传送门，一条钢梁带着些泥土碎屑从门中掉了出来。 
　　　　“呀！”眼睛死死盯住那条钢梁，御坂美琴高高跃起做出一个排球扣杀的动作，顿时电磁的闪光和强风的呼啸扫过整个天台，钢梁如同从天而降的流星飞速砸向基站。 
　　　　“轰隆隆！”也许是没想到基地内部会被攻破，也许是还没来得及做防护，其他侦测器附近都安装了的能量护盾偏偏没有安放在主侦测器上，强烈的冲击和附带爆炸不但将整个主侦测器直接轰成了散件状态，还把侦测器下面的建筑砸出一个直径几十米的超级大弹坑，将整座建筑掩埋在瓦砾和漫天烟尘中。 
　　　　此情此景让还在抵抗的黑色守望士兵都惊呆了，他们驻扎于此的目的就是保护基站和其他侦测器，这些东西被摧毁后他们再无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想想如果是自己挨上如此一击，怕是盖国旗的棺材里应该剩不下什么零碎了吧？谁也不愿意这么无谓地死去，士兵们的心中开始动摇了，这股动摇表现在现实中就是他们停止了抵抗。 
　　　　“看样子是没剩下什么。”超电磁炮的全力一击无论什么时候观赏都是震撼人心的，更别提爱德华早在中都学院时代就吃过这电磁炮的苦头。 
　　　　“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了，阿尔伯特，送我们走。”玛利亚只是冷冷看了那废墟一眼，跟阿尔伯特命令道。 
　　　　“知道。”阿尔伯特立即放出传送门准备让主攻组撤出。 
　　　　谁都没有注意到，瓦砾之中一道如同毒蛇的影子已经悄然钻出缝隙，正向传送门的方向快速蔓延过去。 
　　　　“那么我先过去了。”明明自己就有传送能力，黑子却是第一个通过传送门，看来她是真的片刻也不想离开她的“姐姐大人”。 
　　　　阿尔冯斯第二个进门，他的脚刚迈入传送门的刹那，忽然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从传送门上传出。 
　　　　“遭！你快收腿！”发觉到自己的能力正在失去控制的阿尔伯特急忙冲阿尔伯特大叫。 
　　　　“哎？！”阿尔冯斯一愣的功夫，整个传送门突然间如同被砸碎的镜子般爆裂，随即消失。 
　　　　被带走的还有作为阿尔冯斯身体代用品的盔甲上的一条护胫，他整个人立即失去平衡趴倒在地上。 
　　　　“阿尔！”虽然知道那不会对阿尔冯斯附在盔甲上的灵魂造成任何损伤，目睹此景的爱德华还是担心地呼叫着弟弟的名字。 
　　　　“我、我没事。”双掌触地阿尔冯斯迅速地用金属地表给自己铸造了一条临时性的小腿，勉强算重新站了起来。 
　　　　幸亏不是别人啊……所有人心中此刻都是一个想法，不然换成谁给砍下去半条真腿，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喂，冒牌牧师！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更加心有余悸的人怕就是黑子了，如果刚才的事情发生的早点她很可能就会给一切两半，想到这里她怒冲冲地过去跟阿尔伯特质问。 
　　　　“我……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我的能力发动。”阿尔伯特是即困惑又后怕，可他一时半会儿又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自己百试百灵的能力发动失效。 
　　　　“看来我找到干扰你的东西了。”回答他的是被扔在了另一头的玛利亚，传送门失效后她立即就开始仔细观察四周，没有了金光耀目的传送门遮掩那道细长诡异的黑影子立即被凸现出来。 
　　　　“里面的家伙还没死透么？！”艾尔列克兄弟也发现了地面上的异常，两人惊叫道。 
　　　　“咯啦！”仿佛回应两人的惊问似的，瓦砾堆中有什么东西晃动着爬了出来，在灰尘的掩映之中，那两个身影仿佛从地狱坑里爬出来的两个恶魔。 
　　　　“准备迎战，伺机撤退。”玛利亚跟艾尔列克兄弟小声交待着，这对兄弟也摆好了迎敌的架势。 
　　　　然后，烟尘散去，现出一高一矮两人，高个子的是刚才被玛利亚压制住那个粗鲁男人，矮个子是个小男孩，穿着类似陪都贵族那样的马甲短裤西装，历经刚才的能力轰炸衣着却一尘不染，怎么看都不像是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人物。 
　　　　“啐！这就想跑？老子今儿就让你们都死在这里！”男人对地啐了一口吐出嘴里沙尘，骂骂咧咧地冲三人吼叫道。 
　　　　“被华丽地来了一发呢，看来回去要被骂了。”男孩看看周围的破坏叹了口气，说这句话的同时他脸上始终都带着种说不清的笑意，那股笑意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亲切和友善的成分。 
　　　　“男人归我，你们两个控制住那小孩，速战速决，争取到撤退的空当就行！”玛利亚才不管敌人说些什么，光是这个基站的驻军已经很棘手了，趁着周围的敌援军还没反应过来得赶紧撤退，不然就想走也走不了。 
　　　　“臭娘们，敢看遍老子！”一听说玛利亚要单独对付自己那男人，男人顿时好像受了莫大侮辱似的狂怒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就准备往玛利亚那儿冲。 　　“等等。”出乎意料地，他被那小孩拦了下来。 　　“你干嘛？”男人怒道。 
　　　　“不干嘛。”小孩扬起头笑了笑，“只是，你要换个目标了。” 
　　　　“通！”猛然间，数道黑影从地面下方破土穿出，旋转剃刀般将玛利亚和她的轮椅一齐席卷吞没！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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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第三零三章 天国之门
　　攻击来自地下！ 
　　　　谁也没想到那男孩的攻击能如此无声无息地突然发动，连身经百战的玛利亚也全无防备，坐下合金质地的轮椅当即被乱舞的影子绞成粉碎，失去支撑的玛利亚立即跌进黑影挖出的坑洞，看样子本来那些影子打算把玛利亚和轮椅一齐变成碎屑，事实却是那些影子抽在玛利亚身上的瞬间就被某股不知名的等量力量所弹开，反而是影子自己似乎收到了打击。 
　　　　“哦？”明了到不会对玛利亚构成伤害，影子灰溜溜地缩回黑暗之中，放出那些影子的男孩则发出一声惊奇地疑问。 
　　　　AEP能力镜面防壁，将能力攻击用等同的力量反击给攻击者的能力，玛利亚的另外一个所有能力者都梦寐以求的能力，同时还附带了让她遗憾终生的巨大代价。 
　　　　“老师，没事吧！”艾尔列克兄弟担忧地把头探向洞穴，他们知道以玛利亚的实力不会被一次偷袭击垮，可是一个残疾人从洞穴掉下去可不是件好受的事情，尤其这个人还因为代价使然而极度恐高。 
　　　　“我，没事。”玛利亚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那颤抖参杂了恐惧和怒意，“做条通道出来，我上去。” 
　　　　“知道了。”两人连忙运用炼金术给玛利亚接通一条道路，只见玛利亚本该残疾的双腿居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不，是飘了起来，在她控制下的重力不止可以向下还可以向上放射对抗地球重力本身，玛利亚就是利用这个方法有些晃悠地回到地面上。 
　　　　再次看见玛利亚时艾尔列克发现她的脸色一片惨白，在两腿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可想而知这种不稳定的漂浮感对恐高症患者是何等难以忍耐的煎熬。 
　　　　但现在的玛利亚最担心的不是心中抑制不住的恐惧，而是她正处于失去防护的状态，和李静云相辅相成的双能力不一样，玛利亚的重力控制和镜面防壁因为分属普通能力和AEP能力的关系无法同时使用，也就是说在移动攻击和防御之间，她必须从中做出选择，玛利亚不知道这个弱点能瞒住对手多久，心里头只好期待着侥幸。 
　　　　“我没真事。”看不明白阿尔冯斯的表情，爱德华脸上却带着明显的担忧，为了稳定士气玛利亚强大精神跟艾尔列克兄弟逞强道。 
　　　　“刚才那个是怎么办到的？”对手似乎没有趁势压制的意思，男孩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跟玛利亚搭话。 
　　　　“你们两个不必管我，顾好自己的对手，他们在拖延时间！”老练的玛利亚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的打算？她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直接跟艾尔列克兄弟命令道。 
　　　　“是！”两兄弟也知道时间紧迫不容浪费，爱德华给机械臂上炼出拳剑，阿尔冯斯从地上抽出一把铁矛，两人飞扑起身一左一右照着男孩就劈刺过去。 
　　　　“你们得先过老子这关！”发觉两兄弟的动作那粗鲁男人赶紧迎上前去抵挡，他知道两兄弟的兵器刺不破他的防护。 
　　　　“给我老实呆着！”未等男人动步重力就劈头盖脸地将他罩住，玛利亚不愧为旧学院最强教师之一，同时在自己和敌人身上运用方向相反的能力，力道居然丝毫不逊。 
　　　　“臭娘们！”玛利亚这次阻挡起到了效果，男人的怒气顿时给吸引到她身上，只见那男人恶狠狠地瞪着玛利亚，居然强顶着重力一步步迈向她，每步都在金属地面上踩出一片凹陷。 　　能力者间硬碰硬的较量，开始了！ 
　　　　“姐姐大人，我们怎么办？”看到下面打得火热，楼上的三个本该参战的能力者却十分为难，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下去救援好还是在上面待机好。 
　　　　如果下去救援，毫无疑问会让己方胜率大增，可也会导致被一锅端牵制住最后无法撤出的窘境，如果在上方伺机行动，在阿尔伯特的传送门能力已经被确认不安全的前提下三人能做的事又非常有限，两难之间三人必须做出抉择。 
　　　　“白井小姐，这一次能否借用你的力量呢？”御坂美琴皱着眉头没有应声，反倒是阿尔伯特发话道。 
　　　　“嗯，我？”黑子一愣没想到阿尔伯特会跟自己主动求助，“要我怎么做？” 
　　　　“你的能力我没记错的话，是可以瞬间携带别人从一地传送到另外一地没错吧？”阿尔伯特确认什么似地问道。 
　　　　“是，最多带两个人吧，下面可是有三个啊，我带走两个的功夫另外一人可能就撑不住了。”黑子不知道阿尔伯特什么打算，只好仔细回答了问题。 
　　　　“明白了，最后一人由我来解决，白井小姐请你先将我带到玛利亚指挥官那里，然后不必停留立即把那对炼金术师兄弟带回来，之后的事情我会想办法。”阿尔伯特点点头，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喂，我说你不会是想干什么傻事吧？”看着阿尔伯特凛然到让人敬畏的神色，觉得自己似乎在另一个人脸上见过类似表情的御坂美琴警惕道。 
　　　　“请放心，我对殿后殉死和自杀突击没有兴趣。”阿尔伯特立即领会到对方的疑问，放缓了表情笑道。 
　　　　“好吧，你们两个小心，如果有必要我会适时援助。”看阿尔伯特不像作伪，御坂美琴这才点头同意。 　　“你准备好……走了！” 
　　　　“嗖！”黑子话音刚落，两人消失在虚空之中，下一刻已然脚踏战场！ 
　　　　“你们两个回来做什么？！”正努力在压制敌人前进的玛利亚忽然间看到身边多了俩人，连忙惊问道。 
　　　　“现在没工夫解释，白井小姐，拜托了！”阿尔伯特没跟玛利亚多话，直接冲黑子道。 
　　　　“哦！”黑子答应一声，在艾尔列克兄弟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两人双双带离战场。 
　　　　“不选择优先牵制我么？”男孩见到此情阴冷一笑，“这可是个错误的决定。” 
　　　　“呼！”顿时没有了对手的黑影露出锋利的爪牙，挂着呼啸直奔玛利亚那边冲来，而且规模扩大了数倍！ 
　　　　一只黑白分明的庞大眼睛和边缘数不清的尖牙利齿出现在影子上面，这团不可名状的物体才是影子的完全形态！ 
　　　　“啧，要遭！现在怎么办？”如此怪异让玛利亚都开始慌张起来，她的两个能力可以稳压两个敌人中的一个，可问题是她不能把这两个能力同时使用。 
　　　　“指挥官，请把眼睛闭严了！”阿尔伯特倒是不慌不忙，似乎早就有了打算。 
　　　　“唔，就信你一次，死了别怪我找你算账！”无可奈何下玛利亚只好听信阿尔伯特的说法紧闭双眼，还不忘加上半句说来有些不合逻辑的威胁。 
　　　　“那么……这样如何！”确认了玛利亚的状态，阿尔伯特深吸口气，一道不同以往的金色门扉在他面前轰然大开。 
　　　　光！无与伦比的金光如同人工的太阳在基地广场中心降落，剧烈的光线无一例外地扫荡了所有能被照及之处，迎面扑来的影子仿佛遭遇了生来的天敌般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后被金光所撕裂，整个场面无比庄严，如若天国的大门在人们面前洞开。 
　　　　天国之门，中都教省大主教圣阿尔伯特的拿手能力，这神圣的光芒曾经俘获了红衣主教们的欢心让他获得了大主教的地位，现在又让他从邪恶的暗影能力下安然脱险。轻柔地抱起面色紧张的玛利亚，阿尔伯特走进那扇门扉，两扇刻满了繁复花纹的华美金门在他身后关闭消失。 
　　　　“啧！”终于从无所不在的光芒中恢复了视力，操控影子的男孩不甘地咂咂嘴。 
　　　　另一边的楼顶，回来的样子却和两人离去时的光芒万丈大为不同，脚刚落地阿尔伯特就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失足栽倒在地上，玛利亚也被带着摔了个跟头压在他身下。 　　“喂，没事吧！”其他人连忙过去探问。 
　　　　“不、不好意思，刚才那下消耗太大了。”竭力维持着自己的神智不让自己昏迷过去，阿尔伯特趴在地上苦笑道。 
　　　　“差点没摔死我还什么好不好的……”倒是玛利亚这一下被阿尔伯特压倒摔得够狠，她气恼地一把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到边上。 
　　　　“老师，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好吧？”好不容易脱离险境，爱德华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他将双手在地面一按，一台卖相有些粗糙但确实能用的轮椅被炼成出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适当材料就能制造相应工具的能力，这正是玛利亚将这对兄弟带过来参加这场缺乏后援的行动的主要原因。 　　“少废话！你们几个还不扶我起来。”玛利亚怒道。 
　　　　能看见玛利亚这位女强人吃瘪可是百年一遇的奇景，也许这辈子就这一回了，加上刚刚虎口逃生的喜悦让原来中都学院的学生们都大笑起来，他们七手八脚帮着玛利亚将她扶上了轮椅。 
　　　　“敌人很快就会追过来，这里不宜久留，喂，地上那个，还能动弹吗？”害自己保持了那么长时间的威严在学生面前丢光，哪怕是救命恩人玛利亚也没给好脸色看，她没好气儿地跟阿尔伯特问道。 
　　　　“请稍等，给我十五秒……”阿尔伯特虚弱地求告了一声，果然如他所说十五秒后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嗡！”一道偶尔闪动看着就不怎么稳定的传送门被阿尔伯特创造出来，“大家快撤吧，我现在维持不了太久。” 
　　　　听说这门维持不了很久所有人全都争先恐后地穿过门扉生怕轮到自己时门径会出问题，结果只留下阿尔伯特一个人在最后。 
　　　　“唉……”对这帮没良心的队友的背影叹了口气，阿尔伯特迈动疲惫的步伐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天台。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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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第三零四章 不速来客
　　——曼哈顿地下·某处废弃隐蔽所—— 
　　　　“抱歉，我需要躺一会。”勉力将众人送回基德给行动部队准备好的藏身处，阿尔伯特因为精神虚弱已经几乎要站不住了。 
　　　　“我送他去休息。”基德作为支援人员不参加战斗，至少这点事情还是能做的。 
　　　　目送基德扶着阿尔伯特离开，剩余的几人纷纷找地方坐了下来，一场激战下来他们的身心消耗都不算小。 
　　　　“玛利亚老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未完成的基地已经如此棘手了，不知道构筑完成的基地得多难对付，何况我们的袭击已经让黑色守望有了防备，下次攻击不会像今天这样顺利了。”疲惫地靠在有些年头的老旧沙发上，御坂美琴看着天花板跟玛利亚随口问道。 
　　　　“看守基地那两个能力者不是曾经在学院待过的人，否则有如此战斗力的学生我应该会记得，也许是最近突变的能力者，要么就是前72S成员或者其他什么漏网之鱼，陌生的高位能力者有多棘手你在学院待了那么久应该清楚，我们必须谨慎行事。”玛利亚头疼地叹口气回答，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了充分准备，结果还是出现了意外情况。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情报的不对称，自从理事会覆灭中都学院的庞大信息库就落入了大公和骑士团手中，这让骑士团对抵抗组织成员中的主要人物一清二楚，谁有什么能力可能会进行怎样的行动都在敌人考虑范围内，再加上天上的监视卫星和地上的联邦安全部队，抵抗组织每一步行动都需要小心至极才行，而玛利亚这边能倚靠的就只有少数外派眼线和越来越少的能力者同情者协助。 
　　　　“啊，说起今天那两个家伙，大家想出什么好的对应之策没有？说不定以后还会交手，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吃亏呀。”提到了今天的敌人，爱德华接话道。 
　　　　“那个硬得要死的男人我还没想出来好办法彻底把他废掉，不过那个小孩我想我知道对付他的办法了。”玛利亚道。 　　“哦？老师有主意了？”听说有办法爱德华来了精神。 
　　　　“不是我是阿尔伯特的主意，我和他最后撤出时候那一幕你们应该都看到了吧？”玛利亚反问。 
　　　　“额，当时太亮了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直视那么剧烈的强光会把眼睛晃瞎掉的。 
　　　　“是啊，我这个人不信神的，当时都差点觉得是基督降临了呢。”黑子跟着附和。 
　　　　“老师的意思是……光？”还是阿尔冯斯脑筋转得快，玛利亚稍微提醒就猜到了要点。 
　　　　“对。”玛利亚点头，“那个小孩的攻击不受大部分物理影响却可以影响物理世界，没错的话操纵的该是影子，光照度足够强即使地面上有影子也会被强制地推向光源的相反方向，阿尔伯特当时恐怕也是看出来这点才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发挥完全版的能力，为的是提供足够的光照给撤出争取时间。” 　　“看来得炼成些闪光弹备用了呐。”爱德华笑道。 
　　　　“或者创造一个完全封住光线的空间，没有光就没有影子，操纵影子的能力再强也得认打了。”阿尔冯斯补充说。 
　　　　“在无光的空间中我们的行动也会受限吧？还有那个套着黑壳子的男人，有他在身边肯定会试图打破隔离空间的壁障。”御坂美琴提出相反的意见。 　　“唔，这我倒是没想到……” 
　　　　“大家饿了没有？吃点什么吧？这地方虽说这地方都是些一百多年前的封装鱼罐头，我尝了尝味道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几人正讨论着如何击败对手，基德不知道什么转了回来。 　　“一百多年前？！那还能吃嘛？”众学生听了惊道。 
　　　　“放心吧，这儿是北美联合在战争末期为核末日修建的避难所，里面的食物都是为了能够储藏几百年准备的，我连吃几天都没问题。”基德笑道。 
　　　　“额……”说是没问题，几人还是没一个敢吃，虽然他们的肚子早就饿了。 
　　　　“比起吃的来能不能先给我弄杯水？我这腿脚不大方便。”尴尬沉默中只有玛利亚说了这么句话。 
　　　　“好嘞，稍等。”基德爽快地答应一声，不一会端着杯水回到几人所在的餐厅。 　　“你的水。”基德伸手递过水杯。 
　　　　“谢谢。”玛利亚嘴角露出一丝诡诈的微笑，突然间发动了能力！ 
　　　　“喀拉！”重力顿时罩住了基德所站的地方，水杯坠在地上被摔了个粉碎发出吓人的响动水也洒了满地，基德更是被压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老师？！”玛利亚的突然发难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你是谁？来干什么的？基德被你弄哪儿去了？”完全无视了学生们的诧异，玛利亚阴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基德问道。 
　　　　“老、老师，你在说什么啊？快把我放开，不行了，要死了。”跪在地上根本爬起不来的基德磕磕巴巴地求饶。 
　　　　“是啊老师，你这是怎么了？再这样他真的死了。”御坂美琴慌张道。 
　　　　“胡扯就免了吧？作为一个潜入者言语间犯下那么大的失误还不自知，非要我跟你说清楚么？”玛利亚似乎认定了眼前这个人就不是基德，半点没有收回能力的意思。 
　　　　“失误？什么失误？我不知道啊。”基德满脸困惑的样子，不知道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冤枉。 
　　　　“好啊，不明白我讲给你听。”玛利亚一声冷笑，“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基德那小子平时就是听见鱼这个字都会躲得远远的，连吃几天鱼罐头？你还不如杀了他轻松！行了别装了，你已经露陷了。” 
　　　　“唔，还有这种事？果然局部吸收获得的信息很有限啊。”这个“基德”听完遗憾地叹口气，“明白了，我这次来没有敌意，你们也最好控制住你们的能力。” 
　　　　说完，这个“基德”浑身上下忽然翻起沸腾的血液泡沫，这个变异过程持续的时间只有一瞬，没等旁人回过神来地面上已经站着个身着兜帽衫牛仔裤的西都男子。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学生们大惊失色，他们立即站起身来准备战斗。 
　　　　“……亚历克斯·墨瑟，没猜错的话？”唯有玛利亚保持着老练的冷静，望向面前男人问道。 
　　　　“是的。”男人露出一张年轻帅气却很阴郁的脸，点了点头。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会视回答决定你的处置。”玛利亚毫无语气地接着说。 
　　　　“嘿，处置我？你怕是没有那个能力。”亚历克斯自傲地干笑了一声，“不过我说过我现在对你们暂时还没有敌意，所以我会回答你的问题。首先是那个叫做基德的小子，他没有大碍，只是被打晕了而已，至于我来做什么，隔壁忽然搬进了人，作为老住户的我总该打个招呼吧？” 　　“打招呼？”玛利亚眉头一挑。 
　　　　“哦，你们不知道？”亚历克斯有些嘲笑地看看玛利亚，“曼哈顿地下一直是我的领地，黑色守望的人尝试过进来几次就没出去过，倒是你们大摇大摆地搬进来，我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了。” 
　　　　“基德那混小子……”玛利亚此刻恨基德恨得牙根直痒痒，说是让他找个安全的隐蔽所，这可倒好，直接给搬到敌人老巢边上来了。 
　　　　“你们和黑色守望有什么过节我管不着，但若打我的主意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们从曼哈顿抹掉，我想传达的就是这些。”无视了玛利亚的怨念，亚历克斯接着说道。 
　　　　“切，说得好像你有多大能耐似的！”对方这么狂妄，黑子有点听不下去。 
　　　　“小妹妹，你的父母应该教会你在不明白对手的实力之前，冒然挑衅是种非常危险的举动。”亚历克斯也不生气，平静地反唇相讥。 
　　　　“我今天就试试你有多大能耐！”结果反倒是先挑衅的黑子给气得半死，差点当场就动手。 　　“御坂，让她安静点！”玛利亚连忙道。 
　　　　“嗯。”御坂美琴立即按住跃跃欲试的黑子冲她摇了摇头，黑子见状只好收敛住。 
　　　　“看得出来你是个不错的领导者，应该不会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要离开了，跟新邻居谈话虽然也很有意思，很可惜我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理。”玛利亚的理性处置得到了亚历克斯的赞赏，对她说话也客气了些。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亚历克斯刚想转身离开，玛利亚叫住了他。 　　“什么事？”亚历克斯站住脚步。 
　　　　“如果基德没有大碍，你是怎么变成他的样貌的？我听说你必须得，嗯，‘吸收’一个人才能利用他的样貌和记忆。”吸收这个词已经是玛利亚脑袋里能找到最平和的词了，看过亚历克斯在外活动录像的玛利亚觉得用“生吞”才是对他的攻击行动最适合的形容。 
　　　　“这个嘛，能否借你一根头发让我做个演示？”亚历克斯没有拒绝回答，但同样提出了要求。 
　　　　“……给。”玛利亚踌躇了一下拽下跟头发递给亚历克斯，随风飘扬的柔软发梢接近亚历克斯时立即低垂下来，原来从谈话开始玛利亚就没有收回过能力，而亚历克斯在重力场中行动如常这点就不知道比黑色守望那边的能力者高明了多少。 
　　　　“谢谢。”亚历克斯接过头发放在手心，那根头发就好像沉进了他的手掌似的忽然消失，随即他的周身冒出刚才一样的血液泡沫，再次现形时玛利亚发现对面已经站着个活生生的自己。 　　“这、这是！”学生们都看得呆了。 
　　　　“真是恶趣味的能力。”玛利亚摇头叹了口气，“行了，你可以走了，既然你特意前来拜访我也送你一句忠告，别做得太过分，越线的后果你绝对不希望亲身体会。” 
　　　　“嘿，这可说不准。”亚历克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迈步走出重力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打算从正门离开。 
　　　　“哦对了，你的身体情况很糟糕，‘白兵队’的领袖。”一只脚迈出门框时，亚历克斯忽然才想起似地说。 　　“我知道。”玛利亚眉头浮起一丝厌恶，冷淡地回应。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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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第三零五章 地球的另一边
　　“白兵队”，这是玛利亚领导下的抵抗组织正式名称，对于这个模糊的名字组织中很多人在猜测它的涵义，有人认为是取东都汉字中白刃的意思，也有人认为是在和大公麾下的黑骑士团相对应，这些猜测中大多数没有中的。 
　　　　“你知道国际象棋棋谱中吃掉骑士次数最多的子是哪个吗？”某人在跟玛利亚问起相关话题时，玛利亚这般反问道。 　　“不清楚。”对国际象棋一窍不通的某人摇头。 
　　　　“是前面那排多到随时可以被消耗掉，看着最不起眼的小兵啊。”玛利亚莫名叹息道。 
　　　　玛利亚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些棋谱上的战绩中，绝大多数都是以己方的牺牲为前提的。 　　——同一时间·MAGICS行政区·伊修巴尔特区—— 
　　　　巴尔干半岛，人类文明的火药桶，这块历史上发生过无数血战的不祥之地现在和地球上其他战区一样残缺破败，但这些伤痕却并非拜最近的战争所赐而是几十年前伊修巴尔骚乱留下的老伤。 
　　　　“真是的……为什么本大爷要偷偷摸摸像只老鼠在地下乱窜！”某处不知名的地下道里一方通行边赶路边抱怨着，在她身后是从全灵事件中逃出生天的第一空降小组——不包括结标淡希，她要留守基地，取而代之的是逃出欧洲战区后成为白兵队一员的原联邦军官高町奈叶中尉，他们走的这条路是当地走私者使用的路线，因为伊修巴尔特区外围的警戒极其严密违规货物很难进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的对手在天上有卫星，上面地形又太开阔。”上条当麻笑着安慰自己的拍档。 
　　　　“那种东西，打下来不就好了。”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想法有多不切实际，天生的狂傲性格就是让一方通行无法停止抱怨。 
　　　　“第一组，这里是第二组，听到了吗？”没聊两句，耳机里传来负责配合的另一组组长联络。 
　　　　“这里是第一组，什么情况？”上条当麻连忙接通联络。 
　　　　“我们这边的通道走到头了，但是没有到达目标地点，地图上面被人做了文章。”那组长道。 
　　　　“啧！”上条当麻棘手地咂咂嘴，伊修巴尔人恨联邦入骨应该不会帮助联邦出卖他们，会出现状况怕是这些走私贩子在通道长度本身的问题上为了图个好价钱而撒谎了，“能在你那边开条路出来吗？” 
　　　　“很难，这里是地下，没有卫星定位我们连自己在那儿都不知道，更别提挖出一条路了。”那边的组长语气很为难。 
　　　　“唔，真糟糕。”上条当麻叹口气下了决定，“你们自己适当找办法吧，如果没办法及时达到目标地区的话放弃任务返回隐蔽所也可以，我们的机会很少，目标的防御越来越严密，这次行动不能放弃。” 
　　　　“知道了，你们多保重，我这边也会尽力支援。”另一组的组长也不多话，道一声保重切断了通讯。 
　　　　“第二组那边路线出了问题，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通讯挂断后，上条当麻遗憾地跟自己的组员们交待。 
　　　　“嘿，正好，反正本大爷也不需要什么帮忙。”比起其他组员略显担忧的神色，一方通行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迈起脚步继续前行。 
　　　　上条小队不惜深入险地，目标是伊修巴尔特区内一栋早就被废弃的原联邦军驻地，这座驻地在几个月前还是被当地人占据作为一个小型集落存在，可就在大公上台后不久，忽然一股所属不明的联邦军队进入平时并不踏足的特区将这里的原住民驱赶走并占领了这个驻地。如果说这个突然的行动还不算诡异，那么持续强化的防御和那些不停运进却从未运出的未知货物就不得不引起白兵队眼线们的警惕了。 
　　　　行动的时间定在当地时间晚上四点，人类在全天中最为困倦的时候，途径是这条原来为给那个集落运输给养秘密建设的地道，可惜因为预料外的状况看来另一组支援是不会准时到达了。 
　　　　“王小姐，看看外面什么环境。”准时准点来到了预定地点，上条当麻让随队的王玟烨查看下状况。 
　　　　“好。”王玟烨点点头伸手触碰挡在头上的金属地板，她的未元定标能力可以改变物质的一切变量，自然透光度也算在内，立即钢板就变成了透明的玻璃钢。 　　“安全。”仔细核实了头顶上的情况，王玟烨回话道。 
　　　　“好，我们上去。”推开挡路的金属板，小组从地道中鱼贯而出，他们现身的地方是一块意外宽阔的空场，里面堆满了内部空荡荡的集装箱，看来这里是那些只进不出的货物的外包装存放场所。 
　　　　“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啊。”眼前景象意外地正常，王玟烨四处看了看说道。 
　　　　“谁知道呢，先分头检查那些集装箱，看看有没有遗落的线索，我们得搞明白联邦偷偷摸摸都往这里运了些什么鬼东西。”一方通行命令道。 
　　　　“明白了。”小组里的四人开始分散检查那些集装箱内部，大部分被清扫的很干净，根本看不出来里面原先装过什么。 
　　　　“喂，铃科！”约莫过了几分钟，上条当麻忽然招呼一方通行道。 
　　　　“什么事？还有跟你说了几千遍了别叫我那个名字！”一方通行很快赶了过去，不过貌似对上条当麻直呼她的名字十分不满的样子。 
　　　　“你看看这里。”上条当麻没有接茬，用自己正常的那只手臂点着集装箱上一小块几乎注意不到但确实颜色有异常的地方。 
　　　　“这是……”一方通行从那小块地方上捏起些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人血？味道好像不太对，有股奇怪的腐烂气味。” 
　　　　“不是普通的血迹，我触碰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了上面附有很强力的能力，于是我把它消除掉了。”上条当麻解释道。 
　　　　“附有能力的血迹，而且是放这么长时间已经干燥了还在保有能力？”一方通行有点吃惊，“你印象里有这样的能力者么？” 
　　　　“我认识的人里头没有。”上条当麻摇摇头，“不过这个能力者肯定是个危险分子，而且他还没死不然能力会消失。” 
　　　　“我知道有这么个人，而且大家其实都听过他。”这时候却是一直没出声的高町奈叶搭话。 　　“谁？”两人投过视线问。 
　　　　“我是从玛利亚小姐那里听来的，这个人叫亚历克斯·墨瑟，西都纽约大区最近才突变的高位能力者，他可以用自己的血肉感染其他人变成跟自己类似的能力者，如果是他或者是被他感染的人，其血液里面都会有长时保持的能力在。”高町奈叶回答。 
　　　　“看来应该是被他感染的人了，毕竟玛利亚现在就在曼哈顿那边对付这个亚历克斯。”上条当麻给出合理判断。 
　　　　“可是被他感染的人都被封锁在曼哈顿吧？那儿离这里可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呐，为什么要把他们千里迢迢运到这儿来？而且运来的人都哪儿去了？”王玟烨不解道。 
　　　　“在这儿猜有什么用，想知道答案再进里面去看看不就明白了。”还是一方通行最直接。 
　　　　抱着既然来了就要查到底的想法，四人越过这个大仓库深入更里面的区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注意四处游荡的伊修巴尔人导致卫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外头，驻地内部的防卫反倒是异常的松懈，除了很好对付的监控设备之外几人全然没有遭遇任何阻拦。 
　　　　“看来内容都在这里面了。”区域的深处，一扇和周围破旧格调明显不符的密码门挡在了四人面前，一方通行伸手敲敲门扉，沉闷的回响声证明这道门有相当的厚度。 
　　　　“交给我吧。”看到门王玟烨就知道是自己出力的时候了，她将手握住那道密码门的把手暗自运用能力，坚硬冰冷的把手立即变得柔软如同橡皮糖一般，她把把手稍微用力外拉，同样软化的锁闩便被从门框的孔洞中拉弯了出来，门也在不会惊动任何人的状态下被打开。 
　　　　门后是一条通向地下的幽深斜坡隧道，四人对望一眼，一齐迈动步伐向隧道内部走去。 
　　　　在隧道的尽头，几人愣住了，出现在眼前的使他们之前绝对没有料到的一幕——比之刚才那个大仓库更加宽广的空间，到处布满了长途跨行星航行时才会使用的人体冷冻舱，冷冻舱里面的内容物不是需要休眠节省寿命的船员而是一个个怪异的生物，有曼哈顿千奇百怪的变异体，有横行东都贪食人肉的猎食种，还有些叫不上名字总之看着绝对不像人类的生物被冻在里面。 
　　　　“这都是什么啊，怪物博物馆吗？！”内心泛起一阵阵的恶心，王玟烨失声道。 
　　　　“管它是什么，看着真让人不舒服。”被勾起心中某个不愉快回忆的一方通行撇撇嘴，“都毁掉……不，干脆放出来让这些怪物在这里大闹一通得了，反正也不是我们的地盘。” 
　　　　“很抱歉不会让你们这么做，因为后事收拾起来太麻烦了。”蓦然地，一个严肃的男人声音在几人背后响起。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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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第三零六章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陌生的声音让王玟烨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四人连忙转向声音的方向准备御敌。 
　　　　“拉斯，这几个人可以吃掉吗？”那个声音的背后，又有一个幼稚得有些愚蠢的声音响起，如同弱智的成人。 
　　　　四人定睛观瞧，可以肯定那个威严的声音是出自挡在通道前那个身着联邦军装腰佩军刀的独眼老人，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撒发出一种统治者才有的气息，换身行头说他是联邦总统怕是都有人信。至于另外一个声音的主人就长得不敢恭维了，豆子大的一双眼睛长在光秃的小圆脑袋上，矮胖的身材仿佛整个人生来就被横向压缩了似的。 
　　　　“哈，他说什么？要‘吃’我？”不比王玟烨的短暂惊惶，身经百战的一方通行只给出傲慢的冷笑，“弱智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噌！”脚下发动能力一方通行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直奔挡住退路的两人。 
　　　　“哼。”独眼老人见状也不招架，身子一侧将前锋位置让给那个看似弱智的矮胖子。 
　　　　“先拿你开刀！”一方通行才不管这两个人谁来对付自己，先打趴下再问话从来都是她的行事信条，她都没甚考虑就一拳狠狠揍向矮胖子的脑门。 
　　　　“啊……”不想面对攻击矮胖子没有像常人那样以双手御敌，反而仰起脑袋冲一方张起了嘴，很难想象这个小脑袋上嘴巴居然会占据如此大的比例，一方赫然发现自己的拳头面对的是张血盆大口，她甚至能够看清摇晃的舌头上刻印着一条衔尾羽蛇环绕六芒星的奇特魔法符号。 
　　　　“！”自己的手越接近对方的口腔一股强烈的不祥感觉就越加在心中明晰起来，作为能力者第六感的直觉曾经在战场上无数次让她趋吉避凶，故此一方十分信任这种感觉这次也不例外，她想也不想就把突前的脚尖往后轻轻一点，身体顿时改变方向飞速退去。 
　　　　连贯的动作只发生在瞬间，却挽救了一方的手臂免于被吞噬。 
　　　　“什么情况？”看见一方通行无功而返上条当麻警惕地问，能让一方决定临阵退却的敌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老头子我不清楚，那个胖子很可能是AEP。”一方回答，能让她的直觉如此畏惧的能力，恐怕就只有能力克星AEP了。 
　　　　“是么？我上去试试。”上条当麻攥住右拳活动了几下筋骨，套在他手臂上的臂甲随之发出金属的响动，之前在战场上使用的那具臂甲太过显眼不适合隐秘行动，现在他的臂甲已经换成了和中世纪盔甲差不多的款式，不过连指的尖锐利爪杀伤力依旧。 
　　　　做完了简单的准备运动，上条当麻前冲几步提起身体的速度，攥紧了拳头照着矮胖子就是一记直拳！ 
　　　　“铿！”这拳没有打到肉上的触感而是发出一阵金铁交接的清脆声响，这一次那个独眼老人挡在了矮胖子面前，他腰间的军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正格在上条当麻的臂甲缝隙上。 
　　　　“能力者？不想失去自己的能力的话最好不要和我交手。”这次交接让上条当麻明显感觉到了能力者外放的气息，比起自己以前见过的对手这气息有些古怪，但他还是本着好意出言提醒道。 
　　　　“我知道你，能力者的杀手。”单手持刀挡在上条当麻前进路线上的老人冷着脸回话，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解开了遮挡独眼的眼罩。 
　　　　这是一只不同常人的眼睛，眼白上面没有瞳孔而是刻印着和那个矮胖子的舌头上同样的符号，上条当麻感受到的能力者气息就是从那只独眼中散发出来。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冒这个险？不值得吧！”收回被招架的拳头，上条当麻反手又是一记勾拳直奔老人的下巴。 
　　　　“你的能力很可怕，但无法命中就没有任何意义。”老人抽刀双手横架，仿佛早就看清了对方拳路似的挡在当胸。 
　　　　“铿！”果然又是一声碰撞，上条当麻的攻击再次被拦截。 
　　　　“我俩挡住这里，你们去破坏那些冷冻舱。”看前面不可开交恐怕难以取胜的样子，又想到敌人的援兵极可能正在赶来，一方心中果断做了决定——虽然没搞清楚联邦收集这些怪物有何打算，至少要破坏这里不让他们的计划实现。 
　　　　“明白了，旭日之心，烈魄模式！”另两人都理解一方的想法当即答应，高町奈叶更是架起她的魔导器准备用大威力的魔法炮击直接将这些冷冻舱扫除。 
　　　　“Yes，master。”具备作战智能的魔导器旭日之心应声回答，随即从圆球状的待机模式转变成法杖状的炮击模式。 
　　　　“天神烈破，准备……”随着高町奈叶命令，旭日之心尖锐的前端浮出层层樱色的法阵，强劲的魔力波动从魔导器上传输至法阵中心，聚集起一团毁灭性的能量。 
　　　　“小心！”正在魔炮待发未发时，背后猛地传来一方的告警声。 
　　　　“嗯？！”专心蓄力的高町奈叶惊诧地回过头，只见那个矮胖子如同一团***张着血盆大口正向自己扑来！ 
　　　　“放！”自从九岁接触到现代魔法以来高町奈叶跟这种后天能力打了十多年交道了，作为一个高位能力者她的作战经验自然不可小觑，知道此时再行躲避为时已晚，她果决地将旭日之心对准袭来的敌人，一发魔炮朝着矮胖子的脑袋就崩了过去。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近乎脸盆直径大小的魔炮近距离直线冲刷着矮胖子的身躯，焦灼的魔力流甚至让周围的空气开始升腾，可这熔铁噬金的魔力炮击到了胖子的嘴前却好像瀑布遇到了无底洞，无论有多少魔力统统都被吸入他的喉咙中。 
　　　　“叱！”终于魔弹的能源枯竭了，炮击随之停止，旭日之心弹出一发空弹壳和散热的蒸汽，眼前的矮胖子非但毫发无伤，一双豆子眼甚至带着让人发毛的笑意盯着自己。 
　　　　“哈哈，好吃，再来再来！”矮胖子贪吃的顽童般笑道。 
　　　　“怎、怎么会？！”高町奈叶目瞪口呆地握着旭日之心做不出反应，刚才那炮虽说不是她最强的一击，可是怎么着也得造成些附带伤害吧？这可倒好，给当零食吃了。 
　　　　“唔……”矮胖子才不管高町奈叶的失神，自己的要求没有得到回应他失望地努了努嘴，再次张起大嘴向对手扑来。 
　　　　“危险！”一道身影高速闪过，矮胖子发觉自己扑了个空，再看远处一方正单手抱着失魂落魄的高町奈叶站在那里。 　　“想什么呢！”松开扶着奈叶的手，一方怒斥道。 
　　　　“啊……对不起。”高町奈叶这才发觉到自己刚才的那一愣有多么危险而自己获救又是多么的幸运，她连忙低头跟一方道歉。 
　　　　“算了，总之你的能力发动时间太长，不要用大威力的招数。”一方也懒得计较准确说是没工夫计较，因为那个讨厌的矮胖子已经再次扑上来了。 
　　　　同时的另一条战线上，在火星战场上纵横无双的上条当麻额头上也渐渐冒了虚汗。 
　　　　并非敌人有多强，而是敌人的能力正正地克制自己，每当自己以为有机会可以在面前这个老头脸上狠狠捶上一拳的时候，那把讨厌的军刀总是能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在最适当的地方，上条当麻一度怀疑老头那只诡异的眼睛是不是有类似未来视的高级预知能力，可是想想自己目前似乎还没吃什么亏，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噌！”该着他是真倒霉，不好的事想什么来什么，没等把脑袋里的怀疑甩出去刀锋就在他左腿上开了条口子。 
　　　　“不幸啊……”吃痛下意识一摸自己的大腿，满手都是血，伤口不深更主要是影响了他的脚步活动。 
　　　　“喂，还在磨蹭什么？我快没电了！”心中正叫苦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方通行焦急的催促声。 
　　　　偷眼用余光一瞧，好么，那个矮胖子捉迷藏一样把三个顶级能力者正追得满地跑，别看他胖活动倒是异常地灵敏，每每三人中有人以为自己可以借着空当破坏一些冷冻舱，她总会发现面前挡着一团肉正向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这个有些滑稽的状况正能解释AEP能力遭到普通能力者排斥厌恶的原因，不管你的能力有多强，在AEP能力面前都只有被压着打的份儿，招人恨也是理所当然。 
　　　　“和我交战的时候还有分心的余力么？”上条当麻才刚分出精神顾及那边，老头的军刀就照着脖子砍过来了。 
　　　　“切！”风声将至上条当麻连忙挥手阻挡，臂铠的坚固让他得以无伤，这一刀的力道却把他打了个倒退。 
　　　　不行！对手的针对性太强，这样下去迟早会吃大亏，本着对自己和队员们生命负责的态度，一股退意在上条当麻心中萌生。 　　“铃科！撤了！”想到这他冲一方通行喊道。 　　“可是……”一方通行明显很不甘心。 
　　　　“听话！来日方长，我们活着就还有机会。”上条当麻极其难得地强制命令道。 
　　　　“啧！”不甘归不甘，一方通行自己其实也清楚现在的状况有多不妙，“你们两个，想个出去的办法！” 
　　　　倒不是一方通行没办法，而是她现在正被那矮胖子缠着只能求助于人。 
　　　　“旭日之心！”要说在地下开条路没有比照天花板来一发魔炮更合适了，高町奈叶立即举起了魔导器。 
　　　　“哈哈，又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魔炮“太好吃”让这胖子食髓知味，他的注意力马上给吸引到了高町奈叶那边。 
　　　　“把我送到天花板上，能碰到就行。”借着这个空当，王玟烨溜到了一方通行身边说道。 
　　　　“你站稳了。”本来一方自己也是可以破坏天花板的，既然王玟烨可以开路需要耗电的她自然是能省则省。 
　　　　“嗖！”轻轻一碰王玟烨，矢量操作的力量立即就把王玟烨丢上了天，单手触碰到金属质地的天花板，王玟烨立即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哗啦啦！”从王玟烨触碰的地方开始，整个天花板如同碎玻璃般开始崩解下坠。 
　　　　她这次调节的是金属顶棚的韧性这一标量，不管一样东西有多硬，失去了大部分韧性后分子间的薄弱联系甚至连地球重力本身都无法对抗，更别提上面可能还压着不少土石结构了。 
　　　　“啵！”同崩碎的天棚一起坠下的王玟烨毫发无伤地着地，落地的瞬间她就把身下的地面变成了类似蹦床的高弹力标量。 
　　　　“快走！”眼看着出路已经打开，一方通行冲上条当麻叫道。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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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第三零七章 必要之牺牲
　　上条当麻这人有个坏习惯，每当有坏事发生在身上时他总喜欢将其归咎为糟糕的运气，如果他的运气真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糟糕，他可能早就成了联邦军那张人数百万的阵亡名单中的一员。比起那些将他陷入绝境的坏运气，他的幸运在于每次自己身处绝地时总会有意外发生让他逢凶化吉，这种情况人们一般将其称之为“不幸中的万幸”。 
　　　　每当上条当麻将他那句“不幸啊”的口头禅挂在嘴边时，一方通行总会在心里暗骂这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 　　——伊修巴尔特区·联邦军驻地—— 
　　　　不出所料地，上条当麻的运气显灵了，两两相斗根本抽不出身撤出的他发现头顶天棚的崩塌正在向自己的方向扩散连忙向后撤身，随即一大块崩碎的金属就带着土石砸了下来将他和那个使刀老者分隔开来。 
　　　　“走了，别磨蹭！”那边高町奈叶已经利用魔导器的飞行模式将王玟烨带了上去，只剩下一方通行在等他。 
　　　　“哦。”上条当麻答应一声用左手扶住一方的腰，那边脚下发力，两人就这么旱地拔葱窜出了幽深的地下。 
　　　　让人纳闷的是，始终再给众人捣乱那个矮胖子却只是流着口水呆愣愣地眼看四人脱离战斗，等到了上面，四人才明白为何自己没有受到干扰安然逃出。 　　因为上面已经打起来了！ 
　　　　“你这家伙真是死沉……嗯，什么情况？”扔下被自己带上来的上条当麻，一方通行发觉到周围情况不对。 
　　　　地下室上面是驻地的训练场，四周已经警笛大作，不远处的驻地围墙被谁给打得塌陷了一大块，空场中间两批人马正在对峙，一边是妖艳女子和大块头的二人组合，另一边则是本应该被抛到后面已经放弃行动的第二支援组。 
　　　　“哟，弄明白下面搞什么鬼了吗？”第二组的组长看见四人上来强作轻松地打了声招呼，他的嘴角在流血，几道贯穿伤横向分布在他的腹部，这个人显然已经受了致命伤，是意志在让他继续坚持。 
　　　　“你们怎么……不是让你们回去的吗？！”比起援军的惊喜上条当麻更多的是愤怒，下面的敌人是什么水准刚才的交手已经让他很清楚了，他不认为比自己这组人实力差上很多的第二小组能从敌人手中占得便宜。 　　说白了，第二小组几乎是来送死的！ 
　　　　“咳咳，你也说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们既然来了总得出把力啊，不过没想到……对手这么强就是了。”组长一阵剧烈地咳嗽，血沫溅满了他的口腔和牙齿将他的脸勾画得异常凄惨。 
　　　　“拉丝特，怎么还没收拾掉？”不远处传来那个老人的声音，他们应该是从另一条通道返回地面的。 
　　　　“待在这里太无聊就多玩了一会，反倒是你，会把敌人放上来很少见啊。”看来是叫做拉丝特的妖艳女子反唇相讥。 　　“敌人是强敌。”老人倒是实话实说。 　　“哦？有点意思。”女子笑道。 　　“你打不过他们。”老人直言。 　　“你的对手？”另一边，组长也跟上条当麻问。 
　　　　“嗯。”看见那老头上条当麻就感觉一阵阵胃疼，上次遇到能克制他的能力者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能打赢吗？”组长又问。 　　“悬。”上条当麻苦笑。 
　　　　“这样啊。”组长看了看悠闲聊天的敌人又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部下，心里头做了决定，“带上其他人，你们先撤吧。” 
　　　　“那怎么能……”舍弃盟友？这种事情可不是上条当麻擅长的，或许他在战争期间有过几次类似的场面，但他已经不想把那种事情再经历一遍了。 
　　　　“知道了，带上他们撤。”可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方就抢先打断说道。 　　“你！”上条当麻顿时对一方怒目而视。 
　　　　“别说傻话，看看那些人现在的状态，被卷到我们这个等级的战斗里会死光的！”一方没有理上条当麻而是将视线投向被组长用身躯护在身后的第二组组员，几乎每个人都气喘吁吁身上挂着严重的外伤，想维持活动都很成问题。 
　　　　“……对不起。”心中两种情绪剧烈地纠结着，常年战火中的经验最后让理智在当麻脑中占了上风。 
　　　　“谢谢。”组长痛苦的表情舒展开来，他冲众人点了点头，再次挺起胸膛挡在敌人和友军中间。 
　　　　“我们走。”示意自己的小组带上那些伤兵，一方头也不回地背离了那位决意断后的组长。 　　而对手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任何阻拦的打算。 
　　　　“就这么放他们走？”直到看着互相扶持的背影走远，拉丝特才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跟持刀老者问道。 　　“他们什么都没弄明白，让他们走也无妨。”老者道。 
　　　　“我们可是被造出来专门对付他们的哎。”拉丝特皱着眉不满道。 
　　　　“正因为如此，消灭了他们，我们就失去存在意义了。”老人意味深长地摇摇头，“你不是想要乐趣么？不是给你留了一个。” 　　“这个已经快坏掉了嘛。”拉丝特撒娇似地说。 
　　　　“嘿，结果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玩具吗？”对手的话都被组长听在耳朵里他只能自嘲地苦笑，“就算是玩具也有玩具的骨气，我知道你们不会追出去，我也不会让你们追出去一步的。” 
　　　　“哦~是么？”拉丝特妩媚地笑笑，“这我还真想期待一下了。” 
　　　　“那就试试看吧！”组长一声大喝单手按向地面，“起！” 
　　　　驻地围墙外，逃出的行动队员们发现一栋高耸入云的混凝土“大楼”从驻地中心陡然拔地而起，在平坦的荒原之上伫立起一道挺拔而突兀的天际线。 　　“这是？”这一幕让众人诧异道。 
　　　　“组长……”同组的人认出是自己组长的能力，他们就是利用这个操纵泥土的能力打出一条隧道挖穿驻地的围墙突入驻地内部，然后在他们来到地面的刹那就遭到了突袭。 
　　　　很可惜就像是这栋“大楼”突兀地出现一般，没有维持几秒钟大楼就从尖峰开始风化倒塌，成万吨的土石方散落成尘埃自百米高空砸下，冲击波混合着空气中的灰尘将整个驻地笼罩得一片迷蒙。 
　　　　这就是那位组长最后的策略，他不指望自己能够给敌人造成杀伤，只是尽最后的力气构造了结构不稳定的巨大建筑，然后利用自己死亡的瞬间能力会消失这个特性为众人的撤离提供了掩护。这种一生一次的招数被称为“死手”，壮观、绝美，却是以灵魂与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绝唱。 　　“……”撤离的组员们中间响起了抽泣声。 
　　　　“事情会变成这样是他的愚蠢和你们的无能导致，起来继续赶路！”一方冷眼看着漫天的尘埃，走上去拽起瘫坐在地的一名女组员。 
　　　　“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名组员红着眼圈死盯着一方通行，她无法容忍自己的组长明明牺牲了生命却被如此评价。 
　　　　“不想这样？不想就把自己变得更强才不会托人后腿！”面对指责一方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傻坐在这里等死有什么用？你当他是为了掩护谁才选择留在那种地方的，我吗？” 
　　　　“好，我就变强给你看！到时候我会让你后悔侮辱组长！”被这一时之怒激得头脑发热，女组员甩开一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其他组员也在她后面离开。 
　　　　“……”没别人理睬一方，只有上条当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拽着她的手走向伊修巴尔的荒野中。 　　——一天后·曼哈顿地下—— 
　　　　“总部传来的报告，在MAGICS的行动组得到的消息。”扬了扬手上的光储媒，玛利亚把它插进播放器里面。 
　　　　报告的内容很草率，明显没经过详细的编辑，解密过后大致内容只有两条，一条是联邦正在将大量的突变能力者冷冻后送到伊修巴尔驻地储存，另一条则是骑士团那边忽然多了一彪针对性很强的人马，仿佛就是为了克制白兵队骨干而存在似的。 
　　　　“克制我们的针对能力……感觉在这边也有点像啊。”想想自己的传送门被莫名破解的那次经历，阿尔伯特道。 
　　　　“没办法的事情，我们的老底都在中都学院档案馆里存着呢，不好好利用拿来针对我们才怪。倒是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人送到伊修巴尔那种地方？我没记错的话那里现在乱得很吧。”深知底细被掌握会吃多大亏的御坂美琴接着道。 
　　　　“我觉得正因为乱才最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阿尔冯斯想了想回答。 
　　　　“选如此避人耳目的地方，他们要做什么呢？”你一句我一句，最终黑子一语道破了所有人的疑问。 
　　　　“至于具体做什么只能靠我们来猜，行动队没来得及更深入调查就暴露了，我们是牺牲了一个人掩护撤退才换来的这份情报，不能让这沾着血的情报白费。”玛利亚一拳头敲在桌面上，坚定地说道。 
　　　　“嗯，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师你下命令吧。”爱德华再次审视了一遍这份得来不易的情报，替众人表达出自己的心声。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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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    第三零八章 虐杀屠戮
　　伊修巴尔的情报给了玛利亚一个提醒，她在得知这个情报之前一直只将注意力放在预言者系统的测试上却忽略了联邦对曼哈顿的混乱完全忽略这个怪异情况本身，现在她总算想明白了其中理由——尽管不知道是抓来做什么用，骑士团确实有拿突变能力者当作试验品或原材料来使用的打算。 
　　　　接下来需要做的已经很明确，攻克防备森严的基地有难度，打击在外抓捕突变体的小股部队对自己这支精锐来说却相对容易，接连不断地进行打击肯定会给基地内部造成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给外派部队加强人手，这样一来不但变相削弱了基地防卫能力本身更能降低联邦捕获突变者的效率，是个简单有效又一石二鸟的调虎离山计。 
　　　　抱着这样的计划，得到消息的第二天玛利亚就用计从曼哈顿前进基地中诱出了一支黑色守望的捕获部队，玛利亚为这支部队所下的诱饵也是投其所好——在黑色守望的捕获与打击下曾经遍布曼哈顿的突变体现在分布相当零散，想找到成群结队的突变体已经不那么容易，但对于拥有两位传送能力者的玛利亚小队来说集结这些突变体并非难事，再加上突变体本身就有盲从群落的习性，当突变体队列穿过曾经以金融产业闻名的华尔街进入黑色守望基地的探测范围时已然发展成了浩浩荡荡的怪物游行。 
　　　　“我就不信你们不上钩。”带着两个累得半死的传送能力者来到附近一处作为观测点的废弃大楼中，玛利亚平心静气地等待着黑色守望的人马现身。 
　　　　“来了！”事态的发展果然没让玛利亚失望，突变体进入探测范围还没过半小时，负责在顶楼进行监视的基德就发现了正在越来越接近的黑色守望部队。 
　　　　“你们两个，还能起来吗？”没想到黑色守望的反应如此之快，玛利亚连忙招呼各自靠在沙发上累得跟死狗一样的阿尔伯特和黑子。 
　　　　“我还……勉强凑活吧，老师你用人也太狠了。”黑子咬着牙从沙发上起身，扶着她起来的御坂美琴发现黑子的腿都在微微痉挛，那并非源自于恐惧而是肉体的疲惫。 
　　　　“我也不想这样，组织中能动用的人马太少，我只能尽量压榨你们了。”面对抱怨，玛利亚不得不一脸歉意地苦笑应对。 
　　　　“我是不行了，这几天能力透支的太厉害，现在你就杀了我也起不来。”尽管玛利亚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阿尔伯特还是没有半点从那个破沙发上爬起来的打算，短时间大量地发动能力让现在的他已经累得动动手指都很困难。 
　　　　“好吧，你先在这里休息需要撤退时我会联络你，其余人做好战斗准备，这次的目标是黑色守望，那些突变体能避则避。”看出来阿尔伯特确实是不行了，玛利亚网开一面放过了他跟其他人交待道。 　　“是！”众人一齐应声回答。 
　　　　“那就从我开始……”黑色守望的战车队现在完全暴露在大楼的覆盖视野内，御坂美琴从裙兜里掏出枚硬币单眼瞄准了车队的尾巴。 
　　　　“姐姐大人，等等！”可就在电磁炮将发未发时，忽然黑子一把攥住了御坂美琴的胳膊。 　　“嗯？”御坂美琴给弄得一愣。 
　　　　“你看看街道两侧的楼上，好像有点不对劲。”另一边的艾尔列克兄弟也注意到了黑子发现的异样，跟御坂美琴提醒道。 
　　　　御坂美琴闻言放眼仔细观察道路两边在，这才发现那几栋楼上多了些正在飞速移动的影子，隐隐约约还能辨认出那些影子类似人形，普通人显然没有这份在摩天大楼上飞檐走壁的本事，而在这被封锁的曼哈顿地区之中她能想到可以做出这般行动的团体就只有…… 
　　　　“我们被捷足先登了啊。”玛利亚盯着那些身影叹了口气，“也好，就让我看看这个叫亚历克斯的家伙有多大能耐。” 
　　　　仿佛是为了回应玛利亚的话似的，那些人影在同一时间突然停顿住移动的脚步，然后就像几颗从天而降的炸弹般突然间在黑色守望车队的头尾降下！ 
　　　　“嘭！”一共四名能力者同时坠地爆发出超乎寻常的破坏力，不但车队本身被头尾截断，地上更是被砸出数个大坑，余波甚至传到了百米之外的这栋高楼上将爱德华面前的一扇破旧玻璃震得粉碎。 
　　　　“那是……锤子？”利用自己超乎常人的视觉，阿尔冯斯从烟尘滚滚的狼藉混乱中注意到了那些能力者下落时身体的形态——异常发达如柱子粗细般的骨质重锤代替了这些人原本的手臂部分首先落地，给整个下落过程提供了强劲的重力势能和附加破坏。 
　　　　“看来这些人的能力是对自己的身体结构进行瞬间突变，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能耐。”玛利亚皱着眉头评论道。 
　　　　“敌袭！敌袭！射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黑色守望部队可没有玛利亚这份置身事外的闲情逸致，发觉到车队被人掐头去尾动弹不得的现状，身在中间一辆坦克上的部队指挥官立即下达了开火还击的命令。 
　　　　听到长官命令，坦克炮手们纷纷调整炮口寻找目标，身在步战车中的步兵也纷纷下车开枪还击，虽然这支部队里面似乎没有能力者参加却也是个个用现代武器武装到了牙齿。 　　然而，他们的抵抗尽管激烈，却很徒劳。 
　　　　反观突袭车队的四名能力者，有的人双手化成一对利爪将想自己开枪的士兵如同老鹰抓小鸡般握住又切成数段；有的人瞬间浑身肌肉暴增如同电影里的绿巨人，他跳上坦克的车体拽住炮管猛地使力竟然就这么把整个炮塔从车体上掀了下来，然后还没等里面的乘员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的脑壳就被自己的炮塔给砸了个稀巴烂；正中间戴着兜帽疑似亚历克斯本人的人物单手化成巨大的镰刀，无论血肉之躯还是钢铁机器，在这把无坚不摧的镰刀面前都只有同样下场就是被一刀两断，恐惧的士兵们架起火箭筒向他射击，一阵尘焰过后只是给那片镰刀上带来几处不起眼的伤痕，而且没过两秒钟，随着血沫和筋肉在镰刀上蠕动，连那些伤痕都消失了。 
　　　　“意外地强啊，我可做不到像他们那样在枪林弹雨里横冲直撞。”爱德华看了看那些能力者虬结的肌肉又低头瞧瞧自己的机械臂，心虚地感慨道。 
　　　　“力量、防御、恢复都是顶尖的，再加上多变的攻击方式，以前中都学院的体力操作系里也没有几个能与他们比肩吧，如果这种能力散播开去……我的天呐。”玛利亚附和似地小声道。 
　　　　“所以我说就应该把这些家伙一起都干掉！”御坂美琴还在念念不忘这些人对曼哈顿造成的破坏，她的敌意始终没有放下。 
　　　　“看了他们的表现现在我也想这么做了，问题是光靠我们几个能把这些人消灭掉吗？比如让你来做，如果你的全力一击没能让他们丧失战斗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玛利亚盯着御坂美琴反问。 
　　　　“额。”御坂美琴还真就给问住了，对啊，看样子这些“怪物”是不畏枪弹的样子，如果他们连电也不怕自己该怎么办？缠斗？别说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能有多大力气，单看那些“怪物”如同***战车般冲过来便已经足够骇人了。 
　　　　几人没来得及多聊几句，一支足有三四百人的机械化部队就被四个变异能力者屠戮一空，剩下少数不多的幸存者中除了断胳膊断腿躺在地上哀嚎，就是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浑身打折哆嗦祈祷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凶神能放自己一马。 　　很遗憾地，他们的祈愿没有实现。 
　　　　“放、放开我！你这个恶魔！”部队指挥官被亚历克斯单手从座车里拎了出来，他凌空挥舞着四肢大声咒骂吼叫，得到的只是对方面无表情地歪头一瞥。 
　　　　一瞥过后，亚历克斯的手臂上伸出无数条肌肉和血管组成的触手，这些触手宛如嗜血毒蛇缠上那名指挥官，眨个眼睛的功夫好端端的大活人就这么被“活吞”掉了，没了炮塔的坦克车上只剩下亚历克斯独自站在上面，这时他的浑身又再次泛起血沫，等液体的沸腾停息时亚历克斯已经以那名被吞噬的指挥官形象示人，浑身上下形象半点不差。 
　　　　“老、老板，我曾经跟这么个怪物打过交道？”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幕“大变活人”，基德赫然想起他在隐蔽所里貌似还和这怪物直接接触过。 　　“是，而且他只拿了你一根头发。”玛利亚点点头。 
　　　　“天呐，如果我能活着回东都，我一定好好给老爸烧柱香感谢他在天之灵保佑。”基德夸张地拍着胸脯好想要给自己压惊似的。 
　　　　“想当孝子等你活着回去再说吧，那帮人上车了，他们开的方向是往哪儿去？”玛利亚才不理会基德在那里耍活宝，她发现那四名变异能力者分别吞噬夺取了士兵的相貌后上了一辆废弃但还能使用的轻型军车，现在正往车队来时候的方向开过去。 
　　　　“那个方向……是黑色守望的基地啊。”基德顺着玛利亚的视线望过去，很是纳闷地回答。 
　　　　“他们以前有过直接进攻基地的记录吗？”玛利亚又问。 　　“没有，从来没有。”基德几乎是即问即答。 
　　　　“走，我们跟上去！”玛利亚根本就没思考，直觉性地就下了这样的决定。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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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第三零九章 伪装盗窃
　　“累死我了……”接连不断的传送工作终于把同是传送能力者的黑子也给累趴下来，她把脑袋枕在御坂美琴腿上像只冬天里的猫似的死活不想再动地方。 
　　　　“再往前走就是探测范围了，在这里也好。”基德大致测算了下落脚地与基地间的距离，勉强同意停止移动。 
　　　　“可是我们现在不已经在那种大范围侦测器的范围内了吗？对方不会侦测到我们？”想起来还有侦测器这个东西，爱德华问。 
　　　　“知道也不能怎么样，这里遍地都是变异体，大型侦测器仅能大致定位能力者不能显示能力者的强度，只有基地周边那种中型版本才有显示能力者强度的功能，所以里面的人根本没法辨识我们到底是人还是突变体。”基德给爱德华解释。 
　　　　“可是下面那四个人也是能力者吧？他们不怕被侦测到？”阿尔冯斯奇怪道。 
　　　　“额……”被这样一说还真是，几人立即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下方正在向基地行进的车子注视着基地对伪装者们的反应。 　　意外地，他们没有被拦截。 　　——基地前·警戒线—— 
　　　　“准备好了吗？”化身成指挥官模样的亚历克斯环视随行的三位眷属一眼，问道。 　　“OK。”三人点头表示没问题。 
　　　　“记好了，黑色守望有侦测我们的手段，进入基地后不要解除变形，不然我们会立即被发现。”最后跟眷属们做了警示，车子驶到了警戒区的岗哨前停下。 
　　　　“怎么回来了？上面刚说你们车队的通信被截断。”门卫靠过去发现车窗里面是不久前派出的捕获队指挥官，他奇怪地质问道。 
　　　　“我们被变异能力者伏击了，其他人都死了，车子还里有伤员，快让我们进去！”亚历克斯作出急不可耐的样子跟卫兵道。 　　“额，可是上面有规定……”卫兵顿时犯了难。 
　　　　“你看看他！”亚历克斯愤怒地将手指向那个伪装成连肠子都流出来了的所谓伤者，“说不定哪天你也会给派出去也会受伤，你希望自己也像他一样就因为那些狗屁规定就把命搭上吗？！” 
　　　　“这……好吧！仅此一回。”迫于亚历克斯极具压迫力的表演卫兵悻悻冲上面的警戒塔楼扬了扬手，“没问题，放行！” 
　　　　那名门卫可不知道自己因为一时同情往基地里放进来个多么危险的角色，亚历克斯唬弄过了外围防线，车子便一溜烟驶进基地停车场某处避人耳目的角落。 
　　　　“你和你跟我进去，你留在这里准备离开的交通工具，我们需要一辆结实的运载车。”最后的话是亚历克斯对那名伪装伤员说的，因为不能改变样貌他只能维持开肠破肚的形象，显然这个形象不适合走进到处是人的基地内部。 　　“明白！”三人一齐点头。 
　　　　进了基地的亚历克斯又不是刚才那个担心下属的好长官形象了，带着两个眷属趾高气扬横冲直撞仿佛什么上面派下来的大官似的，基地建筑内的士兵虽然奇怪可是看这仨人的派头又不敢上去盘问什么，结果居然就这么直接把他们仨给放进了基地深处的地下二层。 
　　　　笔直的下坡道尽头，一道厚重无比的防爆门，一个生物锁，再无他物。 
　　　　“滴。”亚历克斯将拇指按上生物锁的扫描仪，DNA和指纹录入都没有问题，很幸运的这名指挥官有打开的权限，亚历克斯通过吞噬记忆也明白这点。 
　　　　待到重重锁扣打开现出后面的空间，高科技的通道和门内风景是两个年代不同的世界——烧到半截的烛台蜡烛，地面上用不知名的荧光粉末绘制的诡奇图案，木质桌面上沸腾的烧瓶溶液和古早的纸质书籍以及木板上让人看不懂的符咒文字，仿佛让人瞬间回到了文艺复兴时期的炼金师住所。 
　　　　“哦，就是这个？”亚历克斯没有理会那些吸引眼球的摆设直接走到木桌前取下某个还在架上加热的烧瓶，里面是石榴色的浓稠液体，他轻轻摇动烧瓶，均匀的液体表面在烛光下反射出水银般的晶亮金属光泽。 　　“看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一名眷属凑过头评论道。 
　　　　“你不知道这轻飘飘的几滴液体里面包含了多少灵魂和他们的怨念，自然不会明白它的价值。”亚历克斯冷着脸摇了摇头，“这边的箱子，还有那个皮箱，全部带走。” 
　　　　“是！”两人答应一声，按照亚历克斯的吩咐取走了他所要求的东西，三人随即离开了这古怪的实验室。 
　　　　出去时候的状况跟进来时候差不多，尽管三人的行动本身很古怪，但在亚历克斯那一副“我奉上命行事”的嘴脸掩护下，本来就很清楚组织内黑幕重重的黑色守望士兵们居然真就把他们当成了某种特派员之类的人全面放行，这也算是恐怖统治的坏处吧。 
　　　　人说远行百里半九十，不管什么事都是结尾最困难，就连亚历克斯自己都觉得他已经把所有人都唬住了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嗡~~~”亚历克斯和他的两位眷属前脚刚踏出主建筑的正门，警报系统刺耳的旋律就在整个基地上方响起。 
　　　　“墨瑟先生，对不起。”正这时迎面开来辆重装卡车，司机位置上坐着的是被安排弄交通工具的那个眷属，“为了把车弄来不得不……” 
　　　　“想道歉等回去再说！”亚历克斯的眼光几乎就可以直接杀人了，突然开过来的卡车和几人搬着的大包小裹已经让他们成了整个基地广场上最显眼的嫌疑分子，一名就近的巡逻兵已经提着枪正向他们走来打算盘查。 
　　　　怎么办？是就这么直接暴露身份杀出去还是……亚历克斯脑筋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就是他！我看见他变异了！”伸出手向朝自己方向过来的巡逻兵脸上一指，亚历克斯用整个空场上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喊道。 
　　　　“啊？哎？！”那巡逻兵都傻了，怎么自己眨眼睛功夫就成了突变体了？发现广场上几百条枪齐刷刷地指向自己，他手舞足蹈地试图组织语言解释，可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却被误认为是变异的前兆。 
　　　　当官的好处是什么？就是你带着官衔和随从时下的命令远比是个白丁的时候好使。 
　　　　“砰！”也不知道是哪个缺乏训练心理紧张的新兵打了第一枪，随即整个基地广场上就开了锅，从手枪到自动炮所有的武器兜头盖脸地全向那名无辜的巡逻兵大肆开火，炒豆子似的枪炮声足足维持了近一分钟之久，直到枪火停息时那名巡逻兵已经变成了地面上的一滩红泥，连最基本的器官结构都找不到半点了。 
　　　　“……”热闹过后场上转为无言的死寂，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摊“人”就是所谓的变异体，当他们将询问的视线投向那名最初下达命令的指挥官时，赫然发现自己看到的却是另一名头戴兜帽的年轻男子。 
　　　　“噗呲！”男子身上爆发出阵阵筋肉撕裂的可怕响动，无数触须宛若钢铁荆棘刺破他的皮肤后迅速增殖开始横扫整个广场，那些还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的黑色守望士兵就像肉串一样被挂在触须上成了尸体。 
　　　　“走！”恢复成人型的身躯，亚历克斯登上驾驶室喘着粗气跟司机命令道，显然刚才这一下虽威力巨大对他的消耗也不小。 
　　　　“哦！”司机连忙猛地一脚油门带动卡车，在士兵们重新组织起抵抗之前就冲出了没来得及封锁的基地大门。 
　　　　“都看什么看，快追啊！”直到这时他们身后才传来幸存者愤怒的叫喊，那些声音只是在为这次成功行动添加些喜剧性的注脚罢了。 
　　　　“总感觉我们是高估了黑色守望的样子……”将刚才那幕戏剧性画面全看在眼里的玛利亚小队中有人吐槽。 
　　　　“不，是我们低估了亚历克斯的能力，没想到他还可以瞒过侦测直接进去。”玛利亚不敢苟同地晃晃脑袋，“看样子他们好像是从基地里抢了些什么东西出来，既然以前他们从来没进行过类似的行动，那么他们所抢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是不是又轮到我们上场了……”听玛利亚的语气两个苦命的传送能力者就知道又是自己该劳动的时候了。 
　　　　“这回我来吧，你也够累的。”尽管自己跟黑子的状况差不了太多，阿尔伯特还是非常绅士地接下了传送众人的任务。 
　　　　追迹的最终目标被锁定在一处地下停车场，那里正是基德为玛利亚小队寻找的藏身处的正规入口，果然就如同亚历克斯来拜访时所说的，他们把自己的行动基地建到了亚历克斯隔壁。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玛利亚斜眼看向基德。 　　“额……”还有什么可说的？无言以对呗。 
　　　　“老师，之后应该怎么办？还跟着？再跟着就要进去了。”也许是为了缓和一下尴尬吧，爱德华开口跟玛利亚征询意。 
　　　　“再跟就要进人家老窝了，当然是现在出去问个明白。”玛利亚把嘴一撇，答道。 
　　　　“那咱们……就这么直接过去问？”见识过了亚历克斯和他的眷属的战斗力，爱德华有点心虚。 
　　　　“还能怎么办？走了！”玛利亚压根没理会爱德华的担心，自己先推动了轮椅的车轮。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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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    第三一零章 贤者之石
　　“请留步。”亚历克斯和他的眷属们正带着成功的喜悦往藏身处走，忽然背后突兀地传来了声音。 
　　　　“是你？！”亚历克斯诧异地扭回头，却发现叫住自己的人他在昨天刚刚见过面。 
　　　　“没错，是我。”玛利亚轻轻点头，她的身后站着艾尔列克兄弟和御坂美琴，其余人要么没有战力要么疲惫不堪上场只能是累赘，所以被留在了暗处。 
　　　　“你跟踪我？”兜帽下亚历克斯的眉毛几乎要拧成了一团，这次盗窃可说是他的计划中的重中之重，眼看成功时被玛利亚横插一杠他当然不会高兴。 
　　　　“本来没这个意思的，谁让你抢了我们的猎物呢？”玛利亚在轮椅上一摊手，笑道。 
　　　　“这么说来那些变异体是你们给……”其实在发动这次行动之前亚历克斯自己也很奇怪为何分散各处的变异体还能组织出如此大规模的队列，他自己也做好了是陷阱的防范，却没想到是两派黑色守望的敌对者不约而同采取行动的结果。 
　　　　“为了把那些没大脑的家伙聚拢起来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啊，你们二话不说上来就抢了我们的劳动果实，问你们要个说法这不算过分吧？”玛利亚理直气壮道。 
　　　　“你这不识相的女人，墨瑟先生让你们在曼哈顿停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你居然还敢恬不知耻地跟墨瑟先生谈条件？！”亚历克斯还没等回话他的眷属就火了，该说这是身为鹰犬的职责么？ 
　　　　“唉，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自觉，主人说话时候不要叫，很扫兴的好不好？”玛利亚轻篾地瞥了说话人一眼，讽刺道。 
　　　　“你找死！”这家伙自从被亚历克斯授予了能力从来都是听人求饶还没被这么揶揄过，当时就大怒起来撸胳膊挽袖子满满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站那，别动。”背后传来亚历克斯冷似冰利似刀的声音，短短四个字的命令，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人对另一个平等的人说的。 
　　　　“……”不尊重不代表不好使，那人果然就真的呆立原地不敢有半点动作，生怕喘口大气都会被当成是违抗命令。 
　　　　“嗯，好乖。”玛利亚满意地笑笑，“是不是继续我们的话题？” 
　　　　“可以，你想要什么？”伸手拨开挡在自己前面不敢动地方的眷属，亚历克斯问道。 
　　　　“你们从黑色守望基地抢来的是什么东西？我想知道这个。”对方肯交涉事情就好办，玛利亚也不隐瞒直接说明自己的目的。 
　　　　“你不知道？”昨天那种嘲笑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亚历克斯脸上，“那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很遗憾我确实不知道，如你所见白兵队在西都的根基很弱，谁让这里到处都是你这种自己拉帮结伙的人呢？”玛利亚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本来是打算破坏能力者侦测器的试验计划，现在看来好像还有很多好玩的玩具啊。” 
　　　　“好玩么……嗯，说得也对，确实是件好玩的玩具。”亚历克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吧，看在你们为我的行动变相出过力的份儿上，让你看看这件玩具。” 
　　　　说着，亚历克斯从怀中取出他在黑色守望实验室里带走的烧瓶，离开了火焰的炙烤里面本来水银状的液体已经凝结成了石榴色的晶莹宝石，在停车场昏暗的光亮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这是？！”玛利亚并没认出这件东西，失声惊叫的人是艾尔列克兄弟。 
　　　　“你们认识那玩意儿？”玛利亚奇怪道，如果是他们兄弟俩认识的东西那就应该是炼金术相关的物品了，可是亚历克斯本人和炼金术毫无关联，他怎么会要入手这件东西的？ 
　　　　“那个是……”爱德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贤者之石！” 
　　　　“贤者之石？！”玛利亚听完当即就傻眼了，她从来没见过贤者之石的真品，作为前中都学院情报机关的统领者对这件大名鼎鼎的神秘物品还是有所耳闻的。 
　　　　贤者之石，炼金石、哲学家之石、天上之石、红药液、第五元素……有无数种称谓来称呼这块其实并不比寻常宝石更加起眼的小石头，自从炼金术被创立以来它就一直作为炼金皇冠顶端的珠宝为无数炼金术师们觊觎，因为古代炼金界分宗立派互相敌视，即使有人侥幸炼出贤者之石也没能流传下去，但是随着国家炼金术师机构的成立与统合，渐渐这种以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物质也终于现露出了它的端倪。 　　那就是——人类，世上唯一一种智慧生命的灵魂结晶。 
　　　　最初得知到这个真相的炼金术师们无疑是恐惧的，可当他们见识到了贤者之石强大的效能后道德的束缚很简单地就被贪欲冲破了，勉强将禁忌的研究成果从联邦眼皮底下隐瞒过去，国家炼金术师机构开始暗自组织获取大量贤者之石的计划，这场计划的实施之地，就在恰逢其时爆发叛乱的伊修巴尔特区。 
　　　　“怪不得联邦会深入伊修巴尔腹地去行动，是因为那里还存留着国家炼金术师机构遗留的炼金设施么。”说通了，一切都说通了，联邦近来的古怪行动在这一刻于玛利亚脑中连成了线。 
　　　　“嗯，看来你是明白的嘛。”玛利亚恍然大悟的表情都看在亚历克斯眼里，他伸出手把烧瓶里的贤者之石在玛利亚面前晃了晃，“那么这么一小块东西能做什么，你也该清楚吧？” 
　　　　能做什么？从咒法层面说，一小块那种东西就能让人延寿百年，受到致命打击也不会死亡，更能拿来多次发动A级乃至S级的大魔法而丝毫不消耗施法者本人的力量，从物理层面说，一颗贤者之石包含的能量接近同等质量的反物质，只需要这么一小块装进发动机作为燃料怕是就能把一枚几十上百吨的火箭以第三宇宙速度射上天吧？当初国家炼金术师机构的头头就曾经说过，贤者之石是人类有史以来发现的唯一有能力对抗熵的强力物质，没人知道他这句话是夸大还是实情，但如此高的评价足以印证这种物质的强力。 
　　　　“你抢了多少？”想想这可怕的物质现在正掌握在一个狂徒手中玛利亚就觉得寒气直冒，她的语气瞬间谨慎起来。 
　　　　“愚蠢的问题呢。”亚历克斯自得地笑笑，“我们进出基地的过程你应该是看在眼里的，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那两个箱子？不可能！”玛利亚断然否定了亚历克斯提供的答案，“只你手里那一块就有几千上万条人命在里面，如果是满满两箱子石头，把整个纽约大区的人杀了都不够数。” 
　　　　“那要看你杀的是谁了。”亚历克斯满脸信不信由你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其实早在联系到伊修巴尔方面情报的瞬间玛利亚心里就已经有一个可怕的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她实在是不愿相信，因为相信这个猜测几乎就宣告了能力者在人类社会中已经沦落成一种非常可怕而可怜的定位。 　　消耗性原料。 
　　　　“你在明知故问，以你的智力和手头情报该早就猜到了这块东西是用外面的突变者炼成的，还是说你不想相信，让作为外人的我给你一个证实？”玛利亚扑克脸下隐藏的恐惧感丝毫没能瞒过亚历克斯锐利的鹰眼，“作为一个组织的首领，你的心理没这么脆弱吧？” 
　　　　“是吗……果然是这样吗？”亚历克斯亲口向玛利亚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让玛利亚沮丧地靠在轮椅椅背上仰天长叹。 　　结论，已经定下了。 
　　　　能力者为何会具有能力？为何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能力者的天赋？有人试图用物理的手段来解析，有人从生物角度尝试突破，那些研习咒法千年的超自然学者却对所有科学家的努力嗤之以鼻，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了真相——灵魂的强度。 
　　　　就如人生来臂力有强有弱，灵魂的强度也是在出生早就注定，臂力可以后天锻炼，灵魂的强度同样可以后天锻炼，但两者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无论如何锻炼最终都会达到一个上限，而这个上限绝非后天努力可以提升，生就具有成为能力者天赋的人，其灵魂的强度要比没有天赋的人强上千倍万倍，正是这强大的灵魂支撑着他们可以只靠思维和意识就能操控远比肉体能力强大的超自然力量，这对于能力者们也许是件幸事，可也让他们成为了最适合炼成贤者之石的素材，一个能力者的灵魂就可以顶替成千上万普通人。 
　　　　如果联邦……不，准确说是不列颠大公这个人打算大规模地炼成贤者之石，能力者将毫无疑问地成为他的牺牲品，再联想自己之前得到联邦打算建立大规模能力者辨识系统的情报，前所未有的恶寒感就从玛利亚的尾椎骨一直冲到她的顶梁盖。 
　　　　“你要问的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你的选择将会决定我对你和你的组织的态度，是让我们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坚持你们可笑的正义感跟我作对，选择权在你。”没有再搭理双目失神的玛利亚，亚历克斯丢下这段话带着他的眷属扭头向庇护所的门闸走去。 
　　　　“站住！”就在亚历克斯伸手触碰门闸开关的瞬间，一股剧烈的重力被投向门闸本身，将厚重坚硬的它扭曲纠结成了一团谁也无法通过的铁疙瘩。 　　“不留下石头，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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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第三一一章 ICBM
　　“愚蠢……”看看挡在面前的废铁疙瘩，亚历克斯摇头叹了口气，“我以为你经历过那么多，怎么都该学会去突破虚伪的道德界线，没想到你也是个愚者。” 
　　　　“愚蠢也好，固执也罢，这是我的正义。”玛利亚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那就带着你的那些伪正义为真正的正义降临而悔恨吧。挡住他们，我现在没工夫跟这些愚者纠缠。”伸手拽住足有几吨沉的废铁疙瘩，亚历克斯像甩废纸一样将整个闸门轻松丢了出去。 
　　　　“是！”得到首领的命令，三名眷属呈品字形挡在玛利亚一行人面前，眼中全是至死不渝的忠诚。 
　　　　“混蛋……”眼睁睁看着亚历克斯穿过自己设下的重力区带着贤者之石没入通道的阴影中，玛利亚却毫无办法阻挡，“尽速干掉这三个，我们追上去！” 
　　　　“明白了！”得到了批准交火的指示，玛利亚小队的成员也纷纷摆起架势准备交战。 
　　　　现在的状况，四对三，论人数白兵队这边占优，地利却属于亚历克斯一方。 
　　　　“嗨！”最先发难的是白兵队这边的艾尔列克兄弟，不知道是不是牵涉到和炼金术有关的贤者之石，两个人突然之间表现出异常的攻击性，玛利亚允许攻击的一瞬间两人就率先冲杀上去。 
　　　　“咣！铛！”骨质的盾牌挡住了钢筋混凝土炼成的重锤，灰白色的铡刀架住了机械臂上的拳剑，站位稍后的两个眷属冲上来用身体挡住了艾尔列克兄弟的雷霆一击。 
　　　　“你去死吧！”正中间一条触手忽然从战线中窜出直奔玛利亚面门袭来，攻击者正是刚才被玛利亚揶揄成狗的那名眷属。 
　　　　“你的对手是我！”玛利亚的背后也爆发出亮眼的蓝色闪电劈中触手，构成触手的粗壮肌肉瞬间被高压电流所麻痹失去了力量，瘫在地上成为没有威胁的焦黑烂肉。 
　　　　“老师，你先走，这里我们负责解决。”会心地跟玛利亚对视一眼，御坂美琴道。 
　　　　“麻烦你们了。”玛利亚也不多话，调动重力操控着轮椅穿过战线的边际开始向通道入口移动。 
　　　　“此路不通！”注意到玛利亚的动作，那名化身巨盾的眷属拼着硬吃一击阿尔冯斯的大锤抢在她之前以身躯堵住了门前的空间，他把两臂上的大盾在面前并和，简直就变成了这里的第二道闸门。 
　　　　“滚开！”对手的死缠烂打立即就把玛利亚惹火了，她冲着盾牌狠命挥出手臂，重力顺着她的手臂挥出的曲线在盾牌上划出一道力量奇大的斜下劈。 
　　　　“咔！”和阿尔冯斯实体化的大锤不一样，玛利亚的重力刃是更加单纯的力量，无从观察更无法卸力，那名眷属很清楚这点但还是脚步不动就这么牢牢硬吃下玛利亚的攻击，作为代价他两手的白骨盾牌被齐齐一劈两段露出后面殷红的血肉。 
　　　　“不识相是吧？再来！”第二道重力斩击毫无慈悲地劈下，目标是之前已经被打破的弱点位置。 
　　　　“噗呲！”失却了防护的肌肉被重力噬咬撕裂，眷属的两臂爆出两团飞溅的血雾，无法承受自身巨大化后的重量两条只剩下少数肌肉纤维连接的沉重手臂无力地耷拉在地上，但那名眷属依然挡在门前浑然不动，似乎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最后一遍，让开，不然我活劈了你。”扬手做出发动第三次攻击的姿态，玛利亚阴沉地警告道。 　　“你想来，就来吧。”眷属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你自找的！”对方眼中死志以明，玛利亚不再留情，甩手挥出第三道斩击。 
　　　　“咔嘣！”横向的重力刀刃顺着眷属的腰间切入又未受阻挡似的将他身后的通道墙壁打得土石横飞。 
　　　　“呵呵呵，你们已经输了，不管再做任何事都是无意义的。”眷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腰部以下已经失去了知觉，一道不算宽但截断了整个腰部的超长伤痕正渗出血迹。 
　　　　“吧嗒。”眷属的上身顺着血迹从支撑它的腰腿上缓缓划过，然后整个身体断成上下两截倒在地上。 
　　　　“米凯尔！”伙伴的惨死让幸存的眷属之一悲痛万分，他发出一声长啸放弃艾尔列克兄弟挥动着铡刀朝玛利亚冲杀过来。 
　　　　“都把我们兄弟当成想甩就能甩开的对手了？！”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爱德华愤怒地朝着眷属的背影方向将手往地下一按，带着倒刺的混泥土墙壁突出地面挡住了眷属的去路。 
　　　　“这种东西！”眷属挥起铡刀想将墙壁砍开，可是意外地这次墙壁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一触即碎，刀刃只是在墙壁上留下浅浅的划痕，这道经过炼金改造的墙壁硬度跟自己的铡刀差不多。 　　“阿尔，我下你上，碾死这家伙！” 　　“哦！” 
　　　　“噌噌噌！”爱德华的双手没有离地，无数道钢筋从眷属身下突刺而出穿透了他的脚掌和小腿将他钉在地面上。 
　　　　“怎么？！”疼痛终于让眷属的注意力回归到艾尔列克兄弟身上，忽然他感觉头顶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响动，他诧异地抬起头，却见那块正在松动掉落的天花板就跟自己面前这道墙一样缀满了数不清的混凝土尖刺。 
　　　　“咔嚓！”随着尘埃和空气一起被排出挤压空间的，还有眷属的鲜血和碎肉。 
　　　　“啧，都**掉了吗？！”两个伙伴相继成为刀下鬼，最后一名幸存者立即就意识到自己也大限将至，“那么至少要把那个可恶的女人给……” 
　　　　恶狠狠地盯了玛利亚一眼，眷属甩开触手对御坂美琴虚晃一枪争取了抽身的时间，掉头就奔着玛利亚的方向冲过去。 
　　　　“哎，老师也真是容易招人记恨。”御坂美琴没有追击而是单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另一只手则从裙兜里掏出了枚钢制硬币瞄准眷属的背影。 
　　　　“铿！”硬币被弹向空中的声音，然后就是爆闪的电光。 
　　　　“咚！”超电磁炮无可匹敌的破坏力轻易打穿最后一名眷属的右肩并留下车**小的扩散空泡，然后直奔在同一条弹道上的玛利亚飞奔而去。 
　　　　“嗡……啪嚓！”几乎要在命中玛利亚的瞬间，一股奇特的力量将弹丸斜向弹开，随后弹丸裹挟着余力给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开了一个足够放进大量阳光的缺口。 
　　　　“要连我也一块杀了么？”伸出右手食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玛利亚淡定地询问自己的学生。 
　　　　“哪里，我知道老师肯定会用aep能力把我的炮击弹开所以才发射的，不然这家伙对我来说有点太硬了，你看现在还没死透呢。“御坂美琴收束起周身还未散去的电光，笑道。 
　　　　玛利亚驱动着轮椅往前靠了几步观瞧，果然最后的眷属整个右半身几乎都被电磁炮的高温蒸发了，他的左半身居然还在地上蠕动。 
　　　　“亚历克斯值得你们把命送上吗？他可是把你们变成现在这幅怪物模样的罪魁祸首啊。”俯视着蠕动的“肉块”，玛利亚问道。 
　　　　“你懂什么……墨瑟先生是……赐予我们新生的神……很快……整个世界都将笼罩在他的恩泽下……你们徒劳的努力……呵呵……呵……”眷属扬起脑袋用他仅存的左眼怜悯似地看看玛利亚，用漏风的嘴说着她无法听明白的话，而且没等玛利亚继续审问他的头就随着最后的笑容耷拉下来，他的生命已经耗尽了。 
　　　　“整个世界是……”眷属最后的话虽然模糊不清，但又好像说了什么相当不得了的东西，爱德华有些惊疑地看向玛利亚问。 
　　　　“不知道。”玛利亚遗憾地摇摇头，“不过既然是包覆了整个世界的大计划我们就更得去阻止他了。基德，我的话听到了吗？” 　　“是，信号很清楚。”无线耳机里传来基德的声音。 
　　　　“黑子和阿尔伯特恢复得怎样了？”因为这些眷属拖延了多余的时间，玛利亚不得不继续压榨这两位传送能力者来追赶落下的路程。 　　“还算可以吧。”基德不怎么确定地回答。 
　　　　“带他们下来，你也过来，敌人的藏身处在庇护所内部，我们需要一个熟悉地理的向导。”玛利亚命令道。 　　“知道了，这就过去。”基德答应一声，挂断了通讯。 　　——同时·曼哈顿地下深处—— 
　　　　“墨瑟先生，您回来了。”小心地从亚历克斯手中接过两个装着贤者之石的箱子，眷属对亚历克斯低头恭迎道。 
　　　　“拿去用最快的速度准备，黑色守望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我身后还跟了几个讨厌却实力不凡的搅局者。”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亚历克斯嘱咐道。 
　　　　“那么米凯尔他们确实是……”眷属偷眼看看亚历克斯冷峻的脸，略带犹豫地问。 
　　　　“死了，你们应该也感应并继承到了他们的遗志。”亚历克斯无情地证实了眷属的猜测，“不过他们的死是有价值的，很快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将成为互相理解的兄弟姐妹，无谓的争端和阴谋终将被消弭。” 
　　　　说着，亚历克斯回过头，他的身后赫然垂直排列着数十枚高大的老式洲际弹道导弹，白色的弹体上“usaf，manhattanproject”的黑色油漆字迹异常刺眼。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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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第三一二章 曼哈顿计划
　　人类的历史上有过这么一个古怪的时期，当分属多个派别成百上千万军队在宇宙中打得沸反盈天时，地球上这些军队的母国之间却保持着诡异的和平。这段历史被称为二次冷战，它是宇宙航海时代的结末，也是地球联邦时代的开端。在那段时间里，尽管强国们为留存人类的发源地互相之间保持了默契的克制，他们心里却都在盘算着最为疯狂的行动。 
　　　　“曼哈顿计划”，这个与人类打开核子魔盒的计划同名的大规模地下建设项目，就是那时候作为争霸国家之一的北美联合筹备的最大一步死手之棋。 
　　　　就像很少有人会考虑用穿甲弹来对付无武装的平民一样，对付防护能力孱弱的现代化都市也不需要更加高级的核武器，一发老式战略**就足以将整个纽约市化为了无生气的火海。基于这种考虑的反向思维，北美联合政府在曼哈顿岛地下深处以扩建地铁为名掩人耳目地修造了一套大型核武发射装置和与之配套的地下避难所。 
　　　　如果当时地球上爆发毁灭性的核战争，那么这个策略无疑会成功，可想而知当对手发现一片城市废墟地下射出反击的导弹会是何等惊讶。但是很幸运也很讽刺地预想中的核大战没有发生，外空军队的大叛乱打乱了所有国家的步调，让他们不得不慌张地摒弃前嫌互相妥协成立了地球联邦，不过曼哈顿计划却作为当时尔虞我诈的证据被残留了下来。 
　　　　一方面，公开这个计划无疑会让作为联邦加盟国的北美联合名声扫地，对其他有打算或者干脆就已经做过类似行动的政权难免会物伤其类，另一方面，在城市地下构筑核发射井是一回事，把它重新填起来就是另一个等级的难度了，毕竟里面的导弹除了正面发射之外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搬出发射井的方式。 
　　　　最后的解决方案，北美联合在宣布加盟之前的最后几天将核弹头和燃料从导弹上卸下便草草封存了这个庞大的地下掩体，几百年前几乎没人再提起过这个被遗忘的建筑物，直到联邦秩序被突变能力者搅成浆糊的现在，它终于被一名胸怀野心的能力者重新利用起来。 
　　　　这个人叫做亚历克斯·墨瑟，他要让这些尘封百年的洲际导弹重见天日。 　　——曼哈顿地下·发射井外围—— 
　　　　“还在往下？”顺着被亚历克斯破坏的垂直电梯方向一路摸索，玛利亚小队已经追迹到相当深入地下的空间。 
　　　　“普通的避难所不会这么深的，基德，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看着仿佛无穷无尽向下方延伸的通道，玛利亚心中生出疑问。 
　　　　“这儿据说是北美联合的一个隐蔽核发射井，那些避难所都是发射井的附属设施。”本来是不想跟玛利亚说这些陈年旧事的，现在基德也不得不说了。 
　　　　“核发射井……你怎么不早说？！”玛利亚听完把牙根咬得咯咯直响，“亚历克斯肯定是在打那些导弹的主意了！” 
　　　　“可是导弹的核弹头和燃料在废弃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被政府拆卸下去了啊，他要一堆变成空壳的导弹能有什么用？”这也是基德没有跟玛利亚提起的原因，他觉得没必要说。 
　　　　“没有燃料？”爱德华听了猛拍脑门，“怪不得他要去抢贤者之石，这世上没有比贤者之石更稳定高效的燃料了，只需要用适当的高温将贤者之石解放它就可以稳定地释放能量。” 
　　　　“那么弹头呢？也用贤者之石？不装弹头的导弹即便发射出去也跟大号烟花没有区别啊。”基德不甘心地为自己的隐瞒辩解。 
　　　　“额，贤者之石用来当弹头可能不太合适吧？贤者之石的缺点是性质太过稳定，让它一次爆发出足够大的破坏力需要相当威力的炼金阵或者魔法阵才行，这类法阵要发动必须有人操纵，他们又不能带着个人给发射到天上去。”觉得基德的辩解倒是有些道理，阿尔冯斯替他向众人详细解释道。 
　　　　“说不定他们就是想把‘人’当成弹头发射出去哦？”忽然玛利亚插嘴道。 
　　　　“唉？！”所有人听得都是一愣，导弹可不是载人航天器，那种从来不考虑搭载人体的火箭，不说别的光重力加速度人就受不了吧。 
　　　　“阿尔伯特，你说过当初德古拉伯爵被处刑的时候他流出的血渗进了河网，导致下游很多村镇都被感染变异了吧？”玛利亚没理会众人的惊讶，跟阿尔伯特问道。 　　“啊，是没错。”阿尔伯特点头。 
　　　　“现在把德古拉换成亚历克斯，如果他的血肉跟德古拉一样散布到世界水体乃至大气循环里面，你认为后果会怎样？”玛利亚接着问。 
　　　　“额……”阿尔伯特顺着玛利亚的思维想下去顿时有股寒气就从背后升了上来，那简直是一场不可控制的生化危机爆发。 
　　　　“刚才死掉的那只看门狗也说过了，很快整个世界都将在亚历克斯的恩泽下什么的，我觉得他们就是作着利用导弹把感染源往整个世界散布的打算。”玛利亚十分坚信地说道。 
　　　　“……”听完玛利亚的话整个小队陷入了沉默，感染整个世界的疯狂想法，怕是只有彻头彻尾的疯子才想得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指挥官，恐怕我不能继续跟你们走下去了。”突然，阿尔伯特说道。 
　　　　“怎么啦，你小子怕了想临阵脱逃？！”黑子以为阿尔伯特是打了退堂鼓，当即大怒道。 
　　　　“等等，他好像有别的想法，说说看。”玛利亚一把拦住了怒气冲冲的黑子，跟阿尔伯特说道。 
　　　　“不是我不信任指挥官你的队伍，只是现在的危机对整个世界都事关重大不容有失，我的能力在地下这种环境能够提供的支持很有限，所以我想回到地面上加一道保险。万一、我是说万一指挥官你们失败了让导弹被发射出去，至少我还可以在发射初段做第二次拦截。”阿尔伯特连忙跟玛利亚和其他人解释道。 
　　　　“唔嗯，明白了，你去吧。”慎重地思考了好一会儿，玛利亚同意了阿尔伯特的请求。 
　　　　“那么能不能把御坂美琴小姐也派来协助我？有她的长程射击能力在对拦截会很有帮助。”阿尔伯特这人平时看起来挺绅士的，这时候倒是得寸进尺起来了。 
　　　　“凭神马啊！”黑子差点就上去揍人了，自己想跑不说还要拉上她的姐姐大人，这混蛋简直不能原谅。 
　　　　“御坂，你自己做决定。”剜了一眼阿尔伯特，玛利亚对御坂美琴道。 
　　　　“阿尔伯特先生的想法我不是不明白，很对不起我还是想跟大家一起战斗。”最终，御坂美琴选择了友情而非责任。 
　　　　“是嘛……也好。”得到答复阿尔伯特无奈地耸耸肩，“那么我就在上面等待各位成功的好消息了，希望不会用到我这道保险吧。” 
　　　　说着，一道光门从阿尔伯特面前拉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中。 
　　　　“切，还想拉走姐姐大人，想得美……”黑子冲着阿尔伯特离开的方向大做鬼脸。 
　　　　“你应该跟他一起回上面的。”直到确认阿尔伯特已经不在这里，玛利亚才跟御坂美琴说道。 
　　　　“我知道。”御坂美琴伸出手指梳梳她亚麻色的短发，叹了口气，“不过下面才是敌人的老巢，不知道会有多少程度的反抗，这边少个人就少份力量，我放心不下黑子一个人。” 
　　　　“原来如此，”玛利亚露出理解的表情，“确实是适合你的理由。” 
　　　　“姐姐大人……”听到这话黑子那边更是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她冲上去一把就抱住了御坂美琴把脸凑近就要亲。 
　　　　“你这家伙，适可而止一点！”结果嘛，自然是给电了个爽。 
　　　　“啊，姐姐大人甜蜜的爱的鞭策……”黑子口吐白沫地从御坂美琴身上滑下，嘴里还嘟囔着意义不明的胡话。 
　　　　“真是的，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面现无奈的御坂美琴伸手拉起黑子，“别耍宝快走，再磨蹭下去还没等我们到地方就真需要靠阿尔伯特先生收拾场面了。” 　　——同时·地下发射井—— 
　　　　连接导弹下方的排气管道冒出滚滚的蒸汽，十数名眷属正在空荡荡的导弹燃料舱里用某种发光颜料刻画着古怪的炼金阵图，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学会炼金术的，也许是亚历克斯吞噬了某个炼金术师的结果，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这种炼金阵即便没人操作也可以利用贤者之石为**的导弹提供动力。 
　　　　“墨瑟先生，燃料填充工作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是不是可以开始对弹头进行装填了？”一名眷属靠过来，对亚历克斯小声说道。 
　　　　“知道了，开始吧。”亚历克斯深吸口气，对眷属点头。 
　　　　被取来的是一件比起科学道具更像刑具的东西，乍看像似个套筒，但里面闪着寒光的数道锯齿刀轮和分布在筒外的动力泵绝对会让任何正常人丧失把手伸进去的勇气，筒子末端连着一个分流器，散出的诸多管线分别通向每个导弹弹头。 
　　　　“墨瑟先生……”好像是要做什么牺牲似的，眷属将那个让人触目惊心的装置递向亚历克斯。 
　　　　“嗯。”亚历克斯没有畏惧，他毫不犹豫地将左手伸进套筒，随即里面的刀轮开始飞速转动起来。 
　　　　血肉，仿佛无尽的血肉源源不断地被套筒抽取注入进弹头之中，抽取的质量完全违背了守恒定律，可套筒里面血肉模糊的手臂却在被刀轮切削抽取的同时无限地高速生长，这恍若无尽的生命力来自于之前被亚历克斯所吞噬的“猎物”。 
　　　　“百分之五十填充率。”不忍心看着自己崇敬的神遭受如此磨难，眷属别过头转向装置屏幕向亚历克斯报告。 
　　　　“……继续。”难忍的疼痛噬咬着亚历克斯的神经，只能在他刚强的额头上留下几滴冷汗。 　　“百分之八十填充率。” 
　　　　“继续。”这感觉就好像将以前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受害者的痛苦再重新由自己体验一遍，亚历克斯的脸色变得青白。 
　　　　“百分之百填充率，关机！”实在不忍亚历克斯再遭受这种磨难，填充率达标的一瞬间眷属就按下了关机按钮。 
　　　　“嘶……”深深地抽了一口还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亚历克斯抽出了自己满是刀疤的左手，本来这种伤势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就可以恢复，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完全治好自己的气力了。 
　　　　“墨瑟先生，辛苦了。”对亚历克斯无限的尊崇全融进这声简简单单的“辛苦了”当中，眷属知道亚历克斯并不喜欢被吹捧。 
　　　　“我需要休息，在我恢复过来之前由你们挡住一切试图干扰发射的东西。”冷冰冰地点了点头，亚历克斯对眷属交待道。 　　“是！”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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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    第三一三章 二次无效
　　“看来就只剩下这里了。”越向下行走分歧的岔路就越少，最后那些小路如同溪流入海般汇聚成了对于地下建筑来说宽敞得过分的巨型通道延伸往足够太空火箭通过的一扇钢铁大门前。 
　　　　“总而言之，先给它开个口子吧。”捏了捏拳头，玛利亚准备用蛮力将这道门打开。 
　　　　“等等，那里有验证系统，让我来试试看。”在玛利亚动手之前御坂美琴在门边墙壁上发现了一个跟门本身大小极不相称的认证终端，于是她叫住玛利亚自己走了过去。 
　　　　“怎么样，能打开吗？”如果能用更温和的手段开门，玛利亚也不会自己强出头。 
　　　　“相当老式的电子锁呢，不过嘛毕竟是联邦成立之间的老东西了……嗯，没问题的，我要开了哦。大家小心些，门后面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咱们。”手指在认证触屏上划出一道电弧，解明了其中内部构造的御坂美琴回答道。 　　“哦。”几人对御坂美琴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就绪。 　　“好，开门！” 
　　　　伴随着御坂美琴的话音，偌大的门扉在机械齿轮的轰鸣声中拉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只有冷战时代才会留存下来的诡谲景色——和门扉相称的巨大空场上停放着同样巨大的车辆，上面搭载着足以组成洲际导弹甚至星际导弹的备用发射部件，尽管这些东西都是人类的造物，可是当身为造物者的人类自身站在这些巨大的毁灭武器面前时渺小感和恐惧感便会由衷地从你心中的每个角落滋生。 
　　　　“这还真是……”基德作为小队中能力等级最低的成员最能体会到这种无力，所以比起他人基德受到了更大的震动。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基德，你先撤离吧。”将目光从那些武器身上移开，玛利亚对基德说道。 
　　　　“既然我都到这里了。”总该让我陪到最后吧？基德冲玛利亚苦笑道。 
　　　　“少废话，你不是还要回去给你爹烧香么，自己都进了坟头还怎么供奉你爹。”语气很不客气，玛利亚脸上却是温柔的笑容。 
　　　　“那就承蒙老板的好意了。”第一次为自己的力量不足而感到遗憾，基德最后还是遵从了玛利亚的意思答应先行撤离。 
　　　　“御坂，除了开门还查到什么了？”目送着基德离开的背影，玛利亚跟御坂美琴问道，既然她可以破解门禁，那么应该还能通过终端得知到不少里面的情况。 
　　　　“里面大得可以啊，从这儿再往里一共有三个集成发射井，每个都搭在了二十到三十枚不等的洲际导弹，中央电脑的数据显示所有导弹都已经就绪位置不久后就会发射，就算我们阻止其中一处其余两个发射位也会照常发射。”御坂美琴皱着眉头回答。 
　　　　“但是分兵三处我们人手又不够么……”玛利亚无可奈何地看看自己身边的寥寥数名能力者，“没有能一起解决的手段吗？” 
　　　　“只有一个，就是终止发射系统的电力供应让地上发射口无法打开，导弹被封在地下自然就无法发射了。瞄准电源是没有用的，这里为了抵抗核武器轰击设置了数个预备电源，不过控制电力分配的中央电脑只有一个，我可以黑进中央电脑里让电力转移到其他冗余附属设施使发射井的传动设备动力不足，前提是你们得在三十分钟之内把我护送到那里。”御坂美琴解释道。 
　　　　“早知道应该把结标淡希带来的……”玛利亚现在大为后悔自己该把那位从月面战争时候就和自己共同奋战的同袍带来，“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直接向那个地方进发吧，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在发射之前停止这一切。” 　　“是！”众人一齐点头，开拔向设施的更深处进发。 
　　　　然而他们的行踪在御坂美琴打开大门的瞬间就已经被亚历克斯的眷属们通过独立监视系统发现了，针对玛利亚小队的拦截行动已经在进行之中。 
　　　　“就是他们吗，杀了米凯尔的人？”透过监视屏幕，一名似乎是眷属中管理阶层的人物观察着玛利亚小队的行进方向。 
　　　　“就是他们没错了，我继承了米凯尔的部分视觉记忆。”此人身边的另一人十分仇恨地看向屏幕上的身影，“他们打算往哪儿去？” 
　　　　“看路线是冲中央电脑所在的方向。”这个设施是眷属们的老巢，他们当然对这里了如指掌。 
　　　　“引导路线到三号闸道封住他们，我带其他人埋伏在那里给米凯尔报仇。” 
　　　　“明白了。”管理人点点头在界面上操作了些什么，一条精心选择的路线便准备好了。 　　——发射倒数二十五分钟·设施内·三号闸道—— 
　　　　“老师，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一边在漫长的直向闸道中跑步前进，爱德华一边跟驱动着轮椅的玛利亚说道。 
　　　　“怎么了？”可能是太过专心于赶路了吧，玛利亚自己并未注意到有什么异常。 
　　　　“路线太凑巧了，我们每到一个路口都只有一个闸门开着，而且正好是通往中央电脑的方向，这简直就像是……” 
　　　　“简直像是谁在引导着我们向这里走一样。”突然御坂美琴刹住了步伐立在原地，“大家小心，前面那个岔路有问题。” 
　　　　“咣咣咣！”御坂美琴的话音刚落，他们身后的通道就猛然降下数道防火闸门将整个通道的后方封死。 
　　　　“啧！”本来还有人对御坂美琴的警告心有疑惑，可是突然这么一下谁也不抱怀疑了，几人纷纷摆起架势准备接战。 
　　　　“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前方的岔路两侧走出七八个明显不怀好意的人，其中的为首者跟御坂美琴问道。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天生对所有会发电的东西都很敏感，你们身上暴躁的生物电对我来说简直就像特斯拉线圈一样显眼，注意不到才怪了。”暗自从衣兜里掏出枚硬币夹在指间，御坂美琴答道。 
　　　　“原来如此，生物电。”男人了然地点点头，面容陡然变得凶恶起来，“干掉他们！” 
　　　　“哦！”几乎在命令发出的同时，眷属们凶相毕现一拥而上。 
　　　　“嘿呀！”早就料到会如此收场的御坂美琴二话不说弹起藏在指间的硬币，照着扑过来的眷属们就是一发电磁炮。 
　　　　大为出乎她预料地，这发怎么也该至少打中一两个人的电磁炮以零战绩收场，那些眷属就好像早就预料到御坂美琴会发出这一击似的齐齐向左右退避避过了弹道范围，只有通道末端的闸门被炮弹余势打出个窟窿。 
　　　　“怎么？！”御坂美琴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还闪着残留电光的手，不对，自己的能力绝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对手。 
　　　　“我来试试。”见电磁炮的突袭没有成功玛利亚连忙运用自己的能力去压制冲过来的眷属们，顿时无声的重力笼罩了大半个通道。 
　　　　但是上次稳稳压制住对手的重力场这次却没怎么见效果，那些眷属的行动确实被停滞了短短一瞬不过也只有一瞬，随即就失去了大部分作用。玛利亚发现那些人在这个瞬间浑身的骨骼尤其是支撑身体的脊柱和腿骨都陡然增大了一圈，应该是为了应对高重力环境身体所进行的特殊进化。 
　　　　“糟糕，要冲过来了。”眼看着七八个体力系能力者就快接近到肉搏距离，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同时将手按在地上，平整的地面立即凸起层叠尖锐的利刺。 
　　　　依然没有起到作用，发现两兄弟动作的时候那些人的脚板上出现了钙化的甲壳防御，等到利刺从地上凸起时已经构不成像样的杀伤能力了。 
　　　　“切！”一击无效，两兄弟只好从地上升起一道墙壁作为最后的缓冲。 
　　　　“咣！”墙壁合拢的瞬间什么东西就重重撞在了墙壁上留下深深的凹陷和裂纹，不过之后就再没有进攻，可能因为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使导弹发射不**扰，所以并不急于这一时。 
　　　　“怎么搞的啊这是？！”几人退守到墙壁和闸门之间的狭小空间里，都为自己的绝技被针对破解感到大惑不已。 
　　　　“那个……是不是因为大家曾经跟他们的人战斗过呢？”一片疑惑声中只有黑子小声说道。 
　　　　“哎？”黑子的话把众人说得一愣，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她。 
　　　　“刚才大家战斗的时候，我发现这些人都是在能力发生的瞬间或者之前就采取了对应措施，一般来说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应该是能力作用到身上有了感知之后才会见招拆招吧？”黑子迎向众人疑问的目光解释道。 
　　　　“可是上面那三人已经被我们杀了啊，应该没有机会跟下面的人联络说明我们的能力的机会，看他们的反应也不像是知道我们拥有什么能力的人。”玛利亚听完不但没有解惑反而觉得更奇怪了。 
　　　　“唔，那就只能认定他们可以通过非物理的手段来传递信息了，比如像御坂战团那样的。”看是看得很明白，真要让黑子解释个中原理她却无法说明。 
　　　　“总而言之黑子的意思就是除了黑子之外我们的能力都已经被对方摸清楚了是吧？”御坂美琴站出来替黑子总结道，这种时候需要的不是了解原理而是应对手段。 
　　　　“嗯，这样啊……”玛利亚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爱德华、阿尔冯斯，还记得我当你们训练教师时候的连携攻击么？” 
　　　　“老师要用那招？干扰性倒是不错可杀伤力并不强啊，应该打不破外面那些人的防御吧？”爱德华疑问道。 
　　　　“有干扰就够了，趁我们制造的机会黑子你带着御坂直接扔下我们前进，我们的目标是阻止发射，别的都在其次。”玛利亚摇摇头说。 
　　　　“就把你们留在这里好吗？你们的能力现在对外面那些人的效果很有限啊。”作为唯一一个没有暴露能力的人，黑子觉得自己有保护其他人的责任。 
　　　　“我们好歹都是高位能力者，不会那么简简单单就**掉的。”玛利亚自信十足地说道。 
　　　　“这……好吧，姐姐大人，可以吗？”听玛利亚这么说了黑子才勉强答应下来，不过她还要征求御坂美琴的意见。 
　　　　“没办法，我们会把事情搞定之后尽快回来支援。”御坂美琴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尽管心里不情愿最后她还是答应了。 
　　　　“那么大家都准备好，在这里迷了眼睛可不是流点眼泪就完事的！”征得了所有人的同意，玛利亚和艾尔列克兄弟聚集起自己的能力，准备给等在墙后面的眷属们一个“意外惊喜”。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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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第三一四章 发射倒计
　　——发射前二十分·曼哈顿计划设施第三闸道—— 
　　　　“老师，结构已经变更完成了。”将双手从阻拦在己方和敌人之间的金属墙壁上抽离，爱德华对玛利亚示意准备就绪。 
　　　　“都把眼睛闭好了，黑子你也做好准备。”玛利亚最后跟自己人确认道。 
　　　　“没问题，老师的能力一停我就会带着姐姐大人传送过去。”黑子点头回答。 
　　　　“好，三、二、一！放！”把积蓄的重力场压缩在手心，玛利亚在喊出口令的同时狠狠地将它向墙面推了出去。 
　　　　“啪嚓！”与以往重力击打在金属上造成的凹陷效果不同，这一次整面金属墙就好像玻璃般被重力破碎成无数反射着寒光的细小碎块朝着墙后的眷属们迎面扑去！ 
　　　　高磷钢，钢铁中的绝对异类，极端强化了钢铁的硬度和强度却极度削弱了塑性和韧性，在外力冲击下不会像普通钢材那样弯折而是直接碎裂成极其细小的针型破片，这些碎片的最小直径可以达到一毫米甚至几微米，在重力的裹挟之下整面经过艾尔列克兄弟改造的墙体被拆解成上亿枚这样的钢针如同一场钢铁沙尘暴席卷了整个闸道内部。 　　“呜啊！” 　　“我的眼睛！” 
　　　　淬不及防的覆盖打击让睁大眼睛等待着对手沉不住气自己出来的眷属们纷纷抱着脑袋哀号不止，也许他们可以强化自身的大部分构造，但对于眼球这种稍加改动便无法正常工作的精确器官却是无可奈何，成百上千的细小钢针在重力推进下插进角膜甚至视网膜里给这些人造成了巨大的痛苦和短暂的失明，尽管之后他们强劲的恢复能力最终会将这些异物吸收并排出体外，但玛利亚本来也不指望自己能靠这招致胜。 　　争取时间，这才是玛利亚的目的。 
　　　　“姐姐大人，走了！”感到有谁拍了一下自己，黑子就知道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她睁开眼睛正看见前方闸门被御坂美琴那发射失的电磁炮打出的空洞，便直接拉住御坂美琴传送到闸门后面脱离了这处伏击地点。 
　　　　“送你们点饯别礼！”双脚落地时御坂美琴已经硬币在手，她抬手照着眷属们站位最密集的方向就是一发电磁炮。 
　　　　“咚！铿！”硬币直接打穿了三名眷属的身躯又直奔弹道末端的玛利亚飞过去，然后在距离她皮肤表面几微米的地方做出个诡异的V型弹道转折，又穿透了一名眷属的躯干才算结束。 
　　　　“被突破了？怎么办到的？！”也许是同伴死亡带给了眷属们战胜痛苦的勇气，他们中的为首者睁着插满铁屑遍布血丝的可怕双眼叫道。 
　　　　“黑子，我们走！”知道自己不能再被这些人缠上，御坂美琴果断地放弃了继续支援作战的想法，转身和黑子一起消失在繁杂的地下建筑中。 
　　　　“混蛋！”才算反应过来的眷属们个个怒目圆睁嚎叫不已，血液和组织液从他们破烂的眼球上流淌出来，但愤怒已经压过了痛苦让他们变得全不在意。 
　　　　“呵，看来这一招让他们相当生气啊，你们俩可得注意别被这些‘绿巨人’给活拆了。”见成功送走了御坂美琴，玛利亚这才跟艾尔列克兄弟苦笑。 
　　　　“我被活拆了也没问题啊，倒是老师你腿脚不便，必要时候就拿我当掩护用吧。”伸手拍拍自己钢铁之躯发出一声空洞的回响，阿尔冯斯站到了两军交战的最前线。 　　随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变得疯狂的眷属们冲了上来。 　　——发射前十分钟·中央电脑控制室前——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用了什么手段来到这里，但我不会让你们过去的！”挡在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面前的是一名全身被甲壳覆盖的眷属，看着他那身闪耀碳晶光泽的防护御坂美琴怀疑自己的电磁炮都不一定能突破这层盔甲。 
　　　　“黑子，不必留手。”但是御坂美琴并不打算自己动手，对付这样的坚城壁垒她们有更适合的手段。 
　　　　“知道了，姐姐大人！”打开自己始终随身携带的提包，黑子从里面扯出一条如同老式机枪布制弹链的白布，几十枚金白色的细长铁锥被镶嵌其上。 
　　　　“哼，那种东西对我没用！”眷属以为对方使用的是什么射弹武器，他轻篾地哼了一声挥着拳头冲了上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黑子对冲上来的庞然大物回以淡淡笑容，单手在弹链上抚过。 
　　　　“嘎？！”随着铁锥从弹链上消失，眷属诧异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甚至连呼吸都困难，就好像什么东西卡进了自己的喉咙和每个能活动的关节中，剧痛难忍又无可奈何。 
　　　　因为那些消失的铁锥现在就存在于他所感受到的部位里面，这种残酷甚至有点非人道的攻击手段本来黑子不想多用，可对于一个还能不能称得上是人类都很存疑的家伙就不必和他讲什么人道了吧？ 
　　　　“姐姐大人，稍微退开些免得沾上脏东西。”伸出手拦在御坂美琴和那名眷属之间，黑子示意她往后退。 
　　　　“？”那名眷属被搞得莫名其妙，自己现在明明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应该趁这个机会给自己致命一击才对呀。 
　　　　他想的倒是没错，只不过嘛……致命一击在铁锥被嵌入他身体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 
　　　　“嘭！”两个人才退开，眷属浑身上下从喉咙到脚踝的所有关节就发出爆炸的闷响，那些空心铁锥里面是装了炸药和延时引信的。 
　　　　“好了，我们进去吧。”冷漠地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眷属尸体，黑子迈**从他的残骸和血迹上垮了过去。 　　——发射前五分钟·中央电脑控制台—— 
　　　　“就是这个么？”面对眼前这台看着有相当年头的老电脑，御坂美琴攥着右拳活动活动手指，然后把手伸向了主控触屏。 
　　　　一道细微的电光从她的指尖射出联通了屏幕，也不见有什么操作忽然大屏幕上就开始大量地显示读写数据，通过各种十六进制代码之间偶然蹦出来的英文提示来看似乎整个地下设施的电力正在被从作战系统上抽离并转移到无害的生命维持系统中。 
　　　　“呼，还好赶上了。”目睹转移工作顺利进行，在旁守护的黑子这才放下心来舒了口气。 
　　　　“啪！”可还未等她话音落下，一声响亮的火花炸裂声就从御坂美琴的指尖除传来。 
　　　　“呀！”吃痛的御坂美琴被打断了操作，惊叫着缩回手指。 　　“怎么了姐姐大人？”黑子连忙问道。 
　　　　“这台电脑……在反抗我？”御坂美琴的回答却连她自己都不确信。 
　　　　“反抗？”黑子也懵了，御坂美琴的话就好像在说这台电脑是某种生命似的。 
　　　　也不怪两人诧异，作为某次灾难的后果自主AI系统已经老早就被人类社会全面禁用了，禁令的历史甚至比这个地下设施更久，况且不管有多疯狂北美联合也不至于让一个有失控风险的AI去主管一座装满了核导弹的军事设施，而普通的电脑是绝对没可能反抗直接操作电子本身的御坂美琴的，除非它自己有意识或者有人在操作它和御坂美琴进行对抗。 
　　　　“黑子，帮我把下面的挡板拆下来！”尽管心里不能确信，御坂美琴还是决定用实际行动一探究竟。 　　“哦，知道了。”黑子连忙答应。 
　　　　等两人七手八脚将电脑主体的维修窗口拆下来时，两人发现的是一幕让人震惊的景象——蠕动的红色肌肉和白色神经代替了绿色的塑料与银色的金属构成了这台电脑的物理结构，这不是想象中的老式电脑而是活生生的生物。 
　　　　“我就说什么系统能无维护地保存几百年还可以完美运行，原来是被侵入改造了么……”眼前景象让御坂美琴咬紧了银牙，自己以侵入电脑的方式自然无法对抗这个实际是生物的玩意儿。 
　　　　“姐姐大人，就剩三分钟了，没有别的办法吗？”看着大屏幕上一直在走动的倒计时，黑子心急如焚。 
　　　　“全是生物体的话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祈祷里面的处理核心还是无机构件了。”说着，御坂美琴挽起了袖子，看样子是打算把手伸进这团恶心的肉瘤中用手直接摸索处理核心的位置。 
　　　　“那太危险了！姐姐大人，直接毁掉这家伙不行吗？”黑子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姐姐大人冒这种风险，她连忙上去阻拦。 
　　　　“直接毁掉主机其他的子程序会按照预定计划维持运作，那时候我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我必须得冒这个险。”御坂美琴的坚持自有她的理由。 
　　　　“等等，那么用这个呢？”看御坂美琴心意已决，黑子忽然灵机一动从自己的书包里取出根很长的细铁条递给她，这东西本来是攻击的道具，对于能够操控电力的御坂美琴来说也可以当做探针使用。 
　　　　“嗯，这个也行，我试试看。”御坂美琴自己也不想把手伸进那团即危险又恶心的不明物体里去，有代替品自然最好不过。 
　　　　然而不管铁条刺进那团血肉里面多少次，回馈给御坂美琴的只有那种充满了憎恶和对抗意志的电信号。 　　这台电脑已经完全生物化了，御坂美琴的计划失败了。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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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    第三一五章 救世神迹
　　——导弹发射前一分钟·一号集成发射井—— 
　　　　“距离发射还有六十秒，所有人员立即撤出发射阵地。”英文警告声响彻在整个设施内，把通路闸门被掀开的巨响都给掩盖了。 
　　　　“呵……呵……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还在运作？”玛利亚和艾尔列克兄弟满身狼狈喘着粗气冲进发射井，却见天花板上的甲板正一层层打开。 
　　　　“只能认为御坂美琴没有成功了。”爱德华冲着剑指苍天的两排导弹叹了口气，“老师，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能阻止一枚是一枚，把你们能想出来的招数全用上！”玛利亚有些失控地冲两兄弟咆哮道。 
　　　　“哦，哦……”两人慌张地点头答应，实际上却拿那些导弹没什么奈何。 
　　　　本来就是为了应对末日环境设计的导弹，其大小和坚固度哪怕放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顶尖的，区区一分钟时间根本来不及对它们做出任何有价值的破坏行动，三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二十几枚导弹冲天而起。 
　　　　“给我下来呀！”玛利亚不甘心地将手伸向导弹发射的方向使出浑身全力用重力拖住了一枚导弹的尾巴，磅礴的推力和下拉的重力在弹体上激烈地较量着，导弹一时竟是被卡在半空中上下不得。 
　　　　“老师，算了吧！”爱德华和阿尔冯斯都在劝阻玛利亚罢手，对于近百枚已经发射出去的导弹来说，多一枚少一枚都已经不是问题，而身为炼金术师的二人也清楚单一能力者就算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也是无法对抗贤者之石那种多人灵魂的结晶体的。 
　　　　“不行，哪怕就只有这一枚，我也要……”可是玛利亚根本没有听从劝说的意思，依然在咬着牙和火箭推力较劲。 
　　　　“……指挥官、爱德华，听见了吗？”就在艾尔列克兄弟无可奈何之时，耳机里忽然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 
　　　　“阿尔伯特？”爱德华这才惊喜地想起外面还有他这道双保险。 
　　　　“你们现在在地下发射设施里面吧？”阿尔伯特废话不多说直接问道。 　　“是，怎么了？”爱德华奇怪道。 　　“马上离开那里！”阿尔伯特叫道。 
　　　　“哎？！”爱德华给听得一愣，阿尔伯特急切的语气显然意味着再在这里待下去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让你们走就走！”阿尔伯特那边似乎已经没有解释的时间了。 
　　　　“这……好吧，阿尔，我们带老师走！”虽然不知道阿尔伯特到底想干什么，实际上几人也确实没有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意义了，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直接无视了玛利亚的抗议推起她的轮椅就跑。 
　　　　然后，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成千上万吨的土石方随着他们的后脚从天棚降下！ 　　——同在发射一分钟前·新世贸中心天台—— 
　　　　站在这座曾经是为了纪念一场恐怖袭击而落成的曼哈顿最高建筑物顶端，阿尔伯特俯视着曼哈顿岛中心的中央公园，对于遍布高楼大厦的曼哈顿岛来说只有这处占地700亩的巨大公园才适合作为地下发射井的出口存在，而且果然不出他所料地，伴随着震颤着地面的响动三个足球场大小的发射口在公园三处平坦位置轰然拉开，从楼顶这里依稀可见深邃的发射通道。 
　　　　“不愧是末日武器，排场够大啊。”阿尔伯特对着那些发射口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怎么说我也是神职人员，拯救天下苍生算是我的本职工作吧。” 
　　　　说着，阿尔伯特从牧师服宽大的袖口里取出一根装满血红色液体的注射器——DX2175改型兴奋剂，效力和副作用都是绝大的能力药物，天才科学家门捷列夫的遗产，生产技术随着他的死亡流入72S组织之手后来又跟着少数叛逃者一起被白兵队所掌握。 
　　　　“噗呲！”药剂被注射进阿尔伯特的颈动脉，仿佛自己无所不能般的充盈感觉顺着药液共同流入血管之中，阿尔伯特决定顺从这种感觉，施展他有生以来最大也可能是最后的一次神迹。 
　　　　“指挥官、爱德华，听见了吗？”在此之前，阿尔伯特想确认跟自己共同奋战的伙伴无事。 　　“阿尔伯特？”爱德华的回答声有些惊喜。 　　“你们现在在地下发射设施里面吧？”阿尔伯特问道。 　　“是，怎么了？”爱德华似乎很疑惑。 
　　　　“马上离开那里！”阿尔伯特看见了导弹的辉光从发射口喷薄而出，他对爱德华喊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导弹彻底脱离发射位之前行动。 
　　　　“哎？！”爱德华的声音更疑惑了，因为他根本想不到阿尔伯特心里在作何打算。 　　“让你们走就走！”阿尔伯特急道。 　　“这……好吧！”终于，对面传来了肯定答复。 　　“那么……我也开始吧！” 
　　　　得知伙伴们已经开始逃离，阿尔伯特放下了最后的心结，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帝国大厦、洛克菲勒中心和自己脚下的新世贸中心三个纽约最高的建筑物上，三道覆盖了全楼地基范围的巨大金环陡然在地面上生成！ 
　　　　下一秒钟，三座摩天大厦突兀地浮现在导弹发射口上方的高空之中，就如同天空中的神用自己的力量将它们挪移到那里一样。 
　　　　“我的上帝啊……”目睹着纽约的象征从宛若天国门扉的金色光环中飘然落下，能够目睹到这场奇景的纽约人无一不屏住了呼吸将虔诚的目光投向那里，心中为自己人生中所做出的一切罪孽而忏悔。 
　　　　随后，三座大厦在重力的影响下凌空崩解，这些人类工匠的至高心血结晶分解成百万吨的钢筋土石在导弹发射井上方落下，将下面那些深藏着人类最可怕恶意的武器压制、碾碎、掩埋。 
　　　　“轰！”没有爆炸，却胜似爆炸，滚滚的烟尘冲天扬起覆盖了整座曼哈顿岛，中央公园周围的建筑全被冲击的气浪和随之飞扬的砾石摧垮倒塌，场景宛若末日降临。 
　　　　可就是这末日般的场景却是人类未来被拯救了的象征，完成这一切的救世主站在另一所不被波及的高楼之上，金色的传送门如同神祗的光晕在他背后闪耀着刺破黑暗的光芒。 
　　　　“噗哇！”双脚踏落在地的瞬间阿尔伯特口中喷出腥红的热血，就算是对一名使用了禁忌药物的S级能力者来说完成这场如同神降的奇迹表演也太过勉强他自己了。 
　　　　“刺啦……喀……阿尔伯特，听到了吗？！”耳边模模糊糊地传出似乎是玛利亚的声音。 
　　　　“啊，我在。”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阿尔伯特强挺起身体回答道。 
　　　　“导弹全拦截下来了吗？”看来确实是玛利亚没错了，这里的人中只有她才会在一片天崩地裂中还在关心导弹的问题。 
　　　　“如果我没看漏的话，一个都没跑掉。”怎么也得先问问我的安危吧？阿尔伯特心中暗想玛利亚真不愧是中都学院的第一魔鬼教师，凡事任务优先。 
　　　　“是嘛，太好了……对了你现在怎么样，身体还撑得住吗？”安心地舒了口气，玛利亚这才想起就算是阿尔伯特恐怕不靠外力也无法完成这样声势浩大的拦截行动。 
　　　　“90分钟内我应该是所向无敌的，之后嘛，看上帝他老人家准备怎么处置我了。”阿尔伯特苦笑道。 
　　　　“你……用药了？”玛利亚当然知道阿尔伯特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当初给门捷列夫事件善后的指挥者正是她本人。 
　　　　“我只是个主教又不是先知摩西，不靠外力可没有空手开海的本事，话说回来这位摩西大人到底是什么等级的能力者呢？不会那时候就有兴奋剂用了吧？”自己的性命可能就剩下一天不到了，阿尔伯特居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你……算了！”阿尔伯特表现出来的过度乐观让玛利亚有些无语，“我们会在你的兴奋剂效果结束之前搞定这一切的，我先去追亚历克斯，这个危险的家伙绝对不能放跑了，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不认为闹出这么大的乱子黑色守望还会站着看戏。” 
　　　　“好，我会在上方保持警戒。”阿尔伯特也同意玛利亚的想法，点头答应道。 　　——同时·地下设施深处—— 
　　　　“对不起，墨瑟先生，是我们无能没法保证导弹的发射。”一名浑身上下布满伤痕的眷属面色沉痛地站在虚弱不堪的亚历克斯面前，脸上全是没能完成被交付的使命的羞愧。 
　　　　“啊……算了，能把三座大厦从天上扔下来来阻止导弹发射，不管是谁也不曾想象过这种手段吧，不愧是早了我们多少年就觉醒的先天能力者啊，是我自己小看了这些人了。”抬头看看因为冲击还在往下落灰的天花板，面色苍白的亚历克斯深沉地叹口气道。 
　　　　“墨瑟先生，我们离开这里吧，只要留得一条生路，以墨瑟先生的高强能力和远大志向一定会完成夙愿的。”看着亚历克斯脸上失落的表情，眷属劝说道。 
　　　　“不，我还不能走，我们还有机会。”然而亚历克斯只是摇了摇头，拒绝了眷属的劝说。 　　“还有机会？”眷属听了半信半疑道。 
　　　　“你记得联邦为了监视我们在哈得逊河口上停泊了一艘航空母舰吗？”亚历克斯伸手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吸收过他们中一名指挥官的记忆，为了事后灭口那条船上装备了导弹。” 
　　　　“您的意思是我们把那些导弹抢到手？！”眷属顿时眼睛一亮。 
　　　　“没错，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眷属活着么？”亚历克斯点点头，问道。 
　　　　“要么在阻击时被敌人杀掉了，要么卷入到刚才的事故中被压在了瓦砾下面，可能就剩我一个人了。”眷属的表情再次黯淡下来。 
　　　　“是吗……你过来扶我一把。”再次叹口气，亚历克斯对眷属伸出了手。 
　　　　“啊，是！”眷属连忙过去搀扶，可就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血沫构成的触手包裹住了眷属的全身。 
　　　　“墨瑟先生！你……”眷属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直敬若神明的亚历克斯，他不相信对方会这般对待自己。 
　　　　但是直到他的脸连同上面的表情一起消失在亚历克斯的皮肤之下，亚历克斯也没有给他任何回答。 
　　　　“我决不会让一切回到原点的。”眼中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精光，亚历克斯似是自言自语道。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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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    第三一六章 打劫军舰
　　“哦，老师，你们没事么！”搜寻亚历克斯的过程中，玛利亚三人偶然撞上了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正为无法阻止导弹发射而大感懊悔的御坂美琴连忙上去探问。 
　　　　“勉强还活着吧，就算是‘弱化版的亚历克斯’要我们同时打四个也很费劲啊，更别提随后还被人用帝国大厦迎头砸下来了。”低头看看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玛利亚冲御坂美琴苦笑。 
　　　　“对不起啊，没想到基地的中央电脑被他们用生物化的手段改造过，到最后我也没能达成目的。”自己是多得玛利亚和艾尔列克兄弟殿后才能成功到达主控室，结果自己却摆了个大乌龙辜负了三人的信任，御坂美琴惭愧地低头抱歉道。 
　　　　“算了，反正导弹发射已经被阿尔伯特阻止，结果好就可以了。”不希望御坂美琴因为这件事觉得太内疚，玛利亚就没有过深追究她失败的责任。 
　　　　“那个冒牌神父，偶尔还是能派得上用场嘛。”黑子看不惯阿尔伯特不假，但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次能侥幸成功还真就多亏了阿尔伯特这道保险。 
　　　　“他是用了这个的。”玛利亚做出一个向脖颈扎针的动作，“虽然暂时靠着药效获得了超常的能力，以后会遭多少罪还不知道呢。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辜负他的牺牲把那个亚历克斯抓出来解决掉，留着他这个祸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问题。” 
　　　　“明白了，等逮到那个疯子一定让他好看！”双掌啪地拍在一起，两人干劲十足地答应道。 
　　　　然而干劲并不是成功的保证，本来就结构庞大的地下设施又被三座大厦当头砸下来垮塌了大半，进行内部搜索的难度可想而知，就靠他们几个人去寻找亚历克斯一个人几乎是在大海捞针，最后的最后还是在高处监视的阿尔伯特发现了亚历克斯逃出的踪迹。 
　　　　“……那是？”还未散去的尘霭中阿尔伯特发现有道猩红色的影子从地下设施中某个被大型钢筋凿穿的开口蹿出直奔东南方向的哈德逊河口，他想也不想就开启传送门跟了上去 
　　　　“指挥官，听到了吗？”一边利用传送门追踪那道影子的动向，阿尔伯特一边跟还在地下的众人联络道。 　　“信号很清楚，什么情况？”那边玛利亚很快回复道。 　　“我想我发现亚历克斯的踪迹了。” 　　“什么？！他在哪儿？”玛利亚急忙问。 
　　　　“地上，在你们搜索到他之前就逃出来了，目前的方向是奔哈得逊河口，看样子他是打算强闯联邦的封锁线逃出去。”阿尔伯特给出自己的判断。 
　　　　“哈得逊河口是么，你等等我问问基德那个方向的联邦封锁线是什么情况。”最清楚曼哈顿情况的是早先一步撤出的基德，因为撤退得早，他很幸运地没被卷到最后的大场面里面。 
　　　　不一会基德那边传回了情报，哈得逊河口的联邦军封锁主力是一艘海军所属的半潜航空母舰，就停泊在距离曼哈顿岛非常近的另外一个小岛边，如果有任何人试图从河口逃脱封锁他们就会出动战斗机进行空中打击。 
　　　　“这不符合联邦军的行动规程啊，封锁一个河口而已用得着出动航空母舰到浅水区吗？几条载机驱逐舰就足够了啊。”得到确切情报之后，深知联邦军内情的玛利亚疑惑顿生。 
　　　　“指挥官，有什么事是航空母舰做得到而载机驱逐舰做不到的？”既然联邦军的行动跟标准规程有差异，那么仔细分析这种差异就肯定能得出对方的实际目的，这般思考的阿尔伯特张口问道。 
　　　　“这个嘛。”玛利亚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年学习过的军事课程，“首先是航空母舰有足够的载机可以完成区域制空压制，然后就是只有航母搭载的重型轰炸机才能完成投放战略导弹的任……啊！那艘航母上面应该有战略导弹，肯定是准备用在曼哈顿岛上收拾残局的！” 
　　　　“真是的，这群战争狂除了把城市炸平之外就不会用别的办法解决问题吗！？”自己刚刚收拾掉一批导弹没想到居然还有剩，饶是平时温文尔雅的阿尔伯特也不由得痛骂出声，“那就更不能放着不管了，指挥官我先行一步，你们自己看情况行动吧。” 
　　　　说着，阿尔伯特挂断通讯，盯紧了在钢铁丛林之间飞速穿梭的那道影子全力追了上去。 
　　　　——同时·哈得逊河口·联邦海军“联合”号半潜航母—— 
　　　　“我说，刚才那个你们看见了吗？”开放的航母甲板上，水兵们依然失神地望向曼哈顿中央的方向，三座纽约地标凌空降下的景象实在是太过震撼，很多水兵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那个……不会是上天为了告诫我们降下的神迹吧？”尽管连教廷都因为牵涉全灵事件被联邦取缔，流传了千年的信仰在很多人心中还是根深蒂固的，就算在发誓为联邦效忠的现役士兵心中也一样。 
　　　　“怎么可能，我看就是能力者捣的鬼，故意弄出这么一副大场面想把我们唬住。”这名士兵的疑问立即就被不重视信仰的唯物论者们驳斥了。 
　　　　“可、可是，如果他们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到的话，那岂不是跟神明也差不多了？就靠我们这些普通人能阻止得了他们吗？”其实心中也很清楚对方说得有道理，但是那场面实在太过深刻地烙印在了这名士兵的心中让他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和信心。 
　　　　“哈哈哈，怕什么小子，不就是把三座大厦扔到中央公园上嘛，只要老子按一个电钮整个曼哈顿都能被我们扫平了，要论起战斗力来还是我们这边更强。”士兵们的舰长仰头哈哈大笑，他指了指身后的重型战斗机给自己的士兵加油打气道。 
　　　　“唔嗯，说的也是……”自己的长官说得好像对又好像不对，无从判断的士兵只好含混地低着头答应了一声。 
　　　　“喂，我说天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正往这儿掉？”就在众人谈论不休的时候，那名仰着头的舰长忽然发现天上似乎有个看不清的小点，而且那个小点正在慢慢放大。 
　　　　“啊？！”其他人顺着舰长的视线往天上看发现果然如此，而且随着距离拉近他们甚至都能目测那东西是什么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手臂上长着一双翅膀、脑袋上还罩着兜帽的人。 
　　　　“卧槽敌袭！让近防炮……不，赶紧让塔台把外甲板关上！”舰长这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妙，连忙招呼甲板上的士兵们抵抗。 
　　　　但是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晚了，眼看着自己接近到能安全降落的高度，亚历克斯收起双臂上的翅膀猛地从高空中如鱼鹰一般降下，完全不给那些士兵收起外甲板的机会。 
　　　　“咣！”肉身冲击甲板迸发出高空坠物的巨响和气浪，士兵们惊恐地发现坠落中心站着一个完好无损的男人。 
　　　　“开枪！愣什么愣快开枪！”舰长知道在内甲板被侵入的现在其他措施已经没有效果了，他二话不说抄起腰间的手枪就朝着亚历克斯开始射击。 
　　　　“哦哦！”有了长官以身作则士兵们也有样学样，各自用手边能找到的武器冲着亚历克斯噼里啪啦开起火来。 
　　　　然而他们不是地面部队所以只有随身便携的轻武器，因为缺乏训练射击的准头也很有限，和在于黑色守望战斗中的枪林弹雨比起来这些伤害就算对已经弱化了许多的亚历克斯来说也只能称得上是在挠痒痒，他见抵抗薄弱甚至连格挡攻击的意思都没有了，就这么顶着众士兵的射击大跨几步来到舰长面前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额……”这下别的士兵都不敢动了，他们怕误伤自己的长官。 
　　　　“混蛋，把我放开！”那名舰长还在徒劳地挣扎，用手枪的枪把去砸亚历克斯的头，对亚历克斯来说这个动作的效果跟按摩差不多。 
　　　　“说，导弹在哪儿？”完全无视了舰长的抵抗，亚历克斯冷冰冰地逼问道。 
　　　　“什么导弹，老子不知道有什么导弹！”可能是出于一名联邦军官的荣誉和勇气吧，舰长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罢了。”亚历克斯脸上露出些不耐烦的神色，几条触手从他胳膊上窜出包裹住了舰长的身体，没几秒钟就将之吞噬殆尽。 
　　　　“……”只是做些地勤工作从来没面对面见识过血腥战场的海军士兵何尝见过这个，顿时全都给吓傻了。 
　　　　“原来如此，准备还真周到，省得我多找了。”吸收了舰长的身体同时也吸收了他的记忆，亚历克斯将目光投向甲板上一架整装待发的重型战斗轰炸机，嘴角弯起一道笑容。 
　　　　“那、那家伙要抢飞机！”看亚历克斯向着搭载战略导弹的轰炸机去了，士兵们中有清醒的人连忙喊道。 
　　　　“滚开。”亚历克斯随手一甩，一条触手延伸出去直接刺破了士兵呐喊的喉咙，顿时甲板上没了声息。 
　　　　就这样，再也不敢抵抗的士兵们眼睁睁看着亚历克斯坐上轰炸机垂直起飞，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带着战略导弹一起扬长而去。 　　 起点中文网 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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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第三一七章 神职人员
　　“见鬼，晚了一步！”一只脚跨出传送门，阿尔伯特就看见亚历克斯驾驶的轰炸机正拖着轰鸣声扬长而去。 
　　　　阿尔伯特的能力确实不大适合追踪，那些多余的金光闪闪实在是太过于引人注目了，没等追出多远他就被亚历克斯发现。得知自己被追踪的亚历克斯立即变幻了赶路方式在曼哈顿地面上七弯八绕的街道上穿梭没几下就把阿尔伯特甩在了后面，等他再次锁定亚历克斯的动向时他已经扬起翅膀一飞冲天。 
　　　　要说有什么东西是阿尔伯特不擅长对付的，小型飞行物算是其中一个。在高空没有地方落脚也找不到精准的视觉参照物，对付导弹那样的大体积物体还勉强凑活，但要让他用传送门准确地拦截一个飞行轨迹不停变换的人形物体就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无可奈何之下阿尔伯特只好放弃贴身追踪转而前往亚历克斯的预定目的地，很遗憾地却是晚了一步。 
　　　　“你、你是干什么的？！”这边亚历克斯刚开跑了轰炸机，那边阿尔伯特就冒着金光出现在甲板上，命运可能把那些水兵一辈子遭受的重大刺激都集中安排在今天了。 
　　　　“我是黑色守望的人，刚才那架飞机上面是不是载有战略导弹？”阿尔伯特才不会傻到跟联邦军人解释自己是恐怖分子，干脆假借名号跟水兵们问道。 
　　　　“啊……是没错。”看阿尔伯特的反应不像亚历克斯的同伙，莫非真是黑色守望的人？水兵们虽然跟岸上没什么交集，曼哈顿岛里面驻扎了骑士团的能力者部队他们还是知道的。 
　　　　“还真让指挥官给猜着了。”阿尔伯特郁闷地冲着水兵咧咧嘴角，“我追上去试试能不能阻止他，如果我不行的话……你们就把那颗导弹引爆掉吧，哪怕是它爆炸了也比落在那个人手里强。” 
　　　　说完，阿尔伯特面前再次现出传送的金光，眨个眼就没影了。 
　　　　“对啊，我们可以远程引爆弹头的！”冲着阿尔伯特原地消失的地方发了会傻，士兵们才猛拍脑门终于想起来自己并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他们还有核弹头的起爆保险控制权。 
　　　　被人提醒才想明白的水兵们一窝蜂全跑到指挥室那边去，有的人在核对无线频道，有的人开始启动起爆保险的运行程序，有的人控制着航母潜入水中免得自己被爆炸卷进去，忙活了半天直到电脑前弹出来一个大大的警告窗口这些人都傻了眼。 
　　　　“我说……谁知道保险的密码？”面面相觑中，操作员对其他人问道。 
　　　　得到的答复是齐刷刷的摇头，起爆密码只有舰长知道，而那位倒霉的舰长现在在亚历克斯肚子里。 
　　　　“快去找，咱们舰长记性那么差肯定会留下备份的！”船上大副忙道。 
　　　　“哦！”于是水兵们又一窝蜂地冲向舰长室翻箱倒柜去了。 
　　　　他们可不知道自己的拖泥带水给阿尔伯特添了多少麻烦。 
　　　　和那些没头苍蝇般的水兵不一样亚历克斯十分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飞机开出了哈得逊河口就是大西洋，驾驶着自带定位系统的联邦战机在那种开阔的地方飞行跟自找死路没什么区别，于是他将飞机调头向陆地方向飞行，一来是打算甩开追兵后就换上自己的生化弹头发射导弹，二来也是拿地面上的平民作为人质让联邦军不敢轻易攻击轰炸机，毕竟谁也没法保证冲着一架搭载热核弹头的轰炸机射击会不会把弹头引爆掉。 
　　　　整个计划都很合理，亚历克斯唯独漏算了一点，那就是自己在保持人形状态飞行的时候可以逃脱阿尔伯特的传送门定位，驾驶着笨重的轰炸机就不一样了。 
　　　　“咣！”眼前蓦然金光一闪，亚历克斯讶异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跟自己就隔着道飞机玻璃的机身外侧多了个人。 
　　　　“放弃吧，你不会成功的！”在自己背后打开一道传送门抵抗飞行中的劲风，阿尔伯特敲打着玻璃冲里面大喊道。 
　　　　很遗憾地这架被设计成能在核爆云中穿梭的战机隔音非常之好，亚历克斯只知道对方在敲玻璃却听不见他在喊什么，更别提就算听见了亚历克斯也不会就此罢手。 
　　　　“真是见了死鬼！”发觉劝说没有传达到，阿尔伯特一时又想不出来什么别的有效策略，他咬咬牙干脆另开启一道传送门，直接把自己送进了轰炸机的驾驶舱。 
　　　　“……”亚历克斯有些无语地发现阿尔伯特居然直接钻到了自己身边的副驾驶位上来，他都没想到对方一个传送能力者居然有勇气跟自己这个体力系能力者共处于如此狭小的空间之中。 
　　　　“罢手吧，现在退一步还来得及。”面对着亚历克斯错愕的脸，阿尔伯特诚恳地劝说道。 
　　　　“……你这人不是胆子太大就是没脑子。”如此让人哭笑不得的场面，亚历克斯发觉自己连把这家伙干掉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是没脑子，只是我有这个责任而已。”阿尔伯特回以苦笑，“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顿时一股感觉自己被小看了的恼怒冲上亚历克斯的脑门，“联邦不是不想与我们这些能力者共存吗？那么好，我就把全世界的人都变成能力者，我倒是想看看那时候他们会作何反应，把他们自己也杀掉？”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用感染全世界来消除普通人和能力者之间的区别，我说得对吗？”亚历克斯的激动情绪并没把阿尔伯特吓住，他再次发问。 
　　　　“没错，倒是你，明明普通人已经抛弃了你们欲把你们灭之后快，你居然还有心情考虑他们的安危？”亚历克斯瞪着眼睛反问。 
　　　　“我不是在考虑他们的安危，而是为你的徒劳无功感到可惜，我明白告诉你好了，就算你把你自己的感染源散播到全世界感染了所有人，你所追求的大同世界一样不会出现。”眼对眼毫不示弱地瞪回去，阿尔伯特说道。 
　　　　“……你什么意思？”尽管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阿尔伯特的这句话还是让亚历克斯产生了动摇。 
　　　　“我在世界变得一团乱之前是中都教省的大主教，我们神职人员跟和你有同类能力的家伙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对感染型能力者的了解比你自己还多。你知道为何明明你都感染了大半个曼哈顿的人口最后能保有神智追随你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个吗？不知道吧？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你所能完全感染的就只有能力者或者有激发能力潜力的人，纯粹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被你完全感染，他们都会变成那些行尸走肉的突变体！如果你感染了全世界，最后剩下的也只有灵魂足够强韧能承受你的感染的能力者们，普通人会被你彻底消灭掉！这就是你所追求的世界大同？！这就是你要看的他们的反应？！”伸出胳膊一把拽住亚历克斯的领口，阿尔伯特把他想传达但没能传达出来的详情全都一口气说给了亚历克斯听。 
　　　　“这……不、不会的！你是在骗我，我不会上当的！”亚历克斯被这一连串话说得目瞪口呆，自己的精心策划和努力仿佛一瞬间就都被打碎了，他的理智已经取信了阿尔伯特的话，但无论如何在情感上他也无法接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那好啊，你不是有吞噬人记忆的能力吗？吃了我，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阿尔伯特梗着脖子倔强道。 　　“你当我不敢？！” 
　　　　一瞬间数道触手从亚历克斯身上爆出将阿尔伯特浑身上下缠住，然而阿尔伯特没有做任何反抗，只是用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对方，直视着那双固执的眼睛亚历克斯不知怎地别开了头。 
　　　　最终，他没有像对待别人一样冷血地杀掉阿尔伯特，而是只取下了他的一根头发。 
　　　　“真的是这样啊……”一根头发中包含的信息已经足以证实阿尔伯特的话，亚历克斯沮丧地收回了缠在他触手仰天叹息道。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打算怎么办，还继续下去吗？”阿尔伯特看向亚历克斯，平静地问。 
　　　　“呵呵，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亚历克斯闻言惨笑两声，“如果只是要把那些普通人杀光让他们自己做就足够了，犯不上脏我的手，他们连我们这些跟他们有这同样血脉的异类都无法容忍，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把自己灭绝掉的。” 
　　　　“并不说所有的普通人都那样的。”阿尔伯特伸出手拍了拍亚历克斯的肩膀，说了句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话。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驾驶舱里面忽然警铃大作！ 
　　　　“警告，根据联邦军部最高权限指示，本机搭载的弹头将在一分钟内起爆，请驾驶员尽速发射导弹。”随着警铃出现的，还有机载电脑死神般冰冷的声音。 
　　　　“你还说不都是这样？”亚历克斯讽刺地冲阿尔伯特笑道。 
　　　　“好吧，也许他们需要更多感化才行。”阿尔伯特伸手捂住额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儿可是纽约大区的正上方啊，这帮人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浆糊么。” 
　　　　“只要不危及他们自己，他们才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坐在一颗眼看就要爆炸的核弹上，亚历克斯的表情却像在自家沙发上般清闲，他既不打算按照电脑的指示发射导弹也没有自己逃生的意思。 
　　　　“放心吧，我现在可是正在状态，有我在没人会死的，你坐稳了。”阿尔伯特眨眼一笑，金色传送门在两人座下生成。 
　　　　“哟？”亚历克斯只感觉身子往下一沉，再睁眼人连着座椅已经在飞机外头了，而那架飞机的航路前同样出现了一道传送门。 
　　　　亚历克斯隐隐能看见，门的对面是某处自己从没见过的汪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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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31    第三一八章 重拾良心
　　——一天后·罗阿娜普拉市·白兵队总部—— 
　　　　“……下面是关于非法能力者连续恐怖事件的追踪报道，联邦安全局今晨宣布已经将曼哈顿帝国大厦坠落事件和发生在北大西洋上空无人区的核爆肇事者锁定为同一名嫌疑人。此人全名阿尔伯特·盛，是原天主教中都教省大主教，在梵蒂冈教廷因为涉嫌诱发全灵事件而被取缔后投入非法能力者的地下恐怖组织沦为恐怖分子。目前该组织并未通过任何渠道承认为此次事件负责，但有关专家认为该组织是希望通过此事件威胁联邦政府迫使其取消目前对能力者施行的高压政策。对此，联邦政府发言人已经发表了声明称联邦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对于这种扰乱社会秩序的行为联邦政府将保留继续采取相应措施的权力，中都特区政府现在已经正式收回嫌疑人阿尔伯特·盛的宗教法人身份，并将其视为甲等一类恐怖分子向联邦安全机关发布了全境通缉令。” 
　　　　电视上，主持人面色肃穆地播报着新闻，比起那位一本正经的主持人来电视对面的看客们表情就滑稽多了。她们都是那场事件的经历者，看着媒体上的胡说八道除了苦笑之外她们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才好。 
　　　　“啊哈，拯救世界的报酬就是成了全球通缉犯，联邦政府真是越来越让我们这些好公民放心了。”随手把喝空的了的牛奶盒传送到垃圾篓里，白井黑子冲着电视嗤之以鼻。 
　　　　“要不然你指望怎样，还能让联邦政府给我们发勋章不成？”御坂美琴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恐怖分子，谁也不会相信恐怖分子的话，坏事就算不是我们做的也会被推到我们头上，好事就更别说了，肯定都会被骑士团给揽去的。” 
　　　　“旁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们知道我们自己做的事是对的就够了，你们两个选择加入到我这边也不是为了荣誉地位之类的东西不是么？”看着愤懑满腔的两人，玛利亚只能这样安慰。 
　　　　“哈，我就是看着骑士团那帮人胡作非为单纯地觉得不爽而已。”御坂美琴摆摆手笑道。 
　　　　“就是，姐姐大人不爽就是我不爽，谁让姐姐大人不爽我就跟他对着干。”黑子也贴过脸来凑趣。 
　　　　“不过从结果来说，你们的本来目的不是没有达成么？”忽然，休息室的门外传来一个冰冷的男人声音。 
　　　　“切，那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听到那声音黑子就是一撇嘴。 
　　　　“我知道是我的原因，但我不会为此道歉的。”从外面走进来的却是把曼哈顿搅得一团乱的兜帽男亚历克斯，事件结束后他虽然被阿尔伯特救下却也无处可去，最后在劝说下他决定先来白兵队总部看看，至于会不会加入却没有表态。 
　　　　“如果你道歉能让事态好转的话我拼了命也会让你低头的。”一天前还在死斗的敌人转眼成了盟友就算是玛利亚给他的脸色也不会很好看，“看来你是在熟悉这里的环境，觉得怎么样？” 
　　　　“我在地下呆惯了，又回到地下真是家一般的感觉啊。”亚历克斯讽刺地笑笑，“话说把我捞回来那个牧师哪儿去了？” 
　　　　“他还在治疗中，如果你想见他去病房，从这儿出去左拐。”玛利亚答道。 
　　　　“治疗？送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不还是生龙活虎的么？”亚历克斯一愣，在他印象中好像阿尔伯特并没受什么伤啊，根据他从阿尔伯特头发中获得的情报那时候他的身体状况应该在巅峰才对。 
　　　　“先把三座几百米高的大厦砸在中央公园上然后又把一架轰炸机从纽约传送到北大西洋还能生龙活虎，你真把他当神仙了？”玛利亚撇撇嘴，“他那时候用了能超常发挥能力的兴奋剂，现在药剂的时效已经过了，医疗室那边说性命暂时还没问题但什么时候能醒、会不会造成永久性损伤就谁也说不准了，这就是当好人的代价啊。” 　　亚历克斯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如果你心里有愧的话，就去看看吧。”看亚历克斯那副表情玛利亚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亚历克斯没回话，转身径直离开了休息室。 
　　　　“真没看出来，这家伙居然还有良心在。”黑子冲着亚历克斯离开的背影评论道。 
　　　　“良心人人天生都有，只不过有的人把它丢掉了，有的人丢掉又捡起来了。”仿佛在感慨什么似的，玛利亚轻声着说。 　　——病房值班室—— 
　　　　“嗯，你谁啊？是受伤了吗？”病房里是一位有治愈能力的能力者医生在值班，见亚历克斯这个生面孔进门就直接往里走连忙拦住他问道。 
　　　　“不是，我来找个人。”亚历克斯这次没像自己在曼哈顿时候一样横冲直撞，而是老老实实地解释了自己的来意。 
　　　　“哦，你找谁？这两天在外行动的人受伤的很多啊，病房都快满了，我可能也没法一一认出名字来。”医生露出了然的表情，和蔼地问道。 
　　　　“阿尔伯特，应该是昨天送来的，听说受了重伤，知道吗？” 
　　　　“哦，兴奋剂后遗症的那个！”医生听了一拍脑门，“我知道是谁，但是他现在还在昏迷阶段浑身上下的外伤也很严重，你就算见了他也没法跟他说话，没问题吗？” 　　“我只是想看看他。”亚历克斯点头。 　　“那好吧，你跟我来。” 
　　　　亚历克斯被医生带到的是间看上去就知道专门给危重病人准备的病房，堆叠的医疗器械中间放着一台无菌舱，阿尔伯特正躺在里面，他的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各种用以维持生命的管子插在身上让他看起来似乎性命堪忧。 
　　　　“他是怎么……”以前亚历克斯从来不觉得看见别人受伤是件难以忍受的事情，可看着舱室里面那个人的伤情他不知怎地就觉得由衷地揪心。 
　　　　“强效药和纳米机械排出不完全导致的全身性细胞破坏和大出血，对于这样的患者我们也没法用药治疗，因为他的身体里现在就留存了过量的药物，除了用我的能力让他维持生存之外只能靠他自己的恢复能力，不过你也知道，像这种伤势没个几年都很难完全靠自力复原的，更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医生以为亚历克斯是在质疑为何不给阿尔伯特施药治疗，于是跟他解释道。 
　　　　“自力恢复？”亚历克斯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医生，如果能让他具有强力的自我恢复力，是不是就能治好他？” 
　　　　“理论上是没错啦，不过你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吗？”医生只当他随口一说，自己也敷衍地答道。 
　　　　“不瞒你说，我是那个什么感染型的能力者，我本身就有强力的恢复能力，若是能将我的能力感染给他的话，是不是他就能有救了？”自己的能力居然还能拿来救人，这是亚历克斯以前从来都没考虑过的，可是现在他想到了。 
　　　　“感染型能力者？你是始祖？！”万没想到自己身边这个冷面兜帽男居然是这样的大人物，把医生给吓得不轻。 
　　　　“是，你就告诉我到底可行不可行吧。”亚历克斯倒不在乎医生受到的惊吓，这样的表情他在曼哈顿见过多少次早就习惯了。 
　　　　“可行是可行……但那样做了你的能力就会覆盖他的能力，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没有得到指挥官或者患者本人的授权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医生一脸的为难。 
　　　　“需要指挥官的授权是吧，我明白了。”亚历克斯一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玛利亚指挥官。”匆匆赶回休息室见玛利亚还在那里和御坂美琴她们一起消磨时间，亚历克斯走过去招呼。 
　　　　“唉？”玛利亚给叫得一愣，亚历克斯可从来没用过“指挥官”这个头衔来称呼过自己，因为只有白兵队组织内的人才这么叫她。 　　“我要你授权一件事。”亚历克斯迎头直接说道。 
　　　　“什么事？”看亚历克斯认真的表情玛利亚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小，她立即换上了身为指挥官应有的严肃表情。 　　“我希望你能批准让我感染阿尔伯特。” 
　　　　“啊？！”这回不光玛利亚，连同在场的两个学生也愣了。 
　　　　“这是能让他恢复的最快办法，他现在的情况不能用药只能靠自己恢复，我持有的恢复能力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这才发觉自己语焉不详的话好像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误会，亚历克斯连忙解释。 
　　　　“哦，你是这个意思啊……”尽管对方给出了可以接受的解释，对这个唐突的要求玛利亚还是举棋不定，毕竟现在的状况下比起亚历克斯的体力系能力来说阿尔伯特的传送门能力要好用得太多了。 
　　　　“你不是标榜你的白兵队跟联邦的黑骑士不一样吗？那么现在就是你证明给我看的机会。”大致能猜到玛利亚在犹豫什么，亚历克斯说道。 
　　　　“在批准之前，我有个问题。”沉吟了一会，玛利亚仰头看向亚历克斯。 　　“你问。”亚历克斯直面玛利亚的目光。 
　　　　“被你感染的人应该是跟你有某种形式的主从关系吧？如果你不能跟我解释清楚我很难放心批准你的要求，因为那是在拿阿尔伯特的人身自由做赌注，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个宁可死掉也不愿意失去个人自由的人。”玛利亚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没有你所谓的主从关系，感染只会将我的想法和我的状况直接传递到被感染的人脑袋里。”亚历克斯也坦白地回答。 
　　　　“如此而已？”玛利亚有些讶异，她没想到那些对亚历克斯俯首帖耳的眷属居然不是像吸血鬼那样靠着主从关系才这般待他的。 
　　　　“如此而已，尽管……我最后让他们失望了。”亚历克斯神色有些黯然。 
　　　　“好吧，我相信你的话，我会让病房那边配合你的方法治疗他，当然前提最好是能保持阿尔伯特原有的能力，他的能力对我们用处很大。”端详了一会儿亚历克斯的表情，玛利亚最终点头同意。 
　　　　“没想到你真的会相信我，这就是你们和联邦那些人的不同之处么？”自己只是个外来的陌生人甚至敌人，心中已经做好了对方不会取信自己的准备，亚历克斯却诧异地发现玛利亚答应了自己明显有些过分的要求。 
　　　　“我答应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阿尔伯特，良心尚在是我们跟黑骑士唯一的区别了。”冲亚历克斯摇了摇头，玛利亚认真地答道。 　　——同时·地球某处—— 
　　　　“良心啊……”昏暗的小屋里，一扇大屏幕被分成了多个格子显示着不同的画面，大部分都是一天前曼哈顿事件的画面记录，最终坐在屏幕对面的女人将视线定格在一个分屏上，上面是玛利亚和她的学生入侵黑色守望基地时的影像。 
　　　　“当初你抛弃了良心的时候你我还在伯仲之间，很可惜你又把它捡了起来，有良心的人其行动是可以预测甚至操控的这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你觉得这样的你还能打得败我吗？”冲画面上的玛利亚讥讽地笑笑，女人伸手按下了操作面板上的通话按钮。 　　“局长？”另一边，有人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侦测系统的测试状况如何？”女人问。 
　　　　“多亏这次的事件测试十分完美，现在完全可以投入正式使用阶段了。”那人回答。 
　　　　“很好。”女人满意地点点头，“那么还在等什么？让一切都开始吧。” 
　　　　ps：本卷到此结束，原本计划是打算写一个比较正统的结局却不知为何写成了现在这个温暖人心的结局，总而言之还有两个较短的卷本书就会完结，关于最后的大结局会是个什么样子作者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可以预见的是肯定不大可能满足所有读者的要求，是不是应该准备多写几个结局呢？作者有点举棋不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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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2    第三一九章 预言与支配
　　——曼哈顿事件后三个月·南中都特区·青城市—— 
　　　　“就是这里么，看着不怎么样啊……”仰头看看并不怎么注目的建筑物，身着警服的年轻女性走向门禁的验证终端。 
　　　　“请出示您的证件。”扫描仪检测到有人站在终端前，自动发声说道。 　　“这里。“女警拿出了自己证件放在终端前面。 
　　　　“证件确认，千夜明启一等执行官，欢迎加入南中都安全总局，请在二十分钟内到您的所属单位报到。”一道细微的红光扫过了证件，随即为女警打开了大门。 
　　　　白兵队在曼哈顿的行动失败使得全新的预言者系统最终还是按照联邦和骑士团的预定计划准时上线了，因为原来的预言者系统基础设施大多被保留封存，所以从改装重新启用到全线覆盖只经过了两个月时间。这短短两个月期间联邦安全局迅速组建了一支由退役普通军人为骨干、辅以黑骑士团以及其他服从联邦管辖的合法能力者作为追加战力的安全部队，并在整个系统上线后的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就迅速压制了全球泛滥的突变能力者，随着社会治安好转，以曼哈顿事件为诱因导致联邦民间对政府的批评声浪也渐渐低调下来。 
　　　　但是，反抗的火种没有熄灭，联邦安全局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为此他们加强了各地的安全部队驻扎，这名女警就是新近被补充进刚刚增设的南中都特区总局的战力之一。 　　——总局内·第一作战科—— 
　　　　“一等执行官千夜明启，前来报到！”推开没有装动力的复古玻璃门，千夜明启站在门口对里面的人敬礼道。 　　“嗯？”里面所有人都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科室里面一共五个人却有六台界面复杂的情报终端，可见这最后一个空位是给千夜明启留下的，最里面的终端独自占据了靠墙的一块位置，前面坐着个不到四十岁的精悍男人，其余四人则都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三十岁。有意思的是尽管这些人看上去明显属于不同的阶级，却无一例外地对千夜明启的到来表现出了不甚欢迎的态度。 
　　　　“你就是上面说的补充人员？”最里面那个男人瞥了千夜明启一眼，冷冰冰地问道。 　　“是。”千夜明启点头。 
　　　　“我叫卢冰，一科的监视官，以后将作为你的直属上司，其余人都是二等执行官，工作时间内除了我交付的工作外你可以随意支配，自己找地方坐吧。”这位新长官的态度真不是一般的冷淡，简短两句话说明了情况后就把千夜明启扔到一边去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真是热烈的欢迎呢。”千夜明启无奈地小声叹了口气，说是自己找地方实际上科室里也就只有靠门的桌面一处空闲，她把自己的拎包往桌子上随手一扔，拉出椅子坐了下来。 
　　　　“你好，叫什名字？”自己隔壁是个目光躲闪的小青年，可能也就不到二十岁，千夜明启笑着跟他打招呼道。 　　“楚、楚汉云……”青年人磕磕巴巴地答道。 
　　　　“噗呲！”对方的回答把千夜明启给听得一乐，这本人和名字的反差也太大了，既没有楚项羽的霸气也没有汉刘邦的狡黠，更别提能看出来什么云天之志。 　　“怎么啦……”楚汉云有些愠怒地说道。 
　　　　“啊，没什么，不好意思。”千夜明启连忙收起笑容，“我刚被分配到这个地方，对这里的环境也不熟悉，能不能请你作为向导带我到处转转？” 
　　　　“唔，既然是长官命令，好吧。”楚汉云有点不情愿却也不敢反对，只好磨蹭着关掉了情报界面上不知在处理的什么工作站起身来。 
　　　　“多谢了。”千夜明启也跟着起身，两人一起离开了这个死气沉沉的科室。 　　——稍后—— 
　　　　“这边是会议室，再往里是局长办公室，虽然我没亲见过但听说新局长脾气很差劲，劝你最好不要惹她的好，事实上平时如果没有召唤谁也不会主动去触局长的霉头。”别看楚汉云答应得不情不愿的，真解说起来还挺卖力，该说的不该说的到了对应的地方都一股脑地说给千夜明启听。 
　　　　“哦~这样啊？”千夜明启意味深长地看了通道的尽头一眼，“然后呢？这边是哪里？” 
　　　　“这边是武器库和训练设施，你该知道我们装备的武器‘支配者’是应对能力者才有开火权限的，为此我们体内都注射了连接预言者系统的纳米机械，毕竟不是谁都有实战的机会，所以在训练设施里有专门的靶子可以让我们为使用支配者做练习。”楚汉云答道。 
　　　　“不错，我想去试试，自从干了这行还没见过支配者到底长什么样呢。”千夜明启感兴趣道。 　　“那么请这边走。” 
　　　　楚汉云把千夜明启带到的是一处宽阔得过分也防御完备得过分的靶场，要说有什么地方跟这里类似就只能说是原来中都学院那些为能力者专门准备的格斗场了，格斗场的枪架里面稀稀落落就放了几把样式相同的武器，对于这么大的一个靶场来说有稀少得过分。 
　　　　“支配者就是这玩意儿？”指指枪架上的枪，千夜明启问道。 　　“是。”楚汉云点头。 
　　　　“样式倒是挺酷炫的，不过就这几把枪有点少吧？”拿起一把在手中端详着，千夜明启抱怨道。 
　　　　千夜明启手中这把说是手枪太大说是冲锋枪又有点小的武器看起来科幻感十足，两排绿色的荧光沿着碳纤维质地的枪管横向分布，枪管上方没有繁杂的观瞄设备结构很简洁，因为注入体内的纳米机械会自动在使用者视网膜生成观瞄系统，但最诡异的一点是还这把枪虽然有方便握取的手柄却没有像常规手枪那样预留了装填弹夹或者电池的位置，也就是说这把强力到可以让普通人对抗能力者的枪在工作流程中是完全不需要上弹的，天知道里面用了什么黑科技作为能源。 
　　　　“靶子呢？那边的就行了？”看完了枪，千夜明启将注意力投向靶子。 
　　　　“从这边开始到那边，依次是镇暴型、致命型和破坏型三种射击模式的标靶。”楚汉云解释道。 
　　　　“嗯，我试试看。”点点头，千夜明启把手指挂上了扳机。 
　　　　“身份认证，千夜明启一等执行官，适任使用者，支配者终端三级战备启动。”接触扳机的瞬间千夜明启听到自己耳边传来这样一个声音，那是预言者系统通过纳米机械在和她“通话”。 　　“这玩意儿好烦耶！”千夜明启皱着眉头道。 
　　　　“我一开始也不习惯，慢慢就好了。”楚汉云似乎也经历过相同的事，对千夜明启苦笑道。 
　　　　“好吧。”无奈地耸耸肩膀，千夜明启舒展开手臂瞄准了比较近的一个标靶。 
　　　　“目标能力等级e，能力发动率0%，许可执行对象，麻痹弹药发射权限解除，请认真瞄准后射击。”无视了千夜明启的抱怨预言者系统再一次在她耳边聒噪道，顺便还在她的视网膜上投射出了一套辅助瞄准系统，简直就像是在玩虚拟实境游戏。 
　　　　但是千夜明启没有依靠那些系统，在扳机解除的瞬间她对着人形的标靶抬手就是一枪，枪管中随即射出道绿色光线直奔目标。 
　　　　“哦！”千夜明启这一枪的准头让楚汉云刮目相看，根本就没有经过瞄准的随意一枪，竟然是直接命中了人最要害的咽喉部位。 
　　　　“接下来是这边。”折过身面对另一个区块的目标，千夜明启晃身又是一枪！ 
　　　　“目标等级c，发动率60%，致命弹药权限解除，请谨慎发射。”也许是因为千夜明启的射击动作太快了吧，连耳边的声音都配合她的步调简短了不少。 
　　　　“嘭！”枪管中这次射出的是一道绿色的等离子球体，在接触到弹道凝胶塑造的人形靶子瞬间就引发了靶子全身的爆裂。 
　　　　“然后是这个！”好像还没过足瘾似的，千夜明启瞄准最远处的靶子继续扣动扳机。 
　　　　“等级a，发动率100%，破坏弹药发射。”随着千夜明启的步调，报告声再次加速。 
　　　　这一次枪身上起了变化，原本的枪管自动拆解开来形成一个较大的放射形开口，磅礴的能量波从枪口中冲出直接把合金打制的标靶熔成了一堆高温的铁水。 
　　　　“最后是你！”身体旋回一圈，千夜明启陡然将枪口指向了楚汉云！ 
　　　　“楚汉云二等执行官，能力等级c，能力发动率24%，许可执行对象，麻痹弹药权限解除，注意，您所进行的行为将被记入记录。”尽管枪口指向的是自己人，预言者系统还是冷血地许可了发射。 
　　　　“额！”楚汉云都给吓傻了，呆立在原地举着手动也不敢动。 
　　　　“原来如此，我们这些执行官都是执行对象的传闻一点也不假么，联邦对能力者还真是毫不留情啊。”冲楚汉云顽皮地笑笑，千夜明启收起了枪将它放回到枪架上。 　　“您可吓死我了！”楚汉云这才舒了口气。 
　　　　“哈，放心好了，我再怎么说也不会刚报到就对自己人开枪。”千夜明启笑呵呵地过去拍拍楚汉云肩膀，“作为惊吓的赔罪请你吃个午饭怎么样？我认识一家菜色相当不错的店铺。” 
　　　　“可是我……”楚汉云有些为难，作为二等执行官的他们这些人平时是不被允许走出总部半步的，外出要有监视官陪同才行。 
　　　　“放心好啦，我是一等执行官，除了没法跟监视官顶嘴其余权限跟监视官是一样的，老实跟我走就是了，长官命令哦。”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千夜明启拉着楚汉云离开训练场直奔总部大门去了。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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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第三二零章 似是故人来
　　“话说回来南中都特区的总局怎么选在了这么个偏僻的旅游城市里，一般来说应该建在联邦首府南京才对吧？”一边驾驶着从总局里借出来的警车在行人稀疏的青城市街道上飞奔，千夜明启一边跟坐在副驾驶位的楚汉云闲聊着，如果让上面的人知道千夜明启进了单位第一次用车就是私人用途怕是会给他们气死吧。 
　　　　“这个嘛……因为这里比较隐蔽？”楚汉云憋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任何合理的理由，最后给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回答。 
　　　　“胡扯，真要是为了隐蔽深山老林里不有的是地方，非得选在城市干嘛。”当然这个答案没被千夜明启所接受，她斜过脑袋冲楚汉云撇了撇嘴表示不敢苟同。 
　　　　“这我就不知道了，上面的人怎么想不是我这样的前线小卒能去猜的，倒是千夜小姐您自己没有考虑过理由么？”遭到鄙视的楚汉云颇感不爽于是反将一军道。 
　　　　“嗯，我想过啊，唯一能够被接受的可能就是青城市藏着什么必须要动用整个总局的人力来保护的东西。”谁知道千夜明启张口就答。 
　　　　“东西？什么东西这么重要？”楚汉云疑惑道，心想有什么能比联邦首府的治安还重要的。 
　　　　“我又不是神仙上哪儿猜去？”千夜明启再次丢给楚汉云一个大大的白眼，“一个设施、一件物件甚至是一个人都有可能，范围可大得没边了，再说如果我能猜中的话还会在这里跟你这种‘前线小卒’一起开车下馆子去？” 
　　　　“这倒也是……”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是有理有据，楚汉云缩了缩脖子无言以对。 
　　　　“总而言之也别想太多啦，知道得多不一定就是件好事。好奇心害死猫你晓不晓得，像我们这种没人权的执行官，真刺探到了局里的核心内情肯定会被上面找个由头灭口的。”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长者模样，千夜明启跟楚汉云教训道。 
　　　　“唔，您教训的是。”虽然不怎么喜欢这位其实比自己该大不了多少岁的主儿在面前充长辈，不过人家的话倒是金玉良言，楚汉云只好点头称是。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后车子停在了某间门面并不张扬的小店前，时间说是午饭的饭点还有些早，看店内的繁忙景象却一点也不符合青城市现在的萧条景象。 
　　　　“这儿就是您说的地方？”透过车窗往店里瞅了瞅，楚汉云好奇道。 
　　　　“跟我进去就知道了，保你不白来。”冲楚汉云招了招手，千夜明启自己就先下车直奔店内走去。 
　　　　“欢迎光……额。”随着门上的铃铛响还有一声店员的问候，不过这位店员刚看到千夜明启的脸，说到一半的欢迎词就给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必说，这间店铺正是李静云的店铺，而在前台招呼客人的则是他的“合伙人”维达，本来闲适了几个月她都快差不多习惯了平淡而忙碌的店员生活，没想到今天却在青城市这种偏山远水的地方抬头见冤家。 
　　　　“怎么了吗？”千夜明启好像没认出来这位店员的身份，一脸无辜地问道。 
　　　　“啊，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二位里面请，现在店里还有空位，再过一阵子就不好找了。”维达立即就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更正语气将两人让进了大厅内。 
　　　　“两位想点什么？”一路送二人入座，维达递过了菜单。 
　　　　“就你们店的拿手招牌菜随便来吧，两人份的。”千夜明启看都没看菜单就直接道。 
　　　　“哈，客人还真是信任本店啊。”本来是句恭维话，楚汉云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店员的语气里头有一股敌意在。 
　　　　“当然了，你们店在本市也是名声在外嘛。”千夜明启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那就承蒙您的信赖了，请稍等。”轻轻冲着二人一点头，维达收起菜单直奔厨房。 　　怎么回事？！ 
　　　　短短几步路里维达的心中就翻腾开了，维达所属的西西里维尔塔家族和东都暗杀世家千夜家是灭族的死仇，不过这股仇恨本就应该随着千夜梵音的死而消亡了。虽然说之后维达也听说过千夜家的下场——千夜梵音死亡而正统继承人千夜明启又不知所踪，诸多互相不服的分家为了争夺主家位子展开了残酷的继承权斗争，但是以千夜明启本人的行事风格应当是不会参与进去的，她更没有理由因为千夜梵音的死而千里迢迢找自己报仇，再说千夜明启从来就没见过自己甚至应该不知道自己是刺杀千夜梵音的凶手。可为何她今天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纯粹的巧合？不会吧，反正维达自己是打死也不信天底下还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想破头也理不清千夜明启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无可奈何下维达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一来免得时刻监视自己的潘多拉心生疑惑，二来也是做着观察清楚对方来意的打算。 
　　　　因为维达满脑子里正转着这些事，她的身体就不自觉地停到了厨房门口，正在灶台忙活的李静云听到了维达进门的声音却久久没有等到点单，于是好奇地凑了过来。 　　“维达？”伸手碰了碰维达肩膀，李静云探问道。 
　　　　“啊？”维达给这一下碰醒了，满脸莫名地看着李静云。 
　　　　“拿着单子立在那儿想什么呢？跟哪位客人一见钟情了？”李静云打趣道。 
　　　　“胡说八道什么呢？！”一句话差点没给维达鼻子气歪了，李静云这家伙自从没了原本的记忆起就越来越变得向真真正正的少女思维靠拢，这可是让深知内情的维达大感吃受不住，因为自身经历的原因维达觉得自己跟失忆之前的李静云相处还挺合拍的，最近嘛，就愈加发现自己受不了面前这位“天真少女”的言行。 
　　　　“啊，又生气了。”李静云故作样子地一耸肩膀，“算啦你是长官脾气大想生气就生气吧，不过总得把单子给我啊。” 
　　　　“两人份菜色随你定，做好了自己送去吧，懒得跟你计较！”赌气似的把单子往李静云胸前一推，维达扭头就走。 
　　　　“这到底是生的什么气啊？”看着维达气哼哼的背影，李静云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话说李静云办事还是像以前一样实在，不但菜色给选的是质优价廉的种类，身为主厨兼老板的他居然还真就照着维达说的自己给端盘子送到前台去了。 
　　　　“两位的点单。”熟练地把几道菜上好，李静云轻轻弯腰跟两人笑着招呼道。 
　　　　哇哦，美女啊！自从成了执行官以来貌似还没出过总局大门的楚汉云看着李静云两眼有点发直，人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是戏言，楚汉云能接触到的女性倒确实一个赛一个的母老虎，李静云本来就是一等一的相貌身材再加上从他身上由衷散发出来的天然气质，这可是他在总局里面从来没能鉴赏过的。 
　　　　“眼睛往哪儿扫呢？！”没用李静云抗议，千夜明启抬手照着楚汉云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不、不好意思……”楚汉云自知理亏，赶紧眼观鼻鼻观心低头道歉。 
　　　　“哪里，是我打扰二位用餐了，那么两位请慢用。”李静云笑着摆了摆手，感情是误会了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误会大了，他哪儿知道千夜明启这巴掌完全是替他扇出去的。 
　　　　“没关系，别误会这家伙只是我的部下，他教养不好也是我的过失。”千夜明启冲李静云亮了亮自己挂在腰间的徽章解释道，“不过李小姐你现在是这间店的老板吧，看前台也不是特别忙的样子，怎么自己过来上菜了？” 
　　　　“额，您以前认识我？”对现在的李静云来说很显然他是第一次和千夜明启见面，上来就能直呼自己的姓氏让他觉得很奇怪。 　　“以前？”千夜明启眉头一挑，反问道。 
　　　　“这个嘛。”李静云回以苦笑，“在全灵事件后我的记忆出了点问题，以前的事情都记得不大清楚了。” 
　　　　“原来如此。”千夜明启了然地点点头，“确实听说有不少跟李小姐你遭遇相同的人呢，不过我可不认识你哦。” 　　“那您是怎么……”李静云奇道。 
　　　　“看后面啦，其他两个店员看名字就知道都不是中都人。”千夜明启一指李静云背后，原来营业执照上正写着李静云的大名，而执照边的扫除值班表则包括了这家店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字。 
　　　　“怪不得，您真是观察敏锐。”李静云回过头这才恍然大悟。 
　　　　“老板，四号桌的单子！”没等两人再聊，在大厅里忙成一团乱的马尔维娜就对李静云喊道。 
　　　　“这就来！”李静云答应一声，回过头来又冲千夜明启点点头，“那么……” 
　　　　“忙你的去吧。”千夜明启大度地摆摆手，“难得的一桌好菜，我也不能光聊天不品尝啊。” 　　“谢谢。”李静云点头道声谢，转身又奔后厨去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千夜明启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而这一切都被在前台观察的维达看在眼里。 
　　　　果然这女人不是冲自己而是冲李静云来的，维达通过分析千夜明启的表演做出了结论。维达以前曾经从李静云那里听说过他和千夜明启之间的因缘，李静云觉醒能力帮助千夜明启逃脱了千夜梵音的抓捕并打伤了千夜梵音，却也因此不得不加入中都学院寻求庇护。照理说来李静云是于千夜明启有恩的，她没有害李静云的理由，而且看她并不直接与李静云相认而是装作不认识，维达隐隐察觉到这个女人很可能了解了不少本该只有维达和潘多拉才知道的内情，问题是她到底如何得知的呢？ 
　　　　靠在柜台上半天也没想明白，维达却发现千夜明启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结账。”千夜明启晃晃钱包笑道。 　　“消费卡还是现金？”维达盯着她问。 
　　　　“现金。”千夜明启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大钞推给维达，“不必找了，剩下的就当小费好了。” 
　　　　“多谢，欢迎下次光顾。”维达伸手接过钞票，上面异常的触感让她眉头一动，她忽然就摆出了笑脸感谢道。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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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第三廿一章 难辨得失
　　——夜·李静云宅·维达房间—— 
　　　　蜷在温暖的被窝里，维达的呼吸很平缓，她的身体几乎没有动作，样子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然而在被褥掩盖下，维达的手中却攥着一张大面额钞票，用手指仔细地触摸上面，你会发现看来别无异常的纸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凸起麻点。 
　　　　盲文，一种古老的残疾人文字，在代用生化器官成熟化后就成了文化博物馆里的展览品几乎不再有人使用，但这种孕育于黑暗中的文字却始终流传在生活于黑暗的一种人手中，那就是杀手。 
　　　　视觉信息是可以被监控的，声音信息是可以被窃听的，唯独触觉信息除了送出者和接收者之外不会有第三者察觉，故此盲文也就成了杀手在受监控状态下的首选，而纸币这种再常见不过的流转物件也变成了传递信息的载体。 
　　　　“你们的情况我已经清楚，静心等待机会，我是来帮助你们的。”纸币上的文字转译过来就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千夜明启会来帮助他们？她是怎么知道这边的状况的？她所指的机会又是什么？这份帮助是不是真心的？短短的一行信息带给了维达连串的疑问，这些问题在她的脑中萦绕着让她根本就无心入睡，可她又不敢在潘多拉这只观察敏锐的母狐狸监视下表现出过多异样，只好装出睡着的样子暗自思考。 
　　　　千夜明启提供帮助并非没有合理理由，她的理由很可能跟自己相似，都是为了报恩，而且都是跟千夜梵音这个老家伙有关，但这里面有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李静云给千夜明启提供的是她和她女儿千夜未央的自由，而千夜明启如果真心想帮助他很可能又会失去这份自由，这是个在受恩和报恩之间来回循环的无解问题，究竟是千夜明启感恩于李静云主动决定放弃这份自由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从来都首先设想最坏结果的维达无法判断。 
　　　　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千夜明启也主动或被动投靠了骑士团，今天这场戏码对自己来说只是个试探，如果自己上钩不但会危急她的安全，甚至还可能被顺藤摸瓜牵连上同样打算着援救李静云而在暗处活动的玛利亚和白兵队。但万一这不是个试探而是确实存在的帮助呢？如果千夜明启采取了行动而自己因为迟疑错失了机会呢？好坏两个念头在维达脑中来回交战搞得她心烦意乱。 
　　　　好吧，一定能从别处分析出头绪的，心里这般想着，维达暂时放弃了判断这份帮助真伪的课题，转而思考其他疑问。 
　　　　她是如何了解到李静云的情况？这个问题维达可以给出一个模糊的答复，答复来源于她之前为了复仇而对千夜家进行的深入研究。 
　　　　千夜家在东都算是相当古老的一个世家家族了，从古代的倭国立国到近代的二次冷战，但凡有日本这个国家参与的战争无论内战外战都有千夜家在背后暗跃的影子。这个家族既不是所谓的忍者也不是像维达这样的单纯杀手，他们被归类为“战场刺客”。 
　　　　所谓战场刺客，顾名思义是活跃在战场上刺杀敌人的一类杀手，他们并不主动参与进绞肉机般的战场活动中，而是每每出现在战场上最关键的一个点，比如进攻时敌人最先带头的尖兵、防御时首先稳住阵脚的敌将、传送影响整个战局情报的信使、输送决定战争命运物资的运输队，他们或是隐身于敌我士兵当中，或是于必经之路设伏，甚至干脆雇佣其他武装人员协助完成袭击，总之这些深谙战争之道的刺客每次出手都能影响一场战役甚至战争的胜负，而在所有的战场刺客中，千夜家唯有一件工作不接，那就是直接刺杀敌方的元首。千夜家历代家主都很清楚，战场刺客之所以能在暗影中横行跋扈正是由于战争带来的混乱，所以不刺杀对方最重要的首脑可以延续战争的长度，“不熄灭仇恨的火苗”也成了千夜家流传至今的家训。 
　　　　不过真正成就了千夜家威名的不只是这条略带残酷的金训，还有千夜家血脉代代单传的一项能力。这个决定了一个家族千年繁荣的能力被称为千夜眼，名字并不响亮，倒也符合刺客隐秘直接的风格，这个能力到底是什么性质，除了千夜宗家之外始终没有任何人确切得知。即便是千夜家族的分家也只能给出这是种预知性的魔眼能力的猜测，不然很难解释为何千夜家上古的那些家主在通讯条件极其落后的情况下却能进行概率几乎百分之百的正确指示。 
　　　　但也是这个单传无数代的能力最终却毁掉了千夜家本身，千夜宗家继承人千夜明启和女儿千夜未央同时持有这份能力而两人又都是方便背后操控的女儿身，故此有些不得志的分家暗暗勾结在一起想跳过千夜明启直接将当时还是襁褓之年的千夜未央推上家主位置作为傀儡，以守护宗家为己任的千夜梵音一派自然是不答应，这段暗战最后将千夜明启和千夜未央都给直接卷了进去，只想安静生活的千夜明启愤而叛离千夜家带着女儿出走，这才有了后来她和李静云的相遇。 
　　　　虽然不知道这个千夜眼到底有什么用，不过既然千夜明启持有这项预知性能力，就算不进行深入调查也有可能远距离“占卜”出李静云的情况来。 
　　　　这个问题解决了，剩下的问题就剩下一个，那就是她所谓的机会到底是什么，从今天她刻意亮给李静云其实是给维达看得徽章来看千夜明启是加入了联邦以镇压能力者为目的成立的安全部队中，这个部队在南中都的总部就在青城市，也算是打入敌人内部了，她显然在算计着利用这个身份来干点什么。 
　　　　正当维达想继续思考下去的时候，感官传来的警告瞬时拉回了她的神智，她感受到了外面有人的气息，就站在自己门外不动。 
　　　　所谓气息，并非武侠小说中那玄之又玄的东西，脚踏在地上引起的震动、轻到听不见的呼吸声甚至是身体小范围动作带起的空气流动等等这些细节才是气息的真相，普通人注意不到所以当它是玄妙的武功，不过对于维达这个等级的杀手来说，被人摸到门口才注意到已经是她的失职了。 
　　　　“谁？”抽了两把飞刀藏在袖口里，维达来到门前冷声问道。 
　　　　“那、那个，是我。”意外地，回答的声音出自月咏天子。 
　　　　“？”维达一愣，天子哪怕是在失忆之前也不会主动来找自己说什么的，更何况现在她的精神状况已经接近她生命中最脆弱的那段日子里。 
　　　　等打开门维达就更惊讶了，门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连萧梦羽也在，可能是战斗训练出的成果经年累月保留成了习惯动作，萧梦羽的气息维达根本就没能察觉。 
　　　　“你们两个大半夜的站在我门口干嘛，今天又不是万圣节。”维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质问门前两人。 
　　　　“我想……商量些事，没别人只好找维达小姐你了。”两人偷偷摸摸地对视一眼，最后由年纪较大的天子开口道。 
　　　　“偷吃东西把厨房盘子打碎了？”这俩人生理年龄其实不比自己小多少，现在的精神年龄却很是幼稚，习惯了拿她们俩当小孩的维达条件反射似地猜测道。 　　“不、不是啦。”天子拼命地摇头否定。 
　　　　“唉，好吧。”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维达给两人让开一条进入的通路，“有话进来说，不找李静云而是找我谈，想必是要背着他的事了，里面说比较方便。” 
　　　　“唔，那么打扰了……”畏畏缩缩地往维达房间里探了探头好像在确认有没有危险似的，发觉就是一间陈设整齐精练的卧室，两人这才轻手轻脚走进去找地方坐下。 
　　　　“有什么事想说，说吧。”点开了床头灯，维达往自己的床边一坐，跟两人问道。 
　　　　“嗯，维达小姐，请问……您准备的礼物是什么呢？”好像羞于启齿似的扭捏了半天，天子才松开手指红着脸问道。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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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第三廿二章 属于你的惊喜
　　“礼物？”维达给问得一头雾水，什么礼物？送谁的礼物？ 
　　　　“就是……姐姐的生日礼物，维达小姐不知道么？”看看维达莫名的表情，天子有些不满地解释道。 　　“啊……”这么一说维达想起来了。 
　　　　经过这几个月李静云的精心呵护两人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尽管只是局限于李静云、维达和马尔维娜这三人，两人已经能够好好跟他们对话了，维达没料到的是她们俩居然能有心考虑为李静云过生日。确实再过几天就是李静云的生日，李静云的履历基本都是潘多拉伪造的，生日这一项却是实际日期，可能面前这两个人是在那里看到得知了李静云的生日，这才为了准备礼物而不惜和自己这个“凶巴巴的陌生人”商量。 
　　　　没想起来李静云生日倒不是说维达记性不好或者没有为李静云着想的意思，而是生日对于失却记忆前的李静云来说其实并不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相反地这一天对他来说是很难熬的，至少在进入中都学院之前都是这样。 
　　　　幼年就当了战争孤儿的李静云被他的远房表姐李轻云收养，偏偏李轻云又是个常年在外漂泊的客机空姐很难确定什么日子没有班程，所以李静云的生日几乎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度过。一个人过的生日又有什么庆祝意义呢？倒不如说是偏偏到了这天生性乐观的李静云才会想起自己孤苦伶仃的身份吧。所以每每到了生日那天李静云都会变得很抑郁，萧梦羽曾经和众人商量过想给李静云过一个温暖的生日，但因为发生了其他事情而被耽误，现在原来讨论过这个话题的人又聚在了一起讨论着相同的话题，却已经是时过境迁。 
　　　　“怎么了？”发现维达脸上露出难得一见温暖的怀念神色，天子奇怪道。 
　　　　“不，没什么。”维达晃了晃头，“要不是你们提醒我还忘了这件事，正好我也没有准备，大家一起商量吧。” 
　　　　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让你过一个美好的生日总归没有错吧？心里这么想着，维达换上了笑颜。 
　　　　“说起来，完全没有印象姐姐会喜欢什么东西呢，维达小姐知道吗？”也许是被这真诚的笑颜所感染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萧梦羽开口跟维达问道。 　　“哈。” 
　　　　李静云具体喜欢什么说实话维达并不太了解，虽然有点怪但可能送他些厨房里有用的东西比如一瓶稀有香料或者新高压锅之类的会更让他高兴，不过原来的萧梦羽肯定是会送这些的，因为这家伙是个馋嘴猫嘛，至于原来的天子那就可能更加糟糕一些，保不齐直接就把自己扎上缎带给当礼物半夜送进李静云被窝去了。想到原来的那些趣事维达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结果也没有正面回答萧梦羽的问题。 　　“？”不知道维达在笑什么，两人疑惑地看着她。 
　　　　“哦，喜欢什么是吧，那个家伙据我所知没有太突出的喜好啊，非要说的话就是爱做饭了。我知道这说起来听着可能不怎么靠谱，不如送些厨房用得上的东西怎么样？”这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刚才在傻笑，维达连忙整整表情答道。 
　　　　“厨房用的上的东西啊……”俩人面面相觑，本来这俩吃货就都不是做饭的那块料，现在忘得一干二净更别提了，就算提醒他们是厨房能用的东西，除了锅铲之外恐怕她们也想不到什么正经东西。 
　　　　“不过三个人都送厨房里东西也不好啊，搞得好像我们在逼他努力工作似的。”看俩人若有所思的表情维达就有点后悔说了，万一这俩真送了堆锅碗瓢盆给李静云，这个凡事认真的家伙还不感动到一天到晚钻厨房里工作不出来？ 
　　　　“唔嗯，维达小姐说的是，我也觉得与其送工具不如送更像样的礼物，要是我们还记得姐姐喜欢什么就好了。”听完维达的话，天子有点自责地低下了头。 　　嘿，就算你们记得怕也是琢磨不出别的来，维达心想。 
　　　　结果就是仨人大眼瞪小眼对坐了半天没人出声，谁也拿不出个建设性的意见，萧梦羽嘟着嘴不知道在小声嘟噜什么，天子则是抱着脑袋一副要想破头的姿势。 
　　　　“要不然，干脆送他个惊喜得了。”隐隐觉得继续维持这个状态俩人的情绪会变成持续升温的高压锅，维达略微考虑了一下，这么跟两人建议道。 　　“惊喜？”俩人都没听明白，“怎么才叫惊喜？” 
　　　　“你们觉得呢？”当然是这两个人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才是对李静云最大的惊喜和安慰了，维达没有明说，她觉得自己就算说了作用也不大而且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她希望两人自己想通。 
　　　　“那么……比如……我只是比如阿，像漫画里一样把我自己献给姐姐什么的？”畏缩了半天，天子红着脸憋出这么句话来，看向维达的眼神居然还有点认真希望得到赞成的小期待。 
　　　　“……”维达听了差点没从床边栽一头下来，天子不愧是天子啊，就算记忆混乱还是提出了维达预想中的主意，而且那漫画是什么漫画啊，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吧？姑娘你一天天圈在屋里都研究什么呐？ 
　　　　“不好！很不好！我反对！”仿佛理所当然地，这个充满粉红色的提议遭到了萧梦羽本能性的反对。 
　　　　“那你们说怎么才叫惊喜嘛。”看两人都不同意的样子，天子有些失望地道。 
　　　　“嗯，既然说是惊喜嘛，最好是有点刺激性的……”萧梦羽点着下巴想了想。 
　　　　“可别！”没等萧梦羽发散思维就给维达强行打住了，本来李静云和这俩人精神状态就不稳定，来一刺激给弄出毛病维达可负担不起这重大责任。 
　　　　“那我们就猜不着了，维达小姐你干脆自己说好吧。”自己的想法没等说出来就给拦回去了，萧梦羽不爽地嘟起了嘴。 
　　　　“唉，对他来说最看重的是什么你们都不知道么？”维达无可奈何地对懵懂的两人叹口气，“就是你们自身啊，你们的康复和进步对他就是最大的惊喜，我作为一个局外人本来是不想多说什么的，可看你们笨成这样我实在是不得不说了。” 
　　　　“我们？可是我们……”天子的语言有些**，确实李静云对她们百般呵护是事实，但记忆缺失导致两人始终觉得李静云这么做是出于亲戚的责任和他个人的温柔本性而已，并不是因为二人自己怎样。 
　　　　“也许你们觉得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累赘，可你们也是他与自己被忘却的过去唯一的联系，我知道这个说法是在否定你们自身的价值，但是对他来说你们的存在才是证明他的曾经的证据，他会关心你们不只是因为他的本性，还是在保护自己的过去。说这些东西我们不指望你们都能懂，只要你们知道对他来说与你们的联系不只是那层天知道怎么才联系起来的血缘就够了。”维达无法向两人传递真相，只能用这种隐晦的表达说出自己的意思。 
　　　　“唔嗯……”两人皱着眉头没有回话，果然对于她们来说这些话还是太过复杂难以理解了么？ 
　　　　“唉，算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不被理解也是早就预料到了的状况，维达已经无法再继续深说下去，她发出声深沉的叹息选择了放弃。 　　但是，事情不会总像维达料想的那样变成最坏的结局。 
　　　　“……虽然听不大明白维达小姐您话里的意思，不过只要我们两个变得更加‘普通’一些，姐姐就会高兴对吧？”又过了一会，天子舒展开眉头，用一句话给了维达以希望。 
　　　　“额，没错。”不是自己料想发生事情，倒不如说这本身就是给维达的一个惊喜。 
　　　　“那么……”天子看了看萧梦羽，发现对方也在看她，两人都读出了对方眼中相同的意思，然后互相点了点头。 
　　　　“我们明白了，姐姐生日那天我们会去店里帮忙的，等晚上关店了就大家一起给姐姐庆生吧，我们没什么钱也不知道买什么礼物才好，就请维达小姐替我们一起准备好礼物好了。”重新看向维达，天子鼓足了勇气说出自己的打算。 
　　　　“什么嘛，这不是该明白的都明白了。”维达微笑着，不知为何感觉眼角有点热。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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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    第三廿三章 但手熟耳
　　“这是？”埋头处理公务的卢冰忽然发现有人往自己面前递了张单子，抬起眼睛却见是昨天才新转来的千夜明启。 　　“如您所见的，装备申请单。”千夜明启笑呵呵地道。 
　　　　“嗯……两把支配者，还有附加枪刃？”拿起单子草草扫了一眼卢冰对上面的要求有些诧异，“你是执行官，用得着这么重视装备？” 
　　　　“很遗憾我的能力不适用于直接战斗，所以就需要靠装备来保证自己在行动中的安全，为此在进入安全局之前我曾经苦练过射击术，发现同时用两把枪是最适合我的作战方式。”千夜明启将自己的双手亮给卢冰看，果然两只手掌上都有常年使枪的人才有的形状特殊的老茧。 
　　　　“嗯，我理解了，不过附加枪刃是怎么回事？你是觉得支配者的威力还不够，需要附加冷兵器才能保证你的安全吗？”手指点着单子上的第二个要求，卢冰冷眼看着对方问。 
　　　　“支配者的威力当然没话说，不过科长你不觉得有时候那东西威力太大了么？偏偏判断使用什么等级威力的不是身在现场的我们而是鬼知道在哪儿的一台机器，这实在是让人不好接受。平心而论我也是个能力者所以我很清楚，只要是个能力者在遭受追捕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会考虑动用能力为自己脱困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对能力者们下杀手不太好吧，他们好歹也是联邦公民啊。”千夜明启摊着手跟卢冰解释道。 
　　　　“第一个要求批准了，第二个驳回。”卢冰没接千夜明启的话，直接伸手取过支笔划去了附加枪刃的要求，然后在落款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哎？”千夜明启发出一串不满的斜长音调。 
　　　　“你需要枪刃所做的事情支配者本身就会做得更好，而且上面严禁在支配者上加装配件，所以第二个要求没有任何必要。至于对谁使用何种弹药的问题，我很明白地告诉你这不是你我需要考虑的范畴，不管执行官还是监视官都只是让支配者能够射中目标的移动平台，目标怎么处置交给预言者系统判断就够了，如果你还有疑问，不要找我直接去找局长。”卢冰伸手将单子推回千夜明启面前，看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想再跟千夜明启纠缠这个问题了。 
　　　　“切！”碰上这么个冰疙瘩上司就算能说会道的千夜明启也是没辙，只好咂着嘴悻悻收回单子。 
　　　　“小楚啊。”灰溜溜地从卢冰身边走开，千夜明启马上就找上了地位比自己低一级的楚汉云。 
　　　　“是……”楚汉云颇感无奈地放下手上文书工作，这个女人到底为何对自己纠缠不休楚汉云自己也不清楚，可是在卢冰不替他说话赶跑这女人的前提下他也只好言听计从。 
　　　　就当是昨天请吃饭的回礼吧，楚汉云暗暗这般安慰自己，别的不说昨天那顿饭倒是让他吃得很痛快，楚汉云不算是个讲究生活的人，本来对总局食堂的伙食也没什么意见，但在享受了昨天那顿午餐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舌头开始变得挑剔起来了，原来同样的食物经由不同的处理方式确实会产生天差地别的味道。 
　　　　“走，陪我去练练手。”一拍楚汉云肩膀，千夜明启笑道。 　　“可我还有工作……”楚汉云满脸的为难。 
　　　　“那种纸面上的活计有什么意思，我们是安全部队又不是图书管理员，快点，老是不活动身体你的关节会生锈的。”千夜明启才不管楚汉云情不情愿，拉起他就走。 
　　　　“唉……”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楚汉云就这么给半强行地拽出了科室。 
　　　　两人来到的是一间空荡荡的大棚屋前，里面差不多有普通仓库那么大，空场周围唯一的陈设是墙角隐秘布置的全息投影仪，这里是所谓的战斗训练场，投影仪可以模拟大多数战斗场景，训练者使用和支配者形状规格相同的仿真武器这样就不会伤害训练者自身，而投影出来的地形物品虽然不会有真实的触感，却会根据入场者的行动给出测算的物理效果。 
　　　　“接着。”和昂贵又神秘兮兮的真枪不同，仿真支配者在棚屋外面的枪架上供应充足，千夜明启随手抓起一把扔给楚汉云。 
　　　　“这是要模拟战？跟我？”伸手接过**的时候发现千夜明启自己已经拎起了两把枪，楚汉云难以置信道。 
　　　　“不然叫你来干嘛，绕场跑圈？”千夜明启一翻白眼道。 
　　　　“好吧……”知道自己反对大概也无效，楚汉云垂头丧气地跟着千夜明启进了训练场。 
　　　　“请设定场景和身份。”传感器接收到两人身体里的纳米机械讯号，藏在墙里扬声器自动发声道。 
　　　　“复杂随机室内地形，我是红方，他是蓝方。”千夜明启当仁不让地就把自己设定成了主角。 
　　　　“预设定完毕，请红方暂时退出训练场，一分钟后战场将对红方开启。”全息投影是即时的，这一分钟是给作为反派的蓝方寻找藏身地点的时间。 
　　　　“可要好好藏好了哦，太简单了我会觉得没意思的。”千夜明启冲留在场内的楚汉云摆摆手，自己先出了训练场。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楚汉云板着脸小声道，他是真心想给这个“自大专断”的女人一个教训。 
　　　　“一分钟已过，模拟战开始。”规定时间过后，电脑跟千夜明启提醒道。 
　　　　“好，我也活动活动筋骨吧。”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千夜明启推开了训练场的门。 
　　　　再进去时原来空旷的场景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以破烂的仓库模样，堆叠的木箱和层层铁架如同迷宫墙壁遮挡了大部分视线，室内光源被调节得很暗，可能是模拟黄昏将夜的时间段。 
　　　　“没新意。”嘴里小声给出这么句评价，千夜明启小跑两步迅速给自己找了个掩体，支配者这样的能量枪械跟实弹枪械不同，留给被射击一方的反应时间会很短，就算是她这位枪斗术专家也需要谨慎处理，不然可能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射中了。 
　　　　“嘭！”然而毕竟楚汉云是占着地利优势，他早就利用这一分钟选好了一个可以直接狙击入口的藏身点，见到千夜明启的影子他二话不说照着那方向就是一枪。 
　　　　心中也料到了会被“热烈欢迎”的千夜明启连忙压低身体俯卧在地，等离子弹几乎就像热刀切黄油般穿过她上方的铁架打出一个边缘流着铁水的大洞。 
　　　　“啧！”尽管只是模拟但这个威力也让千夜明启看得暗自咂舌。 
　　　　不过被动挨打不是她的做派，从破口的方向判断出射击的弹道，千夜明启猛地探出头打算还击，然而眼前却只有一片破烂的垃圾。 
　　　　“怎么？！”意外地没有发现敌人让她一惊，这时候身侧另一发等离子弹已经带着高热逼近了，千夜明启几乎是凭着脑后长眼般的条件反射就地斜向翻滚闪开了必中的这枪。 
　　　　不过这样强行进行闪避的姿势肯定不会太好看，她现在就狼狈地躺在被砸碎的一堆箱子碎屑里。 
　　　　体力系……不，技力系么？短短几秒里两枪弹道之间的角度几乎有六七十度，而且转移位置时没有发出任何足以让千夜明启注意到的动静，这样的速度除了传送能力之外只有速度为王的技力系能力者做得到，但如果是传送能力可能子弹早就像狂风暴雨般四面朝自己砸来了，由此千夜明启判定楚汉云应该是名技力系能力者。 
　　　　“没看出来有两下子啊，我这边也得拿出真本事了。”被对手勾起了些斗志，千夜明启顾不得拍去身上灰尘就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 
　　　　推测出楚汉云可以无声快速移动，千夜明启立即就明白找掩体已经没有用了，因为在支配者的威力面前这些掩体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隐藏在掩体下反倒是会影响自己的感官灵敏度，想到这儿她干脆就这么找了块相对空旷的场所，闭起眼睛站在了当央。 
　　　　“嘿，自暴自弃了么，吹牛吹得那么大，能耐却不怎么样啊。”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幕的楚汉云发出声冷笑，他认为对方已经拿自己束手无策了，采取这样的举动其实就是表示放弃的意思。 
　　　　给你最后一击吧，做着这样打算，楚汉云发动自己的能力在复杂的地形中飞奔起来，他的能力被称为“蜻蜓点水”，看似高速移动的体能能力其实是一种控风能力，拿手绝活是放出柔软而有助推力的“空气垫”让双脚踩在上面，不但可以实现高速无声运动，还能在障碍物众多的繁杂地形中来去自如。 
　　　　不得不说这是种相当适合与支配者搭配使用的能力，连环境也站在楚汉云这边，但他还是错估了千夜明启的战斗经验和技巧，历史悠久的千夜家技艺可远不止这么简单。 
　　　　“嘭！”借助预言者系统提供的辅助瞄准，楚汉云在高速移动中对着千夜明启开出一枪。 
　　　　千夜明启甚至都没怎么动，也没睁眼，可就好像浑身上下都长了眼睛般十分精准地在相同弹道上回击一枪，两团等离子互相对撞抵消了对方的动能，能量随即消散在空气之中。 
　　　　“怎么做到的？！巧合？”遭到了意外的反击让楚汉云很是惊诧，不过他的脚步没有因为困惑而停止，找准机会朝着千夜明启后背的方向又是一枪。 
　　　　“嘭！”相同的场面奇迹般再次发生，千夜明启甚至连身体都没有转，而是直接把枪从腋下伸出对准自己的弹道还以颜色。 
　　　　不是巧合！这样的精准对射短时间内连续发生两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楚汉云心中确证了对方确实用了某种方法预测到自己的弹道，对自身能力很有自信的他不认为自己会被感官捕捉到。换个时机再来一遍，既然背后不行我就正面射击！抱着这样赌博式的想法楚汉云避过侧面绕到了千夜明启正前方。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赌输了，因为千夜明启正摆好了架势用双枪指着自己的必经之路。 
　　　　“遭！”无路可避了！发觉自己上了圈套的楚汉云连忙冲着千夜明启开枪，既然之前对方可以用子弹抵消自己的子弹，自己同样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忘了他只有一把枪，千夜明启却有两把！ 
　　　　策略没有成功，两发子弹的动能远胜过一发，楚汉云到底还是被突破阻拦的等离子弹命中了。 
　　　　“训练结束，蓝方战败。”随着电脑的宣判声响起，室内的投影消失了，亮度也恢复到和室外相同的等级。 
　　　　“原来如此，‘踩空气’的能力，确实是适合在复杂地形交战。”睁开眼睛时正看见楚汉云从他的“空气垫”上跳下来，千夜明启立即就明白了对方能力的本质。 
　　　　“到底怎么预测到我行动的，预知能力？”楚汉云苦笑道。 
　　　　“对你而已还用不上能力吧。”千夜明启自豪地摆摆手，“是节奏哟，节奏，要使用预知能力一开始我也不会那么狼狈了。” 　　“节奏？”楚汉云没听明白。 
　　　　“你的攻击行动是仰赖支配者实现的，而支配者不管怎么先进它的本质都只是一把枪，用枪的人才是决定会不会打中的最终因素。很不巧我对使枪的人的思维模式再清楚不过了，只要把自己投入到你的处境下考虑其实不难把握你射击的时机和角度，实际的结果你自己也看到了。”千夜明启解释道。 
　　　　“总感觉你说得好像什么玄妙武功似的……”楚汉云毕竟还是欠火候，没法完全领会千夜明启的意思。 
　　　　“无他，但手熟耳。”千夜明启微微一笑，引用了句古语回答。 
　　　　“看来我还是太嫩了。”楚汉云耸着肩膀叹了口气，“怪不得你是一等执行官而我只是个前线小卒。” 
　　　　“哈，我的地位可不是靠战斗能力得来的，至于靠什么不告诉你。”千夜明启实话实说。 
　　　　“你运气真好，我也想不靠拼命就上位啊……”楚汉云顿时牢骚道。 　　可还没等他牢骚完，拼命的机会就来了。 
　　　　“全体注意，二级能力警报，请迅速到所属单位集合。”空荡荡的训练场里响起了电脑冷冰冰的告警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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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    第三廿四章 奋斗的理由
　　“科长，什么情况？”急匆匆地跟着楚汉云一起到科室报到，发现除了他们俩其他人都已准备好武装看似要出发了。 
　　　　“二级强度的闪点警报，你们俩跑哪儿去了？”卢冰不满地看着气喘吁吁的两人质问。 
　　　　“不好意思，刚才去做战斗训练了，不过闪点警报是……”千夜明启初来乍到，对安全局内部的一些专业词汇还不了解。 
　　　　“就是突然出现又消失的能力者侦测警报，可能是传送能力者或者对方持有能伪装躲避监测的能力。”楚汉云连忙出来解释，他知道以卢冰的冷漠肯定不会容忍属下这么无知的。 
　　　　“还有能躲避监视的能力，那我们怎么找啊，挨个问不成？”可能是真的不了解，千夜明启瞪着眼睛好奇道。 
　　　　“对室外安置的大型检测器是如此，不过支配者里面自带的精准检测不会被蒙蔽，你只需要用支配者逐个排查就行了。”见千夜明启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卢冰只好解释给她听。 
　　　　“这样啊……那么这次的警报是闪了几次呢？”千夜明启点点头，继续问道。 
　　　　“总算问到点子上了，警报显示出现过两次闪点分别在城内不同的位置，所以我们认为是传送能力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为了稳重起见两个点都要盘查，二科和四科已经先行出发封锁地点，楚汉云既然你跟千夜执行官这么投缘，你就跟她去第一地点检查吧，其余人跟我到第二地点。”人虽冷漠卢冰办事却很利索明白，他清楚地分配了一科的兵力到两处，而且根据可能发生的情况调配还有侧重。 
　　　　“是！”其余人齐声答应，不过楚汉云的声音明显可以听出来不大起劲。 
　　　　“千夜小姐，你绝对是给科长讨厌了啊。”坐上车子拉开警笛从总局大院呼啸而出，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楚汉云对千夜明启说道。 　　“哎，是吗？”千夜明启一脸“我没自觉”的样子。 
　　　　“当然啦，你想啊，传送能力者肯定是先跳到第一地点，发觉情况不好或者没有达到他想到的地方这才再次发动能力传送到第二个点上的，我们去第一地点根本就是白跑嘛，科长让你负责第一地点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楚汉云怒气冲冲地跟千夜明启分析。 
　　　　“不是挺好的嘛，白跑就白跑呗，总比碰上个什么能力者疯子搭上命强，再说第二个点不也是传送痕迹，跟第一个点有什么区别？”千夜明启无所谓道。 
　　　　“你是一等执行官当然无所谓啊，可是被你连累着连我也失去了立功的机会，要是以后都这样被分配到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职，天知道我要多久才能晋升成一等执行官啊。”楚汉云这话就近乎抱怨了。 
　　　　“我说小楚啊，看来有一点你是没想清楚。”听了楚汉云的话千夜明启忽然叹了口气，语气沉静下来跟他说道。 　　“什么啊？”楚汉云怀疑地看着千夜明启。 
　　　　“狗呢，永远就是狗，不要奢求主人的地位，就算你在狗群里厮杀出头当了王，最后为了两口赏赐你也得跟主人摇尾巴，你我现在都是监视官眼里的一条猎犬而已，既然同是天涯沦落狗，何苦你还非要争个高低呢？”千夜明启话虽难听，却是实情。 
　　　　“我、我也有我的理由！”被这么直白地糟蹋了自己的上进心，楚汉云有些恼怒地抗辩道。 
　　　　“当然你得有理由，不然你就是渴望权力到没救的疯子了，为了家人还是朋友？”瞥了一眼激动的楚汉云，千夜明启淡然问道。 
　　　　“朋友。”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简单就被看穿，楚汉云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小声回答道。 　　“男的女的？能力者还是普通人？”千夜明启接着问。 
　　　　“女的，普通人……”回答的那一刻，楚汉云的声音里就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哎，原来如此啊。”千夜明启露出了然的神情，“既然你自己都有了推测我也不想多劝你什么，放弃吧，不然等你到了那个时候会受伤更深的。” 
　　　　“不、不会的，她一定……”仿佛为自己鼓劲似地说着，楚汉云的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信心。 
　　　　“小子，这么跟你说，我是个已经有了孩子的女人，你们那个年龄段我都经历过，怎么思考我也很清楚，爱这种东西是来得越猛烈消退得就越快，如果你跟她是那种刻骨铭心的苦恋，体尝到她背叛的时候你会受不了的。”再次拿出了刚见面不久时那种年长者的语气，千夜明启以身说法般跟楚汉云叹息道。 
　　　　“千夜小姐你都有孩子了？看起来不像啊。”千夜明启的苦口婆心不知道楚汉云是没听进去还是听明白了也故意装出自己不明白的样子，他把话题转向了千夜明启自己。 
　　　　“我爸身体不好，想在自己的葬礼之前看到我的婚礼，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婿死得比自己还早。”千夜明启连看都没看楚汉云漠然地随口答道，这样的反应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提起这件事还是因为楚汉云无视了自己的建议。 
　　　　“额，对不起……”话题忽然就变得这么沉重，楚汉云发现自己除了低头道歉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又不是你的问题，你没有跟我道歉的必要。”尽管嘴上说着不在意，千夜明启怎么都不像是没当回事的样子。 
　　　　“那么千夜小姐加入安全局，果然是为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圆场，楚汉云只好让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不是家人，是朋友。”千夜明启晃了晃脑袋，“男性，能力者。” 
　　　　“这……”这大出意料的回答让楚汉云一下子懵了，他根本无法评论。 
　　　　“满脑子龌龊什么呢？”千夜明启不满地斜过一眼，“这位朋友解救了我和我女儿结果自己陷进麻烦，我来为他做些事也是应该的，就算在这个见鬼的狡诈社会里面仁义还是要有人来实践。” 
　　　　“……”楚汉云没出声，但他这次对千夜明启刮目相看了，知恩图报说来理所当然，真正能做到的人可没几个。 
　　　　之后的两人都维持着诡异的沉默，直到车子停在安全局的路障封锁线前。 　　“证件。”一个拎着支配者的冷面家伙拦住车子道。 　　“一科的人。”千夜明启拿证件在这人眼前一晃。 
　　　　“哼，进去吧。”当发现证件上“一等执行官”的字样时这人发出一声明显的冷哼，摆摆手像驱赶什么动物般给两人放了行。 
　　　　“看到没有，卢科长对我们已经很客气了，这才是对待猎犬的常见方式。”通过了封锁线，千夜明启对楚汉云道。 
　　　　“……”楚汉云没吭声，只是低头沉默地跟着千夜明启背影走，仿佛她能替自己遮掩什么似的。 
　　　　进了封锁线两人发现四科的封锁区域不小，几乎把整个小区都给圈了起来，幸亏现在不是上下班时间而且这里也没有多少住户，不过为此而被影响了正常生活的居民们还是聚在封锁线前跟安全局的人发着牢骚，这些抗议理所当然地都给无视了。 
　　　　“喂，信号具体的地点在哪里？”往里走了一阵渐渐周围都没人了，千夜明启回身跟楚汉云问。 
　　　　“哦，可以从通信器上查。”楚汉云这才像大梦方醒似的回过魂来答道。 
　　　　通信器被设计成腕表形状，除了通信还有直接跟预言者系统数据库沟通的小型电脑能力，尽管监视官和执行官都有佩戴，但执行官只要外出就不能把这东西摘下来，否则预言者系统会把他们辨别成非法能力者向总局告警。 
　　　　“嗯，我看看……前面左转……这里吗？”顺着通信器指示的信号一路前行，两人来到的是住宅小区一处围墙死角前，原来堆放到这里的杂物箱子被什么东西碰得四处散落，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下来过一样。 
　　　　“这家伙运气很糟啊，怪不得马上就传送走了。”抬头看了眼就设在墙角的侦测器，楚汉云有些替这个被发现的家伙感到可怜。 
　　　　“单是传送的话，不觉得场面太混乱了么？”千夜明启弯下身仔细地检查过那些箱子后，回头跟楚汉云说道。 　　“唉？”楚汉云一愣赶紧把头凑过去，“什么意思？” 
　　　　“你看看这两个脚印，都是斜着擦过去的，明显只有失足坠落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脚印，据我所知想要在脱离侦测范围的市外荒郊直接传送进城市市区内，这样的能力者起码也得c+级到b级，还会犯下这种着陆失败的低级错误你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么？”千夜明启指着木箱一侧上两条黑泥擦出来的斜长脚印说道。 
　　　　“唔，这么一说倒也是。”细想想确实如同千夜明启所说，楚汉云赞同地点点头。 
　　　　“那么就取证吧。”从衣兜里怀掏出跟鉴证组才会使用的取证试管和小棉签，千夜明启从箱子上小心地刮下些泥土放进试管里封好然后将它丢给了楚汉云。 　　“这是？”楚汉云又不明白了。 
　　　　“回去分析这些泥土的成分，起码能调查出来这人是从哪儿传送进来的。”千夜明启道。 
　　　　“哦……”楚汉云小心翼翼地收好了试管，“接下来呢？” 
　　　　“接下来？接下来去第二现场。”谁知道千夜明启起身就走。 
　　　　“这就完了？！”楚汉云一脸大失所望，调查开头开的这么专业，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你还想怎样？”千夜明启冲他耸耸肩膀，“人早就跑没影了，继续呆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要不然我俩找个地方消磨一下再去科长那边？我个人是比较推荐昨天带你去的那家店啊。” 
　　　　“唉，我们还是直接去第二现场吧。”气馁地叹了口气，楚汉云晃了晃脑袋跟着千夜明启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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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第三廿五章 现场调查
　　千夜明启潇洒的快进快出显然没在封锁现场的第四科人员预料内，所以当千夜明启随便丢下一句“人员排查就交给你们啦”便闪人离去时，可想而知四科的那位监视官表情不会好看。 
　　　　“刚才那家伙的表情看见了么？刚才还跟口口声声跟我说要夹着尾巴做人，可千夜小姐你自己却没什么自觉啊。”坐上车子，楚汉云挂着扬眉吐气又有点不甘心的表情道。 
　　　　“跟你说过了，我成为执行官是自愿的，他们让我加入并给我这个头衔也是出于特殊理由，别把我这个特例跟你自己混为一团。”千夜明启斜过一眼，伸手发动了车子。 　　“唉，命运真不公平。”楚汉云闻言哀叹道。 
　　　　“命运是不公平，但它绝对是公正的，人生而不平等，但不管生而如何你都要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代价。”千夜明启说了句不知道算不算回答的话，一脚油门驾着车子离开了这里。 　　——稍后·第二现场地区—— 
　　　　“这么快，那边查完了？”负责封锁现场的本该是二科的人，不过场外留守了一名一科的执行官，看见两位同事没用多长时间就擅离职守到了第二现场，这名执行官有些讶异地跟千夜明启他们打了声招呼。 
　　　　“其实也没什么可查的，就想来这边看看两处现场有没有什么出入，你们这边呢？应该是没有找到嫌疑目标的影子吧。”千夜明启耸耸肩膀道。 
　　　　“让你说着了，确实人还没找到，这里是市中心想逐人排查也很费劲，不过很意外地现场有个目击证人还是我们的人，科长正带着其他人在盘问他。” 
　　　　“我们的人？哪科的？”千夜明启奇道，现场正巧出现安全局人员的概率应该不高吧。 
　　　　“三科的一名一等执行官，当时正独自开车在附近执行巡逻任务，接收到警报之后是他第一个赶赴现场，貌似目睹了目标逃脱的情景。”那名执行官跟千夜明启解释。 
　　　　“哦？还真巧。”千夜明启听得眉头一挑，“那么盘问什么时候能结束？” 　　“不清楚，不过快了吧。”执行官摇摇头。 　　“我们能进去看看现场吗？”千夜明启问。 
　　　　“当然，进去吧。”同是一个单位所属自然好说话许多，执行官直接就把两人放进了被封锁的现场。 
　　　　相比起萧瑟静谧的第一现场，第二现场明显更适合于逃犯藏匿，这里地处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地段，大量的流动人口和四通八达的街道给予了更高摆脱追踪的机会，预言者系统表面上说是全境覆盖，实际上也只是覆盖了人口相对集中的安全聚居地区，对于根本没有基础设施建设的野外和基础设施被大量破坏的战乱受害区组网进度远远没有达标，只好沿着交通线分布一些简单的监视点聊胜于无，而且就算是繁华的城市中也还有些几百年基建历史中留下的破败角落，比如旧下水道网络和废弃城区等等其实也不在预言者系统完全掌握下，因此安全局有理由担心这名从天而降的逃犯会把这里当成落脚之处谋划着什么，毕竟这里是南中都总局的所在地，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小心。 
　　　　在执行官引导下两人来到第二个信号显示的具体地点，是繁忙但杂乱的老商业区中的一条暗巷。 
　　　　“就这儿了？”指着被警告光栅围起来的一块空地，千夜明启跟同行的执行官问道。 　　“是。”执行官点头。 
　　　　“你们没动过现场吧，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看了看虽然脏乱但并不像近期被什么人触动过甚至连最基本的脚印都没留下的现场，千夜明启问道。 
　　　　“是，就这样，不过对手是个能从市外直接传送进市内的高级能力者，没留下太多痕迹也不奇怪吧。”执行官道。 
　　　　“……”听执行官这句话千夜明启和楚汉云诧异地对视了一眼，这和他们在第一现场得到的线索可不吻合。 　　“怎么了吗？”看到两人古怪的表情，执行官奇怪道。 
　　　　“不，没什么。”千夜明启随口敷衍了过去，“话说那名目击者呢？不用给科长他们解释现场情况吗？” 
　　　　“啊，你说他啊，刚才现场已经带他看过了，现在可能在那边接受更细致的盘问吧。”执行官指指暗巷尽头的方向。 
　　　　“多谢了，打扰这么半天忙你的去吧，报告我们会自己跟科长提交的。”话说的很客气，其实千夜明启就是不想这名执行官再跟着了。 
　　　　“那我就先回岗位去了。”执行官哪儿能听不出来千夜明启什么意思，反正他也不想跟着多参合，自然乐得走人。 
　　　　“千夜小姐，这到底是……”看那名执行官走远了，楚汉云才凑过来跟千夜明启问道。 
　　　　“暂时还不清楚，但里面一定有不寻常，我们去看看科长那边的盘问结束了没有，说不定还能从目击者嘴里得知些什么。”千夜明启没正面回答，直接向暗巷另一端的尽头走去。 
　　　　出了暗巷是条不怎么开阔的小街，街边那些半死不活的店铺因为安全局封锁干脆就提早关门了，千夜明启左右瞧瞧没看见卢冰和其他人的影子，只有个挂着安全局第三科铭牌的中年男人坐在关张的店铺台阶上闷声抽烟。 　　“你是目击者？”千夜明启走上前问道。 
　　　　“你想干嘛，话说回来你谁啊？”那男人说话挺冲而且情绪十分不好，可以想见卢冰对他的盘问不会很友善。 
　　　　“还是一科的人，想问几个问题。”千夜明启亮出自己的证件。 
　　　　“该说的我不是都说完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没玩没了真特么倒了邪霉了……”瞥见证件上跟自己同样的官衔，男人一把掐断烟头怒道。 
　　　　“看样子你是给我们科长当成了嫌疑人对待吧？不想洗清自己的嫌疑么？所谓的一等执行官就是三明治里的夹心上下不见光，尤其你要是原骑士团人就更如此，你我处境差不多我能理解你，这么不清不楚的回了总局你以后也不好继续干啊。”稍微靠过去一点，千夜明启用友善的语气问道。 
　　　　“当然想，谁不想？可是就算我说的句句实话你能相信我？”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男人的脾气这才稍微缓和了些，他眼中带着希冀跟千夜明启问道。 
　　　　“想让我相信你很容易啊。”千夜明启忽然掏出了挂在大腿枪套上的支配者，“介意吗？” 
　　　　“你……”男人顿时气结，但随即又放弃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你也不能现在就一枪毙了我。” 
　　　　“那么失礼了。”告罪一声，千夜明启将支配者指向了男人。 
　　　　“齐连荣一等执行官，能力等级b，能力发动率0%，许可执行对象，麻痹弹药解除，注意，您做进行的行动将被录入记录。”预言者忠实地将这个男人的情况告诉了千夜明启。 
　　　　“齐连荣执行官是吧，既然预言者相信你，我也相信你。”重新将支配者收回枪套，千夜明启做到齐连荣对面的台阶上笑道，她的手上却暗自进行着不容易被对方察觉的小动作。 
　　　　“天知道你是真信还是随口一说，想问什么问吧。”齐连荣翻个白眼看也没看千夜明启。 　　“从简单的开始吧，你到达这里的经过是怎样的？” 
　　　　“就跟告诉过你们的一样，开车在街上例行巡逻的时候忽然通信器报警，我看看位置发现我离得最近就直接赶到事发现场来了，当时那条暗巷里面只有一个人，我理所当然地把她当成了逃亡嫌犯想劝说她投降，没想到她身子一闪，人就没影了。”齐连荣低着头把刚才说给卢冰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嗯，嫌犯长什么样子？什么能力等级？” 
　　　　“是个小女孩，打扮肮脏穿着破烂就好像脱离文明很长时间的野孩子似的，年岁顶多也就十三四岁吧，至于能力等级……我不知道。”说到这，齐连荣的声音似乎有些异样。 　　“你不知道？你没用支配者？”千夜明启奇道。 
　　　　“那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齐连荣忽然就激动了起来，“我也是有家室后代的人，我知道那个年龄段的孩子最容易受惊，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在外受了不少苦，我要是把枪对准她让她做出什么傻事可怎么办？我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的！” 
　　　　“这样啊……所以你想劝说她放弃逃亡？”千夜明启理解地点点头，顺着齐连荣的话问道。 
　　　　“嗯，可惜她还是被吓到了，没等我说第二句话人就不见了，结果现在被你们这帮人把我扣在这鬼地方没完没了地盘问，真是好心没好报。”齐连荣又掏出香烟点燃，重重吸了一口之后抱怨道。 
　　　　“好吧，我想问的都问完了，对上面的报告会给你写点好话的。”重新在台阶上站起身，千夜明启在背后摆了摆手示意楚汉云跟她走，两人便又折回了暗巷里面。 
　　　　“千夜小姐，你觉得三科这家伙说的是真的吗？”拉开到了认为齐连荣不会听见的距离，楚汉云跟千夜明启问道。 　　“不是，至少不全是。”千夜明启摇摇头。 
　　　　“怎么判断出来的？”两天相处下来楚汉云已经察觉到千夜明启很擅长洞察人心，他也是想跟着偷师学学。 
　　　　“我刚才谈话时用另一把支配者偷偷扫描了他的能力发动率，你猜猜数值是多少？还是百分之零，一开始我公开扫描他就是百分之零。”千夜明启答道。 　　“那不就证明他说的是实话嘛。”楚汉云大惑不解。 
　　　　楚汉云疑惑的原因是因为能力发动率跟能力者的心理状态挂钩，发动率越高证明能力者心理的起伏越大，如果到了百分之百那就几乎可以证明这个能力者心中是起了杀机了，这些起伏会被表现在身体体征上所以支配者也是以这些体征为依据判断能力者的危险性，百分之零的话证明该能力者心中几乎没有起伏，故此不该是说谎时表现出来的状态。 
　　　　“过犹不及啊……”千夜明启叹了口气，“你觉得普通人在遭遇这种情况的前提下心里还会一点波动都没有吗？这个齐连荣我不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但肯定受过某种心理训练或者有特殊让自己镇静下来的能力，不然根本不可能长时间保持在心静如水的状态上。” 
　　　　“说不定人家就是问心无愧呢。”因为刚才齐连荣说的那些话楚汉云心里是有点同情他的，不免就开始替齐连荣说话。 
　　　　“那好啊，你可以试试看别人比如我，我现在跟你没说一句假话，拿支配者对着我看看，报告回头我替你写。”千夜明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冲着楚汉云道。 
　　　　“额……这样好吗？”楚汉云有点犹豫，毕竟千夜明启现在算是自己的直属上司，拿枪指着上司可不是件有利上下级关系的好事。 
　　　　“让你做你就做，我都说了给你擦屁股你还怕什么。”千夜明启掐着腰道。 
　　　　“唔，那我试试。”犹豫再三，楚汉云抽出自己的支配者指向了千夜明启。 
　　　　“千夜明启一等执行官，能力等级a，能力发动率12%，越级执行对象，锁定扳机，警告，您所进行的行为已被提交记录，请稍后进行详细报告。”果然，支配者给出了符合千夜明启判断的答案。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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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第三廿六章 摊牌
　　——次日·安全局总部—— 
　　　　“现场报告就这些？”将草草两页纸的报告丢到千夜明启面前，卢冰不满地皱着眉头道。 
　　　　“既然对手是传送能力者，我们能查出来的也只有这些了。”面对长官的质问，千夜明启一副毫不理亏的样子。 
　　　　“算了……上面说允许你自由行动，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得了的能力，可能是我对你期待值太高了。”卢冰厌烦地摆摆手，“就这样吧，继续追查目标的下落或者想干别的你自行决定，我不会给你安排具体工作。” 
　　　　“那么我外出也行咯？”千夜明启这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 
　　　　“随你，但发生状况你要尽快响应，而且外出期间不能带走科里的其他人，总局才建立不久，我们这边的人力也很紧张。”摊上这么个不听调遣又背景深厚的下属，卢冰也是莫可奈何。 
　　　　“那就多谢啦，虽然我还想带着小楚出去转转的说。”没诚意地道了声谢，千夜明启收起报告又蹭到了楚汉云桌旁。 
　　　　“干、干嘛？”楚汉云心虚道，他以为千夜明启又要冒出什么鬼马的主意了。 
　　　　“昨天给你那个样本，查的怎么样了？”谁知道千夜明启说话声音虽小，内容却是一本正经。 
　　　　“那个么，附近最契合的土壤样本是在卧龙保护区，具体定位还需要更大的样本库数据，我正在跟农林局的数据库申请查阅权限，可能一会儿就会批下来。”难得千夜明启会说工作上的事，楚汉云连忙从屏幕上把数据调出来给她看。 
　　　　“卧龙保护区……大熊猫那个？”就算是东都生人的千夜明启，对这种单凭卖萌就成功延续了物种生存的濒危动物也是有所了解的。 　　“就是那个。”楚汉云点头。 
　　　　“看来我们的目标玩儿心还挺重啊。”千夜明启随口开了句玩笑，“继续追查，如果能够定位到准确的位置找到另一个传送现场，我们说不定就能知道她到底是持有什么样的能力了。” 
　　　　“可我们不是已经有两个传送现场么，作比对已经足够了吧？”楚汉云疑惑道。 
　　　　“不不不。”千夜明启跟他摇摇手指，“第二现场跟第一现场出入太大没有任何的比对价值，甚至那里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第二现场都不好说。” 
　　　　“您的意思是？！”齐连荣那些话都是谎话？楚汉云将惊异的目光投向千夜明启。 
　　　　“我只说了‘不好说’哟，在有确证之前，一切都只是我脑袋里的猜测而已，当不得真的。”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千夜明启道。 
　　　　“唔。”确实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指控同僚不但站不住脚还会招来记恨，楚汉云也知道这话不能乱说。 
　　　　“总而言之就这样啦，你加油吧，我出去一下。”鼓励似地拍拍楚汉云肩膀，千夜明启笑着转身离去。 
　　　　“哎？唉……”还想叫住千夜明启多问几句可是等楚汉云反应过来她人早就没影了，楚汉云只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至于千夜明启，则是出了科室之后就直奔总局大院里的执行官宿舍区，原来这里是普通居民区，被安全局征用后绝大多数执行官包括千夜明启本人在内都被集中在这片区域住宿。 
　　　　“当当当！”走到一间不属于自己的独门公寓前，千夜明启伸手敲响了门扉。 　　“谁？”里面传来一个男人警惕的声音。 　　“我们昨天见过面的。”千夜明启答道。 
　　　　“你？你又来干什么？”开门出来的人是齐连荣，这里就是他的临时住所。 
　　　　“好清闲啊，昨天刚出了事今天就不用上班了么？”千夜明启答非所问地调侃道。 
　　　　“你来看我笑话的么？没别的事就请离开吧。”齐连荣伸手就想关门。 
　　　　“咔！”支配者的枪管精准地卡在了门缝里，“别那么着急嘛，既然大家都很闲不如陪我出去喝杯咖啡如何？上面只是让你暂时离职，应该还没下禁足的命令。” 
　　　　“……”齐连荣没做声也没动作，眼睛隔着门缝死盯着眼前这个女人，仿佛要剜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似的。 
　　　　“哦哦，好可怕。”千夜明启还是面色如常地调笑着，“一杯咖啡而已还是我来买单，答应了也没什么吧？” 
　　　　“我就给你一杯咖啡的时间。”看出来这个女人不达成目的绝对会一直纠缠着自己，齐连荣面带厌恶地勉强同意了。 
　　　　本来也不是单纯地为了喝咖啡而来，两人干脆就近选了一家生意差劲干脆就没什么顾客的咖啡厅入座，可能是店老板也看出来这俩人关系绝对称不上友善，问完了点单就老老实实干自己的去了，诡异的沉默一直维持到店老板重新出现把饮料放在两人面前后再次离去。 
　　　　“唔，难喝，怪不得生意差。”抿了一口自己点的摩卡咖啡，千夜明启给出句能气死店家的评价。 
　　　　“到底叫我出来想做什么？”齐连荣面前放着杯白水，他的语调也跟那杯白水差不多。 　　“摊牌，外加谈判。”千夜明启放下杯子笑道。 　　“摊牌？谈判？”齐连荣无味地重复着对方的话。 
　　　　“嗯，那么先从摊牌开始吧。”千夜明启点了点头，“这位先生，虽然我还不确定你是谁，你应该不是齐连荣一等执行官本人才对。”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面对这种“你不是你”的奇怪指责，齐连荣表示自己无法理解。 
　　　　“不想承认么？也是，这么简单就承认，你精细计算打入安全局内部的计划也就泡汤了。”倒是千夜明启露出了理解的表情，“不如让我说说你执行这次行动中的漏洞如何？如果你以后有类似的计划也好当作经验积累。” 
　　　　“你想胡说什么就说吧，别忘了你只有一杯咖啡时间。”齐连荣翻个白眼道。 
　　　　“是不是胡说，自己判断就行了。”千夜明启全不在意还是自顾自说了起来，“首先，两处现场都是堆满了杂物的空间，可能第二现场还更杂乱些，但很奇怪的是出现在第一现场物品散乱现象在第二现场全不见踪迹，这你不觉得奇怪吗？” 
　　　　“可能是传送的位置有区别，没什么大不了的。”齐连荣耸耸肩膀。 
　　　　“那么您能跟我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能让目标连脚印都不会留下呢？要知道第一现场可是有清晰的脚印存留，而且昨天你的证言也说过，目标是‘站’在你眼前而且你还跟她说了话的。”千夜明启反驳道。 
　　　　“这个……当时我太紧张了也没看清，说不定她脚没沾地。”这次齐连荣没法给自己圆谎了，只好含混地答道。 
　　　　“嗯，真正的现场只有你看见了，所以不管你怎么说都对。”千夜明启脸上再次现出微笑，“那好，我就给你些更确实的证明，比如‘齐先生’你自己如何？” 　　“我自己？”齐连荣一愣。 
　　　　“齐先生的心理素质真是过硬呢，我这么盘问能力的发动率始终是百分之零。”将桌下的右手往上轻微扬了扬，刚才居然千夜明启是一直在攥着支配者和齐连荣谈话，“我一开始以为齐先生是受过什么训练或者有特别控制心理的能力，不过昨天我想了一晚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后来我灵机一动反过来考虑，始终是百分之零，是不是齐先生你根本就不能发动‘自己’的能力呢？所以我今天从局里的档案查到了齐先生注册的能力，貌似是一种叫做‘热量吸取’的控温能力，正好我觉得这杯咖啡太热，不如齐先生就帮我让它更好入口些如何？” 　　说着，千夜明启将咖啡杯推到齐连荣面前。 
　　　　“凭什么我要做这种耍猴戏般的事情。”果不其然，齐连荣强硬地拒绝。 
　　　　“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只要您让这杯咖啡变凉，我就保证从此绝对不再缠着您了。”嘴上这么说着，千夜明启脸上却是认为对方绝对做不到的自信表情。 
　　　　“你！”被逼到无路可走的齐连荣眼中顿时现出了狂怒。 
　　　　“哦哟，别激动。”千夜明启连忙摆手示意对方就此打住，“这间咖啡馆离总局大门还不到五百米，在这儿动手的后果您绝对不想看见，我没有带着其他人登门抓捕而是单枪匹马地跟您摊牌，您应该也看出来我并没有当众揭穿您的意思了吧？我特意熬夜写出不让人觉得有问题的报告可不是为了让您现在就暴露身份的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相当于已经正式默认了自己是冒牌货的“齐连荣”怒道。 
　　　　“在质问别人之前，您不觉得应该先自报家门才对吗？现在的状况是对我比较有利啊。”千夜明启得理不让人地反问。 
　　　　“亚历克斯·墨瑟，白兵队的人。”知道已经是不得不说的境地，“齐连荣”有些懊丧地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白兵队……我记得他的朋友们也在里面。”听到白兵队这三个字千夜明启心中也暗松了口气，“这样话就好说了，你们要救援的对象也是我要救援的对象，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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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    第三廿七章 永暗未来
　　“同一战线是指……”齐连荣，不，应该是伪装成了齐连荣的亚历克斯依然警惕着千夜明启的一举一动，就像对方不相信他一样，亚历克斯也对这位天上掉下来的盟友不抱信任我的美女俏老婆最新章节。。 更新好快。
　　 “需要我再说得更清楚么？那好，我说给你听。李静云，想想你们白兵队在被全球追捕的情况下还千里迢迢跑到安全局的总部里活动，除了他之外你们没别的原因了吧？”为了博得亚历克斯的采信，千夜明启几乎是毫不保留地全跟对方把话‘交’代清楚。
　　 “……”亚历克斯没吭声，看他的表情该是被千夜明启说个正着。
　　 “我冒昧地问一句，墨瑟先生对李静云这个人了解多少？”就当亚历克斯是默认了，千夜明启接着问道。
　　 “一无所知，把我送到这里的人只告诉我他是个关键人物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的安全，如果他有被人带走的迹象，那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他救出。”怎么看千夜明启也不像是对自己抱有敌意的样子，亚历克斯这才有保留地跟她透‘露’了些自己来此的任务。
　　 “嗯，如果是他的话，确实值得白兵队付出这样的代价呢，你的上司是不方便跟你把话说清或者她自己可能也没有意识到，但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他的存在比整个白兵队加起来都重要。”千夜明启闻言点了点头，收起笑容严肃道。
　　 “哦？”亚历克斯眉头一挑，他曾经试过以一人之力改变世界，也是自视甚高的人，但加入白兵队以后他发现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在白兵队内部并不在少数，千夜明启居然说这么多高位能力者还不如李静云一人重要，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和好胜心。
　　 “他的重要不在于他的能力有多强，而是他的能力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联邦……不，该说就是不列颠大公这个人正在打算着利用他的能力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说他是一人背负了整个人类社会的未来也不为过。”千夜明启道。
　　 “哼，大事？”亚历克斯怀疑地哼了一声，“再大能比全灵事件更大？”全灵事件是亚历克斯被‘激’发能力的起因也是他所能想象的极限，所以他随口就拿出这件事来作对比。
　　 “当然比全灵事件更大，而且我附带跟你一提全灵事件正是李静云一手阻止的，他也是因为那次事件的后遗症才变成现在的样子，这些事你的上司都没有跟你说起过吧？”盯着亚历克斯那双桀骜的眼睛，千夜明启十分认真地说道。
　　 “这……”有人一脸严肃地跟自己说这种天方夜谭的话题，亚历克斯发现自己的脑筋有点不够用了，如果这个李静云能以一己之力解决那次影响全球的全灵事件，那么做出更大的举动倒也不算奇怪。
　　 “现在你明白他的重要‘性’了吧？”千夜明启道。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确实很有价值，但你口口声声说不列颠大公要做一件大事，这件事具体是什么？”总觉得千夜明启话里似乎有所规避，亚历克斯疑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肯定它会发生。”谁知他得到的居然是这么个让人无奈的直白答复。
　　 “啊？”亚历克斯听完差点没给气到疯，“你到底哪儿来的空口说白话的自信？”
　　 “我的能力。”千夜明启还是那副正经的表情，“我知道就算说了你也不相信，不如就让你亲眼看看未来吧，可否把手借我一用？”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耍的什么鬼把戏。”亚历克斯也是艺高人胆大，毫不犹豫就把手伸给了千夜明启。
　　 “那么，坐稳了。”接过亚历克斯的手，千夜明启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并没有天摇地动的威力，亚历克斯只是发现对面那个‘女’人瞳仁中的黑‘色’正在飞速向她的眼白扩散，直到她的眼睛中已经没有半点杂‘色’，那黑‘色’还在继续向着更深邃的黑暗**着，仿佛整个房间的光都被那双眼睛中颜‘色’吸取了一般，最终连亚历克斯的目光也被那黑‘色’吞没了。
　　 蓦然地，亚历克斯感受到一道光，恍如地平线上的第一道黎明般微弱却温暖，他下意识地将注意投向哪里，却发现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无数个画面如汹涌的‘潮’水一股脑地冲向他让他根本目不暇接，只记得上面有的有自己有的没有自己，有的是已经发生的事有的却没有半点参与过的印象，正当大脑被这些画面冲击得超出处理负载时，这些来得快去得更快的画面忽然消失了，亚历克斯面前剩下一副永恒的画卷极品美女全收：至尊赌神全文阅读。
　　 黑暗，全然找不到半点光线，寂静，根本听不到半点声音，一切的一切都完美地诠释了“死”这个概念本身，刺入骨髓的单纯寒冷从四面八方侵入他的身体仿佛要将他的大脑和心脏都给冰冻起来一般，他想调动身体来抵抗这严寒，身体丝毫没有反应，他想用一声大吼纾解这让人发疯的抑郁，喉咙却只是干咽了两下给出无声的悲叹。
　　 “！”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掌，亚历克斯却发现自己还坐在午间阳光灿烂的咖啡馆里，千夜明启正在对面看着自己，她的瞳孔已经恢复了寻常的颜‘色’。
　　 “你都看见了吗？”千夜明启拎起杯子深深咽下口热咖啡，好像是在驱赶看不见的寒冷似的。
　　 “那些是什么鬼东西？！”亚历克斯大脑当机了许久才突然回魂似的怒问，刚才那股感觉太糟了，简直比被活着钉进棺材板里面还要糟糕，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想经历第二遍。
　　 “千夜眼，我的家传血继能力，只要直接接触过一个人就能查阅这个人过去和未来一千天内的所有重大转折，如果在发动时接触这个人他也会看到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不过比起发动者来这个人看到的会更多，包括了与他相关的未来的所有可能‘性’，很遗憾地至今我还没遇见过能从无数种未来中解读出什么的人，不知道你又如何？”又抿了口咖啡，千夜明启跟亚历克斯解释道。
　　 “你说那片黑暗和寒冷……是我未来的归宿？”亚历克斯与其说是不相信倒不如说是不愿信，让他遭受那样的未来还不如杀了他可能更痛快些。
　　 “不是你的，而是这颗星球上大多数人的，全灵事件之前我都能看到人们久远的未来，可在全灵事件之后，至少我所看到的几乎所有人的未来都是这片寒冷的黑暗，我只能认为全灵事件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未来走向，而唯一的例外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李静云，他还有他的可能‘性’，他还有脱离那片黑暗的机会。”扬起杯子将半杯“难喝”的咖啡一饮而尽，千夜明启道。
　　 “也就是说他的命运决定了我们所有人的是吗？”看看自己面前那杯冰冷的白水，一股无力感涌上亚历克斯的身心，亚历克斯由衷地讨厌这种无法将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觉。
　　 “我不知道，但也只能祈祷会这样否则人类就没救了。我所能看见的跟你差不多都是些模糊的影像，可能是未来要发生什么影响到每个人的大事吧，每个人的转折都变得越来越多，逐个分析起来这里会受不了的。”伸出手指敲敲自己的脑袋，千夜明启答道。
　　 “……”亚历克斯低下头再次陷入了沉默，他在思考，消化自己这短短几分钟内接受到的信息。
　　 时间在静默中走动着，直到咖啡店墙壁上的钟表刚刚挪动了第十五个格子。
　　 “想好了么，要不要跟我合作阻止那个黑暗的未来？”看看空空如也的咖啡杯，千夜明启压抑下再要一杯来驱除那些根本不存在于现实的寒冷的渴望问道。
　　 “……我有个疑问。”沉‘吟’片刻，亚历克斯抬起了头。
　　 “我会尽量解答。”
　　 “既然你能看见未来，也就是说我们将要进行的一切是不是徒劳你也知道了？”这是个对于未来视能力者最常见也是最永恒的疑问。
　　 “可能是对我们一族窥视未来的惩罚吧，千夜眼有一个致命弱点，但凡有千夜眼血脉的人和与千夜眼血脉发生亲缘关系的人都不会被显示在我能看见的未来中，即便在别人的未来里也一样，所以我无法确认我的努力会不会有结果。”千夜明启苦笑以对。
　　 “你能看见别人一千天后的样子却没法得知自己和家人明天会怎样？真是够讽刺的。”亚历克斯回以嘲‘弄’的笑容，“至少我的未来你总归看得到吧，比如我会不会答应你之类的？”
　　 “你自己的未来你自己刚才不是已经看见了吗？从那无数的可能‘性’中你读出了什么？”千夜明启反问道。
　　 “我看见了，可是我什么都读不出来。”亚历克斯是实话实说，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要从那白驹过隙的一瞬中捕捉到某个‘精’确的画面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最后的黑暗和寒冷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看见了所有的你自己都无法解读，只能看见一部分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断定你的未来呢？确实我可以读出几种未来的可能‘性’，但未来不会总按照我看到的情况发生，比如全灵事件就是我没能预料到的一个小概率事件，结果它还是发生了，所以就算我预测你会答应我，现实中你也未必一定就答应我。”千夜明启再次苦笑道。
　　 “简直就是巫婆神汉的说法嘛。”这次连亚历克斯也跟着苦笑了，“算了，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既然你认为有规避那种未来的机会我就算试试看又何妨，你有什么计划说出来看看吧。”
341    第三廿八章 巧合的命运线
　　——夜·执行官宿舍区·千夜明启宅—— 
　　　　独自披着毛毯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是一盏阳光色的加热灯，手上的咖啡杯里冒着蒸腾的热气，持杯人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这些努力全然无法让千夜明启从那根本不存在的寒冷中解脱出来。 
　　　　这是千夜眼的一种副作用，学术上被称为后像效应，即肢体感官在停止接受实质刺激后仍然保留的残留感觉，亚历克斯那样的“共感者”在借助千夜眼窥视未来后也会出现同样的副作用不过持续的时间和强度比千夜明启本人短得多，就算是自己的能力导致了家族的分裂千夜明启都没有这么厌恶过自己的能力，现在的她却是真真正正地对自己这双魔眼心生怨恨，因为这无法驱逐的寒冷太让人难熬了。 
　　　　既然无法驱除，那么就试着将它遗忘，人类千百年间就是这么从人生无尽的苦痛中挺过来的，千夜明启也是做着这样的打算，放下续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她决定用这个注定无法入睡的漫漫长夜整理从亚历克斯那里互换来的情报。千夜明启要从这些情报里面找出来的是被称为“命运交叉点”的一个由固定的人印发的固定事件，虽然谁也没法决定未来，千夜家的血统却可以让他们在无数命运之线中寻找出那个交叉点，从而将未来引导向他们所希望的方向。 
　　　　这条线的发端首先就是亚历克斯和另一名能力者的突然到来，千夜明启在来到青城市之前就预测到了会有一名能力者来打乱李静云的命运，在和亚历克斯谈话之前她本以为这名能力者是亚历克斯，然而结果却是无论如何他都不符合千夜眼提示给千夜明启的条件，甚至连千夜明启本以为的精心策划，实质上也完全是机缘巧合的结果。 
　　　　引发这些巧合的能力者是一名只有十四岁的女孩儿，名字叫做古明地恋，东都人，除了这些之外其余的背景资料白兵队甚至是古明地恋本人估计都不清楚。和千夜明启预想的一样她极可能是名高位传送能力者且有着逼近a等级的实力，不论对能力的操控性只谈强度甚至比擅长传送作战白井黑子更强，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里——她对自己能力的操控性几乎没有，随便动个心思可能就会把自己传送到大千世界上的某个奇怪角落里去，直到能力耗尽才会休眠一段时间。当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白兵队总部时几乎把整个总部的人吓得半死，出于玛利亚个人对小孩子的保护情结这个女孩被白兵队照看了一阵并试图让她加强对自身能力的控制，然而很快她的缺陷能力就再次发动了，诱发的原因仅仅是总部里一个熊猫玩偶。 
　　　　迫不得已，玛利亚让刚刚恢复归队的阿尔伯特与能够躲避大范围侦测的亚历克斯联手组队行动试图将她找回，两人一路追到了最可能的地域也就是最著名的大熊猫繁殖地卧龙保护区，果然古明地恋就在那里，可能要归咎于亚历克斯的态度缺乏友好，就在阿尔伯特试图将她带回总部时这个古怪的女孩又在两人面前消失了。无可奈何又接到了“必须把人找到”的死命令，阿尔伯特将亚历克斯送到最近的人口聚居区青城市想打探这个女孩的下落，没想到她和亚历克斯几乎是前后脚在青城市的能力侦测网上留下了闪点痕迹，奇迹般的巧合给了安全总局以“这是一个人传送了两次”的错觉，这才留下了两个迹象截然不同的传送现场。 
　　　　之后就轮到那位倒霉的齐连荣执行官登场了，面对伪装作战经验丰富的亚历克斯，齐连荣几乎是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吞噬，亚历克斯因此得以继承齐连荣的基因、记忆、外貌甚至是被植入的纳米机械让他完美地化身为齐连荣，但有一点，那就是他的能力被亚历克斯本身的能力覆盖所以无法再现，这才让预言者系统出现了识别上的误差，尽管支配者将亚历克斯识别为是齐连荣本人，无论怎么用支配者探测他的能力发动率始终是0%。 
　　　　不管起因是什么，亚历克斯意外得到安全局执行官这个伪装身份可是件不得了的大收获，尤其这个执行官的执勤区域还是在李静云所在的青城市，在阿尔伯特将这个收获向玛利亚报告后，深知事情轻重缓急的玛利亚决定暂时放弃对古明地恋的搜索转而让亚历克斯以齐连荣的身份留在安全局内伺机而动为李静云的营救工作做准备。这是个将计就计的谋划，她却没想到事情发生之前千夜明启就受到千夜眼的启示以执行官身份来到了青城市并且凭借着敏锐的观察眼和能力辅助识破了亚历克斯的伪装，以上就是这条充满了巧合的命运之线延伸到现在的结果。 
　　　　“未来这东西，真是难以捉摸啊……”将这些情报在脑中仔细整理了一遍千夜明启不由感慨这些机缘巧合，如此充满了诡变的发展就算是将之公诸天下怕是也没几个人会相信吧。 
　　　　不过也多得这条曲折的命运线，千夜明启找到了她需要的交叉点，那就是古明地觉这个女孩，正因为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她能创造的可能性才几近是无限的，任谁也无法预料到她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包括古明地觉自己，当然也包括千夜明启，所有的理论和预测在无意识的流动面前都沦为了多余的废物。 
　　　　那么自己能做的只有相信和等待了吧？相信命运会将这个女孩跟李静云联系在一起，等待着他们两人的命运交叉时衍生出的未来。 
　　　　“滴滴！”当千夜明启刚刚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被放在桌面上的通信器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千夜明启抓起通信器查看谁会大半夜呼叫自己，呼叫人一栏的姓名上却写着“局长”二字。 
　　　　“？”千夜明启不知道这个和自己做过交易的人半夜呼叫自己是为何也不想和这个人做任何交流，但她不得不接通对话。 
　　　　“你过来一趟，我在办公室。”通信器里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时间？”千夜明启一愣，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除非有很重要的事不然没人会在这个时间段里与工作上的下属会面吧？ 　　“怎么，觉得我打扰你休息了？”女人不满道。 　　“哪里，我只是……”千夜明启想为自己解释两句。 
　　　　“废话就少说了，让你过来就过来别叫我多等。”女人没有给千夜明启把话说完的机会，专断地丢下句话挂掉了通信。 
　　　　“……”无声地叹了口气，千夜明启掀掉背后的毯子离开自己的住宅向总局主建筑走去。 
　　　　深夜的主楼除了门卫室没有多少灯光，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千夜明启鞋子踏在地砖上的声音显得死气森森，走廊的尽头有一盏灯光亮着，那里就是局长办公室。 
　　　　“当当当。”来到门前，千夜明启弯起中指扣了三下门。 　　“进来。”回答她的是个冷淡而懒散的声音。 
　　　　推门进屋，千夜明启看见声音的主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大片屏幕前背对着自己，就算不面对面千夜明启也认识这个人，她叫潘多拉·墨丘利，黑色骑士团和安全局所属部队的实质活动组织者，自己能得到现在这个位置就是和她用整个千夜家的地下势力做为交涉代价换来的，千夜明启本能地讨厌这个女人，并非为她对待下属的恶劣态度，而是如果按照千夜梵音的期望成长下去的自己很可能就会跟这个女人差不多——无血无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正是为了避免变成这种人才从千夜家家主的宿命与责任中逃离。 
　　　　“一等执行官千夜明启，前来报到。”肃正一礼，千夜明启道。 
　　　　“大半夜的辛苦了，桌上有咖啡，要先来一杯提提神吗？”转过椅子到千夜明启这边，潘多拉指了指旁边小桌上的咖啡机问道。 
　　　　“好意心领，不过咖啡喝太多会影响睡眠。”千夜明启真心不想再给自己灌咖啡了，这么喝下去到明天晚上她都睡不着觉。 
　　　　“唔，我自认咖啡还算泡得蛮好的说。”潘多拉脸上闪过些失望不过马上就正色起来，“既然不想喝我的咖啡，就直接进入正题？” 　　“是，我洗耳恭听。”千夜明启故作恭顺道。 
　　　　“嗯，不愧是那个延续了几十代的千夜家家主，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潘多拉冷笑着点了点头，“可惜表面上的顺从对我没用，这两天私底下都做了些什么小动作，不妨都说来听听吧？”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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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    第三廿九章 淡淡的酸味
　　——次日·李静云宅—— 
　　　　“嗯哼哼……”李静云梳洗完从楼上下来为新一天的开店工作做准备，却发现维达正在一个人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擦洗柜台。 
　　　　“？！”这可把李静云给吓到了，他在楼梯上愣了半天没敢下去打扰维达的好心情。 
　　　　这什么情况？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李静云发觉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现在的时间够早的，平日里大家多都还在梦乡中，等她们醒来时李静云的早餐都准备好了，维达尽管起来的很早，因为对餐馆的经营并不上心也不会这时候就出来帮忙准备。更主要的是李静云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想象维达哼着小曲干活的场面，在他的了解中维达属于那种天生脸上就不会有半点真心笑纹的类型，就算笑了也会是让人不舒服的嘲笑或者毫无内涵的业务性笑容，今天维达忽然莫名其妙地好心情起来反而让李静云生出一股“大事不妙”的违和感。 
　　　　“怎么啦，跟见了鬼似的。”很可惜就算在高兴的状态上李静云并不隐秘的脚步声也早就被维达察觉了，她收敛起笑容来到李静云对面的楼梯下质问。 
　　　　“没、没什么！”李静云慌忙摇头否定自己脑中那些匪夷所思的想法。 
　　　　“有话实说，吞**吐的可不像你。”维达叉着腰怒道。 
　　　　“额……”怎么说？说你今天这么高兴简直不正常？这么欠揍的话李静云反正是说不出口。 
　　　　“切，算了！今天特别放你一马。”维达其实也知道李静云是不会说什么的，她只是想借此戏弄戏弄李静云，看李静云窘迫得够了便转怒为笑放松了表情。 
　　　　“啊，多谢……”李静云很是莫名其妙，今天到底什么日子，维达的生日么？ 
　　　　“行了别发呆了，上面那几位还等着早餐吃呢，你要有心干活就赶紧下来，我又不会打你。”维达不满意地撇了撇嘴。 
　　　　“哦，好。”李静云这才放开胆子下楼干活，老板干到他这种窝囊样子倒也是一绝。 
　　　　等李静云进了厨房开始准备，维达确认他短时间可能是没有出来的意思了，她赶紧甩手丢下抹布一溜小跑直奔马尔维娜的房间。 
　　　　“咚！咚咚！”一长两短轻轻扣了三下门，维达就好像在给里面的人发送什么暗号似的，随即门被人打开了。 
　　　　往里看去，不光房间的主人马尔维娜在，连萧梦羽和天子也在里面，可能是昨晚就没睡好再加上今天起得早，两个过了数月养尊处优生活的女孩脸上都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不过疲惫并不能遮掩两人脸上兴奋的表情，她们现在就像自己身上全新赶制的服务员装束一样充满了干劲和活力。 
　　　　“嗯，卖相不错。”维达摸了摸下巴摆出一副时装品评家的样子点点头，“今天就是正日子了，虽然那个笨蛋可能到现在还没察觉到，你们两个既然下定决心又付出了这几天的休息时间来做准备，可不要在关键时刻把事办砸了啊。” 
　　　　“放、放心吧，没问题的！”萧梦羽捏着自己的小拳头表决心道。 　　“嗯，没问题！”天子也在给心虚的自己打气。 
　　　　“嗨，真的没问题么？”维达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俩人的表现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放心。 
　　　　“维达姐不是还有我们么，就算她们两个不能适应人多的环境，只要我们多照应些肯定不会出大问题的。”几天来一直在帮着两人又是练习又是裁缝新制服，看着两个笨拙的姑娘努力的样子，马尔维娜也渐渐起了为两人加油打气的心思。 
　　　　“也只好如此……你们继续准备，我去拖住李静云一会，既然是惊喜当然越晚越好。”无论如何事情已经近在眼前了，与其做无谓的担心不如争取让它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心里这般想着维达决定丢下自己习惯性的负面思维往前看。 　　“嗯，辛苦维达姐了。”马尔维娜笑道。 
　　　　“哪里，都是为了那个笨蛋，谈不上谁辛苦。”维达潇洒地摆摆手离开了房间。 
　　　　该说句辛苦的是你们啊，出了房间，维达才在心中暗叹一句。 
　　　　回到厨房那边李静云已经把早餐准备完了，一如既往的三份西餐两份中餐，参考各人的口味增减了不同的菜色，李静云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动着心思想让这里居住的每个人都能过得快活些。 
　　　　“啊，维达。”发现维达回来厨房，正在冰箱前点货的李静云连忙叫住她。 
　　　　“嗯？”维达已经猜到李静云要问什么了，故意装作不知。 
　　　　“昨天的货是不是进多了？我点了一遍发现多了几样清单上没有的东西。”李静云奇怪地把冰箱展示给她看。 
　　　　“啊，是么？”维达不以为意地瞟过一眼，“可能是马尔维娜觉得便宜就随手买的吧。” 
　　　　“这样啊，那晚上就用它们做点什么吧。”李静云不是那种计较小节的人，维达这么说他也就这么接受了，“对了你帮我看一会锅上的高汤，我把早餐给大家送过去。” 
　　　　“我来吧，你自己照顾好厨房这边，我可不会做菜。”谁知道维达把身子往前一抢，竟是半强迫地将餐盘从李静云手里给夺了过来。 
　　　　“哎？可是……”今天维达到底是怎么了？她平时可不会管这些闲事啊，再说萧梦羽和天子往常只要不是自己都不会给人开门的，想到这里他担心地看向维达。 
　　　　“没事啦，都一起住了多长时间了，我好心给她们送饭她们还能把我踢出去不成，你放心**的就是。”维达才不听李静云多说，端起餐盘就走了。 
　　　　“唔……”明显的异常，可自己又说不出到底哪儿有问题，李静云只好将注意力转回灶台上。 
　　　　可恶，怎么也集中不起来，好像有股并不让人舒服的感觉如同什么邪恶的幼苗在心中最软弱的地方钻来钻去试图破土而出。 
　　　　酸楚，如果李静云能够用词汇将这股感觉表达出来，可能就是这两个字了。几个月来一直是他在单独照顾着萧梦羽和天子这两个妹妹，两人也如同绕着大树生长的藤蔓一般倚靠着他，在旁人看来这固然是一种累赘一种责任，可对李静云来说这也渐渐地变成了一种特权，就好像记忆一片空白的自己因为她们而有了努力的意义，在她们倚靠自己而生存的同时她们也成了让自己不会因为失去目标而倒下的支柱。可就是这几天，两人好像忽然间冷淡了似的开始偷偷摸摸地规避自己，今天维达又抢去了自己维持了数月之久的特权，一种近乎嫉妒的酸楚感觉便不可避免地萌生在他心中，让他察觉到了自己到底有多么依存这份本来就不正常的纽带关系。 
　　　　“不，不行，我这样想是不对的。”盯着锅里渐渐浮起泡沫的高汤，李静云使劲地晃晃脑袋试图甩开这股泛着白醋味道的感觉。 
　　　　然而酸味还是在心中挥之不去地荡漾，自己的两个妹妹为什么疏远自己了呢？是因为厌倦了吗？确实跟坚强可靠的维达比起来，软弱又没自信的自己作为被依靠的对象差的太多了，说起来自己现在之所以在这里过着平稳安适的生活，很大程度上不还是有维达在旁边支持辅助自己吗？尽管维达看起来对开店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还是忍着无聊帮自己在打理前台的工作，甚至连员工的管理也一并都给解决了，可就是如此无私地放弃了个人生活选择帮助自己的好人，自己却因为一点点无所谓的缘由就对她心生嫉妒？ 
　　　　“唔唔……”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李静云越想头越低，简直就恨不得把丑陋的自己给按到地板砖的缝隙里藏起来。 
　　　　纠结于自身心境的他可忘了，自己面前还煮着满满一锅热汤呐！ 
　　　　“喂！”脑中纠缠成荆棘的思绪被身后一声断喝吓得四散纷飞，忽然李静云感觉有股力量猛地将自己从原来站着的地方拉开了。 
　　　　“！”再次回过神来，李静云发现自己被半抱在维达身侧，刚才站的地方被扑出的汤水溅了一地。 
　　　　“想什么呢，打瞌睡也别挑这个时候啊！”上下打量反复确认了李静云没有被伤到任何地方，维达这才怒道。 
　　　　“……”看着那双带着关心的愤怒眼睛，心中的惭愧和羞涩感让李静云脸颊上浮起大朵的红晕，他张了张口，最后一个道歉的字句都没能说出来。 
　　　　“唉，搞什么啊。”发觉现在的姿势有点微妙，维达连忙强作淡定地叹口气松开手臂关掉炉子，“看你那张脸我就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了，以后自己注意安全。” 
　　　　“嗯……”李静云顿时如受惊的小动物般跳开些距离，低头用小小的声音答道。 　　——同时—— 
　　　　“啊，爱情与友情的酸臭味啊~忙着工作都许久没闻到过这种味道了。”几里外安全总局的办公室里，潘多拉把鼻子凑到屏幕边装模作样地嗅了嗅，而在这个屏幕旁的另一个分屏上则是一间窄小的牢房画面。 　　被关在里面的人，正是千夜明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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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第三三零章 生日快乐
　　“嗯，原料ok，厨具ok，什么都不差，维达，可以开店了哦！”像往常一样精细检查过厨房的一切，李静云冲前台招呼道。 
　　　　“等会，还有一样没准备好。”谁知道维达却推门进来道。 
　　　　“哎？”李静云一愣，连忙往自己的左右看，心想着是不是自己早晨闹情绪的时候忘记了什么重要东西。 
　　　　“不用找啦，不是厨房的问题。”维达冲李静云得意地一笑，“来，给你介绍两个新员工，进来吧！” 
　　　　“姐、姐姐……”从维达的背影里冒出来的是在马尔维娜陪伴下的萧梦羽和天子，想想自己这身打扮还是第一次被李静云看见，两人都紧张地捏着制服上的围裙裙摆低着头不敢直视李静云。 
　　　　“……这是？”可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球，李静云在原地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了半天，才伸出手指指向两人跟维达询问。 
　　　　“什么是不是的啊，人家为你鼓气勇气你就这反应？”李静云的反应让维达气不打一处来，她伸手推了推萧梦羽和天子让她们俩站得更前一些，“看来这笨蛋是到现在都没意识到，既然是你们的主意你们自己跟他说吧。” 
　　　　还有些害羞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鼓励，于是她们点点头，齐步走到李静云面前。 　　“姐姐，生日快乐！” 
　　　　“额……”李静云的大脑根本就没转过弯来，一脸的呆像殊为好笑，不过其他人可不是为了看这幅表情才跟他隐瞒这么久的。 
　　　　李静云的大脑努力地试图让自己理解现在的状况。生日？啊，这么一说确实……李静云隐隐想起好像档案上自己确实是这天生日，那对失却了大部分记忆的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串无意义的时间数字而已他自己都没在意过，自然连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有人特意记得并拿出了这样一份别具一格的大礼为自己庆祝。 
　　　　“姐姐？”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两个女孩有些疑惑又有些失望地看看李静云，随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维达。 
　　　　“看来是刺激太过把他的脑子给搅成浆糊了。”维达无奈地伸出食指在自己太阳穴边上转了几圈，“我这就让他清醒一下。” 
　　　　“嗨！回魂啦！”走过去啪的一巴掌拍在李静云后背上，维达冲着他的耳膜大吼道。 
　　　　“啊？！啊……”这下才把李静云拽回现实世界，他慌张地看看周围，眼前两个妹妹正满脸期许地看着自己，旁边维达那张臭脸就简直是要揍人了。 
　　　　“啊就完啦？感想呢？感想！没看大家都等着么？”维达怒道。 
　　　　“哦对对对，感想，我……”李静云的大脑终于能够比较正常地接受这份喜悦了，可面对自己的两个妹妹，李静云发觉现在的自己根本拿不出任何语言来，他所能接受的喜悦超出了他有限的语言水平让他哑口无言，急迫想表达出来的感觉催促着笨拙的舌头，反而是让他眼圈一下子憋得红了。 
　　　　随着李静云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李静云发现面前的两个妹妹眼中的光芒也在愈加暗淡，不行，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我很高兴。”简简单单甚至有些粗苯的四个字，李静云自己在说出来的瞬间都感觉到极度地不好意思，对萧梦羽和天子来说却是完全足够了。 
　　　　“成功了！”仿佛两朵陡然一现的昙花，灿烂笑容在两人脸上绽开，她们高兴地抱成一团互相庆贺着。 
　　　　“好啦，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一天工作等着你们呢，开店开店！跟你们说我管理很严哦，不管是谁犯了错误我一样会惩治的。”维达马上掐着腰板起脸教训道。 
　　　　“嗯！”两人一齐点头答应，兴奋地蹦跳着朝着餐厅大堂去了。 
　　　　“哎，可算是打发完了。”冲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维达舒心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我说你啊，刚才那都是什么……唔嗯？！” 
　　　　毫无预兆地，维达发现自己被李静云紧密地抱住了，不知是没法在两个妹妹面前表达还是反射弧长到现在才能忠实地发泄情绪，李静云满面喜极而泣的表情，胸前温热的体温和脸上微凉的泪水带给维达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觉，这股感觉突破了维达从久远的过去开始就给自己拴上的枷锁直达她冰结许久的心灵。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小声的，带着哭腔的呢喃回响在维达耳膜中，变成一段能安定心神的催眠曲驱散了她试图推开对方的下意识反应。 
　　　　就这么紧抱着，过了好一会，直到默默守护两人的马尔维娜带着忧郁的表情离开，外面响起了萧梦羽笨手笨脚带起的嘈杂声，维达这才意识到这样下去很不妙，非常的不妙。 
　　　　为了拯救面前的这份温暖，她要让自己的心变得冷酷才行，所以自己绝对不能沉溺下去了！ 
　　　　“行啦行啦，我说你抱够了没有，胸大就了不起啊混蛋！”暗自咬了咬牙，维达强行驱使着实际已经使不上力的手臂将李静云推开。 
　　　　“唔，对、对不起……是我一时太激动了。”李静云赶忙慌张地整整衣服，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似地连连跟维达道歉。 
　　　　“嗯，看在你今天是寿星佬的面子上放你一马，我跟你说这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维达拿手指点着李静云的额头数落道。 　　“恩恩，我知道了。”李静云自然是点头如捣蒜。 
　　　　“那我去照看下前台，天知道那俩小祖宗干了什么好事。你白天工作时候也顺便想想晚上怎么庆祝吧，我会早些关店给你留时间的，虽然不应该在生日这天劳动你，没办法我们其他人都不是那块料。”愤愤地收回手掌，维达丢下这么一句交待后离开了厨房。 
　　　　“好……”李静云憋屈小媳妇似地对维达的背影答应着。 
　　　　“还有，刚才的事你要敢跟别人说出去小心老娘宰了你！”没等他松口气，维达的咆哮便回响在小走廊里。 
　　　　“哦！”李静云给吓得一缩脖子，灰溜溜地去灶上干活了。 
　　　　至于萧梦羽和天子这两位新服务员的工作情况怎么样嘛，最乐观的评价恐怕就是“欢乐多”这仨字了。 
　　　　萧梦羽在之前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你让她给别人服务简直就可以当笑话讲，现在虽然说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对服务工作本能地不擅长还是明确表现在了她身上，一会儿打个盘子一会儿摔个碗，餐厅里打从有了她的身影就伴随着连串噼里啪啦的交响乐，尽管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犯点小错不会引起客人的反感，可是这么摔下去整个餐厅的预备存货怕是都不够她练手的，无可奈何下维达只好自己接手端盘子的工作，把萧梦羽丢到前台去做结账，幸亏她数学还算过关，账目上倒是没什么大的出入。 
　　　　天子那边呢情况就有点复杂，她忘记了自己的能力没错可是缠绕终生的代价还在她的身上作用，天子作为服务员的资质很不错，却不得已地吸引了出双入对的男女顾客中某一方色眯眯的视线，为了不给李静云添麻烦天子十分艰难但成功地克服了这种目光，可惜那些男人的女伴不会有这样的好脾气，结果嘛，午间大部分带着女伴来吃饭的男性都是脸上印着五指山走出去的，对此毫无办法的维达和马尔维娜只好期望下午能少来几对注定会闹不愉快的男女。 
　　　　一天下来，维达和马尔维娜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三天的工作量。 
　　　　“这是最后一桌了吧，维达姐容我歇会再收拾，哎哟我的腰啊。”伸出手捶捶酸痛难忍的后背，马尔维娜直接趴在了大厅中为排队顾客设置的沙发上。 
　　　　“见鬼的今天人怎么这么多，以前有这么多人吗？”同样疲惫的维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问道，以她的体能这点疲累倒是小意思，问题不知道下一秒就会出什么状况的两位搅局者让必须总领大局的她特别累心。 
　　　　“应该，是差不多吧？”马尔维娜自己也不大确定，到底是今天食客出奇的多还是单纯就因为萧梦羽和天子的存在增加了工作量。 
　　　　“总而言之幸好就这一天，不然再来几天你我都得过劳死，话说这俩小祖宗又折腾什么去了？”视线沿着大厅晃了一圈发现俩人消失了，正在抱怨的维达忙问。 
　　　　“啊，应该是去张罗生日宴会的装饰了吧，昨天买菜的时候心血来潮就买了些偷偷带回来放在她们俩的房间。”马尔维娜道。 
　　　　“咣当！”话音刚落，楼上就传出响亮的摔落声来印证马尔维娜的精准猜测。 
　　　　“你可真能找事……”不管别人怎么想，维达反正是没有马上去给这两位收拾烂摊子的心力。 　　“我现在也后悔了。”马尔维娜苦笑道。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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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    第三卅一章 交错点
　　“生日快乐~”两声轻微的空气炸响在萧梦羽和天子手上传出，彩纸筒里的闪光纸屑撒了坐在主席上的李静云满头满脸，明明是过生日却把他搞得好像要出嫁的新娘子一样。 
　　　　“谢谢大家。”李静云只是浅笑着，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已经让他有了足够的缓冲来坦然接受大家的心意。 
　　　　“喏，礼物。”维达端出来个头不小方方正正的礼盒，上面还用缎带打了结，放在李静云面前时桌面上发出来的声响证明盒子里的东西份量颇重。 　　“我能现在就打开看吗？”李静云冲维达笑问道。 
　　　　“本来就是你的生日，自然是你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维达耸耸肩膀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兴奋地搓搓自己的双手，李静云拉着缎带的一角将整个包装打开，取下彩纸和上面的盒盖，里面的礼物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 
　　　　“……锅？”萧梦羽和天子都把关注的目光投向礼盒内部，出现的东西却是让两人有些失望，那是口灰白色的、形状粗犷的石锅，两人把准备礼物的重任交给了维达一人负责所以她们不知道维达到底准备了什么，可真相已揭晓就显得有些寒碜了，她们俩的心中期望的是更加浪漫的礼物。 
　　　　“这个是？！”所有人中唯独李静云对着那口粗糙的石锅两眼放光，他伸出手指甲非常小心地在锅沿上轻轻一划，那看起来光滑结实的锅沿表面就仿佛蜡做的一般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哼哼，绝对正品的墨脱石锅，我动用了关系才弄到手的新品，怎么样不错吧。”维达得意洋洋道。 
　　　　“太棒了，谢谢你维达！”李静云显然是大喜过望，张开双手就冲维达站起身来。 
　　　　“哦哟，好险！”维达连忙一个后跳躲开李静云的拥抱，“我早晨跟你说什么来着？” 
　　　　“啊，对不起，太高兴了一下子就……”李静云这才想起早晨维达给他的“禁令”，连忙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歉。 
　　　　“行啦，反正就今天一天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维达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姐姐，这个石疙瘩到底是？”实在搞不明白李静云为何会因为一口貌不惊人的锅就如此兴奋，萧梦羽好奇地指着礼盒问道。 
　　　　墨脱石锅，因为是被珞巴族人最先使用所以又叫珞巴石锅，别看貌不惊人却是西藏地区最偏远的墨脱县特产的一种稀罕炊具，当地气候严酷交通不便，珞巴族人只能在七八两个月份带足柴火食物进山，于雅鲁藏布大峡谷两侧的峭壁上采取这种能被钢刀直接削开的天然皂石回来雕琢成食器，因为制取困难再加上原料越来越稀少，市面上已经几乎见不到李静云面前这样的新品了。这种历史上千年的稀少炊具刚刚制成时质地温软如同陶器原坯，偏偏又能耐水蚀高温，而且随着使用质地会变得愈加坚硬，用这种锅煲出来的汤香浓醇厚又有营养，它可以说是绝大多数厨道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这样啊……”听完了李静云的解释，大家才多少接受了李静云欣喜的理由。 
　　　　不过生日被送了一口锅还为此欣喜若狂的人，这世界上除了李静云怕是也没有几个了吧？所有人心中暗想。 
　　　　“嗯，决定了！”李静云干劲满满地一拍巴掌，“明天早晨就用它给你们煲一锅好汤，保证你们喝得舌头都会掉下来。” 
　　　　“哈，老板你饶了我吧。我最近在减肥啊，自从来到这里腰围都鼓了两圈，再这么下去我要嫁不出去了。”马尔维娜一听就立马苦笑着求饶道。 
　　　　“哎，在意卡路里你就输了，美味的东西就该是在想吃的时候放心大胆地吃才美味，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维达靠过去半开玩笑地拍着马尔维娜肩膀跟众人问。 
　　　　“没错！”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揶揄这位担心身材的少女，其他人齐声笑道。 
　　　　“啊啊啊，好吧，既然大家都不在乎，我就权当舍命陪淑女了！”实在是没法抵挡美食**的马尔维娜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抄起汤勺筷子加入了餐桌上的战局。 
　　　　虽说是舍命陪淑女，现在的餐桌上即便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子也没表现出任何“贤淑”的意思来，除了维达的吃相还算客气，面对李静云全心意准备的丰盛晚餐另外三位的餐桌礼仪就不怎么让人恭维了，吃着吃着萧梦羽和天子的筷子居然在餐桌上打起架来，这不由得让维达回想起以前在学院里时候的热闹岁月。 
　　　　“喂，不喝点么？”离席取来一瓶度数颇高的老酒，维达晃了晃瓶子跟李静云笑道。 
　　　　“我的酒量很好么？”李静云忘记了自己是个千杯不倒的主儿，现在还得反过来问别人。 
　　　　“放心啦，我倒之前你是肯定不会倒的。”维达实话实说道。 
　　　　“嗯，那就陪陪你吧。”李静云对饮酒并不感兴趣，他更多是希望借此表达对维达的感谢。 
　　　　结果推杯换盏没喝几盅，坐在李静云身边的某个小馋虫的鼻子就给老酒的味道勾了过来，以前没少跟着玛利亚混酒喝的萧梦羽到了现在好酒的毛病都没能改过来，平时没机会碰不到，现在一闻到酒味她就忍不住了。 
　　　　“姐姐，那个我能尝尝吗？”偷瞄着杯子里的酒水，萧梦羽就差把尾巴摇起来了。 
　　　　“不行，小孩子不能喝酒。”自然，她的请求遭到了李静云义正辞严的拒绝。 　　“唉……”萧梦羽顿时失望地哼哼起来。 
　　　　“有什么关系嘛，让她稍微喝点也未尝不可。”维达难得地替萧梦羽说话，反正维达知道她以前也没少背着李静云偷喝就是了。 
　　　　“那，就一点点哦。”看看萧梦羽可怜巴巴的样子李静云也有点心软，最后妥协地只给了萧梦羽杯底那么点酒水。 
　　　　“啧！哈……”火辣的酒精入口，萧梦羽幸福地眯起眼睛咂了咂嘴巴。 
　　　　可当她睁开眼睛时，忽然发现原来窗外昏暗的街景上忽然多了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穿着一身破旧的洋装，正满脸渴望地透过窗户窥视着在大厅里享受欢乐的众人。 
　　　　“姐、姐姐，我好像出现幻觉了。”萧梦羽还以为自己见了鬼当时就给吓傻眼了，指着窗外跟李静云哆哆嗦嗦地道。 
　　　　“啊？”李静云跟维达都是一愣，可当他们顺着萧梦羽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女孩的形象也同样印在他们的视网膜上。 
　　　　“？！”最先警醒起来的就是维达，这女孩的出现怎么看怎么诡异，话说回来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 
　　　　“我去看看。”还没等她反应，李静云那边就已经离席往门口走去了。 
　　　　“喂！这人真是……”维达担心地想叫住他但李静云好像没听见，维达只好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小姑娘，过来。”打开门，李静云冲那女孩招了招手。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李静云，犹豫着蹭了几步，最终她还是承受不住饥饿与疲惫来到了李静云面前求助。 
　　　　“走丢了？”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下来不至于吓到对方，李静云询问道。 　　“嗯。”女孩微点点头，发出蚊子般音量的哼声。 　　“你家住这座城市么？”李静云接着问。 　　女孩摇头。 　　“你父母呢？”是旅游者？李静云心中猜测。 　　虽不明白她具体什么意思，但女孩还是摇头。 
　　　　“唔，这可麻烦了呐。”女孩这一问三不知的反应让李静云大挠其头，“至少名字能告诉我吧？” 　　“古明地，古明地恋。”终于女孩开口道。 
　　　　“那么小恋，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在我这里休息一下，等到明天天亮我就带你去找你的父母，好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李静云都不是那种对迷路的孩子坐视不管的人，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向女孩提议道。 
　　　　“喂，这样不好吧？”维达连忙出言阻拦，现在已经有一个马尔维娜在身边当监视者了，再引进来一个这是要累死她么。 
　　　　“没办法啊，总不能就放任这孩子在外面流浪吧，再说只是一晚上而已。”李静云丝毫没有收回决定的意思。 
　　　　“嗨，随你吧。”知道自己说不动李静云，维达只好允许这女孩进来。 
　　　　结果这名叫做古明地恋的流***孩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李静云带进了大厅，可能是她身上的衣服太脏乱萧梦羽和天子都在用好奇又有些可怜的眼神望着她，马尔维娜的眼中就暗藏着十分警惕了，因为潘多拉交代过任何离奇出现在李静云身边的人都可能是潜藏的威胁，这女孩的出现就离奇得特别过分。 
　　　　不过古明地恋似乎不怎么在意别人如何看她，她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桌上吃了一半的饭菜上。 
　　　　“马尔维娜，帮我去厨房再拿副碗筷来好吗？”这么直白的表达方式任谁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李静云忙跟马尔维娜招呼道。 
　　　　“哦，这就去。”马尔维娜答应一声起身走向厨房，她要就此事跟潘多拉报告商议，她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某个房间里，潘多拉已经在用可怕的目光审视着这个对自己即将触发的命运转折一无所知的女孩了。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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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5    第三卅二章 三岔口
　　——安全总局·牢房—— 
　　　　“起来。”铁与石堆砌的牢房里响起潘多拉比之月光更冷澈的低沉命令。 
　　　　“……有话问我？”假寐在卧榻上的千夜明启爬起身来，发现对方的表情冷若冰霜，千夜明启就知道自己等待的事情发生了。 
　　　　“这女孩是谁？”尽管从来没有互相把话说清，双方对各自的打算也是心知肚明，潘多拉直接从手腕上的通信器调出李静云住所的监视录像跟千夜明启逼问道。 　　“不知道。”千夜明启淡定地扔给潘多拉三个字。 
　　　　“白兵队的人还是千夜家的人？”千夜明启显然没有合作的意思，潘多拉却还在继续提问。 　　“不知道。”回答是理所当然的。 
　　　　“她有什么能力？为什么能通过我的监视网？”提问还在继续。 
　　　　“比起问我，让她本人来回答更好吧？”千夜明启笑着反问。 
　　　　“那么告诉我你知道的。”潘多拉抖抖袖子亮出一把支配者，枪口被对准了千夜明启的额头。 
　　　　“她是改变未来的交叉点，是有能力干涉李静云命运的人，她已经出现了，就证明你们谋划的那个黑暗的未来注定不会实现！”千夜明启毫无畏惧地迎面走上前来将自己的脑门顶在了潘多拉枪口上，“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你想动手就动手吧。” 
　　　　“哼，激我杀你么。”潘多拉忽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讽刺的冷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千夜眼只可以预知别人的未来，而对千夜血统的继承者没有作用是吧？” 
　　　　“你什么意思？！”仿佛正在面对的是希腊神话中正打算掀开魔盒的那个祸患魔女，千夜明启的瞳孔缩成了一个点。 
　　　　“我的意思你自己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千夜眼确实是个强大的能力，不过它的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你自己，你可以远远地遥望到世人一千个夜晚后的未来却看不到自己行动的后果，最好笑的是你居然把自己送到我的手上，哈！”潘多拉笑着轻篾地把手上的支配者丢到一边，“我不会杀你的，你对我来说用处大着呐，满心想拯救世界结果自己倒成了失败的关键，真是够讽刺的。” 
　　　　“你！”千夜明启已经能够想到自己会被潘多拉安排到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上了，她的眼睛飞快地在牢房中扫视着，不是寻找逃出生天的出路而是快速自尽的办法。 
　　　　“啪！”潘多拉无所谓地看着千夜明启的举动，左手扬起对着空中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额……”蓦然间千夜明启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流淌在身周所有血管里的血液仿佛都在跟自己作对，她艰难地移过眼球，不知什么时候牢房外一角多出来个人，他的臂章显示着他的身份是一名黑骑士团的高阶成员。 
　　　　“不必挣扎了，你是千夜家的人，想必该也听过中都的御血者家族，毕竟你们两个家族早早在壬辰战争的时候就交过手了，全身血脉都被他控制的情况下你只是个操线玩偶而已。”几乎要把脸贴在了对方脸上，潘多拉向千夜明启嘲笑道。 
　　　　“局长，此人怎么处置？”无视了潘多拉的恶形恶状，身后那名御血者恭顺地询问。 
　　　　“一起带走，还有集合所有在任监视官和执行官出动，去哪儿怎么下命令你自己清楚。”丢下这么句不负责任的命令，潘多拉自顾自地离开了牢房。 
　　　　当夜，南中都安全总局警报大作，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执行官们慌张地奔赴自己的岗位，这其中有因为千夜明启忽然失去联系而担心不已的楚汉云也有化身成齐连荣藏身于安全总局内部的亚历克斯，不知是太过专心于千夜明启而忽略了其他细节还是另有考虑，潘多拉只是逮捕囚禁了千夜明启并没有找这两个跟她有过接触的人麻烦。 
　　　　“科长，什么情况？”脖子上还挂着乱七八糟的领带，楚汉云气喘吁吁地跟科长卢冰问道。 
　　　　“前两天的逃亡能力者找到了，上面下达了出动命令。”卢冰甩手将桌上的支配者扔给楚汉云。 
　　　　“我看其他科也集合了，一个能力者而已用得着全局都出动？”接过支配者放进自己的枪套，楚汉云大为疑惑道。 
　　　　“这个人跟恐怖组织有联系，很可能会有他们的人接应，还需要我多说么？”卢冰冷着脸道。 
　　　　“哦。”楚汉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发现千夜明启没有出现在科室里，“科长，千夜执行官哪儿去了？不把她也叫上吗？” 
　　　　“她啊……可能是先出发到现场去了，行了废话到此为止，不要让其他科抢了先，都懂吗？”看样子卢冰也不清楚千夜明启的行踪，只好这般强行转换了话题。 
　　　　“是！”除了楚汉云其他人都干净利索地答应着，唯有他怀疑地看着卢冰许久，最后跟着其他人的背影走出了课室。 
　　　　而同一时间的亚历克斯，在得知安全总局全体出动后就立即感觉到了不妙，他知道可能千夜明启所说的“命运交错点”已经出现了，连忙在同科的其他人离开后借个由头甩开了旁人的视线。 
　　　　“喂，阿尔伯特，听到了么？”取出暗藏在身的防侦听通信器材，亚历克斯联系上了在城市扫描区外藏身待命的阿尔伯特。 　　“在，什么事？”阿尔伯特立即回话道。 
　　　　“告诉玛利亚，事情要发生了。”此前亚历克斯就通过阿尔伯特向白兵队总部转达了千夜明启的预见与合作计划，所以现在几个字就能把话说清楚。 
　　　　“你等等，我这就联络指挥官。”阿尔伯特当然明白亚历克斯口中的“事情”有多严重，不敢怠慢直接将信号转接到白兵队的总部。 
　　　　“亚历克斯，你现在的身份暴露了吗？”没过十秒钟，那头传来玛利亚的声音。 
　　　　“我拿不准，没暴露的可能性比较大，真要是被发现了的话他们不会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亚历克斯的回报很谨慎。 
　　　　“明白了，我这就召集所有能动用的援军，亚历克斯继续跟着安全局的人行动负责给阿尔伯特提供传送视野，阿尔伯特做好准备把我们传送过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骑士团得逞！这一次的行动不只是为了我们自己，大家都明白吗？！”通话器那一端的玛利亚严肃道。 
　　　　“放心交给我。”对着通信器点点头，亚历克斯挂断了语音将它隐秘地夹在西服的翻领下面，他要用这东西给阿尔伯特的传送门提供目视视野。 
　　　　就这样，暗中较劲的两方终于在命运交错点来临的这个时刻前纷纷做好了将对抗推向前台的准备，而作为争夺中心的李静云在那一刻真正来临之前都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何种命运与抉择。 　　——同时·李静云宅—— 
　　　　“……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这女孩无缘无故突然出现在我们店外肯定另有隐情，我知道你这人的脾气，你想暂时照顾她就照你想的办，但是至少你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我们自己也不好交代，千万别好心办了坏事。”在其他人照顾古明地恋吃喝休息的当口，维达拉着李静云到背人的角落里试图跟他讲明白收留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孩并非好主意。 
　　　　“唔，既然维达你这么说了，好吧，我会把话问清楚。”李静云也知道维达是为了他好，但无法坐视他人困难不管的本性还是让他倾向于暂时收留古明地恋，为了获得维达的妥协，他答应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再下决定。 
　　　　这时候餐桌那边萧梦羽和天子还在照顾着古明地恋吃饭休息，尽管她的到来破坏了难得的生日气氛，几个月来被李静云所感染的同情心还是让两人放下了失望照顾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孩。 
　　　　“那个……小恋？”和维达来到餐桌前，李静云在古明地恋身边弯下身来问。 　　“嗯？”女孩停下筷子嗯了一声。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能跟我讲讲吗？坐车？坐飞机？还是……”李静云摆出笑脸道。 
　　　　“嗯。”没等李静云说完对方就摇着头挥舞手臂凌空划出道圆弧，“是嗖~一下子过来的。” 
　　　　“嗖？嗖~是什么方式啊？”李静云听得满头雾水，这形容太直观了反倒让人无法理解。 　　“就是嗖~”古明地恋撅着嘴重复刚才的动作。 
　　　　李静云没听明白维达可是心中暗凛，这女孩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的是什么，但据维达所知最接近女孩形容的就是传送能力，怪不得她的出现这么突然谁都没发觉。 
　　　　“那你为什么选择来这里呢？”李静云的提问不得要领，维达便抢先一步自己问道。 
　　　　“我饿了，这里有好吃的给我吃。”古明地恋给出个让人十分脱力的答案。 
　　　　“你怎么知道的呢？以前你应该没来过这里吧。”强忍着揍人的冲动，维达又不死心地问道。 
　　　　“唔……嗯……这个！”结果这女孩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像样的回答来，也不知是不晓得怎么说还是压根就说不出来缘由，最后她从衣兜里掏出张皱皱巴巴的纸才算解答了维达的疑惑。 
　　　　那是张李静云的店铺在开业时候维达雇人在街上发的传单，距离发出时间有段日子所以纸质已经被**得很破旧了，至于单子怎么流转到这女孩手上大概只有天知道。 
　　　　“哦，我明白了，你继续吃吧，我们不打扰你了。”一瞬间维达好像明白了什么，再次伸手把李静云拉到了旁边。 
　　　　“你干嘛啊？”总是被人拉来扯去，就算李静云这样的好脾气也会恼火的。 
　　　　“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啊！让你到处发善心，现在事情糟糕了！”谁知道维达火气比他还大，低沉着声音怒道。 　　“糟糕？”李静云没听明白。 
　　　　“你还没懂啊？”维达糟心地伸手一拍脑门，“听她话里的意思你就该判断出来那女孩不是普通人，她十有八九是个逃亡中的能力者，收留了她不是摆明了跟联邦政府和安全局作对一样么？” 
　　　　“不、不会吧？那么小的孩子……”李静云偷眼看看还在餐桌前吃饭的女孩，怎么看都不像穷凶极恶的逃犯。 
　　　　“就因为年龄小是能力者的可能性才大，你忘了能力者有二十二岁的激活期限了么。”维达叹了口气，“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安全局别马上找上门来了，虽然我觉得有预言者系统存在这里的位置很快就会暴露……” 
　　　　“嘭！”就在维达话音刚落的刹那，忽然屋子外发出一声沉闷的爆破声，整个大厅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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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第三卅三章 假象破灭
　　“啪啦！”几乎就在灯光熄灭的同时，什么东西击碎了窗玻璃掉进大厅内，跌落在地时发出如同空铁罐般的特别声响。 
　　　　“都遮住自己的眼睛，把嘴张大！”维达立即就听出了那玩意儿是什么，此时身边只有李静云在她也顾不到别人了，只好大喊一声提醒所有人然后伸手护住了李静云的眼睛。 
　　　　“嘭！”刺眼的白光混合着空气震波从那东西上爆散开来，一瞬间整个大厅里比白昼还要明亮。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杀手维达当然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断电之后向室内投掷震撼弹是特种部队和武装警察常用的夜间突袭手段，利用灯熄灭时造成的暂时失明追加以震撼弹的强光可以让毫无防备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恢复视力，再算上空气震波产生的眩晕和耳鸣效果，几乎是一下子就剥夺了作战对象所有感官让他们无法采取任何手段抵抗。 
　　　　震撼弹提供的耀目光芒来得快去得更快，即便采取了最适当的应对措施在缺乏专业防护的情况下维达也还是感觉到了一股让人作呕的眩晕感在胸中挥之不去，耳朵里更满是吵人的蜂鸣连有人破门而入传出的巨响都听不见，幸好眼睛的运行状况还算良好，只见夜视镜和支配者闪烁的幽暗荧光从门外鱼贯而入，维达稳定下心神数了数敌人数目颇多，起码有十几个。 
　　　　这些人是谁维达已经猜到了，白兵队要进行的是营救行动不会如此粗暴，其他势力即便知情也没有触碰李静云这块逆鳞的胆量，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潘多拉背弃了与自己的承诺调动她在骑士团和安全局里的手下准备强行将李静云带走。 
　　　　“混蛋！”一股深重的绝望感冲上维达的头顶，驱使着她掏出上衣下暗藏的飞刀照着那些荧光的方向撒手就掷了出去。 
　　　　“哦哟！”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平衡感，以往百发百中的飞刀只是堪堪擦过，对方甚至连躲都没躲一下只是戏虐地发出一声装模作样的惊叫。 
　　　　“……果然是你！”耳膜被震波压得还有点疼，但维达怎么也不会听错那个声音，刚才自己攻击的就是潘多拉本人没错了。 
　　　　“呵，除了我还有谁。”黑暗中潘多拉笑得要多讨厌有多讨厌，“刚才那下我就当是打招呼不计较了，给你个建议别乱动乖乖举起手，支配者是货真价实的非能力武器靠你那只右手挡不住的。” 
　　　　“……”尽管心里头恨不得马上就将这女人千刀万剐，维达还是强忍住咬着牙举起了手，潘多拉明显是有备而来不可能不考虑自己会反抗，现在意气用事除了白白把自己的命搭上之外还可能连带误伤到身边的李静云。 
　　　　“嗯，好乖。”看到维达举手投降潘多拉得意地笑笑，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夜视目镜，“行了恢复电力吧，乌漆墨黑的不好说话。” 
　　　　“是！”身后有安全局的探员应声答应，没出十几秒大厅内便重现了光明。 
　　　　等恢复电力维达才庆幸自己没有抵抗的决定有多正确——潘多拉几乎是带来了一整支军队，不光大厅里面有十几个安全局探员或者骑士团团员，外面更是被百十来人把这个独栋小楼包围得严严实实，刚才她要是说个不字现在可能就是被乱枪打死的下场了。 
　　　　“大张旗鼓地破门而入，你的承诺让狗给吃了？”事到如今维达能拿来说就只有当初她和潘多拉那个不靠谱的协议。 
　　　　“我的承诺当然好好的还在，先违背它的人不就是你自己么？”面对维达的指责潘多拉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维达其实有些心虚，事实上包括玛利亚和千夜明启她已经连续两次试图向外力寻求帮助摆脱现在的境况，这两次接触都很隐秘，她不知道到底是哪次出了问题。 
　　　　“我什么意思你清楚得很。”潘多拉啪地凌空打个响指，“把人带上来！” 
　　　　被带上来的人正是千夜明启，她的走路的姿态有点僵硬古怪，见了维达也没说话，只是眼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悲哀望着她。 
　　　　“果然你……”维达差点没被气疯，她可不知道千夜明启在背后用心良苦的努力，还以为千夜明启从开始接触自己时就是潘多拉丢过来制造口实的诱饵。 
　　　　“那个、维达，他们是谁啊？承诺又是什么东西？”李静云的身体素质较差这才从震撼弹的冲击中缓过来，听到两人的对话隐隐觉得话题似乎是和自己相关的，他忙向维达询问。 
　　　　“……”维达没吭声，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才能在不给李静云太大精神冲击的前提下把事情说清楚。 
　　　　“嗯，都到这个份上了还不跟你的好朋友说明白，这样好吗？他好歹是帮你报了家族血仇的恩人啊。”潘多拉揶揄地笑着，摆明了是在给维达难堪。 
　　　　“家族……血仇？”李静云觉得自己听到的仿佛是另一条世界线上发生的内容，他单纯的大脑怎么也没法想象自己和维达会牵扯到这样听来就苦大仇深的血腥事件里。 
　　　　“别听她胡说八道！”实在无法搪塞下去，维达只好大吼一声强压下李静云的疑惑。 
　　　　“唔……”李静云是真给这声吼吓到了，自从恢复意识以来他从没被人这么凶过，满肚子的疑问也都给吓得憋了回去。 
　　　　“啧啧，真是过分的朋友。”潘多拉咂着舌头晃了晃脑袋，随即露出十分险恶的笑容，“既然连朋友都开始凶你了，我作为敌人至少要做些更过分的事情来表示立场吧，比如……” 
　　　　说着，潘多拉将手上的支配者指向了李静云，恶趣味地欣赏完了他面对着枪口时不知所措的可怜表情后，忽然又枪口一偏指向了他斜向身后。 
　　　　李静云莫名其妙地顺着枪口指向的角度看过去，赫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古明地恋躲在了自己的背后露出半个头正偷瞧着潘多拉和她的手下们。 
　　　　“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也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一股勇气瞬间占据了李静云的大脑，他把身体一横挡在了潘多拉的枪口和古明地恋之间。 
　　　　“惜命的话就躲开，我暂时还不打算拿你怎么样。”潘多拉厌恶地皱起眉头歪了歪枪管示意李静云让出弹道，嘴上把“暂时”二字咬得特别重。 
　　　　“……”李静云依然固执地盯着潘多拉，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敬酒不吃……”潘多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那谁谁，让这不听话的丫头滚开！” 
　　　　“是！”一直站在千夜明启背后看守她的御血者答应一声往前迈动步伐向李静云靠近。 
　　　　“？！”李静云只感觉浑身一紧，就好像自己的身体里突然多出一条生命般全身上下都不听使唤了，他的大脑用尽了全力去向神经发送信号，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带着身体从古明地恋面前移开。 
　　　　“命运交叉点什么的，信了这玩意儿的我也是让猪油给蒙了心。”眼前只剩下傻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生命危机的古明地恋，潘多拉侧过头跟千夜明启自嘲着，“不过我们要进行的事业很重要，多小的危险都要排除！” 　　说着，潘多拉毫不犹豫地照准古明地恋扣下了板机。 
　　　　“目标等级a，能力发动率85%，破坏弹药发射！”支配者的枪管打开变形，亮绿色的等离子波从中猛地向着一无所知的小女孩喷射过去！ 
　　　　无论敌我立场，几乎所有人都被潘多拉的举动震惊了，甚至连最冷漠的执行官也没想到潘多拉会如此冷血地对一名懵懂的未成年人当场执行死刑，满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道耀目的等离子波上，眼睁睁看着它离女孩的头颅越来越近。 
　　　　蓦然地，两道紫色的光环锁住了那道光波就好像围绕着土星的光环般将光波困成一团炽热的球体，在众人措手不及的视线下调转方向朝着控制李静云周身血液的御血者飞去！ 
　　　　“啧！”没料到会被人用这种方式反击，御血者为了保命只好控制着身体弹腿飞退，操控体内血液的能力让他勉强没有被等离子球变成焦炭，却也因为脱出能力范围失去了对李静云的身体控制权。 
　　　　“怎么？！”等他惊魂普定地再次看向李静云时，他赫然发觉那个“柔弱少女”的表情变了，变得狂暴而玩世不恭，就好像他以前逮捕过的大多数非法能力者一样。 
　　　　“真是的……才安分了一阵就当我不存在啊？”那个“李静云”撇着嘴冲潘多拉扭了扭脖子，十几道紫色光环突然间套在了所有安全局探员手中的支配者枪管上。 
　　　　“噌！”能够承受等离子高温的枪管就像黄油一样被收缩的紫色光环一切两半留下炽热的切口。 
　　　　“既然非得扰人安宁，很好！这儿有个不怕事大的，大家来切磋一下经验吧。”看看探员们傻眼的表情，镜像冲他们呲牙笑道。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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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第三卅四章 选择题
　　“局、局长，安全要紧，先撤吧！”瞬间被缴了械的安全局探员们个个目瞪口呆，支配者是他们的主力兵器更是他们的定心丸，这东西被瞬间摧毁沉重地打击了他们的战斗意志，当即就有人靠过来跟潘多拉请求撤退。 
　　　　“哦？”潘多拉仿佛没听见似的将手上的半截枪支转向自己看了看，被外壳保护的内部结构已经完全被暴露了出来，一颗小小的石榴红色宝石作为能量源被嵌攘在复杂的蚀刻电路中正向外放射着细碎的故障电流。 
　　　　“把别人的灵魂当子弹用，你们这帮人真是……”镜像朝着那颗宝石的方向厌恶地看了一眼，“做出这样的恶行还有脸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保卫人类秩序么？” 
　　　　“说得没错，怎么知道的？”随手把那杆破枪往地上丢下，潘多拉笑问道。 
　　　　“和你们这些天生就有身体的完全人类不一样我没有属于自己的身体，所以我对外部的感知必须靠我的灵魂独力完成，在你们迟钝的感官看来那块东西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漂亮石头，我可是能听到里面的灵魂在冲我嚎叫呐。”镜像伸出手指敲敲自己的耳朵，“吵死了！” 
　　　　“有点意思。”潘多拉接受地点点头，“既然你的感官超越了我们这些人类的限制想必你也该清楚现在的状况了，识相的话最好滚回去把李静云放出来，不然你清楚我会做什么。” 
　　　　“……”镜像没说话而是将视线转向自己的身后，原来趁着刚才的黑暗与混乱马尔维娜已经将萧梦羽和天子挟持在了自己的手上，可怜那两个根本不知道马尔维娜真实身份的丫头还以为她是在保护自己故此根本没做反抗就被制住了。 
　　　　“遭了！”刚才情势紧急没能顾及到，维达此时也发觉到了情况不妙，对方拿住了李静云最关心的两个人质，这样一来就算不是李静云而是镜像来掌控身体他也无法轻易对任何人出手，怪不得杀伐决断的镜像刚才砍下来的只是枪管而非那些探员的脖子，他也有自己的顾忌才会手下留情。 
　　　　“喂，把那两个人放开，不然下个倒霉的就是你。”在身周放出几道紫光作为威慑，镜像语气森冷地朝马尔维娜恐吓。 
　　　　“对不起老板……我也有我的理由，你可以杀了我我绝对不会有怨恨，但我到死都不会放手的。”满面惭愧地对李静云告罪一声，马尔维娜又鼓起勇气重新抬头道。 
　　　　“你们明白我把她安插到这里的理由了吧，我手上有让她甘心卖命的把柄在，这样的人你们是拿她没办法的。”潘多拉自得地笑道。 
　　　　“……”马尔维娜的固执让镜像和维达都无可奈何，他们不知道马尔维娜的能力是什么所以两人不敢轻易对她动手，而只要她还控制着萧梦羽和天子镜像就不能在这里大开杀戒。 
　　　　无计可施！纵然两人身上有百般能耐，他们却被形势捆住了手脚不得不对潘多拉妥协。 
　　　　“呵呵呵，古人云有备无患，这就是事先安排妥当的好处啊。”看着两人窘迫的表情玛利亚笑得更得意了，“好啦，闹剧到此结束，束手就擒还是让我的人来硬的，自己选一个吧？” 
　　　　“有备无患，是么？”忽然，一个冷森森的声音在潘多拉背后响起，“不知道你事先料算好了我的出现没有？” 
　　　　“怎……？！”没等潘多拉多动作就见如同铡刀大小的骨质镰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上，这突然出现的凶器正“长在”刚才靠过来要求撤退那个胆小探员的胳膊上。 
　　　　“形势逆转了啊，局长大人。”一阵血沫在探员身上翻腾过后，镰刀的主人现出了自己的真身。 
　　　　亚历克斯！看到他的出现早已经对事态绝望的千夜明启眼中终于又重现希望，东窗事发的时候她还以为亚历克斯跟自己一样已经被潘多拉看出破绽处理掉了，没想到潘多拉居然遗漏了如此危险的潜伏者在自己的身边。 
　　　　“原来如此，你是杀了我的人化形成他们潜伏在局里么？”潘多拉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担当曼哈顿事件的监视工作让她十分清楚亚历克斯的能力是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啊，像你这样自诩掌控一切的人必然眼高于顶，看得太高会注意不到自己脚下的石头的。”亚历克斯讽刺一句将镰刀逼近潘多拉的喉管，“想要命的话就把我们这边的人都放了，不然我活吃了你！” 
　　　　“就算把我干掉你们也跑不了，外面全是我的人马。”自己是异力系能力者不适合作战，潘多拉不得已只好试图用势力压人。 
　　　　“嘿，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亚历克斯冷笑以对，“阿尔伯特，可以动手了。” 
　　　　“嗡！”亚历克斯的话音未落，一扇光亮的门扉在大厅中突兀地张开，随着门扉出现的还有白兵队中全部精锐人马，上条当麻、高町奈叶、爱德华·阿尔列克……诸多战力强悍的高位能力者都在白兵队的战线上，而带领他们的正是中都学院最强教师玛利亚。 　　“现在还觉得你的实力占优么？”亚历克斯笑道。 
　　　　“混蛋……”看到传送光门出现的刹那潘多拉就知道形势已经逆转了，骑士团主力如果在这里尚且还可跟这些人有一战，可现在大多数高位成员都分散在各地压制逮捕非法能力者或被安排进行其他行动，只靠外面那些人是挡不住白兵队主力的。 
　　　　“我们又见面了。”算是对老对手的一种尊重吧，玛利亚驱动轮椅来到潘多拉面前淡然地跟她打了声招呼。 
　　　　“哼，从大气层外掉下来都没摔死，你也真是命大。”潘多拉盯着对方的眼睛冷笑道。 
　　　　“可能是上帝认为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吧。”对着自己残废的双腿叹了口气，玛利亚将视线转向控制着萧梦羽和天子的马尔维娜，“那位姑娘，能听我说两句么？” 
　　　　“……”马尔维娜僵立着没吭声，好像生怕潘多拉怀疑她会改变心意似的。 
　　　　“那好我说你听。”玛利亚也不在乎自顾自地接着说，“实话告诉你，你手上的那两人是我宝贵的学生，如果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但会杀了你也会杀了跟你定下不知道什么协议的这个女人，到时候你们之间的协议就是闲话一句废纸一张，她的继任者会不会承认这份协议谁也没法给你保证，看你的样子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并非正义，是继续为一个没保证的协议助纣为虐还是另作考虑，若有自己的意志就好好想想吧。” 
　　　　“这……”玛利亚的话不多但是切中要害，确实她是为了一份约定才下了拼死的决心，可是如果潘多拉死了这个约定还会不会照常执行她自己也没把握，若是自己白白死掉约定又没有实行，那么自己想救的那个人就……想到这里马尔维娜动摇了。 　　“你想反悔么？”潘多拉恶狠狠地一眼瞪了过去。 　　“不、不是！”马尔维娜被吓得慌忙摇头。 
　　　　“呼，你这个人呐……”玛利亚见状深深地叹了口气，“究竟是什么驱使着你这么无底线地执意作恶，我真的很想知道。” 
　　　　“嘿，我的理由唯独只有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潘多拉嘴角弯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好吧，我确实不知道，既然跟你没法讨论善恶我们就谈谈利弊好了。”玛利亚看向潘多拉的目光有些无奈，“现在的情况是你挟持了我的两个学生，我手上捏着你的命，看似对等但你别忘了一件事，你背后的人是亚历克斯·墨瑟。他有什么能力你该清楚，可能你为了你的理由甚至都不惜一死，但你不怕你脑中所掌握的事情被他获得后对你和不列颠大公的远大计划有所影响么？我的良心让我不会主动选择牺牲我的学生来换取你脑袋里的情报除非是你逼得我别无选择，说到底现在的选择权在你。” 　　“……”这回轮到潘多拉沉默了。 
　　　　“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不会有耐心等太久。”诡异的寂静场面大概维持了有一分钟，玛利亚再次开口催问。 
　　　　“马尔维娜，准备放人。”终于，潘多拉做出了让所有人都大松口气的妥协。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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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第三卅五章 回归
　　“我会让马尔维娜把人带到你们那边，你先把这玩意儿从我脖子上拿开，然后咱们两不相欠。”说要放人，却是个麻杆子打狼两头害怕的交易，两边都害怕对方耍诈。 
　　　　“亚历克斯，先把她放开。”玛利亚对亚历克斯的能力非常有信心，即便不把刀刃逼在潘多拉脖子上他也能在一秒钟之内就把潘多拉整个生吞了，而他的强壮让他在这期间不会被任何能力直接击杀，故此玛利亚选择了先行让步。 
　　　　“追加一条，你把她也放了。”亚历克斯没动作而是将视线投向还被骑士团员控制的千夜明启，倒不是说亚历克斯多么重视伙伴而是他觉得千夜明启的能力在以后还有用。 
　　　　“她我不能放，我需要一个让你不会对我下手的保证。”潘多拉就更不可能把人全放掉了，白兵队的人个个都欲除自己而后快，手上没有底牌不跟找死一样么。 
　　　　“现在的你还有挑三拣四的权利么？”亚历克斯把手上镰刀一紧，锋利的刀刃在潘多拉喉咙前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大不了鱼死网破，那谁谁，让那女人自己说话，看她答不答应。”潘多拉把眼睛一斜，示意属下的御血者稍微放松对千夜明启的限制。 
　　　　“我没关系的。”千夜明启感觉身体一松恢复了说话的能力，连忙张口说道。 
　　　　她选择留在潘多拉这边也有她自己的理由，她知道自己的使命是阻止她所看见的那个黑暗的未来，这样她和她的女儿千夜未央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安全，为此她必须让李静云安全从这里逃离，也就是必须促成这项人质交换。 
　　　　“……既然你这么选择了。”亚历克斯也就不再说什么收起镰刀从潘多拉身后退开，但他还是附着了一根触手在潘多拉背后作为保险，对方有异动他会立即发动这跟触手。 　　“这样行了吧？”玛利亚问道。 
　　　　“好吧，马尔维娜，把人给他们。”话里带了些不甘心，但潘多拉同意了交换。 
　　　　“是！”说句心里话和李静云他们相处这么久马尔维娜对他们是有些感情的，能皆大欢喜自然不会反对，她放松了自己的能力，僵在地上的萧梦羽和天子好像突然间活过来了似的恢复了动作。 
　　　　“？”可能是被马尔维娜的能力暂时剥夺了感官和意识，两人清醒过来时都有些莫名搞不清楚状况。 
　　　　“去你们姐姐那边吧，你们安全了，还有……对不起。”马尔维娜有些悲哀地对两人笑道。 
　　　　情感敏锐的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读懂了马尔维娜的表情，她们冲马尔维娜点点头算作告别，一齐跑向了李静云。 
　　　　“姐姐！”一左一右抱着李静云的胳膊，两人就不想再放手了。 
　　　　“我们走吧，去安全的地方。”此刻的身体里不是李静云而是镜像在主导，他摆出李静云式的微笑，带着二人穿过了光门。 
　　　　“亚历克斯，我们也走吧，这里不是了结一切的地方。”拍拍亚历克斯后背，玛利亚示意白兵队的人保持警戒开始撤退。 
　　　　“哼……”亚历克斯瞪了潘多拉一眼抽回触手，掩护着其他人从光门撤离后自己也离开，光门在他离开后紧闭消失。 
　　　　“这就是你说的命运交叉点？”对着光门消失的地点伫立了一会，潘多拉来到千夜明启面前问道。 
　　　　“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你们终究不会成功的，你们的所作所为是在反抗这个世界，世界会用他自己的方法阻止你们。”千夜明启的表情不带对抗而是平静地陈述道。 
　　　　“是么，我倒想看看他都有什么手段。”潘多拉不以为意地笑笑，“把她交给安全局关押吧，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多大价值了。” 
　　　　“是！”御血者答应一声收回自己的能力，随后千夜明启的长官卢冰过来给千夜明启带上手铐将她带离了大厅。 
　　　　“局长，就这么放他们走好么？我们在这里待了那么久，还不都是为了……”安全局的人撤离之后，御血者靠过来跟潘多拉疑问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认为我有需要向你解释的义务了？”潘多拉斜过眼睛冷脸反问。 　　“不、不是，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御血者慌忙摇头。 
　　　　“哼，清楚自己的立场就好。”潘多拉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别人自顾自地离开了。 
　　　　“都僵着干什么，收队！”御血者满肚子的火气和疑问只好被他发泄在他的下属身上。 
　　　　就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动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卢冰押解着千夜明启做进警车里准备将她带回安全总局关押，可还没等他发动车子就忽然觉得后脑一痛两眼发黑，人直接晕倒在了方向盘上。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千夜明启诧异地将头转向车子后座，却见楚汉云正反拎着支配者冲她苦笑，看来刚才卢冰是被他用枪柄打晕的。 
　　　　“手铐钥匙应该在科长衣兜里，你走吧。”楚汉云丢下支配者道。 
　　　　“你这是何苦……”千夜明启也苦笑起来，促使李静云逃离的行动是她自愿自发的，她根本就没指望过任何人会来救自己。 
　　　　“我也不清楚。”楚汉云晃晃脑袋，“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我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我虽然是个随波逐流的家伙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对小孩子开枪这种事还是做不来的，千夜小姐不是也有自己的孩子么，离开这里跟她团聚去吧。” 　　“那你怎么办？”千夜明启问道。 
　　　　“总会有办法的，反正我是不想在这个冷血的机关里待了，就想着临走之前顺便做件好事。”楚汉云无所谓地笑道。 
　　　　“要不然一起？我以前有过一段逃亡日子，路子还认识几条。”千夜明启建议道。 
　　　　“好吧，千夜小姐真是经历丰富啊。”楚汉云苦笑着答应了。 
　　　　此刻的潘多拉并不知道而且可能也根本就不在乎，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即接通了某个通讯，她需要把这件事的处理过程向她的上司和同谋报告。 
　　　　“殿下。”潘多拉向屏幕对面的人恭敬行礼，屏幕里的人正是一切的主谋者不列颠大公鲁鲁修。 
　　　　“我听说了你那边发生的事。”似乎失去李静云的人身控制并没让两人有多光火，他们的语气都平淡得不正常。 
　　　　“十分抱歉，是属下准备不当中了算计，所以只好采取第二套方案。”潘多拉低头道。 
　　　　“没关系，能拖到现在已经很辛苦你了，反正他们迟早自己都会回来的。”鲁鲁修不甚在意地摇摇头，“那些敢于反抗我的人才是未来真正的希望，我不指望他们能理解我的想法，至少我想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殿下真是宽宏大量，属下深表敬佩。”潘多拉肃然起敬道。 
　　　　“我这个人并不宽宏，我只是想要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罢了。”人前自信无比的鲁鲁修少见地对自己的同谋叹了口气，“只可惜世间万物都是相对的，新世界的光明只能用旧世界的黑暗来换取。” 
　　　　“他们是罪有应得，就算我们不做，迟早他们也会让自己陷入黑暗之中。”阴冷地看了看其他屏幕上的画面，潘多拉道。 　　——稍后·白兵队总部—— 
　　　　“这儿是你们的基地？”左右瞧瞧附近的陈设，维达跟玛利亚问道。 　　“嗯，有问题么？”玛利亚点头。 　　“有没有能做手术的地方？”维达接着问。 　　“你受伤了？”玛利亚惊讶道。 
　　　　“被人装了不属于我的部件，可能会暴露这里的位置。”维达点点自己的喉咙，那里面还有被潘多拉强行植入的监听器材，故此维达连这里是哪儿她都没问。 　　“黑子，带她去医疗室。”玛利亚当即道。 
　　　　“好！”黑子伸手一碰维达两人立即就被传送到了医疗室里，毕竟那东西在维达身上存在越久就越可能暴露总部地址。 
　　　　其实两人都过于担心了，维达身体里的器材限于大小只能近距通信，现在早就脱离了信号收发范围，当然谨慎些总归是件好事，解决了维达那边，玛利亚将视线投向李静云，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你我之间这算是第二回正式见面吧？”自己也是双能力者，玛利亚理解地跟镜像打了声招呼。 
　　　　“招呼就免了吧，我说这个状况怎么解决啊？”镜像被两个好奇又害怕的姑娘抱着正对玛利亚苦笑不迭，他知道如果自己缩回意识角落搞不清状况的人就会变成三个。 
　　　　“你的状况我们研究很久了，现在还没有解决手段，你能不能暂时代替李静云行动一段时间让我们找找办法？”灵魂领域的问题没一个好解决的，就算是玛利亚也没辙。 
　　　　“这你就太难为我了，我毕竟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格，暂时关他一阵禁闭还可以，长时间活动可不是我的强项，我的控制权会随着时间削弱，到他完全苏醒会把我强行踢回去的。”镜像为难道。 
　　　　“那个……”两人都是一筹莫展时，忽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人转过头一看，却见是跟着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回来的古明地恋。 
　　　　“不好意思，现在我们在处理一个棘手的问题，有什么需要能不能待会再说？哦，对，这次可别乱跑了。”玛利亚这才注意到这位引发了一切变故的源头人物，对于这位能力控制力有限的女孩她只能无奈道。 
　　　　“我就是想说你们的问题。”古明地恋不满地撅起了嘴。 
　　　　“哦？”玛利亚没把她当回事倒是性格本就古怪的镜像被激起了兴趣，“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情况？” 
　　　　“唔嗯，说不清，就好像是……碎了？”古明地恋涨红着脸憋了半天想去形容自己的所知所见，最后只憋出这两个字。 　　“碎了？”玛利亚大感莫名。 
　　　　“还真让你说着了，怎么知道的？”玛利亚是外人不清楚，镜像这个内在旁观者可知道这女孩的话是一语中的，李静云的灵魂在全灵事件中被灵魂之河冲击导致部分被击碎，这些碎裂的部分是灵魂载体中最脆弱的、后天形成的记忆人格，但这些部分并未消失而是大部分散落在他自己和当时在场的另两人的潜意识层中，萧梦羽和天子不出所料的话也是相同的状况。 
　　　　“我……就是能感觉到，我还可以把它们拼起来。”古明地恋手舞足蹈地比划道。 
　　　　潜意识控制，这才是古明地恋被误解了性质的真正能力，她平时进行的传送实质是一种纯粹化的意识流动、一种将整个人都化为如同薛定谔的猫般既存在又不存在的莫名体，这样才能超脱物理世界束缚进行随心所欲的定位重组，当然这是种偏门且极不安定的用法，她的能力真正的用途还是干涉灵魂与潜意识本身，既包括她自己的也包括别人的，只不过她觉得太麻烦自己又说不清所以不愿使用罢了。 
　　　　“来试试看，不只是我体内的，还有她们两个。”镜像眼中立即现出了希望。 
　　　　“唉？三个人一起好麻烦的。”古明地恋似乎很不情愿。 
　　　　“好歹我也救过你一命还请你吃了饭，这点谢礼没什么吧？”镜像意外地清楚怎么跟这个任性的古怪女孩打交道。 
　　　　“好吧，就这么一次哦。”想了想觉得知恩图报是应该的，古明地恋点头答应了。 　　“多谢。”镜像露出得逞的笑容。 
　　　　“让他自己出来，不然我只能拼接你的碎片。”走到镜像面前，古明地恋伸出手道。 
　　　　“好。”镜像立即放弃控制缩回了属于自己的角落，控制权被重交回给了李静云。 
　　　　“哎？”李静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古明地恋的手就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李静云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就觉得身子一沉，仿佛无数重物从一条看不见的渠道直接被人强塞进自己的大脑深处，这些东西最初李静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但通过在脑中激烈地碰撞整合它们的面貌渐渐清晰了，自己从出生的过往直到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开始连成一条完整的线让李静云在转瞬的时间中重新体验了一遍，让他彻底清楚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自己要干什么。 
　　　　“噗通！”随着最后的事件被整合，古明地恋一下子靠在了李静云身上，她因为高强度的能力使用居然站着就睡着了。 
　　　　“啊……”这下子的冲击让李静云缓过神来，恍如隔世的感觉让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说你这麻烦精，总算偷懒够了？”感受到主人格的记忆已经完全复苏，镜像从意识深处嘲讽地笑道。 
　　　　“嗯，我回来了。”李静云脸上露出五味杂陈的笑容轻轻说着，这句话是说给镜像听的，也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ps：既然这么多人玩谈人生的梗我真就想断更一次试试（笑）。好了不开玩笑，今天有点杂事更晚了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总算赶在今天结束之前更新了，本卷到此结束，剧情将突入最终卷，谜底将在这一卷揭晓，因为作者的过失拖延了这么久的结局也终于将呈现，敬请各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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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    第三卅六章 下水仪式
　　——公元2272年六月二日·地球上空普罗米修斯船坞—— 
　　　　六月二号，这一天正好是联邦和同盟正式签署停战协议一周年的日子，这一天的普罗米修斯船坞中张灯结彩热闹异常，政治巨头、军方大佬和成百上千的媒体记者齐聚在这座太阳系最大的军事建筑里，他们并非为了庆祝那份苦涩的停战协议而是庆祝联邦军首艘安装了能力跳跃引擎的新战舰在船坞下水服役，这标志着联邦军从现在开始具有了和同盟军同等的宇航战力。同时记者们大张旗鼓聚集在这里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总统发言人在很早之前就曾经放出过风声说总统阁下有一项事关全体联邦公民的重要决议将在下水仪式上宣布，对于被吊了几十天胃口的媒体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这个“重要决议”更加值得报道的新闻了。 
　　　　“总统阁下，在看风景么？”歪戴着联邦贝雷帽，领带位置也不那么正的一名将军来到独自站在舷窗边的鲁鲁修身侧，随意地跟他打着招呼。 
　　　　“哦，是杨提督啊。”鲁鲁修侧过头看发现是地球圈舰队的总指挥官杨威利，“离下水仪式开始还有段时间，来得这么早？” 
　　　　“毕竟这里是我的驻地嘛，比起要从地上过来的其他各位我不过就是几步路的功夫，自然就来得早些。”杨威利微笑着解释道。 
　　　　“杨提督还是一如既往地尽忠职守啊。”鲁鲁修表情不变地客套着。 
　　　　“哈，总统阁下您就别挖苦我了，军队上上下下有几个不知道我为人是最懒惰的，为此军部里面不少人都希望把我从地球圈舰队指挥官的位子上换下去呢。”杨威利挠挠头笑道。 
　　　　“那么杨提督自己是怎么想的？实话实说您在第二次月面战争时候的表现很有争议，我这里偶尔也会收到……嗯，对您不怎么友好的评价和建议。”谨慎斟酌着自己的措辞，鲁鲁修道。 
　　　　“我么？”杨威利万万没想到鲁鲁修这个他眼中的典型政客会如此直接，“既然您说了实话我也跟您直言不讳好了，我个人是巴不得被调到什么参谋之类的闲职上混到退役的。” 
　　　　“哦，理由呢？”鲁鲁修一愣，心想世间还有如此没上进心的人。 
　　　　“因为我懒嘛。”杨威利憨厚地笑笑，“地球圈舰队指挥官可不是个清闲职位啊，尤其离我们这么近就有一个军事政权的舰队在驻守。” 
　　　　说着，杨威利将视线投向舷窗外的月球，这个时间段正好月面在轨道空间站的目视范围内，虽然相隔太远看不见其他东西，但整个太阳系的人都知道根据停火条约同盟最精锐的舰队现在就驻扎在月面上空。有句话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即便他们被联邦军安置在月面上的大量反舰武器指着肚皮想必也没有任何一名联邦军人对这支舰队的存在真正放心过，更何况现在这支舰队的总指挥官正是威名赫赫的莱因哈特总帅。 
　　　　“呵，不知道这艘战舰下水的时候那位总帅怎么想呢？”既然提到了同盟军，鲁鲁修朝着同盟军舰队的方向笑道。 
　　　　“总统阁下没给他发份邀请函么？”杨威利忽然一脸正经地问，也不知道是当真认真还是板着脸说冷笑话。 
　　　　“那么讨人厌的事我才不会干。”鲁鲁修玩笑似的摆摆手，“虽然和平条约的文书上说不分胜负，战争是我们战败这个事实我心里还是清楚的，在这个敏感时间用这种理由挑动人家的神经绝非良策。” 
　　　　“看来我欠您一个道歉啊。”不知为何，杨威利突然道。 　　“杨提督，这话从何说起？”鲁鲁修疑惑道。 
　　　　“我一直以为您是个善于表演和捡便宜的政客，现在看来您确实是位货真价实的政治家，我为自己的浅薄认识向您道歉。”取下自己的贝雷帽，杨威利啪地一声向鲁鲁修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是么，原来我以前在杨提督心中都是这个印象啊……”鲁鲁修闻言苦笑着，“好吧，自从就任以来一直在处理地面上的麻烦事，和军方之间缺乏交流和理解也属正常，我接受您的道歉。” 
　　　　“多谢您的宽宏大量。”重新给自己戴上帽子，杨威利笑道。 
　　　　“呵呵，可别会错意了，我这人从来谈不上宽宏，原谅你是没错，不过你得帮我办件事。”嘴上说得好像不客气，可从表情上来看鲁鲁修明显就是玩笑心态，想必提出的要求也不会是什么过分要求。 　　“您说说看吧。”杨威利自己也是这么理解的。 
　　　　“那就是……”话说到这，忽然鲁鲁修的表情一凛，两道大雁形的五彩光泽从他眼中飞跃而出钻进了杨威利的瞳孔中。 
　　　　“……您刚才说什么？”愣了片刻，杨威利才好像从走神状态刚回魂似的问道。 
　　　　“我说待会的仪式杨提督能不能陪我一起进场，也算表现军方对我的支持吧，杨提督在听我的要求时都走神，这可有损道歉的诚意啊。”重新恢复了刚才那副和蔼的形象，鲁鲁修笑道。 
　　　　“哦哦，当然可以，走神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窘迫的杨威利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杨提督还是工作太忙太累缺乏休息了吧，要不要真的给你找个闲职调过去？”这句话就纯属玩笑了。 
　　　　“如果您找到了合适替代我的人，请务必给我这个从文书堆里解脱的机会。”杨威利也回以笑容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了一会，登陆场临时改建的会客大厅里人渐渐多了起来，鲁鲁修瞥了一眼手表，发现距离仪式开始没剩几分钟了。 
　　　　“该是给咱们的新战舰揭幕下水的时候了，以杨提督的身份经历走地毯的时候该不会怯场吧？”鲁鲁修提醒道。 
　　　　“额，这个嘛……我尽量。”好像还真让鲁鲁修说着了，杨威利当初仓促答应的时候可没想到这点。 
　　　　“哈，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其他人不存在就是了。”鲁鲁修边传授经验边整整自己的衣领面向身后的大厅，脸上已经换上了肃然的表情。 
　　　　进场后是雷动的欢迎与喝彩，不管军人、记者还是平民，甚至很多立场上与鲁鲁修是政敌关系的政客都真心实意地起身为这位拯救联邦于危难并带来了中兴希望的总统阁下鼓掌，在他身后变相沾光享受了一回这种待遇的杨威利才知道前面这位总统的人气真不是盖的，相比之下肩膀上挂着将星的他就仿佛被降格成了某个不称职的贴身卫兵了。 
　　　　“总统阁下，请。”既然答应了自然就要做到底，杨威利临时代替主持人把鲁鲁修让到发言席上，然后自己退回了后面给军队将军们准备的坐席上。 
　　　　“提督，你什么时候成了给人打下手的了？”刚一落座，属下一名少将就偏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偶尔碰上的而已，”对这有些冒犯的疑问杨威利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而且我觉得他值得我这么做。” 
　　　　很遗憾地，不久之后杨威利就会为他看人的眼光后悔不已，而此时台前鲁鲁修的演讲已经开始了。 
　　　　“各位联邦同胞们，大家好。”简单的开场词，鲁鲁修用左右点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问候，“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国第一艘具有跳跃航行能力的战舰成功下水服役，之所以选在今天这个日子进行我想大家也都明白其中的含义。古语有云：好战必亡忘战必危，联邦在一年多前的连串失败正符合了这则箴言，当时的同盟军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远胜我军规模，但正是由于在场与不在场的各位联邦军人浴血奋战才用劣质的武器和巨大的牺牲守卫住了我们的家园。首先，作为联邦总统，我要在这里代表联邦人民感谢诸位官兵的奋战与牺牲，正是你们的付出才让我有机会站在这里和大家和平地谈话，才让地球联邦的领土上维持了长久的和平。” 
　　　　说着，鲁鲁修后退半步，向着军人们就坐的方向深深躬下身体。 
　　　　“哗哗哗！”掌声再次雷动很久才熄灭，有些官兵连巴掌都拍红了，军方和政府之间互相看不起是常有的事，故此两者的关系也时时紧张，一个肯对军人鞠躬的总统当然是会受到军人们欢迎的，何况那场不堪的战争并未过去太久，这里的很多人对它都有鲜明的记忆，因为没有取得胜利而是选择割地求和结束战争军人们时常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停战都是因为全灵事件发生才得以达成的说法也时常风闻，来自总统的肯定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正是因为这份和平来之不易，我们才必须要对他珍惜，政府与军方挪用珍贵的重建资金来制造这艘战舰的目的也是如此，尽管我们的心是热诚与善良的，这个宇宙的规则却是现实和残酷的，落后就必然意味着会被欺凌。为此，我们将自己武装起来，不是为了去侵略任何人，而是为了保住我们通过努力所得的果实，让任何觊觎它的人都知道不管是谁来，对它伸手的下场只有被迎头痛击！”语气陡然一变，鲁鲁修同所有煽动者一样扬起手臂高声道。 
　　　　“哦！”这些话更是激起了军人们的共鸣，他们本来就是以战争为天职，却因此往往被人责难以好战者之类的丑恶名头，鲁鲁修的所说就是给了他们的行为以正当解释。 
　　　　“所以，理所当然地这艘战舰也会被用于这个正义的用途，战争已经渐渐离我们远去了，但试图破坏我们建设果实的并非只有国境外的敌人，在这场下水仪式之前我就让我的发言人对各位放出过风声说我有一项重要的总统决议要在这场仪式上宣布，现在我将正式宣读我上任以来所签发的第一号总统令，各位听过之后就会明白我选在这个仪式上宣布的原因。”终于鲁鲁修进入了让所有人关注的正题。 
　　　　顿时下面的记者们骚动起来，麦克风和亮闪闪的长枪短炮一齐对准了发言席，他们期待了许久终于等都这个时刻了，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大睁着眼睛生怕错过任何内容。 
　　　　“现在，我宣布第一号联邦总统令，根据联邦宪法授予我，鲁鲁修·温莎四世的神圣权利，我命令将联邦境内所有能力者强制遣送至金星殖民地定居，此命令将在总统令被联邦议会推翻之前保持生效，并且立即执行！”俯视着向自己投来的各色目光，鲁鲁修高声宣读出了总统令的内容。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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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    第三卅七章 是非问答
　　“！！！”几乎是鲁鲁修话音落下的同时整个会场都骚动起来，除了少数知情者外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还是身经百战精神粗大的记者们首先回过神来，几千组镜头被齐齐指向了发言席，比镜头更加犀利的是他们渴望的目光，他们都在等待着总统允许自己发言。 
　　　　“现在你们可以提问，但要遵守秩序，我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回答几千个问题，至于回答的顺序就看你们谁手快了。”鲁鲁修理解地点点头，冲记者们笑道。 
　　　　“总统阁下，请问您所说‘全部’是真正意义上的全部能力者吗？是不是也包括您设立的黑色骑士团机构成员？”鲁鲁修所谓的手快是指入场前发给记者们的发言器，一名幸运的记者以几微秒之差获得了第一个发问的权力。 
　　　　“我所谓的全部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全部，但凡身为联邦公民的能力者都将被包括在这条总统令的执行范围内，不管是执行这条法律的骑士团还是现在依然在对抗联邦的非法能力者全部一视同仁。”鲁鲁修清楚地答道。 
　　　　“总统阁下，您不觉得这条法令侵犯了能力者的固有人权吗？这真的不是一种变相种族隔离手段吗？”第二个提问记者貌似来自一家以批判犀利闻名的媒体，提出的问题也甚为尖锐。 
　　　　“嗯，你说得没错，这确实侵犯了能力者的固有人权，而且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各位，这不是一种变相隔离，它就是真真正正的种族隔离！”仿佛生怕事情不够大似的，鲁鲁修居然就这么明明白白告诉对方自己在进行的就是种族隔离。 
　　　　“这是违背联邦宪章的！”场下再次大哗，那名记者立即高叫道。 
　　　　“那么请问当那些能力者依仗自己的能力侵害无能力者的财产甚至是生命权益时，请问他们有没有违背联邦宪章呢？当整个曼哈顿都变成了怪物横行的死地时，请问我们是否还要对这造成这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讲求人权呢？联邦宪章的第一条就是要保证联邦公民的财产和生命权益，如果连最根本的这一条我们都无法保证，其他植根于它之上的衍生条例我们是否还需要遵守呢？”鲁鲁修没有正面解答记者的疑问而是连续三个问题反问回去。 
　　　　“那、那也只是能力者中的一部分人，总统阁下没有权力因为一部分人的犯罪而将整个能力者群体驱逐出人类社会。”记者被问得有些窘迫，但他还是强辩道。 
　　　　“我注意到了你刚才使用了‘驱逐’这个字眼，看来是你的固有思维让你产生了某些误会，那么请允许我向你和与你有相同想法的公民们解释清楚。”鲁鲁修说着将视线从那名记者身上移开转向场中正前方，“所有被强制移居到金星殖民地上的能力者除了不经批准不允许离开金星外不会被以任何形式限制任何自由，他们在地球上的财产亦不会被剥夺而是允许携带或等价兑换成任何物质送往金星，他们持有的地球地产也会按照价格等价兑换成殖民地地产，他们未来在金星的劳动成果联邦依然会依照市场价格进行收购交易。所以联邦政府不是打算将能力者‘驱逐’到任何地方，而是希望将他们集中移居至一处方便管理并合理利用他们天生的长才，这样既避免了能力者和无能力者之间的冲突，又给了能力者们充分发挥他们能力的自由空间，我认为这非但不是对能力者们的侵害，反而是一个协助他们改善这个因为某些败类的恶劣行为而愈加敌视能力者的社会的机会。” 
　　　　“哼，总统阁下说得好听！”对鲁鲁修的解释那名记者依然嗤之以鼻，“金星是块什么地方大家都清楚得很，地面环境高压高热又没有水源，根本不适宜居住，尽管总统阁下说什么允许自由生活，可是在那种地方连正常存活都很成问题，你让联邦上下一千多万能力者怎么去追寻他们的自由和幸福？” 
　　　　“如果你想说的是这个，我正好还有件东西要跟各位公开。”面对记者不客气的指责鲁鲁修不气不恼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冲台下自己的绿发秘书使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地将一枚光储媒插进会场投影机的输入端，似乎是某种巨大环形太空设施的全息投影立即出现在会场上方。 
　　　　“请各位容我介绍，这是十二年前由联邦政府立项、大不列颠财团投资的金星环境改造系统，几个月前刚刚正式完工，作为其大部分产权持有人的我将之命名为希望环。如果各位对金星的历史有所了解就会知道金星在太阳系早期其实环境更加类似于热带雨林版的地球，可惜因为一场天文灾难才变成了现在的地貌，希望环的作用就是将金星复原成她本来的样子，为了完成这个计划联邦舰队还牵引了几颗冰质彗星停留在金星上空，一旦计划开始执行金星将在十年内成为第二个地球，而这一千多万名能力者将有幸成为新世界的首批住民，他们的初期投资将得到十倍甚至百倍的补偿，联邦甚至可以批准他们在新殖民地的自治权。”发布新产品的开发人似的，鲁鲁修双手托起向在场所有人介绍道。 
　　　　“哦哦！”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在场绝大部分人都激动起来，在丧失了大部分太阳系殖民地后地球联邦的经济因为缺乏原料支持其实已经在大幅向下滑坡了，如果大规模的金星开发计划得以执行那几乎是挽救了整个地球圈经济！ 
　　　　“这、这么大的工程，我以前怎么没听说呢？”那记者都给鲁鲁修的大手笔震傻了，他呆立了半天直到人群的欢呼停歇才磕磕巴巴地小声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当时联邦跟同盟还在交火状态，为了避免敌特破坏任何关于这一计划的信息都是作为高级机密被严格封锁的，连在场的将军们中很多人可能都是刚刚听说。现在让我们回归到你的问题，你还觉得我将能力者迁往金星居住的决定是所谓‘驱逐’么？”鲁鲁修看着愈发窘迫的记者笑问道。 
　　　　“如果有事先的基础设施建设，那就不算了……充其量只能说是移民。”一心想闹个大新闻扬名立万的记者只好悻悻承认道。 
　　　　“嗯，你能想明白就好，那么还有人有其他问题吗？”不再去看那名形同败犬的记者，鲁鲁修接着问道。 
　　　　“总统阁下，我有问题。”鲁鲁修虽然已经把最尖刻的辩论对手说得哑口无言，但想让所有人都满意还是有待努力。 　　“请说。”鲁鲁修大度地一摆手示意对方发言。 
　　　　“刚才看到了您的宏大计划说句实话到我现在都觉得心神荡漾，要是移民局能批准连我也想去新世界大展身手一番了。但是前往金星进行殖民地开发就意味着这些能力者们可能会和他们的无能力者亲属分隔两地长时间无法见面，总统阁下不觉得这么做实在有点不近人情么？”这名记者先是大大赞扬了鲁鲁修一番，不过随即就是语调一变，归根结底他还是来挑刺找麻烦的。 
　　　　“哦，你想问这个啊。”鲁鲁修微微一笑显然早就料到有人会这么问，“请你注意一下我刚才的发言，里面可有任何一句话说过禁止无能力者前往金星殖民地了？” 
　　　　“额，您的意思是那些能力者的亲属也可以随同前往？”这名记者一愣道。 
　　　　“当然，我也是为人父母的人，哪儿有拆散别人家庭的权利。”鲁鲁修冲着记者和蔼地笑了笑，“不过改造计划早期星球上的环境会充满了风险，对于能力者们来说这些风险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应对，无能力者就没有这么方便了。所以我建议各位能力者的家属在了解了这些风险之后再行决定是否选择迁居，当然临时探亲是随时都会被批准的，前提是我们有了足够的跳跃引擎舰船可供他们在地球和金星之间快速来往。事实上不妨告诉你，我的女儿伊丽莎白同样是一名能力者，她也将以能力者的身份前往金星进行殖民地开发，如果我连去看自己女儿的权利都没有我是绝对不会签发这条总统令的。” 
　　　　“哄！”这句话可让全场炸开了锅，总统的女儿居然是能力者？还要跟别人一样到金星去？这可是前所未闻的大新闻！ 
　　　　“您、您的女儿也是能力者么？！”那名记者也惊讶道，不过这次他看向鲁鲁修的表情不再是怀疑而是肃然起敬。 
　　　　“是的，她早在中都学院还存在的时候就已经入学，之后又以特战队员的身份加入了联邦军队参加欧陆会战，现在则在黑色骑士团中打击非法能力者，因为我是个公众人物，碍于社会上对能力者的歧视我一直没有勇气公开这件事，但我觉得现在也是该说出来的时候了。”鲁鲁修有些悲哀地对记者苦笑，“不过现在说出来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至少我通过我的行动告诉了我的女儿不管她是不是个能力者，我作为父亲都是承认她爱着她的……好了，关于我和我女儿的话题到此为止，请问各位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人再提问，刚才的话就是所有问题最好的回答，就算有人还心怀疑惑，在一片感动的气氛中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发问了。 
　　　　“好，让我们回到前来这里的真正目的，现在我以地球联邦总统及联邦军总司令的身份宣布，联邦太空军‘未来’号战列舰正式下水加入服役序列！” 
　　　　说着，鲁鲁修拿起发言席上的小木槌在开关上轻轻敲下，悬挂在大厅上的彩球嘭地炸开散出漫天纸花，一片迷蒙中鲁鲁修面向战舰沉静地笑着，那笑容莫名诡异。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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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第三卅八章 待毙或叛国
　　通过联邦的新闻网络，鲁鲁修的决定和他对此的解释传遍了整个联邦的大街小巷，几乎没人对这个决定表示反对，甚至是那些被关押在旧中都学院准备被流放到金星的能力者们——他们想象中的惩罚要比这严重得多，但他美好的承诺和动情的辩解唯独无法欺骗一个群体，那就是白兵队，他们在此之前就得到了和鲁鲁修口中所说一切截然相反的情报。 　　——clivet行政区·白兵队总部—— 
　　　　“真会说，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炼成这个说谎话眼睛不眨的本事的？”不管鲁鲁修怎么承诺与保证，同在接收信号收看下水仪式过程的白兵队员们都只是对他的谎言嗤之以鼻。 
　　　　至于为何他们如此羁定鲁鲁修口中的就是谎话，则是来自于亚历克斯的灵机一动。当初他在挟持潘多拉时虽然投鼠忌器无法下手吞噬掉她，却暗地里从她身上偷到了一根头发并借此获得了不少内部情报，就像他在伪装成基德时被玛利亚一眼看出破绽一样，这根头发包含的情报并不深入，但加上千夜明启那个“黑暗未来”的告诫也足以让白兵队认定鲁鲁修大肆抓捕能力者把他们送往金星的目的绝非“将能力者从这个冲突的社会中分隔开来”这么简单。 
　　　　“不管怎样，他确实是个巧舌如簧的撒谎者，听了他的话我想不只是无能力者拍手称快，想必很多能力者也赞同他所说的处理方式吧，这样一来对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很不利啊。”听到下属们的抱怨，玛利亚无奈地叹息道。 
　　　　“那也就是说……”思维敏锐的维达隐隐察觉到了玛利亚话中的意思。 
　　　　“嗯，我们之前的计划不会有作用了。”玛利亚冲她点点头，“不列颠大公的提议很有蛊惑性，能力者说穿了思维上还是更接近普通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依然向往安宁平静的生活，不然以前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到中都学院寻求庇护。所以即便我们能够成功突袭设在中都学院的集中营里面有多少人甘心跟我们走也很成问题，换成他们的视角去考虑，你是愿意在金星过上平平安安的生活还是愿意在地球上每天过着被追捕的逃亡日子呢？” 
　　　　“唔，倒也是……”被玛利亚这么一说维达不得不赞同她的推论，“可是除了这招之外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啊，一旦能力者们被送到轨道上空就脱离了我们能触及的范围，那时候我们就真的一筹莫展了。” 
　　　　“不，哪怕他们是到了金星殖民地，我们依然有干涉的手段。”玛利亚摇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劫船？”白兵队终究只是能力者们聚集成的一个散碎组织，无论财力还是技术力跟鲁鲁修掌控下的联邦政府都不在一个量级上，既然己方是过街老鼠一样恐怖组织，以维达贫乏的想象力也就能想出这么一种粗暴手段了。 
　　　　“劫船行不通的。”玛利亚还是摇头，“我们能抢到手的顶多是没有跳跃能力的民用客货船，没出地球圈就得让联邦舰队给打下来，等慢悠悠爬到金星更是黄花菜都凉了。” 
　　　　“不然我们劫艘客船拿上面的旅客当人质？这样联邦舰队就不敢动手了吧。”维达忽然道。 
　　　　“噗，亏你说得出来。”玛利亚直接给气乐了，“你是真拿自己当恐怖分子看了还是怎么着？再说就算这么干也无法解决跳跃引擎的问题啊，常规引擎船只开到金星要好几个月呐。” 
　　　　“唔，那我就真想不出来任何手段了。”维达只好耷拉着脑袋表示自己认输。 
　　　　“其实很简单的，我问你，假设不列颠大公在下水仪式上的发言是当真的，当前太阳系的所有人里有谁最不愿意看见他所说的事发生？”玛利亚提醒地问道。 
　　　　“那当然是……啊！”维达这下想明白了，“同盟军！” 
　　　　没错，就是同盟军！当初莱因哈特签下这份和平协定可不光是被全灵事件所慑，他还有一个说不出的小算盘，那就是他判断只要剥夺了地球联邦在地球轨道以外的殖民地所有权，资源早就因为千百年的大规模开采而枯竭的地球圈经济迟早会因为缺乏原料而崩溃，而联邦唯一持有的未开发殖民地金星不但距离遥远而且环境奇差，开发节奏根本跟不上地球圈庞大人口的需求，这时候联邦就不得不向手握大量原料产地的同盟求援，如果处理得当同盟甚至可以不发一枪一弹就政治合并地球联邦，这才是莱因哈特心中的真实打算。 
　　　　但是随着希望环计划的发布，莱因哈特的小算盘被彻底打碎了。金星矿产储量在太阳系内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十年内金星就能初步地球化使环境允许大规模开采，那么首先撑不住的反而是举国采用战争经济模式供养远超正常承受能力的军队规模的同盟势力，就算莱因哈特有多么英明神武让人敬仰，境内的平民也不会忍受得了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节衣缩食来优先供应军队，而军队内部也会因为莱因哈特的畏缩不前对他丧失信心导致分裂。 
　　　　也就是说，不管希望环计划是真是假莱因哈特都不会放任这个计划施行而袖手旁观，哪怕他心里希望的是和平，局势也会迫使他竭尽全力破坏这个会间接毁灭同盟军的计划，如果白兵队在这个时候向莱因哈特投怀送抱给他一个打破合约开战的理由想必他一定会欣然接受的。 
　　　　“嘶……这是招险棋，小心骑虎难下啊，何况我们要搭顺风车的人可是只比老虎还凶猛的狮子。”为玛利亚的想法倒抽口冷气，维达谨慎地向她告诫道。 
　　　　“我知道这是一招险棋，但我们不是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么。”玛利亚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唔嗯……”维达想了又想确实如玛利亚所说，白兵队已经拿不出任何其他办法了，“好吧，也许你说的是对的，那么接下来我们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和同盟军那边接上头了，他们现在在月面上空被联邦军紧密看守着，想联系上他们也不是件容易事情啊。” 
　　　　“关于这个嘛，我已经想好解决办法了，我认识个大船主，他能搞到把我们送上太空的船。”不愧是玛利亚，早就有了解决手段。 
　　　　“哦？你还认识愿意冒这种风险的人？”维达一愣，“老师你交友够广啊。” 
　　　　“哈，可不光是我认识他，你也认识，可能整个中都学院的学生都认识他。今天暂时先休息，明天就你和我去见他，等你见了面就知道他是谁了。”玛利亚笑道。 　　——次日·北中都大兴安岭林区—— 
　　　　“这儿是？”穿过阿尔伯特的传送光门，维达看看左右发现周围是无尽的参天巨木，连六月骄阳都被层层叠叠的树叶给遮挡成满地斑驳，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处于某个原始林区内。 　　“大兴安岭，你该知道吧？”玛利亚答道。 
　　　　“北中都的那块原始林？”维达有些疑惑，“那不是无人区么，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正因为是无人区才会选在这里啊。”玛利亚耸耸肩膀，“人烟稠密的地方不都给预言者系统覆盖了么，行了少废话跟我走吧，路上记得听指挥。” 
　　　　“哦……”心里有些莫名，维达还是老实地跟着玛利亚走了。 
　　　　约莫走出去大概一公里多，维达忽然察觉到林地中似乎有人在活动的气息，她赶忙紧张地要掏飞刀。 
　　　　“等等，别紧张，没必要跟他们动手。”玛利亚急忙伸手将她拦下，“里面的人，我们没有敌意！” 
　　　　玛利亚的后半句是喊给林地中那些人听的，灌木丛中听到玛利亚的声音悉悉索索了一阵，最后走出来的居然是个学院时代的熟人。 
　　　　“你是叫……西尔瓦娜没错吧？”反复确认了这个人的样貌，维达最终出言问道，虽然她认为这个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岭里实在不太搭调。 
　　　　西尔瓦娜是中都学院最后一任学生会长凯撒的秘书，是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白领女性风范的冷面美女，可想而知她一身职业西服从乱糟糟的灌木丛中走出来时场面有多怪异。 
　　　　“是我。”西尔瓦娜答应一声又把视线投向玛利亚点头致意，“有段时间不见了，老师。” 
　　　　“是啊，快三个月了吧，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玛利亚问道。 
　　　　“除了部分物资一如既往地缺乏，其余还好。”西尔瓦娜平淡地回答，“多谢您的关心，但是为何您会出现在这里？我想会长已经和您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尽管没出声，但维达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西尔瓦娜会对玛利亚采取这种不欢迎的嫌弃态度。 
　　　　“放心好了，我不是来劝说你们加入白兵队的。”玛利亚闻言苦笑着摇摇头，“我来这里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而向凯撒求助，这件事也和你们的命运息息相关，所以至少让我跟凯撒当面说清楚吧？” 
　　　　“……好吧。”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西尔瓦娜点头答应了，她将头转向身后的灌木丛，“去通知会长，看看他答不答应。” 
　　　　“好！”灌木丛中传来一声答应，然后就见有个人影噌地一声从那里窜出飞奔向林木深处。 
　　　　等等，那个声音那个背影，刚才离开那个人不是李静云的老室友任天墨吗？！凭借着惊人的眼力和辨认能力察觉到了这些人的身份，维达心里是既安慰又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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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    第三卅九章 庇护所
　　“会长说没问题，让他们进去吧。”不一会去报信的人回来了，别看他现在一身林间猎人装扮肤色也比以前黝黑了不少，但确实是任天墨本人没错。 　　“啊，果然是你。”维达指着任天墨道。 
　　　　“既然会长答应了，请两位跟我来。”西尔瓦娜没去管维达的惊奇，直接走在前头领路去了。 
　　　　看来前面还有段路要走，西尔瓦娜自己一人走在前面，玛利亚不知道要跟她确认什么事也驱动轮椅追上去和她并肩而行，自然维达和任天墨就给落在了后面。 
　　　　“哈，维达，说起来快有一年多没见了吧？”任天墨那边自然是老早就认出了维达，走过去笑着招呼道。 
　　　　“是啊，够久的……”维达不由感慨时光飞逝，她一直跟着李静云行动，原来在中都学院那些朋友大多数在隔离区扫荡战后就没再见面过，现在想想还真是好长时间没有联系了，“话说你小子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是给分配到欧陆战场上去了吧？” 
　　　　“这就说来话长了。”看任天墨的表情他在这段时间里怕是也没少经历，“简而言之吧，停战后我觉得情况不对就没回军队而是当逃兵流浪了一阵，后来被玛利亚老师找到了但我也没打算参加白兵队行动，最后就到这里了。” 
　　　　“这里是？”维达是稀里糊涂地给玛利亚带过来的，对内情一无所知。 
　　　　“你不知道么？”任天墨一愣，他还以为玛利亚早就跟维达解释过了。 
　　　　“我跟李静云他们几个也是有各种各样的状况，真正加入白兵队才是几天前的事。”维达苦笑着也不打算跟任天墨深说了。 
　　　　“啊，你说他啊……辛苦你了。”提起李静云来任天墨立即露出理解的表情，“那家伙是个天生的台风眼，离他太近的人迟早都得给卷到里头去，你还能活着出来算够幸运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经验谈，任天墨这倒霉蛋让李静云给卷进事端里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行了我们的事以后再说吧，你先跟我说说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神秘兮兮的，不然我心里老没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经历让任天墨这热血小子转了性，有人这么评价李静云还是让维达下意识地不爽。 
　　　　“这儿没什么正式名称，大家都管这儿叫庇护所，是给那些既不愿意跟着黑骑士团干又不愿意加入白兵队的能力者们准备的一个藏身处，设立人兼管事的是原来的学生会长凯撒，现在大约有两千人左右生活在这里。”直觉性地感到了维达的不满，任天墨连忙换了话题。 
　　　　“庇护所？”维达听得有点迷糊，不是说骑士团和白兵队之间是非黑即白的战争嘛，以玛利亚和潘多拉这俩人的性格居然还能允许这么多不持立场的人安安稳稳地生活在这里？ 
　　　　“嗯，其实是这样的……”能理解维达疑惑的理由，任天墨开始详细解释给维达听。 
　　　　庇护所这个地方最早确实是凯撒创立的，作为学生会长的他在第二次月面战争爆发时没有参军而是被留在中都学院内总领大局，但当时学生会势力的绝大多数高位能力者都被军方强征当了兵，他这个所谓的负责人不过是个被架空供着的牌位罢了，整个学院当时处在理事会掌控下。在全灵事件发生之前头脑灵光的凯撒就已经察觉到了理事会正在暗中进行什么大动作，为了保护那些缺乏自卫能力的下位能力者凯撒和西尔瓦娜依靠自己对中都学院的熟悉和部分能力者的协助准备了一条供学生们撤出学院的应急通道，但凯撒最终还是低估了理事会的大手笔，没等他开始施行撤离计划全灵就被发动了，大多数下位能力者无力抵抗都变成了全灵的俘虏。 
　　　　在李静云反转法阵破坏全灵之后，中都学院陷入了黑骑士团和理事会残党间的激烈交战中，这时候凯撒才得以趁着交战空隙将一些不打算加入任何一方的能力者学生通过这条早就准备好的路线陆续撤出学院。这些人最初被凯撒安置在中都学院周边的几个城市，但随着黑骑士团获胜不列颠大公掌权联邦，联邦政府开始动用公权力甚至武力向这些能力者群体施压，其中很多人要么迫于压力不得不向政府低头，要么就是试图反抗联邦被捕或者辗转加入了玛利亚成立的白兵队，被凯撒救出的数千人在向北方人烟稀少地区撤退时一路都有逃亡、叛离和减员，等到达兴安岭林区时人数已经就剩下不到百人，这几十个人最早安顿下来的地方就是现在的庇护所所在地。 
　　　　兴安岭林区是中都特区为了维持生态设置的生态保留地，占地足有几十万平方公里，为了防止盗猎盗伐内部除了几个特批的林业小镇之外连最基础的公路设施都没有修建，可能是觉得动用大批人手在举步维艰的茫茫原始森林里搜索几十个逃亡者太过得不偿失，最终联邦和骑士团选择了放弃对这些人的搜索，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无害的小群体最后跟玛利亚的白兵队搭上了线。 
　　　　尽管玛利亚亲口说过这是场非黑即白的战争，她也很清楚许多能力者要么能力有限要么心性使然根本就没有跟联邦对抗的意志，但为了至少让这些人不会被骑士团强征进敌人的队伍里去，玛利亚手中必须要有一个能安置这些无心战斗的能力者的地方。最终她选择了信任这位前学生会长凯撒和他的追随者，而凯撒心中一直为无法挽救更多人而愧疚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玛利亚的收容要求，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 
　　　　“所以这里就相当于白兵队的一个秘密安置所？可是看前面那女人的态度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啊。”瞟了一眼西尔瓦娜的背影，维达小声问道。 
　　　　“这个嘛……算是理念冲突吧。”任天墨闻言面露苦笑，“和我这个打小就在深山老林里呆惯了的人不一样，大多数城里人是受不了在这里的苦日子的，尽管凯撒用尽了一切手段在努力维持庇护所的生活水平，这里终究是脱离现代文明的地方，离这里最近的村镇也有近百公里，难免有人发觉到这里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后便试图脱离庇护所投靠到联邦政府那边，而对白兵队来说这里的位置是绝对不能暴露的，那些逃亡失败被抓到的人的下场怎么样，以玛利亚的铁腕手段我就不必多说了吧？” 
　　　　“额，可以想象。”维达听完咧咧嘴，她对玛利亚很了解，别看玛利亚平时为人还算可以，真到了不得不动手的时候她下手是绝对不会留情面的。 
　　　　“最开始只是禁闭之类的惩罚凯撒还可以忍，可是随着物资越来越匮乏逃亡的人越来越多玛利亚的处置手段也越来越重，大概半年前吧，她终于决定公开处死逃亡者，就因为这件事凯撒差点和玛利亚闹崩了。虽然最后没有执行死刑，两人却是一直保持这种谁也不愿意搭理谁的冷战状态，白兵队和庇护所之间的关系也跟他们俩的关系差不多，庇护所的人觉得白兵队太激进，白兵队觉得庇护所的人都是胆小鬼。”任天墨无奈道。 
　　　　“那你呢，你是哪边的？”维达忽然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我吗？我也不知道自己算哪边的，至少在他们看来我哪边的都不是。”任天墨耸耸肩膀，“我因为有在深山求生的技能，本来是很早以前被白兵队派到庇护所来保卫这里安全的，结果到现在双方都觉得我是对方的人，整个一猪八戒照镜子。” 
　　　　“……你也够倒霉的。”跟失忆的李静云他们度过了那样一段异常的日子让维达感同身受，她同情地拍了拍任天墨肩膀。 
　　　　“谁说不是呢。”任天墨苦着脸叹了口气，“幸亏最近这些人都开始认命了，不然每次把人抓回来我都是提心吊胆的，天知道什么时候玛利亚大发雷霆再来一回，这人不相当于是被我间接杀掉的么？” 
　　　　“那你就用不着操心了，无论如何你们在这儿的日子都不会太长。”维达给了句不算安慰的安慰。 　　“嗯，这话什么意思？”任天墨顿时紧张起来。 
　　　　“放心好了，不是白兵队要拿你们怎么样，而是不列颠大公那边有了大动作，如果让他成功了别说你们这些隐居避世的，可能整个地球上的人都没有好日子过了。”仰头叹了口气维达将视线投向被重重枝叶遮蔽的天空，正好有片云彩飘过挡住了最后的几丝阳光。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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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    第三四零章 希望环?绝望环？
　　“就是这儿了，虽然不知这里到底算不算我的家，不过还是欢迎你到来资本皇明最新章节。”任天墨带着维达穿过一片陡然茂密起来的草木，出现在维达面前的是片与世隔绝的聚落。
　　 “哦……”说实话维达有点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当以为只存在于电影中的景象真的出现在她眼前时确实怪不得她吃惊。
　　 这片聚落大部分住宅是搭建在粗壮树干上的树屋，也有少部分木质的地面建筑，不过都搭建在树荫茂密处并进行了伪装，住在树上虽然上下不便却有两个优点，一来可以躲避林地地面横行的蛇虫，二来可以利用枝条的天然庇护防止被上空的卫星侦测到。尽管林区内没有预言者系统的侦测，天空中的联邦卫星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扫视着这片荒蛮的土地，为了躲避那些卫星的天眼不但生活在这里的人被迫住在树上，点火也要必须小心，甚至连城镇文明中那些‘色’彩鲜‘艳’的服装都无法穿着。放眼看去维达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下子穿越到了十五世纪的古代，人们穿着朴素的服装在林间开拓小块土地种植狩猎以满足温饱，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朴生活。
　　 但这副田园牧歌的场景只是种表象，当维达同一名这里的住民擦身而过时，她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眼中蕴藏的恐惧和敌意。
　　 “呵，别在意。”任天墨同样察觉到了这些，不如说每天都忍受这样的目光让他早就习惯了，“这里表面上看着‘挺’和平的，事实上很多人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但他们大多数都是下位能力者，只要你不主动招惹他们，他们是不会跟你主动挑衅的。”
　　 “哼，胆小鬼……”维达嗤之以鼻道。
　　 “唉，可能大多数白兵队员都是这么看他们的吧，不过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任天墨模棱两可地叹了口气。
　　 “这些人的存在无论对谁都没有任何价值。”以维达的‘性’格，自然是毫不吝啬表达自己对这些人的鄙视。
　　 “至少在凯撒看来他们很重要，行了不要管别人了，你们不是来找会长的么，他就在前面那间屋子里，看你们似乎是要谈什么大事我就不跟着进去参合了，外面还有巡逻任务。”把凯撒的居所指给维达看过，任天墨打声招呼自己先离开了。
　　 紧赶几步路追上西尔瓦娜和玛利亚，三人推‘门’走进了凯撒居住的这间少见的地面木屋。
　　 走进屋子里，维达才‘弄’明白为何凯撒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居住在树屋里——坐在桌子前清点物资账目的他比起以前缺了条胳膊，不用猜维达都知道这伤肯定是他为了保护其他人而遭受的。
　　 “会长，我把人带来了。”来到凯撒身侧，西尔瓦娜道。
　　 “嗯。”凯撒闻言抬起头来，当发现维达跟在玛利亚身边时他明显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淡表情，“老师。”
　　 短短两个字就算是招呼过了，看来凯撒与玛利亚的关系真跟任天墨说得一样正处于冷战期间。
　　 “我来找你借样东西。”玛利亚也不废话，上来就直入主题。
　　 “哦？”凯撒眉头一挑，“什么东西？”
　　 “太空船，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战舰，如果再可能的话，最好是有跳跃能力的战舰。”玛利亚上来就是狮子大开口。
　　 “……您在跟我开玩笑吗？”愕然地对着玛利亚的眼睛盯了好久，凯撒才出声问道。
　　 玛利亚这个要求看似离谱，在场的人却都知道她的提议其实非常可行，原因在于凯撒本人的能力——“全人类的宝库”，能将人类文明史上所有人工造物凭空变出使用一次的能力，理所当然地太空战舰也是人类的造物，同样符合凯撒的能力‘性’质。
　　 “你该看得出来我是认真的。”玛利亚冷着脸道。
　　 “我老早就跟您说过，我跟您只是合作关系，不会直接参合进白兵队的任何行动里面，更别说是需要太空战舰的这种惊天动地的行动，庇护所的状况本来就够糟的了，谁知道你们的行动最后会不会牵连到这里。”不出所料地，凯撒拒绝了玛利亚的要求。
　　 “哪怕这件事已经牵连到庇护所了？”玛利亚从衣兜里取出一块自带播放功能的光储媒，在凯撒面前晃了晃道。
　　 “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认为有什么事会牵连到这块与世无争的地方无限之妖魔txt下载。”凯撒对玛利亚是半信半疑。
　　 “会不会牵连到你们，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玛利亚按下触屏把光储媒往桌上一丢，那东西自动就开始播放出一系列的全息数据。
　　 ——同时·月面上空·同盟驻留舰队——
　　 “总帅大人，分析结果出来了。”会议桌前，‘侍’卫将一枚光储媒‘插’进全息投影仪里，桌面上立即弹出了和玛利亚手中的数据几乎相同的东西，那就是希望环的全息投影。
　　 “这么大的东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们情报局都是吃干饭的吗？”没等莱因哈特自己开腔，暴脾气将军比典菲尔德就炮轰同僚道。
　　 “联邦一直都很小心地将它置于金星的‘阴’影之中，直到前几天公开宣布它的存在才被移出隐蔽轨道，如果将军你能不出事端地占领地球，说不定我们情报局可以提早察觉到它的存在。”回答比典菲尔德的是同盟军事情报局的总长巴尔·冯·奥贝斯坦，他的解释‘阴’阳怪气的很是气人。
　　 “你说什么？！”受了揶揄的比典菲尔德当即就火了。
　　 “够了！”主席上的莱因哈特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从他苍白的脸‘色’来看似乎他还未从病痛中恢复，“无谓的争执到此为止，奥贝斯坦，解释一下这东西到底是拿来干什么的。”
　　 “是，总帅大人！”莱因哈特压下了比典菲尔德那边，奥贝斯坦拿起教鞭从会议桌边站起身来走向中心空场的全息投影，“情报局动用了火星科研院的全部人员利用这几天分析了这个装置，得出的结论是如此规模的太空建筑确实具有改变金星地貌的能力，具体原理需要我来讲解吗，总帅大人？”
　　 “长话短说。”莱因哈特道。
　　 “是。”奥贝斯坦点点头，“那么我就简单说说它的原理……”
　　 金星作为太阳系中除了水星之外环境最差的岩石行星，其殖民地化有三个难点：第一，金星大气均匀分布着数公里厚的温室气体，这层棉被般的大气使得从太阳传递来的热量在金星内部只进不出，造成了地表将近五百摄氏度的炎热高温和过于活跃的大气活动；第二，金星地表有太多活跃火山，大量二氧化硫气体从这些火山口喷出在金星上空形成了可怖的硫酸层并持续生产温室气体，任何形式的生命不使用防护都无法突破这层危险的大气，建立在地表的开采站也会被硫酸云所腐蚀无法长久运行；第三，金星是太阳系中唯一一颗反向自转的大行星，不但和地球火星方向相反，自转周期更是长达二百多天，如此缓慢的自转使得金星地核无法产生足够强的磁层来抵抗太阳磁暴向宇宙抛‘射’的电离物质，这样即便金星地表环境安定化绝大多数电子器械也无法在金星上工作，因为它们很快就会被太阳磁暴抛‘射’来的高速带电离子烧坏短路，人们在那里只能过着黑暗时代的生活。
　　 根据同盟军科研人员的推测，如果鲁鲁修所言不虚，那么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推出的希望环，其本质上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吸引器再加上当初同盟军入侵地球圈时使用的“星桥”传送系统。前面说过三个难点的前两点都是源于能量的过剩，只需要将那些过剩的能量从金星大气里‘抽’取出来就可以被缓解，至于解决第三点则需要利用到前面‘抽’取的能量。金星之所以有着和其他星球相反的自转方向是源自于小行星的侧面撞击，就好像朝着旋转的陀螺反向‘抽’一鞭子让它更改转向一般，那么采用力道相反却手段相同的方法就可以让金星恢复正常的自转方向和速度，联邦军在金星上空牵引了几颗冰质彗星就是打算拿来当成“鞭子”用的，再加上冰质彗星打碎地壳侵入地幔后造成的冷却和催化地质运动效果，几颗彗星扔下去说不定金星真的就会像地球一样从黄白‘色’的“太白金星”变成一颗蔚蓝的安定生态星球，而事实上这个手段早在火星殖民地化时就被采用过并成功了。
　　 “好大的手笔啊！不愧是联邦，进行这样大规模建设的财力我们同盟可是拿不出来。”听完了奥贝斯坦的介绍，同盟将军们纷纷表示羡慕嫉妒恨。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这东西能让彗星以极高速度撞向金星，谁能保证联邦军一定会去拿来撞金星呢？”无视了将军们的感慨奥贝斯坦把教鞭往全息图像上重重点下，用冷漠的语气向众人问道。
　　 “你的意思是……”被奥贝斯坦这么一提醒，在场的将军们都傻眼了，他们联想到了希望环的一个非常糟糕的用法。
　　 “这是科学院模拟出来的一份结果，如果他们利用这东西将彗星加速至极高速然后传送向火星，彗星立即就会被火星引力捕获，因为是采用传送手段我方无法做任何拦截，而这次攻击最‘精’确的预测死亡人数是……全部火星居民。”仿佛在回应将军们的想法似地，奥贝斯坦向在场所有人公开了一份极其耸人听闻的预测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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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    第三肆一章 重返太空
　　“这又如何？不管联邦想炸的是火星还是其他什么星球都与我们无关，那是他们的战争，而且老师您的心里不也是在期望着战争么？有了战争就有了能力者的用武之地，甚至联邦政府都有可能向能力者妥协。”看完了光储媒里面的文件，凯撒只是冷着脸漠然道。 
　　　　“战争？战争只是种手段而不是目的，不列颠大公的目标早就已经超越了战争手段能够达成的妥协，他用了十二年时间和庞大的财力建设的可不是区区的一件战争兵器。”玛利亚摇了摇头又取出第二块光储媒，“刚才那个是可以观测到的确实数据，而这里面是我们这边的智力系能力者用从潘多拉身上得来的情报拼凑的一种猜测，话说你至少知道潘多拉·墨丘利这个人是谁吧？” 
　　　　“以前是联邦政府安置在中都学院的监视谍报员，现在是大公派系里的二把手，黑骑士团和安全局的负责人。”这种程度的情报凯撒还是清楚的。 
　　　　“没错，所以我认为从她身上得到的情报应该是准确的，你可以先看看这个猜测再来决定是否帮我。”将光储媒安稳地放在桌上，这次是玛利亚自己打开了上面的投影。 
　　　　出现在凯撒面前的是一个宏大到荒谬的猜测，当他看完了那些投影数据后，整个人足足愣了有五分钟没有说话。 
　　　　“难以置信是吗？两天前我得到这份数据时也差不多跟你现在是一样的表情。”玛利亚能理解凯撒的震惊和怀疑，面对这份天方夜谭般的计划但凡是有理智的人类心中都会生出这两种情绪。 
　　　　“这、这没道理啊！”凯撒张嘴说话却发现以往面对着几万学生演讲都如吃饭喝水般的自己现在居然磕巴了，“我们姑且不谈这份匪夷所思的猜测的可行性，单从动机来讲他就没有必要这么做，他现在已经是太阳系里最有权势的人了，还要进行如此惊天动地的行动总要有个理由吧？” 
　　　　“理由的话，你就没想过这位不列颠大公自己也有可能是个能力者么？”玛利亚盯着对方的眼睛反问，“如果他真的是个能力者，那么他想做的跟你正在做的本质都是一回事，而且他的行动规模要比你大得多也彻底得多。” 
　　　　凯撒又一次沉默了，如果按照玛利亚的说法去考虑不列颠大公鲁鲁修的野心，不，或许应该说是景愿，那么也许真的能解释自己面前这份数据背后隐藏的目的。 
　　　　“你为他的这个计划而心动了，不必瞒我，我看得出来，经过了这一年来的一切没几个能力者不会为这份计划而心动，何况你是一个真心为能力者的未来忧心的人。”玛利亚用冷静的目光看着凯撒，凯撒却能感受到那份冷静中蕴藏的杀机。 
　　　　“……确实有点，但我不会让它实行的，不只是因为你刚才在威胁要杀我，还因为我有我自己的良心。”凯撒摇了摇头，因为心中迷思而稍有散乱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那么我们算达成共识了？”玛利亚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身体里积蓄待发的能力也被她偷偷驱散掉。 
　　　　“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的能力有限没法维持一艘太空战舰存在很长时间，民用货船是我能力的极限了。”既然下定了决心跟玛利亚站到同一条船上，剩下的就只是些可以商讨的细节问题。 
　　　　九天后，玛利亚的升空计划被付诸实施，而这时联邦领土上的一千万能力者中已经有将近一半人以冷冻状态被超级战列舰未来号运送到了金星的希望环上安顿。 　　——clivet行政区·曼谷星际空港—— 
　　　　繁忙的空港今日依然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似乎早就淡忘了一年前的战火也没能提早察觉到就发生在几天后的巨变。尽管联邦丧失了绝大部分外层空间殖民地，月球依然作为联邦领土被保留了下来，那里经受了战火的摧残现在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再加上停战条约上规定了停泊在月球上空的同盟舰队补给由地球一方支付，大量的粮食、工业制造品和其他生活物资从地球上的各个星际空港启程驶往月球，狡猾的投机商人们每天因此赚得盆满钵满，今天也不例外。 
　　　　距离电磁弹射器很远的一块停机坪上，某艘小货船正在为向月球出发做着最后的紧张准备，无人机将成集装箱的热带水果送进飞船货舱里，它们在一天后将成为月面居民餐桌上的饭后甜点。 
　　　　“十、十五、二十……嗯，没错。”尽管无人机会出错的几率不过亿万分之一，这艘货船的船主还是习惯在出发前的最后时刻亲自检点货品，当他一边幻想着未来的利润一边向货舱外走时，却意外地发现大多数时候不会出现在停机坪上的机场管理员正向自己走来。 
　　　　“哦，管理员先生，有什么事么？”船主的脸有点臭，一般情况下管理员出现就意味着出境文书或者机场设施出了问题，这些问题都会导致起飞延迟。 
　　　　“这条船的宇航许可证过期了，上面让我来查一下。”管理员靠过来打招呼道。 
　　　　“哎？不可能啊！我三个月前才续办的许可证。”船主心里咯噔一下子，“不是空港的数据库出了问题吧，你看我许可证就在这儿。” 
　　　　“是么？”管理员来到船主身侧做出想要伸头查看的样子，就在这时老板忽然觉得后颈一疼，便两眼发黑栽倒在货舱里。 　　几秒钟后，另一个“船主”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驾驶室。 
　　　　“老板，有什么情况么？”驾驶员很奇怪地发现自家老板进来了，此时距离发射已经没几分钟，按理说他应该回地面才对。 
　　　　“哦，没什么事，其实就是……”船主边说着边走近驾驶员，忽然就照着他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下子！ 
　　　　“噗通！”驾驶员当即就给打晕了过去，后脑重重地磕在身后的控制面板上。 
　　　　“玛利亚，这边已经搞定了，视觉坐标传送还清晰吗？”伪装成船主的亚历克斯通过无线电跟另一边的玛利亚问道。 
　　　　“很清晰，我们这就过去。”随着光门的闪耀十余名白兵队内最精锐的能力者从中鱼贯而出，其中包括了刚刚恢复的李静云三人，也包括了答应与玛利亚进行合作的凯撒和他的副手西尔瓦娜。 
　　　　“这条船对你来说没问题吧？”拍拍驾驶席的椅背，玛利亚冲凯撒问道。 
　　　　“我看看……嗯，创生捷运公司的2166年型轻型短途货舰，还在我的收藏名单里面。”凯撒通过控制面板调查了一下船只型号，点头道。 
　　　　“那么亚历克斯地球这边就交给你了，在我们到达同盟舰队之前不要让我们的身份暴露。”玛利亚又对亚历克斯吩咐道。 
　　　　“虽然我不愿意做这种杂活，既然是除了我别人都做不了的工作，那也没办法了。”亚历克斯看上去有点意兴阑珊，他是满心想跟其他人一样参与到作战行动里面的。 
　　　　“其他人也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上了这条船你们就再没有回头路了，这是你们最后的反悔机会。”环视了追随自己的所有队员一圈最后把目光定在李静云三人身上，玛利亚正色道。 
　　　　“哈，要是不想参合这件事我老早就拉着姐姐走掉了，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晚啊玛利亚。”连同记忆一起找回了自己当初那份活泼性格的萧梦羽笑道。 
　　　　“嗯，我也想弄清楚为何他们会如此花心思在我身上。”李静云点头附和。 
　　　　“恩人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全灵都不能把我们分开，这次也不会把我们分开。”天子边说着边往李静云身边蹭，结果被萧梦羽一下子给顶到边上去了。 
　　　　“好吧，既然你们都下定决心了。”玛利亚有些不忍地看看三人，但很快她的目光又恢复了冷澈，“开始行动吧！” 
　　　　首先发动能力的是要负责将所有人送上天的凯撒，只见停机坪空场上的空间一阵晃动，便有艘跟这条货船一模一样的船只凭空出现占据了这条船本来的磁浮传输轨道。 
　　　　“大家从这条船上拿够太空服，然后就上去吧。”跟其他人打声招呼，凯撒带着西尔瓦娜先行走上了自己制造的飞船，其他人在货船中每个人取走了一件应急太空服也跟着上了船。 
　　　　“这里是总部，我已经给你们的船只覆盖了刚才那条船的登录数据，空港的监视系统和预言者系统也在我和其他人的干扰下暂时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但我们撑不了几分钟了，你们要尽快完成发射。”驾驶室里传来了白兵队总部的联络，负责外围支援的马云腾和其他智力系能力者正全力为行动队营造一个相对安全的发射环境。 
　　　　“知道了，这就发射。”坐在驾驶席上的凯撒答应一声，转线接通了空港塔台，“塔台，这里是轻货舰c2153a工蚁号，现在就绪发射位置准备发射。” 
　　　　“工蚁号，这里是曼谷塔台，现在将你们输送到电磁弹射器上。”塔台那边并未察觉到异常，启动磁浮轨道将凯撒的太空船架上了高指苍天的弹射器。 
　　　　“这一幕总感觉似曾相识呢……”有点紧张地扶着架在肩膀上的安全带，李静云对萧梦羽苦笑，他怎么都适应不了地面飞船发射前这种紧张的气氛。 
　　　　“啊，就在一年多之前，我们也是这样给送上了战场的。”萧梦羽叹口气感慨道。 
　　　　“希望这次我们能平安回来吧。”天子闭起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向着满天神佛祈祷着。 
　　　　“全体注意应对重力，发射倒数在三、二、一，发射！”随着凯撒的倒数，电磁弹射器将货船弹上高空，留下两条漂亮的闪电轨迹。 　　——同时·地球轨道·联邦战舰未来号—— 
　　　　停留在轨道上的战舰正暂时休整准备进行下一次的跳跃传送，巨大的货舱和临时腾出的弹舱保证了每次输送都能运载数万人旅行，即便这样在几天中未来号也是在超负荷地运行。亲自负责押运工作的鲁鲁修现在正靠在舷窗边欣赏着轨道上的地球美景似乎在享受这短暂的闲暇，他看向地球的目光却好像在和她做最后的诀别一样。 
　　　　“殿下，已经确认了白兵队的行动，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同盟舰队没错。”走廊中传出脚步声，潘多拉走过来报告道。 　　“情报是你主动泄露出去的？”鲁鲁修头也没回地问。 
　　　　“不是，大概是他们通过某种手段得到了我本来打算泄露出去的情报，这样也好，省了我们很多麻烦。”潘多拉摇头答道。 
　　　　“果然……很可惜啊。”鲁鲁修莫名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去准备该做的事吧，最后的日子已经临近了，在此之前我们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是！”潘多拉肃正应答着，她的目光顺着鲁鲁修的视线瞥了一眼下方的地球，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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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    第三肆二章 宇宙蹦极
　　——约20小时后·月面航天管制台——
　　 “同盟那些战舰的信号真是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觉得碍眼啊，正好挡在货运航道上，就不会换个地方吗？”接待完了一‘波’货船停泊，繁忙的管制台迎来一段短暂的闲暇期，从地球上新调来的管制官抿了口咖啡对自己的老前辈抱怨道仗剑诀txt下载。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们在月面战争里实际上是打输了呢？停战的时候连月球都是被同盟军占据的，人家肯把月球‘交’还回来已经是谢天谢地就不要奢谈更多了。”老管制官叹了口气回道。
　　 “要不是李绍文那个‘混’蛋叛变事情也不会演变至此，真是千刀万剐了他都不嫌多……”新人咬牙切齿。
　　 “那家伙的死法比千刀万剐惨多了，听说他是让联邦军给扔到了广寒的大街上被愤怒的民众用垃圾和石块给活活砸死的，最后貌似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熟知内情的老管制官道。
　　 “该！”新人还是一脸不解恨的表情，“我当时怎么没在那儿呢，要是在肯定让他好受不了。”
　　 “行了人都死了就别说这些没用的，又有新船快入港了，你看看是什么船。”说是麻木也好老成也好，老管制官都比新人更淡定。
　　 “嗯，我看看……识别信号是联邦c2153a工蚁号轻货舰，目前正在穿过同盟舰队驻留区，但没有进入正确的入港路线。”新人连忙将视线放回雷达屏上。
　　 “他们可能是为了躲避同盟军的航路吧，给驾驶员发一条引导路径，就到换班时间了可别在我们这个班上出岔头。”老管制官道。
　　 “知道了。”新人依言照做发去了引导请求，很奇怪的是对方半天都没有任何应答仍然保持原来的速度和方向航行。
　　 “怎么回事，不应答？”老管制官奇怪道。
　　 “不是通信系统出了‘毛’病吧？”新人有点慌了，太空航行最怕通信系统出‘毛’病，搞不好着陆失败飞船会一下子撞上广寒的外装甲或者什么更重要的玩意儿上。
　　 “没办法，再呼叫一遍，不行就让空间救援队出动。”老管制官当机立断。
　　 “好！”新人依言照做，可当雷达系统再次回馈来信号时他整个人都傻了，“这、这怎么……”
　　 “发生什么了？！”老管制官忙问。
　　 “那条船的信号……突然就消失了！”新人满脸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老前辈。
　　 他可不知道，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那条船里的人正在打算着进行一场极其危险的“宇宙蹦极”。
　　 ——稍前时间·月面上空·同盟舰队驻留区——
　　 “都准备好了么？这一跳你们谁也不能出错，不然就成宇宙漂流物了。”身着太空服，被同样一身臃肿打扮的黑子扶着靠在货船外壁上，玛利亚通过无线电通信向其余人确认道。
　　 “唉，传送能力是真好用啊，不像我们还得自己蹦。”听这万事不着急的小‘女’孩声线就知道回话的是萧梦羽，尽管对普通人来说这种宇宙蹦极几乎是在玩命，高位能力者们却可以靠着自己方式改变自身运动轨迹，当然上条当麻和维达这两位aep能力者除外。
　　 “行了你可上点心吧，这不是在虚拟世界里玩游戏。”自己的关心遭了轻蔑让玛利亚气得一歪嘴，“那么大家听好我的口令，三、二、一，跳！”
　　 宇宙中传不出太多声音，每个人都只能听到自己的脚蹬在舱壁上的那最后一声，李静云和其他人一样对准了眼前**的同盟旗舰猛地‘腿’上用力，回头再看时那条载着他们来到这里的飞船已经因为失去能力供应消失在虚空中，也就是这时候起月面塔台才发觉到好端端的一条货舰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失联了。
　　 不过这些“罪魁祸首”可从来没在乎过自己给下面的空管人员添了多少麻烦，他们此时也没那个心情想——每个人，尤其是缺乏改变自身运动轨迹能力的人都全神贯注在眼前的一小块空间，尽力控制着重心让自己的身体向同盟旗舰伯伦希尔靠拢而不是转向其他黑漆漆的宇宙空间或者被月面引力吸走。
　　 “呼……”经历了实际简短却在感官上让人觉得异常漫长的一段空间漂流，李静云的手勾住了战舰后方引擎区外壳的一块凸出，沿途无法自主命运的感觉简直糟透了，他这时候才有空闲抬头看看其他人发现多数人已经成功着舰，剩下的也都在正确的路线上。
　　 “李静云，你落哪儿了？”耳机里传来玛利亚的询问。
　　 “我说不太清，反正靠着引擎喷口很近，具体可能是在第三或者第四引擎的外罩上混在女警公寓全文阅读。”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李静云判断道。
　　 “知道了，这就往你那儿去。”玛利亚丢下句话切掉了通信。
　　 战舰虽大，幸好大家的落点都比较集中，经过黑子和阿尔伯特两名传送能力者的努力，大概半个小时后行动队员们聚齐在李静云现在的位置，万幸没人脱队。至于为什么要聚在李静云的所在地，那是因为他是所有人中唯一有能力给这么厚的战舰装甲开口子的人，而战舰引擎区是唯一一个始终保持真空的战舰内区块。
　　 “大家都准备好了么？”李静云跟其他人征询道，见所有人都在对他点头。
　　 “那好，我开始了。”
　　 暗自动用起如自身躯体般熟悉又因为长时间生疏而有点陌生了的分解粒子，一道剧烈的红光开始侵蚀极端坚硬的战舰合金甲板，合金内包容的高能让被分解粒子焊开的通道里聚集起巨大炽烈的高温等离子球体，眨眼间就好像在战舰上点燃了一个人工太阳。
　　 “走！”很不负责地把这团危险的东西往外层空间里一丢，李静云第一个从边沿还流着融化贴水的孔‘洞’中央跳了进去，其他人也跟着鱼贯而入。
　　 等他们落地时欢迎他们的是全副武装面容紧张的同盟军士兵，即便现在是非战备状态，总帅旗舰的外壳被人焊开个大‘洞’同盟军还是能够察觉出来的。
　　 “全都举起手来不许动，不然要开枪了！”在场管事的同盟军官通过公用频道向行动队员们大声警告道。
　　 “照他说的做。”被黑子扶着勉强站立的玛利亚第一个举起了只手，“同盟军听着，我们没有敌意，来这里是要向你们的长官提供一项关于联邦的重要情报。”
　　 “……”没想到自己一句喊话对方就真的举手投降了，同盟军官有点傻眼，看看头顶上深达十几米边缘还在往下头滴着铁水的大‘洞’，他本以为这会是场恶战呢。
　　 不用在真空里打惨烈的近距离战斗自然是件好事，可问题也随之而来——要不要相信这帮人的话？眼前明显像是联邦军人的这些家伙偷偷‘摸’‘摸’‘弄’开了全太阳系最坚固的战舰的装甲板就为了给敌人送来个情报？这展开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我的建议是你先跟你的上级问清楚再决定怎么处置我们，最好是将军级别的上级。”玛利亚早就看穿军官在犹豫什么便出言跟他建议，在必须跟同盟军合作的现在她不想杀伤同盟的人让两方伤和气。
　　 “闭嘴！怎么处理你们是我的问题。”军官给说得有点火大，对方这种气定神闲不拿自己当回事的感觉让自视甚高的军官难以忍受。
　　 但是火大归火大，军官还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对，现在的事态说是能引起外‘交’纠纷甚至战争都不为过，如果因为自己的独断专行违背了上面的意志，他这个小军官绝对负担不起责任。
　　 “舰桥么，局势已经得到初步控制，你给我接一下冯·奥贝斯坦将军。”想了又想他还是采纳了玛利亚的建议联络上自己能接触到的最高长官，旗舰中的内部安保不是‘交’由同盟海军而是情报局的战斗人员来负责的。
　　 “莱曼，现在的状况是？”很快，奥贝斯坦那个独特的沙哑声线出现在频道里。
　　 “我们俘虏了一群自称有极重要情报向我军报告的疑似联邦军人，事关重大所以我向您请示怎么处理他们。”军官忙道。
　　 “什么叫疑似联邦军人？问清楚他们的身份！”奥贝斯坦立即不满地呵斥道。
　　 “哦，是……我说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军官给骂得一缩脖子，连忙去找玛利亚问话。
　　 “白兵队，如果你的上级资格够的话应该听说过我们。”玛利亚骄傲地答道。
　　 “将军，他们说自己是什么……白兵队？”军官当然不知道白兵队是什么东西，只好原话复述给奥贝斯坦。
　　 “白兵队，那群联邦的叛逆么？”要说一般的将军说不定还真不了解白兵队是干什么的，很巧这一次正碰对了人，要说对联邦内部的情报熟悉程度总帅莱因哈特都不如奥贝斯坦这个情报头子。
　　 “是，反正他们自己是这么说的，不过将军大人，这些人里头好像有很厉害的能力者，我没见他们用什么装备就把后舱十几米厚的装甲给生生焊开了。”出于安全上的担心，军官详细报告道。
　　 “……这么说的话如果他们有动手的想法你们根本不是对手，让他们进来吧，沿途小心些，我会让船内的猎杀者接应你们。”奥贝斯坦踌躇了有十几秒钟，最终下定决心让这些对他来说来历不明的家伙进入战舰内部。
356    第三肆三章 阿瓦隆计划
　　“居然是你们？兑换修仙最新章节！这世界还真是小啊。”接替普通士兵的同盟能力者刚跟玛利亚等一众人等打了个照面，猎杀者的头头就惊讶道。
　　 “……你是？”也许是觉得尴尬其他人都没吭声，唯有带头的玛利亚盯着对方问道护花邪圣最新章节。
　　 “不记得了么？不久之前我们可是在广寒里面好好地打过一仗呐，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们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了，被幻想杀手废掉的那两个伙伴的仇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们去算呢。”那猎杀者颇带讽刺地笑道。
　　 “那时候是在战争中，换成你们站在我们的角度上怕是不光要拿走我们的能力，恐怕连‘性’命也都顺手要了。”玛利亚冷静道。
　　 “这话倒是不假，心慈手软正是你们联邦的败因。”猎杀者头领很骄傲地承认了玛利亚的说法，“既然知道是你们我就得小心行事了，从你们中间挑出来一个能管事的去跟上面‘交’涉吧，其余人我们要暂时关押起来。”
　　 “我会跟你走，其他人按照他们的指示行动，谁也别擅自行事尤其是萧梦羽你，知道了吗？”玛利亚早就猜到会这样，自己现在接近的是同盟军的指挥中枢，换成自己也不会允许这些比航空鱼雷更可怕的能力者成群接近。
　　 “切……既然你这么说了就暂时跟他们客气点。”萧梦羽鄙视地啐了一口，但还是不自愿地同意了。
　　 “嗯，很识时务。”猎杀者头领点点头，“那么‘女’人你跟我来，零度，你把其余人带到禁闭室，有任何动作就把他们冻成冰棍。”
　　 “是！”被称为零度的矮小男人点点头，“你们跟我来。”
　　 放下被关起来严加看管的其余人不提，玛利亚在猎杀者头领的监视下来到了奥贝斯坦的办公室，整齐得一丝不苟的室内陈设让人乍看去就知道这间屋子属于一个‘性’格严谨的人，唯有靠在桌边打着呼噜的那条老狗显示出一点点‘私’人房间应有的人情味。
　　 “将军阁下，人带到了。”把玛利亚带进办公室内，猎杀者头领立正报告道。
　　 “嗯，你就是白兵队的带头人么？”奥贝斯坦用他那因为天生残疾而自小就换装的电子义眼上下扫视着玛利亚，“我明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阁下，这恐怕……她可是个高位能力者啊。”猎杀者头领担心道。
　　 “如果我的死能让同盟和联邦重启战火，那我死的就很值。”奥贝斯坦淡然地看了属下一眼，“下去吧，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是……”从那双眼睛中看到的是不容置疑的决定，猎杀者头领低头施礼悻悻退了下去。
　　 “那么，周围除了我已经没旁人了，你的情报拿出来吧。”重新将目光聚焦到玛利亚身上，奥贝斯坦道。
　　 “这时候我真该感谢一下自己的运气，让我碰上了您这种人。”玛利亚感慨地叹了口气取出早就备好的光储媒，“这是一份关于希望环的情报，里面的情报来源并不‘精’确，也有很多猜测臆想的成分，但我估计同盟方面应该还没有得到这份情报，希望您能审慎地处置。”
　　 “哦？”奥贝斯坦接过光储媒放进桌面播放器里，上面播出的数据顿时让他两只电子义眼的瞳孔都缩在了一起。
　　 “怎么样，您觉得这份情报足以采信吗？”玛利亚问。
　　 “天方夜谭一样的东西。”奥贝斯坦反盯了对方一眼，“但是我们承担不起任何风险，我会将这份情报‘交’由总帅判断真假。”
　　 “多谢。”玛利亚由衷地感‘激’道。
　　 “舰桥，给我接总帅书房。”没有回应玛利亚的感谢，奥贝斯坦直接联络了莱因哈特。
　　 “奥贝斯坦，处理完了吗？”看来白兵队的入侵给战舰内造成了不小的‘骚’动，连莱因哈特都知道自己的坐舰被人入侵了。
　　 “是，已经处理完毕，得到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情报，请总帅大人到会议厅一趟，我会跟您详细解释。”奥贝斯坦的语气已经不是请求简直像命令了。
　　 “知道了，这就到。”莱因哈特并未因属下的失礼而生气，他知道奥贝斯坦的判断永远是正确的，如果他觉得有失礼的必要那么就是有这份必要。
　　 “你也跟我来，既然是你带来的情报，自然是由你来解说。”挂断了通信，奥贝斯坦对玛利亚道。
　　 “我明白了。”玛利亚点点头，跟着奥贝斯坦出了办公室。
　　 ——稍后·会议厅——
　　 能容纳百十人的偌大会议厅此刻黑漆漆的，只有奥贝斯坦和玛利亚两人在等待着莱因哈特到达，忽然对面的‘门’扉‘射’进来一道亮光，莱因哈特带着两个‘侍’卫随从走进了会议厅，以能力者之间的感应玛利亚就知道这两人都是aep能力者，只要自己这边做任何不妥当的动作他们就会用自己的身躯护住莱因哈特撤退，看来奥贝斯坦虽然不拿自己的生死当回事却不敢拿莱因哈特作为向联邦开战的赌注聊斋觅仙路最新章节。
　　 “你想跟我解释什么？她是谁？”来到主席上坐定，莱因哈特向奥贝斯坦问道。
　　 “我要跟您解释的是联邦……不，或者该说是不列颠大公建造希望环的真正目的，这个‘女’人是联邦能力者中的一名叛逆，是她带来的这份情报。”奥贝斯坦道。
　　 “哦？”莱因哈特表情意外地看了玛利亚一眼，“说说看。”
　　 “那么接下来将由我为您解释。”玛利亚接过奥贝斯坦递来的教鞭来到会议桌中央的投影区，“根据我们的情报得到的推论，不列颠大公的打算其实并非战争而是一次逃亡行动，他将这次行动命名为‘阿瓦隆计划’。”
　　 阿瓦隆，凯尔特神话中远离尘世的理想乡，传说中圣王亚瑟在战争中身受重伤便被送到了那里，而新一代的不列颠之王鲁鲁修心中也有这样的一个景愿，不过他要给阿瓦隆送去的不是亚瑟王而是联邦领土上所有的能力者，他心目中的阿瓦隆也不是那块被沼泽和‘迷’雾所包围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理想乡而是实际存在于宇宙的一隅——距离太阳系约三百二十光年、人类天文史上观测到的环境最适宜人类殖民的类地行星，那里就被天文学家命名为阿瓦隆217b。
　　 “要把人送到三百二十光年之外，他疯了么？”听到这里莱因哈特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因为人类连最基本的近光速引擎都没能开发出来，更不要提携带近千万人到达远在三百二十光年之外的遥远土地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疯，他有足够的把握和手段将这些人送到阿瓦隆217b上，所利用的就是和您的舰队相似的‘星桥’系统，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的星桥技术就是从不列颠大公手中得来的吧？毕竟他比您早了十余年就开始利用这种技术了啊。”玛利亚反问道。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从他手里得到的这份技术，但星桥的本质是一种对能力的模仿和放大器，使用需要消耗海量的能源不说还需要诸多传送能力者协助，从火星传送到月球轨道是一码事，从太阳系传送到遥远的星系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规格根本不一样，太阳系内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承担起这天文数字的能源消耗。”莱因哈特摇头道。
　　 “您再好好想想，确定真的没有么？”玛利亚盯着对方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道。
　　 “当然是没……额？”刚刚想否定时，莱因哈特头脑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猜测，太阳系中还当真有一样东西能够承载这种程度的能源供给，只不过它的存在太过理所当然让绝大多数人都忘记了。
　　 它就是太阳系的命名来由，那颗在星系中心永恒燃烧着的炽烈恒星——太阳本身！
　　 “不、不会吧？！”莱因哈特努力地甩甩脑袋试图驱逐掉这份疯狂的猜想，“以人类现在的科技他还没有能把恒星拿来怎么样的手段啊，再说如果太阳被他拿来做了一次‘性’的燃料，在太阳系生活的所有人岂不是都……”
　　 “都会死，几乎没有生路，我们的预言能力者也预测到了这个未来。”玛利亚点头确认了莱因哈特的想法，“而且确实如您所说，人类现今掌握的自然科技水平不足以对太阳构成任何威胁，但超自然的能力就不一样了。与我同行的一名能力者就具有分解物质和‘操’纵能量的力量，不依靠任何东西他就能将整个街区夷为平地，这还是对分解困难的重元素物质，如果像是太阳那种满是氢和氦的轻元素天体分解起来更为便利，而他本身对纯能量的控制几乎是不消耗任何力气的。如果这股力量被应用在星桥系统上您可以想象他会发挥多么可怕的威力，事实上对方就正打算发挥这种威力，我们是十数天前才将他从不列颠大公的手中救出的，而这次救援并未遭到强烈抵抗，那就证明对方已经有了更高效稳妥的手段不然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事关重大，我要好好考虑一下。”被如此重磅的消息轰炸到，饶是处变不惊的莱因哈特也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晕乎乎的，这种状态下他深知自己还没法进行重大决策。
　　 “您最好尽速下定决心，不然等太阳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一切就太迟了。”玛利亚催促道。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还有，奥贝斯坦，好好安顿这些人。”心中‘迷’茫的莱因哈特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留给他独自思考的空间。
　　 “是，请吧。”奥贝斯坦答应一声带着玛利亚离开了会议厅，他们走开后另两名能力者护卫也退了下去，大厅中只剩下莱因哈特一人对着中央的全息投影发愣。
　　 “太阳……啊。”木然了许久莱因哈特忽然轻声自语道，当他再看向投影中那团橙白‘色’的星体时眼中已经充满了决意。
　　 ps：隐瞒了这么久的最终计划，不知道有多少读者猜到了呢？
357    第三肆四章 说不出的理由
　　“我说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小啊，不过水果倒是挺不错的……唔，联邦高层那些软骨头是不是为了讨好同盟军把好东西都送到这里来了？真是枉费我们当初为了他们拼命。”头枕在李静云胳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萧梦羽边大嚼水果一边模模糊糊地抱怨着。 
　　　　“我觉得倒是为了麻痹软化同盟军才这么做的，话说你就不行往那边靠过去点，个子那么小的人居然占了半张床，恩人和我都被你挤到边上去了好吧！”在行军床另一头已经给逼到了墙边的天子怒道。 
　　　　本来这儿是同盟军在决定采取行动前暂时为白兵队员每人都准备了的单人房间，因为需要腾出空间填装补给同盟船只的居住面积被压制在了最小的空间，单人牢房大小的长条房屋里面除了张行军床外只有一张小桌一把椅子。可自从恢复了记忆之后萧梦羽和天子就好像生怕李静云什么时候会突然间不见了似地无时无刻不黏在他身边，结果演变成了三个人拥挤在一张床上的热闹场面。 
　　　　“凭神马啊！这儿本来就是属于我跟姐姐两个人的空间，让你强插进来已经很给面子了，嫌挤就回自己房间去又没人拦你！”萧梦羽撇撇嘴一副小霸王的样子。 
　　　　“哼，算了，你个毛没长全的小屁孩子懂什么，挨得紧也有紧的好处，正好可以享受一些成年人的乐趣……”知道拗不过萧梦羽，天子暗地里就了坏心眼，靠着李静云后背的两手顿时不安分起来。 
　　　　“额……”感觉道自己的后背传来一阵轻微又很舒适的麻痒，李静云就知道自己貌似又被做了某种糟糕的事情。 
　　　　“喂！让你的脏手离姐姐远点，揍你哦！”萧梦羽马上就察觉到了发生什么事，当即就爬起来怒道。 
　　　　“呵呵呵，怎么啦，我只是让恩人舒服些又没做别的，你生气是因为你自己做不到吧？什么都不会干只会吃饭打架的你就算有想法也只会弄疼恩人而已。”天子收起那双不安分的手抹了抹嘴巴，爬起身对萧梦羽媚笑道。 
　　　　“你说什么？！我跟姐姐是纯洁的关系，才不像你脑子里面想的那么污秽！再、再说了，谁说我不会的？今天我就做给你看！”萧梦羽当时就给憋出一张大红脸，但她不服输的性格还是驱使着她跟天子较劲到底，虽然她们现在谈论的事实在不该如此大张旗鼓。 
　　　　“总感觉……好像没人问过我的意见啊？”给两人压在中间根本起不来的李静云苦笑道。 
　　　　“要不然换我来？我会把感官渠道对你开放的，包你爽。”好死不死意识深处的镜像感受到刚才的肢体刺激也冒出头来凑热闹。 　　“你哪儿凉快给我哪儿呆着去！”李静云在心中怒骂。 
　　　　“真是的，你们马上就要去执行一项自杀任务了，结果到现在还不肯捅破这层窗户纸么？看你自己也知道她们两个都有这份意思，平时碍着姐妹关系你不对她们下手，但现在可是及时行乐的时候啊，死囚临死前还有顿饱饭吃呢，我建议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候留下遗憾。”镜像挨了骂也没有回去的意思，只是过来人般跟李静云劝道。 
　　　　“就是因为即将执行的是一项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任务，我才绝对不会对她们两个出手。”被提到了三人的未来，李静云的表情忽然就黯然起来。 　　“唉，这算什么道理？”镜像奇怪道。 
　　　　“如果我没能回来……现在的温存就会变成她们终生难以忘却的遗憾，伤害她们两人的事情我办不到。”李静云疼惜地看看正在自己头顶吵架的两人，对镜像叹了口气。 
　　　　“你就没想过回不来的有可能是她们？她们两个爱慕了你那么久结果临死都没能捅破那层窗户纸，那会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情啊。哎，我想想都替她们觉得可怜。”镜像同样叹气以对。 
　　　　“你什么时候生出过同情心了？”深知镜像是个什么货色的李静云鄙夷道，这家伙的本质是自己所定义的负面情绪，他的好话大多数都不是发自真心，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他自己的目的。 
　　　　“你的同情心泛滥淹到我这边来了不行吗？”镜像回了句玩笑。 
　　　　“少扯。”李静云当然知道对方是在拐弯抹角讽刺自己，“但你说的情况我是不会让它发生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对不会看着她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死，我已经把她们两个卷进来太多次了，唯有这次我不会再退让，哪怕会伤害到别人。” 
　　　　“这话说得真够自大的，你当自己是什么，小说主角还是正义的伙伴？话说回来自大不该是我的情绪么？”镜像大声嘲笑着李静云。 　　“我希望你称之为决心和自信。”李静云正色道。 
　　　　“好好好，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在意识层里你是老大，看来今天是没有好戏看了。呵……那我先回去睡会，什么时候惹出来了麻烦想着叫我，这么有趣的两个姑娘我也不想让她们死。”别不过李静云的执拗，镜像打个呵欠缩回自己的角落不再说话。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李静云暗自心道。 
　　　　等打发走了捣乱的镜像李静云重新把意识放回到在自己头顶吵架的两人身上，却发现话题正在向非常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着。 
　　　　“正好我也觉得这里太挤了，你我之间打个赌如何？谁能让恩人觉得更舒服谁就留在这个房间里，输的人自己滚出去今天之内不许回来！”料定了有李静云在萧梦羽不会真的动用武力，天子大肆挑衅道。 
　　　　“行、行啊，怕你不成！”萧梦羽的回答明显有些心虚，但好强的性格还是让她接下了天子的挑战。 
　　　　“这样不好吧？大家和和气气地在一起不是挺好的么。”合着几分钟功夫自己就成了赌注奖品了？李静云慌忙出言劝架道。 
　　　　“不行，今天一定要决出个谁胜谁负来！”结果嘛，李静云得到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否定答复。 
　　　　“唔……”万没想到两人的意见居然在某个糟糕的点上达成了异常的统一，李静云都在怀疑这俩人是不是商量好了在演戏坑自己。 
　　　　“我说还是换我来吧？我虽然比较喜欢主动，偶尔被动享受一回也不错啊。”刚才还说要睡觉的镜像又蹦了出来。 
　　　　“你到地狱里头享受去吧！”当然李静云满脑子的火气全给发泄在了镜像头上。 
　　　　“让你先来免得说我欺负小孩，反正你什么都做不出来就是了。”现实这边两人已经达成共识，天子意得志满地让出先手。 
　　　　“输了你可别后悔！”话是这么说，萧梦羽自己实际上已经在后悔了，她对那方面的知识还只是局限在小说和漫画上哪儿敌得过经验丰富的天子，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作为“裁判”的李静云能偏袒自己。 
　　　　“姐姐，那么我就失礼了……”萧梦羽鼓起勇气对李静云伸出两只咸猪爪。 
　　　　谁来救命啊！李静云对虚无中的道德之神祈祷他能降下某种神迹拯救自己脱离目前状况。 
　　　　“叮咚！”搞不好真是冥冥中有某位神听到了李静云的祈祷，就在萧梦羽要动手的同时外面响起门铃声。 
　　　　“有、有人来了！你俩的比试先行作废，我去看看是谁。”如蒙大赦的李静云兔子般噌地从俩人中间钻了出去直奔门口。 　　“哎~？”他身后自然是留下了一长串充满失望的哼声。 
　　　　开门一看发现是玛利亚，李静云热泪盈眶恨不得抱她大腿感谢她的及时出现。 
　　　　“好热闹啊，我是不是该待会再来？”探头一看发现萧梦羽和天子都在，玛利亚冲的李静云坏笑道。 
　　　　“就是啊，玛利亚你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坏人好事是要被狗咬的你知道不。”萧梦羽悻悻地画圈诅咒着玛利亚。 
　　　　“那还幸好这艘船上只有条路都走不动的老狗，打扰了你们‘联络感情’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是有正事找李静云谈，你们两个能不能回避一下？”看李静云都快哭出来了玛利亚知道玩笑该到此结束，于是她换上了正经的表情。 
　　　　“唔，既然是正事，那好吧。”经历了那么多事两人早就不是当初的任性女孩，她们知道玛利亚要她们回避肯定有合理的理由，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两人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了自己房间。 
　　　　“怎么不请我进去么，我又不像她们两个会吃了你。”看两人都离开了玛利亚才对李静云笑道。 
　　　　“哦，不好意思，快请进。”李静云这才察觉自己在发呆，连忙把玛利亚让进屋。 
　　　　“这两个孩子还真黏你啊。”进屋玛利亚首先看到的就是乱糟糟的床单，“虽然作为老师我是不该跟我的学生说这种话，如果你自己觉得没问题的话其实成全了她们俩也没什么不妥，都快要世界末日了谁还管什么道德，开心就好嘛。” 
　　　　“这个嘛，我也有我的理由。”玛利亚的话跟镜像刚才跟自己说的没什么不同，李静云的答复也是一样的。 
　　　　“是么，你自己不后悔就好。”玛利亚闻言只是耸耸肩膀，“好吧不跟你说这些了，其实我来确实是跟你商量一件正事的。” 
　　　　“不知道是？”自己早已经下定决心奉陪这些战友们到最后，现在还有什么需要跟自己商量的事么？故此李静云望向玛利亚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希望你放弃参加对希望环的突袭行动。”玛利亚深沉地看了一眼李静云，忽然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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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    第三肆五章 万福玛利亚
　　“您到底……在说什么？是我听错了？”李静云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玛利亚，他从未想到对方会跟自己说出来这种话。 
　　　　“你没听错，我就是让你放弃参加这次行动。”然而玛利亚不想让李静云有半点误会，她表情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这怎么可能！我是绝对不会临阵退缩的，就算是老师你亲自来说也一样，再说了……”此时李静云感受到的是一种被人蔑视了的愤怒，玛利亚的所言所行无疑是拿起自己的决心和意志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上了几脚。 
　　　　“我知道！”玛利亚强硬地打断了李静云的话，“这次计划是我制定的，我当然知道你是唯一一个有能力完全破坏希望环运作的能力者，可我不让你参加也有我的理由。” 
　　　　没有错，李静云之所以坚持参加这次自杀行动既不完全因为他和不列颠大公**的新仇旧恨更不是出于所谓拯救世人的觉悟，而是现今愿意参加行动的能力者中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彻底停止希望环的运行，只有他可以像当初将整个侧城隔离区夷为平地那样完全摧毁希望环的一个区段让环形结构的希望环无法继续维持运作。 　　并非我愿，只因我能，这就是李静云最真实的想法。 
　　　　“说说你的理由……”李静云勉强决定让玛利亚继续说下去，但他知道玛利亚没有半点说服自己的可能性。 
　　　　“理由吗？大概是我们所做的一切可能都在对方掌握中吧。”玛利亚挫败地叹了口气，“从成立白兵队的时候我就开始这么觉得了，后来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我带领大家所做的一切全部都在不列颠大公的预期之中，我的胜利、我的失败，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最终的结果只是为了他人作嫁衣裳，就连这次对希望环的突击行动也是一样。他故意放走了你可能就是拿准了你肯定会回到希望环去，到时候你就会像预想的那样为他所用，而我们所做的努力反而只是加速了世界的毁灭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让作为计划核心的我离开只是因为我肯定还会回去，而现在他所摆出来的姿态泄露出的情报都只是引诱我过去的诱饵，是在这种决定世间生死的重大抉择面前摆空城计？”李静云狠命地摇了摇头表示难以接受，“不可能的，这些只是你的无妄猜测，就算我不是个擅长决断大事的人我也判断得出来。老师，我知道你最近太累了，这只是你一时消沉产生的错觉，抛去所有不合理的地方单就我来说，就算死我也不会帮助他们发动那种毁灭世界的机关，你所担心的一切根本没有理由。” 
　　　　“呵，你这个人啊，还真是迟钝的可以。”面对面容决绝的李静云，玛利亚忽然摇头苦笑起来，“你死了，对我来说一切就都结束了，这你还不明白吗？” 　　“额？”李静云听得一愣，“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懂么？那好，我说给你听。”玛利亚沉静地抬头看了李静云一眼，“如你所知的，我是个双能力者，我的第一代价是恐高，你知道我的第二代价是什么吗？” 
　　　　“不知道。”李静云老实地摇头，似乎玛利亚和她身边的人从来也没跟自己提起过这件事，而能力者之间询问代价几乎就是在互揭疮疤，以李静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的第二代价是我永远都无法生育，不管是试管婴儿、人造孕床还是其他什么科学手段，我的遗传基因都会在开始接触的刹那强行溶解掉配对者的遗传基因，医生告诉我这种侵略性的基因根本无法传承下去。”尽管面容很平淡，李静云却能在玛利亚眼中看到一种近乎绝望的悲哀。 
　　　　“……”忽然话题变得如此沉重，李静云发觉自己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的母亲呢，是个非常重视家庭的人，她给我起名为玛利亚就是希望我在未来能成为一名贤明慈爱的母亲，我从小都是在她这样的教诲中长大的，可想而知当我得知自己是这样一个注定无法成为母亲的人时当时的我有多么绝望。”玛利亚凄惨地笑了笑，“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让自己忘记，我加入了中都学院，又报名参加了联邦军的特战军官培训计划，希望艰苦的训练可以让我忙得没有工夫去想那些，后来我当了老师，让我自己和自己的学生都投入狂热的训练中，理由想必不用跟你多说了吧？” 
　　　　“我能理解。”以前李静云还因为玛利亚对萧梦羽的斯巴达式教育颇有微词，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何这么做。 
　　　　“本来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当我遇上了萧梦羽，看见那个自我封闭的、心灵如同碎掉的镜子般脆弱却又能力无比强悍的小女孩，我就仿佛好像看见了十几年前的自己，我根本无法抑止自己想要去保护照顾她的冲动。虽然她和我之间没有任何血亲，我却是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看着她一点点从她父母强加于她身上的痛苦中解放出来，我的内心得到了出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实话跟你说吧，世界对我并不公平，所以对我来说世界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但如果谁再让萧梦羽回到当年的那种状态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他拼命，哪怕……那个人是你也一样。我知道她是爱你的，对她来说你死了会比她自己死掉更加残酷，这种残酷连我都无法挽救，最糟糕的是你虽然说不清爱不爱她，你也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性命去保护她，我已经失去了她一次，不会再留有第二份侥幸。”再次看向李静云时，玛利亚眼中已经充满了决意。 　　李静云知道那是属于一个母亲的决意。 
　　　　“……你这样，真的好么？”相对沉默了许久，李静云问道。 
　　　　“没什么好不好的，送死这种工作本来就该是我们这些成年人去做。”玛利亚无所谓地摇摇头，“你不参加行动萧梦羽就不会参加，同样依存着你的天子也不会参加，就算你们的灵魂现在已经分离开了，命运还是把你和她们两个连接在了一起，你才是让她们两个能够维持正常的那个支点，而我只是个替代品，哪怕我们失败了太阳消失了你们也会找到方法好好活下去吧，这对于我来说就够了。” 
　　　　“我不是在问你好不好，我是在问对于萧梦羽来说，这样真的好么？”李静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哪怕是在当年的侧城隔离区大战之前玛利亚都没看过李静云会露出这样冷若冰霜的表情，“你满足了自己的自我满足，丢给萧梦羽一个终生的遗憾，真的好么？如果你们失败了，萧梦羽就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故乡变成黑暗冰冷的死地，看着喜爱的一切事物在无秩序中破灭，看着曾经的朋友们在饥寒交迫中相继死去，她会永远痛恨自己没能参加那次行动扭转整个局势，这样真的好么？也许以她的能力可以活在那样的世界，但她会一辈子都背负着遗憾和悔恨活下去，对她来说这样真的好么？！” 
　　　　“至少她能活下去……”面对李静云的连番质问，玛利亚低下了头轻声道。 
　　　　“那你去自己跟她说啊，你看看她会不会同意你的想法！”李静云的双手啪地拍在玛利亚的轮椅扶手上，愤怒的双眼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来这里跟我提出这样的请求，你是想让我替你背负起这些罪孽吗？！你这么做简直……卑鄙！” 
　　　　“我就是卑鄙怎么样了！一个母亲想让女儿活下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想让她幸福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被李静云逼得急了，玛利亚扬起手拽住李静云的脖领嘶嚎道。 
　　　　“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留给她的绝对不会是幸福，你说得没错我都不知道自己对她算不算是爱，但至少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用自己那些狭隘的自我满足去玷污她的人生和真正的幸福！”李静云扬起巴掌狠狠将对方拽住自己的手打落，直起身伸手指向门口，“你给我滚出我的房间，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放弃参与这次的行动，如果你还想像以前一样耍什么手段我会把现在你跟我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跟萧梦羽原话重复一遍，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最清楚，她是你的女儿！” 
　　　　“……”玛利亚没再出声，她最后用乞求的目光看了李静云一眼，得到的是决绝的回应，终于那眼神中的乞求变成了混着悲哀与失望的微咸苦酒，她抹去眼泪沉默地转身离去了，留给李静云一个可怜而略显沧桑的背影。 
　　　　自动门关上隔绝了李静云目送她离开的视线，就这么伫立了一会儿，李静云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囊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抱歉。”靠着床边把头埋在膝盖里面，李静云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哽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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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    第三肆六章 王权之魔眼
　　——金星外部逆行轨道·太空站希望环—— 
　　　　“殿下，同盟政府正式发来了要求派遣人员核查这里的书面申请。”不列颠大公鲁鲁修的私人客厅里，潘多拉正在向他呈上一份电子文书。 
　　　　“也就是说莱因哈特被说服了么。”鲁鲁修点点头接过报告盖上了联邦总统的认证印章，“按照原定的时间让他们来吧，预定是几艘船过来？” 
　　　　“一艘巡洋舰，而且对方通报了船上会有能力者成员同行。”潘多拉道。 　　“呵，耍这种小聪明。”鲁鲁修闻言轻蔑一笑。 
　　　　“以希望环的火力想收拾掉一条巡洋舰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何况我们还有护卫舰队，对方恐怕不是想靠这一条船就阻止我们而是用它来为整个同盟舰队跳跃进场争取时间并把白兵队的人送进来，我想那位同盟总帅自己也是半信半疑才会出此下策，毕竟刚打完一仗同盟那边也不好过，倒是他们那位情报长官在能力者中安插了几个钉子，不过既然您已经有应对手段了便也不成威胁。”潘多拉给出自己的判断。 
　　　　“无论情报真假不收拾掉这个希望环他就没有任何希望，既然如此不如上来就尽出精锐，连狮子搏兔尚且全力的道理都不明白他真枉称是黄金的狮子啊。”鲁鲁修面露讽刺。 
　　　　“大概是肩上承担了太多东西才让这只狮子变得这么谨小慎微吧，无论什么样的伟人总是会受到凡夫俗子拖累的。”潘多拉感慨道。 
　　　　“正是这样的拖累让他当初没能迅速拿下地球，不然我现在的行动会困难很多，他打了这么多年仗应该明白要救赎一些人肯定会牺牲另一些人，很遗憾地他的思维最后还是被所谓的普世价值给束缚住了。”鲁鲁修惋惜地叹了口气，“真是枉费我还为他准备那么多，罢了，你去叫醒所有人，是时候告诉他们真相了。” 　　“是！”潘多拉答应一声，收起文书退出了客厅。 　　——几小时后·希望环内某大厅—— 
　　　　庞大的厅堂内聚集了近万名能力者聚集在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刚刚从冷冻状态中解放出来的疲惫和迷惘，他们是最终被运送到希望环上的近九百万能力者中能力等级最高的一群人，称他们是全联邦能力者的代表也不为过，而同时其余的能力者也都被叫到希望环内部铺设的媒体系统前观看这里的直播，只不过没人知道那位新任联邦总统带给他们的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所以大家心中都充满了紧张。 
　　　　终于，鲁鲁修出现在了主席台上，没人陪同他上台，甚至偌大的空场中连负责警戒的骑士团能力者都没有，似乎这位总统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并打算独自完成这场面对几百万人的演讲，这让很多内心对鲁鲁修不抱太大希望的能力者都大感意外。 
　　　　“各位同胞们，旅途上感觉如何？”淡定地走上台面，鲁鲁修面对着场下攒动的人头笑道，扬声器系统将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希望环内部。 
　　　　“少扯了，谁跟你是同胞！区区一个普通人！”没想到突然就有个人从台下窜出来大声叫骂道。 　　“就是！我们背井离乡都是因为你，谁跟你是同胞！” 　　“放我们回去！” 
　　　　“把他抓起来当人质，这样联邦就不得不听我们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警卫让能力者们的胆子大了起来，或者是他们觉得自己聚成群就有了跟鲁鲁修谈条件的能力，这人的无礼举动居然得到了好多能力者的赞同和呼应，场面当时就混乱起来，连带着其他在场外观看直播的能力者都受到了煽动，简直就要演变成一场能力者大暴动。 
　　　　“哦？听你们的意思，似乎就因为我不是个能力者便不配称为你们的同胞？”然而鲁鲁修依然镇定地站在台前对台下冷笑。 
　　　　“就是，你一个普通人能理解我们什么？”出来挑头那个人愤怒地扬着拳头，仿佛随时就准备冲上来揍上一拳似的。 
　　　　“那如果我也是个能力者呢？是不是就算成你们的同胞了？”鲁鲁修不气不恼地跟他笑道。 
　　　　“额，你说什么？”那捣乱者给说的一愣，他本以为自己抬出能力者和普通人之间的隔阂就会让鲁鲁修阵脚大乱，没想到对方居然给出这么一个意料外的回应。 
　　　　“我说我要是个能力者，你打算怎么办？”鲁鲁修抱着肩膀好整以暇地问道。 
　　　　“别、别胡扯了！你怎么可能是个能力者？联邦不会让能力者当官的，更别说是总统这样的职位。”捣乱者慌乱地晃了晃脑袋道。 
　　　　“那好啊，我证明给你看，你要是够胆的话可以上来。”鲁鲁修伸出右手食指冲那人勾了勾。 
　　　　“……来就来，怕你啊！”忽然发现周围所有的能力者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这人就知道他现在退缩的下场绝对不会好看，无可奈何下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台。 
　　　　“嗯，对了，你就站那看着我就行。”等那人接近到距离鲁鲁修已经相当近的一个位置上，鲁鲁修伸手示意他停下站住。 
　　　　“你、你想干嘛？”鲁鲁修游刃有余的表情让那人有点慌，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跟自己撒谎的样子，万一他真的是个能力者，自己到底要不要反击也是个问题。 
　　　　“不想干嘛，给大家做个演示而已。”鲁鲁修嘴角弯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我以鲁鲁修·温莎四世之名在此下令，你去死吧！” 
　　　　随着这条荒谬的命令话音落下，两道大雁形的五色流光从鲁鲁修的眼中直射进那人的瞳孔，那人就仿佛愣住了似的僵直了片刻，随即从手中变出一根由水汽的凝结的冰锥。 
　　　　“是，我的陛下。”那人单膝向鲁鲁修跪下然后狠命地用冰锥戳进了自己的咽喉，鲜血顿时从破裂的动脉中喷溅而出，那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鲁鲁修的一句命令而自裁了！ 
　　　　“！”几百万能力者无言地看着这一幕，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险恶的能力才能达成这样的诡异效果，但他们都明白一点，除了能力之外绝对没有其他任何权威能让人如此干脆地就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是我的家族历代传承的能力，被称为王权之魔眼。”鲁鲁修转回头看都没再看地上那具尸首，“只要我一句话，在我面前的人都会无条件执行我的命令，当然你们也一样。” 
　　　　所有人都自觉不自觉地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鲁鲁修，他们并不知道鲁鲁修的能力对每个人只能起一次作用，不过即便他们知道，恐怕也没几个勇敢者敢去冒这种风险反抗。 
　　　　“……但是，我并不打算对你们用这种能力，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是同胞，和你们不承认普通人的价值一样我也不认同他们对能力者的迫害。所以我现在才在这里和你们站在一起，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我和你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我会为你们提供的远不止这个荒芜的金星，另外附带一提刚才被我处死的那个人不是你们的同胞，他是同盟安插进来的间谍。”放缓了自己的表情，鲁鲁修道。 
　　　　顿时所有人看向那具尸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在地球和月面上跟同盟军打过仗的，尽管有时候会羡慕同盟军对能力者的高待遇，但他们与同盟军之间更多是血仇，一个出来搅局的间谍谁也不会同情他。 
　　　　“总统阁下，您说给我们的不止局限于金星，您的意思到底是？”人群沉默了一会，终于有个胆子大的人站出来向鲁鲁修提问。 
　　　　“实话告诉你们好了，希望环根本就不是什么联邦的希望，它只是能力者的希望，我会用它把你们带向太阳系之外的宜居行星建立自己的家园而不是留在这个糜烂的星系当普通人的战争机器。同盟既然安插进来了间谍他们就已经得知了我的真实意图，所以这趟旅程是有风险的，愿意不愿意跟我一起走由你们自己来决定，不想舍弃这旧社会的一切的人你们可以自由离开，船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了，待我们离开之后你们就可以回去。”鲁鲁修向着门的方向一摊手做出来去任君随意的姿态，然而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离去之后的太阳系已经称不上是“太阳”系了。 
　　　　忽然到来的救赎和坦白打乱了所有人的思维，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舍弃了一切去追寻新的希望还是留下，每个人心中的天平都在摇摆。 
　　　　“喂，你决定是去是留？”能力者也是人，和大多数泯然众人的家伙一样，在面临无法抉择的问题时他们会下意识地选择询问别人。 
　　　　“我……还是留下吧。”被问及的人仰头看了看高深的天花板，最终叹了口气。 
　　　　“为什么啊，你不是还有父母在地球上么？”发问者奇怪道。 
　　　　“呵，知道我是怎么被送到这儿来的么？”回答者惨笑一声，“就是我的父母告发了我我才会被捕，那种父母有什么好留恋的？他们根本就不理解我们，他们惧怕我们，而这里的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们才是真正的亲人，为什么我要选择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而放弃真正属于我的世界？” 
　　　　“唔，你这么一说的话……”发问者也想起了因为自己是能力者而被吓跑的前任女友，所谓的爱情就是这么脆弱，前一秒还在海誓山盟后一秒她就在自己面前落荒而逃，“我也留下来好了。” 
　　　　结果离开者寥寥，这里的能力者大多数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来自普通人的背叛和伤害，而鲁鲁修上台后推进的激进政策更是严重激化了那些矛盾，这也正是鲁鲁修本来的目的。 
　　　　“那么，大家都做好决定了吧？”鲁鲁修只是静静地坐看着一切发生，当尘埃落定之时他才站起身对能力者们张开怀抱，“你们做了一辈子中最正确的决定，欢迎来到属于能力者的新世界！” 
　　　　ps：今天作者有点感冒发烧可能质量不太好，为了保证质量如果明天没痊愈的话可能停更，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大家要多注意保重身体，另外祝各位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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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    第三肆七章 最终定计
　　——同盟旗舰伯伦希尔·会议厅—— 
　　　　“……以上是传回的影像。”偌大的会议厅里依然只有莱因哈特、奥贝斯坦和玛利亚三人，正中的投影区播放的正是鲁鲁修向能力者们传达真相时候的影像。 
　　　　“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到底是怎么得到的这份影像？”注视着正中央如同救世主般高举双手的鲁鲁修，玛利亚向奥贝斯坦问道。 
　　　　“这还用问么，自然是我军间谍的工作。”奥贝斯坦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么最早站出来捣乱那个人其实并不是阁下的人？”玛利亚奇怪道。 　　“不，他也是我们的人。”奥贝斯坦摇摇头。 
　　　　“那？”一个暴露了而同伙没暴露？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向不列颠大公告密的也是我们这边的人，当然这两人之间没有联系，被出卖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出卖。”奥贝斯坦淡然道。 
　　　　“……”也就是说出卖掉一个间谍为另一个获取信任？玛利亚看向奥贝斯坦的眼神顿时变得不怎么舒服了。 
　　　　“手段如何都不重要，我们搞到了需要的情报。”以奥贝斯坦的冷静睿智当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瞥了玛利亚给出个不算解释的解释，“把你叫到这里来是为了应对不列颠大公的这个能力，如果他的能力真如他自己所说那般强力我们就需要重新做计划才好。” 
　　　　“不，不可能的。”得知对方的真意玛利亚晃了晃脑袋，“就我对能力者的理解不会有这种近乎逆天的能力出现，能力这种东西往往是越强力限制就越多，如果他真的能肆无忌惮地让人们去遵守他的命令你我现在都不可能会安稳地坐在这里，他的目标不是想建立一个能力者主导的乌托邦世界吗？只需要在总统的电视讲话里动用能力向全人类宣讲他的主张不就得了，大家中了能力自然会听的。” 
　　　　“嗯，说得有些道理，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限制呢？”奥贝斯坦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接着问。 
　　　　“首先不能通过电波传递，那么必然是只能面对面地使用的能力，也就是说距离或者范围被限制在目视范围内，不列颠大公在停火协定时是与总帅阁下直接见过面的吧，他有对您做过什么吗？”玛利亚转而去询问莱因哈特。 
　　　　“这个……应该没有吧？会面时候我身边有能力者侍卫在保护我，他们没发现什么异常。”莱因哈特看上去有些不确定。 
　　　　“那么他的能力应该也可以有机会用aep能力解除，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个被命令自杀的人在自杀之前行动有过一段停滞，这段时间内使用aep能力干预的话大概他那个王权之魔眼就不会其效果。”出于aep能力者的自信，玛利亚首先想到的反制手段就是aep能力。 
　　　　“也就是说要多在突击队内配置aep能力者么……”奥贝斯坦这次踌躇了，因为是隐秘行动突击队的人数有限，多配置aep能力者就意味着要相应减少普通能力者的配备，这样一来对希望环的整体破坏力就会下降，毕竟像玛利亚这样有绝大环境破坏力的aep能力者只是极少数，大多数aep能力者除了可以反制能力者之外战斗力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将军阁下，请允许我提醒您一点。”玛利亚见状挪动轮椅来到奥贝斯坦面前，“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不只不列颠大公一人，那栋太空建筑里所有的人都是能力者，他们数量有近千万，真的面对面硬撼我们毫无胜机，所以我的建议是兵贵精不贵多，与其进行没有效果的多点开花不如保证成功率一击必杀，而aep能力正是普通能力者的天然克星能够提供更好的掩护和战斗力，这样的人越多我们的成功率就越高。” 
　　　　“她说的很有道理。”奥贝斯坦没有表态，倒是莱因哈特赞同道。 
　　　　“可是总帅阁下……”奥贝斯坦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的考虑。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莱因哈特冲奥贝斯坦摆摆手，“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但现在不是考虑那些事的场合，这一次就按照这位小姐的办法来办，明白了么？” 
　　　　“是，阁下！”尽管意见与莱因哈特不合，奥贝斯坦还是果决地选择了执行莱因哈特的命令。 
　　　　“那么这次行动的主要任务叫交予你们白兵队处理了，艾森菲尔德小姐。”莱因哈特将视线转回玛利亚身上，“此次行动事关重大，请你务必不要让我们失望，还有送你们去金星的战舰极有可能在开始行动后就被击沉，所以你们最好有失去后援的心理准备。” 
　　　　“我们一开始就没作活着回来的打算，不过还是多劳您担心了。”作为计划制定者玛利亚很清楚其中的风险，就像李静云不会退缩一样，她也绝不会退缩。 
　　　　“嗯，很好。”莱因哈特赞赏地点点头，“当然也请你们不要轻易放弃，我们这边一旦接受到战舰遭受攻击的信号就会立即向金星进发，请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像您这样的人死掉实在太可惜了。” 
　　　　“这我明白，多谢您的支援，那么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要讨论我就先行告退了，在队员那边我也要提前交代几句。”玛利亚只是表现出了表面上的感激就转身告辞了，她很清楚自己这些人就算死了莱因哈特也不会有任何惋惜，莱因哈特派遣舰队的理由绝不是为了救援白兵队的人而是要确保希望环能被彻底破坏，如果自己这些人在舰队到达时还没能完成让希望环失效的任务莱因哈特会毫不犹豫地让舰队向希望环开火。 
　　　　没错，莱因哈特确实做着和玛利亚一样的打算，但他同时也对把玛利亚这样的人才直接送上战场感到惋惜，其证据就是他在玛利亚离开的时候向她的背影轻叹的那口气。 
　　　　“联邦政府明明有这样优秀的军人却输得如此惨淡，真是让人难以理解。”莱因哈特向奥贝斯坦叹道。 
　　　　“阁下这是在自夸自己的军略么？”现在周边没有旁人，奥贝斯坦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 
　　　　“呵，我是个自恋的人没错但我还没那么自恋。”莱因哈特笑着摆摆手，“只是感慨一下民主这种体制还真是不适合于处理争端，明明是让世界毁灭的危机，却要让叛逆者们勾结我这个敌人来拯救。” 
　　　　“我想同盟高层的诸君也是因此才一直鼎力支持阁下的吧，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世界在面临危机时像现在的联邦那样缺乏抵抗力。”奥贝斯坦道。 
　　　　“但是如果长久和平真的来了又会怎样呢？我能管辖的事情终归是有限的不可能一个人处理整个国家的事务，到时候我治下的政府可能就会慢慢退化成联邦那个样子吧。”莱因哈特的眼睛望向虚无的远方，危机还未解除他已经在思考危机之后的世界局势了。 
　　　　作为一名领导者莱因哈特的想法没有错，作为身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如果只把目光放在眼前的一点点地方那么莱因哈特绝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境地，他很清楚如果危机被解除了那么整个联邦的国家根基都会被撼动，那时候就正是同盟军大举进击吞并联邦的绝好机会。刚才奥贝斯坦的犹豫就是因为他希望同盟军的能力者可以在这次危机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不是让依然以联邦公民自认的白兵队成员在整个事件中大出风头，而莱因哈特没有采用他的想法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保证麾下的能力者在鲁鲁修描绘的新世界这个巨大**面前能够保持忠诚，行动派出的所有人中对这次行动决心最为坚定的反而是白兵队这些所谓的“联邦叛逆”，事件后的一切都是以行动成功为前提的，如果不能成功他要考虑的就不是攻占联邦而是如何让剩下的人逃出太阳系了，能够准确地判断权衡这些利弊正是他比奥贝斯坦高明的地方。 
　　　　“这是人类永远无法解开的一双矛盾螺旋，不过我相信阁下会找到其中那个最合适的平衡点。”奥贝斯坦臣服地向莱因哈特深深低下了头轻声道。 
　　　　“希望如此吧……”莱因哈特叹了口气，对于向来自信的他来说，唯独这个谜题是连他也无法保持自信的。 
　　　　ps：稍微好点了，恢复更新，话说头疼还真烦人，这章居然码了四五个小时才算成形，希望不要影响到以后的质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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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    第三肆八章 深入敌境
　　——三天后·金星外部轨道—— 
　　　　金白色的行星在漆黑的宇宙空间中闪耀着，一面直径近乎半个月球大小的银色环形建筑正好挡在金星前方，即像一枚明亮的镜子，又像一面向天堂敞开的大门，而不远处有艘印着同盟黄金狮子徽记的战舰正在接近，比起那宏伟的建筑它是如此的渺小，不值一提。 
　　　　“这里是同盟军巡洋舰雷欧提斯号，按照预定的核查计划要求进入贵方同步轨道靠泊。”舰长给希望环发送出信号时一脸淡然，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怎样，为了在火星盼望自己归来的老母亲和小女儿他也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引导信号已经发送，准许驻留在近环第二轨道上，第二接驳港已经打开准备迎接核查人员，欢迎入港。”很快对面传来了回音。 
　　　　“各位都准备好了么？”舰长将目光投向自己背后的那群年轻人，他们身上寄托着舰长的希望。 　　“没问题，出发吧。”玛利亚冲舰长点点头。 
　　　　“好的，我舰官兵会负责任地将各位安全送到地方。”舰长珍重地看了看追随自己的士兵们，“路上绝对不能出问题，懂了么？” 
　　　　“是！同盟长存！”士兵们右手拳心对准自己的心脏，说出了一句只有执行自杀任务时才会用到的告别词。 
　　　　“开始行动！同盟长存！”舰长以同样的礼仪回应那些士兵，宣布了这次行动的开始。 　　——稍后·同盟联络艇上—— 
　　　　“就快到了啊……”一左一右牵着萧梦羽和天子的手，李静云对着窗外感叹道，他这么做不知道是为了安慰两人还是安慰自己，可能两者都有吧。 
　　　　“我说就这么直接走进去没问题么？”萧梦羽倒是很在状态已经开始考虑行动方面的细节了，尽管在行动之前已经反复确认了可行性，倚靠别人的潜行能力直接进入还是让萧梦羽始终无法放心。 
　　　　“没问题的，我的‘情报抹消’能力可以隔绝一切探测手段，不管听觉视觉甚至是温度和重量，只要你待在我的能力圈内，就算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他们都不会发现，况且你们在广寒不也见识过了么？”负责为整队大部分人提供掩护那名同盟能力者宽慰道，无法控制自己能力发动的上条当麻被非常悲惨地给当成了核查仪器打包在集装箱里偷运进去，他那边被安排了一方通行、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三人协助，除了他们其余人都将倚靠这人的能力完成初步潜入。 
　　　　“唉？我们跟你见过么？”萧梦羽盯着这人看了又看，疑惑地问道。 
　　　　“没认出来么……也对，要是被认出来了不就证明我的能力失效了。”那名能力者有点糟心，他的能力很强，问题是就因为这个能力太强了导致敌我都很少有人会认得自己，更没法知晓自己的功绩。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时候追杀我们的小队总是神出鬼没的，原来是你的能力作祟。”萧梦羽不记得维达却是有点印象，当初在广寒巷战的时候他们的十五小队总是被一队同盟能力者追着打，维达还奇怪他们怎么总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埋伏自己，这下可找到祸根了。 
　　　　“哈，没错，那就是我的杰作！”见终于有人了解到自己的重要性，这名能力者顿时得意起来。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能力，为何不让你带着我们直接突入中心部？”还没等他高兴两秒钟，维达又道。 
　　　　“额，这个嘛……”那人尴尬地咧咧嘴，“我的能力时间有限。” 　　“多长？”维达追问。 　　“五分钟……” 　　“切~”萧梦羽顿时鄙视道。 　　“原来是个短平快。”天子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看来我们得跑快点了。”维达倒是一脸的正经。 
　　　　“你们也别这么说嘛。谁都是优缺点的。”唯有李静云满面苦笑地替她们道歉，“不好意思啊，她们没有恶意。” 
　　　　“没、没事。”忽然被人这么客气那家伙想发作也没办法了，最后只得压下火气摆了摆手。 
　　　　“行了笑闹到此结束，联络艇靠泊了。”最后这一点众人刻意营造的轻松被玛利亚的话打破，随着脚下传来的震动，联络艇稳稳地停靠在了希望环内。 
　　　　“欢迎各位登船。”舱门打开，视线中现出了希望环方面人数寥寥的欢迎队伍，其中为首者正是不列颠大公手下的头号干将潘多拉。 
　　　　“这混蛋！”回想起自己以前被她坑害的种种，萧梦羽当时就按耐不住了。 
　　　　“冷静！”玛利亚和维达几乎同时伸手按住了萧梦羽，“她现在看不见我们，不要节外生枝！” 
　　　　场面僵持了几秒钟，果然对方似乎真的没有发现自己，直到作为同盟军外交官的能力者走上去跟潘多拉交涉，在“情报抹消”覆盖圈里的行动队员们才算确认了对方确实是没能辨认出自己的存在。 
　　　　“趁着我还能挺住，快走！”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挺不了太久，能力的持有者催促道。 
　　　　“等任务完成我们回来再找她算账，现在最优先的是任务。”李静云也跟萧梦羽劝说道。 
　　　　“切，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就暂且饶她一条狗命。”不依不饶地瞪了潘多拉一眼，萧梦羽恨恨啐了口才跟上队伍离去。 
　　　　最后离开联络艇的她却没有注意到，就在她将视线从潘多拉身上放开的瞬间，潘多拉忽然神秘地冲着她的方向露出一丝笑容。 
　　　　“九号通路……对，就是这儿。”按照之前潜入进来的间谍给出的情报，一行人在能力掩护下顺着停泊港内部的通路顺利前进，很奇怪地路上几乎没什么人看守。 
　　　　“情况有点怪啊，明明知道我们来核查，人居然这么少？”维达狐疑道。 
　　　　“不是你们的情报有误吧？”反问她的是一名同盟能力者，这些人本来就对出自联邦的白兵队员们不信任，就算上面下达了听从指挥的命令这种怀疑还是留存在他们心中，一有情况就表现了出来。 
　　　　“是不是见了你们的人就知道了，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们，至少自己的探员还信得过吧？”维达也不跟他计较直接道。 
　　　　“哼，不好说，八成那边也叛变了呢。”同盟能力者哼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和事先潜入的同盟间谍预定的合流地点是在通道侧的一个卫生间，尽管不是能登大雅之堂的地方，这种地方却是安全系数颇高，毕竟少有管理者会恶劣到在卫生间里装监视探头。 
　　　　行动队员们推门进来发现果然有个人在洗手池边等待着，反复确认之后他被认定确实是当初靠着出卖同僚获得信任并将重要情报传回给同盟舰队方面的那名间谍。 
　　　　“真的看不见哎。”天子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人的存在，不过当她将视线投向洗手池前的大梳妆镜时这才发现掩护自己潜入的这个能力确实不是盖的。 
　　　　这个能力覆盖直径约有十几米装下二十几名队员还不成问题，而当这些人一拥而入时镜子上居然什么都没有反射出来，上面显示的还是等在这里的间谍一个人。 
　　　　“我撑不住了要歇会，大家小心点。”天子刚惊讶完能力的发动者就不行了，这个能力像一方通行的能力一样需要大脑精密的计算对脑力负担非常大，所以单次发动时间也很有限。 
　　　　“额？！”顿时二十来个人就在间谍面前现了形，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出现会很突然还是把间谍给吓了一跳。 
　　　　“别紧张，自己人。”玛利亚忙压低声音道，“你就是情报局那边安排好的接头人对吧？” 
　　　　“没错是我，你们想要这个空间站的弱点情报是吧，稍等我这就拿出来。”那人倒不愧是资深的间谍，稍微一愣之后立即明白了状况，不过他说是要取情报，却从衣兜里掏出来把刀。 　　“？！”马上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取东西用而已。”间谍没把刀指向别人而是割开了自己衣服的一角，里面露出来个小型的侦测器材，他为了收集数据时方便隐藏把仪器缝在了衣物的夹层里面，原始归原始却是很好用的手法。 
　　　　“整个空间站的重要部分安保都很严密，像我这样的外部人员很难接近，所以我只能给你们提供些大略线索。”间谍把侦测器反向一翻，这东西就成了个全息播放器，“最重要的地区是‘环’的上下左右四个点，上下两点有很强的能力反映，数据显示和我们的星桥系统是一致的只不过规模大了许多，左右两处的能量反应甚至超过了空间站主反应堆，不出所料就该是这里特有的能量汲取系统了。” 　　“每种都有两处？”玛利亚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要是进行这么大的计划，我也会多建一个预留备用的。”间谍道。 
　　　　“这就麻烦了呐……这么重要的情报怎么不早说？”玛利亚本来是希望一击定胜负的，可现在的状况怎么也不是破坏一处就能成功的样子。 　　“我也是才有机会弄到手的啊。”间谍苦笑道。 
　　　　“还是从根源的能源入手吧，这左右两边的装置重要性是一致的么？”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踌躇反悔的场合，玛利亚果断下了决定。 
　　　　“左边更强些。”果然如玛利亚所料的，备用系统的功率要比主系统弱。 
　　　　“那好，左边就由我们白兵队的人来搞定了，右边的交给你们猎杀者如何？先分出去的人我会让他们制造出动乱，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兵分两路同时动手摧毁这些玩意儿。”玛利亚跟猎杀者那边的头领征询道。 
　　　　“……也好。”被交予的不是主要任务让猎杀者们有些不快，但这总比勉强自己跟原来以命相搏互不信任的老冤家合作强，猎杀者头领想了想最后答应了。 
　　　　“上条，你那边也听到了吧？”刚才那些话玛利亚是开着内部无线电说的，另一边的上条当麻四人组也在听。 
　　　　“哎，刚从泡沫塑料堆里爬出来就被安排了这种活计么，真是不幸啊！”上条当麻一如既往抱怨着自己的运气。 
　　　　“谁让你是当年的学院最强呢？你就当是能者多劳吧，安排不允许有异议，那么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了吧？我们这次绝对不能失败！”强硬地否决了上条当麻的抱怨，玛利亚跟所有人问道。 
　　　　“嗯！”无论在场的不在场的都传来了整齐坚定的回应。 　　“好，行动开始！” 
　　　　ps：剧情终于接近最后的尾声了，作者会稍微放慢些更新节奏，一来是很不巧身体出了些问题需要将养，二来也是为了能尽量把结局写好争取不烂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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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2    第三肆九章 上条势力
　　“说是让我们引发‘骚’动可是具体怎么办才好呢？要是有个警铃什么的让我直接一按就好了这算什么啊最新章节。”仓库的暗处，头上还挂着些箱子里的填充泡沫的上条当麻挠挠自己的刺猬头跟同伴们问道。
　　 “这好办啊，出去问不就得了。”御坂美琴倒是直接得可以，二话不说干脆就走出了仓库。
　　 也是好死不死该着倒霉，出‘门’她就迎面撞上一队似乎在例行巡逻的能力者，御坂美琴出现的这么突兀对方自然是早早就发现了她，他们赶紧走过来盘问。
　　 “喂，干什么的？这里是禁区，无关人等回生活区去！”那些人大概是黑骑士团的成员，这几天跟其他能力者们吆五喝六惯了，跟御坂美琴也是这副德行。
　　 “哦？禁区是么，那么生活区在哪儿呢？”御坂美琴也不生气只是笑问，其实摆明了是在耍这帮人。
　　 “额？”那人给问得一愣，心说还有人不知道生活区在哪儿么。
　　 “我就是不知道咯，不然你带我过去？”御坂美琴靠近两步恶意卖萌道。
　　 “那、那我带你过去？”带头的忽然发觉自己心神一阵‘荡’漾还带点恶向胆边生，“我可是在巡逻啊，放下公务给你带路你怎么谢我？”
　　 “怎么谢你嘛……”御坂美琴微笑着抓起那人的手，“自然是这么谢你咯！”
　　 “刺啦！”冒着蓝光的高压电噌地从御坂美琴的手上窜出，只见那人浑身一阵哆嗦就冒着烟倒了下去。
　　 “你、你这‘女’人！”其他人刚才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这下子全傻眼了。
　　 “真不愧是她啊……”在暗处看着这出闹剧的上条当麻一巴掌按在自己额头上叹道。
　　 “都愣着干嘛，她是‘奸’细，快动手七界时空txt下载！”这会儿其他能力者也反应过来了，一名火系能力者扬手就是一团火焰丢向御坂美琴。
　　 “姐姐大人！”心里知道御坂美琴绝对不会被这种小场面伤到，黑子还是第一个跳了出去带着御坂美琴闪开了攻击。
　　 “咱们也上吧。”上条当麻看看一方通行，两人默契地一点头同时离开了掩身之处。
　　 “传送能力？”看到目标忽然从眼前消失那玩火的就发觉到不对劲，“大家集中进行面攻击，就算传送能力也躲不过的！”
　　 “不想倒霉的都闪开！”谁知道这帮人的攻击刚刚放出来上条当麻就迎面冲了过去，能力攻击在他的幻想杀手面前全无抵抗能力。
　　 “唔额？！”玩火的还没‘弄’明白情况下巴上就挨了狠狠的一记左勾拳，力道之大直接把他拍在了通道围墙上，这人也是条硬骨头，不顾剧痛的下巴还想靠能力去反击，可是一扬手往常炽烈的火焰却只剩下火柴头大小的小火苗。
　　 “怎、怎么了？”其他人都把这幕看在眼里，这个玩火的是这队人的主心骨，他出了问题别人都有点心虚。
　　 “能力使不出来了，莫非……”玩火的这才有心思去仔细审视自己的对手，当他发现眼前那个刺猬头的样貌跟记忆中某名学院最强重合到一起时，他吓得张着大嘴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幻、幻想杀手？！快跑啊！”他说不出来别人可是认出来了，这些人哪儿还有什么对抗的勇气顿时便作鸟兽散，连那个下巴挨了一发的家伙也不顾疼痛连滚带爬就跑了。
　　 “哎，没我的份儿么？”在后面靠着墙好整以暇一直没动作的一方悠闲地叹了口气。
　　 倒不是她不想出手，主要是她的能力每次使用都需要耗费电池，如果平时最终之作在身边还好，这次自杀任务一方通行却没把她带来，所以比起以往她要节制能力的使用以防该到她动手的时候却因为没电而出问题。
　　 “喂，起来，我知道你没死。”也没管那些四散逃窜的巡逻队，御坂美琴直接来到被自己电倒那个头目身前踹了一脚，她下手时候很有分寸并没取他‘性’命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别的打算，反正这人就是紧闭着眼睛装昏‘迷’，死活也不肯出声。
　　 “姐姐大人叫你呐！”御坂美琴还没动作黑子就怒了，小牛皮鞋照着这家伙的男‘性’要害就是狠狠一脚跺了下去。
　　 “嗷嗷嗷！”这回他想不起来也不行了，人就跟再次过了遍电似地嚎叫着窜了起来。
　　 “啪！”御坂美琴伸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打断了这人的长嚎，“刚才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呢，生活区在哪儿？”
　　 “前面路口左、左转，然后下个路口右转就到了……”一套下来这人也老实了，一手捂裆一手捂脸忍着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回答道。
　　 “嗯，多谢。”御坂美琴点点头，“大家走吧，我们去生活区。”
　　 然后四人就丢下那个给玩得好惨的倒霉蛋直接奔生活区去了。
　　 “我说御坂，为什么要去生活区，刚才那一通闹下来对方应该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吧？”几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御坂美琴，上条当麻好奇道。
　　 “我们的任务不是引发‘骚’动么，既然是要‘骚’动当然是人越多的地方越好，这样才够‘乱’啊。”御坂美琴理所当然道。
　　 “你还真是擅长干这个……”上条当麻有点无语，“话说到了地方怎么办，虽说大多数人跟我们是敌对立场，总不能见个人就揍吧？”
　　 上条当麻的能力是不受控制的，而且被他攻击到的人会被永久压制能力等级，战争中对敌人他可以下得去手，在这里的很多人却都是他原来在中都学院的校友，如果对方没认出来自己就发动攻击有时候是留手不得的，想想要是因为一次牵制行动就让很多人因此受害，他的良心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呵，有你在还用揍人么？”沉默赶路的一方通行忽然冷笑道。
　　 “哎？”上条当麻听得一愣。
　　 “我说你啊，是真的对自己的名声一点都没自觉，总而言之你跟着来就好了，用不着你出手我就能跟你担保一场大‘骚’‘乱’出现。”御坂美琴也跟着笑道。
　　 “……”被俩人说得满头雾水，上条当麻只好挠挠脑袋跟了上去。
　　 生活区是本来预备在到达阿瓦隆星系后进行殖民工作期间给那些能力者成员居住的地方，因为现在整个计划都还在准备进行期间，所以并没有给居住在这里的能力者安排任何工作，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无所事事地在生活区中央的‘花’园广场里面闲聊谈天互相说说以前那些往事，比如自己在战争中和战后所经历的一切，又比如他们当初在中都学院时候那些快乐的旧事百万英雄王无限公司最新章节。
　　 蓦然间，有个人瞥见了正走过来的上条当麻四人，而他的话题正停留在中都学院的强者们身上。
　　 “嗯，怎么了？”那人的同伴见他忽然目瞪口呆，奇怪地问道。
　　 “我、我说，那几个人该不是……”那人张着大嘴指着上条当麻他们的方向。
　　 “搞什……额？！”一回头同伴也傻了。
　　 两人的反应又勾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和惊愕，这样的连锁反应就像急‘性’传染病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广场，几分钟之后嘈杂的广场变得如太平房般安静，场面落针可闻。对于大多数原属中都学院的能力者们来说这一年多的经历似乎已经让中都学院的日子成为了记忆中尘封的遥远回忆，可当这四人真真实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那一瞬间，能力者们终于又回忆起了当初曾经立于学院顶点的那些人的恐怖实力，还有连挑战的念头都不敢兴起的那份屈辱，那些人没有所谓的组织更不曾拉帮结伙，中都学院的能力者们却送给了他们一个整合的称号，那是以他们中的为首者命名的简单代称——上条势力！
　　 “总感觉……好像不是‘骚’动的样子呢？”而这股恐惧感的源头，那个刺猬头的aep能力者，现在却因为自己出现的效果大感疑‘惑’。
　　 “你跟他们说句话就行了。”一方通行拍拍他右肩道。
　　 “说什么啊？”上条当麻侧过眼睛问。
　　 “就说你是来干嘛的。”
　　 “哦。”上条当麻懵懂地点头清了清嗓子，“咳咳，嗯，各位，我是来破坏这个空间站的！”
　　 “哄！”当时就像是广场中被人丢了颗重磅炸弹，人群中发出了惶恐的悲鸣四散奔逃，御坂美琴口中的大‘骚’动瞬间就完成了。
　　 “额……”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有这么大威力，上条当麻整个人木在了当场。
　　 “哎呀，这个场面真是让人怀念。”一方通行十足坏心眼地笑道。
　　 回想起当初在中都学院的日子，御坂美琴也想跟着揶揄两句，可她忽然发现身边的黑子现在也跟别人一样脸‘色’泛绿，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广场一侧的超大宇宙舷窗。
　　 “怎么了黑子？”黑子跟上条是老熟人了，没道理跟别人一个反应啊，御坂美琴奇怪地问道。
　　 “姐、姐姐大人，那、那个！”黑子指着舷窗连话都说不全了。
　　 “嗯？”御坂美琴一回头，眼前是一副骇人之极的景象，就在舷窗外面的宇宙空间里，一艘燃烧着的太空战舰正在向自己的方向猛冲过来，舰首的黄金狮子徽记清晰可见，可能还有十几秒钟战舰就要和太空站相撞了！
　　 “遭、遭了……”御坂美琴顿时就傻眼了，虽然早就预想到了送自己来的战舰会被击沉，她可没料到战舰会正正好好坠落在自己身处的位置上！
　　 “不幸啊……”在能力者中无敌于天下的上条当麻对这种天灾级别的祸事可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我说你们，站在我身后！”一方通行咬牙冲到了所有人前面，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去阻挡反‘射’战舰的冲击。
　　 然而她的能力没能用上，就在战舰几乎要撞上空间站的刹那间，忽然一道极强的亮光从战舰一侧被点亮，之后就是剧烈无匹的震动和能刺瞎双眼的强光充斥了整个区段，仿佛有谁在太空站前引爆了一颗核弹般。
　　 “这、这个能力是？！”当强光散去时战舰已经被刚才那次核爆改变了坠毁路径堪堪擦着空间站的边飞了过去，上条当麻却放下挡住眼睛的胳膊惊道，他认识这个能力。
　　 “好眼熟啊……”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有印象，因为这个能力的威力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曾经见过一次的话绝对不会有人忘记。
　　 “你们，快闪开，她来了的话就是说另一个人也会……”上条当麻慌忙地扫视四周，果然广场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对男‘女’。
　　 “嘭！”忽然眼前一‘花’，那对男‘女’中的男人已然来到上条当麻眼前，他慌忙伸出左拳格挡，两人的拳头就这么直接对撞在一起。
　　 “嘿，前辈，好久不见了。”接触到上条当麻的幻想杀手却跟没事人一样，那名男子笑着跳开招呼道。
363    第三五零章 缘散友尽
　　“哎，怎么说呢，在这儿见到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异世龙宇全文阅读。”看着那张曾经熟悉现在却又很陌生的脸，上条当麻叹了口气。
　　 眼前这个男人不只上条当麻认识，所有上条势力的人也都认识，甚至李静云他们都和这男人有过一面之缘，这个男人名叫维吉尔·古斯塔夫，他弟弟就是李静云在学院时代的朋友但丁·古斯塔夫，此人是上条当麻参军离校后的公认学院最强能力者，甚至连他在中都学院时代的通用名都是上条当麻转赠给他的，上条当麻离校之前双方的关系也算是‘交’情不错了，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任幻想杀手现在倒是在这里以敌对的立场不期而遇问路时空全文阅读。
　　 “啊哈，前辈您能理解我还真是帮了大忙，要不然您那段又臭又长的说教我是真的受不了，既然如此我站在这里的理由就不必跟您再多说了吧？”维吉尔笑容不变。
　　 “能让男人真正站出来拼命的理由只有两个，一个是江山一个是美人，这话你以前跟我说过的。”上条当麻无奈道。
　　 他看见维吉尔的刹那其实心里就明白了对方的立场根本不可动摇，刚才将坠毁战舰硬生生炸出空间站航道的是他‘女’朋友塔妮亚的能力“核心熔解”，和很多超级能力者一样塔妮亚的能力也属于不能自控的类型，离开了维吉尔的aep能力保护她就会成为一颗会走路的核兵器，尽管这并非出自她的本意但像她这样危险的能力者是绝对不会被现在的联邦社会所容忍的，为了给自己的‘女’友创造一片能够容纳她生存的空间，维吉尔选择了站在鲁鲁修那边。
　　 “呵，这话您还记得么。”维吉尔感慨地摇了摇头，“作为朋友前辈真是没得说，但很遗憾地我们的立场不同，你我的缘分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说着，维吉尔拉开了正式战斗的架势。
　　 “是吗？是啊，真的很遗憾。”自问自答着，上条当麻深深地叹口气，“还是老规矩，你的‘女’朋友不出手对吧？”
　　 “没错。”维吉尔点头，“当然上条势力的其余各位我也不会阻拦你们通过，我被安排的任务只有阻挡前辈一人而已。”
　　 “铃科，你们先去和其余人汇合。”上条当麻当即果断道。
　　 “喂，真的没问题么？”尽管自己也跟维吉尔有过‘交’情，但现在情况立场都变了，如果现在把上条当麻丢下就是让他去面对两个学院顶点的能力者，御坂美琴很担心对方会不会还去遵守当初那份根本没有保证的君子协定。
　　 “你别死了。”还是始终留在上条当麻身边的一方通行比较理解他，一方只是这样简单地跟上条当麻‘交’待道。
　　 上条当麻没回话只是冲她摆了摆手，就像以前两人在外星战场上的老习惯一样。
　　 “走吧，这儿没有我们发挥的余地。”得到了这份简单熟悉的回复，一方拍了拍御坂美琴的肩膀示意她离开。
　　 “嗯……”忧心不舍地看了上条当麻几眼，御坂美琴最后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广场。
　　 “那么，许久难得的一场公平干架。”左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上条当麻把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不过这次，看来是要不死不休了。”维吉尔拧了拧脖子，脚下猛然发力向自己的前辈冲过去！
　　 “嘭！”拳拳对击，两人的皮肤和骨骼强硬地撞在一起。
　　 ——稍前时间·白兵队方面——
　　 “？！”感受到脚下传来的细微震动，维达第一个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双‘腿’残疾无法感知到这些的玛利亚惊问道。
　　 “空间站的地面在震颤，看来是上条当麻那边行动了，或者是送我们来的战舰被击沉了。”维达‘精’准地判断道。
　　 “两者都有吧。”玛利亚很清楚这两个事件是有关联的，“我们要加快步伐了，不知道他们能给我们争取多少时间，要尽快在‘骚’动平息之前摧毁掉目标。”
　　 “好！”其他人一齐答应，然而没等他们走出两步，前面的道路上就出现了异样。
　　 “呼！”忽然，苍白‘色’的火焰在道路中间燃起构成了一道温度炽烈的墙壁。
　　 “这个能力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原学生会长凯撒·布拉德，他和这个能力的持有者打过好几年‘交’道互相熟悉得很。
　　 果不其然，路途中的一条小路边沉默地转出个人影，年轻‘女’‘性’，灿烂如黄金瀑布的长发，‘精’致的五官眉宇间和鲁鲁修有些神似。
　　 “伊丽莎白……”凯撒一眼就认出了她，原来的维权会长，不列颠大公之‘女’，和自己为了争夺中都学院学生的主导权互相斗智斗勇‘交’锋无数次的老冤家，唯一脱离了凯撒当初印象的，就是她那双永远趾高气扬充满自信的双眼现如今却被无尽的忧郁所遮蔽。
　　 “留下一个人，其余人我可以让你们过去东方渔人传最新章节。”伊丽莎白没有指定这个人是谁，眼睛却始终盯在凯撒身上。
　　 “我留下吧。”凯撒叹口气道。
　　 “说什么傻话呢！对方就一个人，大家一起上把她干掉不就好了，还能抓住她威胁她爸！”萧梦羽作为首席生也是跟伊丽莎白打过‘交’道的，不过两人关系并不怎么样，在得知了鲁鲁修的图谋和经历的种种后就更是如此。
　　 “很遗憾地我的存在价值还不足以让父亲改变心意，而且你们的行动需要抓紧时间吧？就这样在我身上拖累了所有人的行动好吗？”面对萧梦羽的威胁伊丽莎白只是淡然道。
　　 “我想她说得没错，大家先行一步吧，我会尽快赶上。”凯撒似乎也赞同对方的意见。
　　 “明白了，自己保重。”心中权衡过利弊，玛利亚决定接受凯撒自己的决定。
　　 在玛利亚决定话音落下瞬间，拦路的火焰熄灭出一条足以过人的通道，其他人或是无所谓或是不解但都纷纷离去了，只剩下始终追随在凯撒身边的西尔瓦娜伫立在原地看着他，眼神中似乎在询问自己是不是该也留在这里。
　　 “去帮他们吧，那边更重要。”凯撒冲她笑着点点头。
　　 “……”西尔瓦娜没有回话又看了凯撒一眼，确定了对方的决心之后也按照他的‘交’待离开了。
　　 “就剩下你我了啊，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站在那苍白的火焰伊丽莎白努力挤出往日的笑容问道。
　　 “嘿，看还不明白么？”凯撒把视线投向自己的断臂，那是他在为了保护学生撤离时受的伤，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伊丽莎白的父亲鲁鲁修，其中过程大概连伊丽莎白自己也有份。
　　 “对不起。”伊丽莎白眼中的忧郁顿时变得更加浓重了，“父亲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他只是想保护你们不受那些普通人的侵害，我知道父亲的手段或许是太过‘激’了，但至少……”
　　 “我知道。”没等伊丽莎白说完凯撒就打断了她，“说句实话，当初看到你父亲那个计划时有那么一瞬间连我自己都有些心动。”
　　 “那你还有机会啊！算我求求你，也算是对你付出的牺牲的一点补偿，到我们这边来吧，现在计划还没有发动，一切都还不迟！”伊丽莎白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近乎恳求地跟凯撒劝说道。
　　 “很遗憾，我与你父亲的理念是不一样的。”然而伊丽莎白的恳求没能得到正面回应，凯撒叹了口气摇摇头，虚空中一把装饰华丽的宝剑出现在他的手上。
　　 看到那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出现的瞬间，伊丽莎白终于明了到自己与凯撒间的隔阂，那是自己在学生时代时一直就想‘逼’着凯撒使出来的传说中的石中剑。就像以前她是维权会长凯撒是学生会长一样，两个人虽然做法有异目的却是相同的，所以以前虽然立场上也处于敌对，相处起来却远比现在能够互相理解，那时候的他们比起敌人更像一对欢喜冤家，而现在他们间的之间关系就仿佛隔在中间的这团火，不管谁轻易跨过最后都只会落得个裂骨焚心的下场。凯撒的抉择也已经很清楚地通过行动告诉她了，两人之前所有的因缘，现在都会被他手中的那把利刃干脆利落地斩断。
　　 “为什么啊？！那些普通人不值得你去这么做吧！”希望瞬间崩溃成了绝望化成眼泪从她眼中飚出，火焰也随着她的情绪变得飘摇不定，她大声地向凯撒质问着，“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吧？”
　　 “是……吗？”凯撒对着伊丽莎白愣了片刻，他没想到对方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才道出潜藏已久的情愫。
　　 然而，“太晚了。”
　　 “理由……请你至少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狠下心来。”伊丽莎白低头轻声说着，刘海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理由的话，”忽然凯撒沉重的表情变得惊讶起来，继而转变成了淡淡的喜悦，他从伊丽莎白身上移开视线投向她身后的不远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现在有了。”
　　 “你这个家伙啊，真是在各种意义上都是个差劲的男人呢……哪怕这种时候骗骗我也好啊。”伊丽莎白感觉到了身后那人的存在，自从自己认识凯撒以来这个‘女’人就像随行的影子般总是在凯撒身边，一开始伊丽莎白羡慕甚至嫉妒过，以后得知到两个人并没有更深入的‘交’集伊丽莎白自己也渐渐把她的存在当成了理所当然。
　　 不过现在，嫉妒的火焰重新燃烧了起来。
　　 “呼！”这股火焰猛烈地燃烧着，向选择了同凯撒一起留下来的西尔瓦娜蔓延过去！
　　 ps：各位读者们新年快乐，话说回来明明是新年却是这种剧情啊……
364    第三伍一章 直面原罪
　　“我觉得我们的进攻计划早就已经被识破了，就这么让她们两个留在那里没问题么？”隐约听到了背后传来能力战斗的轰鸣声，维达忧心地跟玛利亚问道全职猎人之神降全文阅读。
　　 “我知道他会预料到我们的到来，我甚至能猜到他的打算，但我们别无选择不是么？”玛利亚深沉地看了维达一眼，“温莎加那位大小姐拦下凯撒可能是她的个人行动，比起别人的三角关系，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比较好吧？”
　　 “是啊。”察觉到前方路段上的异样，维达停下了脚步。
　　 挡在白兵队面前的是曾经和他们在地球上有过‘交’手的一群人，七人众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占了个全，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身上的某个部位肯定会有一个衔尾蛇的血红‘色’记号，在进攻希望环之前玛利亚终于通过同盟军的能力数据库找到了这些人的来历——炼金人造人，一种通过融合贤者之石和现代克隆技术强行捏合出来的人工人类，那些贤者之石中原来的灵魂早就因为强烈的炼金反应被抹消了本‘性’，最终留存下来的只有人类最强烈的情绪，最根本的七宗原罪，而眼前这七个人造人就是它们行走在人间的代表。
　　 “真是麻烦的对手……”玛利亚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不列颠大公在当初创造他们的时候就是为了对付白兵队员而量身设计的，每个人都有相应克制白兵队员能力的相应手段。
　　 “麻烦也得打啊。”维达捏了捏拳头取出风衣下的飞刀，其余人也做好了一场硬仗的准备。
　　 “不，我们时间不够，必须要在同盟军舰队到达这里之前就把空间站的主要功能废掉，你和李静云他们三个先走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必要的时候萧梦羽和天子都可以留下拖延敌人，唯有你和李静云一定要按时到达目标地点破坏掉机关部，阿尔伯特，送他们走！”玛利亚伸手拦下了跃跃‘欲’试的维达，又跟同行的阿尔伯特‘交’待道。
　　 “好！”阿尔伯特凌空招手打开一道光‘门’，‘门’对面是通向另一方向的一个通道‘交’叉口。
　　 “噌！”似乎是‘弄’明白了玛利亚打算做什么，一道黑影当即刺破虚空沿着地面向光‘门’蜿蜒而来，他刻意地避过了其他白兵队员，显然目的就是破坏光‘门’传送。
　　 “哪儿能让你们钻空子？！”在曼哈顿时候已经见识过一回的艾尔列克兄弟反应奇快，在其他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强行破坏地形将通道封死，黑影尖端和后面失了联系顿时就消散在光下了。
　　 “嘭！”然而对方也有何白兵队‘交’手的经验，几乎是墙壁耸立起来的瞬间就见一只柱子般粗大的拳头猛地击穿了墙壁，那个拳头属于七宗罪中代表懒惰的大块头。
　　 “快走！我们这些人也不是说干掉就能干掉的。”知道自己这些人拖延不了太久，玛利亚冲四人催促道。
　　 “啧！我们走！”维达是个知道轻重缓急的人，尽管自己心里也想和其他人留下共同奋战，但还是咂了咂舌头强拉着不愿离去的其他三人通过了光‘门’。
　　 “嗡……咔！”随着光‘门’在四人背后紧紧关闭，艾尔列克兄弟的防御墙也被懒惰的巨力撕开个数米宽的大口子。
　　 “普莱德、格里德，去追上他们。”七宗罪中为首的老者愤怒见四人已经消失，立即给自己的两个同伴下了命令，正是这两人的组合在曼哈顿的第一次接触中将玛利亚整队人‘逼’退。
　　 “……”两人当即点头离去，七宗罪剩下来五人刀威全文阅读。
　　 “五对五啊。”玛利亚没打算阻拦也知道自己拦不下，只是坐在轮椅上评估着现在双方的实力对比。
　　 自己这边留下的是自己、阿尔伯特、艾尔列克兄弟和魔炮使高町奈叶，双方在人数上齐平，问题是人造人并非普通的人类，他们的生理运转是依靠埋藏在身体里的贤者之石，只要不摧毁那些贤者之石这些人即便受了致命伤也会一再重生，而自己这些人中除了阿尔冯斯剩下的都是血‘肉’之躯，长久战对自己一方不利。
　　 “最大火力速战速决！”大声跟队员们‘交’待了战斗策略，玛利亚第一个驱动轮椅冲了上去。
　　 “哦！”艾尔列克兄弟和玛利亚配合已久，当即就从地上席卷起两团金属球体扔到玛利亚面前。
　　 “哗啦！”铁球还没落地突然间被玛利亚的重力墙推动，高硬质脆的含磷钢顿时粉碎成无数细碎的钢针被重力裹挟着推向敌人，这是他们在曼哈顿对付亚历克斯的眷属时用过的手段。
　　 除非你有传送能力，不然在狭小通道内这种全面覆盖的攻击是根本躲不开的，人造人们显然也没有打算闪躲的意思，就任由这些金属组成的风暴席卷过自己的阵线。
　　 和上次使用不一样，这一次没有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身材巨大的贪婪将那些针刺攻击照单全收但构不成任何伤害，而他的躯体也成为了嫉妒和‘色’‘欲’两人的屏障，暴食张着大嘴将‘射’向自己的钢针全数吞下，似乎还意犹未尽，更加离谱的是愤怒，在他身前的地面上落满了成圆弧形堆积的钢针而他身上一尘未染，成千上万从不同角度向他‘射’来的钢针居然被他用手上的区区一把马刀给一个不剩地打落下来。
　　 然而这些都在玛利亚的预计范围内，她发动这次攻势也不是打算一击制胜，而是争取时间给更加强力的攻击做准备，玛利亚神秘地一笑，闪开身给背后的队友让出‘射’角。
　　 “天神烈破，fire！”樱‘色’的魔炮从法杖尖端洪水般‘射’出，目标是遮挡住了嫉妒和‘色’‘欲’的懒惰，以前她有过魔炮攻击被暴食吞噬的不快经历，这一次她不会再给机会了。
　　 “？！”一‘波’连一‘波’的配合攻势让人造人们有些出乎意料，事实上当魔炮放出时任何人都已经来不及行动，如果懒惰自己躲开在身后掩护的另两人就会成为目标。
　　 “噗！”最终懒惰没有闪躲，炽烈的光芒‘舔’舐过他的皮‘肉’骨骼将其化为飞灰焦土，能量的洪流中一点红‘色’光芒尽管微弱但还是在散布的樱‘色’中显现出来，那是懒惰的生命核心。
　　 就是现在了！伺机待发的阿尔伯特终于逮到了机会，他一抖手从袍袖中甩出三把黑键，黑键通过一道细小却致命的光‘门’避过魔炮的能量冲刷直奔懒惰的生命核心刺过去！
　　 “铿！”惊鸿一闪！金铁‘交’加的声音响起，阿尔伯特赫然发现自己必杀的黑键被人挑飞了，而愤怒不知何时出现在魔炮范围的边缘，他手上的马刀还带着遭受能量冲击的红热却未因此而变形，可见他出刀收刀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随后，高町奈叶的魔炮渐见歇止，懒惰的半面身躯都被这**给冲击得无影无踪，然而打开的‘胸’腔中跃动的红‘色’证明着他依然存活，而贤者之石提供的澎湃生命力很快让他从这可怕的伤势中恢复过来，烧焦的伤口上‘肉’芽飞速地蠕动着，它们汇聚成器官、骨骼和肌‘肉’，最后是皮肤，随着懒惰一声让人发‘毛’的低沉**，短短几秒钟他的外貌就还原成了被炮击之前的样子。
　　 “好像……很麻烦。”平淡地看了一眼前面那些企图置自己于死地的能力者，懒惰用模糊的声音哼道。
　　 “不错的连携攻击，各位是理解了我们的存在才琢磨出这套攻击来的吧？确实是值得称赞。”看看开始恢复成铁‘色’的马刀刀身，愤怒语气平静地称赞着，从他另一只正常的眼睛中，玛利亚看到的却并非赞赏而是如同地狱暗火般永远燃烧的愤怒。
　　 “结果还是没能达到目的，这份赞赏受之有愧啊。”玛利亚尴尬地咧咧嘴苦笑道，她早就知道这些人造人棘手没想到棘手到这个份上，五名高位能力者的合力一击居然都没法奈何对方。
　　 “既然受之有愧，不如想法报答如何？”愤怒冷笑道。
　　 “哦，有什么我可以用来报答的东西么？”一击不成的现在，玛利亚深知自己最大的作用就是拖住这几人，她自然是不吝多说几句废话的。
　　 “报酬嘛……就阁下的命好了！”金属破风之声凌空而至，对方早就看破玛利亚的小心思，愤怒猛地弹出身形，手上马刀向玛利亚头顶劈来。
　　 这一次，轮到原罪们发动攻势了！
365    第三伍二章 硬碰硬
　　“没有追过来是甩开了么？等我看看路线……这边走海贼王之女海贼王全文阅读！”行进了一段时间没察觉到异状，李静云四人总算稍微放下些心来，维达查询过从间谍手中获得的详细路线图，给大家指出一条去路重生之我的妖孽人生最新章节。
　　 如果行进顺利的话大概二十分钟路程就可以从现在这个点到达预定目标，然而空间站内遍布的监视网络并没有漏掉四人的踪迹，只是向前赶了一小段路，四人中就有人察觉到异样停了下来。
　　 这一次停下的是天子。
　　 “怎么了？”李静云发现天子脸‘色’有异，连忙问道。
　　 “光……被扰动了。”天子晃了晃头，有些模糊地回答。
　　 “光？”其他人都是莫名其妙。
　　 “我也说不好，就在前面，最好是不要往前走。”天子无法形容自己的特别感受只是把手指伸向前面的‘交’叉路口指出，自从能力等级暴增后她就对光子运动有一种奇妙的直觉‘性’感受，这种奇特感官她一直没机会使用，不过就在和玛利亚他们脱离之前的那次暗影袭击却强烈地扰动了只有她具备的这种奇特感官，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
　　 “没想到还有人这么远就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啊。”就在天子指出前方异状的同时，有个年轻如小男孩的声音在通道里响起，声音并不来源于一处而是分散在四面八方，仿佛有谁在墙壁里埋下了很多扩音器。
　　 “？！”四人当即大惊。
　　 “噌！”前方就在天子所指的地方，忽然有道暗影如热刀切黄油般把坚硬的金属地表剜出个完整的圆形，一团黑暗托着个小男孩模样的家伙出现在孔‘洞’中央，毫无疑问刚才的声音就是出自于他。
　　 “啧，还是追上来了。”维达不爽地咂咂嘴，行动前可能遭遇的敌人玛利亚已经大略跟他们介绍过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男孩正是七宗罪中最难对付的骄傲。
　　 “天子，能拦下这家伙么？”出乎意料地，发号施令的人不是维达而是萧梦羽，更离谱的是所指派的对象是她从来都瞧不起的天子。
　　 “大概……不，为了恩人，我一定会把他拦下的！”本‘性’的懦弱在天子眼中一闪而逝但随即坚定的决意就占据了上风，她摆出战斗的架势，周围的光线开始向她手心聚集。
　　 “你们说什么呢？！”唯一搞不清楚情况的李静云惊问道。
　　 “这里就‘交’给你了。”萧梦羽没有回答李静云的问话，她一手抓住李静云另一只手抓住维达，脚下忽然使力，“我们走！”
　　 “哎？！”李静云彻底懵了，而且萧梦羽带着自己冲撞的不是路面而是墙面方向，紧张下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身体好像穿过一层薄纱般轻而易举就通过了厚重的墙壁，萧梦羽在接触墙壁的瞬间使用了自己的能力改变了墙体构造，但是这不代表墙后面就没有危险。
　　 “哟，想往哪儿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个邪笑的黑发男人，七宗罪中的贪婪，站位正拦在萧梦羽的正前方，而萧梦羽还没有刹住脚。
　　 “切！”自己牵着两个人，即没法刹车也腾不出手，情急之下萧梦羽松开李静云和维达‘腿’上再次加力，不退反进直接用脑袋朝贪婪的方向撞了上去！
　　 “哦？”萧梦羽的蛮勇冲撞让贪婪在惊诧之余又有些赞赏，仿佛为了表示自己的赞许似的，贪婪没用动手而是同样用自己的脑袋主动迎了上去。
　　 “当！”同样的头槌攻势，两人的额头硬碰硬顶在一起，重击下发出两块‘花’岗岩对撞才会有的沉闷声响。
　　 “哼！”萧梦羽闷哼一声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这一撞力道大概不下于用自己的脑袋去撞迎面驶来的汽车，两人受了冲击都往后倒退两步才稳住身体，萧梦羽这方受到的是突然袭击来不及调整受力角度，场面看似平手实际上她有点吃亏。
　　 “小丫头，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的。”贪婪的额头正从岩石的灰白‘色’渐渐变回正常的皮肤颜‘色’，他龇起牙冲自己的对手笑道。
　　 “我可不喜欢你！”萧梦羽动用起能力周身瞬间覆盖了一层金属重铠，“姐姐，你们先走，这里由我负责挡住。”
　　 “但是……”李静云非常犹豫，他是和玛利亚说好了要保护好萧梦羽的，现在就把她丢在这里李静云怎么都不放心。
　　 “这种小角‘色’奈何不了我的，姐姐你放心去就行了，还有个世界在等着你去拯救呢。”萧梦羽稍微偏过头，‘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自信笑容给李静云。
　　 “相信她们吧。”维达也安慰似的拍拍李静云肩膀。
　　 “好吧……我很快就回来，别勉强自己神奇宝贝之罪恶之子全文阅读。”李静云其实也清楚大家不顾自身安危分散接敌都是为自己发动能力破坏空间站制造机会，萧梦羽那个笑容让李静云确信了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让这个大家冒险给自己创造的机会溜走。
　　 “嗯，走了么，就剩你我了啊，小丫头。”贪婪看来是没有阻拦两人离去的意愿，好整以暇地端着肩膀看着两人背影渐远才道。
　　 “怎么，你的主子不是让你拦下姐姐他们么？”萧梦羽始终警惕地盯着对方问。
　　 “那个男人夸夸其谈的什么新世界？没兴趣，我只是想在这无聊的地方找些乐趣满足我罢了，似乎跟你打上一场是不错的选择。”贪婪嗤笑道。
　　 “对上我，你会后悔的。”萧梦羽微微弓下身子，和大多数猎食野兽一样这是爆发前典型的蓄力动作。
　　 “不试试谁知道？”贪婪没做什么准备动作，看来是有绝对的自信接下萧梦羽的攻击。
　　 “那你就在尝试中死去好了！”这种轻蔑彻底‘激’怒了萧梦羽，她经过结构改造的双‘腿’瞬间爆发出成吨的推力，连金属地面都在反冲过程中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前头化出五道利爪的右拳被萧梦羽蜷在臂弯中等待着机会，直到距离几乎欺进贪婪怀中时这拳才猛地放出捣进贪婪的小腹。
　　 寸拳！中国古武术中短距杀伤最强的路数，配合了前端的锋锐利爪直可将人打得肠穿肚烂。
　　 “唔嗯？！”似是没料到那个细小身躯会有如此强度的爆发力，贪婪痛哼一声身体弯了下去，他皮肤表面形成的黑‘色’碳纤维硬度几乎和钻石等同，他却明显感受到萧梦羽的利爪尖端硬生生扎了进去。
　　 “还没完呢！”萧梦羽从不指望一击就能得手，右拳刚刚透出全劲蓄势待发的左拳就斜上伸出，越过贪婪的脖颈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啧！”如果说刚才那下重击只是让贪婪一惊，现在的动作带给贪婪的就不只是惊讶了，因为他的头被迫低下时看到的是萧梦羽覆盖了长钉护甲的膝盖。
　　 “去死吧你！”‘抽’回碍事的右手，萧梦羽左手猛地压下同时右膝盖飞速抬起，整个身躯仿佛变成了力达千钧的液压冲‘床’，而冲‘床’中间的压件正是贪婪的脑袋。
　　 “咔嘣！”让人牙酸的碾压声震动着两人的骨骼和鼓膜，有生以来首次体验的剧痛让贪婪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给彻底压扁了，同样萧梦羽那边感觉也好不到哪儿去，力的作用是相对的，她觉得自己手掌和膝盖之间压着的根本就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块坚不可摧的顽石，在没能把贪婪的脑袋彻底击碎吸收冲击的情况下，反作用力震得她自己的骨骼也是生疼。
　　 “滚！”招式已老，萧梦羽也知道这次攻击没法再施加更多伤害了，她果断收左‘腿’抬右‘腿’狠狠一脚踹开了贪婪让两人拉开距离。
　　 “这脑袋硬得可以啊……”腾出空当去看自己给对方造成的伤势，萧梦羽微微心寒，重要头部器官的防护自己一个没能打破，最大的收获是膝盖尖端的粗长尖端扎穿对方皮肤最薄的下巴部分而已，这对于有再生能力的人造人来说算不上要命的伤势。
　　 “啊？啊啊……”缓过劲来的贪婪捏着自己错位的下颚骨强行挂回关节想说点什么，这时候他才发现下巴漏了风说不出来。
　　 “哼，现在想求饶是不是有点晚了？”欺负对方暂时说不出话，萧梦羽大声嘲笑道。
　　 “……”贪婪看样子也没生气只是耸耸肩膀，然后伸出手指往萧梦羽背后指了指。
　　 “用这么老套的手段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你也太小瞧我了吧？”萧梦羽只当这动作是贪婪耍的小‘花’招，目的是趁她分心时偷袭。
　　 “哎……”贪婪又叹了口气，这时候他的下巴已经被贤者之石的力量给补上了，“我说小心身后，怎么就不听劝呢？”
　　 “？！”贪婪话音落下时萧梦羽自己也感受到空气的流动确实不对，她诧异地把注意投向异状发生的方向，正看见那里的墙壁被黑影所瓦解，一个人影朝着自己嘭就撞了过来。
　　 “唔！”萧梦羽没来得及反应只能接住，定睛再看自己接住的却是天子，她的身上已经挂了几道浅彩，因为体力的急剧消磨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
　　 “抱歉，这小孩真不好对付，我也是太长时间没练习能力都生疏了。”天子冲萧梦羽苦笑道。
　　 “废物。”想往常一样萧梦羽哼声鄙视着，但这次她的眼中却没有轻蔑，两人的命运现在被拴在同一条线上了。
　　 在她们背后，骄傲的黑影已经穿过破口渗透进通道这边，和贪婪一前一后已经对二人达成了包夹之势。
366    第三伍三章 刺穿暗影
　　随着骄傲加入战局，通道中大部分空间已经变得一片漆黑，只有以萧梦羽和天子为中心五米半径内的空间被数十条光栅包围构成了一片光亮的无影区，但那片区域的边缘也正在被黑暗慢慢吞噬昏嫁误娶全文阅读。
　　 “我需要更多的光！”伸手抹了抹额头上淋漓的冷汗，天子奋力支撑着光线防御圈的同时向萧梦羽求助道，她能感受到黑暗中一只只充满恶意的眼睛正死盯着自己让她浑身发‘毛’。
　　 “我这边……根本腾不出手啊！搭把手我再想其他办法！”另一边萧梦羽正在防御圈外围和贪婪缠斗，她发现这次的对手和自己曾经‘交’手过的一名高位能力者非常像，不管自己应用什么攻击手段他总会有抵御的办法，而且和那名能力者不同贪婪的动作非常洗练不会因为情绪‘波’动做多余变化，让奋力不让对方突入防御圈中心部的萧梦羽反倒是不得不向天子那边求援怒童最新章节。
　　 “唉，没办法！”天子也是无可奈何，通道中几盏灯火提供的光源被骄傲逐个破坏没法持久太久，为了抵抗住骄傲的暗影侵袭天子迫不得已分出一道固定在地上的光栅，借个空当朝着贪婪的方向冷不防丢了过去。
　　 别看天子的光束不动时看似无害的灯火，真的动起来和‘激’光一样迅速、‘精’确、致命，在萧梦羽侧身闪避的瞬间近乎是擦着杀伤距离从她身边通过直奔贪婪的右肩，萧梦羽甚至能感受到通过时那团光中包含的白炽热量。
　　 “？”光速的攻击代表着目视即中弹，贪婪根本来不及躲避，但是他的能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超乎想象的作用，他的身体改变不需要大脑处理而是自行适应地变形成防御‘性’最好的应对材质，对付集中的光子轰击最好的材料就是高反‘射’率银‘色’金属，而且反‘射’的角度是正对着萧梦羽去的。
　　 “哎哎？！”萧梦羽被这一下反‘射’搞得手忙脚‘乱’差点让自己成了天子援护攻击的目标，幸亏天子自己也察觉到不妙，在怒摆乌龙之前勉强更变了运行轨道，结果这道光栅如离弦之箭般扎入骄傲统治的黑暗地带转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随着这道光栅的消失无影区范围又小了一圈，两人能够辗转腾挪的空间更小了，何况贪婪还在外围试图用自己的影子连上两人的影子，这样骄傲就能通过这些影子进行奇袭配合。
　　 “你搞什么？！我是让你给我争取点时间，反倒添‘乱’了怎么行？”差点被‘激’光打个‘洞’出来的萧梦羽怒道。
　　 “我、我也不想啊！”天子是又憋屈又无辜，她对光子的‘操’纵不可能是全程的，在接敌瞬间的不稳定态上就算是她也没法对光子进行‘精’确‘操’作，这就给了贪婪以反向利用的机会。
　　 “唉，还真不如就别用你那个破能力得了……”萧梦羽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抱怨着，但尽管嘴上这么说她也没有放弃和天子配合的意思。
　　 光和黑暗是是对立的，影子是它们相互‘交’集的存在证据，别看骄傲摆出恍如统治黑暗的压倒‘性’姿态，其实不过是作为他本体的影子覆盖了通道中大多数空间使得这些地方的表面无法发光或反光，也就是说如果天子停下自己的能力释放掉所有被她控制住的光子让通道恢复成本来的漆黑一片，失去了影子的骄傲反而是无法做出任何攻击行动，但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了光的天子将彻头彻尾地失去防卫能力变成一个柔弱的普通少‘女’。萧梦羽很清楚自己即便是被剥夺了视力在彻底黑暗中夜战也不会输给任何人，天子能否保护住自己她却没法保证，即便靠黑暗封锁了骄傲的攻势，她依然无法确定贪婪会不会借机向天子发动攻击。
　　 即便自己讨厌这个‘女’人，即便她是自己的情敌，萧梦羽也绝对不能让天子死掉，因为那样会让李静云伤心‘欲’绝，那个时候即便行动成功自己也没脸去见他了，就因为这个考虑萧梦羽才没有放弃当前对自己十分不利的战术而是选择了咬牙坚持将自己置于同样危险的境地之中。
　　 “姐姐，快一点啊！”苦撑局势的萧梦羽心中暗自呐喊。
　　 心中苦涩而矛盾的萧梦羽不知道，其实此刻的天子心中也抱着和她差不多的想法，唯一的不同可能是萧梦羽一心想保护住天子，天子却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把萧梦羽也给带着拖下水，如果现在李静云就在身边天子可能还会像以前那样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很可惜也很幸运的是他现在并不在，这让天子下了个绝对不像是她能做下的决定。
　　 殊死一搏！
　　 “给我一颗闪光弹。”借着萧梦羽退却到自己背后的空当，天子压低声音跟萧梦羽吩咐道。
　　 “？”萧梦羽不明所以，可天子的声音又不像往常那样轻浮慌张，事实上印象中上一次天子用如此坚定的声音说话已经是她们两个一起陪着李静云被卷进灵魂之河的时候，萧梦羽不知道为何天子会在这个时候有这样反常的态度，然而现在的情势根本来不及她细想，萧梦羽动动念头生成出一颗高威力的闪光弹在二人身形‘交’接时塞到了天子手上。
　　 随后的事情让她彻底震惊了，天子没有立即起爆那颗闪光弹把它丢出去，而是站定脚步伸手将闪光弹高高举了起来。
　　 “你？！”尽管不知道天子具体要干什么，她脸上那副表情却让萧梦羽直觉‘性’地感受到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件大事。
　　 “嗯？”这股气势不只传达给了萧梦羽，也感染了正在萧梦羽缠斗的贪婪，他惊诧之余瞬间变下定决心放弃萧梦羽改将天子作为目标，简直是野兽般的战斗直觉。
　　 “你给我滚！”‘洞’察到对方意图的萧梦羽哪儿能让贪婪得手，情急之下她故技重施催动脚步，一头槌狠狠地朝贪婪的身体撞了过去混过也爱过最新章节。
　　 就是萧梦羽这几秒钟时间的争取，天子的想法完成了。
　　 “去吧……”天子脸上‘露’出平和而安详的神‘色’，她周边被拘束的光子忽然就被放开了束缚朝通道四面八方蔓延，不同于常规的的光照，那些光的运动并非线‘性’而是类似声‘波’与流水般无巨细地扫过整个通道的每个角落，在那一瞬间整个通道里的影子都因为光照而消失了，这是一个和黑暗相反的完全属于光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同样没有影子存在的余地，天子闭着眼睛感受着每一枚光子运动的痕迹，在这次全面扫描中她找到了不属于自己控制的那些——微弱的、如同血液般鲜红的光，骄傲之影的发源地。
　　 “喝啊！”目标已经确定，天子发出声如同要将浑身力气从‘胸’腔中爆发出来的呼喝，她捏爆了手上的闪光弹，里面的闪光没有爆发而是在她手中收束成尖细的光枪，随着天子的直觉而非视线朝着那团红‘色’以光速直飞过去。
　　 “哎？”无法形同的短暂明亮之后整个通道回归黑暗，唯有一处保持着明亮，那处明亮中传来一个小男孩带着惊讶的疑问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有束光芒‘插’进了自己‘胸’腔偏左，于常人是心脏，于自己是生命之源的部位。
　　 这一刻，生命消逝的瞬间，从未觉得自己理解了生命本意的骄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体验到了生命的实感。
　　 ——同时·另一处战场——
　　 “！”自己的刀尖点向玛利亚额头的瞬间，愤怒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猛烈心悸。
　　 七宗罪之间被炼金术赋予了一种神秘的联系，当有一人消亡，其余人也都会通过直观的感受体会到这一点，固然他们不会因为同伴的死亡而伤心落泪，死亡的空虚和恐惧却忠实地注入了他的意识中，‘激’发了他们仅剩的主导情绪。
　　 对愤怒来说，自然就是愤怒，这加倍的愤怒让他的肌‘肉’紧绷瞳孔放大，施加在马刀上的力量成倍提升不过同时也更加难以改变方向，这让某个在旁窥探伺机的人抓住了机会。
　　 “嗡！”眼看着就快要贯穿敌人的脑壳，眼前却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个、不，是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人的‘胸’口挡在自己的刀尖前。
　　 “啵！”无论如何，这一刀的去路已经没法再更变了，愤怒决定顺从自己的情绪将马刀捅进去，然而刀尖和那个人之间不到一毫米的空气间忽然放‘射’出如同水面的‘波’纹，无论自己如何使力刀尖都无法通过那层‘波’纹达到它的后方，反而是有股相同的力量在往自己的方面去推，两股力量最终全都作用在马刀薄锐的刀身上。
　　 “喀啦！”最终钢铁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碎裂了，整个刀刃清脆地破裂成无数片，而这些碎片全都向愤怒自己席卷过来。
　　 “？！”终于从力量均衡的对峙中得以‘抽’身的愤怒拔足飞退，但手背上还是被金属片划出了一道血口。
　　 “……”愤怒有些不理解地看看手上的伤痕，在他有限的记忆中自己还不曾在战斗中受过外伤，手背上传来的痛感让他既感觉新奇又变得更加愤怒，说是缺陷品也好特殊品也好，七宗罪中唯有他是不具备其他人那样的恢复能力的。
　　 “你，跟原来的我很像啊。”挡住了他刀刃的人冲他平静道。
　　 这个人是终于赶来汇合一方通行，将她传送到玛利亚身前挡住了这一刀的人则是白井黑子。
　　 “来得太晚了。”玛利亚终于长舒了口气，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是责备，语气却是高兴万分。
　　 “路上被人耽误了一下，上条当麻被留在后面了。”一方通行用眼睛扫了扫己方阵营的战友，个个都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陷入了苦战啊。”
　　 “没办法，我们终究是‘肉’体凡胎嘛……啊，那个大铁罐头除外。”玛利亚甚至有心开起了阿尔冯斯的玩笑。
　　 “老师你好过分啊，我也不是想才变成这样的，结果每次都被人拿出来单独说。”实际年龄其实并不大的阿尔冯斯委屈道。
　　 “不过这回有我们来帮忙就没问题了吧？”一方通行过来的方向，御坂美琴也现出了身影。
　　 “是啊，形势逆转了呢。”黑子回到御坂美琴身侧笑道。
　　 “嗯，起码打输是不太可能了。”玛利亚信心十足地点点头，“剩下的，大概就是争取到李静云完成任务之前的时间了。”
　　 玛利亚的信心不是没来由的，事实上就在这个时候，李静云和维达的脚步已经停在了装载能量汲取系统的机关室大‘门’前。
367    第三伍四章 最后的日落
　　“就是这里了……”维达来到门边的开放终端试图破解开门锁，不过安全装置非常严密没能成功。 
　　　　“让我来。”李静云站在门前挥了挥手，分解粒子的红色闪电扬起轻而易举地在厚重的门扉上开了个灼热的洞口，就像他曾经在同盟军旗舰上所做的一样。 
　　　　“不得不说你这个能力拿来开路还真方便。”意识到自己徒劳的维达叹口气放弃了破解，回到李静云身边叹道。 
　　　　“进去吧。”李静云没说什么迈动脚步走了进去，他的目光此刻全聚焦在自己要破坏的目标上。 
　　　　走进里面难以形容的膨大空间中，李静云发觉眼前这个被称为能量汲取系统的装置要远比他想象的巨大——无数的管线和不知名装置在空间中心纠缠在一起构成了规模远超地球上任何建筑的机械人工体，他上下张望着试图从这个空间中找到装置的首尾，却发现眼前这团庞然大物只是另一个巨型建筑物的组成部分而已，直径近千米的连接加速器自看不见的远处蔓延过来从装置中心穿过又向下方延伸而去，基于地形的弧度李静云根本找不到建筑物终结的地点，考虑到科学原理方面整套系统很可能是穿过希望环中心部的环形构造体，如果真如李静云所想的话那么这个装置的总长度将达到近千公里，也怪不得要让全世界最强大的财团耗用十二年建设才完成。 
　　　　“要破坏这么大的东西啊……”发觉到自己就好比是只蚂蚁站在一座摩天大楼之前，李静云不由得为自己的渺小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能做到的。”和李静云置身一处的维达能够理解李静云的想法，事实上她的内心也为这个装置空前绝后的规模震慑不已，相比于无力的自己李静云却有切实可行破坏掉这东西的手段，她能做就是在保证他的安全同时为他加油打气。 
　　　　“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嘛。”李静云低头看看挂在自己腰间那几根紫红色泽的兴奋剂注射器，然后重新扬起头冲维达笑了一下，“接下来就是我的工作了，维达你退开些，还有我腾不出手这段时间背后就麻烦你了，过程可能会花些时间。” 
　　　　“放心，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根毫毛。”维达表情郑重地朝李静云点点头，转身退出去几十米距离，接下来的场面肯定是惊天动地的，维达不想李静云因为顾虑自己的安全而影响发挥。 
　　　　“那么……”确认了维达退开的距离，李静云仰头对着装置深深吸了口气，“开始吧。” 　　分解粒子，最大分布！ 
　　　　刹那间李静云身周的一切都被染成了红色，交叠的小型闪电乱无章法地在那翻腾诡谲的红雾中流蹿着，就如一千多公里外金星大气般狂暴而生机勃勃，空气中的成分被分解又重组让周围挂起猎猎旋风，将李静云的长发散乱地带起随风飘荡。 
　　　　“去！”盯住装置上距离自己最近的某个部件，李静云挥起手臂给分解粒子指明了方向，凭空消磨的分解粒子当即划成一条笔直的红线向装置侵袭而去。 
　　　　“刺啦！”就在分解粒子和装置接触的一瞬，忽然整个装置内爆发出巨大的放电声响，死气沉沉的装置仿佛感应到了自己遭受了攻击而瞬间活了过来，无数斑斓的光彩在昏暗的空间中一齐点亮，但这些灯火之光随即便被仅仅一种颜色所压制，那是种温暖的、如同地平线最后半面斜阳的红色，是专属于李静云和他的能力的颜色。 
　　　　“噗通！”心跳声？脉搏声？李静云不认为机械会发出这样的生命之音，然而装置确实如同活物的心脏般就在自己眼前膨胀收缩了一轮，延绵望不到头的加速器中瞬间充斥满了红色，李静云很清楚那里面的东西不是血液而正是自己才能制造出来的能力物质分解粒子，更让他打从心底最深处感受到恐惧的是那些数量庞大到难以计量的分解粒子并不听从自己的指挥！ 
　　　　“怎么？！”全心意注视着李静云表情的维达立时间发觉到了不妙，他脸上那种发自身心的恐惧，即便是自己见过的那些将死之人脸上都不曾出现过。 
　　　　“我、我停不下来了。”李静云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分解粒子好像忽然从自己的创造物变成了另一种异类生命般一边寄生着自己的精神一边脱体而去汇聚到装置的脉动中，他甚至连停止生成都做不到。 
　　　　“交给我！”自己就是为了防备这种意外而被大家托付着跟来的，维达当即发动能力张着手向李静云的方向奔去。 
　　　　“咣！”可就在她的手掌距离李静云还不到五米的地方时，忽然一面透明但是极其厚重的防弹玻璃罩兜头罩下，将维达整个人围困其中动弹不得。 
　　　　“混蛋！”又惊又恼的维达狠命地用拳头捶敲着玻璃，但是除了制造出微不足道的闷响之外毫无建树，一瞬间她和李静云都想到了玛利亚在行动之前那些看来不着边际的担心而现在这个担心应验了。 
　　　　“他故意放走了你可能就是拿准了你肯定会回到希望环去，到时候你就会像预想的那样为他所用，而我们所做的努力反而只是加速了世界的毁灭而已。”那段被李静云激烈反驳过的话如同幻听般在李静云耳边回响着，是何等的讽刺！ 
　　　　“我深信你会亲自前来的，我最重要的客人。”仿佛是猜到了两人之所想，有个陌生又熟悉的男性声线在两人背后响起。 
　　　　那是属于现任联邦总统兼不列颠大公爵和世界毁灭者，鲁鲁修·温莎四世的声音。 
　　　　“你早就料想到了现在？”尽管身体受到分解粒子限制无法活动，李静云还保留着说话的权力。 
　　　　“与其说是料到，不如说是我一直在引导着你来到这里才比较妥当，预设的情报、路线、时间，包括让你到达这里的那个间谍也是我的人，你现在的失控状态是我早就安排好了的，我建议你不要反抗，你是个灵魂强韧的人，但你敌不过贤者之石中的千万灵魂。”孤身一人的鲁鲁修礼貌地笑笑径直走到距离李静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那里明明是分解粒子的覆盖范围，对任何分子构造物质都杀无赦的分解粒子居然灵活地绕过了鲁鲁修身上的华服没在上面留下半点伤痕，“如你所见的，我对你了解要远胜你对自己的了解，哦对了，现在这个场合我是该称你为李先生呢，还是李小姐更好些吧？” 
　　　　“……”李静云木然地看着鲁鲁修，他发觉自己的喉咙在剧烈地干渴，嘴巴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论从多么挑剔的角度去看这个男人他都是优雅而可亲的，但李静云就是无法抑制那股从意识根源勃发吹遍身心的寒气，他说不清楚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非说的话，可能就是面对某种无法违抗的力量的那种无力和恐惧感吧。 
　　　　“请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跟你一样也只是个人类而已，而且我对于世间构成的影响要远逊于你。”注视着李静云的眼睛鲁鲁修轻叹了口气，叹毕他扬手冲天打个响指，他背后的墙壁上应声打开一扇巨大的屏幕，“自己的行动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多大的影响，不如你自己亲眼去见证好了。” 
　　　　“别去看！我求求你了，别看！”被关在罩子里的维达疯狂地捶打着玻璃冲李静云叫道，她不必看也能猜到屏幕上会映出什么，更知道那些影像会给李静云的心灵带来何等的伤害。 
　　　　然而，李静云的目光还是牢牢地定在了屏幕的画面上，映入他眼帘中的，是正在因为他的能力而逐渐步向消亡的太阳系。 
　　　　既不是轰轰烈烈的爆炸也不是渺无声息的沉寂，那是一道瑰丽得让人感动的玫瑰色光霞在太阳风吹袭下拉长出一片色泽梦幻的金红色光辉，这光辉如同光环般呈弧形绕过半个金星向太阳系的中心延展着，有那么一刹那李静云自己也为之而神夺。李静云不知道，为了维持这美妙的光景每秒钟都有被困在贤者之石中的灵魂在彻底消逝于这个世界，更有成千上万的能力者借用自己的大脑给希望环让它辅助着这道光霞步向正确的方向。 
　　　　“多么绝美的光景啊……能让这副光景显现的人，想必心灵中也是纯净得如它那样吧。”鲁鲁修仰头看向着屏幕低声叹息，“真是可惜之极。” 
　　　　“嗯？”鲁鲁修的叹息刚过，李静云忽然间感受到了如同整个地球落在身上般的重压感，和他依靠分解粒子进行连接的装置也开始剧烈地鼓动着，将恒河沙数的复制分解粒子泵出希望环，李静云的感官蓦然地被一种共感所支配，似乎精神在瞬息之间跨过千万公里沿着那道光霞直抵太阳表面。 
　　　　“你对他做了什么？！”看见李静云痛苦地捂住胸口跪在了地上，维达敲打着玻璃冲鲁鲁修咆哮道。 
　　　　“请放心，他是我最尊贵的客人，人类未来的领航者，不管是身份还是相符的功勋，基于这些我都不会伤害他一丝一毫。”鲁鲁修只是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现在他的意识已经在引导着人类的未来，至于你我这等俗人嘛，还是老实静观他的丰功伟绩吧。”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震动，维达下意识地用余光瞟了一眼那屏幕，却见希望环本身正在从最内环开始一环一环地解体，每个环形都先一步向太阳系外的方向移动延展，最后变成了互相并不连接的环套形状。 
　　　　之后，毫无预兆地有团膨大而闪耀得让人无法直视的能量沿着光霞高速接近并穿过这个环套消失在遥远的虚空之中，它随之带走的还有最外层的一环，然后就是让人应接不暇地一团团能量以肉眼无法计数的速度通过希望环，仿佛希望环本身就是巨型的能量枪要将这些能量投射到深邃的宇宙中，这些能量正是支持着太阳继续燃烧数十亿年的原动力，现在却被当做一场宇宙旅行的备用燃料全数传送到了渺远的黑暗中。 
　　　　这种传输维达也说不清楚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小时，能量流动的冲刷让她无法确切自己的时间观念，传送的最后就像它突然的开始般戛然而止，李静云也随着传送的结束猛吸一口气回复过意识来。 　　“喂，你怎么样，没问题吧？”维达急忙探问。 
　　　　“太、太阳……”维达看到的是一双形如死水的空洞眼睛，李静云嘴里喃喃的只有这两个字。 
　　　　“太阳落山了。”鲁鲁修轻声接过了李静云没说完的话，在他背后的屏幕上温暖的阳光正渐渐变得冷寂，然后……彻底消失。 
　　　　公元2272年六月二十五日，对于那些幸存者来说是永恒铭记的一天，他们称之为“最后的日落”。 　　 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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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    第三伍五章 分道扬镳
　　虚弱的身躯中，连镜像都无法容纳的负面意识正在爆发，太阳熄灭的现在人类整体都将步入黑暗的时代，罪魁祸首们却可以因此步向一个光明的新时代，更让李静云无法忍受的是，引发这场灾难的直接责任人正是自己天极逍遥录最新章节！
　　 “不，还、还没完！”李静云咆哮着抓起了腰间的兴奋剂想要‘插’入自己的脖颈，如果让人类步入黑暗是自己必须承受的宿命，那么至少要让那些真正的罪魁们落得和其他人同样的下场，即便这样做既无慈悲也于事无补，狂怒之下李静云还是被驱使着打算这么做了。
　　 然而在注‘射’口接触到自己皮肤的瞬间，李静云的动作停住了，他发觉自己按住开关的手无论如何都没法勾下，那股力量的源头不是自己而是另一股外来施加的强制力量，就如同虚空中有只属于神灵的手制止了他的自残行动，在他人看来李静云的双瞳中有一对大雁形的五‘色’光芒在闪耀，那正是鲁鲁修的王权魔眼能力在发动中的表现。
　　 “你……”李静云看向鲁鲁修的目光几乎能化成两道利箭，身体却因为能力的束缚没法让他将杀意付诸行动。
　　 “还记得你我首次见面吗？那次授勋仪式。”鲁鲁修很大度地给了李静云一个提醒。
　　 “……！”李静云直觉有股寒气从尾椎骨一直升上了顶梁‘门’，那是早在涅奥思斐亚平叛行动之后的事情了，作为不列颠财团向自己提供抑制剂以拯救一方通行复制体免遭‘药’物反噬死亡的‘交’换代价，自己应伊丽莎白之邀在授勋后和鲁鲁修进行了一次简短的单独见面，李静云始终都搞不清楚这次见面的意义何在，现在他终于搞清楚那次见面的目的了，自己竟是在那么早的时候就被鲁鲁修作为一个部分算进了他的宏大计划之中都市版英雄无敌全文阅读。
　　 “只要我的能力还在，你是无法伤害这里一丝一毫的。”鲁鲁修言毕将视线转向维达，“我们就要，带着你的朋友和战友们离开这里吧，我在外面准备好了供你们撤离的飞船，虽然你们不会为我所用让人十分惋惜，但我并没有加害你们的意思。”
　　 困住维达的玻璃罩随后升起，重新恢复自由的维达当即就不顾一切地奔向单膝跪在地上的李静云。
　　 “维达，解除掉我身上的能力。”没等维达关心的话语问出口李静云便冷冷地跟她要求道。
　　 “……不行。”维达十分清楚自己如果这么做了会有什么后果，更明白自己不答应李静云的要求会遭到何种的憎恨，但在职业常年培养的理智和她对李静云的情愫双重影响下，维达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李静云。
　　 “是吗……”李静云看向维达的眼神略显惊愕，随后他眼中燃烧的怒火消散了，连同那对限制他行动的雁形光芒一起，剩下的只有火焰燃尽之后的无尽黑暗和空‘洞’，就如同被‘抽’干了全部燃料和剩余能量连最后的辉煌都无法展现便沉寂成一颗黑矮死星的太阳。
　　 “是我们输了，走吧。”维达扶起李静云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迈出了脚步，在离开这里之前，她停下回头看了鲁鲁修一眼。
　　 “你们可以走，可以逃，但我们最终会找到你们的，哪怕是追到宇宙的尽头时间的结末，我们中剩下的人也一定会让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给我做好心理准备。”冰冷刺骨的眼角斜视着孑然而立的鲁鲁修，维达留下这句警告后带着李静云离去了。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望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鲁鲁修轻叹一声，修补完成的大‘门’在他的叹息声中落下，隔绝了两方之间最后的空间联系。
　　 ——同时·空间站第八临时生活区——
　　 “……你赢了。”收起沾着自己与对手鲜血的拳头抹了抹被打裂的嘴角，上条当麻向后跳开退出了和维吉尔的战圈。
　　 “哈……是么？”比起尚有余裕的上条当麻，维吉尔的伤势显然严重得多让他的站姿东倒西歪，双方同是aep能力者的情况下维吉尔本来就没有任何赢过经历战火淬炼的上条当麻的可能‘性’，但他还是倔强地站立着，直到最后一刻都在用自己的身体忠实地完成了阻挡上条当麻前进的任务。
　　 “去扶住他吧，我不会对你们动手了，都已经结束了。”上条当麻对在后面投以紧张目光的塔妮亚招招手，示意她可以过来尽一个‘女’友应尽的义务。
　　 “前辈你好过分啊，要么就不要跟我打，要么就分出个胜负再说，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认输怎么说都让人没法接受好不好？”得到‘女’友的搀扶维吉尔一下子整个人都垮在了她的怀抱中，维吉尔对塔妮亚摆摆手安慰下她的担心，然后冲上条当麻抱怨道。
　　 “就当做是你背叛那些因你而被迫留下的人的责罚吧。”他的抱怨换来的是上条当麻一声叹息。
　　 “呵，无言以对啊。”维吉尔闻言苦笑，“前辈打算怎么办？虽然我个人是非常希望前辈能留在我们这边啦，有前辈这样正直的人存在我们新世界想必会少很多争端和不幸吧。”
　　 “好意心领了。”上条当麻晃晃脑袋，“很多我熟悉的人们都还留在地球，我不会弃他们而去。”
　　 “嗯，果然是前辈的风格呢。”就像上条当麻理解他而并未过度苛责一样，维吉尔自然也可以理解上条当麻的选择，“那么在前辈临走之前，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哦？”上条当麻一愣，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让维吉尔恳求的。
　　 “塔妮亚的能力……能不能请您帮助压抑下来？我一生中没怎么求过人，唯独这一次希望前辈您能够答应。”在‘女’友塔妮亚诧异的目光下维吉尔推开她的搀扶，双膝着地恭敬地跪在了上条当麻面前。
　　 “……为何是现在？”上条当麻更讶异了，倒不是这个请求有多离谱，事实上对他来说这不过是无关大雅的举手之劳，可是自己早早在认识这对情侣的时候就曾经主动提出过相同的帮助，因为塔妮亚的问题不是大多数能力者的代价问题而是能力强度本身，但那一次被维吉尔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那个时候，说实话在弱‘肉’强食的中都学院我是没有保护塔妮亚的信心的，所以我想至少哪怕我不在了她也能有自保的能力，现在不一样了，等待着我们的是一个只属于能力者的新世界，我不想她在那个世界中也抱着相同的遗憾生活下去。”维吉尔直白地解释道凿西域全文阅读。
　　 “在那个世界也不见得就全是美好啊。”上条当麻叹道。
　　 “不试试，谁又能确认呢？毕竟这是塔妮亚最后的机会了，而且……我想给她自由，而不是一个为了避免暴走被迫栓在我身边的人偶。”维吉尔将恳求的目光投向上条当麻。
　　 “好吧。”目视着维吉尔和塔妮亚两人的眼睛确认了二人的意思，上条当麻走近些用手轻轻碰了一下塔妮亚的肩膀。
　　 “piu！”随着幻想杀手发动时轻微的声响，塔妮亚感受到了能力觉醒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把热泪盈眶的惊喜目光投向维吉尔，情不自禁地拥‘吻’起自己的男友来。
　　 拥‘吻’是热烈而持久的，以至于当两人终于松开是上条当麻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但在维吉尔眼中他似乎看见了那个曾经指引过自己人生方向的前辈正背对着自己挥手告别，渐行渐远。
　　 分别的过程可以是这样平淡而温暖的，不过也不全是这样，有时候连分别也会变得异常炎热。
　　 ——希望环内·另一处——
　　 “呵……呵……”凯撒剧烈地喘着粗气，眼前是仿佛打算将整个空间站烧尽的苍白火焰，期间散落点缀着自己的创造物——或者说是曾经的一部分，那些传说中的神兵宝甲科技兵器全在圣火的灼烧下化成了铁水与焦炭，凯撒几乎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收藏，只为从一个自己珍视的人手中保护另一个自己珍视的人。
　　 不行，自己必须振作起来，不然肯定追悔莫及！抱着这样单纯的想法，凯撒咬牙驱动能力从越来越少的收藏中挑选了传说可以辟火的火浣鼠皮衣，将之披在了自己身后的西尔瓦娜身上。
　　 “会长……”凯撒的关心和保护让西尔瓦娜感动无言，她的防御能力没多久就被突破了，领会到自己出现才是伊丽莎白疯狂向两人发动攻击的导火索，歉疚一直就在她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凯撒摇了摇头，在仅剩的手臂上变出一面盾牌重新‘挺’身面对火焰深处的伊丽莎白，“来吧，在你对我彻底失望之前，无论多少次攻击我都会挡下，哪怕是用光我所有的一切！”
　　 “是……么？”伊丽莎白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什么情绪了，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凯撒面前，火焰也随着她的步伐分开一条出路。
　　 “是。”扬起手上的盾牌，凯撒坚定地答道。
　　 “……那好吧。”出乎他意料地，接下来不是更猛烈的进攻，周围的火焰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就像它们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只有红热的墙壁显示着刚才这里经历过地狱般的灼烧。
　　 “？”凯撒不明所以。
　　 是她累了？不，不可能，自己可能是最了解伊丽莎白的人，就能力的持久‘性’而言她不知道比自己强了多少倍。
　　 “就算当做饯别吧，”扬起头‘露’出一双婆娑的泪眼，伊丽莎白向凯撒张开了‘胸’怀，“最后，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对不起。”有那么一瞬，凯撒几乎无法抑止‘胸’中的鼓动想走上前去，但最后他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唯有这一次，是正确的选择呢。”伊丽莎白凄惨地笑了一下，“如果你真的抱过来，我会把你烧死的，连同我自己一起。”
　　 “……”凯撒无言。
　　 “作为奖励给你这个，真正的饯别礼。”伊丽莎白从身上取出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伸手塞在了凯撒手上。
　　 “这是？”凯撒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应该是块类似光储媒的数据储存组件，从蚀刻线路的‘精’细度来看里面的数据存量应该相当庞大。
　　 “希望环的运作原理和工程构造图，尽管你们可能没有十二年来完成它也没有第二个太阳供你们当作燃料使用，总归是有些用处的。”伊丽莎白道。
　　 “伊丽莎白……”握着手上的东西，凯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别误会了，给你这个不是因为你，父亲的授意而已。”伊丽莎白‘抽’下鼻子伸手抹去了眼眶中的泪水，“我的下属来接我了，你也赶紧给我从这地方滚出去，像你这样不识时务的人我不想再见了。”
　　 凯撒顺着伊丽莎白的视线回头看去，发现身后不只出现了其他参与行动的白兵队员们的身影，还有在潘多拉带领下的六名人造人，太阳的熄灭似乎也让双方的战火熄灭了，尽管两方依然怒目而视却没有拼个你死我活而是保持着安全距离互相监视。
　　 “你保重宇之永恒txt下载。”凯撒没说一句感谢的话，只是这般道别。
　　 “你就好好在黑暗中挣扎去吧，那种地方才适合你。”再次开口时伊丽莎白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骄傲和冷峻，她看都没看凯撒径直走向属于自己的阵营。
　　 “殿下。”潘多拉也走上前去施礼迎接。
　　 “父亲长久以来的夙愿终于成功了，你们做得很好。”伊丽莎白用理所当然的上位者态度赞赏了潘多拉一句，“刚才的战斗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遵命，你们送殿下回去休息。”潘多拉当即给那六名人造人下了陪同的命令，人造人们沉默地点头簇拥着伊丽莎白离开，把潘多拉单独一个人留下面对整个白兵队。
　　 “胆量不错。”表情平淡的玛利亚说了句不知道算不算赞赏的话。
　　 “我都做了什么我自己清楚，如果现在杀了我能让各位心里好过，我无妨。”潘多拉满不在乎地笑道。
　　 “算了，你还没那么金贵，而且杀了你也于事无补。”玛利亚平静地摆摆手，“出路怎么走？”
　　 “请各位跟我来。”潘多拉把毫无保护的背后让给白兵队员们，自己一人来到前面带路。
　　 经过一段漫长而沉寂的路程后，众人回到了那个他们潜入时来过的停靠平台，在另一路行动的猎杀者部队成员也在黑骑士团的监视下等在这里，他们并不知道行动失败的责任在李静云身上，故此看向白兵队员们的表情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和愧疚，因为他们自己也被各种关卡所阻挠直到事件发生都没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外面有一艘运输舰可以供这条联络艇停泊，各位请吧，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因所以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来到还停在这里的联络艇前，潘多拉对众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你等等，大家都过来集合。”玛利亚没有遵从潘多拉的话而是驱动轮椅来到其他人面前，“我们的行动已经失败了，所以事到如今各位再也没有必要对自己所属组织尽责，如果谁想留下来现在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没想到出发前意志最坚定的玛利亚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每个人脸上多少都‘露’出些讶异，白兵队员们的目光是坚定的，他们每个人都有回去地球的理由，而猎杀者成员们互相看了几眼，其中几人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站了出来，而他们的同伴似乎并没有怪罪这些人的意思，就像玛利亚说的一样，事到如今国家和组织依然失去了存在意义，他们需要效忠的对象只有自己。
　　 “这几个人，你们收留下来应该没问题吧？”玛利亚向潘多拉征询道。
　　 “当然，乐意之至。”潘多拉点头道。
　　 “那好，其余人上船吧。”玛利亚鼓励似的看看选择留下的几人，然后向其他人做了个解散的手势，剩余的人在沉默中陆续开始登船。
　　 “你还真是最后都把良心贯彻到底啊。”登船的过程中，潘多拉靠到守望着其他人的玛利亚身边小声叹道。
　　 “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何会把良心丢得如此彻底，虽然我已经跟你问过好几遍了。”玛利亚平然说。
　　 “理由么？”潘多拉苦笑了一下，“我跟你说过吧？全世界中可能只有你是没法理解的。”
　　 “你有孩子？”不知怎地，玛利亚这一次忽然理解了潘多拉隐晦的提示。
　　 “‘女’儿，先天就有一种代价很大的能力，只有不列颠公手中的技术和财力才能让她享有正常的生活。”潘多拉点头。
　　 “原来如此，那么我说不定可以理解。”玛利亚的目光投向了紧张地陪在李静云身边的萧梦羽。
　　 “是么……”潘多拉顺着玛利亚的目光看去，“如果换个时间地点，你我说不定能做朋友呢。”
　　 “不可能的，你这人‘性’格太差了。”玛利亚叹息着摇了摇头。
　　 “是嘛，既然当不成朋友，当宿敌其实也‘挺’不错的。”潘多拉伸手拍拍玛利亚的肩膀，“永别了，我的宿敌。”
　　 “别得意的太早，说不定是再见呢。”玛利亚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驱动着轮椅最后一个走进了联络艇内。
　　 “我再确认一遍，没人后悔吧？”环视众人，玛利亚问道。
　　 回答她的是坚定一致的目光。
　　 “那好，”玛利亚点点头，“我们回家。”
369    第三伍六章 离开的和留下的
　　偌大的观览厅内只有鲁鲁修一人孤独地站在台前俯瞰着璀璨的星空，失去了阳光照耀的现在，似乎连最微小的星光也变得显眼了反腹黑攻略txt下载。
　　 “殿下，”身后传来了潘多拉愈加恭敬的声音，“或者说现在我称您为陛下会比较合适？”
　　 “你该知道，我不是为了权力才这么做。”背对着可能是世间唯一一个理解自己的人鲁鲁修深深地叹了口气，“过来说话，同谋者之间没有身份区别，尤其在瓜分战利品的时候。”
　　 “是。”潘多拉微微点头走近，伸手斜倚在了观景台的栏杆上，两人之间的站位保持了一段微妙的距离，既看不出疏隔，又让人一下就能明白两人身份有别。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心里有什么感觉？”静静地等待对方站定，鲁鲁修主动问道。
　　 “这个嘛……”潘多拉稍微停顿了一会，“以前我不信神，现在倒是有点相信了。”
　　 “哦？”鲁鲁修投过感兴趣的目光。
　　 “小细节可能和新约上那些缭‘乱’的场面不一样，不过人类的未来确实为它所预言了，羔羊揭起了毁灭旧世界的印记，瘟疫、战争、饥荒、死亡将统治地上，而那些追随您的意志为您所青睐的人，最终将摆脱苦痛的试炼前往应许之地。”援引着新约圣经中的启示录章节，潘多拉感慨道。
　　 “说得我好像是神一样。”静听完潘多拉隐晦的礼赞，鲁鲁修面‘露’苦笑。
　　 “这正是我以前不信神的原因，如果像您这样的人类都能完成神才会筹谋的业绩，信仰神又有什么必要呢？既然人能够达成神的伟业，转而去信仰看得见‘摸’得着的人岂不是更为方便？”潘多拉笑着予以反问。
　　 “很遗憾地，我既不喜欢神，更不喜欢被人当作神去崇拜。”鲁鲁修遗憾地摇摇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能为自己的未来做选择而非去相信什么冥冥中的天意。这样的权力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就像我们的羔羊没有选择留在新世界为王而是留在了旧世界的废墟上一样，这样能自行做出决定的人才称之为人，他们不需要神明的指引。至于其它的，不过是放弃了自己为人权利的人偶罢了，让我去做这样一群人偶的神就意味着他们放弃的苦痛要由我这个所谓的神明来承担，我自认‘胸’中没有太多仁慈，也不想接下这样窝囊的神位。”
　　 “羔羊……和我一样您说的是李静云么，他虽然是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可他的选择都是您引导的结果啊。”潘多拉似乎不怎么认同鲁鲁修的看法。
　　 “不过是人与人之间为了贯彻自己目标而争斗的胜负结果罢了，他之于我只是差别在智慧和眼界上，我俩的智慧高下我不会妄言，只能说是着眼点不同，而眼界嘛……那是生来环境塑造的，真若计较胜负也不该是单独把我们两人拿出来比较。”鲁鲁修客观地分析着潘多拉的例子，语气全然不想一个即将摘取果实的胜者而是台只有冰冷逻辑的计算机器。
　　 “您真的很执着于自己的人类身份呢。”潘多拉感慨着，语气里杂糅着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既然生而为人，自然要以人的身份自傲，而且……”鲁鲁修说着忽然深深吸了口气，平日里安稳的声线顿时变得雄浑起来，“不要小瞧人类了！确实如你所说瘟疫、战争、饥荒和死亡都会降临到留下的人头上，我却相信他们有一天会‘挺’过那些灾难重新站在我们面前的，那时候的他们可能要比逃避到世外桃源的我们更加强大，我们要从现在开始就做好面对他们怒火的准备。”
　　 “这么说来，公‘女’殿下的行动果然是……”突然被训斥了的潘多拉愕然地看着鲁鲁修。
　　 “没错，确实就是我授意的，伊丽莎白自己有她的打算没错，但我不会就因为她是我的‘女’儿而让她肆意妄为。”鲁鲁修点头确认了潘多拉的猜测且绣君心最新章节。
　　 “您为何要……”潘多拉看向对方的目光里充满了不解，“您不惜背负骂名和风险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断绝普通人和能力者之间的孽缘么，为什么又刻意留下仇恨的种子？”
　　 “仇恨是我们的本‘性’，哪里是那么容易切断的？”鲁鲁修叹息着摇了摇头，“就算彻底灭绝一方断绝了旧的仇恨，新的仇恨也会在胜者自己心中孳生分裂，这个世界中只要有人存在，仇恨就不会被彻底扑灭，温室中积累的仇恨反而更加丑陋。我的所作所为充其量只能算是暂时隔绝开两方让所有人都有时间去思索属于自己那份仇恨的意义而已，不然的话，我们迟早会用比我今日所做更残酷的方式把我们自己毁灭掉。”
　　 “……”鲁鲁修的叹息让潘多拉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她盯着面前这个表情悲哀的男人许久，直到大厅中响起传送引擎特别的启动音，她最终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快要出发了，趁现在尽情思索吧，我已经为我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这样对潘多拉说着，鲁鲁修返身坐上背后属于自己的王座，他的右手托在自己太阳‘穴’上，眼神再次投入无尽的星空中。
　　 然后，希望环启动了它的长征，彻底消失在太阳系的视界中。
　　 ——五天后·地球·中央都市能力学院——
　　 “没想到还能有回到这里的一天……”靠在窗边抚‘摸’着冰凉的玻璃，维达轻叹了口气。
　　 太阳的熄灭让人们心中的燥火也跟着熄灭了，没人去追究谁的责任，每个留在地上人似乎都在失去光明的瞬间变成了哲学家沉静地思考着自己在这场改变人类历史的变故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然后开始接受命运稳步安排以后会一天比一天愈加难熬的日子。重返地球的李静云四人和其他留在地球上的能力者一样，被联邦和同盟组成的临时联合政fu安置在中都学院中暂住。在经历了时光消磨和诸多变故后，萧梦羽的别墅却奇迹地依然保存在高位能力者住宿区的一隅，甚至连里面的陈设装饰都未曾改变，四人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这块自己曾经生活过欢笑过的地方，哪怕曾经包围着这里的欢笑已经远去了。
　　 “滴滴滴……”忽然，维达身上的通信器响了起来，她扬起手查看，发现来电人是被新联合政fu聘为特别顾问而停留在轨道舰队上的玛利亚。
　　 “老师。”维达当即接通了通信。
　　 “嗯，你们在下面过的怎么样？现在缺什么东西吗？”此时的玛利亚正巧也在舷窗边看着下面地球的景‘色’，尽管没有了阳光照耀，整个星球都被灯光点亮的景‘色’却也有种别样的美感，只可惜玛利亚很清楚这幅景‘色’同样不会持续太久。
　　 “暂时还没大问题以后就不好说了，现在地面上几乎所有的必需品都是有价无市。”维达对着玻璃呵了口气上面立即就凝成了一层薄霜，“倒是老师在舰队那边怎么样，新政fu商量出什么对策了么？”
　　 “这边呐……”玛利亚尴尬地咧咧嘴，她实在不想跟自己的学生说那些悲观的话。
　　 比起平静得接近诡异的平民，留在舰队上的政fu官员们几乎吵翻了天，虽然没人提出追究责任，那也是因为他们心中都清楚自己在这次事件里面同样有责任。现在争论的焦点是如何分配太阳系中的剩余物资，联邦一侧和同盟一侧为此争执不下，全靠莱因哈特和杨威利两人联手压制着才没让刚刚组成的联合政fu散架，偏偏这两个新政fu的主心骨因为鲁鲁修的策略才刚刚在地球圈上空领军狠狠地干了一仗使得最后同盟舰队也未能及时赶到阻止希望环发动，所以两人的话虽在明面上为其他人接受暗地里就不好说了，新政fu中心怀敌意妄自揣测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看来是不容乐观啊。”维达马上就明白了玛利亚的意思，事实上她自己也不认为那些政客可以坦然地接受现状讨论问题。
　　 “你也别丧失信心，莱因哈特总帅和杨提督那边已经采纳了我的意见，他们基于凯撒得来的计划图纸组织了一个研究组开始研究未来的对策，如果顺利的话可行‘性’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对了，话说，那个，李静云的情况怎么样？”简单地安慰了自己学生几句，玛利亚就勉强又有些犹豫地把话题转到了李静云身上，大概这才是她打来电话的本意。
　　 “他啊……”提及李静云维达的语气当即低落下来，“还是那副样子，给饭就吃给水就喝随便别人摆‘弄’，不管其他人怎么劝都不出声就那么呆坐着，简直就跟个活动人偶差不多，我说不好现在的他是什么感觉，简直就像整个人里面都空了似的。”
　　 “是嘛……他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也是难免吧。”玛利亚沉沉地叹了口气，“如果有什么契机能让他恢复振作就……唉，现在还是靠时间来解决吧，心急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有萧梦羽和天子她们两个陪在身边，想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时间么？希望能行吧……”维达也跟着叹了口气，担心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别墅楼上的房间。
370    第三伍七章 静夜
　　躺在‘床’上面对着惨白的天‘花’板，李静云在寂静中久久也无法进入梦乡，万千思绪如一团荆棘虬结在脑中让他痛苦不已，在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日子里李静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和身体脱离了，他甚至没能认清自己回到了地球多久，朋友们的劝解和照料就像是来自远处街道的嘈杂无法给予他任何影响，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一个他自己根本无法解答的问题上洪荒元龙txt下载。
　　 自己迄今以来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拯救世界？已经失败了，别说去拯救，自己反而成了摧毁世界的罪魁祸首，哪怕自己此刻就被放在全人类面前处刑，李静云也不会有任何怨恨；贯彻自己？开什么玩笑，那些被人‘诱’导的选择还算得上选择么，李静云知道自己不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但现在他还是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蠢笨；保护朋友？自己真的办到了么？他看到的只有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用所谓的羁绊将珍视的朋友们拖入险境，为了自己而痛苦、受伤甚至连最为宝贵的记忆都险些失去。
　　 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李静云无数次地自问，他得到的回答也始终一致——一事无成，似乎自出生以来所有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就从来没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过，对自身愚蠢与无能的痛恨甚至让他怀疑起自己存在于世的意义。
　　 或许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对这个世界来说会更好吧？
　　 “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蓦然地，一个声音冷冰冰地从心底响起。
　　 “你给我闭嘴！”李静云回以愤怒的训斥。
　　 “你想骂，随便你，我的诞生就是为了承受你的这些，但我不会让你死掉，你的‘性’命就是我的‘性’命，我还没有活够，没有我的同意哪怕是你也没资格去动我的东西。”镜像语气不变地说。
　　 “你，就是因为你，你剥夺了我的恶意、我的狡猾、我的残忍、我的自‘私’……一切我可以用来抓住成功的手段，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一无是处的东西魁星踢斗之盗墓传奇txt下载！”李静云无声地咆哮道。
　　 “是么，就当是这样吧，我也很遗憾，我唯独没能接受的恐怕就是你的幼稚吧。”镜像没有反驳，而是悲哀地叹了口气。
　　 “……”李静云哑然。
　　 是啊，自己是何等的愚蠢幼稚。大声指责着镜像取走了自己的情感，结果自己现在做的不也是一股脑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抛给镜像吗？其实镜像根本没有拿走自己的任何东西，只是自己单方面地把不想要的东西抛给镜像罢了，这样连接受负面情绪的勇气都没有的自己，有何脸面和资格去追求成功呢？那些死在自己手上却因为自己将愧疚和恐惧抛给了镜像而不被铭记的可怜人，他们的怨恨又向谁去倾泻呢？
　　 “……”意识再次陷入了沉寂，眼前还是那块惨白的天‘花’板，仿佛世界除了它就没了别的颜‘色’似的惨白，耳边还是那种寂静，仿佛世界除了它就没有别的声音可以响起，一切就跟可悲的自己一样，以纯洁自诩，结果只不过是太容易被覆盖而容不下其他颜‘色’和声音罢了。
　　 然后，耳边响起了歌声，很轻微，却直入自己心底那片寂静。
　　 曲子是自己记得小时候总在朦胧时从母亲口中听到的无名摇篮曲，声线是自己记得总在身边抱着自己胳膊聒噪的小妹妹，情感是自己记得在早‘春’时节坐在草地上欣赏星空时候的宁静，唯独唱功实在是不敢恭维，歌词没有记住，所以唱着唱着就会夹杂有意义不明的含‘混’哼声，曲调没有拿准，忽高忽低牵扯着人的心跳，嗓音有点怪怪的，不像人的声音反而更接近风吹过金属的颤动，勾得人心痒。
　　 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李静云看到的是黑暗中一对晶红‘色’的眼睛，不像自己的分解粒子那般散发着腥味的浓烈血‘色’，而是一种彻底的、通透的红，李静云的心神一下子全被那对红‘色’吸引了，在那个瞬间他恍然大悟。
　　 自己也许一无是处，但自己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这对红‘色’在失意的时候为自己歌唱。
　　 “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从自身世界中猛醒的李静云惭愧不已，被自己当做妹妹般珍视的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自己却全然没有注意到。
　　 “我们一直没离开。”萧梦羽回以略带寂寞的笑颜，李静云这才发现在她身侧还靠着因为长时间照顾自己而劳累熟睡了的天子。
　　 “抱歉，没能注意到……”愧疚让李静云垂下了眼帘。
　　 “没关系，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和姐姐在一起的，不论什么时候。”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表情让李静云难堪，萧梦羽收敛神‘色’重新换上了平时的开朗笑容。
　　 “对了，刚才那首歌？”气氛有些尴尬，李静云慌张地找了另外一个话题。
　　 “啊，那个啊。”萧梦羽脸上一红，“以前小时候母亲唱给我听过的，看姐姐一直没睡着就试着用能力变换嗓音想看看能不能再现出来，结果嘛……没想到‘弄’出这么奇怪的声音，早知道以前在学院的时候多学几节音乐课好了。”
　　 “呵，你啊，总是喜欢‘乱’来。”李静云摇头苦笑着，“唱这样的摇篮曲反而让人多余地‘精’神了好吧，把天子吵醒了怎么办？”
　　 “不好意思……”萧梦羽搓着手低下了头。
　　 “不过，谢谢了。”
　　 “？”李静云的声音很轻，萧梦羽却在寂静中真切地听到了这声道谢，她诧异地抬起头看向李静云。
　　 “总感觉，自己是被你的歌声给拉回来的。”李静云注视着萧梦羽眼中尚未消退的红‘色’，伸出手握住她散‘乱’在鬓角的一缕长发，“所以，谢谢了，还有，对不起，让你们两个担心了。”
　　 “姐姐……”来自李静云的触‘摸’让萧梦羽脸上染上了舒适的红霞，她轻轻地把天子扶到自己这边，然后靠在了李静云‘床’头能感受到李静云呼吸的位置。
　　 “嗯？”
　　 “虽然是以前的事情，能听我说说么？”萧梦羽问道。
　　 “如果你想。”以前三人曾经一起经历过一段失忆的日子，记忆恢复的现在关于那段日子的记忆依然保留了下来，所以比起玛利亚的三言两语，李静云更能通过那段日子直观地感受到过去对于萧梦羽来说肯定是无比沉重的话题，他不希望萧梦羽自己去主动触碰那段痛苦的记忆。
　　 “没关系，是我自己想说的，现在想想，总觉得到了现在还在刻意跟姐姐回避这个话题的自己还真是狡猾。”感受到李静云的担心萧梦羽摇了摇头，“从哪儿说起呢？就从我出生开始吧。”
　　 “嗯……”李静云轻轻答应了一声，然后静静等着接下来的故事雍正皇帝最新章节。
　　 “我呢，出生的时候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时间，刚过半夜，虽然长大之后也给很多人添了很多麻烦，果然第一个麻烦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啊，据说因为出生的时间太早了让父母毫无准备，整个生产过程都是手忙脚‘乱’的，结果虽然总算是顺利出生了，母亲却因为生下我时候的慌‘乱’得了产后抑郁症，不过父母没有因为这个就讨厌我，还给我起了现在这个名字，在梦中降临的天使，是个听来就很美的名字吧。”
　　 “后来渐渐地我长大了些，奇怪的事情开始出现在我身上，我身边的物件总会莫名其妙的损坏，哪怕当时的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毁掉这些东西的力气，事后我知道这些事我的能力造成，但那时对于我故乡的那个偏僻小城来说可没有太多人认识什么叫做能力者，结果把家里搞得好像闹鬼了一样。母亲本来有所好转的病情因为这些怪事再次开始恶化起来，她开始臆测是不是有人打算伤害我，每天把我抱在怀里不肯放手，不让我见任何人，到最后哪怕是父亲都被母亲所怀疑，两个人的关系也因为我变得越来越险恶，不过对我来说，那时候母亲的怀抱是最安全的港湾。”
　　 “母亲这样的过度保护持续到我六岁那年，邻居的孩子全都上学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被母亲带在身边，父亲因为担心我的未来试图将我从母亲身边带走，当然每次都不成功，终于有一天两人因为我爆发了冲突，他们狠狠地大吵了一架，父亲在愤怒之下对母亲拳脚相加，当时的我只是想保护母亲让父亲停下来，结果嘛……”
　　 结果自然不必多说了，没能意识到自己能力的高位能力者会造成什么危害，李静云自己也是亲有体会的。
　　 “父亲在我和母亲的面前被我变成了大理石像，随即就因为我能力的解除而摔得粉碎，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母亲当时看我的目光，那个时候母亲才意识到她要从我身边赶走的‘试图伤害我的人’正是我自己，是我背叛了母亲，她把自己藏进屋子里的角落，指着我大叫‘怪物滚开’，直到邻居听到她的呼喊叫了警察，然后警察破‘门’而入把我从母亲面前带走，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听到这里，尽管在全力不表现出来，李静云仍然难掩心中的悲哀。
　　 “没关系的，姐姐，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接下来的故事也许会让姐姐心情好些，我就接着说了。”本来是该被劝解的立场，萧梦羽却笑着‘摸’‘摸’李静云的头劝解起他来，“查明了真相之后，我被送往了控制暴走能力者的那个监狱，没错，就是学院被72s进攻时候毁掉的那个，然后给关进了小隔间里面，我当时虽小自己做了什么总归还清楚，所以是很感谢这么处置我的人的，事实上我也不希望自己再去伤害任何人，所幸我能用电脑和外界联系，虚拟空间里我无法伤害任何人，结果给关在那里的一年间还变成了电脑依存症患者，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直到我遇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姐姐也应该猜到是谁了，玛利亚，去监狱的理由似乎是为了从我这样不懂怎么使用自己能力的囚犯中挑选可以加入学院成为战力的对象，可能是因为她没法有自己孩子的原因吧，她选中了囚犯中年纪最小的我。说来可笑，当时为了不想再伤害别人，我是怎么都不愿意跟她走的，然后她问我自己的能力用在自己身上会不会有事，我说没有，她就让我对她使用能力，可能是自己还没有死心吧，我犹豫了半天依言照做了，自然是被她的aep能力弹回了我自己身上，那时候一股救赎感真是充满了全身，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伤害不到的人，不过我还是不愿意离开监狱，我觉得自己就应该被关在监狱里，所以我问了她一句话。”说到这里萧梦羽仿佛在吊胃口似地忽然停了下来。
　　 “什么话？”果然，李静云的胃口被萧梦羽的故事吊住了。
　　 “我问她：‘像我这样的人，能被原谅吗？’”
　　 “……”悟到了什么，李静云无言。
　　 “那时候呢，玛利亚忽然就把我抱住了，那温暖的感觉我也记得，就好像又回到当年母亲的怀抱，她告诉我说：‘没关系的，不管是谁，做了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我想正是因为有她这句话，才有现在这个能和姐姐相遇的我吧，所以……”
　　 萧梦羽说着返身张开怀抱，轻柔地把李静云抱在自己怀里。
　　 “我也想跟姐姐你说，没关系的，不管是谁，做了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即便是像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也是可以原谅的，也是有资格享受幸福的。但在求得他人原谅之前，姐姐你要先原谅你自己，我，啊，当然如果不方便跟我说的话还有天子和维达她们，我们都愿意在任何时候倾听姐姐的任何苦恼，所以请不要再像这次一样了，答应我，好吗？”
　　 “真的能获得原谅吗？哪怕是这样的我，毁灭了世界的我？”萧梦羽怀里传出李静云带着哭腔的发问。
　　 “嗯，可以的，不管是谁，做了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萧梦羽温柔地重复着刚才的话，伸手抱紧了李静云，任凭他的眼泪染湿自己的衣襟和‘胸’前。
371    第三伍八章 家的味道
　　次日，尽管一日这个时间单位在根本概念上已经不成立了，地球上的人们为了维持自己的生物钟正常还是保留了旧有的24小时制度，维达也按照自己的生物钟正常起‘床’，然后将准备好的简单早餐摆上餐桌啸苍茫全文阅读。
　　 “嗯？”忽然，身上还系着围裙的维达诧异地发现了从楼上走下来的李静云，敏锐的她当时就感觉到今天的李静云和几天前那个形如空‘洞’的李静云相比显然不一样了，虽然她无从猜测是什么让李静云在一夜之间恢复了正常，恢复了总比保持前几天那般让人心痛的样子要好吧。
　　 “抱歉，让你担心了。”李静云充满歉意地低下了头。
　　 “唉，算了，总感觉自己渐渐已经习惯了你会出些状况。”维达摆着手‘露’出一丝苦笑，不过很快就恢复成真心的温暖笑容，“不管怎么说，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李静云点头答应着，“我也来帮忙吧，不过维达你这身打扮是……”
　　 “哦，你说这个啊。”维达有些尴尬地看看自己身上套的围裙，“算是应急吧，另外那两位干别的还可以让她们做家事似乎是太难为她们了，我虽然赶不上你的水平十分之一，从小就自己生活至少在家事上还比她们强些，现在地上的资源很紧张，分给我们这点可怜的配额可没有给她们去‘浪’费的余裕。”
　　 “啊，你这么一说……”李静云忽然想起她们为自己庆祝生日那天的‘混’‘乱’场面，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那天为了给她们两个收拾场面都快把我累死了好吧。”维达很容易就猜到了李静云在想什么，非常难得地像个适龄‘女’孩那般普通地抱怨道。
　　 “嗯，多谢。”李静云笑着向维达道谢，他的感谢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还在楼上熟睡的萧梦羽和天子，这一刻李静云真心觉得‘交’上维达这个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的朋友是他人生中少有不多的一件好事。
　　 “呵，事到如今了还什么谢不谢的。”维达耸耸肩膀伸手把围裙从自己身上摘了下来丢给李静云，“不过既然这栋别墅的‘女’仆长小姐已经回归岗位，我这个业余的也就不越俎代庖了，可以吧？”
　　 “没问题倒是没问题……不过为什么是‘女’仆长？”李静云自然地撩起头发把围裙套在身上开始布置餐桌，边干活顺嘴向维达问。
　　 “玛利亚给你起的绰号，大概那时候常来常往的人都知道吧。”维达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答道。
　　 “我居然还有这种绰号？”李静云表示自己还是头回听说，“话说回来为什么叫‘女’仆长？跟我不搭调啊。”
　　 “我倒是觉得很贴切啊。容姿秀丽、待人和蔼、手脚勤快厨艺又好，甚至连工资都不用付，换个不知情的人初来乍到保不准还真以为你是这栋别墅附赠的‘女’仆呢。”维达带些揶揄地跟李静云解释着，“不过这栋别墅的物主偏偏是萧梦羽那小丫头，看她怎么也没有个主人样子反倒还得被你每天管着，后来大家跟玛利亚聊起时她说既然又是‘女’仆又是家长，干脆叫‘女’仆长好了，这绰号就这么定下的。”
　　 “玛利亚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凑热闹啊，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情况的说……”被人夸赞是很高兴但李静云的表情还是有点郁闷，李静云也明白自己的男‘性’身份估计此生是无法恢复了，被人用这种绰号来评价他依然是难以坦然接受。
　　 “她就是那么个恶趣味的家伙，原谅她吧。”维达替李静云大人大量了一把，“话说上面那两位呢？家事全丢给我说是专心照顾你结果她们还在睡？太不像话了，应该让她们出去外面跑三圈‘精’神一下，天气预报说从今天起外面就是零下温度了。”
　　 “让她们睡吧，这几天我虽然没能注意到周围，恐怕她们两个一直是在不分昼夜地照顾我吧。”李静云的宽宏则是给了萧梦羽和天子，“况且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用担心太阳晒屁股什么的。”
　　 “是啊……”看着早晨八点窗外透进来的冷‘色’路灯光，两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了口气。
　　 ——这时·楼上李静云卧室——
　　 “唔嗯……”耳边响起了轻微的餐盘碰撞声，室内隔音不错，这些细微的声音可能一般时候都不会让任何人注意到，但萧梦羽却被这个节奏给从睡梦中唤醒了，她熟悉这个节奏，记忆中的一年多间虽然有很多不平凡的日子，但每当能让她放心像今天这样熟睡的日子来临时那个节奏总会温柔地为自己准备好早餐，然后把自己唤醒异界之铁骑征伐全文阅读。
　　 “再、再五分钟……”也许是睡懵了，萧梦羽蜷起身子像往常的日子般为自己的懒惰求饶。
　　 “嗯，好，好，再五分钟。”意外地，这次回答自己的不是温婉的斥责而是模糊的赞同，那个声音的主人习惯‘性’地伸出双手，把自己给搂在了怀里。
　　 自己这是做梦呢？不按照往日情节发展的违和感一下子让两人尚有些‘迷’糊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她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感官去确认自己现在面对的人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结果嘛……双方同时确认，尺寸不对。
　　 “呜哇！”萧梦羽触电了似的猛地把抱住自己的人推开。
　　 “哎……疼疼疼！”天子只觉得有股大力把自己给推到了‘床’底下，她跟被丢到下坡路上的草席卷似的咕噜噜滚了三圈，这才狠狠地拍在了‘床’对面的墙壁上。
　　 “你、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受惊野猫般炸了‘毛’的萧梦羽从‘床’上跳起来恶人先告状。
　　 “胡说什么呢，你干嘛把我从我的‘床’上推下来！”天子捂着疼痛的后脑勺满面委屈。
　　 “额……”不过这时候两个人也算彻底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了，她俩同时发现这儿不是两人中任何一个人的房间，因为本来住在这间屋子里的是李静云嘛。
　　 “啊，这么回事啊。”萧梦羽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这才总算‘弄’明白了现状的原委。
　　 “怎么回事啊？！”天子还处在‘混’‘乱’中，左右看看发现李静云不在就更‘混’‘乱’了，“对了，恩人呢？！”
　　 “别紧张，姐姐没事，她应该已经恢复过来了，刚才那个声音……可能是姐姐在下面准备早餐吧。”萧梦羽连忙出言解释以让天子镇定下来，很奇怪的是她没有说明李静云的恢复是因为自己的劝解，如果换在平时萧梦羽一定早就把这个功绩晒出来打击天子这个“情敌”了。
　　 “是、是么？”惊喜来的太突然，天子有点不敢信。
　　 “咚咚咚！”仿佛为了回应她似地外面传来李静云的敲‘门’声，“你们两个，声音大得下面都能听见了哦，既然都起来了就梳洗一下出来吃早饭吧，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呢。”
　　 “哦……”这声音就是平时的李静云，喜悦的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乖宝宝似地同时答道。
　　 有句话叫人逢喜事‘精’神爽，或许对世人来说现在的日子并不值得高兴，但对以李静云为中心的她们两人来说这就足够了，草草跑到还没有中断供水的洗漱间梳洗了一下自己，两人争先恐后地来到楼下，她们都想尽快确认自己刚才的感受不是梦境。
　　 嗯，桌上纹丝不‘乱’的摆盘，身上那件让人怀念的白围裙，还有最最重要的那包容一切的温暖笑容，在楼下等着她们的就是她们最熟悉亲爱的那个人，直到这一刻，两个人才真正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不愧是这间别墅的‘女’仆长大人，效果拔群啊。”看着两人脸上感动的表情，维达向李静云笑道。
　　 “大家都坐下吃饭吧，话说小梦羽和天子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被玛利亚老师起了这个绰号？”李静云面‘露’苦笑。
　　 “嗯……”两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算是承认。
　　 “总感觉就我自己一个人给排在外面不知道好不公平啊。”李静云这话就是纯粹在和大家逗笑话了。
　　 “如果姐姐喜欢的话，让我们这么叫也没问题啊。”天知道萧梦羽是一时发傻当了真还是怎么回事，她看起来诚意十足地道。
　　 “别别别，那种绰号麻烦就别再当着我本人用第二遍了，听得人好难为情。哦对了，大家快吃饭，凉了就不好了。”这回反倒是李静云变得窘迫起来，意识到继续这个话题自己只会自掘坟墓变得更加窘迫，他立即把话题转移向餐座上的菜‘色’。
　　 “让你们期待不好意思啊，不过早饭是我做的，想吃我们‘女’仆长的饭菜还是等下一顿再说吧。”生怕两人误会什么的维达赶紧表明事实免得她们有什么多余期待。
　　 “唔……”两眼才开始发光的萧梦羽顿时就低落下来，引起了他人阵阵笑声。
　　 说实话，早餐的材料是分配的粗糙食物质量很差，维达的处理水平也称不上有多高，做出来的餐饭吃起来味道和同盟军远征舰队的战地军粮差不多，不过桌前每个人的食‘欲’都不错，刺‘激’起他们食‘欲’的大概不是食物的本味，而是一种叫做“家”的味道吧。
372    第三伍九章 淑女的话题
　　“……”坐在桌前听着李静云刷洗碗盘的声音，留在桌上的三人却被推进了一股诡异的尴尬氛围中，这股气氛把刚才吃饭时候的和睦融融全给吹散了极品修理工全文阅读。
　　 无事可做，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
　　 没了吵闹的学院生活也没了血雨腥风的厮杀，甚至连为她们所憎恶的晦暗‘阴’谋都随着希望环的离开而远去了，在李静云恢复正常的现在，几人感觉自己就像随着鞭子旋转的陀螺——被‘抽’动时憎恨那条带给自己痛苦的鞭子，可当鞭子真的停下时却发现自己失去了推动的力量连脚都站不住了。
　　 “那个……谁说点什么啊？”无法忍受这诡异的沉默气氛，萧梦羽咧咧嘴说道。
　　 “啊~啊！对了！”愣了片刻，维达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叫出声来，“事到如今还用洗什么盘子啊？新闻上说过几天水源供应就会停止，我们离搬出这里的日子也不远了，不如就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好了。”
　　 “……”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话题结果是这种昏话，萧梦羽和天子同时‘摸’着脑‘门’叹了口气，维达是个干什么都不错的全能选手没错她挑选话题的本事却不怎么样，说什么不好偏偏就提起搬家这种让人平白感伤的事情。
　　 “抱、抱歉……”维达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我现在做的就是我想做的。”背对着三人在擦洗餐盘的李静云闻言笑了笑，“我们在这里住不了很久我自己也知道，但是如何形容好呢，手就是放不下啊，哪怕明知道以后可能再也没法回到这里了，心里面也是希望这里最后一秒都能保持着干净整洁，原因嘛……这里对我来说就是家一样的地方吧？”
　　 “姐姐……”萧梦羽当即就被李静云的话给感动到了，他认同这栋别墅是自己的家，那也就是认同了生活在这里的自己是李静云的家人，是哪种家人可能不如萧梦羽所想当然她也不会奢求太多，如果现状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对于她来说那就足够了。
　　 “你说的我也理解，不过就这样下去好吗？”维达不知为何忽然皱起了眉头来，“你这个人啊，无‘欲’无求大概不算件坏事，但那也要有个限度不然就变成无情了。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我也不打算再避讳什么，现在的外面勉强还能维持原本地球环境的温度，再过几天就真的变成无法出入的环境了，在此之前你就真的不想留下些什么回忆吗？出去放开自己跟朋友们痛痛快快玩一场也好，跟自己喜欢的人单独享受下最后的‘浪’漫也好，无端‘浪’费掉这段可能以后再也没有的日子也太……”说着，维达的目光飘向了自己对面的两人，她们察觉到维达暗示‘性’的目光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期许的红霞。
　　 “对不起，现在嘛……实在是没那个心情。”李静云放下最后一个被擦得闪亮的餐盘，背影一下子明显变得消沉起来，“我这个人可能真像维达你说的那样没心没肺，还不至于犯下了弥天大错也能放下心情出去玩的程度，请稍微给我点时间好吗？”
　　 “现在我们最缺的，可能就是时间了吧。”看着萧梦羽和天子失望的表情，维达长叹口气。
　　 “嗯，你说得没错。”李静云回过身点点头，“要说能让我不做就会后悔的事大概还真有一件，很可惜那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只能算是我个人的自我安慰吧。”
　　 “那样也好啊。”维达轻点点头，“说说看，想去哪里，做什么？如果我们力所能及都会协助你达成，我们不行的话上面还有玛利亚在照应，总归会有办法的。”
　　 “没错，只要是恩人希望的事我们都会尽全力帮忙幻想宠物小精灵最新章节。”天子忙道。
　　 “姐姐到哪儿我就到哪儿，这是早就说好了的。”萧梦羽也跟着说。
　　 “呵，不是那么值得大张旗鼓的事情，用不着劳动老师帮忙。”李静云向三人回以温柔又有点寂寞的笑容，“只是想在地面上还允许自由行动之前祭拜一下父母的灵位罢了，以前自己遇到困难时偶尔会去他们灵前诉诉苦，结果自从进了中都学院就再也没能空出时间来，如果地上真的封冻了，想必以后也没有机会了吧。”
　　 “啊……”其他三个人都愣了愣神，和丧失双亲渴望亲情的李静云不一样，出于各自的理由三人对自己父母的亲情意识都很薄弱，薄弱到李静云这个理所当然的想法她们事先全未能考虑到。
　　 “不是值得你们期望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刚才也说了，只是我的自我安慰而已。”李静云苦笑道。
　　 “嗯，我知道了，令尊令堂的安息之所在哪里？近的话我开车送你去，远的话我这就查查还有没有在运行的班机。”三人中维达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关心地问道。
　　 “我的老家虽然不在中都附近，父亲母亲的墓地却在这里，开车的话距离这里大概三四小时车程吧。”李静云回答。
　　 “？”尽管心里都很清楚这不是自己该问的问题三人还是难掩好奇神‘色’，双亲同葬在异地他乡不是很奇怪么。
　　 “我父母是在太空战斗中去世的，当时附近没有联邦友军残骸就没能打捞回来，只好在烈士陵园立了一对衣冠冢。”感受到她们的好奇心，李静云平静地解释着。
　　 “哦……”总感觉坐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段悲伤的过去呢，三人投向李静云的眼神都带了些同情和悲哀。
　　 “不过嘛，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祭拜对我来说与其是悼念不如说是向家长通报近况的时间，我不会开车，驾驶就麻烦维达帮忙了，当然小梦羽和天子想跟来的话也没什么，只是……不是什么值得特意前去的场面就是了。”不想让气氛变得如此消沉，李静云用平时的明朗表情向三人发出邀请。
　　 “那我们就……”天子马上就想张口答应下来。
　　 “就不打扰姐姐了。”谁知道天子的话没说完就给萧梦羽抢了下来，而且是拒绝李静云的邀请。
　　 “嗯？”所有人看向萧梦羽的目光都有些古怪，平日里恨不得长在李静云身上的萧梦羽居然主动和李静云分开，这简直像是太阳从西边……不对，现在的情况应该说是太阳重新点燃了一样。
　　 “嗯，我嘛，有些话想单独跟天子谈谈，仅限淑‘女’之间的话题。”萧梦羽没有详细解释而是靠到天子身边敷衍道。
　　 “哎？！我？”天子不敢相信地指指自己，萧梦羽抛下李静云找天子单独谈话，这已经不是太阳重燃而是太阳爆炸级别的怪事了。
　　 “总感觉……莫名有种被疏远了的感觉呢。”难得两人表现得这么亲密，李静云表情复杂地玩笑道。
　　 “哎呀呀，这个世界终于异常到连我们‘女’仆长大人的魅力都过气了么。”维达也跟着开起玩笑来，“那么决定此行就我们两人了，我去准备车子，既然车程来回要七八个小时，你把她们两个的午餐也事先准备好吧，不然回来发现炉灶爆炸冰箱被毁什么的就不好了。”
　　 “应该没那么夸张的破坏力吧？”李静云苦笑着晃晃脑袋，“不过保险起见还是照维达你说的办好了。”
　　 就这样两人开始分头为外出做准备，把意图不明的萧梦羽和‘混’‘乱’不堪的天子给丢在了客厅里。
　　 “哎？就这么决定了么？哎？为什么是我？不对，为什么是你？也不对，为什么是你和我？！哎哎哎？”遭遇到生平最大异变的天子眼珠像个翻滚的玻璃球般滴溜‘乱’转，怎么也搞不清楚状况。
　　 “可以的话我想去祭拜姐姐的父母而不是跟你这个情敌独处一整天，不过现在有些事情我是怎么都必须得跟你单独商量的，大概此生仅此一次不会有第二回了。”案件肇事人萧梦羽试图用自己的解释安定下天子的‘混’‘乱’头脑。
　　 “是……关于恩人的事？”听了解释，天子似乎稍微稳定下来些情绪。
　　 “是。”萧梦羽点头。
　　 “不能让恩人听见的事？”天子小声接着问。
　　 “是。”萧梦羽再点头。
　　 “非常重大的事？”天子继续问。
　　 “是天幻战纪全文阅读。”萧梦羽依然点头。
　　 “知道了，好吧我留下。”天子的表情明显松了口气，“呼，你倒是提早跟我说清楚啊，刚才我一下子联想到早晨的事情，还以为我的代价又出现什么不得了的变异了呢。”
　　 “切，你还真当自己是万人‘迷’了？”萧梦羽听完当即就拉下嘴角满脸的鄙视，“我萧梦羽此生喜欢的就只有姐姐一人，管你是神仙也好狐狸‘精’也好，我的心意都不会变的！”
　　 “我、我也是一样的！”天子连忙争辩道。
　　 “真的？只有姐姐一个？之前没有？”别看萧梦羽年纪小没什么恋爱经验，但这并不妨碍她有一双敏锐的观察眼，一个‘女’孩有没有‘交’往经验对另一个‘女’孩来说算不上看不出的秘密。
　　 “没……好吧，有，我承认总行了吧。”在萧梦羽严厉眼神的‘逼’问下，天子不得已终于承认自己以前有过和别人‘交’往的经验。
　　 “哼，不纯洁。”萧梦羽此刻就像个斗胜了的小老虎般傲慢。
　　 “时间顺序上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吧，如果我早遇上了恩人，那就没你这个发育不全的小鬼什么事了，恋爱这种东西就跟吃苹果一样，是对象越成熟就越甜美，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都说燕瘦环‘肥’各有所长，天子当然也有值得自傲的地方，她首先就‘挺’着自己的‘胸’脯把打击目标选在了萧梦羽‘胸’前那块平板上。
　　 “不知道你那个歪理是从哪儿来的，反正就是不纯洁，没资格，哪怕姐姐的‘交’往对象不是我，作为妹妹我也绝对不认同你这家伙。”自知比‘胸’围自己是绝对赢不了的，萧梦羽没去接茬而是咬死了天子以前有恋爱经验这一点。
　　 “恋爱是恩人自己的问题，用不着你去认同。”天子立即端出自己的少‘女’恋爱观作为反击。
　　 “聊得火热啊，嗯，看来暂时不用担心回来时候发现房子被你俩给拆了。”维达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了外出准备回来‘插’入谈话，“不过既然你们两个互相谁也不认同谁不如把位子让给我好了，大家都轻松，该说是老家那边文化上的关系吧，我个人也不在乎我的爱人有几个**。”
　　 “噌！”两人同仇敌忾的目光顿时刺向了维达，视线划破空气甚至现出了金属破空的锐利之声。
　　 “哈哈，玩笑而已，别当真。”维达当即大笑着摆摆手，“只是看你们俩说的有趣就想调侃一下，再说就算我有那个心思也没人会喜欢像我这种满身杀气的‘女’人吧？”
　　 “唔，看来以后维达也是防范对象了呢。”结果维达的消解没能被二人接受，天子首先就嘟着嘴警惕道。
　　 “嗯，说得没错，我记得在南中都那段时间里维达总是在姐姐干活的时候背地里偷瞄姐姐，那个表情简直……啧啧，总而言之，重点防范对象！”萧梦羽这时候也调转枪口跟天子站在了一条阵线上。
　　 “喂，不要这样吧？枉费我那时候那么照顾你们啊，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知道跟这两人纠缠不得维达只好苦笑，她可没想到自己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引得两人结成了联盟。
　　 “哈，聚在一起谈什么呢？好像很热闹的样子。”这时候给两人准备完三明治的李静云从厨房走了出来。
　　 “没、没什么！”热衷话题没能注意到他过来的三人浑身一‘激’灵，慌忙各自摇头。
　　 “额，我貌似……被排斥了？”自己提出的问题给拒绝得这么整齐利落，李静云顿时满脸郁闷。
　　 “啊哈哈，哪儿有的事，真的没什么，话说回来车子早准备好了，我们不快点出发就赶不上晚饭时间了，大家说是不是啊？”急切间维达把自己的转移话题本事发扬到了最大。
　　 “是啊是啊！”萧梦羽和天子忙不迭地点头，“姐姐你快去快回吧，我们可不想晚上饿肚子，天这么冷，到了饭点还没回来说不定我们真的就会饿到自己做饭把炉灶‘弄’炸了。”
　　 “哦，既然这样那好吧。”李静云一时给忽悠的头昏脑涨，“我跟维达就先走了，看家拜托你们了。”
　　 “嗯，姐姐走好。”萧梦羽忙不迭地把李静云送出了家‘门’。
　　 “呼……”送走了李静云，留在屋子里的两人都呼出一口略带慌‘乱’的空气。
　　 “那么，你要跟我单独谈的事情是什么呢？”抬头看看外面车灯渐渐远去，天子换上严肃的表情跟萧梦羽问道。
　　 “这个嘛，说来话长，其实是昨天晚上我接到了玛利亚一通电话……”至于回答问题的萧梦羽，她的表情已经不是严肃而是严峻了。
373    第三六零章 两个问题
　　——约十二小时前·联合军临时旗舰伯伦希尔——
　　 “顾问阁下，请侠客囧行最新章节。”不同于上次对待玛利亚时居高临下的态度，这一次奥贝斯坦将军以非常高规格的姿态接待了玛利亚。
　　 倒也不是奥贝斯坦势利眼，而是作为接下来这场会议的与会一员玛利亚现在的确有被高规格接待的理由，这一点只需要看看其他四名与会者的身份就知道了——同盟军总帅莱因哈特，联邦军地球圈舰队提督杨威利，同盟军殖民地总督奥斯卡·冯·罗严塔尔，联邦军远征舰队提督布莱德·诺亚。这四个人手中掌握着太阳系内部现在最强大的四支星际舰队，是现在的联合政fu内排名前四的实权派，而玛利亚之所以能以区区一介顾问之身跻身这场最高规格的会议，则是因为她现在并非以个人而是整个太阳系内留下的能力者代表身份参加。
　　 “将军，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玛利亚也不由得为自己即将背负的责任而踌躇不决。
　　 “当然，在我能够回答的范围内我都会尽量回答，不过请不要让里面的四位等太久。”看透玛利亚想法的奥贝斯坦礼貌地答道。
　　 “这次会议，结果就是最终决定？”玛利亚上来就直奔核心问题。
　　 “恐怕是的，总帅大人已经对议会的低效率失望透顶，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杨提督想必也是相同的意见否则他不会答应参加这次会议，因此我个人建议顾问阁下在会议中谨言慎行，仔细考虑自身的立场再做发言。”奥贝斯坦的回答中半是建议，半含警告。
　　 “呵，是么……”玛利亚闻言扶额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多谢将军的建议，我会作为参考的。”
　　 “那么，请吧。”奥贝斯坦点点头，推‘门’将玛利亚让进了会议室。
　　 房间还是她和莱因哈特首次会面的那个，除了莱因哈特和杨威利两人之外，另外两个座位上还有火星方面的同盟军指挥官罗严塔尔和联邦军指挥官布莱德的全息投影，利用星桥技术进行即时通信是件大成本的行动，为了保持两人的信号稳定可能需要两到三艘驱逐舰的反应堆全功率维持运转才行，不过对于一场决定留下的所有人命运的会议，倒也称不上是无法负担的代价了，玛利亚扫了一圈场内人物各自的表情，只是轻轻向四人颔首算打过招呼便径直走向给自己预留的位子坐下。
　　 “本次会议的主旨和其余与会人物在事前已经通知过各位，鉴于时间紧急我就不多赘述了，这里首先要向各位报告的是现今的太阳系形势。”奥贝斯坦手执教鞭立于会场当央，在他头顶上是大幅的太阳系立体投影。
　　 “如各位在数据上所见的，事件后太阳留存的黑矮星残骸除了引力之外已经不再发散任何能量读数，根据我方专家估计，这颗黑矮星的质量约是原太阳的一半，另有五分之一质量在希望环发动的过程中散失，剩余十分之三的质量以氢原子和氦原子的形态分散在太阳到金星之间的广大空间内形成了一片稀薄的气云，我们无从预估这些散落的气云回归太阳系中心需要多少时间，可以确认的是即便现在它们全数回归太阳也不会重新点燃，所以目前我们的结论是太阳已经彻底沦落成一具死尸，没有任何拯救的可能‘性’存在。”奥贝斯坦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太阳的死亡先盖棺定论。
　　 “这么说来我们只好以再也无法从太阳那里获得能源补充为前提进行考虑了么，那么这次事件对以后具体会有什么影响呢？我想除了以后没法到海滩上晒太阳之外应该还有其他问题吧？”由于种种原因消息渠道较少的布莱德提督出言问道。
　　 “是的，问题非常严重。”奥贝斯坦一边点头一边将头顶的投影扩大到更大的范围，这个选取出的范围远超过常规认识中的太阳系，甚至超过了外太阳系的柯伊伯带和奥尔特云，一直到达所谓的日球层顶，也就是太阳风能够影响到银河系空间介质的最远距离神州侠隐最新章节。
　　 “问题其一，尽管太阳保持了一定的引力但在丧失近半质量的现在，其引力对各个行星的束缚能力已经大大下降，导致整个太阳系中所有的行星都被观测到了幅度巨大的轨道外倾现象，尽管十分万幸地至今还没有发现有哪两颗行星有互相吸引碰撞的趋势，但由于大型天体运行惯‘性’较大，轨道改变的幅度也会较小型天体更大，这就导致了靠近小行星带的火星和靠近柯伊伯带的冥王星可能会在这些行星带离散之前就冲入行星带，尤其是受到了木星引力扰动的火星，专家预估发生此类情况的可能‘性’极大。”奥贝斯坦按照专家预估的推算结果将虚拟影像的时间向后延伸，结果在大约十数年后的时间内，火星就会冲入小行星带边缘。
　　 问题是，小行星带内约有五十万颗在轨运行的小行星，其中最大的一颗谷神星直径近千公里，如果这些小行星受到火星引力吸引撞击火星，那么对于生活在这颗同盟主星上的几十亿平民来说将无疑是灭顶之灾。
　　 “嘶……”火星殖民地总督罗严塔尔对着影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局面了，“奥贝斯坦将军，没有什么可行的应对办法吗？”
　　 “最可行的办法就是用相应的力道撞击火星使其改变轨道，然而进行这类撞击意味着什么，想必罗严塔尔总督能够想象吧？”奥贝斯坦事不关己似地回答。
　　 “……”罗严塔尔陷入了沉默，这个办法用了会直接导致火星现在就完蛋，还不如不用让上面的人享受十几年和平日子。
　　 “看来总督大人为此很伤脑筋啊，很可惜这还不是最紧要的问题，所以我们还有时间慢慢寻找解决办法，而我们要面对的第二个问题可就没有那么悠长的时光来给我们进行准备了。”仿佛还嫌不够似的，奥贝斯坦再次出言打击道。
　　 “这次又是什么？”对这个总是用冰冷理‘性’来叙述问题的下属，连莱因哈特自己都有点看不过眼了。
　　 “更大的问题，会席卷整个太阳系。”奥贝斯坦无视了莱因哈特对自己明显的愤慨接着道，“在详细讲解之前我先要询问各位一点，请问各位知不知道日球顶层是个什么概念？”
　　 “我记得好像是太阳风和宇宙介质‘交’界的位置，其余就不太清楚了。”杨威利有些模糊地答道，日球顶层是太阳系真正的边界，也是即便步入太空时代的现代人都难以触及的遥远世界，就像不会有太多联邦人去在意同盟变成什么样子一样，除了少数专家外大多数常人都对那片遥远的边境缺乏了解。
　　 “嗯，杨提督说得没错，至少抓住了重点。”奥贝斯坦有些赞赏地看看杨威利，“为求简单我打个比方好了，如果把银河系的星际介质（即在银河系各恒星系之间分布的宇宙物质和‘射’线）当作是真真正正的一条河，那么太阳吹出的太阳风就是挡住了这条河的堤坝给我们这些生活在堤坝里的人提供了安全空间，现在太阳停止了活动，太阳风自然也就随之停止，那么这道堤坝就算是突然间消失了，请问这条河会作何反应呢？”
　　 “洪水……”这是任何常人都能理解的范畴了。
　　 “如果冲下来的河道上布满了石块和泥沙呢？”奥贝斯坦接着问。
　　 “泥石流……”这是常人能够想象，但绝对无法接受的范畴了。
　　 “很好，我在这里可以很负责地告诉各位，我们即将要面对的就是一场星际泥石流。作为星际介质和太阳风在日球顶层互相作用几十亿年的结果，那里存在着一堵能罩下整个内太阳系的灼热氢气墙壁，现在这道墙壁正被星际介质飞速推向太阳系中心，而挡在它路上的奥尔特云和柯伊伯带中的无数小型星体都会被它裹挟向太阳系中心，粗略计算这些物质的总质量大概是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个地球间。”用教鞭在星图上闪电般一划，奥贝斯坦平静地陈述道。
　　 “……”在场所有人无不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稳重人物，可当真闻听这种天文级别的大灾难即将降临在自己头上时，一股‘阴’寒之气却难以抑制地冲上他们头顶让他们汗‘毛’倒竖。
　　 “奥贝斯坦，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莱因哈特脸‘色’泛白地问道。
　　 “最乐观的估计是三十天。”
　　 “灾害规模呢？”他接着追问。
　　 “首先烧掉各个殖民地的大气层，然后数量上百万的彗星会把太阳系内所有天体当靶子打。”
　　 “解决方案呢？”他继续问。
　　 “两个，鉴于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研讨更多方案了，所以在场各位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个二选一的题目。”在投影仪上调出早就准备好的方案数据，奥贝斯坦冷冰冰地向所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