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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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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关于变身后觉醒雷电异能这件事」
「作者：一个路过的five/著」
「创建：2020-05-14 10:50:16」
「字数：904369」
「章节总数：464」
「Tag：都市,性转」
「更新时间：2022-02-06 21:44:13」
「总点击：3575277」
「简介：顾橙活了二十年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一觉醒来变成女孩子，第二天还被相关人员上家堵门。
觉醒雷电异能本以为可以乱鲨，结果在一票大佬手里近乎垫底。
幸好自家队长（老婆）漂亮温柔又能打，私底下还是京城第一小富婆。
苏晚曦：“饿了，橙子，喂喂。”
顾橙：“？”
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高冷女神款吗？
冰糖橘子文，1v1非后宫，当纯贴贴文看食用更佳。」



第386节 七夕节（1）

　　（番外，时间线为婚后）
　　顾橙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相当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在对待孩子的时候，直到接触教育事业，她才发现那点所谓的好脾气如此不堪一击。
　　放下钢笔，揉揉发酸的太阳穴，女人深呼吸一口气，黛眉紧紧蹙起。
　　距离高考只剩不到一年，这种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还是经常出现在考卷上。
　　或许她该听取隔壁办公室老师意见，换班批卷子，至少心情不会那么沮丧，以至于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教书育人的能力。
　　也多亏顾橙教的是语文而非数学，班上林老师今早让人代了两节数学课，说是要去医院检查身体测测血压。
　　毕竟，人一旦愤怒到极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除了数学题。
　　喝口茶润润嗓子，待心情平复得差不多，顾橙重新拿起钢笔，一点一点搜寻着得分项。
　　唯一的好消息是今天晚自习轮到英语老师看，后者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妇女，教学经验丰富，顾橙从她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比如怎么处理好学生和老师之间的关系，怎么和家长交流。
　　到处都是学问。
　　批完试卷窗外已近黄昏，顾橙穿好外套，拎着公文包离开办公室。
　　正值用餐时间，朝气蓬勃的学生们一窝蜂涌向食堂，偶尔有几个看见她的纷纷举手打起招呼。
　　“顾老师好！”
　　“嗯，你们好，去吃饭吧~”
　　心头烦闷略有缓解，顾橙抿了抿唇，低跟鞋踩得地面哒哒作响。
　　走出校门来到固定停车点，一位墨发美人早已等候多时。
　　苏晚曦外面搭了一件浅棕色长款风衣，里面是紧贴身材曲线的纯白针织衫，修长匀称的双腿套着一层轻薄黑丝，靴筒过膝，露出裙下小半截细腻光滑的大腿。
　　“你怎么来了？”顾橙小声嘟囔，满脸写着疲惫。
　　“过来接你回家~”女人笑了笑接过对方手里的公文包。“上班辛苦了，橙子。”
　　顾橙瞥一眼四周，确定没有学生在，一下扑进苏晚曦怀里。
　　“晚晚，我想换工作了。”
　　本月第六次抱怨，苏晚曦摸摸顾橙脑袋，语气温柔道：“换呗，你不工作都可以。”反正她们赚到的钱，这辈子都够用了。
　　顾橙蹭了蹭头发，轻轻嗅着老婆身上清甜的体香。
　　“不行，我的学生需要我。”
　　抱怨归抱怨，临阵脱逃可不行。
　　苏晚曦就猜到顾橙会这么说，无奈地戳了戳女人鼻梁，拉着她坐进副驾驶。
　　“回家换套衣服，我带你出去兜兜风~”
　　恋人这一套教师职业装太过古板，虽然底子好掩盖下去不少，但还是肉眼可见地老气，顾橙对此倒是习惯了，她说自己一个当老师的，不适合穿那么花。
　　“换衣服？”
　　“今天七夕，陪我约会总不能还穿这身。”苏晚曦划了划妻子提到脖颈的高领，目光幽怨。
　　“......”顾橙。
　　那倒是。
　　回到家，顾橙翻出一条粉白色小开衫，底下是浅色调百褶裙搭配保暖用的肤色丝袜，脚踩一双亮光小皮鞋。
　　苏晚曦伸手揉了揉顾橙脸蛋，低头轻轻啄一口樱唇。
　　“这才像一个二十八岁的漂亮姑娘~”
　　......
　　说是要兜风，实际上就是围着城郊来回转了几圈，苏晚曦定好了晚上七点的电影，因为没吃晚餐，顾橙只能买些爆米花之类的垫垫肚子。
　　好在老婆大人选的电影是她最喜欢的灾难片，看入神了也就不觉得饿。
　　从电影院出来，两人手牵手在街边散步。
　　七夕节，能在外面闲逛的也都是些情侣，感受到浓烈的节日氛围，顾橙不自觉放松身体，手指握得更紧。
　　“今夜难得放纵一回。”苏晚曦吐气如兰。“我们去撸串吧~”
　　顾橙想了想，还是不舍得打消恋人的积极性。
　　过节嘛，难得吃一次垃圾食品也没什么。
　　随便找一家空位，不需要太上档次，苏晚曦要了两瓶啤酒，又点了一份麻辣小龙虾。
　　顾橙记得她们认识的第一年，自己就带苏晚曦吃了一顿小龙虾，在一家甚至说不上多干净的街边摊，同样的情人节。
　　“想什么呢？”苏晚曦点完餐，见顾橙盯着自己入神。
　　“想到以前我和你住在澜江的时候了。”
　　泛着油光的铁餐桌，开了缝的塑料板凳，以及浓烈到呛死人的油烟味。
　　“那时候我还想多带你来吃几次...”顾橙单手撑腮，声音格外温柔。
　　一晃，都有五六年了。
　　她们也从普通朋友变成能互通心意的余生伴侣。
　　苏晚曦抚抚唇瓣，微笑着说：“现在，你反倒不希望带我出来吃了。”
　　顾橙闻言眨巴眨巴眼睛，义正言辞道：“烧烤中的苯并芘有强烈的致癌作用，我肯定希望你少碰呀。”
　　说到一半意识到她们是来撸串的，讲得多了反而影响食欲，女人顿了顿，小声嘀咕：“反正，尽量少吃吧。”
　　觉醒者体质好也不能那么糟践。
　　苏晚曦知道顾橙是在为她着想，自然不会生气，提起这件事不过是想调侃两句。
　　过了一会儿，热腾腾的烤串上桌，顾橙拿了一串靠近唇瓣，贝齿咬着羊肉轻轻划动。
　　因为洒了孜然和辣椒粉，浓烈的香气一下盖过舌尖，再喝一口冰镇啤酒，畅快到难以用言语形容。
　　“味道怎么样？”苏晚曦问她。
　　顾橙回答超赞，下次可以再来。
　　现在只等小龙虾上桌。
　　两人你一串我一串吃着烧烤，享受门外时不时吹进来的清凉晚风，一时惬意极了。
　　“您点的小龙虾，请慢用~”
　　过了十来分钟，冒着红油的麻辣小龙虾姗姗来迟，苏晚曦套好手套，轻轻抓住虾壳。
　　“要我剥给你吃吗？”她问顾橙，后者摇摇头说不用。
　　“晚晚，虽然你是土生土长的北都人，但怎么说也在澜江待过几年，居然不知道吃小龙虾的精髓~”
　　顾橙接过手套，润声科普：“麻辣小龙虾的灵魂就在剥壳这一步骤，只吃现成的反倒没什么滋味。”
　　看着恋人泛着光亮的唇瓣，苏晚曦笑了笑。
　　“那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ps.先推主线，番外随缘更新，想到就写一段。
　　大家七夕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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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节 七夕节（2）

　　顾橙很久以前听过一个名为七年之痒的说法，大致是讲人的身体细胞平均七年会完成一次整体的新陈代谢，而两个人的爱情与婚姻也会在第七年趋近无聊和乏味，进而产生倦怠期。
　　掰掰手指，她与苏晚曦认识也有近六年了。
　　虽说激.情尚未完全熄灭，但肯定没有刚确定关系那会儿粘得吓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腻歪在一起。
　　“发什么呆呢，烧烤冷了就不好吃了。”苏晚曦举止优雅地咬着烤串，雪白柔荑在恋人眼前轻轻摇晃。“橙子？”
　　声音清澈悦耳，融在晚风中格外温柔。
　　顾橙这才回过神，呆呆应上一句，低头咬一口苏晚曦递来的羊肉串。
　　“晚晚...我最近是不是有些冷落你了...”
　　习惯了忙碌的教师工作，她们上一次性生活要追溯到三天前。
　　“为什么这么想？”苏晚曦慢条斯理地咀嚼起小龙虾，娇嫩唇瓣蒙上一层诱人光泽。“你要教书，我得上班，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辣油烧得滋滋作响，为店铺增添了几分烟火气，又有两桌客人过来，脚步声凌乱错落。
　　顾橙倒了一杯清啤，樱唇压着杯沿小口啜饮，金黄色的酒液入口寒凉，仔细品味，苦中泛甜。
　　“估计...是我上班上魔怔了，感觉自己越来越没有耐心...”
　　她才二十七岁，却突然有种要到更年期的感觉。
　　苏晚曦望着眼前面带惆怅的棕发女子，琼鼻轻轻抽了抽气，转而露出一抹温柔到骨子里的笑意。
　　“橙子，只是有些累了。”
　　感觉桌底有东西碰了自己一下，顾橙低下头瞥见自家老婆小腿做工精致的长筒靴，再抬眸，女人目光熠熠，好似揉碎了光的星星，一点点沉入海面。
　　心脏砰砰跳个不停，顾橙随手撩开碎发，露出额角一片雪白。
　　“或许...你说的对...”是睡眠不足引发的多愁善感，患得患失。
　　她家苏晚晚那么好，自己却在担心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拿起一只通红的麻辣小龙虾，细细吮吸汁液，葱蒜花椒混着爆炒过的香油，一种独属于夏天的味道在舌尖翩翩起舞。
　　不知不觉，啤酒喝完了，苏晚曦又加点了一大瓶冰镇果汁。
　　浅斟权当怡情，喝太多酒反而对身体有弊。
　　“只可惜，再也看不到我家晚晚喝醉的样子了。”
　　顾橙至今仍记得当初苏晚曦醉倒在她怀里，小嘴微嘟黛眉紧蹙，一副弱不禁风的诱受模样。
　　虽然后来知道对方是装的，但还是越想越觉得可爱。
　　苏晚曦拿着塑料杯，葱白玉指抚过朱唇，一杯寻常果汁硬是被女人身上高贵冷艳的气质衬成一杯产自波尔多酒庄的优质红酒。
　　“橙很希望我喝多吗？”苏晚曦从未喝醉过，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酒后什么样子。
　　顾橙摇摇头，浅声回答：“那就免啦。”比起疯批美人，她还是更喜欢面前这个又温柔又宠她的苏晚曦。
　　女人闻言笑了笑，喝一口葡萄汁，继续跟盘子里的小龙虾作斗争。
　　喝了整整一瓶啤酒又吃了不少羊肉串，顾橙有些饱腹感，索性摘下一次性手套，藕臂半支看着苏晚曦剥龙虾。
　　美人就是美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
　　盯着望了一会儿，顾橙拢拢裙摆，白嫩的双腿自然蹬直，哑光小皮鞋轻轻抵住地砖。
　　大概是吃辣着了，苏晚曦额角泌出晶莹汗珠，顾橙抬手拭去女人额头细汗，朝她眨眨眼，心情说不出来的舒缓。
　　“看着点剥，衣服别沾上油了。”
　　吃完烧烤，两人手牵手在步行街闲逛。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人高冷，一人温婉，气质截然不同的两抹绝色成为街角难以忽略的焦点。
　　走着走着，顾橙往苏晚曦那里靠了一些，近到前者的裙摆能一下一下蹭着后者风衣。
　　“七夕节快乐~晚晚。”顾橙说。
　　苏晚曦闻言唇角微扬，伸出左手覆在女人手背。
　　“你也一样，橙~”
　　月光下，两枚璀璨耀眼的蒂芙尼婚戒熠熠生辉。
　　就在顾橙以为今天的一切都会像刚才那样安静美好，茶色瞳却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好像...”
　　苏晚曦顺着恋人目光望去，一位十七八岁稚气未脱的少年站在街边，一只手拿着奶茶，另一只手牵着一位年龄相仿身材娇小的女生。
　　“你认识他？”苏晚曦浅声问，下一秒，她感觉顾橙周围开始散发出低气压。
　　女人哑声说：“我当然认识他。”
　　“苏晚曦，现在几点了。”
　　苏晚曦瞥一眼手机，润声回答：“九点三十六。”
　　九点三十六...离晚自习下还有二十四分钟...
　　顾橙深呼吸一口气，拽着苏晚曦往奶茶店门口走。
　　少年正低着头与女生说话，忽然感觉一阵香风吹过，抬起头，眼前是一张精致且熟悉的脸。
　　因为是陪苏晚曦出来约会，顾橙没有穿老气的教师制服，上身粉白色小开衫下身JK风百褶裙，比平时漂亮了百分之二百。
　　少年明显愣了一瞬，眼中的惊艳很快就被恐慌取代。
　　“她是谁啊？”女生看着面前两名颜值高到离谱的同性，心中警铃大作。
　　“顾，顾老师？”
　　少年结结巴巴的语气让在场另外两人同时一愣，下一秒，苏晚曦收敛神色，饶有兴致地望着家妻。
　　冷冽的目光扫过少年，以及那只紧牵在一起的手，顾橙努力控制着情绪。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晚自习时间...”
　　没有请假擅自逃了晚自习，偷偷搞早恋，班主任小姐气得够呛。
　　少年知道大事不妙，但无奈女朋友在旁，也只能强撑着抬起头与顾橙对视。
　　“那个，我晚上...”
　　事到如今连请假都来不及了，少年绞尽脑汁想着对策，眼神不经意落在班主任身后那道清冷身影。
　　苏晚曦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墨瞳清澈平静。
　　“对不起，我错了。”
　　很快，少年干净利落地道了声歉。
　　顾橙听后蹙了蹙眉，暗道自己不能心软。
　　“错哪里了？”
　　“不该逃晚自习。”
　　还有大半年就要高考了，顾橙作为班主任，对待学生几乎比他们父母都要上心。
　　“除了逃晚自习，没了？”
　　“......”
　　早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顾橙没有明面表示过反对，但也并不代表支持。
　　偷偷摸摸可以，别让她知道，少年这一下算是直接撞枪口了。
　　沉默许久，男生还是一言不发。
　　“明天放学前写份八百字检讨交给我...大课间别去跑操，来我办公室谈话...”
　　来之不易的好心情一下少了大半，顾橙揉揉眼睫，声音低沉。
　　......
　　告别学生，苏晚曦明显感觉到顾橙情绪不对。
　　“难受了？”
　　“嗯。”顾橙系上安全带，黛眉依旧拧着。“明年六月份高考，现在想着谈恋爱还怎么学习？”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恋爱对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有多大影响。
　　苏晚曦听后笑了笑，伸手在女人腰肢摸了一下。
　　顾橙忍不住娇吟一声，红着脸看她。
　　“你干嘛？”
　　“别生气啦，生气伤身体。”苏晚曦揉揉老婆脑袋，轻声细语：“事情总能解决的。”
　　顾橙闻言眸光垂低，指尖轻轻陷入光洁柔软的大腿肉。
　　“我也不想叫他家长。”
　　事情已经发生，这时候喊家长很有可能影响到后续学习。
　　“那就不叫。”苏晚曦温声赞同，然后缓缓拧动车匙。“你不是要和他谈话吗？好好聊聊关于早恋的事。”
　　大抵是环境使然，苏晚曦其实打心底觉得没什么，她看刚才那名男生应该也快成年了，苏晚杉在这个年纪可比对方浪多了。
　　小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
　　顾橙叹了口气，幽幽补充：“那个女孩我知道，隔壁班的...”
　　“前阵子我还听办公室老师说，她的成绩一落千丈。”
　　身为老师，理应引导学生回归正轨。
　　“我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转达给他们班主任。”
　　隔壁班班主任出了名的暴脾气，倘若让他知道，女生大概率要被叫去训话。
　　苏晚曦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一边开车一边听顾橙讲自己工作上的事。
　　“所以，橙子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先让学生承认到错误，逃晚自习不对，接着让他把重心放到学习上。”顾橙偏过头，棕色长发斜靠在车窗。“问题就在于，他到底能不能将爱情转化为学习动力。”
　　恋爱有好有坏，如果能把你侬我侬的时间花在为彼此未来的努力上，顾橙也乐于支持。
　　“看他自己造化，我不管了！”
　　撂下这句话，顾橙拍拍脸蛋，纤细的身形透露着疲惫，苏晚曦见状薄唇微抿。
　　“橙子...这么多年真是一点没变...”
　　口嫌体正直，说不管还是会继续操心，接下来几天估计有得忙了。
　　窗外灯光快速倒退，车内放着舒缓低沉的爵士乐，顾橙缓缓闭上眼睛。
　　朦胧间，她听苏晚曦说。
　　“等你教完这届毕业生，我们回澜江住上两个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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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关于六月的碎碎念

　　五月末，距离发书已经过了接近一个月~
　　昨天收藏终于破千了，虽然依旧扑街，但作为萌新还是很开心的。
　　因为考试这周请了一天假，其余时间都是单更，我自己看着都觉得短（码字的时候却觉得格外漫长，明明码了那么久，看眼右下角还是五百字(*゜ロ゜)ノ）
　　六月啦，争取做到每日双更，给大家透个底，我码一章最快的时间是三个小时，平时基本是四个小时一章...
　　大纲什么理的差不多了，总得来说，这应该还是一个恋爱故事...写贴贴和写主线参半。
　　关于主角为什么这么受的问题...后面大概会攻一点？
　　有什么建议都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欢迎发间贴评论。
　　至于更多的...
　　求票票求收藏！你们的支持就是最大的动力~
　　匿了匿了，码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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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那个...群号

　　之前有人问关于群号的事情...
　　因为更新太慢，一直拖着不好意思建OVO
　　想了想还是决定建一个，就当是督促自己。
　　欢迎大家加群催更~
　　至于开车...其实这篇算是比较清水的那类，可能有但估计不会太多OVO
　　群号是这个
　　567289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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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节 作者有话说. jpg

　　嘤嘤嘤马上五月啦～
　　因为宝箱感觉最近看书的人变多了，首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间贴评论咱每天都在看，有些地方存在bug或错别字会偷偷摸摸修掉（大多时候并非手误而是作者丈育，刺猬猫应该改过审核条件了，不像以前那么好改，一直提示敏感敏感敏感，人麻了）。
　　有的地方是因为艺术化处理，主观和客观隔着一层滤镜，不是bug！
　　还有就是老生常谈的话题，这是作者第一次写书，能得到诸位认可已是意外之喜，保证不会坑掉。
　　说起来本书一开始确立的风格是13年到14年的变文，那时候偏向于描写“变身”这一转变，普遍现实（虐），也出现了变嫁变百党的党争。
　　咱倒是都看，只要1v1，剧情没硬伤就可以。
　　当然，硬要比较还是倾向于变百或纯百，所以后来写着写着就发现这本书变言情了。
　　反思一下，大概是笔力不够。
　　那就发糖吧，贴贴是我最喜欢写的部分。
　　有关主角的人设，顾橙其实属于那种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内心却有自己的坚持，否则也不会执着于复仇，还跟苏晚曦吵架（？）。因为身体上的变化，再加上平时生活拮据惯了，对比苏晚曦有点小自卑。
　　按照DND九宫格是守序善良，与大众价值观接近但不完全相同。
　　苏晚曦则属于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小公主，表面孤僻高冷实则热情似火，面对喜欢的人会主动出击，行动派御姐。
　　性格方面与顾橙恰恰相反，她的内心远没有外在表现出的那样坚强，可以理解成生活把好端端一姑娘弄得不会发泄情绪。
　　嗯...再谈人设感觉就剧透了...
　　接下来基本没刀可以放心食用，咱现在超级想写婚后番外。
　　有读者私信问书里是不是加了亲身经历。
　　实话实说，作者压根就没谈过恋爱QAQ苦唧唧。
　　最后，有什么意见可以间贴评论私信，一定会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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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节 章推~

　　系统被克苏鲁入侵了而且把我变成了北斋还让我穿越到别的世界去和美少女贴贴怎么办！！
　　在线等，急！
　　当前世界：小林家的龙女仆-？
　　帮朋友推文，fgo综漫向，橘子文，作者很超级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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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饰北斋小姐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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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苏醒

　　血红色的残阳敛去光芒，嘈杂的城市回归黑暗。
　　某处偏僻街角，一辆SUV摇上车窗，车载音响放着萨克斯吹奏的爵士乐，听上去有些年头。
　　主驾驶坐着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风衣，个子偏高，脸部轮廓分明，稍有些胡茬也被打理的很干净。一曲刚罢，白皙的手指轻摁按钮，将歌曲切换成欢快的流行乐。
　　整个街道的灯跟着亮起来，城市在人造的光亮下再次苏醒。“我换歌啦~。”副驾驶座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女，白色短袖恰到好处的展现胸部曲线，下半身是与之配套的运动短裤，露出白嫩的膝盖和纤细的小腿。
　　“嗯。”声音低沉带着些溺宠，周礼微笑着答应。片刻，后车门拉开钻进一个人影，十六七岁，稚气未脱。
　　“宋局怎么会让你参加？”周礼侧过身皱着眉头问他。“明年我就成年了，先跟着你们适应适应工作流程。”少年有些激动地回答，声音中掩盖不住的兴奋。
　　考虑到宋局的意思，周礼咽了咽喉咙，堵在嘴边的话还是化成了几句叮嘱。“到了现场不要乱动，注意安全，听苏队指挥。”
　　“了解。”
　　“先系好你的安全带。”
　　汽车飞快的在街道穿行，最终在一条昏暗旧街停稳。周礼从车座间的夹层里抽出一把缠满纱布的长刀，推门下车。街道口摆着正在施工的黄色路障，旁边是负责控制现场的专业人员，确认完身份，周礼三人才被放行。
　　“苏队。”被唤做苏队的是一位靓丽女子，粉雕玉琢的面容，黑色针织衫包裹着上身，露出精致的锁骨。身材凹凸有致，天蓝色短裤下是洁白修长的双腿。
　　她伫立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优雅的气质。听到周礼的话，女人转过头，抬起清冷的眸子。“我们来迟了。”语气波澜不惊。
　　与此同时，离他们不过二百米的位置。一道狼狈的身影蹒跚着上楼，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刃上。楼道里漆黑一片，顾成言只能凭借记忆摸黑前进。
　　来到门前，颤抖着的手掌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对准几次都没有捅进匙口，金属碰撞发出尖锐的声响，同时伴随着蓝色的电流。
　　“咳咳..”门开了，他赶紧捂住嘴推门而入，鲜血从指间渗出，小腿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让身体倒在床上。
　　粘稠的液体浸没身躯，浓烈的铁锈气味从鼻腔侵入肺部，四肢发凉，胸口却急剧升温。顾成言只觉体内脏器滋生了无数条蠕动的虫子，它们尖锐的口器啃食任何可以看见的经脉、血肉。
　　剧烈疼痛并未给头脑带来清明，反而使他的精神更加萎靡。肢体如同被重物来回碾压，接近麻木又带来微弱的针刺感。
　　过了不知多久，崩断的声音盖过连绵不断的耳鸣，顾成言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意识解脱般地坠入黑暗。窗外一片寂静，微风吹动百叶窗飒飒作响，月光透过浑浊的空气落在床沿。
　　......
　　“叮叮~”摁掉手机闹铃，顾成言强撑起沉重的身体，缓缓睁开双眼，洁白的床单被液体染红，地上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他见状陡然清醒过来，急忙坐直腰，全身各处关节发出咔擦咔擦的响声。
　　“唔...”不自觉的惊呼，声音却没有往日那么低沉，轻柔中混有一丝尖锐。耳畔缠绕着发丝，胸口好像压着什么东西。心中有了些不详的预感，双手往上身摸索，指尖传来细腻而又柔软的触感，即使是轻微触碰也让顾成言打了个寒颤。
　　再向下，划过平坦的小腹，底下是空荡荡的一片。可能是起床的方式不对，顾成言擦了擦额头泌出的细汗，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
　　不是幻觉，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味。他滚下床一瘸一拐地走进卫生间，双手撑着梳洗台，正对着的镜子将他的上半身完完全全的照出来。刚刚过肩的长发，柔和的脸部线条，胸前明显隆起了两团，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浅褐色的薄膜包裹住。
　　顾成言伸手轻触，黏附在皮肤上的薄膜也随着动作剥落。女...女的？打开卫生间的淋浴头，涓涓细流从头发滑落而下，粘稠的脏污连带着不适感一同被冲走。
　　除了腰上的旧伤疤没有明显伤口...咝，顾成言的手没有停止对身体的探索，轻轻触摸某些敏感部位甚至传来了酥麻的感觉，连带着他的脸上也有些发烫。
　　旧式太阳能热水器用了一会就宣布罢工，顾成言用毛巾擦拭干身体，再次走到镜子前确认。清洗过的身体像是剥好的鸡蛋，白嫩的肌肤散发着美玉的光泽，眼眸清澈，流转间满溢绚丽。面无表情却平添一份幽兰之韵。白皙修长的双腿，平坦的小腹带着健康的马甲线。
　　用手轻轻掐了掐自己的脸颊，让人忍不住松开的软糯手感，镜中的女孩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面无表情的样子反而透露出一丝丝可爱。顾成言摇了摇头压下心中奇怪的想法。
　　回到卧室，撤下带血的被单，里面的被子都被血液染透，根本用不了，索性和换下来的脏衣服一起打包起来处理。
　　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用拖把清理干净，打开窗户，将屋内浓重的气味吹散。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袖口遮过手腕露出纤细的手指，胸前凸起的两点与衣服来回摩擦，传来细微的刺痛感。宽大的男式衬衫穿在女性身上显得有些微妙。
　　“嗡嗡嗡~”才刚换上衣服，柜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为“店长”。顾成言在餐饮店当服务生，工资虽然不高，但一个人过也足够温饱。她下意识将食指扣在手机背面，指纹认证失败...电话没有接通，而是要求人工密码解锁。眉头稍皱，在屏幕上滑动一个“7”完成解锁。
　　“人到哪了，电瓶车也堵？店里忙起来了，什么时候能到？”电话那头传来店长焦急的声音。
　　斟酌再三，顾成言哑着嗓音解释：“我...我发烧了,今天实在去不了。”声音有气无力，听上去的确像是身体抱恙。电话那头听了也未多说，劝他好好养病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顾成言松了口气，手机调到短信页面发了一句抱歉，或许是太忙，对方并没有回信。想了想将手机调到了安全设置的指纹识别，尝试了几次，全部显示错误。连指纹也变了，顾成言喃喃自语，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将带血的床单剪下一小片收好。
　　收拾好屋子，她瘫坐在沙发上梳理变身前的细节。七点下班，工作结束就骑车去了冷饮批发市场，之后是阳光福利院，一直待到天完全黑下来。大概接近八点，最后顺着街道回家...再然后？记忆像是卡带的放映机，在一片空白里戛然而止。
　　头脑昏昏沉沉，更多的细节已经模糊不清，只剩最后一幕还能勉强复刻出来。银白色的月亮，摇曳着的老旧路灯，橘黄色灯光忽明忽暗间拉长的影子。
　　几番思索依旧没有头绪，顾成言开始思考自己的现实处境。现在的脸和以前只有两三分相似，身份证已然作废。之前在镜子里粗略比量了一下，她现在的身高最多也不到一米七，比之前起码矮了七八公分，再加上女性的身材不好遮挡，店里的工作基本泡汤，好在银行卡里还有几千块的存款，一时倒不会被饿死。如此看来，她的处境很不乐观：缺乏相关证件，也就没法证明我是“我”。
　　基本就是一个坐吃山空的黑户。嗯...可以自信点，把基本也去了。
　　先沿着昨天回来的路线查找线索，如果能记起昨晚发生了什么，没准就能找到变回去的办法。虽然实在不想以这个姿态出门，但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顾成言披上外套，又找了一顶大大的鸭舌帽戴上，确认着装无误后推开家门。
　　来到一楼门口，本应停着车的地方空无一物。两千多块买的小驴子说没就没了，顾成言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好在要去的地方不远，走着去也没什么不妥，她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出发的时段已接近正午，街道两旁栽种的梧桐树苍翠茂盛，三三两两的行人靠边而行，借着树荫抵挡阳光。比起正午的太阳，周围人投射过来若有若无的目光让顾成言更加燥热。
　　或许是心理作用，这些目光似乎带上了探究的意味，仿佛能穿透衣物直达内心。
　　看我干什么，又没有吃你家大米...顾成言压低了自己的帽檐，有点心虚的继续往前走。淮新路，她回家的终点站。
　　对照着脑海中的记忆，顾成言在街道徘徊许久，最后停在其中偏僻的一角。眼前的景象和记忆重合，可以确定，这就是她最后还能记住的地点。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似乎缺少了某块关键零件，整个记忆系统都滞塞停工。
　　“咕~”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响声，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刚一停下饥饿感便如潮水般涌来。未来尚不可知，却也不要忘了眼前的苟且。
　　顾成言掩了掩帽子拐进街角的小店，坐下点了一份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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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坦白

　　城市的另一边，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书桌前，身形偏瘦却并不单薄，套着黑色的外衣，脸廓棱角分明，头发末梢染上了些许灰白。
　　桌面上放着一个透明烟灰缸和廉价包装的香烟，电脑屏幕处于待机状态，一副平面黑框眼镜下压着黑字白底的报告。男子戴上眼镜，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别在手上细细翻看资料。
　　“20点19分检测到未知裂缝出现于澜江市东城区淮新路段，初步判断为极弱性茧。相关人员赶往现场。”
　　“20点32分，裂缝信号消失，消失原因未知,原计划不变。”
　　“处理人员于20点55分抵达现场，侦测到微量磁场残留，未发生战斗，小队无人员伤亡，相关物件已带回...”
　　报告的右下角署明日期2089年6月1日，也就是昨天。
　　男子沉思半响慢慢收回了目光。“嚓。”摩挲着手中的打火机，任由窜出来的火焰点燃指间的香烟，放到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
　　从裂缝出现到消失不到一刻钟，处理者应该第一时间就在现场。男子站起身，从笔筒中抽出一支油性笔在墙上的大地图上圈画起来。淮新路位于东城区最东面，属于极其偏僻的旧街，邻近郊区，两侧排列着大量可供出租的旧房子，人员杂乱。如果以淮新路为中心...能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的大概率为周边居民。
　　想通这点，男子放下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
　　“将东城区淮新路段附近的居民信息发给我。”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再帮我通知警队准备好人手，盯紧最近的失踪人口报案，尤其是东城区。”言毕，他靠窗待到香烟燃尽。
　　......
　　“您的面~”嘈杂的面馆内，热腾腾的牛肉面夹带着香气扑面而来，饿了一上午的顾成言赶紧动起筷子。
　　她算是这家面馆的常客，有时回去迟了不想做饭就会顺路吃碗面。
　　只是今天才刚吃了一点，胃里就传来了明显的饱腹感。
　　怎么也吃不下了，看着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面，顾成言只能无奈的接受她的胃口也女性化这一事实。
　　她轻叹一声，至少饭量减小也意味着日常开销的减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总归不是坏事。
　　少女有些郁闷的离开面馆，靠在一处树荫下等车。
　　淮新路地址偏僻，过了人流高峰期，偌大的街道显得格外空旷，只剩树叶沙沙作响。
　　今天她的运气倒是不错，没等多久就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
　　“去哪？”开车的司机师傅满脸的胡茬，说话间脸颊的肥肉还不断抖动。偷偷确认了一眼他的出租车营业证，顾成言还是坐了上去。“去阳光福利院。”
　　司机师傅看着五大三粗，开车却并不毛燥，一路上稳稳当当，顾成言坐在后座斜靠着车门，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阳光福利院属于国家单位，所占面积不大但也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顾成言记事很晚，最早不过小学，那时的他便生活在这里，福利院的院长姓徐，年过花甲仍然精神抖擞。
　　还在福利院的时候，顾成言很多的决定都会事先咨询院长，参考他的意见之后再做定夺。
　　今早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越了她的认知范围，与其自己瞎折腾倒不如去请教经验丰富的长者。
　　“到了，十一块五。”到了目的地顾成言付账下车，还未来得及道谢，出租车就再次启动，带着一串尾气消失在街道尽头。
　　轻轻敲了敲福利院的侧门，惊醒了靠在桌上小憩的保安大叔。
　　看清来人，他润了润嗓子开口问：“你好，请问你是来...”
　　顾成言微怔了一下答道：“顾成言让我来找徐院长，我是他的...嗯，朋友。”貌似也只有这个身份比较适合。
　　保安大叔打量了几眼，见她虽然面生，但长的漂漂亮亮的怎么也不像是坏人，没多想就放她进门，还热情的告知院长办公室的大致位置。
　　“谢谢。”还好他没继续深究，顾成言沿着草坪一边走一边暗自庆幸。
　　保安大叔见她走远，拨通了院长的手机。“徐院，有个姑娘去你那了，说认识小言，我估摸着是他女朋友。”顾成言的朋友圈不大，能找来福利院的女性朋友还是头一个。
　　“女朋友？昨天来也没见他提起过，呵呵。”电话那头的徐院长放下报纸，轻轻喝了口枸杞茶笑道。闲聊几番，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少女应声推门而入，徐院长站起身招待，同时不做痕迹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乌黑柔顺的长发，纤细可人的身材，白嫩的肌肤透露着年轻人的朝气，很漂亮的女娃子，只是衣服穿得有些奇怪。
　　“坐，我听保安说，你是小言的朋友。”
　　少女扶着椅子面对面坐下，没有回话，只是有些腼腆的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徐院长看出少女的紧张，正准备说些什么，顾成言却咬了咬嘴唇抢先一步出声。
　　“我就是顾成言...”声音轻柔却足够让人听清。
　　顾成言心底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脸上有点发烫，一种名为羞耻的情感瞬间占据了顶点。
　　“什么意思？”等了半响，少女依旧没有下文，只是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瓷砖。徐院长以为自己没有听清，出言追问。
　　就是...顾成言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让长发自然的披散在肩旁，抬起头与院长双目对视。
　　“我就是顾成言，住在312号。”312是她离开孤儿院前居住的房间号。
　　“我的生日是4月21日，也就是来这里的日子...”
　　顾成言不徐不疾的说着，从她在孤儿院的细节再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徐院长的表情从开始的惊讶渐渐转变为凝重。
　　“...醒来我的身体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还有这个。”说到最后，顾成言拿出手机调至相册，将屏幕凑到院长面前。那是一张合照，昏暗的房间里，几个孩子围着一块大蛋糕，正鼓起腮帮子想要吹灭上面的蜡烛。
　　徐院长把茶杯放在嘴边，没有喝也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抿着。
　　沉默良久，他放下杯子。“我知道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把枸杞茶续上，又给顾成言倒了杯温开水。
　　“不知道。”看着杯子中倒映着的清秀面容，顾成言的心里一团乱麻。
　　“院里有空余的员工宿舍，你可以先回来住，身份上的问题我尽量想想办法。”怎么说顾成言现在也是个女孩子，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实在不让他放心。
　　“如果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及时上报医务处。”经此巨变，外表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内部也可能存在隐患。而且顾成言没有身份信息连医院都去不了，想到这点的徐院长默默叹了口气。
　　“嗯。”顾成言答应下来，现在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还有，小谨快回来了。”徐院长话题一转，提起另一件事。
　　秦谨也是阳光福利院收养的孩子，和顾成言同寝。两人相识接近十年，比起朋友更像是家人。秦谨小顾成言一岁，在外上大学，算算时间也快放暑假了。
　　“先帮我瞒着他，就说我在外面打工。”顾成言抿起嘴唇，语气有些纠结。
　　或许在秦谨回来之前，她就能找到变回去的方法。


 
　　ps.变百，无后宫，小学生文笔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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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来客

　　一老一少又聊了半会，顾成言告别院长，回到自己的小屋收拾东西。
　　不到四十平米的出租屋，一室一厅，带上卫生间厨房也就巴掌大一块。说是要收拾东西，其实都没有多少，几件衣服加上洗漱用品，还有低价淘来的二手手机。没有行李箱就用旧纸箱充数，反正能放东西就好。
　　收拾的差不多，那个大纸箱也才放了一半多。顾成言一边掂量着重量一边感叹着自己的贫穷。
　　“咚咚咚...”客厅传来的敲门声让顾成言微微一怔。知道她住址的人并不多，除了房东就是福利院的几位。
　　放下手里的箱子，她谨慎的没有出声，悄悄趴在猫眼向外张望。
　　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脸部线条明显，黑发黑瞳，戴着眼镜，没有留胡子，身着警服。
　　警察？为什么会现在过来。顾成言有些疑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开门看看情况。
　　“请问顾成言先生在吗？”见有人开门，男人问道。“他出去了，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为转告。”专门来找我的，顾成言如此想着，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其实也没什么，附近有人丢了东西，想问问昨晚顾先生在做什么，有没有听到动静。”警察先生解释道。
　　巧了，顾成言她本人也想知道昨晚的事。“这个我也不知道，可以先留个电话，等他回来我让他打给你。”顾成并没有完全相信男人的说辞，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也许有什么线索。
　　警察先生没有回话，反而对着屋内轻轻嗅了一下。带血的床单还没来得及处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让顾成言的心蓦然下沉。
　　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顾成言只觉一阵恍惚，下个瞬间又恢复正常。突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从怀里掏出证件。
　　宋时彦，犯罪侦查大队。
　　“请跟我走一趟。”
　　报警确认完男子身份，顾成言还是被自愿的坐上了车，在警笛声中离开了自己的小窝。
　　“只是去局里做个笔录，不必紧张。”宋时彦解释。
　　我信你个鬼，从上车开始后面的便衣就一直跟着，怎么看都像是在抓捕嫌犯。虽然内心吐槽着，但顾成言还是乖乖点头表示配合。
　　“带这些是要搬家？”宋时彦指了指顾成言怀里抱着的纸箱。
　　“不是，只是出去住几天。”“也是，毕竟太偏僻。”“还好。”
　　面对警察先生的旁敲侧击，顾成言的回答七分真三分虚，说个大概。见她直打马虎眼，宋时彦也索性不问了，只是牢牢的盯住她。
　　没过多久，车稳稳当当的停在目的地。
　　一进门，宋警官抬手在前台轻轻敲了敲，马上有人过来把他们带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房间中间偏后位置是一张焊好的金属桌，四个桌角都被打磨圆滑，配着同样质地的金属椅。房门后挂着一个坦白从宽的大牌子。
　　桌子正前方的墙上横着一面宽镜，顾成言猜那是审犯人用的双面镜。宋警官没有去镜子后面，只是和她相隔一个审判桌而坐。
　　“姓名？”他拿着纸笔低声询问。
　　顾成言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
　　“性别女应该没错吧？”宋时彦重复几遍后并不气馁，继续往下问。
　　这个问题顾成言依旧保持沉默。
　　“家庭住址？”“......”
　　“顾成言现在在哪，你是他什么人？”“......”
　　男人低沉的询问声在空旷的问答室里回荡，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桌对面一问三不知的少女。顾成言也想配合，但这些问题她实在难以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宋时彦还是面无表情。“你昨晚八点是不是去过淮新街。”“是。”
　　也许是她的错觉，面前警官似乎笑了一下。“很好，请展示一下你的能力。”
　　“做笔录还有文艺展示环节？”顾成言懵了几秒反问道。一夜之间变成女孩算吗，要不是自己的亲身遭遇，她真会觉得这个警官思想出了问题。
　　有些失礼的想法刚刚出现，熟悉的恍惚感就接踵而至。
　　“啪~”顾成言失去了意识，身体无力的倒在桌上，对面的警察先生双眼紧闭，眉头微皱。
　　......
　　月明星稀，云朵低垂，灯火下的树叶泛着金黄的色泽，街道两侧的灌木丛窸窸窣窣。顾成言推着车停在一扇落地窗前，向里望去。
　　一个略显透明的身影，套着蓝色的外套，黑色短发，五官端正，平凡却又绝对与阴柔沾不上边。毫无疑问的男性，顾成言自言自语，却又忽略了如此做的动机。
　　将钥匙插上，启动电车，放空大脑享受工作后的闲暇时光。旧城小巷，两侧的房屋亮起零碎的光，车胎碾过旧地砖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晚风稍凉，偶然卷来街边的闲话家常也只是平添几分烟火，算不上喧闹。
　　又过了一小段路，拐出街角，眼前豁然开朗。
　　快到了...顾成言想着同时加快了车速。
　　皎洁的月光下，整座城市发生着奇怪的变化。街边路人宛如提线木偶，机械的重复着同一段对话。旧石砖塌陷露出下方空洞，路灯、台阶、乃至房屋内的器具都如冰雪般急速消融。从外部看，整座城市都只是一座漂浮在虚无中的孤岛，它在由外而内的自我崩溃。
　　处于中心位置的顾成言对此一无所知，但也隐约觉察到了某些异常。
　　这条路似乎格外地长，平时最多一分钟的路程他走了快有十分钟。环顾四周，不知何时起了薄雾，远处的景象模糊不清，唯一醒目的是被路灯渲染成橘黄色的雾团。
　　一、二、三...八，心里默数，抬起头依旧是明晃晃的路灯，仿佛他从未移动过。顾成言只觉头皮发麻，心跳加快，握着车把的手泌出冷汗，所剩无几的安全感驱使他盲目向前。
　　接着，街道的灯一盏一盏的黑下去，只剩下他头顶的那盏，还在风中摇摇欲坠。黑暗包围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顾成言没有继续向前，只是扶着车麻木的靠在路灯旁边。
　　“嘶嘶~”黑暗中传来声响，像即将狩猎的巨蟒吐出舌尖，又像是布料在地面拖动发出摩擦声。灯光把顾成言的影子拉的很长，最末尾的一部分甚至探进黑暗之中，就在两者的交界处，某种动物的前肢慢慢露了出来。
　　没有皮肤包裹，裸露着血肉，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地面。顾成言瞳孔放大，僵在原地。
　　它似乎“嗅”到了什么东西，迟疑片刻，猛地冲向他。
　　顾成言下意识抬起双手，想要减缓迎面而来的冲击力。灯光下，那个生物没有骨头，更像是一团蠕动着的血肉。它在接触到目标的瞬间铺开，发出嗞嗞的响声，顾成言踉跄几步勉强稳住。
　　剧烈的疼痛从生物吸附处传来，它穿透皮肤，快速的向里深入。仅仅几个呼吸，它就与皮肤融为一体，没有一点可供分离的间隙。顾成言拼命的想要剥离却无从下手，只能在自己的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
　　很快，他被迫停下了动作。手臂失去知觉，接着是腿，身体所有的控制权都在逐渐丧失。嘴角渗入几滴混浊的液体，腥臭中带着一丝咸味。它似乎并不满意，继续在皮肤下游离。
　　不知过了多久，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顾成言睁开眼睛，蓝色的弧光在瞳孔一闪而过。霎那间，狂暴的电流贯穿身体，他剧烈的抽搐起来，像一条被拎出水面的鱼。倚靠着的老式路灯发出耀眼的光亮，如烟花般转瞬即逝。
　　一切回归黑暗，世界在崩塌，只有意识在不断下坠。
　　“唔。”顾成言从梦中惊醒，还未消散的失重感让她浑身一颤。
　　“很抱歉让你做了个噩梦。”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顾小姐。”言毕，他向顾成言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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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隐士局与梦境引导

　　顾小姐...宋时彦的话在顾成言的心底溅起千层浪花。
　　他怎么会知道，刚才的梦？催眠？顾成言脑海中的念头飞速转动。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宋时彦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我也会一一解答，但不是在这里。”他走到门前握住把手。
　　从一开始宋时彦就掌握着主动权，事先调查好的信息，官方的身份，还有奇怪的催眠能力。顾成言没得选择，只能跟上宋时彦。
　　两人走出审问室，上了一辆黑色的大众。
　　车内散发着淡淡的烟草气味，没有花哨的装饰，只有一个生锈的铁盒子用来代替烟灰缸。它被孤零零的放在前面，勉强看出的“喜”字也磨损到只剩下面的半个口。顾成言简单扫视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掏出手机确认时间。下午两点三十，而她进审问室的时间是两点十分。
　　“那不是催眠，而是入梦。”宋时彦注意到顾成言的举动，平缓的语气中似乎多了些赞许。
　　入梦,顾成言重复了一遍，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允许我重新介绍自己。宋时彦，澜江市隐士分局局长，主要负责处理该区域的超自然现象。”言毕，他拧动车匙，等待发动机预热。
　　超自然？顾成言本就破碎的三观再度受到冲击。“所以那个梦...到底是什么？”顾成言将挡在眼前的长发拨开，手心轻抚额头。血肉粘稠的触感，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褪去。
　　“你知道‘侧写’吗？”宋时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犯罪侧写？”出租屋卧室有台旧电视，顾成言用它看了不少刑侦剧，对这个词并不陌生。
　　“不错，它和侧写以及演绎推理的原理类似。”说话间，宋时彦切换了档位。“也就是说刚刚的梦...是昨晚的重现？”顾成言试探性的提问。
　　“是，但不完全是。”汽车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梦里的事物来源于你自身的认知，我只需要设定大致框架。你的潜意识就会自行搜寻信息，进而分析、推理。”宋时彦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讲，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梦中的你和我看见的你不同，这就是潜意识对大方向上的修正。”
　　果然他也是刚刚才弄清楚我的身份，顾成言心想。“当然，这种修正并不是全面的，很多细节上的错误会被忽略，说到底它仅仅是一种模拟。”如果真如梦境所演，顾成言昨晚就应该会被苏晚曦他们发现。宋时彦操纵着方向盘，同时话锋一转。“不过你的反应告诉我，你似乎失忆了。”
　　“是。”顾成言没有否认。
　　宋时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将注意力转移到路况专心开车。顾成言同样低下头，消化宋时彦话里的信息。
　　设计好的梦境，超自然能力，还有那个怪物。她又想起那块没有皮肤的血肉，吸附而上，直入骨髓。纤细的手指在面前下意识弯曲又伸直，柔软细腻，白皙修长。她伸出食指靠近唇边，虎牙轻咬带来尖锐的痛感。
　　“呵。”片刻，顾成言浅笑了一声放开手，半是庆幸半是无奈。
　　黑色的大众平稳地行驶，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流。顾成言虽是在澜江市长大，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福利院度过，对这座城市的认知仅限于东城区那一亩三分地，再远一点的地方她只去过三两次，远远谈不上熟悉。又掠过一幢高楼，标志性的广告牌挂在楼身两侧。它是顾成言为数不多认得的地标：市中心。
　　“快到了。”汽车停在一个地下停车场，顾成言解开安全带下车，跟着宋时彦走到一幢平常的写字楼前。
　　天蓝色的写字楼大概六七层高度，在普遍高大的城市楼群中并不显眼。门口站着两位身穿制服的保安，见是他们直接放行。
　　两人来到楼中电梯，宋时彦从内衫口袋掏出一张黑色的金属卡片，放在感应器处轻扫发出滴滴的响声。电梯的一小块凹陷下去，露出底下黑色的摄像头。宋时彦摘下眼镜，将右眼对准。
　　探照灯变绿，各个楼层按钮显示可用。
　　这到底是个什么组织？严密的流程让顾成言有些发慌，她好像来了个不得了的地方。
　　电梯缓缓上升，最终停在写字楼的顶层。“请进。”走廊的尽头，宋时彦推开右侧门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整体的装修风格偏中式，桌椅茶几都以木制为主，木雕屏风将工作区与待客区隔开，其上镂空雕刻的山竹古朴而清雅。古色古香的书桌正对着柚木书柜，红黑配色简洁硬朗。
　　顾成言双手搭在腿上，身体微微前倾，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要喝茶吗？”宋时彦问她。
　　看着面前精致的陶瓷茶具，顾成言摇了摇头。“直接进入正题吧。”
　　宋时彦也未多劝，从最底层书桌抽屉里抽出薄薄的一叠纸放在茶几上。“不用着急看，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可以问。”
　　顾成言的疑问远不止一点，她思索片刻提出了最要紧的问题。“我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不知道。”从被询问者变成了询问者，顾成言终于也体会到那种抓狂的感觉。“不过...”宋时彦又接上话。“从梦境信息来看，大概率是裂缝里的东西改变了你。”
　　“裂缝？”又是一个她没听过的词。
　　“它是一种非自然现象，也是隐士局主要负责处理的东西。”
　　宋时彦耐心解释。
　　“那些东西降临通常伴随着裂缝，普通人无法直接观测，一旦进入其中就会变成降生物需要的养料。”
　　“那团恶心的东西是降生物？”
　　“是。但是它明显碰到了个硬茬”宋时彦微笑着看向顾成言。
　　“我？为什么？”顾成言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怎么就成了宋时彦话里的硬茬。
　　“呵呵。”宋时彦没有解释，只是让她闭上眼睛，仔细回忆那段梦境的最后。
　　那是一种难以琢磨的感觉，模糊现实与虚幻，朦胧中的一瞬又或是永恒。“睁眼。”宋时彦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
　　顾成言睁开双目，眼前的事物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金色薄纱。有什么东西，她伸出手，白嫩的手掌上游离着蓝色的电流。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更像是在温柔的轻抚。
　　“这就是你的能力。”听见宋时彦的话，顾成言抬起头。面前的男人全身沐浴着金光，比起其他事物更加明显。
　　刹那间，宋时彦身上的金光消退下去，变成和周围差不多的程度。顾成言手掌上的电流随着她的意念缠绕至手臂，最终隐没在体内。
　　只要我想，它就会再次出现，她在冥冥之中能感受到彼此的联系。停止对电流的操控，眼前的金色薄纱也随之消失。
　　“现在看吧。”宋时彦语气平淡，内心却是百感交集。
　　顾成言拿起那叠薄纸，一行大字率先映入眼帘。
　　《入伍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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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单项选择

　　办公室内，顾成言逐字逐句地看着桌上的协议书。
　　宋时彦起身泡茶，不一会儿屋内就满溢着茶叶的清香。等到茶泡好，顾成言也看完了最后一条。
　　“这就是所谓的帮助？”她将协议书放回茶几，声音有些发哑。
　　“是。”宋时彦点头，同时给自己倒上刚泡好的茶。协议的大概内容是让顾成言响应国家号召，成为隐士局的一员，共同处理超自然现象。
　　“像我这样的人，很多吗？”说话间，顾成言的手指不自觉摩擦起大腿上的衣料。
　　“国家目前所有登记的能力者加起来大概一万出头。澜江市不包括下属的区、县只有六个人，而你是第七个。”
　　官方数据显示十几亿人只出了一万多个能力者，也就是十几万分之一的概率。
　　当然，受限于各种原因，还有部分觉醒的能力者尚未被发现，真实的概率肯定比纸面上要高。
　　“除此以外还有许多普通人也有成为能力者的资质，他们只是缺少一个契机。”“什么契机？”顾成言追问。
　　宋时彦放下茶杯，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极具冲击力的话。“濒死的契机。”
　　话音刚落，场面短暂的僵住。待到宋时彦喝第二口茶，顾成言才想起自己接下来要问的问题。
　　“这个《超能力者管理法》是什么？”她指着协议书其中的一行问道。
　　“这本书我书柜上有，之后也会专门发给你一本。”宋时彦拉开屏风，让顾成言可以从沙发直视书柜。“就是这本。”他从中间搬出一本比板砖还厚几分的书。
　　这么厚的书...顾成言自记事起记性就不好，要背这么多东西确实有点难为她。“你不需要全部背下来，知道以下几点就够。”看着顾成言惨淡几分的表情，宋时彦又把书放回书架。
　　“第一，不要向普通人透露关于超自然方面的信息。”
　　“第二，不可以利用超能力破坏正常的社会秩序。”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一柄刚开刃正泛着寒光的剑。
　　“一切行为忠于国家与人民。”
　　宋时彦将茶杯放下，微微溅起的水花落到协议书上留下小块的水晕。
　　“我知道了。”顾成言答应下来，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那么，签还是不签？平心而论，隐士局的待遇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一个月一万五的保底工资，每次任务都有附带的额外奖金。在职期间一切医疗费用由隐士局承担，退休后还能享有不菲的养老金。
　　但同样，这份馈赠早已标好了价格。
　　从加入隐士局的那刻起，就注定要远离安逸的生活。频繁接触超自然现象所带来的风险，极大程度上威胁着处理员的人身安全。在职期间不得擅自离开相关区域，即使情况特殊也要提前上报隐士局，获得批准方可离开。不可辞职，工作三十年以上或拥有足够的功绩点才可申请退休。
　　不对，顾成言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是不是没得选？”
　　宋时彦沉吟片刻，望着杯里浮沉的茶叶长叹一声。
　　“我们曾吃过疏于管理的亏，强制入伍也是不得已之举。”
　　“而且能力者的数量稀少，每一个都格外珍贵，每一份力量都应该被团结。”
　　澜江市诺大一个地级市，在职能力者都只有寥寥五人，更不用提它管辖下的其他县区。
　　知道结果的顾成言并不气恼，作为在公办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她的衣食住行都由国家承担，是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避免她流落街头。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现在也该轮到她做些回报了。顾成言接过宋时彦递来的签字笔，将协议书翻到最后的签字栏。
　　她本想直接签下“顾成言”三个字，事到临头却又犹豫了。
　　顾..橙。略一思索，顾成言填上了这两个字。
　　“新名字？”宋时彦问她。
　　“嗯。”徐院长以前告诉过她，无论怎样都不要抛弃自己的姓氏，那是流传下来的历史。顾成言不了解自己姓名的来历，但是她听话。橙则是成字的谐音，也算符合她现在的女性身份。
　　“很好听。”宋时彦毫不吝啬的夸奖倒是让顾橙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新身份隐士局会帮忙处理，以他们的做事效率明天就能弄好。”说话间，宋时彦拿出一张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黑色卡片。“收好这个，别弄丢。虹模识别等你检查完身体再录入。”
　　卡片的正面是一条暗金花纹的龙，其身呈腾飞之姿，隐没在漆黑的底色中。顾橙不由多看了几眼才放进口袋收好。
　　“走吧，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
　　“你未来的同伴兼队长。”
　　两人回到电梯，宋时彦摁下地下二层的按钮，然后默默的看着顾橙，从出办公室开始，她就有些心神不宁。
　　考虑再三，顾橙还是决定向宋时彦坦白：“我变身的事情，有人知道了...”还是她亲口透露的。
　　“是吗？”宋时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让人捉摸不透。
　　“不向普通人透露非自然相关是圈内公开的规定。”宋时彦将目光从顾橙身上移开，像在解释又或是自言自语。
　　“但发生过的事情终究会留下痕迹，所以我不要求你能隐瞒到天衣无缝。”
　　曾经有过婚后觉醒的异能者，接触隐士局还不到一个星期就被妻子发现。上层通过这件事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对枕边人隐瞒真相纯粹是强人所难。最终协商决定对相关条例进行宽松化处理。
　　“不必告诉我是谁，自己处理好，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既然进了隐士局，相关的事情迟早还会接触，早点知道分寸对顾橙而言不是坏事。
　　听了宋时彦的话，顾橙悬着的心总算是真正放下。
　　“地下二层也是你接下来枪械训练的地方。”电梯门开了，露出外部开阔的场地。
　　好大，顾橙轻声感叹。对比起来，地面上的写字楼只能算是这幢超大型建筑物的冰山一角。
　　她跟着宋时彦来到其中一个正在被使用着的训练台，使用者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女，黑色长发及肩，穿着白色短袖，下身是干净清爽的牛仔短裤，修长的双腿裸露在空气中，洁白细腻，像是未加修饰的美玉。她双手握枪，身体微倾，认真瞄准着前方的射击靶。从顾橙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白嫩的脖颈和纤细的手腕。
　　“砰！”最后一颗子弹出膛，手枪进入空仓挂机状态，少女活动了下手腕转过身正对着宋时彦。
　　她只是静静的站着，肌肤胜雪，气若幽兰，清水般的眼眸中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顾橙的心脏漏跳了几拍，一道微弱的电流不受控制的从其中涌出，酥麻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新成员吗？能力是...放电？”
　　她看见顾橙身边闪烁着的细碎电流，有些疑惑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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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六章 未来的同事

　　顾橙活了二十载，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她轻轻捂住胸口，心脏跳动的震荡感透过胸腔传至手心。
　　来不及仔细体会，那种感觉就又消失不见，周身环绕着的细碎电弧亦随之回流。
　　“放电...呵呵，目前看上去是，但后续发展有待观察。”宋时彦微笑着纠正苏晚曦的说法。
　　后者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把枪放在桌上，对着面前的女孩伸出手。
　　“苏晚曦。”声音温润婉转，好似清晨细雨。
　　顾橙回过神，轻轻握住苏晚曦的手。
　　白嫩细腻，柔软清凉，食指指腹和每个指尖都带着薄茧，即便如此，依旧让人舍不得放开。
　　“顾橙。”松开手，她想到某个和自己同音的诗人，跟着补充一句。
　　“就是水果里的橙子。”
　　“我知道了。”苏晚曦收回目光，偏头看向宋时彦。
　　“顾小姐就是昨晚淮新街裂缝的处理者...”宋时彦开始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出于对顾橙隐私的尊重，宋时彦没有透露她变身的事，提及她觉醒能力击败降生物，很多细节也只是一笔带过。
　　“...经过多方面考虑，顾小姐最终决定加入隐士局。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会安排她进行入伍训练，希望你多多照顾。”
　　“我会的。”苏晚曦答应下来。时间不早了，宋时彦本就有事在身，简单做了个告别就要离开。他捻了捻衣领走到门口，像是忘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身。
　　“我通知了周礼他们晚上聚餐，欢迎新成员加入。六点半，地点就在周礼店里。”
　　话音刚落，宋时彦推门离开，诺大的练习室只剩下她们两人。
　　起初，顾橙还以为宋时彦口中的队长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见了面才发现自己完全猜错了。
　　苏晚曦很年轻，和她想象中老气横秋的样子差远了。就是人好像有点冷，再联想到之前苏晚曦的回答都不超过五个字，顾橙默默给她贴上了冰山的标签。
　　“觉得我太年轻了？”苏晚曦觉察到顾橙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
　　“是...有那么一点。”顾橙如实回答，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沉默半响，苏晚曦侧过脸，让人看不清表情。“下午我会一直在这里训练，关于你以后的工作，有什么不懂都可以问我。”
　　她重新拿起桌上的手枪，抽出弹匣，一颗一颗填塞子弹，拉栓上膛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手枪的枪身呈银白色，有较大的扳手护圈。很眼熟的造型，顾橙应该在某些游戏里见过，但具体叫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宋局长说的入伍训练，大概是什么？”苏晚曦又清空了一个弹匣，顾橙趁她填弹的空隙发问。
　　“主要分成两部分，一类近战格斗，另一类是枪械射击。如果不出意外，两者应该是同步开展训练。”
　　“不需要体能训练吗？”顾橙注意到苏晚曦开枪时的动作，抖动幅度极小，几乎没什么变化。如此沉稳的射击对腕部力量要求不小，苏晚曦的手腕又属于极细的那类，很难想象其中竟然蕴藏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不用。”苏晚曦否定了顾橙的想法。
　　“作为觉醒者，除了寿命略有延长以外，你的身体机能也会趋近于完美。只要本身不是极为羸弱的类型，一个月左右就能达到在役军人的体能标准。”
　　苏晚曦的话倒是点醒了顾橙，相较之前，她确实没有感受到体能下降。
　　嗯，胃口除外，增强体质居然都不要加大能量摄入。顾橙不指望自己能找到答案，毕竟再不合理的事情都在她身上发生了，胃口变小这种事自然有它的道理。
　　对了，还有院长那边。想到这里，顾橙问了苏晚曦卫生间的大概位置，拿着手机出去。穿过走廊，第二个拐口右转。
　　男左女右该进哪个呢，到了厕所门口，顾橙站住了。现在的身体虽然是女性，但她的内心依旧是那个活了二十一年的顾成言。傻子一样在门口徘徊了半天，顾橙还是选择了右边那间。
　　只是打个电话而已，不该看的不看。
　　在心底给自己定下规矩，慢慢推开门。厕所静悄悄，只有她一个。还好，顾橙轻叹一口气，找了一个隔间拿出手机。
　　“喂，徐院长吗...”电话里，顾橙提到自己进入了一个隐秘组织，很多信息都不方便透露。徐院长多问了几句，再考虑到她的现实状况，也就大概明白了。
　　“拿到身份证一定要记住做个身体检查。”“嗯。”
　　“......”电话没了声音，好像已经挂断。手指轻触，屏幕依旧显示正在通话。
　　“好好保重。”那头的声音似乎更加苍老。
　　“嗯。”挂断电话，顾橙的心里涌起一道暖流，少焉又变成莫名的惆怅。
　　调整好心情，顾橙回到训练室。苏晚曦还在练枪，地上落了不少弹壳，在她腿边积成黄褐色的一堆。顾橙拿起角落的扫帚，将旧弹壳清扫收集起来。
　　“谢谢。”“不用谢，举手之劳。”两人沉默下去，训练室又只剩下阵阵枪声。
　　顾橙坐在旁边的座位，单手撑腮看着苏晚曦练枪。从她进来开始，苏晚曦就一直在练习，到现在差不多快三个小时了。填弹，拉栓，射击，循环往复，她似乎感受不到疲倦。再结合苏晚曦清冷的面容，顾橙心底忍不住冒出一句话。
　　我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射击机器。
　　不知过了多久，射击机器停下了，她擦了擦头顶的汗珠，在顾橙的视野里慢慢放大。
　　“微笑。”
　　“？！”
　　虽然很奇怪，但顾橙还是照做了。咔嚓，闪光灯响起。
　　“宋局需要你的照片。”苏晚曦解释道，末尾又补充了一句。“漂亮。”
　　是我的新身份证，也对，苏晚曦不像是这么奇怪的人。顾橙如此告诫自己，同时刻意忽略苏晚曦最后说的两个字。
　　“走吧，去参加聚餐。”
　　聚餐的地点不是什么高级酒店，而是一个名为“周记家常菜”的平常饭馆。跟着苏晚曦上了二楼，包厢里已经坐着一男一女，宋时彦不在其中。女孩和顾橙差不多大，有些亲密的揽着男人的胳膊。
　　男人看上去比宋时彦稍小，但也差不多三四十了。“苏队，这位就是宋局说的新人？”年长的男人率先开口。
　　苏晚曦点了点头开始互相介绍。年长的男人姓周，名礼，也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看上去年轻活泼的女孩名为秦可心。
　　“顾橙,我们就是一个小队的了，我可以叫你橙子吗?”听完苏晚曦的话，秦可心直接搂住顾橙的小臂，温热的触感让她手足无措。
　　“可心，别吓到人家。”周礼察觉顾橙的表情有些僵硬，及时叫住了秦可心。
　　“呜~”秦可心可爱的哀嚎了一声，坐回到周礼旁边。
　　“可以，只要你愿意。”顾橙并不讨厌这个活泼到有些自来熟的女孩，只是她的情况特殊，女生不经意间的亲密举动只会给她带来沉重的负罪感。
　　“嗯！”秦可心有些沮丧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人算是到齐了？”苏晚曦环顾四周，最终坐在了顾橙的左手边。
　　“林立来不了，毕竟他家里人管的很严。”周礼耸了耸肩解释道。
　　一道道菜肴上桌，气氛渐渐转暖。人们都说饭桌上的谈判成功率最高，不是没有道理。大家聚在一起吃东西，潜移默化中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活泼的秦可心。
　　盛情难却，顾橙难免多吃了点。虽然她的食量依旧是四个人中最少的，苏晚曦倒是出乎意料的吃了最多，全程说了不超过五句话，一直在默默吃饭。
　　可能是训练太久了吧，顾橙倚着椅子想。
　　月色低垂，窗外的路灯接连亮起，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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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七章 检查

　　睡眼朦胧间，顾橙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单一角，透明光柱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干燥的清晨，没有染血的床单，也没有难闻的腥臭味。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整洁。
　　将落在脸颊的长发撩起，顾橙穿着拖鞋下床。洗漱整理，头发依旧乱糟糟的，顾橙不会扎辫子，只是用梳子把它梳平。拧开液化气阀门，等到锅热下蛋，蛋清包裹着蛋黄在油锅里滋滋作响。暖水壶里还有昨天没用完的热水，刚好够泡一杯牛奶的量。起锅，从袋子里拿出两片吐司面包，将金黄色的煎蛋夹好。
　　味道刚刚好。顾橙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降生物、觉醒者、隐士局，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啪嗒。”她打了个响指，手上冒出一团淡蓝色的电火花。
　　孱弱无力，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顾橙如此想着，掌上的电弧渐渐隐没。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将脏碗筷带到水槽。
　　苏晚曦、周礼、还有秦可心。昨晚的聚餐没有想象中的官僚性质，也没有人给她这个后辈摆架子。未来的同事热情好客，给了顾橙极佳的第一印象。
　　潺潺的水流亲吻肌肤，同时扰乱了顾橙的思绪。
　　她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抽血化验要求空腹。
　　吃都吃了总不能吐出来，瞄了眼客厅的挂钟，七点半。取消午饭，晚一点再测血应该也可以。
　　洗干净碗筷回到卧室，原先合身的衣服怎么穿都不舒服，衣料格外的糙，胸前的挤压感让她呼吸不畅。
　　“呼~”只能先凑合着穿，检查完再买新的。
　　“咚咚。”客厅传来节奏的敲门声，顾橙披上外套来到门口。
　　是宋时彦，他换上了棕色的运动衫，戴着平面眼镜，文质彬彬像个高中教师。
　　“昨晚的聚餐怎么样？”面前的少女穿戴整齐，脸色微红，应该刚吃过早饭。
　　“挺好的。”顾橙蹲下身将松了的鞋带系好。
　　宋时彦笑了笑，递给她一张身份证。“照片拍的不错。”
　　证件上的女孩嘴角微微上扬，很漂亮，但仔细端详又觉得傻乎乎的。
　　顾橙一言难尽的接过卡片，跟着宋时彦下楼。
　　车里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闷了，一个小巧的空气清新剂摆在前面，它紧贴着铁质烟灰缸，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你可以先睡一会，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顾橙依言系上安全带，斜倚着窗户闭目养神。
　　路途虽远却并不颠簸，等她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宋时彦所说的目的地中心医院——它有澜江市最全也最精密的医用仪器。
　　走进大厅，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宋时彦领着顾橙挨个部门检查。
　　顾橙自己很少去医院，她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最多就是小感冒，不用吃药，第二天就好了。
　　“你以后会熟练的。”宋时彦看着顾橙略显生疏的动作说。
　　加入了隐士局，进医院不过是家常便饭，有时事件多起来，做梦都能闻到消毒水味。
　　话里槽点太多，顾橙都不知道从何吐槽。
　　全身检查本就费时，一套流程下来已时至傍晚。跑了一天，宋时彦好歹还能出去吃个午饭，顾橙为了抽血只能忍着，饿到最后连脚步都虚浮了。
　　从目前出来的部分结果看，她的身体没有异样，男性的独有器官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完整的女性系统。雌性激素大量分泌，雄性激素则维持在一个极低的水平，染色体检测为XX型。从生理学上讲，她就是一个女人。
　　宋时彦看着手中的报告，眉头稍皱。顾橙则摊在副驾驶座，饿的动都不想动。
　　他从储物格拿出打火机，犹豫片刻又放回去，只是把香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
　　“先去吃饭，今天就到这。”最后，宋时彦还是选择对报告里的内容闭口不谈。
　　“嗯。”顾橙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回答。
　　车停在周记家常菜门口，宋时彦直接去了二楼包厢。秦可心晚上有课，此时只有周礼一个人在店里。
　　这个点宋局怎么会过来，有重要任务？周礼看见来人，放下了手头工作。“出什么事了吗？”
　　宋时彦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的菜单。“只是来吃个饭。”
　　说是吃饭，真正负责吃的只有饿了一天的顾橙，宋时彦和周礼一直在聊公事。
　　“橙子来了？”快要结束，秦可心也过来了。松软的栗色长发，米黄色短袖搭配天蓝色的格子裙，穿着蓝色帆布鞋，蕾丝花边的白色短袜刚过脚踝，全身洋溢着年轻人的朝气。
　　“你好。”顾橙放下餐巾纸，微笑着打招呼。
　　“课上完了？”周礼握住秦可心的手，语气温柔。“嗯，一下课我就过来了。”秦可心眯起眼睛，对着周礼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
　　“橙子是过来吃饭的吗？有没有尝到阿礼亲自做的菜？”她转过头看着顾橙。
　　“没。”周礼没离开过包厢，自然不可能是他做的。“要不要再加点菜？他做的可好吃了...”秦可心有些惋惜的问顾橙。
　　“不用了，已经吃很多了。”她是真的一点也吃不下。
　　时间不早，顾橙还要去超市买衣服。她让宋时彦不必多送，自己去旁边的商场逛逛。
　　“是要去买衣服吗？”秦可心早早注意到顾橙别扭的衣着，起初还以为是什么独特的风格，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对。”这身衣服肯定要换，穿着难受不说，时间久了还会胸闷。
　　“可以带我一起吗，我好久没去逛街了。”秦可心凑到顾橙面前，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顾橙看了眼周礼，后者朝她点头。
　　“当然可以。”谁会拒绝一个萌妹子的请求呢，更何况顾橙什么都不懂，多个人参谋也不是坏事。
　　“太好了~”得到应允，秦可心的眼睛弯成月牙状。
　　告别周礼，两人结伴去最近的百货商店。顾橙对衣服首要标准是便宜，其次才会关注质量和美观，所以她的旧衣服基本都是穿了很久的便宜货。
　　秦可心不同，她看见漂亮衣服人都快走不动了。“橙子橙子，你看这个裙子怎么样？”
　　“这个围巾也好看，还是淡季促销。”
　　“还有这个...”没逛多久，秦可心就拎起了大包小包，这还是她有所节制的结果。顾橙看她买了这么多，分摊着帮忙拎了点。
　　“橙子不喜欢穿裙子？”秦可心发现顾橙买的衣服都过于保守，不太理解夏装为什么要穿得严严实实。
　　“裙子？”顾橙倒是没有考虑这类，虽然她很欣赏女生穿裙子的身姿，但到了自己身上总感觉怪怪的。
　　“我不太习惯。”至少现在的她不会考虑。
　　“好吧...”秦可心看上去比她自己穿不了还要失落。
　　衣服买的差不多，顾橙继续向里走。如果说之前是相对安全的浅水区，那么接下来才是危险重重的深水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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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八章 尺寸与加密通讯

　　“欢迎光临。”售货小姐礼貌的鞠躬。“请问您要挑选什么尺寸？”
　　尺...寸?这个问题直接戳中了顾橙的知识盲区。
　　“嗯...大概这么大？”她指着一件差不多大小的衣服说
　　听到这个回答，售货小姐也是见怪不怪，直接领着顾橙进试衣间，用皮尺现场测量。
　　“34B,接近C罩杯，大小刚刚好，胸型也很漂亮。”
　　“那就按照这个尺寸来。”出了试衣间，顾橙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自然，脸上悄悄升起的红晕和摩挲衣角的小动作却无意间出卖了她。
　　售货小姐只负责卖东西，自然没有闲心关注这些。
　　“怎么了？”秦可心倒是注意到了，凑到顾橙耳边轻声询问，温热的气息让她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
　　“没什么。”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将脑袋里的杂念剔除。
　　秦可心半信半疑，很快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橙子，我穿这个合适吗？”她从售货架上取下一个白色文胸，纯棉面料，边缘还带着可爱的蕾丝花纹。
　　为了让顾橙看的更直观，她甚至把文胸靠在自己的胸前。
　　“可以吗？”
　　“挺...挺好的。”不行，感觉脸颊更烫了。顾橙强迫自己扭过头，假装还在挑衣服。
　　“那我就选这个了。”秦可心也觉得不错，直接让售货员装好。
　　随便挑了两件，顾橙一个人进了试衣间。仔细研究了衣服的构造，又对着镜子比划了两下，大概弄懂了这东西的原理。
　　“没错，应该是这么穿的。”她笨手笨脚的尝试起来。胳膊穿过肩带，调整到舒适的位置，再系上排扣。
　　等等，这排扣为什么这么难系。尝试了半天，一个排扣都没有系上。
　　“还没好吗，橙子？”见她进去有一会儿了，秦可心有些担心的问。
　　“快好了。”说话间，好不容易系上的一个扣子又开了。
　　这到底是谁发明的，把排扣放在背后，简直是反人类的设计。
　　深吸一口气，顾橙继续投入与排扣的斗争之中。
　　反手系扣真是个技术活，等到她大功告成，胳膊都快被折腾断了。
　　但是效果好像还不错，那种摩擦的刺痛感消失了，胸口也没有之前那么闷。镜子里的人露着白嫩的双肩，纤细锁骨下诱人的沟壑若隐若现，微量运动让她出了些薄汗，脸色通红平添了几分妩媚。
　　顾橙没有心情欣赏，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那就这些吧。”本就不多的存款再次削减，精致的包装盒拿在手上有些发烫。
　　“好累啊，我想吃东西。”
　　“吃什么？”
　　“烧烤。”出了内衣店，秦可心有点饿了。顾橙本想直接回去，考虑到这么晚，留秦可心一个人在外面还拎着一堆东西，总有些放心不下。
　　“那走吧，事先声明，我真的吃饱了。”
　　“知道啦~”
　　秦可心选的地方是一家露天大排档，环境简陋，泛着油光的铁桌子再配上几个塑料凳子就算是一桌了。
　　顾橙坐下要了一罐可乐，秦可心则拿着菜单勾画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熏味，远不到呛人的程度。
　　看着手里的饮料，顾橙想起了秦谨，他们也喜欢在夏天傍晚撸串，几罐可乐几瓶啤酒，和朋友们坐在一起聊聊天，吹吹晚风。
　　仔细想来，快有大半年了。
　　“你的串。”热气腾腾的烤串送上桌，秦可心嘬了口饮料开吃。
　　“阿礼平时肿嗦，烧烤对身体不好，不让吾次。”秦可心一边吃，一边抱怨，话语有些不清。
　　“确实如此，但偶尔少吃一点也无妨。”顾橙自己也喜欢吃，但她能克制住。
　　“就是就是。”秦可心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阿礼...其实顾橙很好奇，周礼和秦可心到底是什么关系。周礼很宠秦可心，昨天吃饭就一直在给她夹菜。兄妹吗？两人相差了快二十岁。父女？一个姓周，一个姓秦，秦可心很依赖周礼，但那种依赖不像是对长辈，更像是对...爱人。
　　想到这，顾橙冒出了一个想法，萝莉与大叔？
　　她不好意思直接问，秦可心是个自来熟，顾橙不是，两人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两天，问这么私密的问题不太好。
　　“这么晚了，要不要告诉周礼一声。”她可不想被周礼误会成拐卖萝莉的人贩子。
　　“我告诉过他了。”秦可心的话音刚落，顾橙就觉得自己脑袋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团灰色的雾，看不见摸不着却又能切实感受。
　　“放松，然后接受它。”秦可心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认真些，但红唇上的辣椒油还是太出戏了。
　　顾橙照做，隐约感觉自己和那团灰雾对接上。
　　“你好啊，橙子。”声音不是从对面，而是从脑海中传来。
　　“这是什么？”
　　“我的能力~”
　　秦可心偏了偏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
　　“这算是一个加密的通讯频道，你可以把你想说的话用意识传递给我。”
　　“包括我的想法吗？”
　　“不包括，因为你也是觉醒者，我的能力很难生效，除非你主动接受。”
　　“就算不是，我也不会偷看的！”秦可心咬了咬嘴唇，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两人隔空对话，在外人看来却像是在眉目传情。
　　过了一会儿，秦可心主动断开连接，认真处理盘子里的烤串。
　　好方便的能力，对比起来，顾橙觉得自己的能力像是大街货。
　　之前光想着秦可心是个女孩子，却忘了她也算是隐士局的前辈，谁保护谁还真不一定。
　　解决完最后一串，已经接近十点半，再不回去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两人散步来到最近的地铁站。
　　“拜拜，橙子~”秦可心依依不舍的对着顾橙挥手，握着的大包小包也跟着摇晃，差点散出来。
　　“再见。”
　　目送着秦可心走远，顾橙转身走进地铁站。她的运气不错，刚好赶上列车。比起白天的人挤人，末班车的乘客明显少了许多，车厢里空旷到有些萧索。
　　“嗡嗡~”放下东西，沉寂了一天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有人打电话进来。
　　来电人，秦谨。
　　顾橙没有接通，只是把手机握在手里。她看过自己的检查报告，女性，一切正常。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一同生活近十年的人，如实相告，隐士局有它的规矩，更何况她现在连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了。
　　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会怎么做呢？屏幕熄灭了，顾橙扶住额头喃喃自语。
　　列车向前开动，车厢里穿梭的风卷起她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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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第九章 正式训练

　　澜江市市中心，某幢平凡的写字楼，周礼略带赞许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连续训练了三个多小时，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女孩竟然还在坚持，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不行就告诉我。”差不多该到极限了，她的能力前天才觉醒，身体机能还远远没有到达巅峰。
　　顾橙感受着全身的酸痛，慢慢抬起头看着周礼。
　　“还可以继续。”
　　周礼闻言罕见的挑了挑眉。
　　“疲劳训练，只会使你事倍功半。”格斗训练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根本不必急于一时。
　　“我知道。”顾橙努力站直身体，平稳呼吸，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周礼说的不错，但她并不想就此停下。高强度的训练除了带来身体上的疲惫，同时也在麻痹思维，让某些烦心事滚得远远的。
　　既然她执意坚持，周礼也就不再多劝。顾橙本就属于那种领悟很快的类型，某些动作周礼只需要做几次示范，她就能领悟其中诀窍。
　　“今天的教学环节结束，你做的很不错，我们进入下一步。”但格斗训练不是打木桩，光会摆姿势可不行。
　　“全力以赴击倒我，方法不限。”周礼活动活动筋骨，发出咔嚓的响声。
　　“击倒你？”顾橙重复了一遍，本已枯竭的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四肢的酸痛感也在减缓。
　　“对。”话音未落，顾橙快速冲了上来，抬起膝盖用力撞向周礼的腹部。
　　后者神情不变，侧身躲避，顾橙的攻击堪堪碰到他的衣角。
　　“聪明。”这一击来得快而猛，想打他个措手不及，若不是早有防备可能真要被击中。
　　顾橙仿佛没有听见，稳住身体的瞬间，修长的右腿直直扫向周礼的脚踝。
　　这一击命中了，但仓促之间的发力根本没能击退周礼，她的腿部像是撞上了钢板。
　　周礼倒是借此机会抓住了顾橙的破绽，强壮的胳膊勒住她脆弱的脖颈往下压，迫使她倒向地面。
　　顾橙的呼吸一滞，右手下意识的扳动对方小腿，希望以此破坏周礼的重心。
　　成功了？感受到脖颈上的力量减弱，顾橙加大了挣脱的力度。
　　周礼猜到她的想法，主动松开胳膊化锁为擒，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抵在胸腹发力。
　　下一秒，顾橙就被举过头顶，重重的摔在地面。
　　“呼..”胸口猛烈起伏快要喘不过气。顾橙呆呆的望着高处的灯光，训练积攒的疲惫回涌至全身，除了劳累还有一种畅快淋漓的舒爽感。
　　“攻击下盘，破坏重心的想法不错。”周礼走到顾橙面前，灯光打在他身上形成一层淡淡的阴影。
　　“但那只限于切磋，若是生死相搏，你的脖子已经断了。”周礼伸出手，将顾橙从地上拉起来。搀扶着她走进休息室，从角落拿出一瓶矿泉水。
　　“谢谢，咳..咳咳。”接过周礼递来的水，冰凉的液体刺激喉咙，顾橙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不用谢，你别怪我刚才太用力就好。”话虽如此，但最后摔的那一下可没见他手软。
　　顾橙没有说话，只是小口喝水调整状态。
　　同样是初学者，当年苏晚曦的表现都不及顾橙，至少相差半个秦可心。想到这里，周礼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无论如何，一定要给自己留好后招。”
　　顾橙点了点头，刚才鲁莽的扫腿不仅没有起到作用，还致使她落入极度被动的局面。
　　又点拨了她几句，周礼事先定好的闹钟响了。地下训练室看不见阳光，人的时间观念也变得淡薄。
　　“今天的近战格斗先到这里。”他告别顾橙，一个人上了电梯。
　　独自训练了一会，又出去吃了顿午饭，顾橙回到地下二层，开始准备下午的枪械训练。
　　可是，真的好困。幽静的训练室搭配早晨的高强度训练，浓烈的睡意挡也挡不住，几番挣扎无果，顾橙还是被睡魔击败，她将胳膊抵在训练台，沉沉的睡去。
　　......
　　碧绿的常青藤攀附于淡粉色的砖块，白色折叠窗在绿瀑中若隐若现，偶尔有几缕阳光透窗而入，在墙面上落成细小的光斑。
　　这是一家名为“繁星”的花店，座落在街道尽头。
　　苏晚曦放下手中的罐装咖啡，从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
　　她身着乳白色的吊带衫，细嫩的肩膀裸露在空气中，下身的短裙未及膝盖，透明丝袜包裹着纤细修长的小腿。
　　方便起见，她又换上了一双马丁靴，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大方。
　　“周姨，那我先走了。”苏晚曦噙着微笑，犹如和煦的微风。
　　“嗯，路上小心。”被称为周姨的人点了点头，她正细心地修剪着花束。
　　恰好一阵风过，满店的花卉随之摇摆，散发出淡淡芳香。
　　苏晚曦回头望了一眼，拉开了面前的车门。插入钥匙，温暖的笑容渐渐冷却。
　　秦可心、顾橙...她浅声低语，脸上看不出表情。
　　鲜血、断肢、尸骸还有充斥着耳膜的哀嚎与哭喊，潮水般涌来的魑魅魍魉将所有人淹没。时至今日，那场残酷的屠杀依旧会出现在她的梦里，死亡的阴影挥之不去。
　　恍惚间，苏晚曦看见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不，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一瞬间的幻觉。
　　她不希望有人重蹈覆辙，但另一方面又为新成员的加入感到窃喜。
　　这可能是人类的劣根性，独自承担苦难会觉得那种痛苦片刻难忍。但倘若有别人加入，又会觉得不过尔尔。
　　她不知道同为幸存者的周礼怎么想，是不是和她一样懦弱到连想法都如此丑陋。
　　没过多久，车驶进地下停车场，苏晚曦从包里拿出一张黑色卡片。
　　“叮~”电梯门打开，她嘴角的笑容彻底隐去。
　　“所取枪械号为D31，30盒9mm子弹。”
　　地下二层枪械训练场，工作人员递给她一把银白色的手枪和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伯里塔92F，伯里塔公司出品。拥有极高的射击精度，又兼备较低的故障率。
　　不过这都不是苏晚曦选择它的理由，她只是单纯觉得这把枪拉栓上膛的声音很好听。
　　时间差不多了，还是没有看见顾橙的身影，苏晚曦的眉头微微皱起，她讨厌不守时的家伙。
　　既然如此，那就自己先练。简单调试一下手枪，苏晚曦瞄准远处的设计靶。
　　“砰！”子弹出膛，伴随着少女尖锐的惊呼。
　　苏晚曦疑惑的转过头，发现隔壁的训练台居然还坐着一个女孩。
　　她神情慵懒，眼神迷离，略微颤抖着的身体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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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第十章 送货上门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顾橙好像梦回高中，在某个疲劳的下午，小憩一阵却被语文老师抓个正着。
　　“对不起，我睡着了，应该提前定个闹钟。”她赶紧从座位上下来，低着头承认错误。
　　苏晚曦目光下移，注意到顾橙白嫩的手臂因为受压而微微泛红。“困了，为什么不回去好好睡一觉。”如果她没记错，近战格斗和枪械训练之间至少有三个小时的空隙，应该足够顾橙休息了。
　　“我住的比较远，来不及回去。”顾橙直起身子，将睡觉压弯的头发抚顺。
　　东城区毕竟是郊区，从市中心到出租屋一个来回大概就要两个半小时。
　　“你最好住的离市中心近一点，方便训练和处理突发状况。”
　　顾橙也想过搬出来住，但市中心的房价太高，她财力有限。再加上昨天那场突如其来的采购，让这个本就贫穷的孩子雪上加霜。
　　她倒是可以向宋时彦解释清原因,尝试提前预支工资，但顾橙没有。追根究底，宋时彦已经帮了她许多，她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
　　“这个月末，我就去找房子。”一万五的月收入，差不多够租房子了。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告诉我。”苏晚曦看着顾橙的眼睛，语气认真。
　　“嗯？”后者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赶忙点头。
　　“很奇怪吗？”她从顾橙的眼睛里读出了疑惑、惊讶还有一点点躲闪。
　　“没有！”顾橙又低下头，默默的看着地面。她本以为苏晚曦的性格算是比较冷淡的那类，却没想到也会说出如此热情的话。
　　她之所以偏过头，除了心虚，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她发现自己只要一看着对方，心脏就会不受控制的乱跳，全身也跟着涌起暖流。
　　但倘若目光离开，这些反应又会渐渐消失。
　　是因为苏晚曦长的漂亮？顾橙并不否认，尤其是她今天的装扮简直完美符合男性的择偶标准。乌黑秀丽的长发，粉雕玉砌的面容，乳白色吊带衫下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香肩婀娜，洁白修长的双腿晃人心神。
　　可如果仅看外貌，秦可心乃至她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也是一等一的美人，顾橙却怎么也感受不到那种萦绕心头的悸动。顾成言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所谓的“喜欢”。
　　她也明白一件更重要的事，自己已经不再是“顾成言”了。
　　想通这点，顾橙的心跳平稳下来，抬起头将莫名的情绪藏好，眼神不再躲闪。
　　苏晚曦也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顾橙再怎么认为那都是她的事。
　　“枪械训练的枪统一由隐士局提供，现在跟我去后勤处领取。”苏晚曦清空弹匣，将手枪放回桌面。
　　后勤处和枪械训练室都位于地下二层，两者相隔不远。
　　刚进门，顾橙就看见墙上挂满了各类枪支，她认识其中有名的几把，更多的却叫不上名字。
　　“先挑一把手枪，其余的你暂时用不上。”墙上挂的都是步枪和冲锋枪，没有轻重机枪，苏晚曦说的手枪则被放在面前的玻璃柜子里，这些真家伙静躺在幕布上泛着丝丝寒光。
　　顾橙没有在现实中接触过枪械，她只能凭着感觉选。
　　端详了一会儿，顾橙的手指停在其中一把枪的上方。“这把。”
　　那是一把银蓝色的左轮，橡胶握把，枪管长度适中，线条流畅。
　　“你确定？”工作人员有些诧异的问，他以为这个小姑娘会选择更加小巧的类型。
　　“对，就是这把。”顾橙不假思索的回答，同时将自己的黑卡交给他。工作人员接过卡片，在电脑上上录入相关资料。
　　“请稍等。”片刻，专业人员从仓库取出一把崭新的蟒蛇和几盒马格南子弹。
　　“枪械编号D45，以后取枪直接报编号。”顾橙接过枪，入手一片冰凉，有些沉，却不至于拿不稳。
　　“你为什么会选择它？”回到训练室，一直沉默着的苏晚曦突然发问。
　　“因为我很喜欢它的外观。”顾橙不懂枪械构造，所以只能从最粗浅的外观出发。又因为某部丧尸片的影响，让她对这款左轮手枪情有独钟，拿上它，心中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它不适合新手，装弹慢后坐力大，需要使用者有极高的射击准度...”苏晚曦说到一半发现顾橙已经把弹药装填完毕，正站着等待训练。
　　“或许它和你会很配。”她走到顾橙面前，细心的帮她调整姿势。
　　“就这样握住。”细腻的手掌轻触，伴随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顾橙感觉自己全身发软，手上的动作任由苏晚曦摆弄。
　　“不要乱动，瞄准靶心。”苏晚曦松开手，示意她开枪。
　　“砰！”射击靶纹丝未动，顾橙的手臂却被后坐力带着上抬。
　　第一发子弹，脱靶。
　　“记住刚刚的姿势，重新来。”苏晚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继续射击。
　　晃了晃被震麻的手臂，顾橙调整好姿势认真瞄准。
　　“砰。”还是脱靶。
　　等到左轮的六发子弹全部出膛，射击靶上仅仅留下一个弹孔。
　　六发中一，唯一中的那发也没能命中靶心。顾橙摇了摇头重新装弹，倒也没有特别低落。
　　“戴上这个。”苏晚曦递给她两个黑色的橡皮塞，径直去了隔壁的训练台。
　　空旷的训练场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枪声。
　　不知过了多久，顾橙再次把手伸进子弹盒摸索。什么都没有，子弹用完了。
　　十二发，有一发正中靶心，这就是她今天的总成绩。
　　揉了揉酸胀的手腕，顾橙感觉自己全身每一处都在哀嚎。
　　到时间了，她注意到苏晚曦也只剩下两个弹匣，想了想决定等她结束一起走。
　　片刻，苏晚曦的子弹终于打完，她将耳塞摘下，细微的动作不经意间撩动耳畔长发。
　　顾橙从坐台上站起来，走到她的旁边。两人都没说话，一起去了后勤处又一起上了电梯。
　　训练了一天，虽然很累但是收获也不小。电梯里，顾橙如此想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还摸到了真枪，自己实际用起来和看别人打果然不同，那种澎湃的力量感让这个二十一岁的少女激动不已。
　　电梯门开了，顾橙正要离开。却感觉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她。
　　“居然在这里...”苏晚曦下意识将顾橙拉到身后，语气带着些许惊讶。
　　离大门不远的一处路灯变得模糊难辨，像一团活动的马赛克。
　　裂缝？这个想法在顾橙的脑海中闪过，她的眼前再次被金纱覆盖。
　　透过那层薄纱，她看见了一条扭曲着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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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第十一章 裂缝深处

　　“你回后勤处取枪，我去一趟地下停车场，人来齐之前不要靠近裂缝。”苏晚曦松开手，表情严肃。
　　隐士局的工作人员已经用路障封锁了整条街道，对外宣布正在施工，要求所有行人绕道。
　　“我知道了。”顾橙的手机也接收到总部发来的信息，除了标明裂缝出现的地点，还有它可能存在的强度。
　　极弱性或弱性。
　　她曾从宋时彦那里了解过相关知识，淮新街的裂缝就是极弱性裂缝，属于所有裂缝中最好处理的一类。
　　“枪械编号D45，5盒马格南子弹。”回到地下二层，顾橙向工作人员提出用枪申请。
　　“对了，还有苏队长的枪，我忘了问她枪械编号。”
　　“苏小姐有自己的配枪。”工作人员只交给她一把左轮和一些子弹。
　　回到写字楼门口，苏晚曦拿着一个双肩包站在安全区域。
　　“先等着。”她一边检查包内的武器，一边时刻关注着裂缝状况。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是顾橙第一次出任务。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与兴奋。
　　“苏队。”周礼和秦可心也到了，前者的手里拿着一个缠着纱布的长条物体，后者则只带了一个小巧的武器箱。
　　确认一切安排妥当，苏晚曦慢慢接近裂缝，其他的小队成员紧随其后。
　　刚一接触，一种坠入深海的压迫感席卷全身，空间中的某样东西如同脆弱的泡沫瞬间崩解。
　　进来了，眼前的模糊逐渐消失，顾橙终于看清缝隙内的全貌。
　　破败的街道，惨白的月亮，厚重的云层。一块锈迹斑斑的广告牌塌落在地面，周围是枯萎的花草。
　　很熟悉的感觉，顾橙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恰巧一阵风过，广告牌原本被遮住的边角彻底露了出来。
　　那个图案...果然，顾橙记起来了，这里就是她进入缝隙的地点。周围的景物和现实的街道基本吻合，只是裂缝里的更加破旧与荒凉，也更令人不安。
　　“全部进来了吗？建立小队频道。”苏晚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了解~”秦可心从武器箱里拿出匕首和手枪，同时将能力展开。
　　“将灵视打开。”灵视是每个觉醒者使用能力自然进入的一种状态，在现实中的表现就是眼前出现金纱。
　　顾橙照做却没有看见金纱，取而代之的是朦胧的黑雾。她转身看向其他队员，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洋溢着金光，尤其以苏晚曦的光芒最甚。周礼解开长条上缠绕着的纱布，露出其下锋利的刀刃。
　　受到气氛感染，顾橙握住左轮的手也有些出汗。
　　“十二点钟方向，在天上。”正当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于周边环境时，脑海里却传来周礼的声音。
　　众人抬头望去，不远处的天空，一团高速移动的黑云正向他们俯冲。
　　那是一群乌鸦，它们的瞳孔呈诡异的血红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双翼和背部极黑，其上的羽毛散发着点点寒芒，像是经过烤蓝处理的钢铁。
　　顾橙下意识抬枪瞄准，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近了，鸦群马上就要进入手枪射程，她甚至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疾风。
　　“咚！”领头的那只乌鸦突然停止了飞行，笔直的从天空下坠。
　　有人开枪了？除了乌鸦摔在地面发出的闷响，顾橙没有听到其他任何声音。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际，更多的乌鸦如同下饺子一般从天空坠落，地面瞬间被鲜血染红。
　　顾橙默默松开了扳机，她再傻也能看出小队里有人发动了能力。
　　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能力，能让面前的水泥路成为鸦群的坟墓。
　　“砰。”有几只漏网之鱼姗姗来迟，苏晚曦干净利索的补了两枪。
　　“继续前进。”面对前方的惨状，她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是淡然地绕开鸦群尸体，带着小队继续深入。
　　顾橙看着沿途萧索的景象，不由感到悲怆，明明是怪物的巢穴，却到处都有着人类生活过的痕迹，仿佛自己真的置身于人类文明的末世。
　　又走了一段路，环境中的黑雾似乎变得更浓了，刚才还只是淡淡的一点，现在已经开始遮挡视野，顾橙大概估计了一下，她现在的可视距离不超过二十米。
　　“是不是我们离目标越近，黑雾就越浓？”顾橙在脑海中问。
　　“是。”“对啊，我们马上就要开boss啦~”声音一前一后。
　　言简意赅的是苏晚曦，调皮一点的则是秦可心。
　　得到答案，顾橙反而没有原来那么紧张了，从进缝隙到现在，无论是什么怪物都会在离小队成员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住，像是被东西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偶尔有几只强壮的挣扎着向前爬也会被周礼补上一刀。
　　顾橙和秦可心全程没开一枪，感觉就是来走个过场。
　　“不要掉以轻心。”周礼看着秦可心优哉游哉的闲逛，善意的提醒她。
　　“我知道，你反正会帮我嘛~”后者往周礼那靠了靠，有些撒娇的意味。
　　好吧，听着频道里的对话，顾橙发现自己还可以兼职吃狗粮。
　　“到了，检查各自状态。”苏晚曦在一栋废旧的大楼前停下脚步。
　　源源不断的黑气从门缝和窗户涌出，隔着墙壁都可以感受到其中浓烈的恶意。
　　苏晚曦换上新的弹匣，直接破门而入，举着枪警惕的看着四周。大厅里布满灰尘和蛛网，空气却格外湿热并带着一股腐臭味。
　　“咝~”很奇怪的动静，明显区别于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环绕。
　　四面八方都有声音，目标不止一个？顾橙拿着手电筒四处搜寻着声音的方向。
　　“在我们头顶！”接收到队内消息的瞬间，顾橙就将手电筒对准了房顶。
　　那是一只巨型蜘蛛，它的全身攀附在天花板上，肥大的腹部生有诡异纹路，六对强壮的附肢深深地插在墙内，锐利的爪尖带着粘毛组成的毛簇。
　　它早已苏醒，只是在房顶上观察猎物。感受到光亮，它露出自己的面部并发出嘎嘎的笑声。
　　那是一张人脸，面色铁青，嘴角完全开裂，鼻梁下塌，双眼被绿色的液体浸满。
　　顾橙强忍住不适，举起手中的左轮枪。
　　她宁愿在那副蜘蛛躯体上看见怪物，也不想看见一张如此真实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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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第十二章 小蜘蛛

　　顾橙扣动扳机，子弹在巨型蜘蛛腿上溅起火花。
　　“嘎嘎...”连蛛腿的防御外壳都没能破开，那张人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同时发出嘶哑的笑声，仿佛在嘲笑猎物的不自量力。
　　“攻击它的头部或腹部。”脑海里传来苏晚曦清脆的声音，顾橙重新举起了手枪。
　　她刚才那一击本就瞄准了巨型蜘蛛头部，只是受限于自身的射击准度，没能直接命中要害。
　　巨型蜘蛛似乎也知道他们的想法，它猛地从墙缝里拔出附肢，钢铁般的蛛腿支撑着身躯移动。尽管体型庞大，但它的速度却没有因此减缓。
　　房间的天花板年久失修，经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动作，无数灰尘从其上脱落。
　　空间内黑雾与尘霾交织，只能看见模糊的蛛影，根本无法瞄准要害。
　　所有队员自发的靠在一起，时刻提防着黑暗中的攻击。
　　嗯？又是这种奇特的感觉，和秦可心那时做的一样，顾橙感觉脑海里多了什么东西。
　　这一次可没有原来那么温柔，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强行连入。
　　身体变轻了，所有的动作也更加敏捷。
　　不是敌人...顾橙意识到到这点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啪嚓。”苏晚曦开枪了，她的射击目标不是巨型蜘蛛，而是房间内的不透光窗户。
　　惨白的月光投射进来，照亮了昏暗的房间，也照明了巨型蜘蛛的位置。
　　它就攀附在顾橙右手边的墙壁上，几乎是玻璃破碎的瞬间，尖锐的蛛腿直接戳向顾橙。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这次攻击，顾橙下意识要向左侧翻滚。但蛛腿爆射的速度太快，快到顾橙刚做出反应，尖端就已经离她的胸口不过一尺。
　　躲不开了，顾橙此刻只能尽力侧身，避免要害受到贯穿。
　　“砰！”半空中，蛛腿突然改变了运动轨迹，重重的砸在前方的地板上。
　　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顾橙来不及犹豫，急速后退至安全位置。
　　地面上出现一块大洞，那条蛛腿在其中猛烈抽搐着，似乎在和无形的力量做拉锯。
　　周礼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一刀斩在脆弱的关节口，将整条蛛腿卸了下来。
　　伤口处冒出幽绿色液体，巨型蜘蛛发出了人类般的哀嚎。
　　苏晚曦又开了一枪，她这次瞄准的是侧面蛛腹。柔软的腹部远没有蛛腿坚固，子弹可以轻而易举的穿透皮肤钻入内脏。
　　剧烈疼痛让巨型蜘蛛失去了理智，它挣扎着退回墙边，想要爬回天花板。但因为缺失了一条腿，速度远没有之前快。
　　周礼拿着长刀，直接跳上了它的后背。锋利的刀刃借势整个没入身体，带出更多的绿色汁液。
　　伤重的巨型蜘蛛疯狂挥动着附肢，却根本碰不到背上的人，它想将周礼掀下去，又不敢将腹部完全露出来。
　　苏晚曦也在侧翼开火，一点一点消磨它的体力。
　　渐渐地，巨型蜘蛛没了动静。
　　“不要乱动。”苏晚曦让顾橙和秦可心原地待命，自己靠近了蜘蛛尸体。
　　那张人脸沾满了绿色的血液，看不清表情。
　　将手枪对准它的额头，那张脸突然挣扎着吐出一团酸液。
　　苏晚曦对此早有防备，轻巧的避开，同时枪口喷射出灼热的光。
　　“死了。”队内频道传来她平淡的声音。
　　这就结束了？站在角落的顾橙有些错愕，巨型蜘蛛的猛烈一击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
　　本以为现场会有一场恶战，实际上却只等来了周礼和苏晚曦对蜘蛛的单方面碾压。
　　秦可心没扣动过扳机，顾橙比她稍好一点，击中一枪蛛腿，后来还因为担心误伤队友，只能站在原地干看。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得模糊，裂缝随着蜘蛛死亡自然崩解。
　　喧嚣的城市，温暖的灯火，现实世界的一切都让顾橙感到恍如隔世。
　　周礼将唐刀上的血迹擦干，重新缠上纱布。
　　“除了你，其他人都回去。”
　　处理完裂缝，秦可心和周礼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苏晚曦让他们先走，唯独留下了顾橙。
　　“还有什么事吗...”苏晚曦认真打量着她，清澈的眼神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跟我去地下三层，有关于你的能力测试。”苏晚曦将双肩包抱在怀里，向着大门走去。
　　“还有注意你的衣服。”走到一半，她不清不楚的说道。
　　衣服？顾橙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因为剧烈运动撕开了一小节，底下雪白的肌肤清晰可见。
　　这衣服的质量也太差了！顾橙的脸颊微微发红，还好周围没人注意，她只好一只手拿枪，另一只手捻住衣领避免走光。
　　到底该说你是幸运呢，还是该说你倒霉到家了。苏晚曦走进电梯摁下按钮，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地下三层明显区别于另外两层，没有百转千折的狭长走廊也没有排列整齐的训练室，它只有一个像足球场那么大的空地。
　　“你有没有感觉到变化？”场馆中心，苏晚曦问她。
　　“你是指我的超能力？”
　　“对。”
　　顾橙伸出手，蓝白色的电流自心脏涌出。
　　的确有了不小的变化，相比昨日的孱弱细碎，如今的电流更加稳定也更具备力量感，它缠绕在白嫩的手臂上，像一条细长的蛇。
　　不仅如此，顾橙感觉自己和它的联系也变得尤为紧密，它似乎不再是一道普通的电流，而是一类器官，是她躯体的延伸。
　　“为什么会这样？”顾橙感受到精神上的疲惫，赶忙停下对电流的操控。
　　“因为裂缝。”苏晚曦停顿了一会儿，细心地向顾橙解释。
　　觉醒者想要增强能力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随着年岁增长自然变强，换言之就是你不用能力，十年后也会比现在更强。虽然时间漫长，但是安全稳定。
　　第二种更像是一条捷径，尽可能多的接触非自然现象，例如裂缝或者现实生活中的超自然生物。这种方法能在短时间内极大幅度的提升觉醒者能力。
　　“所以我只要多参与一些任务就可以...”经过这次行动，顾橙大概弄懂了自己的实力。她想帮助苏晚曦他们，却又只能当团队的累赘。
　　“你很想变强吗？”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晚曦眼中的光亮似乎暗淡了几分。
　　“也不是...”哪里惹她不开心了吗，顾橙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片刻，苏晚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偏过身子，在顾橙看不见的地方咬了咬嘴唇。
　　“我没事。”
　　她只是想起某位前辈的话。
　　上岸的鱼不再是鱼，那为了力量盲目接近怪物的我们又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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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第十三章 夜晚

　　“咕～”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响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明显，女孩本就红润的脸颊现在仿佛能滴出水来。
　　“饿了？”苏晚曦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扫先前的阴翳。
　　“嗯。”顾橙的回答细如蚊蝇，她觉得自己一年的脸红量都在这几天用完了。
　　“抱歉，我忘了你从中午开始一直练到现在。”苏晚曦脸上的笑容很快隐去，但氛围已经没有刚刚那么严肃了。
　　“我送你回家，顺便补偿你一顿晚饭。”她从包里拿出钥匙，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啊？我自己回去就可以。”顾橙的第一反应是回绝，这么晚了还要麻烦别人送。
　　苏晚曦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胸口眨了眨眼睛。
　　“那...谢谢你。”顾橙这才想起自己衣衫不整，的确不方便坐地铁，只好接受了提议。
　　“走吧。”两人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车内被主人打理的很干净，整体内饰偏黑，皮质座位搭配松软的颈枕。前窗是一盆小巧的芦荟，叶片饱满鲜嫩。
　　车窗两侧挂着不知名的花草装饰，平添几分美感却又不会遮挡视野。
　　顾橙坐在副驾驶座，鼻前萦绕着莫名的清香。没有香水那么刺鼻，更像某种花香，她曾在苏晚曦身上闻到过。
　　“拿这个披上。”苏晚曦看着顾橙别扭的动作，主动递给她一件衣服。
　　那是一件黑色的外套，很薄但是并不透光。
　　顾橙内心挣扎一下，还是接过了衣服披在胸前。手指将外套的褶皱轻轻抚平，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把它弄脏。
　　“想吃什么？”苏晚曦握着方向盘，细声细语的问她。
　　“都可以，我不挑的。”顾橙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忌口，只要是正常人菜单上的食物她都可以接受。
　　外面似乎下雨了，刚驶出地下停车场，窗户上就落满了雨滴，它们沿着各自的轨迹下滑，最终汇聚成一条细小的水溪。
　　顾橙静静地望着窗外，忽远忽近的灯火在玻璃上化为模糊的光团。斑斓绚丽，像是被水晕开的彩虹。
　　胸前没有那么凉了，外套虽薄却很好的保存了热量。
　　苏晚曦正专注的开着车，顾橙偏过头看见她精致的侧脸，在浅橘色的灯光下，不似往日清冷，而是泛着淡淡的温情。
　　“谢谢。”
　　“你谢过我了。”
　　“不是那个。我是说裂缝里，如果不是你帮我...”顾橙事后仔细回忆了裂缝里的战斗，发掘到很多她没注意到的细节。比如说那只巨型蜘蛛挥下足具时，苏晚曦身上洋溢着的耀眼金光。
　　“既然我选择带你进去，就一定会再把你带出来。”
　　“......”顾橙沉默下去，不自觉攥紧手上的衣服。
　　“我会努力的。”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对方，至少，不想成为拖后腿的那位。
　　“加油~”苏晚曦浅笑一声，将目光转回路面。
　　片刻，车拐进路边的小巷。苏晚曦将发动机熄火，又给顾橙留了灯。
　　“衣服给你。”注意到苏晚曦只穿了一件吊带衫，光滑的肩头正裸露在外，顾橙要把身上的外套递给她。
　　“你比我更需要它。”苏晚曦拒绝了，手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而且，我带伞了。”她从中抽出一把透明的塑料伞，利落的关上车门。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顾橙透过窗户只能看见她模糊的背影。
　　明明才离开一小会儿，顾橙却生出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自己简直像一个等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她闭上眼睛自嘲的笑了笑。
　　“咔嚓。”没过多久，车门再次被拉开，苏晚曦将手里的方便袋放到车座前，合上沾水塑料伞，小心的放置在车内的储物槽中。
　　“给你。”她递给顾橙一个小饭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豆腐脑。
　　顾橙接过饭盒，同时注意到苏晚曦手臂上晶莹的水珠。
　　“雨很大吗？”她握着饭盒细声问道。
　　“不算大，等你吃完我们再走。”苏晚曦抽出卷纸，将不小心溅到的雨水擦干。
　　“先走吧，我带回去吃。”在车上吃东西很容易把座位弄脏，而且顾橙也不想让饭菜破坏空气中的馨香。
　　苏晚曦猜到她的心思，主动拆开一个饭盒，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豆腐细嫩爽滑，口感极佳，热糖水温度也刚刚好，一小口就足够暖胃了。
　　她其实并没有特别饿，只是她如果不先吃，顾橙可能真要被饿着。
　　顾橙看见苏晚曦的动作，终于忍不住的拆开饭盒。
　　甜，甜的？豆腐刚入口，顾橙就被嘴里的味道惊到了。她是吃咸豆腐脑长大的，从来没尝过甜味豆腐脑。温热的红糖水在齿间流淌，甜润的口感刺激味蕾。不难吃，但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她偏过头看了看苏晚曦，后者正认真的享受美食，本就红润的嘴唇在汤汁映照下更加诱人。
　　苏晚曦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顾橙突然就觉得甜豆腐脑的味道也没有那么奇怪了。
　　“这是我的账号，你可以添加一下，方便以后的联络。”吃完东西，苏晚曦想起自己还没有顾橙的联系方式，主动将手机递给她。
　　“嗯。”将餐巾纸塞入塑料袋，顾橙接过手机添加好友。
　　苏晚曦，她的昵称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甚至不需要特意设立备注。头像则是一只蓝瞳布偶猫的照片，毛发蓬松，全身透露着慵懒的气质，十分可爱。
　　还有一条其他短信等待查阅，它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您的薪金已到账，所汇银行卡号为...后面跟了一串数字。
　　宋时彦给她的黑卡除了验证身份，还可以用于存取款。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算是一张独立的银行卡。
　　默念一遍确认她的银行卡号没错，汇入金额为三万。
　　三万？顾橙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的存款可从来没超过小数点前四位。
　　“怎么会有这么多工资，我不是才第一天上班吗？”突如其来的巨款让顾橙感到有些不真实。
　　“应该是两次裂缝叠加起来的奖金。”苏晚曦回答道。
　　“我不应该拿这么多。”淮新街的裂缝勉强可以算是她独自处理，但另一个绝对不算，她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拖了团队的后腿。
　　无功不受禄，这些钱她受之有愧。
　　“只要进入裂缝，就算是参与处理，这是隐士局的规定。”苏晚曦皱起好看的眉头，刻意强调“规定”二字。
　　“我们是一个团队，是将来并肩作战的战友，没有什么应不应该，一切按规矩分配。”这是最稳妥的做法，算不上公平却能极大程度的避免各个成员产生间隙。
　　“...我知道了。”顾橙想了想也就不再纠结。
　　驶出市中心，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止，街道两侧的灯火也变得稀疏。
　　苏晚曦仅知道顾橙的大概住址，所以只是把车停在了淮新路。
　　“晚安。”“你也一样。”两人在此互相道别。
　　苏晚曦没有立刻开车走，而是目送着顾橙走进楼道，一直等到偏僻小楼的某扇窗户亮起灯光。
　　“住这么偏...”自言自语间，她拿起了身旁的手机。
　　如果你最近有租房子的想法，可以来这里，可信度比较高。
　　编辑好的短信修修改改，最终还是选择发送出去。
　　出租屋内，顾橙打开淋浴头，压在衣服下的手机也跟着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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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第十四章 源点

　　顾橙洗完澡回到卧室，全身依旧是止不住的酸痛，她没有看手机，而是直接把四肢缩进被子里，缓缓进入梦乡。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才注意到屏幕上的信息。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告诉我，苏晚曦的确这么说过。
　　她虽然看上去高冷，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但骨子里却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顾橙想起昨晚温热的豆腐脑，那份甜意从齿间蔓延至心头，最终融化成淡淡的感动。
　　如果我没有...想到一半，顾橙赶紧用手拍了拍脑袋。
　　不要再东想西想，赶快起床。昨日裂缝里的经历，让她对今天的训练充满了动力。
　　快速地洗脸刷牙，解决早餐，再换上宽松的运动装，顾橙搭上了前往市中心的地铁。
　　“来了？”写字楼地下一层，周礼听见身后门响，放下了手中的矿泉水瓶。
　　“嗯。”顾橙轻快的答应，她比之前来得更早，周礼却还是快她一步。简单打了个招呼，两人开始着手今天的格斗训练。
　　主要任务依旧是基础动作练习。应周礼要求，这种枯燥而有效的训练将伴随她大多数时间。
　　起初顾橙并不能完全理解这种做法，但随着时间推移，她也逐渐明白了其中缘由。
　　周礼想让她拥有某种肌肉记忆，那种本能反应在平时很难体现，却能在自身受到攻击的瞬间，下意识做出最优解的反击。
　　路漫漫兮其修远，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这才短短两天，顾橙再怎么练也不过是触及皮毛。
　　待到训练快要结束，两人按照惯例进行友好切磋。顾橙这次坚持了一分钟，比上一次稍久一点。
　　见识过周礼处理裂缝的实力，顾橙能感觉对方在刻意迁就她。
　　他将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压制在较低层面，只是用单纯的技巧对战。换言之，周礼在放海。
　　“可以了，只是有些小方面存在问题。”绝大多数动作都很稚嫩，但其中也不乏闪光点，周礼没有吝啬言语上的夸赞。
　　“呼...”顾橙坐在旁边的座椅上，一只手抚着胸口，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擦汗。周礼则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叠纸，靠在墙边细细翻看。
　　“周叔，那个是什么？”有了几天的相处，两人也算熟了，顾橙对他的称呼从生分的周先生变成了周叔。
　　“昨天的裂缝报告，你要看吗？”周礼放下手里的东西问她。
　　“我可以看？”
　　“可以。”严格意义上来说，顾橙还没能完成入职训练，也就没有资格查看相关资料，但考虑到她也是此次裂缝的参与者，周礼索性开了个后门。
　　顾橙接过材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黑白色半身照。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穿着破旧的牛仔外套，脸型细长，遍布皱纹，鼻梁不高，嘴唇扁平开裂露出畸形的牙齿。
　　“这是...”十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顾橙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某个画面，在裂缝里，那张长在巨型蜘蛛身上的人脸。和照片上有些细微的出入，但绝对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他的脸会出现在巨型蜘蛛身上？”材料里还有这个人的详细信息，顾橙越往后看越觉得沉闷，心中好像压着一块巨石。
　　“因为他是裂缝产生的根源，怪物拥有类似的特征并不奇怪。”
　　“根源？”这是什么意思？顾橙低声嘀咕。
　　“每道裂缝的出现都需要条件支撑，包括一具身体，一些负面情绪和一点点的...厄运。而且只要裂缝产生，那个人也将不复存在，所以我们把提供条件的人称为裂缝源。”周礼慢条斯理地解释着，仿佛这些令人不安的信息都只是闲话家常。
　　“您的意思是，人类的生命为裂缝生成提供初始能量？”
　　“很恰当的说法，在那之后它就可以从周围环境里汲取需要的剩余能量，最后完成降生。”
　　听上去就像某种仪式，顾橙忍不住皱眉。
　　“那么话说回来，第一次处理裂缝有什么感受吗？”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周礼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感受？”顾橙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想法，沉默片刻给出答复。
　　“紧张、恐惧，还有一点点兴奋。”
　　周礼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突然有些欣慰的笑了。
　　“我曾经见过不少刚入伍的新人，也包括我自己在内，首次任务总是惨不忍睹。有些人训练表现的还不错，到了实战却连枪都拿不稳，像上了岸的软脚虾，毫无作战能力。”
　　“紧张和恐惧是必然的，关键在于克服，单从这点来看，你比他们强得多。”少女不过二十出头，初入战场却能如此镇定，确实当的起一句未来可期。
　　听到这里，顾橙不好意思的侧过身，比起所谓的克服，她觉得自己的状态更像是一下接受不了，脑袋宕机，将这些情绪自然忽略了，有些侥幸的意味。
　　“至于兴奋...也许你真的很适合这份工作。”最后的话语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正在这时，手机闹铃响了。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关于裂缝的事，可以向宋局申请档案室的权限。”周礼将报告放回包里，结束了早上的训练。
　　“好的。”顾橙站起身，跟着关上了训练室的大门。她还是有很多疑惑想问，只是来日方长，下次再提也不迟。
　　草草吃完午饭，顾橙本可以趴在训练台小憩一会儿，却因为周礼的话怎么也睡不着。
　　“枪械编号D45。”再趴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提前开始训练。顾橙去后勤处取来枪和子弹，戴上耳塞开始练习。
　　有了昨天的射击基础，拿枪的手没有原来那么生疏。
　　六发弹药，三发中靶，还算不错。
　　在心底给自己默默打气，手上的动作同样没停，装填子弹重新瞄准。
　　“没睡吗？”耳边突然传来苏晚曦的声音。
　　“嗯，不太想睡。”其实是想睡睡不着，顾橙心想。
　　“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
　　“你上一次填弹。”那个时候，顾橙还在为她的新记录沾沾自喜，根本没发现苏晚曦进来。
　　“那...下午好。”白色圆领短袖搭配天蓝牛仔裤，很简单的衣装，穿在苏晚曦身上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看着面前的人，顾橙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忸怩。
　　“下午好。”苏晚曦从她身边擦过，来到旁边的训练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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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第十五章 现实与虚幻

　　皓腕向左轻晃露出空空如也的转轮，顾橙放下手枪，转身拿起角落里的小扫帚。
　　隐士局作为国家机构，资金雄厚，却依旧秉承着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训练产生的废旧弹壳全部要求回收，交给政府统一管理。
　　像清理弹壳这类琐事本不在顾橙的工作范围内，但她刚好闲下来，活动活动筋骨也能让清扫人员不那么麻烦。
　　苏晚曦还在射击，枪声不断却还能保持着极高的射击准度。
　　她下午的训练量应该远超顾橙，两人使用不同的子弹射击，从扫帚里明显不对等的弹壳数就可见一斑，顾橙粗略看了一眼，比例接近八比一。
　　该说不愧是他们小队的队长吗？
　　顾橙索性就坐在她旁边，有弹壳掉下来就拿袋子接住，不一会就堆成一个黑褐色的小山丘。
　　“明天你可以不用来了。”苏晚曦突然这么对她说。
　　“哦...啊？！”顾橙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这是还没上岗就被解雇了？
　　“周末休息，隐士局不压榨员工。”苏晚曦似乎没有意识到刚才的话有多容易令人误解，还是在自顾自的训练。
　　“......”的确是顾橙想太多，从签下合同那刻起，她就和隐士局绑定了，除了死亡和退休根本没有第三种离职方法。
　　“好的，我知道了。”
　　最近的一次“周末休息”是什么时候？顾橙完全没有印象了，或许要追溯到初中乃至更早。她之前的工作又是在快餐店收银，每逢周末客流剧增，不仅不能休息还要加班加点的干活。在双休日观念如此淡薄的环境下，也难怪她没能第一时间理解苏晚曦的话。
　　“你现在的能力接近什么程度？”感觉差不多，苏晚曦摘下耳塞，转过头问顾橙。
　　“还没怎么实验过，那些电流可以离开身体，却始终不能从空气中凭空生成。”她每次发动能力，电流只会由心脏涌出，然后随着意念流动，唯一看上去像样点的攻击手段就是操控电流暂时离体，进行近距离电击。
　　“具体强度呢？”
　　“全力以赴的话，可以弄熟一个鸡蛋。”
　　所以你只是把能力用来煎鸡蛋了吗？苏晚曦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除了电击，你还可以尝试用能力做些别的事。”对于大多数觉醒者而言，想要快速提升能力非常困难，如果顾橙想早点将其运用到实战上，不妨换个思路。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苏晚曦实在不想在下一次问她时，听到类似的回答。
　　我可以一次煎五个鸡蛋！那真是太棒了。
　　换个思路...除了放电还能做什么？顾橙还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今天就先到这。”苏晚曦披上外套，主动结束了训练。
　　将枪和收集来的弹壳归还后勤处，两人在写字楼告别。
　　“周一见。”
　　“嗯。”看着苏晚曦的身影在街角消失，顾橙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忘记问。
　　对了那个地址，她想起来了。苏晚曦短信里是给了明确地点，但她人生地不熟，未必能找的到。
　　苏晚曦已经走远，继续追问有些不合适。反正时间还早，慢慢找过去应该也来得及。
　　顾橙打开手机上的GPS定位，一边走一边查找相关的地址讯息。
　　要去的地方不算太远，才过了两条街就显示距离不过两百米。
　　“您好，请问佑家房屋中介是沿着这条街道走吗？”保险起见，顾橙还向周围的行人问路。她选择的对象是其中一位年长女士。穿着红色的外衫，脸上布着皱纹。
　　“对，走到尽头右拐很快就到了。”那位女士点了点头，干瘪的手指指着街道右侧，语气热情。
　　“谢谢！”礼貌的感谢过老人，顾橙贴着树荫继续往前走。
　　拐过街道，那幢高耸的建筑物才堪堪露出全貌。门口的巨型广告牌上写着佑家房屋中介，还有与之配套的广告词。
　　穿过透明旋转门，燥热的空气被隔绝在外，室内格外清凉。
　　环境并不嘈杂，偶尔有高跟鞋接触瓷砖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厅顶部挂着一盏华丽的琉璃吊灯，光线透过玻璃饰品折射至四周，再搭配上墙面橘黄色的侧灯，形成一种氤氲的气氛。空间中心位置则是大理石雕刻的展示台，它既是一件精妙的装饰品，又完美的分割了空间。
　　宽敞的待客大厅，与以前租房去的小地方简直是天壤之别。
　　顾橙环顾四周，没有主动去前台询问，而是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这么巧吗...身旁不透光的落地窗再次确认了她内心的想法。
　　这里就是上次裂缝的终点，巨型蜘蛛的巢穴。
　　顾橙将目光投向地面，那里应该是蜘蛛先前袭击她的位置。
　　瓷白色的地面光滑平整，不似裂缝里那样脏乱，因为遭遇蛛腿猛击而凹陷下去的砖块在现实中依旧完好无损。
　　这里是一派富丽堂皇，另一个世界却是繁华落尽的萧索。
　　沉默片刻，顾橙浅笑着站起身，她差点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现实是现实，裂缝是裂缝，苏队他们经历的肯定比她要多，倘若每到一个相似地点就要停下来纠结，还是尽早去心理科看看PTSD吧。
　　“客人您好，请问需要什么。”顾橙走到前台，服务小姐微笑着询问。
　　“你好，我想租一套房子。”
　　“好的，请问贵客的姓名是...”
　　“免贵姓顾，顾橙。”顾橙的话音刚落，服务小姐略微偏过身和旁边的经理交换了一下眼神。
　　是苏小姐交代过的人，经理果断上前接过话茬。
　　“请这里走。”顾橙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只是跟着经理一路穿过走廊。
　　进到一个空旷的房间，大堂经理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交给顾橙细看。
　　文档内容是各类出租房屋的详细信息，从装潢设计到地段价格面面俱到，甚至还附有房屋的内外部展示图。
　　顾橙看了一会儿，挑选了其中一间符合她审美又不至于太贵的房子。
　　“合同先不着急签，我们会和房主联系，您最近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亲自参观确认一下。”经理收回文档，脸上的笑容比之前更加灿烂。
　　“嗯，明天就可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顾橙将手机号交给经理保存，静坐着等待对方下文。
　　“不需要什么抵押吗？”
　　“当然不需要。”您可是贵客，经理满脸堆笑。
　　“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先走了。”
　　“您慢走。”
　　告别经理，离开中介处，顾橙步行至最近的地铁站。
　　苏小姐说的地方果然靠谱，服务态度好，房价也不算昂贵。
　　因为租房流程的格外顺利，坐在座位上的顾橙忍不住在心里哼起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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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第十六章 新家

　　“学校的考试表下来了，我准备订七月六号的火车票，你七号晚上有时间吗？”
　　顾橙将杂乱的头发揉顺，趴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手机。因为这两天的高强度训练，她的睡眠时间会比以往提前一个小时，有些信息总得第二天才能看见。
　　面前这条是秦谨的消息，几天来顾橙一直躲着他，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好像人间蒸发了。
　　“诶...”胸口压着有些难受，她支起胳膊让手背抵住脸颊同时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
　　关于顾成言的身份去留，宋时彦给了顾橙极大的选择空间。
　　一是暂时保留，所有和他相关的证件依旧可以使用。
　　二是跳过不必要步骤，直接向隐士局申请失踪，将顾成言视为消失在裂缝中的一员。
　　前者的期限为两年，而一旦选择后者，顾成言的所有身份信息都将被注销，换言之，他将在社会层面上真正死去。
　　顾橙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这个问题也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搁置下来。手指在文字发送页面悬停许久，她还是选择将手机放开，翻过身盖上被子，缓缓合上双眼。
　　逃避总是被认为成懦弱的代名词，但它的确有用，至少现在，顾橙可以放下烦心事，静静享受假期里的第一个清晨。
　　而如此做的结果就是当她再次睁眼，已经时至正午。
　　穿着松塌塌的睡衣起身，无暇顾及暴露在空气中的白嫩肌肤，顾橙拉开了冰箱门。
　　西红柿、空心菜...
　　认真挑选好所需食材，将蔬菜拿到水龙头处细择、冲洗。大蒜切片，生姜和猪肉切成丝再下锅。
　　空心菜炒肉丝加上西红柿鸡蛋，午餐也就有了着落，简单的一菜一汤，不算精致却足够填饱肚子。
　　对于顾橙而言，这些份量甚至需要分两顿来消化。感觉差不多饱，她将剩余饭菜放进冰箱，回到卧室换下身上的睡衣。
　　深蓝色圆领衫搭配宽松的牛仔长裤，她的穿衣风格偏向中性。只是长发披肩，胸口隆起，明显的女性特征反而让这副打扮不似假小子，更像是偷穿男朋友衣服的妙龄少女。
　　顾橙盯着镜子看了半响，慢慢收回了目光。镜子里的女孩漂亮迷人，她却仅仅是欣赏，心里毫无波澜。
　　现代医学证明，激素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情绪。
　　莫名的失落悄然蔓延，顾橙感觉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逐渐丧失。
　　或许若干年以后，她不再喜欢女孩，而是心安理得的嫁人生子...这个念头刚刚萌芽，顾橙就感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还是免了吧，那种未来想想就让她不舒服。
　　确认穿戴整齐，顾橙带着身份证离开了出租屋。房屋中介处的工作人员已经将地址发给她，同时也帮忙联系房主，将看房时间定在了今天下午。
　　下了地铁又换乘一次公交，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你就是顾小姐？”在路边的长椅稍坐片刻，一对老年夫妇迎面走来。
　　“对，我是，请问您是柳先生吗？”顾橙站起身向前微倾，微笑着回答。中介处的资料显示，房屋拥有者是一对夫妇，在邻里口碑很好，其中的男主人姓柳，年过五旬。
　　“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之前我和我夫人在旁边的公园散步。”虽然是初见，但顾橙干净的打扮与礼貌的措辞给他很好的印象。
　　“没什么，我也只是刚到。”其实离约好的时间还远，双方却都默契地提前到场。客套话说的差不多，也该办正事了。
　　柳夫妇领着顾橙上楼，顺便对周边环境做了简单介绍。
　　“我们小区不算大，但物业公司相当负责。”
　　“离这里最近的超市就在前面那幢楼一层，后面还有座小公园，吃完饭可以经常去逛逛...”说话间，柳夫人打开了大门。
　　客厅正对着一扇透明落地窗，镂空花纹的窗帘被收拢在两边。和煦的阳光静静散落在地面，精心打磨过的桦木板也因此泛着温暖的色泽。
　　“这里是厨房。”柳夫人将推拉门右推，带着顾橙仔细参观。电磁炉、微波炉还有各类餐具一应俱全，灶台上则是一字排开的储物柜，放着各种玻璃器皿。为了节约空间，房子的餐厅和厨房连为一体，配有成套的桌椅。
　　“好看，我很喜欢。”
　　实际的参观效果比图片上展现的还要好，这种井井有条的布局让人看上去非常舒服。顾橙将手轻轻搭在椅子上，光滑中带有细微的寒意。
　　“呵呵，我再带你参观一下卧室。”得到对方的夸赞，柳夫人的笑容更加热情。
　　卧室位于客厅东侧，全屋布置以冷色调为主。墙纸是由青向蓝的渐变设计，与湛蓝色天花板完美相接。木质床头柜摆着一盏古典台灯，摁下开关，灯管映射出橘黄色的光线，稍稍驱散了空间中的冷意。床的另一侧是拉推式玻璃窗，靠近窗沿极力远眺，各处风景尽收眼底。
　　“这个是...”白色床单上放着一只毛绒熊布偶，尺寸等身，脸上带着可爱的微笑。
　　“哦，那个是我女儿留在这里的。”柳夫人解释道。
　　“以前她一个人住这里，就喜欢买这些毛绒玩具放着，后来结婚买了新房，她又舍不得这些东西就全都带走了。”
　　那留下的这个是因为不太喜欢吗？顾橙有些疑惑地想。
　　“现在这只熊是我女儿后买的，她说不希望房间里空荡荡的。”说话间，柳夫人的眼睛流露出淡淡的慈爱。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把它带回去。”
　　“没有...它挺可爱的。”顾橙对这类毛绒玩具无感，却也算不上讨厌。
　　“那就好。”柳夫人点了点头，眉角的皱纹舒展了许多。
　　总的来说，顾橙对房子十分满意，尤其是浴室里还带了浴缸，这点中介处的资料上没提到，算是意外之喜。
　　看完房间，双方坐到餐桌两侧，谈起了租房的相关条约。
　　月租两千，半年收一次房租，首租交两个月份的押金，水电自理，这些都在条例处写得明明白白。
　　澜江作为一个地级市，市中心的房价本就不菲，再加上如此精良的装潢，这点租价足够良心了。
　　“我们没什么太多要求，只希望你能保证不破坏各类房屋设施，也不要把室内环境弄得脏乱差。”柳先生轻握着柳夫人的手，认真地说着。
　　“我可以保证。”顾橙平时就很注意卫生，尤其在变身之后，她甚至还有了轻微的洁癖。
　　柳先生望着面前俏生生的少女，的确不像是拖沓的类型。
　　“这样，你的首月房租只需要交一千五。”
　　“啊？”这个价格本就远远低于顾橙的心理预期，柳先生却还是执意给出优惠。
　　“多出来的五百是为了让你更换锁芯。”他女儿也有过租房的经历，出门在外大家都不容易，就算顾橙不说，他也会主动提起这点。
　　“嗯...谢谢！”
　　“不用谢，女孩子孤身在外，要好好注意安全。”想到自己女儿，柳先生的语气变得轻缓，不自觉多说了几句。
　　“我会的，谢谢两位。”顾橙发自内心的向他们夫妇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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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第十七章 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发明

　　傍晚，一个穿着黑色外衣的男人走进写字楼。他身形偏瘦，头发末端灰白掺杂，下巴周围则带着明显的胡须。
　　宋时彦从内衫口袋里掏出黑卡，放在感应处轻扫，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摘下眼镜，露出框底布满血丝的眼球。
　　电梯上升至顶楼，他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缓缓倚坐在书桌前。
　　“帮我倒一杯咖啡。”有些疲惫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男人靠着椅背合上双眼。
　　片刻，屋外传来节奏的叩门声。
　　“请进。”得到应允，身着职业西装的秘书推门而入，将温热的咖啡放置在书桌，然后静静地关上门。
　　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香，宋时彦睁开眼启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六月一日、六月四日...
　　截止到六月三十日，澜江市及其附属区域共出现九条裂缝，其中极弱性六条，弱性三条，未有更高强度裂缝产生。
　　鼠标轻点，屏幕上出现关于此类事件的详细内容，黑字密密麻麻，偶尔穿插着几张图片。裂缝生成会带来类似EMP的效果，在场的所有电子设备都会暂时性失灵，这意味着隐士局无法利用监控录像捕捉第一手信息。不过万事有利有弊，这种特性同样为他们侦测裂缝提供了渠道。
　　宋时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带着苦涩感的意式咖啡倒是格外提神。
　　月初的两次裂缝相隔较近，一次在市中心，另一次在市郊。根据进一步的调查结果来看，两者没有明显关联，可以将它归类于小概率事件——这种事并不常见，却也不代表没有。
　　“澜江隐士分局检测到的裂缝数量较上个月相比略有下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正常，各地区没有进入频发期。”
　　宋时彦将自己的看法写入文档，保存后发送到隐士总局。
　　“又是一个月...”喝完剩下的咖啡，他走进卫生间清洗茶杯。镜子里的男人满脸颓唐，胡须杂乱，宋时彦看着自己邋遢的形象不由轻咳一声。
　　“怎么弄成这样了...”从盒子里取出剃须刀，他对着镜子仔细地清理胡茬。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一栋公寓楼，铺着深蓝瓷砖的盥洗室内水雾缭绕，一位靓丽少女正躺在浴缸里沐浴。
　　朦胧间，可以窥见水下白嫩修长的双腿，曲线妖娆，每一条弧度都恰到好处，纤细的锁骨刚刚露出水面，向上延伸则是光滑剔透的肩头，粉雕玉砌的面容因为水汽而微微泛红。
　　表情娇惰慵懒，却又带着清纯的美感。
　　顾橙眯起眼睛，灯光顺着眼间缝隙渗了进来，温暖柔和。
　　“呜~”嘴里忍不住发出娇嫩的喘息声，少女将手臂伸出水面，点点水珠顺着肌肤滑落。
　　浴缸到底是谁弄出来的，这绝对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发明
　　感受到全身传来的舒适感，顾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晕乎乎的状态。
　　真是...太舒服啦！要是中介处在资料上标明自带浴缸，再多加一百顾橙也愿意租。或许加两百也可以，她清奇的脑回路总会在这类事情上转的飞快。
　　“呜呼呼。”轻轻鼓起腮帮子，顾橙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动作有多么女性化。
　　此时距离她变身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而在这一个月里，顾橙过着从家到写字楼的两点一线式生活。苏小姐先前说过，她的体能会在觉醒能力后三十天左右达到在役军人水平。
　　现在三十天到了，顾橙的确感觉自己的各项身体机能在大幅度提升。首先是速度，她进攻时的动作渐渐快过周礼的放海式防御，时不时也能占到点便宜。至于力量，硬碰硬依旧会被周礼单方面碾压，而且对方明显留有余力。这可能是男女形态带来的强化差异，女性偏向耐性、速度，男性则偏向力量的爆发。巨量的基础练习也让顾橙的战斗意识略有小成，周礼对她的进步赞不绝口，然后十分干脆的击败了她。
　　这还只是友好切磋，倘若生死相搏，顾橙根本撑不过一个照面。秦可心有时也会过来，作为正式成员，她每周都要完成足够时间量的训练。她也主动找顾橙切磋过四五次，其打法远没有周礼那么具有压迫性，却还是可以在十个回合内击败顾橙。
　　浴缸里的水温稍凉，顾橙添了些热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侧躺着。
　　他们应该是情侣，这些天两人的相处细节，彻底证实了顾橙先前的猜测。秦可心每次过来都会给周礼一个大大地拥抱，走之前还要撒娇摸头二连。
　　只是...她才年过二十，周礼却已经四十有一。后者待她的相处模式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男女之情只占很小一部分。面对女孩热情如火的举动，周礼总是格外拘谨，最亲密的肢体接触也只停留在牵手与拥抱，就连顾橙这个局外人都能隐约察觉出问题所在。
　　他已不再是青春少年，要考虑的东西不可能只有当下。
　　现实生活的枷锁，终究是让这份爱意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爱...脑海中不由地掠过一个清冷的身影。
　　苏晚曦是个时间观念很重的人，她每天都坚持准点到场，而这个“点”是精准到了分钟。以至于有一次提前到，她甚至在门外等了半天，然后刚好被出来倒水的顾橙看见。
　　“...还挺可爱的。”顾橙感觉自己真的有大问题，明明每天都在见面，却还是忍不住的想多见几次。哪怕不说话，只是静悄悄的站在旁边也好。这种情绪很难压制，它像一颗种子，会在不经意间冲破桎梏。
　　不知不觉已经泡了一个多小时，顾橙拿起旁边架子上的浴巾，轻轻擦拭身体。
　　泡澡果然还是太消磨时间了，变身前她洗澡时间最多不超过半小时，现在有了浴缸，一躺下至少五十分钟打底。
　　道理谁都懂，但真香是人类的本质。
　　洗完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机信息，没有漏接。顾橙心满意足的将手缩进被子里，缓缓进入梦乡。
　　客厅的时针咯吱咯吱的走动，窗外月亮也在悄然西移。
　　在一片黑暗中，少女突然苏醒，眼神不似平常柔和，而是带着锐利的寒意，和苏晚曦刻意表现出的淡漠不同，那种感觉更像是腊月里凛冽的寒风。
　　“咳咳...”她轻咳着下床，有些急迫的走向客厅，像是要证明什么。
　　凭借记忆从橱柜里取出一个玻璃杯，顾橙坐到餐椅旁静静观摩，手指摩挲着杯身纹路，仿佛是在亲吻爱人的肌肤。
　　就在这昏暗的月光下，杯子一寸一寸消融。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完整的玻璃杯就被这样凭空蒸发。
　　“呵..”女孩低笑了一声，眼神依旧冰冷。
　　她回到卧室盖上被子，重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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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第十八章 考核啦

　　拉开窗帘，和煦的阳光透窗而入。顾橙掀起被子，踩着棕色小熊拖鞋走进厨房，为新一天的早餐做准备。
　　现在才刚刚七点，离上班时间还早，她拿着一叠干面包就着温牛奶小口小口的吃着。良好的生活作息是长寿的基础，经历过濒死的顾橙变得更加珍重生命。
　　用梳子将披肩长发打理整齐，再照着网上提供的方法编成干净的单马尾，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精神。
　　穿戴妥当，她推开家门，碰巧撞见外出跑步的邻居。
　　“早上好啊，顾小姐。”邻居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男士，穿着深蓝色运动服，正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早上好。”顾橙礼貌的回应，语气柔和。从搬过来开始，她就注意到这位先生每天早上坚持跑步，只要出门基本都会遇上，偶尔聊过两句就算是认识了。
　　男士姓张，在校大学生，同样是一个人在外租房子住，如果顾橙也上了大学，可能还要叫他一声学长。
　　“要去工作了吗？”张冶控制着语气，显得平稳而自然。
　　“嗯，算是吧。”顾橙微笑着点了点头，与他擦肩而过，走向对面的电梯。张冶放缓了脚步，转过身默默地望着她，直到身影消失在尽头，才怅然若失地回过神。
　　顾橙没有注意张冶的举动，她一边走一边考虑着午饭吃什么。
　　肉末茄子还是豆角炖牛肉呢？前者已经连续吃了两顿，的确有些腻味，而后者又不好掌控火候，她做了几次都没把牛肉炖好。“唔，还是再试试看吧。”思来想去，顾橙还是决定再尝试一次，做事贵在有始有终。
　　不知不觉走到了写字楼，今天等在这里的除了周礼还多了一位。
　　“宋先生？”顾橙有些惊讶，距离上次见宋时彦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些天他似乎并不在澜江市。
　　“好久不见。”宋时彦放下文件颔首作答。
　　“我从苏晚曦他们那里听说了，你的入伍训练做的不错。”周礼和苏晚曦对这位新成员的印象都很好，勤奋努力，兼备极佳的心理素质，是个可造之材。
　　“啊？我还差的很远...”并非谦虚，而是顾橙真觉得自己这点水平不够看。
　　“足够了。”宋时彦摇了摇头，没有解释所谓的足够是以什么为参考标准。
　　“今天我会对你进行专业性考核，你可以先准备一会儿。”这也是他过来的主要目的。
　　考核...听到这个词，顾橙绷直了身体，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我的能力可以影响你的梦境，考核内容会在梦中给出，你按照我的指示完成即算通过。”
　　宋时彦顿了顿，确认顾橙准备完毕后接着说道。
　　“在梦里考核？”顾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对，这次的梦境会更加贴近现实，你的所有感官都将与平常无异。”这意味着她在梦境里受伤一样会感觉到疼痛。
　　“我明白了，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宋时彦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示意顾橙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
　　房间内昏暗无光，破旧的墙纸沾满了灰尘，有几块墙体甚至悬挂在半空中，随时可能脱落。就是这样的墙壁，中间却钉着一块老相框。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里面的全家福，它和环境一样残破，照片上男女主人的脸似乎被啮齿类动物啃食过，看不出原来样貌，他们手上牵着一个孩子，大概五六岁年纪。也许是放得太久，孩子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顾橙睁开双眼，勉强可以看清周遭环境。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身下是半截席梦思，有些地方连表皮都被磨透了，露出里面的钢弹簧圈。
　　“考核开始，你需要的东西都放在前面的桌上。”低沉的男声在房间里回荡，吓了顾橙一跳，训练室中的记忆也随着声音慢慢浮现。
　　对了，这是考核，她站起身走向面前的桌子。
　　一条军用武装带，一个密闭金属包裹着的手电筒，一柄多功能军刀，一把左轮手枪还有配套的马格南子弹，宋时彦只提供了这么多就说明绝对够用。
　　难度应该不会太高...要是桌子上放的是单兵肩扛式火箭弹，她就可以考虑洗洗睡了。
　　右手拿着填充满子弹的左轮，军刀则被挂在武装带靠右的位置，方便随时取用。
　　顾橙看了眼窗外，正值黄昏，残阳如血。
　　“资料上提到苏晚曦曾带你参加过任务，解决裂缝的流程你应该都清楚，我就不多赘述。裂缝强度在极弱性和弱性之间，单人限时六十分钟。”
　　“...了解。”虽然明知道是在做梦，但这种感觉过于真实，顾橙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张开灵视，黑雾不淡不浓，离任务目标的距离适中。
　　“咯吱。”顾橙紧握住手枪，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她没有让手电筒随意乱照，而是开着弱光，一寸一寸的扫视地面。
　　一双沾着血污的运动鞋露了出来，顾橙掐断灯光，屏住呼吸。
　　运动鞋的主人蹲伏在楼道口，与她的距离不过五米。
　　空气中散布着腐肉气味，那道漆黑的人影好像在吃什么东西，不停发出让人恶心的呕吐声。
　　不可能是人类...抽出腰间的多功能军刀，顾橙猫着身子靠近目标。楼道口四通八达，在确定敌人数量之前开枪绝非明智之举，她只能一边靠近一边注意周围环境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因素。
　　什么都没有，这个倒霉蛋应该是落单了。在离黑影不到半个身位距离时，顾橙突然出手。
　　左臂锁住目标脖颈，右手手腕弯曲，将军刀的尖端捅入眼眶。冰凉的液体溅了出来，刀刃不可避免的被血液污染。
　　感觉怀中的尸体没有再挣扎，顾橙松开胳膊仔细打量起它。
　　全身百分之六十的地方已经腐烂，部分部位出现不规则的浮肿，地上的呕吐物则是一些黑红色内脏，很难想象它刚刚还活着。
　　丧尸？难道是因为自己丧尸片看多了，连梦境怪物都在向这方面靠。
　　顾橙在心底吐槽了几句，稍稍缓解了战斗带来的压力。
　　将那具尸体拖到角落安置好，她继续探查起周边环境。
　　门牌、电梯...这是一栋废弃的公寓楼。除了楼道口的那只丧尸，这层没有再出现新敌人。有些房间里传来拍击和低沉的吼叫，明显有什么东西被关住了，既然它们出不来，顾橙自然也不会去主动招惹。
　　手电筒的灯光打在墙壁上，露出一个被血迹沾染了的“四”。这是公寓楼的第四层，楼上的黑雾十分稀薄，应该不是目标所在地。
　　至于楼下...
　　黑雾愈发浓烈，最底下的一层甚至快要凝聚成实体。
　　顾橙忍不住皱了皱眉，顺着楼梯向下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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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第十九章 换个思路？

　　楼梯的外侧护栏生满铁锈，不少地方氧化崩断，露出空旷的开口。
　　顾橙行走在楼道内，她竭力放缓脚步，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声响。手电筒向下照，水泥地面被染成红褐色的一片，分不清是剥落下来的铁锈还是凝固后的血块。
　　空气混浊闷热，哪怕她身为能力者也感觉到阵阵晕眩，耳畔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忽远忽近。
　　多长时间了？恶劣的环境模糊了顾橙对时间的感知，她不知道自己在这短短的几截楼梯耽搁了有多久。
　　“呼...”又是熟悉的呕吐声，顾橙绷紧了神经同时将身体重心放低。
　　麻烦了，不止一个声音，底下至少有两个以上的声源。
　　因为之前解决敌人的手段过于利索，她甚至没能采集到它们的相关信息。
　　丧尸是否利用视觉捕捉猎物，力量、敏捷有没有超过常人水平...这些能左右战斗的关键性因素她一概不知。
　　顾橙目前只了解一点：它们的要害是头部——这点基本看过丧尸片的人都知道。
　　保险起见，她掐灭手电筒的灯光，静静的看着楼梯井。除了黑雾，隐约可以窥见其中几道微弱的电流。
　　三个...她心中暗道，瞬间停止了对能力的操控。
　　苏晚曦先前提到过，不要被思维定式所拘束，除了电击，她的能力还可以做到更多。比如现在，利用能力激发黑暗处可能存在的生物电，既能确认敌人数量，又能摸清他们的大概方位。
　　顾橙这一个月来除了参加训练，其余时间基本都是在琢磨自身的能力运用。生物电雷达就是她想到的思路之一，私下里有过尝试，但运用到实战还是第一次，效果好像还不错。
　　其中两个紧贴着楼梯口，另一个则蹲在护栏旁边。顾橙握紧军刀，蹲伏着接近猎物。
　　太近了，只要动手就肯定会被察觉，但除此以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权衡利弊，她还是决定抢先下手。
　　调整好位置，让利刃精准地划向丧尸喉咙，这一击她用了八成力度，倘若没有成功也可以立刻撤走，不至于进退两难。
　　刀身轻易地划过皮肉，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丧尸脊椎骨出人意料的坚固，刀刃被硬深深地卡住，不得寸进。
　　顾橙心里一沉，扭动手腕，化砍为绞，强行拖动军刀上挑。
　　她很幸运，被选中的丧尸缺少下颚骨，刀尖能畅通无阻的划过脑壳。
　　“咚！”它没再挣扎，笔直的倒向地面。
　　“嘶？”击杀这只落单丧尸所耗费的时间远远超过顾橙的预算，另外两只丧尸察觉到活物，瞬间像打了鸡血一般，尸体才刚落地，就咆哮着扑向猎物。
　　顾橙向右翻滚，勉强躲过丧尸的飞扑，手电筒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不知道摔去了哪里。
　　她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将军刀横在胸前。另一只丧尸早已从侧面包抄过来，猛地将少女扑倒，对准她白嫩的脖颈，张开血盆大口。
　　伸出左手死死的卡住丧尸喉咙，右手拿起军刀猛地砸向丧尸眼球。
　　红黄混杂的液体淋在顾橙脸上，滑腻的触感让她有些想吐。
　　屈膝将尸体顶开，多功能军刀卡在丧尸脑袋里一时拔不出来，顾橙抽出腰间的左轮，四下瞄准。
　　失去手电筒的光亮，任何人都无法在极黑条件下做到精准射击。
　　她将后背紧贴着墙壁，等待丧尸主动攻击，只有这样才能抓住破绽一击制敌。
　　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毫无思维的嗜血丧尸不懂其中道理，它从地面上爬起来，再次鲁莽地扑向猎物。
　　只可惜，这次顾橙有了准备。食指轻轻扣动扳机，枪口.爆射出火焰，马格南子弹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动能贯穿了它的大脑。
　　三只丧尸全部被解决，顾橙抽出军刀，借着它们身上的布料擦拭干净，将落在地上的手电筒捡起，灯光变得暗淡，但还勉强能用。最外面的白色外套沾满血污，黏在身上极为难受。她索性脱下外套，只留一件单薄的衬衫。
　　“呼...”还未来得及休息，更多的声音由远及近，之前的枪声将其他楼层的丧尸引了过来。
　　顾橙不在多留，一旦被堵在楼道，就是给她一双翅膀也飞不出来。
　　从刚才的战斗来看，这些丧尸的力量应该略强于她，但比起速度却又远远不及。顾橙只需要加快脚步，就能将它们甩在身后。
　　眼前的黑雾愈发浓烈，预示着她离最终目标越来越近。
　　地下的某间会议室，黑雾萦绕不散，里面应该就是它的发源地。轻晃手腕，将转轮子弹填充满，顾橙双手握枪，缓缓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一进入室内，就像是被什么危险生物盯上了，她的额头泌出冷汗，纤细的胳膊忍不住颤抖。
　　黑暗中，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狂暴、嗜血，宛若地狱中的暴君，戾气横生。
　　“嘶~”它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在远处低吼。
　　它在找机会！？顾橙瞬间明白过来，这家伙不是傻子，智慧程度也许不亚于部分野兽。
　　脑海内的想法飞速转动，她举枪瞄准，在黑暗中与怪物对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剑拔弩张的气氛却从未消退。
　　不行...这样拖下去对顾橙十分不利。宋时彦给的时间只有六十分钟，就算她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也不意味着能和怪物打拉锯战。
　　手腕传来微弱的酸胀感，顾橙往后稍退想要缓解肌肉的僵硬程度。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一条粗壮的舌头从怪物口中爆射而出，夹带着劲风抽向顾橙。后者反应极快，一个后撤步躲过攻击，腰间挂着的手电筒也借此照出怪物的外貌。
　　它全身覆盖着猩红色皮肤，肌肉隆起散发出金属般的光泽。肩膀两侧关节口开裂，露出其下暗红的肌肉组织。两柄尖锐的骨刃从手肘处延伸，取代了人类的小臂和灵活的五指。面容狰狞，半截头骨翻在外面，其上正蠕动着新鲜的肉芽。
　　它之前受伤了，所谓的对峙不过是在虚张声势！顾橙有些狼狈地站起身，后悔自己没能第一时间觉察出怪物的异样。
　　战斗瞬息万变，机会没能抓住就只能被动迎战。那条舌头没有立刻收回，而是如同活物一般再次弹射，它这次瞄准的部位是顾橙的手臂。
　　来不及躲开，只能用刀刃硬碰硬。两者相触，一股巨力从军刀处传至全身。
　　“啪嗒。”那条舌头上竟生着密密麻麻的倒刺，尖刀被倒刺卷住，强烈的震感将它掀飞，落在远处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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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第二十章 弱电

　　昏暗的会议室忽然闪烁起灯火，顾橙的瞳孔瞬间收缩。下一秒，那只怪物横跨数米，举起洁白的骨刃划破疾风。
　　“呲~”空气中溅起血雾，顾橙只觉腹部一热。低下头，是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如果不是躲闪迅速，这一刀就足够将她开膛破肚。
　　鲜红色液体从伤口外涌，少女的脸色变得惨白。来不及多想，她举起左轮准备打断丧尸的下一轮攻击。见猎物没有被一击毙命，那只怪异丧尸似乎很是恼火，它身体前倾对准顾橙的心脏刺出另一只骨刃。
　　“砰！”子弹出膛，目标直指丧尸头颅。突如其来的危险感让它下意识地护住自身要害，穿刺动作也随之停滞。子弹轰击骨刃留下浅浅的弹痕，顾橙抓住了这为数不多的喘息时间，眼眸中亮起一道闪电。
　　利用电流刺激肌肉，暂时提升自己的力量与速度，以她现在的水平最多可以支撑五分钟。一旦超过这个时限，肌肉痉挛带来的剧烈疼痛会让人瞬间失去战斗能力。
　　换言之，这场战斗最多只剩下五分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出血部位受到电流加热，组织变得干燥进而封闭血管，顾橙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怪物露出尖齿剧烈嘶吼，血红色的眼球更显妖异。带着倒刺的舌头再次弹射而出，顾橙身形微转躲过攻击，只剩墙壁被击穿留下巨大孔洞。
　　又是两枪，分别命中丧尸的左腿和胸膛。子弹完全没能穿透肌肉，怪异丧尸稍一用力就将这些废品排出体外。顾橙并不气馁，这两发子弹已经起到了掩护作用，一个翻滚捡起地上的多功能军刀。丧尸似乎也不想再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它大步向前准备做近距离肉搏。
　　该死...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一个瞬息，两者之间的距离就不超过半米，丧尸挥动着骨刃想要将面前的人斩成两截，顾橙下意识蹲伏，膝盖猛地撞向对方左腿。纹丝不动，强化过的力量依旧无法撼动丧尸强壮的身体。
　　“嘶旯。”怪异丧尸嘲笑般地低吼着，它张开尖利的牙齿狠狠咬向眼前猎物。顾橙只好将军刀横在半空，光滑的右腿对准怪物下盘横扫。手中军刀被直接咬碎，却也为她提供了最宝贵的时间。
　　丧尸突然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倒在顾橙面前，先前两次被击中的部位流动着点点寒光。撞击不过是虚晃的攻击，少女真正想做的是把电流注入敌人肌肉，以期造成麻痹效果。看起来效果很好，丧尸不甘心的怒吼，拖动另一条腿蹒跚着向前爬行。
　　就在顾橙放松警惕之时，它的背部突然隆起，露出体内尖锐的骨刺，紧接着是一阵呼啸的破空声。少女滚向身旁的会议桌，却还是躲闪不及，被其中一根尖刺命中右胸。“咳咳...咳。”肋骨根本没有起到防护作用，顾橙的肺叶被直接洞穿，全身开始发烫。少女挣扎着站起来，将枪口对准失去行动能力的丧尸。
　　后者胡乱的挥动骨刃，想要护住脆弱的脑袋。她这次学乖了，瞄准没有肌肉保护的关节射击。离开了神经操控，两只骨刃无力的垂落地面。“做个，咳咳...好梦.”左轮抵在它早该腐烂的脑袋上，顾橙咳嗽着打出最后一发子弹。
　　梦境瞬间崩解，所有意识回归现实。
　　“考核结束。”宋时彦拿起桌上的平面眼镜，手指轻抵将它架在鼻梁。“结束了。”顾橙若有所思的捂住右胸，温软柔和，却又带着些许残存的痛感。
　　如此真实的体验，差点让她忘记这只是一次考核、一场梦境。“成功通过测试，所用时间为三十六分十一秒。”梦境里的时间和现实略有差异，宋时彦一边说一边看着手表，分针刚好走过四分之一。
　　“恭喜你，做得很好。”周礼倚靠墙壁，赞许地望着她。“...谢谢。”顾橙惭愧地低下头，没有直视对方。作为格斗老师，周礼曾不止一次地告诫过她，战斗要做到沉着冷静，时刻保持一颗通透的心。顾橙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实际上却没有。
　　手中武器被击落，一瞬间的迟疑又让腹部挂彩，在正式开战前，她就处于被动局面。上述这些充其量算是鲁莽，最后的收尾工作才是大问题。她误以为对方失去了移动能力，就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顾橙算不上狮子，丧尸更不是可爱的小白兔，它鱼死网破的一击直接将少女的肺部贯穿，若非是梦境，她根本撑不到裂缝结束。
　　我真傻，光是记得它舌头上的利刃，却没想到后背也有...也亏了这是考核，顾橙还能有机会后悔。
　　宋时彦作为梦境操控者，对里面的情况一清二楚，他与周礼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有什么想说的吗？”听到宋时彦的询问，顾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对战斗的体会全盘托出。“呵呵，你能意识到问题就好...”到底是年轻人，历练的机会还多，宋时彦没有在这方面过多苛责，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本黑色小册子。
　　“欢迎正式加入。”册子封面带有烫金制的巨龙，各类花纹也与黑卡一致。顾橙翻至首页，看见一张证件照和她的简要信息。页面最下角是黑字白底标注着的一句话，为了显眼特别使用了加粗字体。澜江市隐士分局特别行动组组员。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在澜江市下属的所有区、县申请军用设备调用，包括各类刀具、枪械，甚至是单兵肩扛式火箭弹在内的重武器。在涉及超自然事件时，你还可以享受一定的豁免权...”总得来说，所有的麻烦事都可以通过出示证件来解决，隐士局会是其成员最坚实的后盾。
　　“...每个星期至少保证二十四小时以上的训练量，项目不限...关于假期，原则上来讲处理裂缝应当是全年无休，但考虑到各类成员的不同情况，可以酌情申请假期或者调换。”就好像秦可心这样在外上学的大学生，也能利用这条规定暂时回老家任职，顺便和家里人过个新年。
　　“处理事件的功绩点结算相对复杂，我会将相关材料发送到邮箱，届时你可以仔细查阅。”等到顾橙将证件收好，宋时彦系了系胸前的领带。
　　“现在，你可以回答之前的那个问题吗？”他认真的看着顾橙，语气严肃。
　　“什么？”
　　“关于顾成言的身份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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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第二十一章 等待

　　离家不远的一处农贸市场，少女认真打量着摊前的西红柿。
　　外观圆润，果蒂较深。瞧上去卖相不错，挑了几个硬度适中的放进塑料袋，顾橙心满意足地走向生食区。
　　之前就想好要做豆角炖牛肉，食材选取方面自然不能马虎。冰箱里还有剩下的豆角，现在只差牛肉了。
　　来到熟悉的店家，砧板上放着几块生肉，因为没有精细处理，骨肉交界处布满血丝。
　　顾橙眉头微皱，胃里有些恶心。
　　放在平时她倒也不会有这样大反应，只是刚才的战斗实在让她印象深刻，这鲜红的外观，粘稠的质感难免让人生出些诡异联想。
　　“要来点什么吗？都是现成的。”店家大抵认出了熟客，殷勤的打起招呼。
　　“暂时不用，家里还有剩下的...”顾橙挪开眼睛，感觉三天之内都不想再看见生肉。
　　“也行，有需要可以随时来。”店主点点头，继续忙手上的话。
　　罢了，午餐全素吧。她还是接受不能，转回去又多买了几样，拎着一方便袋的蔬菜回家。
　　电梯里碰见了张冶，他塞着耳机，手里正不停地刷着视频。
　　“去购物了？”看见来人，张冶摘下耳机随口问道。
　　“嗯，附近东西都卖的很便宜啊。”至少在市中心很难见到这么物美价廉的地方，顾橙扬起嘴唇，食指轻轻摁了下电梯按钮。
　　西红柿、豆角、芹菜...她这是要自己做？张冶起初以为袋子里花花绿绿的都是零食，仔细观察才发现是做菜要用的食材。作为当代大学生，他很少会自己做饭，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点外卖或者像现在这样找地方吃。
　　漂亮温柔，却又绝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他心中的滤镜又加深了。
　　“你不出去吗？”等了一会儿，看张冶没有离开电梯的意思，顾橙有些莫名其妙。
　　“我...有东西忘记带了，还要再上去一趟。”其实哪有什么东西要拿，他不过是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关上电梯门，张冶将手机放回口袋，静静地站在电梯靠右位置。感受着身旁佳人传来的淡淡幽香，他不好意思多看，而是将目光投向电梯的一角，那里的反光刚好可以照出少女的全貌。
　　她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宛若六月春风，吹入心底。
　　“我帮你拎上去吧，这么多东西。”随便说些什么，难得的机会，张冶不愿意就这么让它溜走。
　　“啊？不用不用，我可以的。”顾橙从神游状态恢复，下意识发出一声可爱的惊呼，赶忙拒绝了张冶的好意。
　　“......”也难怪，毕竟只是邻居。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人的对话依旧那么短促。
　　我看上去有那么柔弱吗？瞄了瞄自己纤细的胳膊，顾橙在心底自言自语。如果那些丧尸有理智，听见张冶这么说，肯定会在梦境里流下悔恨的泪水。
　　“再见，顾小姐。”
　　“嗯，再见。”
　　将钥匙插进锁孔，象征性地转了两下，听见隔壁传来关门声，张冶又将钥匙退了出来，转身走回电梯。
　　“啊唔~”解开鞋带，放下东西，顾橙将脸埋进沙发打了个哈欠。
　　有点不想动，但是不动又没有午饭吃...
　　“诶，好累啊。”咸鱼翻身，呆呆地望着客厅的天花板。
　　身下好像压着什么，硬邦邦的，抽出来是一部黑色手机。
　　隐士局的特制型号，内部拥有多重加密，虽然还是无法抵抗裂缝自带的类EMP屏蔽，但是你可以拔出手机卡，连续摁十次音量键，将它当机械炸弹投掷使用，发明这东西的人简直是魔鬼。
　　顾橙又拿出了旧手机，给通讯录做简要备份。
　　苏晚曦、秦可心...徐院长。来来回回，备份的号码不超过两手之数。
　　还有秦谨，这个不需要备份，因为她记得住。
　　在写字楼里，顾橙给宋时彦的答案是，注销顾成言的个人信息。
　　如此一来，她的上个身份也算是彻底盖棺定论。
　　顾成言，二十二岁，死于二零八九年六月一日的一场车祸。
　　先前失踪的电车原来是被赶来的隐士局成员回收带走了，怪物袭击让那辆小车破碎不堪，刚好可以充当车祸的证据。
　　宋时彦在征求了本人意见后又在档案里多加了一行字。
　　他为了拯救一位少女，主动奉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这位少女就是指顾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什么不对。
　　弄完通讯录备份，她将手机放到旁边的茶几上，眯起眼睛暗数到三十。
　　起身，开始做今天的午餐。
　　两菜一汤，都是没什么油水的素菜，顾橙一边吃一边想着下午的事。
　　她的考核已经通过，苏晚曦也就没有必要再过来了。不知不觉中，她习惯了一周五天的训练，习惯了每天和苏队长说一句下午好。
　　去看看吧，没准她会过来...将餐桌清理干净，顾橙抱着莫名的期待，还是决定去一趟写字楼。
　　在后勤处领取了枪械，她坐在训练桌前，只是干坐着没有开枪。
　　现在是...两点零五。苏晚曦一向守时，这个点还没到就说明她下午真的不会来了。
　　顾橙抿起嘴唇，有些失落地站起身。
　　“呼...”轻叹一声，将枪口对准远处的射击靶。
　　“砰！”
　　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后来的几天，苏晚曦再也没有出现过。
　　......
　　“六号的火车？”秦谨收拾着考试用品，耳边突然传来室友的询问声。
　　“嗯，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额，这么急啊，今晚我们和隔壁宿舍一起出去吃火锅，你来不来，这学期最后一次聚餐咯。”室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问道。
　　“聚餐...行啊，晚上一起去吧。”秦谨很少参与这种集体活动，不是不喜欢，而是因为要省钱。他上大学的开支都是由国家承担，不可能大手大脚的用，同时为了减轻福利院负担，秦谨还兼职送外卖，要花钱的事自然是能避就避。
　　“可以，就这么说定了！”室友拿着文具，又去找其他寝室的人商量吃饭的事。
　　感受着室外温暖的阳光，秦谨心头萦绕的乌云始终没能消散。
　　都一个月了，就算是手机坏了也该修好了，顾成言的上一条消息停留在五月末，他在不停地吐槽路面装修，每次都在半夜扰人清梦。
　　到底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吧，秦谨尽量控制着不往太坏的地方想。但是，真的太久了，而且连一个字的回复都没有...
　　他特意将车票订的很早，这样就能在第一时间赶去澜江。
　　从柜子里取出一袋包装精美的食品，秦谨将它放在了行李箱的最底层。
　　这是他自己赚钱买的特产，想要专门带给顾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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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第二十二章 匿名版

　　“请各位乘客将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不要着急，注意人身安全。”距离火车开动还有半个小时，车载广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相关事项。
　　秦谨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抬高，里面都是贵重物品，要是哪里碰着了他可要心疼死。
　　架台空间有限，勉强可以放下单个行李箱。他只能将书包背带穿过胳膊，紧紧贴在身前，还好装的是一些书本和衣服，不会太咯人。
　　“我上火车了，手机马上没电，先挂了...”
　　“明晚约好，还是老地方，去年我就瞧上你家那瓶陈酒了，记得带着啊...”
　　狭窄的车厢里充斥着各类谈话，喧闹嘈杂。秦谨把车票塞回口袋，取出耳机戴上，调整好音量，脑海中流淌起柔和的纯音乐。
　　手指略微拨动空调口，清凉的空气稍稍缓解了疲惫。
　　也许是昨晚疯的太厉害，吃完饭经不住劝又去了KTV，一直玩到早上六七点，这才刚沾上枕头，他就忍不住地睡去。
　　“咚。”随着一声沉重的轰鸣，火车开始行驶，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繁华都市被它远远地甩在身后。
　　本次旅途横跨五个省，时长接近二十三个小时。
　　不算远，至少对于归乡的学子而言。
　　......
　　苏晚曦，澜江市隐士分局特别行动组组长，可以对绝大多数事物进行重力操控，通过加大重力使目标行动受限，或者减轻重力，帮助队友实现快速移动，能力强度为A...
　　周礼，澜江市隐士分局特别行动组组员，受到攻击时能够将力量分散至全身，避免要害受创过重。自发攻击则可以将分散的力集中到一处，形成单点爆发，能力强度介于B到A之间...
　　顾橙看着面前的资料，很多猜测终于得到证实。
　　“秦可心的能力强度是C，我的则是...D。”能力强度的评测流程异常复杂，破坏性并非唯一标准。例如泛用性、可替代性、持久性、微层面可操控性等都是衡量能力强度的重要标杆。
　　顾橙全力使用能力最多可以坚持十五分钟，在那之后她就无法调动电流，甚至会暂时失去“灵视”。强度最高的苏晚曦却能在大多数情况下支撑五到六个小时，两者对比起来可谓天壤之别。
　　当然，评测结果也并非一成不变。随着裂缝处理次数变多，觉醒者能力强度增加是迟早的事，现在这些数据只是对成员们超能力的暂时性衡量，算不上最终答卷。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些天苏晚曦没来过写字楼，顾橙也没有什么训练的兴致，她几乎一直宅在二层的资料室查阅资料。
　　宋时彦离开前给了她一个网址，又帮忙开通了个人账号。
　　该网址指向隐士局建立的公共资料站，它除了负责储存缝隙的相关信息，还兼备了论坛功能。
　　你可以在上面和其他能力者探讨能力运用，互相学习。又或者聊聊降生物的攻击方式，丰富自己的见闻。再不济，你甚至能在闲暇时间发帖灌水，找几个一样闲得没事的人搓搓游戏，网站管理员对该类情况基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好像现在挂在首页的第一条帖子：“峡谷车队四等一，女士优先~”
　　下面的跟帖调侃居多，但真要加入的也不少。
　　顾橙洁白的手腕抵住脸颊，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就是隐士局特别行动组队员吗，一个个弄得像网瘾少年...
　　不过，他们的发言确实有趣，无论在哪里，网友总是一如既往地沙雕。
　　回到资料页面，顾橙继续向前翻看。
　　“您的权限不够，请通过请示上级或积攒功绩点的方式解锁相关权限。”
　　她好像最多也只能查阅当年期限内的裂缝记录，继续往下翻就会不停地跳出上述页面。
　　功绩点...顾橙现在的账号只有三十四功绩点，大抵是处理了两次裂缝所得。
　　点开其他人的账号，他们的功绩点全都被隐藏，不光姓名地址能力，就连最简单的性别都被设为隐私。
　　的确很严格，相对开放的论坛差点让顾橙忘了，隐士局也是个隐秘组织，成员的相关信息不可能那么透明。
　　先前之所以能查到苏晚曦和其他队员的信息，还是因为他们的归属地同样位于澜江，彼此间的信息共享较为宽松。
　　得想办法攒些功绩点...不仅仅是为了退休，也为了解锁更高的权限。
　　想到这，顾橙关上电脑，缓缓舒展着腰肢。
　　现在是三点二十，离六点还有一会儿。她乘着电梯来到地下二层，几天不练，拿枪的手法都有些生疏了。
　　走到训练台，除了顾橙自己，还有一男一女。
　　秦可心今天穿着带刺绣的白短衫，胸前编有粉红色领结，浅蓝条纹短裙下白色过膝袜包裹着双腿，脚踩黑色小皮鞋，玲珑的身段格外诱人。周礼相对简单，身着蓝色运动服，腰间缠有一条黯黑色的皮带，腕部戴着运动手环，身形健壮。
　　“你们好。”顾橙向两人招招手，打了声招呼，这两天他们出入成双，好像整日都腻歪在一起。
　　“橙子也来练习啊，我这周任务还差好多呢。”秦可心鼓起腮帮子，发出可爱的呻吟声。
　　“我也是...”顾橙认真反思了一下，发现自己这两天确实有些怠惰。
　　周礼的任务倒是早就完成了，他只是陪秦可心出来走走。
　　“过两天就回去了，我要赶紧把这里的任务结束！”秦可心不是澜江本地人，她家住在隔壁省的一座小县城里，只是为了上大学才来到澜江。
　　“既然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会再对你网开一面。”周礼微笑着对她说，大有不练完不放她走的意思。
　　“这次一定~”秦可心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感情真好...从认识他们起，顾橙似乎就没有见过两人吵架。
　　“一起吧。”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今天的射击任务。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秦可心竟然一次也没有休息。
　　待到训练结束，顾橙看她的眼神都起了变化，这还是那个成天喊累的摸鱼少女吗？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顾橙摇了摇头将手枪塞进枪套。
　　“橙子晚上有时间吗，跟我们去吃饭呀。”秦可心走之前对她发起了聚餐邀请。
　　“不用了，我晚上有点事。”就算没有，顾橙也不会傻到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毕竟，两人也算是临近分别。
　　“那好吧...”秦可心的语气有些失落，但下一秒就又缠着周礼的胳膊向屋外走去。
　　等到他们走远，顾橙从包里取出一个黄色档案袋。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不要患得患失，更不要后悔。”宋时彦的话回荡在耳边，她闭上眼睛，右手轻抚耳畔的黑发。
　　“我会的...”声音轻柔，像是劝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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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第二十三章 再见

　　“到站了到站了，不要争抢，慢慢来。”工作人员手持扩音喇叭奋力高呼，秦谨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被熙熙攘攘的人潮推涌向前。
　　澜江，距离上次离开已经接近半年，再次踏上故土让他感到格外踏实，只是...
　　目光所及，始终没有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叮...”电话依旧没能打通，或许真的出了什么事，等到人流稀疏，秦谨握住楼梯扶手，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你好，请问你就是秦谨先生吗？”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回过头，一位少女俏生生地站在楼道口，她身披薄外套，淡黄色的衬衫若隐若现，天蓝牛仔裤下是修长纤细的双腿，踩着干净的运动鞋。
　　顾橙轻轻拉动挂在肩头的旅行包，嘴角上扬，眉目含笑。
　　“是我，请问你有什么事？”秦谨从未见过她，却又有种相交已久的感觉。
　　“我是专门过来接你的。”他看上去和半年前没什么区别，只是气质变得更加内敛。顾橙伸出白嫩的手掌，想要接过面前的行李箱。
　　秦谨没有松手，而是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我叫顾橙，是顾成言的朋友。”
　　顾橙、顾成言，秦谨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名字。
　　都姓顾，名字也很相似，莫非是他的妹妹或姐姐...
　　不对，他们认识了快十年，没听说彼此有什么别的亲人，应该真的只是朋友。。
　　“顾成言怎么了，我一直没能联系上他。”
　　“他...我之后会告诉你，这里不方便详谈，先走吧。”顾橙摇了摇头，有些纠结地解释道。
　　“好。”心底蓦然涌起不详的预感，但秦谨还是冷静下来没有戳破。
　　“我自己拎着就行。”听见他说话，顾橙的手悬在半空又无奈地收回去，两人沉默着上了出租车。
　　“去淮新路。”她告诉司机目的地，放下包与秦谨并排坐在后座。
　　系好安全带，引擎启动发出阵阵响声。从上车开始，顾橙的眼神就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那种微妙的感觉让秦谨坐如针毡。
　　“咳咳，我脸上有东西吗？”他咳嗽一声主动问道。
　　“没有...”顾橙扭过头看向窗外，抓着坐垫的手指微微发白。
　　不要患得患失，更不要后悔...顾橙倚着座位闭上双眼，将思绪放空。
　　好在这种尴尬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火车站本就靠近郊区，离淮新街也不过二十分钟车程。
　　秦谨坚持付了车钱，才肯跟着顾橙上楼。
　　她为什么会这么熟练？看着少女打开房门，然后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秦谨不由在心底暗自嘀咕。
　　出租屋快一个月没人住，餐桌衣柜都落着薄薄的灰尘，手指轻拭，留下白色的浅痕。
　　等水烧开，顾橙从柜子里取出两个干净玻璃杯，简单清洗后放到餐桌两边，分别倒了开水。
　　两人面对而坐，温热的小气泡从杯底漂浮到水面，最终崩解在空气中。
　　“现在可以告诉我，顾成言在哪里吗？”这是秦谨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无论接下来听到什么都要把心态稳住...呀！”说话间，顾橙伸手抚摸茶杯，手指被滚烫的杯璧烫的通红。
　　秦谨点了点头，身体绷紧。
　　“顾成言已经死了。”朝指尖吹了几口凉气，少女语气平稳地说道。
　　“死了...什么意思？”秦谨没有反应过来，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你看看这个吧。”她从包里取出档案袋递给秦谨。
　　拆开封装线，里面是几张薄纸。
　　澜江市公安部门出具的死亡证明、户籍注销证明...
　　这几份报告在秦谨的手中来回交换，他一言不发，死死揪住纸角。
　　“他...”顾橙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车祸？如果只有这些东西，我并不相信。”沉默良久，秦谨放下东西，嘴角扯出笑容，竭力控制着情绪。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从古至今就有的道理。他从没想过半年前还能微笑说话的人会突然消失，然后在将来的某天，由一纸档案宣布离世。
　　这样的死亡太过儿戏，没人愿意相信。
　　“你到底是谁？”他身体前倾着反问顾橙，话语一改之前的柔和，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我是他的朋...”
　　“不必骗我，你对这里很熟悉。”从顾橙进门开始，秦谨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可能只到朋友。
　　她绝对在这里生活过，而且时间不短，也许是和顾成言一起。
　　“你们是恋人？快结婚了想给我一个惊喜？”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可能，自顾自地喋喋不休。
　　“不是...但我们勉强算是，好朋友。”顾橙拿勺子搅拌着开水，语气复杂。
　　“所以，他在哪？卧室里？在听我们谈话？”秦谨站起身，踉跄地走向卧室。
　　打开门，什么也没有，被子、衣服都被收拾地干干净净。
　　“......”顾橙放下勺子，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如果你不相信，明天我可以带你去中山医院，或者，他的墓前。”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但话已出口，也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现在带我去。”
　　“明天，现在太晚了。”这个点公共墓园不对外开放，顾橙也希望他能用一晚上的时间冷静下来。
　　秦谨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她，手足无措，想骂些脏话却又被女孩坚毅的眼神堵回去。
　　“对不起，我失态了。”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攥紧着的双手，声音嘶哑。
　　“没事...我明白的。”顾橙伸手拉住秦谨，将他拖回到餐桌前。
　　桌上还散落着各式文件，秦谨有些头晕目眩。
　　“你先回去吧，明天过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他失去了聊下去的心情，只想一个人静静。
　　“不用担心，我不会想不开。”将杯中温水一饮而尽，秦谨打开了行李箱。
　　“这个给你吧。”他从最里面的夹层拿出一袋东西，包装精美，和箱内其他物件格格不入。
　　“谢谢。”明明我告诉过你不要再买的...她嫌这种东西太贵，不值价，但秦谨每次回来都会坚持带。
　　“不用谢，就当是你接我的回礼。”他眼眶有些发红，毫不在意地说着。
　　“...钥匙你应该有，顾成言一次性交了半年的房租。”
　　“好。”每次放假秦谨都会过来一起住，房租由两人分摊，他没想到顾橙连这些事都知道。
　　“那...明天见。”
　　“再见。”
　　关上门，顾橙靠在楼梯口，久久地望着那间狭小的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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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第二十四章 墓园

　　过了多久？两个小时还是更长？从躺到床上开始，秦谨就没有合过眼。他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悲伤哭喊，或是自暴自弃，埋怨世界不公。
　　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对顾橙说的事情并不在意，拿起手机，惨白的光芒打在脸上。
　　凌晨三点多，毫无睡意，他起身下床走进卫生间。
　　镜子里的人眼睛通红，嘴唇干枯开裂，撑着盥洗台的双臂微微颤抖。
　　“呕...”突如其来的胃部痉挛让秦谨身体一软，他踉跄着趴在水池前，不停地往外呕吐，所幸他昨天没吃晚饭，吐出来的只有快消化完的方便面，和酸水混合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等到胃里被清空，他又干呕了一阵才从玻璃夹取下毛巾，对着镜面擦干嘴角污秽。
　　脚步虚浮，全身脱力，背部衣料被汗水浸没与皮肤黏在一起。秦谨走进客厅，来到餐桌旁抽出椅子。
　　寂静空间里，除了钟表指针咯吱咯吱发出的吵闹声，就只剩下男人剧烈的心跳。
　　他没有开灯，而是就着月光静静地看向桌面，看着那张冰冷的死亡证明，一直到黎明破晓。
　　“咚咚咚...”大概七八点钟，门口传来清晰的敲击声。
　　“稍等一下。”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腕，秦谨换好衣服，缓缓推开大门。
　　“早上好，秦..先生。”靓丽少女微笑着向他打招呼，手里还拎着热气腾腾的豆浆。
　　顾橙今天身着深蓝针织内衫，暖风迎面而来吹动她的衣袖。
　　“吃点东西我们再去。”她解开方便袋上的结扣，里面除了豆浆还有一些包子油条。
　　秦谨倒也不矫情，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早餐。
　　“去哪里？中山医院还是...”
　　“公墓。”一夜的思考彻底断绝了秦谨自欺欺人的念想，他早该知道顾成言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
　　“...好的。”
　　宋时彦已把一切安排妥当，他为顾成言选择的墓址位于城西郊区，那里有澜江最大的公共墓园。
　　搭乘地铁到最近的站点换乘公交，最后在终点站下车。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陵园里的行人稀少，他们大多带着花束，面容严肃。
　　顾橙和秦谨行走在墓碑与墓碑之间，各怀心事的两人一言不发。
　　“到了...”依靠宋时彦提供的信息，顾橙在其中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
　　那块墓碑稀疏平常，悄然座落在陵园一隅。
　　其上除了铭刻着死者姓名，没有生卒籍贯，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描述生平。
　　他是一位拯救者，拥有诚挚的善念。
　　碑前没有花朵，只有一张黑白的照片，偶尔飘来几点风絮与它为伴。
　　“这是谁写的？”站立良久，秦谨伸出手，让指尖摩挲墓碑。
　　“我...”严格来说，是宋时彦征求她意见之后撰写的。
　　“写的不错。”他突然笑了，眼角有些湿润。
　　“顾成言的确是个大善人，十年来我一直都知道。”
　　“他比我年长一岁，在院里很照顾我。有什么东西都会拿出来与我分享，有人欺负我，他总是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不是打架，而是告诉老师。比起朋友，他更像是我的...兄长。”秦谨蹲下身有些哽咽，但他还是在坚持，好像一停下来眼泪就会决堤。
　　“当然我从来不会叫他哥，要么连名带姓，要么干脆地省略主语...”
　　“他很小气，买个煎饼果子都不会加东西，只吃那种最简单的光饼”
　　“他有时也很大方，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帮我买礼物。”秦谨以前很喜欢一个玩具腰带，自己却又攒不住钱，只好由顾成言来攒，然后借着生日的名义送给他。现在想来，快有七八年了。
　　“优柔寡断，干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我当时还打趣他，以后找老婆一定找个强势的，要是一家子都没个人拿主意，日子怕是过不下去...”
　　秦谨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顾橙。
　　“我也没想到，他救你时会那么果断，像变了一个人...”
　　脸上酥酥麻麻，好像是飘零的花絮迷进了眼睛。
　　“你先离开一下，我想和顾成言最后聊一会儿。”秦谨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就算有，他能做的也不过是陪她哭一会儿。
　　“好的。”面前的少女转过身擦了擦眼睛，最终消失在秦谨的视野中。
　　“好久不见...”他无视地面的灰尘盘膝而坐，默默地看着那张黑白照。
　　“我们聊聊吧，哥。”
　　......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位女士缓缓站起身。她戴着褐色洋帽，深色连衣裙包裹全身，仅在小腿处露出半截黑丝。面容精致，气质清冷，略显老气的打扮依旧难以遮盖主人的天生丽质。苏晚曦摘下黑色薄纱手套，将沾有露珠的花束轻放在墓前。
　　她曾在书里读过一句话——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墓里的人已经经历了两次：生物学上的死亡和接踵而至的葬礼。
　　如果他们再被现实的人所遗忘，那才算是真正死去。
　　微风吹拂，翠绿的松柏飒飒作响。
　　收拾好心情，苏晚曦转身向陵园外走去，却又在拐角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橙，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女的肩膀微微颤抖，面无血色。
　　“你还好吗？”耳畔传来清脆的声音，顾橙终于从失神状态回归。
　　“苏...小姐。”看着面前的人，她愣了一下，然后傻乎乎的回应。
　　“我没事，就是站着有点累。”下一秒，顾橙重新挂上笑容，礼貌地回复道。
　　“你哭过了？”
　　“没有。”在女生面前哭实在有些丢人，她嘴硬的解释着。
　　“那就没有。”苏晚曦浅笑一声，算是答应了她的说辞。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明明已经决定好了。
　　直到这一刻，顾橙才真正明白，某些东西割舍起来，远比想象中痛苦的多。
　　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苏晚曦伸出手臂，揽住顾橙肩膀，从身后轻轻地抱住她。
　　这个拥抱温暖而短促，顾橙还没有来得及体会就被苏晚曦放开。
　　“我希望你能好受些。”她想起了两年前的自己，同样是这样可怜兮兮地站着，只不过当时没有人能给她一个拥抱。
　　“啊！谢...谢。”宕机了半响，顾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颊唰一下地涨红，说话结结巴巴。
　　紧接着，苏晚曦又像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束花。
　　“限时售卖，一块钱一束。”
　　那是一大束白色的康乃馨，在晨风中摇曳出淡淡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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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第二十五章 黑色薄雾

　　“你现在去哪？”离开公共墓园，顾橙询问秦谨接下来的去向。
　　“阳光福利院。”虽然顾成言已经不在，但他一个人也要回去看看。
　　“那...我就先走了。”顾橙思索片刻还是放弃了同去的打算。
　　此心拖泥带水,是人生最苦处。
　　两人就此道别，秦谨在站台等公交车，顾橙则走去了最近的地铁站。她拿着一束康乃馨，静静地待在候车线外。
　　离下一班地铁还有三分钟，将洁白花瓣凑近脸颊，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
　　没想到再次遇见苏晚曦会是这么尴尬的情况，回忆起那个短暂的拥抱，温软的触感让顾橙有些羞涩。
　　之前也是，现在也是，苏晚曦总能在她最窘迫的时候出现。
　　而且，她为什么也会去那，一样是为了纪念什么人吗？
　　思绪漫无目的地飘飞，直到地铁终于进站。
　　澜江毕竟是地级市，就算错开高峰期，乘客依旧众多。他们被迫挤在车厢内，像罐头里的沙丁鱼。
　　还没等地铁完全停稳，人群便聚拢在车门前推推嚷嚷。
　　顾橙拎着旅行包，将脆弱的花朵护在怀中准备上车。
　　然而就在车门打开瞬间，莫名的寒意席卷全身，强烈的负面情绪如同阴冷的毒蛇在黑暗中吐出舌芯，时至盛夏却能让人如坠冰窟。
　　顾橙下意识张开灵视，除了金色薄纱，她还看见了细微的黑雾。
　　那里是...黑雾的源头。
　　人群里，一个男人笼罩在黑气中。他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袖口沾有油污，从头到脚散发着颓废的气质。
　　顾橙在隐士局匿名版看到过相关信息，黑雾穿透金纱侵入现实，这是降生开始的第一步，只要能在宿主身上吸收到足够的负面情绪，它就可以进行“茧化”，利用裂缝完成降生。
　　首次遭遇这种情况，顾橙不敢轻举妄动，她没有进地铁而是选择远远地跟着目标，同时将地址和大致状况发给苏晚曦。
　　希望苏小姐没有走远...她的回信只有简单的三个字：跟紧他。
　　越过层叠的阶梯，开阔处是一片坚固的水泥地。顾橙对城西路况不熟，她只能尽可能地跟在对方身后。
　　好在男人没有搭乘其他的交通工具，只是夹着公文包走走停停，东张西望。
　　他到底要干什么？随着路程变长，顾橙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
　　“跟多久了？”
　　“大概二十分钟，而且从行走路线看目标只是在闲逛。”身旁传来淡淡的馨香，顾橙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苏晚曦来了。
　　“你的花好像不太健康。”
　　“什么花，啊...”只顾着追人，胸前的那束康乃馨被弄的凌乱不堪。
　　“扔了吧，改天补你一束新的。”苏晚曦接过花束，假装不经意地靠近目标。
　　还没到最后一步，应该可以控制。她在男人身旁经过的瞬间张开灵视，黑雾浓郁但还没有凝聚成一片的茧化迹象。
　　“不用紧张，暂时不会出问题。”将花扔进垃圾桶，苏晚曦回到顾橙身边，轻声轻语地向她解释。
　　“他到底怎么了？”顾橙的心稍稍放下，疑惑丝毫未减。
　　“他被降生物盯上，正源源不断地提供茧化需要的负面情绪...”
　　“那...为什么暂时不会出问题？”听起来已经火烧眉毛，苏晚曦看上去依旧淡定。
　　“没有茧化迹象就说明还有救，只要这段时间保持良好心态，降生物就会自动死亡。”换言之，一旦出现茧化征兆，他的结局就已注定，从隐士局现有的情报来看，那是一个不可逆过程，就算后来醒悟也无法避免死亡。
　　“我们就这样不管他？”顾橙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太理解。
　　“管，但负责这方面的不是我们而是隐士局后勤部，他们马上就到。”能力者就这么多，怎么可能分人亲自去盯。
　　“好吧...”顾橙到底没能注意到，苏晚曦手上刚刚除了拿着花，还带有一根细小的银针。
　　“你算是救下了他的命。”提前发现就能提前控制，这段时间后勤部会调查目标的所有情况，只要找到负面情绪产生的原因就能对症下药。这么处理过于柔和，也难怪宋时彦以前都说后勤部像是老妈子，遇见降生物载体还得哄着，哄完一个又得哄另一个。
　　两人继续跟着，直到其他身着便衣的工作人员到场。
　　“苏队长。”
　　“一点钟方向，身穿黑色西装，夹着公文包大概三四十岁。”苏晚曦简单交代一下情况，帮助后勤部确认目标。
　　“没我们什么事了，走吧。”专业人员开始进行情报收集与现场控制，他们带着特制仪器用于检测小范围内的裂缝反应，就算情况突然恶化也可以提前终止裂缝生成。
　　当然，终止手段可不会有之前那么柔和。
　　听到苏晚曦这么说，顾橙终于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好软，她这才注意到手上似乎攥着什么不该攥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过分了！”赶忙松开对方的手，苏晚曦洁白的手腕被捏得微微泛红。
　　到底什么时候，我怎么能...
　　如此唐突简直是流氓行径，顾橙低着头在心里暗骂。
　　“没有很疼。”苏晚曦明显理解错了，伸出手腕淡淡地说。
　　“不不不，我只是...”她发现自己好像解释不了什么，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刚才也抱了你啊，算是两清。”
　　她这是在，害羞？看见少女脸颊间飘起的红云，苏晚曦善解人意地解释着。
　　听到苏晚曦提起那个拥抱，她更不好意思，脑袋都快要埋进土里。
　　“我，我回去了。”再待下去她可能会原地爆炸，不对，对照能力应该会是当初那样瞬间放电。
　　“我送送你，车就停在附近，跑这么远确实麻烦了。”苏晚曦站在队长角度说的滴水不漏，顾橙拗不过她还是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
　　“嗯。”
　　有趣的女孩。启动引擎，苏晚曦嘴角略微上扬，就像是在花店时那样，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顾橙还是不好意思看苏晚曦，只能默默地望着车窗。
　　之前靠的好近...除了指间细腻的触觉，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苏晚曦温热的呼吸。心脏在胸腔猛烈跳动，连呼吸都要分神控制，那种感觉实在让人难忘。
　　不知不觉，车停在了公寓楼底。
　　“谢谢你送我。”
　　“不用谢，顺路而已。”可能要稍微绕一下，但那并不重要。
　　目送顾橙进了电梯，她摇上车窗，调转车头对着来时方向。
　　电梯里，顾橙激荡的心情缓缓平复。
　　奇怪，苏晚曦为什么会知道我住这里，有和她说过吗？顾橙忽然发现了问题，对方却已经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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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第二十六章 猫咪

　　晃神间，顾橙瞧见自家门口多了一团橘黄色的毛线球。
　　好大只，还会有人给猪染色？她如是想着，同时掏出钥匙开门。
　　“喵~”那团毛绒球甩了甩尾巴，发出一声轻柔的猫叫。原来是只橘猫啊，难怪能养这么肥。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作为一个猛男，顾橙还是顺从内心，蹲下身开始蹭猫。柔顺的毛发摸在手上十分舒服，橘猫也很享受的翻过身，露出淡白色小肚皮。
　　挠了一会儿，猫咪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顾橙感觉全身心都被治愈了。
　　好软啊，我以后一定也会有猫的！
　　它的耳朵和尾巴都被精心打理过，隐约泛着些光泽，明显不是什么流浪猫。顾橙松开手走进客厅，努力克制着把它抱回去养的想法。
　　“你怎么跟进来了？”别看这只橘猫身宽体胖，速度倒是不慢，顾橙这才刚要关门，它就直接窜进来，在木质地板上翻来覆去。
　　难道是饿了？看它孤零零的趴在门外，估计是主人没到家，找不到食物。
　　她以前喂过一些流浪猫、流浪狗，那些可怜的小家伙什么都吃，生冷不忌。喂别人家的猫她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忌口。
　　保险起见，顾橙从餐具柜里拿出干净的瓷碗，倒了些凉白开放到它面前。橘猫探头探脑的试探两下，确认里面的东西对它无害后便欢快地舔起了碗壁。
　　土豆、芹菜、西兰花...考核后她就没碰过荤腥，几天来吃得比出家人还清淡。冰箱最里面还有点鸡肉，家猫似乎不能吃太咸或太油的食物。她索性不加油盐，只是将肉放在水里白煮。
　　“连只猫都吃得比我好。”顾橙叹了口气将煮好的鸡胸肉放在橘猫面前，自己则转身坐在餐椅上，默默地享受这清汤寡水的午饭。
　　“咚咚咚~”吃到一半，客厅传来阵阵敲门声，一人一猫同时停下动作。
　　“来了。”顾橙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起身走向客厅。
　　“你好，请问有看见我家的猫吗？”张冶的语气有些急促，但他还是礼貌地没有朝屋内张望。
　　“是不是一只很胖的大橘猫？”
　　“对对对，就是它，你见过吗？”还没等顾橙回应，话里的主人公就叼着小半截肉块从沙发旁露出脑袋。
　　“它一直在门口趴着，我担心它太饿就放进来喂些东西。对不起，应该在门上写个通知的...”尽管是一片好意，但也确实给猫主人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顾橙低下头，细声细语地道歉。
　　“我的问题，太忙了没把它喂好，还要麻烦你亲自给它做菜。”张冶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赶忙扯过话题。
　　“大虎，过来！”听见主人的招呼，橘猫一边吃一边慢慢悠悠地迈开步子。
　　没喂好，大虎...顾橙抬起头面色含笑。
　　“实在抱歉，打扰到你吃午饭了。”看着少女略显红润的唇角，张冶抱着猫躬身致歉。
　　“没有没有，你的猫很可爱。”可爱的事物应该被温柔对待，世界就是如此真实且残酷。
　　“哈哈，大虎也挺喜欢你的。”说话间，橘猫吃掉了最后一点鸡胸肉，正用猫爪梳理着小胡须。
　　“橘猫都这么粘人吗？”看着面前紧抱着主人手臂的猫咪，顾橙好奇地问。
　　“大虎也不算特别粘人，我每次去上课或者干别的事，它就会主动找个空地方待着，要么趴在窗沿晒太阳，要么就是在摊子上睡觉。”张冶一只手托猫，另一只手摆弄着小猫爪。
　　“当然，这只是我家大虎的情况，其他猫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你很想养猫吗？”
　　“嗯，有这类打算。”顾橙先前在快餐店做服务生，每天不仅忙碌，月工资也只是堪堪养活自己，确实没有精力去养什么宠物。而现在加入了隐士局，生活水平极大提升，她这方面的心思难免活络起来。
　　“养猫的话还是要挑选合适的品种养，你要是喜欢独立活泼一点的可以选择狸花，喜欢粘人的则可以养英短或者布偶...”
　　“猫咪吃的东西也有讲究，网上有不少猫粮商家，如果你决定要养，我可以给几个不错的推荐...”好不容易找到了共同话题，张冶忍不住多说了些。
　　布偶猫...她记得苏晚曦的头像就是一只毛发旺盛的蓝瞳布偶猫，也不知是她养的，还是单纯从网上找来的图片。
　　想着想着，顾橙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画面：苏晚曦姿态冷漠的站在她面前，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然而就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对方突然喵了一声。
　　“喵！”摆了摆手臂，然后继续面无表情。
　　“咳...咳。”顾橙绷不住轻咳几下，眼前的场景骤然消失。
　　张冶早已关上了话匣子，只是默默地望着她，眼神很是微妙。
　　“那个...你刚才讲到哪里，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没什么，就是一些养猫的小窍门。这是我的账号，你可以加一下，关于养猫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好啊，谢谢你。”顾橙丝毫没有察觉到，张冶不过是借着养猫的名义跟她要手机号。
　　两人交换了账号，张冶不再多留，心满意足地走回隔壁。
　　可能今天就是我的幸运日！他颤抖着打开电脑，认真搜索起来。
　　养猫的十大细节、从猫咪的各种小动作反应它的心理状况...诸如此类的网页开了数个。
　　顾橙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转身回到卧室，继续访问隐士局的公共论坛。
　　除了写字楼资料室的那台专用电脑，能登录该网站的也只有这部特制手机了。换言之，就算普通人拿到了相关账号，没有特定机器也无法实现登录操作。
　　今天的论坛还是灌水居多，顾橙轻车熟路的点进收藏贴。这个名为“吟游诗人”的用户收集了不少可公开怪物资料，除了详细特性，每一只怪物都附上了图片——裂缝里绝大部分电子设备无法使用，这些图片纯粹是用现代技术模拟而来，其中甚至还有理论层面的解剖图。
　　多了解些知识总有一天会用得上。
　　看了半会，眼睛有些酸胀，顾橙正要放下手机好好睡个午觉，一条突如其来的短信却将她睡意彻底驱散。
　　“有新情况，请尽快赶到此处汇合。”
　　发信人，苏晚曦。


 
　　ps.下一章开一个小支线，邻居先生只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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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第二十七章 异常

　　两天前，市郊的一栋小别墅。俞锦霖关上房门，将公文包靠着茶几放好，像条虫子一样蜷缩在沙发上。
　　大学毕业后的几年，他凭借卓越才识在公司里崭露头角，谨慎圆滑的处事风格是其晋升的敲门砖。未至而立便在高层站稳脚跟，甚至还拥有了一栋专属别墅。
　　在外人眼中，俞锦霖没有深厚的背景，他能获得如此成就纯粹来源于自我努力，这在如今的拼爹时代并不常见。更难能可贵的是在拥有不菲财富之后，他依旧秉持着优良作风，从未传出过什么负面消息。
　　“沙沙...”刺耳的摩擦声由远及近，起初还是浅浅的一点，现在却像是平地惊雷，狠狠地折磨着俞锦霖的鼓膜。
　　“啧。”感觉声音没有停息的意思，他轻嘶一声，将手掌伸进包里胡乱地抓来抓去，最终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这是他的老毛病，医生所给诊断是神经衰弱引发的幻听，依赖药物可以暂时抑制，但归根结底，吃药只是权宜之策，想要根治还需放下工作，静心调养。
　　而且这次好像不太管用...俞锦霖将药囫囵吞下，耳边的声响还是没有停息。
　　“沙沙...”连带着，松软的沙发下似乎也暗藏着棉针，一点一点地刺穿他的皮肤。
　　俞锦霖再也躺不住了，他坐起身穿上旁边的拖鞋，满房间地寻找声音来源。
　　“到底在哪？！”摩擦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头脑好像要炸开，俞锦霖狠狠地锤击着墙面，声音瞬间减小，但还是保持着极低的频率。
　　“不在这里。”他握紧双拳自言自语，快步地离开客厅，摩擦声也变得有迹可循。
　　右边，不对，是下面...顺着声音走到终点，俞锦霖停下了，他的瞳孔放大，身体忍不住狂颤。那是一扇生锈的铁门，难忍地摩擦声正是从其后传来。
　　男人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颤颤巍巍，冰冷的手掌缓缓地覆在门把。
　　“你回来了？”心脏接近麻痹，但他还是坚持着拉动把手。门开了，除了杂物什么也没有，就连摩擦声也随之消失。
　　“咳咳...”灰尘扑面而来，侵染入肺，俞锦霖咳嗽了几声将门重新关上。
　　我的症状更严重了，明天请假再去医院看看，他如此想着，同时将手放到水龙头底下清洗。
　　水流放到一半突然卡住，俞锦霖来回扭了几下无果。抬起头，盥洗镜里倒映着一具无头尸体，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时间回到当下，顾橙戴着大大的鸭舌帽赶往目的地。这次约定的地点不是写字楼，而是一处装潢典雅的咖啡厅。
　　刚进店，她就闻到了醇厚的咖啡香，穿着黑色围裙的服务生走上前热情地招待。
　　“请问您需要什么？”
　　“有人提前订了包厢，这是她给我的包厢号。”
　　顾橙向服务员出示了房间号，后者点点头示意她这边走，两人穿过细长的走廊来到尽头房间。
　　室内灯光明朗，脚下铺有棕榈色地毯，墙面则挂着一个猫头鹰吊钟。苏晚曦坐在中心的沙发上，双腿并拢，白嫩的手指搭在纸面。她今天的打扮很简单，纯白色衬衫勾勒出姣好的身形曲线，领结处系着一截红色丝线，鼻梁上架着金丝平面眼镜，文静优雅。
　　“喝点什么吗？”看见来人，她摘下眼镜将书签夹好，举手投足间又平添一分英气。
　　顾橙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很多茶品她只在电视上看过，也不知道具体的口味。
　　“这个。”犹豫片刻，她点了一份最便宜的美式咖啡，不加冰。
　　“确定不加？”
　　“那加吧...”
　　不一会儿，服务生递过来一份餐盘，其上除了所点茶饮还附带有牛奶与砂糖，以供客人调制饮用。顾橙浅饮一口，略带酸味的苦涩感萦绕舌尖。
　　“又有新裂缝产生了吗？”她来之前还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现在却只是和苏晚曦优哉游哉地喝着咖啡。
　　“那倒没有，这次情况和你之前处理的有些不同。”苏晚曦往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两勺糖，又放了些牛奶。
　　“不同？”顾橙的目光从那本名为《stone》的书上移开。
　　“昨天上午，隐士局在中心医院的负责人发现了新情况。”说着，苏晚曦拿出档案袋中的资料。
　　“俞锦霖，男，28岁...”顾橙一行一行地在心中默念。
　　“据本人描述他患有严重的幻听与幻视，医生给他的初步诊断是神经衰弱。”这份资料只有薄薄的几页，她翻两下就到底了。
　　“他有什么不对劲吗？”顾橙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问。从档案上看，这个俞锦霖算是年少有为的成功人士，工作压力大有些心理问题也不算太奇怪。
　　“如果只有这些，的确不足以引起负责人的注意。”苏晚曦放下咖啡，又换了一份新档案给她。
　　“以下才是我们盯上他的关键。”那是一份来自澜江市公安局的报警记录，报警人正是俞锦霖，报警日期为2086年距现在差不多三年整。
　　“他妹妹失踪了？”顾橙喃喃自语，继续往下翻看。
　　俞锦萱，女，22岁，大四学生...于2086年7月6日失踪。
　　“隐士局怀疑她的失踪与裂缝有关。”资料里还附着女孩的照片，她头戴白色纱帽，背对海滩，向着镜头微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所以我们该怎么做？”
　　“喝完这杯咖啡，我先带你去俞锦霖的住处了解情况。”
　　“嗯，就我们两个？”顾橙反问她。
　　“秦可心回老家探亲，周礼也有别的事情要忙，这次行动的觉醒者只有我们两位。”苏晚曦点点头将桌上的资料收好。
　　“了解。”两人站起身离开了包厢。
　　“总共九十八，还是刷卡吗？”来到前台，服务员微笑着将账单递给苏晚曦。
　　“嗯。”
　　“我转账给你。”见苏晚曦直接全付，顾橙拿出手机准备转账给她。
　　“不用...算了，你转给我吧。”认识这么久，苏晚曦也大概知道了顾橙的性子。
　　温柔坚强，有时又很倔。
　　手机屏幕到账二十四，而菜单上一份美式咖啡的售价为二十三，至于多出来的一块...
　　苏晚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那是一束花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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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第二十八章 侦探苏晚曦和她的助手小姐

　　“请问你们找谁？”
　　“俞锦霖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我就是俞锦霖，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完全不似资料里饱受神经衰弱折磨的病人。
　　“我们此行是为了调查令妹失踪的细节，这是相关证件。”苏晚曦将事先准备好的证件递给俞锦霖，后者接过查看，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失踪...距离我报案已经过了这么久，你们现在来又有什么用？”呵，来调查小萱的失踪...他的语气没有先前那么柔和，甚至带着些讽刺意味。
　　三年前，俞锦霖报完警就开始动用自己手头所有的人脉搜寻线索，多少次出现希望却又化为泡影，忙碌小半年一无所获，他的心也随之沉入大海。而如今，警察却在这个时间点找上他。比起调查，俞锦霖更愿意相信是他的对手在刻意设局。
　　“警力有限，我们已经在尽力调查了。”这个所谓的调查是调查谁倒还两说，苏晚曦说起套话脸不红心不跳，要不是提前知道，顾橙差点就信了。
　　“知道了，但是今天有些不方便，你们最多可以调查半小时，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俞锦霖在确认自己病情愈发严重后便向公司提出休假请求，他现在不需要工作。
　　之所以限制时间，是因为俞锦霖担心有人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例如他的某位竞争对手，巴不得见到自己传出私生活糜烂的消息。一男二女，郊外别墅私会，不错的舆论素材，围观群众的想象力总是能在这一层面飞速跳跃。
　　“当然，我们并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得到房屋主人的应允，苏晚曦和顾橙顺理成章地进入别墅内部。
　　俞锦霖的别墅风格偏复古，客厅墙面铺满墨绿，边角辅以乳白色的石制雕花。家具多为纯木，打磨地格外精致。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正中心的壁炉，其上摆放的鹿头模型栩栩如生，俞锦霖很喜欢这种古朴的风格，它总会让人觉得莫名地安心。
　　双方靠着茶几相对而坐，俞锦霖为访客们倒了两杯茶，然后主动打开话题。
　　“客套话就不用再说了，直接进入正题，你们需要了解什么？”
　　“令妹也就是俞锦萱。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苏晚曦支起手臂，双手交叉叠在面前，语气不卑不亢。
　　“最后一次见她...就在这里，我和小萱像往常一样吃晚餐，然后看了会儿电视。”俞锦霖沉吟片刻，似乎在回忆某段久远的记忆。
　　“她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出现情绪不稳定的状况？”
　　“完全没有，她很开心地和我聊先前在学校里的趣闻，一直到晚餐结束都没停。”
　　“那之前的两个月她为什么没去上学？”苏晚曦的问题刚说出口，顾橙便敏锐地捕捉到俞锦霖的表情变化，他的眼神中除了悲痛、懊恼，还多了一丝可怕的寒芒。
　　这些变化没能维持半秒，顾橙甚至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那时候小萱的身体不太好，而且我还听说学校里有人对她纠缠不休，反正也大四快要实习了，我就索性帮忙办理好相关手续，让她好好地休息两个月。”听上去合情合理，令人信服。
　　“纠缠不休...可以详细谈谈吗？”一直沉默着的顾橙突然发言，她隐约觉得俞锦萱的失踪可能与这个家伙有关。
　　“呵呵，你们似乎对我妹妹的感情生活很上心啊。”俞锦霖有些不悦地回应，脸上的表情也只是皮笑肉不笑。
　　“工作需要，了解越多，找到你妹妹的几率也就越大，希望你能好好配合。”苏晚曦接过话茬，同样地面无表情。
　　“呵。”他又干笑一声，算是勉强认同了苏晚曦的说法。
　　“小萱是学理科的，相关专业的男女比例本就容易失调，再加上她长得漂亮，身旁总是有人抢着献殷勤。”
　　“其中纠缠小萱最甚的是一个叫闻向东的臭小子，他是我妹妹的同班同学。年龄应该比小萱大一岁，在学校里风评极差。成天除了打游戏就是想着找地方蹦迪，无所事事，浑浑噩噩。作为小萱的哥哥，我根本不可能把她交到这种人手上。”
　　“你对他了解很深吗？”
　　“小萱失踪后，我的确怀疑过他，私下至少关注了三个月的时间，他倒是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每天依旧在混吃等死。”俞锦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调查他，很难有什么收获。”他在末尾补充了一句，字里行间充斥着对闻向东满满的不屑。
　　“了解了，我还想知道，俞锦萱和你还有父母的关系怎么样？”苏晚曦话题一转，从别的方面切入。
　　“这是什么问题？”俞锦霖皱起眉，有些疑惑地看着苏晚曦。
　　“我们需要考虑所有的因素。”苏晚曦倒不指望俞锦霖能给出什么有用的答复，她只是单纯地试探对方反应。
　　“小萱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说是最亲密的人也毫不为过，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出人意料的是，俞锦霖没有拒绝回答，而是将自身经历娓娓道来。
　　“父亲很早的时候就走了，是母亲抚养我们兄妹两长大。小萱很孝顺，一开始甚至不准备上大学，想要留在母亲身边照顾她。”
　　“天下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有一个好前途？最后小萱还是拗不过母亲，咬咬牙来到我所在的城市上大学，彼此间算是有个照顾。我也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在老家，所以也托了专人照看。”说到这里，俞锦霖轻瞟一眼客厅的钟表，距离他们谈话已经过了一刻钟，调查时间所剩无几。
　　“我们可以去俞锦萱的房间看看吗？”
　　“不行，她失踪之后，我就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入她的房间。”什么都可以，只有这件事不行，哪怕面前的人拿着搜查令过来，俞锦霖也会据理力争。
　　“好的，那今天的调查就先到这里，谢谢配合。”苏晚曦也不强求，站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拨这个号码。”她和顾橙走到门口，将自己的号码交给俞锦霖。
　　“我知道了。”
　　俞锦霖站在客厅，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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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第二十九章 甜咖啡与案件分析

　　“苏小姐...”顾橙坐在副驾驶，小声的呼唤对方。
　　“怎么了？”苏晚曦放下手中资料，偏过头看向她。
　　“我们这样调查真的能有什么发现吗...”从俞锦霖的别墅出来，顾橙就一直抱有疑惑。苏晚曦提的问题资料上都有，俞锦霖的回答也无懈可击，事件的调查仿佛陷入了僵局，她实在没有什么头绪。
　　“对于俞锦霖的话，你有什么看法？”
　　“感觉怪怪的，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那就对了。”苏晚曦突然笑了，白嫩的脸颊显得格外动人。
　　“以我的判断来看，俞锦霖所言真假参半，虚假的那一半就是关键所在。”
　　“什么意思？”顾橙好奇地凑过来，手指微屈无意识地靠在唇边。
　　“首先，我问俞锦萱那两个月为什么没来上课，俞锦霖给出两个理由，并刻意将我们的目光吸引到后者，也就是闻向东身上。”
　　“你是说俞锦萱未必真的生病了。”
　　“不错，俞锦霖报警时也对所谓的生病含糊其辞，据说是季节性流感。去学校申请休假都是他一个人所为，俞锦萱从未到场。”
　　“俞锦霖到底在隐瞒什么？他难道不希望快点找到俞锦萱？”听了苏晚曦的解释，顾橙感觉整个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他找俞锦萱的心应该不假，这点我能感受出来。”
　　“而且你似乎忘了，我们的调查目的是搜寻裂缝。”苏晚曦觉得面前的少女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了警察，居然也把事情的重心放在找人上。
　　“唔...”顾橙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发，她还真忘了这茬。
　　“两个月太长，如果俞锦萱只是半个月没去学校，我可能还真会认为是俞锦霖缓报了失踪。”苏晚曦将资料放回包里，又取出了两罐速溶咖啡。这种咖啡是超市里能找到最甜的款式，也是她的最爱。
　　“你要吗？”
　　“不用了。”之前在咖啡厅喝过了，别墅内的谈话顾橙没说过几句，俞锦霖倒的茶自然也是一口未动。
　　“我一直在猜测，俞锦萱就是裂缝源头，这样就可以完美的解释她为什么能凭空消失。”把其中一罐咖啡放回去，苏晚曦拉开易拉环浅浅尝了一口。
　　“裂缝的产生需要负面情绪，这就是你问他情绪是否稳定的原由？”顾橙总算跟上了苏晚曦的思路，弱弱地问了一句。
　　“是的，俞锦霖的回答和这个猜测有明显偏差，要么是我想错了，要么就是他在说谎。”口感一般，应该先冰一下，车里太热连带着咖啡都是温的。
　　“还有一点，我刚刚在别墅里张开灵视，隐约感觉某种东西在注视我们，大概率有超自然能力作祟。”苏晚曦的能力强度为A，她对超自然事物的感知十分敏锐，只要出现过，她基本都能察觉到。
　　“我也有类似的感觉...”顾橙补充道。
　　“你确定？”苏晚曦突然靠近她，语气有些惊讶。
　　“的...的确有，尤其是..客厅靠卧室那里的感觉最明显...”不知不觉中，两人都快要贴在一起了，顾橙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她的脸颊一下通红，说话开始断断续续。
　　“奇怪...”苏晚曦坐了回去，喃喃自语。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按道理来说，她的灵视不应该超过我，苏晚曦思索片刻，这种状况只能用天才来解释。
　　“今天的调查情况还不错，辛苦你了。”看顾橙早上的状态，苏晚曦原本都不准备让她参加这次任务，奈何周礼有别的事情要忙，人手实在短缺。
　　“没事啦，这比我之前的工作轻松多了。”抛开危险性不谈，这种坐一下午谈话喝茶真比干苦力活舒服。
　　“是么，那你加入隐士局前在做什么？”这个早上还眼眶通红的少女，到了下午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苏晚曦难得对一个人的过往如此好奇，她甚至没能注意到自己语气中的急迫。
　　“嗯...送外卖或者当招待生端茶倒水，再不济就到后厨洗碗，其实这还挺讲究技术的，别人洗一个的时间我可以洗三个。”说着说着，顾橙还骄傲起来了，仿佛那一刻她手上拿的不再是碟子，而是闪烁着钻石光泽的未来。
　　“做这些吗...”苏晚曦有些不敢相信，按照顾橙的外貌条件，不需要放下尊严也能找份简单轻松的工作做，就凭她这么努力，每个月薪水估计也不会低。
　　“不然嘞，还能做什么。”网上盛传的搬砖顾橙倒是真没做过，也不知道砖头是不是想象中那么烫手。
　　“.....”苏晚曦沉默片刻，看向少女的眼神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突然，她伸出手摸了摸顾橙柔顺的长发。
　　“唔！”糟了，心脏传来麻痹感，顾橙急忙控制住自身能力，没让电流“嗖”的一下窜出去。
　　“怎...怎么了。”她离爆炸就差那么一点点。
　　“风絮沾在头发上了。”苏晚曦松开手，修长的指间多了一缕洁白的花絮。
　　......
　　送走了访客，诺大的别墅显得尤为冷清。
　　俞锦霖喝完最后一口茶回到卧室，打开电视机，随便调了几个频道放着。
　　“为什么现在来找我...”床边的手机显示着两位访客的信息，与证件上所写一致，她们是来自澜江公安局的警察。
　　“你在哪？”他把枕头蒙在眼睛上，声音嘶哑。
　　不知过了多久，电视里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俞锦霖睁开眼睛，将枕头从脸上拿开。
　　“电视机坏了？”他拿起遥控器调试，音量开到最大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啧。”他把电视机关了，准备过两天找人来修。
　　“沙沙...”还是那种恼人的摩擦声，这次好像就在门外。
　　“又来了。”俞锦霖长叹了一口气，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盒药。最近他和医生聊了聊关于药效消退的事，医生猜测他已经初步具备了药抗性，再加大剂量也于事无补。所以他换了另一个思路，既然无法抑制幻听，那就索性不管它。
　　盒子里是他特地购买的安眠药，按照说明书所示的剂量服用，俞锦霖的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间，那个声音近了，离他的身体不过咫尺。
　　下一秒，就出现在他的耳畔，但是俞锦霖已经没有力气再睁眼。
　　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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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第三十章 病情加重

　　“又见面了，俞先生，这次有什么问题？”
　　“我的幻听更加严重了。”俞锦霖只请了两个星期的假，他如今在家静养已经超过一周，病情丝毫没有好转，甚至有加深的迹象。
　　“你最近有在吃我开的药吗？”医生放下手中的签字笔，认真地看着他。
　　“没有吃，自从发现药效消退，我就遵循您的医嘱不再用药。”
　　“那你现在怎么对抗幻听？”
　　他沉默片刻向医生坦白：“安眠药。”
　　“尽量少吃，这东西的危害你不会不知道。”作为一个医者，他有义务提醒面前的病人。
　　“我每次都控制着剂量...”如果可以，俞锦霖也不想通过这种伤身的方式解决问题。
　　“还是那种摩擦声吗？”医生摇了摇头，他明白再劝也是无用功，不如多帮患者了解些情况。
　　“是，声音尖锐而且发生的频率更快了。说来奇怪，我平时工作基本没有出现过幻听或者幻视，只有在家中，那种感觉才会尤为明显。”可能问题不是出在他，而是出在那栋别墅。
　　“你考虑过搬出去住吗？也许换个环境更有利于你康复。”
　　“我考虑过，但是近期应该不会。”那栋别墅对俞锦霖而言意义非凡，他不希望俞锦萱哪天回来会找不到哥哥。
　　“这类问题已经超过我能医治的范畴，我现在只能给你唯一一个建议，去找心理医生。再拖下去可能会更加严重。”事实上，医生不止一次这么说过，但俞锦霖只是当做耳旁风，根本没有要去看的意思。
　　“我知道。”对方的回答依旧不温不火。
　　当医生很累，尤其是在面对一个油盐不进的患者。他觉得俞锦霖过来只是为了随便开点药，图个心理安慰。
　　“那就这样吧，有什么新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俞锦霖披上古铜色外套，将椅子推进桌底。
　　“等等。”医生叫住他，拿起签字笔在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上几行字。
　　“如果你坚持要用安眠药，去下面拿点这个，副作用能轻些。”俞锦霖接过纸，上面满是他看不懂的字体。
　　“我会的。”他罕见地笑了，然后向医生招招手离开了房间。
　　又过了十分钟，中心医院的院长推开办公室门。
　　“俞锦霖又过来了？”表疑问但语气却格外肯定。
　　“是。”医生没有隐瞒，而是将他们的谈话如实汇报给院长。他其实也很好奇，这些高层为什么对俞锦霖的状况这么上心。
　　“你做的不错。”院长赞许的点了点头，没有解释原因。他除了在中心医院担任院长，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澜江市隐士分局情报处成员。或者说，后者才是他的主要身份。
　　这份情报将被层层递交上去，最后交给专门的处理人员。
　　只是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其中的一位“专业成员”现在还在为午餐发愁。
　　“不会加太多了吧？”顾橙看着锅里的菜，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加盐。最近秦可心一直在手机上催她尝尝周礼做的菜，她也的确去试了。菜肴色香味俱全，与自己的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周叔到底怎么做到的，明明是一样的步骤...”饭前闲聊，周礼透露他曾当过一阵专职厨师，做菜水平就是那时练出来的。
　　“咸...”顾橙用汤勺盛了一小口细细品味，和她在周记家常菜吃的差那么亿点点。
　　对，也就亿点点。看来除了格斗技巧，她还有很多可以学。
　　“你定好要买什么种类的猫了？”就在顾橙端菜上桌准备吃饭时，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邻居发了条信息。
　　“暂时还没想好。”或者说根本没在想，那天从俞锦霖的别墅回来，顾橙就一直在恶补超自然知识，根本没时间去关心这些小事。
　　张冶倒还是乐此不疲的分享着养猫窍门，从猫粮选取再到猫咪的毛发护理，她都开始怀疑这个人大学专业是不是选的兽医学。
　　想着想着，屏幕突然黯淡下去。
　　电量不足...顾橙眨了眨眼睛，从指尖窜出一道电光，下一秒电池便进入了充电状态。
　　不得不说，这种能力真的很方便，她基本再也不用担心手机会没电。屏幕再次亮起，除了张冶的养猫小助手推送，顾橙发现自己的邮箱里又多了东西。
　　明天晚上六点有新的调查事项，集合地点设在上次见面的咖啡馆门口。
　　苏小姐的消息总是这么简短，顾橙继续往下拖动，除了一份附件没有别的补充。
　　“闻向东，男，25岁...”这份电子稿详细地介绍了他的身份资料。
　　闻向东，顾橙记得这个名字，俞锦霖口中的登徒子。
　　“我们明晚是要去调查他？”消息发送成功，顾橙抱着手机等待苏晚曦回信。
　　......
　　一位优雅的少女静坐在钢琴前，她的双手犹如交织相映的蝴蝶，在黑白色琴键上来回起舞。
　　《水边的阿狄丽娜》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以浪漫唯美著称于世。
　　舒缓的旋律在琴房悄然流淌，直至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略带薄茧的指尖方才离开琴键。
　　苏晚曦身穿白色丝绸睡裙，乌黑柔亮的长发徐徐地披在双肩，靠近是纤细漂亮的锁骨，双腿修长白嫩，踩着低跟凉鞋，银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美的不可方物。
　　她松开踏板，站起身缓缓放下琴盖。
　　是顾橙的消息...接收时间为三十分钟前。苏晚曦拿起手机，仔细地编辑着回信。
　　“嗯，我们手上的信息不足以认定俞锦萱是裂缝源头。就算是，离彻底消灭它也缺乏一个合适的契机。”降生物只要通过裂缝降生，便会自发的融入现实，就算是觉醒者，不仔细辨别也很难发现。在情况明朗前，隐士局仅会为她们提供技术与情报上的援助。
　　线索来之不易自然要好好把握，苏晚曦目前还不想打草惊蛇。
　　犹豫片刻，感觉说这么多有点不像她。苏晚曦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删减，最后只留下了一个简单的“嗯”。
　　这样应该就可以...
　　选择发送，她转过身取出淡蓝色花纹幕布，轻轻地铺在钢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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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第三十一章 微妙关系

　　“可以把这部手机拿给我看一下吗？”
　　“好的，请稍等。”闻向东打开玻璃柜台，从最底下取出顾客需要的设备。
　　“这是我们最新推出的款式，配置适中、待电时间长，性价比极高...”对方拿起手机仔细端详，他则站在一旁耐心介绍。
　　“还有价格差不多的吗？”看了一会儿，顾客放下手机，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满意。
　　“那你可以再看看这一款。”闻向东重新换了一台，然后继续陪着笑脸。
　　看来看去，东西还是没能卖出去，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坐回到前台的椅子上。
　　生意不好做啊。闻向东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他的大学专业是金融管理，四年下来勉强混个本科毕业证。不曾想进入社会，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看，他平时又不怎么喜欢出去，更别提积累什么人脉。
　　也亏家里有些门路，可以随便给他找个岗位待着。如果当时能认真点，或许就不会是今天这幅光景。
　　又有人来了？喝完杯子里的水，闻向东站起身准备招待。
　　“请问，您就是闻向东先生吗？”
　　进店的是两位年轻女士，前者穿着白色的吊带衬衫，香肩微露，格子短裙下则是包裹着黑色裤袜的修长双腿。与之相比，后者的穿戴显得尤为保守，一顶大大的鸭舌帽盖住黑发，墨绿色外套遮挡隐约可见的曼妙身形，她的衣领开得很高，大概到锁骨往上三、四公分位置。
　　好漂亮...看着面前的两人，闻向东愣住了，心脏忍不住地狂跳。
　　“不是吗？”感受到男人炽热的目光，苏晚曦又问了一遍。
　　“啊对，我是。”他总算反应过来，脸上的惊艳换作微笑。
　　“我们来自澜江市公安局，有一起案件需要您帮忙调查。”苏晚曦将证件递给他，语气平淡。
　　“公安局？我没犯法啊，你们弄错了吧。”便衣警察！看着手上的证件，闻向东脑海中的旖旎烟消云散。
　　“放轻松，我们只是随便问问。”
　　解释了好一阵，闻向东才相信两位警官真不是来找他麻烦的。
　　“等一会儿，我马上下班。”
　　“好的。”他收拾好东西，领着两人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这里比较方便，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二十几年来，闻向东还是第一次被警察叫来问话，他紧张地抖动着右腿，眼神飘忽不定。
　　“你听过俞锦萱这个名字吗？”苏晚曦开门见山的问道。
　　“俞锦萱...知道，我们是大学同学。”闻向东稍加思索，回想起某些青涩的记忆。
　　“那你知道她失踪了吗？”
　　“失踪？什么时候？”闻向东皱起眉，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于2086年7月6日失踪，报警人正是她的哥哥。”苏晚曦随即补充道。
　　“不会吧，她怎么...”
　　“你和她很熟吗？”顾橙听出闻向东的迟疑，主动开口追问。
　　“大概，算是朋友。”闻向东挠了挠头，有些坐立不安。
　　“大概？”苏晚曦重复了一遍，意味深长地望向他。
　　“怎么说呢...我喜欢过她。”
　　“那个时候我上大三，俞锦萱是理科班上为数不多的女生。她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在班级里人缘极好。”
　　闻向东讲述了许多关于俞锦萱的往事，哪怕是一次偶遇他都能说出许多细节。
　　“俞锦萱可能到毕业都不知道我喜欢她，又或者她明白却不好意思直说。”到底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相思，像他这样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那你了解她哥哥吗？”
　　“俞锦霖？”
　　“对，就是他。”
　　“我不怎么了解，很多事都是通过俞锦萱了解到的。他好像在一个什么公司工作，年薪很高，还有自己的房子，俞锦萱大二搬出去住就是俞锦霖提的建议。”
　　“照这么说，他们兄妹两的关系很好。”
　　“是。”“...我甚至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到有些过分。”闻向东的语气变得复杂，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从何说起？”顾橙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主动将领口向下拉了一点。
　　“当时追求俞锦萱的人很多，其中不乏条件优越者。俞锦萱都一一拒绝了，理由是家里人要她以学业为主，大学四年不要恋爱。”
　　“这个家里人就是俞锦霖。”松开紧握着的双手，闻向东揉了揉发麻的右腿。
　　“如果换作是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做。”顾橙略有感叹，倒不是担心学业，而是觉得倘若是自家妹妹，一定要在她深思熟虑后，找到真正值得托付的人才肯放手。现实里顾橙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弟弟，要是秦谨哪天能拱别人家的白菜，她这个当哥哥（姐姐）的高兴还来不及。
　　“起初我也这么觉得，直到后来的一件事...”
　　“那天是情人节，我在家附近的超市里买东西，刚好碰见俞锦萱和她哥哥。”
　　“俞锦萱笑的很开心，我从来没在学校里看她那么笑过，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我。”
　　苏晚曦突然想通了一些问题，但她没有打断闻向东的叙述，而是继续认真地听着。
　　“我好奇地跟了上去，却没想到在拐角处看见了我本不该看到的场景...俞锦霖亲了俞锦萱一下，位置不是在额头，而是在嘴唇。俞锦萱仅仅是害羞地退了一步，似乎不抗拒这种过于亲密举动。”
　　“回到学校，她依旧过着正常的学习生活，我甚至以为那天是自己看错了。”
　　说到这里，在座的三人都沉默了。
　　“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当八卦听，我就随便说说。”闻向东也意识到这些内容过于惊世骇俗，赶紧管住了话匣子。
　　“俞锦萱有没有在一段时间变得特别奇怪？”
　　“...硬要说的话，她离校前的几个星期状态都不太好，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离校前？俞锦霖那里可是对这件事只字未提。顾橙和苏晚曦同时转过头看向对方，彼此之间交换了眼神。
　　“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感谢您的配合，闻先生。”苏晚曦站起身，礼貌地向他道别。
　　“那个...”有消息了可以告诉我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闻向东缓缓垂下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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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第三十二章 延伸的空间

　　“阿霖。”
　　这个声音...男人缓缓睁开双眼，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着家居服的靓丽少女。
　　他失踪已久的妹妹俞锦萱。
　　“小...萱？”一个恍惚，俞锦霖伸手拥她入怀，香甜温软的气息萦绕在鼻间。
　　感受到对方真实的体温，他的眼眶微湿。
　　“怎么了哥哥，为什么哭？”俞锦萱贴近哥哥的耳畔，软糯地问道。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梦见你离开了我，在一个毫无征兆的下午，什么都没带走。”只留下我一个人在空旷的房间里等待夕阳落山。俞锦霖的语气低沉而伤感，他更加用力地抱住俞锦萱，生怕她像梦里那样再次溜走。
　　“我不会离开你，哥哥。”俞锦萱轻轻靠在男人胸口，细软长发缠绕在他的指间。
　　“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绝对不会，俞锦霖身体前倾，斜靠着亲吻对方。
　　“唔，胡子该刮了，好扎人。”俞锦萱的脸颊飘起阵阵红晕，她娇嗔着偏过头，身体反而贴的更近。
　　“我知道，我知道。”俞锦霖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胡茬，没有继续做什么出格动作，只是将下巴抵在对方头发上，默默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温存。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他找到了心灵的锚地，所有压力、痛苦都随着女孩的笑颜烟消云散。
　　“饿了吗？要不要我去弄些东西吃？”他差点忘记了，俞锦萱还没吃过早餐。
　　“嗯。”俞锦萱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找找看有什么不错的早餐店。”平时都是自己做早餐给妹妹吃，健康安全。但现在，俞锦霖只想抱着他的小公主寸步不离。
　　网络不断加载，屏幕始终没能出现商品信息，左上角的信号栏剩下很小一块。
　　信号丢失？他喃喃自语同时转过头环顾四周。
　　这里...不是他的房间，而是堆放杂物的地下室。就在俞锦霖清醒的瞬间，他眼前的世界出现数道裂纹，它们蜿蜒曲折，好像一面即将破碎的镜子。
　　“呼呼，唔！”俞锦霖从沙发上滚下去，白色的安眠药散落一地。卧室只有电视机还亮着，它正插播着剧前广告，昏暗的光亮将他布满汗珠的侧脸映照地更加惨白。
　　又是一场幻梦，先前的记忆渐渐苏醒，巨大的落差彻底压垮了俞锦霖，他瘫倒在地面，气息微弱。
　　血液沿着卧室的门缝向内渗，原本洁白的地毯被染成粘稠的红褐色。
　　......
　　“果然如此。”手上的资料再一次印证了她的猜想，苏晚曦将档案递给顾橙，同时利用队长权限通知负责监视俞锦霖别墅的隐士局成员。
　　“情况已经调查明朗，立即封锁周围道路，所有人进入警戒状态。”那个东西应该就在别墅内，因为某种原因苏醒却无法立刻逃离，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叔五分钟内能到。”将周礼的定位讯息传递给苏晚曦，顾橙打开旅行包仔细地检查武器装备。
　　“看来他会比我们先到。”苏晚曦启动发动机，将速度提到街道限制的峰值。
　　片刻，她们和周礼在别墅门口集合。
　　苏晚曦向周礼简单交代了调查情况，确认一切无误后，抽出手枪瞄准门锁。
　　“砰！”枪口爆射出火光，门开了。
　　别墅内部是层层叠叠的黑雾，顾橙皱着眉头跟上苏晚曦的步伐。
　　“空间大小和我们第一次来差太多了...”客厅的总体布置与先前无异，但事物彼此间的距离却被无限制拉长。
　　这不是裂缝，而是被降生物扭曲后的现实，察觉到情况不妙，顾橙握紧了左轮。
　　黑暗中，手电筒发出的微光甚至延伸不到终点，三人只能摸索着前进。
　　“什...”顾橙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束缚，冰冷而潮湿。
　　低下头，那是一截铁链，根部没入地面，另一端则缠绕在顾橙的脚裸。它继续向上攀附，宛如一条活着的蟒蛇。
　　蔚蓝色闪电从她身体涌出，在接触到电流的一瞬间，铁链便失去了活着的特性，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真快。”周礼手起刀落，将缠绕在腰腹的铁链斩断。
　　苏晚曦清空了首个弹匣，收获的效果却很一般。光线所到之处，更多的铁链开始滋生。顾橙的放电能力对付他们格外有效，无论有多少，只要彼此间有触碰，电流都能传导过去。
　　“顾橙，你主要负责解决环境中的铁链。”
　　“了解。”顾橙点了点头靠在苏晚曦旁边掩护她换弹。
　　得快点...她觉醒时间太短，可能撑不到最后。苏晚曦意识到情况并不乐观，立刻发动了能力，顾橙和周礼同时感觉身体一轻。
　　“快走，保留足够精力应付后面的降生物。”周礼殿后主动帮忙分摊压力，他手中唐刀轻轻一划，能力带动所有的力量汇聚在一点，以点破面，再坚固的东西也会有薄弱之处，许多铁链都在这股巧力面前分崩离析。
　　苏晚曦的能力在此刻格外鸡肋，那些铁链凭空生成，加强它们的重力反而会束缚队友。
　　“太多了。”目光所及，铁链一茬接着一茬，顾橙的精神力快要枯竭。更要紧的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沉重。
　　苏晚曦的能力强度比我高的多，不应该这么快消退，到底怎么了。
　　“这个空间不太对劲，它在自发的‘束缚’我们。”苏晚曦作为重力加持的源头，她能察觉到更加细微的变化。这并非是她的能力减弱了，而是对方的压制力在逐步变强。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被束缚在原地。苏晚曦继续削减作用在小队成员身上的重力，帮助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冲刺。
　　突然，前方传来耀眼的光亮。顾橙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勉强看清。
　　那个是...苏晚曦？不对，那是一面镜子，其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
　　就在她即将触碰到镜面时，上面的场景跟着发生变化。
　　包括顾橙自己在内，所有人的身体布满鲜血与伤疤，手腕、脚踝都被厚重的铁链封锁。
　　“这是你的示威吗？”苏晚曦的眼神毫无波动，抬起枪口对准镜子。
　　下一秒，镜面粉碎成无数碎片，露出后方倒在血泊中的俞锦霖。


 
　　ps.我没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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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第三十三章 地下室的黑影

　　“俞先生？！”顾橙快步上前，伸出手指探了探对方的鼻息。
　　呼吸极度微弱，以至于难以分辨，她又将手紧贴在俞锦霖左胸口，男人的心脏仍在跳动，只是频率较常人更加缓慢。
　　“他还活着！”顾橙松了口气，话语难掩兴奋。
　　“我先带着他，留在这里可能会出事。”既然俞锦霖没死，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周礼主动将俞锦霖背在身后，作为男性觉醒者，他的肢体力量本就超群，再加上苏晚曦刻意削弱了重力影响，背人动作没有一点生涩。
　　苏晚曦弯下腰单膝贴地，手电筒对准浸满血液的地毯。降生现实的怪物远比裂缝里难缠，它不仅会发出威胁信号，还能主动控制黑雾的弥漫程度，利用这点判断目标位置的法子难以奏效。
　　“俞锦霖有外部伤口吗？”她轻叹一声，转过头询问队员。
　　“目前看来，没有，这些血迹不是他的。”周礼借助灯光仔细检查着俞锦霖的全身，顾橙举着手枪站在一旁，时刻关注周遭动向。
　　“那就顺着血迹走，不要掉队。”怪物终归是怪物，总会在细节上露马脚，苏晚曦站起身叮嘱道，自己则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卧室的四处墙壁被替换成相同尺码的镜子，它们将本就拉伸过的空间凸显地更加宽阔。
　　“沙沙...”摩擦声在寂静的环境中回响，苏晚曦沿着血迹来到其中一扇镜子前。
　　突然，镜面里的人影变幻成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鬼，蓬头垢面，指甲细长尖锐。
　　惨白的手臂扶住镜沿，它嘶哑着挥动利爪，就这么从镜子里爬出来。
　　一道电光闪过，恶鬼即将凝聚成实体的身躯再次虚幻，它甚至来不及哀鸣便消失在空气中。
　　“砰！”没有丝毫犹豫，苏晚曦再次击碎了面前的镜子。
　　这一次，镜子后面没有房间，而是一条蜿蜒向下的阶梯。猩红的血液不受物理规则影响，从黑暗的地底逆流而上。
　　顾橙眉头微皱，右手持枪，左手却突然被苏晚曦握住。
　　“跟紧我，有情况及时报告。”苏晚曦敏锐地察觉到异样，下方存在比之前更强的“束缚”，周礼和她都是老牌觉醒者，对相关能力的抵抗性很强。而顾橙觉醒时日尚短，作为队长她必须将保护重心偏向后者。
　　“嗯。”顾橙点了点头，认真地反握住对方的手，现在可不是矫情的时候。
　　沿着台阶继续推进，浓烈的压迫感席卷全身。
　　所有人都像是深陷在沼泽中，连扣动手枪扳机都需要莫大的力量。
　　黄褐色弹壳不断抛出，落在密密麻麻的铁链旁。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顾橙感觉一股暖流在两人手掌相接处传递，身上的枷锁被暂时卸下，她又能重新感受到肢体的灵动。
　　“咳咳...呕。”俞锦霖咳出一滩黑血，挣扎着看向四周。
　　“这里是哪？你们对我做了什么？”环境黑暗而潮湿，他摆动着双臂想要从周礼身上跳下来。
　　“这里是你家，如果想活命就不要乱动。”周礼从牙关挤出一段话，仅仅走神了一个呼吸，他的双腿就被新生的铁链缠绕住。
　　“我家？”俞锦霖沉默下去，没有多言，只是瞪着眼球打量四周。他看见先前调查过自己的警察小姐，也看见附近蠕动着的铁链。
　　他没受到影响？苏晚曦瞟了他一眼，目光不太友善。
　　“沙沙...”血腥气味不断涌向鼻腔，同时伴随着尖锐的摩擦声，大脑昏昏沉沉，俞锦霖甚至分辨不出此刻是幻觉还是现实。
　　穿过漫长的阶梯，四人终于来到黑暗的尽头。
　　那是一扇生锈的铁门，没有任何花纹装饰，血液正从其后流出。
　　“不要打开！”心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惧，俞锦霖咆哮着想要阻止。
　　苏晚曦并不理睬他，往后退了几步瞄准锁孔射击。
　　门打开了，顾橙举起手电筒向内部照，光线在那片空间里来回投射。
　　不仅仅是墙壁，就连地面和天花板都被镜子取代。房间正中心悬空着一团黑影，它被四面八方的铁链束缚在半空，像是穿着钢铁制的囚衣。
　　“它是...”虽然离的很远，但还能隐约看出那团黑影的形状和人相近。
　　“沙沙。”俞锦霖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团黑影在用手爪摩擦铁链。顾橙转身看向苏晚曦，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出声，后者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下一秒，子弹瞬间出膛，两人都默契的瞄准黑影头部。一发是普通圆头弹，另一发则是携带着电流的麻痹子弹，蓝色电光在黑暗中尤为明显。
　　命中了？淡蓝色的电流一闪而过。不对...两发子弹同时穿了过去，那个黑影并非实体！
　　耳边传来巨响，空间中的铁链剧烈摇晃。黑影在镜面中穿梭，然后骤然闪烁到顾橙面前，随身摇摆的链条狠狠抽向她的胸口。顾橙向右躲闪，劲风席卷而过落在肌肤上有些刺痛。
　　“砰！”那道黑影踉跄了一下，披在面部的长发猛烈颤抖。
　　“它攻击你的时候就是实体。”苏晚曦又开一枪，结结实实的命中黑影头部。
　　“了解。”她瞬间松开了苏晚曦的手，转身紧握住铁链，所有的电流从心脏奔涌而出。
　　那道黑影全身散发出耀眼的光亮，它哀嚎着想要转化为灵体。虽然雷电能力同样可以伤害到作为灵体的它，但只要拉开距离，顾橙就无法在缺少载体的情况下远距离放电。
　　周礼将俞锦霖靠着墙壁放好，在重力削弱加持下一个快步冲到黑影面前，唐刀划出圆弧，狠狠地劈向目标脖颈。
　　刀身透体而过，还是慢了一步，黑影已经完成了灵体化。
　　“真难缠。”苏晚曦低骂一声，她的能力对于灵体化目标来说根本无效。
　　“苏队长，把我的重力降到最低。”顾橙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快要枯竭，再拖下去就很难再击杀这只降生物，她现在只想全力一搏。
　　“嗯。”身体挣脱了重力束缚，顾橙稍一用力就追到了腾空的黑影。
　　“你走不了了。”
　　她再次伸出手，澎湃电流将黑影周遭的铁链彻底击碎。
　　“嘶唔！”怪物哀嚎着从空中坠落，狠狠地砸在镜子上，覆盖面部的长发终于散开。
　　“你是...”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容，俞锦霖的瞳孔微张，随即挣扎着爬向黑影。
　　“不要靠近它！”一切发生太快，苏晚曦刚发动能力将他吸附在地面，俞锦霖就已经与黑影相差不足一米。
　　黑影发出刺耳的笑声，用仅剩的几段铁链牵附住男人肩膀，然后散成一团雾气顺着链条进入新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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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第三十四章 尘埃落定

　　黑暗中，男人蜷缩成一团，空洞的眼眶流出血痕。
　　“即使没有人祝福，我们也会走到最后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很害怕，害怕妈...”
　　“不用担心，我会把一切解释清楚。”
　　俞锦霖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某些东西正在篡夺他对身体的控制权。
　　“等等我...”他颤抖着嘴唇，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怪物终于成功吞噬了他的意识。
　　为什么要靠近它，明明已经结束了。顾橙从空中落下，全身酥软，精神力的匮乏让她有些恍惚。苏晚曦快步到顾橙身边，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空间里，一道无形力场从中心扩散，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束缚在原地，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俞锦霖死去。
　　“嘶嘶...”他身形暴涨，背部隆起撑破衣袖，脸颊两侧的肌肉愈发透明，像是嵌入了两块玻璃。平面眼镜掉落在一旁，镜片上沾染着几滴黑血，那道黑影在新的躯壳中得以重生。
　　苏晚曦率先挣脱束缚，眼神一转，俞锦霖所受的重力瞬间加强。此刻黑影还未完全恢复，不能灵体化，只能靠肉体硬抗。
　　它低吼着支起胳膊，身下是龟裂的镜面。周礼也从束缚中挣脱，他两刀斩断铁链，只身冲向俞锦霖。
　　就在他快要接近目标时，一块巨大的镜片凭空生成，它散落成若干个小片，密密麻麻地飞向周礼。
　　周礼急忙横起刀身挥击，绝大多数碎片都被弹飞到地面，偶尔有几片漏网之鱼从空隙穿过，扎向他的眼睛、胸膛。
　　“咚。”碎片击中发出一声闷响，连浅痕都没留下。周礼将受到的攻击均摊至全身，再锋利的镜片也不可能击穿他的皮肤。
　　刀身微偏，化挡为削，手中唐刀重重地劈向俞锦霖。
　　“嘶嘶...”离目标不过半米，刀身便悬在空中不得寸进，仿佛同时被数道铁链禁锢着。
　　“干得不错。”感受着手腕上的力度，周礼胸有成竹地望着刀面，语气平淡。
　　黑暗中，苏晚曦早已悄无声息地摸到俞锦霖的另一侧，多功能军刀划破男人的喉咙，带起丝丝热血。
　　刹那间，黑影升腾而出，夹杂着无数的怨念扑向角落，既然败局已定，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它将目标选定为现场最脆弱，也对它造成最大伤害的家伙。
　　“糟了！”
　　顾橙斜倚在墙面，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她能模糊的感知到危险，却什么也做不了。
　　该给自己留个后招的...电流无法凝聚，她的头脑传来剧烈刺痛感。
　　苏晚曦咬了咬嘴唇，将军刀猛地一甩，朝着黑影投掷出去。
　　又是灵体化!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军刀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从黑影身上穿透而过。
　　唇角咬破渗出血液，苏晚曦浑身冰冷，凭着本能冲向角落，同时将顾橙的身体重力压制到最低。
　　离开那里...
　　天花板颤颤巍巍，溅起无数灰尘，有些部分甚至因为承重过度坠落地面形成小范围塌方。
　　“呃嘶！”半空中异变陡生，黑影发出剧烈哀嚎。它的最前端空出一块，紧接着，全身宛如刻在白纸上的铅笔画，被一块无形的橡皮轻易擦去。
　　“呵。”顾橙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随即失去了意识。
　　灯光亮起，无限拉伸过的空间回归原样。黑影消逝，俞锦霖所剩无几的灵魂重新占据身体，他摸了摸脖颈的血痕，视野模糊。
　　“咳...咳。”他想说些什么，却因为血液呛入气管，只能传出尖锐的咳嗽声。
　　片刻，俞锦霖的生命彻底走向终点。
　　苏晚曦根本没有在意俞锦霖的死活，她跑到墙角抱住顾橙，踉跄着登上阶梯。
　　“苏队长，内部情况如何？”别墅外，男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急迫地问起屋内状况。
　　“超自然生物已被清除，剩下的交给你们。”苏晚曦点了点头没有回礼，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了解。”军官摆了个手势，负责监视的成员鱼贯而入。别墅混乱不堪，茶具、玻璃随处可见，墙壁坑坑洼洼，甚至找不到一面完整的墙纸，乳白色的大理石雕花出现了不少裂痕，就连壁炉上的鹿头模型也缺了一只骨角。
　　最让人感到诡异的，还是客厅的地面和天花板，它们呈现出的形状像极了一个螺旋，由镜子与瓷砖拼接在一体，彼此之间毫无缝隙。
　　“不要破坏现场。”这些人只是传递第一手讯息。后面还会来更多的研究成员，他们才负责对超自然生物作用过的场地进行更细致的观察与研究。
　　苏晚曦一只手抬着顾橙细长的双腿，另一只手则伸过肩臂扶住后背，形成了标准的公主抱姿。
　　好轻，怀中的女孩最多不超过五十公斤，她甚至不需要降低重量就能轻易地抱稳。
　　“周叔，你先去忙别的事吧，我送她去医院。”
　　“我知道了，等你消息。”周礼将刀缠好塞回包里，不作停留，现场便只剩下她们两人。
　　苏晚曦打开车门，竭力放缓动作，避免女孩牛奶般的肌肤因为磕碰留下淤痕。
　　“啧...”顾橙的额头泌出细汗，脸色惨白，苏晚曦从前座抽出一条淡蓝色手帕，浸了些凉白开，然后靠在对方脸颊轻轻擦拭。
　　“感觉好些了么？”没有回应，顾橙依旧昏迷着。
　　苏晚曦眉头紧皱，拧动车匙，飞速赶往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她向隐士局负责人出示了相关证件，在院长的安排下，顾橙得以跳过繁琐的手续，直接住进专属病房
　　“需要我们帮忙换衣服吗？”
　　“...我来吧。”小护士贴心的走上前询问，苏晚曦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好吧，换衣服的地方就在旁边。”言毕，苏晚曦抱着女孩走进了换衣室。
　　解开外套纽扣，少女曼妙的曲线一览无余。苏晚曦内心毫无波动，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帮顾橙换好病服，再小心翼翼地抱到床上，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苏晚曦又回到楼下，找了一家最近的水果店，买了些苹果橘子。
　　将苹果削皮切片，牙签串好，然后静静的靠在床沿。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顾橙安静的侧脸，苏晚曦烦杂的情绪逐渐平复，她开始仔细思考下午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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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第三十五章 雷击

　　天花板怎么变成白色的了...
　　“呜呀~”发出一声可爱的娇吟，顾橙扶着额头睡眼朦胧的拉开被子，脑袋昏昏沉沉伴随着阵痛，她上次体会到这种难受的宿醉感还是在高中毕业。
　　旁边有人么？听到身边传来声响，她茫然地看向四周，等待眼睛聚焦。
　　“苏...晚曦？不对，苏队长？”侧脸精致而清冷，还有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顾橙突然清醒过来，结结巴巴地打起招呼。
　　“你终于醒了。”苏晚曦放下剥好的橘子，明亮而澄澈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唔，我...”感觉胸前有些清凉，顾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
　　这个质感？她才发现外衣被换成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鞋袜靠在床边规矩地放好，随身戴着的鸭舌帽也与外套一起挂在床对面的衣服架上。
　　顾橙的脸颊瞬间红透了，支支吾吾不敢多看苏晚曦一眼。
　　“我，我的衣服...”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每次睡醒都要被吓到，顾橙有些郁闷地将头埋进被子里。
　　片刻，她发觉这样解决不了问题，又把被子拉开一点。
　　“我帮你换了，总不能穿着外套睡吧。”苏晚曦的语气和往常无异，但落在顾橙耳朵里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如果你很介意这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看着顾橙扭捏的样子，苏晚曦自觉失礼，低头致歉。
　　“不用向我道歉啦，我只是有些...”
　　“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几个字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顾橙偏过头，不想让此刻的姿态继续落在苏晚曦眼里。
　　苏晚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虽然都是女性，但这种接触还是过于亲密，有些接受不了也是正常反应，她没再往别的方面多想。
　　“吃点水果。”她将盘子递给顾橙，里面除了苹果又多了几瓣橘子，摆成一个可爱的笑脸。
　　“你也吃一点...”
　　“不了，我不太喜欢吃这些。”苹果和橘子是补充精神力的佳品，苏晚曦以前受伤躺医院的时候吃了一个月，现在看见它们就恶心。
　　顾橙串了几块放到嘴里，酸酸甜甜很是开胃，心底不由涌起丝丝感动，她没有受伤住院的经历，也没有享受过别人如此特殊的照顾。
　　更何况她们只是朋友，不，就连朋友也只是她单方面认为，或许在苏晚曦心里她不过是位需要照顾的队员。
　　“对了？俞先生那里怎么样了？”顾橙昏迷前隐约感觉那道黑影向她扑来，接下来发生什么便不得而知。
　　“他死了。”如果不杀他，黑影就会凭借他的身躯进化，俞锦霖的命运早在被黑影钻入体内的那刻就已定好。
　　“这样吗...”虽然早有准备，但在得到确切消息时，顾橙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明明前几天还和她说过话，倒过茶，转眼之间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实在令人唏嘘。
　　“你没必要那么拼命。”黑影解除只要解除过灵体化就不可能长时间保持虚无，除非它拥有更多的生命作为养料，苏晚曦认真地看着她，语气很重。
　　“我也不应该听你的话，让你去冒险。”严格意义上来说，顾橙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也是她的失职。
　　“我只是觉得继续拖下去就很难找到机会了。”战机稍纵即逝，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这里不是裂缝，而是现实。”苏晚曦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
　　“无法解决，我们就先退出去，比起任务成功，我更希望小队里的所有人都能安全回家。”
　　她不想再失去战友了，一个都不想。
　　“好的，我知道了...”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弱，才战斗那么一会儿就倒下了。顾橙多吃了几片苹果，好像能把心中的失落赶走。
　　“咚咚咚！”有人敲了病房的门，苏晚曦站起身拧动把手。
　　“顾橙还好吗？”周礼解决完事情便第一时间赶来医院，和苏晚曦一样，他也带了大包小包的水果，还是清一色的苹果橘子。
　　“我挺好的，没问题了。”除了大脑有些酸胀，其他倒是没什么。
　　“也就离变成傻子差一点点。”
　　“透支精神力是一件很伤脑的事，我没提醒过你吗？”床上的病人看起来状态不错，周礼也就放心大胆地开始训话。
　　“...我下次一定注意。”
　　“说的倒是轻巧，还准备有下次？”
　　“绝对没有！”得到满意答复，周礼也就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
　　“可心也知道你住院了，她说等你醒了一定要打个视频电话给她。”
　　“嗯，我现在就打给她。”苏晚曦将床头柜的手机递给顾橙，后者摁了一下指纹解锁，向秦可心发去视频请求。
　　“橙子醒了吗？”电话那头，秦可心只穿了一件薄纱睡衣，她斜靠在枕头旁，胸前白嫩的肌肤大片大片地裸露在空气中。
　　“才醒一会儿，谢谢关心。”顾橙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睛从不该看的地方移开。
　　“那个，你前面的纽扣...”她觉得有义务提醒一下对方。
　　“纽扣？”秦可心低下头，发现自己有些走光，只好漫不经心地系好。
　　“其实没事啦，反正家里也没人~”没事个鬼，她再这样看下去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礼了。
　　“橙子，你的事我听阿礼说了，他是不是才训过你？”
　　“没有，只是在教导我下次应该怎么做。”顾橙偷瞄了周礼一眼，发现对方只是静坐着闭目养神。
　　“骗人，我上次做错事被他训了一个钟头！”秦可心调皮地戳了戳脸，一下看破了顾橙的把戏。
　　“秦可心，把衣服穿好...”周礼睁开眼，有些无奈地说。
　　“好啦好啦，别凶我嘛，橙子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嗯...”顾橙感觉自己现在吃的不是苹果而是柠檬，还是特别酸牙的那种。
　　“可惜我现在不在澜江，不然一定会去看看你。”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了吗？”顾橙蜷起双腿，抱住膝盖，气色比刚醒时好多了。
　　“对了，阿礼和晚曦姐是不是都给你买了苹果和橘子？”
　　“嗯，你怎么知道的？”
　　“秘密~”秦可心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随后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
　　两人又在电话里聊了些闲话，苏晚曦什么都没说，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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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第三十六章 调戏？

　　架不住秦可心的热情，顾橙和她煲了许久的电话粥，一直到接近晚餐点才挂断。
　　“好好休息，最近不要再使用能力。”周礼离开前的叮嘱，顾橙都一一应下。
　　“苏队长，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感觉恢复得差不多，她偏过头问苏晚曦。
　　“现在还不行，我帮你预定的出院时间是明天下午。”削到一半的苹果皮又断了，苏晚曦换了个握法，手上的动作更加随意。
　　“我好了。”
　　“不，你不好。”有种说法叫妈妈觉得你冷。
　　“床边的按钮可以招呼护士，对，就是蓝色的那个，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和她们讲。”剩下部分削的还可以，苏晚曦满意地点了点头。
　　“唔，知道了...”总觉得苏晚曦的形象在从高冷御姐慢慢向老干部转变，顾橙并不讨厌这样的她，甚至更加喜欢了。
　　如果自己没有经历过变身，一定要追她！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马上便被顾橙扼杀在摇篮里，如果没有经历这些，她们甚至不会有任何交集。再者说，苏小姐的所穿所用处处透露出她的家境殷实，她一个没上过大学的穷小子又何德何能去追求。
　　“对了，那个文档可以给我看一下吗？”顾橙轻叹一声，将丧气的想法揭过。
　　“你指的是？”
　　“就是我们出发前，你手上看的那份。”她就是看了那份文件才确定了目标，顾橙也很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决定性的依据。
　　“诺。”苏晚曦将塑料袋递给她，又开始剥剩下的橘子。
　　与之前看的资料不同，这份档案只记录了几条乘车信息，还有一份...病历？
　　2086年5月3日，距离俞锦萱失踪大概两个月前，俞锦霖曾搭乘从澜江驶往松湖市的高铁，除此以外，还有一份往返的乘车记录，乘车人名为何蓉。
　　何蓉,顾橙在俞锦霖的档案上看见过这个名字，她是两兄妹的母亲，患有后天性心脏病。俞锦萱外出上学时，俞锦霖特地聘请了保姆在家乡照顾老人，远离了夜以继日的劳作，何蓉的病情渐渐好转。
　　至于那份病历...一行行看下来，顾橙眼眸中的光亮暗淡了几分。
　　回到松湖市之后，何蓉的心脏病陡然恶化，最终于2086年5月6日抢救无效死亡。
　　“看完了？”顾橙的眼神久久地落在病历单上，苏晚曦有些担心地打断了她。
　　“嗯。”她放下资料，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也许闻向东没说错，俞锦霖和俞锦萱的感情可能真的跨过了正常兄妹界限。”何蓉的心脏病已经明显好转，却在看望兄妹两之后急剧恶化，这次探望一定发生了什么。
　　“俞锦萱后来没再上学大概也是俞锦霖的手笔。”顾橙仔细梳理着线索，苏晚曦则坐在一旁静静地听，没有发表观点。
　　“苏小姐？”
　　“嗯？”
　　“我的推理正确吗？”
　　“不知道，但这和我之前的猜想一致。”逝者已逝，再多的线索也只能是推测。
　　“你好好休息吧，事情结束就不要再想那么多。”
　　“嗯...”顾橙答应下来，蜷缩着的双腿重新伸进被子里。
　　“还要吃水果吗？”苏晚曦将盘子靠在她面前，里面又装满了果肉。
　　“够啦够啦，不用再给我剥了。”其实她早就吃饱了，只是不好意思拒绝对方的好意。
　　苏晚曦闻言，将塑料袋系结放在一边。
　　“那个，苏小姐，你知道‘吟游诗人’吗？”为了避免病房再次陷入沉默，顾橙很快又找到新的话题。
　　“匿名版上的那位？”
　　“对，苏小姐认识他？”
　　“认识，不对，不算认识。”所以到底认不认识啊，顾橙有些迷惑。
　　“我和他在现实见过面，不是很熟。”才第一次见面就口花花的说喜欢，苏晚曦很讨厌那种轻浮的家伙。
　　“这样啊，我最近在看他整理的怪物档案。”
　　“《裂缝降生物总览图鉴》？”
　　“嗯，就是这个标题。”“吟游诗人”的收集贴是二十四小时人工置顶，只要逛过论坛基本都会知道。
　　“那个我也一直在看，各处细节都总结得很好，没想到作者居然是他？”苏晚曦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置信。
　　“唔...”总感觉苏小姐对他很不感冒的样子。
　　“为什么突然聊起这个？”苏晚曦拎起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些温开水。
　　“图鉴上说，降生物表现出来的能力与载体息息相关...”
　　“我想知道，黑影所拥有的束缚能力是否同样来源于此。”
　　苏晚曦皱了皱眉，语气变得复杂。
　　“弯弯绕绕，你还是把话题引回去了...”
　　“我只是比较好奇。”顾橙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手指捻着床沿，像极了等待故事的小孩子。
　　苏晚曦见她这副样子，莞尔一笑，娇嫩的嘴唇微抿，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诱人。
　　“如果推理正确，黑影就是以俞锦萱为载体的降生物。”
　　“镜子，铁链，一直延伸的空间。”苏晚曦重复了几遍，这些都是黑影拥有的能力。
　　“俞锦霖曾经囚禁过俞锦萱？”
　　苏晚曦摇了摇头，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俞锦霖没有受到任何束缚，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非觉醒者。”在地下室，只有他还能保持肢体灵活，这难免要让人多想。
　　“俞锦萱身上的枷锁...很可能来源于俞锦霖”这和顾橙的想法极其类似。
　　“果然如此。”
　　“枷锁未必是物质，它也可能来源于精神层面。”听到顾橙的自言自语，苏晚曦微笑着继续解释。
　　俞锦霖太过执着，执着到连泡影都要追逐，或许真正束缚俞锦萱的，就是他接近病态的占有欲。
　　“俞先生他...呜呜~”顾橙还想说些什么，苏晚曦直接戳了两串苹果塞进她嘴里。
　　“不要再问了，现在好好养病，有问题我们会议上再说。”
　　“呜...”顾橙小口咀嚼着果肉，眼睛水汪汪地看她。
　　“七点了，晚餐想吃什么？”苏晚曦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她在医院呆了近六个小时。
　　“我不饿。”追根究底，下午的水果吃太多了。
　　“减肥伤身，你已经够瘦了，我抱你都不需要用力。”
　　“抱...我？”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就当是珍惜你快消失的马甲线。”苏晚曦话中含笑，拿着钥匙下楼点餐。
　　马甲线？顾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小腹，后知后觉的红了脸颊。
　　这是赤裸裸的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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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第三十七章 请求

　　严格意义上来说，顾橙不是一个认床的人，就好比搬到新家的那晚，换了新床她依旧可以睡得很安稳。
　　但这里是医院，不是什么别的地方，空气中时刻弥漫着的消毒水味总让顾橙觉得空落落的。一夜无眠，恍恍惚惚等到第二天破晓，她便迫不及待地收拾好衣服，登上了回家的地铁。
　　如此做的结果就是，当苏晚曦带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进门，却发现床上只剩下叠得方方正正的豆腐块。
　　“走了。”她将塑料袋放在病房的不锈钢桌上，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坐了一会儿，苏晚曦掏出手机打开聊天栏。
　　“你出院了？”
　　地铁内，顾橙揉了揉眼睛，盯着屏幕上闪过的消息。蓝瞳布偶猫...苏晚曦的短信。
　　“嗯。”坏了，她走之前应该告诉苏小姐一声。
　　“下午三点有关于此次行动的总结会，宋局长也会到场。”苏晚曦解开塑料袋系结，慢条斯理地吃起早饭。
　　“知道了，我会准时过去。”下午三点，时间还算充裕，回去可以好好补一觉。
　　“那个...苏小姐，你现在在吃早餐吗？”
　　“嗯，怎么了？”苏晚曦看着多出来的一份食物，平淡地回复道。
　　“也没什么啦，就是随便问问。”看来她没去医院找我，顾橙的心从半空中落下来，同时又伴随着那么一丝丝的失落。
　　“怂到家了。”语气略带轻蔑，仿佛就从她耳边传来。
　　顾橙猛地转过身，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错觉吗？那个声音十分熟悉，好像无数次听到过。
　　......
　　下午两点五十，澜江市隐士分局总务处，顾橙轻敲着会议室大门。
　　“请进。”
　　走进房间，宋时彦坐在横桌的最前端，一位秘书打扮的男子手抱文件站在身后，苏晚曦和周礼则分别位于桌子两侧。
　　“我来迟了？”顾橙有些拘谨地拉开椅子，坐到苏晚曦身边。
　　“不，你来的刚刚好。”宋时彦给了秘书一个眼神，后者点了点头将手中文件依次分发。
　　“先生们女士们，首先要恭喜你们再一次解决了超自然事件。”
　　手中资料是关于此次行动的详细说明，甚至包括了苏晚曦和重要人物之间的谈话。
　　“从对现场的破坏程度来看，该降生物大概率是通过弱性裂缝降生，不排除是弱中性裂缝的可能性。”
　　弱性裂缝...顾橙依稀记得那只巨型蜘蛛的评级也是弱性。
　　“现实中的降生物会比裂缝里的更强吗？”她好奇地问了一句。
　　“同一等级下，确实如此。因为在裂缝里你所面对的从来都不是完全体。”宋时彦推了推眼镜细心解释。
　　“而且，我听你们苏队长说，你是此次行动能够成功的关键。”
　　话音刚落，顾橙下意识地看向苏晚曦。
　　对方还是在翻看资料，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满脸写着“那些话不是我说的，不要看我”。
　　“只是凑巧而已，那些东西比较惧怕雷电。”如果她的能力强度能够达到C级，战斗也不至于那么凶险。
　　总结会没有固定内容，主要还是让他们这些在场的能力者对战斗细节做些简要补充。
　　从其他人的谈话中，顾橙惊讶的发现，自己昏迷之后那道黑影居然在光速白给。
　　原来它那么菜啊！
　　不对，这样好像显得自己更菜。
　　意识到现实后的顾橙再次咸鱼化，好不容易积攒的信心又被无情地打碎了。
　　等到会议结束，苏晚曦被宋时彦单独留下，顾橙去地下室练枪，周礼则要回去看馆子。
　　“周叔，宋局留苏队长谈话一般要谈多久？”电梯里，顾橙斟酌着语句问周礼。
　　“看最近有没有特殊情况，通常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这样么，谢谢周叔。”
　　“你准备等她一起走？”到底是女孩子，回家都喜欢粘在一起，周礼微笑着问顾橙。
　　“嗯。”顾橙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电梯...
　　会议室内，秘书将桌上文件收好，自觉地走出房间。
　　“苏小姐，你觉得顾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宋时彦将手掌搭在下巴，表情严肃。
　　“不对劲？”
　　“嗯，看得出来，你对她很好奇。”除了刚加入时的梦境检索，宋时彦私下里也收集了许多关于顾橙的信息，或者说，关于顾成言。
　　“是吗...”苏晚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语气有些不太自然。
　　“很明显。”宋时彦摊了摊手，作为看着她加入的老前辈，他对苏晚曦的性格还算了解。
　　“我只是觉得，她很坚强...”
　　宋时彦帮顾橙伪造资料时，刻意让她的人生轨迹都与顾成言重合。
　　孤儿、福利院长大、经历濒死后加入隐士局，苏晚曦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
　　“她的确很坚强。”宋时彦比苏晚曦知道的真相更多，这句夸赞发自肺腑。
　　“回归刚刚的话题，关于顾橙的觉醒能力，你是否有所了解？”根据各方面测试显示，顾橙的能力强度为D。但在之前地下室的战斗中，她表现出来的能力远不止此。
　　“从描述来看，她受到的‘束缚’效果要远低于你们。”刚才的总结会，顾橙提到自己的动作快要被冻结时，突然触底反弹恢复灵活，她把这一结果当成是苏晚曦的功劳。
　　事实上，苏晚曦什么都没做，只是单纯地拉住她，不让她被彻底束缚。结合顾橙有被降生物侵入过的经历，宋时彦猜测她身体的异变可能不仅仅表现在性别上。
　　“还有一点...”苏晚曦像是想到了什么，及时补充道。
　　“拜访俞锦霖别墅时，我只能模糊感受到有超自然力量窥视，顾橙却可以更加精准的确定方位。”
　　客厅靠卧室那里的感觉最明显...她是这么回答的，结果证实，黑影就隐藏在卧室旁边的地下室里。
　　“她展现出的灵视和能力强度D并不相符。”宋时彦拿起一次性茶杯，对着水面自言自语。
　　“‘黑影以一种油画消融的景象逝去。’在场的能力者没有一位可以做到这种效果。”
　　“如果可以，帮我盯紧她。”在不确定后续影响是好是坏时，宋时彦只能如此拜托苏晚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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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第三十八章 羊皮纸

　　“我让周礼查的东西最近有了些眉目，你叔叔那里应该有更详细的信息。”
　　“西城区那起案件的背后有‘羊皮纸’参与？”
　　“不错，而且各类信息都指出，‘羊皮纸’在澜江市活动的时间绝对不短，甚至可以追溯到二十年以前。”
　　苏晚曦身体前倾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知道了，我会把您的意思传达给他。”片刻，她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羊皮纸是二十世纪末建立的超能力犯罪组织，在世界各国都有所活动，苏晚曦倒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早就渗入到澜江市了。
　　二十年...那时候她叔叔还没有担任澜江市高层，看来是前任留下的烂摊子。
　　“隐士局方面也会介入，届时希望双方合作愉快。”宋时彦伸出手，与苏晚曦象征性的握了一下。
　　“今天就到这里，外面该有人等着急了。”
　　与此同时，会议室外。
　　顾橙站在大厅的玻璃窗旁，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澜江市之所以得名澜江，便是因为面前这条横过市中心的江河。正值夕阳，金黄色的晚霞拖着辉瀑倒映在水面，岸边垂柳随风飘荡带起丝丝涟漪。
　　“你在等我？”耳边传来清冷的声音，顾橙回过头望向苏晚曦。
　　“嗯。”
　　“等多久了？”
　　“大概...半个小时。”
　　“你可以先发信息过来，我早点走也没问题。”
　　“不算多久啦，我刚好看了会儿沿岸的风景。”顾橙摇摇头长发轻飘，微笑着说。
　　“那么，你等我有什么事？”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晚饭。”邀请女士赴宴，在电话里说可远远表达不出诚意，顾橙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当面问。
　　苏晚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顾橙。
　　“为什么这么突然？”她好奇地问起来由。
　　“苏小姐帮了我那么多，我只是想做些微薄的回报。”
　　租房子也是，住院也是，她帮到自己的地方都快数不过来了
　　“这样吗...”联想到宋时彦之前的谈话，苏晚曦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今晚我有别的事要做，下次吧。”
　　她拒绝了，是我太唐突了？
　　“那...就这样，你去忙吧。”顾橙有些失落但还是掩藏的很好。
　　“明天应该可以，如果你也有空的话。”
　　“嗯，嗯？”
　　她这是答应了？顾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听说你最近在学周礼做菜，如果可以，我能来尝尝吗？”苏晚曦很喜欢顾橙这幅迷糊的样子，为此，她两句话之间忍不住多停了一会儿。
　　“可..可，可以。”
　　苏小姐，要来我家，吃我做的菜。
　　前后落差太大，顾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不方便就算了，去别的地方吃也可以。”苏晚曦听到对方话里的迟疑，嘴角微扬。
　　“当然方便！我只是...觉得我做的没有周叔做的那么好吃。”
　　“还没尝过，先不要妄自菲薄。”她拍了拍顾橙的肩膀鼓励道。
　　望着咫尺间的佳人，顾橙的内心都快化要成一滩水。
　　“我会做好的。”
　　“嗯。”苏晚曦转过身面朝夕阳，柔顺的长发随着夏风飘摆。
　　“明天见。”她招了招手，没有衣物遮挡的手臂被夕阳映照地更加光洁。
　　“那，明天见。”顾橙倚靠着窗沿，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变小，最终消失在街角。
　　......
　　“小曦，多吃点这个，能缓解眼部疲劳。”
　　“嗯，谢谢周姨。”看见碗里堆着各式各样的菜肴，苏晚曦对妇人露出甜美的笑容。
　　“小曦啊，最近工作有什么烦心事吗？平时都不怎么看你来店里。”
　　“工作上还好，这几天只是突然忙起来了。”
　　“这阵忙完也该差不多，反正小蓉也放假了，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旅游？”
　　“旅游？”
　　“嗯，小蓉说她这个暑假准备出国晃晃。”小蓉是周姨的女儿，今年刚上大三。
　　“我再等等看，如果有假的话。”苏晚曦婉言拒绝。
　　“工作忙归忙，有时候还是要休息休息的，你看看你才多大，每天那么累做什么...”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也挺好，你就别劝她了。”餐桌的另一端，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打断了周姨。
　　他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戴着黑框眼镜，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男人名为范若松，年近五十，现任澜江市高层干部。虽然叫他叔叔，但从关系上来论，范若松是苏晚曦的姨父。
　　“嗯，谢谢周姨关心，我会劳逸结合。”苏晚曦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往长辈的碗里夹菜。
　　“那就好，多吃点。”周姨慈祥地点了点头。
　　吃完晚饭，范若松带着苏晚曦去书房谈事，周姨则留在客厅看喜欢的泡沫剧。
　　“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周姨不了解苏晚曦的工作，但作为市里的一把手，范若松是知道自己外甥女此刻身份的。
　　澜江市隐士分局特别行动组组长，超自然事件的处理者。
　　“宋局长最近在调查西城区的事。”
　　“前一阵的抢劫案？他怎么突然想起来查这个？”范若松摘下眼镜，神情微变。
　　“就是那个案子，宋局长推测这起案件的背后有‘羊皮纸’的影子。”
　　“羊皮纸...如果是他们的话，一切就解释的通了。”范若松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似乎有所预料。
　　澜江可不是什么边境，羊皮纸居然敢在这里活动...
　　看来市里有些家伙不太安稳，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宋局长希望双方能尽快展开合作。”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宋时彦那里我会亲自接触，毕竟处理这些人离不开你们的帮助。”
　　他见识过超能力者的实力，同样也明白他们肩负的责任。
　　范若松望着苏晚曦清冷的眸子，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工作上的事先放在一边，之前饭桌上的提议你确实可以考虑考虑。”
　　苏晚曦沉默片刻，低低地回应道。
　　“我现在是组长。”
　　“所以就要在隐士局一直做到退休？”抛去能力者的外衣，苏晚曦在范若松眼里始终是需要照顾的晚辈。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
　　良久，苏晚曦抬起头，目光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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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第三十九章 邀请

　　告别范若松，苏晚曦又与周姨聊了些家长里短，等回到别墅已是夜里九点。
　　“苏小姐比较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食物？”
　　屏幕上是顾橙发来的短信，她似乎很看重明天的晚宴。
　　“甜口，辣一点也可以接受。”
　　“糖醋排骨这类可以吗？”
　　“当然。”苏晚曦换下高跟鞋，缓缓地坐到茶几旁。
　　“明晚六点怎么样？我刚好提前准备一下，早些来也可以。”
　　“嗯。”确定好时间，屏幕再次熄灭。苏晚曦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将纤细的小腿搭在膝盖上，全身放松。
　　帮我盯紧她...宋局长说的没错，顾橙确实有很多反常的地方。
　　苏晚曦主动提出去她家，一方面有如此考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不想让对方失望。
　　与此同时，公寓楼。顾橙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正拿着抹布清理窗沿。她花费了快一个半小时打扫卫生，从客厅到厨房，从桌椅到餐具，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没被放过，哪怕是窗户残留的一点点水渍，她也来来回回擦了十多遍。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时间再往后移半个小时，顾橙终于停下她的强迫症行为。
　　先前溅起的水珠把衣料打湿得有点透明，凹凸有致的身形曲线在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再加上微量运动出了些薄汗，少女的脸颊更加红润。
　　打开莲蓬头，褪去衣物。顾橙慢吞吞地躺进浴缸，任由暖流浸没锁骨。
　　“没想到苏小姐这么中意甜食...”
　　“啪！”她把一块湿毛巾贴在额头上，闭着眼睛自言自语。
　　“冰箱里有些鸡蛋、芹菜。”
　　“不行，蔬菜都放好几天了。”本来水平就比不了专业大厨，食材选取上就更要精益求精。
　　“醋可能不太够用，还有做糖醋排骨必要的猪肋排...”水雾朦胧间，少女纤长的眉睫变得湿润，眼眸澄澈宛如一捧清泉。
　　“嗨呀好气啊，我怎么没向周叔多学一手！”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同时伸出光洁的手指捏了捏水面的塑料小黄鸭。顾橙自己吃饭很少做这类主菜，基本没什么经验，糖醋排骨还算是她最能拿出手的荤菜之一。
　　“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从告别苏晚曦开始，她就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满脑子都在想明天的晚餐。
　　接待客人该穿什么，菜肴怎么做才可口，荤素搭配的比重如何...顾橙感觉自己都快要魔怔了。
　　“不想了，我可以的！”在心底默默打气，她拧开阀门又加了些热水。
　　...多泡十分钟，就当是努力工作的奖励。
　　泡完澡回到卧室，顾橙没有睡觉，而是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
　　“算了。”挣扎许久，她还是打开屏幕，找了几个做菜的视频自我折磨，直到半夜才饥肠辘辘地睡去，手机亮光也在不久后自动熄灭。
　　等夜色更浓，床上的少女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
　　她轻轻拉开被子，穿着拖鞋走去客厅。
　　就在拉开卧室门的瞬间，一根缠绕在门把手上的黑色发丝悄然崩断。
　　第二天清晨，顾橙起床洗漱整理，眼睛的余光落在门沿。
　　断了...少女心中一沉，表面不动声色。
　　穿戴好衣物，还能赶得上早市。她握紧客厅大门把手，好像又在不经意间扯断了缠绕着的细发。
　　......
　　“今天提前下班啊？”看见花店灯光熄灭，隔壁杂货店的大妈好奇地问她。
　　“嗯，晚上有约。”苏晚曦给玻璃门上锁，转过身微笑着回答。
　　“和男朋友约会去？”
　　“不，是个女生。”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总有一颗八卦心，苏晚曦并不讨厌这点，也许正是这些毫无意义的闲聊才让她的日常生活不那么压抑。
　　从花店开车到顾橙家楼下，正巧六点，时间卡得刚刚好。
　　“苏小姐。”看见来人，顾橙的脸颊有些发烫。
　　她身披乳白薄纱外套，隐约可以窥见里面的嫩黄色开衫，白皙精巧的锁骨裸露在外，细腰不盈一握，浅蓝色百褶裙下是透明丝袜包裹着的白嫩双腿，身姿曼妙，气若幽兰，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足够惊艳。相比平日的清冷，顾橙觉得今天的苏晚曦更加温暖也更具有烟火气。
　　“走吧。”她温柔的说，挺翘的眉毛扑闪扑闪。
　　“嗯。”
　　一进门，苏晚曦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菜香。
　　“穿这个...”顾橙从鞋架内取出一双拖鞋，粉白色底，绣着小白兔图案，最上面还镶着一颗红石充当兔鼻子。
　　真是少女心啊...苏晚曦换下短靴，踩着小白兔拖鞋走进客厅。
　　“先在这里坐一会儿，还有一道菜马上就好。”顾橙轻声细语地说道，然后径直走向厨房。苏晚曦点点头坐在沙发，侧过身子望着她。
　　淡黄色的光柱透过窗户落在厨房边角，灶台上传来滋滋的声响，顾橙系着绿色围裙，仔细调整火候，感觉差不多了，就将砧板上切好的素菜下锅。
　　“需要帮忙吗？”苏晚曦问她。
　　“没事，就要收尾了。”看见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顾橙唇角微微上扬。
　　她用汤勺盛了一点，凑到嘴边轻轻吹气，等到不那么烫的时候，浅尝一口。
　　感觉还不错，可能有点淡，再加点盐应该会更好吃。
　　放完调料合上锅盖，顾橙靠在旁边静静等着。
　　“饿了？”她感觉身后有人过来，轻声询问道。
　　“还好。”苏晚曦望着面前的背影，微笑着回答。
　　在客厅逛了一会儿，干净整洁的环境让苏晚曦感觉很舒服。她上大学时见过不少女生外表光鲜亮丽，寝室里却弄得一团糟，虽然只住了不到半个学期，但那种景象实在是让她大开眼界。
　　“最后一道菜也好啦~”从玻璃橱柜里拿出一个瓷碗，金黄色的番茄蛋汤伴随着浓郁的葱香出锅。
　　“有点烫！”顾橙拿着大大的粗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碗放在餐桌上。
　　两人面对而坐，顾橙作为主人，主动帮客人倒好果汁。
　　“尝尝看，可能做的没有那么好...”
　　她满怀期待的望向苏晚曦，浅茶色眼眸里闪烁着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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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第四十章 咸淡适宜

　　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三菜一汤，除了之前说好的糖醋排骨，顾橙还特地做了鱼香肉丝加蒜蓉茄子。
　　单丛卖相来看，排骨色泽红亮，在白芝麻的点缀下显得格外诱人。苏晚曦挑起小块轻咬一口，细细咀嚼。
　　“怎么样...”桌子那头，顾橙水汪汪的眼睛里都快要溢出星星。
　　外部稍脆，内部松软嫩滑，糖醋酱汁完全浸进肉里，酸甜也适中，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还带有独属于芝麻的酥香。
　　“很好吃～”苏晚曦伸出湿润的舌尖，将红唇上沾着的酱汁舔干。
　　这个动作太犯规了！顾橙低下头脸颊发烫，筷子在碗里胡乱地戳了戳。
　　“真的吗？”等到心跳平复，她抬起头轻声询问。
　　“嗯，真的很好吃。”像是为了证明这点，苏晚曦又夹了一块排骨到碗里。
　　“苏小姐喜欢就好...”顾橙放下心，也开始慢条斯理地享用晚饭。
　　原本经过这么长时间，她的饭量已经恢复至常人水准，今天却怎么也吃不下。
　　她夹一筷子菜就忍不住瞄对方一眼，苏晚曦似乎真的挺爱吃糖醋排骨，这才一会儿，碟子里小半的肉就全被她解决了。
　　古人云，秀色可餐。她光是看苏晚曦细腻的动作和满足的神情就已经吃饱了。
　　“你不饿吗？”苏晚曦放下果汁关切地问顾橙。
　　“还好，我只是吃的有些慢。”苏小姐是不是发现我在偷偷看她？顾橙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继续小口吃饭。
　　“你为什么还要叫我...苏小姐？”平时工作倒没什么，就连私下接触都要用敬称，苏晚曦一直很奇怪这点。
　　“唔...”听见对方突如其来的问题，顾橙愣了一下。
　　“因为直呼姓名不太礼貌啊。”苏小姐怎么说都是她的上司，顾橙扭捏地笑了笑。
　　“你和朋友都是这样相处的吗？”苏晚曦挑了挑眉，似乎对这种说法不太满意。
　　“当然不是。”朋友之间哪里会用这么生分的称呼...等等，苏小姐的意思是？
　　“苏晚曦，或者直接叫我，晚曦。”苏晚曦认真地看着顾橙，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影子。
　　顾橙感觉心脏一颤，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喉咙发干。
　　赶紧喝口果汁冷静一下，顺便润润嗓子。
　　“晚...苏...晚曦。”两个字喊起来太过亲密，顾橙张张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退而守其次叫全名。
　　虽然断断续续，听上去像是刚出生正牙牙学语的婴儿，但基本意思还是表达出来了。
　　“嗯。”苏晚曦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状。
　　“那我可以像秦可心一样叫你吗？”
　　“橙子~”还没等顾橙回应，她便轻声细语的低唤道。
　　声音宛如阳春三月的燕啼，婉转悠扬。
　　桌上的手机突然闪烁起来，屏幕不断在时间和正在充电页面来回切换。顾橙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烧开的茶壶，不断往外面“呜呜”冒气。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以后我叫你顾橙，你也不要再叫我苏小姐，太拗口。”
　　苏晚曦支起手臂，不再逗她。
　　“苏晚曦。”
　　“嗯，就是这样”
　　苏晚曦又夹了几筷菜，继续小口的吃着。
　　“这个茄子也做的不错，口感很棒！”
　　“肉丝炒的好香~”
　　能够得到苏晚曦如此直白的赞美，顾橙满足极了。
　　“你怎么了？”少女傻乎乎地望着她，眼睛里似乎有些奇怪的情绪，苏晚曦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环境和我预想的有些不同。”
　　“不同？”
　　“嗯，我原先的计划是请你去西餐厅吃饭。就像电视上演的那种法式餐厅，有烛光台、玫瑰桌布、玻璃高脚杯，侍者手持八二年的拉菲站在两侧。”比起专业的餐厅，她这里什么都没有。
　　“对了，还有配套的演奏乐队。”
　　事实上这次晚餐只有房顶的白炽灯和廉价的大瓶果汁，苏晚曦优雅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
　　“那算什么，你做的菜很好吃呀~”
　　又是一发直球，顾橙感觉自己的小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
　　“谢谢夸奖。”她摸了摸耳畔的长发，想要掩饰脸上的红晕
　　先前苏晚曦在顾橙眼里一直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今天她却发现对方比想象中的更加平易近人，就像是邻居家的大姐姐，可爱温暖。
　　这点，也让她更加憧憬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她晚餐能吃这么多...
　　桌上已经空了一个盘子，苏晚曦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想到对方白嫩细长的双腿还有胸前的丰盈，顾橙不由感叹，可能这就是吃不胖的体质。
　　“顾橙，你最近有新的工作吗？”
　　晚餐快要结束，苏晚曦放下玻璃杯好奇地问她。
　　“在隐士局的工作不算么...”
　　“不，我指的是副业。”
　　毕竟是半强迫式加入，某些条例放宽松点也有利于成员保持良好心态。就好比隐士局不反对成员兼职，你只需要完成每周训练和必要的任务出勤即可。
　　“暂时没有。”最近的确闲下来了，顾橙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那么，你有兴趣来花店工作吗？”
　　苏晚曦将手指抵在嘴角，娇艳的唇瓣更显红润。
　　“花店？”
　　“嗯，是我家里长辈开的店，最近她要去旅游，店里人员短缺。”
　　“可以啊。”顾橙甚至没有问酬劳就直接答应下来。
　　如此爽快的态度倒是让苏晚曦有些愧疚，宋局长交代的任务说好听点是特意关照，说难听点就是密切监视，无论怎样，她的动机都远没有纸面上那么单纯。
　　“之后再说吧...你要喝番茄汤吗？”苏晚曦选择将这个话题提前揭过，如此佳肴，何必再想一些不愉快的事。
　　“嗯。”顾橙接过勺子，给自己盛了些汤。
　　等到晚餐彻底结束，顾橙准备出门送送苏晚曦。
　　“谢谢款待，不用多送啦。”她换上短靴，微笑着拒绝。
　　“一路顺风~”
　　“嗯，再见。”门关上了，房子里又只剩下顾橙一个人。
　　她先将剩菜放回冰箱，然后抱着餐盘走进厨房。
　　“看够了吗？”拧开水龙头，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怎么发现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声音，低沉而又熟悉。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体内？”
　　顾橙皱着眉，手掌紧握，指甲戳破肌肤露出细小的血痕。
　　“呵，你的身体？”那道声音变得有些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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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第四十一章  另一个

　　“我在每个房间的门把手处都做了标记。”顾橙将碗筷洗净放到一边，拿起水槽旁边的抹布。
　　“什么标记？”脑海中传来好奇的询问声。
　　“头发，只有卧室门的发丝断开了。”布置在客厅和厨房的发丝完好无损，卧室窗户也没有从外部打开的迹象，一切线索都指向顾橙自己。
　　“我回答过问题，等价交换，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好像真的在和谁对话。
　　“呵呵...”低沉的声音化为一阵嗤笑。
　　“看来你还没愚蠢到无可救药。”竟然是通过这种方式，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本来就不想隐瞒。”顾橙冷冷的说，她昏迷前曾听到过这种笑容，还有地铁上的幻听，这家伙都快嚣张到在她脑子里开批判会了。
　　“你本来也应该更迟钝一点的。”
　　差不多笑够了，脑海中的声音变得更加轻佻。
　　“作为发现我的奖励，你可以在以下两个问题中选一个让我回答。”
　　“我是怎么进入‘你’的身体。”
　　“以及，我是谁。”
　　“...第二个问题。”在觉醒能力前她从来没感觉到身体中有另一个家伙，顾橙迫切的想知道，脑海中的东西是不是那时候改造她的降生物。
　　“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语气中还带着些许挑逗的意味。
　　“回答我的问题。”很熟悉，但是顾橙始终记不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种仿佛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快要把她的耐心彻底磨完。
　　“你可真是健忘，明明才过去一个多月。”
　　“不要再卖关子了！”顾橙周身突然环绕起细碎的电流。一个多月，刚好和那晚对上，蠕动的血肉，昏暗的灯火，还有发生在她身体上的异变。这些事情她永远都忘不了。
　　“哼哼，不要着急。”他更加好奇顾橙在听到下面的消息后会作何反应。
　　“你可以叫我顾橙，或者...”
　　“顾成言。”
　　顾橙只觉一股寒意从头顶扩散至四肢，她下意识握紧拳头，战栗不止。
　　“你什么意思？把我当成傻子？”良久，她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唇角。
　　“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话音落下，脑海归于寂静，任凭顾橙怎么呼喊他都不做反应。
　　......
　　夜晚，澜江市西城区。
　　戚北靠着栏杆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严重的大气污染遮蔽了璀璨星河，偶尔有几点强盛的光透过混浊空气落在眼睛里，淡淡的光晕也让他觉得弥足珍贵。
　　“呼。”再一次呼吸室外清新的夏风，他捻了捻衣领走进地下酒吧。
　　室内弥漫着浓烈的烟味，舞池里男男女女穿着暴露，他们忘情地拥抱着，在躁动的音乐中扭动身躯。
　　“小哥，要不要跳支舞？”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贴到他胸前，满嘴酒气，戚北甚至看不出她的原来肤色。
　　“不需要。”轻轻推了她一把，女人被淹没在人群中。许多只手掌在她的肌肤上来回游走，她好像乐在其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低骂一声接过酒保递来的湿毛巾，戚北将每个指节上的粉底清理干净，然后靠着吧台静坐。
　　“需要点什么？”
　　“MintJulep，多冰。”
　　“好的，请稍等。”
　　酒保熟练地拿起调酒器，几个花俏的动作就引来大大小小的欢呼声。
　　“詹先生在吗？”戚北压低声线，接过一杯白开水靠在嘴边。
　　“皇后区12号包厢，詹先生吩咐过，不要去打扰他。”酒保的嘴唇纹丝不动，手上继续着调酒动作。
　　“知道了。”戚北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
　　“您的酒好了，请慢用。”
　　片刻，酒保将冷冻到泛白的酒杯递给戚北。
　　“谢谢。”酒水表面附着着薄霜，在灯光下呈淡雅的澄蓝色。
　　他接过酒杯缓缓起身，倚着吧台小酌一口，薄荷的刺激性香气搭配上威士忌自带的果香，两者形成了奇妙的化学反应，绵柔圆润，划过喉咙的瞬间也唤醒了戚北灌铅般的精神。
　　透过玻璃柜台的反光，戚北看见了身穿黑色风衣的自己。
　　面容凄冷，双眼无神，身形消瘦到没有一点属于二十几岁少年的朝气，宛如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舞台里依旧灯红酒绿，一派纸醉金迷。
　　良久，戚北放下酒杯越过嘈杂的灯火，径直走向皇后区。
　　皇后区入口处的招待小姐身穿红色旗袍，两边开衩至腿根，一抹嫩白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欢迎光临。”旗袍小姐接过会员卡，微微躬身。
　　很快，专门的接待人员走了过来。
　　她穿得更加暴露，如果说之前门口小姐的打扮还算得上是正常，那面前接近三点式的穿着更像是床上的情趣套装。
　　“这边走。”跟着咚咚的高跟鞋声，戚北穿过细长的走廊，来到十二号包厢。
　　推开门，他看见沙发上躺着一男一女，男人赤裸上身，嘴里叼着粗雪茄，肥硕的身躯在空气中一颤一颤。女人则背对着戚北，穿着黑色吊带丝袜，前凸后翘身材惹火。
　　“你怎么进来了？我吩咐过不要人来打扰。”澹台亦皱了皱眉，灰色的烟雾从他油腻的口腔外泄。
　　“即便是你也不例外，戚北。”他拍了拍女人的翘臀，后者披上衣服颤抖着走出包厢。
　　“还挺激烈的？”戚北看着地上散落的衣物，语气平常。
　　“如果不是要紧事，你知道后果。”澹台亦将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恶狠狠的看着戚北。
　　“刘宇进去了。”
　　“所以呢？你们到现在还没把他捞出来？”刘宇是詹台亦的直系部下，平时帮他干了不少脏活，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用着还算顺手。
　　“没有，我们尝试了许多手段都没把他弄出来。”
　　能混到这个位置的没有傻子，詹台亦也嗅到了不平常的气味。
　　“什么意思？”
　　“我们被盯上了。”
　　“范若松的人？不对，不应该。”
　　“隐士局，宋时彦。”戚北静静地看着詹台亦，语气复杂。


 
　　ps.在整理细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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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第四十二章 液体化

　　“我们的线人得到消息，范若松和宋时彦最近在紧密接触，具体情况还在调查。”
　　“现在唯一可确认的是，他们想从刘宇身上顺藤摸瓜。”
　　沉默许久，詹台亦将雪茄掐灭，赤着脚走到门口。
　　“隐士局居然能查到我们头上。”他捡起墙角的衣服，抖了抖灰尘直接套在身上。
　　“范若松在我们内部插了不少棋子，宋时彦肯定是通过官方渠道知道了什么。”
　　戚北坐到沙发一角,将马天尼酒杯放到茶几上。
　　“你想怎么做？”他透过杯璧静静的望着詹台亦。
　　“怎么做？你知道刘宇的关押地点？”詹台亦穿好衣服，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
　　“不知道，但现在他绝对还在澜江本市的看守所里。”刘宇进去的第一时间他们还收到过相关消息，但很快就被人为阻断，十有八九是范若松的手笔。
　　“看来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怎么说咱们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必说的那么难听？”戚北笑了。
　　“走吧，应该还来得及。”
　　詹台亦失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拍拍屁股拉开包厢大门，戚北也站起身一路紧跟着他。
　　一个小时后，澜江市看守所。
　　夜色正浓，离监区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下车吧。”戚北关闭内灯，将车门拉开小段。
　　詹台亦的身躯突然变得透明，一个呼吸间便化成一滩水，顺着缝隙淌到周围的草坪里。
　　望着月光下不断前涌的液体，戚北重新拉上车门，静静地等待消息。
　　看守所内，刘宇鼾声如雷的躺在硬板床上。作为这里的常客，他第一次享受到独立监室，甚至没有人督促值班。
　　这种感觉简直像是回到家里一样，轻松惬意。
　　液态化的詹台亦顺着门缝一点一点地渗入进来，他已经视察过两三个监区，现在只剩下面前这个了。
　　透明液体顺着阴影悄无声息地向床边蔓延，其中最小的一滩攀附着铁床架往上。在这种状态下，詹台亦可以随便调整自身感官。
　　终于，他“看见”了床上躺着的刘宇。
　　解除液体化，詹台亦赤身裸体的藏在床底。
　　他从床缝中伸出手，死死捂住刘宇的嘴。
　　“唔唔？！”刘宇瞬间清醒过来，却因口鼻被掩说不出话。
　　“别乱动！”床底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詹台亦！刘宇瞪大了双眼，死死地望着天花板。
　　“詹叔？你也进来了？”
　　“是我。”詹台亦松开手，低沉地回应道。
　　“您是来捞我出去的？”虽然过的很舒服，但刘宇哪里不想出去尝尝腥。
　　“差不多，我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有人问关于我们的事吗？”
　　“没有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可能透露一点风声。”刘宇赶忙摇了摇头，他跟了詹台亦好几年，对方有什么手段他都心知肚明。
　　在对付叛徒上，詹台亦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你刚刚在睡觉？”
　　“对，怎么了詹叔。”
　　“有没有做梦？”
　　虽然不知道詹台亦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但出于畏惧，刘宇还是如实交代道。
　　“做梦？好像做了，但是我记不清了。”
　　睡到一半被人打断，谁还能记得梦到什么，刘宇暗自腹诽。
　　他看不见的是，床下的男人表情微变，眉宇间闪过一丝杀意。
　　“你记不得了？”
　　“嗯，忘了。”刘宇只觉脸上突然多了什么粘稠的液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些液体猛地钻入鼻腔。
　　“唔呃，咳咳...呃。”他剧烈地抽搐着，像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把头露出水面。
　　过一会儿，刘宇停止了挣扎，脸色紫绀。不明液体从他的肺部倒流，沿着尸体下滑，缓缓退出门外。
　　该死，宋时彦绝对来过了。
　　詹台亦作为澜江市地头蛇，获取情报的途径不少。据他所知，澜江市隐士分局局长宋时彦的能力强度早在三年前就达到了A-级，现在怎么说也该到A了。而且宋时彦的能力是梦境催眠，在正面作战属于贫弱能力，但用于收集情报却极为合适。
　　不知道他通过梦境了解了多少...
　　液体化的詹台亦在脑海中仔细搜寻着和刘宇接触的记忆，希望能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另一边，戚北坐在汽车的主驾驶座上，他透过前窗远远地望着看守所方向，右眼皮跳个不停。
　　片刻，他拿起保温杯喝了小口，微微皱眉。
　　有种不详的预感...思索片刻，从车前座取出一把小刀，戚北在自己的左手掌划出一道伤口。
　　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落在保温杯内，和红色枸杞混在一起。
　　戚北再次拉开车门，在茫茫夜色中走向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队便衣警察悄无声息地摸了上来。
　　他们拿着制式手枪，步伐轻巧，彼此间配合默契。
　　为首的一个人用军用警棍凿破车窗，枪口瞬间瞄准了主驾驶座。
　　没人？他愣了一下，其他警察赶紧检查其他车座和后备箱。
　　就在这时，保温杯急速膨胀，在狭小空间里猛地炸裂开。
　　“什么？”警察们迅速卧倒，同时向四周翻滚。
　　保温杯的炸裂仅仅只是一个前兆，下一秒，车内连续发生了数次爆炸，最接近油箱的那次完全点燃了车身。
　　空旷的地面刹那间升腾起亮黄色的火光，便衣警察们匍匐在地面，除了为首的警长受了些轻伤，其他人无一伤亡。
　　爆炸似乎被刻意控制了范围，那个人只是想销毁车辆。
　　警长用沾血的手掌掏出对讲机，一字一顿的汇报情况。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戚北看着烟火，嘴角微微上扬，脚边一滩透明的液体渐渐汇聚成人形。
　　“宋时彦快我们一步，他已经调查过刘宇的梦境了。”詹台亦的语气格外恶劣，那辆车可是他的宝贝，居然就这么被戚北爆破掉了。
　　“他们的动作真快。”爆破的始作俑者摇了摇头，语气听不出悲喜。
　　“但无论如何，上面的要求已经下达，我们只能加倍小心。”
　　“还有，你最好赶快去穿件衣服。”戚北偏过身不去看他。
　　解除液体化的詹台亦不着寸缕，实在有些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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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第四十三章 依赖性

　　写字楼，地下一层训练室。
　　苏晚曦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墨绿色皮筋把披肩长发束成清爽的单马尾。
　　“要切磋吗？”她后退几步，将皮革包裹着的军刀扔给对方。
　　“好啊。”顾橙接过武器在空中虚晃几下，适应重量的同时顺便活动活动酸涩的筋骨。
　　下一秒，她将刀身横过胸口，全身以最快的速度弹射出去。苏晚曦静望着冲刺过来的身影，在刀锋即将命中之际突然出手，目标直指对方手腕。
　　顾橙早有预料，手上角度微转卸去绝大多数力道，军刀依旧笔直的划向胸口，奈何苏晚曦反应更快，一个后撤步拉开距离，携带着冲力的攻击直接落空。
　　一击未中，顾橙没有调整动作的意思，她伸出左手抓住苏晚曦纤细的手臂，肘部用力撞向对方小腹。
　　速度很快...心里暗自称赞，苏晚曦瞬间挣脱顾橙的束缚，身形微侧，顺着力道后退。
　　左手化劈为擒，反制住对方拿着军刀的右手，同时白嫩的膝盖抵住大腿。
　　“咚！”刀身掉落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顾橙被苏晚曦牢牢压在身下。
　　“有待练习。”她拾起旁边的牛皮小刀，慢慢架在少女的脖颈上。
　　“唔~”顾橙低吟一声，电流在体内悄然流淌，察觉到异样，苏晚曦手上的动作加重了几分。
　　“我不是说过，最近不要使用能力吗？”上次就是因为精神力枯竭住进医院，这才第三天，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苏晚曦的语气比平时重了许多，甚至有点吓人。
　　“我...”顾橙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好像潜移默化地喜欢上这种操控雷电的感觉，一旦陷入劣势总会下意识利用这点进行反击。
　　“对不起。”感受到苏晚曦话语中的关心，顾橙咬咬嘴唇低声道歉。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苏晚曦用力摁住对方肩膀，一字一顿的说着。
　　僵持了半天，两人都没有发现，她们此刻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顾橙身下被苏晚曦单膝分开，白嫩修长的双腿为了锁住对方而紧紧地夹住。胸前丰盈贴在一起，温热柔软，顶的顾橙有些喘不过气。
　　苏晚曦一只手扶着肩膀，另一只手架着军刀，黑色长发缠绕在少女耳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清香，她甚至能瞧见对方脸上的红晕和细微薄汗。
　　红晕...
　　过了许久，苏晚曦终于意识到不妥，心中的羞涩一闪而过。
　　“一个星期。”她站起身，机械地重复着这段话。
　　“至少过一个星期再用。”伸手拉了顾橙一把，苏晚曦强迫自己面无表情。
　　“好，好的。”顾橙可做不到那么淡然，她赶忙松开对方的手，低着头数地上的裂缝。只可惜，这里装修完善，她找不到任何一条可以钻的缝。
　　场面一时僵住，苏晚曦坐到旁边的靠垫上，偏过头没再说话。
　　我这是被顾橙传染了？她在心底自言自语，默默审视那一瞬间的慌乱。
　　“对了，苏小...苏晚曦，你之前说的那个花店还需要人吗？”念头飞快转动，顾橙很快找到一个能缓解尴尬的话题。
　　“嗯，这两天就差不多了。”周姨的旅行计划已经提上日程，今天过后她应该不会再来花店。
　　“那我大概什么时候去工作。”
　　“明天就行，下午可以先带你去看看地方。”感觉气氛有所缓解，苏晚曦点点头。
　　“好啊，只是可能需要稍等一会儿，我需要见宋局长一面。”
　　“见宋局长？”
　　“嗯，想问问看能不能提前开通我的账号权限。”处理别墅事件后，顾橙的功绩点成功突破三位数大关，但距离更高级别还是差些。
　　“宋局长的确在澜江，但他最近有很重要的事要忙，你要见他最好提前去资料室申请。”苏晚曦顿了顿继续说。
　　“而且...这种请求你告诉我就行了。”
　　“唔？”
　　“很奇怪吗？”苏晚曦戳了戳顾橙的额头，好笑地望着她。
　　“跟我来。”
　　两人乘电梯去了二楼资料室，苏晚曦抽出自己的黑卡在扫描仪前过了一遍。
　　“诺，输入你的账号信息。”苏晚曦站起身，手臂交叠靠着椅背，将电脑使用权交给顾橙。顾橙在键盘上啪嗒啪嗒的摁了一会儿，点击提交。
　　屏幕上闪过几道白线，很快便进入权限交互页面，她看见右上角苏晚曦账户的浏览权限为S-。
　　“点下面这个。”苏晚曦接过鼠标，将顾橙的浏览权限由D改成B然后保存。
　　修改成功！
　　“这样就可以了。”其实浏览权限从D到B都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真正触及异能核心的信息往往都需要A级以上权限。至于那类权限的解锁，光是功绩点可远远不够。
　　“谢谢。”
　　关上电脑，顾橙轻声细语地向苏晚曦道谢。
　　“不用谢，接下来还需要你帮我看店呢~”
　　“嗯。”顾橙感谢的并非苏晚曦明面上的照顾，而是话里行间对她的信任。
　　......
　　“死者属于窒息性死亡，面部瘀血发绀，出现明显尸斑。”
　　“口鼻腔前未有白色或血红色泡沫，经仔细检查发现肺部有严重水肿、气肿，肺泡壁小血管有严重破裂出血现象。”
　　宋时彦点燃指间的香烟，靠着沙发缓缓吐了口气。
　　刘宇躺在监区的床上，却出现了部分溺水死亡的症状。
　　从监区设施摆放来看，离他最近的一处水槽也要至少20米...
　　打开当时的监控录像，刘宇的床恰巧处于阴影处，面部昏暗不清，看不出表情。手指在预定时间来回拖动，宋时彦的镜片反射着淡蓝色亮光。
　　那个是什么...
　　男人眯着眼睛，眉头微皱，将画面定格在其中一帧。
　　屏幕上，监区地面的条纹出现不规则变化，像是被什么液体浸没，折射出的光线和周围略有偏差。
　　摁着鼠标的手指松开，画面继续播放，地面出现更多与之前不同的色差。
　　詹台亦...
　　宋时彦将屏幕熄灭，全身横卧在沙发里。
　　闭上双眼，脑海中竖起一道道铁栏，刘宇躺在离他不远的硬板床，鼾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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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第四十四章 繁星

　　仲夏夜的风褪去灼热外衣变得清爽而温柔，轻轻吹拂少女乌黑的刘海，顾橙紧了紧帽子小步跟在苏晚曦身旁，眼睛舒服地眯起来。
　　“离得不远，我就不开车了。”晚风夹带着苏晚曦风铃般的声音，顾橙嘴角忍不住噙起丝丝笑意。
　　“好啊。”两个人就这么走着，在车水马龙的街道。
　　澜江既是商业城又是半个古都，从建市起就秉承着文化商业两手抓的优良传统，尤其是在范若松上任市委书记后，这一政策被贯彻地更加淋漓尽致。
　　远处，残阳拖着余辉将江面染成金红的黄昏色，偶尔泛起几缕波澜又在鸟雀鸣叫间归于平静。道路两侧亮起灯火，透明玻璃柜里摆放着五光十色的商品，同时倒映出路人或忙碌或悠闲的身姿。
　　继续向前，嫩绿色藤蔓攀附着古色古香的旧墙，石阶高矮不齐，却带有一股莫名的韵味。
　　顾橙将手别在身后，默望着苏晚曦时远时近的背影。
　　环境幽深静谧，少女的脚步更显轻快，像是咬了西瓜最熟的那一块，甜润的口感顺着喉咙滑到心底，她突然很希望这条路能一直延伸下去。
　　再多走一会儿吧，乘着夕阳还未完全落山...
　　大概又过了两三分钟，苏晚曦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
　　“到了。”
　　眼前是一栋古朴的欧式建筑，圆拱形门牌上是英文标注的stars，意为繁星。
　　顾橙向里面张望，隐约瞧见一片缤纷的花海。
　　“周姨。”苏晚曦走进半掩着的玻璃门，将包放在柜台。
　　“小曦回来了？”一位衣装典雅的女士从花海中探出身子，她大概四十五六，身穿深红色大衣，外侧系着围裙。五官端正，皮肤保养很好但还是难以遮挡时光的褶皱——她的眼角留有淡淡的鱼尾纹，即便如此也能窥出她年轻时的绝美风姿。
　　“嗯，还有客人。”苏晚曦侧过身，露出后面怯生生站着的少女。被称作周姨的女士主动走上前，笑呵呵和顾橙打招呼。
　　“小曦的朋友吗？我是她姨娘，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声周姨。”她自然的伸出手，眉宇间带着独属于大户人家的贵气。
　　“周姨好，我叫顾橙，橙子的橙。”握完手，顾橙礼貌地点点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小曦带朋友过来。”周姨将剪刀放到一边，语气含笑。
　　第一次...她平时很少带人过来吗？顾橙下意识看了看苏晚曦，对方斜倚着柜台同样也看着她。
　　“嗯。”顾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嗯了一声。
　　“我准备让顾橙来店里帮忙，今天先带她来看看环境。”好在这时，苏晚曦终于开口。
　　“帮忙...的确应该找个熟悉的人，安全。”周姨打量了顾橙几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苏晚曦认定的朋友肯定不是什么坏人，再加上顾橙如此年轻漂亮，总的来说她很满意。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
　　周姨换下围裙，将钥匙递给苏晚曦然后自己回家去了。
　　和长辈道完别，苏晚曦转过身问她。
　　“感觉如何？”
　　“周姨很热情啊。”
　　“我问的是工作环境...”苏晚曦拿起周姨放下的剪刀，细心剪裁花卉。
　　花店的内部墙壁铺有粉白色砖块，淡雅的配色与植物融为一体。头顶两盏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光芒，整个场景如梦似幻。
　　“很漂亮。”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阵阵花香。顾橙忍不住称赞。
　　“你能喜欢真是再好不过。”苏晚曦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好像很不错。
　　“你的工作主要就是收银，平时也可以帮我做做花艺。”
　　“花艺？”那是什么，顾橙从来没听说过。
　　“你不知道？”苏晚曦也有些诧异，没学过花艺很正常，但作为女孩子连花艺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有些奇怪了。
　　“嗯。”顾橙乖巧的点点头，像个好奇宝宝。
　　“花艺，通俗易懂的说就是通过裁剪和摆放让花束更加美观，同时赋予它们更多意义。”
　　苏晚曦拿出一支蓝玫瑰，随意裁剪几下将多余的枝叶舍去。
　　“现在是不是更好看了。”她将玫瑰递给顾橙，细嫩的花瓣在灯光下更显娇艳。
　　“嗯。”虽然当了二十几年直男，但顾橙的审美还算正常。
　　“我大概需要学多久才行...”
　　“两天。”本来苏晚曦的目的也不是让她真的练习花艺，差不多就可以了。
　　“好的，我会努力去学。”听了苏晚曦解释，顾橙也有些朦胧的印象，以前秦谨好像也提到过关于花艺的事，他们学校就有相关专业。
　　“工作时间为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一点，下午一点到晚上六点。周末可休。”
　　“唔，那隐士局的训练怎么办？”如此算来，她只有每天晚上才能去写字楼练习了。
　　“你可以将每周的训练时间提前告诉我，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训练。”顾橙差点忘了，苏晚曦本人也是有训练任务的。
　　“那段时间店里不就没人在吗？”
　　“那就暂时歇业。”
　　开花店终究只是副业，一切都要以隐士局为重，更何况这只是苏晚曦的个人爱好，甚至算不上是工作，哪天她要是不想干了随时可以找人接手。
　　“歇...业？”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说不开就不开得亏损多少...顾橙内心吐槽了几句。
　　“至于你的工资，每个月五千底薪，提成另算。”
　　“啊这。”要知道顾橙以前当招待生一个月都只能挣两千，不仅累，就连每天的工作时长也比苏晚曦提出的要久的多。
　　“如果这样的话，还是算了吧。”如此高福利几乎是摆明了让她占便宜，顾橙摇摇头拒绝了苏晚曦的提案。
　　“...那就四千一个月，无提成。”大概是看出顾橙的心思，苏晚曦抿着嘴唇将条件开得更低。
　　“好的，我明天就来上班。”
　　听到顾橙认真的回答，苏晚曦笑了。
　　“我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如她所料，少女的脸颊再次染上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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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第四十五章 巧合

　　在下班高峰期坐地铁绝对是最难熬的体验，顾橙握着把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觉得你越来越可爱了。”
　　苏小姐为什么总是说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她。
　　感觉有些难为情... 顾橙猛地摇了摇头，想让意识清醒一点。
　　身体变成女孩子就算了，怎么连待人处事都这般扭扭捏捏，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娘们了。
　　自我吐槽一阵，地铁终于开动。
　　车厢内格外拥挤，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顾橙摸了摸肩上的背带，确保旅行包没有卡在扶座里。
　　好闷，才站一会儿，她就感觉浑身燥热。脸颊不知不觉地浮起红晕，白嫩的额头也泌出点点细汗。
　　“顾小姐？”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橙偏过身看向来源。
　　张冶身穿学生制服，背着大书包，正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你好。”两人隔了快半个车厢的距离，顾橙向他招招手表示回应，后者点了点头，将耳机摘下。
　　张冶下半年上大四，最近在忙实习，没想到这么巧能在地铁遇见顾橙。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他心中窃喜，表面还是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
　　等地铁又过一站，张冶不经意间向顾橙的方向靠近。
　　“巧，才下班吗？”
　　“嗯。”顾橙的语气中夹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最近工作上很忙吗？”张冶低声询问，宽大的背包帮忙挡住后面的人群，他好久没看见顾橙，每天晨跑都好像少了些什么。
　　“还好，不算太忙。”就是时不时要挨顿打，运气不好还要进医院。
　　“这样啊，我最近也在找工作，麻烦的头都大了。”接着，张冶摘下耳机，陆续找了几个话题希望引起对方注意。
　　其实挺有趣，但顾橙真的累了，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礼貌性点点头，偶尔附和几句不至于让对方太尴尬。
　　今晚回去一定要多泡十分钟，不然明天没办法打起精神...给自己找好借口，顾橙开始脑补晚上的欢乐时光。
　　“啧啧啧，这人还真是乐此不疲。”脑海中传来久违的声响，顾橙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我还以为你死了。”那晚之后，这个自称顾成言的家伙就再也没说过话，现在突然出声又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顾橙对它实在友善不起来，尤其是对方身份不明，极有可能是那晚附身她的降生物。
　　“想我了？”
　　“嗯，想你什么时候能从我脑袋里出来。”
　　“呵呵，为什么不是你出去？”
　　“所以你只是过来找我拌嘴的？”
　　“别那么急躁，想想你现在的样子，换个角度看我们这是在调情。”
　　话语声突然变得女性化，和顾橙现在的声线几乎一致。
　　“你...调个锤子。”手上的力度加重许多，顾橙罕见地爆了句粗口，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哼哼，生气了？”
　　“没有！”从那天的经过来看，对方应该无法感知她具体的心理活动，最多只能通过这具身体传递过来的信息进行分析、推理。
　　也就是说，这东西戳人痛点有一手的。
　　“我只是想提醒你，八点钟方向。”
　　虽然很不爽他，但顾橙还是下意识看向所说方位。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鬼鬼祟祟地靠着车门，白色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露在外面的眼睛左顾右盼。
　　顾橙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瞟他，感觉这个人确实有些不对劲。
　　“他的口袋。”
　　目光下移，男人灰色的裤腰口袋似乎凸出一块。
　　那个是刀片？觉醒带来的敏锐视力可以让她看清更细微的东西，就比如现在穿透衣料纤维的一点寒芒。
　　似乎没有人注意，男人缓缓靠近张冶的背包，手指在口袋里不停摩挲。
　　终于，他趁着地铁颠簸的瞬间突然出手。
　　一款黑色手机从张冶背包侧面的小口抽出，这一过程悄无声息。
　　“把东西放下。”顾橙伸出细腻的手掌，牢牢抓住男人小臂。
　　“什么东西？”腕部翻动，将所偷物品直接塞进袖口，手法娴熟，这个扒手绝对不是第一次作案。
　　“这位先生的手机，请还给他。”张冶也在这时反应过来，他惊讶的发现耳机末端竟空空如也。
　　“我可没拿，你别污蔑人！”男人的另一只手覆盖在顾橙手背，努力地想要掰开她。
　　“那你衣袖下面的是什么？”
　　张冶的手机屏幕很宽，塞在袖口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周围不少人听见动静，纷纷探头围观。
　　手掌用力将男人小臂旋转半圈，藏在袖口里的手机径直下落，在离地面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被顾橙接住。
　　眼瞧着人脏并获，扒手坐不住了，恼羞成怒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刀片，狠狠划向顾橙纤细的手臂。
　　这一下划中，皮开肉绽是少不了的，周边乘客不想看见少女白嫩的肌肤留下疤痕，忍不住眯上眼睛。但顾橙怎么可能真的被男人划中，这点速度对她而言还是太慢了。
　　用苏晚曦对付自己的那招，擒住关节，用力反锁，刀片被卡在半空，随着顾橙力度的加重，男人的手腕出现不合理的扭曲，刀锋轻轻刺入皮肉。
　　“啊啊！”扒手先生发出惨烈的尖叫声。不小心弄脱臼了，本来她想温柔一点的。
　　“你的手机。”将刀片没收，男人捂着手腕惨叫连连，顾橙放心地转过身，将手机递给张冶。
　　“哦...谢谢。”张冶一脸懵逼地接过手机，久久没能回过神。
　　“我手机也不见了！”旁边坐着的妇人突然惊叫出声，她明明记得把手机放在裙子口袋里的！
　　胆子挺肥，眼看不止一个人被偷，周围人纷纷检查起自己的东西，看向男人的眼神也变得更加鄙夷。
　　等地铁到了下一站，两个下车的乘客立马摁着男人直接扭送派出所。
　　“小姑娘真勇敢啊，这次多亏你了，我儿子才帮我买的手机，差点被人偷了。”
　　那位妇人紧握着顾橙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诶，你说说这人，咋能这么坏呢？”
　　似乎，她还是不能休息啊...望着面前不断控诉扒手的中年妇女，顾橙微笑着当起点头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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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第四十六章 我把你当邻居

　　从地铁站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公寓。张冶望着少女婀娜的身姿，眼神复杂。
　　看上去娇滴滴的，为什么这么能打？！
　　歹徒动手的瞬间，张冶还没弄清楚状况，顾橙就干净利落地把对方解决了。
　　明明应该是英雄救美的情节啊...他思索良久，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顾小姐...”
　　“嗯？”顾橙转过身，捻了捻垂在耳畔的黑发。
　　“地铁上的事，谢谢你。”张冶礼貌地道谢，望向少女的眼神愈加柔和。
　　“举手之劳。”顾橙笑容恬淡，细长的睫毛在晚风吹拂下微微颤抖。言毕，掩了掩帽檐，脚步更加轻快，她现在只想早点回家，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张冶则呆呆望着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曾经练过武？”分别之际，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练武？也不算吧，就是一些常规的身体训练。”如果他继续问，顾橙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了。推开客厅门，摁动开关，屋内明亮起来。
　　“那个...”张冶挠挠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啊？”顾橙愣了一下，好像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就当是酬谢。”张冶咽了咽口水，竭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
　　如此绝佳的机会，倘若他不主动出击，两人今后可能就很难再有什么交集了。
　　顾橙没想那么多，但还是本能地察觉到不妥。
　　“算了吧，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
　　她先前在地铁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张冶听出话中暗藏的婉拒之意，咬咬牙想要再坚持坚持。
　　“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这几天我一直有时间。”只要顾橙答应，就算没时间，他也会挤出空赴约。
　　张冶谈过两次恋爱，两次都是女方主动，他本人没有追女孩的经验，如果是过来人，听到对方这么明确的拒绝，也就不会多说什么。况且彼此间还不算熟络，这种情况越多纠缠越容易招惹对方反感。
　　换言之，张冶太急了。
　　顾橙摘下帽子，让长发自然披在肩头，转过身认真地望着张冶。她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诚恳、期待还有一丝丝的深情。
　　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顾橙全身都开始冒鸡皮疙瘩。
　　他该不会是...想追我？顾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看张冶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用。”
　　如此炙热的眼神要持续整个晚餐，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这道目光的源头居然是个男人。想想就觉得反胃，顾橙果断拒绝了张冶的邀请。
　　糟糕...张冶感觉面前的女孩似乎有些不高兴，语气相较以往冷漠了许多，好像在刻意和他划清界限。
　　“那好，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嗯，再见。”没机会了！顾橙赶忙把门关上，不带一点点犹豫。
　　她散着头发的样子真漂亮，张冶心中暗自称赞，却没曾想自己已经被对方划进了黑名单。
　　“为什么不接受？一顿晚餐而已。”回到温馨的家，顾橙刚把头埋在沙发里，脑海就中又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
　　“你是变态吗？要接受你去接受。”摁了摁空调遥控器的按钮，少女没好气地回答他。
　　“如果你肯交出身体的控制权，我不介意和他约会。”
　　“...你比我想象得恶心多了。”顾橙并不怀疑对方话语的真伪，在她眼里，这个自称顾成言的家伙就是这般毫无下限。
　　“不过，你为什么会提醒我？”怎么看这家伙都不像古道热肠的类型，蹊跷的是，在地铁里若非他提及，顾橙可能还真注意不到那个扒手。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那我的反应可还让你满意？”
　　“差不多。”和往常一样，他的语气听不出悲喜。
　　脑子里没了动静，顾橙也乐得清闲。在沙发上休息片刻，感受到空调送来的阵阵凉风，晚间的不愉快仿佛都伴着闷热一块被吹走。
　　再泡一个小时澡，换好小鳄鱼睡衣，全身轻飘飘地坐在床边。
　　“嗡嗡~”启动吹风机，慢条斯理地打点头发。顾橙的发质很好，就算沾了水也不会黏在一起，用梳子简单梳两下便会像瀑布一样散在胸前，乌黑柔顺。虽然刚开始也有过剪掉它们的想法，但又因为各种事情搁置下来，久而久之也算适应了，现在换成短发反而会让顾橙感觉空落落的。
　　看着镜子中的女孩，顾橙突然想起论坛里的一张图。
　　今天老子也是个猛男.jpg
　　话说回来，好久没逛匿名版了，她还专门托苏晚曦帮忙升级了权限，输入熟悉的网址，屏幕显示登录成功。
　　权限升级后，她能看到的东西明显增多了，原先灰着的搜索栏也亮了起来。
　　以降生物和寄生为关键词点击确认，下一秒便跳出密密麻麻的文字。
　　《关于我被降生物寄生的那些事》这个标题瞬间引起了顾橙的注意。
　　在一次任务中，我不小心被裂缝里的降生物寄生...笔者认真地描写着该类降生物的行为特征，同时还附有日常生活中他压制对方的小技巧。
　　顾橙顺着文字一行行读下去，和自己的状况有些出入，但依旧有不少可以借鉴的地方。
　　看着看着，顾橙发现有点不对。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那个降生物变成一只可口的白发萝莉躺在我身边。”
　　这是什么发展...少女强忍着疑惑继续往下看。
　　下面？下面没了，那个贴主的最后一句话很简单。
　　我编不下去了，此故事完全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圈内利益相关，匿了匿了。
　　再往下翻，还有一堆人催促更新。
　　嗯，假的，上当了，顾橙靠在枕头边，郁闷地想着。
　　编故事你能不能在题目上标注好，白白浪费感情，编就算了你就不能写完吗？退一步越想越气，她忿忿不平地关闭页面。
　　接连翻了几个帖子，基本都没有什么营养，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其中的一则留言。
　　“降生物应该具有学习的能力。”
　　再刷一下，那条留言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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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第四十七章 跟踪

　　夜晚，接近十点，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斜靠在街角。他穿着黑色风衣，身形消瘦，略粗的指节间夹着黄头香烟。
　　掩住打火机，点燃香烟，戚北转过身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今夜没有星星，也看不见月亮，只有照映在他身上有些惨白的灯光。
　　老旧的水泥地面还留有白天暴晒过的余热，街道两侧，树叶飒飒作响。
　　从旧城区到惠兴中学，这条路戚北再熟悉不过。
　　“铃铃～”耳边传来清脆的铃响，没过多久，下晚自习的学生推着自行车三五成群走出学校。
　　他们身穿制式校服，踩着运动鞋，拎着书本或是手提包，偶尔也有几个会停在路边买些小吃。
　　戚北坐在公共座椅，搭着腿静静地望着他们。
　　“唉唉唉，你知道吗，那个人其实喜欢...”
　　“最近那个很火的电视剧看了没？男主角是真帅。”
　　“当然看了，我躲在被窝里偷偷看的...”
　　草坪间窸窸窣窣的虫鸣搭配上男男女女的谈笑，好像就连自己也回到了高中年华。
　　将烟头掐灭，戚北弯下腰左手扶额，目光透过长椅缝隙，隐约窥见落在地面零碎的光。
　　过了许久，环境再次归于寂静，只剩他一个人守着一张长椅。
　　去喝一杯吧，或者说他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绕过繁华的商业街，戚北钻进一个昏暗的胡同。
　　“让你离远点就快滚，磨磨唧唧。”胡同尽头传来粗犷的吼骂声，同时伴随着肉体碰撞发出的闷响。
　　戚北皱了皱眉，按照预订路线继续向前。
　　阴影下，三名穿着校服的学生围成一圈，正中心则躺着一位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他的衣服满是灰尘，裤子破破烂烂粘着几点浓痰。为首一人似乎并不满意，骂骂咧咧地踢着对方小腹。
　　到底是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戚北轻啧一声走上前。
　　“差不多就行了。”
　　听到声响，三人先是愣了一下。
　　“别多管闲事。”他们见戚北可能年纪稍大点，但怎么说也只有一个人，身形还那么弱不禁风，正在兴头上的三人根本不肯罢休。
　　听到如此回答，戚北也懒得劝教，直接用他们的处理方式解决问题。
　　不到十秒，三个小鬼头被狼狈地丢出胡同，戚北拍拍手上的灰尘走了出去。地上昏过去的那个，不用多管就会自己挣扎着跑回家。
　　至于之后怎么样，那就与他无关了。
　　......
　　爵士酒吧，周礼坐在吧台点了一杯Manhattan。距离他上一次来这种地方还要追溯到十几年前，当时华国的酒吧文化刚刚兴起，作为那一辈的时髦青年，周礼花了不少时间泡在酒吧。Manhattan也是他当年最爱喝的鸡尾酒之一。
　　总的来说，这里的设施摆放不错，只是环境相较以前更加吵闹，没准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这种风格，是他跟不上时代了。
　　“您的Manhattan，请慢用。”酒保将调好的鸡尾酒递给周礼，后者接过酒杯礼貌地点点头。
　　细小的气泡从底部上升，触碰水面的瞬间化为空气逃逸，冰块也在摇晃中撞击杯壁发出低沉的响声。
　　香气浓馥，口感甘甜，即使没有往昔记忆的加成，也足以称得上是佳品。
　　周礼拿起酒杯细细品尝，同时敏锐的观察着周遭。
　　他过来自然不是单纯的为了喝酒，而是有宋局长吩咐的任务在身。
　　羊皮纸... 作为隐士局元老级觉醒者，周礼对这个组织也只是略有耳闻，按照上面的意思，爵士酒吧的建立与羊皮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周礼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蹲点，按照每天一杯不重样规律，酒吧里的酒品他已品尝小半，但始终也没能发现有什么异样。
　　好像这里真的只是一间普通的酒吧。
　　手机传来秦可心的消息，这小妮子也不怕闷，天天在家宅着。周礼的眉头稍稍舒展，用打字的方式陪她聊天。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坐在周礼身边点了一杯MintJulep。
　　“又喝MintJulep？”关闭手机，周礼微笑着打了声招呼。戚北盯着他看了两眼，大抵认出对方也是这家店的熟客。
　　“嗯，加冰。”
　　“请稍等。”
　　交代完要求，戚北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望着舞池。
　　果然是他...周礼一边与秦可心聊天，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戚北。
　　和詹台亦设想的一致，宋时彦的确利用刘宇的梦境捕捉到许多信息，在这其中就包括了他们两人的正脸。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詹台亦是觉醒者，戚北和剩下的三个人待定。
　　“这里一直这么热闹？”
　　摇了摇手中酒杯，周礼好奇地问戚北。
　　“......”后者只当他自言自语，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
　　“你经常来喝酒？可以尝尝Manhattan。”
　　这次戚北回应了，但只是一个简单的“哦”。
　　看来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周礼笑了笑，将手机调到私用页面。
　　“您的MintJulep，请慢用。”
　　接过酒杯，戚北先是靠在嘴边浅尝，等到差不多再一饮而尽。眼看着目标即将离开，周礼向四周摆了个手势，潜藏在周围的便衣警察随即跟上。
　　有人跟踪...刚出酒吧，戚北就警觉地发现身后有人。
　　“爵士酒吧，我被人盯上了。”连带着自己的定位一并发送，戚北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紧跟出来的周礼张开灵视，眼前布满金色薄纱，戚北所在的位置与周边并无明显色差。
　　不是觉醒者？不对，可能只是没发动能力。
　　尾随着他走进停车场，戚北直接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
　　“目标上车，立即跟上。”周礼驾驶着他的SUV，在距离面包车不到30米的地方跟着。
　　戚北瞄了一眼反光镜，瞬间提高了车速。
　　就在下一个拐角，两辆黑色轿车并排横拦在马路中央。
　　周礼只得减速，好在另一条街道的警察已经顺着信号包过来了。
　　“你跑不掉了。”原本不想打草惊蛇，但既然被发现了，就只有先下手为强。
　　便衣警察迅速包围了面包车，十几把手枪同时瞄准司机。
　　等等...不是之前那个人！
　　戚北正坐在刚刚横拦马路的黑色轿车内，他淡定地望着身后被包围的面包车，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


 
　　ps.这章卡死我了，越写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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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第四十八章 见好就收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顾橙身体稍向前倾，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客人点点头，将包装精美的花束夹在胳膊一侧。
　　紫色郁金香...签字笔在账单最底端添上一行，后面再补充详细的价格与售卖时间。
　　记录完毕，等了许久未有新客。她合上黑色厚皮书，让手撑着脸颊，细数落在桌面的微小光斑。
　　为了保障工作质量，顾橙今天起得很早。因为之前买的衣服都太过中性，以现在的身材来穿反而显得不伦不类，对着镜子换了好几套，她才勉强敲定了工作着装。
　　上身是针织衫搭配嫩黄色外套，圆形领口开得有些宽，露出小片白嫩的肌肤，下半身则是相对宽松的牛仔长裤，就连平时随身带着的鸭舌帽都被她选择性放弃了。
　　至于短裙和丝袜...顾橙暂时不予考虑。
　　“做得不错。”楼梯口，苏晚曦拿来两罐咖啡，并把其中一罐递给她。
　　“谢谢。”接过咖啡，入手冰凉，应该在冰箱里放过。
　　虽然花店开着空调，但顾橙从早上一直工作到现在，难免弄得香汗淋漓。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易拉环，将罐口靠在嘴边。
　　清凉中带着一丝甘甜，苏晚曦买的饮料比起咖啡更像是甜牛奶，顾橙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好喝吗？”
　　“嗯。”听到对方认可这种口味，苏晚曦的眼睛亮了亮，嘴角噙起笑意。
　　“楼上冰箱里还有，如果要喝随时去拿。”
　　“好的。”繁星分为上中下三层，她们所处位置便是第一层，该层主要负责花品售卖，后面还有一个小仓库，平时用来堆放杂物。
　　中间楼层的布置有点像顾橙现在租的公寓，客厅、厨房、卫生间，最里面还有一间卧室。苏晚曦不住在这里，但有时工作累了也会在里面睡个午觉。
　　最顶端则是一个阳光房，顾橙没上去参观过，仅仅在屋外粗粗瞥过一眼。
　　郁郁葱葱的常青藤从花岗石栏杆的空隙中钻出，犹如瀑布一般攀附在墙壁，散发着勃勃生机。
　　眼前出现一只白嫩的手掌，皮肤细腻光洁，指甲修剪地极为整齐，只在小拇指处略有留长。
　　“走神了？”不知什么时候，苏晚曦坐到离她很近的位置。她靠着桌面晃了晃手，语气温和。
　　“唔姆？！”思绪回归现实，顾橙怔怔的望着苏晚曦。
　　“累了么...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会儿？”她关切地问道。
　　“不用不用，我还不累。”这点工作量比以前差远了，怎么说顾橙当年也是连续上班超过22个小时的神仙，如今成为了觉醒者，身体机能远超从前，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撑个两天一夜不合眼。
　　这么一想，觉醒者真是天生用来加班的好苗子。
　　“在想什么？”
　　“...就是随便想想，我们这些觉醒者好像挺适合加班的。”顾橙没发现自己现在的措辞和某些丑恶的资本家如出一辙。
　　“噗哧。”苏晚曦突然笑了，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流动的光。
　　“顾橙小姐，你这是在讽刺我压榨劳动力？”她伸出葱白的手指，点了点顾橙的额头。
　　顾橙小姐，这是什么鬼称呼...
　　“当然不是，我只是刚好想到。”
　　“要加工资吗，给你提成~”
　　“不要。”说着说着顾橙也笑了，她感觉自己像极了某位对钱不感兴趣的富商。
　　“这里每天生意都这么好么？”打开记账用的厚皮书，一个上午顾橙就记满了好几页。
　　“嗯，市中心的地价虽然高，但客流量大生意好做。”苏晚曦解释道。
　　“不过今天的生意确实比之前多了些。”
　　“因为下个月过情人节？”顾橙好奇地问苏晚曦。
　　华国作为历史文化古国，有着独属于自身的传统历法，现在是七月末，掐掐时间，距离情人节没多久了。
　　“哪有人会提前半个月买花。”苏晚曦将手指靠在唇边晃了晃，否定了顾橙的想法。
　　“当然是因为店里多了一位漂亮的收银员小姐。”
　　“在哪？”苏晚曦的意思不难理解，顾橙下意识追问一句，片刻却红了脸颊。
　　眼看调戏成功，苏晚曦见好就收，随便换了几个话题避免顾橙因为太害羞而炸毛。
　　“对了，我可以问你几个关于降生物的问题吗？”闲聊了一会儿，顾橙揉了揉头发，让它自然地盖过耳垂。
　　“问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客人。”苏晚曦时刻记着宋局长的叮嘱，她端坐起身静静地等待。
　　“降生物可能拥有智慧吗？”匿名版的各项资料都没有明确过这点，顾橙只能借助帖子里的只言片语自行判断。
　　“......”苏晚曦微微皱眉，按道理来说，这部分情报顾橙还没有权利接触。
　　“智慧？你指什么？”她反问顾橙，希望能从对方的回答中了解些东西。
　　“就比如，它可以说话，然后做事更加具有目的性...”顾橙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凭着感觉解释。
　　“它们是否具备学习能力？”脑海中闪过那天晚上所见的留言，顾橙终于找到一个相对贴切的措辞。
　　“...是。”沉思许久，苏晚曦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隐士局曾进行过相关实验，他们在现实中捕获了一只活着的降生物，其对应的裂缝等级为极弱性...”
　　“为了确保实验能完整进行，某些罪大恶极的犯人也做出了不小的奉献。”苏晚曦没有明确指出奉献的代价，但顾橙心里清楚。
　　“实验维持了快三年，内部人员差不多都换了一茬。”
　　“最终结果显示，该降生物具备人类两三岁婴儿的智力水平，更重要是它的确拥有学习的能力。”
　　苏晚曦的语气不悲不喜，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那...降生物有可能在半年内接近常人的心智水平吗？”顾橙刻意将时间延长，好奇地等待下文。
　　“不可能。”苏晚曦斩钉截铁的回复道。
　　如果真的和顾橙说的一样，那这个世界早该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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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第四十九章 午间休息

　　“有人在吗？”就在这时，花店走进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顾橙和苏晚曦的谈话被迫中断。
　　“您好，请问需要买什么？”顾橙放下签字笔，起身来到顾客面前。
　　“哪种花更适合送给爱人？”环视花海，品种多得眼花缭乱，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送给爱人...”顾橙喃喃自语，因为是第一天上班，她暂时只能记住各类花卉的名称，关于它们背后的蕴意还知之甚少。
　　“冒昧问一句，您打算在什么场合赠花？”苏晚曦知道情况，袅袅婷婷的走上前。
　　“家里，也有可能是附近的公园。”简单聊了两句，苏晚曦大致了解了所送对象的性格偏好。转过身，从花架上取出一株紫色鸢尾。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送走顾客已是中午，距离约好的下班时间只有几分钟，两人没有继续先前的话题。
　　“对新工作有什么感想吗？”苏晚曦问她。
　　“嗯...挺好的。”没有胡搅蛮缠的顾客也没有忙到腰酸背痛的体力活，只需要吹吹空调顺带记账，又有养眼的妹子看，顾橙的回答不掺半点虚假。
　　“那你还说我压榨员工？”
　　“我可没说过。”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聊天也差不多该下班了，见顾橙准备回家，苏晚曦也拿起手机张罗午餐。
　　“你中午就吃外卖？”
　　“嗯。”以前都是周姨做午餐，现在她不在店里，苏晚曦自己又不会弄，只能点点外卖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
　　顾橙停住脚步，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那个...”
　　她想劝苏晚曦别吃外卖，不卫生还没什么营养，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是不是太烦了？连别人吃个东西都要指指点点，顾橙突然患得患失起来。
　　“怎么了？”苏晚曦听出对方的语气有些迟疑，关切地问道。
　　“......”顾橙没说话，而是干净利落的转过身。
　　作为朋友，给个建议应该没什么问题...
　　“少吃外卖，对身体不好。”她咬了咬嘴唇轻声低语，认真地望着苏晚曦清水般的眸子，内心七上八下。
　　“那我该吃什么？”心底微微发热，苏晚曦放下手机饶有兴致地问她。
　　“反正我回家也要做菜，可以帮你带一份。”顾橙摩挲着衣角，声音越来越低。
　　家里没有饭盒，可以就近去超市买...
　　“诶？！”苏晚曦突然伸手在顾橙脸颊捏了一下，白嫩的皮肤瞬间浮起红晕。
　　“太麻烦了，我随便吃点就可以。”苏晚曦摇摇头，有些不舍的松开手。
　　“...不麻烦，亲手做的饭菜能和朋友分享本来就是件很开心的事。”更何况...那个朋友不是别人，而是苏晚曦。
　　总觉得越说越羞耻，顾橙索性把头偏过去，不让对方瞧见她害羞的模样。
　　苏晚曦轻轻走上前，手臂搭在顾橙肩头，娇嫩的嘴唇靠近耳垂。
　　“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这里做给我吃。”楼上就是厨房，冰箱里还有周姨没来得及处理的食材，应该够吃一顿。
　　顾橙租的公寓离花店有些距离，来回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苏晚曦也有这方面的考量，索性就留她在店里。
　　黑色的发丝交织在一起，伴随着耳畔轻柔的呼吸。
　　温热的气息让她浑身一麻，险些忽略了苏晚曦的话。
　　“我愿意。”放下包，顾橙脸色通红的走上楼梯。
　　冰箱里多是素菜，顾橙拿了些芹菜、豆角，又从底下找到小半只鸡。
　　应该够吃了...食材有限，做不了太丰盛，她只能在技术层面下功夫。
　　苏晚曦负责打下手和准备餐具，工作结束就像乖宝宝一样坐在餐桌，时不时朝里面张望。
　　“好了。”最后一道菜上桌，两人面对而坐享受忙碌后的成果。
　　“...做的不好吃吗？”那碟苦瓜苏晚曦一筷子都没动过，顾橙吃了一点感觉还好。
　　“不喜欢吃苦瓜。”苏晚曦瞟了一眼绿油油的瓜肉，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顾橙愣了一瞬，突然感觉有些好笑。
　　只喜欢吃甜食，你是小孩子吗...
　　等到午餐结束，那碟苦瓜还是剩下大半，只好拿保鲜膜贴好端回冰箱。
　　苏晚曦放下餐巾纸，让顾橙跟在她身后。
　　推开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浅蓝色单人床，被子被叠得方方正正。红褐色槐木古桌靠近床头柜，其上整齐地摆放着花艺书。
　　毫无疑问，这是苏晚曦的私人卧室。
　　“有什么事吗？”感受到空气中的淡淡馨香，顾橙的语气微微颤抖，她还是第一次参观其他女性的闺房，比起兴奋倒不如说羞怯占据的成分更多。
　　她大致环视一遍，便低下头怯生生望着地面。
　　“你不睡个午觉吗？”苏晚曦坐在床边，黑色丝袜包裹着的嫩白双腿就那么随意的搭在一起。
　　“睡...觉？”
　　现在，就在这里，一起？顾橙的第一反应是听错了。
　　“嗯。”苏晚曦点点头，略一侧身将旁边的位置留给她。
　　如果说之前那次拥抱，顾橙心里是小鹿乱撞，那这一次撞的绝对不是小鹿，至少是只十几吨重的猛犸象。
　　心脏漏跳一拍，顾橙一口气差点没喘上。
　　“我不睡午觉的...”她可能忘了是谁第一天训练就趴在瞄准台上睡着了。
　　“不困吗？”
　　“不困。”虽然从生理学上看，顾橙是实打实的女生，但这不意味着她会借助便利肆无忌惮地占女生便宜。
　　那是人格问题，无关其他。
　　“我先下去了，你慢慢休息。”最后，顾橙从书架拿了一本花艺书，逃命似的离开房间。
　　苏晚曦看着房门关上，再联想到顾橙慌忙离开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噙起温柔笑容。
　　她弯下腰脱去鞋子，静静地靠着枕头。
　　小憩片刻，苏晚曦坐起身，倒些水放进暖壶烧开，悄无声息地走下楼。
　　顾橙趴在收银台睡着了，灯光落在她细碎的刘海上。
　　空调没关，还在不断地散发冷气，苏晚曦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台前，然后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套在顾橙肩膀。
　　衣服的重量太小，熟睡的少女只是动了动睫毛，没有从睡梦中苏醒。


 
　　ps.这周有计算机考试，更新可能会少一点，但不会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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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第五十章 和想象的不一样

　　“范先生，好久不见。”宋时彦坐着真皮座椅，双手交叉靠在胸前。
　　“别来无恙。”范若松点点头，微笑示意。
　　隐士局是政府设置的隐秘部门，即便是身为政府高官的范若松也接触甚少。因为澜江存在“羊皮纸”的活动痕迹，他们最近的交流比以往紧密了许多，但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自宋时彦出任分局长后双方的首次会面。
　　“首先，感谢贵方对隐士局工作的支持。”调查方面多亏范若松开了一路绿灯，不然单靠隐士局很难揪出这些人的尾巴。
　　“都是为国家和人民奉献，很惭愧，我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原本只想敲打敲打他们，却没想到这些家伙已经和羊皮纸勾搭在一起，但凡牵扯到能力者，事情的严重程度就要上升到另一个层面。范若松浸淫官场二十余年，从宋时彦主动联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收到了一份大礼。
　　这是一个天载难逢的机会，澜江市内部的蛀虫正抱成团等着他一网打尽。
　　两人寒暄一阵，在许多问题上达成共识。
　　“詹台亦近些年有上岸的想法，他在西城区购入了大量房产...”
　　“他哪里搞来这么多资金？由羊皮纸提供？”宋时彦微微皱眉，那可是一笔巨款。
　　“詹台亦本身就经营着各项产业，从酒吧KTV到旅馆饭店都有涉及，据我们安插的暗棋报告，他可能还负责该地区的武器交易。”
　　“至于更多，我们只能尽力调查...”
　　“了解，我这里会一直给予援助。”越往下谈，范若松越觉心惊。有关詹台亦和羊皮纸的信息被抹除的太过干净，背后牵扯到的高官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如果发现超能力者犯罪，隐士局也会立刻增派人手。”超能力对普通人的杀伤性太大，一个擅长破坏的C级觉醒者往往就能团灭二十人左右的武警小队。
　　换言之，要用觉醒者打败觉醒者。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会议结束，两个老油条站起身，简单握了握手。
　　“有关隐士局，我可以问几个比较私密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宋时彦放下正欲点燃的香烟，好奇地看向对方。
　　“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苏晚曦什么时候能退休？”范若松并不是站在市委书记的立场发问，他现在仅仅代表苏晚曦的长辈。
　　“快的话，十几年，慢一些可能近三十年。”退休不仅仅看功绩点，还要看任区剩下的能力者总数。
　　“我记得隐士局的退休率不算高。”至少范若松没见澜江有退休下来的觉醒者。
　　“是。”毕竟是高危职业，大概二十个人里能退休一个。
　　“帮我劝劝她。”范若松合上双眼，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
　　“你这是让老板劝员工不要干活？”宋时彦笑道。
　　“而且，她有自己的想法。”连亲生父亲都劝不动苏晚曦，更何况是他？
　　将香烟塞回包装盒，宋时彦推门离开。
　　......
　　“嗡嗡嗡！”少女睡眼朦胧地摁掉手机闹铃。
　　十二点五十，睡了四十分钟，感觉肩头多了点什么，她伸手轻轻触碰。
　　衣服？喃喃自语间，顾橙将肩上衣物拿到眼前。熟悉的雪纺开衫，是苏晚曦的外套。
　　“醒了？”苏晚曦手捧茶杯斜靠窗户，同时温柔地看向顾橙。脱掉外套她就只剩下一件吊带衫，光洁的香肩微露，一字领设计恰到好处地展露着精致小巧的锁骨。说话间，包裹着丝袜的修长双腿微微摆动，性感却又不失优雅。
　　“嗯。”顾橙低声回应，脸颊有些发红。
　　或许是才睡醒的缘故，这一声嗯软糯婉转，像是刚睁眼有些怕生的小猫。
　　“杯子里有开水，温度应该差不多。”
　　“嗯。”顾橙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感觉嗓子舒服许多。
　　“下次不要开着空调睡，容易受凉。”
　　“我知道啦，谢谢。”将衣服还给苏晚曦，顾橙去了楼上的卫生间。用冷水洗洗脸，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今天是例外吗~”
　　苏晚曦的声音从楼道口传来。
　　“对，我从不睡午觉哒！”很没有说服力，但顾橙还是挣扎了一下。
　　回到一楼，苏晚曦正认真地修剪花卉。
　　“以后困了直接来楼上睡，床至少比桌子舒服。”做午餐这件事本就不在顾橙的工作范围内，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占用别人时间，苏晚曦心里过意不去。
　　“我...”顾橙咬咬嘴唇，思索着有什么正当理由拒绝。
　　“你很讨厌我？”
　　声音轻柔，甚至带着些哭腔，苏晚曦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虽然明知对方是装的，但顾橙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难过起来。
　　“当然不是，只是感觉有些...别扭。”
　　“别扭？”苏晚曦收起梨花带雨的表情，偏过头好奇地望着她。
　　好可爱的表情...又是一记暴击。
　　“咳咳，因为我比较害羞。”
　　“看得出来。”苏晚曦点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一起的话，我可能会睡不着。”温香软玉在旁，她顾橙又不是柳下惠...
　　唔，好像现在她也当不了柳下惠，对方至少还是个正常男人。
　　“噗哧。”苏晚曦笑了一声，挺翘的眉毛微颤。
　　“想什么呢，我也没让你和我一起睡啊~”她将剪刀放在花架上，忍不住揉了揉顾橙的头发。
　　“你安心睡觉，我平时只会在床上看看手机，困了最多也就是眯一会儿。”
　　“......”怎么和想象的不太一样，顾橙心里划过一丝失落。
　　“那好吧。”连带着回答也变得闷闷的。
　　“当然，要是一个人睡不着，我陪你也可以。”苏晚曦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顾橙觉得自己是时候学着化妆了，至少不要让脸颊上的红晕每次都那么明显，太丢人。
　　和苏晚曦聊了会儿天，差不多也该到上班时间。
　　等到第一位客人进店，顾橙平复好心情，走上前微微躬身。
　　“欢迎光临，请问你需要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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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第五十一章 不喜欢

　　对于澜江市的觉醒者来说，今年七月是他们入职以来最轻松的一个月，纵观澜江全境，仅有一道极弱性裂缝产生。
　　多了份新工作，顾橙的生活作息也再次规律起来。每天早晨六点半醒，洗漱打理准备早餐，然后乘两站三号线地铁抵达繁星。
　　除了工作训练，每天的空闲时间都被她用来钻研花艺，虽然比不上专业人士，但用来向客人介绍花卉知识还是绰绰有余。
　　午间休息...卧室的床太小，明显不够容纳两个人。
　　如果真要一起睡，肌肤相触几乎是必然结果。
　　苏晚曦胸前丰盈微露，白嫩修长的双腿紧紧纠缠，轻抚黑发，淡雅馨香萦绕鼻间。
　　这种旖旎的场景光是想想就让顾橙心潮澎湃，更别提休息了。
　　苏晚曦知道她害羞，每次睡觉都只是坐在床边，戴着平光镜安静地看书。
　　“我休息够了，你睡吧...”苏晚曦的床很软，还带着女人幽幽的体香，连续霸占了好几个中午，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我不困。”苏晚曦翻了翻页，如是回应。
　　“那我也不睡了。”顾橙摇摇头，认真地看着她。
　　经过激烈讨论，两人达成共识，错开午休时间，顾橙一三五，苏晚曦二四六。
　　“听上去真蠢。”脑海中再次传来嘲弄声，顾橙早已习以为常。
　　“那你有何高见？”面对阴阳怪气，少女重拳出击。
　　“一起睡，你不是应该很享受吗？”消化了对方二十年的记忆，顾橙想什么做什么它都清清楚楚。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不同。”就算记忆与感官共享，顾橙依旧不会认同它是顾成言。
　　“虚伪。”
　　“你说是，那就是。”懒得继续争辩，顾橙拍拍脸准备工作。
　　下午的首位顾客是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士，大概二十出头，穿着整洁的运动衫。
　　“给我一束蓝玫瑰。”
　　“好的。”顾橙转过身从花架取出所需花卉，用牛皮纸包裹，再在最顶端系上蓝色丝带。
　　“苏小姐不在吗？”男人问她。
　　“苏小姐在忙别的事。”顾橙轻轻修剪花枝，语气平淡地答应道。
　　面前的顾客不是第一次买花，他每天都会按时按点过来，所选花束也只有玫瑰，可能在颜色选取上略有变化。
　　如果苏晚曦在店里，男人便会多留一阵，和她聊关于花种培育的话题。
　　苏晚曦性格高冷，对外人的反应十分冷漠。任凭对方说的天花乱坠，她都只会点点头，偶尔说一句对、嗯，然后维持礼貌的微笑。
　　顾橙就在一旁默默听，从不发表意见。
　　男人的眼神总是直盯盯地落在苏晚曦身上，炙热中带着深情。
　　发现这一点后，顾橙心里酸溜溜的。
　　这个人好讨厌，能不能快点走。
　　虽然很不爽他，但表面还是要陪着笑脸。
　　“您的花。”
　　“谢谢。”
　　看到男人离开，顾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至于为什么没有“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嗯，她忘了。
　　“唔！？”苏晚曦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她轻轻拍了拍顾橙的肩膀，引起后者一声娇呼。
　　“这两天可能有任务，随时准备好。”宋局已经把最新情况告诉她了，羊皮纸活动在即。
　　“我知道了。”
　　“你不喜欢刚才那个人吗？”苏晚曦隐约察觉到顾橙的小别扭，轻声问她。
　　“那你喜欢他吗？”顾橙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反问苏晚曦。
　　“不喜欢。”
　　“我也一样。”
　　......
　　与此同时，西城区。
　　“叮叮...咔。”阴影处探出一只瘦弱的手掌，戚北缓缓睁开双眼。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号码，来源地澜江。
　　犹豫片刻，他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喂，听的到吗？”声音和号码一样陌生，粗犷中略带嘶哑，戚北不认识对方。
　　“嗯。”
　　“有您的信件，我放到小区邮箱了，尽量快取。”
　　“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戚北缓缓起身。
　　他的信件？都多少年了，谁还会用这种方式联系...
　　压下心中好奇，戚北穿上外套径直走向小区邮箱。
　　那是一个两手长的小盒子，比板砖稍厚些，运单写着戚先生收，掂量掂量里面还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的疑惑更浓了。
　　回到出租屋，用钥匙划开胶带。
　　盒子最顶端是一封皱巴巴的信，开口处贴着一张撕到一半的双面胶。
　　戚北手握信封，默默望着褶皱。
　　“...原来如此。”看了许久，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拆信动作格外温柔。
　　信封里是一张折叠过的白色A4纸，戚北将它轻轻展开，靠在房间有光的那侧。
　　三年级六班，戚北。
　　铅笔字歪歪曲曲，比狗爬的还难看，往下瞧是油笔画的涂鸦。
　　这个红润的大饼是什么？这么细长的是...河？
　　戚北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想法，突然轻笑出声。
　　那是个太阳，以此类推底下绿油油的应该是草坪。画的真难看，他如此想着却迟迟不肯松开信。
　　盒子里好像还有东西，戚北伸手轻探，摸到几个圆滚滚的小珠子。
　　玻璃球，他以前很喜欢玩这种东西，当时藏了好多在书包，现在却只剩下盒子里的三颗。
　　很漂亮，其中一颗纹着淡蓝色带，像是飘在空中的丝绸。
　　灯光透过玻璃球落进眼睛里，温暖柔和，在头顶举了良久，戚北慢慢放下。
　　最底端还有张白纸，将它翻面右上角写着一行字。
　　十八年后的你。
　　现在我该去哪找支画笔？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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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第五十二章 膝枕

　　戚北收到信件后的第六天，澜江市边界高速公路。
　　一辆满载货物的重型卡车正平稳地向前行驶，司机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师傅，身上的蓝色工作服略微破旧，双掌戴着粗布手套紧握方向盘，头发脏乱，胡子拉碴，嘴里还不修边幅地叼着半截烟头。
　　卡车车身拖着厚重的集装箱，外包装被油漆涂成不显眼的黄褐色。
　　又经过一个摄像头，他将叼着的烟头吐进烟灰盒，从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手机。
　　前方两公里处设有检查点，请减速慢行，注意，请减速慢行...
　　车速渐渐放缓，固定着的手机跳转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应该是某处未经开发的荒地，松软的泥面杂草横生，除了灰绿色草坪，不远处还长有几棵槐树，郁郁葱葱。
　　不得不说，拍照者的拍照时机抓得很差，刚好有只塑料袋挂在其中一截树枝上，将这份自然破坏地干干净净。
　　盯了一会儿，司机合上手机在脑海中勾勒画面。
　　西北、槐树、泥土...
　　突然，他睁开双眼，前方五十米处张开一道涟漪。
　　卡车呼啸而过，这辆高四米、长十米的庞然大物就在碰触到涟漪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直跟在它身后的私家车司机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他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
　　“什么情况？”打开行车录像，司机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花了眼。
　　卡车正常行驶，减速，然后...突然消失。
　　“卧槽，见鬼了？”
　　......
　　繁星，顾橙将番茄洗净，切成块状。
　　“鸡蛋好了吗？”
　　“嗯。”
　　苏晚曦点点头，将搅拌好的蛋液递给对方。
　　为了节约时间，两人选择分工合作。苏晚曦不会做菜，只能打打下手，更多的还是靠顾橙自己。
　　“还有东西要做吗？”
　　“没了，你把这两碟菜端过去就行。”顾橙擦了擦额角细汗，往锅里缓缓倒入鸡蛋。苏晚曦按照指示端走盘子，然后靠在餐桌静静等待。
　　“开动~”
　　汤品上桌也就宣示午餐正式开始，顾橙接过筷子，先挑一块鱼肉，放在齿间细细咀嚼。
　　撇去腥味，只留下醇厚的浓香，感觉不错...她忍不住多吃了些。
　　这些天，顾橙的厨艺有了明显长进。
　　以前都是她一个人吃，凑合凑合就算一顿，现在多了个苏晚曦，那种随意的想法只能摒弃。
　　顾橙自己可以吃不好，但苏晚曦不能。
　　古人云，要抓住女人的心，首先就要...不对，她在想什么呢。
　　说起来，冰箱里的食材每天都在更新，顾橙却从来没去主动买过。每次打开冰箱基本都是那老几样，蔬菜用保鲜膜包裹整齐，各类肉也被事先处理好。不像在菜市场挑过，应该只是在附近超市买的现成品。第一天做过的苦瓜再也没能登上餐桌，苏晚曦大概率只买了自己爱吃的。
　　顾橙默契地不戳破，她喜欢就好。
　　吃完饭，把餐具洗干净，顾橙跟着苏晚曦上楼。
　　今天是周四，轮到苏晚曦休息，她把鞋子放到一边，修长的双腿并拢着靠在一起。
　　“下午去训练？”
　　“嗯。”顾橙答应下来，这是她们一开始就预定好的时间。
　　从书柜上取出一本名为《一日一花》的书，如名所言是本花艺书。顾橙原本只是单纯地为了工作而看，后来却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苏晚曦靠着枕头小憩，顾橙望了她半晌，目光温柔。
　　手指轻触，将书本翻到之前看的那页，继续往下读。
　　比起专业的花艺书，《一日一花》更像是闲暇时间的读物，平静空灵，就连读者的精神都能从中得到慰藉。
　　不巧的是，顾橙已经看了好几天，翻着翻着就已见底。
　　书的尾页是一只造型典雅的花瓶，其上插着一朵淡紫色矢车菊。
　　呆望片刻，顾橙合上书，揉了揉眼角。
　　有些累了...
　　她将手臂支在床边，闭上眼睛静静养神。
　　就眯一小会儿，不睡着...
　　春困夏乏秋打盹，冬天还要再冬眠，自然规律再一次战胜了个人意志。
　　几番挣扎，顾橙还是被睡魔击败，她轻轻垂下脑袋，靠在苏晚曦腿上睡着。
　　“......”感觉腿上压着什么东西，苏晚曦缓缓睁开双眼。
　　低下头，顾橙身体微微倾斜，脸颊贴着她大腿靠膝盖位置，乌黑靓丽的长发散在床沿。
　　睡着了？苏晚曦没有出声，也不敢随意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天，顾橙未曾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消融的黑影、远超D级标准的灵视。也许这些真的只是巧合，她没什么问题。
　　纤细的手指握紧，苏晚曦摇摇头停下自欺欺人的想法，目光却还是没有从对方的脸上挪开。
　　顾橙的皮肤很好，像婴儿一样白嫩，这也是苏晚曦喜欢掐她脸的原因之一。
　　挺可爱的，心底赞叹一句，强忍住摸头的冲动。
　　腿被这么压着总归有些不太舒服，苏晚曦睡不着，只好拿过手机看会琴谱。
　　朦朦胧胧间，脸颊传来温热而光滑的触感，顾橙下意识蹭了蹭。
　　“嗯？”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少女突然睁开双眼。
　　入目是修长细腻的双腿，包裹着透明丝袜，大腿靠近膝盖的部分因为长时间受压略有泛红。
　　顾橙抬起头，和苏晚曦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两人沉默着。
　　“吃过饭了吗？”大脑一片混沌，顾橙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吃过了。”而且还是你亲手做的，苏晚曦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完了完了...连集中精神都做不到，顾橙脸颊通红，支支吾吾讲不出话。
　　“苏...小姐，我...”慌乱中，她的话里又加上了敬称。
　　“苏晚曦。”
　　“对不起，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未经女孩子同意就趴在人家大腿上睡觉，顾橙恨不得穿越回几小时前给自己一拳。
　　“舒服吗？”苏晚曦捏了捏对方的脸，好奇地问她。
　　“...舒服。”顾橙弱弱地回应，心跳一路飙升。
　　“那就好。”苏晚曦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舒不舒服的问题吗？顾橙感觉自己快要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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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第五十三章 开幕

　　望着少女娇艳欲滴的脸颊，苏晚曦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
　　“睡饱了？”
　　“嗯。”顾橙不敢直视对方，而是下意识地抚摸着披肩长发。
　　“出发吧，时间差不多了。”苏晚曦坐起身，揉了揉发麻的部位。白嫩肌肤在手指触碰时微微下陷，不盈一握的细腰也因为动作俏生生地暴露在外。
　　顾橙只觉浑身发热，脸上的绯红更甚。再待下去，她可能要羞愧至死。
　　“我出去等你。”趴了半天，顾橙弯曲着的小腿也有些麻木，感受到皮肤下传来针刺般的酥麻感，她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
　　回想起刚才的旖旎，尤其是脸上光滑的触感。顾橙将额头靠在墙边，狠狠地撞了两下。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膝枕...她的心脏就差从胸口蹦出来了...
　　房间里，苏晚曦打开衣柜，仔细挑选下午的训练用服。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顾橙眉宇间的潮红还没能完全消退。
　　“走了。”苏晚曦换上一身黑色风衣，修身长裤取代了透明丝袜，脚上依旧是早晨穿的马丁靴。衣摆飘动，优雅清爽，御姐气质被诠释地淋漓尽致。
　　说话间，她轻轻摇晃指尖的钥匙环，除了漂亮还展露出大部分女生少有的帅气。
　　“好的。”顾橙咬咬嘴唇跟了上去，和苏晚曦对比起来，她倒像是位受了气的小媳妇。满脸通红，举止小心。
　　抵达写字楼，两人先到后勤处取枪，然后径直去了地下二层的射击场。
　　除了顾橙惯用的柯尔特蟒蛇，她还多取了一把伯莱塔92F，苏晚曦要求她熟练掌握多种枪械，以防常用武器损坏导致单人战斗力下滑。
　　顾橙的射击水平已是今非昔比，她现在可以轻松做到在两秒内打空一个转轮的子弹，并且保证五十米内命中靶心的数目在三发以上。
　　所谓觉醒者，除了拥有超自然能力，其余各个方面相较普通人都有巨大优势。
　　“砰！”枪口爆射出火焰，一发携带着电流的马格南子弹准确地命中靶心。
　　“嘶嘶...”子弹落点处，细微的蓝光一闪而过。
　　......
　　城西区某处废旧仓库的工作楼，一滩透明液体顺着排水管攀附向上，最终从其中一个房间的水龙头渗进来。隔壁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头发脏乱，皮肤粗糙。
　　就在液体进入房间的瞬间，他突然睁开双目，布满血丝的眼球紧紧地盯着隔壁房门。
　　片刻，门开了。
　　詹台亦穿着老旧的工作服，慢慢坐到男人对面的沙发上。
　　“怎么想到用这种方式过来？嫌自己太精神了？”男人皱了皱眉，声音嘶哑，短短两句话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扣出来。
　　“不用你说，澜江最近的情况不太对，陈先生多番提醒我小心行事。”陈先生全名陈国彤，澜江前任市委书记，因为品行不端而降职，但在该市的能量依旧不小，詹台亦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离不开此人提携。
　　“陈国彤...到底是个普通人。”男人干瘪的笑了笑，满脸不屑。
　　“普通人归普通人，他的地位可比你我高不少。”詹台亦说。
　　“你很羡慕？作为觉醒者羡慕一个普通人？”男人嘲弄的笑着，看向詹台亦的眼神也变得轻蔑。
　　“跟着我们，你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陈国彤不是觉醒者，他在“羊皮纸”的身份最多只能算编外成员。对于真正的高层而言，他充其量就是个有点权势的大号棋子。
　　至于詹台亦，虽然能力一般，但只要努力、忠心，他的前景要比陈国彤光明不少。
　　“我会的。”组织上承诺只要干完这一票，立刻就会派人帮他漂白，到时候詹台亦曾经做过的脏事都会一笔勾销。
　　“这些事以后再谈，货到了吗？”
　　“当然，全停在后面的旧仓库。”
　　“带我去看看。”
　　言毕，男人带着詹台亦走去停放卡车的旧仓库。
　　“咔嚓。”拆下门锁，扯开粗壮的铁链，詹台亦第一眼就瞧见了仓库正中心的庞然大物。
　　打开集装箱门，里面整齐地堆放着幽蓝色合金箱。其上除了塑料封条，还带着厚重的合金锁。詹台亦接过钥匙仔细比对，将其中一把对准锁头捅了进去。
　　箱子开了，内部漆黑一片，借助手机灯光勉强可以看清。
　　那是一条条突击步枪，除了华国自产的款式还有不少别国军队配备的器械。手指翻转拆开旁边的子弹盒，澄黄色子弹在昏暗处散发着点点寒光。
　　“和陈先生说的一样。”詹台亦跳下车走到男人面前。
　　“这也是最后一批货了。”男人松开香烟，对着空气吐出一个烟圈。
　　“今晚七点，我和戚北会带人过来取货，保险起见，你最好和我们一起。”
　　詹台亦冷静地望着他，他是个极为惜身的人，干什么事都要事先把风险降到最低。
　　“哼哼，那是自然，你们两个办事从来不让人放心。”
　　詹台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收敛下去。
　　“你知道轻重就好。”放下最后一句话，詹台亦走到排水管附近。
　　下一秒，破旧的工作服失去支撑，一滩透明液体在冰冷的水泥地面悄然蔓延。
　　......
　　“砰砰...”射击场的枪声连绵不绝，苏晚曦又清空了一个弹匣，她晃了晃手腕，准备重新填充。
　　就在这时，放在射击台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晚上七点，西城区二十四号仓库，本次行动需要所有觉醒者参与...”后续是密密麻麻的作战要求，苏晚曦轻轻下滑，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顾橙...”
　　“怎么了？”听到有人叫她，顾橙摘下耳塞，疑惑地望着苏晚曦。
　　“你恢复地怎么样？”苏晚曦认真地问她，眉宇间似乎有些忧愁。
　　“挺好的，我现在感觉没什么问题了。”距离顾橙昏迷已经过了快两个星期，她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样么...”放下手枪，苏晚曦靠着设计台喃喃自语。


 
　　ps.主线比贴贴难写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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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第五十四章 序曲

　　“拿着这个。”戚北小声嘀咕，同时将三四袋血包递给手下。
　　“这是...要做什么？”手下疑惑地接过血包，里面储存的血液甚至有些发黑。
　　“绕着场地洒一圈，不需要太密集，每隔两米左右倒上一些就够。”
　　“为什...”发现戚北的表情有些不对，手下没敢继续问，而是遵照命令一点一点的向地面倾倒血液。
　　从詹台亦找上他的那刻起，戚北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哪里出了问题...詹台亦身边有内鬼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次行动暴露的风险很大。
　　戚北靠在大门附近东张西望，四周一片寂静，静到让他感觉十分不安。
　　羊皮纸到底给了詹台亦什么好处，明明知道有内鬼也要坚持收货。
　　等待许久，一直到手下将防护工作做完，戚北悬着的那颗心才勉强落地。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他摸了摸腰间的枪袋，转身向仓库内部走去。
　　就在离废旧仓库大概两百米左右的位置，几队武装到牙齿的特战队员潜藏在周边环境中。
　　领头的一人瞧了眼战术表，六点四十五分。
　　“目标进入区域，随时准备行动...”
　　范若松和宋时彦隐忍这么久没查货，就是为了等詹台亦这条大鱼，现在差不多该收钩了。
　　......
　　“也就是说，这次我们需要处理的是其他觉醒者？”顾橙坐在副驾驶座，偏过头望着苏晚曦。
　　“不错。”苏晚曦点点头，同时加快了车速。
　　觉醒者之间的战斗...先前对战的都是没有理智的怪物，如今却要向同类操戈，顾橙心里蓦然有些忐忑。
　　“紧张吗？”苏晚曦问她。
　　“老实说，有点...”何止是有点，她现在慌张极了。顾橙轻呼一口气，手指在坐垫蹭来蹭去。
　　“害怕受伤？”
　　“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会拖你后腿。”苏晚曦是A级觉醒者，顾橙却连C级都不是。虽然觉醒者之间的强弱划分并不明确，但等级相差过大，弱势一方的确只能被碾压。就以她们双方的能力对比看，顾橙甚至来不及牵引电流，苏晚曦就可以利用重力将她压成小饼饼。
　　听到这个回答，苏晚曦有些无奈，看来她这个队长让自己的队员很没安全感啊...
　　“没必要那么担心，他们不会太强。”她抽出手揉了揉顾橙的头发，低声安慰。
　　“...嗯，我知道。”战斗还未开始，怎么能灭自家威风，顾橙很快就把心态调整好。
　　“实在不行，你就当他们是上次地铁里的小偷，咚！啪！然后把小偷打倒在地~”苏晚曦收回右手继续操控方向盘，嘴角含笑。
　　“唉？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顾橙从来没跟别人提起过，她都快选择性遗忘了。
　　“你不看新闻吗？”
　　“最近确实没在看...”闲暇时间她也就是逛逛论坛，看看书，接触最多的还是花艺相关。
　　“澜江日报，你往前多翻几期就能看见。”
　　顾橙用手机翻了翻，终于在其中一期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见义勇为：少女不畏凶险揭穿扒手罪行》
　　底下详细地描绘了当时情景，除了对顾橙见义勇为举动的赞美，笔者还就此行为呼吁大众不当看客，揭露丑恶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洋洋洒洒几百字，还配了一张顾橙的正面图。
　　她戴着鸭舌帽，对身旁的妇女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好傻啊。”越看越觉得照片上的自己笑得傻乎乎的。
　　“不是挺可爱的么~”感觉气氛没有那么紧张，苏晚曦忍不住夸了顾橙一句。
　　“唔...”好像是有点，顾橙眼睛微眯，摁下侧边按钮熄灭屏幕。被对方这么一打岔，她的心理压力的确少了许多。
　　“再不济，还有我啊...”脑海中的某个家伙不合时宜的发声。
　　“嗯，你说的对。”顾橙的回答很是敷衍，比起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她更愿意相信指间闪烁的电流。
　　“总有一天，你会求我的...”他并不气恼，只是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汽车驶出市中心，不仅是人群，就连原本随处可见的楼厦也开始变得稀少。
　　苏晚曦将车停在一排低矮的房屋后，锁上车门，拎着双肩包走向不远处的集合点。
　　“情况如何？”
　　她俯下身，低声询问蹲点的武装人员。
　　“目标人物已经进仓库了，至少有二十号人在里面。”言毕，他放下望远镜，比了一个军礼。
　　苏晚曦回了一礼，接过特战队长手中的望远镜。
　　“对方在场地附近洒满了黑红色液体，应该是某种动物的血。”周礼早已在现场等候多时，戚北的小动作他看的清清楚楚。
　　血？顾橙下意识地深呼吸，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附近的暗哨拔干净了吗？”苏晚曦隐约瞧见仓库周围有人巡逻。
　　“没有，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们只是在密切监视他们。”
　　“开始吧。”既然觉醒者已经全部就位，是时候把他们一锅端了。
　　“了解。”身着军服的男人摆了个手势，特战队员分成几组包抄上去。
　　“周叔从后面包过去，顾橙跟在我身后，不要离开超过五米。”
　　话音刚落，一道无形力场笼罩在顾橙身边，她知道这是苏晚曦制造的重力场。
　　“走吧。”紧了紧手上的左轮，顾橙寸步不离的跟在队长身旁。
　　另一边，仓库门口，戚北的右眼皮跳地更快了。
　　距离詹台亦进去已经过了十分钟，他们正仔细地清点货物。
　　突然，他关注的某道暗哨被一只大手捂住口鼻，下一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糟了...他们还是过来了！戚北暗道大事不妙，急忙抽出腰间手枪瞄准门口。
　　屏住呼吸，同时派人向仓库里报信。
　　紧接着视野里出现两道人影，能通过门卫抵达这里就只有一种可能。戚北瞄准来者大腿，直接开了两枪。
　　高速子弹在苏晚曦不到五米的位置停滞，然后以一个诡异的抛物线坠落地面。
　　苏晚曦...怎么连她也来了？！
　　戚北的念头刚刚浮现，苏晚曦却已经注意到他。
　　“呲~”明眸流转，他膝盖处的皮肤猛然爆开，黑色长裤溅起点点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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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第五十五章 变奏

　　“呼呼...呼...嘶！”戚北的呼吸陡然急促，他挣扎着翻滚到身侧的门沿。
　　苏晚曦，苏家大小姐，范若松外甥女，也是澜江市隐士分局特别行动组组长...有关对方的信息在戚北脑海中成段浮现。
　　半年前，苏晚曦就已经是B级觉醒者，现在的她只会比原来更强。
　　连她都来了，陈国彤那边...
　　戚北的心跳开始加快，如果真的如他所想，这次参与交易的所有成员都凶多吉少。
　　该死，詹台亦这个蠢货。
　　眼前蓦然出现淡金色薄纱，戚北将上衣外套撕开，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嘴里忍不住低声咒骂。
　　那个女人的眸子恬静而清冷，落在戚北眼里却无异于恶魔。
　　他全身如同被重物碾压，受力最严重的双腿已经快要失去知觉。
　　膝盖仍在出血，右腿骨似乎还有些错位，仅仅是一个照面，戚北的行动能力就被削去大半。
　　“告诉詹台亦，有人围上来了，苏晚曦也在，让他动作搞快点。”戚北拖着伤躯，从牙缝里挤出一段话。
　　手下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他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
　　“别他妈发愣了，快滚进去。”
　　“啊...哦！”那个穿着皮夹克，竖着中分头的小混混踉跄跑进仓库。
　　望着对方狼狈逃窜的身影，戚北嘴角渗出丝丝血水，苏晚曦的重力坠压除了伤害骨骼还会直接作用内脏。
　　包括心脏在内的所有脏器都被狠狠地向下拖拽，若非觉醒者体质强悍，那一个眼神就足够戚北陷入昏迷。
　　紧贴着金属门框，戚北只觉脖颈传来阵阵凉意。
　　能力发动，金黄色光粒从他身体外涌...
　　离仓库不到一百米的位置，顾橙乖巧地跟在苏晚曦身后，枪口死死对准男人倒下去的位置。
　　“等等。”苏晚曦突然停下脚步，顾橙一不小心撞在她柔软的背部，嘴里发出一声娇呼。
　　“怎么了？”揉了揉胸口，顾橙轻声询问。
　　苏晚曦没有回答，她只是伸出光滑的手臂，将顾橙护在身后。
　　之前戚北让人洒的血液迅速升温，地面上泛黑的液体肉眼可见地冒着白气。
　　“那是什么？”
　　“后退！”苏晚曦转过身，拉住顾橙向后卧倒。
　　“嘭！”耳边炸起一声巨响，升腾的火焰落在半空如同一道信号，仓库大门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
　　等到烟雾散去，坚固的水泥地面被炸出一个豁口，苏晚曦身边散落着数颗澄黄色子弹。
　　血液灼烧，戚北的觉醒能力，通过操控血液急速升温从而引发一定程度的爆炸。需要点燃的血液不一定是戚北的，但他使用自己的血要更加轻松且熟练。
　　真是难缠的能力...
　　戚北和苏晚曦心底同时闪过这一想法。
　　苏晚曦担心地面剩下的血液，继续向前这种爆炸还会出现。
　　戚北的忧虑也与之相关，血液终究会耗尽，苏晚曦制造的重力场让他们这方原本最具有威胁的武器变成了烧火棍。
　　到时候可就没人能阻止她们前进...
　　更要紧的是，苏晚曦身边的那位女孩还未显现能力，他不敢轻易派人倾洒血液。
　　等等...戚北脑中灵光一现，他将手枪的弹匣退出，然后一点一点的扣着子弹。
　　“嘶~”澄黄色的子弹靠近伤口，戚北在它们头部沾上血液。
　　重新填装，塞入弹匣。
　　“砰！”门框旁露出半截枪身，朝着大概方向开火。
　　子弹再一次落在离苏晚曦五米左右的位置，只是这次，它不仅仅是一发空尖弹，还是一枚携带着血液的微型炸弹。
　　“拿着这个，抹在子弹上。”戚北从腰间抽出最后一袋血包，扔给组织射击的手下。
　　“嗯。”对方撕开血包，迅速地涂抹弹药。见其身手如此利索，戚北不由多看了几眼。
　　“你是詹台亦的手下？”
　　“嗯。”
　　“里面情况如何？”
　　“搬得差不多了,詹哥准备从后门走。”
　　后门？宋时彦既然敢派人来，就肯定做好了各类对策，再疏忽大意也不可能放过那么明显的地方。
　　詹台亦不会不清楚...戚北皱了皱眉，没有多说。
　　就在这时，仓库内部的灯光突然熄灭，忙着搬运枪械的工人也停下手中动作。
　　“怎么了？”
　　“好像断电了...”听着底下乌黑一片的讨论声，詹台亦掐灭了嘴角的香烟。
　　他拿着一杆突击步枪，缓缓走向门口。
　　仓库外，戚北也发现了内部异样。
　　“那个家伙。”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眼睛里倒映着苏晚曦护在身后的女孩...
　　柯尔特蟒蛇的枪口散发着淡淡热气，包裹着电流的马格南子弹深深埋进仓库外墙。顾橙发动能力窥察了接近十分钟，终于在一个细小的角落找到了仓库的主电路。
　　苏晚曦帮她将子弹重量调至最低，电流弹的弹道几乎是一条水平线。
　　“告诉詹台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戚北的表情有些扭曲，先前受伤的膝盖已然麻木。
　　苏晚曦将重力场的范围提高到十米，就算是爆炸子弹也无法在那种范围奏效。
　　地面的血液越来越少，他甚至看见有几名武装人员从侧面包上来了。
　　再次发动能力，特战队员只觉体内血液翻滚，浑身涨红。
　　“先别过来。”苏晚曦低声呵斥，就在这时，其中一名特战队员的手指发生微弱爆炸，整个手掌鲜血淋漓。
　　戚北此举只是在警告对方，他可以瞬间爆破这几位特战队员。
　　没有觉醒过的普通人在能力者面前渺小如蝼蚁。
　　“还好吗？”詹台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觉得呢？”戚北松了口气，转过头望着詹台亦。
　　“至少再拖二十分钟。”
　　“拖二十分钟能有用？”且不说有没有用，苏晚曦已经硬扛着弹雨来到不足五十米的位置了。
　　“有用。”詹台亦拉开一个烟雾弹，狠狠地扔了出去。还没飞到苏晚曦面前就被9mm子弹半路拦截。
　　“她们很快就没有精力再管我们了。”
　　市中心，一条弱性裂缝悄然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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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成为主角的我却是一个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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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第五十六章 升调

　　电梯门打开，宋时彦穿着整齐的西装走进楼道。
　　正前方第二个交叉口右拐，来到其中一扇杉木门前，他伸出手指轻轻敲击。
　　“请进。”里面传来男人浑厚的嗓音，宋时彦拉动把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陈国彤看见来者，心底划过一丝不安。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微笑着问宋时彦。
　　“来坐坐，不欢迎吗？”
　　“当然欢迎，喝什么茶？我这里有上好的普洱。”
　　宋时彦没再说话，他只是拉开塑料椅，静静地望着对方。
　　“记得我刚担任隐士局局长时，你已经被降级了。”像是和老友叙旧一般，宋时彦摩挲着桌上的陶瓷杯。
　　“怎么？怪我没去捧你的场？”陈国彤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些许愠怒。
　　“呵呵，当然不是。”宋时彦放下杯子，目光如炬。
　　“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大能量。”随着这句话落下，一队警察鱼贯而入，他们持着制式手枪，面容不善。
　　“疯了？你想干什么？”陈国彤单手撑桌，另一只手悄咪咪地向桌底摸索。
　　隐士局是独立机构，陈国彤则是政府高官，两者本该井水不犯河水。
　　“也许之前我不敢这么做，但现在，时代变了。”
　　“你该休息了。”宋时彦将一叠文件甩到桌前，静静地看着陈国彤。
　　......
　　与此同时，城西区废旧仓库，两名少女贴在一处墙壁后。
　　苏晚曦单膝跪地，黑色风衣徐徐地披在地面。
　　“弱性裂缝，在市中心...”偏偏这么凑巧，她们根本抽调不出人手。
　　“外面情况如何？”苏晚曦将对讲机靠在唇边，柔顺的长发遮住侧脸。
　　“推进不了，一旦接近仓库，我们的人就会全身发烫。”言下之意，如果继续推进可能会出现巨大伤亡。
　　那种做法纯粹是拿人命消磨觉醒者的精神力。
　　“我们能不能先把这里解决，然后再赶往市中心？”顾橙伸出脑袋朝外侧探了探，地面剩余的血液不多了。
　　“来不及，弱性裂缝降生最多只需要一个半小时。”从这里赶过去就要四五十分钟，更何况裂缝所在地还是市中心，每多拖延一秒，附近居民就越有可能遇难。
　　“你先在这里看住他们，我一个人去解决裂缝。”如果放着不管任由对方降生，后果不堪设想。
　　“你一个人？”顾橙关心地问她。
　　“足够了。”比起裂缝，她更担心顾橙这边。
　　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苏晚曦突然站起身，好看的眉宇也隐藏不住愤怒。
　　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都是人造的把戏。
　　无视飞射过来的高速弹，苏晚曦缓缓看向仓库。
　　最顶端的石膏板开始咯吱作响，底下负责搬运的人员茫然地望着上方。
　　“要掉下来了？！”其中一个精壮男子摸了摸落在鼻梁的灰尘，慌张地尖叫出声。
　　紧接着，人群开始骚乱。
　　“吵什么吵，继续搬。”詹台亦回到仓库，恶狠狠地看着众人。
　　也亏是他调教许久的手下，经过短暂骚乱，男人们依旧硬着头皮装货。
　　“李文海，还有多久能好？”李文海就是押送货物的负责人，他的能力可以传送绝大多数物件，包括活体。
　　“我说了，之前消耗的精神力太多，至少要等一个小时往上。”李文海的双眼布满血丝，从澜江市边界传送到郊区，如此遥远的距离再加上这么多军火，他一点精神力都不剩，现在传送无异于自杀。
　　“蠢货，你该等我恢复再取。”他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詹台亦身上。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真实情况？詹台亦肥硕的脸颊暴起青筋，一口气还是忍住了。
　　毕竟，现在想要脱困也就只能靠李文海。
　　“肃静！”一道强光落在仓库里，石膏板终于承担不住重量，成片成片地向下脱落。
　　周礼混在黑暗的人群中，悄无声息地接近詹台亦。
　　......
　　门外，苏晚曦在摧毁仓库天花板后便转身离开，观察到这一情况的戚北勉强松了口气。
　　“市中心有新裂缝产生，苏晚曦没时间管住我们。”詹台亦的话在他心底回荡。
　　新裂缝...戚北曾经在某些人身上见到过黑雾，詹台亦却警告其不要多管闲事。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原因。
　　又是一条无辜的人命...戚北轻叹一声，握着枪的右手无力地垂在地面。
　　“滴答。”一颗透明玻璃球从他磨损的裤子口袋漏出，落在地面轻轻滚动。戚北下意识伸出手，胸口却突然一阵心悸。“砰！”一发马格南子弹将玻璃珠打成几小块碎片，一道蔚蓝色的电流从其上暴起，窜入戚北手臂如同附骨之疽。
　　“啧...”他急忙抽回手臂，包括肩膀在内的肢体已然失去知觉，这是顾橙用尽所有能力制造的攻击。
　　电流子弹在命中目标后制造出电环，自动捕捉离它最近的带电体。
　　顾橙一击得手，趁着对方无法发射爆炸子弹的空隙快速向大门逼近，离开了重力场庇护，她的动作愈加小心。
　　“拿着这个。”苏晚曦临走前交给她几个催泪瓦斯，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顾橙拔掉拉环，对准仓库门口投掷，片刻，战场便冒起浓烈的刺激性气体。许多持枪人员没有面罩防护，只能哀嚎着趴在地面，眼泪不断外涌。
　　戚北的眼睛也是一阵发红，他甚至无法集中精神操控血液。
　　不行，要撤了...他听见周围的声音更加嘈杂，至少有三个以上的脚步声从近处传来，他现在的精神力最多只能加热血液，根本做不到隔空爆炸。
　　“到仓库里面，快！”
　　一个刀疤脸挣扎着走到戚北面前，搀着他往仓库内部去。
　　“詹台亦，外面...撑不住了...”戚北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内脏拉扯过的后遗症更加严重。
　　“苏晚曦不是走了吗？”詹台亦掐灭烟头，低声质问。
　　“她们还有一个觉醒者...”某人的消息过时了。


 
　　ps.恢复双更，还有，六一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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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第五十七章 止符

　　“咳咳...她的...”戚北还要解释什么，黑暗中蓦然升起一道寒光。
　　那是一柄幽蓝色的唐刀，刀刃划进詹台亦皮肉，小半截胳膊被干净利落地斩断。
　　“你...”詹台亦捂住手臂连连后退，手肘处的灼烧感让他说不清话。
　　周礼一个箭步，将刀尖狠狠地送向对方右胸口。
　　这一次，没有预料中的鲜血。男人瞬间化为一滩液体，顺着刀锋流入地面。
　　刹那间，好几条枪对准周礼，数十颗子弹犹如暴雨一般倾泄而出。
　　支起刀身，周礼手上的动作几乎挥出残影，火花迸射，不锈钢枪管断成几节。
　　在场的都是詹台亦心腹，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架势他们还从未见过。
　　液化身躯、刀劈子弹，这他妈还是人吗？场面一时之间陷入沉寂，周礼环视四周，将刀身血污拭去，紧盯着不远处还在液化状态的詹台亦。
　　“你能逃到哪里去？”摸了摸缠绕在手掌的绷带，周礼吐出一口浊气，重新握紧刀柄。
　　“砰！”又是一声枪响，他瞬间转身出刀，刀锋末端与子弹头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圆头弹被削成两片落在地面，周礼的领结也因速度过快而扯在一边。
　　“周礼？幸会幸会~”仓库二层，一个头发杂乱的中年男子眼睛微眯，他手里拿着一把格洛克，枪口还冒着热气。
　　“你是？”
　　“李文海，负责该区域的羊皮纸成员，你们不是在找我吗？”他单手撑着栏杆，从三米高的位置纵身一跃。
　　“我就在这里。”李文海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手中的格洛克被随意地扔在一边。周礼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而是缓缓对准刀尖。
　　“不要那么急躁，大家都是觉醒者...”话音未落，寒芒已至。
　　李文海的反应也不慢，身形暴退，右手从腰间甩出一把匕首。
　　带着奇特花纹的匕尖扎在男人身上，宛如扎在钢铁，砰的一声弹落地面，周礼的速度仅仅慢了稍许。
　　因为能力缘故，周礼可以将全身的力量汇聚至刀刃，李文海根本不敢正面迎击，就算有武器，硬度上也要差特制唐刀一截，一碰就碎，连打铁都做不到。
　　另一边，液态的化詹台亦流到戚北身边。
　　“这家伙下手真狠。”那滩透明液体用不知在哪的发声器官说话。
　　“外面也有人要闯进来了。”戚北捂着嘴，眉头皱成一片。
　　“李文海的能力是空间转换，我们只要拖住周礼，等他精神力恢复就可逃出生天。”这便是詹台亦提到过的后路。
　　“他一个人绝对拖不住。”戚北用余光打量着战局，李文海的劣势极大，才开战两分钟就挂了三处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伤口都不是致命伤。
　　“你的精神力还有多少？”詹台亦问他。
　　“还可以控制血液升温，但无法做到爆炸。”他现在的能力甚至无法作用于普通人，更枉谈灼烧能力强度为B的周礼。
　　“将你的血淋到我身上。”詹台亦说。
　　“你要...”戚北瞬间反应过来，他伸出带血的手掌，在透明液体内部抹了几下。
　　很恶心，但只能这样尝试了...
　　半个小时，要维持一个可供三人传送的空间门至少要半个小时...李文海舔了一口指间的鲜血，踉跄着躲过下一次进攻。
　　实在不行...放弃詹台亦和戚北...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走，李文海现在的精神力就已经足够。
　　“嗯？”感觉裤脚沾上了什么东西，周礼的动作慢了一瞬。
　　那是一团活动着的血液，它的外部急速升温，翻腾着咕嘟咕嘟的水泡。
　　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周礼的小腿处冒起一块水泡，灼热的痛感从神经传递至大脑。
　　“啧...”周礼赶忙后退，脱离与粘稠液体的接触。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液体化的詹台亦同样耐不住高温，但他现在只能拼命一试。
　　从结果上来看，效果还不错，对方至少不会轻易进攻了，只要继续往下拖，拖到李文海恢复，一切都好办。
　　周礼瞧了瞧腿部的烫伤，脸色不变。等苏晚曦处理完裂缝，在场的犯罪人员没有一个逃得走。
　　至于李文海，他到现在都没有展现能力，周礼猜测这或许就是他们敢拖继续下去的原因。
　　“周叔？”终于，顾橙带着一众特战队员出现在门口，两路人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主动开这第一枪。
　　拖，就硬拖...此刻，双方的想法竟出奇相似。顾橙斜靠着掩体，仅漏出小半截枪口。
　　......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苏晚曦用手指抵住白皙的额头。
　　用力过猛了...光顾着要快点解决，下手太重，精神力直接被蒸发了一半。
　　肩膀布料破了一小片，少女娇嫩的皮肤也擦出了些许血丝。
　　“嘶...居然被伤到了...”弱性裂缝她一个人处理绰绰有余，只是这次苏晚曦始终没能集中精力战斗。
　　顾橙D级，周礼B级，而对方至少有三位能力者，她的心依旧留在仓库。
　　或许，自己就该先放着裂缝不管...和队员的安危比起来，那些...
　　八点，澜江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街道车水马龙，苏晚曦却感受不到半点欢喜。
　　她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向现场发了消息，顾橙却还是没有回复。
　　到底怎么了...苏晚曦早已没了往日淡然，微皱着的眉角将其内心的慌乱展露无疑。
　　路面水泄不通，最近的一站地铁也离得很远，苏晚曦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待着，她只想快点赶回仓库。
　　“等等，这个我先征用一下。”她跑到工作人员面前，指着那辆闪烁着红蓝光芒的警用摩托。
　　“啊这，你用...”还没等他答应，苏晚曦就翻身坐在摩托座位上。
　　手掌向下拧动，排气口喷出一阵蓝烟。
　　“我会还给你的。”
　　警用摩托像炮弹一样发射出去，苏晚曦的黑色风衣在风中飘摆，发出飒飒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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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第五十八章 谢幕

　　城西区的一处废旧仓库，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双方手持枪械僵持了近三十分钟。
　　周礼为受创的小腿做了简易降温处理，戚北的伤口也不再流血，他只是静静地靠在墙边，气息微弱。
　　“不如，让现场的其他人撤一撤？”周礼不想徒增伤亡，语气中带着几丝谈判的意味。
　　换好衣服的詹台亦环顾四周，他的这些手下眼神游离，握枪的双手微微颤抖，似乎随时准备缴械投降。
　　其实也难怪，澜江已经多少年没有经历过如此大规模的火拼，更何况还有觉醒者参与，那些稀奇古怪的能力在普通人眼中几乎可以和妖魔画等号。
　　“你们的人先撤。”詹台亦说。
　　周礼挥了挥手，附近的特战队员统一退出仓库。
　　见对方履行承诺，詹台亦给了手下一个眼神，这些身材精壮的男人争先恐后地放下枪械，双手抱头走向大门。
　　“闲杂人等都走光了。”李文海掸了掸衣袖，嘴角带着体面的微笑。
　　“你想说什么？”周礼目光冰冷，手中唐刀散发着点点寒芒。
　　“大家都是觉醒者，为什么一定争个你死我活？”
　　他斜倚着墙壁，额头布满汗珠却还是强装镇静。两人间的距离不到十米，李文海毫不怀疑，如果放下防备，周礼手中的刀刃会在一秒钟以内洞穿他的心脏。
　　“并非你死我活，如果你放弃抵抗，我们可以从宽处理。”周礼冷冷地回应。
　　“哼哼...”李文海突然笑了，笑声中满是嘲弄。
　　“我们是觉醒者，何必在乎那些无能的普通人...”
　　“还是说...你们只是痴迷这种执行正义的快感？”他开始自作主张地揣度人心。
　　“......”场面一度寂静，就连躺在墙角休息的戚北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们天生就高人一等，而你们却活得像条乞怜摇尾的流浪狗...”他还在滔滔不绝的演讲，宛如看台上穿着滑稽戏服、戴着红色鼻头的小丑。
　　“聒噪...”周礼打断了李文海的表演，对方话语中满溢着的优越感已经开始让他的耳朵起茧子。
　　“...冥顽不灵。”
　　“你应该庆幸苏队长不在这里...”如果苏晚曦没走，听到李文海这番发言肯定会让他的喉咙一辈子说不出话。
　　“呵呵，苏晚曦？她是你们中最蠢的，拥有大好的家族背景不懂使用，能力超群却甘愿做普通人的走狗，倘若换做是我...”他的语气更加低沉，顾橙甚至从中觉察到一丝酸意。
　　“听说，有人在叫我？”没等李文海说完，一辆绿色的警用摩托从门口冲入，坐在驾驶座的是一位绝美少女。
　　苏晚曦披着黑色风衣，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牛奶般的肌肤在昏暗处更显白嫩。衣摆轻飘，精致的俏脸布满寒霜。
　　“顾橙怎么了？”警用摩托在周礼面前稳稳地停下，马丁靴轻触地面发出微小声响。
　　“我在这。”顾橙的声音从掩体后传来，她伸出纤细的手臂在空中轻轻摇晃。
　　没事就好...苏晚曦松了口气，转过身，明净的眼眸里倒映着李文海的身影。
　　“是你在叫我吗？”
　　“咯哒咯哒...”李文海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头都在哀嚎，身旁的詹台亦支撑不住跪倒在地，脚踝、膝盖成片出血，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呼呼...”他再次化为液体，企图削弱重力对自身的影响。
　　坐在角落的戚北反倒逃过一劫，苏晚曦并未对他动手。隐士局的行动指示是抓捕而非击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失去了威胁。
　　“动...手。”甚至无法张开嘴唇，李文海只是从牙槽里挤出两个字，他现在的精神力堪堪能够制造容纳三人离去的传送门。
　　刹那间，仓库靠近铁门的位置发生剧烈爆炸，炽热的火光一路窜向卡车。
　　在听到戚北传来入侵消息的那刻，詹台亦就吩咐手下在仓库埋放烈性炸药。本来这是逃脱之后送给隐士局的贺礼，现在只能提前引爆用来干扰苏晚曦的重力操控。
　　看见暴涨而来的火光，苏晚曦眉头微皱，她急忙跨过散落一地的石膏板靠到顾橙身边。
　　感觉身体的重压消退，李文海的眼前出现一片金纱。
　　能力发动...周围空间出现不规则的涟漪，一道仅供一人同时穿梭的裂缝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快撤！”詹台亦率先冲向缝隙，在接触到传送门瞬间，他肥硕的身躯消失地无影无踪。
　　“戚北？你愣什么呢？快点走！”李文海骂骂咧咧地看着躺在地面的男人，作为能力使用者，他必须最后一个离开才能维持传送门不崩溃。
　　“你们走吧...”戚北闭上眼睛，缓缓摇头。
　　“你什么意思？”李文海骂了一句，想要强行把他拉进传送门。
　　“嘶...”戚北的身体满是鲜血，李文海的右手掌被灼伤了小片。
　　“你...找死。”火光中，一道人影快速向这里冲来，李文海松开手，径直穿过了传送门。
　　蔚蓝色的涟漪悄然消失，灰色烟雾遮蔽视野，戚北的肺部传来炽热痛感。
　　他看见拎着唐刀，脸颊棱角分明，正快速逼近自己的周礼。
　　“我投降。”将手掌高高举过头顶，戚北放弃了反抗。
　　......
　　废旧仓库地下五米，某处幽暗阴森的污水管道。
　　蔚蓝色涟漪一闪而过，詹台亦和李文海勉强站稳脚跟。空气中充斥着恶臭，许多地方还沉积着脏乱的淤泥。
　　“戚北呢？”詹台亦捂住口鼻，沉闷的男声在狭窄管道内回响。
　　“他不肯进来，留在外面要么死了，要么就当了二五仔。”一不留神，李文海的手掌触摸到管壁，已经破开的伤口传来阵阵酥痒，无数细菌顺着血液侵入血管。
　　“...狗屎。”詹台亦目光一凝，嘴里低声骂道。
　　“前方右拐。”长时间的液化行走让他对澜江市的管道布置了如指掌。


 
　　ps.第一卷应该就在这两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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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第五十九章 终了

　　“呜呜...”
　　“吵什么吵，就知道吵！”
　　黑，好黑啊...没人开灯么...
　　顾橙感觉自己飘在半空，耳畔传来孩童的啼哭与男人的吼骂。
　　镜头中，一只粗壮的手掌猛然扇过来，她下意识想要躲避。
　　“啪！”本该打向顾橙的手掌突然消失，原地只留下一声清脆的声响。
　　“呜呜...别...呃...”啼哭断断续续，声音却比之前更大。
　　“谁在哪里？”没有人回答顾橙的问题，黑暗中只有她自己。
　　下坠...不断下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少女挣扎着偏过头，竭尽所能往下方窥探。
　　一座黑色的公寓楼出现在眼前，顾橙从未见过却又觉得莫名熟悉。下坠速度越来越快，她甚至可以看清屋顶的纹路、墙角的碎石...
　　鼻间萦绕着奇特的气味，像是坏掉的鸡蛋又或是别的什么。
　　“砰！”打火机开盖，黑暗中冒出一小簇火焰。脑海里的某根弦突然断了，公寓传来剧烈爆炸。
　　火光冲破黑暗，同时也将顾橙吞没。
　　......
　　“顾橙...”声音婉转清脆，伴随着凌冽的风声。
　　“你怎么了，顾橙？橙子？”
　　“呼...嗯？”瞳孔重新聚焦，眼前是一道靓丽的身影。苏晚曦驶过拐角，单腿撑地，将警用摩托熄火。
　　“下车。”顾橙这才发现，她的双臂正死死地环着苏晚曦的细腰，脸颊紧贴后背，几缕长发落在嘴角。
　　“好的。”
　　刚才...发生了什么...
　　顾橙的记忆还停留在詹台亦派人引爆炸药，苏晚曦将她拉上摩托撤出现场。
　　往后看，冲天的火光笼罩着整个仓库，如此景象和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重合起来。
　　“顾橙...你还好么？”眼前再次出现一只手，和先前的粗糙相比，这只手掌更加娇嫩，五指白皙纤细，骨节分明，像是初生的竹笋。
　　“我...我没事。”说话间，苏晚曦将手贴近顾橙额头，动作温柔。
　　“周叔怎么样了？”环顾四周，除了彼此还少了一位。
　　“周叔留在仓库里，这种程度的爆炸应该伤不到他。”周礼没走就说明能抗得下，苏晚曦相信他的判断。事实上，周礼的确扛住了，他躲在一片厚石膏板旁边，利用能力将爆炸的余波均摊至全身。
　　“你为什么不走？”他好奇地问戚北，三人之间的谈话周礼听到了大概，面前这个小了十来岁的男人居然自己选择留下，这点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咳咳...就是不想走...没什么原因。”戚北咳嗽了几声，将溅射到背部的石片拨开。他的右腿还在流血，短短一个多小时，这处伤口就开裂了三四次。
　　不想走...周礼暗自咀嚼着这三个字，同时抬起对方的左胳膊。
　　“告诉我，李文海他们可能传送的位置。”他拖着一瘸一拐的戚北往仓库外走。
　　“我不知道。”就连李文海的能力戚北都是刚刚才得知，更何谈能确定具体的传送点。
　　离开仓库，数辆警车整齐地排列在门口。
　　苏晚曦和顾橙站在其中一辆警车面前，见周礼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其他两个跑了？”苏晚曦临走前看见詹台亦消失在涟漪中，她大概也猜得到是和空间有关的能力。
　　“不错，李文海表现出的能力是空间转移。”
　　“至于这位...他好像是自愿留下的。”周礼像拎小鸡一样把戚北拎到身前，然后将他牢牢地摁倒在警车的车前盖上。
　　“自愿？”苏晚曦微微皱眉，她记得这个家伙，躲在大门口鬼鬼祟祟地开了几枪。
　　虽然从结果来看，没什么作用，但追根到底还是他先动的手。
　　“周围人分散搜索...算了，不必了。”想在城市里找到一个拥有空间转移能力的觉醒者难如登天，更何况对方还有同为觉醒者的帮手，这些警察都是普通人，继续查下去反而可能丢了性命。
　　“至于这个家伙...先押回去，怎么处理等宋局长决断。”苏晚曦低声吩咐。
　　“对了，你的能力是操控血液爆炸？”看见戚北沾满鲜血的衣服，苏晚曦突然想到了这茬。
　　“嗯。”戚北闷哼一声，不敢多看苏晚曦一眼。
　　这个女人...作为敌人太危险了...
　　那种仿佛要把内脏扯烂的感觉，他绝对不想体验第二次。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用全力。”苏晚曦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重新跨上了警用摩托。
　　“顾橙，上车。”
　　“嗯？哦...”顾橙还沉溺在刚才的片段中，她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才默默地坐到苏晚曦身后。戚北咽了口唾沫，被周礼面无表情地押上警车。
　　“坐稳了？”摩托发出阵阵轰鸣，顾橙只有揽住苏晚曦的腰才能勉强坐稳。
　　“嗯。”少女轻哼一声，白嫩的脸颊飘起绯红。
　　这件风衣的材质十分光滑，搭配苏晚曦纤细可人的腰肢，摸上去手感极佳。
　　黑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散发着淡淡馨香。
　　顾橙双眼微眯，她觉得骑着摩托冲入仓库的苏晚曦，像极了电影里从天而降的特工。
　　如果我也能这样就好了...除了喜欢，她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憧憬。
　　“你受伤了？”苏晚曦的发间除了馨香，还带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顾橙抬起头，终于在她的肩头发现了一处伤口。
　　“应该是在哪里擦了一下。”苏晚曦将解决裂缝的过程揭过，很轻的伤口，她自己都是事后才发现的。
　　“疼吗？”顾橙关切地问她。
　　“不疼。”苏晚曦摇摇头。
　　“我公寓里还有些创口贴...”
　　“等到你家，我的伤口也差不多该痊愈了。”苏晚曦笑着说。
　　好像是这样...顾橙仔细瞧了瞧，这道伤口很浅，几乎快要看不见。
　　“嗯？”苏晚曦突然发出一声娇喘，脸色微红。
　　“那个...有点痒...”肩头传来温热的气息，顾橙正对着她的伤口轻轻吹气。
　　阿勒...顾橙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似乎有些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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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第六十章 情人节

　　废旧仓库里的战斗对于顾橙而言只是一段小插曲，平淡悠闲依旧是生活的主旋律。
　　八月十六日傍晚，我市西城区一处仓库发生爆炸，无人员伤亡。
　　这是澜江日报的官方说辞，经过一系列调查取证，他们将主要原因定为化工原料的不合理堆放，直接原因则是某位倒霉蛋随地扔下的烟头。
　　听上去合情合理，至少比黑势力与官方激情对射，最后引爆炸药这样的说法更容易让人信服。
　　除了个别阴谋论者，绝大多数老百姓也只就是随耳一听，日子该怎么过继续怎么过。
　　战斗的最大受害者戚北全身多处骨折、烧灼，内脏有微弱损伤，失血较多。左臂部分肌肉坏死，胸闷心悸，疑似遭遇过强电击。
　　送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前两天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陪同医生都夸他命硬。
　　“大难不死，小伙子以后有福。”这是主治医生的原话。
　　因为重伤，有关戚北的审问相对后延，除了日常监视他的周礼，苏晚曦也抽空去看了看。可能是给对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重，戚北一看苏晚曦过来，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肩膀止不住地打颤，扯动伤口反而让病情更加严重。
　　至于詹台亦和那个谁...顾橙到最后都不知道对方的姓名，隐士局只是让她协助抓捕，并未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是一脸懵逼的来，再一脸懵逼的走。
　　事后，据说有目击者发现两个浑身淤泥的男子从下水道里爬出来，其中一位还赤裸着全身，属实有些伤风败俗。等隐士局的人赶到，现场只剩下一个带着泥手印的金属井盖。
　　......
　　“好想再睡一会儿...”窗外的阳光从百叶窗透进来，顾橙将胳膊抵在眼前，娇声呻吟。
　　她最近成夜成夜地失眠，每到该睡觉的点，精神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闭上眼睛，明明很困却又怎么也睡不着。
　　烟火、高楼...破碎的片段不断在脑海里翻涌，这种状况从仓库回去的第一夜就有所展露。时间一久，除了厌烦，就连头脑都传来针刺般的痛感。
　　浑浑噩噩到后半夜，睡眠质量极差。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该考虑去看看医生了。
　　“放过我吧~”顾橙哀嚎一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在床上滚来滚去。
　　因为是夏天，小鳄鱼睡衣穿着有些嫌热，顾橙索性脱光了睡，全身只留了一件bra和平角裤。翻滚间，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白嫩细腻。优美浑圆的双腿随意地贴在一起，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光泽。
　　滚累了也该清醒了，顾橙摸了摸红润的脸颊，小巧的琼鼻泌出丝丝细汗。
　　“起床啦，工作要紧。”
　　对着镜子把头发梳理整齐，少女发现自己的眼眶有些发暗，这是黑眼圈出现的前兆。
　　“呼...需要调理调理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
　　说起来可能有些自恋，顾橙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长的还挺好看，至少以她的审美来打分，十分可以达到八九分的样子。
　　不能辜负...都已经这样了，再怎么糟蹋，难受的还是她自己。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顾成言问她。
　　“日子？”这几天，脑海中的家伙消停了不少，顾橙对它的态度也随之好了许多。仔细想来，对方好歹算是她的半个救命恩人。
　　除了喜欢阴阳怪气，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你忘了？”还有这幅欠扁的语气，明显没经历过现代社会的毒打。
　　“...该不会。”顾橙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记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某位亲戚差不多该来了...
　　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袋，关于这种薄薄的纸片，她还专门咨询了售货阿姨，对方就差手把手教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顾橙羞耻到不敢见人。
　　一回生二回熟，谁天生就会用卫生巾、会系bra？这样想想，她也就释然了。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脑海中的声音渐渐低沉，似乎还带着那么点扭捏。
　　“不是？”将平角裤从膝盖提到腿根，顾橙轻手轻脚地走进盥洗室。
　　“今天是情人节...”顾成言说。
　　“...然后呢？”顾橙拿着毛巾的手微微一颤。
　　......
　　不同于西方，华国传统的情人节一般在八月中到八月末之间，其背后有着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每到这个日子，街道上总会有许多对情侣出没，像顾橙这样的单身狗只能柠檬狗粮换着吃。
　　罢了罢了，过节嘛...无视公园长椅上啃在一起的男男女女，顾橙放宽心态朝地铁站的方向走。
　　今天她换上了平时很少穿的牛仔短裤，洁白的双腿晃人心神，浅黄色衬衫凸显出姣好的胸部曲线。或许是错觉，顾橙感觉周围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游离。心底有些发毛，她戴上耳机静静地倚在扶手旁。
　　抵达“繁星”已经接近七点半，苏晚曦一个人在店里修剪花枝。
　　“来了？”她偏过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望向顾橙。
　　“嗯。”少女点点头温声细语地回答。
　　苏晚曦披着白色小西服，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香肩，及膝薄纱裙下是光滑细嫩的小腿和踩着一字高跟的纤纤玉足。
　　端庄优雅，顾橙的眼中好像闪着星星。
　　女为悦己者容，苏晚曦是不是......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就被顾橙自己掐灭了。
　　仔细想来，苏晚曦今天的打扮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本身就是个衣服架子，底子好怎么穿都好看。
　　经过短暂的失落，顾橙心底又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至于自豪的点？她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一旁傻乐的顾橙，苏晚曦的嘴角也忍不住噙起笑意：“今天客人会比较多，可能要辛苦你了...”
　　“嗯，一起加油~”
　　虽然未曾袒露过心意，但能在这个日子和喜欢的人站在同一屋檐下，本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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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第六十一章 按摩

　　“你好，可以和我讲讲这朵花的寓意吗？”一位穿着时尚的少女指着店里的粉百合问。
　　“当然可以...百合花代表纯洁、庄严，比起白色，粉百合更适合送给甜美可爱的女孩。”顾橙取下花束，递到少女面前。
　　甜美可爱...女孩喃喃低语，手指轻触花瓣上的露珠。
　　“那就要这个了~”听上去很适合她，少女的眼睛微眯，脸上荡漾着笑容。
　　“要几层花纸？什么颜色。”
　　“两层，粉红色，可以带些条纹。”
　　“好的，请稍候。”顾橙回到收银台，将花卉包装地更加精美。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情人节，客人总是一茬接着一茬，花店里只有顾橙和苏晚曦两个人，难免要忙地手忙脚乱。送走这位顾客，顾橙终于抽出空喝上一口甜咖啡。
　　她一边喝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苏晚曦，对方面前正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士。
　　又一个...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来给苏晚曦送花的人。
　　第一个是那位经常光顾的年轻男人，至于现在这个，顾橙不认识。
　　“谢谢，但我近几年没有恋爱的想法，请你将花收回去。”苏晚曦礼貌性后退一步，从容地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我只是希望...”男人蠕动两下嘴唇，看向对方的眼神深情而炽热。
　　“如果你还想买花，可以到旁边看看。”苏晚曦语气平淡的下了逐客令，然后偏过身子不再看他。
　　男人紧了紧领带，失落地走出花店，坐在拐角的顾橙总算松了一口气。
　　“在这里买花，转手又送给店主...”苏晚曦摇摇头，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也许，他还觉得挺浪漫的？”顾橙如是说道。
　　“浪漫...不觉得，浪费钱倒是真的。”苏晚曦笑笑，将剪下的枝条装进垃圾袋。
　　“累不累？今天确实太忙了。”
　　“还好，就是肩膀有些酸。”顾橙揉揉腰然后喝光了易拉罐里的甜咖啡。
　　用同一种姿势站着可比训练难受多了，顾橙的腰和肩膀酸胀难忍。
　　苏晚曦看出这点，悄悄绕到她身后，伸出柔荑般的双手在肩头轻轻揉捏。
　　“呜...嗯...谢谢~”顾橙楞了一下，忍不住低声呻吟。
　　“要再用点力气吗？”苏晚曦的嘴唇靠在她耳边，吐气如兰。
　　“不，不用了，刚刚好。”脸色微红，顾橙舒服地闭上眼睛。
　　无论是力度还是位置，苏晚曦都拿捏地很好，少女躺在椅子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娇喘。
　　“苏...晚曦，你怎么连这个...会..”
　　像是泡在家里的浴缸一样，全身都软绵绵的。
　　“以前帮家里人揉过。”快有十年了...苏晚曦眼睛里的光亮暗淡些许，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样么...”顾橙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默默享受这来之不易的闲暇。
　　“苏晚曦，你会弹钢琴吗？”少女轻声细语，就连空气也溢满了温柔。
　　“会，你想听？”苏晚曦的手顺着后背下滑，落在腰间靠脊椎的位置。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
　　“啊嗯...唔。”抵住其中一处穴位，腰背传来阵阵酥麻，酸痛感开始消退。
　　“为什么突然问我会不会弹琴？”柔顺的黑发交织在一起，顾橙的心跳逐渐加快。
　　“因为你的手指...”
　　“手指？”苏晚曦好奇地望着她。
　　“嗯，细长白嫩，指节分明，简直就是为弹钢琴而生的...”
　　还记得第一次握手，顾橙就注意到苏晚曦手指上的薄茧。如果说指腹部分可以用常年持枪解释，那指尖的薄茧应该只有弹奏乐器这种可能。
　　顾橙很喜欢弹钢琴的女生，小时候看电视，她总是会为那些弹钢琴的身影折服。
　　端庄、优雅，钢琴的某些特性和苏晚曦的气质完美重合。
　　“我弹得不算多好。”
　　“我又没听过，别妄自菲薄。”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苏晚曦嘴角微微上扬，手指在顾橙的腰两侧游离，然后突然轻掐一下嫩肉。
　　“噗嗤...好痒啊...苏...”肩膀剧烈颤抖，少女纤细的腰肢在椅子上躲来躲去。
　　“这么敏感吗，橙子~”折腾小会儿，顾橙红润的脸颊布满细汗。
　　“那个...我钥匙好像留在这里了。”一道女声打断了她们的动作，顾橙直起腰，从苏晚曦的魔爪中挣脱来。
　　“钥匙丢了？”女孩就是刚才买粉百合的人，她夹着天蓝色挎包，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虽然无心打扰，但没了那串钥匙连家都回不去，女孩只能硬着头皮回来找找看。
　　“应该是丢在这里...”如果花店也没有，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是这个吗？”顾橙在离收银台最近的花架看到一抹闪光，拿起来是一串古铜色钥匙。
　　“对，就是这个！谢谢啦。”女生激动地接过钥匙，然后郑重其事地塞回挎包。
　　“实在抱歉，打扰你们了！”
　　“没事，钥匙找到就好。”顾橙温柔地点点头。
　　“嗯，那个...你们也是情侣吗？”女孩认真地望着顾橙，眼睛微微发亮。
　　“...什么？”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顾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哦，也没什么啦~”女孩自觉失言，讪笑着揭过话题。
　　喜欢这种东西，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少女也算是过来人，她从顾橙看苏晚曦的眼神中能瞧出端倪。
　　比起友谊，那种感情似乎更加强烈。
　　“总之还是谢谢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少女走到门口，再次转身道谢。
　　“嗯，下次注意就好，再见。”顾橙话音刚落，那个女孩朝她伸出拇指，微笑着走开了。
　　难得遇到同类，少女的脚步愈发轻快。
　　百年好合！捧着那束粉百合，她在心底默默祝福。
　　“你听清她说什么了吗？”花店，一直站在身后的苏晚曦问顾橙。
　　“没有...”顾橙摇摇头，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中午想吃什么？”
　　“糖拌番茄...”


 
　　ps.晚上十二点前可能有一章，没有应该是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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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第六十二章 要麻辣味

　　吃完饭，顾橙没有去卧室而是选择直接下楼。
　　“不睡一会儿？”苏晚曦倚着楼梯杆向下张望，那道纤细的身影隐没在花丛中。
　　“今天是情人节，中午肯定也会有不少客人。”顾橙拿起收银台上的账本，借着灯光仔细核对条目。
　　“是么...”今天不仅是情人节，也是周三...
　　见自家员工对待工作似乎比老板还要上心，苏晚曦不好多劝，只能径直走下楼梯。
　　“喝点水。”静静地坐在顾橙旁边，苏晚曦将加了蜂蜜的柠檬水递给对方。
　　“谢谢。”少女润了润嗓子，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
　　下午可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
　　“啪！”一声脆响，苏晚曦拔出钥匙，玻璃门被防盗锁牢牢锁住。
　　终于... 结束了... 感觉身体被掏空...
　　下午的客流量比上午还要多，几乎连说句话的空暇都没有，账单记了十几页，只这一天的销售额就抵得上之前几天。
　　顾橙拎着包正要离开，手上却传来温润的触感。
　　“苏晚曦...”她转过身看向手的主人。
　　“晚上有时间吗？”苏晚曦轻声询问，眼眸清澈好似一汪清泉。
　　“嗯，有什么事？”顾橙现在回去就是洗澡上床刷刷论坛，也算不上什么正经事。
　　“去吃晚餐，就当是犒劳今天最辛苦的顾小姐~”
　　“不用不用，这些本来就在我的工作范围内。”节日虽忙，但苏晚曦却没有延长她的工作时间，比起某些加班加点累得要死，最后只能赚来一瓶饮料的无良资本家高到不知道哪里去。
　　“这么说...顾小姐不肯赏脸陪我吗？”苏晚曦轻咬朱唇，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委屈地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猫。
　　“没有，我只是...走吧。”她最受不了这个，明知道对方是装出来的，却还是不忍心拒绝。
　　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苏晚曦都是实打实的冰山美人，为什么她撒娇也能做到这么熟练啊...偏偏顾橙就吃她这一套，一颗心都化为绕指柔。
　　“嗯，走吧。”见目的达成，苏晚曦瞬间变回冰块脸，只是语气愈加柔和。
　　两人并肩走在街头，半抹霞光映照着乌黑靓丽的长发。
　　到了晚上，情人节的氛围更加浓郁。街道两侧，透明的玻璃展示柜贴着花花绿绿的窗纸，造型各异却始终绕不开那一桥相思鸟和那依偎着的一对人。
　　“想吃什么？”苏晚曦问她。
　　“随便，都可以。”顾橙的回答还是老样子，她不挑。
　　“不用考虑我，你想吃什么都行。”苏晚曦嘴角微扬，娇艳欲滴的唇瓣在灯光下更加诱人。
　　我想吃...顾橙盯着苏晚曦望了一会儿，为自己的想法红了脸颊。
　　“那就麻辣小龙虾吧。”小龙虾是澜江市的特产，这个夏天顾橙一次都没吃过。并非是工作繁忙抽不出时间，而是因为她孤身一人，连一起吃饭的人都没有。
　　以前她都是和秦谨到路边摊配着烧烤吃，再来两罐冰啤酒。
　　现在...顾橙的眼眸暗淡了几分，心底不由生出些悲怆。
　　“听你的。”少女的步伐稍稍放缓，苏晚曦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略一颔首，手掌更加用力。
　　“你要去哪就直接告诉我。”另一只手在顾橙头发上摸了摸，苏晚曦的话语更加温柔。
　　“嗯。”也许是被对方的情绪感染，顾橙觉得好受不少。
　　“...其实我也不知道哪里做的好吃。”
　　她只在东城区那里吃过，市中心的饭店还真一个都不熟...除了周记家常菜。
　　“对了，可以去街道尽头的那家烧烤店看看。”说起周记家常菜，顾橙想到她刚加入隐士局那会儿，秦可心带她去的大排档。烧烤味道还行，麻辣小龙虾应该也不会太差。
　　两人顺着树荫向前，身旁是来来回回的车流。
　　到了现场，顾橙突然有些后悔。
　　上一次来是秦可心主动推荐，顾橙本人也是吃小摊长大的，她潜意识里甚至认为像烧烤、小龙虾这些东西就应该在大排档里吃。
　　现在看来这里的环境着实有些简陋，铁桌边角严重磨损，几个塑料板凳开裂露出豁口，三三两两的人坐在旁边，满脸油光，时不时发出嘈杂的声响。
　　“要不...换个地方？”顾橙闻到空气中的油烟味，不好意思地戳了戳苏晚曦手臂。
　　“不用，你喜欢就好。”
　　虽然说是让顾橙作陪，但苏晚曦真正想的还是补偿她一顿。
　　拉开板凳，两人相对而坐，第一次在这种环境吃东西，除了轻微不适，苏晚曦还感觉到一丝丝新奇。
　　“请问要点什么？”一个梳着板寸头的少年上前，将手里的菜单递给顾橙。
　　“中份的麻辣小龙虾。”
　　“烧烤和饮料要什么。”
　　顾橙将菜单摊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苏晚曦，你吃什么？”
　　“我？”苏晚曦转过头，将目光移到菜单上。
　　“...土豆。”她点了一个怎么做都不会难吃的菜。
　　“剩下的不要吗？”
　　“嗯。”
　　见苏晚曦点头，顾橙将手里的菜单还给服务小哥。
　　“再加一瓶椰子汁。”两个女孩吃，也不知道苏晚曦酒量如何，顾橙想了想还是没点和烧烤相性最好的冰镇啤酒。
　　“好的，今天客人有点多，可能会慢点。”
　　“知道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环节，顾橙握着标牌，时不时朝店里张望。
　　“蚊子...”苏晚曦对着顾橙胳膊猛拍一下，手腕轻翻，一点朱红落在手心。
　　此刻正是蚊虫猖獗的时段，一不留神就会被叮上几个红包。
　　“连个风扇都没有...”顾橙喃喃自语，同时拿出包里的花露水。
　　“涂一点应该会好受些。”苏晚曦伸出双手接了一点，轻涂在白嫩的胳膊和大腿上。花露水微凉，再加上晚风吹拂，肌肤传来阵阵清爽。
　　“饿了吗？”顾橙问苏晚曦。
　　“嗯。”
　　除了烟，空气中还弥漫着孜然和胡椒粉的味道，闻着很香。
　　苏晚曦暂时忽略了环境，只想好好地享受晚餐。
　　“您的东西来了。”
　　终于，一盆热腾腾的麻辣小龙虾上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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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第六十三章 长得漂亮，是个富婆

　　“好像有点辣...”顾橙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指尖的红油，然后抱着塑料杯猛灌了一大口椰汁。
　　“确实挺好吃的。”苏晚曦拨开烧得通红的虾壳，慢条斯理地品尝虾肉。
　　“不觉得辣吗？”做了那么多次午餐，普遍都是甜食，顾橙还以为她算是口味比较淡的那种。
　　苏晚曦摇摇头：“不辣，就是感觉有点麻...”
　　“可能是花椒桂皮之类的放得比较多。”顾橙又拿了一只，靠在嘴边细细吮吸，滚烫的汤汁在舌尖炸开，虾肉紧致顺滑。
　　辣，但真的超级香，很快她面前就堆起了小山般的虾壳。
　　苏晚曦：“你脸好红。”
　　“...有么？”被烫到了，顾橙轻嘶一声。
　　“嗯。”苏晚曦乖巧地点点头。
　　顾橙其实不能吃辣，但吃不了反而就越想吃，才这么一会儿她就脸颊潮红，全身香汗淋漓。情人节...小小地任性一次也无妨。如此想着，她毅然决然地又拿了一只。
　　“今天你亲戚来看你...”顾成言说。
　　“......”顾橙咽了口唾沫，挣扎着放下了那只香喷喷的小龙虾。
　　“我饱了，剩下的你吃吧。”为了断绝继续吃的想法，顾橙直接去店里的卫生间把手洗干净。
　　等她回到餐桌，苏晚曦都快把剩下的大半盆解决完了。
　　“服务员？”这么多小龙虾应该吃不饱，顾橙准备再添些烧烤。
　　“来份蒜蓉茄子，你要什么？”她转头问苏晚曦。
　　“嗯...这个、这个还有那个。”苏晚曦指，顾橙负责画勾。
　　“应该够吃了...”零零点点大概两个人的分量，顾橙算半个，苏晚曦算一个半。
　　苏晚曦：“你确定不再吃点吗？”
　　“嗯...”顾橙沉吟片刻还是摆了摆手，“不吃，饱了。”
　　手都洗过了，继续吃又要沾上红油。
　　“我再剥两个给你。”苏晚曦从汤底捞出两只，剥好放在盘里递给她。
　　“......”
　　“...张嘴。”用筷子把肉挑到嘴边，苏晚曦微笑着说。
　　虽然精神上很不情愿？但身体还是很诚实...顾橙闭上眼睛吧唧一下吃掉虾肉。
　　没看见就是没吃...她自我安慰一直可以的。
　　点的东西接连上桌，顾橙只吃了一份锡纸茄子，其他全被苏晚曦解决了。
　　“怎么样，这里是不是挺不错。”顾橙问她。
　　“嗯，真的很好吃。”苏晚曦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不算正面，环境太差，好在东西确实不错，她以后会多来试试。
　　顾橙：“...烧烤还是少吃为好。”爽归爽，吃多了终究对身体不好。
　　“我本来也不怎么吃这些。”苏晚曦戳了戳顾橙的胳膊，眼眸里倒映着微光。
　　结完账，顾橙准备回去了，苏晚曦却突然拉住她。
　　“要不要...听我弹琴？”
　　有些意外，顾橙扭过头怔怔地看着对方。
　　“嗯，我想听。”她说。
　　夜幕低垂，一抹新月悄然升起，柔碎的星光透过枝叶落在少女飘动的衣摆。
　　苏晚曦走在顾橙前面，一字高跟踩在砖瓦地面咯咯作响。
　　“顾橙，你学过钢琴吗？”打开车门，苏晚曦将高跟鞋换成开车用的平底。
　　“没学过...”顾橙摇摇头。
　　“不喜欢？”
　　“喜欢，但是没什么机会学。”阳光福利院的条件不差，但要供起每个孩子追梦还是太过勉强。苏晚曦突然明白了什么，娇嫩的嘴唇微微抿起。
　　一路无言，顾橙将额头轻轻抵住车窗，望着外面阑珊的灯火。
　　“到了。”把车停在车库，苏晚曦打开别墅大门。
　　好大的房子...顾橙心中暗叹，她原本以为俞先生家的别墅已经足够气派，现在一看却是小巫见大巫。
　　仔细想想，那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早就暗示了苏晚曦家境的不凡。
　　“跟着我。”她牵起顾橙的手，像一位优雅的公主。沿阶梯走上二楼，斜靠着汉白玉栏杆，头顶是装饰华丽的欧式吊灯。
　　“请进~”摁下开关，屋内亮起柔和的光。
　　一架散发着黑色光泽的钢琴立在房间中央，苏晚曦慢步上前，轻轻揭开淡蓝色花纹幕布。
　　“想听什么？”
　　“《水边的阿拉斯加》。”
　　苏晚曦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阿...拉斯加？”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堆黑白色的小可爱。
　　“嗯。”顾橙认真地点点头。
　　“...噗哧”苏晚曦还是没忍住，手背掩住嘴唇低笑。
　　“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哪一首了~”抬起琴盖，白嫩的手指轻搭琴键。
　　顾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掌心贴着大腿放好。
　　旋律悠扬，音色温润，手指犹如蝴蝶穿花，在牛奶般的琴键上旖旎起舞。
　　曲子很美...她静静地望着月光下独奏的身影。
　　银辉将苏晚曦精致的侧脸映照地更加清冷，氤氲缱绻宛若幻梦。
　　节奏趋于平缓，顾橙的心跳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今天是情人节...你们也是情侣吗？
　　“我很喜欢...”顾橙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苏晚曦放下琴盖，黑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肩边。
　　“...听这首曲子。”
　　和脑海中某个家伙说的一样...她怂了，怂的很彻底。
　　“我也很喜欢这首曲子，尤其是它的第一章。”
　　“不是阿拉斯加，是水边的阿狄丽娜，或者你也可以叫‘致爱德琳的诗’”苏晚曦微笑着解释，她可不希望顾橙一辈子都把这首曲子念成水边的阿拉斯加。
　　虽然听起来很可爱就是了。
　　“...知道了。”原来她念了这么久一直没念对过，羞耻感让顾橙脸上的绯红更甚。
　　苏晚曦使劲捏了捏，还是那种让人爱不释手的软糯感。
　　“下次记住别念错。”
　　“嗯。”
　　......
　　等顾橙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她草草洗了个澡然后钻进被窝。
　　苏晚曦本来想留她在别墅过夜，那里有空出来的房间，顾橙以换衣为由拒绝了。
　　“为什么不说？”顾成言问她。
　　“...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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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第六十四章 我曾遗忘过的

　　笔尖触碰纸面沙沙作响，俊秀的字体散发着淡雅墨香。
　　老人胡子花白，挺拔的鼻梁架着金丝眼镜，眼窝微陷，边角布满皱纹。
　　窗外，绿荫成片，时不时传来孩童的嬉闹。
　　“咚咚...”一阵节奏的敲门声，徐院长摘下眼镜，扶着把手坐直。
　　“请进。”
　　那是一位梳着马尾辫的少女，大概二十出头，戴着鸭舌帽，身姿靓丽。
　　“好久不见了...”徐院长摘下眼镜，揉了揉发酸的双目。
　　“嗯。”顾橙点点头，将房间门反锁。
　　面对而坐，徐院长为客人倒了一杯热茶。
　　“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三个月前，他们就是这样面对面坐着，那时顾橙的眼睛里只有慌乱与迷惘。
　　至于现在...那双眼眸清澈明亮，宛若一泓清泉。
　　精神状态很好...徐院长略一颔首，眉宇渐渐舒展：“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不习惯都可以告诉我。”
　　“嗯。”顾橙答应下来。
　　两人默契地避开了与隐士局相关的话题，只是随便聊些生活琐事。
　　徐院长提到最近的新政策，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福利院，除了做义工，他们还自发组织了捐款，加上政府给的资金，刚好可以再建一座住宿楼。
　　好起来了...顾橙手捧茶杯，微笑着点点头，她一进院就瞧见后面的施工队，原先那里是一片荒地，如今已经有了地基的雏形。
　　“真好啊...”明明只是几个月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自言自语间，她从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四万块钱，留给孩子们买些家具。”工作两个月，再加上平时处理事件的额外奖金，隐士局一共发了她近七万块的工资。除了租房买衣服这样的花销大头，顾橙一直省着用钱，她给自己留了一万多，剩下的就全挪到桌面这张银行卡上。
　　“四万？”徐院长心底一沉，这才三个月，顾橙一个高中学历的女孩子怎么能弄到这么多钱？他也是看着顾成言长大，知道顾橙不可能做出什么出卖尊严的事。
　　“你现在的工作...很危险吗？”犹豫片刻，徐院长还是多问了一句。
　　“...嗯，勉强算吧。”平时也就是处理处理超自然事件，偶尔参与黑帮火拼，风险还是有一点的。
　　“你拿回去吧。”粗糙的手指摁住银行卡，然后缓缓地推回顾橙胸前。
　　“太多了...”有这颗反哺的心就足够了，徐院长摇了摇头。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顾橙一边说一边眨巴着眼睛，这可是徐院长教会她的道理。
　　“呵呵，你倒是挺会活学活用。”
　　“当然咯，也不看看是哪里出来的。”顾橙双手抱胸，没有接卡的意思。
　　徐院长：“你买房了吗？”
　　顾橙：“没买。”
　　“有车吗？”
　　“也没有...”声音越说越低。
　　“那就把钱收回去，四万块再攒攒，先攒个房子首付。”达则兼济天下，这才算是有点苗头，徐院长笑骂几句，总算是打消了顾橙的念头。
　　“那...等我再攒攒。”反正也不急于一时，钱在银行卡里总不能长腿跑了。
　　“嗯。”徐院长欣慰地点点头。
　　......
　　聊了许久，茶也喝得差不多了，顾橙眼神低垂，扯了扯下巴的肌肉。
　　“徐院长，你记得我小时候什么样子吗？”她放下茶杯，目光游离。
　　“小时候？”
　　“嗯，就是我才进院的那段时间。”顾橙的记忆力很差，这点在成为能力者之后才略有好转。
　　徐院长合上双眼，倚着座椅默默思索。
　　“有点久，让我仔细想想...”
　　“我记得...你那时候很瘦，瘦得跟条柴火一样。”除了瘦，顾成言身上还留着许多淤青，肺部也有毛病，总是咳嗽，白天有人看着还好，到了后半夜就一个劲的咳，除了痰，更多的是血。
　　“那段时间，你身体很弱，经常要跑医务室。”顾橙越听越觉得焦虑，不是因为自己当时的病弱，而是因为长大后她居然淡忘了这一切。
　　“还要继续听吗？”徐院长关切地看着她，少女的肩膀微微颤抖，脸色惨白。
　　“嗯...您继续说。”头脑昏昏沉沉，她还是露出一个不要紧的微笑。
　　“老实说，那时候你跟同龄人的关系很不好，别人一靠近，你就死死地瞪着人家，吃饭、上厕所也从来不和人一起。”顾成言给徐院长的第一印象除了病弱就是“独”。
　　“我？”深呼吸一口气，顾橙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右脸。
　　“嗯。”福利院里的问题儿童不少，顾成言算是比较严重的那个。
　　“大概过了两个星期，你的身体莫名其妙地好转，脾气也慢慢收敛，我们才敢让你和别的孩子住一间寝室。”接下来的事，徐院长陆陆续续说了一点，和顾橙的记忆几乎重合。
　　“那...我当初为什么会来这里。”福利院是顾橙记事起的家，这个问题她想过无数次却从来没向徐院长提起过。
　　“......”老人有些惊讶，手指在玻璃桌面轻轻敲击。
　　“当时是一位警察送你过来的，听说是家里遭遇火灾，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火灾...”打火机、高楼，一切似乎都可以串联起来。
　　“我知道了，谢谢徐院长。”顾橙想要站起身，却踉跄着倒回椅子。
　　“小心点，别摔着。”
　　“腿有点酸...”揉了揉撞到的膝盖，顾橙轻咬嘴唇。
　　“我去院里逛逛...”
　　“嗯，陪孩子们玩玩吧。”
　　看了眼手机，九点二十，孩子们周末不用上课，现在应该在院里做游戏。
　　离开接待室，走过郁郁葱葱的花坛，眼前是一片绿茵。
　　男孩套着印有动漫人物的蓝衬衫，三五成群靠在一起摆弄玩具。女孩们则戴着可爱的小圆帽，穿着白色连衣裙，靠在树荫坐着。
　　从包里取出几包糖果，顾橙慢慢走上前，微笑着伸出手。
　　“要吃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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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第六十五章 你很像他

　　“谢谢觉绝。”女孩伸出小肉手接住糖果，因为处于换牙期，吐词有些模糊。
　　“别吃太多，会长蛀牙的...”顾橙提醒她。
　　“嗯。”女孩翘起嘴角，露出明媚笑容，稚嫩的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顾橙挺喜欢小孩子的，前提是不要太熊。
　　就比如面前这群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小可爱...不，只用糖果就能满足的应该是小天使。
　　“这里还有。”给每个孩子都分了些，几大袋糖果很快就见底了。
　　“等我下次过来吧。”
　　“嗯。”孩子们围在旁边，将糖纸放进之前装糖的塑料袋里，每一张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顾橙眯着眼睛，缓缓靠在树荫下，就像小时候一样。
　　离她不远的地方，秦谨穿着休闲衫，趴在塑胶跑道上和男孩子们打弹珠。
　　“秦大哥，草坪旁边的那个玻璃珠好打一点。”
　　“嗯，我看着呢。”他压低身子，手指抵着地面，瞄准玻璃珠让弹道连成一线。
　　“叮~”弹珠出手，瞄准好的那颗玻璃球被撞到一边，在太阳照耀下闪闪发光。
　　“又中了！秦大哥，这里还有...”
　　“你们玩吧，我得工作去了。”将赢来的弹珠还给孩子们，秦谨穿上围裙，拿起身旁的园艺剪。
　　夏天，花圃里的枝条长得格外茂盛，秦谨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小心翼翼地修剪灌木。之所以要将花坛打理整齐，不仅是为了看上去美观，更重要的是保障小孩子的肌肤不被尖刺划伤。
　　这里修剪地差不多了，秦谨转过身走向另一处花圃，路过树荫时脚步却突然放缓。
　　那个是...阳光迎面而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仅凭余光就让秦谨觉得那道斜倚着树木的身影很是熟悉。
　　“顾小姐？”他走上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秦...先生？”顾橙扭过头，将落在耳畔的长发撩回身后，慢慢站起来。
　　“你怎么来了...”秦谨低声问她。
　　“顺路过来看看。”目光从男人头部一路下滑，最后落在右手那把大大的园艺剪上。
　　“你在做义工？”顾橙嘴角微抿，稍稍抬头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
　　“嗯，放假了...”以往顾成言也会过来，一起收拾卫生什么的。
　　“要我帮忙吗？”少女声音清脆，浅茶色的瞳孔始终注视着他。
　　很快，秦谨摇了摇头：“不用，我一个人可以。”而且...院里也只有这么一把园艺剪。
　　顾橙没有坚持，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望着他。
　　“工作结束后，介意去旁边坐坐吗？”眼眸闪烁，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可以。”秦谨回答。
　　......
　　四十分钟后，离阳光福利院最近的一家奶茶店。顾橙摘下鸭舌帽，让浅棕色长发自然地披在肩头。
　　顾橙：“一杯柠檬水。”
　　听到这个熟悉的选择，秦谨下意识地多看了她几眼。
　　“...我也一样。”倒不是说味道如何，他只是习惯买便宜的。
　　“好的，两杯柠檬水请稍等。”服务员撕下小票，然后将标识牌递给秦谨。
　　“最近，考研的事忙得怎么样？”顾橙摩挲着帽檐，语气平常。
　　“还在准备...”秦谨说了些考研相关的事宜，没上过大学的顾橙听得云里雾里。
　　“这样么...”虽然是顾橙挑起的话题，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默默点头。
　　秦谨就这么看着她，目光复杂。
　　古人云：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他曾经不懂其中含义，直到遇见顾橙。
　　明明没聊过几次天，甚至连见面也不过两三回，他却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莫名的熟络感。
　　简直就像是...共同生活过一样。
　　秦谨摇摇头，将脑海中荒诞的想法驱逐。
　　“这些...都是顾成言告诉你的？”面前的女孩知道许多关于他的事，除了顾成言应该没有人能了解地那么详细。
　　“嗯。”顾橙点点头，修长的双腿并拢着靠近椅子。
　　“...感情真好。”秦谨笑了笑，手腕抵住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柠檬水好了，请慢用”
　　“放这里就行，谢谢。”
　　气泡从杯底升起，依附在冰块周围。顾橙尝了一口，不算太酸也不是太甜，比重维持在一个不错的范围。
　　“你...过的好么。”清爽的柠檬汁入腹，某些话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说出口。
　　“怎么算好？”秦谨问她。
　　“吃饭、睡觉各方面正常吗...”顾橙低着头，只是用余光看着对方。
　　“挺好的，每天照常看书准备各类考试，偶尔去福利院当当义工...”秦谨语气平缓，似乎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
　　“那就好...”顾橙轻叹一声。无论有什么理由，谎言就是谎言，对方的释然只是让她心底的那根尖刺稍微短上一寸。
　　“......”沉默片刻，还是秦谨主动打开话题。
　　“大概再过两天，我就准备回去上课了。”他上大学的地方很远，从澜江过去几乎要跨小半个华国。
　　“这么快？”
　　“已经九月了。”大多数高校八月末就开了，九月初已经算是较晚的那批。
　　“还是坐火车吗？”
　　“嗯。”火车便宜，再加上学生票半价，比做飞机经济不少。
　　“那...一路顺风。”除了这个，她好像也说不了别的。顾橙喝光了杯子里的柠檬水，眉宇间染上些许雾气。
　　“谢谢。”收下祝福，秦谨礼貌地点点头。
　　“服务员，结账。”东西也喝完了，他们似乎没什么理由继续聊下去。
　　“其实，你和顾成言挺像的。”临走前，秦谨的话让顾橙愣了一瞬。
　　“为什么？”
　　“他很喜欢喝柠檬水。”
　　“...很多人都喜欢喝这个。”顾橙晃了晃杯子，柠檬水又不是什么小众的饮品。
　　“言行举止...而且你和他一样喜欢咬吸管。”秦谨付完钱，拿着外套微笑着离开。
　　顾橙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移回面前。
　　那小半截吸管上，的确留着浅浅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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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第六十六章 我回来啦

　　戚北用余光打量着右腿的厚绷带，眼神逐渐失去高光，好似一位饱受凌辱的少女。
　　他已经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星期，每天除了躺着还是躺着，前两天就当是休息，越往后才越觉得难熬。
　　戚北能活动的范围不超过十米，就连上厕所都有专门人员陪同。负责监视的人他认识，以前在酒吧里聊过几句，男人点了一杯Manhattan还问他要不要尝试。起初戚北只当周礼是普通的情报人员，却没想到他也是觉醒者，甚至能在仓库里以一敌二重创詹台亦和李文海。
　　那种力量与速度过于离谱...和这种长时间参与裂缝处理的觉醒者比，戚北就像是温室长大的花朵。
　　“几点了？”声音有些嘶哑，戚北清了清嗓子。
　　“五点三十，要喝水吗？”看了眼手表，周礼站起身往杯里添热水。
　　“嗯...”稍稍抬头，戚北接过杯子喝了小口。
　　周礼倒是真耐得住性子，他一天几乎二十四小时监视戚北，晚上就把被褥一铺，抱着刀睡，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苏醒。
　　“给你。”喝完水，戚北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病房里至少有三处监控，外部应该也有人控制进出，如此严密的措施，不过是想锁住他。
　　何必呢...他本来也没想继续跑。
　　“咚咚咚...”一阵低沉的敲门声，戚北的喉结轻轻滚动。
　　午餐来了？每到饭点，隐士局都会派专人送餐，营养方面肯定不会给病号落下。
　　“进。”来者端着塑料餐盒，身穿黑色西装，与平常的送饭装束相差甚远。
　　“宋局长。”周礼略一颔首，语气恭敬。
　　宋时彦...虽然看过不少资料，但戚北却一次也没见过他。
　　“你先走吧，不需要继续监视了。”
　　“嗯。”周礼点点头，收好随身物品后径直退出房间。
　　宋时彦从拐角拉出一把椅子，然后轻轻靠在床边坐下。
　　“戚北，男，二十五岁，出生于澜江市常口区平安医院...”男人慢条斯理地梳理着情报，小到幼儿园奖状，大到高中辍学混社会，所有能调查到的信息都被他给翻出来。
　　“你想做什么？”戚北咽了咽口水，眉头紧闭。
　　“一个测试。”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能力应该是血液爆炸。”宋时彦继续向下推理。
　　“你想招揽我？”处理他的最好方式就是直接扭送监狱，戚北做过许多不光彩的事，二十年牢狱之灾都算少的，宋时彦也没必要和他浪费口舌。
　　“目前有这个打算。”宋时彦用手指敲击床柜，古井无波地望着对方。
　　“你有机会走，为什么回来？”他看了周礼的作战报告，这是本次行动最大的疑点。
　　如果戚北是羊皮纸伺机打入隐士局内部的暗棋，这种做法太过明显。
　　“......”戚北沉默不语，宋时彦也没有继续逼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我本该早几天过来，只可惜总有些人不愿意。”
　　“陈国彤走私军火乃是重罪，这辈子应该出不来了，剩下的残党也被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宋时彦多看了戚北几眼。
　　“尤其是詹台亦一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詹台亦多年的苦心经营在一朝一夕间被尽数剿灭。
　　“他们...怎么样了？”
　　“会有人审判他们，配合工作者可以从宽处理。”那些都是范若松的事，宋时彦并不关注。
　　“至于你...”男人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放松地倚在一旁。戚北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昏迷。
　　他想问的问题，梦境里自有答案。
　　......
　　从医院出来，周礼随便吃了一口就急忙忙地挤上地铁。
　　今天是秦可心回澜江的日子，她在电话里嚷嚷了大半天，周礼可不能迟到。
　　抵达公交总站，苏晚曦和顾橙已经提前到了。
　　她们并排坐在长椅上，苏晚曦小口小口地吃着冰淇淋，顾橙则在旁边静静地望着她吃。
　　快两年了...那件事发生之后，苏晚曦就变得不苟言笑。
　　最近倒是有回暖的迹象，是因为顾橙吗...
　　思索着原因，周礼缓缓上前。
　　顾橙:“周叔来了。”
　　苏晚曦擦了擦嘴角的冰淇淋，优雅地站起身。
　　“秦可心快到了，最多不超过五分钟。”
　　幸好赶上了，周礼点点头微笑示意。
　　过了一会儿，一辆贴着化妆品广告的大巴车出现在三人视野里。
　　车辆停稳，乘客拎着行李陆续下车，周礼远远就能望见一个娇小的身影。
　　秦可心穿着草绿色针织衫，天蓝格子裙下是包裹着白色长筒袜的嫩白双腿，裙摆与袜根之间的绝对领域若隐若现，脚上踩着同色调的帆布鞋。
　　周礼接过行李箱，拍了拍秦可心的脑袋。
　　“一个暑假怎么没见你长高啊？”他微笑着问，眼睛里满溢着喜悦。
　　“嘤嘤嘤~我又不想长那么高。”秦可心眼睛微眯，轻轻握住周礼的手。
　　“诶诶，曦姐和橙子也在吗？”她歪过头发现后面还站着两位。
　　“嗯，欢迎回来。”顾橙点点头，温柔地看向对方。
　　“我好想大家~”秦可心放下包，一下扑进顾橙怀里，撞得她胸口都有点疼了。
　　“别挠我呀...”温香软玉在怀，顾橙本就有些不太自然，秦可心的小手还在她腰部捏来捏去，就差直接袭胸了。
　　“橙子都不给我打电话的，要抱抱~”她跟小孩子一样嘟着嘴，脑袋又在顾橙胸前蹭了蹭。
　　“先走，坐这么久车应该饿了吧。”还是苏晚曦及时救场，把秦可心从顾橙怀里捞出来。
　　“好啊好啊，我好久没吃到阿礼做的菜了~”秦可心转过身抱住周礼胳膊，像个树袋熊一样挂着。
　　男人也任由她抱着，嘴角带着宠溺的微笑。
　　将大包小包的行李塞进后备箱，秦可心坐在轿车的副驾驶，对着座椅、车窗摸来摸去。
　　“没坐过吗...系好安全带。”周礼摇下车窗，笑骂了秦可心两句。
　　“没坐过！”女孩的眼睛闪闪发光，一刻不停地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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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第六十七章 不太一样

　　四人还是约在老地方，周记家常菜。
　　应秦可心要求，这次晚餐由周礼亲自操刀。顾橙没机会打下手，只好站在一旁干看着。
　　“先把油烧开...”
　　"葱姜蒜不必急着放，再等一会儿。"周礼戴着大大的厨师帽，一丝不苟地处理食材。
　　“盐放这么多够吗？”顾橙好奇地问他。
　　“够了，这只是第一步，后面炒出味再加生抽，注意用量...”说是要偷师，实际上她问什么周礼就答什么。
　　“...帮忙把这两碟菜端过去，我再煮个紫菜蛋汤。”
　　“好的。”顾橙接过餐盘，用胳膊抵开包厢门。
　　“呜呜呜，我到底错过了多少...”一进门就看见秦可心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
　　“怎么了？”将东西放在桌上，顾橙靠着苏晚曦坐下。
　　“你们这两个月好像很忙，我在家快无聊死了...”秦可心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顾橙。
　　“放假...不是也挺好么。”
　　“我快宅废啦~”秦可心将手缩回袖口，拖着两截衣服甩来甩去。
　　“诶诶，阿礼今天做这个菜了...呜呜。”还没等菜上全，她就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碗里，小口吹气。
　　“好烫~”轻咬一口，秦可心忍不住吐出粉嫩的舌尖。
　　“慢点吃，不够我再去做。”周礼将汤上桌，然后坐在秦可心身边。
　　这顿饭本就是为她接风洗尘，客人开吃，顾橙和苏晚曦也陆续动起筷子。
　　“这个味道，的确刚刚好。”顾橙尝了几口忍不住自言自语，如果让她来做，绝对没办法烧到这么完美。
　　“多练习就好。”周礼笑道。
　　“你做的也挺好吃~”苏晚曦凑到顾橙耳边轻声低语。
　　“谢谢安慰，我尽量多学点...明天多准备点土豆，我按照周叔的步骤做。”安慰归安慰，苏晚曦吃东西的速度好像比中午快了许多。
　　“诶诶，你们在同居吗？！”秦可心隐约听到了悄悄话，好奇地问道。
　　“咳...”一粒米饭卡到气管，顾橙捂着嘴咳嗽连连，苏晚曦急忙递来一张餐巾纸，同时温柔地拍了拍少女后背。
　　“不是...只是因为工作，中午一起吃饭。”这孩子到底怎么理解的...
　　“工作？”秦可心摸了摸头发，脑袋里有很多问号。
　　“嗯。”顾橙详细解释了她在花店的兼职，苏晚曦只顾吃饭，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赞同。
　　“曦姐家的花店...我最近一定会去看看的。”秦可心好像是第一天知道，开始兴高采烈地拟定计划。
　　“先别闹腾了，等会儿菜都凉了。”周礼假装生气，拣了些素菜放到秦可心碗里，后者哀嚎连连。
　　...周叔可真是严格啊。
　　虽然佳肴丰盛，但顾橙的饭量到底有限，多吃几口也就饱了。
　　放下筷子，静静地倚着靠背。她蓦然想起刚加入隐士局的那晚，同样的人，同样的事物，窗外还是一样的月光、灯火。
　　真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眼睛有些湿润，顾橙将手指贴近额头，趁着秦可心和周礼说话的空隙擦了擦。
　　苏晚曦看到了对方的小动作，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等到晚餐结束，周礼载着秦可心回校区，顾橙和苏晚曦则准备去附近的街道散步。
　　“曦姐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秦可心望了眼后视窗，苏晚曦站在花花绿绿的广告牌下，面容精致，凝眸处却一片温柔。
　　汽车启动，周礼紧握着方向盘。
　　“变得更像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
　　“对，就是这种感觉！”秦可心点点头表示赞同，那大概是一种...少女感？
　　“你也变可爱了。”周礼抽空摸了摸秦可心的头，后者弯起眼睛，盯着前窗止不住地傻笑。
　　......
　　等那辆黑色轿车在视野里消失，两人沿着街道漫步。
　　“没想到已经三个月了。”顾橙喃喃低语，明天就是九月六日，离她加入隐士局刚好三个月整。
　　苏晚曦将雪白的手腕别在身后，脚步轻灵。
　　“你喜欢隐士局的工作吗？”良久，她偏过头露出一个清冷的回眸。
　　“......”
　　“喜欢。”
　　得到这个答案，苏晚曦面无表情，纤细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愈发圣洁。
　　“为什么..”她问。
　　“...因为就是喜欢啊。”顾橙坐在一块圆形路障上，修长的双腿伸直刚好能抵住台阶。
　　“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穿着一身黑，有特殊能力，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保护世界...”可能是觉得羞耻，顾橙的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仓库里的那个人没说错，我挺享受这种当警察的感觉。”
　　如果不是加入隐士局，她可能还在小餐馆当服务生，哪有什么机会去谈理想谈抱负。
　　“是不是很俗？”顾橙问她。
　　苏晚曦缓缓转过身，坐到旁边的圆球上。
　　“我觉得不俗。”语气温润真诚，眼睛里荡漾着盈盈秋水。
　　“是么...”顾橙眨眨眼，心里涌出淡淡的感动。
　　晚风微凉，地铁已经停运，她们逛的地方有些偏僻，几乎看不到其他行人。
　　“接下来要比之前危险许多。”苏晚曦将头发撩到耳边，蓝绸衣摆随风飘动。
　　“...怎么了。”顾橙轻问。
　　“澜江市即将进入裂缝频发期...”
　　一段时间内，某地区产生的裂缝数目远超标准值，隐士局将会将这段时间称为裂缝频发期。
　　“频发期...”顾橙在论坛里看到过类似说法，目前这种情况还无法用常规手段解释，研究人员只能从各类文件中寻找规律，进行时间上的大致推断。
　　“嗯，大概要持续一到两个月，负责协助我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频发期通常会影响很大一片区域，除了澜江，附近几座地级市和下属区县都会受到影响。
　　“叮叮~”顾橙本想说些什么，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侦测到弱中性裂缝生成,位于常口区...
　　“说什么来什么...”苏晚曦轻叹一声，抚平额角的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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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第六十八章 下水道与隼

　　“好累呀~坐了半天车，晚上还要来处理裂缝。”秦可心拍了拍脸颊，贝壳编织的手链发出清脆声响，她才刚把行李放回宿舍，手机屏幕就亮起裂缝生成的信息。
　　“别抱怨了，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次是弱中性裂缝。”周礼握紧长刀，语气严肃。
　　“知道啦~”子弹上膛，秦可心将手枪挂在指尖转了一圈。
　　苏晚曦站在离裂缝不到十米的位置，眉头紧锁。
　　“周叔说的不错，这次行动务必小心，我可能顾不上你们所有人。”
　　作为A级觉醒者，苏晚曦有自信能全身而退，但秦可心和顾橙就不一定了...
　　“不用担心，我会尽量小心的。”顾橙将马格南子弹一颗颗填入转轮，目光锐利。
　　苏晚曦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然后转过身环顾四周。
　　“都整理好了吗？”进入裂缝前的最后一步，确认队员状态。
　　“嗯。”三人异口同声。
　　“那...开始吧。”苏晚曦牵住顾橙的右手，缓缓走向裂缝。
　　又是那种坠入深海的压迫感...
　　全身仿佛浸泡在泥潭中，每一块肌肉都被无形的力量牵扯黏附。等顾橙再次睁开眼，面前是黑茫茫的一片。
　　“苏...晚曦？”
　　“滴答滴答...”幽深的环境里传来水珠滴落声，除此以外就只剩下少女的喘息。
　　当裂缝超过弱性范畴，它的内部就不再能以常理判断，即便她们进入裂缝前手掌相握也无法避免彼此失散。
　　“啧，直线距离超过一百米...”顾橙抽出腰间的柯尔特蟒蛇忍不住轻啐一声。
　　一百米是“精神通讯”所能影响的最广范围，顾橙曾主动接受过秦可心的通讯申请，对方可以通过这点捕获类似通讯账号的东西，只要进入范围，她就能直接发动能力将顾橙连入公共频道。
　　“离得有点远，只能先一个人慢慢找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顾橙首次单独行动，少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她一个萌新难免有些紧张。
　　“呵呵，害怕了？我可以帮你...”脑海中响起顾成言的声音，顾橙差点直接开出一枪。
　　“你别吓我就足够了...”说是这么说，少女却是心安了不少。
　　就算死在这，还有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一起，勉强能接受。
　　...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打开手电筒，黑暗中蓦然冒出一道光柱。
　　将光束上抬，延伸不过两米就已见底，这里是...下水道？
　　头顶是半椭圆形的管道设计，右侧墙壁不断散发着湿气，顾橙身体微屈，贴着地面。
　　她很快找到了滴水声的源头：水珠顺着左侧栏杆不停下坠，底下是散发着恶臭的脏水。
　　这里绝对不是她们进入裂缝的区域，顾橙记得那应该是一条偏僻的小巷。展开灵视，黑雾将昏暗环境渲染地更加模糊。
　　“看来我得想办法上去...”这种地方根本无法依靠黑雾获取信息，她必须到更开阔或者更明亮的地方。
　　运动鞋踩在泥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鼻间充斥着浓烈的恶臭。
　　下水道里的空气通常伴随着大量的硫化氢、甲烷，这些有毒气体对人体的危害很大，极其容易导致窒息，小心起见，顾橙从随身携带的旅行包里取出一个防毒面具。
　　覆盖住口鼻，将头箍置于头顶，系上搭扣。
　　长发的确会有些不便，几缕发丝落在皮肤和面具的缝隙，顾橙调整了好几次才确保没有气体漏进来。
　　“总算弄好了。”戴着军用面罩说话有些闷沉，顾橙步伐放缓沿着隧道向前。
　　身后不远处，本该平静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一道道黑影从水下探首，猩红色的眼球紧盯着少女离去的位置。
　　......
　　离顾橙大概两公里处，苏晚曦靠在一栋奇特建筑旁。
　　建筑顶端深深地插入云霄，大概有几百米高，沉寂破旧。
　　裂缝里仍是中午，成片的玻璃窗在阳光下晃人眼球，靠近云层一端被削成平滑的坡形，像是一截砍尖了的箭竹。
　　苏晚曦多看了几眼，勉强认出了它的身份。
　　澜江市中心大楼，也是全澜江最高的建筑，它孤零零地矗立在苏晚曦面前，周围本该是环绕着它的城市楼群，现在却是一片荒土。
　　“还是散开了...”苏晚曦活动活动手腕，掌心还残留着五指相交的温润触感。
　　离怪物降生至少还有两个小时以上——周遭环境和现实世界相差甚远，这通常意味着降生过程还处于初期。随着时间流逝，裂缝中的一切会越来越接近现实。
　　苏晚曦刚准备展开灵视，全身就传来毛骨悚然的危险感。
　　有东西盯上她了...环顾四周，几乎没有什么可供躲藏的地方。
　　“楼里，还是...”一道半径十米的球形重力场以苏晚曦为中心展开，她缓缓抽出那把银白色的伯莱塔92F。
　　两千米的高空，一只隼在苏晚曦头顶来回盘旋，它的上半身呈石板灰色，浮着白色横斑。翼下覆羽，尖锐的喙与爪泛着钢铁般的寒芒。
　　风向、速度...它在寻找能将猎物一击毙命的机会。
　　苏晚曦绷紧精神，时刻注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
　　隼继续盘旋，棕褐色条纹的翅膀在阳光下散发着奇异美感，它还在等待，体内对杀戮的渴望愈发强烈。
　　苏晚曦擦了擦额角细汗，一步一步地贴近墙面。
　　“咻！”就在猎物转身的瞬间，巨隼夹带着疾风，以一种无可阻挡的速度向下俯冲。
　　苏晚曦对危险的感知瞬间达到顶峰，她甚至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杀意。调转枪口，下意识地瞄准身后，她看见一道黑影在视野里急速放大。
　　太快了，即使是重力场也未必能拦下如此滂湃的动能。
　　巨隼的俯冲姿势让苏晚曦放弃了拉高重力的想法，那样做只会增快对方逼近她的速度。
　　减弱自身重力，她对着地面轻蹬一下，身体摆脱引力紧贴着大楼死角。
　　下一秒，沥青地面像豆腐块一样，在那双巨爪下四分五裂。


 
　　ps.最近在弄搬家的事，更的少些，咕咕咕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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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第六十九章 啮齿

　　顾橙一个人走在下水道里，耳侧只剩下水珠滴落声。
　　还有多远...这条隧道像是没有尽头，手电筒向前根本探不到底。
　　“清理区清理区...”顾橙低声自语，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她连一个可供攀爬的竖梯都未曾发现。
　　“别在下水道里开火，也不要激发雷电，你要是想死不要拖着我一起。”脑海中传来阴恻恻的提醒，顾橙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
　　下水管道里堆积着大量沼气，而沼气的主要成分是易燃气体甲烷。不要说开枪，可能一个随便电火花就能引发爆炸。
　　“啧...”顾橙只好将柯尔特蟒蛇放回包里，重新取出一把经过烤蓝处理的多功能军刀。
　　得快点离开，枪和电流在这里都无法使用，她的作战能力已经被削去大半。
　　顾橙如此想着，同时加快脚步。
　　“哗！”节奏的滴水声中响起不和谐的音符，像是什么东西从水底探出头。
　　顾橙皱了皱眉，将身体靠在隧道壁，放缓呼吸。
　　“砰砰...”附近似乎只剩下少女的心跳声，她举起手电筒，缓缓扫视着栏杆下的水面。
　　塑料袋、碾扁了的易拉罐、还有沾满油污的瓜皮果核...
　　觉醒者的感知远超常人，顾橙并不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也听到了？”
　　“嗯...”
　　握紧军刀，顾橙调整了手电筒的运行模式，将附近区域全部照亮。
　　能生活在下水道这种黑暗环境里的生物要么具备极佳的夜视能力，要么就完全不依靠视力。无论哪种情况，缺乏光源对她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强压下心底的紧张，顾橙从包里掏出几颗子弹，端正地立在路中央，她一路上做了三四次这样的标记，如果有人能看见，就可以此判断她的大概位置。
　　“呲啦...”就在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橙猛地转过身，额头布满虚汗。
　　离她最近的一处拐角，两只尖锐的骨爪紧抓墙面，脑袋半露。
　　顾橙的瞳孔微缩，不自觉后退几步。
　　它约有人类五六岁大，身体呈锥形匍匐在地面，乌黑的毛发包裹全身，油亮锐利，门齿发达，猩红色的眼睛里泛着疯狂。
　　这只巨型老鼠一边盯着顾橙，一边发出咀嚼声，好像对方是道绝美佳肴。
　　“运气不错。”少女只能自嘲的笑笑，同时稳步后退，能避战就避战，她现在的状况可算不上好。
　　“吱吱...”看出猎物的胆怯，巨鼠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她。更糟糕的是，它身后又冒出了两三道同样庞大的黑影。
　　怎么还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顾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同它们远远地对峙。
　　只要不产生火花就好...电流在少女的体内悄然流动，刺激肌肉。
　　终于，最靠近的那只头目按捺不住，朝着顾橙爆射而来，肉眼仅能捕捉到半片残影。
　　很快，但顾橙的反应同样不慢，手腕翻转，刀刃对准黑影头部猛劈。
　　“呲啦！”
　　刀刃尖端扎入了巨鼠皮肉，一股巨力自刀身传递至顾橙手臂。巨鼠不顾疼痛，只是凭着冲力继续向前，扁长的门齿剧烈张合，想要咬开眼前白嫩的肌肤。
　　顾橙轻嘶一声将军刀下压抵住地面，顺着皮肤拉出一道长条状伤口。黝黑的血液从中奔涌而出，溅在少女洁白的手臂与胸口。
　　还没等地上这只死透，剩下的几只巨鼠同时冲了过来。
　　顾橙的瞳孔闪过一道电光，从尸体上麻利地拔出军刀扔向巨鼠。
　　“吱...”一道黑影被直接命中，刀尖穿透内脏将它狠狠地钉在地面，四肢无力地刨动淤泥，嘴里发出阵阵哀嚎。
　　“还剩几个...”从腰间掏出两把备用刀，顾橙身形微偏躲过其中一只巨鼠的扑咬，手掌扼住另一只巨鼠的脖颈。
　　巨鼠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猩红眼眸中的杀意暴涨，牙缝间却不断渗出鲜血。
　　手起刀落，捅穿口腔切断脊椎，一击毙命。
　　“少了一个...”顾成言低声提醒。
　　少女还未来得及喘息，肩膀却突然一沉。
　　之前扑空的巨鼠攀爬至隧道顶端，趁顾橙来不及反应的间隙，径直跳落。
　　没有预想中的剧烈疼痛，那只巨鼠从肩膀摔倒在地，毛发、骨头，连带着尖锐的门齿全都消失不见——它只剩下半个脑袋，切割面平整地像是一件艺术品。
　　“如果换我来，绝对不会这么狼狈。”顾成言说。
　　“...谢谢。”捡起地上散落的武器，少女疲惫地靠在墙角。
　　“我只是心疼这具躯体...”如果容纳彼此的身躯死去，她也会烟消云散，这点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
　　“呼...”全身酸痛，强电流刺激肌肉的后遗症再次出现，顾橙瘫软在地面，小腿止不住地抽搐。
　　“嗯..啊..”咬紧嘴唇，呻吟声却还是从嗓子里冒出来。
　　“别再来一次..嗯...”顾橙的速度和力量本来就和巨鼠不在同一层面，她只能通过透支体力的方式加速战斗，避免疲惫期到来。
　　“如果现在还有别的东西过来，你怎么办？”顾成言问她。
　　“那...就当我倒霉。”顾橙回答。
　　“你会死，但是我不会。”忽略顾成言的冷言冷语，少女抱住右腿，小心按摩。
　　“说起来你不疼吗？”彼此感官相通，顾橙身体上的变化应该也会如实反映给顾成言，她好奇地问对方。
　　顾成言：“...不疼。”至于是真是假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下水道里又只剩下少女微弱的喘息和“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过了一会儿，顾橙撑着墙壁，勉强能够起身。
　　“不再休息一会儿？”
　　“休息也要等出去再说。”出去至少还能利用雷电能力还击，在下水道只能靠格斗取胜，以她现在的状态来看并不明智。
　　顾橙将擦拭干净的军刀插回腰间，同时解开沾满泥污的外套。
　　“这里...有竖梯？”不过二十米的位置就立着一道竖梯，顾橙居然一直没发现。
　　“刚才应该没有...”
　　裂缝快要完成了...至少这里和澜江越来越接近。


 
　　ps.比较好奇你们喜欢贴贴还是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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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第七十章 集合

　　苏晚曦倚着墙壁，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她的脚边倒着一具鸟类尸体，脑袋裂成几瓣，血液将沥青地面染成鲜红。
　　隼类擅长空战，在地面的战斗力远逊于其他猛禽。只要能躲过俯冲而来的首次攻击，其威胁就远没有之前那么大。
　　苏晚曦的重力场将它牢牢锁在地面，失去展翅能力的隼不过是只待宰羔羊。
　　“十分钟......”她花了接近十分钟的时间解决它，9mm子弹无法穿透隼的钢铁羽翼，苏晚曦只好近距离瞄准隼目射击，浪费了不少时间。
　　从包里取出信号弹，将枪口对准上方。
　　扣动扳机，一束光点拖着绿色烟雾划过天空。
　　区域安全，所有队员向此处靠近，这是事先约定好的信号。
　　片刻，西南方向亮起两道蓝色烟雾。
　　收到信号，正在赶来的路上。
　　“离得很近...”苏晚曦放下枪自言自语，这两道烟雾几乎叠在一起，他们应该在共同行动。
　　还有一个落单的...是没看见烟雾吗？她只能尽可能往好的方面想。
　　......
　　秦可心抱着武器箱，微嘟着嘴，脸颊嫣红透白。
　　她紧紧地跟在周礼身后，腿上的白色长筒袜破了好几处口，细嫩的皮肤略有发红。
　　“让你在原地等我，出来做什么...”秦可心所处的位置是某栋高楼，她第一时间就联系到了周礼，两人大概差了六七层高度。
　　周礼本来想让秦可心在安全的位置等他，却没想到对方不听指挥，主动往他附近走。
　　过了大概半分钟，楼上传来枪击声，秦可心在通讯频道里大声呼救，周礼赶紧加快速度。
　　这小妮子在楼道里遇见了十几条鬓狗，击毙几只后就躲进最近的房间里换子弹。
　　等周礼将旁边的怪物处理一空，才在门后看见楚楚可怜的秦可心。
　　“呜呜呜，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她轻咬嘴唇，肩膀微微颤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下次注意。”周礼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秦可心，他提醒多少次了，对方还是如此大意。
　　离开楼房，周遭是一片荒地，杂草在水泥路的裂缝间肆意生长。
　　近处还有几盏路灯，上面结着成片成片的蜘蛛网。
　　“阿礼，那个那个！”秦可心挠了挠男人的手心，指着远处的天空说。
　　“绿色...是苏队长的信号...”周礼也从背包里取出两枚信号弹，一枚自己装填，一枚递给秦可心。
　　两人同时开枪，然后顺着墙边阴影向苏晚曦的位置靠拢。
　　......
　　顾橙推开厚重的井盖，将脑袋探出地面，双手用力一撑，整个人从通道里钻出来。
　　阳光、高楼、还有熟悉的砖瓦路，她胡汉三终于出来了！
　　抑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顾橙摘下防毒面具，深深地呼吸一口气。
　　“人活着真是太好了...”
　　坐在温热的马路边，她对着玻璃将身上沾染的泥泞擦干。
　　突然，玻璃里多了一道黑影，顾橙下意识地扭过头举起左轮。
　　苏晚曦同样举着手枪，疑惑地望着对方。
　　“你...怎么从下面出来了？”苏晚曦放下手枪，缓步上前。
　　“这个......说来话长。”
　　顾橙松了口气，摇摇头握住对方白嫩的手掌。
　　“周叔和秦可心不在附近吗？”
　　“嗯，他们应该一起在往这里赶。”既然落单的是顾橙，那发射信号弹的只可能是秦可心他们。
　　有周礼陪同，苏晚曦总算能放下担忧。
　　“头上...”她拿出一片洁白的手帕，仔细擦拭顾橙的右额角，指尖的温热透过布料落在肌肤，少女感觉有些酥痒。
　　“你受伤了？”顾橙注意到苏晚曦手腕上多了小块红褐色印记，像是血液凝固后留下的。
　　“不是我，是旁边这位。”苏晚曦松开手帕，略一侧身露出后方的怪物尸体。
　　“这个是...鹰？”头部血肉模糊，顾橙只能依靠残缺的喙和爪加以判断。
　　“差不多，变异成这样我也看不出来。”苏晚曦点点头，它尾翼上的羽毛像是镶嵌着的钢片，甚至可以弹射离体，现实中可没有哪种鸟类会以这种方式觅食。
　　顾橙扭头望向旁边，那里的地砖呈龟裂状，坑里散落着数片羽毛，明显经历了一场恶战。
　　“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下水道里？”苏晚曦将手帕叠好放回包里，饶有兴致的看着顾橙。
　　“......”沉默片刻，顾橙开始讲述她在下水道的经历。
　　“我睁开眼,周围就只剩一片黑...”
　　“脏水、污泥...还有一群很大的老鼠。”少女靠着台阶，打开转轮一颗一颗地填装子弹。
　　“老鼠？”苏晚曦捻住顾橙的衣领，认真系着纽扣。
　　“嗯，跟普通的不一样，是那种很大只的。”顾橙大概用手比划了一下，也不知道苏晚曦看不看得懂。
　　“你把它们全解决了？”
　　“嗯。”顾橙点点头，放下手枪。
　　她再次展开灵视，周围的黑雾凝聚成块。
　　顾橙：“我们先在这里等吗？”
　　苏晚曦：“对，再休息一会儿，等人到齐。”
　　弱中性裂缝和弱性裂缝在强度上有巨大差异，即便是A级觉醒者也不敢掉以轻心，秦可心的“精神通讯”对团队作战有不错的增益效果，所以苏晚曦还是准备等所有人就位再走。
　　没过多久，一道元气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
　　“曦姐、橙子，听得见吗？”
　　“听得见。”
　　“嗯。”
　　是秦可心的通讯频道，对方离她们不超过百米。
　　很快周礼提着唐刀出现在顾橙面前，刀身浸满鲜血，男人的衣服却没有半点破损。
　　秦可心从他身后跳出来，草绿色针织衫破破烂烂，隐约可以瞧见几抹嫩白。
　　“还好么？”
　　“没人受伤。”接入公共频道，队伍里的交流方便许多。
　　“那...走吧。”还是苏晚曦打头阵，周礼留在队伍最后，一行人朝着黑雾深处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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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第七十一章 关于节肢类

　　单独行动无论效率还是安全性都远低于团队协作，四人聚集在一起的推进速度远比之前快了许多。
　　他们不需要担心身后，只要全神贯注地盯住一个方向，秦可心的“精神通讯”让每个人都多了几双眼睛。
　　“曦姐，两点钟方向出现三，不对，四条鬣狗。”报点位置以整个小队前进的方向为准，两点钟大概在小队的右前方。
　　“砰...”熟悉的枪声，是加装了消音器的伯莱塔92F。
　　“目标已清除，继续前进。”脑海中传来苏晚曦平淡的回答。
　　顾橙握紧左轮，密切关注着身边的风吹草动。
　　又走了十来分钟，眼前的黑雾愈发浓郁，苏晚曦停下脚步。
　　“先占领制高点。”三人收到命令紧缩队形，沿着最近的一栋高楼向上。
　　......
　　到达顶端，苏晚曦从背包里拿出一架望远镜，将眼睛凑近镜片，靠着楼檐远视。
　　路面崎岖不平，许多地方出现深不见底的坑洞，路上成群结队的鬣狗自觉绕道，好像在畏惧什么。
　　该不会在下水道里吧...苏晚曦正要询问顾橙，却在右上角的坑洞里有了新发现。
　　那是小半截红褐色甲壳，后面跟着两条节肢般的触须。
　　蜈蚣？她仔细端详了片刻，大概确定了彼此间的距离，然后将望远镜递给秦可心。
　　“对方是疑似蜈蚣的节肢类生物，等战斗开始，秦可心负责在二楼传递消息...”
　　考虑到“精神通讯”的作用范围不超过百米，大厦二楼是最合适的选择，安全、开阔，方便观测全场动向。
　　“顾橙，你现在状态如何？”苏晚曦多看了她几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一切正常。”顾橙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注意安全。”从夹层中取出几小块金属疙瘩，苏晚曦给顾橙和周礼两人各发了几块。
　　“后勤处的微型炸弹，有效杀伤半径为十二米。”具体的操作流程两人都训练过不下百次，因为裂缝自带的EMP效果，他们只能用这种笨方法实施爆破。
　　“了解。”顾橙接过炸弹，同时从包里拿出配套的发射装置。
　　三人依次下楼，沿着坑洞边缘缓缓靠近，苏晚曦将所有人的重力降到最低，鞋跟踩在地面几乎不会发出声响。
　　也许是察觉到空气中的肃杀之意，怪物尾部的触须微微摆动，其他几条足具不耐烦地来回挥舞。
　　“后面！”就在秦可心警告的一瞬间，苏晚曦扭过头扣动扳机。
　　那只蜈蚣从身后的一处坑洞冒出头，涎液滴在蓝灰色水泥路面发出“滋滋”响声。
　　“砰！”正中靶心，子弹钻入蜈蚣口器溅起绿色汁液，坚固的甲壳将弹头拦在体内，没有出现贯穿伤。
　　蜈蚣头颅约有井盖大小，下方生着一对粗颚，子弹过处又漏出两对细颚，密布着白色绒毛。
　　它吃痛地后仰，数道足具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
　　周礼竖起唐刀，一个箭步冲到面前，刃部直指蜈蚣腹腔。
　　蜈蚣的行动开始迟缓，小半身体凹陷在地下。
　　苏晚曦略一皱眉，她已经用了全部的能力，收获的效果却并不理想。
　　由近到远，由死物到生灵，能力所能作用的程度依次衰减，哪怕她是A级觉醒者也无法逆转这一规律。
　　更何况对方是同样具备超自然力量的降生物...苏晚曦需要直接碰触到它才可能做到完全禁锢。
　　刀刃架在蜈蚣腹前不得寸进，尖锐足具死死地抵住刀身。
　　“嘶！”一道幽绿色液体从蜈蚣的牙孔喷射而出，射向周礼。
　　就在即将命中之际，那道液体径直落向地面，将水泥腐蚀出孔洞。
　　周礼的身体也亮起细碎光粒，刀身偏转将周遭的足肢绞成几截，尖端划过甲壳，蜈蚣腹部被自上而下分成两段。
　　“砰...砰。”子弹擦着伤口钻入皮肉，蔚蓝色电光在开裂的甲壳里横冲直撞。
　　蜈蚣痛苦地哀嚎着，它没有退回地下，而是选择匍匐在路面，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顾橙。
　　“橙子，小心！”脑海里传来秦可心的叮嘱，顾橙急忙向左侧躲闪，紧贴着坑洞，蜈蚣还是死咬住她不放，拼命扭转牙颚。
　　9mm子弹再次命中牙颚，顾橙甚至能看见两者相触时溅起的火花。
　　身体一轻，电流重新涌动。这是她第二次强化自己，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苏晚曦趁着这个间隙跑到顾橙身边，她将对方拉出坑洞，同时单手开火。
　　“你...怎么了。”苏晚曦从顾橙的手掌中感受到微弱的颤抖，她没有用公共频道，而是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顾橙。
　　“有点脱力，但是不影响...”颤归颤，离失去战斗能力还差很远，顾橙露出一个不要紧的笑容重新举起枪口。
　　“...继续后退，它的尾巴出来了！”旁边的坑洞伸出一截尾触，狠狠地戳向两人。
　　苏晚曦和顾橙同时向后方靠拢，杂乱的碎石被重力束缚在原地。
　　“诶？！”苏晚曦突然抱住顾橙，手臂在她的腰间游离。
　　“这个...”她取出对方腰带上的金属块，按下按钮，紧贴在蜈蚣的牙颚上。
　　“走！”轻蹬地面，脱离了重力影响，两人直接越上三四层楼，秦可心的语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经过短暂的延迟，蜈蚣的头部和后背爆发出炽热火光，周礼躲在附近的一块墙壁后，他抓住怪物攻击顾橙的机会，在蜈蚣后背布满了炸药。
　　赤红色的甲壳散落一地，毒腺里的液体顺着坑洞流入地底。
　　“死了？”苏晚曦多补了几枪，怪物残破的头颅和身体完全分离，在地面上滚来滚去。
　　周礼缓步上前，举起长刀一下一下地裁剪尸体，剩下的足肢反射性地动弹几下，很快又归于平静。
　　“没问题，死透了。”通讯频道里传来男人平淡的声音，秦可心一路小跑从二楼下来。
　　眼前逐渐模糊，灼热的阳光被灯火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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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第七十二章 缺失

　　夜幕低垂，枝叶摇曳。
　　昌口区某处偏僻小巷，顾橙低着头轻抚胸口，细长的睫毛微颤。
　　晚风吹拂让她的皮肤隐隐作痛，周遭的一切都仿佛陷在胶水中，混沌粘稠。
　　这不是电流刺激的后遗症...更像是...被空气束缚...
　　苏晚曦握住顾橙的手，指间的温热稍稍驱散了不适。
　　“深呼吸...”苏晚曦轻声细语，几缕青丝落在肩角散发着淡淡幽香。
　　“嗯。”顾橙听话照做，过了大概一两分钟才恢复正常，她抬起头，刚好撞进对方温柔的眸子里。
　　苏晚曦是标准的狐狸眼，双目狭长，尾部上翘，单看这一处媚意横生。
　　樱花色唇瓣与白嫩的肌肤相衬，搭配上乌黑长发，冲淡了眉宇间的妩媚，全身反而透露出一种清冷的气质。
　　顾橙扑闪了两下眼睛，偏过头不敢多看对方。
　　“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
　　即便盯着地面，那对墨色瞳孔依旧在顾橙脑海里回荡，犹如黑夜般深邃，流盼间点缀着盈盈星光。
　　苏晚曦没有松手，而是转过身环顾四周。
　　“处理完毕。”收到苏晚曦的消息，便衣警察组织人手拆除路障，同时撤下警戒线。
　　没过多久，现场就只剩下他们四个。
　　“秦可心...你觉得这次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周礼拿出后备箱里的绷带，一圈一圈地缠绕刀身。
　　不听指挥、鲁莽行动，先前在裂缝他只是没时间深究。
　　“...到！圆满完成任务。”秦可心高举手臂，同时吐了吐舌尖。
　　“这周的训练量加倍，我会亲自监督，除了作战报告再多写份检讨，一份给我，一份交给苏队长...”
　　将刀收好，周礼面无表情地吩咐。倒不是怪她单独行动，秦可心犯的错误是不听指挥，在可以规避风险的情况下麻痹大意。
　　处理裂缝的日子还长，要是不改掉这个坏毛病，迟早要吃大亏，到时候受牵连的可能不止是她自己。
　　“对不起...”感觉周礼真的生气了，秦可心将副驾驶空出来，委屈巴巴地坐到后座，手臂环着座背。
　　“...我只是希望你记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周礼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她聊聊这个问题。
　　“嗯...”秦可心把格子裙铺整齐，慢慢脱下破洞的白色长筒袜。
　　目送两人离去，苏晚曦转过头静静地望着顾橙。
　　“先上车，你的衣服...”
　　衬衫袖口沾有污泥，蓝色牛仔裤磨出小片孔洞，洁白透红的膝盖俏生生露出来。
　　“太脏了...我坐地铁回去吧。”虽然弄得很狼狈，连外套都丢在裂缝里，但至少没有走光，顾橙摇摇头拒绝了苏晚曦。
　　“唉？”手上的力度并未减弱，反而加重了许多。
　　苏晚曦：“那就再走一会儿。”
　　她们本来就是在散步，只不过被突然生成的裂缝打扰了。
　　顾橙：“...好吧。”
　　她现在只想快点找个公共卫生间，以便处理衣袖上的污渍。
　　......
　　等顾橙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接近九点，苏晚曦站在一处路灯下，端庄优雅。
　　“上车，我顺路送你回家。”敲了敲车门，苏晚曦微笑着说。
　　“...嗯。”一片好意，顾橙也不忍心拒绝。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副驾驶，尽量让沾水的衣袖远离坐垫。
　　顾橙：“苏晚曦...”
　　苏晚曦：“嗯？”
　　“那个作战报告要怎么写？”满打满算这是顾橙第三次处理裂缝，她对相关文件的撰写一窍不通。
　　“报告不需要固定格式，标注好裂缝生成时间、出现地点、负责人员，还有大概的处理流程...”苏晚曦将头发撩到一边，双手握着方向盘。
　　“更详细的信息情报处都有，我们主要负责描述裂缝内部状况。”言毕，她又补充了几点。
　　“这样么...”顾橙点点头表示理解。
　　车辆启动，昌口区位于西城区靠东位置，离市中心并不算远，大概七、八站地铁的路程。
　　苏晚曦索性把顾橙送到公寓楼下。
　　“明天见。”
　　“谢谢，明天见~”两人在电梯口道别，苏晚曦摇下车窗，一直待到灯亮才走。
　　......
　　洗完澡，顾橙舒舒服服地打开空调，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和半截手臂。
　　“哪里顺路了？”苏晚曦送了她好几次，明明自家别墅在市中心另一侧，嘴上却骗她不绕路。
　　顾成言：“你不是挺高兴么...”
　　“这不冲突~”多好的妹子呀，顾橙心里软绵绵的。
　　“叮~”屏幕闪出一条消息，还是可爱的布偶猫小姐。
　　“以下就是大致模板，你照着这个写就行，还有问题明天可以直接问我。”
　　最后还附着一份文件，顾橙点开看了看，和她之前在匿名版见到的报告差不多，只是这份更加精细，也没有做过删减处理。
　　“谢谢(＠゜▽゜) ”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顾橙甚至用了以前没用过的颜文字。
　　“不用谢，晚安。”片刻，蓝瞳布偶猫回复了她。
　　“嗯嗯，晚安。”顾橙点击发送，然后切回了隐士局匿名版。
　　另一头，苏晚曦郁闷地望着手机，她不会打笑脸，试了许久都没成功，最后索性复制上面的发过去。
　　过了半会儿，接收到蓝瞳布偶猫的信息，顾橙打开看了看，忍不住抱着手机。
　　那是一个(＠゜▽゜)，和她之前发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粘贴复制来的。
　　“...苏小姐好像有点天然呆啊~”嘴角略微上扬，顾橙努力克制住用颜文字调戏对方的想法。
　　“算了算了，再去看看别的报告...”快到睡觉时间，顾橙点进资料栏准备看些东西再闭眼。
　　“2087年10月26日，弱性裂缝...”
　　“2087年9月11日，极弱性裂缝...”
　　B级权限的确方便，她能查看的资料比之前多不止一点。
　　等等...这个是...顾橙微微皱眉，困倦的精神突然清醒。
　　2087年10月前的报告中，澜江市处理裂缝的觉醒者有六位，10月过后却仅剩下两位。
　　苏晚曦、周礼...


 
　　ps.继续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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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第七十三章 潮涌

　　“2087年9月...2087年8月...”一直往前翻，几乎所有裂缝记录都是六人处理，苏晚曦和周礼的名字亦排列其中。
　　“作战情况总汇报人：郑文瑞。”这是文档右下角的署名，顾橙好奇地点进去查看。
　　郑文瑞，男，四十一岁，曾担任澜江市隐士分局特别行动组组长。
　　能查到的信息只有这些，继续往下翻也只是空荡荡的一片。
　　“2087年10月...”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橙抵住额头喃喃自语，同时来回地翻看着资料区的信息。
　　“裂缝的间隔时间很短。”顾成言在脑海中出声。
　　“短？”手指停顿了一瞬，顾橙微微眯起眼睛。
　　“极弱性裂缝、弱性裂缝...中性裂缝...”顾成言说的不错，这些裂缝生成的间隔极为短促，大概五到六天就会生成一处，具体情况很像苏晚曦提到的“频发期”。
　　继续留在该页面也查不出什么东西，顾橙动动手指从澜江市分区退出。
　　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关键词“强中性”“澜江”，经过短暂延迟，屏幕上出现寥寥几条信息。
　　顾橙点了最上面的标题，手机却突然蹦出白底黑字的对话框，最左边还贴着一个红色感叹号。
　　“您的权限不足，请提升权限等级后尝试。”
　　“啧...”是好久不见的提示栏！顾橙忍不住轻啐一声。
　　“连B级权限都不允许查看...”这件事的保密程度比她的原先设想要高得多。
　　“很难猜吗？六个人死了四个，苏晚曦顺理成章地就任队长。”顾成言低低地笑道，好像他也参与其中。
　　顾橙：“你闭嘴...”
　　这家伙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经过。
　　“...那你呢？我们几乎拥有相同的记忆，我能第一时间想到这点，你不会想不到。”顾成言根本不在乎对方的呵斥，反而以一种肯定的语调继续。
　　顾橙微微抿起嘴唇，没有反驳对方。
　　“被我说中了？”
　　“嗯。”少女伸了个懒腰，然后将手臂缩回被子里。
　　“你说是，那就是。”的确被他猜中，顾橙是想到过这种可能，只是她自己下意识回避了。
　　两年前，苏晚曦应该还在上大学...
　　“话说回来，你真的拥有我所有记忆？”将披散的长发捋顺，顾橙缓缓闭上双眼。
　　“你想说什么？”顾成言换成女声，依旧是那幅不说人话的腔调。
　　“就是随便问问，如果是真的，我想请教几个问题。”
　　“呵呵...问我？说说看。”
　　这个语气...顾橙突然有了画面：她穿着白色平角裤坐在沙发，修长双腿随意地搭住茶几，双手抱胸望着天花板，嚣张到根本不在意自己上身只穿了一件蕾丝花边的bra。
　　绝对绝对...不能让这家伙出来。
　　顾橙清了清喉咙，将那幅场景从脑海中抹除：“第一个问题。”
　　“我进阳光福利院之前住在哪里？”
　　无论答案如何，她都能从顾成言的回答里得出有用信息。
　　“......”
　　“西城区，具体的位置并不清楚，住在一栋公寓的三楼，窗外有颗枝繁叶茂的银杏。”
　　“屋子很小，大概只有现在卧室的一半...”
　　如果说之前模糊的梦是一具骨架，顾成言现在的话就是在为它装饰皮肉，顾橙没有从中察觉到哪怕一丝的违和感。
　　“...第二个问题。”
　　“我是谁？”她睁开双目，一字一顿地问道。
　　......
　　距离澜江百里之外，宋时彦西装革履地站在会议室门口。
　　“唉，老宋老宋。”听到有人叫他，宋时彦调整好领带，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来者。
　　出声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同样穿得西装革履。
　　与宋时彦不同的是，他身形偏胖，戴着褐框眼镜，眼窝深凹下去，头发、胡须皆是一片花白。
　　“老石...”两人同时伸手，简单打了个招呼。
　　石庆寒，柒关市隐士分局局长，和宋时彦官职对等。
　　两者差不多年纪，待人处事的处理风格极为接近，澜江又与柒关相邻，宋时彦和石庆寒的交流自然十分密切，哪里缺人手都会主动协商调动。
　　不巧的是，这次澜江和柒关皆处于频发期，双方的觉醒者都不太够用。
　　“最近怎么样？我听说范市长搞了些大动作...”
　　陈国彤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朝入狱牵扯了不少人。
　　“陈国彤背后有羊皮纸的影子。”宋时彦敢介入肯定有他的道理，石庆寒本就调查地八九不离十，听到对方亲口承认并不惊讶。
　　“可以进场了。”两人寒暄许久，招待小姐略一欠身，露出身后的会议室大门。
　　“走吧，今天程先生召集我们应该不止有这一件事。”
　　宋时彦随着人流走进会议室，石庆寒拍拍屁股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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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第七十四章 短会

　　会议室面积约三四十平方，完全可以容纳门外这十来位访客。
　　“当当...”各式各样的皮鞋敲击地板发出响声，宋时彦将一杆钢笔别在领口，伸出粗糙手掌，轻轻拉开会议桌最末端的椅子。
　　石庆寒坐到他旁边，表情严肃。
　　紫檀木桌上除了摆放着一次性纸杯，还多了几份蓝色文件夹。
　　没有人主动拆封，他们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然后正襟危坐等待会议开始。
　　良久，一个身披黑西服、打着浅蓝领带的男人走进房间。眉毛浓密，鼻梁微挺，嘴唇薄而扁长，颜色也极淡。
　　男人的五官不算出众，但胜在协调，棕榈色高领针织衫衬出儒雅随和的气质。
　　他最多不超过三十岁，在这群普遍四五十的中年人面前显得有些稚嫩。
　　“都到齐了？”
　　“嗯。”秘书靠在男人身侧耳语，得到确切答复，程皓径直走到幕布前。
　　“需要我做开场白吗？先生们女士们。”他缓缓张开灵视，眼前事物全都被金纱包裹。
　　在场的访客同时打开灵视，每个人的身体都向外散发出微弱光粒。
　　过了大概半分钟，程皓轻轻敲击桌面。
　　“那么...会议开始。”除了他自己，其他所有觉醒者关闭灵视，仔细阅读桌前文件。
　　成为分局长的隐性要求就是觉醒能力，如果上级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压制住手下的能力者。
　　宋时彦揭开文件夹，最顶端就是关于羊皮纸的各项信息。
　　“相信你们看到这份资料并不惊讶。”程皓坐在会议桌开头，指间夹着一只签字笔。
　　“澜江隐士分局在八月十六日破获一起军火走私案，他们将此次案件定性为超能力犯罪...”
　　“它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行为，并不是某位觉醒者偶然为之。”
　　“经宋局长调查，这起案件不仅有部分政府高官参与，其背后甚至存在超能力组织推动...”
　　“羊皮纸。”
　　即便早有预料，底下依旧一片哗然。
　　“肃静！”程皓皱起眉头沉声呵斥，同时让工作人员打开投影设备。
　　“目前羊皮纸在各区域的渗透情况尚不可知，我们现在只能得到以下人员的信息...”
　　幕布上出现几张照片，都是宋时彦认识的。
　　詹台亦、李文海还有戚北...除了照片，底下还附着各项信息。
　　液态化、空间转移以及血液爆炸...
　　“幸运的是，我们俘虏了他们中的一位。”程皓嘴角上翘，手掌摊开对着宋时彦。
　　“接下来请宋先生阐述事情经过。”
　　在众人的注视下，宋时彦面色不变，缓步走上演讲台。
　　......
　　“所以，那个名为戚北的觉醒者将如何处理？”会议桌左侧的一位女士举起手，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宋时彦认得这位女士，她与自己或者说澜江这座城市的怨意根深蒂固，现在站出来并不奇怪。
　　程皓眯起双眼，靠在侧后方望着宋时彦。
　　“如何处理？”他重复一遍，身体前倾提了提衣领。
　　“我个人建议，让他加入隐士局。”
　　“你的理由呢？”
　　如果戚北和羊皮纸毫无关联，只是一个误入歧途的能力者，隐士局很有可能会给他机会赎罪。
　　但事实上，戚北和羊皮纸有过接触，性质与之前某些被动加入的觉醒者完全不同。
　　“这是我考虑许久的想法，为此，我曾专门潜入过他的梦境...”
　　“戚北很安全，如果出现问题将由我全权负责。”宋时彦的眼神逐渐锐利，他静静地盯着那位女士。
　　“你能负责？这可不是件小事。”她不甘示弱地迎着目光，手上青筋隐隐暴起。
　　“两年前，如果不是...”
　　“打断一下，现在不是两年前，请不要转移讨论重点。”一直没说话的石庆寒突然出声，他摩挲着纸杯，平淡地看着对方。
　　“石先生说的不错。”又有一位访客附议。
　　“......”女士颤了颤肩膀，纸张页脚被捏到发皱。
　　“...知道了。”良久，她拿起桌上的一次性口杯，将里面茶水一饮而尽。
　　宋时彦的面部肌肉抽动几下，嘴唇有些发干。
　　“汇报完毕。”他将鼻梁上的平面镜摘下，缓步走回座椅。
　　“宋先生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至于戚北的处置问题，诸位似乎有不同意见...”程皓双手交叉抵住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其他人。
　　“这样...文件夹的最后面有一张空白纸，你们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写上去交给我。”他用笔帽敲了敲桌子，把文件夹翻到背面。
　　“公平起见，所有人不得交流。”男人咳嗽几声，负责现场的文秘踱步上前，挨个收取结果。
　　十一票弃权，四票支持宋局长，两票支持傅女士...
　　程皓环顾四周，将投票情况公之于众。
　　“具体的处置方式我会和宋先生私下讨论，现在继续开会。”
　　“翻开第二个文件，关于柒关市地下遗迹的资料...”
　　......
　　“等一下。”会议结束，宋时彦被刚才的女士叫住。
　　“有什么事？”他一边收拾着资料，一边扭过头看向对方。
　　“你考虑过后果吗？如果那个叫戚北的家伙别有用心...”女士皱着眉头，语气不善。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判断？你失误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刚愎自用不仅会害了你也会害了澜江。”
　　宋时彦稍微侧身，将杂乱的纸张堆在一起塞进公文包。
　　“如果苏晚曦死了，苏先生那里可交代不了...”
　　“也许吧。”没有继续理会对方，宋时彦跟着人流走出会议室。
　　“傅局长的话不要往心里去...”石庆寒揉了揉耳朵，语气低沉。
　　宋时彦轻叹一声闭上双眼：“走吧，我得快点回澜江，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
　　停车场，一位穿着工作服的男人打开车门，宋时彦和石庆寒道别，坐到了副驾驶。
　　“也罢，有机会来柒关请你喝两杯。”
　　“一定。”


 
　　ps.修改了几处错误...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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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第七十五章 我有一个朋友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顾橙身体前倾，唇角噙着甜甜的笑容。
　　苏晚曦坐在窗户旁的高脚凳上，光滑白嫩的小腿搭在一起，手里捧着金丝边框的厚皮书。
　　看到段落末尾，夹好书签。她略一回眸，正好瞧见少女双眼微眯，笔帽抵住脸颊。
　　“昨晚没休息好？”拿起桌上的热水壶，苏晚曦走到顾橙身旁小心地往玻璃杯里倒茶。
　　“不是...”涓涓细流自壶口而出，溅起丝丝热浪，顾橙望着茶杯，语气飘忽不定。
　　“那怎么了？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连声音都变得这么软糯，苏晚曦甚至听出些许撒娇的意味。
　　“要不...先给你放一段时间的假？”澜江已经进入裂缝频发期，接下来的任务繁杂而又艰巨，她前几天就有过暂时闭店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实施。
　　苏晚曦抿着嘴唇坐到书桌对面，眼眸温柔深邃宛若仲夏夜的星空。
　　“...谢谢，暂时还不需要。”顾橙望了她一眼，摇摇头放下笔杆。
　　“真的？”苏晚曦伸出白皙的手指，在顾橙面前轻轻摇晃。
　　“嗯。”少女反客为主捉住对方皓腕，调皮地歪了歪头。
　　“......”手掌传来柔软的触碰，苏晚曦的睫毛扑闪几下，似乎对顾橙的动作有些意外。
　　片刻，她自己反应过来，俏脸一红默默松开双手。
　　“不是没睡好。”只是有点...多愁善感？
　　顾橙：“苏晚曦...”
　　苏晚曦：“嗯？”
　　“我想问你些事，关于超自然方面...”
　　“当然可以，问吧。”苏晚曦坐到顾橙旁边，将披在胸前的长发撩到肩头。
　　“有没有可能，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两种超能力？”
　　雷电、还有那种诡异的消除能力，顾橙只能使用前者，后者则由顾成言支配。
　　“两种超能力？”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结合俞锦霖别墅里的异样，苏晚曦微微蹙眉，食指抵着唇角。
　　“确实有过觉醒两种超能力的觉醒者，国外案例，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大概有两到三年时间，当时算是觉醒者圈子里的大新闻。
　　“怎么做到的？”
　　“人格分裂。”苏晚曦的回答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抡在顾橙心口。
　　“他是一位心理医生，在某次事故中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事后检查出严重的人格分裂。”
　　“...他的两种能力各是什么？”顾橙咬咬嘴唇好奇地问。
　　“不知道。”苏晚曦的回答十分干脆。
　　“相关信息很快就被该国的情报部门掩盖，最后给出的官方说辞是他因为抑郁症自杀。”
　　“...太敷衍了吧，这种解释谁会相信？”
　　“话虽如此，但只要死咬住说辞不放，其他国家也拿它没办法。”对方是一等一的大国，试压效果微乎其微。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拥有两种能力的觉醒者确实存在，而且其能力与分裂形成的人格有关。”只是觉醒者本就稀缺，拥有双重能力的更是少之又少。
　　人格分裂...顾橙伏在案边，静静地把玩着自己的长发。
　　“也就是说，人格分裂有可能是双重能力者产生的前置条件？”
　　“嗯，这是当下比较主流观点。”苏晚曦给出了相同看法。
　　“那...人格分裂一般会表现出什么症状？我有一个朋友...”
　　“也不是朋友...就假设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危险举动？”讲到一半顾橙感觉有些不妥，急忙改变说辞。
　　“......”顾橙...人格分裂？苏晚曦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良久，朱唇轻启：“通常来说，人格分裂者的情绪极不稳定，他们中大多数也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很容易走上极端...”
　　就算某些患者的外在表现趋于正常，私底下依旧存在失控风险。
　　“你的那位朋友可能需要一位心理医生...”
　　少女舔了舔发干的嘴角，情绪有些低沉。
　　“啊？”苏晚曦发出一声娇哼，身体往顾橙这里侧了侧。
　　“有点疼了...”她靠在少女耳边低声细语。
　　疼？顾橙将视线从花束移回到面前。手指间的发丝不是亚麻棕色，而是接近纯粹的黑，仔细感受还带有一种独特的馨香。
　　这是苏晚曦的头发，不是她自己的...
　　“抱歉抱歉，我以为...”难怪这么久一点感觉都没有，顾橙赶紧扶着桌子坐直身体。
　　“以为是你自己的头发？”
　　“嗯...”
　　完了完了，顾橙有过头发压在胳膊下的经历，那种痛感她深有体会。
　　苏晚曦轻抚脖颈，露出一个可爱的歪头杀。
　　“摸归摸，不要太用力。”她丝毫没有责怪顾橙的意思，语气倒像是照顾小孩子。
　　这个可以吃，那个坚决不要碰...谁还不是个宝宝？
　　“要不，你再拽我一下？”顾橙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你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么？苏晚曦哑然失笑，伸出手掌在对方脑袋上搓来搓去。
　　“工作啦~”
　　......
　　聊了会儿天，又有新的客人进店。
　　苏晚曦去仓库拿花，顾橙则继续负责门面的花束售卖。
　　突然，一双手从她的腰侧穿过，后背被什么东西紧贴传来温热触感。
　　“苏...晚曦？”顾橙颤抖一下，扭过头看向对方。
　　“不是曦姐，是我秦可心哒！”秦可心穿着可爱的泡泡裙，头发束成马尾靠在两边。
　　“你怎么过来了？”顾橙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嗨呀，前两天在忙开学，没机会过来~”秦可心蹦蹦跳跳地松开双手，小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她现在上大三，开学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顾橙微笑着偏过身，朝门外张望。
　　“周叔没来么？”她还以为两位会一起拜访。
　　“没有没有~阿礼还在店里，我一个人来哒。”秦可心用力蹭了蹭，细碎刘海弄得少女有些发痒。
　　“顾橙，店里还需要多少玫...”
　　苏晚曦捧着几束花卉从后门进来，正巧撞见秦可心像只小花猫一样挂在顾橙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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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第七十六章 不要苦瓜

　　“.......”苏晚曦面无表情地将花卉插好，转过身默默上楼，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身影。
　　“曦姐好像吃醋了~”秦可心吐了吐舌头，轻轻松开顾橙胳膊。
　　吃醋？怎么可能...顾橙摇摇头准备跟上去。
　　就在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苏晚曦从上面下来了，她拿着三罐甜咖啡，易拉罐表面还结着淡白色的寒霜。
　　“诺~”一罐递给秦可心，另一罐交给顾橙，苏晚曦嘴唇微抿，径直坐到中间将两人隔开。
　　“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
　　“今天闲下来，有机会就过来看看咯~”秦可心的眼睛弯成月牙状，脸颊两侧露出红润的小酒窝。
　　“这样么...感觉如何？”她略微侧身，将顾橙挡在身后。
　　“很好看！等我大学毕业也要开个像这样的花店~”秦可心捧着冰咖啡环顾四周，眼睛闪闪发光。
　　“如果你有想法，到时候我可以帮忙参考参考。”苏晚曦语气柔和，右手悄悄伸到背后，在顾橙大腿上轻戳两下。
　　不疼只是痒痒的...顾橙也不知道她哪里做错了，只好默默忍着不敢出声。
　　“嗯嗯！”拉开扣环，将易拉罐靠在嘴边小嘬一口。
　　“有点冰，但是好好喝，这个咖啡!”秦可心忍不住称赞，同时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附近商场有卖这种速溶咖啡吗？”
　　“当然。”
　　“等会儿买一点带回宿舍。”秦可心揉了揉头发，突然想起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
　　“对了曦姐，还有这个...”从粉红色挎包里取出一叠薄纸，秦可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检讨书》，周礼那份她已经交过去了，现在只剩苏晚曦这边...
　　接过检讨书，苏晚曦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把东西先塞到柜子里。
　　“这件事我读周叔的作战报告已经了解大半。”
　　“呜呜呜...对不起，都怪我不听指挥...”顾橙看不清秦可心的脸，但光听声音就能脑补出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检讨我迟一点会看。”如果周礼觉得没问题，苏晚曦基本也不会过于苛责。
　　抛开能力强度，单论人生阅历，周礼可比她丰富地多，这种教育工作交给对方才最不容易出岔子。
　　“嗯嗯，曦姐最好了，对吧橙子~”秦可心偏过头望向顾橙，后者微笑着点点头。
　　“叮~”又有客人进门，顾橙站起身，礼貌地上前招待。
　　......
　　秦可心找了处高脚凳坐，一边喝咖啡一边望着窗外来来回回的人群，她已经建立了精神通讯，所有对话都只需要在脑海中进行。
　　苏晚曦背对着她，手持剪刀修理花枝，有顾客问问题她也会主动回复。
　　屏幕亮起已经接近十一点，顾橙坐在柜台收拾账本和秦可心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
　　顾橙不太懂现代女孩的喜好，她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遇到了解的也会说点自己的看法。苏晚曦同样在公共频道里，但她只在一开始打了个招呼，告诉秦可心已经进来，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
　　“差不多该下班了，你要不就留在这里吃？”话刚出口顾橙便有些后悔，她又不是花店主人，邀请客人似乎有些僭越。
　　“橙子做的？”
　　“...嗯。”借助余光瞄了苏晚曦一眼，对方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好可惜...我也想吃橙子做的菜...”秦可心嘟着小嘴，语气里满是惋惜。
　　“和周礼约好了出去吃，有机会我会来蹭饭的~”
　　原来有约会...顾橙理解地笑了笑，不再多劝。
　　“秦可心...”沉默许久的苏晚曦突然出声，她向女孩招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嗯？怎么了？”秦可心拎着挎包好奇地走上前。
　　“约会不考虑带束花去？”让出身后的花架，苏晚曦单手托胸，手腕抵住脸颊。
　　“送...花？”秦可心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对于花朵根本没有抵抗力，她呆呆地望着花架，皮肤瞬间染上红晕。
　　雪白无暇的茉莉、暗香浮动的郁金香...
　　“那...就这个！”她几乎每朵花都盯了很久，萤白色的指尖来回虚晃，最后选择了一束紫色薰衣草。
　　“好的，请稍等。”苏晚曦拿出精美花纸，仔细地包裹枝条。
　　等待爱情...望着满脸期待的秦可心，顾橙心中蓦然闪过那株花的花语。
　　......
　　目送秦可心离开，两人锁好店门准备午餐。
　　“咕嘟咕嘟...”又是番茄和鸡蛋，苏晚曦准备的食材总是那老几样。
　　不腻么...顾橙拿起锅盖，小心翼翼地盛汤。
　　“吃饭吧~”端菜上桌，顾橙接过筷子坐到苏晚曦对面。
　　“这个是...水仙？”刚要动筷，她就发现餐桌上多了一个透明花瓶，里面扦插着两朵黄白色小花。
　　“嗯，不觉得这样舒服一点吗？”苏晚曦往碗里挑了一块里脊，清澈的眼眸微微下垂。
　　餐布本是典型的蓝黑配色，严肃硬朗。如今这抹嫩黄恰好中和了背景的沉闷，就连人的心境也变得轻快不少。
　　“的确舒服许多...”顾橙赞同的说，她看了那么久花艺书，多多少少也懂了些搭配技巧。
　　环境算是搭配好了，至于食物...顾橙的目光从餐盘移到对方脸颊。
　　虽然苏晚曦吃得快，但每个动作都很优雅，娇艳的红唇在灯光下愈发诱人。
　　...不对，不能被她迷惑。顾橙晃了晃脑袋，把不该有的想法剔除。
　　“明天，我可以带点菜来么？”倒不一定是她自己爱吃的，顾橙只是觉得一直做这几样不太好。
　　营养要均衡，这个道理小孩子都懂。
　　苏晚曦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嗯...”
　　“其他都可以，不要苦瓜！”说话间，她鼓起腮帮子，动作不够优雅却十分可爱。
　　卖萌可耻，但是有用。
　　...随她去吧，顾橙这个咸党都快被苏晚曦带歪了，她现在每顿的糖分摄入量比来花店前至少高了二十个华莱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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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第七十七章 判断

　　“咔...”松开门锁，拿着钥匙的瓷白手掌轻轻插入口袋，顾橙转过身走向街角。苏晚曦摇下车窗，明眸流转，漂亮的睫毛薄如蝉翼。
　　“走吧...”她系着安全带，声音清冷。
　　顾橙坐到副驾驶，睫羽轻扇。这是约定好的计划，先上半天班，吃过午餐两人再一起去写字楼训练。
　　“苏晚曦...今天方便测试么？”除了训练，顾橙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安排。”苏晚曦握着方向盘，深黑色长发披在胸前，车内暗香浮动。
　　“嗯，我想测试一下。”顾橙点点头，处理完之前那次裂缝，她对电流的操控敏锐了许多。由于缺乏专业性测试，具体的能力强度尚不可知。
　　华国绝大多数觉醒者的能力强度都处于C到B级之间，如果顾橙能跨过D级这道门槛，她便不再是曾经那个刚入门的新手。
　　......
　　写字楼的地下总共分为三层，前两层用来训练格斗和射击，最后一层则只用来测试。
　　觉醒者拥有的能力各异，测试方式自然不尽相同，苏晚曦帮顾橙预定好时间，等她们抵达场地，测试器材已经摆放完毕。
　　“先测试电流强度和最大电压...”首次测试，宋时彦就领着顾橙走过一遍流程，相关步骤都了解地差不多。
　　穿过宽阔的广场，鞋跟踩在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宋局长...还有...那个人？”顾橙正要准备测试，视野中却突然冒出两道熟悉的人影。
　　宋时彦身穿灰褐色冲锋衣，戴着黑框平面镜，他旁边还站着一位二十五六的男子，身形消瘦，眼眶发黑。如果顾橙没记错，他就是先前在仓库里向苏晚曦开枪的人。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瞳孔中闪过一阵电光，很快又收敛消失。
　　苏晚曦握住少女细腻的手掌，朝她摇了摇头：“宋局长有邀请他加入隐士局的意思。”
　　加入...苏晚曦似乎早已预料，顾橙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戚北？”好像是这个名字？顾橙喃喃低语。
　　“嗯，如果不出意外，他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苏晚曦略一颔首，语气不悲不喜，这件事她比顾橙了解得多，宋局长也和她探讨过戚北的去留问题。
　　关于觉醒者的政策向来“宽容”，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之辈，隐士局都会予以宽待。戚北曾在詹台亦手下做过事，苏晚曦不认为这个混混出身的觉醒者会有多干净。况且就算他真没怎么干过脏事，能力如此，只要站了队就是在助长罪恶滋生。
　　“你先去测试，有关戚北的事以后再说。”苏晚曦本人不喜欢这种“赎罪”的说法，但她愿意相信宋时彦的判断。
　　“好的。”松开手，顾橙走进房间开始能力测试。
　　电流强度、电压范围、最大作用距离、持续时间...
　　头脑传来细微刺痛伴，同时又随着阵阵倦意...这是精神力被榨干的表现。
　　......
　　苏晚曦并拢双腿坐在台阶上，手指微动，仔细翻看着秦可心的检讨报告。
　　突然，灯光被黑影遮住，她抬起头望向宋时彦。
　　“应该见过几次面，苏晚曦——你未来的队长。”戚北站在宋时彦左后方，脸部肌肉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你好。”放下报告，苏晚曦礼貌地伸出右手。
　　“...戚北。”简单握了一下，做个自我介绍，男人便没再说话。
　　苏晚曦盯着他看了半晌，隐约窥见对方眼底的躲闪。
　　之前去医院，这家伙似乎也是这样，肩膀颤个不停...这是被打怕了？
　　苏晚曦永远也不知道，当初在仓库里的那个眼神给戚北造成了多大的阴影，时至今日，他的胃下垂还没养好，东西吃多一点就想吐。
　　“血液爆炸，测试出来的强度为C+。”宋时彦语气低沉，同时递给苏晚曦一张测试报告。
　　“...流动的血液不易爆炸，最佳的引爆物是凝固的血浆。”
　　“实验体在十二秒时发生严重爆炸...爆炸强度约小于相同量的铵油炸弹。”苏晚曦轻抚纸面，秀眉微蹙。报告的实验体是只一百克重的小白鼠，它与戚北相隔了约十米。
　　“如果实验体存在出血性伤口，爆炸时间将缩短至五秒...换成自然死去的实验体，时间仅需一秒不到...”
　　“很不错的能力。”小队里能直接造成伤害的不多，顾橙的能力强度太低不足以支持长时间战斗，周礼需要近距离才能发挥实力，而苏晚曦自己的重力操控在对付降生物时效果甚微。
　　至于秦可心...嗯...
　　“如果作用对象是普通人，你需要多长时间？”薄唇翕动，苏晚曦合上文件夹。
　　戚北滚动几下喉咙，缓缓抬起头：“...二十秒到一分钟，超过三十米就无法控制。”
　　仓库里，埋伏过去的特战队员离戚北最多不超过十五米，已经进入可引爆范围。
　　“那当时为什么只引爆部分？能力不够...还是...”
　　“手下留情了？”针对詹台亦的抓捕行动仅两人受轻伤，其中一位特战队员手掌发生爆炸，基本没可能继续握枪。单从这份文档来看，戚北可以引爆手掌，引爆其他位置应该不难，比如心脏或者脖颈...
　　“.....”戚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地面。
　　“砰...”就在这时，顾橙推开房门，她一只手抚住额头，另一只手搭在墙面，神情憔悴，苏晚曦径直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我应该...通过了。”声音轻柔，话语中却是掩不住的兴奋。
　　“C级？”
　　“嗯！”不用载体直接实现电流的离体释放，在十米远距离用枪状闪电命中纸杯，并将其烧成灰碳。其余各项指数基本达标，顾橙的能力强度正式上调至C级。
　　“做得不错~”望着半倚在身的娇艳少女，苏晚曦清冷的眼眸在此刻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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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第七十八章 截胡

　　“我检查了戚北的梦境，里面有关于他的经历与动机...”
　　“他本人和羊皮纸的接触甚少，大多时候听从詹台亦安排，后者是羊皮纸的真正接触者。”
　　苏晚曦倚着椅背，皓腕轻轻抵住下巴，手臂平摊在桌面。
　　“您的意思是，要让戚北加入？”她的目光愈发深沉，语气不悲不喜。
　　“有类似的打算，下午我要离开澜江参加会议，届时会把戚北的情况汇报给程局长。”
　　澜江不包含区县，在任的觉醒者只有五位，而其他市级普遍拥有八到十位。在裂缝频发期，这点人手有些捉襟见肘，宋时彦急于扩充觉醒者数量的想法不难理解。
　　苏晚曦沉默许久，给出自己的答复。
　　“...我不介意他加入。”所谓的不介意就是持中立态度，她不喜欢有太多黑历史的队员，某些调查资料让她对戚北的第一印象极差。
　　宋时彦听出苏晚曦的弦外之音，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如果戚北加入隐士局，他的工作条款会比其他队员更加严格。”
　　绝对不能将觉醒者的犯罪行为一笔勾销，这个先河一开，后患无穷。
　　“戚北未来在隐士局获得的收益三七对分，三分自留，七分上交国库，用于警方伤员的治疗...更具体的方案还在拟定...”剩下基本都是些针对活动区域的条款，不出意外，戚北这辈子都会被限制在澜江市。
　　“嗯。”比起实际效果，这个提案更像是一种安慰。
　　......
　　“唔姆~”躺在横垫上的少女蜷起双腿，嘴里发出容易让人误会的嘤咛声。
　　苏晚曦从回忆中醒来，指间还残存着柔顺的触感。
　　睡着了...她嘴角微扬，噙着温柔的笑容。
　　顾橙做完测试后满身疲惫，先前定好的训练任务只能暂时搁置，苏晚曦搀扶着她回到休息室。
　　休息室有横垫，唯独少了类似枕头的东西，睡着很不舒服。苏晚曦本想让顾橙枕在自己腿上，对方却怎么都不肯。
　　是因为枕着不舒服吗...想了想，苏晚曦做了一个平常绝对不会做的动作——她认真捏了捏自己双腿。
　　白嫩肌肤因为动作略微显红，光滑细腻的袜面捏起来极具质感
　　挺软的...意识到这点的苏晚曦更加郁闷。
　　偶尔向我撒撒娇也没什么啊...扭过头静静地看着少女，她就那么简单地侧躺着，铺在横垫上的亚麻棕长发宛如瀑布。
　　苏晚曦很喜欢揉顾橙的头发，那种感觉有点像给家里的布偶猫顺毛，后者会依偎在她怀里喵喵叫，前者只会红着脸颊一言不发。
　　都是很有趣的反应。
　　手指不自觉地插入发间，一点一点地将杂乱处捋直抚顺。
　　像是察觉到什么，顾橙伸出白皙的胳膊，轻轻压住眼帘。
　　苏晚曦以为她醒了，手中动作一滞。片刻，少女再次传来轻缓绵长的呼吸。
　　太亮了么...她略一抬首，架在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格外刺眼。
　　轻巧地站起身，高跟踩在地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摁下开关，灯火熄灭，休息室只剩下手机屏幕里的点点萤光。
　　“四点半的会议...”因为之前开了静音，这条信息到现在才被苏晚曦看见。
　　“啧...”本来她也想睡会儿，现在看来没什么机会了。
　　苏晚曦脱下外套，借着微光披在顾橙肩膀。地下室和街道的温差太大，对方还穿着清凉的吊带衫，这么睡过去太容易感冒了。
　　铺平衣角，顾橙好像低声说着什么，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苏晚曦身体前倾想要听清，呻吟声又消失不见。
　　好好睡一觉吧...抿着樱花色的唇瓣走出房间，苏晚曦扭过头望了望门把手。
　　“咔~”金属块受到重力坠压，房门自内部完成反锁。
　　......
　　过了许久，顾橙缓缓睁开双眼。
　　“好黑...”又是这个梦...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少女挣扎着坐起身。
　　“呲啦~”披在肩头的外套因为动作滑落，听见声音，顾橙愣了一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黑暗中出现一束光芒。
　　地上散着件薄外套，白色接近透明，摸上去很软。
　　“这个是...苏晚曦的外套？”不是梦，而是现实，顾橙拿着衣服后知后觉。
　　“橙子醒了吗？我在旁边的房间里~”眼睛微眯，摁下开关，随着灯光一同到来的还有秦可心的精神通讯。
　　苏晚曦去哪了...记忆里是她扶自己来的休息室。顾橙坐在垫子上缓了一阵，大致适应了强光。
　　“嗯，刚醒...”睡了一觉，萦绕头脑的酸涩感消失地无影无踪。
　　“帮我开开门，里面锁起来了....”切断精神通讯，秦可心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来了。”从里面锁住了？望着门锁，少女秀眉微蹙。
　　“是你做的？”又趁她睡觉出来活动，这可不是在公寓里...
　　顾成言：“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靠，这是你们苏队长锁的。”
　　苏晚曦...略一思索，顾橙差不多想通了。
　　“乌拉~”秦可心从房间外蹦进来，嘴里嘟囔着奇怪的话。
　　“出去玩出去玩，我要无聊死啦！”她绕到顾橙身后，小手在腰间挠来挠去。
　　“嗯...呀...别碰那里...”这小妮子净挑些敏感位置摸，顾橙招架不住，连忙掰开对方双手。
　　“走嘛走嘛~”见偷袭不成，秦可心撒娇似的拉住顾橙衣袖。
　　“你不训练吗？”顾橙好奇地问她。
　　“今天的训练量够了，阿礼还要教新人，闷死人啦！”说话间，秦可心扮出一副被遗弃的小动物模样。
　　“就去旁边转转~学校、商场什么的都可以！”她嘟起小嘴，盖住酒窝，一蹦一跳地坐到少女旁边，包裹着白色过膝袜的双腿在空中摆来摆去。
　　学校...顾橙的眼眸微微发亮，她没去过大学，最多也只在秦谨的只言片语中听过。
　　“那...等我一下。”她倒是挺想去看看，大学和高中到底有什么区别。
　　“嗯嗯~”秦可心嘴唇上扬，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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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第七十九章 气抖冷

　　澜江经贸，华国重点高校，其中的经济学和工商管理都是世界一流专业。
　　顾橙挎着小巧的旅行包跟在秦可心身后，两人在石阶与树荫间漫步，靓丽身姿引得路人频频回眸，他们的目光并无恶意，只是带着浅尝辄止的欣赏。
　　偶然路过几处草坪、池塘，置身室外亦能感受到那股静谧而浓烈的学术氛围。
　　“前面就是平时上课的地方...”秦可心收起欢脱，认真地向顾橙介绍校园。
　　那是一栋高度适中的欧式建筑，外墙以白色作底，深红黏土砖为辅，楼与楼之间由空中走廊相连，回廊两侧布着铝合金制的镂空花雕。说是欧式，仔细辨析却又能从中品出独属于古华国的楼庭韵味。
　　顾橙将手掌横在睫眉遮挡阳光，浅茶色的眼眸里倒映着雕栏玉砌。
　　很精致的建筑...虽然没有耸立云霄的巍峨壮丽，但檐角间却处处浮动着书卷冷香。
　　“好看...”赞美的同时还带着淡淡的羡慕，少女眼中含笑。
　　“进去走走？”
　　“不会影响他们上课吗？”
　　“小声点，他们注意不到~”秦可心拉住顾橙右手，轻车熟路的绕到侧门。
　　......
　　“秦可心...你现在学什么专业？”参观完教学楼，两人找了一处木椅坐着，顾橙好奇地问秦可心。
　　“唔...我报的是国际贸易与经济，目前有点想转到工商管理。”秦可心吸了口奶茶，漂亮的小酒窝愈发红润。澜江经贸是华国前五十的名校，无数人削剪脑袋都想挤进来，更何况是久负盛名的经济系。
　　“国际贸易与经济...成绩这么好怎么没听你说过。”顾橙忍不住多看了秦可心两眼，对方表面是个傻白甜，没想到也是位隐藏着的学霸。
　　“嘿嘿，还好啦~”秦可心眨了眨眼睛，表面装作不在意，心里实际想的却是快夸我快夸我，我可以的！
　　见对方这么可爱，顾橙也忍不住多夸几句。
　　双腿夹着手掌微微摩擦，秦可心的眼睛弯成月牙状。
　　“可惜曦姐已经毕业了，不然我还能多去找她玩。”
　　“苏晚曦也在澜江经贸上过学？”
　　“诶...你不知道么？曦姐上大学的专业就是金融学，算是我的学姐啊...”秦可心有些诧异的望着顾橙。
　　你们都快住在一起了，居然不知道？
　　“嗯...”顾橙点点头。她除了知道苏晚曦会弹钢琴，喜欢甜口，好像就没有别的了...
　　家庭情况、人生经历...对方从未向她说起过这些，自己也没有主动询问，如此说来，她对苏晚曦的了解实在浅薄。
　　“...苏晚曦的大学生活过的怎么样？”一种陌生感从心脏扩散至四肢，顾橙轻咬嘴唇，掩饰住心底的失落。
　　“曦姐的大学生活...这个说来话长了...”
　　“她当时在澜江经贸的名气超级大，我刚入校的时候就经常听学长学姐提起...”
　　“曦姐是我们系陈教授的关门弟子，几乎是那种奖学金拿到手软的类型。”
　　“最可怕的是，我后来听阿礼说，她当时已经觉醒了能力，很多时间都不在学校，平时分基本都会比其他学生差上一截。”
　　说到这里，秦可心鼓起腮帮子，倒在顾橙肩膀。
　　“人和人的区别就是辣么大，我还一次没拿过奖学金呢...”考入名校就会面临更加激烈的竞争，她要参与隐士局的工作，自己本身也确实有些怠惰，现在的成绩在班里不上不下。
　　“系里组织的各类比赛，不说全部，至少七七八八她都拿过奖。”
　　“而且，这都不是重点，曦姐在别的方面就更厉害了~”秦可心调皮地吐吐舌头，小买了个关子。
　　“什么...”
　　“呼呼~”眼看吊起了顾橙的兴趣，女孩浅笑一声，尖锐的小虎牙微微发亮。
　　“我上大一的时候曦姐刚上大四，她参加了我们那届的迎新晚会。”
　　“曦姐负责表演最后一个节目，钢琴独奏。”
　　“一袭深黑绸缎礼裙香肩微露，裙摆至膝，黑色长筒袜包裹双腿，脚上是一双精致的小皮鞋。啊啊啊...完全受不了。”
　　秦可心说着说着眼睛开始冒光，最后直接土拨鼠尖叫。
　　“曦姐那一套真的太漂亮了！我离变弯就差这么一点点。”她伸出白皙手指，在空中大概比量一下。
　　“我还专门买了一条类似的，可惜身材撑不起来...”秦可心最多不超过一米六，苏晚曦应该接近一米七，顾橙和她站在一起只矮了一点点——对方穿了高跟鞋。
　　至于胸前那处...秦可心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顾橙：“她弹的什么...”
　　秦可心摇摇头：“不知道，光顾着看人，美貌影响了我对音乐的感知。”顾橙看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
　　“曦姐的钢琴弹得确实好听，她好像高中毕业就过了钢琴十级，还拿了国级奖项。”
　　“听阿礼讲她原本准备参加利兹国际钢琴比赛，最后因为什么原因搁置下来了...”
　　顾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想起情人节那天苏晚曦的回答。
　　“我弹得不算多好。”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顾橙基本可以归为没有手的那类。
　　“那晚折服了无数学弟学妹，曦姐的追求者可以从经贸南大门一直排到北大门...”澜江经贸分有多个校区，位于市中心的校区面积适中。不算参观教学楼，顾橙和秦可心走了快半个小时，还得有一小段路才能到尽头。
　　“有个追了她四年的学长，在考完研究生当天，直接乘飞机回母校摆玫瑰花。”
　　“...然后呢？”心中一紧，顾橙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然后？当然是被干净利落地拒绝了，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被拒。”
　　不自觉地松了口气，顾橙倚住椅背，绷紧的肌肉放松下来。
　　秦可心双目微眯，看向对方的眼神颇有深意。
　　“橙子~”
　　“嗯？”
　　“你去试试呀，曦姐对你那么温柔，我感觉有戏。”
　　“...都是女生怎么试？”
　　温柔...苏晚曦对她...
　　“女生怎么了？女性就不能追求真爱了吗？气抖冷...”


 
　　ps.十一点的事，不算咕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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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第八十章 关于恋爱

　　休息到差不多，两人离开长椅继续向前。
　　“诺，这里这里...”来到一处公示栏，秦可心摆了摆手，招呼顾橙靠近。
　　“你看第一排第二个是谁~”
　　顾橙来到秦可心身边，轻抚额角驻足凝视。
　　肌肤胜雪，睫如蝉翼，一双剪水秋瞳氤氲绚丽。琼鼻小巧而精致，樱花色的唇瓣娇艳欲滴。
　　乌黑长发自然披落，在阳光映照下宛若细腻的绸缎。清冷优雅，微笑中带着一种淡漠的疏离感。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顾橙盯着照片望了半晌，暗叹古人诚不欺我。
　　“要不是阿礼，我都想嫁给曦姐了...”素颜都那么好看，简直让人无法拒绝。秦可心一边注意顾橙反应，一边低声嘟囔。
　　“嫁...苏晚曦喜欢女生？”同性之间的恋爱...顾橙只在网络上听过，放在现实一对也没见过，她有些诧异地望着秦可心。
　　如果是真的，她会不会接受...不可否认，一种名为窃喜的情绪在顾橙心底生根发芽。
　　秦可心转身抬首，静静地看着对方。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困惑与纠结...以及一丝丝按捺不住的喜悦。
　　回想起苏晚曦最近的改变，还有顾橙坐在长椅上的回答。
　　“都是女生怎么试？”她没说不喜欢，只是在单方面强调同性这一概念。
　　难道说...秦可心摩挲着裙摆陷入沉思。
　　“唔...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曦姐的想法，她大学四年从未和别人交往过，甚至连和男生的接触都少之又少。”
　　“喜欢女生什么的，我就是随便猜猜...”秦可心戳了戳脸颊，语气认真。
　　要是因为妄加猜测破坏了橙子和曦姐的感情，那她可就成了千古罪人，要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那种。
　　“猜的？”
　　“嗯嗯。”秦可心的脑袋一点一点，像极了小鸡啄米。
　　看橙子的态度估计八九不离十，就不知道曦姐怎么想的。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当这个媒婆，太煎熬了...
　　“先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聊。”那次不会真被我言中了吧，曦姐真的吃醋了？
　　转移完话题，秦可心满脑子还在想橘色的事。
　　......
　　不知不觉，都快要走到校门口了。
　　顾橙：“咱们是不是走过了？”
　　秦可心：“...好像是。”
　　转过身挠挠头发，两人结伴走进了澜江第二食堂。
　　“咱们动作快点，一会儿他们该下课了。”秦可心轻声催促，万一赶上学生大规模迁徙，食堂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静宽敞。
　　放下旅行包，顾橙拿着餐盘去最近的窗口打饭，秦可心则去旁边点了小份的黄焖鸡。
　　今天是西红柿蛋汤，顾橙帮秦可心盛了一碗，摇摇晃晃地端回餐桌。
　　“挺好吃的...”刚一入口，少女就忍不住称赞。宫保鸡丁的火候恰到好处，鸡肉香辣细嫩，豆角清脆可口却又不会喧宾夺主。
　　确实比高中食堂做得好吃...高中伙食说不上坏，但也绝不算好，按照班主任的说法就是，能吃饱就行。
　　还有免费供应的汤品，那时候的西红柿蛋汤没有蛋只有西红柿，一眼望过去只有红色的柿皮，清汤寡水。
　　后来给苏晚曦做菜，顾橙自然不会吝啬食材，每次熬汤，蛋的分量总会远远盖过番茄。
　　“确实不错，就是容易吃腻，而且和阿礼做的有些差距。”秦可心吹了吹滚烫的砂锅，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
　　“中午是周叔做给你吃的？”
　　“嗯...当然咯，阿礼超宠我的！”谈起心上人，秦可心可爱的酒窝飘起淡淡绯红。
　　“......”
　　“你们...是怎么喜欢上的？”犹豫许久，顾橙还是选择发问。
　　周礼和秦可心差了快二十岁...
　　“怎么喜欢上的...嗯...反正就是喜欢呀。”秦可心喝口汤润润嗓子，语气温和。
　　“作为觉醒者，经历濒死是获得能力的必要途径...那一次是阿礼救了我。”
　　“我差点就要死在裂缝里，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阿礼的背影...”
　　捧着瓷碗，秦可心的眼眸里闪闪发光。
　　“我加入隐士局的手续也是由他一手操办，包括之后的裂缝，阿礼一直很照顾我。”
　　“只要有他在，任何怪物都不会伤害到我。”
　　说到这里，秦可心松开瓷碗，双手并拢呈握刀状。
　　“咔咔咔~一柄唐刀杀个七进七出，可帅啦...”
　　英雄救美再加上长期作战培养出的安全感，顾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从那时起，我就有点喜欢他了...唔，大概是感激与喜欢参半。”
　　“真正让我心动的，还是阿礼温柔的那面。”说到一半，秦可心捻起衣领，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牛奶般的光泽。
　　顾橙耳畔微微发红，她一不小心看见了女孩胸间丰盈和那若隐若现的蕾丝bra。
　　“这件内衫是阿礼亲手为我缝的，除了战斗做菜，他其实还会编衣服...”那是一件淡粉色的薄衫，边角都有些起毛了。
　　“还有一条粉白条纹的围巾，现在太热，等冬天我拿出来给你看。”
　　秦可心盯着水面倒影，嘴角轻扬，瞳孔中溢满幸福。
　　......
　　“以上就是这段时间的注意事项，希望大家能够共勉。”
　　宋时彦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张严肃的脸。
　　“如果没有问题，散会，苏队长留一下，其余人立即离场。”
　　得到命令，在座的工作人员快速收拾好资料，按照顺序走出会议室。
　　苏晚曦坐在宋时彦右手边，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桌面，眼神古井无波。
　　“最近过得怎么样？”宋时彦倚着演讲台，没有直接谈工作，好像只是随便聊聊天。
　　“老样子。”
　　“顾橙情况如何？”
　　“......”苏晚曦的心跳快了一瞬，小腿无意识地搭在一起。
　　“还算正常...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朱唇轻启，她的回答模棱两可。
　　宋时彦看了看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档。
　　“这是一份关于顾橙的私密资料。”
　　“私密？”
　　“嗯...”
　　苏晚曦接过文档，莫名有些不安。
　　“...如果是顾橙，她希望我看到这份东西吗？”她问。


 
　　ps.关于西红柿蛋汤是亲身经历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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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第八十一章 黑夜

　　夜幕低垂，月色未眠，清凉的晚风吹打窗帘。
　　少女着一袭白裙，朱唇紧抿，双目微阖，细嫩的手指在琴键间翩然起舞。
　　纤纤玉足踩着一字带高跟凉鞋，雪白柔嫩，粉红色指甲不涂任何装饰，小巧而精致。
　　夏夜的空气似乎总是如此湿润绵长，苏晚曦细翘的睫毛染上淡淡水雾。
　　《Kiss The Rain》，译作中文为《雨的印记》。
　　比起幻想即兴曲或者克罗地亚狂想曲那类激昂动感的曲目，她更加偏爱小城细雨间的静谧。
　　海边的祈祷、天空之城...曲调舒缓悠扬，深黑长发散发着丝绸般的质感。
　　“叮...”随着一声不和谐的轻响，苏晚曦缓缓睁开双眼。
　　错音了...眉头微蹙，清澈的眼眸划过几道涟漪。
　　这首曲子弹了接近上百遍，有肌肉记忆在，即便盲弹也不应该犯这种初学者的错误...
　　松开琴键，苏晚曦将手掌静静搭在大腿上。
　　不仅仅是错音，还有节奏紊乱、休止符停顿过短之类的问题...外行人可能听不出差异，但她自己清楚得很。
　　没必要再继续了，心绪杂乱怎么弹都弹不好。
　　苏晚曦轻叹一声，取出身旁淡蓝色花纹幕布，小心地铺在钢琴上。
　　离开钢琴室，漫步于宽阔走廊，月光透过栏杆与窗户，洁白长裙洒满银辉。诺大的别墅寂静无声，雪白的肌肤与阴影交织，黑白相映凸显出少女的绝美身姿。
　　“...如果是顾橙，她希望我看到这份东西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
　　为什么...带着薄茧的指腹勾住拉环，苏晚曦半倚着沙发，冰凉的易拉罐紧贴唇瓣。
　　茶几上放着一份未开封的档案袋，除此以外就只剩下几个已经喝空的咖啡罐，罐壁外侧还结着淡淡的冰霜，应该才从冰箱里拿出来。
　　“...嗯。”晃了晃易拉罐，好像又空了，苏晚曦坐直身体，眼神迷离。
　　秦可心向来欢脱，喜欢缠着顾橙也只是想表达亲昵...拥抱不过是女孩子间的正常互动。
　　眼前蓦然出现花店里的情景，苏晚曦轻咬一下嘴唇。
　　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胸口发闷，血液流动加快，是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抢走了。
　　踢开高跟鞋，赤着脚缩进沙发，苏晚曦环抱双腿，脸颊抵住膝盖。
　　她没有在底楼多待一会儿，而是直接转身借拿饮料调整情绪。
　　我生气了？敏锐地意识到这点后，苏晚曦又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迷茫。
　　顾橙、秦可心...这断然不是一个队长看见队员和谐相处时应有的反应。
　　她们下午又在一起...
　　孩子气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苏晚曦将食指贴近唇瓣，无意识地戳了戳，目光从咖啡罐移至茶几，清冷的眼眸蒙着淡淡阴翳。
　　“也许顾橙不希望你知道...”
　　“但这和她现在的状况有极大关联。”握住一角，光滑的纸面微微泛凉。
　　冥冥中有种预感，如果打开这份文件，她和顾橙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之前。
　　里面...倘若对方是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苏晚曦会毫不犹豫地揭开文件袋。
　　“顾橙，就是水果里的橙子。”
　　“晚...苏...晚曦。”
　　“开动啦~虽然还是这几道菜...”
　　“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穿着一身黑，有特殊能力，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保护世界...”
　　“......”
　　“啧...”轻啐一声，苏晚曦松开双腿，从沙发上站起来。
　　走进书房，抽出架台第三排第五本书，里面夹着一把古铜色钥匙。
　　将钥匙对准抽屉锁孔缓缓转动，书桌内部传来阵阵低响。
　　抽屉里，一截钢笔，一只缺了耳朵的小熊挂饰...现在又多了一份轻薄的文件夹。
　　隐私应当互相尊重，既然不愿意被别人知道，那她不看便是。
　　纸页相碰，一张手机屏幕大小的照片从空隙处漏出来。照片里有六个人，四男两女，背景是一处射击场。
　　苏晚曦戴着耳塞，聚精会神地瞄准靶心。周礼则和另外两个男人靠在射击台，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突击步枪。
　　盯着照片望了半晌，苏晚曦合上抽屉，将钥匙塞回书柜。
　　手机不合时宜地发出震动，柔荑轻触，页面跳转。
　　屏幕上出现澜江市卫星图，附近的一位隐士局特别行动组组员公开了定位信息。
　　顾橙...这个点...
　　突然意识到什么，苏晚曦清澈的瞳孔微微收缩，随手拿起一件薄外衣套上，急匆匆地离开别墅。
　　......
　　时间前移半个小时，顾橙刚和秦可心分别。
　　“那我先回学校了，橙子路上小心~”
　　“嗯，再见。”
　　“拜拜~”秦可心招招手，朝学校方向离开。
　　两人从下午四点一直逛到晚上九点半，图书馆、自习室...她们几乎走遍了澜江经贸的每一处。
　　“有点累...”揉了揉发酸的脖颈，顾橙沿着街道一路向前。
　　苏晚曦也是澜江经贸毕业，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觉醒能力...而且还会弹钢琴...想着想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顾成言：“你好像很高兴。”
　　顾橙：“嗯。”苏晚曦那么优秀，就算追不上，看着也让她心情愉悦。
　　转过拐角，橘黄色路灯照出一路温暖，草丛间虫鸣阵阵。
　　“嗯？”晚风虽凉，却也不至于如此寒冷，它仿佛能穿透皮肤，直刺内脏。
　　张开灵视，眼前弥漫着淡淡的黑雾。
　　果然如此...那不是物理层面的寒冷，而是一种浓烈的恶意。
　　顺着黑雾延伸的方向摸索，顾橙钻进一条偏僻的小巷。
　　“血腥味...”嗅到空气中不妙的气味，顾橙拉开旅行包拉链，握住枪柄。
　　这里可是闹市区...犹豫片刻，松开柯尔特蟒蛇，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多功能军刀。
　　屏住呼吸，将脚步放到最轻...
　　阴影中有一道人影，斜倚着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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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第八十二章 投影具现

　　垃圾堆积散发出的恶臭与血腥味混为一体，顾橙蹙着眉头，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
　　浓重的铁锈味，没有禽类那么腥、也没有猪血那么臭...应该是人的血...觉醒者的感官远比普通人敏锐，她自己又经常做饭，对各类动物血液极为敏感。
　　身体前倾呼吸放缓，顾橙半蹲着行走，运动鞋踩在水泥地面几乎没有声响。
　　借助昏暗的月光，她隐约看见前方有道人影，半倚着墙壁，一只胳膊搭在垃圾桶上。
　　悄无声息地靠近，视野中的黑雾开始消散，血腥味却愈发浓烈。
　　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头发油腻，嘴巴耷拉，鼻梁塌陷下去，穿着破旧夹克，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味。黑雾源头位于男人后脑，浓郁的雾气交织成丝，汇聚成一个半椭圆形的黑茧。
　　男人前胸有明显血迹，全身瘫着一动不动。顾橙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然后将手掌抵在左胸口确认心跳。
　　死了...但时间很短...血液没有凝固，体温只比常人略低。
　　“这位小姐，不嫌那东西脏么？”身后传来深沉的男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顾橙心中炸开。
　　扭过头，一个穿着牛仔外衫的男子站在少女面前。他大概二十五六，身形偏瘦，眉毛细长，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如果吓到你了，我愿意道歉。”摘下黑色礼帽，男子略微躬身，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脑内警笛大作，顾橙咽了咽喉咙，不动声色地握紧军刀。
　　“人是你杀的？”她问男子。
　　“我？”男人笑了笑，将手腕伸向咫尺处的月光。
　　顾橙的视线顺着动作移动，瞳孔瞬间放大。
　　皎洁的月光下，一把银白色军用匕首散发着寒芒，刀柄与手掌接触处留着红褐色血渍。
　　看来答案很明确了...电流开始流动，全身的肌肉在这一刻绷紧。
　　“想杀就杀了，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顾橙稍稍后退一步，眼眸逐渐冰冷。
　　“当然...”说话间，少女猛地窜出去，白嫩的膝盖狠狠撞向男子。
　　既然如此，送你进去蹲一辈子监狱同样不需要理由。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诧，脸上依旧是那幅风轻云淡的微笑。
　　“砰！”面前突然出现一圈铁栅栏，膝盖撞击金属传来阵阵闷痛。
　　“不宣而战可非淑女所为...”栅栏化成光点消散，男人抛了抛匕首，语气轻佻。
　　觉醒者...而且是没有登记在案的...顾橙轻抚大腿，眼眸中闪过一道电光。
　　“你是谁？”
　　“苏晚曦没和你说过吗？”男人笑笑，手中的匕首已然消散。
　　“超能力犯罪组织，羊皮纸。”
　　闪电疾驰而过，男人身形微侧成功躲避，再一次缩短了和顾橙的距离。他全身洋溢着金光，右手凭空抓出一根金属管，径直抽向少女左臂。
　　听见耳畔呼啸的风声，顾橙身形暴退，手腕偏转将刀背抵住钢管。
　　太重了...不能硬碰硬...
　　金属碰撞溅起四射火花，刀背偏转卸去绝大多数力道，蔚蓝色的电光从手臂攀附缠绕至刀身，顺着金属管朝敌人奔涌。
　　电流闪烁，男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他再次用力，几乎要将刀刃压进少女肩膀。
　　刀刃尖端的寒意钻进皮肤，送来切割般的痛感。
　　怎么会没反应...那个是...男人拿着钢管的手掌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层橡胶外壳，顾橙输送的电流未能击穿目标。
　　“呼...”抿着嘴唇，顾橙加大电流的刺激力度，勉强从受制状态挣脱。
　　“电压不足啊...顾小姐~”男人轻蔑一笑。
　　“你可以再试试...”将头发撩到旁边，顾橙回以一笑。
　　“我不喜欢和女士动手，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目光由上而下地扫视着，最后停在少女娇艳的脸颊。
　　......
　　“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男人的攻击快而猛烈，顾橙快要分不出时间回答顾成言的问题。
　　“他的能力强度至少比你高一整个等级...绝缘性物质的密度在不断增加...”
　　用不着顾成言提醒，顾橙自己都能感觉出来。
　　对方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超于她，大概只差周礼一点，即便有电流强化，还是不可避免地落于下风。
　　而且...那种该死的能力让她处处受制。
　　“砰！”手腕传来强烈震荡，军刀撞击墙壁掉进附近的垃圾袋里。
　　趁此机会男人一个箭步，将钢管架在顾橙胳膊，戴着绝缘护套的手掌卡住少女脖颈。
　　“你的精神力差不多见底了，顾小姐~”
　　“还要坚持？”男人把眼睛完全睁开，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作为C级觉醒者，顾橙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让他惊讶了。
　　“做得不...”刚要松手，男人只觉全身骨骼开始错位，每处肌肉都自发呻吟。
　　“放开她。”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心脏骤停一瞬，跳动速度开始减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抓住。
　　重力操纵...再次发动能力，他的头顶蓦然出现一顶黑色短礼帽。
　　松开顾橙，男人慢条斯理地转过身。
　　“好久不见...苏家的小公主...”
　　巷子尽头，苏晚曦穿着白色连衣裙，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我认识你么？”朱唇轻启，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冷意。
　　“还有...你松手太慢了。”
　　下一秒，男人踉跄着匍匐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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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第八十三章 只看结果的苏小姐

　　星光稀疏月色朦胧，少女精致的五官覆盖着淡淡寒霜，明眸流转，白皙肌肤映照出眉宇间的冷漠。
　　踏着银辉，白色高跟凉鞋发出咯咯轻响，一字带设计让雪白娇嫩的足背和粉红色指甲裸露在外，轻盈诱人。
　　往上则是洁白修长的双腿，没有丝袜修饰，在月光下散发着玉石般的光泽。
　　无视匍匐在地面的男人，苏晚曦走到巷子尽头，小心翼翼地搀扶顾橙。
　　“受伤了吗？”
　　“......”顾橙缓缓抬起脑袋，看向苏晚曦的眼神冷峻到骨子里。
　　“...我没事。”轻咳几声，她眼眸里的锐意被一抹柔情取代。
　　刚才是...错觉？眉头微不可见地蹙起，苏晚曦轻抚顾橙后背，让她把脑袋靠在自己肩膀。
　　“呃...唔...”男人剧烈喘息着，同时艰难地支起手臂。
　　栅栏、钢管、橡胶手套...他投影的物体全部化为光点消散。
　　投影具现...宋先生开会提到的支援成员组好像有这么一位。
　　“还有力量站起来？”话音刚落，男人弯曲膝盖，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站立。
　　“苏小姐的能力...果然厉害。”咽了咽喉咙，男人说话断断续续。
　　“你认识我？”苏家小公主...联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的称呼，苏晚曦眉头微蹙，准备加大束缚力度。
　　“停一下，让我说完。”似乎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男人的声音不像之前那般从容，而是带着细微的慌乱。
　　他挣扎着从沾满脏水的上衣口袋取出一本黑色小册子，用尽全力抛向对方。
　　“这是我的证件。”并非正常抛物线，而是一条与地面近乎平行的直线，苏晚曦伸出嫩白手指，稳稳当当地夹住证件。
　　册子封面带有烫金制的巨龙，若隐若现的云层交织缠绕构成龙身花纹。
　　“滴...”液体滴落，包装壳上的脏污全部脱落地面，指尖翻转，首页是一张证件照和与之相关的信息。
　　张亦哲，隐士总局特别行动组组员,隶属于A级特战队。
　　“A级特战队？他们已经孱弱到开始接受B级强度的队员？”A级特战队几乎是华国觉醒者力量的顶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负责首都及核心城市的公共安全，偶尔有极少数会接受其他任务。
　　苏晚曦离开北都时，A级特战队还是清一色的A级觉醒者，虽然只有不到二十人，但个个都是精锐...没想到这么些年，入选条件放得如此宽松。
　　“...我是B+级觉醒者，目前还是替补。”感觉施加在自己身体上的重力逐渐减弱，张亦哲擦了擦衣袖，想要将布料上的污水弄干。
　　“四年前，我们在北都见过一面。”对比照片与真人，苏晚曦似乎记起了什么。
　　张亦哲...张家...确实应该见过面。
　　“苏老爷子的寿宴，我曾邀请过你共舞。”
　　这下苏晚曦完全想起来了，这家伙就是那个一见面就喜欢口花花的地主家傻儿子。
　　“这次支援成员居然有你...”难怪开会时她就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只是当时心烦意乱没来得及多想。
　　“...张家就是你的依仗？”朱唇轻启，苏晚曦的眼神愈发不善。敢在澜江欺负她的人...如果张亦哲说不出理由，马上就会被送进澜江中心医院躺个两三天。
　　“我可是正当防卫，要论欺负，也是那位顾小姐先动的手...”
　　苏晚曦的目光从顾橙淤青的膝盖逐步上移，绕过惨白发干的唇瓣，最终停留在那双清澈带着倔强的浅茶色眼眸。
　　“我只看结果。”她说。
　　那你问我个锤子？面对苏晚曦赤裸裸地偏袒，张亦哲的嘴角忍不住抽动几下。
　　“确实是我先动的手...”顾橙的声音细若蚊吟，苏晚曦扭过头，两人的肌肤几乎贴在一起。
　　“......”她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橙，脸颊沾上对方呼出的空气，稍稍有些发痒。
　　“那里...有具尸体，他是凶手...”苏晚曦顺着手指方向朝后张望，同时再次发动能力将张亦哲禁锢在原地。
　　空气中的黑雾已经完全消散，只剩下男人后脑那个半椭圆形的透明茧。
　　茧化迹象...进行到一半了...苏晚曦平静地看着那具尸体，大致猜到了来龙去脉。
　　初始生命、负面情绪、厄运...缺少任一要素裂缝都无法生成。
　　张亦哲将裂缝源引诱至小巷，通过剥夺生命的方式终止茧化过程。
　　顾橙随后赶来，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将位于犯罪现场的张亦哲认作凶手与之交战。
　　这是可以避免的争斗...顾橙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如此推断...应该是张亦哲没说人话，故意挑衅。
　　苏晚曦伸出光滑手臂，缓缓对准张亦哲。
　　“看在明晚的接待宴，这次就不送你进医院...若有下次可以提前过来预定床位。”月光下，身着白色丝裙的女孩微微一笑,随风飘起的长发犹如洒在空气中的墨汁。
　　“咳咳...”张亦哲的膝盖像是撞到钢铁，她将力度控制地很好，刚好能留淤却不至于骨裂。
　　“那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受伤位置同样位于右腿，苏小姐简直斤斤计较到了极点。
　　“你的膝盖也是自己撞在地上的，怨不得我。”苏晚曦抛下一句话，搀着女孩往小巷外走。


 
　　ps.这章发完就上jsp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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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第八十四章 扑倒

　　警笛声从街道尽头传来，苏晚曦将顾橙搀进后车座，缓缓关上车门。
　　“请问你是...”一位穿着藏青色警服的年轻警察问她。
　　“苏晚曦，刑侦警号为042213，证件没带出来，你可以直接向上级汇报。”出来匆忙，相关证件落在外衣口袋里，苏晚曦只能这么解释。
　　年轻警察听到这番说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打电话确认。
　　“报告，现场有一位自称警察的女士，她说自己的警用编号是...”
　　苏晚曦系上西装纽扣，靠着车门等待答复。
　　“好的好的...了解。”
　　“您好，苏警官，我们接到一起报案...”
　　简单交代完情况，警察开始进行善后处理，张亦哲动作很快，挣脱开重力场就迅速逃离了小巷。
　　现场只剩下一具尸体和打翻在地、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杀死裂缝源的军用匕首只是投影，警方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找到凶器。
　　......
　　顾橙倚着松软的靠垫，静望着车外正与警察交谈的苏晚曦。
　　睫毛微扇，朱唇轻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带着一种优雅从容的气场。
　　“好看吗？”愣神间，苏晚曦打开车门坐到顾橙身边。
　　“嗯...不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顾橙的脸颊飘起阵阵绯红。
　　苏晚曦认真地望着她，深黑色眼眸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人格分裂一般会表现出什么症状？那个冰冷的眼神让她想起顾橙曾经问过的问题。
　　...过了半晌，她突然贴到少女胸前，右手扶着肩膀，左手勾住小腿轻轻一托。
　　“唉？！”重心不稳，视线天旋地转，顾橙下意识低呼一声。
　　下一秒，苏晚曦将她斜压在身下，丝绸睡裙碰触肌肤传来滑嫩触感。
　　这个姿势让原本宽敞的后座变得极为狭小，顾橙眼睛里只剩下对方精致的五官。
　　薄唇呈水润的樱粉色，挺拔小巧的琼鼻白皙细腻。眉头细长，扑闪扑闪的睫毛薄如蝉翼。
　　眼眸深邃明亮既似繁星点点的夜空又像波澜不惊的湖面，隐约可以瞧见一张俏脸倒映其中。
　　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顾橙脖颈，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苏晚曦身上除了处子馨香还带着淡淡的沐浴露味，闻起来十分舒服。
　　车内的气氛旖旎到极点，顾橙感觉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你...干嘛...”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少女脸颊羞红，浑身开始发烫。
　　她今天只穿了一件蓝色吊带衫，底下是相对宽松的运动短裤。而苏晚曦的丝裙也只是刚过膝盖，稍微扯动，白嫩修长的大腿就和顾橙贴在一起。
　　失去衣料阻挡，那种光滑的刺激感更加明显。
　　她她她...做什...别...
　　但是...好软...与思考相关的系统全部宕机，顾橙浑身僵硬，仅剩的精神力控制着没让电流涌出。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苏晚曦伸出食指，轻轻触碰肩膀。
　　“疼么？”
　　“...嗯？”迷离的双眼重新聚焦，少女嘤咛一声，险些咬破唇角。
　　苏晚曦的手指沾着些许血渍，在灯光下反射出诡异的美感。
　　“流血了？”肩头的确有些刺痛，之前她为了避免刀刃豁口改用刀背格挡，伤口应该就是那时留下的。
　　“...真是便宜他了。”如果早点发现，张亦哲不可能走得那么轻松。轻啐一声，苏晚曦很是后悔。
　　她的武器包留在主驾驶，身体前倾，手臂刚好能够到。
　　“哒...”披在身上的薄西装掉落在坐垫，它的用处就是临时套一下防止走光，苏晚曦没有继续穿它的意思，自顾自地翻找着。
　　白色丝裙本就轻薄，再加上是睡眠款，精巧的锁骨和大片肌肤就这么裸露在外。
　　随着动作幅度加大，胸前丰盈和顾橙自己的抵在一起，挤得双方有些喘不过气。
　　“别...”别动...这个感觉...弹完琴就准备睡觉了，所以苏晚曦里面根本没有戴bra。
　　顾橙的手指抓住坐垫边角，唇瓣微抿，娇艳欲滴。
　　创口贴、红花油、白药气雾剂...那个不算大的武器包像机器猫的四维空间袋，苏小叮当一刻不停地拿出瓶瓶罐罐。
　　撕开包装纸，将创口贴小心翼翼地贴在伤口，少女牛奶般白皙的肌肤多了一处铬黄色印记。
　　“还好伤口不深。”苏晚曦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拧动红花油的瓶盖。
　　顾橙借此机会坐直身体，脚踝却被对方直接捉住。
　　“放松...”苏晚曦轻声细语，同时脱去顾橙的运动鞋，让穿着白色棉袜的纤纤玉足搭在自己腿边。
　　“先别动，我帮你擦药。”贴着小腿，手掌一路上滑靠近膝盖。
　　“这里只有红花油，过敏吗？”
　　“不。”至少在她还是顾成言的时候不过敏。
　　“稍微忍着点...”将红色澄清液体抹匀，轻涂在淤青处。
　　膝盖传来淡淡的灼烧感，因为没有擦伤皮肤，这点强度倒也不算多疼。
　　苏晚曦：“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找我？”
　　“我...”以为自己能够解决。
　　停顿半天，顾橙失落地摇摇头：“对不起，应该第一时间汇报。”
　　从发现尸体到与张亦哲交战，这之间她有无数次机会向苏晚曦求助。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少女偏过头，露出疑惑的目光。
　　“我只是希望...希望你可以多依靠我这个队长一点。”
　　苏晚曦认真地望着顾橙，水润的眸子里带有一丝丝怜惜。


 
　　ps.微改一下，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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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第八十五章 归去

　　华国人的瞳色普遍介于浅茶与棕褐之间，苏晚曦不同，她的瞳孔是近乎纯粹的墨黑色，流转时带着细碎光亮，像古井中蓦然涌出的一汪清泉。
　　“我只是希望...希望你可以多依靠我这个队长一点。”
　　苏晚曦松开轻咬着的唇，语气平缓温柔，披肩青丝如璎珞般流淌着细致光泽。
　　睫毛微扇，只这一个瞬间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化开。
　　依靠...从顾成言到顾橙，能让她有类似感觉的只有徐院长——对方既是长辈又有养育指引之恩。
　　“我...”顾橙张张嘴却又不知该作何回答，双腿无意识地纠缠着，把对方的丝绸睡裙弄得微微起皱。
　　苏晚曦捉住少女白皙的脚踝，胳膊锁着小腿，俯身靠近。
　　精致的五官在顾橙眼前逐渐放大，樱唇润薄，吐气如兰。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在。”一边说一边靠近，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五厘米，细长的睫毛都要快交织在一起。
　　如果是电影或者电视剧，这将是一个标准的kiss姿势。
　　该不会...她...
　　顾橙的脸颊通红，下意识闭上双眼。
　　苏晚曦看着少女娇羞的神态，唇角微微上扬。
　　三、二、一...
　　“啪！”不是接吻，而是额头对额头轻碰一下。
　　“呜？”和想象中不太一样，顾橙抚了抚额头，缓缓睁开眼眸。
　　苏晚曦松开胳膊，取出落在车座间隙里的运动鞋，帮少女细心穿好，顺手系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被骗了...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
　　将腿抽回来，顾橙乖巧坐直，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座椅。脸颊烫得可怕，她把头发撩到旁边，略微遮挡住两侧绯红。
　　接吻什么的，怎么看都不可能...期待化为纠结，最后汇成一抹淡淡的失落。
　　“走吧。”现场处理地差不多，闻讯赶来的警察已经收队，小巷附近只剩下她们这一辆车。
　　苏晚曦推开车门，伸出细嫩的手掌，示意顾橙和自己一起坐到前座。
　　“...就坐这里。”顾橙摇摇头，出声拒绝。
　　“我有事要问你...”
　　......
　　苏晚曦脱下系带高跟，纤纤玉足踩着驾车专用的平底鞋，肌肤雪白柔嫩，淡粉色的指甲圆润剔透。
　　回想起刚才的窘迫，顾橙抿住嘴唇，偏过头不敢多看。
　　摇上窗户，车载空调开始工作，出风口吹出阵阵凉气。
　　苏晚曦紧握方向盘，对着后视镜慢慢倒车。
　　“张亦哲说了什么？”她问顾橙。
　　“他回答了我的问题...”不要让私人情绪影响工作...顾橙在心底重复几遍，单手抵腮语气低沉。
　　“......”苏晚曦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等待下文。
　　“我问人是不是他杀的。”
　　“...结果呢？”
　　“他把匕首亮给我看，然后说...”
　　“‘想杀就杀了，需要理由吗？’”
　　车内一片寂静，顾橙倚着靠背闭目养神，拐过路口，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那具尸体已经开始茧化...”苏晚曦望了她一眼，轻轻握住少女左手。
　　死亡对他而言是既定结局，区别不过是时间长短和怎么个死法。
　　“他的做法...我能理解。”知道苏晚曦在安慰自己，顾橙点点头没有睁开眼，手腕翻转和对方五指相扣。
　　“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张亦哲的态度冷漠至极，仿佛他杀的不是同类，而是菜市场买回来的家畜。
　　另一只手捂住胸口，心脏任在跳动，顾橙的语气有些悲悯。
　　“苏晚曦...”
　　“嗯？”
　　“所有觉醒者都会变成他们那样么？”
　　李文海自诩高人一等，张亦哲漠视生命，玩世不恭。
　　除了澜江隐士分局的同事，她遇见的其余觉醒者都是如此。
　　苏晚曦眉头微蹙，手上稍稍用力。
　　“...不会。”
　　“他们只是个例。”话音刚落，她又认真地补上一句。
　　“...明晚有关于援助小组的接待宴，地点定在市中心的新盛酒店。”感觉这个话题过于沉重，苏晚曦选择主动揭过。
　　“我也要去吗？”顾橙低声询问。
　　“嗯，秦可心和周叔也会到场。”
　　“知道了...大概几点？”
　　“明天下班，我和你一起去。”
　　......
　　江边枝叶繁茂成荫，在晚风轻拂下飒飒作响。街道两侧亮着温暖的灯火，偶尔有几位穿着夏装的少女经过，简单的衬衫短裙搭配出靓丽身姿。男人们相对简单，年轻人穿得五花八门，年长者则是清一色的白背心。
　　过几天就是秋至了，望着窗外风景，顾橙心中暗道。
　　驶进小区，将车停在熟悉的公寓楼下。
　　“谢谢，这么晚还麻烦你出来。”看打扮，苏晚曦应该准备就寝了，却被自己一发定位拉过来救场。
　　“不用，我本来也不会这么早睡。”平常她都会多练一会儿琴，只是今天没什么心情。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苏晚曦盯着顾橙看了半晌，缓缓握住对方正准备解开安全带的右手
　　“那个...”
　　顾橙有些疑惑地停下动作，默默与她对视。
　　苏晚曦：“下午玩的开心吗...”
　　和秦可心出去逛了一个下午街，到她这里却只有一条“出去走走”的短信。
　　“......”
　　“嗯...怎么了。”沉默片刻，顾橙乖巧地点点头。参观完整个经贸，她也算是了结一桩心愿。
　　“...没什么。”苏晚曦面无表情地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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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第八十六章 儿童餐的灵魂是玩具

　　夜空漆黑如墨，不知何时堆积起厚重云层。月色斑驳，将少女的俏脸映照地格外惨白。
　　顾橙斜倚着窗檐，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站立，望着不远处停在街角的车。
　　夜幕苍茫，隐约可以窥见车内靓丽的身影。
　　还没走么...如此想着，少女转过身来到门口，轻摁灯光开关。
　　卧室明亮起来，物件摆设还是她早上出门时那般整齐，再次回到窗前，苏晚曦已经离开。
　　抿起嘴唇，顾橙呆呆地望着那处偏僻拐角，鼻间似乎还萦绕着清甜的馨香。
　　快下雨了...晚风吹动衣摆，挟卷而来的空气略显湿热，少女挺翘的睫毛沾染上淡淡水雾。
　　关上窗户，拉好窗帘，让全身陷进软绵绵的床垫。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沉默着等待雨落。
　　屋外亮如白昼，紧接着是一阵爆响的雷鸣...雨越下越大，霹雳啪嗒的敲击玻璃。
　　脑海中一片混沌，即便闭上眼睛顾橙也能感受到那种愈发狂暴的雷电。
　　它宛如一条粗壮的银蛇，在雨幕与云雾间翻腾，将天空割裂成细碎的小片。
　　“到家了吗...”
　　发送成功，将手机放在枕头边，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手指摩挲着衣料，不知不觉，天蓝色吊带衫和宽松的运动短裤落在床边，少女全身只剩下一件纯白bra和印着小熊图案的平角裤。
　　柔荑似雪，肤如凝脂，修长白嫩的玉腿裸露在外，只在膝盖处微微泛红。小腹平坦光滑，没有一丝余赘，在橘黄色灯光下香艳动人。
　　苏晚曦...喃喃低语间，少女蜷起双腿，将白皙的胳膊挡在眼前。
　　车里她们靠得那么近，每一寸肌肤仿佛都残存着对方的体温。
　　我...眼眸明暗交替，顾橙摸了摸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只是希望...希望你可以多依靠我这个队长一点。”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在...”
　　她始终想不明白，苏晚曦说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身份...
　　经验浅薄的队员...需要照顾的朋友...还是...
　　没准曦姐真的喜欢女生，耳边响起秦可心的玩笑话。
　　明知道那种可能比世界毁灭都低，期待却还是如沐浴春雨后的花种，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她的嘴唇水润小巧，还是很漂亮的樱粉色，有点像沾着晨露的花瓣。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我当时应该直接吻她...
　　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在心海浮沉，少女纠结到快要窒息。
　　“真的喜欢...为什么不去追？”没有阴阳怪气，顾成言的语气难得温柔一次。
　　“......”
　　“觉得配不上她？”作为澜江经贸毕业的高材生，苏晚曦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身边献殷勤的追求者一抓一大把，都快要组成两个加强连了。表面看起来冷若冰霜，实际上却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孩。
　　“...嗯。”顾橙扯了扯嘴角肌肉，眼神低垂。如果不是工作缘故，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和苏晚曦有任何交集。对方是遥不可及的公主，而她只是芸芸大众里不起眼的一员。
　　况且...她还欺骗了苏晚曦——彼此间的交往始终停留在“顾橙”这一身份，而这恰恰就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顾橙是虚，顾成言为实，建立在谎言上的感情怎么也长久不了。
　　牵手拥抱、无意间的膝枕、失意时的摸头安慰，还有刚才温柔细心的处理伤口...那些让她感动的事汇聚在心头却化成了淡淡苦涩。
　　“太早了...”这不是顾橙第一次这么说，但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嗡~”手机微微震动，手指轻触，屏幕直接亮起。
　　“嗯，我到家了。”发送者是蓝瞳布偶猫。苏晚曦的通讯id就是她本名，顾橙却莫名其妙地给她多打了一串备注。
　　“雨下大了...”本来有许多话想说，临近发送却又全部删光，只剩下一串不起眼的省略号。
　　过了半晌，苏晚曦发来一张照片，像是随手拍的。
　　远处景物模糊难辨，室内屋外只被一道雨幕隔绝。雨水顺着窗檐下滑，化入苍茫的夜色。
　　拍摄位置大概位于卧室，透明玻璃映照出一袭白裙，苏晚曦单手拿着手机，仔细看却又看不清表情。
　　顾橙：“晚安~”
　　蓝瞳布偶猫：“晚安。”
　　少女的嘴角噙起微笑，轻巧地下床穿鞋，走进卧室洗漱。
　　......
　　澜江市市中心，一名穿着牛仔外衫，戴着黑色礼帽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在雨中。
　　他大概二十五六，身形偏瘦，撑着一把可供两人共乘的黑伞，棕榈色皮靴踩在湿润的地面咯吱作响。
　　恰巧一辆车过，溅起一片水花，将男人全身溅得湿透。
　　“甘霖娘，会不会开车？”低声咒骂了一句，张亦哲扶正帽檐往街道内部侧了侧。
　　“咕...”腹部发出低响，张亦哲的脸色更加难看。
　　下了飞机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吃就遇上了裂缝源，解决完又和澜江本地的觉醒者打了一架，现在人都快饿傻了。
　　得赶紧找个地方吃东西...摸了摸淤青的右腿，张亦哲拐进街角的一架快餐店。
　　“儿童套餐B。”
　　“不好意思先生，礼物送完了，现在无法赠送。”
　　“...那就单人套餐。”点完要吃的东西，张亦哲挑了一处靠窗位置坐下。
　　本来这个点他应该在宾馆里开着香槟，怀抱美人。现在却饿得饥肠辘辘，买个儿童餐都不给送礼物。男人一边郁闷，一边死死地盯着窗外。
　　又是一位穿着短裙的靓丽少女路过，这么一会儿已经是第四个了。
　　不愧是华国最美的城市，人也一样，只可惜没要到顾小姐的联系方式...
　　本来还想维持神秘、强大、冷酷的人设来博得佳人芳心，结果却被闻讯赶来的苏小公主打出原型。
　　“我太难了...”难怪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斤斤计较，张亦哲无奈地打开番茄包，一条一条地给薯条蘸酱。


 
　　ps.晚上还有一章，但是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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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第八十七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跨过漫漫长夜，一缕暗光从遥远的地平线升起，黎明破晓，晨曦却难以穿透结实的云层，它像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苟延残喘地挣扎着。
　　入目是一片荒芜，沥青地面被腐蚀、风化，翻出一块块焦黄的炭土。
　　几丛杂草不修边幅的生长着，叶片边缘呈不规则锯齿状，干枯脆弱，只要一点火星就足以点燃。
　　不远处，粘稠的血水与泥沙混合，顺着缝隙渗入大地，散发出阵阵恶臭。
　　这里是...裂缝？一堵残缺的旧墙矗立在荒地，油纸完全剥落露出斑驳墙体，周遭是随意散落着的砖瓦碎砾。
　　几条鬓狗在墙体间穿行，瘦小的身躯没有皮肤只剩骨骼与血肉。
　　“嘶嘶...”猩红的足掌扫起几片碎玻璃，布满深褐色铁锈的钢梁在利爪下分崩离析。
　　它们身后，几截动物残骸斜插在沙土中，被啃食到只剩白骨。
　　似乎嗅到了猎物气味，为首的那条鬓狗龇起尖牙，血丝充斥着整个眼球。
　　“唔...”数不清这是今晚做的第几个噩梦，顾橙捂着胸口缓缓坐起。
　　雨已经不下了，房间里只能听见少女剧烈的心跳声。
　　“为什么...”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对话，顾橙咽了咽喉咙，竭力平复情绪。
　　顾成言：“今天有接待宴。”
　　“我知道...”屏幕亮起，刚好六点整，顾橙踩着拖鞋走去盥洗室。
　　......
　　得益于觉醒者的优秀体质，即便一两次没睡好，也不会影响到日常工作。
　　“一共四十八块。”将包装好的花卉递给客人，顾橙坐回柜台，拿着签字笔认真记账。
　　苏晚曦没再和她聊昨晚的事，而是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花架剪枝。
　　“剑兰、满天星、蓝色妖姬...”清点到一半，她发现花店里的玫瑰好像快卖完了，明天要让人多进点货...
　　忙完手头工作，苏晚曦扭过头望了顾橙一眼，对方低着脑袋，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
　　不渴么...去二楼冰箱拿了两罐冰咖啡，苏晚曦缓步来到少女面前。
　　“今天结束，我准备暂时歇业一段时间...”
　　“唔？我真的不用休假...”顾橙接过咖啡，受宠若惊地说。
　　“这是之前就想好的决定...”苏晚曦坐到旁边，摘下护目用的金丝平面镜。
　　“频发期会有大量裂缝生成，对觉醒者数量和能力的需求极大...不仅仅是我们，秦可心也向学校方面请了假。”
　　澜江经贸的学业很重，这次请假，秦可心可能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补回来。
　　苏晚曦：“以隐士局的工作为重。”
　　“...那这些花怎么办？”轻啜一口咖啡，少女粉嫩的唇瓣愈发娇艳，顾橙指着旁边成堆的花卉问。
　　“尽量卖吧，如果还有剩下的就放到冰柜里冷藏。”繁星后面倒是有个不大的冷藏室，平时存储倒也还算够用。
　　“可能不够放...”不是可能，而是肯定。顾橙记了这么久的账，能卖多少心里大致有数，那个冰柜太小了，完全放不了那么多束花。
　　“那就...扔掉？”苏晚曦犹豫地望着少女。
　　扔掉...顾橙一时语塞，那么多花，如果正常售卖至少能赚个小几千。
　　“要不，办个活动送？”
　　“好主意。”赚点人气总比白扔强，虽然苏晚曦不在意，但是顾橙心疼，那些玫瑰月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经过一顿午餐的讨论，最终计划也算是敲定好了，苏晚曦亲手题字，顾橙负责张贴。
　　“好像有点怪...”苏晚曦扶紧顾橙腰肢，认真打量着条幅。
　　“有些破坏气氛？”后者居高临下地问她。
　　“嗯。”苏晚曦点点头，感觉本来一个花草氛围浓郁的小店突然变得市井起来。
　　“......”顾橙沉默片刻，发现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反正就放一个下午，结束就把它揭了。”
　　......
　　下午的生意果然红火许多，虽然比不了情人节，但单看销售量也差不了多少。
　　“还有好多卖不掉...”摸了摸柔弱的玫瑰花瓣，顾橙有些惋惜。
　　“你喜欢花吗？”苏晚曦问她。
　　“挺喜欢的...”之前感觉一般，读了那么多花艺书好感就不知不觉地上去了。
　　苏晚曦望着少女俊俏的侧脸，清澈眼眸里闪着点点光亮。
　　“诺~这个给你。”从花架取出一株白百合，包上精致的花纸递给顾橙。
　　“等下要赴宴啊...”顾橙接过苏晚曦的花，没有多想。
　　“可以先放到我车里，回去再拿。”
　　“...嗯，也行。”少女点点头，将花捧在胸口。
　　“再稍等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花店里的氛围相对轻松，苏晚曦只穿了一件白色针织衫和与之配套的及膝裙，最多就是再披一件小西服。
　　既然要去参加招待宴，她作为半个东道主，着装应该正式一些。
　　回到卧室换上只露锁骨的圆领白衬衫，外面则是藏绿色日间小礼服。
　　至于腿部搭配...思前想后还是挑选了40D厚度的黑丝连裤袜，略微透肉，不至于穿着太热。
　　回到底楼，少女坐在高脚凳上刷匿名版，以苏晚曦的角度只能看见柔顺的亚麻棕色长发。
　　“走吧~”
　　顾橙转过头，第一眼就注意到OL打扮的苏晚曦。
　　“咔嚓...”心脏好像被什么击中了，她慌乱地眨了眨眼睛，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摩挲。
　　“有什么不妥吗？”苏晚曦略一颔首，身体优雅地向前倾，目光像清水般流动。
　　“不是...没有...”顾橙小心地从高脚凳上下来，说话断断续续。
　　苏晚曦倒是毫不顾忌地盯着她看，心情有些微妙。
　　“参加晚宴...都要穿成这样吗...”
　　“...嗯。”大抵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苏晚曦偏过头，扑闪两下睫毛。
　　“那我...”不会也要换吧。少女将声音压得很低，脸颊比旁边的玫瑰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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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第八十八章 春风拂槛露华浓

　　顾橙只是队员，着装方面其实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大方得体即可。
　　“...要换。”苏晚曦凝视着少女，轻声加了一句。
　　明明挺漂亮的女孩子，每天除了衬衫就是牛仔裤....出于私心，苏晚曦想让顾橙尝试别的风格。
　　“但...我好像没有正装...”最近一次买衣服还是和秦可心一起，基本都是些中性服饰，昨天穿的吊带衫和运动短裤因为暴雨还未来得及晾干。
　　“倒也不一定要穿正装。”思索片刻，牵住顾橙的手，将她拉到二楼卧室。
　　“如果不嫌弃，可以先在我这里借一件...”苏晚曦嘴唇稍抿，脸颊带着浅浅微笑。
　　“...借一、一件？”
　　“大部分衣服都放在家，这里只有一点点...”话音刚落，苏晚曦略微侧身，打开面前的衣柜。
　　真的只是亿点点...针织开衫、雪纺裙、紫缎小礼服，夏天穿的衣服几乎都能找到，往里瞧还有少量春秋款。
　　顾橙坐在床边双腿并拢，白嫩手指扭捏地摩挲着床单。
　　“还是算了吧...”女生之间会互相借衣服穿吗？顾橙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仔细想来，应该只有特别亲昵的闺蜜才会做出如此举动。
　　她对苏晚曦的了解有限，对方也什么都没告诉过她。闺蜜未到，最多也只能算是比较要好的朋友。
　　想着想着，顾橙感觉自己在向深阁怨妇靠拢。
　　“还是太嫌弃么...”苏晚曦似乎有些失落，眼眸不由暗淡了几分。
　　顾橙已经不止一次被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打败了，谁让她从小就吃软不吃硬。如今面对的又是苏晚曦，少女更狠不下心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怪怪的。”穿别人的衣服总归不太自然，顾橙如实回答。
　　“嗯？那就挑一件换吧，都是洗过的。”苏晚曦眯着双眼，娇嫩的唇瓣微微上扬，很开心的样子。
　　眼看拒绝不了，顾橙犹豫着选了其中最保守的那类：“这两件？”
　　苏晚曦取出衣服认真看了几眼，似乎有些无语。
　　“这件和你身上穿的没什么区别...”同样是紧身牛仔裤和长袖T恤，大概只有颜色与衬衫布料略有不同。
　　“它是灰色的...”顾橙弱弱回应。
　　“......”
　　沉默片刻，苏晚曦将衬衫和牛仔裤一并塞回衣柜放好。
　　“这个怎么样？”她又拿了一套。
　　那是件淡蓝碎花的及膝薄纱裙，顾橙见苏晚曦穿过几次，搭配透明丝袜和细高跟漂亮的不得了。
　　“太薄了...”顾橙摇摇头，到底是裙款，她穿不来。
　　“不喜欢？”苏晚曦转过身，温柔地打量起顾橙。
　　少女大概一米六八，五官精致肌肤白嫩，锁骨小巧可爱，目光顺着丰盈的翘乳向下，绕过平滑小腹，最终停留在那双结实修长的美腿上。
　　“不习惯？”
　　顾橙想了想回答：“...都有。”虽然平时看苏晚曦穿很养眼就是了。
　　机会难得，苏晚曦还想争取一下，她踩着高跟鞋坐到顾橙身边，双手捉住对方细腰。
　　“只是今晚穿...我很期待。”
　　像是弹钢琴一样，白皙手指在顾橙腰间舞动，每次触碰都落在最敏感的部位，引得少女一阵娇吟。
　　“诶...唔...”又是这招，她好像跟秦可心学坏了，顾橙不甘示弱地反握住手腕，轻轻一拽，两人斜着倒在床上。
　　苏晚曦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反而欺身压住，单掌将顾橙双臂锁在头顶，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没过多久，脸颊潮红的少女宣布投降：“别捏...痒...我穿...”
　　因为动作过于激烈，苏晚曦胸前的礼服纽扣不知何时解开了，露出大片白嫩肌肤，和柔顺黑发贴在一起，黑白相映照显得极为香艳。
　　“真的？”苏晚曦疑惑地问，未曾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光。
　　“嗯...先松手。”顾橙快要被折腾的直不起腰。
　　......
　　经过友好协商，少女选了一条绀色百褶裙。
　　苏晚曦：“这个...其实是制服裙。”
　　顾橙：“有什么区别吗？”
　　苏晚曦：“看褶子...”
　　顾橙：“......”
　　原谅她，二十年直男审美真的分辨不出这两者的区别。
　　“高跟鞋不行，我受不了那个...”如果是厚底倒还好，就当运动鞋塞了两层内增高，苏晚曦只有细跟的，她实在穿不来。
　　“那就换这个...”时间所剩无几，苏晚曦递给她一双小皮鞋，快步离开卧室。
　　“丝袜在最底下的抽屉里，我先下去等你~”
　　听见门响，顾橙松了一口气，如果苏晚曦待在这，她可真没那个羞耻心换衣服。
　　拉开抽屉，里面都是崭新的包装。
　　“...这个吧。”犹豫片刻，拆开标注着透明裤袜的包装盒，顾橙拿着丝袜的手指微微颤抖。
　　只有这一次...对着镜子抬腿，一点一点地将裤袜上提。
　　穿起来很舒服，带着丝织品独特的顺滑感，顾橙又想起那次睡在苏晚曦腿上的经历。
　　堕落!骂了自己两句，少女又拿起床边的...嗯，制服裙。
　　bra都戴得那么熟练，区区一条裙子...
　　......
　　六点三十，距离约定的晚宴时间只剩半个小时，苏晚曦轻敲两下卧室门。
　　“来了...”顾橙打开门，低着脑袋看不见表情。
　　白衬衫烘托出少女诱人的胸部曲线，绀色制服裙下是包裹着透明丝袜的白嫩双腿。
　　纤纤玉足踩在光亮的小皮鞋里，裸露在外的脚踝细腻圆润。
　　“很好看。”苏晚曦摸了摸顾橙头发，靠在耳畔低声细语。
　　“...你喜欢就好。”清脆嗓音里溢满羞耻，顾橙偏过头不给苏晚曦顺毛。
　　我自杀算了.jpg
　　看着少女娇羞的模样，苏晚曦突然有些后悔。
　　明明可以一个人细细观赏，现在却要分享给别人...
　　“...等等，这是什么？”她指着一处衣角问。
　　“安全裤。”
　　苏晚曦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连裤袜加安全裤...这是什么诡异的搭配。


 
　　ps.半夜码的，昨天在忙JSP，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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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第八十九章 愧疚

　　澜江作为古都，每年都会吸引成千上万的游客旅行参观。再加上它本身又是极重要的交通枢纽，在经济与人流的双重刺激下，酒店业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发展，新盛酒店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它坐落于澜江市市中心，主体大厦是仅次于中心大楼的第二高建筑，背靠江面，俯视全城。
　　每到夜晚，绚丽夺目的光辉会环绕整个楼厦，无论身处澜江哪个角落，只要抬头就可以望见此处的灯红酒绿。
　　......
　　华灯初上,夜未央。苏晚曦身穿藏绿色小礼服，包裹着黑色丝袜的嫩白双腿在裙摆间若隐若现。
　　手掌紧握方向盘，墨黑色瞳孔映照着街道两侧的灯火。
　　“几点了？”明暗交替间，苏晚曦轻声询问。
　　“六点四十七分，差二十秒进八。”知道对方的时间观念重，顾橙会尽量回答精确。
　　“坐稳了...”轻踩油门，汽车开始加速，苏晚曦更加认真地观察路况，顾橙点点头双手抱胸，眼眸略显迷茫。
　　望着车窗里的自己，少女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幅打扮，她实在有些不适应。
　　白衬衫太薄，灯光稍强就能看见里面的衣服，胸前丰盈自然地凸显出来。
　　这个倒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至少穿了内衫不会让bra颜色外露...
　　至于下半身的制服裙...真的有些短...就这么单纯地坐着，裙摆根本盖不住大腿，膝盖上方大约一指宽的肌肤透过丝袜散发出玉石般光泽。
　　不过...穿着确实挺舒服的...轻轻摩擦双腿，透明裤袜紧贴肌肤传来丝滑质感。
　　难怪苏晚曦平时总穿...顾橙心想，目光不自觉地瞄向对方双腿。
　　好看，就是凉飕飕的。不幸中的万幸，她在衣柜角落发现了几条安全裤，套在裤袜外侧安全感顿生。
　　苏晚曦好像对她的穿搭方式颇有异议，要不是时间不够，她估计会让自己把安全裤脱了。
　　轻踢两下车座，发出咯吱咯吱响声，这种小皮鞋倒是比顾橙想的软一些，之前逛街，秦可心总吐槽自己的鞋子硬，走一会儿歇一会...
　　驶入富丽堂皇的大门，眼前豁然开朗。等发动机熄灭，苏晚曦换上高跟鞋，慢条斯理地推开车门，顾橙又检查一遍衣服然后随她下车。
　　两人在灯火中前进，苏晚曦似乎对这里很熟，弯弯绕绕却始终朝着同一个方位。
　　“跟着我。”走了一会儿，她牵住顾橙的手，声音温柔。
　　“嗯...”顾橙也不挣扎，乖巧地跟在身后。
　　苏晚曦：“之前有来过这里吗？”
　　顾橙：“没，今天是第一次。”新盛是五星级酒店，当服务员她都排不上。
　　......
　　接待地点是一处偏厅，走廊似乎被提前清空，除了服务员就只剩下她们两位。
　　行至尽头推开房门，里面是金碧辉煌的用餐室。
　　地毯呈松软的酒红色，精心雕琢过的大理石雕塑横落在餐室中心，将宽阔空间分割成风格各异的几块。
　　墙壁两侧镶嵌水晶、玛瑙、还有各类名画，在金黄色以至于接近曦阳的灯光下显得氤氲而典雅。
　　杯具器皿带着琉璃般光泽，其上堆放着有如鸡脯、鹅肝、羊排这类的西餐材料，旁边则端放着香草与蓝莓酱。
　　“不用紧张...只是一次普通的招待宴。”看出顾橙有些拘谨，苏晚曦用手指在对方掌心画了个圈。
　　“嗯...”目光从那瓶不知年份的红酒上移开，顾橙的手掌稍稍握紧。
　　也许...我不该逼着她换衣服...苏晚曦蓦然有些愧疚。
　　依她平时穿的那一套穿应该不至于这么紧张...绕过镀金烛光台，两人继续朝内部走。
　　“哎哎？”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秦可心从盖着黑色天鹅绒的柜台旁边探出脑袋。
　　“阿礼阿礼，曦姐来了。”她一边轻声呼唤，一边走到苏晚曦面前。
　　“果然是一起的~曦姐和橙子今天都穿得好漂亮！”秦可心一下抱住顾橙胳膊，唇角还留着刚品尝的蛋糕奶油。
　　“橙子今天怎么穿裙子了...”秦可心把声音压的很低，只有顾橙和她自己听的到。
　　“...随便试试。”想起具体的协商过程，顾橙微微红了耳根。
　　秦可心疑惑地偏了偏头，终于注意到她和苏晚曦紧紧牵着的手。
　　有问题...秦可心缓缓松开手臂，探姬雷达瞬间启动。
　　“苏队长。”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黑暗处探出，周礼将胡须修理地干干净净，上身穿着和秦可心差不多的情侣款。
　　唯一不同的是，周礼下面穿着西裤皮鞋，秦可心则是白色长筒袜加帆布鞋的搭配，比起情侣更像是...父女款？
　　反正不是正装就对了，顾橙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好像上当了？少女凶巴巴的望着苏晚曦，后者依旧板着一张冰山脸，十分无辜。
　　“相关人员就位了吗？”捏捏手指无视少女奶凶奶凶的眼神，苏晚曦偏过头问周礼。
　　“差不多了，还有一位在路上，其余人都在里面等候。”
　　“走吧。”漫不经心地瞟了秦可心一眼，苏晚曦拉住顾橙向里屋走。
　　用餐室内部别有洞天，穿过侧门，还有一张圆形会议桌。
　　桌前坐了两男一女，除了戚北，剩下的两位顾橙都没见过。
　　戚北坐在圆桌离门口最远的位置，脸色不似刚出院时那般惨白，他随意把玩着手机，见人进来便停下手中动作。
　　另外的一男一女似乎在谈论什么，男人大概三十出头，鼻梁高挺架着金丝眼镜，额前有长刘海，气质儒雅。女人相对老些，穿一袭红衣，唇角留有皱纹，眼睛却极为锐利，刺得顾橙不太舒服。
　　“坐我旁边。”苏晚曦低声叮嘱，缓缓坐到主座。
　　“还有人没来，我们先开始...”名单上只差张亦哲一个...苏晚曦可没耐心等他。
　　“来了来了...”就在这时，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的男人急匆匆走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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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第九十章 援助者

　　苏晚曦望着角落的肯米迪落地钟，分针在十二点位置向右偏转。张亦哲给她的第一印象本就极差，现在又多了一条不守时...
　　“七点零三分，你迟到了，张先生。”她的语气不温不火，仔细辨析却又能从中体会出一种淡淡的厌恶感。
　　“抱歉，出了点小状况。”张亦哲耸耸肩拉开座椅，自觉理亏地解释道。
　　他简单扫视了一下会议桌，目光在苏晚曦附近来回停留。
　　不愧是澜江...除了苏小公主，还有这么多漂亮妹子...
　　秦可心穿着青春洋溢的粉白色T恤，和身旁男人同款，应该是情侣。
　　至于之前有过冲突的顾小姐...她身穿单薄的白衬衫，胸前起伏极为明显，白嫩的脸颊此刻飘着淡淡绯红。
　　身材果然不错，只可惜是坐姿，下半身看得并不真切，张亦哲隐约感觉那是件不过膝的短裙。
　　苏晚曦他未必攀得上，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他缓缓收回目光，心里一阵激动。
　　“......”顾橙之所以脸红，纯粹是因为那只藕白的手掌。
　　苏晚曦站着致辞，但顾橙自己是坐着的，两人的手牵在一起与桌面平行，客人略微抬首就能看见。
　　顾橙几次想要松开，却都被苏晚曦牢牢攥住。
　　“...干什么呀。”她轻声低语，刚好被另一侧的秦可心瞧见，后者向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加油！”思维通讯里传来清脆的两个字，还未等顾橙回答就再次断开。
　　在场的都是觉醒者，能力发动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其他几位客人齐刷刷地望向秦可心，眼神中带着探究。
　　秦可心假装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倚在周礼肩头。
　　苏晚曦瞄了她一眼，紧扣住顾橙手指，神色不变。
　　既然是招待宴，官话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陈词滥调从苏晚曦口中说出来就好像多了一层特殊韵味，顾橙听着不仅不犯困，反正觉得格外有趣。她轻轻挠了挠对方掌心，算是表达自己的钦佩之意。
　　......
　　“感谢诸位到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拿起桌面的高脚杯，娇嫩唇瓣轻啜杯中的鲜红液体，说是一杯，苏晚曦却是浅尝辄止，唇齿间流淌着醇厚酒香。
　　“诸位应该还不认识，依次做个自我介绍吧。”招待宴结束会把可公开的成员信息发送至各自账号，但既然身处同一张谈判桌，早点知道也没什么不妥。戴金丝眼镜的男子姓徐，单字一个柏，三十一岁，洙沧省人士，觉醒能力“异化肢体”，具体强度为B。
　　洙沧是临近省，出于各方面考量，负责援助的成员较多。
　　“如果不能理解，我可以展示给你们看。”男人停顿片刻，手掌在众目睽睽之下化成一柄锐利的骨刃。
　　“只能变化为固体？”周礼问他。
　　“对。”男人点点头，手臂又变化为尖刺与盾牌。攻守兼备，算是不错的能力...
　　接下来是那名穿着红衣略显老态的女子，她冷着脸，面无表情地介绍自己。
　　“穆涛芳，四十五岁，洙沧省人，觉醒能力“环境拟态”，能力强度为C+”话音落下，她没有展示能力的意思，而是将目光转向别人。
　　“到我了？”张亦哲干笑两声，缓缓摘下黑礼帽。
　　“张亦哲，来自北都...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但应该知道瑞盛集团。”
　　“瑞盛集团...你是张董事长的儿子？”穆涛芳眼神微变，好奇地打量着张亦哲。
　　“那是家叔...家父在北都任职。”张亦哲抵着下巴，语气含笑。
　　北都...姓张...张家的人？徐柏向穆涛芳使了使眼色，后者不再多言
　　“二十七岁，觉醒能力“投影具现”，能力强度为B+。”说着说着，张亦哲看向苏晚曦。
　　“相信苏小姐应该对我了解颇深...毕竟，我的证件还在她手里。”
　　苏晚曦神情不变，好像没听到张亦哲说话，桌底下，她正把玩着顾橙的长发。
　　自从上次顾橙弄疼她之后，苏晚曦似乎也觉醒了玩别人头发的癖好，从摸到揉，最后变成细细地把玩。
　　顾橙犯过错，也就随她摸了。
　　张亦哲尴尬地笑了笑，手里突然投影出一枝玫瑰。
　　“顾小姐，昨晚的事我很抱歉...”他的身体稍稍前倾，想要将玫瑰递给顾橙，声音低沉略带磁性。
　　“......”顾橙刚准备拒绝，苏晚曦的另一只手也将她轻轻握住，眼眸深邃。
　　“不用了，谢谢。”看了苏晚曦一眼，顾橙礼貌拒绝。
　　她本来也没准备接受...
　　“张先生的证件我会在招待宴结束后退还。”朱唇轻启，苏晚曦出声打断对方。
　　“客人介绍完毕，也该轮到我们了。”无视还想说什么的张亦哲，苏晚曦开始依次介绍周礼和秦可心...
　　当提到自己的能力强度时，徐柏和穆涛芳的脸上都流露出淡淡震惊。
　　“苏小姐有没有考虑过加入A级特战队？”能成为地级市特别行动组组长的觉醒者至少需要B级水平，苏晚曦远远超过了这一范畴，她完全可以加入A级特战队，享受更高福利待遇，更何况她还如此年轻，成为A+也不是不可能。
　　“不需要。”
　　“况且这也不是我们需要讨论的重点...”苏晚曦轻声细语，将话题揭过，继续介绍剩下的队员。
　　“戚北，二十八岁...血液爆炸...”
　　等成员介绍结束，剩下基本就是关于行动的大致规划。
　　“关于此次协同作战，我个人也有些话想说。”放下酒杯，苏晚曦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诸位觉醒者正襟危坐，知道接下来才是招待宴重点。
　　“既然来了澜江，就要服从澜江的规定，这些规定包括且不限于《超能力者管理法》的基本三点...”
　　清冷的眸子扫过宾客，只在张亦哲身上略作停顿，带着微弱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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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第九十一章 听会不如嗑cp

　　除开作为主体的《超能力者管理法》，华国各区域对觉醒者的管理方式不尽相同。
　　为了避免队内发生争执，苏晚曦有必要给他们提前打一次预防针。
　　“关于裂缝源，澜江隐士分局的手段较为柔和，诸位倘若发现未进入茧化状态的携带者，优先汇报，不要擅自处理...”苏晚曦眉头微蹙，声音严肃低沉，和顾橙平时听见的完全不同。
　　“如果已经进入茧化状态该如何处理？”张亦哲提出疑问，徐柏和穆涛芳也在第一时间看向苏晚曦。
　　“...可以清除，务必不要影响到附近居民。”苏晚曦略一停顿，手指抵着唇瓣继续解释。
　　“但这不意味着你们可以行使特权随意杀人。”明眸流转，俊俏的脸颊仿佛附上一层寒霜。
　　徐柏和穆涛芳的脸色有些僵硬，似乎从苏晚曦的话中听出些什么，张亦哲倒是无所谓地翘起二郎腿。
　　他刚来澜江就清理了一个裂缝源，按照今天的说法，自己确实没做错。
　　后来没装那个批就完美了... 张亦哲越想越后悔，如果当时解释清楚，顾小姐对他的好感没准还能提高点。
　　“事后会有专业人员检查尸体，如果不是处于茧化状态，凶手将交由法庭审判。”
　　“我也会亲自到场...凡事不要做的太过火...”
　　因为某些家伙不守规矩，导致觉醒者在华国的地位日渐尴尬，苏晚曦不想澜江也变得和其他地方一样。
　　她的“重力操控”强度为A,在觉醒者群体中有极高的威慑力。
　　......
　　苏晚曦的约法三章不难遵守，合理处理裂缝源是其一，任务期间不可擅离澜江是其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第三点，不得向同为隐士局的队员动用武力。
　　确定每个人都听清自己所说，苏晚曦微微颔首，重新坐回座位。
　　“...接下来是关于频发期的具体安排。”在这段时间，裂缝会出现的多而密集，同一时间可能会生成多条。
　　他们不可能像平时那样全体进入一条裂缝，如此做的结果就是人手短缺，弱性裂缝的生成速度又远比中性裂缝来得迅速，稍有不慎就会有怪物降生。到时候就是鱼入大海，无处可寻。
　　“我拟定的计划是分为三组，至少保证每一组都有独立解决弱性以下裂缝的能力。”
　　“在下和穆女士有过合作，可以将我们分配到同一组。”徐柏摁摁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B和C+配合足以处理弱性裂缝，也算符合苏小姐的判断。”尽量让支援成员相互配合，这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意外，徐柏的想法与苏晚曦不谋而合。
　　“保险起见，张先生同样归于你们小组，徐柏为组长。”对方的资料她曾仔细翻看过，行事沉稳，滴水不漏，如果半年前没有爆出丑闻当个队长应该不成问题。
　　“我没意见。”张亦哲摊摊手，他还没傻到质问对方为何会让一个能力等级比他低的人当队长。
　　那样做除了自取其辱还会进一步降低苏晚曦和顾橙对自己的好感，得不偿失。
　　“周礼为组长，队员暂定为秦可心和...戚北。”周礼处理裂缝的经验比她这个当队长的还要丰富，与秦可心配合也算默契...
　　小组的唯一变数是戚北，但既然宋先生愿意留用他，苏晚曦也会给他足够多的信任。
　　“最后一组由我和顾橙负责...”话音未落，秦可心紧紧抱住周礼胳膊，咯咯轻笑从衣袖处传出来。
　　“有问题吗？”苏晚曦问她，眼眸远没有之前那么严厉。
　　“没有！”秦可心像拨浪鼓一样摇摇头，笑容赶忙绷紧。
　　绝对是计划好的...曦姐真是太不坦率了...她心底一万个土拨鼠尖叫。
　　......
　　商议结束，晚宴正式开始，苏晚曦拍拍手，将门口负责监视的人员撤走。
　　“希望宴会能让诸位满意。”一队侍者鱼贯而入，他们身穿白色西装，系着细黑领带，每一位手上都端着洁白的餐盘。
　　顾橙这才想起自己参加的是招待宴，而非战前须知会议。
　　苏晚曦：“鸡尾酒还是香槟？”
　　顾橙：“有八二年的柠檬水吗？”
　　“...也许会有八二年的橙汁？”苏晚曦笑笑，看向顾橙的眼神有些微妙。
　　“咳咳...”后者轻咳两声，脸颊微红。
　　最后，经苏晚曦推荐，顾橙将餐前酒选定为asti。
　　和以前喝过的廉价啤酒不同，这种淡黄色酒入口清爽，有种荔枝和水蜜桃混在一起的感觉。
　　“好喝吗？”
　　“嗯...”顾橙点点头，asti尝起来很香甜，的确像是苏晚曦喜欢的款式。
　　饮完餐前酒，桌上的氛围远比之前轻松许多...顾橙是第一次参加法式餐宴，基本礼仪都不了解，还要苏晚曦手把手教她。
　　“右手持刀或者汤勺，左手持叉.....”
　　“这样么？”
　　“嗯...手指搭在这里”
　　感觉差不多了，苏晚曦点点头，如果真要精细着教，顾橙这一顿也就不用吃了。
　　从帮少女弄领巾开始，秦可心就一直注意着她们，唇角上扬，餐叉在盘子里咯咯作响。
　　周礼无可奈何的拍了怕对方肩膀，终于把秦可心从橘色幻想中拉出来。
　　“哦哦...吃饭！”
　　金枪鱼色拉、奶油牛肉丁番茄汤...
　　既然是法式餐宴，自然要严格遵循上菜次序，从汤、鱼、果冻、间菜开始，然后则是烧烤、沙拉、甜品和咖啡。
　　顾橙几乎每道菜都尝试了一遍，感觉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味。
　　“怎么样？”见少女放下刀叉，苏晚曦端给她一杯热咖啡，嘴唇靠在耳畔低声询问。
　　“很不错，但没有预料的那么好吃。”顾橙以前在电视上见过别人品尝西餐，那种庄重感引得当时未成年的她十分向往，现在吃却又只觉一般，远没有周记家常菜那么美味。
　　可能是吃不惯西餐...顾橙心想。
　　“新盛虽然是五星级酒店，但它主打的并非西餐...改天我带你去专业的西餐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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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第九十二章 穿给我一个人看

　　一块奶酪，一杯红酒...戚北斜倚着西餐椅，食指与中指架住高脚杯杯身。
　　天花板放置着一盏清透莹亮的水晶吊灯，表面光滑平整，橘黄色灯火折射出清晰的光斑。
　　轻轻摇晃，血红色液体在杯璧中翻腾，荡漾着诱人光泽。
　　Producteur Comande，以复杂有力的浓香和柔顺平衡的口感著称于世，戚北并非首次品尝，早在詹台亦手下工作时，他便有幸试过一杯。
　　这种盛产于上梅多克的红酒在华国并不多见，温和的海洋性气候造就了其原材料之优越——为确保成熟度足够，几乎每一颗葡萄都经过严格挑选。
　　“喝的时候再用指腹接触杯身...”戚北扭过头，发现一位穿着粉白色T恤的男子站在旁边。
　　他一样持着高脚杯，只不过手指夹住的是杯脚而非杯身。
　　“周先生。”戚北抬起酒杯，象征性敬了一下。
　　“谢谢。”周礼回谢，同时轻抿小口。
　　“味道不错，只是我更喜欢Manhattan。”
　　Manhattan...当初在爵士酒吧，周礼就曾问过他要不要点一杯Manhattan，也正是那一晚，他摆了对方一道。
　　“...你还记得。”
　　“当然，你的脱身技术确实令人咋舌。”周礼将酒杯放到桌面，就那么笔直地站着。
　　“不去陪她吗？”戚北又饮一口，浓重带着一丝苦涩的甘甜感在口腔蔓延，他偏偏头，望向不远处一样穿着粉白色T恤的少女。
　　秦可心手持餐勺，小心翼翼的舔舐着香草冰沙。
　　“不需要，有别的事劳她挂心。”秦可心又挖了一勺，乌黑水润的眼珠一刻不移的盯着顾橙。
　　“......”戚北轻笑一声，切开面前的鹅肝排。
　　“...如果你有什么情况，我会尽量帮忙。”
　　拿着餐刀的手略微停顿，很快又恢复过来。
　　“谢谢。”戚北如此回答。
　　......
　　和在场的其他人相比，张亦哲品尝西餐的姿态最接近欧洲贵族。
　　他几乎每一步都按照专业的宫廷礼仪操作，从餐巾对折到刀叉放置，再到切牛排由外向内的姿势...
　　这种情况大概维持了十分钟才作罢——他发现赴宴的女士没有一个在看他。
　　透，浪费感情了...张亦哲无可奈何地咀嚼着牛排，心底十分沮丧。
　　“张先生，有兴趣认识一下吗？”穆涛芳端着酒杯坐到旁边，谈笑间眼角的皱纹更甚。
　　张亦哲望了对方几眼，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悦。
　　“谢谢好意，之前的自我介绍应该认识的差不多了。”
　　到底是个颜控，儒雅耐心只会留给符合口味的人，更何况对方明显为了攀高枝而来，这点让张亦哲极不耐烦。
　　眼见碰壁，穆涛芳没再多语，只在转身的一瞬间露出些许愤恨之意。
　　......
　　“要吃焗蜗牛吗？”苏晚曦轻声细语地问她。
　　“不要...”顾橙摇摇头。她是传统的华国人，对这类菜肴并不感冒。
　　虽然焗蜗牛看上去有点像红烧田螺，但一想到其本质，她便怎么也吃不下。
　　听闻在这道菜的故乡，每年都要消耗近六万吨重的蜗牛肉...他们吃蜗牛大概就像华国人吃小龙虾那么普遍。
　　“侍者，再倒些asti。”男子身穿白西服，托着酒瓶小心斟酒。
　　asti的度数并不算高，大概只比超市里的啤酒高2%-4%，饶是如此，几杯下肚，顾橙的脸颊依旧飘起几处红晕。
　　现在的身体似乎对酒精十分敏感，换做以前她喝这几杯应该跟喝水没什么区别。
　　苏晚曦也注意到少女烧红的耳根，她伸出白嫩胳膊，慢慢环过对方腰肢。
　　“怎么了？”藏绿色小礼服与白衬衫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顾橙望着咫尺间的俏脸，语气有些不太自然。
　　“柠檬水，可以醒醒酒。”她取来一盏马天尼杯，透明液体中漂浮着碎冰与嫩黄的柠檬片。
　　“谢谢～”谢过苏晚曦，顾橙将杯壁靠在唇边小口啜饮，洁白脖颈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柔美。
　　苏晚曦只是静静地望着她，轻薄如蝉翼的睫毛微微扑闪。
　　“还想吃什么？”等顾橙放下酒杯，苏晚曦纤细的手指再次落于少女发间，细心安抚，将挺翘的地方顺平。
　　“饱了...”顾橙摇摇头，柔亮长发随之飘摆。
　　“那...要不要出去走走？”吐气若兰，还带有醇厚酒香，苏晚曦精致的脸颊也染上些许绯红。
　　“嗯。”顾橙小声答应，主动牵住苏晚曦白皙的手腕。后者唇角微扬，手掌翻转握紧，与她十指相扣。
　　从侧门离开，两人并肩于偏厅漫步，耳畔奏着舒缓的爵士乐。
　　“不用那么紧张，很好看。”见顾橙时不时望向自己的裙摆、裤袜，苏晚曦低声安慰。
　　“我...嗯...”少女光洁的双腿紧贴在一起，黑色小皮鞋踩在地面发出咯咯轻响。它的底部并没有顾橙想象的那么硬，也不知是裤袜还是鞋垫的作用，走起路来很软。
　　“比起平时，我更喜欢你这样打扮。”
　　“我不好意思穿...这种类型的...”顾橙低下头，死死地盯着地毯。
　　“为什么...”苏晚曦的眼神略显迷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像顾橙这个年纪就应该穿得漂漂亮亮，而不是整天把自己裹成粽子。
　　“我没穿过裙子...”少女揪了揪腿上的透明丝袜，脸颊愈发红润。
　　“害羞？”
　　“嗯，有那么一点...”舒服是真的舒服，羞耻也是真的羞耻... 顾橙松开手指，袜面的丝滑触感让她自己都舍不得放手。
　　“我那里还有不少相似风格的衣服...”
　　“实在不好意思...可以先私底下穿给我看。”
　　苏晚曦朱唇轻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话有多容易让人误会。
　　“......”顾橙沉默了，眼眸中多了几道幽怨。
　　苏晚曦...你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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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第九十三章 我可以！

　　就在顾橙即将炸毛之际，苏晚曦转过身将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秦可心拎到面前。
　　“哎哎？曦姐...”身体一轻，秦可心楞了一下，意识到情况不妙后眼泪汪汪地看着两人。
　　“...不坐在周叔旁边等投喂，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做什么？”苏晚曦放下秦可心，顺便解除了重力操控。
　　“我...嗯...”少女支支吾吾，一只手捻住裙角，另一只手在包裹着白色长筒袜的大腿上来回摩挲。
　　“...就是吃饱了，出来透透气！”太聪明了，一瞬间就能找到理由，不愧是我秦可心哒~
　　苏晚曦半信半疑：“真的？”
　　秦可心拍拍自己不算太饱满的胸部，信誓旦旦：“嗯嗯，香草冰沙超级好吃~”
　　实在想不出对方跟踪她们能有什么目的，苏晚曦眨眨眼，算是认同了这一解释。
　　快贴贴...橙子你在等什么...
　　顾橙倒是一脸无奈，她大概猜到了秦可心在想什么。
　　......
　　三人找了一处沙发坐，秦可心的目光在顾橙和苏晚曦之间来回转，最后落在她们十指相扣的手掌上。
　　顾橙有些拘谨地想要松手，苏晚曦却牢牢攥住。
　　“难得见橙子穿裙装，我也想多看看嘛...”秦可心喝了一口气泡水，脸上洋溢着甜美的微笑。
　　“橙子的裤袜是多少D？感觉好薄啊...”放下玻璃杯，秦可心用手掌摸了摸顾橙大腿，后者全身一僵，赶紧捉住对方右手。
　　“我不知道。”拆封的时候哪有功夫注意这个，她当时就差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苏晚曦看见秦可心的举动，眉头微蹙，樱粉色唇瓣轻轻阖动：“15D。”
　　15D啊...难怪这么透...唉，为什么曦姐知道得这么清楚？
　　秦可心思索片刻，突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就连顾橙身上的那条绀色制服裙她也越看越觉得眼熟。
　　好像...苏晚曦以前穿过的那条？！
　　“裙子和裤袜...都是、是曦姐的？”她的嗓音微微发颤，乌黑湿润的眼眸里满是期待。
　　“嗯，衬衫和小皮鞋也是。”苏晚曦点点头，手腕抵住白嫩的脸颊，黑丝长腿随意地搭在一起。
　　这个回答犹如天雷勾动地火，秦可心捂住胸口，忍不住弯下腰，将脸埋在双腿之间。
　　橙子这也太厉害了...昨天才让她试试，今天就把曦姐拿下了...
　　其实也不怪她橘眼看人姬，苏晚曦大学四年都没听说过有什么要好的闺蜜，借衣服这种亲密举动更是闻所未闻。
　　“啊啊啊...我真的好了...”
　　“橙子橙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先告诉我？”精神通讯瞬间接入，顾橙差点被秦可心炸麦似的喊话吓到。
　　“...什么事？”见她如此激动，顾橙眨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还问我？衣服都换上了...难道我不是你的小甜甜了吗？”
　　小甜甜...秦可心这是脑子瓦特了？
　　“有老婆就忘了好朋友，橙子居然是这种见色忘义的坏女人，嘤嘤嘤~”
　　秦可心抬起头，可爱的腮帮子气鼓鼓的，满脸写着兴奋。
　　“到哪一步了？不会已经...嗯哼...”
　　“只是借衣服穿，你想太多了...”顾橙再迟钝也知道秦可心误会大了，赶忙在通讯里解释。
　　“苏晚曦说宴会要穿正装，我上次忘了买，所以暂时借用。”
　　“嗯？”招待宴需要穿正装？她们又不是队长，哪来这条规定。
　　难道说...曦姐看上去冷冰冰的，没想到还挺有情趣...“四舍五入一下，你们已经结婚了。”秦可心眨巴眨巴眼睛，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坐在旁边的苏晚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作为A级觉醒者对能力波动再敏感不过。
　　她们在私人通讯...顾橙和秦可心一个脸颊通红，一个小嘴微嘟，彼此间的互动像极了眉目传情。
　　为什么不连接我...这种突如其来的疏离感让苏晚曦感到有些莫名刺眼，她眼睛微眯，斜靠在顾橙肩头。
　　“怎么了？”感觉到脖颈间微弱的呼吸，顾橙关切地询问。
　　“头晕...”苏晚曦嘤咛一声，她晚上喝了不少，醉了也是十分正常的反应。
　　“...该让你少喝点的。”光顾着新鲜，却没想到苏晚曦偷偷摸摸喝了那么多，顾橙有些心疼。
　　“对不起...”吐息略显湿热，苏晚曦的声音从清冷变为软糯只花了不到三秒。
　　看来真的有戏！秦可心将双手交叉靠在胸前，脸上挂着灿烂的姨母笑。
　　怎么这么甜啊啊啊啊啊...
　　溜了溜了，再当电灯泡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秦可心站起身，步伐轻快地离开偏厅。苏晚曦顺着缝隙瞄了一眼，瞳孔隐约有些亮光。
　　......
　　“喝些柠檬水吧...”可以醒醒酒，之前是苏晚曦劝她，这还没过半个小时情况就逆转了。
　　“不喝...想喝橙汁~”苏晚曦低声呢喃，像只刚出生的小兔子。
　　醉成这样都在调戏她，真就过不去这个梗了...顾橙无奈地拍了拍苏晚曦后背，同时招呼侍者送水。
　　“抿一点。”她特意要了吸管，将末端靠近少女樱唇。
　　喝点酸的应该会好...一时不慎，握着吸管的手指触碰到对方娇嫩的唇瓣。
　　“！”顾橙心里一颤，险些将酒杯打翻。
　　又嫩又滑...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
　　微醉的苏晚曦满脸潮红，娇艳的唇瓣仿佛在勾引她直接吻住。
　　长那么好看干什么...见对方没有反应，顾橙咽咽喉咙，稳住心态重新来，小心尝试了几次，总算将吸管送入对方口中。
　　“喝完这个，我们回去吧。”
　　“...嗯。”苏晚曦轻轻吮吸吸管，嘴里发出一声娇吟。
　　......
　　张亦哲拿着香槟走进偏厅，对今晚的宴会还算满意。
　　要不是旁边两位“组员”一直想套近乎，他还可以多吃一点。
　　美食、美酒、美人...的确是人生几大乐事...轻抿一口香槟，他投影出一顶黑礼帽戴上，准备坐在沙发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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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第九十四章 微醉

　　苏晚曦身着藏绿色小礼服，乌黑长发自然地披散在肩头，露出诱人玉颈，锁骨白皙小巧，淡色及膝裙下是包裹着黑色丝袜、纤细柔嫩的双腿。
　　她将头斜靠在顾橙肩膀，胳膊环住腰肢，脸颊微红，眼神妩媚迷离。偏厅的光线相对昏暗，苏晚曦精致的五官因此泛着一层氤氲。
　　“走吧。”顾橙低下头，在苏晚曦耳畔低声细语，后者轻咬嘴唇，撒娇般地贴住少女肌肤。
　　“嗯...”十指相扣，点点温热传递至手心，苏晚曦踩着细足高跟缓缓起身，任由顾橙搀扶。
　　张亦哲戴着黑礼帽，薄长的眉毛皱在一起，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两人。
　　苏小公主这是喝多了？他将手指抵在鼻梁下方，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四年前在苏老爷子的寿宴上，苏晚曦喝的酒远比今天多得多，当时她连脸都不带红一下，今天怎么...
　　而且...她不是A级觉醒者吗，酒精耐受性这么差？张亦哲正思考着，顾橙也发现有人挡在面前。
　　“张先生，有什么事吗？”她礼貌地询问，同时让苏晚曦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严格说来，顾橙和张亦哲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听过苏晚曦解释，她也明白昨晚的一切只是误会。
　　这段时间还需要合作处理裂缝，虽然不太喜欢对方轻佻的性格，但为了大局着想，顾橙不希望同伴间弄得太僵。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张亦哲的语气极为诚恳，他将高脚杯放回茶几，右手抚胸略一鞠躬。
　　顾橙摇摇头，礼貌回应：“我也该向你道歉...怪我没有弄清楚情况。”先动手的是她，吃瘪也该自己受着。
　　“过错在我，顾小姐不必愧疚，可否占用几分钟时间？我愿意作些赔礼。”张亦哲微笑着侧过身，手臂横摆，指尖指向门口。
　　话音刚落，倚躺在少女怀里的苏晚曦蹙起秀眉，微眯着的眼眸瞬间睁开。
　　清澈、明亮，不带一点迷醉。她静静地盯着张亦哲，神情冷漠。
　　这女人有问题吧，我就是想道个歉...张亦哲咽咽喉咙，额头开始泌出细汗。
　　“...抱歉，苏队长好像有点醉了，我要送她回去。”从宴会时的赠花开始，顾橙就觉得这个家伙没安好心，现在就更不可能应允了。
　　她婉言拒绝，踩着小皮鞋往走廊方向去。
　　从张亦哲身边经过时，对方耸耸肩，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顾小姐今天穿得很漂亮...只可惜不能多坐一会儿。”
　　这套衣服几乎将少女的绝佳身材展露地淋漓尽致，白衬衫凸显胸部曲线，绀色制服裙搭配透明丝袜，臀部挺翘，双腿修长白嫩，藏在亮光小皮鞋里的纤纤玉足十分可爱。
　　顾橙听到了，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往前走。
　　普通女性如果听到别人如此夸赞，就算表面不提，心里也难免会沾沾自喜。
　　只可惜顾橙不是普通女性，对张亦哲也没有半点好感，这种话从对面口中说出来只会让她感到淡淡的嫌恶。
　　苏晚曦倒也说过类似的话...虽然很不好意思，但顾橙并不反感。
　　或者说...她挺希望苏晚曦多说点的...
　　“帮忙告诉周叔一声，苏队长和我先回去了。”顾橙向秦可心招招手，简单交代了事宜。
　　“嗯，我懂的...嗯哼哼~”秦可心拿着蛋糕，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晚上玩得愉快，别影响训练哦~”
　　怎么解释都不听，就知道开车，这小妮子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顾橙轻咳两声，假装没听懂。
　　“下次见。”
　　“拜拜~”望着走远的两人，秦可心再也憋不住了，她快步走到周礼旁边，使劲地拽着男人衣袖。
　　“什么事？”周礼和戚北正聊到一半，还是扭过头耐心地问她。
　　“橙子和曦姐先走了，让我告诉你。”
　　“我知道了。”见秦可心还是不肯撒手，周礼疑惑地看着她。
　　“啊啊啊，我嗑到了！”
　　“哪里磕伤了？腿还是胳膊？”周礼关切地问她，目光从手臂移到膝盖。
　　“......”面对这明显的代沟，秦可心沉默了。
　　......
　　推开镀有金边的偏厅大门，恰好一阵风过，少女们的青丝与裙摆亦随之飘动。
　　苏晚曦斜靠在顾橙胸口，眉宇间带着少见的慵懒之色，依顾橙的角度，只能窥见其细长的睫毛，小巧的琼鼻，以及...胸前露出的大片雪白。
　　“嗯...”苏晚曦嘤咛一声抬起脑袋，清澈的眼眸沾有水雾，娇嫩嘴唇微微张合，像极了淡粉色的樱花瓣。
　　这个瞬间，咫尺间的佳人颇有“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之古韵。
　　不只是苏晚曦，就连顾橙自己也看得浑身酥麻，快要化作一潭春水。
　　“真是...”苏晚曦醉了，反倒让她受苦连连。
　　这种想做又不敢做的窘迫情景，实在是人生一大折磨，顾橙努力偏过头不去看她，手臂略微卸力，将两人紧贴的肌肤稍稍放开。
　　“......”也许是觉得差不多了，苏晚曦睁开眼眸，努力站直身体。
　　“好些了？”怀抱着的温香软玉突然离开，顾橙有些怅然若失，马上又调整回来，眼底一片关心。
　　“嗯...”其实她本来也没醉，只是觉得那么倚着...很舒服。
　　苏晚曦伸出白嫩手掌，将耳畔长发撩到身后，墨黑色瞳孔倒映出烛火、树叶，还有面前俊俏的少女。
　　“吹会儿江风，感觉好了不少。”朱唇轻启，苏晚曦将右腿站直，左腿膝盖略微弯曲，高跟鞋的细跟碰触地面发出尖锐声响。
　　“下次别喝那么多...伤身体。”不仅伤肝伤胃，过量酒精还会麻痹大脑，顾橙可不希望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变傻。
　　苏晚曦撩头发的动作突然停止，嘴唇微微抿起，眼神低垂。
　　“...你对每个人都如此关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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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第九十五章 各怀心事

　　可能是因为昨天下过雨，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苏晚曦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穿过鳞次栉比的房屋，光亮小皮鞋踩在阴影边缘，咯吱咯吱。
　　空气凉爽，温柔的晚风吹拂发丝，绀色制服裙不甘寂寞地随风飘摆，隐约可以瞧见少女白嫩细腻的大腿。
　　你对每个人都如此关心吗...顾橙双手支在腰间，白皙的手指交叉摩挲。
　　嗯，我只是希望自己喜欢和喜欢自己的人都能好好的...
　　不，只有你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苏晚曦...
　　思绪杂乱无章，像昨夜呼啸而来的暴雨，又像是梦中肆意丛生的杂草。
　　“我...”顾橙刚想说什么，那双黑色细高跟停在原地，贴着鞋尖缓缓转过一圈。
　　“这么久...问题过期咯...”皓腕交叠并在腰后，苏晚曦略微躬身，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与勾人心魄的小巧锁骨。
　　她的俏脸稍向右偏，唇角微微上扬，清冷的眼眸愈发柔情。
　　“只是随便问问，答案并不重要。”
　　话音未落，苏晚曦再次转过身，靠着栏杆欣赏那条正流淌向东的澜江。
　　无论顾橙作何回答，都不是这个时间点她真正想要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
　　夜幕下的澜江褪去喧嚣嘈杂，变得温柔而静谧。朦胧水雾为宽长的江面披上一层透明薄纱，再远一点，天空与江水的界限模糊不清，几乎难以分辨何为波涛何为星河。
　　时间到了，新盛酒店的主体大厦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辉，水面一时波光粼粼。
　　沿着江边走了许久，两人自那以后一言未发。
　　无视脑海中顾成言提出的情感建议，顾橙只是静静地跟着，跟着那道纤细的倩影。
　　苏晚曦：“今晚，吃得可还开心？”
　　顾橙：“嗯，环境很不错。”
　　舒缓的爵士乐、松软的毛地毯、闪烁的水晶吊灯...还有甘甜的asti起泡酒。
　　“只是环境不错，那些法式菜肴呢？”苏晚曦继续往前走，墨黑色长发轻轻飘动，就连晚风也弥漫着阵阵馨香。
　　“好吃，但是吃不惯。”顾橙的回答还是同宴会时一样，她实在品尝不出这些菜肴的闪光点，大概...只有那道烤羊排还算合她心意。
　　“我也这么觉得...没有你做的好吃。”苏晚曦赞许地点点头。
　　“乱讲，怎么可能...”顾橙加快步伐，离苏晚曦稍微近了些。
　　对方好歹是米其林一级厨师，她一个连厨师证都没有的入门萌新哪里比得上。
　　苏晚曦轻笑几声，嗓音犹如莺啼般清脆，仿佛在顾橙心头挠痒。
　　“明天我要吃糖醋排骨~”再搭配这种撒娇的语气，杀伤力加倍。
　　糖醋排骨是她第一次做给苏晚曦吃的菜，如此算来，有些时日没做了...
　　“嗯，你多买些排骨，我中午做...”说到一半，顾橙想起什么心事，兴奋的声音逐渐冷却。
　　今天结束，我准备暂时歇业一段时间...“繁星”因为频发期暂时歇业，她和苏晚曦再也没有理由天天见面。
　　意识到这点后，少女忍不住轻咬嘴唇。
　　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肺部像是被尖刺洞穿，浓重的苦涩感冲破桎梏，将血液一点点抽走，强风顺着空隙席卷血管与经络。
　　习惯一个人出现，也要习惯一个人消失...她如此告诫自己。
　　苏晚曦停下脚步，默默转过身，她在话说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
　　顾橙还忙着做自我安慰，根本没有注意对方已经不走了。
　　“...”突然撞进一个温暖的环抱，少女下意识抬头，正好瞧见对方漂亮的眼眸。
　　该说什么呢，顾橙不知道，她们只是静静地对视着，想要从对方的瞳孔中找出自己的影子。
　　除了与清冷并存的温柔，苏晚曦眼底似乎又多了一缕叹息与惆怅...是错觉吗？眨眨眼睛，那种复杂情绪反而消失不见。
　　“明天...我会去射击场...有关于戚北的射击训练。”戚北也算正式加入了隐士局，各类训练自然不能马虎。就像顾橙刚来那样，苏晚曦作为队长，主要负责枪械射击训练。
　　“这样么...”顾橙扯了扯嘴角肌肉，低声回答。
　　“你每周的训练量达标了吗？”苏晚曦问了个听起来很傻的问题，她们两每次都是一起离开花店，一起训练测试，顾橙达没达标与她的结果一致。
　　苏晚曦真正想的是...能不能陪我一起。
　　“达标了...”顾橙凝视着对方漂亮的侧脸，睫毛猛地一颤，只顾闷闷回答。
　　“......”苏晚曦有些无语，伸出白皙手指戳了戳对方脑袋。
　　“有点疼，戳我干什么...”顾橙捂住额头低声抗议。
　　“戳着舒服。”苏晚曦难得娇嗔一声。
　　......
　　新盛酒店大得出奇，如果不是苏晚曦领着，顾橙估计要开GPS定位才能摸出去。
　　“喝过酒就别开车了，先打的，明天再来取车。”看着对方略带红霞的俏脸，顾橙低声劝阻。
　　经过短暂的尴尬，两人再次将手牵在一起，依旧是苏晚曦主动。
　　“你是觉得我现在不够清醒吗？”苏晚曦挠了挠顾橙手心。
　　“每个喝多的人都说自己清醒...”事到如今总不能说自己装醉...苏晚曦盯着顾橙看了半晌，摆摆手没再坚持。
　　“那就走回去，反正不远。”她家的别墅就买在市中心，离新盛酒店大概只有四五条街的路程。
　　走出金碧辉煌的大门，街道一片寂静，晚上十一点，澜江所有地铁都已停运。
　　顾橙和苏晚曦并肩走在路灯下，修长的黑影交融在树荫间。
　　“宋先生今天不在澜江吗？”顾橙突然发问。
　　“他在忙支援成员的手续，这几天都不在。”
　　“你找他有什么事么？”苏晚曦有些好奇。
　　“...嗯。”她想问问宋时彦关于最近梦境的看法。
　　“叮~”苏晚曦正想继续问下去，却在听见铃声瞬间打消念头。
　　这是来自隐士局的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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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第九十六章 勉强算是二人世界

　　似乎每次和苏晚曦夜谈都会出现各式各样的意外，就像是安排好的那样...
　　薄唇微抿，睫羽轻扇，顾橙望着咫尺间的少女，心中蓦然冒出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侦测到极弱或弱性裂缝生成，具体位置如下...”这条裂缝的生成地点位于市中心，离她们的直线距离在一公里以内。
　　白皙手指富有节奏地敲击屏幕，苏晚曦向其他队员群发了一条消息。
　　“本次裂缝由A组处理，其余成员负责各自区域内警戒。”
　　在之前的宴会上，苏晚曦将觉醒者分为三组，自己与顾橙为A组，周礼及其队员为B组，支援队员合为C组。
　　此次裂缝距离她们最近，处理难度适中，苏晚曦主动揽下任务。
　　“不要紧吗？”顾橙紧了紧手掌，目光落在苏晚曦波澜不惊的眸底。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和队员的生命开玩笑。”后者摇摇头，柔顺长发随风飘摆，月色抚照，宛如泼洒在空气中的墨汁。
　　那点酒精含量想醉倒她根本不可能...想到这，苏晚曦粉嫩的唇瓣微微上扬。
　　盯着那双明眸看了小会儿，顾橙放下担忧，默默地跟在身后。
　　苏晚曦对待工作一向认真，她作为队员理应相信队长的判断。
　　“先去拿相关装备，之后再全速赶往现场...”
　　两人需要的武器都留在苏晚曦的后备箱里，现在情况紧急，也就顾不得之前的约定了。
　　......
　　“这段时间怎么到处出事，不是井盖被盗就是路面装修。”
　　工作人员快她们一步布置好隔离区，等顾橙和苏晚曦抵达现场，刚巧撞见两位被驱逐出来的普通人。
　　“这是我的证件。”交代完身份，两人并肩走向那团活动的马赛克。
　　苏晚曦与顾橙十指相扣，穿过泡沫般的现实，再次睁眼已是黄昏。
　　“确认身体状况，还有各类武器携带。”苏晚曦的声音清冷而淡漠，只要进入工作她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对，是变成一台莫得感情的指挥机器。
　　松开紧扣的白嫩手掌，顾橙拿起柯尔特蟒蛇，细心观察着四周环境。
　　在类EMP干扰下，绝大多数电子设备都已失灵，缺少秦可心的精神通讯，队内交流只能依靠最原始的喊话。
　　还好只是双人行动，彼此配合起来也相对容易，苏晚曦打头，顾橙负责注意队尾可能存在的威胁。
　　“这次裂缝的强度不算大...”苏晚曦轻声低语，将重力场的范围直接覆盖到周遭二十米。
　　处理极弱或弱性裂缝对于全盛状态的苏晚曦来说易如反掌，她不需要任何人协助就可以在二十分钟内解决裂缝源。甚至是弱中性裂缝，她都可以在无伤或轻伤条件下单独处理，只是时间会相对拉长——一旦降生物完成茧化，她就会被迫弹出裂缝，同样算作任务失败。
　　苏晚曦之所以揽下当前任务，更多的是想锻炼顾橙。
　　澜江已经进入裂缝频发期，顾橙的能力强度却依旧滞留在C-，比她早一年加入的秦可心都已经到达了C+等级。
　　雷电操控、血液爆炸...这两者算是苏晚曦当前最看好的输出能力，前者可以伤害到无形灵体，后者则是更加简单粗暴的攻击手段。
　　“这次的降生物击杀尽量由你负责，我只会在必要条件下出手...”朱唇轻启，苏晚曦语气平淡。
　　“了解。”算是锻炼么...顾橙听出话中含义，手掌轻轻抚摸腰间军刀。
　　寒冷锐利，刀身在昏暗的夕阳下呈无光泽的烤蓝色。
　　......
　　血红色残阳隐没在厚重的云层里，黑雾愈发浓郁，周遭的大厦阴影变得模糊而虚幻。
　　单看环境，裂缝时间大概在傍晚七点多一点...顾橙在隐士局匿名版上看到过有关裂缝内部时间的详细解析。
　　在裂缝初生时，它是一个独立而自主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与外界隔绝。
　　随着茧化程度的逐步加深，它会越来越接近现实，无论是时间还是环境...
　　更重要的是，裂缝里的时间流速只与茧化速度挂钩，如果这期间突然有大量的生命养料供给，夕阳会即刻落山，白天与黑夜交替只在顷刻间。
　　顾橙将白衬衫塞回背包，上身只留下一层薄薄的贴身内衫。
　　她站在一处空旷的街道，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影子。
　　那位贴主还细心介绍了判断裂缝时间的方法，原理和华国古代一种名为“日晷”的天文仪器大致相同，都是借由影子长短判断。
　　澜江位于北半球，基于该地界产生的裂缝同样如此。影子落得极长...顾橙的判断没错...
　　苏晚曦倚着路灯，黑色丝袜包裹着的诱人双腿随意交叠在一起，纤纤玉足还踩着宴会结束没来得及换下的黑色高跟鞋。
　　她默默张开灵视，将附近的黑雾尽收眼底。
　　如果只是苏晚曦一个人，根本用不着这么谨慎，她凭借重力控制一路A过去就行了。
　　但顾橙不行，无论是持续时间还是单次爆发她都远远差于苏晚曦，要想安全取胜，她必须将所有可能影响战斗的因素都考虑进去。
　　感觉重力场范围内有东西进来，苏晚曦眉头微蹙，将具体到那一点的重力加大。
　　“呲嗤！”大厦阴影处，一只孩童大小的甲壳虫深深陷入地面，它奋力扑腾着自己的足肢，口器不断向外渗出浓绿色汁液。
　　没死...力度继续加大，虫子用于保护自身的甲制外壳反而成了最可怕的武器，内脏被甲片挤压龟裂，两根细长头须无力地垂在地面。
　　“继续走吧，应该快到了...”顾橙听到不远处发出声响，知道是苏晚曦动手了。
　　“嗯。”
　　穿过废旧街道，小皮鞋踩得砖瓦碎屑咯吱作响，顾橙站在一处高台竭力远视。
　　“那里...”她微眯着眼，将手指对准远处黑雾最密集的区域。
　　“抱紧我。”
　　“诶？？？”苏晚曦伸手揽住少女腰肢，在数米高的位置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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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第九十七章 我认识它

　　顾橙微眯双眼，感受着耳畔疾驰而过的狂风，绀色制服裙的裙摆因为上升气流随意飘动，露出底下的白嫩肌肤与浅色安全裤。
　　苏晚曦用左手托住少女温热细腻的双腿，右手揽着胳膊，让顾橙整个身体紧贴胸口。
　　两人的重力被降到最低，坠落时的动能只与一根羽毛持平。
　　等苏晚曦安全降落至地面，顾橙赶忙从她怀中跳出来。
　　“要下来，你倒是提前告诉我啊...”少女俏脸微红，下意识抚摸刚才苏晚曦碰过的位置。
　　透明裤袜的质量不错，任由大幅度动作也只在脚踝处稍微起皱，因为多穿了一条安全裤，好歹没有走光。
　　“抱歉...我只是觉得时间不多了...”苏晚曦望着顾橙娇嗔的模样，一本正经地低声解释。
　　夕阳快要落山，一轮新月已经在她们背后升起。
　　“嗯，知道了，我们动作快点。”将制服裙稍微上提，顾橙沿着街道向前摸索，完全没有意识到苏晚曦的答非所问。
　　“你恐高吗？”
　　“有点...但可以克服。”
　　枪柄微凉带给少女无与伦比的安全感，绕过倒塌缠绕的钢筋，顾橙嗅到空气中的淡淡水汽。
　　蔚蓝色光芒在瞳孔闪烁，细碎电流顺着手臂蔓延至银白色的柯尔特蟒蛇转轮，每颗马格南子弹都附着上流动的电光。
　　“鞋子不合脚？”注意到少女的动作没有平时那么灵敏，苏晚曦问她。
　　“嗯...”这种小皮鞋穿着并不方便运动，感觉随便用点力就会掉在地上。
　　苏晚曦略一颔首，仅仅消除了鞋子重力。
　　“现在好点了...”顾橙匍匐身躯，一点一点地接近拐角。
　　她没有鲁莽地探出身体，而是先展开生物电雷达。
　　到达C级之后，顾橙已经不再需要用眼睛判断电光方位，雷达覆盖范围内所有生物的电流效应都能引起共鸣，具体位置将直接反应在脑海中。
　　一个...或者说活着的生物只有一个...举起左轮，枪口缓缓瞄准前方。
　　那是一只类人形怪物，四肢枯槁修长，像是晒干了的细竹竿。
　　脸部扁平，仔细看来甚至找不出五官，只有简单的肌肉褶皱。
　　好恶心...少女脑海中突然闪一个关于深海生物的冷笑话。
　　反正看不见,随便长长就好！
　　顾橙轻叹一声，将目标套进准星。这已经不是随便长长了...作为哺乳动物，最基本的皮肤、毛发一概没有。
　　猩红色血肉裸露在外，粘稠的血浆不断向地面滴落。
　　“砰！”扣动扳机，电光萦绕的马格南子弹狠狠射入目标头颅。
　　苏晚曦靠在一旁墙体，单膝跪地，仔细观察着战场。
　　“漂亮...”子弹没有直接穿透目标，而是被卡在血与肉之间，狂暴电流在怪物全身游离撕扯，发出滋滋响声。
　　偷袭得手！趁怪物僵持在原地，顾橙赶忙补上剩余子弹。
　　几声清脆枪响，沾染泥土灰尘的肮脏头颅被打成数块碎片，血肉四溅。
　　还算完整的躯壳也在剧烈颤抖，左胸口扎着一截澄黄的子弹尾。
　　应该死了...顾橙微微皱眉，没有掉以轻心。她选择重新填充左轮，尝试继续射击。
　　就在最后一颗子弹被推进转轮之际，那滩血肉自发聚集在一起，露出底下干枯的人身。
　　“什么东西...”白嫩手腕轻轻晃动左轮，顾橙微抿嘴唇，不可思议地盯着地面。
　　她之前射中的东西根本不是怪物实体...而是一具被抽空精华的人类尸首...
　　心中警铃大作，少女瞬间翻滚到右侧阴影处，向刚才蹲伏的地方随手射出两发子弹。
　　棕色长发盖过视野，顾橙一时没能看清，但滋滋的电流声却提示她已经击中目标。
　　好快...降生物的治愈和移动速度都比她想象地快了太多，电光火石间就摸到下一处方位。
　　皮鞋底端传来粘稠触感，一道电流劈下，传来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味。
　　这个怪物...很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
　　脑海中的念头不断闪烁，顾橙身形暴退，抵住一块金属质地的硬物。
　　钢铁...少女翻身跳了上去，玉足轻跺，粗壮蜿蜒的钢筋生出剧烈亮光，大片大片的铁锈开始脱落。
　　似乎是感觉到面前传来致命气息，降生物暂时没再靠近，它蠕动着躲在射击死角，将先前散落的血肉重新凝聚。
　　苏晚曦松开手中紧握的扳机，悄无声息地走上高台。
　　“呼...”舔了舔发干的唇瓣，顾橙蹲伏在钢筋旁，随时准备继续放电。
　　这种人造导电体非常适合防御，她不需要消耗太多精神力就能维持住电量供给。
　　咽咽喉咙，白皙脸颊布着细微薄汗，顾橙用胳膊随意擦了一下，同时将长发撩到肩膀。
　　“砰！”又是一发子弹，这次射击的位置不是血肉本体，而是离它最近的一处草地...如果戚北在场，一定能认出这招——顾橙当初就是用这种方式麻痹了他的手臂。
　　利用子弹动能将球状闪电准确送到目标附近，之后利用吸引特性牵附到最近的带电目标。
　　与戚北当时面对的略有不同，顾橙现在的目的是致死而非麻痹，那团闪电也因此携带着足够击穿空气的电压。
　　这是最终的杀招，如果还无法奏效...她就只能叫人了...
　　“嘶嘶...嘶...”电光一闪，蓬勃而出的热量蒸发了大片血肉，顾橙下意识闭上眼睛，脑袋里传来阵阵刺痛。
　　......
　　总算死了...顾橙揉揉手腕，小心翼翼地接近降生物尸体。
　　远处的场景逐渐模糊，这是裂缝崩溃的征兆，也是降生物的死亡证明。
　　血肉呈焦糊状摊在路面，深褐色液体顺着缝隙渗入大地。
　　越是靠近，越是有一种莫名的心悸感，顾橙轻抚胸口，入手一片嫩滑，心脏仍在胸腔中剧烈跳动。
　　“顾橙？”苏晚曦叫了她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尸体旁边，眼神空洞。
　　“我好像认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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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第九十八章 另一个人

　　枯草、鲜血、难以穿透云层的阳光...周遭一派残垣断壁，仿佛梦里见过的末世。
　　少女伸出白皙手指，插入焦糊的血肉轻轻搅动。
　　“顾橙...橙子？”清脆的女声由远及近，像是隔了一块装满水的透明柜，传达至顾橙脑海时只剩下阵阵低鸣。
　　翻开焦炭外皮，底下是散发着恶臭的脏血和质地柔软的肌腹组织。
　　那块粉红色的嫩肉像是嗷嗷待哺的孩童，用力吮吸着少女指尖。
　　“我认识它...”
　　一种浓烈的悲痛感席卷全身，松开手指，顾橙的脸色瞬间苍白。
　　原来如此...我是...记忆残片连接成网，那个怪物对她的改造根本不止是身体...
　　“哼哼...呵...”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少女若有若无地低笑着，双腿一软栽倒在血液染红的荒地上。
　　“顾橙？”苏晚曦快步上前。
　　同时间，裂缝彻底消散，周遭的工作人员意外地看着地面卧倒着的少女。
　　“处理完毕...”俏脸没有往日的优雅镇定，苏晚曦急匆匆撂下一句，将少女抱进后驾驶座。
　　“顾橙？顾橙？”捏捏白净脸颊，毫无反应，苏晚曦忍不住皱起眉头。
　　呼吸绵长，心跳平稳，除了昏厥没有其他异常。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她慌乱地在武器包里翻找一切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平时吃太少，低血糖？望着少女纤细的腰肢，苏晚曦紧抿樱唇，眼眸低垂。
　　“啧...”没过多久，她轻啐一声，停下手中动作。
　　关心则乱，顾橙昏倒前的症状根本不像是普通昏厥，更接近于某种严重的精神刺激。
　　她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握住顾橙脚踝，苏晚曦认真地脱下小皮鞋，温柔细长的指尖轻轻按住肩膀，帮她侧躺在后座。
　　少女的脸颊染着轻微绯意，额头布满薄汗。盯着顾橙挺翘的眉毛看了半晌，苏晚曦慢慢推开车门。
　　十一点多，保险起见只能先去挂急诊，中心医院有专供隐士局成员休息的独立病房。
　　“我好像认识它？”略带颤抖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苏晚曦将钥匙塞进匙孔，用力拧动。
　　认识它？它只是一个怪物、一滩血肉...纷杂思绪闪过苏晚曦的脑海，她始终无法理解顾橙所说究竟何意。
　　就在汽车即将启动之际，一双温热的手掌搭在苏晚曦肩膀，后者身体一僵，停下动作。
　　“醒了？”
　　“......”顾橙没有回答，只是将手略微上移，锁住白皙修长的天鹅颈。
　　这不是她敢做的动作...苏晚曦的心口轻微起伏，缓缓扭头，露出一个清冷的回眸。
　　“苏队长~”顾橙认真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清脆。
　　“你是谁？”捉住颈边不安分的双手，苏晚曦轻笑着问，只是笑意远不及眼底的冷漠。
　　“顾...橙...”湿润的舌尖舔了舔嘴唇，皓齿轻轻咬住，少女将最后一个音拖得极长。
　　“是么...”苏晚曦拉动座椅身体前倾，同时反扣住对方手腕。
　　顾橙无奈地摇摇头，似乎认为苏晚曦的举动有些不可理喻
　　“别碰我...”感觉对方还想做些什么，苏晚曦抵住少女肩膀，将她牢牢地摁在后驾驶。
　　“那么粗暴干什么...你不是应该不介意吗？”目光流转，顾橙轻佻地吐息。
　　两种能力...人格分裂...苏晚曦继续维持手中动作，眼眸明暗交替。
　　“快把她放出来...冒牌货。”语气冰冷，力度再次加大。
　　顾橙还是咯咯笑着，睫毛扑闪扑闪，似乎拿定了苏晚曦不敢把她怎么样。
　　“想杀我？”她将脸颊靠近对方胳膊，讨好般地蹭了蹭。
　　“恶心...”苏晚曦眉头微蹙，不耐烦地低骂。
　　“哼哼~苏队长真没情调...”少女直起腰，将透明裤袜向上拎了拎。
　　“去医院就免了吧，你说的那位顾小姐现在只需要休息。”
　　“你怎么知道？”
　　“我比你更了解她，苏小姐~”顾成言将语调放得极为软糯，她知道对方喜欢这种声音。
　　......
　　将主驾驶座调回原状，苏晚曦紧握住方向盘。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的语气变得极为温柔，就像平时和顾橙聊天那样。
　　苏晚曦上大学期间就了解了不少关于人格分裂的知识，再加上和顾橙聊过相关话题。她便默默记在心上，私下查阅了不少资料。
　　不要对其中一个人格抱有明显恶意...这是交流的必要前提...
　　“我只是出来兜兜风，整天睡觉太无聊了...”顾成言伸出手臂，柔嫩的指尖贴住肌肤细细游离。
　　“睡觉？”
　　“顾小姐不让，我除了睡觉还能干嘛...”她撇撇嘴，似乎对顾橙的态度非常不满。
　　“你和她交流过？”苏晚曦低声询问，同时将车驶出小巷。
　　“套我的话？”顾成言轻蔑一笑，双腿交叠翘着，隐约露出裙下风光。
　　“难得出来一次，不想多聊聊么？”
　　“...苏小姐真是巧舌如簧，难怪某人那么...”她意味深长地拖着音调。
　　“嗯？”苏晚曦顺从发问。
　　“没什么...就是想听你问。”顾成言如实回答。
　　这家伙...完全和她是两个人，顾橙说话温柔，更不会乱卖关子。
　　苏晚曦微微皱眉，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虽然对方说话轻佻，甚至有点讨打，但身体还是顾橙的...不能动手。
　　苏晚曦轻叹口气，继续操控方向盘。
　　“所以你不准备回答我的问题吗？”
　　“苏小姐都这么说了...在下当然不会卖关子。”
　　“我和顾小姐有过交流...只是她每次都不耐烦...”
　　跟这种性格的家伙聊天，能愿意就怪了...苏晚曦心想。
　　“她现在的状态如何？”
　　“好得很，都不愿意出来了。”
　　“什么意思？”
　　“当然表面意思...如果她清醒着，我就不会和你聊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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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第九十九章 你随意

　　一栋裸露着土灰的破旧楼房摇摇欲坠，它的身体布满钢筋和裂痕，红褐色铁锈与翠绿藤蔓斑斓交织。
　　前者死去多时，后者生机盎然。
　　房屋和人一样有寿命，在不知多少年岁后，这些缺乏保养的墙壁被白蚁从内部啃食，露出一串串细小孔洞，只差一阵风或是一场雨，它就会在雷鸣中轰然倒塌，变成路边随处可见的碎瓦砖砾。
　　沥青地面碎裂成无数小片，野草凭借其顽强的生命力占据了城市的每个角落。
　　在某些低洼潮湿的坑洞，混浊雨水与泥沙混合在一起，周边是嫩绿色的苔藓，以及一些小型灌木。
　　几只硕大的昆虫张开口器，小心翼翼地吮吸液体，略有动静就展开透明羽翼，伺机逃走。
　　顾橙在黑暗中睁开双眼，茫然地观察四周。
　　我是谁...为什么会在...思绪突然停滞，顾橙发现自己无法出声，无法移动，这种莫名其妙的禁锢感让她十分不安。
　　这是我的...手？那不是手或者其他肢体，而是一团蠕动的血肉。
　　突然，她的视角发生变化，一条钢筋横拦在前方，离地面不过十公分的位置。
　　要撞上去了...钢筋逐渐放大，顾橙甚至能看见金属表面的刮痕和豁口，下一秒她匍匐着从底下钻了过去。
　　钻过去了？！
　　这个视角的主人比她想象地更加柔软也更加...矮。
　　穿过钢筋，顾橙的视野豁然开朗，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间昏暗房间。
　　因为莫名原因，她获得了类似鸟类的夜视能力，即便没有亮光也能清楚地窥见外部环境。
　　壁纸剥落露出后方黄褐色的墙体，一块老式木桌横靠在拐角，桌腿已经缺了一条，四个边角粗糙不平，像是被老鼠啃食过。
　　陶瓷器皿歪倒在地面，被几块不知哪里来的乳白塑料布包裹着，花纹上堆积着厚重灰尘。
　　砖块凹凸不平，铺着黄灰色的渣粒，顾橙不知道那是木屑还是放久了的米糠。
　　穿行许久，黑暗废墟中蓦然出现一道银白色光亮。
　　能出去了？晚风微凉，虽然不能抬头直视，但顾橙本能感觉出这道光亮来源天空。
　　月亮...像是受到什么鼓舞，她的心底突然涌出力量。
　　......
　　苏晚曦轻抚脖颈，温暖灯火反衬出她表情的淡漠。
　　“叮铃叮铃~”清脆的撞击声在车内响个不停。
　　“你很喜欢我车上的装饰吗？”顾橙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用指尖戳击悬空的瓷质花草吊坠。
　　“如果喜欢就拿回去。”
　　“是因为我喜欢，还是她喜欢？”顾橙停下动作，嘴角含笑。
　　“...随你理解。”苏晚曦转动方向盘，以极慢的速度过弯，左手悄无声息地摸向车门，在车门与座位的夹层中放着一针能瞬间致人昏迷的麻醉剂。
　　身后坐着的家伙明显不愿意放开控制，如果必要，她会用另一种方式尝试唤醒。
　　有风险...苏晚曦没有处理过相关情况，她并不能保证这是最优解。
　　如果醒来的还是这家伙...那就彻底麻烦了。
　　“原来苏队长也会用麻醉的方式欺负小女生吗？”那管麻醉药突然消失，苏晚曦的手掌微微握紧。
　　这种能力曾在俞锦霖家的地下室展露过...那道残魂也是这般瞬间蒸发...
　　“如果你情绪稳定的话，不会。”苏晚曦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柔顺的发梢扬起，双手重新握住方向盘。
　　能对她手里的东西发动能力...至少有B+级的强度...这就是她有恃无恐的理由？
　　如果能在同张亦哲的战斗中使用，顾橙根本不可能落于下风...苏晚曦一时摸不清两种人格间的具体关系。
　　“这样么...”顾成言低笑一声，白嫩的手臂轻轻搭住大腿。
　　“我也是顾橙，为什么苏队长对我的态度如此恶劣？”身体略微前倾，小巧琼鼻靠近苏晚曦墨黑色的发丝。
　　感受到脖颈间的温热吐息，苏晚曦伸手抵住顾橙锁骨，将她重新摁回后座。
　　“不要影响我开车...”打个响指，适当的重力坠压将少女束缚在座位。
　　“哼哼...”顾成言低哼着小曲，似乎并不在意。
　　“现在要带我去哪？医院？”
　　“你家。”踩下油门，汽车在街道疾驰，窗外的大厦楼宇飞速倒退。
　　......
　　“到了。”将车停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苏晚曦面无表情地拉开后车门。
　　“谢谢苏队长...下次见~”顾成言转身正欲离去，却被苏晚曦猛地拽住。
　　“谁告诉你...我要回去？”高跟鞋撞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显得尤为尖锐。苏晚曦将钥匙塞进皮包，语气低沉。
　　顾成言愣了一下，随后复杂地勾了勾唇角：“苏小姐...这么迫不及待？”
　　听见赤裸裸的暗示，苏晚曦依旧面无表情。
　　“嗯，不欢迎吗？”虽然明天有射击训练，但顾橙这种情况她根本放心不下。
　　至少...今晚一定要看住她。
　　“当然不会...我只是觉得不像你的风格。”
　　话音刚落，苏晚曦捻了捻衣领，静望着少女。
　　“好吧。”见挣扎无效，顾成言无奈地抽抽嘴角，两人一前一后地坐上电梯。
　　走到熟悉的牌号前，顾成言推门开灯，让客厅完全亮起来。
　　“随便坐，要喝东西冰箱里都有。”
　　苏晚曦脱下黑色细高跟，换上之前吃饭穿过一次的小白兔拖鞋。
　　“我不渴...”她只是跟着顾成言，从客厅到厨房，一刻不停。
　　“要我做夜宵吗？”由于记忆、感官相通，顾成言的确可以做些东西出来，至于能有原来的几分好吃，纯看运气。
　　“不用。”苏晚曦摇摇头，目光始终落在少女的脸颊。
　　啧...顾成言心底轻啐一声。
　　“那...换衣服洗澡，你确定也要跟着？”她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纽扣，白嫩肌肤若隐若现。
　　苏晚曦眸光渐深，并没有避嫌的意思。
　　下一秒，那件白衬衫完成了它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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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第一百章 莫得感情

　　顾橙的皮肤相当白嫩，并非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接近牛奶光泽的瓷白色。
　　此刻她背对着月光，上身只剩下一件嫩黄色吊带衫，精致可爱的锁骨就这么俏生生地裸露在外。
　　“苏小姐...你确定不回避一下吗？”长而挺翘的睫毛上下微颤，顾橙轻勾唇角，声音低沉妩媚，颇有些欲拒还迎之意。
　　苏晚曦倚着沙发，眼眸清澈透亮。
　　“也对，是我忘记了...苏小姐见过比现在更刺激的。”掌心贴近绀色制服裙，葱白色手指夹住拉链缓缓下移。
　　听见耳畔呲呲的拉链摩擦声，苏晚曦回忆起当初在医院帮顾橙换衣服的场景。
　　原来那个时候...这家伙一直醒着...
　　明眸流转，绀色制服裙被褪到膝盖，抬起纤细小腿，顾橙将脱下的短裙放到沙发旁。
　　“啧...透明连裤袜搭安全裤，某人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她挺起翘臀，将少女绝美身姿展现地淋漓尽致，俏脸微红，迷人光滑的琼鼻生出些许薄汗。
　　苏晚曦眨眨眼睛，手臂搭在大腿上，表面不动声色。
　　真耐得住性子...顾成言心想，同时缓缓褪去那件乳白色安全裤。
　　苏晚曦的穿戴都不便宜，衣服质量自然是绝佳，虽然在裂缝里翻滚躲避的动作幅度极大，但那条包芯连裤袜依旧没破，只在脚踝略微起皱。
　　少女大概一米六八，皮肤细腻，白嫩修长的双腿在透明丝袜包裹下散发着玉石般光泽。
　　月色笼罩，藏在肉色裤袜里的胖次若隐若现。
　　顾橙没有先脱裤袜，而是撩起那件清爽的吊带衫，露出光滑平坦的小腹。
　　就当是珍惜你快消失的马甲线...
　　想起先前在医院打趣时，顾橙娇羞的神情，苏晚曦眼睑低垂，修长白嫩的指节轻轻敲击桌面。
　　见对方无动于衷，顾成言索性将吊带衫完全褪去。一道雪白深沟格外显眼，边缘带有蕾丝花纹的纯白色bra微微展露出胸前丰盈。那抹嫩白轻轻摇曳，大小恰到好处，在夜幕下显得清纯而又香艳。
　　她注意到苏晚曦的眼神只在胸前稍作停留，之后便落在那道浅褐色伤疤上，藏着淡淡怜惜。
　　“她腰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之前换衣苏晚曦就注意到了，她只是压下好奇从未过问。
　　“这里？”顾橙用指尖抵住伤痕，细腻皮肤略微凹陷下去。
　　苏晚曦点点头，平静地看了顾橙一眼。
　　“为什么选择问我？”顾橙莞尔一笑，语气难得正常。
　　苏晚曦回答：“直觉。”
　　“......”经过短暂沉默，顾橙扶住额角，雪白肌肤染上些许红润。
　　“如果问那位顾小姐，她可能根本答不出来...”顾成言垂下唇角，声音变得平静而悠远。
　　“它来自一个死去多时的人...”
　　“我们共同的父亲。”苏晚曦的身体瞬间绷紧，她微微前倾，搭起双腿，手肘抵住膝盖。
　　“为什么？”她问。
　　“没有为什么...他认为天经地义...”顾橙摇摇头，棕色长发随意地散在胸前。
　　“那...”见苏晚曦还有问题，顾橙将手指竖在唇前，慵懒地望了她一眼。
　　“问答环节结束，我要洗澡了...”
　　已过立秋，深夜的晚风夹带寒意，少女上身只穿了一件bra，再吹一会儿就要受凉了。
　　她把指尖伸到丝袜与肌肤相触的位置，轻轻一勾，顺着完美的腿部曲线下拉。
　　袜面的质感极佳，随着动作微微发亮，穿过小腹、腿根、膝盖...最后是那双纤纤玉足。
　　足背细腻而白净,晶莹剔透的肌肤下隐约可以窥见血管，十个脚指头粉嫩圆润，小巧的指甲瞧着极为可爱。
　　她把拖鞋踢开，赤脚踩在松软的沙发上。
　　“要一起洗吗~”少女邪魅一笑，将背后排扣解开部分，肩带拉到胳膊。膝盖弯曲陷进沙发，身体前倾，暴露出胸口大片雪白。
　　“...你不去浴室里换内衣？”苏晚曦偏过头声音沙哑，以顾成言的角度只能瞧见对方的精致侧脸。
　　“啧...”顾成言吐吐舌头，从鞋柜取出一双洗澡用的凉拖。
　　如果苏晚曦还像之前那样盯着顾橙看，她或许就能发现对方眼底的紧张，以及藏在身后蜷缩着的脚指头。
　　“确定不一起洗吗？”少女拉开浴室门，翘首望向沙发。
　　苏晚曦没有说活，只是静静地坐着沙发。
　　“没意思~”关上门，浴室里传来潺潺水流。
　　......
　　迎着月光，一团猩红色肉块在荒芜的广场蠕动前进，它的移动速度很快，大概能和一个普通人全力冲刺时的速度持平。
　　顾橙已经习惯了这种低矮视角，她始终没能想起自己是谁，或者说，她连思考这一问题的想法都没有，她只是凭借本能感知四周，然后麻木地接受。
　　精神一片昏沉，要去哪，该做什么...
　　视角的主人似乎同顾橙一样漫无目的，它穿过粗糙的水泥地面，匍匐向前。
　　没有人类干涉的钢铁废墟早已被植物侵占，不远处的柳条生了新芽，在皎洁的月光下肆意摇曳。
　　突然，这团没有骨头的血肉好像感知到什么，再一次加快了移动速度。
　　离它大概二十米左右的位置散落着一地动物残骸，碎骨洁白、沾染着些许血丝。
　　残骸很新，血液温热。没有生出蛆虫也没有蝇类环绕，有些骨架保存的还算完好，凭此可以判断出这些动物的体型不算庞大，大概只有宠物犬的一点五倍。
　　血肉躲在昏暗角落等待，直到确定周围安全才敢露身。
　　它将自己的身体覆盖在残骸上，包裹、挤压，从尸体中汲取能吸收的一切养分。
　　骨头、血液、残留的肌肉组织...只要能消化，它都来者不拒。
　　在这一刻，顾橙感受到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悄然滋生。
　　她与这团血肉仿佛建立起某种看不见的联系，对方的一切她都感同身受。
　　等用餐结束，它重新钻入黑暗，等待下一次进食。


 
　　ps.终于一百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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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第一百零一章 纸老虎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像是昨夜将要熄灭的暴雨。
　　苏晚曦缓缓翘起双腿，纤细修长，略微透肉的黑色丝袜在灯光下格外诱惑。
　　她还是穿着宴会时的藏绿色小礼服，即便翘着腿也带有一种独特的优雅与从容。
　　顾橙已经洗了四十分钟澡，苏晚曦也在沙发上坐了四十分钟。
　　上次拜访还是受对方邀请共进晚餐...如今却是迥然相异的两种心境...
　　苏晚曦弯下雪白的天鹅颈，目光在四周游离。
　　公寓客厅被打理地很干净，即便没有客人到访，也能看出主人的细心。
　　玻璃茶几上只有一个塑料果盘，里面摆放着诸如柑橘、香蕉之类的水果，侧边夹层里还有些瓜子。
　　很空...如果多一个花瓶会好些...苏晚曦蓦然想起今天送给顾橙的百合，它被留在车后座，没能带上楼。
　　浴室门打开，顾橙裹着白色浴巾走进客厅。
　　细翘睫毛布满薄雾，娇嫩皮肤沾染上若有若无的红晕，少女径直走向沙发，步履轻盈。
　　“洗完了？”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沐浴露香，苏晚曦不留痕迹地望了一眼，表情淡然。
　　“嗯。”顾橙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
　　“泡澡真舒服...”摁下开关，顾橙一边呻吟一边吹头发。
　　“苏队长...今晚留宿的话...卧室只有一张床~”她调皮地将出风口对准苏晚曦的绸缎裙，然后加大出风。
　　没有任何反应，对方只是冷漠地看着她，眼眸古井无波。
　　唔...她好像忘了，苏晚曦只要加大裙重就可以不受上升气流影响。
　　“差不多...该玩够了...”眉宇间闪过微不可见的疲倦，苏晚曦全身散发着低气压，顾橙识趣地不说话，沉默着将发梢吹干。
　　“如果我说...顾小姐现在的状况与我无关，你相信吗？”她阖动薄唇，一改先前轻佻的语气。
　　“为什么？”苏晚曦皱起细眉，不自觉地绷紧腰肢。
　　“她自己不愿意醒来，我就算让出位置也没什么用。”
　　“不愿意？”苏晚曦语气存疑，她和顾橙认识了这么久，从未感受到对方有所谓的厌世倾向。
　　顾橙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苹果揉来揉去。
　　“这是她自己的事，我不会干涉，也不想干涉。”
　　“什么时候能苏醒...给我一个确切时间。”苏晚曦轻咬嘴角，樱粉色唇瓣渗出血丝。
　　“也许现在，也许明天...也许永远不会。”如果顾橙的苏醒与顾成言想得不太一样，她也不介意取而代之。
　　“这种类似植物人的说法...不觉得太悲观了么...”苏晚曦阖上双眼，语气不似之前那般平稳。
　　如果真的无法苏醒...某些猜测只是想想就让她心底发凉。
　　也许根本不应该让顾橙独自面对，如果自己帮她处理好，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们原本应该在各自的家里互道晚安...现在却...
　　“悲观？换个有意思的说法...你小队里可能要多一位B+级觉醒者了。”
　　“听上去也不错...对吧？”
　　顾橙站直身体，带着一丝慵懒贴在苏晚曦耳畔轻声细语。
　　感受着独属于少女的温甜吐息，苏晚曦樱唇微张，眼眸深处依旧是化不开的低沉。
　　“一点也不...”她反锁住顾橙手腕，用于遮体的浴巾因为用力过猛而脱落，露出洁白玉体。
　　“唔？”顾橙急忙抓住浴巾，那幅美景只展露了不到一秒。
　　“原来你也会害羞吗？”苏晚曦环住顾橙翘臀，让她斜倒在自己腿上,同时抬手攥住对方下巴。
　　“你...我睡觉去了。”顾橙急忙挣脱起身，撂下一句话，踩着凉鞋就要往卧室去，苏晚曦眉头轻锁，径直跟上。
　　来了两次，苏晚曦的活动范围都在客厅到厨房之间，卧室她还是第一次进。
　　“我睡觉...苏队长也要一起？”虽然刚才被将了一军，但顾橙很快就又调整好，她将被褥靠在胸前，依旧用轻佻的语气挑衅对方。
　　苏晚曦进来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穿睡衣，换言之，除开这席薄被，她完全就是真空状态。
　　做着最怂的动作偏偏又说着最狠的话，苏晚曦坐在床沿，没有搭理这只纸老虎的意思。
　　“很可爱的小熊玩偶。”她轻轻扫视一遍卧室，目光停留在那只等身尺寸的毛绒熊布偶上。
　　“我可没有那么幼稚...”
　　苏晚曦心底划过一丝了然...顾橙很喜欢玩偶...
　　......
　　耳畔传来飒飒风声，顾橙瞧见天空盘旋着几道黑影。
　　隼...还是别的什么...心底突然闪过一丝恐惧，血肉状生物将自己稀化成数小片，顺着地面裂缝下渗。
　　好疼，感觉全身被撕裂开...顾橙的意识变得模糊...
　　下一次睁眼已是黎明，她位于一处荒芜的坑洞中。
　　血肉融化在泥水里，不消片刻就把水洼同化为猩红色的沼池。
　　“嘶嘶...”就在这时，一只浑身漆黑的鬓狗出现在沼池边缘，它生着尖锐的前牙，足肢肌肉隆起，眼睛血红。
　　犹豫着凑上前嗅了嗅，鬓狗的涎液滴落在枯黄草叶上。
　　鬓狗喜欢群居，而它似乎落单了，过了许久也没有同伴跟从。
　　食物...面前的东西散发着难以拒绝的香气，人了许久，鬓狗还是决定张开牙口，狠狠地啃咬血肉。
　　就在接触到的瞬间，那团血肉突然活了过来，它像一张巨大的捕食网，将猎物牢牢包裹住。
　　“嗷...唔...”尖锐的狗爪穿透皮肉，下一秒又被更多的血肉填充，鬓狗在血肉团中发出阵阵哀嚎。
　　吸附、交融...鬓狗的皮肤与血肉合为一体，彼此没有半点可供分离的空隙，内部骨架被巨力挤压碾碎。
　　过了许久，一只新的鬓狗从坑洞里爬出来，它没有骨头也没有皮肤，只有暴露在外不断翻腾着的血肉。
　　在昏沉的月光下，它拖着血迹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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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第一百零二章 残次品

　　无论过了多少晨起夕落，这座钢铁废墟的上空始终萦绕着厚重云层。灰色的幕幔阻断阳光，隔绝天空与大地。
　　在吞噬了鬓狗之后，那团血肉似乎喜欢上用四肢行走，顾橙只能强迫自己重新适应蹲伏视角。
　　杀戮、吞噬...它没有任何交流，只是执行生存本能。攀附高耸入云的楼宇，穿过幽暗狭长的隧道，漫无目的地游离在尘土与灰烬之间。
　　直到...那段透明裂缝出现...它像是伊甸园中的毒蛇，不断蛊惑亚当吃下禁果。
　　顾橙能从这团血肉身上感受到狂热、急促、欣喜...它想穿过那道缝隙...
　　加快前进速率，猩红色的前肢溅起阵阵碎石，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它现在只想做一件事：穿过裂缝。
　　如果把这个世界看做荒芜干涸的沙漠，那道裂缝后便是不断散发着水汽的绿洲。
　　在接触到透明涟漪瞬间，精神层面的某道弦猛然断开，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从高空坠落，眼前是漫漫长夜、璀璨星河。
　　我是谁...我在哪里...不知过了多久，顾橙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
　　刚才的裂缝...我穿过了它...少女挣扎着想要移动，却感觉周遭布满了泡沫状液体，略一扯动，便发出清脆的撕裂声。
　　温暖而潮湿，宛如回归母体，任由羊水浸没身躯。这种舒适感是绝佳的催眠工具，顾橙只觉浑身乏力，头脑愈发沉重。
　　睡吧...睡吧...等一切都安静下去，少女蓦然睁开双眼，她竭力翻转身体，以俯视的角度窥探下界。
　　一切都笼罩在黑雾里，从缝隙中隐约可以瞧见油墨画般的场景。
　　澜江？一瞬间的念头充斥脑海，街道迅速放大，她甚至能观察到车水马龙的人群...最终，画面定格在一张面黄肌瘦的人脸上。
　　脸型细长，鼻梁塌陷，嘴唇扁平开裂露出畸形的牙齿。
　　我在哪里见过他...尖锐的刺痛感让顾橙下意识捂住脑袋，全身颤抖不止。
　　“你当然见过他。”一束强光从世界彼端穿透进来，像是打破了鸡蛋壳，将蜷缩着的少女完全淹没。
　　......
　　她身着单薄的白衬衫，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少女踩着亮光小皮鞋，透明丝袜包裹着的白嫩双腿轻轻摆动。
　　“你可以叫我...顾成言。”她顿了顿，挺翘的睫毛上下摆动。
　　“或者按你所想...叫我顾橙。”顾成言微微仰起脸，浅茶色瞳孔湿润柔和。
　　顾橙茫然地望向四周，精神一片混沌，她依旧穿着那件绀色制服裙，搭在大腿侧的手掌传来属于裤袜的光滑触感。
　　她看着身前宛如镜面倒映的少女，薄唇微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之前问过我，自己是谁。”顾成言伸出手指，在对方红润薄唇轻轻摩擦。
　　“现在你应该有答案了...”温热的指尖撬开唇瓣，小心逗弄少女香舌。
　　顾橙只是呆站在原地，肩膀同心脏一起微微颤抖。
　　虎牙轻咬，口腔传来浓烈的血腥味，顾成言秀眉微蹙，松开手指，指尖除了血还沾有晶莹的唾液。
　　“我才是...那个怪物。”顾橙的喉咙略微滑动，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你真的那么认为？”顾成言的语气变得复杂，她缓缓拉住顾橙手掌，眼眸微垂，感受到指间温热，两人同一时间沉默下来。
　　良久，顾橙甩开顾成言递来的手掌，踉跄着后退几步。
　　“对不起...”原来鸩占鹊巢的一直是她，并非对方，她半蹲在地面，小腿止不住地抽搐，同时机械性重复着那三个字。
　　那些曾经时刻萦绕脑海的记忆并不属于自己，她只是一个卑劣的强盗，一个自以为是的剽窃者...
　　顾成言轻笑一声，缓缓走到顾橙身前。
　　“既然你真的这么想...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伸出洁白手指，轻柔地卡住顾橙脖颈。
　　“杀了我。”原来她的出现就是错误，她已经杀死了一个不相关的人，现在只能尽可能地让顾成言也回到应有的生活轨迹。
　　“我知道。”顾成言深深地望着她，睫毛带着轻薄水雾。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该死...
　　“苏小姐可能要失望了...”浅茶色瞳孔略微收缩，手掌猝然用力，少女细嫩的皮肤凹陷下去。
　　最后呼吸一次空气，然后迎来死亡。
　　......
　　“咳咳...”顾橙蓦然起身，手掌轻抚胸口，发出急促的咳嗽声。
　　窗外月光如画，银辉穿过碧绿色百叶窗徐徐地洒在床沿，空气中冷香浮动。
　　“我...还活着？”顾橙一时分辨不出现实与虚幻，她将手臂探出阴影，指尖沿着纹理轻轻下滑，雪白肌肤随之浮现出微红划痕。
　　我还活着...少女挣扎着揭开被子，细翘的睫毛轻颤。
　　贴身衣物不知去向，白玉凝脂般的身躯就那么净生生地暴露在月光下。
　　卧室...我的衣服呢...就在她穿上拖鞋准备起身，眼眶余光却突然扫到一个黑影。
　　那人穿着细足高跟，朦胧的黑丝美腿在银辉照耀下微微翘起，细腻诱人。腰肢纤细，藏青色小礼服没能包裹住精致锁骨，往上则是白嫩细长的天鹅颈。
　　她静静地望着少女，樱粉色唇瓣略微发干，漂亮的眉宇潜藏在阴影中，只能瞧见大致轮廓。
　　“苏晚曦？”顾橙试探性发问，身体稍向前倾。
　　苏晚曦从座位上站起来，清冷的眼眸底闪过一丝悦意。
　　“顾橙？”朱唇轻启，她望见少女胸前点缀着雪白肌肤的殷红，眼眸微垂。
　　“嗯...你怎么...”话音未落，顾橙便被苏晚曦按住肩膀，重新摁回到床上。
　　嘴唇微抿，仔细注视着对方瞳孔，苏晚曦想要从中找出熟悉的影子。
　　那双浅茶色眸子温柔恬静...带着些许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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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第一百零三章 欢迎回来

　　“顾...橙...”声音清冷带着慵懒磁性，苏晚曦薄如蝉翼的睫毛轻微扑闪，撩动少女心湖。
　　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没穿衣服...感受着扑打在肌肤上的清甜吐息，少女脸颊微微泛红。她默默低下眼垂，胸前白嫩被挤压变形，隐约可以看见一抹嫣红。
　　“怎么了。”几缕青丝搭在唇边，顾橙的声音不自觉地变软。下一秒，纤细皓腕被对方捉住，轻轻举过头顶。
　　“你的能力...展现给我看...”苏晚曦敛去眸底温柔，语气重归冷漠。
　　虽然不明白其中含义，但少女还是听话照做，一缕细碎电流悄然出现，闪烁缠绕在葱白指尖。
　　墨黑色瞳孔中映照出蓝光，苏晚曦轻微起伏一下心口，却还是被顾橙敏锐地觉察到。
　　“欢迎回来。”她松开手腕，胳膊环至腰肢，将顾橙轻轻抱在怀里。
　　感知对方手指间的温暖，少女裸露在外的娇嫩肌肤生起一层薄汗，颜色由白向红迅速转变。
　　“我一直都在...”顾橙粉唇微张，鼻音带着明显娇意。
　　“能不能...先让我换个衣服...”主动拉过苏晚曦手腕，少女白皙的脸颊染上淡淡绯红。
　　......
　　苏晚曦倚着桦木椅背，双腿放松地搭在一起，身后则是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凌晨五点二十，距离她失去意识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顾橙将手机放回床头柜，缓缓转身。她换了一套小鳄鱼睡衣，全身只露脑袋的那种。
　　“我换好了...”听见熟悉的软糯嗓音，苏晚曦站直身体，细足高跟碰击地板发出清脆声响。她只是静静地望着顾橙，眼眸不悲不喜。
　　“你见过她了？”少女舔舔唇瓣坐到床角，像个犯了错等待惩罚的孩子。
　　“嗯。”
　　“如果不是这样...你准备一直瞒着我么？”苏晚曦别开脸，眸光渐深，似乎有些生气。
　　顾橙的手指攥着床单，贝齿咬住下唇：“不会...我不会继续瞒着你。”
　　得到预料之外的答案，苏晚曦眉头稍展，扭过头等待下文。
　　“我先前的计划是求助宋先生...”蜷起双腿，让被褥盖过脚踝，少女将下巴搭在膝盖上。
　　“但宋先生不在澜江，这个想法只能暂时搁置。”那段时间，她成夜成夜的做噩梦，而宋时彦的超能力又与梦境有关，顾橙想让对方入梦帮她缓解一二，顺便查找噩梦出现的原因。
　　苏晚曦轻轻晃动小腿，光洁的手背靠近嘴唇。
　　“之后，我会告诉你...关于‘她’的存在...”
　　双重人格意味着不稳定性，隐士局的工作又相对高危，这种隐患会被进一步放大，远不是顾橙自己就能处理的。
　　“这段时间由我单独处理裂缝，等你稳定好再来报告，我会酌情考虑。”
　　食指轻敲大腿，苏晚曦微微垂下眼睑。
　　什么锻炼不锻炼的...她现在只想让对方好好吃饭睡觉，养好精神。
　　“如果需要心理治疗，我可以帮你联系医生，不要逞强...”
　　苏晚曦说了很多，几乎比顾橙认识她到现在说过的话都要多，这位平时不苟言笑的冰山美人被硬生生逼成了老干部。
　　看着眼前细声叮嘱的佳人，顾橙混身酥麻，心底早已化作一滩春水。
　　如果我真的是顾橙...从来都没变过...意识到这点，少女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顶凉到脚趾。
　　“我知道...谢谢。”抬起水眸，轻声答谢，胸口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苦涩。
　　顾成言...你还在吗？脑海中没有回应。
　　意识到顾橙的心不在焉，苏晚曦略一挑眉，语气陡然低沉。
　　......
　　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极快，顾橙感觉窗外光芒发暖，抬头是曦阳取代月光，黎明已至。
　　先前看得还不真切，现在却能发现苏晚曦的眼眶微微发红，清澈的眸底藏不住疲惫。
　　觉醒者的身体素质本该超群，平时熬几次夜倒也不算什么...但苏晚曦只是干坐着硬熬，还要随时注意床上安睡的少女。
　　顾橙情况不明，长期积攒的压力又与宴会上喝下的红酒一同发酵，她等到清晨早已身心俱疲。
　　“你睡一会儿吧...我去做早餐。”顾橙无奈轻叹，语气里满溢着心疼。
　　“不用，我还不困。”有点害怕顾橙再次晕倒，苏晚曦摇摇头，站起身准备跟在背后。
　　见她如此，少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抓住苏晚曦胳膊朝床方向轻轻一推。
　　翘着腿坐了那么久，血液流通不畅，苏晚曦小腿一软倒在床面，墨黑色长发随意地散在枕头上。
　　顾橙骑坐在对方腰胯，身体前倾，手指顺着丝袜靠近脚踝。
　　“啪！”那双黑色高跟鞋掉在地上发出轻响。
　　苏晚曦略微失神地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女，一时竟没有生出挣脱想法。好看的樱唇微微张开，勾人心魂。
　　顾橙忍着害羞与她对视，双手搭在光滑的肩头轻轻按压。
　　“嗯...”舒服地嘤咛一声，苏晚曦的眼眸愈发迷离。
　　“乖乖睡觉，等做好了我叫你。”处子馨香盈满鼻端，强忍住继续做些什么的冲动，顾橙抽身下床，踩着凉鞋走出卧室。
　　这还是那只随她顺毛的小白兔吗...苏晚曦望着离去的倩影，喉咙一阵发紧，总算打消了跟上去的想法。
　　那就稍微睡一会儿吧，白天还有射击训练...感受到周遭熟悉的沐浴露香，苏晚曦阖上双眼，几个呼吸就进入了浅度睡眠——她真的困极了。
　　与此同时，顾橙走进客厅，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散落在沙发上的短裙裤袜。
　　昨晚顾成言到底做了什么...将小半截落在地毯的丝袜捡起，和短裙一起整理铺好，顾橙扶着额头无语地想着。
　　算了算了...想到某些悲哀的事实，顾橙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鸡蛋和番茄，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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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第一百零四章 早安

　　轻敲锅沿，手指顺着外壳裂缝小心掰开，蛋黄混合透明蛋清落入沸腾的油锅，发出滋滋声响。
　　转身将蛋壳扔进垃圾桶，顾橙拿着番茄认真切片。
　　“顾成言...听得见我说话吗？”她在脑海中的呼唤仿佛石沉大海，连一朵水花都未曾溅起。
　　被人掐住脖颈的窒息感如此真实...她已经放弃抵抗，乖乖等死...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切完番茄，菜刀沾染上少量汁液，少女拧开水龙头，任由水流冲刷刀身。
　　那团血肉...她呆望着紧握刀柄的白皙手指，不自觉回想起先前记忆。
　　我...不是顾橙...只是一个拥有她记忆的怪物。眼前愈发模糊，她揉了揉脑袋勉强站稳身体。指尖顺着木柄划向刀身，细腻的肌肤在刀刃末端微微下凹，最后渗出一道血丝。
　　刺痛感让顾橙的意志回归现实，她将受伤部位靠近唇瓣细细吮吸，微弱的铁锈味萦绕舌尖。
　　至少在顾成言回应之前...我还能继续维持现状...
　　少女知道这种想法十分卑劣，但却又不可避免的感受到那么一丝丝窃喜。
　　如果她一直不回应...我是不是可以...
　　思考良久，鸡蛋熟了，在油锅里散发着金黄色泽。
　　起锅，将切好的番茄片和鸡蛋一起夹在吐司里，顾橙想起前几天买了火腿肉，赶忙又切了几片加进去。
　　......
　　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少女端着餐盘蹑手蹑脚走进卧室。
　　真的睡着了？她看见床上陷入熟睡的少女，耳侧传来细微绵长的呼吸声。
　　将餐盘小心翼翼地放到床头柜，顾橙来到对方熬了一夜的座位上轻轻坐下。
　　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晚曦的睡颜。
　　真漂亮...明明一起工作了那么久，每次看却还是忍不住从眼底生出惊艳感。
　　苏晚曦的眉头略微舒展，不同以往那样紧绷着，像极了弯弯的月牙，十分可爱。
　　往下看，琼鼻精致小巧，因为睡眠沾染上薄雾般的细汗，樱粉色唇瓣微微张合，水润透亮，时刻引诱着顾橙犯罪。
　　都说女人如花，初见苏晚曦时，顾橙觉得她像一朵长在悬崖上的蓝玫瑰，孤高冷艳，傲若冰霜，时刻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禁欲气息。
　　接触久了，顾橙又发觉对方该是朵温婉的解语花，优雅大方却又不乏恬静温柔。
　　她会耐心地指导西餐礼仪或是梳妆花艺，教她如何使用枪械瞄准射击。也会在她昏倒时独自陪伴，熬过长夜守到天明。
　　顾橙单手撑腮，望得有些入迷。
　　无论从哪种角度看，苏晚曦都是挑不出毛病的理想伴侣，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锲而不舍的追求，视优越条件不顾，只为一亲芳泽。
　　那我...算是还没进场就被驱逐出门的那部分吗...
　　之前听秦可心推理，顾橙的的确确生出了某些莫须有的期待，也许苏晚曦真的喜欢女生...即便机会渺茫，她也会尽力尝试。
　　只可惜她不过是一个碰巧拥有顾橙二十年记忆的怪物，连人类身份都是弄虚作假。少女轻抿嘴唇，心里酸溜溜的。
　　可是...真的好喜欢...
　　......
　　苏晚曦穿的藏青色小礼服开口不低，只是被少女刚才那么一折腾，弄得略微敞开，露出一片丝绸般的白嫩肌肤。
　　顾橙顺着细长的脖颈望下看，雪白俏脸染上阵阵绯红。
　　苏小姐...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实在折磨人...眼神不自然地挪开，少女强行按捺住心中冲动。
　　就在这时，床头柜的手机闹钟突然响起：“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脑海里的旖旎场景烟消云散，少女微不可见地扯动一下嘴角，在屏幕上摁下关闭。
　　扭过头，苏晚曦刚好睁眼，挺翘的睫毛扑闪扑闪，墨黑色眼眸里夹带着一丝迷茫与软怯。
　　我居然睡得这么深...视野逐渐清晰，她看见身旁坐着一位熟悉少女。
　　“几点了？”声音慵懒妩媚，带着刚起床时的沙哑。
　　“六点四十。”顾橙如实回答，因为工作原因她只定了六点四十的闹钟。
　　“先吃点早餐吧，吃完再睡。”顾橙从床头柜后抽出一张塑料折叠桌，掰开桌腿架在苏晚曦身前。
　　“早...餐？”随手将长发撩到身后，苏晚曦茫然地望着餐盘。
　　“嗯，尝尝看~”两块吐司夹着翠绿色的生菜叶，隐约可以瞧见火腿与烤鸡蛋，最靠近外面的番茄片娇嫩欲滴。
　　“还有这个...小心烫。”顾橙递来一个猫耳杯，里面盛着刚热好的温牛奶。
　　“谢谢...你不吃吗？”看着一旁小心吹气的少女，苏晚曦伸手摸了摸对方脑袋。
　　“做的时候偷吃过了...”顾橙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在少女期待的注视下，苏晚曦将三明治靠近唇瓣，贝齿轻咬，在松软的吐司片上留出可爱缺口。
　　火腿、鸡蛋的浓香搭配清凉蔬菜，即便用油煎过也不完全觉得腻。再喝一口热牛奶，香甜液体浸没吐司，唇齿留香。
　　她又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好吃吗？”
　　“嗯。”苏晚曦放下糕点，螓首低垂，她将眼眸藏在阴影中，顾橙一时难以看清。
　　独自生活久了，连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餐都显得弥足珍贵...苏晚曦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继续小口地吃着早餐。
　　“你几点去枪械训练？”
　　“还是老样子，周叔负责上午的近身格斗，我负责下午的射击训练。”苏晚曦的粉唇愈发红润，她接过顾橙递来的纸巾细细擦干。
　　“那你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啊...”最好一直睡到中午...
　　“午饭也可以在这里吃。”她记得苏晚曦说过...今天想吃糖醋排骨。
　　后者放下纸巾端坐，长发披在肩头，任由阳光亲吻，宛若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良久，她轻眨双眼，微笑着倚在床头。
　　“嗯...那就打扰橙子了~”
　　“顾橙...”后者低声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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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第一百零五章 出浴

　　吃完早餐也才刚过七点，顾橙收起折叠桌，同时将印花窗帘拉上。
　　“要不要换件衣服？”苏晚曦穿的礼服算是宴会正装，小憩一会儿倒是无妨，但倘若真要穿着睡觉，肯定会感觉拖沓难受。
　　“...我没带换洗衣裳。”苏晚曦的声音染上一丝沙哑，她昨天本来就没想到会来顾橙这里过夜，自然不会提早准备。
　　“我这里有...你可以穿。”顾橙微抿一口牛奶，脸颊微红。
　　她买的衣服普遍中性，就算穿着去写字楼都没有任何问题。
　　“嗯...我刚好也想洗个澡。”苏晚曦垂了垂浓密的睫羽，她睡觉前总是会习惯性洗个澡，不然怎么睡都不会舒服。
　　见对方答允，少女先将用完的餐盘放在床头，然后转身拉开衣柜。
　　衣柜里的衣服很少，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三四套，和苏晚曦之前琳琅满目的衣柜对比显得格外寒酸。
　　苏晚曦也注意到了这点，眸光略微一暗。
　　“这个怎么样？”顾橙拿了一件买回来洗过却没穿过的丝绸睡衣问对方。
　　“很好看。”苏晚曦点点头，恢复了平日的平静无波。
　　“下午的话...穿这个应该可以...”顾橙喃喃自语，从柜子里翻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蓝白条纹的针织衫。
　　“抱歉...我这里好像只有这些了。”少女捧着衣服转过身，将空旷的衣柜露出来。
　　“没事，我挺喜欢这件。”苏晚曦接过牛仔裤，在包裹着黑丝裤袜的大腿上稍作比量。
　　顾橙一米六八，苏晚曦一米七，两人的腿部曲线都很好，修长圆润，各项身材比例也接近完美。
　　虽说身材相近，但其中也有微妙区别——苏晚曦胸前某处比顾橙大些，臀部曲线也相对挺翘。
　　紧身裤装的包容度远远比同类型裙装要低，能不能换上还不好说...
　　苏晚曦略微抬臀，手指提至腰间，勾住黑丝缓缓下褪。
　　“诶...”顾橙脸上的红晕愈发鲜艳，几乎快要烧至耳根。
　　“先换一下试试...怎么了？”苏晚曦语气平淡，似乎很疑惑对方的反应。
　　不知不觉，她已经将丝袜褪到膝盖，白嫩的腿部肌肤散发着玉石般光泽。少女喉咙滚动，下意识屏住呼吸。
　　“没，没事...”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幅香艳场景，顾橙艰难地偏过头，声音细若蚊吟。
　　她只顾平抚心跳，却没注意到苏晚曦嘴角始终噙着浅浅微笑。
　　小白兔害羞了...苏晚曦加快换装速度不再逗她。总得来说，这套衣服还算合身。
　　听身后没了动静，顾橙咬咬下唇：“换好了吗？”
　　“嗯。”声音离得很近，苏晚曦不知何时来到少女身后，娇嫩的唇瓣贴近脖颈，仿佛下一秒就会含住对方绯红的耳垂。
　　脑子里的弦再次崩断一根，顾橙轻颤几下肩膀，将意识从失控边缘再次拉回。
　　如果她真是顾橙，现在立刻马上绝对会给苏晚曦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对方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
　　少女缓缓转身，呼吸微沉，那条牛仔裤紧贴双腿，蓝白色针织衫被胸前丰盈轻轻顶起，显得格外诱惑。
　　这明明是一套带着青春俏皮风格的衣服，穿在苏晚曦身上却显得优雅而...色气？
　　原来世上真的有人能同时驾驭住这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顾橙认真凝视了几眼，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西装外套。
　　“这个搭配起来，应该会更好看...”会不会更好看倒不一定，至少能稍微遮盖一点。
　　苏晚曦接过衣服，水润的眼眸扑闪扑闪。
　　......
　　苏晚曦望了一眼正在洗碗的顾橙：“那我先去洗澡了。”
　　顾橙没有回头，只是简单答应了一声：“嗯。”
　　踩着凉拖走进浴室，苏晚曦面朝镜子褪去身上仅剩的两件衣物，躺进盛满热水的浴缸，她伸出光滑白皙的手腕，轻轻搭在额头。
　　顾橙每天晚上也会像现在这样泡个热水澡？雾气升腾，深蓝色瓷砖覆盖起细微水珠。
　　确实很舒服...她好久都没像现在这样放松，还是在别人家里...
　　稍微屈起的双腿修长匀称，苏晚曦清冷的脸颊开始泛红。
　　“嗯~”终于，那声舒服的低吟还是从贝齿间漏了出来...
　　“苏晚曦，我马上准备洗衣服，你的可以一并洗了...”模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苏晚曦轻轻扭过头。
　　“嗯，谢谢。”白嫩可爱的膝盖从水面探出，点点水珠顺着细雪般的肌肤滑落。
　　唉？这个是...她看见浴缸旁边放着一只黄色的橡皮小鸭。
　　将小黄鸭放在水面捏了两下，只听见“啾”的一声，苏晚曦嘴角微微上扬。
　　......
　　浴室外，顾橙明显听到了那一声清脆的“啾”。
　　俏脸一红，有些无语地走开：“多大人了...还玩小黄鸭。”顾橙完全没去想那个橡胶玩具是她自己买的。
　　捡起事先叠好的短裙、透明裤袜，以及落在茶几上的白衬衫...少女拿着大大的晾衣框走进卧室。
　　藏青色小礼服...还有...葱白指尖碰触到黑丝裤袜不自觉僵硬了一瞬，这条薄薄的丝质衣物仿佛还残留着少女身体上的温热。
　　假装不在意地塞进衣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处子体香。
　　这种袜子应该怎么洗...感觉很薄，随意一扯就要扯坏...
　　顾橙将晾衣筐放在地毯上，打开手机的搜索引擎拓宽知识。
　　“呲啦~”就在这时，浴室门开了，一双纤纤玉足踩着凉拖走出浴室。
　　苏晚曦套着松垮的浴袍，墨黑色长发随意披在肩头，几点水滴顺着发丝滴落脖颈，接着是精致的锁骨，最后滑入胸前沟壑消失不见。
　　本就雪白的肌肤散发出淡淡水汽，清冷脸颊愈发水嫩，甚至浮现出类似花瓣色的粉红。
　　她抬起清澈眼眸，窈窕有致的身形在白色浴袍下半遮半掩。
　　“洗完了...”粉唇轻启，暗香流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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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 第一百零六章 勉强成立的说法

　　苏晚曦的脚步很轻，袅袅婷婷带着阵阵香风，略一抬眸便瞧见站在客厅发呆的顾橙。
　　“你...不是要洗衣服么？”少女右手握住手机，左手攥着她刚换下来的黑丝裤袜。明眸流转，苏晚曦的语气带有些许探究。
　　顾橙全身紧绷，喉咙微不可见地吞咽一下。
　　“我，我怕洗坏了，所以...”此情此景过于尴尬，少女垂下睫羽，慌乱地解释着。
　　苏晚曦轻笑一声，裹着浴巾走到顾橙身旁：“你当普通衣服洗就可以，没那么讲究...”
　　礼服裙子之类的外衣通常会送到专业的清洗店处理，需要苏晚曦亲自动手洗的只有部分贴身衣物，她对丝袜清洗也只略懂。
　　就算洗坏了也无伤大雅，最多就是给她一个正当理由买新的。
　　“嗯...”顾橙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脸颊潮红像日落时的火烧云。
　　“你去睡觉吧，中午我叫你起床。”咫尺间笼罩着淡淡水汽，白皙娇嫩的肌肤受曦阳映照荡起一层氤氲薄雾，少女略微垂眸，心神都快要被对方胸前明晃晃的细雪勾走。
　　苏晚曦束起披肩长发，洁白修长的天鹅颈沾着几滴水珠，晶莹透亮。
　　“洗完衣服，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卧室的床很大，苏晚曦见她昨晚来来回回翻了好几次身都没掉下来。
　　“不了，我等会儿还要出去买菜。”顾橙摇摇头婉言拒绝，就算没有这个理由，她也不敢和苏晚曦同床共枕，那样不是睡觉而是折磨。
　　苏晚曦定定望了顾橙两秒，唇角略微上扬。
　　“那我就在床上等午餐咯~”轻咬贝齿将声音拖长，隐约可以听出藏在慵懒下的娇惰妩媚。
　　“在床上等”这四个字好像还被苏晚曦加了重音，一下锤在顾橙胸口。
　　别撩了别撩了，再撩孩子该傻了。
　　“哒哒。”足背柔软白嫩，脚趾精致漂亮，透明凉鞋踩在桦木地面声音极轻。体态婀娜，雪白修长的双腿随着步伐轻微摆动，举手投足间活色生香。
　　见苏晚曦转身回房，顾橙总算松了一口气。
　　走进水雾缭绕的浴室，空气中除了沐浴露和洗发水散发出的香气，还带着一种花草馨香，她在苏晚曦身上闻到过。
　　静心凝神...等深呼吸结束，顾橙先在莲蓬头处接好热水，然后搬着小板凳坐到洗衣盆旁细心搓揉。
　　公寓倒是自带了洗衣机，但顾橙更倾向于先手洗再机洗，这样的洗涤效果更好。
　　裙子衬衫搓洗结束，放到一旁先用温水泡着，接下来是裤袜和小礼服...
　　她昏倒前才经过一次大战，透明裤袜上沾满灰尘，与之相比，那条黑丝裤袜的就显得极为干净，参加完宴会连一点红酒或者油渍都没沾上。
　　按照网上所说先泡了十分钟，然后轻轻搓揉，顾橙的指甲修剪得极为干净，基本不可能勾坏丝袜。
　　“再加些洗衣液...”随手倒了些金纺，整盆衣服都香喷喷的。
　　“怎么我一醒就看见你在洗衣服...”脑海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与顾橙平时说话的语调差不多。
　　少女停下浸泡动作，只觉水中生出无数小刺，一下一下地扎着手掌。
　　“你...回来了？”强行忍住心悸，少女竭力稳定着情绪。
　　“不欢迎吗？”顾成言轻笑询问。
　　“不，我只是好奇你刚才怎么不在。”顾橙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再次睁眼却还是在熟悉的房间，该取代她醒来的顾成言反而消失不见。
　　“多睡了会。”顾成言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某些令人厌恶的记忆在脑海里来回浮现，她花了极长时间堪堪挣脱。
　　“....你自己动吧。”顾橙松开衣服，轻声细语地说。
　　既然正主已经苏醒，她这个冒牌货也该收拾收拾退场了。
　　“......”
　　“苏小姐中午要吃糖醋排骨，我可不会做...”过了半晌，顾成言幽幽回答。
　　顾橙愣了一下，马上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还可以活动半天？”虽然时间很短，但少女的语气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明明很想依靠这具身体继续生活...何必呢...顾成言的心底划过一丝涟漪，语气逐渐复杂。
　　“你可以这么理解。”弄得自己跟个棒打鸳鸯的大恶人一样...不对，应该是棒打鸯鸯。
　　“我现在的情况不足以支撑日常生活，如果可以...你能帮我分担一部分时间。”
　　“...什么意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不明白，她是不是傻...顾成言有些无语。
　　“在稳定下来前，我暂时不会占用身体，这段时间‘顾橙’总不能像个植物人一样躺着吧...”
　　闻言，顾橙快要失去高光的眼眸开始重新冒出亮光。
　　“真的么...”
　　“不愿意就躺着。”
　　“...谢谢。”虽然感觉不像顾成言说的那么简单，但顾橙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一说法。
　　......
　　丝袜太薄，担心放进洗衣机里搅会扯坏，顾橙索性手洗过一遍就直接挂在阳台。
　　反正也不算太脏，搓搓就好，至于其他的裙子、衬衫还要再机洗一遍。
　　等她忙完晾好，大腿一阵发酸，索性在沙发上休息一阵，看会儿隐士局匿名版。
　　等放下手机就已经九点多了，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拿了两件出门能穿的衣服。
　　“洗完了？”苏晚曦睡眼朦胧，迷茫地望着床边倩影。
　　声音软糯不清，仿佛含着一块糖果，顾橙微笑着答应：“嗯，换身衣服出去买菜，你继续睡吧。”
　　还是吵醒她了...少女只想把声音降到最小。
　　“车后面...唔...钥匙。”苏晚曦轻抿樱唇，模糊不清地嘟囔着。
　　等顾橙凑到旁边，她却又不说了。
　　是要我去拿什么东西吗...有些懵逼地穿好衣服，顾橙瞧见茶几上放着一串金属钥匙。
　　她认得其中的车钥匙和花店门钥匙，多出来的几把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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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第一百零七章 吟游诗人

　　“师傅，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再加个茶叶蛋和豆浆，一共多少钱？”
　　“八块，扫码支付还是现金？”
　　“扫码。”将手机对准餐桌上的二维码，“叮”的一声付款完毕。
　　“快点啊，等着吃。”
　　“好嘞。”餐馆师傅从锅里捞起两根油条，裹着纸包放上桌，又让服务阿姨添了一碗豆腐脑。
　　“刚出锅的，您慢用。”
　　这家早餐店生意还挺不错的，九点多钟还有这么多人吃早餐...看着座位上基本都是大学生装束的男男女女，张亦哲不由心生感叹。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坐在餐馆拐角。
　　“睡到自然醒还是舒服啊~”当过几年兵也始终没能磨去张亦哲骨子里的懒散，他一边喝着豆浆，一边无聊地打量着周边行人。
　　昨晚除了A组，张亦哲所在的C组也处理了一条弱性裂缝，虽然他不太喜欢那两位队友，但他们处理裂缝的经验的确丰富，花了不到十分钟便顺利解决。
　　“就不能给我分到有美少女的那组吗...”咬一嘴油条再吃点豆腐脑，张亦哲十分惆怅。
　　想他风流倜傥少年郎竟然沦落到每天只和妇女打交道，而且还是那种长得一般却偏偏喜欢往自己身上凑的。
　　恨恨地解决完早餐，张亦哲回到下榻宾馆准备工作。
　　他关好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右手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摊开对准天花板。
　　投影具现...
　　下一秒，张亦哲手掌出现数张档案模样的薄纸。
　　打开隐士局匿名版名为《裂缝降生物总览图鉴》的主题贴，他以贴主身份开始编辑贴内信息。
　　“该次降生物出现于极弱性裂缝，外形类似鼠与猫的结合体...生有利爪，初步估计可以斩断拇指粗的钢筋...”手指轻敲，青轴键盘噼里啪啦地发出响声。
　　因为投影物体有持续时间，张亦哲不可能随时发动能力，所以他选择一张张的拍照打印，然后扫描上传。
　　“以上就是关于该类降生物的详细描述，下方为模型图与大致推理...”手中档案化作光点消散，他利用电脑自带的建模软件构造粗略模型，而刚刚发出的贴内消息没过多久就得到了相关反馈。
　　网站昵称“噬天丶狂尊”：“它的口器是不是呈螺旋状对切，透，我之前被它咬过一口。”
　　那你可真是个倒霉蛋...张亦哲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刚刚构造好的粗略模型，心想被这东西咬一口可不得了。
　　吟游诗人：“不错...应该是同类型降生物，如果有相关信息都可以发私信给这个账号，我现在需要出去一会儿。”
　　噬天丶狂尊：“行，我仔细回忆回忆。”过了大概十分钟，该用户将亲身经历打成压缩包发过来。
　　张亦哲粗略扫了一眼，确定内容后合上笔记本电脑。
　　倒也不算什么正经事，他只是在澜江市地图上发现了一处妙地——澜江经贸大学。
　　什么地方盛产JK美少女呢？答案只有一个：大学城。
　　收拾好贵重物品离开房间，张亦哲投影出一顶高礼帽戴上。
　　神秘、浪漫、多金的魔术师人设应该很适合博女孩芳心，而且他的魔术永远不会被拆穿。
　　作为“吟游诗人”，张亦哲只会来澜江这座城市一次，而这唯一的一次机会自然会好好把握。
　　巨乳翘臀长腿JK美少女，他已经想到这个不眠夜该怎么过了...
　　......
　　顾橙没有第一时间去地下停车场找车，而是先坐地铁去了最近的农贸市场，买菜这种事，去得越早能买到的食材通常就越新鲜。
　　走去自己经常买的那家肉铺，顾橙挑挑拣拣选了两块卖相不错的猪肋排。
　　“好久没来了，这次要不要多买点肉，都是新鲜的。”
　　店主将菜刀刀刃劈在砧板，殷勤地问少女。
　　“不用，这么多就够了。”顾橙前段时间都在繁星吃午餐，自己晚上本来吃得又少，随便弄点蔬菜、水果基本就对付过去了。
　　“好嘞，给叔叔称一下...”想到家里的调料貌似见底，付完账，她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生姜、大蒜，以及一瓶香醋。
　　顾橙：“顾成言，你在吗？”走到一半，她突然在脑海发声。
　　顾成言：“干嘛？”
　　“你会不会做菜？”
　　“不会。”顾成言回答地极为坚决，平时看顾橙做饭就够麻烦了，她自然没什么兴趣去学。
　　少女微微垂下眼睑，没再继续说什么。
　　“你好像很失望？”顾成言觉察出对方低落的情绪，好奇发问。
　　“倒也不是...等你恢复，你想做什么？”顾橙摇摇头，将话题揭过。
　　目前她的身份绑定在隐士局资料库里，顾成言如果不愿意继续这份工作，脱离的可能微乎其微。
　　“暂时没什么想做的，应该还会和现在一样。”顾成言大概猜到少女在想什么了。
　　哪天顾橙要是离开了，苏晚曦又得恢复到那种吃外卖的生活。
　　“啧啧啧...”
　　“怎么了？”
　　“没怎么。”脑内安静下去，顾成言又不说话了。
　　......
　　下了地铁，小区近在眼前。拎得两大方便袋东西回家，顾橙依旧没有忘记去找苏晚曦的车。
　　“应该在这里...”少女租的公寓每家每户都自带车位，顾橙没车用不上，所以一直空闲着，也多亏当时看房子的时候没有偷懒，跟着房主下来看了一眼，找起来也相对轻松。
　　顾橙其实挺好奇...苏晚曦睡觉都记得让她带上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将钥匙对准匙孔，轻轻一拧后备箱就开了。
　　除了处理裂缝用的武器箱，就只剩下一朵包装精美的白百合。
　　闷在后备箱放了一天一夜，百合花瓣有些干蔫，姿色稍减。
　　她要我拿的不会是这束百合吧...将花卉夹在胳膊，朝里张望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好像真的是...关上车厢拔出钥匙，顾橙心底五味杂陈。
　　她越来越...不想放弃。


 
　　ps.这两章结束就要加快节奏推主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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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第一百零八章 糖放多了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倾洒而出，落在印花窗帘上形成小片小片模糊的光斑，偶尔有几片散落窗沿，映照出少女雪白细腻的肌肤。
　　苏晚曦的睡相很乖，躺下去什么姿势睡醒了就还是那个姿势，不像顾橙睡觉喜欢在床上滚来滚去，弄得被单发皱。
　　此刻，她双腿微屈侧身而躺，吊带丝绸睡衣清爽大方，露出娇嫩无瑕的玉背。苏晚曦的背部曲线十分漂亮，线条均匀，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几乎没有一丝赘肉，隐约可以看见性感诱人的蝴蝶骨。
　　这部分蝴蝶骨并非消瘦病态的突起，而是相对平整，带着健康的玉石光泽。
　　“叮叮...”短而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苏晚曦缓缓睁眼，薄如蝉翼的细翘睫毛抬起一缕曦阳，清冷的墨黑色眼眸酝出水雾。
　　几点了...这里是...将皓腕抵在眼睫，她花了三秒钟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顾橙的卧室...眼中迷茫一闪而过，苏晚曦拿起枕边不断震动的白色手机。
　　看见熟悉的来电姓名，苏晚曦轻抿薄唇，温热的指尖摁着接听键迟迟没有松开。
　　“小曦？”电话那头传来温润低沉的男声。
　　“我在...什么事？”睫羽微闪，苏晚曦拿起床头柜上的猫耳杯，红唇轻压杯沿，小口小口地啜饮清水。
　　“刚睡醒？”听出苏晚曦的语调略显慵懒，男人有些惊诧。
　　“嗯，不行吗...”放下茶杯，少女斜倚在床头，将散开的长发捋顺抚平。
　　“没什么，只要生活作息规律，多睡会儿也好，对身体有利。”
　　“你也不怕我就这么睡成废人？”
　　“废就废了，回去我养你...”好久没有听到对方如此纨绔的发言，苏晚曦将指背抵住脸颊，嘴角微微上扬。
　　“言归正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瞧了眼右上角的手机时间，十一点二十，电话那头可是位大忙人，这个点应该还是工作时间。
　　“你认识张亦哲吗？”
　　“嗯，勉强算认识。”用华国的古话讲，这叫不打不相识，虽然只是张亦哲单方面挨揍。
　　“我听说他也是觉醒者...现在就在澜江。”
　　“不错，我和他见过面了。”能被吸纳进A级特战队就说明张亦哲的“投影具现”有跨过A级的潜力，未来可期。
　　“为什么突然说起他？你和张家起冲突了？”苏晚曦长时间在外，所得信息有限，只能如此推测。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人...过于轻浮。”男人顿了顿，好像觉得这个话题有些难以启齿。
　　“所以...你打电话只是为了关心妹妹的情感生活？”苏晚曦笑着回答，就算对方不提，她也不可能和张亦哲过多来往。
　　这家伙刚来澜江就敢打伤她的人，还整天对着顾橙口花花，要不是看在同事情面，她早就想把他打晕了丢出澜江。
　　“只是一部分原因...”苏晚杉松开签字笔，放松地靠在办公椅。
　　“过两天我会来澜江一趟，初订是早上的飞机，大概十一点半到机场。”
　　“我去接你，吃完午餐咱们再去旁边逛逛。”那天刚好是周六，苏晚曦下午不用参加射击训练，体谅自家老哥整天工作，总共也没来过澜江几次，她这个做妹妹的还是该主动带他出去散散心。
　　“具体时间可能会改,到时候再说吧...姨父最近身体如何？”
　　“很健康，没什么问题。”苏晚曦轻声细语地回答。
　　范若松最近仿佛年轻了二十几岁，清除完澜江市内部蛀虫，同时又消灭了以詹台亦为首的地下势力，几笔功绩堆积让这个五十岁的老男人容光焕发。
　　“那就好...”兄妹两又聊了会儿闲话家常，最后由苏晚杉挂断电话。
　　望着通话结束界面，苏晚曦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苏晚杉要来澜江...如果他只是为了工作或者单纯地来看她，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欢迎。
　　只是...苏晚曦的目光逐渐游离，最终落在床边的毛绒熊布偶。
　　纤细的胳膊环过毛绒熊脖颈，下巴靠在圆乎乎的熊耳朵上，她抱着等身玩偶，眸光渐暗。
　　软绵绵的...这种毛绒制品摸着十分舒服，苏晚曦轻轻摩擦布料，放松地眯上眼睛。
　　顾橙晚上睡觉也会这么抱着它么...可爱精致的琼鼻凑近轻嗅，除了沐浴露香还有一种独属于少女的幽幽体香。
　　苏晚曦忍不住摆动双腿，白皙的脚踝扯动床单将怀中玩偶夹的紧紧的。
　　“可以起床吃饭了。”就在这时，顾橙穿着围裙推门而入。
　　“......”苏晚曦依旧保持着原来动作，光滑白嫩的肌肤大片大片地裸露在外。
　　毛绒玩偶...顾橙愣了一下，脸上浮现惊讶、错愕等一系列情绪。
　　苏小姐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顾不得欣赏美景，少女紧抿嘴唇，眼角弯成月牙状。
　　下一秒，苏晚曦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缓缓松开手臂下床。
　　“吃饭。”语气轻描淡写，某冰山依旧面无表情。
　　......
　　像往常一样靠桌坐好，顾橙温柔地递来碗筷。
　　看着眼前红润透亮，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糖醋排骨，苏晚曦平静的心湖仿佛飘进一片落叶，荡起无数涟漪。
　　我只是随便说说...记这么清楚干嘛...
　　“不饿吗？”顾橙见她许久不动筷子，有些奇怪。
　　“饿。”事到临头怎么还拘谨上了...苏晚曦在心底嘲笑自己，同时伸出筷子夹肉。
　　松软嫩滑，浓郁酱汁完全浸到肉里...很甜，好像一下甜到心坎里了。
　　“比以前做的还好吃...”苏晚曦垂了垂浓密的睫羽，又夹了一块放在碗里
　　顾橙见状挑了一块，含在嘴里细细咀嚼：“有么...我感觉和之前的做法没什么太大区别。”
　　糖醋搭配，配料用量都差不多...难道是因为这次买的排骨好？
　　“很甜。”湿糯的舌尖轻舔唇角，苏晚曦的一举一动落在顾橙眼里都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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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第一百零九章 好熟练的卖萌技巧

　　吃完午餐，苏晚曦主动包揽了清洗碗筷的工作，顾橙则躺在沙发上逛论坛。
　　“下午的射击训练还是从一点半开始？”少女仰头望向苏晚曦，因为角度太低只能看见桌脚空隙露出一截雪白粉嫩的小腿。
　　“嗯。”苏晚曦将筷子对准水龙头仔细冲洗，手指间沾满了泡沫状的洗涤灵。
　　“戚北有过射击经验，我也可以省省心。”他之前在詹台亦手下工作，虽然摸枪机会不多，但凭借觉醒者的先天性优势，依旧练成了一手好枪法。
　　顾橙想起自己刚加入隐士局那会儿，说是练射击却选了难度较大的柯尔特蟒蛇，也多亏苏晚曦耐得住性子，换了其他的射击教练准会指着她鼻子骂：你这个人是不是思想出了问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
　　然后甩出一把M1911让她去后勤处领几盒9×19mm巴拉贝鲁姆手枪弹。
　　“诶，我那个时候选左轮枪是不是不太妥当？”顾橙问她。
　　苏晚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既然喜欢，那就选它，我又不会过多干涉...”
　　老实说，她当时确实有劝顾橙换把枪练习的想法，小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开局就选了地狱难度...
　　但后来见顾橙顶着后坐力咬牙坚持，几天下来射得像模像样，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现在觉得...处理裂缝仅凭几把手枪足够吗？”苏晚曦将洗干净的瓷碗叠在一块，小心翼翼地放进橱柜。
　　顾橙摇摇头：“不够。”
　　上次处理弱中性裂缝，那个身形怪异长得像蜈蚣的降生物就覆盖着坚硬的甲制外壳，近距离杀伤力较大的柯尔特蟒蛇都只能在表面打出浅白色弹痕，更妄提苏晚曦的伯莱塔92F。
　　除了瞄准眼睛、口器这些没有坚甲防御的部位，其他位置最多就是在刮痧。
　　从实际战斗看...手枪是有极限的...
　　“那你有没有继续学习步枪射击的想法？”苏晚曦走到少女旁边，双手抱胸抵着沙发。
　　“嗯，隐士局还有进阶射击技巧？”细雪般的肌肤取代灯光，洁白的丝绸睡裙将胸前丰盈凸显地更加强烈。顾橙眨眨眼，贝齿轻咬下唇。
　　“当然。”苏晚曦身体再次前倾，精致小巧的锁骨在顾橙眼前迅速放大。
　　“点这个进去...”指尖在手机轻触，屏幕跳转至顾橙从未见过的页面。
　　进阶战斗技能训练：包括各种枪械、手榴弹、枪榴弹...小口径火炮和反坦克武器...与这些东西相比，少女之前学的连皮毛都不算，难怪只能称为入门级训练。
　　“周叔和秦可心也参加过这种训练？”闻着淡淡馨香，顾橙感觉脸颊不断变烫，她强迫自己挪开眼睛细声发问。
　　“周叔全部完成...秦可心只完成了大概三十分之一。”周礼是老前辈，在苏晚曦加入隐士局之前就学完了相关知识，秦可心入伍一年多，因为平时有课业束缚，可能相对慢些。
　　但慢了这么多，基本也能说明秦可心自己在偷偷摸鱼。
　　......
　　聊了那么多，总算勾起对方一起训练的欲望。苏晚曦心满意足地回卧室换衣服，顾橙则继续躺在沙发发呆。
　　“顾成言，你能同步到我的射击水准吗？”
　　“当然...”比起做菜，射击更符合顾成言的口味，顾橙每次持枪她都会在一旁盯着。
　　如果真让顾成言自己瞄准，也许她的射击水平比顾橙还要高。
　　“你现在的状态可以持续活动多久？”顾橙一边把玩着沙发线头，一边好奇地问对方。
　　“...三个小时左右。”顾成言语气复杂。
　　三个小时...差不多够...
　　“你也想让我学习射击？”
　　“嗯。”顾橙是隐士局特别行动组组员，就算未来由顾成言接手这具身体，她迟早也要处理裂缝，现在趁早学总没有坏处。
　　“这点不必考虑...你自己训练，我只要不休息就能通过感官和记忆模拟个七七八八。”
　　顾成言有些无奈，绕过来绕过去，顾橙还是在想办法交代后事。
　　“那...”顾橙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苏晚曦却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发。
　　“走吧。”见顾橙还在发愣，苏晚曦勾起唇角，葱白手指插在少女发间来回抚摸顺毛。蓝白色针织衫搭配紧身牛仔裤，顾橙发现对方简直就是个衣服架子，什么衣服往上套都感觉好看。
　　“西装外套怎么不披上...”少女话刚出口就开始后悔，苏晚曦爱怎么穿就怎么穿，她一个外人较什么劲。
　　令她意外的是，苏晚曦居然只是点点头，乖巧地回卧室加外套。
　　“忘了...”结束，她还很不好意思地向顾橙解释。
　　“...要是嫌热就脱了。”
　　“不热~”苏晚曦吐吐湿糯的舌尖，将手掌抵在外套衣肘，轻轻甩了甩袖口。
　　又是一发暴击，你明明是御姐款...为什么卖萌也这么熟练...
　　秦可心实在害人不浅，苏晚曦假如也学会了对方萌混过关的技巧，顾橙估计真要拿她没办法。
　　......
　　写字楼地下二层，戚北用外卖自带的餐巾纸擦干污渍，然后将塑料餐盒扔进休息室的垃圾桶里。
　　太累了...他全身每一处肌肉、骨骼都在哀嚎。
　　那天在仓库，周礼凭借一把唐刀压制住数十条枪，固然有超能力因素在内，但其本身的格斗实力依旧不容小觑。
　　只今天一个早上，戚北便被他来来回回击倒了二十三次——对方的力量、速度甚至远远没有到达之前与李文海对战时的强度。
　　他放水了...倒也谈不上失落，街头混混出身肯定比不过专业人员，戚北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按照宋时彦提供的日程表，接下来是枪械训练，具体流程由苏队长负责...
　　苏晚曦...戚北只知道她的能力强度达到了令人咋舌的A级，至于枪法还未曾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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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一百一十章 担心

　　“砰...”射击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苏晚曦静立在戚北右手侧，专心致志地观摩射击。
　　“之前练过枪？”她单臂托胸，手肘抵着皓腕轻问。对方的持枪姿势接近专业，射击表现也极为稳健，连打两个弹匣都没有出现脱靶现象。
　　“练过几次，不算太多。”戚北活动两下手腕，面无表情地回答。在确定觉醒者身份后，詹台亦花了大量精力栽培他，枪械射击自然也包含在内。
　　“确实不错...”苏晚曦轻声称赞。戚北不止射击精度高，填装弹匣的速度同样极快，掐表计时的结果显示，他能在两秒以内完成插匣上膛射击三个步骤。
　　如果是老兵，该项速度可以缩短至一秒以内，但对于刚参加入伍训练的新手，这种水平已经远远超过预计。
　　看来不需要她过多费神...苏晚曦摸了摸腰间手枪，转身走向另一处射击台。
　　枪尾抵住肩膀，左手贴近枪身向前握住枪把，右手食指第一节紧贴扳机，浅茶色瞳孔瞄准觇孔。
　　一发点射命中射击靶七环位置，少女纤细的肩膀随着后坐力轻微颤抖。
　　因为某些原因，突击步枪的选择远没有手枪那么自由随意，隐士局只为她们提供了两种枪械类型。
　　一种是华国自产的玖五式步枪，另一种则是某世界头号强国军队配用的M16A4,顾橙毫不犹豫地选了前者。
　　“不是才教过你么，位置往后拉，不要抵在这里...”玖五式的标准抵肩位置在锁骨以下，靠近右手臂三角肌内侧的肩窝处，顾橙放的位置都快要高过肩峰。苏晚曦身体前倾，手指摁住肩膀，下按枪尾帮她调整握枪姿势。
　　“现在应该好些。”温热柔软的指尖轻轻按压，略微缓解了身体上的疲惫，顾橙再次扣动扳机。
　　......
　　见苏晚曦坐到后面的座位歇息，顾橙开始主动呼叫顾成言。
　　“什么事？”从顾橙握枪开始，顾成言就一直处于清醒状态，每次瞄准觇孔、扣动扳机她都能从各项感官处如实得到回馈。
　　“你试着继续射击...”塞上新弹匣，顾橙依旧保持原来动作。
　　下一秒，由顾成言操纵身体，她低笑一声将枪口瞄准射击靶。
　　“这算是我第一次用枪...应该只比你稍好一点。”顾成言开始模拟之前顾橙射击时的姿势、感觉，然后缓缓扣动扳机。
　　“砰！”随着一声枪响，远处的射击靶纹丝不动。
　　“噗嗤...”陡然失去身体的控制权，顾橙还没来得及适应就看见顾成言脱靶。她一时没忍住，在脑海中轻笑出声。
　　“咳咳...只是熟悉一下流程。”顾成言嘴硬解释，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红晕。
　　首发脱靶，有顾橙当时刚练枪的水平...少女自知丢人，沉下心继续瞄准。
　　消耗了整个弹匣，除了一开始的那发，其余子弹倒是都在射击靶上留痕了。
　　“感觉...你的射击技术不太行...”顾橙顺着眸光清点，发现对方的精准度远不如她。
　　“也许吧。”仿佛刺激到顾成言的自尊心，她没有解除对顾橙身体的控制，而是从子弹盒里抓了一把子弹继续填充。
　　“刚才是热身，现在开始帮我计数...”
　　训练时间是从下午一点半到五点，总计三个半小时，集中精神这点时间眨眼便逝。
　　拇指和食指抵住两端，镀了一层铜的9mm子弹在灯光下反射着澄黄光泽。缓缓松开，然后将其塞进枪匣，戚北吐出一口浊气，举起手臂继续射击。
　　所谓的枪械训练其实相当枯燥，无非就是装子弹、上膛、射击几个动作来回循环，打一个下午，他的手腕和眼睛尤为酸胀，像是在辣椒水里泡过。
　　至于苏晚曦...她交代完射击要点后就去了顾小姐所在的射击台，偶尔演示的几枪都能精准命中靶心，看来除了超能力，对方在射击上的造诣也堪称一绝。
　　“训练完了？”余光看见戚北往这走，苏晚曦低声询问。
　　“嗯。”戚北没有直视那双墨黑色眼眸，而是扭头望向顾橙。少女戴着耳塞，扣动扳机的食指白皙细腻。
　　“......”清空弹匣，精神刚一放松，顾橙就察觉到身后的两道目光。
　　“戚先生练完了？”摘下耳塞，少女晃了晃头发，接过苏晚曦递来的湿纸巾。
　　“嗯..手枪射击训练结束还要继续练习步枪吗？”他也认出对方手上黑漆漆的突击步枪是华国自产的玖五式。
　　“对，听苏队长说是必选项目，但具体的训练时间你可以自行安排。”将突击步枪系在胸前，顾橙拿起拐角的小扫帚清扫弹壳。
　　顾成言练到最后也没超过她的记录，眼见训练结束，人直接消失不见。
　　丢人...这是怕我嘲笑她？顾橙心想。
　　“如果你觉得手枪训练得差不多，可以提前向我申请考试，倘若通过，接下来会帮你安排进阶训练。”苏晚曦走到射击台附近，主动接过话茬。
　　看向顾橙的视线刚好被苏晚曦遮住，男人没再多问。
　　“了解。”言毕，戚北披上外套走出训练室，他倒是不急着往下学，打好基础远比那些有的没的重要。
　　......
　　离开写字楼，苏晚曦将顾橙一路送回公寓。
　　“谢谢...诶？”到了公寓楼底，少女推了几下车门都没推开，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对方。
　　“我...有点不敢放你回去。”苏晚曦扶着方向盘，精致的侧脸看不出悲喜。
　　不敢...顾橙眯起眼睛，脑海中飘起无数问号。
　　“这样...你每过八个小时给我发一段视频，其中要有雷电能力展现。”
　　苏晚曦扭过头，墨黑色眼眸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情绪。
　　顾橙：“为什么？”
　　苏晚曦毫不顾忌地打出直球：“因为我很担心你。”
　　担心？作为朋友还是队长？少女甚至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
　　“我知道了。”沉默片刻，顾橙推开车门从副驾驶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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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第一百一十一章 拉拢

　　看着那道温柔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尽头，苏晚曦缓缓摇上车窗。
　　樱唇紧抿，挺翘的睫羽略微下沉，掩饰住眼眸中暗藏的所有情绪。
　　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变得发白，也许是她太过敏感，苏晚曦总觉得今天的少女和以往不同。
　　并非里人格刻意表现出的轻浮与懒散，而是一种对周遭事物的冷漠、淡然。
　　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松开方向盘，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夹层，苏晚曦眉头紧锁，想进一步探究内心所想。
　　明明顾橙没有做任何反常举动，她为什么会如此认为...
　　无意瞟过车窗玻璃，苏晚曦注意到自己眼眸中始终飘散着淡淡阴霾。
　　眼睛...脑海灵光一闪，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比起往日的温柔灵动，写字楼中与她对视的浅茶色瞳孔多了一丝惆怅与...无可奈何。
　　......
　　换好拖鞋，踩着桦木地板走进客厅，顾橙静静地倚着沙发靠背。
　　在稳定下来前，我暂时不会占用身体...比起早上刚得到消息时的欣喜若狂，顾橙心头只剩下苦涩的迷茫与沮丧。
　　她不知道顾成言恢复正常的具体日期，但是她明白，对方一旦恢复，自己就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影响她生活。
　　看电视...还是先去做饭...这种头顶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窒息感让顾橙提不起任何兴头。
　　抽出放在牛仔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微滑，点了一份最近的黄焖鸡米饭。
　　顾橙很少吃外卖，从记事起点的次数也不超过五次——因为打工被迫吃的盒饭不算。
　　堕落...心里低骂自己一声，少女躺进松软的沙发里小憩。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耳畔传来清脆的门铃声。
　　“您的外卖。”
　　“谢谢。”关上大门，顾橙拎着塑料餐盒走进厨房。
　　“分量挺足...”拆开包装袋，除了她点的东西，店家还在里面加赠了小盒苹果味饮料。
　　祝客官天天开心~饮料吸管处贴着一张爱心状花纸，最顶上则是一个铅笔画笑脸。
　　“弄得挺花哨。”脑海传来顾成言的低声嗤笑。
　　“也是一片好心...”顾橙夹了小块鸡肉细细咀嚼，感觉味道确实不错。
　　解决完晚餐，少女走到阳台选了两件贴身内衣准备洗澡。
　　“干了...”手指轻轻触碰裙摆，没有感觉出一点潮湿，到底是秋老虎，晒一下午就能把衣内水分蒸发干净。
　　顾橙心想，早知道就让苏晚曦在楼下等一会儿，她好直接把衣服还给对方。
　　......
　　澜江市下属蠡口区，一处偏僻老宅。
　　宋时彦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正欲点燃指间香烟，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请进。”他松开香烟，慢条斯理地站稳身子。
　　片刻，一名身穿黑色西装，梳着平头的年轻男子走进房间。他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鼻梁较挺，嘴唇薄而扁长，颜色极淡。
　　“程局长还有什么事吗？”来者名为程皓，身份是宋时彦的直属上司。
　　“有些事想和宋先生交流交流。”程皓环顾四周，看到有其余人也只是微微一笑。
　　“你先出去...”得到宋时彦命令，秘书打扮的男子径直离开房间。
　　“程局长百忙之中能抽空来参加晚会，实在让我受宠若惊。”递给对方一盏陶瓷茶杯，男人取来茶叶轻泡。
　　晚会已经结束，这是宋时彦做东为除觉醒者以外的隐士局成员接风洗尘所设的招待宴，他怎么也没想到程皓会来...
　　而且...对方还在宾客离开后又特意折返回来...
　　“言过，宋先生为澜江市的超能力事件费心费力，小辈未经邀请前来赴宴还望包涵。”程皓眯着双眼，眼球藏在皮下难以看清。
　　“不过...我确实有些话想告诉宋先生...”
　　“请讲。”官话环节结束，宋时彦松开茶杯，等待程皓引入正题。
　　“宋先生最近和地方官员配合清除了羊皮纸残党，上层十分满意...”他微微勾起嘴角，脸上挂着风轻云淡的微笑。
　　隐士局名义上属于华国隐秘机构，他们几乎不受除隐士局上级以外任何人的命令。就好比宋时彦同范若松配合，两人只是合作，并没有一个固定的上下级之分。
　　“不过，除了澜江，其他地区的官员对我们的态度并不一致。”
　　“略有耳闻。”宋时彦的眼神变得复杂，觉醒者对普通人有绝对的压制力，许多华国高层认为隐士局的组织结构过于宽松，其下部分觉醒者仗着自身特权为非作歹。他们曾在大会上多次要求拆解重组隐士局。
　　“你能明白就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少量觉醒者带来的恶性影响却要全部觉醒者共同承担...
　　“所以，程局长需要我做什么？”程皓主动提起这些肯定有他的目的，宋时彦也不是傻子。
　　“苏晚曦...是你手下特别行动组的组长？”
　　“不错。”宋时彦面无表情地回答。
　　“...苏家因为她对觉醒者的态度相对暧昧，我希望你能从苏晚曦身上争取到苏家的支持。”
　　眼见宋时彦的表情愈发僵硬，程皓放缓了语气。
　　“不一定要拉拢，只是尽可能保证她对隐士局的好感。”
　　“如果只是这样...可以...”苏晚曦在澜江工作接近五年，宋时彦从未见她对隐士局方面有过任何不满。
　　“那就好...”程皓紧接着便从随身皮包里拿出一叠资料。
　　“看看这个吧。”宋时彦接过资料，那是华国境内有关裂缝生成的各项数据，第一页的日期还是上个世纪末。
　　对着数据一条一条向下翻，这叠资料没有详细到发生地点，只是单纯记录了强度和数量。
　　从华国进入二十一世纪起，裂缝的数量、强度都在逐年下降...
　　直到2086年出现拐点...那一年的裂缝数量突然剧增，此后持续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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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能不能多泡会儿~

　　这份档案很薄，拿起来却似乎有千斤重，宋时彦的面部肌肉不自觉开始抽动。
　　他只是负责澜江地区的裂缝处理工作，个人所得数据有限，根本不足以推断出什么，程皓给他看的资料却是全国范围内的大数据...
　　“裂缝的数量和强度开始逐年增长...”今年是2089年，他们已经进入裂缝增长的第四年。
　　抿了一口茶水，宋时彦放开资料，静静地望着桌对面的年轻男子。
　　“这份数据可能并不有趣，但它确实能告诉我们一些将要发生的事...”
　　“宋先生...我记得你的权限应该有S-...”程皓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拉动领带。
　　裂缝的增长速度极快，从末页的数据图来看，它的增长幅度并非直线，而是一种爆发性的指数曲线。
　　“嗯。”宋时彦低声回应。
　　“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这份数据到2091年会变成什么样。”程皓慢条斯理地拉开座椅，眼眸看不出悲喜。
　　“今天就到这里，我会把更多相关数据发到你的邮箱。”他轻轻推开房门，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宋时彦坐在原处，从捏得发皱的包装盒中取出一根香烟别在指间，若有所思地望着男人离去。
　　老宅外，程皓拉开车门坐到主驾驶，嘴角微微上扬。
　　......
　　顾橙放松地躺在浴缸沐浴，全身只露出脑袋和小半截光滑细腻的天鹅颈。
　　“顾成言...如果哪天你恢复了，我会直接消失吗？”
　　伸手捏了捏水面的小黄鸭，少女娇艳的脸颊因为水汽浮起淡淡红晕。
　　“看你自己。”同步了顾橙泡澡时的五感，顾成言的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
　　“看我自己？”用力在小黄鸭嘴部戳了两下，塑料玩具短暂沉入水面然后又浮了上来。
　　“如果你求生欲强烈...我也不可能逼迫你死。”
　　“这样么...”撑着浴缸边缘的手指一滑，顾橙整个人浸泡在水里。
　　“咳咳...”起身过程呛了两下水，少女感觉嗓子一阵发烫。
　　“真有你的，泡澡还能呛到自己...”顾成言无语道。
　　都怪这浴缸太大，小一点就完美了...继续躺着泡澡，顾橙仰起脑袋眼睛微眯，任由温暖的灯光顺着眼睑缝隙漏进来。
　　“如果我没消失的话...你每晚能不能多泡会儿澡...”顾成言的说法启发了她，虽然已经决定要交出身体控制权，但这不影响她享受泡澡时的愉悦。
　　“啧啧...多伟大的追求...”果不其然，顾成言像往常一样开始阴阳怪气她。
　　顾橙：“难道不舒服吗？”
　　顾成言：“舒服。”两人一问一答。
　　手臂轻轻晃动，溅起一阵水花，顾橙思考了一晚上，心态反倒开始逐渐放平，她现在基本算是半个死刑犯心理，既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患得患失不过徒增烦恼。
　　“呼~”无奈地轻叹一声，少女开始考虑明天的早餐。
　　“对了，顾成言，我都没有问过你喜欢吃什么...”即便拥有相同记忆，彼此的思维方式也未必相同，由此衍生出的兴趣爱好、用餐口味亦是同理。
　　似乎对顾橙的发言有些意外，顾成言沉默半晌：“你今天早餐做的三明治看上去不错。”
　　当时顾橙才从梦中苏醒，根本没有吃早餐的心情，她骗苏晚曦自己吃过，实际上却只做了单人份。
　　“对不起...我忘了你也在。”顾橙的语气略显低沉，顾成言和她感官互通，自己感觉饿对方肯定也是同感。
　　“...你知道就好。”何必向我道歉...
　　“还有...不觉得水温低了吗？”察觉到自身语气不太对，顾成言赶忙重找了一个话题。
　　“那我再加点热水！”
　　......
　　泡完澡，换上睡衣舒舒服服地枕着枕头。
　　“晚安...”跟顾成言道了一声晚安，顾橙将手机放到枕边，双手缩进被褥阖上双眼...
　　等等...突然想起苏晚曦在车里的叮嘱，顾橙急忙坐直身体,摁亮手机屏幕。
　　打开床头灯，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屏幕里的少女薄唇微抿，细长的睫毛上下轻颤，颇有些我见犹怜之意。
　　扣紧胸口纽扣，再把散在面前的头发撩开，确定穿戴整齐，指尖轻碰录制按钮。
　　“咳咳...苏晚曦...是我。”录制视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橙吞吞吐吐几个字就结束了
　　至于能力展现...她比了一个莫得感情的剪刀手。
　　蔚蓝色电光在两指间流动闪烁，将这个四五十年前的拍照姿势衬得不那么太土。
　　太花哨，有点像加了特效的非主流...顾橙望着发送页面心中暗想。
　　“算了，就这么发过去吧...”点击发送，双手捧着手机等待圆圈转完。
　　发送成功...
　　市中心的别墅区，苏晚曦换了一身轻薄纱裙坐在沙发。
　　墨黑色发丝披肩散落，沾着些许水珠，白嫩细滑的肌肤在氤氲水雾下格外诱惑。修长如凝脂的双腿略微并拢，纤纤玉足踩着蓝色平跟凉鞋。
　　沐浴结束，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去琴房弹琴，而是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一边喝着甜咖啡，一边查阅资料。
　　人格分裂的外在表现...治疗方式...
　　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机发出轻响，苏晚曦伸出雪白藕臂，食指轻触屏幕解锁。
　　通知栏总共有两条信息，一条来自顾橙，另一条则来自范姨父。
　　“这是我认识的精神心理科医生，之前在利国留学，这两年在国内...如果你朋友需要，我可以现在就帮你联系...”
　　顾橙目前的心理状态并不明朗，苏晚曦有些担心这么做会刺激到她...
　　“谢谢姨夫，暂时还不需要...可以的话，帮我问问关于人格分裂方面的分析。”
　　手指轻滑，跳转到与“橙子”的聊天页面。
　　随着一声轻咳，少女有些害羞的俏脸出现在屏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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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早点睡

　　“那个...苏晚曦...是我。”视频那头的光线有些昏暗，从拍摄角度看应该是在床上。
　　这是准备睡觉了？苏晚曦心想，少女只穿了一件很薄的丝绸睡衣，隐约可以瞧见肩头纯白的bra吊带。
　　“这样应该可以。”顾橙脸颊微红像是夏季刚成熟的苹果，白皙手指轻轻撩动长发，露出清澈透亮的浅茶色眼眸。
　　下一秒，她将手掌靠在胸前，食指与中指微微分开，比出一个可爱的剪刀手。
　　指间电流萦绕，蔚蓝色光芒将少女侧脸映照地更加娇嫩光滑。
　　苏晚曦轻抿樱唇，沾着水雾的细翘睫毛略微扑闪，她正准备继续往下看，视频却戛然而止。
　　没了？好短...这段视频算上首尾也不超过十秒钟。
　　苏晚曦退出去重新点了一遍，并将少女撩头发的动作截图保存。
　　橙子：“苏晚曦，看到视频了吗？”
　　手指轻滑又刷出一条新消息，没有别的内容，只有一个Σ( ° △ °|||)︴的颜文字。
　　苏晚曦依旧没有学会打颜文字，所以她选择直接点击视频通话。顾橙那头刚想熄灭屏幕，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蓝瞳布偶猫”向你申请视频通话，是否接受？
　　视频通话？少女下意识将手指摁在绿色的接受位置...没有立刻松开，而是先低下头检查着装。
　　纽扣没开，衣服也是刚换过的...脸上没有脏东西...
　　松了口气，慢慢挪开手指，一双墨黑色瞳孔率先映入眼帘。
　　“那个...还没睡吗？”顾橙的声音和白天略有不同，清脆里带着一丝刚出浴的暗哑。
　　“嗯，刚洗完澡在沙发坐一会儿。”苏晚曦推了推金丝眼镜，光滑的平面玻璃映照出淡蓝色的反射光。
　　看着屏幕对面散发着优雅与知性魅力的佳人，顾橙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饭吃过了吗...这个念头闪过一瞬间就被她自己淘汰掉。
　　“视频我看过了，勉强还算合格。”好在这时，苏晚曦摘下金丝眼镜主动打开话匣。
　　“太短了。”她轻声补充，同时将放在茶几上的咖啡罐凑到嘴边。
　　看着对方精致小巧的锁骨因为动作轻微起伏，顾橙强忍住隔着屏幕戳一下的冲动。
　　“短...那我下次拍长点。”苏晚曦之前并没有规定过视频时长，顾橙只是感觉差不多就停了。
　　“嗯。”
　　“今天的训练强度还撑得住吗？”将甜咖啡一饮而尽，苏晚曦摇了摇空罐头，缓缓坐直腰肢。
　　“感觉还好，不是特别累...”比起刚加入隐士局的那个月，这点训练量确实不算什么。
　　顾橙知道对方关心她的身体状态，嗓音逐渐柔软听上去甚至有些奶声奶气，这点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苏晚曦似乎很喜欢这种声音，眼眸里荡漾着细碎亮光：“那你明天还会来训练吗？”
　　屏幕那头的少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指尖戳了戳手机。
　　“我会来...”顾橙轻声细语，再昏暗的环境也遮挡不住眸底光亮。
　　不止为了训练，也为了见喜欢的人...繁星暂时歇业，她和苏晚曦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她也想主动争取。
　　“苏晚曦...”听到手机里传来零碎的鼠标点击声，顾橙知道对方还在工作。
　　“嗯？”苏晚曦停下动作，将手机屏幕重新对准自己。
　　“早点睡，对身体好。”嘴角露出清浅微笑，在确定对方看到以后，顾橙主动挂断电话。
　　手机退回到聊天页面，苏晚曦盯着黑字白底的聊天栏短暂失神。
　　片刻，她的唇角轻轻扬起，犹如窗外皎洁的新月。
　　“你也一样。”合上笔记本，苏晚曦踩着蓝色平跟凉鞋，步履轻盈地走向卧室。
　　......
　　夜幕低垂，枝影摇曳，古典的城市钟楼传来一阵阵悠远而浑厚的钟声。
　　此刻已是午夜，花草装饰下的街道人影稀疏，世界已经睡下，但还有一小部分人刚刚醒来。
　　张亦哲身穿棕色风衣，头戴一顶黑色高礼帽，手里握着一柄灰暗的金属手杖。
　　灯火点燃烈酒，派对的气氛再次推至顶峰，男人快步走上舞台，修身风衣潇洒地来回飘摆。
　　张亦哲并不讨厌这种喧嚣的氛围，或者说他正乐在其中...
　　“你在衣服放东西了？”
　　“没有。”轻轻敞开风衣，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腹，张亦哲脸上依旧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这不是今夜第一个想要拆穿他的人，同样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走下舞台，接过身穿低胸装酒侍递来的香槟，男人抽出一卷纸币放在酒盘边角。
　　“谢谢~”酒侍低声致谢，语气不卑不亢，张亦哲则摘下礼帽，还以一个绅士的微笑。
　　派对仍在继续，耳边轰鸣着厚重的金属乐，男人喝光酒杯里的香槟，缓缓推开酒吧大门。
　　“见鬼...”迎着微凉晚风，张亦哲压低嗓音小声咒骂。
　　这场派对来的大多情侣，偶尔有几位单身少女喝醉，他也只是微笑着叫了一杯醒酒茶。
　　张亦哲不缺女人，只是从小就优于常人的生活条件将他的眼光无限制拔高。
　　“美则美矣...”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男人踩着树荫漫步向前。
　　穿过繁华的酒吧街，下榻宾馆就在前方不远，张亦哲甚至已经看到楼身巨大的广告牌。
　　就在转身准备进楼的瞬间，他看见一道靓丽倩影。
　　少女身穿灰褐连帽卫衣，棕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下身搭配清爽的牛仔短裤，双腿白嫩修长，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白色棉袜包裹住细腻圆润的足踝，脚踩一双浅色运动鞋。
　　她怎么会在这里...苏晚曦呢...张亦哲微微皱眉，迈进宾馆的半只脚又退了回去。
　　顾橙正顺着树荫间的光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顾小姐，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听见有人叫她，少女疑惑地转过头。
　　“张先生？”她似乎认出了对方，眼眸深处划过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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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赔礼

　　初秋的晚风微凉，少女又是沐浴后出行，走在街边难免感觉到些许寒意。
　　她将卫衣自带的帽子戴在头顶，棕色长发顺着耳畔低垂，盖过雪白修长的脖颈披在肩头。
　　月色摇曳，银白色的光点散落在树荫间，细碎斑驳，偶有几声虫鸣为伴。
　　一个人在街头漫步，一个人走走停停，抬头可见幽邃夜幕、星河璀璨，俯首便是砖瓦石阶、花影流动。
　　在遇见张亦哲之前，此情此景可谓良夜。
　　“张先生？”顾橙的唇角微微上扬，弧度却始终弯不进眼底。
　　她认得对方...或者说顾橙认识...
　　男人摘下礼帽，同样微笑着望向少女：“都快凌晨了，顾小姐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随便逛逛。”街道两侧的银杏叶开始泛黄，枝干脉络愈发清晰，待到月末风起，公园的细叶楠长椅便会染上一层朦胧的金黄。
　　言毕，少女没有继续搭理男人，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顾小姐...”张亦哲快步上前，走到顾橙右手大概一米远的位置。
　　“你还有事吗？”语气冷漠，隐约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少女停下脚步，浅色运动鞋刚好踩住光斑。
　　顾成言对身旁的家伙没有一点好感，她生怕自己再待久一会儿就会忍不住揍他。
　　“上次的误会让我深感愧疚，顾小姐可否赏脸让在下做些赔礼？”他曾在宴会上问过顾橙一次，结果却被对方以送苏晚曦回家为由婉言拒绝。
　　这次没有苏小姐做挡箭牌，成功率应该不低...
　　作为过来人，对方想什么顾成言再清楚不过，如果顾橙能有张亦哲五分主动，她和苏晚曦的关系早就不止于此。
　　“不必了，我只想一个人走走。”顾成言环视四周，街道除了花草树枝，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橙利用雷电刺激肌肉才勉强将自己的速度、力量提升到与张亦哲对等，如果现在动手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我和他的能力强度应该差不多...
　　张亦哲做梦都没想到，顾橙现在的确很想和他“亲密接触”。
　　早知道该穿宴会上穿的亮光小皮鞋，那个鞋底比较硬，踢起来更爽...
　　苏晚曦教训过他，但顾成言还没有...她已经快被男人炙热的眼神恶心到吐...
　　“如果一定要赔礼的话...”少女双手交叠靠在身后，步伐更显轻巧。
　　有戏!见对方松口，张亦哲心底划过一阵窃喜。
　　“砰！”顾橙抬起白嫩膝盖狠狠撞在男人小腹，在对方惊讶弯腰之时，右手肘发力猛击后背。
　　“咳...”张亦哲正想着接下来的说辞，直接被这一套打个正着。
　　“我们两清了。”顾橙会在乎所谓的同事情谊，顾成言可不会，如果情况允许，她想再给对方来一套组合拳。
　　......
　　“叮~”急促的手机铃声将苏晚曦吵醒，点亮屏幕是隐士局发来的裂缝信息。
　　极弱性裂缝...以下为具体坐标...
　　根据华国的数据统计显示，抑郁症患者自杀通常发生于凌晨，而这同样也是裂缝活动最为旺盛的时段。
　　见美梦被扰，苏晚曦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
　　在门口换上短靴，她穿着一套干净的运动装离开别墅。
　　该次裂缝依旧由A组负责，生成位置距离别墅不远...考虑到顾橙最近情况不佳，苏晚曦利用队长权限对她屏蔽了关于裂缝生成的一切消息，换言之，接下来A组负责的任务，都将由苏晚曦单人处理。
　　驶出别墅区，街道两侧的路灯在后视窗中飞速后退。
　　极弱性裂缝对A级觉醒者而言只是入门级难度，苏晚曦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处理完毕。
　　“一切正常，可以撤去路障了。”跟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苏晚曦拉开车门上车。
　　早点睡，对身体好...顾橙现在应该睡得正香...轻踩油门，汽车开始启动，从得到消息到处理完毕只过了半个小时，相较于漫漫长夜不过是一段小插曲。
　　拐过街角，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苏晚曦眼帘。
　　那个人...秀眉微蹙，墨黑色瞳孔倒映出少女细雪般的肌肤。
　　之前的视频通话，顾橙明明已经上床准备睡觉...拉开车门，苏晚曦全身散发着低气压。
　　马丁靴踩得青石地面咯咯作响，白皙细腻的小腿在橘黄色灯光映照下显得尤为光滑。
　　“顾橙...”明眸流转，苏晚曦看见少女身后跟了一个极为刺眼的男人。
　　听见声音，顾橙明显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招了招手。
　　“苏晚曦？”下一秒，对方紧握住少女胳膊，眼神冷漠地扫向张亦哲。
　　“张先生怎么还没休息？”朱唇轻启，深邃的眼眸覆盖起淡淡寒霜。
　　“只是碰巧遇上...这么晚，我也不太放心...”看见对方护崽子般的举动，张亦哲赶忙解释。
　　“劳烦张先生了。”苏晚曦面无表情地瞟了男人一眼，拽着顾橙向停车位置走。
　　......
　　“上车。”将顾橙摁在副驾驶，苏晚曦关闭车门，俏脸依旧是那幅冷冰冰的模样。
　　顾成言抿着薄唇，睫羽微扇：“又见面了，苏小姐~”
　　“顾橙怎么样了？”
　　“睡着了，要我叫醒她吗？”
　　“...不用。”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苏晚曦就确定了对方身份。
　　“晚睡对身体不好，明天还有训练。”她放缓语气，眸光渐深。
　　顾成言略微翘起唇角，指间缠绕着青丝。张亦哲走时手捂小腹，似乎有些难受...等情绪冷静下来，苏晚曦也注意到更多细节。
　　“你对他动手了。”不是疑问，而是接近肯定的语气。
　　“嗯，当作之前的赔礼。”顾成言坦然承认。
　　轻踩油门，苏晚曦没有继续问少女的问题，而是专心开车。
　　“回去好好休息...”等到公寓楼底，车门自动打开，顾成言缓步走向楼道。
　　苏晚曦倚着座背，望向少女的目光格外复杂。
　　...如果是裂缝她倒可以一路A过去，但顾橙现在的情况远比裂缝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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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照不宣

　　“嘭！”昏暗房间里传来清脆的撞击声，一个半凹下去的金属瓶盖在地面缓缓滚动，同时流出些许白色泡沫。
　　用来开盖的工具是一把银灰色扳手，顺着金属表面向上延伸却变成干枯粗糙的皮肤与肌肉。
　　眨眼间，那柄金属器具流动重塑，最终变成一只男人的手。
　　将瓶口靠在嘴边，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粗大的喉结因为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咳咳...”男人将喝空了的酒瓶放到床边，那里已经放了好几箱空酒瓶，都是清一色的浪花啤酒。
　　“李先生今天会来。”徐柏斜倚着床檐，对着宾馆墙面自言自语。
　　“什么时候？”乳白色的墙面突然显现出一道人影，穆涛芳皱着眉头走到徐柏跟前。
　　她的全身都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辨别不出。
　　“先把能力取消...”徐柏扶住额头，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下一秒，穆涛芳从模糊状态恢复，露出本来穿着。
　　“今天下午一点，我已经将宾馆陈设和具体定位发给他了。”
　　“他要怎么过来...”穆涛芳话音未落，像是在水面投下石子，房间里瞬间荡起一道不规则的涟漪。
　　“他们来了...”那道涟漪凝聚成型，化成一座蔚蓝色的光门。
　　率先穿过光门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形修长，披着简洁的灰色外套，头发乌黑，鼻梁挺翘。
　　很快，蔚蓝色光门里又走出来两个差不多打扮的男人。
　　如果戚北在场，倒是可以直接认出后两位的身份：詹台亦和李文海。
　　“因为廖先生希望能早点见面，所以我们的会议提前。”停止能力发动，传送门坍缩成蜿蜒扭曲的空间裂缝，在一阵不稳定收缩后泯灭成光，消散在空气中。李文海环顾四周，确保和之前发过来的场景有九分以上的相似度。
　　“不错...似乎打扰到你们吃午餐了...”领头的男人微微一笑，眼神骤然锐利。
　　五位觉醒者靠着餐桌而坐，徐柏将进入澜江以来的大致流程全盘托出。
　　“这么说来...你们现在被划分到C组，还有一个名为张亦哲的成员...”廖修然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在床边的空啤酒瓶短暂停留。
　　“是。”徐柏儒雅地抵了抵眼镜，脸上看不出半点酗酒痕迹。
　　“张亦哲...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北都张家，张亦哲。”察觉到廖修然的疑惑，穆涛芳随即补充。
　　“啧...张家...”男人托住下巴，看上去若有所思。如果上方的计划成功实施，张家不一定会是阻力...
　　沉吟片刻，廖修然朝李文海打了个响指：“原先计划不变，会议结束，你立刻回去汇报。”
　　“是。”李文海点点头，语气谦卑。
　　澜江就任的觉醒者一共有六位，其中能力强度最高的是拥有“重力操控”的苏晚曦...
　　此次行动，羊皮纸上级提供了澜江市详细的人员资料，所谓计划便是建立在这份情报的基础上。
　　......
　　“下午好~”从后勤处领了一把玖五式步枪，顾橙微笑着和苏晚曦打招呼。
　　苏晚曦盯着少女望了半晌，低声细语地回应道：“下午好。”
　　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一直盯着我看...顾橙摸了摸颈间长发，百思不得其解。
　　“苏晚曦...有什么事吗？”她早上一起床就按照要求拍了视频，应该不会出岔子。
　　“不...开始训练吧。”苏晚曦摇摇头，没有主动提起昨晚的事。
　　如果顾橙拥有凌晨时的记忆，她的反应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样...也就是说内人格的活动并没能与她共享。
　　苏晚曦微抿樱唇，下意识皱起眉头。
　　是因为内人格掌握了主动权，拒绝分享...还是说那时候的顾橙纯粹因为睡眠缘故没能捕捉到这段记忆...
　　该死...她大学专业为什么学的是金融而非心理学...
　　就在苏晚曦反复纠结，无心训练之时，顾橙已经摆好射击姿势，同时瞄准了靶心。
　　“顾成言，还醒着吗？”
　　“嗯...”顾成言低声回答，脑海中却在想另外一件事。
　　苏晚曦居然没提昨晚的事...
　　“那你注意我的动作...”见顾橙如此认真，顾成言索性也把这件事憋在心底，就当没发生过。
　　......
　　等到训练结束，顾橙活动几下发酸的脖颈，将突击步枪挂在胸前。
　　总共练了三个多小时，她操控身体的时间不超过五十分钟，顾成言承包了近两个半小时的训练量。
　　至于结果...虽然依旧不太理想，但比昨天至少有了那么一点点进步...
　　“做得不错，继续加油。”顾橙轻叹一声在心底安慰她。
　　顾成言：“...总觉得你在嘲笑我。”
　　“没有。”她怎么会理解成嘲笑...难道是平时阴阳怪气惯了...少女有些无语地解释。
　　“苏晚曦，一起回去吗？”
　　“嗯，等我把剩下的子弹打完。”苏晚曦明显加快了射击速度，顾橙主动站在一旁观察环数。
　　八发子弹，命中了快七十五环...和这个成绩比起来，她们两一起上都是挨虐的份。
　　“看看人家。”顾橙恨铁不成钢地对顾成言说，后者只是兴致怏怏的“哦”了一声。
　　“走吧。”苏晚曦牵住顾橙手掌，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十指相扣，而是从背部轻覆，指尖在缝隙穿过去。
　　“嗯。”女孩子之间牵手很正常，顾橙用这种理由催眠自己，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顾橙...”
　　“怎么了？”感觉对方的手指略微用力，顾橙好奇地望向苏晚曦。
　　“之前你说要求助宋先生...他回来了。”
　　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了，顾橙还是假装开心地说：“那我找机会问问他。”
　　苏晚曦秀眉微蹙，喉咙微不可见地吞咽一下：“如果你真得需要帮忙...最好不要去找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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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就是友情

　　“如果你真得需要帮忙...最好不要去找宋先生...”
　　苏晚曦说完这句话便把脑袋偏到一边，顾橙只能瞧见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和隐藏在青丝下略微泛红的耳根。
　　“为什么？”少女问。
　　伪造资料，检查身体...变身之后，宋先生帮了她很多...
　　苏晚曦抿了抿唇角，薄如蝉翼的睫毛仿佛盛着一缕晚霞：“宋先生也是我非常尊敬的长辈...只是...”
　　只是...停顿片刻，苏晚曦静默垂下眼睑，眸光渐深，不经意间将顾橙白玉般的手掌攥得发疼。
　　“他是我的长辈，同时也是隐士局的高层干部...”
　　自愿接受“梦境操控”就相当于将个人隐私完完全全地交到别人手中，苏晚曦相信宋时彦的为人，但对方作为隐士局高层，实际考虑的因素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顾橙的里人格拥有疑似B+强度的消除能力，这是华国历史上首例双重能力者，其意义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苏晚曦没有明说，但言语中已经暗示得足够清楚，顾橙听得出来。
　　“如果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范叔已经把那位精神心理科医生的联系方式告诉她了...苏晚曦紧扣住少女手指，眼眸清澈宛如一潭泉水。
　　“苏晚曦。”
　　“你也是我的队长...”顾橙的声音极为清浅，粉嫩唇瓣略微上扬。
　　苏晚曦闻言主动转身，认真地盯着那双浅茶色瞳孔:“在你面前，我不是任何人...”
　　“我只是苏晚曦...”
　　指尖温热倏地远离，乱了少女心跳，顾橙咬咬下唇，眼眸复杂。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那道窈窕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没入夕阳。
　　......
　　关门开灯换好小白兔拖鞋，顾橙“啪”的一声扑倒在松软的沙发里。
　　训练了一下午，虽然主要是顾成言在动，但身体上的疲倦还是如实传递到顾橙这里。
　　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少女在脑海里招呼对方。
　　“你是不是可以主动接管这具身体？”写字楼门口，当顾成言主动开口询问时，顾橙发现自己已然失去对身体的操控权。她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嗯。”顾成言没有否认，同时再次将顾橙顶下线。
　　“比起这个...那位苏小姐的回答倒是相当有趣...”不同于之前的脑内交流，慵懒的声音直接从少女嘴里传出。
　　她三两下脱掉外衣，将小白兔拖鞋踢到茶几和地板的夹缝里，脑袋轻轻枕着胳膊，白嫩光滑的小腿交叠翘在玻璃桌面。
　　“你倒是稍微注意点形象啊...”这个姿势十分不雅，虽然以顾橙的角度只能看见胸前的蕾丝花边，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胖次肯定露出来了。
　　“啧，反正是在自己家里。”话虽如此，顾成言还是把腿放了下来，将身体姿势改为侧躺。
　　“女人就是麻烦...”
　　“你现在也是。”顾橙低声提醒，这句话换个人还好，从一个长得不错的少女口中说出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她现在越来越担心顾成言的未来。
　　“是是是...那你准备怎么回应苏小姐？”顾成言将指尖插进发丝细细把玩，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回应什么？”
　　“嗯~我有点弄不清你到底是直到家了，还是已经弯成蚊香...”少女撑着沙发坐直，嘴里溢出一声舒服的娇吟。
　　“你听得懂前一个暗示，难道听不懂后一个？”
　　“暗示...什么意思？”话刚出口，顾橙就隐约猜出对方想说什么
　　顾成言将手背抵在额头，微不可见的轻叹一声：“那句话当表白用都可以，你还问我什么意思...”
　　表，表白...“那个...应该只是朋友间的关心...”脑海中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快要听不见。
　　当苏晚曦一字一顿地说出那些话时，顾橙心底确实涌出一些不该有的情绪，但她只是轻轻揭过不愿多想。
　　“朋友？你对苏晚曦的了解应该比我深...”
　　苏晚曦的确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或者说，不是一个会对朋友说这些话的人...
　　“她真的有可能...喜欢我？”
　　“当然。”秦可心也是苏晚曦的朋友，顾成言可没见她经常送对方回家或者把衣服借给她穿。
　　“......”感觉自己又能动了，顾橙屈起双腿，将脸颊紧贴膝盖。
　　“我喜欢苏晚曦。”指尖摩挲肌肤，洁白粉嫩的脚趾微微蜷起。
　　“看得出来...”
　　“就算她不喜欢我，我也想试着追她。”
　　如果她真是顾橙，如果她还有时间...
　　......
　　“晚上想吃什么？”挺翘的睫毛上下扑闪，少女弯腰将小白兔拖鞋从茶几底抽出来。实在没有胃口与心情去想，顾橙将这个难题丢给了顾成言。
　　“随便...”
　　“那就吃点水果怎么样？冰箱里还有苹果和梨。”
　　“可以。”将落在沙发的牛仔裤重新穿上，纤纤玉足踩着凉鞋走进厨房。
　　顾成言：“如果我愿意将身体让给你...你会做什么？”她的语气极为复杂，像是经过几番挣扎。
　　水龙头正拧到一半，顾橙突然楞了一下。
　　“...我不知道。”将苹果重新拿稳，潺潺水流倾泻而下，洁白如玉的手腕因为水寒微微颤抖。
　　“而且，你这算是...可怜我么？”咬了一口洗干净的苹果，顾橙面无表情地问她。
　　“是。”
　　“那我接受。”话音刚落，紧接着便是一阵默契的沉默。
　　等苹果吃完，顾成言哑然失笑：“想得美...”
　　依旧是顾橙熟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讨打。
　　“对了,视频。”在沙发歇息片刻，顾橙想起和苏晚曦的约法三章，
　　拿出手机，披上薄外套，确认着装无误后开始录制。
　　“苏晚曦...我刚吃过晚餐...”应某人要求，顾橙在视频里多聊了几句，最后比出一个雷电剪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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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好久不见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
　　一架银灰色飞机穿过厚重的乌云层往下俯冲，苏晚杉抬起手背静静地望向舷窗。
　　澜江...这座著名的商业城市在他二十三年的个人生涯里只来过屈指可数的三次，算上这躺外调便是第四次。
　　楼宇、树木逐渐放大，苏晚杉阖上双眼等待飞机降落。
　　经过一阵短暂的颠簸和耳鸣，这架波音767飞机成功降落在澜江国际机场。
　　“下飞机有人接我，你拿完行李就先去安排宾馆事务，之后联系。”向身旁OL打扮的秘书小姐交代完事项，苏晚杉解开安全带，登上机场大巴。
　　关闭飞行模式，手机瞬间蹦出来数十条短信，为首的那条便是苏晚曦所发。
　　妹妹：“在什么位置...需要我去找你吗？”
　　苏晚杉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这趟航班比预计慢了七分二十秒。
　　“刚下飞机，正在往出口走，你在原地等我就行。”男人稍微提了提衣领，将蓝灰色领带系好，跟着人流向前。
　　妹妹：“嗯，我在二十一号出口。”
　　没过多久，苏晚杉便在人群中看到一抹靓丽身影。
　　苏晚曦今天穿了一件杏色风衣，一米七的修长身材被凸显地淋漓尽致，嫩黄色圆领针织衫恰到好处的露出锁骨，精致小巧。往下看则是一条未及膝的浅蓝色百褶裙，白嫩纤细的双腿包裹着透明丝袜，温润细腻、线条优美。纤纤玉足踩着一双黑色马丁靴，优雅之余又平添了几分俏皮。
　　看见熟悉面孔，苏晚曦摘下圆帽，墨黑色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
　　“欢迎来到澜江~”樱唇轻启，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半年不见又变漂亮了。”手上传来白玉般的触感，苏晚杉对着面前少女微微一笑。
　　“嗯，那位秘书小姐没跟来么？”苏晚曦勾起好看的唇角，清澈眼眸里溢满笑意。
　　“我吩咐她先去安排宾馆事务...这么久不见，第二句就是打趣你哥？”苏晚杉扯了扯嘴角，轻轻松开手掌。
　　......
　　下了车，两人来到位于市中心的法式餐厅，冷菜早已在苏晚曦安排下提前备好，只待宾客入宴。
　　“怎么突然想起到我这？”苏晚杉是家中长子，很少有机会离开北都，苏晚曦支着胳膊轻声询问。
　　“当然是想自家妹妹了...”苏晚杉将西装外套披在椅背，慢条斯理地解下领带。
　　“如果只是想过来看我，还用得着带公文包和秘书？”苏晚曦微笑着揭穿。
　　“有一部分工作上的需要，但来看你是主要原因。”半年没见，苏晚杉确实很想对方。
　　言毕，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打着丝带的精致礼盒。
　　礼盒大概半尺长，黑底白字标注着一串字符，苏晚曦认出那是法语中代表“祝福”的意思。
　　“《约翰·克利斯朵夫》，之前托人在法国买的定制版。”拆开礼盒，里面躺着一本烫金厚皮书，封面写着Jean-Christophe。
　　“这是什么？”苏晚曦看见礼盒底部镶嵌着一片绿色梧桐叶。
　　“在罗曼·罗兰的故乡克拉姆西有一条穿过城镇的常流河，设计定制版的设计师将河附近的梧桐树叶制成了标本书签。”
　　苏晚曦拿着仔细端详，隐约可以看清树叶脉络。
　　“谢谢~”听到少女致谢，苏晚杉只是随意笑笑，他这个漂亮妹妹不像同龄的家族千金那样喜欢香水、珠宝，自己也就只能托关系从国外定制些独特的小礼品。
　　耳边传来舒缓的钢琴曲，苏晚杉背倚木椅，全身放松。
　　“本来我想请你去别的地方吃东西，只可惜他们中午不开门。”收下礼盒，苏晚曦将菜单递给男人。
　　“不开门...哪里的餐厅？”苏晚杉接过菜单和笔，好奇地问对方。
　　“嗯...一个不算太大的地方。”那里的麻辣小龙虾和蒜蓉茄子很好吃，苏晚曦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噙起温暖的笑意。
　　苏晚杉随便点了几道菜，不经意间瞟见自家妹妹眸底的光亮。
　　“这些应该够。”想起什么了...这么高兴...苏晚杉有些诧异。
　　“嗯。”苏晚曦接着勾选了几道，然后将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
　　改天带顾橙来尝尝，也许她会喜欢这里的气氛...苏晚曦拿起高脚杯，红唇压在杯沿轻啜一口香槟。
　　“最近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苏晚杉切下一块鹅肝，蘑菇汁将瓷盘染成浅浅的黑褐色。
　　他知道澜江进入了所谓的“频发期”，苏晚曦又是澜江市特别行动组组长，工作自然不会轻松。
　　“都还好，只是可能要经常起夜处理突发状况。”好歹多了几位支援成员，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事必躬亲。
　　苏晚曦朱唇轻启，樱粉色的唇瓣因为喝过酒的缘故变得更加水润。
　　“会失眠吗？”过重的工作压力是失眠诱因，苏晚杉前段时间总会在半夜醒来，这种情况通常需要三到四支香烟才能解决。
　　“...不会。”苏晚曦摇摇头，她的睡眠质量比一年前高了不少。
　　等等...西餐刀碰触瓷盘发出撞击声，苏晚曦挺翘的睫羽微微颤抖。
　　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成夜成夜的做噩梦...那些潜藏在脑海深处的阴影逐渐模糊，如果不是刻意去想都很难记起。
　　“我去趟盥洗室，你先吃。”就在这时，苏晚杉推开靠椅，披着西装外套离开包厢。
　　“......”盯着餐盘里的牛排看了半晌，苏晚曦轻抚皓腕，洁白的手指在眼前弯曲舒展。
　　我...一直放在旁边的皮包发出轻微震动，少女松开手腕从夹层里取出手机。
　　“橙子”向你发送了视频，视频首帧便是顾橙穿着睡衣坐在餐桌前，浅茶色瞳孔微微发亮。
　　是她加入隐士局之后...还是更早...手指触碰，视频开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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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第一百一十八章 预言家

　　将玻璃镜片打湿再用专门的眼镜布擦拭干净，苏晚杉整理好衣物后缓步走回包厢。
　　拉开方椅，坐在对面的少女捧着手机，樱粉色唇角微微上扬，清澈透亮的眼眸里倒映着琉璃般的细碎光点。
　　苏晚曦微眯双眼，白嫩的指尖架住手机底座，似乎没有注意到男人回来。
　　苏晚杉低头望向少女，语气微妙地询问：“男朋友吗？”
　　成年以后，苏晚曦的性格愈发冷淡，在苏晚杉的印象中很少能有事物可以引得她如此出神...
　　该不会真是哪家的混小子吧...苏晚杉不反对自由恋爱，但是一想到面前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漂亮妹妹突然要投向别人怀抱，心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女的...”苏晚曦轻声解释，屏幕里刚好传出顾橙清脆的嗓音。
　　“少吃点外卖...对身体不好。”不由多看了几眼，苏晚曦将手机关闭塞回皮包。
　　“声音很好听。”苏晚杉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为少女的改变感到高兴。
　　能有如此关心她的闺蜜，苏晚曦这半年应该过得不错...
　　手指夹住高脚杯杯底，苏晚曦轻啜一口Sangiovese，这种产自意大利托斯卡纳(Tuscany)产区的红葡萄酒口感绵甜醇厚，明亮的宝石红色酒液将香气包裹住，若非仔细品鉴，恐怕难以尝出那种潜藏在深处、伺机绽放的浓香。
　　“虽说是法餐，但搭配意大利酒同样不错。”苏晚杉微微一笑。
　　“嗯~”苏晚曦架起酒杯，与苏晚杉在空中相碰。
　　......
　　等用餐快要结束，男人披上西装外套，双手支在胸前认真地望向对方。
　　在手机里谈终究比不了当面，苏晚杉的确有许多问题想问...
　　“小曦...你听说过关于2091年的预言么？”
　　“如果你说的是那位欧洲人...略有耳闻...”苏晚曦抬起餐巾一角，轻轻拭去唇角油污。
　　“劫火柱贯穿宇宙，浓烟卷没山顶...星辰从苍穹中落下，时间已不复存在，焦黑的地面摇晃着沈入汹涌奔腾的海底...”类似于北欧神话中所写的诸神黄昏，某位拥有预言能力的觉醒者曾在死前预言，人类的末日将在2091年到来。
　　“黑雾阻断阳光，厚重的云层与大地一同灼烧...代表憎恨、死亡的怪物与阴影交织，地脉凹陷崩塌，洪水将从欧洲西海岸席卷，跨过乌拉尔山脉，吞噬博斯普鲁斯海峡...届时，世界化作灰烬，深海中的巨蛇冲出水面。”
　　将餐巾对齐折叠，苏晚曦斜靠椅背，包裹着透明丝袜的白嫩双腿翘在一起。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这条预言曾在觉醒者圈子里引发轩然大波，做出该条预言的能力者拥有强度为A的“命运道标”，他所预言的事件几乎从未落空。
　　“我们争取到一位与预言相关的能力者支持...她的最大预言范围是两年...”苏晚杉的眼眸逐渐锐利。
　　“最近一次，她告诉父亲无法预言...”
　　“无法预言？”秀眉微蹙，苏晚曦将手指贴在大腿处轻轻敲击。
　　“‘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被尖锐的利器来回刺穿’，她尝试多次后只告诉父亲这些，时间往前推移则并未出现上述反应。”
　　苏晚杉到底只是普通人，很难理解这种超自然现象，也许同为觉醒者的亲妹妹会给他一些启发。
　　“老实说...我并不相信所谓的世界末日...”苏晚曦接过侍者递来的醒酒茶轻抿一口，腰肢坐直。
　　“那个欧洲的预言者的确做过许多有效预测，至于这个‘末世预言’...”
　　“你知道他的具体情况么？”双手捧着瓷杯，洁白修长的指节托住杯璧，苏晚杉看了妹妹一眼摇摇头。
　　苏晚曦温声解释：“这位能力者曾被爆出过性侵女性...涉案人数极多...”
　　隐士局的内部资料对此记录颇多，苏晚曦只说了一部分，具体情况远比表面展露出的复杂难辨。
　　“在被执行注射死刑前，他曾向身旁的工作人员大肆喧闹，并作出了著名的‘末世预言’...”
　　“然后呢，他活下来了？”
　　“然后执法官先生为他注射了氯化钾和巴夫龙，有足量的硫喷妥钠麻痹意识，他走得很安详。”
　　这种死法还是太便宜他了...苏晚曦放下茶杯，黑色马丁靴不小心碰到桌腿发出轻响。
　　他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脱罪增加筹码，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扰乱人心...
　　“所以...我并不认为一个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可以相信...”这是苏晚曦的最终判断。
　　......
　　看见墙面的钟表分针刚好过六，顾橙微微抿起嘴唇。
　　苏晚曦的时间观念极重，平时根本不会迟到...还是说...
　　“戚先生，苏小姐今天不来训练吗？”她远远就看见射击台上站着一个男人，走上前果然是戚北。
　　戚北见是顾橙，缓缓摘下耳塞；“苏队长请假了，下午的时间用来自主训练。”
　　请假了...怎么没听她说起...中午的视频苏晚曦只发了一个笑脸，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陪她多聊几句。
　　“谢谢，我知道了。”感到莫名失落，少女垂了垂浓密的睫羽，带着玖五式突击步枪去了隔壁的射击台。
　　“顾成言，今天准备练多长时间？”将枪托抵住肩窝，顾橙瞄准觇孔轻声发问。
　　顾成言昨天的最好成绩是十发六十二环，勉强及格，顾橙接管身体后的成绩则为十发八十一环，处于良好范围。
　　“...看情况。”至少要过七十环...这两天的射击训练实在丢人，顾成言只是嘴硬地回答。
　　“嗯嗯~”相处这么久，顾橙也大概摸清了对方性格，虽然平时很毒舌，但训练却从来不会马虎。
　　再次失去身体的控制权，顾成言将食指指腹贴近扳机，缓缓扣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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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第一百一十九章 要回家么

　　如果世界上真有所谓的枪械射击苦手，顾成言大概率是其中一位，虽然她继承了顾橙的射击经验，但真正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番光景。
　　十分子弹共计命中五十九环，甚至比昨天还要差些...
　　顾橙也实在无奈，在尽量不触碰到对方自尊心的前提下轻声提议；“要不...需要射击的场合你就喊我...”
　　“...别打扰我。”顾成言的声音略显低沉，她将玖五式调成连射模式，右手指腹再次扣动扳机。
　　如此做的结果更加离谱，三发命中十二环，甚至出现了脱靶现象。
　　“顾小姐？”戚北不知何时停止了训练，只是坐在顾橙后侧细细观摩。
　　“嗯...什么事？”顾成言突然抽身，顾橙只觉腿部一软，急忙撑着射击台稳定身形。
　　“枪可以借我试试吗？”戚北腰挂一把格洛克，目光在那把黑漆漆的玖五式枪身轻扫。
　　他还未向苏晚曦提交考核申请，自然无法从后勤处取到进阶训练用枪。
　　“可以。”
　　......
　　从餐厅出来，苏晚曦主动提议带自家哥哥去附近的澜江古城逛逛，后者欣然答允。
　　初秋的室外远没有盛夏时那样酷热，苏家兄妹并肩走在街道，男人英俊魁梧、剑眉星目，女人身姿窈窕、肌肤胜雪，此番美景引得无数游客频频回眸，好在两人出身不凡，早已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物。
　　穿过细长的旧时古巷，苏晚曦略微偏头：“最近和语凌姐进展到哪一步了？”
　　少女话中的语凌姐本名宋语凌，是苏晚杉的贴身秘书，这次来澜江亦是同行。
　　“咳咳...什么到哪步了...我们没想那么多。”苏晚杉不自在地咳了咳，眼睑微垂。
　　“没想那么多？明明过年的时候都把人领回家了...”苏晚曦浅笑一声。
　　本来自己在家待的时间就不长，今年过年，苏晚杉还闷不做声的带回来个嫂子，属实有点惊到她了。
　　“结婚估计要往后延，这几年我都在上升期...语凌也表示愿意等等...”谈起恋人，苏晚杉难得地表露出一丝羞涩。
　　“领证了？”
　　“明年开春...如果你迟点走或许能当次见证人。”话音刚落，马丁靴踩到一块残缺青石，发出沉闷声响，苏晚曦将皓腕靠在腰间，洁白修长的双腿随着步伐微微摆动。她看看身旁将要立业成家的男人，嘴角扬起浅笑。
　　“怎么了？”苏晚杉问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自己已经二十三岁，都说人生漫长却又能有几个二十三年。
　　苏晚曦的眼前蓦然浮起一道倩影，那位少女身穿灰色围裙，粗布手套包裹着纤纤玉手，一双浅茶色瞳孔总是微微发亮。
　　“什么时候回家？”哥哥拍了拍妹妹肩膀，语气温柔。
　　“过年。”苏晚曦回答。
　　苏晚杉盯着少女望了半晌，缓缓出声：“等语凌嫁进来，你也回北都住吧...”
　　北都不止是一座城市，它是苏晚曦十八岁前的家，更是兄妹两时刻挂念的故土。
　　一株不知名的小花长在青绿色的台阶缝里，苏晚曦蹲下身子，指尖轻轻触碰花瓣。
　　“渊君最近过得怎么样？”修长的风衣沾上尘土，她还是没有回答苏晚杉的问题。
　　“...他和朋友一起办了家上市公司，现在做得有些名堂。”
　　“朋友？那些纨绔子弟？”苏晚曦站起身，衣角的灰尘自动脱落。
　　“不是...一些大学同学，还有父亲认识的技术人员...”苏晚杉知道对方担心什么，索性多讲了些具体细节。
　　苏晚曦点点头：“那就好。”
　　苏晚杉略微皱眉：“怎么突然想起来问他？”
　　“你的语气就好像我是个多坏的姐姐一样...”路过某处旧宅，苏晚曦微笑着踩上台阶。
　　秋风飒飒，古色古香的红木窗檐微微作响，伴随着墨黑色长发飘舞的，还有一声温柔呢喃。
　　“虽然他对我的态度不算好，但无论怎样...我始终是他姐姐。”
　　......
　　“谢谢。”戚北礼貌地将枪还给顾橙，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灰色的格洛克手枪。
　　少女接过枪点头称赞：“不用谢，戚先生的枪法很准。”
　　初次使用就做到了十发六十五环，估计多练几次就可以超过她。
　　“顾小姐的枪法也很不错。”戚北指的不是步枪射击，而是左轮枪。
　　少女曾在五十米范围内精准击碎正在滚动的玻璃珠，即便当时彼此为敌，他也不愿否认那一枪的惊艳。
　　“只是碰巧而已~”顾橙谦虚地笑了笑，然后向戚北摆手示意。
　　“我先回去了，再见。”其实少女早就准备走了，只是对方一直用枪，她也没机会将玖五式交换后勤处。
　　戚北点点头：“那...下次见，顾小姐。”
　　摁下电梯按钮，顾橙将旅行包的背带朝外拉扯，总算让自己的肩膀舒服一些。
　　“睡着了吗...顾成言？”
　　“没有。”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声音，顾成言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你这是...被打击到了？”知道还问什么...听了顾橙的话，某人更加郁闷。
　　见顾成言再次沉默，顾橙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等待电梯开门。
　　......
　　“你不渴么？”走出写字楼，顾成言在脑中小声嘀咕。
　　“渴？好像是有点...”原本还没什么感觉，被对方这么一提醒，顾橙只觉嗓子干得发哑。
　　好在附近就有一家奶茶店，平时训练累了，顾橙就会出来买杯冰镇的柠檬水，苏晚曦如果在，她也会主动帮对方要求多加糖。
　　“一杯冰镇柠檬水，少糖。”店里空调开放，顾橙准备坐着喝完再走。
　　之前在训练场少女可没闲着，戚北用玖五式，她就用柯尔特蟒蛇接着练，出来被秋老虎一晒瞬间出了一身汗。
　　和顾成言就射击训练话题随便聊了两句，店里又进来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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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第一百二十章 醋坛子碎啦

　　虽然在西餐厅喝过几杯红酒，但那毕竟不是专门用来解渴的，逛了这么长时间古城，兄妹俩也准备找个凉快的茶馆稍作歇息。
　　“我工作的地方就在附近，更具体的就不方便透露咯...”苏晚曦收好遮阳伞，将自家哥哥领进奶茶店。
　　“一杯冰镇柳橙汁，多加糖。”扭过头发现男人的领带有些散开，苏晚曦浅笑着伸出手，白嫩指尖摁住领带结轻轻下拉。
　　“你喝什么？”她问苏晚杉。
　　沉吟片刻，苏晚杉指着饮品单最下面一排的茉莉绿茶：“这个。”
　　服务员点点头：“一共二十三。”
　　付完款，两人找了处靠窗位置坐下，苏晚曦将风衣敞开，刚盖过脚踝的黑色短靴轻踩地板。
　　顾橙坐在角落将这一切看个正着，她双手紧握住塑料杯，纤细的指节捏地发白。
　　苏晚曦为什么会跟那个男人...少女竭力放缓动作，不愿发出一点声音，贝齿轻咬，在吸管处留下细微牙印。
　　“谢谢，但我近几年没有恋爱的想法。”
　　情人节那天，苏晚曦用这种说辞拒绝追求者，现在却又如此亲密地帮人系领带。
　　我居然傻乎乎地相信了...她也许只是随便应付几句...顾橙有些后悔自己要了少糖，柠檬水喝到嘴里都快要酸掉牙。
　　“周姨和小蓉出国旅游了，本来想让我跟着一起去，但是因为工作原因没去成...”苏晚曦轻啜一口柳橙汁，娇嫩的唇瓣愈发红润。
　　苏晚杉摸摸鼻子，微调了一下眼镜位置：“晚上我准备带语凌去范姨父家吃个晚餐。”
　　“也该见见家长了~”苏晚曦浅笑一声，吸管轻轻搅动冰块。
　　“嗯...托运的东西应该快到宾馆了，刚好趁这个机会给范姨父送去。”苏晚杉知道范若松这么大年纪只好那么一口老酒，所以除了给妹妹带礼物，男人还精心准备了从法国进口的波尔多红酒。
　　兄妹俩都有着良好的家教，知道公共场合不宜喧闹，交谈声音相对较小。
　　顾橙也知道偷听可耻，但一捧起茶杯，她的眼睛里就只剩远处的那一对俊男靓女。
　　晚上、见家长、宾馆...离得远听不太清，但顾橙还是依靠唇语判断出几个零碎的单词。
　　那个...该不会是钻戒吧？她注意到苏晚曦手腕旁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像极了电视机里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用的钻戒盒。
　　空调开的太冷了...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人在她胸腔开了个口子，然后不断地向里面倒冰水。顾橙紧抿嘴唇，全身不自觉有些颤抖，白色棉袜包裹的粉嫩脚趾微微蜷起。
　　苏小姐不过把你当朋友，找喜欢的人过想要的生活本就无可厚非，她又有什么资格酸...
　　将柠檬水一口气喝完，手指快要把大腿肉掐红。顾橙再也受不了这种坐如针毡的感觉，转身把塑料杯扔进垃圾桶，拎起旅行包走向门口。
　　就在少女经过苏晚曦身边时，一只柔嫩洁白的手掌伸了过来，将她的手指紧紧锁住。
　　“来喝茶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
　　......
　　苏晚曦饶有兴致地望向面前少女，之前光顾着聊天，没发现对方也在店里坐着。
　　感觉手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碰，顾橙轻咬下唇：“我...刚才没看见。”
　　一瞬间的迟疑后，是近乎淡然的回应，如果她能把眼底酸楚收好或许足以称为完美。
　　苏晚曦眸光渐深，手上稍一用力便将少女横拉着坐到自己腿上。
　　顾橙今天穿了一身清爽的牛仔短裤，苏晚曦则是一条未及膝的浅蓝色百褶裙，随着少女挣扎，透明裤袜的光滑质感如实传递至脑海。
　　顾橙急忙从苏晚曦并拢的双腿上跳下来，脸颊浮起淡淡红晕。
　　“干、干什么？”
　　“你是不是生气了？”苏晚曦扑闪两下挺翘的睫毛，静静地盯着对方。
　　“没有。”顾橙摇摇头想要将绯红消去。
　　“抱歉...今天下午有事忘了告诉你...”
　　解释这个干嘛...弄得好像我是为了你才来训练一样...顾橙想要松开手，却被苏晚曦牢牢反锁住。
　　“再等我一会儿~”拉开旁边靠椅，顾橙被苏晚曦半推半就地摁了上去。
　　坐在一旁的苏晚杉略微蹙眉，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苏晚曦是什么人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十分清楚，当年在北都多少年轻男女殷勤谄媚都得不到对方正眼相待，面前的这个女孩居然能如此亲密地坐在她腿上，而且还是苏晚曦主动。
　　感觉少女的声音有些耳熟，苏晚杉似乎在哪里听过...
　　对了，之前在西餐厅，苏晚曦手机里发出的好像就是这个女声。
　　“小曦，这位是...”男人松开眉头低声询问。
　　“顾橙，顾盼生姿的顾，橙子的橙。”苏晚曦浅笑着回答。
　　“她也是隐士局成员，和我同样负责裂缝的处理工作。”
　　这么私密的事情也能说？顾橙挠了挠苏晚曦的掌心，眼眸有些躲闪。
　　还是...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枕边人那一层...少女想起刚加入隐士局时，宋时彦说过的案例。
　　“我是苏小姐的...朋友，顾橙。”酸得要命，却又强迫自己微笑着伸出手，顾橙感觉心在滴血。
　　“不止是朋友...”苏晚曦摇摇头，粉嫩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橙子可是我最要好的闺蜜~”言毕，苏晚杉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将脑海中极为大胆的想法收起，男人同样伸手与少女轻握：“顾小姐，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小曦的照顾。”
　　松开手，顾橙努力挤出微笑。面前的男人穿着灰色西装，鬓侧修剪得极为平整，整个人看上去干练而儒雅。
　　黑发浓密，剑眉星目，天蓝色领带一尘不染，飘逸淡雅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
　　难怪苏晚曦会喜欢他...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两人都莫名地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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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是大舅哥不是情敌

　　“言过了...与苏小姐相比，我才是受照顾的那位。”
　　小曦...好亲切的叫法...顾橙垂下眼睑，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裤腿。
　　哪有约会都要带着“闺蜜”的道理，或许我不该在这里，应该在屋外...余光扫过精致的礼物盒，黑底白字写着顾橙看不懂的字符。
　　里面是钻戒么...如果真是鸽子蛋那么大的，可能把我卖了都买不起。
　　心里愈发酸楚，一种无力的苦涩感从心房涌出，顺着血液流入四肢，顾橙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坐在两人中间。
　　苏晚曦紧扣着少女左手，往日的细腻触碰像一根根棉针扎在皮肤，那不是享受，而是一种无声的折磨。
　　“何必呢？苏晚曦不是还没结婚嘛。”顾成言温声安慰，听在顾橙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这种话你也真会说...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哪里轮到我这个妖怪来反对？”
　　过分沉溺于生活都快要让自己忘记本分，她到底不是顾橙，只是一只篡夺了顾成言身体的“妖怪”。
　　俏脸稍稍发白，浅茶色的眸子黯淡无光，苏晚杉隐约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有些幽怨，但仔细揣摩却又找不出原因。
　　“不管怎样,很荣幸能和顾小姐见面，在下免贵姓苏，名晚杉。”苏晚杉略微颔首，微笑着自我介绍。
　　苏、苏晚杉...在心底默念几遍，顾橙仿佛突然想起些什么，细长的睫毛微微翘起，贝齿松开紧咬着的下唇瓣。
　　她尝试重新审视对方，清澈的眼眸愈发光亮。
　　男人同样生了一双狐狸眼，只是被那架黑色眼镜完美掩盖，反而显得飘逸儒雅。鼻梁挺拔，嘴唇薄而纤长，细小的胡茬被修理地极为平整。
　　眉宇间的确与她有两三分相似，如果将脸部的刚毅线条柔化，认真化妆再配上一套女装，可能真会是一个翻版的苏晚曦。
　　急忙收起有些失礼的想法，顾橙伸出右手撩动耳畔长发。
　　“我是小曦的亲哥哥，如果不介意可以直接称呼我本名。”姓苏，同样是晚字辈，苏晚杉的解释瞬间给少女喂了一颗定心丸。
　　“苏、苏大哥。”顾橙低声叫了一句，似乎有些害羞。
　　“承蒙不弃。”苏晚杉微笑着点点头。
　　......
　　“这么说来，小曦确实受了顾小姐不少照顾，我作为兄长在此谢过。”
　　“没有没有...苏大哥太客气了。”顾橙和苏晚杉的联系枢纽便是苏晚曦，聊天话题自然也聚焦在她身上。
　　听苏晚曦说，顾橙给她做了快两个多月的午餐，苏晚杉不由对少女刮目相看。
　　现在懂得勤俭持家的女孩不多，顾小姐长得又漂亮，比北都那些所谓的贵族名媛不知高到哪里。
　　苏晚杉：“顾小姐这么会做菜，你吃了两个月就没学到一招半式？”
　　苏晚曦：“...我现在会煮鸡蛋。”
　　听到这个回答，顾橙微微翘起唇角，之前是哪位苏小姐调侃她把能力用来煎鸡蛋，原来她自己也才刚学会煮。
　　随便聊会儿天，饮料差不多喝完，苏晚杉接到一条通话后准备离开。
　　“不用送了，语凌就在附近等我，你等下送顾小姐回家。”苏晚杉将西装纽扣系好，向两人道别后便走出了奶茶店。
　　“啧...嫂子就是比妹妹重要，下次见。”
　　“苏大哥再见~”顾橙跟着苏晚曦甜甜地喊了一声。
　　苏晚杉前脚出店，苏晚曦紧跟着就将手指伸进少女上衣，顺着腰部的敏感部位游离，速度不急不慢，时不时还会用力戳一下。
　　“哎...唔...别弄那里...”顾橙的脸颊开始泛红，嘴里发出一阵娇吟。
　　“在店里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明早就看到她却一声不吭，要不是自己和苏晚杉坐在离店的必经之处，可能还真注意不到顾橙离开。
　　“我...也才看见。”捉住皓腕，顾橙用紊乱的语调解释。
　　苏晚曦略微蹙眉，墨黑色瞳孔猛地闯进少女眼眸。
　　望了半晌，她轻轻松开顾橙，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还好拦住了...不然她苏晚曦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今天怎么这个点出来，训练结束了？”
　　“没有...只是有些渴...”实际上是顾成言看戚北训练受打击了，顾橙特地带她出来喝杯柠檬水，顺便开导开导。
　　苏晚曦笑了笑，然后将桌上的礼盒递给对方。
　　“诺~”顾橙从坐在这里开始就不停地望盒子瞟，虽然动作十分隐秘，但苏晚曦还是注意到了。
　　“干嘛？”事到临头，少女还强装作不在意。
　　“给你看。”明明柳橙汁也不酸，空气里怎么飘着那么大的醋味...再这样下去，苏晚曦真觉得顾橙可以尝试改个名字。
　　顾柠檬，听上去不错。
　　“这是你哥给你的，我看什么...”顾橙扭过头，手指却在裤角轻微摩擦。
　　“确定不看？”
　　“......”见对方沉默不语，苏晚曦悄悄离开座位来到少女身后，纤细的胳膊环过脖颈，两人几乎要靠在一起。
　　“是本书~”将礼盒托着放到顾橙面前，樱粉色唇瓣紧贴耳垂喃喃低语，手指翻转揭开丝带，一本烫金厚皮书静静地躺在其中。
　　那是一本名为Jean-Christophe的书。
　　“苏...”少女猛地回头，刚好撞进苏晚曦胸前的两团白嫩。
　　苏晚曦也愣住了，眼底少见地划过一丝慌乱。
　　......
　　等苏晚曦和顾橙离开，一位穿着工作服的招待生微眯双眼，他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许久，手掌悄然攥紧。
　　直到奶茶店关门，他才踩着树荫走进一家偏僻的小旅馆。
　　推开房门，男人先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静静地走到镜子面前。
　　“不知道苏晚杉准备在澜江待多久...苏晚曦...顾橙，希望李文海说的后招有用。”粗糙的手掌抵住镜面，男人低笑几声，工作服下的皮肤开始蠕动，无数的肉芽翻滚交叠，最终变化成另一个崭新的人。


 
　　ps.第二卷的日常应该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十几章写完应该就是卷末了。
　　表白什么的在卷末或者第三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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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造阴云

　　澜江位于华国东部，是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季气温较高而冬天又冷得出奇。
　　顾橙在街道独自漫步，一身宽松的涤纶运动服搭配牛仔裤，纤纤玉足踩着浅色低帮鞋，可爱圆润的脚踝被白色棉袜巧妙地包裹住。
　　十月末的澜江清爽宜人，层层叠叠的银杏叶随风沉落，将沥青地面铺成金黄色的一层。
　　“秋天了...”双手合拢靠在唇前低声呢喃。正值风过，卷起漫天枯蝶，一片落叶恰好落在少女头顶。
　　拂过柔顺的棕色长发，顾橙坐到细叶楠长椅，拿起落叶静静观赏。
　　苏晚曦再次拒绝了她的工作申请...距离裂缝频发期开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顾橙没有参加过任何一个裂缝...
　　椭圆形的银杏叶泛着金黄色泽，指尖轻触，露出细小而明朗的叉状脉络。
　　苏晚杉只在澜江待了几天便要回北都，临行那天，苏晚曦请了一下午的假，拉着顾橙陪她送行。
　　少女本不想打扰兄妹告别，却耐不住苏晚曦的盛情邀请。
　　苏晚杉见到顾橙有些惊讶，但也只是展露瞬间，下一秒就牵着旁边OL打扮的漂亮姐姐上了飞机,听苏晚曦说那人名为宋语凌，是她未来的嫂子...
　　“顾成言...想吃棉花糖吗？”顾橙起身将落叶温柔地放置在树根，蓦然瞧见街角有位卖棉花糖的商贩，忍不住轻声询问。
　　老师傅的手艺十分老练，竹签放在机器里一搅，白花花的棉花糖就稳稳当当的粘了上去。
　　“太甜了，小孩子才会吃。”顾成言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嫌这种食物太过幼稚，相处久了，顾橙知道对方的意思还是想吃，主动上前买了一个。
　　将粉嫩的唇瓣凑到雾前，一口咬上去，满满的甜味充斥口腔。
　　好甜，苏晚曦应该会很喜欢这个...顾橙一边心想，一边小口小口地咬着棉花糖。
　　“师傅...你每天都在这里做糖吗？”
　　“嗯，星期日要接孩子上学，来不了。”老师傅擦了擦额角细汗，又忙着做下一份生意。
　　“这样么，谢谢师傅~”将竹签塞进附近的垃圾桶里，少女微微扬起唇角。
　　银杏叶也好，棉花糖也好...这些有趣的事物总会让顾橙不由自主地想到苏晚曦，想要与她分享。
　　顾成言调侃她少女怀春，顾橙却只是笑笑未曾多语。
　　“今晚想吃什么？”
　　“随便你。”这几乎成了两人间的固定对话，每当顾橙不知道晚餐该吃什么时，她就会直接把皮球踢给顾成言。
　　而顾成言也是半个选择恐惧症，大多时候只会把皮球重新踢回去。
　　“...那就水果沙拉吧。”一直聊到回家，顾橙总算敲定好晚餐。
　　......
　　距离市中心极远的城西区，李文海和詹台亦守着一处偏僻民房。
　　破旧的老式茶几上摆放着几个塑料餐盒，残余的食物酱汁沿塑料边缘流至桌角。
　　两个老烟鬼背倚沙发相对而坐，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将这个不超过十平米的小房间弄得乌烟瘴气。
　　“廖先生怎么还没来消息？”
　　“别着急...十分钟前他就已经将定位发过来了...”李文海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掐灭，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
　　借助微光，詹台亦瞧见定位信息处于澜江的市中心。
　　“等下把灵视打开，时刻注意用量，不能多也不能少，否则廖先生那里不好交代...”
　　摩擦几下打火机，男人再次点燃香烟放在嘴里深吸一口，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求救声。
　　“他奶奶的，这年头连迷药都有假冒伪劣产品。”李文海咒骂一声，粗暴地推开房门。
　　房间里放着十几个麻袋，每个都有一米多长，其中一个正不断翻滚，同时发出沉闷的呜咽。
　　“能不能别把其他人吵醒？”用硬皮鞋狠狠地踢了两脚麻袋，里面人挣扎地更加激烈，袋口似乎都有些开裂。
　　“真是浪费...非要弄得双方都这么难堪...”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袋针管，李文海喃喃低语。
　　将准备好的麻药填装进针管，男人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笑意：“你可是很重要的人物...暂时睡一会儿。”
　　单膝压着麻袋，李文海利用觉醒者远超常人的力量禁锢住对方，同时隔着塑料将针尖扎进皮肉。随着透明液体逐渐注入，麻袋里的人终于停止挣扎，确认对方完全昏迷，李文海将针管小心收好。
　　“麻烦...”重新补了一脚，男人拍了拍落在手掌上的灰尘。张开灵视，每一个麻袋都散发着浓烈的黑雾。
　　“还好没有出现茧化...不然你可就要先走一步了...”就在这时，李文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什么消息？”男人扭头问坐在沙发上的詹台亦。
　　“是廖先生的短信...‘计划开始，穆涛芳和徐柏也已就位’。”
　　“哦？早知道我就不打迷药了。”李文海微微一笑。
　　“过来帮我一把...”两人依次唤醒麻袋里沉睡的人，这是他们一个月以来发现的所有“源头”。
　　“我知道你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看看这个吧...”
　　从手机里挑出一段录像播放，有些人刚刚苏醒还处于浑噩状态，却在看到屏幕的一瞬间瞳孔放大。
　　“很可爱...对吗？”李文海露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
　　顾橙站在厨房慢条斯理地切着生菜，身体却突然出现一阵心悸。
　　这种感觉和那晚小巷里的阴冷一模一样...少女微微蹙眉，眼前出现一片淡薄的金纱。她竭力远眺，只见夕阳下落的位置升腾起浓烈的黑雾。
　　“所有隐士局成员注意，该次裂缝为强中性裂缝，注意，该次裂缝为强中性裂缝...”
　　少女急忙解开围裙，将水果刀放到一边。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的信息来自苏晚曦。
　　“原地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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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是命令

　　任由细碎的发丝遮住睫帘，苏晚曦眉关深锁，墨黑色眼眸里闪烁着点点寒光。
　　强中性裂缝...上次面对，她还只是一个C+级能力强度的新手，现在却已经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行动组组长。
　　松开贝齿，紧咬着的樱唇渗出些许血红，苏晚曦拧动车匙，洁白如雪的俏脸没有一丝笑意。
　　这次她不会让队友留在裂缝里...绝对不会...
　　将车停在写字楼门口，苏晚曦刚推开车门就看见秦可心和周礼站在靠近玻璃门的台阶处。
　　“曦姐...”秦可心知道这次裂缝的危险程度，她甚至放弃了平时最爱的制服裙和长筒袜，改穿适合活动的开衫卫衣与运动鞋，腰间还挂着一条军用武器带。
　　“秦可心，记住周叔说过的话。”苏晚曦平静地点点头，然后扭头看了男人一眼。
　　“...拜托了。”
　　周礼拿着一把缠满纱布的唐刀，神情肃穆：“我知道。”
　　作为当年唯二的生还者，苏晚曦和周礼都经历过强中性裂缝洗礼，即便是他们也很难做到全身而退。
　　等戚北和其他三位支援成员赶到写字楼，本次执行裂缝的人员总算全部就位。
　　“顾小姐不参加么？”张亦哲单手撑着帽檐，伸出食指将刘海撩到一边。
　　顾橙在频发期开始就归属于苏晚曦负责的A组，其他组员并不知道她们的具体处理方式，一旁的徐柏和穆涛芳同样露出疑惑神情。
　　苏晚曦瞟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解释道：“顾小姐的身体出了些状况，不能参与此次行动。”
　　远离了裂缝处理工作，顾橙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每天都会向她按时按点视频打卡。
　　苏晚曦担心少女突然参加高强度的裂缝处理工作会受到二次刺激，再次陷入昏迷。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于公于私都绝非好事。
　　“先去后勤处拿武器...具体情况我会在车里详细说明。”就在苏晚曦转身摁按钮的瞬间，站在电梯角的徐柏和穆涛芳交换了一个眼神。
　　......
　　玖五式...RPG-7...还有苏晚曦最常用的塑性炸药，她几乎带上了所有能在裂缝环境下使用的热武器。
　　把这些重物打包塞进事先准备好的武器箱里，苏晚曦将它们的重力降至最低，拎起来不比一片羽毛重多少。除她以外，其他成员只能在不影响自身灵活度的情况下尽量多带。
　　张亦哲相对轻松，他因为自身能力特殊可以少带些弹药——利用“投影具现”生成子弹，在发射击中目标后立刻消散，这种做法消耗的精神力极少，对于B+级觉醒者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趁着众人装备武器的空隙，徐柏去了一趟盥洗室，回来也只是随便取了些枪支弹药。
　　“可以了么？”苏晚曦环顾四周，清冷的眼神不悲不喜。
　　“嗯。”戚北摸了摸腰间储存的血包，低声作答。
　　乘电梯离开后勤处，隐士局专门准备了可供成员放置武器的运输车。
　　“苏队长，负责现场的人员已经准备就绪。”一位秘书打扮的男子向他们点头示意，苏晚曦认识对方，他是平时跟在宋先生旁边的徐秘书。
　　“谢谢。”坐到副驾驶，苏晚曦浅声致谢。
　　朝后方望了一眼，少女将白皙的手掌架在胸前，语气严肃：“诸位应该已经得到消息，我们这次要处理的是强中性裂缝...”
　　“进入裂缝，各组成员有极大概率会分散开，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确保人员齐全，任何人不得擅自深入。”
　　“这是相关的信号弹使用规则，蓝色表示安全，黄色表示得到消息...”在苏晚曦示意下，秦可心将规则书分发到各个成员手中。
　　“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寻找一处相对开阔的位置发射信号弹，各成员随时注意天空。”
　　似乎是被紧张的气氛感染，在讲完具体的战术规划后，众人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
　　“嗡嗡~”一阵低沉的震动声从腰间传来，苏晚曦取出手机点亮屏幕。
　　橙子：“苏晚曦...我在往写字楼方向去。”
　　这个时候去那里只有一种可能，苏晚曦咬咬嘴唇发了一条消息。
　　“立刻回家待着，这是命令。”趁对方没来得及回复，白嫩指尖在输入法上快速舞动。
　　“我说过，在你稳定下来前不要参加裂缝，立刻回去。”
　　简直胡闹，如果她在裂缝里昏倒...苏晚曦攥着手机的指节略有发白，就连一旁开车的周礼注意到不对。
　　“苏队长？”
　　“没事，继续开车。”
　　......
　　手机那头，顾橙看着蓝瞳布偶猫的回复微微皱眉。
　　强中性裂缝...即便隔了那么远，少女都能感受到黑雾中的阴冷气息。
　　真的不需要我参与么...按照隐士局匿名版提供的情报，强中性裂缝已经是澜江目前检测过等级最高的裂缝，只与两年前的一次平级，而正是那次裂缝过后，澜江在任的觉醒者就只剩下苏晚曦和周礼。
　　苏晚曦现在是A级觉醒者，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出事。顾橙如此安慰自己，同时轻摁下电梯按钮。
　　立刻回家待着，这是命令...电梯门打开，少女滑了一下黑卡，同时将瞳孔对准虹膜识别器。
　　按钮依次亮起，顾橙从下往上扫视一遍，目光却在顶楼按钮处略作停留。
　　苏晚曦不明白她的具体情况，但顾橙自己却清楚地很，在明白怪物本质后，她已经不可能再受同类刺激昏迷。
　　放弃继续训练的想法，顾橙轻摁一下顶楼按钮。
　　如果宋先生在，她可以绕过苏晚曦向其申请用枪许可...多亏之前升级过黑卡，否则依顾橙的权限根本点不开顶楼按钮。
　　穿过细长走廊，运动鞋踩在地毯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来到宋时彦的办公室前，顾橙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响。
　　那个声音十分熟悉...有点像...经过消音处理的射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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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老相识

　　2089年10月21日，下午6点48分，澜江。
　　玻璃镜片折射出微蓝色光芒，一位身穿西服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前。
　　“帮我倒杯咖啡。”宋时彦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眉头不自觉皱起。
　　这是他就任分局长之后出现的第二条强中性裂缝，同样也是澜江市近几年检测到最强等级的裂缝。
　　屏幕上的数值剧烈抖动，几次都和红线贴近，来来回回却始终没有跨过去。强中性裂缝与强性裂缝之间存在质变关系，那条红线便是这两者的分界线。
　　确定不会高过闸值，宋时彦轻叹一口气，心底的忧虑略微减轻——数值如此接近，就算仍是强中性裂缝也代表极大的危险性。
　　“宋先生，咖啡好了。”过了许久，徐秘书将磨好的咖啡放到桌面，然后缓缓站在宋时彦身后。
　　他看着男人有些花白的发梢，嘴角逐渐上扬。
　　宋时彦...好久不见...手掌伸入内衫口袋取出一把黑色的M1911手枪，将枪口抵住男人后脑。
　　头皮传来冰凉触感，宋时彦没有松开鼠标，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模样。
　　“小徐...你在我这里工作多久了？”
　　“三年还是四年，记不太清楚。”指腹紧贴扳机，徐秘书低声回答。
　　“呵呵。”宋时彦拿起杯里的咖啡勺轻轻搅动，热浪夹杂着水汽在透明镜片上生成一层白色细雾。
　　徐秘书突然嗤笑一声，枪口下移对准男人的膝盖猛开一枪，瞬间鲜血四溅。
　　“......”拿着咖啡勺的手指轻微抽搐，古井无波的眼眸里闪过寒光。
　　“砰！”又是一枪，这次瞄准的位置是男人右手，子弹径直穿过皮肉，带出丝丝褐红。
　　“咱们的时间长着呢...宋时彦...”话音刚落，徐秘书的皮肤开始不断蠕动，仿佛其下生着无数条蛆虫，脸颊肌肉收缩翻滚，肉芽交叠堆积。
　　宋时彦的瞳孔微微放大，眼眸深处倒映着那张曾经十分熟悉的脸：“你是...”
　　“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做过的事。”廖修然语气平淡地坐在办公桌上，好像是对方多年未见的老友。
　　“所以，这算是报复？”宋时彦无可奈何的看着对方，子弹射穿膝盖，他连简单的弯曲动作都做不了。
　　“只是计划中的一环，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应该在裂缝里同苏小姐玩。”廖修然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包香烟，然后当着男人的面慢条斯理地点燃。
　　“怎么，很奇怪么？”朝天花板吐了口浊气，廖修然将黄头香烟别在指间。
　　“羊皮纸...”
　　“猜得不错。”将点燃的烟头摁在男人皮肤细细摩擦，廖修然保持微笑。
　　“在隐士局混得不错啊，这才不到十年就当上了分局长...”
　　感受到胳膊传来灼热痛感，宋时彦沉默不语。
　　“你每天坐在办公桌喝咖啡，领着高额薪水...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过的？”直到最后一颗火星缺氧熄灭，廖修然将烟头随意丢在一旁。
　　“他们会定时过来注射药剂，让我的精神始终处于萎靡状态，无法动弹，无法思考，每个星期还要配合那些白大褂医生测试血样。”
　　“但是你知道么，每每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的大脑就像针刺一样清醒警觉...”
　　宋时彦略微皱眉：“那是你咎由自取。”
　　廖修然打了个响指从书桌跳下来，脸上浮起嘲弄的神色：“说的好...宋时彦，你果然还像当初那样‘正气凛然’。”
　　将枪口对准男人的太阳穴，指腹缓缓扣动扳机。
　　“希望下辈子你还能像现在这般固执。”
　　就在子弹出膛的一瞬间，廖修然全身冒起冷汗，这是危险降临的预示。
　　下一秒，梦境破裂，宋时彦单手捂着膝盖跪倒在办公桌前，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消音手枪。
　　什么时候？！廖修然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就本能地翻滚到沙发背后。
　　织梦者...能力强度为A-。
　　同为A级的我居然没有觉察到一点异常？廖修然心底警笛大作，十年前宋时彦和他共事时还只是一个B-，没想到现在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宋时彦趁此机会赶忙躲到办公桌后，膝盖骨骼被近距离射穿，西服裤染成一片鲜红，他需要立刻止血。
　　和廖修然想得十分接近，宋时彦强迫同等级觉醒者入梦需要消耗巨量的精神力，这就意味着在织梦期间，宋时彦无法实现对身体的精妙操控，否则刚才他就可以一枪毙了廖修然。
　　“久居高位，你的战斗技巧似乎下滑了...”注意到对方膝盖已经受伤，廖修然的语气归于平淡。
　　“也许吧。”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踢开，顾橙拿着柯尔特蟒蛇瞄准廖修然。
　　不到一秒，六发马格南子弹倾泻而出。
　　廖修然竭力躲避却还是被其中两发子弹命中左臂和小腹，除了马格南自身携带的动能，每发子弹还附着有麻痹电流，正常人命中一发就该直接倒地。
　　可受击者明显不是普通人，在顾橙换弹间隙，廖修然全身再次涌起肉芽，破碎的肌肉、骨头瞬间修复，就连麻痹的不良反应也在不断消退。
　　强忍住身体不适，男人先朝少女开了两枪，然后撞开窗户纵身一跃。
　　顾橙再次激发能力，一道粗壮的电流从指间涌出，奈何廖修然动作太快，这发雷击仅仅命中窗檐，在墙体上留下一块黑斑。
　　快步冲到窗前，向下张望却只能看见空无一人的广场。
　　“跑得真快。”顾成言轻声感叹，从廖修然破窗而逃到人影消失只花了两三秒的时间，看来对方早就事先规划好了逃跑路线。
　　“宋先生？”少女转身将宋时彦扶至沙发，三两下撕开西装外套，对膝盖出血处做了个简要包扎。
　　在听到消音器射击后，顾橙没有立刻推门进入，而是取出手枪填充子弹，同时用静电场扫描屋内生物。
　　还好...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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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变数

　　推开车门，迎面便是清爽的秋风，苏晚曦将手指遮在耳畔，避免墨色长发随风飘摆。
　　“苏队长，一切准备就绪。”负责该区域警备的隐士局成员朝他们行过军礼，然后派遣后勤成员帮忙搬运武器。
　　强中性裂缝的生成范围极广，光是划分出来的警戒区就包含了数条街道。
　　“走吧...”站在队伍最前方的苏晚曦轻声提醒。
　　此刻正值夕阳落山，遥远的天幕浮起深红霞光，裂缝生成的黑雾不断升腾扩散，与晚霞交织相映宛如一团不断燃烧的火焰。
　　劫火柱贯穿宇宙,浓烟卷没山顶...脑海中蓦然涌起关于末世预言的描述，苏晚曦下意识皱起眉头，细长挺翘的睫毛轻微扑闪。
　　打开手机，屏幕右上角显示时间为18:32，顾橙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发送于十分钟前。
　　“我知道了。”只有这简单的四个字，苏晚曦一时没有读懂。
　　希望她知道这次行动的危险性...
　　“记住之前我说过的战术规划，有问题的可以现在提。”拿起之前准备好的武器箱，苏晚曦环顾四周，在每位成员身上都稍作停留。
　　“没有的话，开始行动。”
　　......
　　耳边传来细碎的水泡迸裂声，束缚空间的枷锁开始松动，穿过现实孔隙，苏晚曦在黑暗中睁开双目。
　　眼眸流转，周遭是开裂的大地，枯黄的杂草，哪怕一点绿意都无处寻觅。
　　紧握住手里的武器箱，苏晚曦没有立刻张开重力场，而是背倚旧墙小心地观察环境。
　　天空没有太阳，只有一轮朦胧的月亮挂在云端，空气混浊潮湿像是沾满了尘土。
　　到处是断垣残壁，破碎的广告牌半插入地底，金属外框氧化生锈在银辉下呈现出诡异的血红色。
　　明明是十分恶劣的环境，苏晚曦却能源源不断地感受到舒爽，就好像这里才是觉醒者应该待的地方。
　　抽出腰间的伯莱塔92F，少女潜藏在阴影处缓步移动，因为重力被大幅度削弱，黑色靴底碰触泥沙不会发出半点声响。
　　屏住呼吸，微弱的重力场环绕周身...走了大概三四十米，苏晚曦抬起洁白的天鹅颈向上张望。
　　四周密布着大厦楼宇，在这种位置发射信号弹绝非明智之举，成员离得稍远一点就会被高楼阻挡视野。
　　鞋尖轻点，少女踩着破旧的栅栏、窗檐向上攀登，比起走楼梯，这种方法更省时间也相对安全——楼道狭窄，使用枪械很难占到便宜，假如身处下风也不方便逃跑。
　　“...我...曦姐。”踩住裸露在银辉下的空调外机，苏晚曦感觉脑海中好像闪过一道声音，沿着原路返回，那道声音愈发清晰。
　　“曦姐曦姐，听得到么？喂喂喂？”精神通讯连入，秦可心的声音瞬间炸开。
　　“听得到，请立刻报告所在位置。”苏晚曦的移动方式几乎是由下往上一条直线，能在该处收到秦可心的通讯频道也就说明对方所处高度与她大致持平。
　　“我在...嗯...一栋楼里。”秦可心将脑袋探出窗户四下张望，语气略显迟疑。
　　苏晚曦：“能看见月亮吗？”
　　秦可心：“可以可以！”
　　要求对方继续保持连接状态，苏晚曦拎着武器箱朝附近的大厦移动。
　　“曦姐...我在这里。”声音的来源不是脑海，而是在离右手不远的一处窗户，苏晚曦压低身体，双脚踩着窗檐跳了进来，
　　“太好了，曦姐居然离我这么近。”秦可心背着装满武器的双肩包，手里是一把黑色的格洛克手枪。
　　苏晚曦站直身体，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秦可心和她的运气都不错，在裂缝里能在第一时间遇到彼此是最佳选择。
　　秦可心的“精神通讯”可以极大地加快搜寻速度，而苏晚曦的“重力操控”除了可以增强小队机动性，对于正面作战也有不俗加成。
　　“有没有受伤？”
　　“没，我一直待在房间里...”秦可心摇摇头，为了证明自己健康，她在苏晚曦面前转了一圈。
　　......
　　男人半倚着沙发，膝盖的出血速度因为包扎开始减缓。
　　“宋先生...我现在送你去医院。”顾橙眉头紧锁，伸出胳膊想要搀着对方离开。
　　“谢谢,你暂时不用管我...这里已经安排好人手过来...”宋时彦摆摆手，示意顾橙不用紧张。在廖修然逃走的一瞬间，他便激活了写字楼的警报系统，现在应该有不少隐士局成员正在赶往该处。
　　“为什么那个家伙会...”
　　“顾橙...你现在的能力强度是C-？”
　　少女点点头：“嗯...那是一个月之前的测试结果。”
　　“咳咳...”宋时彦开始剧烈咳嗽，腿部伤口因为动作再次开裂。
　　“你现在过来找我有什么事...”苏晚曦向他报告过顾橙情况，让对方不参与裂缝的提案也是宋时彦亲自批准。
　　“我想申请关于各项武器的使用权。”敌人偏偏选在这个节点行刺隐士局分局长，顾橙再傻也能猜出本次裂缝有些不太寻常。
　　宋时彦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金属勋章，银白色的勋章表面刻有和黑卡同样形状的飞龙：“将这个给他们看，你可以随意挑选后勤处能拿得出来的所有武器。”
　　可是，如果刚才那个男人杀个回马枪...顾橙接过勋章，浅茶色瞳孔里布满挣扎。
　　“不用担心我...你之前命中的两发子弹就足够他喝一壶了，那家伙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宋时彦猜出顾橙在想什么，伸出手臂轻轻拍了少女一下 。
　　“我希望你能进入裂缝，告诉苏队长小心其他觉醒者，这次裂缝是羊皮纸计划的一部分...”敌人在暗，我方在明，如果顾橙能在对方行动前将情报传递给苏晚曦，羊皮纸的计划未必能奏效。
　　羊皮纸...那是...来不及多问，顾橙站起身，朝宋时彦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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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迟疑

　　顾橙坐在轿车的副驾驶，单手撑腮眼眸低垂，左腿边还放着一个墨绿色的旅行包。
　　柯尔特蟒蛇、玖五式、堆满夹层的马格南和5.8mm子弹...以及几块塑性炸药...
　　“顾橙，我记得宋时彦的原话是‘希望你能进入裂缝’。”脑海中响起顾成言的声音，低沉而平淡。
　　“嗯...”顾橙似乎想到些什么，手掌轻轻攥起。
　　“所以你实际上还是处于‘不稳定’状态，没有参与处理裂缝的义务...”顾成言轻声低语，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你...不愿意么？”顾橙将额头贴着窗户，薄唇轻抿。这具身体本来就属于顾成言，她不肯冒这种风险也可以理解。
　　顾成言：“嗯，我觉得现在放弃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顾橙扬起脖颈，静静望着车顶。
　　“我想去帮她...”白嫩纤细的指节在眼前伸直然后弯曲，隔着皮肤隐约可以看见血管。
　　“你能强行操控这具身体，如果实在不愿意，现在就取代我。”顾橙顿了顿，随后继续补充。
　　“如果是我...一定会去裂缝...”言毕，少女坐直身体等待下文。
　　沉默良久，顾成言什么也没说，顾橙也始终没有丧失身体的控制权。
　　这算是默许了么...顾橙轻叹一声：“谢谢。”
　　“不用谢我。”脑海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回复。
　　......
　　苏晚曦打开手电，将光束对准地面的人形怪物。
　　粘稠血液布满脸颊，眼球灰白深凹进眼眶，鼻梁几近磨平，裂到后腮的大嘴内生着两排白色尖牙。
　　衣袖破碎成几段挂在身体，肌肉淤青，小腹处因为枪击露出空洞，暗黑色的内脏散落一地。
　　丧尸前胸被一只黑色作战靴牢牢踩住，往上看则是纤细优美的小腿。
　　确定对方还存在活动迹象，苏晚曦略一皱眉加大了能力强度。
　　“呜呃...”从喉咙里发出卡痰般的嘶吼声，丧尸竭力想要站起来，却又被重力狠狠地向下挤压。
　　片刻，它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就连血液都无法挣脱重力，只能顺着残骸流入地底，苏晚曦抬起小腿，缓缓扭头。
　　秦可心捧着一把黑色手枪，正警戒地环顾四周。
　　“走吧...这只怪物对能力的抵抗性只比弱性裂缝降生物稍低。”顾橙刚加入隐士局遭遇的那只巨型蜘蛛便是弱性裂缝降生物，这里随处可见的普通怪物都有与之接近的能力抗性...
　　“等等。”余光扫过，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苏晚曦朝秦可心摆摆手，示意她停下动作。
　　“嗯？”后者刚背上双肩包，满脸疑惑地看向苏晚曦。
　　白嫩的指尖轻搅沙土，物体逐渐露出全貌：那是一颗泛着黄铜色泽的金属弹壳。
　　这是...拇指和食指抵住两端稍作比量，墨黑色瞳孔轻微放大。
　　5.56x45制式步枪弹弹壳...有人在这里射击过，队伍里使用该类子弹的只有张亦哲，但他的弹药都是利用“投影具现”所得，根本不可能长期留存。
　　“秦可心，你进入裂缝后有听到过枪声吗？”
　　秦可心摸摸脑袋想了一会儿：“没有。”
　　得到对方答复，苏晚曦微微皱眉，下意识握紧手枪。
　　她曾抬头目测过楼房高度，她们现在所处位置与之前会合的房间只差了六七层楼高度，大概二三十米。相较现实，裂缝可没有噪音污染一说，如果有人开枪，这么短的距离绝对可以听见。
　　觉醒者的五感极为敏锐，即便加装了消音器也不应该...苏晚曦揉了揉眼睑，挺翘的睫毛轻抚指腹。
　　“那有人进入过通讯频道么？”秦可心的通讯频道在招待宴那晚已经记录下所有人的“账号”，只要在百米内就会被她自动接入。
　　“没有，曦姐是第一个...”秦可心乖巧地摇摇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脑海，苏晚曦将重力场的作用范围扩散到周身五米。
　　如果连通讯频道都没发现有人...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其一，射击者没有被秦可心的能力记录过，所以不会接入频道。其二，射击者在秦可心进入裂缝前就曾在该区域滞留。无论是一或者二，都说明此次裂缝有外人介入。
　　“等人到齐，你分别建立两个通讯频道，一个主频道包括所有隐士局成员，另一个副频道只留我、你自己、还有周礼。”
　　“为什...好的。”秦可心有些奇怪，但还是憋住没问。
　　苏晚曦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抽出弹匣一颗一颗地数着子弹：“我怀疑此次裂缝有外人插手，小心除了我和周叔以外的所有人...”
　　“所有人？”
　　“包括戚北...”将弹匣塞回手枪，苏晚曦感觉四周环境已经符合标准。
　　她从武器箱里取出一把短管信号枪，瞄准天空发射。
　　代表安全的蓝色信号弹猛然炸开，一团蔚蓝色火焰在黑漆漆的夜幕中升腾翻滚。
　　过了几秒，一点钟与九点钟方向同时升起信号弹，都是清一色的黄色烟雾。
　　......
　　“阿礼~”秦可心看见来人，三两下跳到周礼面前。
　　“没受伤就好...苏队长。”周礼摁了摁秦可心脑袋，让她稍微冷静一点。
　　“还有人没来，再等一会儿。”
　　周礼和戚北、张亦哲提前汇合，一点钟方向的信号弹就是他们所发,现在只剩下穆涛芳和徐柏...
　　三人频道接入，苏晚曦将自己的看法传达给周礼，后者听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苏队长...”过了片刻，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浑身鲜血，衣服被撕裂成条状。
　　“还好么？”戚北扶了徐柏一把，后者颤抖着走上前。
　　“我受到了怪物袭击...这些血大部分是它们的...”徐柏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
　　“穆涛芳呢，没和你一起？”
　　徐柏抬起头，正巧对上苏晚曦冰冷的眼眸。
　　“没有，我没遇到她。”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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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好大只

　　冷风吹拂，枯枝败叶混杂着塑料垃圾从靴边卷过，街道残破荒凉，无数的报废汽车横亘街头，堵塞路口。
　　苏晚曦拿着一把银白色的伯莱塔92F，眼眸清冷而专注。
　　作为该次行动的队长，她命令成员以伞型队形推进，自己则位于中心位置统领全局。
　　“停下。”眼前的黑雾浓郁成块，苏晚曦在公共频道低声提醒，然后缓缓走到队首。
　　扭过头，每张脸颊都被月色映照地有些惨白，他们全都手握枪支，表情严肃。
　　“检查弹药补给，五分钟以内将状态恢复最佳，我负责周边警戒...”
　　“周礼留意那两位支援成员的动向，如有异常立刻汇报。”
　　第一句发在公共频道，第二条则在苏晚曦与周礼、秦可心的三人通讯。
　　“了解。”周礼轻轻摩挲唐刀，锐利的刃口流动着点点寒芒。
　　苏晚曦强压下心中不安，秀眉微蹙，自顾自地攀附至高楼的背阴处。
　　等了接近二十分钟，穆涛芳依旧没有发射信号弹，他们只能先顺着阴影前进。
　　外来者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赶在隐士局前面抵达裂缝...苏晚曦贴着墙壁，仔细地观察小队。
　　这种手法让她想到某个超能力犯罪组织，他们上一次就是利用裂缝强行支走她。
　　沉思片刻，苏晚曦望了眼皓腕的机械表，刚好五分钟。
　　“可以了么？”
　　“一切准备就绪。”苏晚曦闻言并未下楼，而是降低重力在楼宇间穿行，目标就在前方不到一百米的位置，她可以利用高处优势俯瞰全景。
　　“呲。”靴底触碰空调外机发出轻微声响，苏晚曦稳住身形，将手枪换成适合中距离作战的玖五式突击步枪。
　　关闭灵视，黑雾逐渐散去，苏晚曦的视野豁然开朗。
　　当看到目标时，那双好看的墨黑色瞳孔略微扩大，往日平淡清冷的眼神不可避免地染上一丝震惊。
　　降生物的两片肉翼各自插入大厦楼身，将墙壁、窗户削成两段，翅身皮膜则由钢铁般的骨骼支撑，粗略估计至少有数十米长。背部覆盖着青铜色鳞甲，粗糙而厚沉，在月光照耀下流动着火焰光泽。
　　仅仅是粗略一瞥，那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感就让苏晚曦全身发寒。
　　“各成员务必将动作放缓，这次的目标极为庞大。”对这只庞然大物而言，特战组一行就像是在地上爬行的蝼蚁。
　　“极为庞大？”张亦哲低声重复，下一秒便僵在原地。
　　他看见那条巨龙横跨街道，锋利尖锐的羽翼仿佛要将天空撕裂成两段。
　　这他妈也太大了...鲜红色的腹部布满尖刺，每一柄尖刺末端都散发着锐利寒光。张亦哲忍不住低骂一声，觉得自己手上的这把突击步枪和烧火棍没有任何区别。
　　“苏队长...请下达作战命令。”就连素来沉稳的周礼也忍不住轻叹一声，这座大山般的怪物无需动作就能不断冲击成员的心理防线。
　　苏晚曦：“你们总共带了多少炸药？”
　　周礼：“很少，全部用上大概只够炸塌两三栋楼...”
　　啧，还是带少了...苏晚曦忍不住轻啐一声，顺着水管降落地面。
　　那条巨龙似乎处于睡眠状态，血红色的肉膜遮盖双目，巨大的鼻孔扇出阵阵热浪。
　　“我会将你们的重量降到最轻...周礼和我负责在翅膀两侧布置塑性炸药，张亦哲能投影多少炸药就投影多少。”
　　那条巨龙的嘴部生着数根獠牙，不断有透明液体从中滑落，将地面腐蚀成龟裂的数块。
　　张亦哲咽了咽口水，手上不断地生出光点。
　　......
　　李文海和詹台亦站在离巨龙不远的一处高楼，前者拿着一把M16A4，后者则手持望远镜俯瞰战场。
　　“这么大一只...苏晚曦真的能解决吗？”移开镜头，詹台亦坐在旁边的皮制沙发，因为年久失修，沙发承担不住重力直接垮塌在地。
　　听到身后传来闷响，李文海低笑一声：“当然可以，你以为这些隐士局成员都是吃干饭的？”
　　觉醒者只有在裂缝里才能真正发挥能力，苏晚曦的能力强度为A，完全释放的威力不会少于一颗小型导弹。
　　“实在不行就等到裂缝自行崩解，反正我们准备了不少压缩饼干。”
　　詹台亦还是不太理解：“让它完成降生？要是澜江上空出现这么大条巨龙...”
　　李文海只是扬起嘴角笑着解释：“那种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一，强中性裂缝完成孵化至少需要三到四天，如果一天之内无法解决，隐士局就会另外加派人手。”所谓的A级特战队就是为了处理这类棘手情况。
　　见詹台亦不再发问，李文海架起枪口，将苏晚曦套进瞄准镜。
　　就在那一瞬间，瞄准镜中的少女朝该处看了一眼，吓得男人赶紧将枪口放下。
　　“真是该死的直觉...”
　　......
　　苏晚曦略微皱眉，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刚才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盯上，全身都觉得毛骨悚然。
　　“苏队长，左翼炸药填充完毕。”周礼在公共频道发声，然后往苏晚曦方向看了一眼。
　　“我这里也填充结束，张亦哲总共投影出多少炸药？”
　　“大概只有炸药总量的五分之一...”听张亦哲说完，苏晚曦从高楼一跃而下。
　　“剩下的尽量靠近龙首堆放...不要惊动它...”降生物普遍拥有极强的危险预警能力，即便处于沉睡状态也不容小觑，苏晚曦之所以选择先在羽翼处布置炸弹便是有这层考虑。
　　戚北和周礼走向龙首的脚步十分轻柔，重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在每块炸药上都附着了一小块血包，戚北可以利用能力实现远程引爆。
　　接近了...最多不超过十五米距离...
　　男人的额角泌出细汗，他甚至能感受到巨龙带有腥臭气味的吐息。
　　十米...可以布置...就在他们准备放下炸药之际，那条巨龙张开血红色的双目。


 
　　ps.这几章主线肝的头疼，感觉大家还是喜欢看贴贴，我尽量快点写完这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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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叛徒与枪击

　　它的瞳仁极为细长，流动时闪烁着猩红色光亮，仅仅对视一眼，就连素来沉稳的周礼都为之战栗。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男人们的身形急速暴退，耳畔传来剧烈的轰鸣声。
　　先前布置在巨龙双翼的塑性炸药被瞬间引爆，足以爆破三栋大厦的当量将那对肉翼淹没在火焰与尘土中。
　　巨龙张开口腔，参差交错的利齿布满肉沫与血丝，一声几近哀嚎的咆哮过后，它挣扎着从灰雾中起身。
　　尖锐而厚实的鳞片被炸得粉碎，露出底下鲜血淋漓的肉翼。
　　瞳孔扩大，眼神凶戾而狂躁，几处狰狞伤口彻底断绝了巨龙腾飞的念想，它只是张开骨翼，想要将面前这些虫子碾成灰烬。
　　“各成员横列分布，以攻击队形迎战。”一颗曳光弹从大厦楼宇间飞出，目标直指巨龙头部。
　　苏晚曦单膝跪在天台，手里拿着一把黑漆漆的玖五式，如她所想，这发曳光弹并没有击穿外部鳞片，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弹痕。
　　巨龙顺着光线望向少女，一道炙热的火焰从喉咙喷涌而出。
　　苏晚曦从天台纵身一跃，身后的金属栅栏瞬间融化，变作铁水流入墙缝。
　　下坠到一半，她将曳光弹的重力拉至最深，后者也不负所望的卡在鳞片间隙，为其他队员瞄准龙首提供有利条件。
　　沥青地面开始剧烈颤抖，覆盖着坚甲的龙足将废旧汽车踩成薄片，螺丝、铁片随处散落，放置在车内的血包被尖刺戳破，鲜红液体瞬间溅满鳞片。
　　血液爆炸...戚北虽然不能直接引爆巨龙双翼的黑血，但他自己的血液却是最好的引爆器。
　　几声连环爆炸，龙足的鳞甲被直接炸穿，淡粉色内肌和黑褐色的龙血暴露在空气中。
　　“嘶嘶...”两发RPG穿甲高爆弹头拖着灰色尾气射向龙瞳，却在半空中被利爪截获，然后被切割成碎渣。
　　“嘶...”酝酿片刻，一声剧烈的咆哮横扫战场，所有人都感觉眼前一黑，同时陷入耳鸣状态。
　　那只锐利的龙爪仿佛可以吞噬光线，它以一种接近闪电的速度扫向戚北，如果这一击命中，戚北断无生机。
　　就在那只龙爪快要触碰到目标之时，一股粘稠的重力将运动轨迹强行扭转，它狠狠地撞上唐刀刀刃，青铜色鳞片瞬间龟裂。
　　周礼稳稳地握住刀身，他把刀刃的力量汇聚于一点，而龙爪的巨大冲力则顺着男人身体平均扩散至地面。
　　“曦姐！”巨龙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嘲弄，它将背部弓起，数根尖刺被肌肉弹射出腔，划着抛物线射向苏晚曦。
　　这些尖刺多而密集，带着凛冽的破空声...走不了，只能硬抗了...
　　苏晚曦下意识伸出手臂，将覆盖周身的重力场汇聚于前方。
　　“呲呲...”尖刺钻入地面发出沉闷声响，坚固的沥青水泥在它们面前宛如一块毫不设防的豆腐块。
　　幸好它选择的目标是我...苏晚曦看了其他队员一眼，心底愈发沉重。
　　戚北离巨龙太近，受到的龙鸣影响最深，他甚至已经无法站稳身体，张亦哲为了投影炸弹消耗了巨量的精神力，而徐柏的能力对巨龙几乎毫无威胁...
　　“除了我和周礼，其他所有人退到楼后...”她必须接近巨龙，只有在碰触到对方的情况下，苏晚曦才能将重力操控的作用提升到最高。
　　“了解！”秦可心从废墟后冒出脑袋，搀着戚北向阴影方向靠近。
　　周礼环顾四周，和苏晚曦搭档了那么久，他也大概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了。
　　“苏队长，我会尽量牵制住两条利爪，你时刻注意龙息。”目前能威胁到苏晚曦的也便只有重力场难以遏制的火焰，周礼握紧唐刀，瞬间冲向那条没有鳞甲覆盖的足肢。
　　只是一发横斩，刀身牢牢地卡在肌肉与骨头之间。
　　......
　　外来者到底在哪？除了面前庞大如山的降生物，苏晚曦还要时刻分神注意四周。在发现弹壳后，阴谋变成阳谋，她依旧处于两难境地。
　　真的要使用那个么...巨龙的身体状态经过几次爆炸已经陷入低谷，苏晚曦如果将能力完全使用，至少有五成把握击杀巨龙。
　　但在那之后她将陷入极长时间的虚弱期，在场的成员除了秦可心与周礼，苏晚曦始终抱有一丝怀疑态度。
　　戚北、张亦哲、徐柏...还有一直未曾露面的穆涛芳与外来者...
　　思考到一半，清冷的眼眸下移，苏晚曦发现周礼的状况已经差到极致，若非自身能力早就被利爪开膛破肚。
　　又是一发RPG轰击龙首，那只降生物再次深吸空气，开始酝酿声波。
　　啧...苏晚曦咬咬下唇，玖五式对准蛇瞳瞬间开了几枪。下一秒，她翻滚至龙身，因为尖刺刚刚使用还未来得及再次生成，巨龙背部只剩下坚实的肌肉。
　　“周叔，帮我注意四周...”白嫩的手掌轻轻触碰血肉，巨龙只觉身体内部发出剧烈疼痛，它狂躁地扭动身躯却始终无法缓解疼痛。
　　将能力凝缩成一微点，形成具有撕裂性质的重力潮汐...苏晚曦的肩膀开始轻微颤抖，挺翘的睫羽布满薄雾。
　　强中性降生物的能力抗性过于强横，就算贴近释放也需要消耗极大的精神力。
　　如果苏晚曦手底是一块泥土或者一只普通怪物，她释放重力潮汐所消耗的精神力最多也不会有现在的十分之一。
　　降生物柔软的腹腔不断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透体而出，巨龙竭尽全力张开羽翼，想要用缺失肉膜的骨架强行飞行。
　　重力坠压...除了重力潮汐，苏晚曦再次分神操控四周的重力场，一人一龙所在的位置急速下凹，溅起无数尘土。
　　就在这时，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再次出现，苏晚曦抬头，刚好瞧见徐柏举起手枪瞄准自己。
　　“砰！”那发子弹被唐刀狠狠劈开，周礼三两步逼近徐柏。
　　果然和我想得一样...少女扶着额头摇摇晃晃地想要下来...
　　“呲~”就在这时，另一发5.56mm子弹破开空气射向苏晚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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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论队内通讯的重要性

　　从晋升A级到担任隐士分局特别行动组组长，苏晚曦受伤的次数越来越少，少到她都快忘记那是种什么感觉。
　　仿佛被人从旁边推了一下，踩着黑色作战靴的脚步略显踉跄，她缓缓垂下眼眸，贴身风衣多了一抹妖冶的鲜红。
　　小腹传来明显的灼烧感，苏晚曦明白自己已经中弹，她半蹲在骨翼死角，用仅剩下的精神力坠压龙首。
　　只要降生物死亡，裂缝就会自行崩解，外面留着的可都是全副武装的隐士局成员...
　　就在巨龙的利齿将要咬断自身下颚之际，苏晚曦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子弹上...有东西...失去意识前，她瞧见面前空间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詹台亦和穆涛芬率先穿过传送门，李文海则拿着一把黑色的M16A4断后。
　　“加了麻醉剂，是不是感觉还不错？”苏晚曦斜靠着巨龙骨翼，小腹不断往外冒出鲜血，纤细挺翘的睫毛盖住眼眸。
　　李文海看了穆涛芬一眼，低声吩咐：“帮苏小姐做个简要包扎，她可不能死...顺便看住降生物，不要让它结束得太早。”
　　言毕，李文海走到龙背边缘，俯瞰另一处战局。
　　“周先生的能力果然厉害...”徐柏擦了擦嘴角血渍，布满缺口的骨盾变化成一把崭新的利刃，他早已将全身肢体异化为坚固的角质层，就连眼前都覆盖着淡白色薄膜。
　　周礼将食指与中指夹住刀身轻轻擦拭，清除骨屑的同时利用金属反光观察四周。
　　戚北因为耳鸣倒地不醒，在场能直接帮到他的只有张亦哲——秦可心的格洛克手枪无法击穿对方防御，不如让她找个安全位置构造联络网。
　　“再这样下去...你不过死路一条...”周礼将刀尖对准徐柏，语气不悲不喜。
　　“的确如此。”徐柏只是笑笑，同样将骨刃对准周礼。
　　“阿礼，小心身后！”几乎是詹台亦闪烁出来的一瞬间，周礼偏转手腕狠狠地向后方劈砍。
　　刀刃末端传来滑腻触感，詹台亦进入液体化状态，随身衣物和枪械径直掉落地面，徐柏趁此机会弹步向前，骨刃尖端直指周礼后脑。
　　“锵！”一把电锯横在骨刃前方，与骨刃撞个正着。
　　张亦哲摁动按钮，锯齿迸射出数道火花，用力上抬便将那柄异化肢体切割成两截。
　　“做得不错，但是你们确定还要挣扎么？”徐柏不怒反笑，目光绕过张亦哲投向身后。
　　李文海左手抓住秦可心肩膀，右手则将格洛克枪口对准她的太阳穴。
　　“放下刀，我们不想徒增伤亡...”
　　......
　　顾橙顺着黑雾摸索向前，她手持一把黑色的玖五式，腰间绑有各类子弹，全身武装到牙齿。
　　“橙子？”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秦可心距她不过百米。
　　“是我，你们在哪里？先帮忙转告苏队长...”
　　“顾橙，你暂时不要出现在正面，徐柏和穆涛芬叛变，他们劫持了苏队长和秦可心。”周礼依旧拿着唐刀，只是默默地与李文海对视。
　　“我需要怎么做？”顾橙心底一沉，她没有问苏晚曦为何会被劫持，而是干净利落地询问作战计划。
　　“他们应该没有发现你进来...苏队长在降生物背部，应该被穆涛芬监视着...”
　　在脑海中吩咐计划，周礼表面不动声色，只是缓缓地逼近李文海。
　　“了解。”浅茶色瞳孔闪过一道电光，身体的各项机能大幅度提升，顾橙沿着楼房间的阴影悄然接近巨龙。
　　“不要再靠近，否则我会立刻开枪。”李文海的额角泌出细汗，五米是他离周礼的安全距离，一旦进入，对方就可以抢在扣动扳机之前将格洛克枪管一削为二。
　　“如你所愿。”周礼将刀尖插入地面，眼神古井无波。
　　感觉身体上又多了一只爬虫，被重力潮汐搅断骨头的巨龙已经失去了挣扎权利。
　　顾橙趴伏在龙背，悄无声息地靠近骨翼，她看见了那双纤细修长的小腿还有随风飘摆的墨黑色长发。
　　抽出腰间的军用匕首，顾橙绷紧全身肌肉冲了出去。
　　穆涛芬还在为苏晚曦包扎，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格挡。
　　一行鲜血溅在半空，穆涛芬瞬间想要拿起手枪瞄准顾橙，手腕却因为电流麻痹陷入不自觉抽搐状态，她当机立断地抬起鞋跟瞄准苏晚曦的脖颈。
　　顾橙看见对方鞋跟上布满尖锐刀片，下意识伸腿抵挡攻击。
　　好疼...白嫩的肌肤鲜血淋漓，少女的眼眸瞬间冰冷。
　　“继续刺激肌肉，我帮你解决她...”顾成言在脑海低语，凭借反冲力将穆涛芬摁在龙背。
　　下一秒她未曾麻痹的右手握住腰间军刀，狠狠地扎向顾橙大腿。
　　刀尖刺入皮肉，温热指尖同时接触到穆涛芬左胸口。
　　“你...”后者暴吐一口鲜血，一阵抽搐后不再动弹。
　　如果有人能做个尸检，就会发现该名女子的心脏居然缺失了一块。
　　“呼呼呼...”顾成言捂住大腿剧烈喘息，她没有立刻拔出匕首，而是等顾橙自发地将电流聚集在伤口。
　　“唔。”嗓子眼里漏出一声娇吟，在匕首离开肌肤瞬间，血管被电流带来的高热量压迫，形成可以暂时止血的血栓。
　　少女一瘸一拐地走到苏晚曦身边，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
　　绵长细腻...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周叔，苏队长这里安全...”周礼还在与李文海对峙，两人只隔了不到十米。
　　“我正在加热巨龙嘴边的鲜血...大概需要一分多钟...”秦可心偷偷将戚北的信号接入频道，他已经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
　　就在这时，李文海终于注意到异常，他对准秦可心脖颈轻砍一手刀。通讯频道瞬间崩溃，在场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络手段。
　　周礼趁着这个空隙抽出唐刀，径直扑向李文海。
　　“找死？”李文海正欲扣动扳机，那杆手枪却已经随着手臂被削到半空。


 
　　ps.下一章结束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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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上架感言~

　　本书首章的发布日期是五月零四号，到现在应该快有三个月了...
　　因为是第一次写书，没什么经验，所以过程有些坎坷，文笔、节奏自己有时看都会觉得怪怪的。
　　不过好在责编大大人很好~
　　其实到了上架反而不知道说什么，问了问群友，我觉得还是应该感谢责编大大，感谢各位读者，感谢父母，感谢老师，感谢祖国~
　　写了二十七万字，总算下定决心点了上架按钮，本以为会过段时间确定章数再上的，没想到这么快OVO。
　　这卷大概还有十几章结束，最近几章战斗确实有些平淡，不过马上就结束了，之后十几章应该就是表白后的蜜月期。
　　.....
　　果然还是有些紧张...有种要出高考成绩的感觉...
　　总而言之，还是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这本书就像我在卷首说的那样，无论怎样都会写完，有什么建议都可以在评论区或者私信我。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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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 第一百三十章 引导真实

　　李文海呆望着咫尺间的刀刃，右肩喷涌而出的血液将秦可心娇艳的脸颊染成一片鲜红。
　　“詹台亦！”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一下栽倒进蔚蓝色的空间涟漪，周礼伸手揽住少女腰肢，将秦可心温柔地抱在怀里。
　　同一时间，戚北将龙首口腔中的所有血液加热完毕，以此为基础引发剧烈爆炸，热浪吹拂，尘土与塑料垃圾漫天飞舞。
　　空间开始崩溃，遥远的地平线开始收缩，周边的每处事物都仿佛加上了一层模糊滤镜。
　　李文海瞬间出现在詹台亦身边，后者以液体化姿态缠绕对方右肩，利用自身能力辅助止血。
　　而徐柏已经把张亦哲逼进死路，那根尖锐的骨刃猛地扎向男人头颅。
　　“砰！”一发带着麻痹电流的马格南子弹瞬间击中徐柏右胸，即便覆盖着坚固角质层也无法阻挡电流肆虐。
　　“这一枪应该交给我开...”顾成言的射击水平到底不如顾橙，这发子弹已经偏到姥姥家了。
　　“那你会瞄准他的额头吗？”
　　“我会。”两人在脑内交谈之际，徐柏直接放弃到手猎物，化刃为刺猛地冲向少女。
　　顾成言因为腿上有伤无法做到完全规避，她只能尽量扭身避开要害。
　　“砰！”再次开枪，接下来的这颗马格南子弹已经在左轮里蓄力多时，顾橙将全身所有电流都汇聚其中。
　　徐柏的左手化为骨盾想要遮挡，却被某种奇特能力“消融”出一小块孔洞，子弹穿过孔洞正中命门，受击者一公分以内范围亮起深蓝色电网。
　　只可惜弹头所带的动能只是略微减缓了男人的行进速度，他依旧将骨刺深深地扎入顾橙右侧小腹。
　　“咳咳...”口腔传来浓烈的铁锈味，翻涌而出的鲜血几乎要将气管完全堵塞。
　　顾橙捂住小腹，双腿一软栽倒在地。
　　......
　　过了片刻亦或是许久，少女被一种强烈的情感唤醒。
　　好疼...仿佛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顾橙缓缓睁眼，那种灼热的刺痛感瞬间消失。
　　我在哪里...手掌抚住额头，身下是半截席梦思，床垫破旧不堪，微黄色的钢弹簧圈因为表皮磨损而裸露在外。
　　这是...做噩梦了？顾成言是不是又半夜起来偷吃饼干...每次做噩梦基本就代表某人起夜，顾橙都快要被她折腾习惯了。
　　自己晚上虽然吃得很少，但胜在作息时间规律，倒也饿不着，只是顾成言总喜欢趁她睡觉看会儿匿名版，有时候也会吃些小零食。
　　原本一切风平浪静，直到某天顾橙被噩梦惊醒，接着便发现自己不在床上睡觉而是坐在沙发看肥皂剧，茶几上还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顾成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这种生活作息极不健康，顾橙实在难以想象她消失后对方的生活状态该是什么样...
　　将棕色长发撩到耳边，顾橙站直身体，亮光小皮鞋踩在地面微微作响。
　　“呜呜呜...”一道微黄色光线从门外渗出，同时伴随着孩童的阵阵哭闹。
　　不...不止如此，还有皮带抽打声，打火机翻盖声以及重物落地的闷响。
　　里面在做什么？顾橙蹙起秀眉，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将耳朵凑到门框缝细听。
　　孩童仍在哭泣，一个粗犷的男声却盖过了所有声音：“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嗯？继续哭？”
　　不知为何，顾橙心底生起一阵浓浓的悲哀，她用尽全力拧动把手，却怎么也推不开那扇只有几厘米厚的木门。
　　往后退了几步，少女抬起白嫩的膝盖猛然撞击，那扇木门依旧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你推不开它。”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橙怔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转过身。
　　那是一双清澈的浅茶色瞳孔，柔顺的棕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胸前，少女身穿白色衬衫，底下是一件绀色制服裙和与之搭配的透明丝袜。
　　她静静地坐在窗檐，任由洁白的银辉倾洒。
　　如果不是动作不一，顾橙甚至觉得自己在和一面镜子对话。
　　“顾成言？”
　　“嗯。”女孩抿着樱唇，葱白指尖在月光映照下的石制窗檐翩翩起舞。
　　“为什么你也会在我的梦里...”
　　“你的梦？”顾成言摇摇头，然后停下了手中动作。
　　“这里不是梦...”
　　“那是什么？”顾橙背靠门沿，白嫩细长的双腿抵着柜子。
　　顾成言将膝盖蜷在胸前，忍不住轻笑一声：“记忆...”
　　话音刚落，那扇门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瘦弱的男孩和一个满身酒气的父亲。
　　男孩赤裸着上身，肌肤青一块紫一块，靠近腰背位置还留有鲜红的伤疤。
　　他不断喘着粗气，因为消瘦而凸出的肋骨随着呼吸不断颤抖。
　　顾橙伸出手掌想要接近，下一秒便被一堵看不见的透明墙壁挡在原地。
　　“多可怜~”顾成言微微扬起唇角，透明丝袜包裹着的白皙小腿垂在墙边随意晃动。
　　我记得你那时候很瘦，瘦得跟条柴火一样...你跟同龄人的关系很差，别人一靠近，你就死死地瞪着人家，吃饭、上厕所也从来不和人一起...
　　顾橙想起徐院长曾经的描述，细长挺翘的睫毛上下扑闪。
　　“那是你...曾经经历过的...”眼前的墙壁发出清脆声响，一道道裂痕从中心生出，然后迅速蔓延至每寸墙体。
　　墙壁彻底破裂，顾橙踩着细碎的玻璃碴，缓步来到男孩身边。
　　男孩抬起眼眸，凹陷下去的眼眶还带着尚未完全干涸的泪痕。
　　“你好。”顾橙抿了抿嘴唇，缓缓蹲在他面前。
　　然后，伸出手臂，将对方拥入怀中...一切轰然倒塌，顾橙再次下坠，全身仿佛浸没在冰冷的海水中。
　　“顾成言？”她伸出手臂，胳膊上映照着点点光斑。
　　“我在...”头部传来光滑触感，肉眼所及是白色柔顺的衬衫布料。
　　顾橙躺在顾成言的双腿上，后者略微颔首，浅茶色瞳孔倒映着少女俊俏的脸颊。
　　“欢迎回家...顾橙...”


 
　　ps.上架前再发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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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喜欢你~（求首订）

　　屋外依旧是午夜，斑驳月光透过棕色长发轻柔地落在少女胸前。
　　两人还是穿着那天宴会时的衣服，顾橙略一抬首，刚好撞见顾成言深沉而温柔的眼眸。
　　欢迎回来...欢迎我吗...离开温热光滑的膝枕，顾橙轻抚额头环顾四周。
　　墙壁洁白平整，两张结实的木板床分别放在房间东西角，头顶是一盏散发着橘黄色光芒的旧式白炽灯，借助微光，勉强可以看清窗旁的实木书桌还留着几个手工刀雕刻的小人画。
　　“你还记得...对么...”顾成言缓缓起身，拍了拍因为鸭子坐而沾上尘土的透明裤袜。
　　“记得，顾成言曾经...”顾橙说到一半，便被一根葱白玉指抵住樱唇。
　　“不是我，而是你。”白皙手指顺着唇瓣滑落着至脖颈，引得顾橙不由自主地轻咽一下。
　　顾成言低笑一声，手指最终停留在胸前那块小巧精致的锁骨处，温热指尖在娇嫩的皮肤轻点，直到被顾橙捉住手腕。
　　“我...只是一个残次品...”
　　“你真得这么认为？”
　　“...那些记忆在时刻提醒我。”匍匐的视角，粘稠的血液...还有遮蔽阳光，常年不化的阴云。
　　顾成言轻微扭头，捻起顾橙的一撮秀发细细把玩。
　　“只是因为这点片面的信息就断定自己是残次品...是不是太随便了...”
　　“片面信息？”
　　“你不是一样拥有顾成言的所有记忆么？”
　　话音刚落，少女的肩膀轻微颤抖：“如果我是顾橙...你又是谁？”
　　顾成言勾起嘴角，像她们初次相遇时那样回答：“顾成言。”
　　“那次裂缝改变了你，同时也将我唤醒。”
　　“唤醒...你不是那个时候...”浅茶色瞳孔略微扩大，零碎的信息交织拼凑最终形成一条清晰可辨的脉络。
　　顾橙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缺失了六岁前的记忆，又为什么会在院长印象中前后反差巨大...度过那段时间的并非她，而是眼前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顾成言”。
　　“初次苏醒，我的确想要占据你的身体...”顾成言将手指插在发间，轻轻抚摸。
　　“为什么...你没有...”从对方可以强行操控身体开始，顾橙就隐约猜到顾成言表露出的能力与她所说并不一致，甚至连那个所谓的“还未恢复”可能也只是一个逗自己玩的骗局。
　　顾成言松开手指，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眼神复杂而深沉。
　　“因为你并不是它...你是顾橙。”重活一次固然美好，但当顾橙一心求死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
　　“既然拥有降生物的记忆，那你觉得它会主动放弃生命成全另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吗？”
　　猎杀、吞噬...顾橙摇摇头，她从那团血肉身上只感受出无尽的负面情绪。
　　“那不是我的人生...一直是你的...”顾成言的人生早在六岁那年就已经结束，是面前这个少女帮她走过了剩下的十六年。
　　“降生物的确改造了你，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你并没有变。”还是像从前那样善良，时刻秉持着一颗正义的心。
　　纤细挺翘的睫毛晕出淡淡水雾，顾成言让手掌盖住半张俏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再像往常那样口吐芬芳，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眸低垂。
　　“...诶？”感觉头顶多了些什么，顾成言轻轻抬首，看见一只雪白的藕臂在眼前来回摩挲。
　　虽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但顾橙还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那头柔顺的亚麻棕色长发。
　　“......”意识到自己被摸头杀后，顾成言反手握住顾橙手腕，将她摁在靠床的墙角。
　　姿势很强势，只是顾成言脸颊的绯红还是出卖了她。
　　“你确实变了...变得跟个娘们一样...”摸头什么的...根本不适合用来对她。
　　......
　　“嗯...”寂静的病房里传来一声少女嘤咛，顾橙将垂在胸前的长发撩开，浅茶色眼眸满溢着娇惰慵懒。
　　裂缝里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来，她昏倒前的最后一眼只看见了那柄洁白骨刺...手掌伸进内衫缓缓下移，本该受伤的小腹光滑一片。
　　怎么...没有伤口？顾橙正为此奇怪，余光却瞧见旁边床上坐着一道靓丽身影。
　　苏晚曦穿着与她身上一致的蓝白病号服，墨黑色瞳孔古井无波。
　　“苏...晚曦？”话音未落，纤纤玉足踩在地毯发出轻微声响，苏晚曦静默地坐到少女床边，清澈眼眸倒映着少女俏脸。
　　“怎，怎么了...”一双细雪般的手掌抚住顾橙脸颊，苏晚曦逐渐靠近，温热吐息夹杂着花草般的馨香。
　　“你睡了两个星期。”樱粉色薄唇轻微阖动，两人的睫毛都快要交织在一起。
　　“两个星期？”难怪腰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顾橙记得自己的大腿也被人用匕首扎了一下...
　　少女下意识想要并拢双腿，却发现苏晚曦早已将左腿膝盖抵在她小腹向下不到五公分的位置。
　　她她她...感受到双腿间传来温热触感，顾橙整个人都傻了，脸颊超过第一宇宙速度迅速充红。
　　“嗯？”苏晚曦低吟一声，膝盖向上轻移却被两条纤细修长的大腿夹紧。
　　“从裂缝结束到现在...你已经整整昏迷了两个星期...”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温柔地与顾橙对视。
　　“那周叔他们...”
　　“周叔没事，秦可心、戚北、张亦哲同样没事，全隐士局受伤的只有我们两个。”贝齿轻咬，苏晚曦在“我们”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今晚月光很美，苏晚曦胸前露出的细雪却比月色更加诱人，她将唇瓣凑近顾橙脖颈，温柔地浅声呢喃。
　　“顾橙...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什，什么？”仿佛被这种旖旎的气氛感染，顾橙连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
　　“那件事就是...”苏晚曦没有直接吻上去，而是靠在脖颈以一种妩媚入骨的声音低语。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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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也喜欢你~

　　夜幕低垂，银白色辉瀑将云层映照地更加轻薄，街道两侧花影扶疏，城市钟楼传来阵阵悠远而浑厚的钟声。
　　披肩长发被月光染成迷人的亮黑色，苏晚曦轻启樱唇，清澈眼眸里好像洋溢着细碎星光。
　　“那件事就是...我喜欢你。”声音宛如夜莺般温柔清脆，同时还带有独属于黑夜的暗哑慵懒。
　　顾橙望着咫尺间的佳人，意识一片空白，耳畔只剩下早已紊乱的心跳声，满腔眷恋与爱意似乎要从眼底漏出来。
　　我喜欢你...这句话她曾在脑海中模拟过上百遍...
　　苏晚曦也许会因为同为女性嫌她恶心，然后冷着脸断然拒绝，又或是在漫长的思考后婉言安慰，说自己对她只是女孩子间的纯洁友谊。
　　画面多而繁杂，却唯独少了苏晚曦主动告白的那一帧。
　　“你...”顾橙微张薄唇，红润的脸颊泌出点点细汗，藏在棉被里的粉嫩脚趾紧张地蜷起。
　　苏晚曦伸出白皙手指，缓缓攥住少女下巴，入手一片柔软滑嫩，她甚至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橙子...”纤细挺翘的睫毛彼此交错，苏晚曦轻勾嘴角，正欲覆唇而上。
　　那双漂亮的眼睛散发着摄人心魄的诱惑，顾橙心底闪过一丝挣扎，然后轻轻将头偏过。
　　旖旎氛围被少女轻描淡写的动作瞬间摧毁，苏晚曦的心口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没有继续吻下去。
　　“苏晚曦...我也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像是加了糖却没能化开的咖啡，顾橙用吸管喝完最甜部分，剩下的反而显得更加苦涩难咽。
　　“对不起...我可能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世上只有一件事会使人疲劳,摇摆不定和优柔寡断。
　　倘若此刻答应，不仅是对苏晚曦的不负责，也是对顾橙自我的麻痹与欺骗...建立在谎言上的爱情如何也长久不了，少女心底十分清楚这点。
　　“为什么？”苏晚曦垂了垂眼眸，声音逐渐低沉。
　　“我以前...并不是现在这样...”顾橙抿紧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捻住衣角。
　　就算会被对方嫌恶，甚至连朋友也做不了...她依旧选择鼓起勇气向苏晚曦坦白...
　　......
　　飒飒秋风将百叶窗帘吹得咯吱作响，苏晚曦怀抱双腿坐在床尾，精致的侧脸因为月光镀上一层朦胧诗意。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表情清冷看不出悲喜。
　　顾橙偏过头将眼睛藏在阴影中，语气几近平稳：“...宋先生带我去中心医院检查身体，各项数据一切正常。”
　　她从觉醒能力的那晚讲起，加入隐士局、参加训练、处理裂缝，当然也提到了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顾成言小姐。
　　“之前昏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咳咳...”讲到一半，顾橙感觉嗓子有些发干，苏晚曦将靠近右手的暖水壶递给她。
　　“谢谢...”温度刚刚好，少女润了润喉咙然后便将杯子放到床头柜。
　　你就不能先上车后补票么，日久生情不也挺好...无视了顾成言的提议，顾橙继续往下讲，一直讲到这次任务结束。
　　“对不起...我...”
　　“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些么...”苏晚曦轻叹一声，手指搭在膝盖节奏地敲击。
　　“抱歉，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
　　“......”病房再次陷入沉寂，只剩钟表还在咯吱咯吱的走动。
　　良久，苏晚曦松开膝盖，缓缓转过身盯着顾橙：“我讨厌别人骗我...尤其是欺骗了这么久...”
　　语气清冷而淡薄，每个字都像尖针扎在心头，顾橙只觉胸口发闷，红润的脸颊愈发苍白。
　　从天堂跌落地狱，即便早有准备也让少女难过到快要窒息。
　　“下不为例...作为朋友被你骗了一次就算了，成为恋人之后不许再骗我...”
　　“嗯，绝对不会...唔？”顾橙薄唇微张，浅茶色瞳孔里划过一丝迷茫。
　　这个表情真是可爱到犯规...苏晚曦缓缓勾起唇角，同时弯低腰肢将顾橙压在身下。
　　“比起过去的那些事...我更喜欢现在坦诚的你...”
　　手掌托住肩膀，另一只手攥紧下巴，樱粉色唇瓣轻轻覆上...
　　不同于鸟啄式的轻吻，苏晚曦探出湿糯舌尖，笨拙地攫取香津。
　　顾橙还处于宕机状态，直到被朝思暮念的柔软吻上，挺翘纤细的睫毛才开始轻微颤抖。
　　闻到苏晚曦身上的淡淡馨香，顾橙的呼吸开始灼热，她不自觉地伸出胳膊，绕着衣料环住腰肢。
　　细细舔舐，微凉的樱唇莹润香甜，苏晚曦鼻尖不知何时泌出细小汗珠，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水雾朦胧，细雪般的肌肤也在此刻泛起红潮，清冷中夹杂着妩媚，少女情不自禁地含住苏晚曦的唇瓣，舌尖温柔地缠绕在一起。
　　“嗯...”贝齿不自觉渗出一声娇吟，顾橙的脸颊愈发绯红，她将双手别在苏晚曦腰间，瀑布般的黑发却从指尖悄然溜走。
　　似乎察觉到身下人有些放松，苏晚曦更加用力地抱住顾橙，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胸前丰盈挤得少女快要喘不上气。
　　要死掉了...除了接吻，苏晚曦还让膝盖抵住床垫，从而将顾橙的右腿轻轻夹住。
　　“唔...”终于，那对樱花色的唇瓣停止吮吸，顾橙也借此机会松了口气。
　　“我喜欢你...”苏晚曦重复了一遍，她的眼眸里溢满情欲，寻不到半点清冷。
　　顾橙被吻得有些发晕，眼角快要滴出水，隔着两件单薄病服，她也能感觉到对方逐渐滚烫的体温。
　　“我也喜欢你。”不能认输...不甘心被这么一直压着，顾橙倔强地抬起唇瓣，凑近那处柔软再次吻了上去。
　　“......”感觉嘴里滑进一条香舌，苏晚曦微微眯起双眼。
　　不服输么...看来我刚才的力度还是太轻了...将皓腕锁在枕头两侧，苏晚曦再次俯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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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起睡

　　澜江市中心医院独立病房，两名貌美少女忘情地吻在一起。
　　苏晚曦半压在少女身上，薄如蝉翼的睫毛水雾缭绕。
　　有了刚才的经验，第二次接吻明显比第一次的生涩好了许多，苏晚曦用舌尖撬开顾橙贝齿，湿糯香舌画圈似地舔吻对方。
　　啃咬、吮吸、缠绕...除了舌尖相触带来的旖旎水声，顾橙嗓子里难以遏制地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唔...嗯啊...”
　　被恋人的娇喘刺激到，白嫩手掌顺着脖颈下移，苏晚曦缓缓扣住顾橙皓腕，十指相交陷进枕头。
　　主动权完全丢失，香舌被对方霸道地舔吸，顾橙只能被动地迎合苏晚曦动作，呼吸逐渐灼热，时不时发出娇媚入骨的呻吟。
　　慢一点啊...嗯...樱粉色的唇瓣轻轻摩挲，清凉滑嫩裹住舌尖，苏晚曦的动作缓慢而轻柔。
　　浅茶色眼眸微微眯起，顾橙透过缝隙看见苏晚曦同样娇艳欲滴的脸颊，那双清澈眼眸满溢着情欲。
　　虽然是顾橙挑起的接吻，但因为一开始她就被压在身下，反而无法做出任何抵抗，什么时候结束只取决于苏晚曦。
　　香舌稍用力地推进口腔内侧，由里向外滑舔，最后轻咬了一下少女舌尖，苏晚曦松开唇瓣，咫尺间都是温热急促的呼吸。
　　一道细长晶莹的银丝落在半空，顾橙的俏脸瞬间发烫，苏晚曦扑闪两下睫毛，又在唇间印下轻啄。
　　“看不见了...还要继续么？”将脑袋轻凑在顾橙肩膀，苏晚曦湿润的樱唇靠近耳垂低声呢喃。
　　鼻间萦绕着处子馨香，落在床单的长发交织缠绕，银辉倾洒更加分辨不出何为棕何为黑。
　　“不，不用了。”嘴里还残留着香甜津液，顾橙的喉咙微不可见地滑动一下。
　　再吻下去，她估计真的不用出院，直接出门挂心内科算了。
　　“下次还敢吗？”
　　“什么敢不敢？”顾橙正要扭头装傻，却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眸逐渐放大。
　　“不敢了...”下一秒，少女赶忙摇头求饶。
　　下次换我在上面，看你怎么嚣张...某人在心底浅声嘀咕。
　　苏晚曦盯着顾橙望了几眼，大概猜到对方心中所想。
　　反正来日方长...她没有选择揭穿，只是假装不知道。
　　松开紧扣住的双手，顺着胳膊滑到锁骨，接着便是光滑平整的小腹。
　　顾橙早在接吻的时候就化作一滩春水，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对方触碰摆弄。
　　苏晚曦中弹昏迷，醒来第一眼就看见顾橙满身鲜血，那柄洁白的骨刺将她的腰腹刺了个对穿，大腿还在不断渗血。
　　“疼么...”心疼地抚过伤口，虽然看上去已经愈合地差不多，但苏晚曦还是不放心地多问一句。
　　顾橙摇摇头：“不疼。”
　　比起身体上的伤痛，更让她感觉难过的是苏晚曦半倚在骨翼时，那张精致而苍白的侧脸。
　　苏晚曦微抿薄唇，眸光渐深：“这次是我判断失误，差点让敌人钻了空子...”
　　她应该让队员带够压缩饼干和水，而不只是武器，这样就可以在发现不对后暂时休整，等待外界援助。
　　白嫩指尖轻戳一下苏晚曦额头，后者松开樱唇，贝齿微露。
　　“不是你的原因...谁也不知道隐士局派来的支援人员会突然叛变...”碰触只是浅尝辄止，顾橙将手指缩回衣袖细声解释。
　　......
　　聊了些工作上的琐事，顾橙感觉心跳逐渐找回节奏，不再像之前那样狂乱无章。
　　“还好，大家都没出事。”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接吻动作过于激烈，苏晚曦胸前的纽扣不知何时扯开两粒，露出底下漂亮诱人的锁骨和小半片细雪般的白皙肌肤。
　　顾橙已经快要冷静下来，却在看见那抹春光的瞬间破防。
　　察觉到少女的目光有些异样，苏晚曦垂下眼眸，发现自己的病号服穿得过于清凉。
　　粉嫩的唇角不自觉勾起，苏晚曦捻住衬衫开口，缓缓下拉。
　　纤细肩带轻轻勒住肌肤，除了那片雪白，顾橙甚至瞧见了负责包裹丰盈的黑色bra。
　　bra边缘带有蕾丝花纹，深黑布料与肌肤相互映衬，更加凸显出苏晚曦肌肤的晶莹白嫩。
　　手指将下一颗纽扣解开，苏晚曦略微侧身将完美的胸部曲线展现给恋人看。
　　“要摸摸吗？”诱惑的话语搭配如此香艳的场景，顾橙蓦然感觉到阵阵耳鸣。
　　恋人之间...这种事本来就没什么...见少女久久没有动作，苏晚曦也只是静静地等着。
　　“睡觉吧...”顾橙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如果这里不是医院...
　　“嗯~”苏晚曦本来也没准备全脱，她只是挑逗顾橙一下，如果对方实在想要，伸进去摸也是不是不可以。
　　掀开被子，少女的双腿明显往里面缩了一下。
　　“你...不去旁边睡么...”病房有两张床，苏晚曦之前都是睡旁边那张。
　　“那边冷...”再过几天就要立冬，澜江的空气明显转凉，病房没开空调，离开彼此的体温确实有点凉飕飕的。
　　“我还是回去睡吧。”苏晚曦可怜兮兮地下床，柔软的足底踩着拖鞋。
　　感觉衣角被什么东西攥住，转过头是一只洁白手掌。
　　“一起睡。”顾橙单手捂脸，声音低如蚊吟。
　　......
　　医院的病床很小，两人只有贴着才能睡，苏晚曦侧枕而躺，墨黑色瞳孔倒映着少女俏脸。
　　“苏晚曦...今天就好像做梦一样。”暗恋了那么久的女孩主动向她表白，顾橙现在还觉得心底一阵发甜。
　　“为什么？”手臂揽住腰肢用力，苏晚曦与顾橙靠得更近。
　　“没什么，只是...很开心。”
　　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与苏晚曦成为恋人，两种喜悦叠加在一起...顾橙感觉眼角有些湿润，想要擦拭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这是今夜第三次重复，顾橙闭上眼睛在苏晚曦唇角浅吻一下。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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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早安吻

　　天空清澈湛蓝，云瀑悬挂。浪花拍打礁石，引得几只海鸥急驰而过。
　　岸边教堂传来悠远而庄重的钟声，白鸽衔着翠绿枝条与孩童聚在一起嬉戏玩闹。
　　洁白的船帆，澄黄的檐角，少女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上阶梯，通向云端没有尽头，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海风吹起纯白裙摆，露出白嫩纤细的小腿，她转过身伸出手，领口的丝带随着墨色长发一同飘摆。
　　薄纱遮挡下的面容模糊不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在微笑。
　　刹那间，银白色的阶梯自天空落入大海...
　　纤细的睫毛轻微颤抖，顾橙从睡眠中醒来，浅茶色瞳孔倒映出苏晚曦清冷的脸颊。
　　眼神从迷茫转向温柔只花了半秒钟，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闭上双眼享受这段来之不易的温存。
　　环住腰肢的手臂轻微用力，苏晚曦在顾橙睁眼瞬间就已清醒，只是她也同样不愿打断如此静谧而美好的清晨。
　　“醒了？”声音软糯娇柔，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猫，顾橙在苏晚曦脖颈处轻声吐息。
　　“嗯，怎么发现的？”苏晚曦自认动作很轻，却没想到还是让对方察觉到了。
　　贝齿轻咬，两人肌肤相触，彼此的体温交织缠绕。
　　“心跳...”当她看向苏晚曦时，对方的心跳速度变快了。
　　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作答，苏晚曦愣了一下，搭在腰间的手指轻轻摩挲。
　　“苏晚曦...你脸红了~”顾橙一字一顿地勾起嘴角，棕色长发随意靠在脸颊。
　　“......”萤白指尖触碰肌肤，根本没有发烫迹象，苏晚曦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上当。
　　“诶？”感到腰间最敏感的位置受到侵犯，顾橙娇吟着蜷起身体，额头刚好埋进苏晚曦胸前。
　　停下手中动作，苏晚曦让下巴抵住顾橙长发，温声呢喃：“再睡一会儿吧...现在还是病假...”
　　不用考虑工作，不用面对压力，只是抱着喜欢的人度过一整个美妙清晨。
　　挂钟时针堪堪过六，昨晚熬夜留下的疲倦涌上心头，顾橙伸出手臂反抱住苏晚曦，脖颈轻抬，让对方倚在自己胸口。
　　姿势对调，苏晚曦乖巧地不再挣扎，只是将耳畔凑近顾橙左胸，倾听她那早已紊乱的内心。
　　......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节奏的敲门声，苏晚曦怀抱温香软玉，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
　　这个点，应该是来送餐的...松开手臂，纤纤玉足踩着拖鞋下床。
　　“那个，衣服...”顾橙细心提醒，少女半露酥胸，细雪般的肌肤在曦阳笼罩下更显光滑。
　　“嗯，我知道。”将病号服的纽扣系好，苏晚曦缓缓拧动把手。
　　不同于以往的送餐大妈，这次拎着餐盒的手臂纤细白嫩，腕部还戴着粉红色的运动手环。
　　“今天我来送餐~曦姐才起床吗？”秦可心微笑着走进病房，刚一扭头，便发现顾橙睡眼朦胧地盯着她看。
　　“诶诶诶？橙子终于醒了吗？”将餐盒放在桌面，秦可心兴奋地坐到床边。
　　“嗯，昨晚才醒...”就像是做梦一样，顾橙现在还感觉有些恍惚。
　　“你昏迷了两个星期，我和阿礼都快担心死了...”秦可心握紧顾橙手掌，语气掩饰不住的担忧。
　　“谢谢关心，我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腿部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腰腹也没有明显痛感，经过专业处理，觉醒者强大的自愈能力也在不断发挥作用。
　　见她们聊得火热，苏晚曦静坐到秦可心对面，同时微不作声的握住顾橙另一只手。
　　目光从床单移到对面，秦可心发现苏晚曦的被褥有些整齐，不像是刚睡醒...
　　好在下一秒她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糟了糟了，我带的早餐只有单人份...”
　　因为顾橙之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隐士局只为她们提供了单人份早餐。
　　“我去楼下再带一份。”话音刚落，秦可心便踩着小皮鞋离开病房。
　　顾橙揉了揉头发，掀开被子下床洗漱。
　　“只有一套洗漱用品吗？”盥洗台只放了一柄牙刷和一个漱口杯，毛巾倒是有一黑一白两条。
　　“...你可以先用我的。”苏晚曦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她正半躬着身子叠被。
　　“嗯...”回想起昨晚那两次舌吻，镜子里的俏脸忍不住飘起红晕。
　　苏晚曦也太过分了...唇齿间仿佛还留有对方欢爱过的痕迹，顾橙稳定心神从胶孔挤出一小段牙膏。
　　薄荷味闻起来十分舒服，有点像苏...咳咳，刷牙要紧...顾橙认命地将牙刷塞进嘴里，上下轻扫。
　　顾橙：“哪条毛巾是用来洗脸的？”
　　苏晚曦：“白色的。”
　　拿起白色毛巾，有点像洗面奶香和花草馨香的结合，闻起来十分舒服。
　　等顾橙洗漱结束，苏晚曦也已经把床单收拾好，她缓缓走进盥洗室，随手拿起少女刚用过的洗漱用品。
　　“...饿了吗，你先吃吧。”感觉顾橙不停地盯着她看，苏晚曦一边刷牙，一边低声询问。
　　“不是特别饿...我等你一起。”明明舌吻都做过了，还在乎什么间接接吻...顾橙觉得自己的脑子离坏掉不远...
　　关好水龙头，苏晚曦将脸颊擦干，细长的睫毛因为沾上水珠显得更加挺翘。
　　两人靠着餐桌相邻而坐，顾橙伸出手指轻点，水珠在指尖化为水雾消散在空气中。
　　“橙子...”覆住手背，十指相扣，苏晚曦凑近少女唇瓣，轻轻印下一吻，不同于之前那般激烈，只是浅尝辄止。
　　“听说恋人之间都有早安吻，我没什么经验...应该是亲嘴唇没错...”苏晚曦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顾橙望了她一眼，只是在那对樱花瓣上轻印一下：“这个...算是回礼咯。”
　　“呲~”塑料袋碰触门框发出轻响，顾橙和苏晚曦默契地扭过头。
　　秦可心不知何时站在门外，手上还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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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陪我约会

　　苏晚曦和顾橙背对着房门而坐，秦可心看得并不真切，但两人将脸颊贴的如此接近，除了接吻应该没有第二个选项。
　　总不能是在数对方睫毛吧...将塑料餐盒放在桌面，秦可心迷茫地抽出木椅。
　　顾橙捏了捏苏晚曦的手，示意她先放开，后者眨了眨水润眼眸，毫不顾忌地在唇角印下一吻。
　　之前还可以用早安吻当说辞，现在苏晚曦只是因为单纯想吻而已，并不需要解释什么。
　　念着桌前还有另一个人，顾橙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掌，脸颊瞬间变红。虽然很想抱着苏晚曦亲一会儿，但现在还是先吃饭吧。
　　“你们...那个...”某人心底一万只土拨鼠尖叫。
　　“怎么了？”苏晚曦拆开餐盒包装，浅声询问秦可心。
　　还问怎么了？都当着她面亲上了，秦可心将手掌搭在双腿，指尖不停摩挲着长筒袜的袜根。
　　要忍住...姨母笑什么的太不雅...
　　“没事，我吃过早餐了，你们吃。”
　　橙子昨晚才醒，怎么今天就和曦姐接吻了，难道她们早就确定好了关系？！
　　秦可心气鼓鼓地望着顾橙，暗道对方莫得感情，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没向她透露过一点风声。
　　顾橙倒是没机会注意秦可心的幽怨眼神，她正小口小口地咬着包子，偶尔接过苏晚曦递来的温豆浆。
　　“不喜欢吃肉馅吗？”对方餐盒里留着一个咬过一口的肉包子，顾橙见她没再动过，而是换了一个蔬菜馅的吃。
　　“嗯。”苏晚曦点点头，虽然她是坚定的肉食主义者，但唯独不喜欢肉馅，吃在嘴里总觉得怪怪的。
　　好浪费...想了想，顾橙把自己的餐盒递给苏晚曦，然后将对方咬过一口的包子拿在手里。
　　“噗~”秦可心下意识捂住嘴，一声声傻笑从指缝里露出来。
　　不行，再看下去她要被甜死了。
　　“我去趟洗手间。”余光扫过整整齐齐的被褥，秦可心想到先前苏晚曦的床也是如此。
　　她们昨晚...这还是在医院，稍微节制一点啊...用凉水洗了洗脸，依旧压不下某些奇怪的想法。
　　到底是曦姐在下面还是橙子在下面...好想知道...秦可心强装镇定地回到餐桌，脸颊两侧的红晕却将她无情出卖。
　　顾橙大概猜出秦可心在想某些不和谐的画面，俏脸同样一红。
　　“那个...我早上有课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八百瓦的电灯泡，在餐桌旁闪闪发光。
　　尽管很想继续看下去，秦可心还是选择主动离开，给这对小情侣一点私人空间。
　　“拜拜~”在路过顾橙身边时，少女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
　　......
　　“张嘴~”苏晚曦将勺子凑到对方唇边，像哄小孩子吃饭一样投喂顾橙。
　　后者乖巧的张开嘴，含住汤勺将稀粥喝下。
　　“怎么样？”
　　因为苏晚曦事先吹过几下，喂到嘴里的温度刚好，顾橙点点头：“嗯...你也喝一点。”
　　将喝过的豆浆递给对方，苏晚曦靠着吸管小口啜饮，浓密的睫羽略微低垂。
　　“很好喝~”松开唇瓣，指尖在吸管末端戳了戳，苏晚曦勾起嘴角。
　　顺着白皙修长的指节向上，顾橙瞧见吸管口带有一排清晰的牙印。
　　明白苏晚曦意有所指，顾橙偏过头不敢看她。
　　这个坏习惯一定要改掉...苏晚曦倒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樱粉色唇瓣紧贴耳垂，气息愈发沉重。
　　“秦可心还是买少了，我还没吃饱。”指节抬起顾橙温润的下巴，苏晚曦将她抱在腿上，伸出湿糯的舌尖。
　　隔着衣服，臀部的接触尚不明显，唇角柔嫩却夺去了顾橙的全部意识，就连白净耳根都染上点点绯意。
　　“晚曦...”声音娇嫩，带着含混的鼻音。
　　松开嘴唇，苏晚曦轻抵住顾橙额头：“现在吃饱了。”
　　两人保持拥抱姿势亲昵一阵，柔顺发丝不自觉擦过彼此肌肤。
　　......
　　早餐结束，顾橙将餐盒打包塞进垃圾桶，然后和苏晚曦躺在床上休息。
　　确定关系后，处于热恋期的两人时刻都想腻歪在一起，属于苏晚曦的那张小床自然就遭到了主人冷落。
　　没有碰手机也没有开电视，顾橙只是静静地望向苏晚曦，浅茶色瞳孔中倒映着雪白的肌肤。
　　戳了戳小巧琼鼻，顾橙语气温柔：“为什么你长得这么漂亮啊...”
　　长得漂亮就算了，同时还带着一种清冷而优雅的气质，搭配黑长直对她造成一万点暴击。
　　“所以你对我只是见色起意咯？”苏晚曦抬起下巴，将顾橙的手指含进嘴里。
　　指尖一片湿润，樱花色唇瓣愈发动人，顾橙脑子里的弦差点崩断。
　　“嗯？”苏晚曦闷哼一声，贝齿轻咬，似乎对恋人的态度有些不满。
　　“当然不是...”顾橙抽出手指，在对方额头吻了一下。
　　苏晚曦没有继续往下问，只是将身体往顾橙那里移。
　　“以后不许对别人说同样的话...”回了一吻，她贴住少女脸颊，手掌顺着侧脸曲线细细摩挲。
　　有点痒，但顾橙并不讨厌这种亲昵动作，她抬起头往前靠近，独属于苏晚曦的花草冷香萦绕鼻间，清雅淡泊却又能将少女的呼吸点燃。
　　不能继续了...顾橙想用话题中断这种危险的气氛。
　　“苏晚曦，这个病假什么时候结束？”
　　“过两天我陪你再做个检查，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回归工作...”苏晚曦轻声感叹，手掌在少女腰腹处的伤口稍作停留。
　　“...等你出院，我会向宋局长申请延长假期。”频发期已经结束，这段时间澜江的裂缝数量在大幅度减少。
　　“延长假期...为什么？”
　　“我想带你去附近走走。”
　　去附近走走...顾橙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苏晚曦捏捏少女下巴，同时放缓声音：“在女朋友面前，我可不想当一个不合格的恋人...”
　　墨黑色瞳孔宛如一汪清泉，她勾起好看的唇角，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
　　“约会，顾小姐可否愿意赏脸。”
　　短暂的沉默过后，顾橙点点头：“嗯。”
　　告白就算了，为什么约会也被她抢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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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想在上面的顾某人

　　盯着那张俏脸看了半晌，顾橙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有点困了？”苏晚曦问她。
　　“没有...只是盯久了眼睛酸...”自家女朋友那么漂亮，让她有点舍不得眨眼。
　　“要眼药水吗，我包里有。”苏晚曦樱唇微抿，不自觉紧了紧胳膊。
　　“没必要，眯一会儿就好。”顾橙摇摇头，将落在脸颊的长发撩开。
　　“再说了，刚吃过早饭，哪能继续睡...”
　　从上学一直到工作，她的生物钟早就定好了，吃完早餐是工作时间，继续睡也很难睡着。
　　“...我倒是有些困了。”苏晚曦扑闪两下睫毛，眼眸中带着丝丝倦意。
　　本来昨天睡得就晚，再加上睡前那两次深吻，让作为主动方的苏晚曦消耗了太多精力。
　　“吃完就睡觉...很容易长胖哦...”顾橙低声提醒。
　　体重一向是女孩禁区，就连苏晚曦也不例外。
　　“我吃不胖的。”一边面无表情地辩解，一边将顾橙的手放在自己腰间。
　　又滑又嫩没有一丝赘肉，摸上去十分舒服，苏晚曦没说错，她的确是那种怎么吃也吃不胖的类型。
　　随着目光上移，胸前大片细雪暴露在外，顾橙似乎知道多余的脂肪都去了哪里。
　　这种神仙体质...隔壁秦可心都快馋哭了——她每顿只敢吃一点点，生怕自己长胖。
　　感觉少女有些走神，苏晚曦将手往上靠了靠，轻轻抵住那对南半球。
　　“嗯...”从喉咙里发出娇嫩的呜咽声，顾橙赶忙捉住苏晚曦手腕，后者勾起唇角，伸出指尖轻轻戳了一下。
　　柔软凹下去小块，然后瞬间回弹。
　　顾橙觉得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就被苏晚曦调戏到死了，咬咬银牙，趁对方不备将其压在身下。
　　墨黑色眼眸闪过一丝惊诧，转眼却又消失不见。
　　“怎么了？”苏晚曦语气平静地问她，阴影与阳光交织愈发显现出肌肤的晶莹雪白。
　　这一刹那，顾橙很想吻她...
　　“...不痒么？”少女用平时苏晚曦对付她的手段还击：手指在腰间嫩肉来回摩挲，时不时按压一下。
　　“不痒。”苏晚曦摇摇头，全身没有半点反应。
　　“怎么会...”顾橙喃喃自语，明明每次被这样弄，她连腰都直不起来...
　　就在这时，苏晚曦将手悄无声息地靠近少女腰肢。
　　“呜呀~”敏感部位受袭，顾橙瞬间弯下身体，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这个姿势让她的脑袋深埋进苏晚曦前胸，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那种温甜柔软。
　　“别碰那里...苏...晚曦...”虽然被洗面奶糊一脸的体验很棒，但顾橙根本没机会感受。
　　无视少女发出的阵阵娇喘，苏晚曦继续加大力度，手指像弹钢琴般在白皙的肌肤起舞。
　　......
　　最终结果还是顾橙被压在身下，苏晚曦没有做什么出格举动，只是在那张潮红的俏脸上吻了两下。
　　她很喜欢压在对方身上的感觉，因为这样可以完全欣赏到少女娇羞的神态。
　　“乖乖在下面。”唇角略微上扬，苏晚曦抚摸着娇嫩脸颊轻声轻语。
　　“我不要。”顾橙别扭的偏过头，同时让胳膊抵住眼睑。
　　只可惜刚才消耗体力太多，她的声音不自觉变得柔软，比起反抗更像是在撒娇。
　　苏晚曦很吃这一口，她俯下身体，将额头靠在顾橙脖颈。
　　“可爱...橙子...”如她所料，对方的心跳乱了一拍。
　　......
　　与恋人卿卿我我是一件非常消磨时间的事，顾橙和苏晚曦好像只腻歪了十来分钟，实际上却过了接近四个小时。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少女感觉自己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对方，满脑子都是苏晚曦的身影。
　　精致的五官，雪白的肌肤，还有眉宇间泛起的阵阵春潮。
　　不能继续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变成废人...踩着拖鞋下床，顾橙开始主动打扫病房卫生。
　　午餐依旧吃的外卖，隐士局给住院成员提供了多种餐品选择，这些选项基本涵盖了澜江市内所有能找到的中低端菜肴。
　　苏晚曦本来想点份辣子鸡，顾橙劝她吃得清淡些，于是便换成了素炒西兰花。
　　饭后水果是苹果加橘子，周礼和秦可心送了一大堆过来，苏晚曦以前很爱吃，直到后来每次受伤都要吃一两个月就不喜欢了。
　　顾橙将它们切片、剥皮摆成果盘，一块一块喂给对方。
　　一开始还只是正常的牙签投喂，在苏晚曦一再挑逗下，最后几块的投喂方式就变成了嘴对嘴。
　　顾橙洗果盘时特意多看了两眼镜子，里面的少女脸颊潮红，连眼睫都沾上数颗水珠。
　　......
　　周礼从秦可心口中得知顾橙苏醒，下午赶忙又拎了一袋橘子过来。
　　三人坐在椅子上聊了会天，周礼顺便将水果放在餐桌，余光却瞟见苏晚曦吻了顾橙一下，原本以为秦可心只是在胡思乱想，怎么也没料到她会一语中的。
　　这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讪讪地关心两句，便收起破碎一地的三观离开。
　　周礼走后，顾橙轻锤了一下苏晚曦肩膀，后者只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摆出一个可爱的歪头杀。
　　“别卖萌...你又不是秦可心...”
　　“嘤嘤嘤？”贝齿轻轻咬住樱粉色唇瓣，墨黑眼眸里水雾缭绕，举手投足间颇有些我见犹怜之意。
　　顾橙这次没再上当，就算苏晚曦装出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她也依旧记得对方在床上压着自己，让她乖乖呆在下面的清冷神情。
　　“唔...”讨好地拽了拽顾橙衣袖，苏晚曦舔舔唇角将头靠在少女胸前。
　　喉咙微不可见地滑动一下，顾橙到底没有经受住摸头诱惑。
　　苏晚曦的黑发保养极佳，有点像丝绸，摸起来十分舒服。
　　之前让她摸了那么多次头，这次勉强扯平。顾橙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想法和刚开始有多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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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多愁善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尽量清淡饮食，不要过度劳累，平时注意保暖，出现腹痛腹胀现象及时到医院就诊。”
　　“好的，谢谢医生关心。”顾橙点点头，拿着检查好的报告书离开房间。
　　苏晚曦静静地坐在大厅扶椅，她穿着一袭棕色风衣，白嫩修长的双腿随意翘着，晃人心神。
　　顾橙拍了怕对方肩膀，然后将报告书递给她：“医生说我没什么问题了，现在就可以出院。”
　　接过纸张端详片刻，苏晚曦缓缓起身，葱白指尖在顾橙脸蛋轻捏两下：“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我送你回家...”
　　少女捉住恋人皓腕，靠在耳边低声细语：“...再去看看吧，也许有什么遗漏。”
　　距离确定关系已经过了半个星期，某对正处于蜜月期的小情侣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待在病房。
　　推开门，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干净整洁，顾橙临走前曾仔细打扫过。
　　“应该没有东西了。”苏晚曦从盥洗室出来，轻扣住少女手指，比起所谓查漏，后者更想多看这里一眼。
　　“舍不得？”床上、沙发、桌椅...她们几乎在病房的每一处都接过吻。
　　“嗯...”顾橙感觉自己这几天似乎有点多愁善感，说难听点可能就是...矫情？
　　“舍不得房子...还是我？”换作几个月前，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苏晚曦会说这么直白的情话。
　　少女略微抬头，凑近因为高跟鞋而拔高一截的恋人，然后轻轻吻了一下侧脸。
　　苏晚曦得到答案，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等约会结束，你过来跟我住好不好...”
　　诺大的别墅只有她一个人，半夜失眠除了面对镜子，剩下的就是空无一人的房屋、走廊。
　　前两年苏晚曦自己住倒还不觉得寂寞，现在有了顾橙，食髓知味，恨不得每天苏醒都能看见对方。
　　“会不会太快了...我租的房子还有两三个月才到期...”顾橙有些犹豫，指尖在对方手掌轻挠两下。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成为情侣也不过三四天...同居什么的还是有些太早...而且顾橙敢打赌，如果住进苏晚曦家，对方第一晚就能把她吃干抹净。
　　初见还以为苏晚曦是禁欲系的冰山美人，现在却觉得对方像个欲求不满的小怨妇。
　　虽然不知道顾橙心中所想，但苏晚曦也没有继续催促的意思，她绅士般地半鞠躬，拉开车门让对方先上车。
　　约会两天，有的是机会把老婆哄回家。
　　......
　　“明天早上我来楼下接你...”
　　“嗯，拜拜~”顾橙乖巧地点点头，准备推门下车。
　　“还有事情吗...嗯？”被苏晚曦从身后环住脖颈，耳鬓厮磨间在嘴唇印下一吻。
　　“没事了...明天见。”将少女弄得面色发红，苏晚曦却还像没事人一样道别。
　　调戏完就说没事...太过分了...轻啄一口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机会，顾橙拎着旅行包快速消失在楼道尽头。
　　望着恋人走远，苏晚曦伸出指腹抚了抚嘴角，唇瓣仿佛还留有软糯清凉的触感。
　　“噗~”睫羽轻颤，漂亮的眼眸水光流转，苏晚曦抵着嘴唇面色含笑，墨黑色长发愈发凸显出肌肤的白皙迷人。
　　只可惜这惊艳的一笑被车窗遮挡，无人窥见。
　　......
　　回到久违的单人公寓，室内陈设还是老样子，天气凉，茶几放了两个多星期的苹果都没坏，顾橙看了几眼又把它放回果盘。
　　出院检查爬上爬下已经够累了，改成准备躺在沙发休息一会儿，结果却被桌椅上覆盖的灰尘坏了兴致。
　　都怪她有轻微洁癖，想休息都休息不了...拿来抹布、扫帚细心清理，等房间收拾完已经快到傍晚。
　　本想煮碗面对付晚餐，可是一想到顾成言这几天都很少说话，顾橙觉得还是有必要征求一下对方意见。
　　“顾成言，你想吃什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顾成言语气平淡：“随便你。”
　　按照少女对她的了解，顾成言这么说十有八九是在生气...
　　其实也难怪，顾橙苏醒前是对方一直在梦境里开导她，苏醒后她却光顾着和苏晚曦卿卿我我，把顾成言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虽然我不说话，但是你要主动问...顾橙对顾成言的性格了如指掌，谁让她们记忆共通呢...
　　“对不起，这几天我...”光顾着谈恋爱，的确冷落了顾成言，少女低声道歉。
　　“跟我道歉干什么？你又没做错事。”
　　某人还在嘴硬，顾橙翻译了一下，估计是在说她见色忘友，是个渣女。
　　“那晚上就吃青椒炒鸡脯...”苏晚曦喜欢甜口，顾成言则和顾橙一样偏好咸味，自从那天做过一次青椒炒鸡脯，顾成言就经常让她晚饭吃这个。
　　“......”某人又不说话了，顾橙当她默认，穿鞋下楼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些鸡胸肉和青椒。
　　晚饭吃得十分“坎坷”，顾成言习惯性的毒舌她，什么盐太多了，肉质太硬，饭夹生，总之就是各种挑毛病。
　　明明共用一具身体，顾橙觉得自己做得还算好吃，两个星期的昏迷没有让她手生。
　　不过对方这样做倒是释放了一个友好的信号，至少意味着不想和她闹别扭了，
　　真好哄，一顿晚饭就收买了...要是苏晚曦哪天生气...呸呸呸，这才分开半会儿就开始患得患失，顾橙觉得自己简直没救了。
　　收拾好碗筷，手机在口袋里发出震动，是苏晚曦给她发了一条视频通话。
　　随着脑海中“啧”的一声，顾橙摁下了接听键。
　　“喂...橙子听得到么？”苏晚曦穿了一身洁白的丝绸睡裙，隔着屏幕都能隐约看见玲珑有致的身段。
　　“嗯，刚洗过碗准备上床。”
　　老婆好好看...顾橙在心底称赞，全身蜷缩进沙发。
　　“今晚好好睡觉，明天要去的地方不少...”苏晚曦身体前倾，微笑着制定行程。


 
　　ps.第三卷了~大部分都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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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节 第一百三十八章 当然穿她喜欢的咯

　　“苏晚曦...可不可以提前透露一下明天的行程？”顾橙躺在松软的沙发上，将手机高高举过头顶。
　　她和苏晚曦都隶属于澜江隐士分局，就算休假也不能随便离开辖区，约会地点基本锁死在澜江市内，最多就是下属区、县。
　　“我也正想问问...你去过游乐场么？”苏晚曦喝了一口甜咖啡，目光从电脑屏幕移至手机。
　　见对方戳了戳摄像头，顾橙也和她学着戳了两下：“嗯...好像有过...我记得小学四年级还是五年级去过，是福利院内部组织的活动，人还挺多的。”
　　当时她还小，玩不了什么刺激性设施，能接触到的都是碰碰车、旋转木马什么的。
　　“想去吗？”苏晚曦问她。
　　“嗯。”顾橙撩撩头发，将手机靠近脸颊，只要是陪喜欢的人一起，她去哪里都可以。
　　游乐场...苏晚曦轻敲键盘，在行程表里加上一条。
　　“这是明天的行程表...有什么地方想去可以提前告诉我~”鼠标点击发送，顾橙那头出现文件接收请求。
　　短暂的转了会儿圈，屏幕里是一张表格和与之配套的澜江市地图。
　　约会也要弄这么正式么...顾橙还以为苏晚曦说的制定计划就是在备忘录上写两句...
　　不过看对方如此重视，说不开心倒是假的。
　　“游乐场、电影院...”顾橙仔细阅读行程表，浓密的睫羽微微下垂。
　　“...还有宾馆？”听见电话那头的语气有些诧异，苏晚曦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她们俩的约会地点都在市内，结束了倒也可以直接回家，但思前想后苏晚曦还是决定住宾馆。
　　“约会两天，中间自然要在宾馆过夜...”将喝完的咖啡罐放到茶几，苏晚曦斜倚沙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这不就是...开房？顾橙的脸颊瞬间飘红。
　　“知，知道了。”声音不自觉变得软糯，少女并拢大腿，细腻的肌肤在沙发上轻轻摩挲。
　　......
　　“那就先这样吧，你也早点睡觉，对身体好。”不知不觉就煲了三个多小时电话粥，顾橙到现在连澡都没洗。
　　“晚安~”
　　“晚安，亲我一下再挂。”苏晚曦站起身，洁白的丝绸睡裙随着动作轻微飘摆，隐约露出其下白嫩光滑的双腿。
　　好幼稚的举动...顾橙多看了几眼，暗道对方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最后还是对着摄像头mua~了一声。
　　这种感觉挺不错的，顾橙立刻开始真香：“你也亲我一下...”
　　苏晚曦本来都准备挂电话了，听到恋人这么说，嘴角忍不住噙起微笑。
　　“mua~”熄灭屏幕，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纤纤玉足踩着拖鞋走去琴房。
　　视频聊天结束，顾橙望着手机上显示的三小时二十一分，缓缓松开手机。
　　女朋友超漂亮而且对她特别温柔...一种浓烈的幸福感环绕全身，少女眯起浅茶色眼眸，手指随意地搭在腿边。
　　“呼呼~”翻过身将头埋进沙发，嗓子里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呻吟。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泡澡结束...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顾成言觉得顾橙离变成傻子差不了多远。
　　“顾成言...你觉得我明天穿什么去比较好？”手指托住棕色长发，粉嫩可爱的脚趾踩着深灰色毛毯，顾橙斜靠在床头柜细心地打理头发。
　　“...这也要问我？”顾成言有些无语，控制右手捏了顾橙脸颊一下。
　　“诶诶？就当给我提个建议。”揉了揉脸蛋，顾橙继续将出风口对准头发。
　　沉默片刻，顾成言给出了自己的想法：“...苏晚曦想看你穿什么就穿什么咯。”
　　想看我穿什么就穿什么...顾橙在心底重复两遍，好像有了些思路。
　　比起平时，我更喜欢你这幅打扮...宴会上她身穿从苏晚曦那里借来的绀色短裙和透明丝袜，踩着黑色亮光小皮鞋。
　　那套衣服洗干净一直没机会带给苏晚曦，现在就放在离她不过半米远的衣柜里...打开柜门，取出裙子和连裤袜，顾橙靠在窗边呆呆地望着。
　　“还是感觉有点奇怪...”手掌伸进袜根轻轻舒展，丝滑触感一下一下撞击着她那颗摇摇欲坠的羞耻心。
　　实在不好意思...可以先私底下穿给我看。
　　“......”如果苏晚曦真喜欢，她这个“男”朋友再穿一次应该也无妨。
　　如此自我安慰几次，顾橙总算敲定了明天的着装。
　　差不多该休息了...明天还要约会呢...将衣服放在床头柜，顾橙关上台灯准备睡觉。
　　......
　　顾成言知道对方很期待这次约会，所以晚上也难得的没有起夜。
　　做了一个温暖的美梦，顾橙醒来刚好六点，而她和苏晚曦约好的时间是七点二十。
　　洗漱整理完毕，穿上绀色制服裙和透明连裤袜，隔着白色外套隐约可以瞧见里面的嫩黄色针织衫。
　　镜中少女脸颊微红，眼眸清澈，流转间满溢绚丽，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这样应该可以...”等红晕消散，顾橙踩着亮光小皮鞋，轻轻推开客厅大门。
　　乘电梯到底楼，屏幕显示刚过七点十分，苏晚曦应该还有十分钟才到，顾橙静站在花圃旁，将自己藏在阴影处。
　　一双白皙的手掌突然蒙住眼眸，顾橙下意识后推手肘，却又因鼻间萦绕着的花草馨香停下动作。
　　“很漂亮...橙子~”转过头，苏晚曦披了一身卡其色风衣，贴身的白衬衫稍稍削弱了那种高冷气质，取而代之的是与优雅毫不冲突的精致温婉。
　　浅蓝色丝绸短裙露出细嫩大腿，黑色连裤丝袜将少女优美的腿部曲线展露无疑，最底下则踩着一双白色长筒靴，看上去沉稳而干练。
　　“...喜欢么？”苏晚曦牵住顾橙手掌，在那张略显迷茫的俏脸上吻了一下。
　　“这是今天的早安吻，我的小公主。”


 
　　ps.大家早点睡觉，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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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亲吻是最好的解疼剂

　　单从外表看，苏晚曦的五官精致立体，属于那种极为惊艳的类型，看第一眼就会让打心底人觉得漂亮。
　　可是相处越久越能感觉之前所窥不过冰山一角，明眸流转，眉宇间的一蹙一笑才是人间绝色。
　　黑丝裤袜搭配白色长筒靴，苏晚曦今天的打扮完全戳中了顾橙审美...在樱唇接触肌肤瞬间，少女全身开始发烫...
　　她不敢抬头看对方一眼，更羞于“还礼”。
　　“上车...”十指相扣，顾橙觉得自己的脸颊都快要滴出水来。
　　“嗯？”苏晚曦弯下腰，偏头望向少女，葱白指尖在光滑的皮肤轻点。
　　没羞没臊的日子已经过了半个星期，顾橙知道对方这样做是在示意自己亲她一下...啪叽一口额头，两侧的红晕已经接近耳根。
　　苏晚曦微眯双眼，满足地拉开车门。
　　“今天怎么想起来穿这套衣服？”她来之前还以为顾橙会穿牛仔裤运动衫鸭舌帽的三件套，未曾想她会换上宴会那晚的裙装。
　　“...你喜欢吗？”顾橙小声答应，手指在透明裤袜外侧来回摩挲。
　　“嗯，很漂亮。”苏晚曦毫不吝啬夸奖，然后将手搭在少女大腿接近臀部的位置。
　　后者明显颤了一下，急忙摁住对方手腕：“干，干嘛...”
　　隔着丝袜，苏晚曦手心的温度烫得有些吓人。
　　“检查一下~”总算没有将连裤袜和安全裤拼在一起穿，苏晚曦微不可见地勾起唇角。
　　随着对方的手掌从自己大腿移开，顾橙居然感觉到一丝丝失落和不舍...
　　“好好开车。”她好像比原先想象的还要喜欢苏晚曦...意识到这点后，少女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可奈何。
　　......
　　约会的首站就是樱花游乐场，比起顾橙小时候去过的东城区游乐园，这里简直大得出奇。
　　苏晚曦将车驶入车位停好，牵住顾橙左手便向门口走。
　　约会的日期是周一到周二，游乐园没有那么多顾客，票也提前买好，不用排队扫一下就直接进去了。
　　两张成人票三百二十大洋，看得顾橙一阵肉疼。
　　“票价好贵...”几乎能和她两个多星期的饭钱画等号。
　　“贵么...我倒觉得还好。”抛开家世不论，光是下半年在隐士局的工作，苏晚曦就至少拿了四十几万奖金，三百二对她而言连零头都算不上。
　　见顾橙还在纠结价格，苏晚曦有些后悔让她看见付款页面。
　　“要玩过山车吗？”捏了捏恋人脸蛋，她将话题从价格引到游玩项目上。
　　“嗯...试试看吧。”其实顾橙有点恐高，上次被苏晚曦抱着跳楼就能看出端倪。
　　两人沿着长廊走到检票口，上过山车前除了查票还要测一下身高。
　　顾橙穿了平底小皮鞋，测出来的身高堪堪接近一米七，苏晚曦则因为踩着高跟长筒靴，测试结果是一米七五。
　　看着旁边明显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女友，顾橙心底五味杂陈。
　　她之前可是也有一米七六那么高的...变成女生就算了，身高也跟着缩水...
　　到底是某人想太多，就算高那么一厘米，在床上该被压还是会被压，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系好安全带...”苏晚曦倒是不知道对方心里的弯弯绕绕，她挑了两个并排靠尾的位置坐，然后温柔地帮顾橙系上插销。
　　“紧张吗？”苏晚曦低声问她。
　　“还好...”在地面是一点点，坐到过山车就瞬间变成了亿点点，顾橙紧握扶手，后背牢牢贴住靠椅。
　　一只雪白藕腕覆住手掌，苏晚曦安慰似地朝她点点头。
　　过山车缓缓爬升，握着扶手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顾橙轻咬下唇，棕色长发将眼眶遮住。
　　越过最高点，车身开始加速，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前方传来。
　　......
　　下了过山车，顾橙为自己能踩在地面而由衷地感到庆幸。
　　苏晚曦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某人将她的手抓得生疼，要不是没有指甲估计早该破了。
　　泛红的手背下意识缩进风衣袖口，虽然藏得很快，但顾橙还是心细地注意到了...
　　“晚曦...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害怕丢人倒是次要，把女朋友弄疼才是重罪。
　　顾橙轻轻捧起恋人手腕，凑近唇边小口吹气。
　　“痒...”苏晚曦就让少女那么握着，回答的声音有些奶声奶气。
　　感觉收效甚微，顾橙快要心疼死。
　　实在不行...她将那抹细雪紧贴唇瓣，顺着肌肤向上轻吻，苏晚曦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大胆，挺翘的睫毛微微颤抖。
　　“这样会不会舒服点...”苍白的俏脸恢复红润，顾橙小心翼翼地询问苏晚曦。
　　“嗯。”后者点点头，白色长筒靴还是帮忙稳住了身形。
　　......
　　这点程度甚至连受伤都谈不上，更不能和上个月的枪击比，顾橙不过是关心则乱。
　　差不多半分钟苏晚曦就恢复好了，两人继续向游乐园里面走。
　　“你想玩什么...碰碰车？”右手边是一处宽阔场地，数辆涂得花花绿绿的小车来回撞击，上天线更是时不时溅出电火花。
　　顾橙倚在栏杆望了半晌，总算看到一辆空车。
　　“嗯。”上次来还是和秦谨一起，那时候她们都只是小孩子，对着这个项目可以玩到天黑。
　　想到秦谨，顾橙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难过，回学校前她让对方加了自己的通讯号，结果也只是系统自带的一句“你好，我们现在可以聊天了”。
　　聊天...该聊些什么呢...察觉顾橙变得有点沮丧，苏晚曦向工作人员招招手，示意她们也要加入。
　　“给你操控。”将有方向盘的那侧交给顾橙，苏晚曦主动坐到副座位，黑色丝袜包裹着的修长双腿弯曲并拢，斜靠在少女膝盖。
　　“一起...”顾橙摇摇头，让苏晚曦的左手也搭在方向盘上。
　　“......”
　　“嗯。”于是，又多了一对情侣开始对单身狗进行无情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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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 第一百四十章 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一杯柠檬水，一杯多糖橙汁~”
　　“好的。”顾橙和苏晚曦靠窗而坐，静静地等待茶水上桌。
　　她们已经在游乐场里逛了小半天，自从玩过一次过山车，顾橙就再也没挑战过什么刺激性设施。
　　海盗船、跳楼机、天空之塔...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顾橙碰都不想碰，还是旋转木马和碰碰车适合她这样的猛男。
　　苏晚曦本就是来陪女朋友的，顾橙不玩，她也没什么兴致自己上去，兜兜逛逛倒是去了一趟鬼屋。
　　一开始还以为会有什么小说电影里的情节发生，比如突然蹦出来个妖魔鬼怪，女主受到惊吓抱紧男主胳膊，或是直接将脑袋埋进怀里，从而让双方的感情迅速升温。
　　可惜事实和想象完全两码事，顾橙进去的时候揽着她胳膊，出来的时候就变成牵手了。
　　“那个鬼的动作和妆容好浮夸...我都看见下面露出的脚了。”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觉醒者，虽然恐高，但是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
　　为了表示尊重，顾橙没有在鬼屋里说话，苏晚曦却能从对方微微颤抖的肩膀中感受到那份快要憋不住的笑意。
　　“不恐怖...挺有意思的...”这算是褒奖么？苏晚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她全程也只是绷着一张冰山脸。
　　我莫得感情，不发表意见。
　　“三十二号客人，您的柠檬水和橙汁好了~”苏晚曦让顾橙原地坐着，她去柜台领茶。
　　餐巾纸、吸管...将东西拿齐，长筒靴踩得台阶咯吱作响。
　　刚走上楼苏晚曦就看见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站在顾橙身边，他戴着黑色长檐帽，身形不算太高。
　　她这个正牌恋人下去取餐不过两分钟，怎么这么快就有闲杂人等挤过来了...苏晚曦表面不动声色，稍稍放缓了脚步。
　　“所以顾小姐是陪闺蜜一起来玩的么？”男人从她们走进茶馆就注意到了，思索良久还是想搭讪试试。
　　“不是。”顾橙摇摇头，没有解释她和苏晚曦的关系。
　　如果只是问路，顾橙倒是并不反感，但是对方明显有些别的念想。
　　得快点让他走...等会儿苏晚曦该上来了。
　　“这样么，我其实...”话到一半，苏晚曦直接将餐盘放在桌面，自顾自地插上吸管递给对方。
　　男人楞了一下继续说：“能交换一下号码吗...我对这里挺熟，有什么不知道都可以在手机上问...”
　　“抱歉。”顾橙礼貌性微笑一下，示意对方离开，如果真给号码，某人估计这几天都会冷着一张脸。
　　男人踌躇的模样惹得苏晚曦频频蹙眉，她托起少女雪白的手背，像是宣告所有权一样轻吻一下。
　　“......”男人再傻也知道这是一对，只得转过身讪讪离开。
　　见他走远，苏晚曦捏捏顾橙脸蛋，语气泛着浓浓的醋味：“你对他笑了...”
　　后者有些无语：“只是礼节而已...我又不喜欢男生。”
　　“所以女生就可以...秦可心？”苏晚曦又想起那天秦可心把顾橙拐出去逛大学城，到她这里就只剩一条干巴巴的短信。
　　“什么跟什么...周叔知道不得捶我一顿。”和秦可心认识到现在，顾橙自认没做过什么动手动脚的举动，怎么到了苏晚曦眼里她就成了负心的陈世美。
　　“她不是很喜欢抱着你么？”回澜江那晚，以及之前在花店...秦可心一口一个橙子，还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右胳膊。
　　顾橙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苏晚曦是在吃秦可心的醋。
　　“只是朋友啦。”她和秦可心...这算是哪门子飞醋。
　　“以后不许跟她那么抱。”苏晚曦拿起对方喝过的柠檬水，靠在唇边小口浅啜。
　　“......”少女盯着手边递来的鲜橙汁，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
　　“我不喜欢男生也不喜欢女生...只喜欢你，苏晚曦。”
　　事到如今，顾橙也不好解释她的性取向到底是直还是弯...
　　如果硬要找一个答案，那她就是曦性恋，只喜欢苏晚曦一个的那种。
　　......
　　两杯茶喝了快一百，顾橙主动去柜台结账。
　　哪有约会只让一方花钱的道理...虽然苏晚曦这个小富婆不在乎就是。
　　“去摩天轮坐坐~”听完顾橙解释，苏晚曦心里微甜，只是习惯性表现出面无表情。
　　“摩天轮？”网上说这是情侣去游乐园必坐的设施之一，顾橙也有点想尝试。
　　“嗯，坐完那个我们就去吃午餐。”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路标往摩天轮方向走。
　　顾橙双腿并拢，肌肤在透明丝袜表面轻轻摩擦。
　　“冷？”苏晚曦关心地问她。
　　“有点。”秋末冬初，室外温度比夏天低了不少，顾橙腿上穿的连裤袜又是夏款，轻薄透气，并不像秋冬时那样保暖。
　　冷风一吹，全身感觉凉飕飕的。
　　“你出来好像没带换洗衣服...吃完午餐我们去商场逛逛。”
　　因为是约会，顾橙少见得穿了一次裙子，苏晚曦也想趁此机会给她多添置几件像样的衣服。
　　“好。”少女轻踢两下小皮鞋，不自觉加快脚步。
　　......
　　她们是最后两个赶到摩天轮的，刚坐进包厢，机器就开始启动。
　　顾橙抵着下巴，眼眸透过窗户望向四周风景。
　　摩天轮建在樱花游乐场的正中心，身处其中可以俯视整个游乐场，顾橙瞧见之前玩过的山车又排起了长队。
　　苏晚曦将少女双腿搭住膝盖，白皙手掌隔着丝袜温柔轻抚。
　　“暖和一点了么？”
　　“...嗯。”顾橙低下头微不可见地点了两下。
　　比起对方手掌的温度，血液加速反而带来了更多热量，顾橙觉得自己的双腿甚至有些发烫。
　　“橙子...你听过关于摩天轮的故事吗？”
　　“没...怎么了？”苏晚曦凑在耳边轻声细语，香甜气息弄得顾橙有些发痒。
　　“据说在摩天轮上接吻的情侣都会以分手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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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高处

　　“...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一直走下去。”
　　苏晚曦扭过头，柔顺长发遮挡住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眸，顾橙顺着视线望过去，窗外是一片蔚蓝色的天空。
　　“很浪漫的说法...你从哪里知道的...”少女想将腿从对方膝盖放下来，却被两只白皙的手掌轻轻摁住。
　　苏晚曦望了她一眼，勾起樱粉色的唇瓣：“度娘上有写。”
　　虽然这个回答很符合恋人性格，但顾橙还是感觉气氛被莫名其妙的破坏了。
　　“苏晚曦...你昨晚几点睡觉？”事先做了这么多功课，估计要很迟才能休息...
　　“大概三点四十二...用手机查了些资料。”
　　“不是让你早点睡觉吗？”顾橙有些生气地偏过身体，这个角度苏晚曦很难直接吻到她。
　　“睡不着。”习惯抱着香软的恋人睡，苏小姐回家的第一夜就失眠了。
　　“可以买些牛奶在冰箱备着，晚上失眠就放到微波炉里温一下再喝，平时少喝点甜咖啡...”
　　顾橙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摄入咖啡因过多而导致失眠，殊不知自己才是让她睡不着的罪魁祸首。
　　“我只是想你了...”苏晚曦依旧保持那幅清冷模样，仿佛刚才所言并非肉麻至极的情话，而是一段关于工作的说明。
　　突然的一发直球让顾橙红了脸颊，就连声音都变得娇嫩低浅、断断续续：“...我也想你。”
　　下一秒，苏晚曦弯下腰，墨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少女肩头。
　　唇瓣相触，香舌缠绕发出旖旎水声，在摩天轮到达顶点瞬间，苏晚曦将顾橙半楼在怀用力地亲吻着。
　　......
　　阳光穿过透明玻璃徐徐地洒进包厢，映照着苏晚曦洁白如雪的俏脸。
　　“嗯...还没结束么...”接吻良久，顾橙主动松开唇瓣，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黑丝裤袜包裹着的白嫩双腿略微上抬，苏晚曦将胳膊移到腰间，让顾橙能更舒服地斜躺在她怀里。
　　“好像出故障了...”秀眉微蹙，苏晚曦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她们所在的包厢已经在最高点待了快十分钟，按照网上所说也该往下降了。
　　“故障...这么巧？”顾橙抬头看向周围，发现坐在其他包厢里的人也在同样向外张望。
　　“大概率是...”想到某人恐高，苏晚曦不由自主地揽住顾橙肩膀。
　　见对方像护崽子一样把她环在怀里，顾橙既好笑又感动。
　　“我的恐高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这种慢吞吞的摩天轮有什么好害怕...”
　　她的电流能力可以帮助自己吸附钢筋或是其他铁质建筑，而苏晚曦的“重力操控”更是能将处于高空的危险降到最低。
　　就算她们俩现在从半空掉下来，受伤的可能也微乎其微，最多就是让顾橙心悸一阵。
　　话音未落，摩天轮继续运作，顾橙顺理成章地从苏晚曦腿上下来，轻轻牵住对方左手。
　　“苏晚曦...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刚才就是摩天轮的最高点？”明明没有什么提示，朝前朝后都看不出差别。
　　“那个位置，你和我的重力势能最大...”
　　重力势能...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听到这个词语...苏晚曦对它估计就像自己对电压电流一样敏感，顾橙踩了踩小皮鞋，手指插在发间轻微摩挲。
　　“因为你的能力？”
　　“嗯。”苏晚曦点头。
　　......
　　离开摩天轮，樱花游乐场的旅程也算划上句号，除了一开始坐的过山车，其他的项目体验都还不错。
　　顾橙和苏晚曦没有立刻赶往下一个要去的目的地，而是十指相扣在街边闲逛。
　　顺着栏杆一路往东，周遭环簇着花圃与树荫。
　　望向旁边身穿浅蓝丝绸短裙，踩着白色长筒靴的俏丽身影，少女不自觉扬起笑容。
　　“怎么了？”感觉顾橙心情突然变好，苏晚曦好奇地看着对方。
　　“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别好看...”黑长直御姐什么的...某人完全拒绝不了...
　　我老婆超美！再看下去顾橙都觉得自己真要应了苏晚曦那一句“见色起意”。
　　对于路人而言，两个漂亮妹子手牵手代表着成倍的杀伤力，除了肉眼可见的回头率，顾橙甚至碰上一两个上来搭讪的。
　　因为苏晚曦除了跟她讲话面带微笑，其余时间全程冰山脸，男人的目标自然选择了相对温柔的那个。
　　“不了不了...谢谢。”赶在苏晚曦皱眉之前将搭讪者忽悠走，顾橙安慰似的捏了捏对方指尖。
　　“我们看起来不像恋人吗...”苏晚曦有些郁闷，明明她就站在旁边，那些烦人的家伙居然还敢向顾橙搭讪。
　　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顾橙同样无奈，她也担心某醋坛子会因为某个小举动而打翻：“估计以为我们是闺蜜吧。”
　　男孩子手牵手上街会被当基佬，而女孩子这么做却只会被看成闺蜜或是姐妹，世界就是如此奇妙。
　　“下次再有人搭讪不要那么好声好气...”苏晚曦握紧手腕，眼眸里满是认真。
　　她在大学时拒绝过不少类似的追求者，温柔无用，冷眼相对才是最佳方案。
　　“我知道。”顾橙本来也只是礼貌性地搭理几句，要是对方继续纠缠不休，她也只能动用物理手段了。
　　......
　　顾橙和苏晚曦并肩坐在便利店的高脚凳上，面前的餐桌摆放着各类炸串。
　　说不上丰盛，但足够吃饱...顾橙点了些麻辣烫就差不多了，其余时间都在看苏晚曦吃。
　　“饱了？”递去一张餐巾纸，苏晚曦慢条斯理地将嘴唇擦干。
　　“接下来去古城？”按照原定计划，下午应该是去古城游览。
　　古城靠近城西，拥有大片的古式建筑，如果玩基本就意味要顶着寒风在室外走很久。
　　“暂时不去，附近有商场，先买点衣服...”瞄了一眼少女轻薄的衣装，苏晚曦有点心疼。
　　“嗯。”知道老婆宠她，顾橙乖巧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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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会穿高跟鞋的顾小姐

　　便利店旁边就是百货商场，室内温度远比室外高不少，顾橙感觉双腿也不像刚才那样凉飕飕了。
　　捏了捏轻薄的透明丝袜，少女有些好奇：“苏晚曦...只穿一条连裤袜不冷么？”
　　对方和她一样都是短裙搭丝袜，苏晚曦却从来没喊过冷。
　　“我穿的这条是120D，很保暖...”苏晚曦穿的黑丝几乎看不出肤色，只在坐下膝盖弯曲时略有透肉。
　　“D是厚度？”陪秦可心逛街时她好像提过一次，因为顾橙不准备买所以就没太记住。
　　“嗯，你腿上穿的只有15D，有点薄...”秋冬天穿夏款哪有不冷的道理，考虑到恋人情况特殊，苏晚曦只能从头开始解释。
　　“你摸摸看就知道差别了。”将顾橙的手拉到自己腿边，前者楞了一下，心里有些羞耻。
　　入手一片丝滑...摸起来十分舒服...
　　“好像厚一点？”和自己的比起来确实有些不同。
　　“内层加了薄绒，不容易冷。”苏晚曦用食指和中指捻住一角，轻轻拉伸。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在商场里闲逛，偶尔发现有趣的东西就进去看看。
　　“没带换洗衣服...先去买内衣吧...”苏晚曦拉着顾橙走进内衣店，过了这么长时间，后者倒是不再像从前那样拘谨。
　　挑了两件白色bra，都是极为保守的款式，顾橙走进换衣室，熟练地摁上排扣。
　　不勒...布料也很松软...苏晚曦坐在更衣室外静静等候，她在车里提前备好了衣服，并不需要再买。
　　“就这几件。”除开bra，顾橙又选了两条淡蓝色女士内裤。
　　没有镂空设计也没有蕾丝花纹，就是普普通通看上去甚至有点土的类型。
　　“橙子...这个~”顾橙刚结过账就看见苏晚曦指着商橱里的一件黑色bra。
　　“你要买吗？”好看就是有点太媚，不符合顾橙的穿搭风格，苏晚曦穿应该会非常漂亮。
　　“嗯，照你的款式来。”
　　“我的款式...”顾橙很快意识到苏晚曦话中所指，绯红一下烧至耳根。
　　这算是暗示她吗？两人晚上要一起住宾馆，现在买的洗过澡就能换上...
　　“我想看你穿这个...”凑近耳畔，苏晚曦轻声低语。
　　顾橙其实并不讨厌穿这种性感风的内衣，只不过平时为了追求舒适简便，没怎么考虑过。
　　手心布料微微发烫，她垂着眼眸不再说话。
　　顾橙：“那就带着吧...”
　　既然老婆喜欢，她买一件也无妨。
　　“服务员，还有这件...”
　　买归买，又没说今晚一定要换...看着手里的三套内衣，顾橙如是想到。
　　......
　　除开内衣，顾橙又多买了几件秋天穿的毛衣与衬衫，苏晚曦则在旁边帮她挑裙子。
　　大多数都是及膝裙，顾橙看了眼长度还算合适，最短的一件也就比她身上的制服裙短两到三厘米。
　　“会穿高跟鞋吗？”苏晚曦突然问她。
　　“不会...”顾橙现在的这双亮光小皮鞋鞋垫很软，踩着十分舒服，而那些鞋架上的高跟鞋她光是看见就觉得脚疼。
　　“试试嘛~”苏晚曦取出一双黑色细高跟，水润的眼眸里写满期待。
　　高跟鞋除了可以修饰腰臀曲线，还能在潜移默化中培养气质。顾橙的双腿本就细长，搭上一双高跟鞋应该会特别好看。
　　“不要，我穿不来这类...”瞧了瞧细鞋跟，少女摇摇头。
　　苏晚曦抱着顾橙胳膊，用一种极为低柔的语气劝她：“不试试怎么知道...”
　　......
　　耐不住苏晚曦软磨硬泡，顾橙还是接过了她手里的高跟鞋。
　　“是这样穿么...”包裹着透明丝袜的粉嫩脚趾踩住鞋尖，缓缓用力，让鞋身将纤纤玉足完全遮住。
　　“嗯，慢慢来。”苏晚曦半蹲在少女身边，将蓝色丝带贴着脚踝绑好。
　　穿得差不多，顾橙努力站稳身体，抬眸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足背雪白柔软，隔着一层丝袜也能隐约窥见底下血管，双腿修长，臀部因为细高跟变得更加挺翘。
　　为了避免崴脚，顾橙只能倚在对方肩头，小心翼翼地迈步。
　　苏晚曦：“是不是很漂亮？”
　　“嗯...”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遭罪，被对方搀扶着走了两步，顾橙感觉脚酸得要死。
　　“多试试就习惯了，这个鞋跟应该还不到五厘米，很适合初学者穿。”苏晚曦现在穿的靴跟大概接近六厘米，她身材高挑，鞋跟自然不需要多长。
　　“等有时间我慢慢教你。”来澜江前几乎每隔半个月便要参加一次聚会，高跟鞋她早就穿习惯了。
　　“这个...一定要学吗？”顾橙坐在座椅，指尖轻轻触碰鞋面。
　　“嗯，作为女孩子，总要尝试尝试...”苏晚曦点点头，平时和她约会倒无所谓，但有些正式场合还是需要高跟鞋当陪衬，作为未来的苏家媳妇，这类事只多不少。
　　“那...就先买这双。”顾橙同样明白这个道理，见家长、参加宴会总归要穿得体面些。
　　......
　　换回小皮鞋，顾橙听苏晚曦建议买了两条秋冬天都能穿的加厚连裤袜，统一的透明偏肉色，有点接近光腿神器。
　　“这个看上去不错。”包装显示天鹅绒240D，保暖效果应该很好。
　　顾橙：“黑色的？”
　　苏晚曦：“嗯。”
　　“算了，这么多足够了...”虽然顾橙很喜欢对方那么穿，但到自己身上却又觉得十分别扭。
　　苏晚曦并不强求，顾橙今天能主动穿裙子赴约已经是莫大的突破，剩下的总要慢慢来。
　　百货商场总共分为四层，她们买衣服的地方在二楼。
　　“要不要上去逛逛？”走到升降梯旁边，苏晚曦轻声提议。
　　“那衣服怎么办？”一不留神买了太多，大包小包两个人都快不够拎。
　　“先放在柜台...离开的时候拿。”
　　顾橙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那走吧。”
　　按照商场标注，三楼是游乐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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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节 第一百四十三章 撤销职位

　　“那个是什么？”苏晚曦指着拐角的粉红色机器问顾橙。
　　“应该是...拍大头贴的机器？”顾橙平时很少逛商场，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两人询问了最近的服务员，得到肯定答复后兴冲冲走到机器旁边。
　　说起来，她和苏晚曦好像从来没有一起照过相，顾橙望着面前的可爱机器，唇角微微勾起。
　　“应该是这样弄...”摁下按钮，屏幕逐渐亮起，出现好多花花绿绿的图案。
　　“苏晚曦，往我这里靠一点。”拉住恋人胳膊，少女主动将脸颊凑到苏晚曦肩边。
　　突然被湿润的樱花瓣吻在侧脸，顾橙慌乱地松开手臂：“诶诶...拍照呢...”
　　“不是要我亲你？”苏晚曦显得有些无辜。
　　“当然不是...”她到底在想什么...脸颊贴着又不止有接吻一种可能...顾橙揉了揉发烫的脸蛋。
　　苏晚曦当然知道，只是少女贴过来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吻了对方一下。
　　“要不要换个姿势？”而且，她发现顾橙拍照好像只会比剪刀手。
　　“换个姿势？”
　　“这样...”手掌上抬缓缓盖过眼睑，因为苏晚曦站在顾橙左侧所以选择遮左眼。
　　“你再把自己的右眼遮上。”顾橙照葫芦画瓢，将自己右眼盖住。
　　“咔嚓~”显示成功，随着一声轻响，薄薄的彩照从出口吐出来。
　　照片外侧是带有少女气息的心形边框，墨黑色眼眸与她的浅茶色瞳孔靠在一起十分好看。
　　顾橙呆呆地望了半晌，心底一阵发甜——她和苏晚曦拍照还挺登对的。
　　一套彩照只需要十几块钱，比起早上在游乐园的花销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顾橙索性拉着苏晚曦又多拍了几张。
　　滤镜、姿势来回切换，最后一张是两人接吻的照片，苏晚曦趁对方不注意抬起下巴，另一只手摁下了拍照按钮。
　　“拍得不好看...”顾橙嘟嘴抱怨，照片上的女孩眯着双眼，樱唇轻抿，怎么看都感觉傻乎乎的。
　　苏晚曦倒是觉得这张意外地可爱，放进夹层准备留给床头的照片框。
　　机器除了拍大头贴还可以做美甲，服务员问她们要不要试试。
　　顾橙摇了摇头，她不喜欢太过花哨的装饰，指甲本身的粉色才最符合她审美。
　　苏晚曦同样没有做美甲的习惯，指甲过长会导致琴键打滑，进而影响弹奏效果。
　　而且...这样确实方便不少...想到一些奇怪画面，苏晚曦快速地扑闪两下眼睫。
　　......
　　将大头贴收进包里放好，两人继续往里面走。
　　百货商场的游乐区很大，但人却不算多，除了她们便只剩下一对情侣打扮的男女。
　　女孩靠在娃娃机旁边，小心翼翼地操纵机械杆，男人则站在身后望着她玩。
　　“你带硬币了吗？”苏晚曦很久没玩过娃娃机，看了一会儿倒是有些意动。
　　顾橙摸了摸外套口袋，从里面掏出几个一元硬币，本来准备坐公交车用，没想到现在可以派上用场。
　　“叮当~”机械爪缓缓靠近玩偶，等到差不多位置苏晚曦摁下按钮。
　　抓住了...拎到半空，机械爪突然松了一下，那个圆滚滚的小恐龙重新落进玩偶堆。
　　“运气好差。”苏晚曦有些无奈，她也知道这不是什么技术游戏，纯粹看脸。
　　“...我去趟洗手间。”打完招呼，苏晚曦将剩下的硬币还给顾橙，让对方接替自己抓，少女试了几次同样以失败告终。
　　“你们俩是笨蛋么？”顾成言难得出声。
　　“电流传导进机器，让机械爪吸附在一起不就掉不下来了？”
　　很有道理. ..但顾橙觉得如此用能力有点大材小用...
　　嗯，这个念头一直维持到第七次失败为止。
　　......
　　洗手间内，一台黑色手机在瓷台不断震动，苏晚曦面朝镜子久久没有摁下接听。
　　屏幕上只有短短的“北都”二字，少女看着却觉得格外刺眼。
　　“......”接通来电，电话两头同时沉默不语。
　　“过得还好么？”就在苏晚曦将要挂断之际，一道低沉的男声从手机传出。
　　“挺好的。”镜子里的女孩面带微笑，眉宇间还残留着些许温柔。
　　“什么时候回家...”男人的语气和苏晚曦平常一样冷漠，仔细品查却又能感觉到丝丝关心。
　　“大概一两个月后。”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男人停顿片刻，苏晚曦隔着电话都能听到打火机翻盖的声音。
　　“这次行动...你受伤了？”
　　“已经痊愈，谢谢关心。”苏晚曦并不奇怪对方知道，双手撑着洗手架，勉强还能维持住语气的生分。
　　“隐士局并非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和宋时彦打过招呼，离职信件会在半个月后发到你的邮箱。”
　　“...什么意思？”苏晚曦的眼眸逐渐冰冷，捏着手机的指节开始发白。
　　“离开隐士局，撤除特别行动组组长身份...回北都对你、对我、对整个苏家都好。”依旧是那幅令人讨厌的...高高在上的语气。
　　“...我不会离职。”言尽于此，苏晚曦挂断电话，手臂无力地垂在腰间。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打开通讯录，手指下滑选中名为哥哥的号码拨通...
　　“小曦？”苏晚杉正忙着处理文件，没想到自家妹妹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最近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听出苏晚曦语气不对，苏晚杉也是一脸懵逼。
　　“知道了，不要告诉他我打过电话给你。”接着便是一串忙音，苏晚杉问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到底怎么了？发送几条信息给苏晚曦，对方却只是回复“没事”。
　　不要告诉他我打过电话给你...苏晚杉皱着眉头倚住靠背，细细咀嚼妹妹挂电话前的那句话。
　　父亲联系过小曦了...意识到两人又起冲突，苏晚杉披上西装外套，急匆匆地推开办公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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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节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更喜欢你

　　走进古色古香的老宅，苏晚杉面容复杂，藏在袖口里的手指攥成一团。
　　他缓缓推开房门，除了预料中的父亲，办公桌旁还多了一位年轻男子。
　　男子大概二十岁出头，眼眸清亮、皮肤细腻，穿着一身轻薄的西装外套，有点接近电影里的奶油小生。
　　苏渊君...他怎么也在这里...苏晚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转眼间又重新舒展，手掌轻轻拉开桌椅。
　　“晚杉...现在应该还是工作时间。”见他就坐，年长男人沉声发话，同时将带着火星的烟头抵在玻璃缸底部来回拧动。
　　“...是。”沉默片刻，苏晚杉给出一个极为简短的答复。
　　知子莫若父，见苏晚杉如此神情，男人已经将他的来意猜到了七七八八：“为了小曦的事情来找我？”
　　他们果然交谈过...苏晚杉抿了抿嘴唇，抬起眼眸与其对视。
　　“看来小曦也没把事情完全告诉你...我准备让她退出隐士局，相关手续正在办理...”男人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资料，借着苏渊君之手递给苏晚杉。
　　苏晚曦，女，二十三岁...小腹处存在类似5.56mm子弹射击造成的贯穿性伤口，肌肉组织撕裂，伴随有大规模出血...
　　这是一份关于自家妹妹的伤情报告，苏晚杉往下多翻几页，心情愈发低沉。
　　“那颗子弹再往上偏移一点就会直接命中心脏。”射击者敢用这种方式偷袭苏晚曦，足以见得其背景之深。
　　“来自洙沧隐士分局的徐柏和穆涛芳勾结羊皮纸...具体情况我派了相关人员前去调查...”
　　羊皮纸是发源于国外的超能力犯罪组织，近些年似乎有要渗透进华国的意思，倘若射击者的背景是它，有恃无恐倒也不是怪事。
　　“暂时保留小曦的职位，她那里...我会尽量沟通。”苏晚杉将眼镜框固定，平缓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坚持。
　　苏渊君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嘴唇蠕动几下没有出声，两人默契地等待男人发言。
　　......
　　离开房间，苏晚杉不自觉轻叹一声。
　　父亲的考虑并非空穴来风，隐士局内部出现勾结羊皮纸的叛徒，光是这点就能让人大做文章，再加上前两年觉醒者作乱带来的负面影响，整个隐士组织都处于低迷状态。
　　小曦是A级觉醒者，上一次受伤还是在两年前...苏晚杉摩挲着档案袋，思绪繁杂多变。
　　从私心来说，他和父亲一样希望苏晚曦能回北都住，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
　　羊皮纸敢对苏晚曦动一次手就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她愿意回到苏家，完全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
　　“苏大哥。”边走边想，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男声，苏晚杉扭过头，看见苏渊君正跟在他身后。
　　“有什么事？”看到对方，苏晚杉突然回忆起一些细节——刚才那份文件便是从苏渊君公文包里拿出来的。
　　“二姐最近有回北都的意思吗？”苏渊君略一颔首，轻声细语的询问。
　　“没听她谈起过。”苏晚杉摇摇头，上一次聊起这个话题还是在澜江，苏晚曦的回答非常坚定。
　　“那你支持父亲的做法么？”苏渊君话音刚落，苏晚杉瞬间停下脚步，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在苏晚曦离开北都前，苏渊君和她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他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件事...
　　深深望了苏渊君一眼，苏晚杉语气平淡地回答：“支持与否都不重要，我会尊重小曦的选择。”
　　也就是不支持咯...望着苏晚杉离去的背影，苏渊君静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手指轻轻贴近投币口，浅茶色瞳孔中闪过一道电流。
　　细碎的蓝光顺着金属向内涌动，穿过横杆与把手直接作用于机械爪。
　　顾橙紧盯着面前的娃娃机，将电流强度控制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
　　摁下按钮，机械爪开始抓取布偶，就在它按照程序设计将要张开之际，一股强大的磁力将爪钩吸附黏贴在一起。
　　成功了...一只绿色的小鳄鱼布偶从出货口掉出来，顾橙将它拿起来狠狠地捏了两把...
　　“你现在的能力强度应该有C级，也有可能是C+...”能力强度的评测并不只看破坏力，这种细致入微的操作同样是考核一环，顾成言让顾橙使用能力夹娃娃便是有考察她的意思。
　　“嗯，等约会结束我就去测试一下。”少女点点头，自从上次裂缝结束，她就迫切的想要变强。
　　如果那个时候她也能有B级的能力强度，情况就不会变得那么危险。
　　“说起来...苏晚曦怎么还没回来...”
　　女孩子说去洗手间不一定是上厕所，可能只是想对着镜子补妆，但无论怎样时间都有点久了。
　　“算了，我去找...唔？”一双白嫩的手臂环过脖颈，后背被两团娇嫩牢牢顶住。
　　“回来了？”被苏晚曦从身后偷袭，顾橙不由觉得双腿一软。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她将脑袋枕在少女肩头，全身贴住对方。
　　“......”虽然感觉对方有些奇怪，但少女还是乖乖让她抱着，一句话也没问。
　　这个姿势维持了接近一分钟，惹得旁边那对小情侣多看了她们几眼。
　　“这个，是你刚才抓的？”白皙指尖戳了戳鳄鱼嘴巴，苏晚曦松开手臂将失态掩藏在眸底。
　　“嗯...”顾橙将玩偶捧在胸前，抓住两条鳄鱼腿摆来摆去。
　　“很可爱。”苏晚曦笑着说。
　　“我也这么觉得...”顾橙回答。
　　前者在说恋人，后者却误会成玩偶。
　　“送给你...”硬币花完也只抓上来一只，顾橙将小鳄鱼递到苏晚曦手边。
　　“你不是挺喜欢布偶吗？”苏晚曦记得顾橙床上还有一只等身的毛绒熊布偶。
　　“但我更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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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 第一百四十五章 情侣套房

　　本来准备买完衣服就直接去参观古城，没想到百货商场里的游乐设施还不少，两人不知不觉就在里面玩了一下午。
　　虽然计划没赶上变化，但只要玩得开心就好。
　　傍晚，苏晚曦带顾橙去了最近的茶餐厅解决晚餐。
　　炖乳鸽、椰子鸡...还有用来充当主食的菠萝包...顾橙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些菜，尝了几口觉得还不错。
　　“暖和吗？”
　　“确实没之前那么冷了。”早上穿的那条透明丝袜早被顾橙叠好装袋，取而代之的是天鹅绒加厚款裤袜，看起来差不多，穿起来却是两种感觉。
　　嗯...摸起来也是。
　　“下一站是世纪影院。”苏晚曦将事先准备好的行程表翻出来，跳过古城便只剩下电影院和宾馆。
　　“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顾橙很少关注这方面消息，上次来电影院是学校组织观看的教育短片，后来还被要求写了八百字观后感。
　　“挺多的...你想看什么类型？”苏晚曦滑动手指，屏幕上不断闪过各类电影海报。
　　她个人比较喜欢看科幻和战争片，但度娘说约会最好选恐怖片或爱情片。
　　“...灾难片有吗？”
　　“嗯。”同时间有两部灾难片上映，苏晚曦选了热度高、口碑好的那部。
　　座位只剩后排靠拐角还有，好在是邻座，不然她们真可以考虑换部电影看了。
　　买完爆米花和碳酸饮料，两人手牵手坐到座位等待电影开场。
　　其实位置也不算特别差...不仅看得清屏幕，情侣间的小动作也很难影响别人观影，苏晚曦相当满意。
　　顾橙一只手喝汽水，另一只手用来给苏晚曦投喂爆米花。
　　两人就这么有一调没一调的闲聊，直到顾橙不小心将手指探到对方嘴里。
　　苏晚曦勾起唇角，舌尖在恋人指腹轻舔一下：“这么主动？”
　　“......”顾橙佯装淡定地松开手指，脸颊红晕在阴影中看的并不真切。
　　从面无表情冰山美人到嘘寒问暖老干部再到面前这个无时无刻都在勾引她的小妖精，苏晚曦到底怎么做到的...
　　顾橙胡思乱想一阵，还没等电影开场就把爆米花吃完了。
　　算了算了，只能再去商场买一份...这次变成了苏晚曦喂她。
　　......
　　电影剧情不难理解，大致流程就是人类过度开采资源，导致自然平衡受到破坏，最终引起世界末日。
　　和顾橙以前在某六台看过的老电影一个套路，新瓶装旧酒，但胜在特效不错，剧情感人，也算值一回票价。
　　“苏晚曦？”好久没有享受过老婆投喂，顾橙偏过头望了对方一眼。
　　电影院的灯光相对昏暗，少女只能隐约瞧见那双紧闭着的眼眸。
　　好像睡着了？再凑近一点，顾橙听见琼鼻传来绵长呼吸，细翘挺拔的睫毛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帮忙系好风衣纽扣，再把之前抓到的小鳄鱼玩偶在胸前摆正。
　　那对娇嫩的樱花瓣始终紧抿，似乎有什么心事藏在皓齿红唇之间。
　　有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呀...顾橙将手掌抵在下巴，眼神温柔地望着苏晚曦。
　　很微妙的变化，但作为恋人，顾橙依旧可以觉察到——去完趟洗手间，苏晚曦的心情开始变得糟糕。
　　“好好睡一觉吧...电影结束再叫你...”将肩膀往对方那里靠了靠，让苏晚曦刚好可以倚住。
　　......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墨黑色瞳孔缓缓睁开，略带迷茫地望向四周。
　　电影院只剩下她们两人，顾橙正拿着手机浏览网页，微亮的灯光将皮肤映照地更加雪白。
　　“结束了么？”感觉胸前传来明显的束缚感，苏晚曦解开纽扣，将随意散落的长发抚顺。
　　“嗯，刚放完片尾彩蛋。”顾橙将手机塞回包里，然后拍拍发麻的双腿。
　　怎么会睡着...苏晚曦刚要起身，腿一发软差点跌倒。
　　“小心点...别着急...”顾橙急忙搀住她，嘴里小声叮嘱。
　　屏幕显示下午八点四十，她睡了接近一个半小时。
　　帮老婆揉揉腿，等苏晚曦不麻以后，顾橙便拉着她离开电影院。
　　“酒店大概在哪？”坐到副驾驶，顾橙好奇地询问苏晚曦。
　　因为行程表里只标注了酒店二字，少女不知道具体位置。
　　“我带你去，挺远的...”苏晚曦也是查了半天资料才挑好酒店。
　　......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反正这里离我家不远...”
　　虽然知道苏晚曦是个小富婆，但顾橙真看到她定的房间时还是被惊到了。
　　“现在好像退不了了，反正就住一晚花不了多少钱。”将买来的衣服放到衣柜摆好，苏晚曦躺在床上稍作休息。
　　室内陈设以暖色调为主，暗金色的手织羊毛地毯铺满每寸空隙，琉璃吊灯折射着氤氲光彩，将环境烘托地更加暧昧。
　　“这个是...”顾橙指着拐角的那张大床问，她刚才摸了两下感觉不像平时睡的席梦思。
　　苏晚曦：“应该是水床。”
　　“......”浴室墙壁也是清一色的透明玻璃，而且正巧对着水床，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顾橙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你定的该不会是情侣套房吧...”
　　“嗯。”脱下风衣露出里面的贴身衬衫，长筒靴则靠着床边放好，苏晚曦的语气略带疑惑。
　　“本来就是情侣...住情侣套房不是挺合适的么...”说话间，包裹着黑丝裤袜的修长双腿微微并拢，只在膝盖弯曲处略微透出肤色。
　　但是，那个，不过...全身迅速升温，顾橙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起洗还是...”苏晚曦双手交叉抵住下巴，小腿紧贴床垫，挺翘的臀部轻轻抬起，浅蓝色丝绸短裙险些遮挡不住春光。
　　“我先。”随手拿了一套内衣，顾橙满脸羞红地走进浴室。
　　嗯？她拿的那件是...苏晚曦看着剩下的三件纯白bra，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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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第一百四十六章 要矜持

　　水滴淅淅沥沥地溅在瓷砖，湿薄雾气将玻璃墙染成朦胧的蓝灰色，顾橙全身缩在被褥里，只露出眼眸、睫毛还有那头柔顺的亚麻棕色长发。
　　苏晚曦离她不过两三米，噼里啪啦的水声一下一下敲击在少女心头。
　　指尖顺着锁骨下滑，肌肤与衣料相触处冒起点点汗珠，顾橙不自觉抿起唇瓣，耳根略微发热。
　　都怪苏晚曦催她...闭了闭眼，轻轻呼吸一声，顾橙松开那件黑色蕾丝条纹的bra。
　　弄得好像...自己在勾引她一样...
　　总共买了四件，四分之一的概率刚好挑到，顾橙将脑袋埋进枕头，企图隔绝空气中这令自己心燥的滴水声。
　　苏晚曦扬起白嫩修长的脖颈，水珠沿着肌肤线条缓缓滑落，她半睁开眼，墨黑色瞳孔满是清冷。
　　摁下沐浴露泵口，将乳白液体挤至手掌小心搓揉，涂抹全身。
　　离职信件会在半个月后发到你的邮箱...摁在墙面的指节有些发白，苏晚曦微不可见地起伏几下胸口。
　　从澜江到北都有一千多公里...实在太远...抹掉玻璃上的一小片薄雾，脸颊贴着墙面屏息窥视。
　　床上没有少女，只有一团动来动去的棉被，苏晚曦将湿润长发撩开，眼眸复杂。
　　水声渐停，再也遮盖不住杂乱的心跳，听见浴室门打开，那团棉被轻颤一下，随即往床檐缩了缩。
　　苏晚曦好笑地望了顾橙一眼，拿起吹风机仔细打理头发。
　　“睡着了？”斜靠在沙发，右腿搭住左腿轻轻晃动，目光悠远。
　　就在她以为顾橙不会回应时，棉被里传来一阵细若蚊吟的闷哼：“没有。”
　　“要开空调吗？你好像很冷...”勾起唇角，苏晚曦轻声询问。
　　“...不要。”
　　......
　　虽然一样是同床共枕，但在医院毕竟多了两层病号服遮挡，抱起来的感觉远不如现在真切。
　　顾橙只穿了一套单薄内衣，苏晚曦则是一袭丝绸睡裙，大片白嫩裸露在外。
　　“你怎么没穿那个...”察觉到胸前意外柔软，顾橙脸颊微红。
　　“穿什么？”苏晚曦将下巴抵在少女肩头，凑近耳畔低声细语。
　　还能是什么啊...顾橙稍稍松手，感觉揽在腰间的胳膊愈发用力，两人胸口贴地更紧。
　　“就是那个...”话到一半便被苏晚曦吻住嘴唇，攥起香舌小心吮吸。
　　空气中萦绕着花草冷香，感受到鼻间的灼热吐息，顾橙微眯双目，脸颊浮起迷离之色。
　　双腿紧紧纠缠，肌肤相碰传来细嫩柔顺的触感。
　　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苏晚曦的身体有些偏凉，不仅没能让顾橙冷静，反而让她更加意乱情迷。
　　不能再继续...要死了...理智提醒她松口，可这缕清明仅仅维持不到半秒便被强烈的欲望吞噬。
　　恋人不知疲倦地索取着，顾橙只能被动承受，像一只飘在江面经受骤雨的孤舟。
　　“嗯？”松开唇瓣，少女不自觉发出一声娇喘，半掩着的眼眸泛起水光。
　　再这样下去...不行...靠近小腹的手掌微微上抬，托住脸颊，苏晚曦在顾橙额头印下一吻。
　　唇间温热倏地远离，少女睁开双眼，迷茫地看向对方。
　　“还想要？”挑起下巴，苏晚曦的语气低沉而又妩媚。
　　“如果想要...我可以继续。”单手握住丰盈，同为女性，她将力度把握得很好，既不会弄疼顾橙，又能将对方的情绪调动起来。
　　细雪受力变形，盈缀雪峰的樱花随着动作轻颤。
　　顾橙咬了咬下唇，一抹复杂的情绪在心头闪过：“不要了。”
　　刚才苏晚曦的手指离某个敏感位置不过半尺距离，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会承受不住。
　　如果对方继续...顾橙下意识摇摇头，想要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她大概率会矜持一下，然后欲拒还迎。
　　苏晚曦松开手掌，光滑指节在少女琼鼻轻弹：“就算要，我也不会继续了。”
　　“嗯...为什么？”听恋人这么说，顾橙下意识发问，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话里透露出些许欲求不满，脸颊通红地扭过头。
　　苏晚曦扑闪两下睫羽将顾橙脑袋扳正，额头相抵：“第一次...可不能在这里...”
　　这种一生只有一次的经历需要郑重对待，比起医院或是宾馆，苏晚曦更倾向于在家里进行。
　　难得有人能如此为她着想，顾橙感觉眼眶发酸：“谢谢...”
　　“不用谢我~”苏晚曦摇摇头，指尖对樱粉色唇瓣轻戳一下。
　　明白恋人暗示，顾橙抿抿嘴唇还是啄了上去。
　　等到亲吻结束，两人开始享受耳鬓厮磨后的温存。
　　“跟我讲讲今天的电影吧...”苏晚曦单手撑着侧脸，好奇地询问顾橙。
　　说是要看电影却忍不住睡着了，她的印象只停留在故事中期。
　　“嗯，你当时看到哪里？”
　　“从上车开始，后面就记不清了...”
　　......
　　感觉身侧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苏晚曦缓缓睁开双眼，将压在恋人肩膀下的头发小心抽出，纤纤玉足踩着凉鞋微不作声。
　　窗外月色如辉，细腻洁白的足背被映照地更加漂亮，脚踝精致小巧，往上看则是藏在阴影中白皙修长的半截小腿。
　　苏晚曦从包里取出电脑放好，坐在沙发的同时将声音和亮度调到最低。
　　扭头望了顾橙一眼，少女正躺在被窝里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离开。
　　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温柔的俏脸逐渐冰冷。
　　屏幕亮起，指尖小声地敲击键盘，随着一串串数字输入，页面开始跳转。
　　“收到请回复。”聊天框以银灰为底，各项布局不同于市面上能找到的任何一款聊天软件。
　　拟态幽灵：“还没睡，有事？”
　　屏幕那头，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放下零食袋，饶有兴致地望向电脑。
　　苏晚曦：“我需要你帮忙查一下澜江隐士分局的成员记录...”
　　“...你不是有S-级权限么？”
　　拟态幽灵在句子末尾加了一个问号表情。


 
　　ps.回来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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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拟态幽灵

　　调整好平面镜角度，苏晚曦盯着屏幕微微皱眉：“倘若只是权限问题，我也不会在这个点找你...”
　　虽然笔记本自带的键盘声很轻，但她还是刻意放缓了打字速度。
　　聊天栏那头倒是毫无顾忌，手指在青轴键盘敲地噼里啪啦：“具体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她没记错...苏晚曦的姨父尚在澜江任职，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个“黑户”帮忙。
　　“将澜江隐士分局的能力者资料传到该账号...我会把修改完的文件重新发给你。”
　　“之后就需要你按照文档进行覆盖操作...”
　　浅蓝色光芒折射在玻璃镜片，苏晚曦轻抿双唇，眼神古井无波。
　　“只是这些？”
　　“嗯，如果可以，顺便查一下我现在的任职状态。”
　　他说半个月后才会发送离职信件，现在应该还来得及更改...
　　拟态幽灵：“了解，后者要加收费用~”
　　将嘴里的薯片咀嚼干净，女孩坐直身体，眼前覆盖起淡薄金纱。
　　......
　　打开拟态幽灵发来的电子文件，苏晚曦一路下滑跳转至顾橙那栏。
　　“果然...”比起她利用S-权限得到的成员信息，该文档的描述要更加详细精准，许多部分可能连顾橙本人都不知晓。
　　那天会议结束，宋时彦交给她的纸质档案应该就是面前这份。
　　顾橙，原名顾成言...目前在澜江隐士分局就职...光标来回跳转，苏晚曦微眯双眼。
　　有关顾成言的信息全部删除，然后由顾橙取而代之，甚至就连宋时彦当初为她做的掩饰工作都被苏晚曦进行了模糊处理。
　　“这样应该可以。”不仅如此，她甚至对俞锦霖别墅事件进行小范围修改，最后的黑影变为自行消散，而非某种奇特能力导致。
　　将文件整理好拖拽进聊天栏，短暂停顿后显示发送成功。
　　“按照这个标准覆盖。”
　　“了解。”女孩紧闭双眼坐在沙发，手指未动，屏幕却开始自动跳转。
　　按照苏晚曦提供的文档修改隐士局资料库，有关顾橙的一切信息都已更新完毕，保险起见，女孩利用能力抹去了操作痕迹，最后的访问地点依旧位于澜江。
　　拟态幽灵：“你的任职信息正常，还是澜江市隐士分局特别行动组组长苏晚曦。”
　　收到回复，苏晚曦略一蹙眉：“你确定吗？”
　　拟态幽灵：“当然，关于你职位信息的上次访问是去年六月，由宋时彦的账号负责。”
　　那时苏晚曦刚好晋升A级，同一时间代替周礼就任组长。
　　“做得不错...你需要多少酬金。”和男人在电话里的说法有些出入，但苏晚曦还是选择相信屏幕后的家伙。
　　“酬金就算啦，找时间请我吃个饭。”女孩从能力操控状态恢复，手指重新搭在键盘上打字。
　　“吃饭？可以...只是我记得你现在应该不在华国境内...”
　　“嗯，苏国这里的冻土玉米不错，尝起来很甜...”女孩伸了个懒腰，在沙发坐太久，这才刚活动几下脖颈就咯吱作响。
　　“有机会来澜江，定当设宴款待。”除非任务需要，否则隐士局登记在案的觉醒者一概不许出国，苏晚曦不想带头坏了规矩。
　　女孩一边打字，一边撕开薯片袋：“好啊，我也正想见见那位能让你如此上心的顾小姐。”
　　苏晚曦救过她一命，也是为数不多拥有她联系方式的“朋友”，女孩实在好奇，对方竟然愿意为这种小事浪费筹码。
　　“如果她同意倒是无妨...另外，这件事务必保密。”
　　拟态幽灵：“当然，保护隐私这点我可是专家。”
　　光是隐士局的搜查令就已经足够麻烦，她可不想再惹上一个苏家。
　　......
　　交代完各类事项，苏晚曦望了一眼窗外月色，莫名感觉睡意阑珊。
　　伸进旅行包想要拿罐甜咖啡，手掌却碰到一处细腻光滑的肌肤，抬眸正好与顾橙四目相对。
　　少女穿着单薄的贴身内衣，手里握着两杯温牛奶。
　　“苏小姐和在下一样有起夜的习惯？”顾成言勾起唇角，小心翼翼地将牛奶放在茶几。
　　“顾成言？”
　　“嗯。”少女自顾自地坐到沙发对面，柔顺长发随意飘散在胸前。
　　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苏晚曦挑挑眉丢给她一件西装外套：“穿上。”
　　秋末冬初，室内温度不算特别冷，却也绝不适合只穿内衣，这样坐着很容易感冒。
　　顾成言没说什么，接过外套披上，勉强遮住双肩的雪白肌肤。
　　苏晚曦眸光渐深，清冷的俏脸看不出表情。
　　听过顾橙解释，苏晚曦大概弄清了她们两者的存在关系。
　　顾成言是主人格，而顾橙才是那个衍生出来代替她生活的副人格，彼此关系并不算差。
　　按照恋人的说法，她们是朋友...比起一个多月前，苏晚曦对顾成言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
　　“苏小姐半夜还要工作？”顾成言递给她一杯温牛奶，面带微笑。
　　“有些东西没忙完...”后者接过茶杯，双手捧着。
　　“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也不知是自己太过入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苏晚曦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少女起身。
　　“大概十分钟前，你修改信息的时候。”顾成言将唇瓣印在杯沿，小口抿了一点。
　　“偷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苏晚曦略微蹙眉。
　　“妻子半夜起床与人聊天，任何一位丈夫都会好奇...”顾成言倒是能将自己的行为解释得冠冕堂皇。
　　苏晚曦喝了一口温牛奶，继续面无表情：“顾橙在睡觉？”
　　“嗯，趁她睡着，我也很想同苏小姐聊聊人生理想...”少女背倚沙发一条腿悬空，一条腿屈着，随着月色轻轻晃动，丝毫不在意自己走光。
　　“我们？”
　　“对...只在我们两个人之间。”顾成言坐直身体，浅茶色瞳孔微微收缩。
　　苏晚曦盯着她望了半晌，眼神清明：“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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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节 第一百四十八章 娘家人？

　　明月高悬，夜色静谧，两名衣着清凉的貌美少女相对而坐。
　　浅茶色瞳孔没有以往的清澈温润，而是散发着冷冽寒意，顾橙翘起双腿斜倚沙发，雪白细腻的足背轻轻抬起，仅用脚尖挑着一只亮黑小皮鞋。
　　苏晚曦合上笔记本电脑，同时摘下护目用的金丝眼镜，静静望着对方。
　　顾成言：“坦白来说，我不喜欢你...”
　　苏晚曦闻言面无表情，胳膊垂靠在睡裙两侧。
　　“为什么？”她问。
　　“觉得你和顾橙并不合适...这段时间的相处愈发印证了我的看法。”
　　指节缓缓敲击茶几，细长挺翘的睫羽盛着一抹银白月光，苏晚曦没再说话，而是默默等待下文。
　　“顾橙绝大多数时间都和你一起，苏晚曦这个名字在她心中的占比已然失衡。”顾成言松开茶杯，拿起餐巾纸仔细擦拭唇角。
　　“这不见得是件好事。”
　　苏晚曦挑了挑眉：“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就好像熟悉的玩伴被人抢走，另一方的心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顾成言摇摇头并未反驳：“也许有...但绝非主要原因。”
　　“苏晚曦，你我都不是什么坦荡之人...我现在只希望你能认真回答...”
　　“你对顾橙真的是喜欢，而不是其他杂七杂八的感情吗？”
　　......
　　牛奶渐凉，清甜甘润的口感萦绕唇齿，苏晚曦沉默片刻给出答案：“我喜欢她，这点毋庸置疑...”
　　顾成言扬起脑袋，看向对方的眼神略显复杂：“如果喜欢，为什么会迟疑？”
　　“习惯。”
　　“习惯？什么都隐瞒对方也是习惯之一？”少女摩挲着西装外套，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苏晚曦...你连自己的家世、朋友乃至各类经历都不愿向恋人分享。”
　　苏晚曦微不可见地扯动一下唇角肌肉，丝绸睡裙因为腿部动作轻轻撩起。
　　“所以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一位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人...”
　　恋爱中的少女智商基本为零，顾成言感觉某人有向那方面发展的趋向。
　　自己傻乎乎地将出生到现在全盘托出，恋人却没有给予她足够信任，什么事情都遮遮掩掩，顾橙倒还乐在其中。
　　“说不出话了？”顾成言浅笑一声，让指尖搭住大腿。
　　“......”苏晚曦抬起头，墨色长发随意飘摆。
　　“谢谢...”
　　“嗯？”
　　“我家里的事相对复杂，暂时不方便透露，但是你今天说的我会记在心里。”顾成言说得没错，作为恋人她并不称职。
　　将杯中牛奶一饮而尽，苏晚曦缓缓起身。
　　“还有事情么？”
　　“如果你愿意聊，我倒是不介意。”
　　“...时间不早了。”将电脑收回包里，苏晚曦撩起肩头长发，走进盥洗室洗了洗脸。
　　回到卧室便发现顾成言已经收好茶杯，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钻进松软的被窝，床垫还留着些许余温，苏晚曦没有主动抱她，顾成言也只是侧过身子，将光洁的后背朝着对方。
　　“之前温牛奶的开水是哪里来的？”想喝热水需要自己动手烧，奇怪的是，苏晚曦并未听到声响。
　　“顾橙出来带了保温杯，她叮嘱我要是起夜就用里面的热水泡牛奶。”多亏杯子够大，否则根本泡不了两人份。
　　“你和她貌似关系不错...”
　　“只是‘朋友’。”这是顾橙给苏晚曦的说辞，顾成言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看起来不像...”
　　“那像什么？”
　　“像是不愿意让妹妹出嫁的姐姐。”苏晚曦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顾成言对顾橙的关心，虽然心里发酸，但也还在接受范围。
　　轻微的颤抖通过被子传递到苏晚曦全身，不用抬头她也能猜到顾成言现在的神态。
　　“如果硬要这么说，哥哥比较合适...”
　　“嗯，也许吧。”哪有男性会用女性身体做出那种勾引人的动作，苏晚曦至今还记得少女那晚妩媚的神态。
　　“苏小姐最好快点睡，某人很期待明天的约会...”听出苏晚曦话里的敷衍，顾成言抿抿嘴唇将被子朝她这里拉了拉。
　　“晚安。”
　　“晚安...今晚的事不用告诉她...”
　　“我知道。”关于这点，两人一直很有默契。
　　......
　　第二天顾橙起得很早，见苏晚曦未醒却又不舍得打扰，只好一根一根地数对方睫毛。
　　数到一半苏晚曦醒了，用力揉了揉恋人脑袋，把原本压在身下的棕色头发弄得更加杂乱。
　　起床前免不了亲热，苏晚曦也知道不能太过分，所有动作都只是浅尝辄止，要是真玩出火，对双方而言都不好收场。
　　走进盥洗室洗漱打理，等到刷牙结束，顾橙开始对着镜子一点一点的抹洗面奶。在公寓她都是用廉价牌子随便洗洗，跟苏晚曦住了半个星期，这种行为直接被对方明令禁止。
　　“别用那个了，拿我用的洗面奶洗...”包装瓶上满是顾橙看不懂的符号，但用起来确实比之前那瓶便宜货舒服许多。
　　再好的皮肤都离不开保养，苏晚曦最喜欢做的又是捏她脸，顾橙洗起来自然会更加上心。
　　“早餐想吃什么？”
　　“嗯...按照你的口味来吧，我都可以。”行过早安吻，两人继续在床上躺着，不做最后一步，但是互相占占便宜还是可以的。
　　顾橙发现苏晚曦有个十分奇怪的癖好，每次动手动脚都喜欢压在她身上...
　　虽然被苏晚曦压着也很舒服，但是顾橙总觉得这样下去自己的老攻地位会不保。
　　反攻几次无效，她只能选择躺着接受。
　　“吃完饭我们去哪？”将捏着脸蛋的手指掰开，顾橙小声询问。
　　“要不...就在酒店休息？”苏晚曦提议。
　　“...好。”在外面玩了一天，顾橙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还是和恋人这样腻歪着，偶尔在床上打打架。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顾橙不认为她能当君主，但苏晚曦绝对是那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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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排斥效应

　　某处偏僻村庄，一名中年男子头倚古槐，喉咙里传来低沉的呕吐声。
　　“唔呃...”胃内不断翻腾，未消化的食物与胃酸一同涌上口腔，黄绿色液体沿着指缝渗出，滴落在枯草杂木之间。
　　男人大概四十出头，身形消瘦，面容憔悴，右肩处由绷带缠绕，大半条胳膊不知所踪，在他身后，一条模糊的空间裂缝悄然崩解。
　　“你的能力强度已经到达极限，继续参与裂缝也很难再有什么实质性提升。”将带着火星的烟头扔在地面，廖修然抬起军靴轻轻踩灭。
　　“极限...呕...”李文海双膝跪倒，单手撑着土砖不断向外呕吐。
　　许久未曾接触裂缝，回归现实的不适感远比他想象地还要严重，男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痉挛收缩。
　　“我知道你想报复那个姓周的...”廖修然的目光顺着头发移至右肩，在李文海那块早已痊愈的伤口略作停顿。
　　周礼下手毫不留情，李文海的右胳膊被刀刃从根处斩断，若非詹台亦及时液体化堵塞伤口，不待裂缝消解，他便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虽说两人配合得当在最后关头传送逃命，李文海还是不可避免地落下残疾。
　　“组织上很看重你的能力，这段时间的考察还算合格。”
　　任务失败，作为主要参与者的廖修然也不比对方好过，羊皮纸高层开始传出一些不利言论，他花了半个月才堪堪摆平。
　　“什么考察？”李文海疑惑地望着对方，空间转移的能力强度在B+止步不前，何谈合格...
　　“羊皮纸需要的不止是能力，还有...忠诚。”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廖修然向附近的觉醒者招招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谁？”收缩结束，严重的针刺感紧随而来，李文海下意识捂住右肩。
　　“一个能帮你复仇的人。”
　　“...我知道了。”
　　复仇...这两个字像毒药一样刺激着李文海的脑部神经，眼睑不自觉抽搐几下，急忙跟上男人脚步。
　　留在原地的詹台亦呆望着那滩黄绿色呕吐物，液体化的左手早已恢复正常。回归现实之后，他同样感觉到不适，但却远远没有李文海表现出的那般强烈。
　　是因为没到极限...还是...粗犷的眉头紧紧皱起，詹台亦摸了摸额头，秋末冬初，他竟出了一身冷汗。
　　......
　　“请进。”程皓摁了摁架在鼻梁的黑框眼镜，眼神冷漠。
　　一名身穿清洁工装束的年轻女子走进办公室，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右肩残缺的中年男子。
　　肉芽蠕动，廖修然化作原来姿态端坐到办公桌对面。
　　“好久不见，出狱的日子如何？”
　　“还行，暂时不劳程先生挂心。”廖修然明显比面前的男人大了不少，但他的态度却极为恭敬，李文海立刻将姿态放低。
　　“他就是之前负责在澜江活动的李文海先生？”
　　廖修然双手交叉靠在腰间，语气低沉：“嗯，空间转移，具体强度为B+...”
　　听完汇报，程皓微笑着看向李文海：“初次见面，在下姓程，单名皓。”
　　“目前就任隐士局淮沧省分局长，你可以称呼我为程先生或者...程局长。”
　　李文海的瞳孔微微放大，垂在两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轻颤。
　　......
　　淮沧省澜江市，某对处于热恋期的情侣刚刚解决完午餐。
　　“苏晚曦...”顾橙只穿了一件清凉短衫，修长白嫩的双腿搭着坐垫，整个人都缩在沙发里。
　　“饭菜不合口味？”苏晚曦坐在她旁边，手指别进发间轻轻摩挲。
　　顾橙摇摇头：“不，只是突然想叫叫你...”
　　以前只能苏小姐苏小姐的叫，现在都快能直接喊老婆了。
　　下一秒，少女的视线便被一只光洁手腕遮挡，温热指尖在脸颊轻戳。
　　“以后不许连名带姓的叫...我不喜欢。”苏晚曦用力很轻，比起揉捏更接近抚摸
　　“唔...不是你让我这么叫的么。”顾橙只是象征性地捉住对方胳膊，并没有阻止之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而且那个时候，我给了你两个选择。”
　　直接叫我苏晚曦或者晚曦，对方想听的明显是后者。
　　“晚曦。”细声唤了一句，少女水蛇般的腰肢因为动作轻轻扭动。
　　苏晚曦眼眸渐沉，手指顺着脖颈滑至锁骨：“现在光叫这个可不够。”
　　“...那该叫什么？”顾橙打了个寒颤，双腿急忙并拢。
　　“你自己想。”苏晚曦选择将难题交给对方。
　　顾橙：“小曦？”
　　“家里很多人都这么叫过我...”亲密但缺乏区别性，苏晚曦摇摇头。
　　顾橙：“苏小曦？苏小晚？”
　　“你只会加个小字么？”戳了戳少女额头，苏晚曦有些无语地低下脑袋。
　　望着咫尺间的恋人，顾橙也有些无奈，她的确不会取名，自己现在的名字都是当时随便想的。
　　苏晚曦...要怎么改才比较好听呢...
　　“那我叫你晚晚怎么样？苏晚晚~”脑海灵光一闪，顾橙环住恋人腰肢，轻轻枕在腿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晚曦好像刚才脸红了？
　　“很好听。”喉咙轻微吞咽一下，苏晚曦扭过头详装镇定地说。
　　可以肯定对方害羞了，顾橙又重复了几遍：“苏晚晚...晚晚...呜？”
　　原先清脆的女声变作断断续续的呜咽，顾橙隐约瞧见苏晚曦睫羽间萦绕着淡薄水雾，还有那深藏在眼底的浓浓情意。
　　暗道玩火过头，少女只好努力迎合，任由对方索取。
　　浅吻过后，苏晚曦一手托着她腿，另一只手搭在恋人肩膀，语气温柔。
　　“那我该叫你什么......”
　　“就叫橙子？”橙子被秦可心用过，她可不想称呼的时候让顾橙想起别的女人。
　　甘甜的口感在唇间残留，苏晚曦似乎找到了最佳答案。
　　“甜橙...”手指从唇瓣处勾起一缕银丝，明白对方暗示，身下那张俏脸瞬间飘起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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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第一百五十章 工具

　　“程...局长。”李文海面无表情地咀嚼着这几个字，深凹下去的眼眸重新焕发色泽。
　　隐士局内部一直安插有羊皮纸的暗棋，那是他们计划行动最主要的情报来源，但李文海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男子居然也是其中一员。
　　三十出头，隐士局淮沧省分局长，从职位而论程皓就是宋时彦的直系上属。
　　“很奇怪么？”男人笑了笑，双目眯着只留一条细缝。
　　“不...只是有些惊讶。”
　　程皓活动活动手腕，消瘦的身体缓缓坐直：“不要误会，我和你们只是合作关系。”
　　羊皮纸也好，隐士局也罢，都不过是帮助他实现目的的工具。
　　廖修然对男人的说法司空见惯，他只是静坐在座位一言不发。
　　“合作关系？”
　　“羊皮纸还不值得我费尽心思加入。”
　　他不是羊皮纸的人？那为什么...李文海疑惑地瞟了廖修然一眼，后者依旧不动声色。
　　“澜江市变故我已知晓，这次是你们做得太过分了。”
　　程皓给廖修然下的指示为逐步渗透，没想到后者还是操之过急。
　　如此做的结果就是隐士局提前进入戒备状态，每个觉醒者的资料都要反复审查。
　　“程先生，羊皮纸上层对您意见颇多，他们认为你的做法过于保守。”
　　“保守？这就是他们的处理方法？”鲁莽而低效，程皓甚至怀疑这些上流人士都是些头脑发育不完全的残次品。
　　“还有...不要妄想在我面前转移话题，这次行动应该是你的提案。”
　　宋时彦和廖修然的恩怨情仇程皓也略有耳闻，关押了十多年的仇恨一朝复燃，羊皮纸确实提供了极佳的复仇机会，只可惜他自己还差点火候。
　　“是。”
　　“...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在澜江活动，我给你规划了一些其他任务。”
　　研究所里关押的觉醒者不少，他为什么偏偏选了这样一个蠢货，程皓心底格外后悔。
　　......
　　吩咐李文海和廖修然离开，男人坐回到电脑桌前，继续整合资料。
　　按照计划应该出不了这么大纰漏，到底是哪里多了变数...鼠标轻点，一排排像是乱码的信息开始呈现。
　　在等待计算机响应同时，程皓拿起桌角的档案袋进行核对工作。
　　谨慎小心是最佳的行事准则，事发当晚他就保存了澜江所有觉醒者的个人资料以及账号信息。
　　苏晚曦、周礼、顾橙...瞳孔略微放大，程皓握着鼠标微微皱眉。
　　个人资料和手上的纸质文件对不上，明显有人篡改了隐士局资料库...
　　光标停留在顾橙那栏久久未动，程皓喝了口咖啡，目光移至右下角的修改日期。
　　2089年10月12日，距离现在差不多一个多月...而他手上的这份文件是半个月前才打印出来的...
　　经过仔细比对，这份文件除了其中一位觉醒者的资料遭到篡改，其余各处完全正常。
　　隐士局的资料系统直接与国家接轨，没有相应权限将寸步难行，更妄提修改访问时间这类底层操作。
　　难道说...不，那份权限早该随他埋进坟墓里了...想起某些无稽之谈，程皓不自觉摇摇头。
　　除此以外应该只剩一个解释，那个曾经就任隐士总局技术顾问的“拟态幽灵”。
　　她的能力在电子信息方面具备极大潜力，只可惜工作不到两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隐士局称她为叛国者，甚至专门发出过通缉令，谁有这么大能量联络到她出手...程皓转了几下签字笔，苏晚曦的名字呼之欲出。
　　有点意思，是苏家的布置么...暴风雨即将来临，就连这些普通人都能嗅到其中暗藏的危机。
　　顾橙、顾成言...最近是该再去澜江视察了。
　　站起身熄灭屏幕，程皓拿起西装准备离开。
　　“叮铃~”手掌穿过袖口，一块闪闪发光的硬币从口袋掉落，撞击地板发出清脆声响。
　　弯腰捧起，再用面巾纸细心擦拭，男人的举动就像一位虔诚信徒。
　　这是块造型奇特的双面硬币，正面刻有一串既像拉丁文又像甲骨文的怪异文字，它们整齐地环绕在硬币边缘，在吊灯映照下反射出暗金色光泽。
　　硬币背部则是一种鸟类图案，图中的鸟喙部极小，羽翼却格外丰满，足骨细而扁长，点缀纹路。
　　程皓拭去最后一点灰尘，将它郑重其事地放回西装内衫。
　　......
　　经过几番抗议，那个一时兴起的称呼最终被顾橙本人否决，拒绝的理由是读起来太拗口。
　　“就叫我橙子。”虽说是秦可心第一个这么叫的，但顾橙向对方保证，两人相处时她绝对不会因此想起别人。苏晚曦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只是眼眸中满是幽怨。
　　下午的活动临时取消，两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对其中一些情节发表看法。
　　“明天你来我家住吧...”趁剧集结束，苏晚曦摸了摸恋人脑袋。
　　“......”顾橙扑闪几下眼睫，一时没有回答。
　　“下个月可以吗...让我再准备准备...”已经快到月末，她想把家里打扫干净，顺便将衣服什么的收拾好。
　　苏晚曦：“嗯，你当时在合同上租了多久？”
　　“一年。”算到这个月结束，她只住了不到半年。
　　“房子方面我会去跟房东解释，违约金按照合同来。”苏晚曦主动包揽了善后工作。
　　顾橙摇摇头：“我自己去，违约在先还要别人代替，怎么看都缺乏诚意。”
　　少女至今还记得那位热心夫妇让她孤身在外注意照顾自己。
　　“那我陪你一起。”
　　“嗯。”顾橙点点头，当时租房子的中介都是苏晚曦推荐她的，一晃眼都有小半年了。
　　“还有...我可不是别人。”某醋坛子开始对女朋友的言论挑刺。
　　“那是什么？”顾橙明知故问。
　　苏晚曦好笑地顿了顿，手掌悄无声息靠近恋人翘臀，然后用力拍了一下。
　　“啪！”


 
　　ps.有读者提议多写主线，下一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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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百合无限好

　　确定关系前，苏晚曦喜欢用言语调戏她，偶尔做些直女间的小动作，顾橙倒也可以勉强招架。
　　确定关系后她就变得更加明目张胆，肢体接触已经不限于正常部位，少女不知第几次捉住那双在她腰臀游离的柔荑。
　　换作正躺姿势，脑袋轻搭在恋人双腿，眼前是细雪般白嫩的肌肤。
　　“苏晚曦...有点痒...”指尖所触一片酥麻，顾橙实在好奇为什么对方能将她的敏感带拿捏地如此精准。
　　“喊我什么？”苏晚曦稍作停顿，然后在少女耳垂轻捏一下。
　　情到浓时，再肉麻的话都没那么难出口，顾橙轻咬贝齿：“...晚晚。”
　　耳嘶鬓磨间的娇声呢喃搭配少女羞涩可人的俏脸，苏晚曦俯身轻吻，四唇相印。
　　......
　　在酒店温存到下午三四点，顾橙提议外出走走。
　　她们的原定计划是参观海洋馆，但海洋馆在澜江另一头，现在去十有八九赶不上。
　　“到阳光福利院看看怎么样？离得不远，也就几条街的距离。”顾橙问苏晚曦。
　　养了半个月伤，她好长时间都没回去探望，也不知道院里最近怎么样了。
　　阳光福利院...苏晚曦记得这个名字，顾橙不止一次提起过。
　　“嗯，那我先换套衣服。”
　　“这件不行吗？”苏晚曦的身高本就比普通女生都挺拔一些，再加上短裙未及膝盖，修长洁白的双腿显得极为养眼。
　　“当然不行...”约会自然是怎么漂亮怎么穿，但去娘家就得重新考虑着装，苏晚曦从小养成的礼仪习惯潜移默化地发挥作用。
　　当着顾橙的面褪去衣衫，少女脸颊微红不自然扭过头，眼眸却时不时往旁边偏转。
　　苏晚曦从行李箱里挑了一件米白色针织毛衣，下身则是长裙搭配透明裤袜，仅在靠近脚踝位置露出一截光滑小腿。
　　福利院孩子多，高跟鞋略显不便，索性取出一双黑色的马丁靴踩着。
　　除了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苏晚曦所表现出的更多是优雅与大方。
　　“好看吗？”
　　“嗯...”她本来就是衣架子类型，自身条件过硬怎么穿都好看。
　　顾橙给自己套了一件衬衫，双腿上的丝袜换成了天蓝色牛仔裤，白色短棉袜包裹住纤纤玉足，最外面则是一双普通运动鞋。
　　给苏晚曦看裙装倒是无所谓，但是想到去福利院肯定会见徐院长，顾橙那颗羞耻心还是跳个不停。
　　离开酒店，两人先去超市买了两大袋水果和零食，然后直接驱车前往福利院。
　　去过很多次，保安和顾橙还算熟络，这次加了一个人他也没说什么。
　　“你经常来吗？”苏晚曦回头看了一眼大门，低声问她。
　　顾橙：“嗯...训练那段时间来得少，后来基本两个星期来一次。”
　　从大哥哥变成大姐姐，孩子们依旧很喜欢她...虽然大概率是因为她每次都带糖来...
　　“晚曦，你喜欢小孩子吗？”顾橙凑到恋人耳边。
　　“不知道。”苏晚曦的回答听上去莫名其妙。
　　“我很少接触小孩子...”抛开工作，她的日常活动就是弹琴、看书，偶尔去范姨父家坐会儿，和周姨聊聊花卉售卖。
　　顾橙在苏晚曦手心轻划两下，语气温柔：“等下你和我一起散零食...”
　　......
　　将零食散光，两人并排坐到草坪，秋风温柔地拂过长发，露出底下紧握在一起的白皙手掌。
　　“是不是很可爱~”
　　“嗯...”苏晚曦点点头，墨色瞳孔中满是光亮。
　　福利院的孩子很乖，看见零食从不争抢，而是排队过来领，拿完还会甜甜地说一句谢谢。
　　环境通常能造就一个人，她好像明白顾橙为什么会是如今这般温润善良的性格。
　　顾橙：“...看我干吗？”
　　苏晚曦温柔地望着对方，粉唇轻启：“喜欢。”
　　如她所料，少女羞涩地红了脸颊，睫羽扑闪不经意露出一抹绝色。
　　两人就这样肩靠肩倚了半晌，看着孩童嬉戏玩闹直到夕阳将落。
　　苏晚曦摸了摸棕色长发，突然出声：“我们要个孩子吧~”
　　“噗嗤。”顾橙先是呆愣一下，然后忍不住轻咳几声，左手抚住胸口。
　　她，她...苏晚曦关心地拍了拍后背，眼神轻灵。
　　“我没那个能力...怎么要孩子？”医院资料写得清清楚楚，她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女性。
　　“想什么呢...我只是想等你过来，我们一起养只猫。”苏晚曦魅惑地轻舔唇角，望着顾橙一脸无辜。
　　骗鬼嘞，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顾橙用力挠了挠恋人腰肢，见对方无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不吃这套。
　　“想养什么类型的？”
　　虽然很想回复‘你这样的’，但是苏晚曦还是忍住了继续调戏的想法。
　　“都可以，你喜欢哪种？”
　　“我比较喜欢橘猫...通讯号上的那只布偶猫是你家养的么？”
　　“嗯，是我家里的，平时很粘人。”顾橙一边听一边掏出手机，缓缓调到通讯栏。
　　苏晚曦：“这个‘蓝瞳布偶猫’是我的备注？”
　　顾橙：“......”完蛋，忘记改了。
　　“觉得很可爱，就...打上去了。”现在想想，她都忘了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把苏晚曦的备注设成这个。
　　好像黑历史曝光一样，顾橙逐个删除，最后换上了“晚晚”两个字。
　　......
　　讨论半天，她们俩始终没有敲定选项，苏晚曦随顾橙，后者偏偏又是个选择恐惧症。
　　顾橙：“顾成言，你喜欢什么猫？”
　　顾成言：“我喜欢狗。”为了避免猫狗之争，顾橙没有将脑内话题继续下去。
　　熄灭手机，少女站起来轻叹一声。
　　“晚曦，我...”指尖划过屏幕时，她就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苏晚曦抚平裙摆，单手撑腮。
　　“你能不能...喵一声？”顾橙的声音小到出奇。
　　“......”苏晚曦的脸颊闪过一丝迷惑，眼眸微眯。
　　就在顾橙以为对方不愿意的时候，后者半抬胳膊，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
　　“喵~”


 
　　ps.还是按照大纲写吧...临时切主线感觉会很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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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节 第一百五十二章 见家长

　　夕阳氤氲，流云如丝，深秋的晚风总是挟带着些许寒意。
　　“喵~”声音清脆甜美，融在微风中极为醉人。苏晚曦支起胳膊，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可爱程度比平时爆表20%。
　　顾橙双眼微眯，浅茶色瞳孔掩藏着几缕光亮。
　　有点想一口把她吃掉...松开相扣的手指，少女前胸稍倾，缓缓凑近对方俏脸。
　　以为恋人主动索吻，苏晚曦微张薄唇，眼眸渐深。
　　樱粉色唇瓣擦过肌肤，顾橙双手用力，在对方侧脸蹭来蹭去。
　　“苏晚晚...”
　　这是把她当猫吸了？余光瞧见恋人满足的神态，苏·宠妻狂魔·晚曦扑闪几下眼睫任由对方磨蹭。
　　补充完能量，顾橙羞涩地偏开脑袋：“走吧...”
　　远处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们，顾橙可不想教坏小孩子。
　　苏晚曦点点头，将沾染在裙摆丝袜上的泥土清扫干净，少女也按照标准站直双腿，灰尘因为受重而自行脱落。
　　顾橙：“好方便...”
　　苏晚曦捉住对方手腕浅笑不语。
　　......
　　福利院的占地面积不大，满打满算差不多能和十分之一个澜江经贸持平。
　　两人在院内闲逛，每到一处顾橙都会细心地向苏晚曦介绍。
　　“这个就是我以前住的宿舍楼，一个房间四个人...”
　　因为现在有其他人住，所以顾橙只是带着苏晚曦远远观望，没有主动进去打扰。
　　很不错的环境...比后者原先想的大床铺好很多，要知道澜江经贸不过也是四人宿。
　　穿过草坪可以看见一圈塑料跑道，操场中心放有各类游乐设施，平日用来供孩子玩闹消遣。
　　“我带你去见个人吧...”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办公楼前，顾橙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扭捏。
　　“嗯？”感觉对方掌心泌出些许细汗，苏晚曦大概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就是...一个我特别尊重的长辈...”包裹在白色棉袜内的脚趾微微蜷起，顾橙咬咬下唇，声音飘忽不定。
　　“那我该叫什么？伯父？”平时闲聊，苏晚曦听她说过不少关于福利院院长的事，那位姓徐的老人在她心底既像父亲又像老师。
　　“别乱讲...跟我一样叫徐院长。”沿着楼梯向上，马丁靴碰触地面发出心跳的鼓点
　　敲了敲办公室大门，少女轻抿樱唇，与恋人相扣的手指松开复又握紧。
　　苏晚曦注意到顾橙动作，明眸流转，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明明是她见家长，顾橙却紧张地不像话，苏晚曦半是好笑半是无奈。
　　“嗯。”少女低声答应，门内同时传来出一句客气的请进。
　　“走吧。”牵着小公主细嫩如玉的手掌，苏晚曦主动推门而入。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办公桌前，虽然脸颊布满岁月划痕，但那双掩藏在睫眉下的双目却格外精神，不显半点老态。
　　见苏晚曦进来，徐院长松开指间的签字笔：“你是...”
　　话音未落，他便瞧见这道优雅的身影背后还藏着一位熟悉的少女。
　　运动鞋小心翼翼地踩着地砖，顾橙表现出的小媳妇模样和面前步履轻快落落大方的苏晚曦形成强烈对比。
　　目光从少女精致的五官下移，最终落在那处十指相扣。
　　“先请坐。”察觉出顾橙举止奇怪，脸颊两侧还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红晕，徐院长心底略有猜测。
　　两人就坐，手掌方才分开，苏晚曦面无怯色，始终带着礼貌的微笑。
　　“这位小姐是...”男人低声询问。
　　“徐院长好，晚辈苏晚曦，晚霞将至的晚，曦阳初升之曦。”苏晚曦双手搭腿，坐姿乖巧。
　　......
　　苏晚曦和徐院长聊了许多话题，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但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就足够判断出她和顾橙的关系。最令徐院长惊讶的是，面前这位苏小姐居然知道顾橙的变身经历，甚至坦言并不介意。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可以珍惜现在。”苏晚曦的表现冷静镇定，顾橙早在对话开始就已宕机，她可不能步其后尘。
　　“......”眼前的长辈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摸了摸发白的胡须：“苏小姐...我有些话想跟小言说。”
　　苏晚曦知道分寸，向长辈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退出房间。见恋人离开，顾橙缓缓抬起脑袋：“徐院长...”
　　男人换下已经凉了许久的茶叶，热水倾倒升腾起浓烈白雾。
　　徐院长：“你和她交往多久了？”
　　顾橙听不清语气，只好老老实实回答：“...一个星期。”
　　办公室陷入短暂沉默，葱白指尖在牛仔裤轻轻戳碰。
　　“苏小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总得来说，老人对苏晚曦印象极佳，很漂亮的女娃娃，言行举止优雅端庄，处处透露着独属于大家闺秀的温润涵养。
　　“不过...苏小姐也是女孩，如果你们确定要走下去，可能会有许多阻碍。”
　　徐院长对面前少女知根知底，明白她情况特殊很难喜欢上男生。可在外人看来，她们并不“合群”。华国近些年思想逐渐开放，同性恋早已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事，但目前仍有很大一部分人存在抵制情绪。
　　“我知道...但是...”明白徐院长所虑，少女点点头。
　　“你喜欢她么？”顾橙能将对自己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对方其实足够说明问题了，老人只是想听少女再确定一遍。
　　“嗯...特别喜欢。”加重语气的瞬间，顾橙想起自己在某本书里看到过的句子。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她就这么喜欢对方。
　　老人摩挲几下杯璧，眼神依旧温柔：“作为成年人，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好...”
　　一个人很难切身体会另一个人的感受，爱情更是如此，这是再多人生经验也难以弥补的。
　　徐院长只能如此建议，同时抱以祝福。
　　“...留她在院里吃个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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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节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是最可爱的初恋

　　从办公室出来便瞧见苏晚曦斜倚栏杆，双眼入神地盯着手机。
　　听见声响，她下意识熄灭屏幕，墨黑色长发遮挡住雪白精致的侧脸。
　　“结束了？”将长发撩到肩膀，苏晚曦语气温柔。
　　“嗯。”顾橙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挽住恋人胳膊。
　　多了解对方再做决定，顾成言和徐院长都告诉过她类似的话。只是...想到身侧佳人，顾橙的心都快化成水了。
　　“过来应该多买点东西带着...”走到楼底，苏晚曦突然出声。
　　“带什么？”
　　“补品、茶叶之类的。”徐院长似乎很喜欢喝茶，光是谈话就喝了好几杯。
　　苏晚曦家有些特级西湖龙井，她准备找机会带去，就当是女婿上门的见面礼。
　　顾橙摇摇头：“老人家不会收的...而且他对你印象很好，一直夸你。”
　　苏晚曦：“夸我什么？”
　　“漂亮，气质好，不骄不躁。”徐院长向来稳重，苏晚曦第一次见面能得到如此评价，足以见其优秀。
　　果不其然，顾橙注意到恋人嘴角微微上扬，好看的眼眸闪烁出些许光亮。
　　提出晚餐在院内解决，苏晚曦欣然应允。
　　阳光福利院的食堂不像外面的快餐店，它这里的每一顿都是选定好的菜肴。
　　今天是土豆鸡块加芹菜炒豆干，苏晚曦拿着一个小瓷碗坐在餐桌，顾橙轻车熟路地打了两份西红柿蛋汤。
　　“没有餐盘？”
　　“嗯。”菜全是打在一个碗里，有点接近于盖浇饭，苏晚曦尝了几口，除了容易混味其他倒也还好。
　　“不好吃？”感觉恋人的就餐速度比平时慢，少女担心她吃不习惯。
　　苏晚曦摇摇头：“味道不错，只是...”
　　“嗯？”顾橙疑惑地望着她。
　　“没有你做的好吃...”
　　......
　　离开福利院，顾橙坐在副驾驶静静地看着窗外。
　　透明玻璃除了她自己，还映照出一道专心开车的倩影。
　　“晚晚...能和我讲讲你上大学的事么？”
　　“大学？”苏晚曦有些诧异。
　　“嗯，就是在澜江经贸的时候。”曦姐的追求者可以从南大门一直排到北大门...想起秦可心的话，顾橙心底蓦然涌起些危机感。
　　“你想听倒也可以，只不过没什么有趣的地方，基本都是在学习，偶尔处理隐士局颁发的任务...”
　　“那...你是不是参加过迎新晚会？”
　　毕业两年多苏晚曦自己快忘了，她仔细回忆一阵，语气有些不太确定：“嗯，好像参加过一次，你怎么知道的？”
　　顾橙：“那天我听秦可心说起过...”
　　“只有你们两个一起？”某醋坛子语气变得奇怪，不自觉扑闪几下睫毛。
　　“嗯，那个时候我们又不像现在这样...呸，什么跟什么...”这么解释说得好像真有什么一样，她顾橙又不是渣女。
　　苏晚曦也知道对方性子，索性不在这个话题继续深入。
　　“你有那天的照片么？”听完秦可心描述，顾橙十分好奇，只可惜一直没机会看。
　　“我没留，经贸论坛可能会有...你搜苏晚曦三个字试试看。”
　　找到澜江经贸的官方论坛，顾橙按照恋人指示搜索，为首一贴就放着苏晚曦的晚会照片。
　　香肩微露，一袭深黑绸缎礼裙将肌肤衬得愈发雪白，裙摆至膝，黑色长筒袜包裹住修长双腿，诱惑迷人，纤纤玉足踩着小皮鞋，平添几分优雅与从容。
　　顾橙看得入神，眼神逐渐迷离。
　　“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穿给你看。”苏晚曦将车停在红灯前，唇瓣凑近耳垂，呢喃间带起湿热吐息，像只妩媚入骨的小狐狸。
　　“专心开车...”顾橙身体轻颤，脑袋不自然地偏到一边。
　　“这个‘图片保存成功’是...”苏晚曦明知故问。
　　呼吸逐渐粗重，若非是在车里，顾橙真想把面前的小妖精就地正法。
　　“保存着玩不行么...”恨恨地嘟囔一句，少女双手撑腮妄图让红晕消散。
　　她就坐在旁边，保存个清晰度这么差的图片干嘛...苏晚曦完全忘了自己手机里还缓存着一堆某人的打卡视频。
　　......
　　即将抵达公寓，顾橙兜兜转转还是进入了正题：“苏晚晚...大学时你没考虑过谈场恋爱么？”
　　“没有，我不喜欢他们。”苏晚曦摇摇头。
　　“从出生到现在，能让我喜欢并付诸行动的只有你一个，仅此而已。”
　　严格意义上讲，苏晚曦单身了二十几年，她与顾橙都是初恋，对如何恋爱同样一知半解。
　　只有你一个...少女抿抿嘴唇，没有让甜蜜从眼角溜出去。
　　拐弯抹角这么久只是想问问她喜没喜欢过别人，苏晚曦也感觉十分受用。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那些追求者都是各个领域的高材生，生活条件也足够让女孩动心。无论怎么对比，她都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那位。
　　“哪里都喜欢。”喜欢就是喜欢，无关其他...换作十年前，苏晚曦也不会想到自己未来会喜欢上另一位女性。
　　“温柔漂亮，说话耐心，又会做饭洗衣服，很适合娶回家当妻子。”
　　“这是想让我给你当保姆？”顾橙假装生气地捏了捏苏晚曦大腿，手指隔着丝袜摸上去十分舒服。
　　“不愿意吗？”
　　“愿意。”
　　话音刚落，苏晚曦忍不住在顾橙额头印下一吻：“不是保姆，是管事的女主人...”
　　顾橙心道以前都看不出对方这么油嘴滑舌，三两下就把她哄得晕乎乎的。
　　“不是女主人...是老公。”虽然刚才那个说法很让她心动，但少女觉得还是有必要纠正一下。
　　苏晚曦想起对方被她压在身下的娇羞神态，勾起唇角含笑不语。
　　见恋人默认，顾橙满意地点点头。
　　行过告别吻，两人在公寓楼底腻歪了好一阵才分开。
　　约会暂时告一段落，明天还要继续训练...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顾橙将运动鞋摆齐，全身缩进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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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 第一百五十四章 考量

　　小腿抵着沙发扶手随意摆动，脱离棉袜包裹的粉嫩脚趾精致而可爱，顾橙将胳膊交叉搭在胸前，脸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手腕用力勾起包装袋，约会时还不觉得，等切切实实拎回家顾橙才发现她们买了好多东西。
　　衬衫、短裙、丝袜...还有一双镂空水晶高跟鞋。
　　苏晚曦知道她穿不习惯，专门在鞋柜里挑了这双鞋跟只有五厘米高度的绑带鞋。
　　松开塑料袋，将一旁包装精美的大头贴拿到眼前，少女盯着恋人逐渐入神。
　　苏晚曦...苏晚晚...低声呢喃的同时，指尖轻轻摩挲照片边缘。
　　唇角勾起美丽的弧度，雪白俏脸犹如盛开的紫罗兰，清澈、纯粹的眼眸微微发亮，洋溢着满足后的愉悦。
　　老婆真是太可爱了...顾橙本以为自己可以忍住，结果还是蜷起身体，咯咯地傻笑个不停。
　　抽出手机，尝试点亮屏幕无果，心脏涌起细碎电流，顺着胳膊蔓延至手指，最终融入其中。
　　剩余电量：百分之一。
　　数字不断跳动，仅仅过了不到三十秒，屏幕上的电量便显示为百分之二十。
　　顾橙曾经用过能力充电，但效率远没有现在这么高...应该是因为能力强度增加了...继续加大功率输送，充电速度明显加快。
　　“......”随着少女对电流掌控程度的加深，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愈发清晰。
　　原先是凭借本能输送，如今她却能更加精妙地理解其中原理，就好像从填空变成解答，前者只需要给出答案，后者则需要更加详细的解答过程。
　　到极限了...某道闸值开始阻碍电流输入，顾橙可以强行挣断，但那样做十有八九会让手机报废。
　　眼前金纱逐渐消失，微弱的不适感一闪而过。
　　等系统响应结束，屏幕突然亮起两条未接来电，号码备注地十分整齐。
　　“糟了...”急忙回拨过去，才响不到一秒就被对方接通。
　　“手机没电？”苏晚曦回到别墅就开始拨手机询问平安，未曾想顾橙那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嗯嗯，我才发现...抱歉...”苏晚曦坐在汽车主驾驶座，以顾橙的角度刚好可以窥见恋人全貌。
　　“没事就好。”睫羽轻闪敛去眸底慌乱，若是顾橙的视频电话再慢点，她都准备亲自开车过去了。
　　......
　　聊完这两天的约会，话题不知不觉扯到暂时关门的繁星。
　　顾橙提议再开，苏晚曦却觉得在训练基础上再给恋人加工作太辛苦，有点舍不得。
　　“那就再推迟一段时间...”仔细想来，她还有投掷物训练、载具操控等一系列课程要学，时间确实不多。
　　“嗯，也好...你在干什么？”
　　“收拾东西~”屏幕里只剩一道背影，少女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旧纸箱。
　　约会时便说好要搬过去住，苏晚曦离开前还特意强调过这点。
　　苏晚曦：“那我先去洗个澡...视频不要挂...”
　　“知道。”顾橙一边回答，一边掂量纸箱。
　　......
　　还是太小了，明天去买个行李箱...与男身时相比，顾橙要带的东西多了不少，光是衣服就塞不下。
　　苏晚曦换上一身丝绸睡裙，静静地看着顾橙走来走去。
　　“明天我陪你收拾，先去洗澡休息吧...”
　　瞄了眼挂钟，差不多该到休息时间，顾橙拿着换洗衣物正要沐浴，苏晚曦却让她将手机放到浴室高台。
　　摄像头塞进衣服堆根本看不见东西，前者不太理解这么做的目的。
　　听水声...还是...想到某些不和谐的场景，顾橙脸颊微红。
　　片刻，高台处传来清澈的钢琴声。
　　苏晚曦没有意识到顾橙心中所想，她只是轻拉琴盖，纤纤玉指在黑白琴键间翩然起舞。
　　“想听什么？”一曲结束，苏晚曦问她。
　　“...梦中的婚礼。”这才是那天晚上，顾橙真正想让苏晚曦弹的曲目。
　　只是当时的她有些怯懦，生怕自己的小心思为对方察觉。
　　“好。”指尖轻点，悠扬的琴声伴随月光倾泻地面。顾橙舒服地眯起双眼，全身浸泡在暖流中。
　　“苏晚晚...你现在弹的不是那个‘水中的阿狄丽娜’么？”挺好听，但是越听越觉得耳熟。
　　“这个是水中的阿拉斯加~”苏晚曦勾起唇角，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调笑。
　　“只是一时念错啦...”顾橙有些不好意思。
　　苏晚曦不再逗她，而是松开手指轻声细语地向顾橙解释：“梦中的婚礼和水中的阿狄丽娜有些相像，但两者确确实实是不同曲目。”
　　知道对方可能不懂钢琴，苏晚曦也就没有用专业性术语解释其中差异，而是重新弹了一遍。
　　“好像有点区别...应该是水中的阿狄丽娜？”
　　“...是秋日的私语。”
　　......
　　沐浴结束，顾橙拿起手机躺到床上。
　　屏幕那头的苏晚曦还在练琴，从音律看和前几首差不多。
　　“这首曲是献给爱丽丝，她的开头是半音...”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这句话套在苏晚曦身上同样适用，少女的本意是听曲，不知不觉却变成看人。
　　银辉为本就精致的俏脸蒙上一层氤氲薄雾，墨黑色眼眸水汽缭绕。
　　苏晚曦：“橙子~你在听吗？”
　　“...嗯。”交叠双腿同时将棉被拉至胸口，顾橙目光温柔地看着对方。
　　“弹得怎么样？”
　　“很好听~”乐曲优美，弹奏者更是秀色可餐。
　　“苏晚晚...”少女思前想后也找不出什么煽情的话，万千心绪终究化作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
　　苏晚曦扑闪几下睫羽，娇嫩的唇瓣水润诱人：“我也喜欢你。”
　　电话挂断，顾橙轻咬下唇，喉咙传出一声微不可见的叹息。
　　优柔寡断，患得患失...一股莫名的疲惫感就涌上心头。
　　“你在担心什么？”顾成言问她。
　　“...没有。”窗外的月光依旧斑驳，少女闭上双眼缩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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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 第一百五十五章 私心

　　第二天刚起身，顾橙连睡衣都没得及换便听见屋外传来节奏的敲门声，踩着拖鞋睡眼朦胧地走进客厅，从猫眼窥视，果然是苏晚曦。
　　“早安。”她穿了一身嫩粉色小开衫，手里拎着热气腾腾的塑料袋。
　　顾橙没让苏晚曦开车过来，未想对方如此上心，连早餐都事先买好。
　　“早安，我先去洗漱，你在沙发等我一会儿。”
　　刷牙、洗脸、打理头发，然后给恋人一个香喷喷的早安吻。
　　想到今天训练繁多，苏晚曦也舍不得过多折腾顾橙，只是在唇瓣轻啄一下，浅尝辄止。
　　餐点买了两人份，苏晚曦起来早却没吃任何东西，一直留着胃口与恋人共进早餐。
　　“以后我天天来接你怎么样？”盛了一勺稀粥递到顾橙嘴边，后者小口吃完，湿糯的舌尖粉嫩可爱。
　　用刚才的汤勺重新盛粥，苏晚曦亲自尝了一口，稀粥温润清淡，带着丝丝甜味。
　　“不用啦...地铁挺方便的...”顾橙瞧了眼窗外，适才曦阳初升，微弱的光束在楼宇间折射闪烁。
　　从别墅到公寓需要绕路，这就意味着苏晚曦每天都要像现在这样起早。
　　“我想多陪你一会儿。”她说。
　　听出苏晚曦话语中的溺宠，顾橙微眯双眼抱了她一下。
　　“好。”老婆这么宠她，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用完早餐，苏晚曦待顾橙换好衣服一同前往写字楼。
　　......
　　“恢复得不错。”垂下木刀，周礼满意地望着顾橙。
　　少女手持一把合金匕首，脸颊微红，额头泌有微薄细汗，但好在呼吸绵长，步伐稳重，尚有战斗余力。
　　“橙子，休息一会儿吧...”女孩身穿精致的JK制服，白丝过膝袜搭配黑色小皮鞋，全身洋溢着青春气息。
　　秦可心早上没课，索性过来把每周的训练时长刷满，苏晚曦和他们打个招呼便上楼汇报工作去了。
　　“嗯。”接过女孩递来的矿泉水，顾橙坐到气垫稍作歇息。
　　“出手太慢，周礼抬腿瞬间你就应该向右侧闪避，同时肘击他的手臂关节...”脑海中幽幽传出一句女声。
　　当时顾橙的选择是抬膝硬抗，下一秒就被对方制服，木刀离脖颈不过几公分距离。
　　“我知道...”事后想来她也知道自己的动作并非最优解，可理论归理论，实战更多的是本能。
　　顾成言不需要像顾橙那样处处考虑，她只要盯住周礼，时刻思考对策。
　　“秦可心和你同样是速度型选手...可以从她的反应吸取经验...”喝了口矿泉水，少女活动几下手腕，全神贯注盯着场地。
　　“阿礼轻点...我下午还有课。”秦可心微嘟小嘴，慢条斯理地解开围巾。
　　周礼轻笑一声，缓缓举起木刀：“小心了。”
　　腿部用力，一道疾风快速逼近女孩，训练一码归一码，现在挨训远比裂缝里安全。
　　......
　　写字楼顶层，苏晚曦身披西服外套，葱白指尖抵着一叠厚厚的文件纸。
　　宋时彦倚坐在办公桌对面，小腿处还留有未拆装的白色绷带。
　　被M1911手枪超近距离射击，子弹直接将男人的腿骨穿成两截，华国有句古话叫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是身体素质超群的觉醒者也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养好，宋时彦现在便在带伤工作。
　　“洙沧省已经知晓觉醒者死亡的消息，他们希望得到更加准确的裂缝处理信息。”宋时彦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握有一柄金属签字笔。
　　苏晚曦微微皱眉：“我的作战资料应该足够解释...”
　　虽然她因麻醉子弹陷入昏迷，但综合其他在场成员的描述依旧可以还原当时情景。
　　洙沧省的两位觉醒者倒戈相向，全部由顾橙完成处决。
　　“某些人认为该文件存在作假嫌疑。”
　　“嫌疑？徐柏的异化肢体留有顾橙血液，伤口切痕也与骨刃一致...”
　　话音未落，宋时彦便向苏晚曦出示来自洙沧省的调查报告。
　　“徐柏方只是自我防卫，同时起诉顾橙故意杀人...啧，好大的胆子...”
　　无视事实颠倒黑白，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苏晚曦轻啐一声，清澈的眸底溅起愠怒。
　　“因为你和张亦哲先生的证词相近，所以程局长主动否决了这一提案。”
　　话虽如此，明眼人都能看出隐士局顾忌的不是证词，而是苏、张两家。
　　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苏晚曦拧着纸角，指节逐渐发白。
　　她只身来到澜江已有四年多，本以为就此挣脱束缚，到头来却还是要依靠家世...想起那位名义上的父亲，苏晚曦心底五味杂陈。
　　宋时彦摸了摸发白的鬓角，语气低沉：“全身多处焦糊，存在明显触电迹象，真正导致徐柏死亡的不是没入胸口的马格南子弹，而是带着高压的直流电。”
　　“很符合证词，但是我更好奇这个...”
　　将压在文件底端的照片递给苏晚曦，后者面无表情地接过。
　　照片里是一截光滑骨刃，干涸的血渍覆盖骨身，最中间露出一个精妙的孔洞。
　　“这枚孔洞比马格南子弹的口径略大，附近的骨质层却并未采集到受热样本...”
　　“什么意思？”苏晚曦隐约猜到些什么，白皙的天鹅颈轻微吞咽一下。
　　“我怀疑顾橙存在第二能力...”男人的话语犹如平地惊雷，狠狠砸在苏晚曦心头。
　　结合之前少女被降生物改造的经历，各项情报直接指向这点。
　　如果推测正确，顾橙将是华国历史上第一个双重能力者，同时也会极大推动国家的超能力研究...
　　“你对她的调查进行到哪一步？”低沉的男声将苏晚曦从思考中拉出，她表面继续不动声色。
　　“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超自然研究所...顾橙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想到那双时刻带着光亮的浅茶色瞳孔，苏晚曦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或者说在修改资料的当晚，她就决定把这件事隐藏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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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第一百五十六章 突然想学织围巾

　　“站桩训练那么累，阿礼就不能多放点水么...”秦可心一边娇声抱怨，一边将因为格斗滑落的过膝袜往上拉。
　　顾橙瞄了眼女孩发红的胳膊，轻轻递给她一瓶纯净水：“辛苦了~”
　　秦可心整个上午都在训练，白皙的俏脸满是潮红。
　　自从处理完强中性裂缝，周礼给她安排的格斗任务愈发繁重，以前还能靠卖萌混混时长，现在却连半点空闲时间都没有。
　　顾橙倒是不难理解男人这么做的目的，秦可心整天摸鱼，对隐士局的训练太过怠惰。
　　若非周礼刀快，面前的小妮子定然无法从李文海手中全身而退。
　　“呜呜呜...还是橙子疼我，阿礼简直莫得感情。”秦可心喝了几口水，手臂不自觉缠上顾橙胳膊。
　　作为有妇之妇，后者轻颤肩膀，下意识想要抽出胳膊，秦可心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用力抓紧，唇瓣主动凑近顾橙耳朵。
　　“橙子橙子~你和曦姐具体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顾橙明知故问，微红的耳垂却将心思出卖地一干二净。
　　秦可心压低声线，原先清脆的萝莉音更加甜美：“当然是...有没有‘那个’过~”
　　贝齿轻咬，在其中最羞耻的两个字处略作停顿。
　　“你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顾橙轻声辩解，双腿合拢靠着气垫微微摩挲。
　　“那就是有过咯~谁在上面？你还是曦姐？怎么操作的...”秦可心好奇到极点，不和谐的场景在小脑袋里来回旋转。
　　虽然大概率就在这几天了，但顾橙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清楚。
　　反握住秦可心手腕，少女羞涩地看着对方，语气格外坚决：“没有！”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苏晚曦早已汇报完工作，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训练室门口，目光落在顾橙与秦可心交叠的双手。
　　从她的角度看，恋人脸颊羞红，绯意染至耳根，活脱脱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聊天需要牵着手聊吗？认识顾橙到现在，苏晚曦不止一次出现这种心底冒酸泡的感觉，她抿起樱唇，悄无声息地坐到两人背后。
　　......
　　总算把某只色气萝莉的思想掰正，顾橙感觉身心俱疲，也便任由对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胳膊。
　　“所以下个星期你就要搬去和曦姐一起住了？”
　　“嗯。”红晕逐渐褪去，语气也随之归于平缓。
　　苏晚曦家的别墅很大，粗略一瞥就瞧见好几间空房，住进去绝对不会挤。
　　“唉...我也想和阿礼出去住，但他怎么都不同意。”秦可心踢了踢脚上的小皮鞋，眉宇间颇多无奈。
　　“周叔可能比较传统。”顾橙如此猜测，说是情侣，两人的相处模式却更接近兄妹，看上去确实奇怪。
　　“我都觉得他是性冷淡了。”秦可心单手撑腮，包裹着白色过膝袜的诱人双腿略微伸直。
　　女孩语出惊人的发言让顾橙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好讪讪地保持微笑。
　　“连亲吻都要女方主动，还只是吻额头不吻嘴唇...木头人一个...”
　　少女点点头表示同意秦可心的看法，接吻确实应该男方主动一点比较好。
　　等等...为什么苏晚曦那么喜欢主动吻她？顾橙后知后觉地想到。
　　回忆起为数不多的几次“反攻”，几乎都是以她的失败告终，苏晚曦的攻势过于凶猛，几下就把她吻得晕头转向，明明自己才应该是恋爱中强势的一方...
　　“烦死了...还是橙子对我好。”话虽如此，秦可心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盯着场地。
　　戚北也过来训练了，他和坐在垫子上的女孩们一样在单方面挨打。
　　感觉秦可心越看越起劲，顾橙生怕女孩嘴里又会冒出几句奇怪的话。
　　上勾拳、左勾拳、精彩...橙子吃爆米花~
　　“只穿这么点不冷吗？”顾橙上身套着厚实的针织毛衣，下面则是及膝裙搭配加绒裤袜，秦可心却只有一件短裙加白丝，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
　　“这里？”后者指了指过膝袜和裙摆之间的绝对领域。
　　“嗯，不会感冒？”彼此的衣装搭配简直两个季节，秦可心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在室内不冷，袜子加厚了，我还多穿了一条安全裤...”女孩大大咧咧地揭开裙摆一角，露出底下的肤色安全裤。
　　坐在后方的苏晚曦看不真切，她只得缓缓放下双腿，身体坐直。
　　“咳咳...”顾橙不自然地咳嗽几声，赶紧摁住女孩手掌。
　　倘若被苏晚曦看见，某醋坛子估计又要误会她和秦可心之间有什么了。
　　“而且，我还有这个...秘密武器~”取出放在旁边的手织围巾，秦可心献宝似地递到顾橙面前。
　　围巾呈棕灰色，棉绒材质摸起来极为顺滑，仅是触碰就能感受到阵阵温暖。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条围巾没有任何花纹，甚至有点土里土气，和女孩上身精致的JK制服衫并不搭。
　　“今年初春，阿礼帮忙织的围巾，他说我冬天十有八九会感冒，索性先拿给我了。”秦可心慢条斯理地将围巾叠好，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
　　“诶诶...上次我去店里吃东西，阿礼貌似又在织东西，有点像毛衣。”
　　还有两个星期就是圣诞节，秦可心自作主张地猜测那是她的圣诞节礼物。
　　“那你给周叔准备礼物了吗？”顾橙问她。
　　“当然咯，但那是秘密，暂时不能告诉橙子~”刚刚还说自己对她最好，转眼又变成秘密了，顾橙好笑地摸摸秦可心脑袋。
　　后者舒服地眯起眼睛，同时伴随着一声娇嫩低吟。
　　“咚！”身后传来高跟鞋碰触地面的撞击声，顾橙扭头便看见苏晚曦径直向她走来。
　　“苏晚...”未来得及打招呼，沁人心脾的冷香瞬间萦绕鼻间。
　　指尖抬起少女白皙可人的下巴，唇瓣狠狠印了上去，苏晚曦的动作不带任何怜香惜玉，像是宣告所有权一般攫取香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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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节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只是稍作保留

　　曦阳初升时，苏晚曦心底生有一簇兰花。
　　她可以趁城市还未完全苏醒，与恋人耳鬓厮磨，相互亲吻，延续清晨那场从未做完的美梦。
　　浅茶色瞳孔清澈诱人，因为羞涩顾盼流转，最后却又忍不住回望，水雾缭绕，纤细的睫毛盛有一缕阳光。
　　恍惚间，男人的声音如同细雨，将梦境打湿成一潭泥沼，朝露沿着花瓣下滑，坠落在杂草丛生处。
　　室内温度并不算高，苏晚曦轻拉肩头的嫩粉色开衫，透明丝袜包裹着的白嫩双腿随意交叠。
　　不远处，恋人正和一位靓丽少女亲密依偎，苏晚曦不知道顾橙在和秦可心聊什么，但从前者微红的耳垂看，大抵是些私密话题。
　　手掌交叠落在眼底格外刺痛，苏晚曦想要主动打断，心中却又不断告诫自己相信对方。
　　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苦涩夹杂酸楚一同涌入胸口。
　　你们并不合适...眼前蓦然出现满眶的残落红枫叶，层层叠叠落满街角像是一截残破的红毯。
　　女孩身穿可爱的蓬蓬裙，腿上套着白丝袜，跟另一个面容相似的男孩坐在木椅。
　　秋风萧瑟，叶海波澜。单薄的影子，灰暗的心情，错落的呼吸，空气愈发潮湿，苏晚曦甚至忘了那天到底有没有下雨。
　　唯一还记得的是，自己和苏晚杉像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相互依靠着在公园待到很晚。
　　“我...讨厌他...”生活总是要自欺欺人才能过下去，明白越多就越容易陷入焦虑与恐惧，只可惜那时的她并不理解，只好借哭哭啼啼宣泄情绪。
　　视野由模糊变为清晰不过短短几秒，苏晚曦看见那截光滑如玉的藕臂被秦可心抱在怀里，藕臂主人仅是莞尔一笑，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脑袋。
　　心弦猛然崩断，高跟鞋底踩得地面咯咯作响，不带任何犹豫，抬起恋人下巴，苏晚曦朝那对湿润唇瓣狠狠吻了上去。
　　手臂环绕腰肢，胸口紧贴胸口，感觉对方心跳逐步加快，苏晚曦像是惩罚她一般轻轻啃咬。
　　顾橙被她吻得动情，只道是公共场合，香舌想要挣脱却品出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咬破了，唇瓣一片清凉，隐约透露出些许火辣...两人私下的接吻也是如此强烈，但苏晚曦总能时刻注意力度，绝对不会弄疼她。
　　这么突然...心神动荡，顾橙竭力睁开双眼，不经意瞧见对方眸底萦绕着的淡淡阴霾。
　　刹那间，少女失去所有反抗的想法，小巧可爱的香舌任由恋人吮吸攫取。
　　......
　　苏晚曦坐到顾橙与秦可心之间，手指抵住湿巾轻轻擦拭伤口。
　　三人默契地沉默着，气氛开始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对不起...”苏晚曦的声音温婉轻柔，像是空谷里的一串风铃。
　　“好啦，已经不疼了。”少女微笑着扬起脸颊，丝毫没有抱怨恋人弄伤自己。
　　确认再三，苏晚曦将沾有血丝的湿巾扔进垃圾桶，扭过头轻轻望了秦可心一眼。
　　“曦姐中午好~刚才只是跟橙子...姐开个玩笑...”秦可心急忙摆手，企图用人畜无害的神态萌混过关。
　　看情况就知道曦姐十有八.九吃醋了，女孩可不想因为她的缘故引起误会。
　　“我知道。”苏晚曦语气平淡，眼眸恢复了往日清冷。
　　理性告诉她顾橙并不轻浮，但感性还是会悄无声息地占据上风。
　　尤其是恋人与秦可心无意间展露出的亲昵举动，说是朋友也好，闺蜜也罢，这种毫无根据的背叛感会让苏晚曦十分不舒服。
　　场面再次陷入沉默，直到戚北被周礼踢中小腿，踉跄着倒在地板。
　　“训练的怎么样？”苏晚曦幽幽地凝望顾橙，目光止不住在唇瓣游离。
　　粉嫩中带着一抹刺眼的红，到底是她自作自受，下次亲吻至少要等对方伤好。
　　“不行...差得远呢...”比起入伍训练那会儿，少女现在的进步速度明显减缓。
　　近身格斗顾橙比不上顾成言，裂缝里的战斗完全由后者主导身体，前者需要做的不过是利用电流刺激肌肉，增强身体的力量与灵活度。
　　在苏晚曦肩膀轻砸几下，少女看上去格外失落。
　　“......”握住手腕，指节如铁锁般将她牢牢扣着。
　　“要不要和我试试？”苏晚曦用很轻很幽怨的声音对她说。
　　思索片刻，顾橙点点头拉着恋人走进训练场。
　　距离上次切磋已经过了快三个月，顾橙都要忘记苏晚曦当初是用什么招式制服她的。
　　“穿高跟鞋适合格斗么？”顾橙瞧了眼苏晚曦踩着的细足高跟鞋，粗略估计至少有六、七厘米，如果没记错，她今天过来只是来汇报工作，并没有参与训练的必要。
　　“切磋而已，无妨...”将墨色长发撩至肩后，苏晚曦的眼眸逐渐清冷。
　　意识到对方进入状态，顾橙不再多言，身体微微前倾。
　　......
　　半分钟后，顾橙环抱双腿弱弱地靠在苏晚曦怀里。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周礼是力量型选手，放海情况下，顾橙还能勉强通过技巧规避攻击，怎么说也能撑一到两分钟。
　　苏晚曦则是全方面碾压她，同为女性，敏捷与耐力自然不差，战斗经验也比顾橙高出好几个量级。
　　“苏晚晚...”
　　“什么事？”耳边传来仅有两人可见的清甜女声，苏晚曦偏过头，露出白皙光滑的天鹅颈。
　　“你不会仗着这个欺负我吧？”少女吐气如兰，话语间的调笑挠得她有些发痒。
　　苏晚曦的回答十分诚实：“会。”
　　可能要欺负几次...至于在哪欺负，具体方式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
　　告别满眼星星的秦可心，顾橙跟着苏晚曦走进电梯。
　　“下午我想测试一下能力强度...”
　　“不行！”语气意料之外的强硬，顾橙愣了几秒。
　　苏晚曦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湿润的唇瓣微微抿起：“我的意思是...隐士局最近不太方便测试。”
　　不太方便...对我也不方便说么？
　　“...知道了。”顾橙假装不在意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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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第一百五十八章 苏·霸道总裁·晚曦

　　自记事起顾橙似乎就是这般柔和的性格，徐院长、秦谨...乃至后来的顾成言、苏晚曦都曾如此描述过。
　　不温不火，对自己或者对别人总是一幅软绵绵的态度。
　　苏晚曦称之为温柔，顾成言则直接将她划分到好欺负那一栏。
　　无论怎样，顾橙并不讨厌这样的自己。
　　“...知道了。”没有强硬的追问下去，声音清脆带着难以琢磨的复杂情绪，少女甚至分辨不清她到底想让对方知道，还是真的一时没遮掩好。
　　苏晚曦摁下楼层按钮，精致的俏脸若有所思。
　　她到底没能察觉...顾橙悄悄轻叹一声，尝试将这种小女人情绪收回心底。
　　每个人都有隐私，作为恋人更应该懂得彼此尊重,顾橙从不希冀苏晚曦能将全部的事情告诉她。
　　但倘若可以...她不想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
　　眨眼间，电梯爬升至地面，牵起身旁柔荑，十指相扣，体温沿着肌肤四下扩散，徘徊缠绵却只有极少部分渗入心房。
　　“中午想吃什么？”扭过头，那双漂亮的墨瞳正直勾勾盯着她。
　　顾橙呆愣片刻，语气幽幽的回答：“随便。”
　　“这家店怎么样？”离开写字楼，两人最终停在一家装潢精致的西餐厅前。
　　“嗯。”少女低头望着地面，目光一不留神落在苏晚曦高跟鞋环衬的纤纤玉足上。
　　细高跟将本就诱人的小腿曲线凸显地更加优美，隔着丝袜也能窥见如细雪般白嫩的足背。
　　漂亮到有点不真实，随时可能踩着云朵飞走...手指用力抓紧，顾橙被自己虚无缥缈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腿上有东西吗？”
　　“没有。”注意到恋人不太自然，苏晚曦将少女的手背靠近双腿，贴着裤袜轻轻蹭了蹭。
　　俏脸蓦然一红，顾橙急忙甩开脑海中的古怪念想，手腕缩回衣袖怯生生跟在苏晚曦身后。
　　我到底在想什么...简直没救了...
　　靠着西餐桌相对而坐，耳畔只剩恋人的轻声呢喃以及那首说不上名字的萨克斯曲。
　　“卡萨布兰卡。”苏晚曦拿着菜单如是解释。
　　比起钢琴，萨克斯的音色更加低沉，在少女印象里，大多数曲子经过这种乐器演奏都会变得极具年代感。
　　点完餐苏晚曦主动将菜单递给顾橙，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母，后方还有签字笔勾画过的痕迹。
　　好贵...对照中文翻译，顾橙的手指开始颤抖。
　　光是苏晚曦点的菜就接近三百多，这小富婆的钱怕不是风吹来的？
　　“足够了，我吃得很少。”还是找机会吃个下午茶吧，顾橙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花钱。
　　苏晚曦看着对方扭捏的模样，大概知道她嫌菜太贵。
　　“我办过vip卡，不吃就浪费了。”
　　“......”实在拗不过她，顾橙点了份意大利面，它是菜单里最廉价的主食。
　　“晚晚...下次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吃吧...”
　　一顿饭抵她以前当服务员一星期的工资，过惯穷日子的顾某人心疼到快哭出来。
　　苏晚曦支起手臂，托住顾橙的脸颊捏来捏去：“我都不心疼，你心疼干嘛？”
　　顾橙加入隐士局快五个多月，保底工资加上各类福利少说也有四十万往上的薪金，能在这个年纪有如此多存款，苏晚曦觉得在饮食上多些花销倒也无妨。
　　“你的钱也是钱呀...”顾橙弱弱回应，任由苏晚曦捏着。
　　“钱就是用来花的，守着反倒失去了它的本来价值。”后者不太理解前者的小市民思想。
　　“要存一点的，以后要买车买房、还贷款...加上孩子的奶粉钱、上学开销之类的...”
　　顾橙想到以前和秦谨聊起过关于和恋人结婚的预算，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扯了半天，感觉未来一片灰暗。
　　“橙子...想和别人有孩子？”苏晚曦几乎把不乐意写在脸上，她和顾橙肯定不会有孩子，后面几项可以去掉。
　　“当然不会，这是我以前想的...”自知口误，顾橙立马更改了说辞。
　　苏晚曦自然知道恋人没有那重意思，她只是想借这个理由多捏几下脸。
　　“房、车暂时不用考虑，我那里都有，现在只差一个管事的女主人。”
　　从皮包里取出几张磁卡，苏晚曦将它们夹在一个小本子里递给顾橙。
　　指尖轻翻露出款式类似的银行卡，那个小本本则是存折，虽然早就知道苏晚曦家境不凡，但顾橙看到存折瞬间大脑还是短路了一下。
　　太多了...加上银行卡里怕不是能凑出一个“小目标”。
　　“这种东西...你自己保管...”急忙将存折和银行卡推回原主，顾橙感觉手心都在发烫。
　　苏晚曦将少女的反应尽收眼底，一时觉得可爱极了：“反正你是我的，谁拿都一样...”
　　你是我的...顾橙扭过头假装撩发，勉强遮盖住脸颊的绯红。
　　“别乱说，拿回去...”手掌托腮小声嘟囔，心底却是一片甜蜜。
　　“亲我一下~”苏晚曦得寸进尺。
　　“我嘴唇破了，不亲。”
　　“那我亲你。”言毕，苏·霸道总裁·晚曦身体前倾，在恋人额头印下一吻。
　　......
　　和苏晚曦聊了许久有关两人未来的话题，顾橙心头若有若无的不安感终于消散，她拿起刀叉狠狠戳动眼前的条状食物，仿佛这盘意大利面不是普通的面，而是她的阶级敌人。
　　苏晚曦见她眼神有点奇怪，主动切了些牛排喂给她。
　　“谢谢~”细细咀嚼，牛排的酱汁夹在面条里竟该死的甜美，顾橙甚至想无视价格再点一份。
　　不对...这是资本家丑恶的消费陷阱，不能上当...思索间，苏晚曦又投喂一块，眼眸流转带起浅浅笑意。
　　“橙子...”
　　“怎么了？”
　　“我想快点到月末。”
　　“为什么？”
　　“因为想你，晚上挂完电话就想。”
　　“...我也想你。”
　　“那你明天就搬过来住好不好？”
　　“不行。”顾橙觉得苏晚曦越来越像一只粘人的小猫咪。


 
　　ps.最近有点卡文...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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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 第一百五十九章 顾小姐不太开心

　　傍晚九点二十二分，澜江市中心。
　　月色朦胧，烟波浩渺，小半截白嫩手臂倚靠栏杆，训练结束后的顾橙单手托腮，目光浸在江枫渔火之中。
　　“起风了...”搭在肩边的棕色长发随风飘摆，就连呼吸都能带起淡淡白雾，身上这件浅蓝色卫衣远没想象中那么保暖。
　　少女将衣领捻紧，戴好兜帽，葱白小巧的指尖重新缩回袖口。
　　平常这个点她该洗衣泡澡准备休息，奈何顾成言想要透透气，顾橙也就随她意出门。
　　沿着江边闲逛，软底帆布鞋踩得地砖咯吱作响。
　　卫衣下是一条干净利落的牛仔裤，为了保暖，少女还在里面加套了一层薄裤袜，这是苏晚曦教她的穿搭方式，美观大方的同时又能兼备舒适度。
　　顾橙第一次尝试，感觉比秋裤舒服不少，又滑又软还暖和。
　　“顾成言，最近怎么很少和我说话...”绕过一株干秃秃的银杏，眼前是灯红酒绿的街道。
　　说了你会听么...整天苏晚晚长苏晚晚短的...顾成言幽幽轻叹：“懒得说。”
　　“懒？不是你要陪着逛逛么？”顾橙十分疑惑，她印象里的对方从来不像这般无精打采。
　　“我只是...有点累。”具体累在哪里，顾成言自己都不清楚。
　　“你不喜欢...苏晚曦吗？”顾橙突然发问。
　　“......”
　　“为什么这么说？”脑海中的声音略显低沉。
　　少女踮起脚尖，手指轻触银杏枝干：“直觉...”
　　顾成言与苏晚曦有她不知道的小秘密，虽然缺少相应记忆，但顾橙隐约可以察觉出，这两人不太对付。
　　“喜欢...黑长直高冷御姐谁不爱呢？”单从审美层面看，她和顾橙同样吃这套。
　　微凉的江风闯进衣袖，冻得少女略一哆嗦，急忙找了处木椅坐着。
　　“假如，只是假如，倘若某天我让你离开苏晚曦...你会听吗？”顾成言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耳边传来清脆的下课铃声，学生打扮的男男女女推着车离开校门，顾橙半倚靠背，双手搭腿乖巧地坐着。
　　“...也许会，也许不会。”她说。
　　“这算是回答么？”顾成言笑了。
　　顾橙撇撇嘴：“当然咯，正常来讲，我不会主动离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苏晚曦做了我无法原谅的事。”变心、背叛...那些肥皂剧里的词汇光是想想，顾橙心里就难受地要命。
　　......
　　“顾...小姐？”听到熟悉的男声，顾橙抬起脖颈，目光清澈温婉。
　　“戚先生晚上好。”来者穿着棕色男士毛衣，底下搭配同样深色调的西装裤。
　　“这里能坐么？”礼貌地躬躬身，戚北对着顾橙低声询问。
　　“能，请随意。”木椅很长，两个人坐也显得绰绰有余。
　　男人简单致谢，坐下来的同时将侍者服放在大腿，领带一角从塑料袋里漏出来。
　　“戚先生训练完...就在附近的酒吧打工？”去KTV或酒吧当服务生，顾橙干过类似的活，她衣柜里就能找到和身旁差不多的黑色侍者服。
　　“嗯。”脱离詹台亦掌控，戚北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兜兜转转找了份服务员工作填补时间。
　　“顾小姐...怎么没跟苏小姐一起？”平时总能看见她们同来同往，蓦然少了一个，戚北倒是有些奇怪。
　　“苏小姐休息了，我只是随便逛逛。”煲完电话粥，苏晚曦还有工作便让顾橙先睡，结果她却跑出来乱晃。
　　想到恋人叮嘱，顾橙起身准备回家。
　　“顾小姐的联系方式可以给在下一份么...”男人开了一罐啤酒，似乎准备继续坐会儿。
　　“诶？抱歉抱歉，怪我忘了...”队长号码公开，戚北之前又和周礼、秦可心组过队，整个特战组好像只有他们没交换过号码。
　　顾橙将手机号码一个一个报给对方，同时给将来电备注好。
　　“这样行么？”
　　“当然。”
　　“那，戚先生再见。”
　　“嗯...顾小姐再见。”
　　等少女走远，冒着泡沫的易拉罐回归平静，戚北望向顾橙离去的方向，缓缓喝了一口啤酒。
　　......
　　明白顾成言心情不佳，顾橙特意绕到写字楼附近，卖棉花糖的老伯正要收摊，她是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
　　“一份棉花糖。”站到石狮子旁静心等待，橘黄色灯光映照着少女雪白的俏脸。
　　老伯认出面前姑娘买过糖，手里材料多些，索性买一送一，做了两个大份的棉花糖给她。
　　“谢谢~”甜甜地叫了一声，顾橙看着面前的糖反倒有些犯难。
　　这种甜食吃一个还行，多了很容易腻...
　　“顾成言，介意吃两个吗？”
　　“一个，够了。”顾成言闷闷回答，一副你怎么喜欢吃这种小孩子食物的语气。
　　“总不能浪费了...”顾橙微嘟小嘴，突然想到某位钟爱甜食的苏晚晚小姐。
　　别墅离这里不远，她应该还没睡...很快，顾成言发现她走的路线不是回家那条。
　　......
　　天有不测风云，出门不过一个多小时，黑压压的云层便将月光遮挡，晚风迎面而来夹杂着浓重湿汽，所有征兆都在告诉顾橙暴雨将至。
　　幸好走的时候要了一个塑料袋套着，否则棉花糖到不了别墅就要化掉。
　　“你当时选择回去，现在都躺在床上了...”
　　“快到啦，苏晚曦家肯定有伞...”少女摸摸清凉的发丝，步伐略微加快。
　　外人进入别墅区需要业主协同，顾橙想给苏晚曦一个惊喜，只好慢慢登记身份信息。
　　等一切办理妥当，外面已经下起小雨。
　　第三个路口左拐...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前，雨滴顺着外衣渗透进来，丝袜、鞋子或多或少沾上水珠。
　　“晚晚...你在吗？”
　　“还没睡？”
　　“我在你家楼下~”苏晚曦盯着屏幕思考半秒，披着一件外套走去窗户。
　　深沉的夜幕下，一个俏生生的身影靠在门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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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第一百六十章 是吃糖不是吃...

　　换好拖鞋，顾橙哆哆嗦嗦地走进客厅，地板热量透过鞋跟、丝袜传递至足底，全身也跟着暖起来。
　　“晚晚...你开空调了？”将包好的棉花糖放到茶几，少女好奇地蹲下身体，指尖搭住地面。
　　“开了地暖。”摸起来好暖和...与从小在北都生活的苏晚曦不同，顾橙是土生土长的澜江人，很少接触这类东西，一时觉得新鲜极了。
　　苏晚曦从盥洗室拿了两条干毛巾，一条交给顾橙自己擦，另一条则顺着长发小心翼翼地拭干水珠。
　　“诶诶诶？我身上太湿了！”一只白嫩纤细的胳膊环过腰肢，稍微用力，某只小落汤鸡就被苏晚曦抱上沙发。
　　轻轻擦拭肌肤，同时拨开黏在一起的浅棕色发丝，俏脸因为冷热交替愈发红润。
　　“不是说睡觉么...怎么来我这里了？”语气半是懊恼半是心疼，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喜悦。
　　顾橙指指茶几上的东西：“出来逛逛，碰巧看见有卖这个的。”
　　隔着塑料袋，苏晚曦隐约瞧出那是束蓬松的雾状物。
　　“棉花糖？”
　　“嗯，我吃了一个，超甜...”献宝似地揭开塑料袋，白花花的糖果化去小半，大部分倒还完整。
　　“下次不要冒雨过来，我开车接你。”苏晚曦轻叹一声，目光在少女腰肢和那双沾着雨水的娇嫩玉足来回游离。
　　“嗯嗯，你尝尝看~”顾橙表面答应，心里却想惊喜这种东西怎么能提前说。
　　接过木签，指尖是与周遭完全不同的淡淡温热，苏晚曦心头轻颤，粉唇凑近，小小咬了一口。
　　柔软的感觉转瞬即逝，下一秒是甜的要命的微糖霜。
　　难怪自己小时候那么爱吃...木签转动，苏晚曦将没吃过的位置朝着顾橙，后者偏过脑袋，对准之前缺口轻咬一下。
　　这是在挑衅么...将棉花糖放回茶几，苏晚曦单手撑肩，抬起恋人下巴狠狠亲吻。
　　鼻息交织、唇舌纠缠，甜蜜而迷醉。
　　顾橙本以为苏晚曦不敢吻她，却没想到觉醒者体质特殊，这才半天，唇瓣伤口就完全痊愈。
　　......
　　过了半分钟，苏晚曦放弃主动权，鼻尖轻蹭几下后缓缓起身。
　　“糖很甜。”你也是。
　　顾橙小口喘气，全身发软，手臂无力地垂在沙发。
　　因为动作过于激烈，苏晚曦穿的丝绸睡裙沾水微透，勉强可以窥见春光。
　　“甜就吃完...”顾橙十分郁闷，吻上来倒是提前说一声，总是趁她没准备突然袭击。
　　“嗯。”小口舔舐着棉花糖，粉嫩舌尖湿糯诱人，加上苏晚曦胸前微漏细雪，少女全身烫得吓人。
　　“那个，时间不早了...有伞吗？”
　　“你今晚不睡这里？”苏晚曦有些疑惑。
　　“当然咯，现在赶地铁还来得及...”话音未落，顾橙瞟了一眼客厅钟表，已是夜里十点半，最后那班地铁大概在十分钟前停运。
　　“你确定来得及？”苏晚曦慢条斯理地吃着棉花糖，眉宇含笑。
　　都送到嘴边了，怎么可能再把她放回去。
　　“要不...我走回去？”顾橙试探性问了问。
　　“我可不会让恋人冒这么大雨步行回家...”苏晚曦将竹签放进垃圾桶，手指插入对方微湿的发丝中。
　　拍拍翘臀，顾橙不自觉“咿”了一声。
　　“我给你找衣服，先去洗澡，别着凉了。”
　　......
　　明明想的是送完糖就走...为什么会聊那么长时间耽误地铁...
　　将掌心的沐浴露搓匀，然后一点点涂抹全身，顾橙呆望着镜子里的少女，下唇不自觉咬紧。
　　打开莲蓬头，潺潺水流顺着发丝流至锁骨，多数沿沟壑滑落，却也有极少自山峰而坠，勾起摄人心魂的绝妙弧度。
　　很暖和，双腿轻轻摆动，任由暖流萦绕全身。
　　“苏晚晚...”水雾缭绕间响起轻柔呼唤，少女微眯双眼，心底的纠结化作甜蜜。
　　冒着大雨进门，全身湿透，苏晚曦却毫不介意地把她抱到沙发，干毛巾擦着，温开水喂着...就连黏在腿上的丝袜都是她帮脱的...
　　虽然最后有怕自己跑掉的嫌疑，但顾橙还是受用极了。
　　“呜咿~”嘴里溢出一声舒服的娇吟，少女后知后觉地红了脸颊。
　　这可不是在公寓，要是苏晚曦听到...就在这时，高跟凉鞋碰触地面发出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在顾橙心头，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哒哒...”声音消失，最后一声却是落在浴室门口。
　　她不会...进来吧...浅茶色瞳孔微微放大，少女紧盯着门把手，心脏剧烈跳动。
　　水声淅淅沥沥，像是能把心跳强行遮盖，顾橙吞咽几下喉咙，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她真进来...那我...一方面想要故作矜持，另一方面却又隐藏着某种奇特的渴望。
　　大概率是欲拒还迎？这种羞耻想法刚一出现，顾橙的耳根就开始发烫，脑袋仿佛嗡嗡往外冒热气。
　　至少去床上呀...这里怎么...就在此刻，门外再次响起清脆的脚步声。
　　走，走了？说不上是惊喜还是失望，少女手拿莲蓬头静静站着。
　　良久，她摁下控制水流的感应开关，披着一件浴袍出来。
　　......
　　苏晚曦坐在沙发中央，蔚蓝色光芒于镜片微微闪烁，听见浴室门响，她合上电脑缓缓起身。
　　“苏晚晚...那些都是你喝的？”在苏晚曦印象中，这是顾橙第一次对她皱眉。
　　“嗯，要工作就多喝了点。”光滑细腻的脚踝边堆放着六七罐咖啡，全是空易拉罐。
　　“以后不许...少喝点，对身体不好。”饮用太多咖啡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晚上喝对身体负担更大。
　　等她住过来一定要好好纠正苏晚曦的坏习惯，顾橙可不想对方沾上咖啡因依赖症。
　　“好，我会少喝。”苏晚曦乖乖答应。
　　那些咖啡本就是对抗噩梦的替代品，现在似乎不再需要了...


 
　　ps.下一章应该真白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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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第一百六十一章 轻点～

　　穿过黑色瓷砖铺成的宽敞走廊，眼前是半圆形拱窗与零零散散的尖塔形外檐，根据苏晚曦描述，她家别墅共分五层，卧室在第四层。
　　沿着蜿蜒曲折的旋转楼梯向上，白色底墙搭配浅蓝大理石扶手，浪漫不失庄严。
　　苏晚曦身穿一袭洁白丝绸睡裙，香肩微露，墨发低垂，纤纤玉足踩着嫩绿色高跟凉鞋，轻灵的脚步声悦耳动听。
　　“苏晚晚...”顾橙穿着同样款式的丝绸睡裙，一步步跟在恋人背后，月华四散，将那张俏脸映照地更加雪白动人。
　　苏晚曦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轻轻握紧柔荑。
　　“这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住吗？”顾橙扬起脖颈，粉嫩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别墅很大，大到有些空旷，有些孤寂。
　　苏晚曦顿了顿，任由白嫩纤细的小腿撑着地面。
　　“嗯，我一个人。”良久，她浅笑回答。
　　......
　　苏晚曦的卧室并不像顾橙想的那样宽阔，与整个别墅相比，她的房间大抵是最小那间。
　　整齐的梳妆台，柔软的席梦思，还有装饰着蕾丝花纹的粉白窗帘...和想象中的恋人闺房很像，一样的清净优雅。
　　坐到床边，鼻尖萦绕着沐浴露味和苏晚曦身上独有的花草冷香。
　　软绵绵的...应该会很舒服...顾橙望着这张没有任何花饰的小床，手指微微摩挲棉被。
　　“等等，那个是什么？”目光偏转，少女瞧见床边摆了几架照片框，其中的一个与她很像。
　　“我们拍的大头贴...”
　　“你留下来了？明明拍的不好看...”照片里的女孩小嘴微嘟，看起来傻乎乎的。
　　“我挺喜欢这张，很可爱。”话音刚落，苏晚曦拉上窗帘，刹那间屋内光线变得尤为昏暗，但勉强还能看清彼此。
　　脱下拖鞋，苏晚曦躺到顾橙身边，胳膊轻揽腰肢，两人靠得很近，就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腿部传来滑嫩触感，苏晚曦的裙摆不知何时提到腰腹，光滑如玉的双腿轻轻夹住顾橙。
　　心脏跳个不停，少女只觉全身开始发软发烫，大腿不自觉和恋人摩擦纠缠。
　　指尖挑起吊带，洁白绸丝顺着肩侧滑落，露出底下的精致锁骨。
　　顾橙胸前有些清凉，下意识想要蜷起身体，苏晚曦却往前靠了靠，两处柔软紧紧相贴，隔着睡裙反而带来一种莫名的刺激感。
　　突然，手掌被对方捉住，伸进裙内顺着小腹一路上滑，最终覆盖在那座细嫩宏伟的山峰。
　　清冷的俏脸飘起绯红，苏晚曦的神态像极了那晚酒醉，妩媚妖娆，让人忍不住想压在身下狠狠蹂躏。
　　真是个小妖精...顾橙微不可见地咽了咽喉咙，手臂僵硬发麻，不听动弹。
　　唇瓣相印，苏晚曦的动作温柔入骨，小口舔舐，细细吮吸，墨黑色眼眸水雾缭绕。
　　少女舒服地想要闭眼，却又舍不得错过苏晚曦的诱人神情，只好微眯双目，嗓子时不时传出娇嫩的“咿呀”声。
　　双唇分开勾起一道细长银丝，苏晚曦悄无声息地将手指绕到顾橙背后，轻轻挤压两侧的蝴蝶骨。
　　“橙子...要睡觉吗...”低沉带有一丝独属于情动的沙哑，苏晚曦酥胸半露，纤透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
　　都已经把她弄成这样了...怎么可能停得下来...顾橙主动含住那双樱唇，浓烈的情欲在浅茶色瞳孔中顾盼流转。
　　想要对方，每一寸肌肤都想...丝绸睡裙悄然褪去，嫩滑触感不断刺激着床单上犹如并蒂双生的女孩们。
　　“晚晚...”顾橙温柔地捏揉那处敏感，掌中的两团白玉馒头来回变化形状，点点细雪从指间渗出，苏晚曦本就属于非常有料的类型，丰盈挺拔，摸起来又软又滑。
　　“喜欢...”苏晚曦没有去管胸前作乱的双手，而是指尖轻滑，落在少女腰际。
　　下一秒，顾橙发出小女生般的娇嫩呻吟，双肩轻颤。
　　“嗯啊啊...咿...”
　　苏晚曦趁此机会翻身压住，光滑修长的双腿将对方牢牢锁着。
　　“你...作弊...咿...嗯啊...别弄哪里...”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难以掩盖的春意，顾橙俏脸红至耳根，握住馒头的手掌无力低垂。
　　“没有哦~”苏晚曦偏偏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只手搭腰，另一只手则落在更加敏感的部位。
　　“橙子...好像特别激动...”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湿漉漉的一片，苏晚曦的嘴角轻轻上扬。
　　“没有，才不是...你，你慢点...”洁白的bra早就落到枕边，那条洗完澡刚穿上的蕾丝胖次也被手指褪到膝盖。
　　顾橙想要挣脱，娇躯却被苏晚曦弄得发软无力。
　　“嗯啊~别碰...嗯啊...咿...”俏脸被香汗打湿，发丝黏在脸颊，少女小嘴微张，眼神格外迷离。
　　苏晚曦正要下一步动作，却发现顾橙将手搭在她的双腿蹭来蹭去。
　　“不能...只让你占便宜...”指尖挠得大腿微微发痒，苏晚曦看着被她压在身下依旧嘴犟的少女哑然失笑。
　　“噗嗤...随你摸。”贝齿轻咬，最后三个字特意留长，苏晚曦知道自己的话有多过火，可掌握主动权的是她，顾橙再怎么反抗也只能乖乖被压。
　　手指搭在每个女孩的敏感处，离那层膜只差一步之遥，顾橙蓦然不说话了，只是倔强地盯着她看。
　　“可以么...”这种事一生只有一次，苏晚曦不想强求。
　　“...作为能力者，那个，会修复吗？”少女突然问。
　　“我不知道...没听说过这种事...”惊讶于恋人思维的跳跃性，苏晚曦如实回答。
　　“这样的话...随便你...”脑袋转到一边，水蛇般的腰肢停止扭动。
　　“轻点~”顾橙抿起嘴唇，像是等待审判一般。
　　良久，脸颊传来清凉触碰，苏晚曦低下头朝恋人轻轻吻了一下。
　　“我爱你，橙子。”
　　“我也是...”


 
　　ps.嗯...不知道行不行... 其实这是互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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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最喜欢的人和事

　　下体传来撕裂性的疼痛，迷离的眼眸重归清明，少女伸出手臂，急忙反勾住恋人雪白细腻的香肩。
　　疼，好疼...比那截骨刺还疼...指尖在苏晚曦肩头抓出细小血痕，小腿肌肉牢牢绷紧。
　　“嗯呀...咿...”全身滚烫通红，纤纤玉足将床单扯得有些发皱，顾橙一口咬住眼前锁骨，白嫩肌肤留下点点红印。
　　苏晚曦闷哼一声，妩媚中夹杂着慵懒鼻音，她没有继续深入，而是让手指保持原有动作。
　　“疼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含住唇瓣轻轻舔舐，粉嫩舌尖讨好般地小心触碰，苏晚曦的动作温柔到像只纯洁无害的小猫咪。
　　稀里糊涂...处女就比处男先交出去了...顾橙下意识摇摇头。
　　“不，不疼...咿啊...”其实倒也怪不得对方，少女自己颤了颤身体，弄得手指又深入些许。
　　苏晚曦身体前倾，傲然挺拔的雪峰对准恋人胸口轻轻挤压，两朵樱花殷红含蓄晃人心神。
　　海浪翻涌，潮起潮落，目光相接处尽是一片嫩白。
　　又软又滑...下身火辣辣的刺痛，顾橙只能想方设法转移注意力，眼前丰盈便是最佳选择。
　　“嗯啊...”苏晚曦少见地浅声呻吟，低下头竟是胸前细雪被少女双手把握，皓腕贴近肌肤，指尖像是找到弱点一般夹住花苞来回摩挲。
　　“还疼么...呜咿~”冰山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泛着春潮，娇艳欲滴的俏脸。
　　苏晚曦见恋人疼的要命，也就纵容对方在她胸前肆意妄为。
　　“晚晚，好点了...先别动...”因为姿势缘故，苏晚曦前倾身体，翘臀略微上抬，锁住膝盖的白皙双腿轻轻颤抖，顾橙突然觉得对方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胜券在握。
　　“嗯...唔呀...不...疼...咿呀...”下一秒，灼热痛感再次将她拉回现实。
　　......
　　丝绸睡裙不知落在何处，洁白床单隐约可以窥见水渍以及一抹刺眼的鲜红。
　　“你...到底放了几根手指进去...”顾橙脸色绯红，牙关紧咬，全身酥麻无力。
　　“一根。”早就被撩得情动，苏晚曦高挺的鼻梁布满细汗，墨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
　　“怎么可能...明明那么...”顾橙晃了晃脑袋，浅茶色瞳孔中满是迷离与幽怨。
　　“啊啊~慢点...停...下...嗯嗯...嗯啊...”刚才应该真的只是一根...少女后知后觉地咬住红唇，小巧可爱的琼鼻不时发出销魂娇哼。
　　苏晚曦的手指本就细长，再加上常年摸琴，指甲修剪地极为平整。
　　多亏了“拟态幽灵”小姐的学习资料...指尖富有节奏的进进出出，少女只能被动地婉转承欢，任由恋人采撷美好。
　　“还要吗...”明眸微眯，纤细睫羽水雾缭绕，苏晚曦松开手指，稍稍整理好恋人的棕色长发。
　　顾橙香汗淋漓地喘着粗气，娇哼声断断续续。
　　“不要...呀...咿啊...都说了...不...慢点...”吻住剩下话语，苏晚曦撩开耳畔发丝，温柔地倾身继续。
　　这么诱人...可不能轻易放过...
　　足背不自觉弓起，顾橙认命地接受下一轮征伐。
　　......
　　六还是七...数不清自己到底丢了多少次，少女像滩春水一般躺在恋人怀抱。
　　回忆起那种攀升至云端再突然坠落的舒爽感，顾橙不自觉红了脸颊。
　　为什么会那么舒服啊...是她太敏感了？某人甚至冒出“就这样被对方压着也挺不错”的弱受想法。
　　“橙子...在想什么？”苏晚曦靠近恋人脖颈蹭了蹭，湿热吐息吹在耳垂差点惹得顾橙再次泄身。
　　“...什么也没想！”总不能告诉对方她在回味余韵...顾橙嘴硬解释，心里却猜，倘若自己真说出口，苏晚曦十有八九要再折腾她几次，弄到明天没法下床。
　　“舒服吗？”苏晚曦又问。
　　“......”自觉丢人，顾橙撇撇嘴不理她了。
　　“嗯呀...别碰...那里...”唇瓣微张，面色潮红，少女再次将苏晚曦双腿弄得湿漉漉一片。
　　次数加一，后者满脸无辜，湿热指尖在锁骨轻柔画圈。
　　“晚晚...我累了...”这么多次，就是超人也坚持不下去，顾橙抿起樱唇，眉宇间媚态尽显。
　　苏晚曦乖巧地不再乱动，手臂缓缓用力，将怀中滚烫娇躯搂地更紧。
　　觉察到胸口软嫩柔滑，顾橙嘤咛一声，同样还以拥抱。
　　光线昏暗，心跳狂乱，呼吸错落，就连空气都弥漫着旖旎情欲。
　　女孩们...不，现在应该是女人和少女，她们的双腿死死纠缠，仿佛要和对方揉为一体，
　　鼻间萦绕着沁人清香，几番缠绵后的温存更显珍贵，顾橙把额头埋到恋人肩膀，唇瓣若有若无的摩擦肌肤。
　　“晚晚...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第一眼就喜欢...现在还是喜欢...所以，不要离开我...
　　樱粉色的水润唇瓣蓦然抿紧，一抹绝色悄然绽放。
　　“橙子...”苏晚曦垂下脑袋与顾橙额头相抵，墨黑色的眼眸水波潋滟。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
　　不知过了多久，顾橙的呼吸趋于平稳，苏晚曦也准备阖眼休息。
　　“苏晚晚...你还记得前天我们去游乐园玩么？”
　　“...嗯，记得。”
　　“那天...我很开心...”虽然冻了半天还被拍了傻乎乎的大头贴，但是顾橙依旧很开心。
　　“找时间我们再约会一次？”
　　“噗...没必要啦...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一段吗？”
　　鬼屋还是电影院？前一处顾橙笑了整场，后一处她也看得津津有味，苏晚曦若有所思。
　　似乎明白对方纠结，顾橙笑笑揭露答案：“我最喜欢的...是回到宾馆洗澡，然后像现在这样抱着你...”
　　跑了一天最后能和爱人同床共枕，顾橙心里满足极了。
　　“晚安，苏晚晚~”


 
　　ps.果然还是不太会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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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事后

　　旖旎缠绵的夜晚，终究需要一个起不来床的早晨偿还。
　　少女睡眼朦胧地松开胳膊，只觉下体隐隐作痛，全身仿佛要散架一般。
　　“咿...”低声呻吟，昨夜的记忆逐渐回涌，顾橙轻咬唇瓣，绯红沿着脸颊烧至耳根。
　　“早安，橙子~”苏晚曦浅声呢喃，光滑白嫩的美背净生生暴露在空气中。
　　“早安...晚晚...”将脑袋凑到恋人肩头轻轻搭住，清雅冷香萦绕鼻尖。
　　就这样不着寸缕地拥抱彼此，直到日上三竿，温暖的日光透帘而入。
　　“今天别去训练，在床上好好休息。”望着身侧历经征伐的少女，墨黑色眼眸溢满温柔。
　　耳鬓厮磨一阵，苏晚曦主动起身，踩着高跟凉鞋走去衣柜。
　　大腿白皙圆润，小腿纤细优美，冰肌玉肤因为昨夜荒唐染上淡淡红晕，靠近脖颈处还留有细小如草莓的红印，阳光普照，从容优雅却又平添一份诱惑。
　　拿着bra和今天要穿的衣服坐到床边，苏晚曦慢条斯理地反手系扣，精致漂亮的蝴蝶骨隐约可以瞧出红痕。
　　“苏晚晚...对不起...”感觉背部略显温热，正在穿衣的少女轻颤一下，很快恢复平静。
　　“对不起什么？”
　　“你的后背...还有脖颈...”仔细端详，恋人身上留着不少红痕，几乎都是顾橙所做。
　　苏晚曦愣了愣，唇角绽放出一抹绝美笑容：“噗嗤，看着红其实不疼...倒是你...对昨夜可还满意？”
　　才进去一点就抱着她又咬又抓，像只欲求不满的小母猫。
　　“你...”你了半天，某人把被子蒙过头，一动不动开始装死。
　　苏晚曦望着床上的小被几，一时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扑上去蹭蹭。
　　又在床上纠缠半晌，直到顾橙求饶苏晚曦才肯罢休。
　　坐直身体换衣，为了遮痕，她特地挑了一件高领针织衫，底下则是短裙搭配黑丝裤袜。
　　“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手指伸进被褥，细心地抚摸长发。
　　感觉脸颊不那么烫，少女斟酌着探出脑袋。
　　“...面。”不要那种拉面或者方便面，顾橙突然特别想吃超市里的挂面。加点葱姜蒜，再打个荷包蛋，超级香。
　　苏晚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咯咯下楼。
　　望着恋人离开，顾橙轻抚胸口，紊乱的心跳逐渐平息，目光顺着布满褶皱的被单下移，直到看见那抹意义非凡的鲜红。
　　第一次就这么交代了...少女幽幽叹了口气，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
　　过了大概四十分钟，顾橙饿得前胸贴后背，门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苏晚曦端着塑料餐盘推门而入，里面是大小适中的白瓷碗，热腾腾的雾气不断上翻。
　　这架势...不像是早餐店的面...支起电脑桌，苏晚曦郑重其事地将面食递到顾橙眼前。
　　“你自己做的？”天天不是出去吃就是宅在家里吃外卖，苏晚曦怎么也不像会做菜的类型。
　　“嗯...第一次做...”撩开眼前长发，清澈的眸底荡起丝丝期待。
　　在家里谁还不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苏晚杉作为哥哥都未曾尝过自家妹妹手艺，顾橙是第一个。
　　汤底油亮，面条细腻，乳白色的荷包蛋色泽诱人，至少从卖相看还不错。
　　顾橙接过筷子，夹了一小段面条入口。
　　“......”
　　“怎么样？”
　　“......”细细咀嚼，面是面，料是料，它们很默契地保持了原来口味，前者淡得出奇，后者咸得要命，能煮到这种地步也的确不容易。
　　尝一点荷包蛋，味道倒是比面好了不少，顾橙扑闪几下睫毛，不忍心打击苏晚曦的积极性。
　　“还不错...”
　　听到恋人赞许，水雾缭绕的眼眸闪起细碎光亮：“喂我一点~”
　　张开樱粉色唇瓣，苏晚曦微眯双眼，宛如等待投喂的小宝宝。
　　昨晚累的不止顾橙，苏晚曦在对方来前又是练琴又是敲键盘，手腕早就酸了，床上运动完全是凭着喜欢满足对方，现在她只有女朋友喂才能安心吃饭。
　　面条夹着汤汁入口，两瓣樱花变得更加水润，苏晚曦轻嘟小嘴咬了两口，漂亮的眉毛略微蹙起。
　　作为厨师，她觉得自己做的应该还算可以，毕竟只是一碗简单的葱油面，再难吃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但倘若作为用餐者，苏晚曦一辈子都不会踏入煮出这种面的餐厅。
　　“还是点外卖吧，这碗面我吃...”苏晚曦无奈轻叹。
　　......
　　到了最后，那碗面还是被顾橙解决大半，怎么说也是爱人一片心意，再难吃也要吃完。
　　早餐结束，苏晚曦将电脑搬到卧室，她有工作要做，本来昨天可以熬夜完成，现在只能利用白天时间赶赶工。
　　少女懂事的不去打扰，只是斜倚床檐，静静地望着那张精致俏脸，仿佛怎么也看不厌。
　　苏晚曦：“橙子...”
　　顾橙偏偏头：“嗯？”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键盘啪啪作响，漂亮的狐狸眼藏在镜片后难以琢磨。
　　“喜欢，你不是问过我么？”那天傍晚，顾橙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
　　“有多喜欢？像喜欢我那样喜欢？”
　　“这是什么问题...”女孩不都喜欢拿自己和别人比么，哪有和比工作的...
　　“...如果我有机会让你脱离隐士局，你愿意吗？”键盘声停下，卧室里蓦然寂静无声。
　　浅茶色瞳孔微微收缩，顾橙有些不太明白。
　　“为什么？”
　　“我只是...随便问问。”指尖继续敲击，苏晚曦的语气更加莫名其妙。
　　“......”
　　沉默片刻，顾橙如实回答：“...我比较想留下来。”
　　就像当初答应的一样，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既然有能力，她就会主动去做。
　　苏晚曦抿紧嘴唇，黑丝裤袜包裹着的修长双腿轻轻摩擦。
　　“我知道了。”半是无奈半是赞许。


 
　　ps.回来了~搬家结束就转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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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 第一百六十四章 某人的好日子到头了？

　　“晚晚...你还有别的内衣吗？”
　　苏晚曦转身便瞧见恋人蹲坐在床檐，全身仅着一件bra，双腿缩进被褥，春光隐约可窥。
　　“昨天那件脏了...我想...换一件。”声音越说越小，少女害羞地偏过脸颊。
　　脏了...苏晚曦目光下移，缓缓落在那条沾有水渍的黑色蕾丝胖次。
　　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截藕臂突然伸出，将那件丢人的衣服藏到被子里。
　　“当然...你可以先洗个澡，我去准备衣服。”顾橙昨夜换的内衣其实也是苏晚曦的，她来得仓促，全身除了手机、钥匙便只剩下那串包裹好的棉花糖。
　　“好...”少女抿唇答应，同时穿好睡裙起身。
　　......
　　顾橙洗完澡已经快要接近正午，苏晚曦早早结束工作，此刻正倚靠座背闭目养神，也许是昨天操劳过度，她的手指酸得厉害。
　　“嗯？”不自觉呻吟一声，顾橙偷偷绕到苏晚曦身后，两只雪白手掌隔着针织衫小心捏揉。
　　“苏大小姐辛苦啦~”稍微用力，苏晚曦放下交叠的双腿，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享受。
　　“噗...确实辛苦。”话音刚落，肩头的力度蓦然加重，顾橙唇瓣紧抿，暗道对方又在调戏她。
　　“轻点...橙子~”语气带着撒娇意味，苏晚曦扑闪几下眼睛，漂亮的睫毛纤细挺翘。
　　算你知道错了...少女轻叹一声，耐心地帮她做肩部按摩。
　　过了大概半分钟，感觉肩膀舒服许多，苏晚曦开始得寸进尺：“那个...腿也很酸...”
　　座椅后推，细腻修长的黑丝美腿在阳光下展露出诱人光泽，顾橙微不可察地调整几下呼吸，双手按住大腿中部，轻轻按摩。
　　“咿呀...嗯...”
　　苏晚曦抬起双腿，全身重力集中在臀部，精致的俏脸微微扬起，眼眸清澈而又迷离。
　　“别发出声音。”指尖的丝滑触感加上恋人叫春般的呻吟，顾橙心底仿佛被猫抓了几下，痒痒的。
　　苏晚曦听话的不发出声，水眸微眯，神情妩媚慵懒。
　　“现在就搬过来住...好不好...”
　　被折腾一晚上差点起不来床，今天要是再住还不知道怎么样嘞...顾橙下意识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目光瞟见拐角成箱的罐装咖啡，贝齿不自觉咬住下唇。
　　苏晚曦：“嗯？”
　　“你要是帮我准备房间了...我就...”握住小腿，大拇指按住腿骨，从下往上按摩。
　　“房间...这里不就是么？”苏晚曦疑惑地偏偏头，清冷声线伴随着一丝丝娇嫩鼻音。
　　“这个是你的房间啊...总不能...”想起某些脸红心跳的事，顾橙的语气也开始不太自然。
　　她倒也很喜欢和对方一起睡，苏晚曦前凸后翘，双腿圆润修长，抱起来又软又香，比家里的熊抱枕还舒服...只可惜某人经常对她动手动脚，随随便便就能撩得顾橙睡不着觉，浴火燃起，想要做些什么又会被对方像昨晚那样压在身下肆意挑逗，没有半点主动权。
　　“橙子...想和我分房睡？”足尖轻挑，抬着精致的高跟鞋微微摆动，苏晚曦舔舔樱唇，看上去既可怜又魅惑。
　　捉住不安分的纤纤玉足，贴覆在足背的黑色丝袜折起细微皱痕，顾橙托起鞋跟小心套住，然后将细带系在苏晚曦脚踝。
　　“嗯，白天还要训练...”顾橙犹豫着点点头，言下之意便是次次像昨晚那样绝对不行，她想多花点时间练习射击。
　　苏晚曦并拢双腿，示意恋人不用继续。
　　“如果你坚持...房间就在隔壁...”毕竟自身条件不差，只要顾橙答应住进来，苏晚曦就有哄她一起睡的自信。
　　两人牵手来到旁边房间，之前拜托家政公司打理过，卧室连半点灰尘都看不到。
　　褐色窗帘束在拐角，和煦的阳光穿透玻璃散落地板，床单洁白无瑕，被子、枕头摆放整齐。
　　“喜欢吗？”
　　“嗯，谢谢...”很细心...也许是担心她不习惯，家居陈设特地调得与公寓差不多，顾橙甚至看见床角有一只和她床上一模一样的毛绒熊抱枕。
　　苏晚曦指指唇瓣，表情依旧高冷：“不用和我说谢...橙子...”
　　“啪叽~”顾橙扬起脑袋，狠狠吻了她一口。
　　早安吻，晚安吻，离别吻...苏晚曦总能找到无数个理由...碰巧的是，顾橙愿意同时也乐于迁就这种小动作。
　　......
　　中午，苏晚曦外出买菜，顾橙负责留在家里熟悉厨房，以便准备接下来的午餐。
　　厨房在别墅二层，比她公寓里宽敞不少，烹饪用具齐全，顾橙甚至在角落看见两台款式不同的大烤箱。
　　“才开封么...”望了望锅底，干净到就像没用过一样，旁边的不锈钢盆倒是刚煮过面，还留着些许白沫。
　　将早上用的碗筷洗净，打开冰箱柜门，如她所想，清一色的甜咖啡，冰箱后还有小半箱桶装泡面，想来平时没少吃。
　　这吃的也太随便了...顾橙揉揉额角，既心疼又无奈...
　　“我回来啦~”望着水槽前系着围裙的靓丽少女，苏晚曦步履轻盈，白皙胳膊自觉环住腰肢。
　　“菜先放到冰箱，想吃什么拿给我做...”
　　听到身后的塑料袋声，顾橙微微勾起唇角。
　　“晚晚...你是不是说要和一起去见那家夫妇...”
　　“就是租你房子的房东？”从餐厅搬来座椅，苏晚曦一边择菜，一边回答问题。
　　“嗯，那对夫妻过几天要外出旅游，我准备今晚就把退租的事情告诉他们...”
　　摁下按钮，电磁炉开始预热，泡沫咕噜咕噜地涌上水面。
　　“我陪你一起去...”估计只有交代完事情，橙子才肯心甘情愿地住进来。
　　“好，那我下午先去搬东西，其实都收拾地差不多了...”
　　顾橙浅笑着点点头。


 
　　ps.七夕快乐，希望大家都能和喜欢的人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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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要住这里～

　　与柳家夫妇的会面原本定在傍晚，后来由于私人原因提前至下午四点，顾橙大概三点半就到了约定地，夫妇俩为人和善，自己又是违约方，礼节方面自然不能马虎。
　　针织衫加西装外套，下身则是一条接近膝盖的百褶裙搭配肤色丝袜，顾橙穿的衣服从内到外都由苏晚曦提供，她自己的现在还晾在阳台等着晒干。
　　和不停确认着装得体的少女相比，苏晚曦显得尤为从容，她端庄地坐在沙发一侧，时不时抚平长发，或是帮恋人打理羊毛围巾。
　　“请进~”听见一阵节奏的敲门声，顾橙主动起身迎客。
　　“顾小姐好。”语气低沉温柔，柳家夫妇还是同初见时那般和蔼。
　　各自就位，柳先生疑惑地望着苏晚曦：“这位是...”
　　苏晚曦看了恋人一眼，浅笑回答：“苏晚曦，是顾小姐的...好朋友。”
　　木桌下，顾橙搭在对方大腿的手指轻轻松开。
　　......
　　下午的会谈格外顺利，柳家夫妇得知情况甚至主动提出放弃违约金，顾橙则坚持问题在她，还是选择付清。
　　交谈甚久，最终敲定的退房时间是本月末，相关交接人员会在一号确定房屋，然后继续出租。
　　“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离开茶馆，顾橙牵起柔荑，话语声带着轻薄白雾。
　　“为什么？你不是付了违约金么...”苏晚曦有些疑惑。
　　“付归付...只是觉得他们人很好，自己却在各种麻烦...”空气有些湿冷，顾橙不由自主地往苏晚曦身侧靠拢，后者倒是毫不客气地环抱住她。
　　“趁时间还早，去你家搬点行李再走...”苏晚曦时刻惦记着搬家的事，几乎比顾橙本人都上心。
　　驾车前往公寓楼，顾橙前两天已经将衣服之类收拾好，最多就是剩下些毛巾、被褥要带。
　　苏晚曦劝她不用全拿，别墅的储物间里多得是...顾橙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索性轻装上阵，只带了必要行李。
　　临走前，少女回望了几眼公寓，居住小半年，难免有些不舍。
　　“晚晚...那天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思前想后，她还是把那只毛绒熊带着了。
　　“问过房屋中介...”
　　“怎么不直接问我？”
　　苏晚曦愣了愣，胳膊交叠托住前胸。
　　“不知道~”两人不过初识，或许是因为朦胧的好感，又或许只是单纯没机会问...就连当事人也很难忆起当时心境。
　　顾橙撇撇嘴，以为对方不愿意透露。
　　“这么快又是半年...”系好安全带，苏晚曦幽幽轻叹。
　　“嗯，半年了...”顾橙没有再看窗外风景，而是微眯双目，深情地望着恋人。
　　......
　　回到别墅已是傍晚，两人先将行李摆好，然后带着疲倦外出就餐。
　　这次吃饭的地点由顾橙选，两人也算一起过日子了，各类生活开销还是节俭些好。
　　苏晚曦没什么意见，虽说从小娇生惯养，但只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她去哪里都行。
　　吃完一顿朴实无华的晚餐，苏晚曦拉着顾橙去了最近的百货商场。
　　“不是都齐了吗...还要买什么？”少女疑惑地看着对方。
　　“你跟过来就知道...”苏晚曦难得卖了个关子。
　　两名靓丽少女手牵手在商店闲逛，难免引得阵阵回眸，偶尔有人想要上前搭讪，苏晚曦直接摆出一副冰山脸，清冷的眼眸写满不善。
　　“这个...怎么样？”拿起货台上的毛绒拖鞋，苏晚曦声音蓦然变软，刚才搭讪的男子还未走远，脸上瞬间浮起见了鬼的表情。
　　“情侣款？”顾橙接过鞋子，一双粉红一双浅蓝，款式极其类似。
　　“嗯，等你住进来，我们就用配套的...还有情侣牙刷、情侣水杯、情侣衫什么的...”苏晚曦偏偏头，墨黑色瞳孔水润迷人。
　　“......”原来是为了买这些东西...顾橙突然感觉自己才是最迟钝的那个...
　　“苏晚晚...”如果不是在商城，她现在真想吻对方一下。
　　苏晚曦明显知道恋人所想，弯下因为高跟鞋变得更加高挑的身段：“你喜欢就好...”
　　精致的五官逐渐放大，凑近粉唇轻轻一吻，周围客人太多，考虑影响只能浅尝辄止。
　　但即便如此，顾橙还是打心底觉得甜蜜。
　　忍不住环绕胳膊，少女软糯地贴在苏晚曦身侧，瞳孔中溢出的脉脉柔情快要能溺死人。
　　我喜欢你...苏晚晚...
　　如果一直这样努力下去...我们是不是就能走得更长更远...
　　......
　　拎着各种各样的情侣用品回家，顾橙还以为蓝色那部分是给自己用的，苏晚曦却二话没说把粉红款全推给她。
　　算了算了...反正彼此喜欢，用少女一点的颜色也没什么...更奇怪的是，顾橙居然越看越觉得手里的东西顺眼。
　　“苏晚晚，你的衣服在哪？我要洗衣服了~”
　　“卫生间...”
　　虽说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顾橙看着洗衣筐里的丝袜、胖次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没有外衣吗？”
　　“外衣...在卧室...”平时苏晚曦自己洗内衣，外衣通常是留给家政公司或者交给专业的洗衣房。
　　顾橙为了节约开销全部手洗再机洗，倒是真有点向保姆看齐。
　　洗完衣服，苏晚曦温了两杯热牛奶犒劳恋人，自己去把湿衣服架好晾干。
　　忙碌一天终于可以坐到沙发看会儿电视，顾橙和顾成言就电视内容随意聊天，前者觉得后者最近有向闷葫芦发展的趋势，只能尽量讲些笑话逗她开心。
　　苏晚曦按照习惯练琴，之后处理隐士局的电子档案，忙到大概十一点多才睡。
　　拉开被子，顾橙睡眼朦胧地望着钻进来的苏晚曦，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躺在对方床上。
　　“这么自觉？”苏晚曦勾起唇角。
　　“...走错了，你相信吗？”话音未落，唇舌再次纠缠到一起。
　　夜还很长，几缕寒霜落在枝头。


 
　　ps.结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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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 第一百六十六章 隐士局不雇佣童工

　　“橙子橙子~趁曦姐和阿礼不在，我们出去逛逛...”秦可心拉住顾橙胳膊，小声蛊惑对方。
　　“出去？”少女微蹙秀眉，指尖抵住纸角似乎有些犹豫。
　　秦可心见其动心，急忙用力晃了晃：“最多一个小时，不跑太远，地下室快闷死了。”
　　训练小半天，顾橙也有些胸闷，她看看远处还在训练的戚北，颇有罪恶感的合上书本。
　　“那...注意好时间...”将手头的《伯克利物理学教程》塞进旅行包，连同《新概念电磁学》与《费恩曼物理学讲义》一同整理好，顾橙轻抚发丝，跟着秦可心离开训练室。
　　此时距离她住进别墅已经过了小半个月，苏晚曦终于同意让她参加超能力测试，经过各项指数对比，顾橙的能力强度维持在C级巅峰，也就是C+级。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释放电流的强度与距离大幅度增长，精神完全集中甚至可以扰乱小型生物如兔子、老鼠自带的生物电，而非只是先前的简易侦测。
　　在苏晚曦建议下，顾橙还买了许多关于电磁学的书籍，虽然她本人不过高中学历，但自从觉醒异能，相关方面的知识便不再像书面上那般枯涩难懂。
　　穿过细长走廊，秦可心的小皮鞋踩得地板咯吱作响，可爱的双马尾造型搭配兔耳花纹拼接袜更显青春、俏皮。
　　强中性裂缝固然难以处理，但其带来的提升也对得起高风险...就连在原地踏步许久的秦可心也借此跨入B级，据她本人实验，精神通讯的作用范围已经扩大到周遭一公里...
　　“苏晚晚，我和秦可心到附近走走...午餐点回来...”发送成功，同时打开手机自带的GPS定位。
　　秦可心见对方如此谨慎，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
　　“橙子是妻管严么？”
　　“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顾橙俏脸微红，讪讪地收好手机。
　　妻管严倒不至于...她只是担心苏晚曦会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飞醋...
　　......
　　离开写字楼，凛冽寒风激得两人一阵哆嗦。
　　秦可心跺跺脚，将脖颈的棕灰色围巾向上微调。
　　“这个...也是周叔给你织的？”顾橙注意到女孩的毛衣和围巾格外搭配，大概是用了相同布料。
　　“嗯嗯，我的圣诞节礼物~”秦可心甜甜一笑将手掌缩进袖口，仅有几处葱白暴露在空气中。
　　圣诞节那天澜江难得下了一场小雪，顾橙对这种外国节日只停留在麋鹿老人贴纸和各类打折商品，若非苏晚曦坚持，她可能直接就不过了。
　　说来也巧...晚餐点出现两条极弱性裂缝，一处在市中心，一处在城东区...两人早已摆好餐盘，正准备布置特价蜡烛、红酒香槟，直接被几通电话扰了雅兴。
　　等处理完裂缝，菜也凉到差不多，顾橙只好把它们放进微波炉加热充当夜宵。
　　睡觉前苏晚曦要了她四次，都是无名指和中指...后者也不甘示弱地在胸口种草莓，权当是错过烛光晚餐的补偿。
　　压下某些令人脸红耳赤的回忆，顾橙双腿轻摆，裤袜摩擦传来丝滑触感。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一处高中。
　　“哼哼~小林子差不多考完试了...”秦可心搭住顾橙肩膀，脚尖踮起，四处张望。
　　“小，小林子？”
　　“橙子不是看过澜江市人员档案么？咱们还有一个未成年的正式成员哦...”
　　经秦可心这么一提醒，顾橙的确也想起来了，当初苏晚曦帮她提升权限，未就职一栏标注过编外成员。
　　林立，男，异空间存储...能力强度为D...
　　“小林子未满十八周岁，隐士局再需要人手也要等到他成年，按照资料显示的出生日期，他这个寒假结束就该入职...”
　　“那...他不等到高考结束吗？”
　　“这个得看情况啦...反正都是宋局长头疼...诶诶，他出来了。”
　　顺着目光望去，一个拿着笔袋，身穿蓝色校服的高中生走出校门。
　　男孩身形极瘦，脸颊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稚嫩，身高离得远不太方便判断，等到走近顾橙才发现林立甚至比秦可心还要矮一点...最多不超过一米六五...
　　“考完试啦？小林子~”男孩看到秦可心瞬间，直接把脸垮了下来。
　　“秦姑奶奶，你可放过我吧...”
　　......
　　“周先生，这是您的功绩点记录，请确认...”苏晚曦将手中文档递给周礼，语气有些复杂。
　　男人接过文件静静扫视，平时无比沉稳的手腕竟然微不可见地轻颤几下。
　　“按照隐士局规定，您的功绩点达到标准...在确保人员充足的情况下可以办理退休手续...”
　　澜江隐士分局在任的能力者有五位，加上即将入职的林立则为六位，符合退休规定。
　　苏晚曦端庄坐着，清澈的眼眸古井无波。
　　“苏队...”男人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苏晚曦笑笑：“不必称呼苏队了，叫我小曦就好。”
　　周礼在隐士局工作了二十几年，既是战友也是长辈，现在也该轮到他退休享享清福了...
　　“我可以暂时不办理退休手续么？”周礼问她。
　　“...当然。”苏晚曦眼眸微眯，白嫩的双腿随意交叠。
　　可以是可以，但没必要...光这些年工作积累下来的财富足够周礼安逸地度过下半生...
　　沉默许久，那双粗糙手掌松开文件，轻薄纸张像是一片片干枯的银杏树叶垂落桌角。
　　周礼单手抵额，脸颊看不出任何神色，藏在会议桌下的小腿不断抖动。将热气腾腾的茶水凑近唇边小饮一口，腰部肌肉悄然绷紧。
　　“先放着吧，等我再考虑一段时间...”男人说。
　　苏晚曦心底闪过一丝惊诧，墨黑色瞳孔略微放大。
　　过了半晌，她默默望向周礼，粉唇轻抿：“周叔...该休息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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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节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似并不相同

　　金辉散落桌沿，温暖的光束中漂浮着点点尘埃。
　　同样是从屠杀中爬出来的幸存者，苏晚曦自认相当了解周礼，但是今天，对方的选择让她有些动摇。
　　男人离开许久，会议室里仅剩下她一个，苏晚曦怔怔地望着那叠A4纸，手背抵住唇角。
　　该履行的职责他早已履行，接下来交给其他成员就好，何必继续...
　　眸光渐深，白皙指节轻轻敲击桌面，屋内回荡起清脆的碰撞声。
　　因为秦可心...还是...思绪愈发杂乱，脑海蓦然蹦出一道穿着围裙的靓丽身影，她有一双亮丽的浅茶色瞳孔，柔顺的亚麻棕长发，苏晚曦晃晃脑袋将青丝撩到一边，起身收拾文件。
　　等工作妥当，翻开手机，屏幕上还留着顾橙发来的短信。
　　“苏晚晚，我和秦可心到附近走走...午餐点回来...”
　　这才开了两个小时会，秦可心怎么又把顾橙拐走了？苏晚曦微蹙秀眉，黑色高跟靴踩得瓷砖清脆作响。
　　离开写字楼已近正午，一身靓丽装束引起街边游客频频回首，洁白的脖颈，精致的面容，忽略那些或善意或恶意的目光，苏晚曦双手靠唇，轻轻呼出一阵白气。
　　“真是...又走那么远...”还是和秦可心一起...望着屏幕里的GPS光点，平淡语气莫名藏着些吃味。
　　苏晚曦一直认为自己并非那种占有欲特别强的人，可自从顾橙住进来，她就开始变得格外奇怪，明明不过半天未见，心里却难受得要命，连带着身体都无精打采。
　　想见她...一秒都不想多等...拐过街角，忍不住加快脚步，苏晚曦收起一瞬间的慵懒，雪白俏脸恢复清冷，外表依旧是不苟言笑的冰美人。
　　......
　　另一处，林立抱着考试用具，礼貌地望向顾橙：“这位是...”
　　“顾橙，橙子的橙...直接称呼就好。”顾橙浅笑着伸出手，声音清甜。
　　简单握了握，男孩迅速收回手掌，眉宇间似乎有些羞涩。
　　“对了，林立忙着高考应该不知道...橙子也是觉醒者...”秦可心对双方都算了解，暖场工作自然交给她，三言两语就将顾橙和林立介绍地差不多。
　　“大家以后都是同事了...小林子快叫橙姐，别整天连名带姓的叫...”
　　“我可没连名带姓地喊过你...”除了首次见面，林立叫过一声可心姐，之后的称呼统一改成了秦姑奶奶。
　　原因无他，那段时间周礼不在，林立的信息录用都是由秦可心负责，恰巧有几次被他父母撞见，一致认为林立早恋，多亏秦可心亲自出面解释才避免了一场误会产生。
　　顾橙不知道两人过往，只是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十分有趣。
　　秦可心在她面前一直是俏皮可爱的自来熟萝莉，现在看来也有些小恶魔属性...
　　至于林立，顾橙倒是从他身上看见了自己从前的影子，第一印象不错。
　　“顾...橙姐好~”揉揉自己杂乱的短发，林立小声称呼。
　　“叫我顾橙吧，可心就是开个玩笑...”从小到大秦谨都没叫过她几声哥，突然有人喊她姐，顾橙自己反而有些不自在。
　　三人找了一处奶茶店坐着，窗外正值中午，洋洋洒洒的阳光穿透云层落在屋檐。
　　林立家教严格，他最多只能在外待半个小时，再迟一点都会挨训。
　　“异空间存储...可以表现给我看看么？”聊到一半，顾成言突然接管身体，顾橙思索片刻没有挣扎。
　　“当然...”林立拿起桌边菜单，缓缓闭上双目。
　　一秒、两秒...直到半分钟过去，那张轻薄如蝉翼的塑料纸片闪过一道蓝光，手掌随之空空如也。
　　“你的能力主要受限于质量还是体积？”顾成言继续追问，双腿不自觉翘起，肤色丝袜摩擦发出美妙声响。
　　“质量...体积也有部分影响，只是没有前者那么明显。”林立喝了一口奶茶，纸片再次从掌心浮现。
　　片刻，顾橙重新掌握身体控制权，她轻轻放下大腿，手掌覆膝乖巧坐着。
　　“顾成言，有新发现么？”
　　“...他的能力和我有些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沉默片刻，脑海中传来低沉回应。
　　相似...顾成言有将事物“消除”的能力...可惜缺乏隐士局的专业性测试，不能完全划分为到某个区域。
　　“橙姐的能力...是操控雷电？”
　　“嗯，目前的能力强度为C+级...”言毕，一道细长电流从指尖窜起，蜿蜒缠绕，宛如银蛇。
　　......
　　“咚咚...”低沉的敲门声响起，顾橙熄灭电流起身。
　　拉动把手，来者果然是苏晚曦，她一分钟前刚在手机上询问过具体房间号。
　　“啪叽~”主动吻过顾橙脸颊，苏晚曦偏头发现某位高中生打扮的男子坐在秦可心旁边。
　　“苏队？”
　　苏晚曦点点头示意听见，牵着恋人手掌坐到对面。
　　我看错了？她，她们刚才亲上去了？？林立的目光落在两人牵手处，未成年的稚嫩心脏掀起惊涛骇浪。
　　他和苏晚曦不算多熟，前者忙于学业，后者则经常宅在射击场，压根没有和队员交流、培养感情的习惯，严格意义上讲，他们的见面次数十指可数。
　　在林立眼中，这位苏队长看上去漂亮的不得了，平时却总喜欢面无表情，很少说话，即便聊天也只是简单的单字节，妥妥的冰山美人。
　　对方依旧是记忆里那副清冷模样，但是表现出的动作、眼睛里的亮光骗不了人...她居然...
　　“林立，应该快成年了？”苏晚曦将手靠在顾橙腿边，食指轻戳。
　　“嗯...下下个星期五...”林立瞟了一眼旁边的秦可心，后者似乎早就知道，眸子闪闪发光，活脱脱一脸痴女样。
　　这算啥...整个特战组只有我一条单身狗？林立在心底默默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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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节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什么事都可以通过睡一觉解决

　　一杯果茶边聊边喝也不过半个钟头，几人在奶茶店门口告别，林立步行回家，秦可心则乘地铁到澜江经贸上课。
　　“你...似乎挺喜欢那孩子？”拧动车匙，苏晚曦缓缓握住方向盘。
　　顾橙明显愣了一下，直到安全带传来咔擦声才勉强回神。
　　“吃醋了？”她问。
　　“......”没有回应，只有发动机启动时传出的微弱低鸣。
　　见苏晚曦沉默不语，顾橙偏过头望了望，那双水眸略显迷离，反倒平添几分妩媚。
　　吃醋...吃谁的醋...是怪秦可心单独把顾橙拐走，还是刚见面的林立一口一个“橙姐”叫得亲密？苏晚曦突然有些迷茫。
　　“...大概。”抿紧唇瓣，苏晚曦心底没有答案。
　　情侣之间应该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么...总在一些没有根据的地方患得患失，多愁善感...
　　顾橙轻眨眼睫，温热手掌覆住恋人小臂:“晚晚...我只是...有点羡慕他。”
　　“羡慕？”后者不解。
　　“嗯，晚晚你也知道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虽说院内长辈待人极好，但我有时还是会忍不住想到别人，想到那些有父母管束的孩子过着怎样的生活，是不是和我一样每天早起做操、吃饭、学习、午睡...”
　　“高考嘛～家里人管教严格也是自然，至少是一片关心...我倒是想有父母管管...”
　　少女的语气难掩羡慕，她高考那段时间严格自律，最终因为偏科折戟，秦谨则是正常发挥，进了他们年级前十。
　　“关心...”苏晚曦低声咀嚼，唇角悄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同样身为父亲，他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真的关心过子女感受么...
　　脸颊的嘲弄一闪而过，快到连时刻关注她的恋人都未曾察觉。汽车启动，顾橙看苏晚曦没有在之前的问题过多纠结，心底微微放宽。
　　抛开诸多因素...她其实还挺喜欢对方为自己吃醋。
　　那样子的苏晚曦，很可爱。
　　......
　　离别墅不过三四条街距离，顾橙放松地靠在副驾驶，双目微眯，红色的交通灯透过缝隙渗入眸底。
　　苏晚曦望了她一眼，浅声轻叹：“周叔的工作完成了...”
　　少女睁开眼帘，语气轻柔：“唔？什么意思...”
　　“他的功绩点足够退休，不必再为隐士局拼死拼活。”
　　“那...挺好的。”功成身退何尝不是一桩幸事，顾橙也想过等自己攒够功绩点，退休后陪苏晚曦周游世界。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今天的会就是关于周叔退休？”苏晚曦平时很少和她聊隐士局的话题，问基本都是缄口不谈，或者找些别的话题搪塞。
　　顾橙不是喜欢追根刨底的性子，久而久之，也就不再问了。
　　“嗯，周叔说要再考虑一段时间。”依照她对老战友的了解，如此说辞基本就是确定要留下来。
　　红绿交替，黑色轿车拐过街角，苏晚曦偏过头，幽幽轻叹：“听到他这么回答，我...有些高兴，也有些...难过。”
　　顾橙平静地看着恋人，光线与阴影交织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
　　“晚晚...”声音依旧清甜，带着温柔入骨的关心。
　　苏晚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对方...也许是累了，也许她只是想要一棵树洞，可以随便倾诉想法。
　　“周叔留下...是因为秦可心吗？”顾橙没有问她为什么那样想，而是将话题移到前一层。
　　苏晚曦思考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占了一部分原因。”
　　秦可心与周礼的感情她看在眼里，后者选择留下大概率有这份考虑，换作苏晚曦，她也不会在顾橙任职期间抛下对方。
　　“嗯？”少女突然伸手摸了摸苏晚曦脑袋，指尖顺着黑发轻轻抚摸。
　　“累了就休息一下午，别想那么多...”虽然不明白恋人的不安从何而来，但顾橙还是希望能帮她缓解一二，陪她睡个午觉也许是最佳选择。
　　苏晚曦没有反抗，任由对方轻抚发丝。
　　“...听上去不错。”最近除了训练还要处理一堆杂七杂八的陈年资料，家里又不断施压，她可能真该找个机会休息休息。
　　倒车入库，苏晚曦熄灭车灯准备离开，顾橙突然拍了拍她肩膀。
　　“你忘记换靴子了...”纤纤玉足还踩着开车用的平底鞋，苏晚曦瞧瞧对方手里黑色高跟靴，身体稍微后倾。
　　“帮我穿~”轻声细语间抬起黑丝裤袜包裹着的优美小腿，水润唇瓣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魅惑。
　　顾橙忍不住亲了苏晚曦一下，脸颊微红，手掌温柔地捉住脚踝。
　　......
　　吃完午餐，两人拥抱着躺到松软的席梦思，没有任何小动作，只是简单地环住腰肢，胸口相抵。
　　顾橙其实并不困，但是闻着对方身体的幽幽冷香，怀中又满是暖玉，最终还是恍恍惚惚地合上双目。
　　等少女醒来已是下午四点，悄悄退出恋人怀抱，顾橙身穿睡裙来到客厅，先将用过的餐盘处理干净，然后洗衣服、放到阳台晾晒。
　　忙完家务，她坐到茶几旁继续研读那本耗死无数脑细胞的《伯克利物理学教程》。
　　“头大...还好当时高中物理学得不差...”细碎电流环绕周身，顾橙发动能力可以更加直观地理解书本内容，必要时甚至能让电流构造模型。
　　能力是觉醒者身体的延伸，它们既是武器更是一种感官...
　　“嗯...唔...”瞳孔中的电光熄灭，精神力榨干到还剩五成，顾橙躺在沙发轻微喘息，小巧可爱的琼鼻布满细汗。
　　翘臀被什么硬绷绷的东西硌了一下，抽出来原来是苏晚曦的手机。
　　“怎么把手机放这里...”顾橙正欲起身，屏幕却突然亮起。
　　那是一条来自“拟态幽灵”的信息。
　　我到澜江了，约会地点定在新盛酒店如何？


 
　　ps.《我真的不是ump40》
　　推大大的少前同人，硬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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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叶卡捷琳娜

　　鬓云乱洒，酥胸半掩，慵懒的明眸水雾缭绕，苏晚曦舒展腰肢，朦胧惺忪地望向书桌。
　　“橙子...几点了？”捧着蓝**侣杯，粉嫩唇瓣印在杯沿，小口小口地将茶水喝尽。
　　“...五点半。”顾橙低声自语，两条明晃晃的小腿贴着座椅绷紧。
　　这么晚...睡了好久...头脑从迷糊状态恢复，苏晚曦拿起床柜上的薄黑手机。
　　约会...新盛酒店？眼眸微眯，轻轻扫过发信人的电子昵称。
　　拟态幽灵...自己确实答应过要设宴款待...苏晚曦掀开被褥，褪去睡裙，慢条斯理地将裤袜提到腰臀。
　　“橙子，今晚我不在家吃。”要蹭饭就蹭饭，非得说成“约会”，幽灵小姐真是半点没变。
　　换上白天的栗色长风衣，苏晚曦踩着拖鞋走到镜前，轻轻抚平因为午睡变得杂乱的墨黑长发。
　　“又是工作方面的应酬吗？”纸张翻动传出微弱声响，顾橙轻咬下唇，将语气保持地与往常无异。
　　“嗯，应该算是...”补好淡妆，苏晚曦轻声回答。拟态幽灵曾经担任过隐士局技术顾问...后来由于未知原因潜逃...
　　将高跟靴拉链提到最高，苏晚曦绕到顾橙身后吻了一下耳垂。
　　“需要我带点东西给你吗？”
　　“...不用。”约会地点定在新盛酒店...那行黑色小字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少女摇摇脑袋，握着签字笔的手指不断颤抖。
　　应该...到底是约会还是应酬...听见房门咯吱作响，顾橙犹豫片刻放下手里的学习资料，跟着苏晚曦来到大厅。
　　“...早点回来，我等你。”着一袭白裙立在台阶，心底不断往外冒酸泡，少女还是强打精神面带微笑。
　　苏晚曦点点头，倾身啪叽一口。
　　“乖...在家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顾橙突然用力抱住她，贝齿顺着脖颈一路往下，半是吮吸半是啃咬。
　　......
　　坐回主驾驶，苏晚曦对着后视镜轻拉衬衫，雪白锁骨留着一处明显红印。
　　橙子似乎有点...欲求不满...衣领将草莓完全遮盖，女人默默想着。
　　和安小姐叙完旧，晚上回来再慢慢满足这只小馋猫。
　　......
　　新盛酒店，一位靓丽少女百无聊赖地坐在席位，她身穿镂空针织衫，外侧套有浅蓝小西服，金黄色长发随意披散肩头，在氤氲灯光下愈显俏丽。
　　苏晚曦敲敲门，得到答复欣然进入，步履轻盈夹带着阵阵香风。
　　女孩望见来人，手指交叉抵在唇角，天蓝色瞳孔轻微流转。
　　“好久不见~”她说。
　　苏晚曦坐到圆桌对面，眼神平静淡漠。
　　“我记得...你是华国人。”除开苏国标志性的金发蓝瞳，女孩面容基本与印象中重合。
　　苏晚曦单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继续：“拟态幽灵...或者说，安芷水小姐？”
　　听见安芷水三个字，桌子另一侧的少女眯起双目。
　　“安芷水是华国人，叶卡捷琳娜不是。”
　　“所以你先去染了金发，然后又挑了一对蓝色美瞳？”苏晚曦问她。
　　“噗嗤，那是生活所迫...重新介绍一下，叶卡捷琳娜·伊里奇·斯米尔诺娃，我的苏国身份。”
　　安芷水松开交叠的双手，香腮微嘟。
　　苏国...联想到女孩如今的敏感身份，苏晚曦微微皱眉。
　　“也就是说...安小姐在为苏国工作？”短暂沉默后，黑色靴尖轻触地板，语气降至冰点。
　　安芷水摇头：“那倒没有，我现在是自由人，去苏国不过为了看看西伯利亚冻土。”
　　她安某人从小的梦想就是生活在一座四季都能看见雪的城市，最好再能养只猫猫狗狗什么的。
　　......
　　“可惜回来太急，我还准备带点冰玉米给你，苏国特产，超甜的那种...”半杯香槟入肚，安芷水的脸颊浮起淡淡红晕。
　　“话说，顾小姐怎么没来？”
　　她静静地盯着苏晚曦，希望能从对方表情中窥探出相关信息，后者单腿翘起，藏在高跟靴与裙摆之间的黑丝美腿略微露出，依旧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
　　“她有工作要做...来不了。”
　　安芷水调皮地勾勾唇角：“隐士局的工作？真不凑巧...”她实在想见识见识，能让苏家小公主这么喜欢的女孩，到底会是何等风姿。
　　“总有机会的。”平心而论，苏晚曦并不想顾橙与对方接触，安芷水毕竟是“非法人物”，牵扯众多。
　　“况且，你这次回澜江应该不只是想要我请客吃饭...幽灵小姐。”
　　听完苏晚曦发言，安芷水润润嗓子，微笑着松开酒杯。
　　“每次和你聊天都能聊到公事上...苏小姐有点无趣哦～”
　　“我们之间，貌似也没什么私事可聊。”苏晚曦救过安芷水一命，后者也为苏家提供了许多有用信息，差不多两清。
　　“啧...感情淡啦...”安芷水满脸伤心，眼眸却找不出半点难受。
　　......
　　同一时间，市中心别墅区，顾橙放下碗筷，瞧了眼客厅挂钟。
　　苏晚曦外出接近一个小时...将餐盘端到水槽，轻轻按压洗涤灵泵头，粘稠液体顺着指腹落入掌心。
　　“淅淅...”潺潺水流与陶瓷碰撞发出的尖响混在一起，双手机械地涂抹、擦拭，少女呆站在橱柜旁，思绪不知飘往何处。
　　吹干手掌，落在外套的目光怎么都收不回来...幽幽轻叹一声，顾橙换上衣服推门离开。
　　夜空朦胧，残月星稀。凛冽的晚风溅起些许寒意，耳畔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很吵，却又出奇地安静，顾橙沿着记忆中的方向小步前进，不急不缓。
　　“...要去找她？”顾成言轻声询问。
　　拐过街角，灯红酒绿映入眼帘。
　　“顾成言...我有点紧张...”见到苏晚曦该说什么？晚上好？顾橙心底一团乱麻，不自觉沿着新盛酒店来回绕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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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第一百七十章 江小姐的等价交换

　　安芷水到底在等什么...目光扫过女孩红彤彤的脸颊，苏晚曦并拢双腿端庄坐直。
　　为了保证注意力高度集中，她全程只饮橙汁，滴酒未沾。
　　“苏国的伏特加确实够烈，比这种软绵绵的香槟不知高到哪里去...”
　　柔顺金发随意飘摆，安芷水单手夹住酒杯，细啜同时不忘与对方讲述风土人情。
　　苏晚曦静默听着，并未发表意见，从小养成的优良家教让她喜怒不形于色。
　　橙子...现在应该吃完饭了...眼眸不自觉望向桌沿，安芷水左手处摆着另一套餐具，就连红酒都已提前倒好。
　　或许只有等剩下那位宾客到场，幽灵小姐才会主动进入正题。
　　“苏国的铁道交通非常发达，短途却烂到家，当时从...”说到一半，安芷水突然眨眨眼睛。
　　“总算回来啦，苏小姐应该等着急了~”
　　苏晚曦闻言微蹙秀眉，独属于能力者的特殊灵感不断预警。
　　下一秒，一只典型的女性手臂从安芷水影子里探出，光暗流动，窈窕身姿逐渐浮现。
　　“又喝酒了？”待双腿站稳，江雪薇轻戳女孩额头，白嫩肌肤冒出细小红印。
　　“一点点啦，和我们之前喝的差太远~”安芷水捂住脑袋，声音婉转清脆。
　　阴影...隐士局资料库没有记载过相关能力...阖动几下嘴唇，苏晚曦开始仔细打量来者。
　　对方身着职场制服，细足高跟搭配黑丝裤袜，白衬衫似乎快要遮挡不住胸前丰盈，肌肤雪白，五官精致，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典型的知性美人。
　　调教完安芷水，江雪薇转过身，朝苏晚曦伸手。
　　“初次见面，我是安芷水的朋友江雪薇。”
　　接过柔荑，苏晚曦礼貌地点点头：“澜江隐士分局特别行动组组长，苏晚曦。”
　　两人相对而坐，安芷水全身发软，整个倚在江雪薇怀中，后者神情微变，掌心轻轻搭住脑袋，金黄色的发丝在指尖来回摩擦。
　　“原本以为是芷水的描述太夸张...今日得见，苏小姐果然生得倾国倾城...”江雪薇浅笑夸赞，眼眸中满是真诚。
　　“江小姐过誉。”墨色瞳孔古井无波，苏晚曦支起手臂，语气平淡。
　　听过的奉承话太多，自然不会像普通女孩那么容易窃喜，倘若发言人换作顾橙，她大概会高兴一阵。
　　“实话实说而已，苏小姐不必自谦...”将安芷水伸进内衫的手指拿开，江雪薇依旧保持微笑。
　　“苏小姐应该早就猜到，芷水这次来澜江不仅仅是为了找你叙旧...”
　　谈到正事，餐桌上的气氛陡然变化，就连趴在江雪薇大腿上的安芷水也乖巧地不再乱动。
　　“愿听其详。”将栗色风衣挂到椅背，苏晚曦轻瞧一眼门廊。
　　明白对方意思，安芷水发动能力，轻薄金纱悄然蔓延。
　　“楼里的监控由芷水负责，不会有任何人窃听。”江雪薇轻声解释，“拟态幽灵”可以让安芷水肆意入侵电子网络，几个呼吸，她就控制了新盛酒店的监控系统，整个区域处处都是她的耳目。
　　......
　　“关于‘命运道标’对两年后世界的预测，苏小姐知晓多少？”
　　这是苏晚杉曾经提过的话题，如今却被江雪薇再次谈起。
　　“末日预言的内容，还有其劣迹斑斑的预言人...这些我都有所耳闻。”苏晚曦心底划过一丝波澜。
　　“那...苏小姐相信么？”江雪薇问。
　　短暂沉默后，苏晚曦轻声回答：“疑信参半。”
　　安芷水获取情报的渠道众多，本身又担任过隐士局技术顾问，了解的内幕比苏晚曦只多不少，再加上江雪薇明显与她关系匪浅，大概率不是空穴来风。
　　“根据芷水收集的消息来看...欧洲包括苏国在内的许多国家都准备了处理预案。”
　　江雪薇品尝一口红酒，声音逐渐放低。
　　“你的意思是...”苏晚曦单手托腮，指腹轻抵唇角。
　　“猜测罢了，但这些小动作确实让人不安。”江雪薇摇摇头，头发弄得安芷水有些发痒。
　　“对了，苏小姐可否见过这种图案？”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枚硬币，利用转盘递给苏晚曦。
　　白嫩指尖轻轻抵住，硬币在灯光映照下反射出暗金色光泽，边缘处的文字整齐环绕，造型各异。
　　这是...哪种语言...翻译未果，苏晚曦将硬币翻面，一种鸟类图案映入眼帘。
　　江雪薇放下酒杯，慢条斯理的揉着安芷水脑袋，金色发丝被她编成可爱的双马尾。
　　喙小，足骨纤细，尾翼覆盖羽毛，有点像乌鸦或是喜鹊。
　　“我没见过类似图案。”再三确认，苏晚曦摇摇头将硬币还给对方。
　　江雪薇望了她一眼，语气悠然：“按照数据库比对，与该图案最为接近的是一种鸦科鸟类...寒鸦，分布于欧洲、北非、中东至中亚及整个华国西部。”
　　......
　　不知不觉，安芷水从江雪薇怀中起身，拿起刀叉小心翼翼地切割牛排。
　　“这枚硬币来自隐士局内部，芷水曾经收到过他们邀请。”
　　“内部？”苏晚曦喃喃自语。
　　“不错，这正是我们想要提醒苏小姐的地方...”江雪薇浅笑一声，朝苏晚曦抬起酒杯。
　　器皿碰撞发出清脆响声，双方皆是浅尝辄止。
　　澜江隐士分局与羊皮纸发生过数次摩擦，上级却迟迟没有做出有效举措，甚至就连支援人员都有背叛者出现...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苏晚曦微微摇晃酒杯，加了冰块的橙汁随之起伏。
　　“等价交换。”江雪薇回答。
　　“这段时间我和芷水会留在澜江活动，希望苏小姐体谅。”
　　她们俩一个是逃犯，一个是未登记的觉醒者，信息方面可以交给安芷水处理，剩下的则要看苏晚曦态度。
　　江雪薇静坐在座位，没有半点催促之意。
　　良久，苏晚曦轻声叮嘱：“行事尽量低调，不要违反超能力者公约...在宋先生察觉前，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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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第一百七十一章 某人的择偶标准不太对

　　半抹月色悄然入怀，顾橙坐在巷口的石台阶，视线随着心情逐渐放低。
　　原本以为如此寂静的去处在市中心很难寻觅，静下心却发现近在咫尺，少女蓦然想起出租屋前的那段小道，除了青石地砖，也便只剩下现在这样粗糙灰白的水泥外墙。
　　手掌撑着砖块，双腿伸直，打底裤上的褶皱消失不见，顾橙扬起脑袋，露出光滑修长的天鹅颈。
　　冷清的夜晚，热闹的人群，还有眼前这盏孤零零、散发着昏暗光芒的老式路灯。
　　徘徊踌躇，最终连迈入大门的勇气都消磨殆尽。
　　要说什么？问什么？想听见怎样的答案？顾橙一概不知，她只觉得视野逐渐模糊，晚风从衣领呼呼地灌进来。
　　并拢双腿，环抱膝盖，胸口一片冰凉。
　　......
　　酒过三巡，安芷水喝得眼花耳热，她抬起原先枕在江雪薇腿部的脑袋，半截身体倚住肩膀。
　　之前嫌弃香槟太软，现在却是另一幅光景，嘴唇贴近耳垂，带着酒气的温热吐息缠得江雪薇有些发痒。
　　“今晚就多谢苏小姐款待了...”手掌轻抚胸口，江雪薇朝苏晚曦略微欠身。
　　“不用谢，安小姐帮了我很多忙。”招呼侍者结账，黑色高跟靴碰触地面发出独特的金属声响。
　　接过账单，苏晚曦转身便瞧见安芷水满脸潮红，胳膊揽住江雪薇腰肢，指尖在对方裤袜根处轻轻摩挲。
　　这种举动应该算是性骚扰...甚至可以报警抓起来...苏晚曦望了几眼，大抵猜出两人关系。
　　“...需要我帮你们订酒店么？”江雪薇闻言楞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羞涩。
　　“不，不用。”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提议，安芷水早已安排好落脚点。
　　“苏小姐有事就先走吧...我帮芷水醒醒酒。”揉揉可爱的金发萝莉，江雪薇有些无奈。
　　......
　　离开酒店，寒风刺得指尖发寒，苏晚曦将双手塞进风衣口袋，步履轻盈地走向停车场。
　　橙子应该睡了...又或者在客厅等她...掏出手机，连一条催自己回去的短信都没有，苏晚曦微抿薄唇，隐约感到那么一丝丝失落。
　　拉开车门，将屏幕架在固定支架，GPS导航传来清脆的滴滴声。
　　这个红点...苏晚曦拿起手机仔细查看，好看的墨色瞳略微扩大。
　　白天和秦可心出去逛街，顾橙的定位信息一直没关，苏晚曦身为队长可以随时查询到目标所在地。
　　离此不过一百米，她怎么跟过来了...苏晚曦披上风衣，干净利落地锁好车门。
　　与此同时，少女刚打发走第三个上前搭讪的单身男士...嗯，也有可能不是单身，这都三十几岁了...顾橙静默想着，忍不住轻叹一声。
　　再坐一会儿就回去吧，苏晚曦没发信息就说明还未到家。
　　白雾从指缝漏出，手背因为低温冒起一个个粉红色的小疙瘩。
　　好冷...该提醒苏晚曦多穿点衣服出来...对方走时除开风衣就只剩下一件贴身羊毛衫，底下则是黑丝裤袜搭配长筒靴，漂亮归漂亮，很容易着凉。
　　突然想到苏晚曦可能是因为“约会”才特意打扮，顾橙心脏一紧，情绪更加低落
　　老关心她干嘛...嘴里如此嘟囔，手指却诚实地伸出袖口，忍着严寒在屏幕上打字。
　　“苏晚晚，快起风了，要不要我送件外套给你？”
　　点击发送，呼一口热气到掌心，搓暖和以后赶紧缩回衣服。
　　“五分钟没回消息我就立刻回去...”这句话既是说给她自己，也是说给顾成言听。
　　后者劝她要么进新盛酒店探个究竟，要么直接打道回府，顾橙偏偏选了个折中方法，就在附近干坐着。
　　“噗...你现在有点像泡沫剧女主角，一脸苦唧唧的弃妇样，等男主回家看不到人，还要冒着寒风出来找。”
　　“弃妇...哪有那么离谱...”顾橙让毛衣贴住脸颊，只露眼睛。
　　“有反驳我的精力，不如打电话问她来得直接。”活动几下膝盖，手指沿着小腿肚轻轻按摩，弯曲太久，血液流通不畅，双腿又酸又麻。
　　顾成言的话其实不无道理，但感情这种事，终究不是光靠道理就能讲通的。
　　“顾成言，你谈过恋爱吗？”话音刚落，顾橙差点咬到舌头，提的什么鬼问题...顾成言是不是单身狗她还能不清楚？
　　“你脑袋被冻傻了？”
　　好像确实有点，少女出来后难得笑了笑：“那换个问题，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
　　记忆共通并不意味择偶观念相似，顾橙突然对顾成言的想法十分好奇。
　　“不愿意讲？”
　　过了几秒，脑海传出一声幽幽轻叹：“如果说...我喜欢你这种类型，你会接受吗？”
　　“......”
　　“自恋就算啦。”顾橙说。
　　“你我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人。”
　　“...别开玩笑，请认真回答。”少女有些无奈，顾成言似乎特别享受这种忽悠她的过程。
　　......
　　“你提的标准...我不太明白。”外貌中上，温柔体贴，会洗衣做菜，前几部分都好理解，顾成言却在最后加了一条。
　　无论如何，不要被她的看法束缚。
　　“当我随便说说，差不多到时间了。”倘若继续往下聊，她可又要成破坏顾橙与苏晚曦感情的大恶人。
　　屏幕亮起，依旧没有消息，和顾成言聊会儿天，顾橙心底好受不少。
　　“那，走吧。”少女拍拍灰尘正欲起身，小半截白嫩手臂突然从身后冒出，轻轻缠住脖颈。
　　“我才刚到，你就要走？”苏晚曦勾起唇角，将恋人整个拥在怀中。
　　“哎，别碰...凉...”俏脸被不锈钢水杯贴了一下，顾橙不由自主地往身后温暖处靠。
　　墨色长发随意泼洒，伴随着同样熟悉的清冷体香，苏晚曦身体半蹲，单膝跪地，轻轻搂住少女。
　　顾橙扭头回眸，直直撞进那双黑夜般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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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有点硌腿...

　　苏晚曦身上很香，有点像盛夏丛林中的薰衣草，沾着几点晨露，淡雅清幽。
　　顾橙抿紧嘴唇想要挣脱，苏晚曦却自顾自地抱住她，雪白俏脸在橘黄色灯光下泛着点点温情。
　　她没喝酒...顾橙心想，酒气难道也会像现在这样闻起来香喷喷的...
　　“冷吗？”苏晚曦没有问顾橙为什么过来，而是伸出白皙指尖，稍一用力拧开保温瓶盖，将杯口凑近她。热流萦绕唇间，顾橙突然泄气了，低头轻啜一口枸杞茶。
　　不是很烫，喝掉小半杯，少女全身跟着暖和起来。
　　“你的约会...怎么样？”感受到背部的温热触感，顾橙酸溜溜发问，苏晚曦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不怎么样，约会对象没你好看~”她说。
　　真是约会...顾橙有点心浮气躁，踩着运动鞋就要起身。
　　苏晚曦的手臂从腰肢挪开，缓缓向上穿过腋窝，下一秒，将恋人翘臀抬至双腿坐稳，娇嫩身躯被她整个抱在怀里。
　　顾橙微微一怔，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
　　安芷水...正经点发短信就那么难为你吗...苏晚曦垂下头，眯着眼，唇角轻轻上扬。
　　“哪来的约会...真的只是工作上的事，那条短信是玩笑话。”虽然很喜欢看见顾橙因为她的事吃醋变得气鼓鼓，但在原则问题上，苏晚曦不敢也不愿意模棱两可。
　　“今晚和我吃饭的是一个名为叶卡捷琳娜的女孩...”
　　苏晚曦的声音清脆委婉，解释起来格外动听，三言两语，就将晚宴上发生的事讲个七七八八。
　　顾橙静默听着，任由恋人的气息环绕周身，风衣裙摆与牛仔裤腿悄悄摩擦，传来沉闷并不刺耳的轻响。
　　“她和那位江小姐...”
　　“嗯，八九不离十。”苏晚曦的手指划过脖颈，在锁骨有一下没一下的画圈圈。
　　除了痒，顾橙耳根也泛起点点红晕。
　　“既然是公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早点说出来，她也不会误会，更不会在大冬天出来乱跑。
　　苏晚曦总是这样，喜欢把所有事情埋在心底，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就算她身为恋人也只能观赏到表面的水光粼粼，更深处便窥不见半分波纹。
　　“......”苏晚曦抬手掩了下唇，眉宇间有些纠结。
　　她不说，顾橙就继续等，看着对方瓷白的肌肤被路灯镀上一层金边，晚风还在吹，空气中除了少女体香又多了一丝丝枝叶清香。
　　良久，苏晚曦深吸一口气，垂眉认错。
　　“抱歉，我的问题...”
　　......
　　澜江的夜晚很美，绸带状的天幕飘飘洒洒，点缀着璀璨星河。
　　苏晚曦很庆幸自己能在现在这个偏僻的小巷口找到顾橙，将她抱在腿上慢慢解释那些横在两人之间的问题。
　　没有女孩喜欢一直被瞒着，就算表面不提，心底的安全感也会随着时间消磨殆尽。
　　苏晚曦这才意识到自己对隐士局和行踪的讳莫如深早已引起顾橙不适。
　　误会并不可怕，置之不理任它发芽生成猜忌才是。
　　母亲和哥哥只教会她如何被爱，却从未提到过，如何去爱另一个人。
　　把话说开，除了先前委托安芷水的任务，还有顾橙双重人格可能存在的隐患。
　　光滑如玉的下巴抵住脑袋，身体完全贴近，独属于同性的柔软触碰引得对方肩膀微颤。
　　“晚晚...对不起...”顾橙脸颊通红，小巧可爱的耳垂染上些许绯意。
　　苏晚曦摇摇头，指腹托住那只雪糕般冰凉白嫩的手掌：“跟我道什么歉？”
　　“...太小心眼了。”
　　“哼...你要是对那条短信没有半点感觉，我才生气嘞。”苏晚曦点点顾橙额头，指尖顺着睫羽下滑，落在高挺有致的鼻梁。
　　顾橙很少听到对方如此小女人的说辞，唇瓣不可置信地微张。
　　苏晚曦略微倾身，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以后想问什么直接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到底是自己追来的女孩，她可不要弄丢。
　　两人就这么在巷口坐着，细长的高跟靴贴着一双普通的茶色运动鞋。也许是怕她冷，苏晚曦将风衣简单披着，又长又宽的袖带环过腰际。
　　身前是空旷安静的街道，身后是羊毛针织衫勾勒出的温香软玉，短短几厘米的距离却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苏晚曦拿起保温杯，唇瓣印在杯沿小口喝水。
　　顾橙垂眸凝视，发现对方饮茶的位置与她相似，心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橙子...你是不是太瘦了？”苏晚曦偏过头，脸颊贴着顾橙耳畔。
　　“有，有吗？”少女的肩膀有些颤抖。
　　她可能比苏晚曦小一点，但怎么看也算不到贫...
　　“嗯，有点哦~”耳垂一片温热，好像被什么东西含住，顾橙的心率瞬间紊乱，身体僵硬，想要动弹却被苏晚曦抱得更紧。
　　“哪里瘦？”她用尽全身力气低声询问。
　　“这里...”抬起白嫩纤细的黑丝长腿，苏晚曦用手轻轻拍了一下顾橙翘臀。
　　“...有点硌腿~”体温沿着衣料蔓延，空气纠缠旖旎，苏晚曦眼底还是笑盈盈地。
　　......
　　新盛酒店，江雪薇托着安芷水双腿，将她轻轻抱到副驾驶。
　　“水水，注意周围的监控。”听见江雪薇说话，安芷水微嘟小嘴，天蓝色眼眸眯成一道细缝。
　　“小雪薇先亲我一口~”
　　前者刚刚脱下外套，无奈地凑上前，像照顾宝宝一样轻吻额头：“乖~”
　　能力发动，附近街道的监控画面尽收眼底，安芷水瞧见某道熟悉身影，端详许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怎么了？”江雪薇问她。
　　“苏晚曦，真是有趣极了。”安芷水没有解释，只是不停笑着。
　　她怀里应该就是那位顾小姐...拥有操控电流的能力...
　　笑了许久，似乎想到什么，安芷水的表情陡然认真。
　　“也许...她可以帮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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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别

　　昨夜下过一场大雪，玲珑剔透的雪花落满枝头，后院花圃与楼顶阳光房皆是白蒙蒙一片。
　　时值隆冬，澜江市穹顶密布积云，偶尔伴随凛冽寒风，这是每年到头最冷的几天，顾橙和苏晚曦几乎全程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快过新年了...少女身穿厚实加绒外衣，慢条斯理地清理窗沿积雪...
　　等春节过去，顾橙二十一，苏晚曦二十四。晨醒朦朦胧胧聊起年龄，苏晚曦幽怨地抱怨自己是个奔三的老阿姨。
　　二十四岁都算老啦？顾橙问她。
　　苏晚曦点点头，嗯，大三岁，老得快会被橙子嫌弃...
　　少女瞧了恋人几眼，身材前凸后翘，肌肤雪白细腻，没有半点岁月痕迹，妥妥的黑长直高冷御姐。
　　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会继续喜欢你，晚晚别嫌弃我才好~
　　话音未落，两人倒在床上，再次亲吻到一起。热恋中的情侣总会说很多没营养的对话，彼此心里明白却依旧乐此不疲，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想起自家爱人，顾橙的唇角微微扬起。
　　肩膀有些发沉，回眸便望见苏晚曦拿着一件浅蓝呢子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
　　“弄得差不多了，先回屋吧...”接过外套，毛绒衣料残留余温，大概是才脱下来。
　　“好。”苏晚曦微笑着点点头。
　　......
　　卧室地板放着一只蓝白色皮包，说是行李箱，其实也就只有半个床头柜大小，摆上电脑和充电器基本满了。
　　“需要带的东西都拿好了吗？”顾橙坐在床边陪苏晚曦清点行李。
　　“嗯，剩下的不用带，家里都有。”苏晚曦将各类证件塞进女式挎包，再三确认后回答。
　　顾橙是澜江本地人，苏晚曦不是，于情于理她都要回北都过年。
　　换上平底靴，顾橙亲自送她去机场，乘地铁转站换线，兜兜绕绕花了一个多小时，所幸预留时间充足，赶到现场离飞机起飞还有接近两个钟头。
　　穿过宽敞的接待广场，两人倚靠座椅相邻而坐。
　　“橙子...我...”明白苏晚曦想说什么，一截葱白指尖抵住唇瓣，顾橙浅浅地笑了一下。
　　“多和家里人聚聚，记得给我发照片~”虽然有点舍不得，想着过年也要独占对方，但少女还是大度地挥了挥手。
　　苏晚曦深深望着她，贝齿轻咬下唇。
　　“我会尽早回来。”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带顾橙去故乡的街道转转，脑海蓦然浮现出某道冷峻身影，苏晚曦不自然握紧手掌。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准备在大年初三前回到澜江。
　　察觉到力度变化，少女心头一动，喉咙滑动几下没有多语。在顾橙印象里，苏晚曦很少谈论北都，最多一次也只是讲她和苏晚杉小时候拜年，其余一字不提。
　　晚晚...似乎和父母的关系不太好...顾橙偏头幽叹一声，到底是对方家事，她一个未过门的小媳妇不方便多说。
　　“叮～澜江飞往北都的航班请到六号口检票，重复一遍，澜江...”听见广播，顾橙主动松开手指。
　　“队伍还长...”苏晚曦默默出声，同时扯了扯少女衣摆。
　　“人太多，算啦。”顾橙本欲拒绝，苏晚曦却用藏在风衣下的膝盖轻顶一下，然后指指身后的卫生间。
　　此次分别要等到年后才能再见，说不想纯粹是自欺欺人，少女脸颊微红，半推半就跟着对方走进卫生间。
　　苏晚曦其实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待她与顾橙，理解也好，厌恶也罢，只要不横加干涉她都秉持无所谓的态度。顾橙恰恰相反，她脸皮薄得很，是那种在街上连亲额头都不敢的类型。
　　环住脖颈，细细碎碎地接吻，苏晚曦的动作比以往强烈许多，顾橙抑制着没有发出声，棕色长发随意飘摆，颤抖的娇躯险些招架不住。
　　“年后见...”做完告别吻，顾橙气喘吁吁。
　　“嗯，等我。”苏晚曦唇角微扬，墨色眼眸犹如繁星坠落湖面。
　　......
　　目送恋人上机，顾橙在等待区呆坐半晌，托着脸颊的手掌微微发烫。
　　一路顺风...晚晚...临行前苏晚曦将钥匙扣和别墅区身份卡一同留给她，感应门密码则是双方生日的后两位组合。
　　将沮丧的情绪收拾好，顾橙拿着挎包原路返回，平底靴踩在雪地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北都的雪远比澜江厚实得多，次次都能漫过膝盖...回想起对方的一颦一笑，半抹孤寂涌上心头。
　　这才五分钟啊...后面还有一个多星期要熬...顾橙将刘海撩到肩膀，忍不住低声嘲笑自己。
　　“算了...今晚要不要看电影？”别墅的地下室有间家庭影院，顾橙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她开始问顾成言是否有兴趣。
　　“苏晚曦走了才想到我...备胎吗？”某人并不领情。
　　“...不想看，咱们就睡觉，我可不是渣女。”顾橙撇撇嘴，觉得顾成言真该去配个表情包。
　　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jpg
　　和脑内女孩聊了半天，手机开始震动，隐士局检测到一条极弱性裂缝产生。
　　“大过年的，怎么还有人想不开...”打开GPS导航，目标点距她大概三到四公里。
　　“或许正是发现周围一片喜庆，他才会觉得人生无望...”悲观主义者顾成言如是解释。
　　......
　　事发地位于闹市，行动组成员已经布置好隔离区，等顾橙赶到，一切准备妥当。此次行动的觉醒者有三位，顾橙、周礼、戚北。
　　秦可心前两天回老家，林立还未正式入职，两男一女的配置看上去有些捉襟见肘，不过好在裂缝强度较低，不需要呼叫外援。
　　“苏队长离开澜江了？”周礼问她。
　　“嗯，刚上飞机。”顾橙点头回应，苏晚曦一走，周礼就任临时队长，他扭头看了戚北几眼，面色平静。
　　靠近裂缝，缠绕刀身的绷带悄然散去，几缕寒芒倒映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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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 第一百七十四章 来自世界的恶意

　　滚烫粘稠的血液从刀尖流向地面，回归现实，雪依旧是雪，刺眼的红仅存一瞬便赫然消失。
　　顾橙轻轻晃动手腕，推出子弹，将银蓝色的柯尔特蟒蛇还原、拆解，塞回内衫，这是苏晚曦教她的小技巧，能将类型适中的枪械藏得天衣无缝。
　　“滋滋滋...”身体尚未站稳，嗓子忍不住闷哼一声，白嫩纤细的胳膊出现微弱痉挛，蓝光在周遭空气四散游离。
　　明明处于开阔地带，四肢却好像束缚在狭窄的通风管道，一种坠入深海的窒息感正不断压迫神经。
　　“还好吗？”发现少女情况不对，周礼快步上前。
　　“....我没事。”干呕几声，顾橙握紧掌心，电流随着精神力集中逐渐消散。
　　有些想吐...是因为才脱离裂缝么...手臂半捂，隐藏在针织衫下的肌肤开始往外冒鸡皮疙瘩。
　　周礼见状微微皱眉，一圈一圈地将唐刀裹紧：“车里有毛巾，擦擦脸，我送你回去...”
　　顾橙的能力强度仅为C+级，不应该有如此严重的排斥反应...男人若有所思地把武器放回后备箱。
　　戚北望了他们一眼，悄悄松开手中的小半截面巾纸。
　　“那...谢谢。”感觉双腿发软，顾橙没有继续逞强。
　　毛巾沾些热开水，清理完脸颊的汗珠与血渍，不适感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消失，少女坐在后座额头抵窗，汽车后视镜隐约反射出苍白面色。
　　“难受吗？”叠好湿毛巾，汽车坐垫松软到像一块刚出炉的棉花糖。
　　“不，现在舒服多了。”顾橙摇摇头轻声回答。
　　“去哪儿？”周礼继续问她。
　　......
　　与此同时，澜江飞往北都的航班。
　　苏晚曦倚靠舷窗，目光游离地望着窗外，天空湛蓝，积云层叠，耀眼的阳光将玻璃渲染成朦胧的七彩色。
　　她小时候很怕坐飞机，认为飞机一旦起飞就等同于将命运交给上帝，苏晚曦讨厌那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
　　葱白水嫩的手指弯曲伸直，女人微眯双眼，静静感受这架庞然大物因为颠簸产生的势能变化。
　　如果有意外，她随时可以利用能力协助飞机迫降，这种量级的重力操控对于A级觉醒者来说并不算难。
　　亮起屏幕，手机早已进入飞行模式，锁屏上的女孩手持一束白百合，浅茶色眸底满是笑意。
　　“您好，请问需要喝什么？”思绪被声音截断，苏晚曦扭头瞧见一位手握小推车，身穿红黑制服的服务小姐。
　　“...橙汁，没有的话就白开水。”
　　不知何时起，她突然喜欢上这种酸酸甜甜的果汁，手掌轻托下巴，精致可人的俏脸微微扬起，苏晚曦举手投足都带着独特的优雅气质。
　　服务小姐不由多看几眼，后知后觉递上茶杯。
　　“请慢用。”
　　“嗯。”微笑致谢，苏晚曦继续闭目养神。
　　她这次回北都除了过年，更多还是想见见自家未来嫂子，以及某位关系不太好的亲弟弟。
　　飞机开始下落，耳内传来持续性低鸣。
　　“本次航班即将抵达目的地北都，请诸位乘客不要提前解开安全带...”
　　......
　　听顾橙描述完地址，周礼突然意识到她与苏晚曦正在同居，偏过头，余光瞥见少女安静坐着，沾染血渍的褐色风衣呈方块状盖过膝盖。
　　同性相爱...他年轻时见过，能坚持走到最后的寥寥无几...男人滚动几下喉咙，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穿过高楼，车载音响放着舒缓的萨克斯曲，远处依旧黑压压一片。
　　“我刚才的反应...是不是不太正常？”顾橙粉唇紧抿，语气有些局促不安。
　　一起出任务的戚北步伐沉稳，气色尚佳，她只能怀疑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毕竟她怎么也不算“正常”人。
　　周礼沉默着转动方向盘，犹豫是否要告诉对方真相。
　　顾橙所问在能力者圈内算半公开事实，隐士局却对此讳莫如深。
　　“苏队长可能没怎么提起过...有关觉醒者的排斥效应...”
　　“排斥效应？”顾成言低声重复。
　　“嗯，你听过霍夫曼·拜尔这个名字吗？”周礼没有继续解释，而是提到一个典型的日耳曼人名。
　　顾橙思索片刻，摇头否认，她接触超自然信息的途径只有苏晚曦和匿名版。
　　“霍夫曼曾就任慕尼黑工业大学教授，是上个世纪德国著名物理学家，同时也是一位能力强度为B的觉醒者...排斥效应就是由他提出。”
　　“理论内容相对简单，霍夫曼也曾多次参与裂缝处理，通过德国当局提供的系统化数据比对，他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觉醒者存在能力阈值，且越接近阈值，该能力者就会愈发被现实排斥...”
　　“阈值是指什么？”上次听到这个词还要追溯到宋先生讲的觉醒者诞生三要素：天赋、情绪闸值、濒死契机。
　　周礼摸了摸鼻梁：“你可以理解成能力强度的上限...”
　　C+级电流操纵...如此说来，我已经算接近极限了么...顾橙弯腰前倾，手掌撑着脸颊。
　　来不及沮丧，少女很快想到另一件事：“周叔，苏晚曦有没有出现类似情况？”
　　她的能力强度为A，平常却从未展露过不良反应。
　　“或多或少都会有，只是苏队长天赋极高，目前还不明显...”苏晚曦是评测具有S级进化潜力的觉醒者，和绝大多数人存在本质区别。
　　“那...排斥效应的产生原因，霍夫曼教授能解释吗？”顾橙更加疑惑，手指贴着裤袜轻轻摩挲。
　　“......”
　　“霍夫曼的确撰写过相关文献，只是碍于各项因素并未发表。”将车停在红灯前，周礼从夹层掏出一根香烟别住。
　　“‘觉醒者是世界发展的另一种可能性，部分超自然能力可以用科学解释，但深入研究就会发现它们是两类截然不同的东西’。”
　　“霍夫曼提出的排斥效应实际是主流科技对裂缝、超能力、以及相关觉醒者的宏观抵制...”
　　“按照他的理论解释...我们根本不应该存在。”


 
　　ps.布谷布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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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 第一百七十五章 纠结的接机者

　　北都的冬天不似澜江那般湿润，而是一种寒风瑟瑟、不带半点水汽的干冷，作为华国首都，这座建立在铁路咽喉上的城市是当之无愧的政治中心。
　　苏晚曦推着行李箱走出舱门，迎面而来是大片湛蓝天空与柔软洁白的棉花云。
　　天气不错...苏晚曦后知后觉，原来北都给她留下最深的印象并非旧时老宅，而是那常年不化的雾霾，以及一片枝条乱舞的枫叶树林。
　　女人轻叹一声缓步向前，浅蓝色长裙随风飘摆，露出肤色丝袜包裹着的白嫩小腿，滑轮微微作响，很快淹没在更加嘈杂的人群中。
　　准时来到约定地，与想象中不同，负责接她的并非大哥苏晚杉，而是一位身穿白色衬衫的干净少年。
　　“晚...曦姐，这里。”苏渊君微笑着朝她招手，金属腕表在阳光下有些晃眼。苏晚曦怔了一下，很快浅声答应。
　　“嗯。”
　　将行李塞进后备箱，姐弟俩并排坐到后座，苏渊君招呼司机开车，之后便拘谨地靠着车窗，与对方保持至少半米距离。
　　苏晚曦见他嘴唇紧抿，神态与苏晚杉有几分相似，暗叹到底是亲兄弟。
　　苏晚杉只比苏晚曦大几秒，再加上两人从小共同生活，感情自然深厚，苏渊君不同，他与苏家兄妹同父异母，直到小学毕业才被接回老宅。
　　“渊君...大哥今天有工作要做？”苏晚曦单手托腮，静静望着少年，苏渊君能来接机确实出乎她的意料，彼此虽然论关系是姐弟，但她在澜江，他在北都，两地相去甚远，实际交往也是极少，就连“渊君”这一称呼都是苏晚曦几年来第一次叫。
　　“嗯，他说要忙到过年。”苏渊君偏过头，不让自己去瞧身旁那双漂亮的墨色瞳孔。
　　“这样么...”苏晚曦眨眨眼，轻声细语见间摘下手套，微微交叠双腿。
　　苏渊君听罢未曾出声，车内再次陷入沉默。苏晚曦知其态度小心，她未尝不是，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横在两人之间，哪怕是几句无意之语都有可能刺痛对方。
　　“小桑最近怎么样？”苏渊君的举动已经释放出足够善意，她这个做姐姐的可不能什么都不表示，苏晚曦找了一个不太敏感的话题。
　　小桑是她养的布偶猫，今年刚好八岁。
　　“每天都晒太阳，大部分时间趴着，偶尔会在草坪和窗户之间跑来跑去，佣人定期带它检查过身体，一切都好。”
　　话音刚落，苏渊君又补充一句。
　　“养得白白胖胖的...”
　　......
　　别墅区的冰雪已经被清洁人员处理干净，往来车辆不再容易打滑，顾橙望着窗外风景，目光游离。周礼将车停在苏晚曦家门口，伸手翻了翻驾驶座夹层。
　　“有关霍夫曼教授...果然在这...”夹层除了一双快要织完的粉色手套，一把五四式手枪，剩下的便只有那本枯黄、看上去翻过许多次的旧书。
　　顾橙接过书本，一行烫金德文映入眼帘。
　　“这是霍夫曼教授在慕尼黑大学执教时撰写的论文，后经圈内人士整理出版，翻译作《关于戈培尔理论的详细分析与后续猜想》。”
　　又是一个没听过的人名...顾橙心底暗道，手掌轻轻托住书面。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查阅匿名版的人物区，霍夫曼教授应该在第二页第三栏...那里有他的生平事迹...”隐士局给出的资料并不完整，但只是想粗略了解绝对足够，顾橙点点头，接受了周礼建议。
　　将书塞进挎包，推开车门，寒风呼呼地灌入袖口。
　　......
　　从前辈口中了解到如此多情报，顾橙反而开心不起来，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是因为苏晚曦走了，还是周礼提到的排斥反应?”顾成言问她。
　　顾橙撇撇嘴，慢条斯理地褪去鞋袜，苏晚曦回去过年，家里确实冷清不少，平时两人坐的沙发只剩她一人孤零零守着。
　　“也许都有？”幽幽轻叹，双手环住方枕，柔顺的栗色长发掩过眸角。
　　能力阈值...倘若自己的极限仅仅是C级，根本不可能跟上其他队员的脚步，更别提帮到苏晚曦。
　　学历、家世、才能...她处处不及对方，现在又多了一样...
　　把脸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一同埋进沙发，少女伸直双腿，小巧精致的脚趾抵住扶手。
　　暂时休息一会儿，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之后，继续啃书房里的物理学讲义。
　　继续努力，至少不要让苏晚曦离她太远...


 
　　ps.最近在考四级和忙上学期欠的实验课论文材料，下星期忙完就不随缘了，稳定更新，不会弃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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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他知道了

　　灰色沃尔沃逆着车流驶离闹市，复合材料搭配隔音棉完美地将发动机噪音与人声阻绝在外，苏渊君安静坐着，削瘦的脊背始终未曾触碰靠垫。
　　与男人的拘谨相比，苏晚曦明显轻松许多，她同样端坐着，左腿搭住右腿，职业套裙下的透明丝袜勾勒出绝佳曲线。
　　也许是飞机乘了太久，女人双目微阖，好看的睫羽纤细挺翘，苏渊君静默望着，不自觉想到夏季，想到那些在密林中扑飞闪烁的蝉翼。
　　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苏晚曦缓缓睁开眼帘，雪白肌肤在阳光下折射出诱人色泽。
　　“还有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苏渊君摸摸鼻梁，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到家应该天黑了...苏晚曦浅声低语，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自然，拿出藏在内衫口袋的手机，指纹解锁，屏幕亮起一道穿着卫衣和牛仔裤的俏皮身影。
　　“我下飞机了，正在回家。”担心自己的语气太过冷淡，苏晚曦又在结尾补了一个('ω`)的颜文字，和顾橙同居许久，这些年轻人的交际表情她用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等到屏幕稍暗，“橙子”发来一张照片。
　　玻璃茶几，电磁学讲义，演算到半途的草稿纸，以及橘黄色灯光下暗淡模糊的影子。
　　又在工作...苏晚曦略微抬眸，这两个月除了进阶射击，顾橙还完成了载具操控与投掷物训练，几乎一刻都不曾闲着。
　　“过年就好好休息，等我到家再打电话给你～”苏晚曦其实不太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如此拼命，从当前任职的特战组成员来论，顾橙绝对是最勤奋的那位。
　　就连周礼都曾向她感叹，秦可心倘若有这半点心气，也不至于天天插科打诨、得过且过。
　　“嗯，还差一点就结束了。”屏幕那头，纸面沙沙作响，顾橙伸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平常这个时候，苏晚曦会从身后温柔地抱住她，胸前柔软紧紧贴住后背。
　　当然，如果情况允许，她还能享受对方温柔细腻的按摩手法。
　　“听话～”
　　......
　　表情变多了...从苏晚曦翻看手机开始，苏渊君就在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得到回应时水波潋滟的眸子，不顺心时微微蹙起的秀眉，就连唇角似乎都带着鲜活而陌生的弧度。苏渊君很少见这样的苏晚曦，或者说在他印象中，对方一直是貌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清冷模样。
　　“父亲已经知晓...那位顾小姐。”苏渊君不知道自己到底抱着何种态度发言，他只觉得刺眼，比苏晚杉曾经带给他的感觉更加刺眼。苏晚曦愣了一下，很快面无表情地熄灭屏幕。
　　“大哥也知道了？”语气放低，声音略显沙哑，苏渊君点点头，对方的表现正如他所想。
　　车内寂静无声，苏晚曦牵动几下嘴角，随后紧紧抿住唇瓣，她没有再看手机，而是偏过头望向窗外。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到这一刻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慌乱。
　　......
　　汽车驶进庄园，隔着车窗远远可以窥见夕阳沉入地面，树枝、房檐都被染成绚丽的金黄色。苏渊君和父亲同居老宅，苏晚杉、苏晚曦兄妹则在北都各有房产，仅在过年才会回去住个十来天。
　　将行李箱拎到客厅，一只毛茸茸的肉团猛地冲入怀中。
　　“喵...”低头看见两只粉红可爱的肉爪搭在胸口，天蓝色瞳孔闪闪发光，苏晚曦换下长靴，把风衣挂在衣架，正好腾出手帮它顺毛。一年不见，小桑还是这么黏人...挠挠肚子、脑袋，布偶猫舒服地趴在女人大腿。
　　“父亲在二楼等你...”帮忙处理完行李，苏渊君径直上楼，客厅只剩下一人一猫。
　　撸了一会儿小桑，苏晚曦心里倒是平静不少。
　　迟早要面对的...只是不知道他了解多少...先前拜托安芷水修改过顾橙的个人信息，应该来得及。拖着疲劳走上阶梯，苏晚曦微不可见地滑动一下喉咙。
　　“请进。”推门而入，温度明显比一楼低上几度，父亲坐在沙发正中，对面还有一男一女，苏晚曦眯起双眸，脚步轻盈不带半点声响。
　　苏常卿望了女儿一眼，面容严肃。
　　“坐我旁边。”
　　苏晚曦听话照做，白皙的脸颊冷漠淡然，单从这点看，父女俩倒是一脉相传。
　　“小曦回来啦...”坐在对面的男人手捧茶杯，眉毛与头发覆盖着透明寒霜，他一出声，似乎连空气都要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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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第一百七十七章 父慈女孝

　　鬓角微微发白，鼻梁高挺上凸，还有极具特点的宽大颌骨，苏晚曦认得这名中年男士，苏延生，拥有能力强度为A+的“寒霜”，同时也是她亲叔叔。
　　从开着暖气的客厅进屋，苏晚曦只穿了一件单薄外衫，苏常卿见状不由皱眉，随手将沙发上的厚外套扔给她。
　　“披上。”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苏晚曦接过外套，搭在肩膀继续打量，他们叔侄算起来也快有三四年不见。
　　“寒霜”没有任何突破...苏延生的手背、两颊贴满药膏，偶然暴露在外的皮肤枯黄干瘪，缺乏光泽。
　　“叔叔好。”苏晚曦小声答应，唇角带起纤薄白雾，不知不觉，室内温度竟与室外无异，苏延生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其排斥反应几乎到达顶峰，他能安静坐在这里已经足以称为奇迹。
　　他怎么会突然过来...目光落在身旁女士，不，也许称为女孩更加合适，她套着浅黄色棉袄外套，四肢小巧，一张精致的娃娃脸净白如瓷。
　　好小只，应该才上初中...苏晚曦有些诧异，略一思索后张开灵视，如她所想，女孩身体洋溢着浓郁金光，具体能力未知，强度约在B与A之间。
　　察觉到能力者窥探，女孩抬起脑袋，圆滚滚的眼珠泛有水光，周遭金纱更加浓郁，只比灯光暗淡稍许，无视对方孩子气的举动，苏晚曦单手托腮，自顾自做着推断。
　　小小一间书房坐着三位B级以上的觉醒者，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摧毁这座屋宅乃至整个庄园。
　　他到底要做什么...作为屋内唯一的普通人，苏常卿简直像进了暴龙窝的小鸡仔，苏晚曦一边同苏延生交谈，一边静静关注父亲的动作。
　　“隐士局的工作不轻松...这几年辛苦小曦了...”苏延生微笑着举起茶杯，靠到唇边才发觉水温见底，仔细端详甚至可以看见浮冰。
　　身为晚辈，苏晚曦主动斟茶：“宋先生待人和蔼，很适合共事。”
　　作为分局长光有能力远远不够，宋时彦知道她背景不浅，各项条例都放得极为宽松。
　　说来也巧，若非他专程嘱咐，苏晚曦大概率不会主动接近顾橙，之后那些事就更不可能发生。
　　......
　　寒暄结束也该进入正题，苏常卿没有和女儿介绍客人的打算，他双手交叉靠在桌前，眉头紧锁，自始至终都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掌权者气质。
　　相似的墨色瞳，苏晚曦是不带半点感情的端庄冷艳，到了其父苏常卿则是一种冷到骨底，宛若实体的锐利寒芒。
　　深沉老练却又参杂着少年人的心高气傲，两种矛盾在苏常卿身上竟微妙契合，也难怪当初母亲会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嫁入苏家。
　　“照柳小姐的意思，今年四月，北都不会太平...”
　　柳小姐...苏晚曦脑海灵光一闪，自家哥哥曾向她提起过某位“预言家”。
　　“嗯，连场景残片都极难模拟。”柳梓楼盯着茶几小声嘀咕，该类情况通常意味有其他超自然能力介入，她的预知会被这些复杂的信息流淹没，无法获取足够情报。
　　“柳小姐的能力是预知？”苏晚曦突然问。
　　柳梓楼望了苏常卿一眼，轻轻点头。
　　“...比起预知，我们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种对当前信息的整合模拟。”苏延生微笑解释，从发掘柳梓楼那刻起，他们私下做了不少工作，在无其他觉醒者干涉的情况下，情报越充足，柳梓楼通过超能力获得的启示就越精准。
　　苏晚曦听罢未曾多语，身体挺直仿佛一尊雕塑。
　　......
　　“这段时间我会多安排些人手护卫，柳小姐尽量少出门，需要什么告诉佣人即可。”手指节奏地敲击桌面，苏常卿低声吩咐。
　　苏延生点点头，带着柳梓楼起身告别:“我先送柳小姐回家，这里暂时交给小曦...”
　　交给我...苏晚曦眼神微变，很快明白苏延生的意思——保护苏常卿的人身安全。
　　北都到底怎么了...连苏延生都要寸步不离的守着苏家...
　　“咔擦。”随着一声门响，室内明显回暖，苏晚曦主动坐到沙发对面，外人走了，她也懒得表演那些父慈女孝的戏码。
　　父女俩就这么相对而坐，一言不发。
　　“喵～”小桑趁门开间隙钻进屋里，顺着沙发爬到苏晚曦大腿上。
　　“......”苏常卿偏过头，从抽屉里拿出几包小鱼干。
　　苏晚曦明明记得，他以前不喜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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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 第一百七十八章 缓冲期

　　晚餐是一份加了荷包蛋的廉价方便面，没营养的垃圾食品，但味道确实不错，顾橙将洗净的汤碗放进橱柜，俯身擦拭水槽。
　　“有点撑，不该喝那么多面汤...”她的原定计划是处理中午剩饭，顾成言提出要吃泡面，想到苏晚曦不在，顾橙没什么兴致动，也就随她去了。
　　“下次可以尝试别的菜品，我觉得你还挺有天赋的...”算起来，这应该是顾成言第一次做饭给她吃，虽然只是一碗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泡面...少女站直身体，缓缓拧紧抹布。
　　“只做这一次...麻烦...”顾成言小声抱怨。
　　“麻烦...你不觉得做菜很有成就感吗？”顾橙反问。
　　“不觉得。”话虽如此，顾成言心里倒是清楚得很：苏晚曦经常夸她手艺好，久而久之，顾橙也喜欢上这种做菜给对方吃的感觉，甚至愿意专门花费精力请教大厨。
　　若非时间有限，她大概还会学着编衣服，就像周礼对待秦可心那样。
　　“你想当全职太太吗？”顾成言问她。
　　听到这句话，顾橙脸颊猝然变红，她忍不住轻咳几声：“咳咳...全职太太是什么诡异的称呼...”
　　“晚晚不会做饭，大部分衣服也只是送到店里洗，既然我住进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忙做点家务。”浅茶色瞳孔微微发亮，顾橙双手抱胸，唇角挂着难以忽视的美妙弧度。
　　一天到晚忙着训练看资料也算闲么...顾成言轻叹一声，咽下想要反驳的话语。
　　“那你是...暖男？”
　　“唔...现在勉强算半个？”顾橙松开胳膊，盯着掌心莞尔一笑。
　　恋人的手雪白滑嫩，常年持枪落下的薄茧也丝毫不影响美感，漂亮中带着淡淡贵气，天生就应该用来喝茶弹琴，而不是洗衣做饭。
　　你喜欢中指加食指，还是中指加无名指？脑海蓦然蹦出些旖旎场景，顾橙只觉耳根发烫，急忙用手腕拍拍额头。
　　待心跳平稳，少女顺着阶梯向楼下走去。
　　......
　　北都，郊外某处庄园。
　　苏晚曦安静地坐在沙发，眼眸低垂，桌对面是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着一身白衫，眉毛浓密，脸颊犹如刀削般棱骨分明。
　　两人都在等待，苏晚曦在等苏延生回来，苏常卿则想听女儿主动坦白，坦白她这一个月做过的荒唐事。事实上，除开咯吱作响的挂钟，屋内寂静无声，连呼吸都放松到难以听清，父女俩继续保持沉默，仿佛谁先说话谁就落了下风。
　　过了大概半小时，苏晚杉推门而入，他披着松软的羊毛长衫，右手胳膊挂着一件刚刚换下来的西装外套。
　　“...该吃晚餐了。”他望了望面色严肃的父亲，以及一旁偏过头只露出耳朵的孪生妹妹，纵然心如澄镜，苏晚杉的嘴部肌肉还是忍不住扯动几下。
　　苏晚曦同样注意到对方到来，她浅笑着站起身，朝他点头示意。
　　幸好你回来了...
　　别当我不知道...吃完饭再收拾你...
　　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兄妹俩一前一后离开房间，小桑从苏常卿怀里跳出来，跟着跑进客厅。苏家的家宴不像其他大族那样奢华阔气，而是类似平凡的三口之家，几个炒菜，一碗汤就足够了。
　　苏常卿占上席，苏晚曦和苏晚杉坐一边，苏渊君和一位中年女士坐另一边，女士姓李，苏渊君的亲生母亲，也是苏家兄妹名义上的后妈。
　　......
　　待到用餐结束，男人轻轻擦拭唇角，暗叹餐桌谈话的艺术早已失传，扭过头，入目是一截光滑白嫩的天鹅颈，苏晚曦刚好放下筷子。
　　到底什么时候...家里变成现在这样...苏晚杉摸摸口袋，寻找香烟未果。
　　“小曦吃饱了？”
　　“嗯，谢谢李阿姨关心。”苏晚曦礼貌答应，慢条斯理地将木椅推进桌底，临走前，她特意拍拍苏晚杉肩膀，同时意味深长地望了对方一眼，后者耸耸肩，表示理解。
　　苏渊君将他们的默契举动尽收眼底，喉咙不自觉吞咽几下，眼里颇多情绪。
　　......
　　“橙子，听得见吗？”回到卧室，苏晚曦第一时间反锁房门，摁下视频通话。
　　“嗯，我听得见...”屏幕那头一派昏暗，顾橙的手机离身体很近，苏晚曦甚至能感受到恋人微弱的喘息。
　　“一个人看电影？”熟悉的环境，她们经常脑袋挨脑袋坐在这吃零食，讨论电影里的老套情节。
　　“当然不是，她也在。”顾橙小心翼翼地调整手机角度，让苏晚曦可以看清自己上半身。可能是才洗完澡的缘故，少女脸颊通红，像一颗诱人的小苹果，连带着说话语气都软软糯糯。
　　“他？我走半天就有新欢了？”苏晚曦调笑发问，手指隔着屏幕戳了戳顾橙。
　　“是顾成言...你知道的，我陪她看电影...”顾橙温柔地将发丝撩到耳畔，沾惹水汽的唇瓣愈发粉嫩。
　　简直是在勾引她...苏晚曦心想。
　　实际上，顾橙的确没那个意思，她只是单纯觉得头发遮在眼前很不舒服。
　　“晚晚...吃过饭了吗？”瞧苏晚曦还穿着白天那套衣服，顾橙以为她才到家。
　　“刚吃过，我回去有段时间了。”
　　又是飞机又是汽车，回来还和某人干坐了半个多小时，苏晚曦只觉身心俱疲。
　　“休息一会儿吧。”虽然表面不说，但顾橙依旧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疲惫。
　　“...之前是有点累，但听你说话，我感觉舒服不少。”苏晚曦将鞋子靠在床边，倚住枕头双腿翘着。
　　“哪有那么神奇...”屏幕从自己移到电影，顾橙最受不了苏晚曦这种直球，每次都弄得她面红耳赤。
　　“...说的是事实。”
　　“我要挂电话了。”见顾橙难得威胁她一次，苏晚曦哑然失笑。
　　“噗...你挂了我就再打给你。”这种感觉有点类似小猫露爪，非但不凶，反而出奇地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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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节 第一百七十九章 和女朋友聊爱情观？

　　“况且，你舍得挂么？”声音低沉磁性，藏有一丝独属于夜色的暗哑，顾橙盯着屏幕望了半晌，目光从额头滑至鼻梁，最终落在那两瓣樱花上。
　　此一去相隔千里，再见面应是江河解冻，万物复苏。
　　睫羽轻轻扇动，顾橙偏过头扭捏着给出答案：“...不舍得。”
　　声音很小，小到快要淹没在电影的背景音里，即便如此，苏晚曦依旧听清了，她只是眯起眼睛佯装不知：“什么？”
　　少女回首，瞥见对方唇角上扬，雪白俏脸霎然变红。
　　“你听见了对不对...苏晚晚...”半是羞涩半是嗔怒，顾橙轻咬下唇，腮帮子微微鼓起。
　　“嗯，只是想再听一遍～”苏晚曦语笑嫣然，无论逗过多少次，女孩的反应总会一如既往的可爱，可爱到她想立刻飞回澜江，过一次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新年。
　　想到这里，女人的笑容逐渐凝固。
　　“怎么了...晚晚？”顾橙问她。
　　“有点渴...你在看什么类型的片子？”苏晚曦很快岔开话题，将某些沉重的思绪收回心底。
　　因为对方从来不提，还是每天乐观的表现迷惑了自己？从小失去双亲，长大又遭遇剧变，顾橙怎么看都属于极不幸的那部分...偌大一座城市，她甚至找不到一个能和自己过年的“家人”。
　　苏晚曦心头蓦然生出些罪恶感，她走得倒是轻巧，留对方孤零零守在澜江。
　　多和家里人聚聚...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
　　“爱情片，顾成言说她随手点的。”
　　“...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也许，她更希望我留下来...顾橙看出苏晚曦心不在焉，只是没想到会与自己有关。
　　“你想听当然可以...这个故事挺不错的。”
　　......
　　电影篇幅不长，却也并非三言两语就能概括，顾橙轻声细语，苏晚曦就倚在床头静默听着。
　　屏幕里的灯火落在脸颊，形成一道平缓而柔和的光晕，就连眸底都染上些许光彩，苏晚曦觉得此刻的恋人温柔极了，像团软乎乎的棉花糖，随时可能融化。等对方不经意转过脑袋，与她眼神相触，一阵暖意涌上心头。
　　听到差不多，故事终于走向末尾，男女主在雨中相拥，最后微笑分别。
　　“是悲剧结局？”苏晚曦问她。
　　“应该...算是吧。”顾橙回答，她表现得有些沮丧，但并不悲伤，这种莫名的不协调感来源于体内另一个灵魂，她能感同身受。
　　苏晚曦换了个姿势，柔顺长发披散胸前：“应该...为什么？”她听出顾橙话语中的迟疑。
　　少女摇摇头，薄唇微抿：“其实我觉得...旧时代饱受质疑的师生恋，还有横在两人之间不可调和的怀疑与隔阂，相濡以沫大抵真不如相忘于江湖。”
　　继续下去无非互相折损，彼此消磨，这种一眼望去暗淡无光的生活不是男女主想要的，也不是观众们向往的。
　　荧幕开始播放制作者名单，手机没了声响，只剩平稳到让顾橙心慌的呼吸，她在心底暗骂自己愚笨，居然和恋人聊如此负能量的话题，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姑娘，她是直男，你生气了我可不会哄，只会发消息提醒你多喝热水。
　　苏晚曦低下眉，挺翘的睫毛遮过眼角，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顾橙咽咽喉咙，不安地捧起手：“苏晚...”
　　话音未落，苏晚曦坐直腰肢，胳膊环过小腿，将手机架在膝盖与胸口之间。
　　“橙子，我想见你...坐飞机想，坐车也想。”声音慵懒妩媚，一双墨瞳清澈明朗，犹如仲夏夜流萤四起的星空。
　　顾橙愣了一下，直勾勾地望着对方。
　　“晚晚...”良久，她微笑着，戳了戳屏幕。
　　“我也一样。”
　　......
　　苏晚曦发现自己说情话越来越熟练了，无论多肉麻的词她都可以十分自然地讲给顾橙听，难怪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她如今也算深有体会。
　　那个高贵冷艳的苏队长一去不复返，现在只剩下宠妻狂魔苏晚曦。
　　“对了，给你看个东西～”挂断前，她特意给顾橙卖了卖关子。
　　“什么？”屏幕里一双白嫩纤细的大长腿踩着拖鞋哒哒离开，没过多久抱着一只毛线球回屋。
　　“这个是我妹妹，小桑。”布偶猫小姐将猫咪抱到脸颊旁边，同时摇了摇肉乎乎的猫爪。
　　美人配猫，顾橙被瞬间击中，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可爱吗？”苏晚曦问。
　　“嗯，想...摸摸看。”平时只能云吸猫的顾橙羡慕到质壁分离。
　　“我可爱还是她可爱？”苏晚曦继续笑盈盈发问，白皙手指陷在蓬松的猫毛里。
　　“你可爱，苏晚晚世界第一可爱！”顾橙毫不犹豫回答，这种送分题她还是会做的。
　　小桑本来懒洋洋地缩在女孩怀里，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睁眼叫了一声，猫爪拍拍屏幕。
　　“它怎么了？”
　　“按照我的养猫经验，她应该生气了。”苏晚曦撸撸小桑脑袋，把头顶的那撮白毛揉顺。
　　“生什么气？”顾橙问。
　　“当然是怪我...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别的猫？”顾橙依旧不解，她们的确萌生过一起养猫的想法，只是后来忙着忙着就忘了。
　　“嗯，没准是只棕色毛发，浅茶瞳孔的小色猫。”苏晚曦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极魅惑的表情。
　　“......”到底谁的床上表现更像色猫啊...顾橙觉得自己作为丈夫的威严跟着节操一起碎掉了。
　　“苏晚晚...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再家法伺候，某人咬牙切齿地想着。
　　“哼哼～我去洗澡了，要不要把视频开着带进去？”
　　“...你快去洗，不然年后分房睡。”
　　苏晚曦一下老实了，可怜兮兮地挂断视频，从行李箱随手找了几件衣服，踩着平跟凉鞋走进浴室。
　　洗过澡也该和自家哥哥聊聊关于顾橙的事，拧动把手，没过多久，室内水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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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节 第一百八十章 我不在乎

　　将长发束成干净清爽的单马尾，再换上一身素白罗裙，苏晚曦推开房门，步履轻盈地穿过走廊。客厅散发着极淡的烟草气味，苏晚杉斜倚窗沿，膝盖弯曲，手指夹着一团火星。
　　“开窗抽烟不冷么？”女人坐到沙发一角，目光炯炯地望向对方。
　　“总不能让你吸二手烟...你哥耐冻...”苏晚杉笑着掐灭烟头，手掌抵住玻璃略微用力。
　　窗户"啪"的一声合上，苏晚曦瞧烟灰缸里还散着几根烟头，大抵猜到对方抽了不少。
　　“语凌姐知道你这么喜欢抽烟？”
　　“嗯，她帮我制定了严格的戒烟计划...每天不超过一根，一周最多六根...”苏晚杉将烟盒与打火机放到茶几，双手交叉贴在膝盖。
　　苏晚曦见状嫣然一笑：“所以你刚才抽了一周的存量。”
　　“她不在，那就不记数。”苏晚杉如此回答。
　　......
　　将处理不了的压力与烦恼交给几支烟，远比推给其他人更好也更容易。
　　窗外凝霜模糊了满天星河，苏晚杉盯着烟盒上的“吸烟有害健康”默默苦笑。
　　按照苏晚曦的意思，他大概已经提前步入中年，属于工作回家，享受停车时那几分钟闲暇时光的已婚男士。
　　“语凌说她会来咱家过年，明天或后天你就能看见她了...”宋语凌仅见过苏晚曦寥寥几面，除了知道她是苏晚杉妹妹，长得漂亮，性格偏冷，其他知之甚少。
　　苏晚曦倒是对宋语凌了解颇多，苏晚杉经常同她聊起对方，她也相信自家哥哥的眼光。
　　“语凌的事暂且放一边...我有别的事要问你..."当初在澜江，他便觉得苏晚曦和顾小姐的关系不太一般，这才几个月就传来出柜消息，摊上这么个麻烦妹妹，苏晚杉实在省心不下。
　　“那天在茶馆，你和她到哪一步了？”
　　“谁...什么哪一步？”苏晚曦一脸无辜。
　　“顾橙，某人的好闺蜜。”苏晚杉眉头紧锁，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沉默片刻，苏晚曦的语气变得飘忽不定：“应该...差一场表白。”
　　回忆那段朦朦胧胧的感情，从明白心意到付诸行动，苏晚曦只花了半个月时间，剩下的不过水到渠成。
　　“喜欢就去争取，感情容不得瞻前顾后...哥哥，这可是你教会我的...”苏常卿更倾向儿子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姑娘成婚，而不是家境普通，犹如灰姑娘一般的宋语凌。
　　苏晚杉翘起双腿，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说得倒是不错，可我当时未曾教过你偷换概念...小曦...”
　　“父亲不会允许你嫁，或者说，娶一个女孩。”
　　男人的话语平缓严肃，像是在述说某种既定事实，苏晚曦毫无躲闪地迎上目光，眸底闪烁着些许光亮。
　　“我知道，所以才会找你。”
　　比起那位不称职的父亲，她更想听听苏晚杉的看法。
　　“找我...倘若消息没传到北都，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自母亲辞世，苏晚杉的性格日趋沉稳，今日难得有些愠怒。
　　他并不为苏晚曦做出这种常人眼中“离经叛道”的举动而生气，他只是难过，难过对方不与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商量，甚至连半点风声都不愿透露。
　　“回来前，我已经做好坦白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你们提前知道了。”苏晚曦垂下眼睫，手指搭在颈边轻轻擦拭。
　　她本来只打算告诉苏晚杉一个人。
　　......
　　温了两杯牛奶，无糖的放在面前，加糖的递给苏晚曦，男人套上浅棕色西装外套，精致的金丝眼镜凸现出儒雅气质。
　　“他同不同意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的态度...哥哥...”
　　苏晚曦将唇印在杯沿小口啜饮，绸带裙下，白嫩小巧的脚趾紧抓鞋面，如果连苏晚杉都不站在她这边，接下来的路将比想象中更加崎岖难走。
　　无论在恋人面前的表现有多强势，苏晚曦也只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她渴望能够得到家人的认可与祝福。
　　“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半年。”苏晚曦轻声回应，有时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只需要短短半年，原先陌路的两者竟会亲密到以爱人相称。
　　苏晚杉摇摇头:“你了解她胜过她了解你，我猜得对不对？”
　　苏晚曦愣了一下，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我的意见是...早点结束，趁你还没陷得太深...”
　　杯底碰触桌面传出清脆响声，苏晚曦隐约听见一阵呼啸而过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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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谈

　　腊月隆冬，窗外一片寂静，苏晚曦沉默着偏过头，单手覆住侧脸，瓷白色肌肤从指缝露出来。
　　“...因为她是女孩子？”
　　苏晚杉滑了滑喉结，眉头微微皱起：“有这部分考量...其实我还挺喜欢顾小姐...”时至今日，男人依旧对她怀抱好感。
　　单拎外貌，自家妹妹算是苏晚杉见过最漂亮的，顾小姐站在旁边竟然毫不逊色，甚至有种莫名的融洽感。再加上相处时的表现，温柔体贴，谈吐得当，几乎找不出半点身为女孩子的娇气。
　　苏晚曦能和这类人交朋友是她的幸运，但，她们最多只能是朋友。
　　“如果真如之前所说，你们是闺蜜...父亲和我都乐于接受...”
　　“我喜欢她。”苏晚曦打断了男人的谈话。
　　苏晚杉有过几段不长不短的恋情，直到二十岁出头遇见宋语凌，他才开始规划未来，世界上两情相悦的男女不胜其数，能走到最后的寥寥无几，更何况同性相恋。
　　苏晚曦与他同龄，感情经历宛如一张白纸，在苏晚杉看来，她的初恋大概率会无疾而终。
　　他只希望自家妹妹快点认清现实，不要拖到伤筋动骨的那一天。
　　......
　　“这次准备待到几号？”许久没像现在这样促膝长谈，苏晚杉试图让气氛稍稍缓和。
　　“大年初三，可能更早一点。”苏晚曦把头发撩至耳根，语气悠然。
　　“民政局初七上班，不等我和你嫂子领完证再走？”
　　“领证要我去干嘛...吃狗粮？”女孩微笑着将牛奶喝完，随即换上一杯热腾腾的白开水。
　　“等你们筹办婚礼，我第一时间飞回来当伴娘。”她还挺期待宋语凌穿婚纱的样子。
　　苏晚杉似乎想到什么，嘴角颇多无奈：“...你知道父亲为什么没有解除你的隐士局职务么？”
　　“你帮我解释清楚了？”苏晚曦问。
　　“...这次你真高估你哥了。”苏晚杉耸耸肩，他可没能力左右苏常卿的想法。
　　“今年四月中旬，国家将取消隐士局这一编制，届时所有能力者都将划分至军队管理。”
　　“军队管理？为什么这么突然...”苏晚曦微蹙秀眉，表情带着淡淡疑惑，取消国有编制，换种解释就是拆分解体，在她印象里，隐士局从来没有面临过如此窘境。
　　“上层认为隐士局过于松散，需要建立新的制度处理能力者犯罪...”
　　“权力交接对在任能力者影响甚微，他们不过换了个上司，工资待遇基本不变。”
　　这枚硬币来自隐士局内部...苏晚曦骤然联想到江雪薇的告诫，还有那枚印有寒鸦图案的金属硬币。
　　“四月...柳小姐的预言？”如此想来，苏延生出现在北都并不奇怪，家族想将争取到的能力者全部聚集一处。
　　“不错，父亲相当重视她的意见...”苏常卿行事向来谨慎，各项布置力求完美。
　　少女沉默不语，好看的眉头轻轻拧着，作为能力者，她没从隐士局得到任何消息，似乎是被刻意孤立了。
　　因为我的身份？如此反常，苏晚曦隐约嗅到一丝不安，男人摩挲几下香烟盒，镜框下的眼眸沉静内敛。
　　“对了小曦，你现在还是A级觉醒者？”
　　“严格意义上，是。”苏晚曦举起茶杯略微摇晃，溅出来的水滴漂浮在半空，没有丝毫下坠，苏晚杉透过水珠瞧见那张琉璃般的俏脸，心头轻叹隐没在清脆的打火声中。
　　下一秒，他意识到不对，赶忙将刚点燃的烟头掐灭。
　　“...我忘了。”
　　......
　　时针悄然划动，苏晚曦环抱膝盖，双腿并拢靠在怀中，她的对面，一位身披西装外套的儒雅男子叨叨絮絮地讲述家长里短。
　　“小曦...你准备一辈子在那里生活？”聊了这么多，苏晚杉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希望对方回家的意思，隐士局面临拆解，苏晚曦没理由滞留澜江，依照苏常卿的性格，父女俩迟早要再起矛盾。
　　如果能提前做好某一方的心理工作，家庭关系也许就能顺理成章地迎来破冰。
　　苏晚杉为此耗费极多精力，他有时甚至会想，倘若苏晚曦是姐姐，他是弟弟，现在闹别扭的会不会是自己。
　　“不知道...但我会多和她商量...”少女微笑着摇摇头，白色的蕾丝披肩垂落沙发。
　　这个“她”指谁，苏晚杉自然清楚，他一边苦笑一边翘起腿：“这话算是向你哥表明态度？”
　　“可以这么理解，毕竟我不是一个人生活。”苏晚曦支起胳膊，朝对方膝盖轻拍一下，唇角挂着盈盈浅笑。
　　“还有事吗？没有我就回房休息，都快十一点了。”手机轻轻颤抖，打开一看果然是顾橙发的消息。
　　晚安，苏晚晚也早点睡～
　　“...语音消息戴上耳机听比较好。”
　　晚晚...我都没用过这么肉麻的称呼...苏晚杉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望向对方。
　　“吃顾橙醋了？”苏晚曦问他。
　　“嗯，大概没有哪个当哥哥的希望妹妹恋爱。”苏晚杉坦然承认，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一直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被某个混小子三言两语骗走。
　　如此想来，顾橙倒是更能让他接受。
　　“快走吧，别打扰我...”拿着烟灰缸自顾自靠到窗沿，苏晚杉的表现极不耐烦。
　　......
　　推开客厅门，苏晚曦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抬头朝楼梯口望去，苏渊君果然站在台阶，手里拿着一本厚实的黑皮书。
　　“还不睡觉？”苏晚曦问他。
　　“马上，有点渴...”少年的脸颊藏在阴影中，眼神飘忽不定。
　　“客厅有开水，等阿杉抽完烟再去倒吧。”简单交代几句，苏晚曦从他身边经过，平底凉鞋踩得阶梯咯吱作响。
　　苏渊君扭过头，目光落在那抹纤细洁白的背影，咫尺间的空气泛起淡淡馨香，等苏晚曦走远，他握紧书本，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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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节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夜幕下的潜入者

　　后来的整个星期，澜江再没下过雪。
　　“顾成言，帮我注意有没有贴歪。”将春联边角摁实，少女拍拍手从板凳上跳下来。
　　今天是腊月三十，顾橙大清早就忙着打理家务、张贴门联，虽说苏晚曦回家了，能在澜江过年的只剩她一个，但年毕竟是年，讨个好彩头总不会错。
　　拍张照片发给苏晚曦，顾橙坐到沙发，随手从箱子里拿出一包早餐奶。
　　“早安...春联是你自己写的？”
　　“嗯？怎么看出来的...”伸伸懒腰，顾橙好奇地询问对方，这手楷书是她初中跟语文老师学的，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布偶猫小姐沉默许久，轻轻打出“直觉”二字。
　　“直觉...写得不好看？”
　　“比印刷品好看多了。”从这句话开始，回复由文字转为语音，苏晚曦的温声呢喃惹得顾橙浑身酥软。
　　“好看在哪？”她追问。
　　“...不知道，但就是好看，和你一样好看。”楷书讲究规矩整齐，笔画平直，顾橙写的挑不出毛病，字里行间隐约透露着一股娟秀气质。
　　“敷衍。”少女喝口牛奶低声回应，她可没把“快夸我”三个字写在脸上。
　　“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苏晚曦微笑反问。
　　顾橙思索片刻，恨恨念叨：“咱们在酒店喝酒那次，你绝对没喝醉。”
　　同居这么长时间，恋人的酒量她算是彻底摸清楚了，半瓶甜葡萄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继续往下喝白的会稍微起晕，但依旧不影响苏晚晚占据主动地位。
　　“我可没说醉。”苏晚曦语气悠然。
　　那天与其说试探顾橙，倒不如说是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对她的倾心程度到底几许。
　　事实证明，处于愿意主动表白的程度。
　　“都靠在我肩上了...还说不是装醉...”趴着就算了，还摆出那种诱人姿态，顾橙差点把持不住吻上去。
　　多亏理智和怂及时拉住了欲望的小人。
　　“只是想让你抱抱我。”在某些方面，苏晚曦从来不会掩饰。
　　顾橙听罢脸颊微红，半天没有回复，直到对方主动点开视频请求，她才下意识看了看着装，选择接受。
　　屏幕天旋地转，白嫩纤细的小腿，泼洒如墨的长发，苏晚曦仅穿了身轻薄睡裙，略微一瞥便能窥见其下玲珑身段，晃动结束，一只毛发蓬松的布偶猫率先入镜，半截葱白手掌贴着脑袋轻轻搓揉。
　　“橙子，为什么不理我？”
　　“......”
　　“那种话怎么回啊...”顾橙抿唇小声嘀咕。
　　......
　　挂断电话，窗外已近黄昏，顾橙感觉今天的苏晚曦格外黏人，她们平时也煲电话粥，但从早煲到晚还是头一次。
　　再陪我一会儿...苏晚曦当时的语气楚楚动人，顾橙一颗芳心都快听化了，压根找不到任何借口拒绝。
　　况且，她本来也不想拒绝。
　　“苏晚曦想补偿你...大概...”顾成言随口揣测，这是她眼中最合理的解释，少女摇摇头，转身摁下电磁炉开关。
　　“晚晚有自己的难处...我能理解。”独守空房并不好受，但这种酸酸的情绪尚在承受范围以内，顾橙好歹当了二十多年男人，不至于矫情到和对方闹脾气。
　　“看不着人就看春晚，一样的。”她在澜江看，苏晚曦在北都看，四舍五入就是一起过年。
　　“你倒是乐观...”顾成言语气幽幽。
　　“再说我就不做饭了，今晚减肥。”
　　世界顿时安静下来，顾橙扯动几下唇角，将准备好的蔬菜倒进锅里。
　　......
　　夜晚十一点零二分，月色朦胧，云朵低垂，街道静谧幽深，偶然的一阵寒风吹动灯絮，为这片深邃的黑平添几点亮色。
　　“确定要今天行动吗？”偏僻拐角，一名金发蓝瞳的女孩偏过脑袋，目光停留在旁边的黑发女子身上，江雪薇穿着不透光黑色风衣，下身搭配暗色丝袜与牛皮筋军靴，一柄烤蓝匕首藏在腰间。
　　“这是最好的机会...”她轻声解释，同时捏了捏安芷水右脸。
　　“他们的警惕心降至冰点，单凭几个觉醒者根本拦不住我...”加增了软材质隔层，靴底接触地面没有半点声响。
　　“小心行事，我会在约定地点等你。”安芷水明白多说无益，从口袋摸出一个黑色小物件递给对方。
　　“早点回来，任务可以失败，但你绝对不能留在那里！”
　　江雪薇勾勾唇角，手掌搭在腰腹来回确认装备：“嗯，也许我能赶上跨年倒计时...”
　　通讯器，手枪，匕首...都带齐了...她回首望了安芷水一眼，后者套着厚实的毛绒外套，全身仅露出脑袋，像只准备过冬的北极地松鼠。
　　最后揉揉那头金发，江雪薇转身走向黑暗，一点一点隐没在阴影中。
　　......
　　澜江市东城区，地下十米。
　　“差不多该换班了...”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年轻男子喝了口咖啡，缓缓放下翘在桌面的双腿，他的右手侧放着一台显示器，监控信息在屏幕来回滚动，靠近胸口的位置则摆有一部新式手机，里面放着春晚直播。
　　“今年的小品怎么这么少，全是歌舞...”男人挠挠头退出界面，随手点燃一支香烟吞云吐雾。
　　大概过了十分钟，一名穿着相同制服的工作人员推门而入。
　　“过年都要上班，比九九六还离谱...”男人幸灾乐祸地看了对方一眼，起身拎着外套和资料卡离开房间。
　　换班人员的面部肌肉抽搐几下，随后故作坚强地将夜宵放到桌上。
　　没有人会愿意在这种时候过来，但他们给的真的太多了，嘟囔着打开方便袋，里面是冷到发凉的灌汤包。
　　就在男人掰开筷子准备用餐之际，一道身影从他背后悄然钻出。
　　手刀重削，狭小的空间里传来一声闷响，江雪薇偏头看向监控。
　　屏幕里，她所在的房间空无一人。
　　“先等一会儿，我在尝试屏蔽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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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节 第一百八十三章 虚惊

　　打晕守卫，江雪薇将环中的黑色小物件放到角落，“拟态幽灵”存在局限性，安芷水不能随便接入一个封闭式局域网，她需要有人负责接口工作。
　　信号增强器开始运作，短短几秒，监控画面中的女人彻底消失。
　　“怎么样了？”黑色军靴踩在书桌的背光面，江雪薇随时准备发动能力撤退。
　　“马上，三，二，一...左手和右手侧的房间警报已被屏蔽，走廊尚在入侵...”耳机传来清脆女声，江雪薇掂量几下匕首，全身紧贴墙壁，掏出手机，屏幕被整齐切割成数个小块，每处画面都与监控室显示一致。
　　“目标位置大概在哪？”
　　“等等...我暂时看不到她...”在安芷水视野里，整个地下研究所都化作立体模型，她正仔细筛选着监控。
　　“没有摄像头拍到她，在历史里挨个查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我尝试从文件入手。”隐士局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按照先前收集到的情报，该房间每隔三刻钟就会有人员视察。
　　“好。”江雪薇小声答应，同时从男人口袋里搜出身份卡，多亏澜江的地下研究所建成较早，身份检查仅仅是指纹搭配刷卡这种几近原始的方式。
　　她倒也可以遁入阴影利用房门缝隙移动，只不过那样会暂时失去与安芷水的联络，无异于自闭耳目。
　　打开房门，屋外是一条细长走廊，两侧墙壁被刷成令人心慌的惨白色，门与门间隔大概两到三米，江雪薇隔着窄道，隐约听到一阵窸窣的写字声，还有，玻璃碰撞的碎响。
　　步伐放缓，呼吸微不可闻，女人单手抵住耳机，眼眸平静地望着手机屏幕。
　　附近没有可供躲藏的影子。
　　“找到了，地下六层...从电梯井一路往下，走廊尽头左数第三间...”安芷水素来懒散，但在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上效率极高。
　　“还有，小江江...我们可能惹上麻烦了...”
　　江雪薇弯下腰，眉头随着安芷水的语气微微蹙起。
　　“什么意思？”
　　“我在最近的身份记录里查到程皓和另一位B级觉醒者的访问信息。”
　　江雪薇听过程皓的名字，知道对方过去是安芷水的同僚，同时也是一位A级觉醒者。
　　“现在撤退应该来得及，我在找最安全的撤退路线...”
　　“我不是无痕潜入。”江雪薇摇摇头，打断了对方的提议。
　　“再给我三十分钟。”
　　......
　　电梯垂直向下，女人面无表情地盯着按钮。
　　“我从隐士局资料库调取了他们的能力信息...”安芷水的语气颇多幽怨，似乎对江雪薇的决策十分不满。
　　“别看手机，我念给你听。”
　　“B级觉醒者唤风可以控制空气流动，目前已知的攻击方式是利用风压切割，或者驱散空气制造让人窒息的真空场。”
　　听上去不好惹...江雪薇同样是B级觉醒者，但她的能力更适合潜入，而非正面交锋。
　　“程局长的信息有些模糊，大概被删减过，我只知道他的能力名称。”
　　“分裂缝补，具体强度为A-...糟了小江江，来人了！”
　　就在这时，电梯“叮”了一声，江雪薇的瞳孔瞬间放大。
　　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西装，面容儒雅的男士走进电梯，他摁了摁电梯按钮，指腹贴在鼻梁轻轻摩挲。
　　等调整好眼镜框，程皓突然嗅到一缕幽香，男人转过身环顾四周，除开角落的垃圾桶，一无所获。
　　是错觉，还是...目光绕回按钮表，只有他自己点了第一层，其他按钮全部暗着。
　　待电梯回归寂静，江雪薇顶着垃圾桶从阴影中现身，手掌慢条斯理地将长发捋平，幸好安芷水机灵，在她发动能力瞬间取消了电梯指令。
　　耳机一阵忙音，再听见对方说话已是半分钟以后。
　　“男人就是程皓，如果他离开...”
　　“我们的机会来了。”江雪薇默契地接过话茬。
　　......
　　“到了，进去前先把撤退路线看一遍。”安芷水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江雪薇点点头，随即从内衫口袋取出一小叠白纸。
　　将纸张支在门缝，构造约有拳头大小的阴影，女人悄无声息地融入其中。
　　明媚深邃的黑，静止流动的影，如同行走在镜面世界，眼前一切崩塌重组，现实宛若被打翻的油画。
　　等江雪薇解除能力，一道夺目的光刺入眼帘，她微微发怔，但很快站稳脚步。
　　这里空间很小，最多不超过三十平米，一盏老旧的白炽灯高悬，映照出四周光秃秃的墙壁，比起住人的卧室，这里更像某处仓库。
　　江雪薇下意识摸了摸眼睫，手指碰空才意识到自己为了潜入，特地带上了隐形眼镜。继续向前摸索，离她约两三个身位，一张单人床靠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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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节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她撤退一直可以的

　　凭借灯光，江雪薇瞧见床上躺着一位黑发少女，十一二岁，脸颊白皙如羊脂，纤细的睫羽盖过眼眸。她大概睡着了，双腿蜷缩藏在被里，粉唇微微抿着，胳膊环抱一只毛绒棕熊玩偶。
　　狭窄的空间，娇小玲珑的瓷娃娃少女，江雪薇松开弹簧刀，紧绷的精神悄悄放松。
　　“找到目标了，和照片一致。”黑发萝莉，某人特意强调过。
　　安芷水：“尝试唤醒...或者直接带走她。”
　　“阴影穿梭”可以作用于他人，但与之相对应，能力发动者需要承担成倍的精神力损耗。
　　“嗯。”江雪薇拍了拍女孩肩膀，手掌贴在床边随时准备消音。
　　“咔擦。”就在对方睁眼瞬间，清脆的上膛声从耳边传来，江雪薇只觉后脑被一块冰冷的金属轻轻抵住。
　　“凭借阴影移动...又是隐士局未记载的能力...”胳膊犹如钢铁般牢牢钳着女人脖颈，男人说话平缓，仿佛胜券在握。
　　“怎么回事？听得到我说话吗？”安芷水的声音逐渐模糊，江雪薇咬了咬下唇，手肘猛地撞向右后方，几乎是同一秒，对方膝盖前顶，压迫着她跪在床垫。
　　“不想死就别乱动。”男人晃晃枪口，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
　　“你也是觉醒者...”直到现在，房间里都只有两道呼吸，江雪薇很快判断出男人身份。
　　“猜得不错。”后者微笑着点点头。
　　“我很佩服这份孤军深入的勇气，作为奖励，你可以选择一种招供方式。”男人随手掏出一支针剂，某种无色液体在透明针管中微微发亮。
　　“自白剂？”
　　“小孩子份量的镇定剂，你应该撑得住。”将针头对准女人白嫩的手臂，那张粗犷脸颊不带半点怜香惜玉。
　　就在这时，他的腰部一阵震动，同时伴随尖锐的提示音。
　　“来电话啦！来电话啦！”男人短暂失神，江雪薇瞧准机会反客为主，靴底用力后踩，脑袋狠狠撞向前者鼻梁，上下一同受袭，男人顾此失彼只能下意识挥动针筒。
　　“啧...”针尖划破肌肤，江雪薇来不及细看，手掌翻转，朝天花板扔出一枚信号弹。
　　霎那间，房间亮如白昼，她抓住女孩脚踝，一头栽进阴影。
　　......
　　影内世界寂静混沌，江雪薇沿着光路快步穿行，安芷水为她争取了零点几秒的反制时间，剩下的只能靠自己。
　　“你...是谁？”女孩怯生生问她，脸颊靠着玩偶，不敢把眼睛露出来。
　　“带你离开的人。”光路末端斑驳陆离，江雪薇眉头紧锁，那代表前方没有影子。
　　“抱紧我，还有你的熊...”抽出几张折叠好的白纸，江雪薇将手臂伸过女孩腿弯，后者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乖巧地贴在女人胸口，肩膀止不住颤抖。
　　回归现实，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那扇脆弱的塑料门被子弹撕出一片豁口，拟态幽灵封锁了地下五层的身份权限，现在只有江雪薇手上的磁卡可以通行无阻。
　　“看来我说错了，你还有其他帮手...小老鼠...”狂风自男人身后窜出，江雪薇只觉腿部一凉，偏过头，余光窥见大腿外侧多了几道划痕，鲜血将棉袜染成深沉的暗红色。
　　压低重心，黑色格洛克从风衣下探出枪口。
　　“砰！”火焰迸发，男人的手掌向左轻扫，子弹顺着风流偏向一边。
　　没有丝毫停顿，他抬起枪管还以颜色。
　　江雪薇下意识抱住女孩侧身翻滚，子弹擦着衣角射进墙面，鼻间满是鲜血与灰尘的混合气味。
　　“我截获了他的求援信号，但枪声实在太响了...快走，有人在楼梯的安全通道。”封锁整个地下研究所的电子信号，安芷水的精神力接近枯竭，她现在完全是靠着毅力坚持。
　　“你逃不掉。”走廊的空气骤然稀薄，江雪薇每一次迈步都被风压裹挟朝后。
　　就在这时，楼梯口冒出一队身穿警服的防卫人员，他们举着手枪，整齐地瞄准江雪薇。
　　“放下武器，背过身。”面对气势汹汹的警卫，江雪薇轻勾唇角，径直冲向枪口。
　　男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命令他们立刻开枪。只可惜，终究慢了一步，江雪薇再度没入黑暗，在人影中肆意穿行。
　　“快他妈的聚在一起，远离通道。”张开灵视，眼前是轻薄朦胧的金纱，男人快速冲到楼梯，里面一片黑暗，江雪薇早已不知所踪。
　　“....你们这群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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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你的名字？”
　　“零...一...”女孩紧紧环住对方脖颈，棕色的小熊玩偶在江雪薇背后来回摇晃。
　　油画般的世界，光路清晰可见，江雪薇的心情却在不断下沉，她有些不安，今晚的行动太过顺利。
　　“嗯？！”脚步突然踩空，她闷哼着跌倒在地，白嫩的膝盖鲜血淋漓，来不及检查伤口，她扭头发现周边一切归于现实，惨白的月光打在脸颊。
　　阴影消失了？明明还有那么长距离...抬眸，一位身形消瘦的黑衣男子站在台阶，江雪薇见过他，就在之前的电梯里。
　　“放开她。”男人说。
　　墨瞳不自觉扩散，眼前所见甚至盖过了双腿的痛感。
　　“你的能力并没有想象中好用。”程皓脚边，那座石狮的影子自中间一分为二，像是被某类锐器裁剪分割。
　　阴影被...截断了？浓烈的危险气息在空间中弥漫，江雪薇感觉自己被一条蛰伏许久的猎豹盯上，随时会被它拆分入腹。
　　下一秒，程皓抓住阴影，将它拼接在花草树荫之中。
　　完全违背物理学定理...女孩急忙往怀里蹭了蹭，似乎十分畏惧程皓，或者说，畏惧那只手。
　　“零一，谁允许你离开房间？”
　　“她...不...”小脑袋半晃半点，黑漆漆的眼珠闪烁着细碎泪光，程皓看了几眼零一，视线转向那位身穿风衣的年轻女士。
　　“潜入工作做得不错。”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消音手枪，对准目标右肩扣动扳机。
　　......
　　别墅区，顾橙坐在床边，一只手拿吹风机，另一只手拖着头发。
　　手机被她架在床头柜，屏幕放着电视转播的春节晚会，苏晚曦十一点多发消息问她睡没睡，顾橙刚回一个没，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一起看。”苏晚曦说。
　　习惯对方这种不知道算是小女人还是霸道总裁的幼稚举动，少女浅浅一笑，轻声细语地答应下来：“嗯~”
　　很可爱...无论是语气还是那双波光潋滟的狐狸眼，她又想苏晚曦了，想抱着对方香香软软的身体，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睡觉。
　　顾橙猜不出苏晚曦怎么想，她只知道，自己渐渐变得离不开对方。
　　“苏晚晚...”
　　“我也想你。”苏晚曦快她一步出声，清冷面容泛着难以忽略的温柔。
　　顾橙盯着她望了一会儿，默默垂下眼眸，苏晚曦则直勾勾打量她，将那份羞怯尽收眼底。两人默契地将电视音量调低，低到可以听见呼吸，假装就在彼此身边。
　　“后几天我可能要很晚才能打电话给你...”等晚会进入歌舞环节，苏晚曦突然出声。
　　“走亲访友？”顾橙问。
　　“嗯，虽说我这几年不在北都，但只要回去，肯定有不少地方要走。”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联络甚少的旧时玩伴，还有她最反感的名媛圈子。
　　人活着就不可能将这些杂七杂八关系完全割断，即便她是苏晚曦，是衣食无忧的苏家小公主，是某些人嘴里所谓的“上流人士”。
　　“...要是太忙就别打了，晚上早点休息。”不太舍得，但顾橙希望对方多考虑身体。
　　苏晚曦挑挑眉，粉唇不高兴地轻抿：“...你嫌我烦了，对不对？”
　　她想听的并非理解，而是...我等你，是一天听不到我家晚晚说话就睡不着的那种，撒娇口吻。
　　这又哪跟哪，她怎么理解出这种意思的？？？
　　“没有啦，我只是...想让你...”
　　“不听不听，除非你亲我一下。”苏晚曦趴在床单单手托腮，白嫩纤细的小腿交叠翘在臀后。以顾橙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胸前一抹雪白，以及两朵点缀雪山的娇艳樱花。
　　“mua~”见她乖乖照做，苏晚曦如愿以偿地勾起唇角。
　　“橙子...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顾橙好奇地问她
　　“跨 年 了。”少女抬起头，发现窗外隐约发亮，她拿起手机三两步跳下床。
　　巨大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绚丽火光点燃了整个澜江，顾橙听见霹雳啪嗒的爆竹声自远处传来，伴随它一起的还有恋人的轻声呢喃。
　　“新年快乐，橙子。”被染红的不止是夜幕。
　　“晚晚，新年快乐。”
　　......
　　“砰！”枪声淹没在烟火中，江雪薇的右肩溅起一团血雾，先前被风刃割伤的部位尚未痊愈，她只能捂住肩膀颤抖着向后退。
　　“这位小姐...你的精神力好像不太够了。”程皓举起手枪，极有绅士风度地瞄准女士左肩。
　　江雪薇咬紧下唇，衣服或多或少沾有血迹，男人猜得不错，当她从阴影中现身的那刻起，她的精神力就不足以支撑潜入。
　　“程局长，不过新年吗？”再这样下去，她会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呵呵...你还挺了解我。”程皓微笑着扣动扳机。
　　这次，江雪薇躲过了，与之相对应的代价是，她松开了零一，黑发萝莉无助地蹲坐在地，怀里依旧抱着那只棕熊玩偶。
　　事到如今，江雪薇思考的已经不是带走零一，而是怎样脱身。
　　“零一，过来。”程皓不再管失去作战能力的江雪薇，自顾自走向女孩，零一轻颤几下肩膀，下意识转身往怀里钻。
　　走不了了，就连安芷水那边也帮不了自己...江雪薇苦涩地笑了笑，手掌无力地搭住零一脑袋。
　　下一秒，她看见女孩全身笼罩在金纱里。
　　她果然是能力者...就在江雪薇即将放弃之际，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正在快速恢复。
　　怎么会？不仅仅是精神力，她甚至感觉自身对于阴影的认知变得愈发清晰。
　　“松开她。”程皓皱皱眉头，准备再次射击。
　　如此出声，手臂却纹丝未动，男人依旧保持射击姿势，只是表情纠结成一团。
　　接着，代表他的阴影弯曲手腕，将枪口对准大腿，程皓像一只提线木偶任其操纵。
　　“砰！”一声枪响，子弹穿透西装布料，直直洞穿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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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妇之妇的自我修养

　　程皓重伤住院的消息仅在隐士局高层流传，等宋时彦提着鲜花水果探望时，这位年轻上司已经动完手术。
　　简单寒暄几句，程皓望着被石膏包裹的右腿，将话题引到本次入侵行动。
　　“我们采集了现场的血液样本，经过比对并未发现异常。”华国的基因库尚在起步阶段，宋时彦提出的DNA比对实际上只包涵在隐士局就职过的觉醒者。
　　“果然如此...”程皓低声自语，与资料一致，潜入者不是隐士局内部人员。
　　“室内和附近的监控都没有捕捉到对方的面部信息。”
　　“毫无疑问，她有另一位可以修改该类信号的同伙共同作案。”男人语气平缓，推测出的结果与事实极为接近，对方仅可能是小规模的觉醒者组织，潜入手法远远谈不上老练。
　　程皓单手撑着下巴，眉头紧皱，许久，他语气复杂地说出四个字：“拟态幽灵。”
　　宋时彦面色未变，静坐着等待下文。
　　“我需要你安排人手调查澜江市内所有医院的骨科病历，那枚子弹应该命中了她肩胛骨靠下的位置。”
　　“血液样本务必封存，我会派人严加看管。”
　　“剩下的，交给你。”
　　阴影穿梭，拟态幽灵，这两种能力结合起来几乎没有天敌，程皓不认为自己能找到她们，他不过是在尽可能延缓安芷水的行动速度。
　　“辛苦宋局长了，研究所的事到此为止。”程皓闭上双眼，暗示宋时彦可以离开。
　　男人起身，将椅子推进桌底。
　　“程先生...我有一个冒昧的想法。”
　　“什么？”
　　“梦境中也许会有某些被忽略掉的细节。”宋时彦的能力强度为A-，他可以将梦境精确到某一时刻，比如说，凌晨的那场战斗。
　　程皓微眯双眼，手指搭在床单轻轻敲击。
　　“不需要。”他说。
　　对上级使用超能力本就是僭越之举，宋时彦没再坚持，礼貌地推门离开。
　　......
　　新年后的几天，街道不像年前那般冷清，家家户户开始走出家门，拜访亲友，少女身穿一件浅蓝连帽卫衣，直筒牛仔裤搭配黑色短靴显得整个人清爽干练。
　　苏晚曦的衣服质量果然过硬，顾橙只加了一件打底衫，一条透明裤袜，全身竟感觉不出半点寒意。
　　难怪冬天妹子穿那么少...顾橙将手靠在唇边轻轻呼气，衣袖盖过手腕露出几截莹白。
　　她正从东城区往家走，今年给福利院带的年货是开心果和果冻，听院长说，秦谨在大学旁边找了份兼职，放寒假也没有回澜江过年。
　　“他准备念个研究生，将来薪资待遇能高些。”院里可以支持秦谨读到大四，后续需要再申请国家补贴，况且就算批下来，他大概率也得半读半工。
　　“考研...挺好的。”至少在顾橙印象里，考研意味着有出息，意味着有光明的未来。
　　“如果实在批不下来，我可以帮忙垫付一部分费用...”隐士局福利极好，她银行卡里的数字一直在稳步增长，估计明年开春就能攒够车房钱。
　　“你和小谨还有联系么？”徐院长突然打断她。
　　少女摇摇头，很快又苦笑着点头。
　　“...嗯。”抛开从前，仅以顾橙的身份相交，他们是朋友。
　　拐过街角，热腾腾的白雾遮挡眼帘，耳边传来热闹的闲聊声。
　　“我饿了。”顾成言提醒她不要胡思乱想，顾橙抿唇，径直走进面馆。
　　“一份牛肉面，谢谢师傅。”付完钱，少女坐到角落，目光落在那扇熟悉的旧门上。
　　好久没来过这家店了，她心想。
　　......
　　用完午餐，顾橙失了继续闲逛的兴致，她搭乘地铁来到写字楼，准备继续练习射击。
　　这段时间顾成言的射击水平毫无长进，倘若秦可心能与她比试一场，后者的准度可能还不如前者。
　　枪械白痴...这话顾橙只敢在心底说说，要是真让顾成言知道，估计又要折腾个不停。等少女手持步枪走进射击场，戚北早已训练多时。
　　“不过年吗？”顾橙一边填充子弹一边问对方。
　　男人摘下降噪耳塞，默不作声地打量她几眼，很快点头答应：“嗯，没地方去。”
　　出身相似，又共同参与了如此多的裂缝处理，两人关系早就从剑拔弩***见面可以闲聊几句的朋友。
　　戚北枪法很稳，至少在战场上，顾橙极少见他出现失误，血液爆炸的能力也为团队补充了新的爆破手段。
　　只可惜...倘若苏晚曦在场，他总会下意识把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顾橙不知道内脏被重力撕扯是种什么感觉，但她能从戚北小心翼翼的举动中感受到，这绝对是能称为人生阴影的痛苦。
　　幸好我老婆没有家暴倾向...如此想着，顾橙身体前倾，眼睛对准觇孔。
　　......
　　“大年初三，酒吧还营业么？”临走前，顾橙瞧见椅垫放了一件黑色侍者服。
　　“嗯，要去喝一杯吗？”戚北问她。
　　少女摇摇头婉言拒绝：“算了，我不喝酒。”顾橙向来自觉，从不与别人单独用餐，就是私下和秦可心喝杯奶茶，苏晚曦都能吃三吨飞醋，倘若传出和别的男人酒吧约酒，恐怕会当场把她拎回家教训。
　　她只是惊讶，自己以前也在酒吧当过一阵服务员，没想到现在的行业竞争如此激烈。
　　“好，那下次见。”戚北猜到对方不会答应，微笑着离开射击场，顾橙先去后勤处交还枪械，等推开写字楼大门时，室外已是一片昏黑。
　　回家草草做了一顿晚餐，她摸出手机准备向苏晚曦汇报今天的生活状况。
　　“滴....”屏幕亮了半分钟，没有人接通。
　　太忙了吗... 顾橙心想，那就迟一点再打，吹干发丝，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少女盯着手机望了半晌，眼眸渐渐垂低。
　　等苏晚曦拎着行李箱走进卧室，迎接她的不是拥抱，而是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脚步放缓，女人的唇角微微上扬。
　　她家的小猫咪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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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节 第一百八十七章 约法三章

　　半梦半醒间嗓子燥得发哑，顾橙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指尖靠近灯台来回划动。
　　“渴了？”见床头灯亮，苏晚曦轻声询问。
　　“...嗯。”少女迷糊地点点头，眼前依旧一片昏沉。
　　“等一会儿...喏...”苏晚曦拧开保温杯，浅尝一口后递到顾橙嘴边，看她像小动物一样低下头，唇瓣贴着杯沿小口吮吸。
　　半杯枸杞茶下肚，水温不似预想地那么凉，而是温暖里带着一抹甘甜，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浅茶色眼眸逐渐清明，顾橙发觉自己后背被某处柔软顶着，两截白嫩藕臂绕过肩膀环在脖颈。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少女有些手足无措，心头仿佛有一团烟火悄然绽放。
　　“十点零六下飞机，到家应该花了一个半小时...”手臂用力环紧，苏晚曦将脑袋埋进恋人长发，鼻间满是熟悉的洗发露味，还有一种令她心安的清甜香气。
　　没过十二点就还是初三，她承诺了要在这天回家，顾橙脑袋里一万只土拨鼠尖叫，表面却在强装淡定。
　　“那个，你饿不饿，要，要不要做份夜宵吃...”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少女藏在眼底的小心思忍不住露出来，她真的很开心，开心到像一瓶刚开盖的碳酸饮料，不断往外面冒泡泡。
　　下一秒，小腿被对方轻轻勾住，粉唇贴近肌肤，零零碎碎地吻过脖颈、侧脸，最终含住那只娇小玲珑的耳垂。
　　“...呜。”嘴里半是娇吟半是呜咽，少女倚靠在恋人怀里，全身酥软乏力。
　　“这么一说，我好像的确有点饿了。”苏晚曦语气含笑。
　　“家里有水果吗？我想吃点酸的...”
　　"比如，橙子～"
　　顾橙未能立即回答，而是挣扎着扭过头望向对方，眼眸微微发亮。
　　“没有。”话音未落，她用力将苏晚曦推倒在床，俯身轻吻。
　　......
　　古人曰小别胜新婚，许久未见自然离不开一番云雨，顾橙欲借说话先发制人，却没料到苏晚曦反应太快，翻身便将她压住，洁白修长的双腿跨坐在小腹，指尖绕着锁骨轻轻画圈。
　　无所谓啦...在下面就在下面，反正也挺舒服的...顾橙看见恋人唇角微扬，心底幽幽轻叹。等欢愉结束，她与苏晚曦面对面侧躺，前者不着寸缕，后者则穿有一袭素白睡裙。
　　“我以为你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顾橙眨眨眼，语气归于平缓，年后几天，苏晚曦不是忙就是在忙的路上，怎么看都不是能快速脱身的样子。
　　“其实，我算是偷跑出来的。”
　　“偷跑？”
　　“嗯。”苏晚曦难得表露出一丝困倦与疲惫，幽深的墨色瞳宛如一块易碎的夜光琉璃。
　　“家里的意思是让我初七再走，我尽可能压缩了时间...”苏家枝繁叶茂，苏晚曦走亲戚自然会选择与自己关系亲密的，至于什么七大姑八大嫂就只能交给苏晚杉了。
　　“你家里人不会生气吗？”顾橙隔着睡裙挠了挠对方腰窝。
　　“也许会，也许不会。”苏晚曦捉住恋人不老实的右手，指节相扣贴在左胸。
　　......
　　苏家父女的关系并非一直如此，苏晚曦小时候也曾像同龄人那样仰慕父亲。
　　苏常卿是苏家的天之骄子，二十岁出头迈入仕途，凭借远超常人的判断力与执行力平步青云，倘若说官场是一片土壤，他便是那颗能在其中肆意生长的种子。
　　恰巧苏晚曦的母亲周幼浅在北都大学读研，两人因一场聚会相识，郎才女貌互生好感，接下来的一切也便顺理成章，待到苏常卿而立，周幼浅为他生下一对龙凤胎，苏晚杉、苏晚曦。
　　也正因为这次生育，她的身子骨愈发柔弱，在苏晚曦记忆里，这位温柔的母亲似乎永远离不开吃药，打点滴。
　　那段时间苏常卿离家甚少，表现得像一位合格的丈夫、父亲...只可惜，苏渊君的出现彻底推翻了他营造出的虚伪人设，少年比苏晚曦小几岁——苏常卿是婚内出轨。
　　......
　　手掌传来平稳心跳，顾橙抿着唇沉默不语，浅茶色眸底闪过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怎么了？”苏晚曦关心出声，同时用另一只手摸摸恋人脸颊。
　　“晚晚...我说过不希望你因为我，和家里人闹得不愉快。”少女的语气十分认真，认真到苏晚曦也跟着冷静下来。
　　“我知道...所以临走前特意和阿杉打过招呼。”苏晚曦小声解释，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咪。
　　“他同意了？”
　　“嗯。”苏晚杉原本是拒绝的，他这些年做过无数次思想工作，换个人早就该和苏晚曦解除兄妹关系了。
　　“你可以走，但是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只要不触碰底线，苏晚曦都能接受。
　　“等隐士局取消编制，你立刻回北都。”这也是苏晚杉帮她开脱的必要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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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 第一百八十八章 陪我去流浪

　　“你要是不希望见我，我现在订机票...明早走。”苏晚曦幽幽出声，满脸写着不开心，她急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给顾橙一个惊喜，某人可倒好，一副怪她不懂事的态度。
　　全世界女朋友都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她苏晚曦也不例外。
　　顾橙闻言并未出声，而是伸手戳了戳苏晚曦肩膀，同时将胸口靠到一起，后者轻扇睫羽，唇瓣沿鼻梁下滑，攥住下巴浅尝辄止式亲吻。
　　染上情欲的呼吸带起淡淡体香，顾橙脸颊迅速变红，刚才平复好的心率再度加快。
　　好烫...双腿被女人牢牢钳住，无需用力便能觉察到一阵又凉又滑的细腻触感，事实证明，动作远比言语有效，苏晚曦唇角微绽，眼眸深邃迷离。
　　她猜，自己已经得到问题的答案。
　　“我渴了...”唇舌分离，顾橙自觉不能继续。
　　“渴？”苏晚曦正思索对方不是刚喝过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我去倒。”真是她疏忽了，撂下这句话，苏晚曦踩着平底凉鞋离开房间，片刻端来两杯温度适中的白开水，顾橙咕嘟咕嘟喝完，随即披起长衫下床。
　　“怎么？”
　　“换床单。”某类运动过于激烈，床垫被褥微微发湿，就算恋人不介意，顾橙自己都嫌弃自己，苏晚曦从背后拉住她，手指在掌心挠了两下。
　　“那...要不要一起洗个澡？”她问。
　　......
　　别墅卧室配有独立卫生间和专用浴缸，在顾橙来之前，苏晚曦通常会去楼下的淋浴房沐浴，她不讨厌泡澡，只是单纯觉得躺在浴缸太容易消磨时间，一不留神便会耽误晚间练琴。
　　至于现在，放纵一回貌似无伤大雅。
　　浴缸容量适中，一个人躺绰绰有余，两个人略显拥挤但又不会太难受，苏晚曦与顾橙相对而坐，轻薄雾气将彼此眼眸染成一片水色。
　　“你不许动手动脚。”答应归答应，顾橙认为有必要和对方约法三章。
　　“嗯...那你为什么把手搭在我腿上？”水面之下，少女将右手轻轻放到恋人左腿，苏晚曦对顾橙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表示疑惑。
　　说一套做一套，她难道不是在成心勾引么？
　　“你更过分的事都干过了...我只是收点利息...”不知是不是因为水温偏高，少女脸颊飘起阵阵红云。
　　她总不能说馋自己老婆身子，她下贱。
　　苏晚曦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索性随她了。
　　“橙子，等会儿帮我抹点沐浴露。”
　　“你不是洗完澡才上的床么？”顾橙能从对方发丝闻到沐浴露香。
　　“身上又出汗了，而且...手酸。”某些事总要经历过才知道，苏晚曦也未曾预见竟然会有一项运动比弹钢琴、枪械射击还废手。
　　顾橙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一口银牙咬在恋人锁骨。
　　“转身，我帮你抹。”力度很轻，牙印仅维持三两秒便恢复莹白，苏晚曦乖巧地转过身，任由大片雪背暴露在朦胧水雾。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她大概摸清了顾橙喜好，比起胸，后者似乎更中意她的锁骨，以及，腿。
　　表情和言语会骗人，但身体不会。
　　......
　　洗完澡已是半夜，浴室里的旖旎气氛被卧室地暖驱散，换完床单，两人疲惫不堪地倒在被窝，顾橙感觉眼皮止不住下沉，恍惚间，她看见苏晚曦阖动薄唇。
　　“橙...过段时间陪我回北都吧。”语气沙哑磁性，藏着一抹慵懒的性感，少女心头微颤，她第一次听苏晚曦用“橙”称呼她。
　　“去北都？”她不太理解。
　　“嗯，和我一起。”
　　“唔...怎么这么突然...”顾橙生在澜江长在澜江，就算有苏晚曦作陪，去一座陌生城市扎根也难免不安。猜到恋人要问，苏晚曦压低声音解释她对自家哥哥的承诺。
　　“这样的话...隐士局的工作怎么办？”顾橙问。
　　“那倒不必担心，我可以向上级请示将你调到北都任职。”且不说四月后有没有隐士局，更近一步讲，倘若恋人不喜欢这份工作，苏晚曦甚至能托关系让她直接退休。
　　顾橙没再说话，只是把脑袋轻轻搭在对方肩头，她不太想离开澜江，这里有她认识的朋友、长辈，还有一群青春可爱的孩子。
　　她想到阳光福利院，想到夜幕下波光粼粼的江面，想到街道拐角带着花朵芬芳的风，还有洒满辣椒姜葱的麻辣小龙虾。顾橙本以为自己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事实上，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故土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容易割舍。
　　“顾成言，你愿意走吗？”她想听听另一个自己的意见。
　　“...我无所谓。”短暂沉默后，顾成言小声回答，她才不像前者那样多愁善感，她对澜江的好感仅仅来源于“顾橙喜欢”。
　　“橙子，时间还早足够你好好考虑...”苏晚曦托住少女脑袋，粉唇靠近眸角小心亲吻。
　　“不要有太大压力，无论如何，我尊重你的选择。”性别都不是问题，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异地恋，苏晚曦已经想好用什么理由去澜江出差。
　　“晚晚...我再思考几天...”顾橙主动抬头亲了苏晚曦一口，后者精致的五官在床头灯下更加立体，也更加漂亮，拨动开关，房间渐渐安静，松软的床垫上只剩下两道平稳呼吸。
　　“晚晚，过完年我们重新开店好不好...”
　　“繁星？”苏晚曦问她。
　　“嗯。”少女嘟囔着回复，声音软糯无力。
　　“我想，再多看看这座城市。”
　　房间昏暗无光看不清表情，两人只能通过语气和心跳判断情绪，苏晚曦听出了顾橙的弦外之音。
　　“好，那我明天就去联系供货商。”她轻轻揉了揉恋人脑袋，声音出奇的温柔。
　　“睡觉吧，时间不早了。”苏晚曦伸手将被褥拉至顾橙脖颈，全身放松。
　　“晚安，苏晚晚。”
　　“晚安，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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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节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令人唏嘘的结局

　　为了庆祝繁星开业，顾橙提议做些促销活动，例如特定花卉半价又或者购买盆栽赠送浇水瓶，苏晚曦对此表示支持，反正她经营花店仅是出于爱好，倘若恋人愿意，花钱倒贴也不是不可以。
　　说起来，顾橙整个寒假都没见过秦可心，等后者身穿蓝白格裙踩着浅色帆布鞋进店，一把从背后捂住少女眼睛，苏晚曦也同时出现，像拎小动物一样把这只卖萌萝莉摁在高脚凳。
　　秦可心扑腾几下腿，欲哭无泪地想起自己根本够不到地面。
　　“下午好～你一个人过来的？”给她倒了杯热开水，顾橙转身坐到恋人旁边，苏晚曦凑近她侧脸亲了一口，手掌相扣紧贴大腿，仿佛在宣告所有权。
　　“嗯。”秦可心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之后她一直在店里待到打烊，有时人多起来还会主动帮忙包花纸，苏晚曦瞧秦可心表现不错，索性带她一起去附近的西餐厅吃饭。晚餐花费小一千，超过下午的净利润，顾橙知道苏晚曦不过是随便找个理由招待秦可心，她们同样许久未见。
　　“啪啪啪...”稀稀疏疏的掌声自四周响起，顾橙略微失神，眸光偏向右侧，苏晚曦端庄坐在座位，她身穿黑色西装，手上戴有同色调的皮质手套。
　　“怎么...困了吗？”发觉顾橙正在打量自己，苏晚曦的思绪也从会议内容转向恋人。
　　“没，发了会儿呆，宋先生刚才讲到哪里？”顾橙摇摇头轻声否认，她竟然在工作会议上走神了。
　　“有关隐士局解散后的薪资待遇，未来和现在基本一致。”苏晚曦松开笔杆，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纤细小腿轻轻摆动。
　　“照宋局的意思，会议结束我们有新工作合同签署...要是想休息的话，喏～”她指了指西裙下的双腿。
　　“躺一会儿也无伤大雅。”
　　......
　　虽说膝枕很有诱惑力，但念在开会，苏晚曦作为特别行动组组长更是全场焦点，顾橙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拒绝恋人的邀请。
　　回家有的是机会，在外面尽量注意影响。
　　与此同时，宋时彦手臂前撑抵住会台，他望着底下平静犹如乌云的人群，目光复杂，声音却平缓有力，花白的胡须随着面部动作微微颤抖。
　　科研部、后勤处、各区县负责人、特别行动组成员...人数众多却算不上臃肿...宋时彦滚动几下喉结，默叹着作出会议结束词。
　　“以上就是此次会议的全部内容，诸位若有意见或问题可以现在提。”台下鸦雀无声，男人只能听见话筒沉闷的回响，以及，此起彼伏的呼吸。
　　“没有吗？”他又问了一遍。
　　没有，所有人都抬头望向他，顾橙混在人群中，静默看着那位引她进入隐士局的中年男士。
　　“最后，作为同僚，我很感激诸位的付出。”言毕，宋时彦挥手打开会议室穹灯，也许是因为吊灯太过耀眼，就在光影交错的某个瞬间，顾橙感觉对方似乎苍老了许多。
　　隐士局的拆解意味着权力分散重组，宋时彦并不在乎他能从中赚取几分筹码，他只希望军方的接班人不要走上廖修然的老路，居高自恃，将职权当作可供滥用的特权。
　　人员有序退场，男人望了望手中泛着暗金色泽的身份卡，所有感叹与无奈化作一缕火苗，待到烟尽，他拖着躯壳走回办公室。
　　房间早有人等候，直属于澜江的特别行动组成员全部就位，宋时彦自左到右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苏晚曦身前。
　　“乙方名存实亡，之前签署的条约作废，你们可以休次短假了。”罕见地开了个玩笑，男人从抽屉掏出一叠厚厚的合同纸。
　　......
　　离开办公室，周礼和秦可心先行一步，戚北晚上有工作，与顾橙简单告别后便上了电梯。
　　“橙姐，你等苏队长一起走？”林立是倒数第三个走出房间的，这个刚成年的小男生满脸沮丧，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嗯，有什么事么？”顾橙问他。
　　“唔...就是挺突然的，才加入隐士局就通知组织解散了。”林立原本的想法是大学读不下去就退一步拯救世界，结果梦还没开始就被现实扼杀在摇篮。
　　“你是在可惜不能像想象中那样，课上到一半，苏队长一个电话喊你过来拯救澜江？”顾橙浅笑着猜测，她中二那会儿没少过这种毫无根据的想法。
　　现在说来有些可笑，但爽是真的爽。
　　“额...有那么一点点。”林立低头摸摸鼻梁，同时尴尬地转移话题，见被自己戳中心事，顾橙微笑不语，她突然想问问顾成言是不是也处于中二期，满脑袋想着给她灌输现实的黑暗与残酷。
　　再过一会儿，林立急着回家，顾橙眼见没什么事做，索性从包里拿出电磁学讲义来回翻看。


 
　　ps. 这章过渡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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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节 第一百九十章 傲娇会传染吗？

　　宋时彦与苏家的关系远不像外界猜测地那样紧密，前者是公职人员，后者则是军政商皆有涉及的世家大族，如果硬要联系在一起，他不过碰巧有一位下属姓苏，而那位姓苏的下属碰巧又是整个苏家的掌上明珠。
　　双方关系之所以如此，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宋时彦对苏常卿的做事风格并不感冒，他认为对方比起官员干部，更像一位底线尚存的商人。
　　“是他的意思？”苏晚曦静默站直，深色西装凸现出高贵典雅的气质，她观察到办公桌放有一本《超能力者管理法》、一只锈迹斑斑的烟灰缸、还有一根散发着油亮光泽的签字笔，唯独少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工作合同。
　　宋时彦抬起头，手掌交叠靠在鬓角，刀削般的脸庞未有表情：“不错，苏先生委托军方撤销了特别行动组组长一职，审核结果显示，苏晚曦小姐符合伤重退休标准。”
　　伤重...苏晚曦嘲弄地勾勾唇角，她时常听说有高官权贵利用类似的理由逃避职责，却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我知道了。”语气不悲不喜，清冷的墨色瞳将情绪完全掩藏，苏晚曦转身正欲离开，宋时彦却突然叫住她。
　　“宋先生，还有事么？”她一边问，一边停下脚步。
　　“顾成言的身份信息做过修改。”
　　“......”女人沉默不语，暗叹对方真是心细。
　　“虽然不清楚修改者用什么手段绕过权限，甚至不留半点痕迹，但我能猜到与你有关。”宋时彦扯动几下肌肉，粗犷的肌肤拧成一团。
　　“是我...具体不方便透露。”既然答应过安芷水不暴露其行踪，苏晚曦自然会信守承诺。
　　“既然如此，你和她...”这些天苏晚曦与顾橙的举动就差把热恋写在脸上，宋时彦不想干预，他仅仅是惊讶。
　　“嗯，和您想得差不多。”对方也算半个牵线人，苏晚曦的声音不自觉温和，就连宋时彦都能隐约感觉出。
　　“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男人犹豫着出声。
　　“什么？”苏晚曦问。
　　“军方后天会安排要员进行工作交接，届时我希望你能留在旁边协助...我明白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按理说人员护卫不在特别行动组的职责范围内，更何况苏晚曦已不再是小组组长。
　　女人系好领巾，目光落在桌沿的烟灰缸，短暂思考后，她点点头：“可以。”
　　“那宋先生对此次交接了解多少？”军队内部肯定早有布置，宋时彦的举动反倒有点多此一举，苏晚曦完全有理由怀疑对方知道某些隐秘情报。
　　“我同样知之甚少，只是单纯不太放心。”宋时彦的解释半虚半实，织梦者可以通过构造梦境的方式收集情报，与之同理，他使自己入梦，利用梦境的潜意识推算现实可能发生的变化，许多被他忽略的细枝末节都在梦里无限放大。
　　“也就是预感咯？”做了这么多年上下级，苏晚曦很快理解了对方的话。
　　“嗯。”宋时彦放开胳膊，面容严肃。
　　......
　　离开办公室，女人瞧见一位靓丽少女手捧书本坐在角落，她穿着灰色卫衣，长发梳成清爽的单马尾垂在脑后。苏晚曦放缓脚步，身体前倾让下巴得以贴住脑袋，她很喜欢这种姿势，可以将对方牢牢环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走吧，我们回家。”趁顾橙收拾东西，苏晚曦又伸手在侧脸捏了捏，一直到她抗议才肯收手，驾车由写字楼驶往别墅区，自从两个月前她和恋人提出要回北都，顾橙想了许久未曾给出答案，直到某天被苏晚曦发现衣柜里多了一个小型旅行箱。
　　“这个箱子是？”她嫣然一笑。
　　顾橙没好气地瞟了苏晚曦几眼，用力把柜门关好：“我买菜用。”买菜需要用旅行箱买？苏晚曦心底微甜，也便没有揭穿对方的不坦率。
　　“家里没菜，要不要去超市一趟？”她扭头望向副驾驶，一双清澈眸子同样望着自己。
　　顾橙撩动头发，全身放松地倚靠座背：“好啊，想吃什么自己拿。”
　　从超市回家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两人用完餐躺在床上小憩片刻，顾橙跟苏晚曦随便聊了聊今天的开会内容，后者也把宋先生交代的事情简要复述。
　　“我可不可以去帮忙？”顾橙问她。
　　苏晚曦摇摇头：“我一个人足够，你就在家待着好好休息。”顾橙的排斥反应愈发严重，她不希望对方过多使用能力，如果可以，苏晚曦准备劝顾橙申请相对轻松的工作，例如档案整理或者科研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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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在包里放弹簧刀和铁丝网很合理

　　自高空俯视，整个澜江机场呈中心对称的五棱构造，航站楼巍峨耸立，银白幕墙映射着温暖的太阳色泽，大跨度钢筋结构搭配深蓝砖瓦宛若连绵不断的群山。
　　等待厅，一名年轻女子坐在后排，她身穿浅色风衣，大半张俏脸藏在发丝与口罩之下，偶然间露出的雪白晃人心神，苏晚曦将报纸放到身旁，单腿微翘，透明丝袜下是一双高帮马丁靴，清爽大方不失美感。
　　应宋时彦要求，此次行动她需要在暗处保护要员，衣着搭配自然越低调越好，在此之前，她特意让顾橙帮忙挑了几套。
　　“你这种身材，穿什么都低调不了...”顾橙颇感无奈，恋人属于典型的衣服架子，套个粗布麻袋都很好看，苏晚曦从小到大听过无数赞美，方式或直白或含蓄，唯有这次她自心底感到高兴。
　　咳咳，高冷人设不能崩...苏晚曦啊苏晚曦，怎么被随便夸两句你就翘尾巴了。
　　“要不我穿的中性一点？”某人绷起冰块脸，面无表情地询问。
　　“唔...中性的话...”顾橙对镜中前凸后翘的恋人脑补了一会儿，大概率会又飒又帅，更容易引人注目。
　　“算了，你就按平时穿搭来，多备只口罩。”
　　机场电子屏显示九点一刻，距离航班抵达仅剩十五分钟，女人浅笑着摇摇头，戴好手套，推起行李箱朝大厅外走。
　　......
　　襟翼逐步展开，机轮接触地面瞬间启动反推，这架灰色波音飞机挟带着剧烈气流，金属舱身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苏晚曦隔着玻璃远远眺望，眼前金纱纠缠萦绕。
　　待飞机停稳，人群如潮水般涌出舱门，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混于其中，他拿着一只灰色公文包，步伐平稳有力。
　　再走近些，男人生着一张棱骨分明的国字脸，眉毛粗而浓密，鼻梁高挺，厚实的嘴唇上下只剩干秃秃的细胡茬，与宋时彦所给资料一致，他便是负责交接工作的军方要员。
　　李自商，四十二岁，北都人士...苏晚曦神情微变，无形的重力场笼罩四周。
　　穿过走廊，男人在行李托运区等了十多分钟，拿到行李箱后径直往机场外去，依照约定，隐士局安排了人手接送，苏晚曦离目标约五十米远，既不易被发觉，也方便她操控能力。再走一段路，李自商左右侧多了几位西装革履的职场人士，观其气质大概率是私人保镖，他在某辆黑色轿车前停下，同时低头与司机交谈。
　　“李自商，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证件出示完毕，李自商拿着公文包坐到后座，两名保镖分别坐在副驾驶与后座靠右位置，最后一位保镖没有就座，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在后方跟随。
　　好谨慎...苏晚曦踩了一脚油门，目光落在车前台的手机屏幕上：提前布置的微型摄像头正向她实时报告情况。
　　......
　　蔚蓝色电光在狭窄空间里来回闪烁，少女伸伸懒腰，随手拿起保温杯喝了小口，为方便能力训练，苏晚曦特地清理了地下室，这处六七十平米的小房间便是顾橙平时锻炼用的场所。
　　“微小的金属粒可以被磁力牵引...”指尖再次覆盖起灰色颗粒，顾橙让视线与手掌平齐，随着精神力调动，那些细小如尘埃的金属碎屑不断滚动，惹得皮肤一阵发痒。
　　“不行，速度太慢了，如果再加快一点...”加大精神力输送，如她所想，那小半只白嫩手掌仿佛戴上一只灰布手套。
　　深呼吸，银灰色金属屑沿地板攀附至墙面的肌肉模型，形成一块巴掌大阴影，顾橙拿起桌面的柯尔特蟒蛇，瞄准砂面射击。
　　“砰！”一声清响，铁砂四散崩溃，子弹直接穿透皮肤没入肌肉，弹孔周围呈撕裂性挫伤，与此同时，少女只觉脑袋被重物击中，双腿发软瘫倒在地——她没有及时解除能力操控。
　　短暂休息一会儿，顾橙走上前若有所思地碰了碰模型。
　　不能正面应对马格南子弹射击...但粗略估计可以防御小规格的碎弹片...
　　“你是不是又想在包里多准备几袋铁砂？”顾成言无奈出声，正常女性皮包都用来是放钥匙卡片和补妆用品，顾橙包里除了湿巾证件就是铁丝网，弹簧刀，现在可能还要加上废铁屑。
　　“总有一天用得上。”少女如是解释，就在她打开某宝准备下单之际，隐士局的消息率先弹出。
　　“侦测到弱性裂缝产生...”啧，美好的一天从工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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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节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些不好的预兆

　　待顾橙赶到裂缝现场，周礼和秦可心正忙着准备用具。
　　“手枪弹药，止血绷带，多功能军刀...还装得下吗？”林立的存储空间有限，先前测试显示其最大容量为直径一米的圆，周礼尽可能让他多带点物资以防万一。
　　“唔，应该可以再塞两袋压缩饼干...”林立点点头接过手枪，除开储物空间，其余成员都带着相应装备，周礼的唐刀，秦可心的格洛克，还有戚北腰间的血浆包。鸡蛋不能摆在一个篮里，战略物资更是如此，就算林立出现意外，他们带的东西也足够撑过裂缝。
　　顾橙简单检查一下装备，手指拧动转轮，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六发子弹，包内放有子弹盒与三棱军刺，确认无误后她偏头打量四周，这是一处极偏僻的小道，有些类似城乡结合部。
　　灌木丛生，翠绿的樟树随处可见，偏离道路的位置甚至没有水泥、砖块覆盖，取而代之的是杂草与黄白相间的乡间野花。
　　“这是我们工作范围最边缘的位置，再向北就将进入下属区县...有什么发现吗？”周礼解开缠绕在刀身的绷带，指腹轻抚，拭去布尘。
　　顾橙摇摇头：“只是有点感慨...”感慨无论何处都会有人陷入绝望，裂缝从中诞生，又再度播散绝望。
　　周礼偏头看了她几眼，不知道想些什么，片刻，他轻叹一声：“那就开始吧。”
　　秦可心、林立、戚北...所有特战队成员依次进入裂缝，等一切回归寂静，身着便服的工作人员朝四周使了使眼色。
　　很快，几名黑衣人从附近现身，两男一女，神情严肃，倘若江雪薇在场，她一定能认出领头男子便是那日操控风刃割伤自己的B级觉醒者。
　　......
　　不对...哪里出了问题...
　　苏晚曦微不可见地咽咽喉咙，唇瓣与眉头紧紧拧着，从上车开始，她便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这种感觉随时间推移逐步加深，四肢冰凉，连带着头脑也变得昏沉。就好像躺在某处悬崖峭壁，身旁是幽静漆黑的深渊，她无处可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下滑。
　　疲倦、悲伤、烦躁...一系列负面情绪涌上心头，苏晚曦莫名想到母亲离开的那个下午，惨白的墙面，刺眼的阳光，还有一场迟到的见面。
　　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母亲也是，队长也是...
　　她忽然有些沮丧，搭住方向盘的手掌微微出汗，做次深呼吸，花香萦绕鼻间，苏晚曦偏过头，目光由监控画面移到车载空调侧的空气清新剂。
　　塑料盒顶端摆放着一只布偶猫挂件，这是顾橙上星期在超市买的，蓝瞳白毛，与小桑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
　　“是不是很像？你可以先将就着吸这只猫。”
　　将玩偶紧贴脸颊，杂乱心绪随着软绵绵的触碰感略微缓解，顾橙在某些方面远比她想象地要心细。
　　侦测到裂缝产生，橙子应该在往目的地赶...不能再分心了...红灯变绿，苏晚曦继续监视屏幕，车速缓缓提升，她意识到某些东西并不能通过摄像头如实反映。
　　例如车座后的小动作，还有，发动能力搅起的金色潮汐。
　　......
　　“李先生，有人跟上来了。”司机瞧了眼后视窗低声提醒。
　　“什么车？”
　　“黑色罗伦士，从前车灯看应该是VS500定制款。”后座保镖接过话题，李自商闻言面色不变，手指搭在大腿外侧轻轻敲击。
　　“保持原有车速，尽量在大道行驶。”
　　苏晚曦...她怎么会来...思考到一半，那辆黑色轿车与他并排行驶，李自商扭头甚至能看见车内若隐若现的人影。
　　苏晚曦摇下车窗的同时张开灵视，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她看见李自商身边的男子隐没在薄纱里，金色丝线由头顶满溢而出，如缕般穿透前排人的四肢。
　　华国古代有种被称为木偶戏的传统艺术，操偶人用丝线牵扯木偶，通过手指摆动操控演出，苏晚曦从他们身上看到几分相似。
　　如此危险的能力根本不会被军方那群老古董允许，更不可能用来执行安保工作。
　　“呲呲...”李自商突然停下动作，手指紧贴裤腿，全身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他意识到对方正在使用能力。
　　这可是在二环路，她为什么...车胎下陷，最终承担不住重力爆开，男人听见身侧传来一声清咳，红色液体溅到座背形成几点深褐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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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节 第一百九十三章 苏队长后继有人

　　苏晚曦对“重力操控”相当自信，只要被她锁定到具体目标，就算是同等级觉醒者也极难挣脱，包括李自商在内的车载成员全部失去行动能力，重力场压得他们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就在她准备下车控制嫌疑人之际，一道劲风从背后袭来，身体比头脑反应更快，女人稍微右倾，明晃晃的刀刃扎进车座，来不及思考，苏晚曦直接用手掌抵住刀柄。
　　车后座残留着空间涟漪，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突然现身，他身穿墨绿色衬衫，面容消瘦胡子拉碴，眼里半是得意半是戏谑。
　　他的右臂明明残废了...怎么...墨色瞳微微扩大，苏晚曦瞬间弹开匕首，左手从储物间抽出一支针管迅速扎向男人大腿，李文海并未躲闪，而是伸出手臂硬挡下针尖，随着镇定剂注入，他脸上的嘲弄愈发明显。
　　下一秒，男人的右肩衣服自然垂落，粗壮结实的手臂化作一滩液体融入座垫。
　　“三位觉醒者，你们倒是舍得下注。”苏晚曦一边说话一边将伯莱塔92F瞄准李文海命门，手指搭在扳机准备随时扣动。
　　“苏小姐不在计划范围内，现在离开我们可以假装没发生过冲突。”李文海胸有成竹地望着对方，似乎咬定苏晚曦不敢开枪，座垫另一侧，詹台亦伸出脑袋，脖颈以下依旧保持液体化状态。
　　“你威胁我？”苏晚曦轻启朱唇，悄无声息地解开安全带，窗外车流停滞不前，午餐点正是上下班高峰期，他们像蚂蚁一样堵塞在潮水中。
　　“权当提醒，决定权在你。”
　　李文海座位底荡漾起细小裂痕，他的半只腿已经没入空间门，随时可以传送走。
　　“如果想谈，立刻停下能力操控。”苏晚曦冷冰冰回应，对方目前展现出的能力都不适合正面作战，她在考虑以一敌三同时保证要员安全的可能性。
　　......
　　裂缝深处，常年不散的阴云遮蔽阳光，风穿过高楼带来清爽而干燥的空气，顾橙放缓脚步，身体前倾呈猫爬状蹲行，她的背后，秦可心与林立紧紧跟随。
　　弱性裂缝对周礼这种经验丰富的处理者来说再简单不过，此次行动他只承担保险丝作用：在队员出现生命危险时动身协助。
　　“一点钟方向，生物电雷达扫描到目标...根据体型判断应该是降生物本体。”顾橙晃晃枪口，示意秦可心她们放轻呼吸，一切交流都在精神频道里进行，耳边除了滴水声便只剩下靴底踩在泥地发出的咯吱咯吱响。
　　倘若苏晚曦在，她们连脚步声都不会有，顾橙如是想着，后知后觉地轻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是不是太依赖对方了...
　　苏晚曦因故离职，秦可心个性欢脱喜欢摸鱼，戚北加入时留有案底，林立刚成年缺乏经验，怎么看周礼都在把自己当接班人培养。
　　顾橙犹豫着端起枪口，目光右挪，她看见男人朝她点头，同时将唐刀刀面贴在身侧。
　　“一会儿我和戚北进行主攻，林立注意观察战局，秦可心负责场外协助，以保障自身安全为第一优先。”顾橙不知道苏晚曦会作何安排，她只是尽可能模仿对方的思路和神态。
　　第一次担任队伍指挥难免有些压力，尤其是秦可心一脸乖宝宝式点头，顾橙抿唇平复呼吸，感觉压力尚在克服范围内。
　　“你觉得怎么样？”这句话她没有在公共频道发言，而是私底下询问顾成言，后者沉默不语，有些默认的意味。
　　没有意见...那就按原定计划行事...瞳孔蓝光闪烁，弱电流刺激肌肉使得速度与力量再度提升，顾橙屏住呼吸，缓缓靠近目标。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关闭灵视，不远处是一团暗红色的人形生物，他高约两米，空有皮肤而无毛发，全身光秃宛如树干，最容易引起不适的是那双修长纤细拖至脚踝的手臂，它畸形到仿佛被机器刻意拉长，末端指甲鲜红尖锐，比起人类更类似于其他灵长类，搭配相对正常的双腿格外惊悚。
　　顾橙听到身后有人咽了口气，她没有回望，而是选择抬枪射击。
　　在《裂缝降生物总览图鉴》中，顾橙最讨厌面前这种类型的怪物，蜘蛛、老鼠、鸟雀杀便杀了，唯有类人生物光是看着就会引起心理与生理双重厌恶。
　　子弹岀膛瞬间，少女指尖迸发出一道锐利闪光，电枪与子弹一前一后射向目标。
　　“呲...”半空中，马格南子弹以一种极诡异的角度划过肌肤，狠狠射入后方的混凝土墙面，所幸电流未像前者那般偏离，暴躁的能量一寸寸撕裂目标细胞。
　　我没有射歪...是因为它皮肤特殊？顾橙尝试性打空转轮，瞄准部位却连一点火药星都未溅起，几番射击无果，她抬起手腕继续发射雷枪。
　　降生物哀嚎着伸出利爪，踉踉跄跄地奔向秦可心，狰狞扭曲的五官覆满粘液。
　　“足够引爆。”戚北的声音平淡如水，他看见电流肆虐下的怪物遍体鳞伤，鲜红色液体顺着大腿流向地面，能力悄然发动，血液升温至沸腾，最终轰的一声炸开。
　　......
　　“做得不错。”趁裂缝尚未崩解，周礼上前递给少女一条干毛巾，顾橙的排斥反应是队伍里最严重的，每次回归都需要缓上很久。
　　“谢谢。”顾橙接过毛巾礼貌答谢。
　　有苏队长的风度，但某些细节任待打磨，周礼对她的要求并不严苛，首次指挥能做到如此程度已然不易。
　　“这次的作战报告务必认真撰写...”
　　说话间，耳畔传来细小的泡沫破碎声，顾橙神情恍惚，感觉脚下空无一物，鼻腔窜进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她的精神仿佛被这阵凉风裹挟着卷向远方。
　　“顾橙...别睡着了！”顾成言的声音犹如平地惊雷，少女蓦然惊醒，环顾四周发现几道身影静默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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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节 第一百九十四章 敕令

　　这种无色无味气体带有显著的麻醉效果，顾橙仅仅吸入少许便感觉呼吸迟缓，手臂疲软发凉。
　　与之相反，她的胃部犹如火烧般灼热，女人弯腰撑腿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吐出来——顾成言用些小把戏“消除”了附近空间的麻醉气体，但紧随而来的排斥反应无可避免，甚至因为她使用能力再度加剧。
　　“在空旷场地进行气体麻醉...空气...风。”顾成言喃喃自语，清脆女声在顾橙脑海里来回飘荡。
　　“觉醒者...我刚才看见金纱了。”顾橙拭去额头薄汗，电流蔓延，酥酥麻麻的通电感压制住皮肤表层针刺似的疼痛，苏晚曦曾劝她少用，这样只会进一步增加身体负担。
　　没有别的办法，来者不善，她只能最大程度保存战斗力。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通讯频道尚未断开，顾橙依旧能察觉到彼此间的精神联络，尽管联系微弱，但至少意味作为处理器的秦可心没有陷入昏迷。
　　不应该...男人摩挲胡茬，缓步走向顾橙，他给特战组准备的麻醉剂份量刚刚好，实际效果却没有想象中明显，他察觉到麻醉气体正不断减少，不是被人吸入，而是呈指数型极速消失。
　　“你们是谁？”周礼屏住呼吸，手指牢牢握紧刀柄，男人转过身，余光瞟见一柄寒光凛凛的唐刀。
　　“劳烦许小姐了。”他说。
　　被称做许小姐的女士点点头，手臂轻抬高过胸口，霎那间，顾橙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啸，这种带有震撼色彩的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入脑，而是由精神层面直接侵入。意识被一道尖锐光束洞穿，五感丢失，公共通讯瞬间切断，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在视野昏黑前，顾橙看见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以及一片惨白的水泥地面。
　　......
　　周礼环顾四周发现秦可心与林立已经陷入昏迷，顾橙单膝跪地，一只手扶额一只手撑着水泥， 双目紧闭，戚北的情况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他肩膀不断颤抖，嘴唇发白。
　　精神尖啸...虽说秦可心因为能力相似承担了绝大多数伤害，但发起者对身为B+级觉醒者的自己影响过于微弱，怎么看强度都不会超过B级，三位黑衣人其中两位展现过能力，剩下一位也许就是针对他的底牌。
　　提起刀刃，周礼的目光绕过女士落至她身后的小个子男人，他大概一米六出头，发丝微卷，黑西服直筒裤，脖颈系着深色领带，一身职场打扮看起来却像个初出校门的初中生。
　　“周先生还要抵抗么？”许小姐捡起靴边的柯尔特蟒蛇，凑到眼前细细打量。
　　“枪不错，但比起左轮，女孩子应该更适合小巧一点的PPK。”她试探性瞄准顾橙右手背，指腹搭在扳机来回摩挲。
　　“不必利用人质要挟，活着的觉醒者永远比死了有用。”周礼低声回应，他同样吸入了微量的麻醉气体，某种物质正在体内发生化学反应。
　　“说得不错...但死一两个也在权衡范围内。”她猛地甩枪扣动扳机，子弹笔直地射向刀背，周礼反手运刀将它劈成两截，就在这时，小个子男人语气平淡。
　　“敕令：静止。”
　　简简单单四个字，周礼感觉身体一片僵硬，肌肉不再听从神经，每处关节都像被人用铁钉钉死。
　　敕令...这种能力他在资料里听说过，与之吻合的是现A级特战队副队长林树生，代号“全能者”。
　　他是林树生...为什么特战队的人会...敕令出口，小个子男人的身份不攻自破，周礼不了解林树生，但他知道对方敢暴露就代表对此次行动十拿九稳。血液随着时间持续升温，戚北的能力稍稍削弱了来自全能者的完全控制，周礼活动几下手腕，逐渐掌握身体的操控权。
　　......
　　宋时彦从窗户向外张望，果不其然，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大大小小的车辆汇聚成一条五彩斑斓的河流，过几天他将被调往外省工作，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此次交接，除了安排苏晚曦保护，宋时彦自己也准备到场协助。
　　GPS定位显示目标在一公里外，停靠时间超过十五秒，应该是堵上了，宋时彦取纸笔写了一行字贴到后备箱，换上运动鞋下车步行。
　　“车主暂时外出，为防止再次堵车，可通行时请拨打以下号码：13xxxxxxxxx，立刻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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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节 第一百九十五章 崩撤卖溜

　　考虑到安保工作会在闹市区进行，苏晚曦特地在伯莱塔92f上加装了消音器，这把银白色手枪因此变得更加修长，同时也更具备隐蔽性。
　　如果再不开枪...李自商右手侧的觉醒者不能直接控制她，但前者可以利用自身能力进行精神干扰，再过一会儿苏晚曦将失去对车内人的重力锁定。
　　“既然如此，把要员和他旁边的保镖留下。”短暂思考后苏晚曦给出条件，在市中心起冲突绝非明智之举，不仅人多眼杂容易违反特战组行动守则，对方展现出的能力也足够她斟酌一二。
　　精神控制、液化肢体、空间转移...没有一个适合正面作战，以命搏命苏晚曦有把握全歼他们，但倘若对方想走，她未必能全部拦下，要员安全也极难保证。
　　“各退一步？”李文海微笑着摸摸下巴，詹台亦再次变化手臂接回肩膀，除开被匕首划开的前座靠背，车内仿佛没发生过任何战斗。
　　“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苏小姐放心他们坐在身后么？”他由下而上扫了苏晚曦一眼，目光落在那截光滑白皙的脖颈上。
　　再强大的觉醒者也是人类，也有要害。
　　“不劳你操心。”苏晚曦冷漠地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先自己下车。
　　道路拥堵难行，车与车的前后间隔不超过一米，苏晚曦踩着黑色高跟靴，右手臂优雅地垂在身侧，她将枪藏于风衣袖口，随时准备瞄准射击。
　　既然李文海能通过空间转移逃走，为什么他要选择主动袭击，而不是趁我锁定目标的空隙先一步转移走目标...男人拧开车门，李自商颤抖着迈出脚，苏晚曦从他脸上看到了紧张与疑惑。
　　“还有一个。”
　　李自商离开轿车，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紧随其后，他抬头望了望站在门外的苏晚曦，假装不在意地打量几下翘臀与胸，眼缝眯起藏有精光。
　　苏晚曦眉头微皱，她很不喜欢这种带有浓烈侵略性的窥探，与之相反，顾橙看她都是带着脉脉温情，软糯软糯的，那种目光让她尤为受用。
　　“等等。”苏晚曦的语气很轻，却掷地有声。
　　“李先生的官方证件可否出示？”
　　“...当然。”李自商摸了摸公文包，从夹层里取出一叠证件，苏晚曦接过仔细翻看，葱白指尖轻轻摆动，像起舞的蝴蝶。
　　“看来资料并不完全...李先生作为觉醒者竟然没有一点儿记录。”唇角微微上扬，苏晚曦将证件用力甩向李自商，锋利的金属边缘扎入肌肤引起层层肉芽缠绕。
　　连司机都可以强行控制，更何况放在嘴边的要员...装好歹装得彻底点...苏晚曦感觉智商有被侮辱。
　　下一秒，肉芽交织翻滚露出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廖修然瞬间暴退，想要抓住李文海胳膊却扑了个空。
　　“李文海？你？”早在飞机降落前，廖修然就在盥洗室处理了李自商，并取而代之成为军方要员，若非苏晚曦负责安保，他大概率真能混入其中。
　　“不对，这里是...”不仅仅是李文海，剩下的觉醒者同样消失不见，廖修然突然有了个极不妙的想法，就在他思考到这一层的瞬间，眼前景色如玻璃般碎裂，男人从梦境苏醒，他感觉胳膊被什么东西压住。
　　“你们...”麻醉剂不断注入，廖修然心底一片冰凉，他隐约看见苏晚曦用靴底踩住自己小腿，男人手握针管一点一点推进。
　　确认廖修然完全昏迷，苏晚曦拆卸消音器将伯莱塔塞回内衫，现实和梦境不同，她确实与对方发生过冲突，詹台亦重伤不能稳定液体化，精神操纵者内脏破碎陷入濒死，李文海见势不妙准备开溜，她只能尽可能留下一个幸运儿。
　　廖修然离得最远，他踉跄着倒在传送门豁口，根本来不及撤退。
　　“需要我做什么？”苏晚曦问
　　“他们伤势过重不足以对我构成威胁，主要麻烦在于现场有太多目击者，我会尝试构造梦境模糊记忆，如果可以，联系你叔叔处理附近路况的监控录像。”宋时彦将廖修然拖到车后座，随手收集起水泥地上散落的弹壳。
　　“我明白。”苏晚曦点亮屏幕，手指上翻看见一条关于裂缝处理的短信。
　　“这条弱性裂缝还没有被消除...”四十四分钟，远大于平均消除时间，她喃喃自语，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点开号码。
　　叮...一阵忙音，没有人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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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凋亡

　　拆除信号卡，连续摁十次音量键，顾成言按照记忆流程小心翼翼地摩挲手机，顾橙由于精神尖啸暂时昏迷，她只能临时接手身体的控制权。
　　许小姐见她硬抗下精神冲击，警惕地没有上前而是选择近距离看守，资料显示对方是一位c级觉醒者，直接进行肢体接触极有可能受到雷电攻击，她可不想变成高压电网上的小麻雀。
　　因为唤风者的存在，空气凝固难以流动，顾成言必须用力呼吸，胸口剧烈起伏连带着手指动作也变得迟缓。
　　单手拆卡果然比反手系bra难...过了大概半分钟，她总算扣出信号卡，心中默数十下将手机甩向林树生。
　　黑砖紧贴地面划出一道优美弧线，最后“啪”的一声停在小个子男人脚边，在场所有人都在隐士局工作过，谁都知道这个不起眼的物件藏有多少能量。
　　三位黑衣人同一时刻后撤，顾成言迅速起身将秦可心撞出爆炸区。
　　刹那间，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炸音从右后方响起，沥青整个掀开露出底下的焦黄土壤，四散的泥块灰尘溅落在头发与卫衣上，顾成言舔舔唇角，心脏因为用力过猛跳个不停。
　　空气再度流动，清爽的风灌入这片空旷场地。
　　林树生眉头紧锁，眸底闪过一丝不悦，面对他引颈受戮便是，B级未到的觉醒者还妄想翻起多大波浪，他朝身旁人使了个眼色，
　　许小姐点点头抬起枪口。
　　熟悉的柯尔特蟒蛇，只可惜这次要瞄准自己，顾成言全身都在冒鸡皮疙瘩，她不得不分心控制腿部肌肉，避免其因过度紧张出现抽搐现象。
　　“敕令：精准。”
　　马格南子弹岀膛，与它同来的还有一道敕令，以及一次足以称得上致命的精神尖啸。
　　“嘶嘶嘶...”比指甲刮擦黑板撕裂泡沫还要尖锐数百倍的声音穿透精神，顾成言感觉自己被由内而外切割成两部分，她甚至无法聚集精神操控能力。
　　零点零几秒，弹头穿过十多米命中目标要害。
　　......
　　周礼离顾橙约五六米远，换作平时他有八成以上把握可以拦截子弹，但在静止敕令加持下一切行动迟缓，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弹射入少女脑袋。
　　血液迸溅，头脑却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四分五裂，柯尔特左轮在近距离射击的表现威力竟出奇之小。
　　来不及思考其中诡异，数道风刃瞄准两肋而来，男人手持唐刀硬抗着往前奔袭，衣衫撕裂露出其下健硕肌肉，周礼将所受力均匀分摊至全身，再锐利的风也难以破开表面皮肤。
　　“早点放弃不就行了。”许小姐语气悠然，脸上挂着让人忍不住想撕碎的从容，周礼面色不变，刀锋直直划向脖颈。
　　“敕令：易碎。”
　　金属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负责操控空气的能力者抬起匕首抵在刃口，那把曾经坚不可破的唐刀断裂成数截，脆弱到像一根随手捡拾的树枝。
　　周礼压下心头骇然，膝盖快速撞向女士小腹，手肘瞄准太阳穴猛击，周围有人阻挡也无所谓，只要能碰到对方，所有力聚集在一点，脆弱的要害根本不可能防御。
　　许小姐迅速偏过额头，大半个肩膀依旧被肘尖凿穿下凹翻出森森白骨，小腹同样一阵剧痛，周礼抬腿将她踹倒，化掌为拳冲向林树生。
　　他是场上威胁最大的敌人。
　　......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还不回我信息...顾橙是，周礼也是，苏晚曦自然不知道心心念念的人已经把手机当炸弹扔了，她只感觉右眼皮不停在跳，同时伴随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
　　换上长筒靴，拉开车门，她急匆匆地跑向目的地，灵视正不断闪烁金光，如果裂缝尚未消散，附近应该有弥漫不散的黑雾，但事实上，这里安静如平常。
　　这是...能力作用过的波动...苏晚曦发现空间中的金纱存在搅动痕迹，她继续向前，很快看见几道人影从视野尽头出现。
　　穿裙子的好像是秦可心，还有...瞳孔猛然收缩，重力场自中心扩散，绵延近百米。
　　林树生轻颤一下，扭头看向身后。
　　“走吧，苏晚曦来了。”
　　“那他们...”
　　“......”林树生看了一眼面前气息微弱的周礼，还有旁边失去生命迹象的许小姐。
　　“负责空间转移的人没有就位，责任不在你我，我会向上级报告，立刻撤退。”
　　“敕令：清除。”
　　微风划过黑衣，他在重力场中开辟出一片不受影响的禁区。
　　“带上许小姐，主教会引领她回归神国。”


 
　　ps. 本来中间多一段细节，但读了几遍怪怪的就删了，这章结束应该很长时间没有战斗了（因为确实不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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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节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会一直陪你

　　脚步由远及近，急促而沉闷，仔细听似乎还参杂着哒哒的高跟鞋声。
　　“她没有家属...我可以签字，这是相关证件...”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嗯，病人左眼球失去固定形状，视觉功能完全丧失，越早处理越好，拖下去可能会发炎感染另一颗健康眼球。”
　　灯光摇晃，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来回走动，接着是一阵清脆的滚轮声。
　　全身麻醉完毕，沿角膜缘环形剪开结膜，向下分离结膜及结膜下组织，剪断直肌、视神经，医生擦了擦汗滴，伸手接过手术钳。
　　好奇怪的伤口...眼球整体呈撕裂状，但眼眶四周却近乎完好...嵌夹眼球内直肌残端，娩出眼球。
　　“纱布。”有点像枪伤，可是没有发现子弹，医生一边思考一边填塞湿纱布，同时准备下一步的缝合工作，台上少女面无表情，白嫩细腻的肌肤在手术灯下散发出玉石光泽，鼻梁挺立，嘴唇惨白毫无血色。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
　　手术结束后的第三天，夜幕低垂，轻薄的纱帘遮蔽星光，病房内有两位年龄相仿的女子，一人躺着，一人坐在床边的塑料椅，静默看着手机屏幕。
　　“咳咳...”听到有人咳嗽，苏晚曦扭头望向床枕，顾橙也同样望着她，头发毛燥，眼眶带有明显黑圈，粉唇发干开裂，苏晚曦就算再困也总能摆出一副慵懒妩媚的美人样，顾橙从没见过她这般憔悴。
　　蠕动几下嘴唇正欲出声，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极为怪异，各项事物似乎进行过扁平化处理，以至于难以判断远近。
　　“怎么...”她刚要伸手就被苏晚曦截在半空，女人紧紧握住手腕，眼神躲闪，顾橙没有继续往脸颊探，对方不说，左眼眶轻微的不适感也已经告诉她真相。
　　“我的眼睛...坏掉了...”
　　苏晚曦保持沉默，手指捏地发白。
　　“治不好么？”
　　顾橙坐直身体，丝毫不在意因为动作扯开的衣衫，她用那只尚能见光的眼眸死死盯着对方，苏晚曦抿起嘴唇，从嗓子眼发出一声轻嗯。
　　仅是角膜受伤还有可能找到配型移植，整颗眼球坏死关乎神经，现代医药学水平不足以支持整体移植，苏晚曦倒是在隐士局查到关于身体修复能力的觉醒者，只可惜那则记录停留在建国前，苏家权势再大也难以在觉醒者圈子做到手眼通天。
　　“要吃东西吗？我买了苹果。”
　　床头放着几袋水果和一个不锈钢保温杯，苏晚曦叫的跑腿，她这几天甚少外出，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外卖应付。
　　“...我只想喝点水。”少女的语气还像平日般温柔，听得苏晚曦心头钝疼。
　　喝完热水整个身体跟着暖和，顾橙联想到上回住院，第一次睁眼看到的也是苏晚曦，喜爱的人，熟悉的陈设，只可惜如今心境判若两人。
　　“你昏迷后的身体由我接管，左眼伤口来自一颗马格南子弹，因为尖啸攻击我无法集中精神控制能力，一直拖到弹头进入眼球才成功发动...”
　　“质量，动能，有关那枚子弹的一切都被抹除。”顾成言声音沙哑低沉，似乎与顾橙一样刚刚苏醒。
　　......
　　“再恢复一段时间，我帮你安排义眼移植，到时候就不用戴东西掩饰了。”苏晚曦拍了拍顾橙脑袋，手指插在发丝轻轻摩挲。
　　“苏晚晚，其他人怎么样？”
　　“秦可心尚在昏迷，她受到的精神冲击最为严重，戚北和林立都是摩擦伤，在医院待一阵就回去了。”
　　“那周叔呢？”顾橙追问，或许是因为仅剩一只眼可视，她没能看出苏晚曦眸底的悲戚。
　　“他...去休息了。”
　　病人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刺激她...医生的话苏晚曦谨记于心，但她同时明白自己根本骗不过顾橙，她也不愿意骗，营造一个美好而虚假的谎言只会让现实更加残酷，苏晚曦不想等恋人长好伤口再狠狠撕破。
　　“休息。”顾橙闭上眼喃喃自语，她不是傻瓜，自然听出这是种相对委婉的说法，不知怎得，她的心湖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因公殉职的只是一位陌生人，而不是亦师亦友，待她极好的同伴。
　　周礼死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顾橙陷入麻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保持什么心情，又或者怎么面对秦可心。
　　“好好休息，我会留在这陪你。”
　　苏晚曦坐到床边，帮她系好病服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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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节 第一百九十八章 得过且过的两人

　　顾橙的义眼台植入手术定于四月二十一号动刀，苏晚曦曾私底下与院方交涉，表示愿意花重金聘请相关领域的专家协助，再加上澜江中心医院的医疗条件在全国范围也算顶尖，手术风险将被降到最低。
　　即便如此，苏晚曦依旧惶惶不安。
　　目送顾橙进入手术室，她孤身一人坐在座位，盯着冷清的走廊，闻着浓烈的消毒水味。
　　她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坐在这里，光是印象便至少十几回，有等母亲，有等战友，也有等爱人...仔细想来，终归不是些美好的回忆。
　　手指掐的发白，她低头望向地板，靴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瓷砖，任由长发遮盖过脸颊。
　　顾橙最近的精神状态不算好也不算坏，按时吃饭，睡觉规律，没有任何自暴自弃的迹象，正常到让她有些不理解。
　　左眼失明，苏晚曦扪心自问，换作是她未必会像顾橙那样假装什么没发生过。
　　对，假装，苏晚曦觉得恋人心底远没有表现出的那样淡然，也正是如此，她开始时刻关注对方，从晚间的睡眠时长到白天翻看手机的次数，再细到某次喝粥分了几小口。
　　简直比保姆还保姆，苏晚曦扬起头，脑袋紧贴墙面露出白皙光滑的天鹅颈，手术约四个小时，她有充足的时间煎熬...或者思考。
　　眼前闪过几道黑影，女人闻到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流血了？她伸手探了探鼻息，没有出血迹象，血腥味散落在空气中，最终被更浓的消毒水掩盖。
　　好久不见...苏晚曦舔舔唇角，手掌搭在胸口，隔着衣衫感受心脏跳动。
　　......
　　从反应上看，李文海一行没有料到作为退休者的我会参与安保行动，廖修然更是早在飞机上便取代了作为交接人的李自商，并准备以他的身份渗透澜江。
　　苏晚曦仔细梳理事件经过，不难推测自己就是对方行动中的变数。
　　宋先生交代的护卫工作与裂缝降生处于同一时段，这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巧合就能解释清楚，它们之间肯定存在某种联系。
　　军方，隐士局，羊皮纸...各种线索缠绕成一起，像一团杂乱的毛线球。
　　如果我没有赶到裂缝区域，对方按照预订目标麻醉了在场的所有能力者，他们能做什么？苏晚曦尝试从结果反推原因。
　　威胁，控制，研究...只要廖修然顺利顶替李自商，他就可以很方便地掩盖痕迹，以上哪种猜测都有可能，她需要更多的情报确认。
　　希望宋先生的梦境能力可以提供更加具体的信息，苏晚曦收回目光，瞳孔在身侧的手术门重新聚焦。
　　说起来，她还没有和顾橙好好谈过，有关此次行动，有关秦可心...以及周礼。
　　......
　　“手术很顺利，病人应该一到两个小时就会苏醒，这段时间尽量清淡饮食，忌辛辣，切勿饮酒。”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苏晚曦将顾橙带回病房，然后按照病历单去楼下拿消炎药和抗生素，顺道买了点稀粥。
　　等顾橙醒来已是下午，窗外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在被单，她刚起身喝了些温水，苏晚曦便主动凑上来给她喂药。
　　“别嫌苦，防感染用的。”
　　顾橙心想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因苦不喝，浅饮一口却差点没把胆汁吐出来，这何止是苦，简直不能入口。
　　挣扎着喝完，苏晚曦吻了吻额头让她继续休息，自己则坐在床边默默打量。
　　“没变丑，很好看。”她说。
　　“什么时候能拆眼罩？”顾橙的头发很长，刘海完全能把左眼盖住，综合来看比以前少一份柔软，多一分清秀。
　　“看恢复程度，医生说四到五天就差不多了。”
　　事实上觉醒者的体质远比普通人强，这个时间不会延后，只会提前。
　　苏晚曦：“饿不饿，我买了粥。”
　　顾橙摇摇头，她食量本来就小，再加上住院这段时间用餐清淡，没什么食欲吃得就更少了，苏晚曦为了不刺激她也选择主动放弃甜食，和恋人一样吃得清汤寡水。
　　“对了晚晚，秦可心现在怎么样？”
　　秦可心的病房就在她们楼上，住进来也有小半个月了，情况一直不太乐观，苏晚曦单手托腮，轻声回答：“还是老样子。”
　　精神层面的创伤很难有明确划分，她只能从经验判断秦可心最近可能苏醒，具体时间尚不可知。
　　“...等她醒了，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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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节 第一百九十九章 没有人是机器

　　午餐再不吃就该凉了，苏晚曦给自己舀了勺稀粥，清汤混着米粒下肚，口感不错就是少了几分滋味。
　　“确定不喝吗？”
　　女人温声细语，同时将勺子递到顾橙嘴边，满眼藏着期待。
　　“没胃口，不想喝...”
　　拒绝归拒绝，顾橙还是乖乖尝了一勺，这些天她喝粥喝腻了，就算某人再嘴对嘴喂，她也不想继续喝，苏晚曦抿抿唇，单腿搭着坐到恋人床边。
　　“拆完线你想去哪、想吃什么我都陪你，现在，好好休息吧。”
　　苏晚曦一边说一边帮少女顺毛，棕色发丝在她指尖缠绕成圈，或许是用过麻醉的缘故，顾橙确实有些困倦，她颤颤睫毛打了个哈欠，双手缩进被窝。
　　“晚晚，你不困吗？”等那么久又跑上跑下，顾橙还没见她休息过。
　　“稍微有点。”
　　“那...你也休息一会儿，就在这。”
　　声音越来越小，苏晚曦甚至听不出对方到底是在害羞，还是单纯困得迷糊。
　　“嗯。”她解开披在身上的长风衣，只留一件白色针织衫和一条外穿的西裤钻进被窝，胳膊从身后搭住腰臀，苏晚曦的动作温柔似水。
　　为了让对方养足精神，她每晚都在旁边的看护床上睡，这也是顾橙入院以来她们第一次共枕。
　　“睡觉，谁不睡觉是小狗...”
　　苏晚曦将琼鼻埋在发间，嘴里不缓不急地哼着摇篮曲。
　　......
　　小憩大概半个多小时，苏晚曦感觉左腿传来轻微震动，她趁顾橙仍在熟睡悄无声息地退出被窝，穿鞋下床。
　　“苏小姐，1504独立病房的病人已经苏醒...她要见你一面。”
　　女人提上短靴拉链，脚步轻缓的迈入走廊，与此同时，秦可心躺在病床呆望天花板，可能是精神尖啸的影响尚未完全退却，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一棵古树，正被某只啄木鸟来回不断地凿击。
　　不疼，但那种震颤感足以让人发狂。
　　房门打开，一位熟悉的身影走进房间，长发墨瞳，穿一身栗色风衣。
　　“曦姐...阿礼怎么不在这...”秦可心朝门外张望，声音微不可闻，苏晚曦沉默着没有出声，手掌搭在女孩额头确定温度。
　　“曦姐，阿礼呢？”
　　“......”
　　苏晚曦依旧保持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秦可心逐渐意识到什么，脸颊唰地一下惨白，嘴唇止不住颤动。
　　“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苏队长...”眼睛染起水雾，少女说话带有明显哭腔，苏晚曦犹豫着点了下头。
　　“周先生因公殉职...对不起...”她没能及时赶到，也很抱歉将噩耗告知对方。
　　秦可心不由自主地吞咽一声，胳膊垂在身体两侧，过了几秒，串连成线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她蜷缩双腿，小腿紧紧绷直。
　　“嘶...呜呜...”她开始低声抽泣，仿佛即将溺死的人奋力将脑袋抬出水面，苏晚曦陪秦可心坐着，偶尔拍拍她后背或是递上几张纸巾。
　　正能量的语言鸡汤并不能有效缓解痛苦，对于悲伤中的人来说，最大的安慰是陪伴、拥抱、以及几条可供擦脸的毛巾，苏晚曦或多或少对这类经历感同身受，以上也是她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擦擦脸吧，葡萄糖可以不用打，晚上我会让医护人员送些流食过来。”
　　“周先生是我搭档过最棒的战友，我与你同样想念他。”
　　病房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苏晚曦不再说话，而是用一种平静温柔的目光看着对方，待自身情绪稍微稳定，秦可心向她询问其他成员的身体状况。
　　“橙子...也受伤了？”
　　“嗯，在你昏迷的这半个月，橙做了眼球摘除和义眼台移植手术...病房就在楼下，等她睡醒你们可以多见几面。”
　　......
　　离开病房，苏晚曦坐到医院的中心大厅，她看见来来往往的人从身前身后经过，听见或急促或平缓的脚步自四面八方涌来。
　　最前端的电子屏闪烁着鲜红光亮，冰冷的信息条来回滚动，倒映在那双漆黑如夜空的眼眸中，她没有选择立刻回顾橙身边，而是静静坐着，任由思绪混乱。
　　“对不起...”
　　苏晚曦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呢喃，手掌搭住大腿，腰肢前倾。
　　长发遮住灯光也遮住她那颗疲惫不堪的心，她感觉身体每一处都在咯吱作响，仿佛一台运作过久的机器，各类零件由于老化变得脆弱易碎。
　　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只是一阵风，她就再也无法装出那副泰然处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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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节 第二百章 命运的岔路口

　　也许是苏晚曦躺在旁边的缘故，顾橙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感觉眼皮才闭上几分钟，再睁哞窗外已成一片昏红，她勾勾腿发觉身后无人，索性直起腰侧坐去床边。
　　果然还是不太习惯...指尖沿鼻梁上滑，穿过发丝落在纱布边缘稍作停留，粗糙质感惹得顾橙微微刺痛。
　　失去左眼意味着立体视觉会在一定程度上丧失，她变得极难测量远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苏晚曦曾在床头柜摆过一个苹果，顾橙伸手去拿却差了约两指距离。
　　此外她变得更加畏光，仅剩的右眼遭遇光束刺激会暂时失明，同时伴随间歇性流泪。
　　至少不是两只眼都瞎了...顾橙如是安慰自己，她还能看见夕阳，看见树叶，看见苏晚曦白皙漂亮的冰块脸，这就足够了。
　　从枕头底摸出钥匙，连捅好几下才对准匙孔，拉开抽屉，里面是她的个人证件、几张银行卡，还有一把散发着银光的左轮手枪。
　　苏晚曦是怎么把这类危险器具带进医院的？顾橙拎起柯尔特蟒蛇，熟悉的手感提示她拿着的就是自己常用的那把，推出转轮，子弹早已被清空。
　　顾成言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这把枪的枪口，亮晃晃的马格南子弹突破音速，她甚至能看清弹头飞行挟带起的尘灰。
　　“疼吗？”顾橙问她。
　　“...注意力在子弹本身，其实没什么感觉。”顾成言深知自己一旦操作失误，那枚子弹会瞄准她的眼眶射个对穿，强大的冲击力甚至有可能掀开头骨，神经系统的瘫痪速度远比痛觉传输快。
　　“顾橙，我们离死亡就差那么一点点...”
　　“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么？”
　　少女摩挲几下握把，沉甸甸的重量压得手腕发酸，她犹豫着将手枪放回抽屉，随手拿起另一侧的黑色薄册。
　　翻开封面，白底黑字标注着证件信息，澜江市隐士分局特别行动组组员，顾橙，往下还有一串成员编号，以及一条隐没在云层里的烫金古龙。
　　“苏晚曦之前就提过，她有能力办理你的退休手续...现在又多了一份手术证明，只要你松口，她肯定会答应。”
　　脑海中的女声像极了蛊惑亚当偷食禁果的毒蛇，每个音节都狠狠敲击在顾橙心头。
　　你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接下来可能就是手臂、双腿、乃至生命，提前退场和苏晚曦卖卖花过过小日子也不失为明智之举...无需提心吊胆，只是作为普通人生活下去。
　　很有诱惑力的提案，但当顾橙想到死去的周礼，那团充盈在肺腑的火热瞬间就被浇灭。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绕过我直接和苏晚曦谈？”
　　顾成言闻言浅笑：“我也早就说了，尊重你的所有选择。”
　　怎么决定皆由顾橙自己，她只负责提建议。
　　......
　　靠近窗户做了几次深呼吸，寒冷干燥的晚风让苏晚曦的心情平复不少，这是苏晚杉教她的减压技巧，实在撑不住可以多试几次，搭配香烟啤酒效果更佳。
　　当然，苏晚曦不嗜酒更不抽烟，她通常会选择喝些甜咖啡，一罐接一罐往胃里灌，顾橙住进来后她喝得少了，对方规定的咖啡因摄入量只够女人偶尔解馋。
　　单看这点自家哥哥似乎与她差不多，一个戒烟一个戒咖啡，莫非妻管严也是从娘胎里带的...手机叮铃作响，苏晚曦拎拎衣领走进电梯，顾橙刚睡醒，该带她去见秦可心了。
　　......
　　“外面冷，披件外套再走。”
　　顾橙将棉袜提到脚踝，接过围巾欲言又止，她感觉苏晚曦有点不太一样，具体在哪却又说不上来。
　　“嗯...对了晚晚，秦可心知道周叔...”
　　“我告诉她了。”
　　苏晚曦捉住面前那两只白嫩小脚，举止温柔地套进帆布鞋，顺便系好鞋带。
　　“能哭出来就是预想中最好的结果，橙，你与秦可心的相处时间最长，多安慰安慰她。”
　　仅论同对方的私交，苏晚曦远没有顾橙那么亲密，前者在秦可心眼里是性情冷漠的苏队长，后者才是她闲暇时间会拉去喝茶购物的橙子姐。
　　至于某种扭捏的独占欲...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苏晚曦向来拎得清楚。
　　“走吧，我的树洞小姐。”她压低声，唇角微勾。
　　“树...洞？”顾橙愣了愣，很快理解对方的意思。
　　“那你介意树洞小姐抱抱别人吗？”
　　她撇撇嘴，眸底的悲戚少了几分。
　　“介意，但这几天例外...”苏晚曦帮顾橙整理好围巾，手牵手推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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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最近发生的事

　　磨磨蹭蹭终于到二百章了，这里离放寒假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
　　嗯...该怎么说呢...回学校之后的更新确实不稳定，基本维持在几天一更到半星期一更...
　　而且特别短，自己码完切到前台读一遍都有种“啊？这就没了？”的突兀感。
　　学校课程占一部分原因，但更主要还是作者本身太摸鱼，这点咱必须承认QAQ。
　　实在抱歉，等寒假回家，更新会稳定很多。
　　下一卷主角们大概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剧情不会太刀，至少结局肯定是hd。
　　说句题外话，作者终于下定决心考研了...
　　有什么问题和建议可以私信或评论区，再次感谢大家长时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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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节 第二百零一章 征兆

　　被妹妹念叨的同时，远在北都的苏晚杉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松开签字笔，用指腹摸摸鼻梁，联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某种说法，打喷嚏一次是有人想，打喷嚏两次则是有人骂。
　　苏晚杉最近没得罪过谁，他猜可能有两个人同时想自己，一个是宋语凌，另一个大概率是他不省事的亲妹妹。
　　“喏，快点喝了。”身着OL制服的秘书小姐递来一杯热腾腾的板蓝根，宋语凌不知道爱人心底那点小自恋，在接触苏家以前，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苏晚杉浅尝了一小口便把杯子放到桌面，拉着宋语凌坐到自己腿上。
　　“咳咳，工作呢...”
　　后者脸颊微红，象征性挣扎一下。
　　“不乱碰，我就抱一会儿。”
　　苏晚杉温声细语，脸颊搭在女人颈肩轻轻摩擦，他清楚这里是公司不是在家，想做什么回去有的是时间。
　　证都领了，还怕人跑了不成？
　　宋语凌听话地不再乱动，但她很快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忍不住皱眉拧了下丈夫侧腰。
　　“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偷偷抽烟了...”
　　“...一两支。”
　　“那就是两支半咯？”
　　苏晚杉闻言尴尬地笑笑，伸手握住柔荑，托到脸颊亲了亲，粗糙的胡茬扎地女人直抿唇。
　　“先不说这个，我记得公休假好像快到了？”
　　“嗯，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过五一...”
　　宋语凌突然意识到苏晚杉最近在苦恼什么，默契地不出声了。
　　“打个电话吧。”她说。
　　......
　　醒来已经哭过一次，再见到顾橙，秦可心还是按捺不住情绪，她把脑袋埋进对方怀里，手指轻搭后背，竭力控制着不去注意那只缠绕纱布的左眼。
　　顾橙来时披了一件浅粉色风衣，里面只有一套轻薄的病号服，没过多久她便感觉自己胸口一片湿润，衣角在灯下甚至有些透光。
　　苏晚曦坐在床边削苹果，望见秦可心梨花带雨，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
　　“橙子...”
　　“如果我平时...再努力...一点...”
　　顾橙沉默不语，任由对方软绵绵地趴在怀里，说话断断续续。
　　你做得很好了...秦可心...
　　通讯频道是精神尖啸最直接的攻击目标，在场其他人仅仅遭受了余波影响，如果不是秦可心进行过能力削弱，顾成言根本无法及时消除子弹。
　　“...可心，你好好休息，我会在这儿陪你，随时都在。”顾橙下意识模仿恋人说话，她自认不擅长宽慰人，只好选择这种能让自己心安的语调安慰秦可心。
　　语毕，她抬头看了眼苏晚曦，后者单腿抵桌，苹果皮被削成一道平滑的弧线，就那么拖在胳膊边不断变长。
　　女孩贴着顾橙胸口呜咽几声，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那...阿礼走之前说过什么吗？”
　　这句话明显不是问顾橙，从周礼殉职到秦可心苏醒约有半个月的时间跨度，老战友的身后事都由苏晚曦一手包办，具体情况她再清楚不过。
　　“苏队长...曦姐？”
　　“......”
　　“苏晚曦？”顾橙跟着喊了一声。
　　“嗯？”
　　手指微颤，刀尖划过皮肤，几点朱红顺着伤口滚落，苏晚曦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墨色瞳中满是茫然。
　　顾橙赶忙拿了几张纸巾给她，苏晚曦这才反应过来包扎伤口。
　　“抱歉...我刚才没听清...”
　　......
　　“苏晚晚，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回到陪护病房，苏晚曦将外套挂在衣架，澎湃的胸部曲线被贴身针织衫凸现地淋漓尽致，顾橙解开围巾，用仅剩的一只右眼打量对方。
　　“有么？”苏晚曦问她。
　　“...手指都破了。”
　　指尖伤口很浅，两三个小时就差不多愈合了，苏晚曦根本没放在心上。
　　“大概是最近的伙食不太好。”
　　她低下头整理皮靴，嘴上轻飘飘解释。
　　顾橙半信半疑：“真的？”
　　“我骗你干嘛？”
　　苏晚曦莞尔一笑，手指斜插进刘海，随着脑袋抬起撩开发丝。
　　“我可能有点...低血糖。”
　　她找了个相对可信的理由，作为一位嗜甜如命的糖精爱好者，不吃甜食就低血糖也很合理，顾橙想了想没再追问，反而埋怨起自己对苏晚曦太过忽视。
　　“苏晚晚...别有那么多顾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忍得住。”她顾橙这么疼老婆，哪舍得在三餐上克扣对方。
　　“嗯，我只是说可能，也许压根不是低血糖...”苏晚曦微笑着揭过话题。
　　“橙，过几天秦可心要去看望周礼，你的拆线日期应该比她早。”
　　“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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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第二百零二章 缅怀与分歧

　　拆线手术进行得格外顺利，就连主治医生都为顾橙的表现感到惊讶，依经验判断，该类伤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才能痊愈，而面前这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竟只花了两三天。
　　到底是年轻人，恢复能力就是比他们这些老家伙强。
　　“谢谢医生。”
　　顾橙礼貌答谢，伸手接过病历单。
　　“不用谢，接下来每过半个月过来复查一次，需要的消炎药我已经交代给苏小姐，抗生素就别继续用了，对脏器负担太大。”
　　“嗯，我知道了。”
　　少女抿抿唇，轻薄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灯光照耀下，她的每寸肌肤都精致地恰到好处，唯一美中不足是那双浅茶色瞳孔，右眸闪烁着细碎亮光，左眸却仿佛一滩死水，细心观察不难发现其中暗藏着的不协调感。
　　推开房门，苏晚曦和秦可心等待多时，前者穿着正式黑西裙，双腿搭配同色调薄丝袜，长靴及膝，后者也罕见的放弃了可爱风，浅色雪纺衫加一条清爽的牛仔裤，脚上踩着平底鞋。
　　“走吧。”
　　苏晚曦将病历单塞进皮包，语气平淡舒缓，顾橙牵住爱人一只手，目光时不时落在侧后方的秦可心身上。
　　她孤零零跟着她们，脑袋低垂。
　　“你还好吗？”顾橙问。
　　秦可心愣了愣，随即松开交叠的十指。
　　“嗯，我没事。”
　　摩挲的对象从手指变为衣角，这些小动作被苏晚曦尽收眼底，她表面默不作声，手掌力度稍稍增大，顾橙明显感受到了，她抬头与爱人对视，心底默契地叹了口气。
　　其实何止是秦可心...就连顾橙自己也不像外观表现出的那么平静。
　　......
　　安陵墓园位于澜江市西城区，作为附近最大的公共墓园，它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城区规划前，而安陵二字与安宁相谐，颇含韵意，稍微有些家底的澜江人都会选择在这里购墓以求逝者长眠。
　　顾橙搀扶秦可心下车，细微的风絮把头发弄得有些杂乱，苏晚曦戴上薄纱手套，贴着发丝轻轻撩了撩。
　　“跟我来。”
　　穿过墓碑与墓碑的间隙，一条条白砖小道将陵园整齐地分割开，顾橙并非第一次来，早在大半年前她就和秦谨一同祭奠过。
　　某块埋葬着“顾成言”的墓就在附近，也不知现在变成什么样了...顾橙蓦然想到苏晚曦那个温柔的拥抱，还有一大束白色的康乃馨。
　　若要深究也不算白送，一块钱一束，顾橙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给苏晚曦打钱，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感觉恍如隔世。
　　周礼葬在陵园的东南角，沿主干道右数第三块，环境寂静幽深，连绵成片的柳叶随风飘摆。
　　墓碑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男人面相严肃，上唇与下巴留有整齐胡茬，脸颊曲线硬朗如钢铁，他静静望着来者，白色的瓷砖埋藏着黑色的死亡。
　　澜江四月末很冷，冷到仅需一次深吸就能呼出朦朦胧胧的水蒸气，顾橙隔着薄雾盯了半晌，目光从照片落到苏晚曦题的碑文上。
　　姓氏名字，年龄性别，生平事迹以及具体的逝世日期。她才知道周礼并非澜江本地人，而是出生在北方一座偏远小城，幼年因为家庭变故改由舅舅抚养，享年四十二却有接近二十年的工作经验。
　　苏晚曦写的生平较为模糊，有关隐士局方面更是一笔带过。
　　“周叔结过婚？”
　　“嗯，离了快十年，好像是因为工作起了矛盾。”
　　女方总是埋怨他关心太少，隐瞒太多，周礼如何想已经不得而知，顾橙咽了咽早就发干的喉咙，情绪不可避免地滑向消沉。
　　除了我们没有人会记得他，也没有人会在墓前哀悼...秦可心蹲下身体，手指用力地攥着花束。
　　“阿礼...我来看你了...”
　　松柏飒飒作响，女孩的声音混杂在风中。
　　苏晚曦悄悄碰了顾橙一下，后者理解地退后几步，留出一片足够缅怀却又不显得空旷的场地，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立，没有像平常那样牵着手。
　　过了不知多久，顾橙偏头问她：“苏晚晚，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么？”
　　“难过？”苏晚曦侧身与爱人对视。
　　顾橙摇了摇头，唇角扯出一抹带着自嘲意味的弧度。
　　“有，但只占很少一部分。”
　　“更多的是自责，还有愤怒...”
　　“为什么？”苏晚曦皱眉。
　　“我曾以为掩盖身份会让对方过得更好，经历过这么多才发现，死亡是我给他最大的伤害，自以为善意的谎言也不过是把一个人的心作践到底。”
　　顾橙将手伸到眼前，莹白色的肌肤下，各条经脉清晰可见。
　　“橙...你别这么想...”
　　苏晚曦刚准备安慰对方，粉唇却被一根手指轻轻抵住，顾橙感觉自己右眼逐渐湿润，某种液体顺着皮肤滑到嘴角，又咸又涩。
　　“至于愤怒...一半来自于我的无能，另一半则来自行凶者。”
　　“周叔为国家乃至人民做过多少牺牲，他的结局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如果一定要死，至少不该死在其他觉醒者手里...”
　　华国军人从古至今都以马革裹尸为荣，她顾橙自认可以死在降生物手里，但绝不能死于同类的暗算。
　　绝对不可以。
　　“我要杀死他们，向我们动手的所有人...一个不留，这些蛆虫不配苟活于世...”
　　“苏晚曦，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最后，顾橙的声音甚至带上几分乞求，她无法估量内心的愤慨，倘若凶手就站在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射成筛子。
　　苏晚曦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俯下身温柔地拭去泪珠，肌肤摩擦带来酥酥痒痒的触碰感。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说。
　　这片墓园埋葬了很多旧友，上一次是队长，这一次是周礼，下一次可能就轮到顾橙，比起复仇，她更希望眼前人能完整、健康的活下去。
　　一无所知会萌发斗志，但真正了解到一部分真相后反而会心生胆怯。
　　固然不愿意承认，苏晚曦确确实实遗传了苏常卿的直觉，她敏锐觉察到暴风雨正在酝酿，不只是澜江，整个华国都笼罩在阴云下。
　　至少...她不会眼睁睁看着顾橙像一条出轨失控的列车，带着仇恨和愤怒冲向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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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节 第二百零三章 我只想要你活下去

　　顾橙没想到戚北也会来陵园祭奠，恰逢苏晚曦接电话离开，他在墓前献了一束白菊，然后转身走到秦可心后方三四米远。
　　男人朝她打招呼，顾橙点头回礼同时注意到对方手上拿着一包东西，物件比手掌略长，用几段黑色衣料包裹着。
　　“他的遗物。”
　　戚北主动出声解释。
　　“秦可心在，也不方便拿给她看...徒增伤感...”
　　揭开黑布，里面是一块扁平的木匣子，一柄带有斑驳划痕的合金刀柄静静躺在匣内，刀柄末端包裹皮革，略有缺口，前端则只剩下小半截镶嵌在内的金属刀片。
　　“连它都...”
　　顾橙伸伸手，在接触刀柄前一刻又缩了回去，她感觉到一股极明显的锐气，刺得指尖发疼。
　　“能给我讲讲那场战斗吗？”女人放下刘海，遮着左眼低声询问。
　　戚北闻言略有不解，他作为特战组成员的战斗报告已经转交给苏晚曦，依照她们之间的关系，顾橙没理由不知道。
　　“...可以。”
　　......
　　精神尖啸，风暴切割，还有能破开重力场的敕令...那柄唐刀竟一个照面就断成数截，周礼可以将刀锋的所受力均匀分摊至全身，在能力加持下唐刀根本不可能卷刃或者破碎。
　　敕令改变的不是力度，而是材料本身，一瞬间金属的硬度可能还比不上棉花。
　　一米六出头，黑色卷发，长相年轻的男子。
　　顾橙心底重复几遍，眼眸轻轻眯起。
　　“谢谢。”
　　“不用谢。”
　　男人听到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皮靴声，他主动远离顾橙，将木匣藏到内衫口袋。
　　“戚北...找你有事么？”
　　苏晚曦的语气有些颤抖，眸底满载疲倦，顾橙没听出也没有刻意观察，她正忙着思索另一桩事。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聊。”
　　“真的？”
　　“嗯，真的。”
　　苏晚曦咽咽喉咙没有继续追问，她感觉头脑吞铅般昏沉，精神却异常敏锐，她能看清顾橙眼里的躲闪也能体会到掌心若有若无的挠动。
　　他们肯定说什么了，只是不方便告诉我...因为自己刚才骗了她？苏晚曦眉头微蹙，心里像被扎了一道豁口，干燥的冷风不停往胸口灌。
　　爱人受伤，战友殉职，就连家里也不太平，苏晚曦纯靠本能硬撑着，她的幻觉愈发严重，严重到需要药物抑制，那些深埋在脑海的记忆正不断外涌。
　　鲜血，残肢，破碎的街道...它们又追上来了，或许她早在那时候就死了，现在活下来的只是一副躯壳，一副被队员尸体抬出地狱的躯壳。
　　“秦可心？”身旁人突然喊了一声，苏晚曦下意识抬头，她看见墓碑附近笼罩着轻薄黑雾。
　　裂缝产生的首要条件，负面情绪足够浓郁，秦可心正在成为裂缝源。
　　......
　　能力者作为裂缝宿主并不罕见，也许是身负异能的缘故，降生物更容易盯上他们，一条被现实排斥的生命正是罪恶诞生绝佳的温床。值得庆幸，顾橙及时发现了秦可心的异常，她尝试安抚对方情绪，直到傍晚黑雾才逐渐散去。
　　“可心感觉不到黑雾吗？”
　　“嗯，从她的角度看，自己还和往常一样。”
　　苏晚曦处理过类似案件，在能力者体内降生的怪物更加狂暴也更加致命，它们的孵化速度甚至只有短短十几分钟。
　　“秦可心她...诶...”
　　顾橙抿抿唇，诸多无奈化作嘴角一声长叹。
　　“周叔绝对不希望她像现在这样...逝者已逝，活着才有其他可能...”
　　道理谁都会讲，但人类永远做不到绝对理性，顾橙同样难过，只不过这份悲伤被她藏在心底，藏在澎湃的仇恨之下。
　　苏晚曦握住方向盘，目光落在路面。
　　“那如果我死了，你会难受吗？”她低声问道。
　　顾橙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我死了，你会难受吗？”
　　苏晚曦偏过脑袋，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因为秦可心？”
　　顾橙将手搭在苏晚曦大腿，隔着丝袜也能感觉到对方温暖的体温。
　　“我害怕你死...真的很怕...”
　　苏晚曦的语气有些不稳，她握住腿上柔荑，指节捏得发白。
　　“答应我，陪我去北都...”
　　她才离开半天顾橙就缺了一只眼睛，苏晚曦现在只想对方好好活着，那怕她们这辈子都要生活在苏常卿的监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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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节 第二百零四章 他在我们中间

　　指纹识别成功，别墅门咔一声打开，顾橙从鞋柜里拿了一粉一蓝两对拖鞋，扭头望向门关正弯腰脱鞋的苏晚曦。
　　“生气了？”顾橙问她。
　　苏晚曦抬抬眸，墨瞳平静深邃。
　　“没有。”她语气平淡地接过蓝毛兔，随手将运动鞋摆到长靴旁边。
　　顾橙本来是想跟苏晚曦回北都，连行李箱都提前买好了，只是现在秦可心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她需要有人照顾。
　　周礼死了，知晓内情的顾橙便是最佳人选。
　　“抱歉，苏晚晚...这次我真得去不了...”
　　“我知道。”
　　“可你还是生气了...”
　　听完回答苏晚曦一言不发，直到车入库解开安全带，两人间的气氛才略有缓解。顾橙主动从背后抱住爱人，踮起脚吻了一下侧脸，苏晚曦俯身印唇，让原先的浅吻变得更加深入。
　　秦可心的确需要人陪伴...但需要你的不止她一个...
　　“诶诶，别咬我呀。”
　　顾橙感觉舌头被苏晚曦轻轻顶着，然后贴在虎牙刮了一下。
　　这算什么，不听话的惩罚？女孩心想，就算再生气，苏晚曦至少没有拒绝与她接吻，这就足够了。
　　吻了小半分钟，苏晚曦分开唇瓣，贴着耳垂温声细语。
　　“我饿了。”
　　她一边说一边捉住顾橙手掌，带进内衫细细抚摸，光滑平坦的小腹没有半点余赘，又滑又软。顾橙这才意识到爱人说饿不是在调情，而是真正意义上，物理层面的饿。
　　冰箱冷藏的蔬菜放了小半个月，早就不新鲜了，苏晚曦也舍不得麻烦对方下厨，她坐到沙发拿手机点外卖，顾橙倚在肩膀，两人脑袋贴着脑袋，棕发青丝纠缠在一起。
　　顾橙：“其实我不太喜欢炖鸽子...”
　　苏晚曦滑滑屏将鸽子汤换成红枣乌鸡，配餐栏还多了一颗煮鸡蛋。
　　“补血的，多喝点。”
　　气氛逐渐回暖，顾橙闻着对方身上的幽幽体香，也便随她点了。
　　......
　　柒关市，一名身穿蓝西服的中年男士斜倚窗檐，袅袅青烟自指间升起，宋时彦挺直腰板，目光悠远地望向澜江。
　　“怎么有时间来我这？”
　　一声闷响，石庆寒锁上门，慢条斯理地走到办公沙发。
　　“好久不见，石主任。”
　　宋时彦掐灭烟头，转身坐到石庆寒对面。
　　“主任不敢当，你还是叫我老石吧。”
　　石庆寒翘起二郎腿，富有节奏地抖动着，与宋时彦这个自由人不同，他现在是柒关市军区负责人，主要职务是管理觉醒者犯罪。要他说对方就是太死板，稍微变通变通混个一官半职不是问题。
　　“你居然私底下还有军方关系...”
　　“多少涉及一点，总不能只守这一亩三分地。”石庆寒微笑着从口袋拿出两包烟，黄褐色硬质外壳，图案是连绵的群山。
　　“军区特供，尝尝？”
　　宋时彦接过烟，看了一眼后塞进公文包。
　　“谢谢...但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要烟...”
　　“早知如此我该在办公室备些酒。”
　　石庆寒摸摸下巴，愿闻其详。
　　“你记得前段时间的职务交接吗？”
　　宋时彦压低语气，将那场保护行动完整复述给石庆寒听，这份情报因为某些原因被上层封锁，知情人不过寥寥几位，后者的面部表情也从淡然变为严肃。
　　“廖修然取代了军方接头人...这种举动足以构成背叛国家罪...”石庆寒喃喃自语，桌前的保温杯因为动作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
　　“从正常视角看确实如此，所以在将他转交给军方处置前，我特意潜入了廖修然的梦。他的梦境十分荒诞，有对权力的渴求，对普通人的轻蔑，更多则是对我浓烈的恨意。”
　　“此次交接并非意外，而是由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特意为之，他只是其中一颗螺丝，一枚棋子。”
　　宋时彦抿了口茶水，手指搭在桌面来回敲击。
　　“在那之后，我曾数次向军方申请关于廖修然的审问协助，所得答复永远是清一色的拒绝。”
　　石庆寒似乎知道宋时彦想要表达什么，他那两截短而粗的眉毛拧成一团，像极了旧沙发特有的皮质褶皱。
　　“你怀疑我们内部...”
　　“不错...而且我的猜测不止于此。”
　　“他们也许比想象中更加庞大，甚至可能会和隐士局、军方乃至政界长在一起，难以分割。”
　　话音刚落，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石庆寒握杯的右手轻轻颤抖。
　　“宋时彦...你认真的？”
　　“如你所见。”
　　男人摊摊手，从公文包夹层取出一系列材料，包括战斗报告以及廖修然的梦境解析。
　　“还有一件事。”
　　“苏常卿在北都遇刺，刺杀者被当场击毙。”
　　“他们仍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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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节 第二百零五章 想要与获得的通常是两样东西

　　夜幕低垂，月色入室，老旧的羊毛地毯被银溪割成数片灰红，石庆寒重新点上一根香烟，手指搭在纸张边缘细细摩挲。
　　“为什么选择告诉我？”
　　这叠资料的份量太重，重到不容一丝差池，倘若石庆寒就是宋时彦提到“某个组织”的一员，后者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宋时彦抬了下眼镜，凝视着那张熟悉而沧桑的脸。
　　“我们认识多久了？”
　　“差半年二十...廖修然也是...”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可以被信任，他还真是受宠若惊，石庆寒深吸一口烟屁股，盘纸包裹着的烟草仿佛在肺部燃烧。
　　“廖修然曾和你我抱有同样理想，但可惜的是他没能守住底线，滥用能力自甘堕落，沦为一个罪犯，一个叛国者...”
　　宋时彦攥着桌角，眉头紧锁，似乎沉浸在某段记忆里。
　　“没能拉他一把是我的失职...”
　　“所以，你现在算是在拉拢我？”
　　石庆寒眯起眼睛轻弹烟灰，闷热的空间里弥漫起如丝绸般的雾气，沉默片刻，宋时彦扯动几下面部肌肉，平淡的语气略显苦涩
　　“凛冬将至，唯有报团取暖才可不毙于风雪。”隐士局的拆解已经为他们敲响警钟，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是派系倾轧，而是觉醒者与非觉醒者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
　　总有人不安现状妄图再分一杯羹，他们无所谓蛋糕是否完整，只在乎自己拿到手的奶油是不是最大，最甜的那块。
　　......
　　用过晚餐，苏晚曦躺在床上看新闻，顾橙随便拿了两件内衣进浴室，准备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在病房待了那么多天，她实在想念别墅的席梦思和大浴缸。
　　“晚晚，你在医院换的衣服放哪了？我怎么没看见。”
　　“在干洗店洗，过两天就送回来。”
　　“那内衣呢？”
　　“住院没时间清理，我全扔了，反正柜里很多。”
　　bra和胖次还好，稍微薄点的丝袜洗一次就坏，苏晚曦财大气粗也不在乎几个小钱，索性都交给垃圾桶处理。
　　“唔...那好吧...”
　　爱人穿的都是牌子货，和以前地摊卖十块钱三件的衬衫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到底是苏富婆，顾橙感觉自己的格局好像又低了那么一点。
　　将换洗衣物置高，少女缓步走到镜前，她撩开遮盖左眼的刘海，镜中人面无表情，眉宇间寻不到半点灵气。
　　手掌沿左眼球小心翼翼地摸索，没有连接痛觉神经，它只是一件装饰品。
　　胳膊轻垂在两侧，顾橙在心底默默叹气，目光逐渐落在前方盥洗台上，那是苏晚曦放保养品的位置，她虽然用得少，但也知道哪瓶是爽肤水，哪瓶是精华液。
　　突然，一个格外显眼的药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它仅有半个手掌大小，藏在左下角靠边位置，之所以显眼就在于瓶身密密麻麻写满中文，与周围清一色的进口保养品格格不入。
　　“氟哌定醇...”顾橙低声念了出来。
　　“该药品主要用于各种急、慢性精神分裂症...以及焦虑性神经症。”拧开瓶盖，白色药丸还剩几颗，生产日期标注为三月二十六号，也就是差不多一个月前。
　　顾橙记得她在俞先生家见过这种药，通常用来治疗幻觉，她自己的情况再清楚不过，剩下的只可能是苏晚曦。
　　晚晚什么时候...就在这时，浴室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顾橙赶忙拿起莲蓬头，淅淅沥沥的流水掩盖住她紊乱而急促的心跳。
　　下一秒，苏晚曦踩着凉鞋，不着寸缕地走进浴室。
　　“你怎么...”
　　“一起洗。”
　　她抬起白皙修长的美腿，雪足轻点，顾橙朝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处空位，肩膀紧紧贴着，从侧面看，苏晚曦的身材比例极好，该细的地方细，该翘的地方又翘到刚刚好，整体透露出一种精雕细琢下的美感，水雾缭绕，那张精致的脸颊被光线染成朦胧绝色。
　　人间尤物，顾橙心头蓦然蹦出四个字。
　　“好看吗？”苏晚曦笑了笑，粉唇微微抿着。
　　“嗯...”少女戳了爱人一下，指尖柔软到像是在戳一块豆腐。
　　“水温怎么这么低...别感冒了...”
　　苏晚曦感觉腿上凉凉的，顾橙进浴室有一会儿了，怎么连水温都没调好。
　　“那我重新调一下。”
　　顾橙当然也冷，但她冷的不只是身体。
　　“晚晚，你...”
　　为什么选择瞒着她吃药...这种事不应该坦诚相待么...
　　“怎么了？”
　　苏晚曦关切地望着她，水波潋滟的眸子里满是担心，顾橙犹豫了一会儿，闷闷回答：“没什么，就是想喊喊你。”
　　她还是伤员，苏晚曦这么做应该是不想给她太大压力，理解是一方面，难受就又是另一方面，少女切实察觉到自己没法给对方带来足够的依赖感。
　　苏晚曦习惯把所有事憋在心底，不管是家庭还是病情，比起柔弱，她更愿意向顾橙展露坚强的那一面。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对爱人来说糟透了，顾橙偶尔觉得她们不像恋人，苏晚曦是时时刻刻需要照顾她感受的姐姐，而她只是一个无法倾诉也无法被依赖的小妹妹。
　　这并非顾橙期待的爱情，或许也不是苏晚曦想要的。
　　水温逐渐转暖，苏晚曦感觉腰肢被对方轻轻环住，顾橙把头靠在她胸口，任由棕发散落水面。
　　“橙...跟我回北都好不好，这里时刻有人看着，戚北和林立也在...”
　　苏晚曦又重复一遍车里的问题，她始终抱有那么一丝丝期待，顾橙幽叹一声，水面下的脚趾微微蜷缩，抓着浴缸璧。
　　“晚晚，我会去北都，但不是现在。”
　　除了秦可心，她还有一些别的事需要处理，只在澜江，只在她一个人。
　　苏晚曦言尽于此，没再往下多劝什么，两人静静抱着，感受温暖的水流漫过锁骨，亲吻肌肤。
　　“橙...”
　　“嗯？”
　　“我帮你抹沐浴露。”苏晚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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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 第二百零六章 寻觅复仇的道路

　　苏晚曦没有任何多余举动，她只是轻轻地将沐浴露涂抹全身，纤细挺翘的睫羽闪烁着令人沉醉的温柔。
　　打完两遍洗发露，澡也差不多泡够了，顾橙拭干发丝，起身来到摆放睡裙的浴栏旁，她注意到盥洗台少了什么，嘴唇轻轻抿起。
　　她想隐瞒到底...苏晚曦或许不是为了陪自己才进来洗澡，她只是想起有东西落在浴室，那个标注着治疗焦虑性神经症的小药瓶。
　　心头颇多苦涩，顾橙从架台随手拿了一条内裤，她和苏晚曦一样睡觉不喜欢穿bra，习惯在最外面披一件丝绸睡裙。
　　“那个...”
　　依次抬腿，指尖揪着衣角上提，背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脆女声，顾橙扭头发现苏晚曦正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怎么了？”
　　少女语气放缓，竭力克制着不让情绪外泄。
　　“你刚才换的那条，应该大概好像...是我的...”
　　“......”
　　材质不似纯棉，边缘还带着明显的蕾丝花边，顾橙甚至不需要揭开睡裙就知道身上这条绝对不是自己买的小熊裤。
　　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一种名为羞耻的情绪稍稍冲淡了苦闷。
　　“那，要换回来吗？”她结巴着问对方。
　　“随你...”
　　何止是一点羞耻...她今晚都不好意思面朝对方睡觉...僵持到最后，顾橙选择将错就错，虽然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但她还是有些介意把自己穿过的贴身衣服换给苏晚曦。
　　“这样穿也好，就当换个心情。”
　　苏晚曦知道猫咪不可久逗，她落落大方地接过睡裙，同时揉了揉爱人塌拉下来的脑袋。
　　“走吧，好好休息。”
　　她的主治医师也曾多次强调，优质睡眠有益身心健康。
　　......
　　特战队员殉职与军队高管受袭引发了剧烈的连锁反应，军方在得到消息后迅速安排了觉醒者介入调查，澜江市人员调动变得极为频繁，整座城市的超自然防卫力量空前强大。
　　对于顾橙来说，这是一次长假，所有的空间裂缝都转交给军方觉醒者处理，她们仅需要好好养伤，等待下一步指示。
　　苏晚曦在家陪了她两天，之后就为了回北都而奔波，先让繁星歇业，接着是拜访照顾她多年的范姨父，以及处理周礼的遗产分割问题。
　　按照华国法律，死者无第一顺序继承人：周礼离过婚，抚养长大的舅舅也已亡故，膝下无儿无女，本人又是独生子，同样缺乏第二顺序继承人，他的遗产大概率将要充公。
　　苏晚曦买下了周记家常菜的店面，从厨师到服务员分毫未变，顾橙时常想起她与周礼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家其貌不扬的小餐馆，对方儒雅随和的态度给了她极佳的第一印象。
　　“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晚上就在范姨父家吃了，有什么需要带的打电话给我。”
　　思绪被声音截断，抬眸望见苏晚曦正整理风衣，从衣架拿了一顶黑色贝雷帽戴上，看起来又御又俏皮。
　　“嗯，路上小心。”
　　行完告别吻，顾橙蹲坐在台阶，凹凸不平的鹅软石踩得脚底发麻。
　　她今天看过秦可心了，女孩这几天在外面租房子住，大学课程还是照样跟着，找点事情做总比躺着东想西想要好，至少从外表观察，秦可心的气色比刚苏醒时健康许多。
　　坐了约半个小时，顾橙将手机页面跳转到隐士局匿名版，该网站现在由军方接管，目前只可访问，不可发布任何信息。
　　匿名版首页挂着“吟游诗人”的帖子，他半个月前举办了一场网络聚会，据说是为了缅怀隐士局解散，顾橙没兴趣点进去，她碰了碰搜索栏，调出输入法。
　　敕令...无搜索结果...
　　风暴切割...共七条搜索结果。
　　顾橙挨个点进去看，绝大多数在讨论游戏，没有任何一条对她有用。
　　难道是因为权限不够？少女疑惑地摸摸额头，思索片刻，指尖轻触登出。
　　苏晚曦没告诉过她账号密码，顾橙只能一个个试，从对方名字的首字母加生日，再到自己的，全部显示错误。
　　总不能是...登录成功...
　　原来真有人会把密码设成爱人名字加阿拉伯数字，顾橙如此想着，一种罪恶感在心底悄然升腾。
　　苏晚曦的账号访问很多，但发言极少，基本都是哦嗯对是，很符合高冷御姐的外在人设。
　　再度执行搜索操作，这次的结果明显多了不少。
　　“林树生，A级觉醒者...现就任A级特战队副队长，代号全能者。”
　　拖动进度条，也许是心理作用，顾橙感觉自己的左眼有些刺痛，全身开始变烫。
　　我找到你了...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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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 第二百零七章 我被退休了？

　　“枪械编号D45，6盒马格南子弹...这是我的身份卡。”
　　地下射击场现由军方接管，各类设施与隐士局时期大相径庭，顾橙把磁卡递交给工作人员，转身打量起四周。
　　墙壁多了数块调色用实木墙板，地面铺设军绿塑胶，走廊两侧的盆栽也换成容易打理的塑料花朵，所幸那处最显眼的玻璃柜台未曾更换，还保留着她初到后勤处的样子。
　　好多不认识的面孔...来来往往的训练者身着军装，面容严肃，顾橙站在他们中间就像个未入社会的女高中生。
　　“抱歉，该身份卡无法用于枪械调用。”
　　不温不火的女声将她唤醒，顾橙接过磁卡，面带疑惑地望着对方。
　　“无法调用？是不是弄错了？”她轻声问。
　　“这边显示您的权限不够，具体信息可以咨询负责人。”
　　负责人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顾橙见过他，但也只限于那一面。
　　“这样么...谢谢。”
　　少女点点头表示理解，侧过身让后方排队的人继续申请，她走到角落，翻开通讯录里的号码。
　　“特战队队员，顾橙，向您报道。”
　　“我在，有什么事？”
　　顾橙详细解释了关于身份卡失效的问题，电话另一头似乎对她的提问表示诧异。
　　“......”
　　“稍等一下，如果我没记错，顾小姐应该申请了伤病退休，我几天前见过那份文档。”
　　伤病退休？什么时候的事？顾橙清晰地记得她最近唯一签订的一份纸面文件是有关隐士局与军方交接的工作合同，怎么也扯不上退休。
　　“身份卡失效可能是因为上方批准了你的退休申请，十四天以后它将失去所有功能。”男人语气平淡，品不出半点波澜。
　　“可我...”根本没申请退休，话到嘴边未曾出口，顾橙单手抚胸努力平复着心情。
　　“大概是我记错了，很抱歉打扰到您。”沉默片刻，少女低声回答。
　　“呵呵，不必道歉，你的情况以及为华国做的奉献我都有所了解，今后还请好好休养。”
　　电话挂断，耳边传来絮絮叨叨的忙音，顾橙脱力地倚着墙壁，干净的衣角蹭上一层灰蒙蒙石灰。
　　“我这段时间没机会操控身体，锅可别扣到我头上。”
　　“我知道...是苏晚曦做的。”
　　顾橙打断了顾成言的辩解，起身朝电梯口走。
　　“你生气了。”她继续说。
　　指尖在电梯按钮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又摁了下去。
　　“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那就是咯，很严重的那种？”
　　嗯，被顾成言说对了，哄不好的那种，虽然不明白苏晚曦如何越过本人办理退休手续，但她这次做得实在过分。
　　顾橙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说话软，待人温柔，却也不意味着她能在所有事情上无条件退让，苏晚曦不希望她工作可以慢慢协商慢慢谈，这种强迫式决策是她最不愿意，也最不想看见的。
　　凶手情况尚未明朗，她还需要一部分官方背景做为调查掩护，顾橙看得出苏晚曦的态度趋近消极，她也不强求对方做什么。
　　哪怕你只是看着就好，我会想办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
　　“滴答。”
　　一枚蓝色塑料币从出口掉下来，顾橙伸手接住，扫了扫地铁感应器。
　　苏晚曦吃完晚餐才会回家，她反而没什么地方可去，四处走走决定回福利院探望孩子。
　　上次是和苏晚曦一起...在超市买了点橘子苹果，手上也没那么空了。
　　顾成言调侃她是被气到回娘家，幸好没跟苏晚曦去北都，到时候的路程可比现在远得多，顾橙懒得跟对方解释，一路上嗯啊敷衍。
　　她确实累了，但还远不到需要逃避的地步，她只想等苏晚曦回来，好好把话说清楚。
　　“情侣间总有摩擦争吵...看开点吧...”
　　“谢谢，我好多了。”她说。
　　顾成言在变着法安慰她，顾橙知道自己态度不太好，她尽量不把这种负面情绪带到另一个自己身上。
　　这是院长教她的，不要迁怒他人。
　　“其实我挺好奇，我和苏晚曦的关系...你不是不感冒吗？”
　　确定关系后，某人可是一直觉得她们不合适，怎么现在的态度完全反过来了。
　　顾成言：“因为...你们的相处模式很有意思。”
　　“...就因为这个？”
　　顾成言说的话十句里有八句不是人言，顾橙完全习惯了对方的交谈风格，她就是个实打实的谜语人，如果外表不是美少女，去广场转一圈可能就要挨好几顿毒打。
　　地铁出站，沿街道向前走一小段路，不一会儿就到了阳光福利院。
　　顾橙轻车熟路地打过招呼，拎着水果进门，傍晚时分的余辉披在肩膀像一片金黄羽毛，将盖过耳畔的棕发氤氲成朦胧的琥珀色。
　　四周异常宁静，远处孩童的打闹夹杂在风里，少女感觉心情平和许多，就连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都听起来格外舒服。
　　......
　　福利院最不缺的就是孩子，而橘子又不像糖果那么容易分，顾橙只好剥成一小瓣一小瓣喂，多出来的就贡献给院里。
　　风吹动发梢露出左侧义眼，趁孩子没发现，她假装无事地撩了撩，又把刘海放下来。
　　“请问您是顾橙小姐吗？”
　　听到有人叫她，顾橙抬头望向发声处，一名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子站在公共座椅旁。
　　她大概二十五六，化了淡妆，皮肤细腻眉宇精致，手掌搭在椅背，脚上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
　　“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容我先介绍一下，我姓江，全名江雪薇。”
　　苏晚曦好像提到过这个名字...张开灵视，面前女子笼罩在耀眼的金纱下。
　　“换个地方聊吧，这里不太方便。”顾橙说。
　　江雪薇微笑着点点头：“悉听尊便。”
　　没想到这么碰巧，她还没去找，安芷水心心念念的能力者就主动送上门，最大阻力苏晚曦不在，正好方便她与顾橙单独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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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节 第二百零八章 关键时候心软

　　苏晚曦回到家的时候，客厅漆黑一片，她脱下高跟靴换上拖鞋，静悄悄地拉开窗帘。
　　皎洁的月光笼罩沙发，照出半截小腿和底下精致圆润的脚踝，顾橙坐在沙发双目微眯。
　　“这么暗，为什么不开灯？”
　　苏晚曦问她，同时碰了碰桌上罩着的纱灯，客厅逐渐明亮，橘黄色光只凭单眼看也不觉得刺激，顾橙望了她一眼，嘴唇悄悄抿起，眸色倏地冷了。
　　“刚才有点困...你喝酒了？”
　　苏晚曦脸颊红红地，本就白皙的肌肤衬得面容娇艳欲滴，一双墨瞳水波涟漪，妩媚诱人。
　　“一杯白两杯啤，剩下是风吹的。”
　　苏晚曦闻了闻换下来的风衣，确实有股淡淡酒气，将要远行，得敬长辈些酒，她不喜欢喝，但从小练到大的交际礼仪早已刻到骨子里。
　　“你呢，怎么不上床等？”她说话声有些沙哑，却也格外好听。
　　感觉手掌被攥住，顾橙又有些心软了，只好任由对方这么牵着，十指交叠。
　　过了很久，久到连彼此的体温都融为一体，少女咳嗽几声，眼神复杂地望向爱人。
　　“苏晚曦，我们谈谈吧。”
　　......
　　从进屋开始，苏晚曦就觉得家中气氛与往日不太一样，爱人这一声“苏晚曦”也算印证了她的想法。
　　“聊什么？”她问。
　　话音未传远，掌里温热蓦然一空，顾橙自顾自松开手走到苏晚曦对面，双腿盘坐抱着一块方枕。
　　两人实际距离只差一块玻璃茶几，苏晚曦却感觉对方与她隔有一条楚河，少女正襟危坐的样子像极了遥遥对峙的军队。
　　“就聊聊最近的事，秦可心、周礼，还有你...”
　　指尖在枕头上画圈圈，顾橙故作轻松地扬起脸。
　　“我...怎么了？”隐约猜到话题与自己相关，苏晚曦收敛情绪，平静作答。
　　“今天下午的训练，工作人员告诉我身份卡失效。”
　　“伤重退休，听上去有几分道理...”
　　少女心头钝钝发痛，唇角却勾勒出一抹自嘲似的弧度，苏晚曦看见了，她选择默默与爱人对视，没有解释什么。
　　沉默同样算一种解释，顾橙咽咽喉咙，强行挤出笑颜。
　　“什么时候办的手续。”
　　“秦可心苏醒后第二天。”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苏晚曦挪开视线，转而盯着茶几上那对粉蓝配对的情侣杯，两只小猫贴在一起构成一个小巧的爱心。
　　“...如果事先商量了，你会听话照做吗？”
　　语气藏着难以掩饰的轻颤与暗哑，接近末尾甚至有些模糊不清，顾橙蹙了蹙眉，手指掐着掌心。
　　“你不会放弃...”苏晚曦接着说。
　　她不愿打击顾橙的积极性，却也没有把握说服对方停下，她知道爱人心底埋藏着许多不甘，但在近乎残酷的现实下，那点情绪根本算不得什么。
　　周礼失去一条命，顾橙失去一只左眼，苏晚曦也想复仇，可比起复仇，她更希望及时止损，她早就不是当年北都那个任性而为的苏家小公主，她必须思考实际可行性，考虑接下来行动必要的风险与牺牲。
　　如果顾橙死了...这种想法仅仅在脑海掠过就会引起苏晚曦极度不适。
　　“所以你宁愿所有事都瞒着我，想法也好，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好...”
　　苏晚曦张口欲言，却看见顾橙摸了摸耳垂，眼眸半是凄冷半是苦涩。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苏晚晚...我于你而言从来都不是依靠，而是一份沉重的负担...”
　　“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好，连最基本的勇气都丢得一干二净，到了最后甚至怯于问你一句，近来是否心神不定。”
　　名为自卑的种子早已在根植于顾橙心间，苏晚曦的隐瞒和独断催它发芽。
　　感觉气氛愈发沉重，顾橙蠕动几下嘴唇，小声道：“...晚晚，其实我很庆幸那颗子弹只取走了一只眼睛，而不是更多，我还能用我的身体，我的能力，复仇。”
　　“哪怕会死，我也一定要在那些仇人身上咬下一块肉再死。”
　　带着寒意的风沿窗缝吹进来，苏晚曦感觉大腿一片冰冷，明明套了一层裤袜，热量却在不断散失。
　　鼻间开始萦绕若有若无的铁锈气味，她从包里拿了一瓶药，随便倒了几颗。
　　“诺。”顾橙主动把保温杯递给苏晚曦。
　　“什么时候开始吃这种药的？”目视她喝完，少女有些心疼，嘴里却还是刚才那种有点咄咄逼人的语调。
　　“两个多星期...”
　　苏晚曦揉揉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满是疲惫。
　　“那...去休息吧，晚晚...”
　　再多想说的话都淹没在这一声叹息中，顾橙舍不得看见苏晚曦这样，就连她自己都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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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节 第二百零九章 分别是为了下一次相遇

　　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微弱的光线顺着睫帘渗透进来，顾橙迷迷糊糊地抬手遮住右眼，避免阳光直接照射。
　　不想起...脑袋好重...待光亮不再刺眼，她偏过头看见苏晚曦安静地靠在肩膀，睡前梳好的黑发散落床单，被自己轻轻压住。
　　几点了...嗯，才刚到六点...屏幕上的数字让起床动作瞬间熄火，顾橙揉揉额头，一下把脸埋在苏晚曦颈间。
　　香香软软的，她更不想起床了，今天是四月二十九，苏晚曦明天就要动身前往北都。
　　就当珍惜这仅剩的时间，在床上多赖一会儿，顾橙没看见的是，苏晚曦在被她搂住的瞬间便睁开眼，只是呼吸还如睡眠时那般平稳。
　　扑闪几下睫毛，眸底逐渐清明，苏晚曦听见爱人嗓子里传出娇柔的呜咿声，平贴着的侧脸白皙粉嫩。
　　放下昨晚的不愉快，苏晚曦还是想捏捏对方的脸，她猜手感应该会比平常更好。
　　事实上，她也真那么做了。
　　“呜...晚晚让我再睡一会儿...”
　　少女拨开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声音像含了块糖，软软糯糯的，苏晚曦特别喜欢她这幅刚睡醒的模样，处处都写着可爱，让人忍不住想顺毛。
　　过了半晌，顾橙意识到情况不对，猛地往床另一侧挪了挪，苏晚曦也未阻止，甚至贴心地抬起手肘把压着的头发松开。
　　“还在生气吗？”
　　“......”
　　顾橙没说话，只是将后脑勺对着苏晚曦，昨夜的争执到最后也没出结果，她本来准备去隔壁睡，看对方一脸柔弱还是没狠下心。
　　喜欢归喜欢，但这是原则性问题，总得找机会解决，她不想把矛盾拖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苏晚曦眸光低垂，主动伸手搂住对方，胸前丰盈紧贴后背，顾橙象征性挣扎一下，把被子全裹到身上。
　　良久，苏晚曦浅声答道：“对不起，是我的做法过于独断了。”
　　事到如今她竟有些理解苏常卿的做法，喜欢花所以不忍心见其凋零，选择用人造温室细心培养，从某种程度上讲她和对方犯了同样的错误。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给你所有我能给的，个人财富，收集到的情报...”还有爱。
　　苏晚曦只能承诺这么多，回北都她逃不了成为一只笼中鸟，苏家可以给她丰沃的生活条件，但却不可能让她像现在这样到处持枪执行任务。
　　“苏晚曦...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顾橙转过头，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或者说，不止是这些，爱人的支持与鼓励固然可贵，但顾橙真正希求的是苏晚曦的依靠。
　　告诉她为什么要偷偷吃药，为什么隐瞒着跑去扫墓，为什么不愿意向自己展露脆弱的那一面，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我累了。
　　苏晚曦长得漂亮，家境出众，但顾橙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比普通人还差那么一点，她有时真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
　　洗衣做饭，这些杂事有的是人愿意帮她做，不差自己一个，抛去这些她还有什么？
　　好像真没有，就像那天看的电影，男女主睡在一起也不过同床异梦，精神毫无关联更何谈相互扶持。
　　“橙，那你想要什么？”
　　你说喜欢温柔的我，那一事无成的温柔，你会一直喜欢下去吗？
　　“我...不知道。”顾橙摇摇头，发丝轻轻掠过耳梢。
　　心里发那么多牢骚只是为了掩饰这份可笑的自尊，她没有怪苏晚曦的意思，不能让爱人依靠怎么看都是自己占的问题最大，她没那个脸继续往下聊。
　　......
　　两人在床上你侬我侬宅了一天，用完晚餐，苏晚曦突然问她要不要喝点酒。
　　顾橙有些意外，很快点了下头：“随你。”
　　“那好，你先去洗个澡，等下到阳光房等我。”
　　苏晚曦没有去地下室拿酒，而是换上鞋袜出门，顾橙取来衣物进了浴室。
　　水雾缭绕，简单擦拭好身体，她踩着凉鞋上楼，穿过栏杆与台阶，眼前是一大片迷迭香和纯白如海的栀子花，偶尔有几朵天竺葵点缀其中。
　　走到长椅处坐下，微凉的晚风吹拂裙摆露出洁白可爱的小腿，少女静默坐直，脚尖乖巧地垫着地面。
　　过了不知多久，苏晚曦拎着几瓶陶瓷包装的酒品进来。
　　她明显也洗过澡，穿着一身洁白的吊带裙，一字领设计露出白皙圆润的香肩，裙摆未及膝盖，修长的双腿净生生落在空气，被花香月色衬得似雪，底下的白色系带凉鞋托住纤足，十根脚趾犹如白玉。
　　既漂亮又显气质，顾橙眸底闪过一丝惊艳，虽然爱人平时一身黑的装束同样不差，但比起现在她明显更喜欢后者，那种褪去外人眼里冷漠疏离的表象，只把温柔留给自己。
　　苏晚曦莞尔一笑，朝对方呆愣的额头印下一吻。
　　“杯子拿好了吗？”
　　“嗯...”明明还没喝酒，顾橙就觉得自己脸颊很红，身体出奇地发烫。
　　瓷杯倒满，透明液体映照出星辰，苏晚曦买的是桃花酒，第一口较辣，细细品却又能从中尝出微甜。
　　半杯下肚晚风不再寒冷，桃花酒追根究底也是白酒的一种，酒精度数不低。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聊天，顾橙不自觉想起她们还没成为情侣那会儿，苏晚曦就在各种事情上照顾她。
　　削苹果，腿主动给她枕，怕着凉披的外套，还有睡醒了那一杯热腾腾的暖胃茶。
　　真好，她一边想一边感受着酒水里的滋味。
　　“橙~”苏晚曦甜甜地叫了她一声。
　　“嗯？”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健健康康地...来北都找我。”
　　顾橙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视力不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从苏晚曦眸里看到些许湿气，融在凉风捉摸不定。
　　她说好，牵起对方的手，粉唇贴在指尖碎碎亲吻。
　　“其实我有过一些更不好的想法。”苏晚曦突然笑了。
　　“车里那次，如果你再不同意跟我回家，我就在前一天打晕你，找个大行李箱塞着带走。”
　　“塞着带走...那要怎么过安检？”顾橙问她。
　　“你傻吗？我这次是搭私家飞机走。”
　　苏晚曦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唇角微微上扬。
　　“后来我也想清楚了，你不愿意走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应该不是我魅力不够。”
　　苏晚曦单手抵唇，微红的脸颊魅人心神，就在今夜，原谅她这一点点小自恋。
　　“亲爱的，吻我一下，就当酒宴的告别。”
　　最后的最后，顾橙有些迷糊了，她看见苏晚曦依靠着一大片栀子花海，一袭白裙，身后是漫天星辰，微弱洁白的月光照在脸颊，就连摇曳着的花草也比不过她一颦一笑。
　　......
　　回到房间，苏晚曦主动褪去吊带裙上床，她温柔地亲吻爱人，小舌探入口腔攥取香津。
　　顾橙被动接受，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娇吟，热吻过后，苏晚曦用手掌牵引对方的手指往下身探，略微用了用力，敏感处传来尖锐痛感，她深呼吸一口气，静静地望着爱人。
　　下一秒，下体传来撕裂性疼痛，她闷哼一声松开手。
　　过了许久，苏晚曦俯下身，将顾橙抱在怀里。
　　“抱歉...留你一个人。”
　　......
　　“她离开了。”顾成言说。
　　“我知道...”
　　顾橙坐在沙发，眼前是一张纸条和几串钥匙，纸条上用秀丽的字体标注着早餐将于八点十分送达。
　　“我们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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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节 第二百一十章 帮我带孩子

　　约定地点定在市中心某处剧场，顾橙按照赠票信息找到F排A座，座位旁边是一位靓丽女子，江雪薇抬抬镜框微笑着望向她。
　　“又见面了，顾小姐下午好。”
　　“下午好。”
　　打完招呼，顾橙拘谨地坐到座位，她身处的位置靠近剧场尾部，抬头是漆黑色的钢铁穹顶，数盏照明灯整齐排放在两侧，她听见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呼吸与脚步混杂在一起。
　　为何要把见面地点选在这么热闹的场所，顾橙心头颇多不解，手指搭住扶手轻轻摩挲并未出声询问。
　　江雪薇大抵猜到对方所想，她指了指少女手里的残票：“可以看看，很不错的音乐剧。”
　　音乐剧...顾橙平时连电影都极少看,她将入场券靠在眼前打量，卷上画了一张纸，纸从中间撕开露出小半张男人脸，一侧是柔和的白光，另一侧则是冷淡的褐色光。
　　“改编自史蒂文森先生的《化身博士》...我上学时看过一次，现在印象不太深了...”
　　江雪薇单手托腮，语气像在给老朋友介绍晚餐吃什么那样寻常，顾橙望了她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过了约一刻钟，幕布缓缓拉开，剧情的主人公杰克医生盛大登场，他身披黑西服，里面是一件白衬衫和与之同色的高领带，渐升的伴奏音乐轰鸣不止。
　　......
　　演出效果十分震撼，无论是人物表演还是剧组奏乐，尤其到末尾医生寻死，全场的气氛都被调动至高潮。
　　江雪薇翘着腿认真欣赏了两个多小时，就连顾橙扭头看她都未曾察觉。
　　“观影愉快~”顾橙说，与江雪薇的惬意不同，她感觉有些诧异，这份诧异不是来自演员而是剧情。
　　剧中主人公是一位人格分裂患者，他将自己分割成善恶两面，从某种意义上讲，顾橙和顾成言的关系与之接近却不尽相同。
　　是巧合，又或者刻意为之...对方也许是想展现背后能量，顺带敲打敲打她？
　　江雪薇不知道顾橙的思路已经跑偏了那么远，她真的只是单纯想看场音乐剧。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安小姐？”
　　江雪薇闻言停了停脚步，眸光明灭不定，片刻她笑笑：“不错，看来苏晚曦跟你提到过不少...”
　　“而且，顾小姐和前天比仿佛换了一个人...”
　　“有么？”顾橙摸摸发丝，轻声问她。
　　“嗯，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关于对方的改变，江雪薇倒是想到一句极合适的话：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隔绝彷徨与踌躇，变得更敏锐也更坚定，她能从顾橙眼睛中看出来，这样也好，在苏家决定站队之前，健康的精神状态对她们的交易百利而无一害。
　　再者说，小别胜新婚，稍稍分开一会儿没准对她们都算好事。
　　“接下来去哪？”顾橙问她。
　　“西城区，可能有点远。”江雪薇让出副驾驶，身体放松地靠着座位。
　　“另外，再次感谢顾小姐愿意接受我的邀请...”
　　......
　　江雪薇对落脚点的选定十分上心，作为关乎身家性命最重要的一环，她决定每隔一个星期更换一处，时而是酒店，时而是公寓，这次她选定了西城区极偏僻的一处出租房。
　　顾橙跟着江雪薇进门，抬头便望见一位金发蓝瞳的异国少女，她侧躺在沙发，怀里抱着一团更小只的黑发萝莉，右手耷拉在零食袋掏东西，粉嫩的唇角还沾着几点薯片屑。
　　“小薇薇回来啦？”她浅声答应，瞳孔里倒映着电子屏幕。
　　“芷水...你倒是稍微上点心...”
　　江雪薇无奈地叹口气，换鞋时高跟鞋特意在台阶轻踩一下，碰撞声引得安芷水偏过头。
　　“唔，差点忘了顾小姐今天过来，抱歉抱歉。”她拿枕头给那名黑发女孩垫着，自己小跑着凑到顾橙眼前。
　　“初次见面，你可以称呼我，叶卡捷琳娜小姐。”
　　安芷水的手很热，比在外面吹过风的顾橙暖和不少，她简单握了握道一声下午好。
　　“苏小姐讲过关于我们的情况，包括姓名。”
　　江雪薇倒了两杯热茶，顾橙捧起来温温手，没有喝下去的意思。
　　“直接进入正题吧，安芷水小姐...我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
　　用为期一年的能力协助换取有关林树生的个人信息，必要时也可申请武力协助，条条款款都是顾橙目前最需要的。
　　“...但我希望你们能解答几个问题。”
　　“嘶...什么问题？”安芷水抿了一小口茶，好像被烫到似的，嘴里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你们应该有更好的人选，为何偏偏挑上我？”
　　顾橙不明白为什么初次见面江雪薇就说她是特殊的，因为她有两种能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你和我的能力很搭，这是主要因素。”
　　“很搭？”顾橙轻声重复，她只知道安芷水的能力和电子信号有关，更深入的就不得而知。
　　“嗯，以后我们配合起来你自然会明白的。”
　　拟态幽灵需要端口接入网络，顾橙觉醒的雷电能力能一定程度上改变电磁场，安芷水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样近距离或借助电子设备侵入局域网。
　　“那次要原因呢？”顾橙没有在上一个话题过多纠结。
　　“次要原因就是你的本身价值。”江雪薇接过话茬，温声细语地解释道。
　　“在接触苏晚曦之前你没有任何势力背景，没有过多繁杂的人际关系...行事风格也与我们接近，而且，足够干净。”
　　“最关键的一点，你同样需要我们，不是吗？”
　　江雪薇捏了捏眼镜框，露出一个知性而优雅的笑容，安芷水靠在她身边，两条小腿在沙发下荡来荡去。
　　沉默许久，顾橙听见钟表滴滴答答，她终于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江小姐点拨。”
　　把利益关系说清至少能让彼此都安心，顾橙心底还存有疑惑，但不必急于一时。
　　“晚上我会再去照看秦可心，有什么任务可以现在告诉我。”
　　“第一个任务嘛~”安芷水瞥了江雪薇一眼，调皮地笑了笑。
　　“先帮我带半个月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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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节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无他，但手熟尔

　　揭开锅盖，热腾腾的白雾升腾而起，往里添入盐、味精、几滴香油，最后辅以葱花调味，顾橙盯着锅里的紫菜汤静默出神。
　　差不多起锅，她从橱柜拿出一只瓷碗，慢条斯理地倒好汤汁，漂浮着的紫菜搭配明晃晃的蛋花，偶尔点缀着几份属于葱花的绿，看起来十分诱人。
　　三菜一汤，刚好够四个人吃。
　　顾橙摁下电磁炉按钮，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半个月了，她在安芷水这里做了整整半个月的饭，起初还以为所谓的任务只是代指某种意象，现在看来的的确确是要她帮忙照顾孩子。
　　“凌一，该吃饭了。”
　　被唤作凌一的黑发萝莉坐到椅子，左手扶碗，右手拿筷，白嫩的脸颊微微泛红，安芷水同时走进厨房，她睡眼朦胧连美瞳都没带，闻了闻菜肴又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卫生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洗漱声。
　　“不必等她，先吃吧。”江雪薇皱了皱眉，招呼凌一用餐。
　　顾橙盯着碗里的萝卜鸡丁嘴唇微抿，她想苏晚曦了，尤其是这几天夜里，特别想。
　　那天告别之后她们就没在手机上聊过天，顾橙有时甚至会产生某种错觉，她们那晚是不是又吵架了，弄得不欢而散所以苏晚曦不愿意搭理自己。
　　顾成言告诉她不是，她又想到自己为什么选择留在这里而不是去北都，那颗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冷却，变成一块刀枪不入的坚冰。
　　暂且抛下私情，多多专注于工作，顾橙小口咀嚼了一下饭菜，味道还不错。
　　只可惜这里没人喜欢甜口，她糖醋排骨明明做的更好吃。
　　......
　　午餐结束，江雪薇和顾橙在厨房洗碗，安芷水有工作做便抱着电脑回了卧室，凌一坐在沙发看动画片。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江雪薇抹了些洗涤灵，拿抹布在盘子上擦来擦去。
　　“做饭什么的倒还好，比打工端盘子舒服多了。”顾橙接过干净的碗盘，又用清水过了一遍。
　　经过半个月时间相处，她看出江雪薇才是队伍里的主心骨，安芷水能力出色却为人懒散，妥妥的一个废宅小公举。
　　至于凌一...少女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很快又隐没在茶色的眸光里。
　　凌一属于那类沉默寡言的乖孩子，她不哭不闹喜欢独处，但作为在福利院长大的过来人，顾橙深知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她应该经历过什么...或许就像顾成言以前...手里动作愈发柔和，顾橙趁空隙擦了擦汗。
　　“凌一和同龄人不同，她可能表现得比较...迟钝。”江雪薇推敲着用词。
　　“...嗯，我知道。”
　　女孩今年十一，实际表现出的心理年龄却只有五六岁，懵懂稚嫩，大部分时间黏着那只毛绒熊，经常傻坐在沙发叫都叫不醒。
　　说好听点是天然呆...说难听点...一不留神护袖沾了很大块油污，顾橙蹭了两下没刮掉便放弃了。
　　“安芷水让你照顾凌一，一方面是她自己不会照顾人，另一方面则关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你需要尽可能和凌一熟络起来。”
　　江雪薇拧紧水龙头，原先舒缓的语气转向严肃。
　　“凌一是觉醒者？”顾橙反问。
　　女人略微颔首，像想到什么似的低下头：“是，而且她的能力非常特殊。”
　　特殊到连程皓本人都要严格把控，江雪薇想起那双在夜幕下肆意裁剪阴影的手，身体逐渐冰凉。
　　“下周末我们搭乘飞机离开澜江，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护照和签证交给安芷水办理，有什么想带的东西可以提前准备，”
　　“护照？接下来要去哪？”
　　“苏国。”江雪薇给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复，华国和苏国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因为地理位置相近，两国在经济、军事各方面都有合作。
　　“芷水前几年一直居住在苏国，她对相关地区的情报渗透极深，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主要定在苏国境内。”
　　羊皮纸，寒鸦...以她们目前的体量根本无法撼动，江雪薇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顾橙：“我没意见。”
　　既然选择加入，远走他乡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只要报酬合适她都可以接受。
　　江雪薇没想到对方答应地如此干脆，她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顾小姐都这么说了，我也没理由啰嗦什么。”
　　“到苏国后我会帮你安排一个崭新的身份，与侦查渗透相关的训练也会提上日程，接下来你要面对的不再是降生物，而是和我们一样的觉醒者。”
　　......
　　回到别墅，顾橙将外套挂在衣架，自己坐到床边微阖眼帘，双手环过膝盖。
　　告别秦可心已是黄昏，江雪薇给了她三天时间收拾行李。
　　三天，仅仅用来收拾感觉多余，再细谈怀念又嫌太短，少女盯了一会儿天花板，耳边除了心跳便只剩指针转动的咯吱声。
　　起身走进琴房，淡蓝色花纹幕布盖住钢琴，积了快两个月的灰尘汇聚成一层薄纱。
　　顾橙揭开幕布，抬起琴盖，手指轻轻搭在黑白键上。
　　片刻，食指与无名指同时用力，声音不缓不急，没有固定节奏，只是随着感觉摁，记忆中的指法难以复刻，顾橙并未气馁，而是更加温柔地搭住琴键，放在身旁的手机微微发亮，屏幕上有一条编辑好却未发出去的信息。
　　苏晚晚，我要走了。
　　......
　　衣服，洗漱用品...隐士局没来得及回收的柯尔特左轮、事先购入的袋装铁砂...除了马格南子弹，抽屉里还散落着一颗9mm口径弹。
　　顾橙认得那是苏晚曦用的手枪弹药，但对方应该早就带走了，她放在手心细细摩挲，感觉周身纹路摸起来有些奇怪。
　　把子弹侧放在灯光下，澄黄色的金属外壳镌刻着两个英文字母，顾橙轻念出声。
　　“G...C...”
　　片刻，少女展露出许久未有的笑颜。
　　“晚晚...哪有人会在子弹上刻这个...”


 
　　ps.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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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全知全能的主

　　圣彼得堡位于苏国西北部，临近波罗的海，作为重要的水陆交通枢纽，它又被称为苏国的“北方首都”。
　　江雪薇漫步在这座工业气息极浓重的城市街头，一身裁剪修身的蓝灰色西装大方得体，脚上踩着深色牛津鞋，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属于精英的禁欲气质。
　　圣彼得堡的建筑风格与华国绝大多数城市相差甚远，楼厦层次叠砌，高昂独立的塔形结构凛冽庄重，就连本该温暖的路灯都沾染上些许肃然。
　　行走至街道尽头，左边是几处商店，金碧辉煌的玻璃橱柜挂着熏肠和刚出炉的欧拉季益，右边则是圣彼得堡历史博物馆，郁郁葱葱的灌木隐没在钢铁中。
　　“江小姐？”
　　一位身披毛大衣的粗犷男人跟了她一路，终于在博物馆门口叫住她。
　　江雪薇偏过头，撩动发丝的同时碰了碰耳垂，一枚微型窃听器被女人巧妙地藏在耳窝。
　　“前些日子我听说你去了新罗西斯克，什么时候回来的？”男人笑了笑，胡须随面部动作一颤一颤。
　　“尼基塔先生...就这两天，之前在陪我妹妹旅游，现在回圣彼得堡小住。”
　　“这样，住到什么时候？”
　　江雪薇似乎很意外对方继续往下问，她犹豫着给出答复。
　　“冬季前，如果合适就待到来年开春。”
　　针对某人的军事素质训练暂时告一段落，江雪薇现在把工作重心放到情报渗透，面前的尼基塔·伊里奇·卡普什金先生便是一个极好的调查对象。作为安芷水很久以前接触到的组织成员，他与“寒鸦”关系紧密。
　　尼基塔先生闻言有些踌躇，突出的颧骨像两块西伯利亚玉米棒，在寒风中微微发黄。
　　“江尘妍小姐，也跟你回来了？”
　　“......”
　　“嗯，暂时与我同住，你有时间可以约她见上一面。”
　　男人难得扭捏，江雪薇心中释然转而用相对平淡的口吻作答。
　　“尼基塔先生，关于教义我有部分疑惑，可否移步详聊？”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黄褐色牛皮书，封面用苏文撰写，翻译过来可作“启示”。
　　......
　　就近寻了一家咖啡厅歇脚，尼基塔付完小费主动坐到包厢另一头。
　　“待罪孽洗净，全知全能的主将赐予凡人本无可触碰之伟力。”
　　“尼基塔先生，该处提到的主之恩赐到底指什么？”
　　尼基塔闻声望去，葱白指尖抵着一行纯黑苏文，纸面因为腕部动作出现微小皱痕。
　　他顿了顿沉声回答：“伟力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来自那位至高无上的主...”
　　“祂自降位格将神力划分至可供凡人使用的层次，涌动不灭的火焰，足以撕裂钢铁的巨力，我听闻有涤罪者可以完全不借助工具驰骋天空。”
　　“涤罪者是主行走在陆地的化身...”
　　尼基塔身体前撑，眼球略带狂热，这道炙热的目光甚至让江雪薇忍不住想抽回手指。
　　“那罪孽该如何洗涤？”女人摇了摇搅拌勺，热腾腾的雾气在镜面结成一小块白雾。
　　“洗涤罪孽的方式很多，你首先要向修士院捐款阐述罪过，他们会根据情况安排最合适的方法...”
　　还因人而异咯...江雪薇听到捐款暗自腹诽，眉毛控制着没有上扬。
　　“原来如此...尼基塔先生莫非也是拥有伟力的涤罪者？”她捂住小嘴，假装惊讶。
　　尼基塔的面部肌肉瞬间抽搐几下，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苦涩：“我还差得很远。”他参与了上一次圣选仪式，修士们告诉尼基塔并未被主选中，他仍有罪孽需要偿还。
　　“下一次，也可能下下一次，永恒完美的主会向我投下目光。”
　　尼基塔尝试说服对方，或者，说服自己。
　　沉默了大概两分钟，江雪薇郑重其事地收回牛皮书。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解答。”
　　“回去我会帮您问问家妹什么时候有空。”
　　顾橙，或者说江尘妍与尼基塔见过一面，这个地地道道的苏国糙汉子貌似特别中意性格温婉的华国姑娘。
　　江雪薇知道苏晚曦与顾橙关系匪浅，她此次纯粹是借对方的名义下逐客令。
　　听懂女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尼基塔摸摸脑袋戴着贝雷帽起身。
　　“好的，那我先走一步。”
　　“嗯，路上小心。”
　　听见门哒的一声关上，江雪薇慢条斯理地喝完咖啡，在确定室外无人后抬手敲了敲茶几。
　　下一秒，顾橙从她的阴影中探头，手掌用力撑住边缘爬出来。
　　“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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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节 第二百一十三章 教典与恩赐

　　女人手握一把银灰左轮，双腿抬高翘起，精致的女士皮靴抵住餐桌，靠近脚踝位置隐约有些光亮，数颗水钻镶嵌其上。
　　江雪薇眯着眼打量她，结合语气，很快判断出面前操控身体的并非顾橙，而是另一位不怎么好相处的家伙，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小半年，她自然知道对方的身体情况，与先前调查一致，顾橙体内的两种人格并未相互抵制，而是以一种极微妙的关系共存。
　　“交谈内容全程录音，回去让芷水翻译。”江雪薇摸摸耳垂，将取下来的窃听器塞回包里。“不过，那位尼基塔先生对你还真是念念不忘，也许下次换人套话比较合适。”
　　顾成言摸了摸枪身，唇角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和顾橙的苏语都不好。”
　　“再说了，这种事你该告诉她，我只建议控制住尼基塔慢慢拷问。”
　　话题就此结束，她起身走到窗旁，夕阳刚落，街道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远没有故乡那般热闹。
　　过了一会儿，江雪薇感觉周遭气场略微消散，她拍了拍对方肩膀，顾橙转过身眸光温和。
　　“走吧，安芷水让我们回去时带几块布林饼，凌一想吃，我记得附近就有卖。”
　　江雪薇微笑着点点头：“嗯，那就顺路再买几瓶苹果汁。”
　　......
　　回到公寓楼，迎面而来的暖气稍稍驱赶了寒意，顾橙抖抖围巾上凝结的小冰碴，将手里东西递给凌一，这位长得像瓷娃娃的黑发萝莉接过袋子站在一边，毛绒绒的兔子睡衣将她衬得尤为乖巧。
　　“小薇薇，做得不错。”安芷水用力抱住江雪薇，脸颊在她胸口来回磨蹭，后者抬起胳膊，防止冻得发红的手掌直接触碰肌肤。
　　“布林饼应该是你想吃的...别每次都拿凌一当理由...”
　　抽出手臂，江雪薇佯装生气地弹了弹女孩额头，安芷水吐吐舌大方承认。
　　“诶嘿嘿，唯有佳人与美食不可辜负，布林饼实在太香啦~”
　　顾橙低头换鞋，抬眸刚好撞见安芷水讨好似地吻了吻江雪薇脖颈，一口狗粮瞬间糊脸。
　　啧...伸手遮住凌一圆溜溜的黑眼球，顾橙心里暗道，就算是情侣间的互动也别当着孩子面啊，影响不好。
　　等安芷水吃完布林饼，再把凌一哄睡着，剩下两人环坐到沙发整理今天外出获取的情报。
　　尼基塔·伊里奇·卡普什金，男，出生于苏国莫斯科...拟态幽灵挖掘情报的效率很高，从下午制定计划到现在，安芷水已经把对方祖上三代的信息调查得干干净净。
　　“去年二月，尼基塔离开莫斯科前往圣彼得堡，我们推测在此之前他就与寒鸦有所联系...”彼时顾橙尚未加入，江雪薇再次提及只是为了单方面解释给她听。
　　“你们口中的寒鸦，是一个宗教组织？”
　　顾橙注意到女人手旁放着一本白色复印件，她用自己平日积累下来的苏语词汇翻译得到神、主、罪孽等相关字样。
　　江雪薇点点头，温声道：“不错，各项信息都直接指向该点，但苏国当局并未将此宗教登记在案。”苏国人多信仰东正教，还有部分犹太教及伊斯兰教教徒，照常理而言，寒鸦并没有太直观的优势抢占教徒。
　　“雪薇姐，你读过他们的教义？”顾橙问她。
　　江雪薇小调了一下眼镜框，低声回答：“嗯，来来回回读了几遍，基本都在宣扬全知全能的主以及即将到来的世界末日。”里面的内容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足以定义为邪典，从修士到主教有一个抓一个。
　　交谈间，安芷水点开江雪薇发来的音频文件，一道粗犷男声从电脑传出，前者负责帮顾橙翻译，江雪薇则在一旁的教义复印件上标注重点。
　　待音频播放完毕，安芷水脸颊忍不住荡起盈盈笑意：“江尘妍小姐，魅力不小啊～”顾橙捏了捏笔杆，心底一度无语，难怪是妻妻俩，调侃点都抓得一模一样。
　　所幸江雪薇没有延续话题，她戳着纸上代表主之恩赐的羽毛状标记，眉头紧锁。
　　“根据描述，尼基塔先生提到的伟力应该就是觉醒者拥有的超自然力量...操控雷电，空气，火焰...”
　　“他认为全知全能的主能将伟力赐予凡人。”这和觉醒者圈子里的一些主流观点类似，普通人成为觉醒者需要天赋，但所谓天赋未必就是寒鸦教典里解释的神之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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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情报整理

　　远超常人的天赋，趋近极致的情感，濒临死亡的契机，以上是超自然学界归纳分析出的觉醒者诞生三要素。
　　顾橙在加入隐士局之初便从宋时彦口中了解过相关资料，更妄提长期参与觉醒者调查的安芷水、江雪薇，她们知道的信息比顾橙只多不少，某金发萝莉听完录音就差直接把胡扯二字写在脸上。
　　平静地扫了她们一眼，江雪薇继续分析：“尼基塔先生对此深信不疑，该教义未必是空穴来风。”据他所说，圣彼得堡还有不少同样信仰寒鸦的教徒，想在主流信仰中开辟新路，寒鸦高层必须展现出可以服众、可供信仰的神力。
　　“小薇薇，你的意思是...”安芷水将脑袋枕到江雪薇大腿，满头金发如瀑布般披散西裤。“真有一部分普通人通过信仰寒鸦获得能力？”
　　江雪薇绷直双腿，低头觑了安芷水一眼：“那倒不太可能，我觉得他们只是在玩一些文字游戏。”利用情报差随意解释教典可是邪教成员的基本素养，倘若江雪薇主动向尼基塔展示能力，后者十有八九也要把她当作涤罪者膜拜。
　　“修士、辅祭、司祭、主教...就连神职都是仿东正教设立...”修剪整齐的食指在纸面轻划，江雪薇压着唇角：“圣选仪式，成为涤罪者的必要典礼。”
　　在座没有任何一位接受过圣选洗礼，但她们都是货真价实的觉醒者。
　　顾橙很快消化完这几句话，转而低声询问：“你想参加圣选仪式？”
　　“对，这是了解寒鸦组织构成最便捷的方式。”江雪薇回答。
　　最便捷并不意味着最安全，顾橙从安芷水翻译的只言片语中隐约有些猜测：假设天赋由“主”赐予，接近阈值的情感由对神明的狂热信仰代替，那濒死契机又会是什么？
　　“芷水，时刻注意尼基塔先生的动向，包括我和他的后续接触。”江雪薇揉了揉怀中金发，安芷水咿呀一声表示明白。
　　“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帮忙。”顾橙说。
　　......
　　拟态幽灵拥有强大的信息采集能力，起初顾橙以为安芷水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建立一个完善而强大的地下组织，事实上这个组织确实存在，但既不强大也不完善，成员只有四个，住在一间还算宽敞的老式公寓。
　　交流结束，顾橙问起江雪薇相关问题，后者愣了愣，语气颇多无奈：“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组织运营不止需要情报，还需要人脉、资金、渠道。”
　　“况且，芷水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当幕后boss。”整天对着电脑敲键盘不外出，人情世故基本为零，傻白甜废宅小公举，格斗射击样样吊车尾，真要建立组织怕不是第二天就被人抓住尾巴，送进监狱蹲个百八十年。
　　对方所言甚有道理，顾橙想想倒也释然：“总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江雪薇低笑道：“看来你以前对我们抱有不小的期待。”期待的确有过，在她接下带孩子任务的时候就消耗殆尽了。
　　“至少，我们现在的目的一样。”江雪薇接着补充。
　　顾橙轻柔地收拾好文件，将女孩喝剩下的苹果汁放进冰箱，转身道：“雪薇姐，我很好奇。”
　　“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些？”
　　唤风，敕令，胸膛埋藏的仇恨激励着顾橙前进，虽说目的一致，但她能很轻易看出安芷水的动力并非复仇。
　　江雪薇眸光黯淡下去，侧身突然问她：“你喜欢凌一吗？”
　　“当然。”谁会讨厌可爱的乖孩子？顾橙不假思索地回答。
　　空气凝滞几秒，江雪薇蹙着眉，语气逐渐深沉：“那你知道她一年前是如何过得么？”
　　“凌一住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每天都有定量的医护人员看管，他们穿着白大褂，让她配合实验...消毒水，针管，冰冷的手术台，负责麻痹精神的药剂，这些数据仅仅是在文档上看着就足够心悸。”
　　顾橙掐了一下指腹，喉咙微不可见地吞咽几下。
　　“她又没做错什么...”
　　“......”
　　“所以，你们是为了拯救她才...”江雪薇打断了顾橙的发言，她揉揉太阳穴将架在鼻梁的眼镜放回到茶几。
　　“如果只是这样，我们根本不需要如此急迫。”
　　“时间不多了，寒鸦比你想象得更加危险，它的存在将威胁所有人生存。”
　　这些年的调查初显苗头，从北美到西欧再到东亚，寒鸦的踪迹无处不在。
　　它们在街角落足，藏于人群深处，用黝黑的喙讴歌末世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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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节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很想你

　　白天听江雪薇讲述了许多关于寒鸦的信息，顾橙夜里又失眠了，她睁开眼，视野灰蒙蒙一片，耳畔是凌一平稳而绵长的呼吸。
　　凌晨两点三十八分，熄灭屏幕再阖眼，本该淡忘的记忆涌上心头，喉咙很干，伴随吞咽动作发出轻微声响。
　　“呼...”光脚踩在毛绒地毯，随意拨弄几下穿好拖鞋，顾橙起身离开卧室，客厅的灯未熄，安芷水捧着笔记本蜷缩在沙发，茶几还放有下午江雪薇帮忙捎带的苹果汁。
　　“还没睡？”“失眠了？”两人的声音一前一后，顿了两三秒，顾橙回答有点，准备温些热牛奶帮助睡眠，并问安芷水要不要喝。
　　“不用，你喝吧。”后者摆摆手拒绝，顾橙去冰箱时顺路瞟了一眼屏幕，上面标注着尼基塔先生最近接触的人员信息。
　　纵然习惯了对方日夜颠倒的生活作息，但顾橙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早点休息...”安芷水闻言把脚缩回毛毯，小声答应道。
　　“好。”
　　热一杯牛奶，再从柜子里拿几片曲奇饼干泡着下肚，顾橙重新刷了一遍牙，擦干脸，镜里的自己不悲不喜，表情平淡。
　　指尖搭在唇角，控制着微微上咧，过了约半分钟，少女放弃动作走出盥洗室。
　　临近房门安芷水突然叫住她。
　　“那个...国内的消息我也在实时关注...”
　　顾橙轻咬一下唇，背朝女孩回答：“是么，有什么发现？”语气平淡舒缓，搭在门把微微颤抖的手还是透露出少女不那么平静的内心。
　　“苏晚曦回北都后闭门不出，我听说苏家最近在联系心理医生。”
　　“她现在住在近郊的苏老爷子家。”
　　“......”
　　“告诉我这些，不担心影响之后的行动吗？”顾橙揉揉头发假装毫不在意。
　　安芷水垂眸，沉默几秒回答道：“担心，可有些事我就算不说，你也不会不想。”她支起胳膊，膝盖顶住手肘，光洁白嫩的指尖从针织衫袖口露出来。
　　顾橙静静站着，片刻又释怀地笑了：“谢谢，我明白了。”她听出安芷水话语中潜藏着的暖意，不是作为利益共通的上下级，而是长期相处，能够彼此关心的朋友。
　　“苏晚曦那里不用刻意盯着，我知道她安全就足够。”摩挲几下衣角，少女的目光如月色般温柔。
　　“工作总是做不完的，时间不早，我先去睡了，明天见。”
　　“晚安。”安芷水喝了一口果汁，起身收拾电脑。
　　顾橙推开卧室门，因为右眼适应了光亮，视野总算不那么暗，她看见凌一躺在床上，毛绒绒的棕熊玩偶遮住脸颊。
　　柔顺的黑发点缀白嫩的肌肤，见对方睡颜如此安详，顾橙自然不忍心打扰，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全身缩进被窝。
　　“好梦~”
　　......
　　华国北都，远离市区的一处老宅，苏晚曦接过管家婆婆递来的热茶，目光游离地望向花圃。
　　九月将尽十月初，恰逢桂花盛开，桔红夹杂着微黄的小花在晨风中摇曳，即便站在阳台也能闻到那股沁人肺腑的芳香。
　　“小曦。”听到有人叫她，苏晚曦松开撑在栏杆的手，转身往屋内走。
　　一名年近古稀的男子坐在沙发，白发满头，刀削般的脸颊遍布皱纹，他扯了扯嘴唇，气色倒还不错，苏晚曦乖巧地应了一声爷爷，随即坐到老人身边。
　　苏常卿为苏家添了两男一女，而苏老爷子最疼爱的既不是长孙苏晚杉，也不是年龄最小的苏渊君，而是孙女苏晚曦。
　　“怎么，不喜欢看我这个老头子，整天闷闷不乐...”苏老爷子语气慈祥，他对其他小辈的态度素来强硬，也就只有在孙女面前难得放下威严。
　　苏晚曦长睫低垂，压着倦怠浅笑回答：“没有不开心，只是最近没什么事做，人懒散了。”这里无人打扰环境幽静，至少比呆在闹哄哄的市区好多了。
　　“想你那个小女朋友？”苏老爷子呵呵一笑。
　　爷爷怎么...苏晚曦闻言沉默不语，很快又听出老人的态度似乎与父兄不同。
　　“嗯。”她试探性答应一声，苏老爷子点点头：“如果我没记错，她姓顾，单字一个橙...”
　　“你手机屏幕上的女娃娃就是她吧？长得挺漂亮。”习惯了家人朋友不理解的目光，苏老爷子一席话瞬间说到苏晚曦心坎里，她忍不住勾勾唇：“对，是她。”
　　不仅漂亮还很温柔，就是有时会像小猫一样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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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节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这玩意比能力好用

　　将枪托抵在肩胛，扣动保险调整至单点射击模式，深呼吸，右眼与准心、靶点一线，食指轻轻勾住扳机。
　　子弹出膛伴随清脆枪响，顾橙拉动护目镜，浅棕色长发因为动作撩起，露出光滑白洁的额头。
　　六发子弹，总计两发命中靶心，一发落在八环与九环之间，剩下的则偏离更远，总得来说射击结果差强人意。
　　好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苏晚曦曾如此告诫过，彼时顾橙双目健全更兼备觉醒者的敏锐视觉，如今却...少女轻叹着望向身侧的AK12。
　　在澜江她学会了枪械拆卸与简要射击，在新罗西斯克她尝试用单眼测距配合电磁场辅助瞄准，从结果看她还没练到家。
　　就像学苏语一样，只能继续练习，反复尝试，拆开标注着5.45X39mm的弹药盒，将子弹压入弹匣，顾橙重新带好耳罩准备下一轮射击。
　　她手中所持的新款AK12外形没有前几个版本那么酷，但顶部的皮卡汀尼导轨与机匣盖延伸部分完美连接，大大提升了枪械稳定性。
　　江雪薇之所以让她用这把枪训练而不是选择先前用习惯的玖五式主要有两重考量：一、AK12目前由苏国军队统一装备，流通渠道较多，不容易查到持枪人。二、AK12除了不适合夜间射击，在其他各项作战中优势显著，适合应对小规模巷战。
　　除此以外，安芷水自作主张编了第三点，入乡随俗，到苏国执行任务当然要用毛子的枪。
　　......
　　“江消姐霞午好，有兴趣鼻塞一场嘛？”
　　身在异国难得听到熟悉的语言，顾橙扭过头望向发声处，一位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士站在她侧后方，蓝瞳棕发，鼻窄且高高隆起，唇很薄像两片榆树叶，标准的欧罗巴人外貌。
　　安德烈·加夫里拉维奇·伊凡诺夫斯基，新西伯利亚人，家住圣彼得堡桑普索尼耶夫大街，与顾橙同为“线点”俱乐部常客。
　　脑海闪过来者信息，少女低声问他：“你会说中文？”虽然普通话不怎么标准，沾带地方口音，但至少她能听懂。
　　安德烈有些骄傲地回答：“废一部分儿，以期找中文老式靴过。”言罢他摸了摸头，柔软的波状发被宽而粗大的指节来回挤压。
　　啧，连儿化音都学出来了...顾橙没有嘲笑对方的意思，她只是好奇，好奇安德烈的中文老师是怎么教他的。
　　“比什么？”她问。
　　男人抬起手里的AK-105,明晃晃的枪口不经意轻摆一下，有一瞬间刚好瞄准少女。
　　顾橙顿时感觉体内发寒，她迅速压低身位，枪托对准安德烈左腿猛甩，同时伸手将枪口拨到一边，男子应声倒地，胳膊支撑着木板没有完全趴伏。
　　“别把枪对准我。”永远不要将枪口指向任何不想射击的地方，这是枪械训练的死规矩。
　　安德烈正懵逼着，听见对方解释才慢慢意识到问题。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疏忽。”他用苏语连声道歉。“刚才训练，我掂量着没子弹了。”
　　安德烈主动拿出弹匣，内部空空如也，顾橙紧皱着的眉头并未松开，AK系列没有空仓挂机，这种用重量判断子弹数的方法实在谈不上安全。
　　良久，少女重新握枪，冷冷发言：“是我激动了，你刚才说要比什么？”
　　安德烈揉揉发疼的左小腿，忍不住咽了下喉咙：“十发。”
　　“...算总分，一样就按时长来。”
　　我的天，这女孩看上去柔柔弱弱，怎么出手又快又恨，安德烈开始怀疑人生。
　　......
　　顾橙自然不知道安德烈已经给华国妹子打上一个深不可测的标签，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发动能力辅助瞄准，单眼测距和单眼瞄准完全是两种体验。
　　“未来的敌人不是固定靶，精神力也会枯竭，总要给意外预留一些位置。”
　　片刻，她选择放弃能力操控，只凭感觉瞄准，扣动扳机。
　　最终的弹孔显示，顾橙命中八十一环，安德烈稍差一点只拿到七十七环，后者作为爱好者完全可以接受这一成绩。
　　“还来吗，江消姐？”
　　“不了，你继续吧。”顾橙浅声拒绝，来苏国也有小半年，总不能继续讲一口莫斯科郊区话，按照流程，她接下来的时间将用于苏语学习。
　　离开靶场，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停在街角，江雪薇摇下车窗。
　　“我们有新任务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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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从潜入到撤退的全套计划

　　与安芷水在新罗西斯克帮顾橙安排的外快不同，江雪薇提及的是任务而非委托。
　　上了车，她递给顾橙一叠资料，扭头开始调试窃听器：“前阵子的调查有眉目了，尼基塔先生口中的圣选仪式将于今晚举行。”江雪薇一直没有放松与尼基塔的接触，她字里行间暗示对方自己也想成为“寒鸦”的正式教徒。
　　“信息都在资料里，离行动开始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她看了眼腕表，指节活动发出咯吱咯吱轻响。
　　圣选仪式对人数有具体要求，除了寒鸦指派的神职人员，参与者只有尼基塔，江雪薇在内的四人，江尘妍不在其列。
　　“依照尼基塔先生提供的流程情报，我第一步要到皮斯卡廖夫大街三十一号进行安检。”江雪薇摩挲着方向盘，语气平缓。“他们需要确保仪式人选没有携带任何电子设备。”
　　顾橙点点头表示了解，就像刑侦剧里演的那样，几名犯罪成员负责检查，确认无误后裹上人质双眼运输，避免路程泄露。
　　“我的能力可以将窃听器和定位仪藏在影子里，进而避过安检，但是有一个大前提。”
　　“车内不能有其他觉醒者。”
　　发动能力必定会引发潮汐，江雪薇的阴影穿梭会在作用到影子时留下金色涟漪，只要同为觉醒者，张开灵视就能看得真真切切。
　　“所以你又制定了plan B？”顾橙望着后续方案道，上面写着要她把微型定位器发射到载具的一二三步骤。
　　“嗯，后面还有更保险的plan C。”江雪薇掩唇轻笑，同时递给顾橙一把消音手枪。“这次行动主要靠你，会场内部肯定存在信号屏蔽仪，芷水不太方便直接黑进去，你可以利用能力调节电磁场，只要信号频率有一次重合，拟态幽灵就能完成对监控的全部掌控。”
　　听上去有些棘手...顾橙放下文档，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那...我总不能穿这身潜入吧。”她今天披了一件烟咖色西装外套，底下是牛仔裤搭配保暖棉袜，最大的问题出在脚上这双踩地容易发响的硬底皮靴。
　　“配备光学迷彩的鞋子和衣服都在后座，你可以现在换。”江雪薇摇上窗户，把车停到某处偏僻拐角。
　　......
　　目送江雪薇进了那辆黑色面包车，顾橙坐回主驾驶用左手碰了碰耳垂，右手的微型发射器紧贴窗沿准备就绪。
　　“呲呲...咳...”
　　忙音过后是女人的轻咳，伴随几道微不可闻的呼吸。“听到了。”安芷水和顾橙同时出声，后者迅速跟上面包车并通过电脑确认定位器是否生效。
　　屏幕上象征江雪薇的红点出现，与雪佛兰的白点紧贴。
　　“呼~”耳机再次传来娇柔的吸气声，这是江雪薇事先约定的暗号，代表一切正常。
　　她混进去了...少女放下发射器，视野内的黑色面包车渐行渐远，她没有选择一口气追上去，而是对照导航，与红点始终保持半条街间隔。
　　这是安芷水根据路况计算的安全距离，既不会打草惊蛇，又能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踩住油门稍微提速，铸造桥，大理石宫，还有普希金故居博物馆...随着窗外景物不断倒退，顾橙攥紧方向盘，眉头不自觉蹙起。
　　“如果要去瓦西里岛，他们完全可以走另一条路...”
　　对方谨慎到放弃了去东宫桥的最近路线，由喀山大教堂改道科斯特商场，最后穿过青铜骑士像。
　　绕了大半个圣彼得堡只为抹掉圣选者的方向感？顾橙不太认同，她担心自己被盯上所以主动将车停在附近。
　　藏好发射器熄灭显示屏，下去买了一杯橙子气泡水。
　　天色已暗，河边广场有不少年轻人跳舞，花里胡哨的发型在纯白led灯下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
　　“七点零三分。”无论怎么绕都不可能超过八点，圣选仪式严格规定了时间。
　　顾橙刚喝一口气泡水就听见耳内传来熟悉的车门声。“到地方了，从左边的尼基塔依次下车...先不要碰眼罩...”
　　乌拉尔街尽头，连绵的脚步混在发动机的轰鸣中，江雪薇感觉自己正沿着台阶往下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滴。”后背被人轻轻推了一把，紧接着传来关卡闭合的闷响。
　　又走了约两分钟路，有双手揭开眼罩，刺眼的光亮让江雪薇忍不住支起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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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节 第二百一十八章 狂信者

　　等到光亮不那么刺眼，江雪薇眯起双眸打量四周，她身处的位置靠近房间出口，沿过道望去是整整齐齐的棕木长椅，纯白色圣教坛座落于前中心，两侧布置有钩台烛火，极具宗教特点的人物浮雕点缀着大理石墙壁，简约而不简单。
　　圣选地比江雪薇想象中大得多，但她很快分辨出该教堂并非先天落成，而是由某处地下会场改造所得。
　　“全知全能之主...请容许虔诚而卑微的教徒向您参拜...”
　　包括尼基塔在内的其他三人低声呢喃，单膝跪地准备行参拜礼，江雪薇依法照做，余光瞟到身侧踩着白布鞋神情穆然的修女。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被一道灼热的目光扫过，小腿肌肉瞬间僵硬，很快又放松下来，女人低垂脑袋继续重复教义。
　　来自觉醒者的灵视...江雪薇再熟悉不过...
　　过了许久，她听见有人发声：“感谢我主，起来吧。”抬头是一位神父打扮的中年男子，金发蓝瞳，人工修理过的胡须稀疏平整，一身素雅黑色常服，打着白色小领结，看起来慈爱不失庄严。
　　江雪薇假装颤抖着站起身，眸底染上恰到好处的狂热。
　　......
　　乌拉尔街，顾橙摸到红点最后出现的位置，瞳孔内电光闪烁，几颗半径不到一毫米的小铁球受力牵引，紧紧贴附到少女指尖。
　　“标记一路往前，最后向下...”
　　顾橙直起腰蹙了蹙眉，根据江雪薇留下的印记分析，圣选仪式应该在地下举行。
　　轻碰一下耳机，三人会议只剩两人在线。“安芷水，现在怎么做？”她的能力不像江雪薇那样隐秘，如果继续潜入，操作手法可能不太温柔。
　　“......”
　　“地下环境会严重影响无线信号传递，你先找到入口，指纹锁和密码锁交给我，如果是老式锁...你用能力解决，尽量别开枪。”
　　“进入建筑后尝试扰乱电磁场，空间有限还搭载了信号屏蔽仪，寒鸦大概率铺设有线网络进行各关卡监控。”
　　顾橙道了一声了解，从内衫取出消音手枪，身穿光学迷彩的少女几近透明，在夜幕下仿佛漂浮着的幽灵。
　　寻至尽头，一扇搭载有触碰板的厚门挡住去路。“还真是指纹锁...”顾橙喃喃自语准备呼叫安芷水，门咔一声露出缝隙，指纹摁压处冒绿光，显示可供通行。
　　“解决了。”
　　推开门，踩着台阶往下看是条狭长隧道，深处一片漆黑，近处留有几盏白炽灯照明。
　　能力发动...游离的静电信号提醒顾橙前方一百米处有人看守，暂时静止不动...心思微转，扰乱脑海中逐渐具体的发散磁场。
　　和安芷水模拟过无数次电信号接头，顾橙自然知道女孩最熟悉的频率是哪几段。
　　要是秦可心在就好了，精神通讯稳定高效还不会被墙体屏蔽...来回尝试了约五分钟，耳机终于传来江雪薇那头的声音。
　　“江雪薇，听得见吗？”她问对方。
　　微弱的喘息，修女的祷颂，以及一段明显的抽气声。
　　顾橙回答收到，身体紧贴墙壁向深处进发，安芷水连接了整个地下会场的监控网络，客主交换，情报上的劣势被瞬间扭转。
　　“下一个拐角右转，我把能通行的点全部标注好了，有几处必经位置存在看守，人不多，最多只有三位。”
　　安芷水除了帮顾橙分析，还有一部分精神力用来下载局域网资料，后者也是此次行动的重点之一。
　　“明白了。”这是顾橙最后一次回答，越过拐角，少女放缓脚步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猫向据点。
　　......
　　“尼基塔·伊里奇·卡普什金，作为曾经渴求过主注视的教徒，请登上台阶。”待修女行完祷告，神父将手掌抵住右胸，半低头，表情庄重地要求尼基塔上前。
　　江雪薇不动声色，继续保持那幅虔诚而狂热的信教者姿态。
　　尼基塔抿了抿发干的下唇，喉结轻微滑动，迎着台光，双腿颤颤巍巍地踏上石阶。
　　“洗涤罪孽的过程必须心无杂念，请保证对我主的虔诚信仰，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谨记...”
　　“全知全能之神是凡人唯一的救世主，是末日来临时的方舟。”
　　神父从岩石铸造的圣水盆中舀起一瓢水，郑重其事地递给尼基塔。
　　“这是，主之恩赐。”
　　在温暖的橘色光下，尼基塔接过圣水，沿着唇角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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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节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吾之砒霜，彼之蜜糖

　　顾橙距圣选地仅隔了一扇灰绿色青铜门，她蹲坐在角落，利用窃听器和江雪薇胸前佩戴的微型摄像头监视教堂内发生的一切。
　　“无色液体...主之恩赐...”低声自语间，尼基塔轻颤几下肩膀，手指抖动着将盛放圣水的空瓢交还给神父。
　　他的脸色唰一下苍白，瞳孔陡然收缩，嘴与鼻腔不停发出粗重的喘息，紧接着一声闷响，男人栽倒在地，分不清是圣水还是粘涎的透明液体顺唇角流至地面，将地砖染深。
　　与预想结果类似...江雪薇攥紧手指，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圣选仪式并没有给予普通人超自然能力，它只是为了尽可能满足觉醒者诞生的三要素。
　　情感阈值，濒死契机，昏倒在地暂时休克的尼基塔显然没有最重要的“天赋”。
　　神父慈爱地望了尼基塔一眼，摆手让修女扶他下去休息。“尼基塔·伊里奇·卡普什金正在洗涤罪孽，如果他对主的信仰足够虔诚，主会赐予他凡人本不该僭越之神力。”换句话讲，最终解释权永远在寒鸦自己手里，他们有一万种理由开脱。
　　江雪薇感觉神父的语气隐约透露出一丝讥讽与轻蔑，很快又藏在庄重的表情里，他扭头望向江雪薇。
　　“江雪薇小姐，我听闻你来自一个缺乏信仰的国度？”
　　信仰倒是不缺，缺的是某些打着宗教旗号招摇撞骗的邪教团伙，女人天真地抿抿唇：“在阅读教义前我是无神论者，现在则是主卑微且虔诚的教徒，赞美吾主。”
　　神父盯着江雪薇望了半晌，目光从脸颊扫过，在女人玲珑有致的身体稍作停留，他笑了笑：“请上台阶。”
　　......
　　“阿橙，这个距离你能否保证消除圣水？”安芷水焦急地问道。
　　在征求顾橙同意后，顾成言接管身体，她碰碰耳机与女孩对接：“太远了，你指望我对着手机屏幕发动能力？”至少要看到目标在哪才能执行消除，安芷水的要求实在强人所难。
　　“要不这样，你尝试在门上开个孔...”关心则乱，安芷水明显有点失了分寸，顾成言轻轻摩挲大门，应声打断对方。
　　“就算我能完美消除，在另一个强度未知的觉醒者眼皮底下发动能力也很容易暴露。”
　　寒鸦情报里的江雪薇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觉醒者配合她演戏。
　　与此同时，耳机传来男人疑惑的声音：“你在犹豫什么？”江雪薇在圣教坛前站了半分钟，丝毫没有饮用圣水的意思。
　　“主正注视着你。”神父催促道。
　　江雪薇垂眸看了看水瓢，透明液体中倒映着烛火与浮雕，还有自己尚且清明的脸。
　　吾之砒霜，彼之蜜糖...唇角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她拎起水瓢，将圣水优雅地倾洒在圣坛。
　　未等众人反应，数米开外的青铜门整个融化，一枚黑漆漆的柱状物呈抛物线落至教堂中心。
　　M84闪光弹，爆炸瞬间产生了近7000000坎的强光，即便侧过身闭眼也无法抵抗同时袭来、足足180分贝的噪音，教堂包括神父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精神恍惚。江雪薇早有准备，在闪光弹生效前发动能力潜入阴影，成功躲过第一轮袭击，棕木长椅与墙壁浮雕间交错的影子成为天然通道，女人再次现身已经贴近出口。
　　到底是体质强悍的觉醒者，神父停滞了两三秒便恢复清醒，他从衬衫内口袋掏出一把GSH-18，瞄准门口猛开数枪。
　　或许是因为强光没能完全消散，男人的射击准头不太好，零零散散打在离顾橙一米外的位置，后者自然不会对他客气，强忍左轮枪巨大的后坐力单手射击，另一只手电流闪烁。
　　璀璨而深邃的蓝光在指尖流动，电击枪准备就绪。
　　“我是不是应该弹个硬币出去？”顾橙深深吸了一口气，精神力迸发，呈枪状的狂暴电流贯穿教堂。
　　空间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神父抬手用力下扯，一道凝聚成实质的透明光罩挡在面前。
　　灰尘四溅，光罩与电流碰撞传出类似地震的轰鸣声，高挂在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径直坠落，炫目的琉璃装饰碎裂成片，混在满地的砖瓦木屑中。
　　待雾气散去，透明罩依旧坚挺，刚才的雷电仿佛只是为它抛了个光。
　　“胆子不小...”神父目眦欲裂，表情寻不到半点慈爱，不知何时，他身后站了一排修女，每位手上都拿着棕黑色长杆。
　　“......”
　　顾橙很快意识到那不是长杆，而是一排芝加哥打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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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第二百二十章 你自己做决定

　　该说不愧是战斗民族，连负责祷告的修女都会开一手汤姆逊，顾橙迅速后撤，身体藏在门与墙壁的死角中。
　　无数子弹倾泻而出，体外游离的电磁力将它们吸附成篮球大小的一团，偶尔有些漏网之鱼射向墙角也不过是为青铜门多描一次边。
　　“寒鸦真的只是宗教组织？它们的武装力量是不是过于充足了...”顾橙拉了江雪薇一把，后者顺势从她的影子里掏出一支黑色CZ75。
　　“各项情报显示，寒鸦与羊皮纸在暗地里有过联络，这些枪支弹药可能正来源于此。”江雪薇一边说一边打开保险：“芷水，资料收集的如何？”
　　话音未落，一枚流弹射穿门檐，掠过女人长发。
　　“全部下载完毕，我在裁剪你采集到的视频文件，不出意外，联邦国家安全局马上就能收到这份大礼。”
　　安芷水的声音有些兴奋，显然从对方电脑里拿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情报。
　　“阿橙，别按先前的路线走，我正在规划最安全的撤退节点。”
　　又有一发流弹以极诡异的角度射向顾橙，未等少女反应，那枚45口径手枪子弹寸寸剥解，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不行，这里快躲不下去了...江雪薇抬手射灭几盏白炽灯，大片大片的阴影犹如油画泼洒在地。
　　“顾橙，你还能释放几次之前那样的电击？”
　　“最多两次，释放后残余的精神力就难以弹开子弹。”远离裂缝处理意味着能力强度提升缓慢，顾橙卡在C级已有小半年之久。“但是顾成言告诉我，她已经通过电击枪分析出神父的保护罩构成，下次攻击她能瓦解出至少拳头大的空隙。”
　　与此同时隧道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概率是被枪击吸引的寒鸦教徒。
　　“你怎么想的？立刻撤退还是调转枪口？”江雪薇扭头问她。
　　顾橙闻言愣了愣：“你问我？”在澜江负责决策的永远是苏晚曦和周礼，他们的经验远比自己老道。
　　“嗯，你是主攻手，当然看你的想法。”江雪薇将枪口贴着墙面盲射，所有子弹都被半空中那道壁垒般的透明罩完美格挡。
　　她听见神父嘴里絮絮叨叨说着苏语，一道闷哼从唇角漏出来。
　　顾成言：“我也听你的，时间不多了。”主动出击或先拖延着等待线路图，一旦被纠缠上，敌人的援军源源不绝...顾橙蹙起眉头，粉唇紧紧抿着。
　　江雪薇列出的计划书由A到G，但无论哪一条都没有给出她最优解。
　　“......”啧，两种想法在脑海中打的难分难解。
　　“我掩护你撤退，等安芷水发来线路图，我们利用阴影逃走。”思索片刻，顾橙放弃了抓捕神父的想法，且不说对方能力强度未知，光是旁边排列着的修女就够她们喝一壶。
　　风险太大，她们还没到和寒鸦拼死拼活的地步，江雪薇点点头表示理解，弯腰从少女影子里掏出一个闪光弹、两个手枪弹匣。
　　你到底在我影子里放过多少东西...江小叮当...顾橙不安地往左轮填充子弹，每一颗马格南都闪烁着璀璨电光。
　　“砰砰...”随着一阵枪响，电流激荡，细碎的金属砂屑飞扬狂舞遮蔽视野，江雪薇应声扔出闪光弹，起身往远离教堂一端冲刺。
　　......
　　“线路图传到手机上了，抽机会看一眼，我没办法在影子里念给你们听。”
　　江雪薇用力反折来者手掌，转身横踢将身后准备锁她的教徒踹飞，另一方面，靠近顾橙半米范围内的普通人都被电流击昏，更有甚者出现内分泌系统紊乱，场面一度狼藉。
　　“图片内容我记下来了，撤退。”顾橙朝她晃晃手机，瞳孔中的电光一闪而过。
　　江雪薇随即拉着她遁入阴影，影内世界寂静无声，脚底的光路如同一面镜子映射现实。
　　......
　　“阿列克谢神父，入侵者已逃离，我们的有线网络终于恢复正常...”
　　“说重点。”看着被毁的地下教堂和消融到只剩边角的青铜门，神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对方的入侵手段非常特殊，技术人员找不到任何访问记录...还有就是，三分钟前有人向圣彼得堡警署报警称乌拉尔街存在非法集会。”
　　“呵，至少三个觉醒者，看来行动要提前了...等等，你说有人报警？”
　　阿列克谢神父脸色变了又变，几秒后用苏语吐了一句标准国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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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笔巨款

　　回到住所，顾橙发现自己小臂多了好几道伤口，从外形看应该是流弹擦伤，江雪薇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她的右腰被寒鸦教徒划了一刀，隔着两层衣料仅造成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
　　两人一起去盥洗室待着，安芷水帮忙倒好了生理盐水，拿棉签轻蘸擦拭伤口，最后辅以碘伏消毒。
　　“疼吗？”安芷水心疼道。
　　江雪薇瞧着包扎好的腰腹，语气平缓：“快没感觉了。”这比程皓那次轻松太多，对方给的教训让她在医院足足躺了半个多月。
　　有适合正面作战的能力还真方便...江雪薇抬眸望向顾橙，对方垂着脑袋，半截白嫩手臂支在一边，狰狞的流弹伤已停止出血。
　　“你还好吗？”
　　“我没事。”顾橙闷闷答了一声，抬手撩开黏在脖颈的发丝。
　　凌一也睡醒了，她嗅着淡淡的血腥味来到浴室，顾橙用另一只手抚摸女孩脑袋，后者主动搬来小板凳坐好，小心翼翼地朝伤口吹气。
　　江雪薇的眉头稍微舒展：“还在思考之前的决策？”单从结果论，安芷水下载了寒鸦的本地文件，她们在采集圣选仪式信息的过程只受轻伤，各项目标圆满达成，还顺便拔除这一小型据点。
　　顾橙身子僵了一下，缓缓答道：“嗯，当时情况紧迫来不及多做考量，我在想到底有没有机会...”生擒神父的可能性依旧很低，但成功率也上升了好几个点。
　　“慢慢来嘛，我们有的是机会。”安芷水把用过的纱布塞回医疗箱，血沫混着盐水冲进下水道。
　　过了约一刻钟，几人回到客厅整理今晚的收获，江雪薇将自己对所谓圣选仪式的看法全盘托出：“那些圣水应该是某种致幻剂，利用人体休克达到暂时濒死的效果。”苏国早些年有过类似实验，但因为成功率太低被迫取消，十几万分之一的概率，觉醒者哪那么好发掘。
　　“寒鸦的教义可以确定为无稽之谈，他们培养教徒应该不止是为了抽奖。”安芷水滑动触碰板，电脑屏幕出现一张证件照。“你们今夜遭遇的觉醒者，阿列克谢神父，临界防御...能力强度B+...”
　　B+级，顾橙询问过顾成言，后者的能力强度与神父持平，难怪她如此笃定自己可以瓦解对方的防御罩。
　　“还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报，这部分信息我也在思量要不要发给联邦国家安全局。”安芷水小啜一口热水，神情难得严肃。
　　“该资料显示寒鸦在世界各个地区都存在人员活动，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苏国有六位主教负责管理教区，他们分别位于莫斯科，下诺夫哥罗德，新西伯利亚，伏尔加格勒，摩尔曼斯克，以及圣彼得堡。”
　　“主教往上还有总主教，我推测他们的能力强度甚至可能达到S级。”
　　顾橙见过最强的觉醒者是苏晚曦，重力操控强度为A，对方无需全力就能毁灭街道，碾碎金属，她完全无法想象在那之上的S级。
　　江雪薇蹙了蹙秀眉，温声补充：“如果是破坏性强的超能力，S级强度足以毁灭小型城镇。”那已经不能算人类了，用微型核弹称呼也许更加合理。
　　气氛逐渐凝重，顾橙揉揉太阳穴减缓因为爆炸性消息带来的眩晕感。
　　安芷水见状眨巴一下眼睛，语气带着几点俏皮：“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各国掌握的尖端能力者比寒鸦只多不少，就是平时全藏着罢了。”
　　“再怎么说，觉醒者到底是血肉之躯，你把他们当成游戏里高攻低防的炮台法师就行。”
　　死于枪支炮火的觉醒者可比死于其他超能力的人要多得多，顾橙想了想，安芷水的话确实不错，是她过于慌张了。
　　“换个话题吧，这次我们的收获可不止是情报，还有实打实的流动资金。”安芷水勾了勾唇角，天蓝色瞳孔满是笑意。“收到情报后，联邦国家安全局给我们提供了六千万卢布嘉奖资金，并表示有继续合作的意向。”
　　六千万卢布折合人民币差不多五百万出头，作为可流动资金也算一笔巨款。
　　“阿橙，按照约定你可以得到二百一十六万左右，我会通过国外账户汇过去。”
　　还有意外所得，顾橙听到数目时愣了愣，安芷水以前给她接的活最多一次也就五万出头。
　　“......”
　　“一半，打到我账上。”
　　“那还有一半呢？”安芷水问她。
　　顾橙抿抿唇，眸光渐深，她莫名想起苏晚曦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家里从来不缺面包，只缺一个会烤面包的女主人。
　　“如果可以保证不追踪到我们，以国外富商的名义捐赠，澜江阳光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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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节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处安放的思念

　　圣彼得堡的冬天比澜江来得更早，十一月末，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一地，顾橙将手搭在酒店落地窗，由上而下俯视这座被黑夜与冰雪笼罩的北方城市，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苏国待了大半年，原先生涩的苏语终于能流利运用，与人交谈也不会带着一些郊区腔调。
　　枪械射击，近身格斗，林林总总在长期特训后还算有所进步，如今在不动用超能力的情况下，她能保证在五分钟以内压制住江雪薇，如果使用能力，这一时间只会更短。
　　站了许久，天边透出微薄的光亮，晨曦为巍峨耸立的滴血大教堂镀上一层朦胧而庄严的金辉，顾橙披着单薄外套，额头轻轻抵住窗檐。
　　“姐姐？”一道软糯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顾橙转头迎上一张精致雪白的娃娃脸。
　　黑发萝莉穿着毛绒绒的兔子睡衣，小脚踩在地毯，眼眸染着刚睡醒时的恍惚与茫然，凌一认床，安芷水定期更换住处的做法有时的确难为她了。
　　顾橙坐到床边温声安慰对方，随手抱起她最喜欢的棕熊玩偶，凑到凌一眼前来回摆手。
　　女孩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眶，抱着熊打了个哈欠，随后又躺下休息，顾橙起身帮她盖好棉被，目光逐渐柔和。
　　一个多月前，她们协助联邦国家安全局拔除了位于圣彼得堡乌拉尔街的寒鸦据点，安芷水借此机会与苏国高层直接对接，在达成某些不为人知的交易后，对方开始大规模清扫该地区的寒鸦势力。
　　江雪薇认为安全局的人不可尽信，各项布置依旧在暗处进行，随着时间推移，她们离回国的日期也越来越近。
　　“种种迹象表明代号全能者的林树生也是寒鸦成员，但最值得注意的还不止于此，安全局整理出的情报有这么一条。”
　　“阿列克谢神父原先只有C+级能力强度，在一位华国主教帮助后提升至B级。”
　　“里面提到了那位主教的具体能力代号，分裂缝补。”江雪薇说话时特意观察着顾橙表情，后者单手托腮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看来她不知道...江雪薇顿了顿继续解释：“分裂缝补，我和他交过手，在澜江。”
　　听到熟悉的地名，顾橙蹙蹙眉很快又舒展开，她温声问道：“为了救凌一？”
　　江雪薇点点头，隔了很久才回答：“嗯，他的能力很怪...比我见到过的任何觉醒者都要特殊，倘若不是凌一帮忙，我现在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他叫程皓，隐士局未拆解前，该男子是宋时彦的顶头上司。”
　　知道越多反而越失望...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平缓的呼吸扑打在玻璃，漾起一层纤薄水雾，顾橙伸手擦了擦，让思绪回归现实。
　　......
　　次日正午，江雪薇借着用餐的机会和顾橙聊了聊华国近况，她提到秦可心现在是军方重点栽培对象，上层对精神通讯这一能力十分重视，各项补贴安排地满满当当。
　　至于戚北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因为履历问题不受重视，但好在处理裂缝的经验丰富，队里也会时不时征求他的意见。
　　周礼殉职，苏晚曦远走北都，澜江特别行动组能称作前辈的剩不了几个，顾橙微微凝眸，拿筷子的手不自觉顿了一下。
　　她突然感觉能力者就像消耗品，死了一批就再换上一批，悲哀的是，人各有各的不幸，裂缝永远不会停止生成，他们只能饮鸩止渴般的拿命去填。
　　“那林立呢？”顾橙出声询问，她和男孩接触不多，但从寥寥几次见面看还挺投缘的，对方有点像小时候的秦谨。
　　江雪薇拢了拢裙摆，语气平缓：“他被安排到后勤处了，上战场的次数不多。”
　　天天幻想着拯救世界，到头来却被安排了半个闲职，换个角度看，管理后勤至少没那么多危险，她也不知林立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直至用完午餐，江雪薇闭口不谈关于苏晚曦的任何信息，她瞥见顾橙眸底偶然会展露出不加修饰的温柔与深情，她索性等对方主动问。
　　“还有事吗？”顾橙拾起餐桌上用过的碗筷，转身钻进厨房。
　　江雪薇闻言出神了片刻，复又淡淡答道：“没事，你先洗碗吧。”出乎意料，少女很快便把那抹柔情收拾好，仿佛根本就没存在过。
　　“二月份有一场演讲，届时，各国都会派觉醒者介入，我们可以去旁听。”
　　“这次的演讲人是布鲁克教授，他是圈内极具权威的超自然现象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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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节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异国旧梦

　　根据江雪薇布置的计划，她们将在布鲁克教授演讲会结束后一周回国，所以新年只能在圣彼得堡过，除夕夜那天所有人放下训练和工作，去商场买了包饺子用的馅料，包括猪肉、鸡蛋、虾仁还有芹菜韭菜。
　　顾橙不挑食，安芷水偏好虾仁馅，凌一没吃过饺子，只是坐在小板凳帮忙递面皮。
　　包到一半，江雪薇抱着两大瓶果汁进门，头发、衣领沾满了细碎的小雪花。
　　抖抖放到鞋柜的长皮靴，江雪薇抬头说：“我托人带了几罐啤酒，等会儿出去拿。”本来是说要喝点伏特加，但考虑到她们这次过的是春节，喝外国酒有点不太正式，于是就改成度数低一点的崂山啤酒。
　　又不要喝醉，图个气氛就好。
　　过了一会儿，顾橙面前的馅料包完了，她起身做些别的菜，江雪薇闲来无事也换上围裙帮忙。
　　清蒸鲈鱼，可乐鸡翅，家常豆腐，蒜蓉粉丝虾...几个女孩子其实吃不了那么多，但过年嘛，多做点看上去舒服，顾橙已经想到等会一桌子菜可能要留到明天晚上才能吃完。
　　“准备几点吃饺子？”江雪薇一边剔鱼鳞，一边接过顾橙递来的姜片和葱段。
　　圣彼得堡与北都存在时差，大概早了五个多小时，华国那边跨年，她们这里才不到七点。
　　“看春晚直播，倒计时之后吃。”顾橙淡然地笑了笑，将事先煮熟的鸡翅下锅，厨房很快传来噼里啪啦的烧油声。
　　......
　　围着方桌坐一圈，橘光灯下是芳香四溢的美食佳肴。
　　顾橙端庄坐直，时不时夹些菜小口吃着，至于桌对面的安芷水脸红的像个苹果，她从晚餐开始就不停喝酒，到现在已经三四罐了。
　　江雪薇念着今天特殊，也就没阻止对方继续喝，她借着夹菜的名义，偷偷给安芷水杯里掺了些果汁。
　　凌一见状轻轻戳了顾橙一下，目光停在安芷水手边的啤酒罐，满脸写着好奇。
　　顾橙自然不可能让未成年人饮酒，她朝凌一摇摇头，拿起桌边的果汁倒满。
　　“喝这个，那个东西尝起来很苦。”
　　很苦，那为什么安姐姐一直在喝，凌一迷糊了，但她还是相信顾橙说的，捧着果汁啜了一口。
　　见凌一乖乖听话，顾橙温柔地托起腮，浅茶色瞳孔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落寞。
　　安芷水嘿嘿一笑，嘴唇微嘟：“大家干杯~”几人碰了下杯，被光线拉长的影子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
　　电视机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致辞，顾橙轻轻摩挲杯身，眸光清浅，她听见脑海中传来悦耳女声。
　　“新年快乐，顾橙。”
　　某别扭怪还挺会说话的，顾橙勾勾唇，在心底回复。“你也一样，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还请另一位顾小姐多多指教。
　　顾成言莞尔一笑，借着身体弯了下眉眼，用只有她们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交谈。
　　“事情了结总能见面，苏小姐应该会很欣慰看到现在的你。”
　　“过年要开心啊。”
　　少女抬起头望向四周，安芷水脸颊酡红软在恋人怀里，江雪薇有一筷没一筷的小心投喂，远没有平时那幅严肃禁欲的女强人气质。
　　过年了，自言自语间，她看见江雪薇俯身吻了安芷水一下，后者嘤咛一声，反手环住腰肢。
　　看来今晚少不了一场“恶战”，顾橙摸摸凌一脑袋示意她继续吃，自己则拉开椅子朝卧室走。
　　她从床头柜取出一叠宣纸，毛笔在砚台轻蘸。
　　“红梅含苞傲冬雪，绿柳吐絮迎新春。”横批欢度春节。
　　......
　　华国北都，苏晚曦独自一人坐在琴室，手指轻轻搭住琴键。
　　除夕夜就连团圆饭都吃得分外冷清，从苏常卿处回来，苏老爷子早已睡去，整座庄园寂静无声，除了负责安保的警卫人员，也便只有她和月亮醒着。
　　悠扬的钢琴声自指尖倾泻，节奏随着动作愈发放缓，惆怅与柔情融入清澈的夜幕中，女人阖着眼，纤细挺翘的睫羽被月光染成温柔的银白色。
　　《风居住的街道》，矶村由纪子作曲，对于初学者来说极具挑战性，但苏晚曦经验丰富，弹奏起来自然再简单不过。
　　苏晚杉在家宴上提到他和宋语凌将于今年六月补办婚礼，问她有没有时间当伴娘。
　　苏晚曦回答有，喝了一口红酒，余光瞟向苏常卿，后者一如既往地严肃，眼中却是难以掩饰的欣慰。
　　哥哥和宋语凌很配，隔着半张餐桌苏晚曦都能感觉到彼此间的甜蜜。
　　如果有一天，她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回家，他们是不是也会...弹错了一个键，琴声陡然尖锐。
　　苏晚曦披上薄衣起身，她走到窗边，看见遥远的天幕炸起一团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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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入场券

　　银行卡，身份证，换洗衣物还有凌一的小熊布偶，确认携带无误，顾橙拉上行李箱大致掂量一下重量。
　　十几公斤，对觉醒者而言不算太沉，她偏过头望向身后正弯腰清点行李的黑发女人：“雪薇姐，怎么这么着急换落脚点？”
　　今天本来说要参加布鲁克教授的座谈会，江雪薇却突然火急火燎地招呼她们收拾东西，距离搬到酒店才过了半个星期，依照常理还有一周半时间考虑更换住处。
　　江雪薇闻言顿了顿，手指轻轻搭住箱子道：“不是更换住处，我们这次要直接回国。”
　　顾橙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急促，她记得安芷水订的航班在下周末，对方临时变了计划，她抿了下唇试探性问道：“我们被盯上了？”
　　江雪薇缓缓点头，眸光渐深：“嗯，这是芷水和联邦国家安全局接触所导致的必要结果，他们可以暂时接受合作，但不可能允许苏国境内有如此危险的觉醒者长期存在。”
　　现在是数据信息时代，拟态幽灵的作用远比实打实的武装力量重要。
　　“所有通往华国的航班、火车都被安全局密切监视，所以我特地让芷水多订了几张飞机票。”
　　江雪薇将备用眼镜塞进夹层，复又补充道：“一方面利用机票信息迷惑苏国高层对我们出行路线的判断，另一方面掩饰拟态幽灵组织的具体人数。”
　　只有四个未免太过寒碜，要是让安全局成功确定目标，后者大概率要动用武力。
　　“联邦国家安全局的前身是克格勃第五局，与虎谋皮必须小心谨慎。”江雪薇在圣彼得堡做了许多毫无意义的布置，其中不限于约工具人打牌，玩几局杜拉克，或者借约会名义假装与线人接头，到广场陪年轻人跳舞，所有动作都旨在拖慢安全局的调查速度。
　　“先把行李箱给我。”顾橙听话照办，下一秒，江雪薇就把那只约半人高的箱子硬塞进阴影里。
　　她揉揉太阳穴，声音疲倦：“我马上要去一趟普尔科沃国际机场，顾橙，你先带凌一和安芷水到演讲会议室附近等着。”
　　江雪薇从口袋取出三张演讲会门票，递给顾橙并叮嘱她好好保管。
　　“安芷水调整了座位，原本安全局盯着的票是A区四排，现在则是D区十一排。”顾橙接过票，塑料纸张还残留着女人的体温，江雪薇起身系围巾，又拿了一双墨镜戴上。
　　特殊时期特殊手段...看来她们这次回国要逃票了...顾橙隐约猜到对方想怎么做，她给了江雪薇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招呼一大一小两只萝莉。
　　......
　　布鲁克教授的座谈会在柯林斯大会场举行，江雪薇给的门票用苏语写着《如何快速入睡》，听上去像是治疗失眠和超自然能力毫无关联，顾橙按照约定在会场外一直等到江雪薇来，四人进入通道逐个检票。
　　“票根别扔。”
　　顾橙攥着残票，抬臂望了眼腕表，下午三点四十七，距离座谈会还有十三分钟。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只有行李？”她张开灵视，发现自己和江雪薇的影子都散发着淡淡金光。
　　女人摇摇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两把手枪，三把AK12，配套的弹药，以及几颗震撼弹。”
　　话音刚落，她又指了指顾橙那边：“你这里稍微少点，除了备用弹匣就只有两双皮靴和抵抗震撼弹袭击的军用面具。”
　　好家伙，这是来听讲座还是来制造恐怖袭击，顾橙轻抚一下左胸，靠近内衫口袋的位置隐约有一截凸起。
　　来到D区坐下，整个会场喧嚣吵闹，到处是交谈和脚步声，凌一怕生，不太适应这么多人，她把小脸藏进兜帽，双手紧紧扣着顾橙右胳膊。
　　“为什么凌一也要过来？”顾橙问江雪薇。
　　后者将一缕秀发撩至耳后，语气平缓：“如果仅留凌一和安芷水待在酒店，她们没有任何作战能力，连逃都没地方逃。”
　　顾橙沉思片刻，意识到情况比想象得还要恶劣，她们可能无意中高估了安全局的忍耐力。
　　仰起头环顾四周，除了标准的苏国人，她还看到不少其他面孔，有亲切的华国老乡，也有眼窝内陷的日耳曼人和皮肤黝黑的非洲人。
　　届时，各国都会派觉醒者介入...江雪薇说过的话回响在耳边，顾橙再次张开灵视，在恢弘的柯林斯大会堂前，无数的金色光点交织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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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节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切斯特·布鲁克

　　顾橙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觉醒者，展开灵视，整座会场笼罩在金黄色的薄纱中，她甚至有种无需启动穹灯的错觉，喧嚣的人群便是座谈会最好的光源。
　　华国登记在案的觉醒者大概一万多位，此时此刻聚集在会场的各国代表竟有数百位拥有超自然能力。
　　“仔细观察，觉醒者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多。”顾成言出声提醒。
　　顾橙眯了眯眼，很快意识到对方所言非虚，觉醒者数量确实不少，但更多的还是被迫沾染上光粒的普通人，只不过后者在耀眼的金潮面前太过渺小，很容易忽略。
　　应该有二百出头，最多不会超过三百个，顾橙蹙蹙秀眉关闭灵视，眸光往右手侧偏移，江雪薇淡定地坐在座位，双手抱胸，黑色筒靴包裹下的纤长右腿轻轻翘起。
　　看来早有布置...对方胸有成竹的态度成功冲散了少女的疑虑，她索性放松脊背，手掌搭住座位扶手。
　　“要吃口香糖吗？”江雪薇问她。
　　顾橙点点头接过，顺便望了安芷水一眼，后者正用手机浏览圣彼得堡大学的校园论坛，脸颊映照着微弱的蓝光。
　　顾橙没有问江雪薇去普尔科沃国际机场做什么，也没有问对方到底留了什么布置，长期以来的默契告诉她，一切尚在掌握。
　　“布鲁克教授的座谈面向整个觉醒者圈子，各个国家都在安排人手旁听...门票上写的治疗失眠也只是做给普通人看的假象，演讲结束后会由安全局进行第二轮筛查。”江雪薇声音很轻，但语速却特别快。
　　“讲座开始后，有问题可以举手，我们选择跳过这个环节。”
　　拟态幽灵最近的动作已经足够频繁，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再当出头鸟可不是好事。
　　顾橙将藏在内衫的柯尔特蟒蛇取出，借着风衣遮挡快速组装，同时浅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填塞子弹，滑动转轮，往上扳合弹匣，银白色的枪管被体温捂得微热，顾橙望着手里的老伙计，目光深沉。
　　手指搭在大腿轻轻敲击，细腻的袜面随着动作下陷反弹，江雪薇几不可觉地眯了下眼：“警惕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说话间，一位身形消瘦，西装革履的金发男子走上会台。
　　“很荣幸与大家见面。”他约莫五十几岁，皮肤老皱带有微微胡茬，两鬓夹杂着银丝，眼眶凹陷，背脊却站得很直。
　　“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切斯特·布鲁克，毕业于圣彼得堡国立师范大学，比起切斯特，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布鲁克教授。”男人俯视会场，语气自信平缓。
　　“相信各位先生们女士们远道而来都有些等不及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布鲁克教授顿了顿，微笑着说：“如何做到快速睡眠？”
　　......
　　整整一个小时半，布鲁克教授完全不提任何有关超自然能力的话题，他从什么是睡眠一直讲到引发失眠的几个诱因，最后甚至推销起朋友去年撰写发表的《致睡眠》一书。
　　顾橙耐着性子听对方讲完，一阵倦意涌上心头，她暗自腹诽真该把这场讲座录下来，失眠了放放估计挺有效的。
　　凌一早听累了，现在正趴在顾橙腿上小憩，安芷水同样没好到哪里去，脑袋埋进江雪薇怀里，时不时蹭两下表示自己还活着。
　　三三两两的游客离场，过了一会儿，顾橙瞥见前排有人检查票根，她抬眸与江雪薇对视一眼，缓缓拿出残票。
　　“叮~”仪器扫描发出一声轻响，负责检票的人盯着她们望了半晌，确认无误后往后查，心里嘀咕着代表团为什么分开来坐。
　　待检票人员走远，江雪薇轻声道：“他们都是联邦国家安全局的人，主要负责维护现场秩序。”
　　所以“可能发生的意外”就是指安全局方面有问题？顾橙摸了摸下巴，指腹轻轻抵住唇角。
　　就在这时，布鲁克教授似乎得到了什么反馈，他身体前倾将胳膊撑在演讲台。
　　“关于治疗失眠我就不再赘述了，感兴趣的可以私下联系，接下来我们进入下一话题。”男人单手捂胸，由衷地鞠了一躬，手掌正对的位置凭空出现一道光屏。
　　顾橙起初还以为演讲台上放的是投影，布鲁克教授却突然伸手拉动光屏，将它揉捏成一小团苏文。
　　“本次座谈会的内容主要来自《关于戈培尔理论的详细分析与后续猜想》。”
　　布鲁克教授停了停，眼眸微微发光：“有些人可能没听说这本书，但你们一定熟悉霍夫曼·拜尔这个名字。”
　　霍夫曼·拜尔，上世纪德国著名物理学家，在超自然领域颇多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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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节 第二百二十六章 河流分支

　　“在确定召开此次座谈会之前，我曾多次拜读霍夫曼·拜尔先生的著作，包括且不限于《超自然排斥反应》与《新生代觉醒者》。”
　　布鲁克教授提到的两本书顾橙都有所涉猎，前一本周礼与她聊过，后一本则主要从侧面论证觉醒者获得能力的三重条件。
　　女人放松脊背，目不转睛地盯着会台中央，金发男子礼貌性欠了欠身，眼眸藏着若隐若现的光。
　　“在拜读过程中，我有许多新的疑惑。”手指弯曲，光屏切换为一张详细的人体结构图，每处部位都由苏文标注，布鲁克教授俯视全场，整齐的胡茬随嘴巴张合上下摆动。
　　“大家可能会感到奇怪，我为什么要放这张图...”男人用黑色的演讲棒指了指光屏，语气平缓有力。
　　“觉醒者拥有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能力，那么，这些超能力具体位于何处？”
　　“四肢？性器？心脏还是大脑？”
　　场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布鲁克教授，男人抬了抬镜框轻声道：“请在座的各位觉醒者张开灵视。”
　　刹那间，金黄色浪潮淹没会场，顾橙用仅剩的右眼望向讲台，切斯特·布鲁克全身弥漫着薄纱，璀璨的金色粒子来回游离。
　　“正如诸位所见，这层金纱会因为能力发动产生波澜，而该次波澜使得身体各个部位的光粒分布基本一致。”
　　男人摊开手掌，每一寸肌肤都被光线覆盖，复又握紧，亮度保持不变。
　　“仅凭肉眼观察远远谈不上精准，很可惜，我们对这些金粒知之甚少，没有办法用科学仪器捕捉并测量它们。”
　　布鲁克教授的语气满是遗憾，很快又调整过来：“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与超自然能力存在紧密关联。”
　　场下有人举手，切斯特点点头示意对方发言。
　　“您的意思是说，金粒分布均匀没有产生区域性聚集，进而可以推测超自然能力并非寄存于人体某一部位，而是从属于完整个体...”
　　“这种判断方式是否过于武断？”
　　切斯特·布鲁克听罢眯起双眼，脸颊略带赞许，他将双手搭在演讲台，声音格外洪亮：“这位先生问得不错，单凭该点确实不能证明什么。”
　　“我的判断依据主要来源于上世纪苏国当局提供的纸面资料，在红军部队将旗帜插到柏林国会大厦之后，他们获得了当时纳粹党最不为人知的实验资料。”
　　“国际明令禁止的人体实验被这群暴徒肆意滥用，他们尝试过一切手段迫害其他种族，包括其中的觉醒者。”
　　会场一片哗然，顾橙听见江雪薇轻啐一声，她没有多问，用力嚼了嚼早就没味的口香糖，注意力重新聚焦讲台。
　　金发男子松了下领结，将相关信息娓娓道来：“一位代号B-32的觉醒者拥有肢体强化能力，他可以轻松掀翻一辆豹式坦克，或者徒手击穿十几公分的混凝土墙壁。被俘后，党卫军因此对他特殊关照，他们切下了该男子的双手，双足，以及裸露在外的性器官...”
　　照片灰白发旧，敏感部位打了马赛克，顾橙忍不住皱眉，胃里翻江倒海。
　　“实验显示，男子的能力并未消失，甚至随着情绪起伏出现波动，他咬碎了嘴里的钢钉，然后用额头撞死一位值班打盹的党卫兵。”
　　有人出声问道：“他的结局如何？”布鲁克教授叹了口气：“在茧化完成的前一阶段，他被研究人员杀死，所有强化过的肢体腐败化脓。”
　　觉醒者体质本就强悍，更何况是肢体强化类型的超能力，B-32死前受到的折磨绝对比资料展现出的严重很多。
　　台下出现大片大片的议论声，布鲁克教授没再继续，他知道这些爆炸性消息需要时间消化。
　　过了约十分钟，会场由喧嚣逐渐归于平静，布鲁克教授咳嗽一声：“那些满手鲜血的刽子手固然可恨，但与之有关的战争清算早在上个世纪就有了结果，我们把座谈重心放回到觉醒者本身。”
　　“霍夫曼·拜尔所著的《关于戈培尔理论的详细分析与后续猜想》提到了‘灵魂’一词。”
　　......
　　现代科学不承认灵魂，但觉醒者的存在本身就难以用科学解释，霍夫曼·拜尔坚持认为研究者应该跳出思维局限，用更加包容开放的方式理解所知一切。
　　“霍夫曼教授在书中写道，真正操控能力的不是肉体，而是每个人特有的‘灵魂’。”
　　“这也能从侧面印证觉醒者三要素中有关‘天赋’的论点，即能力与灵魂绑定。”
　　顾橙单手托腮神情严肃，她突然想到了顾成言，彼此共用同一具身体，外在表现出的超自然能力却截然不同，前者通过操控电流进而影响磁力，后者则是简单粗暴的三维橡皮擦，将目标从物质到能量完完全全抹除。
　　“你认为他说得对吗？”顾橙问她。
　　顾成言沉默片刻，闷声反问：“你觉得你是我吗？”
　　不是，当然不是，她只是顾橙，是走到顾成言身后的顾橙，少女浅笑一声，左腿轻轻搭住右腿。
　　“阿橙，把凌一叫醒，准备好枪。”江雪薇低下脑袋，语速极快。
　　“怎么了？”布鲁克教授还在演讲，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被光屏吸引，顾橙环顾四周，发现二楼有不少黑影走动，他们身穿会场制服，因为光线看不清表情。
　　“演讲结束，我们混在人群离开，安全局的人可能有动作，但他们不敢在这么多别国大使面前露馅。”
　　江雪薇晃了晃手中的格洛克，很快又把它收进枪袋。
　　“...现代科学与超自然能力存在严重的割裂感，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那是属于全人类的，另一种发展道路。”
　　布鲁克教授的声音越来越大，他靠近讲台，干瘦的身体站得笔直。
　　“最后，感谢诸位旁听，感谢会场所有工作人...”
　　“噗...”众目睽睽之下，一声枪响盖过致辞，切斯特·布鲁克胸前绽起一朵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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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节 第二百二十七章 逃票也是归乡的一环

　　子弹穿胸而过，鲜红的液体浸透衬衫，切斯特·布鲁克的瞳孔瞬间扩大，蔚蓝色眼眸中满是惊讶与迷茫，他捂住右胸，哀嚎着倒向地面。
　　射击者位于D区，顾橙听见破风声正是从身后不远处传出，她藏好左轮，弱电流开始刺激肌肉。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安全局眼皮子底下动手？江雪薇皱皱眉，目光扫过喧闹的会场观众。
　　“安静下来，立刻封锁现场。”演讲台瞬间冒出十几位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他们将布鲁克教授挡得密不透风。
　　羊皮纸还是寒鸦...凌一被枪声惊醒，睡眼朦胧地抱住女人手臂，顾橙浅声安慰她，情绪逐渐下沉，无论行刺者是谁，她们现在都不方便离开会场，江雪薇携带如此多武器莫非就是为了应付眼前这种情况？
　　顾橙摩挲几下手指，体内酥酥麻麻的通电感骤然消失，她试图聚集精神力重新操控，结果却石沉大海。
　　“能力失效了。”江雪薇喃喃自语。
　　顾橙嗯了一声，略微蹙起眉头，这种失去能力的体验有点类似戒断反应，从现阶段反馈来看实在是糟糕透顶。
　　“联邦国家安全局的底牌之一，能使B级以下觉醒者的超自然能力无效化...”安芷水温声补充。“能制造如此大范围的无效化力场，该操控者的能力强度应该不会低于A级。”
　　也就是屏蔽超能力的超能力，解释起来还挺拗口。
　　“我以为这是科技的力量。”顾橙抿唇笑笑，绷紧的肌肉重新放松。
　　很快又有一队人赶来D区，他们通过弹道锁定了目标位置。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场？”
　　“抱歉，请再稍等一会儿。”
　　“实在抱歉...”
　　嘈杂的人声在耳边萦绕，一部分工作人员拿着仪器重新检票，更多的则在四处巡逻，依照监控捕捉到的面部信息逐个分析。
　　“你，过来一下。”一位黑发男士指了指江雪薇，后者的脸颊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
　　“我们怀疑你与此次刺杀活动有关。”男人冷声回答，一副官方作派，随后又看向顾橙：“你也一样，需要接受进一步调查。”
　　检查人员在这一排停留了很久，周围人或多或少有些好奇，他们仰着头往安芷水身旁望，似乎希望快点找出射击者。
　　江雪薇，江尘妍，这两重身份也算摆在明面上的，江雪薇心中了然，朝顾橙使了个眼神。
　　“明白了，我们愿意服从调查。”但唯一的条件是带着旁边的女孩一起，她们需要人照看。
　　男人沉默片刻，点头答允：“可以。”
　　......
　　如果说安全局的人在自导自演，他们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顾橙低头望着脚上的黑皮短靴，思绪不断翻涌。
　　布鲁克教授是珍贵的超自然现象研究者，连他都能在各国代表面前遇刺，苏国的脸无疑被狠狠打了一通，安全局不敢玩这么大，或者说不应该...她们大概率只是要被顺带解决的隐患。
　　能力依旧无法使用，安芷水提到的屏蔽者...会是谁呢...走廊里除了她们还有几位“小老鼠”，顾橙牵着凌一，眸光深沉。
　　在这种状态下，江雪薇拿不出藏在她影子里的武器，继续走还不知道要被带到哪，得想办法快点脱身。
　　军靴与高跟鞋碰撞地面发出截然不同的声响，江雪薇突然捉住凌一左手，语气温柔：“记得姐姐昨天说的吗？”
　　黑发萝莉眨巴几下眼睛，雪白的肌肤微微泛红，她轻声嗯了一下，刹那间，顾橙感觉一股暖流自手心涌来，无形的能力枷锁分崩离析。
　　“你们要干什么？”指尖涌动出电弧，走在前面负责看守的人全身发颤，顾橙刻意控制了电压，不致死但会让他们昏厥一段时间。
　　凌一的能力除了特长强化，还能在很大程度上豁免敌人对超自然能力的屏蔽，这也是江雪薇选择带她过来旁听座谈会的原因之一。
　　干净利落地拔出左轮，瞄准身后剩下的几名工作人员，他们同样将枪口对准顾橙。
　　“你们只是普通人，同时开枪占不到便宜。”顾橙语气平缓地陈述事实，斜遮眼眸的短刘海衬得侧脸更加精致也更加清冷。
　　安芷水握着一把黑色CZ75，手腕略微发抖，江雪薇见状没有多说，贴着她与安全局对峙。
　　“没有必要撕破脸皮，我们以后有不少的合作机会。”少女摁动转轮，里面是六颗寒光闪烁的马格南子弹。
　　“立刻，放下枪。”安全局的人抬手过肩，掌心向外，声音一如既往地强硬。
　　顾橙用余光瞟了江雪薇一眼，后者偏偏脑袋示意她暂时不要开枪。
　　“前面的人被我打晕了，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不相信可以现在确认。”少女往后退了几步，肤色丝袜包裹着的双腿微微摆动，她看见右手侧有一扇玻璃窗，进来前江雪薇就曾观察过，会场东边种植着一小片白桦林，那是阴影穿梭绝佳的作用场所。
　　男人警惕地没有上前，继续拿枪对峙：“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们做个调查。”
　　鬼才相信，顾橙暗自腹诽，身体一点一点往墙壁挪。
　　“不要再乱动...”男人欲要握拳却发现手指一片僵硬，连扣动扳机都无法实现。
　　江雪薇抬抬平面镜，语气悠然：“走吧。”也许是因为安全局大多数力量正忙着控制会场，又或者他们对“能力屏蔽”过分信任，这里的看守几乎薄弱成一张纸，随便戳两下就破了。
　　安芷水和凌一被江雪薇一手一个塞进阴影，顾橙射碎窗户自二楼一跃而下。
　　......
　　二十分钟后，普尔科沃国际机场，飞往华国的航班即将启程，江雪薇从几处告示牌阴影中搬出行李，各自拿好。
　　“没有机票，这次的路程可能会非常无聊，凌一，辛苦你了。”
　　女孩懵懵懂懂地歪了歪头，怀里抱着那只被顾橙洗过好几次的棕熊玩偶。
　　“我们跟游客上飞机。”
　　江雪薇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一开始预定的位置是机翼尾翘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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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节 第二百二十八章 苏副总裁

　　四月上旬，北都开春，苏晚曦拿起咖啡轻啜一口，纤薄挺翘的睫羽随着页面刷新逐渐舒展。
　　“苏总，您要的材料我打印完放桌上了。”
　　“嗯。”抬眸望了一眼来者，苏晚曦语气平缓，眼底凝着万年不化的寒霜。
　　“朱秘书，你在公司工作多久了？”
　　朱莉闻言呆愣一会儿，下意识揣摩起上司的话外之音。
　　“快一年了。”片刻，她沉声回答，苏晚曦点点头，握着笔杆轻描淡写地在文档上签字标注。
　　“帮我告诉刘经理，明天下午的会正常召开。”
　　朱莉嗯了一声，心里反而更加慌乱，面前这位生性冷淡的大美人是一个多月前突然空降来的副总裁，手段强硬，做事干脆，不少窝在公司吃闲饭的员工都被她直接辞退，没留半点情面。
　　是自己哪里没做好吗...苏总不会等下就让她领工资收拾东西滚蛋吧？朱莉满脑子都是苏晚曦开除员工时的冷傲模样，垂在大腿的手指微微颤抖。
　　“最近工作做得不错，我会通知财务部，下个月开始让你的工资上调百分之十。”
　　苏晚曦没空了解朱莉心里想什么，她只是单纯觉得苏渊君给她安排的秘书用起来还算顺手。
　　“啊？谢谢苏总！”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争取的，再帮我拿几罐咖啡过来。”
　　出了门脑袋还是有些晕，朱莉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凶巴巴的苏总居然给她涨了工资，一边走路一边念叨，迎面撞上一位身材健朗的年轻男子。
　　“苏副总在办公室吗？”男人礼貌询问。
　　朱莉由上而下扫了几眼，苏晚杉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底下则是一条相对宽松的蓝灰运动裤，抛去平日的精英架子，反而多了一丝独属于贵公子的慵懒随意。
　　莫非又是死缠烂打的追求者？朱莉冷声道：“请问有预约么，苏总暂时不接待访客。”
　　苏晚杉心底一阵好笑，他见自家妹子居然还要预约。
　　“没有，不过我可以现在告诉她。”那就走个流程，也省得麻烦，苏晚杉把接通的电话拿给朱莉。
　　很快，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女声。
　　“让他上来。”
　　......
　　苏晚杉看着垃圾桶里清一色的咖啡罐，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两下，某人之前说自己再也不喝这东西，怎么才不到一年就又变回去了。
　　“我这里只有咖啡，要喝自己拿。”苏晚曦懒得跟老哥客气，她自己还剩好几个文件没看。
　　苏晚杉主动拿了一罐，手指套着易拉环拉开，喝了几口，一股浓郁的甜充斥舌尖。
　　这甜味也太重了，都快盖过咖啡本身，明明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口味相差这么大，苏晚杉放下易拉罐，拿出藏在怀里的保温杯小饮一口。
　　嗯，还是茶叶喝起来舒服。
　　“最近怎么样，工作顺利吗？”苏晚杉拖出长椅，缓缓坐到苏晚曦对面。
　　“就这样，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随便做做。”
　　苏渊君的公司正要上市，主打装潢材料销售，心理医生也劝苏晚曦不要一直待在家里，适当做些事也有利于她康复，于是乎，在苏渊君一再邀请下，苏晚曦出任公司的副总裁，她大学专业读的就是金融相关，处理公司事务自然得心应手。
　　苏晚杉语气含笑：“我可是听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光吃饭不做事的闲人，开了就开了。”苏晚曦动动手指，声音一如既往地清脆。
　　苏晚杉闻言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静静坐直，望着那双白玉般的手在纸间来回飞舞。
　　医生对苏晚曦的诊断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症，这种病多发于经历过战争的士兵，苏晚曦患病大概率是源于长期接触降生物，精神得不到充足休息，澜江前一任小队覆灭与周礼之死只是诱因。
　　能力再强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妹妹，苏晚杉的眼神格外温柔，盯得苏晚曦有些发毛。
　　“你...怎么了？”苏晚曦停下笔，实在有点受不了苏晚杉突然这么煽情地看着她。
　　“你嫂子问晚上有没有空，想喊你去吃个晚饭。”苏晚杉岔开话题。
　　苏晚曦想了一会儿，浅声答道：“在哪吃？”
　　“我家。”
　　“好，等我批完这几个文件。”见妹妹答应，苏晚杉一时没什么事可做，他站起身看见桌上的多肉旁放着一个小盒子。
　　盒身约巴掌大小，绑有精致的黑色绸带。
　　“这是什么？”苏晚杉指着盒子随便问了一句。
　　苏晚曦顿了顿手腕，白色的纸面留下一处黑点，她很快反应过来将盒子塞进抽屉。
　　“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小饰品。”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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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节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家宴

　　苏晚杉和宋语凌的婚房是一间普通三居室，对比苏家的财力实在有些寒酸，苏晚曦听老哥说他为了追宋语凌还住过比这更小的房子。
　　“你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形象...艰苦奋斗大学生？”
　　苏晚杉别着根烟，摇摇头道：“我告诉你嫂子家里是开小卖部的。”
　　从某种程度上还真没说错，就是这个“小卖部”现在已经开到国外了，苏晚曦摸摸长发，沉默着走进客厅，微小的光屑自落地帘渗透而出，映得一双墨瞳熠熠生辉。
　　再走近些，苏晚曦看见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
　　苏渊君和柳梓楼，前者坐在这倒不奇怪，怎么说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至于后者...苏晚曦的目光稍作停留，很快来到男人身边。
　　“梓楼一个人快呆傻了，阿凌就把她喊来一起吃个饭。”苏晚杉换了双拖鞋，主动出声解释。
　　原来如此，苏晚曦若有所思。
　　去年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柳梓楼在家中遇刺，袭击人是未登记在案的A级觉醒者，苏延生及时赶到保下女孩一命，但苏常卿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在行动中被子弹误伤，多亏“寒霜”及时冻结血管才避免男人因为失血过多出现生命危险。
　　自那以后，柳梓楼极少出门，衣食住行都由管家直接负责，苏家之所以密切监视她，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保障对方的人身安全，毕竟，她可是珍贵的预知类超能力者。
　　苏渊君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从身旁传来，他抬起头，肩膀微微发僵，视线与柳梓楼的头发平齐，目不斜视。
　　苏晚曦放松地翘起腿，双手交叉搭在膝盖，和弟弟谈了些最近公司发生的事，苏渊君一一应下。
　　“你们聊，我去给语凌姐打下手。”过了一会儿，苏晚曦放下茶杯，跟老哥打声招呼进了厨房。
　　宋语凌正把葱姜下锅爆炒，空间中弥漫着浓香，她转过身发现苏晚曦穿着围裙，表情微怔，后者朝她点点头，坐在凳子帮忙择菜。
　　“你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宋语凌擦了擦额角细汗，语气格外温柔。
　　苏晚曦回答休息过了，闲着也没什么事。
　　“鱼要清蒸还是红烧？”
　　“红烧，梓楼跟我说她想吃辣一点的。”
　　苏晚曦闻言拿起菜刀，刃端对准鱼尾平行切入，随后又在鱼身交叉划了几道口子，一套流程干净利落。
　　宋语凌见状愣了愣，下意识问她：“你之前经常做饭吗？”她还以为苏家人都是那种含着金汤勺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
　　苏晚曦摇摇头浅声解释：“我不会做饭，只是有帮人打下手的经历。”说罢，她接过女人递来的莴笋，一点一点切成斜丝。
　　宋语凌弯弯眉角，声音含笑：“辛苦了，你哥连菜刀柄都没握过。”她知道苏晚曦有过一段恋爱史，但具体了解不多，只知道对方同为女性，这手刀工估摸着就是那时候练成的。
　　苏晚曦同样笑了笑：“阿杉是这样的，他以前饿了只会叫外卖，连口泡面都不会煮。”
　　两人一边做菜一边聊天，有了苏晚曦加入，宋语凌的效率明显变快，红烧豆腐鱼、莴笋炒肉、芹菜豆干...就差骨头汤要再煮一会儿。
　　宋语凌负责看锅，苏晚曦索性解了围裙回客厅，她瞧见苏晚杉他们靠着茶几斗地主。
　　难得这么热闹，苏晚曦心想，捧着保温杯坐到沙发扶手，静静观察局势。
　　......
　　晚餐吃得很饱，宋语凌的手艺和顾橙不相上下，只可惜无论怎么做，终究少了记忆中那种甜丝丝的味道，母亲和恋人明显更懂她的喜好。
　　苏晚曦慢条斯理地擦干嘴，胸腔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收拾完餐桌，柳梓楼自觉技术太差，把斗地主的位置让给宋语凌，她和苏晚曦一样坐到旁边干看，时不时拿着苹果啃。
　　盯着望了一会儿，苏渊君赢得最多，宋语凌次之，苏晚杉一直在输，难怪他从来不在外面打牌。
　　“小曦，你玩吗？”
　　“不。”苏晚曦摇摇头拒绝，她的技术可能还没哥哥好。
　　几人一直在宋语凌家待到晚上八九点，苏渊君去公司拿资料，苏晚曦要回郊外住，临行前她问柳梓楼能否帮忙预测一桩事。
　　“什么事？”柳梓楼问她，后者是A级觉醒者，涉及到的预知结果会非常模糊。
　　“未来几个月，我是否会遭遇觉醒者袭击。”苏晚曦一字一顿，伸出手任由柳梓楼握住。
　　女孩蹙了蹙眉，不由自主地抿起唇瓣，过了大概五分钟，她幽幽说道：“...看不见人。”
　　“但是我隐约听见滋滋的响声...有点像煎牛排，又或者是...”
　　“杂乱的电流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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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 第二百三十章 你该回来见我了

　　苏晚杉本来准备开车送她一程，苏晚曦却婉言拒绝，称自己想在附近逛逛。
　　初春的温度很低，再加上喝过几杯果汁，晚风吹在身上微微发寒，苏晚曦步伐轻缓地走在街道，黑色的细高跟踩得地面清脆作响。
　　也许是月色太浓，又或者雾气太湿，苏晚曦将胸前长发撩至肩边，心情格外平静。
　　自她记事起北都似乎便是如此热闹，川流不息的车潮，喧嚣未熄的歌舞，以及三三两两闲逛的人群。
　　女人捻了捻衣领，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平常这个时间点苏老爷子差不多刚睡下，她也该练完琴，洗漱就寝。
　　跟家里人发条信息说自己迟些回去，苏晚曦找家咖啡厅点上一杯焦糖玛奇朵，再寻一处靠窗位置坐下。
　　室内环境不错，一眼望去，棕木椅与高脚凳巧妙混搭，借由柜台分割出一块一块独立却又不显狭窄的私人空间，装饰精美的琉璃吊灯高悬，闪烁着温和的暖色光，桌上则摆有各式各样的小盆栽，光影交错间颇具美感。
　　苏晚曦单手抵腮，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弯曲搭在横撑，她看着窗外的人群，又好像在看窗中的自己。
　　纤细的睫毛，雪白的肌肤，与苏常卿近乎一致的墨色瞳倒映着灯光烛火，她莫名有些疲惫，疲惫于夜晚偶尔失眠，疲惫于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这样坐在座位干等，什么事也不做，苏晚曦俯下身，脸颊轻轻搭住手臂，思绪随舒缓放松的爵士乐逐渐飘远。
　　她想到了母亲，想到了苏晚杉，也想到了顾橙...
　　作为苏家的小公主，苏晚曦自出生开始就拥有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触碰的优越条件——父亲是政坛常青藤，大伯苏客友更是商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苏老爷子年轻时打过仗，当过军长，退休前也是正部级干部，在军队德高望重。
　　在苏渊君出现前，苏晚杉是苏家未来毫无疑问的掌权者，他继承了苏常卿敏锐的政治嗅觉，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对待家人温和有礼，挑不出任何毛病。相较而言，苏常卿对苏晚曦的要求放得不高，他只希望女儿不要染上权贵圈那些攀比炫耀的坏风气，做一个和她母亲同样纯粹干净的人。
　　苏晚曦的确做到了，对外她是理想型大家闺秀，对内则是乖女儿乖妹妹，如果没有苏渊君，她可能真会沿苏常卿铺好的路走完一生。
　　家里人都说苏晚曦继承了苏常卿大部分才气，法语、钢琴、花艺无论学什么都事半功倍，但苏晚曦心里清楚，她不是父亲的女性化翻版，她永远不会继承对方既多情又薄情的性格。
　　当苏渊君迈进家门的那一刻，女孩脑海中近乎完美的父亲形象轰然倒塌，她无法接受那个平日满眼慈爱的男人居然背叛了母亲，背叛了婚姻，甚至在外有了私生子。
　　爱，责任...这些苏常卿教过的东西被他扔在地上来回践踏，碾成沙尘，苏晚曦打心底觉得恶心。
　　既然做不到，又何必摆出一副好丈夫的姿态...母亲的病故让苏晚曦在父亲眼中愈发叛逆，不再听从安排，处处与他作对，连原先报好的高考志愿都被她私下改成了澜江经贸，甚至就连加入隐士局也是苏晚曦自己的决断。
　　苏常卿知道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是在跟我怄气？
　　苏晚曦笑了笑没有回答，背过身拿着行李走了，一晃眼就是六年之久。
　　“您的全糖焦糖玛奇朵。”服务员有些羡慕地望着高脚凳旁那双纤细匀称的大长腿，暗自腹诽摄入这么多卡路里真的不会胖吗。
　　苏晚曦礼貌地接过咖啡，粉唇轻启：“谢谢。”
　　将茶杯递到嘴边，甜度没有预想中那么重，苏晚曦有些失落，但还是小口小口喝着。
　　......
　　“我到家了。”发条语音也算报过平安，苏晚曦换上高跟鞋朝别墅方向走。
　　庄园内格外安静，不远处摇曳着橘黄色的灯火，几缕银辉穿透云层，被朦朦胧胧的雾气晕成一片。
　　今夜的风不小，没有星星，只有一盏残月悬挂夜空，苏晚曦想着明天也许会有一场大雨，从清晨下到傍晚，连吸入的空气都是湿漉漉的。
　　“哒哒...”
　　临近家门，女人突然停下拧钥匙的动作，她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从身后涌来，扭过头，视野一片金黄，翠绿的草坪如同丰收后的麦田，被晚风吹起一层层波浪。
　　缠绕粘稠的黑雾萦绕小腿，灵感不断预警，苏晚曦摸了摸唇瓣，心头轻叹。
　　强中性裂缝，以黑雾密度看至少相隔十几公里，事发地应该位于市中心。
　　这并非北都今年来唯一一条强中性裂缝，从元旦至今，大大小小的裂缝已有五十几起。
　　与澜江不同，北都的裂缝频发期通常在六月末到来，七月末结束，年初便有如此多数量的裂缝产生足以称得上反常。
　　苏晚曦听一部分超自然研究专家解释这是频发期偏移的征兆，他们举了十年前发生在苏国的“克里斯蒂安”极强性裂缝作例，那是一条杀死了数百位觉醒者的裂缝，它甚至将新西伯利亚的频发期延长了十五天。
　　有专家下场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小道消息，很多圈内人将该类现象联系到“命运道标”作出的预言：这是世界分崩离析的开端，诸神不再庇护众生。
　　苏晚曦对此半信半疑，最近发生的事实在让人感到奇怪，她对比了澜江和北都的裂缝产生，从历史记录看，北都产生的裂缝数量稳定低于澜江，但这一规律在去年被打破，北都以三条弱性裂缝之差高过澜江，再从全局分析，这两座城市生成的裂缝竟在逐年攀升。
　　隐士局解体，苏晚曦能获得的数据太少，她不知道剩下的城市是否也是如此。
　　拧动钥匙，门啪得一声打开，苏晚曦将公文包放到茶几。
　　北都的裂缝降生有专门小队处理，暂时用不着她一个退休人员瞎操心，苏晚曦洗了个苹果，顺道把手烘干。
　　许久未摸枪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疏，女人望着机器下白皙带有薄茧的手掌，眸光明暗不定。
　　“我隐约听见滋滋的响声...有点像煎牛排，又或者是...杂乱的电流音。”
　　如果柳梓楼没骗我...苏晚曦坐到沙发，伸手从公文包夹层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礼盒。
　　她没有打开，只是静静放在手心，任由月光侵染每一寸纹理，片刻，苏晚曦收起迷离，轻手轻脚地走向浴室。
　　......
　　时针指向十二，低沉的钟声在京城回荡，北都惠民医院，一间充斥着寒气的停尸间传来不和谐的声响。
　　某名年过八旬的老者在地砖上匍匐爬行，他全身惨白不着寸缕，嘴角和眼睑密布尸斑，干枯的皮肤同旁边的停尸布一样皱成一团。
　　颤颤巍巍地爬至墙角，老人看了眼自己浮肿的右腿，眸中古井无波，他环顾四周确定方位，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清响。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直起身，健壮的肌肉将皮肤撑起，仿佛一台年久失修的废旧机器突然回炉重造，顺带擦好了机油。
　　随手将白色停尸布撕成几截，老人，不对，现在应该是年轻男子，他把额头抵在窗户，鼻间呼出的气浪将玻璃染成白蒙蒙一片。
　　这里是北都惠民医院C号停尸楼，他还活着，他隐约记起来自己是谁了。
　　闭上眼稳住呼吸，男人用力砸开窗户，尖锐的玻璃碎片划过胳膊，鲜红而滚烫的液体沿小腹一路滑至脚踝，最终落在地砖，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把刚才撕好的“衣服”扔下楼，随即纵身一跃。
　　四层楼的高度足以致残，男人后脑着地，脆弱的头盖骨如想象中一样碎成几瓣。
　　下一秒，他坐起身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脑浆，神色不变地安好眼球，几个呼吸，肉芽层层堆砌，肌肉、骨头、神经以违背现代医学的速度飞快再生。
　　男人卷起被单，将裸露在外的躯体遮盖好，若有所思地攀过警戒网。
　　“你好，可以载我去琅琊街三十二号吗？”
　　出租车司机望了男人一眼，昏暗的灯光让他误以为后者穿了一件白衬衫。
　　“嗯，上车吧。”他闻到对方身上似乎有股腥味，很快又消失了，暗道一声奇怪，司机问男人是不是附近的下班族。
　　男人回答不是，开始闭目养神，司机随便聊了几句没有回应，意识到对方不是健谈的类型，也便专心于路况。
　　抵达目的地，男人推开车门径直离开，司机叫住他说还没给钱。
　　“一共二十三，微信还是支付宝？”
　　男人摇摇头说自己都没有，司机愣了一下问他莫非带了现金。
　　“我没钱。”男人摊摊手，迎着月光，司机看见他身上的白布条沾满黑红液体，赤着脚连鞋子都没穿。
　　午夜...惠民医院...司机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未等男子说话，他急忙摇上车窗往闹市区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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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节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月是故乡明

　　男人望着那辆棕黄色的出租车驶远，身躯与夜幕逐渐融为一体，过了两三分钟，他转身朝目的地走。
　　琅琊街三十二号原是一座两层高的小土楼，几经翻修变为现代化摩天大厦，排列整齐的落地窗在银辉映照下冷峻凄清，呼啸的晚风穿堂而过。
　　行走在大理石台阶，脚底板一片冰凉，斑驳黄旧的记忆缠绕成缕，男人扶着额头，眼睑不断抽搐。
　　身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士将他拦下，低声询问：“请问你是来做什么的？”
　　男人的回答格外简短：“嬴秋槐，来取钥匙，谢先生的故友。”
　　保安听到嬴秋槐三个字首先愣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机找了一串号码，男人很有耐心，站在门口环顾四周，一直等到电话打完也未做催促。
　　“嬴先生，谢总让您先休息一会儿，她马上过来。”
　　男人闻言随便找了块草坪坐着，他瞥见自己脚边有只蟋蟀不停蹦跶，触须挠得肌肤发痒，伸手欲抓一时没注意好力道，粘稠的汁液在掌心绽开，它被直接捏死。
　　嬴秋槐轻轻眯了下眼，翠绿色光芒转瞬即逝，那只任凭其他人端详都直呼没救的小蟋蟀竟奇迹般存活下来。
　　捧着看了一会儿，男人挥挥手将它放生，脚踝抵住瓷砖闭目养神，待轿车停稳，一位穿着OL制服的年轻女子脚踩高跟哒哒上前。
　　她瞧见嬴秋槐全身只披了张白布，脚掌、双腿裸露在外。
　　“既然您说谢先生是故友，可否告诉我他的全名？”谢晓柔眸底藏着诧异，语气却波澜不惊。
　　“谢立升，你是他女儿？”嬴秋槐淡淡回答，他记得自己阖眼时谢家刚诞一女，还没取名。
　　话音未落，他又喃喃自语：“不对...时间对不上...”八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婴儿也应该年逾耄耋。
　　谢晓柔及时解释：“我叫谢晓柔，是您口中谢先生的，曾孙女。”
　　祖爷爷留下来的嘱咐...这也未免太魔幻了...谢晓柔蹙着眉，又多问了嬴秋槐几个只有谢家直系继承者才知道的问题，后者一一作答，那也是他八十多年前与谢立升约定的内容。
　　“钥匙呢？”
　　“跟我来。”谢晓柔眼神复杂地望向嬴秋槐，她后退几步示意对方上车。
　　“先换身衣服，我马上派人去取‘钥匙’。”嬴秋槐不再说话，弯腰坐到副驾驶。
　　......
　　凌晨十二点二十三分，顾橙独自一人站在天台，半截胳膊撑住栏杆身体前倾，清澈的茶色瞳俯视大地。
　　距离安芷水回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她在一个星期前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高铁，与苏晚曦描绘一致，这座历史古都多雾多霾，白天夜晚温差极大。
　　鼻间呼出一阵热气，融在湿润的晚风里，顾橙感觉双腿凉飕飕的，纤薄的肤色丝袜没能阻挡夜雾侵袭。
　　切斯特·布鲁克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安芷水和联邦国家安全局默契地达成共识，暂时忽略他们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座谈会刺杀一事也被各国代表获知，一时间流言四起，但这和顾橙没有半毛钱关系，在她眼里苏国的一切都在上飞机之后告一段落。
　　“裂缝好像要消失了。”顾成言浅声提醒。
　　顾橙很快收敛好情绪，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那团马赛克般的空间涟漪。
　　北都军方对裂缝的把控十分严格，周围到处布置眼线，也多亏她爬了那么高才能俯瞰全局。
　　“一个...四个...只出来七个人。”顾橙记得共有九位觉醒者进入裂缝，剩下的两位或许要永远留在里面。
　　隔着几十米远，女人隐约看见处理者小队有人掩面痛哭，更有甚者跪倒在地，被其他成员搀扶着才站起来...这并非她监视的第一条裂缝，只要来得及，顾橙总会第一时间赶往裂缝发生地，江雪薇一再提醒她隐士局早就解散，她也不是军方管辖内的觉醒者，顾橙摇摇头称自己另有打算。
　　“顾成言，我觉得我的判断没有出错。”
　　这具身体的排斥反应之所以如此强烈，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那团改造过顾橙的血肉，虽然它早已死去，但其本质依旧是裂缝造物，不容易被现实接纳，再加上布鲁克教授提到过的“灵魂学说”，顾橙与顾成言都是觉醒者，一体共生会受到更强的排斥效应。
　　“你似乎很得意？”顾成言笑了笑。
　　“嗯，这意味着B级不是我的极限...”顾橙摊开手掌，微弱的电火花落在掌心，被晚风吹拂缩成一团，看上去瑟瑟可怜。
　　“裂缝存在期间，你的血液流速加快，体温略有上升。”
　　“刚才，你想跳进去，对吗？”脑海中的女声顿了顿，好像在等顾橙回答，后者抿起唇瓣，将两条腿搭在台阶。
　　“你怎么知道的？”的确有那么一个瞬间，顾橙感觉现实的一切粘稠拥挤，她开始怀念裂缝里未被污染的空气，怀念那种无需压制，随意支配雷电的自由。
　　“你的心跳非常快，除了濒死和面对苏晚曦的那几次，我没感受过如此快的心率。”
　　顾橙闻言愣了一下，唇角勾起又抚平：“你...你怎么还偷窥这种事。”
　　“不是偷窥，这是我们共用的身体，我能切实感受。”顾成言的话说得理所应当。
　　“为了避免打扰你们，我每天晚上都会睡得很早，但白天那么做纯粹就是你和苏晚曦的问题...”
　　女人发动能力吸附钢筋一路下滑，耳畔的疾风稍稍减缓了尴尬，待脚步站稳，顾橙谨慎地四下打量，确认没有目击者。
　　“你脸很烫，要去找她吗？”顾成言毫不留情地继续拆台，作为拥有同样记忆的另一个自己，她对后者再了解不过。
　　“告诉安芷水，让她帮忙安排，我很担心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能否继续执行任务。”
　　过几天北都有一场世家子弟才能参加的晚宴，不要因为近乡情怯错过太多。


 
　　ps.安利朋友的书，也是变百~《我，无敌少女！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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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节 第二百三十二章 要跳舞吗？

　　喝完一杯焦糖玛奇朵再吹一夜冷风，苏晚曦之后几天都没有兴致外出，除了工作，她的剩余时间基本在琴房度过。
　　“苏小姐，您比较喜欢这款粉水晶还是这款亮紫晶？前者相对契合皮肤，后者搭配柔丝缎眼影特别好看。”
　　苏晚曦望着镜中的自己冷声回答：“都可以。”
　　化妆师点点头，拿起棉签棒小心翼翼地涂抹唇彩，时不时对着镜面称赞几句。
　　“苏小姐的底子是我见过最好的，就连化妆步骤都可以省下不少。”
　　听过太多赞美，苏晚曦内心毫无波澜，她静默坐直任凭那双灵巧的手在面前肆意翻动。
　　“稍等，还差一点。”放下睫毛刷，化妆师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今晚的宴会没有人会比苏小姐更耀眼。”
　　北都的世家大族每隔一段时间会举行慈善晚会，届时各路名媛闺秀、青年才俊都会入席，借由晚宴名义各取所需。
　　苏晚曦回北都差不多一年整，于情于理她也该在公共场合露露面。
　　“苏少爷说他已经到楼下，我先出去了。”待化妆师离开，苏晚曦从鞋柜里挑了一双黑色的镶钻细高跟，她不喜欢苏常卿高高在上的大家长姿态，更讨厌那些自诩上流的成功人士，但既然决定出席就一定要打扮正式，在外她不仅代表苏晚曦个人，更是苏家的脸面，容不得半点马虎。
　　从衣架取处一件外披用的白色小西服，苏晚曦踩着高跟朝屋外走，苏渊君靠在后车门等待多时。
　　男人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礼服西装，镶锻的枪驳领配黑色领结，靠近手腕位置微微发亮，爱马仕标牌的金属袖扣低调奢华。
　　“不错，很有年轻人的感觉。”苏晚曦微笑说道。
　　苏渊君眸底掠过一丝惊艳，很快便低下头小声回答：“家姐也是。”
　　苏晚曦身着一袭水蓝色礼裙，绸料平滑做工精细，香肩与后背净生生裸露在空气中，大片肌肤被夜色衬得更加雪白，修长匀称的双腿未着丝袜，在裙摆下若隐若现散发出玉石光泽，脚下则踩着一双黑色细高跟，白皙光洁的足背被碎钻点缀地格外诱人。
　　两人并排坐到后座，苏晚曦拿起手机交代公司的相关事项，苏渊君显得有些局促，他摩挲着袖口，视线一直落在窗外。
　　抵达目的地离晚宴开始还有三十分钟，苏晚曦面容冷漠地推门而入，一时间会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来者身上。
　　“那位是...”
　　“苏家二小姐苏晚曦，听说她去年就回来了。”
　　“百闻不如一见，苏家人果然一个比一个生得漂亮。”
　　虽然苏晚曦很久没有出席这类场所，但基本的表情管理她还没完全忘记，嘴角微微上扬，向那些或善意或恶意的目光回以微笑。
　　......
　　张亦哲碰了碰头顶的黑礼帽，身体倾斜靠住餐台，指间夹着一只高脚杯浅斟低酌，苏晚曦刚一进来他的视线就和绝大多数人一样飘了过去。
　　什么叫艳压全场，往角落随便一站便让那些莺莺燕燕失去色彩，沦为一团又一团的胭脂俗粉，男人喝了口红酒，嘴里满是涩苦和一丝丝甘果的甜。
　　苏晚曦的追求者甚多，有头有脸的更不占少数，短短半个小时就有好几位男士上前搭讪，奈何苏大小姐表情高冷，说话也简短到只有单音节词。
　　“小曦？”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士拿着酒杯上前。
　　啧啧啧，又是一个失败案例，隔着玻璃杯，张亦哲看见苏晚曦眸底隐约闪过一阵寒意。
　　“我们认识吗？请不要叫得这么亲密。”苏晚曦声音很冷，始终透露着一份端庄与疏离，对方是谢家的后起之秀，以前追过她，没想到好几年了还不死心。
　　男人扯动几下面部肌肉，语气平缓：“我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了解，其实...”
　　“够了，感情方面我暂时没有想法。”苏晚曦很快下了逐客令，她懒得和对方继续聊下去，谢家的体量远远不足以与苏家比肩，没必要温声细语摆出一副好脸色。
　　男人看了看苏晚曦，又望了眼身旁同样像一尊雕像站着的苏渊君，几经挣扎，手握酒杯讪讪走开。
　　“公司正在上升期，你不去找同龄人聊聊吗？”苏晚曦轻撩长发，绚丽的灯光落在发梢，说到底她就是帮弟弟搭把手，其余事务还需对方亲历躬行。
　　苏渊君摇摇头：“他们在谈别的事。”
　　就在这时，张亦哲主动上前跟姐弟俩打招呼：“好久不见，苏小姐在澜江时可比现在光彩照人。”
　　苏晚曦眯起眼，很快分辨出男子身份，他是前年参与隐士局协助工作的张亦哲。
　　“张公子是来找我寒暄的？”
　　“当然，毕竟会场的所有人里只有我们还算熟络。”
　　苏晚曦摩挲着杯璧，不自觉蹙了蹙眉，她听出张亦哲的话外之音：“你晋升A级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张亦哲笑而不语，高脚杯中的红色液体不断往外翻起气泡。
　　“即便如此，我依旧不是苏小姐的对手。”抛开枪械射击以及格斗技巧不谈，觉醒者之间的战斗一看强度二看类型，投影具现可以针对多重情况作出最优解，但面对诡异的重力操控，他还是直接认瘪来得爽快。
　　喝口可乐压压惊，张亦哲将声线刻意放低：“而且，我听说顾小姐...受伤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苏晚曦脸颊闪过一抹不悦：“你在调查她？”
　　“怎么说都同僚一场，我对顾小姐也很上心。”
　　张亦哲放下茶杯，朝女人伸出手：“我今晚没有舞伴，关于顾小姐的事，我们可以慢慢谈...”
　　苏渊君吞咽一下喉咙，眸光逐渐深沉，苏晚曦收敛心神正欲拒绝，一只葱白手掌突然从左前方递过来。
　　“苏小姐，可以陪我跳支舞吗？”
　　抬眸望见熟悉的茶色瞳，苏晚曦精神有些恍惚，片刻，她嗯了一声，将手交到来人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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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节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坦诚的苏小姐

　　作为宴会焦点，苏家二小姐的一举一动暴露在无数人的目光下，从张亦哲端着酒杯上前攀谈再到苏晚曦接受共舞，在场男士无不面露惊色。
　　那人到底什么背景，苏晚曦竟然会答应他的邀请。
　　话题的中心人物头戴一顶酒红色贝雷帽，亚麻棕刘海遮过左眼，一身黑西服搭配白衬衫简洁飒爽，偶然露出的雪白脖颈光滑细腻不似男子。
　　顾橙本就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更何况来前她还特意套了层抹胸，连苏晚曦看见都难免愣了几秒。
　　“你就这么自信我会答应？”苏晚曦冷冷出声，手却没有半点抽回去的意思。
　　顾橙用力攥紧，纤细挺翘的睫羽轻颤一下：“如果苏小姐不答应，我便每隔半分钟过来问一次。”
　　她刚开始的确准备坐在角落自饮自斟到宴会结束，奈何张亦哲贼心不死，居然主动朝苏晚曦伸手，对方这身水蓝色礼裙漂亮归漂亮，就是款式过于性感，又是露背又是露肩，跳起舞来难免会有肌肤接触。
　　顾橙看不下去，噌得一下就走过来。
　　苏晚曦听罢微眯双眸，高跟鞋踩得地砖清脆有声，良久，她用只够两个人听清的声音说：“你会跳哪种舞？华尔兹，探戈，还是布鲁斯？”
　　顾橙瞟了一眼女人胸口，强行抑制住帮她拉高领的想法：“我都不会。”
　　在苏国主要学习单眼射击和语言运用，再多也就是跟江雪薇弄懂了高跟鞋怎么穿，交谊舞什么的完全超纲。
　　这个回答倒也在苏晚曦意料之中，走进舞池，她牵起顾橙的手放到自己后背，同时低声道：“挺胸立腰，稍微往上抬臀。”
　　顾橙听话照做，因为身体靠得太近，她感觉苏晚曦身上香喷喷的，并非以前闻到过的那种清新柑橘味，而是一种玫瑰与茉莉混合起来的芳香，朦胧妩媚的香气撩得她肌肤发烫。
　　顾橙垂着脑袋，不敢抬眸望对方，生怕被瞧出眼底的躁动与渴望。
　　苏晚曦见状未曾多语，手指沿着少女小腹一路下滑，最终绕到翘臀轻轻抬了一下。
　　“说了要抬臀，还有头部自然挺直...看着我。”顾橙双腿轻轻颤抖，尝试用深呼吸的方式缓解僵硬。
　　女人重复一遍：“看着我。”顾橙抬头望向苏晚曦，那是一双漆黑如夜的墨色瞳，其间点缀着细碎亮光，还有一张清澈可见的俏脸。
　　她也在看我，意识到这点的顾橙脚下一顿，耳边随即传来一道明显的吸气声。
　　“......”
　　苏晚曦保持面无表情，没有高跟鞋覆盖的光洁足背微微泛红。
　　顾橙原本就娇艳欲滴的脸颊再次发烫，甚至连耳根都染上肉眼可见的绯意，她咬咬唇浅声道：“抱歉，我不小心踩到...”
　　“对初学者来说很正常，不必在意。”苏晚曦冷声补充，手中动作未停：“继续，把舞跳完。”
　　所有人都看着她们，顾橙很快稳定下来情绪，手掌搭住女人肩胛骨，按照苏晚曦的动作一步步往下走。
　　为了照顾对方这只刚入门菜鸟，苏晚曦摒弃了相对困难的搂抱、旋转等动作，改用轻盈的转步细心配合。
　　最终在一方附和一方迁就的舞姿下，这曲华尔兹勉强跳完。
　　苏渊君和张亦哲站在离舞池很近的位置，前者皱着眉有些不满顾橙踩到苏晚曦的小动作，后者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一样，知道自己掺和不进去，投影一根塑料吸管到高脚杯里继续喝可乐。
　　过了一会儿，苏晚曦牵着顾橙的手来到苏渊君面前，简单交代几句，说自己有急事要提前离场，晚宴请他多多照看。
　　苏渊君一口答应，眼神不善地扫过家姐身后那道削瘦身影，他看见灯光映照下精致的五官，还有散在空气中分外温柔的浅棕色碎发。
　　女的？苏渊君愣了愣，很快回想起去年发生的某件事，眉头微不可见地挑动几下。
　　张亦哲敲敲高脚杯朝少女打招呼，示意自己认出她了，顾橙随手摁了摁贝雷帽避免发丝散落，面容清冷。
　　男人之前的举动让她非常不舒服，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推开宴会厅大门，沿着走廊一路往前，苏晚曦沉默不语，哒哒作响的高跟鞋一下一下踩在顾橙心头。
　　她望着对方白皙似雪的后背，细长流苏耳坠在橘光下耀耀生辉，美艳到不可方物。
　　“我回来了...”顾橙浅声道。
　　苏晚曦闻言放缓脚步，临近门口又突然抽出手掌。
　　“呵，你不应该回澜江么？”她冷笑着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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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节 第二百三十四章 欲拒还迎

　　会场外的风很大，吹得水蓝色礼服裙摆飘飘，少女感觉指间温热倏地消失，连带着一颗心也冷得像风。
　　苏晚曦的话不含半点愠怒，字里行间却透露着一股冷漠疏离，顾橙僵了僵手臂，姣好的面容一片惨白。
　　女人见状微蹙秀眉，踏着高跟欲走，手腕却在下一秒被对方捉住。
　　“脚疼吗？要不要我帮忙揉揉。”顾橙低声问她，之前在舞池，她踩了苏晚曦好几次。
　　苏晚曦眯了眯眼，一张俏脸冷若冰霜：“不需要。”
　　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人间蒸发，整整一年毫无联络...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想到自己一年来的孤寂与苦闷，那每次拨打都不在服务区的手机号码。
　　悲哀和委屈两种情绪在心底蔓延，纠结缠绕成一团，最终化为冷漠伤人的言语，苏晚曦有些后悔自己把话说得太重，转念一想又嫌太轻。
　　她想告诉顾橙，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被苏晚晚成天捧在心头的白月光，你只是一个过客，一个连故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
　　甩开手继续朝前走，微寒的夜风吹得苏晚曦浑身发凉，晚礼服讲风度不讲温度，她用来外披的小西服还落在苏渊君车里。
　　正准备发消息让司机过来，肩膀突然一沉，低头瞥见一件深黑色的西装外套，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苏晚曦扭过头，对上女孩深情而温柔的茶色瞳。
　　顾橙上半身仅剩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贝雷帽不知何时摘掉，露出底下柔顺丝滑的亚麻棕长发，她静立在风中，像一株干净优雅的矢车菊。
　　尽管再三提醒过自己别理她要高冷，此情此景，苏晚曦还是没忍住关心一句：“你不冷吗？”
　　顾橙听罢有些欣喜，却也知道此刻不能表现出来，她摇摇头沉声道：“在苏国待太久，抗得住冻。”
　　为了保证潜入工作顺利进行，她曾在零下三十度的雅库茨克只穿一套单衣，腿上裹一层加绒丝袜，回到酒店，衣领、头发乃至脸颊全是细碎的小冰碴，连自来水摸起来都是滚烫的。
　　“苏国...你为什么去那里？”苏晚曦将情绪收拾好，粉唇呼出的热气化成白蒙蒙的雾。
　　顾橙眸底有水波漾了一下，转瞬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她润润嗓子道：“受朋友邀请，去苏国做安保。”
　　应安芷水的要求帮忙带孩子，顺便负责安全工作。
　　苏晚曦听出顾橙的话有所保留，神情愈发冷漠，她拢了拢被风吹起的裙摆，又把外套还给对方。
　　“如果没有别的事，去休息吧，我有工作就不送你了。”苏晚曦朝司机招招手，白皙光洁的小腿在银辉映照下楚楚动人。
　　顾橙凝视着那双黑色的镶钻细高跟，手臂垂在身旁不知该不该抱苏晚曦，片刻，车来了，她艰涩地滑动喉咙：“苏晚晚...”
　　布有薄茧的食指搭住门把手，苏晚曦微不可见地停顿一下。
　　“我想你了。”顾橙说。
　　下一秒，她将手臂环过恋人腰肢，下巴用力抵住那截细腻的天鹅颈，琼鼻埋在发间轻轻嗅着。
　　苏晚曦象征性挣扎几下，也便任由对方从后面抱她，只是语气依旧冰冷。
　　“抱够了就松手。”
　　“不够。”顾橙的声音十分柔软，像月亮旁边的棉花糖，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半晌，苏晚曦挣开怀抱，同时嗤笑一声：“这种话你自己相信吗？”
　　那么多条消息石沉大海，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真是够敷衍的...苏晚曦自顾自坐进后座，眸底满是复杂晦涩的情绪。
　　顾橙怕她冷不丁关门就走，急忙出声道：“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错什么？”
　　“踩到你...”
　　吹了半天风就等来这么一句，苏晚曦的表情更冷了，就在她将要关门之际，顾橙又补充一句：“你走后，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苏国生活，之前用的号码吊销了。”
　　“我不准备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特别想你，也应该早点回来见你。”
　　江雪薇问过她要不要把新的联系方式发给苏晚曦，顾橙深思熟虑后还是拒绝了，一方面担心情报外泄导致安芷水行踪暴露，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麻痹自己。
　　她怕对方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就摧毁了远走他乡的勇气，沉默让某段充斥着铁锈味的记忆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荡，它既是清醒剂也是支撑顾橙复仇的动力。
　　苏晚曦静静听完，只觉得心烦意乱。
　　外面很冷，车里很暖和...她想让顾橙坐上来慢慢讲，却又担心毁了先前刻意装出的冷漠姿态。
　　“上车。”女人暗骂自己不够坚定，声音低沉而短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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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节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主动哄哄我

　　记得刚和苏晚曦确定关系的那段时间，两人几乎天天腻歪在一起，顾橙有时会想别的情侣是不是也同她们一样粘糊。
　　苏晚曦听了歪歪脑袋，随手将吹干的发丝撩至枕边，俯下身告诉她很可能是。
　　“我见过不少结伴来买花的，从进门到结账，他们的手就没分开过。”
　　顾橙调侃她是不是酸了，苏晚曦诚实地点点头：“有时会，大部分时间无感，我成年之后就不怎么考虑这些事了。”
　　一方面她生在苏家眼高于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男欢女爱离工作太远，苏晚曦不想接触，也懒得花心思经营，只能在店里当单身狗，时不时围观顾客们的爱情故事。
　　“橙子...你是最特殊的那个。”
　　苏晚曦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她一直了解、接触到的都是异性恋，例如周礼与秦可心，苏晚杉与宋语凌。
　　喜欢上顾橙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少女漂亮、可爱、贤惠、温柔、坚强...反正怎么看都让苏晚曦喜欢，她本身不是扭捏的人，只要认定了就去追求，对于出柜也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怎么个特殊法？”顾橙疑惑地望着对方，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特别。
　　苏晚曦吻了她额头一下，然后捧着手掌不停画圈圈：“不知道，反正就是很特殊，你在我心里独一无二。”
　　躺在床上的苏晚曦与平日的端庄冷艳相差甚远，那些撩人情话仿佛深入骨髓，借着暗沉夜色一点一点溢出来。
　　“其实我超级好追哒~只要是喜欢的人，我会手把手教她怎么泡我。”
　　顾橙记不清那夜苏晚曦还讲了什么，她只记得对方说完这句话便翻身吻住自己，手掌贴着大腿轻轻摩挲。
　　......
　　时间跳回当下，车内灯光很暗，苏晚曦背倚后座，水蓝色礼裙下一双白嫩细腻的长腿交叠搭着，女人眼眸微眯，试图用余光分辨顾橙暧昧不清的面容。
　　她在高兴什么...苏晚曦瞥见少女的粉唇轻轻抿着，整张小脸布满红晕，说不出的娇羞可爱。
　　想吻她，然后抱在怀里揉脑袋。
　　苏晚曦感觉自己的理智正摇摇欲坠，她后悔一时心软让对方上了车，目光略作偏移，沿着顾橙的视线向下，一直落在自己足面，以及那只挂在脚尖半挑着的镶钻高跟鞋。
　　苏晚曦愣了一下，随即并拢腿停下动作，刚才的举动怎么看都带着明显的挑逗意味，她似乎太放松了，就算苏渊君在旁边，她都只是端庄坐着，不会露出这种随意而懒散的动作。
　　因为有过肌肤之亲，所以比面对其他人时更放得开？苏晚曦只能将原因归结于此，她清清喉咙顺便把黄色废料从脑海中剔除出去。
　　“所以，你准备和我说的就是这些？”
　　声音磁性低沉，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暗哑，女人自己都没发觉她现在的语气有多勾人。
　　顾橙脸更红了，就连贴身的白衬衫也在撩拨肌肤，她摇摇头道：“不是的...”
　　“那是什么？”苏晚曦伸出手掌，攥住女孩光滑白洁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苏晚曦想，只要你主动吻我一下，我就消气了。
　　顾橙咬了咬唇，一只手搭在靠背，另一只手撑在真丝材质的晚礼裙上。
　　只要是喜欢的人，我会手把手教她怎么泡我...如果真的讨厌，她完全可以拒绝晚宴时的共舞邀请，事实上，苏晚曦不仅答应了，还手把手教自己怎么跳华尔兹，换作顾橙，面对一个不喜欢还死缠烂打的人，她绝对不会理会。
　　苏晚曦也不反感拥抱，只是让她抱够了就松手...顾橙用指甲掐了掐指腹，沉在谷底的心逐渐上升。
　　终于，在轿车驶过十字路口的下一个路灯，少女鼓足勇气伸手，双腿交叉胸口相抵，对准朝思暮想的唇瓣狠狠吻上去。
　　苏晚曦垂了垂长睫，微不可察地朝旁边躲了一下，顾橙只吻到侧脸，眸底闪过一丝哀伤。
　　车内再次安静下去，两人保持着亲吻姿势，顾橙单腿分开苏晚曦膝盖，半个身体倚在怀里，棕色长发随意散在肩膀，与墨发贴在一起。
　　顾不得欣赏恋人胸前露出的大片春光，顾橙只感觉自己心里钝钝发疼。
　　苏晚曦隐忍地抵住少女腰肢，眼睁睁看着对方从欣喜再到失落。
　　“......”
　　“如果你不想吃一嘴口红和唇彩...那就等我卸完妆...”
　　花了半分钟理解苏晚曦的意思，顾橙眼底有璀璨的碎光亮起。


 
　　ps.感觉大家还是喜欢看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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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节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只能在下面的顾小姐

　　顾橙望见苏晚曦的睫毛轻颤几下，浓密卷翘，被车灯映出令人陶醉的柔软色泽。
　　对方不是讨厌她...少女压抑不住心头欢喜继续亲吻，这次目标并非唇瓣，而是女人裸露在外的锁骨。
　　苏晚曦将皮肤保养得很好，又白又嫩，似乎掐一下就能出水，顾橙放轻动作，含住锁骨靠右位置，舌尖则是蜻蜓点水地碰触一下。
　　感觉对方得寸进尺，苏晚曦低声骂她：“你，属狗的？”声线沙哑妩媚，比起斥责更像娇嗔。
　　顾橙心里却想，明明以前接吻你就没少咬过我，苏晚曦才是小狗，苏汪汪！
　　司机听见后车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身为专职司机，他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赶忙把注意力放到路况，权当无事发生。
　　过了半分钟，苏晚曦推开顾橙，同时深深吸了一口气，未等少女出声，她把手伸进夹层四处翻找，扯了几张湿巾，对准唇瓣狠狠擦拭。
　　紧接着一只高跟鞋滑落在地，苏晚曦单腿跪在后座，手掌用力摁着恋人肩膀，整个压在她身上。
　　再多的话也淹没在唇齿间，苏晚曦吻得很重，却又带着一种独到的温柔，顾橙没有躲闪，而是任由香舌深入，眸光迷离。
　　她们太久没见，连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欢呼雀跃。
　　苏晚曦轻轻托住她，手指落在后脑，来回摩挲那头柔顺丝滑的浅棕色长发。
　　胸口相抵，香津互渡，顾橙闻到苏晚曦身上带着好闻的玫瑰香，比共舞时更浓。
　　脸颊烫得吓人，呼吸愈发急促，就连彼此的脖颈都沾染上湿热气息，顾橙努力睁开眼，却看见那双墨瞳中满溢着柔情与心疼。
　　不知何时，苏晚曦撩开她左边刘海，那只与右侧略显不同的瞳孔笨拙怪异。
　　“别。”别看了。
　　苏晚曦眸底漾了漾水波，粉唇零零碎碎地沿肌肤亲吻，最终落在顾橙的左眼睑。
　　她毫不在意地吻了上去。
　　......
　　与司机先生道了声谢，顾橙跟着苏晚曦走进客厅，后者递来一双居家拖鞋，她弯腰接过，顺手将换下的黑色皮鞋靠着镶钻细高跟摆好。
　　苏晚曦发觉顾橙进来后就一直盯着鞋柜，不由心生疑惑：“你在找什么？”
　　少女呆愣片刻，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我在思考跳舞的时候，幸好没穿高跟。”那么实打实踩上几下，她自己想来都觉得疼。
　　苏晚曦闻言微蹙秀眉：“我还想问你在哪里买的鞋，跟这么硬。”
　　“夜市，十五块钱一双，三十块钱三双。”前几天监视裂缝被顾成言说得心动，少女连夜找了家地摊搭配一套，估计包括服务生在内所有参加晚宴的人“身价”都比她高。
　　坐到沙发，顾橙抬臂揽住对方未做遮挡的光洁双腿，苏晚曦薄唇稍抿，侧身扫了她一眼。
　　少女将手搭在脚踝，温声解释：“我帮你按摩。”
　　入手一片温软，苏晚曦的足面白皙细腻，肌理匀称，晶莹如玉石的脚趾小巧精致，衬得足弓格外性感。
　　顾橙抑制住心头躁动，指腹贴着脚面轻轻按压。
　　“你皮肤那么白，要是留淤就不好看了。”
　　虽然苏晚曦经常穿高跟，但脚型依旧漂亮，顾橙一边按摩一边温声细语地说着话。
　　很舒服...尤其是手背摁压足底的那一下...苏晚曦眼眸中的冷意渐渐褪去，脊背靠住沙发自然放松。
　　察觉到苏晚曦的心情由阴转晴，顾橙备受鼓舞，指节稍微用力。
　　“嗯~”一声舒服的呻吟从唇角溢出，女人红了红耳根，脸颊依旧清冷。
　　跟顾橙的弱点在腰一样，苏晚曦其实特别怕人碰她脚，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温吞的捏来捏去。
　　“弄疼了？”顾橙问她。
　　“没有。”苏晚曦不咸不淡地回应，被对方抱在怀里的玉足微不可察地轻缩一下。
　　过了半晌，苏晚曦告诉顾橙她卧室有红花油，后者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不是住郊区么，这里的药可以用？”
　　苏晚曦挑了挑眉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住郊区？”她在车里根本没提过自己现在和爷爷一起生活。
　　顾橙自知说漏了嘴，支支吾吾道：“这...我...”
　　“没过期，家里会安排人定期清扫房屋，常用药也会替换补充。”
　　看在少女用心帮她按摩的份上，苏晚曦免了继续追问的想法，她抽出腿，拢了拢因为动作乍现的裙下春光。
　　顾橙见状一骨碌站起身，踩着拖鞋便朝里走。
　　“那个...卧室在哪里？”
　　这别墅比澜江还大，顾橙看得有些发懵。
　　“上楼左拐，往前走第三间，药箱就在床头柜底下。”
　　苏晚曦淡然出声，她环抱膝盖，黑漆漆的眸子不知道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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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节 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为什么那么好

　　敷完红花油，苏晚曦迅速抽出腿，顾橙就这么陪她坐着，指腹时不时摩挲几下西服纽扣。
　　来之前，她有好多事情想跟苏晚曦说，等对方真坐到旁边却突然哑了火，话哽在嗓子怎么都发不出音。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顾橙舔了舔唇，同时放下车内被对方撩开的斜长刘海。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苏晚曦侧身望她，眼底半是失望半是不解，片刻，她勾勾唇反问：“这些，你不应该事先调查过吗？”
　　知道她会出席晚宴，知道她不住市中心，有那么多消息渠道，早点联系自己就这么困难？苏晚曦越想越气，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僵硬。
　　顾橙自然听得出对方话里暗藏的嘲弄，她掐掐指腹，薄唇抿得发白。
　　出于某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顾橙不愿意让顾成言对她和苏晚曦的感情干涉太多，她本人确实不太会哄女孩子开心，面对苏晚曦的愠怒，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情绪：伸手抱住对方，然后把脑袋埋在脖颈轻蹭两下。
　　“晚晚，别生气了...对不起，怪我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见你。”少女半倚半挂，全身都跟着声音软了下来。
　　眼看恋人像只小猫咪一样靠在肩膀，苏晚曦什么气都消了大半，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过于纵容，冷淡道：“叫我苏晚曦。”
　　顾橙悄悄把左手覆在恋人右手，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苏晚晚...苏总裁...”声音软糯清甜，像入春的第一场雨。
　　苏晚曦偏偏吃这一套，她表面口是心非：“再乱喊我就请你出去了。”
　　顾橙不喊了，继续抱住苏晚曦，一头浅棕色长发在女人眼前晃来晃去。
　　很想揉一下试试手感，苏晚曦咬了咬唇，手腕悬在半空。
　　早在宴会共舞之际，苏晚曦内心的欢喜就已经盖过苦闷，倘若顾橙真听她的话直接离开，她绝对会第一时间拉住对方。
　　整整一年，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放手。
　　感觉头发被人来回抚摸，顾橙备受鼓舞：“晚晚，你原谅我了？”
　　苏晚曦嗅着指间清爽干净的洗发露香，目光落在少女雪白的柔荑，语气幽幽：“看你表现。”
　　爱情除了甜蜜还有很多其余部分，就像苏晚杉和宋语凌，苏晚曦只能看到他们幸福的瞬间，却难以窥见在那之前之后的崎岖与坎坷。
　　至少，顾橙履行了离别前的承诺，健健康康地来北都找她，那她也愿意摒弃这一年来的寂寥与孤独，重新开始。
　　......
　　在沙发打闹一阵，苏晚曦直起腰抚平晚礼裙上的丝绸褶皱，一直躺在沙发的顾橙突然伸手，试图把她的裙领往上提一截。
　　“还是很在意这个？”苏晚曦问她。
　　顾橙用力点点头，腮帮子鼓成一团。
　　“我知道这么穿正式，也很漂亮，只是那么多人盯着...”反正就是超级不舒服，顾橙承认自己有些小气，别人稍微多看苏晚曦几眼她就不乐意了。
　　你们可以欣赏，但能不能注意次数？
　　苏晚曦稍微弯了弯唇角，眉宇含笑：“那我下次换一件。”她身上这袭天蓝色礼裙确实有些低领，姣好的胸部弧线若隐若现。
　　“换件不露肩不露背也不露腿的礼裙，顾小姐可满意？”
　　那还算裙子吗...顾橙扑扇一下睫毛，浅声道：“你要当阿拉伯人？”
　　“嗯，总好过老婆吃醋让我跪搓衣板。”
　　苏晚曦环抱双腿，光洁圆润的膝盖贴着脸颊，顾橙望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舍不得。
　　“没有那么严重啦，可以穿，但我希望那个时候，自己能站在你身边，帮你挡着一些目光。”
　　少女将脑袋靠住扶手，白色棉袜包裹着的小脚滑过苏晚曦大腿，后者轻轻捉住，眸光温柔。
　　“之前问的问题，我想现在可以给你答复了。”
　　顾橙呼吸放缓，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过去。
　　“我最近的生活比刚来北都时好了不少，医生提到的药物治疗也初见成效。”
　　苏晚曦温声细语地讲述着过去种种，从停用氟哌啶醇到心理医生的二次诊断，再到苏渊君邀请她空降公司，顾橙静默听着，心情不自觉染上低落。
　　安芷水彼时身处圣彼得堡，将手伸进华国已属不易，她能捕捉到关于苏家的信息太过零碎，顾橙本以为苏晚曦回北都会稍微好受点，不用触景生情，也不必追忆过去，安安静静地和家人呆在一起。
　　原来，真正离开的不是苏晚曦，而是她自己。
　　顾橙感觉心被拧作一团，眼底溢满悲伤，她面色苍白地望着苏晚曦，后者垂垂睫羽，粉唇轻启。
　　“就算你今天没来见我，我也不会接受张亦哲的邀请。”
　　再次划清好界限，苏晚曦抬起食指弹了顾橙一下。
　　“苏晚晚...”
　　“嗯？”
　　“我好喜欢你，宇宙第一喜欢。”少女用力抱住恋人胳膊，丝毫不嫌发言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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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节 第二百三十八章 还说不会哄人

　　朝思暮想的女孩难得主动，苏晚曦自然没有拒绝，她伸出手臂，将温香软玉环抱进怀，享受这对彼此而言来之不易的温存时间。
　　“橙子，你是不是又瘦了？”感觉有点硌腿，苏晚曦用膝盖大致掂量一下，对方最多九十斤出头。
　　顾橙闻言摇了摇脑袋：“不知道，我还没测过体重。”初到新罗西斯克接受训练，她的体重是九十六斤，后来就再没测过。
　　“不习惯苏国的饮食？”苏晚曦问她。
　　“也不算，在圣彼得堡都是我自己做饭吃，食材什么的倒需要重新适应。”
　　苏国没有韭菜和蒜，顾橙还得去专门的华国市场购买，有些在国内轻而易举就能看见的蔬菜瓜果都藏匿在边边角角。
　　“要是你没用过晚餐，我可以做他们那里的特色炖肉给你尝尝。”凌一和安芷水都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
　　稍微调整一下坐姿，顾橙舒舒服服地贴住那两团软肉，苏晚曦见状逐渐扬唇：“改天做给我吃吧。”
　　有过同居经历，她越来越想念恋人做的家常小菜，那种记忆中甜丝丝的味道。
　　只可惜晚餐吃得很饱，再加上宴会喝下的几杯香槟，苏晚曦实在没有余胃再来一顿夜宵。
　　“等你方便了，我多做点史特拉格诺夫烩牛肉，还有甜口的苹果味欧拉季益...都是空闲下来学的，味道可能不会特别正宗。”
　　顾橙听见客厅咯吱咯吱的指针走动，心跳却比钟表声更响，她顿了顿，温声补充道：“如果这里有烤箱，还可以弄些布林饼，你喜欢甜就多买点巧克力和果酱。”
　　苏晚曦静默听着，心软成了一片，她将下巴抵住肩膀，手指撩开衬衫落到少女平滑光洁的小腹。
　　“讲了那么多，你倒是先把自己喂好。”
　　捏捏没有二两肉，手感比脸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闻着肩边浓郁的玫瑰香，顾橙耳根发烫，声音下意识放缓：“谁让你老是调侃我的马甲线，现在只不过又练回来了。”
　　苏晚曦不相信地摸了两把，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我没说错吧？”俏脸晕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顾橙忍不住沾沾自喜。
　　苏晚曦蹙了蹙眉，佯装生气道：“还是太瘦了，再多养点肉摸起来舒服。”
　　都是女孩子，你怎么对让我养肉有这么大执念啊？顾橙一阵无语，身体微微后倾，苏晚曦接住她，脊背陷在沙发里。
　　“我其实挺注意饮食习惯的，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周叔的唐刀断了，顾橙还没有，越是难过就越要照顾好自己，确保时机到来的那一天，她能够干净利落地朝仇敌挥剑。
　　“倒是你苏晚晚，刚才车里的咖啡罐是不是你留的？老实交代。”
　　苏渊君知道姐姐喜欢什么牌子的咖啡，车里都有准备，苏晚曦出席宴会前的确喝了一罐。
　　“是我喝的。”苏晚曦诚实地要命，就是语气莫名委屈。
　　“...因为真的超级好喝呀。”她本想回答，反正你又不在乎，没人督促喝便喝了。
　　话到嘴边又突然卡住，女人觉得自己今天倒的酸水已经足够多，好好一个苏家大小姐都快被她活成久别情郎的深阁怨妇。
　　老婆根本不关心我——苏·苦唧唧·晚曦如是想到。
　　顾橙闻言呆愣片刻，很快支起胳膊，仰头对恋人唇瓣啜吻一口。
　　“以后少喝点。”待唇瓣分离，她偏过脑袋小声嘟囔，脸颊飘起绯红色云彩。
　　苏晚曦低笑出声：“一个可不够。”这是她们以前约定好的，哪天苏晚曦想喝甜咖啡就过来找顾橙，抱着亲亲就不喝了。
　　这一习惯保留至今可以算作情侣间的特殊情趣，如她所想，顾橙故作平淡地舔了舔唇，再次吻了一下。
　　“你答应我了？”
　　“嗯。”苏晚曦乖巧地点点头，她记得办公室还留着好几箱甜咖啡，明天就吩咐朱秘书发给员工当辛苦工作的嘉奖。
　　继续在沙发坐一会儿，顾橙又跟苏晚曦讲了许多她在苏国的经历，每一桩每一件都如数家珍。
　　“他们那喜欢吃热的寿司，还有烤奶酪。”
　　“我上次在街上看见有个围着餐裙大妈追着一只熊跑，那头棕熊好大只，约摸着有三个我那么大...”
　　苏晚曦盯着那只波光潋滟的茶色瞳望了许久，思绪似乎也跟着顾橙去了圣彼得堡和新罗西斯克。
　　“看来你很喜欢那里...”
　　“嗯，第一次出国，有种特别特别新奇的感觉。”
　　“但是我更喜欢北都。”
　　苏晚曦问她为什么，顾橙凑到她耳边，用格外撩人的低音对女人说。
　　“因为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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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节 第二百三十九章 偷情偷得正大光明

　　瞥一眼身侧交叠的十指，顾橙缩缩脖颈，小半张俏脸躲在厚实的羊毛围巾下。
　　说完那句肉麻至极的情话，苏晚曦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少女欲拒还迎地抵抗几下便被摁在沙发狠狠欺负了一通，临近出门，某人耳根红得滴血。
　　“晚晚，为什么你家会有这么合我尺寸的衣服...”顾橙贴着恋人小声询问，同时指了指上身的嫩黄色针织衫和底下长度刚好及膝的百褶裙。
　　苏晚曦一米七二，顾橙一米六八，身高上的差异连带着三围数据也不尽相同，前者的衣服大多是定制款，按道理说不该有如此偏差。
　　苏晚曦扭过头，唇齿接触带起轻薄泛白的晚雾：“我有时会想，你突然哪天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这些衣服就能用得上。”
　　她柜子里还有夏款和冬款，反正都是些不到四位数的廉价衣物。
　　“至少，我不会让喜欢的人穿地摊货。”苏晚曦督促她换衣服的模样确实有点像霸道总裁，顾橙抚摸一下发凉的耳垂，细碎的棕色长发盖过耳朵权当保暖。
　　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顾橙特别享受这种温馨的感觉，无论夜色多浓，身体多倦，前方总有一盏灯光亮着等她回家，进屋还有人拍拍肩告诉自己一直都在，劝她好好休息。
　　月光在瞳孔里打着转，顾橙抿抿唇更加用力地抱住苏晚曦，后者略一踉跄，皮靴跟碰触地砖发出清脆声响。
　　出来逛街就不必太过正式，苏晚曦褪去夜宴穿的水蓝色礼裙，取而代之是一件黑色西装外套搭配小香风短裙，纯白内衫，略微透肉的黑色裤袜将一双长腿展现地淋漓尽致，同色调的马丁靴装饰精巧，衬得整个人又美又飒。
　　心底感叹一句晚晚真漂亮，顾橙扶扶酒红色的贝雷帽，像个小媳妇一样依偎在苏晚曦身边。
　　“我们现在去哪？”
　　“哪里都可以，我负责陪你。”苏晚曦瞧了瞧腕表，九点四十七分，离晚会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
　　在管家找过来之前，她们有的是时间。
　　顾橙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拉着苏晚曦，吹着街角微寒却又舒爽的风，心底一片安逸。
　　偶尔踢踢散落在路边的小石子，夜幕完全降了下来，璀璨夺目的繁星穿过这座污染严重的雾霾之都，落在女人挺翘的睫羽，柔顺的墨发。
　　“苏晚晚，你真不饿吗？”顾橙眼巴巴望着街边叫卖的各色小吃，热气腾腾的煎饼，金黄油亮的油麻花，还有香气四溢的鸭血粉丝汤。
　　她晚饭只吃了一个橘子，再加上被苏晚曦折腾得不轻，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
　　苏晚曦点点头温声回答：“嗯，你想买就买吧，我看着你吃。”怕少女不相信，她便主动把柔荑贴在腹部往上。
　　好像确实吃了不少，顾橙这才放下心理压力，转过身步伐轻快地走向小贩，要了一小碗豆腐脑。
　　付完钱接过餐盒，捧着东西就没办法继续牵手，苏晚曦摩挲几下指腹，将手掌伸进西装外套，她一边走一边看着顾橙往嘴里舀豆腐。
　　一勺、两勺...望见那两片粉嫩唇瓣一张一合，苏晚曦的馋虫又莫名上来了。
　　“其实...你要是喂我的话...”
　　“张嘴，啊~”顾橙早就等着了，趁苏晚曦话没说完就把勺子递到她嘴边，后者不带扭捏地咬住吮吸。
　　冰冰凉凉中带着点辣，味道不错，但比不上甜口的，苏晚曦心想，同时拿出几张面巾纸帮顾橙拭去嘴角的辣椒油。
　　“怎么是辣的，我以为你会选咸口。”京都本地人一般习惯吃咸豆腐脑，苏晚曦反倒是异类，她只喜欢吃甜的。
　　顾橙朝她晃晃塑料勺，声音悦耳清脆：“什么口味都要试试嘛。”
　　说罢，她吃完最后一口豆腐脑，把一次性餐盒扔进垃圾桶，苏晚曦朝她伸手，顾橙乖乖接过十指相扣。
　　夜晚来步行街的人很多，像她们一样牵着手散步的情侣不占少数，顾橙放松地走在灯下，影子被光线拉得极长，风掠过脖颈扬起几缕秀发。
　　苏晚曦用余光注视着恋人，黑漆漆的眸子溢满柔情。
　　她想，即便同为女性，她们依旧十分登对。
　　沿着商贩边逛边聊，顾橙回忆起以前在澜江，苏晚曦经常和自己绕着别墅区吹风，说些柔声细语的情话，畅谈些遥不可及的未来。
　　情不自禁地，两人走到一处树荫，借着阴影浅尝辄止地亲吻一口。
　　苏晚曦说，她有东西要给顾橙，后者压下好奇，撑着发软的双腿跟在女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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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节 第二百四十章 别忘了我是你前队长

　　高跟靴踩得地面哒哒作响，顾橙跟在苏晚曦身后像只局促不安的小鸡仔，她把手掌缩进袖口，泛着水雾的右眼时不时朝四周张望。
　　附近安静极了，除了脚步声便只剩下女人平缓的呼吸，混凝土围栏穿插着红色涂漆的钢筋，鞋底的花岗石台阶由于风化凹凸不平，稍不留神就会绊脚摔倒。
　　从护栏的空隙望，身下高楼林立，光线参差交错，有些来自商橱，有些来自路灯，更多则来自大大小小的车辆，它们盖过月辉，自成一派风景。
　　“你说的朋友，是不是安芷水？”
　　清冷的声音混在晚风里，顾橙正思考苏晚曦要带她去哪，听到问题难免愣了一会儿。
　　片刻，少女温声回答：“嗯，应该和你想的差不多。”彼时澜江鱼龙混杂，能在那么多道目光下带走一位超能力者，该组织绝对不简单，再结合顾橙聊天经常提起苏国，某位金发碧眼的情报贩子顺理成章进入苏晚曦视线。
　　“为什么选择接受她的邀请？”
　　安芷水并不完全可信，至少苏晚曦潜意识里如此认为。
　　顾橙脚步微顿，咬咬唇回答：“因为她给了一份我无法拒绝的酬劳。”
　　“如果你指当时在场的觉醒者信息，我都可以帮你查。”苏晚曦挑了挑眉，手中力道猝然加重。
　　听见少女轻哼一声，女人意识到自己失态，动作随即变缓。
　　“这些我明白，但当时我最需要的并不是凶手的详细情报。”
　　“安芷水可以为我提供一个增强实力的平台，或者说渠道，不被羊皮纸、寒鸦窥视，不被动荡的时局影响...而且，她还承诺给予一定范围内的物资协助，包括各类枪支弹药。”
　　若是继续待在苏晚曦身边，顾橙只会愈发引人注目，更何况苏家不是苏晚曦乃至苏常卿一个人说了算，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不希望恋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苏晚曦意识到对方有所考量，眸光逐渐黯淡，良久，她轻声道：“那...安小姐对你是否苛刻？”
　　顾橙暗自腹诽何止是苛刻，她就没见过在国外还要吃一整套扬州早茶的小公主，表面婉言解释：“当然不算，安芷水挺好相处的。”
　　傻白甜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全靠江雪薇这个外置大脑带着走，后者也不会事事惯着她。
　　苏晚曦盯着顾橙望了半天，真挚的茶色瞳清澈透亮。
　　“橙，别骗我。”她还在纠结对方瘦了这件事。
　　“我真没骗你，骗你是小狗。”
　　顾橙觉得她今天一晚上都不太正常，跟个小孩子似的又是撒娇又是怄气，她断言自己肯定是被苏晚晚传染了，不然不会那么幼稚。
　　“诺，给你看我过年拍的照片。”少女将手机调至相册，单手捧到恋人眼前。
　　苏晚曦顺目望去，一张方桌摆着几道令人食欲大增的荤菜，安芷水、江雪薇两张熟悉的面孔都在，还有一位她没见过的精致少女。
　　“在苏国过春节？”
　　“对，我们买了好多零食，还一起包饺子。”
　　苏晚曦划划手指，顾橙拍的照片大多是风景和菜，还有她亲笔题的门联。
　　红梅含苞傲冬雪，绿柳吐絮迎新春。端正娟秀的楷书，字如其人。
　　“她是谁？”划了几张，苏晚曦又看见那位瓷娃娃般的黑发萝莉，她身穿小熊毛衣睡得正香，旁边还有一席半掀开的白色棉被。
　　“凌一，也是小队成员。”
　　苏晚曦眨巴几下眼睛，有些吃味地问：“你天天跟她一起睡？”
　　少女听罢神色略显无奈：“晚晚，她只是个小孩子。”
　　凌一生理年龄十一，心理年龄六，苏晚曦吃得是哪门子飞醋，转念一想顾橙又释然了，恋人当初连秦可心的醋都吃，妥妥一个小醋缸。
　　“再说了，被子分开呢。”捏捏苏晚曦大腿，顾橙声音轻柔。
　　帮苏喵喵顺了好一阵子毛，她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女人推开生锈的旧铁门，领着顾橙走进室内。
　　这里好像是一处废弃的运动场，四下空旷无物，仅留脚步声在场地不停回荡。
　　苏晚曦把司机送来的黑色长匣放到角落，打开手电筒，一束刺眼的光照亮全场，还是很黑，但勉强可以看清。
　　“要开灯？”
　　“如果你可以的话。”
　　一截葱白指尖自袖口伸出，电流沿着皮肤瞬间扩散，接通穹灯。
　　“B级？”苏晚曦见状有些诧异。
　　“前几天接触裂缝有感，终于突破了。”顾橙朝恋人歪歪脑袋，莞尔一笑。
　　那正好...苏晚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同时关上身后大开的锈铁门。
　　“许久没见，我也该试试你，有没有疏于锻炼了。”
　　女人将西装外套挂在旁边，上身仅留一件白色的针织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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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节 第二百四十一章 家暴现场

　　银白色的辉瀑自窗口倾泻，映照出女人姣好的五官，光洁的肌肤，以及一头乌黑靓丽的披肩秀发。
　　顾橙抬头望向苏晚曦，后者冷着眸，黑色丝袜包裹下的修长双腿立得笔直，她没有多说，清冷的神情已经表明态度。
　　苏晚曦是认真的，顾橙呼出一口热气，十指从袖口探出来。
　　“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什么特别浪漫的地方。”
　　她都已经做好陪苏晚曦看星星或者在花园里滚来滚去的准备，结果最后迎来的却是一场格斗切磋。
　　某说不上是直还是弯的苏小姐愣了愣，唇角微抿：“时间不太够，只能下次带你去。”
　　未等顾橙问清为什么时间不够，苏晚曦接着说道：“要是你生理期提前就算了，影响发挥。”
　　少女连忙摇摇头：“不，没到日子，我只是觉得...太突然。”和想象中差距有点大，容她缓缓。
　　片刻，顾橙小声询问：“什么规则？”
　　苏晚曦舒展一下胳膊，傲人的胸部曲线被贴身毛衣凸现地淋漓尽致。
　　“老规矩，谁先倒地算谁输。”
　　早在隐士局时期，近身格斗是所有特战队成员必修的一门课，顾橙与苏晚曦的切磋次数并不算少。
　　无一例外，顾橙都以败北告终，无论她怎么抵抗，始终没能在苏晚曦手里撑过五分钟。
　　当然，不止是切磋，各种意义上都是。
　　眼看着少女摘下贝雷帽，再把那身嫩黄色外套扔到一边，苏晚曦轻启薄唇：“你可以使用一部分能力，但不能完全依靠它主导战斗。”
　　言下之意就是顾橙可以利用电流加速，但不能外放或者攻击，具体尺度交给她自行判断。
　　顾橙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主动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务必全力以赴，你就当我还是从前的苏队长。”
　　苏晚曦把干扰视线的那一缕碎发撩开，左脚略微远离右脚。
　　“如果我赢了，有什么奖励吗？”顾橙俏生生问她，瞳孔中蓝光闪烁。
　　苏晚曦闻言还真沉下心思考一阵，片刻给出答复：“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顾橙在国外并未放松训练，这一场，她未必能稳胜。
　　“开始吧。”
　　苏晚曦的眼神倏然发冷，少女只觉身体一沉，所受重力已然增强。
　　微弱而活络的电流在体内奔腾，下一秒顾橙快速冲向苏晚曦，肘尖瞄准对方小臂。
　　苏晚曦久别战场，格斗技巧略显生疏，仓促间便被击中，所幸肢体记忆仍在，胳膊下意识向右偏转卸去绝大多数力道。
　　她果然变了，出手速度远远快于从前，来不及继续思考，女人猛地抬腿，膝盖狠狠撞向顾橙，后者留有余力错开腰胯，露出仅供半人穿行的身位。
　　耳畔传来劲风，一记手刀快速劈向肩胛靠内位置，此击如果命中可以直接判苏晚曦败北——这里靠近脖颈，换作实战丢的就是命。
　　绷住脊背，苏晚曦迅速俯下身体，躲过攻击的同时抵住少女大腿试图用反冲力掀翻她。
　　只可惜顾橙也有准备，她在半空稳住身形，运动鞋稳稳挡挡踩着地面，最多就是裙下有些走光。
　　反正又不是别人，顾橙伸手摩挲一下大腿外侧的肤色丝袜，指尖直接触碰肌肤，看来是被扯坏了。
　　第一次交手就让苏晚曦落入下风，顾橙稳定好呼吸，开始筹划下次进攻。
　　......
　　不是错觉...苏晚曦再次格挡女孩扫腿，借着力道向后撤退。
　　与周礼教的格斗技巧不同，顾橙的打法倾向于灵活速攻，次次出手都是瞄准要害。
　　看来苏国之旅远没有她表面说得那么轻描淡写，苏晚曦放弃防御主动攻击，几次擒拿都被顾橙躲过。
　　滑得像泥鳅似的，你居然被教得这么好，苏晚曦微蹙秀眉刻意卖了个破绽给顾橙，后者偏不上当，继续蛰伏等待时机。
　　但她也知道越往后打自己的胜算就越渺茫，高位觉醒者的体力比低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再者说苏晚曦越练越手热，隐约找回了当初虐她的感觉。
　　“需要帮忙吗？”顾成言戏谑发问。
　　“我已经大概摸透苏小姐的攻击招式了，换我来吧~”
　　“不需要。”
　　不能再拖下去了...顾橙集中精力，攻势连绵不断。
　　“你确定？我的格斗技比你强太多了，再说我们本就是一体的，算不上‘作弊’。”
　　顾成言浅笑出声，就在这时，苏晚曦的动作略显停顿。
　　不是装出来的，顾橙迅速前倾，胳膊锁向女人细长的天鹅颈。
　　无论实战还是切磋，不可有一丝一毫分心，苏晚曦愣神的代价就是被一截光滑手臂环住颈部，女人感叹自己还真是活回去了。
　　稍纵即逝的机会被顾橙抓住，但她显然低估了苏晚曦的腕力和反应速度，后者硬生生捉住少女小臂，手掌犹如两截铁钳狠狠攥着骨头，不让她锁下去。
　　就差一点...顾橙有些不甘心，苏晚曦察觉到身后人的情绪变化，她反向蹬腿挣脱束缚，眸内冷光一闪，趁少女尚未站稳，瞄准脚踝迅速抽击。
　　硬接下这一扫，顾橙踉跄着往旁边退，苏晚曦乘胜追击向上抬腿，疾风呼啸而过，靴跟轻轻抵住少女白皙可人的脖颈。
　　将军。
　　感受到侧脸传来光滑的皮革质感，顾橙沿着那截墨玉般的黑丝小腿向前看，苏晚曦眸底的寒意逐渐褪去，转而浮起一丝丝温柔。
　　少女闷闷不乐地嘟囔道：“我输啦。”苏晚曦的格斗术略有退步，她可是整整一年没放松训练。
　　早上七点起，晚上十一点睡，除了学苏语就是格斗加打靶，苏晚曦给机会她都不中用，挫败感难免涌上心头。
　　双手托住左腿，将架在肩头的马丁靴轻轻放下，顾橙听出苏晚曦的喘息有些紊乱，似乎是用力过猛。
　　出力容易收力难，要是脚上穿的还是那双镶钻细高跟，苏晚曦可不敢做出这么危险的动作。
　　“橙...”女人温声唤了她一句
　　“嗯？”
　　眸底的心疼一闪而过，苏晚曦上前用力抱住顾橙。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恋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努力，她却停在原地未得寸进，心底颇多滋味也只能化作满怀拥抱和一句简单的口头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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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节 第二百四十二章 馈赠

　　闻着苏晚曦身上淡淡的玫瑰香，顾橙心底那点小情绪荡然无存，她静默垂下胳膊，用相同的力度反抱住对方。
　　就在两人准备进行下一步亲吻，角落却不合时宜地传出手机铃声。
　　苏晚曦迅速俯身吻了少女一口让她稍等，随即转身来到刚才放衣服的位置，看清楚来电，女人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屏幕上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苏常卿。
　　顾橙趁恋人接电话的空隙戴好贝雷帽，手指贴在胸前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
　　“...嗯，我知道。”
　　“好的...”
　　虽然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但从苏晚曦的语气判断应该是家里某位长辈，顾橙往上提了提裤袜，大腿外侧还是凉飕飕的。
　　啧...这也太用力了...脱了嫌冷，穿着怎么看都不雅观，顾橙无奈地叹了口气。
　　电话挂断，苏晚曦又来回划动几下手机，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家里人催你了？”帮忙拭去鼻尖薄汗，顾橙的目光落在那双清澈透亮的墨色瞳里。
　　苏晚曦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先不说这个，我有东西要给你。”
　　“嗯？我不是输了吗？”顾橙意外地眨巴几下眼睛，卷翘的睫毛仿佛盛着一缕月光。
　　苏晚曦闻言抿抿唇，温声回答：“你赢了可以自己挑礼物，输了我也为你准备好安慰奖。”
　　自家老婆那么可爱，多宠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女人如此想着，被电话抚平的唇角微微上扬。
　　将手机放回皮包，披上黑色的西装外套，苏晚曦手里多了一个方形的长匣子。
　　“你这一年杀过多少人？”苏晚曦一边摩挲长匣一边语气平淡地问顾橙。
　　少女收敛心神认真望着对方，声音不带一丝颤抖：“七个。”有身负人命的恐怖份子，也有投机倒把的腐败官员。
　　“为什么？”
　　“我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也想杀我。”
　　苏晚曦闻言微眯双眼，望得顾橙心里发悸，少女担心对方嫌她做过的事情太脏，进而心生厌恶。
　　“那你觉得他们应该死吗？”苏晚曦又问，指尖轻轻触碰匣身的隐龙花纹。
　　顾橙自然认得恋人手中的烫金图案，那是曾经隐士局用过的徽标。
　　“有些该死，有些不该，但他们都曾把枪口对准我。”
　　开了枪就没有回头路，顾成言跟她一再强调，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容不得半点心软。
　　“孩子呢。”
　　“一个都没有。”
　　顾橙从未怀疑过自己对待生命的态度，她始终是当初肯在巷内质问张亦哲的热血少年，有些人值得鲜花与阳光，有些人则未必，杀上几个恶贯满盈的，她也不会下地狱。
　　苏晚曦盯着女孩侧脸望了半晌，眉头逐渐舒展。
　　“我相信你的评判标准。”
　　拆开长匣，里面是一根亮银色的棍状物体，有点接近管弦乐领队拿的指挥棒，苏晚曦将它递给顾橙，后者伸手接过，掌心一片冰凉。
　　“这是什么？”
　　“一种特制合金，拥有强导电率和极好的延展性，去年我就安排了相关人员制作，前些日子才到手。”
　　指挥棒的重量适中，独特的金属材质甚至会因为指腹挤压产生变形。
　　“你可以尝试为它通电，或者利用磁力塑形，该合金兼顾延展性的同时硬度也不低。”
　　少女听话照做，一条条细碎银蛇从指尖导入金属，比起直接操控电击枪，这种方式消耗的精神力更小，释放强度和范围也更大。
　　很好用的武器，顾橙拿着指挥棒晃了两下，空间中闪烁起点点荧光，她感觉自己好像从一个枪手专职成了魔法师。
　　“再试试塑形。”苏晚曦小声提醒，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顾橙点点头利用电流展开磁场，通过长时间的物理学习，她已经熟练掌握了电磁转化，那柄银色的指挥棒开始变形，犹如液体般熔铸成一柄单刃长刀。
　　轻轻挥舞带起疾风，顾橙再次驱动精神力，金属在磁力作用下再度变形，最终化作一柄尖头长枪。
　　“看来我没订错东西。”
　　确定硬度合适，苏晚曦面带笑意。
　　“这里还有你之前要买的铁砂和...”话没说完，苏晚曦被两片粉唇堵住嘴，顾橙踮起脚压在她身上，双手搂腰，残存的电流在唇齿间轻轻纠缠。
　　“橙...”苏晚曦喉咙一动，白嫩的指腹攥住少女下巴，香舌更加深入地往里探索。
　　攻守易位，少女被亲得气喘吁吁，手指无力地搭在苏晚曦大腿，后者往下俯身，压低因为高跟鞋拔高的身段。
　　这个姿势毫无疑问让顾橙亲吻得更加舒服，露在外侧的茶色瞳溢满水雾。
　　一吻结束，顾橙瘫软在苏晚曦怀里，声音软糯：“苏晚晚，你为什么这么好啊...我都没给你带礼物。”
　　虽然回来特别着急，但这么长时间她想都没想要买礼物...实在渣到家了...
　　苏晚曦勾勾湿润的唇瓣，用低沉撩人的语气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若非时间地点不对，她还真想把对方吃干抹净。
　　......
　　收拾完东西，两人手牵手离开运动场，苏晚曦跟顾橙要了联系方式，意外发现对方的手机背景有点眼熟。
　　“什么时候拍的？”指了指屏幕里睡得香甜的自己，苏晚曦声音一沉。
　　“那天你睡得太迟，我起来弄早饭都没醒，顺手就拍了。”
　　顾橙拿稳手机，炫耀似地在苏晚曦眼前晃来晃去，后者也不生气，只问为什么不换张更漂亮的。
　　“我觉得挺好看的。”
　　没洗脸没化妆，哪里好看了？苏晚曦越瞧越觉得奇怪，索性偏过头不看。
　　“今天先到这里，司机在前面等我，你回去时注意着点监控和人，今晚已经有不少家伙对你感兴趣了。”
　　眼看着那双柔荑整理好衣领轻轻移开，顾橙满口答应。
　　脚步声越走越远，少女深呼吸一口气，将长匣揣进怀里，她正要转身离开，却感觉左前方传来一道寒芒。
　　顾橙抬起头，远远地和一双墨瞳撞个正着。
　　那是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面容严肃眸光深沉，他冷冷望了少女一眼，随即摇上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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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节 第二百四十三章 患得患失的少女心

　　依照苏晚曦的叮嘱多走几步路，等顾橙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出头，安芷水顶着熊猫眼坐在沙发，出乎意料地，江雪薇居然也没睡，而是拿着一杆签字笔为文件做标注。
　　将换下的运动鞋沿台阶放好，江雪薇抬眸望了她一眼，随口问道：“你去苏小姐家里了？”
　　她记得少女出去时穿了一身简洁的侍者服，怎么回来却变成了衬衫短裙。
　　顾橙浅声答应，随即把扯破的裤袜脱掉扔进垃圾桶，拿起长匣坐到江雪薇旁边。
　　“你们饿吗，要不要我去煮点面？”
　　见某人的好心情溢于言表，安芷水弱弱举了下手：“我，要加荷包蛋和火腿肠。”
　　瞥一眼江雪薇，后者朝她点点头：“也帮我煮一点。”
　　换上拖鞋，顾橙走进厨房烧开水，嘴里哼着愉快的小调。
　　安芷水见状起身拍了拍江雪薇大腿，女人皱皱眉问她干什么。
　　“看来橙姐今晚过得很愉快。”又是换装又是送礼物的，苏晚曦还挺有情调，江雪薇拍掉安芷水作怪的双手，顺便把落至鼻梁的眼镜框往上抬。
　　安芷水继续八卦：“小薇薇，我看见橙姐的丝袜破洞了~”
　　女人继续写字，嘴上敷衍道：“可能是刮到哪了。”
　　“哼哼，肯定发生过一起激烈的窝里斗事件。”安芷水工作累了，趁恋人没注意钻到怀里一阵猛吸，随即满足地闭上双眼。
　　江雪薇无奈地戳了戳女孩额头：“你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与此同时，顾橙将仅供两人份的挂面下进锅，拿筷子搅拌两下，随便瞧了一眼窗外昏昏沉沉的夜幕。
　　闻着空气中逐渐浓郁的面香，再念起苏晚曦的一颦一笑，顾橙的心情跟着柔软起来，她们交换过联系方式，以后又能说活了。
　　“倘若不是你主动提，我可能还要过很久才去找苏晚曦...这次，谢谢了~”
　　“呵呵...你面要煮烂了。”
　　顾成言浅笑一声便心安理得的接受致谢，同时不忘提醒顾橙锅里，少女急忙关火，把面和蛋盛进碗，再切两根火腿肠加进去。
　　回到客厅，安芷水和江雪薇早已靠着餐桌坐好，顾橙将煮好的面递给她们，回房找了几件衣服走去浴室。
　　在浴缸里闲躺一会儿，全身的疲惫仿佛都被热水冲走，顾橙抬起脑袋仰望天花板，水珠沿脖颈滑过少女性感可人的锁骨，最终顺着沟壑垂落水面。
　　不知怎得，顾橙回想起刚和苏晚曦分开时，车内人冷漠至极的眼神，她望着恋人上了对方的车，也看见男人与苏晚曦相差无几的墨色瞳。
　　四十几岁接近五十，家中长辈...一个仅存在于情报和恋人只言片语中的名字浮出水面。
　　苏家目前的话事人，苏晚曦的父亲，苏常卿。
　　“他对我的第一印象好像很差。”水面漾起波纹，顾橙蜷缩双腿眉头紧锁。
　　也许在苏常卿看来，她就是一个贪图苏家财富的感情骗子，妄想攀苏晚曦的高枝嫁入豪门当阔太太。
　　恋爱双方物质条件相差过大，俗称门不当户不对，顾橙并不认为苏常卿的想法有多大问题，要是她嫁女儿肯定也要考虑再三，要不要把上门的穷小子踢出家门，女儿过去会不会吃苦受罪。
　　顾橙心里同样清楚，她这一辈子积累的财富都难以比肩京都圈子里那些富二代，人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单凭一个人想要赶超无异于白日做梦，少女只能寄希望于从其他方面打动老丈人。
　　或是能力，或是诚心，单凭一句我超级爱您女儿远远不够，她必须思考更多。
　　越想越觉得失落，她和苏晚曦除了家世，还有一条名为性别的障碍卡在其中，尽管华国对同性恋情不再像上世纪那般避如蛇蝎，但前景依旧不容乐观。
　　绝大多人不反对也不认同，秉持只要不是自家子女出柜就无所谓的态度，相较于男性，身体完全女性化的顾橙更难得到苏常卿的认可。
　　“如果我没变成现在这样，事情或许会更容易一点？”
　　顾橙喃喃自语，很快便被顾成言打断：“那你能保证苏晚曦会喜欢那样的你吗？”
　　“......”少女垂眸不语，白皙匀称的手臂在水面起落浮沉。
　　半晌，她幽幽轻叹一声，将披肩的棕色长发打理好，披着浴袍起身。
　　“迟早都要面对的，患得患失什么也改变不了。”
　　“再者说，晚晚喜欢我，这就是我在她父亲那里最大的底牌。”顾橙认清现实朝客厅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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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节 第二百四十四章 灵魂层次的缺陷

　　把头烘干再换身宽松睡裙，待顾橙走进客厅，江雪薇和安芷水已经吃完夜宵。
　　平时就算工作，这个时间点她们俩也应该回自己卧室处理，留在客厅大概是有事找她商议，顾橙将头发撩至耳后，一阵清爽的沐浴露香随之飘散。
　　“顾橙，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苏国，布鲁克教授提到的灵魂学说？”江雪薇并拢双腿，精致的金框眼镜折射出橘黄色亮光。
　　少女点点头，温声补充道：“超自然能力根植于灵魂而非肉体，这是切斯特·布鲁克根据《关于戈培尔理论的详细分析与后续猜想》所作判断。”
　　江雪薇单手抵住下巴，神情严肃。
　　“不错，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凌一的精神状态同灵魂挂钩？”
　　凌一无论学什么都比同龄人慢半拍，而且极度嗜睡，一个人坐在沙发五六分钟就睡过去了。
　　顾橙闻言微蹙秀眉，唇瓣抿得发白：“雪薇姐的意思是，倘若灵魂真实存在，凌一可能被人动过手脚？”
　　灵魂学说并未被广泛科学认可，更妄提对该层面进行宏观测量，江雪薇的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女人摸摸唇角，语气格外平淡：“嗯，科学手段无法涉及，不代表超自然能力不行。”江雪薇将手中文件递给顾橙，那是安芷水翻了好几天才找出来的资料。
　　程皓，男，三十二岁，曾就任隐士局分局长一职，代号分裂缝补，能力强度为A。
　　“前年我从对方那里救走凌一，女孩的表现十分畏惧，尤其是面对那双可以裁剪阴影的手。”
　　时至今日，江雪薇依旧会为那一夜发生的事感到不可思议。
　　“...不止是影子，根据ASD-21号实验显示，程皓曾运用超自然手段切割液体，沿管道运输的水在施加能力后甚至无法形成稳定流体。”
　　裁剪阴影，抽刀断水，顾橙忍不住攥起下巴，眉头紧锁。
　　“凌一的能力是让她接触到的觉醒者获得更强的超自然掌控力，你的电击枪和生物电雷达可以获得强化，我的阴影穿梭也能进而衍生出阴影操控。”
　　江雪薇喝了口热茶，继续说道：“这些情报也是芷水在凌一辅助下才获取到的机密...”
　　顾橙心头忽然有些不太好的想法，她摩挲几下手指，小声询问：“也就是说，凌一现在并不完整。”
　　“你怀疑她的灵魂被程皓裁剪过？”
　　江雪薇眸底愈发深沉，显然认同顾橙的看法，安芷水被沉重的气氛感染，脑袋跟着耷拉下来一言不发。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凌一这辈子都很难恢复。”江雪薇作为团队中和凌一接触时间最长的人，她带后者去过多家医院检查，得到的结果永远是一切正常。
　　少女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挤出几句话：“修复远比破坏要难，抓到程皓大概率也无济于事。”顾成言的发言针针见血，她对相关能力再了解不过。
　　空气暂时停滞了几秒，江雪薇敲敲茶几将众人的心思重新唤回。
　　“只可惜，在圣彼得堡针对寒鸦的行动没带着凌一，她若在场没准能看出些许端倪。”
　　阿列克谢神父是在程皓帮助下晋升B级，结合凌一展现出的超自然能力...顾橙舔舔嘴唇，拿起茶杯小口啜饮。
　　......
　　分裂缝补，隐士局分局长，寒鸦主教，种种信号表明程皓的身份绝不简单，那次有关澜江市觉醒者的围剿计划其背后肯定有他的影子。
　　紧接着，顾橙又联想到当初宋时彦调走苏晚曦的反常举动，忍不住猜测宋局长是否也有所牵连。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在胸中生根发芽，宋时彦待她不薄，她也曾在廖修然手上救过宋时彦，少女感觉太阳穴隐约发涨，思维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安芷水清清嗓子尝试活跃气氛。
　　“阿橙，你手边那个长匣子是什么啊？”从进来开始她就注意到了，好奇心在胸膛扑通扑通地跳。
　　顾橙呆愣片刻，迷迷糊糊回答道：“晚晚...苏晚曦给我的。”
　　及时改了口，少女翻开长匣把那根银灰色的软铁拿给女孩看，同时解释了它的用途。
　　安芷水一听是苏晚曦给顾橙的定制武器，跃跃欲试的小手又缩回去，转而带着一股幽怨的眼神望向江雪薇。
　　看看别人怎么宠老婆的，我的礼物呢？
　　江雪薇莫得感情地望了她一眼，指了指笔记本电脑的屏保，那是一张在游乐园拍的照片，某金发萝莉一脸开心的坐着旋转木马。
　　唔...貌似笔记本是江雪薇送的，游乐园也是她提前预定的...安芷水自知理亏，只好吐吐舌萌混过关。
　　商谈结束，几人各自回房，江雪薇离开前塞给少女一叠资料，称那是她们下一阶段的行动策划，也是需要顾橙做的最后一次协助作战。
　　拿着长匣和文件走进卧室，凌一被推门声弄醒，女孩说自己口渴，顾橙将喝过的温水递给她，看着凌一小口小口喝完。
　　“姐姐...累了吗？”
　　凌一轻声细语地询问，伸手想要抚摸那头亚麻棕色长发，顾橙任由她摸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你继续休息吧，我...有事要做。”
　　搬开放在床头柜的旧式台灯，顾橙坐到书桌前用身体挡住灯光，手机和文件依次放好。
　　屏幕上有几条消息，来自一个半小时前，苏晚曦。
　　“这次见面有些仓促，下一次，我带你去小时候经常散步的地方玩，那里人不多，很适合吹风。”更适合调情。
　　“平安到家了，应该少不了一顿训(/= _ =)/~┴┴”
　　看着那个掀桌子的颜文字，顾橙又想起苏晚曦以前让她教自己发表情包，那幅乖乖巧巧戳屏幕的样子。
　　顾橙：“我也到家了，准备休息。”
　　稍等片刻未有回复，少女放下手机，开始集中精神啃资料。
　　关于北都地下遗迹勘探，上世纪末，一位建筑工人无意中发现该遗迹，因存在超自然力量暂时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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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节 第二百四十五章 凝视深渊

　　那夜私会结束，顾橙和苏晚曦的联络便一直停留在网络层面，一方面是为了保证安芷水的行踪安全，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对苏常卿态度的考量。
　　毕竟自己还没过苏家门，整天在老丈人眼皮子底下搞动作实在容易败他好感，顾橙心想，苏常卿对她的友好值应该一开始就是负的，但只要能稍微回弹一点，少女依旧愿意争取。
　　再说了，隔着屏幕聊聊天，偶尔跟苏晚曦连线一下视频也还不错，总好过在异国他乡独守空房，她安慰自己在曙光到来前，暂且先忍耐一下。
　　指腹轻轻摁动转轮，从一数到六，顾橙扭过头望向江雪薇，后者披着一身灰色风衣，眉头紧锁。
　　两人正身处北都地下八百米的某处隧道，华国军方每隔三十米位置设立关卡，她们凭借人员换班成功潜入其中。
　　江雪薇瞧了一眼顾橙手上的柯尔特蟒蛇，用仅够两个人听清的声音问她：“你为什么带这把枪，噪音太大了。”
　　少女将手指搭在枪管，一边摩挲一边回答：“比起新武器，老伙计用着更顺手。”
　　“而且新的我也带了。”拉开风衣，内衫藏着一把柯尔特M1911和苏晚曦给她的金属指挥棒，腰间武器带挂有各类弹药以及突围用震撼弹。
　　江雪薇点点头，连同呼吸一起隐匿在角落，隧道内的空气格外潮湿，两人像木桩一样静默站立，衣袖、眼睫沾染上些许水雾。
　　她们左手侧约十米远位置是一道深不可测的地底裂缝，浓郁的黑雾萦绕其中。
　　根据行动策划，顾橙和江雪薇需要进行为期半个月的遗迹调查，任务期间务必不能惊动军方。
　　拆开一盒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味如嚼蜡。
　　华国对北都地下遗迹十分重视，她们能摸进来纯粹是因为安芷水提供的情报精确，也正是如此，她们必须将暴露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接下来待在地下的时间还很长，江雪薇在自己影子里准备了睡袋、换洗衣物、压缩饼干和几大瓶纯净水，顾橙那里则是一个电磁炉和一些容易保存的水果、肉干。
　　生物电雷达悄然发动，距离她们最近的巡逻队已经沿原路返回，顾橙瞧一眼手机，与策划书提到的换班时间一致。
　　稍微放松脊背，少女又将雷达覆盖到裂缝以下十米深的位置。
　　“一切正常，没有东西上来，巡逻队也走远了。”
　　江雪薇打开手电，从顾橙影子里拿出电磁炉，又倒了些水进锅，后者摁动按钮将电流输入。
　　其实纯净水直接喝也可以，但考虑到隧道很冷，烧热喝有利于身体健康和缓解精神压力。
　　顾橙与江雪薇围坐在电磁炉旁边，等水咕嘟咕嘟烧开，同时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这次计划。
　　“大概半个月前，该遗迹出现异常反应，超自然现象频繁发生，由于政治因素和遗迹特殊的地理位置，华国军方不敢贸然深入，只好按照建国时的指示密切监视。”
　　望着锅底细碎的小水泡，江雪薇环抱膝盖，身体倚住石壁。
　　“如果这次行动顺利，我和安芷水的初步目标就算达成了。”
　　加入她们小队如此长时间，顾橙还是第一次听江雪薇谈论起她们的计划。
　　“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顾橙的目标是复仇，但江雪薇和安芷水显然不是，在拯救凌一之前，她们的行动就已经开始。
　　江雪薇摘下眼镜，用力擦了擦被热气晕糊的镜片。
　　“安芷水和我其实没有你想象地那么高尚，或者说，只有我不是。”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她能安全健康的活下去，仅此而已...”
　　顾橙合拢双手，嘴唇靠近掌心轻轻呼气。
　　“可是，你们赚取到的佣金完全足够找一个偏僻小国安度晚年，没必要惹火上身。”
　　调查寒鸦，与联邦国家安全局合作，种种举动堪称是在刀尖上起舞。
　　顾橙看得出江雪薇并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恰恰相反，女人刻意表现出的礼貌疏离只是为了掩盖她的生性凉薄，江雪薇似乎把所有的温暖与爱都留给安芷水了。
　　听完顾橙发言，江雪薇罕见地扬了扬唇角，浅笑出声：“你说得很有道理，三年前我的确这么想。”
　　“但麻烦之所以麻烦就在于你不去找它，它也会主动送上门。”
　　“当初面对苏晚曦，你又为什么拒绝和她回北都？”
　　顾橙回答仇恨，很快接着补充。
　　“从觉醒能力的那一刻开始，有些争斗我永远也避不开。”
　　江雪薇赞许地望了少女一眼，随即朝她伸手。
　　“很不错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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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节 第二百四十六章 等待并心怀希望

　　江雪薇的手掌细腻莹白，握起来像一块绝佳冷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覆盖在食指指腹的些许薄茧。
　　大概是常年持枪的共性，苏晚曦手上也有，主要集中在指腹和指尖，可每次牵手顾橙不仅不觉得难受，还感觉特别可爱，属于恋人的纹路一点一点撩拨肌肤，惹得心跳逐渐加快。
　　松开手，水也差不多烧好，顾橙将压缩饼干的包装盒塞进塑料袋，又从江雪薇旁边拿了保温杯。
　　往白开水里兑凉水，靠近唇边浅啜一口，温度适中，喝了小半杯身体整个都变得暖乎乎的。
　　或许是隧道里光线昏暗，又或许是刚才的开诚布公让彼此间距离更加贴近，顾橙和江雪薇难得聊起工作之外的事。
　　“雪薇姐以前在国外上学吗？”
　　江雪薇点点头，告诉顾橙自己曾在早稻田读过法学，后来由于家庭原因移居苏国，也正是那趟从魔都出发到莫斯科的航班，她第一次与安芷水见面。
　　回想起女孩躺坐在旁，一幅被飞机折腾的病恹恹模样，女人唇角难掩怀念。
　　难免多说了几句，江雪薇抬抬眼镜，用极为平常的语气问对方：“等任务结束你想做什么？”
　　顾橙手里捧着茶杯，目光迷离地在地砖和脚上的小皮靴上来回游荡，片刻，她回答复仇。
　　“那复仇以后呢？你的日子还很长。”
　　顾橙闻言有些茫然，粉唇不自觉抿起，江雪薇没再说话，而是静静坐着等待答复。
　　隧道内传出稀稀疏疏的滴水声，不远处有几只小虫子振翅掠过，这座距今为止已有数百年历史的地下遗迹依旧活着。
　　顾橙润了润嗓子，眸底略显挣扎：“如果没死的话，我会去找苏晚曦，想办法让她家里人认可我。”
　　打完这场仗，我就回老家结婚，很经典的对白，女人微微弯唇，浅笑道：“可能我就不应该挑起这个话题，你要是真出事了，我得负一半责任。”
　　用几秒钟消化江雪薇所说，顾橙知道自己立了个不得了的死亡Flag，赶忙塞口饼干压压惊。
　　借着电磁炉的微光，江雪薇瞧见对方挺翘的睫羽，还有那只藏在睫毛下视线垂低的茶色瞳，语气漫不经心。
　　“其实，你眼睛的伤...并非毫无办法...”
　　顾橙心底瞬间抽了一下，一丝丝欢喜浮上眉梢，很快她似乎又意识到什么，眸光紧接着黯淡下去。
　　“医生已经切除了坏死的左眼球，义眼台植入手术也还算圆满，怎么可能恢复...”顾橙摩挲手指喃喃自语，嗓音有些发涩。
　　江雪薇单手抵腮盯着她看，清澈的眼眸中映着女孩身影，她既然主动提那就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安芷水调查的东西有眉目了，跟对方讲讲倒也无妨。
　　“前些日子，芷水入侵了别国数据库，大概两三秒钟时间，她下载了一部分觉醒者资料。”
　　“其中一位觉醒者的能力与治愈有关，她能快速止血，也可以加速、控制干细胞分化，可惜的是，该觉醒者的能力强度太低，只有C-。”
　　华国古代传说有可以活死人而肉白骨的神仙，倘若情况属实，那位“仙人”大概率就是拥有治愈能力的觉醒者。
　　江雪薇所说与顾橙猜测无异，不利用科技，改走超自然路线。
　　“等其能力强度晋升B级，你可以尝试与她接触。”
　　总归有个盼头，顾橙捧起茶杯喝口热水，随即轻轻叹了一声。
　　“谢谢雪薇姐，还有安芷水...”
　　江雪薇敛敛眸光，小声答道：“不用谢，举手之劳。”
　　比起她们隐瞒的东西，这些情报实在微不足道。
　　......
　　北都地下遗迹存在超自然现象，顾橙和江雪薇不准备贸然深入，根据计划，她们的首要目标是勘探环境，寻找最适合信号传输的位置。
　　“增强器真的有效吗？”
　　顾橙满脸疑惑地望着江雪薇手里的黑匣子，她们身处地下八百米，网络信号本就难以穿透地面，再加上随处可见的黑雾，手机能用已是万幸。
　　“死马当活马医，如果能连接上，我们的行动将事半功倍。”
　　江雪薇同样没有十足把握，顾橙配合她一连走了好几个点，信号格始终为零。
　　“黑雾太浓了，继续靠近深渊不仅无法获取信号，就连我们的手机也会失效...”
　　没有拟态幽灵辅助，她们在地下孤立无援，江雪薇瞧了眼手上的机械表，神色有些无奈。
　　“今天先休息吧，明天起来我们往遗迹内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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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节 第二百四十七章 衔尾蛇

　　地底世界不见曦月，连带着大脑对时间流逝的观念也变得淡薄模糊，不知过去多久，人工隧道传来低响。
　　顾橙睡眼朦胧地从睡袋里探出身体，借助手机屏幕照明，指腹贴着额角擦拭汗珠，待瞳孔适应光线，江雪薇也被动静吵醒。
　　“怎么了？”女人扭头问她。
　　顾橙摇摇脑袋，轻声解释道：“没事，我只是出去上个厕所。”
　　凌晨三点二十八分，少女向来没有起夜的习惯，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住地洞身体不太适应，再加上睡前喝了很多水，实在有些憋不住。
　　“别走太远。”江雪薇小声叮嘱一句，调整睡姿再次阖眼，作为潜入人员，江雪薇醒得快睡得也快，大概两三分钟便进入浅度睡眠。
　　揭开出口的塑料膜，顾橙打着手电爬离洞穴，她们睡觉的地方是顾成言发动能力掏空的拱形石洞，狭小却也安全，刻意留存的细碎孔隙既能保证呼吸顺畅，也能防止例如蝙蝠、水蛭之类的地底生物侵扰。
　　“即便是上厕所也不要放松警惕。”
　　听见顾成言说话，顾橙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睡？”
　　“暂时不困。”女声冷冷回应。
　　绝大多数时间对外输出的都是顾橙，顾成言有充足的机会休息以便于随时接管身体。
　　张开生物电雷达，确保附近没有危险，顾橙迅速解决完生理问题，寒冷湿润的空气刺得双腿不断往外冒鸡皮疙瘩。
　　简单洗过手，提上内裤和棉袜，仅有的那点睡意一扫而空，顾橙随便找了块石头坐着，纤薄的白雾随着呼吸从唇角溢出。
　　有点冷，脑袋却格外清醒，少女喝些之前煮沸的白开水，再往嘴里扔了块巧克力。
　　离营地约十米远位置，一道深不可测的巨型缝隙撕裂大地，关于北都地下遗迹的详细信息顾橙知之甚少，江雪薇拟定的计划书只告诉她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做，始终没有谈及这片遗迹的来历。
　　超自然力量...利用灵视俯瞰深渊，黑雾与金纱纠缠不清，前者稳居上风，它将金黄色的光粒挤压成细长的絮状物，仿佛风一吹就连丝扯断。
　　比起澜江，北都的金纱密度更浓，释放能力也更为轻松，顾橙不明白其中道理，但也隐约摸索出一些规律：在裂缝内操控能力最易，黑雾或金纱浓郁的地方次之，若两者皆淡，不仅精神力消耗极快，就连能力作用的实际效果也难以令人满意。
　　江雪薇让她不要离营地太远，顾橙便沿着今天下午探索过的路线慢慢走，横竖不超过二十米。
　　真的好深...做完标记，少女将手电筒对准悬崖，脚底是万丈深渊，稍不留神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顾橙出来只穿了件盖过大腿的针织衫，底下则是一条肉色棉裤袜，摸摸腰际，除了毛绒绒的布料什么也没有，带有攀山钩锁的武器带暂时还在营地。
　　孤身一人，手里缺少武器，顾橙往后退了几步，靴底踩在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光束上移，她看见数只悬挂在石壁上的红眼蝙蝠，理智告诉她该回去了，小腿却僵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顾成言？”少女咽咽喉咙，眉头微蹙。
　　不对，不是她...刹那间身体恢复知觉，一种难以言明的心悸感萦绕脑海。
　　顾橙听见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呢喃，离得很近似男似女，四处张望却又无处寻觅。
　　“顾橙，底下有东西活着...”
　　顾成言突然出声，勉强唤回了顾橙的意识。
　　“我知道...我知道。”连忙回应一句，少女扶着额头朝来时方向走。
　　经过生物电雷达扫描，峭壁附近确实存在许多目标，从反馈的影像看是蛇、蝙蝠、以及一些小昆虫。
　　熄灭手电进入营地，顾橙一股脑钻进睡袋。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仔细回想情形，女孩粉嫩的唇瓣抿得发白。
　　不止是小体型的蛇或水蛭，雷达还扫描到一只巨型生物，粗略估计至少有二十米长，声音正是从它的口腔传来。
　　“有什么发现吗？”江雪薇问她。
　　顾橙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勘测结果如实转告。
　　“类似长蛇的巨型生物...按道理来说它发出的动静应该不小...”
　　顾橙的扫描范围不足以涵盖整座遗迹，她发现的生物可能仅仅只是冰山一角，江雪薇一边想一边让她快点休息。
　　......
　　第二天清晨，隧道依旧潮湿，顾橙和江雪薇先后苏醒，就地穿衣洗漱，拿着东西离开营地。
　　在行动开始前，顾成言特意销毁了两人在洞穴里的生活痕迹。
　　如若不然，等后来人再次调查，他们也许会惊讶地发现这座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地底遗迹居然有袋去年才生产出来的压缩饼干。
　　又一次尝试连接信号未果，江雪薇轻啐一声，将增强器随手扔进影子。
　　“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钩锁固定成功，江雪薇让顾橙先在上面等着，自己踩着墙壁一点一点往下滑。
　　“小心！”
　　顾橙趴伏在地面，瞳孔密切关注着江雪薇周围。
　　一切安全，下降了约三十米，女人脚踩栈桥示意她也下来，顾橙收拾好武器，依葫芦画瓢滑下悬崖。
　　伸手接住对方，江雪薇展开钩锁两侧，塑料质感的黑色薄膜抵住墙壁，只要随便在脚边放盏灯就会有大片大片的阴影供后者穿行。
　　具体原理有点类似于...水电梯？
　　顾橙抽出手枪，十分警惕地跟在江雪薇旁边，经过昨晚那惊鸿一瞥，她的神经格外紧绷，以至于认为附近一切事物都有可能向她们发动攻击。
　　栈桥有大概四五十度的小滑坡，一路通往深渊，江雪薇脚步放缓，时不时蹲伏身体确定方位。
　　指尖轻轻划过地面，粘稠的浅绿色汁液附着在战术手套上，往前看还有不少类似液体，应该来自同一种爬行生物。
　　“看来你昨晚的感觉没错。”
　　目标体液毒性未知，可以确认没有腐蚀性，江雪薇脱下手套，用水冲洗干净。


 
　　ps.这个副本主要揭示世界观和给主角发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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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节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吞尾者

　　北都地底遗迹是由多座石楼与城墙组成的古代建筑群，沿栈桥走了约四十分钟，一截尖塔从黑漆漆的深渊探出。
　　它是整座遗迹最高的建筑，塔身镌刻着犹如环蛇般的诡异符号，顶端从中间一分为二，青绿色砖瓦风化断裂形成两个凹陷而独立的圆环，古朴残破。
　　顾橙全神贯注地警惕四周，靴跟碰撞地面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声响。
　　手机、对讲机、信号增强仪...绝大部分电子设备在黑雾侵染下失效，能够照明的只剩她们腰间悬挂着的战术手电，以及悬崖两侧不断散发出幽绿光芒的奇特植被。
　　“根据出土文物判断，该建筑群距今约有八百多年历史，大致建设于南宋时期。”
　　江雪薇摸出一把军用匕首，身体略微朝下蹲伏。
　　“为躲避战火，一部分百姓举家迁入此城，后来由于未知原因发生地陷滞留地底。”
　　“以上都是华国资料库里的官方情报，也有不少参与过超自然现象研究的人认为该遗迹历史可以追溯到夏朝之前。”
　　理论来说，一个存在了五千年之久的遗迹不应该有如此完整的建筑群，更妄提地底环境空旷湿润，甚至存在区域性空气对流。
　　科研人员的猜测依据主要来源于两点，其一是遗迹所处位置并非该朝常见的文物出土地层，虽说在石楼里发现了由楷书撰写的文献，但遗迹总体的建筑风格与南宋大相径庭。
　　其二则是内部常年萦绕的黑色雾气，这种超自然力量似乎可以一定程度上保存建筑，减轻水浸风化带来的腐蚀效果。
　　顾橙展开生物电雷达，缠绕在栈桥底端的长蛇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痉挛着跌入深渊。
　　“你有没有某种既视感？”江雪薇转身问她，朦朦胧胧的黑雾里，越来越多的石楼冒出檐角。
　　既视感...顾橙蹙了蹙眉顺目望去，很快明白对方意思。
　　“你是说，裂缝？”
　　江雪薇点点头，唇角微抿。
　　降生物入侵现世需要以裂缝为茧，而茧内空间充斥着黑雾、血肉，以及文明覆灭的余烬，两者如出一辙的萧索与破败。
　　顾橙扶了一下脖颈，干净清爽的棕色单马尾自然垂在身后。
　　“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遗迹是裂缝产物？”少女轻声问道。
　　掐死几条从头顶掉落的水蛭，滑腻粘稠的质感仿佛穿透皮套直达掌心，女人厌恶地甩了甩手，随口答道：“你不是见识过茧化完成的降生物么，就是你加入隐士局接的第二件任务。”
　　调查俞家别墅，因为镜中女妖的虚化能力，苏晚曦无法使用重力坠压，只能由当时能力强度不高的顾橙作为主攻手。
　　“遗迹的超自然现象应该源自某个入侵成功的降生物，它从远古时期存活至今，地底环境受其改造变得异常危险。”
　　用匕首剖开滑溜溜的水蛭尸体，畸变的吸盘，极度发达的颚齿，还有呈柳叶形的数排触须。
　　饶是顾橙处理过很多裂缝，看到这东西的瞬间还是忍不住轻啐一声恶心。
　　话音未落，江雪薇刀下本该死去的水蛭再次活动，它把身体包裹起来，像一团黏浆吸附在匕首背部的锯齿上。
　　江雪薇再次用力将它碾碎成块，一脚踢下栈桥。
　　“可是...它凭什么活成百上千年之久...”隐士局记载了不少怪物资料，它们同人类一样存在寿命之说，就算饱受滋养，一般也活不过两个甲子。
　　洗干净匕首，靴底往打湿的地面磨蹭几下，江雪薇淡然出声：“北都地底遗迹是仅有且特殊的。”
　　特殊之处江雪薇未作详细说明，顾橙望了几眼尸体残渣，抿唇跟上。
　　......
　　衔尾蛇存在于众多宗教与神话，在北欧众神体系中它是诡计之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次子，到了基督教，它又衍生成为整个物质世界的边境与限界。
　　包括欧洲、中东、古美洲在内的许多地区，原住民认为这条首尾相接的蛇代表“无限循环”和“自我毁灭”。
　　拭去灰尘，江雪薇蹲坐到碎石堆，仔细端详手里的环蛇雕纹。
　　“这片遗迹的居民曾信仰一条吞尾之蛇，他们为其建造高塔，镌刻浮雕，并撰写相关史诗讴歌神迹...”
　　“...在灾难降落之际，自称‘嬴’的巨蛇突然出现，它形态细长带有黑色鳞片，浑身布满羽毛，对比传说中的龙只少几对金爪。”
　　“‘嬴’降下雨水，带来生命与丰收，先祖受其庇护得以繁衍至今...”
　　女人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眼镜，随手将瓦片塞入阴影：“继续前进，我们需要得到更多信息。”


 
　　ps.祝大家除夕夜过得开心~新年快乐~
　　初三恢复更新~
　　今天还收到羽中鸽鸽电话了，有点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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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节 第二百四十九章 你怪过我吗？

　　将浇过水的柠檬薄荷放到办公桌，女人拿起旁边一直压在档案袋底的纸质文件，转身递给苏晚曦。
　　“朱秘书，回头帮忙告诉刘经理，周日之前务必把货品清单整理出来，尤其是最后几项，客户需要进一步比对数据...这季度的原料价格怎么上涨这么多...算了，一会儿我亲自去趟财务处。”
　　苏晚曦仔细端详着手中材料，嘴里不忘叮嘱：“还有销售部那几个新来的小姑娘，公司体谅她们年轻缺乏经验，但若是连基本目标都达不到，趁早收拾东西去人事部报到，工资按满月结。”
　　朱莉点了点头一一应下，余光扫过对方精致漂亮的侧脸。
　　“好的，那苏总今天下午想喝什么？”
　　“白开水，办公室里还有两箱咖啡，我不喝，你有时间就拿去分给她们。”
　　关上门，秘书小姐松了口气，踩着高跟哒哒往电梯口走。
　　“朱姐好～”
　　“下午好。”
　　跟路遇的职员打声招呼，朱秘书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补妆，再把鞋跟稍微往后拉一截。
　　每天都要给颜值超高的冰山总裁端茶倒水，工作压力实在太大了，朱莉拍几下脸，又想起对方白皙似雪的皮肤。
　　怎么保养的...擦了点爽肤水，感觉脸颊舒服许多，女人忍不住低声念叨。
　　拢拢裙摆走出卫生间，再推开标注有销售部的办公门，朱莉先把苏晚曦交代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几名新人，初来乍到的小姑娘到底年轻，被唬地一愣一愣的，表情险些挂不住。
　　“苏总也说了，干得好可以提前结束试用期，提成方面她会酌情考虑。”
　　打一大棒再给一甜枣，朱秘书心底澄如明镜。
　　不过话说回来，苏副总最近似乎心情不错，前脚才给她提了薪，后脚又要给员工们发零食，甜咖啡都是苏晚曦授意她买的，单购价快赶得上在奶茶店直接点，朱莉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喝。
　　再回忆起前几天报表出错，苏总一整天都是低气压，她端茶过去差点没被周遭的气场冻死。
　　瞧瞧手里的东西，资料又不能屯着不送，过了大概半小时，朱秘书顶着挨骂的风险进屋，对方正背靠办公椅一下一下戳着手机，万年不化的冰块脸居然有了颜色，苏晚曦眯着眸望屏幕，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
　　“随你咯，我都喜欢～”手机靠近唇边，语音发送成功，朱秘书整个人已经陷入石化状态。
　　还在公司啊苏总，你这酥到爆炸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朱莉从那句简短的“随你咯”中听出明显的溺宠意味。
　　这什么？霸道总裁和她的小娇妻？意识到某位人设瞬间崩塌，秘书小姐迅速放下资料，趁苏晚曦没太注意到她赶忙开溜。
　　“请问，您是朱秘书吗？”
　　思绪散乱地跑着火车，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声，朱莉转身发现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怯生生盯着自己。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女孩穿着一套浅棕色JK制服，底下是肉色丝袜搭白蕾丝短袜，一双亮光小皮鞋显得主人既可爱又俏皮。
　　秦可心弯了弯眉角，朝她甜甜一笑。
　　“我是来找苏副总的，我叫秦可心。”
　　未等秘书小姐向苏晚曦请示，前者的手机突然响了。
　　“嗯，对，我知道了...好的，秦小姐请跟我走。”
　　确认完苏总的意思，朱秘书点点头领着秦可心进了电梯。
　　......
　　咖啡说是有两箱，实际只剩一箱半，拎起来也不算沉，朱莉临走前特意问了苏晚曦一声。
　　“苏总，这些东西全分了吗？”
　　女人转了转墨瞳，手指轻轻敲击办公桌。
　　“嗯...也可以给我留两三罐。”
　　接过秘书小姐递来的甜咖啡，苏晚曦将其中一罐拿给秦可心，一罐自己开了喝，最后一罐塞进抽屉放着。
　　“你不是要上学么，怎么来北都了？”
　　澜江一别就再没见过面，苏晚曦从上到下打量着秦可心，女孩还是娃娃般的酒窝脸，衣着穿搭也是熟悉的英伦少女风。
　　秦可心捧起易拉罐抿了一口，脑袋左顾右盼。
　　“放心，这里是我的私人办公室，没有监控和录音器。”
　　感觉脑海中的通讯频道瞬间断开，苏晚曦交叠双腿，随手取下平面镜。
　　“他们借着实习的名义把我调过来，好像是要看守什么东西。”秦可心浅声回答，手指不停摩挲着胸前的蓝白小领结。
　　苏晚曦抿抿唇似乎对此并不意外，精神通讯的战略意义巨大，继续留在澜江处理裂缝才是让明珠蒙尘，军方肯定想尽可能发挥秦可心的价值。
　　“在北都过得可还习惯？”
　　之前苏晚曦一直以为顾橙在陪秦可心，后来才知道对方在她走后的第二个星期也离开了澜江。
　　女孩将目光撇向窗外，语气幽幽：“嗯，还算不错。”军方对待觉醒者的手段比隐士局强硬许多，她其实并不想离开学校。
　　秦可心声音顿了顿，手指握紧贴在膝盖，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曦姐和橙子见过面了吗？”
　　苏晚曦回答见过，脊背微微绷紧。
　　“那就好...橙姐上次还问我有没有和你聊天，我说没有，让她自己来见你。”
　　秦可心垂下脑袋，慢慢品尝手里的甜咖啡，上次喝这个还是在繁星，她过来给周礼买花，顺便参观苏晚曦和顾橙的二人小窝。
　　再后来，她们就没那么聚过了。
　　“她回国以后找过你了？”苏晚曦问秦可心。
　　“打的电话，用的还是国外号码，橙姐没给我留联系方式。”
　　“她应该是担心会被军方反追踪。”苏晚曦温声补充。
　　秦可心舔舔唇瓣，小声说了一句：“我知道，所以也没主动问。”
　　苏晚曦盯着女孩望了半晌，细长的鞋跟轻轻碰撞桌脚，她感觉秦可心变了，比以前更现实也更认真，不再是那个事事需要照顾的傻白甜。
　　是因为军方的手腕过于强硬，还是因为周礼...眸光明灭不定，苏晚曦轻轻咬了下唇。
　　“秦可心...”
　　“嗯？”秦可心疑惑地歪歪脑袋。
　　“你怪过我吗？”苏晚曦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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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节 第二百五十章 不是你的错

　　也许是苏晚曦声音太小，秦可心一时没能听清，她将紧贴瓷砖的小皮鞋稍微往后挪了一些，只留鞋尖轻抵地面。
　　“你怪过我么？”女人又重复了一遍，波光潋滟的墨色瞳像是一片漆黑深邃的海，偶尔夹杂着几点倒映出的星光。
　　秦可心微抿粉唇，欲言又止：“曦姐...为什么这么问？”
　　苏晚曦望着对面双手撑腿的少女，脸色变了又变。
　　“周叔的履历和功绩点足够申请退休，他是主动选择留在特战队的...而我不是，离开隐士局是我自己的决定。”
　　“如果当时我能先一步到场，周礼不会死，顾橙也不会失去左眼。”
　　“我的功绩点根本不够退休，履历也只有不到五年...是家里利用人脉不断给隐士局施压，靠这种极为卑劣的方式帮我逃避责任。”
　　苏晚曦眉眼发沉，身体微微颤抖，她随手解开衬衫纽扣，指腹略带自嘲地遮住眼帘。
　　秦可心垂下脑袋没有说话，白皙粉嫩的脚趾在棉袜里用力蜷缩。
　　“我早就不是你的前队长了，我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逃兵。”
　　苏晚曦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声音似笑非笑，脸颊几近惨白。
　　心理医生叮嘱她尽量减少和战斗相关的物件或人接触，包括枪械、弹药、管制刀具，苏晚曦之所以避免和秦可心联系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至于更多的则来源于她自己，苏晚曦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可心，每每想到那日阴沉的天空，悲伤与愧疚缠绕成一团，压得心头喘不过气。
　　她曾发誓要保护好所有队员，到头来却像个傻子一样姗姗来迟，什么也没做到。
　　“曦姐...”秦可心小声嘟囔，手指攥紧复又舒展，她抬起头，看见苏晚曦垂着长长的睫羽，身形疲倦地倚着靠背。
　　“我有时甚至会想，要是没有周礼挺身而出，死得会不会是顾橙。”
　　无可否认，周礼是苏晚曦极为尊敬的前辈，他的死值得悲伤，可后者除了悲伤却又不可避免感到一丝丝窃喜。
　　死的是周礼，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女孩，这种极为低劣的感情让苏晚曦夜不能寐，甚至衍生成一种自我厌恶。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全员安在，但如果一定要死一个，苏晚曦最不想见到的人选就是顾橙。
　　“抱歉，我...没有那么高尚”和澜江时的端庄冷艳不同，现在的苏晚曦有些忧郁，或者说，颓唐。
　　秦可心润了润喉咙，轻轻扑闪一下长睫：“如果硬要说的话，我确实埋怨过你...”
　　听到女孩发言，苏晚曦略微扯动唇角，同时慢慢摘下眼镜。
　　“对不起。”她说。
　　秦可心闻言摇了摇脑袋接着说道：“我当时在想，苏队长那么厉害，要是她能在场，那些坏家伙肯定一个都跑不了。”
　　“她为什么不在？她不是队长么？在队员最需要她的时候去哪里了？”
　　少女的话针针见血，苏晚曦感觉肺部一阵发烫，她忍不住咳嗽几声，左手攀附到胸前来回轻抚。
　　秦可心凝视着苏晚曦，等对方咳得不那么厉害才继续说：“但是后来我听橙子解释你那天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更何况早在隐士局解散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小队成员了...”
　　秦可心用力掐了掐指腹，声音低沉沙哑：“我有什么立场指责别人呢？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一直被大家照顾，一直拖后腿的吊车尾。”
　　没什么好埋怨的，女孩早就想通了，周礼之死纯粹是她不够努力，帮不上忙。
　　苏晚曦喉咙发涩，披散肩头的长发自然下垂遮住耳朵。
　　“曦姐如果真想逃避责任，大可以一开始就不加入隐士局。”
　　京都苏家大小姐，换位思考一下，大多数人都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给隐士局打工，当个名媛每天只用考虑怎么花钱不比一周固定训练和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的工作香？
　　秦可心小嘴微嘟，语气温软：“曦姐做得已经很好了。”
　　......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秦可心听见挂钟咯吱咯吱走动，同时伴随高跟鞋碰撞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
　　少女合拢双腿，嘴唇靠近易拉罐抿了一口咖啡，单手撑腮。
　　“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么...”苏晚曦秀眉微蹙一时有些恍惚，葱白的指尖将纸面拧得发皱。
　　秦可心摇了摇头，声音甜甜地解释道：“也不完全是。”
　　“很多是橙子告诉我的，她说曦姐只是习惯把事情一股脑往身上揽，稍微出了点差错就容易自怨自艾。”
　　“她还说什么了？”苏晚曦的好奇心突然被勾起来，屋内沉闷的气氛随之缓解不少。
　　秦可心像是看出苏晚曦的心思，继续把话题往顾橙身上引：“橙子还说曦姐是她见过最好的人，虽然外表瞧着高冷，但实际上超级温柔，会弹钢琴、读法语，会念着给福利院的孩子们带水果，也会记得日期给她买红枣和糖...”
　　“橙子亲口承认哒，能追到曦姐是她最开心的事，没有之一。”
　　嗯？不是我追得她么？
　　苏晚曦试探性问了一句：“她也不怪我？”
　　一手促成恋人退休，在复仇问题上也没有立刻和对方站在一起，苏晚曦始终认为顾橙对她至少抱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秦可心见状急忙解释：“橙子怎么会怪你呢？她还嫌自己有时说话太刺了，完全没照顾到曦姐的情绪。”
　　少女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撒谎。
　　晚晚只是想让她安稳健康地活下去，只不过方式不尽如人意，这的确是顾橙原话。
　　苏晚曦听罢心底漾出了些暖意，连带着眉眼也逐渐舒展。
　　秦可心趁热打铁又说了好多好多，有关于顾橙的，也有关于她们离开澜江之后发生的事。
　　“这次准备待到什么时候？”苏晚曦眼见咖啡喝完，主动起身倒了两杯热茶。
　　“不知道，上级的初步计划是让我看守两个多月，具体还不清楚。”
　　秦可心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着：“好像还要到什么地下隧道，怎么想怎么麻烦...”
　　“那得多注意身体。”
　　接过茶杯，秦可心弱弱应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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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节 第二百五十一章 门的另一边

　　距离探险者小队勘察遗迹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她们携带的水和食物还剩下一大半，换洗衣物都利用篝火烘干，穿着还算舒服。
　　唯一美中不足是江雪薇放在武器带里的战术手电，它被一群獠牙尖锐的红眼蝙蝠凿坏灯泡，通上电也没能发光。
　　经过耐心尝试，江雪薇确定手中东西无法修好，连灯泡带残渣全扔进了垃圾袋。
　　“今天差不多该往核心区走了。”两人这段时间只在遗迹外围探索，即便如此依旧遭遇了不少超自然生物袭击，红眼蝙蝠在它们中只能算小可爱，真正难缠的当属洞穴蜘蛛和滑腻腻的变异水蛭。
　　顾橙穿上黑色的骑士靴，再把亚麻棕长发束在脑后用一根蓝色的小皮筋扎好。
　　“进入核心区，我们是不是就该更换营地了？”
　　少女摸摸发凉的墙壁，转过身望向江雪薇，后者刚收拾完睡袋，紧接着便将一把军用匕首挂在腰际。
　　“视情况而定，尽量远离遗迹休息。”
　　沿前几日规划好的路线前进，两人步伐平稳，穿过鳞次栉比的居民区，黑雾愈发浓郁，由于对讲机失效，顾橙和江雪薇不可能分开行动，她们只能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往里摸索。
　　这种探索方式效率极低，但胜在安全，遇到危险也可以随时支援或者一起跑路。
　　北都地底遗迹的核心建筑群呈放射状分布，街道两侧古楼遍布，青石台阶生有鲜红色苔藓，楼宇间的浮雕、贴花或是损毁或是被尘灰掩埋，徒留飞鸟状的檐角直挺挺指向天空。
　　脚下泥泞不堪，地底暗流顺着大小缝隙渗入泥沙，顾橙竭力放缓动作，每次抬靴还是会发出连绵不断的“嗞嗞”声。
　　凡事有利有弊，湿润沙砾的绝缘性能大幅降低，为雷电流通预留了绝佳路径，少女周身环绕起蔚蓝色电流，一部分钻入地下，另一部分则无形地扩散开。
　　“节省着点用。”
　　江雪薇小声提醒，顾橙点点头，等到附近的幼年水蛭全部被电流杀死，她便主动停止能力输送。
　　洞穴顶端落下几滴水珠，混进女人乌黑亮丽的长发里，江雪薇蹙了蹙眉，隐约感觉头皮发凉。
　　“生物电雷达覆盖范围为周遭五米，未发现异常。”顾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适时解释道。
　　江雪薇捻捻衣领，表情平淡地说：“继续前进。”
　　......
　　先前站在栈桥俯视全局，顾橙第一眼便瞧见那座位于遗迹中心的细长高塔，它全身覆盖着青绿色植被，远远望去像一颗参天巨树
　　少女一边走一边绷紧精神，江雪薇一路走来并未拾取任何文物，一反前几日看啥装啥的三光作风。
　　“东西都收集齐了？”顾橙问她。
　　江雪薇摇摇脑袋，说话间呼出一阵白雾：“那些带着花纹的物件只是用来判断年代，我现在了解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只有进入高塔才能找到答案，女人默默叹了口气，强行掩盖内心的慌乱。
　　越接近真相反而越加紧张，放置在阴影里的各类瓦片提醒她前路危险。
　　“这座遗迹的建筑风格总体偏向南宋，但从布局和一些细枝末节可以看出，有人对该处进行过二次重建。”
　　顾橙的视线落到江雪薇手掌，那是一把黑色CZ75，被手电筒映照折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她主动出声：“你是说，建造者是那条名为嬴的羽蛇？”
　　可通人语，可化人形，遗迹里到处镌刻的衔尾蛇花纹似乎可以为此佐证。
　　江雪薇沉吟片刻，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而是不太确定地回答：“有可能...”
　　“那它到底是什么？觉醒者，还是降生物？”
　　顾橙说得很小声，她迄今为止面对的降生物无一不是暴虐狂躁的类型，它们以人类生命和负面情绪为食，怎么看都与“建设者”这一身份大相径庭。
　　江雪薇摩挲几下枪柄，目光复杂地望向离她们不超过百米的古式高塔。
　　“答案也许就在里面。”
　　言罢，江雪薇陡然加快脚步，顾橙急忙跟上，腰间的战术手电略显颠簸。
　　随着时间流逝，两人终于靠近高塔，生物电雷达能扫描到的生物越来越少，甚至就连蜘蛛、蚂蚁这样的小昆虫都难觅其踪。
　　登上台阶，一扇宽大的拱门映入眼帘，它大概有两人高，银白色的石块隐约泛着荧绿，粗略估计也有个大几公分厚。
　　顾橙正准备问江雪薇如何进去，余光瞥见靴边有一条淡白色的长痕。
　　少女蹲下身仔细观察，瞳孔微微收缩。
　　“这扇门...最近被人开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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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节 第二百五十二章 嬴

　　随着精神力不断输送，古朴的旧式石门自中间溶解出一个可供单人通过的小洞，江雪薇率先钻过去，顾橙紧随其后。
　　尖塔内部一片漆黑，除了脚步便只剩滴答滴答的流水声，顾橙下意识压低重心，枪口对准身后虚晃几下。
　　“没有侦测到生命迹象。”与门外扫描结果一致，江雪薇得到消息立刻取出几根燃烧棒，点燃后扔向远处。
　　橙黄色的火光亮起，映照出两张俊俏的脸颊，江雪薇俯下身，又从少女靴底掏出一盒信号弹。
　　“这里比外面更冷。”
　　没有风也没有湿润的水雾，塔内温度却远比塔外要低，顾橙将手枪转轮贴在侧脸轻蹭一下，借由冰冷的触感刺激精神。
　　“先在底层停留一会儿，我到附近收集资料，你负责对尖塔进行二次扫描，务必精准。”
　　江雪薇语气平淡，拿着匕首和枪往塔内走，顾橙慢慢跟在她背后，一边观察环境，一边接受来自精神层面的反馈。
　　女人提到的资料就是墙璧五彩斑斓的油画，因为黑雾存在类似EMP的特殊效果，数码相机无法正常使用，而旧式胶片又会因为未知原因曝光，她们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记录图案。
　　江雪薇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一杆铅笔，一叠白纸，靠着微光速写。
　　过了大概半小时，几张与油画有八九分相似的画作新鲜出炉，江雪薇利用厚涂浅抹的方式代替颜色，准备回去后再对比记忆二次加工。
　　“还是没有？”
　　“嗯。”顾橙轻声答应，说来奇怪，她那天夜里扫描到的巨蛇好像凭空消失一般，只剩栈道残留的粘稠液体可以证明它真的存在过。
　　是从某处地底隧道溜走了，又或许...顾橙蹙了蹙眉，手指不自觉攥住金属指挥棒。
　　江雪薇收回纸笔，站起身拍拍大腿：“你觉得华国古代有这种类型的建筑吗？”
　　她指了指头顶旋转而上的环状阶梯，铁钩吊坠摆放着纤细干瘪的灯芯。
　　“...有点像欧洲的中世纪城堡？”顾橙试探性询问，她的确感觉塔内陈设和外界不太搭。
　　宋朝时期的佛塔尤其讲究垒砌合理，楼梯应当以实木为主，呈方正形上升，而不是她们眼前这种攀附于塔身，形如盘蛇的石制阶梯。
　　江雪薇心情微沉，踩着皮靴朝前走：“只能上去看看了。”
　　......
　　残缺破败的砖瓦，摇曳未明的灯火，顾橙刻意将脚步放轻，但低矮的鞋跟还是会一下一下敲击心头。
　　不知何时耳边再次响起连绵不断的呢喃，它像从遥远彼岸传来的钟声，掺杂着修女絮絮叨叨的祷告。
　　“顾成言，我听见它了。”顾橙步伐微乱，很快又调整过来。
　　“它在...呼唤我？”
　　“不是我，是我们。”
　　脑海中的女声刚落，江雪薇突然停下脚步浅声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她注意到顾橙的呼吸短而急促，极不平稳，后者轻咬下唇并未选择隐瞒。
　　“那晚我扫描到它的时候同样有这种声音。”
　　顾橙用力活动手腕，指节碰撞发出咯吱咯吱清响，江雪薇扭头望了她几眼，神色复杂。
　　良久，她作出决定：“状态不好就先撤退，我们明天再来。”
　　出乎意料地，顾橙没有答应，而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可以。
　　“继续吧。”少女隐约感觉到这种低吟正是江雪薇探索遗迹的关键所在，撤退只会延长她们在地底生活的时间，从而遭遇更多危险。
　　“你听不到吗？”顾橙问她。
　　江雪薇抬抬眼镜，指腹紧贴扳机：“没有，一点都没有。”
　　顾橙描述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女人沉下眉宇，开始思考各种可能性。
　　是双重能力的特殊效果，又或者该信号通过电磁场传播，作为电磁相关的觉醒者，顾橙可以接受到这种专有信号。
　　还是说...因为她被降生物改造过...
　　噤声前进，两人很快来到尖塔的最顶层，这里不像其他层那样遍布油画，而是更接近于一间起居室。
　　床、方桌、石制书架...顾橙打着手电往里照，到处都是些寻常家具。
　　“咔嚓。”
　　室内突然传出一道清脆的骨裂声，江雪薇和顾橙瞬间扭头，两束光径直射向发声处。
　　那是一具惨白削瘦的骷髅，它坐在石椅衣衫褴褛，仅剩的布条完全无法遮蔽身体。
　　江雪薇先给顾橙打了个手势示意安全，随即俯下身细细观察，死者的衣服虽然破旧但用料华丽，前胸和袖口点缀着各类珠宝，看上去价格不菲。
　　仗着有手套，女人向前伸出胳膊，指尖隔着布料触碰骷髅的右侧骨架。
　　没有落灰，黑色的战术手套光洁如新，死者骨头与骨头之间的连接部位晶莹似玉。
　　“雪薇姐，你快过来看看。”
　　相比江雪薇，顾橙的表现明显克制许多，她站在不远处的书架小声招呼，似乎有所发现。
　　江雪薇站起身朝那里去，眉头拧得更深。
　　“发现什么了？”
　　“这个...是不是...”
　　接过顾橙递来的东西，江雪薇眯着眼打量，很快惊出一身冷汗。
　　她手里的金属部件大概只有两个指节长，半个指甲盖厚，中心位置有英文标注。
　　Kingston（HXS3）
　　顾橙紧接着又拿起书架上的包装盒和一个更大的金属块。
　　金士顿512G超大容量，银色滑盖设计，高效传输。
　　U盘和移动硬盘，这可不是一个远古遗迹该有的发现，少女感觉血液流速加快，一股无名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头顶。
　　下一秒，她听见背后传来低沉的爆炸声，原先端坐在石椅上的苍白骷髅剧烈颤抖，无数肉芽自骨架冒出，层层交叠。
　　它的眼睛出现流动的暗棕色荧光，很快便被一层透明薄膜笼罩，不到半个呼吸，两颗生动灵活的眼球出现在原先的空位。
　　它还活着，它在苏醒。
　　“未经主人允许就擅自闯入，你们是客人还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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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节 第二百五十三章 嬴秋槐

　　抛开初恋滤镜，苏晚曦的颜值是顾橙见过最高的，无需化妆就比绝大多数明星漂亮，以至于同居那段时间看得太多，后来见谁都感觉寻常。
　　可现在她不由怀疑，面前这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才是造物主最骄傲的作品。
　　肌肤胜雪，皓齿明眸，一头光滑柔顺的青丝闲散肩头，高挺的鼻梁，娇嫩的唇瓣，五官精致到不似凡人。
　　明明半分钟前它还只是一座枯骨，如今却成了无数古代君王只为博其一笑的绝色佳人。
　　“放下它。”
　　女人抬起胳膊指向江雪薇，声音淡然平稳，娇躯在破旧的衣袍下若隐若现。
　　顾橙没时间也没兴趣欣赏，她握紧手枪，掌心略微出汗。
　　“你就是帮助遗迹居民的‘嬴’？”江雪薇望着面前女子眸光渐深，她注意到对方胸口出奇平坦，根本没有女性该有的柔和曲线。
　　“我让你放下东西。”
　　它站起身，犹如一只刚睡醒的雪狼，语气不容置疑，紧接着地面开始颤抖，记载于壁画浮雕间的衔尾之蛇从地底钻出，攀附缠绕，将尖塔完全束缚。
　　没有地方可以逃走，所有拱形窗都被亮黑色的蛇鳞牢牢遮挡。
　　顾橙瞥了江雪薇一眼，很快便将手中的电脑硬盘放回书架，同时往角落后撤。
　　“我们没有恶意。”少女举起左手浅声解释，右手指腹紧搭扳机，随时准备射击。
　　嬴秋槐活了数千载自然不是傻瓜，他清楚知道对方手里的烧火棍具有多大杀伤力，虽然枪械无法对自己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这一屋子的东西都是他的珍藏，要是被流弹破坏，几条命都不够赔。
　　双方隔着十米远距离遥遥对峙，赢秋槐很有耐心，他赤脚走到墙边，点燃长灯。
　　鲜红色火焰陡然升起，江雪薇神色未变，顾橙则微微眯眼，试图缓解强光带来的冲击。
　　“嬴先生，我们可以谈谈吗？”
　　江雪薇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没有动手，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这样，坐下来聊聊也未尝不可。
　　嬴先生？顾橙这才注意到对方胸口平坦，未着衣衫的小腹同样空无一物，根本不存在第一性征。
　　“谈谈...你这一路上应该收集了不少关于我的信息。”那张绝美脸颊冷得像冰，声音雌雄难辨。
　　江雪薇抿唇回答：“嗯，有关你的来历，还有各种事迹。”
　　张开灵视，嬴秋槐四周弥漫着挥之不散的黑雾，顾橙不敢轻举妄动，她悄悄往江雪薇身旁靠了一点。
　　“书架上都是你的收藏？”女人假装无事地扭了扭头。
　　除了她们刚才端详过的硬盘，架台还放着各式各样杂物，有竹简瓷器、冕冠丹书，也有破旧的布娃娃和被熏黑的烟灰盒，江雪薇甚至在上面发现一截没用完的劣质唇膏。
　　嬴秋槐的唇角稍稍向上扬起，眸底藏着隐晦的光：“不是收藏...那些都是我...”
　　“你们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参观我的卧室。”
　　江雪薇当然不是来做客的，她想探清安芷水得到的情报是否精准。
　　......
　　八十多年前，华国的高新技术刚刚起步，资料库搭建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办，嬴秋槐是首个接入系统的账号，作为隐士局创立者之一，他拥有资料库的最高权限。
　　而就在去年四月，隐士局解体，资料库顺理成章由军方接手，其中的最高权限并未回收，拟态幽灵也在最近发现了该账号的接入痕迹。
　　“小薇薇，这个账号应该是别人在用吧...”
　　安芷水的推测不无道理，谁会认为一个死去多时的亡灵能突然复生？
　　江雪薇一开始的想法同样如此，直到后来她接触北都地下遗迹，以及某个在华国高层也鲜为人知的传说。
　　象征无限循环的衔尾之蛇不断重复死去与重生，它是生命与死亡的主宰，京都地底遗迹数十年间未受惊扰亦有一部分原因是领导者遵循“协定”。
　　衔尾之蛇除了在华国高层流传，甚至就连寒鸦教典里也有所描述，全知全能的神称它是末日来临前的征兆，是缠绕方舟船帆的吞尾者耶梦加得。
　　不知过去多久，江雪薇感觉小腿站得发麻，掌心犹如针刺般疼痛，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她努力深呼吸，细小的汗珠挂在额角。
　　嬴秋槐看了看江雪薇，又望了眼左侧的少女，眉头逐渐拧起。
　　“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顾橙，后者楞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是我说的不够准确么...”嬴秋槐自言自语。
　　“你们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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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节 第二百五十四章 假如世界毁灭了

　　顾橙注意到嬴秋槐的眼睛似乎有些异于常人，她的瞳孔并非圆形，而是一条细长的竖线。
　　“我叫顾橙，她是江雪薇。”少女如实回答，心底抱有一丝丝侥幸。
　　顾成言的能力可以溶解墙壁，利用空洞制造出阴影是她们逃离尖塔的唯一方式，她不想连最后一张底牌都被对方掀开。
　　嬴秋槐敛起眸光，眼神极为冷漠，顾橙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毒蛇死死盯住，马上就要被他吞吃入腹。
　　“何必耍些小聪明，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不止一个灵魂。”
　　“她叫什么，和你的名字一样？”
　　眼见嬴秋槐缓缓向她们走来，江雪薇的枪口从前者小腿一路滑至左胸，指腹紧搭扳机。
　　“嬴先生，我们只是有问题想请教您。”
　　“傲慢无礼，这就是你求教的方式？”
　　嬴秋槐语气不善，顾橙下意识想要拿起硬盘作为要挟，顾成言却劝她别那么做。
　　“如果发生冲突，我、你、江雪薇会在一秒钟以内死去。”
　　顾橙知道面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实力强劲，却没想到连向来自负的顾成言都如此断言。
　　“告诉她，我的名字。”
　　“顾成言。”听见顾橙说话，嬴秋槐停下脚步，简单的三个字在嘴里来回咀嚼，过了几分钟，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眸底流动起暗金色的光。
　　......
　　嬴秋槐的苏醒并非偶然，他早就给自己前一次人生规划好了寿命，无论天灾人祸，回归进程只会提前不会延后。
　　今年是二零九一年，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寻常到不能再寻常，但在极少数人眼中却又是另外一幅光景：这充满诅咒的年份意味着距离末日来临只剩下不到一年时间。
　　嬴秋槐从角落翻出几件衣服，借助灯光细心穿戴，江雪薇和顾橙按照交涉流程放下手枪，一人靠近书架，一人坐到离石座不远处的位置。
　　顾橙听见附近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肌肉略微放松。
　　短短半个小时的接触，顾橙感觉嬴秋槐实际上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倒不是由于颜值加分，而是因为他的谈吐极为得当，举止端庄有礼，神色透露出的愠怒也是她们无礼在先，擅自闯入他人住所。
　　如果嬴秋槐真的可以算作“人”，顾橙并不讨厌和他接触，她甚至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亲切感。
　　顾成言：“他和我们的某一部分来自同一个世界。”
　　那里是普通人的禁地，常年散发着尸体腐烂后的恶臭，自高楼穿过的风将血腥味吹散到废墟各个角落，。
　　“顾小姐，你和顾成言的关系似乎并不像我以前见过的双重能力者。”
　　亲切归亲切，顾橙始终不肯放松警惕，苏晚曦送的合金棒被她塑造成一柄长柄匕首，悄悄藏在腰间。
　　“她很好。”
　　嬴秋槐对顾成言，或者说她们之间的关系十分感兴趣，顾橙尽量按照对方提的问题回答。
　　“你的能力是电磁？”嬴秋槐接着问，目光在少女外衫的凸起部分轻扫几眼。
　　露馅了，顾橙微不可见地咽咽喉咙，浅声回答：“嗯。”
　　“那我推测另外两位中，有一个人的能力适合攀越障碍，或者更干净利落一点，空间转移？”
　　嬴秋槐喃喃自语，乌黑亮丽的长发盖过侧脸，顾橙捕捉到一些关键信息，至少对方不能直接判断她们的超自然能力。
　　黑雾愈发浓郁，江雪薇抬抬眼镜，主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嬴先生，冒昧打扰，您是否知道隐士局解散一事。”作为该组织的创立者，嬴秋槐应该花费了不少心血，江雪薇试图从对方的态度入手。
　　“知道。”女人淡淡回了一句，眼睛始终盯着顾橙。
　　“万物终有竟时，隐士局的初衷已经完成。”
　　彼时华国初生，百废待兴，觉醒者与非觉醒者的矛盾日益尖锐，为了缓和矛盾也为了更好的处理裂缝，隐士局应运而生，比起缔造，嬴秋槐更觉得自己是一个推手。
　　“很有趣的身体。”百分之七十三属于人类，百分之二十七属于她的故族，两者居然结合的天衣无缝。
　　嬴秋槐想要伸手触碰顾橙，后者蹙起眉稍稍往后退了一些，神色戒备。
　　自知操之过急，嬴秋槐语气放轻：“等问完问题，我可以给你们一些需要的情报作为交换。”
　　“顾橙，你能听到我故乡的声音吗？”
　　刹那间，一阵悠远的钟声响起，它来源于那条蜿蜒缠绕的巨蟒。
　　“有点类似于钟声？”
　　嬴秋槐点点头，手指靠在唇边细心思索。
　　“我的问题问完了，江小姐有什么想知道的？”
　　两个拥有能力的灵魂，意外改造过的肉体...也许面前这位二十岁出头的女子就是最好的变数。
　　江雪薇摩挲几下衬衫外套，温声说道：“嬴先生，末日预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本来可以直接问嬴秋槐末世降临的具体表现，但考虑到对方是度过漫长岁月的长生者，在她面前玩弄手段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因此降低好感。
　　嬴秋槐未作隐瞒，同时主动出声解释：“你说的末日的确存在，而且会在今年年末降临...届时，无论加装过多少层防护，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会自行损毁，包括军用武器，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据我推测，就算日后重新建造，它们能被使用的可能性也极低。”
　　“你可以简单理解成，现实世界将变为一个超大型裂缝，你们在其中见过的变异生物会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
　　“少部分没有被污染的普通人可以继续生存，但需要花费比觉醒者更多的代价。”
　　怪物所在位面与现实重叠，降生物无需利用裂缝侵入，而是能自由存在于任何地点。
　　江雪薇舔了舔唇瓣，喉咙艰涩：“没有办法阻止吗？”
　　“目前看来，没有...”嬴秋槐摇摇头，语气有些戏谑。
　　“而且，末世来临对觉醒者们只能算是有利有弊。”
　　“世界会被打乱，你们的束缚将要摧毁。”
　　“这也是个很好的契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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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节 第二百五十五章 极夜

　　全球性的EMP轰炸意味着信息技术将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无数高精度仪器的电子部件会因受损出现一系列连锁反应。
　　没有通讯信号，没有生产各类零件的全自动机床，大部分运输载具处于瘫痪状态，人类社会将倒退到十八世纪初，这一改变也会直接影响整个世界的格局。
　　顾橙下意识撩了撩左侧刘海，冰冷光滑的指尖在眉头一擦而过。
　　如果真如嬴秋槐所言，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对抗潮水般的怪物，就算是正规军队也要考虑弹药是否足够，后续如何补充。
　　“嬴先生的说法是否过于悲观了？”江雪薇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悲观？不，这是保守说法。”嬴秋槐单手托腮，纤长的双腿自然伸直。
　　在漫长的岁月里，她曾见识过旱涝频发易子相食的饥荒，也遇到过十室九空路有遗骨的战乱，这次的劫难比以往更加漫长，也更加难熬，她甚至无法看见黑夜散去的那缕曙光。
　　“末世将在初冬降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里面有什么...光是率先侵入的污染层就足以杀死全球百分之九十的人口。”
　　嬴秋槐接着补充，流动的暗金瞳摄人心神。
　　“觉醒者对污染具有先天性抑制作用，再加上原世界的排斥力削弱，你们的超自然能力也会获得巨大加强。”
　　勉强算是好事，但和前几个震撼性消息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顾橙咬咬下唇欲言又止。
　　她很好奇嬴秋槐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根据壁画记载和环绕周身的浓郁黑雾判断，后者降生物的身份呼之欲出。
　　嬴秋槐将咕噜咕噜的液体浸泡声称作家乡，这和顾橙在裂缝中的感觉一模一样，按常理而言对方该为它的回归感到喜悦，可如今那张绝美似仙的俏脸半是悲戚半是惆怅。
　　“嬴小...嬴先生？”及时纠正好口误，顾橙试探性问了一句。
　　嬴秋槐愣了愣，表情迅速变化，很快又抬头问道：“顾小姐也有问题？”她为之前的唐突感到抱歉，态度也比对江雪薇缓和许多。
　　“嗯，我想知道你和它到底谁才是‘嬴’。”少女指了指缠绕尖塔的巨蛇，亮黑色鳞片被灯光照得熠熠生辉。
　　嬴秋槐抿抿唇瓣轻声作答：“我们都是。”话音未落，塔身开始颤抖，那条黑色的羽蛇逐渐消失不见。
　　顾橙还是能听到细若蚊吟的呢喃，她知道巨蛇并未爬远，只是蛰伏在某个角落。
　　扭头望了一眼江雪薇，女人拿着手枪，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那...嬴先生是否知道更具体一点的日期？”
　　初冬太过笼统，江雪薇希望时间尽可能精准，这样也方便她们制定计划。
　　嬴秋槐摊开手掌，细细端详这具身体的纹路，随口答道：“北纬39°56′，白昼最短夜晚最长的那一天，其拂晓是末世的开端。”
　　江雪薇心头闪过两个字，冬至。
　　顾橙：“北纬39°56′，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坐标是北都。”
　　嬴秋槐点点头，眸底略带赞许：“不错，在观测时我的确以北都为参照点。”
　　“作为薪火传承之地，它的沦陷意味着世界彻底堕入永暗。”
　　斯塔夫里阿诺斯将古巴比伦、古埃及、古印度、华国称作四大文明古国，而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印度河流域、黄河流域是四个大型人类文明最早诞生的地区。
　　北都是华国首都，其传承意义不言而喻，那些漂浮在空气中、远比其他地区更浓的金色细纱没有官方定义，但嬴秋槐更喜欢将其称为“薪火”。
　　华国的薪火是如今保存最完整的，这是除开人口基数，能力者频出的原因之一。
　　......
　　几番交谈，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消散，嬴秋槐拿起书架上落尘的铅笔，又跟江雪薇借了几张白纸。
　　她伏在案台，手指来回挪动，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你们可以走了。”
　　嬴秋槐的话也算半个逐客令，顾橙与江雪薇对视一眼，默契地拎起手枪朝出口走。
　　纵然有一万个问题想问对方，顾橙还是忍住了，只是靴底踩得台阶哒哒作响。
　　爬出一开始溶解过的厚石门，室外空气明显比室内清爽，带着淡淡水汽，嗅在鼻间舒服极了。
　　“雪薇姐...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江雪薇沉默不语，就连眼神也格外迷茫，顾橙知道答案了，她叹了口气打开生物电雷达。
　　反馈来自地底不到半米，电光火石间砖块碎裂成数道残片，一条漆黑巨蛇从地下窜出来，它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向顾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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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节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既是恩赐也是诅咒

　　嬴秋槐站在高塔最顶端，表情严肃地望着前方，顾橙向下滑铲躲过攻击，迅速拔出腰间的柯尔特蟒蛇。
　　趁怪物尚未起身，她瞄准瞳孔猛开几枪。
　　“砰！”包裹着全身的坚硬蛇鳞挡住子弹，同时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江雪薇立刻反应过来，子弹不断倾泻，枪口迸发的火光倒映在眸底。
　　“往我这里靠。”
　　虽然不知道嬴秋槐为什么发起袭击，但江雪薇心里清楚她们根本无法战胜对方，当务之急是赶紧撤离。
　　顾橙打完一个转轮迅速冲向洼地，巨蛇出现的位置恰好在她们中心，两人被迫隔开，她必须从底下绕到另一头。
　　双腿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弱电流开始刺激肌肉，顾橙的移动速度逐渐攀升至巅峰，江雪薇清空弹夹，快速抽出两根燃烧棒，点燃后扔向高空，大片大片的阴影如泼墨般散落地面。
　　通道搭建就绪，只等顾橙过来，女人加快换弹速度，手指一刻不停地扣动扳机。
　　就差一点...江雪薇近在咫尺，只要触碰到她就可以遁入阴影，顾橙猛蹬地面，像只兔子一样扑向对方。
　　浓郁的黑雾自蛇身涌出，站在远处的嬴秋槐轻轻叹了口气。
　　江雪薇突然感觉肺部发烫，手指也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老化。
　　“咳咳咳...”她开始剧烈咳嗽，仅仅一两秒钟，原先光滑匀称的胳膊已经皮包骨头，密密麻麻的皱纹爬满肌肤，像一截干枯树皮。
　　顾橙睁大眼睛，浅茶色瞳孔里满是惊诧，一时之间她没能接住女人的手。
　　江雪薇面色复杂地望了少女一眼，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正在急速衰竭，死亡的阴影盘旋心头。
　　不能在等下去了...她的双腿、肩膀乃至胸口都已彻底老化，继续留在原地可能无法集中精神使用能力。
　　顾橙没有时间关注江雪薇的情况，刚才露出的破绽急需补救，她将身体缩到最小，右手从武器带拽出一根银灰色金属棒。
　　电流正在聚集，蔚蓝色的光芒闪烁在金属表面，顾橙咬咬牙根，朝巨蛇的口腔发射电击枪。
　　成功命中，但结果杯水车薪，掌管生命与死亡的黝黑巨蛇只是微颤一下身体，继续扭动着咬向顾橙。
　　“雪薇姐？”
　　再次摸空，顾橙下意识往后瞥却看见一截布满皱纹的脖颈，以及一张带着歉意的脸颊。
　　紧接着，江雪薇整个陷进阴影，巨蛇趁少女呆愣，上下颌骨迅速张开将后者吞入腹中。
　　......
　　顾橙记不清自己到底经历过多少次这种糟糕透顶的感觉，骨头被肌肉挤压发出咯吱咯吱脆响，鼻间的气味像扔在菜市场下水道烂了十几天的臭番茄。
　　还活着，但是状态很差，她丢了枪也摸不到金属棒，只能靠手指一点一点扣着食道，又或许扣的根本就不是食道。
　　她高中生物学得一般，更没有被蛇整个吞下的经历，顾橙在靠皮肤传来的粘稠触感判断自身还没有彻底滑入胃袋。
　　“顾成言，你溶解不了它吗？”
　　少女周身闪烁起阵阵白光，狂暴的电流钻进蛇躯宛如泥牛入海，溅不起半点声响。
　　“你以为我没尝试过？”
　　借着电光，顾橙望见眼前食璧破开一个篮球大小的空隙，鲜红色血液甚至没有来得及喷射，层层叠叠的肉芽便将漏洞缠绕修补，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我一直以为蛇血是蓝色的。”
　　“还有闲心考虑这个？江雪薇可是抛弃你独自逃了。”顾成言阴恻恻笑了一声，语气尽是对女人的不满。
　　顾橙没有接话，而是继续尝试着寻找金属棒。
　　“再不考虑出对策，我们俩可能真要被它消化掉了。”顾成言一边说一边再次消耗精神力，这条近百米长的巨蛇似乎在和她打拉锯战，每有一处空洞出现便会立刻遭到修补。
　　终于，在湿热的腔道里，顾橙摸到冰凉的金属棒，通电化磁后塑成一柄带着锐刃的长刀。
　　“这就是办法。”
　　刀刃展开的瞬间，蛇身被剖出一道巨型豁口，顾橙尝试握紧刀柄却发现自己的手掌软弱无力，每一块指头都有千斤重。
　　骨头碎了？后知后觉感受到疼痛，顾橙心跳逐渐加快，小腿用力想要撑开。
　　“唔...嗯...”不行，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这种感觉就像被塞在某处通风管道，顾橙咬破下唇，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口腔。
　　电击枪没能奏效，巨蛇体内又过于狭窄，最具破坏力的电浆炸弹无法施展，顾橙只是雷电系觉醒者，不是响雷果实拥有者，她的身体同样扛不住爆炸。
　　“顾成言，你对超能力的精度掌控如何？”
　　“想到新办法了？”
　　“快说。”
　　“如果是熟悉的东西，我可以保证精准到原子。”
　　顾橙平复好心情，声音坚定：“我记得你说过，那颗命中眼眶的子弹被消除了质量与能量，也就意味着你同样可以消除我制造的电流。”
　　“现在的问题是，你熟悉它们吗？”
　　顾成言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可行性，片刻她给出答复：“如果你要拼命，我会尽可能消除波及到自身的爆炸与电流。”
　　“受伤是难免的，剩下就要看我们的默契了。”
　　“总好过等死。”顾橙在脑海中默数三声，比先前暴躁数十倍的电流汇聚在刀刃末端。
　　“开始吧。”
　　霎那间，浅茶色瞳孔被电光染成亮蓝，顾橙感觉后脑好像被人用重锤来了一下，耳朵嗡嗡作响。
　　一声巨大的轰鸣响彻遗迹，湿冷的空气灌入鼻腔，顾橙知道自己成功了，紧接着下体传来撕裂性疼痛，她的一条腿被炸得鲜血淋漓，森森白骨连着血肉。
　　“最后一秒，它的肌肉吸附在左腿臂上。”
　　看着大腿破碎的衣料，汗珠如雨点般垂落胸口，顾橙强忍疼痛，支棱起胳膊往前爬。
　　“如果我失去意识了，记得之前埋在出口的手电筒，每隔三十分钟向上扫七次。”
　　那是她和江雪薇约定的求助信号。
　　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顾橙感觉眼皮打架，身体也沉地要命，朦胧间，她看见一位女子赤脚向她走来，白皙的小腿光洁如玉。
　　“早点放弃又何必遭受皮肉之苦。”
　　嬴秋槐拦腰抱起少女，缓步至尸体将她放进蛇腹，羽蛇以极快的速度治愈，它盘起身，首尾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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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节 第二百五十七章 让她休息一会儿

　　电磁炉无法启动，水只能喝冷的，江雪薇拿起保温杯小口啜饮，入胃一片冰凉。
　　距离她离开遗迹已经过了四十八个小时，女人的身体在火堆映照下逐渐恢复，蛛网状的干瘪皱纹消失，肌肤重获光泽。
　　食物储备不多了，江雪薇又拆开一袋塑料包，硬邦邦的压缩饼干味如嚼蜡，如果顾橙在明天六点前没有消息，她会直接收拾东西回到地面。
　　嬴秋槐透露的情报与寒鸦教典不谋而合，实际情况应该八.九不离十，她必须尽快把事情告诉安芷水，
　　至于顾橙，江雪薇不认为自己的做法存在问题，彼时战况紧急，强行逗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若是她死了，前者同样难以逃离遗迹。
　　冷水浸透毛巾，江雪薇坐到石头边用力擦拭脸颊，亮黑色眼眸古井无波。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听见远方传来蝙蝠振翅的声音，她起身向发声处走，突然瞥见深渊底有一道微弱的光忽隐忽现。
　　江雪薇立刻从影子里取出钩枪发射，大概三四分钟，一位身形娇柔的女子沿着绳索爬上悬崖。
　　未等江雪薇说话，顾橙迅速前冲，手肘狠狠撞向女人小腹。
　　“当逃兵的感觉不错？”来人唇瓣紧抿，平日里温暖的茶色瞳冷得出奇。
　　江雪薇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摔在地面的保温杯滚落一边。
　　“你不是顾橙。”
　　“答对了。”少女勾勾唇角，肩膀止不住颤抖，江雪薇这才注意到对方上身衬衫破了，裤腿也少了一条，露出象白玉似的修长大腿。
　　“对不起。”江雪薇轻声道歉，没有为之前的事做任何解释。
　　顾成言低头望了她几眼，眉头紧锁，湿润的发丝黏在侧脸。
　　“江小姐真有意思，跑得快道歉也快。”明摆着下次还犯，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让顾成言更加不爽。
　　无视对方话语里的嘲弄，江雪薇一阵咳嗽，转身递给她一根天蓝色的小皮筋。
　　顾成言伸手接过，指尖倏地上移掐住那截光滑细长的天鹅颈，手掌力量逐渐加深，江雪薇没有挣扎，语气平稳。
　　“你影子里还有备用衣服。”
　　顾成言低头望了眼靴边，许久才肯松开手掌。
　　“把衣服拿出来...我们该离开了。”
　　......
　　套件卫衣再换上黑色运动鞋，顾成言将长发束成干净利落的单马尾，江雪薇没有询问她在遗迹深处发生过什么，顾成言也不愿意主动说话，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光路。
　　莫名其妙的，江雪薇感觉对方皮肤似乎比之前娇嫩，脸颊也散发着荧白色光泽，她变得更漂亮了，光看背影都赏心悦目。
　　“顾橙什么时候回归？”
　　“有一阵子，暂时先让她睡个好觉。”
　　顾成言摸摸武器带，熟悉的左轮枪不知遗落何处，一把柯尔特M1911取代它挂在腰际。
　　幸好金属棒没丢，失去老伙计已经够不幸了，要是连苏晚曦给的武器也跟着折进去，顾橙醒来不知道得多难受。
　　根据原定计划，每穿越一片阴影都需要寻找新的隐匿点，因为她们提前离开遗迹，安芷水一时联系不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江雪薇停下能力操控，眼前昏暗无光，她听见耳边传来轻微的交谈声，距离不超过十米。
　　“有觉醒者。”
　　负责把控隧道出口的防卫力量本就不弱，再加上两天前遗迹深处传来异响，军方派来的人手明显增多。
　　顾成言屏住呼吸，蹲伏着靠在墙壁。
　　“穿过去会被发现。”
　　“发现了又怎样，只要你能保证安全撤退。”目的已经达到，嬴秋槐也知道她们来过，现在被警卫发现根本无伤大雅。
　　江雪薇摇摇头说：“不能，灯光太散了，而且我不希望对方察觉。”
　　顾成言闻言轻啐一声，脑袋探过墙壁，光是视野里就有四男两女。
　　秦可心正百无聊赖地站着岗，地下隧道信号太差，她只能提前缓存一些肥皂剧打发时间，看着看着都快睡着了。
　　因为工作需要，她时刻打开着精神通讯，一道与顾橙十分相似的频率突然出现在脑海。
　　“这个感觉是...橙子？”
　　沿着频率接通，秦可心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可心？”
　　“橙姐，你怎么没用之前的那个通讯信号？”按道理来说，旧的通讯频道同样适用，秦可心却怎么也连接不上。
　　顾成言未作解释，只是问她可否协助脱身。
　　秦可心环顾四周，同事们都在各自干各自的事没人注意她，女孩有些犹豫，小嘴微微嘟起。
　　想到某些家伙仍然逍遥法外，秦可心的眼神逐渐坚定，她温声问道：“我该怎么做？”
　　“你们那里有几个能力者？”
　　“除我以外只有一个。”
　　“支开他，然后往十一点钟方向走，我们需要进入你的影子。”
　　秦可心本来就是觉醒者，她的影子带了些金光也很合理，女孩借着上厕所的名义离开护卫室，步伐不紧不慢。
　　很快，她看见顾橙和另外一名年轻女子躲在墙后，两人身上挂满了武器装备。
　　顾橙将食指靠近唇瓣轻轻竖起，偏头示意江雪薇进去，下一秒她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令人惊喜的是，就算进入阴影，秦可心和顾橙的精神通讯依旧没有断开，后者可以更加方便地指挥她往哪里走。
　　“前面没有哨位，我不方便走太远。”秦可心摸摸脖颈的手织毛衣，声音细若蚊吟。
　　顾成言说足够了，她和江雪薇迅速转移到另一处影子，继续向前穿梭。
　　“橙姐...你上次说得是真的吗？”即将离开通讯范围，秦可心突然出声，顾橙告诉过她周礼的死不是意外，至少上层有一部分人早有预料。
　　“......”
　　“当然是真的。”顾成言模仿顾橙的语气回答。
　　“下次见面请你吃饭~”
　　话音刚落，通讯频道断开，顾成言和江雪薇成功突破最后一道哨口。
　　地面明月高悬，新鲜香甜的空气涌入五脏六腑，顾成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最终体力不支昏倒在江雪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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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节 第二百五十八章 嘤嘤嘤求包养

　　纤长挺翘的睫羽低低垂着，苏晚曦躺在靠椅神情慵懒，墙壁上钟表指针即将到六，距离下班只剩几分钟。
　　忙了一天身心俱疲，但好歹把事情谈下来了，苏晚曦叹了口气，手指搭在玻璃桌面轻轻敲击。
　　顾橙前些日子要出任务，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星期，实在有些挂念，点亮屏幕，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靠在花丛，她面带笑意，披在肩头的棕发柔顺丝滑，身后是浩瀚深邃的夜空。
　　“啪嗒~”黑色细高跟掉落地面露出墨玉般的小脚，苏晚曦踩着坐垫环抱膝盖，脸颊贴住双腿。
　　总裁办公室就是有这点好处，小憩也好，摸鱼也罢，无论做什么事都没人打扰，这是属于苏晚曦的私人空间。
　　放松脊背再让身体前倾，光滑的袜面摩挲肌肤十分舒服，舒服到女人不自觉勾起唇角。
　　苏晚曦准备等手上的订单做完就向苏渊君递交离职申请，她想带顾橙去北都逛逛，恭王府、十三陵、香山公园之类的，随便想想就是一大片去处。
　　当然，还有她以前住过的大宅院，那里有棵百年古槐，苏晚曦记得自己出生时它就已经长在那里，枝繁叶茂，每至夏夜在底下乘凉，吹着晚风听虫鸣，周遭一切都觉得惬意极了。
　　如果苏晚杉没有抱怨西瓜里总有股葱味，这段记忆或许也不会蒙着一层淡淡的水汽。
　　过了几分钟，苏晚曦放下腿穿好高跟鞋，拿着公文包哒哒走出办公室。
　　与此同时，顾橙坐在离办公大厦最近的奶茶店，她套着一件连帽卫衣，淡粉色半身裙下是一双简单的帆布鞋，刚过脚踝的纯白短棉袜既不张扬又恰到好处地凸现出主人的青春俏皮。
　　少女拿勺子有一下没一下搅拌咖啡，眼眸出神地望着窗外。
　　怎么还没出来...顾橙没告诉苏晚曦自己在下面等，她只知道对方每天六点下班，停车场与大门隔了小半条街，必经之路刚好就在这扇落地窗正对面。
　　咕嘟咕嘟喝着咖啡，一道穿着黑色制服的靓丽身影出现在视线，顾橙迅速披上外套，推开奶茶店大门朝对方那里去。
　　走到一半发现忘东西了，顾橙折回头拿之前点好的果汁，急匆匆跟上苏晚曦。
　　听见背后传来短促的脚步声，苏晚曦步伐放缓，扭头瞥了一眼。
　　“那个...我买了果汁...”
　　不知是跑了一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少女脸颊微微泛红，小巧玲珑的手指攥着一袋CoCo奶茶。
　　“你怎么过来了。”
　　苏晚曦这才把身体完全转过来，接过奶茶的同时顺理成章牵住恋人另一只手，声音难掩欣喜。
　　“想你啦。”顾橙回她一句直球，手掌紧紧反扣住。
　　正值下班点，苏晚曦在公司里又是出了名的冰山总裁，顾橙颜值与她不相上下，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很快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公司下属。
　　“他们知道也不要紧吗？”
　　顾橙担心地询问苏晚曦，后者摇摇头语气淡然：“不要紧，我会让秘书记住你，下次找我可以直接上来。”
　　顾橙的担心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哪有闲工夫嚼舌根，就算有，说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之前苏晚杉来公司，还有人传他跟苏晚曦是一对来着，后来不知谁得到消息两人是亲兄妹，这种没头没脑的言论才逐渐消散。
　　她和顾橙在公共场合一没拥抱二没接吻，签个手完全就是纯洁到底的社会主义姐妹情。
　　走进地下停车场，拉上车窗，苏晚曦确定前方没人后迅速俯身，在那两片唇瓣上轻轻一吻。
　　“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哪里想了？”
　　喝一口果汁，是酸酸甜甜的葡萄泡泡，顾橙特意加了多糖。
　　“任务在身，只能靠想了～”
　　为了表明诚意，顾橙在系安全带前主动回了一个吻。
　　嗯，葡萄味的。
　　苏晚曦舒服地眯了眯眸，妩媚的狐狸眼展露无疑。
　　“我记得，你说这是最后一个任务？”
　　“嗯。”顾橙点点头，娇嫩的粉唇被水光染得愈发红润。
　　“从现在开始我是自由人了。”
　　在顾橙昏迷的这段时间，顾成言替她完成了工作交接，安芷水将履行承诺提供情报以及武器装备上的支援，在地底下的那点小矛盾双方均未提起，只在离队时由顾成言一笔带过。
　　“换做是我也会做跟你同样的决定...但顾橙不会...”
　　江雪薇听完笑笑没有多说，转身递给她一把崭新的左轮枪。
　　“我不是苏晚曦，你也不是顾橙，对吧？”
　　回过神，顾橙望见苏晚曦满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她润润嗓子道：“怎么了晚晚？”
　　苏晚曦伸手捏了一下脸蛋，轻声问她：“你出来化过妆了？”
　　顾橙一口否认，她也就早晨洗漱时擦了点洗脸膏，怎么化妆了。
　　作为有过肌肤之亲的恋人，苏晚曦对顾橙简直熟悉地不能在熟悉，她敏锐察觉到对方变得比以前漂亮，皮肤更白，手感更嫩，再具体到哪一点却又说不上来，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也许是我弄错了。”她忍不住想在车里动手动脚，看看对方的反应是不是还像之前那样可爱。
　　苏晚曦一边想着一边拧动钥匙，汽车缓缓启动。
　　“先去上次换衣服的地方休息，之后去超市买食材。”
　　“你不到城郊住？”看着窗外倒退的景物，顾橙小声问她。
　　苏晚曦摇头回答：“这段时间工作忙，我跟爷爷说太晚了就不回去，在城里落脚。”正好顾橙过来，她更懒得往郊区跑了。
　　“到家洗个澡，我再去置办一点别的东西。”
　　茶杯、毛巾这类私人物品用她的倒也无所谓，但苏晚曦更希望成双成对，那样看上去更温馨。
　　顾橙闻言调皮地嘟嘟嘴：“苏晚晚，我可没说要去你那住。”什么都安排好了，也不问问正主的想法。
　　苏晚曦愣了愣，下意识联想到对方离开前的那次谈话，顾橙埋怨她不够尊重自己，但很快她又分辨出少女语气中的笑意。
　　并非怪罪，只是玩笑话。
　　“如果你不来，我就去你那住～”
　　趁着红灯，苏晚曦吐吐舌尖在顾橙肩头蹭了一下，某人的心瞬间融化，脑袋也开始咕噜咕噜冒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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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节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就是存心勾人

　　上次拜访还是半个月以前，苏晚曦打开客厅灯，轻手轻脚地把果茶放到茶几。
　　“你的行李呢？怎么不直接带着。”
　　苏晚曦将脱下的西装外套靠着衣架挂好，转身望见顾橙正低头换鞋，身体微微屈着。
　　“行李我放酒店了。”她今天只是想见苏晚曦一面，搬进来同居什么的并不在计划。
　　“要我安排人拿吗？”苏晚曦问她。
　　顾橙摇摇头：“明天我自己去，就一个小行李箱而已。”给安芷水打工需要频繁更换落脚点，久而久之她也练会了一手空间管理，巴掌大的地方都能硬塞进好几件衣服。
　　苏晚曦见她坚持便不再多说，转而把话题引向晚餐。
　　“橙子，你饿不饿？”
　　顾橙下午喝过奶茶又吃了些小甜品，胃里不算空，但她感觉苏晚曦的语气莫名期待。
　　“嗯，有点饿了。”
　　顺着意思往下说，顾橙饶有兴致地望向苏晚曦，后者粉唇微抿，清澈的墨色瞳波光潋滟。
　　褪去在公司时的女强人形象，苏晚曦轻轻摩挲手指，声音仿佛浸在水里：“我做饭给你吃~”
　　自从那次帮宋语凌打下手，苏晚曦特地按照网上教程学了做菜，私下勤加练习，谈不上多好吃但至少能入口。
　　顾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晚晚，你还会做菜？”撩开耳边碎发，语气满满的不相信。
　　苏晚曦闻言俏脸一冷，双手交叠贴到膝盖，淡淡回道：“不愿意吃就算了，我听朋友说附近新开一家西餐厅，不如今晚就去尝尝看。”
　　傻瓜都听出她在闹别扭，顾橙当然不可能选择去西餐厅，她把身体往沙发另一边挪了挪，手臂悄悄环住苏晚曦腰肢。
　　“我不喜欢西餐，我想晚晚亲自做东西给我吃。”
　　恋人身上香喷喷的，顾橙忍不住将脑袋倚在苏晚曦肩头，鼻间洋溢起着好闻的茉莉花香。
　　“真的？”苏晚曦眨巴眨巴眼睛。
　　“真的。”顾橙语气诚恳。
　　“没骗我？”
　　“没骗你。”两人像小孩子似的一问一答，苏晚曦突然噗嗤一声笑了，随即俯身压到顾橙身上。
　　“亲我一下就给你做。”
　　好你个苏晚晚，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少女扭捏着偏开脸，嘴里振振有词：“那我给你煮了那么多顿饭算什么？”
　　苏晚曦认真思考了一阵，手指在对方白皙的脸颊辗转游离，片刻她温声说道：“嗯...那换我亲你好不好？”
　　把顾橙扳正，女孩的脸蛋娇艳欲滴，像是秋季傍晚被夕阳映得鲜红的火烧云，苏晚曦将食指指腹轻轻抵在恋人唇瓣，娇嫩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
　　“你自己都说那么多次了，为什么还这么紧张？”
　　苏晚曦很爱看顾橙娇羞的模样，因为那是不会被其他任何人窥见，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绝美风景。
　　顾橙沉默不语，逐渐加粗的呼吸彻底出卖了内心的不平静，少女伸出手，主动握住面前那两团柔软。
　　苏晚曦不自觉嘤咛一声，对准唇瓣吻了上去。
　　......
　　“出去买菜也要换衣服吗？”
　　顾橙坐在床边看仅穿贴身内衣的苏晚曦翻找外衣，不由疑惑出声。
　　“工作装太显眼了，而且高跟鞋穿着脚累。”
　　苏晚曦挑了一件浅色调针织开衫，又从衣柜里取出一条白色百褶裙，透明丝袜搭配短皮靴看起来又美又飒。
　　“走吧，想吃什么路上说。”拿好钥匙手机，苏晚曦无比自然地挽住顾橙胳膊。
　　离开公寓已经快要七点半，两人去了最近的超市，苏晚曦说这里食材质量不错。
　　“选你自己喜欢吃的，我都可以。”顾橙不挑食，又考虑到苏晚曦学菜时间不长，索性把选择权交给对方，做她最拿手的。
　　苏晚曦走一路看一路，顾橙在一旁帮她品鉴，遇到合适的食材就拿方便袋装起来。
　　“这个土豆太硬而且孔深，换别的...你看这个掐一下就出水。”
　　“芹菜拿叶尖平的，翘起来就嫌老了...”
　　售货员惊讶地望着面前少女，没想到二十几岁的人竟对这些堪称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此了解。
　　挑着挑着，顾橙唇角悄悄勾起，苏晚曦见状同样弯了眉宇，她们好久没像现在这样手牵手逛街，一边挑菜一边聊些家长里短。
　　平淡无奇的时光最养人心，女人用力握紧手掌，仔细体会这来之不易的温馨。
　　希望十年以后她们还能并肩走进超市，放下工作与生活的种种压力，在货架与货架之间闲话家常。
　　过了一会儿，顾橙发现购物车里大部分都是蔬菜，跟肉沾边的只有相对好处理的鸡胸脯。
　　看来苏晚晚还没学到家...连先前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都不敢碰...顾橙招呼售货员装了两块，先放冰箱冻着，苏晚曦不会做就交给她。
　　等她们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公寓，天完全黑了，遥远的夜幕挂着一轮明月。
　　苏晚曦三令五申不让顾橙进厨房，后者只好坐到沙发看电视打发时间。
　　“那我就等着了~”
　　“嗯。”苏晚曦浅声答应，然后“啪”的一声关上厨房门。
　　看了五分钟电视，隔壁传来清脆的铲菜声，顾橙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她实在想知道苏晚曦能做出怎样的菜肴。
　　“你最好不要抱太大期待。”顾成言适时给顾橙泼了一盆冷水，后者撇撇嘴难得与她争辩。
　　“别乱讲，晚晚主动提就说明有十足把握。”
　　好歹给她打过那么多次下手，基础经验还是有的，顾橙根本不担心对方会弄出所谓的黑暗料理。
　　“再者说，就算不好吃，我也会把盘子舔干净。”懒得跟顾成言这条单身狗多说，她吃的可不是晚餐，而是苏晚曦的一片心意。
　　身后传来开门声，一股沁人心脾的菜香吹进客厅，顾橙刚要回头便被苏晚曦叫住。
　　“橙子，等菜上齐再看。”
　　顾橙立刻坐直当乖宝宝，脚趾轻轻扣着沙发，心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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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节 第二百六十章 呜呜呜我菜做的难吃

　　做菜讲究色香味俱全，闻起来香的通常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少女双手搭住沙发，脑袋悄悄探出来。
　　“可以吃饭了吗？”下午茶消化差不多，顾橙现在真有点饿了。
　　苏晚曦解开围裙，伸手擦了擦额边细汗：“等等，我再去拿瓶红酒。”
　　搞得还挺正式的...顾橙踩着拖鞋去盥洗室洗了把脸，顺便抹了一点苏晚曦用过的洁面乳，等她回到客厅，餐桌已经摆好，高脚杯里的深红色液体散发出甜美光泽。
　　苏晚曦双手交叉叠在唇边，嘴角噙着微笑，雪白的肌肤被桌灯映照得更加诱人，当真应了那一句秀色可餐。
　　顾橙拉开靠椅坐到对面，餐桌上摆放着三菜一汤，香气扑鼻的青椒炒肉，晶莹透亮的油焖茄子，颜色均匀的西红柿鸡蛋汤，各类菜品一眼望去色彩鲜艳，卖相确实不错。
　　“尝尝看？”苏晚曦抿了抿唇，语气带着些许期盼。
　　于是，在那双墨瞳注视下，顾橙拿起筷子郑重其事地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
　　舌头触碰到鸡肉的第一感觉是咸，紧接着是难以言喻的辣，就好像被呛人的汽车尾气喷了一脸，顾橙强忍刺激几番咀嚼，艰难地吞咽下肚。
　　“好吃。”连声音都不带打颤，少女赶忙喝了一口红酒，独属于果香的涩苦稍稍冲淡口腔的辣味。
　　苏晚晚是不是没掏青椒籽，怎么连鸡肉都这么辣...想起刚才同顾成言的争辩，顾橙开始后悔把话说太满。
　　得到恋人认可，苏晚曦的声音明显带了笑意：“好吃就多吃一点。”女人一边说一边往对方碗里夹菜，不一会儿顾橙眼前就堆得跟小山似的。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顾橙咽咽喉咙，若有若无的辛辣感撩动舌根。
　　夹一筷茄子，味道果然清谈许多，少女浅声问道：“晚晚，你学做菜多久了？”
　　苏晚曦拢了拢长发，单手托腮，圆润光洁的指甲赏心悦目。
　　“你刚回来我就开始学了，先是看网上的教程，后来又买了一些烹饪相关的书。”
　　来来回回差不多花费一个月时间，毕竟苏大小姐本身就没多少经验，平时工作又忙，能抽出空学习做菜已经很不容易。
　　想到这里顾橙更不忍心打消恋人的积极性，她小口小口吃起菜，时不时拿起高脚杯吨吨吨。
　　“慢点吃，锅里还有。”苏晚曦望着餐盘里炒得软烂的茄子，笑容逐渐漾开。
　　除了青椒炒肉太辣，其他几道菜倒是勉强在及格线徘徊，顾橙犹豫片刻斟酌着问道：“晚晚，你不饿吗...”
　　苏晚曦只是托着脸看她，漆黑的墨色瞳波光粼粼，片刻她点了点头。
　　“饿...但是看你吃饭我就饱了。”没有什么比恋人的肯定更能让苏晚曦开心，她忽然觉得自己每晚对着灶台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青椒炒肉是我第一次做，你喜欢就好。”
　　刚认识那会儿，顾橙请她吃饭是不是也怀着同样的心情...苏晚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青椒，慢条斯理地靠近唇瓣。
　　“......”轻轻嚼了两下，女人下意识蹙了蹙眉，自小养成的表情管理能力在此刻发挥作用。
　　“别吃了，我重新做一份。”苏晚曦好像明白了顾橙为什么一开始就抱着高脚杯喝个不停。
　　这么辣，鬼才吃得下去。
　　......
　　最后的最后，顾橙还是拉着苏晚曦坐下，她胃本来就小，少吃一个菜也无伤大雅。
　　“青椒炒肉里的青椒一般需要去籽，除非你是口味特别重的那种...抛开青椒不谈，你把肉炒得很香啊。”
　　苏晚曦吃东西可比顾橙挑剔多了，她当然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嘴唇不由自主地抿成一条直线。
　　“我记住了。”菜谱里处理好的辣椒是指去籽，难怪顾橙以前总要对洗干净的青椒进行二次加工。
　　见苏晚曦情绪低落，顾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更加努力地扒拉其他几道菜，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茄子的味道就刚刚好，不像外面餐馆做得那么腻。”
　　“芹菜也脆生生的，特别好吃...”
　　说话间，唇边传来微凉触感，垂眸便是一截莹白纤细的手，苏晚曦神色温柔，轻轻拭去女孩粘在嘴角的饭粒,精致可人的脸颊被酒气醺得泛红。
　　顾橙的呼吸逐渐紊乱，精神好像完全陷入那对波光潋滟的眸子里。
　　苏晚曦对恋人的表现十分满意，她略微前倾身体，灼热的呼吸扑打在少女挺翘的睫毛。
　　“橙子...”
　　她没有吻上去，而是伸手捏了捏顾橙鼓起来的腮帮子，鼻尖对着鼻尖轻轻蹭了一下。
　　这种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让面前娇躯忍不住轻颤，顾橙感觉浑身发烫，她望着近在咫尺因为酒精变得比平时更加娇艳的红唇，欲望犹如开了闸的洪水。
　　不带半分犹豫，她轻启樱唇含住苏晚曦的唇瓣，双腿竭力站直。
　　顾橙的动作与苏晚曦不谋而合，后者更加热情地吻住对方，时而吮吸时而啃咬。
　　已经过半的红酒像一位安静的旁观者，红褐色玻璃瓶倒映着两位佳人的绝妙身姿。
　　暂时忘却尚未用完的晚餐，苏晚曦将少女锁在怀里，顾橙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对方清甜的体香和酒气钻入口鼻。
　　“既然做的菜不合心意...”苏晚曦按着顾橙的手，膝盖抵住双腿分开，将她斜压在一旁的沙发垫上。
　　“那就再换一道。”
　　妩媚沙哑的声音落下，苏晚曦无视身下少女欲拒还迎的挣扎，她把手指探入裙里，轻轻勾动那截薄如蝉翼的透明丝袜。
　　头脑愈发昏沉，原先清澈的茶色瞳溢满迷离，顾橙咽咽喉咙，像是低吟又像娇嗔。
　　“晚晚...轻一点...”
　　精神上的弦连同裤袜撕开的呲啦声一同崩断，苏晚曦靠近顾橙耳垂吹了吹热气，指腹处的薄茧为触摸平添几份情趣。
　　“放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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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节 第二百六十一章 可我不后悔啊

　　温存过后，两人懒得收拾餐桌，分别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晚晚，扶我一下~”声音清浅柔软，掺杂着一丝平时少见的娇媚。
　　顾橙被弄得腿软，整个人像只小猫一样挂在恋人肩膀，苏晚曦见状未曾多语，而是俯身揽住少女双腿，手臂贴背一把抱起。
　　标准的公主抱，顾橙下意识环过苏晚曦脖颈，缕缕馨香萦绕鼻间。
　　将顾橙送进浴缸，苏晚曦站在一旁调试花洒，等到水温适中，她也跟着躺进来，白皙匀称的玉腿净生生靠在恋人臀边。
　　“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女人放松地倚着浴缸，挺翘的睫毛被水汽染成湿漉漉一片。
　　“嗯。”顾橙低低应了一声，垂头望着水面漫过膝盖。
　　“我要找的人就在北都。”
　　林树生该为自己的过错与疏忽付出代价，少女眼眸微眯，语气带着明显冷意。
　　苏晚曦同样低下头，看着水中倒映着的俏脸，那只清澈透亮的茶色瞳布满薄雾，如寒星，如秋水。
　　苏晚曦不知道顾橙在低谷期究竟经历过什么，她只后悔自己没能在对方最需要她的时候给予关心和照顾。
　　她缺席了最重要的一年。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么？”苏晚曦轻咬下唇，酸胀苦涩的情绪涌上心头。
　　顾橙微怔，满腔怒火逐渐被柔情取代，她伸手戳了戳苏晚曦眉心，唇角弯起轻快的弧度。
　　“很可惜，晚晚猜错了。”
　　苏晚曦很快捉住眼前拨弄的手掌，指尖贴着指腹细细摩挲，未等她出声，顾橙微笑着补充。
　　“你并非我要找的人...而是心心念念妄图追赶的风...”
　　......
　　两人在浴缸里泡了很久，顾橙给苏晚曦讲起她离开后的种种遭遇，这次时间比宴会那晚充裕太多，少女讲得也更加精细。
　　“安芷水的情报没出问题，但对方意外地临场突破却让任务差点失败。”
　　“多亏别墅里有一块超大的太阳能充电板，我通过瘫痪部分电路炸开穹顶，江雪薇在外接应并给室内送了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苏晚曦适时出声。
　　顾橙吐吐舌：“一颗M84闪光弹，确定目标失去行动能力后我们拨打了市长直通热线电话，告诉他前一阵被绑架的市民悉数找回，犯罪者正躺在郊外思考人生。”
　　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苏晚曦半是欣慰半是心疼，她蜷起膝盖，目光温柔地望着顾橙。
　　“下次让我陪你一起。”直面A级觉醒者的凶险不言而喻，苏晚曦怎么都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
　　顾橙略微沉眸，藏在水下的手掌悄然攥紧，片刻她涩涩出声：“晚晚，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
　　她从安芷水口中了解过苏晚曦的具体身份，京都苏家大小姐，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林树生虽然已经不是A级特战队副队长，但他毕竟有过官方背景，苏晚曦对他出手性质就将大不一样。
　　听出顾橙话语中的关心，女人缓缓坐直，来到浴缸另一边。
　　“不用担心我。”
　　双手绕过女孩腰肢，苏晚曦将她轻轻抱到腿上，失去衣料遮挡，背部与前胸相触传来光滑且细腻的触碰感，苏晚曦面色如常，顾橙却是猛地颤了颤身体。
　　“你干嘛？”后者睁大眼睛，脸颊烫得发红。
　　“我想抱着你说话。”苏晚曦把头埋到颈窝，吐气如兰。
　　待少女不再挣扎，她靠近耳边温声细语地解释起其中利害：“橙子，你就不好奇华国高层对觉醒者们的态度吗？”
　　“好奇。”顾橙如实回答。
　　苏晚曦接着说道：“我目前的能力强度为A，是华国为数不多的高位觉醒者，同时又是苏家家主的亲生女儿。”
　　两种身份融合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其结果却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觉醒者是珍贵的战略资源，高层需要他们的能力处理裂缝以及对抗其他国家的超自然渗透，故觉醒者们能自由享有国家提供的各项福利，包括薪金、医疗、乃至各项武器设备。”
　　“万事有利有弊，同样的，它也封死了觉醒者们往上爬的途径，也许其中存在佼佼者可以利用天赋在政界走上几步，但无论如何都不会长远。”
　　“能触碰核心政局的人物没有一位是觉醒者，这是华国乃至全世界的潜规则。”
　　乌黑柔顺的墨发泼洒在水面，白皙动人的肌肤与之相映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顾橙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身体，苏晚曦也就由着她调整位置，手指悄然贴近锁骨。
　　“我的举动确实会牵扯苏家，但影响远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大。”
　　一颗水珠从天花板坠落，滴在水面溅起阵阵波纹，顾橙原先蹙着的眉宇逐渐舒展。
　　“再说了，你和我走得这么近，早就被人打上苏家的标签了。”苏晚曦轻笑解释，指尖在对方胸前划起圈圈。
　　出乎意料的，顾橙听到苏晚曦说自己被打上标签，第一感觉不是生气，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欣喜。
　　“可我不后悔啊。”少女弱弱答应。
　　苏晚曦伸手刮了刮顾橙鼻梁，脸颊亲昵地蹭她：“我也一样，那你还有什么好但是的？”
　　她被理智劝回过一次，结果差点错失挚爱，这次，苏晚曦更愿意凭借感性行动。
　　心弦仿佛被对方一下一下拨弄着，顾橙不说话了，静静感受心跳和耳畔带着茉莉花香的湿热呼吸。
　　“苏晚晚，你身上好香。”过了一会儿，少女把身体沉到水底，只留脑袋露在外面。
　　“应该是沐浴露香。”苏晚曦正巧背光，堪称地狱的死亡视角也难以掩盖女人的天生丽质。
　　突然感觉到什么，苏晚曦压着笑轻轻揉弄女孩头顶。
　　“又想要了？”她沉声问道。
　　“......”
　　“你在说什么啊？该睡觉了。”顾橙羞恼地嗔她一眼，扑通一下站起身。
　　苏晚曦弯弯唇角，眉宇间满是暧昧，并不打算揭穿她。
　　刚刚谁在水下摸她腿来着？敢做不敢当的小馋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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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节 第二百六十二章 温柔乡

　　窝在浴缸泡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是件非常快乐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泡澡更是双份的快乐。
　　苏晚曦感觉怀里一空，很快又拉了顾橙一把，嘴唇靠近耳畔细细低语：“再泡一会儿嘛~我帮你按摩。”
　　女人的声音低沉婉转，带着顾橙难以拒绝的魔力，少女听罢抿了抿唇，很快便把脑袋缩回苏晚曦怀里。
　　将手移至肩膀，指尖富有节奏地揉捏颈肩，力度由轻到重。
　　全身的疲惫仿佛都被热水冲走，顾橙惬意地眯起眼睛，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樱唇漏出来。
　　“嗯啊...舒服...”
　　苏晚曦见状眸中含笑，动作愈发轻柔，顾橙不自觉伸直小腿，脚尖纠缠着抵在浴缸。
　　等到水温降下来，顾橙拍了拍苏晚曦的手腕。
　　“苏晚晚，你先放开我。”
　　“弄疼你了？”苏晚曦垂下脑袋，几缕青丝闲落胸口，水雾缭绕间煞是好看。
　　顾橙摇摇头浅声回答：“没有，换个姿势吧，我也帮你按按。”说罢少女便将娇躯探出水面，大好春光一览无余。
　　往浴缸里添些热水，苏晚曦眯了眯墨瞳，脊背挺直，少女坐到她身后，双腿半弯夹住腰际。
　　因为苏晚曦本就比顾橙高个五六公分，下半身也更加修长，这种从背后主导的环抱姿势看起来反倒不伦不类。
　　所幸有水雾遮挡，两位当事人均未察觉异样。
　　居高临下望着恋人白皙光滑的后颈，以及那头绸带般丝滑的墨色长发，顾橙一阵恍惚，手指没有碰肩，而是下意识摸了摸头。
　　“嗯？不是说要帮我按摩吗？”苏晚曦低声调侃她，诱人的沟壑在水面若隐若现。
　　少女咬咬下唇，很快平复好心情，手指搭住肩膀慢条斯理地滚推揉按，顾橙的手法相对苏晚曦生疏，但细心与耐性能够完美地补足缺陷。
　　按摩完，顾橙主动请缨要给苏晚曦抹洗发露，后者欣然答允。
　　“那就顺便再帮我打一遍沐浴露。”苏晚曦说。
　　......
　　先前在沙发上有过一次，苏晚曦接下来也没有做过于惹火的举动，最多只是拉着顾橙干些情侣间寻常到不能在寻常的亲亲抱抱。
　　洗完澡，两人坐到客厅，拿着吹风机一点一点烘干头发，餐桌上没吃完的东西都被顾橙放进冰箱，至于碗筷她们的意见出奇统一，决定留到明天再洗。
　　今晚大家都很累了，早点休息为好。
　　感觉头发干得差不多，苏晚曦领着顾橙走进卧室，她的床很小，塞下两个人有点勉强。
　　“旁边有一间主卧，但是床垫什么的还没铺，不知道你睡不睡得习惯。”苏晚曦坐到旁边掀起被子，她本人其实比较喜欢睡小床，有安全感。
　　顾橙当然没有意见，她不挑，小床大床硬床软床都能睡。
　　苏晚曦点点头给她留了半边空间，胳膊支起，眸底落满星辉。
　　踢开拖鞋钻进被褥，相互拥抱的那一刻，顾橙似乎听见一声轻叹从苏晚曦嗓子里冒出来。
　　“怎么了，晚晚？”她紧了紧手臂。
　　苏晚曦怜爱地捧着恋人脸颊，目光扫过唇瓣、鼻梁，最终落进那只清澈灵动的茶色瞳。
　　“没怎么，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真切。”
　　晚宴结束，苏晚曦无时无刻都想再见顾橙一面，直到对方第二次失联，她开始怀疑宴会上的相遇是一幕荒诞无稽的梦，那位如精灵般可爱的少女也只是自身应激障碍衍生出的臆想。
　　消息记录不会骗人，但这种没有来源的恐惧感早就根植在苏晚曦内心，久久难以释怀。
　　“橙子...”
　　指腹在背部轻轻摩挲，苏晚曦俯身吻住顾橙，微凉柔软的触感提醒她面前女孩并非虚构，而是真实活着的人。
　　顾橙一改平日羞涩，主动伸出香舌热情地回应苏晚曦，卧室里回荡起轻微的水声，待唇瓣分离，一缕晶莹的细线悄然滑落。
　　少女见状红了脸颊，手掌攥起又松开。
　　“现在真切了吗？”她浅声问道。
　　苏晚曦微怔，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嗯，很真也很甜。”上一次搂着她睡觉是什么时候...苏晚曦垂下眼眸，好看的睫毛如蝴蝶般扑闪。
　　好像是分别前的那晚，她们聊了许多，也喝了好多桃花酒，顾橙喝醉了被抱上床，衣服都是她帮忙脱的。
　　想到那晚的旖旎场景，苏晚曦有些羞涩，但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橙子，我准备明天跟公司请一天假，陪你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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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节 第二百六十三章 混沌的光

　　不得不说苏晚曦的提议很有诱惑力，顾橙歪着头思考了几分钟，随即欣欣然问她：“明天才周四唉，临时请假不会影响工作吗？”
　　苏晚曦不假思索回答：“会，但工作肯定没有你重要。”该谈的单子下午谈好了，她这个副总裁消失几天公司也不会停转。
　　工作，肯定，没有你重要。
　　简简单单一句话被顾橙拆分成三小段，心底仿佛有团烟花炸开，苏晚曦的情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句句都甜到骨子里。
　　原来我有那么重要吗...趁顾橙微怔，女人把脑袋埋在脖颈猛吸一口，鼻间满是香甜的沐浴露香。
　　“好痒啊晚晚。”少女下意识往对方怀里钻，苏晚曦则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手指上抬，搭住那头柔顺丝滑的亚麻棕长发。
　　“橙子，再亲我一下~”
　　“你快腻歪死啦。”
　　顾橙含羞带嗔地骂了一声，耳根逐渐泛红，最后还是诚实地往前挪动身体，蜻蜓点水般吻了苏晚曦一口，末了还特地用鼻梁蹭了蹭恋人侧脸。
　　“你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像什么吗？”
　　“什么？”
　　“出生几天还没睁开眼的小猫咪，超可爱的~”苏晚曦语气温柔，眸底带着明媚的笑意。
　　可能是因为晚上喝了太多酒，又或者女人方才出浴，顾橙感觉此刻的苏晚曦漂亮极了，一举一动皆是人间绝色。
　　少女主动朝她伸手，指尖在恋人挺翘的睫毛上轻轻触碰，后者满脸疑惑却溺宠地不做阻止。
　　“你要干嘛？”
　　“晚晚，有没有人说你长得特别好看？”
　　苏晚曦短暂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答道：“嗯...挺多的。”
　　这话放在别人那里可能是自恋，放在苏晚曦身上只能算作自我认知非常到位。
　　“那你知道自己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是哪里吗？”顾橙笑盈盈问她，指腹贴近脸颊细细摩挲。
　　这个问题倒是真难到苏晚曦了，她从未考虑过这些，以前的追求者们既不敢也不可能问她如此露骨的话。
　　“给个提示，成双成对的。”
　　成双成对...苏晚曦在心底轻轻咀嚼这四个字，神情几度变换。
　　“腿？”一米七二的身高，踩着高跟鞋有望突破一米八，苏晚曦的腿型又是最好看的笔直款。
　　更重要一点，自家老婆是妥妥的腿控，她的回答自然会往上靠。
　　顾橙摇了摇头：“不对。”
　　“难道是...手？”要说全身上下苏晚曦哪里最不满意，大概就是这双常年弹琴握枪带着薄茧的手，为了婚后生活，她在努力保养了，但效果一般。
　　顾橙还是摇头，手掌亲昵地覆住对方手背。
　　总不能...苏晚曦隐晦地望了恋人几眼，眉梢是难掩的柔媚。
　　“揭晓答案啦...是你的眼睛...”顾橙浅声说道。
　　“很漂亮的亮黑色，平静时就像海面，有一大片一大片揉碎的光浮起来又沉下去。”
　　这种形容倒是让苏晚曦联想到北冰洋的海岛，深蓝色的海面与天空融为一体，黑暗中藏着碎光。
　　原来橙子...最喜欢这个吗...
　　“那不平静时呢？”女人听着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克制地追问道。
　　顾橙微勾唇角，小腿穿过纱裙靠在对方白皙细腻的大腿处。
　　“不平静时就更漂亮了，亮得像雨后黑夜的星星。”让人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想要触碰，几乎是下意识的，顾橙将手指贴在苏晚曦下眼睑，以便她更方便地观察到全貌。
　　你的眼睛也很漂亮...苏晚曦的喉咙动了一下，本该受用的赞美被某团烂糟糟的记忆染得分外灰暗。
　　她抬起头望着那只清澈纯粹的茶色瞳，心底犹如针扎般刺痛。
　　“...睡觉吧。”轻轻抚摸顾橙耳边的碎发，苏晚曦垂眸在额头印下一吻。
　　“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
　　第二天清晨，顾橙醒来时苏晚曦还在睡觉，前者望了望环绕腰际的手臂，也便心安理得的调整枕头准备继续睡。
　　谁知才闭眼苏晚曦就醒了，她把头埋在少女发间，享受空间中难得的安逸氛围。
　　“醒了？”
　　苏晚曦软软地嗯一声，搭在腰肢的手指轻轻摁压。
　　“那就起床吧，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顾橙揉了揉对方睡眼朦胧的俏脸，心情格外舒缓。
　　下了床，两人先去盥洗室洗漱打理，顾橙在苏晚曦推荐下换了一款洗面奶，又跟着对方拍了拍脸。
　　回到客厅，苏晚曦坐到顾橙身后说要帮她编头发。
　　“我记得头绳好像落在卧室了。”
　　“不用那个。”苏晚曦托着被日光晒得金黄的松软长发，手指来回穿梭，不一会儿便大功告成。
　　对着镜子，女孩的头发半拖在脑后，左侧一小绺与右侧相连，结成犹如麦穗般的可爱形状。
　　比起她自己编的单马尾赏心悦目不少，或者说苏晚曦的手法才能称得上是编，顾橙只能算把头发束起来再用头绳固定住。
　　“确定不要我送吗？”看着眼前穿戴整齐的靓丽少女，苏晚曦温声问道。
　　“不用啦，晚晚乖乖在家等我。”弯腰换上帆布鞋，再摸摸头顶的鸭舌帽，顾橙推开门正欲离开。
　　对了，差点忘了...她赶忙扭头亲了苏晚曦一下。
　　“早安吻~”
　　酒店离公寓不远，大概只有三四站地铁，顾橙去前台拿了房卡，拖着身体走进房间。
　　就在门合上的瞬间，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扑倒在床单上，指尖陷进被褥，粉唇咬得发白，顾橙不断吞咽喉咙并发出低沉而急促的抽气声。
　　“嘶...咳咳...”五脏六腑仿佛错位似的，严重的撕裂感在体内肆意纵横，就连骨节也传来咯吱咯吱的脆响。
　　不知过去多久，少女感觉内衫被汗水浸透，东一块西一块黏在皮肤，脸色也惨白地吓人。
　　走进浴室，冰冷的自来水使痛苦稍微得以缓解，顾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除了金纱，她的身边还萦绕着阵阵黑雾，垂下的手背悄然闪烁，一枚带着花纹的衔尾蛇图案隐没在呼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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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节 第二百六十四章 排斥反应Plus

　　“哒哒...”高跟鞋碰撞地面发出清脆声响，与盥洗室连绵不断的滴水声格格不入。
　　顾橙感觉全身寒毛瞬间竖起，她迅速扭头，藏在袖口的银白刀刃横着劈向目标，江雪薇朝后退了几步，小半截发丝被斩落地面。
　　“雪薇姐，怎么是你。”顾橙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刀片化作条状金属垂在腰际。
　　江雪薇轻抬一下眼镜框，修身风衣因为动作向外敞开露出里面浅白色的针织衫。
　　“我过来给你送东西，听见有人开门就躲起来了。”
　　女人指指旁边悬挂浴巾的放置台，一块井盖大小的阴影覆盖地砖。
　　顾橙这才注意到江雪薇手里拎有一个深黑色旅行包，牛皮质地的夹层略微向外凸起，看起来至少有十几公斤重。
　　“一把九五式突击步枪，一把加装过消音器的柯尔特M1911，一些5.8mm和11.43mm子弹以及少量震撼手雷。”
　　江雪薇顿了顿接着补充：“为了方便使用，里面还有便携式武器带、特制军靴、光学迷彩风衣...”
　　一整套设备都是为了暗杀服务，顾橙接过旅行包，手腕倏地一沉。
　　“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没有官方身份，私藏枪支就是重罪，顾橙不想拎着这么一大堆违规物品走在街上。
　　江雪薇语气平缓：“那么多潜入任务都做下来了，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更况且你不是刚和苏小姐见过面吗，打个电话就好了。”这也是女人过来的主要原因，种种迹象表明，目前操控身体的是某位比较好相处的顾小姐。
　　顾橙思索片刻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随即转身打开旅行箱，将枪械和衣物交换摆放。
　　望着背对她忙碌的少女，江雪薇突然出声：“嬴小姐果然对你做过什么...”
　　顾橙身体一僵，手指停顿片刻又伸进箱子继续整理。
　　“雪薇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毕竟和江雪薇合作过那么多次，顾橙自然知道阴影世界的视野有多模糊，光路内色彩浓重而无序，像被打翻过染料的油画，后者并不能清楚地窥见现实，也就没法知道她先前做过的那些异常举动。
　　“你身边的黑雾是怎么回事？”江雪薇抬起胳膊，缓缓摊开的手掌似乎真能直接触碰雾气。
　　“失去生存欲望的普通人有极小概率侵染黑雾，如果再把范围缩小到觉醒者，这将成为一个必然事件。”
　　少女周遭的黑雾并不浓郁，依照常理判断，她正处于向降生物转化的初期。
　　“虽然我对你的了解不够深入，但至少在让林树生付出代价之前，你不应该想到自暴自弃。”
　　江雪薇抬手摸了摸下巴，眼眸微微眯起，顾橙则完全停下动作，静默蹲在原地。
　　良久，少女站起身，轻轻笑了笑：“到底瞒不过雪薇姐。”
　　刹那间，琥珀般的瞳孔有电光涌动，尽管顾橙没有选择攻击江雪薇，后者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利用阴影逃脱。
　　“你的能力为什么会...”
　　离队前，顾橙的电流操控只有B-级，现在给她的压力却绝对不止于此。
　　A级？不对，应该接近于B+，与自己持平，无数想法在江雪薇脑海闪过，等她回神，顾橙已经停止精神力输送，黑雾逐渐散去。
　　雾气仅会在使用能力时出现，和其他人的表现完全不同，难怪苏晚晚没发觉，顾橙喃喃自语，手背的衔尾蛇图案一闪而过。
　　下一秒，她感觉胃部翻江倒海，三两步冲到马桶前，对着水池将早饭吐个一干二净。
　　一直吐到只剩酸水，顾橙脱力地合上马桶盖，脸颊贴着瓷砖，气喘吁吁。
　　“还好吗？”江雪薇把身旁的白毛巾递给她，顾橙接过擦了擦唇角秽物，又倒了几杯自来水漱口。
　　“快习惯了。”
　　不习惯也得想办法习惯，这些都是嬴秋槐赋予她的礼物，或者说，诅咒。
　　倚着马桶盖缓过一会儿，顾橙润润喉咙说：“我依旧是人类，不是所谓的降生物，自我认知也未发生任何改变。”
　　医院的检查结果可以为此佐证，她的身体一切正常，甚至健康到不太“正常”。
　　现代人的身体或多或少有些问题，顾橙除了左眼残缺，其余器官的状态都趋近于完美，江雪薇蹙了蹙眉没再多说，顾橙摸不清她想什么，于是便跟着沉默。
　　“过几天再出来见一面吧，凌一说她想你了。”
　　临走前，江雪薇轻描淡写接了一句。
　　“苏小姐若是方便，也可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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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节 第二百六十五章 若有若无的敌意

　　听见少女应允，江雪薇遁入阴影不知所踪，顾橙拢拢裙摆换上外出用的帆布鞋，推着行李箱走去前台，等服务员办理完退房手续，她瞥一眼墙壁挂钟，正好十二点半。
　　推开酒店的旋转门，顾橙发信息问苏晚曦吃了没有，后者回答吃过，青椒炒肉被她倒进垃圾桶了，其余菜不剩多少。
　　“那我就在外面吃了。”
　　随便找家店解决午餐，刚一坐下顾橙就听见手机叮了一声，是来自苏晚曦的520红包，底下用表情包标注着伙食费。
　　好家伙，她顾橙还没穷到连一顿午饭都吃不起，苏小富婆这是真要包养她的节奏啊。
　　想到自己银行卡里勉强突破七位的存款，又想到那双漂亮到不像样的墨瞳，顾橙抿抿唇担心退回去要惹苏晚曦不高兴，索性吃过饭便去附近的甜品屋买了几盒泡芙，她记得对方特别喜欢这种带奶油的小甜品，顾橙嫌它味道太腻反而不怎么吃。
　　街道人来人往，在换班高峰期搭乘地铁绝非明智之举，尤其是她箱子里还装了不少违禁品，顾橙招呼来一辆出租车，轻手轻脚地把行李箱搬到车后。
　　“小姑娘是来北都旅游的？”
　　五月并非开学季，顾橙拎着大包小包一副学生打扮，说的普通话但口音明显不像本地人，司机见状随便聊了几句。
　　“嗯，算是吧。”顾橙朝他笑笑，双腿抵着旅行包，手臂自然护住。
　　“北都有什么好玩的景点吗？”
　　“小姑娘那你可就问对人，我在这地方载多少年客了，要说回头去第二次的还得十三陵...”
　　出租车司机年过四十胡子拉碴，为人健谈，顾橙问一句他能巴拉巴拉说上好几分钟，时不时拿起保温杯牛饮一口，那架势犹如天台底下的说书人。
　　少女单手托腮静默听着，金黄色的发丝垂落肩头，连阳光都格外温柔，司机先生碰巧望了眼后视镜，微怔过后不由感叹年轻真好。
　　“二十三块四，给二十就好了。”
　　接过行李箱，顾橙低下脑袋礼貌地与出租车司机道了声谢，听见钱到账，男人摇上车窗急匆匆赶往下一单用户。
　　真好啊...顾橙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久久地站在街道，她看着身穿西服的职场人士急匆匆路过，听见稚童的哭闹混杂着大人的呵斥，最终一起淹没在此起彼伏的汽鸣声中。
　　白昼最短夜晚最长的那一天，其拂晓是末世的开端。
　　风带着不知名的花草清香从远方吹来，同时还有一股浓重刺鼻的装潢气味，顾橙不再迟疑，拖着行李箱朝苏晚曦住的公寓走。
　　电梯叮得一下打开，少女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屋，迎接她的不是苏晚曦而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士，对方身穿宽松休闲服，黑发墨瞳面容俊朗，脚上踩着一双家居拖鞋。
　　男人冷冷望了她一眼，视线隐约有些敌意，顾橙不太明白但同样眯起眼睛，未曾落于下风，就在这时，苏晚曦走过来隔开对视，苏渊君若无其事地蹲下身，换上摆放在玄关处的黑色皮鞋。
　　“那我先走了。”说罢，他关门离开客厅，留下一脸懵逼的顾橙和面色复杂的苏晚曦。
　　“他是谁啊？”
　　顾橙没有像寻常小媳妇那样情绪激动，而是轻轻放下东西，等苏晚曦给她一个合理解释。
　　男的男的男的。
　　除了大舅哥她可没见过有别的男人能进苏晚曦家里，更何况这还是两人未来同居的爱巢，信任是一回事，吃醋是另一回事，顾橙不自觉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指紧紧攥着。
　　苏晚曦明显看出恋人心烦，知道在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不能乱开玩笑，立刻出声解释：“他是我弟弟，苏渊君。”
　　苏家的状况顾橙有所了解，她当然知道苏晚曦除了苏晚杉还有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关心则乱，少女一时没能想起来。
　　“哦，我知道他。”
　　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顾橙接过拖鞋，跟着苏晚曦坐到沙发。
　　“他怎么来了？”
　　“工作上的事，我告诉他自己正在准备辞职。”
　　为了花更多时间陪顾橙，也为了两人的后续行动，苏晚曦认为现在辞职一举两得，尽管在电话里再三确认过精神状态，苏渊君依旧坚持过来面谈。
　　顾橙闻言皱了皱眉，语气温软：“苏晚晚，你是为了我才辞职吗？”
　　苏晚曦摇摇头说不是。
　　“我自己觉得累了。”
　　硬要说的话这勉强算是一个小理由，但和前两者比实在微不足道，苏晚曦只能避重就轻，半哄着顾橙说，后者有些不太相信一直盯着她看。
　　苏晚曦担心露馅，索性俯身亲了少女一口，这下总算没问题了，顾橙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手指搭住头发轻轻摩挲。
　　休息片刻，顾橙又问：“晚晚，那你和你弟弟关系好吗？”男人刚才的眼神实在不善，就算不支持她们，也不至于那么凶巴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苏晚曦垂下睫羽，手臂一把将顾橙抱进怀，粉唇贴着耳垂细声道：“我说我也不清楚，你相信么？”
　　顾橙反握住苏晚曦的手，指尖在掌心挠了两下，语气轻缓：“我当然相信，但是...很奇怪诶。”苏晚曦让下巴抵在肩膀，整个人贴住顾橙身体。
　　“你也知道，我和晚杉是孪生兄妹，而苏渊君则是李阿姨的儿子，从小在外生活，一直到上初中才被接回苏家。”
　　“起初我和晚杉都不喜欢李阿姨，认为她只是贪图权贵才嫁入苏家，连带着对苏渊君也态度冷漠。”
　　顾橙闻着爱人发香，心态逐渐平稳，她出声调侃道：“晚晚，你还当过恶毒继姐啊。”
　　苏晚曦再三重申，她和苏晚杉都只是对苏渊君的存在进行冷处理，压根没像小说或故事里那样百般刁难，虽说第一种做法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双方经历了长时间的冷战。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才让我对他以及李阿姨有所改观...”


 
　　PS.正在收拾开学用的东西，更新可能不太稳定，最迟十一号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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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节 第二百六十六章 独占欲

　　“或许是环境使然，苏渊君的性格十分内敛，为人处世与当年外向张扬的兄长相差甚远，知道他苏家贵公子身份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苏晚曦将指腹搭在柔荑轻轻摩挲，顾橙稍微往后坐了一点，右腿贴住膝盖。
　　“苏渊君刚十五岁时，瘦瘦小小特别容易招人欺负，回到家又要接受亲人的冷眼与漠视，爷爷不喜欢他，存在血缘关系的父亲忙于工作，每天能陪伴他的只有生母。”
　　“明明不是自己的过错却被一再迁怒，我竟从未听苏渊君抱怨，他只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苏晚曦说话的尾音很软，连带着把耳朵都烘得痒痒的，顾橙抿了抿唇继续当听众。
　　“再后来，我听阿杉说了调查结果，李阿姨住进苏家的始末才完完整整展露出来。”
　　苏常卿曾经有过一段经历崎岖的初恋，在其年少懵懂时，一位身着白裙性格温婉的女子在不经意间闯进过他的心湖，两人很快陷入热恋并一发不可收拾。
　　年少时的爱恋总是冲动且美好，但爱情除了鲜花还有面包，以及伴随后者而来的无数琐事。
　　当时苏常卿是苏家最具潜力的继承人，对方则只是一位家庭条件平庸，甚至可以算作窘迫的普通女孩，在物质条件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女方家长认定苏常卿对待女儿只是玩玩，明确表示不愿意攀苏家高枝，随即便强硬地拒绝了这门婚事。
　　苏老爷子同样咽不下这口气，对方算是明晃晃打了苏家一巴掌，苏常卿没半点志气不说，还心心念念搞什么私奔。
　　恨铁不成钢，怨气一股脑倾泻在苏常卿身上，老爷子当机立断让儿子飞去嘤国历练，省得在他面前晃悠看着心烦，并着手培养苏延生作为新的接班人。
　　自此两人的联系一刀两断，苏老爷子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苏延生在某次意外中激发了超自然能力。
　　觉醒者不可进入核心政局，就算是苏家也要考虑整个华国高层的口诛笔伐，不得已，老爷子只能让苏常卿回到京都，接任他成为苏家家主。
　　也正是局势最为动荡的那段时间，苏晚曦的母亲周幼浅对苏常卿一见钟情，她的背后站着江南周家，门当户对，本人更是芳名在外的京都第一美人，无数追求者踏破门槛都难以得见。
　　倘若说初恋是苏常卿触碰不到的白月光，那周幼浅便是那抹点在男人心头的朱砂痣，高贵端庄，冷艳却又不失温柔，两人迅速完婚并度过一段你侬我侬的蜜月期，之后相互扶持帮风雨飘摆的苏家渡过难关，苏晚杉与苏晚曦也在无数人的祝福中出生。
　　“李阿姨和苏常卿的见面既是偶然也是必然，阿杉告诉我，他一直都在关注前者行踪。”
　　感觉苏晚曦略微用力，顾橙轻轻顶住下巴，对方眨巴眨巴眼睛不甘示弱，对着少女柔顺丝滑的棕发狠狠rua了一把。
　　“苏常卿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面对阔别许久的初恋，深情又多金，哪个女人不会沦陷？”
　　苏晚曦嗤笑一声继续补充：“一切顺理成章，他们旧情复燃，两年后诞下一子名为苏渊君。”
　　故事里的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朱砂痣一厢情愿未得所求，白月光蒙在鼓里不明真相，苏渊君是无辜的，他降生于这个世界并非错误，真正造就一切悲剧的根源是苏常卿。
　　“虽然无法接受她作为继母的身份，但我依旧给李阿姨道了歉，与苏渊君的关系也从老死不相往来缓和到见面能闲聊几句话的程度。”
　　“我现在工作的公司便是由苏渊君一手创立，帮帮忙就当增进姐弟感情了。”
　　......
　　顾橙是第一次在苏晚曦嘴里听到关于她母亲的事。
　　周幼浅，苏常卿之发妻，一位病弱美人...因为被对方从身后抱着的缘故，顾橙没法看清女人表情，只能通过艰涩的发音判断苏晚曦内心并不平静。
　　“晚晚，所以你和你父亲...”回想起那夜坐在车里的中年男人，顾橙如坐针毡。
　　“嗯，跟你想的一样，我和他关系确实不好。”苏晚曦撩开发丝，大大方方承认了。
　　“经商从政哪样都行，他若是有建议我会认真听取，唯独在感情问题上，一个有过婚外情的人不适合对我指手画脚。”
　　苏晚曦悄悄将粉唇靠近脑后，顾橙突然感觉耳垂处一片湿热，那一小团软肉好像被什么东西含住，轻轻挑逗。
　　少女嘤咛一声，绯红自脸颊一路烧到耳根，苏晚曦仍不罢休，舌尖蜻蜓点水般略微触碰。
　　沉重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暧昧与旖旎混在躁热的空气里。
　　“嗯？还吃不吃醋啦？”捏捏脸，手感意料之中的好，苏晚曦语气含笑。
　　顾橙抓住侧脸作妖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好嘟着嘴小声道：“晚晚，我没有吃醋。”
　　要是换苏晚曦进门看见有个陌生男人刚走，怕不是得当场炸毛，她最多就是有点不舒服，有那么一点点。
　　好吧，她当时快气炸了。
　　“我就是觉得，这个地方是我们两个人住...所以...”顾橙有些迷茫，自己好像小心眼过头了，苏渊君是苏晚曦亲弟弟，未来大概率也得喊她一声姐姐，为什么她会觉得如此不舒服。
　　倘若来的是苏晚杉，应该不会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在心底蔓延。
　　苏晚曦看出顾橙犹豫，也知道她本来要说什么。
　　“橙子？”
　　“嗯？”
　　“你的独占欲原来这么强吗？”苏晚曦假装叹了口气，面露难色，顾橙一下紧张起来，身体绷得笔直。
　　“抱歉晚晚...”少女自认理亏地垂下脑袋，眼睛呆望着沙发垫。
　　苏晚曦眯了眯眸，把恋人扳过来正对她。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她问。
　　面对苏晚曦的追问，顾橙怯生生回答：“让你为难了。”
　　哒！话音未落，苏晚曦弹了她额头一下，伤害很低但是声音极响。
　　“这次只是意外，平时我们谈事情都在办公室，但是你的态度...”
　　苏晚曦话锋一转。
　　“我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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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节 第二百六十七章 投喂

　　中午的小插曲并未影响到顾橙和苏晚曦的好心情，两人在沙发窝了一会儿便起来整理房间。
　　“你准备把这些东西放到哪去？”苏晚曦蹲下身从行李箱拎出一把崭新的九五式，黝黑的金属枪管在灯下闪烁着凛凛寒光。
　　顾橙瞧了瞧手里的消音手枪，还有一旁标注有震撼弹的小木盒，语气略显犹豫：“放在衣柜？”
　　苏晚曦听顾橙说起过她与安芷水的交易，看见这么多军用设备倒也不觉奇怪。
　　“先在我房间床底放着，手枪可以留到床头柜最下面的夹层。”
　　虽然公寓不太可能有人做客，但小心使得万年船，她可不希望家里人知道自己私下接触过枪械。
　　搬开床板一顿忙活，军靴和风衣翻来覆去只有一套，苏晚曦见状不自觉皱了眉头：“能不能联系江雪薇让她再补发一套衣服过来。”
　　苏晚曦的确可以走正规渠道搞到设备，但那无疑于昭告整个苏家他们的小公主又不安分了。
　　听到江雪薇三个字，顾橙摸摸下巴，手背抵唇道：“对了晚晚，雪薇姐最近有约我见面，她还特意提到了你。”
　　放衣服的手微顿，苏晚曦疑惑地望着顾橙。
　　“我？”
　　“嗯，她说苏小姐若是方便也可以一起。”
　　可以一起，那她该以什么身份去，队员家属？苏晚曦感觉江雪薇目的并不单纯，她甚至猜测在选定顾橙作为合作者这一事项前，对方就有过她们不了解的考量。
　　“我会去的。”去看看江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顾橙回来前苏晚曦就把主卧收拾地差不多了，套层床单再随便摆些装饰用的小部件，整个房间焕然一新。
　　“晚晚...”
　　用毛巾擦了擦汗，顾橙倒下一杯热水放着，同时慢条斯理地拆开泡芙包装盒。
　　“你买甜点了？”苏晚曦眼眸微亮。
　　“嗯，我看家里好像没有零食和水果。”
　　茶几除了杯子便是空荡荡一片，顾橙思来想去总觉得少了点东西，昨晚光顾着买菜忘了备些瓜果蜜饯。
　　苏晚曦跟着顾橙坐到沙发边，眼巴巴望向盒子里的奶油泡芙。
　　要吃就拿跟她客气什么，顾橙把泡芙盒捧到苏晚曦面前，后者不为所动反倒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要我喂你吗？”晚晚你是不是今年刚刚三岁半？望着小孩子似的苏晚曦，顾橙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女人点点头，手臂绕过腰肢轻巧挽着。
　　“嗯，想吃~”
　　声音低柔带着娇意，苏晚曦总是能随时变换身份，一会儿是霸道总裁高冷御姐，一会儿又是软软糯糯会卖萌的小女生。
　　“橙子，手累，喂我...”
　　铺个床单而已，这可不是A级觉醒者该有的体力...而且你折腾人的时候怎么不喊手累...顾橙吐槽归吐槽，还是十分听话地从盒子里挑了一个最大的奶油泡芙。
　　“好啦好啦，来，张嘴~”
　　苏晚曦吧唧咬了一口，白色的奶油粘在粉嫩的唇瓣上，看着粉唇一张一合，少女暗道对方怎么吃个泡芙都那么优雅。
　　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顾橙自己也拿了一个放到嘴里，满满的奶浆在舌尖炸开，甜到腻死人。
　　“还要吃吗？”
　　“嗯。”
　　顾橙一边咀嚼一边投喂苏晚曦，后者感觉她心不在焉，贝齿悄悄往前靠了半寸。
　　感觉指节被两片湿润突然含住，少女心跳漏了一拍，急匆匆抽出手。
　　“啧...为什么咬我？”
　　“因为你手上有奶油呀。”苏晚曦将唇轻轻覆在指尖，目光迷离地望着顾橙。
　　磨人的小妖精，别看苏晚曦现在一脸无辜，真要做什么绝对比她厉害，顾橙垂下睫羽，拿着面巾纸用力擦了擦手。
　　如她所料，苏晚曦委屈地扒拉起衣角。
　　“怎么了？”顾橙明知故问。
　　“橙子是不是嫌弃我？”
　　擦一遍就算了，用得着来回好几次吗，苏晚曦心里苦唧唧想着。
　　“嗯，有一点哦。”少女晃晃手掌，尾音轻扬。
　　苏晚曦盯着她望了半晌，目光陡然发冷，攥着下巴吻了上去。
　　......
　　“晚上要出去走走吗？”
　　“算了，我有点累。”
　　收拾房间出了一身汗，吃完外卖，两人去浴室泡了会儿澡，换身睡裙顾橙实在没有兴致外出。
　　苏晚曦调侃她：“之前说要陪你散心，结果还是在家待了一天，你都快窝成宅女了。”
　　只要有你在身边，宅女就宅女吧...顾橙眼波流转，声音小到听不清。
　　苏晚曦歪头啄了她一下，身上的茉莉花香瞬间涌入鼻腔，少女刚刚平稳的心跳又乱了。
　　“既然你不愿意出去，那晚上我们就找几部电影看看。”苏晚曦提议道。
　　顾橙嗯了一声，双腿并拢靠在床边，主卧的液晶屏大概三十二寸，比不过电影院的大幕布，但关上灯靠得近些也能勉强感受到一部分气氛。
　　“等一会儿。”网络电视说是和电影院接轨，其实真正能看的影片少之又少，其中大部分上了年代，画质差剧情也老掉牙。
　　连接到手机，苏晚曦问顾橙想看什么类型，后者给出女友专用回答，随便。
　　想想上次看的是灾难片，苏晚曦找了几个同类型的，顾橙回答都可以。
　　“说起来，橙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灾难片？”
　　望着屏幕显现出好莱坞的logo，两只手自然而然牵到一起。
　　顾橙沉吟片刻，嘴唇略微抿着：“因为比较突出刻画人性，也能给社会带来一些警示。”
　　苏晚曦捏了捏顾橙的手，轻描淡写道：“说人话，没让你写读后感。”
　　“......”
　　“场面大，特效好。”
　　“没了？”
　　“没了。”苏晚曦噗嗤一声笑了，溺宠地刮少女鼻子。
　　“这个回答可信多啦。”
　　盖上被子，缩进臂弯，顾橙整个耷拉在苏晚曦身上，眼睛瞧着正前方的大屏幕。
　　一部结束又换一部，不知过去多久，苏晚曦听见怀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突然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致，女人关了电视，低头亲吻额角。
　　“晚安，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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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节 第二百六十八章 要不放弃吧

　　城市的另一边，江雪薇将唇贴近杯沿轻轻抿着，咖啡入喉带来醇厚而苦涩的温热口感。
　　夜里十一点三十二分，考虑到凌一睡眠质量不好，女人换下茶轴改用笔记本自带的巧克力键盘，手指搭住折叠桌来回敲击，精致的金丝眼镜倒映着浅蓝色的光。
　　江雪薇旁边还开着一台笔记本，正对面是一位金发蓝瞳的异国少女，安芷水整个缩进被窝只把头露在外面，无需操控触碰板，电脑屏幕便开始自行滚动。
　　拟态幽灵：小薇薇，帮我把U盘里的东西清空，再把整个库完整录入到以下路径。
　　两人近在咫尺却使用电子软件交流，看着聊天框发来的网址，江雪薇弯下身从床头柜拿出一块金属U盘。
　　江雪薇：正在录入，准备进行下一步分析。
　　偏头望了一眼安芷水的屏幕，上面布满文字，还有一些男男女女的证件照，他们都是觉醒者，更准确一点，是尚未站队的觉醒者。
　　短暂的键盘声过后，女人直起身舒展腰肢，因为久坐脊椎发出咯吱咯吱响声。
　　第四十一四十二列检查完毕。
　　安芷水通过拟态幽灵捕捉广域数据，江雪薇负责更加细致的比对确认，这项工作在遗迹勘探结束便紧锣密鼓地执行着。
　　“呜...”听见身侧传来低吟，江雪薇扭过头望向凌一，这只黑发萝莉没人陪容易做噩梦，顾橙离队后她就把对方的小床移到自己与安芷水的卧室，床单连床单拼接在一起。
　　似乎是梦到什么，凌一睁开圆溜溜的眼睛，脸颊被微光映成细腻可爱的瓷白色。
　　拟态幽灵：小薇薇，怎么停下来了？
　　江雪薇回答凌一醒了，她正准备下床给后者温杯牛奶，一直处于能力发动状态的安芷水突然掀开被子，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明。
　　“小薇薇，今晚先到这里吧，我也想喝杯牛奶。”
　　瞧见少女浮肿的眼袋，江雪薇点点头踩着拖鞋去了客厅，安芷水合上电脑凑到凌一旁边，手掌学着顾橙轻缓地抚摸脑袋。
　　“乖乖睡觉，再这么熬夜别说顾姐姐了，你以后估计还没我高嘞。”
　　听着安芷水半哄半吓的话语，凌一眯了眯眼，小嘴轻轻嘟起，待江雪薇捧着茶杯回来就看见大小萝莉傻乎乎地对视着，眸光难得柔和。
　　喝完牛奶熄灭台灯，安芷水像八爪鱼一样抱住江雪薇。
　　“小薇薇，我想放弃了。”女孩说。
　　江雪薇闻言沉默不语，安芷水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心底有些发慌。
　　“我说真的啊，嬴秋槐的情报也不一定准确...我们没必要像惊弓之鸟那么紧张...”
　　这些天她们不仅大肆购入武器装备，江雪薇甚至私下联系过其他觉醒者，试图建立合作。
　　“你看嘛，嬴秋槐本来可信性就不高，后来还袭击了你们，绝对没安好心，世界末日什么的大概率是在胡扯的。”
　　安芷水声音越说越小，似乎连她自己都有所动摇，黑暗中，江雪薇轻轻扯动面部肌肉，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良久，女人回应道：“京都张家的经营重心正在从政商转向觉醒者层面，张亦哲作为A级觉醒者，其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谢家作为最有可能与嬴秋槐接触的世家，他们正在大肆笼络觉醒者...”
　　“高位预言家、寒鸦教典，种种迹象表明所谓的世界末日并非空穴来风”
　　“芷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的，但我们逃避不了。”
　　如果真如嬴秋槐所说，全球的电子设备都将遭受持续性EMP轰炸，届时拟态幽灵会丧失全部优势。
　　安芷水语气艰涩：“可我们的体量根本比不过各大世家，条件有限，能招揽的觉醒者少之又少。”江雪薇的努力她都看到了，也正是如此，她才想着实在不行就算了，依靠阴影穿梭她们未必不能活得好好的。
　　江雪薇轻轻滑动喉咙，手掌托着安芷水光洁的后背，眸光平静。
　　“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隐士局吗？”
　　“因为隐士局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安芷水不假所思回答。
　　接触越多她就愈发感觉到隐士局内部派系的相互倾轧，它的衰落不似表面上的一朝一夕，而是在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你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才选择脱离的吗？”
　　江雪薇没有心系天下的觉悟，她只想守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安芷水不同，羊皮纸也好，寒鸦也罢，她可是借着调查名义坏了对方不少好事。
　　“芷水，你和顾小姐其实算同一类人，一副圣母心肠，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别人死在面前。”
　　作为对方最亲近的伴侣，江雪薇对安芷水再了解不过，如果能让后者认清现实，女人不介意在谈话上用些小心机。
　　“所以...来不及了吗？”安芷水垂下眼眸，蔚蓝色的瞳孔写满失落。
　　江雪薇点点头：“事到如今不是我们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冬至日前她会用尽一切手段增添筹码，至少要保证安芷水不会被即将到来的乱流撕个粉碎。
　　“今天我去给顾橙送设备，同时借着凌一的名义约她再见一面。”
　　“小薇薇，你不会是想...”好歹是程序员出身，安芷水看上去傻白甜，脑子真要动起来也绝对不慢。
　　“嗯，我让她带话给苏晚曦了。”
　　苏家对觉醒者的态度暧昧不清，加上顾橙与苏晚曦的关系，江雪薇想试着从这里与苏常卿搭上线。
　　“你怎么那么确定苏晚曦会来啊？”听出恋人话里的笃定，安芷水疑惑发问。
　　江雪薇语气平淡：“女人的直觉。”
　　把别人老婆拐去苏国大半年，换作谁不想着去会会对方？
　　安芷水用力蹭了蹭胸，嘴里嘟囔着：“小薇薇快说，别卖关子了。”
　　江雪薇不说话了，心跳趋于平稳。
　　“小薇薇...江雪薇！”
　　“才喝过牛奶就不要对着人撒娇了。”
　　安芷水闻言脸颊一红，三两步跑去卫生间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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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节 第二百六十九章 捉摸不透

　　为表明诚意，双方约好会面的时间与地点由苏晚曦决定，后者考虑到安芷水的情况特殊，所选场所既低调却又不失格局。
　　缓缓拧动金属握手，江雪薇走进一间西式包厢，迎面是干净典雅的棕榈地毯，室内除了餐桌书柜几乎没有任何多余装饰，装修风格极尽简约，侧对门的沙发坐着两位年龄相仿的靓丽女子。
　　苏晚曦身穿裁剪得体的白色小西服，透薄黑丝包裹下的细长双腿自然搭着，一只手垂在腰际，另一只手牵住旁人，整齐的爱马仕袖扣在灯下流动着暗金色光芒。
　　江雪薇抬抬镜框坐去桌对面，她注意到苏晚曦踩着一双亮黑细高跟，尖头镶嵌碎钻，款式精致华丽一如她今夜的妆容。
　　如果说苏晚曦的衣着偏向正式，那顾橙就好像是逛街逛到一半突然被拉过来充场子的闲杂人员，经典的牛仔裤休闲鞋，浅棕色侧刘海遮住眼帘。
　　单从穿衣打扮来看，两者的风格大相径庭，示意安芷水带凌一就座，江雪薇主动开口。
　　“很荣幸能再次见面，苏小姐。”
　　苏晚曦唇角微抿，浅声回道：“幸会，我倒是经常听顾橙谈论起江小姐，这么长时间承蒙照顾。”
　　场面话说得无懈可击，安芷水陡然联想到自己看过的宫廷剧，里面那些塑料姐妹花也是一会儿一个荣幸，一口一个照顾。
　　“橙姐，我和凌一想你了，这里的外卖吃着超级不舒服。”
　　比起苏晚曦同江雪薇字里行间的疏离感，其他三人的交流明显随意许多，安芷水将身体挪到顾橙旁边，连带着凌一也跟过来，清澈透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顾姐姐...”
　　一星期不见甚是想念，顾橙松开苏晚曦的手将凌一抱到腿上，手掌搭在脑袋轻轻摩挲。
　　“最近有在早睡吗？”
　　黑发萝莉仰头望了望顾橙，声音轻柔软糯。
　　“嗯，八点半，就睡觉了...”
　　苏晚曦感觉手里一空，扭头便瞧见凌一坐在恋人膝盖，就差整个埋进对方怀里，小孩子而已，女人心底安慰自己一句，随即打声响指招呼服务员过来。
　　“这里是菜单，请问诸位需要点些什么。”
　　她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四点整，刚好排到下午茶，苏晚曦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加泡沫红茶，征求顾橙意见后又添置了茉莉花茶和葡式蛋挞。
　　“我要黑森林蛋糕加慕斯~”
　　“一杯美式咖啡。”
　　点完单，苏晚曦发现自己的口味居然与安芷水最为接近，两人都是忠实的甜精爱好者。
　　“等东西上完我会让服务员先离开，这里隔音效果还不错。”双手交叉靠在唇边，苏晚曦俨然一副主人姿态，江雪薇见状直起腰，藏在阔西裤内的小腿略微绷紧，顾橙敏锐察觉到两位墨发美人之间有股淡淡的火药味，下意识准备圆场。
　　“苏晚晚...”
　　苏晚曦扭头望了她一眼，片刻纠缠后，顾橙咬咬唇不再说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起衣角。
　　片刻甜品上桌，安芷水手持餐勺大快朵颐，少女垂下眼睫轻轻切开提拉米苏，一勺一勺喂给凌一的同时借着余光打量江雪薇。
　　难怪苏晚曦会选这家店作为会面地点，味道确实不错，舀一勺提拉米苏，松软滑嫩的口感瞬间征服了顾橙。
　　它并非纯粹的甜，而是一种带有层次变化的特殊质感，忍不住多挖了几勺，少女后知后觉发现这好像不是自己点的餐，更要命的是她不止一个人在吃，更把东西喂给别人了。
　　如她所料，苏晚曦的眼神颇多幽怨，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和凌一共用过的餐勺。
　　原来是在意这个么...顾橙连忙换了个勺子，舀些蛋糕递到对方嘴边，后者弯弯眉梢咬了一口，转过身继续与江雪薇对峙。
　　就在空气将要凝滞之际，苏晚曦突然笑了笑：“还真是难得，一桌子客人全部都是觉醒者。”
　　高跟鞋轻敲地面，伴随声响，女人由内而外展露出一种冷冽沉着的上位者气场，江雪薇敛了神色，目光平静地望着对方。
　　“觉醒者也分强弱，苏小姐不愧为年轻一代最具潜力的觉醒者。”
　　苏晚曦支起胳膊，身体略微前倾，这种常用于谈判的小技巧会给对方带来更大的压迫感。
　　“江小姐过誉，阴影穿梭的泛用性可比我这种简单粗暴的能力高出太多。”表面奉承暗地敲打，江雪薇心知肚明，若是发生冲突她们几个加起来都不够苏晚曦一个人收拾的。
　　当然，考虑到顾橙在场，上述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她也能有恃无恐地与苏晚曦谈判。
　　“看来顾橙没少和你聊过我们，既然如此，苏小姐可否知晓拟态幽灵为什么要滞留北都？”
　　江雪薇同样不是省油的灯，她利用提问转移话题，再度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对于苏晚曦而言是阳谋，但后者并不讨厌这种举动，与之相反，她认为对方说的话越多透露出的情报也就越多。
　　“愿闻其详。”苏晚曦举止优雅地抿了口红茶。
　　......
　　与此同时，京都某处老宅，苏常卿捧着茶杯坐在沙发，狭长凛冽的墨眸出神地望向窗外。
　　室内温度极低，即便开着地暖男人依旧选择套上一层厚实毛衣，过了五分钟，柳梓楼缓步走来，坐到苏延生旁边。
　　“苏先生，根据预兆基本可以确定您的判断没有出错，大致日期在十二月中旬。”
　　女孩咽了咽喉咙，声音低沉无力，一旁的苏延生扯动几下脸部肌肉，面容肃然。
　　“继续原定计划，柳梓楼即日起搬到这里居住。”苏常卿抿抿薄唇，手指搭在大腿轻轻敲击，直到茶凉，他从茶几底摸出一串钥匙递给苏延生。
　　“晚杉和渊君可以等等再说，小曦那里需要提醒么？”苏延生问他。
　　苏常卿揉了揉太阳穴，额头浮现几道微不可见的皱纹，他站起身，从口袋拿出一支烟别在指间。
　　“暂时不用...如果有必要我会亲自找她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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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节 第二百七十章 合作愉快

　　粉雕玉琢的妆容，傲然冷冽的气质，苏晚曦今夜并非刻意刁难江雪薇，她更多的是想借着气场施压，从而占据谈判的有利地位。
　　听顾橙说过太多有关苏国的经历，再结合先前提到的交易，整整一年的出生入死换取一次复仇的军备情报协助，苏晚曦主观上并不认为两者等价。
　　换作是她绝对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可转念一想，顾橙之所以如此做，大概率是因为安芷水一行人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的救命稻草。
　　当时自己在做什么...苏晚曦心底难免涌现出自责，她抬眸望向顾橙，后者正小口品尝着蛋挞，时不时给怀中女孩喂上一点。
　　江雪薇见状心里大致有数，轻启薄唇道：“根据顾小姐的需求，任务结束前我和安芷水会一直留在北都。”
　　如她所料，这句话刚出口，苏大美人蹙着的眉头略有舒展，江雪薇饮了一口咖啡趁热打铁：“苏小姐也有加入的打算吗？”
　　苏晚曦闻言眯了眯眸，墨色瞳内隐约有亮光闪过。
　　“的确有这方面意向。”
　　真的只是意向？江雪薇松开咖啡暗自腹诽，搭住茶柄的手掌下挪落入阴影，刹那间金光大盛。
　　几乎同一时间，女人感觉胸腹受到一股向下的牵扯力，力度很轻比起伤害更像是种警示。
　　“苏小姐不必过度紧张，我只是想把上次忘记带的东西交给你们。”
　　江雪薇身体前倾，从自己影子里掏出一个金属方盒以及一袋由多层塑料封装的小钢珠。
　　打开金属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部现代化智能手机，旁边则是一把仅有手掌大小的微型钉枪。
　　“密码是江尘妍身份证后六位，你应该记得很清楚。”江尘妍是顾橙在苏国的常用身份，也是江雪薇名义上的远方表妹。
　　苏晚曦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自觉多看了顾橙几眼，少女朝她吐吐舌也算默认了。
　　顾橙瞧桌上的手机眼熟，浅声问道：“这个款式...是隐士局特供？”
　　江雪薇点点头：“嗯，我让芷水清除了原先数据，除开对自爆功能的保留，系统内存还有两个特殊标注过的文件夹。”
　　“拟态幽灵可以直接访问手机并对其中数据进行实时更新，你们无需担心情报过时所带来的不必要风险。”
　　点亮屏幕找到对方说的文件夹，除了计划书还有目标人物的各项信息，江雪薇确实费心了，苏晚曦的态度明显缓和不少，她抬起白皙细腻的手掌，轻轻指了指钉枪和小钢珠。
　　“如果我没猜错，这两样东西应该是配套使用的。”
　　“苏小姐果然聪慧。”江雪薇回答之余不忘恭维，苏晚曦依旧面色平淡，仿佛习惯了对方的交谈风格。
　　就在这时，安芷水终于解决了面前的黑森林蛋糕，注意力也从甜品转移到恋人手腕旁的物件上。
　　“小薇薇，这个是...”
　　江雪薇见状拍了拍安芷水的小爪子，眼神示意她该吃吃该喝喝。
　　“既然是暗杀行动，光靠子弹和炸药远远不够，所以我特地准备了一些新东西。”女人拎起塑料袋，玻璃镜片被吊灯反射出银白色亮光。
　　“这里面每一颗铱金小球都含有0.45mg蓖麻毒蛋白，一旦侵入人体就会引发出血、变性、坏死病变，同时凝集和溶解红细胞，抑制麻痹心血管与呼吸中枢，进而致死。”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有犯罪分子以伪装成雨伞的特种枪械刺杀目标，仅仅伞尖大小的伤口就足够致人于死地。”
　　抛开超自然能力，觉醒者对标普通人只是体质稍好，他们的身躯依旧脆弱，江雪薇眼睛近视，苏晚曦也会因为一颗麻痹弹失去作战能力。
　　顾橙凝视着桌面上的小钢珠，眼神明显怔了一下，她松开遮挡凌一耳朵的手掌，像是为了缓解紧张似的轻撩刘海。
　　苏晚曦却是接过塑料袋，表情冷漠地掂量几下，唇角浮起一抹淡漠的疏离。
　　由于华国并未对蓖麻种植实行管制，江雪薇获取蓖麻子的渠道很多，提取蓖麻素的方式也相对简单，但对方计划里提到了蓖麻毒蛋白，这明显属于高纯度制品，没那么好搞到手。
　　江雪薇看上去不应该如此热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苏晚曦搭起腿，手掌握拳靠在唇边。
　　“江小姐，缘由一讲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讲缘由二了？”
　　察觉到对方探究的目光，江雪薇几不可觉地清了一下嗓子：“看来瞒不过苏小姐，我们此行的确有别的目的。”
　　......
　　利用合作的方式寻求苏家庇护，绕来绕去终于套出江雪薇的真实想法，苏晚曦抿了一小口红茶，身体略微放松。
　　“提案确实不错，但是很抱歉你找错人了，我并不能代表整个苏家发言。”
　　这种请求交给苏常卿乃至苏晚杉都比和她谈靠谱，对方此举似乎过于急迫。
　　江雪薇摇了摇脑袋接着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苏小姐不需要立刻答应，我们可以先在浅一点的层面尝试合作。”
　　“怎么个尝试法？”苏晚曦漠然地吐出一句话。
　　“我们会提供有关超自然方面的信息情报，苏小姐只需要动用关系把我调入能参与裂缝处理的成员组即可。”
　　听上去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但这通常意味着更大的陷阱，江雪薇或许是要一个漂白过的身份渗透军方，苏晚曦不可否认地心动了，拟态幽灵的作用她看在眼里，对苏家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顾橙正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突然感觉身下传来衣料摩擦，垂下头便望见一截墨玉似的小腿轻轻刮了她一下。
　　抬眸是苏晚曦正在看她，眼神藏着探究。
　　要不要答应江雪薇？
　　见鬼，她怎么知道该不该答应，顾橙回了苏晚曦一个纠结的表情，片刻又抿抿唇，目光似水。
　　江雪薇可以信任，但是答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苏晚曦读懂顾橙的意思，精致的侧脸迎着微光扬起，瞧上去漂亮极了。
　　就这样晾着对方，直到凌一吃完最后一块慕斯蛋糕，苏晚曦站起身朝江雪薇伸出手。
　　“那么，合作愉快。”
　　江雪薇微怔片刻，很快接过那只雪白柔荑。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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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节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所希冀的日常

　　离开西餐厅，已是傍晚近七点。
　　室外夕照渐浓，视野尽头是被霞光醺成绯红的云朵，风也不大，刚刚好可以吹动裙摆，两人手牵手十指相扣，听着脚下传来哒哒的高跟鞋响。
　　下午茶也算喝的宾主尽欢，苏晚曦与江雪薇敲定了许多合作上的细节，凌一有点舍不得她们走，嘴角沾着奶油眼睛却是亮闪闪一片。
　　大家都在京城落脚，总会再见面的，能不能拜访全看安芷水方便与否，感觉身旁少女心不在焉，苏晚曦迁就她放缓脚步，走着走着顾橙自己也发觉她们的速度慢如蜗牛。
　　“苏晚晚？”她轻声喊道。
　　苏晚曦顿顿身，想着离开包厢顾橙就一直魂不守舍，睫羽垂低，头发散了也不知道，于是便轻捏了下她脸蛋浅声问：“要到旁边逛逛吗？”女人一边说一边将手绕到对方脑后，指尖捻着发丝，来回缠绕，不一会儿就把它们束成精致可爱的麦穗状。
　　“旁边好像是...百货商场？”顾橙瞧见不远处的大厦立有红色广告牌，其中端端正正写着“千达广场”四个字，苏晚曦的意思明显是要进去走走，少女思考片刻嗯了一声。
　　自那天苏渊君走后，顾橙没再劝苏晚曦继续工作，考虑到对方毕竟是公司副总裁，递交辞职申请还有一阵子流程要走，所以这段时间苏晚曦基本醒了就往公司跑，回到家已经天黑。
　　一来因为北都环境陌生，二来没有熟悉的朋友，顾橙每天只能百无聊赖的窝在公寓，唯一期待的事可能就是给下班归来的苏晚曦做一大堆好吃的。
　　以前忙于打工没时间，现在闲下来没兴致，顾成言说她自己大致明白那些丈夫在外经商，独守空房的小媳妇都是什么样，顾橙跟她们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苏晚曦也知道恋人快在家闷坏了，赶忙借着这次机会拉她逛逛。
　　两人一路来到地下停车场，苏晚曦把皮包里的凶物包裹好塞进车夹层。
　　“万一被别人偷走了怎么办。”
　　离开前，顾橙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苏晚曦微怔，很快便弯唇回答：“你想太多啦，哪有那么多小偷。”在北都扔一块砖砸到十个人，九个人开的是法拉利或迈巴赫，还有一个开全球限量版布加迪威龙，作为京都赫赫有名的苏家二小姐，她这辆玛莎拉蒂总裁3.0T已经低调到不能再低调。
　　寻常地痞不敢动，专业扒手懒得碰，更何况这里是华国首都，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天子脚下乱动土，听完苏晚曦解释，顾橙也明白自己犯傻，欣欣然挽住女朋友胳膊。
　　“晚晚，我们逛什么啊？”
　　逛什么倒是随意，主要是陪顾橙散心，苏晚曦知道对方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向来没有主见，索性便拉着她去三楼买衣服。
　　到达目的地，女人随便选了一套衣服走进换衣室，关门前特意叮嘱：“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或者进来陪我换也行。”
　　顾橙脸皮薄不好意思进去，只好坐在小沙发等苏晚曦换好，她们今天在路上的回头率几乎是百分百，苏晚曦的装束用来谈判还行，出来逛街就显得过于正式。
　　制服加高颜值，谁不愿意多看几眼，顾橙一方面骄傲，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别人一直盯着看。
　　那是我老婆诶，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双腿蹬直，单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顾橙抬眸望向窗外，来选衣服的大多都是情侣，偶尔也有几对闺蜜，或者可能跟她们一样，看上去是好姐妹，实际却带着酸酸甜甜的恋爱泡泡。
　　思绪漫无目的地飘飞，脑海突然闪过一张近似妖孽的脸，少女不自觉蹙起眉，甚至没注意到换完衣服正侧朝她走来的苏晚曦。
　　苏晚曦不喜欢看顾橙皱眉，后者一向是清纯甜美的类型，笑起来好看，眉头紧锁美则美矣终究少了几分灵动，更糟糕的是，她感觉对方与以前比似乎不那么爱笑了，这种想法在晚宴萌芽，直到最近一周的相处大大加深了苏晚曦的看法。
　　不是错觉...苏晚曦坐到恋人身边，手掌轻覆，顾橙只觉手背一片温热，扭头撞进一双明晃晃的墨瞳。
　　苏晚曦在里面套了一件淡黄色针织衫，外面则是件连帽卫衣，没有系扣就这么俏生生敞着，包臀裙变成带褶的及膝裙，轻薄的黑裤袜，脚踩的细高跟换为牛皮质地的高帮靴。
　　很青春的搭配，倘若说刚才的苏晚曦是成熟知性的职场丽人，现在的她就是初入社会，全身洋溢着理想气息的年轻大学生。
　　顾橙眸底掠过一丝惊艳，很快又收敛起来，指腹绕着指尖转圈圈。
　　“好看吗？”苏晚曦贴近身问她，细长的睫毛轻撩肌肤，香味像薄荷又像茉莉，悄悄扑打在鼻间。
　　顾橙身子骨发软，脸颊更是一阵羞红，半晌才闷闷出声：“好看。”
　　苏晚曦得寸进尺，抬腕在对方手背轻轻一吻。
　　“那你也去换一件？”说罢她晃晃右手的包装袋，里面是换下来的衣服和鞋。
　　出乎意料地，顾橙听见脑海内另一个女声也在劝她：“就当换个心情。”
　　换个...心情吗...少女蜷了蜷手指，天蓝色袖口映得肌肤愈发雪白，她抿抿唇朝苏晚曦点头：“好啊，那你帮我挑几件吧。”
　　比起她这个半道子出家，苏晚曦的眼光显然更好，顾橙索性放开了让对方帮忙选，从衬衫到马甲，从筒裤到格裙，再从领带到丝袜。
　　在穿着打扮方面，苏晚曦对顾橙甚至比对她自己还要用心，衣衫面料摸起来务必舒服，色调搭配也力求完美，兜兜绕绕跑了大半个商城，顾橙觉得苏晚曦特意换下高跟可能就是考虑到待会儿有路要走。
　　“先拿这几件试试吧。”
　　穿惯了名家手笔，苏晚曦认为商场里的款式基本没有出彩之处，勉强找了一套看得过去的交给顾橙，后者接过瞧了瞧。
　　和她想得一样，果然是小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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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节 第二百七十二章 眼光不错

　　拎着外衣鞋袜走进更衣室，锁好门，里面是几扇宽敞的落地镜，顾橙将外套随便扔到一边，蹲下身动手拆包装。
　　作为身家超过九位数的大小姐，整个商场都是苏晚曦的衣柜，女人一路上拉着她换了好多套衣服，各种风格都有，顾橙并不嫌烦，与之相反她很喜欢对方挑衣服时眼眸闪烁着的亮光
　　那是种难以掩饰的喜爱与欣赏，晦明交替，同时藏着一丝丝纠缠不清的欲望。
　　手掌捻住衣领越过脑袋，身体朝前微倾脱下毛衣，紧接着把手绕到脚后跟轻轻一勾，休闲鞋应声落地，三两下拉动牛仔裤，一道靓丽身影在镜面赫然显现。
　　由下而上映入眼帘的是少女白皙纤细的小脚，骨肉匀称，接着便是那双光滑修长的玉腿，小腹平坦隐约可以窥见肌肉线条，该有的事业线傲然挺立，精致小巧的锁骨更是不差，甚至有股能与胸前汹涌平分秋色的魅力。
　　琼鼻高挺，睫羽卷翘，一头棕发闲散肩边，处处皆是粉雕玉琢出的绝色。
　　顾橙盯着镜中女子望了半晌，眸底荡起一抹水漾，唇瓣稍抿，片刻又轻轻叹了一声，她变得更漂亮，就算站在苏晚曦身边也不会黯然失色。
　　事到如今顾橙早已不再纠结自己到底是女性或男性，苏晚曦说喜欢她的全部，既有外表也含内在。
　　想做什么，在做什么，要做什么，这些东西才是构成她的主要因素。
　　没有人规定女性必须矫情做作，也没有人规定男性必须粗糙迟钝，身体上的变化确实给顾橙带来过许多困扰，但也并非完全负面。
　　她的性子本就温润，女性化便会愈加柔软细致，更具有亲和力，思考问题也会从理性转变到相对感性的角度考虑。
　　同时她也不曾抛弃过男性时期的闪光点，就算失去左眼，第一想法也并非退缩，而是在沉默中努力试图让对方付出代价。
　　苏晚曦说过的坚强大致来源于此，遇到困难思考办法解决，不会像个小女孩似的哭哭啼啼。
　　手掌撑住试衣镜，不知不觉，那只浅茶色的瞳孔溢满迷离。
　　指尖沿着脖颈向下游离，停在那团软绵绵的棉花糖，稍微用力揉了两下，身体如实传来两种截然不同但都还算舒服的触感。
　　红润的小嘴微张，顾橙没有丝毫犹豫，食指搭住唇瓣往里深入。
　　牙齿、舌头、会厌...一种难以言明的呕吐感冲上大脑，顾橙猛烈咳嗽起来，沾着唾液的手指垂在腰臀。
　　我在干什么？那条羽蛇的血盆大口在脑海挥之不去，紧接着又变化成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是带着剧毒的金属小球，还有钉枪。
　　“怎么了，顾橙？”是苏晚曦在叫她，少女咽咽喉咙压低声音回答。
　　“晚晚，我刚才只是...被口水呛了一下。”
　　苏晚曦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见更衣室传来窸窸窣窣响声，也便没有多做怀疑，顾橙赶忙用纸擦了擦额角以及被唾液打湿的手指。
　　“你好变态。”
　　“......”瞒苏晚曦容易，瞒顾成言基本不可能，顾橙有些无语，但还是慢条斯理地穿起衣服。
　　“和江雪薇见面后你的状态就不太对，苏晚曦看出来了，所以她才拉着你逛街...是因为复仇的机会离自己太近，你心慌了？”
　　顾成言的语气不咸不淡，仿佛笃定事实正如她所说，顾橙顿了顿手中动作，若无其事地撩了下头发。
　　少女其实也理不清心底这种浮躁的情绪从何而来，是那晚嬴秋槐带给她的改变，还是因为江雪薇刚才若无其事地把钉枪拍在桌上。
　　“如果不行你就在旁边看着，到时候我和苏晚曦配合...”
　　“不用了，我自己来。”
　　令顾橙没想到的是，这句话不止在脑海中回答，现实里也同样脱口而出，她下意识捂住嘴。
　　“呵呵，你那么着急干什么。”进一步确定了想法，顾成言轻笑道。
　　确定附近没人听见，顾橙松开手把袜子提到腰际。
　　“我可能...真的有些紧张了...”
　　详细的计划书已经写入手机，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起舞，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替周礼复仇已然成为一种执念。
　　少女动作轻柔地系上领扣，拿起坐垫旁的黑白格贝雷帽戴好。
　　“我保证会亲手杀了他。”
　　指尖搭着帽檐，活动脖颈发出咯吱咯吱骨响，顾橙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摄人心魂的弧度。
　　......
　　试衣间的门从里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到一阵清淡的柑橘香，苏晚曦熄灭手机，扭头瞧见顾橙正笑盈盈望自己。
　　话到嘴边突然停住，女人眯了眯眸，似乎为衣服的上身效果感到惊讶。
　　“应该还可以吧？”
　　顾橙歪歪头，手指摁住贝雷帽，雪白的天鹅颈细腻诱人。
　　苏晚曦专门给她挑了一件英伦风连衣裙，纯黑色调的小吊带搭配嫩白色内衫，边缘藏有荷叶状蕾丝花纹，不露山不露水却能凸显出女性最为柔美的身段。
　　底下则是双装饰精美的长筒靴，弯腰便能看见少女光洁的膝盖，肉色丝袜轻薄透明与大腿肌肤相贴，光线映照下一双笔直的长腿更加光泽饱满。
　　或许是因为裙摆与长靴的距离有限，犹抱琵琶半遮面，那抹莹白显得分外柔滑，不禁引人遐想。
　　下一秒苏晚曦拉住恋人手，后者受力过猛一下栽进怀间。
　　“诶，旁边有人。”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影响不好，顾橙急忙挣脱，苏晚曦也不拦着，只是手掌紧紧攥住。
　　“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嘿嘿，我也觉得这件很好看。”
　　苏晚曦怔了一下，片刻轻启薄唇：“想什么呢，我是说你漂亮。”衣服到底需要看人，颜值高套个麻袋都好看，顾橙闻言傻笑几声，主动挽住恋人胳膊。
　　“要继续逛吗，还是直接回家？”
　　揉揉女孩脑袋，苏晚曦正欲回答，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是...秦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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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节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想告诉你

　　秦可心性格外向，活泼开朗，每逢假期都会喊上几个室友逛商场买衣服，一来二去顾橙与她们混得也还算熟络，在前者记忆里，秦可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形单影只。
　　女孩身穿宽松的休闲装，扎着单马尾，手里拎有一袋标注着uniqlo的连衣裙。
　　“秦可心？”
　　苏晚曦轻轻喊了对方一声，秦可心扭过头看她，目光从手掌上移落在顾橙脸颊，一抹欣喜爬上眉梢。
　　“曦姐，还有橙子，你们也是来逛街的？”
　　三两步蹦到两人面前，秦可心的眼睛弯成两瓣月牙，顾橙见状眸光渐柔。
　　“嗯，她陪我出来走走。”
　　苏晚曦没说话算是默认，顾橙抿抿唇接着说：“你一个人？”
　　秦可心点点头，马尾辫甩了又甩。
　　“没什么认识的朋友，只能这样了。”
　　声音平淡如水，顾橙却隐约听出一丝委屈，她突然想到之前顾成言答应对方要请她吃饭，不如就趁今天这个机会一起。
　　“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准备逛完找家店解决。”
　　“我们也没吃，要不一起吧～”
　　犹豫片刻，秦可心嗯了一声，两个人的队伍扩大到三个人，顾橙主动找她聊了些有关服装搭配的话题，小女孩到底年轻又遇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苏晚曦时不时也会插上几句话，面容虽冷，眸底却盈着淡淡笑意。
　　离开商场，微凉的晚风吹得身体格外舒服，影子也被橘黄色的灯光拖得很长。
　　她们选的地点是一家炭火烤肉，苏晚曦说这里味道不错，尤其是蘸料，顾橙早就想来尝尝看。
　　走进门，寻一处靠窗角落坐下，苏晚曦和秦可心起身调料，顾橙负责点菜，她对蘸料没什么讲究，只告诉恋人少放点辣，不要麻油和芝麻。
　　“今天休假了么？”苏晚曦问她。
　　“嗯，前阵子的护卫工作圆满结束，老板发了一笔不错的工资。”
　　薪资待遇方面军方倒是比隐士局大方许多，看守半个月地底隧道就能有过十万收入，秦可心凭此租了套房，还给父母邮了不少保健品。
　　“唯一麻烦的就是他们不让离开北都，我只能骗家里人说在跟学姐弄兼职，顺便为接下来的考研做做准备。”秦可心一边说一边用勺子浇辣椒油，不一会儿满碗蒜蓉就被染成肉眼可见的鲜红。
　　苏晚曦闻言挑了挑眉，手中动作随之停滞。
　　“你想回去吗？”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帮忙，秦可心思考片刻还是摇摇头拒绝了苏晚曦的好意：“有一点啦，但最近还没这个打算。”一方面不想麻烦对方，另一方面她确实有留在北都的理由。
　　频繁执行任务将她的学业搞得一团糟，秦可心只指望军方能多给她些机会历练，赚够钱回家养老。
　　见秦可心一再坚持，苏晚曦也不方便多劝，抬手往碗里舀了一大勺花生酱，轻声说：“随你，哪天有需要就打电话给我。”这种小请求无需动用家里关系，光是摆在明处就有不少人愿意卖她面子。
　　炭火烧成暗红，镂空的铁丝网被油水浸得透亮，暖烘烘的上升气流夹带着难以忽略的肉香，顾橙接过碗筷，拿起夹子翻烤肉片。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两人之前还有说有笑，坐下来反倒沉默了，少女难免心生好奇。
　　“曦姐说今天的橙子特别漂亮...”
　　怎么都没想到话题会在自己身上，顾橙愣了愣，耳根泛着绯意。
　　“别听她乱讲。”
　　说罢便嗔怪地瞥了苏晚曦一眼，后者轻扯唇角，埋头解决面前的烤肉，秦可心看看苏晚曦又望了望顾橙，眉宇弯出弧度。
　　她们感情真好。
　　“不是才买过甜品吗？”
　　顾橙单手托腮看着对方吃，同时不忘照顾锅上的烤肉，秦可心夹了一筷牛肉卷，蘸着酱汁裹进生菜，大概是细心腌过的原因，肉有点辣却又不显油腻，搭配脆生生的菜叶格外好吃。
　　“说起来，橙子，你那天为什么会在地底？”吃到一半，秦可心突然问顾橙，连带着苏晚曦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墨瞳隐约藏有一丝探究。
　　地底...难怪对方有段时间没有和她联系...女人抿了口果汁，她虽然吃东西快，但胜在举止优雅，顾橙微怔，筷子碰撞碗底发出清脆的陶瓷声响。
　　“这个，说来话长。”
　　......
　　目送秦可心进门，苏晚曦和顾橙在楼道等了几分钟，渐渐地，少女感觉手掌被一团软玉包住，抬眸是恋人雪白精致的侧脸。
　　被炭火烘过一会儿，再吹几阵凉风，苏晚曦一头青丝散在肩膀，柔顺的发梢带着几点亮光，唇瓣更加娇艳欲滴。
　　“为什么不告诉她？”
　　女人语气悠悠，伴随着轻巧的脚步声。
　　“......”
　　顾橙咬了咬唇，脑袋逐渐清醒：“告诉她干嘛？”
　　“秦可心现在过得很好啊，没必要再去打扰。”
　　楼道黑漆漆一片，顾橙背倚扶手，双腿交叠用鞋跟抵住地砖，苏晚曦试图分辨少女隐晦未明的情绪，却后知后觉发现对方把眼睛藏在阴影里。
　　手腕用力，将顾橙拉到身边，苏晚曦准备弹她额头，却看见小姑娘垂着眼眸，突然有点不舍得。
　　“橙子...”
　　“先别说那个了，苏晚晚，咱们回车里，我有事想告诉你。”顾橙朝她笑笑，手指下意识揪住衣角，苏晚曦盯着她看了半晌，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来到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江雪薇给的物件孤零零落在夹层，顾橙拿起来瞧了又瞧，苏晚曦也不催她，只是斜翘起腿，手指蜷缩靠在唇边。
　　“晚晚，无论看见什么，不要紧张，听我说完。”顾橙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翻绕解开塑料袋。
　　刹那间，一缕银光闪烁，手机屏幕显示正在充电，苏晚曦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墨瞳猛然扩大。
　　她看见顾橙身体里冒出一团又一团黑雾，甚至已经看不清金纱。
　　“你...什么时候...”
　　顾橙伸出食指按住苏晚曦嘴唇，眸光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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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节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免费的才最贵

　　“晚晚，你听说过北都地下遗迹吗？”
　　在京都生活了近二十年，苏晚曦对此略有耳闻，成为觉醒者后更是主动调查过相关资料，那是一片南宋时期的古建筑群，被华国官方秘密封闭。
　　“秦可心刚才说的就是那里？”
　　苏晚曦垂下细长的眼睫，掌心一阵发烫，搭在方向盘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捏得惨白。
　　果然很在意这个...顾橙心底了然，手掌悄然覆住那块冷玉。
　　“嗯，跟她见了一面。”少女声音轻柔，浅茶色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情绪，严格意义上讲与秦可心打个照面的人是顾成言，顾橙自己正处于休眠状态。
　　“根据安芷水的计划，我和江雪薇进行了为期十四天的遗迹勘探，这段时间我们身处地底，根本没办法向外界传递信号。”
　　顾橙一边说一边给手机充电，不到半分钟，屏幕电量就从百分之二十跳转到百分之三十六，苏晚曦瞧她身边依旧有黑雾萦绕，心思随之下沉。
　　思考间，一截葱白手指紧贴额头，顾橙动作轻柔地抚平秀眉，脸颊主动凑近，靠在女人肩膀。
　　“苏晚晚，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此高浓度的黑雾已经无限接近“茧化”，苏晚曦甚至怀疑对方下一秒就会凭空消失，然后诞生出一条崭新的空间裂缝。距离她上次见到如此光景还是在周礼墓前，彼时秦可心的状态与顾橙相似，或者说前者可能稍好一些，缠绕周身的黑雾只呈缕状而非现在连绵起伏的丝状绸带。
　　苏晚曦自认与顾橙足够亲近，对方的精神状态她一直看在眼里，怎么都不该恶化到这种程度。
　　好看的眉头再次蹙起，女人低下脑袋，眼睛直勾勾盯着顾橙看，良久，苏晚曦叹了口气：“...到底怎么了。”
　　理智告诉自己冷静，思绪却被搅成一团乱麻，顾橙安抚地拍了拍恋人脑袋，发带滑落，满头青丝散在座椅。
　　“起初，我们利用人员换班的时间差神不知鬼不觉溜进隧道，接着沿墙壁找到扎营点稍作休整...顾成言的能力非常方便，她能溶解出供两人居住的地底洞穴，江雪薇也在影子里储备好足够的食物和水...”
　　顾橙详细讲述了她们那段时间的遭遇，从巍峨高耸的石铸尖塔到镌刻有衔尾蛇图案的手工浮雕，再到诡异的红眼蝙蝠和生命力顽强的暗流水蛭，苏晚曦静默听着，嘴唇微微蠕动欲言又止。
　　“江雪薇翻译了文献和壁画，她认为古代居民曾信仰一条名为嬴的羽蛇，是它带来了生命与丰收。”
　　“登上台阶，我们在尖塔中心发现了华服冠冕，竹筒牌简，除此以外还有现代化的精装纸笔和电脑硬盘...那具瘫坐在座位的白骨突然动起来，犹如枯木逢春般化作人形，她自称嬴秋槐...”
　　苏晚曦并不缺乏神秘学的知识储备，三言两语她就猜到顾橙说的大美人就是那条传说中的衔尾之蛇。
　　“能存活上千年之久，生死人而肉白骨，嬴秋槐的能力应该与生命或治愈有关。”顾橙点点头认可这一看法，温热的气息在耳窝里直打转，苏晚曦轻咬下唇，极力克制住情绪。
　　“可是，这和你现在的状态...”
　　“她把我吃掉了。”
　　少女语气寻常，似乎话里的主人公不是自己而是路边的陌生人，她紧接着补充道：“完完整整地吞了下去。”
　　......
　　睁开眼，视野一片昏暗，偶尔有几点幽绿闯入眼帘，顾橙只觉全身仿佛被压路机碾过一遭，每一块骨头都碎成粉末，几缕发丝黏在脸颊，想要拨弄却抬不起手。
　　温热潮湿的空气加剧了生理心理上的双重不适，在尝试联系顾成言无果后，少女闭上眼，努力思考目前的处境，她记得自己利用电浆炸弹轰开蛇腹，左腿受到波及，伤口大量出血导致昏迷。
　　那我现在为什么会醒着，这里又是哪里...种种迹象表明她在某种巨物体内，极有可能是那条奄奄一息但仍未死去的羽蛇。
　　湿润粘稠的液体盖住睫毛，顾橙用力眨了眨眼，几番努力，勉强可以看清四周，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被无数道肉芽包裹，本该破碎的左腿光洁如玉。
　　衣服还在，那些液体与组织似乎不具备腐蚀性。
　　顾橙驱动电流，手指弯曲引发轻微的酥麻感，在黑暗里，她能闻到巨蛇体内的馥香，听见犹如心跳般的律动。
　　五感出乎意料地敏锐，不知过去多久，顾橙发觉身体能够做出一些简单动作，例如抬腿或弯腰，金属刀就在指边，她用尽全力握住刀柄，一点一点划开巨蛇胃袋。
　　些许光亮透体而出，顾橙下意识眯了眯眼，双腿后蹬爬出来。
　　“咳咳...咳...”
　　寒冷的空气涌来，皮肤犹如针刺般疼痛，顾橙忍不住咳嗽几声，连带着肺部也变得火辣，她半屈身体，整个人匍匐在地面，白皙的小腿沾满泥泞的沙土。
　　“醒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彻遗迹，顾橙不用抬头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嬴秋槐翘起腿单手托腮，明明只是一堆瓦砾碎屑她却好似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王座。
　　浅茶色瞳孔闪过一丝迷茫，转瞬又恢复清明。
　　“你做了什么？”
　　不知为何，顾橙对她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亲近，这种怪异感来源于身体而非灵魂，就好像哺乳类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人当作母亲，不自觉想要接近。
　　看着将刀对准自己竭力抵抗本能的少女，嬴秋槐目光如常，表情不悲不喜。
　　“你的身体有一部分与我同源，我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对你而言好坏参半。”
　　“你将拥有远超常人的恢复力，足够躲避子弹的反应速度，更加精妙的能力掌控...总而言之，你目前拥有的一切都会趋于完美...”
　　嬴秋槐的话不仅没让顾橙安心，反倒使她头皮发麻，对方给予的越多通常意味着拿走的越多。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ps.最近课有点多，码字时间少了，周末和公休尽量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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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节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没有我不是

　　秦可心租房的位置离公寓不远，十几分钟车程便到了，苏晚曦拎着换下来的衣服上楼，顾橙乖乖跟在她身后，手里是一包黑色不透光塑料袋。
　　楼道格外冷清，只有几盏残灯依旧亮着，浅白色的光打在发丝，顾橙听着耳边节奏的高跟鞋响，粉唇抿作一条直线。她本以为苏晚曦会紧张到茶不思饭不想，未曾想除了刚开始对方有些慌乱，之后便完全冷静下来，甚至可以一边开车一边听。
　　好歹是九死一生的遭遇，这个反应未免太冷淡了吧...顾橙承认自己是个矫情鬼，脚步加快，从后面顶了苏晚曦一下。
　　“怎么了？”
　　女人疑惑地扭过头，紧绷着的秀眉逐渐舒展。
　　“没怎么。”
　　想抱她来着，碍于手里东西太多，只能拿脑门撞一下，苏晚曦瞧顾橙一脸别扭大致明白情况，唇角微扬。
　　“我只是在想事情。”
　　说罢苏晚曦俯下身，额头对额头蹭了蹭，顾橙闻到一阵馨香扑鼻而来，脚下动作一乱，下意识偏过脸不看对方，片刻，耳边传来清脆的开门声。
　　换鞋进屋，室内萦绕着淡淡花香，苏晚曦把大包小包放到茶几，又去卫生间洗了洗脸，等她回客厅，顾橙已经脱下外套，正小心翼翼地往杯子里倒热水。
　　华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房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苏晚曦似乎也没跳脱出周先生所言，比起顾橙可能因为寄生而死，只要活着，其他那些有的没的代价似乎都可以接受，更何况依照嬴秋槐所言，代价是可以规避的。
　　“橙子，你说现在只要一使用能力就会浑身刺痛，这和排斥反应相比哪个更重？”
　　一码归一码，苏晚曦依旧感觉心里钝钝发疼，脊背挺直，悄然握住少女手掌，顾橙动动手指，目光下移落在脚底的小白鞋。
　　“嗯...两种感觉很像，但也有那么点不同，前一种是实打实的疼，后一种则更接近于某类束缚。”
　　“就像被人用绳子捆着，然后塞进闷热狭窄的后备箱，不吃不喝整整一天。”
　　苏晚曦闻言挑了挑眉，冷声道：“你怎么...比喻得这么具体...”
　　顾橙急忙回应：“只是电影里的情节啦，其实除了疼还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感觉。”还好话题转移的快，不然苏晚曦又得东想西想，觉得江雪薇坑骗良家少女。
　　“那是什么？”
　　顾橙如实交代了对嬴秋槐的亲切感以及与裂缝世界若有若无的联系。
　　“我想留在那里，这种想法并非一朝一夕养成的。”裂缝世界混沌破败，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顾橙不知道别的觉醒者是否与她同感，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种想法在嬴秋槐吞下她后愈发强烈。
　　或许再过不久，她便会迫于生理需求主动寻找裂缝。
　　......
　　平日苏晚曦睡前会看半个多小时书，今天可能是累了的缘故，收好钉枪铁珠便拉着顾橙泡澡，在浴室调了好一会儿情，妻妻两洗的香喷喷上床。
　　苏晚曦侧起身，看顾橙托着头发吹风，两条白皙粉嫩的玉腿搭在床边，肌肤隐约浮着水汽。
　　感觉头发干得差不多，顾橙放下吹风机，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几乎同时，一只纤细的胳膊轻轻环过腰肢，苏晚曦往她这里挪了挪，胸前柔软紧紧贴在一起。
　　“困么？”顾橙问她，突然有一只眼睛发痒，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她记得那里是义眼台，估计是沾了太多水。
　　苏晚曦没有发觉这些小动作，她摇摇头说自己不困，膝盖前移夹住恋人双腿。
　　身下一片光滑，如羊脂白玉冷中带热，顾橙舔舔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所以...你要那个吗...”
　　差不多有两天没做过，顾橙自己也有点馋老婆身子，只是不好意思主动提。出乎意料地，苏晚曦依旧摇了摇头，她支棱起胳膊任由发丝搭在手臂，黑与白完美交融，晃得人挪不开眼。
　　“我在想，今年发生的事情好多。”
　　“军方彻底掌控了觉醒者，羊皮纸在华国频繁活动，各地裂缝生成速度加快，还有你之前提到的寒鸦组织。”苏晚曦抓着一缕棕发细细把玩，吐气如兰。
　　怕对方一时接受不了那么大信息量，顾橙刻意隐瞒了嬴秋槐提到过的世界末日，没想到苏晚曦心思如此细腻，捕捉到的情报竟都与之相关。
　　顾橙咽咽喉咙，浅声答应道：“嗯，是好多。”她在考虑要不要把事情全盘托出，思考间，苏晚曦倾身吻了她一口，眸底溢满柔情。
　　“但至少，也不全是坏事。”
　　“你回来了。”
　　苏晚曦用力抱住她，似乎想把顾橙揉进身体，后者将脑袋埋在脖颈，侧脸轻轻摩挲肌肤。
　　顾橙：“苏晚晚，我坦白了。”
　　苏晚曦：“又怎么了？”
　　这个又字是什么鬼啊，她可不是渣女大骗子，顾橙感觉自己在苏晚曦心里的形象出现了某种偏差。
　　“本来我想等复仇结束再告诉你的...”
　　少女把嬴秋槐的描述通通转告苏晚曦，后者静默听着，脸颊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顾橙用指尖戳了戳苏晚曦，滑嫩的面部肌肤好像能掐出水。
　　“算是印证了一部分猜想。”仔细确认过细节，苏晚曦表面不露山不露水，内心却波涛汹涌。
　　阿杉应该不知道，否则他会拐弯抹角告诉我，女人沉思片刻决定明天动身找苏晚杉聊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与整个苏家的利益相比，自己那点小矛盾根本不足挂齿。
　　“先睡吧，我有点困了。”
　　苏晚曦闭上眼将脑袋搭在肩膀，白天和江雪薇交涉，晚上听顾橙竹筒倒豆子，她的精神与身体无不疲惫。
　　顾橙温柔地托住后背，耳鬓厮磨。
　　“晚晚，睡觉，明天再想。”
　　某人之前说要练枪来着，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再陪她休息一天，谁让自己是宠妻狂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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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节 第二百七十六章 密谋

　　北都的春天来得晚走得也迟，细细碎碎的梧桐飘絮一直持续到五月下旬，空气中如蒲公英般柔软的绒球为这座雾霾严重的大都市平添几份梦幻。
　　远郊区，一位身形消瘦的男子走在风里，他大概一米六出头，发丝微卷，深红色的外套搭配薄衬衫，拉链提到胸口，宽松的运动裤随性懒散。
　　林树生把烟靠在嘴边吸了一口，还未完全过肺就被万宝路独特的口感呛个不停，皱皱眉头随手掐灭，又从口袋掏了一包红色的中南海。一边吞吐一边沿街走，比起湿重的烟灰味，男人显然更喜欢这种清淡干涩的感觉。
　　穿过居民楼，他拐入一条偏僻的小胡同，里面停着辆黑色面包车，车门半开，没有司机，林树生随意瞥了眼四周，只有墙角蹲着一只黑猫。
　　也许是流浪久了，猫咪的毛发暗淡无光，后背也不知从哪蹭了一大片石灰，黑白相间极为怪异，爪子破了皮但是没流血。它静默靠在垃圾桶旁边，死死盯着林树生，明黄色的眼睛似乎有光点闪过，男人见状将钥匙插入匙孔，随手敲了敲方向盘。
　　“喵。”
　　经过短暂等待，黑猫钻进胡同更深处，林树生掐灭烟打开音乐，将车倒出小区。
　　失去高耸的楼宇遮蔽，夕阳染红了大地，层层堆砌的霞光如同鲜血铺满水泥，林树生听见座位后转来低沉的呜咽声，他动动唇似乎说了些什么，车内便只剩下男人平淡的歌词，略显浮夸的腔调。
　　二月上旬，林树生接到指示留守北都，身为A+级觉醒者的他并未获得相应神职，一方面其加入寒鸦的时间短资历浅，一方面则是出于对成员忠诚的考量。
　　寒鸦看重能力，但倘若缺少忠诚前者反倒是种拖累，待任务了结，组织将对林树生进行第三次审核，一切顺利的话，他将晋升主教与程皓平级。
　　“你离主的距离太远。”
　　末日将近，那些高层都是傻子么。
　　相对于程皓这种狂信者，林树生要理智许多，他从来不认为世界有所谓的救世主，寒鸦一再宣传的教典也不过是用来笼络人心的工具。
　　他之所以选择加入，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一己私欲，觉醒者天生就不该与普通人为伍，更妄提为他们做事。
　　末日是凡人的末日而非觉醒者，身为其中的佼佼者，林树生每一天醒来都在感受痛苦，他的能力强度已经触碰顶峰，加持在身体的排斥效应早已饱和，在现实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林树生有时会想那些凤毛麟角的S级觉醒者该如何生活，是饮鸩止渴般的来回奔走参与裂缝，还是靠供养设备沉睡惶惶度日，这两种选择他都很讨厌。
　　觉醒者不应如此。
　　......
　　林树生的晚餐是一份素食沙拉加牛奶，男人虽然不忌烟酒，但在其他地方却特别讲究，他嘱咐厨师晚餐尽量少油少荤，以蔬菜水果最佳。
　　解开松松垮垮的领带，将外套挂在衣架，林树生坐到餐厅，静默地面对长桌。
　　他家屋子很大，各类家具精简节约，一个人住难免嫌空，挑了几块苹果入口，来回咀嚼，酸甜的汁液在舌尖迸溅，男人靠着座位，腰部绷紧的肌肉逐渐舒缓。
　　林树生前阵子曾见过一位拥有预知能力的觉醒者，对方给了他一些关于未来的启示，总得来说好坏参半，碍于那人能力强度只到B 级，林树生随便听了听并未放在心上。
　　苹果不错，青菜口感顺滑，但猕猴桃很涩，橙子也有点酸，喝完牛奶，他将餐具拿到水槽，转身往室外走。
　　拉开车门，从里面拖出两只黑漆漆的纺织袋，林树生的动作十分粗鲁，根本不在意里面的东西是否会因为拖拽损坏，一路跌撞，偶尔参杂着男性的低吟声。
　　“想出来透透气吗？”
　　字面意思上的询问，语气却是在自言自语，林树生加快脚步，随便把麻袋扔在地板，走进书房，找到书桌右侧第二个抽屉，伸手摸索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墙壁本来挂着一副风景画，脆响过后，那扇油画往右移动了十几公分，露出一处深邃的通道，里面昏暗无光隐约透着寒意，像是一只相貌恐怖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
　　林树生皱了皱眉，下意识拉拉衣领。
　　......
　　别墅外五十米，一名靓丽少女站在高台，她身体前倾倚住扶手，借助安芷水提供的望远镜，林树生拖拽麻袋的动作被顾橙尽收眼底。
　　她的身后则是另一位面容清冷黑发墨瞳的冰山美人，苏晚曦坐到台阶，双腿自然伸直，战术手套包裹双手只露出莹白色的指尖。女人腰间挂有一把银白的伯莱塔92F，满头青丝束在背后，灰紫色发带融入浓浓的夜色里。
　　“现在是九点二十二分，距林树生进门已经超过两个小时...”
　　苏晚曦的语气很冷，或者说她正经起来一向如此，顾橙放下望远镜，用力眨了眨眼。
　　“苏晚曦，你说麻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人，还是别的东西？”
　　好久没听对方连名带姓叫自己，女人顿了顿动作，指尖贴着军刀柄细细摩挲。
　　“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按照计划行事。”林树生居住的别墅总共分为四层，他的起居室位于二楼，可以避开大门直接从阳台潜入，刺杀行动定在后半夜四点，这是目标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间。
　　顾橙抿抿唇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别紧张。”苏晚曦站起身，拍了拍少女肩膀。
　　“有我在呢。”
　　隔着衣料，掌心的温度传至肌肤，顾橙转身望了恋人一眼，片刻，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嗯...我知道。”
　　像是做梦一样，她与苏晚曦再次并肩作战。
　　柯尔特蟒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顾橙拧动转轮，六颗明亮的马格南子弹比悬挂着的银瀑更加耀眼。
　　“明天一起看日出吧，苏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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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节 第二百七十七章 灵感预警

　　洗净指间沾染上的血渍，林树生对着镜面擦了擦脸，整齐的胡茬被手掌来回挤压，带来零零碎碎的刺痛感。
　　洗完澡，男人将一张电影票折叠塞进皮包，身体放松靠着枕头，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翻看手机，而是将全身缩进被褥，闭目养神。
　　过了十几分钟，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林树生一动不动，五官立体宛如一尊雕塑。
　　窗外弦月高悬，乌云低压，寒凉干燥的小夜风吹拂枝叶，婆娑的树影暗藏杀机。
　　室内安静到了极点，林树生突然轻颤几下眼皮，手指抓住卷发用力搓揉，他的心脏正扑通扑通跳，头皮更是瘙痒难耐。
　　睁开眼是一盏简式吊灯，林树生甚至能够看清吊灯表面光滑的金属纹路，以及边缘略有脱落的油漆。
　　根本睡不着，脑袋一阵钝疼，这种感觉就好似头顶的天花板即将垮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落下来的碎石压断脊椎，鼻子和嘴巴被石灰堵得水泄不通。
　　莫名其妙的恐惧。
　　托某人之福，林树生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较普通觉醒者更加敏锐，这种难以捉摸的直觉曾帮助他无数次化险为夷。
　　这次应该也不例外...男人扩合胸腔做了次深呼吸，点亮手机显示凌晨三点四十八分，电量还剩一半。摸出枕头底的备用手枪，弹药尚且充足，林树生切换到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一手持枪一手照明，缓缓向客厅挪动。
　　下至一楼，耳边只剩指针走动的咔擦声，脚底板不断往外冒冷汗，连带着拖鞋也黏糊糊的，林树生竭力压低脚步，嘴唇微颤。
　　“敕令：封锁。”
　　刹那间屋内所有墙壁、门窗都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包裹，除非暴力破除无法侵入，林树生调出通讯录，手指正欲触碰，寒毛却猛地竖直。
　　心头警铃大振，他立刻将手机甩向沙发，身体蹲伏，下一秒客厅传出巨大的爆炸声，一小团火焰夹带着烟雾腾空，男人抬眸捕捉，隐约窥见一台仅剩外皮的金属残骸。
　　几乎同时，别墅灯光全部熄灭，林树生瞳孔扩大，数道敕令加持其身，反应速度，肌肉强度，射击准度，还有针对超自然能力的高抗性，他给自己上了无数个增益buff。
　　没有脚步声，但存在能力作用过的痕迹，林树生看到眼前残留着金纱，施加于阳台窗户的封锁敕令也在快速溶解。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林树生一时摸不清室外是否有人蹲守，短暂思考，他将枪口对准二楼卧室门，蹲伏着朝书房走。
　　“呲...”
　　门锁转动，男人咽咽喉咙，指腹搭在扳机随时准备射击，门后至少有一位能引发手机爆炸的觉醒者，能力强度在B级以上。
　　如果是因为行踪暴露被军方盯上，按照寒鸦的渗透能力他早该得到消息，若是单纯为了寻仇，林树生却又记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得罪过这号人物。
　　男人正思考着退路，清脆的碰撞声突然消失，门把手复位停止旋转，客厅再度安静下来，只是气氛被火光映照地愈发诡异。
　　就在林树生将要推门之际，头顶的天花板猛然塌陷，一道黑影踩着砖块下坠，苏晚曦把脚底的石块重力提到最高，坠落势能堪比一发90式火箭炮。
　　这一下激起了别墅的连锁反应，顾橙瞬间撞开门，几发充能子弹先发制人。
　　见来者茶瞳微眯，全身冒着蓝紫色电光，林树生躲开碎石的同时身形暴退，烟雾中他无法看清苏晚曦的样貌，只能凭本能朝门边撤，此举正中顾橙下怀，她开枪的位置能完美封住对方退路。
　　砰砰两声，子弹被肌肉弹开，林树生全身笼罩着一团乳白色的光，他反手连开数枪，子弹刚一靠近苏晚曦就如同陷入泥潭，纷纷沿斜直线下落。
　　林树生见状脑海闪过许多想法，紧接着便一个翻滚躲进书房，他的双腿虽然弹开了子弹，但其上附着的麻痹电流并不能被敕令完全屏蔽，小腿一片酥麻，男人险些站不起身。
　　重力操控是苏晚曦的能力，那个用电的又是谁？林树生杀的人很多，觉醒者更不占少数，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对二楼的家伙动过手，具体的样貌姓名早已记不清。
　　敕令：清除。
　　心下默念，覆盖于己身的重力与电一并消散，林树生的能力强度足够高，就算是同级觉醒者也很难取得压倒性优势。
　　耳边一阵劲风来袭，未做思考，林树生偏开身体，手枪翻转抵住身后刀刃，苏晚曦向来不怕这种方式的对抗，约莫半个呼吸，男人手腕传出清脆的骨裂声。
　　再多支撑几秒，重力坠压就能把林树生彻底碾碎，后者自知不能硬抗，强忍疼痛卸去力量。
　　“苏晚曦，为什么会是你。”
　　林树生不太明白，他和对方连见面都没有几次，为什么突然就要致彼此于死地，当年执行任务他们可是特意避开了苏晚曦这个不可控因素。
　　“林先生除了跑得快，还很健忘？”
　　苏晚曦一直为当初放跑了林树生耿耿于怀，语气自然不善。
　　“因为我杀了他？”
　　男人咳嗽几声，手指悄悄别在身后，苏晚曦看出了他的小把戏，抬枪射击，这次她用的并非伯莱塔而是江雪薇提供的特制钉枪，带有蓖麻素的钢球钻入手掌迸溅起一朵绚丽的血花。
　　增加肌肉密度的敕令效果被顾成言成功消融，林树生眉头紧锁，不可置信地望着伤口，另一侧，顾橙听到枪响迅速穿过烟雾，隔着栏杆，她望见苏晚曦将枪口对准男人额头，一言不发。
　　用余光确定顾橙在看，苏晚曦懒得和对方废话，手指倏地扣动扳机。
　　一切的梦魇都将随子弹岀膛消失。
　　千钧一发之际，林树生颤动嘴唇，另一条敕令随之生效。
　　敕令：扭曲。
　　枪管被巨力卷成一团，苏晚曦立刻扔下枪朝对方扑去，明晃晃的军刀绽放寒光。
　　“苏晚晚！”
　　不知何时，墙壁多了处空洞，一团巨大的血肉笔直撞向苏晚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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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节 第二百七十八章 花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何况顾橙与苏晚曦并非狮子，林树生更不是任凭她们搓揉的小白兔。
　　在血肉破墙的瞬间，苏晚曦感觉右手侧传来劲风，她下意识偏开身体，紧接着是一阵滋滋的电流声，空气霎时弥漫出肉类焦糊的恶臭，林树生抓住机会猛蹬双腿，破开重力压迫，如出弓的箭矢蹿入地道。
　　顾橙迅速抬枪射击，几发子弹落在男人脚边，溅起的碎屑被重力牢牢吸附在地面。
　　身体突然僵硬，关节传来咯吱咯吱的碰撞声，苏晚曦眯了眯眼，瞬间明白自己已经受林树生的敕令影响。
　　敕令：静止。
　　A级对A级的压制力相当微弱，苏晚曦无法稳定摁死林树生，相对应后者给她使绊子也只是杯水车薪，女人动动指节，血液流速恢复，出乎意料，顾橙居然比她先一步挣脱束缚。
　　“有没有受伤？”少女关切询问，目光扫过靴旁烧焦成黑炭的肉块，苏晚曦摇摇头，两根白玉似的手指轻揉额角。有点不太适应，但还能坚持，刚才的突袭让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有了复燃迹象。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晚曦指了指袖口血渍，纯黑的衣料被液体浸得更深。
　　“应该是降生物身体的一部分，它给我某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顾橙一边回答一边填充转轮，生物电雷达悄然扩散，苏晚曦点点头表示了解，同时不露声色地站在靠前位置。
　　“走吧，万一地下有通往外界的出口就糟了。”
　　两人结伴而行相互照应，顾橙放缓脚步，默默感受脑海里的静电回馈，苏晚曦持枪警惕四周，直径约两米的球形力场萦绕身体，无论是子弹还是别的飞行物都无法击穿重力场。
　　鼻间除了彼此身体的清香，苏晚曦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手电筒上抬照亮墙壁，不知何时起，甬道内攀附着条条血丝，像是动物内脏，又像是失去皮肤保护的肌肉组织。
　　光是看着就令人作呕，苏晚曦甚至感觉鞋底传来粘稠触感，低头轻瞥果然是相同类型的血块。
　　胃里翻江倒海，精神有种陷入梦境的恍惚感，女人伸出舌尖舔舔唇，又用虎牙轻轻咬了自己一下。
　　“你怎么了？”
　　比起前方的未知，顾橙显然更在意苏晚曦的状态。
　　“......”
　　“有点犯恶心。”女人淡淡回应。
　　目光所及全都是血管与肉块，san值掉的快并不奇怪，少女迟疑地望了苏晚曦几眼，最终还是选择相信。
　　“没想到下面这么深...”
　　顾橙喃喃自语，安芷水为了调查林树生甚至找到了当年房屋售卖的具体资料，该别墅仅有地下一层，按常理而言通道不该如此狭长。
　　“你见过地下室设计在别墅斜后方的？这里明显通往别的地方。”
　　一出口就是老阴阳人了，顾橙心想顾成言也没住过几个别墅，怎么懂得这么多，顺着对方的意思往下捋，少女很快有了新的猜测，她润润喉咙问苏晚曦：“晚晚，房屋改造的动静大不大？”
　　“看情况，像掏空这么一层需要很长时间，声音也不会小。”苏晚曦顿了顿接着说。
　　“刚才我们进来的位置，附近就有一片居民区，如果是非法改造应该有人听得见。”
　　别墅落成到现在不过三四年，北都人又普遍守旧不愿意外迁，打听打听兴许会有消息，到底对安芷水过分依赖，顾橙居然忘了这一茬。
　　见少女满脸沮丧，苏晚曦拍拍肩浅声安慰她：“别多想，林树生身中铅弹，钢珠里的蓖麻素就要生效了，他走不出多远。”
　　剧烈运动会加快血液流动，男人已经感觉喉咙出现灼烧感，大脑隐隐作痛，所有敕令都只能缓解毒素蔓延，难以做到根除。
　　地下室其实根本没有逃生通道，站在上帝视角，顾橙和苏晚曦仅需要在外守着，缺乏专业的医疗设备，林树生迟早都会毒发身亡。
　　雷电...为什么这么碰巧...别墅的备用电源设在地下室，顾橙第一波电流攻击已经摧毁了整段线路，手机报废，铺设的有线联络无望，林树生在地下孤立无援。
　　男人咬咬牙轻声念叨，酸麻的肌肉恢复活性，这种状态被追上只有死路一条，他必须逃到实验室方有一线生机。
　　......
　　走到一半，顾橙突然拉了苏晚曦一把，后者扭头望她，黑漆漆的眸子里写满疑惑。
　　“雷达有反应了？”
　　顾橙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语气复杂道：“反应一直都有，我们脚踩的、头顶的，都是存活着的生物。”她能从血管的律动中窥见电流，地底深处似乎有一只巨大的心脏不断泵动。
　　“前方不远处存在微量生物电，初步判断是人类。”
　　“微量？”苏晚曦抿唇问她。
　　“嗯，大概死了一个多小时，器官即将完全坏死。”人死后都有生物电残存，但时间不会太长，早点行动没准就能救下对方，顾橙脸色未变，心里难免有些自责。
　　走到反馈点，少女推了推扶手，门纹丝未动，正准备呼唤顾成言牌橡皮擦，某人倒也自觉，门下一秒便从中心溶解，出现一处可供两人通行的空隙，苏晚曦走在顾橙前面，一进屋就忍不住蹙起眉头。
　　房间很小，大概只有二十几平米，里面摆放着各类刑具，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铁床，锈迹斑斑。
　　之前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麻袋孤零零散在角落，一位衣衫褴褛的男人被铁链拴在床沿，皱起的皮肤沾满血迹。
　　胸口、手臂、大腿，伤口狰狞，看来生前没少受过折磨，顾橙颤了颤眼睫，弯腰观察，初步判断男人死于失血过多。
　　苏晚曦从桌上拿起一把手术刀，尖锐的刀刃在光下寒芒微闪。
　　不给个痛快的死法是出于林树生的怪癖，还是别的什么理由，看着密密麻麻的伤口，顾橙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在刻意拉长受刑者由生到死这一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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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节 第二百七十九章 污秽之地

　　将麻袋盖在尸体表面，顾橙站起身极力克制情绪，嘴唇微颤复又紧抿，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鞋底一片粘稠，床板流出的猩红色液体浸染地砖溶入血肉。
　　此情此景顾橙突然联想到菜市场屠宰活鱼，店老板拿着菜刀沿尾部平行切入，然后把还在动弹的鱼身靠近下水道放血。
　　屠勾、剔骨刀...或许在林树生眼里，普通人也只是砧板上待宰的家畜。与顾橙的愤慨不同，苏晚曦面色苍白，清冷的墨瞳带着迷离，她随手撩动发丝，借着动作阖上双目，很久很久才睁开。
　　再次目睹死亡，与之相关的情景不断涌现，苏晚曦似乎又记起当年发生的那场意外，视线所及皆是残垣断壁，破碎的肢体与弹壳混在一起，搭住扳机的手指酸痒难耐。
　　思考间画面偏转，如同电影蒙太奇式的剪辑手法，苏晚曦眼前出现一位浅棕色长发的少女，她面带微笑，残缺的左眼狰狞可怖。
　　“砰。”
　　几乎是下意识举动，苏晚曦眼神一凛，子弹受重力操控硬生生偏离轨道，顾橙迅速转身瞄准目标，随后便发现子弹正源自于恋人手中的伯莱塔92F。
　　“怎么回事？”
　　见顾橙一脸警惕，苏晚曦总算回过神，她敛敛眸光语气平淡地回答看错了，同时食指松开扳机搭在扳环外侧。并非看错东西，而是枪口走火，苏晚曦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态比预想中还要差。
　　至少，不能在这种时候走神。
　　离开房间，两人步行半分钟便到了一处空旷的地下室，这里比前一个房间宽敞许多，初步估计应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幸好暗道只有一条，顾橙不必担心走叉。
　　手电筒的光四处扫荡，除了千篇一律的血块，墙壁与头顶又多了好几团肉瘤，它们彼此间有数米距离，由匍匐在隧道的血管相连，暗红色的外膜隐约有液体流动。
　　跟虫子铺菌毯似的，花样真多。
　　自我吐槽缓解缓解心情，顾橙沿生物电雷达扫描到的信息继续前进，一路走来，她发现墙壁间的电位交互愈发频繁，这意味着她们即将接近核心。
　　“苏晚曦，你觉得深处的降生物等级大概到哪？”顾橙扭头问对方，只要不高于强中性，她们都能处理。
　　苏晚曦思索片刻，给了一个不怎么确定的答案：“应该在中性范围内，再往上就是一道天堑。”与稀少的A级觉醒者一致，能在现实维持形态的中性降生物少之又少，更高等级的怪物所需求的养分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顾橙闻言点点头，把手电筒别在腰际，伸手覆住苏晚曦手背。
　　“你冷吗？”
　　柔荑冷地像冰，冻得少女用力攥了攥，苏晚曦没有挣脱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对方帮她捂热，贝齿轻咬下唇。
　　片刻，她浅声回答：“嗯，可能是衣服穿得少了。”
　　刚有过剧烈运动，顾橙身上正暖呼呼的，少女蹙了蹙眉有些担忧地看向苏晚曦，后者联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避重就轻道：“你知道我以前吃过治疗创伤应激的药，地下光线不好，四肢容易受凉。”
　　这种解释半虚半实，既可以说是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也可以当作病情复发的暗示。
　　“只是手冷？”
　　“腿也有点。”
　　“有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顾橙没能察觉恋人话语中暗藏的小心机，像个老婆子一样嘘寒问暖，苏晚曦都一一应下。
　　......
　　穿过空地，更深处是一片石柱耸立的地下广场，顾橙接收到前方传来电信号反馈，呼吸逐渐压低，同时招呼苏晚曦熄灭光束。
　　林树生瘫坐在角落，手掌的伤口用领带做过简单包扎不再失血，听到脚步，他发动能力放缓血液流动，试图减少生命活动带来的电位交互。
　　如果换作一年前，这种手段或许能瞒住顾橙，只可惜经过长时间锻炼，她对电流的操控已今非昔比。
　　呲啦一声，林树生的衣服冒出一团静电火花，在黑漆漆的空间里格外显眼。
　　他虽然号称“全能者”，但全能的代价就是样样只到皮毛，欺负低等级的觉醒者尚可，面对高位甚至同级者劣势明显，缺乏明确的攻击、防御手段，无论是重力坠压又或者电击枪他都无法抵抗。
　　意识到林树生的精神力出奇匮乏，苏晚曦迅速锁定目标，利用重力猛地拖拽心脏，除了内部器官，男人的头盖骨也在尝试性下陷，神经遭受压迫传来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痛。
　　“苏晚曦，你们想过杀死我的后果么？”
　　嘴唇蠕动挤出一句话，林树生感觉口腔满是血腥，牙齿猛颤难以抬起。
　　“后果？”
　　苏晚曦加大施力，语气无比冰冷。
　　“如果我死了，底下的东西将失去敕令封锁。”似乎是为了印证林树生的话，肉瘤鼓动发出令人不安的钝响，顾橙抬头仰望四周，几滴鲜血垂落鼻梁，面颊黏糊糊的。
　　“你在威胁我们？”
　　得到苏晚曦示意，顾橙缓步走向林树生，带着电光的金属军刀架在脖颈。
　　少女语气平淡：“晚上好，林先生还记得我吗？”
　　金属受磁化为一柄细长唐刀，林树生不记得顾橙，但对肩膀架着的唐刀有印象，其主人是位十分棘手的觉醒者。
　　“不记得吗？”顾橙又问，林树生继续沉默不语，他全部的精神力都在抵抗重力侵蚀。
　　顾橙脑海有道声音叫嚣着要动手，掌中军刀下意识朝内移动半寸，点点血迹沿着皮肤渗透而出。
　　杀了他，杀了他...
　　“那东西在休眠，一旦苏醒可以摧毁整个小区的建筑，这附近有至少数百名普通居民，有老人也有孩子，杀了我你将彻底弄脏手。”
　　林树生在赌，赌顾橙判断失误而心软，这种小食量的怪物远远不足以毁灭城区。
　　听男人说完，少女沉思片刻把唐刀抽了回去，紧接着，她从武器带取出一把新的柯尔特蟒蛇。
　　“要试试苏国转盘吗？六颗子弹从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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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节 第二百八十章 一棵树

　　顾橙手里的柯尔特蟒蛇并非当初隐士局配备的那把，后者早就遗落在地底角落，被暗流泥沙堆积掩埋。
　　未等林树生说话，顾橙瞄准四肢扣动扳机，几声枪响，男人的手腕和脚踝都被子弹轰碎，滚烫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射在少女发梢。
　　“现在还剩两颗。”
　　顾橙朝他笑笑，唇角血花衬得肌肤愈发娇艳，一张雪白的俏脸落在林树生眼中好似地狱里来的恶魔，空气传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林树生腕部一阵滚烫，狂暴的电流蒸发水分压迫血管，伤口处的管腔闭塞形成血栓。
　　正如林树生所料，顾橙不敢让一名A+级觉醒者在离降生物如此近的地方死去，这样做引起的连锁反应谁都无法预知。
　　“剩下两颗子弹我先为你留着，希望林先生能撑过今晚。”
　　觉醒者体质超群，如此大的出血量也只是陷入昏迷，顾橙拎着林树生衣领，面色复杂地望向苏晚曦。
　　“下去看看吧，一时半会儿他死不了也醒不来。”
　　苏晚曦大概猜到恋人心里思考什么，主动提出要把底下的降生物一并解决，顾橙闻言反倒摇了摇头：“你状态不好没必要继续冒险，我们先出去，剩下的报警交给专业人士处理。”苏晚曦的情况她看在眼里，今天就到此为止。
　　墨瞳有水波微漾，女人抿抿唇，从嗓子里挤出一声轻哼。
　　“好，我马上安排人手把消息传给军...”
　　话到一半，顾橙和苏晚曦同时感觉心头发悸，无数的血肉在黑暗中积聚漫延，突然，一条触手状巨物在深处探头，随后猛地抽向苏晚曦。
　　女人脚步偏转躲开攻击，顾橙趁着空隙迅速挥刀，璀璨的电光绽起，室内亮如白昼，袭击她们的是一条血色藤蔓，表面覆盖着如花朵般的诡异纹路。
　　虽然过分夸大了降生物的危害，但至少有一件事林树生没骗顾橙，他的确在利用能力安抚怪物，现在敕令消失，腐烂的藤蔓开始苏醒。
　　唐刀劈在植物表面发出脆响，一股巨力自手掌传递至胳膊，顾橙皱了皱眉转动手腕，下一秒刃端位置的藤蔓寸寸消融，露出内部深红色的肌肉与经脉。
　　这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来不及思考，又是数条藤蔓破空，顾橙向前伸出左臂，细腻的肌肤闪烁着亮蓝色的电光，足以击穿空气的电击枪正在汇聚，苏晚曦见状缓缓收缩手掌，所有枝条被重力拖拽坠向地面，霎那间尘土飞扬。
　　视野再度清晰，指间能量早已蓄满，顾橙眯着右眼，激荡的枪状闪电脱手而出。
　　与当年只够煎鸡蛋的D级电火花不同，这发电击枪贯穿广场，呼啸的强风挟带着尘灰，露出底部低洼不平的大地，那是苏晚曦重力坠压的杰作，如溪流般的血水正不断涌入龟裂的砖块。
　　“顾橙，右边！”
　　就在顾橙松手之际，一条蛰伏于暗处的藤蔓骤然窜出，它没有前几条那样粗大，而是细长如手指，只在尖端带有倒刺。
　　“噗嗤。”
　　血液迸溅，顾橙不可置信地望向右肋，那柄竖刺并未袭击自己而是直接洞穿了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林树生，男人全身仿佛过电般猛烈颤抖，刺入小腹的藤蔓散发着暗红色光。
　　它在吸收养分。
　　发动能力抹除怪物与林树生的连接，眼看后者蜷缩在地面命不久矣，顾橙同苏晚曦交换了一个眼神，重力影响被降至最低，身体再度轻松许多。
　　极速越过广场，耸立的石柱不断倒退，顾橙和苏晚曦都不是医生，比起抢救林树生快点解决暗处的怪物才是最优解。
　　跟着手电筒的光走到尽头，即便早有准备，女孩仅剩的茶瞳还是因为惊讶扩大了一瞬。面前是一棵由人类肢体拼接成的树，它约莫五六米高，顶端直通地面，树冠叉开数道分支，刚才袭击她们的藤条正是从中孕育。
　　“咳咳...”
　　苏晚曦半蹲身体，扭过头，掌心死死捂住嘴唇，细长的睫羽低垂，脸色苍白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病弱，顾橙没有丝毫犹豫，指间再次闪烁起电光。
　　意识到危险降临，树干微微颤抖，它那如枯枝败叶般的腐烂肢体层层剥离，露出内部堪比婴儿的滑嫩肌肤，几张人脸镶嵌其中，嘴巴大张面色狰狞。
　　用生命和血肉滋养的腐败之树终于苏醒，电击枪宛如被吞噬一般，绚丽的蓝光转瞬即逝，顾橙眉头微皱，瞧一眼苏晚曦，心思更是一沉。
　　“苏晚曦？”
　　顾橙将手轻轻搭在肩膀，女人似乎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绷紧脊背，挺翘的睫毛上下扇动。
　　“晚晚，我在呢。”
　　搂过肩膀，顾橙搀着苏晚曦，温热的呼吸扑打在脖颈，后者咽了咽喉咙，额角薄汗密布。
　　“我...有点头疼...”
　　何止一点，那棵腐树好像根植于苏晚曦内心，一刻不停地散发着负面情绪。现在不是嘘寒问暖的时候，少女满脸担忧地将苏晚曦扶到石柱后方，转过身，手上的唐刀蓝光大盛。
　　“顾成言，帮我多看着点苏晚晚。”
　　接下来可就没机会分心了。
　　军靴猛蹬地面，流动的电光带着残影冲向树根，霎那间，头顶与脚底混沌不堪，顾橙的精神力正在光速枯竭。
　　打完左轮子弹，唐刀横着劈向树干，明明看着像是肌肉组织，真砍上去却坚硬如铁，不到一个呼吸，顾成言解析出对应物质，刀刃瞬间陷入树身，随手一搅，大片大片的血水喷涌而出。
　　要害在哪？这样一刀一刀砍下去，树没倒她就得先脱力了，顾橙拿出一枚手雷扔进血洞，自己踩住根须，借力向后翻滚。
　　轰的一声，人脸碎成几瓣，细微的生物电呈网状扩散，顾橙平稳呼吸，六颗马格南子弹填充完毕。烟雾散去，腐败之树依旧耸立，它只剩光秃秃的树身，叶冠分叉被拦腰炸断。
　　紧接着巨树发出一声悲鸣，天花板上的肉瘤分崩离析，无数秽物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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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节 第二百八十一章 快想想办法

　　浓重的血腥味四处弥漫，为了避免沦为落汤鸡，顾成言贴心地消除了她与苏晚曦头顶的肉块，即便如此，血水沿着地砖流淌依旧把女士们的黑色军靴弄得一团乱糟。
　　苏晚曦背倚石柱，唇瓣微张膝盖并拢，挺翘的睫羽低低垂着，脸颊难掩苍白。
　　她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密集的枪响，随后便是锐器刺穿人体的噗嗤声，同时伴随有男女断断续续的低吟。血水喷涌，世界仿佛水中倒影，苏晚曦用力环抱双腿，纤长的指节紧紧攥着衣角。
　　苏晚曦，苏晚曦。
　　我在哪儿，谁在叫我。
　　晦明不定的环境好似北都连绵的阴雨，伴着尘霾，连眼睛都极难睁开，女人深呼一口气，胸口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顾橙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她用手雷炸开了腐树之冠，但天花板坠落的血肉似乎为它补充了新的养分，树冠枝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暗红色藤蔓散发着犹如钢铁的寒芒。
　　打拉锯战绝对是下下策，必须找机会将它一举击溃，最令顾橙头疼的是这棵树似乎拥有极强的雷电耐受性，先前两发电击枪作为试探性进攻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精神力。
　　瞥一眼恋人，顾橙脸上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她知道苏晚曦不会同意自己孤身涉险，但后者本就患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此血腥的场景只会刺激病症复发。
　　挥刀斩断左侧射来的藤条，少女脚步微顿，手腕偏转划出一道刀花，她现在不敢离苏晚曦太远，只能硬着头皮与腐树周旋。
　　扯开腰间悬挂着的武器袋，细碎的铁砾随风飘散，利用磁力牵扯铁砂形成金属盾，重力场的影响早已微乎其微，顾橙也无需担心伤害到苏晚曦的精神。
　　“顾橙，再不解决掉它就麻烦了。”
　　顾成言在脑海浅声催促，她注意到腐树的顶端即将撑破地面，继续放任下去情况可能更糟。
　　“我知道，所以你能不能给一点建设性意见？”
　　让铁砂成片成片覆盖在苏晚曦要害，虽然无法直接阻挡腐树穿刺，但至少可以起到很好的缓冲作用，顾橙也在自己左胸口凝聚起一片薄薄的铁砂甲。
　　女声沉思片刻，悻悻然答道：“要么找到腐树要害，要么趁天花板没撑破之前唤醒苏晚曦，我们头顶的东西不少，加重坠落能压死十来棵这样的小树苗。”
　　你确定这是小树苗？顾橙蹙了蹙眉，肌肉隐约有些酸胀。
　　“死马当活马医。”
　　既然降生物的外在表现是树，那么它的要害极有可能在根须，少女忍着能砸碎核桃的后坐力单手开枪，另一只手握紧唐刀狠狠戳进腐树底端。
　　又是一阵悲鸣，巨大的黑影内部传出如人类婴儿的啼哭声，整个地下广场都萦绕着惊悚诡异的气氛。
　　“呲啦。”
　　刀身搅动，一道血水迸溅而出，皮肤、骨头、经脉，在顾成言的精神力加持下，所有能用刀刃触碰到的东西都在极速消融，顾橙单腿抵住树干，黑色的风衣流动着电光。
　　顾成言：“你能不能再用点力。”
　　顾橙：“......”
　　你又不是感觉不到...我人都麻了哪还能有余力... 加大电流输送，双腿以及肩膀的肌肉组织剧烈消耗能量，少女咬着后槽牙，鲜血染红的手腕绷得发白。
　　“林树生到底给它喂了多少东西？”
　　泵动的血管源源不断朝外喷血，其中甚至混杂着一部分内脏与碎骨，顾橙抽不出手捂住口鼻，浓重的铁锈气味直冲大脑。
　　“苏晚晚，苏晚曦！”
　　顾成言的能力可以抹去现实存在的物质或能量，其优点在于精准稳定杀伤性强，缺点则是精神力消耗过大难以持久，这种大海捞针式搜寻根本毫无意义。
　　生物电雷达没有回馈，它的心脏到底在哪。一条藤蔓拦腰抽来，顾橙拔出刀向后翻滚，心跳快地出奇。
　　再发射一次电击枪，如果不行她就抱着苏晚曦撤退，把局面交给专业人员处理，手臂伸直尝试汇聚电流，缺少重力场帮衬顾橙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腐败之树也意识到敌人正在蓄力，数条尚未长齐的藤蔓挟着强风绞杀而来。
　　一条、两条、四条...放眼所及是密密麻麻如针孔的黑点。
　　“不够，顾橙，我的精神力不足以消除所有触须。”
　　顾橙闻言轻轻咬了下唇，喉咙艰涩道：“我尽量躲着点。”
　　话音刚落，铁砂完全张开形成一道半球状防御网，电击枪爆射，面朝顾橙的血藤无一幸免，左右两侧的藤蔓如白雪遇朝阳，片刻便消融地干干净净。
　　未来得及喘口气，一条触须从靴底破土而出，顾橙仓促间只能扭动娇躯朝右微偏，尖锐的顶刺划过裤身，大腿外侧瞬间一热。
　　鲜红色的液体四溅，顾橙刚要支起铁砂防御，那柄尖刺便以超过子弹岀膛的速度射向心脏。
　　“噗嗤。”
　　黑暗中，少女狼狈地撞上石柱，浅棕色长发随意散开，几滴鲜血沿着唇角下流，这一击虽然没有凿穿铁砂，但澎湃的动能依旧让顾橙身受重创，她的肋骨断了一根，右腿有一道半个指节深的伤口。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顾橙挣扎着望向身侧，苏晚曦离她约一两步远，溅起的鲜血刚巧落在女人光洁的侧脸。
　　“苏...咳咳...”
　　如果仅是一只普通的强中性降生物，以顾橙的火力早就杀到对方连渣都不剩，偏偏它有林树生提供的大量养分续航，根本不怕磨血。
　　穹顶渗出一道亮光，斜斜地射入广场，顾橙单手撑着身体，右手背轻轻贴在苏晚曦脸颊。
　　晚晚，再不起床就迟了。
　　没时间填充子弹，唐刀也被甩开好远，顾橙有些后悔自己耐不住寂寞跑来见苏晚曦，明明死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被她弄得那么复杂。
　　拖累你了，苏晚晚。
　　少女活动活动手指，眼睛眯成细缝，至少她是死在降生物手里，而不是被林树生反杀，死的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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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节 第二百八十二章 你就宠她吧

　　下雨了么...
　　苏晚曦感觉脸颊湿漉漉的，不像平时用的爽肤水，微微发涩，甚至还有些温热。
　　睁开眼她看见深邃至极的黑，浓烈的死亡气息漫过嘴角，女人咽咽喉咙，习惯性碰了碰眉梢。脑袋一阵钝疼，手也黏糊糊的好像沾染上什么东西。
　　我在哪？
　　经过短暂思考，苏晚曦终于记起自己身在何处，迷茫的墨色瞳逐渐清明，她发现手腕多了几块褐斑，似乎是血液干涸留下的痕迹。
　　“顾橙...顾橙...”
　　沙哑的女声在地底回荡，许久未曾得到回应，苏晚曦伸手擦擦唇角，侧脸反而因此蹭上更多血水。
　　顾橙不会丢下她。
　　大腿酸胀难忍，借助手电筒的微光，苏晚曦瞥见膝盖旁有一截莹白的脖颈，以及一头熟悉的亚麻棕长发。
　　心蓦然一沉，苏晚曦弯下腰用胳膊环住少女肩膀，手掌轻轻探向胸口，随后又在鼻间停留几秒。
　　心跳很慢，呼吸微弱，但至少还活着。
　　一时间悲喜交加，苏晚曦温柔地撩起发丝，目光扫过那张苍白无力的脸颊以及下身堪称狰狞的腿部伤口。
　　不会有事的...苏晚曦心心念念着顾橙曾经告诉过她，嬴秋槐给予自己无与伦比的恢复力。
　　真的也好，自我安慰也罢，关心则乱女人强迫自己冷静，事已至此她绝对不能慌。
　　对了，得先止血。
　　呲啦一声划开内衫袖套，再用力撕破沾满血污的连裤袜，苏晚曦放下军刀小心翼翼地帮顾橙处理伤口，每一步都格外耐心。
　　风衣受材质所限不适合包扎，幸好里面穿的衣服比较透气不会捂烂伤口，否则她真要考虑拆开bra当绷带用。见顾橙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苏晚曦蹙蹙眉，脱下风衣裹在女孩身上。
　　重力降低，针刺感一闪而过，待双腿恢复直觉，苏晚曦深吸一口气拦腰抱住顾橙，事实上她并没有完全脱离幻听，应激性反应消磨了巨量精神力，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就地睡上一觉。
　　“呲呲～”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被电击枪贯穿躯干的腐树仍在汲取养分，如此长时间没发动攻击，苏晚曦以为它彻底死透了，捡起落在地面的唐刀和手枪，女人将食指搭在扳机，片刻又摇摇头放下。
　　还是别开枪了。
　　调整重力方向，深扎在地底的触须被巨力连根拔起，苏晚曦忍不住闷哼一声，额角泌出几滴细汗。
　　为了彻底杀死降生物，她以树根中心为奇点发动重力潮汐，血肉牵扯内陷进而导致腐树躯干层层崩塌，完美的终结技。
　　藤蔓快速枯萎，肉毯持续失水收缩，确定目标没有任何存活可能，苏晚曦收好左轮，转过身颤颤巍巍地朝出口走。
　　“苏叔叔，XX街二十一号存在降生物反应，我的一位朋友在战斗中受伤了...如果方便，请帮忙联系专业的救护人员...”
　　这里尽量交给苏延生解决，他既是觉醒者同时又跟军方关系匪浅，比起素未谋面的执法者小队，苏晚曦显然更倾向于自家长辈。
　　因为姿势问题，女人只能单手扣字，好在她练过钢琴手指灵活，打字速度未减分毫。
　　“此外，我们还发现前特战队副队长林树生疑似利用人类饲养降生物。”
　　苏晚曦一边编辑消息一边注意脚下，担心顾橙身体，她几乎在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赶，穿过石柱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映入眼帘，正是先前被腐树触须洞穿的林树生。
　　男人四肢瘫软仰躺在地面，嘴唇被血液染成诡异的鲜红色，呼吸急促而粗重。
　　“居然还没死...”
　　苏晚曦喃喃自语，反手便将唐刀对准林树生左胸口，微弱的起伏感自刀身传递至掌心。
　　感觉女人停下动作，林树生眯了眯眼，强大的求生欲支撑他呜咽几声。
　　“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放过你？”苏晚曦浅笑一声，语气是不带任何温度的冰冷，她抬起腿，靴跟狠狠踩在林树生小腹，后者早已没了痛感，只是机械地抽搐一下身体。
　　周礼...
　　刀柄交到少女掌心，覆住手背再一根根收拢手指，苏晚曦猛地用力，刀尖穿透皮肤刺入心脏，男人瞳孔陡然收缩，肩膀颤动几下便重归平静。
　　终于...结束了...A+级觉醒者林树生，代号全能者，死于北都远郊区某处阴暗的地下室。
　　苏晚曦薄唇轻启，想说什么又堵在喉咙说不出来，踌躇片刻，只好假装镇定地眨了眨眼。
　　等女人收好刀解锁手机，望见屏幕上大大的红色感叹号，一口银牙紧紧咬着，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该死，这里没信号。
　　......
　　苏延生接到消息时正在办公室里喝咖啡，他望了眼手机又看了看坐在桌前办公的西装男子，满脸写着纠结。
　　苏晚曦和苏常卿的冷战他清楚到不能再清楚，前者是他非常疼爱的晚辈，从小到大就没主动提过什么要求，现在难得开次口，他这个做叔叔的怎么也该亲自走一趟，换作别人苏延生根本不用考虑，随便安排些人手处理便是。
　　“怎么，困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苏常卿刚准备把空调往上调一度，苏延生连忙摇头示意不用，沉思片刻，他将苏晚曦的请求换了个说辞全盘托出。
　　如男人所料，苏常卿板起脸眉头紧皱：“她不好好养病大半夜跑那种地方做什么？”
　　苏延生沉默了，连带着胡须上的小冰碴都颤掉不少，任谁夹在这对父女中间估计都无话可说。
　　恼怒归恼怒，苏常卿还不至于失去判断力，他敲了敲桌面，冷声道：“先照她说的做。”
　　“那你这里呢？”苏延生反问道，他的工作是保护苏常卿的人身安全，这一走至少有三四个小时空缺。
　　“两个半小时后有个早会要开，我先调别的觉醒者来办公室，你离开应该能在电梯里跟他碰个照面。”苏常卿将签字笔插进笔筒，声音不带半点波澜。
　　“好，我这就去办。”
　　呵，到底是个女儿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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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节 第二百八十三章 呜呜苏晚曦

　　顾橙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苏晚曦，她坐在靠床的座椅闭目养神，左手托腮，双腿自然交叠。
　　“苏晚曦...呜...”
　　鼻间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顾橙起身冷不丁扯动伤口，右胸传来的剧痛惹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听见动静，女人抬眸望向病床，略显疲倦的墨色瞳夹杂着遮掩不住的担心。
　　“先别乱动，等会儿有医生过来检查。”
　　苏晚曦的语气很轻，衬得目光愈发柔软，顾橙刚与她对视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升起一团暖意，连带着胸口也不算太疼。
　　眨巴眨巴眼睛让视野彻底清晰，顾橙发现苏晚曦依旧披着作战时的黑色风衣，内衫不整，袖子一条长一条短，露出底下雪白光滑的手臂。
　　不伦不类，瞧上去却又漂亮得很。
　　“没有专门的医用绷带，我只能先拿衣服帮你止血。”猜到顾橙所想，苏晚曦出声解释，同时指了指对方仅剩一条的裤袜。
　　“也算是成双成对了。”
　　正好一个缺袖子一个缺裤腿。
　　感觉嘴唇有点发干，少女探出舌尖轻舔一下，苏晚曦见状立刻递来一个一次性纸杯，杯面水雾缭绕，边角还有一道极浅的唇印。
　　看来她试过水温，顾橙伸手欲接，苏晚曦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又把水杯放回床头。
　　顾橙满脸问号：“...不是给我喝的？”
　　苏晚曦摇摇头：“等检查完再喝，我怕你伤到食道或者其它地方。”虽然表面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一切结果都得等医生检查完才有定论，苏晚曦的想法不无道理。
　　顾橙点点头准备继续发问，一位穿着白大褂，身形疲惫的女医生踩着高跟鞋哒哒进来。
　　“苏小姐，可以让病人做检查了。”
　　凌晨五点多快六点被叫起来干活，医生小姐满腔怨念，出于职业道德不对病人动火，只好一边在心底骂着资本家丑恶，一边想着这次紧急排班的奖励能顶小半个月工资。
　　意识到手续总算办妥了，苏晚曦与顾橙交换一个眼神，后者乖巧地答应一声。
　　“就不用这个啦，我自己能走。”
　　见对方要抱她上推车，顾橙连忙拒绝，她腿上的伤本来就没碰到骨头，部分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少女一再坚持，苏晚曦抿了抿唇没再多劝：“那就让我搀着你走。”
　　还真把她当宝宝了，顾橙拗不过苏晚曦，只好心安理得地倚在肩头，时不时嗅嗅恋人发间传来的清香。
　　X光从拍到出片大概有一个小时时间，苏晚曦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顾橙旁边，后者因为昏迷对后来的事一无所知，逮到机会便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腐树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重力潮汐把它撕成碎片。”
　　“那林树生呢？”
　　“他倒是命大能苟活到腐树枯萎，离开时被我一刀毙命。”
　　说到这苏晚曦顿了顿，随后着重描述了一些细节，顾橙听完五味杂陈，心底谈不上欢喜，反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林树生死了，那她接下来该做什么？
　　安芷水给自己开的工资足够她平稳度过后半生，但考虑到嬴秋槐提到末日将至，那笔钱很快就要变成一堆废纸，用来糊墙都够呛。
　　“苏晚晚，接下来的问题你绝对不可以骗我。”
　　“骗你？”
　　“嗯。”
　　顾橙一脸严肃，浅茶色的眸子死死盯着苏晚曦，嘴里一字一顿道：“老实交代，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到底如何？”
　　冷静下来思考，她甚至觉得苏晚曦在刑具室开那一枪有走火的嫌疑，再结合后来女人惨白的脸色，低迷的状态，一切都可以用病情复发解释。
　　事已至此，蒙混过关也没有意义，苏晚曦接着顾橙的话茬继续讲：“嗯，我好像真的没有彻底恢复。”
　　“原本以为幻视幻听只是药物治疗引发的后遗症，休息休息就好了，没想到差点拖累你...对不起橙子，这次是我高估自己，也低估了症状的影响力...”
　　若是单从结果出发，顾橙的确可以在先手状态下压制乃至击败林树生，但后续的地底腐树她绝对不可能单人通关。
　　当然，话又说回来，苏晚曦倘若不在场，顾橙大可以选择退出去报警，也没必要冒那么大风险强行击杀降生物。
　　眼看恋人认错态度诚恳，顾橙突然不知道说啥好，嘴里嘟囔着绕过你了，手指诚实地绕到女人掌心。
　　“橙子，如果我不在，你还会选择和它硬碰硬么？”
　　苏晚曦了解顾橙，林树生对方附近居民的威胁后者肯定听进去了，她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或者说，少女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会。”
　　顾橙回答，紧接着又补充一句。
　　“但不会死磕到底，打不过就撤退。”
　　一方面她并不认可林树生的说辞，另一方面她死了只会让局面变得更糟。
　　苏晚曦闻言愣了愣，过去大概半分钟，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很不错的处理方式。”怀抱善意，同时也懂得如何照顾自己，这就足够了。
　　聊完任务，顾橙无意中瞧了眼墙壁挂钟，时针刚要过六，她这才意识到此刻竟是凌晨，而她们约好了要看日出。
　　“只能下次早起了。”
　　苏晚曦拉开窗帘，天已经蒙蒙亮，闲卷的云朵飘忽不定。
　　挂的急诊么...难怪那个医生看上去萎靡不振的...顾橙在心底说了句抱歉，感觉右胸口隐隐作痛，赶忙换了个姿势平躺着。
　　“还疼吗？”苏晚曦问她。
　　望着近在咫尺的俏脸，顾橙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有一点点，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看来伤的不重，还有心情开玩笑。
　　苏晚曦俯下身，不带半点扭捏地吻了唇瓣一口，眼看着女孩脸颊变红，她弯弯唇问道：“要不要再抱一下？”
　　苏晚曦身材极好，前凸后翘，该有的料一点也不含糊，顾橙平时抱她就感觉四团肉互相挤着，睡觉都不好睡，更别提现在胸口有伤，抱一下可能不止是胸闷了。
　　女人当然只是调侃，她比谁都在意顾橙的健康，就在苏晚曦准备放对方一马时，门突然响了。
　　“小曦，方便出来一下吗？”
　　是苏延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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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节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一瞬间的感动

　　凌晨五六点把长辈叫来收拾烂摊子，苏晚曦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叮嘱顾橙好好休息便应苏延生的话离开病房。
　　推开门，她看见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士靠在墙边，苏延生满脸贴着药膏，偶然露出的皮肤枯黄干瘪皱纹密布，他的眼眶深深凹陷下去，目光是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看着男人日渐憔悴的面容，苏晚曦倍感愧疚，抿抿唇柔声道：“抱歉，晚辈打扰叔叔休息了。”
　　苏延生摇摇头没有告诉侄女自己和苏常卿彻夜未眠，而是主动把话题引向那幢偏远隐秘的私人别墅。
　　“我正在安排人手收集地毯与墙壁的血液样本，林树生的尸体也已经处理干净...我很好奇，一头强中性降生物能被人为运入京都，甚至潜藏了至少两个月之久...”
　　放眼全国，超自然能力守备最强的城市莫过于北都，腐树竟然能在这么多觉醒者的眼皮子底下生长到如此地步，检测部门实在失职。苏延生的惊讶倒是在苏晚曦意料之中，若非男人主动逃入地底，她可能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距林树生所言，他利用敕令封锁了降生物的存在气息。”
　　彼此都是觉醒者，交流起来相对方便，苏晚曦简要讲述了她和顾橙在地底的遭遇。
　　“通过定期喂养的方式安抚降生物，他背后肯定存在一条完整的供给链...”苏延生皱了皱眉，手指搭在下巴轻轻摩挲胡茬。
　　“看来我该多花点时间查查人口走私。”
　　说来也巧，苏晚曦她们潜入别墅的时间正好是腐树的用餐节点，那具锁在刑室尚未消化的尸体可以作为苏延生顺藤摸瓜的线索。
　　先尝试调取最近执行死刑的犯罪者卷宗，再着重派人调查北都外来人口的失踪报告，经过短暂思考苏延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和苏晚曦核对些细枝末节，一场人为谋划的人口走私案已然成型。
　　不过，苏晚曦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作为苏常卿的左膀右臂，苏延生经常能听到有关苏晚曦的情报，什么谢家二公子豪掷千金顶着禁令燃放烟花只为搏佳人一笑，再到张家的小儿子三天两头蹲公司楼底送花，一副除她以外终生不娶的架势。
　　最近一则消息是苏晚曦与某位年轻女子同居，对方似乎是她在澜江认识的好闺蜜，苏延生看过资料，当初顾橙的隐士局职务遭到解除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苏晚曦到底哪来的渠道，莫非是躺在房间里的那位棕发少女。
　　她喜欢同性。
　　想起之前堪称荒谬的传闻，苏延生蠕动几下嘴唇，犹豫许久也未曾出口，这种私密问题应该交给当事人自己处理，他只是她的叔叔而非父亲，不方便多说。
　　“延生叔，我与林树生之间算是私人恩怨，这桩事可以追溯到隐士局时期。”
　　苏晚曦主要讲了林树生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同顾橙、江雪薇的私交，与安芷水相关的一切只字未提。
　　“也就是说，这份情报来自于顾橙的私人调查。”苏延生问她。
　　“不错。”
　　苏晚曦的回答倒也坦然，相关消息由安芷水提供，说是顾橙的私人调查也没什么问题，得到肯定答复，苏延生皱皱眉若有所思。
　　片刻，男人称自己有事在身，主动与苏晚曦道别。
　　“对了小曦，你现在跟我下趟楼。”
　　见苏晚曦一脸疑惑，苏延生抖抖皱纹笑道：“我给你们点了些包子豆浆，下去取了趁热喝，别冷了。”
　　......
　　ct结果显示女人右胸倒数第二根肋骨断裂，未有明显错位也没有伤到其他器官，医生说可以开刀，也可以选择保守治疗使用肋骨带固定，大概一两个月就能自行痊愈。
　　听到不用手术，顾橙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这么讨厌动刀子...怕疼？”
　　苏晚曦刚削完一个苹果，正准备拿面巾纸擦手，看着少女平躺在病床唇角微微上扬，说不出的傻气。
　　感觉脑袋被人揉了一把，顾橙舒服地眯上眼，语气带着些许撒娇意味：“嗯，怕疼呀，能躺着恢复谁想开刀呢。”
　　说完，她抱住苏晚曦胳膊，声音清浅如溪：“晚晚，你什么时候再去看心理医生？”
　　苏晚曦愣了一下，很快便扬唇回答：“明天我就联系医生。”
　　“今天不行吗？”顾橙反问她。
　　“今天不行。”
　　“为什么？”
　　“要在医院陪女朋友。”
　　苏晚曦的病一直是顾橙悬在心头的大石，她宁肯对方现在不要陪她，立刻马上去找医生治疗。
　　“我不要你陪...”
　　顾橙将声音放缓，同时又轻轻摇了摇女人手臂。
　　“苏晚晚，乖乖听话好不好。”
　　有嬴秋槐提供的生命力傍身，不出半个星期她就能恢复如初，而苏晚曦的问题出在精神而非肉体，顾橙听闻这种病症少说也得小几年才有可能痊愈。
　　“好，那我等你睡完午觉就去看医生。”
　　苏晚曦将一缕棕发撩至额角，语气出奇温柔，顾橙甚至有种被对方哄着的感觉。
　　“不许敷衍我。”
　　“嗯嗯～”
　　苏晚曦没有告诉顾橙，她现在张牙舞爪的样子瞧上去不仅不凶，反而特别可爱，揉揉脸再贴在耳边说些悄悄话，苏晚曦起身架桌，然后把热腾腾的早餐摆在少女面前。
　　“饿不饿？”
　　顾橙点点头，纤细的睫羽随动作上下轻颤，先前精神高度紧张还没什么感觉，在床上躺了十分钟立马又饿又渴，前胸几乎要贴后背。
　　解开方便袋，里面除了苏延生说的包子还有几根油条，以及两份用塑料圆盒装着的皮蛋瘦肉粥，份量刚好够两人吃。
　　苏晚曦递给顾橙一双一次性筷子和一只塑料餐勺，拆开包装盒，满满的粥香扑面而来，雪白的米粒，细长的肉丝，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好香，这是医院里卖的？”
　　苏晚曦摇摇脑袋：“不知道，是叔叔给我们点的。”
　　给我们点的。
　　顾橙望着恋人与自己手里整整齐齐的两套餐具，心绪百转千回。
　　“苏晚晚...”
　　“帮我谢谢你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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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节 第二百八十五章 力求精致的苏小姐

　　因为在桌上放过一会儿，粥的温度刚刚好，喝起来既不冷也不烫，仔细咀嚼还有一股淡淡的皮蛋香。
　　顾橙一边喝粥，一边拿余光打量苏晚曦，后者正小口小口咬着灌汤包，红润的唇瓣沾染汤汁瞧起来比以往更具光泽。
　　苏晚晚...
　　顾橙低下头望着碗里漂浮的米粒，心底幽幽叹了口气，她清楚自己和苏晚曦在一起绝非易事，她们之间除了家世，还有一条名为性别的鸿沟。
　　虽然苏延生只是帮她多带了份早餐，但这却是顾橙从苏家长辈那里获得为数不多的善意，光凭这点就已经弥足珍贵。
　　注意到恋人心不在焉，苏晚曦舀了一勺热粥递到少女面前，同时轻启粉唇。
　　“怎么不继续吃，光看我还能看饱了？”
　　偷看被发现了。
　　顾橙回过神含住汤勺，舌尖轻轻卷起米粒，嘴里嘟囔着回答：“能吃饱～我家苏晚晚秀色可餐。”
　　看来某人吃的不是皮蛋瘦肉粥，而是香甜可口的枫糖浆，苏晚曦缓缓眯起眼睫，也不知是因为对方夸她漂亮，还是我家苏晚晚这样的称呼足够动人，总之听得她心里大为受用。
　　“张嘴～”
　　又投喂一勺，见顾橙乖乖咽下米粥，苏晚曦心满意足地摘去手套，对着少女散在肩边的棕发狠狠rua了一把。
　　“晚晚，总觉得这样下去我要被你摸秃了。”
　　发丝被人攥在手心是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但如果对方是苏晚曦，顾橙如何都讨厌不起来，甚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欢喜。
　　“要秃也是我先秃。”
　　苏晚曦将头发绕成小圆圈环在指腹，稍微松手，发丝便自然散开，如羽毛般掠过肌肤。
　　“嗯？我可没有成天揉你脑袋。”
　　虽然顾橙很吃黑长直御姐这款，但无奈苏晚曦比她高了几公分，拥有先天性身高优势，再加上前者平时会穿高跟鞋，她基本都是平底，差距就更大了。
　　想揉恋人的头得先把手臂往上撑，怎么做怎么怪异，顾橙试了几次也便放弃了。
　　“你是不怎么摸我头，就是扯头发的时候没少用力。”
　　苏晚曦微笑着抿抿唇，声音慵懒性感，妩媚的狐狸眼水波潋滟。如此沙哑的语调，再搭配这副勾人的表情，顾橙不到半秒便领会到对方意有所指，雪白的俏脸唰一下变红。
　　喂喂喂这车开得猝不及防，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莫得感情的苏队长，看小品也能冰块脸的苏大总裁吗？
　　“晚晚，你车速好像太快了。”
　　“车速？什么意思？”
　　苏晚曦贴近耳垂轻声细语，香甜的呼吸一下一下扑打在少女脖颈，顾橙恼羞地嗔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谴责对方这种撩了人还装傻充愣的行为。
　　“要不是身上有伤，今天我非得把你这个小妖精就地正法。”
　　顾橙恶狠狠出声，唇角还覆着一层透明的粥液，苏晚曦见状笑意更浓，拿着餐巾纸帮她清理干净，又把电脑桌折叠赛回床底。
　　“我认真的。”少女再次强调。
　　“嗯嗯，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可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欺负欺负你～”
　　具体情况两位当事人心知肚明，苏晚曦捏了捏脸，转身便把门反锁。
　　看着女人的手逐渐接近衣领，顾橙开始慌了：“...你要干嘛？”
　　“你猜。”
　　纽扣一颗颗解开，蓝灰色小开衫外敞露出底下白皙而娇嫩的肌肤，带着白蕾丝花边的bra托起两座圣女峰，顾橙半仰脑袋，隐约能从那双墨瞳中窥见自己傲然挺立的事业线。
　　宽衣解带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少女感觉身体烫得吓人，精致小巧的锁骨已然泛红。
　　“苏晚晚，在这里的话...不太好吧...”
　　捉住那只贴在裤袜边缘作怪的手，顾橙的声音细若蚊吟。
　　“你不难受吗？”苏晚曦反问她，同时手指隔着丝袜轻轻刮了刮翘臀，敏感处受袭少女突然轻颤一下，贝齿紧紧咬住粉唇，耳垂更是娇艳欲滴。
　　这里可是医院啊，怎么能...顾橙用力攥住苏晚曦手，脸颊满是纠结。
　　“难受，但是现在不...诶？”话音未落，苏晚曦霸道地扯开裤袜，再三两下剥掉内衫，女孩仅剩一套贴身内衣可怜兮兮地要往被窝里缩。
　　苏晚曦见状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指了指膝盖：“你好像误会什么了。”顾橙这才注意到对方大腿上放着一套蓝白色病号服，整整齐齐跟块豆腐似的。
　　“我只是担心你穿着外衣睡觉不舒服，等下还要固定肋骨带，衣服趁早换好。”
　　苏晚曦将手绕到顾橙背后，举止温柔地穿上外套，目光漫不经心瞟她一眼，仿佛在嘲笑恋人脑子里哪来那么多黄色废料。
　　顾橙正被她挑逗得不上不下，这一下直接炸毛，拖拉着袖口抱紧苏晚曦，唇瓣轻轻含住近在咫尺的耳垂。
　　别以为就你会这招。
　　感觉耳畔一片湿热，苏晚曦眸光微沉，拍拍床示意顾橙抬臀。
　　“某人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病号？”
　　顾橙乖乖照做，嫩白的双脚探入裤腰，手臂像蛇似的缠绕在女人脖颈。
　　“嗯哼，我当然知道鸭。”正因为是病号，她才料定对方怕伤到自己不敢有太大动作，换个词形容就是恃宠而骄。
　　苏晚曦听罢若有所思，然后迅速帮少女穿好衣服，转身去卫生间漱口，进屋前又往嘴里塞了颗口香糖。
　　灌汤包太油，她可不想给女朋友一个不好的接吻体验。
　　“诶诶，苏晚...”
　　没来得及反应，苏晚曦俯下身狠狠吻住那两片薄唇，顾o作茧自缚o橙终究还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呼吸逐渐粗重，唇齿纠缠不清，苏晚曦担心压到胸，只好双手撑着床单，淡淡馨香散在鼻间。
　　晚晚身上好好闻。
　　吻着吻着，顾橙反而不想松唇，手指无意识搭在苏晚曦肩膀。
　　再吻下去真要动火了...女人及时起身，一道亮晶晶的银丝一闪而过，顾橙脸更红了，脑袋呲啦缩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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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节 第二百八十六章 嘤嘤嘤我没有

　　病床上少了只小猫咪，多了团白棉花，时不时还会动弹动弹，她家橙子到底是脸皮太薄，随便逗逗就害羞到不敢见人。
　　苏晚曦语气轻柔，薄唇快要抿成一条直线。
　　“你是土拨鼠吗？这么喜欢把自己埋起来。”
　　女人一边说一边将顾橙散在周围的棕发捋进被窝，然后贴心地捻好被角，感觉光线受阻右眼彻底看不清东西，少女有些不满地磨蹭几下床垫。
　　“你闷死我算了。”
　　苏晚曦隔着棉被揉了揉顾橙脑袋，片刻又俯下身浅声回道：“不行，我舍不得。”
　　飘摇不定的尾音清甜慵懒，像黄梅时节的夏雨细细绵绵落入湖面，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顾橙听见胸膛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几缕发丝垂在唇边，伸手拨开又觉浑身燥热，恰在这时一只柔荑探入被褥，轻轻攥住那只紧贴于颈肩的手腕。
　　“因为舍不得，所以我会随时随地抓着你。”
　　苏晚曦一字一顿，语调格外认真，顾橙听得脑袋里跟放烟花似的，噼里啪啦炸个不停。
　　呜呜苏晚曦...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世界才能找到这么完美还宠自己的女孩。
　　“晚晚...”
　　“嗯？”
　　话到嘴边偏又扭捏起来，顾橙犹豫片刻，将蒙在脑袋的被子掀开，脸颊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单纯捂的时间太长，五官覆着一层淡淡水雾，娇嫩可人的肌肤在灯下白里透红。
　　苏晚曦突然想拿手背蹭一蹭，见对方表情认真便暂时忍耐住那股冲动。
　　“苏晚晚，我其实现在并没有多开心。”顾橙坐起身，宽大的病号服难以掩饰女孩纤细白嫩的腰肢。
　　“在你离开后，我跟江雪薇她们去了苏国，叶卡捷琳堡、新西伯利亚、圣彼得堡...大部分时间都在练枪或者锻炼超自然能力，彼时的我渴望复仇，除了时不时想起你，剩下的全部都在为杀死林树生做准备...”
　　“A级觉醒者，堪称全能的敕令使，我对如何杀死他毫无头绪，苏晚晚，你与他同级，应该知道这名义上的一阶代表着天差地别。”
　　苏晚曦静默听着，手掌轻轻搭在顾橙身后，沿着脊背举止轻柔地抚摸。
　　“但是，今天凌晨，他在我们手里变得异常脆弱。”顾橙轻咬下唇，清澈的茶色瞳倒映着浓墨般的发丝，苏晚曦偏头与她对视，似从眼神中分辨出三分挣扎七分迷茫。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就像身体里少了什么东西，很轻松，但仔细想来又会觉得空落落的。”
　　“还有嬴秋槐提到的世界末日...晚晚，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话音刚落，苏晚曦朝她摇头。
　　“你一点也不矫情。”
　　女人顿了顿声，指腹悄然覆到顾橙唇边，眸光如水。
　　“橙子，偶然间多愁善感乃人之常情，更何况大仇得报，就算是铁打的心也会感觉空虚。”顾橙提到的情绪苏晚曦同样有，只是她习惯内敛不愿表达。
　　“在隐士局时期，我与周礼搭档的时间最长，他于我既是同事更是恩师，林树生杀了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对我而言，杀死林树生的瞬间，除了欣喜更多是一种解脱。”
　　“我能真真切切感觉到他死去，连同人生中的某些经历一起。”
　　“我依旧想记住周礼，记住很多你或许根本不认识的人。”尽管这样做并不理智，苏晚曦后知后觉说得太多，连忙把话题引回正轨。
　　“所以，你没必要那么说自己。”
　　“真的？”顾橙有些不相信。
　　“我还能骗你咯？”苏晚曦伸手刮了刮恋人鼻梁，唇角微微上翘。“这段时间你就负责休息，把身体养好，其余的不要多想。”
　　顾橙眯了眯眼，下巴十分舒服地搭在苏晚曦掌心。
　　“好，我知道了晚晚。”
　　苏晚曦又趁机捏了几下脸，轻声笑道：“噗，明明精神有问题的人是我，怎么现在反倒成了我在安慰你？”
　　顾橙撇撇嘴道：“因为我脆弱矫情无理取闹。”听着还挺骄傲的，苏晚曦弹了少女额头一下，力度比蚊子都轻。
　　“对了，必须再纠正一点，当初可不是我离开你，而是橙子不要我了。”
　　诶，怎么又纠结这件事...顾橙自知理亏，抱着苏晚曦胳膊蹭了蹭，试图萌混过关。
　　“你这招是跟秦可心学的吗？”
　　苏晚曦难得吐槽一次。
　　顾橙点点头：“嗯。”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她没少这么撒娇。”
　　苏晚曦撩开长发，面容恢复清冷，顾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求生欲似乎低得吓人。
　　我家老婆是醋坛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两人又窝在床上聊了会儿天，苏晚曦听到有人敲门，踩着皮靴哒哒过去，拧动把手，屋外果然是负责固定肋骨带的医护人员。
　　为首的女医生身形娇小，脚踩白色平底鞋，梳着干净利落的卷发，见苏晚曦气质出众，愣了一下才开口。
　　“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
　　“我是。”
　　苏晚曦的回答只关乎顾橙上肋骨带时能不能在屋陪同，医生看顾橙没有反驳，说话人又同为女性便没多做为难。
　　“你脸怎么这么红，胸闷吗？要不要开窗？”
　　医生小姐让顾橙坐直身体，铺好肋骨带，抬头才发现面前这位病人脸色微红，呼吸也有点不太顺畅。
　　“不闷，就是右胸口钝钝发疼。”
　　少女趁医生准备工具瞥了苏晚曦一眼，后者满脸无辜，就差举个牌子说我不是我没有。
　　“医生，她大概多久能恢复？”
　　“看情况，一般不会超过四个月。”
　　女医生多瞧了几眼胸口，确实肋骨带完全固定住了。
　　“不舒服立刻上报，接下来的几个月戒酒戒辛辣，不要有剧烈运动，出院前可以再去我那拍张ct。”
　　顾橙一一应下，等医护人员走完，她攥着苏晚曦衣角，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你苏晚晚，差点就被人发现了。”
　　苏晚曦坐回床边，哭笑不得地望着顾橙。
　　嘤嘤嘤，虽然是自己主动，但之前不愿松口的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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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节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舅哥人麻了

　　“王教授，您的意思是说，当前华国的尖端科技不足以支撑起如此高精度的仪器？”苏晚杉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手指轻轻扯动领带，琥珀色的江诗丹顿低调奢华。
　　被称作王教授的男人头发花白，佝偻着腰，眼睛却奕奕有神。
　　“不不不，可能不只是华国，研究核聚变需要的技术支持太多，包括太平洋彼端的M国也有许多东西尚在起步。”
　　关于可控核聚变领域的研究一直层出不穷，除了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堆（ITER），近代科研界甚至出现了一种冷核聚变的说法，虽然最后被认定为伪科学，但王建国教授却从中获得了灵感——用很多小型的非受控核聚变实现总体的受控核聚变，即利用惯性约束核聚变。
　　苏晚杉皱了皱眉准备说些什么，放在西装口袋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抱歉，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男人听罢摆摆手：“言重了，先去忙你自己的事，难得有年轻人能三天两头往研究室跑。”他就一个搞学术的，没兴趣参与世家间的恩怨纠葛，更况且苏晚杉有公职在身，能存这份心就已经足够。
　　苏晚杉毕恭毕敬地向老人道别，穿过走廊摁动电梯按钮，眼睛合上半分钟以缓解酸胀，点亮屏幕，里面是来自苏常卿的未读信息。
　　沿着标题往下翻，男人皱眉的弧度越来越深，细长的柳叶眉就差挤作一团，半晌，苏晚杉揉揉太阳穴，血管的律动似乎能穿透肌肤直达指腹。
　　朝阳医院...苏晚曦...
　　虽然不知道别家兄妹都是如何相处，反正苏晚杉觉得妹妹这种生物在上高中前和上高中后完全是两种状态，之前还会跟在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声音清甜软萌，现在一见面就是聊工作，动不动能惹出一堆麻烦事。
　　谁让他是她哥呢，操心归操心，受伤了苏晚杉还是想着第一个到场。
　　走进医院大厅，男人刚抬手瞧了眼腕表便被人潮簇拥着挤到电梯口，整齐的西装瞬间起了好几处皱。早在研究所他就给苏晚曦发了短信，后者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回复。
　　睡着了吗，苏晚杉心想，望着电梯一层层下降，周围人要么拎着瓜果要么拿着礼盒，只有自己手里除了皮包别无他物。
　　要不去买个果篮？苏晚杉思考片刻，又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另一边，为了不打扰顾橙休息，苏晚曦给手机设置了静音，一直等到少女睡着她才看见自家哥哥发来的消息。
　　屏幕显示信息来自半小时前，估摸着应该快到了，苏晚曦在聊天栏编辑好具体的楼层和门牌号，又在文末补充了一个微笑的颜文字。
　　对方的回复十分简短，只有一个看不出起伏的嗯，不到两分钟苏晚曦便听到有人敲门。
　　女人站起身脚步放轻，动作轻柔地拧动门把手，纤纤玉指贴在唇中央。
　　“嘘，她在睡觉。”
　　苏晚杉看着面前蹑手蹑脚的苏晚曦，又瞧了一眼关得严严实实的看护病房，表情险些管理不住。
　　“病房里是顾小姐？”
　　苏晚曦点点头，紧贴唇瓣的食指稍微上移，将一缕散在额角的墨发撩至脑后，水眸难掩疲惫。
　　还没嫁出去就紧张成这样，苏晚杉这个当哥哥的有些吃味，递个果篮都不情不愿。
　　“你检查过了吗，有没有受伤？”
　　望着妹妹有气无力的俏脸，还有一身堪称破烂的装束，哪有半点平时的光鲜亮丽，苏晚杉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剩下的只有怜惜。
　　“我没受伤，但橙子断了条肋骨，大腿也划破了。”苏晚曦抿抿唇，两瓣樱花看着泛白。
　　“我过会儿让管家送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没受伤就好，苏晚杉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总算能够放下来。
　　“苏晚曦，换完衣服跟我过来一趟。”
　　苏晚曦好久没听见哥哥连名带姓叫她，目光略显诧异，很快便嗯了一声。
　　......
　　等苏晚曦换好衣服，苏晚杉已经坐在休息室好一会儿，见女人进来，他放下手机正襟危坐。
　　这里是医院提供的独立休息室，不必担心谈话被外人听去，苏晚曦背靠扶椅，双腿轻轻交叠，她换了一身杏色风衣，里面套着纯白小衬衫，一举一动都是浑然天成的高贵冷艳。
　　“阿杉，到底怎么了？”
　　苏晚曦浅声询问，语气格外认真。
　　望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苏晚杉轻轻蠕动嘴唇，眉头紧锁。
　　“我听严医生说过，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治愈通常需要数年时间，而且这种病的复发率一直居高不下...”
　　“你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吗？”
　　枪击，死亡，这些东西苏晚曦不仅没有避而远之，甚至主动往上贴，苏晚杉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担心，紧接着便是愤怒，她简直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我知道。”
　　出乎男人意料，苏晚曦竟没有半点悔改之意，这种风轻云淡的态度让苏晚杉本该熄灭的火噌一下窜起，后者深呼吸一口气，脑袋隐约绽起青筋。
　　“那你知道是谁告诉我这件事的吗？”
　　苏晚曦试探着发问：“苏叔叔？”
　　“苏常卿。”
　　苏晚杉着重强调了这三个字，俊秀如玉的脸庞找不出半点温润之色。
　　“......”
　　休息室的空气突然凝固了一瞬，苏晚曦弯着腰，手指搭住膝盖有一下没一下轻敲，挺翘的睫羽似有光点闪烁。
　　“从你辞去副总裁职务再到顾小姐入住公寓，父亲了解的清清楚楚，有些事甚至不用调查，只要是京都权贵，哪个不知道苏小姐金屋藏娇。”
　　“但他什么都没做，这才是你最应该考虑的，也最有可能抓住的机会，带顾橙回家，试着让父亲接纳她。”
　　“结果呢？你不仅没主动坦白，甚至还大半夜持枪跑到别人家杀人...”
　　苏晚杉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苏晚曦，后者静默听着一言不发。
　　“来见你既是我的意愿，也是他下的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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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节 第二百八十八章 哄去见家长

　　苏晚曦是第一次尝试恋爱，与小说或电视剧里的描写不同，她和顾橙从没为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生过气，一方面后者性格温润待人和善，另一方面则是充足的物质条件允许彼此更加用心经营爱情。
　　长期以往，苏晚曦只能看到爱情中最甜美的那部分：一块令人唇齿留香的奶香蛋糕，而非四周点缀奶油略显酸涩的水果片。
　　苏晚杉的话重重叩击在女人心头，那些曾被苏晚曦刻意淡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浮上水面，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或者说，这些问题根本没办法回答。
　　苏晚杉说得没错，仅凭一腔孤勇的爱情难以长久，苏晚曦可以不在乎无关者的看法，但她依旧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够得到朋友以及家人祝福。
　　眼看着妹妹精神不振，苏晚杉吞咽几下喉咙，语气终于放轻。
　　“小曦，我不想逼你做决定，但倘若你一味想要逃避，最后只会让父亲找到理由迁怒于她。”
　　苏常卿将苏晚杉当下任接班人培养，后者对他的脾性再了解不过，如今苏晚曦以身涉险，在男人看来同行者已经带着难以推卸的责任。
　　“我...想等事情都结束...”
　　苏晚曦睫羽微颤，声音愈发低沉，她摸不清苏常卿的态度，更放不下心让顾橙独自面对林树生，苏晚杉的话固然有道理却又不能完全适用。
　　“今晚的事并非意外，林树生杀了一位对我对顾橙都非常重要的长辈，就算不为她，我也必须去那座别墅。”苏晚曦抬眸与哥哥对视，清冷的面容隐约有些憔悴。
　　“这种话不该跟我说。”
　　苏晚杉皱皱眉冷声道，动作语气与苏常卿如出一辙，苏晚曦下意识多看了他几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那该跟谁？他？”
　　苏晚杉直起腰，目光如炬。
　　“找父亲谈谈，我猜他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要是嫌气氛太僵可以拉我去暖场...”
　　苏晚曦听罢并未接话，脸颊稍稍右偏露出底下光滑白皙的天鹅颈。
　　“快十年了，你难道准备和他冷战一辈子？”
　　“......”
　　到底是父女俩，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倔，就在苏晚杉想多说几句时，苏晚曦突然松开抵在膝盖的手，身体半倾，如墨般的发丝散在肩头。
　　“阿杉，我明白你的意思。”
　　“就这几天，等顾橙身体稍微好一点，我带她去见苏常卿。”
　　见面不代表理解，苏常卿作为丈夫并不合格，但身为父亲他却几乎做到了所有该做的，长久的陪伴，优越的环境，苏晚曦久别北都感受远没有苏晚杉深刻，兄妹俩对待父亲的态度也因此天差地别。
　　听到妹妹松口，苏晚杉内心百感交集，平日工作积累下来的苦闷一扫而空。
　　“无论结果如何，尝试一次总不会错。”
　　苏晚曦点点头对男人的看法表示认可，休息室一直凝滞着的气氛终于松动，两人又聊了些闲话家常，苏晚杉注定是个劳碌命，不到半小时就来了三四个电话。
　　“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公务繁忙，能抽空过来一趟已是极限，苏晚杉拿起皮包向苏晚曦道别，后者轻笑一声递给他一个用面巾纸包着的小物件。
　　“洗过了，直接吃就行。”
　　苏晚杉摸了摸，应该是个巴掌大小的苹果，喉咙一时艰涩。
　　“...有个女朋友确实进步了，都学会照顾人了。”
　　“照顾又不是单方面的...”
　　苏晚曦伸手帮苏晚杉整理好领结，语气平淡：“一直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我这个当妹妹的实在差劲，谢谢你，哥哥。”
　　这妹妹真没白宠。苏晚杉抽搐几下面部肌肉，眼眶微微发酸，嘴里极力掩饰情绪。
　　“小曦...”
　　“苹果钱不用给了，从果篮里拿的。”
　　苏晚曦撂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离开休息室，留苏晚杉在原地独自感动，片刻，男人笑了笑，将苹果塞进皮包。
　　亲兄妹何必弄得这么煽情。
　　......
　　送走自家哥哥，苏晚曦回到看护病房，顾橙听见声响睡眼朦胧地望向门口。
　　“苏晚晚？”
　　“嗯，我在。”
　　苏晚曦把切好的水果放到床头，转身坐到少女旁边。
　　“睡醒了？”
　　醒了，但没完全醒，固定带硌得后背难受，顾橙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杂乱的发丝黏在脸颊。
　　看起来出了好多汗，不会发烧了吧？
　　苏晚曦伸手覆在额头，短暂停留后掀开顾橙的短刘海，感觉不出温差，担心测量有误，女人俯身额头对额头轻轻触碰。
　　顾橙只觉有东西靠在脸上，睁眼便看见一团黑影，下意识做了个抬头动作。
　　“砰！”直接撞上去了。
　　顾橙：“......”
　　苏晚曦：“......”
　　这一下醒得差不多了，顾橙润润喉咙轻声道：“那个，苏晚晚，你要干什么？”
　　模仿吻醒睡美人的小王子？顾橙倒是真在福利院参演过这场话剧，只不过她和秦谨分别负责当树与石头。
　　“测体温，出那么多汗我怕你发烧。”
　　苏晚曦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根未拆封的体温计。
　　“那样测不准，还是用这个吧。”
　　顾橙也感觉脑袋晕乎乎的，索性接过体温计夹在腋下，冰冷的触碰激得手臂轻轻一颤。
　　“十一点零三，到十分就拿出来。”
　　才睡两个多小时，顾橙还以为现在要下午一两点了。
　　“苏晚晚，你刚才去哪了？”
　　“我哥过来给你送了果篮，我陪他在旁边聊了会儿天。”
　　苏晚曦指指果盘，拿牙签戳了一块火龙果递给顾橙。
　　可能是因为嘴淡或者水果品种的问题，顾橙尝不出什么味，只感觉有水化在舌头，冰冰凉凉的。
　　“晚晚，我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这么快？”
　　“嗯，嬴小姐的恢复能力确实有效，我腿上的伤已经脱痂了。”
　　顾橙甚至觉得自己有从法师向战士过渡的倾向，只要不受致命伤，怎么挨打都不会死。
　　苏晚曦听罢沉默了，片刻唇角微扬。
　　“那刚好，过几天我带你去见见家里人怎么样？”
　　“好啊...等等，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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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节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自杀算了. jpg

　　“晚晚，你说的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拆开来每个字她都认识，但组合起来就有点费脑子，顾橙抿抿唇，手指无意识拧着被单，耳膜似乎在与心脏同震。
　　见家长见家长见家长，少女脑袋里除了这三个字一片空白。
　　“嗯，怎么，不愿意么？”
　　苏晚曦伸手到她面前轻晃一下，顾橙眨眨眼逐渐从懵逼状态缓过神。
　　“愿意啊...就是有点...突然。”
　　何止是突然，女人的话像一颗深水炸弹落在心湖，把顾橙的思绪炸得七零八落，苏晚曦见状松开牙签，掌心悄悄覆在手背。
　　“要是紧张，延后几天也可以。”
　　出乎女人意料，顾橙在短暂思考后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按照你的想法来。”
　　我的想法么... 望着床上手足无措的少女，苏晚曦眸光微沉，细长的墨发随动作自然披在胸前。
　　“好，那我明天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话音刚落，她又戳了几块苹果递给顾橙，后者乖巧接下，淡粉色的腮帮子轻轻鼓着，瞧上去像刚成熟的水蜜桃。
　　有点想尝尝口感，苏晚曦遵从欲望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水蜜桃小姐瞬间变成西红柿小姐，浓重的绯意从脸颊一路烧至耳根。
　　“差不多测好了。”
　　五分钟时间说快也快，苏晚曦将手伸进病号服，沿着小腹摸到腋下，顾橙绷紧身体一动不动，幸好有肋骨带阻隔，女人的手指不容易碰到敏感带，否则她早就缩成一团了。
　　苏晚曦也确实没有逗她的意思，取出体温计放在眼前端详，三十六度七，属于正常范围。
　　“没发烧，是我想多了。”
　　苏晚曦将体温计收进药箱，专心致志地投喂顾橙，某人多吃了几口，突然小声嘟囔道：“苏晚晚，我已经睡过一觉了，你什么时候去看医生？”
　　怎么还念叨这事，苏晚曦心底涌起一阵暖意，表面却蹙蹙眉佯装不悦：“哼哼～橙子嫌我烦了？”
　　送命题来了。
　　顾橙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手臂轻轻环住苏晚曦胳膊，语气半是撒娇半是讨好：“嫌谁烦都不会嫌你烦，你可是我最喜欢的苏晚晚。”
　　“啧，嘴巴倒是挺甜的。”
　　苏晚曦低嗔一声将那截柔荑靠近脸颊，肌肤相触带来柔软丝滑的触碰感，顾橙轻咬下唇浑身不自觉发烫，她试图习惯恋人间的亲密举动，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就仿佛这具身体对苏晚曦的抵抗力天生为零，任何反抗都会因对方的一个小动作土崩瓦解。
　　“吃完午饭我就走啦，大概晚饭点回来，不要不回我信息。”苏晚曦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打开柜子四处翻找。
　　顾橙偏偏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恋人光滑白嫩的后颈，片刻她开口问：“苏晚晚，你在找什么？”
　　女人回她被褥或者折叠床。
　　“你晚上要睡这？”
　　苏晚曦扶着双腿，不假思索地回答：“嗯，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
　　其实顾橙一个人住院也没什么，她伤到的是肋骨而非四肢，不影响基本的生活起居，苏晚曦只是舍不得让恋人独守空房。
　　当然，换种说法也可以是，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公寓。
　　......
　　从严医生那里出来，苏晚曦先回家洗了个澡，然后换衣出门给顾橙买晚餐。
　　医生叮嘱过要病人戒辛辣，再加上对方晚餐吃的本就不多，苏晚曦在街边逛了一会儿，最后选择捎上一份糯米藕片带着，她以前很喜欢买这种小吃，松软的糯米搭配清脆的藕片，再淋一层糖浆，几乎能甜到人心坎里。
　　拎着包装盒走进病房，顾橙正靠在枕头查资料，见苏晚曦过来立刻放下手机。
　　“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唔...没什么...”
　　见少女满脸紧张，苏晚曦的好奇心突然被勾起来了。
　　“我就随便问问，你那么紧张干嘛？”
　　苏晚曦坐到床边，体香混着沐浴露一个劲往顾橙鼻子里钻，后者摁了下关机键熄灭屏幕，欲盖欲彰道：“我哪有。”
　　“你紧张时会无意识抓衣角或者摸头发，虽然现在看不到，但我猜你脚趾也是蜷着的。”
　　苏晚曦瞥了眼棉被，目光似乎能穿透布料直达顾橙内心。
　　顾成言嗤笑一声：“你好像被她吃透了。”
　　反正是我老婆，吃透了就吃透了，顾橙吐吐舌把脑袋侧过去，摆出一副这是秘密，即便你是苏晚晚也不能告诉的样子。
　　“是跟我有关的？”
　　苏晚曦接着试探，顾橙嗯了一会儿点点头。
　　“那我大概知道了。”
　　女人若有所思不再多问，主动拆开包装盒，清甜的藕香弥漫在空气。
　　“喏，筷子。”
　　顾橙接过餐具，看着苏晚曦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反而跟小猫挠似的。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想让我知道的。”
　　啧，怎么还学会套娃了。顾橙咬了一口藕片，甜丝丝的糖汁渗入米粒，苏晚曦也不着急，转移话题问她好不好吃。
　　“味道不错，我改天也试着做做。”
　　少女哪有心思吃东西，净想着从苏晚曦嘴里抠出个一词半句，两人如此僵持了好一阵，直到东西吃完，顾橙率先败下阵来。
　　“好啦好啦，我给你看。”
　　万一她东想西想就糟了，顾橙自我安慰一通，满脸羞耻地把手机交给对方。
　　苏晚曦知道密码，但如果顾橙不松口，她也不会自作主张翻她手机。
　　解开屏保，知乎两个字映入眼帘，紧接着是一串标题。
　　女生第一次见家长应该穿什么？
　　底下的回答千奇百怪，苏晚曦轻轻划了几下，漂亮的墨色瞳似有微光闪烁。
　　还在思考这个...难怪不想给我看...指尖戳了戳搜索栏，又有好几行字跳出来。
　　“第一次去岳父家需要带什么礼品？”
　　“怎么给长辈留下一个好印象？”
　　“女朋友觉得我不行怎么办。”
　　顾橙人麻了。
　　晚晚，你看就看能不能不要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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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节 第二百九十章 我是你手里最好的牌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躺在床上毫无准备的社死。
　　听女人用低沉磁性的语调念出万分羞耻的句子，顾橙耳根红得滴血。
　　给苏晚曦看穿搭倒也没什么，关键在于她忘了搜索栏会记住历史，某些私密问题一下子全抖出来了。
　　要不是心疼钱，顾橙现在就想把手机电报废。
　　“橙子，其实我从来没觉得你...”
　　苏晚曦盯着少女望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行～”
　　简单的两个字仿佛给顾橙带来莫大伤害，她坐起身张牙舞爪地从苏晚曦手里夺回手机，熄屏关机塞进枕头一气呵成。
　　“苏小姐，请克制一下情绪。”
　　“嗯嗯～”
　　苏晚曦乖乖挺直腰，手掌搭着膝盖，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顾橙望着那双贮满笑意的水眸，咬咬嘴唇突然泄了气。
　　“生气了？”苏晚曦问她。
　　“没有。”
　　少女耷拉起脑袋，味如嚼蜡似的咬着藕片，一脸生无可恋，察觉到恋人情绪有变，苏晚曦俯下身，轻声细语地道歉：“别生气好不好，我什么都没看见。”
　　顾橙摇摇头，挑了一块完整的藕片塞到恋人嘴里。
　　“只是有点挫败啦，感觉每次都是我舒服，你却累得要命。”少女小声嘀咕，目光落在掌心的塑料包装盒上。
　　“晚晚，和我做是不是特别累。”
　　苏晚曦闻言愣了一会儿，很快回答是但仅限于手。
　　“橙子，我发现你的想法越来越奇怪了...”
　　苏晚曦轻轻环住顾橙肩膀，让对方雪白的侧脸正好能靠在脖颈，呼吸一下一下撩动情欲。
　　“这本来就是一件两个人都开心的事，如果我不舒服也不会那么主动。”
　　伸手拨开长发，优美的茶色瞳清澈透亮，一如匠人精雕细琢过的琥珀。
　　“比起自己享受，我更喜欢看你娇嗔低吟时的模样。”苏晚曦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她只是在与人闲聊，说今晚的空气不错适合夜跑。
　　耳鬓厮磨，顾橙闻到女人身上清雅的芳香，还有那足以烫伤肌肤的体温。
　　过了两三分钟，她低头啃了女人锁骨一口，嘴里振振有词：“苏晚晚，你真变态！”
　　“......”
　　喵喵喵？苏晚曦望着胸前的草莓印哭笑不得。
　　用完晚餐，她将残羹剩饭打包好扔进垃圾桶，转身锁门开始收拾病房。
　　因为顾橙要二十四小时绑着肋骨带，她那张床太小，两个人睡有些嫌挤，苏晚曦怕碰到伤口影响对方恢复，只好委屈自己打个地铺。
　　“苏晚晚，你来的时候洗过澡了？”
　　顾橙嗅嗅鼻子，她刚才好像闻到沐浴露香了，女人嗯了一声，把身上的衣服一层层剥下来。
　　脱到一半，感觉有人拿余光瞥她，苏晚曦刻意放慢动作，手指搭在丝袜边缘，语气轻挑：“好看吗？”
　　没人回答，苏晚曦掩唇轻笑，同时慢条斯理地往下脱裤袜，考虑到在医院，她选了相对保守的睡衣，也没像平时那样脱了bra睡。
　　“...我去洗漱。”
　　受不了滚烫的脸颊，顾橙踩着拖鞋走去卫生间。
　　“你一个人可以吗？”苏晚曦关心道。
　　“嗯，没事的。”
　　倒也不是顾橙逞强，她刚才试过几次，只要不是大幅度动作，肋骨带基本掉不下来。
　　刷过牙洗完脸，再给身体做次简单清洁，顾橙回屋时苏晚曦已经打好地铺，此刻正穿着一身素白睡衣坐在床头。
　　动作还挺麻利的，顾橙走到苏晚曦身边主动吻了她一口，然后掀开被子钻进去。
　　苏晚曦一脸疑惑：“你干嘛？”
　　“陪你啊，总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打地铺。”
　　顾橙撇撇嘴，把头埋在发间，苏晚曦见状捏了她脸一下，随口道：“你上去睡，这里位置不够。”
　　本来打地铺就是为了防止磕到碰到，顾橙可倒好，自己要求睡地板。
　　“不要，我想陪你～”
　　“啪！”
　　苏晚曦用力在翘臀上拍了一下，墨瞳古井无波。
　　“上去。”
　　见女人一再坚持，顾橙只好委屈巴巴地坐上病床。
　　嘤嘤嘤，我老婆凶我。
　　......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一轮清勾玉轮挂在云梢，皎洁的银辉散落楼宇，偶有几缕穿过百叶窗，为佳人镀上一层如梦似幻的光晕。
　　感觉床垫微微下陷，苏晚曦拨弄几下枕头，让脑袋搭着更舒服一点。
　　“苏晚晚，你睡得习惯吗？”
　　声音很近，但比平时稍远，苏晚曦揉揉太阳穴，假装不在意地回答：“还可以。”言末她怕对方不信又接着补充一句。
　　“垫高些就有点像榻榻米。”
　　“...这样么。”少女喃喃自语，终于放下心。
　　苏晚曦没告诉对方，她同样睡不惯榻榻米。
　　“晚晚～”
　　“嗯？”
　　“这好像是咱们同居第一次分床睡。”顾橙把手缩进被窝，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苏晚曦想想似乎的确如此，于是浅声问她：“所以呢？”
　　“有点新奇，特别是以这个角度看你。”顾橙侧过身面朝苏晚曦睡，后者刚好可以瞧见少女健康的右眼。
　　“不会压着伤口吗？”
　　“伤的是右肋骨，压不到。”
　　顾橙朝她眨眨眼，抬手撩开刘海。
　　“记得以前在花店，我每次睡醒，你都坐在离现在差不多的位置。”
　　“有点怀念...”
　　听女孩说完，屋内只剩两道平稳的呼吸声，苏晚曦伸直腿，水波潋滟的眸子里有几道亮光闪过。
　　“橙子，你还紧张么？”
　　“......”
　　“嗯。”
　　声音模糊不清，像是蒙在被子里发出来的，苏晚曦扭头果然发现床上没人了，只有一团蠕动的小被几。
　　“晚晚...你父亲能接受我是女生吗？”
　　顾橙闷声问她，表情分外纠结。
　　苏晚曦顿了顿，轻声回答：“我不知道。”
　　她支起胳膊，将手掌塞进女孩被窝，似乎想把自己的温度分给对方一点。
　　“橙子，你一定要记得我说过的。”
　　“我喜欢你，这是你面对他最大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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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节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夜谈

　　今夜风不大，星星也很少，只有稀疏的几颗亮着。
　　可能受医院环境影响，又或者白天的提议刺激到了顾橙，苏晚曦感觉对方有些多愁善感，外在表现就是变得极为健谈，嘴巴几乎一刻都不带停。
　　“苏晚晚，你下午情况顺不顺利？”
　　“不算好也不算坏，医生怀疑我的身体出现了一定抗药性，正在考虑换种药物治疗，同时叮嘱我不要轻易接触引发回忆的东西或场景。”
　　苏晚曦将声音压得很轻，如浅斟又似低唱，她起身喝了些温水，然后把保温杯递给顾橙，后者毫不扭捏地接过，咕嘟咕嘟连喝好几口。
　　“那种药对身体是不是不好？”少女又问。
　　苏晚曦点点头说长期服用会有副作用，但对觉醒者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橙子，你不用太担心这个，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想着多活几年。”
　　这话说得好像苏晚曦真就没几年好活了，顾橙生气地拍了拍恋人手腕，直呼对方乌鸦嘴。
　　“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听见没苏晚晚？”
　　“好，我不说了。”
　　苏晚曦喝完水并没有缩进被窝，而是单手抱膝坐在床单，右手陷入棕发轻轻摩挲，跟撸小猫似的帮顾橙顺毛，后者调整一下睡姿，视线与病床平齐。
　　“苏晚晚，你说我见你父亲的时候穿什么比较合适？”
　　休闲装不够正式，职场装过于严肃，中性风容易让人注意性别，学生打扮又感觉在刻意装嫩，顾橙除了纠结还是纠结。
　　“按你平时的风格来，怎么好看怎么穿。”
　　苏晚曦的回答简洁明了，顾橙听罢疑惑却未减分毫。
　　“好看...要穿裙子吗？”
　　“可以啊。”
　　顾橙皮肤白腿又细，天生就适合穿裙装，苏晚曦也喜欢看恋人穿裙子，风一吹就能露出底下两截白皙光滑的嫩藕。
　　“可是，见长辈的话，裙装会不会显得太轻浮，不稳重。”顾橙握住苏晚曦的手，然后轻轻靠到侧脸。
　　“想什么呢，他又不是老古董。”
　　哪个老古董能婚内出轨，苏晚曦幽幽想着，嘴里不忘安慰对方：“你要是太担心可以试着穿长裙。”
　　长裙端庄典雅，比较符合顾橙温婉的气质。
　　“唔，那倒是...但上衣又该搭什么？”
　　两人从衬衫一路聊到卫衣，再从帽子皮包聊到袖扣鞋袜，苏晚曦第一次见顾橙在衣装搭配方面如此上心，忍不住心想这还是当初那个在夜市二十块钱买三件衣服的勤俭持家小媳妇吗？
　　想归想，懂得打扮自己总归是好事，苏晚曦柔了眉宇，浅声说：“见面前一天我带你去商场逛逛，到时候想怎么搭就怎么搭。”苏大小姐最不差的就是钱。
　　听着恋人财大气粗的发言，顾橙抿抿唇：“瞧把你骄傲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苏晚曦笑而不语，静静等待顾橙下文，果不其然，少女很快又想到另一件事。
　　“唉，苏晚晚，我第一次上门是带烟酒还是补品，像脑白金这样的？”
　　脑白金可还行，苏晚曦眼皮跳了两下，又听顾橙接着念叨：“鹿茸，人参应该也不错。”
　　“那就茶叶吧，再买点水果。”
　　苏常卿什么都不缺，重点在于心意，苏晚曦记得他最喜欢喝碧螺春，那种茶虽然香气不浓但闻起来很有特点。
　　“碧螺春...是绿茶...”
　　苏晚曦点点头：“我知道有家店口碑不错，阿杉以前经常买那里的茶叶喝。”说起来倒也奇怪，他们一家子都爱喝茶，偏偏苏晚曦是个彻彻底底的糖精爱好者。
　　“碧螺春总共分为五级，他不喝最名贵的特一级，而是更喜欢次一点的特二级...”
　　“清香文雅，浓郁甘醇，鲜爽生津，回味绵长...”
　　顾橙不懂茶，后面基本是听恋人一个人讲，苏晚曦环抱膝盖轻声细语，窗外月瀑低垂，女人纤长的睫毛盛满银辉，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玉石般的光泽，片刻，她抿抿唇，把脚放入被窝。
　　顾橙突然出声：“晚晚，你好漂亮～”
　　话题跳转太快，苏晚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扭头望向顾橙，对方同样在看她，目光浸满温柔。
　　空气安静下来，静到只剩呼吸和心跳。
　　顾橙接着补充：“漂亮得跟仙女似的。”
　　“......”
　　无数情绪潜藏在清澈的墨瞳下，苏晚曦站起身，眸光微微发沉。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白了...”
　　女人俯下头，唇对唇轻吻。
　　“下次不许这么狡猾。”
　　......
　　亲昵过一阵，顾橙不知不觉困了，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细缝。
　　不知过去多久，她听见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歪过头原来是苏晚曦还没睡，正侧着身翻手机，瞳孔被光线映成一片深蓝色。
　　瞧眼屏幕两点二十四，这都后半夜了。
　　“睡不着吗？”
　　突如其来的女声让苏晚曦停下动作，手机啪嗒砸在胸口，她有认床的毛病，第一次睡地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嗯，不是特别困。”
　　捡起手机，眼前出现一双嫩白玉足，顾橙搭拉几下拖鞋，打着哈欠下床。
　　“呼，不困也该睡觉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轻轻揉了揉女人脑袋，顾橙走进卫生间，大概两三分钟，苏晚曦听见水龙头被人拧动，接着便是轻微的门响。
　　解决完生理问题，手再被冷水一冰，顾橙睡意顿时少了大半，她想到苏晚曦快两天没闭眼，这要是再不睡觉差不多该升仙了。
　　于是，她翻开衣柜，又拿出一个新枕头。
　　“苏晚晚，这个给你，睡不着就抱着，抱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晚曦接过枕头，半信半疑地照做。
　　枕头很软，但是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苏晚曦反而更清醒了。
　　“...好像不行。”
　　短暂沉默后，顾橙红着脸开口：“那你...抱我睡过的？”上面有她的味道，应该比较像本人。
　　苏晚曦沉思片刻，把新枕头还给顾橙。
　　“好。”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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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节 第二百九十二章 代价

　　顾橙的恢复速度远远超出主治医生预期，别人伤到骨头起码要在病床躺个十天半个月，严重些住个一年半载也不占少数，眼前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只用两天时间就长好了骨痂。
　　“我这里显示断裂部位的骨头塑形良好，但肋骨牢固程度可能较之前稍差，千万注意不要造成二次损伤。”
　　医生一边签字一边将CT结果推给顾橙，苏晚曦顺理成章接过，浅声询问：“那她是不是能出院了？”
　　“可以是可以...”
　　笔突然下不去油，医生用力甩了甩手，接着补充道：“不过，我个人建议顾小姐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她的恢复速度太快，可能出现其他并发症。”
　　何止是快，简直都离谱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顾橙主动开口：“那我再住半天？”恋人下午要去做康复治疗，她提前出院就是换个地方躺着，不如继续待在医院还能随时找医生汇报情况。
　　苏晚曦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反正手续办好了，她晚上过来接人就是。
　　“那你别乱跑，在医院乖乖等我。”浅声叮嘱了几句，少女一一应下。
　　用完午餐，苏晚曦陪对方睡了一会儿，然后起床整理衣衫，拎着小挎包离开医院，顾橙醒的时候刚好下午两点半。
　　“呜...还是困...”
　　事实证明，睡午觉超过四十分钟只会越睡越困，顾橙嘟囔着拍拍脸，又喝了几口苏晚曦倒好的温水。
　　等思绪彻底清醒，她换了一身休闲服，打声招呼便离开了看护病房。
　　“一直睡觉都快烂在床上了。”
　　苏晚曦让她别乱跑，但在医院里随便逛逛应该没问题，顾橙拨弄拨弄头发，确定皮筋没松。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觉得房间闷地吓人，阳光也晒，不出去走走浑身难受。
　　“顾成言，你闷不闷？”
　　“还好。”
　　脑海中的女声很轻，隐约透露着几分疲惫，顾成言同样感觉到身体不适，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推着自己走。
　　是错觉么...她不能确定，所以没有告诉顾橙。
　　......
　　该说不愧是京都的大医院，占地面积就是广，顾橙兜兜转转走了十来分钟，才堪堪把她住的这一层参观完。
　　“感觉比中心医院大了不止一圈。”
　　顾橙想到宋时彦带她检查身体那次，跑上跑下忙活一天也没有现在这几步路累。
　　“宋局长当初还真没说错...”入了这一行，受伤便是家常便饭，扳指头算算自己近两年少说也住了五次院。
　　“幸好有医保。”
　　某人的小市民心理又冒头了。
　　瞥一眼站满人的电梯，顾橙想都没想便走楼梯去了下一层，比起独立病房，八楼略显嘈杂，空气里除了消毒水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顾橙放缓脚步，牛筋底的帆布鞋踩在地面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她走到一处病房前，听见门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啼哭声。
　　还未等她作任何反应，门开了，一位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士抱着婴儿走出房间。
　　小孩子似乎受惊了，哭哭啼啼吵个不停，母亲确很有耐心，手臂轻轻摇晃，嘴里小声说着什么，顾橙没听清，大抵是婴儿的乳名。
　　“这层貌似都是育婴室？”
　　少女自言自语，沿着走廊继续向前，除了刚才那位年轻女子，还有许多老人也在看孩子，他们普遍五十往上，穿着款式简单的休闲衫。
　　“你也喜欢孩子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女声，顾橙转过身寻找声源，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年妇女静静看着她。
　　女人坐在靠墙的公共扶椅，眼珠混浊，满脸皱纹，穿着绿红交错的花外套，脊梁高隆宛如一座凸起的土丘，脚上则是一双灰黑色的老北都布鞋。
　　是在叫我么...顾橙愣了一下，见周围久久没人回复便低声应了一句。
　　“嗯，小孩子很可爱啊。”
　　少女在心底补了一句只要不熊。
　　老人干笑几声，皱纹拧成一团，莫名其妙地，顾橙感觉她异常亲切，就仿佛对方是自己素未谋面的长辈。
　　错觉？又或者...茶色瞳猛然收缩，顾橙记起这种熟悉的感觉在哪里经历过，那座地底遗迹，她和江雪薇一起。
　　“你是...”
　　话音未落，老人混浊的眼球突然上翻，露出底下幽绿色的竖状蛇瞳。
　　嬴秋槐，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橙身体轻颤，冷汗浸透内衫，几乎下意识准备驱动电流。
　　嬴秋槐只是笑笑。
　　“顾小姐，看来实验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了。”


 
　　ps.放假了，大家五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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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节 第二百九十三章 阶段性胜利

　　“心跳每分钟超过120次，短且急促，呼吸平缓绵长，颈部、后背部肌肉紧绷，顾小姐，你似乎有点紧张。”
　　嬴秋槐坐直腰，如蛛网般密集的面部皱纹伴随动作轻颤几下，她望向一脸戒备的顾橙，嘴唇微微蠕动：“我没有恶意。”
　　吞尾者耶梦加得，缠绕末日船帆的巨蛇，光是存在就足以称得上威胁，顾橙摸了摸外套夹层，护身用的金属片正安静地躺在口袋。
　　“你杀不死我。”
　　嬴秋槐抿抿唇，深褐色的老人斑坑坑洼洼，她接着补充：“就算是我也无法杀死自己。”她是象征自我毁灭的衔尾之蛇，既是开始也是结束。
　　“请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所以提前预留了位置。”
　　老妇人拿起红木拐杖，用杖底指了指身侧扶椅。
　　太近了，顾橙心想，这个距离她无法对嬴秋槐的突然袭击作出任何有效反应，心底若有若无的亲切感正不断发挥作用，经过短暂思考，她转身坐到老人斜对面。
　　嬴秋槐见状愣了一下，片刻又笑笑：“谨慎是应该的，我曾经吃过不少粗心大意的教训。”
　　听到这顾橙突然记起对方是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阅历和眼界都远超于她，或许在对方眼里，自己这点小动作就像是孩童在玩耍嬉闹，折腾不出半点波澜。
　　“嬴小姐，是你在引导我离开房间。”
　　少女语气笃定，嬴秋槐没有否认只是满脸慈祥地拄着拐杖，也算肯定了这一说辞。
　　如此想来，一切就都说的通。
　　环境闷热也好，心烦意乱也罢，所有因素都在诱导她下楼会面，顾橙越想越心惊，手指蜷缩靠着在大腿外侧。
　　嬴秋槐说得没错，如果她心存恶意自己根本不可能安稳地坐在这里，这种被人完全掌握的感觉，实在让顾橙感觉不舒服。
　　“呲...”
　　朦朦胧胧的连接断开，嬴秋槐抬头张望，目光四处游离，最终又落在顾橙身上。
　　“看来另一位顾小姐比你更快一步...很有趣的能力...”
　　不止是物质或能量，连概念上的血脉也一并清除。嬴秋槐的目光不自觉停留了几秒，盯得顾橙浑身发麻。
　　“更快一步，什么更快一步？”润润喉咙，顾橙浅声发问。
　　“能力觉醒的雏形，简单来说就是能力强度达到A级可能产生的进一步变化，那也是晋升S级的敲门砖。”
　　嬴秋槐顿了顿，接着说到：“之前楼上有另一位觉醒者，她的能力已经跨过那道门槛。”
　　十有八九是指苏晚曦，顾橙唇瓣轻抿，茶色瞳微微发沉。
　　“那...你刚才说的实验，还有所谓的第一阶段是什么？”
　　“顾小姐，你应该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一股生机勃勃的力量。”
　　“嗯。”顾橙点点头。“从蛇腹...或者说你肚子里出来后就一直存在。”
　　昏迷前她曾摸过自己大腿一把，伤口至少有整个指甲盖那么深，由根部延伸至膝盖，热乎乎的血液顺着豁口流入指缝。
　　如此大范围的伤口不过花了三四个小时便得以痊愈，若非胸口伤到骨头，顾橙当天就能出院。
　　“你身体中的一部分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尝试让它活化，但结果并不如我所想。”嬴秋槐翘起腿，脊椎发出咯吱咯吱脆响。“你们彻底同化了，我甚至找不出一丝一毫剥离它的可能性。”
　　“如果剥离了，我会怎么样？”见嬴秋槐有些话唠，顾橙立马又问。
　　“变回附身前的样子。”女人言简意赅，顾橙听了心底一颤，表情也逐渐怪异。
　　如果变回去，苏晚晚还会喜欢我吗？
　　...应该会。
　　多亏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不少，眼界变了连带着心态也不一样，顾橙迅速调整好情绪，视线落在嬴秋槐翘着的老北都布鞋上。
　　外在是老年人就要有正常老年人的样子，翘着个二郎腿干嘛。
　　嬴秋槐不知道顾橙偷偷吐槽自己了，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讲：“所谓第一阶段就是让你的身体得到强化，变得能够承受更多伤害，也更适合操控能力。”
　　听上去都是好事，但这个承受更多伤害总让顾橙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仿佛嬴秋槐肯定自己以后会挨很多次毒打。
　　“既然有第一阶段，那是不是意味着还有第二、第三阶段？”
　　你搁这打boss呢。
　　嬴秋槐点点头：“不错。”
　　“假设一切顺利，你的能力强度将在末日来临前达到S级。”
　　“S级？”顾橙重复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你要达到S级才有一点点成功的可能性。”嬴秋槐语气幽幽，听不出欣喜还是难过。
　　“我问你，你喜欢这里吗？”
　　“......”
　　顾橙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思考喜欢这两个字的含义，又或者嬴秋槐话语中“这里”一词的具体代指。
　　“我...”
　　未等她说话，老人朝顾橙伸手，那截柔荑不似面颊般干枯，而是白里透红，如美玉般温润。
　　......
　　苏晚曦的康复治疗做得很快，一方面她最近状态很好，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今天顾橙出院，她提前订好了烛光晚餐，一刻都不想浪费。
　　先带她逛商场挑几件合适的衣服，然后吃饭再去郊外兜风散步，最后回家洗得香喷喷上床睡觉。
　　想起自家恋人，苏晚曦加快脚步，唇角微微上扬，漂亮的冰山脸难得一笑，附近的男男女女纷纷被眼前绝色勾去魂魄，就连等电梯都变得不那么难熬。
　　心底哼着小曲，苏晚曦走进电梯摁动按钮。
　　等会儿问问橙子到底要不要喝红酒，照她的性子明天见家长估计今晚要滴酒不沾...电梯上升到第五层突然停住了，同时猛地顿了一下。
　　“怎么回事？”
　　“电梯为什么不动了？”
　　听见周围人窃窃私语，苏晚曦蹙了蹙眉，随手捻捻衣领。
　　应该停电了，照理说有备用电源...思考到一半，苏晚曦感觉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攥住，胸口一阵发闷。
　　不对，这是觉醒者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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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节 第二百九十四章 小哭包

　　人群愈发嘈杂苏晚曦的思绪就愈清晰，她看见连绵不断的灰气从门缝渗进来，依据经验判断，整个电梯井已然被黑雾侵染。
　　女人仰起头试图进一步验证观点，电梯却突然动了，按照原先设置缓步上升。
　　断过一次电，但电路和备用电源没有受到关键性损坏，应该是能阻止电流输送的能力...是顾橙么...
　　电梯门打开，瞥一眼右侧密密麻麻仍在发亮的楼层按钮，苏晚曦蹙蹙眉，拿出手机抽身左拐。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如果刚才门没开，苏晚曦甚至考虑拆了吊顶直接从逃生口爬出去，对重力操控者而言，二三十米的高楼根本称不上挑战。
　　到底是裂缝还是蛰伏于现实的降生物...
　　一边爬楼梯一边呼出通讯录，手机传来节奏的嘀嗒声，苏晚曦迅速调整重力方向，身体几乎是被推着往楼上跑。
　　“在服务区，但是接不了电话...没机会吗...”
　　除了忙音还是忙音，考虑到情况紧急，女人没有选择再次拨号，而是强压下急躁的情绪继续爬楼，一眨眼她便到了黑雾最浓郁的楼层。
　　推开门，灵视与正常视野交替使用，苏晚曦看见走廊坐着男男女女，无一例外全部被黑雾包裹，所幸普通人并无灵感，不会立即受到影响。
　　沿雾气弥漫的方向反向追踪，苏晚曦很快发现空气中出现一圈圈荡起的金色涟漪，她加快脚步，精致的小皮靴踩得地砖嗒嗒作响。
　　穿过看护病房，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坐在靠墙的公共扶椅，双手低垂靠着大腿，脑袋埋在膝盖中间。
　　“顾橙？”
　　女人轻轻唤了她一声，手掌试探性靠近肩膀，顾橙没有回应，一头亚麻棕长发随意散着。
　　苏晚曦见状眸光渐深，掌心下移落在少女脊背，就在肌肤触碰衣料的瞬间，她感觉有一道电流窜入身体，整只手臂如针刺般疼痛。
　　迅速抽开手，胳膊依旧酥麻，苏晚曦思考片刻选择蹲下身从底端接近顾橙，嘴里不断重复恋人名字。
　　“顾橙...橙子...”
　　渐渐地，金纱恢复平静，电流不再环绕周身，苏晚曦摸摸恋人脸颊，入手光滑细腻，隐约有些潮湿。
　　苏晚曦只觉心脏突然抽了一下，随即动作轻柔地捧起脑袋，少女纤长挺翘的睫羽沾满泪珠，一张俏脸梨花带雨。
　　“橙子，你怎么...哭了...”
　　苏晚曦彻底慌了，墨瞳哪有先前半点清冷，她伸手拭去泪痕，水却越擦越多，后知后觉从包里掏出纸巾。
　　察觉到脸上触感变糙，顾橙缓缓睁开眼，清澈的眸子贮满泪水。
　　“苏晚晚？”
　　“嗯。”
　　“几点了...”
　　“三点半多一点，具体多少我没注意。”
　　苏晚曦轻声细语，同时一点一点帮顾橙清理面颊，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后者能分辨出对方眸底的怜惜与爱。
　　未等苏晚曦反应，顾橙低下头吻在唇瓣，淡淡馨香夹杂着独属于眼泪的咸涩，女人并未嫌弃，反而托着下巴热情回应。
　　考虑到在公共场合，再热情的亲吻也不过持续两三秒，顾橙松开唇，脑袋轻轻搭在苏晚曦颈肩。
　　“晚晚，你为什么今天回来这么早啊？”少女语气很轻，带着软软绵绵的尾音，苏晚曦听了心情略有好转。
　　“治疗得快，没事就提前回来了。”她顿了顿接着说到。“那你呢，怎么不在病房继续待着？”
　　“......”
　　短暂沉默后，顾橙直起腰将苏晚曦拉到旁边的公共扶椅，再用纸巾擦擦眼睛。
　　“我和嬴秋槐见了一面。”
　　嬴，吞尾之蛇，难怪这里会有如此浓烈的黑雾。
　　顾橙把谈话内容复述给恋人听，包括与嬴秋槐见面时一些容易忽略的小细节，苏晚曦听了眉头紧锁，漂亮的樱花瓣抿成细线。
　　“那你为什么哭鼻子？”
　　这小哭包弄得她手上都湿漉漉的。
　　“...我不知道。”顾橙深呼吸一口。“和嬴小姐握手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感在胸口蔓延。”
　　悲伤感...恋人曾经有过触碰降生物昏倒的前例...这次莫非也是因为肢体接触，顾橙和嬴秋槐产生了部分共情？苏晚曦交叠双腿，心底隐约有了猜测。
　　“橙子，刚才医院停了半分钟电。”
　　“停电？有人受伤了？”顾橙有些激动，她的能力确实失控了一小段时间。
　　苏晚曦摇摇头：“等会儿我问问负责人。”
　　虽说医院有备用电源，但突然停一会儿也可能影响手术或者其他护理机器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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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节 第二百九十五章 心思缜密

　　“嗯，好的，我知道，多有担待。”
　　苏晚曦挂断电话，扭头望向身边正低着脑袋双手撑膝的棕发少女，顾橙满脸紧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牛仔裤。
　　“刚才的确有两台手术在做，但科室接了备用电路，所以手术没有受断电影响，负责人也说他未接到任何伤亡报告。”
　　女人话音刚落，顾橙明显松了一口气，脑袋啪嗒一声倚到苏晚曦肩膀。
　　“还好没出事...”她心底一阵后怕，要是因为能力失控伤到其他病人，先别提见家长，见所长都是自己活该。
　　苏晚曦伸手揉揉头，心思一时微妙，片刻，她主动开口问顾橙：“橙子，与嬴秋槐握手除了悲伤你还感觉到什么？”
　　刚才跟顾橙亲昵了那么一小会儿，苏晚曦竟感觉自身能力有了松动迹象，就仿佛前者不是正常人类，而是一条持续散发出超自然力量的可控性裂缝。
　　只要靠近，觉醒者身体的排斥反应会大幅减弱，能力强度相应增加。
　　顾橙想了想，轻声回答：“拜嬴小姐所赐，我对能力的操控变得愈加精准。”她甚至可以捕捉到体内细胞的电位和极性变化，每一段电信号交互都格外清晰。
　　“还有就是...空气更扎人了...”
　　顾橙吐吐舌，声音细若蚊吟，苏晚曦听了秀眉微蹙：“我可以理解成你的排斥反应比之前严重了。”
　　作为枕边人，顾橙的身体状况苏晚曦再清楚不过，她前一阵经常心悸，精神不振，晚上频繁起夜。
　　虽然难以做到感同身受，但每次见顾橙吃不下饭，苏晚曦心底一样不舒服。
　　“其实影响不大啦，偶尔接近几次裂缝就好了。”顾橙浅声安慰苏晚曦，手牵着手轻轻摇晃，女人瞥一眼两人相扣的十指，面色由凝重逐渐转为复杂。
　　怎么反倒安慰上我了，良久，苏晚曦轻叹一声，拉着顾橙起身。
　　“干嘛？”
　　“带小花猫洗脸。”女人岔开话题。
　　“......”
　　嘤嘤嘤，谁还没哭过啊。
　　某人似乎忘了，自那夜以后，她为数不多的几次落泪都有苏晚曦在身边。
　　走进卫生间，顾橙看了看镜子才发觉自己现在有多憔悴，小脸煞白眼眶泛红，好似哭了一整夜，难怪苏晚曦帮她擦了半天还督促她过来洗脸。
　　“诺，用这个。”
　　接过恋人递来的化妆品，一瓶爽肤水，一瓶精华液，顾橙拿余光扫了苏晚曦一眼，后者正靠着洗手台补妆，肌肤似雪青丝如墨，粉嫩的唇瓣娇艳欲滴。
　　晚晚真是什么时候都力求精致。
　　顾橙俯身接了些水，冰冰凉凉的液体触碰脸颊格外舒服，再抹点爽肤水，搭配精华液效果更佳。
　　“晚晚，我们等会儿直接回去吗？”
　　“嗯，也可以去逛逛商场，听你的。”
　　苏晚曦收好睫毛膏，趁顾橙还在拍脸，走到身后双手搂腰轻轻抱了对方一下，女孩也就任她抱着，衣衫摩擦传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橙子，你累不累。”
　　清甜的洗发露味萦绕鼻间，苏晚曦弯曲手臂，让胸前柔软紧紧贴着后背。
　　“有一点点。”顾橙一边回答，一边拿湿巾擦脸。
　　“呜，晚晚别弄了，好痒～”
　　抱归抱，苏晚曦总喜欢对着她脖子吹气，顾橙最受不了这个，一会儿脸就红了。
　　女人闻言放缓呼吸，等顾橙彻底洗完脸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胳膊。
　　“累就先回家休息，等你恢复了再逛。”苏晚曦帮忙整理好散开的发丝，接着又说：“晚上我定了餐厅，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吃过，你说味道绝赞的那家TRB hutong。”
　　顾橙超级喜欢这家的扇贝和葡萄酒，嫩滑的扇贝肉再淋上一层特调的橘子味酱汁，入口即化唇齿留香，还有第一口就堪称惊艳的金沙脆皮鸡，皮薄肉嫩，她那次破天荒吃了一碗半的饭，就连散步都在跟苏晚曦讨论脆皮鸡的详细做法。
　　“正好家里也没菜了，权当庆祝你出院。”
　　hutong什么都好就是价格偏高，虽然在苏晚曦眼里这根本算不上缺点，但考虑到顾橙性格节俭，她还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不让对方打退堂鼓。
　　相处这么长时间，顾橙当然知道苏晚曦心底那点小九九，又在拐弯抹角照顾她，眉宇不自觉温柔，嘴里低声嘤咛。
　　“嗯，但是今晚我只吃菜不喝酒。”
　　“为什么？”苏晚曦明知故问。
　　“明天要见岳父大人了，我不想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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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节 第二百九十六章 没有你可爱

　　顾橙记得以前问苏晚曦她喜不喜欢小孩子，后者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是简单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嘘，晚晚，你过来看。”
　　离开洗手间，顾橙招呼苏晚曦走近些，后者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照做。
　　“那个那个～”
　　顾橙压低声音指了指右前方，苏晚曦抬眸望去，原来是一辆婴儿车，里面躺着一团粉粉嫩嫩的小天使。
　　医院病房紧张，有时会把床铺安排到大厅，面前的宝宝便是其中一位，她睡得很香，只有肥嘟嘟的小脸露在外面，眉毛极淡，皮肤吹弹可破，即便是睡觉小嘴巴也常常一张一合。
　　“可惜不能再靠近点看。”顾橙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满是遗憾。
　　婴儿旁边坐有一男一女，女人同样睡了，男人则在看孩子，他身形削瘦穿着一套黑色长衫，胡子很短。
　　“可不可爱？”
　　顾橙问她，苏晚曦摇摇头，她喜欢小猫小狗小兔子，唯独小宝宝没有长在审美点上，人刚生下来皱巴巴的又容易闹腾，怎么都与可爱二字沾不上边。
　　“不可爱嘛？”顾橙还不死心。
　　不可爱，苏晚曦本想直接说，但见恋人如此兴奋，话到嘴边又换了一种说法。
　　“嗯，远没有你可爱。”
　　论如何在不骗女朋友的情况下哄她开心，顾橙闻言果然不问了，唇角弯出一抹浅显的弧度。
　　“算你嘴甜～”
　　逛完育婴室回到家刚好下午四点，苏晚曦订的包厢是晚上七点，剩下三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顾橙光念着明天要见家长，对晚餐反倒不怎么上心，草草睡了一个小时便起床挑衣服。
　　“这件连衣裙怎么样？好像太显身材了...”
　　“这个贝雷帽和裙子不搭，配色也感觉怪怪的。”
　　“不行不行不行，露腿的话还是要穿透明或浅白色袜子，黑色丝袜不适合我，进屋得换拖鞋，总不能踩着凉鞋去。”
　　苏晚曦双手撑腮趴在床尾，看着衣柜前一件一件试衣服的棕发少女，嘴里轻飘飘说了一句：“橙子，我们吃完饭回来挑也可以，明天还有大半天时间买衣服。”
　　顾橙脱去外衫，露出底下光洁细腻的后背，两条白色肩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肌肉线条，清纯中带着一丝丝性感。
　　“苏晚晚，提前准备总不会错的。”
　　顾橙一边说一边往身上套了件白衬衫，大好春光立刻便被轻薄的布料遮掩住。
　　“这件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看的。”
　　光瞧正面感觉还不错，苏晚曦却皱皱眉，浅声道：“后面太透了。”
　　“后面？”顾橙转过身望镜子，好像隐隐约约能看到bra，多亏里面是件浅色调的贴身内衣，要是换黑色或红色就更明显了。
　　可以穿，但是要搭外套。
　　顾橙心底默默下了定论，转身接着试衣服。
　　苏晚曦的衣柜很大，试了小半天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这还只是当季衣服，少女又挑了件双排扣杏色风衣，用来搭之前的粉白色贝雷帽刚刚好。
　　苏晚曦抽空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顺便将包带进卧室，放了几包湿巾和一瓶CHANEL香水，瞧眼手机六点十九，女人交叠双腿坐到化妆台，趁顾橙换衣服的间隙，打开抽屉拿了个小物件扔进皮包夹层。
　　“还有四十分钟到七点，可以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好，这件试完我们就出发。”
　　......
　　坐上副驾驶，顾橙往苏晚曦那里凑近，琼鼻贴着秀发轻轻嗅了嗅。
　　“怎么了？”苏晚曦问她。
　　“晚晚，你换香水了。”
　　平时闻是夹杂着柑橘气味的幽幽冷香，现在则变成了浓郁艳丽的复合型玫瑰香，顾橙把头埋进脖颈吸了一口，随即系上安全带。
　　“不喜欢吗？”
　　“喜欢。”两者各有千秋，顾橙都觉得超级好闻。
　　“那就好。”
　　苏晚曦满意地点点头。
　　女人今晚换了一袭黑色连衣裙，长度未及膝盖，边角缀有蕾丝，上身则是一件雪纺薄纱外套，衬得肌肤更白，纤细匀称的双腿包裹着一层薄黑丝，隐约透着肉色。
　　顾橙注意到苏晚曦身侧的车门放了一双镶钻细高跟，在车灯下闪闪发光。
　　“晚晚，为什么随便吃个饭你都穿得特别正式。”还特意换了香水。
　　苏晚曦转动方向盘，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
　　“有么？”
　　顾橙嗯了一声，随即补充到：“但是很漂亮。”反正她被迷到了，不想看车外，满眼都是自家苏晚晚。
　　苏晚曦听罢轻笑一声。
　　“因为是和你单独出来约会。”


 
　　ps.下一章伏笔回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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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节 第二百九十七章 嫁给我

　　TRB hutong餐厅座落于京城百年古院，除了主打法式料理，其余菜系也创新性融合了多国元素，其中尤以梅子酱鹅肝吐司和金沙脆皮鸡最为出名。
　　跟苏晚曦穿过幽深宁静的古禅院，夜幕低垂，高跟鞋的脆响小调晃动着皎皎月色，几棵梧桐随风飘摆，古色古香的青石地砖荡漾起零散而细碎的光。
　　“苏小姐晚上好，请随我来，您预订的就餐点就在前方不远。”
　　一名侍者打扮的年轻男子半倾着腰，神色恭敬地朝两人问好，苏晚曦淡淡应了一句，牵着顾橙往门外走。
　　“晚晚，你专门订了包间？”
　　顾橙本以为是在餐厅里就餐，没想到侍者越带越深，三三两两的客人很快便被她们甩在身后。
　　“嗯，我提前预约了观景位，等下可以直接从窗户看到东华门。”
　　苏晚曦弯弯眉，如墨的眸子里倒映着恋人纤细优美的身姿，顾橙下意识咬咬唇瓣，轻声问她：“这顿饭是不是特别贵？”
　　光点餐就要付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她们坐的又是观景点，顾橙一想就肉疼。苏晚曦朝她笑了笑，手掌更加用力地握住柔荑。
　　“问价格之前先想想你为什么受伤，偶尔享受一次生活没必要有那么大心理负担。”
　　“再说啦，你家苏晚晚是小富婆，这点钱还是能拿的出手。”
　　顾橙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苏晚曦的定制款，一套下来差不多小几万，能顶七八顿饭钱，望见恋人眸底潜藏着的期待，少女抿抿唇，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当成约会就不那么心疼钱了，顾橙如是想着，同时低头捏苏晚曦的手指玩。
　　两人很快便到了就餐位，这里靠近护城河，迎面吹来的晚风轻柔舒爽，餐桌除了一块浅蓝色桌布就只剩下两只做工精致的高脚杯。
　　负责引路的侍者将菜单交给苏晚曦，一旁站着的女侍轻轻挪动座椅，同时询问客人是否要将外套挂到衣架。
　　苏晚曦点点头，把身上披的雪纺薄纱连同恋人的贝雷帽一起递给女侍。
　　菜由苏晚曦先点，顾橙撑着脸四下张望发现这里并非单间，而是餐厅内部最靠窗的一桌，由木制柜台隔开，唯一奇怪的是附近没有任何人就餐，她们上次来TRB满满当当全是客人。
　　不会是因为价格太贵，快要倒闭了吧...顾橙完全没往深处想，还以为苏晚曦真的只是随便带她吃一顿。
　　“南瓜汤，鹅肝，拿破仑，通心粉...”勾画完，苏晚曦把菜单和笔交到顾橙手里，后者点了金沙脆皮鸡和上次吃过的芝士焗扇贝，又多要了一杯冰橙汁。
　　“今天TRB做活动，送香槟。”
　　苏晚曦话音刚落，女侍便端着两杯金黄色的香槟上桌，高脚杯靠近杯壁位置布满细碎的小气泡，被橘黄色灯光染成一片氤氲。
　　顾橙原本不想喝酒，但送都送了总不能浪费，再说这家的葡萄酒她尝过，味道确实绝赞。
　　一杯，就当热场。
　　她可是觉醒者，消化酒精的能力强，不容易醉。
　　眼看着顾橙接过高脚杯，苏晚曦敛敛眸光，手指轻扯一下领口露出半截嫩白肌肤，小巧精致的锁骨在黑色裙领下若隐若现，甚是诱人。
　　顾橙见状熟练地捻捻恋人胸口，把苏晚曦的领口往上硬拉了一点。
　　“别冻着。”
　　“......”
　　我要是怕冷还会穿裙子么，苏晚曦扯扯唇角，云淡风轻的微笑险些管理不住，下一秒，顾橙感觉身下传来细腻的丝袜触感，低头是两截墨玉轻轻夹着小腿。
　　苏晚曦的腿又细又长，在黑丝加持下更显诱惑，隐隐约约透出的肤色随着动作一会儿加深一会儿变浅。
　　“苏晚晚？”
　　桌底动作没被任何人发现，顾橙小嘴微张，脸颊逐渐泛红。
　　“咿...”
　　片刻，少女突然娇吟一声，手掌撑着餐桌，苏晚曦则心满意足地松开鞋跟，唇角微微上扬。
　　“晚晚，干嘛踩我。”
　　高跟鞋鞋跟很硬，但苏晚曦用力极浅，顾橙只感觉有东西隔着鞋面轻轻戳了一下足背，不疼但是痒了一阵。
　　“橙子...”苏晚曦单手托腮，绝美的脸颊带着肉眼可见的媚意。
　　“不解风情也该有个度。”
　　我喜欢的怕不是宇宙第一直女。
　　......
　　热气腾腾的焗扇贝上桌，顾橙刚喝一口香槟，还未来得及动手，苏晚曦便招呼女侍浇好了酱汁，是对方最爱的橘子口味。
　　“好香。”
　　顾橙咬了一口，浓郁的果酱溢满口腔，滑嫩的扇贝肉有点像果冻又像是煮久的牛肉，实在让人食欲大开。
　　苏晚曦一边切牛排一边看着顾橙吃，后者动作很慢声音也轻，完全比不过刀叉触碰餐盘的脆响。
　　“苏晚晚，你吃一口～”
　　顾橙挑了一块泛着热气的扇贝肉，献宝似的凑到苏晚曦嘴边，女人低头含住，细细咀嚼。
　　肉质鲜美，酸中带甜。
　　“味道不错，那你试试我这个。”
　　苏晚曦也切了一小块牛排，用叉挑着递给恋人，顾橙正准备拿盘子接，对方却摇摇头。
　　“别用盘子，张嘴～”
　　“......”
　　“呜～”
　　相较于一个人吃饭，被女朋友投喂的美味程度至少上升了三十个百分比，顾橙好像理解了TRB菜单上写的那句话。
　　所有的口腹之欲，说穿了就是爱的形式体验。
　　她爱死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女人了。
　　“苏晚晚，这个通心粉好吃！”
　　“我吃不完这个金沙鸡了，你帮我消灭一点～”
　　窗外月亮很柔，风也安静，顾橙多喝了一点南瓜汤，抬眸刚好撞见苏晚曦在看自己。
　　那双墨瞳很美，像澜江夏时倒映着万家灯火的江面，细若萤火的光是被夜空揉碎的星星。
　　“橙子，吃饱了么？”苏晚曦问她，轻柔的语气带着比平时更浓的情意。
　　顾橙回答饱了，同时小心翼翼地用面巾纸擦嘴。
　　“开心吗？”
　　“开心啊。”和苏晚曦一起，做什么都开心。
　　似是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女人抿抿唇，拿起随身携带的女士皮包。
　　翻开夹层，她从里面取出一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缓缓放在桌上。
　　“顾橙...”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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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节 第二百九十八章 交付余生

　　方盒约巴掌大小，绑有精致的黑色绸带，苏晚曦伸手掀开盒盖，一颗散发着璀璨光芒的订婚戒指静置其中。
　　顾橙从未见过如此瞩目的钻戒，它于正中心位置镶嵌了一颗钻石，虽不清楚具体尺寸，但至少也有小时候买辣条用的五角硬币那么大，除了顶头的那一颗，戒指周身还镶嵌着零零碎碎的细钻，数量之多仿佛钻石不要钱似的。
　　“顾小姐，你是否愿意将余生交付给我？”
　　高跟鞋划动砖块传来尖锐却并不刺耳的声响，苏晚曦捻捻裙摆，左腿向前跨出一步，臀部自然下沉，单膝跪地，丝毫不在意地面是否干净。
　　女人腰板挺得笔直，搭配做工精美的绸带裙完美凸现出身段，一张俏脸被月光映照地愈发雪白，她既是风度翩翩的求婚者，更是一位打扮精致高贵冷艳的长公主。
　　侍者不知何时离开，诺大一座西餐厅只剩她们，餐巾纸掉在桌面，顾橙单手掩唇一动不动地望着苏晚曦。
　　所有脑细胞都在此刻疯狂运转，试图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苏晚曦见状继续维持跪姿，手指轻轻拿起钻戒，捧到心上人眼前。
　　我被苏晚曦...求婚了...脑袋好像让人抡了一锤，顾橙微微张开嘴，连如何呼吸都忘了。
　　嫁给她，嫁给她，嫁给她。
　　心头有一团烟花炸开，连带着眼睛也被呛到，顾橙感觉视线逐渐模糊，最后只剩那颗象征着真挚心意的钻戒闪闪发光。
　　“苏晚晚，你先起来。”
　　她擦擦湿润的右眼再伸出另一只手搀扶苏晚曦，高跟鞋光穿着就够累了，更何况是容易消耗体力的跪姿。
　　苏晚曦纹丝未动，只是盯她看，然后轻轻问道：“顾橙，你愿意吗？”
　　呜呜呜，怎么可能不愿意，都这时候了还谈什么矜持不矜持，她快爱死面前这座大冰山了。
　　“我愿意！”
　　回答完问题，顾橙主动将左手递到苏晚曦面前，后者温柔牵住，戒指对准中指轻轻套进去。
　　戒身很冷，凑近了看还有花纹，苏晚曦的动作轻柔而虔诚，等戒指戴好，她埋下头贴着少女白皙的手背轻轻一吻。
　　“我爱你，橙子。”
　　“我也爱你...苏晚晚...”
　　听见恋人略带呜咽的回答，苏晚曦站起身，抬手抚平顾橙眼角闪烁的泪珠。
　　“怎么又哭了，不是应该开心吗？”
　　一天连哭两次，某人这次算是彻底坐实了小哭包的称号，顾橙嗅嗅发酸的鼻子，手指稍微用力掐了掐苏晚曦腰。
　　“苏晚晚...明明是你...作弊在先...”
　　泪水完全止不住，一直在眼眶里打转，顾橙吞咽几下喉咙，试图让自己说话变得连贯，苏晚曦拿着纸巾帮忙擦眼泪，唇角微微上扬：“我哪里作弊了。”
　　顾橙嘟囔着回答：“表白就算了...连求婚你都要...先我一步。”
　　她这人怎么这样啊。
　　苏晚曦闻言眯了眯眼，语气含笑：“等你主动还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呢。”她们交往到现在哪次不是自己主动。
　　顾橙终于平稳好呼吸，嘴里碎碎念道：“才不是，我准备见完岳父再找机会向你求婚。”
　　“真的？”苏晚曦笑着反问。
　　“骗你是小狗。”
　　是不是小狗某人心里清楚，女人也不继续问，只是伸手揉了揉那头散乱的棕发。
　　“戒指都戴上啦，谁求婚都一样，关键在于你是否接收到我的心意，橙子。”苏晚曦捉住顾橙下巴，吐气如兰，墨瞳中满是柔情。
　　似乎是被恋人眸底的浓情烫到，顾橙缩缩身体，垂低脑袋嗯了一声。
　　“真是的，这种事你早点告诉我嘛～”
　　她后知后觉才想到这家TRB不是濒临倒闭，而是苏晚曦提前包了场，那两杯香槟也是恋人忽悠她喝的。
　　“提前告诉你，惊喜就消失了。”
　　苏晚曦拍拍双腿，沾在丝袜上的灰尘被重力吸附，落在地砖表面。
　　“这枚戒指是你回来前就做好的，你看看尺寸合不合适，如果不行我就重定一个。”
　　顾橙摸摸手背，那只银白色的钻戒静静套在中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感觉刚刚好，不会掉。”
　　晃晃手，璀璨的钻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顾橙注意到戒指背面有两个英文字母，是她名字的缩写，G与C，心底又是一阵感动。
　　“晚晚，你怎么买到这么准的尺寸。”
　　在澜江时她们没去过金店，更没机会试戒指，苏晚曦闻言愣了一会儿，很快便缓缓说到：“我测过，只是手法可能不太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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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节 第二百九十九章 爱与被爱

　　饶是顾橙再三追问，苏晚曦依旧不肯透露具体的测量时间和测量地点，只是眸底含笑地望着她。
　　“既然接受了求婚，从今天开始，顾小姐就是苏晚曦的未婚妻了，以后不许背着我乱跑。”
　　听见恋人略显霸道的发言，顾橙看看手上的钻戒，眉宇愈发温柔。
　　“如果我是未婚妻，那你是什么？未婚夫吗？”少女抿唇问到，同时右手轻轻覆在左手背，只露出几根葱白手指以及那颗在灯下熠熠生辉的钻石戒指。
　　苏晚曦美眸斜睨，原先白皙的俏脸因为酒精浮起淡淡红晕，诱人的唇瓣娇艳欲滴，一张一合便是人间绝色。
　　“对外我可以是万众瞩目风光无限的苏家大小姐，也可以是生性冷淡不苟言笑的冰山总裁...”苏晚曦端起高脚杯小口啜饮，雪白纤细的天鹅颈微微吞咽，动作极轻却带着说不出的性感妩媚。
　　“...但对内，我是仅你可见的苏晚晚。”
　　女声低沉磁性，被晚风裹挟着卷进耳朵，顾橙摩挲几下戒指，一股酥酥麻麻的暖意自胸口蔓延，逐渐涌入四肢。
　　她今晚收获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了：一枚如星星般耀眼的订婚钻戒，一座只剩她们的法式餐厅，以及一段缱绻旖旎的羞人情话。
　　浪漫的基因也许根植于每个人骨髓，顾橙特别吃苏晚曦美酒佳人这一套，谁不想被人当小朋友宠着爱着，亲亲抱抱举高高。
　　当炽热的感情再度到达顶峰，顾橙站起身凑到苏晚曦眼前，唇瓣狠狠印在对方时刻撩拨情欲的小嘴上。
　　墨瞳微微愣神，很快便进入状态，空气传出令人耳红心跳的嗞嗞声，吻到动情，顾橙突然感觉后背被一双纤细的胳膊环住，苏晚曦单腿分开膝盖，几乎要把少女揉进怀里。
　　屋外树影婆娑，沙沙的树叶声融入优雅的小提琴曲，两名绝色佳人忘情地拥吻着，皎皎月光为她们镀上一层银白色的滤镜。
　　“呼...”
　　待苏晚曦松唇，顾橙已经软成一滩春水趴在怀里，手指绕到肩膀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墨发。
　　“累了？”苏晚曦问她。
　　“嗯，心累。”
　　顾橙静静享受着温玉靠椅，声音不似平时清甜，更像是含了一块大大的棉花糖，软软糯糯的。
　　“...心累？”苏晚曦重复一遍，伸手覆在少女左胸口向下，隔着衣料与脂肪，她能感觉到指尖处传来微弱搏动。
　　“第一次被人求婚，激动地有点喘不上气。”
　　与普通女性的想法不同，顾橙的思路还停留在几年前，身为追求者向心爱的女孩求婚，而非作为被示爱的一方被动接受。这种冲击感无异于她在清晨苏醒，发现自己已经从正常男人变为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
　　“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多求几次，电影院、游乐园、海洋馆甚至是家中的卧室。”
　　苏晚曦放轻语调，舌尖轻轻舔舐女孩敏感的耳垂，一直到顾橙呜呜哼哼发出声才肯作罢。
　　“一次就足够了。”
　　休息片刻，顾橙从苏晚曦怀里下来，后者翘起双腿，深黑色的绸带裙被少女弄得皱皱巴巴。
　　“老实交代苏晚晚，谁教你这么求婚的。”
　　提前包场就算了，连钻戒和求婚姿势都准备地无懈可击，顾橙早在戒指出场的一瞬间就彻底沦陷。
　　谁能拒绝一位端庄冷艳的黑长直御姐单膝跪地式求婚？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初恋，是捧在指尖难以割舍的白月光，顾橙整颗心都酥了。
　　“大学里见过。”苏晚曦如实回答。
　　大学...顾橙在心底细细咀嚼这两个字，忽然联想到秦可心随口提过，苏队长的追求者能从经贸北门绕个圈一直排到南门。
　　“嗯？有人跟你求过婚？！”似乎捕捉到什么不得了的信息，顾橙突然炸毛，声音高了几个调，抱着苏晚曦的锁骨又吻又啃。
　　“......”
　　“你在乱说什么？”苏晚曦颇显不悦地捏捏未婚妻脸蛋，语气半羞半恼：“我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哪来的人求婚？”
　　“没交过男朋友不代表没人求婚，我家苏晚晚条件那么好，总会有几个不识趣的嘛...”
　　顾橙越说声音越小，仿佛是担心恋人误会自己，手指不自觉拨弄起刘海，苏晚曦见状大概也清楚对方在担心什么。
　　这小怂猫平时瞎吃飞醋就算了，都答应求婚了还东想西想。
　　女人惩罚性戳了顾橙额头几下，直到对方捂额才肯放过，俯身让手臂穿过腋下，苏晚曦又把自家娇妻捞进怀里，贴着耳朵细心解释：“是我同系的一个学妹，听说跟男朋友交往五六年了，大三那年情人节，我出完任务回学校正好撞见男方求婚。”
　　“那天还下雪了，我在车里换了双靴子准备找辅导员办手续，女生宿舍就在教务楼前面，紧挨着图书馆。”
　　“路过时我看见一位瘦瘦高高的男生站在楼底，他身穿休闲服踩着运动鞋，旁边摆满玫瑰、郁金香、以及蓝白相间的满天星。”
　　顾橙的注意力完全被故事吸引，苏晚曦低头吻了一下刚才戳的位置，接着说到：“大概五六分钟，宿舍楼出来一个穿着棉袄的短发女孩，嗯，较你矮一点但比秦可心高，戴着方框眼镜。”
　　“我至今仍记得女孩接过戒指时的表情，还有一颗颗不断滚落在围巾衣领的泪珠。”
　　苏晚曦眸底的光晦明不定，顾橙咬了咬嘴唇，手指悄悄塞到恋人掌心。
　　“橙子，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难以想象接下来的生活该如何继续。”没有目标，没有动力，所有的悸动都在一声声枪响中消耗殆尽。
　　那是苏晚曦人生的下沉期，重复着孤寂与自我否定，幸好，趁她还没被完全磨损，有一位可爱的少女如精灵般突然降临，她性格温润待人和善，写得一手端端正正的楷书，还会做自己最爱吃的糖醋里脊。
　　“顾橙，并非我选择了你，而是你拯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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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节 第三百章 就是苏晚晚的错

　　春末夏初是晚风吹拂最舒服的时节，用完晚餐，苏晚曦主动开口要带顾橙去附近散散步，TRB旁边便是故宫，五点半闭馆，她们不进去只是绕着护城河慢慢走。
　　离开餐厅恰逢乌云消散，玉轮高悬，女人披散肩头的青丝被月辉映得似雪，贴近耳垂又如一根根细软的花蕊，温柔轻巧地托着俏脸。
　　走在古朴平整的石板路，苏晚曦听见脚步交错发出阵阵脆响，同时伴随着少女哼唱的轻灵小调。
　　初听时是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后来又像贝多芬家喻户晓的月光曲，女人没好意思直接问而是沉下心细细揣摩，终于确定顾橙就是在瞎哼哼，没有具体的音调。
　　她今晚很开心，苏晚曦心想，光意识到这点她的唇角就止不住上扬。
　　TRB预订座位通常需要提前一个星期准备，包场的条件自然更加苛刻，苏晚曦只提前了两天时间告知供餐方，其中产生的违约费及其负面效应都将由她承担。
　　不过单从结果看，苏晚曦并不后悔，爱情除了经营还需要一些浪漫点缀，她许久没见顾橙笑得那么高兴，浅茶色的眸子弯得像月牙。
　　苏晚曦同样没有告诉顾橙，她之所以选择今天求婚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在与嬴秋槐遗迹会面后，她感觉顾橙有了一些微不可察的变化，这种变化不止体现在外表，更多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
　　就仿佛少女某一天会突然离开，没有一点征兆，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向高空。
　　苏晚曦讨厌这种无力感，所以偷偷用了一些小心机，其中包括且不限于换上顾橙最喜欢的绸带裙，更性感的女士香水，以及一枚能把她锁在身边的订婚钻戒。
　　明天见家长顾橙的表现尤为关键，苏晚曦也希望借此次求婚表明自己的态度，无论苏常卿如何刁难，她会永远站在她身边。
　　那枚钻戒便是陪少女战斗的战旗。
　　“晚晚都怪你，说了今天不喝酒还是破戒了。”闻到身上淡淡的酒味，顾橙小声抱怨，手指轻轻挠了挠掌心。“回去我要好好洗个澡，把酒气冲掉再睡觉。”
　　苏晚曦闻言睫羽轻颤，随即将两人牵着的手拉到鼻前轻嗅。
　　“没有酒气。”她顿了顿，接着补充道。“挺香的。”
　　如苏晚曦所料，顾橙抿抿唇掩饰眼底的羞涩，扭过头继续哼曲，目光不自觉落在左手的亮光处。
　　“苏晚晚，你说为什么求婚戒指要戴在中指上？”
　　少女从衣袖里伸出柔荑，五根手指嫩得跟竹笋似的，一晃一晃勾人心神，苏晚曦盯着望了一会儿，语气悠悠道：“钻戒戴在左手中指代表热恋或订婚，据说会为恋情带来好运。”
　　“那无名指呢？”顾橙忍不住追问，她以前一直认为钻戒都是戴在无名指上的。
　　“从生理学层面讲无名指有一条血管直通心脏，人们认为这个手指是最接近心的地方，将婚戒佩戴于此表示对爱情和婚姻的忠诚，也寓意着把你放在心里。”
　　即便知道苏晚曦只是在解答疑惑，听到最后几个字时顾橙却还是感觉心头一颤，连带着眼睛也有点发酸。
　　她怎么这么好啊。
　　“苏晚晚，这次就算了，婚戒不许你偷偷摸摸背着我看。”
　　“...那个，好像真不适合我一个人买。”
　　在被苏晚曦用看傻子的目光望了半天后，顾橙总算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发言有多白痴。
　　婚戒是对戒，哪有情侣结婚不是一起看戒指的。
　　一定是她今晚喝多了，顾橙心想，都怪苏晚曦。
　　绕护城河走了小半圈，听见风吹动梧桐叶发出稀稀疏疏的响声，因激动上升的血液逐渐冷却，少女突然发觉室外温度其实并不算高，散会步四肢甚至有点发冷，她哆嗦几下抱住苏晚曦，嘴里轻轻哈气。
　　“冷了？”
　　感觉胳膊被一块软玉贴着，苏晚曦垂下脑袋，目光落在恋人白嫩纤细的小腿以及那双紧贴脚踝的栗色绷带凉鞋上，晶莹如玉的脚趾自末端一字带整齐排开，精致可爱。
　　“嗯，我该多穿点的。”
　　还是怪苏晚曦，是她让自己穿裙子出来，顾橙如是想到。
　　“那就回家吧，别冻感冒了。”
　　外套还挂在餐厅，倘若今天穿的不是连衣裙，苏晚曦甚至准备让顾橙把手放在她腰那儿捂一会。
　　回到TRB，招呼侍者将外衣套好，确认没东西落下，苏晚曦带着今夜的小公主坐上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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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节 第三百零一章 面包与玫瑰

　　晚餐吃了那么多东西又在护城河附近走了小半圈，苏晚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脱掉高跟换上拖鞋，身体放松地陷进沙发。
　　“晚晚，我们明天几点去拿茶叶？”顾橙倒了两杯热水放在茶几，转身坐到苏晚曦旁边，嘴里轻声细语道：“既要买衣服还得买礼物，总感觉时间不够用。”
　　夜色已深，顾橙懒得继续折腾却又担心自己的准备不够充分，苏晚曦听了薄唇微抿，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纤长双腿自然伸直。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让我来选一套。”明明每件衣服上身观感都不错，顾橙却坚持认为哪里不合适，苏晚曦决定快刀斩乱麻。
　　“自信点，我家橙子长得漂亮怎么穿都好看。”
　　被恋人迎面夸了一顿，顾橙脸颊微红，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又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我怕穿得少会让长辈觉得不检点，穿得多了又显得畏畏缩缩，特别小家子气。”
　　虽然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初次见面，但顾橙希望能给岳父大人留下好印象。
　　喝两口热茶，她主动把苏晚曦的腿抱在膝盖，手掌握拳抵住足底，带有节奏地轻轻按摩。
　　感觉身下传来连绵不断的挤压感，苏晚曦舒服地眯起眼，唇角传出断断续续的低吟声。顾橙除了按摩还悄悄输送了一部分精神力，弱电流刺激足底除了可以活血化瘀，还能有效缓解肌肉疲劳。
　　同为女性，顾橙自然知道踩着高跟鞋走路有多累，苏晚曦又偏爱细跟，长期以往对脚伤害很大。
　　“晚晚，这种小事没必要一直迁就我啦。”
　　顾橙一边说一边用指关节匀力匀速按摩。
　　“平时上班穿高跟鞋已经很不容易了，陪我约会不必搞得那么正式。”苏晚曦今天的装束美则美矣，舒适度肯定不如休闲装，顾橙有些心疼，声音不自觉放轻。
　　“把袜子脱了。”
　　尝到甜头，苏晚曦乖乖照做。
　　“嗯，知道了。”
　　褪去薄丝，肌肤的触感愈发真切，苏晚曦望着近在咫尺满脸认真的未婚妻，表情逐渐柔软。
　　幸好自己当初足够主动，稀里糊涂就把人拐进家了。
　　“橙子...”
　　“嗯？”
　　“你真的很适合当伴侣。”
　　性格温润待人体贴，洗衣做饭样样精通，连自己这种娇生惯养的人间富贵花都不得不感叹，恋人对她的照顾确实算得上细致入微。
　　“......”
　　手上动作停了一会儿，很快又恢复正常，顾橙埋着头，指腹用力挤压足侧。
　　“苏晚晚，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少女语气幽幽。“无父无母，高中学历，缺少固定工作，眼睛也少了一只...”
　　苏晚曦闻言蹙了蹙眉，手掌轻轻抚摸对方面颊。
　　“所以呢？”
　　那又怎么样，她还是喜欢啊。
　　“所以我其实...挺没有自信的...”顾橙叹了一声，干净的短刘海遮住眼眶。
　　“尤其是面对你父亲。”
　　苏常卿会不会觉得她二十年来一事无成。
　　顾橙自己有时会思考若非能力觉醒，她可能还在某家快餐厅刷盘子，每天忙到十来点，连吃个夜宵都要考虑经济状况。
　　听出女孩心底的不安，苏晚曦捉住那截皓腕，语气清冷：“你答应我了。”
　　她指了指恋人左手的钻戒。
　　“答应了就不许后悔。”
　　顾橙望了望戒指，很快摇摇头：“我没后悔。”
　　“晚晚，我只是在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你。”
　　因为是苏晚曦所以她可以把思绪全盘托出，也正因为对方是苏晚曦，她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放心啦晚晚，相信我，明天就好了。”
　　自我鼓励这一项，顾橙一直做的很好。
　　苏晚曦盯着未婚妻望了几秒，后者眸底的迷茫不安渐渐消散，最终化为一片清明。
　　顾橙微笑着歪了歪头，把腿收拢放好。
　　“困了，我想洗澡了。”
　　......
　　泡澡时苏晚曦没有问顾橙任何关于明天的安排，她们只是有一调没一调的闲聊天，聊烂俗的电视剧，聊晚餐吃的金沙鸡和焗扇贝。
　　“转身，我帮你抹沐浴露。”
　　洗了一个多小时澡，两人换了身睡裙上床，临睡觉顾橙端详好一阵左手，直到眼睛发酸才郑重其事地把戒指放回礼盒。
　　“苏晚晚，我记得你不是学经济的吗？”
　　“嗯，怎么了？”苏晚曦支棱起胳膊听顾橙说话。
　　“我听说钻石其实不值钱，全是人为炒贵的。”
　　“你是不是买亏了？”
　　瞧见怀里猫咪一样缩着的女孩，苏晚曦不仅不为对方煞风景的发言生气，反而伸手刮了刮琼鼻。
　　“钻石的价值因人而异。”
　　她顿了顿接着补充。
　　“但你是无价的。”


 
　　ps.明天考试，请一天假，细化细化接下来的见家长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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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节 第三百零二章 兄友妹恭

　　第二天苏晚曦起得很早，几乎就在她睁眼的一瞬间顾橙也跟着醒了，女孩纤长挺翘的睫毛微微扑闪，被曦阳映照成温暖的淡金色。
　　忍不住伸手揉揉未婚妻睡眼朦胧的小脸蛋，苏晚曦起身走进盥洗室，对着镜子稍微拢了拢头发，再拿牙膏一点一点往牙刷上挤。
　　刷完牙顾橙也踩着拖鞋进来，她一边小声打着哈欠一边从柜台取出自己的粉红色小熊牙杯，淅淅沥沥的水声勉强唤醒了困倦的精神，她望向一旁正在敷爽肤水的苏晚曦，浅声问到：“晚晚，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苏晚曦扭头看了顾橙一眼，后者抓着牙刷柄轻轻挪动，唇角满是乳白色的牙膏沫。
　　“是你说要早起的。”
　　“...有么？”顾橙歪着头细细思考，声音因为嘴巴塞着东西模糊不清，她记得昨晚合眼前好像的确叮嘱过什么，继续往前想就是一大串粉红色的气泡泡。
　　“有。”苏晚曦再次强调，同时梳了梳散乱的墨发。“你一会儿嫌慢一会儿又让我停，最后草草说了一句明天早起。”
　　“......”
　　顾橙红着脸喝了一口漱口水，再咕嘟咕嘟吐到水池，暗道自己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苏晚晚，等下帮我化个妆吧。”
　　苏晚曦闻言愣了一下，片刻薄唇轻轻抿起。
　　“难得听你提这种要求。”
　　顾橙向来不喜欢化妆，连约会也是顶着一张素颜，苏晚曦买的化妆品她基本不动，最多就是抹点补水用的润肤液。
　　洗漱结束，顾橙主动坐到化妆台前，任由那双白皙无瑕的手在脸前来回飞舞，苏晚曦先给她抹一层薄薄的粉底，再用眉笔稍微描描眉毛，口红沿唇瓣由内而外均匀涂抹。
　　少女生得水灵，化淡点的妆反而更能凸现出肌肤的白嫩爽滑，苏晚曦盯着顾橙望了半晌，不禁感叹对方好像没有继续改进的余地。
　　完成定妆，她俯下身靠近肩膀，看见镜中精灵般的女孩，唇角不自觉上扬。也许自己该收回前言，顾橙明显更适合走清纯唯美风，纯白色的绸带裙搭配小开衫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橙子，我大概知道你今天该穿什么了。”
　　顾橙略微抬眸，一脸迷糊地望向苏晚曦。
　　“嗯？”
　　下一秒，她便被苏晚曦半推半就着拖到衣柜前，接过两件昨天压根没换过的衣服。
　　“试试这个。”苏晚曦指着床上的小白裙说。
　　......
　　换完衣服，顾橙凑近试衣镜瞧了好半天，确定自己的着装足够正式却又不过分花俏，苏晚曦依旧是那一身禁欲西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场。
　　“别紧张。”
　　上了车，女人动作轻柔地揉了揉顾橙脑袋，后者低下头系好安全带，声音清脆：“嗯，我知道。”
　　她们今天的首站并非苏家老宅，而是一家名唤清茗的茶庄，苏晚曦提前订了碧螺春，顾橙负责付钱和取货。
　　抵达清茗茶庄，服务人员殷勤地将她们引入内厅，就在顾橙接过茶叶准备离开时，她瞥见苏晚曦出神地望着角落。
　　“阿杉？”
　　沙发坐着一位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墨发墨瞳，上身是一件白衬衫，外面披着灰色卫衣，深色调的直筒裤搭配一双KANGNAI男士皮鞋，看上去成熟稳重。
　　苏晚杉是前天得到消息的，自己常喝的碧螺春被另一位同姓女子半路截胡，清茗的人不是傻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茶叶被他家亲爱的小妹妹买走了。
　　“来喝茶，但是茶叶没了。”
　　苏晚杉微笑着站起身，目光扫过苏晚曦又在她身旁那道倩影稍作停留，眸底隐约有一抹惊艳转瞬即逝。
　　“小曦，不给哥哥介绍一下吗？”
　　话音刚落，苏晚曦明显感觉到手掌力量加重，扭过头顾橙也在看她，浅茶色的眸子似在说话。
　　我该喊什么？大舅哥么？
　　不用着急，先交给我。
　　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苏晚曦抬眸望向自家哥哥，语气分外低沉。
　　“顾橙，我的未婚妻。”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像是在宣告所有权，苏晚曦抬抬胳膊，露出两人十指交叠的手掌以及那枚戴在中指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
　　结合苏晚曦的话，苏晚杉自然意识到那是一枚求婚戒指，但出乎意料地，男人表面并未展露出任何惊讶或愠怒，而是带着一丝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良久，他蠕动几下唇瓣。
　　“小曦，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晚曦听罢眯了眯眼，低头靠近顾橙耳垂，浅声道。
　　“橙子，你先上车休息。”


 
　　ps. 其实哥哥并不是反对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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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节 第三百零三章 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求婚戒指很漂亮，非常符合顾小姐的气质，是你亲手设计的？”
　　坐到自家哥哥对面，苏晚杉的第一句话便让苏晚曦有所动容，她微眯墨瞳，试图分辨男人话语中暗藏的情绪。
　　阿杉似乎并不生气，甚至有那么一丝丝... 赞许...
　　苏晚曦一时摸不透哥哥态度，只是点点头轻声回答：“嗯，比起全程交给设计师操办，我还是更倾向于自己动手设计。”不需要太专业的珠宝知识，服务员给了几套模板，她照着选再加入一些恋人喜欢的要素，戒身的麦穗状纹路，以及钻石旁零零碎碎的细钻都是出自苏晚曦的手笔。
　　苏晚杉听了并未出声，而是捧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水汽在镜面晕出一层轻薄的雾，见状他又慢条斯理地取下眼镜，捏着镜框小心清理。
　　苏晚曦并不着急，看着他收拾完才缓缓开口道：“怎么，某人后悔订婚戒指没让他聪明又漂亮的妹妹参谋参谋？”
　　“夸你两句，尾巴要翘上天了？”苏晚杉瞥了她一眼，语气满满的嫌弃，苏晚曦见状迅速接过话题。
　　“反正都是自家人，又没别人看见。”
　　话音刚落，苏晚曦接着补充：“是应该提前告诉你一声，这几罐碧螺春被我预订送给咱爸了。”
　　咱爸。
　　苏晚杉摩挲几下鼻梁，眼睛突然有些发酸，这一称呼在自家媳妇嘴里说出来倒是司空见惯，但苏晚曦不同，在他印象里对方是第一次如此称呼苏常卿。
　　看来医院那次话没白谈，苏晚杉总算松了口气。
　　不就是几罐茶叶，要是能让父女俩关系修复，他把北都所有的茶庄买下来都可以。
　　“看来顾小姐于你比我想象地还要重要。”苏晚曦态度的转变连带着苏晚杉对顾橙的好感也大大增加，男人知道这么多年的冷战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结束的，但只要双方有缓和的意向，剩下的一切便是水到渠成。
　　“她的确很重要。”
　　苏晚曦抿起唇，眸底似有星辰坠落。
　　“因为她是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受不了半点委屈。”
　　沉默片刻，苏晚杉抬抬眼镜：“不用拿这话敲打你哥，我明白你的意思。”苏晚曦的发言翻译过来就是顾橙是我的人，不许你们任何人欺负她。
　　跟小孩子似的。
　　又喝了几口茶，苏晚杉放下腿，语气格外认真。
　　“小曦，做得不错。”
　　“什么不错。”苏晚曦反问到，她从对方话里听出一些谜语人的意思。
　　有话快说，橙子在车里等很久了。
　　苏晚杉不再掩饰，沉声道：“我根本就没想到你会这么果断，连婚都求完了。”
　　早在苏晚曦向他坦白恋情时，苏晚杉就认为她与顾橙的这段感情很难走到最后，他是过来人，知道热恋中的情侣有多痴情，如胶似漆就差把对方揉进骨子里。
　　彼时苏晚曦一腔热情，此生非顾橙不娶非顾橙不嫁，苏晚杉的第一想法断然不会是顺从，而是直接浇上一盆冷水。
　　爱过才知情浓，苏晚曦是他小看到大的妹妹，苏晚杉一方面不希望她被别人伤害，另一方面则因为他对对方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苏晚曦未必能处理好这段感情。
　　“小曦，爱情不止是你情我愿，磨合与理解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别看他和宋语凌现在过得甜蜜，生活中的矛盾未必比其他夫妻少，更别说当时苏晚曦和顾橙才认识小半年，她们的矛盾尚未积攒，被爱情冲昏头脑只会觉得彼此哪里都好。
　　苏晚曦盯着哥哥望了半晌，片刻浅声问到：“阿杉，所以你其实并不反对我们？”
　　苏晚杉点点头，语气如常：“从顾小姐来北都找你，再到你们同居，我开始对自己的看法产生动摇。”
　　“一年未见，再火热的感情也会逐渐降温，你们依旧选择彼此已经可以证明一些假设子虚乌有。”
　　归根结底，苏晚杉希望自家妹妹能够获得幸福，而不是像上大学时那样孤僻，成天摆着张冰块脸。
　　“最重要的是...”苏晚杉顿了顿，接着说到。
　　“你不再是以前那个跟在我身后只会喊哥哥的小妹妹，你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愿意为爱情作出让步，而非一味逃避...”
　　“我相信你的选择和判断足够正确，所以我会支持你，哪怕父亲不赞同，你哥也会永远和你站在同一阵营。”
　　苏晚杉说了很多，似乎自己也觉得煽情，脸颊略微发红，苏晚曦静静听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所以你前天跟我说那些，是希望我正视这段情感。”无论成与不成至少要和家里人好好谈谈。
　　“嗯，这才是苏家人该说的话。”
　　苏晚杉摸了摸上衣口袋，香烟早就被宋语凌没收，摸来摸去也只有一杆签字笔。
　　没烟算了，不影响谈话，苏晚杉又往嘴里灌了一口茶。
　　“小曦，把事情拖着只会越拖越糟，我当初和你嫂子确定完关系第二天就跟老头子讲了，我就是喜欢她，说什么都没用。”
　　苏晚曦闻言笑了笑，她知道苏晚杉没说假话，只是一些细节没有解释，比如这个确定关系是实际意义上的确定关系，生米煮成熟饭，跟老头子说话语气也没有那么呛，苏常卿当时基本算是默许了。
　　“既然你抱着这种态度，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苏晚杉没好气地瞥了苏晚曦一眼，好像在说你怕不是个傻子。
　　“想跟顾小姐厮守一生的人不是我，身为哥哥总不能手把手教导你们怎么过日子。”
　　“......”
　　面对亲哥的感情指导，苏晚曦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完全没办法反驳。
　　良久，她站起身，给自家哥哥一个短暂而真挚的拥抱。
　　“谢谢你，阿杉。”
　　苏晚杉蹙蹙眉：“不用谢我。”兄妹之间谈谢就太生分了。
　　苏晚曦闻言唇角微扬：“谁说是我谢的...”
　　“这是替我家橙子谢的。”
　　言罢，女人站起身帮苏晚杉结了帐，踩着皮靴哒哒走远。
　　苏晚杉：？？？
　　这碗狗粮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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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节 第三百零四章 预知者的先见

　　陪自家哥哥喝了会儿茶，苏晚曦回到车里刚巧瞧见顾橙正拿着一罐碧螺春细细端详，少女坐在主驾驶，身边除了茶叶又多了几袋水果。
　　“在附近买的？”苏晚曦系好安全带轻声问她，顾橙点点头乖巧地放下茶罐。
　　“嗯，忘了问岳父大人有什么忌口，所以各种水果都买了点，你看有哪些不合适，多的就带回家咱们自己吃。”
　　苏晚曦闻言翻了翻塑料袋，里面苹果与梨居多，剩下便是一些当季的芒果和荔枝，肉眼可见地新鲜。
　　“买太多了，芒果就先放着吧。”
　　苏常卿其实不怎么吃水果，但考虑到身体健康通常会在饭后洗个苹果什么的，顾橙买的明显超量了。
　　“晚晚，你很喜欢吃芒果吗？”
　　生活这么长时间没听对方提过，顾橙启动汽车的同时挽唇问她，苏晚曦支起胳膊，额头贴着车窗悠悠说到：“一般般。”
　　“我母亲倒是很喜欢吃，但她对芒果过敏所以只能吃很小的那种，稍微多尝一点就会起疹子，全身发痒。”
　　窗外高楼快速倒退，苏晚曦整理整理头发，语气平缓。
　　“说来也巧，我和阿杉都不过敏。”
　　不仅不过敏，兄妹俩的身子骨也全然不似周幼浅那般娇弱，顾橙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拿余光观察苏晚曦，后者说完话便静悄悄望向车窗，长而卷翘的睫毛低低垂着，墨瞳好似罩有一层晶莹剔透的玻璃。
　　周夫人大概也是一位温柔细腻的母亲，顾橙心想，否则怎会养出如此可爱又偏爱糖精的苏晚晚。
　　茶庄离苏家老宅不远，大概只要十来分钟车程，在GPS导航和苏晚曦的人工帮助下，顾橙终于把车开进庄园。
　　推开车门，迎面来了一阵凉风，顾橙拢拢裙摆接过苏晚曦递来的包装袋，又主动拎了些水果，两人沿鹅卵石一路步行，不一会儿就到了苏常卿居住的公馆。
　　从室外装潢看，苏家公馆远没有苏晚曦在澜江添置的那幢私人别墅气派，但若单说占地面积，后者却又远不如前者，顾橙粗略一瞥便感觉至少有一座运动馆大小。
　　走上台阶，苏晚曦并未直接摁指纹解锁，而是转过身望着顾橙。
　　“还紧张吗？”她问。
　　顾橙点点头，握着塑料袋的手微微出汗。
　　“要不再等等？”苏晚曦又问。
　　顾橙回答不用，来都来了总得面对，越往后拖她心里就越紧张。伸手准备摁铃，门却突然朝里开了，一位双鬓发白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走出公馆。
　　男人有些意外地望向顾橙，他记得自己前几天才办过对方的住院手续，没想到她竟恢复得如此迅速。
　　苏延生观察顾橙，顾橙同样也在看他，鼻梁高挺上凸，颌骨宽大，苏晚曦描述过苏延生的长相，因此她也不难猜出面前男子是谁，顾橙咽咽喉咙润声道：“请问您是苏延生，苏叔叔吗？”
　　苏延生嗯了一声，回答是。
　　顾橙顿时松了一口气，语气格外真挚：“晚辈顾橙，很感谢您之前对我的帮助。”话音刚落，少女前倾身体，朝男人微微一躬。
　　苏延生下意识瞥了眼自家侄女，苏晚曦抿着唇，目光如炬，他又看了看言谈举止端庄有礼的顾橙，心底大概有数，表面不动声色：“举手之劳，顾小姐言过了。”
　　说罢，苏延生朝苏晚曦点点头，转身从顾橙旁边经过，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柳梓楼终于有机会抬起头，亮金色的瞳孔在瞧见顾橙的瞬间猛然扩大。
　　她是谁...为什么会...
　　一种玄之又玄的预感突然钻入脑海，柳梓楼脚步微顿，空气中的金色薄纱猛然激荡，随之漾起一层层波澜，包括顾橙在内的所有能力者察觉到超自然反应，同一时刻张开灵视。
　　糟了，如果被苏叔叔发现我身上的黑雾。
　　“不用担心，我消除了黑雾的外在表现。”顾成言适时出声，顾橙悬在半空的心稍稍落地。
　　“柳梓楼，怎么了？”苏延生问她。
　　“......”
　　柳梓楼咽了咽喉咙，像是刚被拖出水面的溺水者。
　　是错觉吗？
　　在对上顾橙目光的一刹那，柳梓楼似乎看到了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景，她看见了风化破碎的高楼，遮天蔽日的阴影，以及一道难以忽视的光。
　　“疼，我的头...好疼...”
　　无法继续思考，柳梓楼只觉头脑仿佛要炸开，身体颤颤巍巍地抵住门沿，苏延生见状蹙了蹙眉，拉着女子往室外走。
　　“稍微失陪一会儿，我陪柳小姐去趟医院。”
　　柳梓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苏延生自然不敢马虎，简单交代一句便离开了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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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节 第三百零五章 不卑不亢

　　看着被苏延生一路搀扶的长发少女，顾橙拎紧塑料袋，有些担心地询问苏晚曦。
　　“那位柳小姐...真的不要紧么...”
　　女人闻言收回目光，语气平缓道：“有苏叔叔陪她，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话虽如此，苏晚曦心底却泛起淡淡疑惑。
　　柳梓楼的能力可以根据现有信息推断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这种类似于预知未来的超自然能力会让使用者在潜意识中不断捕捉各项情报。
　　柳梓楼显然从顾橙身上窥见了一些寻常人无从注意的东西，尽管她可能自己也难以理解那些东西具体代表什么，但它确实存在。
　　考虑到接下来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苏晚曦蹭蹭脖颈平复好心情，暂时性无视这一出小插曲。
　　两人换了拖鞋走去客厅，一名侍者打扮的女佣见状微微躬身，引领她们往公馆内部去，顾橙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不是苏晚晚自己家吗，怎么还要别人领着，苏晚曦好像看出她心中所想，主动解释到：“今天我和你一样，都是客人。”
　　不能走在佣人前面，这是身为客人的礼节。
　　顾橙扭头望向苏晚曦，那双清澈透亮的墨色瞳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少女抿抿唇没有出声，心底一阵感动。
　　穿过铺满大理石瓷砖的细长走廊，顾橙听见耳边传来侍者鞋触碰地面的哒哒清响，思绪逐渐放空。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没准她和苏常卿会聊得非常投机，后者直接留她在公馆里共进晚饭，最后于餐桌上大手一挥，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了。
　　“你在想什么？”
　　苏晚曦时刻注意着自家未婚妻，顾橙原本一脸严肃，走着走着突然傻乎乎笑了一下。
　　“苏晚晚，你说你父亲会不会啪的一声拍张支票在桌上，说里面有好几个亿，收下它然后离开我女儿。”
　　苏晚曦伸手摸摸顾橙额头，体温正常，不像发烧的样子。
　　“你最近是不是小说看太多了？”
　　顾橙闻言愣了一会儿，随即撇撇嘴道：“没有啦，就是突然想到的。”她顿了顿接着补充：“又或者让我多签几个合同，名正言顺地当苏家赘婿。”
　　“......”
　　大概是在靠吐槽缓解心理压力？
　　苏晚曦揉了揉顾橙脑袋，吐气如兰道：“依我对父亲的了解，无论接受或拒绝，他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看。”苏常卿就是这样一个冷到骨子里的人，那怕面对子女亦是如此。
　　“不用怕他。”
　　手背一片温热，顾橙低头瞧见苏晚曦覆着自己左手，一颗熠熠生辉的钻石戒指安静戴在中指。
　　“我知道。”
　　顾橙浅声回答，唇角不自觉弯起。
　　......
　　公馆三楼，苏常卿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他穿着一身得体西装，双目紧闭腰板挺直，薄唇微微抿着。
　　男人面前放有一张报纸，一杆签字笔，以及三杯散发着腾腾热气的枸杞茶，他似乎在等客人，呼吸轻微无声宛如一尊雕塑。
　　“哒哒...”
　　“...请进。”
　　话音刚落，两位年龄相仿的靓丽女子推门而入，苏常卿淡淡扫了她们一眼，随口道了声坐。
　　佣人自觉退出房间，顾橙放下茶罐和水果，落落大方地坐在沙发对面，苏晚曦紧挨着她，十指相扣贴在大腿。
　　苏常卿由上至下打量了顾橙几眼，目光在两人紧扣的手掌稍作停留，片刻又挪到钻戒，鼻腔轻轻吭了一声。
　　空气一时凝固，双方都只是安静坐着一言不发，任由时间滴答滴答流逝。
　　总不能一直干坐着。
　　过了约半分钟，顾橙润润喉咙正要出声，苏常卿却仿佛故意打断她一般，沉声说到：“顾小姐，我们应该是第二次见面。”
　　“嗯，苏叔叔没记错，那天您接苏晚晚回家，匆忙中见过一面。”
　　顾橙语气平缓，听不出丝毫迷惘与慌张，回答问题更不曾低头，而是与苏常卿保持平视，苏晚曦心中有些惊诧，表面依旧高冷。
　　明明刚才走在路上还紧张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坐下来反倒出奇冷静，连声音都比平时沉稳不少。
　　男人闻言拧了拧眉，眸底仿佛凝着千年不化的寒霜。
　　不卑不亢。
　　顾橙心底悄悄念叨着这四个字，同时强迫自己直视对方。
　　他是苏晚晚的父亲，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茶叶和水果，顾成言提醒她。
　　顾橙抿抿唇接着说到：“初次拜访，以前经常听苏晚晚说您爱喝茶，晚辈特意准备了些碧螺春，希望叔叔能喜欢。”
　　说罢，顾橙主动将礼品递给苏常卿，后者敛敛眸，没有伸手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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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节 第三百零六章 公主与骑士

　　相较于其他世家大族，苏常卿并非墨守成规的顽固派，他生性高傲自主，早年又曾在国外留学接受过开放包容的大环境熏陶，更见识过形形**的爱情，就连苏老爷子也认为他这几个子女里唯独数苏常卿最为叛逆。
　　只要其他条件符合，男人其实并不反对苏晚曦选择同性作为未来伴侣。
　　顾橙不知道苏常卿心中所想，见后者迟迟未接，双手自然低垂将茶叶放到沙发边，唇角噙起淡淡微笑。
　　“晚晚说您喜欢特二级的碧螺春，这些都是我们特意挑的。”
　　言下之意便是茶叶也有苏晚曦的一份心意，苏常卿扭头扫了女儿一眼，后者同时抬眸，视线终于从未婚妻移到父亲身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触，随即又默契地挪开。
　　顾橙注意到苏常卿的表情有些松动，心情也跟着平缓不少。
　　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表面功夫做到家，老丈人挑毛病都不容易挑。
　　加油顾橙，你已经迈出良好的第一步了。
　　余光瞥见指间闪烁着的光点，少女用力挺直腰板，像一位等待领导视察的老干部。
　　“顾小姐这段时间一直和我女儿住在一起？”
　　苏常卿抛出的第一个问题格外刁钻，顾橙表面不动声色，大脑却在疯狂运转。
　　这是岳父大人在向她表达不满？又或者是想借此试探自己跟苏晚曦的关系到底进行到哪一阶段？沉默片刻，顾橙浅声回答：“嗯，我们一起住，苏晚晚很会照顾人。”
　　无论如何，在家长面前夸她女儿总不会错。
　　苏晚曦适时接过话茬：“我基本没帮到橙子什么，衣服是她在洗，晚餐也都是橙子在做。”
　　听两人一唱一和，苏常卿轻抬镜框，漆黑深沉的眸子犹如一片死海，顾橙不自觉绷紧脊背，这种感觉让她想起那次被嬴秋槐盯上，浑身止不住地发凉。
　　苏常卿的经验阅历远非顾橙这种小年轻所能比拟，光一个眼神散发出的冷冽气场就足够少女喝上一壶。
　　不能示弱...顾橙将手搭在膝盖，双腿紧紧并拢，仅剩的那只茶色瞳端端正正望向苏常卿。
　　良久，男人喝了一口热茶，语气平淡道：“也就是说，顾小姐目前没有稳定的工作与收入，连住所都需要别人提供。”
　　简单的一句别人把顾橙和女儿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苏晚曦蹙蹙眉当即准备纠正苏常卿的话，顾橙眼神示意她不要，粉唇轻启：“苏叔叔说得没错，我现在的确没有稳定工作。”
　　“但我把之前在隐士局获得的薪金交给了专业团队投资，二三百万的启动资金可能对于苏叔叔而言不算什么，但这至少可以满足我个人的温饱。”
　　跟京都苏家比金钱权势无异于痴人说梦，顾橙只好尽可能保留自尊，不在未来老丈人面前露出一副被包养的小情人姿态。
　　倘若苏常卿将门当户对看做入门的第一要素，顾橙这辈子都与苏晚曦无缘，她们几乎就是两个阶级的人。
　　十分巧妙的回答，苏常卿眸底闪过一丝欣赏，很快又淹没在黝黑的墨瞳里。
　　他平时没少调查顾橙，自然知道对方所言是实非虚，男人只是惊讶顾橙在面对他时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慌乱，声音清脆平缓，吐字流畅清晰，光是这份优雅与从容就足够令他刮目相看。
　　“那你知道小曦一个月的开销是多少么？”苏常卿又问。
　　这个问题总算进入了顾橙的知识盲区，她扭头望向苏晚曦，后者欣欣然从皮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靠指尖抵住卡身。
　　“每个月八百万零花钱，月初入账。”
　　苏晚曦轻声回答，如樱花般柔软的唇瓣轻轻扇动：“包括利息的话，卡里应该有六亿出头。”她除了购置房产这类大开销，平时基本不会用苏常卿给她的卡，日常生活开支走隐士局账户划就足够了。
　　随便一张卡就是好几个小目标，想到自己全部身家只够恋人半个月零花钱的二分之一，顾橙身体微僵，脸颊依旧挂着礼貌的微笑。
　　有钱人真离谱。
　　苏晚曦交叠双腿，优雅地放下茶杯，接着挽唇道：“橙子会做饭，会收拾房间，会根据收入计划花销，两个人生活完全足够。”苏o宠妻狂魔o晚曦就差把“我很好养”四个字写在脸上。
　　看来今天她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接受对方，苏常卿看了一眼两人交叠的双手，眉头拧得更深。
　　“我还是直说吧。”
　　“顾小姐，你不适合苏晚曦。”
　　也多亏顾橙进屋的表现还算不错，否则苏常卿完全可以说得更不讲情面一些。
　　你配不上我女儿。
　　果然没那么容易，顾橙在心底叹了口气，正准备出言解释，苏晚曦却冷笑一声：“适不适合并不由你裁定。”
　　又是这种不可违逆的大家长语气，父女俩刚要缓和的关系再次跌落冰点。房间只剩钟表指针咯吱咯吱走动，顾橙夹在中间坐如针毡，苏晚曦喝完茶拉住少女，后者摇摇头纹丝未动。
　　苏晚晚，我想再试试。
　　顾橙盯着她看，贝齿微不可察地咬咬嘴唇，似是被恋人清澈透亮的茶色瞳安抚，苏晚曦舒展眉头，继续保持坐姿。
　　“苏叔叔，仅凭半小时不到的谈话便认定我们不合适，这种推论是否过于武断？”
　　少女声音很轻，配合身上的纯白绸带裙像一朵娇弱的小白花，语气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坚持。
　　“我和苏晚晚交往了快两年，彼此间存在的矛盾或问题都可以通过沟通的方式解决。”
　　她们连架都很少吵，哪有所谓的不合适，顾橙心里同样不太舒服，但她知道现在绝非发泄的时候。
　　昨夜她可以是接受了苏晚曦求婚的小公主，今天她便可以是为了爱情披坚执锐的骑士。
　　“我想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得到您的认可。”
　　顾橙抬起头，静静与苏常卿对视，眸底是不加掩饰的锐意。
　　苏晚曦可以为了她与父亲和解，那她也愿意为对方暂时摒弃内心的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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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节 第三百零七章 心态良好继续保持

　　端起茶杯浅啜一口，顾橙抬眸望着那张与恋人有两三分相似的脸，男人五官立体线条清晰，轻薄的唇瓣隐约透露出寡淡疏离。
　　“如果顾小姐一再坚持，我们可以私下聊聊。”
　　苏常卿话音刚落，苏晚曦眼底瞬间浮起一抹嘲弄，随即扬唇冷笑道：“想支开我就直说。”她坐在对面苏常卿都不肯给顾橙好脸色，要是走了还指不定怎么欺负，女人翘起双腿，大有与对方硬熬的态势。
　　顾橙见状颇感无奈，她们过来可不是为了吵架。
　　“晚晚，你先去休息吧，我陪苏叔叔聊会儿天。”少女刻意压低声线，软软糯糯的语气像极了在跟恋人撒娇，苏晚曦听罢朱唇紧抿，清澈的墨色瞳似有光点流动。
　　她不放心顾橙单独面对苏常卿，后者浸淫官场多年，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摧毁一个人的自尊。
　　“橙子...”
　　顾橙朝苏晚曦点头，用唇语表示自己没事，目光藏着一丝丝恳求。
　　别太担心，交给我就好，至少这次请一定相信我。
　　或许是顾橙进屋后的表现确实出乎苏晚曦预料，短暂沉默后，她站起身给了未婚妻一个极复杂的眼神，接着便抛下一句。
　　“你们聊，我上楼喂小桑吃鱼干。”
　　身边蓦然一空，只留淡淡冷香萦绕鼻间，顾橙竭力克制着不去触碰裙角，坐姿呈九十度端直，待哒哒的脚步声走远，苏常卿摘下眼镜，喷了些清洗液再用专门的眼镜布轻轻擦拭。
　　“让你见笑了，顾橙小姐...”
　　他将镜框缓缓架在鼻梁，眼神低沉锐利宛如一头常年刀尖舐血的雄狮。
　　“或者说，顾成言先生？”
　　苏常卿话音刚落，顾橙明显听见自己胸腔传来激烈的心跳声，少女蜷缩手指绷紧脊背，连带着喉咙也一阵发涩。
　　他果然知道，意识到这点的顾橙不自觉垂低眼眸，苏常卿知晓她的过去，站在常人角度抱有偏见并不奇怪，少女张了张口，却发现先前组织好的语言在此刻竟如此苍白无力。
　　这种感觉就好像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剥光衣服，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隐私可藏，气势明显差了一截。
　　“顾小姐不需要详细解释么？”
　　苏常卿似乎完全不想给顾橙反应时间，尖锐冷漠的话语一字一句敲打着那颗本就摇摇欲坠的心。
　　解释什么？她怎么从男人变成女人？
　　顾橙用力吞咽喉咙，借着唾沫缓解艰涩，苍白俏脸平添几分我见犹怜的病态美。
　　“苏叔叔...你都知道了？”
　　“了解个大概，还有些细节尚且停留在怀疑阶段。”
　　苏常卿的回答模棱两可，他能明显察觉出顾橙内心局促不安，这种表现通常意味着目标防线即将失守，看在苏晚曦的面子上，只要她知难而退，他会尽可能照顾对方情绪。
　　“在小曦受伤后的半个月，我安排人手调查了她身边所有的公职人员，顾小姐是她接触最频繁的，自然受到调查组最大程度的关注。”
　　苏常卿顿了顿，纤细匀称的手指轻轻搭在西装裤。
　　“情报中有一点令我十分疑惑，顾小姐的个人资料竟和另一位顾先生出奇相似，你们同样来自阳光福利院，同样只是高中毕业，甚至同样在案发当晚出现在淮新路附近。”
　　“如此多巧合堆积在一起，不止是我，甚至就连负责调查的调查组组长都产生了一系列怀疑。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拜访了阳光福利院，澜江市第四中学，以及你曾经打过工的快餐厅。”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撑起顾橙这一身份，所有目击者只记得顾成言而非顾橙，再加上前者刚死，后者便突然出现，苏常卿有了一个极荒诞却又相对完整的猜测。
　　顾成言就是顾橙，两者的人生轨迹只需统一性别就能彻底重合，至于她为什么从男性转变为女性，苏常卿推测应该与超自然能力有关。
　　“前澜江市隐士分局局长宋时彦是我女儿的顶头上司，你的身份信息也是由他一手录入，接下来的流程相对简单。”苏晚曦可以让安芷水修改顾橙的个人信息，但只要知情人在，他便可以无数次录入数据。
　　原来如此...
　　不愧是苏晚晚的父亲，能支撑诺大一个家族哪里会是省油的灯，顾橙轻咬一口下唇，两条白嫩小腿紧紧贴在一起。
　　不理解也是情理之中，但顾橙想努力争取。
　　“苏叔叔是因为我的身体状况才...”见少女欲言又止，苏常卿点点头接过话茬。
　　“占一部分原因。”
　　说句难听话，谁也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否会带来什么副作用，也许顾橙只剩两三年可活，苏常卿肯定不希望自家女儿爱上一个将死之人。
　　“如果我将你的情况挑明，小曦未必会继续爱你。”男人轻描淡写地解释着，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会的，顾橙心想，因为早在苏晚曦表白时她就把一切都坦白了，她的不安，她的过去，以及那颗只为对方失序的心。
　　“不劳叔叔操心，苏晚晚很早就知道了。”
　　语气难得掺了一些火药味，顾橙揉揉太阳穴，眼底只剩那枚精致的cartier钻戒闪闪发光。
　　我喜欢你，这是你面对他最大的底牌。
　　但同样的，没有人打牌会先扔最大的那张，顾橙不能只靠苏晚曦的爱应付所有问题。
　　“苏叔叔，如果你实在担心，我可以出示自己的体检报告，以此保证这具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顾橙情况特殊很难以简单的跨性别者概括，她可以肯定自己现在就是女性，生理心理两重层面都是。
　　苏常卿有些意外，他未曾料想顾橙在这种情况下仍有还击手段，少女语气平缓，条理清晰，完全不像被别人打乱过手脚。
　　除开外表，她的确有些闪光点值得苏晚曦喜欢，苏常卿抿抿唇，眉宇不带半分温度。
　　“顾小姐考虑的倒是周全...”
　　“但仅凭这一点还远远无法说服我。”


 
　　ps. 晚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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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节 第三百零八章 旁敲侧击

　　前些日子，苏晚杉向苏常卿汇报了一项关于可控性核聚变的研究方案，与那份纸质材料一同转达的还有嬴秋槐关于末日的详细描述。
　　全球性EMP轰炸，足以杀死百分之九十人口的污染云，随处可见的降生物投影，光听口述就足以让人胆寒。
　　待苏常卿询问儿子具体的情报来源，苏晚杉支支吾吾，只说是妹妹告诉他的。
　　苏晚曦的消息主要来源于本家，少部分依赖江南周氏提供的情报网，尽管因为婚姻失败苏常卿和周家的关系一度闹僵，双方却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多做隐瞒。
　　如此看来，苏晚曦的情报来源就有些耐人寻味。
　　“顾小姐，我很好奇你在猎杀林树生行动中担任哪种角色。”
　　苏常卿知道“寒鸦”组织的存在，上次袭击柳梓楼便是他们的手笔，林树生脱离隐士局前也一直在苏家的怀疑名单上。
　　“我是行动的主要发起者，苏晚晚负责协助。”顾橙如实回答，毕竟是她把人家女儿拐走了，事到如今就该做好被家长问责的准备。
　　苏常卿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依他对自家女儿的了解，顾橙最多就是负责提供机会，真正决定要不要去还是看苏晚曦本人。
　　“你同样是觉醒者，应该明白此次行动的危险性。”
　　顾橙点点头：“我知道。”
　　“但我不能逃避，林树生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周礼为人民与国家付出的足够多，哪怕到死他也在竭力保护其他队员，顾橙不会让杀死他的凶手逍遥法外。
　　苏常卿听罢身体微倾，手指轻轻叩击桌面，语气冰冷道：“所以你认为复仇高于我女儿的生命。”
　　“我没有。”
　　顾橙迅速反驳，做工精致的贝雷帽因为太过激动歪了一点，少女伸手挪正，又把一缕棕发撩至脑后。
　　“我曾经的确有过和林树生同归于尽的打算，哪怕杀不掉他，咬下块肉也是好的。”顾橙顿了顿，有些担心苏常卿误会她有什么暴力倾向，男人脸色未变，一双墨瞳古井无波。
　　“后来在朋友开导下，我逐渐放弃了这种过于激进的想法。”
　　“周叔不希望我和苏晚晚死，所以我会选择另一种相对保险的方式复仇。”
　　安芷水给了她一年时间锻炼自己，虽然雷电强度未有太大提升，但顾橙的格斗技和枪械运用已经远远超过隐士局时期。
　　她不再是被林树生随手封锁的小蚂蚁，而是一条蛰伏于暗处，伺机而动的狼。
　　“依你所说，这次行动本该万无一失。”
　　苏常卿淡淡出声。
　　顾橙自然知道对方意有所指，她竭力控制语气，好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那么刺耳。
　　“苏叔叔比我经历地多，应该知道这世上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
　　苏常卿闻言挑了挑眉：“那我女儿也是赌注的一部分？”
　　“......”
　　这都哪跟哪。
　　顾橙总算理解了，一个人倘若看你不顺眼，什么事都能挑出毛病。
　　“不是。”少女声音艰涩道。
　　“我不希望苏晚晚受伤，但也尊重她的选择。”
　　也不知触碰到具体哪一点，这次反倒换苏常卿沉默了，过了几分钟，男人轻轻扯动面部肌肉，不怒自威的脸颊愈发冰冷。
　　“顾小姐真是伶牙俐齿。”
　　顾橙的上门表现差强人意，但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在尘埃落定前，他不会表露出一丝一毫满意。
　　见苏常卿主动起身，顾橙愣了一下，同样站起来。
　　“我还有工作要做，今天就到这里。”
　　苏常卿单方面结束谈话，拿着报纸走去书房，顾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
　　这到底算通过还是没通过啊....
　　听见关门声，顾橙舔舔发干的唇角，目光扫过沙发和那三杯饮尽的茶水，悄悄松了一口气。
　　至少，苏常卿没拿着扫把赶她走。
　　“你应该是通过了。”顾成言适时出声，顾橙追问她为什么，女声回答两个字，直觉。
　　“可能连苏晚曦都没想到，平时性格温润的你居然能在她父亲面前表现地如此从容。”
　　何止是苏晚曦，就连顾橙自己也没意识到她能一直坚持到最后，明明好几次都被苏常卿的高冷气场震慑到，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说。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
　　“这个笑话不够好笑，你可以解释的更土一点。”
　　习惯性拌两句嘴，顾橙想到苏晚曦还在四楼等她，急忙踩着拖鞋哒哒走去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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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节 第三百零九章 大猫喂小猫

　　听到有人敲门，苏晚曦放下正喂到一半的小鱼干，起身来到房前，推开门便望见顾橙俏生生站在走廊，一袭素白绸裙映地肌肤尤为雪白，仿佛一朵优雅干净的鸢尾花。
　　反锁房门，苏晚曦拉着顾橙坐到床边，顿了一会儿问她：“苏常卿...有没有继续刁难你？”
　　后者摇摇头，轻声细语地回答了一句没有。
　　“嫁女儿毕竟是头等大事，身为父母多做考虑也在情理之中。”
　　还在为苏常卿说话，忘了他刚才怎么凶你的？苏晚曦伸手摸了摸顾橙脑袋，眼神似水般温柔。
　　“那你们说什么了？”
　　担心未婚妻受委屈，苏晚曦离开后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在楼梯口多待了一会儿，之后便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关于林树生的讨论。
　　顾橙未做任何隐瞒，三言两语便将自己同苏常卿的谈话全盘托出，苏晚曦听罢微蹙秀眉，娇艳的唇瓣紧紧抿着。
　　到底是她大意了。
　　不过也好，顾橙的处理方式堪称完美，否则光凭这一点就够苏常卿挑她不少毛病。
　　“就是不知道你父亲对我的印象究竟如何。”
　　顾橙一开始就把心理预期设得极低，她不指望自己能像网络小说里写的那样，第一次上门拜访便将人哄得服服帖帖，离开前女方家长就差把满意二字写在脸上。
　　她并不贪心，只要苏常卿没有明显的抵触情绪就够顾橙高兴好久。
　　路要一步步走嘛～
　　“喵。”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柔的猫叫。
　　打顾橙进屋开始，苏晚曦一门心思全落在自家未婚妻身上，某只小猫咪为了证明自己存在，奶声奶气地叫唤两声。
　　“喵呜～”
　　顾橙刚要寻找发声来源，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突然爬到苏晚曦怀里，后者挽挽唇，手掌托着布偶猫下巴。
　　“之前介绍过的，你叫她小桑就好。”
　　苏晚曦记得顾橙特别喜欢小动物，以前还跟她要过几张布偶猫照片来着。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个毛茸茸还会打滚撒娇的小可爱，若非工作原因，顾橙早就想养只猫了。
　　小桑是典型的中长型布偶猫，体型比凌一常抱的毛绒玩偶稍大，毛发蓬松柔滑，显然经过细心打理，深蓝色的眼睛镶嵌在洁白的小毛团上，宛如两颗尚未雕琢的蓝宝石。
　　苏晚曦伸手揉揉小桑脑袋，葱白如玉的手指陷进毛里若隐若现。
　　“猫一般随主子吗？”顾橙突然发问。
　　苏晚曦闻言停下手中动作，疑惑地望着顾橙。
　　“...什么意思？”
　　少女义正言辞道：“颜值都超高鸭。”
　　这也太好看了吧，猛男落泪. jpg
　　突然被顾橙拐弯抹角夸了一通，苏晚曦罕见地红红脸，嘴里轻哼一声。
　　“有吗？”
　　翻译过来就是再多夸我两句，顾橙三两下蹬掉拖鞋爬上床，从身后环住苏晚曦的腰，脑袋轻轻埋进墨发。
　　“嗯，超级漂亮，跟小仙女似的，要不是天天住一起，我都怀疑你是喝露水长大的了。”
　　黑长直冰山御姐，颜值高还会弹钢琴，顾橙越想越觉得自己能找到这样的女朋友真是祖上积福。
　　不对，现在该改口叫未婚妻了。
　　耳鬓厮磨一阵，苏晚曦递给顾橙一袋半开的小鱼干，又伸手捏捏命运的后颈肉。
　　“你喂几条给她。”
　　苏晚曦看出恋人内心早就跃跃欲试，主动给她创造机会撸猫，顾橙啪嗒一下趴到苏晚曦大腿边，活动活动手腕温声道：“我可以吗？”
　　“试试看吧，小桑很乖的。”
　　布偶猫普遍性格温顺，怎么撸都不会生气，小桑更是其中懒散的代表，平时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帮她挠肚皮还会非常舒服地伸直四肢。
　　得到猫主子应允，顾橙拿起一条小鱼干缓缓靠近，布偶猫见生下意识往苏晚曦怀里缩，就连女人最下方的一颗西服纽扣都被她蹭开，露出内部纯白色的内衫。
　　小桑本来不想吃了，但无奈小鱼干实在太香了，片刻，她吐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卷走少女手里的小鱼干。
　　顾橙感觉手指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指尖微微发湿，心里直呼阿伟死了。
　　这是世界上该存在的东西吗？
　　云吸猫这么多年，终于吸到真猫了，顾橙心满意足地揉了揉小桑脑袋，又撸了几下可爱的小猫爪。
　　“可爱吗？”
　　“可爱！”
　　顾橙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桑吃鱼，整颗心都软下来了，因为视角原因，苏晚曦居高临下正好望见一人一猫脑袋靠脑袋贴在一起。
　　这算什么，大猫喂小猫？
　　这种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苏晚曦不自觉弯了唇角，一只手撸猫，一只手伸进棕发轻轻摩挲。
　　嗯，还是头发摸着舒服。
　　小桑不知道的是，吃这几条小鱼干的代价是被顾橙抱在膝盖撸一下午。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陪顾橙喂了一会儿猫，苏晚曦准备上床稍作休息，正要脱外套，屋外却传来节奏的敲门声。
　　这个点会是谁？女人蹙蹙眉松开解到一半的西装扣，拧动把手，门外站着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
　　“晚曦，还有顾小姐...”
　　妇人大概四十六七，五官柔和发丝浓密，眼角带着浅浅的鱼尾纹，倘若年轻十几岁，定然也是一位俏丽佳人。
　　“李阿姨，有什么事吗？”
　　苏晚曦声音放轻，与面对苏常卿时的态度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阿姨切了些水果做拼盘，给你和顾小姐当下午茶。”苏晚曦这才注意到妇人身后跟着一辆小餐车，里面是一份果盘、几片吐司面包和两杯热牛奶。
　　“谢谢李阿姨。”
　　苏晚曦接过餐车扶手，礼貌地道了声谢，妇人微笑着点点头，满头青丝似乎参杂着几根白发。
　　“李阿姨先去休息吧，不要累着自己。”
　　妇人回答一声好，依旧站在原地，有些局促不安地望着苏晚曦。
　　“晚曦，今天你和顾小姐...”
　　“要不就在家里吃晚饭吧。”
　　苏晚曦一下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沉默片刻，她温声回答。
　　“好的，我等下问问顾橙。”


 
　　ps.今天就不要浪费粮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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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节 第三百一十章 勇者斗恶龙

　　“咳咳...晚晚你说什么...”
　　顾橙咳嗽几声拿起餐巾纸擦手，湿热的温牛奶沿指缝一路滑落掌心，差一点就要弄脏身上的小白裙。
　　“李阿姨想留你吃晚饭，这有可能也是苏常卿的意思。”
　　苏晚曦挑了块苹果给顾橙，又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先别高兴太早，这只是你未婚妻不负责任的个人猜测，依我这些年对父亲的了解，太过明显的示好都与他的处世风格不符。”
　　苏常卿做事雷厉风行手段狠辣，比起遇敌会提前预警的响尾蛇，他更像一条蛰伏于沼泽深处的巨鳄，先悄无声息接近猎物，再突然出手一击毙命。
　　迎面一盆冷水并未浇灭少女的好心情，顾橙眯起右眼，轻轻咀嚼嘴里的苹果片。
　　“苏晚晚，所以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苏晚曦转身把刚才没脱完的外套挂在衣架，坐回床边，胳膊自然缠在顾橙腰肢。
　　“嗯，虽然猜你大概率不会拒绝。”
　　手指抓着一缕棕发细细把玩，苏晚曦放松心情，任由恋人清甜的体香萦绕鼻间。
　　“怎么，橙子想出去吃？”
　　顾橙摇摇头：“你家里人对我那么热情，走了像什么话。”能在一张桌上共进晚餐已经证明李阿姨对她其实并不排斥，甚至有点接受她这个上门媳妇的意思，少女也想趁这次机会再表现表现自己。
　　做饭的话，她可以帮上忙。
　　苏晚曦听罢不开心地轻哼一声，掌心沿腹部上移，在某个敏感处悄悄一捏。
　　“嘶...”
　　顾橙触电般哆嗦一下，脸颊浮起淡淡绯红，同时恼羞地瞥她一眼，嗔怪道：“你干嘛？”
　　苏晚曦支棱起身子，嘴唇贴着耳垂低声呢喃。
　　“橙子现在是我老婆，为什么非要强调你家人。”
　　“......”
　　那...咱家人...改口不该是结婚后的事吗？
　　顾橙刚要反驳，却瞧见一只纤白如玉的手掌在眼前放大，苏晚曦捧起对方脸颊，薄唇缓缓印在额头，小口小口嘬着。
　　直到顾橙气喘，苏晚曦才结束这次亲吻，一双绝美墨瞳波光潋滟。
　　她只是随便找个理由亲亲对方。
　　红着脸推开苏晚曦，顾橙撩撩闲散的头发，穿着拖鞋往卫生间走。
　　“诶，怎么全是衣服？”
　　顾橙走进房间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扇试衣镜，旁边几面墙壁挂有款式各异的当季衣服，底下则是数个相对小一点的鞋柜，里面摆放着各式各类做工精美的皮靴和高跟鞋。
　　“你走错了，那里是衣帽间，右手侧才是卫生间。”
　　苏晚曦一边撸猫一边小声解释。
　　顾橙抬眸，正对她的是一只桦木梳妆台，粗略一瞥满眼都是亮晶晶的项链、手镯，各种奢华装饰品应有尽有。
　　这就是有钱人家的生活吗，真是枯燥乏味。顾橙酸溜溜关上房门，转身望见苏晚曦眼眸斜眯，神情慵懒地倚在床头。
　　“噗嗤。”
　　不知神经搭到哪根弦上，少女突然笑了一下，苏晚曦听见声音眨巴眨巴眼睛，问她笑什么。
　　“我家苏晚晚真有点像故事里的小公主。”
　　住在一座超大的古堡里，旁边都是恶龙收集来的钻石珠宝。
　　“为什么？”苏晚曦满脸疑惑，顾橙没有立即解释，而是先慢条斯理地洗干净手，回床抱着恋人慢慢说。
　　“你没听过那些童话故事吗，总有一位长发飘飘的贵族公主会被恶龙掳到家里。”顾橙凑到苏晚曦脖颈吸了一口，语气格外温柔。“恶龙的城堡里全是宝藏，只要是亮闪闪的东西，小到玻璃珠大到水晶球都能在这找到。”
　　苏晚曦松开布偶猫，轻轻拍了拍少女后背，浅声问她：“然后呢”
　　“然后就会出现一个勇者披荆斩棘赶跑恶龙，和公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故事说完，顾橙看苏晚曦好像没什么反应，额头略微前倾，拿刘海蹭了对方两下。
　　“想什么呢？”
　　苏晚曦若有所思地回答到：“如果这样理解，你是勇者...那苏常卿就是那条恶龙咯？”
　　顾橙闻言愣了一下，苏晚曦瞧她小嘴微张比平时多了一份清纯可爱，脸颊不禁漾起盈盈笑意。
　　少女回过神正好撞见苏晚曦略带调侃的眼神，耳根逐渐泛红，不由娇嗔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啦，不要代入现实。”
　　“我知道～”苏晚曦低头吻了吻那两瓣樱花。
　　“那么，勇者大人可否陪我小憩一会儿。”
　　......
　　睡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苏晚曦定的闹钟响了，两人收拾收拾起床，听管家说，苏常卿半小时前便离开了公馆。
　　“今天不是周末吗？苏叔叔还要上班？”
　　顾橙记得苏常卿是公务员来着，按照国家规定享受周末双休，苏晚曦刮刮少女小巧玲珑的琼鼻，语气十分溺宠。
　　“只听工作铃上下班哪能够管好偌大一个苏家。”
　　苏常卿可比她们忙碌多了，今天能抽出大半个下午时间见客实属不易。
　　“我哥现在也有向他发展的趋势，一周七天，六天半都在忙工作。”苏晚曦没有继续穿西装，而是从衣柜里找了一件露肩针织衫，当着顾橙面褪去内衣换上，后者脸颊微红，声音有些打颤。
　　“这样的话，他晚上回来吃吗？”
　　“回来，再忙他都回家吃饭。”
　　苏晚曦说着说着突然自己卡住了，眼神一时晦明不定，很快又被灯光遮掩下去。
　　对内装出一副在意家庭的好丈夫形象，阿杉就是因为这个才与你和解的么。
　　鼻子有些发酸，伴随心头说不出的苦涩，苏晚曦轻轻拨开墨发，手背佯装无事地蹭了蹭鼻梁。
　　“你不是要露一手吗？快到饭点了。”
　　对了，差点忘了有这码事，顾橙立刻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问苏晚曦哪里是厨房。
　　“一楼走廊最左边，等会儿我带你去。”女人捻捻衣领，对着镜子确保装束得体。
　　“我相信你的实力。”
　　能把她这么挑食的人喂饱，顾橙的料理水平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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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节 第三百一十一章 做饭也能拉好感

　　苏家老宅的饮食一直由管家负责，苏常卿也以高薪聘请了专业营养师作为协助，从食材购入分批清洗再到烹饪成品，各项流程严格规范。
　　因为今天情况特殊，公馆女主人决定亲自下厨，侍者们只需要提前备好食材，确保晚餐用料健康安全。
　　顾橙跟着苏晚曦来到一楼餐厅，伸手敲门，不一会儿便听见哒哒的脚步声走近，一位身穿围裙，五官端正的中年妇女推开房门，面带惊讶地望着两人。
　　“你们怎么来了...饿了吗，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垫垫胃。”
　　顾橙连忙解释自己是来帮手的，妇人听了反倒摇摇头，婉言拒绝道：“顾小姐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苏晚曦见状适时出声：“李阿姨，橙子第一次登门拜访有些紧张，躺在床上都念叨着要帮忙做点什么，刚好马上吃晚餐，她便主动请缨要来搭把手。”
　　言罢，女人瞥一眼身旁站着的小娇妻，后者心领神会，接着补充到：“嗯，李阿姨也不必一直称呼我为顾小姐，叫小顾或者小橙都可以。”
　　李珊彤耳根子本来就软，念在顾橙一片好心，再加上有苏晚曦这层关系在，犹豫片刻便同意了。
　　“那...麻烦顾小姐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想着怎么从李阿姨这里多学几手。”顾橙两句话哄得李珊彤弯了眉宇，眼角的鱼尾纹也跟着淡了几分，婆媳俩越看越觉得彼此顺眼。
　　李珊彤：这姑娘端庄礼貌很适合当贤内助。
　　顾橙：丈母娘对她好温柔啊又是准备下午茶又是亲自下厨，比岳父大人好哄多了。
　　苏晚曦：......
　　怎么她好像成多余的了。
　　因为蔬菜家禽是侍者清洗好送过来的，连打下手都没机会，苏晚曦在厨房盯了一会儿就被顾橙请去就餐席。
　　好啦好啦，老婆开始嫌弃我碍事了，苏晚曦委屈巴巴地坐到沙发，一边看电视一边帮小桑顺毛，大概过去半个多小时，侍者告诉她三少爷回来了。
　　苏渊君弯腰放下公文包，无意中瞥见玄关处多了两双鞋，一双精致漂亮的女式小皮靴，还有一双纯白色帆布鞋。
　　苏晚曦回来了。
　　心情蓦然变好，苏渊君换上拖鞋走进客厅，目光不自觉飘到沙发上的一人一猫。
　　“晚上好。”
　　苏晚曦主动出声，双腿弯曲并拢，从原先放松的躺姿变为端坐，苏渊君回了一句晚上好，缓缓走到沙发斜对面。
　　“最近怎么样，单子谈下来了吗？”
　　好歹在弟弟那客串过小半年副总裁，说一点不关心肯定是假的。
　　“谈下来了，客户接下来的工程都将使用这批建材。”苏渊君的声音有些沙哑，苏晚曦听罢薄唇轻抿。
　　“嗓子呢，感冒了？”
　　苏渊君摇摇头，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没有。”他甚至不敢去看那双与自己相似的墨瞳，气氛一时凝固，苏晚曦找不到话题只能继续撸猫。
　　好在没过多久苏常卿也回来了，他看一眼客厅坐着的姐弟俩，眸底古井无波。
　　“她呢？”
　　“在厨房。”
　　听见男人问她，苏晚曦态度冷漠地回了一句，苏渊君听了皱皱眉，联系之前看到的那双小白鞋，他突然理解了父亲话里那个她到底指谁。
　　......
　　饭菜上桌，顾橙解开围裙擦擦汗，又从水龙头接了些自来水洗手，回到用餐厅一大家子都在等她，苏晚曦拉开座椅朝她伸手，顾橙乖巧牵过坐去旁边，苏常卿见状有些不满地轻哼一声。
　　苏家晚餐并不豪华，五菜一汤比起寻常人家只多了两道，考虑到餐桌上有五个人，这点多出来的份量其实也不算什么。
　　苏常卿坐上席，李珊彤和苏渊君坐一侧，苏晚曦和顾橙坐另一侧，彼此正对。
　　第一次陪岳父岳母用餐，顾橙做足了功课，一勺一筷细嚼慢咽，半点声响都不曾发出，苏常卿没有抬眸看她，该吃饭吃饭，李珊彤却主动出声暖场。
　　“没想到小顾不仅做菜好吃，用餐也这么文静～”
　　妇人是看着顾橙切菜配料的，那精湛的刀工熟练地手法一看平时就没少做，对她的印象又悄悄拔高了一截。
　　苏常卿蹙蹙眉低声问道：“她也做了？”男人本来以为顾橙只是在厨房装装样子。
　　“嗯。”李珊彤微笑着点点头，伸手指了指餐桌。“这六道菜里有两道是小顾做的，我尝着味道不错，快要赶上大厨了。”
　　麻婆豆腐，糖醋排骨，香菇油菜，红烧茄子，鱼香肉丝，以及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平常晚餐都是佣人在做，苏常卿和苏渊君很久没尝到李珊彤的手艺，一时之间难以分辨。
　　“晚曦应该知道。”
　　李珊彤把话题交给苏晚曦，语气格外和蔼。
　　感觉全场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苏晚曦举止优雅地咽下饭菜，拿餐巾纸擦擦嘴，浅声说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糖醋排骨和鱼香肉丝。”
　　顾橙第一次邀请苏晚曦共进晚餐就做过这两道菜，后者简直熟悉地不能再熟悉。
　　感觉身旁人拿腿碰了自己一下，苏晚曦扭头正好和那只激动的茶色瞳对上。
　　她果然猜对了。
　　“嗯，还是晚曦说得准。”李珊彤赞许地望了苏晚曦和顾橙一眼，表情愈发柔和。
　　感情真好啊。
　　“橙子知道我喜欢吃甜口，所以这类菜做得多，一尝就知道了。”苏晚曦低头喝了口汤，语气平缓地解释着，随随便便几句话便把秀恩爱三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被秀了一脸的苏常卿拧拧眉毛：“吃那么多甜的不好。”
　　苏晚曦本想回答我愿意，突然又觉得这样做太过幼稚，男人有可能只是单纯一片好心而非刻意怪罪顾橙，没必要非得呛他一下。
　　舀勺汤，苏晚曦望见少女正小口小口吃着饭，眸底是难以忽视的温柔和喜欢。
　　苏渊君见状心里颇不是滋味，比起苏常卿，他甚至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或理由发言。
　　况且，桌上除了苏晚曦，好像就数他这里的排骨吃得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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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节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老婆超宠我

　　用完晚餐，顾橙本想包揽洗碗工作，却被李珊彤告知餐具已经交由管家清洗，让她好好休息。
　　少女点点头，见的确没什么事可做，也便心安理得地陪苏晚曦在客厅撸猫。
　　苏常卿吃完饭并未选择直接回书房，而是罕见地坐在沙发看新闻，时不时瞥顾橙一眼，两人的目光偶尔碰上，很快又默契地移开。
　　晚上八点整，苏晚曦主动提出要带顾橙离开，李珊彤出言挽留，见儿子和丈夫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也便收口了。
　　离开公馆，晚风吹得裙摆轻轻飘舞，苏晚曦负责开车，顾橙坐到副驾驶揉揉太阳穴，看着窗外景色不断倒退，索性合上眼皮闭目养神。
　　在苏家老宅待的这一下午抵得上顾橙三四天消耗的精力，回到公寓她第一时间瘫在沙发，像条被水冲上岸的鱼，一动不动。
　　“有这么累吗？”
　　苏晚曦弯腰摆好鞋子，又把剩下那一小袋芒果放到冰箱。
　　“嗯～”顾橙轻轻嘟囔一声，右手象征性捂住眼睛，又拿脑袋蹭了蹭沙发垫。“以前连续端十个小时盘子都没今天这么累。”
　　不只是身体，连精神都要时刻紧绷着。
　　苏晚曦也知道未婚妻不容易，主动坐到少女旁边，双手攀着肩膀细心按摩。
　　“总感觉你下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像平常那朵任她随便欺负的小白花，细声细语好说话，今天的顾橙如同一位慷慨赴义的骑士，既能在苏常卿再三刁难下保全自尊，同时又能抓住机会据理力争。
　　女孩表现出的坚强甚至让苏晚曦感到耀眼。
　　听出恋人话里暗藏夸赞，顾橙耳根微红，不好意思地撇过脸小声回答：“我只是不想让你父亲觉得未来女婿畏畏缩缩，难登大雅之堂。”
　　更多的，也是不想令苏晚曦难堪。
　　肩膀传来轻重适宜的揉捏感，顾橙伸直双腿，唇角不自觉发出一阵又一阵咿咿呀呀的低吟声。
　　“现在的按摩节奏怎么样？”苏晚曦问她。
　　“很舒服，也可以再快一点。”顾橙回答。
　　苏晚曦闻言加快动作，不一会儿又听少女抗议：“嗯...差不多慢一点吧。”
　　声音软糯娇嫩像泡在糖水里，苏晚曦活动活动手腕，站起身来到顾橙身后，双腿分开坐到臀部往上位置，这样能更方便她按摩肩膀和脊背。
　　后背被熟悉的东西压住，顾橙乖乖趴着不做挣扎，因为姿势原因苏晚曦贴得很近，她能感觉到腿部传来丝滑的衣料触感，耳垂是女人如幽兰般清甜的呼吸。
　　恰逢月色入帘，四下寂静无声，如此氛围说些如胶似漆的情话也并不过分。
　　“苏晚晚~”
　　“嗯？”
　　顾橙下巴抵着胳膊，浅声道：“你怎么这么会宠人啊。”
　　从小到大秦谨都是被她照顾的那一方，福利院孩子多，徐院长年纪大精力有限更不可能时时刻刻只关注一个人，像苏晚曦这样把她捧在手心宠的是独一位。
　　苏晚曦望着少女光洁如玉的脖颈，以及那一头柔顺的亚麻棕长发，心情愈发柔软。
　　“宠人也需要天赋吗？”她问。
　　顾橙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需要。”她和苏晚曦看过很多的爱情电影，不考虑对方感受的宠爱只会事倍功半，甚至有可能适得其反。
　　“如果是你，哪怕一个眼神、一次牵手都能刚刚好戳中我。”
　　世界上最懂女人的就是女人自己，她们知道自己在什么时间段最需要什么，生理期备一杯温热止疼的红糖水，睡着了有一件披着御寒的长风衣，这就足够了。
　　“苏晚晚，你知道我以前怎么看你吗？”
　　苏晚曦的好奇心突然冒头，表面不露山不露水。
　　“不知道。”
　　大概是板着张脸，不近人情？
　　顾橙拨拨遮挡视野的刘海，轻声细语道：“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光脸蛋好看，身材也超级棒。”换句话形容，苏晚曦简直就是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女人听了稍加思索，突然回忆起她们初次见面的某些细节。
　　“所以，你那时候是因为这个才...漏电？”
　　或许是心理作用，顾橙感觉苏晚曦特意咬重了尾音，连带着语气也变得格外微妙。
　　一抹羞红迅速爬上脸颊，顾橙咬咬唇，对压在她身上的女人娇嗔一声：“苏晚晚！”
　　那么大反应是生怕自己不知道么？察觉到少女娇躯微微颤抖，苏晚曦假装无辜，唇角却止不住上扬：“我只是随便问问。”
　　“晚晚，你在笑对不对？”
　　“噗，没有。”
　　“骗人，你绝对在笑。”
　　信你就有鬼了，顾橙暗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不说了，洗澡，睡觉。”
　　小猫咪炸毛了，苏晚曦知道不该继续逗，洁白修长的双腿用力夹住腰肢，身体前倾任由胸前丰盈抵着后背。
　　“我刚才的确在笑，但也是听橙子那么喜欢我才笑的。”
　　漂亮话说得无懈可击，苏晚曦垂低脑袋，讨好地蹭了蹭女孩脖颈。
　　“原谅我，不要生气了~”
　　感觉后背软软的两团，鼻间又满是恋人身上的柑橘香，顾橙本来就没生气，踩着台阶便下。
　　“下次不许一直笑。”待耳根不那么烫，顾橙接着先前酝酿好的情绪：“人漂亮就算了，能力又强处理裂缝手到擒来，再厉害的降生物都能轻松击败。”
　　“当时的苏队长有点像夜空里的星星，我每次看你都要抬着头，想接近却又触碰不到。”
　　顾成言在脑海嘀咕一句，苏晚曦穿高跟起码比你高十公分，可不得仰着看。
　　你是想嘲讽我矮吗...可咱们在同一具身体诶...顾橙不太理解某人的脑回路。
　　“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原来我家苏晚晚面冷心善，特别会照顾人。”
　　顾橙一字一句列举了许多苏晚曦身上的优点，听得本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真的有这么好吗？”苏晚曦问她。
　　顾橙点点头：“当然有。”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我老婆真的超级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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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节 第三百一十三章 安芷水的小报告

　　享受完苏晚曦无微不至的肩颈按摩，顾橙白天积攒的疲劳终于消去大半，两人回屋拿了睡裙，又进浴室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上床睡觉已经十点多，苏晚曦吹干头发钻进被窝，低头望见顾橙正在玩手机，细长的眼眉弯成两瓣月牙。
　　“看什么呢这么高兴？”苏晚曦搂着她轻声询问。
　　“安芷水发消息过来了。”
　　顾橙一边扣字一边回答女人问题，清澈透亮的茶色瞳在光线映照下像块精致的圆琥珀。
　　“这么晚，她找你有很重要的事吗？”
　　“也不是，就是随便聊聊天...”
　　跟未婚妻睡一张床还陪别的女人聊得火热，苏晚曦有些吃味却又不肯表现出来，只好简单地嗯了一声。
　　“晚晚，你吃醋了？”
　　短暂沉默后，苏晚曦眨巴眨巴眼睛：“...一点点。”
　　那就是在吃醋，顾橙调整一下枕头位置，心想她和安芷水聊天应该牵扯不到什么隐私，索性便把屏幕横过来让苏晚曦一起看。
　　手机刚摆好顾橙突然又后悔了，她想到安小公举有点傻白甜，万一聊着聊着脑子一抽发过来一句“我为小薇薇那天在地下遗迹卖队友的事向你道歉”，然后巴拉巴拉说上一堆。
　　那她该怎么跟苏晚曦解释，实话实说？
　　如果真让未婚妻知道了，恐怕第二天她连康复治疗都不做了，直接革去江雪薇的职，然后冲到行动组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屏幕那头的安芷水自然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她随意拨弄几下金发，问顾橙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阿橙：“多谢关心，已经痊愈了。”
　　拟态幽灵：“那就好，我和凌一都很担心你。”
　　喝口快乐水，安芷水伸了个懒腰接着补充：“也特别想你～”
　　江雪薇平时要工作，她和凌一只能靠点外卖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一大一小两只萝莉深居简出，过得像留守儿童。
　　嘤嘤嘤，她真的好怀念顾橙做的可乐鸡翅和糖醋里脊。
　　“......”
　　看到消息的顾橙娇躯一震，食指僵到半空，目光在苏晚曦刚洗过澡正散发着轻薄水汽的俏脸稍作停留。
　　“她没有别的意思。”
　　话音未落，安芷水又发来几条消息。
　　拟态幽灵：“橙姐走了那么久，我的小日子终于快过不下去了，土拨鼠尖叫.jpg”
　　消息最下方配了两张图，大概因为是在床上拍的，光线相对昏暗，一张是喝了半瓶的快乐水，另一张是刚撕开包装袋的黄瓜味薯片，
　　拟态幽灵：“呜呜呜求抱抱，小薇薇白天也不回来住，我好无聊啊。”
　　不愧是你，总能在打翻醋坛的边缘兴风作浪，顾橙人彻底麻了，表情复杂地望向苏晚曦。
　　我不是，我没有，她乱说的。
　　苏晚曦深呼吸一口，用力揉揉未婚妻滑嫩的小脸蛋，闷声道：“看来叶卡捷琳娜小姐最近过得十分悠闲。”
　　打扰她们休息就算了，连话都说得如此暧昧，江雪薇到底怎么教她的。
　　眼瞧着恋人准备申请对线，顾橙赶忙安抚几句，同时发消息告诉安芷水苏晚曦就躺在她旁边。
　　拟态幽灵：“嗯？苏晚曦也在，我不会影响到你们睡前活动吧？”
　　顾橙回了一连串省略号，心想这孩子好像真没挨过社会毒打。
　　所幸某人接下来的发言还算正常，苏晚曦也便没在这些细节上过多计较，毕竟她认识安芷水可比顾橙早得多，对方什么性格她心知肚明。
　　拟态幽灵：“为了不打扰你们休息，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橙姐，你之前要求调查隐士局B级觉醒者唤风的委托有了新眉目，他被人发现死在柒关的一辆油罐车里。”
　　“男子全身浮肿死状凄惨，胸口与后背存在大面积外伤，经专业法医鉴定，其死因为颅骨变形，疑似遭受钝器击打，最终引发脑死亡。”
　　顾橙读得快，意识到接下来的内容少儿不宜，直接抬手捂住苏晚曦双眼。
　　“别看了，你身体不好。”
　　纤细挺翘的睫毛轻轻扇动，挠得掌心直发痒，顾橙刚准备放下手机，便听苏晚曦说她不要紧。
　　“橙子，我又不是小宝宝，心里有点不舒服都是正常反应。”
　　“再说了，这顶多就是些照片和文字，效果与平时看的未删减电影差不了多少。”
　　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犹豫片刻，顾橙抿抿唇又把手放下了。
　　“不舒服就别勉强。”苏晚曦一一应下。
　　拟态幽灵：“虽然不知道这起谋杀案的主谋是谁，但唤风确实死了，他们现场提取出的DNA样本也与隐士局数据库提供的数据一致。”
　　“仇家都被解决掉了，恭喜橙姐，你终于免费啦~”
　　花了几秒钟时间理解安芷水说的免费是指自由，顾橙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倍感空虚。
　　我真的...自由了吗...
　　林树生的袭击并非偶然，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恐怖行动，其背后永远绕不开寒鸦的影子。
　　又因为苏晚曦的加入，刺杀林树生这笔账不可能只落在顾橙头上，就算对方不主动找麻烦，苏家也会想尽办法清除这颗藏在政府内部的毒瘤，两者势必有所争斗。
　　我并未自由，只是枷锁比以前更松也更大了。
　　“你喜欢这里吗？”
　　那天下午，嬴秋槐说过的话不断在顾橙脑海中盘旋，她感觉自己好像隐约抓住了什么，仔细回忆却是一片模糊难辨的混沌。
　　拟态幽灵：“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林树生的尸体被人盗走了。”
　　阿橙：“人死了莫非还能复活？”
　　要是嬴秋槐告诉她自己会秽土转生，顾橙一点都不感觉奇怪。
　　拟态幽灵：“那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
　　“他们可能想从林树生身上拿走某样东西。”
　　某样东西...难道是...
　　顾橙盯着手机沉默不语，直到屏幕自然熄灭，安芷水也没有发来新消息。
　　苏晚曦有些担心地抱住顾橙，手臂轻轻环着腰肢，后者抿抿唇乖巧地缩进怀里。
　　“苏晚晚...”
　　女人回答她在，唇瓣靠近额头蹭了蹭。
　　“我想进军方管控下的觉醒者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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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节 第三百一十四章 特别行动组

　　那夜之后，苏晚曦还和往常一样配合医生治疗，顾橙除了照顾未婚妻起居，其余时间都泡在射击场打靶，偶尔也会验证一些跟超自然能力相关的猜想。
　　肢体力量可以通过弱电流进行二次强化，侦查方面有生物电雷达兜底，铁砂配合电磁防御效果也极为不错，相较而言，顾橙的攻击手段十分匮乏。
　　电击枪杀伤性超群但消耗的精神力巨大，发射还需要一定时间积蓄电流，不能针对突发情况及时做出反应。
　　电浆炸弹杀伤力适中消耗适中，缺点在于受到载体限制，需要提前备好材料，爆炸时产生的余波也非常容易误伤队友。
　　麻痹子弹和刀身电流附着是顾橙最喜欢也最常用的两招，极小的精神力消耗，简单粗暴的作用效果，除了杀伤力过低几乎完美。
　　按照这一思路，顾橙开始考虑简化电击枪，力求让它成为辅助进攻的一种小手段，而非只是作为大杀招使用。
　　苏晚曦的重力坠压可以很方便做到压制目标，但顾橙的电流需要时刻引导，以防止它四处乱窜。
　　精度和方向是目前最大的难点。
　　另一方面，从顾橙提出入职申请到合同签署大概花了两个多星期时间。由于她在隐士局有过工作经验，再加上苏家对军界多有涉足，对方提供的材料远比秦可心那份宽松许多，其中包括且不限于请假时间自由，每月出勤率只需达到正常水平的一半。
　　顾橙看完合同有点发懵，她听秦可心抱怨过好多次军方管理如何如何严格，隐士局如何如何宽松，怎么到她手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仔细想想，这份合同的自由度甚至可能比隐士局时期还高那么一点，苏晚曦对此倒是有另一套解释。
　　“主动入伍和被主动入伍当然存在区别，国家会为前者提供一部分优待。”
　　“再加上你还是伤病退伍的老兵，符合相关政策，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
　　她家苏晚晚哪里都好，唯独这点不够坦诚，她又不是什么因循守旧的老古董，总不能因为未婚妻的一片好心大吵大闹，说什么我不要被当作关系户区别对待，换一份合同来不然不签。
　　脑补到这戏剧化的一幕，少女不自觉弯了唇角，一边哼起小曲一边切菜。
　　今天晚餐的主菜是红枣炖鸡汤，医生说了，患者除了要保持良好的心情，营养方面更不能落下。
　　顾橙中午特地买了些红枣备着，洗净鸡肉切好葱姜，中火翻滚小火慢炖，四点多开始熬，等苏晚曦六点钟回家刚好开锅。
　　把去完籽的青椒倒进餐盘，顾橙转身切肉，除了主菜她还准备了两道配菜，一道青椒炒肉一道苏晚曦喜欢吃的糖拌西红柿，前者要爆炒，后者的做法格外简单，切片撒糖再搅拌均匀即可。
　　忙活一会儿把肉丝下锅，揭开煲鸡用的小砂盖，浓郁的香味径直往鼻子里钻，顾橙用筷子戳戳鸡胸，肉质相当紧实，至少得再熬半个钟头才能烂。
　　顾橙心想，先切番茄吧。
　　正值春末夏初，下午五点多太阳依旧高悬，洋洋洒洒的日光穿透玻璃，落在少女天蓝色的小熊围裙上，一头亚麻棕长发随意披散，像是柳絮镀了层金，衬得一张俏脸更加精致也更加柔软。
　　“叮叮~”
　　一阵尖锐的手机铃盖过滋滋的煲汤声，同时打破了午后来之不易的恬静。
　　侦测到中性裂缝产生，具体坐标如下...
　　“......”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伸手拭去额角细汗，顾橙回复一条收到，关掉火，将手机调到与苏晚曦的聊天栏。
　　橙子：“军方通知有新裂缝生成，我去现场看看手机可能会没信号，菜和饭都做好了，你回来可以直接吃。”
　　言罢，顾橙脱掉围裙，披上一件长风衣，走到玄关刚要换鞋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从茶几底部的抽屉取出纸笔。
　　我在砂锅里炖了鸡汤，要记得喝，凉了就熬一会儿再吃。
　　生怕苏晚曦忘了，顾橙把纸条放在餐桌离碗筷最近的位置，又在纸条最右端补了一个爱心。
　　全世界最可爱的苏晚晚：“好，那你小心点。”
　　橙子：“嗯嗯，知道了。”
　　进入军方编制还有一些好处，比如他们为所有特别行动组成员统一配备了车辆，以便于后者能随时赶到现场。
　　确认武器携带无误，顾橙打开车载GPS导航，沿着所示路线前进。
　　大概二十几分钟路程，她看见面前出现几个熟悉的黄色路障，上面用黑字标注着正在施工禁止通行。
　　北都路况出了名的拥堵，所幸事发地点并非交通主干道，而是位于某处相对宽敞的居民区，数位便衣警察表情严肃地盯着行人与车辆，生怕有闲杂人等误入其中。
　　因为政治原因，守卫京城的超自然力量远比澜江雄厚，在军方整合完隐士局的遗留资产后，他们将京都管辖范围内的所有觉醒者划分为四支可轮换执勤的特别行动小队。
　　又考虑到协同作战带来的巨大优势，军方划分小队主要从能力强度和能力类型两个方面入手，尽量保证每支小队都有处理中性及以下强度裂缝的能力。
　　秦可心被分配到缺乏团队交流的A组，江雪薇能力特殊，经多番讨论后划入D组，顾橙能力强度B+属于高位觉醒者，同时又是破坏力杀伤性双强的雷暴能力，理所应当被分配到缺乏主攻手的C组。
　　抵达现场，除了顾橙还有一男两女，他们小队一共六名成员，另外两位正在赶来的路上。
　　“顾小姐晚上好。”
　　那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主动朝她打招呼，顾橙认得对方，男人复姓欧阳，单名拓，是本支小队的队长，能力强度为B级的念力驱动。
　　“欧阳先生晚上好。”
　　顾橙礼貌地答应一声，转头望向其他两名队员，态度同样温和。
　　“晚上好~”
　　大概过去三四分钟，剩下的两名成员终于赶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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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节 第三百一十五章 虚伪的自由

　　军方管控下的特别行动组确实比隐士局时期严格规范，所有成员携带统一发放的制式武器，脚踩黑色特种作战靴，腰间配备着武器带和够三天用量的干粮与水。
　　见队员纷纷低头检查装备，顾橙突然想起她被宋时彦带去周记家常菜吃饭的那天下午，在一间不多大的旧包厢里，微黄的灯光下，她第一次见到周礼和秦可心。
　　一晃已经快两年了，她终于从当初那个刚入门的小菜鸟变成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高位觉醒者。
　　少女一边把散开的头发束成干净利落的单马尾，一边回忆旧事，心底百感交集。
　　也不知道宋局长在隐士局遭遇拆解后经历过什么，如今又在何处高就。
　　“都准备好了吗？”
　　欧阳拓沉声问了一句，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他特意望了顾橙一眼，见后者点头才缓缓靠向裂缝。
　　中性裂缝不同于弱性，觉醒者进入后会被狂暴无序的空间乱流传送到不同方位，作为一个团队，他们每位成员都会自发性聚集到降生物周围，再由承担较大压力的主攻手完成对降生物的击杀。
　　放眼整个C组，正面作战能力最强的就是顾橙，再加上她是首次参与裂缝处理，欧阳拓很好奇少女实力是否真如资料上所写的那般强大。
　　穿过空间涟漪，顾橙耳边不断传来泡沫破碎的轻响，整张脸似乎浸泡在海水里，温暖潮湿，伴随舌尖一丝丝属于盐分的咸，很快，有一缕阳光沿眼缝照射进来。
　　血红色的夕阳映照出破败萧索的楼宇，琼鼻轻嗅满是水汽和淡薄的血腥味，顾橙再睁眼已经站在某处街道，周围是碎裂的石质台阶和长满青苔杂草的小水洼。
　　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率先涌上心头，进而并发出无与伦比的喜悦。
　　“一年不见，这种没有束缚的自由感实在令人陶醉。”
　　听见脑海中略显颤抖的女声，顾橙踉跄几步，捂住嘴唇做了次深呼吸，竭力克制着不让肌肉抽搐，她能感觉到身体每一个细胞、每一处器官都在欢呼雀跃。
　　“我大概明白某些寒鸦教徒的想法了。”
　　没有糟糕的排斥效应，没有恼人的能力约束，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如此的清澈甘甜，觉醒者无需畏手畏脚，比起外界这里才该是他们生活的地方。
　　“拜嬴秋槐所赐，我们受到的排斥效应远超他人，回归现实落差只会更大。”
　　待情绪稳定，顾橙拿出怀中的金属棒，银光闪烁，一柄半人高的唐刀静静落入掌心，生物电雷达悄然扩散。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顿了顿，挽唇道。“如果所谓的代价仅限于此，那么这份交易完全算不上苛刻。”
　　嬴秋槐可是给了她一步登天的机会。
　　踩着咯吱咯吱的泥沙向前，顾橙张开灵视，视野内的黑雾极浅，只有如纱般薄薄的一层。
　　“看来我们离BOSS很远，有段路要走。”
　　唐刀挽出一道漂亮的刀花，顾橙稍微蹲伏身体，贴着残垣断壁的阴影缓步前进。
　　远处吹来的风干净清爽，周围的一切更是出奇安静，生物电雷达显示地底存在小型生物活动，根据电信号反馈，少女掀开一只破旧的广告牌，底下是披着甲壳的节肢类昆虫。
　　粗略一看大概有三四只，生得张牙舞爪，正好用来实验她的简化版电击枪。
　　蔚蓝色电光突然亮起，半分钟后，顾橙抬手推倒广告牌，将一地残骸彻底掩埋。
　　“用力过猛了...”
　　理论来说这种精度的电流输送比给手机充电难不了多少，问题就在于实战时顾橙的精神力难以集中，且电流一旦离体，每多移动一寸需要的消耗都呈指数级上升。
　　“能力强度倒是能跟上，但我的操控水准还不够...顾成言，为什么从来不见你锻炼能力？”
　　顾橙其实对后者的超自然能力相当好奇，连物质与能量一并抹除，听上去既霸道又神秘。
　　“我不需要锻炼。”
　　顾成言淡然出声。
　　“你可以通过建立物理模型提升对电磁的理解，我的能力难以捉摸，更缺少系统化整理，只能凭借本能驱使。”
　　顾橙思考片刻，觉得女人所说不无道理。
　　与此同时，离她约一公里远，一位身穿休闲服，戴着黑框眼镜三十岁出头的中年女子正陷入一番苦战。
　　王雨馨原先是一位英语老师，因某场意外成为觉醒者，不同于顾橙或苏晚曦这种杀伤力强的类型，她的能力相当鸡肋：可以从湿润物体中提取液体。
　　听上去还不错，但因为王雨馨的能力强度过低只有D级，实际展现出的效果并不尽如人意，液体抽取目前只能作用于无生命的死物，且抽取消耗的时间也较长，几件刚洗过的衣服也需要五分钟左右才能弄干，总体效率还不如烘干机。
　　王雨馨抬抬镜框，表情极度难看，她眼前有三条形态古怪的恶犬。
　　恶犬面部只有一小部分被毛皮覆盖，光秃的头骨裸露在外，四肢粗壮，前爪尖锐，两颗寒光闪烁的尖牙镶嵌在上牙槽，散发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味。
　　或许它们压根不是狗，而是一种变异的狼，不远处的地面倒着另外两只，它们身躯布满弹孔，从口径判断应该是9mm子弹所留。
　　早知道该先发射信号弹请求支援，王雨馨心想，后背不断冒出冷汗。
　　本来围攻她的恶狼只有三条，开枪后，其他两条像闻到了腥味的鱼，从砖瓦碎屑中探出脑袋。
　　王雨馨总共带了两把92式9毫米手枪以及一把玖五式突击步枪，其中一把已经清空子弹挂在腰间，另一把手枪弹匣里还剩几颗用于威慑目标。
　　“好像有点倒霉...”
　　再硬磕下去身上肯定要挂彩，王雨馨松开枪柄，左手缓慢移到后臀，那里有一颗装载了求援指示的信号弹。
　　“嘶..”其中一条恶狼见状嘶吼几声，后腿猛蹬暴扑，另外两条也同一时间停止观望，张开血盆大口冲向目标。
　　王雨馨心中一凉，右手开枪，左手仓促间抽出匕首奋力上挑。
　　“呲啦。”一道足以贯穿街道的枪状闪电爆射而出，腾在半空的恶狼甚至来不及呜咽便在白光中化作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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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节 第三百一十六章 陆地神仙

　　这种能力是真实存在的吗？
　　王雨馨咽咽喉咙，抬眸望向正朝她缓步走来的年轻女子，对方身披一件杏色长风衣，底下是休闲的牛仔短裤，双腿白嫩修长罩着一层晶莹薄纱，在阳光下散发出朦朦胧胧的美感。
　　是那位刚加入的新队员，名字好像是顾...王雨馨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你好，我是顾橙。”
　　顾橙欣欣然朝她伸手，声音清脆，脸颊挂着礼貌的微笑。
　　“是王雨馨，王小姐对吗？”
　　因为右手都拿着武器，双方只好以左手相握，王雨馨不可避免地注意到对方中指戴有一颗钻石戒指，光彩夺目，点缀着女人如雪般白皙的手背。
　　“嗯，我是，谢谢顾小姐帮忙。”
　　年纪轻轻就订婚了。
　　松开手，王雨馨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随即迅速抽出手枪更换弹匣，顾橙点点头同时扭过身，走到坑洼处打量狼尸。
　　这几条可怜的小家伙被电击枪正面击中，全身上下都是一片黑炭，伸手触碰有些许余温，同时伴随着蛋白质烧焦的恶臭气味。
　　“又浪费了。”
　　顾橙自言自语，本来她可以节省点精神力输送。
　　“对了王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你的能力强度只有D级。”
　　换作秦可心也不至于和这几条狼斗智斗勇半天。
　　听到顾橙说话，王雨馨摩挲几下镜框，宽声道：“嗯，还是很难运用到正面作战的超能力。”
　　顾橙听罢疑惑更深：“才D级就要来处理中性裂缝，现在军方的要求都这么严格吗...”
　　或许是女人语气足够诚恳，王雨馨听不出任何摆架子的意思，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温柔：“我只参与过三次裂缝处理，听上级解释越高等级的裂缝越能刺激觉醒者能力增长。”
　　“就算帮不上忙，找个地方发射信号弹等待救援或熬到裂缝结束就行了。”
　　换种说法就是蹭经验，顾橙不难理解，她第一次处理裂缝也是苏晚曦周礼全程负责，她和秦可心负责喊溜溜溜当啦啦队。
　　这的确是提升觉醒者整体素质的好方法，缺点在于风险略大，换作顾橙怎么也会让王雨馨的能力强度先达到C级，之后再考虑让她掺合进来。
　　“顾小姐的能力，是操控电流？”
　　王雨馨观察到女人腰际挂着一把银白色左轮，右手侧则是一柄散发着凛冽寒光的唐刀，她从未见过以长刀作为主要进攻武器的觉醒者，顾橙是头一号。
　　“嗯。”顾橙点点头，流转刀脊的电光逐渐熄灭。“王小姐，那你接下来是准备留在附近，还是先去找其他队员汇合？”
　　未等王雨馨回答，一道赤红色的火焰冲上天际，顾橙抬头望了一眼，手指收拢握紧。
　　不远处有人请求协助。
　　“我跟你一起。”王雨馨收拾好装备走到顾橙身后，接着补充一句。
　　“...如果顾小姐不嫌弃的话。”
　　顾橙闻言愣了愣，下意识回答不会，很快又皱起眉头，在她理解里，进入裂缝的觉醒者都是一个团队，哪有嫌弃不嫌弃这种说法。
　　“你们...”
　　少女眸光微沉，话到嘴边又收回去。
　　算了，也许只是她多想了，随口叮嘱几句，顾橙再次消耗精神力，生物电雷达沿信号弹发射的方向缓慢扫描。
　　......
　　再清空一个弹匣，还有数只巨鼠朝自己涌来，欧阳拓双眼微眯，无形的念力犹如发射出的炮弹轰向目标。
　　身为C队队长，男人自然有值得自负的资本，他对使用念力早已炉火纯青，若非天赋有限断然不可能止步于B级。
　　“不知道顾橙那里怎么样了。”
　　同为B级觉醒者，顾橙的行进速度不应该比他慢太多。
　　“电流操控，呵呵，从泛用性角度考虑应该比我的能力要强，拥有B+级能力强度的同时又如此年轻...”欧阳拓相当羡慕顾橙，羡慕她还有上升空间，而不是被定死在B级，一辈子难得寸进。
　　浓烈的血腥味吹进鼻腔，男人嗅嗅鼻子，慢条斯理地抽出备用弹匣，他没有选择立刻更换，而是先找了处台阶坐着，咔嚓一声点燃香烟。
　　青灰色的烟雾融入深黑色的尘霾，一点猩红在黑暗中悄然升起，欧阳拓抖抖右腿，目光飘向天空，不久又落回地面，落在那滩血红色的肉泥上。
　　再过几分钟，血腥味会引来更多怪物，欧阳拓深谙其道，他参加裂缝处理已经有六年之久，最高一次是强中性裂缝，战斗经验远比其他队员丰富。
　　阅历和忠诚是晋升最重要的一环，即便顾橙再强一时之间也很难威胁到他的队长地位。
　　吸到一半他把烟头扔到地面，靴底来回碾压，欧阳拓抬头看了眼天边的红色信号弹，面部肌肉不自觉抽搐几下。
　　他很不喜欢这批只会拖慢自己进度的小组成员，或者说比起队员，他们更像是一群吸血鬼，遇到问题象征性开两枪，再用那些孱弱至极的能力放几朵毫无意义的烟花。
　　可笑至极，却又能借助制度瓜分走本属于他的成果。
　　若非担心伤亡过大引起裂缝动荡，进而影响军方上层对他的评价，欧阳拓真会考虑置之不顾。
　　......
　　另外一边，王雨馨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跟顾橙走了一路，她早就被对方堪称无敌的表现震撼得五体投地。
　　这姑娘好像开了全图视野似的，任何藏在角落的怪物都无法逃过这只天眼，有时她连反应都来不及，顾橙啪啪几枪就把天上的鸟雀射落地面，天下的狼鼠插成筛子。
　　那可都是高速移动的活动靶，她的子弹能长眼睛吗，自动往上面黏。
　　除此以外，那柄唐刀仿佛蘸血为画，蓝光一闪便是满地残肢，刀刀毙命。
　　陆地神仙？
　　顾橙张开灵视望了一眼，剩下路程应该不超过半公里。
　　“王小姐，我们快到了。”
　　顾橙倘若知道王雨馨的内心想法恐怕要哭笑不得。
　　其实，我老婆比我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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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节 第三百一十七章 石像鬼

　　走在阴暗潮湿的钢铁教堂，几缕阳光穿透缝隙落在女人浅棕色的马尾辫上，顾橙单手握刀，呼吸随脚步一同放缓。
　　中性裂缝的怪物种类和分布密度远超弱性裂缝，这一路走来顾橙至少杀了三十只变异生物。
　　蠕动的血墙，破旧不堪的人类骨架，生有螺旋锯齿的腐烂鬣狗，还有羽翼如钢铁般坚固的灰乌鸦群，习惯了和其他觉醒者打交道，顾橙差点忘了该怎么消灭这些狂暴嗜血的怪物。
　　“顾小姐，这个...”
　　穿过蛛网密集的穹顶，王雨馨弯下腰，从泥沙中翻出两截澄黄色的弹壳。
　　“求援信号果然是从这里发出的。”
　　顾橙见状主动抬起左手，掩埋在砖瓦下的铁砂碎砾被磁力牵引吸附至掌心，粗略一瞥，大概有五六枚和刚才差不多尺寸的金属弹壳。
　　“附近的确存在战斗痕迹...但人去哪里了...”
　　都发射信号弹了还乱跑什么，真不怕死吗？
　　确定生物电雷达没有扫描到任何人型生物，顾橙皱了皱眉，短暂沉默后决定继续向前，她是队伍里能力强度最高的，可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发射者也许早就被别人救走了。
　　王雨馨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她继续端着枪，乖乖跟上女人脚步，比起自己找地方躲藏，待在顾橙旁边明显是更安全的选择。
　　大概五六分钟，顾橙感受到正前方传来电信号反馈，从强度判断是一支三人小队。
　　欧阳拓抬抬眼镜框，看见不远处的黑点逐渐放大，叮嘱队员时刻警惕，待顾橙再走近些，男人明显松了口气。
　　“原来是顾小姐，还有王雨馨...”
　　两拨人会合共计五名成员，还有一名年轻男子不知所踪，顾橙将刚才的发现汇报给欧阳拓，后者听了薄唇微抿，狭长的眼眸隐约透露着寒意。
　　“不用管他，我们的人手应该够了。”
　　锐利的刃端被液体染红，不断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欧阳拓望了一眼顾橙手里的唐刀，眸底半是惊讶半是赞许。
　　用长刀的觉醒者...她是怎么把东西带进来的...男人记得顾橙下车时明明只带了一把左轮枪。
　　“欧阳先生，你找到目标了？”顾橙浅声问他，欧阳拓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市废墟。
　　“在整支小队的两点钟方向，第一次看见时，我还以为是某种石头刻成的雕塑。”
　　顾橙顺目望去，满眼都是报废的汽车和攀附栅栏生长的藤蔓，龟裂的沥青地面竖着一根黑漆漆倒锥，瞧起来格外显眼。
　　就这么盯了一会儿，顾橙揉揉发酸的右眼，脑海不断回荡起有关那尊雕塑的形象，她看见尖锥顶端生着一颗类似人首的圆球，耳朵细长，鼻梁高挺，面容极为狰狞，两颗犬牙尖锐锋利，裸露在泛青的嘴唇外侧。
　　顾橙不认为这是人头，那副面容更接近于文学作品中的恶魔或小鬼。
　　“顾小姐，你有什么建议？”欧阳拓出声询问，目光轻轻扫过女人被刘海遮盖住的义眼，眼神里似乎藏着探究。
　　“......”
　　“我是新人，对降生物不怎么了解，一切都听队长的。”
　　顾橙不太喜欢欧阳拓，虽然对方表面功夫做得很好，但一举一动总是隐约透露出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不像苏晚曦那种含着金汤勺长大理所应当的贵气，而是一种尖锐的、咄咄逼人的气场。
　　欧阳拓盯着顾橙看了一会儿，唇角刚要上扬便自觉舒展，表面依旧是那副儒雅随和的贵公子作态。
　　“既然顾小姐没有其他建议，那大家姑且先按照我的计划走。”
　　在欧阳拓的计划里，顾橙能力强度最高理所应当担任主攻手，他负责从旁协助担任副手，王雨馨和另外两名队员需要清理可能干扰到战斗的场外因素，比如突然到来的鸦群又或者三三两两外出觅食的豺狼。
　　顾橙先为唐刀附电，随即拧开转轮确定子弹充足，最后又在腰际挂了好几个快速装弹器。
　　时间充足的情况下顾橙更喜欢一颗一颗填充子弹，那种感觉就像西部片里的牛仔对决，双方背靠沙丘站在将落的夕阳下，手指弯曲将子弹推入转轮，用力摇晃，举枪瞄准。
　　这才是属于枪手的浪漫。
　　顾成言：“所以你当初选择柯尔特蟒蛇的原因就是这个？”
　　“差不多，主要是感觉帅。”
　　要是能拿来打丧尸就更帅了。
　　顾橙和欧阳拓一人持刀一人拿枪，蹲伏着接近目标，因为降生物落在道路的正中心，附近七零八落的汽车残骸成了他们潜入最完美的掩体。
　　迅速穿过空隙，少女呼吸绵长，脚步轻到连欧阳拓都察觉不到，若非空气中留有淡淡余香，他甚至跟不上顾橙的潜入速度。
　　她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男人开始怀疑队员资料的准确性。
　　很快，他们离降生物的距离缩短到只有三百米，这已进入九五式突击步枪四百米的有效射击范围。
　　细长的银龙缠绕手臂，电流开始往指尖聚集，顾橙朝欧阳拓比了个口型，示意他可以开枪。
　　“砰。”
　　就在子弹岀膛的一瞬间，电击枪挟卷着无与伦比的能量紧随其后，好像连空气都被这一击抽空，欧阳拓感觉四面八方的风猛地灌入衣领，连睁眼都异常困难。
　　待尘灰散去，顾橙拢拢风衣望向道路中央，浅茶色瞳孔陡然扩大。
　　散落的汽车和广告牌被电击枪炸飞，雕塑却纹丝未动，连一条裂缝都不曾出现。
　　欧阳拓同样不敢置信，一方面是为电击枪的威力感到惊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降生物那堪称无解的防御力。
　　如果是我使用“念力”攻击，效果未必有刚才那一击明显。
　　顾橙的试探性进攻给欧阳拓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他甚至怀疑对方的能力强度有可能达到了A级。
　　A级觉醒者，欧阳拓工作六年也只见过其中一位，他曾经的顶头上司，隐士局分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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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节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她总是无微不至

　　作为进攻方，顾橙十分清楚刚才那一发电击枪的威力到底如何，正面命中就算是钢铁也该被融化成铁水，更何况他们面对的只是一尊与石头无异的恶魔雕塑。
　　“它的防护能力为什么会这么离谱...”
　　连电击枪都难以奏效，更何况欧阳拓手里的烧火棍，顾橙轻啐一声，眉头微微皱起。
　　就在这时，那尊恶魔雕塑突然开始颤抖，覆盖在表面的石块不断脱落，露出内部青灰色的皮肤，石像鬼靠近脖颈位置镌刻着如圆环般的细小纹路，待石制外壳彻底剥离，它咧开嘴角，猩红色的唾液滴落地面。
　　“由防御转变为进攻姿态，它现在的物理抗性应该比之前低了不少。”顾成言出声提醒，顾橙迅速站起身，唐刀蓝光大盛。
　　就怕它一直缩着，敢冒头她就敢正面硬刚。
　　“欧阳先生枪法如何？”
　　欧阳拓闻言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反问：“什么意思。”
　　“就是开枪别打到我。”
　　话音刚落，顾橙单腿蹬地跳出掩体，刀身流动的光映照出女人雪白无暇的侧脸。
　　利用电流刺激肌肉，身体机能再度攀升，不过七八秒钟时间顾橙便踩着汽车冲到石像鬼面前，抬手一刀猛劈脖颈。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欧阳拓刚开几枪便发现女人已经离他百米开外。
　　顾橙这是要贴身肉搏？
　　下一秒，刀刃与脖颈相接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点点火光在茶色瞳内悄然绽放，顾橙偏移手腕试图切开皮肤，石像鬼痛苦地哀嚎一声，猩红的血水由两颗眼球不断往外涌。
　　在接受嬴秋槐改造后，顾橙的战斗方式较之前大不相同，她的身体素质得到全面提升，速度与爆发力可以压制绝大多数降生物，再加上自身拥有双重能力，一柄普普通通的唐刀也能获得与热武器相同或者更胜一筹的杀伤性。
　　在顾成言的能力加持下，这柄长刀可以抹除触碰到的一切事物，只要时间足够。
　　就在顾橙准备进一步挥刀时，她感觉自己手腕似乎被一股透明的力量禁锢在原地，那尊石像鬼雕像死死盯着她，血红色的眼球开始泛白。
　　顾橙很快发现不止是手腕，身体每一处关节都变得异常迟缓，这种感觉让她想到在俞家别墅面对镜中女妖的那次行动，对方利用束缚这一概念影响现实。
　　再次释放电流，银色的光束缠绕周身，顾橙看见刚才劈中的部位寸寸崩解，顾成言正在利用能力抹除降生物的存在，一眨眼，顾橙再次获得身体使用权，一条细长银龙自指尖迸发，迅速射向石像鬼头颅。
　　欧阳拓离得太远只能看见顾橙独自站在原地，他将指腹搭在扳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射击，三百米已经超过念力的最大影响范围，开枪是他目前唯一的支援方式。
　　磨蹭了半分钟，欧阳拓放弃射击，拿起突击步枪朝顾橙方向快速移动，另一边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石像鬼头颅被顾成言彻底溶解，只剩奇特的体表纹路仍在发光，顾橙反手运刀，细碎电流应召而入。
　　“后退！”顾成言突然喊了一声，顾橙没有丝毫犹豫，卸力收刀，身形暴退，原先包裹在石像鬼外侧的羽翼完全张开，漆黑的翅身散发着极度不详的气息。
　　女人刚才站的位置如刀切豆腐般碎成数块，顾橙抬眸看见石像鬼翅膀末端生着密密麻麻的尖刺，这次切割正是它的手笔。
　　趁雕塑还未展翅，顾橙拔出腰际的柯尔特蟒蛇，六颗马格南子弹倾泻而出，弹无虚发全部命中雕塑正发光的脖颈。
　　连脑袋没了还能存活，降生物的生命力真是一个比一个顽强。
　　顾橙皱起漂亮的眉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若非石像鬼的详细资料没被《裂缝降生物总览图鉴》收录，她一开始就能破坏掉它的身躯核心。
　　欧阳拓终于姗姗来迟，操控念力抓住石像鬼其中一只翅膀，同时扣动扳机扫了一梭子子弹。
　　“顾橙，解析已完成，我有把握彻底抹掉目标生命。”顾成言淡然出声。
　　“需要我怎么做？”
　　“和石像鬼的直线距离不要超过五米，大概十秒钟时间...另外，麻烦你装装样子。”
　　有外人看着，顾成言不想暴露自己，顾橙心领神会，电流沿手臂再度涌入唐刀，声势浩大仿佛连空气都要被雷电击穿。
　　指尖轻触，澎湃的电流骤然升腾，最终在半空压缩到极致，瞬间爆炸引起的蓝白色光甚至能与夕阳平分秋色。
　　等到尘灰散去，那尊石像鬼雕像静静躺在地面，顾橙深呼吸一口气握紧刀柄，抵着左胸象征性补了几刀。
　　“你不是说要彻底抹掉它吗，怎么还留尸体了。”
　　不过也好，顾橙无需向欧阳拓多做解释，说什么降生物被雷电完全蒸发了这种鬼话。
　　“石像鬼的身体与之前无异，我只对活着这一概念进行抹除。”
　　顾成言逐渐理解嬴秋槐话里的能力觉醒究竟指什么，从物质延伸至能量，再到虚无缥缈的概念，她的能力远比当初设想的要危险。
　　欧阳拓目光复杂地瞧了眼恶魔雕塑，又转身望了望顾橙，嘴唇微微蠕动。
　　能通过中性裂缝降生的怪物不可能是简单货色，顾橙解决它却只花了五六分钟，欧阳拓清楚自己出力微乎其微，这次行动完全可以算作对方的单人击杀。
　　视线开始模糊，失去能量供给的裂缝逐渐分崩离析。
　　......
　　回归现实，嘈杂的声响在耳边炸个不停，顾橙脚还未落地，一种强烈的眩晕感直冲大脑，五脏六腑像被人硬生生拉出来，扔在地面来回碾压。
　　好痛。
　　空气异常灼热，像是能直接烫掉一层皮肤，顾橙单手抚额，踉跄着走了几步，双腿一软，连刀都掉在地上。
　　就在膝盖即将和地面亲密接触之时，一截白嫩手臂轻轻环住少女，顾橙余光瞥见一双精致的马丁靴，琼鼻微微发酸。
　　她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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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节 第三百一十九章 给你鸽子蛋

　　灰色的沥青路面在眼前逐渐放大，王雨馨稳住双腿，感受清凉的晚风吹拂肌肤。
　　恰在这时，耳边传出一声脆响，她扭过头瞧见一柄熟悉的唐刀掉落在地，一位年轻女子半蹲下身将顾橙抱进怀里，长发飘飘，身姿窈窕，面容绝美不似凡人。
　　苏晚曦神情冷漠地瞥了一眼周遭，深黑色的眸底仿佛凝着万年不化的寒霜。
　　“晚晚...我头好疼...”
　　感觉未婚妻拿脑袋轻轻蹭了蹭胸口，苏晚曦心里一软，靠近女孩脖颈温声细语。
　　“哪里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顾橙摇摇头，清澈的茶色瞳满是挣扎，苏晚曦见状大致明白情况，手臂下移绕过腿弯，掌心搭住后背。
　　“身体放松，我带你回家。”
　　隔着层薄丝依旧能感觉入手处一片柔滑，苏晚曦挺直腰将顾橙打横抱起，踩着精致的小皮靴哒哒往场外走，欧阳拓这才从排斥效应中缓过神，下意识问到。
　　“你是谁？”
　　苏晚曦听了脚步微顿，扭过头静静望向男子，冷冽的墨瞳古井无波。
　　话刚出口，欧阳拓也有些后悔，能在军方封锁下进入现场，面前这位墨发美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再加上拥抱时顾橙未做挣扎，举止格外亲昵，怎么看她们的关系都不会陌生。
　　片刻，苏晚曦冷冷出声。
　　“我是顾小姐的家属，过来接她。”
　　她同样担任过特战组组长，推己及人，若是自己的队员被陌生人带走，她肯定也会多过问几句。
　　至于语气，倒不是苏晚曦刻意端着架子，她实在不怎么喜欢欧阳拓，从衣着打扮到精神气场，再到他看顾橙隐约带着侵略性的眼神，女人简直不爽到了极点。
　　我老婆是你能随便看的？
　　拉开车门，苏晚曦的动作极为温柔，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抱到后座，为了方便对方躺下，又主动脱去白色帆布鞋，从后备箱取了块方枕供顾橙靠着。
　　“苏晚晚...我的刀...”
　　少女微张小嘴，衬得脸颊愈发惨白，苏晚曦看了半是气恼半是心疼。
　　“听话，闭上眼睛，我帮你拿刀。”
　　门啪地一声关上，顾橙蜷缩起双腿，白皙的后背不断有汗珠滚落。
　　明明苏晚曦只离开了不到半分钟，顾橙却煎熬到仿佛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她把袖口靠在唇边，贝齿紧紧咬着衣料。
　　“嘶...嗯啊...”
　　尽管心底早有准备，这一刻顾橙还是痛到出声，松软的车垫里好像藏了数根明晃晃的钢钉，有人用锐利的尖端靠近皮肤不断撩拨，随后猛地用力砸进骨头，不断搅动。
　　“嘶啊...顾...你能不能..尝试抹掉这种痛感..”
　　脑海没有任何回应，顾橙闷哼一声，掐着车座的指腹微微发白。
　　拜托了，让我晕过去吧。
　　......
　　钥匙串晃动发出叮铃叮铃声响，关上门，摁下按钮，几缕微光映得眼皮通红，顾橙感觉身体有些发凉，鼻间满溢柑橘味的清香。
　　“呲啦...”
　　打开控温器，潺潺的流水浸没双腿漫过前胸，全身一片温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逐渐消退。没有刚回归时那么痛，排斥效应开始维持在一个顾橙勉强能接受的水准。
　　睁开眼，她坐在浴缸，面前是清澈透亮的水以及水面下若隐若现的一片嫩白。
　　“苏晚晚？”
　　顾橙低低唤了恋人一声，扭过头，苏晚曦正将换洗衣服放到衣架，一头墨色长发闲散肩边，带着禁欲气息的白西装被水打湿，细长挺翘的睫毛像清晨盛满露珠的花瓣。
　　“有没有舒服一点？我看你在车里出了好多汗，衣服都快能拧出水了。”苏晚曦擦擦脸颊沾上的水滴，声音清浅。
　　“嗯...我好多了。”
　　头脑依旧昏沉，时不时传来阵阵钝疼，顾橙叹了口气，身体下沉只把脑袋露在外面，苏晚曦放完东西主动坐到浴缸边，伸手摸了摸头。
　　“你的排斥反应过于强烈，要不然...下次就别去了？”
　　看着顾橙满脸憔悴地躺在车座，手指捏得发白，苏晚曦心里同样不舒服。
　　“......”
　　顾橙沉思片刻，水面随动作荡起涟漪。
　　“没事啦，如果只是疼的话忍忍就过去了，说起来苏晚晚，你怎么突然想到过来接我？”
　　“收到消息的时候我已经下楼了，正准备开车回家。”苏晚曦顿了顿，接着补充：“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索性就先去事发地等着。”
　　站了十来分钟就看见顾橙脚步虚浮地往前走，要不是她动作快，后者膝盖少不了留淤。
　　“你状态这么差，车就先放在那，明天开回家也来得及。”
　　听苏晚曦说起车，顾橙自然而然联想到对方送她的金属棒，急忙开口：“苏晚晚，你有没有拿刀。”
　　苏晚曦点点头：“嗯，你躺在车座嘴巴一直念叨着刀刀刀，我当然得回头拿。”
　　那就好，顾橙松了一口气，抬手蹭蹭额角，微笑突然僵住。
　　她手上好像少了点什么。
　　我的...戒指呢？
　　心跳乱了一拍，如果戒指真落在裂缝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回来，那可是苏晚晚送她的订婚戒指，意义非凡，才一个月不到她居然就把它弄丢了。
　　“苏晚晚...”
　　“嗯？”
　　“你看见我的戒指了吗...”
　　空气一时凝固，苏晚曦盯着顾橙望了半分钟，双腿自然交叠。
　　“对不起，苏晚晚，我好像把它...”
　　“弄丢了？”
　　苏晚曦接过话茬，语气低沉，顾橙闻言娇躯一颤，眼睛微微发酸。
　　晚晚会不会觉得她根本不重视自己，求婚戒指都能随便放，丢了就丢了无所谓。
　　“我...”顾橙刚要说些什么，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突然闯入眼帘。
　　“想什么呢，我只是提前帮你取下放在旁边了，洗澡总不能还戴着。”
　　苏晚曦安抚般地捏了捏顾橙脸，又把戒指放回盥洗台。
　　“丢了就再求一次婚，正好给你买个更大的鸽子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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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节 第三百二十章 亲爱的～

　　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源于某人睡前的一次玩笑话，没想到苏晚曦到现在还记得，顾橙心底蓦然涌起一丝丝感动，滚滚热流纠缠着爬上耳根，她不自然地撇过脸，贝齿轻轻咬住下唇。
　　“苏晚晚，我才不要什么鸽子蛋，那个只是跟你开玩笑的。”言毕，她红着脸继续补充。
　　“如果戒指真丢了，你为了安慰我再买一枚，我也绝对绝对不会收了。”
　　求婚这种情意绵绵的仪式顾橙只接受一次，除非第二次她们位置对调，苏晚曦作为被求婚者，她负责递求婚戒指。
　　苏晚曦听了唇角微扬，诱人的唇瓣一张一合。
　　“好，我知道了～”
　　老婆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鸽子蛋求婚计划尚未出生就已夭折。
　　待脸颊红晕散去，顾橙扭头望向苏晚曦，她这才注意到对方连外穿的靴子都没脱，内衫湿一块干一块黏在身上，隐约透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
　　“晚晚，你要不然也陪我一块洗吧。”
　　明明想法很纯洁，但只要开口总感觉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意味，苏晚曦抿着唇可爱地歪了歪头，深黑色的眸子水波潋滟。
　　“橙子是在邀请我吗？”
　　“...嗯，但不许乱动，我身体还有点不舒服。”少女小声嘀咕，就差把头埋到水下。
　　现在解释反倒有种欲盖欲彰的错觉，苏晚曦知道顾橙脸皮薄，抬手揉了揉脑袋，随即起身离开浴室。
　　春末夏初天气燥热，再加上从外面一路忙到浴室，苏晚曦身上难免出了些薄汗，这种湿黏感给轻微洁癖症患者带来的痛苦可想而知。
　　等女人褪光衣物踩着凉拖走近，顾橙挪挪身体腾出约一半空间，与苏晚曦肩靠肩倚着浴缸壁。
　　仰起头，揉碎了的灯光顺着缝隙渗入眼睛，全身都被暖洋洋的液体包裹，动都不想动一下。
　　泡澡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尤其还是和一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一起...这还没抹沐浴露，顾橙就闻到苏晚曦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橘子香，是那种忍不住想要亲一口的味道。
　　“晚晚，特别感谢你今晚能过来接我。”
　　不然她得半跪着爬到车座，然后硬生生捱上半个多小时，哪会像现在这样轻松惬意地泡起热水澡。
　　苏晚曦听罢微蹙秀眉，表情逐渐冷漠。
　　“橙子，你怎么又跟我说谢谢？”
　　以前动不动就是谢谢苏队长谢谢苏小姐，苏晚曦一开始觉得顾橙很懂礼貌，相处久了反而不爱听了。
　　哪有接妻子下班还要听对方道谢的，她们是恋人又不是花钱租的司机。
　　“忘了，但这绝对是最后一次。”顾橙把头埋进苏晚曦脖颈，软声软气道。“我只是特别高兴你来接我，亲爱的～”
　　少女故意咬重尾音，最后三个字堪称娇柔入骨，苏晚曦只觉水下有一只手贴在自己大腿，很快上移握住手掌，十指相扣。
　　顾橙唇角噙笑，身体几乎贴着对方。
　　“生气了？”
　　苏晚曦依旧沉默不语，手指却紧紧握住柔荑，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
　　“要亲亲吗？”
　　光说不做可不行，顾橙主动凑到苏晚曦唇前啄了一口，软软嫩嫩带着一丝微凉，像薄荷味的豆腐脑。
　　“还不行吗，真生气了？”
　　苏晚曦瞥了她一眼，单手捧住侧脸把顾橙拉得更近，近到那只茶色瞳只剩自己，才用力吻住唇瓣。
　　相互纠缠，温柔却又不仅是浅尝辄止，顾橙断断续续的闷哼声仿佛点燃了整团火焰，苏晚曦偏过身将她揽进怀抱，胸口悄然抵住。
　　“我也说过，不需要你道歉...”
　　待唇瓣分离，顾橙气喘吁吁地望着苏晚曦，脸颊也不知是因为水汽太蒸还是情欲使然，像颗娇艳欲滴的水蜜桃。
　　“下次再想说对不起或者谢谢，你就直接亲我一下。”
　　苏晚曦语气平缓，好像谈的不是接吻，而是什么商业项目。顾橙见状张牙舞爪地挠了挠女人后背，脑袋埋在胸口，突发奇想道。
　　“晚晚，你快凶我一下！”
　　“......”
　　空气突然安静，苏晚曦好似看傻子一样望着顾橙，心想她是不是泡澡泡太久，脑袋泡坏了。
　　“好端端的，我为什么凶你？”她问。
　　顾橙蹭了蹭那两团柔软，嘴里振振有词道：“因为我想看苏总裁以前怎么凶人的。”
　　苏晚曦从来都没认真凶过她，最多就是像刚才那样假装生气，一哄就好了。
　　“快点嘛，我超级想看～”
　　看来脑子真泡坏了，苏晚曦叹了口气，溺宠地问她：“你想怎么被凶？”
　　这种奇怪的要求，她倒是第一次听到。
　　“要那种霸道冰山总裁范的，唔，就比如女人，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又或者，顾橙，你是我的，再让我看到你和他见面，你就再也不用离开这间卧室了。”
　　顾橙话还没说完，苏晚曦噗嗤一声笑了，水面因为动作溅起阵阵涟漪。
　　“橙子，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少女红着脸摇头：“没有啦，就是突发奇想！”
　　大概可以归类于...恋人间的情趣？
　　毕竟是未婚妻的小小要求，苏晚曦也愿意满足，她坐直身尝试酝酿情绪，如果是某个下属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公司规定，她应该会是这副表情。
　　眉头紧锁，唇角抿平，眸底的温度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忽视的凛冽寒意，一张绝美俏脸冷若冰霜，无需言语都能让人浑身发寒。
　　“顾总监...”
　　声音低沉冷漠，辨别不出半点感情。
　　“这个问题，在会议里说过不止一次，是我的表达能力不够清晰，还是你觉得我刚上任比较好糊弄？”
　　“明天你不用来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做劳动仲裁，我乐于奉陪。”
　　“......”
　　本色出演就是不一样。
　　看见顾橙略带崇拜的表情，苏晚曦眨巴眨巴眼睛，显然没料到演出效果会那么好。
　　又帅又飒，只要颜值高连凶人都那么漂亮，顾橙整个挂在苏晚曦身上，唇角轻扬。
　　“苏晚晚，你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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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节 第三百二十一章 装着彩虹泡泡的少女心

　　听完顾橙发言，苏晚曦只是笑而不语，她站起身从旁边的洗浴台拿了一袋入浴剂，拆开包装，慢条斯理地倒进浴缸。
　　透明的水面逐渐被泡剂染绿，同时伴随着一股清新的花卉香，少女轻轻嗅了一会儿，眉宇弯成两瓣可爱的小月牙。
　　味道好香。
　　如果是顾橙自己泡，随便放点热水就算完事了，苏晚曦妥妥一位小仙女，什么浴盐、入浴剂、爆炸浴球，能想到的通通都会安排上。
　　顾橙感觉洗浴台有向化妆台发展的趋势，其上放的瓶瓶罐罐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抛开某些微不足道的羞耻感，顾橙其实非常喜欢玩这种黄绿色的小球球，一扔进水就会不断往外冒泡泡，跟刚开盖的橘子汽水似的，还有一种掰碎用的泡泡浴芭，用水一冲，满浴缸都是五彩斑斓的梦幻水泡，极大满足了顾某人的少女心。
　　“苏晚晚，我看电视剧里都是拿牛奶和花瓣泡澡，你用过吗？”
　　苏晚曦撩撩头发，雪白光洁的后背犹如一块裸露在外的美玉。
　　“认识你之前我不泡澡，硬要说就得追溯到小时候，母亲告诉我牛奶浴不可久泡，容易头晕，花瓣的话光看着舒服，家佣收拾起来特别麻烦。”
　　原来真泡过嘛，难怪皮肤这么好，顾橙把脸凑近苏晚曦手臂，像小猫咪舔胡须一样稍微蹭了几下。
　　滑滑嫩嫩的，真的超级舒服。
　　“对了晚晚，这次用的入浴剂好像比上次香了不少，是其他牌子吗？”顾橙轻声细语问她，温软的呼吸一下一下扇在肌肤。
　　苏晚曦不假思索地回答：“嗯，换了一家。”日系入浴剂香气寡淡，法系入浴剂相对浪漫，味道也更浓郁一点。
　　“是不是特别贵？”顾橙又问。
　　“比上次那个贵了一点点。”
　　苏晚曦没有详细解释话里的一点点具体是多少，她更希望顾橙的理解只是多了十小几块。
　　“贵一点倒是没什么，安全就好。”顾橙点点头，接着说到。“怎么感觉我所有的化妆品都是蹭老婆的...”
　　防晒霜，爽肤水，再到刚才用的入浴剂，苏晚曦的皮肤类型和顾橙非常接近，基本前者用什么后者也能用，完全不用考虑过敏或者其他负面反应。
　　“我的就是你的，哪有蹭不蹭的说法。”
　　苏晚曦揉揉脑袋，语气略显调侃。
　　“再说啦，橙子你保养的好，我也一样受益啊～”
　　毕竟她才是能最直观感受到对方肌肤的人，谁不希望自家恋人水水嫩嫩的，顾橙呆愣片刻，很快理解苏晚曦的意思，张唇象征性咬了她一口。
　　“苏晚晚，你这人平时看着正经，怎么私下这么闷...”最后一个字顾橙不好意思说，只是更加用力地缠着苏晚曦胳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胸口快挤成小饼饼。
　　“实话实说而已。”
　　感觉手臂贴着两团柔软，苏晚曦唇角上扬笑不露齿，始终秉持着优雅端庄的大家礼节。
　　她很无辜，明明是老婆大人自己想歪了。
　　就这么舒舒服服地泡了十多分钟，顾橙低头突然亲了亲苏晚曦，声音格外满足：“苏晚晚，我感觉我这一生全部的好运都用来遇见你了。”
　　一个可以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的超大浴缸，一位能陪她促膝长谈的贴心伴侣，顾橙觉得她的人生已然圆满。
　　苏晚曦低头望向正抱着自己胳膊的棕发少女，眼神愈加温柔，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
　　“橙子，我也很幸运能在人生最暗淡无光的下沉期遇到属于自己的光。”
　　苏晚晚的意思...我是她的光...顾橙在心里浅声呢喃，眼睛眯成一条直线。
　　“我真的超级开心，喜欢的人也能喜欢我。”
　　无论友情亦或是爱情，只有双向的奔赴才有意义。
　　不知过去多久，顾橙听见苏晚曦肚子咕咕叫了一声，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漂亮的剪水秋瞳。
　　“晚晚，你饿了吗？”
　　手掌贴着对方的小肚子，顾橙轻轻捏了几下，一点多余赘肉都没有。
　　感觉腹部受袭，苏晚曦难得羞涩，绝美的脸颊浮起淡淡红晕，她轻声嗯了一句，白嫩精致的膝盖在水面抬起下沉。
　　该死，这女人竟如此可爱。
　　被苏晚曦这么一提醒，顾橙自己也有点饿了，她离家前特意煮好了饭，结果一直忙到现在半口都没吃上。
　　菜肯定凉了，只能热一下再吃。
　　做完身体清洁，顾橙戴好戒指穿上睡裙，踩着凉拖走进厨房，苏晚曦跟在她身后，路过餐桌时瞥见一张小纸条靠着餐具，白纸黑字写着端端正正的楷体。
　　我在砂锅里炖了鸡汤，记得喝，凉了就熬一会儿再吃。
　　文末还附带一颗可爱的小心心。
　　心头微微一颤，苏晚曦收好纸条，转身便看见顾橙系好围裙，把做过的菜重新倒回锅，一手抓柄，一手拿铲。
　　饭菜回锅烧热的味道远比微波炉直接加热好上不少，两个人吃顾橙不怕麻烦。
　　“晚晚，你要是实在饿就先吃点糖拌番茄...”
　　腰际突然多了一双手，顾橙愣了一下，怯生生问她。
　　“苏晚晚？”
　　手下一秒又松开了，苏晚曦语气平缓：“...我等你一起吃，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唔，帮我拿个大点的汤碗，等下用来盛鸡汤。”
　　待一切准备就绪，两人相对而坐，顾橙胃浅饭只吃一小口以喝汤为主，苏晚曦刚吃完西红柿，少女主动舀了一碗鸡汤给她。
　　“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见顾橙满脸期待，苏晚曦拿勺子盛了一些放到唇边，小口喝下，浓郁的汤香瞬间充斥味蕾。
　　“很好喝！”
　　又喝了一大口，汤汁浓而不腻，既能品尝出鸡肉的醇厚，也能感受到独属于红枣的清香。
　　动动筷子，母鸡熬得滚烂一碰便开，苏晚曦举止优雅地喝着汤，时不时夹几块鸡肉细嚼慢咽。
　　“橙子，我越来越觉得当初把你留在别墅是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如果我长胖了，你要负全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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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节 第三百二十二章 答案

　　“负责就负责，我愿意啊。”
　　顾橙双手交叠搭在下巴，两截雪白手臂嫩的像藕，苏晚曦略显诧异地望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惊讶那只平时动不动脸红的小猫咪逃去哪了。
　　被恋人这么直勾勾打量着，顾橙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微斜的短棕刘海遮住满是星星的茶色瞳。
　　“吃饭呀，看我干嘛...”
　　觉得她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顾橙咬咬下唇，俏脸一片滚烫却还是选择抬头与苏晚曦对视。
　　明明超级害羞，干嘛非得忍着。
　　苏晚曦眨巴眨巴眼睛，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磁性，融在茫茫夜色中格外撩人。
　　“因为你红着脸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话音刚落，粉嫩柔滑的舌尖在唇瓣处轻轻刮了一下，苏晚曦的表情妩媚至极，仿佛一只魅惑众生的狐狸精。
　　“况且，比起晚餐，橙子看起来更可口。”
　　刚出浴，女孩莹白色的肌肤散发着薄薄水汽，含羞带怯的表情更是晃人心神，苏晚曦的话不止是调侃。
　　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顾橙撇过脑袋，在桌底踢了苏晚曦一下。
　　她家晚晚怎么这么喜欢调戏人啊。
　　吃完饭，两人把用过的碗筷拿到水槽清洗干净，顾橙瞧一眼时针已经指到九，这么迟吃饭其实对身体不好。
　　这次算破例，下次泡得再舒服也要先吃饭。
　　钻进被窝，抱着自家未婚妻蹭来蹭去，满身都是香喷喷的沐浴露味。她们上床都会默契地放下手机，要么一起抱着聊聊天，要么就是找个两人都爱看的电影电视剧放着。
　　顾橙不知道其他情侣怎么相处，反正她从来不觉得这样做腻歪，恰恰相反，她很喜欢就这样抱着苏晚曦，听她说一些齁死人不偿命的情话。
　　贴着亲了一会儿，苏晚曦主动问顾橙今天在裂缝里的经历，后者软声软气地讲了一遍流程，从进入裂缝遇见王雨馨，再到与欧阳拓会合，最后共同迎战那尊形态诡异的石像鬼雕塑。
　　顾橙声音很轻，但苏晚曦能察觉出对方话里有那么一丝丝向她讨要夸奖的意味。
　　我厉不厉害，晚晚快夸我！也就是对苏晚曦，换作别的什么人顾橙肯定不会是这副语气。
　　“瞧把你骄傲的。”
　　苏晚曦溺宠地刮刮鼻梁，吐气如兰。
　　“不过橙子确实做得不错，换作是我未必能处理地那么轻松。”
　　不同能力有不同的战斗方式，苏晚曦所言不无道理。顾橙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女人脖颈，像刚从老师手里拿到糖果的小孩子。
　　“还有就是，苏晚晚，我总感觉那位王小姐似乎有点怕我。”跟在身后战战兢兢的，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苏晚曦听了稍稍抿唇，她当时光顾着找顾橙，对王雨馨实在印象有限。
　　“可能是环境使然，不那么容易放开。”她住在北都有些时日，对这几支特战小组的行事风格也算略有耳闻，除了隐士局原班人马组成的B组，剩下几组各成员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比起朋友倒不如说是因为觉醒者身份不得不共事的同僚。
　　脾气各异也是难免的，她可以理解。
　　“估计王小姐是看我们橙子太厉害，犹豫要不要抱大腿。”苏晚曦一边说一边挠顾橙腰际的痒痒肉，后者娇躯一颤，急忙伸手捂住不让她碰。
　　“是这样嘛...”
　　可也不至于那么害怕吧，大家都是同一条战线的战友，自己还能欺负她不成，顾橙越想越奇怪，最后幽幽叹了一声。
　　“总感觉和隐士局那会儿比差了好多。”
　　以前有入职仪式，新老队员聚在一起共进晚餐，宋先生会主动带她融入团队，还有自来熟的秦可心负责活跃气氛，现在就只剩下浮于表面的客套话，欧阳先生和王小姐。
　　感觉到未婚妻有些失落，苏晚曦俯身吻了吻额角，小声说到：“慢慢来嘛，我家橙子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谁会不喜欢。”
　　生活除了爱情还有许多同样美好的东西，爱归爱，多了反而是负担，苏晚曦也希望顾橙能多交一些自己的朋友，而不是在她离开后只是独自宅在家里，对着电视手机发呆。
　　倘若再自私一点，苏晚曦巴不得顾橙跟他们走走过场，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交集。
　　尤其是那个姓欧阳的，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听未婚妻一个劲安慰自己，顾橙唇角微扬，浅浅笑了一声。
　　“嗯，我知道啦～”言末，她想到什么似的抬头，对准唇瓣啄了一口。
　　难得少女主动，苏晚曦只是稍微加深力度，待唇齿分离，她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安慰我～”
　　顾橙听罢俏脸一红，双腿搭着苏晚曦腰，娇嗔道：“别学我说话。”
　　“你刚才是想说这个对不对？”不然为什么突然亲她。
　　“我不是我没有。”
　　顾橙拍拍女人翘臀表示不满，未曾想苏晚曦支起胳膊，翻过身，整个压在她身上。
　　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开始了？
　　顾橙深呼吸一口气，腰部悄然绷紧，苏晚曦见状眸光渐深，手掌扣着皓腕，轻轻陷入被褥。
　　这个环节不是应该先接吻么...过了约半分钟，顾橙睁开眼，发现苏晚曦只是骑在身上静静望着她。
　　“晚晚...”
　　“......”
　　苏晚曦没说话，只是眸底藏着怜惜，良久她轻声问到：“橙子，你到底为什么要加入军方？”
　　原来还是好奇这个...顾橙咽咽喉咙，抬眸看向苏晚曦，那双墨黑色瞳孔现在只剩自己。
　　“我很担心你，尤其是今晚在车里。”苏晚曦顿了顿，语气艰涩。“你脸颊苍白没有半点血色，身体也出了很多汗，我甚至觉得你马上就会脱水。”
　　那是一种她无法体会的痛苦。
　　顾橙挣扎几下手腕，苏晚曦本来也没想束缚她，少女一动就自动松开了。
　　“苏晚晚，你还记得那天嬴秋槐来找过我么？”少女将指尖抵在苏晚曦唇前，目光似水。
　　“她问我，我喜欢这里吗？”
　　“我想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ps.三二零还没审核通过，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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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节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夜谈

　　“苏晚晚，在你每天下午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经常思考嬴小姐说过的一些话，思考她为什么选择我，做这些事情的详细动机又是什么。”
　　顾橙分开光洁白嫩的双腿，让苏晚曦直接趴在她身上，而不必用胳膊撑着床单。
　　“依照宋先生所言，十几万人里通常只有一个人觉醒能力，听上去概率很低，但华国人口基数大，偌大一座地级市找出几个觉醒者怎么都算不上难。”
　　“我确实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但比起其他觉醒者，我还有哪里特殊？”
　　苏晚曦身体放松，绝美的脸颊离顾橙不过十公分距离，她能感受到对方胸口微微起伏，温热的呼吸扑打鼻间。
　　“双重能力者...或者，那次改造你的降生物...”
　　女人喃喃低语，纤长挺翘的睫羽覆着一层银白色的月光。
　　顾橙嗯了一声，柔荑绕过大腿落在腰际，用胳膊轻轻环住苏晚曦，纯白的丝绸睡裙摸起来格外舒服。
　　“我身体的某一部分曾属于降生物，嬴小姐尝试让它活化，结果失败了。”顾橙没有向苏晚曦透露成功会如何，毕竟那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假设。
　　“我委托安芷水查阅了整个隐士局资料库，从华国建国一直到现在，我是首例遭遇降生物改造依旧保持理智的觉醒者，更是独一无二的双重能力者。”
　　霍夫曼o拜尔教授认为觉醒者操控能力的关键是灵魂而非肉体，顾橙不仅身体特殊，更重要一点在于她体内存在两道经历相似的灵魂。
　　驾驭雷电，概念抹除，截然不同的两种能力赋予顾橙远超其他觉醒者的提升上限，就算是苏晚曦也不可能在生死相搏的情况下胜过她。
　　“衔尾之蛇，象征无限循环与自我毁灭，嬴小姐的能力果然与生死相关，她选择你一方面可能是考虑到在降生物层面你们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共通，再从神秘学角度出发，两个灵魂也可以看做整体相连的首与尾，符合吞尾这一概念。”
　　苏晚曦话音刚落，顾橙朝她吐吐舌头，声音略显俏皮：“不愧是苏晚晚，三言两语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何止是弄懂，在某些地方甚至想得比她还深。
　　“可是，嬴秋槐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晚曦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浓浓的疑惑，顾橙双手贴住后背，穿过女人丝滑的秀发，声音清浅：“我也很好奇嬴小姐的动机，直到那一天，我和她握了手，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感席卷全身。”
　　“我的一部分来自裂缝，它企图将我留在那里。”顾橙顿了顿，指尖轻轻把玩苏晚曦垂在腰畔的发丝。
　　“我大概理解嬴秋槐的悲伤来自何处，她在遥远的年代降临现实，漫长的岁月足以消磨很多东西，但她始终记得故乡。”
　　悠远的钟响，蜿蜒缠绕的巨蟒，嬴秋槐曾问过她关于故乡的声音。
　　“她想把你变成同类？”苏晚曦问她。
　　顾橙摇摇头：“起初我也这么想，后来又觉得不是。嬴小姐说过末日将近，她所期待的故乡即将与现实重合。”
　　“可我并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出半点兴奋，恰恰相反，嬴小姐的语气中总是带着一抹寡淡的惆怅。”
　　惆怅？苏晚曦在心底轻轻咀嚼这两个字，眉头皱得更深。
　　“橙子，你是说嬴秋槐未必希望末日到来？”
　　顾橙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
　　“嗯，她是个非常矛盾的人，或者说，是条非常矛盾的蛇。”
　　手掌撩起裙摆，沿着脊背向上摸索，泡过澡的肌肤比平时更加柔滑，苏晚曦感觉后背有两只手轻轻抚摸，偶尔还会用指腹划来划去。
　　“可这和你现在拼命有什么直接联系？”
　　苏晚曦话音刚落，顾橙愣了一下，片刻，她抿抿唇，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苏晚晚，那你知道江雪薇为什么加入军方吗？”女人撩开落在顾橙脖颈的长发，静待下文。
　　“她知道末日将近，能力强度越高才越有可能活下去。”江雪薇做过最坏考虑，如果社会秩序一夜崩塌，她们能依靠的只有超能力，以及手里打一颗就少一颗的子弹。
　　“嬴小姐给了我一把双刃剑，虽然现实的排斥效应加深了，但我从裂缝获得的提升也会随之变多。”
　　概念抹除的能力强度已经达到A级，雷电操控也有突破迹象，再多出几次任务应该就能迈过A级大关。
　　比起其他觉醒者，顾橙的晋升速度堪称坐了火箭。
　　“而且，我觉得嬴小姐可能欺骗了我们。”
　　“她一开始认为末日无法避免，可后来又说，世界存在变数。”
　　“也许嬴秋槐知道什么方法，可以改变未来。”
　　你要达到S级才有一点点成功的可能性，嬴小姐一定发现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情报。
　　不知何时起，苏晚曦一言不发静静听讲，顾橙见状拍了拍未婚妻大腿，开玩笑道。
　　“没准你老婆我就是拯救世界的关键。”
　　拯救世界。
　　苏晚曦合上眼，脑袋轻轻搭在顾橙脖颈，她未曾想这个在自己怀里温软如玉的女孩竟然偷偷考虑了这么多。
　　“橙子。”
　　两团肉抵得胸口喘不过气，顾橙闷闷应了一声。
　　“嗯？”
　　“以后出任务第一时间发消息过来。”
　　“我去接你。”
　　自己真是个不称职的恋人，苏晚曦心想。
　　“好，我会的。”
　　顾橙知道现在绝非逞强的时候，她的确需要有人接送，苏晚晚就是最好不过的人选。
　　“如果末日真的来临，我希望我能拥有保护好自己和你的实力。”
　　苏晚曦闻言眸光渐深，双腿紧紧夹住顾橙纤腰。
　　“我相信你...橙子。”
　　她帮未婚妻摘下戒指，然后轻车熟路地吻上唇瓣，顾橙嘤咛一声，手掌托着女人翘臀。
　　吻到深处，纯白的绸带裙纠缠在一起，顾橙突然感觉有一只滑嫩的手探入裙内，苏晚曦微微用力，让轻薄的布料挂在小腿。
　　“放松。”
　　窗外夜色深沉，几缕露水挂在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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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节 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所希冀的日常

　　第二天清晨，两人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顾橙睡眼朦胧地站在盥洗台前，镜子里的女孩头发散乱，白皙精致的锁骨多了好几枚深红色草莓印。
　　“呜呣...苏晚晚，你是不是太用力了...”
　　揉揉眼睛再打个哈欠，顾橙一边摸一边小声嘀咕，苏晚曦正往牙刷上挤牙膏，闻言面色微怔，片刻她垂下眸，目光格外温和。
　　“橙子的声音太好听了，所以，情不自禁。”
　　一想起昨夜满脸羞红的棕发少女，苏晚曦的语气不免带上几分笑意。
　　“我下次尽量温柔一点。”
　　大概是还没完全睡醒，顾橙眯着右眼，迷迷糊糊说了一句。
　　“粗暴点其实也挺好的...”
　　至少当时她特别舒服，过了半分钟，顾橙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顾不得满嘴的白色泡沫，小声解释道：“我刚才没睡醒。”
　　“......”
　　她家橙子怎么这么可爱。
　　苏晚曦搅动几下牙刷，闷声回答：“我也一样，什么都没听清。”顾橙那句话翻译过来应该是，她好猛，我好喜欢。
　　看来自己的技术让未婚妻相当满意。
　　咕嘟咕嘟漱完口，苏晚曦取下毛巾，温声叮嘱顾橙：“台子上蓝色那瓶是遮暇膏，你先抹着，今天可能要委屈橙子穿点高领的衣服了。”
　　暂时也只能先这样了，清凉的小吊带算是和顾橙彻底无缘了。
　　洗漱结束，苏晚曦负责处理床单被套，顾橙走去厨房为她们准备早餐。
　　先打两个生鸡蛋下锅，开火，切几片火腿肉和一个西红柿，听着平底锅滋滋的煎蛋声，顾橙的心情随之放缓。
　　点亮屏幕，有两条未读消息待处理，发送时间为昨夜十一点零二分，那个时候她和苏晚曦光顾着窝里斗了，压根没注意手机响。
　　要努力鸭：“橙子，我听说你加入C组了？”
　　要努力鸭：“呜呜呜，你都不跟我说QAQ”
　　“要努力鸭”是秦可心的网名...她怎么知道了...顾橙皱皱眉，突然联想到另一件事。
　　她和苏晚曦并没有把林树生的死讯告诉对方。
　　低头思考，鸡蛋被油煎得金黄，顾橙把肉和蛋夹到盘子里，起身取了四片吐司，按照火腿鸡蛋番茄的顺序摆好，又切了几片生菜加进去。
　　无论外观还是味道，应该都挑不出毛病。
　　顾橙：“手续最近才办下来，我本以为会和你在同一组。”指尖轻触发送成功，秦可心那里几乎是秒回。
　　“橙子橙子，那你具体被分到哪组了？”
　　顾橙回了一个C。
　　要努力鸭：“......”秦可心发出一连串省略号。
　　见对方没有继续发言，顾橙回她一句怎么了，起身取来奶粉和热水壶接着泡牛奶，过了一会儿，苏晚曦收拾好床单坐到餐椅准备用餐。
　　“苏晚晚，你说我们到底要不要把杀死林树生的消息告诉秦可心？”
　　苏晚曦看恋人双手捧着吐司，目光始终落在手机屏幕，表情也心不在焉。
　　“你在和秦可心聊天吗？”
　　顾橙点点头，动作轻柔地咬了一口三明治。
　　“事情都过去一年多了，她的生活也算步入正轨，再主动提，会不会不太好。”
　　苏晚曦对顾橙的想法非常不解，于是挽唇问她：“你为什么担心这个？”
　　“秦可心放不下还好说，倘若她放下了，现在提就是揭伤疤。”少女幽幽叹了口气，接着说到：“但我始终觉得，不告诉的话，秦可心心里总会有一道刺卡在那里...”
　　顾橙轻轻摩挲杯壁，连嘴里嚼的三明治也失了滋味。
　　苏晚曦听罢唇角微抿，婉言开导她：“你都想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秦可心是周叔生前最亲密的人，她理应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
　　苏晚曦的话像一针强心剂扎入身体，顾橙沉默片刻，用力咬了一口吐司。
　　“苏晚晚，你说的对，我该告诉她。”
　　话音未落，放在桌面的手机亮了。
　　要努力鸭：“橙姐，你今天下午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
　　手指僵在半空，顾橙扭头望了一眼苏晚曦。
　　“那个...晚晚，你去吗？”
　　出乎意料地，女人摇摇头，温声道：“我每天下午要复健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秦可心只邀请了橙子一个人。”
　　“真的不去吗？”
　　“嗯，你去吧～”
　　再三确定苏晚曦没有吃醋，顾橙应下秦可心的邀请，会面地点约在千达广场一楼的星巴克咖啡厅，三点钟离家正好可以吃个下午茶。
　　用完早餐，两人去浴室简单淋了淋澡，擦干昨晚欢爱留下的痕迹，这一环节之所以留到最后，主要是顾橙看养生小贴士上说早起不宜洗头洗澡，容易损伤皮肤和头皮。
　　如果当时实在太累，她和苏晚曦会等到第二天身体完全唤醒才动手清洗。
　　“橙子，总感觉你开始朝老妈子的方向发展了...”
　　苏晚曦站在镜前，任由顾橙贴着后背打理头发。
　　“怎么，嫌我烦了？”少女一边顺毛一边问她。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更可爱了。”
　　嗯哼？你会用可爱形容老妈子吗？看着眼前乌黑丝滑的秀发，顾橙不舍得弄，只好模仿苏晚曦平时对她那样，轻轻捏了捏脸。
　　难怪她这么喜欢揉脸，手感真的超棒。
　　打理到一半，苏晚曦突然问她：“橙子，你说我要不要考虑换个发型？”
　　“换发型？我觉得晚晚现在这样就超好看呀。”
　　黑长直高冷御姐，苏晚曦几乎长在顾橙的审美点上。
　　听未婚妻这么夸她，苏晚曦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又过了一会儿，两人位置对调，苏晚曦站到顾橙身后帮她理头。
　　“晚晚，假如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二十年以后，我们是不是还会像今天这样？”
　　这就是顾橙喜欢的日常，她希望未来每一天都能如此。
　　苏晚曦摸摸恋人脑袋，声音温柔似水。
　　“我们是觉醒者，衰老来得比平常人慢...”
　　“但我向你承诺，无论世事变迁，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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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节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一切如初

　　虽然同秦可心约定的会面时间是下午三点半，但本着不让对方久等的原则，顾橙提前二十分钟去了千达广场。
　　星巴克咖啡厅位于广场一层靠北位置，刚进店，服务员小姐热情地起身招待客人，顾橙点了一杯拿铁，寻一处角落安静坐着，随意望了望四周，眸光清澈平静。
　　深咖啡色的墙纸，纯白的欧式沙发，餐桌在灯光下排列整齐，被栅栏分割成一个一个独立私密的小空间，正对门的售货台由红砖砌成，粗略一瞥像只宽大而厚重的老旧暖炉。
　　环境安静祥和，很适合交谈。
　　感觉附近有几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周遭，顾橙放松脊背，抬手提提衣领不让脖颈的吻痕露出来。
　　少女今天穿着严严实实的高领卫衣和相对宽松的蓝色牛仔裤，不露腰不露腿，即便如此，以她现在的颜值，无论坐在哪里都是一道绝美风景。
　　所幸，顾橙已经习惯这种注视，不再像两年前那样心虚到不敢抬头。
　　人总要成长，不能一直原地踏步。
　　扫一眼手机三点十六，秦可心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你准备就这么干坐着？”顾成言问她。
　　顾橙盯着手机，婉言回答：“等着呗，还有差不多一刻钟。”
　　“约定时间没到，提前催促女孩子可不是绅士所为。”
　　也是担心顾成言真的太无聊，顾橙把手机调到华国象棋，选择单人模式。
　　“你要红方还是黑方？”
　　......
　　和另一个自己下棋是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顾成言走的每一步都在顾橙意料之中，反之亦是如此，如此对弈难分胜负，只能靠抓对方失误取胜。
　　秦可心来时顾橙正占上风，某位傲娇毒舌小姐见状顿时有了掀桌子的想法，前者轻飘飘告诉她对局已保存，下次继续。
　　听见女人轻啐，顾橙熄灭屏幕微笑着望向秦可心，对方今天梳了可爱的单马尾，上身是一件粉红小熊衬衫，底下则是天蓝色格子裙搭配纯白过膝袜，绝对领域若隐若现，脚踩一双亮黑小皮鞋。
　　一身装束青春俏皮，秦可心给人的印象总是一块散发着甜味的奶油小蛋糕。
　　“橙子怎么过来这么早？”
　　秦可心举手要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又点了份红丝绒蛋糕，她问顾橙要吃什么，后者摇摇头说自己喝咖啡就够了。
　　“橙子身材那么好都要减肥嘛？”秦可心下意识要摸摸顾橙小肚子，手伸到一半想起什么，又默默缩回去。
　　咳咳，我秦可心不勾搭有妇之妇。
　　顾橙自然不知道秦可心脑海里的小九九，语气还是如往常一样温和：“也不是减肥，我只是不太习惯这个点吃甜食。”
　　顾橙如今的生活相当自律，一点午睡两点起，睡醒就去客厅锻炼超能力，五点前准备晚餐。
　　秦可心闻言并未强求，随便聊了几句，咖啡和蛋糕一齐上桌，她拿起餐具，小口小口品尝甜点。空气荡起金色涟漪，久违的精神通讯接入，顾橙感觉脑袋里突然多了一团灰雾。
　　“橙子，听得见吗？”
　　“嗯。”
　　在旁人眼中，她们这桌安静得有些奇怪，棕发少女单手托腮，大部分时间在与另一位女孩对视，偶然会把杯子靠到唇边小口啜饮，然后继续一言不发。
　　“橙子，你怎么突然加入特战组了...”
　　秦可心知道顾橙当初离开隐士局的主要原因是伤病，但她并不清楚其中具体的弯弯绕绕，甚至以为对方只是单方面递交了离职申请。
　　顾橙犹豫片刻，手指轻撩刘海。
　　“这些事...说来话长...”
　　顾橙斟酌着向秦可心解释了她当年伤病退役的内情，以及后来一些关于寒鸦组织的调查。
　　“我这次加入军方主要是为了提升能力强度，以及调查林树生袭击案的真相。”
　　在听到林树生三个字时，秦可心的身体微微一颤，塑料甜品叉触碰餐盘发出一声低响。
　　“那...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她故作淡定地并拢双腿，油光锃亮的小皮鞋抵着地面轻轻摩挲，顾橙见状眸光微沉，声音逐渐复杂。
　　“林树生死了。”
　　一发突如其来的深水炸弹在心湖猛然炸开，秦可心闻言呆呆愣住，眼底满是惊诧与不可思议，片刻，她缓过神，手掌抓住顾橙胳膊。
　　“橙子，你说什么？”
　　顾橙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白皙的手臂被秦可心抓得泛红。
　　“他死了...我和苏晚曦潜入林树生居住的郊外别墅，并在地下室走廊成功杀死了他...”
　　至此，袭击案的三位觉醒者全部殒命，一位毙于周礼刀下，一位死于顾橙和苏晚曦的联手刺杀，另一位则被其他势力暗中处理。
　　松开手，胳膊肉眼可见地发红，秦可心垂低脑袋，像被抽去魂魄似的瘫软在沙发。
　　阿礼...顾橙也知道秦可心心情复杂，但她毕竟不是“她”，只好伸出手轻轻覆在女孩手背。
　　“秦可心...”
　　出乎意料地，秦可心没有哭的梨花带雨，而是很快恢复过来，她抬头吸了吸鼻子，朝顾橙微微一笑。
　　“谢谢你，橙子...还有曦姐...”
　　“......”
　　空气暂时凝固，顾橙盯着秦可心望了半晌，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咖啡厅人声嘈杂，她听见有男人咳嗽，细细碎碎的折纸声，以及勺子搅动咖啡发出咚咚的钝响。
　　那是一种...恍惚感...
　　不知过去多久，秦可心翻手牵住顾橙，声音清浅。
　　“来北都前我去了一趟阿礼的店。”
　　严格意义上说，那家周记家常菜已经不属于周礼，但秦可心还是喜欢用“阿礼的店”形容那家老旧餐馆。
　　“店里什么都没变，招牌菜还是那道会加很多很多辣椒的酸菜鱼。”是苏晚曦买下了周记家常菜，未作翻新，未换人员。
　　“等我下次有机会去澜江，我想请橙子和曦姐吃顿饭...”
　　“...对了，还有小林子和戚北，差点忘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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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节 第三百二十六章 被老婆揭老底

　　小林子，戚北，这些名字现在听来竟格外陌生，顾橙心底不免生出些许苍凉，连带着喉咙也微微发涩。
　　在隐士局工作的那段时间像做梦一样，她无需思考复仇也无需为将至的末日感到惶惶不安，每天只要想着固定的射击训练，早中晚三顿饭做哪些菜，以及今夜陪苏晚曦看什么电影。
　　冰冰凉凉，稍微用力能感觉出硬度，秦可心松开手，惊讶地发现自己掌心正压着一枚做工精美的钻石戒指。
　　它静静佩戴在女人中指，仿佛点缀白雪的琉璃花瓣，高调奢华。
　　顺着秦可心的目光，顾橙终于也从刚才略显沉重的气氛中苏醒，她微不可见地蜷了蜷手指，很快又放松舒展。
　　“戒指是曦姐送你的吗？”
　　秦可心俏生生发问，她印象里的顾橙很少碰珠宝，无论手腕脖颈还是耳垂，这些可供装饰的位置永只有一片莹白，与主人清爽干净的穿衣风格如出一辙。
　　顾橙点点头，右手松开茶杯覆在左手背，眸底隐约有光点闪过。
　　“嗯，我和苏晚曦订婚了。”
　　秦可心闻言唇瓣微张，整个人愣在原地，片刻，她小声确认。
　　“订...订婚？”
　　橙子和曦姐...动作这么快吗...
　　顾橙撩撩头发，略显羞涩地回答：“我和苏晚曦交往快两年了，前段时间算是彻底把关系定下来。”
　　“那你们决定什么时候举办婚礼？”秦可心双手捧脸，满眼都是星星。
　　啊啊啊，我磕的cp终于要结婚了，要不是身在咖啡厅，秦可心真想现场表演一个土拨鼠尖叫。
　　顾橙喝了口拿铁，轻轻摇头：“那倒还没定好。”
　　订婚归订婚，如果岳父大人那关不过，婚礼只能无限期延长，顾橙希望她们的恋情能得到苏晚曦家里的支持与祝福。
　　至于她这边，徐院长对苏晚曦的表现十分满意，并欢迎她随时来阳光福利院参观。
　　“这样么...”秦可心有些失落地撅起嘴，很快又被钻戒吸引住目光。
　　“中间这颗钻石好大好漂亮，旁边还有那么多碎钻...”
　　她像从来没见过钻戒似的俯身打量，顾橙见状主动提出要摘下来给她看，女孩愣了一下，细声细气问她。
　　“橙子，订婚戒指戴上了是不是不能随便摘？”
　　顾橙闻言沉思片刻，摇摇头道：“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平时做家务洗澡之类的套着戒指很麻烦，我只有外出会戴，而且苏晚曦应该不介意。”
　　顾橙一边说一边取下戒指，得到主人许可，秦可心郑重其事地接过钻戒，生怕一不留神哪里碰着磕着。
　　戒身整体呈银白色，内侧有麦穗状的环形花纹，晶莹剔透的主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GC...是顾橙的意思...曦姐真浪漫啊。”
　　听秦可心在脑海里小声念叨，顾橙眼神飘忽，耳根烧得发烫。就这样捧在手心端详了好一阵，女孩将戒指交还给顾橙，后者轻轻接过戴回原处。
　　“祝橙子和曦姐百年好合！”秦可心舀了一大勺蛋糕，到嘴的红丝绒都没有顾橙说的这一口糖甜。
　　“这么看来，是曦姐求的婚咯？”
　　顾橙低低嗯了一声，垂眸掩饰脸颊红晕，秦可心又旁敲侧击问了好几个问题，大致确定对方是被摁在身下的那位。
　　果然，和她当初的想法一样。
　　意识到话题越跑越偏，顾橙在通讯频道轻咳几声，勉强把秦可心从脑补状态拽出来。
　　“可心，你知道C组的具体情况吗？”
　　吃糖吃得忘了正事，秦可心身体坐直，眼神逐渐严肃。
　　“橙子，虽然我在A组任职，但C组的状况应该和我那里差不太多。”
　　特战组给顾橙的第一印象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她很愿意听听秦可心的看法。
　　“唔，该怎么形容呢...”女孩搅动几下咖啡勺，眉头微蹙。“特战组内部纪律相当严格，严格到几乎不和感情挂钩。”
　　意识到自己的表述不够准确，秦可心抿抿唇接着补充：“举个例子，我的能力是B级精神通讯，在团队里的地位仅次于队长和另一位B+级的觉醒者。”
　　“地位？”顾橙重复一遍。
　　“嗯，虽然没有明确划分，但组内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以身份阅历以及能力强度作为评判依据，便于管理却也存在很多弊端，秦可心不喜欢这种感觉。
　　顾橙毕竟打过两三年工，听对方这么一描述，自然而然联想到职场上的职务欺压，乃至辈分绑架。
　　难怪王小姐行事如此小心谨慎。
　　看顾橙若有所思，秦可心急忙解释道。
　　“其实也没橙子想象得那么严重啦，只能说没有以前太过宽松的环境，大家都变得高冷了，处理完裂缝谁都不认识谁，走在街上最多就是打个招呼。”
　　秦可心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顾橙安静听着，表情波澜不惊。
　　“总之，橙子要做好和他们相处不来的准备。”
　　女孩主要便是担心这点，顾橙闻言眉宇微展，温声安慰到：“谢谢关心，我知道了～”
　　那晚和苏晚曦交流完感情，顾橙暂时没有结交新朋友的想法，就连她一开始加入特战组也只是为了提升实力和调查寒鸦。
　　又听秦可心抱怨了许多关于特战组的规矩，顾橙为了安抚她加点了一份黑森林蛋糕，星巴克的东西少而贵，唯一好处就是不撑胃，秦可心嘴巴几乎就没停过，一张一合像只可爱的花栗鼠。
　　“对了橙子，你和曦姐不是住一起吗，她怎么没来？”
　　顾橙顿了顿，选择隐去苏晚曦的病情，只说她下午有事。
　　“你可以下次叫她，苏晚晚也很喜欢甜食。”尤其是秦可心正在吃的黑森林蛋糕。
　　啊嘞...曦姐喜欢吃甜的...她居然现在才知道。
　　顾橙接着补充：“我就没见过有人比她更喜欢吃甜品。”咖啡是甜的，豆腐脑也是甜的，妥妥一个小糖精。
　　秦可心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兴奋地挺直腰。
　　“等等，橙子你刚才叫曦姐什么？”
　　“......”
　　顾橙抚抚唇自知失言，抱着咖啡杯小声道：“你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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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节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最好的朋友

　　和秦可心聊天是件非常惬意的事，女孩生性跳脱脑袋转得也快，经常能从一个顾橙不怎么感兴趣的话题迅速切换到别的地方，根据反应选择长篇大论亦或是继续向下跳跃。
　　少女面带微笑，双腿自然搭着，一边喝咖啡一边听对方小声讲述自己生活中发生的桩桩趣事。
　　不知不觉坐了一个多小时，秦可心放下餐叉，拿起餐巾纸清理嘴角沾上的奶油，略显紧张地问到：“橙子，你能不能透露一下...关于那个...”
　　顾橙不解其意，疑惑地撑着下巴，秦可心见状微嘟小嘴，细长的睫毛轻轻扑闪，妄图通过卖萌赚取情报。
　　“就是那个...橙子和曦姐，到底谁先表白的？”
　　大概率是苏晚曦，也说不好哪天顾橙突然开窍，察觉出秦可心眼神暗藏的期待，女人轻描淡写放下杯子，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苏晚曦。”
　　顾橙顿了顿，接着补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来医院送早餐...”
　　秦可心眯着眼思考一阵，声音突然放大：“嗯哼，是那次吗？我记得当时你们在接吻！”她拎着餐盒，在门外看了好久。
　　“......”
　　看秦可心这么激动，顾橙忽然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沉默片刻，她咬咬唇硬着头皮解释：“就是那天的前一晚，苏晚曦说她...喜欢我...”
　　即便只是转述给别人听，心跳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加快，顾橙深呼吸一口气，左手轻轻搭在胸口。
　　“还有呢还有呢。”
　　秦可心的好奇心快要憋炸了，她真的超想知道苏晚曦是怎么一步步把橙子拐到手，以及拐走后两人没羞没臊的同居日常。
　　顾橙瞥了她一眼，茶色瞳微微发亮。
　　“后面没有了，然后就决定订婚。”
　　唉唉唉，中间的两年呢，怎么可能才确定关系下一步就直接订婚，秦可心一万个不相信。
　　“橙子，再说一点嘛～”
　　“嘤嘤嘤，我生病了，要听甜甜的恋爱才能好。”
　　任凭秦可心软磨硬泡，顾橙就像给嘴巴上了拉链，一个字也不往外蹦。
　　撒娇只会影响我喝茶的速度。
　　眼见卖萌无用，秦可心难过地撇起嘴，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轻轻咬住下唇，心底嘀咕橙子怎么变坏了，对撒娇的免疫力直线上升。
　　远在疗养室的苏晚曦吸吸鼻子，感觉好像有人念叨她，站在一旁的医生小姐忙问她怎么了，女人只是摇摇头回答没事。
　　应该是未婚妻想她了，苏晚曦弯起唇，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午五点二十，茶话会聊了两个小时也差不多该结束了，顾橙起身去柜台结帐，回头便看见秦可心坐在原地，有些扭捏地看着她。
　　“怎么了，要和我一起吗？”
　　她原本计划先乘地铁去昨天停车的地方拿车，然后再去商场买菜准备晚餐，秦可心要是愿意也能一路。
　　女孩盯着顾橙望了一会儿，眸光逐渐下沉，落在她今天踩着的亮光小皮鞋，指尖贴住裙摆，轻轻摩挲那双包裹着肌肤的白色过膝袜。
　　“橙子，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遇袭那段时间，顾橙几乎天天往秦可心家里跑，又是买礼物又是出言安慰，生怕她做傻事想不开。
　　顾橙闻言愣了一会儿，握着皮包的手僵在腰畔，秦可心朝她微笑，温声道：“你是我交到最好的朋友。”
　　周礼死了，顾橙同样伤得不轻，失去左眼对一位女生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但她从来没有过分沉溺于悲伤，而是作为一道温暖的光照亮别人。
　　趁顾橙愣神，秦可心站起身，哒哒两步走到面前，伸出手臂大大方方抱住她。
　　女孩的力度刚刚好，不至于太紧却又能清晰感觉到怀里一阵温软。
　　“有点羡慕曦姐呢...能这样一直抱着橙子...”
　　秦可心喃喃低语，脑袋在肩膀稍微蹭了蹭。
　　顾橙感觉有只手靠在腰侧，忍不住出声：“秦可心...”
　　下一秒，秦可心松开胳膊，朝她调皮地眨眨眼睛。
　　“趁曦姐不在，能多抱一次就抱一次～”
　　言毕，秦可心双手靠在身后，步伐款款地推门离开，只留顾橙独自一人站在过道，后者合上眼，轻轻呼了一口气。
　　过去半分钟，顾橙走进公用卫生间，找一处隔间锁好门，摸摸牛仔裤口袋，一块残留着女孩体温的U盘静静落在掌心。
　　......
　　要一份黑森林蛋糕打包带走，顾橙想了想又跟服务员多点了几块提拉米苏和芒果慕斯。
　　好久没见凌一，她也有些想对方了。
　　碍于安芷水身份特殊，顾橙不可能直接登门拜访，但她知道某位江小姐一周会有几天时间使用能力探亲，到时候让对方顺手捎着就行。
　　江雪薇是托苏晚曦的关系才加入军方，包括住处在内的一系列信息都登记在案，顾橙开车进了新苑小区，按照资料找到其中一栋居民楼。
　　“612...”
　　看了眼门牌号没错，摁动门铃，短暂响声过后顾橙听见一阵轻缓的脚步，过了约一分钟，门朝里开了。
　　江雪薇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双腿净生生暴露在空气中，她轻抬一下镜框，有些诧异地看着顾橙。
　　“你怎么来了？”说着便侧过身示意她进门。
　　联想到之前秦可心的反常，顾橙嘴唇微张用唇语暗示江雪薇。
　　毕竟是配合过的老搭档，江雪薇立刻反应过来，浅声说到：“这里没有窃听器，你可以正常说话。”
　　见顾橙迟迟没有换拖鞋的意思，手里还拿着一只星巴克标志的塑料袋，江雪薇大概明白了。
　　“是给凌一她们带的？”
　　顾橙点点头将东西放在鞋柜上。
　　“嗯，一些小甜点，提拉米苏什么的。”
　　以前在苏国住，安芷水三天两头要吃布林饼，连凌一的口味也被她带偏了。
　　彼此寒暄几句，顾橙念着要回家做饭，在玄关站了一会儿便主动道别，江雪薇没有挽留，只是嘱咐她路上小心。
　　“我会的。”顾橙回答。


 
　　ps.三二零没解封就算了，三二四又锁了，我人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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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节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我可以相信你

　　等苏晚曦回到公寓，天边已是一派连绵不断的火烧云，渐沉的夕阳如泼洒在纸上的油画，耀眼的红由浅至深层层堆叠，将整座穹宇染成一片赤潮。
　　推开门，屋内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苏晚曦弯腰脱掉高跟鞋，余光瞥见眼前的地板多了一段阴影。
　　“回来了？”顾橙浅声问她。
　　苏晚曦嗯一声抬起胳膊，少女动作自然地接过皮包，又把对方脱下的西装外套挂到衣架。
　　“下午聊得开心吗？”
　　“挺不错的，除了聊天还陪秦可心吃了些小点心，我给你带了份黑森林蛋糕，冷藏第二层，打开冰箱就能看见。”
　　换上拖鞋，苏晚曦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俯身同未婚妻接吻。
　　“橙子真好，喝下午茶都记得给我带礼物。”
　　片刻，顾橙从苏晚曦怀里起身，帮她把落在脸颊的墨发撩至耳后。
　　“就算晚晚你这么夸我，晚上最多也只能吃半块蛋糕。”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带着难以忽视的坚定，顾橙认为自己有必要控制一下苏晚曦的糖分摄入。
　　“洗手去，一会儿该吃饭了。”
　　相处时间久了，某人总算找到一点身为女主人的自觉，苏晚曦唇角微微上扬，踩着轻快的脚步走进盥洗室。
　　她们今天的晚餐依旧是三菜一汤，苏晚曦洗完手出来饭菜正好热着，顾橙为了等她一直没动筷子，雪白的俏脸被热雾衬出几分仙气。
　　“对了晚晚，医生那里怎么说？”
　　刚坐下便听见未婚妻问她，苏晚曦顿了顿，温声回答。
　　“测试结果显示我的应激反应正在不断减弱，医生说再做几个疗程就差不多了。”
　　苏家为苏晚曦聘请了全京都最权威的心理医生，一对一心理辅导，这种放松的治疗方式对比药物治疗成效缓慢，但胜在安全没有后遗症。
　　“那就好...”顾橙喃喃低语，同时把筷子递给苏晚曦。
　　“饿了吧，快吃饭。”
　　......
　　橙子晚上好像怪怪的，苏晚曦一边小口吃饭一边抬眸打量自家未婚妻，后者一会儿望着餐盘发呆，一会儿轻轻咬住筷子尖，满脸写着心不在焉。
　　看来今天的下午茶远没有顾橙说得那么简单，苏晚曦咽下一口白花花的大米饭，语气轻柔道。
　　“虽然知道我家橙子很漂亮，但你再怎么盯着看那都只是一碗紫菜蛋花汤，不会害羞成西红柿鸡蛋汤。”
　　顾橙闻言愣了一会儿抬起头，苏晚曦这才注意到对方嘴角粘着一颗莹白色的米粒，抬手擦拭，指腹触碰唇瓣的一瞬间，顾橙娇躯轻颤，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
　　苏晚曦挽唇轻笑，一双剪水墨瞳静静望着顾橙，后者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双手搭着碗筷，眼神飘忽不定。
　　“没怎么，就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跟秦可心有关？”
　　几乎下意识地，茶色瞳微微扩散，苏晚曦见状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缓声补充道：“你告诉她林树生的事了，但秦可心的反应不符合你的心里预期。”
　　顾橙沉默片刻，还是点点头，万分纠结地望向苏晚曦。
　　“应该...算是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尤其是在看过秦可心提供的U盘内容后。
　　“苏晚晚，先吃饭，吃完饭我给你看个东西...”
　　顾橙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到苏晚曦碗里，后者偏过脑袋，漂亮的睫毛轻轻扑闪。
　　“好。”
　　话音刚落，苏晚曦明显加快了用餐速度，顾橙也不似之前那样患得患失，小口小口吃起饭。
　　晚餐结束，顾橙把放在卧室的笔记本搬到客厅，又从茶几抽屉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属块，苏晚曦主动坐到沙发，手臂抵着膝盖，目光温柔地望着她。
　　“这个U盘是秦可心给的...我回来粗略看过一眼...”
　　顾橙将金属块插入电脑，鼠标选中磁盘轻点，片刻，屏幕出现三个大小各异的文件夹，以及一份三分钟不到的录音。
　　听见耳边传来深深的呼气声，苏晚曦抬手揉揉未婚妻脸，又轻轻吻了她一下。
　　“放吧。”
　　顾橙点点头摁下鼠标，打开音频文件。
　　“...我是秦可心，很高兴有人能听到这条语音信息。”
　　顾橙扭头望了苏晚曦一眼，后者碰巧也在看她，手掌悄然交叠，平稳的体温透过肌肤传入心脏。
　　“如你所见，这里一共有三个文件夹，第一个是我在澜江能收集到的所有有关那场觉醒者袭击案的详细情报，包括且不限于隐士局匿名板上传的各类贴子，资料库内的部分文档。”
　　“第二个文件夹是我进入军方编制后获得的情报，由文字和少量图片组成，主要记录了本支小队的人员组成，觉醒者和超自然能力，以及一些有关军方上层的信息。”
　　听到这顾橙点了一下暂停，语气复杂道。
　　“秦可心...原来一直都在调查这件事...”
　　表面看上去她还是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未曾想私底下竟考虑了这么多。
　　作为昔日的特战队队长，苏晚曦虽然关系上不如顾橙与秦可心那样亲密，但她对后者的了解未必比顾橙浅。
　　“秦可心刚加入隐士局的形象和你现在认识的她其实有很大出入。”女人小声解释。
　　“当时的秦可心更接近我们昨天提的那位王雨馨小姐，小心到有些拘谨，我性子冷很少说话，迎新工作基本都是周礼在做。”
　　有周礼照顾，她当然可以表现得天真烂漫一些，但在袭击案发生后，秦可心的保护罩随之崩解，她必须独立处理生活中的一切，性格上的棱角自然也会逐渐展现。
　　“她尝试放下，但心有不甘。”
　　苏晚曦轻轻点击播放按钮，清甜的女声再度响起。
　　“第三个文件夹相对特殊，因为我的能力是加密通讯，所以有时会接到来自军方上级某些职责以外的任务，例如精神通讯干扰，或者窃听与反窃听。”
　　“我把我认为有价值的消息通过重新录入音频的方式储存于此。”
　　“那次袭击案，果然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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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节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服输的顾小姐

　　浅蓝色的灯光映照着女人白皙无暇的侧脸，顾橙挪动身体试图让苏晚曦抱得更舒服些，后者分开腿半夹着腰，手臂自然绕过脖颈，柔顺丝滑的墨发如绸带般垂在恋人后背。
　　“叮...”
　　光标移动到第三个文件夹轻轻点击，整个屏幕瞬间被大小不一的音频文件填充满，为方便读取，秦可心在每份录音的标题备注了时间地点。
　　打开创建日期最早的录音文件，短暂反应后，笔记本传出一道平缓而清脆的女声，苏晚曦将脑袋搭在顾橙肩膀，两人都只是安静听着。
　　这是一份关于觉醒者内部人员调动的录音，进度条显示十一分零六秒，秦可心一人分饰两角将通讯频道内的交谈完完整整复刻出来。
　　“...个人猜测，军方此举是为了加快觉醒者提升能力强度的速度，具体原因未知。”一阵沙沙声过后，女孩接着补充。“可跳转至014号文件。”
　　录音应该被秦可心裁剪过，前后两段话的语气明显存在变化。
　　顾橙听了柳眉微皱，粉嫩的唇瓣紧紧抿着，下一秒，苏晚曦覆住柔荑，将鼠标移到秦可心说的014号文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U盘内容太多不可能一次性都读完，顾橙和苏晚曦只好先针对性听了几段录音，之后再把全部文件拷进笔记本。
　　“苏晚晚...”少女合上电脑，贝齿轻咬一下嘴唇，苏晚曦见状揉了揉未婚妻脑袋，一双墨瞳像夏夜盛满星星的湖。
　　“嗯，我在，怎么了？”
　　简洁明了的话语却带着令人心安的魔力，顾橙抬起眸，浅棕色刘海掠过眉梢。
　　“之前我和安芷水她们在苏国调查寒鸦，刚开始我以为这一邪教组织能量有限，最多只能在阴暗的小角落做些肮脏勾当，远远不能撼动世界...”
　　“可是，经过长时间的情报调查，我发现事情根本不似想象中那么简单。”
　　“拆解隐士局有可能是华国高层的一次试探，确定是否有寒鸦教徒渗入其中...”
　　秦可心的录音算是坐实顾橙一部分猜想，隐士局的组织结构确实过于松散，对觉醒者的掌控也远不如军方规范安全。
　　顾橙甚至有一些更加悲观的想法，既然高位觉醒者无时无刻都会受到现实排斥，那他们倒向寒鸦的概率肯定比普通觉醒者要高，军方或许也在考虑用特殊手段减少这类情况发生。
　　“苏晚晚，你说觉醒者和普通人到底存不存在根本意义上的矛盾？”
　　裂缝只有觉醒者可以处理，军方态度过硬会招惹不满进而产生反抗，态度偏柔又容易滋生祸患，觉醒者的道德素养参差不齐，超能力犯罪近年来更是屡见不鲜。
　　苏晚曦闻言沉默不语，眸底有暗光浮动。
　　只要裂缝和排斥效应存在，觉醒者与普通人的矛盾就不会轻易化解，前者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处理降生物，同时又要经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每一次触碰、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
　　不是每个人的思想觉悟都足够高，可以为了国家舍弃个体利益。
　　苏晚曦蓦然想到苏延生，她这位叔叔受到的排斥效应同样不弱，甚至需要定时更换暖膏保证皮肤不会坏死。
　　“橙子...”
　　女人双手托着腰臀让顾橙转过身，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缓。
　　“你的想法过于悲观了，至少我认识的大多数觉醒者都愿意容忍生活中微小的不愉快。”
　　纵然苏晚曦天赋不凡，也会受到排斥效应影响，偶尔浑身发寒，四肢酸痛。
　　“相信我，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苏晚曦吐字很轻，温软的喘气伴随着幽幽体香渗入鼻腔，顾橙知道未婚妻是在安慰她，睫羽轻颤，心底有一股暖流悄然扩散。
　　哪怕全世界与你为敌，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
　　洗完碗筷，顾橙从冰箱里捧出半个西瓜放在茶几，准备等凉气散了再拿勺子挖着吃，回到卧室，苏晚曦刚把西裙和丝袜脱掉，两条洁白纤细的长腿靠着床单，旁边是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
　　“橙子，等下要不要陪我出去散会儿步？”
　　苏晚曦温声问她，同时撩起落在肩膀的长发，顾橙瞥一眼对方上身清凉的小吊带，牛奶般白嫩的美肩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晚跑？”她们俩都没有晚跑的习惯。
　　“嗯，顺便消消食。”
　　苏晚曦双手捻着裤腰，轻轻抬起玉足，因为半弯着腰的缘故，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顾橙呆呆愣住，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
　　咳咳，发什么呆，又不是没见过。
　　心理医生说跑步有利于缓解压力，苏晚曦一直想着拉顾橙出去散散心，而不是每天吃完饭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电影。
　　顾橙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弯腰从衣柜里翻了条运动裤和一双吸汗的短棉袜，反正她一个人待在家也没什么事可做，倒不如陪苏晚曦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两人换好衣服来到玄关，顾橙问苏晚曦准备从哪里开始跑，后者低着头穿运动鞋，又把披肩墨发束成青春的侧马尾。
　　照照镜子，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整个人又美又飒。
　　“下楼就开始，往新海广场跑。”
　　新海广场...顾橙记得那里离公寓的直线距离就有近十公里，跑过去至少要十几公里路程。
　　见少女若有所思，苏晚曦挽唇说到。
　　“要是怕累我们可以少跑一点，到汇鑫医院就回头。”
　　果不其然，顾橙扫了她一眼，紧致的小嘴微微嘟起。
　　“苏晚晚，我可以理解成你在挑衅我吗？”
　　区区十几公里还是慢跑，她可是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觉醒者。
　　“...既然橙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让着你了。”苏晚曦淡然出声，同时活动活动手腕，两截藕臂在微光下散发出玉石般光泽。
　　顾橙：“......”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她们一开始不是说晚跑散心么，怎么突然就比起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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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节 第三百三十章 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等她们离开公寓已是晚上近九点，室外风不大，迎面吹来还算凉爽，顾橙将手机塞进卫衣口袋，静静跟在苏晚曦身后。
　　“先走一会儿再跑？”穿过郁郁葱葱的绿化带，苏晚曦扭头问顾橙，月光下的墨色瞳如两颗清澈透亮的黑玛瑙。
　　少女想了想，片刻温声回答：“嗯，就当是热身运动了。”
　　于是，两只手自然而然牵到一起。
　　晚上出来跑步的人不少，都是些学生和注重身体保养的中年人，以及一小部分外出散步调情的年轻情侣，顾橙和苏晚曦就这样手牵手慢走了十几分钟，看着街道路过的男男女女，听着耳边细碎而轻柔的风，心绪亦随之放空。
　　这才是生活嘛。
　　余光瞥见一截圆润诱人的小香肩，顾橙唇角微微上扬，然后主动往苏晚曦那里靠了一点，像宣誓主权般的贴着未婚妻走。
　　我家晚晚世界第一漂亮。
　　苏晚曦似乎看出顾橙所想，脑袋朝女孩方向侧了侧，束成马尾的丝滑秀发随着步伐一下一下撩拨肌肤。
　　“苏晚晚，你身上好香。”
　　换下高跟鞋，苏晚曦和顾橙只差了不到两三公分，后者不用踮脚就能贴着耳朵说些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私密情话。
　　“有吗？”女人撩撩头发，露出底下精致白嫩的耳垂。
　　顾橙点点头，声音愈发清脆。
　　“嗯，玫瑰的味道，还有一点橘子的清香。”
　　苏晚曦闻言愣了愣，睫毛轻轻颤抖。
　　前一种倒是不难理解，她平时常用的香水就是德瑞克o马尔一轮玫瑰，这款香水向来以优雅冷艳闻名于世，但它除了玫瑰香，最多就是一些薄荷气味。
　　至于柑橘的清香...她还真没闻出来过...
　　“估计是因为喷了香水的缘故...”苏晚曦望了顾橙几眼，声音含笑。
　　“怎么，橙子也想用香水了？”
　　未婚妻身上的香气一直很浅，特别容易被其他东西掩盖掉，基本沐浴露什么味她就什么味，只在偶尔会散发出一种不甜不腻的椰奶香，顾橙要是想用，苏晚曦不介意帮她挑上几款。
　　“唉，我吗？”少女明显有些惊讶，很快又压低声线道。
　　“可以啊。”
　　顾橙以前从来不碰香水，一方面是价格昂贵，一小瓶就要两三百，另一方面是她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工作，哪来的闲情逸致打理自己。
　　其实，喷点花露水效果也不差的。
　　苏晚曦听罢放缓脚步，脑袋不断思考恋人适合的香水种类，香水是女人第二层体香，品种挑选上决然不能马虎，更何况对方还是苏家未过门的小媳妇。
　　苏晚曦眼中的顾橙属于那种盛开在海边的小白花，清纯里带着可爱，海风一吹便会展露出纤细柔美的腰肢，软软糯糯却又藏着一丝难以忽略的坚韧。
　　Tom Ford Eau de Soleil Blanc，轻盈，清脆，带有闪耀的柑橘气味，作为基调的椰香更是与顾橙不谋而合。
　　明天就让她试试。
　　又走了一段路，顾橙主动松开手，语调轻快。
　　“苏晚晚，就从这里跑到新海广场。”
　　她们站在某处十字路口，人流稀疏，周围是明晃晃的灯光，苏晚曦抬手抚摸额角，唇瓣微张。
　　“嗯，开始吧。”
　　......
　　国际马拉松长跑规定的全程距离是26英里385码，折合过来为42.195公里。她们这次差不多要跑四分之一程马拉松，除了需要无时无刻注意路况，身体控制亦是长跑的一大关键，顾橙不断调整呼吸，确保肌肉每一次绷紧舒张都切实反应在大脑。
　　苏晚曦在她身后不过两三米位置，喘息依旧平稳。
　　在都不使用能力的情况下，苏晚曦很难超越顾橙，后者接受过嬴秋槐改造，无论耐力或者爆发力，身体各项机能都无限接近于人类巅峰，跑七八公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晚曦只觉肺部隐约有些发烫，久不锻炼就算是特种兵也撑不住全速奔跑如此长时间，她在不用重力操控情况下跑过最长的一段路是六十七公里，没想到现在才过十分之一就明显感觉到疲惫了。
　　苏晚曦啊苏晚曦...你已经变得这么弱了么...
　　女人抿抿唇继续坚持，顾橙只觉身后传来一阵劲风，速度再次加快。
　　两人间的距离反而因此拉得更大了。
　　“......”
　　顾成言人彻底麻了。
　　这妻妻俩一个不服输一个宇宙直，还真是绝配。
　　长跑总共花了四十多分钟，顾橙稍微有点累，更多的是饥饿，苏晚曦的状态相对顾橙差了许多，胸口肉眼可见地上下起伏。
　　“苏晚晚？”顾橙拍拍苏晚曦后背，隔着轻薄的吊带衫她能明显感觉对方出了很多汗。
　　苏晚曦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心脏跳得慢些。
　　“这些日子，疏于锻炼了...”
　　顾橙见状眼眸低垂，半是心疼半是后悔，她刚才瞎逞什么能，从背后轻轻抱住苏晚曦，一路支楞着把她带到靠椅。
　　“苏晚晚，你先休息，我去帮你买水。”
　　苏晚曦看着面前万分紧张的棕发少女，心里不禁泛甜，挽唇轻笑道。
　　“咳咳...我就是突然跑一次步不太适应，你不用那么担心。”
　　更何况还是她主动提起要比赛的，自己作的死怎么都该自己受着，顾橙盯着苏晚曦左看看右看看，白皙的肌肤薄汗密布，微微泛红的侧脸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意味。
　　从口袋里拿出两叠湿巾，捧着未婚妻脸颊细心擦拭，顾橙让苏晚曦半趴在自己腿上，眸底贮满温柔。
　　“回去我们还是慢跑吧，要锻炼也不差这一会儿功夫。”她们是出来放松的，不是出来遭罪的。
　　苏晚曦闻言轻咳几声，润润喉咙道。
　　“好，都听橙子的。”
　　确实跑累了。
　　见苏晚曦这么乖巧听话，顾橙动作愈发轻柔，嘴上还是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她。
　　“累了就告诉我，干嘛非得一直跑，你跟我情况又不一样。”
　　任凭顾橙怎么说，苏晚曦都只是嘟着嘴，眼睛扑闪扑闪地卖着萌。
　　总不能告诉对方，她这是在巩固自己老攻的地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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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节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两个人的仲夏夜

　　北都本就是华国最著名的雾霾之城，再加上高速发展带来日渐严重的光污染，即便天气放晴也很难看见星星。
　　苏晚曦趴在顾橙膝盖休息过一会儿，脸颊总算没有刚开始那么红，她努力挺直腰板，洁白修长的双腿微微并拢，任由夏风温柔地吹拂发丝。
　　“晚晚，有没有感觉好受些？”顾橙温声问她，语气满满的担忧。
　　苏晚曦摇摇头，回复对方不要紧。
　　其实夜跑进行到后半段时，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烫，心脏也在砰砰不停地跳，似乎想从胸腔蹦出来，小腿更是如灌铅般沉重。
　　到底是办公室坐太久了，十公里出头都跑得要死要活，苏晚曦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丢人，好丢人，超级丢人。
　　顾橙也知道自家未婚妻脸皮薄，默契地不去拆穿，只是把手放在苏晚曦背后，动作轻柔地来回抚摸。
　　说起来，顾橙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侵略性这么低的苏晚曦，任她摸头拍腿揉脸都不作任何反抗，甚至还会主动蹭蹭头发。
　　“苏晚晚，你渴不渴？”
　　跑这么远的路，顾橙又饿又渴，前胸快要贴后背。
　　“渴。”苏晚曦娇声回答。
　　“那...我们去买杯奶茶吧。”
　　达成共识的两人找了家最近的coco，顾橙喜欢喝奶盖所以要了杯慕斯奶盖绿茶，苏晚曦好甜口点了多糖的鲜醇草莓欧蕾。
　　难得苏小富婆出来跑步没带手机和皮包，今夜所有花销都由顾小姐买单。
　　点完餐，她们选了奶茶店靠窗位置，正对面刚好是新海广场入口，顾橙单手托腮，静静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绝美的侧脸被暖色灯打上一层模模糊糊的光晕。
　　“都十点多了，怎么还这么热闹...”
　　听见少女自言自语，苏晚曦放松地翘起腿，挽唇轻笑道：“因为附近是夜市啊～都开始有一会儿了。”
　　“夜市...这里就是？”
　　顾橙以前在老城区租房子住，隔三差五就会去逛夜市，路边摊卖的衬衫裤子真的特别便宜，十五块钱一件，四十块钱一整套，虽然没什么款式或牌子，但质量还算凑合。
　　至少穿出去不会突然破掉。
　　记得前阵子她还在那里买过鞋，然后被苏晚曦数落了一通鞋跟硬，踩得她脚疼。
　　“嗯，小吃一条街，还有一堆像打气球套圈圈之类的小游戏...”女人温声解释，苏晚杉曾经带她去过几次，再加上前年陪顾橙在澜江吃过一顿麻辣小龙虾，苏晚曦对夜市文化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喝完茶一起去周围逛逛吧。”
　　苏晚曦将柔荑搭在大腿，食指绕着一处轻轻画圈，如牛奶般光洁的肌肤随指尖动作略微下陷，顾橙悄悄瞥了一眼，润声道：“好呀。”
　　她也想买些特色小吃填填肚子。
　　片刻，两人点的饮品上桌，顾橙低头浅啜一口，浓郁的奶香伴随清新的绿茶一同涌入舌尖，茶水冰冰凉凉的，要在嘴巴里润一会儿才能吞下肚。
　　“味道如何？”苏晚曦问她。
　　“很好喝～”
　　又喝了几小口，嗓子明显舒服不少。
　　“那你要不要再试试我这杯？”
　　听到塑料袋发出稀里哗啦的脆响，顾橙抬头发现面前属于苏晚曦的草莓欧蕾包装完好，印着奶茶logo的封装膜因为受热布有透明的小水珠。
　　“喏～”
　　苏晚曦自顾自插上吸管，然后大大方方把杯子递到少女嘴边，眼神格外期待。
　　这是要给我喝第一口？顾橙犹豫几秒，还是对准吸管吸了一点，草莓本来就甜又加了奶霜和糖，一口下去能直接腻死人。
　　难怪服务员建议喝无糖的。
　　“...太甜了。”
　　苏晚曦愣了愣收回手，唇瓣轻轻含住吸管，顾橙见对方毫不扭捏地喝了她刚才吸过的地方，唇角微微发烫。
　　“感觉刚刚好呀～”甜星人苏晚曦如是觉得。
　　“......”
　　顾橙：抱着我的慕斯绿茶瑟瑟发抖。
　　一边喝一边聊天，茶水很快见底，推门离开时她们不仅不冷，甚至感觉连吹在身上的风都是暖呼呼的。
　　大概是因为coco开了空调，顾橙心想，手掌突然多了一团温热，苏晚曦拉着她急匆匆往路对面走。
　　“绿灯了，快过线。”
　　顾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恋人像牵小孩子一样带着穿过斑马线。
　　......
　　苏晚曦说的夜市其实并不位于新海广场，而是在广场后面的那一整条步行街，穿过两只汉白玉制的石狮子，眼前豁然开朗。
　　街道两侧排列着各式各样的商贩，嘈杂声不绝于耳，琼鼻轻嗅，满满都是食物的香味和独属于夜晚的烟火气。
　　苏晚曦握紧顾橙的手，生怕对方被拥挤的人流挤走，她们只有一部手机，走散了不方便联系。
　　“晚晚，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带我来这里？”人潮汹涌，顾橙的声音细若蚊吟却又清晰可辨。
　　苏晚曦微抿薄唇，低低嗯了一声，她看得出未婚妻最近很累，长期积攒下来的疲惫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毕竟...我们好久没约会了...”
　　语气莫名委屈，苏晚曦感觉左手被少女用力攥住，低下头正好撞进那只清澈明净的茶色瞳，她的身影和灯光重叠在一起，仿佛夜幕下的白雪，不沾半点人间烟火。
　　下一秒，顾橙身体前倾，在苏晚曦侧脸轻轻印下一吻。
　　“下次早点告诉我。”
　　就说苏晚曦为什么突然要提出要夜跑，原来是在这里等她，顾橙心底泛甜，像灌了一整杯加了糖的鲜醇草莓欧蕾。
　　“...告诉你不就没惊喜了。”
　　为了不让恋人起疑，苏晚曦特意没带包和手机，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顾橙迅速收拾好情绪，伸手捏捏女人腰畔的嫩肉。
　　“苏晚晚，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小孩子，全程都得骗着哄着？”
　　苏晚曦摇摇头，面带微笑，比起小孩子，倒不如说顾橙成熟地有些吓人，二十几岁的年纪硬是活出四十几岁的心。
　　“橙子当然不是小宝宝。”女人在心里接着补充。
　　但这不妨碍我想一辈子宠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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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节 第三百三十二章 起来吃狗粮！

　　逛夜市手里不拿东西总感觉少点什么，顾橙和苏晚曦的首要目标就是街边最靠近拐角的那一片小吃摊，还没等她们过去，清爽的晚风便挟着阵阵浓香扑面而来。
　　“苏晚晚，这个好吃吗？”
　　少女琼鼻轻嗅，指着面前正炒得火热的麻豆腐软声问道，翠绿的葱花搭配鲜红的辣椒油，一块简简单单的豆腐被衬得尤为鲜艳。
　　苏晚曦顿了顿说她没吃过，但是可以尝试。
　　“师傅，给我们做两份～”
　　“好嘞，您稍等。”
　　付完钱，两人各拿一个一次性餐盒边走边吃，麻豆腐香醇味厚，瞧着辣吃起来反而更接近咸口，味道上佳。
　　“麻豆腐是京城特产吗？”顾橙扭头问苏晚曦，她好像只在北都见过这种小吃，女人点点头，娇艳欲滴的唇瓣一张一合。
　　“算是本地的特色小吃。”
　　顾橙咽下一口豆腐，接着追问到：“煎饼果子也是吗？”
　　怎么突然联想到这个了。
　　苏晚曦沉默片刻，唇角微微上扬。
　　“不是，但如果你想吃正宗的煎饼果子可以上高速，两个多小时路程，去了还能顺道听几段相声。”
　　话音刚落，苏晚曦抽出纸巾擦擦嘴，又帮未婚妻拭去唇角沾染上的辣椒油。
　　豆腐很快吃完，她们把用过的餐盒扔进垃圾桶，顾橙让苏晚曦待在原地不要乱动，过了几分钟，她拿出两串冰糖葫芦走近，献宝似地在恋人眼前晃了两下。
　　“苏晚晚，看在你今晚这么乖的份上，奖励你的。”
　　接过糖葫芦，竹签带有女孩残留的体温，苏晚曦握住末端转了转，山楂表面裹着一层微微泛光的糖衣。
　　手牵手走在喧闹的步行街，顾橙不经意抬起眸，正巧撞见苏晚曦垂下眉，粉嫩诱人的舌尖舔舐冰糖，贝齿轻咬，一张绝美侧颜隐没在烟火里。
　　刚准备出口的话突然停在嘴角，顾橙抿抿唇，脸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
　　今天，真的很开心，少女不自觉哼起小曲。
　　“顾成言，你在嘛？”
　　“...不在。”
　　“在啊，那我跟你讲，我家苏晚晚超级漂亮，性格也超级可爱。”
　　“......”
　　本来她都睡了，硬是被顾橙拽出来喂了一嘴狗粮。
　　“你脑子好像不怎么清醒。”
　　越往夜市中心走小吃摊就越少，里面更多是娱乐或贩卖衣服的地方，苏晚曦拉着顾橙来到一处摊点，指了指不远处的玩具枪。
　　“橙子要不要试试打气球？”
　　商牌上写着十块钱三十发子弹，特等奖是半人高的北极熊毛绒玩偶，一等奖是护眼台灯，再往下就是手链扇子之类的小添头。
　　顾橙心想她真枪都能在五十米范围内百发百中，更何况是不到三米远的塑料气球。
　　“叔叔，我们买十块钱子弹。”
　　摊主是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见顾橙柔柔弱弱的，一看就不怎么常玩，这十块钱不出意外是砸水里了。
　　“三十发全中就是特等奖，二十八发以上一等奖...”
　　接过塑料枪，顾橙下意识掂量几下，重量比真家伙差远了。
　　“加油。”清脆的女声融进晚风，顾橙架好枪，瞄准身前的小气球。
　　“砰！”
　　出乎意料，第一枪她就歪了。
　　一直观察她们的摊主悄悄摇了摇头，心道这小姑娘应该只能捞到个扇子。
　　三十发子弹很快打空，顾橙总共击破了十个气球，收获凉扇一把。
　　“叔叔，再给我来十块钱。”
　　才中十个还要接着打，这么漂亮一小闺女非得跟气球较劲，本着有钱不赚白不赚的原则，他又给顾橙上了三十发子弹。
　　少女眯起眼，指腹搭住扳机。
　　“砰砰砰！”
　　连开三枪，三只气球应声炸裂，苏晚曦见状轻抚下唇，若有所思地望着顾橙。
　　这次结果和前一次大相径庭，三十发全中，摊主咽咽喉咙，一脸懵逼地看着气球板。
　　“叔叔，我是不是拿到特等奖了？”
　　顾橙轻声问他，右手还拿着塑料枪。
　　“...哦对，恭喜这位小姐获得特等奖！”
　　放下枪接过玩偶，顾橙和苏晚曦努力挤出人群，后者贴在对方耳边轻声细语。
　　“橙子，第二发子弹你就校好枪了，为什么最后只中十个？”
　　顾橙摸摸北极熊肚子，又向左歪了一下小脑袋。
　　“因为我们出来没开车，等下抱只熊又拿个台灯多不方便，扇子小巧便携还能吹吹风。”
　　言毕，少女翘起嘴，振振有词道：“都怪摊主故意把枪口调歪了，不然我第一次就能打满。”
　　苏晚曦听着未婚妻孩子气的发言，唇角止不住上扬。
　　“嗯，我知道的。”
　　二十块钱赢了扇子和熊，唯一可惜的就是苏晚曦在那站了一会儿，大腿多了好几个蚊子包，看着女人白洁修长的皮肤冒起红点，顾橙格外心疼。
　　“我就说嘛，香水到底没有花露水管用...”
　　单手抱熊，另一只手捉住苏晚曦柔荑，酥酥麻麻的电流窜入皮肤。
　　“别松手，我在你旁边构建电场，蚊子就不叮你了。”
　　这么方便吗...苏晚曦撩起头发，除了一开始手掌有些热，后续没有任何不适感。
　　“以前吃小龙虾你怎么不用这招？”
　　“以前不会。”
　　而且，她也没办法这样理所应当地和苏晚曦牵手。
　　又走了一段路离开中心区，苏晚曦买了份麻辣爆肚，顾橙不方便拿只好让对方喂她，你一口我一口，走出夜市刚好吃完。
　　回头望去，灯红酒绿，人声嘈杂，明亮的灯火被她们抛在身后，眼前是稀疏的星星与藏在云层里面的月。
　　慢跑回家，两人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把自己弄得香喷喷上床，顾橙准备将玩偶放床头，很快又发现位置不够。
　　“抱着我睡不好吗？”苏晚曦问她。
　　顾橙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毛绒熊尚未得宠就被打入冷宫，女人们耳鬓厮磨一阵，她们今夜都没有太多折腾对方的精力，将空调调成睡眠，搂着腰准备睡觉。
　　临闭眼，顾橙低声唤了一声苏晚曦。
　　“今天，秦可心问我什么是喜欢。”
　　苏晚曦偏偏头，眼神似水。
　　“你怎么回她？”
　　“我说我也不知道...”
　　顾橙把头埋到未婚妻胸口，听着对方平稳而有力的心跳。
　　“陪你走了一路，我现在明白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手牵着手，哪怕出汗都不舍得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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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节 第三百三十三章 预兆

　　夜市归来，两人的生活逐渐归于平静，顾橙白天除了射击训练，更多的是倾听并汇总秦可心的录音内容。
　　女孩提供的情报大多与顾橙重合，但也有少量值得注意的信息，比如军方手底的觉醒者构成，以及实战中他们的具体表现。
　　顾橙偶尔也会联系安芷水，在电话里问问凌一近况，或者拜托对方做些情报调查，某傻白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整个一人形资料库。
　　六月末，苏晚杉与宋语凌在北都举行婚礼，苏晚曦作为伴娘出席，顾橙虽然没去，但看了未婚妻现场发来的视频，婚礼异常热闹，许多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富豪明星皆有入席。
　　毕竟是哥哥的婚礼，作为妹妹不能喧宾夺主，苏晚曦衣着穿搭相对简朴，把舞台中心交给兄嫂。
　　即便如此，顾橙对比着观察，依旧觉得那些所谓的大明星远远没有她家晚晚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顾橙知道自己看人肯定带了滤镜，为此她还特意求证了顾成言。
　　“苏晚晚是不是比底下这个女人好看？”她指了指视频里靠前排的女明星。
　　“......”
　　“我倒回去再给你看一遍！”
　　“不用了，苏晚曦确实比她们漂亮。”
　　该死，你这个喋喋不休的小姬佬。
　　除了日常拌嘴，顾成言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顾橙有时会问她需不需要心理辅导，后者表示不用，然后控制身体拍拍脸。
　　她一天总共睡十四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全在吃狗粮，搁谁谁都受不了。
　　至于特战组，顾橙和包括欧阳拓在内的几名队员关系一般，更没有继续深交的意思，唯一称得上朋友的应该就是王雨馨，她当过教师，性格温婉，顾橙对她很有好感。
　　虽然女人目前的能力强度很低，但只要跟着队伍好好看好好学，总有一天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觉醒者。
　　谁都是这么过来的，顾橙当年也只是一个可以煎鸡蛋的小菜鸟。
　　......
　　北都市中心某处高档公寓，微蓝色的光笼罩着整间卧室，顾橙穿着清凉的吊带裙，棕发闲散，脑袋半倚在苏晚曦肩头，娇嫩的肌肤覆有淡淡水汽，显然是刚洗过澡。
　　“叮叮...”
　　电影正放到关键部分，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响起，两人皆是微怔，顾橙揉揉眼睛点亮屏幕，原来是来自军方的紧急通知。
　　检测到裂缝生成，中性，位于新口区137号...
　　瞥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夜晚十点零八分，离她们的睡觉点不到半小时。
　　“呼...幸好事发地不算远。”
　　顾橙长长叹了口气，挣扎着从苏晚曦怀里退出来，脖颈左右活动传来咯吱咯吱低响。
　　虽说她这个月的出勤率已经达标，但顾橙始终坚持着隐士局时期的工作方针，只要上级来通知，无论干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赶去现场。
　　她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苏晚曦见顾橙起身换衣服，主动暂停电影，温声道：“等回来再看吧。”
　　话音刚落，她掀开被子来到未婚妻身后，脱去睡裙换了身宽松的休闲服，顾橙看着镜子低低嗯一声。
　　“苏晚晚辛苦了。”
　　这么迟还要接送她上下班。
　　苏晚曦没说话，只是整理好衣服轻轻吻了对方一下。
　　“要说辛苦也是你更辛苦，大晚上的还要出任务。”苏晚曦双手绕到顾橙脑后，一边帮她扎马尾，一边接着说到。
　　“这次我就在目的地等着，省得来回跑几趟。”
　　中性裂缝的平均处理时间在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左右，苏晚曦不介意在车里等顾橙，顺便也能看看钢琴谱。
　　收拾完东西，两人驱车前往新口区，因为苏晚曦每次任务结束都会过来接顾橙，队伍里的其他成员也都见怪不怪了。
　　欧阳拓看见顾橙从车里下来，下意识望向主驾驶，苏晚曦斜斜瞥他一眼，眸底隐约泛着寒意。
　　只是一眼，女人迅速移开目光，仿佛刚才只是在看空气，欧阳拓眯了眯眸，心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对方。
　　“小心点。”
　　和冰冷的眼神不同，苏晚曦的语气极为温柔，顾橙听了脚步微顿，手掌轻轻抵在胸口。
　　“我会的。”
　　她抽出藏在口袋里的金属条，电光闪烁，偏转的磁力将它塑成一柄半人高唐刀，苏晚曦目送她走远，一直等到所有C组成员进入裂缝才缓缓摇上车窗。
　　连绵不断的泡沫声在耳边响起，顾橙再睁眼已经身处裂缝深处，失去光污染的北都废墟残破萧索，抬起头却是满天银光，浩瀚星海。
　　幽蓝色的穹顶如同一块精致的绸布，点缀着无数颗璀璨夺目的钻石。
　　好漂亮的夜，可惜手机用不了，胶卷带进来也会曝光，否则真想拍下来给苏晚曦也看看。
　　顾橙深呼吸一口气，手掌握紧刀柄。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召唤来自远方，展开灵视，两点钟方向的黑雾尤为浓郁，而那股奇特的吸应力位于十二点钟方向。
　　“我也感觉到了，要去看看吗？”
　　脑海冒出一道轻柔女声，顾橙薄唇微抿，刀尖下意识指向正前方，片刻又垂下手臂，小白鞋踩在沙地传来嘶嘶轻响。
　　“没必要节外生枝。”
　　这种亲切感她曾在嬴秋槐身上感受过，后者在远古时代就已降生，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除非她主动进来，但是，为什么？
　　顾橙瞥见右前方冒出一颗红色信号弹，有人正在呼叫支援。
　　罢了罢了，压下心头疑惑，生物电雷达展开，少女朝目标点快速移动。
　　与此同时，离顾橙约八公里远的废墟，一位身材纤细的年轻女子端坐在残垣断壁之间，她披着一身古朴长袍，里面是与外装格格不入的衬衫短裤，赤着脚，面容绝美。
　　嬴秋槐静静眺望远方，纤白如玉的手指陷入泥沙，浸了水的沙砾阴冷潮湿，她却毫不在意。
　　“时日未到，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苏尔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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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节 第三百三十四章 苏尔特尔

　　银白色的光刃在空中一闪而过，散发着腐烂气味的怪异骷髅轰然解体，顾橙提着刀缓步走向男子，后者摊坐在碎石堆，左手握枪，右手臂不断往外冒血。
　　男人姓刘名建军，北都本地人士，成为觉醒者前是一位普通上班族。
　　顾橙见状秀眉微蹙，伸手覆在刘建军伤口表面，凝固电流触碰的部位瞬间产生极高热量，周围组织水肿压迫血管，进而形成止血用血栓。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确定伤口不再流血，顾橙取出男人腰际悬挂的急用绷带，一边包扎一边轻声问道。
　　“我刚进入裂缝就被一只秃鹫从背后偷袭，开枪又引来一群巨鼠，勉强杀死它们后，又有一具骷髅钻出地面。”
　　刘建军低声回答，喉咙微微滚动。
　　“我的胳膊是被秃鹫啄伤的。”
　　如果不是反应快护住脑袋，他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真是个倒霉蛋，顾橙心想。
　　“除了胳膊还有其他伤口吗？”
　　如果腿脚受伤，他们的前进速度将变得尤为缓慢。
　　“没有。”
　　“好，接下来千万不要掉队。”
　　刘建军是C+级觉醒者，能力为“幻痛”，可以加深或减轻目标受到的痛感，对付普通生物效果拔群，至于没有感官的骷髅，实际作用可能还比不上一根顺手的烧火棍。
　　再次展开生物电雷达，附近五十米范围内没有威胁，看来刘建军先前开的那一枪已经把周边怪物彻底清空了。
　　“我们朝降生物方向走。”
　　顾橙声音平缓，随手划出一道漂亮的刀花，脑海中的亲切感愈发强烈，她感觉自己快要抑制不住往左侧去。
　　那里到底有什么。
　　右眼皮一下一下跳动，不详的预感在心底扩散，顾橙敛敛眸，呼吸一口混有血腥味的空气。
　　不管是什么，快点结束吧。
　　结伴走了三十几分钟，黑雾浓郁到顾橙不得不熄灭灵视，她闭上眼再睁开，面前依旧是一片浓黑。
　　不对，这根本不是降生物制造的黑雾，而是实际意义上的浓烟，顾橙抬起头惊讶地发现天穹已经被滚滚黑潮淹没，风夹杂着烟雾铺天盖地，遥远的地平线被火光烧得赤红。
　　“怎么会...顾成言，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回答一如既往地简短，却又带着一丝丝惊诧。
　　“这不像是中性裂缝应该有的强度，我甚至感觉它正在朝强性裂缝发展。”
　　华国建国以来只有一次强性裂缝生成，那次任务死了近百位觉醒者，幸好怪物最终没有成功降生，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刘建军同样注意到情况不对，他转过身，脚步微顿。
　　“顾小姐？”
　　连着叫了几声顾橙才回过神，刘建军注意到对方表情格外严肃，气氛亦随之绷紧。
　　“跟上我，时刻保持警戒。”
　　与此同时，裂缝之外。
　　苏晚曦背靠车座，清冷的目光落在大腿上摆放着的专业钢琴谱，一头丝滑秀发闲披肩边，精致的五官融在深沉的夜色里。
　　像是感应到什么，女人薄如蝉翼的睫羽突然颤了一下，连带着指尖也僵在原地，她扭过头，隔着车窗瞥见一团模糊的马赛克正不断扩大。
　　这种速度...怎么可能...苏晚曦迅速推开车门，快步走到警卫人员面前。
　　“立刻远离裂缝中心，目标正在扩大。”
　　警卫员都是普通人，无法直接观测裂缝，正准备做进一步询问，一名身穿军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穿过封锁线。
　　“留一队人负责看守现场，其他人随我疏散群众。”
　　“疏散群众？”
　　警卫员不是傻子，再迟钝也明白事情不对。
　　“这里马上要进行军事演习，让所有闲杂人等立刻疏散。”男人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苏晚曦，刚准备出声呵斥，后者轻描淡写地坦白了觉醒者身份，并将曾经隶属于隐士局的个人证件交给对方检查。
　　澜江市隐士分局特别行动组组长，A级觉醒者，苏晚曦。
　　上头也有人姓苏，男人瞬间明白些东西，确定完身份便让苏晚曦留在现场。
　　“苏小姐，您也是觉醒者，裂缝方面...”
　　“我明白，在其他觉醒者赶来之前，我会一直呆在这里。”
　　裂缝膨胀速度很快，普通人可能来不及反应就被卷入其中，不能干等仪器的分析结果，他们需要一位觉醒者就近确定规模，以便于接下来的人群疏散。
　　夜晚十一点二十一分，所有北都登记在案的觉醒者接收到消息，立刻赶往新口区137号，同一时间，军区进入战略状态，无数人员车辆接受上级调遣，统一支援事发地。
　　......
　　裂缝深处，嬴秋槐走在杂草丛生的废都荒野，偶尔有几只鸟雀误入，转眼便化为一滩枯骨，了无生机。
　　她的行进速度很慢，比起有目的性的搜寻，倒不如说像在自家后花园闲庭漫步，时不时停下脚步，目光飘向更远方。
　　距离末日降临还有半年之久，某些家伙早已按耐不住兴奋，妄图提前侵入现实，嬴秋槐站在一处凸起的水泥地，表情不悲不喜。
　　她左手侧是一条贯穿大地的巨型裂缝，灼热的熔浆在底端悄然流淌，滚滚上升的热浪扭曲空气，形成一道道如水波般扩散的空间涟漪。
　　嬴秋槐俯下身，一张雪白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数块碎石因为踩踏跌落裂缝，嘟嘟几声失去踪迹。
　　不知过去多久，她看见一柄黝黑的长角探出熔浆，其上诡异的纹路与顾橙当初在北都地底遗迹见到的巨蛇鳞片颇为相似。
　　“苏尔特尔...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副光景...”
　　嬴秋槐语气悠悠，随意端坐在裂缝边，丝毫不在乎热浪，也不担心自己跌落深渊。
　　裂缝没有回应，倒映在女人竖瞳中的熔浆继续流淌，嬴秋槐掀开长袍露出及腰的黑色长发，目光肃穆。
　　你来得太早了...世界还没准备好容纳一尊巨人...
　　约莫半分钟过去，那柄黑色长角被熔浆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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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节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人潮

　　第一次窥见那条贯穿城市的巨型裂缝，顾橙差点以为自己仅剩的右眼球也出问题了，直到焦灼的热浪扑面而来，她才逐渐从惊诧中缓过神，贝齿不自觉咬住下唇。
　　“顾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刘建军小心翼翼地护着胳膊，避免因为活动幅度过大导致伤口撕裂，少女只是皱着眉一言不发，寒光凛冽的唐刀静静抵着泥砖。
　　这里是黑雾最浓郁的位置，或者说，整条巨型裂缝都是，顾橙可以肯定他们要找的降生物就在熔浆底下。
　　现在的问题在于，她没有任何手段能将藏在深渊下的怪物逼出来，往里面投掷炸弹完全不可行，谁也不知道爆炸引发的连锁反应会为他们带来什么。
　　“先不要靠近裂缝边缘，等欧阳队长就位再做下一步计划。”这可不是乱逞英雄的时候，顾橙只想尽可能将危险降至最小。
　　对照现实，这条流淌有滚烫熔浆的地底裂缝根本不应该存在，他们接下来面对的降生物很有可能强大到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地貌，顾橙同样参与过强中性裂缝处理，就算是那条双翼足以遮蔽天空的恶龙也断然无法制造出如此宏大的奇观。
　　“现在是北都时间十一点三十四分，我们在这里待到五十，之后再考虑发射信号弹。”
　　石英表一旦进入裂缝就会立刻停止工作，军方给每名参与任务的觉醒者配备了全自动机械表，只要保证每天佩戴超过三小时，一直到钟表损坏前都无需重新上发条。
　　刘建军听罢没有任何异议，跟着顾橙走到一处破碎高台，这里视野开阔，可以更方便观察到来自其他成员发射的信号弹。
　　“你伤口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顾橙温声问刘建军，目光落在对方简易包扎过的胳膊上，男人抬手擦擦汗珠，语气低沉而平稳。
　　“好得差不多了，再有一会儿应该就能开枪。”
　　如果情况紧急，他也可以选择屏蔽痛感强行操控手臂，一只胳膊哪有一条命重要，顾橙望了他几眼，转身轻轻握住唐刀。
　　她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次任务或许会带走很多条鲜活的生命，揉了揉发酸的右眼，女人肩膀紧贴断壁，时刻警惕四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橙几乎每隔两分钟便瞧一眼腕表，夜晚十一点四十三分，一发高亮信号弹冲破黑雾封锁，拖拽着蓝色尾焰升入高空，这是队长的紧急集合信号，发射地距离他们不超过五百米。
　　“收拾好东西，立刻出发。”
　　赶到信号弹发射现场，除了顾橙和刘建军便只剩下两男一女，欧阳拓与王雨馨皆在其中，后者见到是她表情微微放松。
　　“欧阳队长，我跟刘先生观察过熔岩裂缝的黑雾分布，降生物大概率在地底活动，你们那里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欧阳拓摇摇头，表情似乎有些无奈。
　　“我们这也是一样，黑雾的发源地毫无疑问就在脚底，可是...”他们显然遇到了和顾橙一样的难题。
　　“不过也不要紧，如果它一直缩着头不出来，我们就在附近慢慢等，用不了多久，军部就会派遣其他觉醒者进行援护行动，届时将有一批重武器投入战场。”
　　因为裂缝内外的信息交流严重受阻，在不知晓具体情况时，军方通常会把援护人员从头武装到牙齿，下一批进入的觉醒者将携带比他们更精良的武器装备，以及更多的干粮与淡水。
　　“欧阳队长的意思是，我们可能要打一场相当艰难的持久战？”王雨馨轻声问到。
　　欧阳拓并未否认，只是转过头望向顾橙，语气格外低沉。
　　“顾小姐应该感受到了，这次的裂缝不同以往。”他们的能力强度已经达到B级，对裂缝中的细微变化尤其敏感，欧阳拓有理由怀疑顾橙比他了解得更多。
　　短暂沉默后，顾橙嗯了一声，秀眉微微蹙起。
　　“如果我没想错...”她顿了顿，试图让声音不那么沙哑。“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条强性裂缝。”
　　女人话刚出口，在场的觉醒者皆是一惊，除了欧阳拓，他们处理过的裂缝强度最多也只到中性，连强中性都不曾触碰，更何谈远在其上的强性乃至毁灭级裂缝。
　　顾橙环顾四周，娇嫩的唇瓣抿得发白。
　　这一次，就算是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
　　裂缝之外，人声鼎沸。
　　新口区距离市中心不远，人员疏散相当困难，苏晚曦看见远处居民不断扯动着执法人员的衣袖，表情激动。
　　“这是我的家，提前也不交代一声，这都十一二点了凭什么赶我们走？”
　　“对，就是，我们明天还得上班呢...”
　　争吵的人不多，但声音很大，混在人群中尤为嘈杂，苏晚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闷热的晚风吹得她一阵头疼。
　　很快，更多的执法人员进入现场，宣布今夜各项损失都由政府承担，先前争吵的大多数人顿时销声匿迹，只剩寥寥几位还在鼓动，发现没人跟着很快也便消了声。
　　这种态势就算被强行压下，明天肯定也少不了视频流出，全看情报部门接下来怎么圆。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苏晚曦扫了眼屏幕，是自家哥哥打来的电话。
　　“小曦，你现在在哪？”
　　“新口区。”
　　“赶快离开，我听别人说这次裂缝相当危险。”
　　苏晚曦望了望近处极速膨胀的马赛克，眉头紧锁，短短半个小时，裂缝就从平房大小扩散至整条街道，再继续下去整个小区都将被它笼罩。
　　“看起来确实危险，不过别太担心，你妹妹可是A级觉醒者。”
　　电话那头传出一声闷响，苏晚杉看着桌上沾满茶水的文件夹，急忙拿西装外套盖着，吐字快得像挺马克沁重机枪。
　　“你到底想做什么，忘了自己病还没好？”
　　苏晚曦愣了一会儿，缓声回答。
　　“我当然知道，但是...”
　　“但是？顾小姐也进去了？”苏晚杉声音压低，手指捏住外套一角。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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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节 第三百三十六章 篝火

　　深夜，破碎的大厦天台，一堆篝火静静燃烧，三位男士围绕篝堆而坐，带着胡茬的脸被火光烘得微红。
　　顾橙坐在不远处的一座楼檐，身旁是几段生锈的铁制护栏，旧时代残留孤独地悬在半空，偶尔一阵风过便会发出咯吱咯吱脆响。
　　距离执行坚守计划已经过去四十五分钟，因为裂缝只是将北都市区一分为二，所以附近依旧保存着不少高层建筑，特战组决定寻找一处适合观测的高点扎营，这座结构相对稳定的广场大厦成了他们的首要落脚点。
　　过了一会儿晚风稍减，栅栏不再咯咯作响，顾橙将脑袋埋进膝盖，默默感受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觉醒者的精力较普通人更为充沛，哪怕两天一夜不合眼也能坚持得住，顾橙想趁着有队友守夜，闭目养神，尽可能多恢复一些精神力。
　　生物电雷达确实不要钱，但开久了脑袋容易昏沉，思绪也会随之变慢，这些不良反应并不完全是消耗精神力导致，过多的信息流反馈也是头脑疲惫的主要因素之一。
　　就在这时，身后传出叮的一声脆响。
　　前一秒万籁俱寂，刀刃碰撞地面的动静尤为明显，顾橙心脏几乎漏跳了半拍，下意识抽出手枪瞄准，待她看清，原来是一位身穿蓝色衬衫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士，王雨馨呆呆僵在原地，腿边是一柄光泽暗淡的唐刀。
　　“对不起顾小姐，我不小心碰到了。”
　　王雨馨赶忙把唐刀扶正，语气满是歉意，顾橙盯着她望了几眼，又看了看远处聚在一起的男人们，声音略微放柔。
　　“没事，下次注意。”
　　她能接受道歉，但手上的柯尔特蟒蛇不会，生物电雷达停止工作的这段时间是顾橙最敏感的节点，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女人注意。
　　刚才她的食指已经搭在扳机，随时准备扣动。
　　“天明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你最好休息一会儿保存精力。”顾橙动作轻柔地拿起唐刀贴臀而放，见王雨馨一脸拘谨，温声安慰道。
　　“不用太担心，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叫醒你。”
　　王雨馨比顾橙大了近十岁，此刻却像个乖乖听家长训话的晚辈，低着头一言不发，过了一阵，顾橙听到微弱的掸灰声，余光瞥见女人双手抱膝，坐在离她不到半米远的位置。
　　“......”
　　“顾小姐...你处理过强性裂缝吗...”
　　短暂沉默，顾橙摇摇头，指腹温柔地搭住刀面。
　　“没有。”所以她也没有把握活着走出去，王雨馨闻言咽咽喉咙，手指掐得发白。
　　“但是，顾小姐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一举一动端庄沉稳，大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意味，明明就连欧阳队长都在不经意间表露过一丝丝胆怯，顾橙愣了一下，浅声回答。
　　“有么？”
　　比起害怕，她现在更担心苏晚曦进入裂缝。
　　“嗯，比我好太多了。”像是找到一个宣泄情绪的渠道，王雨馨接着问：“顾小姐以前在隐士局任职过吗？”
　　处理怪物的手法相当老练，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很难想象一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能做到这种程度。
　　“...工作过一年。”
　　顾橙撩撩头发，声音轻浅，虽然她平时很少找别人搭话，但只要王雨馨主动开口，她也不介意陪对方聊上两句。
　　其实顾橙早就看出来了，对方心底迷茫而彷徨，毕竟王雨馨觉醒能力才不到半年，压根没经历过几次生死考验，突然有人告诉她你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没当场崩溃已实属不易。
　　“那，顾小姐在入伍前是做什么的？”
　　端茶倒水洗盘子，送餐收银看大门，不清楚王雨馨具体问的是哪一桩，顾橙想了想找了个比较体面的工作说。
　　“我在一家花店工作，主要负责记账和修剪花卉。”
　　“花店吗，的确很符合顾小姐的气质。”王雨馨点点头，抬手收拢被风吹动的衣角。
　　“王小姐呢？我听别人说你是一位初中教师，具体哪一门还不知道。”
　　“我是教英语的。”
　　果然跟文有关，顾橙心道她上高中时数理拔尖，英语烂得不能看，所以才会对苏晚曦那一口流利的法语尤为羡慕。
　　“当老师是不是特别累，我初中班主任每天一大早来，封校了才走。”
　　“不算太累，注意每周提前准备教案，再记住几个调皮一点的孩子就轻松多了。”
　　初中生倒还好，真正麻烦的是一些不讲道理喜欢胡搅蛮缠的家长，王雨馨好几次都想放弃，最后还是咬咬牙坚持下来。
　　“顾小姐，那你之前是在北都上的大学吗？”
　　“我没上过大学。”
　　王雨馨闻言呆愣片刻，过了半分钟才低低出声：“唔...是因为觉醒能力了吗...”
　　顾橙偏过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
　　“我英语太差，总成绩只够报民办二本，但学费太贵，我想了想没有报名...”
　　星河高悬，远处是烧红半边天的火光，顾橙陪王雨馨聊了很多她初中时对老师的看法，后者心情逐渐放松，表情也不似刚开始那般拘谨。
　　王雨馨注意到顾橙今天没戴戒指，好奇心稍稍抬头，转念又想到她们关系尚浅，问东问西容易招惹对方反感，随即缄口不提，换了一个相对轻松的话题。
　　“顾橙，那位苏小姐是你闺蜜吗，每次好像都是她开车接你。”
　　两人都是万里无一的大美人，并肩站着仿佛一朵洁白无瑕的双生并蒂莲。
　　“不是闺蜜，她是我的...嗯...”犹豫片刻，少女低着声回答。“好朋友。”
　　经历过那么多事，顾橙心底始终对王雨馨留了一层防备，尽管她和苏晚曦的关系在京城圈早已不是秘密，但猜测归猜测，当事人没有实锤那就是社会主义姐妹情。
　　她和苏晚曦可以不在乎，却必须考虑苏常卿这个当家长的心情，默许不代表她们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搞所谓的道德绑架。
　　天知道顾橙刚才有多想把未婚妻三个字说出口。
　　“哦，好朋友啊。”
　　王雨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仔细想想却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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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节 第三百三十七章 重新集结部队

　　经过长时间改良，华国的军用压缩干粮早就没有网传中那么难吃，顾橙轻轻拆开包装盒，里面是透明塑料包裹着的棕黄色饼干。
　　乍一摸硬度适中，但入口即碎，酸酸甜甜的，带着些像是碎花生的小颗粒。
　　味道出人意料地还不错，少女看了看手中的绿色盒皮，上面除了写有压缩干粮，底下还添了一行标注口味的小字。
　　她的是柠檬味，王雨馨吃的是葱香味。
　　“难怪上面只要我们带这么一点，确实很扛饿。”王雨馨一边感叹一边低头喝了几口水，顾橙将剩下的两三盒干粮装回武器带，浅棕色碎发斜斜盖住左眼。
　　“快到时间了...”女人回答。
　　每隔十分钟欧阳拓会发射一枚亮红色信号弹，即将发射的是第三枚。
　　顾橙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砰”地一声，信号枪枪口溅起一团火，照明弹挟卷着疾风在半空爆炸，过了大概三十秒，高台正北方亮起一束红光，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耀眼的光芒一度黯淡了群星。
　　“看来援军离我们不远。”顾橙稍微放松身体，玉臂环着软绵绵的胸口。“黑雾仍在扩散，但始终不见降生物露马脚。”
　　现在只能等其他觉醒者就位一同商讨，看看事情是否存在转机，王雨馨闻言幽幽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女人淡白色的袖口。
　　凌晨一点，她本来应该在床上睡得香甜，现在却得惶惶不安地坐在废墟，任凭掺着血腥味的风灌入鼻腔。
　　她的能力强度太低，也不是战斗型或者其他保命性强的，射击水平更比不上老兵。
　　简直就是炮灰中的炮灰，王雨馨心想。
　　死亡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女人感觉此刻的自己有点像监狱里的死刑犯，那盒葱香味的压缩干粮就是临刑前的最后一餐。
　　“你很害怕吗？”顾橙柔声问她，娇嫩的唇瓣微微张合，王雨馨嗯了一声，眼神逐渐飘远。
　　“我不想死。”
　　她还有父母待养，三十出头也未谈过恋爱，甚至连世界都没怎么看过。
　　顾橙听罢樱唇紧抿，清澈的茶色瞳水光潋滟。
　　“...我也不想死。”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她绝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又吹了会儿风让自己彻底清醒，顾橙握住刀柄主动起身。
　　王雨馨听见风声呆愣片刻，随即轻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少女表情平淡，抬手活动几下唐刀。
　　“下楼检查，顺便清空道路。”
　　能者多劳，顾橙是这里最适合环境勘探的，跟欧阳拓简单打了声招呼，她站在出口处整理一会儿衣襟，然后缓缓迈入黑暗。
　　“顾成言，你怕死吗？”
　　“......”
　　短暂沉默后，女人低沉道：“不怕。”
　　“...为什么？”
　　“我早就死过一次了。”
　　如果当时顾橙没有出现，失去求生意志的她早已沦为怪物降生的养分。
　　“况且，你觉得我在你体内算是真正活着吗？”
　　没有目标没有追求，也没有爱人或朋友，顾成言甚至感觉自己有朝一日突然消失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次换顾橙沉默了，她咬咬唇，秀眉微微蹙起。
　　“怎么，突然觉得良心不安？”女人咯咯轻笑，顾橙摩挲几下头发，声音清浅。
　　“嗯...”
　　“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我必须如此。”
　　茶色瞳骤然冷冽，紧握着的唐刀泛起亮光，纤长如细蛇的蔚蓝电流在刀脊不断流动，像是装了两根LED灯管。
　　“事实证明，你是凡人而非圣母。”顾成言的语气不似平时那般阴阳怪气，而是带着明显的赞许。
　　“顾成言...”顾橙低低唤了她一声。
　　“嗯？”
　　“你人其实蛮好的。”
　　刚开始她还以为对方是个脾气超坏的小姑娘，除了发牢骚就是含沙射影地贬低她，整天散发负能量，相处久了才逐渐明白这家伙只是嘴毒，心底其实十分柔软。
　　换个词形容，大概就是蹭得累？
　　“我看其他案例里，多重人格的主人格和副人格关系一般都很差，恨不得掐死对方的那种。”
　　“江小姐带你看的那场音乐剧？”
　　顾成言自然知道顾橙话中所指，故事的主人公最终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争斗。
　　“如果你是苏晚曦那副性子，我们俩早就打起来了。”
　　苏晚曦对陌生人的态度颇为冷淡，顾成言偏偏又喜欢动不动挑衅两句，两人一冰一火，没人从中调和恐怕真不用过日子了，走个路都得左脚绊右脚。
　　顾橙不满道：“苏晚晚也很温柔的。”
　　“那是在你面前，换我直接冰块脸伺候。”
　　啧，差距有那么大吗？顾橙想了想，她好像还真没在清醒状态下看顾成言和苏晚曦高强度对线。
　　正准备为自家晚晚美言几句，脑海突然出现电信号反馈，生物电雷达显示下方有数条拳头大小的怪鼠。
　　“这才不到一个小时，我们的落脚点就被怪物盯上了...”按照目前的啃食速度，最多一刻钟，这批变异老鼠就将涌入天台。
　　顾橙从楼梯口护栏一跃而下，军靴稳稳当当踩在地砖，她的面前是四五十双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猩红眼球。
　　“呲呲...”
　　听见怪鼠尖锐的嘶吼声，顾橙深呼吸一口气，手掌摊开复又握紧。
　　“...真不想拿她送的礼物砍这些脏东西。”
　　一时间电光大盛，急促的脚步伴随着刀刃劈开皮肉的噗嗤声，顾橙迅速挥动唐刀，身后甚至出现了几道残影。
　　半分钟不到，怪鼠全部葬身于此，鲜红色的液体沿着地砖流淌进下一层的天花板，顾橙轻轻翻转手腕，将刀身整个横在胸前，红褐色的血渍如春下白雪般寸寸消融。
　　“这样应该就行了...”
　　偏头望向窗外，离地面不超过二十米，四五层楼的高度，生物电雷达扫描不到威胁。
　　等等，那个是...视野里似乎有东西动了几下，顾橙眯了眯眼，试图借助星光看清远方。
　　待黑影走得近些，女人终于确定，她们在裂缝里并非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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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节 第三百三十八章 忧愁

　　在裂缝里看见同类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尽管面前这位不知名觉醒者身着厚重的防护服，腰间挂满各式装备，后背甚至扛有两只粗大的单兵便携式火箭筒。
　　不愧是军方派来的增援部队，如此多武器弹药至少可以再武装一到两个人，顾橙挪过目光，白皙光洁的喉咙微微滑动。
　　“您好，请问阁下就职于哪支特战小队？”
　　男人摘下防护盔露出里面标准的板寸头，面容粗犷硬朗，胡茬尤为整齐。
　　“A组，叶生，肢体强化型觉醒者，能力强度B+。”
　　叶生语气平淡，鲜红色液体沿着战术手套不断往下滴，浓烈的血腥味逐渐弥漫，顾橙知道这个人，资料显示对方曾一拳打穿过八公分厚的钢板，手撕弱中性降生物地狱犬，堪称行走着的穿甲弹。
　　这一身装备对叶生来说反而更像是累赘。
　　“C组，顾橙，雷电操控，能力强度B+。”
　　“欧阳队长和C组其他成员都在天台，我对各楼层的怪物做了次简单清扫，基本没有危险，但也千万不要掉以轻心。”顾橙指指身后高楼，接着补充道。“一些小型生物移动速度太快，可能会再次入侵...”
　　男人点点头表示理解，视线落在顾橙右手侧的长刀上。
　　“...顾小姐比较喜欢使用冷兵器作战？”
　　叶生加入特战组之前就是一名在伍军人，尤其擅长贴身搏斗与近距离搏杀，觉醒能力后，大部分军用武器难以承担他腕部的巨力，一场战斗结束军刀就得报废。
　　“也不算喜欢，只是我的能力相对适合用刀。”顾橙翻翻手，蔚蓝色的刀光一闪而过。“附着电流可以增强刀刃威力，同时麻痹怪物。”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更方便顾成言解析目标成分，进而完成概念抹除。
　　叶生闻言低声赞许：“很有效的战斗方式...”
　　言毕，男人迅速走向大门，脚步间夹杂的劲风卷起顾橙衣角，后者深呼吸一口气，脊背绷紧的肌肉悄然放松。
　　虽然明知道叶生没有恶意，但对方无形中散发的气场还是压得顾橙喘不过气，他们刚才离得太近，爆发力足够击穿钢板也就意味着叶生的速度不可能比顾橙慢。
　　“三步之内，他能和你搏命。”
　　这是顾成言的推断。
　　“我知道，毕竟叶先生是格斗特化型。”
　　顾橙的肢体力量主要来源于微电流刺激肌肉，强耐力则完全属于嬴秋槐改造的结果，两者都只能算普通觉醒者的巅峰水平，比不了特定强化过的战斗机器。
　　“但只要直线距离超过五十米，他就不可能正面击败我。”
　　叶生再强也脱离不了人类身份，碳基生物迎上高强度电击绝对死路一条，更何况顾成言的能力已经达到A级，高位觉醒者对低位觉醒者天生拥有压制力。
　　“雪薇姐，叶先生上楼了，你可以出来了。”
　　附近空无一人，顾橙刻意压低过的声线像是在和自己对话，过去大概半分钟，一位黑发墨瞳穿着简易防护服的年轻女子从黑暗中冒出头。
　　“哒...”
　　靴跟撞击地面发出一声清响，江雪薇稳住身形，脚底晕起淡金色涟漪。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她问顾橙。
　　“三分钟前，广告牌附近的薄纱出现扩散迹象，雪薇姐动作再轻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顾橙浅声回答，在苏国时她们经常一起行动，阴影穿梭的能力她再了解不过。
　　“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江雪薇弯下腰，纤细的小腿微微挺直，下一秒，她从阴影内部掏出一把无托式突击步枪，随手扔给顾橙。
　　“嗯，雪薇姐，我想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裂缝内部的变化会直接反映到现实，这条马赛克又碰巧出现在市中心，顾橙实在担心外界尤其是苏晚曦的安危。
　　“情况不容乐观，附近的群众正在按批次撤离，军方已经将四支特别行动组全部投入裂缝，附近几座城市的觉醒者也在赶来路上...”
　　“进入裂缝前，我从芷水那里得到了一部分情报，其中包括关于此次的裂缝等级判定，强性，属于特大灾难级。”
　　和她想象中一模一样，少女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抬头望见江雪薇的表情不悲不喜。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消息吗？”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女人摸摸鼻梁，后知后觉想起她今天戴的是隐形眼镜，没有支架。
　　“好消息是，这次负责援助的成员有S级觉醒者，伤亡应该没有第一次接触强性裂缝那么大。”
　　“那，坏消息呢？”
　　江雪薇顿了顿，语气清冷：“坏消息就是，我已经发现有觉醒者死亡。”她从内衫口袋取出一小叠方纸，证件边缘位置凝固着暗红色的血渍。
　　“是我在阴影穿梭过程中遇见的，发现时她腹部被开了个大洞，失血过多。”打开证件，一位相貌平平的女子微笑着望向镜头，正是那位没有赶到的C组成员，能力强度C-。
　　顾橙纤细挺翘的睫羽低低垂着，仿佛承有万年不化的悲伤，江雪薇见状出声安慰道。
　　“我把她放进阴影里了，带回去安葬也算是一种交代。”
　　阴影穿梭可以让活人进入江雪薇的影子，但只要对方具备活着的特性，穿越裂缝依旧会被空间乱流卷走。
　　“雪薇姐...有心了...”逝者已逝，顾橙合上小册迅速收拾好情绪：“对了，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苏晚曦。”
　　“苏晚曦？”江雪薇重复一遍，抵着下巴若有所思。“我们离得还挺远的，她好像在帮忙疏散群众。”
　　现场一度十分混乱，能有一位看得清裂缝具体规模的觉醒者协助，其他人的安全性自然高了不少。
　　但是，这种事交给一个D级以下的觉醒者不就好了，虽然知道苏晚曦身体不佳，江雪薇依旧有一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那就好...”
　　说不上是宽慰还是失落，顾橙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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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节 第三百三十九章 黄昏将至

　　深夜三点二十一分，第一批支援部队集结完毕，欧阳拓将信号枪塞回武器带，转身走向篝火。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
　　篝火边围坐着两男一女，正是四支特战小队的分队长，他们其中两位能力强度达到A级，欧阳拓虽然职位与其平级，但话语权远远占不到那么多。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有发现降生物的具体位置。”其中一位黑发男子抬了抬眼镜，表情冷漠，欧阳拓闻言眉头微蹙，很快又舒展开。
　　“的确如此，所以我们才不敢贸然行动。”
　　话音未落，四人中唯一的女士斜瞥了欧阳拓一眼，语气低沉道。
　　“欧阳先生所言不无道理，这条裂缝贯穿了整座城市，集体探索效率太低，分开搜寻，仅凭一个小队，人数有限难免捉襟见肘。”
　　女人一番话说得不偏不倚，欧阳拓面色稍微好看些，先前出声的男人表情依旧僵着，手臂半搭在膝盖。
　　“这里加上我们一共二十四名觉醒者，其中一位拥有飞翔能力。”
　　要么分开探索，要么继续等待，附近城市的觉醒者会在天明前抵达裂缝，军方提供的单兵口粮可以支撑他们度过三天三夜。
　　“再等一会儿，如果没有更好的方法，投票决策。”
　　......
　　灼热的熔浆不断往外散发热量，天空更是被火光烧得赤红，顾橙坐在护栏旁俯视裂缝，柔荑轻轻搭在大腿。
　　秦可心靠着女人而坐，嘴唇紧抿，完全不似平日那般活泼。
　　“橙子，曦姐让我叮嘱你务必小心，尽量与降生物保持安全距离，多多迂回，不要总是正面对抗，时刻注意精神力储备，能用子弹解决的事就不要使用能力，万一情况不妙也千万别舍不得用...”
　　通讯频道跟念经似的，顾橙听得头都快大了，过了半晌稍微消停，她润润声道：“苏晚曦有说这么多吗？”
　　秦可心头点得像捣蒜：“嗯嗯，感觉曦姐两分钟的嘱咐比她一年说过的话都多。”看来某人沉默寡言的冰美人形象算是彻底崩塌了，顾橙摸摸额角，热气蒸得她出了一身薄汗。
　　“那，苏晚曦有没有说她要过来。”
　　“这个倒没有...”秦可心小嘴微嘟，下意识伸手扯了扯防护服，露出底下粉白色的少女系衬衫。
　　“这东西穿着热死了。”
　　时值盛夏，旁边又全是岩浆，不热反倒稀奇，江雪薇见秦可心满脸通红，主动递给对方一瓶矿泉水。
　　“谢谢。”女孩小声道谢。
　　“不用客气。”
　　地下遗迹如果不是秦可心帮忙，江雪薇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摸出来，那次她们一旦暴露踪迹，就算苏晚曦后续托关系也很难洗刷嫌疑。
　　坐着休息了半个多小时，附近突然传出咕嘟咕嘟异响，顾橙握住刀柄准备起身，一位短发觉醒者朝队长递了个眼神，接到允许命令后猛地蹿出天台。
　　“能力强度C，异化肢体...”秦可心小声解释。
　　下一秒，男人背后的衣服被巨力撑开，一对灰黑色的羽翼傲然伸展，他如鸟雀般在空中盘旋，周围一切尽收眼底。
　　无数气泡从裂缝内部往外涌，原本平静的熔浆表面如烧沸的热水不断翻滚，狂暴无序的能量在地底聚集。
　　漂浮了两三分钟，男人飞回天台，表情极为严肃，他将刚才看到的情景转述给在场所有人，并在最后补充了自己的看法。
　　“熔浆开始变得极不稳定，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顾橙同一时间皱起秀眉，作为能力与电磁相关的觉醒者，她似乎隐约感觉到什么。
　　地磁场正在发生变化。
　　还未等众人彻底消化完情报，噗嗤几声，富含硫质的热气从孔隙喷涌而出，大地剧烈颤抖，摇摇欲坠的广告牌跌落地面，一时间尘灰四起。
　　“先不要乱动。”那名戴着方框眼镜围坐在篝火的中年男子出声呵斥，他站起身，目光缓缓扫了一圈。
　　“所有人收拾好武器，注意听上级指挥。”
　　一窝蜂乱跑只会降低整体生还率，他们这里全是觉醒者，只要维持住秩序，撤离高点轻而易举。
　　又是一声巨响，大厦剧烈颤抖，无数的玻璃碎片散落半空，江雪薇看了看不远处的年轻女士，她一次性最多带十个人潜入阴影，剩下的小队成员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撤退。
　　“不具备单独撤离能力的人一会儿跟着我走。”
　　顾橙可以借助磁力吸附钢铁，机动力远超常人，秦可心这种辅助人员最好还是让江雪薇带着离开。
　　几名队长对视一眼，迅速制定好撤离计划。
　　“正北方三百米方向有一处高地，接下来去那里集合。”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顾橙站直身体，看视野里的人一点一点变少，最后只剩寥寥几位。
　　“顾小姐，还不撤退吗？”
　　那位拥有异化肢体的男子拎着另外两位觉醒者，钢铁般的羽翼上下挥动。
　　“嗯，我马上走。”顾橙微笑着朝男人点点头，后者皱了皱眉，嘴唇蠕动几下没有多说。
　　气流卷起少女浅棕色的马尾辫，待那人飞远，顾橙单手握刀，尖端缓缓划过地面，刀刃触碰的位置寸寸消融露出一大片空洞，顾橙深呼吸一口气跳入其中。
　　城市内部留着无数钢筋废铁，她像兔子一样四处穿梭，眨眼间便越过数十米。
　　“顾成言，我好像知道它是什么了...”
　　“来自那团血肉的记忆？”
　　女人声音清浅。
　　“嗯。”
　　脑海中数道画面闪过，赤红的火潮，尖锐的颅角，燃烧世界的巨剑，顾橙扶着一截天然气管道，脚步微顿。
　　“它的名字...苏尔特尔...”
　　抬起头，清澈的茶色瞳静静望向西方，现在是凌晨四点三十二分，现实中的北都即将迎来日出。
　　京城废墟，世界彼端蓦然升起一轮鲜红色的太阳，巨大的圆盘仿佛被血液浸染，美丽而诡异。
　　此刻并非晨曦，而是象征着终末将至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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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节 第三百四十章 火焰巨人

　　厚重的乌云盖过穹顶，浓烟卷没高楼，枯草被火焰点燃，地脉崩塌凹陷，狂风挟卷着尘灰遮天蔽日。
　　顾橙全神贯注地控制呼吸，同时加快精神力输送，深埋在墙壁内部的金属管道受磁力牵引，在半空汇聚出一座细长拱桥。
　　军靴踩在锈铁发出一声脆响，少女的移动速度攀升至顶峰，右手侧碰巧有一栋高楼拦腰折断，顾橙感觉到视野内出现阴影，茶色瞳微微扩大，下一秒，即将撞上她的石壁凭空消失，徒留一阵劲风吹得衣角乱飘。
　　“如果你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尽量不要使用能力。”
　　“为什么？”
　　“我和你都不是普通觉醒者，在他们视角里，我们散发出的黑雾与裂缝生物无异。”
　　顾成言利用能力抹除了大部分痕迹，一旦她陷入休眠，失去遮掩的雷电操控会变得尤为显眼，少女抬手拭去额角汗珠，一张雪白俏脸被热气烘得泛红。
　　“我知道。”
　　不消片刻，顾橙抵达集合点，转过身眺望京城，那条横贯陆地的裂缝再次扩大，灼热的气流从隆起的地脊喷向高空，石块与沥青被熔浆覆盖，一股股白气升腾而起，与滚滚浓烟融为一体。
　　“那是什么？”
　　听见身旁人惊诧的语气，顾橙眯着眼，视野逐渐清晰。
　　一只面容狰狞的恶魔从裂缝中探出头颅，它生有一对黯淡漆黑的尖角，皮肤赤红，鼻形如鹰，瞳孔燃烧着火焰。
　　大地持续震颤，一只巨大而粗糙的手掌用力撑着地壳，它试图爬出地底，足以焚烧世界的火焰在恶魔头顶翻滚，赤红色的熔浆覆盖着整个身躯。
　　一股不可战胜的绝望感扑面而来，在场所有人不自觉咽了咽喉咙，更有甚者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浸湿衣衫。
　　“这种东西...枪械真的能伤害到它吗...”
　　没有人可以给出肯定答复，经过一瞬间的慌乱，几名分队长迅速组织人手，准备利用手头的重武器先行进攻。
　　十架迫击炮，近二十发单兵便携式火箭弹，系统化学习过迫击炮发射和距离测量的只有叶生与另外两名觉醒者，其他人最多只会用用火箭筒。
　　好在这次目标够大，只要进入射程基本都能命中。
　　听上级指挥搭建炮击阵地，所有觉醒者进入高级战备状态，秦可心作为团队最重要的联络点，被里三层外三层护在中心。
　　过去大概十几分钟，迫击炮部署完毕，叶生低下头仔细校对着炮击距离，这是他们能带进裂缝杀伤性最强的重武器，一旦失败对于士气也是一次巨大打击。
　　顾橙站在远离炮击阵地的一处高点，她拿着望远镜，纤细修长的双腿立得笔直，苏尔特尔已经将上半身探出深渊，巍峨的身躯如高山般耸立，再不开炮马上就会错失良机，就在她放下望远镜准备转告欧阳拓时，耳边传来连绵不绝的炮响。
　　第一轮炮击开始，数颗携带着毁灭性能量的炮弹呼啸而出，包括顾橙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轮炮击吸引。
　　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无法杀死苏尔特尔。
　　炮弹还未命中，顾橙心底却陡然生出些悲观想法。
　　事实证明，这种猜测并非空穴来风，十发炮弹仅有一颗放空，其余九颗全部命中人首，一阵轰鸣声过后，烟雾散去，爆炸部位完好无损。
　　苏尔特尔缓缓扭过头，灼热的眼球不断渗出岩浆，它低声嘶吼着，张开嘴，附近的空间逐渐扭曲。
　　“糟了，它要...”
　　话音未落，滔天的火浪席卷而来，人们下意识想要躲避，只见先前说话的女子蹲下身，面前迅速升起一道厚厚的石壁。
　　火焰径直撞向土墙，泥土在高温作用下极速析出水分，变得脆而坚硬，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碎裂声，女人双手陷入泥泞，继续加大精神力输送。
　　余波扫过，就连空气都变得异常灼热，顾橙捂住胸口，低低咳嗽几声。
　　她离得近，甚至能闻到塑料燃烧的焦臭味，好在精神通讯并未受到干扰，秦可心确定所有成员都没有断开连接，伤亡应该不大。
　　热浪消散，地面趴着数位特战队员，欧阳拓见状蠕动几下发干的嘴唇，声音嘶哑。
　　“快起来，准备第二轮炮击！”
　　虽然第一轮炮击效果微乎其微，但如果现在不继续做些什么，绝望的传播只会更加迅速。
　　叶生得到命令填充弹药，表情依旧平静，周围人受他感染，纷纷颤抖着往炮筒里塞炮弹。
　　......
　　距离首轮炮击开始前五十二分钟，苏晚曦站在京城废墟的某处阴影，她踩着深色短军靴，身披一件纯黑风衣，璎珞般丝滑的墨发束在脑后，手里是一把散发着金属光泽的伯莱塔92F。
　　距离她上一次处理裂缝快有两年时间，苏晚曦揉揉太阳穴，试图将精神状态调整至最佳。
　　配合工作人员疏散完群众后，她第一时间取出藏在后备箱的手枪，又跟军方要了一整套战术装备，华国上一次出现强性裂缝要追溯到建国初，满打满算也不过两次。
　　包括顾橙在内的觉醒者只有三位能力强度达到A级，处理强性降生物无疑是痴人说梦，情报显示那位S级觉醒者才刚解除维生设备，等他到场黄花菜都凉了，苏晚曦不愿意听天由命。
　　亲手击杀林树生替周礼报仇，又陪未婚妻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女人心里的郁结基本散去，就连医生都说她的恢复速度很快。
　　重力降低，军靴踩在地面没有半点声响，苏晚曦披着星光，沿灵视方向迅速前进。
　　她注意到南方隐约有些泛红，更多的是丝缕般缠绕的黑雾，走了几分钟，面前是一条巨型裂缝，赤红的岩浆在底端静静流淌。
　　熔浆...京城怎么会有熔浆...
　　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苏晚曦正准备发射信号弹，身后突然传来平缓的脚步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来者声音清浅，竖瞳中倒映着火光。
　　“你的名字，苏晚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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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节 第三百四十一章 苏尔特之火

　　女人肌肤白皙，面容绝美，披着一身古朴长袍，修长的双腿在袍下若隐若现，十根玉石般的脚趾净生生踩着地砖，苏晚曦下意识皱了皱眉，神色颇为寡淡。
　　和顾橙第一次见到嬴秋槐时想的一样，苏晚曦只感觉对方漂亮得不似凡人，身体每一处都好像是上天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倾城倾国的容貌再加上飘然出尘的气质，如果支援名单上真的有这号人，她和顾橙不可能记不住。
　　思索片刻，苏晚曦心里大概有数。
　　手掌用力握紧枪把，潋滟的墨色瞳藏着浓烈的探究，嬴秋槐抬眸微笑，纤密的睫羽上下轻颤。
　　“嗯，首次见面请容在下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她顿了顿，接着补充道。“鄙人姓嬴，嬴秋槐，顾小姐应该跟你提起过我。”
　　环绕尘世的巨蟒，象征无限循环的衔尾之蛇，生命与死亡的主宰。
　　“或者，你也可以用另一个神秘学里的名字称呼我。”
　　“Jormungand，耶梦加得。”
　　嬴秋槐的声音婉转清脆，像停在枝头的夜莺，苏晚曦抿紧唇，思绪逐渐下沉。
　　作为从古代存活至今的降生物，耶梦加得的实力远超其他降生物，即便是S级觉醒者也不可能战胜她。
　　无论嬴秋槐需要顾橙做什么，后者付出的代价都难以想象。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同源的力量，陡然攀升的裂缝强度，两者如此凑巧，很难不让人联系到一起，嬴秋槐明显看出苏晚曦所想，语气逐渐低沉：“我只是感受到某股熟悉的气息。”
　　北都是她上一段记忆的发源地，嬴秋槐不想把它搞得一团乱糟。
　　苏晚曦听罢眸光微沉，手指轻轻搭在扳圈。
　　“嬴小姐，你到底希望顾橙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和嬴秋槐交流无需弯弯绕绕，单刀直入即可。
　　“一次实验。”嬴秋槐回答。
　　“人类与怪物共存的躯壳，两种触及世界本源的能力，或许是命运使然，顾橙拥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末世而生，她是唯一的钥匙。”
　　干燥的夜风吹动额前碎发，满天星光散落肩颈，苏晚曦静静咀嚼着女人的话，如此大的信息量浓缩在一段里实在难以消化。
　　人类与怪物共存的躯壳是指顾橙接受了降生物改造，触及世界本源的能力，雷电操控和概念抹除...
　　想起北欧神话中耶梦加得的宿敌，某位掌控雷电的神祇，苏晚曦突然感到些许讽刺。
　　“嬴小姐的意思是，顾橙将成为拯救世界的关键？”
　　话音未落，大地开始剧烈震颤，苏晚曦迅速稳住身形，余光瞥见一块厚重的混凝土墙笔直砸向自己，重力倒灌，碎石块被突如其来的巨力直接掀飞。
　　嬴秋槐面色如常，目光飘向遥远的正西方，那是一轮血红色的夕阳。
　　黄昏已至。
　　“苏小姐...顾橙位于两点钟方向，直线距离八公里，如果你要找她，请加快速度。”
　　苏尔特尔已经苏醒，整个世界即将陷入火海，见嬴秋槐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苏晚曦按捺下满心疑惑，唇瓣微张。
　　“谢谢。”
　　“不用谢。”
　　嬴秋槐朝她笑笑，翠绿色竖瞳倒映着一片赤潮，待苏晚曦走远，她蹲下身坐在碎石堆，看熔浆不断翻滚发出咕嘟咕嘟声响。
　　“毕竟，你可是顾小姐最重要的锚点...”
　　女人喃喃自语，任凭灼热的岩浆漫过莹白如玉的足腕，过去大概两三分钟，她和破碎的石阶一同被红潮淹没。
　　......
　　凌晨五点二十一分，夕阳低垂，浓烟和火光笼罩天地，入目皆是一片黑红，顾橙站在一架军绿色迫击炮旁，手掌覆住左眼，脊背半躬，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唇瓣。
　　“你还好吗？”
　　注意到情况不对，江雪薇轻声问她。
　　指腹被睫毛挠得发痒，顾橙揉揉眼睑，不自觉闷哼一声。
　　“我...眼睛突然有点疼...”
　　偏偏在这么重要的时候。
　　当初做义眼台植入手术，苏晚曦特意找了最专业的主刀医生，义眼片也选择最贴合人体的成分，按道理不该出现这种酸涩感。
　　左眼眶又痒又疼格外难受，顾橙蹲下身从军用水壶里倒出冷水，轻轻覆盖在眼睑表面。
　　“实在不行你就先进阴影休息。”江雪薇蹙蹙眉，语气略带担忧。
　　第二轮炮击准备就绪，顾橙瞥一眼身侧的迫击炮，思索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拒绝。
　　“没事，我能忍住。”
　　如果不是担心出血感染，她甚至想让顾成言直接抹去假眼。
　　合上左眼皮休息片刻，顾橙再次取出腰际的望远镜，用仅剩的另一只眼球观察裂缝，苏尔特尔的胸膛已经探出深渊，靠近外侧的肌肉鲜红膨胀，覆盖着滚烫熔浆。
　　“它要彻底爬出来了...”
　　下一秒，数颗炮弹裹挟着尾焰呼啸而过，金属弹头狠狠扎入目标胸口，随即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轰鸣声不绝于耳，待烟雾散去，受击部位毫发无损，巨人头顶浓烈的火焰似乎要烧裂天穹。
　　苏尔特尔将攀离地面的胳膊收回裂缝，手掌深入熔浆用力拖拽，片刻，它取出一柄明亮如太阳、燃烧着无尽火焰的深红色巨剑，狠狠掷向天空。
　　霎那间，厚重的积云被剑光染成赤红，天空与大地仿佛被这一击完全割裂，前者上升，后者下沉，滚滚而来的热浪摧毁了一切阻碍它扩散的建筑。
　　烈焰魔剑，苏尔特之火，蕴藏着毁灭与灾祸。
　　远在几公里外的苏晚曦同样观测到这一击，她心神不宁地拧起眉头，黑色的制式军靴轻蹬地面，突破重力限制快速移动。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高空，火山喷发导致的热气流不断上升，与低空冷气形成对流，高挥发性气体由于空气摩擦产生静电，电荷正在不断聚集。
　　剧烈的火山喷发结束，飓风与雷暴随后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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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节 第三百四十二章 护妻狂魔上线

　　“秦可心，注意身后！”
　　一道枪声响起，通红的岩石铠甲被马格南子弹整个掀翻，顾橙来不及多加思考，细碎的银蛇瞬间攀上手臂，简化版电击枪准备就绪，下一秒蓝光大盛，那只散发着热气的灰黑色怪物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除了火焰巨人苏尔特尔，伴随着火山喷发溅射至地面的火山灰也具备活着的特性，它们吸附住土块，流动的岩浆负责提供热量和动力，等到组合结束，这些形似恶魔的怪物开始自发性攻击营地，短短半分钟已经有两架迫击炮遭到破坏。
　　“雪薇姐，保护好秦可心。”
　　事态紧急，精神通讯里乱成一锅粥，顾橙采用最原始的喊话与江雪薇沟通，话才说到一半，后者迅速抓住女孩领襟，连衣服带人全部扔进影子。
　　精神通讯的连接点在于灵魂而非肉体，即便施法者位于阴影内部，只要距离没被拉开，通讯频道就能正常使用。
　　从装东西到保护人，江雪薇感觉自己的能力逐渐由异次元口袋向多功能步兵车靠拢。
　　顾橙刚松口气，又听见头顶传来激烈的射击声，一位背生双翼手持步枪的觉醒者浮在半空，枪口不断向地面倾泄火力，数只炎魔被压制在高地边缘不得寸进，下一秒，一只变异秃鹫倾斜着身体俯冲而来，尖锐的喙与爪直直瞄准男人翅膀。
　　电光火石之间，蔚蓝碎芒涌入唐刀，顾橙估算好距离抬臂挥砍，一道月牙状电弧击穿空气，狂躁的能量径直命中目标，变异秃鹫顷刻便化为焦炭，男人见状感激地望向顾橙，未曾想少女早已转身，手里的长刀如割草般收割生命。
　　附加了概念抹除的刀刃可以轻易削去金属，再坚固的铠甲也挡不住一次轻飘飘的劈砍，至少杀了二十只炎魔，更多的火焰从熔浆深处升起，顾橙小口喘着气，晶莹剔透的汗珠沿额角滑落至侧脸。
　　倒也不是累的，只是周围温度过高，身体失水加快，久守必失，觉醒者体力有限难以处理源源不断的炎魔，再加上愈发灼热的空气，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必须有人站出来，击杀苏尔特尔。
　　“叶先生，给我一个单兵便携式火箭筒。”
　　接过男人递来的重武器，顾橙迅速翻下高台，靴跟轻轻踩在倒塌的混泥土墙壁上，四面八方都是炽热的岩浆，稍微不注意就是万劫不复。
　　顾橙屏住呼吸，周身萦绕着深蓝色电流。
　　早在五分钟以前，队伍内的两位A级觉醒者已经离开炮击营地，他们是处理苏尔特尔的主攻手，就目前情况来看，两位队长似乎连火焰巨人的皮都刮不动。
　　如果苏晚曦在就好了，这种想法刚一出现便被女人扼杀在摇篮里。
　　江雪薇为了保护其他成员暂时抽不开身，而环境里可供搭乘的钢筋铁网被岩浆熔去大半，顾橙根本无从落脚。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本就不具备自由飞行的能力。
　　助跑跳过近十米远的高台，顾橙感觉腿部微微发麻，肌肉明显酸胀，她轻啐一声，浓密的睫羽不自觉卷起。
　　单兵火箭筒射程在一公里左右，苏尔特尔已经进入有效杀伤范围，顾橙按照记忆组装好器械，找一处掩体单膝跪地，瞄准黄昏巨人握着烈焰魔剑的那只手。
　　“拜托了。”
　　火光在肩头绽放，火箭弹发射带来的后坐力顶得顾橙娇躯发颤，隔着耳塞她都能听见一道沉重的闷响。
　　结果与前两次炮击一致，足以摧毁载具的爆炸只在巨人腕部放了个烟花。
　　“啧...根本破不了防...”
　　顾橙瞥了眼悬挂在腰际的金属刀，脑海再次浮现出苏尔特尔那柄如太阳般耀眼的骑士剑，两者一对比，她的这把仿佛是给小孩子用的塑料玩具。
　　来不及沮丧，生物电雷达显示有另一位人型生物正在靠近，移动速度异常之快。
　　又来了。
　　顾橙迅速转身瞄准，迎面是一双清澈的墨色瞳，短暂沉默后她惊讶出声：“你怎么进来了...”
　　苏晚曦穿着一件黑色防弹夹克，外面多披了一层同色调风衣，修长匀称的双腿裹着透明丝袜，最底下则是一双纯黑制式军靴。
　　“很奇怪吗？”苏晚曦朝她晃晃枪柄，姣好的面容微微泛红，看起来极为诱人。
　　“我担心你出事，配合工作人员疏散完群众就进来了。”
　　话音未落，顾橙下意识蹙起眉，唇瓣一张一合：“苏晚曦...你不要命了？”
　　女人摇摇头，声音清浅。
　　“橙子，我向你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
　　无论如何你都不该进来。
　　顾橙正准备教育自家未婚妻几句，脚下突然传来一阵碎响，她们踩的位置即将崩塌。
　　“苏晚晚。”
　　苏晚曦反应比她更快，眨眼间便将重力减弱反转，两人被一股轻飘飘的浮力抬升至半空，顾橙望着咫尺间的恋人，心里半是感动半是心疼，憋在嘴边的话终是化为一声轻叹。
　　来都来了，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击杀火焰巨人苏尔特尔。
　　“橙子，你眼睛怎么了？”
　　稍作端详，苏晚曦突然问顾橙，后者微怔一会儿，抬手摸了摸左眼球。
　　有点发湿，松开一看，指尖满是鲜红色液体。
　　“...流血了。”
　　之前疼了好长时间，现在又开始流血，顾橙抿紧唇，表情愈发纠结。
　　怎么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不用管它，反正左眼本来就是坏的。”血液和汗水交融在一起，顾橙只觉嘴角发咸，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沉重。
　　“苏晚晚，你能不能把我带到前面那栋楼？”
　　少女指了指不远处的废楼，那处高台正好停在苏尔特尔背后。
　　“可以。”
　　苏晚曦言简意赅，左手绕过顾橙腿弯，右手扶着后背，呈标准的公主抱姿势。
　　“抱紧我。”
　　鞋跟用力蹬墙以获得水平方向的加速度，苏晚曦一边浅声叮嘱，一边保持精神力输送，顾橙听见耳边传来呼呼风声，琼鼻轻嗅，没有恼人的烧焦味，满满都是恋人身上清甜的体香。
　　不可否认，躺在苏晚曦怀里的确让顾橙紧张的心情稍稍得到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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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节 第三百四十三章 煌煌天雷

　　哒哒两声落地，视野内只剩下未婚妻光洁白嫩的天鹅颈，以及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傲人秀发。
　　久违的并肩作战，顾橙甚至生出些不真实感，苏晚曦见她满脸是血，一边拿余光打量火焰巨人，一边从腰际掏出湿巾帮忙擦拭。
　　“橙子，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苏晚曦毕竟有一年半时间没参与过裂缝处理，反观顾橙倒是经常活跃在第一线，对降生物的了解程度不比她低，指挥权理所应当交给后者。
　　“连RPG都打不穿苏尔特尔的防御...它根本不是常规手段能解决的东西...”
　　“苏尔特尔？”
　　女人敏锐捕捉到顾橙话中重点，皱着眉自言自语。
　　“北欧神话的灭世者，燃烧阿斯加德的火焰巨人，它和耶梦加得作为弑神者参与了诸神黄昏。”
　　不合时宜的夕照，如高山般耸立的躯体，比太阳更耀眼的炎之魔剑，降生物的一切特征都与神话中的苏尔特尔完全契合。
　　“橙，你是怎么知道它的？”
　　如果巨人真是所谓的苏尔特尔，那么嬴秋槐的态度就显得格外暧昧，听苏晚曦轻声细语地问自己，顾橙缓缓挣开怀抱，单手扶额，神情略显恍惚。
　　“我有关于裂缝内侧的一些零碎记忆。”
　　记忆告诉她火焰巨人的名字，以及那把足以斩断天穹的巨剑。
　　“苏晚晚，你能阻止它行动吗？”
　　短暂沉默后，顾橙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血渍，葱白玉指紧紧握着刀柄，苏晚曦见状眸光渐深，唇瓣微张道：“可以，但是时间很短。”
　　言末，她继续补充一句。
　　“比起直接作用到本体，我更倾向于引发重力潮汐。”
　　将空间坍缩到某个奇点，形成具有撕裂性质的重力潮汐，苏晚曦压箱底的大杀器，当初那条鳞甲巨龙正是被这招夺去生命。
　　“知道了，按你自己的想法来。”
　　视野所及，遍地都是鲜红色熔浆，封锁巨人的地底裂缝堵塞着大量泥沙，苏尔特尔正不断尝试起身。
　　能当上队长总会有两把刷子，顾橙咽了咽喉咙，手臂平举，缠绕肌肤的蓝白色电流发出滋滋响声。
　　无需多言，苏晚曦向前一步墨瞳微眯，澎湃的精神力不断输送，短短几个呼吸，火焰巨人上方的空间开始扭曲，连光线都难以逃逸的坍缩奇点正在形成。
　　苏尔特尔明显察觉到危险，手腕偏转，裹挟着烈焰的魔剑狠狠劈向高空，刹那间，一道亮银直勾勾撞上剑刃，细碎的电流攀附至刀脊，火焰仿佛被风割开，露出一截光秃秃散发着黝黑光泽的金属。
　　这发电击枪成功阻碍苏尔特尔挥剑，待它重新握住剑柄，黑色的重力潮汐已然生成。
　　鲜红肌肉在触碰到奇点边缘的瞬间内缩翻滚，皮肤和骨头被巨力搅在一起，苏尔特尔吃痛地哀嚎一声，地脉也随之颤抖。
　　顾橙注意到苏晚曦面色泛白，细腻的额角布满薄汗。
　　正是关键时候，千万不能让别人打扰。
　　少女轻轻跺了一脚地面，半径二十米的静电场从两人中心扩散，所有进入电场的生物都将受到电流攻击，进而产生短暂的麻痹感。
　　“顾橙，注意四周...”
　　脑海有女声提醒她。
　　“我看着呢。”
　　顾橙挺直腰站在苏晚曦旁边，她们距离约半米，一方面可以避免雷电误伤，另一方面也方便她随时搀未婚妻一把。
　　顾成言闻言顿了顿，语气幽幽道。
　　“我说的不是敌人。”
　　不知何时起，天空乌云密布，连绵深沉的层云在不断积聚能量，顾橙同样注意到这点，声音不自觉低沉。
　　“你想让我引导落雷攻击？”
　　顾橙从未尝试过这么做，但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来自环境的电磁反应，或许，她可以改变其中一部分的雷电落点。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接着说到：“苏尔特尔周遭流动着灼热熔浆，其本体应该属于耐高温类型的降生物，你的雷电杀伤力非常有限。”
　　电击枪的破坏原理就是利用命中时产生的高温融化目标，火焰巨人明显不吃这招，就算顾橙牵动整个裂缝的雷电也未必能正面击杀它。
　　“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仅凭苏晚曦一个人的精神力根本不足以处理掉整座肉山，顾橙必须做些什么，比如，将落雷作为接触苏尔特尔的桥梁，好让顾成言解析目标构造，从而实现概念抹除。
　　粉嫩的唇瓣微张，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能力再次发动，顾橙透过云层看到无数条蕴藏着狂暴能量的电蛇。
　　单手握刀，刃端寒光四射，周围一切都变得格外安静，脑海只剩那片混沌的天空，立在高台中央的少女闭上眼，亚麻棕长发随风飘摆，细碎电流在发丝末端微微闪烁。
　　积云碰撞摩擦，电荷饱和至临界点，空气急剧膨胀产生冲击波，炮击般的轰鸣声如期而至，天地间闪过一道耀眼白光，如刀刃出窍斩断昼夜。
　　下一秒，导弹井大小的粗壮雷电猛然下坠，笔直劈落在苏尔特尔头颅，那对黝黑巨角被光映得发亮，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超过三十万安培的电流，近十亿伏特的电压，连那柄烈焰魔剑的光芒都在天地之威下黯然失色。
　　苏晚曦先前破坏掉的部位被雷电劈得皮开肉绽，即便是身为火焰巨人的苏尔特尔也不可能一次性抗住过万摄氏度的高温。
　　那几乎是太阳表面温度的两倍有余。
　　“唔嘶...”
　　苏尔特尔在雷暴肆虐下哀嚎不止，粗犷厚实的嘴唇扭曲变形，它转过头溅飞尘土，深红色的眼珠死死盯着顾橙，表情满是狰狞与愤怒。待巨人完全看清，将自己伤得如此严重的竟然只是一只蝼蚁大小的年轻女子，声音愈发嘶哑。
　　“Jormun...gand...”
　　话语淹没在滚滚雷鸣中，顾橙缓缓睁开眸，清澈的茶色瞳被电光染成蔚蓝色一片，眼神平静冷淡宛若神灵。
　　这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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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节 第三百四十四章 天坠

　　视野尽头一片鲜红，天空和陆地被残阳从中割裂，远处是低垂的乌云与一望无际的城市废墟，空气裹挟着热浪，滚烫的熔浆沿地表流淌，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苏晚曦微蹙秀眉，贝齿紧紧咬住下唇，一双墨瞳波光潋滟。
　　足以破坏一切物质的坍缩奇点消耗了苏晚曦巨量精神力，她竭力控制着重力潮汐，雪白精致的俏脸因为出汗覆上一层轻薄水雾，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是多了几分仙气。
　　与此同时，顾橙缓缓抬起手，葱指向内蜷缩，粗壮的雷电再次劈落，刹那间整个世界亮如白昼。
　　“媒介架设完毕，我正在尝试解析。”
　　脑海传来一道清脆女声，顾橙颤了颤睫羽，涓涓细流自眼眶渗出，艳红的血液与洁白的肌肤交融，形成一种残破的美感。
　　仅是改变雷电落点就消耗了顾橙一大半精神力，她挺直腰双腿绷紧，右侧的茶色瞳死死盯着火焰巨人，低沉的哀嚎声不绝于耳，闪烁的白光甚至粉碎了苏尔特尔其中一根尖角，它挥舞手臂折断高楼，溅起的尘灰遮天蔽日。
　　“你可以一次性直接抹杀掉它吗？”
　　顾橙轻声问道，过了一会儿，女人回答不行。
　　“我的能力强度保守估计只有A，苏尔特尔的身躯过于庞大，彻底抹除根本不现实。”
　　A级觉醒者对强性降生物的影响微乎其微，像苏晚曦这种天赋异禀的超能力者也不过熔断了对方小半截手臂。
　　“不过...”女人话锋一转，接着说到：“如果它的要害和绝大多数降生物一样位于脑袋，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多了。”
　　雷电如暴雨般坠落天穹，苏尔特尔浑身笼罩着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它握紧巨剑，随手劈向面前那团黝黑的重力奇点。
　　火焰被黑暗吞噬，古朴的剑身搅动潮汐，苏晚曦娇躯微颤，精神仿佛被重锤正面击中，唇角不自觉溢出一道低吟。
　　苏晚晚...顾橙眸底闪过一丝担忧，正准备过去搀扶，苏晚曦却朝她摇摇头，伸手扶额，把几缕落在侧颜的墨发撩至耳畔，吐气如兰道：“我没事。”
　　女声终究有些勉强，发动到一半的超自然能力突然终止，由此引发的不适感无异于骨关节被人活生生弯曲了三百六十度，无论对觉醒者的肉体或精神都是一次重大打击。
　　顾橙只觉心脏被人用力扯了一下，钝得发疼。
　　“晚晚...别太勉强...记住你之前叮嘱秦可心的话，发言人也必须履行，听见了吗？”
　　未婚妻语气难得严肃，苏晚曦明显愣了一下，片刻，眼神变得极为温柔。
　　“嗯。”
　　话音刚落，扭曲的空间逐渐恢复正常，苏尔特尔原先持剑的右手已经被重力潮汐彻底撕碎，露出底下金红的骨头与肌腱，远远望去甚至分辨不出哪里是熔浆，哪里是肢体。
　　“Jormun...gand...”
　　巨人蠕动着嘴唇，神情格外愤怒，这一次顾橙终于听清楚它说的话。
　　耶梦加得，环绕尘世的中庭之蛇，苏尔特尔能从顾橙身上感受到与对方相似的气息。
　　明明她只是个蝼蚁般的人类...为什么...
　　满腔负面情绪无从宣泄，苏尔特尔张开嘴，无穷无尽的地狱之炎从喉咙喷涌而出，覆盖皮肤的灼热熔浆也随之绽放起耀眼白光。
　　火山开始第二轮喷发，深沉的火山灰如水面泡沫覆盖天际。
　　“解析结束，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别卖关子啦...”
　　顾橙面色平静，瞳孔倒映着火焰。
　　“好消息是，我可以直接抹除苏尔特尔的一部分存在，比如那把炎之魔剑。”
　　“坏消息是？”
　　“坏消息是，苏尔特尔没有要害，它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独立存在、活着的熔浆。”
　　这也就意味着，她们需要从根源上抹除苏尔特尔的存在。
　　“...更麻烦了。”
　　翻手运刀，劈开直冲而来的滚烫熔岩，顾橙后背早已香汗淋漓，空气中回荡着少女娇柔低沉的喘息，抬起头茶色瞳蓝光一闪，又是数道天雷勾动地火，漆黑的骑士剑被雷电直接命中，整段熔铁像是点燃的蜡烛，一寸寸消融崩解。
　　“橙...”
　　一道熟悉的精神力蓦然涌入四肢，顾橙未曾犹豫全盘接受，眨眼间，她被重力反抬到二十米高的半空，手掌被一团软玉轻轻捉住。
　　抬眸是一张绝美侧颜，苏晚曦离她不过咫尺，衣角被热浪卷得胡乱飘摆，她们身下只剩鲜红色熔浆，放眼所及竟无一处地方可供落脚。
　　“看来我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昏倒。”
　　苏晚曦贴着耳垂轻声细语，身体偏移，手臂悄悄环住恋人腰肢，她能感觉到顾橙全身几乎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听见背后传来平稳的心跳声，顾橙深呼吸一口气，克制着不往下方看。
　　一千二百多度的高温，摔下去必然十死无生，她和苏晚曦甚至能省去一大堆步骤，直接火化成灰。
　　“我不会松开的。”
　　操控能力必须要求觉醒者全神贯注，苏晚曦因为能力特殊做过很多组失重训练，身体早已习惯悬空，但顾橙未必适应，她只能通过语言和动作安抚恋人情绪。
　　少女紧抿唇瓣，面色微微泛红。
　　声势浩大的雷电并未停歇，而是按照原定落点攻击，苏尔特尔另一根完好的颅角也被顾成言利用能力彻底融化。
　　顾橙恐高，也很怕死，但苏晚曦是她值得信任的战友兼恋人，不同于江雪薇，顾橙可以完完全全把后背交付给苏晚曦。
　　无需考虑失足跌落，只专注于攻击目标，这份默契她们早在隐士局时期就已建立。
　　“嘶嘶...”
　　乌云深处，狂躁的能量再次聚集，顾橙加大精神力输送，不经意间咬破唇瓣，铁锈伴随着腥味涌入舌尖。
　　耳边传来低音炮似的阵阵轰鸣，苏晚曦屏住呼吸，墨瞳微微眯起。
　　眨眼间，汹涌澎湃的电光仿佛传说中悬挂在国王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携带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笔直坠落，苏尔特尔遵循本能抬起手臂试图防御。
　　那柄蓝枪从胳膊钻入，刺透胸膛，将高山般的火焰巨人整个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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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节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失而复得

　　电击枪贯穿苏尔特尔的一瞬间，顾橙感觉自己左眼好像也被针刺了一下，紧接着是钻心的疼痛，眼睑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它们将尖锐的口器刺入肌肤不断搅动，争相啃食。
　　突如其来的剧痛使少女不自觉躬起脊背，苏晚曦只觉胸口受压，下意识低头望一眼顾橙，透过浅棕色的短刘海，她看见未婚妻面颊满是鲜血。
　　“橙子？”
　　顾橙咬咬唇握紧刀柄，指腹捏得泛白，喉咙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痛...太痛了...她受过很多次伤，没有哪一次能像现在这么疼，如果不是担心火焰巨人没死，顾橙甚至希望苏晚曦直接把她打晕带走。
　　唇瓣微张，少女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手指沿侧脸上滑，最终落在那处狰狞可怖的血窟窿附近。
　　这是...什么...
　　她摸到一颗很软很滑的圆球，沾满鲜血，放在掌心隐约可以看见底白与茶色的软瞳片。
　　义眼台自行脱落了？
　　顾橙脑海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又被剧痛拽回现实，苏晚曦垂手揽过腰，让少女半趴在自己怀里，眼神带着难以忽略的担忧。
　　不远处，苏尔特尔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其颅顶有一道粗壮的贯穿伤，由上而下直达脚心，以万钧之势降临的雷暴似乎存在某种腐蚀性，焦黑的伤口不断消融，片刻，空洞扩得更大，火焰巨人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
　　“顾橙，继续牵引落雷。”女人出声提醒。
　　强忍住眼眶剧痛，顾橙一口咬在手背，奔涌的电光再次聚集，如长枪般刺入躯体，长时间操控雷电她的脑袋嗡嗡作响，精神力已经濒临枯竭。
　　“晚晚...还差一点...”
　　胳膊软趴趴地抱住对方，苏晚曦像往常那样伸出手，揉了揉顾橙脑袋，娇嫩的唇瓣一张一合。
　　“嗯，剩下的交给我。”
　　声音清脆悦耳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顾橙将头埋在苏晚曦颈间，身体放松，女人雪白的肌肤也沾染上大片鲜红。
　　苏晚曦毫不嫌弃，抬起眸，目光陡然冷冽，在落雷贯穿形成的空洞处构建重力奇点，微型黑洞可以碾碎附近存在的一切物质，苏尔特尔虽然失去了脑袋与心脏，但仍能控制身躯，它感觉到危险奋力挣扎，健硕的肌肉微微颤动。
　　没有烈焰魔剑傍身，重伤的苏尔特尔根本不可能对抗重力潮汐，足以吞噬光线的奇点开始运作，剩下的巨人残躯扭曲变形，骨头与血肉挤压成一团，随着一声闷响陷入地底。
　　根据顾成言的能力判断，苏尔特尔的生命迹象已经彻底消失。
　　“它死了。”
　　听到脑海传来肯定答复，顾橙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
　　还好...杀掉它了...
　　就在她将要起身之际，苏晚曦瞳孔略有扩散，脑袋突然啪一下凑近，纤长挺翘的睫羽几乎要跟顾橙缠在一起。
　　“怎么了...晚晚...”
　　后者慌张地擦擦脸，白嫩的手腕也蹭上点点血渍，或许是因为有恋人滤镜加持，苏晚曦竟觉得顾橙刚才的举动可爱极了，特别像拿爪子拨弄胡须的小猫咪。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
　　“橙...你的眼睛...”
　　苏晚曦单手托住顾橙下巴，葱白玉指贴近刘海，想摸却又不敢轻易触碰，连带着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
　　“眼睛？”
　　顾橙疑惑地重复一遍，这才发觉自己左眼眶除了疼还隐约有些发烫，很快，一道微光沿着缝隙渗进来，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苏晚曦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接着是暗淡的天空，混杂与右眼截然不同的鲜红色丝带。
　　“我的左眼...能看见了？”
　　眼眶的针刺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火烧般的灼热，顾橙颤抖着将指尖靠近肌肤，合上眸，沿眼皮细细摩挲，感受眼球活动带来独特而真切的起伏。
　　再睁眼，视野一片清晰，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冲上眉梢，顾橙下意识环过苏晚曦脖颈，激动地吻了对方一口。
　　除了香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苏晚曦眸底闪过一丝欣慰，动作愈发温柔。
　　接完吻，顾橙的情绪略有平复，她垂着眸想到另外一件事。
　　能对她身体做出如此大改变的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条蛇。
　　“苏晚晚，你猜得不错，嬴秋槐果然可以帮我恢复视力...”
　　根据资料记载，“嬴”有过起死人肉白骨之神迹，嬴秋槐既然能把她炸成碎渣的腿复原，再生出一颗眼球自然也不算难事。
　　“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消灭苏尔特尔后突然恢复，嬴小姐是想暗示我什么吗...”
　　听到未婚妻自言自语，苏晚曦轻抚唇瓣：“刚才情况紧急忘了告诉你，我在裂缝里见过嬴秋槐一面。”
　　“她也进来了？”
　　顾橙的语气说不上惊讶，这是唯一一桩她意料之中的事，那道熟悉的气息来源就是嬴秋槐。
　　“嗯...我感觉她有些奇怪...”
　　说直爽倒也直爽，偏偏关键地方喜欢打哑迷，对待苏尔特尔的态度也不像北欧神话中描写的那般。
　　归根结底，他们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耶梦加得不仅没有协助火焰巨人降生，甚至在得知苏晚曦来意后主动选择放行，弦外之音便是苏尔特尔降生也好，毁灭也罢，她都不会多加干涉。
　　与顾橙之前描述的一样，嬴秋槐是个相当矛盾的家伙。
　　“或许，这是你消灭苏尔特尔后，嬴小姐给出的嘉奖。”
　　苏晚曦的猜测与顾橙不谋而合，如此巧合的时机，除此以外似乎没有更加合理的解释。
　　“...嘉奖吗。”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浅茶色的眸子清澈透亮，偶尔有几道电弧闪烁。
　　“不管怎样，嬴小姐都帮我恢复了视力，如果能再见面，我必须好好感谢她。”
　　说话间，地面开始颤抖，失去降生物的强性裂缝最多只能维持三十分钟，苏晚曦的目光越过顾橙，望向笼罩世界的不规则阴影，现实与虚无的边界在夕阳映照下逐渐模糊。
　　“抱紧一点，我们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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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节 第三百四十六章 悲喜参半的晨曦

　　等顾橙迷迷糊糊地恢复意识，离裂缝消失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小时，苏晚曦坐在床边闭目养神，一头乌黑秀发闲披肩颈，两条莹白如玉的腿随意搭着，黑与白完美交融，瞧起来颇为养眼。
　　顾橙抬手撩撩头发，余光瞥见墙壁挂着一只简朴的石英钟，指针咯吱咯吱走动，鼻间除了恋人身上淡淡的馨香，还有一股特别浓烈的消毒水味。
　　她们应该在医院。
　　听到动静，苏晚曦缓缓睁开眼，手掌自然贴着被褥。
　　“舒服一点了吗？”她轻声问道。
　　顾橙点点头，主动牵过苏晚曦手。
　　“嗯，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刚回归现实她连路都没怎么看清，一股难以言喻的排斥感沿四肢涌入心脏，大脑瞬间宕机，再醒来就是像现在这样躺在被窝。
　　晕过去也好，至少没那么折磨。
　　轻轻摩挲恋人光滑白嫩的手指，顾橙扬起脑袋，享受细碎温柔的灯光照在脸颊，片刻，她突然睁开眼，左手小心翼翼地贴近眼眶。
　　苏晚曦见状唇角微扬，语气含笑道：“医生做过检查了，你的左眼球相当健康。”
　　连坏死的肌肉与神经也一并修复，单从外表看根本找不到半点损伤，顾橙捂住右脸，另一侧的眼睛努力眨巴几下，确定视野清晰可辨，一抹欣喜涌上面颊。
　　“苏晚晚，我真能看清了！”
　　缺失的左眼一直是顾橙的心病，只不过当时留给她处理的事太多太杂，根本没机会自卑自怜。
　　“我也很高兴，橙子...”
　　苏晚曦前倾身体，在少女额头印下一吻，目光格外深情，顾橙开心到脑袋直冒泡泡，手臂不自觉绕过女人后背，把苏晚曦整个按在胸口，一刻不停地说着话。
　　“晚晚...”
　　“嗯。”
　　“苏晚晚！”
　　“我在这。”
　　“我是你什么人？”
　　“...最亲爱的未婚妻。”
　　“好巧鸭，你也是！”
　　难得顾橙这么开心，苏晚曦也便陪着她幼稚一回，一问一答极尽温柔，抱了有五分钟，顾橙松开苏晚曦，后者唇角噙着微笑，雪白光洁的俏脸格外诱人，少女忍不住捧起下巴，对准那两瓣水润的樱花啪叽一口。
　　“嘿嘿～”
　　然后，继续傻笑个不停。
　　苏晚曦盯着顾橙望了半晌，很快也噗嗤一声笑了。
　　她怎么这么可爱啊。
　　片刻，那双清澈的茶色瞳漾起微波，顾橙伸手摸了摸苏晚曦大腿，光滑细腻的天鹅绒材质摸起来特别舒服。
　　“苏晚晚，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激动吗？”
　　女人摇摇头沉默不语，顾橙勾住透明丝袜一角，拽一下又弹回去，来回反复。
　　“因为我家晚晚超级优秀，作为未来伴侣，我希望自己不要太差劲。”
　　“你看我，半道出家的女孩子，眼睛又少了一只，怎么配得上苏家千金...”
　　“只要彼此喜欢，没有什么配不配的。”
　　苏晚曦抿了抿唇，柔荑覆在顾橙手背。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啦～”
　　心头微微泛甜，顾橙将脑袋靠到女人脖颈，像小动物一样蹭来蹭去。
　　“知道归知道，但心底终究会过意不去。”
　　那时候的她并不完整，身体上的残缺会不断带来自卑与哀愁，顾橙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没什么，她还有另一颗健康的眼球能用，生物电雷达更是她无形中的第三只眼睛。
　　“现在，我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你了，苏晚晚。”
　　人生最大的喜悦莫过于失而复得，她再也不用面对和纸一样平整的世界。
　　两人就这么窝在床上腻歪了好一阵，苏晚曦告诉顾橙她有一项视力测试没做，后者愣了愣追问具体时间，苏晚曦回答十一点，还有大概一个小时。
　　“做完测试就能走了吗？”
　　“嗯，随时可以办手续。”
　　这种小事就不必麻烦家里人了，想到两个小时前站在病房外满脸愁容的苏晚杉，苏晚曦顿感愧疚。
　　老哥虽然嘴上劝着不让她去，但只要一提出自己需要防护设备，他马上就派人带着大包小包赶到现场，转身又买了一大堆慰问品。
　　苏晚曦心想，摊上她这么个麻烦妹妹，实在辛苦了。
　　“橙，这次任务结束，军方需要比以往更加详细的作战报告。”
　　强性裂缝非同小可，上头想尽早拿到第一手资料。
　　“作战报告么...我回去就写...”
　　话音刚落，顾橙突然皱起眉头。
　　“对了晚晚，你知道具体一点的伤亡报告吗？”光她知道的觉醒者就有一位死去，失踪者更是不计其数。
　　苏晚曦顿了顿，声音低沉道：“秦可心胳膊有些小刮伤，江雪薇毫发未损，其余人或多或少都有负伤...”
　　“有八位觉醒者没有在裂缝崩解后回归现实。”
　　无论怪物是否降生，只要裂缝消失，所有滞留的外来生物都会被弹回现实，前提是他们必须活着。
　　“八个么...”
　　死亡数没有超过十位，对华国而言尚能接受，毕竟上一条强性裂缝他们失去了近百位觉醒者，可一旦追溯到个人，死亡是板上钉钉的灰色，他们已然长眠于外乡。
　　左眼失而复得的喜悦逐渐被悲伤冲淡，顾橙贝齿轻轻咬住粉唇，神情略显悲戚。
　　“逝者已逝。”苏晚曦轻声道，手掌安抚地揉了揉顾橙脑袋。
　　“他们是为了人民和国家而死，你也做到自己该做的了，如果不是那道贯穿巨人的雷霆，伤亡只会更大...”
　　“你已经很棒了，橙子。”
　　按照协议，因公职牺牲的觉醒者将获得由华国提供的巨额体恤金，他们的父母子女也将永远享有烈士家属级优待。
　　明知不可挽回，过分沉溺悲痛也于事无补，顾橙很快调整好情绪，把悲戚藏回眸底，舔舔发干的嘴角。
　　“那，秦可心她们现在也在医院吗？”
　　“嗯，军方为所有觉醒者都安排了病房，每天二十四小时专人照顾。”
　　苏晚曦没有告诉顾橙，日出时的新口区有多混乱，苏尔特尔已经一定程度上影响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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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节 第三百四十七章 渐变的世界

　　裂缝发生异变后的一小时二十八分钟，整个新口区都被军队层层封锁，许多居民从睡梦中惊醒，只来得及披上一件薄衫便被紧急疏散至附近的旅馆与广场，由此产生的一系列费用皆由政府承担。
　　有关超自然现象的研究专家，亲临现场的支援部队，负责疏散群众的特种警察，没有人知道裂缝异变的具体缘由，甚至有小部分人对这次紧急行动都是一头雾水。
　　“报告长官，所有居民疏散完毕。”
　　陈大校接到副官传输来的卫星定位图，粗厚的眉头紧紧拧着。
　　研究部门出示的检测报告显示，这道裂缝正在以极快速度膨胀，整个小区和附近的几栋写字楼都被笼罩其中，这是陈清泉入伍后第一次负责强性裂缝的疏散工作，发生位置偏偏又处于市中心，其中压力可想而知。
　　“另外几支行动小队到哪里了？”
　　“全部上直升机了，三分钟之内就能抵达现场。”
　　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陈清泉蠕动几下嘴唇，面部皱纹拧成一团。
　　两位A级，不到十指之数的B级，还有若干凑数用的C级及以下觉醒者，就算配备了最先进的单兵作战装备，仅凭这些人也很难处理掉强性裂缝。
　　军方已经做了最坏打算，无数的装甲车和军用直升机都在受他调用，随时准备攻击降临现实的怪物。
　　就在二十分钟前，陈清泉接到上级通知，不止是京城，连一千多公里外的魔都也遭遇了数条裂缝袭击，至少四道中性裂缝和八道以上的弱性裂缝同时生成，觉醒者资源变得极度紧缺。
　　巧合？
　　陈大校很快否定了这一猜想，种种迹象表明这两地间的裂缝活动存在某种共通性，他不是专业人员，没法做出更精确的判断，他只希望降生物快点死在裂缝里。
　　他们脚下是北都，华国的政治中心，倘若强性裂缝内的怪物降生，整座城市都将毁于一旦。
　　思考间，身后传来螺旋桨旋转的咯咯声，陈清泉抬起头，近十架直升机在低空盘旋，灯火与月光融为一体，花坪草丛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特战组全体人员准备就绪，根据具体情况分配装备武器，陈清泉望着那些尚有几分稚嫩的脸，面部肌肉稍稍抽搐。
　　若非情况特殊，他们本应该过着安全惬意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九死一生。
　　“拜托了。”
　　陈清泉摘下军帽，身体稍躬。
　　目送支援部队进入裂缝，男人微不可见地吞咽吞咽喉咙，声音低沉。
　　“传令下去，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今夜暂且忘掉睡眠。”
　　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影散落街道，与远处的嘈杂相比，这里鸦雀无声，只有平缓到几乎没有的呼吸。
　　裂缝消失前二十分钟，裂缝附近驻扎了数百位身穿军服面容坚毅的现役军人，长条状的隔离带将该片区域完全分割，别说人，就是只鸟也飞不进去。
　　陈清泉瞧了一眼腕表，清晨六点二十一，天已高亮，他们驻守了整整一夜。
　　“陈大校，喝点水吧。”
　　副手递来一瓶廉价矿泉水，陈清泉接过塑料瓶，咕嘟咕嘟几口喝完，然后吩咐底下人把垃圾收好。
　　魔都那里的裂缝勉强算是控制住了，现在全看他们这边，好消息是裂缝的膨胀速度明显减慢，觉醒者正在发挥作用。
　　陈清泉刚要松口气，突然望见视野正中心闪起一团火光，接着是滋滋的电流声。
　　“全体警戒。”
　　男人低吼道，雄伟的身躯发出脆响，周围人第一时间握紧武器，无数条枪瞄准亮光，那是一团混沌而模糊的火，附近空间扭曲变形，像被打碎的玻璃，金黄色液体从中渗透，浇在地面升起阵阵白雾。
　　他们终究没能阻止怪物降生...
　　陈清泉心头一沉，指腹紧紧搭在扳机。
　　片刻，现实似乎被剪刀开出一道口子，男人从空洞中看见一柄古朴的骑士剑，以及一截鲜红色的巨人手臂。
　　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要开枪吗？
　　脑海闪过无数种可能性，陈清泉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隆起。
　　下一秒，空洞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只剩地表流动的熔浆提醒他们刚才所见并非虚幻，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陈大校扭头瞥了一眼副官，眼神复杂。
　　片刻，确定裂缝没有异动，男人摩挲着手枪肃声道：“继续保持警戒。”
　　天亮了...一旦封锁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事情将变得非常棘手...
　　任何时代都不会缺乏生事者、阴谋论者、以及不怀好意的造谣者，陈清泉已经能想象到这件事会在网络上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陈大校，有人找你。”
　　转过身，一队穿着军服的警卫员迎面走来，他们中心拥着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领头人靠在陈清泉耳边低语几句，后者眼神稍沉，跟着点了点头。
　　“是...我知道了。”
　　男人姓柳，S级觉醒者，具体资料不方便透露，两人简单打了个照面，柳先生偏头望向裂缝，神情淡漠疏离。
　　“看来，是我来迟一步。”
　　话音未落，裂缝剧烈震颤，男人眼神一凛，包括陈清泉在内的所有人都于原地静止，此刻万籁俱寂，连风也停滞不前。
　　扭曲的空间裂缝如海浪退潮，眨眼便消失不见，平地很快出现数十位男男女女。
　　苏晚曦回归的一瞬间便感觉到某种束缚，她发动能力迅速挣脱，余光瞥见其他特战组成员僵在一旁，凝固的表情看上去尤为滑稽。
　　顾橙似乎也没有受到影响，双腿来回摩挲，手臂环胸，痛苦地蜷起身体。
　　她们...挣脱开了...
　　柳先生淡淡望向苏晚曦，眸底掠过一丝惊讶，就算是A级觉醒者也会被他暂停超过三十秒钟时间，这位年轻女子竟然只花了半秒钟不到就恢复正常。
　　苏晚曦微眯墨瞳，很快理解了一切。
　　负责支援的S级觉醒者。
　　“你们杀死它了？”
　　时间重新流动，苏晚曦抱着昏迷不醒的未婚妻，面容清冷。
　　“嗯，剩下的交给你们。”
　　她现在只想快点把顾橙送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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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节 第三百四十八章 垃圾食品是生活必需品

　　幽深的常青藤公馆，苏常卿静静站在窗边，腰板挺直，双手贴着西服裤，几缕微光落到胸前灰褐色的圆底领带上，男人活动活动手臂，将架在鼻梁的平光镜轻轻摘下，漆黑的墨色瞳寒光凛冽。
　　与绝大多数知情者一样，他也彻夜未眠。
　　听到有人敲门，苏常卿简单应了一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闻声走近，他穿着黑白配色的管家服，整齐的双排扣，面容恭敬。
　　“苏先生，小姐和她的朋友已经安全离开新口区。”
　　“她们现在去哪？”
　　“博爱医院，苏少爷安排了看护病房。”
　　苏常卿听罢面无表情，挥挥手示意管家离去，一旁坐着的苏延生见房门关上，呵呵干笑两声。
　　“总算放心了？”
　　苏常卿置若罔闻，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然后坐到办公桌前，拿起茶杯浅饮一口。
　　半分钟前咖啡还是温的，散发着袅袅白雾，现在喝却冷得似冰，没有原先醇厚的口感，只留一股干净清爽的香，苦涩寒凉的液体刺激舌苔和精神，喝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除了苏延生，苏常卿想不到第二种解释。
　　“你总会给我带来一种错觉...”男人顿了顿，指腹节奏地按压后脊。“你还年轻，我却已经衰老到骨子，半只脚迈入坟墓。”
　　越活越回去了。
　　苏延生掀起一块旧暖贴，底下的皮肤干枯开裂，看起来尤为瘆人。
　　“你可以说自己老了，却不能说我年轻。”
　　长年累月的排斥效应消磨了苏延生绝大多数情感，如今的他只剩下对后辈们的爱，以及一小部分源于记忆深处的闲暇追求。
　　偶尔钓钓鱼什么的。
　　“不去医院看看小曦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延生不认为苏晚曦此刻的恨意还如数年前那般深刻，只要苏常卿愿意低下头拿出诚意，不端着架子好好交流，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男人皱皱眉未曾接话，短暂沉默后，谈起另一桩事。
　　“这次参与裂缝处理的只有编制内觉醒者...”
　　京城各路权贵把招揽的觉醒者藏着掖着，不露半点风声，北都范围内，光是苏常卿知道的就有超过十位B级觉醒者。
　　苏延生换上新暖贴，抖抖眉宇凝结的寒霜，冷声道：“有不少家伙甚至想连夜撤出北都。”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苏常卿心道他们愚蠢，指尖一下一下叩击桌面。
　　昨夜过去，华国将迎来新的变局，这条诞生于市中心的强性裂缝给了飘摇不定的中立派狠狠一记耳光，没有余地，没有侥幸，他们必须正视即将到来的危险。
　　“这段时间务必加强安保工作，我会安排人手获取有关此次行动的详细信息。”
　　上半年，全国的裂缝总数明显增多，一切都预示着传闻中的那场灾难正悄然临近，粮食油盐等日用品价格会在政府调控下维持在某一水平线，公司停止大部分奢饰品生产，使多余资源流入军工业。
　　没有一件事不需要他操心，苏常卿紧抿薄唇，眼神深沉如狮。
　　“...另外，告诉珊彤，今天我在家里用早餐。”
　　作为长子的苏晚杉已经成家，苏晚曦和他关系冷淡自然不可能久居，偌大的常青藤公馆只剩李珊彤苏渊君母子常住。
　　“我知道。”
　　苏延生站起身，神情严肃，比起他们父女间的小矛盾，接下来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
　　经过专业测试，苏晚曦从医生那里得到一个令她欣喜的消息，顾橙的双眼完全正常，视力也较普通人好上不少。
　　离开医院，她将大包小包塞进后备箱，回到主驾驶便看见顾橙软趴趴地靠在车座，浑身透露着不想动累死了的颓废气息，连那头亚麻棕长发都没精神地耷拉下来。
　　“怎么了，刚才在医院还兴高采烈，现在却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趁车没启动，苏晚曦伸手揉揉顾橙脑袋，后者舒服地眯起眼，用手腕蹭了蹭女人小臂。
　　“苏晚晚...我有点困啦...”少女轻声道。
　　高强度操控能力特别容易消磨精神，顾橙之前小憩过一会儿，但只要沾上车垫，被软绵绵的棉花托着臀，瞌睡虫就自己跑上门了。
　　见未婚妻无精打采地倚着靠背，苏晚曦索性起身从后座拿了块方枕，语气更加温柔。
　　“枕着能舒服些。”
　　顾橙接过枕头没有直接睡，而是先抱在怀里，把脸埋进布料，心满意足地嗅了一下。
　　没有人能拒绝香香软软的东西，她也不例外。
　　“晚晚...其实比起困...”
　　苏晚曦停下手中动作，扭头望向顾橙，浓密的睫羽低低垂着，耐心等待下文。
　　“...我更饿一点。”
　　车内陷入短暂沉默，顾橙以为对方嫌她烦了，撩开盖过脸颊的刘海，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打量未婚妻。
　　苏晚曦一只手搭着方向盘，一只手摆弄手机，浅白色的光照在侧脸，映得五官精致而立体。
　　“地下信号不好，刷了半天才出来。”
　　脑袋凑近些，苏晚曦手机屏幕上是各式各样的餐厅，顾橙瞥一眼人均消费，个个都在四位数上下浮动。
　　“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少女思考片刻回答西餐，苏晚曦划划手指，页面再度跳转。
　　“更具体一点呢？我知道附近有家餐厅法式料理做得还不错，厨师来自兰斯，三十几岁就职米其林三星餐厅主厨，尤其擅长煎鹅肝和土豆泥焗牛绞肉...”
　　想到顾橙不太爱吃鹅肝，苏晚曦很快转移话题。
　　“要不然还是去上次那家TRB，你说特别喜欢他们做的焗扇贝。”
　　苏晚曦话里的TRB餐厅就是她之前求婚的地方，顾橙咬咬下唇，表情略带羞涩。
　　“那个，我的意思是...”
　　“中午想吃开封菜。”
　　“......”
　　“KFC？”
　　苏晚曦愣了愣唇瓣微张，语气说不上的怪异，下一秒，顾橙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嗯，我就想吃那个。”
　　西餐（西式快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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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节 第三百四十九章 姓苏的都是小狐狸

　　严格意义上来说，顾橙和苏晚曦都不是油炸爱好者，前者嫌它腻吃多了容易不舒服，后者为了控制体重一般不碰。
　　“晚晚，刚认识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怎么吃都吃不胖的类型。”顾橙唇角噙着微笑，两截白嫩藕臂俏生生露在空气，一晃一晃扰人心神。“原来你背着我偷偷减肥了！”
　　苏晚曦身高一七零，比顾橙高了两公分，体重一百二十斤出头，标准的模特身材，该有肉的部位一分不少，不该有肉的地方光滑平整没有半分余赘。
　　简而言之就是颜值超高，身材又能打。
　　苏晚曦闻言并拢双腿，手背抵着下巴笑盈盈反问。
　　“橙，你希望我比现在胖一些吗？”
　　女人坐在顾橙正对面，只在外侧披了一件深黑色风衣，里面是清凉的薄衬衫，不漏山不漏水反而更能凸现出苏晚曦傲人的胸部曲线。
　　明白对方意有所指，顾橙下意识瞥一眼未婚妻挺立的胸口，回忆起某些旖旎场景，脸颊瞬间泛红，苏晚曦见状笑意更浓，食指贴着唇瓣轻轻刮了一下，表情极尽妩媚。
　　啧，顾橙有理由怀疑世界上所有姓苏的女人前世都是小狐狸。
　　“请A0425号顾客来柜台取餐。”
　　听到广播，苏晚曦的神情归于清冷，她站起身挺直腰板，一举一动端庄优雅，独属于大家闺秀的高贵气场悄然展露。
　　排队等餐的顾客见有人上前，主动让开一条可供穿行的小道，目光不经意扫过女人绝美的脸颊，眸底顿时涌起一丝惊艳，忍不住感叹造物主有失偏颇。
　　过去大概半分钟，苏晚曦捧着一堆东西回到座位，顾橙安静坐直，光洁白嫩的手臂交叉相叠，眼神飘忽不定。
　　“饿傻了？”
　　苏晚曦浅声问她，同时伸手戳了戳未婚妻额头。
　　“呜...”
　　顾橙从鼻腔发出一声娇嫩轻哼，紧接着像小动物那样撑起脑袋，嘴唇凑近苏晚曦耳畔，吐气如兰道。
　　“晚晚，刚才有好多人盯着你看...”
　　少女一直认为她是个相当大度的人，眼睛长在别人身上，公共场所再怎么盯都与她无关，不应该过分在意，尽管顾橙自己也是经常受到注视的一方。
　　“吃醋了？”
　　苏晚曦拿着纸巾四下环顾，除了顾橙，没有人与她视线相接。
　　“嗯。”看她可以，看苏晚晚不行，顾橙如是想着。
　　“我就是吃醋了。”
　　有一种自家东西被别人惦记上的感觉，顾橙超级不爽。
　　我媳妇的身子只有我能馋，其他人就该把眼睛蒙上，看都不让看。
　　苏晚曦闻言唇角微扬，脸颊绽放起一抹绝美的笑。
　　这人怎么连吃醋都这么可爱。
　　“既然橙子不希望我被别人盯着看，那我们等下就稍微吃快点，争取早点回家。”
　　恋人之间存在强烈的独占欲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在苏晚曦眼里，她很喜欢顾橙如此坦诚地表示出她在乎。
　　趁少女没有完全挪开嘴，苏晚曦迅速转过头，水润的樱花瓣轻轻蹭了一下。
　　感受到双唇传来棉花糖般的柔软触感，顾橙娇躯轻颤，啪一下坐回座位。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苏晚曦只能通过这种不经意的小动作安抚顾橙，顺带宣示主权。
　　别吃醋啦，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吻过的位置热得发烫，顾橙贝齿咬了咬唇，手臂环过软绵绵的胸口，明明都老夫老妻了，她还是会为对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感到心跳加速。
　　都怪晚晚长得太漂亮了。
　　继续聊下去，这顿午饭可能要演变成下午茶，苏晚曦将塑料吸管插进口杯，纤纤玉指搭着杯沿，轻轻递给顾橙。
　　咬一口汉堡，再喝一口冰镇可乐，即便是不怎么吃垃圾食品的顾橙也不得不承认，炸鸡与碳酸饮料就是绝配。
　　“今天怎么想到吃这个了？”
　　苏晚曦拿着几根蘸过番茄酱的薯条，牙齿轻轻咬住末端，一点一点吃完，味道出人意料的好。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吃了。”
　　顾橙心满意足地放下包装纸，粉嫩的舌尖舔舔唇角，餐厅灯很亮，映得一双茶瞳波光潋滟，隐隐约约似有星辰闪烁。
　　“晚晚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愿望之一就是以后能天天吃上汉堡包。”
　　那时她很小，脑海中能想到最美好的生活也不过如此，苏晚曦闻言支起胳膊，挑了一根最长的薯条递到顾橙唇边，后者轻轻含住，小口咀嚼。
　　“后来，我发现这个愿望其实还挺好实现的...”
　　顾橙话音刚落，苏晚曦眸底瞬间闪过一丝疑惑，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刚认识未婚妻那会儿，对方一个人住在一间狭小的出租屋，地理位置也偏得离谱，哪有经济水平支持这么消费。
　　喝一口冰可乐润润嗓子，顾橙接着补充。
　　“我高中暑假打的第一份工就是进快餐厅当服务生，一天包两顿饭，全在店里吃。”
　　“每天摄入那么高热量，不会长胖吗？”
　　顾橙摇摇头，声音清脆。
　　“跑上跑下累都累死了，根本没机会长肉。”
　　苏晚曦突然意识到自己压根没看过顾橙男生时的照片，连基本的身高体重都不知道。
　　“橙，你现在的体型和从前差不多吗？”
　　“...其实差距挺大的。”顾橙眨巴眨巴眼睛，纤长的睫羽撩拨心弦。“除了胸，肩宽也变了，最重要的是，觉醒前我大概有一米七六，比你高不少！”
　　话刚说到一半，少女的语气明显兴奋起来，苏晚曦拿湿巾擦了擦手，轻描淡写地揉揉顾橙脑袋。
　　“有点想象不出橙子比我高的画面。”
　　她以前经常穿高跟鞋，站着接吻需要稍微俯身才能亲得舒服。
　　“苏晚晚，你是在泼我冷水吗？”
　　顾橙撅起小嘴，气鼓鼓地望向苏晚曦，后者单手托腮，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
　　“没有～”
　　“我只是觉得，橙子已经特别可爱了，没必要纠结身高。”
　　又有点想抱抱她。
　　苏晚曦抬起柔荑，指尖靠近顾橙遮挡左眼的斜刘海，轻轻撩开贴在耳侧。
　　“这样就更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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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节 第三百五十章 人妻力满满

　　苏晚曦印象里的顾橙从来不留刘海，她说她不喜欢额头有东西挡着，气温一高容易热出汗，黏黏的一点都不舒服。
　　直到义眼台植入手术结束后不久，苏晚曦发觉顾橙多留了一撮斜刘海，刚刚好能遮住左眼。
　　不想让别人看见吗，苏晚曦心想。
　　顾橙的外观气质属于温婉甜美型，这种盖过眼眶的斜刘海设计更适合俏皮可爱或是性感妩媚的女生，强行搭配反倒显得不伦不类，破坏了整体美感。
　　也就是未婚妻底子好，经得起乱折腾，换成其他人早就惨不忍睹了。
　　纤纤玉指绕过眉梢，白嫩细腻的肌肤轻吻发丝，顾橙只觉耳垂一片温热，贝齿微露咬住唇瓣，两朵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这样就更漂亮了。”
　　苏晚曦的声音软而清脆，像晨间沿田野流淌的小溪，淅淅沥沥的雨叩击着少女心湖，溅起连绵不断忽大又忽小的水花。
　　眼角蓦然有些发酸，顾橙假装不在意地蹭了蹭额，把苏晚曦撩开的棕发夹好靠在耳畔，感受到细碎的光照在眼睛，她抿抿唇，心再也无法平静。
　　“晚晚，下午帮我编头发吧。”
　　听见顾橙主动要求，苏晚曦莞尔一笑，欣然答允道。
　　“可以呀，我随时都在。”
　　除了编头发，她们还有好多好多事可以做，比如抱在一起吹空调，然后睡一个清爽而干燥的午觉。
　　揭开甜辣酱调料盒，苏晚曦轻轻蘸了蘸鸡块，一边喝可乐一边继续投喂顾橙，KFC双人套餐作为午饭肯定吃不饱，她又多点了份汉堡加小食，一会儿应该就能拿。
　　“晚晚，你怎么不吃了？”顾橙小口小口啃着原味鸡，粉嫩的唇瓣油光锃亮。“不符合口味吗？”
　　苏晚曦摇摇头，手指交叉靠在下巴，浅声道：“见你吃得这么香，突然就不饿了。”
　　这是什么回答，就算看吃播不也应该越看越饿么？顾橙撇撇嘴，举起一块炸得金黄的上校鸡块。
　　“你也吃一点～”
　　苏晚曦乖乖张开唇，墨瞳深处倒映着一张绝美俏脸，顾橙被她盯得不好意思，稍稍吞咽几下喉咙，片刻，指尖传来一阵难以忽略的湿热感。
　　隔着透明手套，顾橙似乎察觉到对方唇瓣的柔软香甜，以及那足以灼伤她的滚烫体温，苏晚曦没有做更多惹火举动，而是慢条斯理地咀嚼鸡块，透明丝袜包裹下的修长双腿轻轻翘着，高贵优雅。
　　连吃相都这么好看，这人真是漂亮到离谱。
　　顾橙低下头继续吃东西，苏晚曦只是看着她，目光贮满温柔。
　　过了五六分钟，她们点的东西好了，这次换苏晚曦休息，顾橙去拿。
　　“下次来KFC估计要很久以后了。”把餐盘放好坐回座位，顾橙已经明显感觉到她吃得油腻，吸管一下一下戳着杯底，再把碎冰倒进嘴里含化。
　　苏晚曦见状将喝到一半的可乐递给未婚妻。
　　“渴了可以先喝我的。”
　　右手侧传来阵阵清凉，顾橙想了想没有换吸管而是直接就着苏晚曦喝过的位置猛嘬了一大口饮料。
　　呜...有被爽到...
　　用完午餐正是气温最热的时候，顾橙和苏晚曦各捧了一大杯冰镇可乐，沿着树荫往停车处走。
　　“难得见你放纵一回，又是炸鸡又是碳酸饮料的。”苏晚曦拿余光观察顾橙，女孩微撅小嘴，樱唇由于含着东西缩成一个小圈，时不时动一下，估计又在用牙齿咬吸管。
　　顾橙闻言发出一声舒服的呜咽，主动往苏晚曦那侧靠近。
　　“只要不经常碰，偶尔吃一次也有益身心健康。”
　　垃圾食品热量高没营养，但确实好吃，顾橙走着走着突然脚步放缓。
　　“苏晚晚，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古板？”
　　总是管这管那的，还不让她喝太多甜咖啡。
　　“没有。”苏晚曦摇摇头，小啜一口冰可乐。
　　“真的？”顾橙半信半疑。
　　“嗯。”女人顿了顿，水眸仿佛揉碎了星星。“比起古板倒不如说是自律，会持家，如果没有橙子你一直督促，我的身体估计早就出问题了。”
　　苏晚曦自认坏毛病特别多，饭前喜欢吃甜的小点心，一碰就停不下来，爱挑食，还经常熬夜。
　　好像，确实有点道理？见顾橙仍在思考，苏晚曦抿抿唇，从身后抱了她一下。
　　“该怎么描述呢...橙子人妻力满满？”
　　一本正经地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发言，顾橙弯起眉眼，心脏某处仿佛被人戳了一下，痒痒麻麻的感觉四下扩散。
　　“这种话是谁教你的？”
　　顾橙浅声问道，自家苏晚晚很少上网冲浪，这种明显的网络词汇肯定不是她自学的。
　　“...秦可心。”苏晚曦犹豫都不带犹豫，直接把某人卖了。“但我觉得挺贴切的。”
　　手艺好，会做家务，平时软软糯糯的，在床上又特别容易害羞。
　　可爱到不得了。
　　顾橙咬咬吸管瞥苏晚曦一眼，润声道：“哪里贴切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方面为人妻这重身份感到羞涩，另一方面又希望苏晚曦多夸她几句。
　　反正，就是挺矛盾的。
　　苏晚曦把刚才脑海中想到的话通通复述一遍，最后一段贴着耳语，香甜的气息一下缠绕上来，顾橙深呼吸一口气，握过冰可乐的手稍微蹭蹭衣服。
　　待到掌心温度没那么凉，她把手伸进苏晚曦衣服，贴着女人光滑平整的小肚子捏了一把。
　　“...就会哄我开心。”
　　苏晚曦也不反抗，任由未婚妻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甚至拉上风衣帮忙遮挡视线，过了一会儿估计怕别人发现，顾橙抽回手，红着脸不去看她。
　　车停得不远，可乐刚喝掉三分之一就到了。
　　回到公寓，顾橙第一时间打开空调，浑身像被抽掉骨头一样软在沙发，苏晚曦去卧室拿了两套换洗衣服，然后坐到恋人身边陪她聊天。
　　吃饱了躺在沙发吹空调，舒适程度直升百分之二百，苏晚曦主动让顾橙枕着大腿，手指抵住穴位轻轻按压。
　　香香软软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这是顾橙睡着前最后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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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节 第三百五十一章 来自恋人的鼓励

　　耳畔传来平缓而温热的喘息，脖颈是类似丝织物的细腻触感，顾橙揉揉眼睫，嘴巴发出一声低沉诱人的嘤咛。
　　嗯呐...居然睡着了...
　　吹着冷风，再享受未婚妻无微不至的膝枕按摩，不知不觉就困了，苏晚曦见状放下手机，挽唇问她：“睡得舒服了？”
　　顾橙点点头，脑袋撒娇似的蹭了蹭女人腰。
　　“嗯～”
　　苏晚曦双腿不像网红那样瘦成筷子，而是保证白嫩圆润的同时又不失修长与纤细，属于骨肉匀称的绝赞型，枕上去又软又滑，平时搭配丝袜高跟小裙子，顾小姐直呼腿玩年。
　　顾橙抱着自家未婚妻深深嗅了一口，鼻腔全是香喷喷的沐浴露和香水味，好闻到不得了，苏晚曦一开始任由女孩摆弄，摸着摸着也被撩出火，直接把后者摁到沙发一顿猛亲。
　　“呜...嗯啊...”
　　从嗓子眼溢出一声低吟，顾橙并紧双腿，轻轻夹住苏晚曦大腿根，女人托着翘臀，香舌愈发深入，一直亲到顾橙气喘吁吁，苏晚曦才主动结束接吻，身下女孩脸颊绯红，眼眸蒙上一层纤薄水雾。
　　“几点了...”
　　顾橙轻抚锁骨，声音低沉而沙哑。
　　“一点四十。”苏晚曦浅笑着坐直腰，刚接过吻的樱唇水润诱惑。“你睡了一个多小时，要喝点水吗？”
　　听未婚妻这么一提醒，顾橙确实有些口干舌燥，接过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温水，余光瞥见有两套睡裙放在茶几。
　　该先洗个澡再睡的，不过现在也还不迟，喝完茶，顾橙伸伸懒腰从苏晚曦怀里退出来，两只纤嫩玉足踩着低跟凉鞋，裸露在外的足背雪白精致。
　　“先去洗个澡吧，苏晚晚。”她浅声提议。
　　考虑到下午有报告要写，顾橙没有在浴缸里多泡一会儿，而是简单地清洗掉身体表面的汗与血，再让苏晚曦帮忙往后背抹了些沐浴露。
　　连冲澡带洗头花费近四十分钟，顾橙坐到书房打开笔记本，思绪放空复又收拢，移动鼠标创建文档，苏晚曦刚把满头青丝吹干，又搬了靠椅坐到恋人旁边。
　　作战报告总共分为手写和电子两版，一般要求觉醒者复述进入裂缝后发生的具体事件及流程，每一段都需要标注大致的时间地点。
　　“橙，写完了先给我检查一遍，我帮你做些修改或润笔。”苏晚曦轻声叮嘱。
　　女孩以前的作战报告她都有过目，跟秦可心那种糊弄差事的春秋笔法不同，顾橙写得特别认真，认真到几乎每一行都有注释。
　　由此也容易引发一系列问题，比如这次行动，苏尔特尔的名字绝对不能直接出现在报告里，有关击杀火焰巨人的手段也只能提及引雷，不能牵扯到任何关于概念抹除的能力。
　　顾橙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苏晚曦话中所指，也明白未婚妻是在关心她，弯弯唇回复一个好。
　　为了避免记忆出现误差，顾橙拉着顾成言一起写报告，后者习惯性嘟囔几句，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回忆起相关细节。
　　从初入裂缝发现异变，再到贯穿废墟的无底之渊，几根葱白玉指轻轻敲击键盘，顾橙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蔚蓝色的微芒映在眸底，把原先浅茶色的瞳孔照得闪闪发光。
　　苏晚曦单手托腮，静静望着女孩工作，似是想把未婚妻专注的神态刻入心底。
　　片刻，她扬起唇，面容温柔似水。
　　指针咯吱咯吱走动，清脆的键盘敲击声掩盖了两人的心跳与呼吸，顾橙滑动几下转轮，又把落在侧颜的一缕棕发撩至耳后。
　　“苏晚晚，现在可以了吗？”
　　屏幕定格在主页面，下一秒，顾橙感觉自己手背被一团软玉覆住，苏晚曦弯下腰，贴着柔荑操控鼠标，垂在腰臀的黑丝散发着幽幽冷香。
　　“......”
　　“这里改一下...能不提就尽量留空...”
　　从头到尾逐句检查，需要她修改的地方不多，苏晚曦再三确认过才让顾橙保存文档。
　　该报告没有涉及概念抹除，没有自称耶梦加得的怪蛇，她们只是凑巧把黄昏、巨人、缠绕火焰之剑联系到一起，大胆猜测降生物对应北欧神话中的苏尔特尔。
　　“橙，虽然不知道其他成员在报告里怎么写，但从我的视角出发，你是击杀苏尔特尔的关键点。”
　　援救落单队员，利用生物电雷达清除高台隐患，引导落雷正面轰杀火焰巨人，顾橙的表现甚至比其他几位A级觉醒者还要亮眼。
　　“你做得很棒...橙子...”
　　她早已不是那个需要自己时刻保护着的新人，顾橙闻言垂下眸，眼带羞意，手指轻轻摩挲裙角，勾人却不自知。
　　“...比起硬实力，倒不如说运气占比更大。”
　　环境给了顾橙绝佳的发挥空间，光凭她自己根本不可能制造出足以击穿苏尔特尔的雷霆，苏晚曦的重力潮汐更是在关键时刻阻挡了火焰巨人投掷魔剑。
　　未等顾橙继续往下说，苏晚曦捏捏她脸，又在脖颈处亲了一口。
　　“能转化为战斗力的因素都不是运气，换个角度看，这也是能力泛用性广的体现。”
　　听到苏晚曦振振有词的发言，顾橙愣了一会儿，眼神略显迷茫。
　　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苏晚曦见女孩心有动摇，趁热打铁道：“你可以稍微自信一点，橙子，就算现在的我动用全力也不是你的对手。”
　　顾成言与她同级可以利用“概念抹除”削弱乃至屏蔽重力影响，她却没有任何手段反制顾橙的电击枪或静电场。
　　怎么看都被克的死死的。
　　“我们又不会打起来...”顾橙摇摇头小声回答，手掌主动牵住苏晚曦。“晚晚不用鼓励我啦，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
　　此次裂缝结束，她隐隐约约触碰到什么，想要跨过并不算难，顾成言告诉顾橙，那是觉醒者能力强度由B跨入A级的门槛。
　　“你要到达S级才有一点点成功的可能性。”
　　嬴秋槐的话始终萦绕在顾橙心头。
　　只是A级，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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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节 第三百五十二章 狗粮

　　距离冬至只剩三个月不到，北都的气温明显转凉，公寓厨房，顾橙披着一袭浅蓝色小熊围裙，动作熟练地把鸡蛋打进平底锅，转身切番茄，同时叮嘱苏晚曦把牛奶热好。
　　“今天降温了，注意保暖。”
　　煎蛋滋滋作响，顾橙扭头瞥一眼苏晚曦，后者身穿洁白的绸带睡裙，脚踩一双低跟凉鞋，两条白皙修长的玉腿静静立着，靠在冰箱前。
　　“会很冷吗？”苏晚曦揉揉眼睛，温声问她。
　　“嗯，降了有十多度，穿短裙的话尽量搭厚一点的裤袜，或者直接上打底裤，我前两天洗干净放衣柜里了。”处理完生菜，顾橙接着补充。“当然，最好还是穿连衣裙或者长裤。”
　　既不会冻到，也不容易被人像饿狼似的一直盯着看。
　　端着两杯牛奶走进厨房，再摁动微波炉开关加热，苏晚曦捧起顾橙下巴，在唇瓣处轻轻啄了一口。
　　“知道啦，我会的。”
　　今日份的早安吻。
　　强性裂缝结束后，苏晚曦变得更忙了，除了定期的康复治疗，苏家还有不少事需要她亲自处理，顾橙问过苏晚曦她一般做什么，后者给出的解释是，家族缺人，想让她帮忙打点公司。
　　“我其实还算轻松的，不像阿杉，天天四处飞，一天三顿饭两顿都是飞机餐。”
　　顾橙也能理解苏晚曦的难处，家里事总得帮衬着，后者是本家人，天生值得信任。
　　至于她自己更算不上闲，北都近几个月的裂缝数明显增多，基本两天一弱性，四天一中性，忙得停不下来。
　　“去等着吧，早餐马上好。”
　　培根简单煎一下就能吃，顾橙依次放好配料，又加了些苏晚曦最喜欢的甜味沙拉。
　　“冰箱里的牛奶快喝完了，下次要不要换个牌子？”
　　两人相对而坐，苏晚曦指了指垃圾桶旁的牛奶盒，声线温柔清浅，顾橙咽下嘴里的吐司面包，抬眸问她。
　　“怎么，不喜欢喝？”
　　苏晚曦摇摇头。
　　“不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只是有点喝腻了。”
　　顾橙将三明治靠到唇边，纤长的睫毛轻轻扑闪。
　　“那就买别的，豆奶或者豆浆？”
　　言毕，她咬一口吐司细细咀嚼，粉嫩的腮帮子略微鼓起，瞧上去可爱极了。
　　“豆浆吧，我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趟超市。”苏晚曦伸手拭掉女孩唇角沾染上的红色番茄液，顾橙明显愣了一下，嘴巴抿着不动，片刻才咽咽喉咙，轻声细语道。
　　“随你啦，我都可以。”
　　家里有豆浆机，买点黄豆提前泡一夜，第二天早起就能打来喝，全天然无添加，也不用担心缺乏营养。
　　吃完饭，苏晚曦去卧室换外出穿的衣服，顾橙把用过的餐具洗干净放回橱柜，坐到沙发吹空调。
　　过了一会儿，女人衣冠楚楚地走进客厅。
　　白衬衫蓝西服，同色调的条纹领带，微微泛光的乳白贝壳扣，底下是笔直得体的长西裤，精英气场展露无遗。
　　“这套怎么样？”
　　苏晚曦撩撩长发，不经意露出雪白光洁的手腕，以及那只被她架在鼻梁，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金丝眼镜。
　　“又飒又漂亮！”
　　顾橙双手撑着沙发背，茶色瞳掠过一丝惊艳，心道她家苏晚晚就是天生丽质，裹得严严实实都那么好看。
　　“那就好～”
　　唇角噙起微笑，苏晚曦轻轻抬了抬金属框，既有几分属于职场人士的禁欲气质，又散发出一种文艺知性的大姐姐气场。
　　几个字形容就是斯文败类，撩人于无形。
　　盯着恋人望了半晌，顾橙蜷起腿假装不悦道：“苏晚晚，再这样下去，我都担心追你的女生会比男生还多。”事实证明，只要颜值高到一定程度，完全能做到男女通吃。
　　可恶，她真的太好看了。
　　苏晚曦闻言步伐款款地走去沙发，坐到女孩身旁，攥起下巴。
　　“那...要看顾小姐可不可以给个姬会了...”
　　言毕，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顾橙眼眸微眯，手掌托着腰，静静享受未婚妻时而轻柔时而凶猛的亲吻。
　　几分钟过去，苏晚曦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衣衫，顾橙紧抿樱唇，白皙的指尖上抬，抚平由于动作变得皱巴巴的条纹领带。
　　“腻歪死啦～”女孩小声抱怨，语气说不出的娇柔，苏晚曦闻言眸光渐沉，抬手揉了揉未婚妻脑袋。
　　“这就嫌我腻歪啦？”
　　是她主动的没错，但刚才先伸舌头的明明是某位顾小姐。
　　“嗯嗯，粘死人啦。”
　　话虽如此，顾橙还是仰起头，在女人光滑白嫩的额角亲了一口。
　　她其实很喜欢这么腻歪着。
　　片刻，苏晚曦润声道：“橙，转过去。”
　　顾橙听话地抽出腿，背对着她，一头亚麻棕长发如瀑布般散在身后，长度近腰。
　　苏晚曦很喜欢帮她编头发，每次出门都会主动请缨，久而久之，顾橙也习惯了。
　　毕竟，苏晚曦编头发的技术比她好太多，比起自己扎个马尾草草了事，倒不如把头发交给专业人士打理，肌肤碰到脖颈传来温热触感，顾橙脸颊微红，白嫩的双腿斜并靠在一起。
　　很快，苏晚曦停下手头动作，表情温柔似水。
　　“编好了。”
　　未婚妻发质很棒，摸上去柔软顺滑不油腻，缺点就是编起来太麻烦，容易自然散开，苏晚曦将手机调至照相栏，拍了几张照片给顾橙看。
　　少女浅棕色的发丝在灯下呈光泽的亮金色，左右两边被相当用心地编织成一缕缕麦穗状的发段，环环相接，不仔细观察甚至容易错认为那是一顶斜戴着，装饰精巧的王冠。
　　未等顾橙发言，苏晚曦自己先点点头。
　　“编得还不错～”
　　很好地衬托出女孩温婉甜美的气质，这也正是顾橙最吸引她的特质之一。
　　“啧...时间不早了...”
　　再腻歪也得有个度，瞥一眼腕表，苏晚曦从松软的沙发起身，走到玄关换鞋，顾橙跟着她一路送到门口。
　　顾橙：“早点回来。”
　　“好。”跺跺小皮鞋确保着装工整，苏晚曦挎起包拧开门把手。
　　“诶诶，你杯子没拿。”
　　顾橙拉了她一下，把装着枸杞茶的保温杯塞进女士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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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节 第三百五十三章 懒洋洋的上午

　　目送苏晚曦消失在视野尽头，顾橙关上门，转身走进客厅，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趴到沙发，脑袋时不时蹭蹭沙发扶手。
　　莫名其妙地，不太想动。
　　后知后觉记起未婚妻摆弄了小半天才编成的穗发，顾橙赶忙摸摸脑后，入手一片丝滑，她刚才的动作不算轻，头发也没有任何散开迹象。
　　“人一走你就变得无精打采，怎么，今天不去训练了？”顾成言温声问她。
　　顾橙磨蹭几下玉足，轻轻答应一声。
　　“嗯，就当给自己放个短假，小小摸一天鱼...”
　　按照习惯，苏晚曦走后半小时她也该收拾收拾去射击场练枪，但是现在，顾橙一点儿都不想出门。
　　身体不累，精神却绷得很紧，女孩抬手揉揉太阳穴，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娇吟声。
　　“偶尔休息一次也没什么不好的。”
　　女人罕见地赞同道，顾橙闻言幽幽叹了口气，茶色瞳微微眯着。
　　“顾成言...还有不到九十天，我们就要彻底告别这样安逸的生活了...”
　　苏晚曦平日很少掺合家中事，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苏晚杉在管，后者是苏家未来的掌权者，忙一点并不奇怪，但身为他的亲生妹妹，同时也是A级觉醒者的苏晚曦这么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苏叔叔肯定了解过末日预言，而且并不完全持有否定态度...”顾橙自言自语，目光从橘黄色的穹灯移至附近的天花板。“我感觉他正在做和末日降临有关的必要布置，偌大一个苏家，处处需要用人。”
　　这样也能解释苏晚曦最近的忙碌，以及北都日渐严肃的氛围。
　　那场诞生于市中心的强性裂缝涉及地域太广，有超过四万名居民被疏散至周围的宾馆及广场，财产损失难以估量。
　　在信息技术如此发达的时代，纸永远包不住火，军队撤离现场不到十分钟，网络就传出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有视频有图片，再配上一大堆所谓真情实感的文字，冠以揭露之名，顾橙刷到过几篇，从头看到尾感觉就是为了博人眼球刷流量，至于一些境外煽动势力，该封的封，该查水表的查水表，军方对危害国家安全的犯罪处理绝不含糊。
　　“有些人真该庆幸自己生在这片土地，政府可以冒着暴露超自然研究的风险疏散民众，而不是大洋彼岸的漂亮国，比起保护居民的人身安全，他们更喜欢把精力放在操控舆论上。”
　　说到这，女人喃喃低语。
　　“愚昧无知是滋生罪恶的温床。”
　　他们可能只是随便点点鼠标顺便敲上几个不用负责的字，却在无形中散布出谣言，助长了敌人的嚣张气焰。
　　半晌未听见顾橙回应，顾成言咳嗽几声，尝试缓解尴尬的气氛。
　　“咳咳，你睡着了？”
　　“没有。”顾橙摇摇头撩开发丝，脸颊埋进松软的沙发垫里。“...就是突然有些惊讶，你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
　　刚才那段发言过于直白，坦诚到有点不像她。
　　“......”
　　过了半分钟，顾小姐轻啐一声，若非现在控制身体的是顾橙，她脸颊的红晕根本不可能藏住。
　　“顾橙...有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她犹豫着喊了对方一声。
　　“嗯？”顾橙晃晃腿，声音清浅。
　　“抹除苏尔特尔，让我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什么感觉？”
　　“我抹除掉的不止是火焰巨人本身，还有承载它存在的，一部分裂缝空间。”
　　就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打通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物质和能量像被针扎破了的气球从孔洞疯狂外涌。
　　“你的意思是...”
　　茶瞳猛然一眯，顾橙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半调。
　　“没有S级觉醒者做为参考依据，我也不知道什么标准才算S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现在的能力强度比你，林树生，乃至苏晚曦都要高...”
　　顾成言告诉顾橙，若是动用全力，她可以抹除掉整条街道的写字楼。
　　“只要跨出那一步，后一秒的你和前一秒相比便是云泥之别。”顾橙对对方的描述一知半解，但她大概明白，嬴秋槐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是所谓的“天选”。
　　一位有望成为双S级的觉醒者，她的上限早就比其他人高出一截。
　　......
　　趴在沙发休息了一会儿，顾橙坐起身踩着低跟凉鞋，走到盥洗台前洗了把脸，温热的液体触碰肌肤使她清醒不少，瞧眼手机马上十点，旁边的衣栏里放着她们昨天洗澡换下来的衣服。
　　正好有空，顺手洗了吧。
　　洗衣服的活一般都是苏晚曦做，她说橙子每天做饭已经够辛苦了，想尽量帮忙分担些家务。
　　顾橙同意了，但是，她很快发现苏晚曦洗衣服只洗贴身的内衣内裤，外穿的衣服通通交给洗衣店，考虑到苏小公主财大气粗，没有穿一次就扔已经算是“节俭”了。
　　女孩觉得自己不能总用她的小市民思维限制苏晚曦，对方从小到大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和她过日子反而变累了。
　　所以，只要弄干净就行，别的，随她了。
　　谁还不希望自己悠闲一点，而不是为生活琐事所困，天天忙来忙去，有那闲工夫不如多练两首钢琴曲。
　　瞥一眼手里款式性感的bra和胖次，顾橙放松心情，往盆里加入热水。
　　相处时间久了，彼此的尺寸款式心里大概有数，基本不会再出现穿错的情况。
　　当然，以妻妻情趣为前提不算。
　　先浸泡十五分钟，然后轻轻搓揉，苏晚曦买的衣服都是高档牌子，质量过关，看上去质地纤薄的连裤袜也不必担心轻易扯坏。
　　至少，上次苏晚曦撕的时候明显用力了。
　　清水洗一遍，香皂打一遍，最后再过一遍冲掉泡沫，顾橙抱着洗好的衣服走到阳台，挨个拧干，悬挂。
　　虽说降温了，但是阳光并不比昨天差。
　　顾橙活动活动脖颈，看着面前散发着洗衣液香气的衣服，成就感油然而生。
　　天气这么好，也把被子抱出来晒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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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节 第三百五十四章 爱心便当～

　　早晨十点出头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纯白的蚕丝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洗衣液香，顾橙双手抱膝坐在阳台入口处的瓷质台阶，睡裙放于臀下，只留两截雪白娇嫩的小腿露在裙外，散发出如玉石般光亮的色泽。
　　只要心情足够放松，哪怕是在家，也能晒出沙滩日光浴的效果。
　　顾橙把头埋在膝间，亚麻棕长发被光线晕成渐变的亮金色，偶有几阵微风轻抚，吹动少女柔软丝滑的绸带裙，隐隐约约漏出几分莹白，旖旎风光煞是诱人。
　　“呜...”
　　唇瓣抵着膝盖，女孩嘴里发出好似刚睡醒时低沉软糯的声线，慵懒中藏着些许妩媚。
　　“好想带苏晚晚去海边旅游...”
　　两人舒舒服服地躺在沙滩，享受耳边海潮时涨时落，吹着带有盐咸味的清爽海风，以及那沿着眼缝一点一点渗透进来的日光。
　　“想想就舒服到不得了～”
　　顾橙小声哼着苏晚曦弹奏过的钢琴曲，茶色瞳享受地眯起来，睫羽似蝉翼般纤细轻薄，盛着点点金砾。
　　她见过穿西服的苏晚曦，穿晚礼服的苏晚曦，穿休闲服的苏晚曦，唯独没见过泳装款。
　　未婚妻身材那么好，哪怕穿儿童连体泳衣应该也很好看，脑海浮现出场景，顾橙挽唇轻笑，指尖戳了戳大腿。
　　“如果明年的夏天能如期而至，一定要拉着她去海边游泳。”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同时伴随着特别关心的提示音，顾橙垂眸扫向屏幕，表情逐渐温柔。
　　全世界最可爱的苏晚晚：“公司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中午得加班，午餐不用特意帮我留，在外面吃一口就行了。”
　　或许是担心文字表述地不够准确，苏晚曦又在底下补了一条语音，内容和前一条消息分毫不差，只是通过语气能明显感觉出宠溺与无奈，顾橙听罢有些失落，把手机凑到唇边。
　　“公司食堂？”
　　过了五六秒，苏晚曦发来新语音。
　　全世界最可爱的苏晚晚：“嗯...就在二楼，也省得叫外卖了...”顾橙刚要回复，未婚妻那头又发来新消息。
　　“嘤嘤嘤，工作好累，想要橙子抱抱～”
　　语毕，她还发了一个掀桌的颜文字。
　　（╯' - ')╯︵ ┻━┻
　　可爱到犯规啦。
　　顾橙心一下软了，粉嫩的唇瓣紧紧抿着，片刻，她轻声道：“mua～亲你一下。”
　　苏晚曦同样回了一个吻，然后接着跟文件做斗争，顾橙知道她忙，怕打扰对方工作，也就没有继续发消息。
　　窗外阳光正盛，顾橙却没有继续坐下去的想法，她盯着手机屏幕望了半晌，目光扫过布偶猫头像落在单独的联系人分栏，上面标注有一行小字。
　　我不要和他们待在一起
　　该栏有也仅有一个人，备注是全世界最可爱的苏晚晚。
　　......
　　鸡翅中，可乐，豆腐和土豆。
　　顾橙拎着塑料袋穿过生鲜区，无视周围人若有若无的注视，神情自若步伐款款。
　　“啧啧啧。”脑海传来女人清脆的调笑声，顾橙樱唇微抿，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我有点羡慕苏晚曦了～”
　　女孩买的份量明显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再具体到食材，基本都是苏晚曦爱吃，顾成言自认猜得**不离十。
　　果不其然，顾橙在卖餐盒的货栏前停下脚步，双腿立得笔直，来回端详一阵，她选了一套不锈钢保温餐盒，外侧由黑色袋包裹，美观实用。
　　付完钱，顾橙开车回公寓，未做任何休息便着手准备今天的午餐。
　　先把鸡翅放到水里焯一会儿，上锅起油小火慢煎，等鸡翅被煎至表面金黄，再加姜片、八角增香，辅以可乐酱油盐料酒提味，最后收汁，撒上芝麻。
　　因为苏晚曦爱吃甜，所以顾橙加了比常用量更多的可乐，趁着煮汤空隙，她把买回来的饭盒拆开逐一清洗，保证卫生。
　　“不提前告诉苏晚曦一声？”
　　苏小姐，你的爱心便当正在路上。
　　顾橙摇摇头拿起餐铲，来回翻炒另一道千叶豆腐，随口答道。
　　“我想给她个惊喜。”
　　“结果等你到公司的时候，发现苏晚曦已经用完午餐，正低着头收拾餐具。”
　　听顾成言描述地绘声绘色，顾橙咬咬唇，小声反驳她：“别乌鸦嘴。”
　　大不了，她早点过去就是。
　　手上动作略微放快，顾橙买的餐盒是一整套三盒装，一盒盛汤，一盒装主菜，另外一盒放饭和不容易窜味的副菜。
　　倒入热气腾腾的酱汁，鸡翅在灯光下散发出焦糖色泽，顾橙挑了一块尝尝，多甜少咸，带有一丝丝可乐香。
　　“我们回来再吃怎么样？”
　　顾橙问顾成言。
　　“......”
　　她能说不行吗。
　　“沉默就是默认了～”
　　顾橙兴高采烈地装上餐盒，关好火，起身回客厅换鞋，之前提醒过苏晚曦今天降温，在超市逛一圈确实有点冷，她在外面加披了一件栗色风衣，准备等进楼再脱。
　　苏晚曦工作的地方离公寓不算远也不算近，大概三四十分钟车程，待顾橙抵达目的地，刚好十一点五十整。
　　“您好，我想见苏晚曦苏小姐。”推开门，顾橙礼貌出声，手里拎着一堆餐盒。
　　“请问您有提前预约吗？”
　　前台小姐见她面生不敢轻易放人，温声询问，神色恭敬。
　　预约...她好像真没有...思考间，接待员继续补充。
　　“苏总目前不见客，如果有事可以留言，或者提前预约。”
　　这么麻烦的吗...顾橙愣了愣，眸光渐深。
　　“那，可以帮我转告一声吗，就说有位姓顾的小姐找她。”
　　女人点点头转接秘书，再由后者直接告知苏晚曦，顾橙在待客椅坐了半分钟便见一位穿着OL制服的年轻女子向她走来。
　　“您就是顾橙，顾小姐？”
　　顾橙嗯了一声，目光清浅。
　　“我是苏总的私人秘书，您叫我小周就好。”
　　私人秘书？顾橙看着面前前凸后翘的漂亮女人，不禁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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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节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可以解释

　　望着笔记本屏幕密密麻麻的字，苏晚曦揉揉眼角缓解酸涩，后背贴着座椅，一支黑色签字笔在玉指间翻转起舞。
　　人事部的资料拖到现在才发过来，比预计迟到了三十二分钟，她今天中午大概率回不去了。
　　抿口茶润润嗓子，苏晚曦拿起手机敲字，将大致情况码在聊天栏，点击发送。
　　做完汇报工作，女人闭上眼稍作休息，将手机静静靠在锁骨，片刻，苏晚曦似乎又想到什么，把麦克风贴到唇边，语气温柔地说了一段语音。
　　“午餐不用特意帮我留，在外面吃一口就行了。”
　　“......”
　　亲爱的橙子小姐：“公司食堂？”
　　楼下食堂饭菜不差，但也仅限于能吃饱，如果时间充裕，苏晚曦更倾向于回家或者就近找家餐厅解决午餐。
　　“嘤嘤嘤，工作好累，想要橙子抱抱～”
　　“（╯' - ')╯︵ ┻━┻”
　　这个掀桌表情刚发出去，苏晚曦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多大人了，还用这种可爱的颜文字，倒是越过越幼稚了。
　　过了一会儿，橙子小姐发来一条相对简短的语音消息，时间只有三秒，苏晚曦将出音口凑到耳边，手指轻点。
　　“mua～亲你一下。”
　　“(。ω。)ノ”
　　看见屏幕上甩出的小爱心，苏晚曦唇角微微上扬，脸颊噙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她立刻回了一个吻，修长匀称的双腿轻轻交叠。
　　有点想橙子了，所以，尽快工作，早些回去陪她。
　　再喝口枸杞茶把保温杯拧紧，苏晚曦坐直身体，面容恢复清冷。
　　“帮我转告李主任，今天下午四点人事部开会，他们最近的工作效率实在令人堪忧，想放假就在会上直说，我会考虑着批。”
　　进入工作状态的苏晚曦没有半点好脸色看，浑身透露着生人勿近的冰山气场，秘书点下头表示明白，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开。
　　关上办公室门，周秘书抬手捂住胸口，脑海浮现出苏晚曦前一秒语气含笑，后一秒眼神冰冷的画面。
　　反差感过大，女人忍不住好奇聊天栏对面到底是何方神圣，连小苏总这么骄傲的人都能驾驭得住。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总今天这一身又帅又飒，即便是身为直女的周秘书都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人美又多金，妥妥一霸道冰山总裁。
　　突然就对职场潜规则不是特别抗拒了，甚至多了一丝丝小期待，周秘书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构思几十万字的霸道总裁爱上我。
　　得亏苏晚曦不知道，否则第二天某人就可以收拾铺盖滚蛋了。
　　......
　　中午十一点五十二分，苏晚曦听见有人敲门，秀眉略微蹙起，语气冷淡道：“请进。”
　　任何事只要投入进去做都不希望被人打扰，更何况今天人事部的表现让苏晚曦很不满意，谁来都是直接撞枪口。
　　感受到办公室内快要凝聚成实质的肃杀之气，周秘书硬着头皮放下文件，声音恭敬道：“苏总，楼下有人找你。”
　　“这里暂时不接待客人。”苏晚曦淡淡回复。
　　“她说自己是苏总的朋友，名叫顾橙。”
　　短暂沉默后，苏晚曦披上西装外套，又把签字笔插回笔筒。
　　？？？
　　这架势，苏总是要亲自去接？
　　周秘书惊讶到就差五体投地，小苏总连她亲大哥来公司都没见主动下去接，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顾小姐到底有什么魔力。
　　苏晚曦抬抬眼镜框，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转身望向自己的私人秘书。
　　由上而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
　　标准的职场OL套装，白衬衫黑西裙，底下是五厘米长细高跟和微透肉的黑色薄丝袜。
　　手掌从扶手处挪开，苏晚曦唇瓣紧抿，很快便温声道：“周秘书，你去接一下她。”
　　堂堂正正见一面，表明我苏o忠贞不渝o晚曦绝对没有金屋藏娇。
　　周秘书虽然不懂其中弯弯绕绕，但她毕竟也是职场老人，自然看得出底下那位顾小姐非同一般，千万不能得罪。
　　“好，我这就过去。”
　　听见门响，苏晚曦拿出手机，葱指轻点敲了一堆字，想想又全部删掉，最后只留下一句，你怎么来了。
　　屏幕显示正在输入，过了几秒出现回复。
　　亲爱的橙子小姐：“想看你，所以就来了。”
　　顾橙罕见地打了一发直球，苏晚曦眸底涌起些许欣喜，很快又淹没在清辉中，如拖着尾焰转瞬即逝的流星。
　　五分钟后，熟悉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亲爱的橙子小姐：“秘书小姐姐很漂亮，也很热情。”
　　这句话和上一句同样都是以文字形式发送，缺少必要的辅助语气，很容易让人捉摸不透，甚至产生误解。
　　不过，依照苏晚曦对顾橙的了解，点明漂亮在前，表述热情在后，她大概没有误会什么。
　　最多，就是有点小吃醋，藏在心底不愿意说。
　　过了一会儿，苏晚曦听见两道不同的脚步声，一道尖锐，一道平缓。
　　打开门，除了周秘书还有一位棕发姑娘俏生生站在屋外，她穿着纯白针织衫，外侧披一件栗色长风衣，天蓝色牛仔裤，底下是一双款式精美的运动鞋，两只纤嫩玉足藏在可爱的白色短棉袜里，未露脚踝，全身洋溢着温婉甜美的女性气息。
　　周秘书懂事地沏了两杯茶，然后退出办公室，留给苏晚曦和顾橙私密的二人空间。
　　“我给你带了午饭，趁热吃。”
　　顾橙弯腰放下餐盒，发丝轻轻披在脑后，隔着风衣也能感受到女孩纤细可人的腰肢，以及那两截光洁纤细，立得笔直的小腿。
　　苏晚曦敛了敛眸，轻声走到身后，环腰抱住顾橙。
　　“你吃过了？”
　　“没有呢，回家吃。”
　　顾橙伸手覆住柔荑，声音清浅温和。
　　“反正我也要吃饭，一人份两人份都差不多做，索性就打包带过来了。”
　　“怕你又挑食。”
　　脖颈传来温热气息，顾橙偏过头，苏晚曦一下没吻到唇，只在脸颊蹭了蹭。
　　“吃醋啦？”
　　女人委屈地垂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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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节 第三百五十六章 某人全是歪理

　　看着靠在自己肩边，满脸写有乖巧二字的苏晚曦，顾橙突然感觉些许好笑，她这还什么都没说呢，未婚妻自个就把话题引出来了。
　　“吃醋？吃哪门子醋？”她主动牵住苏晚曦手，语气略显俏皮。“我家苏晚晚应该不会让我乱吃飞醋。”
　　有这么一个年轻漂亮身材又惹火的私人秘书，某位苏小姐竟然不漏半点风声，顾橙抿抿唇，纤长挺翘的睫羽上下扑闪，好似暴露出主人心底有那么一丝丝不开心。
　　虽然她可以无条件信任苏晚曦，但后者说都不说便让人家小姑娘在身边待了一个多月，顾橙再大方也不可能一点也不介意。
　　你至少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
　　“周秘书前段时间才调来公司，只跟了我半个星期不到，连咖啡加几分糖都不清楚。”
　　苏晚曦咬着下唇，水眸泫然欲泣，一副遭人遗弃可怜兮兮的小动物形象。
　　有本事你真哭出来！
　　顾橙心一硬，把几缕棕发撩至耳后，垂眸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平时喝几分甜的咖啡。”
　　这种事她倒真没注意过，苏晚曦貌似很长时间没在自己面前喝过咖啡了。
　　女人轻轻扳正未婚妻娇躯，让那双清澈的茶色瞳对准眼睛，弯唇说：“因为你不希望我摄入太多咖啡因。”
　　所以苏总裁不喝，周秘书二十四小时只能提供白开水。
　　“别吃醋啦，我和她仅仅是同事关系，之前没告诉你是真的忘记了。”
　　她一个有婚约在身的打工仔，根本不在乎秘书长得怎么样，看着不寒碜别影响心情就行。
　　退一万步讲，哪怕不谈性格拼颜值，橙子也甩对方不知多少条街，这种担忧完全不成立。
　　“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见未婚妻又是撒娇又是解释的，再多纠结反倒显得她小气，顾橙偏头吻了苏晚曦一口，指尖带着惩罚意味地捏了捏腰间嫩肉。
　　苏晚曦神色未变，只是将胳膊搂得更紧。
　　“快吃饭吧，再等一会儿就不好吃了。”
　　餐盒有保温功能，但菜并不是完全冷下来才不好吃，放置越久营养和口味流失就越多。
　　拆开包装，内部是三个小一些的盒子，最上面是热气腾腾的平菇鸡蛋汤，顾橙跟她念叨过好几天，说这道汤很适合秋天喝，美容养颜还不长胖。
　　第二个餐盒装满白花花的大米饭，旁边摆着几片千页豆腐和一些炒得油绿的空心菜。
　　怎么...全是素的...
　　苏晚曦拿余光瞥一眼怀里女孩，后者单手撑腮，笑盈盈地望着她拆餐盒。
　　“看我干什么，吃饭呀。”
　　揭开最后一个餐盒，色泽诱人的可乐鸡翅挟带着浓香涌入鼻腔，酱汁浓稠呈亮光的焦糖色，散落的葱花稍作点缀，衬得肉质嫩滑爽口。
　　“我还以为今天是全素宴~”苏晚曦找了半天也只有一双筷子一只汤勺，她拿起手机吩咐秘书再带一套餐具上来。
　　顾橙见状愣了一下，片刻，小声说道：“家里还有菜，我回去吃也来得及。”
　　苏晚曦樱唇轻启，抬手揉了揉未婚妻光洁细腻的小脸蛋。
　　“刚才可是你自己说的，菜一旦放久味道就差了。”
　　“可是...”
　　考虑到工作劳累，为了保证苏晚曦能填饱肚子，她特意带了一人半的量，一起吃也不是不行。
　　思考间，门口传来节奏的敲击声，顾橙赶忙从苏晚曦大腿上下来，女人自顾自整理衣襟同时忍不住轻笑一声，幽幽冷香悄然发散。
　　“苏总，您要的东西。”
　　周秘书放下一次性餐具后径直离开办公室，高跟鞋踩得地砖哒哒作响，丝毫不拖泥带水。
　　“诺~”
　　盛了半盒饭给顾橙，女孩表情犹豫，贝齿一下一下咬着筷根。
　　“你要是吃不饱怎么办？”她轻声问道。
　　女人摇摇头，语气温柔：“我本来就准备吃食堂，大不了让周秘书多送份饭上来。”
　　夹一块鸡翅到未婚妻饭盒，苏晚曦享受地喝了一口鸡蛋汤，粉嫩的唇瓣在灯下娇嫩欲滴。
　　那就...一起吃吧...顾橙并紧双腿，低着头小口小口扒饭，苏晚曦时不时夹些菜过去，刚开始是放餐盒里，最后几筷改成直接投喂。
　　毕竟都老妇老妻了，顾橙听话地不反抗，恋人喂什么她就吃什么。
　　一顿饭吃得尽欢，顾橙站起身收拾残局，苏晚曦盯着女孩背影看了一会儿，主动出声挽留。
　　“橙，你等会儿还去练枪吗？”
　　收拾到一半听到未婚妻说话，顾橙停下手中动作，润声回应：“其实，我早上偷懒了，没去训练。”
　　睡了个小小的回笼觉，顺便把衣服和被子洗了。
　　“那，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先回去把餐盒弄干净，然后看看剧什么的，今天就当给自己放假了。”
　　“......”苏晚曦闻言手臂垂在腰际，眸光低沉。
　　“你下午能留在公司吗？”
　　顾橙闻言骤然回眸，正巧对上那双如夜空般深邃的墨瞳。
　　良久，她晃晃脑袋回答不行。
　　“会影响你工作的。”
　　苏晚曦伸手捉住柔荑，唇瓣上下张合：“不会的。”她是个相当贪心的人，顾橙既然来了，苏晚曦就想得寸进尺多留她一会儿。
　　女孩眨眨眼，不太理解道：“你要工作，我做什么都是添乱，留在这一点意义都没有。”
　　虽说，顾橙挺想看看苏晚曦在公司认真工作的样子。
　　“谁说你会打扰我了？”苏晚曦笑笑，脑袋埋在脖颈轻轻嗅了一口。“你在这，我工作才会更有效率。”
　　这是什么歪理啊？感觉到颈肩传来清甜的呼气，顾橙娇躯微颤，唇瓣紧紧抿着。
　　苏晚曦见状趁热打铁：“就好比办公室多养了株盆栽，闲暇时瞥一眼便能打心底感到放松。”
　　“我不是植物，会发出声音的。”顾橙弱弱反驳。
　　苏晚曦用力抱住她，胸前柔软不断挤压着脊背。
　　“在我心底你的确不是植物，而是一只软软糯糯的小猫咪。”
　　敲字敲累了，眼睛看酸了，抱着她顺毛，亲亲摸摸就能恢复精力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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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节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多陪我一会儿

　　说到猫，顾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苏晚曦家养的那只蓝瞳布偶猫小桑，抱起来毛绒绒软绵绵像一大团被子，怎么摸都不生气，甚至会主动将脑袋扬起来，让主人更方便地帮她挠下巴。
　　顾橙很喜欢这种爱撒娇的小动物，但当自己被别人尤其是苏晚曦描述成猫时，就是另外一种羞耻而甜蜜的感觉。
　　我...小猫咪...
　　俏脸唰一下羞红，女孩佯装无事地揉了揉耳垂，借助白皙的手背遮掩红晕，心脏仿佛被温水浸湿，一股通电般的酥麻感猛地窜入胸腔，在体内横冲直撞。
　　苏晚曦见状唇角扬起的幅度更甚，两团柔软不要命地压在顾橙后背。
　　“橙，再多休息一会儿。”
　　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抹香甜的吐息，顾橙拧紧餐盒眸光低垂，就差把头直接埋进膝盖。
　　反正下午闲着也是闲着，留在公司陪未婚妻工作也未尝不可，片刻，顾橙伸手轻抚苏晚曦藏在衬衫下的光滑小腹，嘴里嘟囔道。
　　“好啦好啦，我不回去了，在这陪你总行了吧。”
　　话音刚落，那双墨瞳像闪电似的明亮了一下，苏晚曦俯下身，满头青丝带着讨好意味地摩擦顾橙脖颈。
　　“最喜欢你啦，橙子~”
　　指尖勾动衣领，苏晚曦轻轻吻了吻恋人胸前精致小巧的锁骨，表情说不出的魅惑勾人。
　　我是不是太宠她了？顾橙心底叹了口气，她家苏晚晚最近似乎变得越来越来粘人了，初见时那朵高岭之花终于一去不复返。
　　“如果我打扰到你工作了，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许憋着知道吗？”
　　“好，知道了。”
　　苏晚曦乖巧地松开胳膊，经过一阵耳鬓厮磨，系在女人身前的条纹领带略有错位，顾橙见状眼眸微眯，葱白玉指抵着领口细细调整位置，顺便把那副带有浓郁文艺气息的金丝眼镜扶正。
　　“看上去挺高冷的，怎么现在这么沙雕了。”
　　顾橙声音很轻，刚好可以让苏晚曦听见，后者食指抚唇笑而不语。
　　在自家老婆面前装高冷，她苏·宠妻狂魔·晚曦怕不是想跪搓衣板了。
　　收拾完餐具，苏晚曦坐回办公椅处理公务，顾橙这才抽空打量起未婚妻的私人空间。
　　该说不愧是总裁办公室，面积粗略估计就有七八十平米，相当于一间卧室加客厅还多出不少。
　　起身环视，右手侧是做工精美的红木书柜，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本文件，左手侧的浮雕屏风为镂空设计，巧妙分割出工作与待客区，头顶则是同装修风格一致的欧式古典吊灯，清澈透亮的水晶如流苏般垂落，散发着冷冽荧光，端庄复古极具艺术感。
　　茶几后方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顾橙将手撑在窗沿，极目远眺，人群如蚂蚁般密集，车辆来来往往好似溪流，整个北都风光尽收眼底。
　　能欣赏到这般宏景，心情都明亮许多，甚至生出一种傲立世间，舍我其谁的态势，顾橙不禁暗叹难怪有钱人都这么喜欢住在高处，居于高位确实有种难以拒绝的魔力。
　　“苏晚曦也是有钱人。”顾成言提醒她。
　　女孩笑了笑轻声反驳：“这段时间我至少处理了四十条往上裂缝，严格意义上说，我们也很有钱。”
　　像苏晚曦在澜江买的那栋大别墅，顾橙现在也能直接以全款买下，哪怕加上房屋翻新，置办车辆亦是绰绰有余。
　　当然，苏小富婆随随便便一张卡就是好几个小目标，顾橙不指望自己有生之年能比苏晚曦富。
　　“橙，帮我把窗帘拉上吧。”
　　正午的阳光颇显刺眼，苏晚曦撩撩长发，樱唇一张一合。
　　顾橙嗯一声将卷帘放下，室内光线顿减，刚好可以看清东西却又不会伤眼。
　　苏晚曦说完话便再度投入工作，顾橙轻手轻脚地坐到沙发，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过了几分钟，少女扭过头，目光扫向那张清冷绝美的脸，苏晚曦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交叉靠在唇边，睫羽纤细挺翘盛有碎光，小巧可爱的琼鼻看不出任何动作，但顾橙能隐约听见对方平稳且绵长的呼吸。
　　很快，她看见未婚妻蹙了蹙眉，贝齿轻咬樱唇片刻又松开，玉指敲得键盘哒哒作响。
　　应该遇到什么问题了，顾橙没上过大学，不了解经济更不懂人事管理，她能做的就是保持安静，让苏晚曦自己处理。
　　啧，晚晚即便皱眉也特别好看。
　　又盯着望了一会儿，顾橙收回目光，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刷新闻，虽说早晨多睡过十几分钟，但人到中午，瞌睡虫总能不请自来。
　　视线逐渐模糊，纤白如玉的手臂缓缓垂落，手机被丢在身体靠沙发一侧，顾橙面朝靠背，双腿自然蜷起。
　　指针走动伴随着键盘噼里啪啦，两个小时转瞬即逝，苏晚曦幽叹一声保存好文档，余光瞥一眼右下角时间，两点四十一分，比预计快了十分钟。
　　脑子是个好东西，真希望人人都有，苏晚曦快被人事部堪称幼儿园级别的弱智操作气得脑溢血，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当总裁而是来当保姆的。
　　快十分钟就多休息十分钟，揉揉发酸的脖颈，苏晚曦起身喝了一口枸杞茶，缓步走向沙发。
　　顾橙正睡着，瓷白色的肌肤在光下熠熠生辉，保暖用的长风衣被她挂在一边，上身只剩一件乳白色针织衫，两只小白鞋整整齐齐排在沙发前。
　　苏晚曦静默站直神情温柔，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欣赏到少女绝佳的身体曲线，修长笔直的双腿，圆润细腻的翘臀，不堪一握的纤腰，以及那一对傲然挺立的柔软山峰。
　　今天降温了，室内温度不算高，坐着倒是感觉不到冷，但倘若直接睡很容易着凉。
　　苏晚曦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薄薄一件根本盖不住顾橙全身，嘴唇不由抿起。
　　调出通讯录，女人悄悄打了一段字发送，然后翘起腿坐到另一侧沙发。
　　“周秘书，麻烦帮我拿一条毛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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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节 第三百五十八章 秘书小姐的八卦心

　　周秘书推门进来便看见苏晚曦端坐在沙发，手掌搭着膝盖双腿并拢，墨瞳清冷平静。
　　正准备汇报工作，苏晚曦突然竖起一根葱白玉指，靠在唇边轻轻呼气示意她小声，然后站起来接过毛毯。
　　“帮我把办公桌上的文档拿给财务部长，具体要求我都写进去了，有什么问题请他面谈。”苏晚曦刻意压低声线，低沉中带着一丝磁性。
　　周秘书点点头走向办公桌，脚上的高跟鞋甚至不敢踩重，几乎是猫着步走道。
　　莫非是因为...顾小姐么...女人刚才同样注意到躺在沙发，好像睡着了的棕发少女。
　　苏总极少待客，更别提让人睡在她的私人办公室里，如果她没看错，顾橙好像连外衣和鞋都脱了。
　　心底忍不住好奇上司和客人的关系，周秘书一边收拾文档，一边拿余光观察待客区，苏晚曦接过毯子望了半分钟，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
　　坏了，我买的不对吗？
　　周秘书停顿一下手中动作，薄唇紧抿，有些担忧地垂下眸，好在苏晚曦眉头只拧了短短一瞬，片刻便恢复平静。
　　紧接着，周秘书瞥见这位平时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苏大总裁蹲下身，将毛毯轻轻盖在女孩身上，举止温柔体贴。
　　“......”
　　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拿好文件，周秘书再次猫着步走到门口，靠得近些她能更清楚地观察到苏晚曦此刻的面部表情，女人唇角噙着微笑，一双水眸波光潋滟。
　　下一秒，苏晚曦捻了捻毛毯角，把顾橙除了脑袋和手的其余位置通通盖住，眼神说不出的柔软温情，像是在对待自己最重要的宝物。
　　难道，顾小姐是苏总亲妹妹？周秘书心里冒出一个相对保守的猜测，很快又自我否定。
　　不对不对，两人一个姓苏一个姓顾，而且她只知道苏总有哥哥弟弟，哪里会突然冒出来个妹妹。
　　听到高跟鞋在门口停下，苏晚曦抬眸望向周秘书，后者急忙撇过眼睛，避免视线与对方撞上。
　　窥探上司隐私乃是职场大忌，她可不想因为一时八卦丢了饭碗。
　　办公室门轻轻关上，苏晚曦收回目光，低下头，清澈的墨色瞳倒映着未婚妻甜美的睡颜。
　　女孩脑袋蹭了蹭毛毯，十根象白玉般的手指从袖口探出来，粉嫩的唇瓣浅浅抿着，秀眉时蹙时舒，伴随着鼻腔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睡着了也超可爱，想把她抱进怀里揉揉。
　　手指插入发间，柔顺丝滑的亚麻棕长发带着清新的沐浴露香，苏晚曦将脸贴在沙发，静静体会顾橙身上熟悉而又安心的清甜气息。
　　就这样靠着未婚妻小憩一阵，苏晚曦明显察觉到心底焦虑烦躁的负面情绪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是一种平静到极致的安逸，想什么都不做只是陪对方懒洋洋待着。
　　啧...工作时可不能有这种想法...
　　指尖轻轻摩挲着发丝，苏晚曦不经意瞥见顾橙中指那只闪闪发光的订婚钻戒。
　　睡觉也戴着，不怕手废了？
　　思考片刻，苏晚曦选择伸手靠近，准备帮顾橙摘下戒指，不料触碰到的一瞬间，女孩迷迷糊糊睁开眼，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诱人娇吟。
　　眼前一片黑，顾橙只感觉指间有什么重要东西被人拖动，睡眼朦胧地喊出声：“别碰它...”
　　女人手僵在半空，很快又把戒指戴回去，温声道：“睡醒了？”
　　顾橙揉揉额角，茶色瞳蒙着一层轻薄水雾，待她看清眼前人，声音软糯地嗯了一声。
　　既然醒了，苏晚曦也就没有继续小心翼翼的道理，她伸手揽住女孩腿弯，动作轻柔地抱她入怀，顾橙也不挣扎，相当配合地将手臂环过恋人后背，脸贴着胸。
　　刚睡醒就享受到来自未婚妻的洗面奶按摩，顾橙舒服地眯起眼，全身肌肉也跟着放松下来。
　　“你工作结束啦？”她润声问道。
　　“完成了前一阶段，现在中场休息。”苏晚曦低头吻了顾橙一口，声音清浅。“我办公室的沙发是不是特别软？”
　　面对未婚妻的提问，顾橙如实回答：“对呀，我刚躺上腰臀直接陷进去，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说到一半她扯了扯衣领，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热。”
　　“热？”苏晚曦重复一遍，语气复杂。
　　“嗯。”
　　目光下移落到身前的棕褐色毛毯上，顾橙这才明白是苏晚曦帮她盖了毯子。
　　怎么都是一片好心，现在说不热还来得及吗？
　　“其实腿有些冷。”不然也不会蜷起来。
　　苏晚曦只是盯着她脸看，水眸闪过些许懊恼。
　　“...我怕你着凉。”
　　顾橙没见过生母，但她现在确确实实感受到有一种冷叫未婚妻觉得你冷。
　　“我以前是很怕冷啦，但跟江雪薇她们待过一年，已经习惯了。”
　　大冬天套薄薄一层衣服从圣彼得堡街头走到街尾，靴底有滑溜溜的冰块，两侧绿化带是能没过腰际的雪。
　　女人仔细想来好像的确如此，气温下降之前她们天天吹空调，顾橙喜欢开二十三度，苏晚曦感觉冷，开二十七度，苏晚曦觉得刚好，但顾橙觉得热。
　　最后她们选了个折中方案，把空调调成二十五度，然后抱在一起睡，怕冷的多盖点被，嫌热的就把一只腿伸出去。
　　眼看着苏晚曦心情低落，顾橙眨巴眨巴眼睛，抬头啄了一口樱唇。
　　“出点汗其实挺好的，院长曾经告诉我，宁愿热一点也不要着凉，否则发烧了在被子里捂一夜才难受呢。”
　　食指划过脖颈，落在未婚妻下巴，顾橙认真道：“防患于未然，我家晚晚超级会心疼人哒。”
　　女孩三言两语就打消了苏晚曦心头的愧疚，后者叹了口气，脸对脸贴了未婚妻一下。
　　这么蹭着还怪舒服的，顾橙摸了摸苏晚曦后背的蝴蝶骨，隐约触碰到像是肩带之类的东西。
　　停一停，然后再摸一下。
　　苏晚曦忍不住轻笑一声：“门锁着，要是想，你可以把手伸进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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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节 第三百五十九章 偏爱

　　咳咳，手伸进去摸就算了，身处公司，顾橙还没饥渴到那种程度。
　　白日宣淫不提倡，实在想要，回去穿什么，怎么做都可以，顶多就是少了些属于办公室play的特殊情趣。
　　“今天暂时先放过你。”
　　女孩润润喉咙，手臂环着腰不再乱动。
　　苏晚曦见状抿唇轻笑，心道橙子就是有色心没色胆，只会嘴上逞能。
　　“那，晚上看你要怎么折腾我。”
　　女声缱绻旖旎，带着一抹性感的暗哑，明明已经习惯被压在下面了，还想着反抗呢。
　　顾橙听后揉了揉未婚妻腰间的软肉，气呼呼说道：“晚晚，今夜你再怎么求饶都没用。”
　　我......求饶？
　　苏晚曦随手撩开散在肩边的墨发，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顾橙。
　　是谁被她压在身下娇嗔低喘，又是谁满脸羞涩让她慢点别动。
　　到底是谁呢？
　　与恋人对视了一阵，顾橙自己也感觉她刚才的发言有那么一点点不切实际，俏脸略微泛红，眼神逐渐游离不定。
　　拿手背蹭蹭胸，权当是收床上的利息了，苏晚曦宠溺地任由顾橙乱碰，表情格外温柔，片刻，她轻声道。
　　“橙，四点钟我要下楼开个短会，等下你可以在办公室多休息一会儿，或者让周秘书带你到处逛逛，参观参观工作环境。”
　　“...开会时间很长吗？”顾橙嘟了嘟嘴，指尖在女人后背划了个圈。
　　“视具体情况而定。”苏晚曦抬抬金丝眼镜：“心情好就少训几句，心情不好就多训几句。”
　　顾橙：“......”
　　原来是批斗会。
　　“平时很少见晚晚你凶人呢...”
　　苏晚曦只要冷下脸，一般人自己就撑不住了，根本到不了下一阶段。
　　突然有点想看未婚妻是怎么在会上训人的，这种想法在顾橙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下一秒便被直接pass。
　　哪怕苏晚曦同意，她一个外人也实在不方便掺合公司内部会议。
　　“其实我超凶哒。”女人揉揉顾橙的小脸蛋，轻笑着说：“刚才整理文件，血压噌噌就往上冒，要是负责人在场非得被我喷成筛子。”
　　言毕，苏晚曦活动几下手腕，十根葱白玉指舒展复又收拢。
　　完全看不出来，她家苏晚晚脾气居然这么差。
　　顾橙一边想一边往苏晚曦怀里缩，脸颊直接埋在胸口，轻轻呼气。
　　就这样抱了一会儿，苏晚曦听见自己手机响了，瞥一眼屏幕，三点三十五，该动身了。
　　“早去早回，我等你~”顾橙抽出腿，伸手帮未婚妻打理领结。
　　苏晚曦看着眼前动作轻柔的棕发少女，心底微微泛甜，随即捉住柔荑，在那两瓣诱人的樱花上印下一吻。
　　“现在心情好多了，应该不会训得太狠...”
　　话音未落，顾橙扬起唇多亲了她几下，然后垂低脑袋，将目光挪到一旁的瓷质地砖，嘴里喃喃自语。
　　“经常生气对肝不好。”
　　“以后再有这种事直接告诉我，虽然没法帮忙解决，但我可以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将情绪及时发泄出来绝对比一直憋着要好，她也能抽出空做些未婚妻喜欢吃的，顺便多安慰她几句。
　　听到老婆大人再三叮嘱，苏晚曦眨了眨眼，温声应下。
　　“好，我知道啦。”
　　片刻，苏晚曦笑着问：“那，万一是你让我生气了怎么办？”
　　“......”顾橙。
　　这是什么逻辑难题，她像是会随便惹老婆生气的人吗？
　　顾橙不禁嘟着嘴，小声说到：“都一样的...你可以诚实地向我宣泄不满...”
　　没有什么事是沟通不能解决的，过日子嘛，免不了床头打架床尾和，如果自己真惹苏晚曦不开心了，顾橙有的是时间听对方唠叨。
　　毕竟，她是全世界最可爱的苏晚晚，怎么宠都不为过。
　　苏晚曦盯着女孩望了几秒，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放心啦橙子，我不会生你气的。”
　　她怎么这么可爱啊。
　　玩笑归玩笑，在苏晚曦印象里，顾橙这种软软糯糯好说话的性子很难惹人生气。
　　倘若真有人觉得她家橙子不好，那肯定是对方的问题，不接受任何反驳，不讲道理，赤果果的偏爱。
　　再调情就真赶不上开会了，瞧眼时间，苏晚曦恋恋不舍地揉了揉顾橙头发，又同周秘书简单交代过几句便匆忙离开办公室。
　　苏晚曦走了，顾橙也没有闲逛的兴致，她站起身看了看办公桌，又坐回沙发玩手机。
　　过了一会儿，周秘书拿着整理好的文档进屋，同时给顾橙沏了一杯热茶。
　　女孩接过茶，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周秘书朝她笑了笑：“不用客气。”这都是苏总吩咐好的。
　　顾橙浅抿了一口茶，礼貌地把茶杯放回茶几，一张绝美俏脸笼罩在水雾里，朦朦胧胧好似仙女，秘书小姐突然愣了一下，很快移开视线。
　　顾小姐长得实在漂亮。
　　同为女性，对方好看到她竟生不出半点嫉妒，上一个让她有这种感觉的还是顶头上司小苏总，后者一样美到不像话。
　　你们颜值高的是不是都喜欢扎堆出现？秘书小姐心中暗道。
　　“周秘书，苏总平时都这么忙吗？”
　　思考间，她听到顾橙说话，下意识嗯了一声，得到肯定答复，顾橙抿抿唇，小声说道：“这样么...”
　　虽然苏晚曦每天坐在私人办公室，还有秘书从旁协助，但工作量不见得比其他人少。
　　“她，是不是特别辛苦？”
　　回想起苏晚曦临走时的叮嘱，要她对顾橙知无不言，周秘书犹豫着点了点头：“嗯，苏总做的事很多，还经常自己给自己加班。”
　　良久，她听见女孩幽幽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膝盖，纤长的睫羽微微颤动。
　　此情此景让周秘书先前被掐灭的好奇心再次升腾，她顿了顿，轻声问道：“顾小姐会做饭吗？”
　　在电梯间时她就注意到顾橙手里拎着东西，再结合苏总刚才让自己拿筷子，应该是带了餐盒。
　　“会，会一点点。”
　　顾橙撩撩头发，不经意露出藏在手指间的那一抹晶莹。
　　周秘书见状轻笑道：“顾小姐真是贤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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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节 第三百六十章 恋爱滤镜太厚啦

　　周秘书印象里的苏晚曦一直是肤白貌美、家世显赫的典型，其交际圈可谓非富即贵，远非寻常人所能触及。
　　能跟苏总走得这么近，顾小姐大概率也属于那种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
　　所以当她听闻午餐全都是顾橙自己亲手做的，心底难免闪过一丝惊诧。
　　不自觉多聊了两句，对方更是没有端任何名媛架子，语气温和，声音清脆悦耳，唇角始终噙着甜甜的微笑。
　　颜值高性格又好，待人端庄有礼还会做饭，难怪苏总这么喜欢她。
　　几番交谈，周秘书对顾橙的好感直线上升，心想她要是有这么个妹妹或闺蜜，肯定也会用心宠着。
　　漂亮又温柔的人理应受到优待。
　　余光瞥见顾橙左手戴着一枚熠熠生辉的求婚戒指，璀璨夺目的碎钻映得柔荑一片雪白，女人脑海中突然涌起些许羡慕，分不清是单身久了对爱情过于期待，又或者是对求婚者能得到佳人青睐所产生微不可察的嫉妒心理。
　　“顾小姐......已经订婚了么？”
　　抛出问题的下一秒周秘书就后悔了，虽然顾橙表现地十分随和，但这种明显涉及隐私的话题对两个见面不过半天的人来说为时尚早。
　　如她所料，少女愣了一下，粉嫩的唇瓣紧紧抿着。
　　“抱歉，是我逾越了。”周秘书连忙道歉，顾橙见状只是摇摇头。
　　她倒是不在乎秘书小姐旺盛的好奇心，毕竟将求婚戒指戴出来一方面是因为款式好看，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其他人自己现在并非单身，能间接省去一大堆麻烦。
　　“聊天而已，哪有什么逾越一说。”顾橙顿了顿，接着补充：“...我的确订婚了。”
　　订婚者还是你的顶头上司苏晚曦。
　　有一次疏忽就够了，周秘书轻轻点了下头，识趣地不去问具体对象。
　　“能娶到顾小姐这么漂亮贤惠的人，对方定然也是年少有为的人中翘楚。”
　　不仅夸赞了眼前人，连带着顾小姐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也一同奉承。
　　话术是秘书行业必修的一环。
　　顾橙听罢唇角微扬，清澈的茶色瞳闪过几点亮光。
　　“嗯，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又体贴又温柔，从来不发脾气，长得也好看...”
　　不知怎么，周秘书突然联想到苏晚曦为对方盖毛毯时的样子。
　　随即摇摇头，暗道自己在瞎想什么，顾小姐的描述除了最后一条，其余基本都和苏总不符。
　　总裁小姐又冷又傲，在公司就没见她笑过，还经常散发着低气压。
　　不过周秘书也能理解，那么多事堆在一起，能保持好心情实在不容易，换作是她早撂挑子不干，身后偌大一个苏家，混吃等死都够十几辈子了。
　　收拾好苏晚曦交代的东西，女人给顾橙多添了杯茶，然后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开办公室。
　　顾橙瞥一眼手机马上五点，入秋了，公司的下班时间相比夏季提前到五点半，苏晚曦还是习惯加班到六点，不知道今天怎么安排。
　　过了五六分钟，一位面容精致，身材窈窕的墨发美人推门进来，苏晚曦表情平静，既不像打完胜仗凯旋的女王，也不像心情烦躁刚把下属狠批一顿的严肃上司。
　　“怎么样？”顾橙主动捉住未婚妻手腕，语气关切。
　　感受到恋人掌心传来柔软而温热的触感，苏晚曦幽幽叹了口气
　　“橙子...”
　　“嗯？”
　　“为什么有些人拿着公司开的大几万月薪却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顾橙。
　　看来是气得够呛。
　　“发生什么事了？”顾橙揉揉苏晚曦香肩，又帮她把架在鼻梁的金丝眼镜摘下。
　　“财务部那里显示报表错误，数据对不上。”
　　先是人事部未经指示随意调动职员，接着是财务部报表出错，一个个换着花样折腾人，苏晚曦已经懒得训话了，直说不想干麻利地收拾铺盖滚蛋。
　　“很麻烦吗？”顾橙轻声问她，苏晚曦嗯了一声继续说：“最迟后天早晨，如果报表对不上，项目只能延迟。”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长皱纹，你是最棒的苏晚晚。
　　“那，你今天还要加班吗？”
　　加班也就是陪女朋友再留一小会儿，顾橙不着急。
　　“我早退的心都有了。”
　　苏晚曦伸手抱住顾橙，光滑白皙的下巴摩擦秀发，贝齿轻轻咬住樱唇。
　　也就是在未婚妻面前她能这样直白的表达委屈，哪怕换自家哥哥，如今的苏晚曦也会把不满憋在心底。
　　顾橙望向近在咫尺的佳人，脑袋讨好地蹭了蹭脖颈，清新的沐浴露香直勾勾往苏晚曦鼻腔里钻。
　　“所以，你工作做完了对么？”
　　苏晚曦点点头，很快，她听见怀中少女小声说：“那，我们要不要先走。”
　　这话若是秦可心说倒是一点不奇怪，换成顾橙就显得有那么一丝丝违和感。
　　她家橙子平时最认真了，怎么今天又是摸鱼，又是怂恿她提前下班。
　　苏晚曦眸底亮起些许碎光，片刻又消失地无影无踪，手掌微微用力，把顾橙摁倒在沙发，双腿禁锢着腰不让她动。
　　舌尖撬开唇瓣，手臂从腋下穿过贴在后背，琼鼻满是少女晃人心神的体香，以及一部分洗衣液和沐浴露混合起来的味道。
　　跟未婚妻亲亲抱抱，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还剩二十分钟，不加班就当是早退了。”
　　她一个当总裁的，提前下班影响不好，虽然没人敢直说上司不是，但这种行为无疑是对管事权威的一种削弱。
　　以身作则更有利于管理下属和培养企业文化。
　　顾橙本来就是为了安慰苏晚曦才这么说的，后者愿意留，她也不继续多劝，只是身体往对方怀里多靠了一点。
　　“今晚我们吃什么？”苏晚曦突然问顾橙。
　　“可乐鸡翅还有，回个锅就能吃。”
　　“......”苏晚曦。
　　“要不，晚上少吃一点？”她试探性问未婚妻。
　　顾橙听罢疑惑地望着恋人：“你要减肥？”
　　她还挺喜欢苏晚曦现在的身材，看着不胖，摸着却软软的一点也不硌手。
　　苏晚曦眨巴眨巴眼睛，轻声道：“吃多了不方便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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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节 第三百六十一章 我们去看星星吧

　　用完晚餐还能有什么运动？
　　顾橙望着近在咫尺的纤腰，忍不住伸手掐了两把，嘴里振振有词：“苏晚晚，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整天想着窝里斗，妥妥一个小色女。
　　苏晚曦闻言轻笑一声，手指挑着顾橙下巴，俯身亲上。
　　待到接吻结束，顾橙第一时间拍开未婚妻手，俏脸浮起淡淡红晕。
　　苏晚曦总是喜欢突然亲上来，害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女人舔舔唇角，香甜粉嫩的舌尖煞是诱人，顾橙不禁想到对方刚才撬开她牙齿的霸道举动，脸颊羞意更甚。
　　“都怪橙子太可爱啦~”苏晚曦揉了揉顾橙脑袋，轻笑着说：“而且，喂饱老婆也是另一半应该做的。”
　　一番话说得女孩娇躯微微发烫，顾橙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低声说：“...谁要你喂饱了？”
　　她又不是什么欲求不满的小怨妇。
　　苏晚曦偏过头，睫羽上下扑闪：“我还以为你很享受的...”
　　明明每次都会满脸潮红地滩在身下，嘴里不断重复着喜欢她。
　　“一点都不享受，下次你不许压着我！”顾橙嘟了嘟嘴，接着补充：“况且，那么多回了，也该换我在上面。”
　　话题不知不觉就跑偏了。
　　苏晚曦听后拢拢头发，语气宠溺道：“可以呀，只要你想，我绝对不反抗。”
　　“你，你也不许碰我腰！”
　　“......”苏晚曦。
　　见未婚妻犹豫，顾橙坐直身体，贝齿轻轻咬一口锁骨。
　　“苏晚晚！”
　　经不住对方软磨硬泡，苏晚曦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好啦，我晚上都听你的。”
　　离开办公室，顾橙唇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苏晚曦拎着公文包站在她旁边，眼神清冷而平静。
　　其实她不太理解顾橙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在上面，明明让自己主动会更舒服一点。
　　“晚晚，你在想什么？”女孩轻声问她，语气带着一抹清甜笑意，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好心情。
　　苏晚曦摇摇头回答没有，随手抚平西装外套贴着腰侧的衣角。
　　今天日子特殊，既然未婚妻都这么要求了，苏晚曦也没什么理由拒绝，反正顾橙身体敏感地很，做一会儿手酸了还是会被她换过来，结局都是一样。
　　“你是开车过来的，还是搭地铁？”苏晚曦突然偏头问她。
　　“地铁。”顾橙拿着餐盒，皓腕嫩白如藕。
　　万一高峰期遇上堵车，等她过去，苏晚曦大概率已经吃完午餐，比起白跑一趟，挤挤地铁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两人一同上车，念及苏总裁下午工作辛苦，顾橙主动请缨让对方坐到副驾驶，由她来开车。
　　路上闲聊一阵，抵达公寓正好是饭点。
　　苏晚曦坐在客厅沙发对白天工作进行二次总结，过了一会儿便闻到厨房方向传来馋人的菜香。
　　“苏晚晚，饭好了。”
　　除了回锅的可乐鸡翅，另外两道菜都是顾橙现炒的，香气扑鼻，色泽艳丽，看上去就令人食欲大增。
　　顾橙解开围裙，又给自己和苏晚曦各倒了一杯做菜剩下的可乐。
　　在冰箱放过一下午，碳酸饮料内部的气漏了很多，但多少还残留了一些，喝到嘴里又甜又麻，不至于是一杯加了糖精的甜水。
　　苏晚曦竭力减慢用餐速度，十分钟只吃了平时不到一半的饭。
　　“......”顾橙。
　　就算要运动，前天晚上，也没见她吃这么少啊。
　　察觉到顾橙略带疑惑的目光，苏晚曦扬起头，红润的唇角油光锃亮，墨色瞳写满无辜。
　　不对劲，晚晚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思考间，苏晚曦放下碗筷，抽出餐巾纸擦拭唇瓣。
　　“不吃了？”顾橙微笑着问她，精致小巧的琼鼻轻轻抽了抽气。
　　苏晚曦点点头，润声回答：“嗯，碳酸饮料撑胃。”
　　理是这么个理，但一杯能撑到哪去？
　　顾橙追问到：“可你实在吃得太少了，真要减肥...还是...”
　　“嫌我做的菜不好吃？”
　　苏晚曦愣了一下，双腿不自觉并紧。
　　“没有要减肥，橙子做的菜也很好吃。”言毕，女人戳戳自己大腿：“工作不顺，食欲就降低了。”
　　这个理由倒是勉强圆地过去。
　　顾橙多看了苏晚曦几眼，一头浅棕色长发静默披着，片刻，她选择揭过话题起身洗碗。
　　要是苏晚曦想说，她迟早都能知道，不必急于一时。
　　而就在女孩转身的瞬间，苏晚曦放松肌肉，缓缓挺直腰背。
　　......
　　晚上七点多。
　　把手中事忙完，苏晚曦望向一旁正躺着听歌的顾橙，后者换了身相对宽松的家居服，后背陷进坐垫里，两条雪白细腻的小腿静静搭在沙发。
　　伸手碰了碰，顾橙摘下耳机疑惑地看着苏晚曦。
　　“怎么了？”她小声问。
　　苏晚曦浅声回答：“我看天气预报说，今晚北都没有云，风也不大，明天阳光会很好。”
　　顾橙听罢若有所思：“...这样被子很快就能干了。”
　　今天降温，洗过的被单有些发潮，女孩准备第二天再晒一下午。
　　苏晚曦抿抿唇，把未婚妻那双纤纤玉足抱进怀里，手指抵着足背细心按摩。
　　顾橙下意识娇吟一声，可爱的脚趾微微蜷起。
　　“我不是说那个...”苏晚曦顿了顿，接着补充。“我的意思是，今晚天气很棒，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吧。”
　　“星星？”顾橙重复了一遍，语气很是疑惑。“北都真的可以看见星星吗？”
　　从苏国回来一直到现在，她从未在这座污染严重的都城看到过繁星。
　　讽刺的是，那条孕育有黄昏巨人的强性裂缝所虚构出的北都废墟，却有着现代人难以窥见的浩瀚星海。
　　“能。”苏晚曦给出答复。
　　“市区太亮不容易看清，我们这次可以去郊外。”
　　不太理解未婚妻哪来的雅兴，顾橙揉揉眼睛：“开车去，得两个多小时吧。”
　　好远的，一来一回肯定要凌晨才能到家，女孩心底有些打退堂鼓。
　　苏晚曦见状俯身蹭了蹭顾橙胸口，语气温柔。
　　“相信我，你肯定不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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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节 第三百六十二章 星空与酒

　　与未婚妻看星星，着装方面自然不会像白天那么严肃。
　　苏晚曦脱掉职场西装换了一套深黑色的连衣裙，袖口为半透明薄纱设计，边缘带有层层叠叠的花纹，裙摆只比膝盖高出六七公分，雪白匀称的双腿裹着一层保暖用肤色丝袜，底下是款式精美的中筒马丁靴。
　　苏晚曦皮肤很白，在黑裙映衬下格外诱人，用顾橙的话形容就是晚晚这一身又飒又漂亮，完全是在她XP上跳舞。
　　“所以，橙子你不去换套衣服么？”看着傻呆呆望着自己的棕发少女，苏晚曦拢拢裙摆语气含笑：“好看吗？”
　　顾橙微不可见地嗯了一声，下意识便要挪开目光，很快，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又偏过头继续盯着苏晚曦看。
　　都老妇老妻了还害羞个什么劲。
　　我就是馋老婆身子，我合情合理。
　　苏晚曦轻笑一声主动捉住顾橙手腕，放在自己膝盖前细细摩挲。
　　丝袜包裹下的大腿又滑又软，摸起来手感超棒，某腿控咳嗽几声抽开手，俏脸浮起些许绯意，嘴里娇嗔道。
　　“...小色女！”
　　苏晚曦依旧笑而不语，看着顾橙把牛仔裤换成一条加厚裤袜，又在外面套了一件浅蓝色百褶裙。
　　端庄优雅，温婉却又不显得老气。
　　搭配女孩脸颊淡淡的红晕，苏晚曦突然联想到盛夏成熟的水蜜桃，轻轻咬一口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水嫩清甜。
　　于是，她不假思索地亲了顾橙一下。
　　“走吧。”苏晚曦说。
　　顾橙抿抿唇穿上小皮鞋，接过未婚妻递来的手。
　　......
　　北都地势呈西北高东南低，山区面积占全市总面积百分之六十以上，苏晚曦此行的目的地便是远离市中心的一处小山丘。
　　那里视野开阔空气适宜，没有遮蔽夜空的高楼大厦，也没有足以黯淡群星的彩光污染。
　　顾橙单手撑着车窗，水眸静静注视着玻璃外高速掠去的房屋树影，闻到鼻间清浅的花草冷香，她的心情格外放松。
　　“晚晚，还有多远？”
　　她已经坐了快两个小时车。
　　苏晚曦看一眼定位，润声回答：“快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还有一会儿...顾橙闻言闭上眼睛，额头轻轻搁着靠背。
　　不知过去多久，她听见苏晚曦呼唤自己名字，睁开眼，车外是翠绿的草丛，以及留有夏色尚未枯萎的月季。
　　打开车门，鞋跟踩着松软的地面，耳边传来阵阵昆虫鸣叫，顾橙缓缓呼出一口气，纤薄的白雾在光线下升腾复又散去。
　　她们站的位置很高，旁边生有郁郁葱葱的松柏，远方是灯红酒绿的大都市，近处是深沉而寂静的夜景。
　　“橙，天上。”苏晚曦伸手握住柔荑，示意她抬头看星星。
　　顾橙不假思索地扬起脑袋，下一秒，那双清澈的茶色瞳涌起一抹名为惊艳的色彩。
　　整座穹顶被蔚蓝的光晕覆盖，广阔无垠的幕布点缀着数不胜数的耀眼繁星，唯美洁净，一尘不染。
　　四周愈发幽静，来自几千光年外摇曳的星，为大地铺上一层微薄而清浅的光，璀璨星辰交相辉映，永恒环绕着世界。
　　正如苏晚曦所说，今夜没有云，天气晴朗，很适合看星星。
　　置身于幽林间，悠远梦幻的银河贯穿天际，又似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顾橙立在山顶看了许久，直到眸底也染上几点星光，她才不自觉咬咬下唇，从沉醉中归于清醒。
　　再华美的修饰词也难以形容夜空，女孩顿了顿，轻声道：“晚晚，真的好漂亮。”
　　苏晚曦望着未婚妻被星星照亮的侧脸，神情温润如水。
　　片刻，她转身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瓶香槟。
　　“你怎么还带了这个？”顾橙疑惑道。
　　何止是香槟，苏晚曦又跟变魔术似的拿出两个高脚杯以及一个盛放杯子用的折叠台。
　　旋转木塞倾斜瓶身，只比橘色略浅一点的液体缓缓倒入酒杯，苏晚曦挽挽唇将其中一杯递给顾橙。
　　“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顾橙接过高脚杯，入手一片清凉，透明中泛出淡淡金色。
　　“漫天繁星的确是美景，不过良辰从何而来？”少女架着酒杯轻声问她，苏晚曦笑了笑语气俏皮：“橙子...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主动的那一方印象深刻...”
　　未等顾橙多加思索，苏晚曦很快揭晓答案。
　　“两年前的今夜，我们在澜江中心医院确定了关系。”
　　严格意义上讲，过了零点理应算作第二天，不过苏晚曦更倾向于将每一夜划为整体。
　　“那时，我说我喜欢你。”
　　樱唇压在杯沿小口啜饮，醇正清雅的果香于舌尖肆意游离，混杂着柑橘、苹果、梨和一些矿物质的味道。
　　苏晚曦随手撩开几缕墨发，盈盈双眸如水面般透亮，她背对着星空，眼神极尽温柔。
　　“两年过去，这份炙热的情感并未因为时间磨损，反而变得愈发强烈...”
　　“现在，我说我爱你。”
　　她俯下身对着正在发愣的顾橙，于唇瓣虔诚印下一吻。
　　“...和苏晚晚在一起，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今夜的风并不小，吹得顾橙心脏砰砰作响，女孩一只手拿着高脚杯，一只手抚摸恋人刚才亲吻过逐渐发烫的嘴唇。
　　她感觉自己体内有一团烟花炸开，在脑海中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一些平时羞于开口的话变得不那么难说。
　　“晚晚...我也爱你...”
　　顾橙用力抱住苏晚曦，胸前柔软紧紧贴在一起，还未喝过一口的香槟溅到未婚妻光滑平整的后背上。
　　苏晚曦后退几步，右手搭在未婚妻后脑，轻轻揉了两下。
　　一番温存过后，她靠近恋人耳畔轻声低语：“晚上有的是时间抱我，趁着还未下山，再多看会儿星星吧~”
　　松开胳膊，女人斜靠在车前身，一双修长玉腿伸得笔直，顾橙主动牵过她手，同样靠在一旁。
　　“难怪你晚上吃那么少，全留着肚子喝香槟？”顾橙饮了一口酒，声音柔软。“别松手，不然又要挨蚊子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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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节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就是浪漫本身

　　顾橙一直觉得自己属于那种非常缺乏情调的人，学生时期她从未尝试过恋爱，再到后来步入社会，每天都要为油盐酱醋发愁，想法也变得愈发现实。
　　浪漫什么的，多烧钱呀。
　　苏晚曦和她完全不同，前者会经常给她买礼物，给她弹好听的钢琴曲，穿得漂漂亮亮包下整个餐厅然后再用一枚闪瞎人眼的卡地亚钻戒向她求婚。
　　对方总能想到很多办法哄自己开心，事实也证明，浪漫永不过时。
　　“苏晚晚...”顾橙轻抿一口香槟，温柔的女声融进晚风中。“你怎么这么好呀。”
　　好到有时，她甚至觉得一辈子依偎在苏晚曦怀里，当个娇滴滴的小女生也不错。
　　苏晚曦偏头望了她一眼，唇角勾勒出一抹绝美弧度。
　　“因为你是我最亲爱的橙子。”所以无论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顾橙听后嘿嘿傻笑几声，翘臀放松地坐在车前。
　　“我今晚真的超级开心~”
　　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宇宙，上帝才肯给她发了这么一个漂亮有钱还宠她的未婚妻。
　　苏晚曦看着对方那双写满高兴的茶色瞳，随即放下酒杯，揉了揉女孩脸蛋。
　　“你头发散了哦~”
　　她把一缕散开的棕发轻轻别在顾橙耳后，温热指尖不经意触碰肌肤，烧起一片晚霞。
　　就在苏晚曦将要抽手之际，一只柔荑轻轻捉住皓腕，她抬眸对上顾橙，后者咬咬唇将女人掌心贴在侧脸。
　　很滑也很烫，搭配娇艳欲滴的表情更是诱人。
　　这一举动似乎消耗了顾橙全部的勇气，下一秒，她松开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抬头仰望星空。
　　“苏晚晚，我有时会想，要是自己没遇见你，现在会是什么样。”
　　住在城郊的出租房，按部就班地执行公务，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
　　想想就寂寞的很，顾橙一直觉得自己前半生过得格外无聊，连一点向前看的理由都没有。
　　她活着，也仅仅只是活着，对未来的期望几乎为零。
　　“其实我这个人挺麻木的，活了二十年，连自己喜欢什么，能做什么都不知道。”
　　声音越说越小，顾橙喝完了高脚杯里的香槟，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幸好，我遇见你了，还主动拉晚晚回家吃饭。”
　　摸着良心讲，那顿晚餐并不完全出于感谢，更多的是她想和苏晚曦拉近距离。
　　她想知道苏晚曦的口味和喜好。
　　“唉唉...”忽然意识到什么，顾橙陡然拔高音调：“晚晚，后来熟悉了我才发现，你不该是那种轻易去别人家的人。”
　　所以，苏晚曦当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应邀的？
　　女人拿着酒杯，鼻腔呼了呼气，两条纤长玉腿轻轻搭着保险杠。
　　“因为，我一直觉得你很可爱啊。”苏晚曦浅声回答。“做什么事都怯生生地有些放不开，每次接触给我的感觉像是在陪一株含羞草。”
　　隔着清澈的酒水，苏晚曦看见顾橙耳根微微泛红。
　　“随便碰一下就脸红耳热，还会滋滋放电，忍不住想多调戏几下。”
　　“......”顾橙。
　　这是什么恶趣味。
　　“女人，你在玩火。”
　　苏晚曦听后笑了笑，语调略带调侃。
　　“我当时又不知道自己弯了，只觉得你特别可爱，想随时随地抱着摸头。”
　　香香软软的，头发还很滑。
　　“你可以摸你自己头发呀。”黑长直什么的，摸起来多赞。
　　“感觉不一样，就像你摸自己腿和摸我的，一样吗？”苏晚曦笑着说。
　　这个...顾橙确实无法反驳...
　　“后来跟橙子你相处久了，我才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来奇怪。”
　　“买咖啡想给你多留几罐，看见有意思的东西想和你分享，有危险第一时间想让你到我身边待着...”
　　“一种很特殊的情绪，尤其是看到你跟秦可心那么亲密，心底酸溜溜的。”
　　从那时开始，苏晚曦便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对方了。
　　“可我也没见苏队长给我发什么东西呀...”顾橙小声嘀咕。
　　苏晚曦歪了下头，嘟着嘴卖萌道：“我人设那么高冷，肯定不会乱发推送。”换句话解释，就是苏小公主端着架子不好意思主动。
　　结果，她喜欢的人比她还要被动，就差把“我喜欢你，但不敢说”这八个字写在脸上。
　　至于顾橙那夜在病床上的坦白，苏晚曦一开始确实有些在意，但经过短暂思考，她选择接受。
　　这点小事比起喜欢实在微不足道，她更欣赏顾橙对她的坦诚态度，以及这种敢于揭露自己过去的高贵品质。
　　情不自禁放下酒杯，苏晚曦转过身把顾橙摁在车前，手臂抵着车窗，俯身压上。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看着自己面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头顶是璀璨星空，女孩象征性挣扎几下，动作逐渐放缓，甚至有意无意地配合起苏晚曦。
　　樱唇莹润香甜，软得像一大团棉花糖，这是一个纠缠不断，带着些许酒香的吻。
　　顾橙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苏晚曦的热情中，她睁开迷离的水眸望向对方，一双如海面般深邃的墨瞳倒映着自己。
　　或许，这就是离她最近的星星。
　　过了一阵，感觉腿部传来温热触感，顾橙红着脸娇嗔道：“你现在倒是一点不高冷，变得粘死人啦。”
　　苏晚曦站起身挽挽唇道：“可我只愿意粘你呀~”
　　虽然华国目前不支持同性领证，但她们婚已经求了，该做的也都做了，现在只差一对婚戒，和一场浪漫而盛大的婚礼。
　　顾橙闻言心底一阵甜蜜，又主动上前抱了抱自家未婚妻，樱唇贴着耳朵。
　　“晚晚，你怎么知道这里能看见星星的。”女孩吐气如兰。
　　苏晚曦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秘密，连阿杉都不知道这里。”
　　当初买下别墅时，她就曾实地考察过。
　　这里远离市区，风景很好，最重要的是，房子后方有一座小山丘，可以很轻松地望见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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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节 第三百六十四章 苏晚曦的决胜武器

　　白天降了温，夜晚只会更冷。
　　两人手牵手在车前坐了一会儿，几杯冰香槟下肚，顾橙自己不打紧却有些担心苏晚曦会着凉感冒，于是主动回车拿围巾。
　　苏晚曦伸手接过，又往恋人方向坐近一些，肩抵着肩，手指抓住围巾多出来的那一截布料，轻轻盖过女孩脖颈。
　　围巾很长很厚，两个人围着刚刚好，苏晚曦只要略微偏头便能看见依偎在自己肩膀，面色温柔的顾橙。
　　一股暖意自衣料蔓延至全身，苏晚曦微抿樱唇，琼鼻轻轻嗅着空气中熟悉而清甜的芳香。
　　就这样安静地，一起靠着看星星。
　　身后是婆娑起舞的树影，面前是比烟花还要灿烂的满天星河。
　　不知过去多久，苏晚曦听顾橙说，我们回去吧。
　　深夜十一点四十，很快就要到第二天了。
　　苏晚曦起身收拾好香槟和置酒台，扭头便发现顾橙拿着手机，抬头仰望天空。
　　“拍照留念吗？”
　　顾橙点点头招呼苏晚曦过来。
　　“我们也照一张。”
　　借着星光，顾橙拍下两人靠在一起的影子，以及那片如海水般清澈的夜空。
　　......
　　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顾橙刚准备闭眼便听见苏晚曦轻声说。
　　“市区太远了，我们今天就在附近睡吧。”
　　少女先是愣了愣，随即浅声问她：“这么偏，旁边还有酒店？”
　　万一没有，总不能露宿荒野。
　　“当然不是住酒店。”苏晚曦摇摇头：“我在山脚购置过房产，随时都能入住。”
　　顾橙抿抿唇，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双手撑腮，看着未婚妻开车。
　　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苏小富婆肯定不可能只有她们住的那一处房产。
　　“可是，我什么衣服都没带诶...”顾橙小声道。
　　“别墅里都有...”苏晚曦一边把控方向盘，一边盯着山路：“虽然我平时不住，但家政公司的人会定期打理房屋，不必担心卫生问题。”
　　天色已晚，顾橙懒得继续折腾，偶尔换个地方睡也当是增添生活情调了。
　　下了车，苏晚曦神神秘秘地从后备箱拎出一包东西，顾橙好奇地问她是什么，前者只朝自家未婚妻眨眨眼，说再晚一点就知道了。
　　又是什么惊喜吗？顾橙心想。
　　说话间，手机传来清脆的提示音，顾橙点亮屏幕发现是来自军方的短信。
　　“你要执行任务了？”苏晚曦随意瞥了一眼，粉嫩的唇瓣紧紧抿着，表情罕见地有些委屈。
　　顾橙摇了摇头，把手机举到苏晚曦眼前。
　　“...谨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感谢顾橙小姐为此次裂缝处理做出的杰出贡献，经特批，发放以下金额作为嘉奖。”
　　短信最后跟了一连串零，大写数字标注着具体金额为一千万整。
　　苏晚曦见状轻轻松了口气，抬手揉揉女孩脑袋，语气略带笑意。
　　“一千万...橙子以后包养我吧，我超好养活的...”
　　顾橙瞧了眼未婚妻全身的定制款，撇过嘴小声回答：“你这一身能顶我一年的生活费...”
　　随意打趣两句，苏晚曦让顾橙在客厅待着，她去卧室换衣服，不消片刻，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近。
　　苏晚曦换了一袭深黑绸缎礼裙，精致小巧的锁骨露在空气，两截香肩浑圆白嫩，裙摆至膝，轻薄的黑色连裤袜包裹双腿，朦胧诱惑，纤纤玉足踩着纯黑绒面细高跟，衬得女人身段更加高挑。
　　“橙，要听钢琴曲吗？”
　　苏晚曦弯腰朝顾橙伸手，不经意露出白皙光滑的美背，以及胸前巍峨耸立的北半球。
　　坏了，这个女人彻底长在她XP上了。
　　顾橙被迷迷糊糊地拉进琴室，看着仙女般的苏晚曦坐在钢琴前，一头柔顺墨发闲披肩边，修长玉指甚至比仿象牙制的琴键还要多出几分莹白。
　　许久未弹难免生疏，苏晚曦摁动几下琴键试音，顺便找找感觉。
　　“想听什么...水边的阿拉斯加？”
　　听苏晚曦旧事重提，顾橙脸颊闪过一丝羞涩，片刻，她回答都可以。
　　“...最好是节奏舒缓轻快一点的。”
　　苏晚曦想了想，找了一首难度较低的曲子先练手。
　　帕赫贝尔C大调卡农，相当经典的钢琴曲。
　　手指搭着琴键，轻轻按压，冷冽的音色从指间倾泄而出，苏晚曦低着头，腰板却挺得笔直。
　　绝美的侧脸因为灯光镀上一层银辉，看起来优雅端庄，不食人间烟火，如古希腊神话中象征爱情与美丽的女神阿芙洛狄忒。
　　一曲将尽，苏晚曦闭上眼，仅凭感觉触摸琴键。
　　献辞Widmung，德国音乐家舒曼创作，由李斯特改编并加以丰富，亦可称作奉献或恋歌。
　　......
　　公寓没地方摆钢琴，苏晚曦难得摸一次琴键，弹着弹着自己差点上瘾，要不是考虑到晚上还有活动，估计得后半夜才肯消停。
　　合上琴盖，铺好幕布。
　　高跟鞋碰撞地面发出如心脏般剧烈的鼓点，苏晚曦摸摸顾橙脸蛋，吐气如兰：“你未婚妻钢琴水平下降了......”
　　外行人可能听不出，但苏晚曦能明显感觉到弹奏时双手不和谐的滞涩感。
　　“下次找时间多练练...现在也该休息了...”
　　苏晚曦今天没有选择和顾橙一起泡澡，而是先一个人洗然后躺在床上等她，待顾橙拖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到床边，她才突然意识到未婚妻的惊喜是什么。
　　苏晚曦上身只披了一件轻薄黑纱，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款式性感带着诱人花边的bra，大片大片的白嫩肌肤敞在外面，腿上则是一双纯黑色透明丝袜，长筒袜的袜根用了加厚设计，多出一圈同样半透明的花纹，大腿微微勒肉，小腿修长匀称找不出一丝余赘。
　　最要命的是女人脚尖挑着一只细跟红底高跟鞋，细腻光洁的足背悄然暴露在空气中。
　　往上看，苏晚曦臀部也只有一层非常薄的布料，两端由细线系着，随便一拉就会扯掉。
　　这个胖次...是不是太涩气了...
　　顾橙手僵在原地，傻乎乎地盯着未婚妻看，苏晚曦见状妩媚一笑。
　　“橙，你不是说...今夜想在上面吗？”
　　女人冲她歪歪头，葱白指尖在自己胸口划了一个爱心。


 
　　ps.此处省略一千字。
　　时间够，会详写放群里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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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节 第三百六十五章 事后

　　等顾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琼鼻轻轻抽了抽气，嘴里发出一阵清甜软腻的低吟，少女努力坐起身挺直腰板。
　　腿好酸，腰也是。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腿真的能把腰夹酸，回想起昨夜共度巫山的羞人画面，顾橙脸颊飘过几朵红晕，修长白嫩的小腿轻轻蹬开被子。
　　底下没有令她耳红心跳的黑色薄纱，也没有她们欢爱过的激烈痕迹，床单洁净干燥，一尘不染。
　　好像...做到最后，苏晚曦把她抱到隔壁房间睡了...
　　揉揉脸蛋将脑海中的旖旎记忆稍微收一收，顾橙踩着拖鞋下床，浓密的亚麻棕长发胡乱散在背后。
　　揭下挂在卫生间扶手上的小纸条，几行端正冷冽的钢笔字径直映入眼帘，顾橙眯着眸在心中默读。
　　“橙子，公司事情太多，我着急赶回去处理...”
　　苏晚曦八点钟上班，从这里到市区总共有两个多小时路程，她五点前就得起床洗漱，顾橙估摸着两人昨晚至少啪到三四点才休息，未婚妻满打满算只睡了一个小时。
　　怎么想都感觉好辛苦...顾橙眸光微沉，接着往下读...
　　“...看你睡得那么香实在不忍心打扰，所以就一个人先走了，车和大门钥匙我放在床头柜底下第一个抽屉里，别墅位置太偏不方便叫早餐，但冰箱里什么食材都有，可能要委屈橙子自己做早餐了。”
　　右下角的落款是，爱你的苏晚晚，以及一个拖着尾巴的小爱心。
　　早晨醒来看不到枕边人，顾橙心里难免失落，不过这种扭捏的小情绪只存在了不到一会儿。
　　苏晚曦是个相当负责的人，只要一天身在岗位，她就不可能因为非必要的私人原因荒废工作。
　　作为贤内助理应支持她，而不是在这种生活琐事上乱发小女生脾气。
　　拆开一次性牙刷套，顾橙站在镜子前咕嘟咕嘟刷完牙，然后发消息告诉苏晚曦自己醒了。
　　洗完脸，未婚妻的回复也到了。
　　全世界最可爱的苏晚晚：“原来我家橙子是只小懒猫，睡到九点多才肯醒~”
　　顾橙想了想，还不是苏晚曦昨夜太过分，被要了一次立刻翻脸不认人，压在身下都想方设法掀她睡裙，捉着腰弄自己。
　　亲爱的橙子小姐：“...明明都怪你。”
　　下次再有机会，她一定要具体到啪啪时谁主动谁被动，而不是上面下面这种模糊容易钻空子的说法。
　　等了几分钟，苏晚曦那头没有回复，大概是又忙起来了。
　　顾橙在盥洗室站了一会儿，缓缓打开莲蓬头，简单清洗一下身体。
　　感受潺潺水流划过肌肤。少女舒服地哼起小曲，不经意瞥见自己肩膀多了一枚浅红色的草莓印。
　　“......”顾橙。
　　晚晚，你属小狗哒？
　　将身体擦拭干净，顾橙回到卧室吹头，顺便换了一身休闲服，同时把苏晚曦说的车门钥匙塞进包里。
　　全世界最可爱的苏晚晚：“刚才在听财务汇报数据，你早餐吃过了吗？”
　　顾橙回答还没有，准备拿两个小面包垫垫肚子，然后直接开车回去。
　　亲爱的橙子小姐：“晚晚，那你今天中午回公寓吃饭吗？”
　　苏晚曦很快给出肯定答复，并通过发颜文字的方式表明自己今后打死也不在中午加班。
　　全世界最可爱的苏晚晚：“不仅回去吃，我还要睡午觉，这里现在是苏·永不加班·晚曦o(￣ヘ￣o＃)”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顾橙噗嗤一声笑了。
　　倘若公司员工知道他们的冰山总裁私底下是个喜欢卖萌发表情包的沙雕美人，估计又得犯一堆幼儿园级别的错误。
　　全世界最可爱的苏晚晚：“我平时超凶哒，他们绝对不可能知道，而且，小周今天又挨我骂了。”
　　顾橙对周秘书印象不错，随口多问了几句，苏晚曦回答只是一点小事。
　　“感冒发低烧还过来工作，我把她赶回家休假了，免得传染给我。”
　　不了解的估计以为她们苏氏集团不讲劳动法肆意压榨员工。
　　顾橙看着屏幕微微弯起唇角，心想她家苏晚晚到底是外冷内热。
　　“先不说啦，我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发了几个腻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包，顾橙扎好头发，拿着两袋小零食离开别墅。
　　......
　　中午十二点出头，苏晚曦拎着公文包走进客厅，墨玉般的黑丝小脚轻轻踩在凉拖，同时把换下来的高跟鞋整齐摆在一边。
　　顾橙听见动静从卧室出来，主动凑到女人唇前浅啄一口，后者顺理成章地环过腰肢，满身馨香扑面而来。
　　“晚晚不饿吗？”顾橙靠在耳边小声问她。
　　苏晚曦蹭蹭棕发说她快饿死了。
　　“饿了就先吃饭，午餐刚做好。”
　　吸收过橙子能量的苏晚曦异常听话，她将包放在茶几，走进盥洗室洗了把手，步伐款款地坐到餐桌对面。
　　这顿饭两人都吃了不少，一方面顾橙做的菜的确很好吃，另一方面她们实在太饿了。
　　收拾完碗筷，苏晚曦拉着顾橙一起躺到卧室，三两下解开西装衬衫，脱掉丝袜，像个小孩子似的环着对方脖颈。
　　“陪我睡午觉~”苏晚曦撒娇道。
　　顾橙揉揉未婚妻脑袋，温声回答：“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苏晚曦听后抱得更紧，双腿紧紧缠着顾橙。
　　“橙子，工作好累...”
　　“睡一会儿就不累了。”顾橙浅声哄她，柔荑轻揉墨发，仿佛是在抚摸一段上好的丝绸。
　　“橙，我还手酸...”
　　“......”顾橙。
　　“...这个你活该。”
　　紧接着，顾橙感觉苏晚曦娇躯微颤几下，指尖绕在她后背轻轻画圈。
　　“嘤嘤嘤，人家只是想把老婆喂饱。”
　　苏晚曦讨好般地在恋人脖颈呼了呼气，语气委屈兮兮。
　　估计是真累着了，随便调侃过几句，顾橙便听见胸前传来清浅而平缓的喘息，苏晚曦闭着眼，纤长的睫羽低低垂着。
　　闻到女人身上幽幽冷香，顾橙僵着身体没有乱动，茶色瞳愈发温柔。
　　貌似在她面前，苏晚曦只有睡着了的时候，才有那么一丝丝高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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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节 第三百六十六章 顾橙的担忧

　　感觉刚躺着没几分钟，耳边便传来恼人的闹铃声。
　　苏晚曦十分不情愿地睁开双眼，脑袋使劲往顾橙怀里蹭了蹭，同时发出一声慵懒甜腻的低吟。
　　“该上班了，晚晚。”顾橙伸手拨开未婚妻垂在额前的几缕长发，神情格外温柔。“总裁迟到也是要扣奖金的~”
　　女人听后哼哼唧唧地揉了揉脸，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声音也变得奶声奶气。
　　“橙子身上...香香软软的...”忍不住就想抱着多睡一会儿。
　　顾橙看着眼前方才睡醒举止呆萌的苏晚曦，心都快软化了。
　　“那就再眯半分钟，我等下叫你~”
　　从一默数到三十，苏晚曦突然自己坐起来，朦胧的墨色瞳逐渐恢复清明。
　　...不想动，想躺平。
　　对着镜子拢拢头发，苏晚曦卷起落在一旁的黑丝裤袜，双腿弯曲自足尖慢慢向上套，一直穿至膝盖，然后站直身拉到腰侧。
　　扭过头，顾橙将整理好的西装外套递给她，两条白嫩小腿分开坐在床单，看上去尤为乖巧。
　　“橙子，你下午在家还是外出训练？”苏晚曦接过外套，藕臂轻轻钻进衣袖。
　　顾橙一边帮未婚妻打理后背，一边浅声回答：“昨天摸了一天鱼，再不练枪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去射击场了。”
　　懒惰并非一朝一夕造就，而是惰性积少成多的过程，尤其在没有硬性指标的情况下，自己必须给到自己足够压力。
　　今日事今日毕，拖到明天只会越来越不想做。
　　苏晚曦点点头走进盥洗室洗漱，然后回到卧室将领带系好，轻声说：“橙，你过来一下。”
　　顾橙乖乖坐到床边，苏晚曦半倚着身，玉指轻轻插入秀发。
　　“比起帮我扎头发，我倒更希望你能多睡一会儿。”听到背后沙沙作响，女孩小声说。
　　苏晚曦闻言没有回复，只是拿胸撞了她一下。
　　生活需要仪式感，给未婚妻束头发就是来源之一。
　　......
　　公司和射击场距离很远，而且不在同一方向，两人拿了车便要暂时分别。
　　顾橙望见后视镜里的黑色轿车消失在视野，唇瓣似乎残留着独属于未婚妻的馨香与温度，她拧动钥匙，鞋底轻轻踩着油门。
　　自苏国归来，顾橙的射击技术并未有太大提升，日复一日的枪械训练更多的是为了保持手感。
　　确认过身份，顾橙领了枪走进射击场，目光扫过四下的男男女女。
　　近些日子过来训练射击的人明显变多了。
　　北都国际射击场拥有政府背景，使用军用枪械需要持有法人单位开具的介绍信并加印公章，一套流程相当麻烦。
　　“看来得到消息的人不少，都怕末日到来自己成为先死的那一个。”顾小姐润声推测。
　　顾橙对此不置可否，抬手戴上耳塞。
　　“我听晚晚说，全国各地都在为冬至日做准备，主要粮仓囤积的粮食够目前人口食用足足两年之久。”瞄准靶心扣动扳机，场馆响起此起彼伏的射击声。“按照嬴小姐描述，届时全球百分之九十的人会因污染死去，但只要秩序尚在，死于饥饿或寒冷的人会是极少数。”
　　顾成言闻言嗤笑一声：“秩序...你自己也明白，普通人十不存一...”
　　世界各国对觉醒者的态度各不一致，但有一条绝对底线，即觉醒者不可触碰核心政局。
　　末日到来，普通人面对怪物与污染何等孱弱，觉醒者会掌握比之前更多的话语权，甚至颠覆世界。
　　顾成言继续在脑海中低语：“...寒鸦存在的意义大抵如此，难怪他们能轻易笼络这么多位觉醒者。”
　　松开指腹，三十发子弹尽数命中靶心，顾橙换上新弹匣，枪尾抵肩再度瞄准。
　　“顾成言...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过，当初找到我们的是寒鸦而非隐士局，你会选择加入吗？”
　　短暂沉默，顾成言笑着说：“那要看他们的洗脑水平跟不跟得上。”也就是换种方法表达拒绝。
　　顾橙用力扣动扳机，澄黄色的子弹疾驰而过。
　　“我...其实有很多话想问嬴小姐...”
　　“问什么？”女声罕见温柔。
　　顾橙皓腕微颤一下，眸光低低垂着：“想问她...我真的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么...”
　　她对如何阻止末世到来毫无头绪，只能拼了命地处理裂缝，同时忍受着越来越严重的排斥效应。
　　不可否认，时至今日顾橙依旧怀揣着一丝希望，末日也许不会降临，或者，她能赶在灾难发生前阻止它。
　　“你担心自己在做无用功。”
　　顾成言一针见血。
　　少女不自觉绷紧脊背，手指捏得发白。
　　“......”短暂沉默，顾橙幽幽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我害怕我现在拥有的一切会在三个月后灰飞烟灭，更担心这段时间的付出只是在自我安慰。”
　　就好比生活终于走上正轨，偏偏有人突然跳出来告诉顾橙她得了癌症还是晚期，不配合当场去世，配合治疗有可能多活几个月。
　　“我想找嬴小姐问明白。”
　　得益于衔尾蛇的身体改造，顾橙能感受到嬴秋槐仍存在于世间某个角落，她们之间拥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弱联系。
　　“她离得很远，至少在西伯利亚往西，亚欧大陆的交界处。”顾成言润声回答。
　　概念抹除可以消去这具身体与嬴秋槐的联系，同样也能使她更轻易地追踪到对方。
　　顾橙闻言轻轻揉了揉眼睫，黛眉紧紧蹙着。
　　且不说舍不舍得自家苏晚晚，军方条例明文规定觉醒者不可随意出国，她怎么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离开北都。
　　“我平生最讨厌谜语人，不对...谜语蛇。”说话全靠猜，弄得她云里雾里。
　　寻找嬴秋槐的计划暂时搁置到一边，顾橙继续端枪瞄准，又是整个弹匣全中。
　　新来者还在暗搓搓惊讶，一位肤白貌美的软妹子竟然打得比退役特种兵还准，老手已经找地方坐着，赌顾小姐整个下午打歪不超过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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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节 第三百六十七章 意料之中

　　摘掉耳塞，射击场意外安静。
　　从两点钟一直练到下午五点，精神高度集中，顾橙甚至没有注意到逐渐稀少的人群，她随手拆下弹匣交给工作人员，同时轻轻呼出一口气。
　　手感保持地还不错，但眼睛盯靶心看太久难免酸涩。
　　女孩揉了揉太阳穴，转身朝出口走，胶底运动鞋踩在实木地板发出轻微声响，一下一下敲击心脏。
　　灯火昏暗，空气阴冷，纤细的人影被光线拉得极长，走廊左侧摆有公用灭火器与消防斧，依稀可辨使用日期不过半年，顾橙右手边则是一直蔓延至视野尽头的墨绿色墙纸，寂静清冷。
　　长期处理裂缝使得顾橙嗅觉愈发敏锐，她能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以及一种令她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皓腕翻转，金属在蓝白色电光中悄然塑形，顾橙单手握刀贴着墙壁，生物电雷达迅速扩散。
　　未检测到任何生命迹象，连只虫子都没有。
　　“......”顾橙。
　　怎么可能，她刚才明明把枪交给观察员了。
　　比起工作人员三十秒内从射击场撤到五百米开外，顾橙更愿意相信是有什么东西隔绝了她的雷达探测。
　　针对我而来...又或者...
　　手机缺少信号但仍能正常使用，基本排除陷入裂缝这一可能，顾橙抽出藏在内衫的柯尔特蟒蛇，迅速组装，将子弹上膛。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陪苏晚曦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顾橙差点忘记自己目前的处境并不乐观：针对苏尔特尔的处理报告使当时只有B级能力强度的雷电操控进入高层视线，丰厚的奖励金额表明军方极为看重她，却也意味着寒鸦更容易注视到自己。
　　顾橙在苏国的行动有安芷水做掩护，但击杀林树生是实打实摆在明面上的，他们早该有所行动。
　　金属碰撞发出一声脆响，左轮稳稳当当落于掌心，顾橙绷直身体，浅茶色瞳孔亮起些许微光。
　　“正在花时间解析环境，初步判断，这是一处与裂缝相似的独立空间。”顾成言轻声解释。“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也就是，某种能屏蔽信号的结界？顾橙听后黛眉微蹙，樱唇紧紧抿着。
　　“多长时间能抹除掉你说的东西？”
　　“全力以赴的话，三到四分钟。”
　　女人话音未落，顾橙突然听到耳畔传来急促的风声，抬起头数道漆黑如夜的幽灵猛地扑向她。
　　刹那间，电流汇聚于刀身，挥手横劈，所有触碰到雷光的阴影瞬间消融，还没来得及多喘口气，被电光击穿的黑影再度交融。
　　顾橙轻啐一声抬高手臂，锋利的刀刃笔直指向走廊尽头，一抹寒光在尖端缓缓生成，紧接着一道耀眼如白昼的光贯穿而出。
　　整条射击长廊被雷暴吞噬，呼啸的疾风卷动少女衣角，顾橙抬手拢拢发丝，眼神平缓而严肃。
　　“敕令：静止。”
　　就在这时，一道令顾橙永生难忘的声音突然响起，下一秒，她的身体仿佛灌铅般沉重。
　　茶色瞳猛然扩大，面前一团团浓郁至极的黑暗融合成一道人形阴影，它的身体干枯而矮小，五官笼罩着灰雾。
　　怎么可能...林树生绝对死了...顾橙没时间做过多思考，周身陡然环绕起数条银蛇，电流不断尝试疏通麻痹的神经与肌肉，全能者赋予的束缚很快便被清除。
　　她举起左轮，枪口喷射的火舌精准命中黑影。
　　短暂的滋滋声过后，人影表面溅起一层又一层波状涟漪，它缓缓开口：“敕令，清除。”
　　附着在马格南子弹上的麻痹电流彻底失效，顾橙眯了眯眸，握着刀柄的掌心微微出汗。
　　“需要我帮忙吗？”顾成言问她。
　　顾橙在心底回答不用。
　　“你继续解析环境，我一个人足够对付它。”
　　一番交锋，顾橙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位“林树生”和当初别墅里的男人存在本质上区别。
　　他的能力水平根本没有达到A+，应该只是堪堪迈过A级，和顾橙现在的雷电操控强度相当。
　　既然如此，她就没有任何理由落败。
　　“林树生，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第三次。”
　　虽然身旁没有苏晚曦协助，但顾橙早已今非昔比。
　　一头亚麻棕长发随风飘散，贝齿轻轻咬住唇瓣，雪白藕臂萦绕着细碎电流。
　　雷暴正在聚集。
　　黑影嘶吼着下达命令，同时如出膛的炮弹般光速冲向顾橙。
　　敕令：急速。敕令：扭曲。
　　顾橙脸颊被蓝光映成一片荧白，隐约可见额角布有几点晶莹汗珠，她上抬柔荑，五指下压。
　　电击枪准备就绪，立即发射。
　　一条狂躁奔涌的银龙迸发而出，空间被电压击穿发出剧烈爆炸声，就在电击枪即将触碰到黑影的一瞬间，它的前端突然扭曲，渐而弯转成一段环状电弧。
　　顾橙见状眉头紧锁，葱白玉指猛地舒展。
　　两道精神力在狭窄的走廊来回碰撞，少女只觉大脑传来针刺般的疼痛，她努力控制身体，透明丝袜包裹着的白嫩小腿紧紧绷着。
　　终于，电弧击穿敕令，狠狠灌入黑影头颅。
　　“林树生”发出一阵痛苦哀嚎，身形燃烧断裂，在脚下化作一团浓墨。
　　顾橙强忍疼痛三两步上前，唐刀对准墨汁猛然上挑，雷光消融黑雾如火焰灼烧白雪，眨眼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再也不是我的对手了...林树生...”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顾橙扭过头看见一只深黑色手臂直直扎向她的胸口。
　　抬刀欲拦，那只黝黑手臂连同整个结界一同崩解，寸寸消融。
　　入目是昏暗无光的地下停车场，周围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各式车辆。
　　看来，她被拉入空间的位置不是射击长廊，而是这处黑暗的停车场。
　　“顾小姐果然厉害，不到二十分钟便从结界挣脱开。”一位年轻男子靠在车旁，语气平缓。“...B级觉醒者可做不到这步。”
　　说话者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扁长，颜色极淡。
　　顾橙的心亦随对方话语缓缓下沉。
　　她认得男子，曾经击伤江雪薇的A级觉醒者，程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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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节 第三百六十八章 白热化

　　“程局长，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顾橙将刀别在胳膊，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左轮装弹器，同时快速甩出转轮，将蜂窝状的马格南子弹对准空弹孔。
　　程皓静静看着她填充子弹，脸颊始终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男一女，皆是面戴墨镜，神情严肃。
　　“我也十分惊讶...顾小姐的进步速度竟如此之快...”他抬了抬眼镜，笑着说：“两年前，你还是宋局长手下一个普普通通的D级觉醒者，现在居然可以单枪匹马杀死林树生，甚至击败连S级觉醒者处理起来都无比棘手的火焰巨人。”
　　程皓，寒鸦扎根于华国的地方主教，顾橙当然不认为对方此行只是为了奉承自己几句。
　　“运气好罢了。”女孩晃晃左轮，重新握紧刀柄。
　　男人闻言摸了摸鼻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也许吧，不过，最令我意外的是顾小姐居然和某只偷东西的小老鼠私下有所联系。”
　　偷东西...小老鼠...
　　顾橙心底细细咀嚼这几个字，很快明白程皓话里的老鼠是指江雪薇，后者从他那里抢走了凌一。
　　“跟我们走一趟，至少不会受太多皮肉之苦。”程皓接着说。
　　看着对方无比欠扁的微笑，顾橙挽挽唇，纤细挺翘的睫羽上下扑闪。
　　“这句话同样送给程先生...”女孩瞳孔亮起璀璨蓝光，声音清脆道：“我早就想抓住你好好问话了。”
　　见目标不肯配合，程皓脸颊闪过一丝不悦，偏眸示意另外两人动手。
　　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瞬间笼罩在顾橙周身，她抬头看见一道黑色的空隙试图将自己吸进去。
　　刚才的结界么...思考间，空间裂缝整个崩解，站在程皓后方的女子因能力中断发出一声哀嚎，耳朵、鼻子、墨镜下的眼睛纷纷涌出血水。
　　“我已经彻底解析完空间构造，她的能力不会第二次奏效。”顾小姐轻声道，语气隐约带着一抹得意。
　　顾橙懂事地点点头：“做得漂亮。”若非时间有限，她真想多夸对方几句。
　　程皓见状并未太过意外，他早就猜到顾橙身上拥有不少隐藏底牌。
　　只是，一个照面便废掉一位A-级觉醒者，她藏的这张牌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趁男人皱眉，顾橙举起柯尔特蟒蛇快速射击，六颗闪烁着电光的左轮子弹狠狠钻向程皓。
　　说是抓住问话，顾橙瞄准的位置却都是心脏、脖颈、脑袋这些要害，她不认为附着了麻痹电流的子弹能够直接消灭目标，她需要的是程皓做出反应，从而进行下一轮进攻。
　　连绵不断的攻势才能逼迫对方露出破绽。
　　果不其然，程皓抬手猛劈身前，手指触碰到的空间似乎断裂了一瞬，两侧气压陡然失衡，生成一道斜偏的风场。
　　子弹遭受阻力失去原先轨迹，胡乱落在旁边的轿车或地面，顾橙压低身形，电流刺激肌肉将爆发力提升至顶点。
　　她旋转唐刀，金属携带着巨量电流冲向程皓，后者交替双手，指尖如雨滴般敲击空气。
　　男人动作的一瞬间，顾橙脑海里蓦然嗅到一丝危险，她下意识偏转身体，几缕靠近耳梢的棕发直接断开，切割处极为平整。
　　若非顾成言削减了一部分“分裂缝补”的作用范围，刚才断的就不是头发，而是脑袋了。
　　事到如今，双方都没有收手的余地，顾橙扔出几颗子弹同时猛甩左轮，六颗马格南子弹在半空中便被转轮截住，随着一阵轰鸣，顾橙再度扣下扳机。
　　程皓身后的男子终于动了，他的速度比电流刺激下的顾橙还要快，几乎能在原地留下残影。
　　下一秒，子弹全数落地，顾橙抬刀劈在男子手背爆起一连串电火花，后者化掌为拳狠狠轰向女孩光洁平整的小腹。
　　勉强操控身体躲开拳击，呼啸而过的劲风刮地肌肤似刀割般疼痛，顾橙毫不怀疑如果刚才躲闪失败，她会被对方直接在腰畔开个大口子。
　　饶是自己恢复能力强，却也耐不住内脏被一下打碎。
　　“他的速度也太快了...”
　　只有肌肉记忆能勉强跟上，周叔当初教她的果然没错。
　　刀刃电光大盛，勉强震退对方攻势，顾成言见势不妙已经顾不得隐藏自身，先前刀刃触碰到的位置以极快速度消融。
　　程皓见状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单手切割，直接斩断了顾成言的能力输送。
　　感觉到施法中断，女声略显沙哑：“橙，程皓的能力等级绝对不止在A级。”
　　一个S级，两个A级，寒鸦真是舍得在她身上花费资源。
　　顾橙先前对战黑影已经消耗了一部分精神力，接下来只会越打越疲。
　　......
　　三十分钟前，苏氏集团分公司大厦，总裁办公室。
　　苏晚曦浅啜一口热茶，手掌轻轻挪动鼠标。
　　中午短暂休息过一阵，女人下午的精神明显集中不少，心态也较上午略有放平。
　　橙子说得对，经常生气对肝不好，错误是别人犯的，身体是自己的，气坏了还容易长皱纹。
　　指尖噼里啪啦敲击键盘，让财务部把新报表发到邮箱，苏晚曦再三核对，总算叹了口气合上电脑。
　　办公椅坐久了，颈椎特别容易发酸，想到自家养的小醋精，苏晚曦弯弯唇放下让周秘书帮忙按摩的想法，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稍作休息。
　　手机突然滴答滴答响，苏晚曦低头瞥了眼屏幕，墨眸隐约闪过一丝惊讶。
　　江雪薇...她怎么会主动联系我...两人平时几个月都说不过十句话。
　　电话接通，很长时间没有人出声，苏晚曦轻轻咳嗽一下，大概三四秒，屏幕那头传来轻缓女声。
　　“北都国际射击场存在异常，下午四点半提前宣布闭馆，大部分人员已经撤出场，此外，顾橙的电话暂时打不通了，疑似受到强信号屏蔽。”
　　苏晚曦听罢黛眉紧锁，手指不自觉摩挲大腿。
　　“你的意思是...顾橙有危险...”
　　江雪薇嗯了一声，给出最后一条线索。
　　“从实时监控判断，她现在应该身处地下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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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节 第三百六十九章 飓风营救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传来女人急促而低沉的喘息声，顾橙单膝着地，胸前浅白色的针织衫剧烈起伏。
　　“呼...咳咳...”
　　激战数分钟，顾橙本身又并非肢体强化型觉醒者，速度、力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失，最终，伴随着一声骨碎，她被男子击中右肩。
　　唇角不断往外渗出鲜红色液体，少女面色惨白，棕发凌乱地散在一旁。
　　此时此刻站在顾橙斜对面，那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士惊讶地望向自己左臂，他的皮肉骨头被刀刃直接斩断，只剩下光秃秃散发着焦糊臭味的肘关节。
　　程皓见状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随手拿起男人断在地面的半截小臂，指腹用力摁压手肘，断肢瞬间恢复如常。
　　“......”顾橙。
　　这合理吗？
　　女孩努力咽咽发干的喉咙，强撑着站起身体，蔚蓝色电光在刀脊来回流转，只是亮度比先前黯淡几分。
　　右肩疼痛难忍，顾橙已经卸去大部分力道，但男人那一发凿击依旧砸断了她的骨头。
　　精神力即将枯竭，自己最多最多能再撑五分钟，必须速战速决。
　　扣动扳机，马格南子弹裹挟着巨量动能射向目标，尝试过那么多次终于有一颗成功穿过防线命中程皓。
　　刹那间，血浆迸射，男人大腿处出现一道拳头大小的空洞，伤口触目惊心。
　　顾橙抓住机会猛蹬地面，娇躯如炮弹般撞向程皓。
　　狂暴的电流在周遭汇聚，趁目标受伤分神来不及发动能力，茶色瞳缓缓扫过男子，下一秒，这名A级觉醒者的脑袋整个消失，遍布肌肉的身躯轰然倒地。
　　鲜血似爆炸般从脖颈喷涌，溅在地面和汽车轮胎表面。
　　“你竟然...杀了他...”
　　程皓瞪大眼珠，手枪瞄准顾橙急速清空弹匣，后者望着飞来的子弹面色未变，无需消耗精神力，澄黄色金属像被橡皮擦抹掉一般人间蒸发。
　　“当然...我们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顾橙狠狠斩向程皓手腕，试图直接摧毁对方使用“分裂缝补”的媒介。
　　男子躺在地面眼睁睁看着唐刀逼近，指尖奋力切割空间。
　　雷电滋滋作响，蓝白色光芒照亮了整座地下停车场。
　　“砰！”刀身先一步断裂，砸在水泥地面发出尖锐碰撞，顾橙看着整齐的金属切割面，黛眉紧紧拧起。
　　就在她准备利用电磁为唐刀重新塑形之时，耳边传来更多的脚步声。
　　停车场入口闯进数位同样装束的男男女女，透过灵视，顾橙观察到他们附近的金色薄纱如涟漪般快速扩散。
　　清一色的觉醒者？
　　程皓立刻划动手指，从水泥地面分割勾勒出一把三菱军刺，然后猛地捅向顾橙。
　　右肩受伤大大削减了躲避速度，顾橙余光瞥见军刺下意识朝后仰身，程皓见状手腕轻轻偏转划破丝袜，在女孩光洁白皙的大腿上留下一道较浅血痕。
　　“可以了...”顾成言轻声道。
　　同等级觉醒者很难直接将能力作用于对方，但顾橙已经为她争取了足够长时间。
　　脑海话音刚落，程皓右手的五根手指从皮肤到血管一寸寸消融，森森白骨隐约可见。
　　自概念上抹除与手腕相接的一切事物，就算男人拥有“分裂缝补”的奇特能力，失去了具体缝补对象一样难以治愈。
　　待顾成言做完这一切，顾橙唇角略微上扬，周围无数辆汽车猛地砸向程皓。
　　灰尘遮天蔽日，另外几位觉醒者似乎用某种能力保护住程皓，后者低声嘶吼。
　　“去地下二层...抓住她...”
　　烟雾散去，顾橙原先站立的位置开了一道仅供单人穿梭的圆形豁口。
　　......
　　下午五点半，一位绝美女子急匆匆闯进射击场，苏晚曦外披一件深黑色西服外套，里面搭着白衬衫，高跟鞋踩得地砖哒哒作响。
　　“苏小姐，我们接到消息提前闭馆，很抱歉为您带来不便。”
　　纵然女人俏脸密布寒霜，工作人员还是按照规章制度不予放行。
　　苏晚曦闻言皱皱眉正准备联系家里，一队身穿军装武器精良的在役军人突然走进大厅，为首一人正是与顾橙在强性裂缝有过几面之缘的B+级觉醒者叶生。
　　男人看到苏晚曦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面无表情地朝接待员出示证件。
　　根据军方指示，有超过十位敌对觉醒者在射击场内策划恐怖行动，叶生负责带队清剿，其余觉醒者正在封锁四周。
　　这一队人全部都是觉醒者，负责指挥的领头人甚至有一位苏晚曦极为熟悉的面孔。
　　宋时彦。
　　他穿着一身整齐军装，头发末端略有发白，皱纹却比以前少了很多。
　　遇到许久不见的前任长官，苏晚曦主动朝男人敬礼并请求加入行动。
　　宋时彦知晓苏晚曦家世显赫，其不少长辈都于军方担任要职，再考虑到对方是A+级觉醒者，实力超群对行动帮助极大。
　　于是他立刻向上级请示，不到半分钟，军方同意了苏晚曦的介入请求。
　　接过一把九五式突击步枪，苏晚曦展开灵视，整个射击场的金纱都被搅成一团乱麻，位于潮汐中心的正是江雪薇先前提到的地下停车场。
　　与此同时，顾橙狼狈地握住右肩，脚步虚浮，从两层楼高度坠下没有任何缓冲动作，她的伤口传来撕裂性疼痛。
　　“有人追下来了。”顾成言小声提醒，同时再度发动概念抹除。
　　头顶数块地砖悄然溶解，轿车如下雨般砸落地面。
　　顾橙咬咬贝齿，数十米外骤然亮起数道白光。
　　“三位B级...五位C级...”
　　随着一段猛烈咳嗽，少女雪白细腻的手背染起一抹鲜红，她抬起头，眼神挣扎，鼻腔轻轻往外呼气。
　　“滋滋...”
　　负责查看的寒鸦成员突然感受到四肢一阵酥麻，紧接着，他们大脑失去意识，扑通一下栽倒在地面。
　　剩下三位B级觉醒者同样一阵恍惚，但他们的抵抗力明显比C级高出一大截，顺着尘土飞扬的方向继续往前摸。
　　一位棕发少女静静靠在废墟，满身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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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节 第三百七十章 多事之秋

　　从宋时彦口中了解到具体行动流程，苏晚曦断然放弃了联络顾橙的想法。
　　倘若战斗仍在继续，突如其来的动静会干扰临场判断，如果顾橙已经找到位置防守反击，一阵悦耳的提示音反倒容易成为催命符。
　　拉开卷帘门，停车场内部昏暗无光，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全体成员打开战术手电，呈半圆状扩散勘察。
　　苏晚曦拿着一把九五式突击步枪，身体重力降至最低，高跟鞋碰触地面未曾发出一丝一毫声响。
　　琼鼻轻嗅，除了血腥她还闻到一股伴随着浓烈灰尘，淡淡的焦糊味。
　　“滴答滴答...”
　　耳边传来水滴溅落的淅淅轻响，苏晚曦绷紧脊背，墨眸全神贯注地望向四周，不到半分钟，一道耀眼蓝光在停车场中心亮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便被吸引过去。
　　苏晚曦下意识皱了皱眉，然后快速抬起枪口瞄准，下一秒，这道蓝光缓缓扩散，空间如涟漪般向四周荡漾。
　　空间传送...他们要逃...
　　刹那间，苏晚曦将精神力锁定到离空间门最近的两道灰暗人影，李文海感觉心肺被一股巨力拖拽，忍不住开始咳嗽。
　　“快撤。”程皓低声叮嘱，他的右手被顾成言完全融化，只能通过仅剩的左手尽可能削弱重力操控对他们的影响。
　　男人稍微缓过精神，拖着程皓穿越空间涟漪，再眨眼传送门已然关闭，一切发生不过两三秒时间，救援队根本来不及阻止。
　　宋时彦和苏晚曦对视一眼，两人相当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个人，李文海。
　　“不要放松警惕。”叶生语气严肃，目光缓缓扫过队内其他成员。
　　随着小队节奏逐步推进，苏晚曦张开灵视发现这里的金纱杂乱而无序，显然遭受过多种超自然能力洗礼。
　　橙...应该没被带走...
　　那两道人影的逃脱方式极为仓促，不太可能绑走顾橙。
　　“报告长官，停车场地下二层有人活动。”
　　......
　　越过成堆的钢筋水泥，苏晚曦再次看见顾橙时，后者面色惨白，手臂脱力似地垂在腰畔。
　　“...顾橙？”苏晚曦试探性唤了未婚妻一句，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紧接着便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对方。
　　顾橙没有做任何反抗，身体一下扑进女人怀里，脑袋耷拉着，头发也散作一团。
　　苏晚曦急忙伸手探了探顾橙左胸，心跳很快，再将食指靠近琼鼻，呼吸急促而有力。
　　上下摸索一阵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苏晚曦的目光再度落到未婚妻软趴趴的右肩上。
　　“嘶...”感觉有东西碰到伤口，顾橙低低娇呼一声，纤长挺翘的睫羽泛起薄雾。
　　“晚晚...很疼的...”连说活都变得有气无力。
　　苏晚曦听后垂了垂眸，喉咙艰涩道：“我以为你昏过去了。”
　　伤在右肩不适合直接抱着，苏晚曦只好先搀扶顾橙站起身。
　　望着身旁明显泛白的俏脸，以及那被鲜血染红格外湿润的唇瓣，苏晚曦眸底不自觉涌起阵阵心疼。
　　“怎么...才跟我分开不到半天就弄得灰头土脸的...”
　　一边说一边接过医护人员递来的军用绷带，苏晚曦半蹲下身撕开丝袜，往顾橙不断渗血的大腿上做止血处理。
　　顾橙勉强睁开眼，看着苏晚曦蹲在自己身前，举止轻柔地缠着绷带。
　　“我也不想呀...”
　　浑身格外酸痛，好像哪里都有伤，根本顾不过来。
　　苏晚曦抿抿唇，抬眸问她右肩怎么了。
　　“应该是碎了，好一点也是骨折。”
　　整个手臂动都动不了，更妄提握枪拿刀，脖颈边的白色针织衫被血液染得红一块黑一块，顾橙稍微瞥了一眼，调侃地补充一句这下难洗了。
　　刚说完话女孩猛烈咳嗽几声，一抹被她藏在嘴里的血直接呛在苏晚曦手背。
　　雪白的肌肤顿时被液体染红，苏晚曦倒也不嫌弃，柔荑在西装外套上随意刮蹭一下便继续为顾橙做包扎。
　　“凭橙子现在的住院速度，完全可以考虑让医院办张vip卡了。”担心顾橙失去意识，苏晚曦只能不断陪她说话。
　　“嗯？”顾橙疑惑地看着苏晚曦，又扫了一眼旁边全副武装的军队，小声嘀咕道：“我这个，不算工伤吗？”
　　“......”苏晚曦。
　　她就随口一说，顾橙还当真了。
　　收拾完腿部刀伤，苏晚曦拿出军刀划开毛衣，黛眉很快皱起。
　　比起大腿，女孩肩部的伤更为狰狞，甚至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冒血。
　　“多长时间了？”
　　“五六分钟。”顾橙轻声抱怨：“血都快流干了。”
　　这种伤势哪怕换一个觉醒者来都死了，也就是顾橙体质特殊，能撑得住这么大失血量。
　　必须立刻去医院接受专业救治，伤口一直暴露在空气，再拖下去感染就麻烦了。
　　“宋先生也在，你们等会儿能一起叙叙旧。”苏晚曦瞥一眼手机，心想后勤组怎么还不来。
　　事实上，医护人员只比军队晚到了十分钟，苏晚曦帮忙把顾橙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又向宋时彦提出离队申请。
　　宋时彦立刻点头答允，他大概猜到寒鸦此次的行动目标是谁，于是再三叮嘱苏晚曦照看好顾橙。
　　坐进救护车，苏晚曦脱掉沾满血的西装外套，只留一件纯白色衬衫，拿着湿巾轻轻擦拭顾橙脸颊。
　　弄干净脸，苏晚曦又跟医护人员要了一杯掺过葡萄糖的注射液。
　　“要喝水吗？”
　　顾橙嗯了一声，虽然肺部依旧滚烫，但总算不再往外咳血。
　　苏晚曦俯身拿勺子喂了顾橙一点，顺便把对方黏在额角的发丝拨到耳后。
　　补充完能量和水，车内陷入短暂沉默，苏晚曦既怕顾橙突然昏倒，又怕她说太多话导致咳嗽，只好垂着头静静盯着她看。
　　是不是，不应该让顾橙一个人外出训练。
　　看着担架上面无血色的棕发少女，苏晚曦不自觉咬了咬唇，双腿紧紧并拢。
　　不行，这一次袭击差点要了她命，寒鸦既然已经盯上她们，即便住在家里也不绝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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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节 第三百七十一章 宋先生当年一语成谶

　　待宋时彦处理完手头事务，窗外天色已晚，他站在窗边望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缓缓点燃一根万宝路香烟，然后放下打火机摁动手机开关，微弱的屏光随之亮起。
　　因为其超自然能力“织梦”拥有强大的信息采集潜力，宋时彦于一周前接到上级指派，随另外几名高位觉醒者一同入驻北都待命。
　　而他回归前线的首次任务便是处理寒鸦教徒，好巧不巧，正好撞见自己的两位前下属，其中一位还被敌对觉醒者打成重伤，前脚到后脚就进了医院。
　　得到苏晚曦的通讯回复，宋时彦掐灭香烟，下楼去附近水果店买了果篮，然后驱车前往北都市中心医院。
　　抵达看护病房，男人轻轻敲了敲门，片刻，苏晚曦拧动门把手请他进来，空气早已没了浓郁的血腥味，取而代之是一股幽幽冷香。
　　宋时彦弯腰将水果放到一旁，抬眸望向顾橙，女孩散着头发虚弱地躺在病床，右肩打满厚实石膏，藕臂半悬没有直接触碰床板。
　　“宋先生...”顾橙低声招呼对方，唇瓣泛着不健康的白。
　　宋时彦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随即回应道：“好久不见...顾橙...”
　　简单寒暄了几句，男人扭头问苏晚曦：“关于顾小姐的肩膀，医生那里怎么说？”
　　苏晚曦听后双手抱臂，眸底闪过一丝心疼：“肩关节粉碎性骨折并带有明显外伤，所幸止血及时没有遭到感染，手术也还算顺利...”
　　顾橙的细胞活性在嬴秋槐改造后获得巨幅提升，但这同样意味着医疗麻醉剂对她的用量需求比正常人更大，再者，考虑到伤口靠近脖颈，注射过量麻醉剂可能伤及大脑，经过短暂思考，顾橙告诉医生不用打麻醉，直接动刀。
　　再重的伤都受过，也不怕这救命的一刀。
　　“后续治疗得当的话，四到五个月能好。”
　　光是固定骨头用的钢板就植入了整整三块，苏晚曦签手术协议书时笔都快捏碎了。
　　“四到五个月...”宋时彦闻言皱了皱眉，布满胡茬的下巴微微颤动。
　　虽然没从勘探组那里获得进一步调查取证，但根据现场遗留下的战斗痕迹，针对顾橙的超能力袭击至少有两名A级以上觉醒者参与。
　　“对了宋先生...袭击者都抓到了么...”顾橙轻声询问，脸色略显病态。
　　宋时彦听后摇摇头：“我们总共只俘虏了六位觉醒者，粗略估计，其中一人能力强度达到A级，另外五人皆为C级。”
　　“只有六个？”顾橙喃喃低语，纤细的黛眉逐渐蹙起：“...光我扫描到就有十一个人。”
　　看来最关键的程皓还是没能留住，不过，有一位A级觉醒者充当俘虏，她受的这些伤也不算太亏。
　　“入梦审问需要向上级申请，我也不能第一时间得到情报。”
　　宋时彦已经不是昔日的澜江市隐士局分局长，他现在同样处处受制于军方。
　　“不过，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尽早通知你们。”
　　寒鸦作为隐秘组织，行事向来低调，这次宁愿冒着暴露风险兴师动众袭击顾橙，实在不合常理。
　　只可惜，听女孩的意思，他们并没有抓到最重要的那条大鱼。
　　宋时彦又多慰问了几句，瞥眼腕表时间不早，他一个大男人不适合久留，也便起身向两人道别。
　　听房门轻轻关上，苏晚曦起身反锁，然后端来长椅坐在顾橙旁边，眼神说不出的幽怨。
　　“晚晚...”顾橙眨巴眨巴眼睛，用另一只手捉住未婚妻柔荑。
　　苏晚曦樱唇紧抿，漂亮的睫毛低低垂着，片刻，她温声问道：“肩膀还疼吗？”
　　顾橙摇摇头小声回答：“疼，但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顿了顿，少女想到什么似的继续补充：“晚晚，你说我这样算不算刮骨疗毒？”
　　快夸我，快夸我！
　　苏晚曦闻言愣了一下，很快抿唇道：“关二爷刮骨疗伤神情自若，还能分心下棋，我又不知道你在手术台上什么样...”
　　女人话音刚落，顾橙不开心地嘟起嘴，苏晚曦见状立刻浅声哄她：“不过，换作是我肯定要求打麻醉了，橙子真的很勇敢。”
　　“咳咳...这算什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顾橙佯装不满，玉指掐了掐未婚妻手背。
　　苏晚曦只是偏偏脑袋，纤长墨发垂在床单，盖过两人交叠着的手掌。
　　“我家橙子一点也不怕疼，超级厉害。”
　　“敷衍！”
　　“......那我应该怎么说？”
　　“咳咳...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一番话说得理不直气也壮，苏晚曦抬手揉揉顾橙脸蛋，又把垂在胸前的几缕棕发别好。
　　“橙子，我告诉周秘书了，这段时间我去不了公司，让她把需要的文件远程发到笔记本。”
　　“总裁不到场的话...会不会影响正常工作...”顾橙轻声问她。
　　苏晚曦点点头，手掌握得更紧：“在医院办公肯定有所不便，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顾橙已经伤成这样了，苏晚曦一刻也不敢让她单独待着。
　　追根究底，苏晚曦工作的大部分动力都来源于苏家和顾橙，把媳妇丢在病房自己去公司，反倒是舍本逐末，得不偿失。
　　“唯独这件事橙子说什么都不会变了。”苏晚曦一根根掰开玉指，与顾橙十指相连。“你是我从现在到未来最重要的人，当然得好好保护。”
　　见未婚妻这么看重自己，顾橙琼鼻轻轻抽了抽气，心底像开了一大瓶碳酸饮料，咕嘟咕嘟往头顶冒泡泡。
　　“嗯...就会说我爱听的...”
　　大概是受体内另一位顾小姐影响，顾橙感觉自己最近变得越来越傲娇了。
　　腻歪了好一阵，负责送晚餐的人过来敲门，考虑到伤员要吃得清淡，苏晚曦只点了两份稀粥，以及一份色彩鲜艳的蔬菜沙拉。
　　顾橙右肩正固定着，吃饭也是问题，苏晚曦索性架了个电脑桌，坐在床边拿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对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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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节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人情

　　虽然肩膀疼得要命，但看见自家未婚妻坐在床边，嘟着嘴小口往勺子里吹气，顾橙心底还是不自觉变得柔软。
　　“橙子，张嘴~”苏晚曦温声道。
　　入眼一片嫩白，女人将塑料勺小心翼翼递到唇边，顾橙俯身含住，微微泛甜的稀粥温度正好，喉咙和胃都是暖乎乎的。
　　一碗粥下肚，苏晚曦拿着餐巾纸帮顾橙擦干唇，接着起身倒了杯白开水放在床柜。
　　“沙拉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苏晚曦轻声问她。
　　顾橙眨巴几下眼睛：“现在吃吧...我有点饿...”像刚才这种小包装的粥，她感觉自己至少还能再喝个五六碗。
　　苏晚曦闻言弯了弯唇，坐在原地继续投喂老婆大人。
　　“明天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人提前准备。”全吃素的也不好，得在菜谱里适当加些补充蛋白质的荤菜。“鸡胸肉怎么样？我听医生说那个低脂高蛋白，还含有大量铁元素，有利于补血和术后恢复。”
　　顾橙咬一口清脆爽口的西兰花，小声回答：“可以呀。”她又不跟某人似的，那么爱挑食。
　　苏晚曦当然不知道未婚妻又在心里调侃自己，葱白玉指捏着叉柄，挑了一颗小番茄喂给对方。
　　“橙...还真是多灾多难...”
　　恋人吃东西时的样子像只鼓起腮帮子的花栗鼠，可爱到不得了，苏晚曦看了忍不住轻笑一声。
　　“......”顾橙。
　　貌似，从她们认识开始，顾橙不是在住院就是在去住院的路上。
　　良久，少女撇撇嘴：“我也不想一年动三次大手术...疼都快疼死了...”
　　眼睛、胳膊、胸肋、大腿，顾橙全身上下几乎哪里都挨过刀，多亏有觉醒者和嬴秋槐的双层buff在，不然她人早就没了。
　　用完晚餐，苏晚曦把垃圾收拾好，靠在窗边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大致告诉周秘书近几天的工作安排，顺便让管家送些换洗衣服过来。
　　好在今天医院床位并不紧张，苏小公主不必像上次那样打地铺睡觉。
　　“橙，下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晚曦坐在靠椅，身体半倾，傲人的事业线几乎贴在顾橙胸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似瀑布般闲散肩边。
　　直到手术做完，女人依旧对此次行动知之甚少。
　　闻着鼻间诱人的玫瑰香，顾橙轻轻叹了口气，从她结束训练开始讲起。
　　类似裂缝的特殊空间，拥有分裂缝补能力的S级觉醒者程皓，以及那个被顾成言杀死的肢体强化型觉醒者。
　　“你在结界里遇到了...林树生？”苏晚曦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疑惑，当初在别墅地下，她确定自己亲手终结了全能者的生命。
　　顾橙闻言晃晃脑袋，一不留神动作幅度过大扯到伤口，撕裂性疼痛惹得女孩倒吸一口冷气。
　　苏晚曦见状黛眉微蹙：“别乱动...等会又该疼了...”说罢，将手搭在未婚妻肚子上。
　　嘤嘤嘤，被老婆训了。
　　顾橙绷着脊背缓了一会儿，接着上个话题继续讲：“晚晚...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因为它的能力虽然与林树生相似，但使用起来特别僵硬，而且强度应该也没能达到A+级...”
　　“程皓也给我一种差不多的感觉，从他和顾成言的精神力对抗来看，其能力强度肯定超过A级，硬要说触碰到S，却也不像。”
　　一个形似样不似的赝品与一位外强中干的高位觉醒者。
　　听完顾橙描述，苏晚曦眉头拧得更紧，她缓缓搭起腿，小臂抵着膝盖。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能伤到你。”
　　一位S级，三位A级，四位B级。
　　这么豪华的阵容居然是为了针对一个明面上只有B+能力强度的觉醒者。
　　“......橙，你到底怎么他们了，需要这么多人抓你一个。”
　　说成围剿也一点都不过分，苏晚曦伸手捏捏顾橙指尖，声音清脆悦耳。
　　少女也正疑惑着，寒鸦发动袭击倒是在意料之中，但派了这么多人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难道，我在苏国清理寒鸦据点的事被他们知道了？”
　　顾橙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一种可能，结合林树生之死，对方恼羞成怒不算奇怪。
　　听女孩说起苏国，苏晚曦立刻联想到另外一件事。
　　“橙子，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能那么凑巧出现在射击场吗？”
　　下午五点十分，苏晚曦还没下班，怎么都不该比军队来得快，顾橙摇了摇头，清澈的茶色瞳写满疑问。
　　苏晚曦见状刮刮恋人琼鼻，温声解释：“是江雪薇放了消息，她告诉我射击场存在异常。”
　　“安芷水窃取了射击场的电子监控？”毕竟是并肩作战过的老战友，顾橙对叶卡捷琳娜小姐的手段再熟悉不过。“她胆子真大，身在北都也敢这么使用能力。”
　　真不怕哪天警察破门而入抓她个人赃并获。
　　“所以，我才会惊讶江雪薇竟然愿意主动提供情报。”
　　消息从苏晚曦这里泄露出去的可能性极低，但比起什么都不说终究多了一丝风险，不太符合江雪薇谨慎的行事风格。
　　“...估计是想补偿你一次。”顾成言适时出声：“当年她在北都地下遗迹卖起队友可是一点都不带犹豫。”
　　顾橙或许早就不在意了，但另一位顾小姐依旧耿耿于怀，甚至有偷偷把这件事告诉苏晚曦的想法。
　　这样生气的就从她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了。
　　“雪薇姐...也是一片好心...”这句话既是回复苏晚曦，也是告诉顾成言。
　　苏晚曦轻轻呼了呼气，抿唇说道：“嗯，江小姐今天的举动，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虽然就结果来看，自己去与不去关系不大，顾橙终究会被医护人员发现并带回，可江雪薇只要提前告知，她苏晚曦就愿意承对方这个人情。
　　“等你病好，我单独请江小姐出来吃饭，也好当面表达谢意。”
　　苏晚曦放下腿挺直身板，纯白色衬衫被胸前丰盈猛地撑起，露出腰畔一小截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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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节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主动方才有先手优势

　　盯着腰畔细雪望了几眼，顾橙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左手靠近苏晚曦衬衫，贴着小肚几轻轻抚摸。
　　未婚妻皮肤本就极好，揉起来又滑又软，特别容易上瘾。
　　苏晚曦只感觉到一团柔荑有意无意蹭着自己小腹，表情未变，剪水秋瞳笑盈盈地盯着顾橙看。
　　“橙子...生病了都不老实...”
　　话音刚落，苏晚曦挪动椅子腿，身体往病床方向靠近一些，方便顾橙更轻松也更舒服地揉肚几。
　　“言归正传，橙，你对此次寒鸦袭击有什么其他看法吗？”
　　这件事过后，苏晚曦打心底不希望顾橙单独行动，寒鸦来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更何况他们今天损失了两名A级觉醒者，换谁都不会白吃这种哑巴亏。
　　一同生活了这么久，顾橙作为枕边人哪能不清楚苏晚曦脑子里想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樱唇一张一合：“晚晚，我明白你的意思。”
　　寒鸦已经盯上她了，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们这次败在情报不够精准，更没有事先摸清我和顾成言具体的能力强度。”
　　其实严格意义上讲，对付任何一位觉醒者，这种配置理应绰绰有余。
　　“寒鸦估计也没想到，他们这次踢到铁板上了。”苏晚曦点点头，低声赞许。
　　顾橙闻言稍稍弯起眼眉，玉指轻柔地蹭了蹭女人裙角。
　　“下一次，可能就没那么好运了。”
　　寒鸦作为世界级恐怖组织，底蕴之深远非她们所能对抗，有心算无心，一直被动迎敌迟早要出问题。
　　“所以...”顾橙稍作停顿，茶色瞳倒映着绝美佳人。“...我更倾向于在身体康复后，寻求机会主动出击。”
　　明面上，苏大小姐可以通过苏家人脉收集有关寒鸦的消息，暗地里，顾橙也能从安芷水那里发掘有利情报。
　　苏晚曦听后沉默不语，眸光静静落在顾橙打满石膏的右肩膀，以及那张失了血色略显苍白的俏脸。
　　屋外银辉高悬，皎洁的月光与灯火融为一体，秋风萧瑟，吹动百叶窗咯咯作响
　　良久，女人将落在脖颈的几缕墨发撩开，低声回答：“橙...你说的不错...”她们唯一一次占到便宜就是针对林树生的刺杀行动，两人趁着夜色突然进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我先前的想法确实过于保守。”苏晚曦牵着顾橙的手，目光逐渐深沉：“既然躲不掉，那就想办法主动出击。”
　　进攻和防御很多时候取决于情报有无，如果光是打情报战，她们未必会输给寒鸦。
　　“橙，等你病好我立刻找家父详谈...”关于寒鸦的处理方案，苏晚曦听闻华国上级早有想法。“至于安芷水那里...”
　　葱白玉指轻轻圈住苏晚曦无名指，顾橙浅声说：“我去跟她交涉。”和拟态幽灵的合作前景相当广阔，她们本来就有共同敌人。
　　怕苏晚曦担心自己过于为难，顾橙立刻补充：“安小姐很好相处的，买几块奶油蛋糕给她，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话虽如此，但从头到尾，安芷水都不是问题所在，江雪薇的态度才是关键。
　　顾橙敢这么说的底气大多来源于江雪薇前段时间对未婚妻的示好，她也在寻求同苏晚曦或者说苏家的合作。
　　确定完这一前提，顾橙又陪苏晚曦交流了许多细节，最终敲定了出院方针。
　　“现在，就等宋先生什么时候能把梦境报告写出来。”毫无疑问，这次抓获到的A级觉醒者将是一切问题的突破口。
　　“对了，晚晚。”顾橙清清喉咙，温声说道：“其实我身体恢复得很快，这种伤最多一个星期拆钢板，两个星期就能出院。”
　　苏晚曦捏了捏女孩掌心，眼神温柔似水。
　　“那，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着你，寸步不离。”
　　......
　　聊完未来规划，负责送衣服和电脑的人过来了，顾橙躺在病床，看苏晚曦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进屋。
　　“晚晚，你到底带了多少东西。”女孩轻声问她。
　　摁动行李箱开关，苏晚曦弯下腰，一边从里面取出电脑，一边回答：“挺多的，除了笔记本还有电源插座，纸笔什么的。”
　　言毕，她指了指另一个更大的行李箱。“那里面是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
　　沐浴露、洗面奶、爽肤水、护发素...每位女性家里总会有那么一堆瓶瓶罐罐，苏晚曦亦不例外。
　　“我之前看过了，这里卫生条件还不错，可以将就着用。”独立看护病房提供淋浴，泡澡肯定不行，但只要能清洗身体就已经够了。
　　话音刚落，苏晚曦转身走进卫生间，撤下医院提供的干浴巾，在毛巾架放好一蓝一粉两条。
　　蓝色是她的，粉色是顾橙的。
　　“内衣内裤穿一次就扔了，这里好像没地方洗。”
　　西装长裙之类的外衣可以交给管家或干洗店，至于贴身内衣，苏晚曦不习惯让除了自己和顾橙以外的任何人碰。
　　“浪费也没办法，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摆好牙缸牙膏，苏晚曦坐回顾橙身旁。“要喝水吗？”
　　少女点点头，苏晚曦尝了一口水温，举止轻柔地将杯沿递到未婚妻唇边。
　　“......”顾橙。
　　其实她一只手不影响拿杯子。
　　不过，盛情难却，自己喝和苏晚曦喂肯定是两种感觉。
　　喝完茶，顾橙主动将脑袋靠在苏晚曦肩膀，侧脸轻轻贴着藕臂，亚麻棕长发与墨丝纠缠在一起，微凉中带着一抹幽香。
　　“晚晚，你要不要，坐上来。”
　　斜倾着坐肯定不如端坐舒服，苏晚曦闻言愣了一下，很快抿抿唇下床。
　　诶...怎么走了...顾橙失落了好一瞬，接着便看见未婚妻反锁房门，缓缓走到她面前。
　　脱掉高跟鞋，两条纤长玉腿轻轻搭着被子，苏晚曦调整好姿势，让女孩不必多用力就能倚着自己。
　　病床长宽适中，苏晚曦上来后担心碰到顾橙伤口不敢乱动，堪堪占了四分之一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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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节 第三百七十四章 羞耻

　　闻到恋人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馨香，顾橙浅眯着眸，玉指不自觉陷入发间，用指腹轻轻摩挲苏晚曦一头柔软顺滑的披肩墨丝。
　　贴着肌肤把玩秀发，不一会儿，指尖也沾染上对方身体的味道，那是一种沐浴露与体香混合在一起，令顾橙昏昏欲睡的安稳气息。
　　苏晚曦望见未婚妻把刚才摸过她脑袋的手凑到鼻尖轻嗅，唇角随之上扬。
　　“好闻吗？”
　　她对自己的头发一直很有自信。
　　顾橙点点头，软声回答：“嗯，香香的。”搭配未婚妻白皙光洁的天鹅颈，瞬间给她一股猛种草莓的冲动。
　　苏晚曦闻言笑了笑，说顾橙身上也有一种清甜的柑橘味。
　　“真的吗？”少女撩撩棕发，感觉最多就是一些肥皂和洗发露的味道。
　　她完全闻不到。
　　苏晚曦琼鼻抽了抽气，轻轻嗯一声：“有的呀，橙子~”
　　估计是因为未婚妻对她身上的味道太过熟悉，下意识忽略掉了。
　　毕竟，体香这种东西，一般人自己是闻不出来的。
　　顾橙听后随意拨弄几下碎发，继续将手指放到苏晚曦香肩，五指分开插进发间。
　　摸着舒服就多摸一会儿，反正是自家媳妇又不犯法。
　　过了许久，顾橙突然贴到苏晚曦耳边，轻声细语道：“苏晚晚，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
　　“好奇什么？”苏晚曦扭头问她，一双墨瞳清澈透亮宛若春水。
　　“好奇我们当初到底是怎么好上的。”顾橙朝她眨眨眼睛，稍微偏过身子。“你喜欢弹钢琴吃甜品看欧洲古典哲学，我喜欢在网上冲浪打发时间，偶尔钻研菜谱，怎么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要说唯一共性，大概就是两人都喜欢看纪录片，尤其是战争类型的。
　　苏晚曦听罢轻轻戳了一下顾橙额头，温声补充：“橙子...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这种想法太过危险，必须赶快纠正。
　　“抛开你之前所说，我们还有很多共同话题，比如说养小动物，橙子和我都更喜欢猫而非狗。”
　　为了使自己的论述听上去更加可信，苏晚曦抱着女孩继续说。
　　“而且，橙子你爱听我弹的钢琴曲，这也是共同爱好的体现。”
　　听众和演奏家本就是一种彼此欣赏的关系，如果未婚妻想学，苏晚曦随时愿意教。
　　话音刚落，女人伸手在顾橙脸蛋上揉了揉，声音清浅道：“以前是谁说自己特别喜欢弹钢琴的女生来着？还说什么只要对方一坐在演奏台，她整个人都要沦陷了。”
　　“......”顾橙。
　　也不知身旁人是羞涩还是感动，苏晚曦感觉唇瓣掠过一丝清凉，低下头，少女耳根微微泛红。
　　“晚晚，你哄人功夫到底跟谁学的？”顾橙小声嘀咕，雪白柔荑终于肯从发间抽开，贴在额角掩饰红晕。
　　听未婚妻讲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总觉得有那么亿点点羞耻。
　　“我哥。”苏晚曦不假思索回答。“以前我只要一不开心，阿杉就会找一大堆优点夸我。”
　　什么我妹妹不仅人长得漂亮，钢琴弹得还好，脑子机灵一点就通，声音好听气质优雅，妥妥一天上下凡的小仙女，然后巴拉巴拉一大堆。
　　可以说，苏晚曦如今的性格有一半是受苏晚杉影响。
　　“这样啊...”顾橙若有所思地缩起腿。“......那以后换我夸你。”
　　这种事都要争一下么？苏晚曦突然觉得未婚妻又可爱了几分，俯身亲亲额头，食指贴着唇瓣吐气如兰：“以前是以前，现在的我要是不开心了，光靠夸可哄不好。”
　　明白未婚妻意有所指，顾橙娇嗔一声：“小色女。”
　　“......”苏晚曦。
　　她在橙子心里的形象貌似已经变成将人吃干抹净的大灰狼了。
　　明明她只是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便到了夜晚九点多。
　　苏晚曦当着顾橙面脱掉西装衬衫，然后慢条斯理地褪去短裙裤袜，拿着换洗衣服走进盥洗室。
　　明明昨天才啪过，顾橙看着未婚妻离去时露出的光洁美背，以及那两条踩着低跟凉鞋，纤细雪白的大长腿，还是有这么一瞬间想到羞羞的事情。
　　当然，想归想，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可经不住苏晚曦一通折腾。
　　不对，是她没力气折腾苏晚曦。
　　隔壁传来淅淅沥沥的滴水声，顾橙单手刷了一会儿手机，很快便将被子盖过脑袋。
　　恋人洗澡的声音，听得心里痒痒的。
　　过了四十几分钟，苏晚曦沐浴结束，她换了一身纯白色连衣裙，头发沾满水汽，冰肌玉肤在月光下仿佛吹弹可破。
　　坐到女孩旁边，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橙，今天要不就先用湿毛巾擦擦？”
　　伤筋动骨最好还是待在床上静静养病，顾橙这种情况去了盥洗室也只能拿水简单冲洗两下。
　　“...好。”
　　得到顾橙答复，苏晚曦正准备起身接些热水，忽然感觉裙角被什么东西拽住，扭过头，对上一双浮着纤薄雾气的茶色瞳。
　　“怎么了？”苏晚曦问她。
　　顾橙脸也红得吓人，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麻辣小龙虾。
　　“擦的话...是不是要脱裤子...”
　　苏晚曦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好笑：“你见过有人隔着衣服擦汗吗？”
　　顾橙摇摇头，俏脸娇艳欲滴，寻不着半点白天面无血色的病恹恹模样。
　　“那，苏晚晚...”语气带着一丝丝颤抖。
　　到底什么事，一直支支吾吾的，苏晚曦饶有兴致地望着顾橙，食指轻轻划过唇角。
　　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顾橙将头埋进枕头里，闷声道。
　　“我...晚上好像水喝多了...”
　　“......”顾成言。
　　她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顾橙叫她，她也只会装睡不回复。
　　苏晚曦看着眼前鸵鸟状的棕发女孩，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橙子是想上厕所对吗？”
　　“......”
　　“嗯...”声音细若蚊吟，仿佛用掉了她全身力气。
　　“我记得病房提供了用具来着~”苏晚曦弯下腰找，控制着不让笑意表现出来。
　　都老妇老妻了，她又不会嫌弃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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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节 第三百七十五章 拉人入伙

　　帮未婚妻解决完生理需求，苏晚曦端来一个直径约半米的塑料盆，以及一条印有猫爪图案的淡粉色干毛巾。
　　顾橙依旧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樱唇微抿，脊背绷紧，一头亚麻棕长发随意散在后肩，俏脸娇艳欲滴好像刚被地主恶霸调戏过的良家少女。
　　“橙，试试看水温如何。”原先套在双腿的病服裤整齐对折落于床尾，苏晚曦伸手捉住对方半截光滑小腿，墨瞳深邃而平静。
　　女孩娇躯明显震了一下，贝齿轻咬下唇。
　　“那，那个，苏晚晚，你先放着吧。”语气强装镇定，声音却颤颤巍巍。
　　前一分钟绝对是顾橙这辈子经历过最漫长的时间，她就差把之前说出口的话收回去，躺床上一直憋到苏晚曦睡着。
　　让女朋友帮忙做这种事，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见顾橙不太愿意配合，苏晚曦的目光下意识落在腰畔，联想到未婚妻肩膀有伤，还是放弃了偷袭对方的打算。
　　“再等一会儿，水可能会冷。”女人轻声道。
　　顾橙身体哪处她没看过，不至于这么害羞吧，苏晚曦单手撑腮，望着女孩后背若有所思。
　　如果换作是她的话...好像也不那么容易接受...
　　“冷就冷了，我习惯泡冷水。”顾橙抱着被几哑声低语，被苏晚曦攥在掌心的足腕微微发烫。
　　“嗯？你和我泡澡哪次不是使劲往浴缸里加热水？”苏晚曦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这个蹩脚到不行的理由，话中带哄。“你伤到右肩不方便弯腰，等下身体还得橙子自己擦。”
　　女人说完，病房陷入短暂沉默。
　　顾橙心底也明白苏晚曦是为自己好，过了半晌，缓缓将另一条腿抽出被窝。
　　“这才乖嘛~”苏晚曦上前小心翼翼地扶顾橙坐好，后者低下头不经意瞥见胸前那一抹诱人细雪，俏脸又是一红。
　　苏晚曦忙着关注水温，恰巧没有对上目光，女孩匆匆撇过视线，心脏砰砰直跳。
　　足尖触碰水面，温度适中，顾橙伸腿将两只脚一起放进去，刚开始稍微有点热，过两三秒也便适应了。
　　“很舒服，水温刚好。”
　　得到未婚妻答复，苏晚曦终于放下心，一只手将毛巾浸湿，另一只手贴在脚面轻轻搓揉。
　　女孩的足型非常漂亮，没有长期穿高跟鞋引起的脚趾外翻，皮肤也极好，并未因盛夏风吹日晒变得粗糙，而是透露出一种似牛奶般的莹白，透过水面可以瞧见肌底的血管与脉络，十颗脚趾精致可爱，整齐排列宛如玉石。
　　被女人这么直勾勾打量着，顾橙下意识并紧双腿，脚趾微微蜷起。
　　泡了五六分钟，苏晚曦耐心地帮顾橙擦干玉足，站起身倒水，顺便换一条湿毛巾给未婚妻自己清理。
　　一套流程下来快要夜里十一点，最后喂顾橙喝了点水，苏晚曦坐到另一侧的单人床，拍拍枕头再将墨发稍作收拢。
　　忙了一整天又是公司工作又是服侍恋人跑上跑下，苏晚曦确实有些疲惫，脑袋刚沾到枕头，一股困意油然而生。
　　瞥一眼半米外的顾橙，女孩斜倚着身，脸颊早已不是手术结束时那般缺少血色，而是在微蓝的手机屏光下透露出红润色泽。
　　如此，她也就安心睡觉了。
　　......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顾橙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紧接着病房里回响起低沉而短暂的嗡嗡声。
　　苏晚曦瞬间睁开眸，扫眼墙壁挂钟十一点零七分。
　　这个时间点打电话？
　　见未婚妻一脸警觉，顾橙朝她晃晃手机，屏幕整整齐齐写着安芷水三个字。
　　“十一点，按照安芷水的习惯，她要准备工作了。”
　　而且，顾橙可以百分百确定江雪薇不在，否则她肯定会说顾小姐现在应该休息了，让女孩明天下午再打。
　　接通来电，手机那头传出带着些许俏皮的女声。
　　“橙姐，恢复得怎么样啦~”安芷水一边往嘴里喂薯片，一边轻轻敲击键盘。
　　顾橙回答手术顺利，固定用的钢板都已成功植入，片刻，她润润嗓子说：“对了，谢谢你们告诉苏晚曦关于射击场的事。”
　　动完刀躺下没多久就看见宋时彦拎着水果进来，送完客又经历了那么羞耻的事，一来二去，顾橙差点忘了联系江雪薇表达谢意。
　　不过，跟安芷水说，结果也是一样的。
　　“嘿嘿，不用谢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安芷水猛灌一大口碳酸饮料，眼睛舒服到眯起来。
　　老婆大人不在也是有好处滴，至少，她可以为所欲为地享用垃圾食品。
　　“凌一，把巧克力豆递给我。”
　　听到熟悉的名字，顾橙陡然愣了一下，接着低声问她：“凌一...这么晚都没睡？”让安芷水当家长也太不靠谱了。
　　“嗯？”少女闻言闷哼一声，接着发出咔嚓咔嚓响：“不是啦，凌一也才醒。”
　　拆开包装袋，递给对方两颗麦丽素，凌一歪过脑袋，疑惑地望着安芷水，后者伸手揉揉脑袋说自己没在喊她。
　　“凌一现在的生物钟和我差不多，都是白天睡晚上醒。”
　　一大一小两萝莉同居，凌一一个人睡容易害怕，不知不觉就变成安芷水什么时候休息，她也跟着闭眼。
　　“......”顾橙。
　　总感觉江雪薇安排她们一起生活不是什么好主意。
　　“凌一，我在跟橙姐语音，你要和她说话吗？”
　　咀嚼薯片的咔嚓声越来越远，取而代之是一道怯生生的女声：“姐姐...”
　　顾橙语气温柔地问凌一最近过得怎么样，女孩说自己在学画画，可以拍照发给她看。
　　“凌一很有绘画天赋。”安芷水补充道。“比我强多啦。”
　　半年积攒下来的画已经放了厚厚一叠。
　　陪凌一多聊了会儿天，顾橙说要找安芷水谈工作，女孩乖巧地让出手机，跳下床继续练画。
　　“橙姐，还有什么事吗？”
　　沉默片刻，顾橙温声说：“我们改天约时间见一面吧。”
　　“我们？”安芷水重复道。
　　“对，我和苏晚曦，你和雪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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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节 第三百七十六章 达成共识

　　虽然安芷水平时看起来傻白甜了点，但关键时候还是拎得清缓急轻重，听顾橙这么说，立刻意识到对方有继续合作的打算。
　　“橙姐...你是想...”
　　顾橙润润喉咙，继续往下讲：“距离所谓的末世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寒鸦的行动变得愈发激进，他们甚至大胆到在北都直接动手。”
　　此次袭击的人员配置完全超过所有人预期，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他们能把京城明面上的几支觉醒者小队全部根除。
　　“我和苏晚曦的想法是，与其龟缩防御，倒不如主动进攻。”
　　这边话音刚落，女孩拿薯片的手稍微顿了一下，很快，她撩开散在胸前的松软金发，语气低沉。
　　“也就是说，你们希望获得拟态幽灵的情报援助？”
　　手掌挪动鼠标，打开名为小薇薇的聊天栏，安芷水一边打字一边小声嘀咕。
　　“这种事，橙姐平时告诉我一声就好啦。”白吃人家那么多顿饭，这点小忙她还是很愿意帮的。
　　顾橙听罢轻轻咬了下唇，声音逐渐放缓。“不止是这些，必要时我们可能还需要其他层面上的协助。”
　　比如，江雪薇的能力。
　　“......”
　　安芷水突然沉默，顾橙能听见对方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
　　“那，大概什么时候见面。”
　　顾橙偏头望向正侧躺着的苏晚曦，女人撑起藕臂，一小截细长肩带垂落手弯，大片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与未婚妻对视了两三秒，顾橙将手机麦克风凑近唇瓣，浅声道：“等我痊愈，出院时间应该在接下来的两到三周左右。”
　　“具体地点呢？”安芷水问。
　　听女孩语气陡然急促，顾橙猜是江雪薇上线了。
　　“地点暂时还未定好，你们有想法可以提前告诉我。”
　　如果只是约江雪薇一个人出来完全不必搞得这么复杂，考虑到拟态幽灵情况特殊，她们必须选择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作为会面场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芷水始终没有回复，顾橙盯着手机右上角的电量发呆，樱唇微微抿起。
　　其实按照她对江雪薇的了解，后者大概率会答应，只是顾橙习惯了意外发生，不会事事都抱有期待。
　　良久，安芷水的声音从屏幕那头传来。
　　“小薇薇同意了，她说时间尽量选在周末。”
　　只要她们能来，具体日期倒是无所谓。
　　“好，我知道了。”谈完工作，顾橙又陪安芷水聊了聊生活近况。
　　自从江雪薇进入军方编制，安芷水便一直同凌一住在郊区的某栋公寓，一日三餐全吃外卖，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有华国古时待字闺中的意思。
　　江雪薇每周会抽一两天时间偷偷摸回来，除了任务需要，更多也是为了陪陪凌一和自家媳妇。
　　不知怎得，顾橙突然想到苏晚曦昨晚说的要喂饱她。
　　雪薇姐...不会...
　　咳咳，顾橙，你这么想就太八卦了!
　　两人煲了好久的电话粥，瞧一眼时间不早，最后由顾橙主动挂断电话。
　　“晚晚，雪薇姐果然有加强合作的想法。”
　　拟态幽灵前几年一直都在苏国活动，相对应，她们在华国的人脉较为薄弱，而苏晚曦身后是体量庞大的京城苏家，江雪薇需要对方提供机会和渠道。
　　顾橙便是其中最重要的纽带。
　　苏晚曦闻言眨了眨眼，散在枕边的墨发映得肌肤愈发雪白。
　　“橙子，你准备约她们在哪里见面？”
　　且不说别人如何，苏晚曦作为苏家大小姐，在某些家伙眼里的关注度不比苏常卿差多少。
　　顾橙想了想，犹豫着问她：“要不然，让安芷水到我们家里做客？”有雷电操控和拟态幽灵的双重保险，她们的交谈不会以任何形式泄露。
　　哪怕敌人妄图暴力侵入，重力坠压和概念抹除也能第一时间处理掉目标。
　　苏晚曦自然考虑到这一点，最稳妥的做法确实是按照顾橙所说，让她们在公寓会面。
　　“橙，你之前不是不希望有人进我们家么？”女人温声问她。
　　顾橙闻言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苏晚曦在说什么。
　　那次苏渊君过来，她就差把吃醋写在脸上了。
　　这可是她们未来生活的爱巢，顾橙如是说。
　　直到现在，女孩也始终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未婚妻亲弟弟抱着那么大敌意，明明苏晚杉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没事啦晚晚，毕竟要谈工作，你老婆哪有那么小心眼。”
　　就算安芷水不是来洽谈合作事项，而是很单纯的过来做客蹭饭，顾橙也会热情欢迎，然后买一大堆好吃的煮给她吃。
　　她貌似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苏渊君，后者带着一种让顾橙说不上来，但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当然，这种事她肯定不能跟苏晚曦直接讲，不然自己岂不成了破坏他们姐弟感情的坏女人。
　　“橙子刚才说...我老婆？”苏晚曦倒是一下抓住重点，语气含笑。
　　确定关系那会儿，某人可是无数次强调她是苏晚晚老公来着。
　　“......”顾橙。
　　自然而然，就说出口了。
　　“怎么...你不愿意吗...”强忍羞耻，女孩只能接着话题往下讲。
　　下一秒，苏晚曦坐起身，两截白嫩玉腿轻轻搭在床边。
　　“愿意啊~”女人微笑着说：“只是苏总裁没想到，自家小娇妻突然就开窍了。”
　　明显的得寸进尺！！！
　　“苏晚晚...等我病好一定要把你就地正法...”
　　顾橙嘟着嘴扫她一眼，小声娇嗔。
　　苏晚曦唇角微扬，柔荑划过肩带，说不出有心还是无意，露出睡裙下精致小巧的锁骨，以及两截白皙光洁的香肩。
　　这女人，竟该死的甜美。
　　顾橙以前认为自己被压在下面纯粹是力气不够，后来做的次数多了才发现，窝里斗这种事，谁身体越敏感就越容易被压。
　　好巧不巧，她偏偏是那种苏晚曦一碰，浑身发软的类型。
　　苏晚曦笑了笑，下床给顾橙的保温杯倒满水。
　　“那我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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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节 第三百七十七章 十亿分之一的天才

　　顾橙住院的第二天，江雪薇也拎着牛奶和果篮前来慰问，经过一夜修养，女孩脸色好看很多，肩膀也不会因轻微扯动就发出钻心疼痛。
　　清晨，医生帮她调整了绷带位置，顾橙终于可以正常起身洗漱，无需事事都要苏晚曦操心，即便如此，后者依旧保留了一部分习惯。
　　比如，偶尔投喂些水果什么的。
　　“苏小姐，现在是在这里办公？”
　　进了门，江雪薇由远及近扫视房间，除了必要的生活家具，病房便只剩下一只宽大的桦木餐桌，上面整齐摆放着笔记本电脑和棕灰色公文包。
　　苏晚曦点点头，告诉对方随便坐，江雪薇放下东西缓缓坐到女人斜对面。
　　顾橙的情况她已经从安芷水那里知道大概，要说的无非就是注意休息好好养病，如此寒暄几句，江雪薇将食指靠近嘴唇，轻轻摇晃。
　　生物电雷达迅速扩散，侦查范围内没有多余的电子设备或是趴在墙角不怀好意的窃听人员。
　　顾橙眨了眨眼，示意她一切正常，江雪薇见状抬抬眼镜框：“你和程皓交过手了？”
　　虽说是疑问句，语气却格外肯定，顾橙轻轻嗯了一声，接着补充：“分裂缝补，确实是非常奇特的能力。”进可截断空间阻止能力输送，退可修复伤口连接肢体。
　　堪称无懈可击。
　　“即便如此，你还是成功击退他了。”江雪薇赞许地望向顾橙，膝盖轻碰桌腿。
　　一旁的苏晚曦低着头看笔记本，葱白玉指搭在键盘许久未动。
　　“运气好而已。”顾橙垂眸解释，这倒是她过分谦虚了，再给女孩一次机会面对程皓，后者依然不会是她的对手。
　　双重能力者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或许在觉醒初期看不出顾橙同其他人的差距，但越往后走越能体现其优势所在。
　　光是精神力对抗这一点，就没有人能占到她的便宜。
　　“他还提到雪薇姐了...”
　　“提我什么？”
　　顾橙稍作停顿，换了种说辞：“程皓说你从他手上偷走了很重要的东西。”
　　江雪薇愣了一会儿，很快，唇角微微上扬。
　　“凌一。”
　　两年前的潜入行动若非凌一主动增幅了“阴影穿梭”，江雪薇大概率要被程皓留在实验室。
　　“我猜也是。”顾橙笑了笑，小啜一口温开水。“他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咬牙切齿。”
　　看来凌一对他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雪薇姐，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在苏国听到有关超自然现象的讲座吗？”
　　“切斯特·布鲁克教授那场？论证灵魂是否存在。”江雪薇闻言拧起黛眉，小声问她：“怎么了，你有新的发现？”
　　顾橙摸摸头发，茶色瞳掠过几点亮光。
　　“这次交手，程皓给我一种很不稳定的感觉。”少女语气变得格外认真，湿润的樱唇一张一合：“从能力强度判断，他远高于A级，但要说到了S级，却又没能给予我足够大的压力。”
　　男人就好像卡在这中间，不上不下。
　　“你怀疑，曾经的那个猜想大概率是真的？”
　　很早以前她们就对凌一目前的状态存疑，程皓极有可能裁剪走后者一部分灵魂，顾橙的说法也算是从侧面印证了这部分观点。
　　“如果超能力真的与灵魂绑定，那么程皓突然拔高的能力强度就只能以这种方式解释。”
　　“......”苏晚曦。
　　顾橙是不是瞒了她好多事，自己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晚晚，你几年前就是A级了，对于晋升S级有什么看法？”
　　终于注意到自己有些冷落未婚妻，顾橙适时将话题抛给苏晚曦，后者思考片刻，温声回答：“从A级到S级比从D到A难了上百倍。”
　　这其中不只是经验和时间的差距，更多在于天赋和理解。
　　晋升S级除了要求对能力绝对掌控，觉醒者也应明白其能力本质所在。
　　就比如顾成言曾经以为自己只能消除物质，随着能力精进，才逐渐意识到她可以抹除掉对应物质附带的能量。
　　“如果照你们所说，程皓在两年内实现A到S级的跨越，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是十亿分之一的天才，要么就是借助外力暂时维持在A极以上。”
　　江雪薇听后下意识望向顾橙，后者同样看着她，目光平静。
　　如此判断的话，结果显而易见，程皓将凌一的部分灵魂残片移植到自己身上，唯一的疑点在于，凌一于两年前就已经脱离了对方掌控。
　　“林树生。”江雪薇低声道。“或许他身上也有一部分...”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寒鸦要费尽心思盗走林树生的尸体。
　　感觉话题越来越接地府，顾橙轻轻呼了呼气，伸手抚平病号服上的褶皱。
　　“猜测毕竟是猜测，再见面或许我能抓住他好好聊聊。”
　　下一次，程皓绝对没有昨天那么走运。
　　......
　　一转眼便到了饭点，江雪薇倒是没有留在病房一同用餐的想法，见顾橙神采奕奕确无大碍，也便站起身向两人道别。
　　江雪薇前脚走，苏家负责送餐的管家后脚便到，苏晚曦接过餐盒，慢条斯理地支起电脑桌。
　　“橙，你和江雪薇是在聊苏国的事吗？”
　　听得她云里雾里。
　　顾橙小心翼翼地坐直腰，接过餐叉道：“嗯。”
　　归根结底，都是些掺入了主观想法的个人臆断，没准事实真如苏晚曦所说，程皓是十亿分之一的绝世天才。
　　“晚晚，吃完饭我慢慢跟你讲。”
　　苏晚曦听后也未多做纠结，伸手拆开餐盒。
　　鸡胸肉、西蓝花、小番茄，光从色彩看还是挺诱人的。
　　陪顾橙用完午餐，苏晚曦把她睡过的单人床往未婚妻那里挪了一些，原先半米多一点的距离变得快要拼在一起。
　　“......”顾橙。
　　不知为何，女孩脑海中突然冒起小时候徐院长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情景，她和其他几个人争先恐后地搬着小板凳凑近旁听。
　　晚晚，怎么越看越可爱。
　　顾橙微笑着清清嗓子，跟苏晚曦说起她在苏国看的最后一场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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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节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交涉

　　时值初秋，北都街道铺上一层纤薄松软的绒叶网，偶然风起，漫天飘飞。
　　顾橙的痊愈速度比医生和她自己的判断都要快，不到一个星期，遭受凿击的右肩碎骨已然结出骨痂，再过几天便完成了对骨髓腔的重新沟通。
　　从撞击发生到骨折愈合总共不过花费八、九天时间，较平均治愈速度快了近三个月，顾橙的身体素质完全有向妖孽发展的趋势。
　　确定未婚妻术后恢复良好，具备一定自保能力，苏晚曦抽空回了一趟苏家公馆。
　　寒鸦行动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苏晚曦需要向父亲做次详细交代，顺带从他那里了解部分华国高层对于顾橙遇刺的态度。
　　苏常卿提到军方筹划加强顾橙周边的安保工作，包括提供居住场所，安排人手护卫等。
　　苏晚曦一口回绝，且不谈她们最近和安芷水联系密切，光是顾橙自己身上藏着的秘密就已经足够多，再加上她们一个S级，两个A级，普通人根本帮不上忙。
　　见女儿如此坚持，苏常卿脸色未变，只是告诉她最近风大，多穿些保暖衣服。
　　接过管家递来的厚围巾，苏晚曦告别男人，只身离开常青藤公馆。
　　回到医院，顾橙正躺在病床上看电视，洋洋洒洒的阳光透过窗户，如水般泼洒在柔顺丝滑的浅棕色长发，进而泛起温柔且零碎的亮沙。
　　“你回来啦？”女孩浅声问她，尾音像幽谷摇曳的风铃。
　　“嗯~”
　　挂好围巾和外套，苏晚曦放松心情坐到床边，柔荑自然搭在顾橙大腿。
　　“橙子，宋先生的梦境调查有结果了。”女人取出一叠厚文档，食指轻轻触碰平光镜。“...这是具体资料。”
　　“织梦”的主要调查对象是俘虏人员中唯一一位能力强度到达A级的高位觉醒者，军方通过药物麻醉削弱了其精神抵抗，从而让宋时彦更加轻松地实现入梦。
　　“文档显示，你打伤的这位觉醒者拥有构建临时结界的能力。”苏晚曦顿了顿，指尖抵着纸面。
　　“进入结界的人会受操控者诱导遭遇不同事物，例如恐惧或慌乱的情绪通常会滋生怪物与敌人。”
　　顾橙闻言茶瞳半眯，樱唇微微张合：“所以，我在里面遇见了林树生。”
　　单论压迫感，林树生给少女的印象仅次于火焰巨人苏尔特尔。
　　对方曾败她于微弱。
　　“又因为我亲手杀死了他，恐惧感早已荡然无存，故结界怪物表现出的能力强度只达到了A-。”顾橙喃喃低语。
　　区区手下败将，复活几次她就能再杀他几次。
　　苏晚曦听后眸光渐柔，唇角噙着微笑。
　　“我家橙子果然厉害~”玉指翻转，纸张沙沙作响。“接下来是有关寒鸦组织的情报汇总，该成员在教派内部担任执事一职。”
　　宋时彦详细解释了他在梦境中看到的一切，寒鸦教典，圣选仪式，乃至拥有无上伟力的主。
　　大部分消息都和安芷水的调查一致，相对有价值的情报是寒鸦在华国搭建的人员渗透网。
　　“...这么多人？”光是确定在名单上的就有十几位，更妄提尚且停留在怀疑层面，数以百计的涉案人员。
　　苏晚曦见状黛眉微蹙，指尖划过其中一个人的姓名。
　　“橙...你知道他是谁吗？”
　　顾橙摇摇头：“不知道。”
　　“我叔叔的直系下级，一个能震动整个京城的人。”
　　越往下看越让人感到心惊，顾橙对政商军三界了解甚少，苏晚曦却知道得极多，这份名单几乎涵盖了华国方方面面。
　　“宋先生的举动实在令我动容。”苏晚曦手中文件来源于苏常卿，全国能拿到的人屈指可数。
　　牵扯到这么多高官富商，宋时彦显然已经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
　　......
　　十月三日，拿到文件的第四天，对于很多人而言小长假刚刚开始。
　　苏晚曦穿着一身整齐秋装，面容清冷地坐在沙发，顾橙安静靠在她肩边，上身只套了一件淡粉色小熊衬衫，底下是未及膝盖的运动短裤。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苏晚曦倚着靠背，轻轻翘起双腿，目光落在墙壁不断咯吱咯吱走动的时钟。
　　直到分针又往前走了两小格，衣架的阴影里突然迈出一只腿，紧接着一位墨发美人缓缓走进客厅，她背后跟着一位金发蓝瞳的异国少女和一只身材娇小脸颊却如瓷娃娃般精致的黑发萝莉。
　　“凌一，好久不见了~”顾橙主动向女孩打招呼，同时将她拉到左手边，江雪薇见状一言未发，带着安芷水坐到另一侧沙发。
　　会面地点最终还是选在顾橙和苏晚曦居住的公寓，安全隐蔽。
　　几人简单交流过两句，顾橙起身斟茶，丢给苏晚曦一个温柔的眼神，后者扑闪几下睫羽，神情淡然。
　　“既然都是老相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苏晚曦随手撩开一缕碎发，表情严肃。
　　“江小姐，我希望同你们建立更加深入的合作关系。”
　　她们需要拟态幽灵提供足够的信息援助，从而在情报战胜过寒鸦，这也是主动进攻必要的前置条件。
　　江雪薇闻言轻轻放下腿，语气平缓：“苏小姐话中提到的我，具体指什么？”
　　苏晚曦，还是苏晚曦背后的苏家，两者可谓天差地别。
　　接过未婚妻倒好的茶水，苏晚曦浅抿一口，墨瞳熠熠生辉。
　　“这就要看江小姐能接受的程度了。”
　　一句话直接把皮球踢给江雪薇，苏晚曦知道拟态幽灵只能存在于暗处，所以从来没向父亲提到过这件事。
　　换言之，如果她们想得到来自苏家的庇护，那么安芷水极有可能暴露在苏常卿视野里。
　　“我能向你保证，如果只是苏家发现了拟态幽灵，我愿意说服家父保下她。”
　　女孩能力太过特殊，存在极大的安全隐患，华国不可能纵容她随意使用。
　　站在朋友角度，苏晚曦当然知道安芷水并非什么损坏国家利益的犯罪分子，但旁人未必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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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节 第三百七十九章 小孩子才喜欢吃甜的

　　“我明白苏小姐的意思。”江雪薇润声回答，手掌轻轻搭住膝盖。
　　情报显示，苏晚曦于半星期前回过一趟苏家，想必就是那时探了苏常卿的口风。
　　“既然要合作，我很好奇苏小姐的筹码是什么？”她低头抿一口热茶，语气平缓。
　　苏晚曦听后轻笑一声，纤长挺翘的睫羽倒映在热气腾腾的水面。
　　“想必以江小姐的情报网，应该知道包括苏家在内的京城各大家族一直尝试招揽觉醒者。”女人跳过提问，切换到另一话题。“他们将超自然层面的竞争提升至第一优先级。”
　　此外为了保持灾变后的基本社会秩序，华国也在加大各项军备投入。
　　该说不愧是苏家大小姐，对国内局势的判断与其父兄一样敏锐，江雪薇心底暗自称赞，表面不动声色。
　　“...所以苏小姐是想招揽我们？”
　　招揽和合作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苏晚曦摇摇头，微笑着说：“当然不是...”
　　“我只是在想，江小姐的势力应该还不足以从世家大族手里抢人，尤其是在不暴露‘拟态幽灵’的情况下。”
　　无论是资金或者人脉，女人能开出的东西太少太少。
　　江雪薇也是交际圈老油条，自然明白谈判桌上的弯弯绕绕。
　　“苏小姐说得不错，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欠考虑了。”她支起胳膊，目光锐利。“既然并非招揽而是合作，那我们未必一定要选择苏家。”
　　苏家是京城几大家族中底蕴最为深厚的，安芷水又和苏晚曦有过几分交情，再加上顾橙这层关系在，就普遍理性而言，江雪薇倾向于同她们合作。
　　不过嘛，倾向归倾向，具体依旧要看苏晚曦愿意为此付出多少酬劳。
　　感觉会谈气氛愈发严肃，安芷水偏头望了顾橙一眼，后者双手捧杯，跟个小媳妇似的坐在苏晚曦身旁。
　　喂喂喂再聊下去，这两人估计得打起来。
　　“芷水，冰箱里有些甜点，要不要陪凌一一起去房间吃？”顾橙适时出声，递给苏晚曦一个温柔的眼神。
　　安芷水闻言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瞥向江雪薇，后者也朝她点头，手掌轻拍几下后背。
　　“......”某叶卡捷琳娜小姐。
　　怎么忽然有种，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玩去的感觉。
　　金发少女噌一下站起身，跟在顾橙背后，看着把手紧紧塞进女人柔荑的凌一，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明明都一起生活小半年了，平时咋不见你这么粘我。
　　“橙姐~有巧克力慕斯吗？”安芷水轻声问顾橙。
　　“嗯，还有你爱吃的提拉米苏。”
　　说是招待客人买的甜品，自己却偷吃了不少，想到昨夜苏晚曦可怜兮兮地望着冰箱，活像一只讨不到鱼干的小馋猫，顾橙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最后望眼茶几，女人腰板挺得笔直，俏脸因为灯光映照泛着些许冰冷的白，端庄优雅。
　　希望晚晚交涉顺利。
　　听到卧室门啪一声关上，江雪薇放下茶杯，目光平静。
　　“我的要求很简单...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苏晚曦闻言墨瞳微眯，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纤长双腿斜并靠拢。
　　“末世降临之际，苏家需要向我和安芷水提供必要的军事庇护。”
　　......
　　虽然平时都是在苏晚曦房间里过夜，但顾橙也有属于自己的独立卧室，用来午间小憩或者能力锻炼。
　　这次它总算发挥了新作用——接待客人。
　　得到顾橙允许，安芷水软趴趴地躺在床上，一头靓丽金发轻轻蹭着床单，旁边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和一只可爱的小鳄鱼玩偶。
　　“橙姐，你家床好软~”安芷水翻了翻身，淡粉色的JK裙因为动作卷起一角。“而且香香的！”
　　顾橙浅笑着放下甜点，让凌一也坐去床上。
　　安芷水见状张牙舞爪地捉住女孩腰畔，苦兮兮哭诉：“凌一，我对你太失望了。”
　　黑发萝莉眨了眨眼，满脸疑惑地望向对方。“安姐姐...怎么了...”
　　“我对小凌一那么好，你眼里却只有顾姐姐。”
　　某孤家寡安气抖冷。
　　凌一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声说：“顾姐姐好，但安姐姐也很好。”
　　“我哪里好？”安芷水得寸进尺，轻轻揉了揉凌一脸蛋。
　　“安姐姐...会教我画画...”女孩咬咬唇，偏头望着顾橙：“但有时候爱捉弄我。”
　　比如给她扎不喜欢的丸子头。
　　“顾姐姐会做好吃的排骨...所以好...”
　　说罢，女孩将一直抱在怀里的毛绒布偶递给顾橙。
　　“抱抱。”
　　这算是凌一独特的，表示友好的方式。
　　顾橙接过布偶抱了一下，又把安芷水头顶的鳄鱼玩偶拿给凌一。
　　这么长时间不见，实在有些想她了。
　　“小凌一，最近过得还好吗？”
　　帮女孩卷起袖子，顾橙端来提拉米苏和巧克力慕斯，顺便帮忙支好电脑桌。
　　“千万别告诉苏姐姐，我平时不让她在床上吃甜点，要是知道了，她会跟我生气的。”
　　凌一接过餐叉，小声回答：“好，我不告诉她！”
　　后知后觉想到前一个问题还没回答，黑发萝莉接着补充：“过得很开心呀，安姐姐经常带我吃特别香的炸鸡。”
　　“......”安芷水。
　　糟糕，橙姐肯定觉得她又带坏小孩子了。
　　果不其然，顾橙抬头望了安芷水一眼，什么都没说。
　　甜品放冰箱里冷过，吃进嘴除了甜丝丝的奶香还多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凉，顾橙又拿了两瓶橘子汁放到床边，用来帮女孩们解奶油的腻。
　　“慢点吃~”
　　伸手撩开凌一垂在耳侧的墨发，顾橙将脸贴在藕臂，神情温柔，唇角噙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橙姐，好像天生就点满了亲和力，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让人温暖到骨子里了。
　　难怪凌一更喜欢对方...安芷水认命地低下脑袋，餐叉狠狠戳进巧克力蛋糕。
　　顾橙见状轻笑一声，帮安芷水抚平弄皱的裙摆。
　　“你们晚上想吃什么呀~我去煮饭给你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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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节 第三百八十章 感觉像在养女儿

　　比起和熟人谈合作，苏晚曦更喜欢目的明确的商业交涉，前者不仅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敏锐的感官，更要求她随时做好理想与感性的取舍。
　　抛开利益，她们也是朋友。
　　苏晚曦缓缓交叠双腿，浓墨般的水眸隐没在袅袅白雾中，江雪薇身体绷紧，面容一如既往地平静。
　　“既然末日降临是既定事实，那我和芷水已经没有与寒鸦血拼到底的理由。”
　　言外之意，便是要加钱。
　　苏晚曦听后樱唇微抿，修长玉指轻轻贴在下巴：“江小姐想停手，对方却未必愿意一笔勾销。”
　　寒鸦屡次受挫，背后都有拟态幽灵的影子，事到如今，哪有江雪薇想抽身便能全身而退的道理。
　　“作为A+级觉醒者，我可以承诺在冬至日到来时给予你们庇护，但相对应，这段时间拟态幽灵需要与我方共享一切收集到的寒鸦情报。”
　　“从过去至现在再到未来，所有的信息。”
　　她和顾橙接下来的行动尤为关键，安芷水这一环不能出任何差池。
　　江雪薇闻言睫羽轻颤，眸光落在杯中上下沉浮的片状茶叶，良久，女人润声道：“如果只是针对寒鸦，那倒也未尝不可。”
　　于情于理，苏晚曦的要求都不算过分。
　　......
　　另一边，安芷水刚把一整块巧克力慕斯放进胃里，正懒洋洋躺在顾橙床上，两截白嫩小腿自裙下探出，靠着席梦思轻轻摇晃。
　　甜到腻死人的奶油蛋糕，微凉酸甜的橘子汽水，还有一张又软又香的双人床。
　　有被爽到。
　　“凌一，过来让我抱抱～”
　　安芷水偏头蹭了蹭女孩墨发，藕臂自然环过腰肢。
　　虽然不知道自家安姐姐怎么了，但凌一还是听话地坐到对方怀里。
　　“要看电视吗？”顾橙问她们。
　　安芷水摇摇头回答不看。
　　“工作之外的时间，我是一点都不想接触电子产品。”
　　幽灵小姐的眼睛都快看酸了。
　　不看电视的话...总不能坐着干聊天吧...顾橙低下头，仔细思考着自己这里还有什么可供孩子们消遣的东西。
　　她和苏晚曦平时都不怎么爱玩，硬要说能打发时间的，貌似只有床头柜里那一盒跟顾成言下过几次的华国象棋。
　　“象棋...凌一会下...”墨发萝莉歪歪头，轻声细语道。
　　分开小半年，没想到凌一除了学会了画画，甚至连国粹都有所涉猎，顾橙一时有些惊讶，随即将象棋板铺在床垫，安芷水自觉向外翻滚两圈，留出一片可供两人坐的空隙。
　　“凌一象棋下得很好，橙姐可要当心啦～”
　　本来安芷水是想教凌一打斗地主来着，后来发现江雪薇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家里只剩她俩，总不能找个机器人陪打。
　　于是，安芷水随便编了一段象棋程序给凌一，用来消磨她画累了的闲暇时光。
　　排好棋子，顾橙忽然听见脑海中传来一道清脆女声。
　　“要不然，先让我试试？”
　　“......”顾橙。
　　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吗？
　　“你让着她点。”言毕，顾橙交出身体控制权，默默看着顾小姐下棋。
　　二十分钟后。
　　“姐姐...凌一赢了...”
　　“......”顾成言。
　　虽然凌一平时看上去有些呆萌，但下起棋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顾橙与顾成言少说切磋过大几十盘，胜负参半，对彼此的象棋实力都有清晰认知。
　　顾成言下不过，那顾橙大概率也赢不了。
　　“凌一，棋技很厉害啊～”
　　听到顾橙温声夸她，墨发萝莉摸摸裙摆，粉嫩白皙的脸颊掠过一丝羞涩。
　　“安姐姐...教得好...”
　　幽灵小姐编的象棋程序一部分逻辑是自己平时的下棋习惯，另一部分取材自网络，从易到难分别是安芷水1.0、普通、困难、大师。
　　“嘿嘿，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教得好，但主要还是靠凌一天赋异禀。”安芷水理所应当地邀起功，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
　　当时可是她一点点教给凌一规则，说是师承安门，也完全不为过。
　　顾成言不甘心地又试了一盘，心态乱了连带着手法发飘，几处破绽被顾橙看得明明白白。
　　“嗯...这个车都不吃，凌一好像在偷偷让你。”
　　话刚出口，顾橙突然娇躯一颤。
　　安芷水：“怎么了橙姐？”
　　顾橙揉揉头发，望着眼前残局顿感头疼。
　　“没什么，小腿抽筋了一下。”
　　看来某人不堪受辱，直接挂机下线了。
　　接着残局往下走，不过几分钟顾橙也败下阵来，重新排兵布将，余光不经意瞥见女孩半弯的唇角，女人心头一软，眼神愈发柔和。
　　凌一...好像第一次这么开心...
　　整整一个半小时，她们下了五盘棋，将顾成言的战绩一并算上，顾橙四负一胜，胜率高达百分之二十。
　　“以后有机会再下吧～”
　　顾橙抿抿唇，莞尔一笑，她倒没觉得输给小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反倒打心底为对方感到骄傲。
　　时间差不多，也该看看谈判进行地怎么样了。
　　顾橙踩着凉鞋下床，静悄悄推开房门。
　　客厅中央，苏晚曦和江雪薇皆是沉默地把玩着手机，前者见顾橙过来，主动牵住未婚妻手，让少女紧贴着她坐。
　　“江小姐同意合作了。”
　　听苏晚曦的语气，情况还算顺利。
　　感觉到腿部传来丝织品的光滑触感，顾橙仰起头望向江雪薇，声音清浅：“雪薇姐，今天就留在这里吃个晚饭吧。”
　　自那日遗迹一别，她们好久都没在一个桌上用过餐了。
　　江雪薇闻言轻轻抬了一下镜框，望着顾橙贮满期待的眼神，唇瓣微张：“嗯，我也许久没尝过顾小姐的手艺了。”
　　帮忙煮了一年多的饭，有朝一日突然吃不上，安芷水和凌一都快馋坏了。
　　谈判成功，气氛总算不那么僵，顾橙让江雪薇先去自己房间休息一会儿，女孩们想吃什么直接告诉她，超市就在附近，十几分钟就能买到菜。
　　听见门关上，顾橙转身抱了抱自家老婆大人，贴在她耳边轻声问。
　　“晚晚～那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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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节 第三百八十一章 斩首行动

　　深沉的夜幕笼罩京城，银辉藏在云底，连空气也弥漫起湿重水雾。
　　一缕火苗突然升起，保安打扮的中年男子将香烟轻轻放到嘴边，微弱的火光映照出男人粗糙的肌肤，厚实的嘴唇，以及下巴上密密麻麻的荷尔蒙残留。
　　与北都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不同，他很喜欢这份每晚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的安保工作。
　　一天八小时，月薪一万二，悠闲自在挣得比不少坐办公室的人还要高。
　　唯一美中不足便是讨不到任何休假，上头明令禁止，哪怕他摔断了腿也得继续待在岗位上，做不了有的是人愿意做。
　　浓烟在肺部流淌，最终化作袅袅一缕，被风吹向天空，保安低下头玩手机，心情逐渐放松。
　　...正在加载。
　　右上角的信号快速衰减，接着又在触底瞬间立刻回弹。
　　屏幕上的小圆圈停止转动，视频加载成功，男人调整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全身陷进靠椅。
　　滋滋...滋滋...
　　保安室外树影婆娑，一道微弱电流自手机泄露，顺着指尖流向四肢，男人只觉眼皮发白，下一秒便陷入昏迷。
　　十米外，顾橙活动活动皓腕，黑色的战术手套不经意露出几点莹白。
　　“解决了。”
　　根据安芷水调查显示，大厦内并不完全都是寒鸦成员，顾橙处理普通人不可能像对待林树生程皓那样一击毙命。
　　利用电流扰乱生物体正常的电位变化，致使对方陷入昏迷，通俗一点讲就是将目标暂时电晕。
　　顾橙控制过用力，弱电击倒的后遗症也会被人体减轻至最低。
　　“一切正常，行动继续。”苏晚曦轻轻摸了摸耳垂，一只袖珍耳机藏在墨发和肌肤之间。
　　两人皆是身披深黑色长风衣，双腿裹着暗色调不透光裤袜，底下是动静极小的特制战术靴。
　　腰间武器带除了挂载各自最常用的两把手枪，还多了几枚震撼弹与近身用的突击匕首。
　　在顾橙雷电操控的帮衬下，拟态幽灵已经入侵了大厦的监控系统，整座楼宇处处都是安芷水的耳目。
　　“与情报描述一致，写字楼六层由两名寒鸦执事看守，一位能力强度B-，另一位能力强度B+...”
　　安芷水顿了顿，轻笑道：“对你们来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苏晚曦听后面无表情，只是转过身望着顾橙，后者点点头将手交到未婚妻柔荑，下一秒，她们受到一股来自地面的反推力，身体沿楼影快速上升。
　　抵达目标楼层，眼前的透明玻璃被超自然力量寸寸溶解，待空洞足够宽敞，苏晚曦和顾橙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
　　拟态幽灵解除了全部警报，现场没有任何东西能给寒鸦成员提供警示。
　　踩在光洁平整的大理石瓷砖，顾橙放轻呼吸，清澈的茶色瞳倒映着墙壁门檐。
　　“前方二十米，休息室靠左。”其实根本无需安芷水提醒，大厦平面图早就被她们背得滚瓜烂熟。
　　唐刀迅速塑形，顾橙朝苏晚曦眨眨眼，女人立即明白意思，重力场悄然扩散。
　　睡梦中的寒鸦执事忽然感觉身体发沉，紧接着发现自己连支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五脏六腑似乎要被重力碾碎。
　　下一秒，锁芯受压转动，大门自然打开，一位棕发少女如幽灵般走到他面前，尚未来得及看清面容，一道蓝白色电光入体，B级觉醒者也步了保安后尘。
　　另一边，苏晚曦晃晃指间的透明针筒，麻醉剂全数注入，就是拿高跟鞋在男人手背开个对穿估计都醒不过来。
　　“奈斯！寒鸦每隔一小时汇报一次情况，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顾橙和苏晚曦这次潜入除了调查寒鸦据点，更多也是为了削弱他们在北都积攒的超自然力量。
　　否则，她们完全可以避开这些哨卡。
　　“接下来建议你们走楼梯，再使用重力操控可能会被其他觉醒者发现。”
　　顾橙回答明白，打开腰畔悬挂的多功能手电筒，光线在被褥下方形成一大片浓墨般的阴影，江雪薇很快从苏晚曦的影子里探出身，将两名昏迷的寒鸦教徒塞入阴影。
　　片刻，几人抱着被子走到先前开洞的窗户，苏晚曦拉高了被单所受重力，两截轻飘飘布料此刻竟如铅球似的砸向地面。
　　“回收成功~”安芷水的声音在耳机响起。
　　“下一处哨卡设在第十二层，预计有三名觉醒者，两名B级，一名A级。”
　　江雪薇摸摸长发，示意大家分开行动。
　　阴影穿梭会在潜入处留下金色涟漪，很容易被拥有灵视的觉醒者察觉，计划中，江雪薇只需要负责善后。
　　苏晚曦拿起银白色伯莱塔，墨瞳平静似水，目送女人消失在楼梯口的阴影中。
　　“橙，注意安全。”
　　轻声叮嘱一句，两人踩着台阶缓步向上。
　　......
　　那日袭击失利，程皓并未因此离开北都，而是在接受治疗后回归老本行。
　　江雪薇也好，顾橙也罢，她们巧合地将伤口都开在了男人大腿，新伤旧伤一并算上，他在医院躺了整整两个星期。
　　当然，最严重一点还是那只被顾成言直接抹去的右手。
　　失去五根手指，程皓便失去了一半操控“分裂缝补”的手段，身体上的残疾对男人的打击是巨大且长久的，他几乎无时无刻想要报复。
　　喝一口热咖啡，程皓坐直身体，目光落在办公桌前那本他曾翻阅过无数次的寒鸦教典。
　　“还有两个月...要继续忍耐...”
　　末世到来，现有的社会秩序将被彻底打乱，只有受过主之恩泽的开拓者才能在废土中荣获新生。
　　思索至此，脑袋传来钝器凿击的剧烈疼痛，程皓捂住前额，手背青筋猛然暴起。
　　“唔呃...嘶...”他发出犹如凶兽般的粗壮嘶吼，脊背微微隆起，光秃秃的腕关节不断锤击桌面。
　　缝合灵魂的副作用。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听话！”
　　左手下意识挥舞，办公桌被整齐切割成两截，程皓重重呼了一口气，再睁眼，眼球血丝密布。
　　他得找些事情转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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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节 第三百八十二章 离真相只剩一步

　　胶底军靴踩在地砖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声响，夜幕低垂，狭长的高层走廊空旷寂静，人为栽培下的吊兰随风摇曳，移过眼，两侧整齐罗列的透明玻璃被黯淡月色映成一滩幽蓝色水潭。
　　苏晚曦在隐士局任职数年，大多时间负责处理各类空间裂缝，潜入次数自然极少，仔细想来也不过偶尔的一两次。
　　相较于未婚妻的生疏，顾橙就显得尤为从容，甚至可以用轻车熟路来形容。
　　潜入、背刺、物理击晕，整套流程一气呵成
　　苏晚曦望着身旁小猫一样灵活的棕发少女，心底不禁感叹，在她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顾橙到底参与过多少次潜入活动。
　　“重头戏来啦...”耳机传来清脆女声和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响。“虽然我不清楚这三位觉醒者具体有多强，但在你们面前应该也只是蝼蚁。”
　　任务关键在于悄无声息地掳走寒鸦成员，而不是大肆破坏，弄得跟放烟花似的。
　　“晚晚，状态如何？”顾橙轻声问她。
　　苏晚曦点点头，柔荑紧握着的伯莱塔92F宛如一朵只在夜间盛放的细叶百合。
　　停止重力操控继续前进，两人逐渐放缓脚步，连呼吸也近乎同步，一张床睡过的默契在此刻彰显无疑。
　　周围安静得似乎能听到心跳，闻着鼻前清淡的女子幽香，顾橙眨了眨眼，茶色瞳清澈透亮。
　　有“拟态幽灵”辅助，少女不需要冒着暴露风险释放生物电雷达，如此近的距离，一旦使用能力扫描，对方也能通过张开灵视反向追踪到她们位置。
　　“不好办不好办...”安芷水喃喃低语。“刚才还在各自干各自的事，怎么突然一下全都聚起来了。”
　　顾橙闻言黛眉微蹙，下意思抚了抚耳垂，温声问她：“行动暴露了？”
　　安芷水回答没有，只是语气变得飘忽不定：“他们好像是要...”
　　“斗地主？”
　　“......”两人闻言皆是一愣。
　　空气陷入短暂沉默，片刻，苏晚曦撩撩耳边墨发，粉唇轻启：“看来，我们此行是要给他们送副王炸了。”
　　手机切换到拟态幽灵展现的监控录像，两分钟前，一名年轻男子拿着一个黑盒子走进了对面的休息室。
　　玉指斜拉放大，那只黑盒子分明是一副印着方块图案的灰色扑克牌。
　　情况似乎比之前明朗了不少。
　　熄灭屏幕，顾橙猫着腰缓缓接近目的地，二三十秒过去，她听到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以及扑克牌摩擦指腹发出的微弱声响。
　　“我屏蔽了该房间内的所有电子信号，接下来交给你们。”
　　扭头望一眼苏晚曦，平静的墨瞳中倒映着一张雪白俏脸，顾橙偏了偏头，手掌轻轻覆在大门。
　　下一秒，复合材料板整个消融，苏晚曦的速度快到仿佛一支离弦之箭，零点几秒便已逼近最靠近门沿的中年男子。
　　重力坠压。
　　盘膝而坐的三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便好似陷入泥潭，动弹不得。
　　加装了消音器的银白色手枪挥舞出美妙弧度，炽热火舌猛然喷射，顾橙挥手在半空中施加了麻痹电流，挣脱重力束缚的子弹不存在任何弹道下垂，挟带着猛烈动能轰击目标。
　　敌袭。
　　在座的都是高位觉醒者，经过一开始的短暂慌张，转眼便准备实施反击。
　　背对苏晚曦的男子身体突然虚化，仅在原地留下一道淡白色雾气，斜对面拿着扑克的人同一时间挣脱束缚，强撑着巨力抬起脑袋，眼球一片惨白。
　　刹那间，超过9000000坎的强光充斥在这个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型休息室。
　　苏晚曦双眼立刻察觉到如针刺一般的疼痛，可重力操纵不仅没有因此中断，反而加大了精神力输送。
　　空气传来清脆的骨裂声，正对顾橙的觉醒者颈肩暴起两团血雾，他的骨节承担不住重力已然碎裂，紧接着是脆弱的脚踝和肋骨。
　　掉落的扑克牌深深插入地面，顾橙惊讶发现，男人刚才握过的地方已经不是塑料材质，而是类似于铁和铝的混合金属。
　　这是他的超自然能力？
　　强光中，生物电雷达成了顾橙第三只眼睛，她甚至捕捉到另一道刚刚虚化的人影。
　　“第一时间就想着逃命，阁下真是心系队友~”
　　纤白藕臂缓缓抬起，樱唇轻溢出几分淡然，顾橙颤颤睫羽，蓝白色电光在半空不断汇聚。
　　以雷电灼烧灵体，击穿空间，剧烈的哀嚎中混杂着滋滋的电流声。
　　不消片刻，男人再度转化为实体，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苏晚曦没有生物电雷达提供视野，完全凭借本能构建重力场，顾橙轻轻牵住她手，纤细的亚麻棕长发随风飘舞。
　　“咳咳...”五脏六腑遭受碾压引起内部出血，除了那名拥有虚化能力的A级觉醒者可以勉强抵抗，另外两位已经瘫在坐垫，唇瓣鲜红。
　　再让苏晚曦继续下去，怕不是直接杀人灭口了。
　　“晚晚，差不多了。”
　　感觉手臂被两团柔软贴着，苏晚曦逐渐放缓对精神力的输送，右手握紧手枪，头脑仍然一片恍惚。
　　就算是超能力者也不可能直面如此强光，顾橙同样被晃了神志，只是她体质特殊，恢复速度比苏晚曦快。
　　偏在这时异变陡生，先前栽倒在地的男子再度虚化，他并未受到闪光影响，纤薄雾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顾橙。
　　再度回归实体，一柄半米长的利刃贯穿了少女小腹，男人眸底含笑，似乎为偷袭得逞而感到窃喜。
　　“很快的速度。”顾橙弯了弯唇，脸颊绽放出一抹甜美微笑。
　　磁力偏转，身后的小半截金属划出弧度，刃端带着劲风没入男子大腿。
　　怎么可能...不自觉松开刀柄，女人小腹光滑如初，半米长的尖刀自触碰处溶解，唯一称得上变化的是那件深黑色风衣多了一块浅淡褶皱。
　　电流再度聚集，葱白玉指缠绕起细碎银龙。
　　“很适合偷袭的能力。”顾橙浅声说。
　　所以，她会给予足够尊重，在电晕对方的同时再补一针麻醉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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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节 第三百八十三章 微型太阳

　　如此多超自然反应惊醒了大楼内所有意识尚存的高位觉醒者，程皓在感受到灵视震动的一瞬间狠狠踢了一脚办公桌，底柜猛然弹出，一柄黑色手枪静静躺在其中。
　　拎枪上膛，程皓靠近窗户往下张望，视野所及一片漆黑，风吹过枝梢传来窸窸窣窣的树叶响。
　　难道是...军方行动...
　　瞥一眼手机，刚才还是满格的网络信号突然被刺眼的叉号取代。
　　附近存在军用信号屏蔽器，又或者是专门阻碍电信号传递的超自然能力，无论哪种猜想都让程皓心底一沉。
　　袭击发生，为什么他们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大主教竟然半点风声也没漏。
　　这么重要的据点，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思考间，程皓寒毛猛地竖起，他发现自己似乎被某种无形能量侦测到，这种感觉与在停车场面对顾橙时一模一样。
　　雷电操控，生物电扫描。
　　脚底开始剧烈震动，地砖承受不住重力直接坍塌，程皓妄图跳起避免跌落，皮鞋却仿佛在地面生了根，怎么也拔不出来。
　　苏晚曦也在？！
　　仅仅两三秒，男人便从二十层高度摔到十二层，灰尘散去，两道靓丽倩影站在程皓身前。
　　耀眼雷光映照出少女白皙光洁的俏脸，顾橙手握唐刀，轻轻挑落手枪，刀刃对准程皓完好的左掌用力一扎，刹那间鲜血迸溅。
　　“很意外吗？程局长。”女孩温声问他。
　　程皓脊背不断抽搐，眼睛恶狠狠盯着顾橙，苏晚曦见状玉腿微抬，靴跟踩在男子脚踝，墨眸寒光凛冽好似浮有碎冰。
　　重力坠压。
　　“咔嚓...”
　　骨头应声折断，苏晚曦小腿轻轻用力，坚硬的鞋跟径直凿穿伤口。
　　“程皓，大厦包括你在内的六名觉醒者都已遭到肃清。”
　　六名？女人话音刚落，程皓满是痛苦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惊讶，苏晚曦敏锐地捕捉到这点，立刻明白还有漏网之鱼。
　　低头瞥一眼阴影，江雪薇点点头再次消失不见。
　　“现在是凌晨一点零三分，距离天亮还剩四个多小时...”顾橙弯弯唇，声音甜美。“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谈谈，关于你和寒鸦。”
　　顾橙话音未落，苏晚曦从武器带右侧取出一根金属注射器，蹲下身慢条斯理地准备药剂。
　　“你们想做什么...”程皓望着咫尺近的针孔，心头危机感大盛。
　　“放轻松，只是一些让你安静下来的镇定剂罢了。”顾橙活动活动手腕，将柯尔特蟒蛇架在男人脑门。“又或者，你希望用这种新式镇定剂？”
　　寒鸦作为恐怖组织，高层干部没有一个手脚干净，像程皓这种肆意践踏普通人生命者，杀一次反倒便宜他了。
　　玉指缓缓推进，随着药剂注入，程皓的反抗幅度越来越低。
　　顾橙看见针筒清空，突然出声：“骗你的，根本不是镇定剂。”
　　苏晚曦注射的是包括苯二氮卓类药物在内的特效致幻剂，虽说通过自白剂获取的口供不能充当证据，但顾橙需要的是大致情报而非逼他认罪。
　　抽空帮程皓做了简要止血，药效开始发作，男人的眼神愈发恍惚。
　　“为什么你受了重伤还要看守此地？”顾橙温声问他。
　　短暂沉默，男子语气模糊地回答上级任务。
　　“很重要吗？”少女撩撩头发，眼神严肃。
　　“嗯。”程皓蠕动几下嘴唇，无意识补充道：“重要...非常重要...”
　　“那你的私人物品都放在办公室里?”
　　“对。”
　　得到确切答复，顾橙同苏晚曦对视一眼，后者伸手提起男子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拽着他走。
　　程皓的私人办公室位于大厦顶层，为了避免寒鸦回收这里的各项资料，她们必须冒险带走可能有价值的纸质文献。
　　熔断锁芯，门啪一声打开，顾橙第一眼便看见放在茶几上的轻薄笔记本。
　　启动电源插入优盘，拟态幽灵准备下载本地文档，苏晚曦见状将程皓随手扔到墙角，坐在沙发静静监视目标。
　　“仅供主教参阅的寒鸦教典，联络执事的名单，裂缝生成频率的调查报告，还有关于苏尔特尔的具体信息...”安芷水表现地格外激动，连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分贝。
　　“橙姐，你再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无需多言，顾橙已经开始翻箱倒柜，除了医疗用品，她又翻出了几叠文件夹，拆开检查，全是寒鸦进行过的裂缝实验，搭配照片，一行一列触目惊心。
　　“看来，羊皮纸那招是从你们这里学会的。”
　　提前收集未孵化的茧，适当时机利用言语或事实刺激目标，推动其负面情绪生成。
　　顾橙轻啐一声：“如此歹毒的做法...把你们这些寒鸦高干送去凌迟都不过分...”
　　收集好照片和文件，余光瞥见一枚银白色硬币，一只眼似珍珠的鸟类团案静刻其上，在电流映照下散发出昏暗光泽。
　　顾橙稍作思考将硬币一并收起，走到苏晚曦身边准备继续拷问程皓，耳机突然沙沙作响，江雪薇的声音取代了安芷水，同时伴随有剧烈爆炸。
　　“立刻赶来地下室，这里至少有一位以上的A级觉醒者。”
　　在拟态幽灵捕捉到的情报中，这座写字楼自建立初就没有预留任何地下建筑，看来问题关键就在那里。
　　“程皓，地下室里有什么？”
　　“......”
　　“一部分的...主...”
　　话音刚落，苏晚曦突然站起身，她感觉到身下几十米深的位置出现大量超自然波动。
　　“橙，来不及了。”
　　补上一针麻醉剂，苏晚曦让顾橙拽着程皓裤腿，随即将女孩拦腰抱起，再度输送精神力。
　　下一秒，楼层剧烈坍塌，她们踩着地砖笔直下落，在半空中重力逐渐削弱，归零后变为一股软绵升力托着顾橙降落。
　　雷电扩散吸附灰尘，少女从未婚妻怀里跳出来，一点寒芒藏在掌心。
　　周围出奇炎热，仿佛吸一口空气都会灼烧肺部，顾橙强忍着疼痛睁眼。
　　一颗微型太阳在房间中心不断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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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节 第三百八十四章 苏尔特尔的心脏

　　茶色瞳漾起明媚火光，顾橙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亚麻棕长发无风自飘，细碎银蛇从身体中心向外扩散。
　　江雪薇半靠在地下室出口，单手捂腿，伤口不断往外渗血，脸颊布着薄汗。
　　“火焰和能力封锁...”
　　正准备转身，顾橙陡然察觉到精神力输送遭受抑制，一股难以言喻的滞塞感充斥全身。
　　背后扑来滚滚热浪，大脑来不及处理多余信息，柔荑几乎下意识拉着苏晚曦朝侧面翻滚。
　　“砰！”
　　子弹出膛，瞄准两人落地位置，受过削弱的重力操控勉强压迫子弹落在靴边，顾橙抬起头，看见金黄色的太阳下站着一男一女。
　　女人妆容华美，五官精致，秀发垂落至腰，身上披着层叠繁复的黑色纱裙，男人面相儒雅，皮肤光滑宛如女子，身穿贴身黑礼服，右手持有一把黝黑的92式手枪。
　　无需多言，双方同一时间举起武器，两队人四柄枪相互对峙。
　　儒雅男子手臂伸平，右眼镜框折射着灼热火光，苏晚曦沉下呼吸，目光安静地落在那名黑裙女子，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能力强度与自己不相上下。
　　气氛逐渐微妙，谁都没有再开下一枪，男人眯了眯眸，冷声询问：“你们想做什么？”
　　头顶还留着两人宽的巨型空洞，不断有灰尘向下倾泻，顾橙和苏晚曦的风衣或多或少沾染血迹，脚指头想都知道她们肯定不是出来约会的。
　　“橙...这里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脑海中传来另一位顾小姐的低语，顾橙粉唇紧抿，茶瞳死死盯着面前的高位觉醒者。
　　“苏尔特尔？”
　　见客人没有交谈意向，黑裙女子弯了弯眉，指尖窜起两团火焰，此举无疑点燃了炸药桶，苏晚曦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枪，精神力锁定目标直接施压。
　　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重力坠压。
　　女人不自觉娇呼一声，指尖火焰明灭不定，男人见状轻轻抚摸搭档后背，苏晚曦施加的重力很快消失。
　　果然有两把刷子。
　　苏晚曦对此结果并不意外，银白色伯莱塔顷刻间便开始宣泄火力，另一边，顾橙将身体机能提升至最佳，蔚蓝电光在瞳孔内一闪而过。
　　耳边传来呼呼风声，比风更快的是一柄裹挟着强电的细长唐刀，顾橙左手扣动扳机迅速清空转轮，娇躯堪堪扭过火焰，右手提刀逼向男子。
　　望着咫尺间的利刃，儒雅男子神情未变，手掌下滑抽出腰际的三棱军刺。
　　顾橙见状茶瞳微眯，她从来不畏惧白刃战，尤其是在拥有双重能力加持的情况下，任何目标都挡不住她一次轻飘飘的挥击。
　　刃端相接，唐刀如切开豆腐一般斩断军刺，男人一时仓促无法后退，只能强行偏离要害。
　　手起刀落，目标腰肋溅起一道血痕，顾橙稍有卸力，准备利用微量电流麻醉目标。
　　而就在攻击结束的那一瞬间，男人化掌为爪牢牢擒住少女皓腕，顾橙体内流动的电随即一顿。
　　精神抑制，能力强度A+，通过肢体接触暂时封印敌人能力，或者构建一定范围内敌我不分的超自然能力抑制场。
　　不过，他显然没有料到顾橙并不像其他觉醒者那样依赖能力，后者的近身搏斗水平同样不弱。
　　膝盖猛地撞向男人腹部，皓腕翻转，雪白藕臂反撑住对方手肘，唐刀在半空中挽出一圈漂亮刀花。
　　她怎么可能...这么强...
　　匕首斜挑避开刀刃，男子手腕震得生疼，他能明显感觉到少女的速度和力量远在自己之上。
　　超能力已经相互抵消，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如今只能期待琳那里能打开局势，男人向后猛退几步，余光瞥向另一处战局。
　　好巧不巧，苏晚曦正单手掐着女人脖子，数倍重力将后者牢牢摁死在砖瓦碎屑里。
　　“还要抵抗吗？”墨发美人黛眉微蹙，银白色手枪轻轻抵住身下人脑门。
　　“你不希望她死，对吗？”苏晚曦扭头问男子，水眸清冷而平静。
　　玉指示威式的搭在扳机，男人面色白了几分，见敌人傻站着已然失去战斗意志，顾橙没有选择偷袭，只是安静地填充子弹。
　　“我们投降。”
　　他卸光子弹扔掉手枪，连同几把战术匕首一齐踢到角落，在张世玉心底，任务始终只是第二优先级。
　　琳信所谓的主，他可不信。
　　“姓名？”
　　“张世玉。”
　　“她呢？”
　　“叶琳。”
　　见对方如此配合，苏晚曦依旧没有放松警惕，随手打晕这位名为叶琳的黑裙女子，接着询问。
　　“那个是什么？”她指了指男人身后位置。
　　一颗如微型太阳般耀眼的炽热光球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的高温，仔细观察，甚至能感觉到它正做着规律性跳动。
　　心脏...顾橙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堪称诡异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张世玉如实回答，右手紧紧覆在受过伤的腰肋。“上级要求我们二十四小时看守它，不能有任何懈怠。”
　　苏晚曦听后蹙了蹙眉，玉臂轻轻环过胸前柔软。
　　“上级还有什么要求？”
　　“不可以移动光球，必须保持其活性。”
　　这也是为什么寒鸦派遣拥有火焰异能的叶琳驻扎此处。
　　“苏晚晚...”俯身帮江雪薇绑好止血带，顾橙突然出声。“我大概知道它是什么了。”
　　望着旁边满身灰尘的程皓程局长，少女将他翻过身，语气严肃。
　　“苏尔特尔。”
　　程皓潜意识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又跟着顾橙重复一遍。
　　“苏尔特尔...心脏...”
　　当初她们并未完全杀死火焰巨人，它的心脏被寒鸦带出现实，秘密保存。
　　张开灵视，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烈黑雾，独属于降生物的怪异感不断环绕周身。
　　“你们带不走它。”张世玉接过顾橙扔来的止血绑带，眉头紧锁。
　　“一旦离开专业设备，它会立刻活化。”
　　寒鸦大概率已经注意到异常，现在通知军方带走研究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谁说我们要带走它了。”确定猜测没错，顾橙粉唇微张，浅笑着望向那颗散发着无限恶意的心脏。
　　“我要彻底杀死它。”
　　在张世玉惊讶的目光下，微型太阳寸寸消融，最终消失在容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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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节 第三百八十五章 暂时休整

　　苏延生一边享用着管家提供的欧式早餐，一边皱着眉望向电脑屏幕，裹有保暖贴的粗糙手掌轻轻靠近鼠标垫，些许冰碴凝在指缝。
　　程皓，S-级觉醒者，代号分裂缝补，具体能力参照以下资料。
　　张世玉，A+级觉醒者，能力为精神抑制，可以屏蔽大多数超自然能力。
　　叶琳，A+级觉醒者，能力与火焰有关......
　　一大清早，自家侄女便发来一大堆觉醒者信息，同时约他下午见面，苏延生很难不将情况同上次射击场的恐怖袭击联系起来。
　　小曦的做事风格与她父亲一样雷厉风行，在和苏常卿交代过各类事项之后，她几乎一刻也不放松。
　　入目皆是高位觉醒者，苏晚曦和那位顾橙小姐真是抓到了好几条大鱼。
　　“帮我安排下去，让行动组多拨点人，下午有重活要干。”
　　这么些俘虏苏晚曦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苏延生也从字里行间明白了对方意思。
　　这批人交给家主处理。
　　寒鸦不是第一次和他们结梁子，去年柳梓楼遇刺，其背后就有羊皮纸的影子，而羊皮纸是套在寒鸦外面的那一层黑手套。
　　通俗一点讲，就是包着黑手套的黑手套。
　　苏晚曦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关于政治方面的事尽量还是交给苏常卿处理，男人知道怎么从俘虏嘴里撬出有利情报，也能把此次行动带来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
　　宋时彦一份泄密者名单已经搅得华国政坛一片混乱，大把大把的卖国者被拉下马送进监狱，京城势力也将迎来一次巨大洗牌。
　　“小曦...你可真会给你爹出题...”苏延生喝了口热牛奶，苦笑着放下餐杯。
　　时期敏感，这份厚礼用好了自然能扶摇直上一锤定音，用得不好反倒容易招惹猜忌，使得某些敌对分子群起而攻之。
　　吃完吐司，苏延生招呼佣人收拾餐桌，自己则披上外套急匆匆离开公馆。
　　......
　　傍晚五点二十五分，顾橙推着购物车慢悠悠走在超市生鲜区，苏晚曦披着一件浅棕色长风衣，寸步不离地跟在老婆身后。
　　下午交接一切顺利，只是江雪薇不断从影子里拉出人时，场面一度十分怪异。
　　不过好在苏延生提前有所准备，又是手铐又是麻醉剂，最后派人分批带走。
　　在场各位都是觉醒者，自然知道押送对象拥有多么骇人的破坏力，神情动作皆是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晚晚，你要的鸡翅。”顾橙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台，上面用塑料袋铺满碎冰。
　　走得近些，翅中卖相还不错，少女挑了两斤出头，让服务员包好放进购物车。
　　“发什么呆呢，饿了？”感觉未婚妻心不在焉，顾橙将柔荑放到眼前轻晃两下。“回魂啦，接下来得去买可乐。”
　　苏晚曦闻言收拢思绪，仗着身高优势，手掌轻轻揉了揉顾橙脑袋。
　　“想起今天下午的事了。”
　　超市明显不是聊这个的地方，顾橙抬手捉住女人藕臂，慢条斯理地放到自己左胳膊。
　　“不管想什么，陪女朋友逛街还请专心一点。”
　　合着她刚才说了半天，对方什么都没听见。
　　望着撇过脸假装不看自己的棕发少女，苏晚曦眨巴眨巴眼睛，玉指绕到脸颊用力掐了一下。
　　“嗯？”
　　“...我错了~”苏晚曦顺着恋人意思往下讲。“要不，我亲你一下？”
　　“......”顾橙。
　　公共场所，还是免了吧。
　　“作为惩罚，你今天少吃几个可乐鸡翅。”顾橙弯腰拎起一扎可乐，胳膊收得更紧。
　　上次聚餐，苏晚曦不声不吭一直吃饭，转眼就把鸡翅清理干净了，连凌一都只吃了一两块。
　　苏晚曦听后不禁咬了咬唇，水眸一下失去光亮，可怜兮兮地望着顾橙。
　　我老婆凶我！
　　少女琼鼻呼了呼气，拿胳膊轻轻戳她胸一下。
　　“少装...我又没给你规定数量，吃多少还不是由着你...”
　　顾橙本来就是玩笑话，语气难免带上几分娇嗔，苏晚曦盯着未婚妻纤细挺翘的睫毛看了两眼，粉唇不自觉开始上扬。
　　不让亲，抱一下还是可以的。
　　于是女人双手贴腰，半俯着身，脑袋凑到顾橙脖颈轻轻蹭了一下，吐气如兰。
　　“橙子最宠我啦~”
　　恰好这时又有顾客过来买饮料，苏晚曦神色陡然一凛，抬手整理几下领巾，腰板挺得笔直，转眼便恢复了先前端庄高贵的大家气场。
　　等人拿完东西离开，顾橙下意识遮挡粉唇，噗嗤一声笑了。
　　“晚晚...你也太可爱了吧...”苏大小姐什么都能崩，高冷人设不能崩。
　　苏晚曦闻言歪了歪头，佯装不知：“有吗？”
　　“有啊~”顾橙温声回答，眉宇含笑。“再提醒晚晚一下，表情变太快容易长皱纹哦。”
　　听未婚妻这么说，苏晚曦还真煞有其事地摸了摸额头与眼角，入手一片光滑。
　　“应该...没有吧...”语气难免透露着一丝丝担忧。
　　女人对皱纹的敏感程度堪比小孩子偷看电视听见家长回家，楼道内哒哒的脚步声，苏晚曦自然也不例外。
　　顾橙见她当真，指尖调皮地戳了戳未婚妻脑门。
　　“本来就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苏晚曦天生皮肤好，平时又注重保养，白白嫩嫩看上去都能掐出水，完全不用担心皱纹问题。
　　“真的？”女人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
　　其实就算有也不会多影响观感，未婚妻底子摆在那里，怎么瞅怎么漂亮。
　　更何况，人总会老的，哪怕是衰老缓慢的觉醒者也会有老到不能工作，躺在床上安享晚年的时候。
　　两个人相互的理解和陪伴才是爱情最重要的因素。
　　顾橙再次牵住苏晚曦手，拉着后者往生活用品区走。
　　“我记得家里卫生巾好像用完了，买些备着吧。”少女小声嘀咕。
　　算算时间，日子也快到了。
　　说来奇怪，和苏晚曦一起待了这么长时间，她的生理期居然也跟着同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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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节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过去或未来

　　橘黄色的穹灯烘托出醉人暖意，细小的透明气泡在玻璃杯中四散逃逸。
　　一只雪白柔荑轻轻握住酒杯，顾橙低下头将粉唇压在杯沿，入口是独属于汽水的绵刺酥麻，紧接着是冰镇过细碎的凉，最终在舌尖化为一丝丝润甜。
　　昨夜的潜入行动十分顺利，安芷水提议聚餐庆祝，因为条件有限，地点还是约在苏家妇妻的复式公寓。
　　由顾橙主厨，苏晚曦负责打下手。
　　菜肴上桌已是夜晚近七点，客人们都有些等不及了。
　　安芷水甚至连外出用的美瞳都没带，蓬松金发搭配一双标致黑瞳，瞧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如此情景顾橙倒是见得多了，在苏国那段时间，对方经常只穿一件单薄睡衣在她们面前晃来晃去，有时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还要江雪薇帮忙吹干。
　　“橙姐做的蒜蓉虾炒鸡好吃~”
　　听见安芷水娇声赞叹，顾橙缓缓收拢思绪，唇角噙起一抹浅淡微笑。
　　“好吃就多吃点。”
　　这道蒜蓉粉丝虾是她专门给安芷水准备的，后者之前聚餐不经意提起过一次，超市里对虾质量也还不错，顾橙索性多买了些满足对方这个小小的心愿。
　　女孩一边剥壳一边轻声嘀咕：“凭橙姐的手艺，去给米其林三星当主厨都够啦~”
　　听安芷水夸得天花乱坠，顾橙单手托腮，目光格外温柔。
　　“过誉了，我离餐厅水平还差得很远。”
　　能上米其林三星菜谱，哪道菜不是好吃到哭，顾橙自认手艺不够，况且要说蒜蓉粉丝虾，她做的肯定没有周礼好吃...
　　想到那位长眠地下亦师亦友的慈祥前辈，茶色瞳不免黯淡几分，苏晚曦见状夹了一块鸡翅到顾橙碗里，左手悄悄覆在恋人大腿。
　　“鸡翅味道也不错。”女人说。
　　顾橙扭头望一眼苏晚曦，璀璨如星的墨瞳中倒映着满桌烛火，黛眉不自觉舒展。
　　“嗯，我尝尝。”她夹起那一只色泽艳丽的鸡翅，贝齿轻轻咬住翅根。
　　鸡肉入口嫩滑，香气浓郁，细细咀嚼满口都是甜味。
　　如果她平时做菜能打七分，那么这次至少可以打到九分。
　　苏晚曦停下筷子，静静望着顾橙吃东西，眸底闪烁着明媚的光，安芷水见了不禁戳了戳身侧的江雪薇，小声嘀咕。
　　“看人家怎么疼媳妇的。”
　　短暂沉默，江雪薇拨开安芷水柔荑，淡淡说了一句。
　　“你碰到我伤口了...”
　　女孩这才发现，她戳的位置刚好是江雪薇被匕首划伤的大腿。
　　“抱歉抱歉小薇薇，我帮你吹吹！”安芷水急忙合起双手，喃喃低语。
　　“呜呜呜，千万不要留疤呀...”
　　隐约听到叶卡捷琳娜小姐口中“留疤以后不好舔了怎么办”之类的奇怪发言，江雪薇瞥一眼尚在吃饭的凌一，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该让后者跟着安芷水。
　　凌一那么单纯，安芷水迟早要把她带歪。
　　另一边气氛稍微缓和，顾橙不再追忆过去，热情地招呼客人尝尝别的。
　　“这个也好吃，怎么不见橙姐以前做？”
　　安芷水说的都是苏晚曦爱吃的，顾橙确实煮得少，大概那时担心睹物思情，怕做不好贻笑大方。
　　“...真想把橙姐绑回家煮饭。”
　　听到金发萝莉不要命的发言，苏晚曦斜斜瞥了她一眼，目光清冷。
　　拐人一次就算了，还想拐一辈子？她苏·宠妻狂魔·晚曦第一个不同意。
　　酒过三巡，江雪薇望着餐桌上寥寥无几的菜肴，主动开口：“苏小姐，我有个新想法。”
　　苏晚曦闻言放下酒杯，修长玉腿轻轻搭着。
　　“愿听其详。”
　　江雪薇轻抬镜框，眸光平静而深邃。
　　“此次行动寒鸦遭受的损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无论是在觉醒者还是其他层面，他们的失败都十分彻底。”
　　她们能获得成功一方面来源于情报优势，另一方面则是对方未曾预料到有人会主动入侵。
　　这次之后，寒鸦的警惕性会较先前高出许多，顾橙和苏晚曦也很难再取得像今天这样的大胜。
　　“整座楼厦由上至下全部遭受战斗波及，几乎成了一片废墟，奇怪的是，所有守卫力量竟无一人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结合前段时间圣彼得堡据点覆灭，地下线路同样遭到破坏，拟态幽灵肯定已经进入寒鸦视线。
　　安芷水的处境相当危险。
　　“我想让芷水和凌一暂时住在你们这。”
　　一位老牌A+级觉醒者，一位兼具雷电操控和概念抹除的双重能力者，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比她们更合适的人选。
　　察觉到苏晚曦带有询问意味的眼神，顾橙松开筷子，柔荑捉住未婚妻藕臂，轻轻歪了下脑袋。
　　我不反对。
　　就感性角度出发，顾橙和安芷水凌一交情颇深，她们搬过来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再退一步讲，苏晚曦和江雪薇拟定的合作条例中明文规定，前者需要保护安芷水一行的人身安全。
　　横竖不过两个多月，彼此间也算有个照应。
　　明白未婚妻意思，苏晚曦缓缓支起胳膊，玉指靠在杯璧轻轻摩挲。
　　“从今天开始？”女人问。
　　江雪薇摇摇头，声音平缓：“大概半个星期后。”包括情报整理在内，她们还有很多私事需要处理。
　　片刻，苏晚曦低头喝一口饮料，湿润的粉唇一张一合：“我可以同意江小姐的要求。”
　　既然顾橙不反对，她这个做恋人的也没什么太大意见，况且江雪薇的请求本就合乎情理，算不上过分。
　　江雪薇闻言微笑举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五只玻璃杯在空中轻碰，顾橙将剩下的汽水一饮而尽，再回眸，苏晚曦又在专心致志地同鸡翅做斗争。
　　少女忍不住笑了笑，她家苏晚晚还真是一个自律性特别强的吃货，谈正事就认真谈，谈完了就赶紧吃，妥妥一只小馋猫。
　　送别客人，顾橙和苏晚曦把残羹剩饭、锅碗瓢盆该倒的倒，该洗的洗。
　　收拾结束夜色已深，两人准备进浴室泡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弄得浑身香喷喷再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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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节 第三百八十七章 思考对策

　　等头发完全吹干，水也差不多烧好了，顾橙站起身为一粉一蓝两只保温杯倒满热水，然后缓缓推开卧室门。
　　苏晚曦没有像往常一样躺进被窝，而是穿着一袭丝绸睡裙坐在床头，两条光洁白嫩的纤长玉腿探出裙底，在月光下散发着诱人色泽。
　　某腿控诚实地放下茶杯，蹬掉凉拖，弯腰将柔荑放在未婚妻双腿轻轻摩挲。
　　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女人肌肤还残留着些许水汽，摸起来又滑又软，舒服地要命。
　　苏晚曦见状唇角微扬，直接伸手把顾橙抱进怀里，让对方好好享受了一番洗面奶。
　　闻着恋人身上浓郁的清香，少女下意识蹭蹭脑袋，指尖像是抚摸丝绸一般来回滑动。
　　“橙子...先谈正事，再摸下去我可就把持不住了...”
　　听到未婚妻略显低哑的发言，顾橙咳嗽一声抽回手，像个乖宝宝似的抱膝坐直。
　　如果只是情侣间聊天调情，苏晚曦不介意抱着顾橙慢慢说，但她们接下来要谈的事尤为重要，躺着容易分散注意力。
　　至于为什么不去客厅...在苏晚曦印象里，她们洗过澡都是回床上休息，基本算是一种生活习惯了。
　　“晚晚，你不希望安芷水住进来吗？”顾橙主动抛出话题，十根象白玉似的脚趾轻轻勾着床单。
　　苏晚曦摇摇头，润声回答：“我的态度应该和你一致。”
　　江雪薇的考虑不无道理，安芷水留在她们这里的确是最安全的选择。
　　“我们可以把储物室空出来给安芷水，或者干脆一起去大一点的地方住，我在三环还有两栋别墅。”
　　苏小富婆把手机交到顾橙掌心，屏幕上是一张京城地图，她说的两处房产都有红点标注。
　　“如果只是两个月的话...感觉没必要...”顾橙看了几眼把手机还给苏晚曦，试探性问道：“要不，把我的房间给她们住？”
　　临时收拾一间出来太麻烦，顾橙想着反正她平常也是跟苏晚曦一起睡，隔壁那张床完全处于闲置状态，倒不如让给凌一她们睡。
　　唯一担心的，就是家里这个小醋缸会因此吃醋。
　　苏晚曦思考片刻，琼鼻轻轻抽了抽气。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她还没小气到因为未婚妻睡过那张床就不让别人碰。
　　伸手捏了捏顾橙滑嫩的小脸蛋，苏晚曦转而提起昨夜的潜入行动。
　　白天她们和安芷水聊过一阵，后者从程皓电脑中拷贝了大量信息，基本可以确定寒鸦接下来的工作重心依旧放在北都。
　　“诚如江小姐所言，接下来的任务难度会越来越高。”
　　一次是碰巧两次是侥幸，三次纯粹是把寒鸦当傻子耍。
　　程皓拥有近S级实力才堪堪混上一个主教，在他之上还有所谓的大主教，能力强度只高不低，贸然行动很容易羊入虎口。
　　顾橙闻言粉唇紧抿，藕臂交叉环过小腿。
　　“晚晚，别那么悲观，至少我们的行动还是有收获的。”
　　那颗如太阳般耀眼的灼热心脏被顾成言彻底抹除，火焰巨人留在现实的标记此刻荡然无存。
　　“寒鸦保存它的目的是为了更快的迎接末日。”想到嬴秋槐的话，苏晚曦轻声补充。“那是它降临世界的锚点，想再回来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了。”
　　北都近段时间的裂缝数增多一方面是自然形成，另一方面是寒鸦倾斜资源大力捕捉未孵化的茧，同时利用负面情绪滋养它们。
　　世界就像一片白纸，来自异世界的裂缝不断蛀食空洞，终有一天纸会崩解，断成无数块似雪花般脆弱的碎屑。
　　“他们只需要等待...什么都不用做...”顾橙失落地望着裙摆，光洁双腿似乎比丝绸质地的睡裙还要白嫩。
　　苏晚曦闻言抬起柔荑，轻轻攥住顾橙下巴，生了些薄茧的柔软指腹托着雪腮，目光似水。
　　“刚才还劝我不要太悲观，怎么自己难过上了...”
　　低头在女孩膝盖吻了一口，苏晚曦微笑着朝她眨眼。
　　“具体情况还没出来，等我叔叔拷问出有用信息，或者安芷水那里整理完全部资料，也许事情会迎来新的转机。”
　　从走上这条路开始，她们的希望就无比渺茫，但也正因如此，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听苏晚曦这么安慰自己，顾橙也很快调整好情绪，双膝抵着床单，手臂环住脖颈抱了对方一下。
　　“我明白的，晚晚...”
　　能有这么一个宠她理解她的完美伴侣，也算是苦闷中难得的幸运。
　　“如果可以再见嬴秋槐一面就好了。”顾橙想好好问清楚一切，关于寒鸦，关于末世，还有她自己。
　　只可惜嬴秋槐远在西欧，她们又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伏在老婆肩头休息一会儿，女孩忽然联想到什么，噌一下坐直身体。
　　“晚晚，我好像知道怎么找到嬴秋槐了！”
　　北都地下遗迹，那个躺在王座上的干枯骷髅显然是嬴秋槐的一部分，她和江雪薇只是略微靠近便直接唤醒了对方。
　　“倘若我们回到高塔，嬴小姐大概率会从那里复活。”
　　顾橙详细告知了苏晚曦有关遗迹和高塔的传说，并把自己临时制定的计划全盘托出。
　　再度深入遗迹，尝试唤醒衔尾之蛇耶梦加得。
　　“橙，你有多大把握？”
　　“...八成。”
　　储藏室里的物件对嬴秋槐极为重要，除非后者已经把东西全部转移，否则她一定会准时准点出现。
　　“晚晚，这件事越快越好，方便的话，尽量在安芷水搬过来之前做。”
　　拟态幽灵不可能和她们一起深入遗迹，到时候她和苏晚曦下到地底，家里的守备力量反而空虚。
　　“后天怎么样，预留一天时间准备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顾橙点点头答应下来。
　　“嗯，也给自己缓一天。”
　　才有过行动，是该暂时休整一会儿。
　　制定完主要计划，时间也不早了，昨夜她们都没合过眼，缩进被窝闻着彼此身体淡淡的馨香，一阵朦胧困意渐渐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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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节 第三百八十八章 空无一人的王座

　　借着视察工作的名义，苏晚曦顺利取得了进入北都地下遗迹的军事权限，随着靴底最后一缕阳光消散，她和顾橙一同走进昏暗潮湿的地底隧道。
　　与半年前相比，甬道依旧幽深寂静，远处传来水滴坠落滴答滴答的轻响。
　　“橙子，你似乎特别熟悉这里？”看着步伐不紧不慢的的棕发少女，苏晚曦温声问她。
　　顾橙听后顿了顿身子，粉唇轻启：“当时我和雪薇姐可是在隧道里住了一个多星期。”
　　故地重游，与遗迹相关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翻涌。
　　拐过弯，迎面是一大滩污水，苏晚曦牵住顾橙柔荑轻轻一跃，靴跟撞击石块发出沉闷声响。
　　又走了一段路，顾橙停下脚步，抬手指了指旁边石壁上的小型空洞。
　　“我们的第一处落脚点就在这里，顾成言利用能力抹除了一部分石块。”
　　苏晚曦沿对方所指方向驻足观察，洞口仅供两人进出，内部空间相当狭窄，搭配阴冷潮湿的地底空气，扎营环境可谓差到难以复加。
　　“...你们就睡这里？”女声隐约有些颤抖。
　　“嗯，雪薇姐在影子里放了睡袋，我们休息的时候就用东西把洞口封上，最里面还有顾成言开的呼吸口，用来沟通内外空气。”
　　顾橙拉着苏晚曦往洞内探了探身，指着上方密密麻麻的小孔说：“就这么一点点大，既可以保证呼吸顺畅，也能避免水蛭和变异蜘蛛偷爬进来。”
　　这种条件可比给隐士局干活辛苦多了，苏晚曦眼底掠过一丝心疼，很快又隐没在浓墨般的眸子里。
　　她不在的这一年，顾橙到底经历过多少事。
　　望着苏晚曦紧紧抿起的粉唇，略微颤抖的睫羽，顾橙立刻意识到对方心中所想，手掌绕到自家老婆翘臀轻轻拍了一下。
　　苏晚曦下意识娇躯一颤，瞥过眼望向罪魁祸首。
　　“走啦，我们又不是来参观的。”
　　听见顾橙软软糯糯的声线，苏晚曦也不想着拍回去，只是轻轻揉了两下脸，浅声低语：“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顾橙问她后悔什么，苏晚曦随手撩开落在女孩胸前的零碎棕发，声音艰涩道：“你刚从苏国回来的时候，我表现地那么冷淡。”
　　板着一张冰块脸，语气也特别恶劣，完全没有体谅恋人千里迢迢赶回北都，第一时间是想着见她。
　　顾橙交叉手掌思考了好一阵才明白苏晚曦在说什么。
　　那夜舞会，她穿着最廉价的侍者服，却带走了全场最惊艳也最耀眼的公主。
　　“我当时很害怕你真的不要我了。”女孩小声回答，很快又扬唇微笑。“但是，苏晚晚最后还是心疼我哒。”
　　又让她抱又让她亲的，说是生气了其实一点也不像。
　　苏晚曦闻言撇过脸，粉唇张合：“生气是真的，谁让你不主动联系我...”
　　“包括后来的切磋，我也有趁机欺负欺负橙子的想法。”
　　“......”顾橙。
　　这不就是换着法让她跪搓衣板么。
　　嘤嘤嘤，求婚戒指能不能退，在线等挺急的。
　　一边聊天一边继续前进，刚才顾橙提到的地底水蛭和变异蜘蛛逐渐出现在她们视野，苏晚曦还没来得及操控能力，那些滑腻粘稠的软体生物便在几道电光中化为焦糊。
　　短暂沉默，苏晚曦浅声说：“橙，这些怪物尽量交给我处理。”
　　空气中蛋白质烧焦的气味实在有些难闻，换作重力碾压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顾橙轻嗅几下琼鼻，黛眉微微皱起，立刻觉得未婚妻所言合情合理。
　　上次和江雪薇调查没有更好的处理手段，此刻苏晚曦就在身边，她也没必要把清理威胁的活通通揽下。
　　“那就晚晚来吧~”
　　减少精神力输送，身体陡然轻松不少。
　　穿过黑暗狭长的地底隧道，她们正式进入了遗迹外围，一道横贯大地的巨型裂缝率先映入眼帘。
　　顾橙同苏晚曦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后者主动揽住恋人腰肢，抱着她纵身一跃。
　　头发被风吹动向上飘舞，手电筒的微光却直射深渊，一架生满青苔蜿蜒向下的石质栈桥逐渐展露全貌，两人稳稳当当落在地面，樱唇轻张溢出纤薄雾气。
　　周围是镌刻着怪异图案的古代尖塔，栩栩如生的环蛇浮雕，悬崖两侧还有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奇特植被。
　　沿栈桥步行约五十分钟，支离破碎的地底建筑群从黑雾中冒出头，顾橙立刻加快速度，遗迹的核心区域处处都是阴冷湿润的暗流泥沙，弄得整个靴底泥泞不堪。
　　又过了一会儿，苏晚曦看见一座细长高塔，塔身长满翠绿藤蔓，粗略一瞥甚至容易被错认成是一颗参天大树。
　　跟随顾橙走上台阶，一扇已经开过口的古朴石门静静矗立，苏晚曦注意到豁口整齐光滑，墨瞳略微眯了眯，很快明白这是顾成言的杰作。
　　推开门进入尖塔，温度陡然降低，顾橙拿出打火机点燃墙壁长灯，温热火光照亮女孩小巧精致的耳垂。
　　“苏晚晚，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尖塔顶层。”
　　联系嬴秋槐的最后希望，那具端坐在王座上的残破骷髅。
　　苏晚曦扫了两眼周遭石壁，目光缓缓落在那几幅五彩斑斓的油画上，上面画着一群衣着简朴的古时百姓，最上方则是一条形似飞龙的环状巨蛇。
　　他们信仰的衔尾之蛇...吞尾者耶梦加得...
　　跟上未婚妻脚步，塔内只剩皮靴撞击台阶发出的哒哒清响。
　　随着层数爬高，顾橙的心却在逐渐下沉，她注意到先前摆放在架台的竹简瓷器、冕冠丹书全部消失地无影无踪。
　　指尖轻拭，淡淡灰尘覆在指腹，看来东西被拿走有过一段时日了。
　　如果嬴秋槐已经来过这里...顾橙咬咬粉唇，三步并两步跑向顶楼。
　　“...橙？”苏晚曦轻轻唤了她一声。
　　与此同时，顾橙推开门，娇躯一下僵在原地。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房间中心，残旧破败的王座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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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节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封信

　　点燃烛台，房间亮起几团火光，苏晚曦缓步走至顾橙身后，纤白如玉的手掌轻轻贴住脊背。
　　“橙子....”
　　少女扭头望她一眼，盈盈双瞳透着几分失落。
　　“我们来晚了。”
　　嬴秋槐把该拿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了，如今这座高塔空无一物。
　　苏晚曦从背后抱了她一下，温声安慰道：“先别灰心，或许嬴小姐留了什么其他线索。”
　　闻着女人发间幽幽冷香，顾橙抿了抿唇，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嗯，晚晚你说的对。”
　　死马权当活马医。
　　顾橙松开苏晚曦环在腰畔的柔荑，径直朝王座走，后者眨眨眼转身审视自己右手侧的石质书架。
　　和前几层一样，这里的架台落满灰尘，边缘颜色较深而中间位置稍浅，显然摆放过东西。
　　沉下心细细搜查，苏晚曦半蹲身体，目光扫过每处可能藏着的机关或密匣。
　　很快，顾橙发现石床旁的柜子上似乎铺着一层白色薄纱，随手拭去灰尘，茶瞳蓦然倒映出一封深黄色的信。
　　“苏晚晚，你看这个。”顾橙轻轻吹了吹气，立刻招呼苏晚曦过来。
　　顾橙小姐亲启。
　　左上角的落款工整端正，隐约透露出一丝娟秀，顾橙极擅长正楷，却也不得不感叹嬴小姐这手字确实漂亮。
　　“...留给你的？”
　　“除非这里能有第二个叫顾橙的人。”
　　拆开信封，一股清淡墨香扑面而来。
　　......
　　待顾小姐看到留言，在下应已离开华国数日。
　　家宅路远，有客不辞辛苦赶赴，身为主人理应设宴款待，奈何时局动荡，吾亦不可在此久居。
　　虽不该妄自揣摩，但考虑到顾小姐未来路途凶险，此番前往定有诸多疑虑，随留此信以作解答。
　　吾名耶梦加得，围绕中庭之蛇，顾小姐亦可直接称呼吾为嬴秋槐。
　　此世终末将近，连接两个位面的世界之树即将被啃食殆尽，名为尼德霍格的黑龙从海底苏醒，它鼓动着尖锐双翅，在焦黑的战场上散播灾厄和毁灭。
　　与此同时，巨狼芬里尔的宏伟身躯将填满黑海，张口吞噬高加索山脉，死神海拉驱使着地狱犬加尔姆纵横非洲裂谷，收割一切亡魂。
　　巨人尤弥尔带领其子民肆意践踏城市，苏尔特尔的火焰不断灼烧天穹，待火燃尽，穹顶再无曦阳，黑暗与严寒会包裹所有生灵。
　　北都乃薪火传承之地，它的沦陷意味着整个世界堕入永暗。
　　吾虽不才却也粗通命理，知晓尼德霍格的降临时间为冬至日拂晓，坐标位于北都向东，两海交汇之地。
　　届时，将有一道灭世级裂缝在海平面生成，绝望黑龙从中孕育而出。
　　当尼德霍格孵化成功再度展翼，现实与虚幻便会陷入重叠，永不可逆。
　　阻挡末世到来的唯一方式，就是在裂缝中彻底杀死灾祸源头尼德霍格，这也是顾小姐被选中的原因之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吾从汝身上看到了那几亿分之一的变数，或者换种更加贴切的说法。
　　希望。
　　因此吾赐予汝近乎不灭的躯壳，永恒旺盛的活力，以及一段不为任何人窥探篡改的命运。
　　一切都已交付，剩下只看顾小姐如何决断。
　　许久未曾动笔，一时生疏，字迹潦草，还望见谅。
　　读到这里便没了下文，顾橙轻轻挪动玉指，露出右下角一行整齐落款。
　　九月六日凌晨三时，嬴秋槐留。
　　一字一句重新读了数遍，女孩转过头，发现苏晚曦静默站在身后，眼神格外复杂。
　　“晚晚，你怎么看待这封信？”顾橙轻声问她，捏着信封的指腹略微发白。
　　女人敛敛眸光，声音低沉：“事到如今，嬴小姐没有欺骗我们的理由和必要。”
　　她们所获取有关末世的一切信息基本都来自于嬴秋槐，频繁生成的裂缝，行事愈发大胆的寒鸦都是有效佐证。
　　“橙子，按照信中意思，我们需要赶在尼德霍格孵化前杀死它。”
　　灭世级裂缝只存在于数据虚构当中，它所蕴藏的能量应是强性裂缝的百倍以上，需要举全国之力才有可能消灭，仅靠她们根本做不了什么。
　　“近乎不灭的躯壳是指强大的恢复力，永恒旺盛的活力应该是说我的精神力和耐力远超常人。”顾橙顿了顿，语气疑惑。“那这个...不为任何人窥探篡改的命运又是指什么...”
　　嬴秋槐并未详细解答，正如信纸上留着的大片大片空白。
　　苏晚曦单手抚唇，脑海忽然灵光一闪。
　　“橙...你还记得那天在常青藤公馆吗？”
　　“嗯，记得。”顾橙点点头。
　　那可是她第一次见家长，当然会记忆犹新。
　　“那位撞到我们的长发少女名为柳梓楼，拥有一种类似预知未来的超自然能力。”
　　柳梓楼在和顾橙对视的一瞬间产生了某种奇特反应，这可能就和嬴秋槐所说的命运有关。
　　得找机会问问柳梓楼，弄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收好信封，两人又在房间里搜寻一阵，确定没有落下任何线索，便准备沿着原路返回。
　　“至少，这一趟不是无功而返。”
　　嬴秋槐解答了最重要的问题，其他一些小的疑惑倒是无伤大雅。
　　钻出门洞，空气愈发潮湿，苏晚曦突然感觉靴底一阵颤动，随即蹙起秀眉。
　　“怎么回事？”
　　顾橙显然也感觉到了，立刻取出手枪。
　　“好像是...”苏晚曦话刚说到一半，一块巨石从头顶直勾勾坠落。
　　重力反抬，已经有了初速的落石在半空中轰然解体，紧接着大地剧烈震颤，无数石块崩解下坠。
　　“地震。”
　　重力场完全张开，视野内所有碎石漂浮在空气中，两人轻蹬地面，踩着落石往栈桥方向走。
　　耳边传来持续不断的轰鸣声，剧烈震颤致使遗迹出现不同程度的垮塌。
　　眼前金纱逐渐荡起层叠涟漪，刹那间地面停止震动，一切又归于原状。
　　“我休息一会儿。”脑海中传出一道清脆女声。
　　顾橙愣了愣，很快意识到什么。
　　她...消去了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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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节 第三百九十章 妖精打架

　　回到地面，两人接到的第一条手机推送就是北都发生4.7级地震，暂未出现人员伤亡。
　　一路上听苏晚曦科普，顾橙也大致弄清楚了情况，京城位于两大陆块的交接区域，城市地下遍布地质断裂带，因而极易诱发地震。
　　跟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顾橙拿着公文包坐到副驾驶，苏晚曦随即拧动钥匙启动汽车。
　　“顾成言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少女粉唇紧抿，玉指轻轻搭在腿侧，表情三分纠结七分担心。“不过，我仍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利用能力抹去地震这一概念，这才是S级觉醒者应该拥有的实力。
　　“莫非...精神力透支了？”苏晚曦温声猜测。
　　顾橙点点头，语气格外复杂：“不是没有可能，她现在给我的感觉非常疲倦。”
　　顾成言陷入沉睡意味着顾橙接下来这段时间只能使用雷电操控，战斗力掉了不止一星半点。
　　周遭群狼环伺，为了保证未婚妻人身安全，苏晚曦决定暂时放弃外出，寸步不离地守在家里。
　　“有苏晚晚在，她根本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顾橙摸摸头发，星眸低垂。
　　明明两人只需要等到地震结束再回出口即可，重力操控能保证她们不被落石砸伤掩埋，而概念抹除则完全可以在方向明确的情况下开辟出一条新路。
　　换言之，她和苏晚曦有一万种方法脱困，顾成言偏偏选了最吃力的那一种。
　　“根据重力场反馈，震源离我们这里相当近。”苏晚曦轻踩油门，纤白柔荑紧紧握着方向盘。“她应该是想减少地震带来的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
　　检测部门获得的震动数据为4.7级，如果顾成言没有使用能力，具体等级肯定远远不止。
　　思来想去，也便仅有这一种解释。
　　顾橙伸手撑着雪腮，黛眉微蹙，片刻，靴跟轻轻跺了两下车垫。
　　“这人到底和谁学的...死别扭还喜欢傲娇...”
　　跟她说清楚又不会怎么样，非要留下句“我休息一会儿”下一秒就不见人。
　　苏晚曦拿余光瞥一眼气呼呼的棕发少女，话到嘴边突然停住，只是樱唇止不住地朝上扬。
　　当然是跟另一个傲娇学的。
　　回到公寓，苏晚曦脱去风衣换上居家拖鞋，顾橙跟在她身后弯腰，顺便将未婚妻换下的马丁靴靠边摆好，然后走进客厅，啪一声倒在沙发。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嬴秋槐描述的世界末日。
　　顾橙开始后悔自己看了那么多灾难片，一联想就根本停不下来。
　　尤其是前段时间她曾亲自面对过苏尔特尔，若干迫击炮轰在火焰巨人身上仿佛只是给它下了场毛毛雨，收效甚微，对方几乎强到不可战胜。
　　而在它之上，意为绝望的黑龙尼德霍格又该何等强大。
　　恰在这时，一抹幽香钻入琼鼻，顾橙抬抬脑袋发觉有东西抵着自己，睁开眼是一双细腻匀称的光洁玉腿，在薄黑丝包裹下隐约透着肉色。
　　苏晚曦举止优雅地并拢双膝，手掌轻轻靠在恋人发间，气若幽兰。
　　顾橙歪了歪头，脸颊贴着苏晚曦大腿蹭了几下，隔着一层黑色丝袜，未婚妻蹭起来又滑又软，直到鼻尖沾染上对方身体的香气，女孩才肯作罢。
　　苏晚曦对此倒是习以为常，甚至放弃相对舒服的搭腿，主动让顾橙枕着。
　　没有什么比女朋友的膝枕更降压。
　　顾橙再闭眼脑子里果然不再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而是一间空旷适宜的休息室。
　　嫩绿色藤蔓攀附在窗沿，午后的风吹来阵阵花草清香，耳边是平缓而熟悉的呼吸，唯独少了那一丝从眼缝里渗进来的光。
　　察觉到女孩往自己腿外挪了挪脑袋，苏晚曦有些疑惑，玉指缠绕的秀发轻轻散开。
　　“睡得不舒服？”
　　“不是。”顾橙小嘴微张，瞧上去可爱极了。“晚晚，刚才灯光都被你胸挡着了。”
　　“......”苏晚曦。
　　我32C怪我咯。
　　俯身吻了吻未婚妻粉唇，苏晚曦贴着耳垂轻声细语：“橙子揉的时候可没嫌它挡光...”
　　尾音低沉诱惑，原先高冷的墨色瞳褪去寒意，变得波光潋滟，媚态横生。
　　顾橙只是斜斜望了苏晚曦一眼，陡然感觉身体发烫，就连心跳也开始加速。
　　不得不承认苏晚曦在某些方面很会勾人，又或者说美人天生丽质，一瞥一笑皆是绝色，撩起人来自然得心应手。
　　“你，在，玩，火。”
　　顾橙一字一顿，指尖轻轻掐着苏晚曦细腻的大腿。
　　“哦？”女人再次低头亲了她一口，同时魅惑地吐一小截舌头。“所以橙子要反攻嘛？”
　　看着苏晚曦粉嫩软糯的舌尖，顾橙再也忍不住，翘臀用力想要起身。
　　她今天非得把苏小妖精就地正法，让晚晚知道勾引她的下场。
　　就在这时，一只纤长玉手忽然从棕发间抽出，轻车熟路地划向少女腰畔。
　　“呜...嗯...”顾橙一下蜷起娇躯，修长双腿在沙发胡乱瞪着。
　　“你...又作弊...”
　　苏晚曦太了解她了，自己身体有什么敏感部位都一清二楚。
　　望着在怀里扭动娇躯的未婚妻，苏晚曦魅惑一笑：“橙子，你要做什么来着？”
　　估计是被这话刺激到，顾橙突然潜能爆发，抬手摁住苏晚曦香肩，将对方直接压倒在沙发，粉唇一口咬在锁骨。
　　“就是做现在这个！”
　　话音刚落，顾橙玉腿轻轻拨开膝盖，抵在身下人腿根，左手擒着皓腕，右手挪至翘臀。
　　......
　　或许是因为她们有段时间没在床上打过架了，又或者是身处新鲜感较为浓烈的客厅，这次战斗持续了很长时间，等顾橙清醒已经下午快五点。
　　拍拍压在自己肩膀的苏小姐，后者略显迷茫，很快挺直腰从顾橙身上起来。
　　衣服散落一地，腿上的黑丝也破了。
　　一条丝袜好几百，顾橙事前没觉得怎么样，事后才感觉心疼。
　　都是钱啊，一次还废两条，早知道回卧室换双便宜点的了。
　　苏晚曦对此深表赞同，不过出发点和顾橙有所偏离。
　　她只是单纯觉得，贵的确实不如便宜的好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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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节 第三百九十一章 罪人

　　同未婚妻运动完，两人俱是香汗淋漓，简单清理一下沙发便默契地回卧室拿换洗衣服，准备好好洗个澡。
　　踩着凉鞋走进浴室，顾橙望见苏晚曦胸前自己留下的那一抹嫣红，俏脸不禁烧了一下。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她刚才明明没有多用力。
　　顺着对方目光，苏晚曦终于也注意到自己锁骨的吻痕，柔荑轻抚，纤白匀称的食指悄悄划过细雪。
　　“橙子...今天真是长进了...”女声低沉慵懒，拖着勾人尾音。“就这么想在我身上留印子？”
　　苏晚曦轻拭几下吻痕发现效果甚微，玉指随即上移划过唇瓣，一白一红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交相辉映，水雾缭绕间尽显诱惑。
　　顾橙嘟着嘴回答：“才没有，是苏晚晚肌肤太敏感了。”
　　留专属印记什么的...想想就涩气值爆表...
　　“敏感？”苏晚曦闻言反倒歪了歪头，语气疑惑。
　　“橙子明显比我敏感鸭~”
　　说要反攻的是她，躺在身下柔软无力的也是她。
　　呵，女人。
　　一边帮忙打沐浴露一边娇声调侃彼此，玩笑话归玩笑话，适当的妖精打架确实有利于身心健康。
　　至少，顾橙觉得自己原先绷紧的精神在苏晚曦的精湛技艺下明显放松不少。
　　享受一阵事后温存，妇妻俩换上清凉的家居服，坐到客厅稍微小一点的待客沙发。
　　大沙发的沙发垫已经被顾橙卸下来，做过那么长时间，垫子上全是她们的汗液和欢爱痕迹，打死她都不可能直接坐。
　　明天天气不错，赶紧洗了晾阳台晒晒。
　　放下吹风机，顾橙发现茶几上摆着两杯枸杞茶，摸摸杯璧已经发凉。
　　“回来的时候我就倒了。”苏晚曦半撩长发，露出一截光滑白嫩的天鹅颈。“后来忘记喝了。”
　　至于为什么忘记，也无需她多言。
　　顾橙正觉口干舌燥，于是抱着茶杯小口啜饮，待水位下去一半，又拎茶壶往里添了一些热水掺温。
　　“晚晚，你不渴吗？”
　　“有一点。”
　　见未婚妻还在打理头发，顾橙把自己那杯掺好的枸杞茶递到对方面前，转身拿起另一只蓝色猫爪茶杯，依法炮制。
　　她以前逛论坛刷知乎看到过房事须知，情侣之间温存结束首当其冲就是补充水分，而且尽量不要喝凉水，容易刺激胃。
　　“晚晚先喝东西吧，我帮你吹干。”
　　不扎皮筋自然散开的情况下，顾橙的头发一般只到蝴蝶骨往下四五公分位置，苏晚曦的墨发则是真真切切能垂到腰畔，纤细浓密。
　　也正因如此，后者每次洗澡都要花比顾橙更多的时间打理秀发。
　　苏晚曦倒是有过把头发再剪短点的想法，不过看在顾橙这么喜欢黑长直的份上，女人思考两三秒也就放弃了。
　　比起小部分时间方便清理，她更希望在未婚妻面前维持漂漂亮亮的小仙女形象。
　　反正平时束着也不碍事。
　　顾橙接过吹风机，左手轻轻托起恋人如瀑布般垂落的墨发，入手一片丝滑，微凉中带着些许柔软。
　　调低风速细细吹拂，浓郁的洗发露香一刻不停地往鼻腔里钻。
　　看着自家晚晚白皙光洁的后颈，小巧精致的耳垂，顾橙整颗心都跟着软下来了。
　　果然啊，女孩子香喷喷的又温柔又可爱，简直棒极了~
　　等头发吹干，苏晚曦在顾橙督促下喝完了一整杯枸杞茶。
　　晚饭是胡萝卜炖牛肉和韭菜炒鸡蛋，考虑到最近工作繁忙，苏晚曦身体素质又远不如她，顾橙特意在锅里熬了安神汤，又加了些具有清心镇静作用的生百合。
　　未婚妻爱吃甜的，冰糖当然必不可少。
　　起锅上桌，顾橙自己也喝了一点，感觉味道还不错，下次可以尝试加桂圆。
　　......
　　晚餐结束，苏晚曦把笔记本搬到茶几，继续分析安芷水发来的各项资料，顾橙尝试唤醒顾成言无果，又重新拿出信细细品读。
　　大概半小时不到，女人轻声唤她，说有新的发现。
　　“程皓电脑里存了关于地下室微型太阳的详细信息。”
　　就如顾橙猜测的一样，那颗灼热耀眼的光球是苏尔特尔概念上的一部分，强性裂缝在雷霆洗礼下分崩离析，而作为火焰巨人本体的心脏却悄然降生。
　　通过文档分析，寒鸦高层一开始并未注意到心脏存在，因为没有任何传说或资料记载苏尔特尔能够通过这种方式降临现世。
　　“根据目击人员描述，他们在广场中心发现了一团混沌而模糊的火，甚至有两三秒钟时间，连普通人也窥见了裂缝内部的骇然情景。”
　　顾成言以前告诉过顾橙，概念抹除在晋升S级后可以撕开一部分空间。
　　莫非，苏尔特尔是趁空间撕裂的一瞬间挣脱束缚，侵入现实？
　　顾橙抿了抿唇，觉得这一猜测有迹可循，只可惜顾成言暂时沉睡，不能从她身上取证。
　　“晚晚，你叔叔那里有进展吗？”
　　距离交接俘虏已经过了好几天，顾橙十分好奇苏延生到底有没有从程皓嘴里撬出东西。
　　苏晚曦略微颔首，纤纤玉指敲击两下键盘。
　　“程皓可能是寒鸦组织里执念最深的那一批人，在清醒状态下套他话基本不可能。”
　　“所以，家里用了些特殊手段，也算有所收获。”
　　特殊手段？顾橙仔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心理却没有任何负担。
　　看完寒鸦内部有关人体实验的数据记录，少女恨不得程皓多挨些拷打，最好再以一种不怎么人道的方式结束生命。
　　这是他罪有应得。
　　“橙子，你原先的设想没错，程皓确实不是纯粹的S级觉醒者。”苏晚曦蹙起黛眉，贝齿轻咬一下粉唇。
　　“林树生死后，寒鸦盗走其残骸交给程皓，后者利用分裂缝补的能力裁剪了男人尚未离体的灵魂。”
　　顾橙闻言眼神骤然发寒，靠近腿根的纯白色丝绸睡裙被玉指拧得发皱。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林树生的灵魂，而是凌一...”
　　苏晚曦点点头，语气低沉：“那位代号零的女孩可以大幅提升觉醒者能力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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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节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两个好消息

　　顾橙曾经亲身体验过凌一的能力，在苏国圣彼得堡，当时只有B-级的雷电操控便能在精神力强化下暂时提升至A级。
　　也正因如此，程皓才会想到分离出凌一的少部分灵魂，使自己无时无刻处于强化状态。
　　根据霍夫曼·拜尔教授所著的《关于戈培尔理论的详细分析与后续猜想》可得，超自然能力直接与灵魂挂钩，程皓缺少凌一主观意志上的协助，能发挥出的实力实在有限，更何况，两种互相排斥的灵魂还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副作用。
　　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时不时贯穿灵体的灼热痛感，无论哪种都会让普通人感觉痛不欲生。
　　仅从理性角度出发，苏晚曦不认为程皓此举做得有多明智。
　　“晚晚，那他有可能把凌一那部分灵魂还回去吗？”顾橙咬了咬唇，茶色瞳难掩失落。
　　苏晚曦摇摇头，柔荑划过脸颊，撩起胸前一缕细长墨发。
　　“很难，程皓绝对不会乖乖听话。”
　　男人执念太深，想让他主动归还根本不可能，再加上顾橙废了程皓一整只手，后者对她恨之入骨，指不定耍什么小心思。
　　再者说，针对灵魂层面进行修改，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顾橙也不放心把凌一交到对方手上。
　　至于利用药物或者别的手段逼迫程皓更不现实，所有超自然能力的使用都需要觉醒者集中精神，谁都不能指望一个喝醉酒还打了麻醉剂的主刀医生给她家孩子做开颅手术。
　　两人间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重，苏晚曦眨眨眼伸出藕臂，把顾橙抱到自己腿上。
　　“除此以外，还有两个好消息，橙子要不要猜猜看？”温香软玉入怀，女人的声音不自觉温柔许多。
　　感觉臀底传来微凉而细腻的触感，垂眸是两截白嫩小腿轻轻抵着茶几，顾橙琼鼻抽了抽气，轻声回答。
　　“...猜不出来。”
　　苏晚曦闻言挺了挺胸，任由两团柔软的棉花糖直直顶在未婚妻后背。
　　“第一就是军方已经准备好对寒鸦实施制裁。”
　　负责监督的各级委员会将根据现有名单及证据挨个清查，为了表明力度也为了防止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栽赃陷害，上头特地派遣了调查小组深入研究。
　　“用不了多久，极少数潜伏在华国高层的蛆虫就会被彻底清除。”
　　寒鸦在北都的布置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此次围剿只要成功便如同断它一臂，顾橙的人身安全也能得到极大保障。
　　“制裁大概什么开始？”
　　顾橙摸摸睡裙，不经意碰到恋人大腿，后者水眸微漾，轻抬柔荑覆住手背，让自家娇妻感受得更加真切。
　　“今天早上。”苏晚曦神情微顿，轻描淡写道：“他们本就有所准备，这种事当然落实得越快效果越好。”
　　确保寒鸦没有足够时间交换情报，进而将其一网打尽。
　　顾橙听罢若有所思，脑袋缓缓垂低，任由纤长挺翘的睫羽盖过茶眸。
　　很快，苏晚曦捏了一下脸蛋，女孩逐渐回过神。
　　“那第二个好消息呢？”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我们成功策反了一部分俘虏。”
　　事实证明，寒鸦也并非铁板一块，其内部诉求各不相同。
　　有人真的信仰所谓全知全能之主，有些人则把教典信条当作空气，加入组织不过是为了谋求自身利益。
　　苏晚曦环住胳膊，把顾橙整个抱在怀里，光洁可人的下巴轻轻搭在棕发，吐气如兰：“你还记得那个可以屏蔽你能力的家伙吗？”
　　“张世玉？”
　　“不错，他投降的那么干脆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本来就不认可寒鸦。”
　　“那他为什么要助纣为虐...”顾橙疑惑不解。
　　“另一位名为叶琳的火焰能力者是他女朋友，属于比较魔怔的一批信徒。”
　　苏晚曦的语气平静而复杂，似有惆怅似有惋惜，顾橙闻言短暂沉默，另一只手轻轻牵住未婚妻，十指相扣。
　　“难怪看你把刀架在人家女朋友脖子上，他就直接放弃抵抗了。”
　　工作只是任务，远远谈不上信仰。
　　好像联想到什么，顾橙又问：“叶琳既然是狂信徒，她又怎么会同意恋人背叛自己？”
　　“因为你...”苏晚曦叹了口气将情绪收回心底，略带调侃道：“我家橙子魅力太大，一见面就直接把她掰弯了~”
　　“......”顾橙。
　　下一秒，女孩用力掐了一下苏晚曦大腿。
　　“你老婆又不笨，信了才有鬼。”
　　虽然经历过嬴秋槐洗骨伐髓，顾橙自认现在的颜值不说人类巅峰基本也差不了多少，但刚见面就把直女掰弯什么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所谓的人间扳手，现实绝对不存在。
　　况且如果未婚妻说的是实话，她的语气绝对不会像此刻这般轻飘飘，而是一种带着浓烈醋意和不爽的怨妇口吻。
　　事实也的确如此，苏晚曦低头蹭了蹭耳朵，低声细语道：“好啦好啦，我不开玩笑了，叶琳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那是什么？”
　　“她崩溃了。”
　　“...崩溃？”
　　“因为你抹掉了那颗微型太阳。”
　　寒鸦教典中的末世意味着毁灭与新生，是全知全能之主对愚昧无知的凡人降下神罚，苏尔特尔亦是考验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觉醒者作为被主选中的代行人，根本不可能违抗麾下的惩戒天使，而顾橙却轻而易举地抹杀掉对方。
　　强烈的刺激狠狠冲击了叶琳的三观，这位黑裙女子在看到火焰心脏熄灭的一瞬间就已丧失斗志，傻呆呆瘫软在地。
　　“苏叔叔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医生对她进行治疗，希望叶小姐能迷途知返。”
　　叶琳在寒鸦内部的职务并不高，一方面她加入时间晚，另一方面张世玉也一直阻止她往更黑的地方堕落。
　　“晚晚，你叔叔是怎么判断一位寒鸦教徒可以被宽恕并接纳的？”
　　毫无疑问，这种做法必须承担很大风险。
　　“织梦。”苏晚曦轻轻吐出两个字。
　　“宋先生已经接受家父邀请，来苏家老宅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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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节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多吃菠萝可以美容

　　听到宋时彦接受苏家拉拢，顾橙一时间百感交集，对方曾在她最迷茫的那段时期提供过许多帮助，后经隐士局拆解，能再度共事实在难得。
　　“宋先生本来不想站队，但那份来自梦境的联络人名单就如同投入幽潭里的石子...”
　　苏晚曦端起茶杯小口啜饮，放下时瓷底不小心碰撞茶几溅起些许水花，所幸没有打湿电脑。
　　“他需要足够庞大的背景提供庇护，而我们也需要织梦者挖掘更深层次的寒鸦情报。”
　　网络信息可以交由拟态幽灵代为抓取，但倘若具体到人，宋时彦的梦境构造明显更有潜力。
　　只要是目标亲身经历过的事，梦境里总会存在线索。
　　顾橙轻轻嗅着未婚妻身上带有沐浴露味的清甜体香，纤纤玉足踩住凉鞋，十颗雪白精致的脚趾整齐排列，苏晚曦余光瞥过，顿时觉得可爱极了。
　　“晚晚...说到底我们还是要打情报战...”
　　仅凭个人力量消灭寒鸦并不现实，她们目前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将敌对分子通通标注出来，剩下的交给国家机构统一处理。
　　苏晚曦听后微笑着戳戳恋人额头，吐气如兰：“橙子最近的个人英雄主义浓度过量了哦～”
　　虽然嬴秋槐的话有几分钦定的意思，但苏晚曦依旧希望顾橙不要有太大压力，整天想着把事情全揽在到自己身上。
　　偶尔，依赖一下她或者家里人也未尝不可。
　　抛开觉醒者身份，顾橙不过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妙龄少女，理应享受普通女孩子该过的生活。
　　逛逛街约约会什么的，而不是整天打打杀杀。
　　知道未婚妻又在关心自己，顾橙心底逐渐涌起一阵暖意，脑袋靠在女人脖颈撒娇似的蹭了两下。
　　“我知道。”声音清脆甜美，仔细听又好像藏着一丝丝软糯，苏晚曦忍不住低头吻了顾橙一口，双腿并拢轻轻摩挲。
　　“至于嬴小姐的这封信...橙，我倾向于立刻把消息传递给家父和安芷水...”
　　既然决定了要合作，这些关键信息必须公开透明，尽管苏晚曦在某些方面很讨厌苏常卿，但后者的手段和能力她这个做女儿的看了也不得不佩服。
　　阿杉想接过苏家，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嗯，晚晚，我支持你的想法。”
　　长辈们吃过的盐比她煮过的饭都多，顾橙不认为自己比他们更懂军事或政治。
　　术业有专攻，她需要做的就是将自身打磨锐利，成为一柄随时可以取敌性命的尖刀。
　　......
　　窝在未婚妻怀里看了许久电脑屏幕，顾橙主动站起身把昨天买的菠萝切好，放到温盐水里慢慢浸泡。
　　晚上睡觉前吃点水果也还不错。
　　“顾成言？”
　　试探性唤了一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少女抿抿唇打开水龙头，把手指沾染上的菠萝汁全部冲走。
　　“接下来，是该剪指甲还是束头发？”
　　听到脑海中传来熟悉女声，顾橙娇躯陡然一颤，瞳孔进而亮起一抹欣喜。
　　“你回来啦？”
　　顾成言沉默片刻，语气有些复杂。
　　“你坐到苏晚曦腿上的时候我就醒了。”
　　刚睡醒便被喂了一嘴齁甜齁甜的狗粮，恰好她精神疲倦，懒得参与讨论，只是在一旁静默听着。
　　“...这么一会儿不见，想我了？”
　　女人声音一如既往的轻佻，顾橙听罢倒是毫不避讳，语气认真地打出一发直球。
　　“嗯，想你了，不过更多的还是害怕你出事。”
　　就像进入叛逆期的女儿突然跟家里人吵架，盛怒之下离家出走，做母亲的第一时间是气愤，紧接着就会化作担心。
　　尽管两人一体同源记忆共享，却也不是所有情绪都能相通，某位傲娇怪倘若知道顾橙此时此刻抱着这种心理，怕不是要当场炸毛。
　　我拿你当亲妹妹，你却想当我妈？
　　“真的想我？”顾小姐半信半疑。
　　顾橙点点头：“当然啦，苏晚晚也很担心你。”
　　苏晚曦...担心我？
　　这六个字搭配在一起实在令顾成言难以相信，她一直觉得自己和苏晚曦的关系算不上坏却也绝对说不上好。
　　估计是看在她对顾橙态度不错的份上，爱屋及鸟。
　　回到客厅，顾橙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转告给苏晚曦，后者听后眨了眨眼，当真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顾小姐晚上好。”
　　“......”
　　“苏小姐也是。”
　　言毕，顾成言交还身体控制权，顾橙踉跄一下坐到苏晚曦旁边，女人正感觉怀里空空的，索性又把她捞到膝盖上。
　　“顾成言说她还是很困，要再睡一会儿。”顾橙揉了揉眼睛，努力坐正身体。“不过，我问过她了，概念抹除的确可以打通现实和裂缝的界限。”
　　也就是说，苏尔特尔能在现世留下心脏作为锚点，很大程度上利用了顾成言。
　　“那地震呢？”苏晚曦问顾橙。
　　女孩润润嗓子，两截藕臂环过胸前丰盈。
　　“也是她做的，利用精神力抹除了地震这一概念。”
　　严格意义上讲是抹去了震源和地质断裂带常年积攒下来的能量，根据顾成言后续描述，她的能力远没有顾橙想象中那么无敌。
　　“她无法对最基本的物理规则进行长时间干涉。”
　　精神力充裕的状态下，顾成言可以抹除一定区域内的物质和能量，但这不代表她真的篡改了物理法则。
　　女人只是在利用能力强行制造bug。
　　“原来如此...”顾成言的情况倒是没有超出苏晚曦预期，身为老牌A+级觉醒者，她比顾橙更了解超自然能力的构造与运行。
　　要是顾成言真能随意抹除概念，别说苏尔特尔了，就是再加上黑龙尼德霍格，前者直接给顾橙上个免死buff，未婚妻照样能一路从头砍到尾。
　　就超能力这一话题讨论到夜里十一点，差不多也该睡了，苏晚曦一边收拾电脑一边享受顾橙的菠萝投喂。
　　吃完水果，两人默契地漱了漱口，上床休息。
　　正当顾橙以为苏晚曦没听懂她的暗示时，两条细腻光洁的大长腿突然缠到腰畔。
　　“来吗？”苏晚曦问她。
　　她家橙子真是学坏了，连这个都知道，不过正好，中午在沙发上，她也没怎么尽兴。
　　顾橙红着脸轻嗯一声。
　　片刻，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以及女人婉转甜美的低声娇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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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节 第三百九十四章 姬达

　　距离冬至还有不到四十天，街道两侧的银杏已然落尽，金黄色的叶片在地面铺成浅浅一层，偶有些许秋风拂过，卷起一簇簇交织层叠的叶海。
　　顾橙双手捂唇呼了呼气，小半截皓腕从毛衣袖口里露出来，光洁纤细，隐约透着几分莹白，藏在透明丝袜下的白嫩双腿随脚步轻轻摇摆，一下一下晃人心神。
　　“莲藕，冬瓜，排骨...”少女推着购物车，粉唇喃喃自语。“......家里好像没水果了，可以再买些石榴和梨。”
　　安芷水与凌一住进来已经有些时日，苏晚曦也习惯了在餐桌上多添两副碗筷，见她们能和谐相处，顾橙深感欣慰。
　　凌一性格呆萌长得又可爱，平时只会待在卧室里画画，不吵不闹，相当讨人喜欢，和她同住的安芷水更是资深宅女，对叶卡捷琳娜小姐而言，从卧室到客厅的距离比从澜江到西伯利亚还要远，除了一日三餐顾橙基本见不着她人。
　　“帮我拿一斤猪里脊，谢谢～”礼貌地招呼一声售货员，顾橙停下脚步，微笑着望向货台。
　　家里人一多，每天在选购食材上花费的时间也就越多，既要考虑苏晚晚安芷水的口味喜好，又要尽可能保证荤素搭配，营养充足。
　　累是累了点，但顾橙乐在其中。
　　毕竟，谁会拒绝恋人、朋友带着满足神色的目光呢？
　　“总共三十二块钱。”
　　接过塑料袋，女孩掏出手机扫了扫付款码，心道最近不仅米面涨价，就连蔬菜和肉都比以前贵了。
　　有些人已经提前得到风声，开始大规模囤积粮食，华国高层也在想方设法压低物价。
　　如此一来造成的结果就是柴米油盐涨幅不算过大，勉强可以让大众接受。
　　将袋子放进购物车，顾橙撩撩碎发继续朝蔬菜区走。
　　“这位小姐请留步...”
　　刚走几步，一位衣装靓丽的年轻女子突然叫住顾橙，后者转过身环顾四周，确定除了自己应该没有别人。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顾橙抬手戳戳酒窝，声音清脆。
　　女人嗯了一声，粉唇紧抿，她的五官生得端正立体，肌肤白皙而光滑，一头酒红色大波浪垂在肩边，身穿一条浅棕色连衣裙，长度及膝，底下踩着一双装饰精巧的乐福鞋。
　　两人隔了近两米，顾橙依旧能闻到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明明都是玫瑰混着薰衣草，却和苏晚曦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
　　“请问，这位漂亮的女士，能否将联系方式告知在下？”来者弯了弯唇，语气平缓。
　　顾橙闻言顿时一愣，思绪有些混乱。
　　这是...什么意思...抬头望一眼女子，顾橙从她眸底看到一抹显而易见的欣赏，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欲望。
　　搭讪？顾橙没少见过跟自己要联系方式的，但这么直白又同为女性还真是第一次。
　　“我不太明白...”
　　少女尝试装傻充愣，柔荑紧紧握着车扶手，女人见状环起胳膊，双腿立得笔直。
　　不同于家中苏大小姐的端庄低调，眼前人的穿戴极为奢侈，无论是左手精致华贵的卡地亚腕表又或者是脖颈璀璨耀眼的蒂芙尼项链，她就像奢饰品堆砌下的公主，丝毫不曾掩饰自己的逼人贵气。
　　“可能有些唐突了，但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如果有机会也希望能多了解彼此一点。”
　　如果说之前还存在渺茫的可能性是顾橙误会了，这句话一旦抛出，女孩再迟钝也明白对方的潜台词。
　　我可以追你吗？
　　“噗嗤...哈哈哈...”
　　脑海传来顾小姐压抑的笑声，顾橙摩挲几下衣角，感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怎么，她看起来有那么姬吗？
　　“抱歉，我暂时没有扩大交际圈的想法。”
　　不管姬不姬的，快刀斩乱麻总不会错。
　　顾橙揉揉眼睫，刻意露出左手中指的订婚戒指，女人瞥见戒指，脚步一下僵在原地。
　　已经订婚了？
　　再死缠烂打有点不符合作风，名媛小姐咬咬樱唇，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难得遇见一位样貌气质皆是绝佳的美人，不曾想已经名花有主。
　　“抱歉，打扰到你了。”
　　话音刚落，女人转身离开超市，没有一点拖泥带水，顾橙望着对方略显落魄的背影，茶色瞳平静似水。
　　“你伤人家心咯～”顾成言小声道。
　　顾橙眨巴几下眼睛，推着购物车朝原定方向走。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对方没有死缠烂打也算一桩幸事，顾橙俯下身挑挑拣拣，找了两根卖相不错的莲藕装上。
　　“我这是对媳妇忠贞不二。”
　　避免恋人误会的最佳方法就是把一切隐患扼杀在摇篮里，只要她铁了心不留联系方式，拒绝地够快够冷，醋味就追不上她。
　　至于同意了做普通朋友什么的，纯粹就是吊着别人，顾橙个人感觉这种做法，挺绿茶的。
　　“我家晚晚不比别人香多了？又温柔又体贴，颜值还高到不得了。”
　　一聊到这个话题，顾橙的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顾成言总结下来就是。
　　苏晚晚全世界第一可爱。
　　离开超市，闻到路边浓郁的炒糖香，顾橙抚平衣领小跑到摊位，像个小孩子似的盯着砂锅瞧。
　　“再买点糖炒栗子好啦～”
　　苏晚晚和凌一都爱吃，当零食磨牙也不容易长胖。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公寓，苏晚曦早已在玄关等待多时，女人主动接过塑料袋又把拖鞋递给顾橙。
　　“橙子辛苦了...”
　　抱着亲了一会儿，顾橙松开胳膊，琼鼻贴着苏晚曦脖颈吸了一口。
　　“苏晚晚，我今天遇见一个人...”
　　顾橙把刚才在超市里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苏晚曦初听时黛眉微蹙，粉唇更是紧抿，听到拒绝才逐渐舒缓，最后在女孩唇瓣用力吻了一口。
　　“果然...我早就该买枚戒指给橙子...”
　　省得闲杂人等总想着窥探她家小娇妻。
　　被苏晚曦连着揉了好几下脸蛋，顾橙拨开柔荑，在对方小肚子上狠狠rua了一把，转身走去厨房。
　　“先别腻歪啦，我去做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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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节 第三百九十五章 喧嚣将近

　　用完午餐，安芷水和凌一先回卧室休息，苏晚曦则主动留下帮顾橙收拾餐桌。
　　“晚晚，最近蔬菜价格涨了好多...”感受潺潺流水划过肌肤，顾橙一边洗碗一边小声说话。
　　“买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回家算算开支才发现实际花费并不少。”
　　苏晚曦闻声接住碗筷，光洁细腻的藕臂越过脑袋，轻轻把东西放进橱柜，离开时更不忘用柔荑顺几下毛。
　　“华国的应对已经相当及时，其他国家的情况比我们还要严峻。”
　　得益于先进的社会制度和强大的群众生产力，华国高层能更好的调控日用品价格，避免社会秩序先一步崩坏。
　　“清扫行动马上就要进入尾声。”苏晚曦润润嗓子，樱唇微张。“大鱼落网，剩下的小鱼小虾应该蹦哒不起来。”
　　军方从制定计划到实施行动只花了不过两个星期时间，寒鸦埋下的暗棋被尽数拔除，最令人后怕的当属觉醒者小队内部存在叛徒，那是寒鸦渗透的主力，顾橙所处小队的队长欧阳拓被指与寒鸦执事私下勾结，只可惜逮捕终究慢了一步，等处理者赶到，现场早已人去楼空。
　　“另外...”苏晚曦抿了抿唇，眼神略显复杂。
　　听出未婚妻语气有些犹豫，顾橙擦干手，转过身与她对视。
　　“另外什么？”
　　望着面前清澈温和的茶色瞳，苏晚曦随手拨弄两下墨发，贝齿轻启：“考虑到顾小姐战功卓越，排斥效应又比一般觉醒者严重，军方决定将你下调至第二梯队，只在必要时参与裂缝处理。”
　　明确黑龙尼德霍格的降生坐标后，华国高层往京城调派了大量觉醒者，之前的几支作战小队在原先基础上扩编成十几支。
　　“这是由会议统一决定的，我没有...”
　　话刚说到一半，粉唇突然被一根湿凉玉指轻轻抵住，苏晚曦微怔，却见顾橙笑盈盈看着自己，眼底有碎光流动。
　　“你是在跟我解释吗，晚晚？”女孩温声问她，两条白嫩小腿立得笔直，苏晚曦听后垂了垂眸，纤长挺翘的睫羽盛着淡雅灯光。
　　下一秒，顾橙用力环住苏晚曦胳膊，抬起头，两瓣樱花在女人侧脸悄然绽放。
　　“我相信你。”
　　她当然明白，苏晚晚绝对不会在没跟自己商量的情况下替她做决定。
　　“这样也挺好的，不用麻烦你每次都过来接我，还能确保安芷水凌一她们不被袭击。”
　　虽说寒鸦在国内的势力已经被清算了七七八八，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在仅剩的几十天内卷土重来。
　　顾橙不在家，苏晚曦再一走，公寓的防守力量基本为零。
　　意识到自己多虑，女人唇角漾起微弱弧度，很快俯下身，额抵额蹭了顾橙几下。
　　“抱歉...是我想太多了...”
　　一旦牵扯到对方，苏晚曦心底感性的部分瞬间就会压倒理性。
　　顾橙弯唇微笑：“恋人之间不可以道歉哦，这可是晚晚你自己说的～”
　　如果想表达歉意，可以换一种更诚恳的方式。
　　苏晚曦望着女孩娇艳欲滴的唇瓣，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再多话都淹没在唇齿之间，顾橙闻着鼻尖清甜的玫瑰香，手臂不自觉搭在苏晚曦后背，紧紧收拢，渴求更多。
　　良久，两人松开唇，一丝晶莹悄然崩落，顾橙见状不由红了下脸，玉指伸到苏晚曦腰侧捏了一把。
　　“道歉就好好道歉，还伸舌头？”
　　与顾橙的羞涩不同，苏晚曦满脸无辜，湿润的唇瓣一张一合：“我怕橙子以为我...没有诚意。”
　　刚开始确实只是想浅浅亲一下，但一碰上就有点舍不得分开，紧接着便想得寸进尺，把对方吻到气喘吁吁才好。
　　恰在这时，卫生间门响了一下，安芷水蹑手蹑脚地握着门把手，目光略带深意地扫了她们一眼。
　　纯路人，啥也没看见，你们继续。
　　顾橙顿时感觉脸颊烧得吓人，手指下移，在未婚妻肉肉的大腿根捏了一把。
　　“苏晚晚！”
　　苏晚曦：喵喵喵？
　　她只是想道个歉而已。
　　收拾完碗筷，妇妻俩回卧室休息，苏晚曦坐去书桌处理工作，顾橙躺在床上翻手机，顺便帮老婆大人暖被窝。
　　正如苏晚曦所说，国外最近相当不太平，一则关于末日的预言在互联网上疯狂传播，它称人类将在今年年末迎来末世。
　　某些标榜着自由民主的西方国家甚至出现了大规模自杀事件，恐怖袭击亦是层出不穷。
　　灾难引发悲痛，悲痛又会成为裂缝生成的养分，进而招惹祸患，一旦陷入恶性循环，无需末世，人类自己就会毁灭自己。
　　一则标题包含超能力者的广告突然弹出，顾橙想了想轻点播放按钮，六十秒广告过后，一段相当模糊的视频开始播放。
　　黑漆漆的广场上，一位穿着休闲服的中年男子猛地冲向车流，就在急驰而来的汽车触碰到人体的一瞬间，男子停下脚步，车头撞得中间凹陷，两端的保险杠朝外延伸。
　　男人凭借肉体硬挡下一辆高速行驶的小轿车，之后又像个没事人似的离开现场。
　　指尖滑动，底下评论质疑声不断，有人称这是在摆拍钢铁之躯三，也有人说视频经过恶意裁剪，是利用软件合成出的特效。
　　顾橙暗叹一句真是多事之秋，退出页面浏览别的新闻。
　　“专家预计，十二月份猪肉价格会迎来第一次回落。”
　　“气象台检测分析，北都今年的冬天会比往年来得更早，请广大市民注意保暖，有咳嗽发烧迹象建议立刻就医。”
　　“近期的太阳活动可能会扰乱地球大气层，地面无线电短波通讯将遭受不同程度的影响...”
　　过了一阵，感觉未婚妻香香软软的娇躯挤进被窝，顾橙主动分开膝盖夹住苏晚曦腿，把脑袋埋在胸口。
　　“工作完了？”
　　“没有...”苏晚曦摸摸顾橙棕发，声音温柔。
　　“睡个午觉，就当中场休息。”
　　感受着女人平稳而有力的心跳，顾橙眯起眼蹭蹭柔软，很快陷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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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节 第三百九十六章 黑潮

　　深黑色的海面倒映着皎洁月光，耳边是汹涌的浪潮此起彼伏，顾橙穿着一身硬朗军装，双手交叠靠在护栏，柔顺的亚麻棕长发随风飘摆。
　　距离嬴秋槐口中的世界末日还有不到一周，北都二十四小时内的裂缝生成数已然超越历史顶峰。
　　经过一致表决，华国高层在两海交界处构建了由数架航空母舰组成的第一条防御链，顾橙登舰前听军官说起过，她们周围的庞然大物搭载了超过三十架舰载机，而每架战斗机又分别挂载了超音速远程反舰导弹和雷达制导空对空导弹。
　　黑雾降临会带来全球性EMP轰炸，届时舰载机内部的高精度电子部件都将遭到破坏，军方此举更多是想在这批设备变为废铁前物尽其用。
　　盯着海平面望了一阵，顾橙垂了垂眸，随手把散乱的棕发别过耳根，目光游离。
　　漆黑深邃的潮水下似乎藏着一条条狰狞恐怖的海蛇，它们生有尖锐的獠牙，体型庞大如山，舰队在怪物面前犹如孩童手里的玻璃玩具，一触即碎。
　　“橙子...”
　　突然，一道清脆女声将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顾橙扭过头，看见一位同样身着军装的绝美女子款款走来。
　　苏晚曦眸光似水，几缕墨发散在肩膀，月光下雪白光洁的脖颈煞是好看。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
　　未婚妻的声音温柔婉转，像泡在糖水里刚捞起来的茉莉花瓣，顾橙闻言背靠栏杆，修长匀称的玉腿蹬直抵住甲板，粉唇微启。
　　“再过一会儿...我想多看看海...”
　　莲步轻移，一阵香风陡然盖过海水的咸腥，少女不禁抽了抽琼鼻，似乎连精神都随着对方接近变得舒缓而放松。
　　苏晚曦神情柔软，陪顾橙一同倚在船栏，两个人的影子逐渐被月光连成一片。
　　良久，苏晚曦问顾橙。
　　“你害怕吗？”
　　前路崎岖难行，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顾橙低下头，迷茫的茶色瞳倒映着苏晚曦纯黑色的战术军靴。
　　“害怕。”女孩小声回答，玉指轻轻摩挲衣角。“我害怕失去自己拥有的一切。”
　　换作两年前，顾橙或许还不会像今天这般惶恐不安。
　　彼时的她刚刚迎来新生活，没有与任何人建立深厚羁绊，孤家寡人一个，就算出了意外为国捐躯也不会有什么人为她伤心。
　　女孩只是活着，没有任何追求，行尸走肉一般度日，因公殉职也算报答国家的养育之恩，而非全无意义的死。
　　至于现在，她有秦可心、安芷水这样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苏晚晚这个全世界对她最好也最可爱的恋人。
　　人与人的羁绊是真正的力量之源。
　　顾橙不想死，更不希望苏晚曦出一丝一毫意外。
　　如果没有所谓的世界末日...她们或许能平稳到老...
　　思索间，一只柔荑划过腰畔缓缓握住她手，顾橙下意识歪了歪头，却看见苏晚曦精致到不似凡人的侧脸。
　　“我会去找你。”苏晚曦轻声说，细腻的手掌牢牢攥住顾橙指节。“无论你身处何地。”
　　夜幕深沉月色朦胧，海风吹拂衣袖发出窸窸窣窣声响，潮鸣不绝于耳，顾橙听罢怔在原地，片刻，贝齿轻轻咬了咬樱唇，竟觉得四下奔涌的浪潮也不及她心底半点。
　　“灭世级裂缝比我们以往面对的东西都要危险。”
　　沉默许久，少女眼底闪过些许挣扎，手指轻轻挠着苏晚曦掌心，润声说道。
　　“比起找我，我更希望晚晚你能保护好自己。”
　　末日临近，除了频发的超自然裂缝，世界局势也受此影响变得飘摇不定，随着京城情况一步步恶化，顾橙的想法不可避免染上悲意，她甚至觉得嬴秋槐选中自己只是因为“巧合”，是没有更好方法时的妥协之举。
　　如果她们实在无法阻止黑龙降生，至少苏晚曦应该安全平稳的回归现实。
　　这是顾橙能接受，最低的底线。
　　听出恋人语气暗藏的不安，苏晚曦眨眨水眸，纤长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上下飞舞。
　　“我找橙子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
　　能击杀苏尔特尔的觉醒者如何都不会被划分到弱者范畴，苏晚曦认识的顾橙也只会间歇性悲观惆怅，绝大多数时间保持乐观坚强。
　　“当初面对火焰巨人，如果不是橙子站出来，在场的大家都会死。”
　　那时候的顾橙也未曾料想，她可以依靠自身实力强行破局。
　　“我只是...”
　　“只是什么？”
　　苏晚曦问她，顾橙本想回答运气，却又忆起那日对方如何开导自己。
　　战胜苏尔特尔的并非雷电，而是驾驭雷电，无需思虑便能直面强敌的挥剑者。
　　她居然连最关键的东西都忘了。
　　见顾橙不再说话，苏晚曦只是静静牵着柔荑，目光落在未婚妻精致挺翘的鼻梁附近。
　　良久，少女扬起脸，向苏晚曦伸出自己另一只手。
　　“晚晚。”顾橙晃了晃小拇指，声音清浅。“我们约定好了。”
　　苏晚曦见状唇角微扬，纤白玉指轻轻勾住对方。
　　“嗯。”
　　就当是为了彼此，努力活下去。
　　......
　　吹了许久海风，脑袋也跟着清醒不少，顾橙和苏晚曦回到位于船舱内部的军官宿舍，两人换下军装简单洗了把澡，一起坐到床铺。
　　“...仪器已经侦测到裂缝产生，预计七天零三小时后怪物完成降生。”
　　苏晚曦调整好睡姿，语气格外平缓。
　　“我听陈长官的意思，第一批觉醒者小队将在明天早晨九点进入裂缝。”
　　顾橙和苏晚曦位于第二梯队，在首批小队进入裂缝十二小时后参与处理。
　　“也就是...明晚九点。”
　　少女喃喃低语，藕臂不自觉环住苏晚曦后背，这是她们在现实中度过的最后一夜，之后的一切都将归于未知。
　　趁着对方未眠，顾橙俯在苏晚曦颈间轻轻呼气，粉唇一张一合讲述着她们过去的生活琐事。
　　等恋人累了沉沉睡去，苏晚曦捻实被子，余光瞥见窗外浪潮奔涌。
　　于是，她操控重力落下窗帘，待室内一片黑暗，唇瓣循着记忆轻轻吻一下未婚妻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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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节 第三百九十七章 无论胜败

　　次日一早，顾橙睡眼惺忪地扬起脑袋，小半截柔荑贴着额角轻揉碎发，听见身后传来清浅而平稳的喘息，女孩很快意识到苏晚曦还没睡醒。
　　那就再休息一小会儿。
　　闭眼缩进被窝，白皙双腿轻轻摩挲睡裤，待困意再度涌上心头，顾橙狠心掀开被角，迷迷糊糊地踩着拖鞋下床。
　　室内光线很暗，少女一边小声打哈欠一边缓步走到窗边，隔着轻薄的印花布帘，她看见海平面一片漆黑。
　　几点了...天这么暗...
　　顾橙心底蓦然浮起淡淡疑惑，她相信自己的生物钟不会出错，哪怕是从家里换到船舱宿舍，她和苏晚曦每天睡醒的时间依旧能稳定在七到七点半之间。
　　瞥一眼手机七点二十，虽说快要入冬，这时候也该出太阳了，水面却漆黑如墨映不出任何光点。
　　满脑袋困意一下消去大半，顾橙俯在圆形舷窗前细心观察，黛眉逐渐蹙起。
　　天色异常昏沉，连绵不断的乌云铺满天空，层叠堆积，厚重感肉眼可见，粗略瞥去，似乎任何一缕阳光都无法穿透云层照进船舱。
　　转过身，苏晚曦也醒了，她单手撑着棉被，水眸微眯，粉唇随起床动作发出清甜可人的哼唧声。
　　“橙子...几点了？”
　　顾橙如实回答，眉头始终紧锁。
　　“苏晚晚，你过来看外面。”
　　相较于平常，女孩的语气明显严肃不少，苏晚曦闻言拢拢头发，快步走至未婚妻身边。
　　揭开窗帘，整座穹宇黯淡无光，深黑色的雾气遮蔽曦阳纵横千里，船体外波涛翻涌，狂风怒号，入目之处皆是一派肃杀。
　　彼此对视一眼，无需多言，苏晚曦迅速脱去睡衣换上战斗服，跟着顾橙离开卧室。
　　细长的走廊空无一人，耳边除了浪潮轰鸣，便只剩下急促清脆的脚步声，顾橙穿过餐厅，发现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甲板。
　　秦可心亦在其中，她把头发束成干净甜美的侧马尾，身穿特制作战服，一把小巧手枪挂在腰际，看到熟人三两步跑到她们面前。
　　“情况如何？”苏晚曦扭头递给顾橙一粒口香糖，又往自己嘴里扔了一片，秦可心听罢叹了叹气，玉指交叉抵在胸口。
　　“曦姐，第一批觉醒者即将进入裂缝，陈大校正在做动员和组织工作。”
　　陈大校全名陈清泉，参与了对北都强性裂缝的封锁行动，苏晚曦同他倒也有过一面之缘。
　　说话间，人群开始攒动，一位身着军装的中年男子走上战舰高台，他眉毛粗重像两片枯黑的叶片，面部皱纹多而密集，眼睛却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衬得下巴线条宛如刀削，硬朗中带着逼人锐气，男人刚上台，顾橙的视线瞬间便被对方佩戴的肩章吸引。
　　那是一枚细长的五边形军章，以松枝绿色为打底，两侧缀有金色细杠，四颗星徽在昏暗环境下仍然熠熠生辉。
　　华国陆军大校，陈清泉。
　　明白男人身份，顾橙挺直腰板，目光顿时多了些尊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群始终保持安静，所有人都在等陈大校发言，秦可心顺势把两人拉进通讯频道，简单交代了当前状况。
　　“我们所属的舰队离裂缝只剩下不到一海里距离。”
　　浓烈的黑雾正是从其中弥漫而出。
　　“黑雾具备与裂缝一样的信息屏蔽功能，一小时前，我们和军部的联络开始时断时续，卫星云图也无法定位黑雾之下的海域，半海里距离是由另一位海军参谋通过航速和方向确定的......”
　　值得庆幸的是，黑雾只是暂时隔绝了卫星信号，还没有毁坏高精度电子设备，而就在十几分钟前，位于舰队后方的海军指挥汇报了关于舰载机的试飞情况。
　　“从起飞到降落一切正常，制导系统也未出现明显问题。”
　　好消息是飞机还能用，坏消息是这个好消息的有效期并不长。
　　电子脉冲对设备的破坏只在瞬息之间，一旦轰炸来袭，前一秒试验完整的系统可能下一秒就要停止工作，到那时再多的炮弹都只能憋在舱室里动弹不得。
　　谁也不能保证离裂缝过近不会有其他意外发生。
　　消化完秦可心的话，顾橙抿起粉唇，两条藕臂静静垂在身侧。
　　“万一...飞机在空中遭受EMP轰炸...”苏晚曦蹙了蹙眉，眸光深沉。“即便可以利用降落伞紧急脱离，作为非觉醒者的飞行员还是很难在裂缝周围生还。”
　　光是侵入现实的污染层就足以杀死全球百分之九十人口，他们位于污染爆发点，生存几率无疑更低。
　　相较于有超自然能力傍身的觉醒者，这些普通人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话音刚落，一位年轻军人走上台阶，附在陈清泉耳边说些什么，后者听罢面无表情，最后缓缓叹了口气。
　　“诸位能出现在这里，应该已经对目前情况有了较为明确的认知...”
　　男声低沉沙哑，夹杂着滚滚浪涛。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我就在思考，这次行动到底会有多少人参与进来。”陈清泉扫了甲板一眼，面色欣慰。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还是过于保守了。”
　　除了必要的留守力量，全国各地剩下的觉醒者几乎都在自发性地支援北都，行动开始前，共记有一千四百二十八位登上舰队。
　　“你们是十万分之一概率觉醒的超能力者，对国家和人民的奉献值得赞许，我谨代表自己向大家表达衷心的敬佩与感激。”
　　陈清泉退后一步，收腹挺胸，右手迅速抬起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台下人同一时间并拢脚步，举右手回礼。
　　男人见状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为战友们的觉悟感到骄傲，另一方面又为彼此的命运担忧。
　　“言归正传，接下来的行动都要交付给诸君，我们准备了一百多条装有老式柴油发动机的搜救艇，无论计划是否成功，救生员都会在海面等待你们回归。”
　　陈清泉侧过身，汹涌的浪潮上排列着数条橡胶皮筏，第一批小队即将搭乘它们进入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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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节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惧生死

　　用完早餐，顾橙和苏晚曦回到位于舰船前部的军官宿舍，关上门坐在床边，俱是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苏晚曦去盥洗室洗了把脸，待她再次走进宿舍，凌乱的床铺已经被顾橙收拾整齐，纯白色棉被叠得方方正正，像一块刚揭开纱的豆腐。
　　苏晚曦很快挪过目光，发现自家未婚妻单手托腮靠在窗边，水眸出神地看着海面。
　　片刻，女人搬来椅子坐到顾橙身旁，粉唇轻启。
　　“还有十一个小时...”
　　听见苏晚曦说话，顾橙扭过头，微亮的细沙如零星光点，揉碎在清澈的茶瞳中。
　　她抿唇望向苏晚曦，对方束在身后的小皮筋不知去向，柔顺丝滑的墨发悄然散落在腰际，琼鼻轻嗅，就连空气都沾染上清甜发香。
　　“时间尚早，我们总不能干坐着等到晚上。”苏晚曦又说，同时轻轻揉了揉顾橙脑袋。
　　少女嗯了一声，接过恋人放在头顶的柔荑，双手攥紧靠近胸口。
　　“苏晚曦。”
　　难得听顾橙唤她本名，苏晚曦随手撩开胸前长发，精致的面容白皙胜雪。
　　“我...不想输...”
　　昏沉的天幕下，秦可心和众多觉醒者乘着橘黄色橡胶皮筏越驶越远，顾橙站在甲板极目远眺，看见那些渺小而微弱的光一点一点消失在黑雾内。
　　他们彼此素不相识，甚至可能连加入军方都是非自愿选择，他们身怀异能，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身体素质。
　　正如嬴秋槐所说，末世对普通人意味着灭顶之灾，可对于觉醒者而言未尝不是机遇，他们愿意于此时此刻挺身而出，需要的不止是勇气。
　　“我想成为，能拯救他们的光。”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昔日的她能力微弱，可以被一颗子弹轻易夺走视力，如今的顾橙羽翼丰满，S级概念抹除与A级雷电操控于体内循环涌动，再加上嬴秋槐改造过的身躯，在人类层面已无敌手。
　　话音刚落，柔荑被少女捉着往胸前多靠了半分，苏晚曦能清晰感觉到手背传来的温热柔软，以及那一阵阵轻微，来自胸腔的震荡。
　　夜晚八点三十五分，天空被人造光芒映成一片惨白，海浪一刻不停地撞击船体，不远处狂风大作，时不时传来如鬼怪般的诡异哭嚎。
　　顾橙接过后勤组递来的战术背包，里面是七天份的口粮和水，简易药物，攀登绳望远镜，还有与主副武器配套的子弹、爆破用品。
　　转过身，苏晚曦正低着头检查武器带，视线沿目光下移，女人裹在黑色作战服里的纤细腰肢盈盈可握。
　　顾橙看了看未婚妻，又瞥了眼自己，确定没有忘记带东西。
　　登上皮艇，两人肩并肩坐在一侧，十指相握。
　　黑雾逐渐逼近，满目皆是混沌的气流，海风吹过发梢，腥咸湿润，顾橙下意识抓紧苏晚曦手，仿佛那样就可以将对方一直留在身边。
　　又过去半分钟，海面空无一人，只剩一条条橘黄色的橡胶皮艇，被海浪推着飘向深处。
　　......
　　视线逐渐模糊，耳边传来泡沫碎裂连绵不断的清响，四肢更是充斥着浓重的湿润感，顾橙第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没有进入裂缝，而是被狂风裹挟着坠落深海。
　　待女孩站稳身体，她的左手已然空无一物，只剩些许余温证明苏晚曦曾经存在。
　　活动几下皓腕，一股劲风突然从背后袭来，顾橙表情骤冷，激荡的电流映得茶瞳微微发亮。
　　下一秒，银白色金属棒在半空完成塑形，磁力翻转使其以刀刃迎敌，电光大盛，妄图偷袭的黑影一分为二跌倒在地。
　　紧接着，唐刀挽出一个极为漂亮的刀花回到少女掌心，顾橙朝它轻轻吹了口气，怪物残留的血液沿刀尖滑落地面。
　　“精神力省着些用...路程还远...”顾成言小声提醒。
　　顾橙听罢点了点头，转而抽出挂在腰畔的柯尔特蟒蛇。
　　“后勤人员在每名觉醒者包里装了足量的食物和水...”少女稍作停顿，玉指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没猜错，接下来我们将要面对一场漫长且艰巨的持久战。”
　　孕育着尼德霍格的裂缝刚刚生成，从遮天蔽日的黑雾和海平面难以消散的积云规模判断，该裂缝比苏尔特尔那次危险无数倍。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要在茧内待上数天之久。
　　“秦可心所在的探索小队会先沿途布置标记，帮助后来者寻找大部队。”
　　裂缝深处恐怖而又凶险，抱团推进才是明智之举。
　　顾橙张开灵视，试图向黑雾浓郁处进发，才睁眼，迎面而来的黑气让她不自觉蹙起黛眉。
　　当前灰雾的密集程度甚至超过了一部分弱性裂缝，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到头。
　　“这未免太离谱了点...”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顾橙步行了近十分钟，黑雾竟然没有一点变深或变浅的迹象。
　　“我们离尼德霍格很远，非常远。”砰砰两枪解决掉面前的变异老鼠，顾橙立在墙边，表情格外复杂。
　　雾气变化缓慢说明该条裂缝拥有的空间相当广阔，她需要耗费大把大把的时间用在赶路上。
　　截止到目前为止，顾橙没有找到任何一条和探索小队有关的信息标志物。
　　当务之急是找一处能俯视整个京城的高台收集情报。
　　思考片刻，顾橙弯腰放下背包，从最外侧夹层取出一架折叠式自行车。
　　苏晚曦不在身边，也就没有反重力那么方便的能力帮助顾橙升空，利用磁力移动又需要大块金属提供吸附载体，女孩索性放弃能力，决定按照北都地图找到城区最高点。
　　华国尊大厦，又或者，京城广播电视塔。
　　踩着自行车脚踏板，生物电雷达悄然扩散，顾橙晃晃手腕，一截残缺的广告牌从废墟中激射而出，稳稳当当落在女孩眼前。
　　顺便碾死了一只匍匐在地面的红眼乌鸦。
　　顾橙轻轻拭去灰尘，心底默读广告牌上的字。
　　健康桥，乐思股份有限公司。
　　如果她没记错，这家公司的主体大厦坐落于京城西北方向，几公里外就是广播电视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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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节 第三百九十九章 自此无心爱良夜

　　感觉到指尖温度倏地消散，苏晚曦缓缓睁开眼，墨瞳清冷而平静。
　　水眸流转，视野内是此起彼伏的浪花与潮汐，空气寒冷湿润，一股诞生于超自然现象的舒适感迅速冲刷全身。
　　无论接触过多少次，这种挣脱现实束缚的感觉依旧令人着迷，也难怪不少觉醒者愿意永远沉醉其中。
　　苏晚曦伸手拢了拢长发，玉腿轻抬，鞋底传来松软且微小的摩擦声。
　　沙滩？女人脑海中迅速闪过两个字，目光随之下移，与原先构想的汪洋不同，苏晚曦似乎身处陆地与大海的交界处，连绵不绝的浪潮扑打着礁石，偶有些许泡沫迸溅而出，落在她皮革制的战术军靴上。
　　若有所失地活动活动皓腕，苏晚曦握紧步枪呈警戒状站立，眼神逐渐凛冽。
　　张开灵视不过三四秒，女人心头冒出了和顾橙一样的疑惑：裂缝的降临坐标处于两海交汇之地，距离大陆尚有一段距离，依照常理判断，她们坠落的位置不应该如此遥远。
　　除此以外，苏晚曦还观察到黑雾的扩散速度极为缓慢，这说明该空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葱指用力环住握把，苏晚曦警惕地检查完周围，确定没有潜在危险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发动异能扭转重力，任由身体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托向高空。
　　视野愈发清晰，心却在不断下沉，苏晚曦半眯着眼试图缓和海风吹拂所引发的剧烈酸涩，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小刷子般微微颤动。
　　在夜幕映衬下，昏暗的海岸线仿佛一道被利爪撕裂开的伤疤，大地支离破碎，漆黑的浪潮便是伤口不断涌动出的血水。
　　没有月亮，也没有任何显眼的光照。
　　根据原定计划，第一批进入裂缝的觉醒者配备了精密机械表，他们会在夜晚九点二十分也就是第二批觉醒者入场后发射信号弹。
　　事实上，苏晚曦连半点亮光都没瞧见，浓烈的水汽把整个环境弄得湿漉漉一片。
　　人眼可视范围有限，再提升高度也无济于事，苏晚曦只在空中停留了两三分钟，之后便缓缓落地，朝远离海岸线的一处荒滩走。
　　就在刚才，她侦测到自身两点钟方向存在大面积废旧建筑群，倘若附近有其他人存活，大概率也会往那里聚集。
　　而且......女人扭头望一眼背后深邃平静的海面，黛眉微蹙。
　　经验和直觉告诉她，如果可能的话。
　　尽量避开海岸走。
　　......
　　另一边，顾橙刚把自行车折叠好，正蹲下身忙着解救生衣系扣。
　　考虑到裂缝怪物多以利爪或尖牙进行穿刺攻击，军方在每件军服的胸口与小腹位置加装了双层防弹插板，这也直接导致服装过分厚重，穿起来舒适感大打折扣。
　　就顾橙的个人体验来说，胸闷暂且不提，本就厚重的作战服加套一件臃肿救生衣反倒影响她快速移动躲避袭击。
　　把脱下的外套塞进背包，少女擦擦额角细汗，娇嫩雪白的脸蛋因为运动略微泛红。
　　希望能快点找到其他人。
　　暴力破除电视塔正大门，顾橙全身环绕起蓝白色电流，地面的金属颗粒自发聚集，轻轻覆在少女手掌。
　　下一秒，她挥舞唐刀劈开合金门，径直跳入电梯井，掌心牢牢攥着吊索，刹那间火星四溅，女孩如闪电一般快速上升。
　　“嗒。”
　　稳住身形，激荡的电光重新没入瞳孔，顾橙一手持枪一手握刀静静走向观景台。
　　生物电雷达并未扫描到人型生物，一路走来她也没有发现任何有关觉醒者的活动迹象。
　　既然如此，顾橙收敛心神，将装填好的信号枪瞄准高空，扣动扳机。
　　一缕耀眼的红光穿透云层，映照着这座冰冷而残酷的城市废墟，风吹动少女束在脑后的单马尾，四周寂静无声死气沉沉。
　　大概过去十分钟，没有收到来自其他成员的信号，顾橙轻叹一声，双腿弯曲坐在一旁的瓷台阶上。
　　怎么会...没有消息...
　　从事先了解到的情报分析，此时此刻至少有八百多位觉醒者进入裂缝，哪怕彼此间的分布再散，也应该有人能看到她的信号。
　　“兴许是第一批觉醒者们伤亡过大...他们集合后选择提前撤离城市...”顾成言如是猜测，顾橙却摇摇头否定了她的看法。
　　“情况再紧急，他们也会布置足量的标识提醒后来者。”
　　这里什么都没有，从健康桥乐思公司一直骑到广播电视塔，除了成群的变异生物，视野内便只剩下残破的街道，死寂的夜，泥泞的沟壑与水洼。
　　一切都仿佛指向同一点：她是第一位到访此处的客人。
　　瞧眼腕表九点四十二，寒冷的夜风如刀割般刮过脸颊，顾橙放下枪双手抱膝，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栅栏外的废旧都市。
　　平常这个点她和苏晚曦会在浴缸里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聊些白天工作上遇到的糟心事，又或者讨论待会躺在床上该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明天想吃哪些菜。
　　某人要是不正经，还会趁她打沐浴露的间隙从后面抱住她，用那两团软绵绵挤压脊背，直到自己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玉指勾动刀柄，顾橙轻轻呼了呼气，纤薄的白雾从樱唇溢出，缓慢升腾然后消失。
　　A+级的重力操控足够应对除了尼德霍格外的所有怪物，哪怕苏晚曦被空间乱流卷进海里也能通过释放反重力踏水而行。
　　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没有。
　　压下满脑子的担心和忧虑，顾橙站起身回到楼内，找一处办公室，对准书柜桌台手起刀落，饱受虫蚁啃食的红木家具早已外强中干，轻轻一碰便会分崩离析，虽然不能继续发挥原有作用，但拿来当燃料勉强可以。
　　少女又多收集了些易燃的书本，柔荑轻挥，一块凹陷的铁柜弹射而出。
　　坐在天台点燃杂物，火焰冉冉升起，温热的亮光驱散寒意，同时带来些许精神上的慰藉。
　　顾橙今夜先在这里落脚，等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如果仍没有人来，她就做好标记，朝东南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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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节 第四百章 背刺

　　篝火燃烧发出呲呲响声，几点火星从通红的柴堆溅落地面，顾橙低着头闭目养神，下巴十分乖巧地贴着膝盖。
　　在接受耶梦加得改造后，她变得不再需要太多睡眠，每天有一个小时休息足矣。
　　当然，因为长年累月培养下来的习惯，同时也为了保持作为人类的正常认知，顾橙还是会督促苏晚曦早点睡觉，并抱着她一起入眠。
　　睁开眼，殷红的火苗跳进瞳孔，少女伸手捏了捏小腿肚，起身添柴，再拆一袋压缩饼干配着水吃。
　　凌晨一点三十三分，京城广播电视塔眺望台，没有新消息。
　　两块压缩饼干下肚，身体重新洋溢起阵阵暖意，顾橙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块破旧木板，用自带的签字笔在上面涂涂写写。
　　如果有人看到这段话，请在原地稍作等待，我将于四十分钟内返回篝火。
　　将木板钉在离光源最近也最显眼的位置，顾橙又往火堆里加扔了几根柴，确保火焰短时间内不会熄灭，然后缓步离开天台。
　　她要去周围看看，或许有其他觉醒者正被怪物围攻无法靠近，需要支援。
　　往来时斜对角方向走，将生物电雷达的覆盖范围提升至最广，顾橙轻抚刀身，呼吸绵长静若无声。
　　“如果附近有其他成员，他们早该发信号提醒你，盲目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女人淡淡出声，语气冷漠夹杂着让人难以察觉的关心。
　　顾橙闻言脚步微顿，片刻，玉指缓缓握住刀柄。
　　“况且，降生物于黑暗环境中的表现尤为活跃，谁会在大半夜里摸黑前进。”顾小姐接着补充。
　　灭世级裂缝的怪物强度和分布密度远比常规裂缝高，一条普普通通的商业街就能找出十几种不同类别的变异生物，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觉醒者还是会选择在隐蔽地点扎营从而避过袭击高峰期。
　　“你说的很有道理。”挥刀斩断黑影，炙热的鲜血洒落一地，顾橙蹙了蹙眉跳过血洼，声音清脆。
　　“但是，华国也有一句俗语...”
　　“什么？”顾成言问她。
　　少女稳住身形，粉唇轻启：“下雨天打孩子...”
　　闲着也是闲着。
　　既然她有能力就多清理些怪物，权当是为其他觉醒者铺路。
　　良久，脑海中传来新一轮雷达反馈，顾橙微颤一下身体，眉宇逐渐舒缓。
　　“某人刚才说什么来着？”
　　半公里外传来活跃的生物电信号反馈，从规模和频率看应该是某位正在进行浅度睡眠的女性觉醒者。
　　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利用生物电雷达精准定位目标，不过一分钟时间，顾橙顺利抵达目标所在地。
　　这是一座漆黑的门面房，商牌斑驳难辨，一层待客购物，二层是一座美食广场，觉醒者信号正是自地下室。
　　地下室？顾橙挑了挑眉，面色疑惑。
　　在地下过夜的确是相对安全的做法，但是...您完全不观察外界信号是吗...
　　走进台阶，顾橙抬手在大门富有节奏地敲击几下。
　　地下室内，听到声响的王雨馨慌乱睁开眼，她赶忙从武器带内取出手枪，颤颤巍巍地瞄准大门。
　　我也要死在这里了吗？
　　瞥一眼左手侧已经失去温度的男人尸体，王雨馨竭力想要稳住心跳，喉咙却下意识吞咽着唾沫。
　　就在她犹豫之际，门外再度传来温润女声。
　　“有人在里面吗？”
　　好熟悉的声音...貌似是顾队长...意识到来者身份的王雨馨瞬间松了口气，一抹欣喜涌上眉梢，片刻，她好像想到什么，眸光逐渐暗淡。
　　平复好呼吸，女人温声回答：“顾队长，是我，王雨馨。”如果她也是敌人的话，我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王雨馨见识过顾橙的能力，这座狭小的地下室根本承受不住铺天盖地的雷暴攻击，往坏的方面想，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早就暴露在对方的生物电雷达下。
　　门自内部打开，借助萦绕刀身的电光，顾橙望见一张沾满血污的脸。
　　“请进，顾队长。”王雨馨侧过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里面怎么了？”
　　顾橙双腿站直，没有冒然深入，目光不带丝毫感情地打量着王雨馨。
　　欧阳拓离职后，由顾橙负责担任C号特战小队的正队长，经过长期合作，她对王雨馨的印象还不错。
　　虽然对方能力孱弱，却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不会违抗命令擅自行动。
　　此时的女人面容憔悴，手里握着一把黑色手枪，作战服破损严重，像是被狼群撕咬过一番。
　　“有人死了。”
　　“...谁死了？”
　　“很多。”
　　......
　　找到尸体上的军方证件，男人三十四岁，来自一座北方城市，能力强度C-。
　　“第一批进入的觉醒者存在内鬼？”顾橙找了几块布盖住男人脸颊，坐到王雨馨斜对面。
　　女人点点头，声音明显颤抖：“他们突然出手，绝大多数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王雨馨提到先前有一部分觉醒者在城市外围集合，接近凌晨，负责守夜的成员集体反叛，他们击杀了队伍内能力强度靠前的两名高位觉醒者，并借着夜幕遮掩迅速展开屠杀。
　　血液染红了大地，摇曳的火光在枪声中熄灭，说不上是运气好还是王雨馨的威胁太小，内鬼们没有第一时间处理她，这也就给了中年男子拼尽全力，利用超自然能力“视觉欺骗”救出前者的机会。
　　“他受了致命伤，我帮不了他。”
　　王雨馨双手覆面喃喃自语，说不上是血还是眼泪的液体从指缝渗出，顾橙递给她一张纸巾，眼神肃然。
　　“内鬼有多少人？”
　　“聚集地总共有四十四位觉醒者，当时的场面过于混乱，我没怎么看清，叛徒数量大概在八位上下浮动。”
　　“你们没有建立公共频道吗？”顾橙哑声问她。
　　王雨馨擦干净脸，没有注意到对方语气中的艰涩，声音断断续续：“顾队长的意思是...精神通讯？”
　　少女点点头，瞳孔电光大盛。
　　“秦小姐不在队伍里。”王雨馨回答。
　　“那位经常接顾队长回家的苏小姐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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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节 第四百零一章 背信者

　　能被称为高位觉醒者的人至少应拥有A-级能力强度，而目前进入裂缝，包括顾橙在内的高位觉醒者只有不到三十位。
　　所以当听到王雨馨描述，她们队伍里有两名高位觉醒者因为内鬼背刺遭遇不测时，顾橙心脏不可避免地抽痛一下。
　　一方面为战友的阵亡感到悲戚和愤怒，更多的则是如遭到蚂蚁群啃食，绵刺一样的惶恐和不安。
　　十分之一的概率，如果苏晚曦就在那死去的两人之中。
　　她试探性询问王雨馨关于精神通讯，既为了解秦可心是否安好，又想从对方的回答中推断，关于苏晚曦的蛛丝马迹。
　　幸好，王雨馨说话不带大喘气，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情况全盘托出。
　　“那位经常接顾队长回家的苏小姐也不在。”
　　精神上的恍惚感逐渐消退，顾橙揉揉额角，茶色瞳归于平静。
　　“所以，你其实看到我发射的信号弹了？”
　　王雨馨低嗯一声，贝齿轻轻咬住唇瓣，刚擦干净的脸蛋毫无血色。
　　“那个时间点发射信号弹的应该是第二批勘探队，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很难穿越整个京城废墟，只能寄希望于你们，把队伍里存在内鬼的消息传递出去。”
　　也正因如此，王雨馨不敢轻易发射信号弹回应顾橙，一旦暴露位置，谁也不知道先赶来的会是队友还是敌人。
　　帮战友简单包扎了下伤口，顾橙收好证件转身操控金属，将男人冰冷的身体埋入废墟。
　　她们没有方便携带的超自然能力，入土为安便是最好的结果。
　　堵住地下室大门，王雨馨拍拍手掌抖落尘灰，小声问顾橙是否要回到电视塔。
　　“当然。”少女熄灭刀身电光，侧颜如雪。“我在观赏台留了火和告示，每隔四十分钟回去一趟。”
　　能找到王雨馨已是意外之喜，没准已经有其他觉醒者在她离开的间隙登上塔顶。
　　“顾队长...不担心他们的身份？”
　　王雨馨觉得顾橙那发信号弹早就被叛徒注意到，他们只是蛰伏在暗处，没有轻举妄动。
　　“不担心。”顾橙扭头朝她微笑，晃了晃掌心精致的柯尔特蟒蛇，玉指轻轻搭在扳机。
　　“倒不如说，我想快点抓住他们。”
　　除非寒鸦有S级觉醒者加入战局，否则，顾橙完全可以仅凭一己之力剿灭王雨馨提到的叛党。
　　“这位王小姐还真是好运。”顾成言低笑道。
　　算起来，顾橙是第三次救她了。
　　两人并排穿越街道，不消片刻，一座巍峨耸立的高塔出现在视野，塔身旁边是一潭平静幽蓝的湖水，几只变异乌鸦来回盘旋，久飞不落。
　　顾橙轻抚枪柄，瞳中蓝光一闪，生物电雷达如影随形。
　　“怎么了？”察觉到队长停下脚步，王雨馨握紧玖五式突击步枪，目光警惕地扫过四下环境。
　　“有两个人在塔顶，都是男性。”
　　顾橙接过王雨馨递来的望远镜，极目远眺。
　　今夜无月，室外亮度很低，少女只能隐隐约约瞧见远处有两个影子在动。
　　“怎么办？”
　　“走。”
　　既然遇见了，无论敌友总得打个招呼。
　　五分钟后，顾橙拉着王雨馨跳出电梯井，迎面是两位全副武装的觉醒者。
　　为首一人生得极为粗犷，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嘴唇厚而黝黑，另一人相对矮小，身形削瘦，尖嘴猴腮像刚从动物园逃出来似的。
　　顾橙与他们对视一眼，礼貌出声：“幸会，在下顾橙，你们看到我写的告示了？”
　　矮小男子点点头，声音尖细：“嗯，我们看到信号弹第一时间就想着赶过来，只是路上降生物太多，耽误了些时间。”
　　理由找的还不错，但没有解释为什么不发射确认信号，顾橙弯弯唇并未追问，拉着王雨馨往篝火边走。
　　趁女人转身，矮小男子迅速瞥了队友一眼。
　　雷电操控，强度极有可能超过A级的异能，顾橙本人更是大主教钦定的不稳定因素。
　　粗犷男人眯了眯眼，手指搭在枪袋细细摩挲。
　　稍安勿躁。
　　半分钟后，几人坐在火堆旁讨论各自经历，瘦小男子提到自己也是第二批入场的觉醒者，他一路上避开危险，途经市中心时遇到了另一位觉醒者，两人当即决定赶往信号弹发射点。
　　“既然之后要一起战斗，不妨彼此先交流一下能力。”
　　听尖腮男主动提出要求，王雨馨下意识望向顾橙，后者表情未变，粉唇一张一合。
　　“我的能力是雷电操控，她可以从湿润物体中直接提取出水。”
　　仿佛理所当然一般，顾橙的回答不掺半点虚假，王雨馨咽咽喉咙，有点担忧地望一眼队长。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尖腮男看出顾橙是队伍的主心骨，也便没有纠结王雨馨，抬头交代了他们俩的能力：肢体硬质化和溶解泡沫。
　　“溶解泡沫？”
　　瞧顾橙面带疑惑，尖腮男挥挥手从指尖分泌出乳白色泡沫，这种液体在触碰到水泥的瞬间发出滋滋响声，不一会儿便腐蚀出一大片空洞。
　　顾橙见状淡淡出声：“很厉害的能力。”至于对方是否有所保留，她也无从得知。
　　“比我差远了。”
　　脑海内，某傲娇顾小姐轻声道。
　　随便聊了几句也该安排休息，队伍内两男两女，顾橙守了前半夜，后半夜自然交给两位男士。
　　王雨馨跟着顾橙走到墙边，一处隐隐约约可以照到篝火的位置。
　　“他们不是袭击营地的那伙人。”王雨馨一边铺睡觉用的垫子，一边小声提醒队长。“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他们是善茬。”
　　顾橙点点头，十分放松地将唐刀架在腿边。
　　虽然新遇见的两名队友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愿意主动坦白能力博取信任，但顾橙并未因此放松警惕。
　　那么多次生死危机她都抗过来了，当然不会让自己在阴沟里翻了车。
　　她能感觉到交谈时对方刻意隐藏着的情绪，一种阴冷带有浓烈恶意的杀气。
　　“...不要睡太沉。”
　　顾橙一字一顿，压着嗓音。


 
　　ps.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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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节 第四百零二章 你闹够没有

　　听出队长话语中暗含的严肃与认真，王雨馨全身轻颤一下，刚压制住的寒意不自觉涌入大脑。
　　她偏过头试图借火光分辨顾橙此刻的面部表情，后者只是勾勾唇，面容平静地闭上眼。
　　他们绝对有问题。
　　王雨馨咽了咽喉咙，手掌下移靠在腰际，缓缓摩挲着那柄被体温捂热的九二式手枪，只要对方稍有异动，她可以立刻抬枪还击。
　　深夜两点二十一分，晚风渐熄，王雨馨听着不远处咯吱咯吱的柴木燃烧，睡意全无。
　　就在她惶惶不安难以入眠之时，顾橙侧过身，呼吸愈发绵长，雪白娇嫩的脸颊映不出半点慌乱,王雨馨盯着她望了半晌，眉头逐渐舒展。
　　虽然顾队长比自己小了好几岁，但平时的战斗和指挥表现都相当出色，既然对方能在警示她之后表现地如此放松，说明早就准备好了备用方案。
　　她在瞎操什么心？
　　玉指轻轻拽了拽棉布，王雨馨背朝火堆闭目养神。
　　尖腮男见状瞥了队友一眼，后者点点头，将提前写好的标志牌放到显眼处。
　　与此同时，千米之外，一位身穿作战服的年轻男子放下望远镜，右手拍击脖颈发出清脆骨响。
　　“真是她...”男人低笑一声，若有所思地瞧了眼腕表。
　　寒鸦派遣他们进入裂缝就是为了清除掉所有特战组成员，帮助尼德霍格成功降生，而顾橙便是清理道路上最值得注意的那一位。
　　他从背包里取出部件，不过半分钟便组装好一把黑漆漆的狙击步枪，男人抵着枪托，没有选择直接将枪口瞄准目标。
　　所有觉醒者都存在神秘学意义上的危险感知，更何况是顾橙这样的高位能力者，哪怕处于无意识状态，只要身体被狙击镜选定，马上就会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瞄准。
　　往嘴里扔了块口香糖，男人再次确认自己离目标有超过一千米距离。
　　三星期前，顾橙完成了晋升A级的能力测试，其中生物电雷达扫描这一项，她给出的最远侦测距离是直线四百米。
　　假设对方藏了一手，这个范围也绰绰有余，他手里的大家伙可是有近两千米的有效射程。
　　舔一口食指，靠在栏杆外侧，片刻，狙击者唇角微微上扬。
　　风向适宜，风速慢而平稳，结合先前观察到电视塔篝火的烟呈直线上升，无需更换场地，这里就是绝佳的狙击点。
　　“连拥有S级预知能力的大主教都无法窥探的命运，即将由我代为终结...”
　　......
　　“...还真是谨慎，连陪同你执行过这么多次任务的队员都一并怀疑。”
　　顾成言语气平缓，像是唠家常一般和顾橙搭话。
　　“王雨馨的回答合乎情理，但此时情况特殊，裂缝内我能信任的人不超过十指之数。”
　　“能？你或许该换个说辞，敢。”
　　顾橙并未着急否认，而是顺着脑海中的话继续往下讲：“王雨馨的讲述只是一家之言，我不能保证她是否添油加醋，甚至就是为了欺骗我特意编制出的谎言。”
　　感性告诉她王雨馨有九分以上的可信度，理性却在一直提醒，不要放松警惕。
　　“我和苏晚曦约定过了，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所以，她必须保持头脑清醒。
　　“咯咯。”
　　一道轻微的钝响惊扰了少女思绪，顾橙维持呼吸频率不变，神情格外淡漠。
　　就在她和王雨馨的视野盲区，尖腮男已经悄无声息地抽出匕首，另一位身形粗壮的男子握紧步枪，手指静静搭住扳机。
　　无需多言，谋划了好半天的两人心领神会同时动手，而就在子弹出膛的一瞬间，原本摆放在顾橙腿侧的唐刀骤然暴起，深蓝色光芒划破天际。
　　尖腮男顿时感觉手腕一热，低下头，匕首和整只手掌不翼而飞，黑色的作战服一片鲜红，另一边，粗壮男子的步枪被拦腰切断，寸寸堆积起来的钢铁肌肤竟有了些许开裂迹象。
　　和少女娇滴滴的外在形象不同，顾橙只要确定出手，动作就轻不到哪里去，最低也要求敌人失去战斗能力。
　　尖腮男虽然断腕，但痛苦尚未传递至大脑，趁着精神还能集中立刻催发事先埋藏在楼底的溶解泡沫。
　　顾橙迅速起身接过飘飞的唐刀，拎着王雨馨往高台移动，短短两三秒钟，她们原先睡的位置已成空洞，无数的建筑碎片沿着缝隙坠落地面。
　　“就凭你们...也配对我动手？”
　　顾橙放下王雨馨，茶色瞳蓝光大盛，刹那间，少女周身环绕起蓝白电流，满地金属碎屑受磁力吸附形成一道无比骇人的钢铁风暴，然后猛然扑向粗壮男子。
　　尖腮男来不及担心伙伴，便见一点寒芒穿透黑雾直直戳向胸口。
　　速度太快了，快到连生成溶解泡沫的机会都没有。
　　男子踉跄着蹲下身，疾风裹挟下的爆裂雷电仿佛能贯穿耳膜，顾橙一击落空也未收手，随即准备利用周遭电流给对方做次电击疗法。
　　“砰。”又是一颗子弹出膛。
　　那名粗壮男子将全身硬质化，只留柔软的指部关节负责扣动扳机，他的衣服被钢铁风暴撕裂，还剩几条布料连着钢板挂在胸口。
　　趁顾橙分神躲避，尖腮男用另一只手瞄准她，大量的溶解泡沫如雨滴般洒向女孩。
　　顾橙依旧毫不躲避，径直运刀劈向泡沫，似乎完全不担心金属会被泡沫腐蚀。
　　她疯了么？
　　话语淹没在嗓子眼，尖腮男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出不了任何声响。
　　“俘虏留一个就够了。”
　　男人脖颈喷涌的血水浇在地面，顾橙甩甩手转身支援王雨馨，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射向女孩的命门。
　　狙击手扣动扳机时，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目标清除。
　　可事实却远没有他思考的那样轻松，就在子弹离顾橙不到十米位置，它的金属外壳如花苞般绽放脱落，露出内部银白色的里核，紧接着，一点不剩地溶解在空间中。
　　怎么回事...她的能力...
　　透过狙击镜，男人注意到顾橙扭头望他，娇艳欲滴的唇瓣一张一合。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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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节 第四百零三章  绝不留情

　　透过瞄准镜，即便相隔千米，男人依旧能从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颊上捕捉到一丝危险气息。
　　消除掉致命攻击的顾橙静立原地，任由满溢着血腥味的晚风轻抚肌肤，精致纤长的睫羽在火光下微微翘起。
　　她早就猜到有人在远处盯梢，刚躺下没多久，自己的右眼皮便跳个不停。
　　“闹够了也该轮到我了。”
　　少女弯弯唇，玉指抬高瞄准发射口，一点微弱似萤火的幽蓝在指尖倏地燃起，紧接着，溪水般的电光沿藕臂朝手掌末端攀附汇聚。
　　她想在这么远的地方...攻击到我？
　　狙击手抬起头眼眸微眯，感觉全身寒毛好像同一时间竖起来，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然扩大。
　　只见镜中人舔舔粉唇，手指翻转，一道灼光填满眼眶，刹那间，空气被雷电击穿发生剧烈爆炸，栏杆、砖瓦、碎布，所有接触到电击枪的事物尽皆化为灰烬。
　　它像是奥丁手中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以不可阻挡之威势划过夜空。
　　此一击贯穿天幕，银龙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狂风呼啸不止，撞击楼厦宛如丧钟作响。
　　待余波散去，楼身在黑雾中探出檐角，它自斜角向下遭受冲击，一半倒塌一半孤立，仅剩的几块承重墙也摇摇欲坠。
　　“怎么，还要负隅顽抗吗？”
　　顾橙转过身表情淡然，轻轻拍了两下手掌，若非亲眼所见，任谁都难以想象这两只光洁雪白的柔荑竟然蕴藏着如此可怕的力量。
　　粗壮男咽咽口水眼神呆滞，豆大的汗珠滚落胸膛，他看得出顾橙在释放完这一击后的精神并未陷入疲软，盈盈水眸隐有电光。
　　无法战胜。
　　男人瞧了瞧倒在脚边的同伴，又瞥了眼一旁安静站直气若幽兰的绝色少女，迟疑着说：“我...投降...”
　　“现在，立即解除武装。”顾橙蹙了蹙眉，声音完全不似平时那般软糯温柔。
　　粗壮男闻言缓缓扔掉步枪，低下头解除硬质化防御。
　　“橙...不对劲...”
　　通过灵视，顾成言注意到对方身体的金光并未消散，甚至隐隐约约有所加深，顾橙只当他假意投降实有后招，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着刀柄，茶瞳再次亮起电光。
　　然而，不过两三次呼吸，这位体型堪比西伯利亚棕熊的中年男子双膝跪地，上身撞击石块溅起大片尘灰
　　“你在做什么？”顾橙握紧唐刀，谨慎地没有上前。
　　惊魂未定的王雨馨站在侧后方高台，刚好可以看见男人紧闭着的双眸。
　　“顾队长，他好像......死了？”
　　生物电雷达来来回回扫描数遍，反馈结果显示对方已无生命迹象。
　　顾橙敛敛眸光迅速提着刀赶到残骸边，翻过身，手掌覆在男人左胸口。
　　没有心跳，试探鼻息也是一样结果，所谓投降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刻意编造出的幌子。
　　害怕被逼问出其他寒鸦教徒的情报...所以宁愿自我了断也不想活着...顾橙忍不住轻啐一声，捏紧刀柄的手指微微泛白。
　　长期接受寒鸦信条洗脑，病入膏肓者比比皆是，出几个狂信徒并不奇怪。
　　“疯子。”
　　见顾橙弯着腰，细碎电流窜入掌心准备尝试心脏复苏，顾成言在脑海中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打断前者。
　　“不用尝试，他死透了。”
　　皮肤寸寸消融，引得柔荑缓慢下陷，顾橙在男人本该摆放心脏的位置碰到一块坚硬物体，低下头屏住呼吸，玉指轻轻擦拭。
　　那是一颗脱离了血管，严重硬质化的心脏。
　　与此同时，距离京城广播电视塔六十二公里远的郊外，无数颗连显微镜都难以分辨出的细小微粒在沙地上不断聚集，它们似乎遵循某种规律漂浮于半空，若有若无地接近又分离。
　　突然，这些微粒自发下坠，沿着特定形状聚集，最终在地面化为一道人影。
　　“唔...咳咳...”男人不着寸缕从沙堆坐起身，竭力忍受着肺部传来的灼热痛感。
　　“这他妈...也太离谱了...你怎么不直接射一发洲际导弹过来？”
　　一个照面连人带楼全部湮灭，如此恐怖的破坏力，也难怪会被大主教特意点名。
　　“顾橙...雷电操控...”
　　双手撑地，嘴里不断往外吐血，精神力透支加上超能力自带的副作用，男人的五脏六腑好似被压路机碾过一遍，然后再粗暴地揉成面团塞回原处。
　　溯时微粒，提前选择好时间地点，在主动或遭受致命攻击时进行折跃，杀伤力不强但很方便苟命，尤其适合用来刺杀打阴枪。
　　“不行...必须赶紧找个避难所...”
　　溯时回归无法保留作战服和配套枪械，再多留一秒都有可能被怪物发现撕碎，男人强忍痛意想要起身，突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怎么会？男人心里涌起不祥预感，目光下移，自己原先粗壮的小腿只剩一半不到，连血液都在喷涌的一瞬间蒸发殆尽。
　　“咳...咳咳...”
　　随着几声轻咳，靠近小腿的膝盖也整个消失，然后是大腿和下腹。
　　“与雷电操控截然不同...第二种能力。”男人颤颤身体，眼底浮起一阵绝望。
　　夜空漆黑一片，他如幕布上的一滩油污，被上帝看不见的手轻轻抹去。
　　......
　　因受战斗波及，本就残破的京城广播电视塔彻底沦为废墟，在考虑过王雨馨意见后，顾橙将扎营地选在了离电视塔不远的一处高楼。
　　时至初冬，裂缝内温度很低，少女专门清理出一片空地，利用电磁缝补金属制作简易烟囱，点燃篝火取暖。
　　或许是那一道雷光声势太大，后半夜竟没有一只不长眼的降生物妄图袭击，顾橙也算落得清闲，两小时思考，一小时想人。
　　她听闻军方内部有觉醒者可以与死者通灵，只可惜此人不善战斗，故未参与此次行动。
　　强行带走尸骸没有必要，明天一早她们也该动身撤离城市。
　　不知道苏晚曦今夜会在哪里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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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节 第四百零四章 孤岛

　　睁开眼，面前是浓郁到化不开的灰雾，苏晚曦揉揉眼睑，略显疲惫地从一处废旧沙发坐起身。
　　需要时刻警惕的环境，布满灰尘的房间，混浊的空气，就连她睡觉的地方都有些凹凸不平。
　　如此种种对一个拥有轻微洁癖的富家大小姐来说实在勉强，更何况苏晚曦本来睡眠质量就差，眼皮睁睁闭闭便是一夜过去。
　　伸手解开皮筋，让束缚已久的长发自然披散在背后，苏晚曦靠近墙壁，一边小口咀嚼着口香糖，一边透过窗户观察四周。
　　与昨夜相比，清晨的光线明显亮了几分，虽然周边环境依旧一派混沌，但总体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分辨。
　　新江国际大厦，李斯特珠宝店，千达广场...
　　女人喃喃低语，墨瞳清冷而平静。和自家媳妇那种只在京城住过一年半载的人不同，苏晚曦是土生土长的北都人，从迈入城市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大致位于何处。
　　青普区，地处京城东北部的一处区县，七年前实现地区化改造，距离市中心约有四十公里。
　　北都不是临海城市，可为什么...苏晚曦清楚记得她从海岸线一路过来只见到这一座废墟。
　　要过去吗？裂缝内没有地铁也没有其他载具，手头能用的只是一架简易式折叠自行车，苏晚曦思考片刻，从武器带取出信号枪，瞄准天空发射。
　　昨夜她做过相同举动，奇怪的是偌大一座县城竟无任何一位觉醒者给予回应。
　　信号弹升腾燃烧，苏晚曦纵身跃出楼厦，操控反重力缓缓漂浮于半空。
　　五分钟后，她放弃继续搜寻的打算，瞧眼机械表时针刚过七，再有两小时就是第三批也是最后一批觉醒者进入裂缝。
　　运气好的话，能直接碰上也说不定，苏晚曦弯下腰坐在靠墙壁的拐角，修长匀称的双腿轻轻并拢。
　　也不知道这一次，寒鸦会派多少人混进来。
　　苏晚曦想到前一阵子的清扫行动，因为过程实在顺利，几乎没有半点波折，军方高层开始对他们自己的收获产生一定程度上的怀疑。
　　一部分人认为这种想法杞人忧天，此次行动的决胜点在于高效二字，首先利用信息差打了寒鸦一个措手不及，情报部门功不可没，然后便是时间，从发布命令到调集军队不过花费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名单上的人员超过九成都已落网，根本没有可供敌人组织反抗的机会。
　　站在普通人角度思考，事实本应如此，但万事皆有变数。
　　寒鸦早在华国建国前就已存在，它分布于美洲、欧洲、北非、中东乃至整个中亚，经营上百年，所拥有的觉醒者数量远超世上任何一国，在神秘学层次的底蕴更是难以想象。
　　苏晚曦虽久别故乡，却也清楚苏家的经营重心向来不在超自然研究，但即便如此，苏常卿依旧可以争取到B+觉醒者柳梓楼的预言协助，寒鸦作为全球性组织，没有任何理由缺少预言系专精觉醒者，他们或多或少都该察觉到此次清扫，而不是像现在表现出的那般麻痹大意。
　　壁虎尚可断尾逃生，或许寒鸦就是想借此机会混淆视线。
　　末日即将到来，早就选择好站队的他们有着更加明确的目标，只要消灭掉裂缝内所有处理者，保证尼德霍格顺利降生，现实世界便会在黑龙展翅的一瞬间土崩瓦解。
　　觉醒者将不再受到任何环境排斥，他们会在全知全能之主的注视下，于废土中建立新秩序。
　　普通人，不过是必要的牺牲。
　　口香糖嚼到无味，苏晚曦低头用纸巾包好，睫羽扑闪，后知后觉想到这里没有垃圾桶，只好随便放在角落，再从背包里取出饮用水和压缩饼干，默默解决她在裂缝内第一顿早餐。
　　我想成为，守护他们的光。
　　脑海蓦然闪过女孩清澈透亮的茶色瞳，以及那双如玉般柔软温润的柔荑，苏晚曦动作微顿，之后缓缓拆开包装盒。
　　当时的她只回答了简简单单两句话：去做吧，我支持你。
　　剩下的隐没在海浪与心潮之间，随着记忆起伏翻涌。
　　“我会守护你，哪怕前路崎岖星河黯淡。”
　　......
　　解决完早餐，在原地等到十一点出头，苏晚曦依旧没有遇见其他幸存者，思索片刻，她做出了和顾橙一模一样的决定，以一种平平淡淡的方式穿越废墟。
　　得益于华国政府的城市化改造，青普区与京城中心有数条高速路相连，可供苏晚曦选择的路径相当多。
　　虽然裂缝内没有人类活动，却也不意味着各个交通要道畅通无阻，除开报废的汽车残骸，还有数不清的降生物盘踞其中，每隔百米便能看见不同种类的变异怪物，遍地残骸宛如地狱，血腥味遮天蔽日。
　　昨夜的睡眠质量实在太差，如果接下来的休息环境依旧如此，苏晚曦很难保证自己的精神力时刻处于充沛状态，于是，她在计划的原有基础上做了新补充：先利用能力上升至高台，然后从楼顶骑车飞跃居民区。
　　整个过程只需要在后车胎离开时对调重力方向，所消耗的精神力几乎能忽略不计。
　　如此做还有一个好处，苏晚曦可以将路径缩短成直线，所需时间大大减少。
　　大概一小时后，眼前灰雾逐渐稀薄，苏晚曦感觉周遭空气似乎湿润了许多，一种极为怪异的氛围在身边弥漫。
　　穿过最后一层外围建筑，苏晚曦突然停下动作，怔怔地望向远处。
　　那条通往市中心的沥青高速路只余不到百米，剩下部分全都沉入海底，汹涌的浪潮正不断拍击着栏杆。
　　这里...真的是北都么...
　　苏晚曦黛眉微蹙，食指下意识抵着樱唇，就在她准备输送精神力勘察四周时，一道独特的通讯请求钻进脑海。
　　“那个...是曦姐吗？”
　　脑内传来清脆悦耳的萝莉音，苏晚曦作为秦可心前队长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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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节 第四百零五章 诱饵

　　十分钟后，青普区临时扎营点，苏晚曦放下双肩包，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落脚。
　　秦可心的“精神通讯”停留在B+级已有大半年，经过长时间锻炼，其作用范围由原先半径一公里的圆扩大到一点五公里，整支觉醒者小队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联络工作。
　　“曦姐，你只有一个人吗？”
　　和其他人打过招呼，秦可心一路小跑坐到苏晚曦身旁，后者轻轻嗯了一声，语气平缓：“在被你们找到之前，我没遇见任何一位觉醒者。”
　　各式各样的变异生物倒是见了不少。
　　秦可心闻言叹了口气，心情有些低沉：“果然啊...我们沿海岸线搜寻了快一整天，找到的也只有这么点人。”
　　前两批小队共计九百八十二人进入裂缝，苏晚曦来时粗略扫过一眼，营地内人数堪堪过百，负伤者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而且...”秦可心压低声音，贝齿轻轻咬了咬唇瓣。“曦姐，有人报告队伍里存在内鬼。”
　　话音刚落，女孩指了指不远处一位手臂缠有绷带的年轻男子。
　　“B-级觉醒者，‘适应生存’，叛乱发生时有人在他后脑勺开了一枪，幸亏他反应快在大脑遭受破坏前更改了身体构造，从脊椎动物向昆虫过渡，即便失去大脑也能再存活一段时间。”
　　“偷袭者看见子弹从脑袋贯穿而出，也就没想着再补一刀。”
　　第一次听说如此奇特的能力，苏晚曦不免多看了对方几眼，后者除了手臂，就连脑袋上也缠着厚实绷带。
　　“那他后来怎么活下来的？”
　　秦可心歪了歪脑袋，食指轻卷发辫：“躺在地上装死，等叛乱结束，他凭借本能躲进一处城市废墟，没有被紧随而至的食腐蝇发现。”
　　说来也巧，秦可心第二次参与搜寻就成功扫描到他，随行医师利用C级的‘透支治疗’帮对方续住小命，顺带做了个简要包扎。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苏晚曦粉唇微抿，借助通讯频道联系秦可心。
　　“当时在场的搜寻队总共有七名成员，回到营地，我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给负责指挥的吴先生，再加上曦姐你，应该有十个人出头。”
　　秦可心弯下腰从皮包里拿出一袋小番茄，自己吃一颗，递给苏晚曦两颗。
　　“提前洗好带进来的~”
　　苏晚曦接过番茄，眸光静静停留在原处。
　　“十个知情者，足够将消息传上十几遍了。”
　　她刚进入营地就察觉到人们看她的目光带有些许窥探意味，坐下没多久，私语声此起彼伏。
　　“每位参与裂缝处理的觉醒者都通过了心理测评，为什么还会有叛徒出现...”秦可心小口咬着番茄，手臂微曲环住膝盖。
　　苏晚曦颤了颤睫羽，葱白玉指轻轻敲击大腿。
　　“也许和超自然能力有关。”
　　宋时彦可以侵入梦境搜寻藏在嫌疑人潜意识里的有效信息，那么相对应，寒鸦也有其他植入意识的手段。
　　捏造记忆，潜意识暗示，甚至利用超自然能力控制人体激素分泌，如果对方有备而来，仅凭纸面谈话与仪器测量根本无法辨别立场。
　　追根究底，寒鸦在神秘学领域领先了太多，尤其在神秘增强现实削弱的裂缝内，这种优势只会越来越大。
　　“对了，秦可心......”
　　“嗯？”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地势与现实不太吻合...”
　　负责处理裂缝的觉醒者来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不可能做到熟悉每座城市每片区域，为了保证任务正常进行，军方为每名成员配备了当时最精确的卫星地图。
　　“我苏醒时位于一片荒滩，身旁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在确定大致方位后往背离海岸线方向走，可当我穿过城市，眼前却是另一片海。”
　　通往京城市中心的高速公路沉入海底，北都更不似澜江地处平原，地势平坦，而是周边布满高山，山脉交错，可苏晚曦一路走来连半片山影都未曾看见。
　　秦可心沉默片刻，将下巴搭在膝盖，浅声道：“何止是不太吻合...”
　　“我们现处的位置根本不在陆地，而是一座漂浮于海面上的孤岛。”
　　......
　　青普区营地，一座用废旧材料临时搭建的避难所，吴少秋点燃香烟，静静望着远方灰暗苍茫的天空。
　　作为行动组仅有的两位S级能力者之一，男人理所应当成为营地的管理层，总领各项事务。
　　“吴先生，我们有新的觉醒者加入营地。”一位面带刀疤，看上去凶神恶煞的粗犷男子走进门。
　　“谁？”吴少秋声音平淡，左手轻轻摩挲着一次性打火机。
　　“苏晚曦，A+级觉醒者，重力控制。”
　　男子不卑不亢，将自己了解到的情报全盘托出。
　　“重力控制？”吴少秋若有所思地重复一句，眸底隐有精光闪过。
　　抽完一根，他站直身冷声问道。
　　“营地里总共有多少人？”
　　“一百二十一位。”下属蠕动几下嘴唇，递给吴少秋一份纸质名单。“所有觉醒者的能力信息都记录在案。”
　　除开刚抵达营地的苏晚曦，能正面战斗的A级觉醒者共计七位。
　　思考间，一只灰黑色的秃鹫飞入房间，肉芽翻涌，骨骼作响，不一会儿化作人形，他接过吴少秋扔来的毛毯遮身，神情肃穆。
　　“观察结束，没有找到与其他版块相连的路，除非拥有飞翔能力，否则不建议强行渡海。”
　　他亲眼看见水下冒出一截堪比驱逐舰大小的巨型鱼鳍，如果只靠皮筏，这座庞然大物随便制造些浪花就能把他们全部掀翻。
　　“继续侦查，有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下达完命令，吴少秋带着配枪离开避难所，独自一人往苏晚曦所在的休息点走。
　　高位觉醒者...苏常卿倒是真舍得...
　　穿过伤员区，吴少秋看见两名绝美女子并排坐在一起，身形娇小一点是秦可心，另一位墨发墨瞳气质高贵，他曾在资料上见过。
　　“青普区幸存者营地临时指挥官吴少秋，欢迎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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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节 第四百零六章 驱逐黑暗

　　深夜，在外忙碌了一整天的秦可心回到营地，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般趴进睡袋，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苏晚曦安静站在一旁，手里握着那把她从澜江带回北都，一直珍藏着的伯莱塔92F，帐篷外的火光隐约从薄纱中透进来，映照出女人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面容。
　　“我们今天执行过搜救任务，晚上不用值夜，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秦可心瞥见苏晚曦自顾自发呆，忍不住拍拍脸蛋小声问她。
　　“曦姐...是在担心橙子吗...”
　　蓦然间听到熟悉的名字，苏晚曦表情略有波动，片刻，她转过身朝女孩点头，声音低沉平缓。
　　“嗯...但我知道她不会有事...”
　　S与A+级双重能力者，除开毁灭黑龙尼德霍格，其他生物对顾橙的威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倒是吴少秋那边...苏晚曦黛眉微蹙，将填满子弹的手枪放回武器带，缓缓坐到秦可心身旁。
　　“可心，你对吴先生了解多少？”
　　午间会面，吴少秋的态度相当热情，或许是有秦可心这层关系在，苏晚曦并未受到过多质疑，男人提的问题都很浅显，兜兜转转不过是她来营地前的经历，具体能力表现，以及是否遇见其他同伴。
　　就结果而言交涉非常顺利，连苏晚曦接下来的工作都是通过协商手段解决，完全没有摆S级觉醒者趾高气昂的架子。
　　“吴先生么...我印象中他的实力非常强...”秦可心伸出两支食指，在面前轻轻碰动。
　　“我进入裂缝遇到的第一位觉醒者就是吴先生，他的能力很特殊，可以复制其他觉醒者一部分的能力。”
　　在“精神通讯”将要枯竭之际，吴少秋曾代替秦可心建立公共通讯频道，完成后续的搜救工作。
　　能力复制...苏晚曦心底默念这四个字，表面不动声色。
　　秦可心没有苏氏那么雄厚的家族底蕴，自然不知道吴少秋曾经担任过何职，他是隐士局解体前A级特战队的总队长，“全能者”林树生的顶头上司。
　　“更具体一点呢？”苏晚曦润声问她。
　　苏家与隐士局关系并不紧密，有关吴少秋的情报少之又少，只知道他是华国觉醒者顶级战力之一，与另一位柳姓觉醒者并列S级双子星。
　　秦可心闻言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其他我就不知道了，吴先生从来没主动提过。”
　　“曦姐，你怀疑他...”女孩眨了眨眼，后半句话改由加密通讯传递。
　　换作两年前，秦可心大概不会如此谨慎，而是大大咧咧直接讲出来，被突如其来的钝痛晃了下神，苏晚曦撩开墨发，水眸幽静宛若深潭。
　　“谈不上怀疑...只是当前情况未明，任何无条件的信任都有风险。”
　　解开皮筋，秀发微拂荡起阵阵冷香，苏晚曦起身坐去帐篷入口，身上还是那一套厚实的作战服，将傲人曲线遮挡地严严实实。
　　“睡吧，我来守夜。”
　　......
　　海的另一端，顾橙缓步走在黑漆漆的地铁轨道，一柄寒光凛冽的唐刀平稳落于掌心，硬底的战术军靴撞击地面发出哒哒轻响。
　　“嘶嘶...”
　　连绵起伏的嘶吼由远及近，隧道内湿冷的空气一刻不停撩拨着肌肤，顾橙步伐沉稳，皓腕翻转牵动数条银丝。
　　声音越来越近，视野尽头，一群猩红眼珠的嗜血蝙蝠扑打翅膀，像闻见腥味的鱼一般冲向目标。
　　少女见状纹丝未动，只有柔荑与长刀相接处亮起细碎电流，下一秒，茶瞳内蓝光一闪，顾橙抬手斩出一道耀眼剑气，在接触到蝙蝠群瞬间，光刃携带的能量激发了目标体内部流动的生物电，轻薄的刃端陡然变宽形成粘稠状电网，自发吸附在蝙蝠翅膀。
　　刹那间，蛋白质烧焦的气味弥漫在整个隧道，顾橙挥舞刀柄，稍稍排开空气，缠绕于周身的雷电逐渐平息。
　　听见声音消退，几名穿着作战服的队员从掩体后探出头，确定对方是负责救援的高位觉醒者，全都兴奋地招呼起来。
　　顾橙放下刀，看着面前几位身体挂彩，脸上却洋溢着激动笑容的男男女女，粉唇不自觉扬起弧度。
　　基数太大，总有些倒霉蛋会被传送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顾橙记得自己以前比他们还要不幸，进入的裂缝位置是下水道而非地铁，那时的她没有与顾成言和解，受沼气所限不能开枪，能力强度又低，被几只变异老鼠追得满地图乱窜。
　　好不容易看见竖梯跟找到家似的，三两下爬上去撬开井盖，顺道把正在地面搜寻降生物的苏晚曦吓了一大跳。
　　想到自家老婆大人，顾橙的眼神逐渐柔软，充溢全身的肃杀之气总算散了几分。
　　“很感谢您出手相救，我是B-级觉醒者张雪，这位是C+级觉醒者...”为首的一名年轻女子挨个介绍队员，目光落在顾橙脸颊时突然愣了一下，转而浮现起一抹羞涩。
　　“请问您是？”语气也多了几分扭捏。
　　顾橙略微颔首，将姓名和能力强度告知对方：“顾橙，能力强度A+。”
　　“离这里五百米远的位置有一处临时营地，堵在地铁口的肉山和狼群都已被我清除，各位若是不嫌弃可以随我一同赶往营地。”
　　四十分钟后，城市边缘的某处楼房，十几位觉醒者靠着篝火烘衣服，交流之前发生的种种凶险，顾橙坐在靠外侧的栏杆上，一手握刀，一手拿着压缩饼干，目光出神地望向荒野。
　　随着第三批觉醒者进入，她不再局限于原地等待，而是主动外出搜寻，只要觉醒者离自己不超过千米，生物电雷达便能直接定位目标，这一点倒与秦可心的精神通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可惜...没有找到王雨馨之前提到的寒鸦小队...扭头望向其乐融融的一群人，顾橙将头靠近膝盖，久久叹了一口气。
　　若是他们都以这种不设防的态度对人，遇到那些疯子肯定会吃大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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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节 第四百零七章 同调复制

　　坐的时间太久不利于血液流动，苏晚曦松开胳膊，任由修长匀称的双腿自然伸直。
　　离她约两三米远，秦可心已然睡熟，两条白嫩藕臂缩进睡袋，挺翘的睫羽随着呼吸上下轻颤，整体睡姿像只超级怕冷不得不缩起来的小兔子。
　　苏晚曦盯着她望了一会儿，很快又将羡慕的目光收回。
　　身体疲惫精神昏沉，脑袋里却始终有一根弦紧紧绷着，从进入裂缝开始，苏晚曦便一直处于这种想睡睡不着，也不敢睡着的窘迫境地。
　　拧开壶盖，粉唇靠近轻轻抿上一口，女人没有选择直接喝下去，而是先把水含在舌尖温热。
　　时值初冬，夜间温度很低，直接喝容易闹肚子，冰冰凉凉的液体留在口腔反倒能刺激精神，驱散一部分困意。
　　“比起找我，我更希望晚晚你能保护好自己。”
　　经过一天搜寻，苏晚曦基本确定顾橙不在这座岛屿，她可能被空间乱流卷至大陆或者海洋上的某一处。
　　想到第二种情况，苏晚曦不自觉蹙起秀眉，雷电操控和概念抹除都不能帮助顾橙渡过重洋，后者所能依仗的也不过是军方统一配备的救生衣。
　　良久，女人撩撩头发轻啐一声：“我在乱想什么...”
　　顾橙可不是普通人，光靠身体素质就能稳压大多数觉醒者，哪怕运气不佳落在水里，游也该游上岸了。
　　别整天瞎操心。
　　自我安慰了好一阵，苏晚曦揉揉眼角，光洁雪白的脖颈因为活动发出轻微声响。
　　帐篷外火光依旧，寒风呼啸宛如恶鬼哭嚎。
　　不知过去多久，苏晚曦突然察觉到面前多了一阵异香，典雅清甜，初闻有些类似薰衣草，琼鼻轻嗅却又更像顾橙身上的柑橘香，伴随有让她入睡的安心气息。
　　这里...为什么会有...苏晚曦陡然恢复清醒，柔荑紧紧握住手枪。
　　香气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头脑不断发沉，眼皮也有千斤之重，这种奇特的音乐似乎具备某种魔力，可以诱导人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苏晚曦强打精神走到秦可心旁边，手掌握住女孩肩膀轻轻摇晃。
　　“秦可心？”
　　张开灵视，空间内满溢着金色涟漪，秦可心沉沉睡着，没有半点苏醒迹象。
　　苏晚曦只能狠了狠心，在她手臂用力攥上一把。
　　“呜咿！”
　　感觉右臂发疼，秦可心娇躯一颤，刚到嗓子眼的声音被一只纤白柔荑堵在嘴边，苏晚曦抬起食指示意对方安静，粉唇轻启。
　　“精神通讯。”
　　见苏晚曦满脸认真，秦可心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打开通讯频道。
　　“怎么了曦姐？”
　　“你听到声音了吗？”苏晚曦抽出弹匣确定子弹数量，墨瞳中倒映着零星火光。
　　秦可心一边点头一边穿外套：“嗯...很熟悉的爵士乐...”
　　爵士乐？苏晚曦眸底浮起淡淡疑惑，很快又消失不见。
　　针对各类人群有不同的催眠方式，B-级超自然能力，安眠曲。
　　避难所高台，吴少秋点燃一根香烟，缓缓注视着脚下灯火通明的营地。
　　超自然能力“同调复制”，只要目标距离不超过百米，身为S级觉醒者的他便可以复制其能力，就连原本B-级强度的“安眠曲”也在精神力增幅下提升至A级。
　　一根烟功夫，所有幸存者都已入眠，吴少秋深深吸了一口烟，利用从秦可心那里复制来的精神通讯连接其他寒鸦教徒。
　　“行动开始，除了名单上的那几位，其余人全部清除。”
　　在另一位指挥者登陆之前，他是这里唯一的S级，拥有绝对的实力与话语权。
　　......
　　“秦可心，能连接到其他通讯频道吗？”
　　与此同时，苏晚曦站在帐篷入口，手里拿着一把漆黑的玖五式突击步枪，她扎起头发，表情清冷而坚定。
　　“不行，没有人回应，而且有某种更厉害的东西正在覆盖我的通讯网络。”秦可心弯着腰换上军靴，俏脸微微泛红。“不过还好，单向通讯目前没有受到阻断。”
　　能做到这种程度...应该是吴少秋...事到如今，苏晚曦只能以最坏的预想判断局势。
　　“一会儿听我指挥，以保护自身性命为第一优先级。”
　　A+级的重力操控绝对不是S级觉醒者吴少秋的对手，她们必须尽可能多的唤醒其他觉醒者。
　　揭开帐篷，篝火旁负责守夜的几人皆已沉沉睡去，秦可心加大能力输送，试图从精神层面唤醒对方，苏晚曦拿着枪警惕地张望四周，不敢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风掠过树梢发出窸窸窣窣声响，空气不知何时飘起淡淡血腥。
　　“精神唤醒不了就改用物理手段。”苏晚曦冷声发言，同时用枪托狠狠撞击昏睡者大腿。
　　久违的苏队长上线，秦可心依葫芦画瓢乖乖照做。
　　“不愧是苏家大小姐，超自然界冉冉升起之新星，二十三岁晋升A级的天才觉醒者。”
　　一道惊雷在心间炸起，苏晚曦顿感四肢发寒，靠近扳机的食指僵在原地。
　　秦可心连接精神通讯需要她本人同意，而吴少秋复制来的精神通讯却可以直接冲破桎梏传递信息，这也就意味着对方除了复制还能一定程度上增强原有异能
　　一道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能力波动自背后绽放，苏晚曦转过身望向天空，一位黑发男子踏风而行，肩边落着一只灰黑色秃鹫。
　　复制版重力操控。
　　吴少秋看着地面上两道微小身影，唇瓣上扬，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放下武器，活。”
　　“负隅顽抗，死。”
　　“同为高位觉醒者，我给你和秦小姐一次选择的机会。”
　　重力操控可以协助寒鸦穿越海洋，精神频道更是裂缝内联络彼此的关键，吴少秋舍不得杀掉这么有用的两位工具人。
　　苏晚曦瞥一眼右手侧被液体染红的帐篷，那淹没了气管涓涓流淌的热血，眼神清澈而平静。
　　她抑制住重力，抬起玖五式瞄准，以一声枪鸣表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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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节 第四百零八章 优势在我

　　枪声响起，苏晚曦突然明悟吴少秋为什么没有杀死第一个遇见他的秦可心。
　　S级强度的“同调复制”在能力者稀缺的情况下极难发挥，他需要精神通讯代为召集幸存者，从而获得更多可供自己差遣的超自然能力。
　　如果说秦可心是放在河里的饵料，那么聚集起来的处理者小队便是鱼群。
　　安眠曲，精神通讯，重力操控，同时使用三种能力也未见吴少秋面露倦意，苏晚曦轻咬樱唇，知道接下来的一战凶多吉少。
　　“秦可心，想尽一切办法保证公共频道不被吴少秋攻破，那是唤醒其他觉醒者的关键。”
　　苏晚曦不认为吴少秋在和她的战斗中还能时刻保持对秦可心的高位压制，每唤醒一位幸存者，胜利的天平便往她们这里多倾斜一分。
　　见女人静立原地迟迟没有开出第二枪，吴少秋嘴角微扬，挥动手臂构建百倍重力场，从左至右碾过营地。
　　刹那间尘灰四起，无数的简易帐篷受压倒塌，沉醉于睡眠的觉醒者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因内脏撕裂永辞人世，点点鲜血浸染大地犹如红梅盛放。
　　“苏小姐，多亏了你有这么方便的能力。”
　　吴少秋声音平缓，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桩不起眼的小事，苏晚曦闻言呼吸乱了一瞬，很快便站稳双腿，眸光清冷似冰。
　　“杀死这么多人，供你选择的余地可就不多了。”
　　靴底轻蹬地面，苏晚曦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吴少秋，柔荑偏移，一柄寒光凛凛的军用匕首落入掌心。
　　作为原版重力操控使用者，苏晚曦深知其能力优劣，远距离射击根本破不开力场防御，所有子弹会在命中前先一步嵌入地面。
　　如今之计便是在近战中寻找变数。
　　“近身搏斗你更不是我的对手。”
　　吴少秋轻飘飘抛下一句话，身体超过正常人的反应速度迅速移动，一眨眼便绕到苏晚曦身后，纯黑色战术军靴狠狠踢向女人脊背，动作强硬寻不出半点怜香惜玉。
　　苏晚曦听见耳边传来清脆的破空声，立刻意识到此招落空，转而利用身体柔韧性躲过攻击，皓腕翻转，将刀狠狠扎向吴少秋眼球。
　　“咔嚓。”
　　匕首停在男子面门不得寸进，空气凝聚成一块透明玻璃死死卡住刀尖，密密麻麻的裂痕正咯吱作响。
　　又一种能力。
　　半空中，吴少秋扭头望向苏晚曦，眼眸猛地睁大，瞳孔内似有一团火焰燃烧。
　　察觉到周遭温度不断攀升，苏晚曦再次加大精神力输送，娇躯被一股力量牵扯着拉向地面。
　　火焰升腾，一条庞大如山的火龙撕裂天空，它张开下颚向四周喷吐炎息，随之而来的灼热光线将夜幕烧成赤红，也映照出女人苍白的俏脸。
　　上升下降两种截然不同的力转变太快，即便是体质强大的觉醒者也很难扛住反冲，苏晚曦五脏六腑好似错位一般，随着动作微微泛疼。
　　不过，比起被火焰烧成灰烬，这种程度的伤倒还真算不上多重。
　　“苏晚曦，我见过你父亲...”火龙消散，吴少秋周身亮起数颗微型太阳，炙热的光芒笼罩身躯。
　　“我以为你会和他一样聪明，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吴少秋不准备直接杀死苏晚曦，后者的重力操控对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
　　所以，他会尽可能温柔一点，留对方一条命。
　　苏晚曦单手抚胸，扬起脸盯着吴少秋，束发用的小皮筋因为打斗脱落，一头乌黑秀发静静散在肩边。
　　经过短暂交手，她终于找到一丝战胜吴少秋的可能。
　　对方与顾成言或柳先生那种货真价实的S级觉醒者不同，他需要其他觉醒者辅助才能发挥出远超A级的战斗力，如果仅从单项能力出发，吴少秋最多只有A级实力。
　　大家都是A级，吴少秋没有理由强过那些拥有能力的觉醒者本体，就好比他能复制重力操控却做不到如苏晚曦那般使用自如，甚至于构造小型黑洞和重力潮汐。
　　两人的经验和理解不在一个层级。
　　思考间，积蓄已久的燃流从火光中倾泻而出，苏晚曦再度挣脱重力封锁，军靴轻抵地面跃出危险区。
　　“你逃不掉。”
　　更多的火舌在空中转向，直冲冲扑向苏晚曦，就在她将要释放重力潮汐之际，空间突然呈不规则扭曲状，火焰被封锁其中来回翻腾。
　　苏晚曦愣了愣瞥向超自然波动来源，秦可心正站在一位年轻女子身后，脚尖轻轻踮起。
　　女人朝苏晚曦点头，示意她不要掉以轻心。
　　“曦姐，她也是A级觉醒者。”
　　秦可心的话算是给苏晚曦喂了一颗定心丸，后者明显松了口气，玉臂轻挥释放千倍重力坠压吴少秋。
　　如此看来，对方并没有她想象地那般强，极速移动，气态防御，活性火焰，重力控制，这几种正面作战能力需要吴少秋时刻分神，安眠曲的效果正在不断削弱。
　　只要保证场上有足够多的A级觉醒者，她们就可以对吴少秋产生威胁。
　　“苏小姐，你还是太低估S级觉醒者的力量了...”
　　能力强度A，心语，洞悉目标心中所想。
　　吴少秋半眯着眼，收起原先漫不经心的态度，开始将全部精神力投入战斗。
　　与此同时，剩下的寒鸦教徒加快猎杀速度，一条条生命正在悄然流逝。
　　重力潮汐。
　　苏晚曦这边念头刚起，吴少秋立刻闪出原地，心语搭配极速移动让他在侦查到女人想法的一瞬间做出规避反应。
　　手掌下划，利用重力坠压限制除苏晚曦以外的所有觉醒者，火舌喷吐。
　　原先停在男人肩边的秃鹫展开羽翼，以极高势能俯冲，锐利的鸟喙精准啄向苏晚曦右胸口。
　　“我的经验与理解不足是真。”
　　“不过...”吴少秋抿唇微笑，心语加持下的瞳孔缓缓扫过地面。
　　“...苏晚曦，你似乎忽略了能力融合所拥有的潜力。”
　　硝烟散去，整座幸存者营地仿佛被耕地机耕过一遍，吴少秋正要展开灵视，却被一股来自脚下的巨力弹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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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节 第四百零九章 转瞬即逝的奇迹

　　相较于其他天赋平平的觉醒者，苏晚曦的经历足以称得上是一帆风顺，从觉醒能力到晋升A级不过花费一年半时间，以至于她从未想过能有人在超自然领域压自己一头。
　　久而久之，苏晚曦习惯了一面倒的优势，甚至开始对如何劣势取胜感到陌生。
　　而如今，现实给了苏晚曦狠狠一击，她浑身乏力地倒在营地废墟，品尝着右肩钻心般的疼痛。
　　那只灰黑色秃鹫携带着与她同源的力量破开重力场，速度快到苏晚曦避无可避。
　　“嘶...”
　　左手捂住肩膀，温热的液体沾满掌心，苏晚曦低头瞥一眼伤口，水眸浮起淡淡悲戚。
　　深黑色作战服被鸟喙啄出一道豁口，露出底下光洁圆润的香肩，再往上看是被血染红的细雪，涓涓细流沿着肌肤滑落，红与白完美交融平添几分残酷的美感。
　　苏晚曦尝试活动胳膊，除了疼痛，还有更多的血自伤口外涌。
　　如此严重的伤势，基本奠定了败局。
　　顾橙...女人努力吞咽几下喉咙，将精神切换到通讯频道。
　　“秦可心...你唤醒了多少能力者...”
　　感觉苏队长声音发涩，秦可心一下子慌了神：“曦姐？你怎么了？”
　　苏晚曦挪动手指，抓住腰侧的伯莱塔92F，一声闷哼溢出粉唇。
　　“我剩下的精神力可以拖住吴少秋半分钟左右，你问他们还能不能组织力量反击。”
　　听见对方交代后事般的说辞，秦可心急匆匆抓住旁边人手臂，指着不远处的深坑说着什么，同时不忘在通讯频道中鼓励苏晚曦。
　　“曦姐，我这里有治疗系的觉醒者，你坚持住。”
　　话音未落，苏晚曦察觉到肩头传来蚂蚁爬似的酥麻感，几点荧光落进伤口，被尖喙划破的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着。
　　透支治疗，顾名思义以透支被治疗者的生命力为代价进行快速治疗，苏晚曦的肩伤属于人体自行修复范围内，支付的生命力虽然不至于折寿，但事后在床上躺个两三天还是需要的。
　　半空中，吴少秋视线扫过，苏晚曦凭借本能操控重力，一瞬间输出的巨量精神力将前者直接掀飞。
　　男人堪堪稳住身形，余光瞥见地面窜起一根岩石尖刺，笔直插向自己。
　　心语紧急预警，身后空间已被人为扭曲，吴少秋只能侧身躲避，岩刺几乎是蹭着头发穿过。
　　“没完没了么...”
　　对准能力波动处施加重力场，吴少秋背后再度喷射火光，只不过这一次，所有火焰都在半空中遭到拦截，一块块透明如玻璃的空气棱镜隔绝热量，将整座营地包裹其中。
　　“很好...全都醒了...”
　　吴少秋不怒反笑，手指轻点停止除重力操控外的一切复制能力，灼烧天际的火焰逐渐熄灭。
　　接着，他将大部分精神力汇聚于脑海。
　　“精神瘟疫。”
　　刹那间，无尽的低语声涌入脑海，包括寒鸦教徒在内的所有能力者同一时间僵住身体。
　　如果说安眠曲是舒缓的慢性死亡，那么精神瘟疫绝对算得上是突然暴毙，苏晚曦感觉脑子里多了两块泡沫板，它们紧密相连来回摩挲，发出令人抓狂的尖锐声响。
　　朦胧中，苏晚曦听见军靴撞击地面传来阵阵闷响，偏过头，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被人高高举过胸口。
　　吴少秋单手钳住秦可心脖颈，从包里拿出一支纤细的透明针管。
　　“B+级的精神通讯居然能一定程度上抑制精神瘟疫...”男人撕开秦可心右手处的军装，露出女孩光洁白嫩的藕臂，他皱着眉，似在寻找合适位置注射。
　　“意志还算顽强。”
　　只可惜能力强度有限，做不到完全屏蔽。
　　找准位置，男人正准备刺入针孔，握紧的镇定剂突然有千斤重，一下便从手掌坠落摔得四分五裂。
　　吴少秋偏过头，撞见一双清冷墨瞳，苏晚曦努力直起腰，将银白色的枪口对准前者。
　　“放下她。”
　　“......”
　　男人淡淡瞥了苏晚曦一眼，语气平缓：“你可以开枪试试。”
　　S级觉醒者的精神力储备远不是一个A+级所能比拟，他现在还保留着比苏晚曦全盛期多的精神力。
　　“砰”的一声，子弹嵌入地面，吴少秋对枪声置若未闻，只是低下头望向秦可心。
　　“包里总共带了五支麻醉剂，现在被苏小姐打碎一支，该怎么办呢？”
　　言毕，他掏出手枪，缓缓对准秦可心大腿。
　　“这就是代价。”
　　扣动扳机，鲜血四溅，滚烫的液体落在苏晚曦侧脸。
　　尝到唇角苦涩咸腥的血液，女人微怔片刻，墨瞳中的光点寸寸消散。
　　见苏晚曦反应强烈，吴少秋敛敛眸光，枪口瞄准女孩纤细的手腕。
　　“不用担心，秦小姐还有用，我只是打断四肢不让她乱跑而已。”
　　食指搭在扳机再用力，又一朵梅花绽放，只是这一次开在男人肩头。
　　吴少秋惊讶地望着手掌，那柄黑色手枪被巨力卷成一团，连带着他的手指也卡在扳圈内。
　　透支治疗结束，苏晚曦猛地投出匕首，刀尖直直射向吴少秋左胸。
　　仓促之间，吴少秋支起重力场，那道寒芒瞬间挣脱重力束缚，重重砸在透明板上，没有丝毫停顿，空气玻璃受力崩裂，匕尖穿膛而过。
　　男人的心脏被完全破开，寒风呼啸灌入胸膛。
　　下一秒，莹莹绿光亮起，复制过的透支治疗即刻作用于心脏，吴少秋拼着一口气修复瓣膜，同时驱动火焰袭向苏晚曦。
　　“噗嗤...”
　　张嘴吐出一口浊血，火光中，吴少秋看见一只雪白柔荑，五根握紧的葱白玉指缓缓张开。
　　身体仿佛多了什么东西正在急速膨胀，吴少秋用最后的意识执行心语。
　　重力潮汐的本质从来都不是重力，而是存在于万物之中的引力。
　　“如果试图改变受力点...必须从根源上寻求突破...”
　　苏晚曦捂住脑袋，湿润的液体将唇瓣染成魅惑的艳红色，一道血雾炸开，吴少秋烟消云散，死前的一刹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死于何物。
　　那来自身体内部，每一处器官相互作用的巨大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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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节 第四百一十章 引力

　　在北都独处的那段时光，苏晚曦曾不止一次思考，如果她当时没有应宋先生邀请参与要员交接，而是选择同顾橙寸步不离地待在一起，后来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周礼可以每天待在周记家常菜钻研菜谱，秦可心继续念大学，下了课跟朋友撸串逛街买衣服，偶尔去饭馆蹭两顿晚饭，交流交流感情。
　　至于顾橙，她的左眼依旧完好，也偷偷做好了陪自己去北都生活的准备，只要两个人愿意为了未来一同努力，苏常卿再如何阻挠都无济于事。
　　想到最后，苏晚曦也会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心里明明清楚，时间不会因她而倒退，发生过的事亦无法重来。
　　现在，未来，这些才是她接下来应当考虑的。
　　于是苏晚曦积极接受心理医生治疗，遵循医嘱搬到远离人烟的郊区庄园，和苏老爷子一同居住。
　　即便发给顾橙的消息石沉大海，但那一夜，她们在月下互斟，苏晚曦清晰记得，顾橙柔声答应过她。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健健康康地来北都找自己。
　　如此便足够，她不需要太多关心，只希望对方能如期归来。
　　......
　　入目是灰褐色的帐篷顶，几缕光线散在眼前，细小的尘埃于其中安静漂浮，苏晚曦眨了眨眼，思绪迟迟没有回拢，头脑一片昏沉，掺杂着精神力严重透支针刺般的疼痛。
　　橙子去哪了？
　　玉指轻移，没有触碰到预想中温热细腻的肌肤，取而代之是一片凹凸不平手感粗糙的土地。
　　我怎么...穿了这么多衣服睡...
　　扶着腰坐直身体，右肩突然发出一声清脆骨响，苏晚曦挪动视线，乌黑柔顺的秀发如瀑布般披在肩头。
　　女人注意到战斗服破了一块大洞，几点莹白从墨发间露出来，苏晚曦蹙了蹙眉，墨瞳逐渐清明。
　　“...秦可心？”
　　她记得吴少秋在秦可心大腿开了一枪，以后者那么怕疼的性格，没叫出声估计是提前昏过去了。
　　思考间，一位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子掀开帐帘，见苏晚曦弯膝坐在睡袋，脸颊不由浮起一抹欣喜。
　　“苏小姐总算醒过来了，可心都快担心死了。”
　　放下水和压缩饼干，女人急匆匆离开帐篷，不一会儿，秦可心一瘸一拐走进来，见苏晚曦衣服上凝固的暗红色血渍，眼睛又是一涩。
　　“曦姐...”她咬了咬唇，神情悲戚。
　　一座快两百人的营地在经历过袭击后只剩五十人不到，战场上到处都是鲜血和残骸，秦可心再乐观也只是位刚入社会没多久的小女生，何尝见过如此惨烈的地狱。
　　苏晚曦知道她一时间接受不了，索性伸手抱住女孩，柔荑靠在秦可心后脑细细摩挲。
　　“别害怕...已经没事了...”她是过来人，曾切身体会过这种惶恐而痛苦的情绪。
　　秦可心抽了抽气，豆大的泪珠滚落眼眶。
　　“还好...曦姐没事...”
　　那样的噩梦做一次就够了。
　　苏晚曦轻轻拍了拍秦可心后背，像照顾小妹妹一样温声安慰对方，等后者情绪稳定到差不多，她才出声询问关于营地的具体情况。
　　“曦姐倒下后，醒来的觉醒者趁叛徒们被精神瘟疫波及，挨个上前补了几枪。”秦可心主动从苏晚曦怀里退出来，用袖口擦了擦眼泪。
　　“曦姐，你是怎么杀死吴少秋的...”
　　朦胧中，秦可心感觉右腿被东西烫了一下，还未来得及思考，男子就在她眼前炸成一团红雾，滚烫的血液浇了少女一脸。
　　苏晚曦闻言粉唇微抿，玉指缓缓贴在额角。
　　“我...记不太清楚...”
　　当秦可心的血飞溅到她唇边之时，苏晚曦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状态。
　　她感觉周遭的一切变得极为缓慢，耳鸣声由远及近，金色的光点在眼前忽明忽暗。
　　紧接着埋藏在脑海深处碎片化的记忆不断浮现，有母亲病重咳在床单上的鲜血，有周礼用力把她拉出血海绷紧的肌肉，还有顾橙沾满血污的脸。
　　成片成片的红覆盖在眼膜，苏晚曦只记得脑子里断了什么东西，一股充实而静谧的能力于其中缓缓流淌。
　　见苏晚曦若有所思，秦可心偏偏头小声说：“曦姐给我的感觉确实不太一样了。”
　　毕竟认识这么长时间，所谓高位觉醒者的威严早就在日常接触中磨平，而现在，苏晚曦只是安静坐着，却会给秦可心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第一次遇见吴少秋。
　　听秦可心这般描述，再结合昏迷前的感受，苏晚曦抵住唇瓣，缓缓输送精神力。
　　片刻，她发现自己能操控的东西不再局限于重力，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某股微弱的力作用下尝试靠近。
　　如果苏晚曦想，随便就能把两块不相关的东西紧密吸附在一起。
　　分离也是同样简单，只要将引力变向为斥力，它们就会如炮弹一般瞬间弹开。
　　厚积而薄发，苏晚曦停留在A+级已有很长时间，上次面对苏尔特尔她便有了些突破的预感，只是一直缺少合适的契机。
　　“嘶...”
　　精神力输送到一半，触电般的痛感让苏晚曦轻轻颤了下娇躯，水眸浮起些许迷离。
　　她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未完全恢复，先前透支的每一点精神力都在加重大脑负担。
　　再继续试下去变成傻子都有可能。
　　相较于苏晚曦，秦可心的精神状态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精神瘟疫带给少女的创伤不小，否则她第一时间就能通过精神通讯获知对方苏醒。
　　“你的腿，还碍事吗？”想到秦可心奇怪的走路姿势，苏晚曦垂眸问她。“透支治疗没有完全修复好？”
　　秦可心摇摇头，轻叹道：“可以直接修复，但没必要。”
　　护士小姐姐的建议是让她每天发动能力温养，而不是刻意追求速度。
　　彼时苏晚曦情况危急，她只能发动最高程度的透支治疗，像秦可心这种伤根本用不着。
　　“曦姐，你可能得在床上多躺两天了。”
　　秦可心把水壶递给苏晚曦，后者伸手接过，揭了瓶盖小口啜饮。
　　除了身体，她的精神也需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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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节 第四百一十一章 跨越重洋

　　虽然精神受创严重，但苏晚曦依旧没有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秦可心轻伤未愈，营地内缺乏联络手段，此时强行渡海绝非良策。
　　“对了曦姐，还有关于吴少秋死后，营地内部的指挥权交接问题...”秦可心抿抿唇，纤白的手指绞在一起。“他们的意思是，让你接过吴少秋的位置。”
　　苏晚曦是营地内唯一的A+级觉醒者，实力毋庸置疑，更兼有担任过隐士局特战队队长的经历，亲手击杀叛徒吴少秋，是领导者的最佳人选。
　　苏晚曦闻言沉默片刻，玉指轻轻拆开包装盒，取一块饼干小口咀嚼。
　　“你我昏迷之际，是谁稳定了营地秩序？”
　　秦可心偏头稍作思考，说出一个对苏晚曦而言有些陌生的名字。
　　“她的能力强度如何？”女人又问。
　　“A级，可以控制一部分泥土。”秦可心顿了顿，接着补充：“她是军校毕业，入伍前做过副连长。”
　　实力足够，临场反应也不错，应该比自己更合适，苏晚曦抵唇思考，如璎珞般柔顺丝滑的墨发悄然遮住脖颈。
　　很快，她告诉秦可心：“我想见她一面。”
　　此言一出，无疑表明了苏晚曦的态度，秦可心有些失落，却也并非不能理解。
　　领导意味着要对整座营地负责，每位成员的生命都与其直接挂钩，曦姐大概是觉得目前的她过于感性，难以胜任其职。
　　果然...还是会偷偷担心橙子...
　　随便聊了一会儿，秦可心离开帐篷，与站在外侧等待多时的女子说了两句话，后者点点头掀开布帘，安静坐去苏晚曦对面。
　　......
　　不知不觉，顾橙已经在裂缝内度过了三天三夜，经过这段时期夜以继日的搜寻工作，队伍进一步扩大到百人，这种大规模的幸存者营地，普通怪物即便发现了也不敢轻易袭击。
　　“顾队长，今天还要继续搜寻吗？”
　　走进房间，一缕暗香轻轻钻入鼻腔，王雨馨拿着整理好的觉醒者资料，目不斜视地望向靠近窗沿，手握唐刀的棕发少女。
　　顾橙偏头看她，唇瓣上扬露出礼貌微笑，茶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丝毫波动。
　　“不用。”少女摸摸头发，声音平缓：“已经三天了。”
　　她能感觉到黑雾浓度正在与日俱增，用不了多久，尼德霍格就能从其中孵化而出。
　　“处理者队伍死伤惨重，如此多觉醒者的生命和灵魂都成了降生物养料，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
　　顾橙挺直腰，踩着深黑色军靴来到王雨馨旁边，她轻飘飘打了个响指，下一秒，来自队内的共享视野倏地传入大脑。
　　她看见灰暗的天幕下，一块块支离破碎的岛屿漂浮在海面，靠近陆地的那一侧光洁平整好似经过巧匠裁剪，靠近深海的一侧则凹凸不平，充斥着诡异的不协调感。
　　一小时后，所有人聚集在海岸线附近，顾橙吩咐众人穿好救生衣以备不测，转身来到一位年轻男子旁边。
　　“张亦哲，进入裂缝前，我听苏晚曦说起过你，当然，还有你背后的张家。”
　　顾橙低下头，瞳孔死死盯着张亦哲。
　　张家和苏家因为政治上有所分歧向来不太对付，前者认为组织觉醒者进入灭世级裂缝是浪费资源的愚蠢之举，倒不如分散开维持灾变后的社会秩序，后者则认为事实没有预料中那么糟，他们仍然可以扭转局势。
　　“既然你愿意加入处理者小队，还杀死过寒鸦教徒，那我就可以给予你一定程度上的信任。”
　　风水轮流转，张亦哲怎么也想不到当年他能轻易打败的软妹子现在砍起人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了解！一切听长官命令！”
　　见对方还是那幅口花花的模样，顾橙蹙了蹙眉不去看他，转身面对人群，声音抬高。
　　“诸位是否准备就绪？”
　　所有人都举起手，得到肯定答复，顾橙瞥一眼负责渡海行动的觉醒者，女人抬起手臂迅速输出精神力。
　　刹那间，一股强风席卷海岸，A级能力强度的“飓风”能够保证狂风不影响到海面，进而对渡海产生威胁。
　　顾橙感觉脚下一轻，身体被风裹挟着离开地面。
　　一切都如计划中那样顺利，在众人上升至两层楼高度时，两只透明翅膀在背后生成，轻轻拍打空气微调方向，保护彼此不与大部队失散。
　　一次性带走这么多人意味着控风者需要有充足的精神力储备，顾橙考虑到这点后将路程拆分为两段，后一程由另外两位拥有浮空能力的低位觉醒者代她执行。
　　受江雪薇耳濡目染，顾橙也养成了准备多个备用方案的习惯，就算有人关键时候掉链子，她也可以安排后手冻结海面，亦或是构造能临时载人的漂浮云。
　　再不济，就让张亦哲投影一艘空间足够大的船，顾橙亲自处理那些来自海平面下的袭击和危险。
　　如此漂浮许久，所有人都绷紧精神望着天空，时不时偷瞄一眼脚下波澜壮阔的波浪。
　　顾橙闻着鼻前微腥的海风，生物电雷达迅速扩散，她能察觉到海下暗流涌动，数不清的生物悄悄霸占着水体。
　　“那是什么？”
　　一道惊诧的声音响起，顾橙移过视线，发现远处有一团巨大的阴影遮蔽海面，黑与蓝在那里形成互不干涉的两条线。
　　似乎察觉到人们的目光，巨物抖动身躯，数条粗壮的触手探出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所幸，它只是出来呼吸呼吸空气没有发起袭击，巨大带有吸盘的触手片刻又缩回海面，阴影逐渐消失，最终彻底沉入海底。
　　它并非尼德霍格，仅仅是裂缝内一只相对特殊些的怪物，意识到这点的顾橙睫羽轻颤，粉嫩的唇瓣微微发白。
　　“你害怕了？”顾成言轻声问道，语气没有半点嘲弄，而是带着浓烈的关心。
　　顾橙咬了咬唇，低声回应：“没有。”
　　言末，她接着补充：“...只是惊讶。”
　　难怪嬴秋槐认为，即便她提升至双S级，击败毁灭魔龙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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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节 第四百一十二章 焦土

　　穿过纠缠层叠的海上迷雾，一座灰黑色岛屿在视线尽头探出棱角，顾橙随手撩开碎发，脑海不断浮现着由副指挥小姐提供的天空视野。
　　仅凭肉眼观察还不足以充当降落的判断依据，待队伍距离近些，顾橙利用生物电雷达进行二次扫描，确认地下无潜在危险后吩咐众人按原定计划落地。
　　随着命令下达，顾橙陡然察觉到周遭浮力大幅度削弱，身体迅速坠落，靴跟触地发出沉闷声响，她稳住身形，浅棕色长发随动作轻轻飘摆。
　　“小心降落，另外，请王小姐帮我清点一下人数。”少女温声道。
　　两分钟后，王雨馨向顾橙点头示意，后者抿抿唇总算放下心，暗叹这一路终归是有惊无险。
　　“走吧，我们先在岛屿外围寻找合适的扎营地，之后再考虑下一步行动，诸位千万注意不要走散。”
　　与大陆相比，她们脚下的岛屿明显少了几分生气，海风阴冷潮湿，泛着浓烈的咸腥气味。
　　在场所有觉醒者都曾亲眼见识过海洋巨兽，知道岸边不宜久留，纷纷跟上大部队往远离海岸线的方向走。
　　随着路程不断缩短，眼前黑雾愈发浓郁，甚至有朝实质化发展的趋势，顾橙眯起茶瞳，同时缓缓停下脚步。
　　“顾队长，有什么新发现吗？”王雨馨低声问她。
　　顾橙伸手拨弄一下眼睫，语气平缓道：“你看前面。”
　　女人闻声望去，大片大片的焦黑瞬间涌入眼眶，远处的土地干瘪开裂，形成数片如蜘蛛网般密集的碎块，此外还有几具风化的鸟类枯骨横七竖八倒在附近。
　　“怎么会...”
　　王雨馨不自觉张开嘴，手指轻轻抵在唇瓣，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她的超自然能力可以从周边环境中提取出水，因而对湿度的感觉远比其他人敏锐，王雨馨很清楚在离海洋这么近的位置根本不可能形成如此干旱的地貌。
　　顾橙回头望她一眼，粉唇轻启：“这至少意味着我们没有找错地方。”
　　苏尔特尔现身时曾引起剧烈的火山喷发，整座京城废墟都在其影响下化为火海，本该到来的黎明更是被超自然力量强行扭转，最终呈现出一派残缺混沌的黄昏。
　　依照嬴秋槐描述，尼德霍格的实力远在火焰巨人之上，如果只有这点微弱的异常反倒不太符合它毁灭魔龙的身份。
　　思考到一半，顾橙突然抿紧唇，纤长的黛眉为之一皱。
　　她想到了关于这座岛屿的形成，那呈撕裂状分布的大陆板块，也逐渐理解了那份信里有关毁灭魔龙的描述。
　　名为尼德霍格的黑龙从海底苏醒，它鼓动着尖锐双翅，在焦黑的战场上散播灾厄和毁灭。
　　它强盛到只凭利爪与巨翼便可搅动潮汐，撕裂大地。
　　......
　　经过短暂休整，觉醒者小队于岛屿外围建立了临时营地，最靠近外侧的帐篷也离焦土约有三百米间距。
　　作为团队的领导核心，顾橙当然不会跟着其他人一同外出搜寻，她需要待在营地维持秩序，避免寒鸦渗透引起群众恐慌。
　　“顾队长，纸人天使可以重新释放了。”
　　一位束着单马尾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俏生生出声，顾橙转过身望向赵心枫，眸子平静如水。
　　“时刻注意焦土方向，有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赵心枫是顾橙前天从废墟中营救出的B级觉醒者，代号“纸人天使”，能够释放飘飞纸人监视区域，同时也可以将纸人视野通过精神力传输的方式共享给团队。
　　这种来自天空的侦查手段正是队伍最为缺少的一环，加上一路走来赵心枫的表现相当不错，性格沉稳谨慎不出岔子，顾橙索性让她当自己的副手，主要负责收集战场情报。
　　接到长官命令，赵心枫迅速蹲下身放出纸人天使，一道轻薄身影从掌心浮起，缓缓飘向高空。
　　过去大概三四秒，赵心枫闭上眼坐在睡袋，透过纸人视角观察环境，她看见面前焦黑的土地绵延数里，一直深入岛屿内部。
　　没有灌木，没有水洼，没有废墟，除了偶尔冒出来的几具海鸥尸体，整座焦土几乎是光秃秃的一片。
　　操控纸人再往上飞，浓烈的黑雾开始遮蔽视线，赵心枫蹙了蹙眉，不得已下降高度朝岛内靠近。
　　顾橙没有要求对方随时随地共享视野，而是提着刀密切关注副官小姐附近的一举一动，后者蹙眉的小动作自然一点不差落入少女眸底。
　　“怎么，情况不秒？”
　　纸人天使只是暂时取代肉眼，赵心枫的其他感官依旧停留在原处，故而能听见顾橙的询问。
　　“嗯，这里给我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更具体一点。”顾橙轻声说。
　　赵心枫听罢抿紧唇，语气低沉：“大概...是因为这里的生物密度过低...”
　　之前在北都废墟，纸人天使一上天便能发现无数的裂缝怪物，而面前这座岛屿却意外地死气沉沉，连只变异苍蝇都不曾看见。
　　“顾队长，有没有可能它们全部藏起来了？”
　　赵心枫自言自语，很快又摇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
　　“不对，这么空旷的地方根本藏不住。”
　　除非是常年生活在地下的地底生物，否则没可能半天见不到一只。
　　听赵心枫这幅说辞，顾橙不由联想到刚才生物电雷达扫描的结果，她把侦测范围特意放低到虫子一栏，却依旧没能发现任何生物存在。
　　事出反常必有妖，少女轻抚刀身，再次叮嘱赵心枫不要漏过任何反常。
　　就在这时，营地里传来阵阵喧嚣，应该是负责搜寻的勘探小队有所收获。
　　“顾队长，我们找到了另一只觉醒者小队。”
　　王雨馨急匆匆跑到顾橙面前，正想着汇报情况，却发现后者呆愣在原地，雪白的俏脸侧在一边，贝齿轻轻咬住樱唇。
　　脑海内，秦可心的声音迟迟未散。
　　“呼，总算找到橙子了，曦姐也在我们这！”
　　下一秒，苏晚曦接入通讯频道，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又好像藏着万千心绪。
　　“橙...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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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节 第四百一十三章 重逢

　　从分开到相遇其实不过三四天时间，给苏晚曦的感觉却是恍如隔世，她跟随秦可心穿越营地，脑海始终保持着与顾橙的精神联络。
　　走过帐篷间的岔路口，苏晚曦看见一位身穿黑色战斗服，披着细软棕发的年轻女子。
　　顾橙同样也在看她，樱唇轻抿，纤长睫羽下一双温柔的茶色瞳波光潋滟。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苏晚曦似乎憔悴了许多，原先光洁胜雪的肌肤变得更白，娇嫩动人的唇瓣亦少了几分血色，正随着呼吸微微张合。
　　一阵痉挛般的疼痛划过心头，顾橙未作思考快步上前，藕臂用力环过女人后背，娇躯贴紧抱住她。
　　“苏晚晚......”
　　女孩的声音并非来自精神通讯，而是靠近耳畔，一点一点渗透进来的温热，甜美婉转。
　　苏晚曦闻言舒了眉宇，柔荑托住腰肢，以更热情的态度回应顾橙。
　　“橙。”
　　“我找到你了...”
　　言毕，顾橙将脑袋靠在苏晚曦肩头，身体放松，默默感受对方发间的清香，以及那来自脖颈的温度。
　　一切不安与焦虑都在与恋人耳鬓厮磨间烟消云散，顾橙刚想在苏晚曦侧脸啄一口，偏过头，发觉有不少人正往她们这里看，后者同样注意到这点，只是朝顾橙微笑，伸手揉了揉脑袋。
　　“...再稍等一会儿。”
　　之前冷静温柔的顾队长此刻竟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苏晚曦，王雨馨有些惊讶，余光瞥见秦可心双手托腮，眼神亮晶晶地注视着她们。
　　这位...怎么看起来比当事人还激动...
　　王雨馨没嗑过cp，自然不明白秦可心感动的点，只觉得顾队长和苏小姐站一起赏心悦目，确实般配地不得了。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王雨馨只能硬着头皮打破两人久别重逢的美好氛围。
　　“顾队长，关于此支觉醒者小队...”
　　裂缝内明显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去处，顾橙从短暂的欣喜中回过神，缓缓松开苏晚曦，转身望向王雨馨。
　　“我会和小队领导者在精神通讯里详谈，有关觉醒者的各项资料，可能要麻烦王小姐帮忙整理。”
　　还没见面，秦可心便将她们队伍的大致情况告诉过顾橙，苏晚曦听后未做任何补充，想必不会有太大问题。
　　回到帐篷，赵心枫已经将第二只纸人天使送上天空，简单交代两句便接到顾橙允许，离开补觉去了。
　　待帘门关上，苏晚曦主动抱住未婚妻，俯身在女孩额头轻吻一口。
　　“顾队长辛苦啦~”
　　一路走来，苏晚曦看见了营地内男男女女的幸存者，知道自家媳妇这几天大概没少操劳。
　　顾橙听罢扑闪几下睫羽，只道自己能力有限，多亏了王小姐和赵副手从旁协助。
　　“你呢，苏晚晚？”女孩蹭蹭头发，语气低落。“不许骗我，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脸色苍白不说，身子被她一抱就软下来了。
　　苏晚曦闻言水眸微眯，良久才肯开口：“右肩受了点小伤。”
　　此话一出，顾橙急忙抬眸望向未婚妻肩膀，刚刚光顾着看人，现在才注意到对方肩部的战斗服破了一块大洞，上下布料不一，有明显的修补痕迹。
　　紧接着，一只纤白玉手划过脖颈落在胸前，顾橙干净利落地扒开苏晚曦外衣纽扣，露出底下灰绿色的防弹背心，以及那由于动作太快遮挡不住的半抹莹白。
　　苏晚曦低着头，看见因担心她而满脸焦急的未婚妻，心底陡然一暖，柔荑轻轻覆在手背。
　　“已经没事了。”
　　衣服都被撕破了，怎么可能没事。
　　顾橙心疼得要命，误以为是自己没轻没重弄疼苏晚曦了，只好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剥开战斗服。
　　与预料中的残酷情景截然不同，未婚妻右肩圆润光洁，散发着瓷白色光泽，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莫非，伤到骨头了？
　　见顾橙依旧存疑，苏晚曦索性拉着她轻轻摸了一把，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女孩愣了愣望向未婚妻。
　　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没有半点痛苦，墨瞳清澈平静，贮着如水般的温柔。
　　“队伍里有负责护理伤员的觉醒者，我接受过她的治疗，现在好多了。”
　　反正顾橙早晚都会知道，苏晚曦也不准备多做隐瞒，接着补充：“透支治疗，以一部分生命力为代价进行快速治愈，我伤在右肩，凭借身体机能可以自行恢复，虽不至于折寿但也必须度过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那一击几乎洞穿了肩关节，苏晚曦在床上躺了两天还是会时不时感觉四肢乏力，头脑昏沉。
　　“这样么...”顾橙咬了咬唇，黛眉拧作一团。
　　她对苏晚曦这种性子再了解不过，对方的解释越是轻描淡写就越能说明其伤势之重。
　　追根究底，苏晚曦认为事情既然过去了，那就没必要让恋人太过担心。
　　里里外外检查一番，顾橙就差把眼睛贴在苏晚曦身上，心想都怪她没第一时间找到晚晚，否则绝对不会让对方受这么重的伤。
　　说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能伤到苏晚曦......
　　“橙...你觉不觉得...”
　　听苏晚曦欲言又止，顾橙压下思绪小声问她：“觉得什么？”
　　“我们现在的姿势...有种古代官绅地主强抢民女的感觉...”
　　一人衣衫不整香肩半露，清澈的墨色瞳水雾缭绕，另一人表情急迫，动作相当霸道地钳住她腰，眼睛死死盯着那片露出在外的雪白。
　　“......”顾橙。
　　貌似，苏晚曦这般如不胜衣，楚楚可怜的样子顾橙还真没见过几次，哪怕是在某些特殊事情上，前者也会一如既往地保持端庄隐忍，等自家老婆差不多了才肯出声。
　　思路被苏晚曦这么一打岔，顾橙突然忘记自己要问什么，多亏顾成言在脑海提醒。
　　“你家苏晚曦好歹是A+级觉醒者，能对她造成伤害的人和怪物屈指可数...”
　　可能是她过于敏感，顾成言隐约从苏晚曦身上感受到一股能与她分庭抗礼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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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节 第四百一十四章 独处

　　十二月下旬，气温骤降，浓稠的黑雾将天穹围得水泄不通，太阳缺席，即便是正午也显得黯淡无光。
　　才刚过去半分钟，女人瓷白色的皮肤便因低温微微泛红，本着自己扒拉开就自己整理好的原则，顾橙抿起唇，将苏晚曦身体扳正，手指抓住衣领铺平放着，然后一颗一颗系上纽扣。
　　苏晚曦安静望向她，呼吸轻盈平缓，似有暗香浮动，乌黑的眼眸里闪着亮光。
　　“苏晚曦，你进入裂缝之后发生什么了...”顾橙摸摸耳垂，柔顺的棕发散在一旁。
　　“那么严重的伤，总不能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
　　以前在澜江，顾橙还不知道苏晚曦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偶然间发现她小臂划了道口子，女孩追问，却被对方一句轻飘飘的没留神随意揭过。
　　苏晚曦闻言忽地抬起眸，葱白玉指贴在顾橙手腕细细摩挲，温润柔滑。
　　“不是摔的。”她仰着头，樱唇轻启。“是被一只秃鹫凿开的贯穿伤。”
　　苏晚曦从她降落在海岸边开始讲起，如何侦查环境，当时具体的心理活动，在废墟中度过的第一夜，声音低沉婉转，带着令人沉醉的魔力。
　　顾橙环住未婚妻细腰，下巴靠近脖颈，轻轻呼气。
　　在遇见吴少秋前，苏晚曦的经历相当平稳，路途遭遇的降生物虽多，但实力参差不齐，普遍威胁性较低，可以被重力坠压轻易抹杀。
　　少女一边听，一边注视着苏晚曦的眼睛，眸底蔓延出浓浓的关心，后者不紧不慢，继续将她在营地里的遭遇全盘托出。
　　“跟随队伍进入裂缝，明面上仅有的两名S级觉醒者之一吴少秋背叛军方...他利用同调复制获取A级能力安眠曲，试图杀死营地内所有幸存者...”
　　S级觉醒者...以顾成言给她的感觉判断，那是寻常A级觉醒者难以逾越的高峰。
　　顾橙不自觉咬紧唇瓣，靠近贝齿的位置微微泛白，苏晚曦见状抬起柔荑，指尖托着恋人下巴，轻轻戳了两下。
　　“橙子，别担心了，我不是好端端坐在你面前么。”
　　言毕，苏晚曦娇躯前倾，在顾橙唇瓣印下一吻，后者只感觉香香软软像是咬了块棉花糖，下意识想让这个来之不易的吻更深入些，苏晚曦却移过唇，朝她嫣然一笑。
　　“现在安心了吗？”
　　说得她仿佛是在刻意讨吻一般，顾橙盯苏晚曦一眼，后者嘴唇又红又润，沾有湿漉漉水光，煞是诱人。
　　脸颊陡然飘起一阵绯意，直烧耳根，顾橙抱着苏晚曦腰，把脑袋埋进怀里靠胳膊位置。
　　“那你后来，是怎么打败他的...”
　　感觉未婚妻藕臂用力圈紧，生怕她逃跑，苏晚曦胸口一热，心跳微微加快。
　　她真是只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怀中少女。
　　“我突破了。”苏晚曦说，同时将手指搭在恋人微凉的发间。
　　“早在半年前我就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处于晋升边缘，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盛满水的桶，无论怎么做都只会让水接近于饱和，没有任何实质性提升。”
　　来自精神层面的打击使苏晚曦在A+级停留了太长时间，甚至让原先堪过A级的顾成言后来居上。
　　“秦可心当时受伤了，大腿被吴少秋开了一枪，我离她不远，反应过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溅出来的血。”
　　受精神瘟疫影响，苏晚曦很难描述地更具体一点，她告诉顾橙，在晋升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周遭的一切全都了慢下来。
　　“类似子弹时间。”顾小姐轻声补充。“精神无限延伸，随之而来就是对自身所持有的超自然能力进行本源剖析。”
　　苏晚曦的重力潮汐和微型黑洞都是基于A级以上的拓展使用，虽然可以施展，但没更深层次的理解，她就很难实现改进。
　　“跨过那道天堑，我终于可以肯定，一直以来自己所操控的都并非重力，而是一个足够大的质量体对个体的强大引力。”
　　“自此以后，引力的来源也将不再局限于我们脚下的土地。”
　　......
　　听苏晚曦交代完这几天的经历，顾橙深深呼吸一口气，脑海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定格在她们重逢的那一刻。
　　“这样，从现在开始，苏晚晚不许离开我超过五十米。”
　　生物电雷达的探测范围在一公里左右，但顾橙真正放心，能随时注意到的距离只有这么多。
　　“我们加起来两个S级一个A+级，必须把战力汇聚在一处。”少女侧过身小声嘀咕，俏脸飘起淡淡粉红。
　　苏晚曦听罢墨瞳微眯，见对方含羞带怯的模样，红唇勾起一抹笑。
　　“橙子，什么时候学会以权谋私了。”
　　没必要找那么些理由或借口，就算顾橙不提，苏晚曦自己也舍不得离自家小娇妻太远。
　　“嗯？我哪里以权谋私了？”
　　顾橙依旧撇着脸，不让苏晚曦瞧见表情。
　　她找的理由，向来合情合理。
　　苏晚曦顿了顿，语气掩饰不住的失落：“或许...是我想多了...”
　　那声音，乍一听好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猫。
　　顾橙不自然地转过头，却发现苏晚曦正笑盈盈望着她，乌黑的长发轻轻垂在腰际，随风摇晃，勾勒出女人窈窕有致的曲线。
　　......被调戏了。
　　依偎着聊了会儿天，苏晚曦听见帐篷外传来清脆的哨声。
　　“午餐哨。”顾橙一边解释，一边从包里拿出唯一一袋自热军粮。
　　为了减轻背包负担，军方给每位觉醒者统一配备了压缩饼干和饮用水，除此以外就是一袋自热军粮，里面是青豆牛肉炒饭，火腿，脱水蔬菜，还有一些蛋卷。
　　苏晚曦把自己的那份也拿出来，她的是咖喱鸡肉炒饭，顾橙拆开包装给米饭加热，不一会儿帐篷里就弥漫起浓郁饭香。
　　“一开始，我还嫌这东西太占地方。”苏晚曦接过顾橙递来的勺子，微笑着说：“现在看来，长官真是深谋远虑。”
　　吃惯了压缩饼干，突然来一顿热饭，满满都是幸福感。
　　苏晚曦舀了一勺炒饭喂给顾橙，后者轻轻含住，粉嫩的腮帮子因为咀嚼小幅度鼓动，瞧起来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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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节 第四百一十五章 怀疑的种子

　　身处荒郊野外，即便无需取暖无需照明，人类也会遵循本能添柴生火，从那一寸寸拔高的火苗中获得慰藉。
　　当然，除了在篝火旁休息，享用一份热气腾腾的午餐亦是同理。
　　过了十分钟，顾橙恋恋不舍地放下已经干瘪的食品包，油亮亮的唇瓣看上去煞是诱人。
　　苏晚曦递给她两张餐巾纸，又把自己旁边的餐余垃圾收拾好塞进塑料袋。
　　“橙子在吗？”刚擦完嘴，脑海便传来一道清脆女声，顾橙轻轻嗯了一下，偏头望向苏晚曦。
　　后者正低着眉戴手套，一双墨眸盛有碎光，零零散散宛若银河。
　　通讯那头的秦可心听到这一声嗯突然顿住，下意识清清嗓子：“咳咳...不会打扰到你们休息了吧...”
　　“没有。”顾橙撩了撩头发，顺带把纽扣往下松了一个。“我不睡午觉。”
　　作为营地主心骨，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苏晚曦适时接过话茬，温声询问：“可心，是队伍交接方面的事吗？”
　　两支觉醒者小队集结需要一位总指挥担任领导，她那边提前交代给别人了，至于顾橙...
　　苏晚曦望了未婚妻一眼，后者弯弯唇，告诉秦可心将对方连入通讯频道。
　　经过短暂且友好的精神交流，队伍最终指挥权还是落在顾橙身上，原先负责秦可心她们的领队则作为副手保留，通过提供参考意见的方式协助团队。
　　能参加此次裂缝处理的觉醒者皆有赴死觉悟，光是堆起来的遗书就能放一整个档案室，自然不会轻易违反军令，顾橙心想再不济，她身边也有苏晚曦这位经验丰富的前队长，于是便接受了这一安排。
　　切断精神连接，苏晚曦见未婚妻面色复杂，不禁轻笑一声：“顾队长感到压力了？”
　　听曾经的顶头上司，现任的老婆大人用队长二字称呼自己，顾橙抚了抚唇，把头埋在女人肩膀：“嗯...怕自己做不到最好。”
　　欧阳拓失踪后，她担任过一段时间的总队长，知道这份责任并不轻松。
　　“苏晚晚，我听领队描述，寒鸦杀死了你们小队超过六成的幸存者。”
　　她们本该是一支与营地体量相似的团队，只可惜时运不济，撞上了寒鸦主力，大半人员惨遭屠戮。
　　同调复制，S级能力强度，根据安芷水的情报分析，吴少秋在寒鸦内部职位至少是一位大主教，再结合前段时期针对程皓的梦境调查，当年埋藏在隐士局内部的暗棋终于浮出水面。
　　“他的能力...实在太适合团队作战了...”
　　回忆起吴少秋，苏晚曦仍会感到后怕，对方在面对S级以下觉醒者时拥有绝对的压制力，再多的超自然能力在他面前也只能沦为作恶工具。
　　思考间，顾橙幽幽叹了口气，藕臂环过膝盖。
　　“我有点担心。”她说。
　　苏晚曦低头看了未婚妻一眼，身体主动靠过去：“担心那位柳先生？”
　　华国明面上派了两位S级觉醒者入场，一位已然身死，另一位能力与时间相关的觉醒者目前不知所踪。
　　顾橙闻言弯了弯唇，心想到底每天是在同一张床上睡的，不用多说就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于是伸手扣住苏晚曦柔荑，纤长玉指抵着手背轻轻摩挲。
　　“我不怕和那人正面对抗，只是担心他会趁你我不备，在背后捅刀子...”
　　感觉掌心传来细腻的皮革质感，顾橙敛敛眸发现苏晚曦翻转皓腕，露在手套外的葱白玉指穿过指缝，与她牢牢相扣。
　　“你不敢轻易相信队友...”苏晚曦压低声线，吐气如兰。“埋下怀疑的种子，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队伍一旦出现叛徒，就很容易陷入人人自危的局面，谁也不知道前一秒对准怪物的枪，下一秒会不会瞄向自己。
　　“所谓的阳谋。”顾小姐悠悠出声。
　　三人就这样干坐着聊了一下午，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方法破局，最令顾橙头疼的还是空气中愈发浓郁的黑雾。
　　来自现实的新鲜血液无疑加快了尼德霍格的孵化速度，凭作战经验而论，它的降生时机就在这一两天内，她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再揪一次内鬼。
　　下午五点三十分，夕阳渐沉，灰黑色的天穹隐隐约约透出厚红。
　　第四只纸人天使被赵心枫放上高空，整座营地尽收眼底。
　　秦可心的加入补齐了队伍在通讯层面的唯一短板，现如今，觉醒者除了能实时共享高空视野，还能用比喊话先进了一万倍的精神通讯进行战时沟通。
　　“明天会是一切的终局。”
　　文明的灭亡或延续，在此一搏。
　　......
　　深夜，秦可心作为通讯服务器需要及时补充精神力，早早便回睡袋补觉，苏晚曦则在未婚妻兼指挥官的安排下和顾橙挤一个帐篷。
　　“这几天你都没睡过觉，今晚我守夜。”
　　苏晚曦搭着长腿，乌黑柔顺的秀发如轻纱般披在肩头，手里还拿着一条浅绿色口香糖。
　　顾橙听罢眨了眨眼，小声问：“晚晚，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她压根没跟对方提过这茬。
　　苏晚曦揉揉女孩脑袋，粉唇轻启：“刚才是猜的，现在确定了。”
　　虽然看不出黑眼圈，但依她对顾橙的了解，后者大概率会为了其他人来回奔波，留给自己的休息时间少之又少。
　　见少女还想说什么，苏晚曦戳了戳她额头，把话题堵死。
　　“我来见你之前因为受伤在床上休息了一天两夜，现在精力充沛得很，不劳挂心。”
　　女人一边说一边从包里取出毛毯，如她所料，塑料薄膜皱皱巴巴都没来得及拆开。
　　苏晚曦低下头帮忙铺好，精致的脸颊贴得极近，一阵幽香扑面而来。
　　顾橙忽然感觉身体一软，也便没再坚持，只告诉对方如果累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叫醒她。
　　苏晚曦温声答应，缓缓坐去顾橙床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那双清澈透亮的茶色瞳倒映着自己。
　　女人愣了愣，眼神逐渐温柔。
　　“亲爱的~要听睡前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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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节 第四百一十六章 谜语蛇

　　夜色渐深，浓墨般的黑雾遮掩星光，帐篷外传来篝火燃烧，连绵不绝，细小的炸裂声，狂风辗转呼啸，裹挟着寒流渗入营地。
　　苏晚曦轻轻捻了下衣领，低睫望着顾橙。
　　女孩睡得很沉，呼吸平缓而绵长，小巧玲珑的琼鼻随动作微微颤动，肌肤白得像雪，几缕散落下来的棕发萦绕在耳边，似流苏又如璎珞。
　　时间倒退回一小时前，在发觉某人越听越精神后，苏晚曦果断放弃了给顾橙讲故事，而是低着头哼唱起钢琴曲，从秋日私语到卡农，再到雨的印记、风车小镇。
　　女人的声线温柔婉转，仔细品又有如寒石溪流一般的清冽感，顾橙一边听歌一边嗅着满屋馨香，藕臂下意识环住苏晚曦撑在腿边的手，睫羽不断下沉，最终盖过眼眸。
　　与顾橙表现出的放松截然不同，苏晚曦这边反倒有些折磨：她的左手被未婚妻夹在怀里，除了撩拨人的呼吸，女孩那如细雪般美好的曲线正一刻不停地触碰肌肤。
　　守夜本就无事可做，感官上的刺激在此刻尤为明显。
　　过了十几分钟，手腕撑得太久有些发酸，苏晚曦想动又怕惊醒顾橙，只好悄悄活动几下手指。
　　帐篷外狂风大作，茫茫焦土，了无生机。
　　苏晚曦将手电筒的灯光调至最暗，闭上眼等待天明。
　　后半夜，晚风未减，室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细响，像是有人赤着脚踩在沙地，步步逼近，苏晚曦一下清醒，右手握紧手枪。
　　突然，一只雪白柔荑掀开布帘，一位面容绝美的年轻女子走进帐篷，她抿着唇，一双水眸清澈透亮，瞳孔竖而狭长隐有暗金流动。
　　嬴秋槐轻轻坐去苏晚曦对面，全身只着一件粗制长袍，又或者说那连长袍都算不上，只是随便从哪里扒下来的窗帘，被她裁剪成能遮体的样式。
　　两条洁白如玉的长腿丝毫不在意温度，就这么静静搭着。
　　从嬴秋槐进屋到坐下，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苏晚曦眯了眯眸，墨瞳紧紧注视着前者。
　　良久，女人樱唇微动：“好久不见...嬴小姐...”
　　苏晚曦声音很轻，似乎不想惊醒熟睡中的少女，嬴秋槐将视线从顾橙身上挪开，目光平静淡漠。
　　“对我而言，半年，弹指一挥间。”言毕，她朝苏晚曦微笑：“苏小姐，近日有所精进。”
　　实现A到S级的跨越意味着生命层次的提高，虽然没有直接改变觉醒者玻璃大炮的本质，却也使他们能够彻底脱离普通人范畴。
　　用华国神话来说，她已经超凡入圣，成为传说中能移山倒海的仙人。
　　苏晚曦闻言并未否认，抬头敛眸对嬴秋槐道了一句谢。
　　“多谢嬴小姐，治好她的眼睛。”
　　嬴秋槐，又或者更具体一点，耶梦加得，虽然行事诡异满嘴谜语，但不可否认没有她的馈赠，顾橙早就死在先前的刺杀中，根本坚持不到医院。
　　再加上失而复得的视力，如此种种皆是恩情。
　　“如果嬴小姐有任何需求，可以随时告知，我会尽自己所能做出报答。”
　　嬴秋槐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长生种，早就对尘世一切无欲无求，面对苏晚曦的发言，她只是淡淡应下。
　　“前些日子我回到故居，发现烛油稀少，应是有客来访。”
　　苏晚曦点点头，回答她和顾橙翻看过那封信。
　　“既然如此，你们应该明白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嬴秋槐斜倚着帐篷，手臂支在一旁，见苏晚曦眸底浮起淡淡锐意，心情久违地感到复杂。
　　很快，她将手臂搭在颈前，多了几分慵懒随意。
　　苏晚曦缓缓开口：“知道。”不止是她，所有愿意参加行动的觉醒者都已了解到真相。
　　“很好。”嬴秋槐说，脸颊掠过一丝笑意。
　　与此同时，苏晚曦感觉自己手腕一热，低下头，正好对上一双水雾缭绕的茶色瞳。
　　睡了几个小时，又听到苏晚曦说话，顾橙悠悠转醒，第一眼看见未婚妻出神地望着对面，第二眼是一位近乎半裸，皮肤光洁的年轻女子。
　　怎么会有人大半夜衣衫不整地跑到她们帐篷。
　　醋意刚涌，恰逢理智回归，顾橙揉了揉眼睑坐起身，十分惊讶地瞧向嬴秋槐。
　　“你...怎么......”
　　嬴秋槐偏过头，言下之意便是让苏晚曦解释，女人抽出手，重新环过顾橙肩膀，小声讲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顾橙安静听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嬴秋槐。
　　待苏晚曦说完，她咬了咬唇，柔声道：“嬴小姐，多谢你帮我治疗。”
　　到底是妻妻俩，想到的第一句话都出奇相同，嬴秋槐嗯了一声，微卷的长发盖住锁骨。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长话短说，关于尼德霍格，信里篇幅有限，我的描述可能不太精准。”
　　“它象征着灾厄、毁灭、绝望，前两者仅凭外表便可窥见，黑龙的尖翼、利爪无不为此而生，它的巨颚可以喷吐破坏性极强的烈光，钢铁般的躯壳能够支撑它撕裂天空大地。”
　　“至于最后一项，关于绝望的权柄，在尼德霍格现身的瞬间，你的精神将陷入萎靡状态，你无法阻止绝望的种子在心尖萌芽，如果不时刻提醒自己，你会很快失去战斗意志。”
　　嬴秋槐见过大大小小的战争，明白影响胜负的因素不止装备优劣，兵力多寡，还有负责作战的军队意志。
　　尼德霍格真正可怕的不是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而是迫使人类从内心深处滋生出恐惧与软弱。
　　空气陷入短暂沉默，苏晚曦表情严肃地消化着这段富有冲击性的话，顾橙蹙着眉，声音艰涩。
　　“嬴小姐...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困惑，耶梦加得，环绕尘世的巨蟒，它体内流淌着与尼德霍格同源的血。
　　“为什么？”嬴秋槐重复一遍，目光炯炯地盯着顾橙。
　　良久，她回答：“如果你们成功，原因自会揭晓。”
　　“那如果，我们失败了呢？”顾橙追问道。
　　女声刚落，那双暗金色的蛇瞳隐去几点光亮，仿佛入夜前的海面失了暮色，变得幽冷而深邃。
　　“如果你们失败了。”
　　“下次见面，你我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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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节 第四百一十七章 水中幻月

　　嬴秋槐的声音很低，掺在寒夜里没有任何温度，陈述式的语调仿佛在讲人类既定好的命运。
　　耶梦加得无需说谎，更没有欺骗她们的必要，前者作为降生物的立场本该如此。
　　顾橙舔了舔发干的唇瓣，握着苏晚曦的手悄然收紧。
　　“代表憎恨、死亡的怪物与阴影交织，地脉凹陷崩塌，洪水将从欧洲西海岸席卷，跨过乌拉尔山脉，吞噬博斯普鲁斯海峡...届时，世界化作灰烬，深海中的巨蛇冲出水面。”
　　这是“命运道标”行刑前提到的预言，嬴秋槐稍作停顿，加重了最后一段语气。
　　“尼德霍格降生之时，我会摧毁所有停留在海面上的船只，并搅动海浪冲垮军方于海岸布置的第一道防御网。”
　　顾橙在北都遗迹看见的巨蛇只是冰山一角，耶梦加得真正的身躯沉睡在马里亚纳海沟之下，首尾相接能够横穿整个亚欧大陆。
　　苏晚曦知道嬴秋槐此言非虚，她偏着头看顾橙，后者咬了咬唇，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
　　帐篷外狂风呼啸不止，篝火摇曳将背景映得泛红，嬴秋槐离帐篷很近，白皙的肌肤仿佛被晚霞包裹，在边缘染上一层无暇的光。
　　良久，顾橙粉唇微张，小声道：“...谢谢，我知道了。”
　　健康的身体，强盛的恢复力，还有目前最缺少也最重要的情报，对方给予她的馈赠已经足够多。
　　嬴秋槐轻轻呼出一口气，纤薄的白雾缭绕升腾，最终消失不见。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现在问。”
　　沉默片刻，苏晚曦敛敛眸，润声问道：“嬴小姐，我很好奇这片区域的形成原理。”
　　“......全盛时期的尼德霍格以利爪切割大地，它撕裂并啃食了大陆板块，形成如今你们看到的破碎岛屿。”
　　嬴秋槐这一解释坐实了顾橙先前的判断，毁灭魔龙确实有影响地貌的能力。
　　“你们接触到的裂缝空间实际上是另一个世界的投影，它的存在只是为了连接现实。”
　　“它是桥梁。”苏晚曦说。
　　嬴秋槐闻言点点头，语气一如既往平静：“苏小姐说得不错。”
　　“早在上世纪中期，负责研究裂缝的科研人员就有了惊人发现，他们注意到裂缝环境会根据时间推移产生变化。”
　　“有几支处理者小队在政府支持下进入裂缝，于特定区域布置了信号标记，准备在下一次任务开始后回收，可无论尝试多少次，他们始终没能找回标记。”
　　该实验顾橙听安芷水说起过，后者认为该类现象可以一定程度上证明，觉醒者每次进入的裂缝都是一处独立空间。
　　苏晚曦黛眉微蹙，语气略显低沉：“嬴小姐的意思是，在另一个我们没有接触过的世界里，尼德霍格已经摧毁了整个北都城市群，并将现有秩序焚烧殆尽。”
　　嬴秋槐半眯着眸并未着急否认，手臂斜支，柔顺丝滑的长发自肩头散落，勾勒出美人绝美的锁骨。
　　“苏小姐很聪明，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操控引力，驾驭雷电，你们每次使用能力都在和它接触。”
　　女声刚落，顾橙突然感觉手指微微发颤，随即意识到是顾成言在操控身体，于是柔声问她：“怎么了。”
　　顾小姐沉默几秒，语气逐渐复杂：“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参与裂缝处理吗？”
　　在废弃的中介大厦，面对那只于顾橙而言堪称无解的巨型蜘蛛。
　　“事后你听苏晚曦建议去市中心租房，房屋中介的陈设与裂缝近乎一致。”
　　“再后来中介迁址，裂缝内的广告牌也从佑家房屋中介变成了残缺的DEYO标志。”
　　也就是说，现实中的世事变迁会间接影响到尼德霍格所在的世界，两者之间存在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联系。
　　“它是现实世界的倒影...也是，我的故乡...”嬴秋槐站起身，纤纤玉足踩在光滑的帐篷底。
　　她走到帐帘前，转过头望顾橙，眸底的光斑驳难辨。
　　“时间不早，我该离开了....”
　　顾橙感觉到嬴秋槐身上似乎多了几分悲戚，那来源于心底的孤独感通过血脉如实传递给她。
　　她身体的某一部分，同样来源于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们...我来时看见东北方向有一处营地，里面有S级觉醒者的气息，应该是和你们一样的志愿者。”
　　说完这句话，嬴秋槐推开帐帘，顾橙下意识跟着站起身，穿上军靴，急匆匆追过去。
　　苏晚曦见状立刻拿起外套帮顾橙披上，迈着长腿走在她身后。
　　深沉的夜幕下，那位身形纤细的绝美女子走过篝火，朝海岸线方向去，背影凄凉孤寂。
　　顾橙盯着嬴秋槐看了半晌，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浓雾中，才缓缓回过神。
　　苏晚曦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呼气扑打在脖颈，稍稍缓解了女孩因悲伤引发的心脏激荡。
　　“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顾橙喃喃低语。
　　和医院那次一样，难以言喻的悲伤猛地灌入胸腔。
　　“没事的晚晚，我缓一阵就好了。”
　　苏晚曦听罢手臂更加用力，将顾橙抱得更紧。
　　回到帐篷，由于休息顾橙只穿了一件单衣，即便披了外套也有些冷，出去这一趟，俏脸被风吹得红通通的，苏晚曦心疼地用手帮她捂热，又主动把毛毯捻好。
　　最后，低下头对着女孩唇瓣轻轻一吻，
　　亲吻过，顾橙朝她微笑，心底的郁结似乎去了大半。
　　“我家晚晚真会照顾人~”
　　苏晚曦眨了眨眼，轻声道：“我不会照顾人。”
　　“为你做的一切只是遵循本能。”
　　无需超自然能力，仅凭手指间的微小动作，苏晚曦便能清楚感觉到顾橙心情在那一瞬间的起伏，那洋溢在四周，浓烈的悲伤。
　　“第二次，我可没哭。”顾橙低声嘀咕，脑袋枕着未婚妻大腿。
　　苏晚曦轻轻抽了下鼻子，玉指划过顾橙眼睑。
　　“嗯，我知道。”
　　这一次，她同样没有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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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节 第四百一十八章 故友

　　第二天清晨，秦可心接到集合命令后急匆匆爬出睡袋，穿戴洗漱，一路跑去营地中心。
　　六七点起来的人已有不少，正三两成群坐在帐篷外吃早餐，秦可心简单打过招呼，一边小口咀嚼着压缩饼干，一边抬手拢拢发丝，利用精神通讯联络顾橙。
　　“橙子，行动开始了吗？”
　　顾橙回答马上，让她立刻打开公共频道。
　　她们今天的计划是深入焦土，找到最有可能孵化出尼德霍格的巨龙巢穴，并于附近布置炸药。
　　在秦可心确定所有人都接入通讯后，顾橙缓缓出声。
　　“昨夜，赵小姐的纸人天使已经全部升空，根据现场获取到的情报，可以大致推断此次任务的目标就在岛屿中心...”
　　话音刚落，在场的觉醒者都被共享视野连接，成片成片的焦土瞬间映入眼帘。
　　“此外，我们还发现营地东北方向有一只幸存者小队，中等规模，指挥官确定为资料上的S级觉醒者。”
　　进入裂缝前，军方公布了一系列人员名单，其中就包括两名S级觉醒者，吴少秋已死，另一位是只留有姓氏的柳先生。
　　随着纸人视野变化，一座简易营地出现在众人脑海。
　　与苏晚曦昨夜的判断一致，顾橙没有听见通讯频道传来任何欢呼，比起兴奋，人们似乎更多感觉到怀疑和不安。
　　顾橙顿了顿声，语气低沉：“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尝试同他们接触。”
　　一小时后，两支队伍成功会合，顾橙一眼便看见人群中心，那位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子。
　　他穿着黑色作战服，很瘦，手臂跟女孩子差不多粗细，几乎找不出肌肉线条，脸颊泛白布着皱纹，眼睛却炯炯有神。
　　在顾橙视角里，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柳先生，后者却对她印象深刻。
　　那次有关苏尔特尔的强性裂缝，他静止了时间，顾橙却像没事人一般支着身体，将脑袋缓缓靠在苏晚曦肩头。
　　她甚至没有刻意反抗就破开了静滞力场。
　　片刻，男人移过目光望向站在一旁的苏晚曦，眉头微蹙，眸底迅速闪过一丝惊讶。
　　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同为高位觉醒者的气息，虽然目前孱弱，但假以时日未必会低于自己。
　　“幸会，请问阁下就是柳先生吗？”顾橙主动上前伸出柔荑，五根玉指细腻纤长。
　　男人点点头与她相握，嘶哑的声线如同一台搁置了半个多世纪也修不好的古董唱片机。
　　“......幸会。”
　　言简意赅。
　　感觉掌心传来粗糙触感，顾橙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男子手腕，那里的肌肤干瘪枯黄，像是缺乏水和阳光的树皮，硬得有些刺痛。
　　下一秒，两人松开手，顾橙微笑着说起一路遭遇，同时密切注意男人的一举一动。
　　柳先生静默听着，脸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顾橙提及吴少秋的死讯，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才有些许波动。
　　“是他......”唇瓣轻轻阖动，柳先生语气复杂，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惋惜。
　　苏晚曦同样盯着男人，墨瞳微微眯起，她记得为了减缓排斥效应，后者常年待在维生舱，直到强性裂缝出现才被唤醒。
　　按道理来说，他没有和寒鸦接触的机会。
　　继续寒暄几句，确定柳先生未曾展露出任何恶意，苏晚曦眉头逐渐舒展，心底亦是松了口气。
　　半小时后，队伍规模再度扩大，顾橙让秦可心建立一个仅供三人使用的通讯频道，与柳先生共同商议行军计划。
　　三人会谈...苏晚曦能正面击溃吴少秋必然涉及S级能力，而另一位操控雷电的顾小姐肯定也藏着什么，不然不可能破开时间场...
　　柳先生心里大致有数，明白此次交谈的潜在含义，于是开门见山：“你们两位都是S级觉醒者...”
　　通过精神模拟出的男声与先前的嘶吼相比多了几分温润，顾橙点点头，微笑道。
　　“柳先生的推测没错。”
　　瞒不过的事没必要硬瞒，少女难得用了些心机，虽然嘴上承认自己是S级，却没有将能力具体限定在雷电操控。
　　柳先生闻言稍稍放下警惕，习惯性看了看腕表。
　　七点三十四。
　　......
　　与频道内互相带着试探性质的谈话不同，秦可心这边倒是有了意外之喜。
　　“小林子，你怎么也混进来了？”
　　听见脑海中熟悉的声音，林立反应了一会儿，语气惊讶：“卧槽，秦姑奶奶。”
　　周礼殉职，顾橙伤病退休，苏队长不知去向，原先的处理者小队只剩下秦可心，戚北，林立三人，后来秦可心被调往北都，林立去了后勤处，仅留戚北这个留案人员继续工作。
　　如此算来，快有大半年了。
　　虽说小队陆续有了新鲜血液加入，但不可否认一点的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更接近于萍水相逢。
　　连坐下来吃顿便饭都凑不齐人。
　　“戚大哥也在。”
　　无需提醒，秦可心下一秒就连接到戚北脑海，后者简单道了句好久不见便没再说话。
　　“最近怎么样，听说你的能力突破到C+了？”
　　听秦可心提起这个，林立顿时有些骄傲：“我的异次元存储空间已经扩大到五十立方米。”
　　和以前的首饰盒大小不同，现在的存储空间满满当当装着武器弹药，全取出来武装半个连都没问题。
　　秦可心闻言轻轻笑了：“才五十个立方，我记得你当初可是成天嚷嚷着要拯救世界。”
　　被对方揭了黑历史，林立完全不生气，只是在脑海中小声嘀咕：“...我也没想到有生之年，世界末日真能被我碰上。”
　　“那你还敢进来。”秦可心说。
　　林立听罢立即回答：“既然上天给了我这么特殊的能力，浪费总归不好。”
　　“我知道自己不是战斗型，但好歹也能给大家带点装备什么的，勉强算是出力了，别把后勤兵不当兵。”
　　秦可心当然没有那个意思，她只是惊叹于少年的一腔热血。
　　“可以啊小林子。”言毕，秦可心话峰一转，语气极为严肃。
　　“不过接下来，还请你们务必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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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节 第四百一十九章 天空与巨龙

　　下午两点四十二分，临时营地，由于未知原因，这块岛屿上没有任何城市残留，三位S级觉醒者只得靠着一块方石相邻而坐。
　　经过短暂接触，苏晚曦认为柳先生是寒鸦教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加上眼前事态紧急，她们没有时间多做猜忌。
　　“会合后的队伍共计三百九十四名觉醒者，其中包括拥有储物异能的后勤人员，所携带cl-20炸药当量不超过半吨...”
　　在得知顾橙的作战计划后，柳先生当即开始计算他们拥有的炸药总量。
　　“...这些炸药足以摧毁一些小型军舰，但如果是用在降生物身上，效果或许并不明显。”
　　问题的关键在于，同样当量的炸药通过炮弹发射所能造成的破坏力远比手动布置高，况且尼德霍格不可能一直待在巢穴，一旦它发现异常展翅高飞，所有的布置都将成为摆设。
　　苏晚曦同样明白其中难处，利用CL-20重创尼德霍格只是最理想情况，但除此以外，她们没有更好的方法削弱对方。
　　男人看了眼苏晚曦，又将目光移向顾橙。
　　“关于强性裂缝的作战记录我曾仔细研究过...”他顿了顿，语气平缓。
　　“顾小姐牵引的落雷可以击穿熔浆，强度远超一般的烈性炸药，即便是耐热性强的火焰巨人也难以承受如此高温。”
　　柳先生话音刚落，顾橙不禁蹙了蹙眉，语气低沉：“那次行动，运气的占比很高。”
　　苏尔特尔降生引发了剧烈的火山喷发，上方空气受热形成对流，进而涌现高强度雷暴现象，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此时正值初冬，没有强烈的上升气流，尽管海上水汽浓重，又有层云堆积，却也依旧难以形成雷雨。
　　“...柳先生是想人工制造出雷暴区？”
　　得益于事先交流过的情报，苏晚曦对队伍内超能力构成有过粗略了解，她知道营地存在可以加热空气的觉醒者。
　　男人略微颔首，接过话茬：“嗯，而且苏小姐的能力与引力有关。”
　　“你可以利用精神力引导气流方向，尽可能多地刺激积云使其相互摩擦产生电荷。”
　　该计划毫无疑问是宝全部押在顾橙身上，柳先生不知道后者具体情况，苏晚曦却是知根知底。
　　顾橙的雷电能力只有A+，而非模糊表现出的S，两者足以称得上天差地别。
　　女人迅速给未婚妻使了个眼色，顾橙心领神会，在脑海中轻轻呼唤顾成言。
　　“怎么了？”顾小姐问她。
　　顾橙将刚才的对话简要重复一遍，并询问对方是否介意暴露自己，顾成言听了稍作思考，最后淡淡回复一句。
　　“你让秦可心把我也接入通讯频道。”
　　早在北都地下遗迹，秦可心便利用精神通讯连接过顾成言，无需花费太多时间，后者便成功连接到会议。
　　“柳先生可能对我们有些误解。”
　　顾橙笑了笑抬起柔荑，淡淡黑雾萦绕在皓腕，雪白的肌肤与浓黑的灰雾交错缠绕尤为显眼。
　　男人微怔，下意识暂停时间。
　　“拥有S级异能的并非顾橙。”顾成言打了个响指，时间重新流动。
　　而就在这一瞬间，顾橙明显察觉到女人的精神力少了一截，她抿抿唇没有多问，继续把身体操控权交给对方。
　　“你是...”柳先生心底闪过无数可能，表面不动声色。
　　“双重能力者？”
　　难怪顾橙能够轻松清除掉他施加在领域内的滞时状态，除了A+级雷电操控，她还有另一种更为诡异的S级能力。
　　两个灵魂，两种截然不同的异能，如此一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阁下的异能是...”
　　“我并未接受过官方定义，所以没有确切的能力名称，但是经过长时间实验，我倾向于称呼它为...”
　　“概念抹除。”
　　......
　　现实世界十二月二十日，距离华国古历上的冬至日还有八小时不到，全副武装的觉醒者团队接到集合命令，在短暂休整后踏入焦土。
　　天穹黯淡无光，阴冷湿润的海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顾橙一边领队一边调整呼吸，时不时有纤薄的白雾从粉唇溢出，垂在额边的亚麻棕碎发随动作轻轻摇晃，末端泛着清冷亮光。
　　苏晚曦紧跟在她身后，神情严肃，手里握着一把银白色伯莱塔92F。
　　也许是心理作用，她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倒灌进身体的寒意。
　　空着的左手轻轻触碰右肩，靠近锁骨位置，是一张被恋人细心贴好的暖贴，苏晚曦敛敛眸，重新感觉到温度，又将手放回腰际。
　　“透支治疗”成功修复了苏晚曦位于肩部的伤口，现在活动已经感受不到任何酸痛与滞塞，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
　　至于下午的会议，与其说是制定作战计划，倒不如说是通过数据分析比对，寻找每种能力的最优搭配。
　　将近四百位觉醒者，痛觉屏蔽、五感放大、透支治疗、伤害传递...无数层buff堆积，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做到跟巨龙掰掰手腕。
　　继续向前推进，狂风不减，王雨馨通过精神通讯连接到顾橙，告诉她前方空气湿度很重。
　　其实无需提醒，顾橙自己也能感受到环境的湿润，每一次呼吸鼻子都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生物电雷达持续运转，除了身后的觉醒者团队，顾橙没能扫描到任何一只大型生物，就连昆虫都少之又少。
　　正如嬴秋槐所说，这是一座被利爪撕开的死寂之岛。
　　又走了半小时，黑雾的浓郁程度堪称顾橙遇见之最，可预想中的龙巢却迟迟没有出现。
　　孤岛地势平坦且缺少人类建筑，如果存在巢穴，她们早该发现了，不仅如此，顾橙还觉察到一股恶臭的血腥味在风中飘散，除了脚步声，周围安静地有些吓人。
　　“它会在哪...”
　　顾橙黛眉微蹙，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狂风骤起，高悬于头顶的乌云稍稍散去。
　　刹那间，天幕仿佛从中心分割开，一颗猩红而巨大的眼球位于顶端，缓缓俯视着大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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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节 第四百二十章 乌云之上

　　灰黑色的天幕摇摇欲坠，狂风裹挟着寒潮呼啸不绝，那只带有凶戾气息的龙目高居于穹顶，如君王俯视众生。
　　顾橙只觉浑身血液似乎凝滞了一瞬，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悄然蔓延，她松开搭在刀柄的手指，很快又重新握紧，被体温捂热的特制合金此刻竟成了她来之不易的安全感。
　　她们一开始就想错了，尼德霍格根本不需要筑巢，它以东曦为灯，云霄为土，双翼承载其躯，天空便是它的宫殿。
　　“天上是什么？”
　　“竖瞳的眼睛...”
　　“它周围的黑雾浓度比地面还要高...”
　　精神频道里的声音此起彼伏，顾橙竭力控制着不让身体颤抖，偏过头望向苏晚曦。
　　女人扑闪几下睫羽，眼神中似有迷离，大概两三秒，粉唇轻轻呼出一口气，苏晚曦抬起一双清澈墨瞳与顾橙对视。
　　“立刻构建炮击营地。”柳先生瞥一眼手里的突击步枪，声音低沉。
　　仅凭一只眼睛便占据了大片天空，这种体型的怪物根本不是口径只有5.8mm的热武器所能处理的。
　　另一边，赵心枫操控着纸人天使，穿越云层将实时视野共享给顾橙。
　　血红色的残阳于云海中沉没，黝黑的龙鳞笼罩苍穹，尼德霍格庞大的身躯宛如高山，坚固的利爪掀起阵阵狂风。
　　形似巨龙的降生物顾橙处理过不少，可她也从未见过展翅便可遮蔽阳光，喷吐即能引发海啸的毁灭级存在。
　　这种压迫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静滞时场。”
　　柳先生活动指节发出咯吱响声，刹那间，狂风休止，四周的一切陷入寂静。
　　他划出一小片地域作为炮火布置区，这种类似裂缝的小型结界可以暂时实现与外界分离，从而改变时间流速。
　　“每过去十分钟，滞时场外便会流逝一秒，加快动作。”
　　众人闻言纷纷弯下腰协助有经验的觉醒者搭建炮击营地，顾橙作为总指挥不必亲自动手，她迈着长腿走出结界，瞳孔隐有电光闪烁。
　　乌云滚滚，狂暴的能量正在其中积蓄，顾橙刚于脑海中模拟出电磁场，便听见身后传来细微响声。
　　“都准备好了吗？”顾橙抬起藕臂，轻声询问。
　　“炮弹装填完毕，等待下一步指示。”
　　观察员通过高空视野判断尼德霍格进入射程，其他人正低着头，捣鼓着手里的简易发射器。
　　这是类emp环境下人类所能使用的最大杀器，它的破坏力远超A级以下的超自然能力。
　　顾橙点点头，眼神平缓而专注地望向黑龙。
　　“弱点揭示的结果如何？”
　　片刻，一道清澈男声接入通讯：“尼德霍格的要害共有三处，其一是藏在左胸腔下方的心脏，由坚固的鳞甲覆盖。”
　　“其二位于脖颈，四周存在与鳞片硬度相当的角质层。”
　　“第三处就是整个龙首，那是尼德霍格全身最坚硬的部位，只在下颚处生有较少的软体组织。”
　　最佳结果就是炮弹尽数命中，成功贯穿毁灭魔龙的下巴，然后在它脑子里燃放烟花。
　　听起来容易，实际操作却难如登天。
　　尼德霍格身躯庞大，随便往天上开炮命中率都不会低，但他们现在缺乏高精度的瞄准设备，想准确命中弱点却异常困难。
　　思考间，苏晚曦走到顾橙身后拍了拍肩，小声提醒她：“我可以调整一部分弹道。”
　　苏晚曦以前就能通过削弱重力的方式迫使子弹平射，而如今晋升S，存在于万物间的引力自然可以做到更多。
　　帮未婚妻抚平发丝，苏晚曦温声道。
　　“发号施令吧，我的指挥官小姐。”
　　与此同时，顾橙脑海中的另一个自己也在小声鼓励她。
　　“交给你了，顾橙~”
　　少女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任由浓郁的血腥味在鼻腔弥漫。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已经做好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只能交给命数。
　　“开火。”
　　话音刚落，顾橙身后陡然亮起数道火光，刺耳的轰鸣声响彻大地，盖过浪潮。
　　衣领、头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顾橙仰起脸，看一颗颗炮弹拖拽着尾烟冲向高空，那一瞬间绽放出的亮光犹如黎明破晓。
　　苏晚曦粉唇紧抿，黛眉微微蹙起，她正以尼德霍格的下颚作为引力点，牵引每一颗炮弹轰向目标。
　　底下人甚至来不及喘息便看见天空爆起一连串火焰，该轮齐射无一偏差，全数射入黑龙最为脆弱的下颚。
　　顾橙见状表情未变，持续感受着云层中的电荷摩擦，她知道尼德霍格没那么轻易死，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抱太大期待。
　　只要轻伤就够了，证明他们手上的热武器可以对尼德霍格造成威胁。
　　这样至少能保证军心不散。
　　作为总指挥，顾橙不敢表现出有一丝一毫动摇，即便那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正一刻不停地于心间滋生。
　　烟雾散去，黝黑的龙鳞整齐排列在脖颈，炮弹爆炸的位置竟无一点损伤。
　　“赵心枫，切断这部分视野。”顾橙果断下令，同时切换到公共频道。
　　“最靠近战场的纸人天使被黑龙摧毁，暂时无法传递消息。”
　　爆炸距离很远又有乌云阻挡，知道真实情况的不到五人。
　　在顾橙说无法传递消息的那一刻，苏晚曦便理解了恋人意思，同时下令加热空气。
　　“执行第二阶段计划，其他人准备下一轮炮击。”
　　感受到挠痒一般的轰炸，尼德霍格睁开双眸，猩红的瞳孔狂暴而凶戾。
　　它正处于孵化的最关键时期，却不料这群蝼蚁竟敢主动打扰。
　　尼德霍格恼怒地吐出一口龙息，带着毁灭气息的利爪下沉从积云中探出，径直挥向孤岛。
　　巨大的阴影在头顶显现，地上的幸存者甚至产生某种错觉，以为这只尖锐的龙爪可以将整座浮岛捏碎。
　　下一秒，巨爪猛击地面，几道深渠撕裂平原。
　　危急关头，柳先生静止时间，将所有人提前转移到安全位置。
　　顾橙望着近在咫尺的龙爪，周身电光闪烁。
　　炮弹已经提前为空气预热，接下来，就该轮到雷暴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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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节 第四百二十一章 摇曳的微光

　　铅灰色的云层掩去暮色，一轮幽月高悬天幕，巨大的龙翼振动掀起阵阵气浪，浓雾连绵不绝，群星黯淡无光。
　　顾橙缓缓抬起手臂，黑夜中，蓝紫色调的光映照出女人光洁雪白的肌肤，她挺直腰站稳双腿，亮盈盈的茶瞳专注而又清冷。
　　柳先生持有的时间异能虽然强度极高，但破坏力略显不足，在热武器无法击穿目标防御时，另外两名S级觉醒者将是接下来对战尼德霍格的胜负手。
　　旺盛的生命力萦绕周身，每一次肌肉活动都带有明显的力量感，听觉视觉反应力大幅提升，在诸多觉醒者辅助下，苏晚曦也终于得以脱离玻璃大炮的尴尬定位。
　　她先是利用斥力隔绝扑面而来的尘灰，随后墨瞳微眯，玉指轻轻对准龙爪，一股诡异、来自皮肤下方的巨力瞬间掀开尼德霍格皮肉，深黑色血液染红大地，在爆炸下屹立不倒的鳞甲相互摩擦发出类似树叶晃动的沙沙声响。
　　另一侧，积蓄已久的雷暴悄然逼近巨龙，狂风裹挟着水汽席卷战场。
　　借助高空视野，柳先生注意到靠近海岸的近地云层被光晕映得模糊，紧接着便是如炮弹出膛般的剧烈轰鸣。
　　粗壮的银蛇自天空猛然下坠，一部分劈向龙首，还有极小部分落于龙背和双翼，电能激荡，尼德霍格张开下颚，凶猛的咆哮声响彻天穹。
　　“顾橙，慢慢加大精神力输送。”
　　苏晚曦的声音飘入脑海，顾橙没有机会多看对方一眼，她的精神完全沉浸在电磁场内，所有电荷都听凭差遣，每一个转瞬即逝的念想皆能引发共鸣。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我能抹除尼德霍格保护身躯的坚甲，以便于后续的炮火和雷霆进行二次进攻，但无法针对其生命做任何概念意义上的手脚。”
　　顾成言从精神力反馈中得知，尼德霍格的位格远在她们之上，再加上其本身拥有与“抹除”高度关联的毁灭权柄，对该类超自然能力天生具备着极高的豁免性。
　　她不能做到像对待苏尔特尔那样，直接进行活性灭杀，同时抹去与自我治愈相关的生物学概念。
　　顾橙闻言黛眉微蹙，正准备牵引雷电，脚下却突然传来剧烈颤抖。
　　漆黑的龙爪改覆为抓，尖锐的指甲深入大地，尼德霍格睁开双目，刹那间平原在龙爪中隆起形成小型山丘，滚滚而来的飓风卷起尘土，幸存者们竭力站稳身体，仿佛整座孤岛马上就要被拔出根基。
　　仅仅是处于孵化期的尼德霍格就有着撼动天地的力量...如果让它在现实成功降生...
　　顾橙抿了抿唇，强压下心中寒意，手指用力握紧刀柄。
　　“轰隆...”
　　第二轮炮击开始，在柳先生的滞时立场增幅下，幸存者小队仅需两三秒便能恢复到先前状态。
　　只是这一次，尼德霍格没有闲情逸致观赏烟花，它抬起前爪轻轻熄灭火光，简单到像是捏死一只小虫子，双翼完全伸展，厚重的云层被气浪推到一边。
　　没有丝毫犹豫，顾橙迈开长腿，用力蹬地跃至龙爪，苏晚曦见状默契地跟上脚步，在引力场束缚下，彼此的身体不会感觉失重，无论巨龙如何挥动利爪都难以甩开她们。
　　苏晚曦再度操控引力由内而外绞杀巨龙，挪眼望去，顾橙握在右手的唐刀正不断嘶鸣，发出清冽而冷锐的振响，蓝紫色电光于刀脊流动，恍惚间，苏晚曦甚至以为对方并未握刀，而是攥着一道足以击穿空间的闪电。
　　“苏晚曦，它的治愈速度太快了。”
　　拥有鹰视加成的顾橙一眼便望见远方，原本呈碎裂状分布的血肉已然修补完毕。
　　这意味着刚才的雷暴并未对尼德霍格造成严重伤害，绝望黑龙的生命力远超预期。
　　又或者说，是她们制造出的伤疤实在太浅太小，尼德霍格的身躯如高山般庞大，这点伤就好比一个成年人被手工刀划了一下手指，贴张创口贴，小半天便能恢复。
　　“我们的火力远远不够，必须想办法攻击到它的弱点。”
　　苏晚曦望着近在咫尺，浑身萦绕着电流的顾橙，没有主动伸手，转而利用能力轻轻扶了对方一把。
　　“另外，我们得再快点。”
　　谁也不能保证，发疯的尼德霍格下一秒会不会把整座岛屿弄沉。
　　顾橙点点头，刀尖对准脚下鳞片猛地一扎，刹那间雷光大盛，伴随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恶臭气味，小半截唐刀没入龙躯。
　　“......先给它放放血。”
　　......
　　与此同时，灭世级裂缝外的现实，数艘小型核潜艇正在海下等待，一位身着军装，头发整齐的中年男子坐在指挥舱。
　　他坐姿规整，神情严肃，眼睛时刻注意着探测器显示的各项参数。
　　距离与地面失联已经过去整整六个小时，这里是华国领海，浮标天线不可能轻易遭到破坏，但无线电信号却怎么也穿透不过海面。
　　每一分每一秒，那种奇特的黑雾都在阻止他们与舰队重新建立联系。
　　男人揉揉太阳穴，手臂垂在扶椅，食指隔着一层薄手套轻轻敲击座位。
　　此次下沉将有极大概率无法浮出水面。
　　这是上级临行前给他的最后指示，觉醒者们的任务一旦失败，他们所有人都将葬身深海，无一例外。
　　想到自己会在这艘凝聚了华国几代人精华的科技产物中迎来死亡，男人抿抿唇，心里百感交集。
　　过了几分钟，他从上身的军装口袋掏出一张彩色照片，是一位端庄温婉的年轻女士牵着一个不到他座椅高的小萝卜头。
　　她们站在田埂间，身后是随风荡起的麦浪，饱满的稻穗在阳光下泛着温暖色泽，点点光斑映照出女人米白色的裙摆，以及那如杨柳般纤细的腰肢。
　　男人咽了咽喉咙，嘴角的肌肉略有抽搐，最后化为一个苦涩的微笑。
　　良久，他把照片塞回口袋，神情恢复坚毅，仿佛刚才的表情只是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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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节 第四百二十二章 渺小如尘埃

　　夜晚，空气湿冷，银白色的月亮笼罩云海，灰雾连绵起伏，漆黑冷峭的鳞甲隐没其中。
　　顾橙握紧长刀，束在背后的棕发泛着细碎亮光，她轻轻喘息，湿漉漉的水汽在眼睫凝聚，形成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雷暴仍在继续，耀眼的闪电划过天际，携带着剧烈能量轰击黑龙。
　　尼德霍格嘶吼着鼓动双翼，本就残破的岛屿在龙爪下分崩离析，海浪奔涌，潮水吞没平原，低沉的雷鸣声仿佛是在宣告末日将至。
　　苏晚曦望着远处遭受雷电洗礼几乎快要抬不起头的黑龙，脚下动作加快，顾橙跟在她身后，保证摆腿频率与对方相同。
　　此举能减少苏晚曦的精神力损耗，使其无需分神细化顾橙受到的牵引力。
　　越靠近龙首，空间内的水汽就越密集，顾橙悄悄减弱了周身电流，避免能量外泄伤及队友。
　　“嘶嘶...”
　　除了脚步，一阵短暂而急促的抽气声传入脑海，苏晚曦顿了顿身，手指习惯性搭住扳机。
　　她们正前方是一团浓墨般的隆起，随着尼德霍格振翅轻轻蠕动，它表面粗糙，缠绕有多根血管，整个看起来像是生在龙翼上的肉瘤，充斥着不协调感。
　　“...那不是尼德霍格身体的某一部分。”
　　生物电雷达探测到肉瘤内部存在多条生命体，形态似水蛭又似长蛇。
　　顾橙抬起唐刀，澎湃的电光于刀尖汇聚，紧接着，她挽出刀花，炽热的电弧陡然斩过肉瘤。
　　刹那间鲜血四溅，肉块自中心发生爆炸，无数的怪物残肢喷涌而出。
　　顾橙见状舒展几下手指，闪电裹挟着巨大热能瞬间蒸发掉血水，苏晚曦则静立在原地，目光所至，所有爆炸形成的血雾都在同一时间收缩，被某种特殊力量牵引，挤压成手掌大小的一团。
　　“根据北欧神话里的描述，它们应该是协助啃噬者尼德霍格啃食世界之树的毒蛇。”
　　“格拉弗沃鲁德、奥弗尼尔、格拉巴克、格因......”
　　苏晚曦话音刚落，那团血肉激烈痉挛，数条蛇首从中探出，疯狂撕咬着彼此。
　　下一秒，层叠的电网罩住蛇群，火焰燃烧发出噼里啪啦脆响。
　　“晚晚...继续走恐怕要来不及了...”
　　顾橙注意到云下海岛摇摇欲坠，秦可心她们或许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离目标的直线距离其实并不长，可以飞过去。”
　　通过引力牵扯，实现空间上的横向跨越，顾橙相信以苏晚曦的实力完全能做到。
　　女人听罢抿了抿唇，声音低沉：“尼德霍格身躯庞大，如果采用牵引式着陆，我们的飞行速度既不能太快也不能过慢。”
　　在空中滞留的时间太长容易遭遇危险，但如果一味追求速度，她们着陆受到的反冲力也会更大。
　　就好比从十几层的高楼往下跳，速度快是快了，快到连孟婆汤都能赶上热的。
　　短暂思考，苏晚曦确定了大致路线，并在脑内模拟人体可能受到的反冲力。
　　“所以......可行吗？”顾橙低声问她。
　　苏晚曦只是主动牵过柔荑，墨瞳清澈似水，顾橙心里顿时明了，无需多言，玉指用力反扣住女人手背。
　　狂风骤起，冰冷的雨点倾泻而出，顾橙感觉靴底被一股巨力推动，身体迅速腾空，视野天旋地转。
　　她凭借本能紧紧抱住苏晚曦，唐刀贴近后背，女人浓密的墨色长发因为雨水微微发湿，淡薄清香在鼻尖悄然弥漫。
　　“砰！”
　　十几秒后，她们像炮弹一样摔在尼德霍格右胸，除了撞击时发出的闷响，顾橙还听见身下人低低哼了一声。
　　苏晚曦感觉五脏六腑猛颤了一下，往日只有敌人能感受到的内脏失坠此刻竟如实反馈到女人自身。
　　她把顾橙护在怀里，将身体当作着陆用的缓冲气垫，手肘被磨得破皮，后背更是火辣辣的疼痛。
　　“晚晚？你...我的肉体强度肯定比你高。”顾橙站起身眉头紧锁，语气明显带了几分火气。
　　从理性角度思考，耶梦加得改造过的身体肯定比她厉害。
　　苏晚曦轻轻咳嗽几声，险些错位的肩骨在超能力作用下缓慢治愈。
　　“...忘记了。”
　　只是下意识举动，幸好伤势很轻，也不会到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顾橙多看了苏晚曦几眼，贝齿咬得唇瓣微微发白，片刻，她小声嘀咕。
　　“你别管我，先保护好自己。”
　　事态紧急，她没时间教育对方，刚帮苏晚曦活动几下肩膀，尼德霍格便再次睁开双目。
　　它察觉到有两只小虫子攀附在自己胸口，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涌入胸腔，巨龙停止了对雷电的抵抗，鼓动双翼，径直下坠冲向海面。
　　以如此快的速度入水，海面将无限接近于一块水泥地，再坚固的人体也承担不住，苏晚曦强忍疼痛继续输送精神力，堆积的乌云成了限制尼德霍格下落的阻碍，后者深入云层的双翼仿佛被胶水黏住，足爪更是如陷入泥泞的汽车轮胎，再多力量也难以施展。
　　顾橙趁此机会积聚电流，手中唐刀重新绽起璀璨亮光。
　　她俯下身，将刀尖凿进皮肉，概念抹除急速运转，细长的银蛇在拥有消除效果后猛然窜入龙躯。
　　嗅到身体内传递着的危险气息，尼德霍格的眼神逐渐凶戾，它用尽全部力量挣脱束缚，咆哮着冲向深海。
　　遭到精神力反噬的苏晚曦顿时俏脸一白，唇角溢出鲜红血液，她到底只是人类，突破S级也不过两天，能拖延住尼德霍格三四秒便是其能力极限。
　　“橙...”
　　汹涌的海面在眼前放大，而离概念抹除深入到弱点还需要至少半分钟时间。
　　顾橙眼眸睁大，全身荡漾起紫白色电流，苏晚曦也在极限状态下捕捉到落点，准备迅速排开水体。
　　就要撞上去了，她们根本来不及撤离。
　　顾成言，你能否抹除掉施加在我和苏晚曦身体上的冲击力。
　　距离海面仅剩不到一百米，顾橙脑海中冒出最后一个念头。
　　下一秒，时间停止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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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节 第四百二十三章 恶念

　　所有的运动都在此刻静止，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悄悄拨动指针。
　　顾橙、苏晚曦、乃至绝望黑龙尼德霍格，天地间的一切宛如录像倒带，在短暂停滞后回退到五秒钟以前。
　　这一次，顾成言果断放弃了那一缕带有概念消除的雷电，转而将精神力全部注入周身。
　　一声巨响，尼德霍格坠入海面，双翼鼓动，掀起百米高巨浪。
　　岛屿被海潮吞噬，仅剩的幸存者拼命发动能力抵挡海浪。
　　就在这时，秦可心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滞时立场顿时消散，她扭过头，发现一位中年男子支着胳膊跪倒在地，眼睛、耳朵和鼻腔出血不止。
　　“柳先生......快救人，医生在哪里！？”
　　于特定区域内实现时光倒流，也是柳先生作为时间系觉醒者的最大杀招。
　　虽然顾橙和苏晚曦没有主动抵抗，但她们毕竟身负着S级觉醒者的位格，再加上一条能够啃食世界的巨龙，柳先生没直接痴呆已是万幸。
　　透支治疗迅速接入，本该限制在灵魂层面的损伤甚至影响到了身体，男人用力喘息，头脑灌铅般沉重。
　　另一边，陪尼德霍格坠落深海的两人终于恢复意识，由于顾成言抹掉了大量冲击力，苏晚曦又提前排开了水体，她们受到的伤害并不足以致死。
　　顾橙握紧刀，关节沉重而酸痛，猛然灌入鼻腔的海水让她忍不住想要咳嗽。
　　耳边传来咕嘟咕嘟的沉没声，肺部急速升温，眼睛也被水压刺得发疼，她竭力抽出刀，将刃端对准身前黑龙。
　　合金斩开皮肉，鲜血散落在海水，看见红雾的苏晚曦利用引力将自己拉向顾橙。
　　失去了秦可心的精神通讯，她们无法在水下实现语言交流，只能凭借肢体动作传递信号。
　　苏晚曦指了指顾橙手里的刀，又在龙躯表面制造出一块下凹，纤长的黛眉微微蹙起。
　　晚晚是要我...切开它...
　　顾橙迅速抬刀，在尼德霍格胸口划了一处洞，苏晚曦拉着她钻入其中，然后利用斥力隔绝海水。
　　“你受伤了？”苏晚曦温声问道，湿润的长发拖在背后，靠近腰臀。
　　“没有。”
　　顾橙咳嗽几声，指尖亮起一簇电光，缓缓流入海水。
　　她必须电解一部分水获得可供自己和苏晚曦呼吸的氧气。
　　“连尼德霍格都受到影响，被迫倒退了好几秒钟。”苏晚曦顿了顿，随手撩开黏在脸颊的墨发。
　　“柳先生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非常虚弱，接下来只能靠我们了。”
　　互相交流过情况，苏晚曦表示自己的精神力还剩下不到一半，顾橙的雷电操控也只有两三发电击枪存量，至于概念抹除，几乎没有损耗。
　　“柳先生的溯时结界给了我更多时间解析冲击力构成，实际上，我的损耗微乎其微。”
　　换句话说，是柳先生代替顾成言打空了大部分精神力。
　　“...顾橙，把身体控制权先交给我一会儿。”
　　一转眼，苏晚曦便感觉面前人的气质有了明显变化，她单手持刀侧身而立，原先湿漉漉的茶色瞳弥漫起湿冷寒意。
　　“苏小姐跟紧了，千万注意不要让海水灌进来。”
　　顾成言粉唇轻抿，眼前坚硬的肌肉寸寸崩解。
　　“我们去找尼德霍格的心脏。”少女迈开长腿，踩着粘稠的血液前进。
　　通过概念抹除获得的甬道昏暗而潮湿，环境格外闷热，可见度也低得吓人。
　　偏偏两人的手电筒都在战斗中损坏，顾橙只能时刻给唐刀通电，让它成为探索过程中唯一的光源。
　　“噗...绝地武士么？”
　　顾成言轻笑一声，晃晃手里的光剑。
　　苏晚曦平淡地望了她一眼，右手覆在胸口，隔着湿衣感受心跳。
　　越靠近终点，她的心情就越低落，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膛，这种奇怪的情绪波动并不来自苏晚曦本身。
　　她们与尼德霍格缠斗了太久，绝望即将发芽。
　　与此同时，黑龙张开巨颚露出尖牙，大口啃食着破片岛屿。
　　电闪雷鸣，数道闪电劈过背棘，尼德霍格纹丝未动，身形宛若高山，
　　清除掉最后一部分血水，少女切开肌腱，刀身亮紫色的光芒照亮黑龙胸腔。
　　一颗鲜红的心脏盘踞在头顶，它约莫三十层楼高，长厚均匀，周围是层层叠叠，滚烫的血管。
　　概念抹除，引力操控，任何一种能力作用其中都能直接破坏掉它。
　　这就是尼德霍格最为宝贵的核心。
　　顾成言调动精神力准备做最后一击，思绪却在一瞬间感觉到滞塞。
　　我真的能...杀死它吗...
　　她看着那颗悬挂于半空，无比硕大的心脏，无数根粗壮的血管连接着瓣膜，它不断泵动，将血液与生命传递给全身。
　　你无法阻止绝望的种子在心尖萌芽。
　　唐刀砰一声掉在腿旁，顾橙捂住左胸，额角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Nidhogg...绝望...
　　那颗心脏散发着人类难以承载的负面情绪，顾橙浑身发颤，胃里翻江倒海，金色的涟漪逐渐被灰雾取代。
　　“苏晚曦...”
　　没有人回应她。
　　苏晚曦此刻的情况比顾橙还要糟糕，后者曾与降生物融合又接受了耶梦加得改造，抵抗力远超常人，苏晚曦却只能凭借意念硬撑。
　　她不自觉咬破下唇，苦涩的血腥味漫过口腔，心房剧烈颤抖，四肢发凉。
　　这是猝死的前兆。
　　“扑哧...”
　　脚下突然传来剧烈颤抖，一大块肉瘤炸开，浓稠的血浆淋在两人头顶。
　　顾橙微微回过神，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一只黝黑的龙爪在眼前放大。
　　战场外，秦可心满脸震惊地望着不远处的毁灭巨龙。
　　尼德霍格将前爪探入自己胸膛，尖锐的指甲划破皮肉直逼心脏，它剧烈咆哮，同时用力扯出一大片模糊的血肉。
　　碎裂的脏器与肉块纷纷落海，溅起巨大水花。
　　黑龙张开血盆大口，眼神狂暴而凶戾。
　　下一秒，它将本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扔入口腔，数排尖牙重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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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节 第四百二十四章 斩落天光

　　黑暗中，浓烈的铁锈味穿透鼻腔直冲大脑，苏晚曦弯着手指，努力想要伸直双腿。
　　她的全身被镶嵌在肌肉与鲜血之间，耳边是水泡破碎的阵阵轻响，原先乌黑柔顺的墨色长发此刻也极不舒服地黏在背后。
　　我还活着。
　　心脏剧烈跳动，抽空了氧气的肺叶开始发烫，伴随有间歇性疼痛。
　　回忆起先前那一幕，苏晚曦依旧感到心有余悸，相较于铁翼和利爪，这种能调动觉醒者负面情绪的招数才算是真正致命。
　　无需一兵一卒，便可瓦解斗志。
　　也难怪耶梦加得再三提醒，绝望才是她们最大的敌人。
　　过了两三秒，苏晚曦觉察到自身的重力势能迅速扩大，一股如毒蛇吐舌般的寒意涌入胸腔。
　　尼德霍格...怎么...
　　精神力再度涌动，肉瘤自中心炸开，刹那间污秽四溅，一位满脸血迹，身材纤细的棕发少女落在半空。
　　就在顾橙正下方，一排排龙牙陈列，尖锐锋利，闪烁着渗人冷光。
　　呼吸陡然一沉，女人颤了颤睫羽，利用引力把顾橙拉至身边，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
　　“橙...还能动吗...”
　　苏晚曦一边问一边轻轻拍击后背，心急如焚。
　　顾橙缓缓睁开眼，茶色瞳漾起一抹蓝紫色亮光，她的表情先是迷茫，很快又转变为凝重。
　　粉唇微张，只来及喊了一声苏，尼德霍格的尖牙便重重落下。
　　苏晚曦同样意识到情况不妙，只听一声脆响，利齿凿穿空气结界，以无可阻挡之势撞向目标。
　　“噗...”
　　突然感觉侧脸一热，顾橙怔怔地望着苏晚曦，后者小巧玲珑的琼鼻涌出大量鲜血，唇瓣嫣红，像一朵盛放的玫瑰。
　　余光外，黑龙的上颚猛烈颤抖，它张着嘴，迟迟不能完成咬合，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空气中，时刻阻碍利齿前进。
　　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正在与尼德霍格做拉锯战。
　　苏晚曦眯了眯眼，忍着剧痛构建重力潮汐。
　　一波接着一波的引力冲击逼迫尼德霍格继续与之僵持，到了这一步，谁也不敢轻易退让。
　　一旦停止精神力输送，苏晚曦立刻就会被反噬重创，而尼德霍格只要卸力，等待它的便是天灵开盖。
　　顾橙心里清楚苏晚曦的精神不可能一直与尼德霍格抗衡，她蹙蹙眉，一柄细长唐刀从血肉中钻出，径直落入掌心。
　　少女垂下脑袋，帮未婚妻拭去嘴角血渍，喃喃低语：“...交给我。”
　　苏晚曦没说话，眸里结满血丝。
　　下一秒，顾橙身体的重力束缚完全解除，她挥动刀柄，引得夜空电闪雷鸣。
　　“想到压制负面情绪的方法了？”顾成言问她。
　　顾橙摇摇头，长发随风飘摆。
　　“不需要压制...只要没有直面尼德霍格的心脏，其他程度的限制还不足以缴我的械。”
　　刀脊电光激荡，女人呼吸稍止，眼神逐渐坚毅。
　　“嘶嘶...嘶...”尼德霍格咆哮着往肺部抽气，顾橙抬手一刀，暴虐的雷电精准避开苏晚曦，直直灌入巨龙口腔。
　　焦糊味四下弥漫，少女不敢有丝毫松懈，指间银蛇涌动。
　　待灰雾散去，一缕暗色在尼德霍格体内聚集，浓烈的死气纠缠环绕于龙躯表面。
　　“它想干什么？”
　　思绪转瞬即逝，笼罩而来的热光遮天蔽日，顾橙感觉到危险，娇躯奋力偏转，刚一后退，原先站着的地方被死气吞噬，似石油般黝黑的液体从空中倾洒，蒸发海水。
　　来不及喘口气，尼德霍格将注意力转移至苏晚曦，驱动死气飘飞而去。
　　这种奇特的能量与物质无关，即便苏晚曦尚且清醒，可以制造出连光都无法逃逸的微型黑洞也难以阻止其继续蔓延。
　　它是“毁灭”这一概念的具象化。
　　明白苏晚曦的重要性，顾成言适时接过身体控制，刀刃划过长空，搅起巨型空间涟漪。
　　狂风骤急，暴雨肆虐，水与血混在一起流入大海。
　　顾成言轻轻撩开额角碎发，看着毁灭性能量被裂缝侵吞，没有掀起半点波浪。
　　“先带苏晚曦撤退。”顾橙这边话音刚落，顾成言便迅速挥刀斩开禁锢女人的血肉，单手将她抱在怀里。
　　双颚猛然合上，两人被掀起的气浪喷向远方。
　　顾成言偏过头，发现尼德霍格的胸口已然修复完毕，它先前吞下的土地正在一刻不停地转化为能量。
　　“如此恐怖的自愈能力...不能再拖，打持久战必输无疑。”
　　总共三位S级觉醒者，如今已经有两位失去作战能力，雷电操控也即将枯竭。
　　“顾橙...你敢赌吗...”顾成言语气平缓，黛眉用力蹙着。
　　“赌？”顾橙声音微颤，似乎猜到顾成言要做什么。
　　“对，赌我的想法没错。”
　　早在苏尔特尔裂缝结束，顾成言心里便有了相关推测。
　　现实世界对觉醒者存在先天性的排斥效应，而降生物也必须依赖“降生”这一流程实现入侵。
　　换句话来说，没有降生完全的怪物大概率会在现实寸步难行。
　　沉默片刻，顾橙温声道：“...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概念抹除可以击碎空间障壁，从而沟通两个位面，逼迫半茧化的尼德霍格暴露在现实世界。
　　顾成言听罢轻笑一声，纤长玉指搭在刀柄。
　　事到如今，她们连一成胜算都拿不出来，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告诉秦可心，所有人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要务。”
　　言毕，女人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臂，耀眼的雷光在刃端塌缩成唯一奇点，狂风怒号，吹得衣角呼呼作响。
　　她低着眉，目光清冷，以极快速度向天际劈出一刀。
　　刹那间天地失色，激射出的剑气宛如一把能肆意裁剪布匹的剪刀，空间破开一道巨型豁口，数不清的黑雾涌入其中，尼德霍格扇动双翼，赤红的眼球死死盯着裂缝。
　　透过空间裂隙，它看见一片深黑色的海洋，现代化舰队整齐排列于海面，军旗飘动，一派肃杀。
　　此一剑，斩落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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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节 第四百二十五章 夙愿

　　现实世界，华国西南山区，安芷水抬手扶住脖颈，轻轻摇晃几下脑袋，幽蓝的光线笼罩房间，映得女人发丝微微泛寒。
　　作为世界国土面积第三大国，华国西南西北皆拥有极大的战略纵深，又因其远离大海，不易遭受第一轮降生物入侵，理所应当成为计划书中，负责灾后支援全国的大后方。
　　听到颈椎咯吱咯吱响，安芷水仰起头眯了眯眼，伸手拿起摆在床头柜的巧克力，三两下拆开扔进嘴巴。
　　入夜了，她没有戴伪装用的蓝色美瞳，一双乌黑亮丽的水眸静悄悄盯着笔记本，凌一依偎在女人身边，瓷白色的肌肤笼罩着些许荧光，浅淡的沐浴露香在床头扩散。
　　“小薇薇...”安芷水压低声音，表情惆怅。
　　“你说，她们能成功吗？”
　　距离嬴秋槐预言的世界末日还有三个小时，身为知情人之一，安芷水心里七上八下的。
　　江雪薇同样盯着电脑屏幕，与安芷水不同，她的关注点在国内新闻，听到恋人出声，主动递给后者一杯红糖水。
　　“能。”她回答。
　　安芷水愣了一下，手指由键盘移到杯璧，轻轻托着：“为什么？”语气如此笃定，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江雪薇实话实说：“因为你想听。”
　　如果她真是这么认为，也没必要提前那么长时间，把凌一和安芷水转移至西南。
　　安芷水闻言撅了撅嘴，指尖贴着杯沿，感受水蒸气缓缓亲吻肌肤。
　　良久，她低下头，小啜一口红糖水，甜津津的液体从嘴巴流进胃里，又温又润。
　　“芷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多亏了凌一，没人发现我偷偷接入军方频道。”
　　安芷水葱指轻点，将捕捉到的卫星信号发送给江雪薇。
　　屏幕上，连绵不绝的黑雾遮蔽海洋，江雪薇看了一会儿正欲说话，页面紧接着便刷出几张更精确的卫星图。
　　比例较之前放大，却始终看不见灰雾之下。
　　“军方能得到的情报也只有这么多，他们安装了鼓风机、加热器，同时播散催雾剂，但收效甚微，那片黑雾极难驱散。”
　　工作上的事安芷水向来正经，江雪薇蹙了蹙眉，小声说：“继续盯着。”
　　言毕，女人拿起手机，翻出一个陌生号码拨通。
　　与此同时，灭世级裂缝近海，陈清泉站在航母甲板，远远眺望着那团呈螺旋状分布的厚云。
　　一位年轻男子缓步上前，他穿着整齐军装，左肩佩戴有肩章，从图案判断是少校级别。
　　少校来到陈清泉身后，温声禀报情况：“报告陈长官，先前失联的潜艇部队有了新消息。”
　　“其中一艘编号CH-003成功连接到通讯频道，目前潜艇群氧气充足，装备无明显损坏。”
　　难得的好消息。
　　陈清泉紧锁的眉头稍稍舒缓，他靠着栏杆，任凭利刃般的疾风刮过面颊。
　　“裂缝怎么样，有没有异常反应？”
　　“目前没有，一切正常。”男人回答。
　　良久，陈清泉摆摆手：“我知道了。”待少校离开，他低下头，瞧见腕表时针刚刚过十。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合上眼，静默呼出一口气，陈清泉转身准备回去指挥室，就在他抬脚的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巨大声响。
　　黑夜里，一道诡异的光划破天际。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情报部门都捕捉到这一信号。
　　巨型裂缝撕裂空间，狂风与骤雨席卷整个海域。
　　那是...什么...
　　瞳孔猛然扩大，陈清泉用力撑住栏杆，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景象，他看见数排寒光凛冽的尖牙，庞大如山丘的躯体，以及一双伸展开足以盖过苍穹的铁翼。
　　同苏尔特尔那次一样，现实与裂缝实现短暂融合。
　　尼德霍格咆哮不断，凶戾的目光扫过所有军舰。
　　不到半秒，空洞变得更大，几道耀眼的电光闪过天幕，黑龙伸出利爪攀附边缘，巨大的龙角穿越裂缝降临现实。
　　它能感觉到现实世界对自身的排斥，那洋溢在周遭的空气，灼热而又尖锐。
　　尼德霍格毫不在意，它甚至从其中品尝到一抹甘甜，那隔绝在死界内千百年未曾体会过的鲜美。
　　“他们失败了...尼德霍格即将完成降生...”
　　浓烈的寒意在胸腔弥漫，陈清泉手臂微微颤抖，险些站不住身。
　　没有人亲眼见识过灭世级裂缝结束，陈清泉只能凭借资料和经验判断，尼德霍格已经成功降生。
　　“立刻联络潜艇部队。”他咬着牙，从嗓子眼挤出一道命令。
　　距离海洋四千公里外的一处民宅，安芷水已经接受到来自军方的信息。
　　“小薇薇，出大事了...”她急匆匆唤了江雪薇一声，手掌贴在鼠标，目光严肃。
　　女人看到传递来的实时录像，动作亦是一顿。
　　这是一条她只在电影里见过，狰狞可怖的黝黑巨龙，它的利爪寒光凛冽，似乎能轻易切断钢铁，高隆的背棘犹如一根根插入云霄的尖刺。
　　“......”
　　“去吧。”江雪薇说。
　　安芷水听罢点点头，换了一个相对舒服的睡姿，精神进入电子网络，变更为拟态幽灵状态。
　　在紊乱的信息流中，她成功潜入军方频道，短短两三秒便由华国的最西边传递至最东边的海上舰队。
　　裂缝进一步扩大，尼德霍格小半边身体已然落进现实，它扬起龙首，滚烫的热气从鼻腔喷涌。
　　“舰载机弹药装载完毕，飞行人员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起飞。”
　　安芷水捕捉到这条信息，它的发起端来源于舰队核心指挥，那艘全长333米，宽度达到80米的巨型航空母舰。
　　“执行长空计划。”
　　就在命令下达的十秒钟之后，她检测到升降机活动，数百架舰载机离开机库，登上甲板。
　　“作战开始。”
　　轰鸣声此起彼伏，歼系列舰载机终于有了实战机会，安芷水也利用拟态幽灵的特性时刻关注着监控。
　　昏沉的夜幕下，一架接一架的舰载机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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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节 第四百二十六章 火力不足恐惧症

　　四溢的热浪混乱无序，绚丽的火光在黑龙背棘绽放，尼德霍格鼓动双翼，如山丘般庞大的利爪轻易撕碎战机。
　　短短半分钟，它已经摧毁了数十架舰载机，海面落满残骸，石油熊熊燃烧，雨滴混杂在爆炸声中几不可闻。
　　陈清泉面色凝重地望向天空，只这么一小会儿，军队战损就远远超过预期。
　　尼德霍格周身似乎存在某种类EMP干扰，所有靠近它的电子设备都会失控，即便舰载机成功投弹，飞行员也极难存活。
　　他们现在就是在拿命去填。
　　耳边传来巨大轰隆，尼德霍格的前足踏入海域，溅起的浪花约有百米之高。
　　海面下，蛰伏数日的核潜艇群开始活动，杀伤力巨大的潜舰导弹与制导鱼雷同时发射，目标直指黑龙下肢。
　　海面上，负责拱卫航母的导弹护卫舰与驱逐舰弹药装载完毕，炮口瞄准尼德霍格龙首，数道拖拽着尾焰的炮火以极快速度划过天幕。
　　鲜血染红了鳞片，肌肉被导弹贯穿轰毁，尼德霍格不断哀嚎，赤红的竖瞳倒映着血与火光。
　　天空、水面、海底，现代立体化协同打击将黑龙牢牢钉死在裂缝边缘。
　　尼德霍格张开下颚，灼热的亮光从口腔倾泻，龙首偏转，死光所到之处皆为灰烬。
　　“陈大校！”
　　一位年轻男子把陈清泉扑倒在甲板，他们身后，携带着毁灭能量的余波刮过舰体，刹那间，整座航母只剩下小半截舰桥，机库、指挥室、升降机、没来得及起飞的舰载机，所有的一切都在眨眼间化作虚无。
　　快要洞穿耳膜的锐鸣声灌入大脑，陈清泉单手抓住栏杆，颤抖着站直身体。
　　“让他们加快起飞速度...不要让飞行员白白死在机舱里...”
　　另一边，顾橙悬浮在近云点，双手握刀，背后雷光大盛。
　　在斩开空间裂缝之后，尼德霍格的注意力完全从眼前的小虫子身上溜走，它用身体撑住裂缝，竭尽全力妄图入侵现实。
　　“它的治愈速度...变慢了...”
　　与黑龙缠斗许久，顾橙对尼德霍格虽谈不上了解，却也能从动作中感受到细微变化。
　　“现实世界的排斥效应正在抑制它的细胞活性。”
　　茧化未彻底完成，面前的绝望黑龙尼德霍格只是发育不全的残次品。
　　唐刀轻挥，又一处空间被刀刃撕裂，顾橙再度输送精神力，环绕周身的雷电呈波纹状发散，狠狠扫向巨龙背脊。
　　电流闪烁，鳞片光润如新，即将枯竭的雷电操控已经很难对它造成伤害。
　　尼德霍格更不在乎顾橙的这些小动作，它收起双翼，奋力钻入缝隙。
　　“它疯了么...”女人见状喃喃自语。
　　顾成言原先的计划是制造空间裂缝限制尼德霍格，如果后者迟迟不肯进入裂缝，她就必须加大精神力输送，拓宽空间孔洞逼迫巨龙落入现世。
　　可事实上，顾成言只是开了一道相对于尼德霍格很小的空间缝隙，却能让巨龙干净利落地放弃战斗，主动侵入。
　　“排斥效应会限制尼德霍格恢复，停留在海面上的军舰也足以重创它的身躯。”
　　即便如此，尼德霍格依旧不肯后退，就仿佛一只飘摇的飞蛾，不顾一切扑向灯火。
　　“...尼德霍格没疯，它在遵循本能。”顾成言轻声说。
　　“就像你当初在记忆中看到的那样，改变你我的裂缝怪物会在窥见现实的一瞬间失控。”
　　狂热、急促、欣喜，只要能穿越裂缝降临彼端，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顾橙闻言黛眉微蹙，手指缓缓搭住刀柄。
　　“难怪...”
　　话音刚落，云层内的电荷再度聚集。
　　顾成言提醒她：“你的精神力不够释放电击枪。”
　　顾橙顿了顿，挽唇轻笑：“...的确不够。”
　　“但这一次，站在我身边的不止你和苏晚曦。”
　　......
　　现实世界，战斗仍在继续。
　　处于拟态幽灵状态下的安芷水没有嗅觉和触感，她的耳目变更为电子信号，所有接受到的网络信息都会在超自然能力作用下编译成安芷水能理解的代码串、语音片段或者视频文件。
　　海面上的战况此刻正通过录像实时反应到少女脑海，安芷水沉下思绪，利用拟态幽灵的特殊性协助军方进行情报传递。
　　情况不容乐观。
　　漫天的积云阻碍卫星定位，类EMP力场极大影响着炮弹制导。
　　每一分每一秒，伤亡都在扩大。
　　“小薇薇，你让凌一抱紧一点。”
　　两三秒后，安芷水感觉精神一振，思路愈发清晰，同时发现有一股熟悉的电磁场在裂缝附近生成。
　　“......”
　　安芷水愣了愣，高悬的心脏缓缓落下，语气复杂：“橙姐...果然没死...”
　　在苏国的那一年，她与顾橙经常配合，这种电磁场可以让拟态幽灵更轻易地接入信号。
　　她莫非是想...让我搭建导弹发射的辅助网络...
　　“小薇薇一直说，我的能力不适合灾后秩序。”
　　女孩自言自语，精神连接到电场。
　　“既然如此，不如趁现在有机会就拼命。”赢了，普通人免遭屠戮，世界秩序得以保存，她也能作为顶尖黑客继续纵横网络。
　　精神力彻底爆发，拟态幽灵全负荷运转，在凌一的能力增幅和顾橙的电磁场协助下，安芷水击穿了尼德霍格的信号隔绝，成功搭建出无线网络。
　　笼罩在战局的电子迷雾终于消散，全体舰队同一时间恢复了与海岸基地的联系。
　　“怎么回事？”
　　“我们联系到总部，信号恢复了！”
　　“立刻把尼德霍格的位置信息传过去，申请炮火打击。”
　　总指挥反应迅速，在接收到舰队信号的一瞬间，命令陆基型导弹进入发射井，又因为缺少卫星定位，他不能欣然发射，海面上还滞留着大量舰船与可能存活的觉醒者。
　　“必须驱散积云和黑雾，获取更精确的卫星坐标。”
　　男人话音刚落，指挥室传来一阵欢呼。
　　“长官，云散了...”
　　卫星云图上，笼罩海域的厚重云层逐渐消散，残余的灰雾交叠缠绕形成一道巨型圆环。
　　尼德霍格就在圆环正中间，像射击场中标记好，等待命中的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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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节 第四百二十七章 曦照

　　翌日，柔和的阳光穿透百叶窗，徐徐铺洒在床檐，房间温暖干燥，床单被褥皆是一派素白，不远处的橱柜摆放着几朵装饰简单，浅黄色的百合花。
　　女人安静躺在病床，粉唇微嘟，睫毛随呼吸上下起伏，一头柔顺的亚麻棕长发轻轻散于枕边，干净而甜美。
　　许久，顾橙缓缓睁开眼，茶色瞳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天花板，表情有些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肚子饿...
　　揉揉脑袋，嘴里发出如猫叫般轻细娇嫩的浅哼，顾橙蹙了蹙眉，头脑在光线交错间逐渐清醒。
　　她记得尼德霍格被一道来自天空的热光洞穿躯壳，巨大的铁翼在炮火下摇摇欲坠，狂风与骤雨裹挟着雷暴，热浪搅动潮汐，黑龙之血填满海洋。
　　再然后，她脚下不稳坠入深海。
　　引力操控失效了...苏晚曦...顾橙颤颤睫羽，蹭一下坐直，四下环视，除了她自己，房间内空无一人。
　　心蓦然下沉，恐慌感四处蔓延。
　　顾橙匆忙起身，也来不及穿拖鞋，光洁玉足轻轻踩在地板，微凉的触感伴随着消毒水味一同涌入大脑。
　　她每次进医院，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都是苏晚曦，如果后者安然无恙，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缺席。
　　走到门口，女人突然停下脚步，手掌握着扶手迟迟未曾拧动，她有些害怕，害怕面对某些残酷至极的现实，就像周礼那次一样，一觉醒来，物是人非。
　　深呼吸一口气，顾橙浅声呼唤：“顾成言？”
　　脑海寂静无声，她又多试了几次，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或许，只是睡着了。
　　顾橙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转过身坐回病床，望着身上宽松整洁的病号服，粉唇紧紧抿起，尝试搭建生物电雷达寻找苏晚曦。
　　精神力刚一输送便陷入泥潭，仿佛四面八方都筑着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透明墙。
　　这种滞涩感让顾橙更加不安，她甚至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那股长时间加持在身体上的排斥效应此刻荡然无存，她能感觉到空气亲吻肌肤，阳光温暖舒适。
　　“咔。”
　　门开了，一位护士打扮的年轻女子走进病房，见顾橙若有所思地坐在床沿，表情愣了愣：“顾小姐醒了？”
　　顾橙点点头，双手乖巧地搭住膝盖：“您好，请问这里是......”
　　“天瑾医科大学总医院。”护士放下换洗衣服，温声说：“顾小姐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头疼或发烧？”
　　“没有...就是嘴有点干...”
　　护士小姐体贴地递来一杯温水，看顾橙抿了几口放到床柜，微笑道：“那就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呼叫按钮就在床头。”
　　顾橙看了一眼按钮，黛眉稍舒，很快又蠕动几下唇，手指掐着大腿，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你们医院...有没有一位姓苏的病人...”
　　小护士闻言微怔，心想只有姓苏这一条，范围未免太大，顾橙也意识到这点，局促地并起腿，换了个更精确的描述。
　　“苏晚曦，晚霞的晚，晨曦的曦。”
　　很好听的名字。
　　小护士听着耳熟，但想到上层严令不得擅自泄露病人信息，只好搪塞着回答不太清楚，可以去帮忙问问。
　　顾橙略微颔首，朝她温柔一笑，后者急忙撇过眼，耳根泛红。
　　“谢谢，还有一件事，我想知道今天几月几号？”
　　“十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三，冬至刚过，顾小姐想吃点饺子吗？”
　　医院食堂每天早晚供应，现在没到中午，顾橙要吃也很方便。
　　“不用了，谢谢。”
　　女人浅声拒绝，待人离开，顾橙起身翻了翻橱柜，除了几件换洗用的病号服，剩下便是些一次性牙刷牙膏，毛巾洗面奶。
　　唐刀和手机都不在其中，那身厚重的作战服也不知所踪。
　　焦急等待了半个多小时，顾橙接到护士通知，说苏小姐就在隔壁休息，可以安排探望。
　　“带我过去。”
　　医院里开了暖气，从病房到走廊温差也不算大，顾橙只在外面披了一件外套，推门进屋，一眼便看见在床上打着点滴，心心念念的墨发美人。
　　苏晚曦睡颜恬静，纤长的睫毛低低垂着，樱唇发白，却还是能感觉出柔软，阳光笼罩，掠过挺翘的琼鼻，少量的阴影衬得女人五官愈发立体。
　　睡着的苏晚曦也特别好看。
　　顾橙静静站在床边，目光一刻不离地落在恋人侧脸，躁动的心跳逐渐恢复平稳，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在房间弥漫，她抿了抿唇，声音温润似水。
　　“苏晚晚......”
　　“这次轮到我陪你了。”
　　一整个上午，顾橙都待在苏晚曦身边，她搬了张椅子到床头，像以前未婚妻陪她那样安静坐着。
　　听医生的意思，苏晚曦是因为低血糖加上疲劳过度才陷入昏迷，顾橙知晓对方不可能有低血糖的毛病，她每天严格督促未婚妻一日三餐，更别提苏晚曦还是个重度甜食爱好者。
　　得亏经常运动，不然早该有小肚子了。
　　顾橙推测苏晚曦昏迷的主要原因是精神力透支，其次是治愈肩伤流失的那一部分生命力，这些损伤都与神秘学有关，医院很难查出缘由。
　　军方应该统一过口径，所有伤员都用类似的保密说辞。
　　到了中午饭点，顾橙快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从醒来到现在颗米未进，光喝了两杯热水，手机不在身边，她也不想离苏晚曦太远，只好拜托刚才的小护士带份饭过来。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拎着一只热气腾腾的餐盒进屋。
　　“不用发钱给我，住院产生的费用都由政府承担。”
　　小护士见顾橙气色尚佳，声音也跟着轻松不少。
　　“其实医院食堂的饭菜没有他们网传的那么难吃，喏，顾小姐试试看。”
　　言毕，她将餐盒递给顾橙，后者微笑接过，礼貌道了一句谢，躺在床上的苏晚曦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漂亮的狐狸眼受光眯成一条直线。
　　然后，她就看见自家未婚妻，面带笑意地望着一位年轻靓丽的小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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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节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为你跳动的心脏

　　吃了快一个星期军粮，现在终于能尝点正常饭菜，哪怕只是一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盒饭都让顾橙倍感幸福，她喝完汤，收拾好餐具，感觉胃里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坐回床边，苏晚曦依旧睡着，顾橙给她剥了两个橘子，摆成爱心，然后撑着脸，漫无目的地数对方睫毛。
　　“晚晚...顾成言的计划成功了...”
　　“虽然雷暴没能直接杀死尼德霍格，但概念抹除打穿了裂缝与现实的孔洞，军方布置的海上防线更是成功摧毁了黑龙核心。”
　　“我们阻止了末日降临。”
　　自言自语了一会儿，顾橙俯下身帮苏晚曦整理头发，皓腕盖过面颊，不经意触碰到鼻尖，眼底贮满温柔。
　　“苏晚晚，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这边医院的饭菜很好吃，糖醋带鱼烧得超级甜，油焖茄子也不错，西红柿鸡蛋汤都能吃出蛋花。”
　　“我知道我们家苏晚晚不喜欢吃压缩饼干，但一直睡着可就只能输葡萄糖了，等你醒，想吃什么都可以，如果是我不会的菜就找师傅学着做，反正以后时间还长，总有学会的那一天。”
　　手掌下移靠在床边，顾橙握住柔荑，粉唇轻启。
　　“虽然睡美人也很漂亮就是啦...但是，我有点想听你说话了...”
　　苏晚曦安静躺着，未施粉黛的俏脸白嫩似雪，顾橙望着近在咫尺的可人，目光由唇移至睫羽，最后落在未婚妻光洁白皙的额头。
　　犹豫片刻，顾橙低下脑袋，轻轻啪叽一口。
　　然后，她发现苏晚曦颤了颤睫羽，一双波光潋滟的铅瞳好似落了星星。
　　“晚晚？”顾橙明显愣了一下，喉咙仿佛卡着东西，苏晚曦朝她眨巴眨巴眼睛，唇角微扬。
　　“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顾橙意识到不对劲，那双墨眸平静淡然，透着些许清灵，完全不像是刚从昏迷中苏醒。
　　女人闷闷嗯了一声，嗓音娇嫩勾人，顾橙见状羞恼地追问她：“什么时候醒的？”
　　“你吃饭的时候。”
　　从和小护士谈笑风生，再到一个人对着午餐狼吞虎咽，苏晚曦眯着眼望顾橙，看女孩鼓起来的腮帮子圆滚滚的，像一只塞满食物的小松鼠，可爱到冒泡泡。
　　“那你为什么一直装睡？嗯？”
　　顾橙撩撩碎发，琼鼻轻哼一声。
　　苏晚曦润了润唇，浅声道：“头晕，想多休息一会儿。”看未婚妻吃饭的架势不像有事，她也便放下心，默默消化眼前的一切。
　　“头晕？还难受吗？”
　　听苏晚曦说她不舒服，顾橙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好在女人回答没事，甚至有闲心捏捏她脸蛋。
　　“那就好...”顾橙主动俯身，任由苏晚曦在脸上捏来捏去。
　　“头晕归头晕，说句话又不碍事，晚晚你害我白担心这么久。”
　　顾橙与其说是生气，更像是小女朋友在向喜欢的人撒娇，苏晚曦心都软了，樱唇轻轻张合：“本来我都准备睁眼了，但听橙子这么喜欢我，就想着让你亲自叫醒。”
　　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需要王子亲吻才能唤醒，但苏晚曦认为，能吻醒她的未必是王子，一块像小蛋糕般甜美可爱的公主，再加一颗炽热而真挚的心同样可以。
　　顾橙听苏晚曦解释完缘由，小脸微微泛红，片刻，又低头亲了亲恋人唇。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要立刻汇报，听见没有？”亲热完，顾橙沉下语调：“心里也是，如果尼德霍格对你有别的影响，不要瞒着我。”
　　苏晚曦有过创伤后应激障碍，在心理层面的阴影可能比顾橙还要深，而且难以察觉，必须时刻警惕。
　　“我知道。”
　　女人点点头，突然想抱顾橙，抬起藕臂才注意到自己正在打点滴，伸展不开，表情一下变得可怜。
　　顾橙见状不禁笑笑，脑袋倚着肩膀，耳朵贴住胸口，轻轻抱了抱未婚妻。
　　紧接着，她听见对方饱满的胸部脂肪下，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心乱了哦，苏晚晚～”
　　“......”
　　苏晚曦没说话，只是温柔地揉了揉顾橙脑袋，指尖穿过发丝，目光饱含爱意。
　　她没有否认，也不需要否认。
　　这颗对自己而言无比重要的存在，确确实实在为对方跳动。
　　抱过一会儿，顾橙松开手，和苏晚曦聊起裂缝崩解后发生的事。
　　“晚晚，你对尼德霍格之死还有印象吗？”
　　顾橙只记得自己坠海，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苏晚曦敛了眸光，不确定道：“我也不怎么记得了，我当时做的最后一件事是驱散尼德霍格上方的积云，连你说的白光都没见到。”
　　她透支了大部分精神力，昏迷前甚至有种再也醒不过来的悲观想法。
　　“是不是她带我们离开的...”
　　苏晚曦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顾成言，顾橙点点头：“大概率是，但我呼唤了她很多次都没得到回应。”
　　若非顾橙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存在，否则真要担心顾成言出了什么严重问题。
　　“对了，我的刀和左轮都不在这里。”
　　那柄唐刀是苏晚曦送给她的特质合金所塑，全世界独一无二，倘若遗失在裂缝里，这辈子都拿不回来了。
　　苏晚曦闻言浅声安慰顾橙：“既然我们能安静地住在医院养伤，基本说明军方已经控制住局面，同时封锁了信息。”
　　“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们，东西应该在他们那里寄存。”
　　总不能觉醒者受伤住院，还得把管制刀具和枪械弹药一同带进病房。
　　顾橙想来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没有在该问题上过多纠结，起身发现苏晚曦的葡萄糖溶液挂得差不多，于是便主动招呼护士小姐姐过来取吊瓶。
　　拿下挂针，苏晚曦瞧见自己床头摆成爱心状的橘子瓣，心头一暖，非要拉着顾橙一人一口吃完。
　　小两口又恢复到刚见面那会儿的黏糊劲。
　　下午三四点，有人敲门。
　　顾橙以为是军方派来的人，打开门却是一位身形娇小的年轻女子。
　　她微笑着，一双竖瞳古井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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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节 第四百二十九章 道路

　　今天的嬴秋槐看上去格外年轻，她穿着一身清凉的吊带衫，香肩微露，底下是反季节的小白裙搭配素色短皮靴，身姿绰约，一双水眸波光潋滟。
　　她本就是粉妆玉砌的大美人，此刻褪去古朴长袍，绝代风华难以遮掩。
　　顾橙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惊艳，但对此也仅限于欣赏，很快便将目光落在那双象征着来者身份，暗金色的竖状蛇瞳。
　　“嬴小姐？”
　　嬴秋槐点点头，神情淡漠，她望了望顾橙，又瞧了眼躺在床上的苏晚曦，语气平静。
　　“恭喜。”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有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与复杂。
　　顾橙抿了抿唇，压低声回应她：“谢谢。”
　　既有对祝福致谢，也是感激嬴秋槐一路上的情报支持，否则，她们绝对阻止不了尼德霍格降生，世界也将毁于一旦。
　　嬴秋槐闻言浅浅一笑，她没有立刻进屋，而是朝门外伸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果篮与鲜花。
　　“不知道二位喜欢什么，所以只带了些普通水果，都是新鲜的，富含维生素，对身体恢复有益。”
　　顾橙听罢不禁有些意外，在与嬴秋槐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里，她一直以为对方是那种飘然出尘的谪仙形象，却不料，也会做出这种充满烟火气的举动，说些老干部才会说的话。
　　“谢谢嬴小姐，对了，先别站着，进来坐。”
　　她接过东西，又道了声谢。
　　得到主人允许，嬴秋槐缓缓坐到桌边，一双光洁小腿靠着椅角轻轻并拢，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你们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此次我会如实回答自己知道的一切。”
　　这是嬴秋槐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此言一出，苏晚曦感觉顾橙手掌突然握紧，她心里早就憋着一连串疑问渴望得到解答。
　　“嬴小姐...你之前说，裂缝另一边是你的故乡...”
　　“你能和我讲讲，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吗？”
　　空气陷入短暂沉默，嬴秋槐黛眉微蹙，为顾橙提出的首个问题感到意外，很快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当然可以。”
　　“......我记忆里的家乡是一片灰黑色海洋，那里有无数巨兽盘踞，它们只有最基础的灵智，懂得划分领地，分辨食物，每天重复狩猎，直到有朝一日被其他更强大的存在吞噬殆尽。”
　　“凶戾，暴虐，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深不见底的海面下疯狂增长，纵然血脉相连，一部分海兽也会在必要情况下吃掉兄弟姐妹乃至父母子女以获取生存需要的养分。”
　　“那就是我的家乡，一个没有任何文明存在，只有野兽与野兽相互厮杀，伤痕累累的荒芜世界。”
　　嬴秋槐回答时依旧面无表情，就好像她说的并非亲身经历，而是从某些电影或小说里看见的一样。
　　顾橙咽咽喉咙，接着询问：“......为什么两个不同的世界会出现类似裂缝这样的中间桥梁。”
　　降生物借由茧化降临现实，普通人对此束手无策，只能通过超自然力量予以处理，虽然此举潜移默化中加深了对立，却也间接缓解了觉醒者与非觉醒者之间的尖锐矛盾。
　　嬴秋槐顿了顿，指尖抚过白嫩耳垂：“从顾小姐的视角看，这的确是两个世界，但实际上，它们有一个相同的本源。”
　　“华国自古以来就有天地阴阳之说，混沌初开，上升者为清，下降者为浊，两者相生却又相互对立。”
　　“两个世界亦是如此，它们本为一体，只是后来衍生出不同位面，一者为虚，一者为实，虽彼此独立，却也相互依存，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现实世界的科技和文明达到某一阶段顶峰，两大位面便会出现短暂重叠，这时降生物便可大举入侵现世。”
　　此时尼德霍格已死，其他高位存在也尽数消亡，灭世危机自然解除。
　　话音刚落，嬴秋槐突然想到什么，樱唇轻轻张合：“顾小姐和苏小姐，你们二位醒来后都没尝试过使用能力？”
　　苏晚曦听罢似乎明白些什么，睫羽轻扇，精神力输送犹如泥牛入海，用尽全力也不过使床头柜轻轻弹出。
　　相较于先前的S级引力操控，这种表现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看来，现实世界能承载的神秘学力量只有这么多了...”嬴秋槐喃喃低语，神情寡淡。“你们不是一直好奇裂缝里的电子产品为什么会失效，而且不是直接损坏。”
　　手机可以带进裂缝但无法使用，回归现实又能恢复正常，其他如胶卷之类的东西则会直接曝光，炮弹制导也会失灵。
　　“对于另一个位面而言，这些科技产品才是所谓的超自然力量。”
　　“你们不仅成功阻止了末日到来，更为整个世界选定了一条明确的发展道路。”
　　钳制应用科学的桎梏正在松动，过不了五十年，人类将迎来新一波科技革命。
　　房间突然安静，苏晚曦与顾橙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对方眸底的惊讶，消息冲击力过大，她们需要一定时间消化。
　　嬴秋槐抿唇微笑，也不着急，纤白藕臂贴着桌面，靴跟抵地，微卷的秀发盖过雪肩。
　　片刻，提问者由顾橙变为苏晚曦，她问了嬴秋槐当前最贴近实际的问题。
　　“按照您的意思，所有觉醒者的能力都会快速消失，而且接下来不会再有降生物出现。”
　　女人点点头，声音清浅：“位面虽然重叠失败，但脱离也需时间，降生物无法再依靠茧化降生，低位觉醒者也会失去能力，高位觉醒者则会有部分能力残留。”
　　换言之，苏晚曦能保留少部分引力操控，强度在C级左右，顾橙的雷电能力则降至D，恢复到刚觉醒时期能煎鸡蛋的程度。
　　“顾小姐......”嬴秋槐扭头望向顾橙，语气柔和。“你不会再被排斥效应折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呼吸，尽情享受生活。”
　　那些施加在顾橙身上的痛苦，她也曾切身体会。


 
　　ps.下一章正文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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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节 第四百三十章 长夜烛火

　　嬴秋槐声音低柔，似枫叶落于湖面，秋风微抚，荡起一层层涟漪，顾橙闻言黛眉轻舒，心情竟忽然有些放松。
　　曾几何时，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竟也成了奢望。
　　觉醒者虽有远超常人的体质与天赋，却也必须时刻忍受折磨，空气里，阳光下，蠕虫啃咬般的刺痛感几乎快让顾橙疼到麻木，这种痛苦即便是身为枕边人的苏晚曦也难以体会。
　　“与不完全茧化的降生物融合，双重能力者，接受高层次生命改造，有如此丰富的经历，顾小姐能恪守本心实属不易......”
　　嬴秋槐颤颤睫羽，任由温柔的阳光打在裙摆，靠椅下，一双光洁白嫩的小腿泛着阵阵柔晕，如梦似幻。
　　“你已经足够坚强。”
　　强大到能够直面苦痛，不曾自甘堕落失去人性，沦为没有道德底线的怪物。
　　在她经历过的漫长岁月里，顾橙虽算不上顶尖，却也足以称作翘楚。
　　“嬴小姐...”顾橙犹豫片刻，抿抿唇，还是决定出声询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嬴秋槐，降生物耶梦加得，环绕中庭之蛇，光凭这层身份它就应该站在尼德霍格一方，成为后者入侵现世的帮凶。
　　女人闻言垂了垂眸，葱白玉指轻轻搭在大腿，她的右手侧是顾橙刚才吃饭用的小餐桌，正中间摆放着一只玻璃花瓶，两朵浅黄色的百合花面朝阳光，安静绽放。
　　嬴秋槐看了看花，暗金色的竖瞳缓缓闭合。
　　“我想给脚下土地一次抗争的机会。”
　　无论胜败，她都愿意接受。
　　“早在数千年前，我已降临此世，与人类一同行走至今。”
　　“我曾见证了无数文明兴衰，绵延不绝的战火由美索不达米亚一直烧到尼罗河畔，小亚细亚在鼎盛后陷入混乱，由土耳其人建立的奥斯曼帝国趁势崛起，成功攻破君士坦丁堡，宣布拜占庭就此灭亡。黑死病肆虐下，法军攻陷加莱收回全部领土，并由第一次工业革命关上名为中世纪的大门，而她的宿敌，盛极一时的日不落帝国则在一战后迎来谢幕，整个欧洲大陆匍匐于鲁尔区孕育的庞然大物，过不了多久，在遥远的东方古国，朝代更迭迎来终点，一个只属于人民的国家缓缓诞生......”
　　“人们彼此争斗又相互吸引，有人如烛火，有人如星辰，他们的存在对于长生种不过转瞬即逝，人生苦短，却可以从中迸发出似燧火般明亮的光。”
　　即便是来自裂缝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最终也化作守护一方百姓，名为“嬴”的丰收之蛇。
　　嬴秋槐抬起眸，指尖轻轻划过花瓣，水珠沿着纹路浸没肌肤，她弯了弯唇，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我喜欢这里。”
　　她见证了往昔人类文明的沉淀，如今，更看到了新时代的萌芽。
　　沉默许久，顾橙蠕动几下粉唇，茶色瞳倒映着女人倾国倾城的脸，贝齿轻咬：“谢谢你，嬴小姐。”
　　嬴秋槐闻言只是摇摇头，柔顺的秀发盛着碎光，她起身为花添了些水，温声道：“谢我做什么？”
　　“真正能拯救世界的，是像你们一样，前赴后继的牺牲者。”
　　你们才是漫漫长夜里，唯一的光。
　　见病床上的两人陷入沉思，嬴秋槐未做打扰，她交叠双手，目光静静落在窗外，天空湛蓝纯净，温暖的阳光照在玻璃，折射出一条条明媚彩虹。
　　“对了，顾橙。”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顾橙闻言微怔，很快便仰起头望嬴秋槐，后者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古铜色的金属在灯下熠熠生辉。
　　“琅琊路三十四号，那里有我非常重要的东西，能否拜托顾小姐代我好好保存？”
　　不知怎么，顾橙突然回忆起她与嬴秋槐初识，那座放满竹简瓷器，冕冠丹书的幽深古堡。
　　“好。”她轻声答应，甚至没问嬴秋槐里面到底有什么，接过钥匙，金属微凉，柄端残留着些许余温。
　　“为期一百年，我可能会提前来取，但绝对不会延期。”
　　言毕，她站直双腿带起阵阵香风。
　　“不用担心寿命，你们二位都曾是高位觉醒者，会在八十岁后迎来衰老，最差也能活过两个甲子 。”
　　嬴秋槐走到门边，手掌覆住扶手，顾橙忽然有种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对方的预感，于是摸摸苏晚曦墨发，粉唇张合。
　　“嬴小姐，准备开始新一段的人生？”
　　女人听罢扭过头，极为温柔地朝顾橙笑笑，手掌用力摁动扶手。
　　“嗯，如果哪天你看到现在这个形象的我，那就证明你我还算有缘。”
　　“或许我还会因为血脉上的亲切感而主动靠近你。”
　　说到最后，嬴秋槐的语气染上几分笑意，没等顾橙多说，她打开门，踩着皮靴哒哒走远。
　　“......”
　　良久，顾橙从思考中回神，转过身发现苏晚曦在床上坐直，墨发遮盖锁骨，粉嫩的唇瓣红润诱人，宽大病号服下，窈窕的身材曲线若隐若现。
　　苏晚曦伸手环过顾橙腰肢，额头缓缓靠在香肩，吐气如兰。
　　“橙，全都结束了...”
　　感受到苏晚曦温暖而柔软的拥抱，顾橙抿抿唇，皓腕沿脊背上移，指尖落在女人光洁纤细的蝴蝶骨，她轻轻摩挲，犹如一位久负盛名的国画大师，笔峰细腻，百转千回。
　　“苏晚晚...”
　　一遍又一遍的轻声细语，婉转啼鸣，犹如夜莺。
　　情到深处，苏晚曦偏头吻住顾橙那两片娇嫩，柔荑贴着下巴，动作温柔地托住恋人。
　　直到唇齿留香，双方才堪堪作罢，苏晚曦望着那双近在咫尺，星光流动的清澈水眸，娇躯陡然发烫，若非身在医院，她还真想把顾橙就这么压在床上吃干抹净。
　　到底是喜欢的人，顾橙也被苏晚曦的小动作撩到浑身燥热，但她还保有一丝丝理智，红着脸娇声道：“晚晚...先把门锁上...”
　　只是再多亲热一会儿，不做到最后一步。
　　少女如此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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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节 第四百三十一章 你是最独一无二的偏爱

　　住医院的那几天，时间过得很快。
　　顾橙除了苏晚曦几乎无牵无挂，自然没有多少人前去探望，秦可心、江雪薇、宋时彦，满打满算不过五指之数。
　　最令顾橙感到意外的当属王雨馨，这位长相恬静的副官小姐并未遭受炮火波及，送的东西又是阿胶又是蜂蜜，就差把一整套女性保健品买全送了。
　　根据王雨馨的说法，顾队长平日对她照顾有加，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什么，见苏晚曦也在，寒暄几句便推门离开。
　　人刚走，苏晚曦立刻就跟顾橙咬起耳朵，酸溜溜地问她照顾对方什么了。
　　“王小姐能力强度低，很容易受伤，所以我经常让她跟在旁边行动。”
　　“只是队长对队员的照顾，其他什么都没有。”
　　顾橙求生欲极强地划清界限，脑袋贴近苏晚曦胸口一下一下蹭着，后者揉了揉恋人柔顺丝滑的棕色长发，琼鼻轻飘飘哼了一声。
　　“那就好。”
　　言毕，她起身倒热水，准备给爱人泡些蜂胶和红枣，前者抗菌滋补，后者养血安神，对身体大有益处。
　　顾橙双手撑着雪腮，脸颊红扑扑地望着为自己忙上忙下的未婚妻，心里止不住泛甜。
　　虽然她家苏晚晚很爱吃飞醋，但哄还是很好哄哒。
　　苏晚曦拆开包装，无意间瞥见对方深情而炙热的目光，手上动作轻顿，很快又挽起唇，漂亮的睫羽像刷子一样轻轻扇动。
　　“橙子，你要是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很容易误会......”
　　那双温柔的茶色瞳处处噙着关心，如晨曦照亮琥珀，精致却不自知，苏晚曦忍不住想要将她眸底打湿，最好弄到水雾缭绕，朦胧而又迷离。
　　“误会什么？”顾橙扑闪几下眼睫，明知故问道。“我家苏晚晚人美心善，怎么看都看不够。”
　　无视顾成言在脑海里嘀咕她油，顾橙檀口轻启，继续夸死人不偿命：“会那么多国语言就算了，钢琴也弹得好，还擅长经营公司，颜值更是宇宙无敌级别的能打......”
　　“最重要的是，对我超级好，我也特别喜欢她。”
　　苏晚曦一边听，一边把茶放到床头柜，俯身吻了吻顾橙，将少女腻人的话语堵在嘴里。
　　一直亲到气喘吁吁，顾橙推了推苏晚曦，女人恋恋不舍地送开她，樱唇红润诱人，像是涂了一层色泽度饱满的唇釉。
　　顾橙伸手撩开脖颈碎发，微风抚去燥热，偏过头，忽然听见苏晚曦低声说了些什么，未多想便直接问了。
　　“苏晚晚，你在说什么？”
　　女人意味深长地看她，神情柔软：“我发现橙子确实嘴超甜。”
　　各种意义上都是。
　　望着对方漂亮到不像话的五官，顾橙脸又红了，柔荑在眼前揉了揉，轻啐一声。
　　“苏晚晚，你又乱讲。”
　　她连唇膏都没涂，怎么会甜。
　　反驳到一半，顾橙想起刚才同苏晚曦的那个吻，她的唇有些凉，软软糯糯，带着清浅的甜与香。
　　她没开玩笑，意识到这点的顾橙俏脸红晕更深，甚至有烧到耳朵根的迹象。
　　苏晚曦偏偏装作没看到，随手撩起顾橙垂在额角的碎发，又在耳垂轻轻捏了一把。
　　“橙...那你说说看，我和嬴小姐哪个漂亮？”
　　送命题来了。
　　顾橙没有丝毫犹豫，语气更是出奇坚定。
　　“你。”
　　“为什么？”苏晚曦反问。
　　作为骄傲的苏家大小姐，母亲又是北都第一美人，苏晚曦对自己的容貌向来自信，但倘若对手是嬴秋槐，那位改造了自身形态，无限接近于美的耶梦加得。
　　她其实就没那么自信了。
　　“什么为什么，我家晚晚就是比她好看。”
　　顾橙将柔荑放到未婚妻手心，身体主动往她那里靠，像只粘人的布偶猫，苏晚曦见状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
　　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
　　因为偏爱，所以自带滤镜，她或许永远无法从顾橙这里得到一个完全客观理性的答案。
　　不过，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坏。
　　.......
　　离开医院，苏晚曦先陪顾橙去了趟后勤处，她们的武器装备都在那里保存。
　　突击步枪和烈性炸药已经被军方提前回收，留给顾橙的只有一把打光子弹的柯尔特蟒蛇，以及一把砍出豁口的合金唐刀。
　　苏晚曦接过伯莱塔92F，银白色的枪身在灯下熠熠生辉。
　　“以后估计没机会用了。”
　　顾橙点点头认同苏晚曦的看法，玉指翻飞将左轮枪拆卸，放进皮包。
　　走在军区的水泥地，顾橙突然问起未婚妻有关军队伤亡，此次作战，光是她知道的就有至少一千人牺牲。
　　“死亡人数在一千五百人左右，伤残者约两千出头......”苏晚曦润润喉咙，接着补充。
　　“华国为每位因公殉职的军人家属发放了丰厚的抚恤金，并赋予他们烈士家属级别的优待，伤残者则拥有专人终生看护和免除一切医药费的补偿。”
　　“这项决定即刻落实。”
　　顾橙听罢沉默不语，苏晚曦看着恋人雪白无瑕的俏脸，长袖下的手握得更紧。
　　过了一会儿，顾橙深深呼出一口气，目光穿过人群和电线，望向湛蓝清澈的天空。
　　“挺好的。”
　　失去亲人的伤痛虽无法治愈，但至少应该尝试。
　　他们是最该接受爱的人。
　　察觉到顾橙心情低落，苏晚曦又带着她在街上逛了一阵，两人捧着奶茶从步行街走到居民小区，还去了离军区很远的喷泉广场，最后靠着GPS定位才找到停车场。
　　“橙子，回去我们得写一份作战报告。”苏晚曦帮她系上安全带，然后缓缓摇上车窗。
　　“最后一次。”
　　顾橙闻言浅浅一笑，目光落在指间，那颗闪烁着光点的钻石戒指。
　　一切的坚持都有结果，她从未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般幸福。
　　“苏晚晚...”
　　顾橙捧起塑料杯小口啜饮，温润甘甜的奶茶在舌尖悄然起舞。
　　“嗯？”苏晚曦握着方向盘，没有转眸望她。
　　顾橙摸了摸左手戒指，语气悠然。
　　“我们结婚吧。”


 
　　ps.正文结束。
　　会有番外，大概十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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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节 番外（1）

　　过了冬至，天气愈发寒凉，苏晚曦每次出门都得披上厚实的长大衣，里面又是针织衫又是保暖内衣，下身一件加绒打底裤不够还得再内搭一件厚裤袜。
　　年轻时要风度不要温度，等老了可就来不及了。
　　苏晚曦弯下腰将长筒靴提过膝盖，一头乌黑亮丽的墨色长发垂在米白色的围巾旁，如瀑布悬挂山川，有种独特的冷冽感。片刻，她站起身在衣帽镜前顿了顿足。
　　虽然穿得多，但终究抵不过苏大小姐天生丽质，这一套下来不仅不显得臃肿，反而将露在外面的肌肤衬得更白，前凸后翘的身材曲线藏在长大衣里若隐若现，整个人看起来又美又飒。
　　“晚晚穿这套也超好看诶......”
　　顾橙双手撑在沙发，身体前倾，素白的丝绸睡裙难遮春光，小半边细雪沿着衣领几乎快要溢出来。
　　苏晚曦闻言唇角轻扬，温声招呼顾橙上前。
　　“橙子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她帮顾橙整了整裙领，脸颊靠近，一缕幽香钻入琼鼻。
　　“那到底是衣服好看还是我好看？”
　　苏晚曦身上的香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引诱人不自觉为她沉沦，顾橙感觉自己耳根一热，柔荑欲拒还休地靠在对方肩膀。
　　“当然是你好看。”
　　苏晚曦的衣品确实不错，但一码归一码，最重要在于她身材棒气质佳，脸也无可挑剔，衣架子怎么穿都好看。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她们确定关系以前，顾橙还真不知道苏晚曦原来是这么自恋的一个人。
　　得到满意答复，苏晚曦俯身吻了吻顾橙，娇嫩的唇瓣更加红润也更加诱人。
　　“走啦，晚上见。”
　　“嗯，拜拜。”
　　语毕，见恋人仍傻乎乎站在玄关，苏晚曦忍不住伸手揉了几下脑袋。
　　“别在这傻站着，开门有风，容易冻感冒。”
　　顾橙听话乖乖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始终落在苏晚曦身上，弯而纤细的睫羽下是未加掩饰的喜欢。
　　“好，一路顺风~”
　　关上门，顾橙先去厨房泡了杯茶，然后端着保温杯回到卧室，打开手机浏览实时新闻。
　　距离那场旷世之战已经过去半个月之久，网络上盛传的世界末日论不攻自破，有小道消息称，一部分居住在沿海城市的渔民曾在夜间看见了爆炸，而华国的对外说辞是军事演习。
　　据顾橙知道的情报来看，军方早在行动开始前就疏散了沿岸群众，现在冒出来的所谓“渔民”是何方神圣，高层心底大致有数。
　　此外，除了伤残人士，失去能力的觉醒者成了目前讨论度最高的话题。
　　近半个月，全球范围内没有一条裂缝生成，也没有任何关于新生代能力者的觉醒报告。
　　经过会议讨论，华国高层决定暂时保留原先编制，在确定情况不会恶化后逐步退役。
　　虽然失去了超能力，但觉醒者们依旧拥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和学习能力，听苏晚曦说，大多数高层正在尝试改革，让这部分觉醒者自然融入到社会大众之中。
　　举秦可心为例，国家会大力支持她复学，并在考研考公环节提供合适的优待政策。
　　看了会儿新闻，顾橙把手缩进被窝，侧过身刷论坛。
　　一切结束后，政府重新上线了隐士局官方论坛，顾橙用以前的身份账号就能登录。
　　论坛和几年前相比有很大差别，管理员不仅撤掉了关于神秘学知识的资料库，还顺带更新了网页UI，看起来舒服不少。
　　“没有了超能力，大伙未来准备做什么？”
　　这个贴子被顶在论坛首页，顾橙好奇地点进去看看，有人说回家继承千万家业，有人说想继续参军，也有人开玩笑说要找地方打工，摆摊卖煎饼果子。
　　一个id为秋雨的人发帖，称自己想和暗恋许久的女孩子表白。
　　“...因为从事高危工作，所以不敢轻易向她袒露心意，既怕她答应也怕她不答应，万一真同意，哪天我却死了，她得有多难受。”
　　下头回帖清一色的祝福，偶尔几个抖机灵的也被淹没其中。
　　誑叨弑兲：“兄弟懂你，这就是男人！”
　　秋雨：“......”
　　秋雨：“...我也是女孩子。”
　　看到这，女人不禁扬唇笑了，玉指轻点，留下一句加油，祝你们百年好合。
　　玩了半小时手机，顾橙忽然感觉有点累，阖上眼准备小憩。
　　自从回到北都，她和苏晚曦的生物钟就彻底乱了。
　　也许是医院那段时间憋了太久，又或者之前两人心头总有那么一块巨石压着，回到家的那一刻，她们彻底放下克制，有时候刚吃完午餐，妻妻俩躺在沙发，顾橙只是随便亲了几下苏晚曦便一发不可收拾，不知不觉就将整个午间时光彻底荒废。
　　到了夜晚，华灯初上，先在浴缸里泡个热水澡，再去床上读一本恬静的书，犹抱琵琶半遮面，一直看到后半夜才肯罢休。
　　到底是年轻人，食髓知味。
　　顾橙曾不止一次感叹，苏晚曦的腰是真能杀人，看起来又滑又嫩就算了，力量感还不差，明明经常干体力活，却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想到苏晚曦，顾橙把脑袋埋在枕头，雪白光洁的双腿轻轻夹着被子。
　　这个苏晚晚......实在太羞人了......
　　餐桌是给你干这种事的地方吗？
　　白日宣那什么就算了，害得她现在吃饭都会胡思乱想。
　　心底抱怨了一番，顾橙侧过脸小口呼吸，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两颊飘着红晕。
　　不过...确实很舒服也挺有感觉的...
　　一想到和未婚妻十次妖精打架输了七次，顾橙又郁闷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连自己的位置都不要了，娇躯完完全全窝在苏晚曦那侧。
　　闻着残留有恋人发香的睡枕，顾橙神情逐渐柔软。
　　她拢拢散开的棕发，非常大方地自我安慰。
　　“平时这么喜欢压着我，那我白天就压着你的枕头睡......”
　　脑海中沉默不语的顾小姐一时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听对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顾橙没好气道。
　　“你笑什么？”
　　“......我想到高兴的事情。”
　　她可真是，被苏晚曦吃得死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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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节 番外（2）

　　“我回来了。”
　　关上门，屋子里静悄悄的，苏晚曦看了眼沙发又望了望紧闭着的卧室，粉唇微抿。
　　睡着了么。
　　她脱去长筒靴换上居家拖鞋，把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放进冰箱，顺带清点一下存货，然后转过身迈着长腿，步伐轻缓地推开卧门。
　　迎面是一阵清甜的柑橘香，混着苏晚曦自己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房间里没开灯环境有些暗，但是勉强能看清四周。
　　顾橙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在右边，而是抱着被单躺在靠她那一侧，俏脸贴住枕头，浓密的棕发似锦缎般盖过耳垂，小嘴微嘟着，轻轻呼气，挺翘的睫羽随动作上下微颤。
　　卧室里开了暖气，温度比室外高不少，顾橙嫌热不肯将被子完全盖过身体，素白睡裙下，一条光洁细腻的大长腿静静搭在裙摆上方，晚霞笼罩，女人肌肤泛起如玉石般透亮的光泽。
　　苏晚曦站在床边，只是安静望着恋人休息，心情陡然温柔许多。
　　看来是真累着了...再多睡会吧...
　　想起最近的昼夜颠倒，她更不忍心打扰顾橙，放下想揉对方脑袋的手，转而拿起一条薄毛毯，轻轻盖在腿上，转身离开。
　　小厨娘今天休息，晚餐由苏晚曦代为负责。
　　等顾橙悠悠转醒已是晚上快七点，天空彻底暗下来，几点橘黄色的光从窗户照进床榻，落在腿边形成不大不小的光晕。
　　女人拢拢睡裙以为苏晚曦还未归，洗了把脸走去客厅，打算喝口水再随便找些东西对付一顿。
　　推开门，客厅电视亮着光，只有画面没放声音，顾橙正迷糊着，突然听见厨房传来一道慵懒女声。
　　“小懒猫，终于肯醒了？”
　　琼鼻轻嗅，闻到空气中的饭菜香，顾橙眯了眯眸，软软糯糯道：“晚晚，你在做菜吗？”
　　“嗯，今天给橙子尝尝我的手艺。”
　　话音刚落，苏晚曦端着菜款款走到餐桌旁，一身浅蓝色围裙冲淡了女人与生俱来的高冷气场，她顿了顿，递给顾橙一杯温水。
　　“看把你嘴唇干的，多喝点水。”
　　顾橙捧着茶杯乖巧坐直，两条白嫩小腿绞在一起，看苏晚曦娴熟地起锅装盘，时不时抿上一口热水。
　　“要我帮忙吗？”她问。
　　苏晚曦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过了一会儿，菜上齐了，一荤两素，共计三菜一汤。
　　注意到苏晚曦满是期待的目光，顾橙清清嗓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有葱蒜的香，搭配胡椒的微辣感，肉质细嫩，口感鲜美。
　　苏晚曦咬着樱唇，墨瞳一刻不离地注视着顾橙，直到那两片娇嫩的唇瓣停下动作，才轻轻吐出几个字。
　　“很好吃诶。”
　　真的？
　　苏晚曦想到很久之前，那碗面是面料是料的汤面，还有那一盘没去籽，辣到不得了的青椒炒肉。
　　她也夹了一块肉放到舌尖，细细咀嚼，黛眉逐渐舒展。
　　味道确实还可以。
　　“你再尝尝素的~”
　　这么一顿饭下来，顾橙都快有小肚子了，她躺在沙发问苏晚曦怎么想到在菜里加这么多调料，同时还保证不互相盖住味道。
　　“我放了调料包，然后谨遵说明煮了二十多分钟。”
　　“......”
　　调料包厨师，很合理的解释。
　　将用过的碗筷放进洗碗机，摁下开关，苏晚曦又坐回顾橙旁边，环住腰拥她入怀，少女扭动娇躯，脑袋自然而然搁在未婚妻大腿。
　　“晚晚，你今天下午做什么去了？”
　　顾橙小声问她，苏晚曦说回了一趟老宅，又和某位已婚人士交流了一些婚姻心得。
　　“你父亲那边...嗯？”说到一半，顾橙感觉侧脸被苏晚曦捏了一把，忍不住娇哼出声。
　　“苏常卿，我和他好好聊过了。”苏晚曦被顾橙的反应可爱到，手又在另一侧捏来捏去。
　　“我说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一个没有责任心，三心二意背叛家人的渣男，更不会变得和他一样。”
　　先前，苏晚曦不理解苏晚杉为什么变了，现在她有些懂了。
　　“不可否认，那个男人给了我生命，也给了我最优越的生活条件，无需忍冻挨饿，也不必在面包和玫瑰之间做出取舍。”
　　“哪怕面对一个陌生人，我也不该三句话呛他两句...”
　　对婚姻的背叛不能抹去十几年的生育之恩，但后者同样不会成为苏晚曦原谅苏常卿的理由或契机。
　　“我告诉他我要结婚了，并邀请他出席。”
　　来与不来是苏常卿的事，她只负责通知一声。
　　聊完不开心的人，苏晚曦又和顾橙谈起了她大哥，这两个月，或者说这半年，苏晚杉沧桑了许多。
　　前有末日后秩序维护计划，后有觉醒者重新规划，什么事他都得照看一二。
　　“不过也不完全都是坏事，这段时间忙完了，哥哥该有的东西一个都不会少。”
　　丰富的人生阅历，果断的处事手段，苏晚杉的能力已经得到家族长辈认可，现在的一切都只是在为他走向家主之位铺路。
　　顾橙听懂了，但没有完全听懂，大概明白自家大舅哥如今是痛并快乐着。
　　感觉怀中人心不在焉，苏晚曦抬手戳了戳额。
　　“...橙子？”
　　“嗯，怎么了？”
　　顾橙扬起脸，目光游离。
　　“你在想什么？”
　　“想你哥哥的事。”
　　苏晚曦闻言蹙了蹙眉，不太高兴道：“我哥哥？”
　　哼...前段日子要结婚的是她，现在撇关系的也是她...
　　苏小妖精很不高兴。
　　顾橙一下清醒，连忙改口道：“大舅哥...哥哥...”
　　她特意将声音压得又细又软，却没想到苏晚曦依旧不肯买账，女人弯下腰，手指悄悄滑进睡裙，指尖轻拢慢捻，爱抚地揉上未婚妻光滑平坦，隐约带着马甲线的小肚子。
　　顾橙娇躯轻颤，脸颊瞬间红透，睫羽低垂道：“苏晚晚，你干嘛呀？”
　　“不干嘛。”
　　这一次，苏晚曦语气中带有几分俏皮，她捧着顾橙下巴，强势地吻她一口，片刻又挽唇笑了。
　　“只是想告诉你，被我抱着的时候，不许想别的男人。”
　　“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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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节 图片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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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442/110010/211128/1638097839-100167752-108022266.jpg" alt='苏小妖精的衣柜1'>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442/110010/211128/1638097852-100167752-108022266.jpg" alt='苏小妖精的衣柜2'>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442/110010/211128/1638097870-100167752-108022266.jpg" alt='两人的睡裙款式'>
　　ps.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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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节 番外（3）

　　恋爱后，苏晚曦变得格外注重手部保养，十根葱白玉指长而纤细，任谁见了都会暗地里称赞，那可真是块弹钢琴的好材料，但顾橙却知道，除了弹钢琴，这双在灯下娇嫩到可以窥见血管的手，还能带给她何等极致的欢愉。
　　轻轻捉住对方靠在小腹作乱的柔荑，顾橙压下羞涩，像小动物似地用脑袋蹭蹭苏晚曦纤腰，弱气中带着三分俏皮：“那我就只能想你了呗？”
　　苏晚曦低下头朝她脖颈轻轻吹气，涂着草莓味唇釉的粉唇上下张合：“难道不可以嘛？”
　　“当然可以鸭。”
　　顾橙知道苏晚曦不至于吃亲哥哥的醋，也乐意顺着对方说话。
　　“晚晚，你终于记起来自己还有个霸总人设了～”
　　当苏晚曦攥着她下巴，即将吻上来的时候，顾橙心底突然冒出一句话。
　　女人，和我接吻的时候麻烦你专心一点。
　　如果代入言情剧里的女主，她刚才就应该倔强地咬苏晚曦一口，让她知道小白花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橙子是在暗示我，比现在更霸道一点？”
　　苏晚曦勾唇微笑，铅瞳中流动着异光，未等顾橙说话，她轻挑黛眉，露出一个邪魅而清冷的眼神。
　　“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用来暖床的工具。”
　　“要是还想逃走，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多留下些印记。”
　　顾橙被这样的苏晚曦晃了下神，茶色瞳微微睁大，片刻，她伸手拽着未婚妻衣角：“苏晚晚！你从哪里学的？！”
　　还留印记，她忽然有种自家小娇妻被人带坏了的感觉。
　　苏晚曦听罢樱唇微抿，任顾橙怎么撒娇都不愿透露分毫，只道是要保留神秘。
　　这件事其实得从一个网络id“拟态幽灵”的人说起，她给感情懵懂期的苏晚曦传了不少学习资料，视频、语音、文字各种载体都有，顾橙不在的时候，苏晚曦偶尔会心血来潮翻出来看看，期间难免接触到一些，金丝雀文学。
　　高冷绝美的外表，一身与生俱来的富贵气，苏晚曦想装霸总实在再简单不过，她只需要将自己对其他人的态度往俏脸一摆，在原先基础上添几分媚，再加上两句烂狗血的小说台词便大功告成。
　　见苏晚曦迟迟不肯供出幕后主使，顾橙眨巴几下眼睛，小声嘀咕：“晚晚不说我也知道她是谁。”
　　未婚妻表现出的态度只能说明一点，这个人，她也认识。
　　“嗯？橙子猜到了？”
　　苏晚曦一边回话一边把手放在顾橙肩膀，力度轻柔地帮她按摩。
　　感觉到一股软绵绵的暖意从肩膀传递至全身，顾橙垂低睫羽，试探性问道：“安芷水？”
　　然后，她就发现肩膀上的手停了一下。
　　“为什么认为是安小姐？”
　　苏晚曦若无其事地撩了撩墨发，继续帮顾橙按摩，指节抵着肌肤慢慢活络。
　　“如果是我没见过的人，晚晚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告诉我，这样一排除范围就小多了，你我都认识，而且她的性格比较闷...”
　　顾橙张张嘴，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贝齿轻咬：“反正就是觉得，安芷水的可能性比较大。”
　　“是她吗？”
　　苏晚曦点点头，揽着顾橙的背和腿弯，轻轻变换按摩姿势。
　　于是，少女由原先的躺姿变成趴卧，胸口紧紧贴住苏晚曦双腿，她全身放松，窈窕娇躯软若无骨。
　　看着如水一样软成一滩的恋人，苏晚曦眸底掠过些许轻柔，玉指翻飞。
　　“安小姐也是一片好心。”
　　对着后背穴位骤然发力，顾橙舒服地哼唧一声，俏脸埋进未婚妻光洁柔软的大腿肉，气喘吁吁道：“我又没生气～”
　　只是有些意外。
　　玩了一会儿角色扮演，顾橙坐起身，让苏晚曦侧躺着把腿放在她怀里，柔荑轻抬，沿小腿肌肉细细揉捏。
　　屋内温度高，苏晚曦吃完饭便把打底裤脱了，下身只剩一件稍厚点的裤袜，手掌用力按压，细腻丝滑的袜面与骨肉匀称的长腿相得益彰。
　　顾橙本意是想帮苏晚曦按摩，不知不觉，手却放到了不该放的位置，等反应过来，她才发现苏晚曦美眸含水地望着自己，也不制止，粉嫩舌尖轻轻点了一下朱唇。
　　这小妖精...怎么时时刻刻都这么诱人...
　　顾橙强压下心中燥热，撇过眼不去看苏晚曦，玉指欲盖弥彰地靠近脖颈，挑拨着放下碎发，遮住通红耳根。
　　好在苏晚曦还算节制，明白她们这几天有些过火，撩顾橙一下便没了后续。
　　洗完澡，两人回卧室休息，一起躺在被窝里聊关于婚礼的事。
　　“我听爷爷说，年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适合婚嫁，正好我们也能趁着新年好好准备。”
　　从顾橙说想要结婚的那一刻起，苏晚曦便开始着手布置。
　　“橙，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女人轻声问她，清爽的沐浴露香随着呼吸轻轻扑打在面颊，顾橙回答不知道，还在想，转而询问起苏晚曦，后者抿抿唇，声音清浅。
　　“只要是跟橙子，什么形式的婚礼都可以。”
　　中式西式苏晚曦都能接受，她比较好奇顾橙的想法。
　　沉默许久，顾橙将脑袋搭在苏晚曦肩窝，用力嗅着对方身体的味道。
　　“我个人倾向于西式婚礼...”她凑近苏晚曦耳垂，呼吸湿热。
　　“可以么，苏晚晚？”
　　苏晚曦下意识揉揉头发，小声回答：“当然可以。”
　　“不过，橙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她以为顾橙会喜欢中式多一点。
　　“因为...”顾橙顿了顿声，细长的睫毛扫过苏晚曦脖颈，酥酥痒痒的。
　　“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里的晚晚就穿着一身洁白婚纱，戴着薄纱手套，脚踩一双纯白色细高跟，特别漂亮。”
　　她也想看看现实里，苏晚曦穿婚纱的样子。
　　女人闻言扬了扬唇，额顶额碰了顾橙一下。
　　“嗯？橙子什么时候梦见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在她们成为恋人之前就梦到了。
　　顾橙没说话，手掌穿过睡裙，用指尖在苏晚曦光洁雪白的后背写字。
　　很久很久以前。
　　她就想对苏晚曦图谋不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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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节 番外（4）

　　年前，顾橙被苏晚曦带去公证处办了意定监护公证，虽然没法直接在华国领证，但这一份小小的公证书也能从法律层面承认她们的关系。
　　所谓的意定监护也就代表恋爱双方任何一人出现意外情况，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另一人可以用法定身份直接签字。
　　而其他类似人身照管和财产管理的权利，意向人也一并拥有。
　　拿到公证协议的那天下午，顾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时不时把头埋进被子里，止不住地傻笑。
　　苏晚曦见她那么开心，衣服也懒得脱，靠近枕边支起藕臂，目光温柔地落在床上那团软软糯糯的白棉花。
　　许久，她俯下身揽住顾橙腰肢，粉唇轻启，吻了吻未婚妻额头，后者不知是捂的还是羞的，俏脸微微泛红。
　　过了一会儿，顾橙软声软气道：“苏晚晚，我现在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嗯哼...”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
　　顾橙靠近苏晚曦耳垂，轻轻吐出那两个字节，后者闻言微怔，片刻，哑然失笑，柔荑用力揉了揉脑袋，把顾橙一头浓密的棕发弄得乱蓬蓬。
　　“顾小橙同学，你貌似比我晚出生两年诶...”她压下唇，咬字格外清晰。
　　“要叫也该是你叫，对吧？”
　　“乖~”
　　苏晚曦凑得很近，呼吸带出浅淡冷香，妖娆妩媚的御姐声线在顾橙耳边倏地炸开。
　　仿佛过电一般，少女娇躯轻颤，急忙往被子里缩，苏晚曦见状微微一笑，膝盖前顶，封住顾橙退路。
　　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可要负责。
　　关上灯，衣装散落一地，不消多时，空气中传来一声丝织品撕扯，逐渐崩裂的清响。
　　等到晚上吃饭，顾橙感觉她嗓子都快要喊哑了，连顾小姐也在脑海里调侃她活该。
　　对此，顾橙抱着苏晚曦现煮的冰糖雪梨汤，软绵绵回应。
　　“你不懂，妻妻情趣罢了~”
　　顾成言：“......”
　　麻了，她闲着没事出什么声。
　　更晚一点，两人泡过澡，舒舒服服躺在被窝里看电影，这是一部由秦可心推荐，带有科幻元素的灾难片。
　　待屏幕上跳出致谢人名单，苏晚曦偏过头，第一眼便瞧见未婚妻精致绝美的侧颜，一双茶色瞳亮银流转，浅蓝色的屏幕照在脸颊，衬得女人肌肤胜雪，娇嫩中透着荧光。
　　“橙，过年陪我走走亲戚吧。”她轻轻捏了捏恋人脸蛋，指尖是爱不释手的柔软与顺滑。
　　顾橙闻言心跳乱了一拍，藏在被子下的纤白玉足不自觉勾着苏晚曦小腿。
　　“好呀。”她故作冷静，手指悄悄摩挲起睡裙。
　　“可是，我该带什么东西去呢...”
　　“保健品？我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身体状况，万一买了吃不了，反而显得特别没诚意...”
　　“茶壶怎么样，我听徐院长说过几款还不错的...不行不行，他们肯定有更好的...”
　　望着就差把紧张二字写在脸上的顾橙，苏晚曦动作轻柔地抱住她，左手托背，右手食指缓缓点在女孩唇珠。
　　“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橙子只需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就行了，他们会喜欢你的。”
　　毕竟她家小娇妻又软又萌又温柔，谁会不喜欢呢。
　　顾橙听罢粉唇微嘟：“真的？”
　　苏晚曦扑闪几下睫羽，眸光渐柔：“真的。”
　　她也知道家里有极少数恐同心理严重的亲戚，所以提前给苏晚杉打了招呼，让他和宋语凌代她拜访。
　　比起在众人面前介绍顾橙的身份，苏晚曦更不希望对方新年期间有什么坏心情。
　　大过年的，开开心心才最好。
　　看着恋人近在咫尺的水眸，顾橙心底那点紧张很快就散了，她低下头，满足地往苏晚曦怀里蹭了蹭。
　　“晚晚，你真好~”
　　还没等苏晚曦回话，她便听见顾小姐在脑海里小声嘀咕。
　　“好就好在...她好猛，你好喜欢。”
　　然后，苏晚曦就察觉到怀中佳人不停咳嗽，低下头，一张俏脸泛着红晕。
　　“嗓子又难受了？”苏晚曦掀开被子，伸出一截白净藕臂，将床头的保温杯递给顾橙，心底十分自责，她当时应该再收敛一些。
　　顾橙红着脸，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抚平心律后，闷头啜了几口雪梨汤。
　　“晚晚，你也喝一点...”
　　苏晚曦接过茶杯，粉唇约三分之一印在顾橙刚才喝水的位置，漂亮的天鹅颈覆着一层淡淡粉红。
　　解决掉最后几口，苏晚曦关上床头灯，与顾橙相拥而眠。
　　一星期后，新春佳节。
　　顾橙陪苏晚曦回到常青藤公馆，年三十，苏晚杉和宋语凌也在，一家子唯独少了苏渊君，李阿姨的解释是公司加班，实在回不来。
　　连带着，苏常卿的兴致也不算高，苏晚杉敏锐地注意到这点，眉头微皱，看了看妹妹和顾橙两人的粘乎劲，似乎想通些什么，表面不动声色。
　　以前是苏晚曦不肯回来，如今...他喝了口啤酒，心情逐渐复杂。
　　按照惯例，公馆里的佣人们新年期间享受带薪休假，用完餐，顾橙和宋语凌主动请缨收拾餐桌。
　　苏晚杉则把苏晚曦叫去客厅，前者最近才回北都，兄妹俩也有一个多月未见，彼此都有些话要聊。
　　另一边，宋语凌第一次见到顾橙，她对自家小姑子的这段感情略有耳闻，知道面前人是对方放在心头，挂念了一年多的初恋。
　　“语凌姐，垃圾袋在哪？”
　　顾橙端着两碟剩菜，亭亭玉立，精致白嫩的手腕比餐碟还要白上几分。
　　“橱柜下面...对，就是那个。”
　　望着弯下腰整理塑料袋，动作干净利索，完全不嫌脏手的漂亮女人，宋语凌心底陡然生出些好感。
　　“这个鱼还剩下好多，也要丢掉吗？”
　　顾橙看了看垃圾袋，又掂量一下手里的餐盘，表情有些犹豫，宋语凌念着他们明天都得出去拜年，大概率吃不下，准备让顾橙直接扔了，但转念一想现在过年，留着也能讨个彩头。
　　“放着吧，年年有余。”
　　颜值高，性格温和，人又贤惠持家，难怪苏晚曦这么喜欢她。
　　宋语凌一边想，一边将碗筷放进洗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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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节 番外（5）

　　身为家中长兄，苏晚杉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苏晚曦婚期将近的，他当时正在外地视察，得到消息不禁感叹一句，妹妹大了也不中留。
　　吃完饭，看着眼前端庄坐直，面容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绝美女子，苏晚杉抬抬眼镜，眉头略微上挑。
　　“动作挺快的啊...小曦...”
　　快到连他这个当哥哥的都不知晓。
　　苏晚曦闻言交叠双手，缓缓靠在腿前，樱唇轻启：“还好吧，毕竟认识这么久，差不多是时候公开了。”
　　那应打的仗已经打完了，她们也该为自己的未来做些考虑。
　　“我不是说婚礼...而是，你甚至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
　　前年与宋语凌结婚，苏晚杉可是第一时间飞去澜江告诉自家妹子。
　　苏晚曦听罢愣了愣，玉指轻轻敲击膝盖，片刻，唇角微扬。
　　“你这是...吃醋了？”
　　总感觉对方言辞酸溜溜的。
　　苏晚杉鼻子抽了抽气，也不着急否认：“好歹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亲妹妹，有朝一日出嫁，心里难免有些舍不得。”
　　他还记得苏晚曦软软糯糯很小一只的时候，穿着公主裙，头戴毛线帽，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
　　一晃眼，兄妹俩都已成年，经受过社会打磨，开始组建各自的家庭。
　　十几年朝夕相处，终究弹指一挥间。
　　被苏晚杉这么一煽情，苏晚曦心底也跟着发涩，忽然有种雏鸟将离巢的感觉。
　　在苏晚曦远赴澜江的那几年，苏晚杉过得并不轻松，他平时既要工作，还要缓和苏常卿与苏晚曦之间脆弱的父女关系，经常熬夜到两三点，听到闹钟响立刻起床，抽支烟喝点咖啡，然后继续投身于政务中。
　　苏晚杉没有觉醒者强大的身体素质，他只是一个坐飞机会晕机，日夜颠倒会难受的普通人，可作为长子，为了体内流淌着的家族血脉，也为了妹妹面对苏常卿能有所底气，他必须强打精神，直到自己有能力接过苏家的一切。
　　良久，苏晚曦抬手拍了拍男人肩，声音清脆：“我本来想当面告诉你...”
　　这件事刚开始只有苏老爷子一个人知道，可后来苏晚曦又是联系场地又是咨询婚纱，消息灵通的人基本都能猜到个大概。
　　“橙子和我说要结婚是在回北都的路上，当时你不在，手机里也说不清楚，我准备等过年，把人领回家再宣布。”
　　听着苏晚曦条理清晰的解释，苏晚杉心里的郁闷顿时少了许多，只在嘴里小声嘀咕：“有了老婆就忘了亲哥。”
　　苏晚曦抿抿唇，语气略带调侃：“我也没想到，那么大人了还会吃这种醋。”
　　“阿杉，你是妹控吗？”
　　被苏晚曦用这两个字形容，苏晚杉下意识撇过脸，但仔细一思考有些刻意，很快又转回来。
　　“小曦这么说，是不想要我当伴郎了？”
　　苏晚曦噗嗤一声笑了：“阿杉，你似乎想太多了。”
　　“我和橙子的婚礼不需要伴郎，伴娘倒是要多请几位。”
　　“又或者...你能来当伴娘？”
　　言毕，她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家哥哥，那张将棱角稍作柔化，就绝对称得上漂亮的脸。
　　苏晚杉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别扭，低眸瞥她一眼。
　　“你最近好像很清闲。”
　　“等你结了婚度完蜜月，收拾收拾去公司上班。”
　　偌大一个家族，光凭苏晚杉一人根本撑不住。
　　“做什么？”苏晚曦摩挲起垂在臀边的墨发，薄丝袜包裹下的双腿放松地搭在一起。
　　“先从经理做起，lease，二叔家的公司，主营化妆品，你用过。”
　　与跨国集团相比，苏渊君的装修公司最多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好，知道了。”苏晚曦很快答应。
　　“对了阿杉，你帮我联系一下之前给语凌姐订制婚纱的设计师，我想请她帮忙多设计几款。”
　　听到这里，苏晚杉忽然回忆起那天在婚礼现场，苏晚曦偶然间的魂不守舍。
　　男人喝了一口热茶，润声道：“难怪你当伴娘的时候一直盯着语凌看。”
　　原来早就馋上别人设计的婚纱了。
　　与此同时，厨房内，宋语凌和顾橙同样聊得火热，女人发现自家妹媳不仅会收拾家务，对各系菜肴的理解也相当深入。
　　她提一个菜，顾橙基本都能搭上话，最重要的是，后者身上始终带着一股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和力，光听她说话就是一种绝赞享受。
　　“有机会一定要尝尝小橙的手艺。”
　　宋语凌关上橱柜，走到水槽边清理双手。
　　“嗯，没想到语凌姐口味和我这么相似，也喜欢清淡的蔬菜汤。”
　　“怎么，晚曦很喜欢吃口味重的菜？”宋语凌面带好奇地问她。
　　“也不是...”顾橙抿唇微笑，温暖地像个小太阳。“她呀，就是个小糖精，无甜不欢。”
　　听出顾橙语气中的宠溺，宋语凌眨几下眼，由衷道：“你们感情真好。”
　　她看得出来，苏晚曦对顾橙也是宠到骨子里，吃个晚餐，只要是前者转过来的东西，顾橙都会多夹几筷。
　　两人谈笑着回到客厅，苏家兄妹关于婚礼的话题已经告一段落，此刻正靠在沙发闲聊，听到脚步声一同回头，发现自己老婆媳妇跟两朵姐妹花似的站在一块，氛围一时无比和谐。
　　片刻，他们把各自老婆接到身边，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过了一会儿，电视机放起春晚，李珊彤给晚辈们洗了些水果，又把买好的瓜子蜜饯放到茶几，随后上楼陪苏常卿休息。
　　小桑也不甘寂寞，顶着蓬松的棉花糖从楼梯口跳到客厅，一只猫被四个人来回撸也丝毫看不出不耐烦，顾橙有时觉得，它还挺享受的。
　　今年的春晚依旧和往年一样，换汤不换药，轮到小品或相声四个人就停下来看一会儿，没了便嗑嗑瓜子，打几把扑克牌。
　　离开孤儿院，顾橙再也没经历过年味这么重，如此热闹的年三十。
　　新年的钟声响起，在恋人怀里待了不知多久的顾橙仰起头，看着苏晚曦在电视下时明时暗的脸，芳心化成一滩。
　　粉唇轻嘟，没有出声。
　　下一秒，苏晚曦趁兄嫂起身看烟火，俏脸微微一笑，于顾橙唇瓣印下一吻。
　　“橙子。”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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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节 番外（6）

　　第二天得外出拜年，前一夜自然不能过度劳累。
　　看完春晚，苏晚曦和顾橙简单洗了个澡，然后一起回卧室休息。
　　房间提前通了暖气，室内温暖干燥，刚进去时有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顾橙不是第一次参观苏晚曦闺房，但此刻的她依旧像个小孩子一样东瞧瞧西望望。
　　少女心爆棚的粉色调墙纸，带着蕾丝花纹的棉绒窗帘，还有桌上雕刻成月牙状的琉璃挂灯。
　　房间主人一看就是位软萌到直冒泡泡的富家小公主。
　　苏晚曦一边给小桑顺毛，一边望坐在靠椅上的顾橙，细碎星光映照着女人白皙娇嫩的脸，纤长弯曲的睫毛宛如一对精致的蝴蝶翅膀，随呼吸上下振动。
　　坐了约半分钟，顾橙起身上床，一双嫩白藕臂轻轻勾住苏晚曦腰。
　　“苏晚晚，你真的好可爱呀~”
　　现在都这么可爱，更别提小时候那个喜欢少女粉的幼年版苏晚曦，顾橙越想越起劲，俏脸贴近恋人脊背，茶色瞳漾着涟漪般的水光。
　　感受到身后人快要溢出来的浓烈爱意，苏晚曦抿抿唇，柔荑轻轻覆在女孩手背。
　　“哪里可爱了？”她问。
　　顾橙动作轻柔地蹭了蹭苏晚曦后背，刚洗过澡，秀发裹着几分水汽，撩得对方露在睡裙外的肌肤微微发凉，后者并拢双腿，听见空气里传来恋人分外骄傲的话语：“处处都可爱！”
　　言毕，苏晚曦感觉后颈被一片温热烫到，刹那间的触感令她心跳加速。
　　“要是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顾橙结束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表情温柔：“好想看看，以前的苏晚晚。”
　　她们相识已过桃李，早就褪去了豆蔻时的天真烂漫，肆意轻狂。
　　苏晚曦闻言垂下眸，墨瞳里水波流转，很快，她吸吸琼鼻，低声道：“我小时候很幼稚的...”
　　在街上看见什么好吃的零食、漂亮的裙子，无论如何都想得到，即便有妈妈拉着也走不动路，有时公主脾气上来真是又刁蛮又任性，一些无理要求得不到满足，直接一哭二闹三撒娇，再不行就垮起脸咬紧唇，委屈巴巴，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倘若让成年后的苏晚曦哄童年时期的自己，恐怕不到一天就得被对方烦到吐血。
　　“小孩子幼稚一点才可爱嘛，再说了，谁小时候不幼稚...”话到一半，顾橙突然噤了声。
　　她想起了自己，或者说，顾小姐以前的经历。
　　那场在折磨与苦痛中，难以醒来的噩梦。
　　苏晚曦感觉缠在腰腹的手稍微松了松，转而明白顾橙所想，贴心地帮她转移话题。
　　“橙子，过几天我给你看点东西~”
　　顾橙愣了愣神，小声问:“什么东西？”
　　苏晚曦笑笑：“暂时保密。”
　　她先前在苏老爷子那里住，重要的物件也都跟着放在庄园，其中就包括苏晚曦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她的相册。
　　里面有刚出生尚且懵懂的她，童年时期无忧无虑的她，学生时代娇贵叛逆的她。
　　虽然仔细思考有些羞耻，但苏晚曦依旧想把这样的自己分享给顾橙。
　　她的曾经，她的过去，她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人生轨迹。
　　......
　　次日一早，顾橙和苏晚曦听见闹钟响便立刻下床洗漱，准备按照原定计划走亲访友。
　　苏晚杉和宋语凌也是刚醒，正在厨房帮李阿姨做早餐，苏常卿则在客厅看春晚录播，听家里人说还有五六分钟吃饭，于是下楼去了一趟吸烟室，没过多久便带着些烟味回到餐桌。
　　吃完早餐，苏晚曦淡定地坐去衣帽间沙发，看着眼前身穿焦糖色大衣，套着高领毛衣和奶杏色直筒裤的顾橙，轻轻抿了口热茶。
　　“苏晚晚，这个怎么样？”
　　顾橙对着试衣镜，又加了一条浅白色围巾，十根白里透红的手指从袖口漏出来，安静地靠在绒毛，俏皮中不失温柔。
　　苏晚曦想了想，递给媳妇一双米色短靴，顾橙弯腰换上，顿顿足认真观察镜子，片刻粉唇微扬，显然对自己的拜年造型相当满意。
　　接过茶杯小口啜饮，不一会儿，苏晚曦也换了身新衣服，她今天穿了套奶油色针织裙，底下是薄肉丝搭配茶色小腿靴，比平时的一身黑少了几分冷傲，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性与慵懒。
　　“晚晚，我帮你擦粉底~”
　　坐去化妆台随便补些淡妆，看顾橙洁白光滑的手腕在眼前轻轻晃动，苏晚曦闭上眸，任由眉笔在眼睫勾勒。
　　最后，唇瓣上传来微凉的触感。
　　苏晚曦问顾橙她今天的唇釉是什么味道。
　　“不知道，就是你上次说像冰淇淋的那个。”
　　顾橙望着眼前美艳到不可方物的苏晚曦，心头微微一热。
　　她家晚晚也太好看了吧。
　　下一秒，墨瞳蓦然睁开，苏晚曦扬起头，在顾橙樱唇落下一吻。
　　冰冰凉凉，滑嫩柔软，不仅味道像冰淇淋，口感也像。
　　“那橙子说说看，我的唇釉是什么味道？”松开唇，苏晚曦语气含笑。
　　顾橙盯着对方红润诱人的樱花瓣，食指轻轻靠在嘴边，片刻，她小声回答。
　　“葡萄味。”
　　“不够准确~”苏晚曦接过唇釉，把吻乱的地方抹匀。
　　看自家媳妇还在思考，她索性托住顾橙下巴，换了另一只唇釉，温柔涂抹。
　　“是葡萄味的奶油冰淇淋~”最后几个字，语气突然加重。
　　一大清早就被狠狠调戏了一通，顾橙眨巴眨巴眼，手指娇羞地掐了下苏晚曦腰。
　　“苏晚晚，你又开车！”
　　晚上回家，看她怎么收拾她。
　　苏晚曦闻言碰了碰耳垂，脸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她侧过身，变魔术似得从背后拿出好几个红彤彤的大红包。
　　“橙子，去亲戚家看见孩子就发。”
　　顾橙接过红包，入手厚鼓鼓的，瞅着就不像小数目。
　　“总共多少压岁钱？”
　　“三四万吧。”
　　顾橙想了想，往苏晚曦银行卡转了两万块钱，后者黛眉微皱正要说话，就听见顾橙润声道。
　　“我以后也算是他们的长辈，压岁钱怎么能全让晚晚一个人发。”
　　“你媳妇我现在好歹也有十位数存款，发不穷的。”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442/110010/211204/1638618459-100167752-108048624.jpg" alt='外披的大衣'>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442/110010/211204/1638618484-100167752-108048624.jpg" alt='苏小姐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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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节 番外（7）

　　因为顾橙在尼德霍格一役中的优秀表现，华国官方为她颁发了巨额奖金，并于一个月后举行了相关人员授勋大会。
　　从获得奖章的那刻起，顾橙享有一切退役军人优待，她的人身安全将直接与国防挂钩，国内任何组织和个人对其造成伤害统一以叛国定罪。
　　神秘学力量在现实几乎消失，寒鸦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和屏障，距离覆灭只是迟早的事。
　　此项举措的最大意义在于警示寒鸦残余势力，遏制狂信徒开展一系列报复行为。
　　收网行动交给军方，另一边，拿到奖金的顾橙整个人都恍惚了，她看见自己银行卡账户上出现了离谱的十位数，想了想才明白，最前端的数字代表她现在有十几个小目标。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徐院长第二天下午就听说有人给阳光福利院捐了一整栋宿舍楼，还准备顺带着把操场也翻新一遍，人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十岁。
　　苏晚曦也知道顾橙如今是妥妥的小富婆一枚，所以不拦着她给晚辈们发压岁钱，心里甚至还有一丝丝甜蜜。
　　钱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行为背后所蕴藏着的独特意义。
　　她们是恋人，也是家人。
　　苏晚曦越想越开心，唇角不自觉往上扬，离开公馆，她伸手摸了摸顾橙脖颈的围巾，指腹在对方鼻尖轻碰一下。
　　“走啦，我亲爱的橙小富婆。”
　　闻着苏晚曦身上散发出的幽幽冷香，顾橙水眸斜眯，脑袋稍微往旁边偏，用光洁白嫩的侧脸蹭蹭未婚妻手背。
　　“嗯~”她答应地又软又乖。
　　室外温度很低，她们出来没带手套，苏晚曦主动牵住顾橙柔荑，茶色的小腿靴踩在地面哒哒作响。
　　她们要见的第一个人是远在郊区的苏老爷子，先留在那里吃个午餐，四五点钟的时候再开车去苏延生叔叔家拜年。
　　......
　　从年初一到年初四，顾橙陪苏晚曦走了整整四天亲戚，关系近的，往来多的，基本全去了一遍。
　　最后一天结束，顾橙累得动都不想动，洗完澡就一直趴在床上，裹着被，手机也放得远远的。
　　等苏晚曦吹干头发进屋，她迅速捻起被角，把暖好的位置让给对方，然后继续咸鱼躺。
　　“累了？”
　　苏晚曦将长腿伸直，拍拍她脸，披肩青丝与女人柔顺的浅棕色秀发纠缠在一起。
　　顾橙轻轻嗯了一声，手臂靠到苏晚曦背后。
　　“主要是...有点紧张...”
　　得时刻注意仪容仪表，还要保持好表情管理，顾橙的精神一点都不敢放松。
　　多亏了有苏晚曦时时刻刻陪在身边，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晚曦闻言莞尔一笑，玉指捏了捏顾橙脸蛋，润声道：“紧张什么，我是你老婆，他们就是你的亲人。”
　　“而且，橙子的表现相当棒，谁见了不得夸几句？”
　　尤其是堂姐家的小侄女，连她这个亲小姨都不要了，一个劲黏着顾橙，又是要糖又是要抱抱。
　　听苏晚曦这么说，顾橙开心地把脑袋靠在媳妇怀里，深深mua了一口。
　　“虽然累是累了点，但我其实还挺喜欢那种氛围的。”
　　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没有所谓的七大姑八大姨，院里孩子多护工少，每个人能收获到的关心与爱终归有限。
　　顾橙很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那么多疼爱她的长辈，也因此对亲情格外向往。
　　“他们都很好啊，慈祥、和蔼、对我还特别热情。”
　　过了个年，顾橙感觉自己得再往上长两斤肉，体重直奔105。
　　“如果有时间，可以多去几次。”
　　女声刚落，苏晚曦撩开颈间墨发，贴着顾橙耳垂说：“那我们明天继续？家里其实还有很多远房亲戚...”
　　然后，她便感觉怀中娇躯突然颤了一下，缓缓往床边缩。
　　苏晚曦见状笑道：“只是跟橙子开个玩笑啦，明天我们好好休息~”
　　她可舍不得对方过度劳累。
　　拜年的事暂时告一段落，话题很快转到她们最关心的婚礼，苏晚曦和顾橙聊起了自己与苏晚杉说的那位婚纱设计师。
　　“Elena，英国著名服装设计师，毕业于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对婚纱设计有非常独到的见解。”
　　“语凌姐结婚时穿的婚纱便是由她设计，我准备联系Elena，请她帮忙再订制两套。”
　　顾橙这段时间也恶补了不少婚礼知识，大概知道定制婚纱要走哪些流程。
　　听取建议，试穿婚纱，测量尺寸，看婚纱手绘图...林林总总还真不少...
　　她问苏晚曦：“什么时候见面？”
　　“预定在年初八，往后三天可调。”
　　顾橙不了解时尚圈，更不认识Elena，但见苏晚曦这么信任对方，她也没别的意见。
　　第二件事就是婚戒，顾橙的计划是带苏晚曦先去店里看，然后根据各自的想法定制一对婚戒。
　　“苏晚晚，我这个戒指你是怎么定制的？”
　　聊到一半，顾橙起身拉开床头柜抽屉，从最里面取出一只戒指盒。
　　苏晚曦盯着那只镶嵌在盒中心，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心情逐渐柔软。
　　她又想起那天夜晚，顾橙红着脸依偎在她怀里，身体软得像水，燃烧起来的时候却又热情似火。
　　“先去店里看最基础的戒指款式，确定后提供佩戴人对应的戒指尺寸，像橙子的手就适合戴13号戒指。”
　　她缓缓托住顾橙柔荑，像虔诚的信徒捧着教本，浓墨泼洒似的清冷水眸与恋人视线对齐，睫羽扑闪，难以遮掩底下摇曳的星光。
　　顾橙被苏晚曦眼睛里的深情漾了一下，手害羞地想要拿开，皓腕却被对方牢牢攥住。
　　下一秒，苏晚曦低头帮她戴上戒指，樱唇轻轻落于手腕，沿肌肤一路向上，细细碎碎的吻。
　　从手背到关节，再到每一寸指骨，魅惑的红和纯洁的白交相辉映，偶尔穿过几缕，如丝绸般柔顺的黑。
　　那枚璀璨耀眼的钻戒此刻竟成了点缀雪国，最独一无二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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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节 番外（8）

　　定制婚纱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从设计初稿到采集原料，再到最后成品出炉已经过去近半年。
　　六月初，春意渐消，和煦的阳光穿透密密层层的树叶，在地面落成一处处明灭可见的光点。
　　北都艾黛尔婚礼堂，顾橙挺直腰安静坐在梳妆室，一头浅棕色秀发披散至肩，弯而挺翘的睫毛被光映成细金，粉唇微抿，温暖而纯净。
　　苏晚曦原定的婚礼场地是巴厘岛阿雅娜栈桥，次选是巴黎罗丹博物馆，前者是著名的婚礼圣地，后者则是新兴文化下的浪漫产物。
　　听闻妻妻俩正在挑选婚礼场地，英国皇家便以超自然研究协会的名义邀请她们去位于爱丁堡的荷里路德宫完婚，那是历代苏格兰国王和女王的住所，只有最高贵的皇室成员才能在此举行婚礼。
　　英国女王亲自表态，这是对勇敢者们的嘉奖。
　　但到最后，苏晚曦还是婉拒了对方好意，因为顾橙考虑到苏家大多数人定居于北都，老一辈人不适合舟车劳顿，年轻人则各有各的事需要处理，一来一回极易耽搁。
　　这些地方，她们可以结完婚度蜜月的时候去。
　　经过一番讨论，婚礼地点选定在北都本地的艾黛尔婚礼堂，由一位思想开明的新式神父担任主持人与见证者。
　　今天就是她们大婚的日子，顾橙摸了摸耳垂，神情温柔，她的右手侧站着一位身穿淡紫色抹胸裙，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子。
　　秦可心手捧头纱，面色含笑：“橙子，你今天真的超级漂亮诶~”
　　战争结束，秦可心回澜江继续读大学，因为缺了太多课，政府以病假为由帮她延长了一年学时，而就在暑假临近之际，秦可心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北都的信。
　　顾橙在信里邀请她做婚礼伴娘，具体时间为一星期后。
　　秦可心想都没想一口答应，过了两三天便搭飞机去了京城，落地有苏家安排的酒店，专车接送，全程无需操心。
　　婚礼前一日彩排，少女作为伴娘到场并参观了全程，虽然只是排练，顾橙和苏晚曦都没穿婚纱，但演出效果依旧惊艳。
　　她们是全场焦点，亦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天夜里，秦可心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晚上，仿佛明天结婚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顾橙看伴娘小妹妹眼睛里快要冒星星，唇角微微上扬。
　　“我还没化妆呢，怎么会比昨天漂亮...”她望向镜子里的倒影，盈盈双瞳贮满秋水。
　　“就是漂亮了！”秦可心眨巴眨巴眼，理直气壮道：“新娘子只会越看越好看。”
　　单论给人的感觉，顾橙和苏晚曦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美，前者五官精致，面容柔和，清纯中带着温软，有种大众定义下的初恋感，后者光看眉眼多出几分妩媚，唇瓣娇嫩红润，肌肤光洁胜雪，本该是魅惑勾人的妖精，奈何气场太冷，实际表现反倒更像是一位高贵而清冷的御姐。
　　“嘤嘤嘤...还有多久开始，我等不及看橙子穿婚纱了。”
　　顾橙闻言瞥一眼手机，苏晚曦的消息在两分钟前，说Elena马上就到。
　　作为两人的婚纱设计师，Elena本不准备参加婚礼，但在顾橙和苏晚曦二次试纱后，她忽然改变了想法。
　　灵感的迸发需要火苗，面前这对新人便是最好的助燃器，Elena冥冥中有种预感，如果她能参加这场婚礼，或许就能找回自己早已丢失的灵气。
　　“应该快了，化妆师和造型师都已就位，现在只等Elena小姐到场。”
　　苏晚曦那边估计也在准备穿婚纱。
　　“好难熬...我想看你和曦姐就地结婚！”
　　陪秦可心有一调没一调地闲聊天，过了五分钟，Elena终于就位，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平时相当注重保养，外观看上去最多三十岁出头，体态丰腴，风韵犹存。
　　“让顾小姐久等了。”
　　Elena说着一口流利华文，眼角的鱼尾纹随笑容微微展露。
　　人都齐了，下一步是为新娘更衣，除了作为伴娘的秦可心和设计师Elena，其余人员尽数离场。
　　有过试穿经验，顾橙穿婚纱不再像刚开始时的那般生涩，再加上身旁Elena的悉心指导以及秦可心的全力配合，一切相当顺利。
　　婚服算不上重，但穿在身上也绝对不轻，顾橙的婚纱是一字肩短款，轻盈的蕾丝花边托住完美的锁骨弧线，精致圆润的小香肩俏生生露在空气中，线条挺括干净，肌肤雪白光洁，有种少女的梦幻与甜美。
　　Elena身为业内顶尖设计师，早在设计之初便捕捉到顾橙身上最大的闪光点，她的锁骨极美，肩部曲线更是一绝，尤其适合露肩婚纱。
　　再往下，纯白色丝绸束腰勾勒出女人盈盈一握的扶柳，透明薄纱与荷叶边内衬一同包裹住翘臀，腰臀相接处，一截蝴蝶状系带低垂，绣有鸢尾图案的裙摆因动作轻微摇晃，恰如仲夏时分湖面盛放的水莲，被风吹着漾起阵阵涟漪。
　　与婚纱相配的则是一双香槟色水晶高跟鞋，五公分高的跟，鞋尖镶着碎钻，两侧绒面遮住女人的脚趾与足弓，只露出小半截光洁雪白的足背。
　　顺着脚踝往上便是两条比牛奶还要白皙数倍的嫩滑小腿，它包在透明丝袜里，在灯下泛着诱人色泽。
　　秦可心看得有些呆了，手掌捂住嘟起来的小嘴，水眸直勾勾盯着顾橙，片刻意识到不妥，强行压抑住心里的土拨鼠尖叫。
　　橙子穿婚纱真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好看，这脸这身材，再搭配这绝赞的气质。
　　活脱脱的人间扳手...她一个钢管直都差点弯了...
　　Elena也对顾橙的形象很是满意，眼里带着明显的惊艳。
　　“你和苏小姐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两个人站在一起。
　　“让造型师和化妆师进来吧，我去看看苏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Elena走后，秦可心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对着顾橙就是一通猛夸。
　　“啊啊啊...橙子怎么能这么漂亮...”
　　“要是我也喜欢女孩子肯定得跟曦姐抢媳妇！”
　　顾橙往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到秦可心以前说过的，苏晚曦在迎新晚会上的钢琴独奏。
　　不知道如今换上婚纱的晚晚，会是何等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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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节 番外（9）

　　走过红砖堆砌的竖形台阶，一座极具哥特风格的拱形圆顶瞬间映入眼帘，复合型鱼骨结构托起宽大穹窿，数十座半圆形拱门将空间精妙切割，拱壁上方筑有彩色的玫瑰花窗，优美梦幻，为教堂内部渲染了浓郁的宗教氛围。
　　装饰精美的欧式吊灯靠近石柱高悬，点点光亮透过烛台，在一排排松木长凳间形成错落有致的阴影。
　　宋时彦穿着一身笔挺西装，坐在临近走廊的棕红长椅，面容平静。
　　他虽然拥有过强大的超自然能力，但实际却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前半生参观教堂的次数寥寥无几。
　　若非顾橙盛情相邀，宋时彦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踏进教堂一步。
　　想到今天婚礼的两位主角，男人轻轻呼了口气，手掌贴在膝盖，眉头逐渐舒展。
　　过了十几分钟，一阵香风倏忽而至，宋时彦转过头看见两位年轻女士带着一位粉雕玉砌的小姑娘入座。
　　江雪薇礼貌地朝宋时彦笑笑，主动开口：“江雪薇，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宋先生。”
　　说起来，他们也算有点渊源，当初在澜江，程皓遇刺，宋时彦身为下属就差把澜江翻过来找。
　　奈何阴影穿梭搭配拟态幽灵过于灵活，江雪薇和安芷水随便往市区一躲，找又找不到，抓也抓不住，滑溜溜的跟泥鳅似的，顺带还把顾橙挖走了。
　　“...江小姐好。”宋时彦望了一眼江雪薇，视线缓缓转向安芷水。
　　时过境迁，随着程皓的寒鸦教徒身份暴露，江雪薇又成功和京城苏家搭上线，安芷水不必再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开始逐渐从幕后走向台前。
　　宋时彦更没想到那位神秘的隐士局前网络安全总顾问，纵横世界的顶尖黑客拟态幽灵，居然是面前这个穿着泡泡袖衬衫，长相甜美的金发少女。
　　“宋先生好鸭~”
　　察觉到带有探究性质的目光，安芷水冲男人甜甜一笑，然后伸手揉了揉凌一脑袋，又给后者剥了颗奶糖。
　　能坐在婚礼现场就说明彼此都是客，江雪薇和宋时彦默契地放下过往，像老朋友一样聊起未来。
　　“宋先生，准备继续留在军队？”
　　小半年了，江雪薇没探听到任何关于对方退伍的消息。
　　宋时彦顿了顿，润声道：“织梦能力倒退回D级，我已经无法潜入梦境，能做到的只剩潜意识暗示。”
　　运用到实际生活就是通过输入各种美好的意象帮助睡眠者远离噩梦，军方高层得知后有意调他去医疗部门，利用梦境治疗存在战争创伤的士兵。
　　“听宋先生的意思，是要再次接受应召了？”江雪薇问他。
　　宋时彦略微颔首，只道理应如此。
　　“隐士局解散，安小姐没法官复原职，不过，我听说情报部门正在向她抛出橄榄枝...”
　　现实世界神秘消散，拟态幽灵也不复曾经，但好在安芷水这些年没有荒废学习，在残留能力辅助下，她依旧是网络信息安全方面的顶尖专家，多少人眼里的香馍馍。
　　江雪薇沉默片刻，低声回答：“还在考虑，大概率是了。”
　　多一层官方身份罩着，总归是件好事，安芷水在苏国的资产也能通过政治手段顺利解冻。
　　坐在长椅间闲谈许久，宾客渐渐到齐，后来的林立和戚北扫了一眼现场，主动坐到宋时彦在的那一排。
　　“宋局...”
　　宋时彦闻声摆摆手，微笑着说：“我早就不是局长了。”
　　林立高考成绩尚可，被本地一所重点大学录取，戚北则在澜江开了一家酒吧，地段偏僻，但胜在安保工作做到位，环境幽静适合调情，生意倒也还算红火。
　　二十分钟后，婚礼正式开始。
　　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神父走上讲台，他穿着紧领口的修生黑袍，神情严肃。
　　与此同时，梳妆室内，精心打扮后的顾橙接过秦可心递来的粉玫瑰与风信子。。
　　“橙子，我先上台了。”
　　按照婚礼流程，伴娘需要先入场，秦可心帮顾橙最后检查一遍婚纱，然后满怀激动地离开房间。
　　门关上，顾橙听见室外传来朦胧的进场音乐，是苏晚曦手弹记录下来的，水边的阿狄丽娜。
　　“怎么，不是水边的阿拉斯加了？”
　　听顾成言说起她和苏晚曦绕不过去的阿拉斯加梗，顾橙拨弄好头纱，唇角扬起一抹微笑。
　　“晚晚说过的，要念阿狄丽娜。”
　　马上要结婚的人，声音语气都好像掺了蜜，温柔到骨子里。
　　顾小姐听了沉默许久，最后，非常小声地说了一句。
　　“新婚快乐。”
　　“还有，你该上台了。”
　　......
　　伴随着宣召与祷告，婚礼进行曲高奏，顾橙拖着婚纱缓缓步入教堂。
　　所有人的目光同一时间被新娘吸引，耳边只剩下后者高跟鞋撞击地面，哒哒的响声。
　　此时此刻，顾橙的表情格外平静，她放缓呼吸，捧着鲜花，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十几米的白地毯，看似很短走起来却格外漫长，她能感觉到风吹过脸颊，心脏在胸膛剧烈鼓动。
　　苏晚曦背对顾橙站在神父身边，朦胧的白色头纱盖过墨发，纤细的蝴蝶骨于其中若隐若现。
　　走得近些，顾橙看见女人裸露在裙外的傲人美背，她的肌肤很白，胜过婚纱几分，像一块羊脂软玉，无需触碰便能感觉到滑嫩，两截香肩微冷，妖娆中透着清冷。
　　像昨天彩排时做过的那样，顾橙伸出戴着薄纱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苏晚曦肩。
　　女人转过身，刹那间，空气被冷香填满。
　　顾橙顿觉自己晃了下神，眼眶只剩下那一道端庄冷艳的倩影。
　　苏晚曦穿着纯白色抹胸婚纱，细腰不堪一握，层叠繁复的裙摆漾着微光，两条纤长玉腿藏在裙下，被带有蕾丝花纹的微透白丝衬得雪白。
　　纤纤玉足踩在素色细高跟，光洁精致的脚踝绑着一条淡蓝色丝带，高贵迷人。
　　女人嘴角噙着微笑，娇艳的唇瓣红润似火，手里捧着一捧粉百合。
　　周遭一切静若无声，顾橙手指攥紧，细碎的电流在柔荑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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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节 番外（10）

　　作为关乎性命的重要技能，顾橙早已将雷电操控锤炼至炉火纯青，不过这一次，她犯了一个只在新手期才会犯的错误：精神力无意识发散。
　　反映到现实就是，漏电，尽管幅度很小，只比静电亮那么一点，但苏晚曦离她极近，很容易便能捕捉到这一细节。
　　女人朝顾橙微笑，粉唇轻颤，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交流。
　　“橙，我好看吗？”
　　呼吸带起阵阵冷香，薄纱笼罩下的俏脸仿佛被白雪簇拥着的桃花，一双黛眉形似远山，衬得佳人气质飘然出尘。
　　顾橙抿了抿唇，挺翘的睫羽上下扑闪，犹如蝴蝶振翅，下一秒，苏晚曦主动伸手，轻轻挽住爱人藕臂。
　　“怎么，惊讶到说不出话了？”
　　感受到手臂传来嫩滑触感，苏晚曦眨眨眼，接着说：“今天的橙子，很漂亮~”
　　尤其是看到她的第一眼，那种名为惊艳的情绪恨不得直接从眼睛里跑出去。
　　听到清脆的高跟鞋响，顾橙终于从失神状态恢复，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虽然事先有过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被对方的傲然风华摄去心魄，那些想说的话都堵在嘴边，一个字也冒不出来。
　　晚晚...顾橙往里收胳膊，将苏晚曦挽地更紧。
　　无需言语，肢体上的动作更打动人。
　　苏晚曦朝她嫣然一笑，唇瓣扬起的弧度犹如初春时分，悄悄绽放的花蕊。
　　新人入场结束，之后通常是交接仪式，苏常卿虽然作为新娘父亲出席了婚礼，但他并没有参加交接仪式的意思。
　　一方面苏晚曦未主动邀请，另一方面则是苏常卿对女儿心怀歉意，认为自己没资格以父亲这一角色上台。
　　最后，妻妻俩经过讨论一致决定，取消交接仪式，她们都是女生，严格意义上讲没有谁嫁谁娶一说，也就没必要完全按照流程走。
　　神父见她们还没宣示，绵绵的情意就已经弥漫在空气里，于是赶忙加快了主持速度。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伴侣，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
　　前段宣誓词结束，他转过身，面朝顾橙：“顾橙，你是否愿意让这位女士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顾橙未作犹豫，声音清澈而坚定：“我愿意。”
　　话音刚落，正巧对上那一双熠熠生辉的墨色瞳，顾橙莞尔一笑，小拇指上翘，轻轻提了下婚纱裙摆。
　　苏晚曦很喜欢爱人这种少女感满满的举动，她微漾一下水眸，用深情的眼神还礼。
　　“苏晚曦，你是否愿意让这位女士成为你的妻子...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苏晚曦同样回答：“我愿意。”
　　只这一句，像夏风吹散云朵，阳光倏地铺满教堂，漫天的花瓣自玫瑰花窗倾洒而出，绮丽而又梦幻。
　　孩子们拿着花篮，为两位新娘送上礼盒，宋语凌、秦可心以及负责主持的神父同时后退几步，默契地将镜头留给新人。
　　礼盒打开，一颗Romance钻戒静置其中，光线映照似有亮银流动，苏晚曦轻轻取出，目光温柔地落在戒身内侧，那一连串用细软笔锋勾勒出的姓名缩写。
　　SWX。
　　抬起头，顾橙也在看她，戒枕上躺着一颗同样款式的戒指。
　　两人会心一笑，苏晚曦伸手托起顾橙柔荑，动作轻缓细腻，将那枚包裹着炙热爱恋的婚戒郑重套入无名指。
　　镜头牢牢锁定两人的手，戴上戒指后，顾橙偏转皓腕，将柔荑整个展示，雪白无瑕的肌肤被钻石点缀，温润中透着荧光
　　再然后，她将苏晚曦的动作完整复刻，两只戴着戒指，纤白如玉的手紧紧贴在一起。
　　阳光普照，耳边突然响起如潮水般的掌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提醒她们做同一件事，接吻。
　　于是，苏晚曦轻轻环住顾橙腰，身体前倾，两人的头纱纠缠到一起。
　　教堂内，花海中，她搂着挚爱，在唇上印下深情一吻。
　　......
　　仪式结束，所有宾客都被邀请至礼堂用餐，苏晚曦和顾橙换上晚礼服，挨桌给亲戚朋友敬酒。
　　因为都是女性，长辈们不舍得她们喝太多，抿一口意思一下就好，走了一圈，苏晚曦的香槟才堪堪续上第二杯。
　　路过宋时彦那桌时，顾橙特意多留了一会儿，向众多曾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的朋友们致以无限感激。
　　“没什么啦，阿橙给我的帮助才是真的多！”
　　瞥一眼正在和宋时彦说话的苏晚曦，安芷水凑到顾橙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东西准备好了，两套，完全按照你和苏晚曦的尺寸~”
　　顾橙闻言俏脸微微泛红，又多敬对方一杯。
　　用完晚餐，婚礼也算落下帷幕，送走所有宾客，顾橙和苏晚曦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北都最豪华的鼎盛大酒店，那里有一间预定好的总统套房正在等待她们入住。
　　忙了一天，精神高度兴奋的结果就是身体极度疲倦，两人回到休息处，第一时间躺在沙发上，身子挨身子抱着彼此休息。
　　“晚晚...老婆老婆...”
　　顾橙低低唤苏晚曦，后者俯身吻她，清甜的呼吸纠缠不断。
　　“嗯，我在呢~”
　　苏晚曦将婚戒放在顾橙眼前晃了晃，后者抽出手，把自己的那颗也靠在旁边。
　　“我们真的结婚了。”
　　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但顾橙还是忍住了，说要洗澡。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我要一个人洗。”
　　苏晚曦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没有奇怪为什么不一起。
　　洗澡顺序是顾橙先苏晚曦后，等女人吹干墨发走去卧室，推开门才发觉室内一片昏暗。
　　浓郁的香萦绕琼鼻，让人不自觉情乱意迷，顾橙让她先别开灯。
　　借着手机屏光，苏晚曦坐到床边，台灯亮起，顾橙披着一身艳红，洗过澡沾染水汽的肌肤雪白诱人。
　　苏晚曦看过很多婚礼须知，当然认得媳妇身上穿的是什么。
　　“婚纱交给晚晚你了，那么入洞房时的凤冠霞帔就让我来。”顾橙俏脸微红，声音又软又柔，一双光洁白皙的大长腿搭在被褥。
　　苏晚曦瞧见枕边还有另一套，樱唇轻轻抿起。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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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节 番外（11）

　　举行完婚礼，两位新人开始投入精力筹备蜜月旅行，苏晚曦做总体规划，顾橙负责局部细节，两人分工合作，一直弄到月中才差不多整理出全套旅游方案。
　　签证和护照发下来的那天，苏晚曦忽然有些理解，自己以前在书里看到的一句话。
　　“结婚以后的蜜月旅行是次序颠倒的，应该先同旅行一个月，一个月舟车仆仆以后，双方还没有彼此看破，彼此厌恶，还没有吵嘴翻脸，还要维持原来的婚约，这种夫妇保证不会离婚。”
　　光是准备材料和计划就已经足够劳累，更别提接下来的行程。
　　苏晚曦思考到一半抬眸望顾橙，后者温柔地坐在床边，眼神专注，玉指轻轻敲击笔记本键盘，一头柔软长发披散至肩。
　　感觉缩在被窝里的小腿被温软碰了一下，顾橙顿顿动作，偏头看她。
　　“怎么啦，晚晚？”
　　苏晚曦没说话，只是用脸蹭了蹭爱人腰，纤长的睫毛扫过肌肤，带来朦胧而轻柔的触感，像刷子又像羽毛。
　　顾橙腰部本就敏感，被苏晚曦这么一撩拨猛地一激灵，忍不住咬着唇小声抱怨：“痒。”
　　然后便伸手揉了揉对方脑袋，苏晚曦乖巧地不动了，只是搂着她，缓缓呼气。
　　累虽然累了点，但如果能有媳妇陪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苏晚曦心底，那些被琐事吹灭的期待悄悄复燃。
　　她们的第一站是位于希腊半岛东部的爱琴海，顾橙特意避开了七八月份的旅游旺季，赶在六月末抵达，这时候的天气不会很热，现场也不至于太过拥挤。
　　来之前，顾橙问苏晚曦会不会希腊语，后者回答得干净利落。
　　“不会。”
　　“嗯？晚晚居然不会？”顾橙表现地有些惊讶，在她印象里，自家老婆几乎无所不能。
　　苏晚曦见状戳她额头一下，无奈道：“虽然被橙子崇拜的感觉很不错，但我也绝非天才。”
　　“我会意大利语、法语是因为它们同属罗曼语族，同理，英语、德语皆属于日耳曼语族，学习起来相对容易。”
　　“而希腊语属于孤立语，完全掌握需要长时间练习，我没有太多精力投入其中。”
　　换言之就是可以学，但没必要。
　　考虑到爱琴海旅游业发达，会英语也能满足日常沟通，顾橙在计划书翻译栏划了一个叉。
　　......
　　刚下飞机，苏晚曦立刻联系当地向导，把带来的行李箱、贴身用品、拍摄需要的婚纱全部寄送至酒店。
　　折腾了大半天又是航班又是坐车，走进套间插卡取电，顾橙和苏晚曦都不愿意动弹，简单洗了个澡就舒舒服服躺去床上休息。
　　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晚上近八点，两人肚子饿了，换了身休闲装便外出找东西吃。
　　爱琴海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最热的时间段集中在七月和八月，六月末也能感受到少许将要到来的燥热。
　　顾橙换了一件温柔系卡其色开衫，底下是奶油色香风裙搭浅白色薄丝袜，简简单单的小白鞋为女人增添了几分青春俏皮。
　　苏晚曦则是一袭淡白色碎花连衣裙，两条光洁白嫩的玉腿没有丝袜修饰，静静落在空气中，纤纤玉足踩着一双细带凉鞋，趾甲微粉，银白色丝带衬着细腻柔软的足背，精致又漂亮。
　　顾橙平时不怎么穿裙子，但如果是和苏晚曦一起，她就变得爱穿了。
　　谁会不希望自己在老婆面前永远漂漂亮亮的。
　　她们沿着街道走走停停，感受不远处的海风拂过面颊，暮色在屋顶洒下余辉，流云环簇夕阳，夜幕肆意生长。
　　与约定好要相伴一生的人漫步在异国街头，身心完全放松，很惬意，也很享受。
　　顾橙闭上眼，将身体彻底交给苏晚曦，后者温柔地牵住她手，平稳有力。
　　失去视觉，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顾橙能闻到苏晚曦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听见彼此相同节奏的脚步，以及那如玉石般光滑细腻的手。
　　“苏晚晚！”
　　声音融在夜风里，清澈空灵。
　　“我 饿 啦~”
　　苏晚曦听出媳妇话语中的撒娇，唇瓣勾起一抹诱人弧度。
　　“别松手，我带你去找东西吃。”
　　二十分钟后，人声逐渐嘈杂，一阵阵浓郁的香气涌入鼻腔，顾橙睁开眼，看见蓝白色调的广场下，摆摊叫卖的小贩。
　　苏晚曦买了好多烤鸡肉串，还有大块的炸鱿鱼，前者肉质嫩滑，加了特制调料，又甜又辣相当开胃，后者入口酥脆，咬一嘴，唇齿留香。
　　“好吃诶！”
　　顾橙小口咀嚼着肉，粉腮一动一动，漂亮的茶色瞳浮现点点星光。
　　苏晚曦看对方吃得这么开心，手里的烤串左右摇晃，心里更是止不住泛起满足。
　　下一秒，顾橙把鸡肉串递到苏晚曦嘴边，同时玉指捏着纸巾，不让油滴到裙子上。
　　苏晚曦随即挽唇，露出精致贝齿，优雅地咬下一块肉。
　　辛辣中带着甜，确实很香。
　　“橙子，要不要再买一点？”苏晚曦问她。
　　顾橙想了想，看了眼后面排成一串的商贩，摇摇头。
　　“先逛着吧，如果还有肚子，回来买也不迟。”
　　第一次参观爱琴海夜市，总得多尝点特色小吃。
　　苏晚曦温声答应，继续牵住顾橙手，与她十指相扣。
　　往里走，她们看到有卖酸奶冰淇淋的，淋上蜂蜜，五欧元一大杯。
　　“晚晚，张嘴~”
　　把冰淇淋的第一勺喂给最喜欢的人，人世间最大幸福莫过于此。
　　见苏晚曦唇角微微发湿，红润娇嫩，诱人却不自知，顾橙稍作思考，把人拉到一个小角落，像只小麻雀一样轻轻啄了一口。
　　香香软软的，还有股蜂蜜的甜。
　　吃完冰淇淋，苏晚曦又带顾橙去了家仅在晚上八点半至九点半营业的甜品店，点了加有玫瑰花瓣和干树莓粒的卡布奇诺味雪糕。
　　拿着雪糕，一边闲逛一边调情，不知不觉夜深了。
　　回到酒店，考虑到明天要去沙滩，穿泳装遮不住吻痕，两人取消了夜间活动，改由一个简单的晚安吻结束一天。


 
　　ps.引用出自《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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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节 今天忙着写报告

　　明天更三千。
　　番外大概还有两三章结束，等正文完结，之前写的七夕后续可能会补一到两个单章。
　　年后发新书，还是百合，有什么建议可以间贴或评论告诉我。
　　谢谢大家的支持。
　　QWQ QWQ QWQ QWQ QWQ QWQ QWQ QWQ
　　如果这篇还想多看点番外可以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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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节 番外（12）

　　第二天清晨，顾橙与苏晚曦很早便起床洗漱，梳妆打理好出门，先去二楼餐厅吃了点芝麻面包和西红柿，再加一杯暖胃的牛奶咖啡。
　　都说一天中有两个最适合晒太阳的点，一是早上六点到十点，二是下午四点到六点，这两个时间段去沙滩吹风既舒服还不容易晒伤皮肤。
　　用完餐，两人跟着当地向导去了附近的圣托里尼海滩。
　　因为计划中要走的城市很多，带一堆行李又累又麻烦，所以妻妻俩此次出行完全是轻装上阵，除了必带的婚纱，其他像泳装、防晒霜之类的物件一概都是现买现用。
　　顾橙也一改先前节俭，开始力求精致舒适，蜜月旅行刚开了个头就已经烧进去一大堆预算。
　　“都出来旅游了，需要花销的地方肯定不会少，还扣扣搜搜想着省钱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见媳妇没有一点心疼钱的意思，苏晚曦想了想也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就有了今天这间比衣帽间还要豪华数倍的单人换衣室。
　　“橙子，你准备穿什么类型的泳衣？”
　　苏晚曦进来前特意问了顾橙一句，后者莞尔一笑，调皮地吐吐香舌。
　　“秘密~”
　　门啪一声关上，只留苏晚曦独自一人站在屋外，女人盯着扶手望了一会儿，垂眸轻笑。
　　她的好奇心确实被勾起来了。
　　走进换衣室，锁好手机、戒指等贵重物品，苏晚曦简单冲洗过身体，从换衣架拿了一套纯黑色比基尼，对着镜子换上。
　　她的身材曲线本就极好，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此刻换了性感风泳装，大片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胜雪，两条纤长匀称的玉腿更是一绝，慵懒中带着妩媚，散发着迷人的御姐气息。
　　推开门，顾橙还没换好衣服，苏晚曦索性在走廊等着，她倚靠栏杆安静站直，双手环胸，柔顺的墨色长发披在肩边，发梢被风吹动，路过的男男女女无不面露惊艳。
　　半分钟后，苏晚曦听见门锁转动，目光上移，一道靓丽倩影映入眼帘。
　　十根玉趾纤白娇嫩，似刚盛开的花蕊，含羞带怯地藏进素色凉鞋，往上看是一截莹白泛光的小腿，隐约可以窥见皮下血管。
　　白色半连体泳裙包裹住翘臀，荷叶边装饰的裙摆托着大腿，靠近胸口部分是半可爱半性感的蕾丝设计，没能完全遮住沟壑，香肩微露，带着乖巧的甜美风。
　　“走啦。”顾橙看了一眼苏晚曦赶忙便把视线挪开，耳尖泛红。
　　晚晚这一身...真是漂亮到过分...
　　感觉被爱人微凉的藕臂缠上，苏晚曦侧了侧身，稍微挡住一部分视线。
　　顾橙看对方这么紧张明显愣了一下，小声问她：“晚晚，你干嘛？”
　　苏晚曦闻言娇躯一颤，片刻，亲密地挽过爱人胳膊，整个身子又放松下来。
　　“没什么。”
　　“真的？”顾橙多看了几眼苏晚曦，贝齿轻轻咬住下唇。
　　“还是，你吃醋了？”
　　这种表现，仔细一想不就是护犊子吗。
　　苏晚曦眨巴几下眼睛，温声承认：“因为橙子实在太可爱了。”
　　“有点......不想让别人多看。”
　　苏晚曦本人向来是怎么漂亮怎么穿，自然也不会干涉爱人的穿衣自由。
　　刚才的下意识举动只是一瞬间的占有欲作祟，很快便被镇压下去。
　　“你很介意这个吗？”顾橙问她。
　　苏晚曦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身上凸显身材的比基尼：“我要是介意就不会穿这个了。”
　　顾橙沿玉指望去，因为挽着苏晚曦胳膊，从上而下的视角刚刚好可以瞧见些许细雪。
　　残留在记忆里的滑嫩触感在指间久久不散，顾橙咽了咽喉咙，小声道：“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她一眼就相中了这件泳装，上身效果也确实不错。
　　苏晚曦：“如果被人盯着看几眼就生气，我长这么大早该气死了。”
　　虽然这话有点自夸的意味，但从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嘴里说出来就是有满满的说服力。
　　顾橙噗嗤一声笑了，搂着苏晚曦不肯放手：“晚晚，你这个人真的好自恋啊......”
　　“不过嘛，有资本的人这么说不叫自恋，叫自我认知清晰。”
　　她家苏晚晚颜值就是能打，不接受任何反驳。
　　两人说笑着走去海滩，天色尚早，人还不多，苏晚曦提前租好了沙滩椅，遮阳伞、置物台之类的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橙子，帮我抹防晒霜。”
　　苏晚曦递给顾橙两个小瓶子，一份是防晒膏，一份是用来打底的精华乳液。
　　顾橙接过化妆品，看着在沙滩椅乖巧躺平，风姿绰约的苏小公主，不由轻笑道：“好~”
　　在一起后，她才知道苏晚曦对皮肤的保养有多重视，随便翻翻家里的梳妆台，哪个护肤品不得五千起步。
　　天生丽质辅以细致保养，难怪女人的皮肤又白又嫩，几乎能掐出水。
　　坐到苏晚曦身边，挤一点乳液在指尖，顾橙俯下身动作轻缓地帮她涂抹。
　　除了乳液的清香，苏晚曦身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幽冷体香，即便刚洗过澡味道稍淡，但身为枕边人的顾橙依旧能察觉到。
　　她如今每天晚上都是闻着这股冷香入眠。
　　玉指划过光滑圆润的香肩，平坦洁白的小腹，顾橙的动作温柔到了极致，苏晚曦只觉微凉的乳液在肌肤起舞，樱唇忍不住溢出一声娇哼。
　　顾橙听到声音，手上动作一顿，很快又压下杂念，继续帮老婆涂防晒霜。
　　“晚晚，前面涂好了。”
　　苏晚曦闻言缓缓翻身，稍一回眸，墨瞳水波缭绕。
　　瞧见女人光洁雪白的美背，顾橙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心无旁骛地抹防晒霜。
　　只不过...
　　“呼...嗯哼...”
　　碰到蝴蝶骨，身下又是一阵闷哼，苏晚曦将声音刻意压低，反倒显得魅惑勾人。
　　为了抹护肤品，顾橙的身子离苏晚曦很近，居高临下，墨黑色的长发与白皙的肌肤纠缠不清，再搭配某人时不时的娇喘。
　　顾橙轻轻咬了咬唇，在苏晚曦翘臀用力拍了一下。
　　“再发出这种声音你就自己涂...”
　　仗着在户外...折磨媳妇真有一手...
　　苏晚曦见状，可怜兮兮地扭头看顾橙，纤长的睫羽上下扑闪，明明外表是高冷御姐，此刻却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干嘛打我。”
　　还给她委屈上了！
　　“因为你勾...”顾橙轻咳几声，红着脸道：“晚晚自己心里清楚，晚上再收拾你。”
　　今夜她非把这小妖精折腾哭不可。
　　苏晚曦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到狗勾眼，小嘴微嘟。
　　“那我等着~”
　　顾橙迅速抹匀了背部的防晒霜，再挤一点乳液，柔荑落至对方细腻柔嫩的大腿。
　　过了一会儿，换苏晚曦给顾橙抹防晒膏，后者为了做示范，硬是一声不吭。
　　“......”
　　片刻，感觉脸被撩拨地发烫，顾橙娇嗔道：“晚晚，我虽然不说话，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揩油。”
　　泳装遮住的地方阳光又晒不到，手还偏偏伸进去涂，妥妥的司马昭之心。
　　苏晚曦偏过头继续装无辜，抹完护肤品，主动给了个香吻。
　　“这就够了？”顾橙假装不满，玉指绞在一起。
　　“那...橙子要怎么样？”苏晚曦眨巴眨巴眼，吐气如兰。
　　顾橙闻言扬起脑袋，粉唇贴在女人耳垂一张一合：“我要你...”
　　“...晚上好好享受。”
　　苏晚曦听了微怔，很快微笑道：“好呀。”
　　因为喜欢，所以乐于满足恋人提出的一切要求，苏晚曦对做一做零没有太深执念，平时的举动只是想让顾橙多感受一点作为女孩子的快乐。
　　从反应来看，她以为对方很喜欢当枕头公主。
　　得到苏晚曦承诺，顾橙轻哼一声，配合娇嗔蹙起的黛眉逐渐舒展。
　　“诺，帽子。”
　　各自躺下，苏晚曦又递给顾橙一顶黑白绸缎遮阳帽，双腿自然伸直，两只精致夺目的雪白脚踝轻轻搭在躺椅。
　　接过沙滩帽，眼前的光陡然暗了几分，顾橙放松脊背，手掌交叠靠在腹部，感受温暖的海风吹拂脸颊，浪花由远及近，潮鸣时起时落。
　　细碎的阳光如稻穗般散在沙滩，金黄色的沙砾熠熠生辉。
　　“苏晚晚，这么躺着真的好舒服。”
　　顾橙眼睛惬意得眯起来，只留一条小缝。
　　“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可以经常来。”苏晚曦戴上墨镜，轻轻抿了一口果汁又放下。
　　“婚礼一周年，再度一次蜜月。”
　　顾橙闻言唇角微扬：“那二周年、三周年呢，也要吗？”
　　“当然要。”苏晚曦语气温软，带着令人信服的魔力。“等哪天我们坐不动飞机了，就在家里度蜜月。”
　　看那些年轻时留下来的照片，回忆彼此相处的一点一滴。
　　顾橙偏过头，望着爱人绝美的侧脸，心头一暖，不禁压低声线：“每年都出来旅游，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她可是知道，旅游结束，苏晚曦回公司该有多忙。
　　“时间？”玉指轻抬镜框，露出底下一双清澈墨瞳，女人粉唇轻启，言语难掩深情。
　　“你闯进了我的余生，从此，时间微不足道。”
　　“橙，我会永远爱你。”


 
　　ps.推一下朋友的文。
　　原本应该默默度过整个高中的阴郁少年，变成少女之后却接连与学校女神成为朋友。
　　原本以为是上天对于自己前世的补偿，派她们来拯救自己。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与少女的预计不同。
　　她们……居然都是馋我身子？！
　　我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会有人喜欢我的！
　　《绝对不可能会有人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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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节 番外（13）

　　明明早就听惯了苏晚曦说的腻人情话，但此时此刻，那被海风裹挟着，吹进耳朵里的甜言蜜语依旧勾得顾橙心神不宁。
　　女人抬手轻抚胸口，隔着柔软，她感觉胸腔内正有一团火，如鼓点般跳动。
　　片刻，她温声回答：“晚晚...”
　　“我也会永远爱你。”
　　浪潮漫过海滩，带着水泡的浪花冲刷细沙，零零碎碎的响混在悠远的潮鸣声中，如石子投入心湖，溅起无数涟漪。
　　短暂沉默，顾橙问起苏晚曦有关蜜月结束，她将去的那家跨国公司。
　　“lease，一家知名奢饰品公司，世界五百强。”
　　顾橙听过这个名字，主营香水，她们家里还有几瓶印有他们logo的化妆品。
　　“是家族产业吗？”
　　苏晚曦点点头：“嗯，二叔家的，他孙女就是过年时缠着你要糖的小姑娘。”
　　她知道顾橙很喜欢有礼貌嘴巴甜的小孩子，又是发糖，又是陪人家做游戏，就差给她多发两个红包。
　　顾橙闻言交叠双手，藕臂伸展高过头顶，轻轻活动关节，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温润如玉。
　　“是她啊......那晚晚去公司还是从总裁做起？”
　　顾橙看那些言情小说里，富家子弟都是直接空降总裁或者董事，再加上苏晚曦之前待的那家公司就是副总裁，前者理所应当将这种情况归类为常态。
　　“不是。”苏晚曦当即否认，轻轻撩开颈间墨发。
　　“虽然我去的只是lease旗下的分公司，但其体量并不比国内大部分公司小，我身为家中晚辈，利用关系空降很难服众。”
　　“阿杉的意思是让我从人事部副经理做起，经理也是本家人，快退休了，等我干个两三年让出大梁，之后能不能做到总监全看个人能力。”
　　苏晚曦目前最缺的就是经验和资历，而这两样都需要时间。
　　“这样么...”顾橙听罢若有所思，樱唇微微张合。
　　“我相信晚晚肯定能做好的。”
　　尽管顾橙不懂公司运营，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媳妇表达支持与鼓励，苏晚曦闻言唇角微扬，眸底浮起浅淡笑意。
　　“橙子就这么相信我吗？”
　　“嗯。”顾橙轻轻笑了，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风铃作响。
　　“我家晚晚就是特别厉害啊。”
　　当队长时认真可靠，做恋人时体贴温柔，她真的好喜欢这样的苏晚曦。
　　听见爱人堪称迷妹级别的发言，苏晚曦罕见地红了脸，贝齿轻咬粉唇，指尖一下一下摩挲发梢。
　　光凭顾橙这句话，她忽然便对接下来的工作涌起些许期待。
　　就这么躺在沙滩椅上晒了一个多小时太阳，顾橙提议一起去海边走走，苏晚曦也正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
　　爱琴海的水在阳光下普遍呈清澈的淡蓝色，只在靠近沙滩的地方隐约透着几分浅绿，两人手牵手沿着海岸线慢慢走，任由海水漫过脚踝，传来微凉而舒适的触感。
　　抬起头，上方是湛蓝广阔的天空，远处是高耸隆起的浮岛，海色与长空融为一体，一股从自然中蕴育出的宁静悄然流淌在心间。
　　走到一半，苏晚曦突然弯下腰，合拢双手，舀了一捧透明的海水，泼在顾橙身上。
　　“......”
　　海水凉凉的，但远算不上冷。
　　顾橙看着自己腰畔湿漉漉一片，有些无奈更有些好笑。
　　晚晚...你是小孩子吗...
　　下一秒，她也不甘示弱，捧了一大捧水就往苏晚曦身上泼，后者不躲不闪，正好被海水淋了个满怀，一头乌黑长发静静垂在胸前，不断往下滴水。
　　“橙子，要不要去游泳？”苏晚曦问她。
　　身上反正都湿透了，顾橙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记得上次游泳是在一片极度危险的海域，顾成言拼死拼活把她和苏晚曦捞上救援用皮筏艇，避免了彼此因力竭沉入海底的命运。
　　没想到才过去半年，她的心境竟已判若两人。
　　顾橙和苏晚曦的游泳水平都不差，不过考虑到华国有句俗语，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前者依旧想向救生员借一个游泳圈备用。
　　苏晚曦见状挠了挠她手，轻声说不用。
　　“橙子，你好像忘了我的能力。”
　　C级的引力操控放在从前或许算不上强，但支撑一个人浮起来仍旧绰绰有余。
　　顾橙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停下脚步，当初举行婚礼，苏晚曦怕她穿高跟鞋脚会累，还特意帮她减轻了重力来着。
　　于是，两人找了一处海浪淹不到的角落，脱掉凉鞋，赤脚踩在沙滩，缓缓往海里走。
　　......
　　临近中午，海滩上的游客开始变多，顾橙和苏晚曦游了一个半小时泳才上岸，穿好鞋，准备步行回沙滩椅附近。
　　两人皆生得肤白貌美，腿长腰细，此刻又穿着清凉泳装，上来搭讪的游客只多不少。
　　顾橙没仔细数，但也感觉一路上至少来了七八个闲聊天的，回到躺椅刚休息一会儿，又是五六个来问路的、咨询护肤品的，苏晚曦原先还能保持微笑，再往后俏脸就差挂冰碴子了。
　　“早知道就该戴着婚戒。”
　　这些人真的看不出来她们是一对吗？
　　顾橙适时从身后搂住苏晚曦，胸前丰盈抵着后背，手掌轻轻抚摸墨发，把爱人炸了的毛重新顺好。
　　“晚晚别生气啦，没准他们真的只是来问路的。”话虽如此，但顾橙自己心里也大致有数，那些人看她们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别的意思。
　　苏晚曦被顾橙这么软乎乎地抱着，心里气消了大半，表面依旧闷闷不乐：“还好没继续纠缠，否则，我就要考虑给他们点教训了。”
　　苏队长好久没打过人，正好趁这个机会热热身，找点感觉。
　　“嗯，要是有人听不进去话，我们就来个妻妻双打。”顾橙赞同道。
　　毕竟是在度蜜月，她们都不希望发生什么不愉快，只要对方没有出言不逊或动手动脚，被盯着看几眼倒是没什么。
　　美好的事物生来就会引起注视，无论是人还是其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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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节 番外（14）

　　中午，顾橙和苏晚曦没有选择回酒店，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海滨餐厅用餐。
　　沿沙滩一直往东走，步行六百米，靠着两块稍大些的风化礁石，一座极具洛可可风格的复合式餐厅安静坐落。
　　推开门，入目是由贝壳和小石子组成的天蓝色墙壁，内部空间不大，柜台与桌布皆为轻快的粉色调，给人以甜美温馨的第一印象。
　　苏晚曦预订的座位在餐厅二层，两人跟着侍者走上台阶，平底凉鞋踩在地板发出轻微声响，搭配开门时一连串的小风铃，声音煞是好听。
　　她们还没换回平常穿的衣服，只是在泳装外加披了一层遮挡阳光的薄纱，黑白色的遮阳帽随脚步轻轻摇晃。
　　点完餐，侍者拿着菜单转身离开，顾橙支起藕臂，目光落在苏晚曦脸颊，小声问她：“晚晚，你什么时候订的餐厅？”
　　环境幽静典雅不说，无需抬头就能看见波澜壮阔的爱琴海，现在尤其还是饭点，如此绝佳的位置没提前打招呼肯定拿不下。
　　“两个星期前，你给我计划书的时候就在联系了。”苏晚曦温声回答，雪白修长的玉腿轻轻搭在膝盖。
　　“我在橙子原有的基础上做了些润色。”
　　考虑到蜜月旅行以放松为主，为了赶时间玩不尽兴反而是本末倒置，故顾橙在策划之初就特意留出很多空。
　　没准今天看海看开心了，第二天还想来，又或者去餐厅吃饭，哪道菜特别符合口味，想再多吃几次。
　　这些计划外的东西才是最大惊喜。
　　“...润色？”顾橙低声重复一遍，指腹贴着粉唇。
　　“老实交代～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感觉翘着的腿忽然被对方碰了一下，苏晚曦扬扬唇，语气悠然。
　　“说出来就不浪漫了。”
　　苏晚曦向来认为，在礼物公布前，拆盒子的步骤同样必不可少。
　　“可是我很好奇唉～”顾橙眨眨眼，卖了个萌。
　　苏晚曦不为所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见老婆到底不愿意多做透露，顾橙微微嘟起嘴，又在桌下碰了碰苏晚曦。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话音刚落，少女纤细白嫩的小腿便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托住，温润玉指像是在敲击琴键，一下一下，富有节奏感地触摸着肌肤，顾橙微怔，俏脸刷一下变红。
　　“你...”
　　指尖温度倏地侵入，带来一股酥酥麻麻的滚烫感。
　　少女抬起头望向一脸正经的苏晚曦，后者依旧保持微笑，檀口轻启以唇语作答。
　　是橙子先撩拨我的。
　　她明明只是用脚踝轻轻碰了两下！
　　顾橙不自在地把腿往后缩，苏晚曦也任由她动，力度不轻不重，食指沿光滑的腿部线条一路下划，最终，落在女人雪白细腻的足背上，轻轻戳了一下。
　　“......”
　　有这么一瞬间，顾橙觉得苏晚曦就是天生的姛，安芷水口中的姬圈天菜。
　　她一个半路出家的小姬崽，注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
　　“我先去趟洗手间。”
　　顾橙气鼓鼓瞥了苏晚曦一眼，耳根红晕未消，连动作都带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落进苏晚曦眸底，可爱程度直升百分之二百。
　　待少女完全站起身，她又咬咬唇接着说：“晚晚，你也陪我一起。”
　　苏晚曦闻言愣了下，墨瞳略过一丝惊讶：“我？”
　　“嗯。”顾橙点点头，强忍羞耻振振有词。
　　“吃饭前要洗手。”
　　苏晚曦疑惑不减：“我洗过了。”
　　“一次不够。”
　　顾橙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聪明如苏晚曦哪还能不懂她意思。
　　女人弯弯唇，继续调戏猫咪：“洗完手我只碰过餐具和你，很干净的。”
　　碰过你...堪称狼虎之词的三个字。
　　说罢，苏晚曦伸出手，在阳光下细细摩挲，肌肤吹弹可破，关节分明的纤指精致漂亮，顾橙却无端端品出一丝涩气。
　　眼见苏晚曦将把食指凑近鼻尖，顾橙陡然伸手捉住皓腕，俏脸娇艳欲滴。
　　“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洗手间。”
　　......
　　接完吻出来，主菜也上齐了，顾橙看见光洁餐盘上倒映出的湿润双唇，再回想起刚才洗手间里的羞人场景，刀叉不免多用了几分力。
　　苏晚曦见状唇角微扬，主动切下一块牛排喂给顾橙。
　　“尝尝看，味道不错。”
　　少女眯着眸瞅了她一会儿，还是张开嘴，小口咬住牛肉。
　　“一般般。”
　　苏晚曦当老婆傲娇，又专门挑了只虾给她：“那你试试这个？”
　　顾橙含住细细咀嚼，这一次，那双清澈的茶色瞳很快亮起碎光：“嘶，这个好吃唉。”
　　“晚晚，你再尝尝他们这里的鱼子酱！”
　　这么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一顿饭吃完已经快到下午一点半。
　　临走前，二人征得店长同意，在餐厅拍了几张照片，又和现场大厨合了影以作留念。
　　“等蜜月结束就把照片洗出来，我要用一个新相册装好，放到床头。”顾橙看着手机上的合照，面露憧憬。
　　这是她们两个人，最独一无二的回忆。
　　回到租借的沙滩椅附近，顾橙和苏晚曦刚抹好防晒霜，一对热情的苏国夫妇便主动邀请她们打排球。
　　顾橙在苏国待过一年，对邻国语言相当熟悉，三言两语便赢得了夫妻俩的好感。
　　“橙子，你会打排球吗？”苏晚曦问她。
　　顾橙点点头，又听老婆大人说。
　　“那你教教我～”
　　到头来，四个人里唯一不会打排球的就是苏晚曦。
　　简单讲解过比赛规则，两两一组，顾橙作为苏晚曦的搭档兼教练，前半场几乎就是硬拖着后者在打。
　　另一队的男士同样有些意外，顾橙虽然手法上略显生涩，但速度和爆发一点不比他差，一对二的情况也只是稍微落了下风。
　　等到后半场，苏晚曦掌握击球要点，骤然发力，与顾橙相互照应，在配合上天衣无缝，战局很快便从胶着变为碾压。
　　“...厉害。”
　　看这默契的架势，说她们天天俩睡一张床上他都信，男人由衷感叹，继续和媳妇找别人对练。
　　另一边，顾橙看苏晚曦手掌外侧微微泛红，马上意识到对方接球姿势不对，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蹲下身小口吹气。
　　苏晚曦怕顾橙担心，随口打趣道：“我手没那么娇贵，橙子要是不信，晚上就知道了。”
　　没想到这次，少女只是瞥了她一眼，抿着唇小声道。
　　“哦。”
　　“那你今晚要是弄不哭我，以后干脆就绑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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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节 番外（15）

　　家养很久的小猫咪忽然对自己露爪子是种什么感觉？
　　苏晚曦望着眼前低下头，微微嘟起粉唇的顾橙，心里逐渐有了答案。
　　一点也不凶，而且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揉揉脑袋。
　　“...那我今晚，可得好好加把力了。”苏晚曦笑着说。
　　没把老婆喂饱，也是她的失职。
　　顾橙斜她一眼，手指下移，在女人光滑白皙的大腿用力捏了一把。
　　“赢不赢无所谓的事，晚晚那么认真干嘛...”
　　手疼都不知道说一声。
　　捧着柔荑轻轻吹了一会儿，看苏晚曦略微泛红的肌肤恢复至原先白嫩，顾橙放下心，转身躺到自己的沙滩椅。
　　“有胜负心是好事，太过就不对了。”
　　她们已经过了需要拼命的时候，稍微躺平一点又不全是坏事。
　　苏晚曦闻言唇角上扬，琼鼻轻轻抽了抽气，软声道：“打的时候，我没觉得多疼。”
　　“那是你太投入了。”顾橙往下摁帽檐，将柔顺的浅棕色长发压到背后。
　　“长时间努力，偶尔忙里偷闲摸摸鱼才是生活真谛。”
　　突然被老婆一通说教，苏晚曦愣愣神，片刻，认为对方说得不错。
　　她先前的确对自己过于苛责，忽视了精神上的爱与需求，为后来的病症埋下隐患。
　　“我知道了...”她说。
　　“知道什么？”顾橙反问。
　　苏晚曦笑道：“橙子希望我在某些方面更粗暴一点。”
　　轻些就是用力，慢点就是加速，口是心非的女人。
　　“......”
　　话题怎么兜兜转转又绕回去了，顾橙一时哑口，扭过头不去看苏晚曦。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身旁的小妖精知道，一再挑逗自己的下场。
　　......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将要入夜。
　　顾橙感到气温稍凉，抬起头看见绯红色的浪花漫过礁石，海面波光粼粼，此起彼伏的潮汐好似泼散在纸面，不断流动着的暗金。
　　海洋与天空融为一体，晚风卷起层云，缓缓下沉的夕阳宛若一位气质优雅的古典公主，她脚踩绚烂夺目的绒毯，动作轻快，做着退场舞步。
　　随着最后一缕光隐没在海平面，爱琴海褪去余晖，再度拥抱原本属于自己，深邃而纯粹的黑。
　　顾橙转过头，看见苏晚曦并拢双腿，手掌撑在躺椅，表情格外温柔地望着她。
　　“第三十二条，陪爱人看日落，完成～”
　　苏晚曦站起身向前一步，轻轻牵住顾橙手，笑靥如花。
　　少女抿抿唇，润声道：“你还记得那个啊...”
　　顾橙话里的“那个”是某天夜里，她逛知乎看到的爱情清单，上面记录了情侣必做的一百件事，又因为苏晚曦当时的姿势是从背后抱着她，视线刚好可以看得到。
　　一起做饭，一起看星星，一起吃冰淇淋，哄对方睡觉......仔细翻阅，她们竟无意中完成了快四十项。
　　“倒也没有刻意记。”
　　苏晚曦抬起柔荑，帮顾橙撩开垂在锁骨的碎发，幽幽冷香随指间动作猛地窜入鼻腔。
　　“只是刚好想起来了。”
　　趁着度蜜月，她们可以把平时完成不了的条例全都做了。
　　顾橙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那双剪水秋瞳波光潋滟，睫羽扑闪，好似摇曳着星火，心头遂漾起浓烈的甜意。
　　她踮起脚，娇躯前倾，将苏晚曦抱了个满怀，粉唇在脸颊轻轻啄上一口。
　　“晚晚，你真好。”
　　感觉到爱人投怀送抱，苏晚曦不自觉舒展黛眉，手臂缓缓环住顾橙纤腰，吐气如兰。
　　“那橙子之前还凶我...”
　　虽然很可爱就是了。
　　顾橙反驳道：“我没有。”
　　苏晚曦笑笑：“就是凶了。”
　　“哼...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趁着夜色，顾橙在苏晚曦香肩轻轻咬了一口，像在撒娇又像是宣示主权。
　　苏晚曦也不甘示弱，浓密柔顺的墨发此刻成了她们接吻的天然掩护，顾橙任她吻过唇瓣、脖颈，一直到精致可人的锁骨，贝齿轻啃，留下浅淡的草莓印。
　　晚风微凉，海滩传出阵阵嘈杂，人声由远及近，顾橙以为她们的小动作被人发现，身体陡然绷紧，苏晚曦安慰地拍拍她背，小声说：“晚会要开始了。”
　　“什么晚会？”顾橙问她。
　　“篝火茶话会，还有海边烧烤之类的活动。”
　　被苏晚曦这么一提醒，顾橙也回忆起先前向导说过的，有关圣托里尼海滩的夜间聚会。
　　“我们要参加吗？”
　　苏晚曦帮顾橙调整好绸带帽，语气宠溺：“橙子想多待一会儿？”
　　要留的话得先回去换身衣服，泳装夜穿实在有些冷。
　　“我都可以。”
　　顾橙的语气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苏晚曦见状嫣然一笑：“那就先去趟换衣室，我正好也想吃点烤串。”
　　三十分钟后，两人换了平常穿的夏装来到篝火晚会举办点附近，因为各类设施都还没准备好，顾橙和苏晚曦主动上前想帮他们搭把手。
　　主办方见来人是两位水灵灵的小姑娘，估摸着没什么力气，也不安排重活，让二人简单支了几个烤架，支完了还夸她们弄得漂亮，给了两张优惠劵和一对粉红色的纪念品贝壳发卡。
　　顾橙把发卡别在刘海，朝镜头比了个剪刀，让苏晚曦评价好不好看，后者盯着望了一会儿，笑着说：“人和发卡都挺漂亮的，就是造型给我一种傻乎乎的感觉。”
　　顾橙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又瞥一眼眸底含笑的苏某人，抬起手，把小发卡别到苏晚曦额前。
　　黑长直搭配粉红色贝壳发卡，清冷中藏着几分少女心，有些微妙地带感。
　　“不许摘...”
　　拨开苏晚曦将要靠近墨发的手，顾橙眯了眯眸，又帮爱人调整一下发卡位置。
　　面对面站直，粉红色小贝壳一人一个刚好呈镜像分布。
　　“还是情侣款唉～”
　　颜色相近，造型类似，不管送的人看她们是朋友也好闺蜜也罢，反正在顾橙眼里，这对发卡就是妥妥的情侣款。
　　苏晚曦听顾橙这么说也不准备再往下摘，任由贝壳不太和谐地挂在发间。
　　老婆开心就好，谁让苏某人是宠妻狂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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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节 番外（16）

　　长空幽静，夜色温柔，平时挤满人的沙滩此刻只剩下零星的几团火亮着，消耗了一整天热情的爱琴海似有倦意，悄无声息便已入眠。
　　篝火边，顾橙将脑袋搭在苏晚曦肩膀，闻着恋人身上沁人心脾的体香，听见火堆咯吱咯吱冒响，阵阵温热由掌心传遍四肢。
　　远处，海浪漫过礁石，声音细碎明朗，如仲夏时分的澜江，被风卷起阵阵松涛。
　　心情彻底放松，不用再考虑海里会不会有吃人的怪兽，只需要缩在恋人怀抱，静静享受火光笼罩面颊，琼鼻轻嗅，满腔都是安心的味道。
　　听天南海北的人用不同的语言讲不同的事，本身就是一种特别奇妙的体验。
　　她们正对面是两位口语不佳的苏国人，作为篝火晚会上苏语还算不错的，顾橙主动请缨将他们的话翻译成分布广泛度最高的英语。
　　这是一对来自伏尔加格勒的夫妇，他们的上一站是法国巴黎，下一站准备去往巴厘岛，同样的新婚蜜月。
　　相互依偎着从晚上八点坐到夜里快十点，苏晚曦突然偏过头问顾橙。
　　“橙...你今天开心吗？”
　　发梢掠过脖颈，有些微弱的痒，顾橙望着近在咫尺的水眸，唇角上扬，语气带着几分女孩子家独有的娇嫩：“开心～”
　　不止是因为出国旅游，更重要的，是有这么一个愿意包容她、时刻爱她，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
　　苏晚曦闻言黛眉微舒，目光极为温柔地落在女人脸颊，火光下，那双红润的唇仿佛涂了一层光鲜无比的釉，时刻引诱着她接近，攫取美好。
　　趁大家都在聊天，苏晚曦俯下脑袋，在顾橙唇角迅速碰了一下。
　　“作为蜜月旅行的首站，我很高兴能从橙子这里得到满意答复。”
　　从婚礼设计再到蜜月规划，兴奋归兴奋，累也是真的累。
　　幸好，她们花费的心思和努力都有回报，换来了今天近乎完美的旅游体验。
　　看着苏晚曦雪白精致的侧脸染上一层暖光，顾橙颤颤睫羽，片刻抬起头，藕臂搂住女人胸口，樱唇在脖颈轻轻蹭了几下。
　　“晚晚...你做得很好啦...”
　　无论婚礼还是蜜月，都是她们两个人全程计划，顾橙看得到苏晚曦的付出，也大概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她爱到骨子里的人希望自己能有最值得回忆的婚礼，最难忘的蜜月。
　　“只要有你在身边，我怎么都很开心。”
　　世界风光，一个人是走，两个人就是陪伴。
　　......
　　苏晚曦平时很少更新朋友圈，头像也是万年不变的蓝瞳布偶猫小桑，不点赞不评论，无时无刻保持着高冷人设，但在有了媳妇之后，她的社交账号画风逐渐变得与先前不太一样。
　　首先是网络昵称，从本名改成了老干部式的雨过天晴，然后是头像，由最爱的猫猫变成了自己和顾橙的日常照。
　　小桑：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至于朋友圈，苏晚曦如今发东西的频率更是堪称坐了火箭。
　　今天陪橙子去海滩晒太阳了，还一起参加了篝火晚会，很开心(oo)。
　　一段话，搭配一个可爱到不得了的颜文字，再上传两张配图。
　　第一张是在海滨餐厅，她和顾橙靠在栏杆上的合照，第二张是篝火晚会，她和顾橙两个人牵手的影子。
　　苏晚曦发完朋友圈的下一秒，顾橙的点赞立刻就跟上了，还在下方留言。
　　橙子：“海边烧烤很好吃哦，爱你～”
　　某远在华国东北的叶卡捷琳娜小姐看到这条朋友圈，吃薯片的手为之一顿，后槽牙隐隐作痛，像是被虫蛀了。
　　这两人现在真是泡在糖罐子里了。
　　“小薇薇，我被喂狗粮了怎么办？”
　　正忙着打理头发的江雪薇瞥一眼手机屏，又瞧了瞧满脸期待的安芷水，很快放下吹风机，在爱人额头啪叽一口。
　　安芷水讨要亲亲成功，一下就不郁闷了，玉指轻点，在苏晚曦朋友圈下留言。
　　爱看雪的水：“啊啊啊啊，有生之年我也要去一趟爱琴海，@江畔扶柳。”
　　江雪薇感觉手机震了一下，低头点进去看完，跟了一句：“祝你们蜜月旅行快乐。”
　　一副公事公办，完全没看到上文的样子。
　　“小薇薇，我要去爱琴海！”
　　“......”
　　发现自家媳妇毫无反应，安芷水开始张牙舞爪：“小薇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看看一旁呼吸绵长的凌一，以及穿着毛绒绒睡衣的安芷水，江雪薇润润喉咙，唇角罕见地露出一抹柔情。
　　“忙完这一阵...明年陪你去...”
　　看了苏晚曦和顾橙的蜜月合照，她突然也想找机会给自己放个假，陪爱人出去走走。
　　与此同时，刚秀了一大波恩爱的妻妻俩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苏晚曦的手机自从发了那条朋友圈就一直亮个不停，两人时不时看上一眼，对家人朋友发来的祝福表示感谢。
　　哥哥：“玩得开心。”
　　二伯：“别在外面待太晚，早点回去休息。”
　　玉指下滑，秦可心的消息也跳出来了。
　　一朵金盏花：“曦姐和橙子百年好合！”后面又跟了一条，说想用她们的合照剪一个MV当新婚礼物。
　　作为最早吃晨曦的cp头子，秦可心看到朋友圈的时候感觉自己牙都要被甜掉了，剪素材的心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当然可以～”
　　顾橙替老婆回复完秦可心，底下又冒出来一堆祝福，苏晚曦的私人账号虽然只加了朋友和亲戚，但苏氏偌大一个家族，枝繁叶茂，点赞评论的人只多不少。
　　当初顾橙刚嫁进来，光是挨个加好友就加了好半天。
　　不过嘛，看着一点点充实起来的通讯录，顾橙依旧打心底感到高兴，就好像一株漂泊着的浮萍突然有了根系，整个世界都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
　　她有苏晚曦这样堪称完美的恋人，现在又多了一群慈祥亲切的长辈，怎么都觉得开心。
　　想到这，顾橙停下脚步：“苏晚晚。”
　　“嗯？”
　　“我喜欢你～”
　　在异国街头，她牵着苏晚曦的手，一遍遍重复。
　　我好喜欢你。


 
　　ps.作者有话说：本章所写“晨曦”与实际顺序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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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节 番外（17）

　　在爱琴海玩了一个多星期，苏晚曦和顾橙再次搭乘航班，去往苏国圣彼得堡，准备参观救世主滴血大教堂和久负盛名的艾米塔什博物馆。
　　毕竟生活过半年，顾橙对这座有着苏国“北方首都”之名的城市还算熟络，一下飞机就拉着苏晚曦去了她先前住过的酒店。
　　用完晚餐便开始如数家珍般地介绍，自己和安芷水她们在圣彼得堡的经历。
　　“这家店的布林饼特别好吃，尤其是甜口。”
　　“街道尽头的咖啡厅是雪薇姐和线人接头的地方，我偶尔也会去那里坐坐，喝点咖啡，看电磁相关的物理学讲义。”
　　“每月的第二个星期日，晚上七点，附近广场还会有喷泉音乐会，通常是国立音乐学院的学生负责演奏，有时也能请到很大牌的乐队。”
　　看着眼前身穿淡粉色短裙，步伐轻快好似精灵的少女，苏晚曦唇角微扬，脚下的切尔西靴轻轻叩击地砖。
　　“你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说，要做欧拉季益和史特拉格诺夫烩牛肉给我吃吗？”
　　感觉掌心被玉指挠了一下，顾橙顿了顿脚步，片刻，茶瞳温润像是贮着一汪清泉。
　　“那我们明天换个带厨房的套间，我去超市买食材。”
　　既然老婆想吃，哪有不宠着的道理。
　　“不过嘛，好久没做菜了，得先让我找找感觉。”
　　从结婚到蜜月，顾橙连一次厨都没下过，两人天天忙策划，每顿不是去餐厅就是点外卖。
　　“晚晚，可能要麻烦你当一阵子小白鼠了。”
　　自家媳妇的手艺，苏晚曦当然认同，说是小白鼠，估计也是换着花样给她做东西吃。
　　“嗯，小白鼠就小白鼠吧。”
　　女人温声答应，手掌搭在顾橙脑袋，轻轻抚摸那头柔顺丝滑的浅棕色长发。
　　穿过马路，一座灯红酒绿的步行街出现在眼前，顾橙挽住苏晚曦胳膊，举止亲密，俏脸挂着浅淡笑意。
　　走走停停，一直逛到夜里十一二点，城市灯火未熄，苏晚曦有些累了，问顾橙哪里能坐坐，后者瞥了眼街边装潢精致的不打烊酒吧，睫羽微微一颤。
　　苏晚曦敏锐地捕捉到顾橙视线，抬眸望去，见是酒吧不由半眯起墨瞳。
　　“橙子，要进去休息一下吗？”
　　苏大小姐根正苗红，成年前从未去过类似的娱乐场所，难免心存好奇。
　　察觉到苏晚曦语气中若有若无的期待，顾橙小声问她：“晚晚没去过酒吧？”
　　苏晚曦摇摇头：“去过一次。”
　　“那是一条极弱性裂缝，我到场的时候，所有客人都被疏散开了。”
　　听苏晚曦这么一说，顾橙好像也有点印象，大概四五年前，澜江市中心某家酒吧发生煤气泄露，相关人员直接封锁了现场。
　　想到当年做服务员时听见的闲暇交谈，顾橙心头蓦然涌起些许唏嘘。
　　原来她和苏晚曦在同一座城市生活了那么久，彼此互不相识，沿着各自的人生轨迹一路向前。
　　她们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在某一时刻产生交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被月老的红线纠缠环绕，最终汇聚成同一条河流。
　　难以捉摸的，命运。
　　“橙...发什么呆呢？”
　　恍惚间，一截如玉石般温润的手探到眼前，轻轻摇晃。
　　顾橙回过神，柔荑轻柔地捉住苏晚曦皓腕。
　　“没什么...就是感觉挺梦幻的...”
　　她和苏晚曦从初识到暧昧，再到确定关系、结婚，一切都像是场梦。
　　一场她永远不愿醒来的梦。
　　苏晚曦正要询问哪里梦幻，顾橙却抢先一步开口，与她约法三章。
　　“苏晚晚，我们进去尽量喝低度酒，别碰威士忌伏特加什么的。”
　　两个女孩子，颜值还高，喝多了怎么看都不安全，顾橙想了想，接着补充：“酒杯绝对不要离开视线，去过卫生间，剩下一半的酒水千万不要再喝。”
　　林林总总讲了近十条，简单总结下来就是饮酒适量，注意安全。
　　“我们只坐坐，别喝醉。”
　　感觉自己再说下去就要坏了爱人雅兴，顾橙抿抿唇，迈开长腿主动拉着苏晚曦走进酒吧。
　　和普遍闹腾的店不同，这家酒吧的环境相当幽静，暗红色的灯光，磨砂质地的桌椅，各类玻璃器皿按照独特摆位，放置于实木酒柜，形状或为麦穗，或为鲸尾，艺术感十足。
　　苏晚曦和顾橙都是一致的喜静不喜动，乍一进门，发觉室内比室外还要安静几分，印象分一下拉高不少。
　　来到前台，酒保是一位二十五六的金发女子，前凸后翘，腰细腿长，穿着一身性感却不又不显艳俗的调酒服。
　　顾橙接过酒单，上面除了苏文还标注了英语，不用麻烦她挨个翻译。
　　苏晚曦思考片刻点了杯微醺橘子气泡酒，顾橙则要了最具苏国特色的黑面包格瓦斯，两种都是低度酒，属于只能喝撑不会喝醉的类型。
　　点完单，两人寻一处偏僻位置坐好，苏晚曦听着耳边悠扬动听的钢琴曲，粉唇轻启：“附近的酒吧都是这样吗？”
　　顾橙摇摇头，说她也不是很清楚。
　　“我之前在苏国活动用的是另一个身份，江雪薇的远房表妹，江尘妍。”
　　“那是个比较文静的人设，不适合出现在酒吧或夜店。”
　　顾小姐还想给她加个白天规矩读书，晚上夜店小野猫的反差人设，最终被顾橙以戏多为由驳回。
　　她是来调查寒鸦伺机复仇的，不是来磨练演技准备出道的。
　　苏晚曦闻言略微颔首，藕臂微屈支在桌面，两条光洁修长的玉腿轻轻搭着，纤薄的黑色丝袜在灯下散发着诱人色泽。
　　两人聊了聊关于苏国的风土人情，期间又有几位顾客推门而入，苏晚曦也逐渐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
　　这家酒吧，怎么来的全是女性...
　　“橙子，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好像没有男人？”
　　从店里的调酒师到服务员，再到进来喝酒的顾客，都是清一色的女孩子。
　　顾橙听罢四下环视，发现事实的确如苏晚曦所说。
　　她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ps.作者有话说：今天双更，但下一章会很晚。
　　推一下朋友的文~
　　<img src="https://c1.kuangxiangit.com/uploads/chapterimgsnew/442/110010/211225/1640431753-100167752-108137355.jpg" alt='聊天截图'>


 
　　三国奇观种田流，主角小乔单推人，文笔细腻，考据严谨，更新稳定（指每天二更打底）。
　　虽然题材在刺猬猫相对小众，但质量绝对上乘，对三国时代的描写相当真实，并且不乏亮点。
　　更重要的是，作者本人也超级可爱~
　　书名放在下面啦
　　《三国奇观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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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节 番外（18）

　　这里......难道是一家les酒吧......
　　顾橙心中想法刚冒芽，一位身穿深黑色包臀裙，顶着大波浪的成熟少妇便朝她们款款走来。
　　女人看上去最多三十岁出头，金发碧眼，身材分外惹火，手里端有一只透明高脚杯，浑身散发着性感诱人的熟女气息。
　　“晚上好，请问你们是一对吗？”
　　玉腿晃动带起浓郁的玫瑰香，来者温声问顾橙，眼眸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少女，苏晚曦见状墨瞳微眯，把爱人放在桌面的手拉到自己膝盖。
　　感觉掌心传来细腻光滑的丝织品触感，顾橙下意识并拢双腿，瞥一眼苏晚曦，偏头回答：“嗯，我们已经结婚了。”
　　言毕，她抽出贴在老婆大腿旁的手，光洁的无名指上，一枚婚戒熠熠生辉。
　　女人注意到钻戒不禁有些失落，但处理还算洒脱，转过身向苏晚曦礼貌地道了一声抱歉。
　　苏晚曦听不懂苏语，但看顾橙的举动和女人的反应，心里明白个大概，樱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平淡如水的微笑。
　　“她说没关系。”顾橙翻译道。
　　少妇心底再次暗叹一句可惜，转身欲走，忽然又听见顾橙问她。
　　“对了，打扰一下，我想知道这里是les酒吧吗？”
　　......
　　经过短暂交流，女人拿着酒杯回到自己桌，留下顾橙一人坐如针毡。
　　“咳咳...我不知道这是家les酒吧...”对上苏晚曦似笑非笑的目光，顾橙主动解释。
　　虽然她在附近住过很长时间，但这地方绝对是第一次来。
　　不熟，真的不熟。
　　苏晚曦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戳戳吃醋，都三十往上的人了，还想着勾搭她家橙子。
　　如此做的结果就是苏晚曦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贝齿轻咬唇瓣，酸溜溜道：“橙子果然一直都很招女孩子喜欢......”
　　顾橙闻言娇躯微僵，嘴角肌肉轻轻抽了一下，镇定回答：“哪有？”
　　天地良心，她只爱苏晚晚一个。
　　“我们坐下还不到一刻钟，看这边的人至少十位数起步。”
　　苏晚曦之前就感觉怪怪的，那些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与其说是同性间的欣赏，反倒更接近于某种欲望。
　　尤其像是，想和她春宵一度。
　　“是么？”
　　顾橙不太好意思地撩了下头发，她刚才光顾着聊天和馋老婆身子，压根没注意四周。
　　“嗯，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
　　一不留神，就进了湾仔码头。
　　苏晚曦翘起腿，黑丝包裹下的小腿臂轻轻碰了碰顾橙膝盖，后者只穿了条清凉短裙，两条玉腿就这么俏生生光着，感受肌肤一下接一下丝滑至极的触碰，俏脸顿时一红。
　　这算是...报复吗...
　　苏晚曦望着顾橙微微泛红的脸颊，睫羽扑闪，粉唇上挑魅惑一笑。
　　都怪橙子回答得不够坚决，拿戒指的速度比预想慢了零点几秒，在某些方面，苏晚曦非常乐意计较，并且愿意用实际举动“折磨”某人。
　　就在妻妻俩桌下调情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一位刚过二十岁，长相甜美的外国少女走到苏晚曦面前。
　　“姐姐晚上好，请问你还单身吗？”
　　看苏晚曦墨发黑瞳，标准的亚洲人长相，少女直接用英语和她交流。
　　“......”
　　这一次，改换顾橙面色泛寒，茶色瞳一刻不停地盯着苏晚曦，趁后者说话，她支着小腿微微用力，夹住脚踝不让对方轻易挣脱。
　　光说我，看你招来的桃花。
　　小姑娘才二十岁，这就开始肖想漂亮姐姐了！
　　等酒上桌，苏晚曦和顾橙已经由面对面改为坐在同侧，一是为了方便她们近距离调情，二来也算坐实情侣身份，省得再有同类上来搭讪。
　　苏晚曦喝了一口橘子气泡酒，清甜温润的酒液缓缓流过喉咙，唇齿留香。
　　“我以为苏国只专注于高度酒，没想到这种单一果味的气泡酒也很好喝。”
　　大抵是此处的消费群体和其他酒吧不太一样，苏晚曦注意到酒单上大部分都是啤酒和果味鸡尾酒，很少有伏特加参与调配。
　　突然有种到了战斗民族老家，却一直在吨吨吨红糖水的感觉。
　　喝了几口，顾橙将自己的酒递给苏晚曦，让她尝尝苏国特产的格瓦斯。
　　“唔...”
　　接过酒杯小口啜饮，液体刚入嘴有点酸，紧接着是浓烈的麦芽香混着清淡的啤酒味。
　　不是苏晚曦喜欢的甜，但也很有韵味。
　　放下酒杯，苏晚曦突然问顾橙：“橙子，你以前经常来酒吧吗？”听她说了那么多注意事项，来的次数应该不少。
　　顾橙点点头，粉唇轻轻压在苏晚曦喝过的位置：“我做过酒吧服务生...”
　　“...什么时候。”
　　苏晚曦抿抿唇，声音低了几分。
　　“高中毕业那会儿，去打夜工，酒吧环境不太好，但端茶倒水赚得比白天多。”
　　那时的她仍是顾成言，换作现在女儿身，估计一天都干不了。
　　“我见过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才会万分谨慎。”
　　哪怕有人盯着酒杯也需再三小心，有关女性的侵害，熟人作案不占少数。
　　“橙子...见过？”苏晚曦黛眉微蹙。
　　顾橙轻轻嗯了一声，说有过那么一次。
　　“我看见有人往杯子里倒东西，提前去女厕所门口等了一会儿。”
　　“后来呢？”苏晚曦问她。
　　顾橙感觉唇角多了一抹橘子香，朝爱人莞尔一笑：“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女方，后来私了处理。”
　　结局对顾橙而言其实并不算好，为了避免麻烦，她最后辞掉了那份工作。
　　听到这里，苏晚曦眉头拧得更重。
　　她知道媳妇以前过得不算轻松，却也没想到会如此的，委屈。
　　“你不该被他们这样对待。”
　　清甜的气泡酒喝进嘴里略感苦涩，苏晚曦叹了口气，心脏像是有蚂蚁在爬。
　　“不过也好，橙子那么温柔，根本不值得留在那里。”
　　无论是酒吧管理层亦或是承恩者，全都不配。
　　顾橙闻言轻轻笑了，语气温软：“那我值得在哪呀~”
　　听出苏晚曦语气中的偏袒与关心，顾橙说不开心绝对是假的。
　　苏晚曦沉默片刻，像是在压制某些情绪，她将几缕散在胸口的墨发撩至肩膀，最后温声说：“值得被整个世界温柔以待，所以现在，只能先委屈橙子当苏家太太了。”
　　她不会再让顾橙蒙受这种不公正的对待，哪怕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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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节 番外（19）

　　八月中旬，顾橙和苏晚曦去了有欧洲最美城市之称的捷克·布拉格，两人手牵手漫步在查理大学校区，哥特式与巴洛特风格的高层建筑参差交错，色彩绚丽夺目，颇具艺术气息。
　　她们先在安排好的民宿住了两个星期，见识过当地的风土人情，之后于九月初搭乘航班赶往英国爱丁堡荷里路德宫，在皇室成员的配合下拍摄婚纱照。
　　接着是意大利古罗马竞技场、德国科隆大教堂、以及大西洋彼岸的自由女神像与黄石国家公园。
　　直到次年一月，这对新婚妇妻才踏上归国航班，准备在国内结束她们蜜月旅行的最后一站。
　　“晚晚，我要眯一会儿...”
　　顾橙揉揉发酸的眼睑，像只小猫一样靠在苏晚曦肩膀。
　　昨晚，摄影师给她们发了精修后的婚纱照，顾橙没注意时间，翻着翻着就熬到了后半夜。
　　苏晚曦见爱人面带倦意，心头泛酸，娇躯主动往顾橙那边侧，方便她枕着。
　　“睡吧，到了我叫你。”声音格外温柔，满满的包容与宠溺。
　　闻着苏晚曦身上清冽的香水味，顾橙耸动几下脑袋，缓缓阖上眼。
　　舷窗外，连绵不绝的云海铺满天空，机翼高展，仿佛连阳光都生出些许波澜。
　　苏晚曦望着肩边，那头被光映得泛金的浅棕色长发，细而挺翘的睫羽托着一张惹人怜爱的脸，景色美得像画。
　　她伸手帮顾橙捻好衣领，感受平缓绵长的呼吸轻轻扑打在指间，不自觉抿了抿唇，漂亮的墨色瞳浮起阵阵暖意。
　　作为澜江经贸毕业的高材生，苏晚曦自认语言表达能力绝对不差，但如果让她描述自己喜欢的人，词汇量又会突然匮乏，思来想去不过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可爱。
　　拓展成句就是她真可爱，可爱到骨子里，怎么看都很可爱。
　　克制着想要揉对方脑袋的冲动，苏晚曦眯起双眸，倚靠座位闭目养神。
　　不知过去多久，飞机即将降落，苏晚曦拍了拍女人肩，小声唤她：“橙，等一会儿再睡...”
　　顾橙察觉到动静，先是软绵绵地哼唧几声，随即缓缓从苏晚曦肩膀挪开脑袋。
　　“...已经到了吗？”
　　苏晚曦细心地帮她解开安全带，粉唇轻启：“嗯，我们该回家了。”
　　回到她们故事的序章，也是旅行的终点，澜江。
　　......
　　晚上六点二十，顾橙和苏晚曦抵达位于市中心的别墅区，家门密码并未更换，还是很久之前的那一串，两人的生日组合。
　　拖着大包小包走进别墅，顾橙望见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待客厅，眼眶忽然一涩。
　　这里承载了她和苏晚曦太多的回忆，从相识到相知，再到后来的矛盾与分离，发生过的一切恍如昨日。
　　苏晚曦内心同样百感交集，她放下围巾，自身后轻轻抱住顾橙，双手环腰，胸口贴着后背。
　　“傻站着做什么...”女人贴近耳垂温柔出声，葱白玉指挽起几缕碎发。
　　“橙子不是累了么，再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睡过一觉又吹了几分钟冷风，顾橙倦意早就消去大半，她转过身面朝苏晚曦，更加用力地抱紧对方。
　　“晚晚，我现在不困了。”
　　她扬起头对准樱唇轻啄，感受到对方唇瓣的温热与柔软，芳心化作一滩春水。
　　看顾橙这么主动，苏晚曦也不愿意见好就收，琼鼻轻轻呼了呼气，又俯身吻上。
　　情到深处，顾橙将手放到苏晚曦穿着轻薄黑丝的大腿，后者微微一笑，利用能力取下戒指，随后身体前倾把人限制在沙发背。
　　“要在这里吗？”苏晚曦问她。
　　很快，顾橙轻嗯一声。
　　“随你。”
　　如此回答便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晚上九点多，两人洗完澡去客厅把头发吹干，然后换上一身正装出门。
　　大概是因为快要过年，街道十分热闹，顾橙拉着苏晚曦在这座她们曾经生活过的城市，一边走一边闲聊。
　　看着身旁温柔漂亮的媳妇，苏晚曦润声问她：“橙子，我记得你以前说自己想当老师？”
　　顾橙闻言微怔，片刻，点了点头，语气略显苦涩。
　　“想归想，但我一个高中学历...”
　　话刚出口，苏晚曦抬起手，食指轻轻抵在爱人唇珠。
　　“所以，橙子还是想当老师的对吗？”
　　迎上女人水灵灵的墨色瞳，顾橙愣了愣，很快回了一个嗯。
　　苏晚曦听罢唇角微扬，小声告诉她：“我让阿杉打听过了，上头关于觉醒者的再就业安排有了新变动。”
　　“橙子可以走这条路去师范类院校进修，为期三年，毕业享有与应届生一样的就业优待。”
　　早在结婚前，顾橙便曾不止一次与苏晚曦聊起过未来，她说自己初中时想当老师，现在也想。
　　作为顾橙最亲近的爱人，苏晚曦自然会全力支持。
　　“有关师范类院校的选择，我做过一份详细的报表，北都和澜江都有，也有其他城市...”
　　“橙子要是想看随时都可以，学校方面可接受的最迟答复在六月三十日...”
　　听苏晚曦讲了一路，顾橙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牵着她手。
　　走过街角的奶茶店，一盏盏路灯明晃晃亮起，将她们重叠着的影子拉得极长。
　　待苏晚曦说完，顾橙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对方做工精致的马丁靴，轻声说：“苏晚晚...”
　　“嗯？”
　　她润了润喉咙，贝齿轻轻咬住粉唇。
　　“你这样...会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你的...”
　　一个时时刻刻关心自己，不止局限在口头，而是付诸于实践的完美恋人。
　　顾橙感觉内心被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填满，纵然时值寒冬，四肢却是暖洋洋的一片。
　　“有晚晚这么好的媳妇，我会觉得人世间的其他一切不过尔尔。”
　　接触越久，她就越喜欢对方，甚至想要每分每秒都一起腻歪着。
　　听顾橙一通直球发言，苏晚曦微笑着揉揉女人脑袋：“我可没有橙子说得那么好。”
　　“一想到你要再上三年学，每天看见橙子的时间又少了，我就恨不得把文档偷偷删掉。”


 
　　Ps.作者有话说：先祝大家元旦快乐～番外还有一章，明天应该就全文完结了。
　　推一本朋友的书~《人在原神，是好人，拒绝脑补》
　　穿越原神的罗德是一个纯度很低的男人，他很讨厌暴力这种粗俗的东西。
　　即使是在黑心系统的唆使下，他也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可麻烦却一个又一个找上了门。
　　甘雨:“罗德先生，就是璃月的恶势力的源头吗？”
　　云堇:“如果罗先生的话，完全可以本色出演戏剧里白脸的角色。”
　　申鹤:“纯度，不知所谓的名词。”
　　钟离:“以普遍理性而论，在这位残暴的雄性面前，无论是谁都是雌性。”
　　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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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节 番外（20）

　　苏晚曦经常会思考，占有欲在爱情中究竟代表什么，她有时希望顾橙能满眼仅剩自己，有时却又希望对方不只为她而活。
　　这种矛盾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复燃，逼迫苏晚曦尽快找到答案。
　　直到婚礼当天，她看见那位身穿纯白婚纱，踩着香槟色高跟鞋，如仙女般降临的绝美少女。
　　爱人提着裙摆款款走来，眉宇如画，肌肤胜雪，一颦一笑仿佛成了世间唯一的光，苏晚曦望着舞台中央，光芒万丈的未婚妻，心头忽然有所明悟。
　　爱情不是圏囿，它是作为恋爱双方追求幸福的动力而存在。
　　苏晚曦不希望顾橙被名为爱情的枷锁束缚，她理应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而不是沦为婚姻或家庭的附属。
　　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光芒万丈下去，不要被生活琐事柴米油盐彻底消磨掉热情。
　　你是曾经照拂过我的那道光，我又怎能亲手将其熄灭。
　　所以，当听到苏晚曦提出要删文档，顾橙心底一百个不相信，手臂更加亲密地搂住老婆胳膊，头发靠在肩膀。
　　“苏晚晚，你真好...”
　　“宇宙无敌世界第一好～”
　　担心言语不足以表达心情，趁周围没人，顾橙仰起头，在苏晚曦侧脸啪叽一口。
　　讨好意味十足。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走了一路，没多久到了一处写字楼，隐士局遭受拆解后，这里成了军方的办公大厦，周边环境相较于前几年并未有明显变化。
　　顾橙和苏晚曦放缓脚步，沿着写字楼走了几圈，心中颇感唏嘘。
　　“好久没回来看看了。”
　　顾橙语气复杂，粉唇张合呼出一阵白雾。
　　“记得宋先生第一次带我来，我就被电梯里的虹膜检测吓了一大跳。”
　　苏晚曦闻言水眸微漾：“有这么可怕吗？”无非就是走个流程，她当年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橙点点头：“跟看电影似的，对准眼睛刷就是一下！”
　　帅到不得了。
　　可这和吓人有什么联系，苏晚曦依旧不太理解：“...那橙子不应该感觉很酷吗？”
　　“是很酷就对啦，但我那时才觉醒能力，又变成女孩子了，一下子哪能接受这么多。”
　　事到如今，顾橙还是觉得自己能在两天时间内消化那么多信息，心态简直坦然到离谱。
　　走走停停，聊了一会儿以前工作上的事，苏晚曦说顾橙当时的表现扭扭捏捏的，总给她一种刚出大学，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害羞小姑娘形象。
　　“我明明只对你一个人那样！”顾橙反驳她。
　　苏晚曦闻言眯了眯眸，语气幽幽：“你对秦可心也是动不动就脸红...”
　　顾橙本想回答我不是我没有，却又忽然回忆起秦可心当时大大咧咧的性格，话卡在嘴边，到底说不出去。
　　“橙子承认了？”
　　“......”
　　才夸过你好，半小时不到就开始调戏人了。
　　顾橙瞥苏晚曦一眼，玉指轻轻挠了挠手掌：“好好好，你老婆是扭捏怪。”
　　苏晚曦听罢嫣然一笑，把顾橙露在外面，微微泛红的另一只手塞进自己大衣口袋，掌心覆着手背，用体温帮她捂热。
　　“橙子不是扭捏怪，只不过性格比较内敛，容易害羞，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原来，有位顾小姐偷偷喜欢我这么久了。”
　　要是自己不A上去，橙子估计能憋一辈子不说。
　　听恋人说起暗恋时期的二三事，顾橙不自觉红了脸颊，睫毛上下扑闪试图掩饰藏在眼底的羞涩。
　　下一秒，苏晚曦伸出食指在女人琼鼻轻轻刮蹭一下。
　　“走了，我们去下一站。”
　　......
　　这么晚，全澜江的花店都该关门了，唯独只有一家名为繁星的店家仍在营业。
　　给负责看店的员工补了三倍加班费，苏晚曦和顾橙离开繁星，手里分别捧着几束秋菊与浅白色的康乃馨。
　　西城区安陵墓园，皓月高悬，细碎的风絮吹动枝桠。
　　两人缓缓走过墓碑，鞋底踩在白砖小道发出轻微声响，发丝与衣角随着晚风来回飘摆。
　　虽然已是深夜，但顾橙并未从墓园中感到任何一丝阴森，心情更是出奇地平静与安详。
　　沿主干道右数第三块，周礼于此长眠。
　　苏晚曦与顾橙依次弯下腰，将手中花放置在碑前，黑白照片上的男子面容硬朗，胡茬整齐一丝不苟。
　　他凝望着来者，表情严肃，目光炯炯有神。
　　“周叔，一切都结束了。”顾橙说。
　　尼德霍格死后的这一年，寒鸦彻底销声匿迹，狂信徒犯下的一桩桩罪行都将成为清算时的呈堂证供。
　　作为寒鸦的外围组织，羊皮纸也在多方打击下走向灭亡，导致周礼殉职的直接因素和间接因素尽皆消失。
　　“......感谢您对我们的关心与照顾。”
　　在墓前站了一会儿，顾橙感觉头发被水雾打得微湿，遂转过身陪苏晚曦往墓园深处走，一同祭奠曾经与她并肩作战过的队友。
　　......
　　离开墓园前，苏晚曦和顾橙顺带去了一趟顾成言的墓。
　　看着照片上面容清秀的少年，顾橙心底百转千回，既有对过去的缅怀，也有难以言喻的伤感，掺杂着部分对如今生活的珍惜，还有一丝丝自己看自己碑文的怪异。
　　苏晚曦见过顾橙以前的照片，但基本都是在资料上，那时的她也还不知道顾成言和顾橙本为一体。
　　看了几分钟，顾橙弯弯唇，主动拉住苏晚曦手。
　　“回家吧，苏晚晚。”
　　十二点多，地铁早就停运了，苏晚曦联系了姨父家的司机，对方大概三十分钟后能到。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处公园，坐在长椅，身体互相倚靠。
　　橘黄色的路灯映照出女人们的影子，四下寂静无声，一股若有若无的温馨感在空气悄然蔓延。
　　苏晚曦突然揽住顾橙腰，让她坐在大腿上，然后抱着腰，贴着肩，将冻红的脸贴在一起。
　　闻到苏晚曦身体萦绕着的幽幽冷香，顾橙放松脊背，舒服地任她抱着，偶然偏过头，看见那双漆黑的墨色瞳落有星辰，心头为之一颤。
　　突然，苏晚曦说：“下雪了。”
　　紧接着，顾橙看见温暖的灯光下，无数朵雪花缓缓飘落。
　　“真的诶...”
　　她伸出手接住几朵，雪花在接触到体温后迅速融化，变作细流淌在掌心。
　　这是澜江今年第一场雪。
　　全文完。


 
　　ps.完结撒花，过几天发完结感言，关于这本书的心路历程～
　　应该也有新书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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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节 完结感言~

　　从前年五月四日到今年一月二日，共计一年半，虽然期间历经坎坷，但本书最终也在九十万字时成功完结。
　　首先要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与厚爱，你们的支持是我更新下去的动力。
　　然后就是刺猬猫编辑萳兮姐，她温柔亲切，知书达理，待人友善，在写书过程中给了我很多帮助。
　　我永远喜欢圣萳兮！！！！！！
　　咳咳，言归正传，先聊聊作品吧，这本书是作者人生中的第一本书，比起实际收益，我更看重它蕴藏着的精神价值。
　　众所周知，刺猬猫同人吃香，新人不适合一开始就挑战原创，所以在刚投稿时，我心里也很没底。
　　觉得自己写得和旁边的书不太一样，缺少那种二次元的味，感觉马上就要暴死。
　　本着这样的心态，一直写到二十万字，看着间贴一点点多起来，心里真的特别高兴。
　　其实，每一条间贴和评论我都仔细看过。
　　刺猬猫一般十二万字上架，这本书是二十七万字上架，一方面是作者对自己不太自信，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多点免费章节吸引人气。
　　数据统计下来，首订二百，以现在的目光看纯扑街，但对当时没什么经验的我是种莫大鼓励。
　　开心...我的书有人在看诶...超级感动，再次感谢小可爱们。
　　然后就聊聊我的码字速度吧，我接触到的作者普遍在一小时两千字到四千字不等，也就是说，他们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写完两更。
　　但我不行，我的码字速度在三小时两千字，双更需要六个小时。
　　加上平时有课，没什么时间写，所以更新一直很不稳定。
　　感觉挺对不起大家的...
　　而且因为没有大纲，所以中期的节奏很不好，我自己也知道主线剧情写得拉，看着追订一直掉，间贴和评论又少，越写越痛苦。
　　好几次都想着，算了算了，写书没意思，切了跑路什么的。
　　但是后来仔细想想，既然已经把故事写到一半了，万事有始有终，半途而废不仅读者接受不了，我自己也不能接受。
　　作品里的角色就像孩子，哪有孩子养到一半就不要了的道理。
　　我创造了她们，也很喜欢她们，那就继续写吧...
　　然后就是Mokou大佬砸的黄金箱子，不仅吸引来很多读者，还帮我写了长书评，简直就是天使。
　　只可惜，她现在好像不在刺猬猫看书了。
　　再想想还有什么可说的...
　　嗯...关于剧情，相信一部分细心的读者已经看出来了...
　　作者把大部分读者可能不喜欢的剧情通通删掉了，包括很多计划中的刀，一部分男性角色的戏份。
　　没必要的就删掉，只写贴贴好啦，在保证故事完整性的前提下，大家看得开心，我也码得舒服。
　　总而言之，作者的第一本书还是相当青涩，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节奏，故事，描写，各种地方都有，追根究底是我笔力有限，不能塑造出角色最好的模样。
　　吸取这一本的经验和教训，下一本继续努力。
　　有关新书，可以肯定还是纯爱冰糖橘子文。
　　原创纯百，1v1非后宫，都市日常向。
　　过年的时候发，也有可能更早一点，希望大家支持。
　　说句题外话吧，有作者问我为什么一直写橘子文。
　　我回答她因为我喜欢女孩子，对女性保持着强烈热爱。
　　作者大概是有点贾宝玉式思维，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女孩子软软香香的，怎么看都是天使。
　　所以，就栽在橘子文里一去不复返了。
　　另外，这本可以先不要取消收藏吗QAQ新书传送门会发到这里。
　　以上~
　　对了，有人说想看顾老师和苏总裁日常，后续会不定期补个几章番外，不收费就当福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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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节 新年快乐～

　　春节前的一场大雪，彻底打乱了苏晚曦和顾橙的归乡计划。
　　按照习俗，她们该回北都过年，但这次，苏晚曦主动提出要陪顾橙在澜江过大年三十。
　　“晚晚，不回去过节的话，家里人不会怪我们吗？”顾橙一边把锅里的鸡蛋翻面，一边柔声问苏晚曦。
　　“不会的，我跟阿杉他们提前说过了...”听着空气中滋滋的煎油声，苏晚曦拍了拍脸上的爽肤水，语气宠溺。
　　“去年在北都过的年，这次也该轮到娘家了。”
　　顾橙是在阳光福利院长大，礼数上讲合情合理，苏常卿没有任何理由横加干涉。
　　再者说，苏晚曦的姨父就在澜江任职，前者作为外甥女，探探亲也未尝不可。
　　梳妆打理好，苏晚曦接过顾橙递来的餐碗，浓香四溢的面汤盛着金灿灿的煎蛋，些许葱花点缀其上，勾得人食欲大开。
　　倒好热茶，行过早安吻，两人拉开座椅相对而坐。
　　明天是年初一，妇妻俩早早置办好了年货，今天一整天都可以宅在家里。
　　望着眼前被白雾衬出几分仙气的娇妻，苏晚曦没着急尝面，玉指轻轻握住筷子，在碗底搅动几下。
　　果不其然，一连带出好几片薄厚适中的牛肉。
　　顾橙看见苏晚曦手上的小动作，唇角微微上扬：“别玩了，快点吃饭。”
　　等下还得收拾房间贴春联呢。
　　用完早餐，两人一个洗碗，一个拿抹布擦拭家具。
　　澜江的这套别墅平时有家政公司打理，加上顾橙收拾家里比较勤，苏晚曦又是那种有点小洁癖的性子，实际要清理的地方根本没多少。
　　餐桌、茶几、化妆台...沙发套前两天才和床单一起晒干，暂时不需要更换...
　　等顾橙洗好碗筷，再把餐余垃圾打包，苏晚曦这边的工程也暂时告一段落。
　　接下来是贴春联环节。
　　顾橙楷书写得工整，一手包办了所有要用的春联，至于福贴和挂帘便全权交给苏晚曦处理。
　　尽管房子买得大，但要贴春联的地方也就只有别墅大门。
　　二十分钟后，顾橙和苏晚曦换好衣服来到门口。
　　贴春联小能手顾橙眯起眸，仔细对比两侧福字的水平高度，苏晚曦站在旁边，一只手拿着剪刀，另一只手拿着胶带，墨瞳含笑。
　　片刻，顾橙说：“苏晚晚，把胶带递给我。”
　　话音刚落，苏晚曦剪下一截透明胶带，轻轻送到媳妇手里。
　　“歪了。”苏晚曦提醒她。
　　女人刚才那么一转头，手指挪动，福贴比先前高了一点。
　　顾橙闻言黛眉微蹙，茶色瞳认真盯着门身看，确定对齐后，才用力贴紧。
　　“这下应该好了。”
　　苏晚曦凑近了看，一张雪白俏脸陡然靠近，咫尺之间馨香满溢。
　　“嗯，就这样吧。”
　　弄完春联和福贴，接下来就是门帘，苏晚曦一米七二，顾橙一米六八，贴挂帘这种事理所应当交给前者来。
　　顾橙找了一个稍微矮点的椅子给苏晚曦垫着，然后站在旁边帮忙看着。
　　“橙子，你扶住我一点。”
　　椅子五六十公分高，以苏晚曦的身手，就算摔下来也不会怎么样。
　　顾橙倒是没多想，藕臂环过妻子细腰，手指轻轻拨动对方垂在身后柔顺丝滑的墨发。
　　闻着苏晚曦身上沁人心脾的冷香，顾橙不自觉往前靠了半步，表情格外温柔。
　　忙完年前最后一点事，顾橙和苏晚曦回到客厅，少有地玩了一会儿游戏。
　　虽然苏晚曦的手能弹琴能握枪，但玩起moba游戏却是一等一的菜，某天和顾橙双排输了一下午之后，她便彻底放弃了此类型游戏。
　　这次她们玩的是安芷水推荐的游戏，说是能促进妇妻感情，没有对抗只有合作。
　　游戏双方分别操控不同角色，根据左上角的菜品需求采购食材，并在厨房里加工烹饪。
　　苏晚曦对这种游戏还挺感兴趣的，加上与顾橙默契值max，玩着玩着天就快黑了。
　　傍晚，顾橙和苏晚曦包了饺子，一半鸡肉玉米一半三鲜虾仁，混着煮一锅，吃到哪个算哪个。
　　“这个馅料，还挺好吃的...”苏晚曦说。
　　以前顾橙都是做的荠菜猪肉馅，鸡肉玉米苏晚曦倒是真第一次吃。
　　顾橙闻言笑了笑，又夹了一个饺子喂给苏晚曦。
　　“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没想到味道会这么赞。”
　　那会儿她刚毕业，吃的速冻饺子居多，后来自己做嫌猪肉太贵，就买了点便宜的鸡胸肉试了试，结果发现味道确实不错。
　　吃到最后，饺子还省一点没下，苏晚曦把剩下的放到冰箱里冻着，准备以后有时间在吃。
　　用完晚餐再泡会儿澡，等她们上床休息，新年晚会已经播了开头。
　　无论顾橙还是苏晚曦，一个人住的时候都不看春晚，到了如今婚后同居，情况却又变得大不一样。
　　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一切无聊的事似乎都被重新赋予了意义。
　　顾橙把脑袋搭在苏晚曦肩膀，两个人相互依偎着靠在一起。
　　一段小品过后，顾橙主动吐槽：“晚晚，你觉不觉得这个结尾...有点小尴尬...”
　　笑点没有去年足，也不太能调动感情，苏晚曦点点头，认同了顾橙的看法。
　　“没什么意思...”
　　苏晚曦心想，还不如去读一本恬静的书（）
　　越往后看，顾橙越是意兴阑珊，后来干脆干等着跨年钟声敲响。
　　“让我们开始倒计时，10,9,8,7,6...”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顾橙抬起头在苏晚曦唇瓣亲了一口。
　　“新年快乐，苏晚晚。”
　　“新年快乐，橙子。”
　　窗外寂静无声，没有预料中的烟花绽放，禁燃禁放下的澜江已然失去许多年味。
　　顾橙缓缓伸出手臂，拉开床头柜，从中取出一截亮银。
　　“我在你之前联系过的那家合金制作公司重新下了一单。”
　　那是一顶银白色，样若王冠的头饰。
　　“它的材质与晚晚送我的武器相似，我用仅剩的雷电异能一点点重塑成现在这样...”
　　“新年礼物～”
　　苏晚曦接过头饰，粉唇不自觉抿着，水眸波光潋滟。
　　顾橙见状莞尔一笑，琥珀色的瞳孔仅剩下女人那张绝美而精致的脸。
　　“晚晚除了是大家口中的京城苏家大小姐。”
　　“也是我心里最宝贵的公主。”


 
　　ps.作者有话说：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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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节 新书已发~

　　林若萱，京城林家假千金，肤白貌美人间富贵花，现任咕谷阅读网文编辑，从小不信鬼神。
　　某夜半梦半醒，她在自己床头看见一位身形纤细，五官精致，穿着素青罗裙的绝美女子。
　　林若萱惊觉，自己好像遇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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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熟以后，她发现这只名叫夏沐笙的鬼除了长得漂亮，性格也呆呆萌萌的，说话柔软，看恐怖片还会被吓成小透明。
　　林若萱：“鬼也会害怕鬼吗？”
　　夏沐笙：“......”
　　她死的时候才十九岁，哪见过这么吓人的画面。
　　妖娆温柔御姐X清冷腹黑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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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老婆超软超萌超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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