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房 （这里是大脑寄存处，温馨提示:如不遵守规矩寄存大脑，在阅读此后文字发生的例如恶心，反胃，惊吓，刺激，逐渐变态(?)等行为的，作者与其作品概不负责。(阅读完后请将自己的大脑取回，如若在寄存期间出现问题，概不负责，解释权归作者所有） ………… “我……这是在哪里？” 姜离睁不开自己的眼睛，但是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对外界的感知。 她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片温暖给包裹着，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一般，让人感到安心。 “碰啪啦，林队已发现嫌疑人的实验地……” “全体警戒，注意搜寻人质和抓捕嫌疑人！ 外面似乎发生着什么，传来了一大片玻璃被打碎的声音，以及很多人的交谈。 姜离尝试着睁开自己的眼睛，但是上下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一般牢牢的合在了一起，任凭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睁开。 “对了….....” 姜离停止了努力，原本有些放空且迷糊的脑袋里，突然涌现出了她当初被抓走时的回忆。 自己是个起早贪黑的学生，在一天下了晚自习后返回出租屋的路上，被人从后面一棍敲晕，随后便不省人事。 “所以，这里是...” 姜离的脑袋变得越来越清晰，那些痛苦的回忆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涌上心头。 “我我，呃……” 随着情绪的剧烈波动，姜离的心口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绞痛，强烈的疼痛感让她被迫停止回忆先前的遭遇。 “林队，那些孩子们都已经..... “该死的这个疯子竟然在做生物实验。” “那个疯子一定还在实验室里，还有一个孩子呢？还没有找到.….” 疼痛导致姜离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她依稀听到有两道声音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响起。 似乎是一男一女。 “有暗门，快过来帮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便是暗门轰然倒塌的声音。 姜离听到很多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闯进来了，她再次拼了命的想要睁开眼睛，但却只能勉强打开一道缝隙。 “林队，犯罪嫌疑人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一道沉稳的男声在封闭狭小的房间里响起，但很快就又被一旁的女声打断。 “我的天呐！这是什么？” 在姜离仅有的视线中出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而此刻，他们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快救人！被绑的四个孩子中还有一个幸存！ “啪啦。 随着玻璃被敲碎的声音响起，姜离感觉到先前包裹着自己的温暖液体，正在飞速的流逝。 而下一秒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抱在了怀里。 ………… 医院，监护室内。 “医生，你确定没有问题吗？” 林云手中拿着一份报告，眼里尽是不敢相信震惊。 而在她对面的那位五十多岁身穿白大褂，经验十足的医生点了点头。 “经过我们医院专业的医疗器械检验，她就是白昊。” “可是…”林云还是不敢相信的将手中的那份报告打开又看了一眼，“可是资料记载白昊明明是个男孩呀！ “唉，”医生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遗憾的说道：“事实确实如此，但是她的基因似乎具有不稳定性，被人强制改变了性别，现在的她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女生了。” “怎么会这样？” 林云的表情既震惊又遗憾，在听完医生的话后，她一脸颓然的坐在了监护室的凳子上。 “林队你也不要太过烦恼，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没有办法挽回。” 主治医生摇了摇自己的头，在宽慰了一下林云后，就离开了监护室。 林云在凳子上坐了良久，她缓缓站起身，打开了里层的门，走进了病房的最里面。 而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正摆放着一架病床和各类医疗器械，而在病床上正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生。 少女的容颜，即便是不施粉黛也达到了惊为天人的地步。 林云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少女，一时间竟然走了神，“谁能想到如此美丽的女孩竟然是….唉。” 林云摇摇头，一丝不苟的脸上写满了遗憾。 这时，她放在兜里的手机响起，林云拿着手机退出了病房，随着电话被接通后传来了小郑的声音。 “怎么样？白昊的家人来了吗？” “没有，他们那边的情绪很激动，说是根本不敢相信，甚至同意去做亲子鉴定。” 林云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开口说：“既然如此那就做吧，告诉他们亲子鉴定的事情会由警方那边处理，但两天后他们必须要到场。” “收到，林队。” 挂断电话后林云感到很疲惫，她从杭城一路追查到了淮西省，没想到犯罪嫌疑人却已经自杀，只留下了一名无辜的受害者。 林云在外面的凳子上又坐了一会儿，打算开门给躺在里面病床上的女孩换瓶营养液， 她已经昏迷了三天的时间，这些天都是林云在照顾她。 推开病房，林云下意识的往病床上看了过去，而这一次她却对上了一双迷茫且哀伤的双眼。 白昊，或者说是姜离，她醒了！ 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姜离感觉很疲惫，那种疲惫感就仿佛有人将你的骨头给拆下来了一般，让你压根使不出一丝力气，甚至连眼珠都转不动。 幸好，这段疲惫感也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分钟，在后面姜离恢复了一点体力，挣扎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开始观察着四周。 自己的身旁是一台滴答作响的医疗机器，目之所及的都是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房门。 “我这是被救了？” 病房的门把手传来声响，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身穿干练制服满脸疲惫的中年女性。 而她的这份疲惫，在看到姜离苏醒的瞬间又被惊喜给取代。 林云冲到了姜离的病床旁，询问起了她的状态。 但很快，林云又意识到这个时候叫医生比较合适。 接着她跑出了外面，叫来了一大堆白大褂，来到了病床边。 而姜离在见到这么多陌生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下意识的缩起了身体，那双大大的眼睛，仿佛一头受惊的小鹿一般开始四处张望。 “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林云看出了姜离此刻的心情，她走上前来到床房的另一边，抓起了姜离白嫩瘦削的小手，对着她温柔的安慰道。 “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姜离望着眼前的女人，心中莫名的安定，她点了点头，漂亮的脸蛋上撑起了一个笑容。 少女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了哀伤的笑容，让人感到心疼。 林云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不要发生自己所想的那种最坏的结果，如果真是这样，那眼前的女孩就太可怜了。 第2章 家人 已经两天了。 姜离已经在病房里待了两天的时间了。 在这些天里她的身体开始迅速的恢复，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面无血色的她，脸色也开始逐渐好转变得与常人无异。 而在这些天里，陆陆续续有不少穿着警服的人来询问她的状况，在林云阿姨的帮助下姜离录完了自己的口供。 直到这一刻，姜离才得以肯定自己确实被救了，但是这两天里她只见到了警察与医生，自己的家人呢？为什么不来见自己? 林云阿姨和医生们都似乎都在尽力隐瞒着些什么，姜离的病房里没有镜子，也没有任何可以反光的物体，而陪在自己旁边的林阿姨几乎每一天都在转移姜离的注意力。 其实姜离知道，他们只是想晚一点告诉自己真相，但是他们这种做法完全多余了，因为在那场自己不愿回忆的过往里，姜离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变化。 自己从他变成了她。 其实完全没有隐藏的必要，身体上的变化，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林云深知这一点，她看着坐在病床上，一脸安静的女孩，心里感到一阵刺痛。 她太安静了，完全没有哭泣与悲伤。 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一眼看到姜离的时候，林云总是感觉她的身影似乎和自己某个朋友的身影相重叠，两人身上的气质莫名的相似。 都带着安静与哀伤。 案子结束了，林云没过多久就要重新调回杭城，在此之前，她只想多照顾一段时间姜离。 姜离坐在病床上，感到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林云的手上拿着一份报告，后者在看完里面的内容后脸色一沉，随后走出了病床外。 紧接着外面便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亲子相似度98%，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要达到99.99%才可以确定。” “白先生，请你冷静一下。”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我一个好端端的儿子，现在你告诉我变成了女儿？” “叔叔，你也先缓缓。” “是啊爸爸，你别着急，是不是哥哥，我们待会儿进去问问就知道了。” 外面传来几道姜离无比熟悉的声音，她听出来了，正是她这些天日思夜想的家人们。 “亲子鉴定...…” 姜离低下了头，呆呆的望着自己那双白皙的双手，瞳孔里的视线开始慢慢的涣散。 “在见到她的时候，无论你们的情绪多么激动，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冷静，她的状态还不是很好。” 林云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传进了姜离的耳朵里。 姜离的目光呆滞，脸上血色全无，那双瘦削的手紧紧的抓着白色的床单。 “咔嚓。” 房门被人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了数道身影。 白成带着他的侄子和女儿来到了病房里，来确认他那已经失踪大半年的儿子白昊。 当他来到病房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儿子那张熟悉的脸庞，而是看到一个低着头长发披肩的女生。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是在见到眼前的这幅场景后，白成还是朝后退了两步，幸好他的侄子就站在旁边稳稳的扶住了他。 “哥……哥哥。” 白成的女儿白璐走近了病床，语气谨慎地对着身前低着头的女生询问道。 在听到白璐的声音后，坐在病床上的姜离肩膀开始轻微的抽动着。 站在一旁的林云见状，眼中写满了心疼的色彩。 姜离，或者说是白昊，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向了眼前自己的妹妹，用当地的方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这这。” 白璐一脸的不敢相信，她神色僵硬的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之前的那个哥哥变成了如今美丽少女的样子。 姜离继续将头看向病床的另一边，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前方两人的身上。 随后喊出了自己的父亲和堂哥的姓名。 姜离一边说着泪水从眼中滑落，一直流在了腮边，将身下的床单打湿了一片。 “不，不可能，你不是我的儿子。” 白成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说话语气无比熟悉的女生，竟然会是自己失踪半年的儿子。 “叔叔，”白夜拍了拍白成的肩膀，脸上写满了复杂，“他应该就是白昊。” 姜离看着眼前三人自己曾经最爱的家人们，心中开始刺痛。 “这不可能！” 白成突然满脸狰狞的朝病床上的姜离扑了过去，而站在一旁的林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白成的一条胳膊，随后一旁的警员也纷纷帮忙将白成给抓住了，并让他远离了病床。 姜离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父亲，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我……我该怎么办？我该笑吗？” 一时间姜离的脑海中划过无数道念头，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她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迎接眼前的这一幕呢？ 姜离犹豫了很久，与日思夜想的家人再一次相见，自己应该微笑才对。 想到这里，姜离那挂满泪水的脸上，僵硬的撑起了一个哀伤的笑容。 白璐捂着嘴巴，眼神惊恐的向后退。 白夜的脸上也是十分的沉重，看着坐在病床上微笑的姜离，在他的眼中，自己的那个弟弟白吴似乎正在与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生开始重合。 “魔鬼！她肯定是假的，我的儿子白昊明明是个男生！” 白成的嘶吼声格外响亮，幸好这间病房的隔音性能非常的好，才让声音没有传播到其他更远的地方。 姜离漂亮的眼睛开始转动，一—划过白成，白璐以及白夜，自己日思夜想的家人们似乎并不认可自己。 林云对着周围的警察使了个眼色，他们将白成带出了病房，同时还让白夜和白璐同样离开，他们要带众人去往警察局的会议室里商讨这次的结果。 随着众人的离去，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了姜离一人，偌大的病房里只有身旁的仪器传来滴滴的声音。 而在姜离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白成先前的嘶吼，眼前还有着妹妹以及哥哥看向自己时的眼神。 姜离低下了头，双手放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开始撕扯着自己乌黑的头发。 病房里很安静，只是在空气中飘荡着悲伤的情绪，久久无法散去。 第3章 回家 “这是我要带回杭城的本次案件的个人档案。” 林云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拿出了一份档案袋放在了桌子上，看向了周围三人。 “这类东西是保护受害者的隐私，但由于保密期限还未开始，所以破例给你们看看，在看完之后你们应该可以了解。” 林云说完后将那份档案袋推到了三人的面前。 白夜并没有着急去看档案袋，他注意到林云此刻的表情，“林警官，你似乎还有话想要说。” “我……没什么想说的，但我希望如果你们在看完档案后可以回心转意的话，以后可以好好对待她。” 林云的脸上写着不忍，“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她的过错。” “哼！” 白成冷哼一声，将桌面上的档案给拆了开来，拿出了里面的报告，以及上面附着的图片。 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照片，是姜离作为男生时白昊的照片。 白成在见到这张照片后，脸上浮现出高兴的色彩，嘴里还不停的嘟囔，“这才是我儿子，这才是我儿子。” 然而随着报告后面的内容，上面所附着的照片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白成的双手开始颤抖，在看完前半段后，他选择跳过中间的那部分，他实在没勇气完全看完，所以决定直接看结尾。 而在结尾报告时的照片，则是先前看到的那名陌生的女孩。 “哈哈……” 白成干笑两声，林云见状紧张了起来，然而白成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猛的发作，而是放下了手中的报告，整个人颓废的坐在凳子上，整个人的气场仿佛老了十几岁。 白夜不动声色的将桌子上的报告给拿了过来，他也看了一眼那最后的结果。 “哥哥他……呜。” 年纪最小的白璐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顿时哭出了声。 而白夜则将手中的那份报告还给了坐在另一边的林云。 林云看出来了，这三人里就属白夜的情绪最为稳定，她拉开凳子，招呼着白夜走出了会议室里，来到了外面警局的走廊。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她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正常，大概在几天后就能够出院，如果你们做好准备，就要开始将她接回家里去了。” 林云对着白夜说道。 白夜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了些什么，冲着林云询问：“还需要买什么药品吗？” “没有这个必要。”林云摇了摇头。 两人站在警局的走廊上，都不再说话，气氛就这样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警官，我最后想问你一句。”白夜转过身，那双沉稳的眼睛里也浮现出了些许迷茫。 “她真的是我的弟弟吗？” 林云同样转身，但她的目光却格外的坚定，“她曾经是你的弟弟，但现在或许是妹妹了。” 林云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不是她的过错。” “我知道了，谢谢你林警官，我们会将她接回家的。” 白夜点了点头，对着身前的林云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便回到了会议室里。 林云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玻璃外面。 这座南方的小城四季如春，但是在今年却莫名的下起了雪，白花花的雪景让林云莫名的想起了，那还身处在病床之上的姜离。 姜离，这个名字很奇怪。 在将她从巨大的培养皿里救出来的时候，她的嘴里就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 这让众人都以为她的名字是姜离，直到后面才知道不是。 ………… 姜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早晨的8点。 “咚咚咚。” 病房传来敲门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人走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林云，而是自己的哥哥白夜。 白夜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姜离，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称呼她，只能僵硬的跟她说明了今天出院回家的情况。 姜离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然后白夜将自己右手提着的袋子递给了姜离，上面有着林云为她挑好了的衣服，示意她给换上。 做完这一切后，白夜走出了病房，在外面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姜离看着重归于平静的病房，从床上坐了起来，把那个袋子给抓到了身旁将里面的衣服给拿了出来。 一条中性的牛仔卫裤，一件充当内衬的酒红色短袖，和一套白色的女士内衣。 姜离捂着自己的眼睛，尽管已经接受了自己身上的变化，但当她第一次直观的看到那套白色的女士内衣后，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刺痛。 在短暂的沉默后，姜离还是伸出颤抖的双手拿起了那套内衣，开始往自己的身上套着。 十分钟后，姜离已经穿戴整齐。 她身上的病号服已经被折叠好的放在了床上，其他物品的摆放也是十分整齐，在做完一切后，姜离扭开了病房门，走出了外面。 没有了暖气，病房外刺骨的寒风猛的袭来，让姜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白夜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件宽大的羽绒外套，在听到声响后他站了起来，刚想给姜离披上的时候，却呆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少女脸色苍白，打扮中性，但却依旧无法掩盖她的美貌，那双寂寞的眼神仿佛会说话一般，让人情不自禁的为她逗留。 “啊嚏。” 姜离打了个喷嚏，这才让眼前的白夜反应了过来，连忙将手中的羽绒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姜离把羽绒服给穿好后，身上逐渐开始回暖，总算将那股寒意给驱散。 “走吧，你大伯开车来接我们了。” 白夜语气生硬的对着姜离说道，随后便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而姜离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在走出医院后姜离看到了林云阿姨，此刻她正站在一辆黑色的车旁，正对着里面的人说着些什么。 这是他大伯的车，姜离认出来了。 林云扭头看到了姜离，立马冲着她走了过来。 “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吧？”林云关切的询问着姜离的状态。 “放心，我很好，林阿姨，谢谢您的关心。” 姜离点了点头，对着林云回答道。 白夜此刻已经打开了后车门看向了姜离，似乎在催促着她赶紧上车。 “你记住，我还会在这里待十天，如果有什么问题了都可以来找我。” 林云看着眼前的女孩，抓住了她的手对着她叮嘱道。 姜离点了点头，由于另一边还在催促只好匆匆与林云告别，随后便钻进了车里。 第4章 最爱的人 车里的气压很低，曾经作为家人的彼此却在这一刻沉默不语。 姜离不敢说话，只是朝着车门的角落处挤了过去，不敢接触到其他人。 而她与白璐和白夜三人坐在了后排的位置，白成则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白璐坐在中间，但此刻的她却脸色怪异，朝着白夜的方向挤了挤，还抱着他的一条胳膊，似乎对于姜离这个消失半年多的哥哥感到恐惧。 姜离低着头坐在车里什么话都没说，在平日里她是最活泼，最能跟家里人聊天的人，但在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 就这样，五个人在车上保持着沉默，直到他们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家里。 在跟随着众人来到家中时，姜离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看到眼前熟悉的建筑和周遭那些自己早已相熟的邻里们，姜离激动的直发抖。 她跟在白夜的身后走进了家里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了白夜的手臂。 “怎么了？” 白夜回过头看向了姜离，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后者的身上，在接触的一瞬间便移开了自己的眼睛。 “奶奶呢？她哪里？” 姜离没有在意白夜的举动，苍白的脸蛋上因为激动而浮现出了些许红润，那双漂亮的眼睛睁的很大。 “她在二楼的房间。” 白夜告诉了姜离奶奶所在的地方。 在听到白夜的话后，姜离立刻松开了白夜的手臂，随后也顾不得白成和她大伯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的便冲上了楼梯，来到了她熟悉的二楼。 穿过白瓷砖所铺设的客厅，在她面前的是一座虚掩着房门的房间。 姜离一点一点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瘦弱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最终她鼓起了勇气推开房门，走进了里面。 房间的角落摆放着一张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架子床，上面雕有龙凤的图案，而其上面的图画也已因为年代的原因逐渐褪色。 房间里还有一张桌子，一部老式液晶电视以及一张凳子，仅此而已就没有了其他家具。 而那躺在床上的正是她最爱的奶奶。 在看到床上躺着的奶奶时，姜离的眼睛已经被泪水给模糊了视线。 姜离还记得，小的时候奶奶对她最好了，每次家里有零食到时候，都会偷偷的给自己留一份，家中大人买给她的东西时，奶奶也会留给自己。 年幼的姜离每次强忍着肚里的馋虫拒绝奶奶时，奶奶总会拉起一张脸来故作生气的，逼迫姜离把她的那些零食全部吃掉。 姜离深知知道奶奶最疼爱她，但是现在的她却不知道奶奶在面对如今的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姿态。 姜离无法接受奶奶的疏远，而这也是她目前为止最恐惧的事情。 “是，昊昊吗？” 躺在床上的奶奶似乎注意到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人，于是下意识的便对着她呼唤起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 姜离的泪水流了下来，她来到了奶奶身旁扑通一声跪倒在架子床边，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奶奶那干枯衰老的手掌。 这时的她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喊着姜离两字了。 因为她的奶奶就姓姜，名字叫做姜黎。 她喊的哪里是什么自己的名字，而是她最最亲爱的奶奶。 “奶……奶。” 姜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从嘴巴里喊出了这两个字。 在听到有人回应后，躺在床上的奶奶睁开了自己浑浊的眼睛。由于上了年纪，眼睛的视力也变得非常的差，几乎已经到了不能视物的地步。 尽管如此，奶奶还是望向了姜离所在的方向，牢牢的抓住了她瘦弱的手掌。 “昊昊，瘦了好多啊，你去哪了？奶奶好想你。” 家里人压根不敢告诉年迈的奶奶，姜离失踪的消息只能以各种理由搪塞。 就连今天接姜离回家的消息也没有告诉奶奶，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那个白昊变成了现在的姜离。 眼泪滚出眼眶，姜离努力压了好几天的悲伤，轰然破开心脏，奔流在血液，她嘶哑地哭泣，但却不敢让奶奶听到自己的声音，害怕让她发现自己的变化。 “行了，别哭了，别吓着你奶奶了。”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他的父亲白成对她说话。 然而此刻的姜离却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只能尽力捂着自己的嘴巴，呜呜咽咽的哭着。 然而下一秒，姜离却被人强制松开了与奶奶抓在一起的双手，整个人被白成给提了起来，走到了外面的客厅，将她扔在了红木家具座椅上。 “你这是干嘛？” 客厅里的大伯见到自己弟弟的动作皱起了眉头，对着他训斥道。 “我干嘛？” 白成仿佛成了一个炸药桶，他指着被他摔在座椅上的姜离，怒气冲冲的说：“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她就是白昊吧？什么亲子鉴定？我就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男的变成女的！” 而大伯被他的弟弟白成这么一说，也沉默了下去，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和他的弟弟一样，无法相信眼前的姜离就是他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侄子。 姜离浑身发抖，面对自己父亲的指责和大伯的沉默，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左侧的肩膀传来疼痛，那是刚才被扔在红木座位上时造成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低下头，将自己整个人缩起来，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这个……” 白成看到姜离的这副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伸出自己的巴掌就要往姜离的身上招呼，幸好此时的白夜从楼下走了上来，急忙阻止了他叔叔的动作。 “你们别拦我，我今天就要看看这家伙还要假冒我儿子到什么时候。” 白成认为眼前的姜离是假冒的，他根本就不愿相信。 “还愣着干嘛？别在这里待着，快去楼上！” 白夜拦着白成不让他朝前走，同时扭头看向缩成一团的姜离，对着她急促的说道。 姜离畏缩的点了点头，随后脚步踉跄的推开了二楼的玻璃门，却在楼梯遇到了她的妹妹白璐。 第5章 争吵 白璐很明显听到了楼上争执的声音，但她却不敢上二楼，此刻的她只敢站在靠近二楼的楼梯边上，脸上写着畏惧。 在见到从二楼走出来的姜离后，她更是朝后退了两步。 梨花带雨的姜离在见到白璐后，却宛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白璐，我求你现在去奶奶的房间安慰她，爸爸的脾气不好，刚才肯定吓到她了。” 姜离用近乎卑微的态度来恳求自己的妹妹白璐，在听到姜离的话后，白璐迟钝的点了点头。 在做完这一切后，姜离也不敢在这里多待，一溜烟的跑上了楼上。 她一路跑到了家里的最顶层，在上面堆着一些铁皮，以及一座用水泥围起的正方形蓄水池。 而姜离则是躲在了蓄水池的后面。 她的眼泪流个不停，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的吓人。 而此刻她的周围都被茫茫的雪花给掩盖住了，此刻的天上还在下着雪花，一会儿的功夫，姜离的头上就多了一顶白帽子。 为什么自己最信赖的家人会这样对待自己，姜离从每一个人的眼中看出了疏离与陌生，似乎自己已经不是他们的家人一般，而是一个闯入他们世界的一个陌生人。 是啊，自己变成了女生，有谁能接受自己的哥哥或弟弟或儿子变成了女生？ 这说出去谁不会觉得荒唐？ 可是这样荒唐的事情偏偏发生在了姜离的身上，而一切的起源都是那个疯狂的生物学家。 姜离记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发生变化的，但她每一次往那方面想的时候，自己的心口就会传来剧烈的绞痛，是大脑在提醒她不要回想这段往事。 “呼呼。” 悲伤的姜离感觉自己的心口似乎再度传来疼痛，而这疼痛来的是如此剧烈，甚至让她的眼泪都暂停了下来。 姜离顾不得地上的积水，跪倒在地面上揪住自己的心口冷汗直冒。 心口处的绞痛，在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同样也会发作。 冰冷的积水浸透了姜离的膝盖，过了十分钟后，心口的绞痛终于慢慢的消退下去。 姜离呆呆的抬起头看向空旷高远的天空，雪花落在了她美轮美奂的脸庞上，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在楼顶待了将近40多分钟以后，姜离才选择谨慎的下楼。 此刻的她早就已经冻得不行，在膝盖的位置更是湿透了一片，整个下半身都是冰冷的。 她不敢在三楼的位置多加停留，因为那是自己父亲休息的楼层，虽然不知道白成现在在哪里，但有一股直觉告诉姜离自己还是不要在这一楼层多待的为好。 于是她只能选择重新回到二楼。 刚来到二楼的时候，姜离正好迎面遇上了刚从外面买菜回家的伯母。 伯母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一位美丽少女出现在了自己家中，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姜离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只好走进了2楼的客厅，在那里她知道有一间房间，平日里堆满杂物，一般没有人会在那里。 最主要的是，自己可以离奶奶更近一些。 伯母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她也连忙进了二楼，正巧遇到了白夜，于是连忙朝着他询问姜离。 白夜叹了口气后，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己的母亲，而姜离的伯母在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尽管一脸的不敢相信，但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房门被人打开，走进来的是白夜。 白夜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姜离，同时也注意到了她膝盖上那一大片水浸。 他的手里抱着一床被子和一副垫床的棉花和床单。 他将这些东西放在了姜离的旁边，后者没有任何的反应，白夜最终还是于心不忍，他伸手碰了碰姜离。 姜离慢慢的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哥哥，眼神之中透着些许瑟缩。 “去洗个澡吧，不要感冒了。” 白夜指着指姜离的膝盖对着她提醒道，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姜离听到白夜的话后不为所动，她只是走向了房间边缘处的柜子，从里面掏出了一条她之前穿的黑色裤子，并将身上那条湿透的牛仔裤给换了下来。 在做完这一切后，姜离又坐回了她先前的位置，抱着双腿缩成一团，呆呆的看着前方的桌子。 不知过了多久，当姜离的肚子第四次发出声响的时候，楼下传来她伯母喊大家吃饭的声音。 周围传来走动的声音，看来是白夜他们下楼吃饭了。 姜离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不过肚子里的那股饥饿，选择下楼吃饭。 姜离小心翼翼的下着楼，不敢发出一丝动静，楼下的众人们拿着碗筷，在一旁的电饭煲里铲着白花花的米饭。 姜离与他们相比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在等众人加好饭后，姜离才走过去，铲起了自己的饭，随后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坐在了她之前会坐在的位置上。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吃着饭。 原本欢乐的餐桌，乐的一大家子似乎因为姜离而变得沉默起来。 姜离不敢抬头，因为坐在她对面的就是父亲白成。 但尽管她如此谨慎，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与白成的视线交织在了一起，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却让白成瞬间暴怒起来。 他拉开椅子走向了姜离，而姜离也感受到了白成的到来，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白成将她手里的那碗饭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同时狠狠的扇了姜离一巴掌。 “你这个冒牌货凭什么坐在我儿子的座位上？你给我滚。” 白成的表情狰狞，似乎要将眼前的姜离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白成！你到底要干嘛？能不能好好吃饭？” 大伯坐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冲着他的弟弟喊道。 “大哥，我说了她就是个冒牌货。” 大伯听到自己弟弟的这番话皱起了眉头，他看向姜离，“白……姜离，你先别在这里待了。” 在听到自己大伯的话后，一直坐在凳子上不做声的姜离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默默的上了楼，再度回到了那个房间里。 而随着她走上了二楼，楼下再度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甚至还听到了凳子摔在地面上的声音。 第6章 抛弃 姜离的左脸火辣辣的，白成的力道非常大，要不是坐在凳子上，恐怕那一巴掌能将她给扇飞出去。 姜离下意识摸了摸嘴角，发现已经被打开裂了，正流出点点鲜血。 姜离蜷缩起了身子，耳旁回荡着她父亲的话。 家人的反应，如同一根钢针刺进了她的心里，那颗敏感的自尊心仿佛被人凌迟了一般，割成了好几块。 姜离没有办法，她只能默默的忍受。 ………… 时间飞快的流逝着，一眨眼姜离已经回到家有一个礼拜了。 尽管在家里已经待了一个礼拜，但她的处境丝毫没有改善，反而还有越来越差的趋势。 由于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导致不少认识她家的邻里们都在传，说是她们家出了个男变女的怪物。 姜离家里生活的地方本就是一座乡镇，在这种地方可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仅仅只是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搞得人尽皆知。 这让原本就讨厌她的父亲白成，每次见到她时都忍不住想要教训她。 不仅如此，这种变化还影响了家里的其他人，就连先前还会略微关心自己的哥哥白夜也开始疏远她。 唯一不变的可能只剩下自己的奶奶了吧。 就在姜离以为这种生活她能够依靠忍耐而度过时，众人压抑许久的情绪还是在这一晚上爆发。 由于上一次的事情导致姜离不敢和大家一起吃饭，一般都是等到他们吃完以后才下来吃饭，随后把所有人的碗一起给洗了。 但是这一次，姜离却正好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白成。 他的脸色很难看，最近乡镇里的人看他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白成很清楚，都是因为家里出了个孽障。 所以，在当天晚上看到姜离时，他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按着姜离的头狠狠的打了她一顿。 姜离哭泣的声音引起了家里所有人的关注，白夜，白璐，大伯，伯母，除了不能动弹的奶奶以外，几乎所有人都来到了楼下。 可是下来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劝架，只是眼神冷漠的看着姜离被白成打。 这些天里不仅是白成受够了，其他人也无法忍受那种邻里之间异样的眼神。 而他们也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份亲子鉴定，也许眼前的姜离真的不是他们所认识的家人，而是一个冒牌货。 白成打够了，他坐在了椅子上不再说话。 而姜离则是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她的胳膊和大腿上都被白成刚才给打的青一块紫一块，脸上的嘴角再一次被打烂。 “姜离，你走吧，这里不是你的家。” 白夜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姜离，神色冷漠的对着她说道。 “你……你说什么？” 姜离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奋力仰起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走吧，这里不是你的家，没有人会挽留你的，别让我说第二遍。” 白夜的话依旧无情，而周围的人也是一脸冷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姜离。 姜离倒在地上没有动弹，脸色越来越苍白，至于其他人也不再理会她，纷纷上了楼。 “该死的冒牌货，明天别让我见到你。” 白成在路过姜离时朝着她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随后上了楼。 姜离不知道自己在地面上躺了多久，她只知道当自己起来时，这座乡镇里已经安静的没有了一点声音。 惨淡的月光从窗外透出，照在姜离脸上，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没有丝毫光彩。 突然的，姜离又笑了。 姜离一边笑着一边流泪，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当初在病房的时候，她笑的莫名其妙，如今快要被人抛弃了，她依旧还在笑。 她是白昊，不是姜离。但自己的家人却不愿称呼自己为白昊，依旧以这个名字称呼她。 原来自己真的是那个多余的人。 原来自己给家人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 原来自己每一个家人都打心里的厌恶自己。 姜离明白了，原来自己只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她在一开始就没有被接纳，毕竟谁能接受一个男生变成了一个女生？ 这种事情或许在小说里还可以让人接受，可一旦发生到了现实当中，有谁能够接受？ 人们只会向你投来异样的目光，在背后默默的称呼你为怪物。 “呃……” 姜离笑着笑着又猛的跪倒在了地面上，双手掐着自己的心口，感觉一阵又一阵的绞痛正从里面传来。 剧烈的疼痛让她像一只煮熟的虾米一般蜷缩在了一起，良久，这股疼痛才开始缓慢消散。 姜离咬着牙从地面上爬起来，她一步一步的走上二楼，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一般流个不停。 她推开二楼的玻璃门，走进了奶奶所在的房间里。 在被彻底抛弃前，她打算最后和奶奶告别。 奶奶的睡眠很差，到了现在这个时间段，即使众人都已经睡着了，她却依旧保持着清醒。 在姜离进入房间后，奶奶就已经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姜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奶奶的跟前，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奶奶的双手，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明白这一次见面应该就是永别。 奶奶似乎也对最近的事情有些了解，对于姜离此刻的深夜到访，她仿佛也明白了些什么。 姜离松开了奶奶的手，恭恭敬敬的在地面上对着她磕了三个响头。 “奶奶，我走了。”姜离见了奶奶对着她说。 “昊啊，奶奶不管你是我的好孙子还是好孙女，你要记住奶奶永远都爱着你。” 奶奶的声音颤抖，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平安扣放到了姜离的手里。 “奶奶身上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平安扣送给你了，昊啊你要是将来遇到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就把这枚平安扣送给他，让他代替奶奶来好好疼爱你，听到没？” 奶奶的声音哽咽，而姜离紧紧的抓着那枚平安扣，不敢过多停留，她怕再留下去，自己就走不了了。 姜离的心里再度传来绞痛，但她只能选择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奶奶，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里。 此刻的时间已至午夜，姜离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套。 明明皓月挂在天空之上，照亮着周围白茫茫的土地。 在走出家门后，姜离再一次跪了下来，对着前方的家里再度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等她摇摇晃晃的起身时，额头已经被磕破，鲜血流了下来。 姜离不再犹豫，尽管脸上挂满泪水，尽管全身上下疼痛无比，但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姜离被自己的家人给抛弃了。 姜离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雪地里，四季如春的故土在今天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尽管没有起风，但依旧把姜离身上的伤口冻的生疼。 不知走了多久，姜离穿过厚厚的积雪走到了马路上，来到了远处的车站。 当姜离来到车站的外面时，再也按耐不住心口的绞痛，她靠坐在墙角边捂着自己的胸口。 自尊心在这个雪夜破碎，它们化作了一根根刺刺进了姜离的心里，让她永久得不到安宁。 雪花一点点飘落，洒在她那没有血色的脸庞上，姜离望着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道。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姜离了。” 第7章 平安 当姜离出现在林云面前时，已经是上午10点左右的时间了。 由于此刻已经将近林云返回杭城的时间，所以当地警局并没有给她安排什么任务，林云闲的无事便在警局周围转悠了起来，却不料正好遇到了来找她的姜离。 林云有些惊讶的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姜离，乌黑的头发杂乱无章，嘴角被冻的开裂，额头还有一道清晰的伤口。 “你这是怎么回事？” 林云见姜离摇摇欲坠，嘴唇发青，于是急忙扶住了姜离，带着她往警局的方向走去。 “谢谢……林警官。” 姜离喘着粗气，对着扶住她的林云感谢的。 到警局后，林云发现姜离浑身湿漉漉的，而警局这边不太方便，于是她便向所长请示了一下后，带着姜离来到了自己分配的宿舍里。 林云找了几件衣服递给姜离，示意她先去洗个澡。 姜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衣服走进了浴室里。 随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林云坐在了沙发上开始思考，姜离来找自己的原因。 虽说林云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希望姜离能够和自己说明一下。 想到这里林云又从桌底下的抽屉拿出了一个塑料盒子，打开以后上面摆满了各种处理外伤的一些药品。 “咔哒。” 浴室门传来声响，姜离穿着林云为她准备的衣裤走了出来。 洗了个热水澡后，姜离似乎恢复了一些元气，没有之前那么狼狈。 林云朝着姜离挥了挥手，后者听话的走了过来。 “坐我旁边。” 林云看着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姜离，又忍不住开口提示道。 姜离还是默不作声，她点了点头坐了过来。 在看到后者胆怯的眼神时，林云的心却仿佛被刺痛了一样。 她拿起碘伏靠近了姜离，拿起棉签往姜离白皙的额头擦拭的时候，后者却不自然的抖动了两下。 在处理完额头和嘴角的伤口时，眼尖的林云却再一次发现，姜离锁骨处一片青紫的痕迹。 林云想到了些什么，她抓住姜离的手猛的撸起了衣服，却发现胳膊上，大腿上到处都是青紫色被人殴打后的痕迹。 林云脸色铁青，她直勾勾的看向了姜离，对着她询问道：“这些都是你家人干的？” 姜离犹豫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但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马上又摇了摇头。 “该死！” 林云气的浑身发抖，姜离才回去一个礼拜就被自己的家人折磨的遍体鳞伤，自己当初不是告诫了他们，这些都不是姜离的过错。 林云掏出手机就要拨通白夜的电话，她倒要好好询问一下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然而林云的电话还未拨通，一旁的姜离却急忙的拦住了林云。 “姜离，你别拦着我。”林云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但尽管如此，她在面对姜离的阻拦时还是刻意避开了她手上的淤青。 “林云警官，你带我走吧。” 姜离松开了自己的双手，低着头，对着林云说道。 “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林云不仅将手中的手机给放了下来，还有些惊异的看着姜离。 姜离低着头，事到如今的她被家人抛弃，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她只记得当初林云警官跟她说过，如果遇到了事情可以去找她帮忙。 而现在林云也成为了姜离这个快要溺死之人唯一的依靠。 “林阿姨，我不是赖上你的意思，我是想你顺便把我一起带走，等到了杭城，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也许是害怕林云会误会，又也许是害怕林云会拒绝，姜离连忙解释自己的意思。 “傻孩子，你。” 林云叹息着摇头，她明白，姜离已经回不去了，要是将她送回去，估计那家人又会拿亲子鉴定来说话，尽管98%在确切的医学概念来说，确实不能证明他们的亲子关系。 可姜离不被家人接受，现在又能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存活呢？ 要是到了杭城，举目无亲，她一个女孩子又要怎么样才能在那座大城市里活下去呢？ 搞不好就会被一些不法的分子给盯上。 想来想去，林云还是感觉有些不太妥当，不过这时她却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想到这里时，林云看着姜离尝试的询问道：“姜离，你现在骨龄17岁，有没有继续读书的想法？” 姜离听闻林云这么一说，微微抬起了头，她仔细的想了想，现在自己年龄不够，似乎也没有好的事情去干，于是乎她点了点头。 “呼，那就好办了。” 林云拍了拍姜离的后背对着她说：“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帮定了。” 在得到林云肯定的答复后，姜离一脸感激的沙发上坐了起来，对着林云鞠了一躬。 “但是我还有一句话不得不跟你讲。” 林云的表情严肃，她看着姜离说：“你现在不被家里人承认，至于先前白昊的身份也用不了了，所以到时候警局大概率可能将你定义为孤儿，这一点你要知道。” 姜离点了点头，她对此并没有异议。 “咕噜咕噜。” 这时，姜离的肚子叫了两声，后者赶紧按住了自己的肚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林云看着姜离缓缓变红的脸蛋，笑着摇了摇头，“我去楼下买份馄饨给你吃。” 姜离点了点头，冲着林云微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但林云却愣在了原地。 姜离注意到了林云的异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收起了笑容。 “怎怎么了。” 姜离试探的对着林云询问道。 “没没事，只是觉得你有点像我曾经的一位朋友。” 林云笑着摇头，她不再犹豫，拧开宿舍的门走了出去。 姜离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她下意识的朝着周围打量，可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自己的左手一直紧紧攥着。 先前在来的途中，姜离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让她没有发现自己左手的异常。 到现在放松了下来，她伸出左手慢慢的张开之后，在里面躺着的是奶奶送给她的圆形平安扣。 这块平安扣的做工看起来很粗糙，用的好像是一块带有黄色斑块的玉石打造而成的。 姜离下意识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了窗边有阳光透进来的地方，同时拿着玉石平安扣对准了阳光。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枚平安扣散发出莹莹的光芒，看起来十分的温和。 第8章 杭城 姜离闭上眼睛，将那枚玉制的平安扣放在了自己的心口，窗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那感觉就像是奶奶在轻轻的抱着她。 “冷吗？” 刚从外面买馄饨回来的林云见到姜离站在窗边晒太阳，还以为是她冷了，一边说着就要将一旁的大衣给姜离给披上。 姜离摇了摇头，浅浅的露出了一个微笑，“不用了，林阿姨，谢谢您。” 林云看着面前温和的姜离，心中很感慨，明明这些都不是她的错，但是命运却偏偏让她承受这样的安排。 “先吃饭吧。” 林云将馄饨拆好了放在了桌子上，姜离接过递来的筷子，夹起一个馄饨就迫不及待的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呼呼呼。” 姜离不出所料地被烫的直呼气，一旁的林云见到这一场景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吃慢点。” 姜离点了点头，但还是将自己嘴里的馄饨给吞了下去。 “对了，”林云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冲着姜离说：“准备一下，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了。” 姜离夹馄饨的动作停住了，她抬头看向了林云。 林云看出了后者眼中的不解，于是她解释道：“像你这样因为特殊原因成为孤儿的其实不在少数，这里的具体步骤也没有想象中的复杂，当然，如果你还想多待一会，我也可以多留几天，一切看你。” 在听完林云的解释后姜离点头，至于是否还要在这里多停留，姜离的眼里划过一缕哀伤。 故土，已经容不下她了。 “谢谢您，林阿姨，我不留就今天走吧。”姜离再一次向着林云鞠躬，以表示感谢。 “好，那你准备一下。” 林云说完便离开了家门，既然要把姜离带去杭城，那么就要在两地同时办理孤儿手续，同时她新的身份也需要新的户口证明。 待到下午3点的时候，林云已经拿着一个文件夹回到了宿舍里，至于这里警局的工作她也早就已经交接好了，现在就可以准备动身前往杭城。 至于姜离则是一直坐在窗边，对着外面的天空发起了呆。 在看到林云回来后，姜离又是立马迎了过去。 “来，你看看，这些都办好了，我们准备坐高铁回杭城吧！” 林云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了姜离，姜离下意识的打开，发现里面不仅有一张孤儿证明，还有一张属于她的全新的身份证。 而身份证上面的照片正是她先前在警局拍摄的相片，在身份证上性别一栏写着明晃晃的女字，那张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美丽脸庞，让姜离一时间看愣了神。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云拍了拍姜离的肩膀对着她肯定的说道：“准备好，我们马上就离开。” 姜离点了点头，将身份证和孤儿证明塞回了档案袋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 她们身处在淮西省的一座小县城里，距离杭城足足有800多公里，坐上高铁也花了五个半小时才到达杭城。 下了高铁后，姜离意识到眼前的这座城市是她不曾到过的繁华之地。 无论是远处在黑夜中依旧闪着灯光的高楼，还是脚下天桥川流不息的车流，又或者是一条条商业街上有说有笑的男男女女，无不印证了这座城市的繁荣与生气。 林云把姜离安顿在了她所居住的房子里，随后便又马不停蹄的跑去杭城的警局做必要的述职报告。 林云的家非常的大，同时身处在一座十分高档的小区里，姜离不敢出门，她怀疑自己要是离开了林云的家都有迷路的风险。 待到晚上11点林云回家后，还带来了好几个好消息。 一是在本地的孤儿证明已经开通了。 二是找到了姜离住的地方。 姜离很感激林云，她们非亲非故，但是对方却愿意帮助自己这么多。 但是林云却摆了摆手，表示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这也让姜离有些猜测她在杭城警局里的职位。 第二天很快就到来了，林云带着姜离来到了她今后所居住的地点。 杭城第七福利院。 杭城的消费水平很高，在外租房基本上都是四位数起步，而林云却依靠着姜离的孤儿证明，帮助她在福利院里争取到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供她居住。 而且这间房子还可以一直住到姜离大学毕业为止，只不过等到成年以后，每个月要交600左右的租金，但这相比于在外租房也是节省了一大笔费用。 在和福利院院长做好交接手续后，她们成功拿到了房间的钥匙，姜离所居住的房子靠近福利院的宿舍楼是职工们居住的地方。 “301。” 姜离看了看门上的门牌号，嘴巴里默默的说了一句，随后插入钥匙，拧开房门走了进去。 桌子，凳子，床，该有的家具一个都不少，甚至在外面的客厅里还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冰箱。 麻雀虽小，但却五脏俱全。 林云从身后带着的背包里拿出了两双清洁手套和清洁剂看来她已经做好了打扫卫生的准备。 姜离见状也是急忙带起了一双手套，和林云一起做起了清洁，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整理后，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由于姜离没有什么行李，所以这间屋子里该有的生活物品，全都是林云拉着姜离在外面的超市所购买。 在一通大购物后，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福利院的职工宿舍里，将买来的东西全部安置好在了屋子里，使其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不仅如此，林云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姜离没有手机，还特地给她买了个手机。 尽管姜离百般推辞，但林云的态度很坚定，最终姜离还是收了起来。 房子的事情已经弄好了，接下来林云打算在帮助姜离寻找学校。 林云不再停留在将东西收拾好后便打算离开，但在她快要走的时候却被姜离给叫住了。 “林云阿姨，谢谢你，这些天的事情姜离都记在了心里，您帮助我的和替我花的钱，我到时候都会加倍的还给您。” 姜离一边说着一边就又要鞠躬，但是她的动作还没完成，就被林云给牢牢给抓住了。 “你什么意思？我说了这钱我花的是自愿的，不需要你还给我。怎么？瞧不起你林云阿姨？” “不……不是。” 姜离连忙摇头，脸上写满了慌张。 “哈哈，”林云看着姜离这副小心翼翼的表情，感觉又心疼又好笑，她伸手刮了刮姜离白皙的鼻子。 “我给你安排好了转学，你好好的读书，好好的生活，就算是报答我了” 林云笑的很温和，随后拍了拍姜离的肩膀后转身就要离开。 “林云阿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姜离冲着走到楼梯间的林云喊道。 林云听到姜离的声音转过身，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个朋友的影子。” 林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而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姜离的眼角掉下了一颗眼泪。 在被救后自己所感受到的所有温暖竟然都是这个，可以说是毫不相干的警察带来的，姜离按住自己突出柔软的胸口，发誓一定要报答林云。 第9章 转校生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来到了杭城的八月末。 在姜离来到杭城的数个月里，她已经逐步适应了这座城市，而林云阿姨也因为警局里的工作而无法像最开始一样经常来看望她了，姜离自己也逐渐适应了独居的生活。 至于学校的事情，林云阿姨跟自己说了，等到9月1号开学季的时候就可以以转校生的身份去往杭城三中成为一名高三生。 三中距离姜离所居住的第七福利院不远也不近，姜离依靠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通过自己打学生工赚来的钱，买了一辆自行车用于日后往返学校的通勤。 至于其他的则是留着后面的学费，以及自己各类的伙食开销等等。 尽管自己通过孤儿的身份减免了一定的学费，但是也依旧还有着4000左右。 本来这4000的学费林云想要帮姜离给交掉的，可是倔强的姜离死活不同意，她执意要自己来交这4000的学费，林云拗不过她，只好妥协。 日子过得井然有序，姜离也越来越沉默。 林云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姜离似乎经常发呆，而且整个人死气沉沉，感觉没有一丝生机。 林云现在只希望等到姜离上了学，能被周围年轻气盛的学生们给点燃吧。 这天也并没有让林云等待很久，9月1号如期到来，林云特地抽出时间把姜离送到了三中的校门口。 看到姜离走进校园后，林云总算松了一口气，现在她也要回到警局来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叮铃铃，叮铃铃。” 姜离走在阔别已久的校园路上，听着远处传来的铃声，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恍惚了起来。 九月初的杭城依旧炎热，姜离穿着一件黑色的七分裤，上半身是一件林云给她挑的酒红色卡通短袖，背后背着一个书包。 搭配她柔顺披肩的头发，苍白的肌肤，以及细长眉毛下那双似乎总是带着若有若无哀伤气息的漂亮眼睛，整个人看起来颇有种伤痛青春文学女主角的样子。 但是姜离此刻却并没有这么想，她反而有点小慌，三中很大，姜离似乎有些找不着方向。 在一路问了几个同学后，姜离总算是来到了她将要插入班级的班主任的办公室里。 “你就是姜离吗？” 和姜离想象中的中年妇女不太一样，眼前的班主任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长相端正，看起来很年轻的一个男老师。 姜离当初并没有和班主任见过面，只不过是在手机微信上有一点点聊天记录。 班主任看着姜离这副表情，随后温和的说，“你的笔试成绩非常好，到时候到了新班级新环境也不要太拘束，大家都很友善。” 姜离点了点头，“谢谢你，刘老师。” 刘老师站起身拿起了自己办公桌上的保温杯，刚想带着姜离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身笑着对姜离说。 “你长得这么漂亮，到时候可不许谈恋爱哦。” “我……我知道了。” 姜离脸色一白，低下了自己的头。 姜离抓着书包的带子跟在了刘老师的屁股后面，一路来到了高三教学楼。 在杭城三中里每一栋教学楼都有名字，像比如说姜离接下来就读的高三部，就被称之为圆梦楼，老师办公室则被称为育人楼。 姜离走上楼梯来到了第四层，穿过了许多个班级在看到里面的学生后，姜离的心里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她攥紧自己的小拳头，想着待会儿要面对的同班同学。 在靠近另一边楼梯角落的班级里，刘老师停下了自己的步伐，带头走了进去。 姜离略微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了门板上写着的407班，随后便迈出腿走了进去。 由于407里没有老师，现在正是一片吵闹的场景，女生们好几个小姐妹聚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男生们则是在后排打打闹闹。 “嘭嘭嘭！” 刘老师走上了讲台，拍了拍讲桌，发出沉闷的声音，而这道声音也提醒了班级里的众人，在见到自家班主任到来后立马乖乖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而与此同时的是，众人也同样注意到那个跟在班主任后面的披着黑色头发的漂亮女生。 “安静一下，这位将是你们以后的新同学，新战友，大家热烈欢迎。” 刘老师也不说废话，当即对着众人点明了姜离的身份，随后带头鼓起了掌。 班级里的男生们都注意到眼前的姜离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鼓掌。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别鼓掌了，跟没见过新同学似的。” 刘老师伸手指了指几个坐在中间的男生，示意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 班级里传来学生们的哄笑声，随着刘老师伸手往下压，众人的声音停止了，气氛变得安静，40多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讲台旁的姜离，这让她情不自禁的低下了自己的头。 “自我介绍一下吧。” 刘老师看向了姜离，眼神之中跳动着鼓励的色彩。 姜离鼓起勇气，抬起自己的头，对上了众人的视线：“我叫姜……” 没等姜离说完，一旁的教室门被人给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将校服斜披在身上，同时留着长长刘海，看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男生。 姜离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了那个男生，而那男生也注意到了讲台上的陌生人影，同样也一脸疑惑的看向了姜离。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碰撞在了一起，但很快姜离便挪开了自己的眼睛。 男生的表情有些疑惑，他走向了讲台旁，用手指了指姜离：“老刘，这人谁呀？新来的？” “莫惊春，开学班会你又迟到了！赶紧给我回去坐着！” 刘老师的脸上浮现出又爱又恨的复杂表情，对着站在讲台边的莫惊春喊道。 “好嘞，好嘞。” 莫惊春点点头，坐回了他靠近后门的墙壁位置，而在他身旁的那张桌子也正巧是这座班级里唯一的空座。 “来，继续。”刘老师再度鼓励的看向姜离。 “我叫姜离，来自淮西省。” 简短的一句话，姜离便完成了自我介绍。 “姜离，你的位置是在那里。” 刘老师伸手指了指莫惊春旁边的那个空位，姜离点了点头，背着自己的书包穿过周围的学生随后拉开座位，坐在了先前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莫惊春旁边。 此刻姜离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书本，这些都是她高三生活要用到的教材 姜离看了看自己的背后，现在的她坐在最后一排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缓和了下来。 她不喜欢坐在中间或是前排的位置，这样姜离会有一种被很多人注视的感觉。 再然后，姜离扭过头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他好像是叫……莫惊春。 第10章 赌饭票 这倒是个好名字......姜离收回自己的视线，开始专心收拾桌子上的书本。 由于现在是刚开学，上午的前几节课都是自习，由班主任刘老师来看住这群精力旺盛的学生们。 姜离也没有闲着，她把这些新发的课本都看了一遍，发现上面的内容与她当初在淮西省学的知识大同小异，原本姜离还在担心会出现教材不一致的事情，但在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坐在讲台上的刘老师突然皱起了眉头，他拿起了自己放在旁边的手机，却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条信息。 “各位高三班主任，请借助开学第一天的自习来完成高三的体育课指标。” 刘老师叹了一口气，高三上学期总共就三节体育课，就这还变成了必须完成的指标了。 但是没办法，这是校领导的要求，刘老师也只好照办。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这节课还有五分钟，刘老师站起来对着讲台下的学生们传达了这个消息。 在听到下节课上体育后，台下学生们都发出了欢呼声，然而还没等众人开心多久，刘老师又浇了一盆冷水。 “顺带来一场男女体测，长跑啊，你们懂的。” 刘老师话音刚落，学生们的欢呼又变成了唉声叹气，正巧此时下课铃声响起，刘老师将自己的东西留在讲台，先去了隔了两栋教学楼的操场了。 “哎呀我不想跑步。” “我也是，呜呜呜老班干嘛这个时候安排体测啊！” 女生们一片哀声，尽管有些男生也是一脸的不情不愿，但大多数都表现的极为亢奋，好似他们已经完成了假期弯道超车的自律计划，毕竟这可是在女生面前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姜离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体测而已，之前她跑一千米都可以，现在换成了女生的八百自然也不是问题。 由于姜离是新来的学生，周围的人都不太敢和她交流，但她苍白的脸蛋和精致的五官还是吸引了不少男生的偷偷关注。 姜离把头侧过去，用头发挡住了自己的脸。 而姜离这样的动作会让她不受控制的看向自己同桌的那一边。 此刻的莫惊春正抖着腿，一只手撑起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窗外高远的天空。 姜离顺着莫惊春的视线看了过去，天空万里无云，而在这片碧蓝的天空中似乎还有一个小小的模糊影子，是月亮。 此刻的月亮正在默默的积攒力量，等待着夜晚的主场。 “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407班的众人朝着操场所在的位置赶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是成群结队，只有姜离一个形单影只......不对，好像还有一个也是一个人。 姜离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莫惊春，他也是一个人。 不过相较于姜离，他倒像是故意一个人走的。 几分钟后，众人来到了操场，而刘老师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口哨，手上拿着秒表和一张记录体测成绩的报告单。 而407班的学生们也很自觉的男两列，女两列的排好了队形。 姜离身高一米六七，在女生中已经算高的了，自然排在了队伍的后面。 在简单的热身后，刘老师就让全体女生做好准备了。 姜离站在跑道上，手心出了一点汗，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男生们一堆人聚在一起，似乎正在讨论些什么。 “怎么样，你压多少？” 朱洪拿出了五个写着10元的塑料饭票，看着他对面的男生问道。 那男生咬咬牙，从兜里拿出了一堆饭票，“最后一次玩，我全梭哈了！” 而他的动作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震惊，站在旁边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硕，你可以呀，这是你一星期的饭票吧？” 其余的男生也被他给点燃了，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高中时期最后一次体测，一个个都跃跃欲试的掏出自己的饭票。 “喂，现在我也可以参加了吧。” 莫惊春从一旁走了过来，望向了聚在一团的众人。 “你？” 朱洪挑了挑眉看向了莫惊春，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同意了。 “规则还是老样子，有女同桌的人才可以参加，我们这次是看谁是前五名，排名越高的拿走的饭票越多，你压多少？” 莫惊春笑了，体测时的这件赌饭票的事情算是他们班的特色了，一般都是有女同桌的才会进行。 规则也很简单，饭票只能压给自己的同桌，谁的同桌跑第一名或者是名次高，谁就能拿走更多的饭票。 莫惊春之前一直无法参加，这一次自己有了个女同桌，当然也要来参加一手。 莫惊春伸手插进自己的校服口袋里，从里面拿出了一大堆最高面额的20饭票扔在了草地上，细细数数，竟然有十多张。 而这也让莫惊春直接变成了这里最多的人，就连先前压上一个星期饭票的阿硕都没有他多。 朱洪冷笑一声，他也从兜里拿出了两个20的继续跟了两张进去，他的同桌几乎每一次体测都能拿个123名，所以这一次的朱洪很有把握，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很讨厌莫惊春，总感觉这人太装了。 而他的同桌，那个新来的转校生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脸色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就不信能跑过自己的同桌！ 朱洪一边想着，一边扭头看向了站在操场上的同桌，那是一个黑瘦的女生，她的头发扎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 而反观一旁的姜离，则是一副虚弱的样子，而且头发也没扎还披在肩上，待会儿也一定会影响体测。 朱洪的嘴脸咧了开来，他又信心十足的扔下了一个20的饭票，他要让莫惊春赔的血本无归！ 至于其余男生也是纷纷扔下自己的饭票，并由朱洪记录在了一张本子上。 而莫惊春在放完饭票后，则是一个人走到了一棵树旁坐了下去，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扔下的那十多张20元的饭票。 第11章 赢家 “各就各位！” 就在男生们还在商讨着要压多少饭票的时候，刘老师已经开始组织女生们开始进行准备了。 女生们排成两队，站在内侧的两排跑道姜离站在较为靠后的位置。 “跑！” 随着刘老师的一声令下，女生们纷纷迈开自己的双腿绕着400m跑道的内圈跑了起来。 “加油，加油！” 男生们站在跑道的边缘上，对着各自的女同桌们加油打气。 尽管女生们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跑步，可是那群男生们却比她们还要激动，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但还是很努力的在跑道上奔跑着。 朱洪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她正保持着前三名的位置，心中暗喜之余又看了一眼姜离，发现她仍然处在后面的位置。 “莫惊春，你的饭票怕是要没了。” 朱洪斜斜的看了一眼靠在树旁的莫惊春，心中暗自想道。 姜离正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随着第一圈跑完，很多人的体力都下滑的严重，而一路都在积攒体力的姜离在最后一圈的时候开始爆发。 突然的加速让她一举超过了周围的几人，直逼朱洪的同桌而去。 边上的男生没有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个个全神贯注的看向了跑道上的两人。 黑瘦女生也注意到了自己旁边追上来的姜离，她加快了脚步，但却依旧无法阻止姜离的超越。 姜离第一个冲过终点，刘老师按下秒表，记录下了她的成绩。 紧接着，就是朱洪的同桌了，她只得了第二名。 “哇，姜离竟然这么厉害。” “是啊 ，实在没想到。” 周围的男生看向了站在远处的姜离，很震惊的说道。 “哼！” 朱洪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也没有想到姜离竟然能拿第一，这也意味着莫惊春成为了这场游戏的最大赢家。 尽管心中很不服，但朱洪还是将莫惊春赢得的饭票给了他。 莫惊春笑嘻嘻的把一大堆饭票给收进了校服口袋里。 姜离一个人站在操场外的石凳旁，并没有和班上的女生们坐在一起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似乎已经熟悉了这种孤身一人的感觉，不想再和别人牵扯上关系。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姜离抱着双腿坐在了石凳上。 男生们站在了跑道上，一个个都控制不住的往姜离那边看，青春期的男孩总是会对漂亮的异性产生莫名的好感，他们摩拳擦掌打算好好表现一番。 随着刘老师的一声令下，男生们宛如脱弓的箭般，卖力的朝前奔跑。 几分钟过后，男生这边不出意外的还是由莫惊春取得了第一名。 当莫惊春在跑道上停下来的时候，班上的女生不约而同的向他做起了注目礼。 莫惊春身材高大，长相帅气，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学习成绩却非常好。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无论在女生中还是男生中都是能混得开的。 可偏偏莫惊春却脾气古怪，男生觉得他太装，女生觉得他不好接近，这也导致他在班上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其他班的死党会来找他。 体测完成后，刘老师照旧将众人聚集在了一起，在简单的说了两句后便自由解散。 姜离周围的同班同学四散而开，她则四处张望着，想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待着，可这时刘老师却伸手将她招呼了过来。 刘老师把姜离带到了远离操场的另一栋教学楼后面，一处僻静的树林荫影的道路上。 “你的情况呢老师大概都已经明白，到时候在学习上或是生活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老师帮忙。” 刘老师面带微笑，对着眼前的姜离说。 “姜离同学，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刘老师注意到了自己面前姜离苍白的脸色，出于关心的他对着后者询问了一下。 姜离摇摇头，“我没事，刘老师谢谢你。” 在听到姜离肯定的答复后，刘老师点了点头，他伸手推了推自己脸上的黑框眼镜，“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说。” 刘老师说完便带着姜离重新回到了操场。 而姜离则是在操场上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坐了下去，用发呆的方式度过了这节体育课。 当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众人又回到了407班的教室里，这节课临近上午放学，刘老师也不知去了哪里，导致这堂课没有老师在场，一时间周围的同学们都互相聊起了天。 至于姜离则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后排的位置上一声不吭，她的同桌也不知去了哪里，直到这节课上了一半的时候才匆匆从后门回来。 莫惊春将额头前面的刘海给撩了起来，大大咧咧的拉开凳子坐了下去，这时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 乌黑的头发遮掩住白净的脸庞，纤细的手指翻着书本，在她的身上有一股能让人感到平静的气息。 莫惊春将手插进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张20的饭票，扔在了姜离的桌子上。 姜离正翻着书，眼前突然飞过来一个浅蓝色的塑料牌，她下意识的拿起一看，发现上面写了数字20，背后还印有三中的校徽。 姜离意识到这是旁边同桌扔给她的，姜离扭过头看向了莫惊春，“这是什么？” “饭票啊，学校里用不了现金，小卖部都得用饭票。” 莫惊春翘起二郎腿一边抖着腿，一边回答着姜离。 姜离觉着奇怪，既然这是饭票，那眼前的莫惊春干嘛要扔给自己？ 姜离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枚蓝色的饭票放回了莫惊春的桌子上。 “怎么不要啊？” 莫惊春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困惑，看着姜离还回来的饭票。 姜离没有说话，但她重新低头看书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莫惊春索性不管那么多，他将放在桌子上的那张20的饭票重新揣回兜里。 本来自己是想着，赢了这么多饭票给点自己的同桌算是感谢她了，既然后者不接受，那莫惊春也懒得当什么好人了。 他双手抱头靠在椅子上，而那双长腿则是跨过了桌子搭在了前排的凳子上。 同桌的两人却表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形态，一个努力用功，一个却吊儿郎当一副等着放学的样子。 微风拂过远处的树梢，微微晃动的树叶似乎在印证着他们高三生活的开始。 第12章 抢劫 一晃眼，姜离已经来到了杭城三中有一周了。 在一周的时间里，姜离逐步适应了这所高中的生活作息，不得不说这和姜离之前在淮西省读的高中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就比如中午不能离校在学校就餐，晚自习只要上到9：40分等等。 至于在班级里面和同学之间的相处，姜离保持着自己一开始的小透明角色，也不和其他人交流，就这样静静的待在班级里的角落中，这一点姜离倒和她的同桌莫惊春有些相似。 但相比于自己的同桌是让人讨厌而被孤立的，姜离倒像是甘愿一个人而故意不和别的同学接触。 说到自己的同桌，姜离下意识的侧过头，而她的同桌莫惊春正借着课本的遮挡，倒在课桌上呼呼大睡，在他的身上压根看不到高三生应有的紧张。 姜离收回自己的眼神，虽然没有特地观察过自己这个同桌，但他一整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对着天空发呆，要么就是闲着无事将自己抽屉里那塞的到处都是的情书，给塞进班里其他男生的抽屉里。 真是个奇怪的人。 姜离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连忙收回自己的注意力，将其重新投入到课堂上。 今天是周四下午的最后一堂课，等这节课下课了，姜离就要骑着自行车回到第七福利院。 尽管校园食堂里的价格要比外面实惠很多，但姜离还是秉承着能省则省的方针，打算回家自己煮点面条吃。 在姜离收回精神后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下课的铃声，随着任课老师将最后一道题目讲完也宣告了407班下午放学了。 姜离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现在正是人最多的时候，姜离一般都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到十分钟左右才离开教学楼来到校外。 至于莫惊春，他几乎与任课老师同步的离开了教室，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前一秒还在安稳的睡觉，后一秒就马上从座位上起来离开教室。 姜离转动手中的黑笔，同时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定钥匙在身上，待到时间差不多后，合上书本走出了教室。 后十分钟出行的举动还是有很明显的效果，楼梯间的人很少，丝毫没有拥挤的感觉。 姜离低着头，乌黑的头发并没有扎起来，而是用它来遮挡住苍白的脸颊，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走出校外后，姜离抬起头，周围尽是穿着蓝白校服的三中学生，姜离自己身上也一样穿着一条蓝色裤子与白蓝颜色的短袖。 姜离的单车并没有停在这里，因为这里堆满了通校生们的电瓶车，她左拐穿过周围的各种店铺走到了一条靠近公交站台的人行道上，推出了自己的单车并解开了上面的锁。 这条人行道并不长，往前走就是一条往左拐的下坡路，姜离没有选择骑车，而是打算先一路扶着单车到了那里再说。 “唉，你干嘛！” 这时扶着车朝前走的姜离，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还有人摔倒在地上时传来的闷哼声。 当她下意识的转身时，侧面却猛的冲过一个戴着口罩，穿着黑色大衣的人。 幸亏姜离站在侧边，不然刚刚这一下就要跟那人撞上了。 那人并没有理会姜离，而是快速的朝前奔跑。 “抢劫啊，快抓住那个人！” 一个看起来60多岁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摔倒在地上，哭喊着伸出手指指着刚才从侧面逃跑的黑衣人。 什么，抢劫？ 姜离的脑袋这时候还没完全转过来，而周围路过的学生们基本上也和她一个反应。 就在这时，一个将校服拉链拉开，斜着穿在身上的少年，却猛的从姜离的手上拿走了自行车。 “借用一下。” 突然出现的莫惊春动作很迅速，跨上自行车便飞速的朝那即将要拐入左边人行道的抢劫犯追了过去。 尽管抢劫犯的速度很快，但始终拼不过骑上自行车的莫惊春，其实抢劫犯也有交通工具，只不过停在了其他地方。 他原本是打算抢完包后再从其他地方开车离开，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来追自己，还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抢劫犯一边奋力的跑着，在拐入左侧的下坡路后想进入旁边的巷子里，到了错综复杂的巷子里，莫惊春的单车就不好使了。 莫惊春也是看出了抢劫犯的想法，立刻加快了速度，最终抢先一步将后者拦了下来，同时借助自行车狠狠的将他撞倒在了地上。 “嘭。” 自行车借着势能在撞上抢劫犯后，重重的摔在了一旁的沥青路面上，前车轮胎直接就凹陷了进去，看起来损坏的程度很严重。 至于被正面撞上的抢劫犯自然也不好受，整个人抱着自己的左腿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莫惊春迅速抓起一旁的红色消防栓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抓起抢劫犯的两只手将他控制在了地面上。 “敢在小爷面前做这种事情，我看你的日子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而先前抢劫的动静也是吸引了不少三中的学生和路过之人的注意，不少三中的女生在看到莫惊春把抢劫犯给制服后，纷纷对着他投来了爱慕的眼光。 “小兔崽子的，你敢拦我…哎呦。” 被莫惊春控制在地面上的抢劫犯从刚才的疼痛中缓了过来，他正咬着牙对着上方的莫惊春威胁道。 然而后者根本不吃这一套，而是伸手在他受伤的左腿位置上狠狠的按了一把，让抢劫犯顿时疼的龇牙咧嘴，不敢继续嘴硬。 “谢谢，谢谢你呀，年轻人。” 这时，姜离扶着刚才被撞倒的老奶奶缓缓走到了莫惊春的面前。 “老人家，这是你的包吧？” 莫惊春从抢劫犯的手中抓出一个已经掉了皮的软皮钱包，递给了身前的老奶奶。 “是的，太谢谢你们了。” 老奶奶看着扶住自己的姜离和把抢劫犯制服在地面上的莫惊春，眼睛里露出了感激色彩。 姜离侧过头，乌黑的头发挡住了她半边的脸，让周围聚在一起的人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姜离并不喜欢出风头，所以在事情发生的一开始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朝着莫惊春的方向赶了过去，而是第一时间将倒在地上的老人给扶了起来。 周围有人报了警，很快就来了警察将那名抢劫犯给带走，由于证据确凿，再加上几十名人证，那人估计要喜提银手镯了。 老奶奶在一通感谢后跟着警察离开了这里，她作为受害者还是要去办理一定的手续。 而周围原本聚在一起的学生们，看到事情已经结束纷纷散开，只留下了最开始的姜离与莫惊春两人。 第13章 修车 少了周围人群的遮挡，姜离一眼就看到了倒在不远处，前车轮凹陷的自行车。 莫惊春将手放在自己的后脖颈，“你这自行车质量不行啊，才撞一下就成这样了。” 姜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上前扶起了自己的自行车，也不知道莫惊春是怎么弄的，不仅是前车轮凹陷，就连链子都绞成了一团。 姜离苍白的小脸浮现出些许着急，她试着推动自行车，然而却纹丝不动。 “行了，”一旁的莫惊春伸出手背把姜离给推开了，“这附近有个修车店，拿去修修。” 说完莫惊春便一把将自行车给提了起来，带头朝着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修车店走去。 姜离见状只好连忙跟了上去。 莫惊春走在前面 顺着柏油马路旁的砖块一路向下，而姜离则是跟在他的后面走着。 两人走到下坡路的终点右拐，穿过了几家冒着白色热气卖快餐的店铺，最后来到了一家修车店。 修车店的店面不大，里面只有一位看起来40岁左右，穿着脏兮兮工作服的中年大叔在里面。 姜离站在店铺外，闻到了一股浓厚的机油味，修车店里停着几辆摩托与电动车，墙壁上挂着一排排闪着亮光的修车工具，地面上撒着黑色的油污。 “老板来帮我看看，这自行车还能不能修？” 莫惊春提着自行车走进了修车店里，大大咧咧的喊着老板给自己看看。 老板正好在卸店里一辆摩托的螺丝，在听到旁边的动静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污。 老板没有多说废话，接过了莫惊春手中姜离那破损严重的自行车。 在刚接过手看第一眼的时候，老板的表情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小伙子，你这车拿去干嘛了？前车轮成这样，就连车干都断裂开一条口子了。” “这你不用管，”莫惊春看了一眼身旁白着一张脸的姜离，“你就说能不能修吧？” 老板摇着头，“你这链子我倒能修好，可是车杠裂了条口子，这辆自行车基本上是报废了，买辆新的吧小伙子。” “不是，”莫惊春还想说些什么，右手的衣服被人拉了拉。 “走吧，修不好就算了……” 姜离低着头作势就要离开修车铺，莫惊春扭头，老板也是摆了摆手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 见此情景，莫惊春也只好提起那辆已经报废的自行车跟着姜离走到了外面。 和来时不一样的是，此刻的两人肩并肩的走在一起，虽然莫惊春的个子很高，但姜离黑黑的头发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通过快餐店的白色烟雾，莫惊春抢先一步走到了姜离的前面。 “同桌，你的自行车我弄坏的，你放心，我一定赔一辆新的给你。” 莫惊春盯着姜离，似乎想要透过她乌黑的头发看到后者的眼睛一般。 莫惊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向自己的校服口袋，然而他将身上四个口袋都摸了个遍，也才摸出了几张20 ，10块的纸币。 莫惊春抓起姜离的手，将自己身上的钱全部塞到了她的手上。 姜离挣扎着想要收回自己的手，看起来她似乎十分讨厌与他人的亲密接触。 莫惊春没管这一点，他紧紧的抓着姜离的手腕不放，对着她信誓旦旦的说：“你等着，过几天我去凑点钱，肯定给你赔上！”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姜离清脆的声音响起，直到这一刻她才微微抬头，露出了自己隐藏在头发之下的眼睛。 “跟你当同桌可真费劲，半天才讲一句话，”莫惊春撇了撇嘴，松开了自己，握着姜离的手，“不像我之前的……” “你之前不是没同桌吗？” 姜离被莫惊春这么一说，抬起自己的头有些不服气的反驳，她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眼睛，却意外落下两颗水珠。 “你……”莫惊春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看错了。” 姜离摇摇头不再说话，朝着前方走去。 莫惊春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理解，不就是一辆自行车坏了吗？这有什么好哭的？女生真是一种多愁善感的生物！ 莫惊春表示自己不能理解。 莫惊春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姜离立刻迈出长腿，小跑着追上了姜离。 “那这自行车现在放哪，总不能让我提着去学校吧。” 莫惊春站在姜离的旁边对着她询问。 “放回先前那个奶奶被抢的公交站牌旁就可以。”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走上了先前那条下坡路，在两人走到公交站台的位置时，却陡然间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叮铃铃，叮铃铃。” 姜离脸上表情一变，这分明是晚自习的上课铃声。 糟了，不知不觉中他们耽搁太多时间了，竟然没有发现已经上晚自习了。 姜离立马以百米冲刺的势头朝着学校飞奔，原本的莫惊春是一脸的不在意，毕竟以他的经验来说，迟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但在看到姜离这么急促的跑向学校，他竟然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她跑了起来。 不出意外的是，两人被守在教学楼外的学生会的成员给抓了个正着，只能签下自己的名字在考勤本上。 姜离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莫惊春则是不以为然。 他们从后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由于第一节晚自习才刚刚开始，任课老师还没有来，所以班级里的气氛还略微有些躁动。 姜离拿出一本书，打算先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让自己暂时不去想失去自行车后的通勤问题。 但是在这时姜离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打断了后者的思绪。 姜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啊原本还想着回去煮面条吃的，却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抢劫犯导致自己饭没有吃成，还损失了自行车。 姜离强忍着饿意翻开了自己的书本。然而书里却突然出现一个白乎乎的蛋糕。 姜离呆了呆，她觉得自己应该还没有到饿出幻觉这一地步吧。 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姜离伸出手指按了按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蛋糕，发现竟然是真的。 “吃不吃？” 莫惊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姜离回过头看向他，却发现他正用手抓着一块蛋糕咬着。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竟然变魔术一般从自己的抽屉里掏出了两块蛋糕，还拿了一块给姜离。 第14章 生活成本 “你这是哪来的蛋糕？” 姜离犹豫了一会儿后，对着一旁的莫惊春询问。 “别人送的呀，我又不怎么吃这玩意儿。”莫惊春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还掏出了一封用粉红信封装着的爱心情书。 “不知道谁又给我送的，正好没吃饭，垫垫肚子。” “谢谢我不饿，”姜离把白色的蛋糕推回了莫惊春，“这是别人送给你的。” “我说你咋那么别扭呢？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莫惊春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同桌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也不行，”姜离坚持道，“这是别人给你的心意，无论你珍不珍惜，我都不应该要。” “行行行，你不吃我吃。” 莫惊春摇着头，一口将眼前的蛋糕咬了一大半，随后便囫囵吞枣的将一整个蛋糕给吃进了肚子。 周围人的声音停下来，原先还有些吵闹的班级，在瞬间变得安静。 任课的数学老师正从外面走来，这是众人安静下来的原因。 莫惊春丝毫不在意他碰了碰姜离的胳膊，“你那自行车的钱我过几天凑齐了就赔给你。” 姜离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数学书并没有立刻回答莫惊春，但她却撕下了一张草稿纸，拿起笔在上面飞快的写些什么。 莫惊春接过了姜离从桌子底下递给他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两句话。 不用你赔。 你也是好心，我不怪你。 “真的假的？”莫惊春将那团草稿纸揉成一团，随意的扔进自己的抽屉里，同时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姜离。 乌黑的头发晃动了一下，姜离轻微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 “不要讲话！” 莫惊春话还没说完就被台上的数学老师给打断，她的目光透过鼻子上挂着的眼镜，扫视了整个教室，随后再度回到了桌子的教材上。 莫惊春不再说话，而是抓起了桌子上今天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虽然他上课从不认真听讲，但是作业还是会准时交的，毕竟他可不想让各科课代表来找他的麻烦。 晚自习的时间很安静，再加上姜离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几乎是全身心投入到了作业当中。 当9:40的下课铃声响起时，她才重新抬起头。 姜离下意识往自己同桌的座位看了一眼，往常一样此刻的莫惊春已经离开了。 姜离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决定今晚不留在这里继续学习了，先回家。 姜离来到了公交站台的地方，将自己的自行车给拖到了附近一个收废品的地方，以80块钱把价格给卖掉了。 原本正常来说卖不到这个价格，可是那老板说还有些零件可以用，所以就卖到了80块钱。 姜离握着手中的80块钱，坐上了公交车，返回了第七福利院。 拿出钥匙拧开房门，然后转身关门，这是很多人回到家后的动作，姜离也不例外。 打开电灯后，明亮的白炽灯从客厅里亮了起来，姜离从厨房里掏出些许挂面，将它们放在锅里。 大约三分钟后再将面条捞进碗里，随后打开放在桌子上的一瓶辣椒酱作以调味，这就是姜离的晚餐了。 由于自己现在读书，每天只有周末放假的时间才能找机会去干一些零工，平日里根本没有收入，对此姜离只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吃完饭后，姜离把桌子上的东西整理干净，洗完脚后便上了床，难得这么早回家不如睡个早觉。 姜离调好闹钟，刚躺在床上时，手机却传来叮咚的消息提示音，拿起一看，发现正是刘老师的信息。 姜离拿起手机，看完了刘老师给自己发送的消息，给对方回复完后重新躺回了床上。 夜渐深，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大多已经安然沉睡。 姜离躺在床上苍白的额头冒出点点冷汗，双手紧紧的抓着手里的被子，原本平躺着的姿势也逐渐蜷缩，最后抱成了一团。 她紧紧的靠在墙上，似乎想要借助墙壁来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不要，不要扔下我……” 在最深最沉重的夜里，埋葬着姜离不愿回想的往事，也是无数个日夜将她困扰的梦魇。 第二天一早，姜离煮了两个鸡蛋之后就出门了，由于没有了自行车，她前往学校只能乘坐公交。这在无形之中增加了她这一天的成本。 公交车上的人很多，姜离尽量找了一处角落的位置，她不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 十几分钟后姜离准时来到学校，开启了一天的学习时间，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刘老师叫住了自己，姜离也是心领神会的跟着他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行不行啊？惊春，你该不会是昨天抢了个风头，今天就飘的不行了吧？” 一个将校服系在自己的腰上，上半身穿着一件白灰色衬衫的清秀男生冲着自己旁边的莫惊春说道，他的手里还不停的拍打着一个篮球。 “许凡，你先把这球投进去再说。” 莫惊春撇了撇嘴，看着站在三分位置的许凡，“投进去的才有资格说我。” “嘿，”许凡紧紧盯着篮筐，从三分的位置快速跃起将手中的篮球扔了过去。 篮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随后精准的投进了篮筐里。 “黑子说话！” 许凡立刻跑到莫惊春的旁边，笑着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得得得，我是黑子。” 莫惊春摇着头，今天的状态确实是不行，一连好几次都投不进，倒是许凡这家伙。 莫惊春的目光幽幽，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目光穿过许凡望向了对面的老师办公室。 “是姜离，她和老刘去干嘛？” “你说什么？” 许凡突然闪现到了莫惊春的身旁，凑着他的耳朵喊了一句，吓了莫惊春一跳。 “我靠，能不能别这样？快被你吓死了。” 莫惊春伸出手往许凡的胸口捶了一拳。 “我的错，我的错。”许凡笑着点头，“那姑娘就是你同桌？” 许凡也注意到了跟着刘老师一起上楼的姜离，“看起来很漂亮呀，怎么样？心动了吗？咱们三中最有名的大帅哥。” “心动你个头，”莫惊春抢过许凡手中的篮球，对准篮筐就是一扔，但很可惜这一球依旧没中。 “你不行啊，赶紧练练。”许凡挑衅了一下后，便拉着莫惊春打起了篮球。 在两人打了快十多分钟之后，姜离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张白色的纸。 而这一幕又正巧被莫惊春给看见了。 第15章 贫困补助 莫惊春看着有些好奇，正巧现在打球打的十分郁闷，索性就扔下自己旁边的许凡，朝着对面的办公室走去。 “喂喂，惊春，你干嘛啊不打了？” 许凡抱着篮球冲着已经横跨过半个篮球场的莫惊春喊道。 莫惊春背对着许凡伸出手，“不打了，你实力太强了。” “臭小子，”许凡笑骂一声，随后跟上了莫惊春。 莫惊春看着跟来的许凡停下了脚步，侧身看向他皱起了眉头，“你跟过来干嘛？” “怎么不行啊？”许凡伸手搭在了莫惊春的肩膀上，“行了，别废话了，你走了我也是无聊。” 莫惊春见自己说不过许凡索性就带着他一起去了，反正两人都是无聊，并不起什么冲突。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教学楼的楼梯上，不少路过的女同学都偷偷的看着两人。 莫惊春没有理会，他大大咧咧的带着许凡走到了四楼班主任的办公室里，看到了坐在中间办公桌上的刘老师。 “你们这是？” 刘老师正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自己的身旁突然出现两道身影，抬头一看发现是莫惊春以及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学生。 “老刘，你给我那同桌搞的是啥？” 莫惊春单刀直入，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询问。 “你问这个干嘛？”刘老师定了定自己的神色，“你先不要跟我讨论这个，你前几次旷课迟到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没事了没事了，我承认我刚刚话有点多。” 听到刘老师这么一说，莫惊春马上摆手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好奇，随后拉起许凡一溜烟的就跑出了办公室。 “这人真是，”刘老师摇着头，莫惊春的学习成绩非常好，一直以来保持着全校前十的水平，可是他本人却十分顽皮，这也是让刘老师感到很头疼的地方。 刘老师叹了一口气，将他被教材压住的贫困生补助的资料给整理好，放在了一旁。 刚出办公室，许凡就拉住莫惊春，“好啊，你小子还跟我说不喜欢，都已经开始这么关心别人了。” 许凡伸出一根食指不停的晃动着，指着自己面前的莫惊春，“你什么时候能这么关心一下你的好兄弟呢？” “滚你的，别恶心我。” 莫惊春有些无奈的推开许凡，可是后者依旧不依不饶的抓住了莫惊春的一只胳膊。 “怎么一在我面前就成这样了呢？”莫惊春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说了是无聊，所以好奇想要找点乐子，你不信就算了。” “我这样还不是跟你妹学的。”许凡松开了自己的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听许凡这么说，莫惊春斜视了他一眼，“你可别乱说，我妹虽然有点毛病，但还是没你那么严重。” “行了行了，现在去干嘛？” 两人吵吵闹闹之间已经来到了楼下，而他们之前使用的篮球场，也已经聚集起了另一波打球的人。 “回去了。” 看到地方被占，莫惊春拍了拍许凡的肩膀，朝着高三部走去。 “不是就这样回去了？”许凡站在原地对着莫惊春的背影喊道，“这离晚自习还有一会儿呢。” 然而任凭许凡如何呼唤，莫惊春依旧不做任何反应，步履坚定地朝着高三部的407班走去，见状许凡也只好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膀后拍着篮球也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嗯，竟然不在。” 莫惊春回到了407班，此刻教室里只坐着零零散散几个人，大部分都还在食堂或者是在学校外面。 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早回过教室，但在莫惊春的印象里，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回来，同桌都是雷打不动的坐在教室里，没想到这次特意早回，竟然还没见到她。 莫惊春这时留意到对方放满书本的课桌上似乎还夹着一张纸片，露出了一点白色的痕迹。 莫惊春没有丝毫的犹豫，将那张纸抽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则是几个大字。 贫困生补助。 这张纸上的内容有些出乎莫惊春的意料，怪不得老刘会去找姜离，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在这之前莫惊春还没怎么听说过贫困生补助的事情，毕竟能来到杭城三中读书的大多数家境都不会太差。 莫惊春的视线继续下滑，在最后面看到了同桌姜离的名字。 她是贫困生…… 莫惊春不动声色的将那张贫困生补助的单子，塞回了原来的地方。 而在他做完这一切后，姜离也正好从外面回到了教室，在看到莫惊春后，姜离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开始打开一旁的书本翻看起来。 然而姜离并没有看多久就被身旁一道灼热的目光给打断。她放下手中的书本，扭头看向了莫惊春。 “有事？” 莫惊春看着面无表情的姜离，摇了摇头，“没事。” 莫惊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而放在了一旁窗外的天空上。 他想起了当初的那辆自行车，怪不得姜离在听到自行车无法修好后，会有这样的反应，原来她是贫困生…… 莫惊春最不喜欢欠人人情，当初的那场事情出风头的是自己，但损失却是姜离的。 不行，就算说姜离不需要自己赔偿，自行车也一定要赔给她。 至少，不能占她的便宜。 莫惊春心里打定了主意，这时外面传来铃声，上晚自习了。 时间在流逝，天空在变得昏暗。 两人共同坐在407班的角落位置，莫惊春打开窗，夜风灌了进来吹散了他的刘海，同样拨动了姜离的发丝。 屹立在两人中间的书本，好似划开了一道界限，但尽管如此，风依旧穿过了它们吹拂到了姜离身上。 良久，莫惊春收回自己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桌子上的试卷上，掏出一支笔刷刷刷的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407班很安静，只有笔尖与纸张接触时的声音响起。 明天就是星期六的下午了，他们能够放一天的假期，星期一早上再来。 同样的莫惊春也已经想好了自己如何赔偿姜离，对此他打算明天下午的时候拉上死党许凡一起。 第16章 通缉 下午，日暮西沉。 一座以蓝白色调为主，中间带有装饰性警徽的七层高楼矗立在，距离杭城三中有两条街距离的公安局里。 公安局靠近大门的左侧位置种着一棵高大的树木，它的枝干已经超过了围墙的高度，探到了外面。 而在外面的围墙边上，树木底下正有两个穿着蓝白色调校服的少年，一左一右的站在那里。 莫惊春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许凡摸着下巴好似在思考些什么。 “你是认真的吗？” 许凡站在公安局的门口，放下摸着下巴的手，看着自己的死党莫惊春。 “那当然，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莫惊春说完站直了身体，做势就要走进公安局，许凡连忙抓住了他。 “你就算是要抓，你也不能跑的去公安局里呀，”许凡皱起眉头，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打开了当地的公安公众号，“你说你看到了通缉令，说是上回抢包的还有同伙。” 莫惊春点了点头，他伸手滑动着许凡手中的手机，最后停留在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身上，并将他给点了开来。 “就他。” “你还没跟我说呢，”许凡收起了手机，一脸审视的看着莫惊春，“为什么要这么做？别跟我说你是什么热心市民，爱好正义等等……” “也没什么。” 莫惊春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所以大大咧咧的将他要赔姜离自行车的事情告诉了许凡。 “就为了这事儿？”许凡有些不敢相信，“你就为了通缉令上公安奖励的1500，叫上我一起去抓那个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通缉犯？” “苍天啊！”许凡将头侧到一边，“你是出来搞笑的吧？” “那我能怎么办？这1500我一时间也拿不出来呀。”莫惊春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爸他……” 许凡的话还没说完，莫惊春的脸色立刻变了。 “我弄坏了姜离的自行车，这是我的事情，不会找他要钱。” “好好，”许凡拍了拍莫惊春的肩头，“我们都是年轻有担当的青年学生，不靠父母，只靠自己……那现在咱们去干嘛？总不能在警局门口等着那人来自首，然后再抓住他跑进去邀功吧？” 听到许凡这么一说，莫惊春也是有样学样的模仿着他刚才的动作，用手托住了下巴。 “这倒是个问题，我还没去想呢。” “你他妈……” “先别破防，”莫惊春眼疾手快的堵住了许凡的嘴巴，防止他口吐芬芳，“我其实也是有调查的，咱们先去附近的菜市场看看，反正来都来了。” “行吧。” 莫惊春与许凡两人绕过了警察局，朝着东南方向的一处农贸市场走去，那里是这附近最大的一家菜市场贩卖地点。 同时也是通缉令里有提到的线索之一。 说是菜市场，但是现在也已经拥有了些许大型超市的意味。 尽管如此，外面依旧可以遇到很多摆在地上贩卖的大爷大妈，以及一些推着小车卖包子和凉皮等小吃的摊位。 “大爷，您这几天有见到过这个人吗？” 莫惊春蹲在一处，用白色塑料膜铺成的买菜小摊对着面前一位看起来有60多岁的老人喊到。 “啥，小伢儿你要买菠菜？” 老大爷的耳朵明显不太好，将莫惊春的话听成了要买菠菜。 “不是不是。” 莫金春一边摇着头，一边手舞足蹈的想要让老大爷理解自己的意思。 “我是说你有没有见到这么一个人？他是个通缉犯，最近在你们这里出现过。” “啥？你要空心菜吗？小伢儿啊，我这里便宜，只要三块。” 老大爷的脸上带着乐呵呵的笑容，伸手拿起一些空心菜就给莫惊春称了一斤。 莫惊春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空心菜，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确实有亿点点不好沟通。 莫惊春从兜里摸出三个硬币递给了老大爷，将那空心菜给拿在了手里。 “大爷，天晚了，早点回去吧。” 大爷笑眯眯的点着头，还不停的说着谢谢，莫惊春从卖菜的摊位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许凡，随后一同朝着市场的中心走去。 20分钟后，两人提着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蔬菜从菜市场里走了出来。 “哎呦，”许凡一屁股坐在了菜市场旁边的公交站台的座位上。 “消息没打听到多少，菜倒是买了很多 今天晚上想吃土豆还是空心菜？” 莫惊春摇着头，并没有理会一旁许凡的打趣。 他抱着手机看着公众号里通缉中的那张脸，同时还看着警方标注出的几处可疑地点，既然在嫌疑最大的菜市场里没有，那他会跑到哪里去？ 莫惊春看着手机里那个戴着黑色帽子的中年男人，一时间发了呆。 “喂喂！”许凡坐直了身子，“咱们现在去哪，快6点了哟。” 许凡下意识的看着莫惊春，然而后者却目光呆滞，整个人仿佛被人抽掉了魂一样。 “大兄弟，你怎么了？” 许凡抓住莫惊春的胳膊开始大力摇晃，强行把他从那种呆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等……等等。” 莫惊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对面那个从手机里走出来的黑色帽子，连忙又低头确认了一下，发现虽然那个人背对着自己，但是他的体型和戴着的帽子与通缉令里的简直一般无二。 “我就说没错吧，”莫惊春扭头往许凡的肩膀捶了一拳。 “哥们好心帮你，你咋还打人呢？” 许凡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没错什么，你找到那人了？” 莫惊春悄悄的凑近了许凡的旁边，“看到对面那个买包子的男人吗？嗯……就是他，我们现在先偷偷的走过去确认一下。” “那行啊，”许凡也压低了声音，“不过我们离他那么远，也不用这么谨慎吧，他也听不到。” “你懂啥？赶紧的，待会儿他就走了。”莫惊春腾的一下，从公交站台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那这些菜咋办？” 许凡看着放在地上，大包小包的各类蔬菜，冲着已经走出几米远的莫惊春喊道。 “先放那里，待会儿拿。” 许凡放下手中的蔬菜朝前跑了几步，和莫惊春并排走在了一起，他们穿过斑马线来到了另一边。 第17章 烂尾楼 “这包子怎么卖呀？” 莫惊春与许凡两人已经来到了卖包子的大妈旁边 冲着她询问起来。 “一块全都是一块钱。” 大妈的脸上笑的很开心，她手中已经用白色塑料袋包好了3，4袋包子，然后再用一个红塑料袋给包在了一起，递到了旁边戴着黑帽子的男人手上。 莫惊春刚走到那人的旁边，心里就忍不住暗骂一声。那人不仅戴着帽子，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而一旁的许凡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若无其事的靠近了那男人的身旁，随后又故作好奇的看向了男人。 “大哥，这天气戴着口罩不闷吗？” 那男人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与自己主动交流，而且还是一位穿着校服，看起来是学生的人。 但他很谨慎，他明白现在自己被盯的很紧，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所以他索性没有理会许凡的问题，提起自己的包子就要离开这里。 “你……” 许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卖包子的大妈给打断。 “咋样？要几个包子，我这什么口味都有。” 大妈手中拿着一个白色塑料袋，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人。 “谢谢大妈给我装两个肉馅儿的。”莫惊春点了点头。 “不是，你怎么还真吃起来了？”许凡有些不理解，“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那人都要走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莫惊春接过大妈递给自己的肉馅儿包子，咬了一口，“我跟你说啦，我也是做了功课的。” 莫惊春咬了一口包子，也许是觉得味道还不错，他又转头对着大妈喊道：“大妈再来两个豆干，两个海带，两个肉馅儿的，八块是吧，我扫给你。” 许凡接过了莫惊春递给自己的包子，也同样咬了一口，“这么说你是有办法了，打算怎么做？” 许凡低头看了一眼包子，里面的肉馅红红红的，还带着些许葱花，味道非常好。 “你看他的身上衣服有很多粗糙摩擦的痕迹，身上也很多灰。” 莫惊春拉着许凡离开了卖包子的大娘摊位，朝着先前那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现在还确认不了他是不是那个通缉犯只能先偷偷的过去了，我猜他肯定在附近的烂尾楼里，或者是工地。” 莫惊春又掏出个豆干包子咬了一口，此刻杭城的时间已经来到6点，路边的路灯开始亮起，黄昏逐渐消散，夜幕即将到来。 “你别吃了。”许凡把莫惊春手上提着的包子全部抢走，“这些算是你给我的报酬。” 莫惊春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他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果然在附近找到了一处偏僻的烂尾楼。 “待会儿确认以后我们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莫惊春拍了拍许凡的肩头，带着他朝着烂尾楼的方向走去。 “行，走吧。” 两个少年走在路上，对于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毫不畏惧，甚至还有点小兴奋，这也许是属于每一个人都会有的轻狂瞬间吧。 两人又绕了几个弯，最终在一处工地旁的空楼里停了下来。 这片烂尾楼是两三年前留下的，可能再过两个月就要被旁边的施工工地给一起拆了。 站在这一片烂尾楼小区的面前，夜幕降临在这些未完成的建筑上，投下点点的阴影。 从外面一些初具规模的建筑看来，这似乎是要走西式的风格。 当然，随着无良开发商的卷款跑路，一切都停止了，这里只剩下烂尾楼空洞洞的骨架，在晚上风灌进去还会有呼啸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就像是那些被坑的居民发出的痛恨声音。 若是换做一般人，在看到眼前这幅场景时还有可能会被吓到。然而莫惊春与许凡都不是那种胆小的人，自然也对此毫无感觉。 由于里面可能居住着一个抢劫犯的同伙，所以两人并没有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而是谨慎了一些。 走进烂尾楼后，莫惊春还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到了一根铁棍防身。 由于这里烂尾楼的数量不少，而那人具体躲在什么地方两人也不太清楚，所以只好一个又一个的排查。 “不行，这样效率太慢了。” 莫惊春站在烂尾楼的楼梯上，拦住了前方的许凡。 “怎么样？想到办法了。”许凡注意到莫惊春此时的表情，于是立马对着他询问。 莫惊春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许凡，“我们不一定要去找他，可以把他给引出来。” 许凡闻言挑了挑眉头，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思考，“怎么说？” “想办法在这里发出点动静就行了。”莫惊春的脸上写满了自信，他很有把握的说，“如果他真的躲在烂尾楼里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附近有警察在盯着他，这导致他短时间内离不开杭城，也找不到合适的躲藏地点。” “而要是的藏身地点突然响起了声音，他肯定会起疑心来排查。” “可是我们的任务是确认他呀。”许凡插嘴道，“那万一他还是遮掩的很紧实，看不清楚样貌呢？” “他要是来了就说明他就是通缉犯。”莫惊春笑了，他继续说，“毕竟一个正常人没事住烂尾楼干嘛？就算是真没事跑的去烂尾楼住，也没必要特地跑来确认发出的声音啊，毕竟……” 莫惊春停顿了一下，他伸手指了指旁边呼啸而过的风。 “这里可是无时无刻都在发出声音。” “可以呀！”许凡赞叹的看着莫惊春，“他要是来了就证明自己就是通缉犯，你这脑子真不错，怪不得天天摸鱼还考这么好，我要不是你兄弟，估计已经嫉妒你了。” “哈哈，我也就这么说能不能成功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莫惊春朝前走了一步，上下观察了一下，感觉这个地方不错，于是抡起了自己的先前用来防身的铁棍狠狠的敲在了这里的金属上。 “铛铛。” 金属相互碰撞发出穿透力极强的声音，莫惊春卖力的敲了十几下后，感觉时机差不多，于是立马拉着许凡朝前走上了上一层的拐角位置躲了起来。 现在两人只需要静静的等待这里，看是否有人会来，等那人到了之后，他们就可以确定了。 第18章 成功 大概是十分钟后，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莫惊春与许凡两人紧靠在一起，躲在楼上拐角的位置，紧紧的盯着下方。 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人就来到了先前他们发出声响的地方。 虽然光线昏暗，但是莫惊春还是一眼看出了他头上戴着的黑色帽子，这赫然就是先前他们在包子铺里遇到的那人。 黑帽男走上楼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他有些疑惑，左右看了两眼，然而空荡荡的烂尾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吧，黑帽男在四周巡视了一下后便离开这里。 躲在角落里的莫惊春听到了那人发出一声叹息后，便抬脚朝着楼下走去。 两人静静的坐在楼梯里，并没有轻举妄动，直到确认那黑帽男离开了这栋烂尾楼后，莫惊春他们才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确定吗？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马上派出警员前来。” 电话那头接线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察，在听完莫惊春他们的描述后，立马对着旁边的警察队长汇报。 警察队长当机立断，带着一队人马便朝着莫惊春他们所处的烂尾楼赶了过去。 “警察马上就来，你们要尽力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要被犯罪分子发现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莫惊春答应了下来，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走吧，我们下楼去外面接应警察。” 许凡点了点头，跟着莫惊春朝着楼下走去。 “你说我们这样应该算是举报成功了吧？”许凡抓了抓自己后脑勺，“1500买辆自行车应该绰绰有余……” “没错，不过说到底还是咱们运气好。”莫惊春点了点头，“竟然让我们给……” 莫惊春猛的伸手抓住了许凡的衣领，揪着他的校服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用力一拉。 这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让许凡整个人弯下腰，同时被拖着朝莫惊春的方向倒去。 “你干……” 许凡看着眼前突然拖拽自己的莫惊春，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脑后传来一阵破空的声音。 莫惊春的反应速度很快，在他看到黑帽男抡起撬棍砸向许凡的一瞬间，他快速出手将他给拖了回来。 “该死，你们是谁？” 黑帽男一击不成，索性也不再躲藏，他从烂尾楼旁边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根红褐色的撬棍，脸上写满了凶狠。 莫惊春把许凡给扶了起来，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我们是谁……” 两人有默契的对视一笑，“我们可是正义的使者！” “什么乱七八糟的？” 黑帽男并没有理会两人所说的东西，得亏他留了个心眼，特地躲在楼下的位置，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 他们找我这是为了什么？是故意引自己出来还是无意的举动？黑帽男的心里很慌，自从他那个同伙被抓走后，他一直很害怕自己也会被公安给发现。 想到这里黑帽男的目光一狠，他今天必须要离开这里，不然就彻底没机会了，在此之前自己要先收拾眼前的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 至少要先用闷棍把他们给全部敲晕了。 想到这里黑帽男提着铁棍快速的朝着两人冲了过来，莫惊春见他这副样子，也是目光一凝，提起手中的铁棍。 “铛！” 一声巨响，两人手中的铁棍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力道使得双方虎口一震，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手中的武器。 “快走！” 莫惊春扔下手中的铁棍，转身拉起许凡就朝着烂尾楼外面跑去。 “你们别跑！” 黑帽男见两人朝着外面逃跑，顿时慌了神，顾不得去捡地下的铁棍，抬脚便朝着两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该死的不应该出来买包子，这样就不会暴露行踪的。黑帽男在心里痛骂着自己，没有注意到他前方拐角处伸出了一双手。 原来莫惊春和许凡两人根本就没逃跑，而是躲在了另一栋烂尾楼的拐角处，在那里静静的等着黑帽男。 黑帽男追过来的一瞬间，莫惊春狠狠的朝着他的脸上打了一拳，随后两人不等他反应过来，便一人抓住了他一只手，将其牢牢的按在了地面上。 “你们是谁？赶紧放开我。” 黑帽男被两人压在地面上，开始疯狂的反抗，但在两人的合力下，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老实点吧。”许凡用膝盖压住了黑帽男的后背，“你已经废了，孩子。” “你们……” 莫惊春将他脸上的口罩给摘了下来，果然和自己手机上的通缉令长得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黑帽男在听到声音后脸色变得慌张，再度尝试挣扎但却依旧没有什么用。 “在这里。” 莫惊春空出一只手，朝着走进烂尾楼的几名警察挥手示意。 那几名警察也是立刻赶了过来，接替了两人的位置，将黑帽男紧紧的压在地上，迅速掏出手铐铐在了他的手上。 在做完这一切后才将黑帽男从地上给抓了起来摁着他的头，带着众人坐进了警车，回到了警局。 “我这还是第一次坐警车呢，”许凡坐在后座的位置上下看了两眼，“好像没啥区别。” 莫惊春没有说话，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估计在盘算着待会儿的奖金。 众人来到了警察局，在一通繁琐的流程之后，那名黑帽男也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最后被警察叔叔押着走进了关押室里。 “十分感谢你们两位小帅哥的协助。” 一名带着警帽的警察叔叔坐在会议室里看着莫惊春与许凡两人感谢道。 “没关系的，我想问问那个通缉令上的奖金还做数吗？” 莫惊春有些迫不及待的说。 “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呀，”警察恍然大悟，随后他便笑着点头，“当然算，你们协助了罪犯的抓捕，我们不仅要给你们奖金，还要送你们一面锦旗呢。” “不用不用，”莫惊春的头摇的就像个波浪鼓一样，“给钱就行了。” 一旁的许凡也附和道：“是啊警察叔叔，你给锦旗我们也不好弄啊。” 警察看到两人如此坚持，选择尊重他们的意见。 20分钟后，两人走出了警察局。 开始他们两个人来的时候，是5点多站在警察局外面的围墙边，而现在晚上8:40左右从警察局里走了出来。 “还是有些没想到，真就这样完成了。”许凡深呼一口气，有些感慨的说。 “那是，也不看看你哥们儿是谁。”莫惊春仰起头一副高傲的样子。 “行了，别臭屁了。”许凡推了一把莫惊春，“这种事情也不能经常干，你忘记那个警察跟我们说的了。” 原来在他们两人离开的时候，那位戴着警帽的警察还特地叮嘱他们两人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能太过冲动，还是得等到他们警察来处理。 “知道了，”莫惊春点了点头，“今天谢了。” “你先别急着感谢。” 两人并排走着，朝着警局旁边的一条下坡路一直走到了附近的商业街上。 这周围逐渐热闹的场景，许凡靠近了莫惊春，“这么上心，你不会一见钟情，喜欢上你的同桌了吧？” 莫惊春看着许凡那张笑嘻嘻的白脸，有一种想把拳头打到他脸上的冲动。 “我说了不想欠人情，你听不懂话是吧？” “哎呦，怎么还急眼了呢？我理解，我理解，我要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同桌，我也会忍不住的。” “你别跑，有本事你别跑。” “哈哈哈，你看你，急了。”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热闹的商业街，身上蓝白色的校服，伴随着周朝的吹来的晚风和周围流动的人群，而飘动起来。 闪烁的灯光照在他们彼此年轻的脸庞上，就在这个夜晚洋溢着青春的味道。 第19章 夕阳 “休息半小时，吃饭。” 随着店长的一声令下，姜离终于有时间能够吃饭了，她捧着店里的员工餐，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吃了起来。 现在的她正在一座大型商城楼下的餐厅里打工。 原本像姜离这种一个礼拜只能打一天工的，基本上是找不到任何工作的。 但也许是看她长得很漂亮，再加上店里确实缺人手，所以姜离在这家川菜餐厅找到了工作，一个月只有500，平均一天要干12小时，工作内容是店外揽客。 不得不说老板还是很有眼光的，一位长相清秀可人的女生在店外揽客，这使得他们进店的男性顾客呈几倍的数量增加。 “呼呼。” 姜离吹着热气，将一片裹着辣油的青菜吃进了嘴里。 淮西省的人很能吃辣，姜离自然也不例外。不仅如此，她还曾经是家里最能吃辣的一个，几乎是无辣不欢的境界。 姜离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这只是一件吃饭的小事，自己却又再一次不经意间回想起了过往。 姜离撇过头看向餐厅的外面，现在已经是下午的3点多了，她干了一上午的活，饥肠辘辘，但现在的自己却不知为什么有些没有胃口。 “叮叮。” 姜离听到自己的口袋里传来声音，她伸手拿出手机，发现有人给自己发来了好友请求。 姜离自己的微信列表里只有两个好友，一个是林阿姨，一个则是刘老师，这下还会有谁能够知道自己的微信，还主动来加自己呢？ ——是我，你同桌莫惊春，跟你讲点事情，同意一下。 是他……莫惊春，他找我有什么事情？ 姜离有些疑惑的歪起了头，黑黑的长发也顺着她这样的举动而倒在了另一边的肩膀上。 白皙瘦弱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停留在了拒绝按钮上。 “你在干嘛呢？” 姜离的旁边突然探过来一个人，把她给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姜离看着突然把脸凑到自己身前的女生有些结巴的回答。 “你不爱说话吗？” 女生的表情很疑惑，在她看来像姜离这样长得漂亮的女生应该日子过得不会太差。 姜离摇摇头，从原来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了另一旁，结束了与那女生的对话。 时间一直来到了9:00，姜离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班，她走到公交站台坐了六站回到了第七福利院。 身上出了很多汗，姜离来到浴室，把衣服全部脱了下来，拿出了明天要穿的校服。 打开开关，柔和的热水从喷头里流出，慢慢的浸润了姜离的全身，白色的雾气笼罩了这间狭小的浴室。 姜离的皮肤很白，身上很瘦，可以说没有丝毫赘肉，唯一称得上肉多的地方就只有胸口那两团。 她的眼睛始终下拉，似乎有一团无法消散的忧愁聚集在姜离的眉眼之间，使得她的眼睛无法开心的张开，露出欣喜的情绪。 简单的洗完澡后，姜离把自己擦拭干净，关上电灯早早的上了床。 姜离并没有熬夜或者特定几点睡觉的习惯，她每一天都很累，所以晚上有时间就会睡觉。 ………… 姜离拉起校服的拉链，走进了高三部的教学楼，来到了407班的门口，她来的并不算早，班里的同学大多数都已经到了。 姜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差一点她就要睡过头了。 在看到里面没有老师后，姜离还是从后门走了进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后门被人推开，姜离下意识的望了过去，门外正站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生。 校服依旧斜着穿，但莫惊春此刻的脸上却带着几分不爽的色彩。 自己昨天原本跟许凡一起买了辆合适的自行车，正打算找姜离的时候，发现并没有后者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莫惊春想到了班主任，他肯定会有姜离的联系方式，于是在他和班主任说明情况后，才要到了姜离的微信名片，没想到后者竟然既没同意也没任何反应。 这让他和许凡骑着自行车在外面瞎逛了一下午，最后还被许凡嘲笑了。 “怎么不通过？”莫惊春坐了下来，对着姜离询问。 “通过什……”姜离突然想起来了昨天下午莫惊春给自己发的那条消息，由于后面太忙了自己都给忘记了。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姜离对着莫惊春道歉。 “不用你道歉，待会记得通过一下，反正那东西我也带到学校了，下午放学的时候跟我一起走。”莫惊春对着姜离叮嘱道。 “什么东西？” 姜离歪头，露出了大半张白皙漂亮的脸蛋。 “哼，不告诉你，下午再说。”莫惊春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他决定也吊一吊姜离的胃口。 “哦，好。” 姜离点了点头，转身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课桌上。 “不是，你不好奇是什么吗？” 莫惊春看着姜离的样子，有些不服气的趴在桌子上，将头探到了姜离旁边。 “不好奇。” 姜离头都没抬一下，“你不是说下午再讲吗？” 好好好，莫惊春还没遇到像姜离这样的女生，他重新坐直，按住胸口平复起了自己的心情。 莫惊春侧过头，再度看向了早晨的天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格外钟爱天空，平日里有时间就是托着下巴看着天空发呆。 姜离悄悄的看了莫惊春一眼，愈发觉得这人很奇怪，虽说是好人…… 姜离抢在莫惊春看向自己的时候，收回了目光。 莫惊春看着自己身材瘦弱的同桌，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莫名的，莫惊春的脑海中竟然回响起这句霸总里面的经典台词。 下午，由于姜离的原因，莫惊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并没有马上离开，这使得一些同学在经过他时，眼中纷纷露出奇怪的色彩。 “我说差不多了吧？你下午不是还要回家吗？”莫惊春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无聊的说。 “是的，但我习惯晚十分钟，这样就不会有太多人了。” 姜离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一本正经的回答。 “为什么要晚十分钟？”莫惊春看着远方绚丽的夕阳，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快一点走，一样没人啊。” “你……” 姜离顺着莫惊春的视线看向了染红云朵的夕阳，沉默了一会儿，“现在走吧。” 莫惊春听到姜离的话后反应了过来，“原本昨天我就能履行承诺的，可惜你没同意好友，现在赶紧走。” 姜离点了点头跟在了莫惊春的后面，两人走在被楼道划成一块块碎片的夕阳里。 莫惊春走的快，他已经来到了下一层的楼梯上，而姜离还停留在上面的位置，一前一后的两人仿佛身处于两片不同的空间中，产生了鲜明的界限。 但就是这样的界限却依旧被破碎的夕阳连接在了一起。 “走快点啊，”莫惊春停下脚步伸手遮住自己的脸，抵挡着夕阳，“太阳公公走的都比你快。” 在莫惊春楼下的视线中，姜离与太阳同步，夕阳在她的身旁绽放而开带着被染红的白云与蓝天，在耀眼的光芒中，莫惊春只能看到她那双始终哀伤的眼睛。 第20章 停电 两人走出了学校，来到了当初的公交站台。 “看看怎么样？” 莫惊春从一旁推出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送到了姜离的面前。 这辆自行车整体配色为白灰，和姜离之前那辆的样子大差不差。 “你这是？” 姜离隔着校服抓住了挂在胸口处的平安扣。 “我不说了要赔你吗？” 莫惊春伸手用力拍了拍自行车的黑色坐垫，发出沉闷的声音。 “赶紧啦，”莫惊春伸手抓住姜离的另一只手，将其放在了自行车的握柄上，“你不是还要回家吗？” “谢谢你，”姜离一边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莫惊春那抽了回来，同时扶住了自行车，“你是个好人。” “哈哈，姜离，你真的好奇怪。” “怎么了？”姜离下意识的将头歪向一边，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我说错了吗？” 莫惊春抓了两把后脑勺，“就这么说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可是……” 莫惊春朝前走了一步，姜离扶着自行车左脚向后退了一步。 “总感觉你和人说话不像是在说话，”莫惊春凑近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像是……像是在进行一场战争。” 姜离推开了莫惊春，“相比于我，你才是更奇怪的吧。” “我奇怪？”莫惊春笑了，“我奇怪在哪里？” “你奇怪在……”姜离愣住了，是啊，莫惊春除了上课时喜欢发呆看天空，性格臭屁，不喜欢和班里的人来往，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充其量只是不合群。 自己虽然没有莫惊春那样臭屁的性格，但其他的表现也差不多，不与人交流，沟通困难，性格含蓄，奇怪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不对，不对。 姜离摇着头，感觉自己似乎被莫惊春给绕进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姜离抬起头定定的看向莫惊春。 “我没什么想说的，现在我们两清了。”莫惊春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朝着反方向走去，“再见，姜离。” 夕阳下俊朗少年的半张脸都抹上了红色的痕迹，姜离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能看到他嘴角的那抹残余微笑。 半分钟后，姜离转身骑上了自行车。 ………… “你怎么了？” 姜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语文课本，看向了自己的同桌。 莫惊春回了自己的目光，摸了摸耳垂，“呐呐，没什么。” 掩饰的动作很拙劣，姜离没有说话，一时间两人沉默起来，空气都仿佛凝固。 “别再看我了。” 姜离率先打破沉默，随后又安静的低下头，在语文练习册上写着作业。 “哦，”莫惊春假装心不在焉的看向窗外，在等待了一会儿后又偷偷的看向了姜离。 “果然，”莫惊春心里想着，虽然和许凡做了个没有意义的赌约，但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用正眼瞧过的同桌长得确实很漂亮。 但漂亮归漂亮，这人实在太阴郁了。 莫惊春一个自信撩头，像自己这种大帅哥盯着她看了半节课，后者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莫惊春严重怀疑自己的同桌是个面瘫。 若不是莫惊春每天都能收到情书，现在就该怀疑自己的颜值了。 姜离皱起了眉头，莫惊春这样的注视让她感到不适。 姜离和上书本侧过头看向了莫惊春，“你……” “啊！呜哇！” 原本明亮的教室突然陷入黑暗之中，突如其来的停电，使得班里的众人发出惊呼。 “安静。” 任课老师拍着桌子，维持秩序，这也使得刚刚有些骚动的局面稳定了下来。 “隆隆。” 窗外走廊的天空里，传来沉闷的雷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即将倾泻。 任课老师打开手机，在里面得到消息是突然的区域停电，电力恢复时间还不明确，先让老师控制住学生。 “先点蜡烛，班里还有蜡烛吧。” 任课老师招呼着几个学生从班级里的柜子里掏出几十根白蜡烛，分发到了班级的各个角落。 姜离要说的话被着突如其来的停电给打断了，她回过头，选择沉默下去。 “抽屉底下有打火机，老师。” “哦，好……” 随着蜡烛的燃起，原本昏暗的教室又变得可以视物。 姜离他们也分到了一根蜡烛，正放在莫惊春桌子上。 “哗啦哗啦哗啦。” 随着几道沉闷的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而下，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呼啸的风声。 狂风吹过，顿时熄灭了好几根蜡烛，任课老师立刻招呼着学生将门窗给关闭。 “哒哒。” 窗户被狂风吹的发出震动的声音，但好歹蜡烛没有再被熄灭。 借着烛火微弱的光线，莫惊春看到了姜离那依旧镇定的表情。 不，与其说是镇定的表情，倒不如说她一直维持着这副样子——她可能真的是个面瘫。 姜离微微转头，发现了偷看她的莫惊春。 “我可不是偷看你，”莫惊春看到姜离秀丽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来电？” 姜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放在两人中间那晃动的烛火。 窗外大雨倾盆，呼啸的风声还在不停的撞击着窗户，在远处昏暗的天空里还有数道明亮的闪电在里面翻腾。 “要停四个小时吗？” 任课老师那边已经收到了教导处的消息，这次大范围的停电要持续四个小时，校方决定现在提前放学。 “现在提前放学，有要联系家长来接送的，可以来找我。” 任课老师拍了拍桌子，对着讲台下的学生们说道，而她这话刚说完周围的众人便欢呼了起来，和他们一样的还有整个高三部。 欢呼的声音仿佛形成了音浪一般，让这栋高楼都要晃动了。 与欢呼众人不同的是，姜离与莫惊春并没有任何动作，一人沉默的看向窗外，一人依旧盯着晃动的烛火。 两个同样孤僻的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围的众人围上了讲台，在听到提前放学后，他们纷纷没了留在座位上的心情，任课老师和班主任都已经在学生家长群里发送了这则消息。 而他们只要等着自己的家长来接自己回家就行。 第21章 雨幕，闪电，和少女 “雨好像小了一些呢。” 莫惊春打开了后门，站在了那里，扭头看向了姜离，“你还不走吗？” 此刻的整个407班只剩下了莫惊春与姜离两人，其余众人都已经被各自的家长给接走。 原本热闹的高三部教学楼，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沉寂下来。 在昏暗的雨夜当中，这座沉默的高楼宛如一座巨兽，带着让人胆颤的气氛矗立于此。 “我……”姜离看了看挡在后门的莫惊春，“再等等。” “还要等？”莫惊春又往外面走出了几步，现在的雨势相比于最开始时已经要低了很多，但尽管如此依旧称得上是大雨。 “再等下去，高三就要锁楼了。” 莫惊春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姜离，“还是说你和我一样，没有人来接？” 姜离不做声的将头侧到一边，下意识的抓住胸口的平安扣。 “哈哈，还真让我猜对了。”莫惊春脸上挂着笑容，他伸手摸进自己的抽屉里，随着一通翻找后从里面掏出了一把雨伞。 “走吧，再等就没机会了。” 莫惊春拉开了后门率先走了出去，昏暗的光线下使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姜离看了一眼旁边早已熄灭的蜡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出教室关上后门。 两人肩并肩的走到了楼下，莫惊春打开黑色的折叠伞，姜离靠了过去，两人就这样挨着走出了教学楼。 姜离还没有和别人这样接触过，由于这把黑色的折叠伞并不大，这使得她和莫惊春不得不尽量靠在一起，才能保证不被淋湿。 “你在想什么？”莫惊春的话在姜离的身边响起。 “什么？”姜离一脸诧异的看向莫惊春询问道。 “你好像总是在想事情，所以你究竟在想什么？” 姜离低下头并没有立刻回答莫惊春。 “那你呢？”姜离询问，“隔了一天的假期，我感觉你变得很不一样了。” “不一样？”莫惊春笑了，两人走在雨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没有不一样，只不过是想和你多说一些话。” “就这个，”姜离打断了莫惊春，她表情认真的看着他，“你之前都不会主动和我说话，也不会刻意的聊天。” “那又能说明什么呢？”莫惊春大大咧咧的跨过了前方的水坑，“我想和你说话了就是呗。” “不对，也是因为其他人的原因吧。”姜离补充道，“约定还是其他什么？” 莫惊春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姜离也默默停了下来，两人就这样撑着一把伞停在了雨中。 “你……”莫惊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旁边的姜离，仅是一天，不，半天这个女孩就已经将自己的心思给看透。 莫惊春的突然转变，确实是来源于一场赌约。 星期天的时候，他和许凡虽然闲逛了一下午，但也并不是什么事都没做。 那是一个无聊的赌约，其内容还是莫惊春最讨厌的恋爱部分。 但是为了打好兄弟的脸，莫惊春还是答应了下来，但却不料还没开始实施，就已经被姜离给看出来了。 “我很聪明的。” 姜离一本正经的说，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不要欺骗我。” 姜离说完，抬脚踏出了雨伞覆盖的位置，一个人走进了雨幕。 莫惊春举着伞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走在前方被雨淋湿了的姜离。 昏暗的天空，乌云密布。 姜离的头发被风卷起，她停在了距离莫惊春七步远的位置，随后回头，而这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正好出现在姜离的身后。 飘散的黑色秀发，以及被闪电照亮的脸庞，连带周遭的雨水化作了一幅让人感叹的景象，站在雨幕中心的姜离如同神女降世。 “再不走，”姜离的眼睛转动了一下，“雨可要下大了。” “轰隆。” 闪电的声音在姜离说完话后响起，把呆愣在原地的莫惊春给唤醒了。 “好。” 莫惊春朝前跑了两步，追上了姜离，两人共同走出了校门。 ………… 篮球砸在了发呆的莫惊春头上，把后者从回忆中唤醒。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捡起地上的篮球。 “你怎么回事啊？打个球还能发呆，没睡醒还是没睡够啊？” 许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莫惊春抬手把篮球朝他扔了过去，自己只是走向了一旁的座椅上。 “你到底怎么了？”许凡抱着篮球走到了莫惊春的旁边，“那赌约输了就输了呗，何必在意这么久。” 原来在星期二的上午，莫惊春刚到学校便找到了许凡，表示赌约是自己输了。 而在随后的几天里，莫惊春老是莫名其妙的发呆，这让许凡有些摸不着头脑。 至于那个姜离，许凡也早已见过面，他星期四的时候在篮球场等了莫惊春老半天，都不见人影。 特地跑到了他们教室却发现，莫惊春还好端端的坐在座位上。 而旁边就坐着他那位同桌。 不得不说，许凡在见到姜离的第一眼便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平静，以及一种莫名的心绪。 这种感觉很神奇，又很神秘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想要去了解这个人。 “喂，你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许凡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我可没有。”莫惊春反驳道。 “算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许凡摇了摇头，“你也是个很含蓄的人，不是吗？” “我只是感觉她有点不一样。”莫惊春抬起头，脑中想起了星期一停电的那个夜晚，那个站在雨幕和闪电同步的少女。 和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 “喜欢就去追，兄弟。”许凡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哥们儿也没见过你对哪个女生这样上过心，你不是号称少女杀手吗？情书收的不够多呀，还是得实战。” “你别给我安奇怪的外号。”莫惊春伸手把许凡给推了开来。 “差不多走了，还有一下午的课呢。”莫惊春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 “明天星期日，要不要叫上莫翎一起去？”许凡喊道。 “她？” 莫惊春好像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你问问她呗。” “行吧，”许凡点了点头，“你下午要值日，我就不等你了。” “好。” 莫惊春挥挥手，两人走到了高三部，在不同的楼层分开了。 第22章 图书馆值日 随着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也意味着学生们无比期待的周末假期拉开了帷幕。 刘老师照旧讲完了假期的注意事项，并将住校生的手机发放后，众人纷纷三两结伴的走出了教室。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原本热闹的教室里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这周轮到我们值日了。”莫惊春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将自己整个人对着姜离说。 姜离点了点头，起身就从对面的卫生角落里拿起扫把等清理工具。 莫惊春起身，拿起了靠在对面墙壁外的拖把。 两人拿着不同的劳动工具走出了教室，朝着杭州三中最角落靠近围墙的一栋老教学楼走去。 这栋教学楼之前是复读生们的教室，现在改为了学生们的特殊课程教室。 里面有上音乐课要用到的专业乐器，还有各种兴趣爱好课，微计算机课等等。 而在这栋教学楼的顶层位置，则是杭城三中唯一的图书馆。 其实在此之前，三中有很多地方都有过图书馆的名号，但却因为年级学生的调整以及新教学区的规划，使得废弃了很多图书角，最终才确定在这栋老教学楼的顶层设置了三中的图书馆。 而高3的407班则负责图书馆的卫生工作，一周进行一次，在他们班里这周正好轮到了姜离与莫惊春。 莫惊春拉开了图书馆的木门，走进里面后能闻到一股十分明显的书本的味道。 那是纸张以及墨水，和防虫蛀的樟叶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 这一层楼的位置都被改装成了图书角，整体的空间还是挺大的，但平日里真正会来此看书的学生少之又少，所以也只要每周清理一次落灰就行了。 “我去那边，”莫惊春提了提自己的拖把，将其浸湿在一旁放好的水桶里。 姜离没有什么意见，她穿过一排排的书架，走到了最角落的位置，便开始清扫落灰。 落日余晖洒进了图书馆产生了丁达尔效应，而学校下午放学时会播放的那首大提琴音乐也很应景的在此刻响了起来。 伴随着广播里悠扬的大提琴，再配上落日，姜离看着前方窗户的余辉竟然不自觉的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每一层靠墙的书架，中间位置都会有一扇用于采光的窗户。 姜离清理完了第一扇窗户所在的地方灰尘，穿过书架来到第二层，但在这里她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团灰色的布，正缩在书架的角落里，同时还在不停的颤抖，凑近了似乎还能听到声音。 姜离轻轻的朝前走了两步，努力辨别听到的声音。 “嘿嘿，这是魔法禁咒，你们这群低等恶魔，等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学会了以后你们全都要完蛋啦。” 在听清楚前方发出的动静后，姜离的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什么奇怪的东西？ 姜离晃了晃自己的头，放下手中的扫把，走近了那块灰色的布，抓起其中一角将它给掀了开来。 而灰布之下，正蹲坐着一个穿着校服带着红色假发的少女。 “你你你……你是谁？竟敢打断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的修行。” 那少女身上盖着的灰布被人掀开后，有些慌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姜离说道。 “我……”姜离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一时间有些语塞，“不是故意的。” 那少女见姜离没有露出异样的情绪，反而还乖乖的道歉，随后又变得自信起来，脸上的慌张也随之消失。 “我看你是来清扫圣图书馆的侍者吧。”少女看到了姜离旁边的扫把，冲着她说道。 “啊？”姜离有些迷惑，自己就来扫个包干区，怎么就莫名其妙还成圣图书馆的使者了。 “哟，少女呀不要紧张，作为你的先辈，我可以……”少女掀开了校服，露出了里面挂满各式复古勋章的黑色短袖。 没等少女把话说完，两人的身后便传来了莫惊春的声音。 “莫翎？你怎么在这儿？” 莫翎和姜离纷纷下意识的看向了莫惊春的方向，他正提着沾满水的拖把走了过来。 “侍者，”莫翎看到莫惊春后神情变得很急促，“我现在受伤了，急需你为我争取时间。” “什么？”姜离被莫翎抓着挡在了她的前面，堵住了莫惊春的继续向前。 “莫翎，放学了怎么还待在这里？还有你这头上戴的红毛是怎么回事？” “我我我……可是圣恩天辉终结之……” “停停停，”莫惊春伸出双手做出暂停的姿势，“你这中二病都犯多少年了，能不能别念你那个称号了？” “轮舞女骑士，”躲在姜离身后的莫翎小声的将自己的称号补完，在听到自己哥哥的话后还不甘心的反驳道，“我才不是中二病，我是光明的化身，你这等凡人又怎么能知晓……” “嗯？”莫惊春挑了挑眉，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莫翎立刻低下了头，低眉顺眼的喊着莫惊春哥哥。 “要不你们聊吧？我挡在中间感觉有些不太合适。”姜离通过两人的对话算是整明白了，于是主动开口说道。 “不行，”莫翎一把抱住了姜离纤细的腰肢，“圣图书馆的侍者，你不能抛下我。” 姜离被莫翎抱住后浑身一颤，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将她给推开，但她后面的那句话又让姜离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不能抛下……” 姜离神色黯淡，站在了莫翎的跟前。 “我也懒得说你，”莫惊春并没有打算和自己的妹妹继续讨论她的中二病，而是从一旁的桶边拿起一块抹布扔给了莫翎。 “既然遇到了，帮你哥打扫卫生。” “哦。”莫翎低下头，粉嫩的嘴唇嘟了起来，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而莫翎的这副模样，则被站在她旁边的姜离给看了一个一清二楚。 尽管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莫翎，尽管她说的话很奇怪，大部分姜离都听不太懂。可是看着眼前的莫翎姜离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笑容，这笑容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这抹笑容转瞬即逝，却被一旁正好扭头打算催促的莫惊春给捕捉到了。 少女那时常沉默的脸上，露出了舒展的笑容，丁达尔效应在她的身旁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在姜离淡淡的笑容里，莫惊春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 这股熟悉感时隔多年，再一次涌上了莫惊春的心头。 第23章 以暴制暴 莫惊春用力的摇了摇头，把突然涌入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给晃了出去。 有了莫翎的加入，清扫图书馆的效率高了不少，三人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这项工作。 三人靠在位于图书馆门边的弧形圆柱台前，莫惊春的目光越过了姜离，直直的看向了自己妹妹头上那顶，将整张漂亮小脸都给盖住的红色假发。 “别戴这玩意儿了。”莫惊春伸手将莫翎头上的红色假发给掀开，“看着难受。” “啊，你别动！”莫翎急忙伸手护住自己头上的假发，然而还是慢了一秒，莫惊春已经拿起来了。 姜离的目光一凝，她注意到莫翎那被剪得参差不齐的短发。 “这是什么情况？”莫惊春也看到了自家妹妹的头发。 他朝前走了一步，抓住莫翎的肩膀，“你头发怎么弄的？” “我我……”莫翎的表情有些慌张，“这是我和域外恶魔交手时留下的痕迹。” 莫翎强扯出一个笑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放心好了，恶魔已经被我打败了。” “你，”莫惊春皱起眉头，他抓住莫翎的一只手臂，将她的校服给撸了上去，原本光洁细腻的手臂上竟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淤青以及一些被抽打的痕迹。 莫惊春的表情冷了下去，自家妹妹很明显就是被人打了，无论假发还是校服都是她想要掩盖住这一点。 莫惊春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攥紧了拳头，怒气值飞速的上升。 姜离皱起眉头，左右各看了莫惊春与莫翎两人一眼。 “谁干的？” 莫惊春压低了声音，冲着自己的妹妹询问。 “什……什么啊？”莫翎低下头，喃喃自语，“和恶魔战斗受点伤很正常啊，我圣恩天辉终……呜。” 莫翎没忍住哭出了声。 “所以是谁？”莫惊春现在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正在用力的压制住他那急速上升的火气。 “别哭，”姜离拍着莫翎的后背安慰她，“我们会留在这里帮助你的，别害怕。” 莫惊春的表情变了，攥紧的拳头也慢慢的松了开来。 “呜呜，”莫翎哭的梨花带雨，鼻涕眼泪流的到处都是，完全没有了姜离刚开始见面时的那副神气的样子。 “班里的三个域外恶魔正在欺负平民，我去阻止结果没打过。” “所以说是班级里有三个人欺负同学，结果你去阻止，反而被他们给欺负了。” 姜离把莫翎的话给正常的复述了一遍后得出了结果。 莫翎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莫惊春询问，作为哥哥必须要保护妹妹，这是他们母亲生前教给莫惊春的道理。 “陈……陈小清。” “陈小清，”莫惊春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他转身从弧形的圆柱台上站了起来，走向了近在咫尺的图书馆大门 “莫惊春，”身后传来姜离的声音，莫惊春回过头，看到了姜离一脸担忧的表情，“不要冲动。” 莫惊春看了姜离好一会，垂下眼眸，转身走出了图书馆。 姜离站在原地，皱起眉头看着重新关上的图书馆大门。 身上的校服传来被拉动的感觉，姜离回头对上了莫翎的眼睛。 在人的五官里眼睛蕴含着最高的信息素，透过眼睛你可以看出一个人情绪的变化，包括她是否开心，害怕，复杂，又或者是否撒谎。 现在，姜离看着莫翎的眼睛，从里面看出了害怕和复杂。 “不能让你哥哥就这样去找陈小清，”姜离抓起了莫翎的衣袖，“你哥哥会受处分的。” 莫翎如梦初醒，先前的她在看到自家哥哥想为自己出头的时候，心中大多是想着报复对方，这下被姜离这么一说，顿时将她给点醒了。 “谢谢你，圣图书馆的侍者。”莫翎抓起扔在桌子上的红色假发塞进了校服的口袋里，“哥哥肯定在高二的106班。” 两人拿起拖把等劳动工具从图书馆里出来，朝着高二部的106班赶去。 “艹，竟然敢欺负我的妹妹，是想害我违背承诺吗？”莫惊春朝着高二部的106班赶了过去。 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暴虐的气息。 在走进高二部的时候，沿途几个班级里面还有不少的学生，高二的人似乎还没完全走完。 莫惊春来到了106班，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开了那扇虚掩的教室门。 “嘭！” 铁皮门碰撞在水泥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将教室里面的男男女女给吓了一跳。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面无表情的男生。 他身材高大，长相俊朗，刚进入106班的教室门，就有女生认出了莫惊春的身份。 “这不是高三的那个帅哥吗？怎么跑我们高二来了？” “你别说之前我在领奖台上近距离的见过他，真的……” 莫惊春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下106班的人群，在他右边的后排位置坐着五六个女生，还有三四个男生在那聊天，其他位置也稀稀拉拉的坐着三四个人。 “哪个他妈叫陈小清的，给我滚出来。” 莫惊春一声怒吼，将讲台下稀稀拉拉的讨论声给震住了，他们都没有想到莫惊春会突然大吼，而且找的还是陈小清。 周围的人在听到陈小清的名字后，再加上莫惊春一脸愤怒的表情，纷纷幸灾乐祸的看向右边角落位置的那几个女生。 莫惊春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从讲台走了下去，来到了那几人的身前。 周围原本聚在一起聊天的男生们见到莫惊春的这副样子，纷纷下意识的给他让开了道路，坐到了其他地方。 “你就是陈小清是吧？” 莫惊春的面前是一个正对着镜子化妆的，戴着粉色手表，看起来很时尚的一个女生。 “你，你要干什么？” 陈小清看着莫惊春这副样子，有些害怕的说道。 “我不干什么？”莫惊春脸上的表情忽然缓和了下来，他再度询问，“你是陈小清吗？” “我……我是，”陈小清犹豫了一会儿后点头承认了，“你要干嘛，找我……” 没等陈小清说完话，一本数学书便砸在了她涂满化妆品的脸上。 紧接着，便听到面前莫惊春的怒吼声，“他妈的，我的妹妹也敢动。” 第24章 停手 突如其来的一书砸的陈小清整个人晕乎乎的，莫惊春可没有留手，现在的他气的要死。 周围陈小清的那些小姐妹在见到莫惊春突如其来的动作后也是纷纷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做些什么。 莫惊春抬脚猛踹陈小清的桌子，将她连人带桌子给踹倒在地。 莫惊春环视的周围人几眼，“莫翎是我的妹妹，谁敢动她就来高三部找我。” “对了，”莫惊春用手抵在额头按住眼睛两边的太阳穴，“三个，还有两个是谁？” 莫惊春将压在陈小清身上的桌子给拉开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随后揪住她的衣领，把后者从地上给抓了起来。 而陈小清哪里见过这般架势，看着一脸凶狠的莫惊春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喂，你怎么可以打女生？” 先前坐在陈小清旁边的一个胖胖的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女生从旁边站了起来，指着莫惊春指责道。 “你在说什么呀？”莫惊春松开了陈小清的衣领，慢慢的走近了那个胖女生。 陈小清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哭了起来。 莫惊春没有像刚才一样大吼，但是此刻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却更加让人感到害怕，那是宛如火山爆发前的宁静。 “呵，”莫惊春惊人的气势压制住了高二106班的所有人，此刻他站在胖女生的前面发出了一声轻笑。 “就是你们两个吧，”莫惊春左右环视了两眼，确定了那个胖女生以及靠在窗边一个长相清丽但却表情慌张的高个子女生。 “莫翎好欺负吗？” 莫惊春朝前走了一步，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胖女生，俊朗的脸上写满了冰冷。 “喂喂，别不说话呀！” 莫惊春抓住胖女生的肩头，将她狠狠的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用手拍了拍她那长满青春痘的胖脸，“回答我，我的妹妹好欺负吗？” “呜……好痛啊，对不起。” 那胖女生哪里见过莫惊春这样的架势，在他一通凶狠的询问下，终于没了刚才嚣张的模样开始痛哭流涕。 平日里她们三人就是自私自利，欺软怕硬的那一种人，遇到胆小怕事的就欺负她们，从她们身上获取一些好处，当真正遇到强硬的主又会借着自己是女生的身份压对方一头。 莫翎在她们的眼中就是很好的欺负对象，神经兮兮的总说些奇怪的话，又没有朋友最主要的是她还很有钱，之前她们三人就在女厕所里抢了莫翎不少钱。 再加上陈小清还当上了纪律委员，这使得她们在班上愈加无法无天。 莫翎的头发就是她们今天中午的杰作。 “他们在干嘛呀？” “这哪知道啊？这个男生好像在打这三个女生啊。” “别吵吵，看热闹就行了。” 高二106班的动静吸引了不少还未离去的学生们，他们纷纷站在106班的门口看着里面发生的事。 “你别动手，”先前躲在窗户边一脸害怕的高个女生看到聚集的人群突然有了勇气。 “你打女生，待会儿我们就告老师。” “什么打女生？”莫惊春走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你们三个欺负同班同学的还能算得上是人吗？” 莫惊春高高的抬起自己的左手，朝着高个子女生的脸上狠狠的扇了过去。 一巴掌下去，那高个子女生瞬间老实了，靠在窗户边就哭个不停。 而这也使得外面一些不明所以的观众们，开始为她打抱不平。 “这人谁呀？”一个邻班的男生站在外面看着那女生被打，有些不满的说道。 “咋的？你要去英雄救美呀？”他同班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推了推他，“这人看起来好像不是我们高二的。” “帅是很帅，但也不能打女生啊。” 周围女生皱起了眉头，她们堵在这里是来看莫惊春的，但在看到他的举动后纷纷有些不满。 更有甚者，已经给莫惊春加上了一些贬义的称号。 莫惊春毫不在意外面人的发言，他抓住了那个胖女生，挥起拳头就要砸在她的身上。 “你们这群平民快给我让开。” 姜离带着莫翎来到了高二106班的门口，在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堆人聚集在那里。 莫翎心急的拨开堵在门口的人群冲了进去，紧随其后的还有姜离。 “哥哥。” 莫惊春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他背对着莫翎，另一只手正抓着那胖女生的尖头按在墙上，此刻那胖女生的脸上哭的妆都花了十分的难看。 姜离皱起眉头，莫惊春的脚边一个坐在地上哭，一个靠在窗户旁边哭，还有一个还被他按在后边的墙壁上。 姜离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吃瓜群众，以及106班的学生们，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好处理。 “哥哥，”莫翎抓住了莫惊春的胳膊，将他给拉了回来。 “哥哥，你别打她们了。”莫翎的小脸急的通红，要是因为她害得自己的哥哥背了处分，到时候回家父亲又要说了。 “呼呼，”莫惊春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站直，他摸了摸莫翎被剪的乱糟糟的头发，一脸的心疼。 “好好，哥哥不动了。” 莫翎靠在莫惊春的怀里，姜离看向了莫惊春而后者也在看着她。 紧接着几人很有默契的朝着门外走。 “你们不准走！” 先前坐在地上哭泣的陈小清突然站起身，一脸歇斯底里的喊道。 她们三姐妹在班里耀武扬威惯了，这下被莫惊春这样当众打了，这让他们在班上以后怎么混，脸都丢干净了。 而在刚开始还想撇清关系的另外两人，见到有人说话了，立刻站陈小青的旁边一起想要指责莫惊春。 “你们，”莫惊春脸色一沉，立刻又要转身给那身后三人一些教训。 “唉，”姜离及时拉住了莫惊春，同时用眼睛暗示了一下周围的吃瓜群众们，这件事要是不妥善处理，到时候处分肯定是少不了了。 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在看到莫惊春打完人就想走后，纷纷义愤填膺了起来，只有106班本班的人才知道那三人是副什么德行，所以都没有太大的动作。 第25章 争辩 姜离伸出一根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要冲动。” 莫惊春看着姜离，按耐住了内心的冲动，但他同样护着自己的妹妹转身看向了那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三人组。 姜离点了点头，朝前走了一步。 姜离看人一向很准，与其说看人很准，倒不如说是她看眼睛很准，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眼睛，眼前的三人目光愚昧，浑浊，透着令姜离感到不舒服的光芒。 “诶，那又是谁呀？” 先前姜离一直站在后面，同时用乌黑厚重的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脸，这让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 此刻见她走上前才纷纷发出疑惑。 “哇，这姐姐也是个神颜啊。” 头发晃动之间露出了姜离的半张脸，引得周围男生的惊呼。 莫惊春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们一眼，这群看热闹的人话真多。 “你们想怎么样？” 姜离站直了身体，和那三个女生形成了对立。 既然她们总喜欢以女生的姿态来压别人一头，那么姜离也是女生自己来跟她们说最合适不过。 “我们想怎么样？”那个被打脸的高个子女生捂着火辣辣的左脸，一脸狰狞的嘶吼。 “他凭什么打我们，你现在叫他跪下给我们道歉！” 那高个子女生指着莫惊春，大吼大叫的说。 姜离皱起了眉头，看着前方泼妇一样的女生，有些不理解对方是怎么考进三中的？ 不过想想也对，学校只负责成绩的优劣，至于人品的好坏涉及不到，像这样的渣锌不可避免的也会进入到学校中，成为一颗老鼠屎。 莫惊春的神情一暗，拳头捏的咔咔直响，看来自己刚才还是没有给足她们教训，竟然还敢这样狗叫。 那女生尽管吼的很大声，但还是不敢朝前走，嘴上不依不饶，但实际上还是很害怕，典型的欺软怕硬。 “我们是女生，被他这样打了，身心都受到了伤害，你说想怎么办吧？”陈小清并没有像旁边的高个子一样失控，她的表达能力还算正常。 “想怎么办……吗？”姜离默默的说了一句话。 “是啊，”那个胖女生也凑了过来，“我们可是女生，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打我们呢？” “怎么不能打了？”姜离反问道，“女生和男生不都是人吗？你要是想动手，你也可以去打他呀。” 姜离一边说着一边让开位置，而莫惊春站在那里眼睛又眯了起来，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样子。 “你你你。”那个胖女生气的直发抖，伸手指着姜离，但还是一动都不敢动。 “可是他莫名其妙的就闯进班里打了我们三个，我们要去告老师。”陈小清环视了周围的人几眼，看着姜离说道。 “是啊，是啊。” “这莫名打人还是说不过去。” “那几个女生我看也没什么错，倒是这男的。” 此话一出，周围人议论纷纷。 “哈哈，”姜离突然轻轻的笑了。 “你笑什么？” 陈小清看着周围人逐渐偏向自己，有些得意起来，而这时看着突然发笑的姜离有些不理解的质问。 “我只是感到可笑，”姜离捂着胸口一副笑的喘不上气的样子，“明明你们才是最初的施暴者，遇到事情竟然想着告老师。” “身心受到了伤害，你们也有脸说。” 姜离微微抬头，一只眼睛被头发挡住，露出的那只眼睛折射出冰冷的目光。 “去告吧，现在校园欺凌抓的严，我看看到时候是你们受的处分大，还是我们受的处分大？” 姜离此话一出，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校园欺凌，不是吧？这三个人竟然干了这样的事。” “还真有可能刚才的男生不是一直在说他妹妹吗？说不定就是被她们给欺负了，所以才来报复。” “你们也别听风就是雨的一点判断都没有……” “别吵吵，吃瓜群众说这么多干嘛？” 人群一阵骚动后又安静了下来，等待着那另外三人的话。 霸凌的事情，陈小清三人自然十分清楚，也明白姜离说的话是真的，要是真论到处分，说不定还是他们三人处的更重。 三人组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她们也意识到眼前的姜离不同于莫翎，是个不好惹的主。 但是她们还是不服气。 “证据呢？”陈小清仿佛抓到了姜离话中的漏洞，她朝前走了一步，“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证据？”姜离的脸上露出冷笑，“事到如今，你们竟然跟我讲证据。” 姜离侧头看向莫惊春旁边的莫翎，却发现她此刻正低着头，嘴里又念叨起了一些奇怪的话。 算了，姜离的目光一暗，她也不想让莫翎再次去回忆那些事情。 这时，姜离注意到陈小清桌子倒在地上时露出的一个银白色的物件，看样子像是莫翎身上那件短袖上挂着的勋章之一。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陈小清看着眼前沉默的姜离有些得意的说道。 然而姜离却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个银白色挂件。 “这就是证据，”姜离举着手中的银白色挂件，“这应该是你们从莫翎身上抢来的吧？” 陈小清见到姜离手中的东西脸色一沉，这确实是她们前不久从莫翎身上那件短袖扯下来的。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陈小清依旧厚着脸皮，看样子还是不肯松口。 姜离感到一阵无语，和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有作用的只有暴力能让她们屈服。 “怎么觉得还不够吗？”姜离缓了缓继续说道，在这段争执里她一直十分冷静，表达清晰，与对面那三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也使得众人在听到姜离清冷的话后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她，在刚才的争论中单单气势，姜离就已经胜过了她们。 “还是说你们真的要和我们去办公室里，找教导主任来好好聊聊这件事情？” 姜离转身把手中的挂链还给了莫翎，同时给莫惊春使了个眼色。 莫惊春立刻心领神会的用拳头砸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拳头与桌子接触传来的声音吓了那三个人一跳，看向莫惊春的眼神再度变得畏惧。 “我在刚才就说了。”莫惊春的脸上写满了威胁，“我的妹妹没有这么好被欺负。” “你……”以陈小清为主的三人组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对于刚才暴怒的莫惊春显然还有一定的阴影。 “多行不义必自毙，想要告老师，我不拦着你，但你们要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姜离也不想再跟她们说废话了，转身对着莫惊春和莫翎说，“我们走。” 说完便带着两人穿过，堵在106班级门口的人走出了高二部。 随着吃瓜群众见到他们几人从教室里走出，很自觉的让开了位置，不少人都将自己的注意投放在了姜离身上。 她不仅逻辑清晰，沉着冷静，而且在气势上保持的也很充足，更重要的是她点名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让这作恶的三人只能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个亏。 经过这样的事情后，陈小清她们三人恐怕再也不敢把自己的主意打到莫翎身上，毕竟任谁也不想再次经历一次肉体与精神的双重碾压。 “好……好帅啊！”一名女生红着脸，看向姜离她们离开的方向。 “那个女生，她好有条理。” “我靠，现在的高三学姐都这么酷的吗？” “其实女的也不是不行。”一个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脸娇羞的样子，“我就喜欢这样强硬的姐姐。” “滚呐，你还做起梦来了。” “兄弟，什么叫女的也不是不行，莫非你之前是同……” “真的假的？你离我远点。” 待到莫惊春等人离开后，原本沉寂的吃瓜群众们又热闹了起来，方才姜离等人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使得他们讨论了起来。 第26章 四人 日暮西沉，夕阳将杭城三中校门的投影越拉越长，姜离三人乘一条直线走出了学校，影子杂糅在了一起。 姜离走在前面，莫翎低头摆弄着她胸口的挂件，莫惊春则是双手抱着头走在最后面。 三人很有默契的沿着马路边的人行道走到了对面的公交站台旁。 夕阳洒在身上很舒服，还有远处吹来的微风，尽管由于刚才的事情折腾了不少的时间，但学校的周围仍然还有不少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走动着。 “刚才的事情，谢了。”莫惊春走上前，对着站在一排电动车与自行车前的姜离说。 姜离默不作声的将自行车给扶了出来，随后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兄妹俩，“没事。” 莫翎睁着可爱的大眼睛对着姜离眨了眨，粉嫩的嘴唇张开了又合上，似乎有话要说。 “我没想到你会跟过来，”这时莫惊春笑了，“做同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说这么多话。” “嗯。”姜离默然，其实当她走出校门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帮助莫翎，是因为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某些影子吗？ “什么啊？”莫翎左看一眼姜离，右看一眼自己哥哥，“原来圣图书馆的侍者和哥哥是伙伴关系吗？” “伙伴？”姜离皱起眉头，她有点听不懂莫翎说的话，这还真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小女孩。 “嗨，你别理她。”莫惊春这时上前按住了莫翎的脑袋一阵薅，“她中二病晚期，没救了，理解一下。” “你别动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的头不是谁都能摸的。”莫翎奋力扭动自己娇小的身躯，想要摆脱自家哥哥的霸权。 “嗯？”莫惊春一个拉长的声调，莫翎瞬间变得乖巧起来，任由自家哥哥的动作。 莫惊春摸着莫翎乱糟糟的头发，没有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心疼。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姜离跨上了自行车，双手握着车柄。 “这就要走了吗？”莫惊春朝前走出一步，“我还想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呢。” “不用了，”姜离头也没回的回答，“照顾好莫翎就行。” “喂！圣图书馆的侍者！” 姜离踩着自行车刚骑出去几步，身后便传来莫翎的声音。 姜离单脚撑地，顶着夕阳回头望。 莫翎看到姜离回头，身体轻轻的颤抖，脸蛋因为兴奋而变得红红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名呢。” “真名就是名字的意思吧。”姜离略微思考一下回答，“姜离。” “我叫姜离。” 姜离加重了语气，重复一遍，转身踩着自行车骑向了远处夕阳笼罩的街道。 “姜离吗……”莫翎看着后者逐渐融入夕阳远去的身影，“谢谢你圣图书馆的侍者。” 头上传来温热的感觉，莫翎呆呆的抬头看向将手放在自己头上抚摸的莫惊春。 莫惊春的脸上带着笑容，“我们也走吧，你应该也不想这么早回去吧？” 莫翎点了点头，跟着他哥哥朝着姜离离开的方向走去。 —— 为什么要帮他们？ 当初离开的时候，不是发誓不和任何人扯上联系吗？ 讨厌死了，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微妙又脆弱，难道又想再重演一遍？ 我…… —— 姜离骑着自行车行驶在人行道上，心乱如麻。每当她独自做一件事情或者独处的时候，脑海之中总会涌现出之前或当下做的事情，让她重新审视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 许是留在心里的伤疤太深，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姜离总是不可避免的将它带上。 心脏跳的很快，姜离避开前方的行人单手握着车柄，一只手抓住了胸口的平安扣，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心安。 前方位于一处商业街的拐角，到那里在拐过另一边就只剩下一条直行的路了。 姜离单手握着车柄，一时间忘记了减速，当她看到拐角处临时过来的电动车时，已经来不及了。 开着电动车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穿着橙红花色衬衫，下半身是一条黑色长裤，在看到姜离的时候，他迅速的刹住了车。 “嘭。” 自行车撞上了电动车的前车轮，姜离也从自行车上跨站在车杠中间。 “不，不好意思。” 姜离低下头，用黑色的长发挡住了自己的脸，这是她自我保护的下意识动作。 “你是姜离吧？” 听到眼前的人喊出自己的名字，姜离先是一愣，随后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了前方的少年，“你……认识我。” “那当然啦。”许凡的脸上带着笑容，这可是自家哥们的女同桌，让他在球场好几次状态不佳的罪魁祸首呢，自己怎么可能不认识？ “姜离，那图书馆很脏吗？现在才打扫完。”许凡询问着眼前的姜离，“对了，惊春他现在在哪里？知道吗？” “你……”姜离有些犹豫，她看着眼前完全自来熟的许凡，不知道说些什么。 许凡看出了姜离的神色笑着摇头，他单脚撑着电动车，“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许凡，莫惊春的好哥们儿，我可是经常在他嘴里听到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姜离脸上带着疑惑，对着许凡反问。 这还是许凡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姜离，如此清新脱俗又带着些许呆呆的样子，要不是许凡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恐怕也会被迷上。 “这老小子眼光真毒。”许凡暗自嘀咕道。 “你说什么？”姜离脸上的疑惑更重了。 “没什么没什么，那你现在是……” 没等许凡把话说完，两人的身后传来莫惊春的声音，“许凡你小子怎么在这？你不是回家了吗？” “哎呦，”许凡挺起胸膛看向了不远处的莫惊春，“我无聊啊！骑着小毛驴，想着能不能和你来一场浪漫的偶遇。” 许凡撇了撇嘴唇，看向了旁边的姜离，“没想到偶遇你同桌了。” “姜离姐……咳咳，圣图书馆的侍者，没想到你还在这里，我们真有缘。”莫翎小跑着来到了姜离的旁边，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呢莫翎，你甚至不愿喊我一声许哥哥。”许凡一脸受伤的样子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小子滚一边去。”莫惊春笑骂道。 “哼，邪恶的暴君，我才不叫你哥哥呢。”莫翎把头扭向一边，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不！” 许凡发出一声哀鸣，倒在了电动车上。 “姜离，看来上天有意把我们四个聚在一起。”莫惊春不再理会打闹的两人，对着一旁扶着自行车的姜离说道。 姜离没有说话，不知道此时正在想些什么。 第27章 江面的风 “你俩说什么呢？”许凡这时插嘴道，“现在这天气多适合兜风啊！” 莫惊春点了点头，再度看向了姜离，“请你吃顿饭吧，就当是我对你的感谢，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是啊，”莫翎这时候也拉着姜离的手附和道，“姜离姐，我喜欢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许凡注意到了莫翎称呼上的变化，再加上莫惊春刚才说的话，他感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些什么事情。 “我……”姜离还是有些犹豫，尽管内心阴郁了很久，但是人毕竟是群居动物，在见到有人友善的对自己发出邀请时，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接近。 “嗨，”许凡将电动车调转了一个方向，拍后面的座椅示意莫翎上车。 莫翎虽然是个中二病晚期患者，但并不傻，她很快看出了许凡的意思，于是立马坐上了电动车。 “我们在前面等你们哟，赶紧来。”许凡笑着对两人说。 “姜离姐，我先去了。” 两人说完，许凡便朝着他刚才来的马路骑了回去。 “来吧，我们也别落下太多。”莫惊春很自然的从姜离的手上接过了自行车，坐了上去单脚撑着车。 姜离还是很犹豫，明明在刚才还在反省，可是现在这份联系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隐隐有加深的趋势。 “快点啦！”莫惊春俊朗的脸上带着夕阳，折射出暖暖的光，“再慢，我们就追不上了。” 姜离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莫惊春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坐稳喽！” 姜离小脸发白，表情有些惊慌，双手紧紧的抓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在听到莫惊春的话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自行车动了，莫惊春骑的很平稳，似乎想要安抚姜离惊慌的内心。 太阳西沉的速度越来越快，夕阳追在两人的后方飞快的消退。 微风轻轻拂过，把两人的头发给吹起，姜离侧过头，把自己的视线从莫惊春的后背转移至了一旁。 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姜离刻意靠在后面，尽管和电视剧里男女主骑单车依偎在一起的场景不一样，但刻意疏远的两人身上还是缠上了一条看不见的丝线，这或许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吧。 他们行驶在夕阳的末端，就像是两个追光的人。 ………… 事实证明，自行车完全比不过电动车，尽管莫惊春已经很努力的想要追上前方的许凡与莫翎两人，但对方只需轻轻的扭动手柄便可轻松拉开一大段距离，可谓是遥遥领先。 这要不是许凡会时不时停下电动车来等身后的两人，恐怕莫惊春和姜离他们早就已经见不到许凡的车尾灯了。 “呜呼，就是这了。” 许凡将自己的电动车停在一旁的路边，他带着莫翎下了车站在一座跨江大桥上，张开自己的双臂兴奋的喊叫。 也许是车流，也许是跨江的原因，这里的风力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大的很多。 姗姗来迟的莫惊春也带着姜离下了车，四人站成一排，靠在大桥的护栏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江面，以及远处的高楼和逐渐亮起的路灯。 “芜湖！” 许凡用双手放在嘴边做出喇叭状，冲着下面的江面喊了一声。 “哈哈，这下轮到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啦！”莫翎的脸上带着笑容，她有样学样的，也冲着江面喊了一声。 “我将拯救世界！” “太尬了，你要不换一句？”莫惊春感到面子有些挂不住，幸好这周围没什么行人。 “不要，”莫翎的脸上写满了傲娇，“这才是我等应该做的事，今天就当是宣言了。” 姜离呆呆的看着流淌的江面，狂乱的风把她的发丝吹到了后面，露出了整清新脱俗的小脸。 而那双始终哀伤的眼睛，似乎也舒展了一些。 姜离下意识的扭头，吓得莫惊春赶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差一点自己就被发现了。 莫惊春偷偷的用余光观察着姜离，在看到她重新看向江面时，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呼，哈，我这是干什么？”莫惊春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微的摇头。 莫惊春的头发被风吹成了两边，那双总是眺望着天空的眼睛，姜离却偷偷的看了好几眼。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些什么时，姜离皱起眉头，强硬的把自己的头扭向一边。 两个互相偷看的人，都不知道对方正在偷看彼此，对于彼此心情发生的变化也全然不知。 或许，只有拂过他们脸庞的风，可以作为见证。 四个人站在这里，就是青春最好的模样。 “咕噜噜。” 在众人享受着江风吹拂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众人。 莫翎红着脸庞，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恶魔搏斗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我这不是饿了。” “行行行，知道了。”许凡笑着点头，同时看向另一边的两人，“怎么样？吃饭吗？” 莫惊春点了点头，他现在也有点饿。 至于姜离……莫惊春转身看向了后者，“说要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姜离依旧简明扼要的回答。 “那……”莫惊春思考了一下后眼睛一转，“去吃苏爷爷的云吞面咋样。” “哥们儿，你无敌了。”许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请人家吃饭不能去稍微高端一点的吗。” “好像也是。”莫惊春被许凡这么一说也犹豫了起来。 “没关系的，我们就去吃云吞面。”姜离点了点头。 “嗨，那行吧，既然姜离都说了，那我们就出发吧。”许凡不再争辩，他坐上了电动车招呼着莫翎，“女骑士赶紧的，去吃饭了。” 莫翎应了一声，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坐上了车。 “先走一步，兄弟。” 许凡两根指头靠在太阳穴上，随后划开比出一个离开的姿势。 说完就离开了这里，朝着跨江大桥的另一边开去。 “走吧，我们也快些。”莫惊春上了自行车，招呼着姜离。 姜离点了点头上了车，循着暮色，两人穿过跨江大桥，朝着杭城的某处角落骑行而去。 第28章 云吞面 十分钟，又或者是20分钟，姜离说不清楚，大概过了多久，反正当莫惊春停下车时，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路灯亮起，周围的店铺闪着五颜六色的亮光招牌。 但是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这些五光十色的店铺，他们穿过形形色色的路人，进入了巷子找到了一个隐藏在一棵大榕树旁的小摊。 小摊很简洁，一辆三轮车，上面放着一桶盛满热水的铝桶，旁边则是操作台以及一个木质的小抽屉，里面放着粉粉嫩嫩的云吞，以及辣椒酱油等调味料。 而站在小摊旁的则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此时的许凡以及莫翎已经来到了小摊的前面，正笑嘻嘻的跟着那老爷爷聊着天。 “苏爷爷，我们也来了。” 莫惊春把自行车停在旁边，带着姜离走到了小摊的前面。 苏爷爷扭过头看向了莫惊春以及一旁的姜离，慈眉善目的脸上带着慈祥老人特有的笑容对着他们点着头。 “小春啊，又交新朋友了。”苏爷爷颤颤巍巍的说着，同时控制着缺牙的嘴巴对着姜离露出了一个笑容。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并不好看，甚至还有些吓人，苏爷爷又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唉呀，姑娘，我没吓到你吧？” 姜离用力的摇着头，她的眼睛不知道是被铝桶旁的热气给熏的还是怎么的，红了一片。 “苏爷爷，别这么说。”莫惊春不动声色的看了姜离一眼，“好久没来您这啦，最近身体好吗？” “是啊是啊，苏爷爷我们要四碗云吞面。”莫翎很明显饿的不行，着急忙慌的就对着苏爷爷说。 “哈哈，好好我身体很好，马上就给你们四个做云吞面。” 苏爷爷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一边点头，一边从操作台上拿出手擀的面条以及看着粉嫩诱人的云吞。 熟练的将他们放进漏勺里，随后送进了铝锅里。 也许是看出了姜离眼中的神情，莫惊春趁着另外两人跟苏爷爷聊天的间隙，跟姜离解释了起来。 “苏爷爷是个闲不下的老人，定期就在这棵大榕树下卖云吞，苏爷爷老了他也不跟外面的年轻人竞争，就在这里等着，有人来就做一份生意。” “我们几个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苏爷爷，在跟他聊过天后很投缘，所以时不时就会来这里找他，吃云吞面。” “对了，”莫惊春一边解释一边指着苏爷爷捞起的云吞和面，“味道超级好。” “你们三个的口味还是老样子吗？”苏爷爷乐呵呵的举起调味料，在他前面的操作台上正整整齐齐的摆着四个一次性的餐具，里面则是热乎乎的云吞面。 “嗯，是的圣天使爷爷。”莫翎点着头一双眼睛发光的盯着操作台上的云吞面。 “哈哈，翎丫头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 苏爷爷将三碗云吞面递给了莫惊春几人，最后他将目光放在了姜离身上，“姑娘，你的口味呢？” “多放点辣椒就行，谢谢苏爷爷。” “好，”苏爷爷闻言点了点头，从一旁的调味料里挖出一大勺辣椒倒进了云吞面里，“怎么样？姑娘，这够吗？” “够了，苏爷爷。”姜离一边点着头一边接过了云吞面，“我叫姜离，生姜的姜，离别的离。” “哈哈，”苏爷爷乐呵呵的笑了，“姜离，姜丫头，我记住了。” “快点过来，圣图书馆的侍者。” 莫翎他们已经在榕树旁围起的青石板边坐成了一排，招呼着姜离过来。 莫翎咬断了面条，放下筷子，空出一只手，把自己旁边地方的落叶给扫了干净。 姜离点了点头，捧着云吞面就走了过去。 撕开一次性筷子的薄膜，姜离冒着热气夹起一个云吞送进了嘴里，但很快又呼哧呼哧的将云吞给吐了出来夹回了筷子上。 “哈哈，”坐在另一边的莫惊春看到了姜离的模样，忍不住的笑出声。 姜离的脸庞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主教，你身为高层怎么能嘲笑圣图书馆的侍者呢？”莫翎看着莫惊春有些气愤的为姜离打抱不平。 而一旁虎视眈眈的许凡却借着莫翎的动作，眼疾手快的从她的碗里夹走了一个云吞。 “啊！”莫翎看着被夹走的云吞发出一声惊呼，“邪恶的暴君，竟然敢抢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 “好啦，好啦。”许凡又连忙把夹走的云吞还给了莫翎，“你快别念你那个称号啦，听着头晕。” “哼，邪恶的暴君终将被我打败。” 莫翎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将先前的云吞一口塞进了嘴里，但下一秒她就像刚才的姜离一样，又呼哧呼哧的吐了出来，夹在了筷子上。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 这下不仅莫惊春和许凡两人捂着肚子发出笑声，就连先前一直沉默的姜离都露出了笑容。 而站在他们旁边的苏爷爷则是一脸欣慰的带着笑容，“年轻真好啊，真是有活力。” “哼，你们堕落了，竟然跟邪恶暴君为伍。” 莫翎吹了吹筷子上的馄饨，咬了一口，“真好吃，呜呜，不理你们了。” “唉，等等，你这头发有点不对呀。”粗神经的许凡，这时候才发现莫翎身上的异常。 莫惊春及时拉住了许凡，给他解释了之前的事情，而许凡在了解后也是一脸的愤怒，甚至当场就要骑车去找到那几个人。 但莫惊春拉住他并告诉许凡已经教育过那几人后，许凡才略微的平缓下了自己的心情。 “莫翎，这以后还有恶魔一定要记得跟我说，”许凡拉住了莫翎，一脸认真的叮嘱，“我可是暴君，管理恶魔是我的事情。” “哦哦，好。”莫翎已经完全沉醉在云吞面的香味里，含糊不清的回应着许凡。 “姜离，谢谢。”许凡在跟莫翎叮嘱完后，又冲着另一边的姜离感谢道。 “不用谢。”姜离放下了云吞面，轻轻的摇头。 一时间众人都不再说话，低头吃着面，不得不说苏爷爷的云吞面味道很好，手擀的面条很有嚼劲，云吞里面的肉馅儿也很新鲜。 最主要的是，这么一份实在的云吞面只要7块钱，这种价格在整个杭城几乎找不到第二家。 在一棵大榕树下冒着热气的小摊旁，坐着四个埋头干面的青年人，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化作丝线，将他们往后的人生轨迹纠缠在了一起。 第29章 四人群聊 “苏爷爷这是28块，你看看。” 众人吃完云吞面后，莫惊春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纸币递给了一旁的苏爷爷。 “小春，不用这样。” 苏爷爷看也不看的就将那几张纸币放入了他的口袋里。 “呜，好满足啊！”莫翎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舒舒服服的打了个嗝。 “好了，差不多就回去喽。” 许凡掏出兜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冲着坐在旁边的几人说道。 姜离点了点头，确实要回去的，她还得为明天的兼职做点准备。 “那么苏爷爷我们就先走了。” 众人对着大榕树下的苏爷爷挥手，而苏爷爷依旧乐呵呵的点着头，同样挥着手。 “许凡，你先带着莫翎回去。”莫惊春对着一旁的两人说，“姜离不熟悉这里，我先带她出去。” “那你自己坐公交啊。”许凡也不啰嗦，招呼着莫翎上车。 “姜离姐，我走啦。”莫翎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今天才认识的姜离，尽管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莫翎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好，”姜离并没有像莫翎一样露出太多的情绪，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平淡。 “走了，”许凡扭动车柄，电动车迅速的驶离的巷子，朝着外面的马路骑去。 至于莫惊春，他已经骑上了自行车，正招呼着姜离上来。 “坐稳了。” “嗯。”姜离声音低低的回复，双手紧紧抓住后车座的铁条。 莫惊春见状用力的蹬起了自行车，开始朝着他们先前来的路线重新回去。 一路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发出凌乱而又杂碎的声音。 莫惊春一路辗转又回到了杭城三中的那个公交站台旁，他下了自行车还给了姜离，自己则是在这里等待着公交车。 “那我走了，”姜离用头发挡住了脸，声音低沉的说。 “好，下周见。” 莫惊春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冲着姜离用力的点了点头。 姜离推着自行车朝着前方走了两步，也许是感应到自己身后的目光，也许是姜离本身就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反正她停了下来。 “下周见。” 莫惊春听到姜离的话后愣在了原地，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嗯！下周见。” 在做完这一切后，姜离不再犹豫，骑上了自行车，消失在了莫惊春的视线中。 ………… 姜离回到了第七福利院，今天的这个夜晚很不一样，姜离打开客厅的灯，坐在椅子上发呆似乎在回想先前的记忆。 莫惊春，许凡，莫翎…… 不知为何，姜离在想起这几人时，脑海中还一并回想起他们在跨江大桥上吹风，以及吃云吞面时的回忆。 夕阳与风似乎还在自己的身上，而那几人的笑容也依稀可见。 姜离沉默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股暖流正控制不住的从那里上升，一直涌进了心里。 姜离的内心很矛盾，一方面她尽量减少与别人的交流，保持住自己孤身一人的状态。 但又控制不住的想要与他人接触，寻求温暖，这也许是姜离作为人类这种群居生物的本能。 就像远古的人们喜欢火焰一样，温暖的东西总是让人感到留恋，想要拥有。 这时，姜离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后者拿起一看，发现竟然是两条全新的添加好友的消息。 ——圣图书馆的侍者，是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 ——姜离，我我，许凡。 姜离盯着手机屏幕，眼底写满了挣扎，她手指停留在上面迟迟做不出决定。 理智告诉她，想要孤身一人，绝对不能同意。 可是内心的那份渴求温暖的情绪，却催促着自己同意。 姜离握住了胸口的平安扣，良久，点击了同意。 姜离刚刚同意两人的好友申请，下一秒自己就被拉进了一个群聊。 姜离拿起手机一看，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名叫“丐帮”的群聊。 群聊里总共就四个人，除去姜离自己另外的三人则是莫惊春，许凡，莫翎。 ——【丐帮】 莫惊春：恭喜我大丐帮喜提一名新成员。 莫翎：哼哼，有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在，丐帮的扩张是必然的【骄傲】【骄傲】。 许凡：新成员赶紧说话。 许凡：【熊猫人表情包】 姜离：丐帮第四人。 莫翎：不错不错，真不愧是圣图书馆的侍者。 莫惊春：这样我们四个就是朋友了。 朋友……姜离的瞳孔开始放大，心脏仿佛被人敲了一锤般，整个人开始轻微的颤抖。 许凡：早就是朋友啦！ 莫翎：我觉得【丐帮】还是改成【天国】比较好。 莫惊春：别吵吵。 ———— 后面【丐帮】在聊些什么，姜离并不知晓，捏着胸口的平安扣很安静的坐在客厅里，过了很久才放下手机起身前往了浴室。 拿上毛巾，褪下衣物，温润的热水再度浸润身体，顺着脸庞以及身体曲线流到了地板上。 姜离闭上了眼睛，“朋友……吗？” ………… 时间转瞬即逝，距离姜离当初与莫惊春他们成为朋友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虽然姜离对待他人依旧冷漠，但在与莫惊春等人相处的时候，偶尔也会露出其他的情绪，不再是永远板着一张脸。 姜离似乎重新学会了微笑，尽管不多，但她确确实实的微笑过。 姜离似乎正在慢慢的改变。 但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事物发展的顺序永远都是上升，在达到顶峰之后便开始下降，人也是一样。 在看不到的角落里，总有其他形形色色的目光放在你的身上。 或是爱慕，或是嫉妒，或是仇恨。 姜离的改变也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特别是在看到她顶着那张清新脱俗的脸对着莫惊春微笑的时候，嫉妒开始涌上他们的心头。 尽管那微笑很轻柔，轻柔到微不足道。 英语课上，在407班的众人都照着课本复读英语单词的时候，坐在右侧前排位置的朱洪却悄悄的回过头，盯着右边最后面靠近后门位置的两人。 朱洪越过了自己的同桌，看向了被黑发挡住半张脸的姜离，随后又看向了莫惊春。 朱洪一直对莫惊春有意见，这种意见他自己也完全说不上来，也许是看不顺眼吧。 这一点在他当初赌饭票的时候就有一定的显现。 那个时候以为会让莫惊春赔个血本无归，没想到却让他成了最大的赢家。 青春期的男生，对于漂亮的女生有天然的好感，尤其是姜离这种清新脱俗的。 朱洪不明白，平时一直冷漠的姜离为什么会突然和差不多被孤立的莫惊春聊得来，难道这就是所谓孤立之人彼此的同情吗？ 朱洪想起了昨天看到的图片，那是当初莫惊春和姜离在高二106班被其他人拍下的相片。 朱洪攥紧了拳头，重新看向英语书。 早恋被抓，处罚可不轻。 第30章 天台 姜离双手靠在课桌上，把头抵在手臂上，摆出了经典的午睡姿势。 但没一会儿她又改变了个方向，将头侧向另一边。 此时已经来到了中午12点40分，在教室里的人大多都已经和姜离一样准备着午睡。 其实姜离并没有午睡这种习惯，但无奈于如果中午不稍微休息一下，下午总是会不自觉的走神。 所以为了能有较好的状态迎接下午的课程，姜离都会强制要求自己中午休息一会，以寻求精神的放松。 但是今天的姜离待在教室里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她总觉得这两天跟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种感觉让姜离很不安。 姜离将头侧过一旁的角落，靠近后门的位置。 而她同桌的位置上空空如也，自己好像在中午午休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见过莫惊春。 姜离的心里有点好奇，莫惊春中午不午休，那他应该跑的去了哪里？ 姜离在课桌上左右上下尝试了好几个姿势，但精神却依旧没有丝毫要休息的意思。 窗户是打开的，风正从那里透进来，吹拂在姜离的身上，让她感到莫名的舒适。 姜离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反正横竖睡不着，不如找个地方吹吹风，反正精神放松了，一样可以保持住下午的状态，并不是一定要午睡。 走出407班的教室门后，姜离犹豫了一会儿朝着楼上走去，想要吹风，自然应该往楼上走。 于是在经过每一层的楼梯口时，都会有风吹拂姜离的脸庞，把她乌黑柔顺的头发给刮起，似乎在印证她的选择并没有错。 很快，姜离就来到了所处教学楼的最高层，当她继续朝更高的地方走去时一扇封闭的铁门不出意外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姜离皱起眉头，虽然自己有猜到是这种结果，但她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于是顺着楼梯走上前，伸手扯了扯门上挂着的一把粗壮大锁。 “哐当，哐当。” 大锁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与之一起的还有铁门外天台里传来的呼啸风声。 大锁纹丝不动，姜离尝试无果后，有些垂头丧气的垂下眼睛打算离开，而就在这时她却不经意间摸到了大锁靠近锁扣的位置。 那个位置软软的，还有弹性，摸起来根本不像是金属的质感。 姜离低下头研究起了那把大锁，发现在其锁扣的位置竟然是由一块颜色相近的橡胶组成，用力还可以将它从锁孔里面剥开。 姜离立刻行动，果然打开了那把大锁。 伸手拉开铁门，再悄悄的关上，姜离来到了高三教学楼的天台位置。 在天台的周围堆满了许多废弃的桌凳，这里的地面也是粗糙的沙粒石头组成。 “呼呼呼。” 天台的位置果然不出姜离所料，这里的风很大，吹在人的身上就像是按摩。 姜离在天台闲逛似的，四处走动。 在天台立起的水泥通道房间后面，正摆着一架由十几张桌凳制作而成的靠椅。 姜离拨开被风吹到眼睛旁边的头发，她走上前细细观察，发现这张靠椅很干净，没有丝毫灰尘，似乎经常有人使用一般。 姜离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后还是爬了上去，躺在了这张由桌凳组成的靠椅上。 “嗯，”躺在天台吹风的感觉远比在楼下靠着桌子午睡要好的多，姜离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仿佛都舒展了开来。 姜离微眯着眼睛，看着天空的蓝天与白云，一片一片的划过自己的眼前，慢慢的来了些许睡意。 就在姜离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的身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在一开始，姜离还以为是来了一片厚重的白云，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是白云那也不应该是黑色的，并且她似乎还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有人来了！ 在想清楚这一点后，姜离睡意全无迅速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就要从座椅上站起身。 “你……” 姜离有些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莫惊春，此刻的她下意识的弹射起步已经控制不住了。 下一秒，额头就和莫惊春的鼻子重重的磕在了一起。 鼻子受到撞击传来强烈的酸涩感，莫惊春后退了好几步，用双手捂着自己的鼻子。 姜离用的是额头，自然没什么影响，在看到莫惊春的样子后，急急忙忙的从靠椅上下来走到了后者的身旁。 “莫惊春，你没事吧？”姜离的表情有些急促，双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我……我不是故意的。” 莫惊春用力的平缓住了鼻子的感觉，伸手对着姜离挥了挥，示意没关系。 莫惊春拿开了手掌，原本白皙挺拔的鼻子此刻已经红了一片，但万幸的是没有磕出鼻血。 这还是莫惊春第一次见到姜离的这副急促的神色，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看着姜离。 “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会在天台。”姜离继续诚恳的道歉。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怎么跑到我的地盘来了。”莫惊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着姜离询问。 “你的……地盘。” 姜离低下头，细想了一会儿后，立刻就想通了。 怪不得那里的大锁在锁孔位置会有一段橡胶，而在后面还有一排用桌凳摆出的靠椅，原来自己的同桌平时午休不回来，就是在天台里吹风休息。 “我……睡不着，想来天台吹吹风，不小心就进来了。”姜离一边解释自己会到这里的原因，一边做势就要离开这里，“我不打扰你在这里了。” “唉，我可没赶你走。” 莫惊春一把抓住了姜离白皙的手腕，把她给拉了回来，“你现在要是走了，暴露了我怎么办。” “这……”姜离听到莫惊春这么说又犹豫了起来。 “哈哈，”莫惊春突然又笑了，这一笑把姜离都给整不会了，“姜离，我们不是朋友了吗？你怎么还是这么见外？” “来，”莫惊春拉着姜离走到了先前有桌凳靠椅的位置。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么现在天台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地盘了，待会儿我给你也搭个靠椅。” 莫惊春那张俊俏的脸庞挂着灿烂的笑容，把原先有些局促的姜离也给感染了。 姜离点了点头，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的手腕还被莫惊春拉在手里。 第31章 谁人的青春 莫惊春让姜离躺在他之前的位置上。 至于他自己则是开始将天台周围的桌凳给搬了过来，开始继续组装一张全新的躺椅。 姜离看着忙碌的莫惊春，没有犹豫和他一起搬起了桌子。 两人忙碌了半天，终于又搭好了一架可以躺着的靠椅，在做完这一切后，两人很有默契的躺在了彼此相邻的靠椅上，不约而同的看起了湛蓝的天空。 空气很好，风很轻柔。 姜离由于刚才的缘故，现在已经没有了睡意，她悄悄的侧过头，身旁的莫惊春嘴角带着浅浅微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 天空高远，空旷，让注视它的人思绪飘散。 “怎么样？我这地方还不错吧。”莫惊春盯着天空突然开口。 “嗯，”姜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你平时中午都是来这里吗？” 旁边传来起身的声音，莫惊春从搭好的新靠椅上坐了起来，正对着姜离。 “不止。” “不止？” “是啊，”莫惊春盯着姜离，后者乌黑柔顺的发丝散落在靠椅上，悬挂在半空中正随风飘动。 “我晚上也会来，”莫惊春说，“晚上这里是最舒服的时候，夜风和星星。” 莫惊春一面说着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尤其是无云的夜空，星星挂在夜空，一闪一闪的很漂亮。” “你喜欢星星吗？”姜离把头发撩到了耳后，“所以你才喜欢看天空。” “差不多吧，”莫惊春点了点头，“这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 姜离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对了，姜离。”莫惊春突然说，“过两天下了晚自习，你跟我一起来天台吧。” “……” 姜离表情错愕，没有想到莫惊春会突然对自己发出邀请。 “哈哈，你这是什么表情？”莫惊春笑着摇头，“看星星啦。” “哦，”姜离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很快，午休时间即将结束，两人提前从天台下来，并将那带有塑胶的大锁重新插好。 此刻407班的通校生以及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到了班级，姜离与莫惊春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后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姜离白皙挺翘的鼻子动了动，敏锐的她似乎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姜离坐在后排的位置上，后排的位置足以将全班人收入眼底，她总觉得在人群之中似乎多了几双眼睛正在悄悄的注视着自己。 那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就像是出了一身大汗后衣服粘在身上，那种难受的感觉。 姜离叹了口气，现在她也只能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 手中的黑笔正飞快的转动着，在手中旋转的七圈以后才停了下来。 姜离皱起眉头，思绪有些混乱。 407班最近变得很奇怪，这种奇怪并不是指某些特别的变化，而是班里的同学似乎在若有若无的聊什么事情，而每当聊完后还偏偏将视线投放在姜离和莫惊春身上。 姜离挺直了自己的后背，自己刻意的小透明人设，怎么会引来同班同学的关注？ “啪嗒。” 一个没拿稳，转动的黑笔掉在了课桌上。 至于莫惊春他不也一样吗？ 姜离捡起了黑笔，调整好姿势后再次流畅的转动起来。 此时正值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姜离靠在课桌上，乌黑的头发挡住了脸，右手转动着黑笔。 “姜同学。” 课桌上堆着的书本传来拍动的声音，姜离回过神来，自己的旁边正站着407班的班长。 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看起来很文静。 “刘老师找你。”班长看姜离起来了就对着她说。 姜离停止了右手的动作，将黑笔放回了桌子上点了点头，移开椅子站起，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大课间里在外面流窜的学生很多，姜离沿着墙壁的角落走，小心翼翼的不接触到任何人。 终于姜离独自一人来到了刘老师的办公室，透过窗户从外面可以看到，刘老师正在整理着自己桌面的教案。 姜离呼了一口气，自从上次贫困生补助之后，刘老师已经有很久没有找过自己了，不知道这一次又是有什么事情。 姜离打了一声报告后走进了办公室里，来到了刘老师的跟前。 “姜离，在班级里还算适应吗？”刘老师放下了手中的教材，转过身和颜悦色的对着姜离询问。 “嗯，谢谢刘老师。”姜离杏仁般的眼睛看着刘老师感觉他似乎还有话要说。 果然刘老师换了个坐姿，双手交叉在一起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最近和同学的相处怎么样呢？” “呼，”姜离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想问自己这个。 “同学们都很好，”姜离明白，这个时候只要往好的地方说就行了，“和他们相处我很开心。” “那就好，那就好。”刘老师点着头，“没什么事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毕竟你的情况比较特殊。” 姜离点了点头，“那刘老师我可以走了吗？” “嗯，回去吧！”刘老师笑着回应。 闻言，姜离不再犹豫，转身走出了办公室，逐渐离开了刘老师的视线。 “唉。” 刘老师叹了一口气，而这引得了他旁边一个女老师的注意。 “怎么了？刘老师？怎么唉声叹气的？”女老师侧头询问。 “其实也没什么，”刘老师端起放在面前的茶壶喝了一口，“就是我们班最近好像有早恋的苗头。” “早恋，”女老师听到这个话题眼神有些兴奋，于是有些八卦的挪动了座位靠近了刘老师，“是刚才那个女生吗？” “周老师，你这问题问的还不确定呢，怎么能就给别人戴帽子了。”刘老师摇着头。 “那还真未必，”周老师一脸神秘的说，“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像刚才这样漂亮的女生，估计又不知道是多少人的青春呐。” “怎么？周老师好像很懂的样子。”刘老师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放下手中的茶壶“那我们的周老师又是多少人的青春？” 周老师被刘老师这么一说后，脸蛋红了红，“行了，我们就聊聊，早恋还是不行的。” “嗯，”刘老师点了点头，“现在孩子们正在高三阶段，确实要集中精力。” “至于是否真的早恋这件事也不能妄加断定，不要影响孩子们的心态。” 第32章 逗笑 姜离回到407班的时候，此刻已经刚打完了预备铃，学生们全部回到了教室里。姜离从后门进入，莫惊春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 在看到姜离后，莫惊春收回了自己的二郎腿，“老刘找你干嘛？” 姜离摇了摇头，拉开椅子坐下，“没什么。” “不过你这是打球刚回来吗？”姜离微微侧头，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莫惊春身上那因为汗水而贴紧皮肤的校服。 “是啊，”莫惊春摸了一把额头，将上面的汗水给甩干，“许凡这小子，估计背着我偷偷练了越来越有实力了，当初我都是暴杀他的。” “真的吗？”姜离反问。 “真的，你是不知道我当初凭借着高超的技术连着赢了他好几场，差点给这小子气哭了。”莫惊春见姜离不信，连忙说出了自己当初的战绩。 “哈哈，我一想起他当初不服的样子就想笑。”莫惊春撩开了有些扎眼睛的头发，而他这不经意间的举动，使得班里的一些偷看他的女生脸红心跳起来。 “等到周六放学下午的时候叫上莫翎，我带你们两个看看。” “好……好啊，”姜离点头，她的表情变得更加生动起来。 “你怎么了？” 穿着蓝白校服的黑瘦女生看向了自己的同桌，而朱洪正握着手中的黑笔，在自己的草稿本上用力的乱涂乱画。 他的力道很大，底下草稿纸都被他连着画穿了好几张。 朱洪没有理会自己的同桌，但却停下了自己现在的动作，把头低下看向了自己被画的乌黑的草稿本。 该死，为什么他们还像没事人一样？ 姜离为什么还和那个莫惊春聊的那么开心？她不是不理人的吗？ 装高冷是吧？ 朱洪的拳头攥的很紧，看来还是得加大宣传力度。 与此同时，407班后门位置的两人还完全不知情，正在这里计划着下午放学的时候一起去高二的106班等莫翎一起放学。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按照莫惊春的话来说，就是要时不时震慑陈小清她们几人，省的她们后面又贼心不死的报复。 不得不说莫惊春考虑的还是十分周到，姜离也完全同意他的看法，这时候任课老师来到了教室，两人也自然而然的结束了话题。 待到中午午休的时间，两人不约而同的先后来到了天台。 姜离并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躺在天台吹风要远比在教室里要舒服的多。 莫惊春也是一样，但他平时中午会去找许凡打球，所以一般都是姜离最先到达天台。 在中午的天台上，两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顶着头顶一片湛蓝，关系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的变得亲密。 就连姜离自己也没发觉，她的话变多了，平日里反省的时间变短了。 待到下午放学的时间，姜离与莫惊春并一同叫上了许凡，三人一起来到了高二的106班。 许凡并没有亲自经历莫翎的事情，但他在去高二106班时特意摆出了一副凶狠的样子。 高二106班的人不多，大部分都已经离开了。 而当他们三人来到班级的附近时，不少在上个礼拜还对莫惊春与姜离留有印象的人，都认出了他们。 许凡看着周围高二学生们窃窃私语的样子，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更加好奇了。 “你们上个礼拜到底干了什么呀？” “问那么多干嘛？反正给莫翎出了口恶气。”莫惊春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随后率先走进了106班的教室。 进入教室后，莫惊春一眼就锁定了那个坐在角落里把头靠在桌子底下，正不停晃动的娇小身躯。 莫惊春收回自己的目光，下意识朝着旁边扫了过去，然而陈小清等人却并不在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坐在教室里，一边聊天一边偷看着三人。 一旁的许凡拨开了前面挡路的莫惊春，悄咪咪的走到了莫翎的身旁，随后弓着背慢慢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掐了一下。 “谁！？” 莫翎被许凡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整个人就像是被绷紧的弹簧一样瞬间起身，有些慌张的看向周围。 许凡稳住了自己后退的脚步，幸亏自己反应够快，不然就刚才莫翎的动作自己估计都要磕掉几颗牙。 “哥，姜离姐，你们怎么来了？” 莫翎看到了站在她前方的两人，小巧精致的脸蛋立刻浮现出了笑容，还露出了一颗俏皮可爱的小虎牙。 “咳咳，”许是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话，莫翎咳嗽两声又换了一身语调。 “主教和圣图书馆的侍者，你们找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倒没什么，”莫惊春勾起嘴角看着莫翎身后悄悄靠近的许凡，至于莫翎本人还没有丝毫发觉的意思，“姜离和我来找你这还不够吗？” 莫翎点了点头，此时的她还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而是对自家哥哥今天的配合而感到欣慰，看来对方终于认可了她内心的世界。 “主教啊，我对你很满意。”莫翎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旁边淡淡的姜离，“圣图书馆侍者，你也是要……啊！” 莫翎的话还没说完，一双大手突然遮盖住了她的眼睛，使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谁…谁！” 莫翎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的询问，又怂又怕的样子惹的站在她身后的许凡差点破功。 “我知道了，是邪恶魔君吧，你快放开我！” 莫翎迅速的猜出了许凡的身份，而他们在高二106班打闹的场景也是引来不少留在本班级里面人的围观。 莫翎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些视线，小巧的脸蛋渐渐有了反应，逐渐染红了半边。 许凡也看出了莫翎的尴尬，在放手之前还是对着她询问，“请问你的真名是什么？” “真名……我我我的真名是，”莫翎脸蛋红红的变得害羞起来，也是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真名如此难念，“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 莫翎的话越念到后面声音越小，但最后还是将自己的真名念了一遍。 在听完莫翎有些没底气的念完自己的真名后，许凡松开了双手，随后迅速的跑出了106班。 而莫翎红着一张脸，将刚才弄乱了头发给撩好，嘴里嚷嚷着消灭魔君的口号也跟着跑了出去。 “我们也走吧。”莫惊春转头看向一旁平静的姜离。 “嗯，”姜离略微抬头，尽管表情不变，但是那双眼睛却透着些许不一样的色彩，似乎带着笑意，显然被刚才许凡莫翎他们俩的举动给逗乐了。 “啧啧啧，没想到莫翎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哥哥。” 待到几人离开后，之前留在班级里的一个女生有些感慨的说道。 “是啊，旁边那个女生就是在上个礼拜，把陈小清怼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坐在她对面的人补充说道。 “行了，不说了，那样的人我们也没什么机会认识，不如做好自己。” 四人走出高二教学部，站在外面的路面上。 “什么呀？”莫翎粉嫩的嘴唇嘟了起来，“你们来找我就是想着来蹭饭吗？” “什么话？”许凡一脸的大义凛然，“我们可是特意来威慑一下你们班级的那几个人，只不过恰好忘记带钱了。” 许凡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莫惊春，“你有带钱吗？兄弟？” 莫惊春学着他的样子又碰了碰旁边的姜离：“你有带钱吗？姜离？” “噗嗤。” 姜离一个没忍住，原本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笑容，跟这几个人出去，哪怕是真正的面瘫估计也要被逗笑。 “哇，”莫翎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她跑到了姜离的跟前，直勾勾的盯着她，“姜离姐，你笑起来好漂亮呀！” “那是，”许凡在这个时候插嘴，“你们莫家严选，这质量简直是杠杠的，更不要说……” “你小子找死，是吧？” 莫惊春及时给了许凡一拳，一脸威胁的盯着他。 “得，”许凡摇着头，“改霸凌我了。” “好啦，你们几个。” 莫翎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姜离的手，“赶紧的，本骑士心情好，你们想吃什么？” “至尊牛腩面。” “龙虾鲜肉包。” “随便。” “你们两个真不客气，”莫翎不满的将头侧到另一边，“我跟姜离姐走了，不认识你们。” 莫翎说着拉起姜离便朝着远处走去。 “别价，等等我们啊。” 莫惊春和许凡两人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他们最终站成一排，夕阳将他们的背影拉长。 第33章 早恋 下午4点整。 阅读自习课里，两个女生结伴出了位于老教学楼的阅读室，朝着女厕所走去。 老教学楼阅读室所处楼层配备的厕所并不大，除了外面洗手的水槽，女厕所只有四个位置，幸好都是独立的风格。 两个女生走进厕所却并没有上厕所的打算，她们似乎只是有些厌倦阅读自习教室那边安静的气氛，想要出来聊会儿天。 “喂喂，最近有个八卦，你听了没？” 一个短发女生靠在旁边白色的瓷板上，对着一旁的女同伴询问。 “什么八卦呀？”和她一起的同伴一脸的疑惑。 “你这都不知道，班里好多人都知道了，甚至隔壁班都有人知道。” “什么事呀？你快点说，别卖关子。”同伴彻底被短发女生激起了好奇心，催促着她将所知道的八卦讲出来。 “就是……”短发女生一边说着，一边还扭过头在女厕所巡视了两下，最后才神秘的对着同伴说道。 “你知道咱班的莫惊春和那个高冷的转校生吗？” “知道啊，”同伴点了点头，“白瞎了两副好看的脸蛋，结果脾气一个怪一个冷，他们怎么了？” “我听说啊……最近他们两个处朋友了。”短发女生将一只手圈在自己的嘴边，又兴奋又小声的跟旁边的同伴说。 “什么？”同伴很震惊，“这两人虽然是同桌，但是这脾气也能走到一块去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短发女生一副很懂的样子，她伸手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这就叫怪人之间的相互吸引，再说了，他们一个长的帅一个长的漂亮，班里不少人都很磕这对呢。” “真的假的呀？”同伴有些将信将疑。 “那我就不知道喽，反正最近好多人在传，而且我没事也没必要骗你。” “这不确定的事情我们还是别去传吧。”同行的女生摇了摇头。 “这有什么？”短发女生不屑一顾，“班里那么多女生还会偷看莫惊春，要不是当初304班的那个女生表白，结果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后，估计现在应该就在骂那个转校生了。” “再说了，八卦这东西也就图一乐，谁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好磕就行。” “那好吧，”同行的女生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是推着短发女生走出了厕所。 大概两分钟后，最靠近里面的那间厕所的门被打开，姜离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 在上阅读课没多久时，姜离便察觉到小腹一阵绞痛，尽管还是有些不熟悉，但是每个月都会来那么几次，也让姜离有了应对的经验，于是她不动声色的抽了几张干净的抽纸便来到了厕所。 就在她强忍着疼痛将下体处理干净后，打算推开厕所门离开之时，却碰巧遇到了这两个来厕所聊天的同班同学。 姜离原本没有打算听人闲聊，但后面的话却让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姜离靠在塑料隔板上，静静的听着外面两人的谈话。 最近很奇怪，姜离能感觉得到。 随着她和同桌莫惊春的关系越走越近，别人看向他们两人的目光也总带着暧昧。 在听完厕所里那两个女生的话后，姜离才反应过来前不久刘老师找到自己的谈话，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关心自己，恐怕这个谣言在之前就已经开始传播。 由于生理期的原因，姜离的小脸苍白，动作幅度也小了很多，走到水槽旁，拧开水龙头，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划过，将双手上面的污渍给清洗干净。 姜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杏仁般的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 一声重重的叹息过后，姜离离开了这里。 ………… “你说老刘找咱俩干嘛呢？”莫惊春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学校哪里扒来的野草，校服依旧穿的歪歪扭扭。 姜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朝前走。 “都快下午放学了，”莫惊春一脚踹开面前的石子，转头看向姜离，“要不待会儿叫上许凡，我来给你展示一下实力。” 姜离还是没说话，她的头微微低下，黑色的长发挡住了她的半张脸，使得就在姜离旁边的莫惊春，无法看清楚后者此刻的表情。 “你怎么了？” 莫惊春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伸手抓住了姜离的胳膊。 姜离停下脚步，转身皱起眉头，黑色的眸子看向莫惊春。 姜离的眼睛，似乎又恢复了莫惊春初见她时的冷漠。 莫惊春愣住了，下意识的松开了自己抓着姜离胳膊的那只手。 “刘老师还在等我们。” 姜离叹了一口气，对着莫惊春说。 随后姜离便不再理会莫惊春，自顾自的向前走，而莫惊春心中虽有不解，但也只好追上了她的脚步。 不一会儿两人便一起出现在了刘老师的办公室门口，而没等他俩打报告进去，刘老师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并招呼着他们来到了一处没人的小型会议室里。 “老刘找我们干嘛？” 莫惊春随意的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对着面前的刘老师询问。 “严肃点，莫惊春，我有正事要跟你们两人说。” 刘老师收起了一直以来柔和的语气，表情严肃的对着坐在他对面的莫惊春说。 莫惊春耸了耸肩没有说话，而是将头侧到一边看向了旁边的姜离。 “你们应该知道早恋不允许的。”刘老师看向了对面的两人，一人漫不经心的点着头，一人则是小脸发白面无表情。 “上个礼拜班上流传了一些谣言，我并没有相信，但是从这个礼拜起这个谣言越传越广，不仅连我们班的人都知道了，就连隔壁几个班都有不少的人知道了这件事。” “不是，”莫惊春打断了刘老师，“什么谣言和我俩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难道不知情吗？” 刘老师有些惊讶，但是莫惊春眼神清澈，看起来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倒是面无表情的姜离看起来似乎知道些什么。 “我就直说吧，”刘老师摇了摇头，“最近班上都在传你们两个人谈恋爱了，我现在就想来找你们两人谈一谈，真有这件事吗？” 第34章 不是朋友 “什么？” 莫惊春原本清澈的眼睛瞬间布满了疑惑，“我和姜离在谈恋爱？” “莫惊春你先别激动，老师这回找你们来并不是要给你们扣早恋的帽子，只是想来和你们聊聊确认一下。” 刘老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毕竟这件事不知怎么的，最近好多高三的学生都在聊，影响不太好。” 莫惊春笑了，笑的很张狂，“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和姜离谈恋爱了呢，妈的，哪来的谣言？” “莫惊春，”刘老师扶了扶眼眶上的眼镜，“我并不是在责备你们。” “行啦，老刘，我和姜离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莫惊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收起了刚才的笑容，“叫班里的那群乱传的人，赶紧把嘴闭上。” 刘老师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 “那么姜离你呢？”刘老师扭头看向旁边沉默的姜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离没什么想说的，老刘反正事情就这样，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旁边的莫惊春有些急促的插嘴。 “没问你。”刘老师没有理会莫惊春，而是看向了姜离。 “刘老师，我和莫惊春同学确实没什么，只是同学关系而已。” 姜离面无表情的回答，然而她的回答却让旁边的莫惊春皱起了眉头。 刘老师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位学生，“老师相信你们都说了实话，到时候我会出面调解这场谣言，你们现在可以先回去了。” “嗯，谢谢刘老师。” 姜离从先前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与莫惊春并排，随后离开了会议室。 莫惊春看着扭头就走的姜离，也是迈开长腿，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刘老师一人。 姜离走在前面，她的步伐很快，但迈开的步子却并不大。 莫惊春追着她走出了楼下，穿过两根巨大的承梁柱，来到了外面一排长长的阶梯，最后两人停在了阶梯中部竖着一杆国旗的位置。 “喂，你怎么了？” 莫惊春抓住了姜离的手腕，而后者依旧保持着她惯有的伎俩，微微低头让头发挡住了自己的表情。 “没怎么。” 姜离的声音很冷，同时挣开了莫惊春抓着的手。 “只是同学是什么意思？”莫惊春皱起眉头，“就因为这个破谣言咱们连朋友都不是了？” “莫惊春，”姜离抬起头，语气也缓了下来，“就这样吧，只是同学就好了。” “什么叫只是同学就好了？” 莫惊春的犟脾气也被姜离给激起来了，但他左右看了两下，两人正身处于老师办公室楼前方的空地。 在这里争吵很显然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点，于是莫惊春一把抓住姜离的手臂，拉着她回到了高三部，并径直朝着天台走去。 莫惊春带着姜离来到了天台，并将那扇铁门关好后，在转身对上面前的姜离。 天台之上一如既往的吹拂着微风，姜离的头发被吹起来，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苍白脸蛋。 莫惊春的胸口上下起伏，他并不是气愤先前早恋的谣言，而是对于姜离的态度让他感到很不爽。 自己可是真的把她当成朋友了，而姜离现在又说要重新变成同学，那许凡和莫翎他们呢？也要变成陌生人吗？ 再说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谣言吗？过个半个月估计就没了消息，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莫惊春很不理解，他在对待姜离时，除了除了属于朋友的那一份感情，还在她身上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这股熟悉感，莫惊春虽然自己说不太清楚，但是却总是莫名的想要与姜离接近。 “不，我不要这样，孤身一人就已经很好了。”姜离双眼无神的摇着头，过往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而今天早恋的谣言提醒了姜离。 提醒了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提醒了她与别人建立联系后那可以预料到的未来；提醒了姜离，她那不为人知的，令人作呕的过往。 姜离的目光越来越冷，尽管在她回想起那些场景时，身体会忍不住害怕的颤抖，但自己依旧要虚张声势，至少不能表现出来。 “有什么问题吗？”姜离反问莫惊春，“我和你认识还没有一个月吧，少了我一个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什么？” 莫惊春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朝前走了两步，“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绝交吗？” “什么绝交？”姜离反问。 她看向一旁天台的老旧课桌，“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只是同学罢了。” “好好好，只是同学是吧？”莫惊春被气笑了，“那许凡和莫翎他们呢？不是朋友的话，你这几天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呢？当初为什么要帮莫翎出头呢？为什么还要同意加入群聊呢？” “你……”姜离被堵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我不想和你吵，”莫惊春说，“我脾气很怪，所以朋友很少，你是一个。” “当初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不爱说话，但人还是挺好的。” “不，”姜离在听到莫惊春的话后快速的摇头，“我不是个好人。” “对不起，我们确实不是朋友。”姜离低头道歉，“我会退出群聊，也会和许凡莫翎他们说清楚的。” “你……”莫惊春看着面前固执的姜离，差一点气的没吐出一口老血。 要是换做莫惊春平时的时间，他才懒得管别人想不想当他的朋友，莫惊春才没有这样的耐心，现在的他跟姜离讲道理说原因，可是后者依旧不肯松口，自己也不知道姜离在到底在担心什么。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姜离语气生硬，随后略过莫惊春朝着天台铁门走去。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妈的，给我回来！”莫惊春拉住姜离把她狠狠的拽了回来。 “登登登。” 莫惊春松开了抓住姜离的手，然而后者却不受控制的朝旁边的墙面快速后退。 姜离身处生理期双腿发软，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只能被动的后退。 当莫惊春反应到不对劲的时候，想要拉住姜离时已经来不及了。 “咚！” 头与墙面撞击传来沉闷的声音，下一秒，姜离软趴趴的倒在了墙上，而先前撞击的地方出现了点点血迹。 第35章 医院 亮着红灯的急诊室门外，莫惊春正一言不发的坐在铁皮座椅上。 不知过了多久，莫惊春的旁边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紧接着旁边铁皮座椅嘎吱一下轻微陷了下去。 刘老师将自己刚才交的医院单子，不动声色的折好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现在能讲讲了吗？怎么回事？” 莫惊春双手搭在腿上，脸上写满了懊悔的神情。 在听到刘老师的话后，莫惊春沉默了一下，直起了腰。 “对不起，老刘都怪我。” 刘老师见莫惊春满脸自责的表情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太担心，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刘老师，”莫惊春继续说，“是我拉了姜离一把，她没站稳磕到了墙上。” 刘老师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在数个小时前，刘老师和莫惊春与姜离他们聊完了事情后回到了办公室里，正处理着自己桌上学生的作业以及明天讲课时要准备的教案。 现在已经是位于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办公室里没课的老师大多都已经下了班，要么就去了其他地方，所以此时只剩下刘老师一人。 当刘老师处理完这些事情，喝了一口放在桌面上的茶水，打算离开时却在下楼梯的拐角处遇到了一脸慌张的莫惊春，以及被他抱在怀里的姜离。 刘老师在见到眼前这一幕时整个人下意识的愣住了，刚想开口制止，却发现莫惊春手上的血迹，以及紧闭着双眼小脸惨白的姜离。 一瞬间，刘老师的脑海中划过了无数个念头，但很快这些念头都被他一一否定。 刘老师当机立断带着两人上了自己的车，飞快朝着最近的市医院赶去。 于是，才有了先前的场景。 莫惊春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残余的血迹，想起了前不久靠在他怀里，柔弱无力的姜离整个人颤抖起来。 刘老师见状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对方到底也只是一个17岁的少年，在突然遇到这种事情时怎么能够不紧张呢？ “刘老师，”莫惊春从铁皮座椅上站了起来，“姜离的家长来了吗，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会承担责任的。” 头顶的白炽灯亮着明亮的光芒，莫惊春的表情非常认真。 “这……”刘老师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一来是对莫惊春的这种态度感到满意，另一方面则是，姜离哪有什么家长可联系？ 难道联系福利院的院长来吗？ “怎么了？”莫惊春看着刘老师迟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急促，“她的家长不方便吗？” “不，不是，倒也不是不方便。” 刘老师的脸色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莫惊春说，眼下姜离的这种情况没有监护人，后续医院的缴费估计还要自己先垫着。 “叮咚。” 就当刘老师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急诊室上面的红灯变暗，姜离从里面推了出来。 “转入普通间，310。” 两个护士推着转运床，而其中一个身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对着急诊室外的两人询问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医生，我是他的班主任。” “我是她朋友。” “我是问病人家属来了没有？”医生摇了摇头，手里握着一张单子朝前走，而刘老师和医生走到了一起，至于莫惊春在看到姜离被转入病房后也跟着过去。 “病人的家属没有来吗？”医生坐在了问诊室的座位上，看着面前的两人。 “医生，我是这孩子的班主任。”刘老师说，“这孩子的情况比较特殊。” “什么特殊？”医生把手里的单子放了下去，“我们这里还有需要家属签名的医疗单。” “我可以代签吗？”刘老师说。 医生摇了摇头，“对了，他还有些身份信息也需要补充。” “莫惊春，你先出去。” 刘老师转头想要将站在一旁的莫惊春给赶走。 “刘老师，你这……”莫惊春的脸上写着茫然，不理解为何突然要把自己给赶走？ “你先去看看姜离的情况。”刘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问诊室的门，“对了，记得和人家道歉。” 刘老师说完就把莫惊春给推了出去，随后关上了门，再度走向了坐在原地的医生。 莫惊春站在医院的走廊，虽然不明白，刘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有一件事他说的确实很对。 向姜离道歉。 莫惊春侧头看向了走廊另一头的310病房，站在问诊室门口犹豫了很久后，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是这样的医生。” 刘老师坐回了原先的座位，对着医生解释起来，在听到姜离孤儿的身份后，对面的医生沉默了一下，把放在桌子上的医疗单收了起来。 “那就让她本人来签吧。” “谢谢您。”刘老师点着头对着医生感谢道。 “韩医生。”这时问诊室的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了一个护士，“310病房的那个小姑娘住院手续还没有办。” “这样吧，”韩医生看向了自己对面的刘老师，“麻烦这位老师替那个小姑娘办理一下吧。” 刘老师点了点头，“那是应该的。” “不过我那学生是什么？情况严重不严重？” “放心好了。”韩医生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轻度的脑震荡，医院静养两天，大概一个月就能完全恢复。” 刘老师点了点头，听到姜离的情况并不算严重时，放心的呼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那颗大石头也落了下去。 紧接着他便跟着护士小姐姐离开了问诊室，去往了办理住院手续。 莫惊春站在病房外纠结了很久，虽然他知道现在姜离估计还没有醒，但还是有些紧张。 “谁和你是朋友？” “我一个人就好了。” 天台上姜离对自己说的话似乎还回荡在莫惊春的耳边，莫惊春想不明白姜离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对了，莫惊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掏出手机，然而却摸了个空。 算了，回去再和他讲吧。 莫惊春深呼一口气，将右手缓缓的搭在了310病房的门把手上，缓慢的将它扭开。 第36章 想要逃离 滴滴……滴滴……滴滴。 医院的病房很安静，周围仪器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最外围的病床并没有人，姜离就躺在靠近窗户旁的那架病床上。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幽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带来些许光芒。 莫惊春尽量放缓自己的动作，推开了病房门，随后迅速转身再将其关闭。 莫惊春穿过横在病房中间的围帘，站在了靠近里面的那架病床前。 病床上的姜离笼罩在幽冷的月光上，黑色的头发散落在病床旁边，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 本就白皙的皮肤被这月光一照更显得面无血色，姜离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 旁边的白纱窗帘被风吹的舞动起来，投下一片片黑色的剪影。 莫惊春满脸愧疚，他根本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他的视线从姜离身上转移到了一旁亮着黄绿数字线形图的仪器上，尽管莫惊春看不懂，但还是认出了上面显示着的是正常。 莫惊春呼一口气，再次低头，却发现面前躺着的姜离变换了一个动作。 由先前平卧转成了侧卧。 姜离……醒了？ 莫惊春心里很激动，下意识的朝前走了一步，“姜离你……” 莫惊春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自己身前躺在病床的姜离正背对着自己，一点一点的移动起来，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她……是在害怕吗？姜离在怕我。” 莫惊春皱起眉头，现在的他恨不得给自己两拳，都怪他为什么就这么不小心？ 想到这里莫惊春的拳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但随后又猛的松开。 莫惊春看着眼前蜷缩成一团的姜离心里满是自责。 “你……别怕，我马上就走。” 莫惊春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现在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抚姜离的情绪。 “莫惊春。” 蜷缩成一团的姜离这时开口，叫住了想要离开的莫惊春。 “我在。” 莫惊春听到姜离呼唤自己又连忙上前，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和姜离说些什么，害怕刺激到她。 “呼呼，”姜离的呼吸变得沉重，单薄的胸口上下浮动，似乎是因为头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你别动，我去叫医生来。” 莫惊春见状又急急忙忙的转身就要跑出病房。 “不要，你回来。” 姜离虚弱的叫住了莫惊春，她挣扎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靠在了墙面上。 莫惊春见到姜离从病床上坐起，有些慌张的想要让她重新躺回去，“你先不要起来。” 他伸手过去想要按住姜离的肩头，却不料在半路就被姜离的手给抓住了。 莫惊春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这是莫惊春第一次握住姜离的手，平日里他只抓过手腕，姜离的手很冰很冷，就像她平日里展现出来的冷漠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莫惊春一点一点的收紧，把姜离的手紧握在手中，最后他抬头想要看清楚此时姜离的表情，却意外对上了一双哀伤的眼睛。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对视，但却是有史以来对视时间最长的一次。 月光静悄悄的蔓延在姜离身后的窗台，并逐渐爬上了她的后背，以及散落在肩的黑发，此刻的姜离被月光打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 眼睛，闪着盈盈的光芒，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落下。 这是姜离第一次在别人的跟前露出软弱的模样。 莫惊春对上了姜离的眼睛，在那里他看到了更多压抑的情绪，她似乎在害怕，她在恐惧，她在不安，她……在想要逃离。 莫惊春握着姜离冰凉的小手，发现她正在轻微的颤抖。 “带我走吧。” 姜离眨了眨眼睛，她的表情变得挣扎，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我讨厌病房，我讨厌医院，不要让我待在这里……好吗？” 莫惊春此时的喉咙就像是卡带的播放器一样，说不出话来。 姜离低下头，慢慢的靠在了莫惊春的身上，“求求你。” 滴滴……滴滴…… 滴滴…… 病房里的气氛就像是吸足水的海绵变得沉重，只有一旁的仪器还在发出声音。 被子被撩开，紧接着就是衣物与床垫摩擦的沙沙声。 莫惊春揽住了姜离的双腿，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抱着她走出了病房。 姜离闭上了眼睛，把那快要掉落的事物给逼了回去，只在周围的睫毛留下一圈湿润的痕迹。 这是两人第一次大范围的身体接触，也是姜离第一次靠在莫惊春的怀里，而莫惊春也是第一次抱住姜离。 莫惊春抱着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姜离，顶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穿过了医院闪着绿光的长廊，顺着楼梯走到了楼下的大厅。 莫惊春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姜离，发现她此刻正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怀抱中，就仿佛再度睡着了一样。 莫惊春走出了医院的大厅左右环顾了一下后，朝着旁边提供病人活动的小型公园走去。 此时已经来到了夜晚，没有病人还留在这略显僻静的公园里，只剩下形单影只的路灯，和迷茫无措的人。 莫惊春大概走了五分钟，最后坐在了一处靠近路灯的靠背长椅上。 这里很安静，只听得到远方车辆行驶的微弱声音。 姜离这时候睁眼，在看到自己已经离开医院后，她挣扎着想要脱离莫惊春的怀抱。 莫惊春弯着腰把姜离安安稳稳的放在了长椅的另一旁。 姜离没有穿鞋，她把双脚搭上长椅，两只胳膊抱住了膝盖，将头埋入了双腿之间，乌黑的头发则披散在周围。 莫惊春看着姜离欲言又止，双手抬起了又放下，喉咙上的喉结上下跳动，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莫惊春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是应该提醒姜离夜凉不要待在外面，还是应该告诉姜离她头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应该回到病房，又或者是该先向姜离道歉…… “呐，莫惊春，你为什么喜欢看天空？”倒是姜离率先打破沉默，说了一句话。 “嗯？”莫惊春扭头看向了姜离，后者依旧将头埋在了双腿中，发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因为我喜欢星星，所以对天文有兴趣，”莫惊春抬头看向天空解释道，“在白天看不到星星的时候，我也会尝试寻找到它们的方位。” 第37章 幸福是否存在？ “喜欢……看星星吗？”姜离有些失神的说。 “是啊，”莫惊春坐在长椅上看向了夜空，“天文望星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 “每次我看到夜空中闪闪发光的星星，我都会想起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呵，”莫惊春苦笑一声，“一个安慰性的，实现了却又没实现的承诺。” “冷吗？”莫惊春看到姜离正在轻微颤抖，于是有些担心的询问。 姜离摇了摇头，但后者还是不管不顾的脱下了身上的校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除了这个，看星星还是很有意思的，”莫惊春继续说，“我经常感到开心，甚至是幸福。” “幸福？”莫惊春这话似乎勾起了姜离的兴趣，“你相信幸福这种虚假的东西吗？” “虚假？”莫惊春摇晃着脑袋，“不，幸福是真实存在的。” “幸福是存在的，”姜离的语气在听到莫惊春肯定的话后突然变得尖锐，“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为什么这么说？”莫惊春侧过身，看着面前的姜离，“你难道不相信幸福是存在的吗？” 姜离抬起头，把下巴靠在膝盖上，声音颤抖，“我不相信，至少对于我自己来说，幸福已经遥不可及了。” “为什么这么说？你要……” “因为我曾经有过幸福，”姜离突然神情激动的松开抱住膝盖的双手，整个人坐直转头看向了莫惊春。 “呼呼，呃……” 情绪的突然激动似乎牵动了头上的伤口，这让姜离又抱着自己的脑袋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即使头很痛，姜离依旧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的话，“我以为我拥有幸福，可是当幸福亲手将我毁掉，把我推向暗淡冰冷的雪夜里时，我才明白……” “幸福搭建在人心上，而人心恰恰是虚伪的，到头来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姜离，”莫惊春把手放在姜离的后背上，“你不要太激动。” 姜离没有理会莫惊春，“梦醒了，幸福自然也就结束了。” 说到后面，姜离原先激动且尖锐的声音又低了下去，身上笼罩着一层指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又恢复了沉默，也恢复了先前下意识保护自己的蜷缩姿态。 “是，你说的是没错。” 沉默了一会，莫惊春接过了话茬，他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姜离身后的长椅靠背上，俊朗的脸庞微微抬起，望向天空。 “幸福确实搭建在人心上，只有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带来幸福。” 莫惊春顿了顿，他收回自己看向夜空的目光重新投到了一旁的姜离身上，“人心很虚伪，这一点也必须承认。” “但是，”莫惊春的话锋一转，“那个留给我承诺的人对我说过。” “人的心是有缺口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同的缺口，连带这个世界也是有缺口的。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之所以能够带来幸福，正是因为他们能够彼此相容，补完彼此的缺口。” “人类是缺失的群居动物，一个人是没办法独自生存下去的，所以我们需要相互联系，相互补完彼此内心的空洞，才能得到幸福。” “家人，朋友，恋人这些都是如此。” 莫惊春伸手指着挂在夜空中闪烁着幽冷光芒的月亮。 “哪怕是夜空中最亮的月亮，它也有自己的缺失，只能依靠吸收反射太阳的光芒来发出自己的光。” “太阳与月亮相互补，它们共同完成了白天与黑晚照亮世界的职责。” “我和你一样。” 莫惊春笑了，“曾经的我也拥有过幸福，但那幸福维持的时间太短，短到现在的我都快要记不得当初的回忆。” 姜离依旧沉默，没有丝毫动作。 “但我依旧相信幸福的存在，也许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为了等待某个人的出现。” 莫惊春继续说，“缘，会指引我们走向幸福的。” 莫惊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式的和人说话，很久没有提及那个承诺，刚才的那段话他从未与他人讲起。 尽管自己与姜离才认识堪堪一个月的时间，但他却不止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那个欺骗了他，让他又爱又恨的人。 也看到了那颗隐藏在冷漠表面下的炽热真心，和她不同的是，姜离似乎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她从不轻易的展示自己的温柔，也从不向别人施以真心，冷漠，富有攻击性似乎已经成为她保护自己的底色。 所以在当时天台上，姜离察觉到一段关系已经朝自己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时，她很果断的想要将其给斩断。 姜离在害怕与人交往，害怕和他人产生联系。 “莫惊春，”姜离这时抬起头，和他一起看向了天空。 “嗯？” “幸福真的存在吗？” 姜离杏仁般的黑色眼眸盯着挂在夜空中的月亮，呆呆的询问。 “存在的。”莫惊春肯定的回答，他的表情很认真。 草丛中传来沙沙之声，路灯上飞舞着趋光昆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野花香味，长椅上左右坐着两个年轻的人。 左边的俊朗男生将右手放在了，缩成一团穿着病号服女生身后的靠背上。 右边的女生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小脸苍白，正出神的看着头顶的明月，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 “怎么样？”莫惊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月亮心情好了……” 莫惊春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在他视线之中姜离的眼角位置，正缓缓地滑下一滴清澈的眼泪。 莫惊春的眼睛看向姜离，该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一幕呢？ 在皎洁的月光下，美丽的少女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泪，她的头上缠满白色的纱布，整个人看起来坚强而又易碎。 黑色的长发被夜风吹拂，散落在她的身边，姜离流着泪，仿佛一位失足于人间的仙子。 明明那颗心已经千疮百孔，但她依旧咬着牙不让别人发现，并且尝试自己一点一点的将它修复。 注意到了莫惊春的注视，姜离再度低下头，然而这一次却没有埋回双腿之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莫惊春摆手想要解释。 “谢谢你。” 莫惊春的动作停下，身旁的姜离侧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谢谢你，莫惊春。” “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我才是应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莫惊春满脸愧疚，“姜离对不起。” “我……” “嘘。” 姜离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了嘴唇上，“今天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美呢。” 莫惊春停顿了一下，收回了想要说出的话，和姜离一起看向了繁星点点的夜空。 “是啊，今晚的星空，很美。” ……………… ……………… 凑字数的作者：这次我一定要让你得到幸福。 第38章 各回各家 “时间差不多了，”莫惊春把搭在长椅上的那只手收回来擦了一下鼻子，“该回去了。” “我要回家。” 姜离光脚站在小公园的石板路上，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姜离！”莫惊春急急忙忙的从长椅上起来拦住了要走的姜离，“你现在还需要在医院里静养两天。” “不需要，”姜离侧身避开了挡路莫惊春，“我没那么娇贵。” “这不是什么娇贵不娇贵的问题。”莫惊春不依不饶的再度拦住了她。 两人站在来时的石板路上，姜离停下脚步微微抬头，沉默的看着莫惊春。 杏仁般的黑色眼睛，透着坚定和倔强。 良久，莫惊春后退一步，在与姜离的对视中败下阵来。 莫惊春无奈的摇摇头，“那你这衣服总要换下来吧？还有刘老师也在医院里。” 听闻莫惊春的话后，姜离的动作一滞，“刘老师怎么也来了？” 面对姜离的询问，莫惊春把头看向一边有些心虚的回答：“你晕倒了，我抱着你去了找刘老师，现在的医药费都还是刘老师垫付的……” 在听到莫惊春的话后，姜离短暂的沉默了。 “那现在先回去，”姜离重新对莫惊春说，“把我的衣服换回来，和刘老师说清楚。” “好的，”莫惊春连忙点头，并且他还伸手指了指姜离，“要不我抱你回去吧？” “不用，”姜离一马当先的朝前走，“我光脚走回去就行。” 莫惊春挠了挠后脑勺，快步追上走在自己前面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姜离。 在回到310病房的路途中，不少人都被姜离着光脚的造型吸引了注意，再加上她披肩的黑发和苍白的面容，活脱脱的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幽灵。 姜离微微皱眉快速的向前走，莫惊春紧随其后，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回到了310病房的门口。 “咔嚓。” 姜离扭开房门走了进去。 映入两人眼帘的正好是办好手续，手里握着单子背对着他们的刘老师。 刘老师扶了扶黑框眼镜，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病床，怀疑是自己走错了。 病床上的床单皱成一团，被子也被人掀开，种种的一切都表明在前不久还有人躺在这里，只不过抢先在刘老师来的时候离开了。 刘老师的表情有些凝重，莫惊春不见了就算了，怎么连姜离也不见踪影？ 就在他陷入疑惑的时候，身后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刘老师下意识的转身便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姜离与莫惊春两人。 “你们去了哪里？”刘老师有些着急的走上前，“姜离，你现在应该在病床上好好躺着休息。” “对不起，刘老师。” 姜离低下头，向刘老师道歉，“可能要麻烦你把住院给取消了。” “你们……”刘老师的脸上写满了疑惑，眼睛一转看向了另一边摸着后脑勺的莫惊春，然后视线下移又放在了姜离身上。 刘老师向下的目光一凝，侧身让开了病床上的位置，“怎么鞋也没穿，赶紧上床上坐着。” 然而姜离却不为所动，依旧坚定地表示，“刘老师，您帮我垫付的医疗费，我到时候会还给您，我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不需要休养。” “姜离，费用的事你不用担心……”刘老师把手上的缴费单收了起来，“老师会……” “哎呦，老刘别废话了。” 莫惊春打断了刘老师的话，“事情是我惹出来的医药费当然是我来付。” 莫惊春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向了姜离，“谁也不能和我抢，不然我良心过不去。” 姜离沉默的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莫惊春走上前抓着刘老师的肩膀，推着他朝病房外走。 “莫惊春你这是要干嘛？”刘老师挣扎着，但莫惊春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扭头看向站在病床旁的姜离，“你之前的衣服，护士放在旁边的柜子里了。” 而姜离在听到莫惊春的话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莫惊春说完便推着刘老师，和他一起离开了病房。 “莫惊春，你不要跟着胡闹。” 刚出病房，刘老师就一脸严肃的说，“姜离这种情况最好就在医院里休养两天，怎么能让她现在就走呢？” “哎呦，刘老师，刘帅哥，你是最好最有责任心的班主任。” “少拍马屁，”刘老师根本不吃莫惊春这套，“反正我是不同意。” “那怎么办？”莫惊春索性双手一摊，一副自己也没办法的样子，“人家不愿意住，那你还能按着她在医院里住两天？” “这……” 刘老师也皱起了眉头，虽然姜离没有明确的说，但他也感觉到了后者语气当中的坚定。 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刘老师叹了一口气，双手按住额头有些无奈的说，“那好吧，既然姜离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 刘老师把先前收起的账单给拿了出来，同时不忘叮嘱莫惊春，“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别偷偷跑了。” “我们在外面等你，老刘。”莫惊春恢复了往日洒脱的姿态，对着刘老师挥手。 “也行，反正要等我。” 刘老师点了点头朝着医院的缴费大厅走去。 就在刘老师走了没多久，310的病房传来声响，姜离已经换好了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身上穿着来时的蓝白色校服，只不过，原本干净整洁的校服上沾染了些许红色的痕迹。 莫惊春看到了眸光一暗，但是姜离却毫不在意，她左右看了两眼，发现刘老师已经不在了，猜到他应该在退回住院的费用。于是拉着莫惊春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医院。 “就在这里等吧，去那边的花坛坐着。” 两人走出医院，顺着被涂成蓝色的长长楼梯来到了门口旁边。 莫惊春将花坛上的落叶拍干净，让姜离先坐下，自己也是紧随其后。 两个人坐在医院大门口旁边的花坛上，静静的等待着还在医院里面的刘老师出来。 在莫惊春第六次将掉在自己头上的落叶拍开时，前方医院蓝色的楼梯口处终于出现了刘老师的身影。 两人见状急忙迎了上去，而刘老师则是将自己手里提着的消炎镇痛的药塞给了姜离。 刘老师之所以叫他们两人等自己，一方面是为了叮嘱姜离要注意头上的伤口，另一方面是反正他开车来了，还可以顺带送送他们两人。 三人上了车，刘老师透过后视镜看向了坐在后排上的两人。 “莫惊春，姜离的头在完全好之前，你在学校里要特地的关照她，听到没？” “收到收到，老刘。”莫惊春点头如捣蒜。 “还有姜离也是，如果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再去医院。”刘老师同时点火，汽车缓缓的驶离了停车位，朝着医院的门口开去。 “嗯。”姜离应了一声，将头侧向一旁的窗户。 刘老师先是送姜离回去，在距离第七福利院大概还有几百米的位置时，刘老师停下了车。 姜离走下车，感激的对着刘老师点头。 第39章 早饭 “现在就剩下你了。”刘老师扭头看向了坐在后面的莫惊春，“你家里是住哪里来着？” “刘老师，”姜离走后，莫惊春静静的坐在后排位置，脸上露出了罕见的认真，“谢谢你。” 刘老师见状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什么话？我作为老师，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哈哈，”莫惊春笑了，“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道谢。” “对了，”莫惊春想到了姜离待会儿回家后会面对着场景，“刘老师，要是姜离的家长……” “放心好了，不会的。”刘老师肯定的说，“既然姜离原谅你了，就没什么事了。” “那……好吧，”莫惊春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姜离先前在医院里花的药费其他费用告诉我，我今天晚上还给你。” “这个不着急。”刘老师摆摆手，“现在有点晚了，我先把你送回去。” “你把我送到前面的公交站就行了，我坐公交回去。”莫惊春指了指远处的那个公交站台。 “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刘老师发动了车子，朝着那个公交站台开了过去。 “没事，”莫惊春摇了摇头，“我家有点远，况且也不能一直耽误老刘你的时间。” 刘老师笑着摇头，对于自己在莫惊春嘴里又恢复的老刘有些无奈，“没大没小的。” “那么，再见。” 莫惊春站在了公交站台，对着刘老师挥手。 在看到刘老师开车走后，莫惊春才坐到了公交站台的座位上静静的等起了公交。 公交站台上除了他还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人，晚高峰早已过去，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到了家，只剩下些许迷失的灵魂还停留在这座城市的某一处。 莫惊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将目光投到了天空，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耳边似乎再度传来了那道温柔的声音。 —— “我们惊春最棒了。” “惊春你要照顾好妹妹，答应妈妈要一直开心哦。” “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骗你的……” —— “滴滴！” 公交站台旁传来响亮的鸣笛声，把莫惊春从回忆中惊醒，他连忙从站台的座位起来，顺手摸出了放在口袋里的两个硬币，走进了公交车里。 莫惊春也要回家了，回到那个只剩下三个人的，不再温暖的家。 ………… “主教，你怎么买两个饭团啊？” 莫翎看着手捧两个饭团的莫惊春，发出一道疑问。 “哎呦，”莫翎摸了摸自己的头，目光有些幽怨的看向了自家哥哥。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 莫惊春收回了自己的两根手指，将其中一个饭团塞进了校服的口袋里。 “什么嘛？”莫翎有些不服气，“你不就比我大一岁吗？” 莫翎说完，连忙用两只手护住自己的头，防止莫惊春的再次敲击。 但是莫惊春却没有这么做，他将另一个饭团给剥开，狠狠的咬了一口。 “大一岁也是比你大，谁叫我是你哥呢，赶紧的，你今早吃什么？” “哦，”莫翎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声，听着自家哥哥含含糊糊的声音，指着前面的一家早餐店。 “好好好，又宰我。” 莫惊春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很自觉的走向了莫翎指的那家早餐店排起了队。 大概五分钟后，莫惊春提着一碗满配的蟹黄面从早餐店里走了出来，递给了等在旁边的莫翎。 “到学校再吃吧，不然要迟到了。” 莫惊春两下的把自己手上的饭团给啃了个干净，将包裹的油纸抓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莫翎点头和她哥哥一起穿过这条卖早餐的街，朝着杭城三中的西门走去。 当莫惊春赶到407班的时候，早读铃正好响起，很显然这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踩点上学。 莫惊春从后门进去，而他的同桌姜离早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三中的早读并不需要站起，除了前20分钟一起朗读古诗词，后面则是由学生们自由安排背诵的内容。 当然偶尔还会遇到来班里巡视的老师，以及窗外虎视眈眈的教导主任们。 而今天头上顶着白色纱布的姜离，吸引了班上不少人关注，全都有意无意的看着她。 莫惊春表情不善的抬起头，那些看热闹般看着姜离的人，在对上他的眼神后，只好悻悻的收回了自己异样的目光。 “喏，姜离，今天早上不小心多买一个饭团，帮我吃了呗。” 桌子上被放了一个东西，姜离缠着纱布的头低了下去，看到了后者放在她手臂中间位置的饭团。 “不要，”姜离摇摇头，抓起饭团放回了莫惊春的桌子上。 “哎呦你干嘛，一点面子都不给。” 莫惊春假装哀嚎一声，不由分说的直接将饭团给拆开，硬塞到了姜离的手上，“不要浪费粮食，姜离同学，不然我会鄙视你的。” 姜离有些无奈，她的右手正握着胖乎乎，闪着油光的饭团，“莫惊春你不用这样的，我没怪你，不用愧疚。” “谁愧疚了？”莫惊春不以为然的从自己的桌上拿起了语文书并随机翻开一页，“哥们儿的脸皮可是出了名的堪比城墙，这一点你想多了。” “真的吗？”姜离歪着头，她怎么有些不信呢？ “赶紧的，别被黑土豆抓了。” 莫惊春把头埋进了语文书里，掩盖住了微微泛红的脸颊。 姜离显然是不明白歪头杀，对于莫惊春这种年轻气盛男生的杀伤力，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姜离看着莫惊春不再理会自己，只好将自己堆着的书本往后移了移，挡住了自己的动作，随后拿起饭团咬了一口。 肉松的咸香，和米饭的饱满，在姜离的口腔中爆发，她一口一口的把那个有自己半张脸大的饭团给吃进了肚子里。 姜离喝了口水，打了个轻轻的饱嗝。 姜离平时早上只煮个鸡蛋吃，虽然吃不饱，但好歹也饿不死，像今天早上这样满足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饱腹的感觉，甚至压过了头上那隐隐约约的疼痛。 莫惊春刚才一直在偷偷的观察着姜离，在看到后者一小口连着一小口的吃完饭团后，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姜离很瘦，这一点莫惊春早已知晓，他认为后者之所以瘦，绝对是由于过少的进食导致的。 无论是他们四个人中午一起去吃饭，又或者是其他聚餐的时候，姜离永远都是吃的最少的那一个。 最主要的是自己有时在上午的时候，还能看到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上课的场景。 所以现在的莫惊春严重怀疑姜离是不吃早饭的，再加上之前撞见的贫困生补助，让莫惊春猜测姜离家里应该并不富裕，他现在更加肯定了姜离不吃早饭的事实。 第40章 故作开朗 “姜离姐，你的头怎么了？” 中午时分熙熙攘攘的三中食堂里，莫惊春四人捧着餐盘在一处角落的位置坐下。 刚一坐下，莫翎就迫不及待的对着坐在旁边的姜离询问。 不仅是她，就连坐在对面的许凡也是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但他并没有直接问姜离，而是用肩膀推了推自己旁边的莫惊春。 “咳咳。” 低着头装模作样干饭的莫惊春被许凡这么一推，米饭呛进了嗓子里，停下手中的动作咳嗽个不停。 “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 姜离的表情依旧平淡，回答了面前疑惑的两人。 “磕到了……”莫翎凑近了姜离，细细的看了看她头上缠着的白色纱布，也许是纱布缠的确实很严实，又或许是黑色的头发把伤口给挡住，莫翎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没事的，先吃饭吧。” 姜离轻轻的推开了莫翎，右手拿起筷子对着面前的塑料餐盘夹起一根绿绿的油麦菜，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这……”莫翎脸上挂着担心，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莫惊春被自家老妹看的有点手抖，他夹起自己碗里的一个鸡腿，塞进了姜离绿油油的餐盘里。 姜离微微皱起眉头，刚要把鸡腿夹起来还给莫惊春，却被后者给拦了下来。 “哥们儿减肥，帮帮忙。” 姜离盯着对方那双拦住自己的筷子，缓缓的将夹起了鸡腿又放了回去，莫惊春见此才又收回了自己的筷子。 “莫翎还在长身体，让她多吃点。” 姜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夹起鸡腿，飞快的夹给莫翎。 “啊？” 莫翎有些懵逼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碗里的鸡腿，慢半拍的她先是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夹起鸡腿就想要塞回姜离，但后者却把自己的餐盘给挪到了一边，根本不给她机会。 莫翎夹着鸡腿，表情有些慌张，难道这鸡腿有毒吗？怎么都急着给别人？ 筷子上的鸡腿散着被卤过的油光，看起来十分诱人，怎么也不像有毒的样子。 莫翎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了自己对面的许凡，于是她顺理成章的将筷子上的鸡腿递给了许凡。 “不是，你们搁这玩击鼓传花呢，传完这个传那个的。” 许凡有些无奈的摇头，他看着自己盘里这个三手鸡腿，夹起来果断的咬了一口。 “泥萌（你们）不吃我吃。” 虽然这个鸡腿最终落入了许凡的嘴里，但是莫惊春却有些不满意，于是他毫不客气的从许凡的碗里夹走了好几块肉。 “过分啦。”许凡嚎叫一声，护起了自己盘里的肉。 “邪恶魔君和主教，你们两个人别吵了，圣图书馆的侍者都快吃完了。” 莫翎提醒着还在争吵的两人，莫惊春顺势一看，发现姜离竟然静悄悄的已经吃掉了大半碗饭，而反观自己除了最开始凌乱的扒拉了两口，基本上没动过。 莫惊春连忙端起餐盘，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姜离吃完了午饭，把筷子平放在绿色的餐桌上，和众人打过招呼后，便起身朝着食堂的门外走。 “我也吃完了，你们两个慢慢吃啊。” 莫惊春胡乱的将最后一口饭菜塞进嘴里，追着走出食堂门外的姜离。 许凡翘起二郎腿，侧身扭头注视急急忙忙跑出食堂门外的莫惊春，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表情。 “莫翎，你不觉得这两人有点奇怪吗？” “呜……什么……奇怪呀？” 莫翎嘴里正好含着一口饭，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 “对了，”莫翎咀嚼了两下，伸直脖子有些艰难的把饭给咽了下去，却不料还是呛到了喉咙，一时间咳嗽个不停。 “吃那么急干嘛？你又没什么事情。”许凡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放在自己旁边没有喝过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了莫翎。 莫翎接过许凡的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我……我可是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你不要叫错我的真名。” 许凡满脸黑线，他还以为莫翎要说些什么，“没想到竟然是纠正自己叫错了她的真名。 唉，这姑娘一直这样，啥时候才能开窍？ 许凡满脸遗憾的摇着头，一时间也没了吃饭的兴致，而是拿起莫翎先前喝过的矿泉水，没挨瓶嘴的喝了一大口。 而对面的莫翎已经熟悉了许凡这样的举动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毕竟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从小学开始算到现在大概可能已经有十年时间。 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三人成为了最亲密的朋友，而在现在，原本三人的朋友似乎要再度增加一名。 莫惊春没有和往常一样跑的去天台吹风，而是跟着姜离回到了教室里。 姜离的面前放着昨晚晚自习英语和地理发的试卷，由于昨天的缺席，使得她不得不在今天把试卷给补完，这两张试卷下午全都会讲，要是没做可麻烦了。 “你别光盯着我看，”姜离转头，“下午要检查。” 莫惊春收回自己的目光，随即拍了拍胸膛，“英语老师懒得很，她才不会检查呢，地理老师也就装模作样的看两下。” “话是这样说。”姜离把挡住侧脸的黑色头发撩到了耳后，“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快要来了，你不做准备。” “哼哼，”听到姜离提起考试的事情，莫惊春突然双手抱胸，一副自信又骄傲的样子。 “看来你还不知道你同桌的实力，等月考的时候我让你看看。” “真的假的？”姜离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莫惊春，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变得生动。 “那是，”莫惊春点了点头，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手肘擦着桌子碰了碰一旁的姜离，“今天下午放学后，来操场旁的篮球场，莫翎也会在。” “好。”姜离回答。 在得到姜离肯定的答复后，莫惊春转过了身，但不一会儿他又转了回去，对着姜离一只手挠着头，一只手抓起了放在课桌上的笔，一副没人接住他的话而被憋住的表情。 “不是你就一个好字吗？”莫惊春没忍住继续说，“你不好奇叫你来篮球场干嘛吗？” “不好奇。”姜离回答。 “我……不是你……”莫惊春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开玩笑的，我好奇。”姜离见莫惊春的这副样子，只好改口。 “哼哼，好奇就对了。”莫惊春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小骄傲，“下午篮球场我就和许凡他一决雌雄了，到时候让你看看我的球技可不是在吹牛的。” “好啊，我等着。”姜离低下头回答依旧平淡，但是在嘴角的位置却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莫惊春见到姜离开始低头专心的做着试卷，又考虑到现在已经将近午休时间，他索性也不再说话，而是和往常一样撑着头，对着天空发起了呆。 许凡他是怎么做到一直有话聊的呢？自己刚才试了好像挺难的。 视线发散在白云与蓝天之间，莫惊春心里想着事。 可是，要是两个人都不说话的话…… 莫惊春转头，姜离挺翘的鼻子和雪白的脸蛋，穿过头发的遮挡映入他的眼帘。 我……这是怎么了？ 第41章 篮球竞争 下午，杭城三中东南角的篮球场。 “圣图书馆的侍者，”莫翎坐在用花岗岩做成的石凳上，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旁边的姜离，“你支持哪一边会赢？” “这……”姜离看着前方蓄势待发的两人摇了摇头，“我说不准。” “嗨，”莫翎拍了拍姜离的肩膀，“说不准就听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的，和我一起选主教。” 姜离耐着性子听完了莫翎的真名和她后面的话，却并没有和她选一样的而是截然相反，“既然这样，那我就支持许凡吧。” “为什么啊？”莫翎有些不解，姜离作为莫惊春的同桌怎么也得支持自家哥哥才对，怎么会选许凡呢？ “总不能没人支持许凡吧？”姜离摇头，“这样不太好。” “什么麻，”莫翎恍然大悟姜离竟然想着照顾众人的情绪，不让两人有所偏失。 “姜离姐，你不用这样的，就算没人支持许凡他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不行，”姜离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这样不好。” 莫翎见状只好表明自己要支持许凡，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莫翎的脑海中回想起今天中午许凡后面和自己说的话。 —— “你不觉得你哥哥最近有点奇怪吗？” “觉得呀，”莫翎点了点头，“主教他不是一直都很奇怪吗？我已经习惯了。” “唉，真笨。”许凡看着兄妹俩同一型号的榆木脑袋，有点恨铁不成钢。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交到自己这样高情商的好朋友，真是造孽了。 “我感觉你哥哥要恋爱了。” “啊？”莫翎可爱的小脸蛋上浮现出浓重的疑惑，“跟谁呀？我认识吗？” 许凡表情一僵，但很快恢复正常。 “没事了，我开玩笑的，先吃饭吧。” “哦……” “……” “等等，”莫翎扒拉了一口饭，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样，冲着对面的许凡就喊了一声。 “莫翎，”许凡率先打断了她，“下午我和你哥约球了，记得来篮球场等我们。” —— “莫翎，莫翎！” “啊啊，怎么了？”莫翎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左右看了两眼，发现是身旁的姜离在叫自己。 “要开始了，怎么发呆了？”姜离用下巴指了指篮球场上的两人。 许凡和莫惊春两个人占据了半个篮球场，而他们比较的内容也很简单，就看在规定的时间里谁投进去球最多。 “惊春，兄弟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许凡坏笑着，手里的篮球与地面碰撞回弹，正上下拍动着。 “呵呵，”莫惊春微微弯腰，目光炯炯的盯着许凡手里的篮球，“赢了我再说吧。” 许凡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认真。下一秒他拍着篮球朝着篮筐冲去。 防守的莫惊春立刻朝前踏出一步，拦住了许凡进攻的驾势。 许凡带球转身，在两分线的位置高高跃起，将手里的篮球给抛出。 不得不说许凡这一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极具观赏性。 “哐当。” 虽然姿势很帅，但球却撞到了篮筐的边缘，回弹摔在了地上并没有进球，反而被莫惊春抓住了机会，迅速向前拍起篮球，随即一个跨步上篮，将篮球狠狠的扣进了篮筐里。 “哇，姜离姐你快看。” 莫翎虽然不懂篮球，但在看到后者这么流畅的动作和扣篮成功时，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同时还伸手摇了摇旁边的姜离。 “嗯嗯，我看着呢。” 姜离连忙点头，杏仁般的眼睛看着前方，而此时的球场上随着莫惊春的扣篮成功局势发生了变化。 现在由莫惊春进攻，许凡防守。 莫惊春运着球不断的寻找机会，但是许凡的防守却堪称滴水不漏，完全没有给他进球角度或者是投篮的准备。 许凡张开双手拦着莫惊春，局势一时间就这样僵持住了。 莫惊春迅速转身想要带球过人，但许凡的反应也很快立马拦住了他，但莫惊春只是做了个假动作，他全身一滞再度侧身想要甩开许凡。 然而和莫惊春打了这么多年球的许凡，对他的计谋显然也已经很了解，所以刚才索性陪着莫惊春做了个假动作，在发觉后者想要越过自己时立刻再次拦下。 然而莫惊春却没有犹豫，直接带球撞了过去。 什么鬼？带球撞人啊？ 许凡心里想着，但仍然没有后退，就在两人快要撞在一起时，莫惊春却轻飘飘的把篮球拍了出去，砸在了许凡双腿中间的空地上，接着回弹，篮球来到了他的身后。 莫惊春侧身闪躲，没有和许凡撞在一起，同时伸出右手接过从他胯下跃出的篮球，顺利突破了许凡的防守。 许凡暗叫不妙，连忙转身。 不等自己做出防守姿势，莫惊春已经从他先前投篮的二分位置猛的跳起，把手中的篮球抛了出去。 篮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的投进了篮筐里。 竟然被秀了。 许凡心里有些不服气的想到，“再来再来！” ………… 大概30分钟后，许凡和莫惊春两人浑身大汗的坐在食堂的绿色餐桌上，各自的面前是一碗面加了被三中学生们戏称是生化老鼠肉的烧肉块。 姜离和莫翎出现在食堂的取餐口，两人手里正分别捧着一碗煮年糕和拌河粉。 食堂里的人不多，姜离四人正好和食堂的吃饭晚高峰给错开了时间。 等到四人坐好后，莫惊春的脸上写满了控制不住的得意，至于许凡倒是有些不服气。 “菜就多菜，输不起就别输。”莫惊春没忍住，对着自家好哥们儿嘲讽起来。 “你这都哪里听来的？”许凡嗦了口面，“不是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玩嘛，到你嘴里怎么还被改编了？” 刚才在篮球场上两人全力以赴，最后莫惊春还是借着一开始累积起来的优势，获得了比拼胜利。 “得了，”许凡夹起面前粘满辣椒面的红烧肉块咬了一口，“我不跟你讲了，得意的嘴脸使人面目狰狞。” “不讲就不讲。”莫惊春心里笑成毒液，但表面上还是要保持镇定，他夹起面前的红烧肉块，递到了姜离的拌河粉里。 姜离皱起眉头，夹起红烧肉块就要扔给莫翎。 “咳咳，”莫惊春咳嗽了两声，伸手敲了敲自己额头。 姜离看着眼前之人的这副动作，下意识的也摸上了自己被白色纱布缠住的头。 对了，她差一点忘记还要吃药。 “额……”许凡看了看身旁的两人，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咬了一口的红烧肉块，有些犹豫的看向了自己对面的莫翎，“圣辉骑士大人，你要……” “不要，”莫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一脸嫌弃的夹起一块年糕送进了嘴里，“我才不要魔君咬过的红烧老鼠肉。” “哎呦，你干嘛，”许凡哀嚎一声，一副心碎的样子，“不要就不要嘛，这么嫌弃干嘛？” “哼，谁叫你叫错了我的真名。”莫翎的脸换上了傲娇的神情，“我可是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 第42章 摔倒 “哈哈哈，”在许凡旁边的莫惊春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在后者幽怨的目光下又闭上了嘴巴。 “没事的，我不嫌弃你。” 莫惊春拍着自己的胸口，夹起许凡碗里那块红彤彤的肉，就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许凡扶住额头看起来有些无语，但是却没压住自己的嘴角，这对兄妹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许凡你要吗？我这块还没动。”姜离见状夹起自己碗里那块完整无缺的肉块就要递给许凡。 许凡还来不及开口拒绝，坐在他旁边的莫惊春就将嘴里咬了一半的红烧肉块吐了出来，还给了许凡的碗里。 “卧槽，”许凡被吓了一跳，从食堂的绿漆座位上站了起来，“哥们儿，你有毒啊，你啃成这样扔给我干嘛？” “咦~”莫翎的脸上写满了嫌弃，下意识的靠近了一旁的姜离，和她贴在了一起。 “你们真是……”姜离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低头看着自己夹在半空中的那块肉，默默的咬了一口。 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莫惊春，顿时换了副嘴脸，“小伙子不要急，我再给你买两个。” “好好好，”许凡这下算是明白了，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姜离和莫惊春两眼，随后便被后者拉着朝食堂的窗口走去。 “你小子不把兄弟当人看是吧？” 还没到食堂的窗口，半路上两人就掐了起来。 从远处看两人十分亲密的勾肩搭背，但实际上许凡正暗自用力抓着莫惊春的肩膀，脸上堆满笑容的莫惊春也在偷偷的用肱二头肌按压着许凡的脖子。 “哎呦，我错了。”莫惊春自知理亏，没有坚持多久便开口求饶。 “真铁树开花了？”许凡并不是真的生气，他开口询问。 “铁树？”莫惊春一脸的迷茫，此时的两人已经来到了食堂的取餐口，他伸手指着里面被冠以科技老鼠肉的红烧肉块，“给你买两个怎么样？” “你别给我装死，”许凡压低了声音，胳膊开始发力，使莫惊春的耳朵更靠近自己的嘴巴，“真喜……” “哎呦，快点，你要几个？”莫惊春打断了他。 许凡松开了自己的兄弟，沉默的看了他两秒。 “三个。” “好。” ………… 折腾了半天，几人总算是将这顿晚餐给吃完了。 然而吵吵闹闹的几人并没有发现食堂里气氛的变化，周围安静的可怕，似乎整座食堂里只有他们四个人还在逗留。 这一点当他们走出食堂才后知后觉。 “完蛋，迟到了。” 莫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上晚自习三分钟了。 “我先溜了，”莫翎没有丝毫的犹豫，迈开步子便朝着高二部跑去，“我第一节晚自习是班主任的课呀，完蛋了。” “别跑太快，莫翎。”许凡对着已经跑出几步远的莫翎喊道，“小心肚子痛。” 莫翎没有回应他，只是脚下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许凡收回目光，却突然发觉自己身边的另外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左右看了两下，发现那两人已经跑到了自己的前面。 “有没有点义气呀？”许凡苦笑一声，连忙追上了前面的两人。 然而，许凡才朝前跑了没两步，前方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中的高个子却猛的扑倒在地，摔了个跟头。 “卧槽，”许凡目光一凝，这下也顾不得什么跑太快会肚子痛的问题了，赶忙冲了过去，和姜离一同扶起摔倒在地的莫惊春。 许是先前打球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姜离拉着自己跑，从而没注意脚下的那块石头。 反正莫惊春踩中了一块石头，然后顺理成章的腿软了一下，扑倒在了地上，造就了一个十分经典的摔跤姿势。 自从小学毕业以后就没有再摔过的莫惊春有些尴尬的被两人扶了起来，心中忍不住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马失前蹄吗？ “怎么样？没事吧？怎么还摔跤了？”许凡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 姜离虽然没说话，但脸上却写满了担忧。 “我没事，先各回各班吧。” 莫惊春忍着痛，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副没问题的样子朝前走。 许凡心知肚明的知道他在硬撑，但也没有揭穿莫惊春，而是在走到高三部时和他们挥挥手分别了。 尽管耽误了快十分钟，但幸运的是第一节晚自习里的任课老师还没有来，两人依旧悄咪咪的推开后门，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对不起。” 回到座位上后，姜离立马道歉，“都怪我太急了……” “没事，身上的零件还好的很。”莫惊春打断了姜离的道歉，还故作轻松的开起了玩笑。 姜离皱起眉头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莫惊春，俊朗的脸上带着隐忍的疼痛，以及初见时的吊儿郎当和毫不在意。 碰巧此时任课老师来到了班级，两人只好结束对话，转过身翻起了这节晚自习的书本。 莫惊春感觉膝盖的位置应该擦出血来了，不仅有点痛，而且还粘住了校裤。 尽管这种感觉很酸爽，但是莫惊春并没有拉起裤子来看个究竟，毕竟他要是这样做了，旁边的姜离估计又要自责了。 姜离弯着腰，低下头，在自己的抽屉里一阵翻找，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支小小的红色铁皮药膏，同时将其递到了莫惊春的桌子上。 “不要硬撑。” 姜离借着坐在讲台上的任课老师走出教室的时间，发现自己递给莫惊春的红色铁皮药膏还是没动后，姜离拉开自己的凳子，不由分说的抓住了莫惊春受伤的那条腿。 “姜离……”莫惊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后者已经掀开了他的裤腿。 膝盖的位置被擦伤了一片，幸好有校裤的阻挡，上面并没有沾染到尘土，但是红白一片看起来也有些引人不适。 “我自己来吧，”莫惊春见姜离很执着，只好有些无奈的表示。 姜离抬头看了眼窗外，又看了一下讲台，发现老师并没有回来。 于是就熟练的拧开脸皮上的红色小盖子往自己的手指上挤了些许黄色的药膏，并按在了莫惊春受伤的膝盖上，慢慢的涂抹开来。 得亏校裤的原因，莫惊春伤口上分泌的黄水被擦了个干干净净，使得姜离这下清理伤口直接涂药膏就行了。 第43章 涂药 姜离的指腹很凉，透过莫惊春受伤的膝盖，传到了身上。 但是，眼下的这份冰凉却正好盖过了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随着姜离的涂抹药膏，莫惊春膝盖伤口处的疼痛竟然奇迹般的降了下去。 姜离的表情很认真，原本挡住半张脸的头发，在她涂抹药膏的时候就已经被撩到了耳后，白皙的手指有规律的在后者的膝盖铺展。 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莫惊春眨了眨眼睛，用力的晃了晃头，把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那个想法给晃了出去。 谢了，姜离。原本莫惊春是打算这样感谢她的，但在注意到姜离头上缠着的白色绷带时，他总算是反应过来。 等等，姜离好像本身就是个伤员，自己好像要关照她来着…… …… “姜离可以了，”莫惊春的脸颊微微泛红，双手抓住姜离的肩头把她给扶了起来。 “那你自己注意，”姜离把手上握着的红色铁皮药膏放在了莫惊春的手上，“晚上的时候再涂一遍，明天就能结疤了。” “嗯嗯，”莫惊春点着头把手里的药膏塞进了口袋里，“对了，你的头怎么样？还痛不痛？” 姜离摇了摇头，涂抹药膏的那根手指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我没事。” “啪嗒。” 教室的前面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刘老师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姜离和莫惊春很有默契的收起了自己的动作，端正正的坐在课桌上。这节晚自习并不是刘老师的课，此时他会来应该是要宣布学校发布的什么消息，又或者是班里有人违纪了。 想到这里，作为班里违纪小王子的莫惊春表情一滞，看向了讲台上的刘老师。 “下个礼拜星期二将会举办高三入学第一次月考，大家全都做好准备啊。” 刘老师并没有讲违纪的事情，而是一本正经的将月考消息告诉了台下的学生们。 然而要月考的消息早就在高三学生群里传遍了，所以即使刘老师现在的官方认证也并没有引来众人过多的惊讶。 “对了，班级挑战什么的也还是照旧。”刘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第一组的最后两排靠近后门位置的两人身上。 但这一目光也只是短暂的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莫惊春被刘老师看的全身一紧，不由自主的再度看向了姜离头上缠着的绷带。 至于姜离本人，已经把所有的注意都投放在了书本上，月考将近，也是她在这所高中迎来的第一次大考，姜离可得好好准备。 姜离也确实和她昨天在医院里说的一样，一点也不娇弱，丝毫没有被头上的伤口影响。 莫惊春头整理了一会儿凌乱的桌面，心里打定了主意，他转头看向外面的夜空。 少云且透彻，莹莹星光闪烁其间，看起来非常适合观星。 反正私人地盘都分享出去了，这个秘密干脆就算是自己的补偿吧。 莫惊春心里想着。 ………… 莫惊春单手撑着下巴，第四次看向手腕上的电子表。 10:46，马上就要到10:50了。 莫惊春双手撑住自己的腰向后仰，脖子也跟着扭动起来，发出清脆的骨头碰撞声。 在活动完自己的身体后，莫惊春总算是感觉舒服了不少。 班上的同学都已经走光了，9:40下课虽然也有人留在班里学习，但大多都只支撑到10:30就离开了教室。 此时的高三407班只剩下姜离与莫惊春两人。 莫惊春还是第一次在学校的晚上留这么久，放在平时，他估计已经和莫翎，许凡一起结伴回家了。 他在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找到了同为高三的许凡，跟许凡讲今天晚上让他带着莫翎回家，自己有事。 当时许凡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挂满了姨母笑，同时不怀好意的推了推莫惊春，“怎么，进展这么快，晚上都要偷摸约会了。” “你别瞎想，我没这个意思。”莫惊春有些无奈的说。 “我懂，兄弟我都懂。” 许凡用力拍打着莫惊春的肩膀，“啧啧啧，姜离刚来多久啊。就让你这棵铁树开花了，实在是太有实力了。” “想死可以直说。” “得，这忙我帮了，成了记得请大家吃饭。”许凡无视了莫惊春的威胁，点头答应了下来。 …… “姜离，”莫惊春没忍住，对着身旁已经迷失在书海中的同桌喊了一声。 “嗯，”姜离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 “时间挺晚的了。”莫惊春提醒。 “是吗？”姜离翻了一页数学书，看起了另一个知识点。 “快10:50了。” “哦，那是挺晚的了。” “……” “你不回家吗？”莫惊春继续问她。 “我11:30才走，”姜离终于抬头，“你别等我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的。” “我……”莫惊春看着后者那双杏仁般的黑色眼睛，有点说不出话来。 “嗯？”姜离放下了数学课本，刚才她迷失在烧脑的数学公式里，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莫惊春。 现在看来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面对姜离的询问，莫惊春索性也不再隐瞒，他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拉开了凳子，推开后门。 “别看数学书了，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怎么样？” 莫惊春的眼睛亮晶晶的，透着兴奋与期待。 后门被推开的同时掀起一阵风，把姜离黑色的头发给吹散，一时间迷住了眼睛。 “是……去看什么？”姜离迟疑的询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莫惊春见姜离没有拒绝的意思，一把抓住了后者的手腕，把她从座椅上拉了起来，冲出了后门，来到了教室外面的走廊。 周围几个班级都已经熄了灯，只剩下407班，还孤零零的亮着灯。 大部分走廊都没有了灯光的照亮，显得有些昏暗。 莫惊春一面朝前走，一只手牵住了姜离手腕，同时转头看向她。 俊朗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和当初坏坏的神情不一样，眼下的莫惊春就像是一个要分享玩具的孩童一样，笑的纯粹。 夜风吹散了彼此之间的头发，将时间缓慢定格。走在后面的姜离，似乎闻到了一股汗水夹杂着静谧夜空的气味。 第44章 观星 姜离正站在圆梦楼的天台上。 九月之末，初秋早已到来。秋高气爽，空气很清新，每一次呼吸都让人的身心不自觉的放松。 站在天台，远处眺望是川流不息的橙色车流；头顶是一片无边无垠，星罗棋布的夜空；而身边…… 姜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身后传来铁门关闭的声音，莫惊春拍了拍掉落在手上的铁皮碎屑，走到了姜离的前面。 天台上除了楼梯口处突出的水泥房间，和后面他们两人拼成的躺椅外，在正对着的右手边还搭了一个覆盖住半个天台的棚子，而在那里堆满了学校各个时期的废弃桌凳。 有木质的，也有铁皮的，还有一些是新换掉的塑料桌凳，总之数量繁多且杂乱。 莫惊春走在前面，搓着手掌很是兴奋。 姜离跟在后面，一脸平静。 在走到那个搭起的铁皮棚子旁边时，莫惊春挥手示意姜离在外面等他一会儿，随后他便爬上外围堆着的桌凳，身手灵巧的钻进了里面。 姜离在安静的等了几分钟后，莫惊春抱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从里面又翻了出来。 “看看，”莫惊春把怀里的东西递给了姜离，“这可是我的秘密。” 收起的三角支架，和一个手臂粗细的长筒镜身，组成了一个天文望远镜。 长筒镜身涂着简约的银白色，在靠近观星口的位置还印有品牌的LOGO，一整个看下来就像是抗日剧里缩小版的机枪。 虽然莫惊春很兴奋，但是姜离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他预期的表情，依旧保持着她来时的平静。 莫惊春有些不服气了，他把天文望远镜的支架给安好，随后一个人捣鼓了起来，把焦距以及探测位置做出调整，以追求最好的观赏目的。 “姜离，来看看。”莫惊春折腾了十多分钟，总算是在天台的中心位置把这架天文望远镜给安好了。 此刻的望远镜倾斜角度超过了90度，正斜对着上面的夜空，肆无忌惮的收取着星光的洗礼。 姜离点了点头，把眼睛凑近了观星口微微的弯起腰。 刹那间，滚滚星河流入眼底，将原本平静安宁的黑色瞳孔染成一片璀璨。 “怎么样？很美吧？”莫惊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兴奋。 姜离抬头，正好一阵微风拂面，拨开了脸上的阴郁。 “我不太懂。” “这有什么不懂的？来。”莫惊春一边说着，一边调整起了望远镜的方位。 “看到那颗星了吗？”莫惊春伸手指着。 姜离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过去，那是一颗很亮的星，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向她打招呼。 “哎呀，没叫你这样看啊？”莫惊春拍拍姜离面前的望远镜。 姜离顺着莫惊春的指引，再次把眼睛凑近了观星口。 “那是大熊星座α星,也被称为天枢,”莫惊春饶有兴致的讲解，“也就是北斗七星之一。” 姜离听着上方莫惊春的讲解，脑海中也自动浮现出北斗七星的排列。 在她一番寻找下，果然找到了七颗排列有序，呈现一把勺子形状的星图。 而天枢星正处于这把勺口位置，正散发着蓝白相交的光芒。 “对了，你再往那边看。”莫惊春似乎想起了什么，拉着姜离调整望远镜的位置，“这是我每天晚上都会看的两颗星。” 北方，两颗明亮的星星，跨越了由点点繁星构成的银河遥遥相望。 “那是分别属于天鹰星座和天琴星座的牛郎星与织女星，”莫惊春的提醒来的刚刚好。 姜离轻轻的抓住了望远镜的镜身，似乎想要调整位置。 莫惊春伸手调动了焦距，调整为这架望远镜能够达到的极限。 而他这一举动，使得姜离眼中原本略显模糊但却明亮的两颗星一下子变得清晰。 红色的织女星旁边飘荡着艳丽的星云，牛郎星则是散发着蓝色的光晕，在姜离看来二者似乎正隔着星河招手。 “夜晚观星的感觉挺不错的吧。” 姜离抱着望远镜对着夜空看了好一会才起身。 “嗯，”姜离点点头。 “怎么样？心情好点没？”莫惊春把手搭在望远镜上，脸上露出笑容。 “你带我来看星星就是为了这个？”姜离碰了碰头上的绷带，“真的不用这样。”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莫惊春脸上有些尴尬，自己的心思又被姜离给看出来了。 不是都说心情好点，有利于身体的恢复吗？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姜离作势就要离开。 “这就要走？”莫惊春有些傻眼，“不多看一会儿吗？” 夜晚，有风的天台，星河滚烫，这几样凑在一起简直把氛围感拉满了，怎么姜离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她已经摆脱了作为人类的趣味吗？ 姜离不说话了，只是摇头。 莫惊春撇了撇嘴，一脸的傲娇，“那你走吧，这么好看的星空，爷自个看。” 姜离看着莫惊春的这副神情，尽管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微微的弯了起来。 “哐当。” 天台的铁门来关闭的声音，姜离走的很干脆。 莫惊春愣愣的站在原地，下意识抓起了旁边的望远镜，拿起来后又放回了原地，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几秒钟后，他还是走了过去扒开铁门，站在楼梯间往下看。 “不是，还真走了……” 莫惊春喃喃自语，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把这架望远镜和别人分享，哪怕是许凡和莫翎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东西。 哪有女孩子见到这么漂亮的星空，还面无表情的…… 莫惊春咽了一口口水，靠在了楼梯间的白瓷砖上，眼底浮现出好奇。 姜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离朝着学校的大门口走去，此刻已经来到了11点，原本热闹的三中也已经归于平静，走在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姜离走着走着，身体微微一颤，打了个喷嚏。 有人在念叨她，是谁？ 姜离站在靠近校门的位置，朝着高三部圆梦楼的顶层远远望去，会是莫惊春吗？ 星河滚烫，与少年欢快兴奋的神情一样，这些对于姜离来说都是自己需要避开的事物。 但此刻的姜离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缓慢抬头。 就像是初夏的柳条轻轻拨动着静谧的水面，少女清新脱俗的脸上，被勾起了一抹笑容，并逐渐荡漾开来。 姜离骗了莫惊春，她其实还是想要在那里多看一会儿星空，但她实在是善于伪装自己，连离开也是那么的毫不犹豫。 “星星确实很美，但如果……”姜离眼神一暗，似乎想起了什么，右手握住了胸前的平安扣。 她收起笑容，再次低头，黑色的头发遮住了漂亮的脸蛋，踏过三中的校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第45章 月考 第二周的星期二，月考如约而至。 许是因为这是高三的第一次月考，407班的众人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紧张，即使考试将近，也依旧抓起书挡住自己的脸，和周围的人聊着天。 姜离的桌面早已清干净，此刻的她正在温习语文书上的古诗词，莫惊春一如既往的侧着头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天空。 两人就这样坐着，彼此都没有说话，姜离的抽屉还残存着一团油纸和塑料袋。 备考的铃声响起，众人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教室，前往各自的考场。 姜离记下了自己的考号，与参加考试的班级。自己是在204班参加考试，莫惊春在206班。 尽管考场不一样，但两人却在同一楼层，两人一起下楼，朝着各自的考场走去。 姜离在莫惊春的后面，任由他在前方稳稳的开路。 走廊里堆满了书，留给学生们通过的道路窄了不少，姜离小心翼翼的避让着周围的人。 总算到了楼梯刚走没两步，一个手拿扫帚，脸蛋红红的男生从一旁冲进了楼梯。 他看起来很慌张，并没有在意旁边向下走的学生，而是逆着人流往上挤。 姜离被他撞了一下，脚下的步伐有些不稳，但下一秒手腕便被人紧紧的握住，帮助她稳住了身形。 “小心点，”莫惊春低着头对着姜离叮嘱，在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透明网袋，里面装着一些考试用具。 姜离收回了自己的手，轻轻的点头。 到二楼后，两人也没有停留。 姜离更是早早的就进了考场，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后便坐下，拿出水笔准备考试。 “姜离，你也在这里考啊。”迎面走来的许凡一只手插着兜，一只手冲着姜离挥动。 许凡刚从前门走进来，一眼就望到了坐在第二排中间位置的姜离，没想到考个试也能遇到熟人。 姜离的眼里浮现出些许惊讶，看着很自然的坐在自己旁边空位上的许凡，“你没带笔吗？” “啊？”许凡愣住了，下意识看向了后者放在桌面上的文具。 但很快，他又变成了笑嘻嘻的模样，从先前插着的那个兜里掏出了几支笔。 “当然带了，没笔我来考试干嘛？”许凡面说着一面看向教室的外面。 “那就先这样，”许凡看到了监考老师已经在朝204班走来，他也跟着起身和姜离告别，“加油，祝你考出个好成绩！” “嗯。” 姜离点点头，“你也是。” “包的。”许凡自信满满的说，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一场上午考的是语文，这是姜离的强项，而在六科考试中，唯一让姜离感到棘手的就只有那复杂的数学。 考场里很安静，只听得到水笔在试卷上刷刷的声音，有的人埋着头一股劲的写个不停，有的人皱起眉头，按住太阳穴冥思苦想，而有的人却伸直了脖子东张西望。 姜离的头上依旧缠着纱布，等这周过了就能拆了，莫惊春他自从上回那次在天台观星后，也和姜离越走越近。 无形中的联系似乎正在加深。 姜离翻开语文试卷来到了另一页。 仅一个月，自己就交到了三个朋友，这是姜离来到三中时没有想到的，她想过自己会是一个人，却没有想到会结识这么一群朋友…… 笔尖一顿，微微皱眉。 刚才的走神使得姜离在填写古诗词时不小心写错了一个字，原本整洁流畅的卷面也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出现了瑕疵。 白皙的手指握动黑笔画出一道横线，将那个错字给划掉，并重新把正确的诗词填了上去。 飘散的思绪似乎正在带来错误。 姜离拿起放在旁边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让自己重新回到专心致志的答题姿态里。 11:50，语文考试结束。 紧接着来到下午，考数学和英语，第二天则考剩余几门副科。 考试在星期三的下午结束，晚自习的时候各科课代表都在各科老师那里拿到了选择题的答案，纷纷写在了黑板上。 目前有的是英语，和其他几门副科。 讲台下的学生们对着答案，本应安静的晚自习由此变得吵闹起来。 “数学不用对，”靠坐在墙边的莫惊春把自己的数学试卷扔了过来，“你看我的就行，标准答案在这。” 姜离下意识接了过来，和自己的数学试卷上对照，不同的选项足足有五个。 而一旁的莫惊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伸手把姜离那张数学试卷给拿了过来，刚看了两眼，他就指着和他试卷上不同的几题。 “这几题错了，不是这么个解法。” 莫惊春的脸上出现少有的认真，他摸着已经长出一点胡子的下巴，皱着眉头，刘海散落在他的眼睛旁边，样子很好看。 至少，姜离旁边偷看的女生是这么认为的。 “来了，来了，语文和数学也来了。” 两名课代表手里各抓着一张从老师那里写来的标准答案，抄起油彩笔就在讲台上的白板写出了选择题的答案。 原本班里吵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一个个翻出了自己的语文和数学试卷对起了答案。 语文选择题姜离仅错了一个，接下来是数学。 姜离看着黑板上的答案皱起了眉头，那个数学选择题自己错了五题，直接丢了25分。 更重要的是，黑板上的答案简直与莫惊春试卷上的一模一样，莫惊春数学选择题竟然是全对。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莫惊春看着自己的试卷有些得意，“咱可是人称数学小天才，全校前十的选手。” 姜离点了点头，对莫惊春有些刮目相看，由于之前一个月后者不是在摸鱼，就是在发呆。 这也让姜离以为他是个学渣，没想到竟然是隐藏的学霸。 “过两天出成绩了就知道了。”莫惊春看着姜离脸上露出的惊讶，满意的点了点头双手抱胸，一副我无敌你随意的样子。 而在数学和语文这两门学科对完答案后，407班的学生们也是哀嚎一片。 月考后的晚自习就在各科的对答案中潦草的度过。 第46章 成绩 “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已经拖堂五分钟的数学老师总算是收起了，手上的月考试卷，拿起自己的教案宣布下课。 随着数学老师离开教室，不少已经支撑不住的同学调整姿势倒在课桌上不省人事，当然也有一些考了高分的人，正拿着试卷比较着旁边的同学沾沾自喜。 两节课前就贴在教室后面白瓷砖上的班级成绩表，由于下课较晚，再加上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看完了自己的成绩，所以此刻并没有其他人还停在那里。 姜离挪开凳子，一个人站在了成绩表前。 莫惊春，总分691分，班级第一，全校第五。 这是映入姜离眼帘的第一个名字，是她的同桌，莫惊春。 视野继续向下滑，终于在前十的最后一名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姜离，总分627，班级第十，全校第一百三十七。 姜离没有继续往下看，后面都是她不认识的人，莫惊春的排名虽然是全班第一，但他与第二名直接拉了将近30分，可以说是独一档的存在。 对比自己更是拉了将近60分。 他是怎么做到每天摸鱼发呆，还能考这么多分的？难道他真是个天才？ 姜离回想起星期三晚上，莫惊春跟她说自己是数学小天才的话。 “怎么样，全班第一坐你旁边有没有压迫感？” 一道影子遮住了还在思考的姜离，同时在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排在第一列的成绩。 姜离转过身，后面站着的果然是莫惊春。 此刻的莫惊春脸上带着张狂的笑容，和姜离贴的很近，一只手跨过了她刚到自己下巴的还缠着绷带的头，指着白瓷砖上的成绩。 这一幕，倒像是莫惊春一只手压住了姜离把她按在墙角一样，看起来有些暧昧。 “没有。”姜离侧身从另一边钻了出来。 “嘴硬，”莫惊春跟着姜离坐回了座位，“女人，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 姜离及时用手撑住桌面，差一点没坐稳从自己的座位上摔下来。 “你……”姜离咬着嘴唇，神情有些犹豫，“你被莫翎传染了吗？” “什么传染不传染？”莫惊春不以为然，“你就说，你是不是嘴硬吧？” 姜离扶住自己的额头，“是的，我在嘴硬。” “那你现在就应该……应该……”莫惊春说着说着突然卡了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本俊朗的脸庞浮现起了一抹尴尬。 该死的！ 莫惊春心里暗骂，这么难堪的话叫他怎么说的出口？自己就不应该听许凡和莫翎两个人的建议，简直是半斤八两。 前不久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需要逗人开心的莫惊春决定虚心请教自己两个最信任的朋友。 许凡和莫翎在得知莫惊春的烦恼后也是纷纷献计。 莫翎觉得姜离这种长期的面瘫的情况，就应该讲一些让人热血沸腾的中二语录来调动她的情绪。 而许凡却认为应该施展莫惊春这张帅脸的优势，给姜离狠狠的来点霸道高冷少年的震撼。 莫惊春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叽里呱啦的聊了一大堆，第一次有种插不上嘴的感觉，最后两人决定相互结合，做了一套综合方案给他。 接下来，自己就应该说莫翎告诉他的话了。 莫惊春看着姜离逐渐疑惑的眼神，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但好巧不巧的是上课铃却在此时响起，硬生生将他给打断了。 莫惊春闭上了嘴巴，硬生生把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话给咽了下去一副便秘的样子把脸转向一旁的窗户。 “哈哈。” 清脆的笑声夹杂在上课铃声中，尽管短暂而又微弱，但还是被莫惊春给捕捉到了。 但莫惊春并没有把头给侧过去，因为他自己也绷不住了，嘴唇抿在一起，竭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在给他人造成欢乐的同时，自己也会陷入这一种心绪当中。 莫惊春感到很有意思，虽然没有看到姜离再次笑起来的模样，但通过之前的经验可以得知，姜离微笑的样子很漂亮，至少要比现在这副面无表情好的很多。 也许是太阳越过了窗户照在身上，莫惊春心里暖暖的。 姜离低着头，脸上还带着残余的笑容。她把面前的那张画满红笔修改痕迹的数学试卷放在了另一边，开始准备下一堂课。 年少的青葱岁月似乎总是过得很慢，阳光刺破了窗户的阻碍射进教室形成一道道剪影，带出明显的分界。 靠近墙壁的窗户一排洒满了阳光，而他们旁边的同桌却依旧处在教室的阴影中。 一光一暗化作两个极端，姜离虽然身处于阴影当中，但却依旧能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暖，光与暗总是依附着同时出现。 仅仅只是彼此纠缠，却能概括这世间绝大多数的人。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轻轻微笑，光与影的界限似乎也不再明显…… 下午，放学后，407班的教室里。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同桌吗？”莫惊春手里攥着一只黑笔，煞有介事的对着姜离询问。 “这算什么问题？”姜离表情疑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因为，”莫惊春动了自己的椅子，靠近了姜离。 姜离看着突然靠近的莫惊春，也是定了定神色，等待着他的后文。 莫惊春神情一滞，伸手指着后者的数学月考试卷，“月考的这道选择题，你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作为同桌的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我不想麻烦你。”姜离总算是听出莫惊春话里的意思，摇了摇头。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莫惊春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回到我之前说的话，为什么会有同桌呢？” “这……我不知道。”姜离犹豫了一会儿说。 “那是因为，”莫惊春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也变得有些得意，“同桌之间要相互促进，所以才有同桌，你哪题不会？” 莫惊春见姜离还是犹豫，索性直接把她的试卷给抢了过来。 “麻溜的，今天星期六呢，别在学校里待太久。” 第47章 函数与周末 “你看这个函数方程的图像你没有画对。”莫惊春从一旁拿起一张草稿纸，对着题目上的要求画出了一幅与姜离之前所画的函数图像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道题目在跟你玩心理呢。” 莫惊春伸手指着试卷题目上的要点，“这里的y值不取最大，而是四分之三，你再结合答案去看一下，是不是就和我现在做的是一样的。” 姜离看着莫惊春在草稿纸上洋洋洒洒写出的解题步骤，对着自己的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很显然莫惊春的答案无论是在答题思路还是旁边辅助的函数图像上，都要比自己之前埋头苦想了半天画出的步骤要好很多。 姜离就好像是一下子被人打开了思路，抓起试卷，拿出红笔刷刷刷的写出了正确的答案以及这道函数题的最终结果和选项。 “其实这道题主要就是结合了函数的概念、性质，还带了一点变换、复合函数等运算。 莫惊春在一旁云淡风轻的说，“其实总体难度我觉得并不算高。” 姜离虽然表面上依旧平静，但是内心却并不淡定，虽说莫惊春并没有说错，但函数的题型大多都是以此为根据变化的，况且也不是谁都能像莫惊春一样对数学有如此敏感的天赋。 莫惊春又靠近了姜离，两个人的头发碰在了一起。 姜离下意识就要拉开距离，但是后者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 “你别动，我现在给你个万能公式，是我多年来秒杀函数题目总结起来的经验。” 莫惊春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右手握着的黑笔停在了一页干净的草稿纸上。 姜离听莫惊春这么一说，低下头看着他写在草稿纸上的公式。 “来，用这个公式提供的思路再去试试。”莫惊春三两下的就写好了，随后扔给了姜离。 姜离接过了草稿，看着上面一长串的公式，笔尖在试卷上短暂的停留后，便开始滑动。 “怎么样？用我这方法轻松不少吧。”莫惊春把黑笔重新合上，正放在他右手的指尖上飞速的旋转着。 姜离点了点头，自己用莫惊春给的这个公式一套顺着这思路，刚才还十分困难的题目，现在却宛若醍醐灌顶了一样，做起来没有了丝毫的难度，三两下便解出了正确答案。 当然这也并不排除是知道了正确答案的原因。 “来，下一题。” 莫惊春一边说着，翻开了铺在两人中间的月考数学试卷，来到了后面的大题。 此时距离他们下午放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本还明亮的太阳已经变得昏昏沉沉。 远远看过去，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姜离的表情很认真，莫惊春的讲解也很仔细，每一步都能清楚的讲到姜离所不明白的点上。 姜离的眼睛亮亮的，透着对知识的学习。莫惊春的眼睛忽明忽暗，似乎是受到了逐渐昏沉的夕阳影响，他的目光更多放在姜离白皙漂亮的脸上。 “先这样吧。” 没想到的是，姜离阻止了莫惊春的举动，“太晚了，还是先回去吧。” 莫惊春笑了，“本还打算和你一起奋战到被锁楼呢，怎么今天这么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暗沉的夕阳，姜离在听完莫惊春的话后，脸上浮现出点点红霞。 这几天晚自习结束后，莫惊春总会和姜离一起留下来学习，已经坚持了好几天。 但有的时候，他们也不完全是学习，莫惊春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会拉着姜离聊天，又或者是跑到学校的其他地方。 “今天星期六，”姜离撩开黑色的头发，“总不能又让你陪我在学校里待这么久吧。” “那就走呗。” 莫惊春很干脆的拉起凳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后门。 姜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跟上了莫惊春的脚步，不一会儿两人便走出了圆梦楼，来到了前往校门口的路面上。 “对了，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莫惊春走在路上对着自己旁边的姜离询问。 “不了，你们去吧。”姜离摇摇头拒绝。 “怎么？”莫惊春挑了挑眉，“周日还有什么事情吗？” 面对莫惊春的询问，姜离却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他的旁边共同穿过了杭城三中的校门，来到了外面。 莫惊春见姜离这副模样有些无奈的摇头，“算了，可别说我们没带你哦。” “嗯。”姜离点头。 姜离和莫惊春两人一起穿过马路，来到了对面的公交站台旁。 “那我就先走了。” 莫惊春站在那里等公交，后者则是扶起了安放在旁边的自行车。 莫惊春点了点头比出一个ok的手势。 姜离坐在自行车上，蹬着脚，朝着太阳西沉的方向骑去。 “啧，”莫惊春看着姜离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啧了一声，自己刚才代表了许凡和莫翎他们一起来邀请姜离，可是后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给面子。 莫惊春在公交站台上轻微的摇头，明明是一样早熟的人，可是后者似乎比他还要冰冷。 借着公交车还没有来的这段时间，莫惊春打开手机，没错，今天他带手机来学校了。 虽然说这样做违反了校规，但莫惊春作为惯犯，这条校规对他来说早就没有了震慑力。 微信上除去姜离，许凡和莫翎以及其他一些杂乱的消息外，在中间还有一个灰色头像发来的信息，而自己的备注也很干净，只有两个字。 莫许。 莫惊春的眼睛微微下垂，点开他的头像。 两人的聊天框中只出现了一笔转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 莫惊春习以为常，将那笔转账给收下，随后退出聊天框，点开了刘老师的微信头像。 上回的姜离在医院里花的钱自己还没有还给刘老师，莫惊春在微信里凑了个整数一并还给了刘老师。 在做完这一切后，莫惊春收起了手机，静静的等待着公交的到来。 姜离骑着自行车盘算着明天的兼职，想着事情，不一会儿就回到了第七福利院，在把自行车骑进院内后，姜离走上楼回到了自己在这座城市的落脚点。 第48章 商场外 姜离走向卧室，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白色的光亮起，照在了姜离的脸上。 几寸大小的手机屏幕上此刻正挤满了微信的消息，姜离解锁手机点开微信，发现群聊【丐帮】已经闹开了锅。 —— 莫翎：圣图书馆的使者，赶紧出来聊天！【欣喜】 许凡：估计还没回家呢。 莫翎：为什么？ 莫翎：【疑惑熊猫】 许凡：问你哥。 “莫翎拍了拍莫惊春的头说真乖” 莫惊春：莫翎，你这个降智拍一拍能不能给我改改【发怒】 莫翎：【撇嘴】 许凡：哟哟哟，失踪人口回来了，那姜离应该也在线。 莫翎：真的假的？@姜离 莫惊春：真的，但她明天有事，只能咱们仨出去玩了。 —— 仰躺在粉色大床上的莫翎看到消息后，上半身使劲翻了个身，手指飞快的敲击在26键盘上。 —— 莫翎：@莫惊春 真没用 莫翎：不对，什么叫出去玩？明明是去拯救世界。@莫惊春【发怒】 姜离：抱歉大家。 怎么还认真了呢？坐在网吧电竞椅上的许凡嘴角微微上扬，他一边打着战棋游戏，一边看向手机上的消息。 —— 许凡：没事，然后还有的是机会呢。 莫翎：嗯嗯，姜……圣图书馆的侍者，你不用担心，拯救世界的职责就交给我了。 莫惊春：许凡儿子你在哪里？爸爸来找你了。 “莫惊春拍了拍许凡说儿子真乖” 许凡：啧啧，这个做哥哥的还有脸说莫翎，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只有我和姜离是正常人。 许凡：【定位】 莫惊春：来了。 —— 姜离把手机重新放回桌子上，拉直手臂，伸了个懒腰。 把绷带给拆了吧，毕竟明天又要去兼职，头上缠着绷带，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姜离心里想着，同时伸手拉扯起了系在头上的绷带。 尽管说过绷带要在医院里拆，但是姜离并不想再回一趟医院，再说了这一个星期的静养应该也已经没事了。 姜离解开了头上捆好的结，一圈一圈的把绷带给取了出来。 “呼。” 呼出一口气，姜离晃动着脑袋，乌黑的发丝柔顺的在四周飘荡着，没有了绷带的束缚，姜离感觉轻松了不少。 白皙瘦削的手往头的后面摸去，确定并没有什么异常后姜离就把桌子上的白色纱布卷成一团，随后走向了客厅，扔进了垃圾桶里。 姜离摸了摸肚子，走进厨房。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淡下来，黑夜像一只大碗把杭城给扣了起来。 拉开厨房墙壁上挂着的木质柜子，照旧从里拿出面条，但在姜离抓出一把面条时却发现上面竟然起了潮，已经长出了斑斑点点的霉菌。 姜离站在厨房里，有些恍惚。 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晚上煮过面条了？ 就连上个星期日放在这里的半挂面条，都因为没有来得及吃完而坏掉了。 姜离想了想，自从和莫惊春他们结为朋友后，几乎每天的下午都会被他们拉的去校外吃饭又或者是陪着莫翎，在篮球场上看着莫惊春和许凡他们两人打球。 又或者是在食堂里面聊天，直到上晚自习时才恋恋不舍的相互离去。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自己的生活习惯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姜离握紧了抓着面条的拳头，脆弱的面条在她的用力下纷纷断裂摔在了地上。 姜离如梦初醒，将发霉坏掉的面条。收了起来，连在地上的一起清理至了垃圾桶里。 姜离在厨房里还没有开火，此刻的她没了煮面的心情，于是打开冰箱，从里面掏出一个苹果简单的清洗过后，变成为今天的晚餐进了姜离的肚子。 姜离回到卧室，坐在床上。 床紧挨着墙壁，而墙壁上面正镶嵌着一座窗户。 姜离伸手摸了摸自己白皙的脸蛋，细嫩的触感从手指一路传达到了大脑的神经里。 9月26号……好像要到国庆。 ………… “你们昨天晚上又在网吧通宵熬夜了！”莫翎不满的站在一座奢华的庄园旁边的沥青路上，看向跟在自己后面两个无精打采的人。 许凡和莫惊春两个人的脸上有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状态非常差，走起路来拖拖拉拉的甚至比不上前面的莫翎，就跟吸了一样。 “不要再走丧尸步了。”莫翎跑到了两个人的后面，伸出双手搭在他们的后背上，撑着两人向前走。 “赶紧去买战衣，我来改装你们。” 许凡耷拉着头朝前走，一边走还一边点头。 “什么叫买战衣改装我们？”莫惊春打起了一点精神，“不就是你又看上了哪条裙子嘛？” 莫翎脸蛋微红，但依旧不服气的说：“但是你们答应的，赶紧走！” 莫翎此刻穿着黑色连衣裙，身上挂着一些奇怪物品，后背上还背着一把木质的假剑。 她收起了自己推着两人向前走的双手，抽出了后背上的木质长剑，一脸威胁的样子。 许凡被莫翎的这副样子给逗笑了，假装害怕的点头哈腰，笑嘻嘻的大跨步朝前走。 莫惊春啧了一声，也打起了精神。 几人朝着城市中心最热闹的某达广场的方向前往。 “有兴趣看一下吗？我们这边现在做优惠，所有菜品都是打了八折的。” 姜离站在川菜店的门口，发放着手里的宣传单，同时还对着周围来往的人介绍起来。 姜离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年轻男女们，靠坐在餐馆旁边凸起的位置。 今天的姜离穿了一件藏蓝色的直筒牛仔裤，上半身则是当初开学时穿着的酒红色短袖，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披在肩上，在白皙的脖子还露出了平安扣的红色绳子。 穿搭很简单，也没有刻意的打扮。 但抵不过姜离漂亮的长相和清新脱俗的气质，不少和女友结伴来玩，又或是单身的男生都控制不住的往她那里看，大大增加了姜离身后川菜馆的曝光度。 “美女，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一个打扮的花里胡哨，有点小帅的男生捧着手机靠近了姜离。 姜离暗自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无奈。 果然，搭讪的人又来了。 第49章 拯救一个人的世界 “不好意思，”姜离一脸的平静，“请问你要进去吃饭吗？” 男生先是一愣，随后又笑出了声，伸手撩了撩头上卷曲的头发，“那我进去了能加微信吗？” “不能。”姜离拒绝的很干脆，“我只是来这里打工的，不要烦我。” “这……”那男生也愣住了，没想到看起来又乖又好看的姜离说话竟然如此犀利。 但尽管如此，卷头发的小帅男生还是有些不死心，这么有气质的女生与自己平日里交往过的女友都不一样，他实在是舍不得放弃。 “这样吧，”卷头发的男生打开某宝显示出了自己的账户余额，“我给你1000块，请你去吃顿饭，今天就先别打工了。” 姜离皱着眉头看着站在自己前方，晃动着手机的卷发男生，表情有些不自然。 有病。 “让一下，”一个高大俊朗的男生拨开周围的人，径直走向了川菜馆前的那个男生。 “差不多就行了吧。” 卷毛男生刚把手伸出去，但下一秒就被从后面伸来的一只胳膊给抓住了。 “你是谁？”卷毛男生转过身去，看向了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 站在身后的莫惊春冷着一张脸，透过他看到了旁边的姜离。 姜离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莫惊春有些不可置信，但其实，就连莫惊春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姜离。 缘分，果真奇妙。 在大概两个小时前，被莫翎催促着的两人磨磨蹭蹭的来到了某达广场里面的超市。 刚进超市，莫翎就直奔三楼，看起来对这里十分熟悉。 来到一家看起来很独特的服装店，莫翎乐呵呵的冲向了那些长相各异的裙子。 虽说喜欢裙子是女生的天性，但很明显莫翎在这一方面的的喜好确实和正常女生有些不一样。 这些乌黑的哥特式长裙，挂有蝙蝠和银色十字架的装饰，特别是在裙角的位置还有刻意为之的撕裂破洞，以及一些暗沉色的痕迹。 根据莫翎的解释，这些都是第一次圣魔大战中遗留下来的衣服，现在由她来回收。 许凡站在旁边用鼻子嗅了嗅，面前的裙子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也让他有点搞不懂，这样的衣服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难道是用来做收藏？ 莫翎挑挑拣拣的买完衣服后，随后又拉着莫惊春，许凡两人来到了一家贩卖饰品的店里，于是乎莫翎又激情下单了好几个没什么太大作用的饰品。 这些长条的，圆形的透着金属光泽的饰品唯一的作用就是挂在莫翎的衣服上，挂成一排，成为她所谓的荣誉勋章。 像当初姜离在图书馆里遇到莫翎时，那件黑色的衣服上就挂满了类似的饰品。 许凡和莫惊春有些无奈的对视一眼，随后有默契的摇摇头，好吧，中二病的世界他们不懂。 他们两个人耐着性子陪着莫翎，在商场逛了几个小时后终于走了出来。 三人不约而同的摸了摸肚子，转头看向对方，从彼此之间的眼睛里看出相同的念头。 干饭时间到。 三人沿着广场周边的店面走，尽管这条街上满是诱人的香味，每一家店面招牌上挂着的图片也都很好吃的样子…… 但莫翎却硬拉着想要随便找个地方吃的两人一家一家的挑了起来，许凡和莫惊春争不过她，只能强忍着口水，忍受着煎熬。 直到莫惊春无意间瞟见了站在对面穿着一条员工围裙的姜离。 莫惊春先是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两人。 许凡跟在莫翎的屁股后面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莫翎则是一边把玩着手里新买的饰品，一边左右看着周围的店铺。 算了。莫惊春心里是这样想的，等到今天晚上有时间发消息问问姜离，还是不直接去找她好了。 但直到那个卷发的男生开始对着姜离搭讪，莫惊春才有点坐不住了。 “咳咳，”莫惊春咳嗽了两声，暗示着自己的好兄弟。 许凡恍恍惚惚没有留意莫惊春的暗示。 “别拍我，好痛。”许凡拨开莫惊春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现在他认为昨天晚上之所以连输一晚上，绝对是莫惊春的原因。 这小子出手没个轻重，一见面就把他的脖子给拍红了，后面也导致许凡一系列的状态不行，原本开心的网吧竞技直接做变成了悲催的坐牢生活。 “咋啦？”许凡看着对面挤眉弄眼的莫惊春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兄弟帮帮忙，你先带莫翎去吃饭。”莫惊春凑近了许凡，“我有点事。” “我不认识……”许凡嘴里的那个你字还没说出口，莫惊春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红色的毛爷爷塞进了他的手里。 “好兄弟的忙我义不容辞。” 看着瞬间变脸的许凡，莫惊春的嘴角有些抽搐，但好歹他同意了。 “靠你了，”莫惊春拍了拍许凡的肩膀，转身就扎进了人群里。 “就这家吧。” 挑了半天的莫翎总算是确定了目标，然而当她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位哥哥时，却发现少了一个。 漂亮的大眼睛里写着疑惑，看着后面的许凡，“魔君，我哥去哪了？” 莫翎的头发还没有完全长起来，此刻看起来略微有些凌乱，被汗水浸湿搭在了额头上。 “你哥他……”许凡本想回答，但却突然想起来，莫惊春根本没跟他说去干嘛，什么时候回来。 许凡停顿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将莫翎额头旁边的头发撩到了耳朵后面，露出了她秀丽的眉毛。 “你哥他应该去拯救世界了。” 莫翎不知为何脸蛋微微发烫，但她还是出口询问，“拯救世界？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当然不知道啦。” 许凡轻笑，“他拯救的，是另一个人的世界。” 许凡说完，很自然的拉起莫翎的手，走进了那家餐厅。 “兄弟，该有个先来后到吧。” 那卷发男生被莫惊春抓住了胳膊，一时间面子上有些挂不过去，他误以为后者也是来搭讪的。 事实上，他的做法已经让姜离感到厌恶了。 第50章 再见（首秀三更） “哼，”莫惊春冷哼一声透着讥讽，“谁和你是兄弟？” “你……”那卷发男生脸上带着愠色，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站在他对面的莫惊春却越握越紧，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我早就说了，”姜离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卷发男生，“我只是来这里做兼职的，没有义务要回应你，也不想认识你。” “你们……”卷发男生的脸涨的通红，左右看了下莫惊春与姜离，“你们是什么关系？” “无可奉告。”姜离把头侧向一边，不再说话。 “老弟你与其问这种东西，倒不如看看自己，”莫惊春露出了自己的一口大白牙，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还要待在这里丢人吗？” 卷发男生被莫惊春这么一提醒，也是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两眼，发现不少路过的人都站在原地看起了热闹。 “真是见鬼了，”卷发男生暗骂一声，立马用力挣脱了莫惊春的束缚，钻进了另一边的人群，匆匆逃离了现场。 莫惊春松开了手，放在一起拍了拍。 做完这一切后，莫惊春斜斜的看了一眼靠在川菜馆外，低下头用黑发挡住表情的姜离，“待会儿见。” 姜离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点头。 莫惊春果断转身毫不在意的走进人群，顶着周围女生的目光，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主教，你又跑去哪里了？” 莫翎放下手中啃到一半的鸡腿，有些不满的看着匆匆赶来的莫惊春。 “我去上厕所了，”莫惊春看着旁边挤眉弄眼的许凡感到有些疑惑，“抽筋了？” “咳咳咳，”许凡差点没被呛死，自己的脸都快变成表情包了，这家伙却跟看不见一样。 “嗯？” 果然，莫翎在听到自家哥哥的话后，有些疑惑的抓了抓自己还在上下翻动的腮帮子，露出疑惑的表情。 “魔君，你不是说他去拯救世界了吗？” 许凡的神情有些尴尬，夹起面前蜜汁鸡翅放在了莫翎的碗里，“拯救自己的世界不也一样吗？再说了，你根本不知道一个男人在找厕所时会有多么的脆弱，我们应该安慰他的。” “是这样吗？”莫翎侧头询问。 “是啊，”莫惊春立马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主要的是差一点饿死，行了，吃饭吧。” 莫翎看着面前的哥哥感觉有些奇怪，但她的注意力也很快就被面前的蜜汁鸡翅给吸引，又开开心心的扒拉了起来。 莫惊春没有理会桌腿下，许凡踢了自己两脚，只是一边吃着饭一边想起了姜离低着头时的模样。 莫惊春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悄悄的看了一眼许凡和莫翎。 莫翎依旧埋头干饭，倒是许凡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恶狠狠的瞪了莫惊春一眼。 幸好自己没有带着他们一起去。 莫惊春胡乱的往嘴里塞进一口饭，不知怎的原本他还是很饿的，但如今面对一桌的美味却感到食不知味。 莫惊春转头看向餐厅的窗外，此时艳阳高照，时间已经来到中午。 由于时间来到饭点，就连外面行走的人也少了。 姜离怎么样了？是还站在外面吗？不知道她有没有去吃饭？还有她头上的纱布怎么没了？ 莫惊春这才想起不对劲，姜离头上的纱布怎么没了？ 莫惊春坐在餐厅的座位上，一只手握着碗放在了桌子上，一只手捏着筷子，皱着眉头看上去很苦恼。 “别理你哥你哥算是废了。”许凡悄悄的对着莫翎说起了莫惊春的坏话，“赶紧吃，这些都是你的了。” “哦哦，”莫翎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夹起桌上的菜塞进了嘴里。 “糙，”莫惊春侧过头，感到很烦躁，忍不住说了几句脏话。 “注意素质。”许凡插嘴说。 “滚！”莫惊春不耐烦了。 “素质感人。” “别说了，你们两个都没素质。”嘴里塞满菜的莫翎含含糊糊的说。 “吃你的饭！”许凡和莫惊春看向莫翎，异口同声的说。 “哦……”莫翎有点小委屈的低下头，更加卖力的吃起了菜。 哼，凶我，你们都别吃了。莫翎心里想着，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两位哥哥根本没想着和她抢菜吃。 莫惊春越过许凡看向窗外，目光有些闪烁。 ………… “好啦，今天差不多了，可以下班了。”老板招呼着几个干兼职的服务员，吩咐着他们脱去工作服，集体下班。 姜离脱下了身上的工作服，挂在了墙壁上，推开店内的推拉门走了出去，结束了今天的兼职。 姜离感到很疲惫，一来是今天拖到了9点才下班，二来是她还没吃晚饭，这里的兼职只包中午一顿饭，晚饭要靠自己给解决。 还是回去煮面条吃吧。姜离心想。 她额头上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略微有些挡住视线。 川菜馆在某达广场，而这里一般靠近城市中心，娱乐场所很多，9点对于大部分的年轻人来说才刚刚进入夜生活。 杏仁般的黑色眼睛映照着周围五颜六色的灯光，平静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蓦地，一道人影出现倒映在姜离眼眸当中，硬生生的将这潭死水搅动，荡漾起了波纹。 是他，莫惊春，他为什么还在？ 莫惊春双手插着兜，帅气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而是酷酷的走向她。 “你……怎么还在？” “大哥，”莫惊春一秒破功，刚才营造的冷酷帅哥形象瞬间崩塌，“我不是说了吗？待会儿见。” “你这是待会？”姜离有点说不出话来，在中午的时候她一直以为莫惊春可能等会还会来找自己，搞得姜离忐忑了一下午，没想到莫惊春说的待会儿竟然是晚上下班的时候。 这是待会儿？ 难道他一直在这里等我？姜离心里想着，同时不动声色的看了莫惊春一眼。 黑色的刘海撩在两边露出明亮的眼睛，嘴角尽管无奈，但却依旧蓄着坏坏的笑容，似乎见到姜离让他感到很高兴。 “那你有什么事吗？”姜离向前走，莫惊春侧过身站在了后者的旁边，跟着她朝前走着。 第51章 你是朋友（第二更） “纱布怎么拆了？”莫惊春询问道，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不满，“说好了到时候带着你去医院拆嘛。” “不要，”姜离跨过前方低矮的路障，转身走向了天桥，“我讨厌去医院。” 莫惊春跟在旁边，表情有些无奈，“所以你就自己拆了？” “嗯，”姜离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莫惊春点说不出话来，自己没谈过恋爱，也根本没有和异性交流的经验，眼下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自己平日里交往最多的也就只有莫翎这唯一一个异性，况且以莫翎的思维来说，应该也不符合正常的女生。 毕竟哪有女生喜欢吸血鬼哥特式风的黑色裙子，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小零件挂在身上的。 不对，姜离应该也不一样。 莫惊春回想着当初给他递情书的女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这张帅脸，许凡之前就经常说他，顶着这么一张适合当渣男的脸却跟个铁树一样，简直是暴殄天物。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 莫惊春觉到自己的思维变得混乱，连忙用力的摇了摇头。 “呵……咳咳，”姜离没有收住声，但很快又调整了过来。 “嗯？竟然笑话我。”莫惊春挑了挑眉，看向姜离微微上扬的嘴角。 “没，没有。” 平时冷静直接的姜离，不知为何在此刻竟然结巴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增加了嫌疑。 “好你个没良心的，”莫惊春假装生气，“我可是晚饭都没吃，一直在那里蹲着等你呢，你竟然笑我。” “对不起，”姜离抬头表情有些慌张，粉粉的嘴唇也张开了。 莫惊春把头侧向一边，咽下口水，“太伤心了，哭死。” 姜离后悔了，自己就不应该看莫惊春的谁知道他脸部表情这么丰富，她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乌发晃动着，白皙的漂亮小脸皱在了一起。 莫惊春偷偷的看了姜离一眼，差一点也绷不住了，但他急忙伸出手插进口袋捏了大腿一把，强行稳住了自己。 “想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什么问题，”莫惊春高高的仰起头，借助身高优势不让姜离看到自己逐渐上扬的嘴角，“赶紧乖乖的和我去医院。” 莫惊春说着话，但是旁边的姜离却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莫惊春仰着头视线有些不佳，走出好几步后才发现身旁的姜离不见了，于是他转身看到了站在几步远的姜离。 此时的姜离脸上已经全然没有了愧疚，而是变成了狐疑。 “你在诈我，”姜离着莫惊春尖尖的下巴，“把头低下来。” 莫惊春忍着低下头，“没有啊，你干嘛这样说，我噗……” 莫惊春没绷住，还是笑了。 姜离歪着头，在看到莫惊春脸上的笑容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莫惊春转头就跑，顺着天桥长长的通道朝着另一端跑去。 “你别跑！” 姜离不知不觉中被莫惊春带动了情绪，把先前的冷静抛之脑后，下意识的就抬腿追了过去。 天桥上，正闪烁着黄白色的灯光，一对年轻的男女相互追逐，洋溢着青春活力，让人想入非非，误以为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莫惊春跑在前面，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姜离紧跟其后，黑色的头发被吹了起来，露出清新脱俗的脸颊，那双眼睛弯弯的就像是天上挂着的月亮一样。 下了天桥，莫惊春假装体力不支，站在原地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 高高的路灯散发着黄白色的灯光，静静的矗立在他的身旁，投下了一道影子。 “莫惊春，你别跑！” 姜离很快就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了后者的胳膊。 路灯的光晃动，又多了姜离的影子。 “啊，”姜离轻呼一声，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又松开了手。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太累，太饿导致脑子不清醒了，怎么还追起来了？ 姜离咬住了下嘴唇，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失态。 “干嘛干嘛，又露出这样的表情。”莫惊春一脸坏笑，“刚才可是你自己嚷嚷着要抓我的，还叫我别跑，我这下没动了。” “哼，”姜离不理他，而是把头扭向一边。 莫惊春呼了一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不愿意去医院就算了，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没事了。” 姜离没说话，依旧把头扭在一旁不看莫惊春。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 “怎么，玩笑都开不起？”莫惊春捂住心口，“我作为你的好同桌，好朋友，感到心好痛啊。” “行了，”姜离受不了莫惊春了，“请你保持住初见时的吊儿郎当和冷漠可以吗？” “啊，你原来对我的第一印象是这样，”莫惊春说，“吊儿郎当倒还可以，冷漠可做不到。” “为什么？你对班上的人不都这样吗？”姜离依旧没用正眼看他，而是斜着眼睛望向莫惊春。 “因为你不一样啊，”莫惊春笑了，黄白色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打上一层高光，“你是朋友，当然要热情一点。” 姜离怔住了，右手下意识的握住了胸口处的平安扣，不知道该说什么。 “咕噜咕噜。” 两道声音及时的打破了眼下尴尬的局面，黑色的长发再一次挡住姜离泛红的脸颊，莫惊春则是摸了摸自己扁下去的肚皮，砸了砸嘴。 “走吧，小没良心的，我带你吃饭去。”莫惊春挥手示意姜离跟着他。 “别这样叫我，”姜离跟了过去，有些不服气的说。 “好的，没良心的。” “……” “你还是加个小字吧，”姜离说，“好歹听起来攻击性没那么强。” “嘿嘿嘿，”莫惊春不停的坏笑，“这可是你主动提的，小没良心的。” 姜离意识到自己走进了坑里，一时间气愤的不想说话。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莫惊春定了定脸色，“带你去吃云吞。” 姜离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眼下只觉得浑身轻松，就连下班的疲惫也没有了。 她用力的点了点头，走在莫惊春的左右。 夜色正浓，城市正闪烁着迷离的灯光，黄白色的路灯下，路过很多人，包括一对年轻的男女。 夜空似乎一直繁星点点，就连那弯弯的月亮仿佛也在微笑。 而那两个平日里以冷漠待人，孤独而又寂寞的人脸上也带着笑。 他们不是恋人，只是朋友。 第52章 明天见（三更） “苏爷爷你的云吞面还是老样子，杠杠的。” 莫惊春一边夹起冒着白色热气的云吞送进嘴里，一边空出手对着旁边乐呵呵的苏爷爷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小春的嘴还是这么会说。”苏爷爷一边点头一边看向旁边坐着的姜离，“姜丫头就安静多了。” 姜离低着头默默的吃着纸碗里的云吞面。 “没办法，她就这样。”莫惊春把碗里最后一点汤给喝进了肚子里，然后满意的打了个嗝，“苏爷爷先这样了，我和姜离先回去了。” 姜离把云吞面纸碗用白色塑料袋给捆了起来，拎在手上，“苏爷爷，我们走了。” “常来呀，小春和姜丫头。”苏爷爷乐呵呵的点着头。 “会的。” 在一通告别后，两人离开了在大榕树下支小摊的苏爷爷，走到了外面的街道，找到了垃圾桶，把手里提着的垃圾扔了进去。 “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莫惊春双手插兜的说。 姜离摇了摇头，“不用，我坐公交回去。” “得，”莫惊春点点头，“和我一样，那就一起去公交站台吧。” 两人走到了最近的公交站台，不一会儿姜离便上了公交车，结束了今天晚上生活。 莫惊春依旧站在公交站台上等着公交车，他眯着眼睛看向周围，心里盘算着一些事情。 过了几分钟，公交车到了，莫惊春上车离开这里。 ………… “安静，安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刘老师站在上面，用力的拍打着面前的讲台。 尽管407班的学生们很兴奋，但还是要听完班主任的话，于是一个个都转为了悄咪咪的交头接耳。 刘老师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这样了，他伸手指着黑板上的显示屏，而上面正写着国庆假期的注意事项以及安全问题。 “国庆节七天假期，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一定要认真完成，同样的功课也不要落下了。” “知~道~了~”讲台下的学生们拉长了声音，似乎对这一天的到来已经等了很久。 苦逼的高三生活要迎来足足七天的假期，换谁都得兴奋。 刘老师扶住了额头，在前几年高三原本只有五天的假期，不知道是哪个学生往教育局那里举报了，这也使得校方领导只好连夜改回了七天。 刘老师的嘴角也勾起笑容，七天的假期这让他们老师也跟着多放了两天。 “但是签退表每一个人都要填，来，传下去。”刘老师拿着一张白色的单子递给了第一排的学生。 “如果有要出市出省的都要提前和我报备，知道了吗？”刘老师叮嘱的说。 “你打算怎么样？”莫惊春接过前排传来的签退表，洋洋洒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以及离校时间，随后递给了姜离。 “我？”姜离伸手接过签退表，“我要做兼职。” 在写好自己的名字后，姜离递给了另一边的同学。 “七天，七天你不出去玩吗？”莫惊春继续说，“你父母可真不心疼你，不考虑加入我们丐帮的计划吗？” “不了，”姜离脸上露出勉强的笑，“你们玩好一点，我也会很开心的。” 莫惊春皱起眉头，看着姜离脸上的表情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莫惊春心里想着，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还是选择抛弃了许凡和莫翎。 “他们两个……”莫惊春想象着许凡和莫翎两人可能的表情，“应该不会怪我吧？毕竟这也算是兵分两路了。” “你在说什么？”姜离看着旁边突然喃喃自语的莫惊春，不由多问了一句。 “没啥，没啥。”莫惊春尬笑着挥挥手。 “老师签退表写好了。”最后一个写完签退表的学生把那张白色的单子传回了刘老师的手上。 刘老师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手中的签退表，讲台下的众人已经纷纷化作了饥渴难耐的饿狼。 更有甚者提着背包，一只脚跨出座位，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我知道你们很急，”刘老师敲了敲黑板上的屏幕，“那也请你们先别急，还有十分钟呢，能不能借这时间多看点题，做点作业也行啊。” “哎呦。” 此言一出，讲台下一片哀嚎，只有个别努力学习的同学，依旧抱着书听着刘老师的话看了起来。 当然大部分人是在聊天讲话的。 “姜离，”莫惊春叫住了一旁翻开书本的同桌。 “怎么了？”姜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向莫惊春。 “你要是想和我们一起的话，随时都可以去。” “嗯，”姜离点头，“我知道了。” 莫惊春趴在了桌子上，选择摆烂十分钟。 靠在桌子上的头侧了过去，依旧透过窗户看着天空。这是星期三下午的天空，白云层层叠叠，看不清楚原本碧蓝的天际。 思绪慢慢发散，直到铃声响起，才让莫惊春回过了神。 “走喽，走喽！” 407班的众人迫不及待的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不等刘老师宣布下课，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从前门或后门冲了出去，跑到了外面的走廊。 “真是的，这群孩子。” 刘老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收起讲台上的水杯和教案跟着他们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了后排靠近后门的两个人。 “那么，姜离，”莫惊春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也走了。” “好。”姜离点了点头，她收拾一下，等会儿没有那么多人的时候，也不会在学校里待太久。 “国庆节快乐！” “嗯，国庆节快乐！”莫惊春点头，提起自己的背包斜挎在肩上走向了后门。 而就在莫惊春走出后门即将消失在走廊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穿过周围来往的人群，重新回到了后门的位置。 “姜离。”莫惊春的声音再一次在教室里响起。 “嗯？”姜离有些疑惑的回过头，困惑他怎么还没有走。 “明天见。” 莫惊春坏笑一声，随后不等姜离反应，转身挎着书包跑到了走廊的外面，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后者的视线当中。 姜离呆呆的坐在原地，杏仁般的黑色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明天见……” 第53章 像花一样（一更） 姜离用一个黑色皮筋扎起了头发。 之前的她一直有些不习惯，但是这几天的天气很热，或许是温室效应的原因，这使得秋季与夏季的界限似乎并没有那么明显，夏天的留存反而更大。 站在川菜店外总是会出很多的汗，姜离的头发又很长，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或者脖子上，很不舒服。 姜离没扎过头发，这也是她之前选择披肩的原因，对着镜子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头发给扎好了。 姜离扎了个高马尾，尽可能让头发不披散在后背，离自己的脖子远了一些。 今天是十月一号，国庆节当天。 姜离穿戴整齐后离开了家门，走出了第七福利院，朝着位于某达广场的兼职地点赶去。 今天依旧艳阳高照，姜离下了公交，走过了前几天和莫惊春一起的那座天桥。 现在是上午的9点钟，国庆节的气氛洋溢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路灯上已经挂上了红艳艳的国旗，而那坐落在城市中心的某达广场，更是贴上了许多红红的贴纸，周围的商业步行街，小吃街挂满了各种祝福语，欢庆着祖国的生日。 不仅如此，就连街道上来往的人也多了不少。 姜离的头发扎了起来，这使得她没法像之前一样，用厚重的头发挡住自己的脸来形成保护。 尽管依旧是低着头走路，但还是掩盖不住她身上那股清冷而又脱俗的气息，周围的男同胞们频频回头，更有甚者跃跃欲试，打算和姜离来一段美好的遇见，结束自己单身狗的日子。 当然，姜离也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加快了脚步，不给他们机会。 “咳咳，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川菜馆内，先前那个平和的店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刻薄，声音尖利的中年妇女。 姜离和同事们站成一排。 姜离侧头，看到了那些和她一样是来做兼职的同事眼底的诧异，但她选择了无视，自己只是来兼职的，谁是店长并不重要。 新的店长讲话很快结束，催促着众人马上进行工作。 姜离最后一个来到柜台前面，刚想拿起挂在墙壁上的围裙时，却不料有一只手抢先一步拿走了。 姜离面不改色，往左边走了一步，伸手去拿另一件。 但是下一秒那双手却又将另一件给拿走了，不仅如此，身后还传来一声轻笑。 姜离皱起眉头，转过身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莫惊春。 姜离的嘴巴刚打开，莫惊春就知道她要说什么话，连忙把左手拿的另一个围裙塞进了她的手里。 “别误会，我也是来做兼职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姜离并没有松口，依旧皱着眉头，“刚才没看到你。” 莫惊春此时已经把那印有川菜馆名字的围裙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还不等他回答，一旁巡视的店长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去店外揽客，”新来的店长有些微微发福，许是空调的制冷还没完全开启，她的脸颊正泛着油光。 莫惊春眨了眨眼睛，带头走了出去。 姜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边走向店外，一边把工作制服往身上套着。 “你们两个在外面不要偷懒啊。”店长看着走出去的两人，站在里面喊着。 来到户外，气温顿时上升了几个档次。 原本只有姜离一个人的店外，此刻却多了一个莫惊春。 姜离把手里的宣传单分了一半给莫惊春，同时朝着他说话：“你们不是说好了去玩的吗？怎么跑到这里做兼职来了？” “是啊，”莫惊春点了点头，“没毛病啊。” “什么没毛病？”姜离看向莫惊春的眼神有些奇怪，“你不是要和莫翎和许凡他们吗？干嘛跑到这里来？” “谁说我要和他们一起的？”莫惊春一脸神秘，酷酷的撩起碎落的刘海，露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兵分两路了，我和你一起。” “你……”姜离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你不用这样的我……” “哎呀，说了跟你讲话就是麻烦。” 莫惊春双手抱胸，打量着姜离，“我可不会抛下任何一个朋友的，你既然不和我们一起，只能我来陪你喽。” 姜离闻言默默的后退了几步，白皙的左手紧紧的抓着宣传单，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指甲印。 她的瞳孔放大，呼吸也变得沉重，右手再一次不自觉的握住了胸口的平安扣。 “姜离，你……不是，也不用这样啊。” 莫惊春有点哭笑不得，误以为是姜离在感动，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表情又开始变得不正经，似乎他来这里兼职只是过来玩一样。 “谢谢你，”姜离抬头，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而在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感激。 “谢谢你，莫惊春。”姜离加重了语气，再度说了一遍。 “没事，没事。”莫惊春一脸的受用，还伸出手往下压了压，“毕竟你可是我朋友，必须由我来罩着。” “哈哈，”姜离笑了，“行啊，你罩着我。” “咚咚咚。” 身后的玻璃传来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转身回过头，却发现新来的店长正把她那张发福的脸贴在玻璃窗上。 “不要聊天，给我认真工作。” 店长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懒得离开自己的位置，也不想在外面吹热风，所以才用力的敲着玻璃，提醒着姜离和莫惊春。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莫惊春之所以也找到了这里的兼职，完全是因为他自己降低工资。 那新来的店长看到有这么个便宜的劳动力，也是很痛快的就把他给收进来了，况且国庆假期正是忙碌的时候多个人也更好。 莫惊春撇了撇嘴，看起来有些不满，虽然自己是来做兼职的，但是这人的嘴脸实在是难看，一副压榨员工的模样。 当然，对于莫惊春的工资来说，已经被压榨了。 “换发型了，”莫惊春等那店长回到了柜台的座位，又对着姜离说起了话。 “嗯，”姜离点头。 莫惊春收回自己的视线，假装平视前方，眼睛则是悄悄的瞟向旁边的姜离。 高马尾的姜离对比平时，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活力。 这才是她这个年纪少女应有的姿态，就像花一样绽放。 莫惊春抓了抓胸口，仿佛那朵花开在了他的心口一样。 第54章 一起工作（二更） “不辣，一点都不辣。” 嘴上沾满红油的莫惊春选择了嘴硬，但身体却很诚实的端起一杯水咕咚咕咚的灌进了肚子里。 “不能吃辣就不要勉强，”坐在他对面的姜离有些无奈，随后她熟练的夹起一颗辣椒塞进了嘴里，并配着白色的米饭下肚。 对于不辣不欢的姜离来说，这点辣度还只是小儿科。 “牛，”莫惊春竖起了大拇指，他刚才吃了一根裹满辣椒油的娃娃菜，就给他辣的不行了，没想到姜离竟然能直接硬吃辣椒。 “姜离，这是你男朋友吗？”很久之前跟姜离搭过话的女店员端着饭碗走了过来，坐到了姜离旁边，一脸八卦的样子。 姜离神情一滞，摇摇头，“不是，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女店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同时还把目光看向了对面的莫惊春。 莫惊春没有说话，只是往自己的碗里塞了几口米饭。 那女店员有些尴尬，她刚才见两人聊的挺热闹，误以为莫惊春应该是那种热情的帅哥，所以她才想借着过来认识一下，谁知道自己刚来他们就不讲话了。 虽然尴尬，但女店员还是对着莫惊春打了声招呼，“嗨，你好。” 莫惊春还是没说话，仿佛看不到女店员一样。 女店员这下算是明白了，她知难而退的站起身，和姜离告别后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 女店员偷偷的看着莫惊春，后者高大的身姿与俊朗的外表，无一不让她感到春心荡漾，心里有些感慨，这样的帅哥不能认识一下，真是可惜了。 但想归想，工作还是要继续的，因为那女店长已经开始催促着他们整理准备下午和晚上的工作了。 姜离和莫惊春两人收拾好后，再度推开玻璃门来到了外面。 ………… 夜晚，人群涌动的某达广场步行街。 在步行街上一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川菜馆却意外的爆火，它火爆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菜有多好吃，而是那站在门外迎客的两个俊男靓女。 “我不加微信，谢谢。” 莫惊春又又又又又一次拒绝了面前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姐姐想要加联系方式的请求。 莫惊春耐着性子，指着身后的川菜馆，“如果你饿了，我推荐你来这里吃饭。” “我去了能加你微信吗？”金发小姐姐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有些期待的询问。 莫惊春面无表情，“不能。” 然而当面前的金发小姐姐依旧不依不饶的时候，莫惊春这下才感觉到前几天姜离面对卷发男生时的无奈。 “小姐姐，能认识一下吗？”这时一个戴着遮阳帽，看起来很健壮的男生凑近了姜离。 “滚，她不加。”莫惊春有点气急败坏。 “我和她讲话，你插什么嘴呢？”那健壮男生有些不满的盯着莫惊春。 莫惊春自然也不会惯着他，毫不留情的瞪了他一眼。 “要不这样吧，”姜离插话，伸手指了指金发小姐姐，“你和这位顾客认识一下吧。” 被姜离这么一说，原本还剑拔弩张的两人气氛顿时下降了起来。 那健壮的男生看向了莫惊春面前的金发小姐姐，而那小姐姐也看向了他。一瞬间，两人就像是看对了眼一样，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并逐渐离开了川菜馆的位置。 姜离有些汗颜，没想到她只是随口一说，竟然意外促成一对。 身上传来注视的目光，姜离扭过头，与莫惊春对视在了一起。 “唉。” 下一秒，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叹气，摇头。 夜晚还在继续，在10:00的时候他们两人才下班。 莫惊春还没做过这样的工作，这一天给他整下来搞得有点身心疲惫，主要是那群人光是要联系方式，没要到后就报复似的跑去其他店里吃饭了，当然也有一些正常的顾客。 “很累吗？” 姜离站在他的旁边和莫惊春一起向前走，两人并肩而行，晚风很温柔。 “还行吧，”莫惊春甩了甩脖子，“对于我来说没什么难度。” “如果你感到无聊，可以去找莫翎和许凡他们的，”姜离表情认真的说，“国庆七天假，你不用过的这么辛苦，我真的不在意有没有人陪着我。” “那可不行，”莫惊春摇摇头，“说到就要做到，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我也不能骗人。” “再说了。”莫惊春和姜离两人下了天桥，走到了某达广场的对面，“你这么呆，万一又遇到之前的卷毛怎么办？” “我不呆，”姜离反驳道，“我是个成年人，不会有问题的。” “成年人？”莫惊春笑出了声，“你哪月的？” 姜离愣住了，随即下意识的开口，“农历的七……七月十七。” “农历的7月17，那你不才刚刚过了17岁嘛，在我面前装什么大人？”莫惊春默默的记下了这个日子，嘴里却依旧不饶人的说着。 姜离想起来了，她现在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了，按照之前的来算，姜离应该是成年了。但她在那之后新测的骨龄是17岁，严格来说现在的姜离确实还没有成年。 “那你呢？”姜离想明白后有些不服气的说，“你比我大吗？” “唉，”莫惊春故作深沉的用手按住了额头，遮住一只眼睛，然后在食指与无名指的中间露出了自己的左眼。 “我一月的，也就比你大了半岁吧。” “又是跟莫翎学的？”姜离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凹姿势的莫惊春。 “反正我比你大，不喜欢被人骗，也不喜欢骗人就是了，你记住了。”莫惊春的脸有些发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做出这些平日里明明最嫌弃的动作。 难道真的被自家妹妹给同化了？ 还是说只是想逗某人开心？ 莫惊春想不明白，第一次感觉自己很复杂，让他也看不懂自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走吧，”姜离来到了莫惊春的身前，冲着他挥手，高高的马尾上下晃动着，有些晃眼。 “明天还要上班呢，要休息好。” “好，”莫惊春笑了，抬腿追上了前面的姜离。 第55章 就在今晚（三更） “你们明天不用来了。” 声音尖锐的发福女店长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红票子，拍在了柜台上，对着刚下班的姜离与莫惊春两人说。 懵逼的莫惊春有些懵逼，所以他转头看了一眼同样懵逼的姜离。 但后者的眼里写着同款的疑惑。 “你们不要这样看我，”女店长拍了拍桌上的钱，“把店里的衣服脱了，明天就不用来了。” “为什么？”姜离向前走了一步，“为什么辞退我们？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吗？” “没什么不对的，”女店长发福的脸上泛着油光，整个人的姿态看起来有些蛮横，“你们在外面总是聊天，也没有认真揽客吧。” “没有！”姜离有点着急。 “再说了，”那女店长指了指外面，“有的顾客光在外面和你们聊天，又不进来吃饭，这有什么用的？还不如你们两个走了算了，说不定生意好点。” 姜离咬了咬嘴唇，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糙，”莫惊春可看不惯女店长的这副样子，伸手抓起桌面上的钱就塞进了口袋里，“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姜离我们走！” 姜离被莫惊春抓着手腕，离开了兼职的川菜馆，来到了某达广场的外面。 这是国庆节的第三天夜里，姜离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嗯，连带着莫惊春一起。 莫惊春看着身旁愁眉苦脸的姜离，又把先前揣进口袋里的钱全部拿了出来，一股脑的塞进了她的手上。 “没关系的，”莫惊春拍着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的说，“到时候我帮你找个兼职干。” “没有那么简单，”姜离把莫惊春塞在自己手里的钱给整理出来，“我只能周末兼职一天，一个月除去特殊节日假只能干四天，哪里会要这样的兼职？” 虽然姜离这么说了，但莫惊春还是很自信，“你放心好了，我会给你找到的。” 原来，姜离的周末每天都会去兼职。 “莫惊春你不用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姜离低着头，误以为莫惊春在自责，“就算你没和我一起兼职，这个新换的新店长，估计也受不了我一个月才干四天的兼职。” “哎呀，”莫惊春摆摆手，“我可不像你，没事自责什么。” 不等姜离说话，莫惊春猛的抓住了姜离的肩头，把她整个人往自己那边抓了过来。 下一秒，一辆外卖电动车便从姜离刚才站着的地方穿过。 “走路注意点，头发都扎起来了，怎么还能看不到车呢？” 莫惊春的声音在姜离的头顶响起，两人此刻靠的很近，在周围路过的男女看起来就像是莫惊春从后面抱住了姜离一样。 “对不起，我知道了。”姜离迅速的前走了几步，离开了莫惊春怀抱的位置。 莫惊春根本就没在意兼职的事情，他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愉快。 刚才在提醒姜离的时候，她高高扎起的马尾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鼻尖似乎还残余着姜离淡淡的发香。 姜离由于没了兼职，再加上刚才的事情，一时间变得沉默起来。两人就这样不说话的走出了这条街。 离开了步行街，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地铁口。 姜离数了数手里的钱，感觉数目有些不太对。 按理来说，三天每人450，应该是九张才对，可是眼下姜离的手里只有七张100块，怎么少了钱？ “莫惊春，”姜离叫住了旁边的人，“我们好像被坑了，她少发了两百。” 莫惊春听到姜离这么一说，低头看了一眼，打了个哈哈。 “没错啊，700这不是刚刚好吗？” “什么啊？”姜离眉头紧锁，“我们两个人三天应该是900才对，等等……” 姜离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犹豫，“你的工资该不会比我更低吧？” “哈哈，好像是这样哈。” “多少？”姜离询问。 “80多。”莫惊春一脸无所谓的回答。 “……” ………… 姜离算是想明白了，怪不得莫惊春这么迅速就加入了兼职，原来是成了廉价劳动力。 “莫惊春，其实你不……” “停停停！”莫惊春连忙打断了姜离，“我都说了我不在意。” 姜离看莫惊春这副模样只好不再说话，但她却默默的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50元的钱币，并从三天工资里抽出300一起递给了莫惊春。 “我不要，”莫惊春伸手推回了姜离手上的钱，“我摊牌了，其实我是富二代，这点钱我看不上。” “不行，”姜离很执着，“我不能占你便宜。” 莫惊春无奈，但却只肯收250块钱，他表示自己也不占姜离的便宜，自己80多一天，三天差不多就是250。 现在是晚上9点，比平日的更早一些，在某达广场中间的位置还搭建了一个舞台，上面正闪烁着霓虹灯，不少年轻人都聚集在那里，似乎玩的正嗨。 “既然没了兼职，那假期四天打算怎么办？”莫惊春插着兜和姜离停在了地铁口旁边的位置。 姜离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回耳后，清新脱俗的脸上也浮现出犹豫的神色，眼下的自己也不知道该在哪里找兼职。 莫惊春看出了姜离眼神当中的迷茫与犹豫，伸手拍了拍姜离的肩膀，“别想着找兼职了，我说了会帮你的。” 姜离敷衍的点了点头，似乎并不相信。 莫惊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就此陷入沉默。 莫惊春抬起头，今天依旧是无云的夜空，似乎自己自从认识姜离以来，每晚的星空都看得很清楚，月亮也都很饱满。 莫惊春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望着天空悬挂的圆月似乎想到了什么。 “姜离，”莫惊春低下头，对着身旁沉思的人喊了一声。 “怎么了？”姜离抬起头，眼角的位置看起来有些下垂。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莫惊春说，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散发出认真的光彩，“兼职什么的，过几天再找吧。” “我带你去玩，就在今晚。” “是……去哪里？”姜离有些犹豫。 “一个很好的地方，”莫惊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选择保留神秘感，“我猜你也会喜欢的地方。” “今天晚上会不会太晚了？”姜离摇摇头，“要不还是算了。” 姜离的心里依旧还留存着抗拒。 “不行！”莫惊春却一把拒绝了她，反手就抓住了姜离的手腕，带着她冲进了面前的地铁里。 “就要今晚！” 第56章 宁静的夜 莫惊春和姜离赶在最后几分钟下了地铁，来到了城市的另一端。 姜离下了地铁站，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和她之前所在的地方不一样，这里的空气很湿润，带着凉风携裹在脸上，很舒服。 “走，”莫惊春拉扯了姜离一下，“还没到地方呢。” 两人走到了马路旁边，莫惊春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小伙子去哪里呀？” 司机是一个40岁上下的中年大叔，胖胖的脸上看起来很温和，在他车前方正插着一面小号的红色国旗。 “去蓝湾渔场，师傅。” 莫惊春一边说一边降下了后座的车窗。 “这么晚了怎么还去那个地方啊？”师傅一边说着启动了车子。 随着点火成功，汽车引擎常来微微的声响，车辆启动了并在朝前开了一段路后，拐了个方向，往东面开了过去。 “你们俩小情侣整浪漫，去了那里可要注意安全啊。”师傅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还不忘叮嘱车后座的两人。 “师傅，我们不是情侣。”姜离解释。 “唉，害羞什么？”司机师傅并不相信姜离的话，他只是继续有些不放心的说，“到了那边以后要叫你男朋友注意一点，不要太逞强哦。” 姜离不说话了，她选择静静的靠在车座的另一面，莫惊春也靠在另一边，两人的车窗都被打开，夜风从外面灌进了里面，把他们的头发给吹起。 两人心照不宣的靠在后座的车门旁，仿佛中间隔了一道无形的阻碍。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见两人没有说话，还各自离得那么远，心里不禁嘀咕，这小情侣该不会是吵架了。 姜离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里，毕竟她来到杭城以后一直只在第七福利院以及学校周边活动，对于这座城市还完全不熟悉。 而在当下，她探出头靠在车窗上，静谧的夜色倒映在她幽邃的眼底。 一栋栋高楼在迅速后退，夜晚里无数个人造光源散发出五彩斑斓的灯光，它们化作了一架架灯塔，飞快的从姜离的眼睛里划过，只留下淡淡的痕迹，眨眼就消失不见。 它们是夜里的萤火虫，等白天到了就会熄灭。 司机师傅的车开的不快也不慢，夜风很柔和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 姜离的头发被吹的很乱，车窗外是远处逐渐开阔的场景，心境却莫名的陷入了安宁之中。 音乐声从身旁响起。 姜离手抓在车门上，将自己给撑了起来，看向旁边。 莫惊春不知何时改变了姿势，此时正半靠在车门上，左手的胳膊搭在车窗。半张脸笼罩在月色之下，另半张脸却依旧匿藏在车里的阴影当中。 他的头发四处飞扬，立体的五官投下浅浅的影，整个人的姿态看起就像猫一样懒散，嘴角勾起露出笑容，那双桃花眼盈盈的似乎要折射出光芒，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终于转身的姜离看。 莫惊春的右手抓着手机，上面正旋转着一首歌的光碟。 短暂的注视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收回了彼此的目光。 莫惊春看向车窗外，姜离恢复了之前的动作，两人都没有说话。 从地铁站出来到现在，流逝的时间已经指到了第二天的凌晨，许是远离了城市的中心，这里的人早已进入睡眠，只有公路上还停留着一些来往忙碌的车辆。 有的人注定早早安眠，而有的人却依旧要拖着疲惫的身躯行走在川流不息的人间。 姜离并没有感到疲惫，那颗易碎，柔软，故作坚强，又带着点点阴暗的心变得平静而又安宁。 夜风吹拂在身，耳旁是宁静的歌，姜离的脑子放空，任由思绪飘进流逝的夜风当中，融入在这一场夜里。 那是一首纯音乐，没有歌词，只有轻缓的吉他声，歌名是一串英文，姜离并没有看清楚。 刹车声响起，整个车辆轻微晃动一下后停了下来。 “到了，蓝湾渔场。”司机师傅打开了一旁的计费器，同时提醒后座上的两人。 莫惊春揭开后台干净利落的付清车费，和姜离一起下了车。 “我提醒你们一句啊，”司机师傅有些不放心，透过前车窗对着朝前走的两人喊道，“大晚上的要小心点。” 两人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听到司机师师傅的话，司机师傅摇摇头，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里。 “哗啦哗啦。” 还未到达地方，姜离就已经听到了潮水的声音，那是微弱潮汐力影响发出的声音。 莫惊春收起了音乐，拉着姜离的胳膊改变了方向，走到了公路下面。 蓝湾渔场所在的地方，目之所及，并没有任何高楼，他们好像来到了城市的边界。 现在是几点？姜离并不想知道。 公路下种植着一些绿植，以及一些散落的石头，在上面生长着滑溜溜的绿色苔藓。 “太晚了，现在应该进不去了。”莫惊春靠在一栋围墙说，同时他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姜离，“会翻墙吗？” 姜离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莫惊春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找到了几块红砖，带着姜离轻车熟路的朝前走了几步，不一会儿两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土坡。 莫惊春把砖块垫在了土坡上面，原本还有些高不可攀的围墙，瞬间变得充满可能。 莫惊春打算先让姜离上去，自己殿后，所以让开了位置，“需要我帮忙托着你吗？” 姜离摇摇头，虽然身体发生变化，但当初学会的技能却依旧不变，虽然翻墙翻的少，但确实会。 莫惊春抬起双手，姜离已经踩上土坡，踏在砖块，而他殿后则是为了防止后者一不小心摔下来。 姜离身高不太够，但却灵巧的抓住了墙上凹陷的缝隙随后猛的发力，攀上了墙面。 爬上到墙后，姜离明白莫惊春为什么要她先上去。 因为在墙的另一边，一面水泥平台出现在视线之中，眼下只要跳到上面便可完成这次翻墙。 姜离不做过多停留，轻巧的降落在水泥平台上，然后跳到的下面。 莫惊春动作很迅速，在看到姜离成功后也翻过了墙，两人正式来到了蓝湾渔场内。 第57章 月下看海 很安静，只有海浪翻滚的声音。 海浪拍打着沙子，远处停靠着些许已经废弃了的陈旧木船。 姜离默默的跟在莫惊春的旁边，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 脚下踩着松软的沙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今天的月亮很亮，尽管周围没有灯光，但还是将这片沙滩照的一片雪白。 海面波光粼粼，更远的地方乌黑一片，大陆静卧在那里，和姜离所在的地方形成夹角之势，蓝湾渔场右手边正对着的则是出海口的位置。 姜离生长于南方的内陆省份，没有见过海，也没想到今天会以这样的姿态见到海。 许是环境的渲染又或者是内心的平静，第一次看海的姜离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变化，和莫惊春两人行走在被月光照亮的海滩上一步，一步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海风吹乱了旁边莫惊春的刘海，他的嘴角蓄着笑，目光很坚定的看向某一处地方。 “来，姜离就是这里了。” 终于，两人不知在这片海滩走了多久后，莫惊春指着一处地方说。 那是一片凸起的岩石，它们乌黑一片，静静的卧在了海滩上，化作了沉默不语的巨人。 靠近海的一面生长出了绿色的青苔，海水把它们打磨的十分平整，而岩石的另一端虽然远离海面，但站在上面时依旧能感受到海水拍打石头时发出的震颤。 “小心点，”莫惊春一马当先的爬上了沙滩旁的石头上，左手抓住一块凸起的石柱，右手搭向了姜离。 姜离单脚跨在石头上，抬头看向了对自己伸出手的莫惊春。 月光下，少年俊俏的五官熠熠生辉，嘴角绽放出笑容，眼里透着与他人分享的喜乐。 时间仿佛在这里多停留了三秒，三秒钟后姜离伸出自己的手，莫惊春稳稳的抓住，把她也拉了上来。 爬上石壁后，两人迅速的松开了彼此的手。 他们在黑色石壁上来回跳跃，找到了一处位置平坦且视野极佳的地方后坐了下去。 直到这一刻，姜离才算是明白莫惊春为什么会说那一句自己一定会喜欢的话。 因为眼前的场景，很美。 姜离的眼里出现两个月亮，一个挂在天上，一个出现在海面上，两个月亮交相辉映，海浪翻滚拍打在岩石上以及沙滩上传来沉闷的声音。 原本隔海相望的大陆，也在这片出海口的位置形成了两座黑色的背景板，而在中间悬挂着一轮明月，让人感到无比的震撼。 莫惊春掏出手机，续上了先前的音乐。 沙子的沙沙声，海浪的哗啦声，撞击岩石的沉闷声，以及宁静纯粹的音乐声，都化作了今夜安宁的原因。 “怎么样？” 莫惊春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姜离回过头发现后者正在看着自己。 莫惊春依旧在笑，“这里很漂亮吧，我没有骗你。” “嗯，”姜离点点头，再度看向了海面悬挂的月亮，以及它的倒影，“这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 “是吗？”莫惊春收起了笑容，也凝视起了海面。 “如果可以，或者是有机会的话。”莫惊春盯着海与月之间的缝隙， “我可以带你去看流星。” 姜离没有说话，她弓起了腰，双手抱住了膝盖，把头靠在了上面。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吧。”姜离说话了。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莫惊春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珍视每一个我所认可的朋友。” “所认可的朋友……”姜离回过头看了一眼莫惊春，“其实我一直都想问，我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这算什么问题？”莫惊春皱起了眉头，“大概是因为缘分吧。” 姜离听到莫惊春的话后慢慢的摇头，眼睛始终直视着月亮与海面，“我觉得不是。” “那应该是什么？”莫惊春抢先询问。 姜离沉默良久，她也说不清楚。 “那就是缘分啊。” 莫惊春见姜离说不出话来，神色变得肯定，“缘分让你在图书馆的时候遇到莫翎，又是缘分让你在离开的拐角处遇到了许凡。 “所以我说，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是吗？” 姜离再度发出疑问，“但我觉得，你不一样。” “我不一样？”姜离的话把莫惊春给搞懵了，“我哪里不一样？” 姜离收回了看向月亮与海面的目光，侧头看向了旁边正对着她的莫惊春。 在短暂的对视后，姜离说话了。 “我是谁？”姜离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莫惊春皱起眉头，“你是姜离。” “不，”姜离的脸上浮现出肯定的神色，“我不是姜离。” 莫惊春被姜离的话给逗笑了， 他继续询问，“你不是姜离，那你是谁？” “我是别人。”姜离回答。 “别人？”莫惊春收起了笑容。 “嗯。”姜离轻微点头。 “哪个别人？”莫惊春问。 “我不知道。”姜离的眼睛有些下垂。 “那你这是……”莫惊春这下是真摸不着头脑了，他和姜离的对话似乎总是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那应该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姜离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继续说，“在你看向我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其他的色彩，那是属于她的痕迹，对吗？” 莫惊春愣住了，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姜离不是姜离，而是另外一个人。 远处的海面依旧翻滚，月光依旧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 “我是她的替代品……不，或许只是一个投影。”姜离把整张脸都转了过来，直直的看向了旁边的莫惊春，“我说的对吗？” 莫惊春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要说话，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你不用说话，”姜离的声音很清冷，似乎与月光化为一体，“我很高兴。” “你……很高兴？”莫惊春没有反驳，也没有肯定姜离的话。 “是，我很高兴。”姜离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欣喜，恬静的笑容绽放而开。 “如果你对我的好出发点并不在我，而是在另一个人身上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姜离头上扎着的高马尾突然散了，海风吹来将她飘散的黑发吹起，月光搭在上面却被黑发给折成了点点碎屑。 一缕黑发落在了莫惊春的鼻尖，他又嗅到了那股清新淡雅的味道。 姜离的身上有别人的影子。 莫惊春和姜离纷纷收回了彼此对视的眼睛，再度放到了那海与月之间的缝隙当中。 月亮照在他们的身上很柔和，海风的气味也很清新，而放在中间的手机一如既往的播放着那首纯音乐，纯粹的宁静是此刻的心绪。 海与月交相辉映，这里没有惊涛来似雪,一坐凛生寒的壮阔，只有海上明月共潮生的美。 只有两个人，两颗心，以及两个孤寂的灵魂。 第58章 花店 国庆节的第五天，找兼职的第二天，石桥路。 “送你了。” 莫惊春背着的那只手掏出了一支粉白色的花，递到了姜离的面前。 姜离的目光在那支花的上面停留了几秒，随后又转移到了莫惊春的脸上，“这是什么？” “花啊，”莫惊春抓着花的那只手晃动了两下，“怎么？你不喜欢吗？” 姜离摇摇头，伸手接过了莫惊春手里的那朵粉白色的花，停止了后者对它的摧残。 周围路过的行人在见到眼前这幅场景时，脸上都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 “咳咳，”姜离白皙的脸染上了一点红晕，就像手中那朵粉白色的花一样，雪白的花瓣旁带着点点的粉色。 “你不是说已经找到兼职了吗？”姜离定了定神色，“在哪里？是做什么的？” 昨天他们从蓝湾渔场回到了杭城后，就开始着手帮助姜离寻找兼职。 莫惊春当时还立了一张单子，在以学校周边为范围找了很多地方，但在听到姜离一个月只能干四天后纷纷拒绝了她。 高中的学习时间很紧，哪怕这四天也是牺牲了节假日挤出来的。 昨天一无所获，眨眼间就来到了国庆假期的第五天，要是在国庆期间没有找到兼职，那到了后面就更没时间找了。 “不要着急，”莫惊春一脸神秘的卖起了关子，“先跟我走。” 姜离跟在莫惊春的后面，两人穿过马路，七拐八拐最终进了一条小巷，在小巷尽头位置靠近石桥路街口的地方正开着一家花店。 “星悦花店。” 姜离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花店喃喃自语。 随后她转过身看向旁边的莫惊春，却发现后者此刻正兴趣盎然的盯着自己。 “怎么样？这里要比你之前那地方要好多了吧。”莫惊春有些得意的说。 姜离盯着花店外面贴着的招聘广告，“你和老板交涉过了吗？” 被姜离这么一说，莫惊春原本得意的脸色又垮了下来，他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这不是等你来吗？” 姜离点点头，带头走进了花店。 和很多花店一样，映入眼帘的是各种绿植，星悦花店有一个小园子，周围挂满了发出彩灯的光线，而在园子的最外围堆满了各种掘土或者喷洒的工具。 姜离和莫惊春继续向前走，在里面的位置排着两排木架上面是各色的花朵，有黄色的康乃馨，纯白的百合，也有含苞待放的郁金香、向日葵和雏菊。 五彩斑斓的鲜花在绿色叶子的衬托下，更显得生机勃勃。 姜离深呼一口气，有些贪婪的闻着空气中的花香。这是姜离第一次来花店，但自己右手紧握着的那只不知名的粉白色的花告诉她，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莫惊春偷偷的观察着姜离，在看到后者表情后不禁窃喜自己判断。 果然，无论什么样的女孩子都会喜欢花的。 此时两人站在一间明亮而温馨的小屋，正面被巨大的落地窗所覆盖，使得整个店铺看起来格外明亮。橱窗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鲜花，它们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美丽。 在花店四周摆放着各种精致的盆栽，如绿萝、吊兰和蟹爪兰等。 它们在暖光的照射下显得生机勃勃，为整个空间增添了生机与活力。墙上悬挂着一些画作，画中描绘着盛开的花朵，与整个花店的氛围相得益彰。 “莫……两位是来买花的吗？” 这时花店的老板从里面走出，来到了两人的跟前。 花店的老板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她穿着一件干净整洁的围裙，手上还沾着一些粉色的汁液，好像刚刚还在为顾客包装鲜花。 “咳，老板我们是来面试兼职的。”莫惊春咳嗽了一声后，指了指旁边的姜离，“你看她怎么样？干活利索，动作勤快，关键是够负责，爱花爱草，有同情还很善良。” “莫惊春！”姜离匆匆的打断了他，“哪有这样自我介绍的？”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女店长却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错，我们星悦花店现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女店长点着头一边拉着姜离的胳膊走进了花店里面。 姜离的脸上带着迷茫，这怎么和她当初找兼职的时候不太一样呢？姜离 下意识的看向后面的莫惊春似乎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莫惊春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跟了进去。 在花店的内部放着一块涂着红漆的长条形的方桌作为了柜台，周围摆放着圆形或方形的桌子，在上面正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束以及贺卡。 “来，你看看我们店内的工作就是花的养护，以及辅助我来完成订单。” 女店长走向其中一个还未完成的花束，伸手将几朵粉色的玫瑰卷在一起，并且插上了几朵用于点缀的蓝色小花。 “不仅如此，还能学习一点插花的手艺。” 姜离在花店里面左右看了几眼，店内的空间倒是不大，除了眼前的女店长外，似乎也没有了其他店员。 姜离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没说出自己的情况呢。 “哦对了，”女店长转过身，手里的那几朵粉色玫瑰已经用一张彩纸包住，捆在了一起放在了一旁。 “我姓沈，你可以叫我沈店长，不知道姑娘你贵姓什么？” “您太客气了。”姜离回答，“我叫姜离。” “哦，那好。”沈店长收回了自己看向江黎旁边的目光，转头又露出了笑脸，“那现在来聊聊我们的薪资待遇吧。” “沈店长。”姜离找到机会，说明自己的情况，“我做兼职有些特殊，一周只能在星期天的时候来一天，你能接受吗？” “这……”沈店长的脸上出现迟疑的神色，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姜离看着眼前的沈店长露出迟疑的神色，不禁有些担忧。 肩膀上传来一股轻微的力道，姜离扭头看向身旁的莫惊春。 “别担心。”莫惊春一只手搭在姜离的肩膀上，冲着她点点头，“你肯定可以的。” 第59章 桔梗花 姜离不太明白。 怎么今天莫惊春这么有自信，觉得沈店长就会同意让自己兼职呢？ 姜离皱着眉头，杏仁般的乌黑眼睛透着点点疑惑，右手情不自禁的抓紧了手里的那只粉白色的花朵。 虽然不知花名，却闻花香，也见识到了它的美丽，姜离下意识的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了粉白色的花瓣。 花瓣带来的触感，柔软而又细腻。 姜离不动声色的轻轻抚摸，似乎害怕伤害到手里那朵脆弱的花。 “其实也可以，”沈店长思考再三后点头同意，“我这里的功夫其实也并不算忙，只是有的时候订单多了会忘记照顾花，所以才有了招一个店员的想法。” “但是在薪资方面……”沈店长犹豫了一会儿说，“一个月800如何？” 姜离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在莫惊春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反应过来，立马点头，一个月800合着比她之前的兼职要好多了。 “那好，”沈店长微微一笑，走向了旁边那个涂着红漆的柜台，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已经准备好了的合同。 ………… “是这样没错了，那你明天就可以先来适应一下。”沈店长收起了合同，面带微笑的对着姜离说。 莫惊春站在后者的旁边，眨了眨眼睛。 “工资是一样的，”沈店长补充道。 姜离感激的对着她鞠了一躬，沈店长扶住了后者的肩头，表示不用这样。 “对了。” 在姜离和莫惊春两人打算离开花店的时候，沈店长叫住了他们。 “在刚来的时候，我看你手里攥着一枝花，你知道那朵花的名字是什么吗？”沈店长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姜离手里的那朵粉白色的花。 姜离犹豫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这超出了她的知识面。 莫惊春耸了耸肩膀，他自然也不知道，毕竟这花只是他在某个花店里随便抽出来的。 “这是桔梗花。” 沈店长说，“桔梗花很常见的，有的时候在路边的草丛里，你们也能发现它的身影。” “嗯，谢谢沈店长的科普。”姜离点点头，此刻的她和莫惊春正站在星悦花店的那个满是绿植的园子里，只要再走几步就离开了这里。 “桔梗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沈店长站在落地窗的玻璃外面对着姜离喊，“你可以先去了解一下各种花的花语，到时候顾客有要求也可以方便给他们介绍。” 在听到桔梗花的花语后，姜离微微有些愣神，但随后又反应了过来，把那朵粉白色的桔梗花护在手上，冲着沈店长点头。 “我会的，沈店长。” “接下来打算去哪里？”莫惊春看向了身旁的姜离，此时的两人已经走出了星悦花店，回到了他们来时的那条街道里。 “回去。”姜离低着头，乌黑的头发有些下垂，只能看到些许白皙的脸颊。 “就这样回去吗？”莫惊春看起来有些不太满意，但随后他挑了挑自己的眉毛，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哥出去玩？我再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要，”这一次的姜离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莫惊春，她很明白现在自己的情况。 “啧，你可真没意思。” 莫惊春抿起嘴唇摇着头，一只手插进兜里，拿出了放在里面的手机。 姜离不说话了，只是闷着头向前走，一时间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 这条路上有很多的行人，旁边也有疾驰而过的汽车，有鸟叫声，有风吹落树叶的声音，甚至有飞机穿过头顶云层的声音，这条路并不安静。 可能是一前一后的两人心里各怀心事，又或者是的确没有注意到眼下的一切，他们陷入了一个莫名的节奏里，就像是一个漩涡，不知不觉就沉沦了进去。 当然，或许沉沦这个词用的并不准确。 莫惊春望着前方瘦弱的背影，眼皮轻微的合上又张开，仿佛做了一次慢动作。 姜离的身影却由着这次慢动作，再度陷进了莫惊春的眼底，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 莫惊春的步伐变慢最终停下了脚步，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当他反应过来时，姜离已经走出十二步远的距离。 十二步的距离，又远又近，莫惊春站在这一头，而姜离却又站在那一头，这是位于中间的，模糊的让人说不清楚的距离。 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呢？也许是真的有空气墙，莫惊春迈不开自己的步子。 他张了张嘴巴，喉结跳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低头正好看到了刚才拿出来抓在手上的手机。 于是乎，手指飞快的上下拨动，一条信息很快就发送了出去。 “嗡嗡，”姜离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姜离拿出一看，却发现是莫惊春发来的消息。 姜离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扭头的瞬间，乌黑的头发被风给掀起。 仅仅只是一刹那的回眸，但却足够惊艳，就像是一只小猫爬进了心房，正不停的抓挠着你的心。 姜离的脸既小巧又精致，雪白的皮肤上镶嵌着两颗宛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让人心驰神往。 但如果眼角能够向上而不是下垂的话，或许那双眼睛会更加美丽。 只是一秒的注视，但这眼神却穿过了十二步的距离，在这一天映入了少年滚烫的心，深深的埋下了根。 姜离低下头看向了手中的消息。 莫惊春发了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信息上面的内容只有寥寥几字。 “桔梗花的花语是什么？” 这明明只是前不久才被沈店长解释过的东西，莫惊春却在现在又问了一遍姜离。 粉白色的桔梗花很常见，在绝大多数的时候，这种花都是以配角的身份出现在花束上面。 尽管它有一个无比美好的花语，但却往往会被情感更加激烈的玫瑰给取代。 毕竟，永恒难以实现也无法确保。 所以，爱情由此变成短暂的事物。 桔梗花依旧握在姜离的手上，细细嗅着似乎能闻到缕缕清冷的花香。 乌黑的眼珠轻微转动，纤细的手指在26键上打出了四个字。 “永恒的爱。” 做完这一切后，姜离如释重负，她不再理会身后的莫惊春，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她要回去，而不是待在这里。 莫惊春依旧停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姜离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当中，他缓慢的抬起左手，不顾周围来往之人诧异的眼神看向了那条回复的信息。 那个他明明知道，但却再度发问的信息。 十二步的距离被无限拉长，只留下莫惊春一个人站在原地。 这是心的距离，也是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第60章 恋如雨止 时间飞逝，国庆假期已经是一个半月前的事情了。 许是墙上贴着的高考倒计时变得越来越短，整个407班里完全没有了，刚进入高三时的那股轻松的姿态。 平时的课间少了嬉戏打闹，多了争分夺秒学习的人，晚自习留下来复习的人也变多了不少。 莫惊春的成绩很稳定，一直保持在全校前十名，晚自习放学的时候，他也经常会留下来辅导姜离的数学。 而有了莫惊春的帮助姜离的成绩也自然提升了不少，在忙碌的学习当中，两人的日子似乎变得略微有些平淡。 但只有莫惊春知道，自己似乎变了。 曾经的自己除了妹妹和许凡以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关注过一个人。 他会刻意留意姜离的嘴角，捕捉那转瞬即逝的微笑。 会在姜离一脸认真向他问出数学问题的时候，被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看的心神一颤。 会在自己的脑海中反复回想姜离和他说过的话。 会在自己发呆的时候，眼前莫名的闪过姜离的脸。 “姜离……姜离。”莫惊春喃喃自语，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空荡荡的座位。 11月的中旬，秋末。 这一天下起了雨，地面满是枯黄的落叶，它们被雨水拍打下来，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新的妆造。 雨并不大，但却淅淅沥沥的下了快一整天。 莫惊春靠在玻璃窗旁，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以及掉落的雨水，心里莫名的烦躁。 姜离请假了，在星期六的今天。 莫惊春此并不意外，因为在两天前姜离就感冒了，是自己嚷嚷着让她去医院，可是后者一如既往的倔强。告诉莫惊春她已经吃过药了，依旧坚持来学校上课。 今天没来，看来是终于撑不住，打算休息一天。 莫惊春眨眼，一滴雨水被风裹挟着越过走廊摔在了玻璃窗上。 莫惊春看着那滴雨水，它慢慢的向下滑落，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迹。 “玻璃也会流眼泪。” 莫惊春似乎想起了什么，垂下头，坐直了身体。 今天很寂寞，似乎连带着心情都变糟了。 也许是因为天气，又或许是因为姜离没来。 这是最后一节课，当放学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莫惊春还有些恍惚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下了楼梯。 这一次的他既不是最先，也不是最后。 他在人流最多的时候离开教室来到了楼梯，人潮拥挤，那么和一个心跳共鸣的人相遇又该是如何的缘分？ 莫惊春挤在人堆里，心里莫名的出现这一句话。 莫惊春费了好大功夫才走到高三部的楼下时，却惊讶的发现，原本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不知在何时竟然已经停止了。 莫惊春抖了抖自己的雨伞，默默的收了回去。 即使没有雨，但在这路上却依旧有许多的水坑，一不留意就会被踩湿。 莫惊春的精神很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昨天睡太晚了吗？又或者是说……是他心事重重。 想着想着，莫惊春就已经走到了姜离停放自行车的公交站台旁边。 他下意识的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然而那里并没有出现自己赔给姜离的那辆自行车，有的只有一块小小的空缺。 此时公交车正好到了，莫惊春上了车，一连坐了好几站后才发现自己坐错了车，坐成了反方向，于是他匆匆忙忙的在最近的一站下车。 “这里是……”莫惊春左右看了两眼，却发现这里建筑好像是当初刘老师送姜离回去时的地方。 自己竟然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 莫惊春并不知道姜离住在哪里，他们三个人每次问她的时候，姜离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告诉他们。 莫惊春想起了自己最后一堂课时想到的东西，他看了看周围在确定好方向后朝着最近的公交站台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啊切。” 姜离坐在床上，怀里放着一个热水袋，揉了揉自己红红的鼻子。 她伸手在旁边的桌子上抽出一张纸，用力的擤了擤鼻涕，随后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感冒加上女性每个月都会来的那几天，简直是顶级折磨。 姜离靠在墙边的窗户上，咬着发白的嘴唇，默默的忍受着身体的不适。 如果不是生理期插了一脚，她今天肯定还是会去学校的。 姜离住的那栋楼距离第七福利院的大门并不远，甚至可以说靠的很近，她从自己房间的窗户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福利院大门竖起的招牌，以及那条灰色的人行道。 “叮叮叮。” 桌子上的手机传来电话的声音，姜离先是一愣，随后挣扎着离开了窗户，抓起了桌上的手机。 而就在姜离的视线离开的一瞬间，人行道上出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 莫惊春从人行道的上面一步一步的走下来，在经过第七福利院的时候，他短暂的停留了一会。 他的目光先是停留在了第七福利院的大门上随后又是轻微的转动，目光划过旁边大楼的一间窗户。 那是很普通的窗户，连同这座楼一样。 莫惊春收回了视线，走向了前方的公交站台。 少顷，公交车来，上车，离开。 “林云阿姨，”姜离接通了电话，没有想到竟然是许久都没有联系的林云打来的。 “姜离你的感冒怎么样了？”林云熟悉且关切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没事的，林云阿姨小感冒，不用担心我。”姜离的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另一只手却按住了自己的小腹。 “你一个人要注意一点，知道吗？”林云那边似乎很忙，没聊几句便匆匆的挂断了。 姜离收起了手机，把它重新放回桌子上，而就在这时小腹再度传来一股揪心的疼痛，姜离浑身僵硬的坐在原地，额头冒出一层的冷汗。 姜离停了好久才缓过来，她挪动着身子，重新坐回了床边靠窗的位置，将头斜靠在墙上。 紧靠墙角似乎能带来安全感。 视线中，除了一辆公交车正好在第七福利院旁边的站台离开外，一切都静止在原地。 第七福利院的大门依旧沉默的矗立在那里，人行道上没有一个人，只有飘散的枯黄落叶。 雨，已经停了。 第61章 特别的人 “叮咚，您已到达终点站。” 公交车头上的报站器传来最后一站，已到达的提示音。 莫惊春收起了自己撑着下巴的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从后排的位置站起，下了公交。 外面的地面湿漉漉的，走在上面有啪嗒的水上。 莫惊春左右巡视辨认方向，在下了公交选择左拐，朝着不远处的一大片被围墙围起来的地方走去。 大概在十几分钟后，莫惊春终于来到了他此行的最终目的。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地方，这里是人们最终的归宿，也是悲伤沉重的地方。 清平公墓。 莫惊春的喉结上下翻动，似乎有些紧张。 清平公墓的正面是一座大门，旁边还设有保安亭，其他工作人员则是在公墓里面为每一座公墓进行清洁的工作。 莫惊春朝前走到了清平公墓旁边的保安亭，在和那里的保安说明情况，并填写资料后保安打开了一旁的侧门，让莫惊春进去。 公墓里的气氛很压抑，来往的道路上，莫惊春基本上没有见到人。 由于下雨的原因，公墓的路上都湿漉漉的，在加之这里遍地都是树，使得湿气更重了，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树叶混杂的味道。 莫惊春并未到达公墓里面，他继续朝前走着，但是余光却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莫惊春的眼眸一暗，他认得这辆车，是他的父亲莫许的车。 这算什么？莫惊春的嘴角露出冷笑，算是父子之间的默契，还是他依旧心怀愧疚？ 莫惊春停在原地站了很久，高大的身躯仿佛化作了静默的石像。 终于，他又动了，穿过前方蜿蜒的道路，他来到了公墓西边，来到了那向上铺设的一排排公墓前。 莫惊春没有直接跑上去，而是停在了这一排墓碑前方的夹角处。 他靠在水泥石柱上，丝毫不在意上面残存的水渍。 而西边上方排列着的一排墓碑前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头发略显花白的人。 那正是莫惊春的父亲莫许，眼下只有他一个人站在一座墓碑前。 莫惊春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关心他什么时候离开。他只是冷着一张脸，避免了和自己父亲的相遇。 在大概五分钟后莫许从上方的墓碑倒退了下去，来到了旁边的阶梯向下走，至于莫惊春早已躲在了一旁。 和印象中的父亲一样，他认准了一样东西就不会回头。就像是现在一样，明明才刚刚祭拜完自己的妻子，可在离开的时候连一下回头也没有。 莫惊春眼睁睁的看着莫许离开这里，并且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莫惊春站起身，扒着一旁的水泥石柱，重新走向了面前一排排的公墓，来到了最旁边延长的阶梯，朝前走到了第七排的位置后停下。 他下了楼梯来到了倒数第三个墓碑前，也就是刚刚父亲莫许站立的地方。 阳雪，这是莫惊春母亲的名字。 莫惊春表情黯淡，看着面前墓碑上挂着的母亲照片，墓碑上的母亲笑的和蔼，一如当初她离开时的笑容。 莫惊春的桃花眼遗传于他的母亲，记忆中的母亲一直很漂亮，很温柔。 母亲的身体很差，莫惊春从记事起就已经知道了。当时的母亲在每次发病完后都会安抚受到惊吓的他，强忍着疼痛，笑眯眯的说着自己没事。 渐渐的，回忆涌上心头。 “妈妈，你怎么了？”年幼的莫惊春问。 “妈妈没事，”记忆中的母亲笑得很温柔，“妈妈的身体进了小怪兽，妈妈正在努力的打败他们呢。” “真的吗？”年幼的莫惊春反问，他晃了晃脑袋，抱紧了母亲，“哪里有小怪兽？我要帮妈妈一起打败他们。” “傻孩子……”记忆中的母亲没有在说话，只是抱住了彼时尚且年幼的莫惊春。 也许是她早就知道会迎来今天的结果，尽管哀伤，但却依旧要故作坚强，尽管痛苦，但是依旧要努力维持温柔。 莫惊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眼皮有些颤抖，这些往事越是回忆，就越能感受到当时的痛苦。 人们总说时间能抚平一切，但有些人和物，就是这样，哪怕在时光长河里冲刷了很久时间，但他们历久弥新，在未来的某一刻让你重新回忆起来，再度感受到当时的心境。 莫惊春低下头，不再去看墓碑上贴着的母亲的照片，而在下方的石台前放着一束新鲜的花。 毫无疑问，这是自己父亲莫许刚才放下的花。 若是放在以前，莫惊春绝对认不出眼前的花的名字，但凑巧的是这一束花他在一个半月前的星悦花店里认识了。 是桔梗花，这是一束白色的桔梗花。 莫惊春盯着手里的花看了良久，粉白色的花瓣仿佛要侵入眼底。 “哒哒哒。” 旁边的阶梯传来脚步声，莫惊春放下手里的桔梗花，转头看了过去。 “林姨，”莫惊春认出了眼前之人，朝着她喊了一声。 林云点点头，她的手上抱着一束康乃馨走到了墓碑旁将那束花放在了上面，靠在了那束桔梗花的旁边。 “林姨。” 莫惊春的喉咙仿佛被卡住了一般，他和林云已经有很久没见了，眼下在他母亲的墓碑前相遇，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林云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在放完手中绿色的康乃馨后，她的语气变得轻松，“小春，好久没见面了吧，你和小翎最近怎么样了？” “我和莫翎过得很好，林姨。” 莫惊春神色顿了顿，回答道。 林云深呼一口气，在最好的朋友的墓前，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只是想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来这里看望阳雪了，林云有些怀念，怀念那时候正值青春的两人。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林云沉默后说，“我开了车来的我在外面等你。” 莫惊春点了点头。 很快，随着林云的离开，这里再度只剩下他一个人。 莫惊春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慢慢闭上眼，脑海中回想起当初她离开时和自己说过的话。 —— “惊春，以后找到一个温柔的爱你的人，她会代替妈妈来爱你，你一定会幸福的。” “不要，我只要妈妈。” “不用担心，”记忆中的母亲眼角带泪，“妈妈会化作天上的星星陪着你的。” “你一定要找到那个让你心动，让你做出改变，让你念念不忘的人。” “为什么？”年幼的莫惊春并不懂，“那是什么样的人？” 母亲又笑了，笑的很温柔，“那会是一个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 —— 莫惊春睁开眼睛，悄无声息的掉下一滴细小的泪珠。 墓园的周围很安静，雨后的空气很清新，透着丝丝凉意。 站在公墓前的莫惊春，声音有些沙哑低低的说了一句。 “姜离，她不是影子……” “她是……特别的人。” 第62章 同淋雪 “考试结束，停笔，第一排的同学收答题卡。” 随着高三上学期期末的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从外面的广播响起，熬了四个多月的高三牲们终于迎来了翘首以盼的寒假。 姜离把答题卡放在了左上角，把自己带来的两只黑笔以及涂卡的铅笔收好，放进了笔袋里。 前来收答题卡的是一个男同学，在收到姜离身边的时候，悄悄的看了她一眼。 姜离穿着学校发的冬季校服，依旧是蓝白的配色，但和周围人不一样的是姜离穿的似乎并不多，整个人看起来单薄不少。 姜离原本白皙的脸颊被寒冷的天气冻得有些发红，多了几分灵动与活泼，看起来格外的迷人。 男同学磨蹭了几秒，过足了眼瘾后，才恋恋不舍的收起了姜离的答题卡，随后便一并将其放在了讲台上。 当他兴致勃勃的收起自己的东西，转身把自己的视线再度投向后排座位的时候，却发现姜离已经消失在了先前的座位里。 考场里乱哄哄的，每一个人的眼里都写满了兴奋，正跟随着人流往外面挤。 男生表情失落，朝着窗外望去，那里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根本就找不到姜离的身影了。 “哈。”一口白气被呼了出来。 姜离来到了楼与楼之间连接的通道里，这里宽敞，虽然周围来往着很多人，但却并不拥挤。 她靠在一根靠近角落的顶梁柱上，望着楼下一片白茫茫的雪景，眼神很平淡。 今天是2月2号，杭城下起了雪。 一样的雪，但却是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 蓦地，姜离原先平淡的眼眸里起了波澜，就像是雪花落进了她的眼睛里，又像是早已埋葬的暗红色的枫叶再度被翻动。 站在楼下的莫惊春左手抓着笔袋，右手冲着二楼位置的姜离打招呼。 杭城三中的冬季校服是很经典的臃肿款，穿在身上很难好看，但是也有例外。 莫惊春人长得高，腿还长的，穿起来就很合身，看起来一点也不臃肿，反而还有点干净利落的感觉。 除此之外，和周围人不一样的是他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看起来略微有些掉色的红色围巾。 围巾很厚实，似乎是用棉布做成的，上面带着点点斑驳的痕迹，看起来已经很久了。 周围涌动的人变得模糊，雪白的地面上只剩下一抹红色的痕迹，以及顶着笑脸的莫惊春。 姜离不知不觉的笑了，宛若一朵盛开在冬季的桔梗花。 楼下的莫惊春冲着她点了点头，扎进了不再拥挤的人群朝着楼上走。 姜离也离开了先前的位置，转身朝着407班的教室走去，期末考完他们还有一场大扫除要进行。 等到大扫除完成后再开一场班会，他们就正式放寒假了。 “怎么没等我？” 莫惊春刚坐回自己的座位就一副不满的样子，冲着姜离问道。 “我不是在等你吗？” 姜离故作惊讶的说道，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座位，“在教室里等你。” “唉，不用多说了，错付了。”莫惊春一副伤感的样子，侧过头。 见自己的玩笑成功后，姜离笑意盈盈的扒拉了一下后者，“生气了？” “没有，”莫惊春立马反驳。 姜离笑起来很好看，更别说眼下只对着莫惊春笑。 莫惊春回过头，看着笑意盈盈的姜离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舒展开来，经过四个多月的相处，自己和姜离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我们也别坐着了，”姜离收起了笑容，看向讲台上正在布置大扫除内容的刘老师，“一起去帮忙吧。” “嗯，”莫惊春点了点头。 …………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将大扫除以及班会等等内容给结束了。 姜离和莫惊春两人站在校门口的位置，总算是等来了姗姗来迟的许凡和莫翎两人。 刚一见面，莫翎就扑进了姜离的怀抱里，戴着棉手套的双手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低着头用脸蹭着姜离的下巴和锁骨。 “你这是什么造型？” 许凡挑了挑眉毛，指着“白发苍苍”的莫惊春说，“兄弟，你的鼻涕冻住了。” 莫惊春面无表情的靠近了许凡，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肩膀，“你可真会讲话，我的朋友，所以我要祝你死在你爸的皮带下。” “那你可要失望了，”许凡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次哥们儿肯定超常发挥，将600分狠狠的拿下。” “给爷死！” 莫惊春怒吼一声把头上掉落的雪花给抖了个干净，并将自己的脸蹭在了许凡的衣服上。 “你别把鼻涕蹭我身上，”许凡清秀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恐，双手用力的想要推开莫惊春。 “哈哈，姜离姐，你看他们两个人。” 莫翎毫不犹豫的伸出被手套包裹一团的手指，指着两人开始的嘲笑。 姜离笑了，但是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微笑。 “行了，”许凡总算是把莫惊春给推开，他往周围看了两眼，有些嫌弃的拍了拍自己身上，“哥们儿的一世英名算是被你给毁了。” 然而周围路过的两个女生在看到许凡后却捂着嘴巴偷笑，匆匆忙忙的经过了他。 许凡捂着胸口，“毁了，真的毁了。” “行了，”莫翎走上前踢了一下许凡的屁股，“什么毁了不毁了的？魔君你怎么变成逗比了？” “他本来就是，”莫惊春毫不犹豫的补刀。 “好好好，”许凡指着莫翎和莫惊春两人，“你们两兄妹联起伙来欺负我是吧？” “怎么？有意见？有意见憋着。”莫惊春一脸得意的样子。 “你们……姜离你来评评理，他们都欺负我。”许凡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抓着姜离的胳膊躲在了她的后面。 “主教，你也别得意。”莫翎的攻击性很强，看着自家哥哥也数落了起来，“都快成年了怎么还这副样子？” “哟，”莫惊春眯起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么说你很懂咯。” 血脉上的压制让莫翎浑身一颤，她先是尬笑了一下后，快速的跑到了姜离的身后，抓住了她另一只胳膊，“圣图书馆的侍者快阻止他，主教要黑化了。” 许凡和莫翎两个人一起躲在了姜离的后面，而莫惊春就站在他们的对面。 姜离乌黑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花，仿佛白了头，她依旧在笑，看着对面的莫惊春。 莫惊春收起了刚才威胁的表情，他也被雪染白了头发，两人的视线相交，温柔而又紧促的对撞在一起。 雪花安静的飘落，四个人的头发都被雪染白，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以后也会是。 时间在向前。 雪还在下。 第63章 共白头 “所以现在去干嘛？”莫惊春扶额苦笑。 “不道啊。”许凡见此情景松开了，抓着姜离胳膊的那只手，站直了身子。 倒是莫翎依旧躲在姜离到后面，看着面前三人注意力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莫翎粉嫩的嘴唇抿了起来，心跳加快，迅速的将手里攥着的东西悄悄的放进了姜离的口袋里。 姜离拍了拍自己的头发，将上面的雪给拍下来，并没有在意。 “啊哈哈哈，”莫翎突然尬笑起来，“要我说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三中的人都快走干净了，就剩下我们几个人还待在这里。” 被莫翎这么一提醒，几人也是反应了过来，在最开始姜离和莫惊春他们两个人等着的时候就已经走了很多人。 在刚才的这一通打闹下来，偌大的三中大部分的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现在临近中午，众人的肚子也有些饿了，于是几人一拍即合，决定先去把肚子给填饱。 “咳咳，”莫惊春被辣椒呛到了喉咙，坐在他旁边的姜离递上了一杯水。 莫惊春接过水，咕咚两口将水给喝了个干净，随后把目光放在对面的两人，“话又说回来，你们两个人磨蹭什么呢？让我和姜离等了这么久。” “这个真不怪我。” 一说到这个，许凡有些委屈的扒拉了两口面条，同时目光有些幽怨的看向旁边心虚的埋头干饭的莫翎。 “哈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古人不是有话吗？食不言，大家还是赶紧吃饭吧。” 莫翎受不住身旁许凡委屈的目光，有些尴尬的抬头说道。 莫惊春些无语的捏住了眉头，“莫翎，你该不会又把你那些破烂带到身上了吧？” “什么破烂！”莫翎不服气，她掀开自己身上穿着的棉衣，露出了里面那件本应是粉红色的羽绒服。 “这些都是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的战利品，是我卓越的勋章。” 只看那件粉红色的羽绒服上正挂满了各种颜色的金属挂件，它们沉甸甸的堆在一起，这也是莫翎磨蹭了那么久的罪魁祸首。 “你还很骄傲，”莫惊春毫不留情的说，“待会儿给我全部扔了。” “不要！”莫翎的表情塌了下来，变得委屈，“圣图书馆的侍者，不，姜离姐快管管他。” “啊？” 突然被点名的姜离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的抓了抓身后的头发安慰道，“放心吧，你哥不会扔掉你的勋章的。” “哼哼，那可未必。”莫翎的表情刚刚放松，莫惊春一副阴沉沉的样子说。 “你看他！” “你们都别说了（吸溜吸溜），我（吸溜）才是最惨的。”许凡一边吃着面一边插嘴。 一时间这家冒着白色热气的快餐店里变得热闹了起来。橱窗里的老板看着外面吵闹的四人不禁摇头笑道，现在的年轻人。 店里很暖，但莫惊春依旧戴着他那个陈旧的红色围巾，吃饭的时候也没下下来。 “我们去西湖看看吧，正好今年还下雪了，你们还记得之前西湖下雪的样子吗？” 莫翎急急忙忙的岔开话题，不让自己的哥哥再讨论是否要扔掉她的勋章了。 “西湖……”莫惊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会不会有点……” 莫惊春的话戛然而止，他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旁边的姜离。 此刻的姜离正微笑的看着莫翎，不断的向莫翎保证会阻止她哥哥的行为。 对了，姜离不是杭城人，她应该没去过西湖吧？莫惊春心里想着。 “哇，这碗面真的很香。”许凡扔下自己的筷子，拍了一下桌子，同样的也打断了莫惊春的思索。 算了，反正今天下午也不知道干嘛，就去西湖吧。莫惊春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那行，我们待会儿就去西湖吧。” “西湖，”全程干面的许凡找到了一根牙签叼在了嘴里，“都可以的。” “你别说话，给我去结账。” “淡了，这下是真的淡了，兄弟情淡了。”许凡捂住胸口，戏精上身。 “我去付吧。”姜离抽出一张纸，擦干净自己的嘴巴，从兜里掏出了钱。 姜离自从在星悦花店兼职以后，经济状态确实要改善了不少。同样的，也让她学习到了很多插花的技艺和一些花的花语。 再加上莫惊春雷打不动的给她带早餐，即使自己说了很多遍，但是后者也依旧不听，这也让姜离省下了一笔钱。 “别，”许凡拍自己的胸口，扬起清秀的脸蛋，“咱大老爷们儿的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付钱呢？” “男女平等。”姜离坚持道。 “这……”许凡顿了一下后，最终还是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姜离很满意，在付完钱后，四人收拾了一下后便朝着西湖的方向赶去。 杭城的冬天，下雪是一个随机性的事物，而在这几天几乎都下了雪，高大的城市建筑被笼上了一层白色的被子，让这座城市平添了几分清冷。 四人吵吵闹闹的下了公交，总算是来到了西湖湖畔的周围。 而在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杭城的本地人，有的老人带着护耳的帽子嘴里哈着热气跟着旁边的人热火朝天的聊着天。 在对面的白色石栏旁，还有一个老爷爷拉起了二胡，悠扬的声音透过西湖湖畔似乎要传到对面去。 由于现在已经临近了春节，自然也已经没有了游客的踪迹。 平日里，这里总是人很多，而西湖在这个下雪的冬天也算是迎来了些许的平静。 尽管此刻的西湖没有夏天时柳枝轻拍水面的柔情，但却有着冬天冰封湖面的点点清冷与高贵。 当然，这些都是对于第一次来到西湖旁边的姜离来说的。 那另外三个已经看腻了的本地人，自然没有姜离初见时的惊艳。 但朋友在身边，众人的情绪还是很欢乐。 “独钓寒江雪。” 姜离望着远处的雷峰塔，嘴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走吧，姜离。” 再次被雪淋成白发的莫惊春对上姜离的眼睛，笑眯眯的说，“在这周围多看看吧！” “嗯。”姜离点头答应，她的鼻子被冻的红红的。 莫惊春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伸手把脖子上的红色围巾解了下来，从后面系在了姜离的脖子上。 第64章 曾经的家 “不用，”姜离拉扯着莫惊春为她系上的红围巾，“我不冷。” “怎么还是这么爱逞强？”莫惊春笑的很温柔，伸手刮了刮姜离冻的通红的鼻子，“要被冻掉了。” 许是这个动作太过亲昵，又或许是天气确实很冷，冻的姜离的脑袋有些运转不过来。她一时间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随后便用力的推开了莫惊春。 “你……” “圣图书馆的侍者，你们两个人快过来呀，还待在那里干嘛？” 莫翎的声音在远处传来。 姜离低着头，朝着莫翎所在的位置小跑过去。 莫惊春依旧站在原地，弯起的桃花眼里倒映着姜离逃也似的背影。 “姜离姐，”莫翎还是和往常一样，一见到姜离就抱住了她的一只胳膊，并对着她卖起了萌。 莫翎可爱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她一直以来都很澄澈的眼睛里，在这时透着些许让姜离看不明白的色彩。 莫翎眨了眨眼睛，脸上挤满了笑容。 “圣图书馆的侍者，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莫翎说。 “什么？” 姜离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样子还是不熟悉这样亲密的举动。 “哼哼，你触发到了隐藏任务，要是成功了，你就是圣图书馆的馆长了。”莫翎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还把眼睛给闭上了。 姜离没明白莫翎的意思以为她在跟自己开玩笑，于是也笑着对莫翎说，“什么隐藏任务？还能让我还升级了。” “那这么说你就是接下这个隐藏任务喽。”莫翎睁开一只眼睛，悄悄的看了一眼姜离脖子上的红围巾。 “好啊，我接下了。” 姜离右脸的一撮头发搭在旁边，笑的很温柔，就像是夏天时的西湖。 “哥们，你傻笑什么呢？抽风了。” 许凡不知何时来到了莫惊春的旁边，用自己的肩膀顶了一下他。 “没什么，”莫惊春收起了笑容，把视线放在许凡的身上，“我们也过去吧。” “啧啧啧，”许凡看着身旁没有对他进行人格侮辱，或者肢体动作的好兄弟，不禁有些感慨，这就是掉入爱河的变化吗？ 许凡一边想着一边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姜离和莫翎两人。随着视线的聚焦，最终停留在莫翎的身上。 哼哼，我可不会改变。 青天白日，两人并肩而行，朝着远处的佳人走去。 ………… 农历12月29日，除夕的前一天，姜离接到了莫翎的电话。 “你是说那把钥匙是你放在我口袋里的？”姜离捧着电话皱起了眉头，视线紧盯在自己房间桌子上的那把钥匙。 “没错，就是我！圣图书馆的侍者，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隐藏任务吗？” “记是还记得……”姜离的语气有些迟缓，“所以你是真的有隐藏任务。” “当然啦。”电话那头的莫翎拔高了声音，“我作为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可从来不会说谎。” “嗯嗯，”姜离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挂在自己房间门口的那条红色陈旧的围巾。 在之前西湖游玩结束后，自己原本打算还给莫惊春的，可是后者却借着机会，一不留神的就溜走了。 姜离又看向了桌子上的那把钥匙，这也是她当初回到家时，在自己口袋里发现的，这两个东西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原来当时莫翎眼里异样的光彩竟然是因为这个所谓的隐藏任务吗？ “所以……”姜离有些无奈，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应该随意答应，谁知道莫翎竟然是来真的。 “嘿嘿，你细细听我讲哈。”成功了的莫翎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音，并告诉姜离这个所谓的隐藏任务。 “这样不合适吧？” 姜离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你要我去找他，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会不会有点……” “不会的，姜离姐。” 电话那头的莫翎很肯定的说，在当初西湖湖畔看到姜离脖子上围起的红围巾时，莫翎就明白了，或许只有姜离能够安慰现在的他。 姜离轻咬了一下泛白的嘴唇，“好吧，我会去的。” “太感谢你了，圣图书馆的侍者，我期待你升级成功哦！”电话那头传来莫翎欢快的声音。 “嗯，”姜离有些艰难的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要我去找他……” 姜离望向了那条红色的围巾，那条围巾制作的很厚实，围在脖子上让人感到很安心。 姜离深呼吸一口，穿上鞋子，带上莫翎塞给她的钥匙，在打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姜离望着挂在上面的红色围巾，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把它给取了下来，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姜离出了门，朝着莫翎所说的那个方向赶过去。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头。 莫翎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在少女可爱的脸上明明前一秒还回荡着欢快的神色，但在电话挂断的后一秒却重新变得忧郁。 莫翎吸了两下鼻子，拉开关起的窗帘，让外面的光透进房间里面。 窗外是飘落的雪花，在除夕来临的前一天，雪也跟着变大了。 它们一片一片的落下，就像是秋天掉落的树叶，也像是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 莫翎脸上很少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都是那个既中二又可爱又乐观的少女。 但是在这个特殊的一天，她和自己的哥哥一样陷入了久远的童年回忆，来到了母亲离世的那一天。 也许是当时莫翎的年纪尚小，对于母亲的印象也没有那么深刻，所以她在母亲祭日的那一天里，反应并没有自己哥哥那么大。 “姜离姐……拜托了。” 莫翎呆呆的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眼角泛红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引人心疼。 杭城的老城区里坐落着许多老旧的小区，它们大多没有名字，只是用围墙圈起来了，做出了基本划分。 雪下的很大，将一切事物都掩埋，绝大多数的人在今天都已经回到了家里，躺在温暖的被窝中。 莫惊春一个人走在白色的路面上，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其中一栋单元楼，寻着记忆来到了那个已经有一年没有去过的地方。 那是他的家，或许说是曾经的家。 第65章 思念无声 钥匙插进锁孔。 “咔嚓，咔嚓。” 许是这扇门太久没有被人打开，当钥匙插进锁孔并扭动的时候，它传来了生涩老旧的金属摩擦声。 莫惊春的手轻轻颤抖，他伸手压住了门把手，往下一按，打开了涂着红漆的门。 门内是昏暗的一片。 莫惊春站在走廊的外边，右手握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进去。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回想起母亲辞世时的那个瞬间，还是当初在这里生活过的记忆碎片…… 许久过后，莫惊春才抬起脚踏入了家门，并侧身关上了门。 “滋滋，”太久没使用过的电灯泡在被打开的一瞬间，有些接触不良的发出电流的声音。 视野变得明亮，映入眼帘的是正对着的饭桌。右边被储物的格子分割出了一个空间，那里摆放着看起来款式有些老旧的沙发，而在沙发的对面还摆着一台脑袋很大的液晶电视。 而在沙发的旁边，则是一项正对着外面的窗户，在沙发上坐着还能看到雪花正在不停的掉落。 莫惊春收回自己的目光向前看，左右是两间房间，莫惊春和妹妹住在左手边的房间，而父母住在右手边的房间里。 在家里还没有发迹的时候，他们就住在这样一户小小的家里。 那时候的他们虽然过得并不富裕，但却足够幸福。 可惜幸福维持的并不够长，那场疾病夺走了母亲的生命，也让父亲做出了一个让莫惊春至今都无法原谅的决定。 “呼。” 莫惊春呼出一口浊气，向前走了两步，右手划过桌面。 莫惊春抬起右手却发现上面一尘不染，在见到是这种结果后，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讥讽的笑了起来。 可是笑着笑着眼圈却又变红了。 莫惊春仰起头对着室内的空气闻了闻，这里并没有很重的灰尘味，反而还有一股清新的味道，看来这里在前不久后被人打扫过。 莫惊春当然知道是谁，在这里除了他和莫翎，也就只有他们的父亲莫许能够来了。 莫惊春沉默不语，他向前走来到了细长且短的走廊，拧开了左边的房门。 房间并不大，里面摆放着一架占据了房间大半位置的上下木床，在之前的时候，他和莫翎就是一个人睡上面，一个人睡下面，共同住在一个房间里。 木床的旁边是一个柜子，之前是用来放他们俩的衣服。 而在房间的旁边还摆放着两张小桌子，他们平时就会躲在房间里面假装写作业，一边偷偷的在桌子底下拿出玩具，在那里还有点点痕迹。 莫惊春退出了房间，来到了右侧。 这是父母居住的房间，那里的整体布局和另一边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无非就是多了一个阳台。 莫惊春打开灯，看向了房间墙壁上挂着的结婚合照。 照片上是年轻的父母，他们笑的很开心，仿佛幸福已在自己的左右。 莫惊春仿佛被这照片给触动，他的呼吸有些颤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关上灯，他回到了客厅的老旧沙发坐了上去，双手合十搭在膝盖上，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不语的状态。 这是除夕夜的前一晚，这个让所有人感到激动与欢乐的最重要的节日来临的前一天，母亲离世了，幸福似乎也在那一天消失不见。 屋外是飘落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从天上掉落反射着点点星光。 雪花坠落的时候，连一丝轻微的声音也不会响起，就像是莫惊春的思念一样，即使波涛汹涌但却依旧寂静无声。 世界很安静，但莫惊春闭着眼睛低下头，似乎拼命的想要捕捉到雪花掉落的声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思念。 姜离站在门外，呼出了一口白气。 她的神情犹豫，站在外面似乎有些没有做好准备。 莫翎并没有和自己说清楚，讲句实话，姜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可是姜离的心里就是有一股莫名的冲动，这股冲动让她答应莫翎，最终来到了这个陌生的门前。 姜离的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棉衣，脖子上围着，莫惊春当初围在身上的那条老旧的红色围巾。 姜离很怕冷，所以她在来的途中嘴巴被冻得发白，脸上也没了血色，看起来颇有一种病态的美。 姜离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把钥匙，犹豫了一会儿后插入了锁孔里，扭开了房门，走进了门内。 “咔嚓。” 低头不语的莫惊春突然听到了一点点轻微的声音，他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窗户。 雪依旧在下，但却没有发出声音。 莫惊春反应了过来，转过头看向门边。 紧缩的瞳孔突然放大，似乎经历了一场情绪上的过山车。 门口站着一个人，不是莫翎也不是父亲莫许，是那个特别的人，是…… “姜离……” 姜离脸色发白，但眉眼之间依旧透着她独有的温婉，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么引人注目，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我……”姜离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莫惊春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他把目光投在姜离的身上，看到了她围着的红色围巾。 “别愣着了，”莫惊春强撑起了一个笑容，伸出手招呼姜离，“过来坐坐。” 姜离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对，于是她顺从的点了点头，关上门，慢慢的走到了莫惊春的旁边，和他隔着两个沙发垫的位置坐下了。 “你……还好吗？” 姜离侧过头，对着旁边的莫惊春询问，她注意到了后者脸上的神情。 “我还好，就是有点……”莫惊春笑了笑，把目光放在了姜离后边的餐桌上。 “有点什么？”姜离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哈哈，”莫惊春的心情在见到姜离后，莫名轻松了不少，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怕你会笑话我。” “怎么会呢？”姜离坐近了一点，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笑话你的。” 莫惊春定了定神色，看着面前认真的姜离，心中一颤，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缓慢的开口说道：“我饿了，你可以为我煮一碗面吗？什么样的都可以。” “你等着。” 姜离起身，朝着对面的厨房走去。 莫惊春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他其实并不饿，只是有些怀念母亲做的面。 思念的确无声，但是陪伴…… 第66章 蛋花面 “对了，”莫惊春突然想起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厨房里估计什么都没有。 莫惊春从沙发上站起身，几步就来到了厨房门口钻了进去。 至于姜离，她刚摆弄好灶台上的那口电磁锅，现在正好把放在一旁的冰箱给打开了。 莫惊春来不及说话，一道橙红色的灯光照在了姜离的脸上，而冰箱里面并不是莫惊春想象中的空无一物，相反那里面正摆放着一些鸡蛋，面条以及蔬菜。 莫惊春在厨房门口眼中闪过惊讶，怀疑，最后逐渐转变为了释然。 看来父亲莫许已经猜到了今晚自己不会回家，这些东西就是他提前给自己准备的吗？还真是…… 莫惊春眼神一转，发现姜离正捧着面条看着自己。 “是不是很饿？”姜离放下面条，抓起了那口平板锅，“你等等很快就好了。” 莫惊春没有否认，他点了点头，“嗯，不急。” 姜离清洗完锅后，在里面加上了适当的清水，并调整了电磁炉上的功率，同时拿出了冰箱里的葱花，在菜案上熟练的切了起来。 以现有的食材来说，姜离决定加快速度做一碗普通的蛋花面。 莫惊春慢慢的退出了厨房，有些担心自己继续待在那里会影响姜离的发挥。 莫惊春坐在客厅的餐桌旁，脑海中回荡着前几秒时姜离熟练的动作。 看样子姜离应该经常下厨房，不然葱花不可能切的又快又好。 莫惊春想着，一面抬起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指向了10点整，这个时间段姜离一个女孩子出门，她的父母不会有意见吗？更何况这还是除夕的前一天。 莫惊春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对姜离的家庭又多了几分好奇，在之前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也不是没有打听过姜离住在哪里。 可是每次他们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个时，姜离却总是支支吾吾的扯开话题，似乎不肯直面这个问题。 莫惊春想不明白，为什么姜离每次提及家的时候，脸上都会露出紧张的神情，难道是因为家里的条件不好，自卑吗？ 莫惊春感觉并不是，姜离并不是那种因为贫穷就会自卑的人。 姜离有原则，很坚强，所以在她的身上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莫惊春越是想越是觉得自己对姜离的了解似乎还并不算深，这个突然闯入他世界的少女，让他感到心动却也带着疑惑。 “面好啦。” 这时，姜离端着一碗面从厨房走了出来，放在了黑色的餐桌上，打断了莫惊春的思索。 莫惊春下意识的低头一看，一碗冒着热气，黄澄澄的蛋花面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面条均匀的铺散在碗内呈细长、柔软的形状，在上面铺满了黄色的蛋花，蛋花大小均匀，形状像雪花一样，感觉入口应当十分柔顺。 莫惊春看了一眼姜离，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拉开旁边的桌子坐了下去，神情有些紧张，“你不喜欢蛋花面吗？” 莫惊春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拿起筷子拨动着碗里的面条。 在面条和蛋花的周围，可以看到一些绿色的葱花点缀着黄色的蛋花，让整个碗面看起来更加丰富多彩。 姜离这碗蛋花面外形非常美观，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莫惊春夹起一筷子面条，悬在半空吹了一会儿后送入了嘴中。 和它漂亮的样子相同，入口的瞬间味道很好。 莫惊春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些发酸，他闷起头，用力的夹起蛋花面，也不顾面烫不烫只是一股脑的就塞进了嘴巴里。 姜离看着面前低头吃面的莫惊春，下意识的摸上了系在脖子上的红色围巾。 他的心情很低落，姜离能感觉的出来。 但姜离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虽然姜离能感觉得到自己和莫惊春在某些方面上似乎有相像的地方，但她又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终究和他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高远的天空不能理解沉默的大地，就像是蝉鸣的夏天不能理解寂静的冬天，就像是繁星与皓月就像是此刻的两人。 姜离发白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右手下意识的往下滑，抓住了胸口平安扣。 红色的围巾在姜离的身上，显得格外的惹眼，尤其是配上她先前冻的没有血色的脸颊，看起来颇具有色彩上的冲击感。 “咳咳咳，”莫惊春吃的太快，一不小心就呛进了喉咙里，姜离见状赶忙伸出一只手拍打着他的后背。 “呼，”莫惊春眼圈泛红，他重新抬起头，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莫惊春盯着自己面前的姜离，突然抓住了后者从他后背上收回来的手。 姜离睁大了漂亮的黑色眼睛，没有想到莫惊春会突然抓住自己的手。 莫惊春抓住了姜离柔软又冰冷的小手，他的手很大，一旦抓住了就不会松开。 莫惊春看着姜离脖子上的那条红色围巾，那是当初母亲为他编织的。 许是母亲也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所以特意将那条围巾织的很长很宽，一直留着，等到莫惊春长大了以后才能用，而这也是间接导致这条围巾看起来很陈旧的原因。 莫惊春看着姜离，而姜离也在看着他。 双方的目光都很急切，都想在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以此来洞察对方的内心。 姜离的眼珠很黑，看起来就像是一口不知深浅的潭水，那里面隐藏着很多事情，莫惊春至今也无法知晓。 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她深邃的黑色眼睛仿佛有吸引力一般，只是一眼就让人深深的陷入其中，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分毫。 那目光带着温柔和哀伤，莫惊春情不自禁的就想要靠近。 姜离及时伸出另一只手撑住了后者的胸口，阻止了他的进一步靠近。 在两人的中间还隔着一碗冒着白色热气的蛋花面。 姜离表情有些慌乱，她尝试了好几次，但力量的差距让她始终无法收回自己的手。 “呵呵，”莫惊春眉眼弯起，轻笑一声松开了姜离的手。 “你……” 姜离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发笑的莫惊春眼角掉下了两颗透明的水珠，砸在了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 第67章 除夕 “莫惊春。” 姜离小声的叫唤着对面莫惊春，自己明明没做什么，怎么他就突然哭了？ “姜离。” 短暂的静默过后，莫惊春的右手按住额头，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让姜离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是莫翎让你来的吗？” 姜离闻言犹豫了一会后还是点了点头。 “哈哈，她还真是的。” 莫惊春的无名指和小指顺着眼角的位置用力的划过，把刚才不小心掉落的泪珠给擦拭干净。 他放下了遮挡的右手，头顶的刘海软趴趴的搭在眉毛上，分成了两边，眼圈很红，但是脸上却依旧在微笑。 姜离下意识攥紧了胸口的那枚平安扣，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莫惊春的这副模样，她突然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当初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副模样？明明心都要碎了，可是还要故作坚强，害怕被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胸口隐隐约约传来发闷的感觉，姜离察觉到自己情绪上的变化，但却依旧无法控制。 “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 “什么？”姜离瞳孔微缩，表情有些震惊，原来莫翎所说的安慰竟然是因为这个。 “哈哈，”莫惊春脸上带着笑容，但在此时此刻，在姜离的眼里，那笑容却是无比的苦涩，“她肯定没告诉你吧？也难为了你，还真的就跑来了这里。” 姜离摇摇头，“没关系。” “你回去吧，”莫惊春靠在了椅子上，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我没事了，谢谢你能来，也谢谢你为我做的这碗面，我会记得今天的。” “那你，”姜离的表情犹豫，平心而论她还没有见过莫惊春的这副模样，在印象里他一直是吊儿郎当，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很少露出眼下的这种神情。 “怎么？还不信啊？” 莫惊春继续笑着说，“我这人心很大的你快回去吧，不要让你的家人担心，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夜不归宿。” “我……” 莫惊春这句话仿佛说到了姜离的心口上一样，她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默的从先前的座位上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莫惊春。 “你……真的没事吗？” “嗯，”灰暗的色彩在莫惊春的眼底一闪而过，“我没事。” 姜离起身，她现在的位置距离门口很近，只有仅仅几步的距离。 “呼……” 在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姜离扭开房门，走出了外面，离开了这个对于莫惊春来说，拥有所有童年回忆的家。 在大门发出咔嚓一声关闭的瞬间，莫惊春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就连手也抬不起来。 泪水逐渐蔓延，模糊了莫惊春的视线，而那碗摆放在桌子上，吃到一半的蛋花面也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光晕。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脆弱的东西，无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内心有多么的坚强，表现的有多么的无所谓，看起来有多么的放荡不羁。 且须知顽石亦有心，更何况是人。 莫惊春其实并不想哭，一来是当初答应了母亲以后都会坚强，二来是他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太没出息了。 可是莫惊春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碗面让他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很久远很久远的味道了，甚至是连他再回味都会恍惚的久远。 正所谓，见故景，思旧人。 莫惊春闭上了眼睛，泪水缓缓从脸颊滑落，直至腮边。 他的思念由来已久，他的悲伤来的突然，他的哭泣没有声音。 屋里很安静，电灯泡的白光晃动了一下，似乎还是有些接触不良。 很久，或许只是一会儿，莫惊春才有了一点动静，在空气中响起了沙哑的一句话，“我真是……太懦弱了。” 姜离此刻正站在门口，她的表情非常挣扎。 夜晚的风雪比她来时还要大，姜离单薄的身影站在楼梯口，看起来十分的脆弱，仿佛只要一点点的雪花就能将她给压断。 姜离咬紧下嘴唇，直到嘴唇微微泛红才放开，右手始终抓着胸口的那枚平安扣，似乎想要汲取到些许温暖。 姜离一步一步的朝楼下走，没有回头。 小区里的楼的建筑风格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每栋楼的楼梯中间的拐角位置，除去水泥围墙都有一大块中空的位置并没有将整栋楼包裹成一体，外面的风依旧可以吹到楼道里。 此刻的姜离已经下了一层楼，她正站在楼梯的拐角位置，看着外面吹拂而进的风雪。 外面是一片牧野苍茫，而里面的楼道斑驳不堪，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 此情此景，姜离不禁有些触景生情，再度忆起了当年的那场雪。 那天雪落的很安静，或许说在她离开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能够看到的只有天空的皎皎明月。 今天的雪落不停歇，似乎想要埋葬每一个过路之人，埋葬每一颗孤寂的心。 那天晚上的痛苦，时至今日依旧刻骨铭心，姜离皱起眉头扶住护栏，抓着平安扣摁住了心口。 姜离的心很痛，很痛很痛，她多么希望在那天能够发生奇迹，但很可惜，所谓奇迹和幸福一样，都是飘渺的东西。 姜离的脑海中回想起莫惊春催促自己离开时的眼神，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 姜离缓缓松开自己的拳头，从心口处放下，她的额头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但是那双杏仁般的黑色眼睛却变得坚定。她转身，再度朝楼上走去。 和先前的犹豫不同，这一次姜离的脚步变得无比坚定。 也许奇迹真的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吧。 也许幸福同样是真的不存在的事物。 但那又怎么样呢？姜离的心里想着，也许是感同身受，又或者是为了给当初的自己一个奇迹。 她掏出口袋里的那把钥匙，再一次插进了锁孔，扭开了那扇门。 视线中，莫惊春瘫倒在椅子上，整个人散发着颓废的气息，就连有人进来了也没有发现。 姜离轻轻的关上房门，将脖子上的围巾给解了下来。 他其实很孤单，自己也是。 姜离走到了莫惊春的身后，将手上的围巾温柔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莫惊春在见到姜离的一瞬间，眼神之中写满了震惊，“怎么又回来了？” “我当然要回来，”姜离无视了莫惊春脸上的狼藉，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一字一句的说，“我是你的朋友，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莫惊春脸上的表情一滞，随后慢慢的笑了，他笑的很慢，很轻柔仿佛出现在面前的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 莫惊春从座位上站起来，抱住了面前的姜离，红色的围巾缠绕在他们的中间，似乎化作了那无形的丝线。 “滴滴滴。” 桌子上的手机传来提示音，现在已经12点了。 农历十二月三十日，除夕。 第68章 什么样的一个人？ 除夕夜的当天，莫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里，莫惊春和妹妹莫翎，以及父亲莫许，正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饭。 看起来既奢华又高雅的别墅，布局却与普通的楼房有些相似，在其餐桌的另一边摆放着一台硕大的液晶电视那里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幕式。 等他们吃过晚饭就能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和家人聚在一起舒舒服服的看着今年的晚会。 但是，餐桌上的三人气氛似乎并没有和其他家庭一样欢乐。相反，还有些许沉闷。 莫惊春的父亲莫许，正沉稳的坐在餐桌的主座位置，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很普通的黑色衬衫，由于开着暖气，室内的温度要比外面暖很多，所以并不需要穿厚实的衣服。 他的长相端正，鼻梁高挺，眉骨饱满但却在眉锋的位置出现了断裂，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帅气的中年大叔，但是后者花白的头发和嘴角蓄着的胡子却平添了几分老态。 坐在他左手边的莫惊春与莫翎两人嘴巴和鼻子都和莫许长得很像。 也许是他作为父亲的气场很强，莫许没有说话，餐桌上的莫惊春和莫翎也同样闭着嘴巴，只是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餐桌上摆满着12道冒着热气的饭菜，看样子十分诱人，原本应当欢乐的团圆饭，几人却一吃一个不吭声，仿佛彼此相聚的是陌生人。 “爸，”莫翎罕见的收起了自己的中二病，她端起一杯茶水，面带微笑，“除夕夜快乐。” “嗯。”莫许点了点头，他的回应很平淡。 莫翎已经习惯父亲的平淡回答，无论在公司里还是在家里，父亲似乎永远都是如此平淡，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情绪如何波动过。 有的时候，莫翎真的觉得父亲不像是个人，而像是个木头。 莫惊春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起来和莫许说除夕夜快乐，父子之间似乎有矛盾，一道无形的隔阂出现在他们的中间。 莫惊春快速的吃完饭后率先离开一楼，头也不回的朝着二楼的房间走去。 莫翎看着偌大的一楼只剩下自己和父亲也是迅速的吃完了晚饭，和父亲告别后跑到了楼上。 此刻的一楼只剩下莫许一人。 面对一双儿女的匆忙离桌，他久经沧桑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反应，只是望着一桌的菜，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对面正播着的春节联欢晚会，眼眸微微的下垂。 “主教，你怎么跑的那么快？” 莫翎跑到二楼后，有些不满的看着站在阳台外边的莫惊春。 在二楼一处突出的阳台边，莫惊春再度穿起了厚实的衣服，正站在一片雪花的中间。 莫翎只穿了两件衣服，所以她靠在阳台外边的玻璃窗旁，坐在贴墙设计的沙发上，隔着玻璃和自己的哥哥聊天。 “主教，”莫翎以一种关心智障孩子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哥哥，“屋里有暖气，你却要穿着衣服跑到外面去受冻，你没事吧？” “咚咚咚。” 莫惊春伸出手指敲了敲两人中间隔着的玻璃，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你变厉害了呀莫翎，现在都能教训你哥了。” “本来就是嘛。”莫翎依旧不松口，“你这种行为就和邪恶魔君一样，傻傻的。” “哼。” 莫惊春一脸轻蔑的模样，双手插进棉衣的兜里，“许凡虽然傻，但也比你好点，至于我嘛，就是你们当中最聪明的。” “谁……谁说的？哪来的野榜，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才不是最笨的呢。” 莫翎被自家哥哥说的有点急眼了，先前窝着坐在沙发上的坐姿，变成了半跪着撑起上半身的样子。 漂亮的小脸红彤彤的，莫翎急促的说，“你才不是最聪明的，圣图书馆的馆长才是最聪明的！” “你是在说姜离吧？” 莫惊春早已熟悉自家老妹说话的风格，瞬间就知道她在说谁。 “是啊。” 莫翎仰起下巴，用自己的鼻孔对着莫惊春，想要做出一副高傲的神情。 莫惊春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伸手摸了摸自己长出点点胡须的下巴，做出沉思的模样。 “好吧，”莫惊春换了副表情，“我就勉强承认我不是最聪明的吧。” “哼，知道就好。”莫翎得意了起来，可爱的脸上写满了狡黠。 “但是智商最低的名号应该非你莫属。” 莫惊春没有让自己的妹妹得意太久，又是毫不留情的打压她，“作为你的哥哥，我很担心你的未来呀，将来不会被什么小黄毛给骗走吧？” “你你你在说什么呀？” 莫翎有点害羞，白嫩的双手摸着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我，我可是圣恩天辉终结之轮……” “知道了，知道了。” 莫惊春嘴角含笑，“我知道你是要拯救世界的人，世俗里的感情和你没关系，对吧？” “这，这还差不多。”莫翎有些结巴的说。 “莫翎。”莫惊春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声音也低沉了下去。 “嗯？” “你觉得姜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莫惊春斜靠在玻璃窗旁，只留下了一个冷俊的侧颜，目光紧盯着远处白茫茫的雪景。 “你是说圣图书馆的馆长啊，”莫翎听到自家哥哥的问题后点了点头，“姜离姐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莫惊春挑了挑眉，“怎么说？” “哎呀，我说不清楚，反正我就是觉得姜离姐很好，和她待在一起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安心，又很舒服。” 莫翎倒在沙发上放弃思考，直接把自己内心中对于姜离的印象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她又温柔又很尊重别人，更主要的是她是圣图书馆的馆长，对于我以后拯救世界来说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助力。” 莫翎说着说着，一下子又往奇怪的地方扯了过去。 莫惊春撇了撇嘴唇，不再理会自己的妹妹，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夜空。 由于下雪的缘故，此时完全见不到星星的踪影，就连月亮也找不到。 莫惊春的嘴角勾起笑容，掏出了怀里的手机，快速而又简洁的发送了一条信息。 与此同时的第七福利院，301房间。 姜离简单的煮了一盘饺子，就当做是年夜饭了，现在的话已经躺在了床上正裹紧被子，用手机看着春晚。 姜离长长的睫毛晃动了一下，一条消息跳出，是莫惊春发来的。 消息很简单，只有寥寥五个字。 姜离切出后台，来到了聊天界面。 “除夕夜快乐！” 姜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手指上下翻动。 “同乐。” 在将消息发送过去后，姜离再次切换后台，回到了春晚的直播。 这是第一个独自过的除夕夜，但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悲凉。 因为自己有朋友，姜离的嘴角带笑，再度切开了后台点开了微信，而群聊丐帮此时已经闹翻了天。 除夕夜，守岁，晚安。 第69章 给我翅膀 日月轮转，春去秋来。 时间在攥紧的指缝中悄然流出，时光如梦幻泡影，岁月如白驹过隙。 不知不觉中，那曾经稚嫩的笑脸已消失在光阴的长河里，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的容颜和坚定的目光。 高考在一点一点的逼近。 太阳在天空的轨迹，仿佛见证着每一个瞬间的消逝，每一个季节的更替。 这是一个普通的夏夜，可是弥漫在周遭的紧张气氛却预示着这个夜晚并不普通。 莫惊春撩开刘海，直视前方，在他的目光之中俨然出现了距高考仅剩12天的倒计时。 时间过的真的很快，快到莫惊春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法律上的大人； 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高中生涯似乎就快要迎来结束； 快到他和姜离已经认识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可是当时初见时的场景却似乎还在昨日。 彼时是朝气蓬勃的上午，阳光正好，17岁的他们相遇在这里青春懵懂，年少无知。 两颗孤僻的，互有缺陷的内心第一次接近。两双不同色彩的眼睛第一次碰撞在一起，晕染出了那个平常午后的记忆底色。 莫惊春收回了自己停留在黑板上的目光，转移到了旁边的姜离身上。 姜离穿着三中夏季的校服，露出白皙的手臂和漂亮的侧颜，那双黑色的眼睛正紧盯着下方的试卷。 姜离和别人不一样，她并不光彩夺目，只是暗自的躲在一边，等待着但却又不期待有人能够发现她的美丽。 就像是一朵盛开在路边的，无人问津也无人想起的桔梗花。 她纯白而又美好，在很久之前的时候，莫惊春就已经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了。 不知怎的，莫惊春想起了高考百日誓师大会的时候。 在那个时候，许凡他妈妈来了，当时还揪着许凡的耳朵要让他好好学习，声称没考到大学要把他的狗腿打断。 他们站在教学楼中央的空旷位置，来往的有很多学生以及家长。 当时莫惊春和姜离就站在许凡的身旁，莫惊春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着好兄弟的这副模样。 当时他还略微有些惋惜，没有把许凡的这副模样给拍下来，不然以后肯定能作为一番威胁的资本。 至于姜离并没有说话，只是嘴边依旧带着恬静的笑容，安静的站在一边。 自己的父亲是不会来的，莫惊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莫惊春干脆也没告诉他百日誓师大会的事情。 莫许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像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耽误他的工作时间来陪莫惊春参加什么所谓的誓师大会，他应该正和许叔叔一起，谋划着公司的进一步发展。 但是许凡不一样，他还有母亲。 莫惊春脸上虽然表现的大大咧咧，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发酸。 蓦地，莫惊春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股花香在自己的身旁传来，温和的涌入了莫惊春的鼻子里，让他的心情舒缓了下来。 莫惊春笑着扭头看向旁边的姜离，那股淡雅的花香来自于她，是她身上的味道。 姜离的身边也没有家长，莫惊春并没有问，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如果一直去问反而会显得自己很有嫌疑。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好奇，好奇姜离的家庭。 “卧槽！这是什么？” “你们快看！” 这时，原本紧张安静教室忽然被几声惊呼给打断，奋笔疾书为高考做准备的高三生们似乎被什么事物所吸引了一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笔。 莫惊春的思绪被打断，他顺着周围人群的目光望向了窗外。 由于隔了一层水泥护栏，自己并不能看清楼下的场景，只是发觉楼下竟然亮起了五颜六色的彩光，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很多人。 恰好，第二节晚自习的下课铃也在此时响起。 也许是紧绷了太长时间，又或许是对未来的迷茫，高三的各个班级的学生停下了手中的笔，跑到了外面的走廊。 莫惊春在自己的座位上起来，站直身子眺望，发现竟然是高二的学生们来高三喊楼了。 这算是他们学校的老传统了，在快要高考的时候，高一，高二的学生们都会自发组织的来高三喊楼为他们加油鼓劲。 尽管学校并不提倡这种运动，可是每一次进行的时候也没有人阻拦，似乎也在默许这种行为。 “给我翅膀，让我可以翱翔。” “给我力量，是你让我变坚强。” 楼下的学弟学妹们摆好了音响，他们的手里捧着荧光棒正在楼下表演起了大合唱。 而周围聚集在楼与楼之间的高三生们似乎也被他们的歌声所感染，争相挥舞着手臂和楼下的学弟学妹们一起唱起了这首歌。 那是多么震撼的一幕，五颜六色的灯光洒在高三部围起来的楼层之中，园梦楼似乎染上了一层迷人的光晕。 年少的歌声回荡在这里，宣泄着青春与美好，少年的前程无比的宽广，他们行走在不同的道路上，驶向同一个地方。 “不怕受伤，因为有你在身旁” “你的笑，你的泪是我筑梦路上最美的太阳。” “姜离。” 此刻的407班里已经没有了一个学生，他们纷纷聚集在外面的走廊，只留下了两个人，还停留在原地。 莫惊春伸出自己的手掌，递到了姜离的面前，他的心脏跳的很快，年少的躁动让莫惊春微微颤抖。 “我们也去看看，我带你去天台。” 莫惊春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在这个五彩缤纷的夜晚，在这个注定让人难忘，让人激动，让人感到未来就在自己手中的夜晚。 姜离伸出白皙的右手将头发撩至耳后，她抬起头与莫惊春的视线相碰撞，夜的宁静在她潭水般的眼眸中散开。 莫惊春这次伸出手，让姜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次月下看海的那次经历。 一样的人一样的动作，但却是不同的场景，当时的两人似乎没有此刻关系这般亲密。 姜离把手放在了莫惊春的手掌上，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 “抱着梦向前飞，不后退不逃避。” 外面的歌声还在响起，没有人注意到莫惊春抓着姜离的手从教室的后门跑出来。 夜晚的风席卷着年轻的声音，将他们的头发吹散，两人的手紧紧的牵在一起这是青春最好的模样。 他们来到了天台，这个无数中午姜离都会踏足的地方，夜晚的星空笼罩在头顶，星河滚烫，日月流转，仿佛只是一瞬之间。 他们站在圆梦楼的最高点，看着楼下喊楼的学弟学妹们，心情也一点一点的激动起来。 “莫惊春。”姜离侧头，看向了身旁的人。 “怎么了？”莫惊春笑着回应，目光温柔的放在姜离身上。 “高考加油！” “嗯，”莫惊春笑着点头，“高考加油！” 音乐的声音依旧在楼下回荡，这是振奋人心的战歌，是少年驶向美好远方的进行曲。 请给我翅膀吧，让我可以翱翔！ 第70章 高考 “大家，明天高考的时候一定要把身份证，准考证检查清楚，一定不能忘记带了。” “同样的，今天也放松心情不要太过紧张，晚上一定要休息好，明天要是考场犯困或者是迟到，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刘老师站在讲台的上方，盯着台下407班的所有学生一脸严肃的提醒道。 “知道了。” 407班的学生们点点头，一同回应了刘老师的提醒。 “唉，”刘老师轻微的叹息了一声，脸上划过些许感慨，看着讲台下这些熟悉的面孔，没想到只是一眨眼间的功夫，他们也要从这所学校毕业了。 刘老师扶了一下眼镜，调整了心情，他可不能影响了这群学生，于是乎他的脸上再度露出了沉稳的笑容，“那么，我就在这里祝福诸君马到成功，金榜题名！” “下课！” ………… 高一，高二早已放假，此刻的学校比平日里空旷了不少。 被树木环绕着的长长的过道上，明天就要迎来高考的三人正一边朝着校外走，一边聊着天。 “你们明天怎么样啊？有把握没有？”许凡苍蝇搓手，有点紧张的问。 “怎么？还没开始考试就不行了。”莫惊春没有放弃这个调侃好兄弟的机会，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哎呦，”许凡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忧虑，“你们两个学霸当然不怕呀，像我这种成绩不上不下的才需要担心！” “你是怕被打断腿吧。” 莫惊春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好了，”姜离及时阻止了莫惊春对许凡的语言打击，她走到了后者的旁边，伸出手拍了拍许凡的肩头，“放松心态许凡，我相信你明天一定能超常发挥。” “哎呦，你瞧瞧人家姜离。” 许凡一脸感动的模样，同时还不忘批判莫惊春，“怎么你嘴就这么毒呢？我真是造孽了交到你这么个损友。” “没办法，”莫惊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双手抱胸，勾人的桃花眼向上挑，笑的坏坏的，“谁叫你住我家隔壁的？” “受不了了，你还耍帅，给爷死！” 姜离看着两人又掐起来了，及时阻止了他们的动作，“行了，明天就要高考了，别再闹了，大家都要努力考，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考同一所大学的吗？” “区区杭城大学，对我来说不是轻松拿捏吗？”莫惊春仰起头一副小意思的样子。 “把你牛的，高考等着被我反超吧。”许凡也一副赌气的样子。 姜离看着左右两人一副小孩子气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 “呃，”莫惊春和许凡看着被他俩逗笑的姜离，一时间还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后，这两个从认识开始就一直吵吵闹闹的好朋友，也终于收起了玩笑，眼神逐渐变得认真。 “那么，就祝我们都能够得偿所愿，”许凡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看向身旁的两人。 “嗯，”莫惊春接过许凡的视线，“小小高考我们三个人直接拿下。” “好，”站在两人中间的姜离点点头，嘴角轻轻弯起，“那就祝我们全力以赴，金榜题名！” “好！” “包的。” ………… 炎炎六月，高温天气已经悄然席卷了这座城市的每一处角落，行走在青天白日之下的人们大多挥汗如雨，但所幸高考内考场存在空调，影响并不是很大。 莫翎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站在杭城三中的校门口，旁边挤着不少穿着旗袍或是马褂的学生家长。 她娇小的身躯挤在这群由中年人组成的洪流当中，就像是一艘飘忽不定的小船。 但还好，许凡的妈妈也来了，她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好歹能站住位置。 许凡的妈妈还是很贴心的，原先她只准备了两束鲜花，一束给许凡，一束给莫惊春。 但在后面又听到他们还有一个叫姜离的女生好朋友后，又立马买了一束。 等他们高考出来以后，就可以立刻将手上的鲜花递给他们，庆祝他们结束高考。 莫翎挤在人群当中，她的腿有些发酸，但是却没地方让她蹲下，只好站着，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终于，高考结束的铃声从三中的校内响起，这场考试持续了两天半的时间，终于在九号的中午结束了。 听到高考结束的铃声后，周围聚集的等待着孩子们的家长纷纷有些躁动了起来，幸亏还有一些主持场面的交警在旁边，不然场面还真的会有些失控。 铃声响过后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就陆陆续续的已经有学生从三中的校门出来。 他们有的人面带笑容，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有些人却似乎还为刚才的题目所忧虑，看起来有些愁眉不展。 莫翎身材娇小，她左顾右盼，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家哥哥以及许凡和姜离的身影。 “喂，在这里！” 功夫不负有心人，莫翎蹦蹦跳跳找了半天，总算是在人群当中找到了几人的身影，连忙挥手示意让他们过来。 在灿烂的阳光下，三人都穿着简约的衣裤，其较高的颜值和自信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引起周围人注意。 三人似乎早就商量好了，肩并着肩穿过人群，朝着许凡的妈妈和莫翎所在的位置走去。 “妈，其实你不用来的这么热的天……还有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花呀？” 许凡嘴上说着嫌弃，但身体还是很诚实，脸上透着压不住的笑容，把他母亲手里的花捧在了胸前。 “臭小子，考的怎么样？你的腿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成绩了。”许凡的妈妈笑骂了两句，还不忘询问许凡考的怎么样。 “报告，”许凡带着笑容伸出右手放在太阳穴的位置，“我的狗腿应该是保住了。” “哥，姜离姐，你们……” 莫翎的话还没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赶紧咳嗽了两下调整了一下说话的语气。 “尔等……哎呦！” 莫翎委屈的看向自己的哥哥，空出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头顶。 第71章 最后一次的班会 “姜离姐。” 莫翎委屈了，她抱住旁边姜离纤细的腰肢一副告状的样子，“你管管他，我可是在这里等你们好久了。” 姜离温柔的摸了摸莫翎柔顺的头发，“你哥哥和你开玩笑呢，别在意。” “对了。” 莫翎想起了自己怀里抱着的鲜花，她从姜离的身上挣扎开来，把鲜花递给了她，“咳咳，圣图书馆的馆长祝福你高考结束。” 姜离心情很好，笑着点头接过了莫翎怀中的鲜花，“谢谢我们的，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的花。” “哇，姜离姐，你竟然能说出我的真名！”莫翎的小脸红扑扑的很是激动的说。 “那当然啦，”姜离乌黑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向上弯曲，配着怀中的鲜花看起来光彩照人，“你天天念着，想不记住都很难吧。” “哼，”提起这个莫翎就有些来气，毕竟许凡和莫惊春这两人就说不出来。 “惊春，祝你金榜题名！” 许凡妈妈将另一束鲜花递给了莫惊春，同时不忘对他说起了祝福。 “谢谢阿姨。” 莫惊春点了点头，表情恭敬很有礼貌的接过了鲜花。 “你爸爸他很忙，也请你不要在意。” “嗯，”莫惊春点了点头，“我不会在意的。” “那好，”许凡妈妈看向身旁的几人，“那我们就先走吧，找个地方吃饭。对了这位姑娘也和我们一起吧。” “阿姨，”莫惊春打断了许凡妈妈的话，“我和她还要回到原来的班级，我们班主任打算开最后一堂班会。” 旁边的姜离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是的阿姨，谢谢你。” “那……”许凡母亲的脸上有些犹豫，这时候许凡插嘴说道，“那我们三个人就先走喽。” “好，”莫惊春点头，至于姜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他的旁边。 “啊，还要带着我一起走啊。” 莫翎把自己刚才搞乱的头发给整理好，有些呆呆的说。 “不然呢？” 许凡挑了挑眉，走到了莫翎的旁边又把她才整理好的头发给弄乱了，“难道咱们的女骑士打算顶着太阳，在这里等他们开完班会吗？” “邪恶魔君，你别动我的头发。” 莫翎看着自己刚才整理好的头发又被许凡给弄乱，顿时有些气愤，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所谓的驱魔圣器，就往许凡的身上砸了过去。 “那我们就先走了。”许凡的母亲一边点着头，一边带着打闹的两人朝着另一边走去。 “阿姨，你帮我俩带着花吧。” 莫惊春把自己和姜离手上的两束花塞给了许凡的母亲，拜托她代为保管，毕竟他们待会儿还要开班会，抱着花属实是有些不太方便。 “嗯，”许凡的母亲接过花，随后便带着许凡和莫翎两人离开了杭城三中的校门口。 “走吧。” 莫惊春拍了拍手，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姜离，“最后的班会了，姜离我们的高中生涯就在今天结束。” “嗯。” 姜离点点头，跟着莫惊春重新走向杭城三中的校门口。 此刻的三中里，尚且还有不少的学生在周围聚集，他们或是和莫惊春与姜离一样的目的，又或是和周围的高中同学互相告别。 在结束高考的狂欢过后，离别的伤感也悄然而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是所有人必须学会的道理。 莫惊春和姜离两人回到407班的时候还早，偌大的教室里只坐着刘老师一个人。 “姜离，莫惊春。” 刘老师注意到了，从后门进来的两人，冲着他们微笑的打起了招呼，“考试怎么样？题目难吗？” “不难的，刘老师题型其实都差不多。” 姜离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白皙的脸颊上写着几分喜悦，她走到了讲台的旁边，对着这位在高三这一年以来，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班主任诚恳的说了一声感谢。 “谢谢你刘老师，感谢你在高三这一年来的照顾。” “没事，这都是我作为老师应当做的。”刘老师摆摆手，对于这些事情毫不在意。 “你呢？”刘老师转过头，眼睛透过黑框眼镜望向了莫惊春，“考的怎么样？莫惊春？” “很稳的老刘。” 莫惊春还是那副样子，吊儿郎当的看起来没个正型。 “对了。” 刘老师想起了什么，他扭头看向了姜离，“姜离你待会儿班会结束后，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什么话呀？不能现在说吗？”莫惊春有些好奇的插嘴道。 “这你就别管了，”刘老师笑着摇头。 “嗯，我知道了，刘老师。”姜离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而就在几人刚说没几句话的这会儿功夫，407班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到了教室里。 莫惊春和姜离两个并不太合群的人，也是很自觉的离开了讲台的位置，重新回到了他们后排靠窗靠门的位置坐好。 刘老师是一个非常有师德，也很有责任心的班主任，这一点从讲台上挤满了的学生就能看出来。 他们围在刘老师的身边面色激动，更有甚者从父母那里拿到了手机，正和刘老师一起合影。 姜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头看向旁边的莫惊春，后者正一如既往的撑着头望向窗外碧蓝的天空，像这样的动作姜离在高三的一年里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也许是莫名的少年感，这样的动作姜离总是看不腻。 但这一次，是莫惊春最后在这里撑着头望向外面的天空了，他们的同桌生涯也要在今天迎来结束。 等到了大学，没有高中这么多条条框框来束缚，相对自由很多。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晃神，莫惊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回了自己看向天空的目光，把视线重新投放在了姜离的身上。 莫惊春调皮的眨了眨眼，伸出手摸着下巴，同时不忘撩起自己的刘海，摆出一副耍帅的动作。 “怎么样？被哥的帅气迷倒了吧。” “嗯，”姜离的嘴角含笑，深邃的黑色眼睛浮现出些许涟漪，“你真好看。” 第72章 表白 渐渐的407班的众人都重新回到了班级里，而他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班会也即将开始。 刘老师是第一次带高三的班级，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他走上讲台，看着下面那些青涩之中又带着些许成熟的学生们。 “大家中午好！” “中午好！”讲台下的学生们整齐划一的回应刘老师的招呼，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 “高考结束了，我相信大家一定能够收获令自己满意的成绩，前往自己想去的学校。” “哈哈，好啊，谢谢刘老师。” “必须的，咱们班实力多强啊，我看看谁上不了。” 刘老师伸出双手对着空气往下压了两下，示意周围的学生们安静下来。 刘老师站直了身体，他的目光透过黑框眼镜投射在407班上的每一位学生脸上。 在高三奋战的一年里，他找过班上的每一位学生谈话，毫无疑问他都是一位尽职尽责爱护学生的好老师。 这样的做法也让学生们对他非常的尊敬，所以才会在高考结束后仍然回到班级里召开最后一次班会。 “亲爱的同学们，”刘老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在这个充满喜悦与感慨的时刻，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为你们即将跨入人生新阶段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们一起度过了无数个日夜，共同奋斗，共度难关。” 高三407班里很安静，没有一个学生说话，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讲台上站着的刘老师。 “首先，请记住，人生道路充满挑战和机遇，你们即将展翅高飞，进入新的世界。无论未来你们会走向何方，都要时刻保持勇敢和坚定，充满信心地面对每一个未知的挑战。” “其次，永远不要忘记你们曾经在高三这个特殊时期所付出的努力。这些努力让你们成长，让你们更加成熟。在今后的日子里，请将这份坚持和毅力带入你们的生活，不断追求卓越，成为更好的自己。” 刘老师在讲完这段话时，不少感性的女同学已经捂住了嘴巴，肩膀轻轻的颤抖。 是啊，那些自己曾经拼命努力过的岁月，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最为珍贵的，它们是在时光长河投下的锚点，让人永远不能忘却。 “此外，珍惜与老师、同学们相处的时光，因为这是人生中最宝贵的回忆。学会感恩，感激那些曾经帮助过你们、支持过你们的人。同时，也要学会关爱他人，将这份爱心传递给更多的人。” 想到这里刘老师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停顿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随后继续说道。 “最后，希望你们在未来的道路上，能够继续保持好奇心，勇敢探索未知领域，拓展自己的视野。请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们都不孤单，你们的班主任、老师和同学们始终在这里支持你们。” “衷心祝愿你们在未来的岁月里，前程似锦，梦想成真！” 刘老师把话说完后摘下了眼镜，转过身面对着黑板，背对着他们。 一时间，407班的众人也被刘老师的一席话讲的泪眼婆娑，他们看着周围的朋友，那些陪伴自己共同度过这段拼命岁月的人，心中不禁升起即将离别的伤感。 他们在这里相互告别，同时迈向更大更遥远的世界。 再见昨天，或许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朱洪没有哭泣，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转过头，目光穿过周围的人群，直直的投在了姜离的身上。 少女清新脱俗的脸庞，是少年无数夜里辗转反侧的原因。 她就坐在那里，却胜过世间的一切。 朱洪捏住自己的心口，或许在今天离开以后，自己和她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系了。 高三的一年当中，自己和她也不曾产生过联系，姜离甚至记不住他的名字。 但那又怎么样呢？ 暗恋来的是多么的蛮不讲理，它悄无声息的占据了你的内心，让你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心里只想着一个人。 它让你平白无故的嫉妒，平白无故的愤怒，平白无故的悔恨。 朱洪深呼一口气，他只是不想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哪怕注定会失败。 由于时间的原因，这场班会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刘老师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办公室，在临走之前他还不忘提醒姜离自己先前说的事情。 随着刘老师的离场，周围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聊着天，这场始于盛夏的青春宴席即将结束。 “等一下打算去哪里？” 莫惊春撑着头对着旁边的姜离询问，他在407班里并没有朋友，唯一在意的也就只有姜离一人。 所以那些女生们依旧只是远远的观望着他，并没有主动靠近。 “我吗？” 姜离抓起自己一缕乌黑的头发卷在了手指上，“我可能……” “呜呜！” 407班里突然爆发出几声惊呼，把姜离嘴边的话给打断了。 莫惊春与姜离下意识的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却发现朱洪正捧着一支花，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莫惊春眯起了眼睛，原本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去，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在这炎炎六月里化为了一块寒冰。 原因无他，因为朱洪手里拿着的是玫瑰花。 朱洪走进了姜离的身边，他的脸上带着兴奋与激动，又有几分释然，似乎并不在意这次的表白是否能够成功。 他只是想给自己的这段暗恋给出一个结局，哪怕是坏的。 姜离皱起眉头坐在原地，她的脸色发白，身上再度浮现出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姜离。” 朱洪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向喜欢的人表白时，这个高大的男孩激动的手都在发颤，“这句话我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呜呜呜！” 朱洪在班上的人缘挺好的，这话一说出口，班上很多人都开始起哄，有甚者已经在喊着“答应他，答应他”的话。 莫惊春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很想站起身直接替姜离拒绝，但是他却坐在原地没动，目光紧紧的盯着姜离。 因为朱洪做了一件，他还没来得及开始做的事情，况且姜离的态度，他也很在意。 像这样清冷的女孩，在面对爱情时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呢？ 第73章 知晓 莫惊春的拳头攥的很紧，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坐在那里等待着姜离的回答。 一时间，朱洪和莫惊春两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一个人心中还存在幻想，另一个则是害怕姜离会同意。 许是姜离身上透着的冰冷，弥漫到了407班里，先前起哄的人群也纷纷闭上了嘴巴，教室里罕见的变得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都看向了坐在角落的姜离身上。 窗外，被阳光炙烤着的夏蝉正卖力的张开嘴巴，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声音，在这静默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朱洪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他在等待姜离的回答。 姜离抬起眼眸，那双乌黑的宛若潭水般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色彩流动，就像是严冬的寒霜把水面给冻结了一样。 姜离的眼皮跳动，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这是她的底线，谁也不能触犯，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们。 短暂的平静过后，姜离拉开自己的凳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姜离的身上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眼眸之中的冰冷仿佛要化作了实质。 姜离无视了朱洪眼睛里的炽热，她轻飘飘的伸出手，抓住了那只玫瑰握在了手心里。 朱洪的眼睛睁的很大，露出狂喜的色彩，“姜离你……” 见此情景莫惊春有些坐不住了，姜离这是同意了？ 就在莫惊春快要起身的一瞬间，姜离搭出一根手指，把那朵玫瑰花夹在中间，紧接着便是咔嚓一声，玫瑰花被折成了两段。 教室里流通着的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先前围观的众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都写满了尴尬。 姜离把那朵已经被折成两段的玫瑰花放在了桌面上，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没有同意朱洪的表白，而是选择了拒绝。 莫惊春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原本半个屁股都已经离开了凳子，现在又重新坐了回去。 莫惊春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在刚刚姜离拿起那朵玫瑰花的瞬间，他差一点就要吼出声音来了。 莫惊春抬起头，看着姜离瘦弱的背影，张了张嘴巴，但是却没有说话。 “嗯。” 朱洪许是早就意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多悲伤的色彩，而是面带微笑准备离场。 “姜离，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听我讲话，但我还是想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 朱洪说完自己的心里话后如释重负，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因为嫉妒而一时昏了头，选择造谣的事情。 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愧疚，后退一步，向着姜离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 教室里陷入了一阵良久的沉默。 莫惊春从自己的座位站起身，那双桃花眼里闪烁着令人琢磨不清的意味。 “哐当。” 一道清脆的碰撞声打破了教室里的沉默，姜离推开身边的凳子，从后门走出了407班的教室。 莫惊春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等姜离和莫惊春离开好一会后，教室里的气氛才重新变得活跃。 “朱洪真有你的，没想到你竟然暗恋姜离，”阿硕揽住了朱洪的肩膀，“表白失败了没关系，走，哥们儿带你去散散心。” 朱洪望着身旁的一众好友，释怀的笑了，他点了点头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教室。 407班里的其他人也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纷纷离开了这里，在前不久还热闹非凡的407班，此刻却逐渐沉寂。 高三止于这个盛夏的时刻。 “姜离，你没事吧？” 莫惊春迈开长腿，一下子就拦到了姜离的前面，在看到姜离面对别人向她表白时的反应，莫惊春的脸上露出些许忧虑的神色。 牢牢镶嵌在胸膛的那颗心脏依旧在强有力的跳动，那股躁动让莫惊春坐立不安，这次突如其来的表白也让他的内心起了波澜。 “呼……我没事。” 姜离长呼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 莫惊春一时语塞，他伸出右手抓住了姜离瘦弱的肩膀，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此刻的时间已经正值午后，阳光刺眼的笼罩在外面，高大的楼宇矗立在中间割裂出一片片阴影。 楼宇内部一处拐角的位置，正站着两名年轻的男女，他们互不说话，似乎各怀心事。 “莫惊春！” 姜离突然拔高了音量打破沉默，那双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莫惊春。 被这么一双明亮幽邃的眼睛盯着，莫惊春感觉自己的心事似乎都要被其知晓。 莫惊春侧过头，不再跟姜离对视，她是个聪明过头的女孩，在很久以前姜离就告诉过自己。 姜离低下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侧身朝着旁边走去。 “刘老师还在等我，莫惊春你如果愿意就在这里等我吧。” 姜离朝着刘老师的办公室走去，留下了莫惊春一人。 莫惊春神色挣扎，但最后逐渐化为了坚定，他不害怕姜离的拒绝，只害怕自己的软弱。 近水楼台先得月，恶人都知道先告状，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提前坦明心意呢？ 莫惊春暗自下了决心，朝着姜离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姜离，有想好报考哪所大学吗？” 刘老师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他端来了一张椅子，让姜离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人坐在先前刘老师处理早恋的会议室里。 “嗯，”姜离点了点头，“我打算留在杭城，所以第一志愿会填杭城大学。” “好，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好。”刘老师在听到姜离的话后，心里的那份担心也算是终于放了下去。 姜离没有父母，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刘老师害怕姜离到时候没有经验，填报志愿会出现问题。 所以在今天才特意留下她，打算为其提供一些意见，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 刘老师正了正神色，在分别的最后一刻，他打算为自己的这位学生说最后一段话。 “姜离，人活在这世上会有各种各样的身份，孤儿的身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找到内心的安宁和归宿，永远陷入自我诋毁和无穷尽的内耗当中。” 刘老师笑了笑，“老师在这里祝福你能够找到内心的安宁和归宿，每一天都过得很精彩。” 姜离站起身，那双平淡的眼睛里浮现出点点斑驳的痕迹。 “我记住了，刘老师。” 姜离打自内心里对刘老师感到感激，她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后者对她这一年来的照顾。 “好了，”刘老师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你也该回去了。” 姜离沉默的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口的位置走去。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一道略显慌张的身影出现在姜离的视线当中。 黑色的眼眸微缩，姜离迟疑的喊住了那道身影。 “莫惊春……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74章 矛盾 莫惊春斜靠在会议室旁边的墙壁上，在短暂的慌张过后，脸色趋于平缓，似乎想要镇定下来。 姜离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关上的会议室大门，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莫惊春。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 姜离的呼吸声变得沉重，一股莫名的难堪涌上心头，她保守了一年的秘密，这个莫惊春他们每次询问自己，总会糊弄过去的话题，竟然在今天以这种方式暴露了出去。 “呼呼呼。” 姜离脸色惨白，浑身止不住的轻微颤抖。 “姜离，你没事吧？我其实……” 莫惊春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姜离的肩头，但却被后者给躲开，那只手悬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才重新垂了下去。 莫惊春知道在此刻撒谎并不是什么好的办法，况且也不可能骗过姜离。 莫惊春曾经想过很多次，以后去姜离家时面对她父母时的场景，却没有想到姜离之所以不愿意告诉他们自己的家在哪，竟然是因为…… 姜离是个孤儿，怪不得她需要每周打零工，原来并不是为了补贴家用，只是维持自己基本的生活。 怪不得当初在医院时，自己向刘老师询问时，刘老师的脸上会浮现出那种古怪的神色。 贫困补助，那辆单车，不肯正面回答的问题。 原来……是因为这个。 在将一切想明白后，莫惊春再度看向姜离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怜悯与心疼。 姜离迅速的转身，躲开了那道同情的目光走进了楼梯里。 莫惊春见状连忙追了过去。 姜离走的很快，仅仅只是几秒钟就已经走到了楼梯的中间位置，莫惊春来到楼梯口，望着下方的姜离，声音急促的叫住了她。 “姜离，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莫惊春有些手忙脚乱的想要解释，可是在面对此刻的姜离时，他那平日里清晰的头脑却混乱的像是一团浆糊。 “莫惊春。” 姜离停在原地，她右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却悄悄的攀上了挂在胸口的那颗平安扣，隔着衣服紧紧的握在手中。 “瞧你紧张的样子，”姜离脸色发白，但却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是我不好，身为你的朋友，本不应该对你们隐瞒那么久的。” “朋友就应该坦诚，我没什么问题，你不要瞎想。” 姜离的嘴唇颜色很淡，她是个内心很矛盾的人，同时清楚的明白孤儿的身份，只不过是她所坚守秘密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嗯，一定是这样。 莫惊春沉默了，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他的双手搭在修长的大腿旁边，刘海平整的搭在两鬓之上，露出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哒，哒，哒。” 莫惊春缓慢的下楼，发出轻微的声音。 而这轻微的下楼声，却恍若化作了一柄重锤，一下一下的锤在了姜离的身上。 孤儿身份的暴露让没有安全感的她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害怕自己的过往会被他人所知晓。 莫惊春走的很慢，似乎他自己也在思考些什么东西，但随着逐渐靠近，他的头抬了起来，眼神之中带着坚定。 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对的时间，也不是一个合适的地点，更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但莫惊春就是按耐不住自己了，血液透过心脏在自己的身体奔腾，这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女生表白，也是他第一次心动。 ——母亲，你说的那个特别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她现在就在我的眼前，但是她很矛盾，矛盾到让我们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与星星。 “我们赶紧走吧。” 在莫惊春距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距离时，姜离又说话了，她迈开步子快速的向前走着，仿佛想要逃离。 两人走下了楼梯，来到了教学楼的外面。 姜离走在莫惊春的前面，只留下一个慌张的背影，她的步伐不快也不慢，但却始终保持着领先的地位。 终于，莫惊春深呼一口气，他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他喊住了走在前面的姜离。 “姜离。” 姜离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自顾自的向前走。 “姜离！” 莫惊春眉头紧皱，有些急促的向前走了两步，抓住了她的手，“姜离，我喜欢你。” “啪嗒。” 前行的脚步戛然而止，姜离停在了原地，右手被莫惊春握在手里。 姜离浑身发冷，漂亮的脸上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僵硬的转身，静如潭水般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看向身后表情认真的莫惊春。 “你……在说什么？” 姜离深深的看了莫惊春一眼，那是矛盾的结合体，是恐惧的来源。 “姜离，我喜欢你。”莫惊春目光热切的盯着姜离，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那种异样的感觉再度席卷两人，现实之中的他们只相隔微不足道的距离。 可就是这微不足道的距离阻碍了他们，生硬却又不讲理的化作了一道屏障，让彼此都无法再进一步。 “呼呼呼。” 姜离的呼吸声变得急促，瘦弱的胸膛上下起伏，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姜离，你……”莫惊春见姜离的情况不对，连忙开口询问情况。 “别碰我！” 姜离突然爆发，她收回了自己被莫惊春抓住的右手，将后者猛的推开。 莫惊春被推了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 姜离表情痛苦，伸出右手指着莫惊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 “莫惊春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结果，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姜离的拒绝来的很干脆，她迅速的扭头朝着远处的校门跑去。 莫惊春停在原地，沉默的看着姜离离开，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莫惊春深呼一口气，有些苦涩的看向天空，自己的表白迎来了和朱洪一样的结果，或者说是更差的结局。 碧蓝的天空与层层白云相互衬托，随着白云散去，一道阳光刺入眼中莫惊春闭上了眼睛。 但我不会放弃。莫惊春心中暗自想道。 姜离，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是你就是我生命中那个特别的人。 缘让我遇见你，那么在它消失之前，我都不会放弃。 第75章 黎明与黄昏 姜离坐在房间角落的一处小沙发上，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起来。 姜离没有拉上窗帘，但是周遭的环境却显得昏暗，看来已经临近夜晚。 至于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多久，就连姜离也说不清楚，好像在回到第七福利院之后，自己就一直坐在那里。 她的大脑很混乱，里面划过许多纷乱的奇怪的念头。 她闭上了眼睛。 ……不要！ 为什么？ 好冷，好可怕！ 朋友。恋人？家人…… 花？桔梗花。 不对，这些都不对，恋人？ 不对，我不是，我我……我我是什么？ …… 姜离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自己的头发，正在用力的撕扯，似乎想要以此来摆脱这种纷乱的思维。 “呃呃，”姜离发出低沉的痛哼声，情感上的波动让她的心口处再度传来久违的疼痛。 姜离停下了撕扯头发的动作，而是紧紧揪住了心口，想要以此来缓解那股难以想象的疼痛。 这份痛苦让她闭上眼睛。 ……“呼，呼，呼。” 明明只是表个白而已，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自己。 我不是，我是，我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我是被抛弃的人，他不知道我的过去，所以才会喜欢我。 嗯，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不对，我不要这样。 不！我就要这样。 过去，太恶心了，他们，不会接受的。 恶心，恶心，恶心。 …… “呕。” 姜离浑身一软，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她空出一只手撑着地面，张大了嘴巴一阵干呕，可是除了流下几滴口水以外，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呼呼呼，”瘦弱的胸口上下起伏，姜离的呼吸声沉重无比。 在莫惊春看来，姜离是一个坚强的人，但他不知道的是，姜离所谓的坚强却恰好是建立在精神崩溃的脆弱节点上。 姜离是个矛盾的人，这一点在很久以前就表现出来了。 但姜离的这股矛盾不仅仅是表现在日常的行为当中，更表现在她深藏的精神之上。 姜离再度闭上了眼睛。 ……好痛苦，为什么是我？不要再尝试接近了，不要染上我的颜色，不要让自己感受悲伤，不要让自己痛苦。 痛苦…… 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为什么这么痛？我做错了什么？ …… “咚咚咚！” 在意识陷入悬崖，即将掉落的一瞬间，一道清脆却又肯定的敲门声刺破了姜离脑海中那些纷纷扰扰的思绪，清楚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面。 姜离睁开眼睛，矛盾纷扰的思绪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眼圈周围留下一些湿润的痕迹。 姜离看向房间门口，心中浮现出点点疑虑，知道她住在这里的人寥寥无几，那么现在是谁在敲门？ 还是说……姜离皱起眉头。 “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并且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姜离，是我。” 姜离忽然不动了，保持瘫坐在地面上的姿势，房间内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她仿佛化作了一尊黑色的雕像。 莫惊春正站在301的门口，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这里， 在喜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时，莫惊春尚且不能自知。 但在他今天亲口说出喜欢姜离的话后，莫惊春才明白，原来心中的那股感情已经逐渐成长到了一种让他都无法忽视的地步。 正是这份感情，驱动着他找到了逃离的姜离。 莫惊春俊朗的脸上写着坚持，一副一定要将这扇门敲开的样子。 就在他抬手打算敲第三遍的时候，面前的门却发出咔嚓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 “姜离，你的头发怎么了？” 莫惊春看着面前头发凌乱，浑身透着颓废气息的姜离又惊又疑的询问。 姜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了外面的莫惊春一眼，侧身让开了位置示意他进来。 莫惊春迈开步子跨过门廊，来到了姜离生活的地方。 一室一厅的布局并不算大，但一个人住却也是绰绰有余。 莫惊春站在客厅里环视了两眼，这里整理的十分干净整洁，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麻雀虽小但却五脏俱全，这也很符合姜离一向的作风。 姜离拉开餐桌的椅子，坐在了靠近墙面的一边，莫惊春见状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两人坐在相互对立的一面。 莫惊春的心里藏着很多话，他很想现在就全部讲出来。告诉姜离自己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在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在那个晚风温柔的月夜，在那个大雪漫天的雪夜。 可是莫惊春看着面前姜离清冷疏离的脸，却说不出话来。 良久过后，姜离开口了。 “莫惊春，朋友不好吗？”姜离的眼角含泪，却坚持着不让它掉下来，“我们之前不就是朋友吗？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是破坏，而是加深。” 莫惊春并不认同姜离的话，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姜离，我喜欢你，之所以向你强调，是因为你总会自我安慰。我在今天向你表白就意味着我已经不满足做你的朋友了，我要当你的恋人，甚至以后人生道路上的伴侣。” 姜离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可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没事，”莫惊春俊俏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情，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 姜离沉默了，她改变不了莫惊春的念头。 “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了，真舒服。” 莫惊春笑着站起身，他重新走到了门口位置，转身看向了姜离，“那么，我走了，姜离。” 他拧开大门，重新踏入门口的位置。 莫惊春站在门外，一片昏暗。 而姜离站在门内，一片光明。 昏暗之中的莫惊春脸上带着肯定的微笑，光明之中的姜离脸上却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他们在不同的风景里 却在相同时光里。 姜离，她是升不起来的黎明，暗不下去的黄昏，她存在于中间位置，处于永世的矛盾之中。 第76章 特邀助攻 “那几人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出去玩的吗？” 许凡的嘴里叼着一根牙签，斜靠在他身后那辆颜色炫彩的橙色兰博基尼敞篷跑车旁。 这辆车停在路边，引得周围来往之人频频回头，更有甚者，还抱着手机走近了许凡旁边询问他的联系方式。 许凡被弄得有些烦了，他干脆从后座的位置掏出了一个三角形的告示牌上面写着2000租的车，想要你就来。 而这一举动带来的效果也很好，周围搭讪的小姐姐少了很多，这使得许凡终于能安安静静的站在这里等人了。 “哟，这不是我们许大少吗？啧啧啧，刚毕业就开上跑车了，果然有实力。” 许凡刚把手里的牙签扔进旁边的通水口时，左侧街道处就传来了一道调侃的声音。 许凡笑了，他抬起头看向正朝着他走来的莫惊春与莫翎两人，同时伸手招呼着他们过来。 莫惊春刚走到许凡的身旁，就毫不客气的用拳头锤了一下许凡的肩膀，“瞧把你给装的，怎么？许叔叔不打算穷养你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许凡撩了一把头发，一脸自信，“我都成年了，有钱干嘛不花？有车干嘛不开，再说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几个过上好日子。” “怎么？你要包养我们三个？”莫惊春故作惊讶的询问，双手扯着自己的衣角，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包养，必须包养你们！” 许凡对这一套很适用，他伸手从座驾的位置掏出了一副墨镜戴在了眼睛上，妥妥的一副暴发户模样。 “咦，”一旁的莫翎闻言，脸上嫌弃的表情都快压制不住了，“我才不要邪恶魔君包养呢，哼！”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许凡不动声色的打压莫翎。 “魔君，你不就比我大上一岁吗？有什么好骄傲的？” 莫翎不服气了，她今天特地穿着所谓的魔法战裙，更让人感到费解的是炎炎六月，莫翎的身上甚至还套着一件灰色的斗篷，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亮晶晶的东西，被阳光一照闪瞎眼的概率直飙100%。 “受死吧，魔君！” 莫翎在自己的斗篷上扒拉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个缩小版的长剑形状的吊坠，在用自己的嘴开过光后，抓着吊坠就朝许凡的方向冲了过去。 许凡怪叫一声，沿着这辆橙色的兰博基尼和莫翎绕起了弯子，上演一出秦王绕柱。 莫惊春下半身穿着黑色的半短裤，上半身是一件美式做旧的嘻哈风短袖，刘海松散的搭在两边，整个人的风格看起来有点慵懒。 莫惊春摇摇头，两个活宝就不能在一起，只要碰在一起总会做出这样幼稚又天真的举动。 莫惊春收回了自己的感慨，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旁，眼下除了姜离还没有到，其他人已经全部到齐了。 不过，等待并未持续很久，莫惊春的眼睛便染上了一个人的颜色。 姜离穿的很简单，藏青色的裤子，灰色的短袖，头发扎出了一个高高的马尾，雪白的皮肤暴露在阳光下就像是会反光一样。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姜离走到了莫惊春的旁边，同时把视线分散到旁边追逐的两人身上。 姜离恢复了原状，似乎昨天晚上的事情对她来说并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莫惊春原本以为姜离可能会不和他讲话，或者表现的很冷漠，但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没有任何一点反应，就和之前一样。 “Ok啊，上车。” 许凡停下了秦王绕柱站在了车门旁边，他拉开车门，刚想坐进去就被后面追上的莫翎一剑刺进了腰子里。 “好好好，这样玩是吧？” 许凡勃然大怒，反手就抓住了偷袭成功打算撤退的莫翎。 细嫩的触感传到许凡的手心，但他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保持着愤怒。 “圣图书馆的馆长，救我！” “Please，毫米！” 姜离清冷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颜色很淡的嘴唇向上弯起，她并没有理会莫翎蹩脚的英文，而是自顾自的上了车。 “麻溜的！坐我旁边。” 许凡抓着莫翎把她塞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莫惊春的眼眸一动，递给许凡一个果然给力的眼神。 许凡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从太阳穴的位置向着外面挥动，做出一个有我在没意外的动作。 而这一切的一切，还要回到昨天的那个晚上，姜离拒绝后莫惊春和许凡的见面。 表白失败后的莫惊春即使看的很开，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虽然说自己把话撂在这儿了，但姜离是个很固执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撬动她的心。 莫惊春心情有些郁闷，急需找一个人来倾诉一下。 而他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家好兄弟许凡。 所以，莫惊春连夜赶到了许凡家，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势冲进了他的房间，把头戴耳机沉浸在上网冲浪和3a大作中的许凡给抓了出来。 被莫惊春这么一套连招抓出来的许凡怨气很大，站在路边一动不动，气鼓鼓的双手抱胸。 “兄弟，我emo了。”莫惊春打算使用攻心战略。 “我感觉你待会儿就不emo了，”许凡眯起了眼睛，“我差点就通关了，我感觉你待会儿会死在这里。” “哎呀，你这话说的，咱俩这关系还比不过游戏吗？”莫惊春脸上有些尴尬 连忙做出比较。 “也是，”许凡脸上凶狠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兄弟和游戏确实没什么可比的。 “这才对嘛。”莫惊春连忙点头。 “所以你打算怎么死？”许凡杀气腾腾的说。 “呃……” “算了，”许凡看着一反常态的莫惊春，索性也不再怪他了，因为在平日里估计他俩已经掐起来了。 许凡扶出了他即将被淘汰的代步工具，那辆电动车，他跨坐了上去同时拍了拍后垫。 “儿子上车。” “谁是你儿子别乱叫。” “那就别上。” “……” 莫惊春乖乖的上了后座，许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刚一发动车子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夜色伴随着许凡的笑声迅速的向后撤，夜风吹起莫惊春的刘海，他的眼睛里浮现出点点迷茫的色彩。 第77章 无意苦争春 “牛逼，你无敌了。” 在当初四人相聚的那座跨江大桥上，电动车停在了一处合适的地方。许凡和莫惊春两人斜靠在桥面的护栏上，任由江风吹乱他们的头发。 许凡侧靠在护栏上，对着莫惊春竖起了大拇指，眼神之中写满了钦佩。 “你真牛逼，我就说你铁树开花了吧，当初还不信。怎么样？成功了吗？” 许凡一连串连珠炮般的话把莫惊春给干沉默了，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 “行了，你别说了，瞧你这副样子我就知道肯定是失败了。” “我不应该来找你的，”莫惊春有些心痛的捂住胸口，“你说话太扎心了，老铁。” “唉，没事的。”许凡连忙转变了态度，收起笑容，一副沉重的样子，伸出手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 “爸爸说的话难听一点，习惯就好。” 莫惊春硬了，他的拳头硬了，他真想一拳打死许凡。 虽说他很欠揍，但跟许凡这么一通聊天下来，先前有些郁闷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那姜离怎么说的？她怎么拒绝你的？”许凡碰了碰莫惊春接着询问。 “唉，”莫惊春叹了口气，目光放在远处的江面上，“她说当朋友就好了，恋人什么的，只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没事，”许凡伸手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但后者却是一脸戒备的躲开了他的手。 “正经点，别逼我抽你。” “哎呀，好了好了。” 许凡对着莫惊春挥挥手，“虽然说哥们儿也是母胎单身，但我相信你只要发挥穷追烂打的精神，再配上你这张帅脸，我不信姜离不会答应做你女朋友，毕竟她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孩子啊，哪有女孩子不喜欢帅哥的？” “姜离不是那样肤浅的人，我感觉挺难的。”莫惊春摇摇头，脑海中回荡着前不久姜离拒绝他时所说的话。 “为什么要这样做？当朋友不好吗？”姜离眼角的泪水始终没有掉下来，那是她仅存的倔强为了维持住自己的尊严。 不，不好！莫惊春在自己的心里反驳。 “没事的，”许凡继续说，“姜离现在已经和咱们是朋友了，不怕她会跑掉，到时候兄弟我直接帮你追姜离好吧。” “太感动了，你等一下。” 莫惊春一边说，同时拿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找到了那首足以表达他心情的歌。 “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 “说尽这些年你的委屈和沧桑变化。” “够了够了，别放了。”许凡抓住莫惊春的手机，把那首歌给关闭了。 “那你说好了，帮我追姜离，当我的僚机。”莫惊春提醒道。 “放心，一言九鼎，你到时候也帮我个忙就行了。”许凡不动声色的说。 “Ok，”莫惊春点了点头，潦草的答应了下来。 许凡点了点头，坐进了兰博基尼敞篷跑车的驾驶位，至于后座上，则是莫惊春和姜离两人。 随着发动机传来性感且有力的轰鸣声，这辆停在这里老半天的橙色兰博基尼汇入了杭城的车流，顶着阳光向前行驶。 姜离姿态有些僵硬的坐在汽车的后座位置，讲真的，她还没坐过这样的车。 姜离的目光有些疑惑，看着前方开着车的许凡，难道他是个隐藏的有钱人？ 这是辆很贵的车，肉眼就能看出来。 而除了自己以外，莫惊春和莫翎两人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很惊讶的表情，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 姜离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看来自己对这三个朋友的印象可能需要略微的改变一下。 他们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在想什么？” 莫惊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的一只手搭在车门外边，头发吹的很凌乱，那张帅脸正对着姜离。 姜离摇摇头，“没什么。” 莫惊春收回自己靠在车门外的手，挪动着身体靠近了坐在另一边的姜离。 姜离把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朝着角落又蹭了蹭。 莫惊春不以为然他依旧一点一点的坐近，直到前排的莫翎发现了异常。 原本莫翎还在和开车的许凡激烈的讨论待会儿要去的地方，但说着说着却突然想起后排的两人，于是乎打算询问一下他们的意见。 却不料，莫翎刚一回头就发现自己的身后空出了一大块的位置，自家老哥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左边，压缩着姜离的位置。 “喂，主教，你在干嘛呢？”莫翎一脸正义的打断了自家老哥的行为，“你和圣图书馆的馆长可是平级，怎么能压榨她的座位呢？” “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你刚才说要去哪里来着？”许凡侧过头看向莫翎，目光透过墨镜有些急促。 “哦，去十殿阎罗战场。”莫翎被转移了注意力，又回过头回答许凡的问题。 “那行，咱们就去那里。”许凡严格遵循自己这架僚机的作用，阻止了莫翎的发言。 莫惊春双手撑着坐垫一点一点的挪了过去，就在他即将靠近的时候，姜离却伸出一只手撑住了他靠近自己那一边的胳膊，一用力把他给推了过去。 “莫惊春！” 姜离瞪大了眼睛，脸上带着些许羞愤的愠色，“有完没完？” “凶我，心痛。” 莫惊春也学到了许凡的那一招，立刻戏精上身一副受伤的样子，双手捂住心口，软趴趴的卧倒在敞篷跑车的后座上。 这一招对姜离还是十分奏效，即使她知道眼前的莫惊春是故意的，可是还是有些不忍心。 姜离原本还想保持冷漠，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已经习惯四个人在一起时，这种打打闹闹的欢乐时光，这让她怎么也做不到像面对别人一样的冷漠。 “好了，”姜离伸出手，“赶紧起来吧，别闹了。” 姜离的声音很温柔，莫惊春一时间看的发呆了，没有注意到她的那双手。 “得，咱们到啦。” 许凡猛的停下了车，招呼着众人。 莫惊春下意识的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一处游乐园。 ？ 莫惊春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同时看向把车开到这里的许凡。 许凡摆摆手，一脸无辜的示意自己旁边的莫翎。 莫翎倒是一脸的兴奋，尽管已经17岁了，但是心智却依旧像个小孩一样，天真又浪漫。 “十殿阎罗，本女骑士一定要把你们给荡平！” 第78章 抽风 “这就是你说的十殿阎罗？” 莫惊春站在一个露着尖牙，面目狰狞的鬼怪嘴巴下面，有些无奈的看向身旁之人，“莫翎你是认真的吗？” 莫翎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就要冲进鬼屋里面，然而却被站在她旁边的许凡一把揪住了后衣领。 “魔君，你不要阻止我。” 许凡揪着莫翎的后衣领，不顾她的反抗，一边递给莫惊春一个询问的眼神。 莫惊春收到信号，微微侧目用余光看向站在旁边的姜离。 姜离秀美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于眼前的鬼屋也并不太感兴趣。 莫惊春心中了然，他朝前走了一步，伸手抓住了莫翎身上那件挂满勋章的斗篷。 “我们还是……” 莫惊春的话还没说出口，原本站在他旁边的姜离却已经朝着鬼屋的门口走去。 许凡没反应过来愣住了，没抓紧莫翎的后衣领使得她挣脱了出来，同时还把身上那件斗篷给脱了下来。一眨眼就抱住了前面姜离的胳膊。 “走吧，莫翎的年纪最小，我们还是听她的吧。” 姜离一只手搭在莫翎的肩膀上，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 莫惊春与许凡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四人朝着前方张牙舞爪的鬼屋大门走去。 一映入眼帘的则是贴在墙壁上的温馨提示，心脏病或有精神类疾病请勿游玩。 这个鬼屋在杭城里挺出名的，十殿阎罗是他们最近推出的游玩剧情地点，现在由于高考刚刚结束，所以来的人并没有特别多，再过几天估计这里应该会是一片爆满的景象。 四人排着队，付完门票后便正式进入了鬼屋里面的场所。 有一说一，莫惊春和许凡虽然称不上胆大包天，但也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不用说，这些全是由真人扮演的NPC鬼屋场景，对他俩基本上没什么杀伤力。 鬼屋里的气氛烘托的很好，无论是一直萦绕在耳边阴恻恻的音乐，还是周围阴间的灯光和时不时突然从墙上蹦出来的鬼怪扮演者，确实很容易吓人一跳。 至少来说他们走的这一路以来，周围别人的尖叫声就没停过 。 莫惊春刻意的看向身旁的姜离，鬼屋绯红色的灯光照在她的干净的脸上，并没有起一丝波澜，似乎眼前的鬼屋同样也不能让她感到害怕。 姜离是第一次来鬼屋，虽然说代入感很强，而且时不时蹦出来的NPC确实有些吓人，但姜离所经历过的东西让她在面对这些时内心不起丝毫的波澜，这是她长久以来刻意维持内心平静的缘故。 内心的平静，找到属于自己的安宁和幸福……或许我不应该来的。 姜离心事重重，她下意识的看向站在身旁的莫惊春。 “小心！” 莫惊春抓住姜离的小手，把她护到了自己的身后，与此同时姜离旁边的墙壁突然传来咔嚓的一道声音，一颗画着血迹的骷髅头就从那里爬了出来。 “啊啊！我不玩了！” 还不等姜离反应，之前一直嚷嚷着要走前面斩杀妖魔的莫翎，被这一幕吓了个激灵，撒开腿就朝前跑。 “喂，莫翎！” 许凡有些担心，迈开腿就追了过去。 那颗突然出现了骷髅头，还在那里张牙舞爪，嚷嚷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别怕，”莫惊春攥紧了姜离的小手，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让人感到安心的光芒。 “有我在。” 姜离一时语塞，她其实想说自己压根就没害怕，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沉默了半天，只在嘴里说了一个“好”字。 依赖与被保护，是几乎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感受。它是温暖的，让人感到安心的。 姜离最终还是没有松开自己的手，任由莫惊春抓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朝着鬼屋的出口处走去。 在靠近鬼屋出口的时候，周遭的视野变得逐渐清晰，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到出口外面站着的两人。 莫翎和许凡两人站在一棵大树底下乘着凉，莫翎的脸蛋红红的，似乎在和许凡争论些什么。 走出鬼屋的一瞬间，两人很有默契的松开了彼此的手。 莫翎属于那种人菜瘾大，半路被吓跑了，还不服气的嚷嚷着再来一次。 刚刚的四个人里就属莫翎吓的最惨，时不时发出尖叫声，还总是第一时间污蔑是旁边许凡叫的。 许凡也因为追她，而潦草的结束了鬼屋之旅。 “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怎么可能被区区的冥界鬼怪给吓跑。分明是你！魔君影响了我的发挥！” “是是是我的错，”许凡一边说着，注意到另外两人已经从鬼屋里面出来了，“唉，他们出来了。” 莫翎见到另外两人出来一脸的紧张，他朝前走了两步，“圣图书馆的馆长，还有主教，你们两个人没事吧？我刚刚被偷袭了。” “嗯，没事。”姜离点了点头，“我们的女骑士大人还是很勇敢的。” “嘿嘿，那是肯定的，毕竟我可是要拯救世界的人。” 莫翎被姜离这么一夸，顿时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了天，立马大言不惭的表示自己未来的事业。 “行了，什么拯救不拯救的？你明天还要上学吧？”莫惊春提醒道。 莫翎被莫惊春这么一说，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蔫了下去。 “行了，帅哥美女们，摩天轮坐不坐啊？” 许凡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对面那架足有几十层楼高的摩天轮。 好助攻！莫惊春在心里暗自想道，要是坐上了摩天轮，自己和姜离又有独处的时间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姜离仿佛预料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她指着另一边的过山车，“要不试试这个？” “这……”许凡有点犹豫，直接就来这么刺激的项目吗？这过山车可是有点费命的。 “哎呦，你们两个人在想什么呢？赶紧走。”莫翎俨然已经成为了姜离的人，在看到另外两人不动声色后，立刻伸出手推着他们朝着过山车的方向走去。 助攻失败，许凡眨了眨眼睛。 没事，待会儿过山车的时候，你记得坐莫翎旁边。莫惊春挑了挑眉毛，同时把嘴努向莫翎的那一边。 “你俩干嘛呢？”莫翎发现了两人的异常，“难道是中毒了？” “没有，是他抽风了。” 许凡和莫惊春两人立刻停止了眼神交流，异口同声的诋毁着对方。 姜离的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牙齿很白净，整张漂亮的脸都舒展了开来。 他们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第79章 缘分的牵引 莫惊春脸色有些发白，强撑着身体从过山车上走了下来，他有点腿软。 “咳咳，”许凡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巴旁边咳嗽了两声，想要掩盖刚才自己凄厉的惨叫声。 莫翎坐在许凡的旁边，可谓是深受其害，她正费力地拍着自己的耳朵，怀疑它们已经被许凡给吼聋了。 一趟紧张刺激的过山车坐下来，众人可谓是丢了半条命，倒是姜离看起来状态不错，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以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魔君，”莫翎哭丧着一张脸，小指塞在自己的耳朵里面，“我好像聋了。” “咳咳咳，”许凡尴尬的咳嗽了两下，安慰着莫翎，“怎么可能呢？你别瞎想，再说了，我应该也没有叫很大声吧。” “实不相瞒，”莫惊春伸手拍了拍许凡的肩膀，“其实我也差点聋了。” 姜离见状笑了笑，“其实我也差不多。” “你们够了，逮着我说是吧！”许凡一脸羞愤，没想到坐个过山车竟然让他这么丢脸。 “走吧，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玩玩吧。”莫惊春没有继续补刀，而是及时的扯开了话题。 “我们去其他地方吧，这个游乐园有毒。不过好像杭城对于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地方很有兴趣了，毕竟大多都去过。” 许凡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旁边的莫翎，“这个高二党还要上一个礼拜的课，现在也不能说和我们出去。 “姜离，你有什么想法吗？”莫惊春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姜离。 “我？我也没什么想去的，都听你们的。” “去唱歌不？”许凡提出意见，“这个点去KTV虽然说氛围差了点，但是人不多，我们到时候开个包房。” “唱歌？”姜离倒真的还没想过这一点。 “Ok呀，那就去唱歌。”莫惊春收到了僚机许凡的眼神信号，立刻点头同意。 “你呢莫翎。” “本骑士没什么意见。” “那行各位，我先带你们先兜会儿风。” 橙色的兰博基尼在城市的道路上急速的穿行，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就像是一双柔顺的大手正在轻轻的抚摸着你一般。 莫惊春依旧坐在自己先前坐的位置，一只手撑着下巴，思考着自己待会儿应该唱些什么歌。 姜离的动作和他差不多，斜靠在车门上，任由风将自己的头发吹散，漂浮在半空之中。 两人就像是闹了什么矛盾一样，中间平白无故多了一道屏障，并且彼此之间都不说话，这一点和坐在前面的许凡和莫翎两人相比倒是显得极为的不同。 大概半个小时后，众人下了车，姜离抬头看着自己头顶上那块五颜六色的招牌，由于现在还未入夜，上面的彩灯并没有亮起。 周围的环境变了，他们似乎闯进了一块纷杂的地方，里面的人们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颜色。 姜离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因为这样的地方对于安静的她来说并不相适合。 “老板订个包厢，”莫惊春率先走进里面和老板交流，尽管现在时间还早，但是KTV里面的包房人还是挺多的。 其中不乏就有像莫惊春他们一样，刚刚从高中毕业的学生们。 对了，等到时候莫翎放暑假了，他们几个人可以一起去外地旅游。 莫惊春走在最前面，拧开了老板所带领的包厢房门，——只不过不知道姜离会不会和我们一起……算了，还是不想了，按照姜离的脾气，十有八九是不会和我们一起的。 KTV里的包厢，光线很昏暗，天花板的中间挂着一个摇晃旋转的彩灯，在对面的墙壁上是一个小小的舞台，那里挂着一块显示屏，舞台下则是一排沙发，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话筒。 莫惊春定的是最贵的套间，看起来要干净整洁很多，不论是里面的器械还是隔音效果都非常好，完全听不到隔壁传来的声音。 当然都来KTV的，怎么可能不喝酒呢？ 许凡要了一箱啤酒以及一些零食充当下酒菜，而莫翎已经抓起话筒正饶有兴趣的调音，看起来已经准备好大展歌喉了。 至于姜离，她正拘谨的坐在角落位置，看起来有些不太习惯。 “嘭。” 许凡买一箱用易拉罐装着的啤酒摆放在了桌子上，撬开一瓶美美的喝了一口。 “喂喂，未成年不准喝酒啊！”许凡余光瞄到莫翎走下台来，偷偷的拿起一罐啤酒，立马站起来从她的手上夺了回去。 “哼，”莫翎双手抱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喝就不喝。” 莫惊春拿起一罐啤酒，坐在了姜离的旁边，在见到后者又是下意识的往里面缩了缩后，忍不住摇摇头。 “姜离呀，我怎么感觉我们的关系回到了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呢？” 莫惊春打开啤酒，小麦色的酒水随着气泡喷洒了一些出来。 “喝吗？” 莫惊春把啤酒递到了姜离的面前，姜离摇头，莫惊春把手上的啤酒收了回来喝了一大口。 莫惊春吸了吸鼻子，放下啤酒，走上了前面的小舞台上。 “莫翎女骑士，你先坐过去看看你哥要唱啥？” 许凡带着莫翎坐到了姜离的旁边，他们不约而同的让莫惊春唱第一首歌。 莫惊春在屏幕上滑了半天，找到了自己要唱的那首歌。 包厢里面很安静，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随着舒缓的音乐伴奏声响起，第一句歌词，从莫惊春的嘴里缓缓吐出。 “爱一个人或许要慷慨，” “若只想要被爱，” “最后没有了对白，” “必须有你我的情真，” “不求计分的平等，” “总有幸福有心疼，” 莫惊春唱的很慢，声音很温柔，似乎想要把自己内心的情绪传递到某个人的身上。 “我们是对方 特别的人，” “奋不顾身难舍难分，” “不是一般人的认真，” “若只有一天 爱一个人，” “让那时间每一刻在倒退，” “生命中有万事的可能，” “你就是我要遇见的，” “特别的人。” 莫惊春右手拿着话筒，但是目光却紧紧的放在角落位置的姜离身上。 “若只有一天 爱一个人，” “让那时间每一刻在倒退，” “生命中有万事的可能，” “你就是我要遇见的，” “特别的人。” 姜离低下了头，不敢直面莫惊春炽热的目光，她清楚的明白这首歌是唱给自己听的，在昨天的时候，莫惊春曾亲口告诉自己就是他生命中那个特别的人。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明明莫惊春是一个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偏偏要浪费时间在自己的身上？ 姜离沉默不语，其实答案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并不是莫惊春单向的选择了姜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姜离选择了莫惊春。 在缘分牵引着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发生了转变。 第80章 酒桌游戏 “我所有的臣民~” “都要听我指挥~我就是~” 莫翎抱着话筒在KTV的台上卖力的演唱着，她将自己那件挂着许多饰品的斗篷穿在身上，唱到高潮的地方时，还把斗篷卷起一脚，随后猛的挥舞出去。 张开五根白皙的手指正对着前方，做出一副施法的动作。 许凡看着台上已经完全玩嗨了的莫翎有点想笑，他的右手拿着自己的手机正对着莫翎录像。 “呼，感觉我的实力通过这次修行有了很大的进步。” 莫翎舞台上下来，一脸高兴的说。 “那是，咱们莫翎可是圣恩女骑士，将来可是要拯救世界的。” “是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莫翎补充道，在将这句话说完后，又把目光投到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的姜离身上。 莫翎走过去亲昵的抱住姜离的胳膊，“圣图书馆的馆长，你要不要也上台唱一首？” “还是算了，”姜离摇头，同时把手搭在莫翎的后脑勺上，“我听你们唱就行了。” “光喝酒也没意思，惊春，还有大家要不玩个游戏？”许凡提议道。 “嗯？” 被点名的莫惊春放下了手中已经见底的褐色酒瓶，“什么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许凡不动声色的用腿踢了踢莫惊春。 “同意，”莫惊春秒懂，扭过头看向另一边腻歪在一起的两人，莫惊春伸手把自家老妹给拉了起来。 “这也是试炼，对吗？”莫翎中二病上头一脸兴奋的说。 “呃，是的，这是一场试炼。”莫惊春顺着自己妹妹的话说下去，当然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莫翎的身上，而是在于另一边的姜离。 姜离见众人的目光都放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也点了点头，“我都行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我来讲规则。” 许凡邪魅一笑，他拿起莫惊春刚才喝空的酒瓶摆放在面前的玻璃桌上。 “规则很简单，待会儿就旋转这个酒瓶，指到谁谁就要选择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如果都不想做的话，那就惩罚喝一杯酒。要是转到自己则作废，直接跳到下一轮。怎么样公平又合理。” “我没意见。”莫惊春点了点头。 “快开始吧。”莫翎有点兴奋。 姜离黑色的眼眸转了转，似乎在想些什么，但最终也并没有提出异议。 “那好，我们轮着转酒瓶啊，现在由我开始。”许凡也不啰嗦了，手指搭在酒瓶上轻轻的一转。 酒瓶在一阵平缓的旋转后，最终稳稳的停了下来，而酒瓶的瓶嘴正指着一脸兴奋的莫翎。 “啊，怎么第一个会是我啊？”莫翎嘟起嘴唇，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许凡笑着询问。 “哼哼我作为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当然要选择大冒险了！”莫翎一脸傲娇的表示。 “那好莫翎，我给你的大冒险就是在今天结束到明天开始的时候，都不能说自己的真名，也不能呼唤我们其他几人的真名。” 许凡一脸坏笑，“怎么样？能做得到吗？” “啊？”许凡精准命中弱点，莫翎一时间有些绷不住了，但她还是咬咬牙，“这也是我修行的一环吗？那好，我接受了！” “你现在应该叫我叫什么呀？”许凡此刻贱贱的对着莫翎询问。 “哼，”莫翎一副受到了羞辱的模样，把脸偏向一边，咬着牙说，“许凡哥。” “欸，这才对嘛，你这家伙都多久没喊过我哥了？”许凡一脸的得意。 “姜离姐他们都欺负我，待会儿一定要帮我。”莫翎又倒在了姜离的大腿上，冲着她撒娇。 姜离笑的温婉，捏了捏莫翎白白嫩嫩的脸蛋。 莫惊春坐在旁边看着她俩的互动，莫名其妙就有点眼红了，要是他也能和姜离这样亲密的互动就好了，可惜要是自己真这么做，估计姜离可能真的就不理自己了。 姜离啊姜离，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呢？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走进你的心里？ “喂，”许凡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示意现在轮到他了。 缓过神来的莫惊春将手搭在酒瓶上，一边用余光瞄着姜离同时把握着酒瓶上的力道，紧接着便是很轻巧的一转。 酒瓶甚至没有过多的旋转弧度，仅仅只是轻微的调动了一个方向变化，瓶嘴就精准地指着姜离。 姜离的表情很平淡，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姜离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许凡已经俨然充当了游戏裁判的角色，对着姜离询问。 莫惊春咽了咽口水，俊朗的脸上写着点点期待。 出乎意料的是，姜离端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罐啤酒，“我选择惩罚。” “这……” 不等莫惊春和许凡两人反应过来，姜离就已经打开了啤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两人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一眼，莫翎是个粗神经，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只是有些兴奋轮到了自己。 “嘿，看我圣恩……咳咳，我的厉害。” 由于不能说出真名，莫翎的话说着有些磕磕绊绊的 。 随着她大力转动酒瓶，在一阵旋转之后，酒瓶的瓶嘴却稳稳当当的指向了莫翎自己 。 “啊，”莫翎的表情垮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 “哈哈，不行啊莫翎。”许凡在一旁嘲笑着她。 “哼，姜离姐，你帮我好好教训一下他。”莫翎气鼓鼓的把酒瓶划到了姜离的面前，同时伸手指着许凡。 “我尽力，”姜离点点头，发起酒瓶轻轻的转动。 酒瓶与玻璃桌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音，众人紧盯着旋转的酒瓶，最终停了下来。 莫惊春把目光投向姜离，此刻的瓶嘴正对着他停下了。 “姜离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许凡照旧询问。 “我选择真心话。”姜离思考了一会儿说。 “那好，惊春。”许凡把目光看向另一边的莫惊春。 “嗯，我接受。” 莫惊春目光炯炯的看着姜离，有些好奇她要对自己提出什么样的提问。 可是下一秒姜离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围几人都感觉到了诧异。 姜离面部的表情在一瞬间突然变得纠结起来，“我又不想问真心话了，可以过吗？” “过？”许凡没想到姜离竟然会这么说。 莫惊春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姜离还是和之前一样。总是让他感觉捉摸不透，她在犹豫什么？或者说是她在担忧什么？ 第81章 醉酒 “姜离姐你干嘛不问啊？” 莫翎作为全场唯一一个专心致志玩游戏的人，看着姜离的表现有些着急，“赶紧从我哥的嘴里套出他的秘密来呀，将来直接威胁他爆金币。” 莫惊春有些无语，莫翎这是把姜离当成她自己了，不过也就只有她天天想着爆自己的金币了。 然而姜离却不为所动，她依旧摇着头，“过。” “那好，既然姜离主动放弃，那么这次的询问权就自动归到惊春手上，现在莫惊春可以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发出游戏邀请。” 许凡点了点头后说道。 “这……这不对吧？” 察觉到端倪的莫翎举手抗议，“游戏规则里明明没有这一条的。” “新加的，这是突发情况，”许凡补充道。 “什么嘛？怎么还能半路又加规则？”莫翎的表情有些不满意。 “这也是试炼的一环，”许凡笑着说，“难度越大，等级的提升才越高嘛，我们的女骑士应该能明白吧？” “嘿嘿，那是毕竟我可是圣恩，”莫翎一时高兴差点没刹住车，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呆呆的点头。 “惊春，”许凡看了一眼他。 “开始吧。”莫惊春说。 “姜离你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选择惩罚，”姜离回答的很果断，她再度打开一罐啤酒，不等众人反应就喝了下去。 姜离仰起白皙的脖子，身上的皮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两罐啤酒下肚，姜离原本白皙的脸颊渐渐染上了红晕，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生动，平添了几分迷离与妩媚。 这下就连一向粗神经的莫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有些担忧的抓起姜离微微发烫的手掌，“姜离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怎么会呢？”姜离露出一个醉人的笑容，“跟你们一起，我很高兴。” 许凡借着机会，冲着旁边的莫惊春挤眉弄眼，然而莫惊春却皱着眉头，并没有回应许凡的信号。 他有预料在后面的游戏里，哪怕自己又转到了姜离，恐怕她也会直接选择惩罚。 她又在逃避。 莫惊春叹了口气，一下子变得有些兴趣全无。 许凡和莫翎转动着酒瓶又玩了一轮后，再一次轮到莫惊春。 右手搭在酒瓶上随便一转，然而这一次却再度转到了姜离方向，不等许凡开口，也不等众人反应，莫惊春直接就对着姜离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姜离，你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凝固起来，周围原本吵闹的声音停止，许凡和莫翎的脸上不约而同浮现出困惑的神情，这算是什么问题？ 姜离也愣住了，大抵是没有想到莫惊春会这样问她。 这个问题虽然奇怪，但却无关痛痒，听起来似乎只是朋友之间平淡的询问。 但莫惊春知道，这个问题的回答很重要，他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什么，姜离似乎缺乏自我认同，她的心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姜离喃喃自语，她的脸蛋红扑扑的，露出的八颗牙齿雪白透亮，有一种古色古香端庄的美。 “应该……是一个温柔的人吧。” 莫惊春的眼眸下垂，他已经明白了。 “来来来，我们继续吧。”许凡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莫惊春，继续把气氛给支棱了起来。 ………… 在摸约9点左右的时间，许凡一行人从KTV的包厢中走了出来，重新回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微风习习，外面比包厢里的空气要清新很多。被微凉的晚风吹在身上，使得众人身上的酒意都醒了不少。 莫翎十分费劲的撑着许凡朝前走，双手拉着许凡的一条胳膊，至于后者几乎把一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可恶啊，魔君叫你别喝那么多酒。” 莫翎咬着牙，细嫩的双腿有些打颤，好半天才把他扶到了跑车的旁边。 “你……你犯规了，莫翎。”许凡喝醉了，但还是想着第一轮真心话大冒险里定下的规则。 “你别说话，不然我待会儿就把你扔这里。”莫翎恶狠狠的威胁着许凡。 “哦，哦。”许凡听话的闭上了嘴巴。 “莫翎，给你们叫个代驾，你先和许凡回去吧。” 莫惊春站在两人的身旁掏出手机叫了一个代驾，而他的另一边正扶着略微有些酒意的姜离。 原本在一开始莫翎是扶着姜离的，但在后面却被自家老哥义正言辞的使唤去扶着许凡，一点都不在乎自家妹妹的死活。 “你俩呢？”莫翎说，“干脆等代驾来了，先送姜离姐回去吧，然后再送我们三个人回去。” 莫惊春摇摇头，“我送姜离回去就行，到后面我坐公交回家。” “这……那好吧，哥你和姜离姐注意点。” “嗯。”莫惊春点了点头，扶着姜离朝前走，离开这里。 “其实我没喝醉，”昏昏沉沉的姜离反应了过来，挣扎着就要自己走。 “别逞强，路都走不稳了。” 莫惊春稳当当的扶住了姜离，她在后面又喝了半杯酒，眼下已经摇摇晃晃的走不稳路了。 酒量差还喝，真是的。 莫惊春在心里想着，但是后者却很倔强，姜离眯着眼睛，嘴唇因为喝酒喝的红红的，她用力推开了莫惊春，然而朝前还没走两步，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道路上来往的人，纷纷对着坐在地面上的姜离投来目光。 莫惊春无奈的笑了笑，他静静的走上前，揽住了姜离的后背，另一只手托住了姜离的膝盖将她整个人从地面上抱了起来。 这是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姜离的左手搭在莫惊春的胸口上，两个人贴在了一起。 迷糊中的姜离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正被莫惊春抱在怀里，她只是感觉晕乎乎的，在一片混乱之中突然被温暖而又可靠的东西给保护了起来，就像她夜晚睡觉时紧紧靠着的墙壁一样，让她感到短暂的心安。 她实在是太缺乏安全感了，像是一个即将溺亡的人，想要抓紧可能的最后救命稻草。 姜离的头斜靠在莫惊春的胸口，那是最靠近心的位置。 莫惊春注意到姜离的嘴巴动了，似乎在喃喃自语，于是下意识的靠近，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而此时，一枚黄色的圆形状的吊坠，出现在了他的眼底。 莫惊春认出来了，那是姜离一直随身佩戴的东西，似乎是一个平安扣。 莫惊春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抱着姜离朝前走，他要带着她回到第七福利院。 第82章 偷亲 莫惊春恋恋不舍的把姜离放在了她的床上，说实在话，他其实挺享受抱着姜离走路的感觉。 醉酒后的姜离浑身软软的，抱在身上很舒服，更重要的是姜离身上那股清新淡雅的味道。 尽管莫惊春在先前已经闻了很多遍了，但却一直闻不腻。 莫惊春看着躺倒在床上的姜离，眉眼弯曲，目光变得柔和。 虽然说姜离在感情方面上有点矛盾，但是不得不说她的长相清新脱俗，整体是偏向古典温婉的。 她好似那江南温婉的女子，安静的躺在床上，让人生不出一丝歹念。 莫惊春坐在床边，他拉起旁边被子的一角，盖在了姜离形状美好的胸口上。 莫惊春吸了吸鼻子，用拳头擦了一下鼻子。 “嗯，”床上的姜离传来娇柔的声音。 莫惊春“腾”的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眼下的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能接受得了姜离这样的挑逗，尽管后者只是无意识的呻吟，但也不可避免的拨动了他那颗年少的心弦。 莫惊春的脸有些发红，眼睛控制不住的停留在姜离的身上。 姜离乌黑的头发披散在床上，原本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些许红色，对比平时多了几分妩媚动人。 也许是感到口渴，姜离抿了抿自己的嘴巴，红润的嘴唇相互碰撞，看起来柔软而又诱人。 莫惊春转身就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面的客厅。 莫惊春平缓了一下心情，下意识的巡视着周围。 这是他第二次来姜离住的地方，第七福利院，想他当时还经常路过，却从来没有想到姜离就住在这里。 周围的布局很简单，姜离的嘴唇红红的，刚刚似乎想要喝水。 该死的，我这是在想什么？ 莫惊春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想要把刚刚看到的一幕从自己的脑子里甩开，然而莫惊春越是抵抗，那幅画面就越是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这是莫惊春从未见过的姜离，醉酒后的她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漠，多了几分妩媚的柔情。 在平日里莫惊春只见得到姜离平淡的神情，这次虽然是意外，但也确实让他的内心躁动不已。 “水，水水。”莫惊春念念叨叨的找到一个玻璃杯，接了一杯水，重新走进了房间里。 然而当莫惊春再次打开房间的门进去时，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再也无法淡定。 也许是醉酒后的燥热，此刻的姜离已经把刚才盖在胸前的被子给掀开，整个人侧躺在墙的那一面，身上穿着的那件短袖被她给掀了起来，露出大片光洁的后背。 非礼勿视。 莫惊春把头转到一边，可是眼睛的余光却控制不住的盯着姜离光洁的后背。 “咳咳，”莫惊春咳嗽了两声，他索性把头转了过来，将手里的那杯水放在了桌子上。 莫惊春走上前微微扶住姜离的后背，伸手抓起被掀起来的衣服往下拉，但却不可避免的与姜离细嫩的后背接触在了一起。 触感很滑，又很烫，莫惊春的脸又红了。 讲真的，因为性格的原因，莫惊春没想过要谈恋爱。但无奈半路杀出个姜离，硬生生的让他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她就像是一个迷路的人，闯入了莫惊春的世界里，不讲道理的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莫惊春没有和异性相处过的经验，所以在此刻的动作显得又笨拙又青涩。 在把衣服给姜离穿好后，莫惊春又斜坐在床上，把姜离给扶了起来。 莫惊春左手抱着姜离，右手握着玻璃杯犯起了难，虽说水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姜离这样子，怎么把水喂进她的嘴巴里呢？ 难道要用…… 一时间，小时候看过的狗血肥皂剧片段涌入莫惊春的脑海当中，在想到那个可能的方法后，他的心脏跳的很快，扑通扑通的简直就要把靠在他身上的姜离给震醒了。 不行不行。 在犹豫了好半天后，莫惊春还是否定了这个行为，虽然说很诱人，但自己的这种行为跟占人便宜有什么区别？这不就是借着姜离醉酒，名正言顺的耍流氓吗？ 莫惊春思考再三，把手中的水杯放回了桌子上，空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姜离的脸蛋。 “哎呦，”莫惊春又有点后悔了，姜离的脸香香软软的，他有些控制不住的轻轻的捏了起来。 姜离的小脸蛋被莫惊春的手捏出各种各样的形状，可爱极了。 莫惊春轻轻的抱着姜离，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整个人弓了下去，一点一点的接近着姜离漂亮的脸蛋。 “呼。” 沉重的呼吸喷在姜离的脸上，让她的睫毛微微有些晃动，眼皮轻轻抽动，似乎被莫惊春折腾的就快要醒来。 ——我这应该不算占便宜吧？ 不对，莫惊春你这就是在占便宜，赶紧给我把头抬起来！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 喜欢姜离就应该光明正大的，而不是趁人之危！把头抬起来！ 同一时间，莫惊春的心里分化出一光一暗的两个小人，在他的内心做起了天人交战。 莫惊春俊朗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的意味，此刻的他距离姜离红润的脸蛋仅仅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了。 只要再靠近一点，他就要亲上姜离的脸了，这可是只有情侣才能做的事情！ 莫惊春闭上了眼睛，感觉在做高考选择题时都没有那么纠结。 算了，还是叫醒她来喝水吧。 最终还是光明小人战胜了黑暗小人，莫惊春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然而，他却对上了一双略显迷茫的双眼，姜离不知在何时竟然已经醒来了。 莫惊春打了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把头迅速从姜离的面前抬起。 也许是出于害羞，又或许是出于姜离突然醒来的惊讶，莫惊春显得语无伦次，就连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姜，姜离，你喝醉了，我……我原本想给你喝水来着的。” “嗯，”姜离地声音低低的，漂亮的眼睛微微下垂，似乎在想些什么。 “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哈。”莫惊春急急忙忙的就要逃离作案现场。 姜离并没有阻拦莫惊春，后者就这样飞速的离开了这里，她转头看向桌面上摆放着的水，端起水浅浅的喝了一口。 然而姜离的脸蛋却并没有因为这口清凉的水而缓和，反而还有越变越红的趋势。 姜离把水杯放在自己的脸旁，想要物理降温，可是脸上的那股潮红却始终退不下去。 第83章 明亮的色彩 “啧啧啧，你那天把人家姜离送回去的时候，究竟是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畜生事。你看看，人家都不肯和你见面了。” 许凡坐在电竞椅上，脖子上挂着耳机，一边操作着电脑屏幕上的人物，一边不忘控诉莫惊春。 “我哪有？” 莫惊春很委屈的回答，恰好此时他操作的人物正好被对面给越塔强杀，他索性松开了鼠标，一副摆烂的样子。 “你怎么越变越菜了，别和我双排了，星星都掉光了。” 许凡打开战绩面板，看着自家好兄弟超鬼的战绩摇了摇头。 “这就是陷入爱河的人吗？”许凡看着瘫倒在电竞椅上的莫惊春，完全没有了当初那个吊儿郎当，不着调的的样子。 “兄弟，你算是废了。” “僚机，现在该怎么办啊？我第一次追女孩子也没经验啊。” 莫惊春没有在意自家好兄弟的诋毁，只是烦恼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许凡看着电脑屏幕上大大的胜利两字也松开了鼠标，他拧开旁边的饮料喝了一口，“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搞得跟我谈过恋爱一样。” “其实办法很简单，”许凡放下了手里的饮料，“死缠烂打！姜离在花店兼职，那你也去那里，以兼职的名义和她待在一起，这不就行了吗？” 莫惊春其实也这样想过，但他害怕会适得其反。 “喜欢就冲，等不要没机会了，再一个人躲被窝里听反方向的钟。” 许凡提醒道，“像姜离这样的女孩子在高中尚且还有老师管着，这要是到了大学。哼哼，你等着吧，不知道有多少人追她。” 莫惊春闻言浑身一颤，一想到大学以后姜离靠在别人的怀中谈笑风生，他就感到浑身难受。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莫惊春从电竞椅上爬了起来，将脖子上挂着的耳机摔在了键盘上面，“姜离是我的，我可不准她喜欢上别人。” “喂喂，你这就要走？”许凡看着莫惊春跑到了房间门口，忍不住叫住了他。 “不然呢？我可不想躲被窝里听反方向的钟。” “那你当初叫我来的开黑誓言呢？好兄弟就这样霍霍是吧？”许凡有些无奈的说。 莫惊春正了正神色，“那我祝你上大分好吧，先走了。” “你……”许凡话还没说完，后者就已经摔门而出。 “唉，”许凡摇摇头，看着莫惊春这样，心里却莫名多了几分庆幸。 幸好，那一位傻傻的，应该也不会被人挖墙角。 许凡一边想着，清秀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挂上了笑容。 莫惊春走到了楼下，拿起兜里的手机就给远在星悦花店的沈店长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短暂的忙音，不一会儿就接通了。 “喂，您好，这里是星悦花店，请问是要什么样的花艺服务？” “是我，沈店长。”莫惊春换下了拖鞋，穿上了待会儿外出的鞋子，并打开了自家大门，朝着外面走。 “是这样的，”莫惊春讲明了自己的诉求，他朝着自家的大门走去，却正巧路过了车库。 莫惊春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站在了车库门口，“我给你放一个礼拜的假，工资什么的还是照常发，店内盈利的提成还是一样的。” “嗯，我知道了，莫……我会和小姜讲清楚的。”电话那头传来沈店长应和的声音。 “那就先这样吧，我下午会过来，你今天上午就可以先走。” 莫惊春和沈店长的交流结束后挂断了电话，在犹豫了一会儿后，走进了自家的车库。 虽然说自己在寒假的时候考到了驾照，但莫惊春还是习惯坐公交。 但是此刻的莫惊春，不知道是出于那莫名的虚荣心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他想开着车去找姜离，然后再带着她去很多地方。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 莫惊春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干净。 “姜离……” 莫惊春想起了当初坐在敞篷跑车上时，姜离那被吹起的秀发，和淡雅的神情。 “就它吧。”莫惊春找好了目标，马上出发就去星悦花店。 与此同时，星悦花店。 沈店长刚刚放下电话，此时的她正站在花店后面的花艺裁剪区，姜离则是待在外面的柜台，负责料理花和接收网上订单。 沈店长解开了系在腰间印有星悦花店logo的围裙并把它挂在一旁墙壁上。 沈店长伸出自己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双手，把那扇通向外面的门微微打开了一点。 视线中的姜离正捧着一本书，孜孜不倦的看着。 少女衣着朴素，身上系着黑色的围裙，头发被高高的扎起，只留下两撇紧贴在白皙的脸旁。 正值上午，阳光透过周围的窗户洒进心悦花店的柜台上，种类繁多的花朵沐浴在阳光的洗礼下，欣欣向荣，肆意生长。 处在其间埋头看书的姜离，似乎也被感染了似的，充满了生机的色彩。 沈店长的表情略微有些复杂，她只大概知道姜离和莫惊春应该只是朋友，至于两人是不是有其他更进一步的关系，她也不得而知，自己也不应该主动询问。 毕竟人家的家里管着这么大一个公司，自己服从他们的安排就行了，况且这一个礼拜的假让沈店长多出了时间来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 沈店长这样想着，同时推开了门，走到了外面的前台位置。 “叮铃铃，叮铃铃。” 挂在花店正门门口的风铃被掀起来的风给吹动了，发出清脆的声音。 姜离抬起头先是看向门口，随后便注意到了沈店长。 “小姜，我有件事要跟你讲。”沈店长正了正脸色，打算说明情况。 “嗯，”姜离点了点头，把放在柜台上的那本书给合上了。 ………… “待会儿会来一个人来暂替我的工作，这段时间里就麻烦你们两个了。” 沈店长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自己的白色小包挎在身上，做势拉开花店的橱窗门。 挂在上面的风铃发出轻微碰撞的声音，清脆又好听。 “嗯，我知道了，沈店长。”姜离点点头，恬静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 “那好，我走了。”沈店长交代完了事情，便转身离开了星悦花店。 第84章 花店营业 时间来到了中午的12:30，姜离独自一人待在星悦花店里。 她摸了摸自己扁下去的肚子，从柜台下方的抽屉里掏出了自己早上吃剩下的两个包子。 店里并不管饭，都要靠自己解决。 在之前的时候，无论是沈店长还是她都是会自己带饭。而这样做能省下不少的饭钱。 在抽屉里滞留了一个上午的包子，已经没有早上吃起来的那般松软。 姜离隔着塑料袋捏了捏包子皮，感觉又冷又硬。 姜离张开浅粉色的嘴唇咬开了包子，露出里面红色的麻辣豆干馅儿。 姜离吸了吸鼻子，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姜离喝水的间隙，挂在花店橱窗正门的风铃又传来清脆的声音，同时吱呀一声橱窗的门也被人打开。 姜离赶忙放下手中的水杯，“欢迎光临，请问你是要……” 姜离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呆呆的停了下来。 风铃下方的橱窗门旁，所来之人并不是别人，而是那一晚分别后的他。 莫惊春出现在门口的位置，少年意气风发的站在那里，他的笑容张狂却又带着点点温柔。 这笑容就像是一滴墨水滴在白净的宣纸上，一层一层的逐渐浸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痕迹。 莫惊春再一次出现在了姜离的眼前。 他蛮不讲理的闯进了姜离的眼底，把她那颗好不容易才归于平静的内心又给搅乱了。 姜离的脸蛋微微发红，和周围绽放的花朵相衬，她在害羞，因为想起了当初的什么经历吗？ 莫惊春没有姜离那么拘束，他的左手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他先前在饭店里打包过来的饭菜。 不得不说莫惊春的这一手预判确实很准，来的时机也很棒，正好就碰上了姜离独自一人啃包子的场景。 “干饭了，干饭了。” 莫惊春把左手提着的饭菜放在了面前的柜台下面，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姜离的旁边，并把饭菜一盒一盒的拆开，平铺在了柜台下边的空间里。 “莫惊春你怎么在这？”姜离的手上还捧着它刚咬到一半的豆干包子，脸上的红晕褪去，重新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 “等等，”姜离似乎想到了什么，直勾勾看向莫惊春，“沈店长说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是我怎么了？”莫惊春大大咧咧的说，把目光投向姜离手里捏着的包子。 “莫惊春……” “你这包子啥味的？给我咬一口。”莫惊春不等姜离反应过来，左手撑着柜台，把头伸了过去，一口咬掉了姜离手中吃剩下的包子。 “你……”姜离的脸上再度染上红晕，她快速的低下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此刻略显害羞的神情。 但乌黑的长发被扎了起来，此刻低头并不能起到遮掩的效果。 “好啦，吃饭吧。” 莫惊春嚼了两口豆包子后咽了下去，拿出了打包好的饭递到了姜离的面前，“下午还要工作呢，吃饱饭了才有力气好好工作。” 少年灿烂的笑容就好似阳光一般，哪怕是阴暗的角落，或许也有被阳光照耀的时候。 姜离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莫惊春，她的内心总归还是渴望爱的。 姜离伸出白净瘦削的手接过了莫惊春的盒饭，但手指却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一起。 莫惊春的手很暖，和姜离的不一样。 莫惊春的眼眸转动了一下，食指的指腹悄无声息的划过姜离的手背。 两人吃过饭，休息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后，一点半星悦花店继续营业。 “这是什么书？” 莫惊春也站在柜台的位置，靠在姜离的旁边。 柜台的上面摆放着很多绿植和花草，所以柜台很长，分割出来的空间很大，哪怕是两个人站在那里面依然能空出很大一块距离。 但是莫惊春却跟看不到一样，一点一点的把姜离往里面挤。 “花艺百科，”姜离把手中的书翻了过来，露出了书的封面，同时她伸出手撑在了莫惊春的肩膀上，把他往外推。 “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去里面剪花了。” “你对花艺很感兴趣吗？”莫惊春向外退了一步，“你在花店里的工作应该不繁琐吧？” “嗯，”姜离点头，“是我自己想学的，技多不压身，既然来了这里兼职，能学到一点东西也是好的。” “这样吧，趁着现在没什么订单，我们先去给外面的花浇浇水吧。”姜离说道。 “好，”莫惊春点头，一马当先的拿起放花店门口的两个塑料水壶，率先走出了橱窗门，来到了外面花店的小园子里。 “不要浇太多水了，你听我讲。” 姜离提着水壶，和莫惊春站在园子里的花朵旁边。 姜离对花朵的讲解很详细，不仅说出了它们喜好的温度，包括一天应该浇几次水。都一清二楚。 姜离聊着聊着，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如同周围花朵绽放一样的笑容。 看来姜离确实很喜欢花。莫惊春在自己的心里想着。 虽然在之前的时候，他曾多次试图预判姜离的内心却通通以失败来结尾，但至少来说这一次他的判断没有失误。 “嗯，”莫惊春正提着水壶，此时他眼尖的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走进了星悦花店。 那是一个男生，他的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衣裤，头发乱糟糟的，眼神也很憔悴。腮边的肉紧紧的贴在骨头上面，看起来非常的瘦削。 “你好，请问需要订什么样式的花？” 姜离也注意到了那个憔悴的灰衣男生，于是把手上的水壶放在了旁边的地面上，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两下，把上面的水渍擦干净。 “我……”憔悴的灰衣男生抬头，在看到姜离的一瞬间先是眼神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莫惊春站在姜离的旁边，活脱脱的一副老母鸡护仔的作风。 “老板，你这边能不能给我剪一束失恋的花，”憔悴的灰衣男生眼睛里带着悲伤又愤怒的神色，“最好还能给我带点诅咒的花语。” “啊？”姜离一时间愣住了，像这样的要求她还是第一次听。 第85章 心疼 “哥们，你这是怎么了？” 莫惊春也注意到面前的灰衣男生情绪不对劲，于是开口询问他。 “怎么了？” 灰衣男生憔悴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愤怒的神色，“我他妈的被人绿了，草。” 姜离和莫惊春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尴尬。 “不好意思，”灰衣男生似乎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不知道我的要求你们能做出来吗？” 姜离点点头，“可以的，但是可能需要花费一点时间，要等一会儿。” “不用，”灰衣男生摇摇头，“我给你们个地址，到时候你们叫同城配送，送到那里就行了，我先把钱付给你们。” “所以哥们儿，你这花是送给你前女友的？”莫惊春试探性的询问。 “唉，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灰衣男生叹了口气，“她虽然把我绿了，但我还是喜欢她，但我也不想当小丑，这束花送给她就算是我为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句号吧。” 灰衣男生在把话说完后，脸上又恢复了先前憔悴的神情，但似乎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说话了。 在把钱付好后，灰衣男生便离开了星悦花店，今天过后他就要彻底看开了。 姜离把男生给的地址收好，放下了手上的水壶，朝着花店里面的橱窗门走去。 风铃传来清脆的声音，姜离走进了店里，莫惊春紧随其后。 分手，背叛和诅咒。 这是顾客的要求，姜离还没有过独自一人制作花艺的过程。 之前一直都是由沈店长来操刀，她虽然在旁边观摩了很多次，但却一直没有上过手。 今天上午沈店长走的时候，姜离原本以为来的会是一位经验老道的人暂时接替，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莫惊春。 莫惊春的花艺和花语一窍不通，而眼下的订单，自然也只好让姜离来独自完成了。 白色的荼蘼花，淡黄色的月桂花，和颜色深刻的黑百合。 这些花都在一定程度上符合订单要求的花语，姜离内心思考着，想着应该怎么搭配。 莫惊春就站在姜离的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双手抱胸，一只手搭在下巴处思考的模样。 莫名的恍惚感传来，莫惊春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高三的后排座位上。 自己没有看天空，而是偷偷看着思考习题的姜离。 自从认识姜离以后，莫惊春似乎减少了看天空的次数，而多了偷看姜离的动作。 而后者似乎也有所察觉，每次都会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但幸好莫惊春反应很快，一次也没有被姜离抓到过。 “看够了没有？” 姜离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惊春做贼心虚的扭过头，耳垂微微发烫。 粉色的嘴唇向上弯起，浅浅的酒窝出现在了脸颊上，莫惊春眼下这副害羞的模样倒是颇具反差的意味。 “我去里面的花艺裁剪室了，外面就拜托给你了。” “收到！” 莫惊春放下了自己摸着耳垂的右手，笑嘻嘻的答应下来。 虽然姜离收起了先前的笑意，但是莫惊春还是能察觉出眼前少女面部姿态的变化。 乌黑的发丝破碎的点缀在她幽邃的眼睛上，就像是黑夜里闪烁着的繁星。 姜离走进了花店内部的裁剪室，侧身关上了门。 莫惊春拍了拍手，回到了最初姜离待着的柜台旁。 也许是出于无聊，他拿起了那本姜离之前看着的花艺百科。 印入眼帘的第一页上写有姜离娟秀的字，那是她的名字。 莫惊春翻动着这本书，上面除了有对各种花的介绍还有一些花艺技巧的描写。 “啪嗒。” 莫惊春正看着，书里却似乎还夹着一张卡片，从里面掉了出来，摔在地上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 莫惊春弯下腰，把摔在地板上的卡片给捡起来。 准确的来说这并不是一张卡片。 因为上面正贴着一支粉白色的花，莫惊春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就是当初自己送给姜离的桔梗花吗？ 此刻的桔梗花，已经没有莫惊春当初送给姜离时的那般鲜活与细嫩。 桔梗花被裁剪成了一个合适的大小，贴在了这张纯黑色的卡片上。 它被制作成了一个花艺标本，似乎成为了一个永恒的纪念，化作了当时的记忆碎片再度涌上心头。 黑与白，颜色泾渭分明，就像是一朵盛开在黑夜里的无名之花，无人问津，也无人发现。 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确实绽放过，只有目光敏锐的人才能在黑夜中发现它的存在。 发现那盛开在路边的不起眼的桔梗花。 莫惊春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目光逐渐飘移，停在了姜离方才进去的花艺裁剪室上。 为什么当初送的是这朵花呢？ 其实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莫惊春不懂花，他只是恰好在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这朵盛开在角落里的花，莫名的感觉和姜离有些相似。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刻意去做的不一定会成功，而随意的举动却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生命中重要的一环。 姜离爱花同样也珍惜莫惊春，但就像是桔梗花一样，她已经习惯了待在角落，习惯无人问津的生活。 许多渴望得到救赎的人，都说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有一个人闯进自己的生活，化作照亮自己灰暗生命里的一道光。 但是他们没有想过。 长时间身处在黑暗里的人，在见到光的那一刻真的会满怀期待的迎上去，选择光明的救赎吗？ 又或者是恐惧的缩在原地，害怕那道光带来的并不是救赎，而是又一场阵痛。 片面的思考无法带来理性的结果。 就像是躲在阴影里的蝙蝠无法融入光明，有些人注定只能待在阴暗的角落里，日复一日的舔舐自己丑陋的伤疤。 如果光明只能短暂的拥有，那么姜离宁愿他从未出现过，只要待在原地，她就不会有受伤的可能。 这是姜离的自我保护模式，也是她迄今为止认为最好的办法。 这才是姜离抗拒的原因，同样也来自于她内心的软弱。 “姜离，你那么敏感，又那么聪明，能察觉得到我在心疼你吗？” “每次看到你孤单一人的时候，我的心都很疼。” “很疼很疼。” 在这个午后的花店，莫惊春独自一人握着一支不再鲜活的桔梗花，喃喃自语。 第86章 关于爱情 姜离的右手握着剪刀，在她面前的是一圈一圈平铺在桌面上的彩纸， 四支黑百合，以及十五朵穿插其间的荼蘼花，剩余的月桂则是做最后的点缀。 姜离摆弄着面前的花朵，微微的叹气。 来花店订花的人大多都是年轻的人，关于爱情，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似乎在最美好的年纪里遇到了那个最对的人。 然而事实的结果却不甚相符，绝大多数的爱情太过轻浮，难以结出果实，他们大多草草结尾，只留下苦涩的回忆。 或者说，在这个逐渐浮躁的世界里，真正的纯爱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眼下姜离要准备的花束。 “呼，”，姜离拍了拍脸，自己似乎也被影响了，是因为莫惊春吗？ 姜离的眼睛由下缓慢往上面转动，似乎正在思考，迟疑片刻后，侧过头看向花艺室的门口。 “咔嚓。”花艺室的门被人由外向内打开了。 姜离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在了面前的花艺桌上，她的心脏跳的很快，有种被人撞破心思的紧张感。 莫惊春看着侧对着他的姜离，伸出一只手咳嗽了两声。 而姜离也很配合的转身，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莫惊春你怎么进来了？是有订单吗？” “订单倒是没有，”莫惊春俊朗的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外面太无聊了，我索性进来看看你。” “不行，你这样子要是外面来了客户怎么办？”姜离左手叉着腰，拿着剪刀的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莫惊春笑了，花，果然还是没有姜离养眼。 “唉，没事的。” 莫惊春一边笑着一边走近了姜离，“你打算怎么给刚刚那个纯爱战士裁剪花束？” 姜离斜着眼睛看向莫惊春，“黑百合，月桂，荼蘼花。” 莫惊春挑了挑眉，“这三种花有什么说法吗？” 姜离点了点头，现在的她对于不同的花的花语已经算是十分的了解了。 “黑百合是诅咒，孤傲。” “月桂花带有蛊惑的意思，正好他不是遭受了背叛吗？” “至于荼蘼花，则是末路之美和分手离别的寓意。” 莫惊春闻言，轻轻的啧了一下，“确实挺符合刚才那哥们儿的遭遇。” 姜离摇摇头，开始专心的裁剪花艺。 灰色的彩纸在姜离白皙的手指上逐渐将那几朵花包裹在了一起，黑百合处于正中心边缘点缀着荼蘼花，月桂则是在最外围形成一个圆环。 姜离处理花艺的时候很是认真，她表情专注，仿佛倾注了自己的情绪。 莫惊春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姜离。 人其实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在年轻的时候受到荷尔蒙的刺激，总会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 所以才说人自始至终都是悲伤的生物，他们很孤独，所以才会选择抱团生活，相互联系的人们紧紧的抱在一起，抵御着那天长地久的悲伤。 悲伤很重要，但却并不是人类的主色调。 因为人的内心是可以彼此互补的，这个道理莫惊春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莫惊春着迷于眼前的这个美丽清冷的女孩，并固执的确认她就是那个能够弥补自己内心空缺的人。 “好了，这下算是大功告成了，待会儿准备去叫配送员了。” 姜离放下了手中完成的作品，并把它装进了一个包装袋里，提着它就朝着外面走去。 “感觉你挺高兴的，”莫惊春跟在姜离的旁边，“喜欢做花艺吗？” “没有吧，”姜离口是心非，“也就一点点。” “一点点？” 两人走出了花艺室，来到了外面，莫惊春拦在了姜离的前面，“嘴巴都要翘上天了，真的只有一点点吗？” “咳咳，哪有？” 姜离抬起头，把整张脸露了出来，“我没笑。” “嗯，”莫惊春笑的很开心，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姜离白嫩的脸蛋，“你没笑。” 姜离白皙的脸蛋又变红了，她后退几步低下了头，自己不应该说这么多话的。 “现在就叫吗？还是等一下？”莫惊春扯开了话题，对着姜离询问。 姜离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再等一会儿吧，”姜离想起了灰衣男生临走时提出的要求，要他们晚上的时候送出去。 “那现在干嘛呢？”莫惊春问。 “看店。” 姜离走到了柜台前坐了下去，重新翻开那本花艺百科。 不多时，莫惊春也拉着凳子坐到了她的旁边，“闲着也是闲着，姜离你不如跟我讲讲花吧。” “你想听什么？” 姜离合上的书，一只手靠在柜台下方的桌子上，侧身看向莫惊春。 “都行啊，”莫惊春说，“你可以讲讲你为什么喜欢桔梗花？” 姜离神色一滞，似乎没想到莫惊春会这么问，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姜离并不打算做什么隐瞒。 “因为它很常见，又待在路边的角落，虽然有一个寓意深刻的花语，但却又像杂草一样低贱，就像是………” 姜离停下了，没有将后半段话说出口。 “为什么要说它低贱呢？”莫惊春摇头，“这世上有千万朵花，也有千万个人，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并不低贱。” “呵。” 姜离笑了，她伸手指着刚刚制作完成的花束，“可是花和花之间就是不一样，就像是在这里，月桂只能充当最边缘的点缀，黑百合却是在最正中心的位置。” “可是有一点我们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有了月桂花才有了这束花艺作品。它们是互补的，缺一不可。” “你……”姜离被莫惊春的话给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莫惊春轻轻的微笑，他抓住了姜离的手，“问题回到最初，你为什么喜欢桔梗花？” “我……” 姜离沉默了，是啊，她为什么喜欢桔梗花，难道真的是因为它甘愿待在角落孤寂的绽放吗？ “不是的，”姜离在内心摇头。 她不是甘愿待在孤寂的角落，她只是在等，在等一份和桔梗花花语相同的让她能够心安的，永恒的爱。 第87章 浸染 夜色重重叠叠，浸染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 寂寞伴随着夜色悄然跃上枝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即将迎来短暂的安眠。 身穿制服的骑手接过了莫惊春手上的配送单，急匆匆的离开了星悦花店。 莫惊春拍了拍手，转身重新回到了星悦花店里面。 橙色的暖灯透过橱窗照在了花店的阶梯上，而姜离则静静的坐在里面，她坐在花朵环绕的地方，她坐在春天里。 虽无意苦争春，但静静待在角落里的她却还是惊动了春的心。 这一幕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莫惊春呆呆的站在原地，幻想着他们组建了一个家庭，姜离静静的待在家里等待着莫惊春的回来，而莫惊春在外面忙碌了一天后，怀着喜悦的心情重新回到最爱之人的身边。 这样的生活很平淡，简单而又幸福。 “呵，”莫惊春又笑了停止自己的幻想，革命尚未成功，他也还需要继续努力。 “对了，”莫惊春想起了当初姜离醉酒时从她脖子里露出来的那个黄色玉石吊坠，看样子那应该是对姜离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姜离虽然是孤儿，但是孤儿也分很多种类。 是一开始就没有家人，自始至终就孤身一人。又或者说是出了什么事情导致如今的结果，被动的孤身一人呢？ 莫惊春想问，但却又害怕触碰到姜离那颗脆弱的内心。 莫惊春走上前推开了橱窗门，不破不立，要是一直畏首畏尾，那么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有进展的。 今天确实很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莫惊春的原因，今天店里只接了一单的生意，可谓是惨淡至极。 姜离看了一眼手机，只要再过十几分钟就可以下班了。 姜离叹了一口气，她其实并没有很期待下班，她仅仅只是无聊罢了。 毕竟下了班姜离也只是回到那个冰冷的房间，独处虽然能带来一点点的安全感，但同样也会让人患得患失。 “今天的工作差不多就完成喽。”莫惊春回到了花店里，坐在了姜离的旁边。 “是啊。”姜离点头。 “对了，你高考志愿填的怎么样？”莫惊春问，“等到了七月，录取结果差不多就应该出来了吧。” “不是说一起填杭城大学吗？”姜离有些奇怪的看向莫惊春，“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想问我？” “没什么，”莫惊春讪讪的笑了，“杭城大学在全国都是有名的高校，我这不是也有点担心许凡那家伙考不上吗？” “尽力就好了。”姜离回答。 “嗯。” …… “呃，”气氛再度变得沉默起来，莫惊春挠了挠头，“姜离你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有什么讲究吗？” “终于忍不住了要问了？”姜离轻笑，她今天和莫惊春聊了很久，差不多有一天的时间，心情似乎也更好。 姜离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没事的，我就随便问问。”莫惊春见姜离这副样子并不想勉强她。 “没关系的，”姜离说。 她伸手把用红绳系着的平安扣从自己的胸前里抽了出来，放在了掌心之中。 “你要看看吗？” 姜离走上前，把手掌递到了莫惊春的面前。 “我可以拿着吗？”莫惊春知道这东西对姜离来说应该是意义非凡。 “嗯，”姜离点点头。 莫惊春在得到后者的应允之后，慢慢的拿起了那枚带有黄色斑驳的平安扣。 平安扣看起来像是玉石的材质，触感很好，通体呈黄色，看起来颇为的不凡。 由于平安扣还系在姜离的脖子上，所以此刻的两人靠的很近。 平安扣上面还带着浅浅的温度，莫惊春看着看着眼睛却歪了，此刻的他居高临下，眼睛不由自主的陷进了一条白嫩的缝隙当中。 莫惊春咬咬牙硬生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在了手中的平安扣上。 “姜离。” “嗯？” “这枚平安扣算是……” “你是想问谁送给我的吧？” “嗯，”莫惊春点了点头。 “呼，”姜离呼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眼睛转动了两下，似乎回想起了很遥远的记忆。 “对不起，”姜离的表情最终还是暗淡了下去，“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关系的，”莫惊春并没有感到失望，他的语气很坚定，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我相信它和这里热烈绽放的鲜花一样，一定也有它特殊的含义。” “所以它的含义是什么呢？” “这枚平安扣的含义……” 姜离愣住了，这枚平安扣的含义……她的大脑开始缓慢运转，眼前划过无数道片段，最终定格在了那场冰冷的雪夜。 “奶奶身上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平安扣送给你，要是将来遇到值得托付一生的人，就把这枚平安扣送给他，让他代替奶奶来好好疼爱你，听到没？” 往昔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这枚平安扣，姜离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把它作为一种情感的寄托，却忽略了当初奶奶赋予给它的意义。 “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莫惊春看着姜离脸上表情的变化，知道自己算是说到了点上了。 看来还是得主动出击。莫惊春心里想着。 “叮咚。” 墙上挂着的钟表传来清脆的声音，提醒着两人下班时间已经到了。 姜离反应了过来，她抬起头却发现莫惊春已经把手搭在了橱窗门上了。 “走，我送你回去。”莫惊春说。 两人关上了灯，锁好门窗后走到了外面。 姜离站在橱窗门外的阶梯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莫惊春，你闻到了吗？” “闻到了什么？”莫惊春已经下了阶梯，在听到姜离的话后，又侧着身体询问。 “就是有没有闻到，临近天黑那段时间里，空气中夹杂的淡淡的泥土和寒冷的空气的味道。” 莫惊春愣住了，他生活在由钢筋混凝土组成城市里，哪里闻过如此接近大自然的气味？ 而姜离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她笑了笑对着莫惊春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或许我能带你去闻一闻这个味道。” “好啊，”莫惊春点点头，“我可记住了，你可不能骗我，我最讨厌欺骗了。” “嗯，”姜离表情也很认真，“我肯定不会骗你的。” “好，”莫惊春又笑了，笑的既温柔又坚定，“我相信你。” 第88章 午餐 由于一些现实原因，沈店长再次喜提一个礼拜的带薪假期。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说莫惊春和姜离还未取得实质性的关系变化，但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亲密。 嗯，至少莫惊春是这么认为的。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大学，初中各个年纪的学生们都迎来了暑假。 受到天气炎热与荷尔蒙的影响，情侣之间送花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这一点虽然加重了姜离两人的工作量，但是也让他们变得越来越有默契。 即使是不说似乎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好的，马上让花艺师为您安排，具体是什么时候来取花呢？” 莫惊春放下电话，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订单，朝着花艺裁剪室走去。 裁剪室内的姜离正手握一把剪刀，右手托着一束即将成型的花艺作品，在做最后的细微调整。 莫惊春的目光看向工作台的周围，已经有了七八个完成好了的花束，它们已经贴好订单，只需要等待它们的订单主人来把花拿走就行。 “姜离，又来一单。” 莫惊春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正夹着一张白色的订单，白纸上下晃动着发出啪啦的声音。 “嗯，”姜离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旁边空余的桌面，“你放这里吧，待会儿我来处理。” “今天好忙啊！” 莫惊春把订单放在了桌面上，同时用一个装花朵的篮子给压住了。 “是啊，临近七月份，送花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姜离点点头表示赞同。 “待会儿吃什么？我请你。” “不用。”姜离拒绝了他。 莫惊春挑挑眉，语气有些不满的说，“怎么，又打算去啃你那两个又干又硬的包子？” 姜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用自己那双杏仁般的大眼睛看向莫惊春，有些无奈的说，“早知道当初我就吃快一点，省的你现在一直拿这个来讲我。” “嘿嘿。” 莫惊春一边笑，一边伸手放在姜离纤细的肩膀上，“所以还是让我带你去吃好的。” 此刻的姜离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衣，乌黑如瀑的头发并没有扎起，还是任由它们铺洒至肩头，少女笑着摇头，还是没有同意面前男生的提议。 “那你打算……” “唉，笨！” 姜离浅粉色的嘴唇向上弯曲，露出白色的牙齿，“我带了饭菜过来的，这会轮到我请你吃饭了。” “可以呀！”莫惊春又想起了当初那碗蛋花面的滋味，姜离的厨艺不可谓之不好。 “行了，你先出去吧，等我做好了手上这单就来外面找你。” 姜离把手上花花绿绿的汁液往身上黑色的围裙一擦，随后推着莫惊春离开了花艺裁剪室。 随着莫惊春的离去，姜离也回到了先前的工作台上。 面前的订单已经临近结尾，只需要最后的捆绑和简单的修剪就能完成。 这是一束颜色热烈而又奔放的红玫瑰，其周围点缀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细小花朵，用来衬托它的鲜艳，和感情的炽热。 类似于这样的花束，姜离这几天已经剪了不下数十个，就连自己的手上都染上了一点点红玫瑰的痕迹。 姜离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就连自己也没发现，先前一直盘踞在她脸上的阴郁，似乎已经被其他东西给取代。 是因为那些出自于自己之手的鲜花作品吗？ 又或者是说受到了某个人的感染。 姜离侧着头蹲了下去，工作台下方摆放着两个黑色的大篮筐，其中一个上面摆放着一个较小的花篮。 花篮里面摆放着几株看起来颜色较老，品相并不算好的粉白色桔梗花。 姜离拿起其中一朵，慢慢的把它放置在自己的鼻子和嘴唇中心。少女与花，就这样构成了一幅和谐又美丽的画面。 莫惊春并没有等很久，姜离很快就从花艺裁剪室里出来了，莫惊春眼尖的注意到姜离的嘴唇上似乎沾染了一些什么东西。 莹莹的，看起来像是花粉。 姜离提着一个小书包大小的袋子，拿出放在保温袋里的保温饭盒，三个菜，两份饭摆在了柜台下面的平面上。 两人坐在一起，几乎是同步的打开了饭盒，保温饭盒里面的米饭似乎还透有一丝热气，并没有完全凉透。 “啪嗒。” 随着几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三个饭盒也被莫惊春给打开。 辣椒炒肉，三个挂汁的鸡腿，以及蒜炒生菜。 这几样菜的状态都还挺好，不烫也不冷，正正好是可以下口的地步。 莫惊春轻轻嗅了一下，很香。 他拿起筷子，夹起其中一个鸡腿放在了自己的饭盒中就咬了一口。 鸡腿很嫩，咬开外面咸香的外皮，汁水就流了出来。 姜离抽出两张纸递给了莫惊春，莫惊春接过纸擦干净了流出来的汁水，同时不忘夸奖姜离。 “好吃，姜离我感觉你完全有能力开一家饭店，绝对每天爆满。” “我可没想过开饭店，”姜离夹起一片绿油油的生菜送入了嘴中，“我还要上学呢。” “哈哈，也是。” 莫惊春点点头，一边往自己的嘴巴里塞饭，“那你有没有想过当我的女朋友啊？” “诶，怎么有虫子？” 不等姜离反驳，莫惊春的筷子扒拉着面前的辣椒炒肉，发出一声惊呼。 “啊？”姜离被吓了一跳，她微微站起身，把脸靠在了辣椒炒肉上细细的看着，“不可能啊，在哪里？” “哎呦，看错了。” 莫惊春夹起那块被他诬陷成虫子的炒肉塞进了嘴里，“估计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姜离摇摇头，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莫惊春笑的大大咧咧的，嘴巴上下的咀嚼着，一口吞下了嘴里的饭菜。 然而还没等他得意多久，一股辣味就从舌根的位置传遍喉咙。 “嘶哈，嘶哈。” 莫惊春没想到那盘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辣椒炒肉竟然那么辣，脸部瞬间充血，一只手揪着衣领，不顾形象的上蹿下跳。 姜离咬着嘴唇，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被辣的失去表情管理的莫惊春。 “嗯，喝水，看你还敢不敢说我炒的菜里有虫子。” 姜离笑着递过来了一杯水，莫惊春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的就一饮而尽。 “不敢了，不敢了。” 莫惊春心有余悸的看着那盘辣椒炒肉，怀疑这真的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行啦，你吃鸡腿吧。” 姜离把鸡腿推到了莫惊春的面前，“这盘炒肉就归我了。” 莫惊春在面前，连吃几块辣椒却依旧面不改色的姜离，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现错觉了。 不信邪的他又夹了一块，结果不出预料，再次辣的浑身冒汗，姜离只得在旁边的饮水机又帮莫惊春接了一杯水。 姜离一边笑着一边吃菜，有了莫惊春的陪伴，餐桌上时间似乎变得越来越慢，可是姜离却并不觉得无聊了。 第89章 花艺创新 “咳咳，亲爱的姜离美女，你在干嘛呢？” 莫惊春的嘴上叼着一只玫瑰花，从外面走进了花艺裁剪室，正巧看见了姜离在摆弄那一篮筐废弃的桔梗花。 “唉，你快出去。” 姜离有些害羞，推搡着就要赶走莫惊春。 “你在干啥呢？让我看看呗，咱俩这关系，怎么还藏着掖着？” 莫惊春不依不饶的站在原地，就像一根柱子一样，任平姜离如何用力也无法推动他分毫。 莫惊春眼睛里划过一丝狡黠，猛的向后退了一步，姜离一个没站稳就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这可是你自己扑进来的，不怪我。” 莫惊春笑嘻嘻的抱住了姜离，嘴上还不忘调侃她。 “行了，你快放手。” 姜离的双手撑在莫惊春的怀抱里，低下头遮住了发红的漂亮小脸。 姜离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反抗，倒是像是撒娇，让莫惊春忍不住想要继续挑逗她。 莫惊春很满意，在他当初主动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后，他和姜离的关系似乎一天要比一天更加亲密，这要换做一个月前姜离估计能当场跟自己绝交。 “所以能告诉我你在干嘛吗？” 莫惊春松开了姜离，他饶有兴趣的走进了裁剪室的操作桌旁，一只手摸起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动作。 “没干嘛，”姜离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莫惊春。 她拿出一张粉色的彩纸，把桌面上的桔梗花卷成了一团，化成了花束的雏形。 莫惊春的眼睛微微一转，“我懂了大师，你这是在创新。” “别叫我大师，”姜离看着旁边越来越跳脱的莫惊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是随便试试，不想浪费而已。” “那你怎么弄得那么紧？” 莫惊春看了一眼姜离面前的桔梗花，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做好的订单，指出了二者的不同。 “这样包花都靠在了一起，感觉有点臃肿，不太美观啊。还有，不搭配点其他的花吗？” “不用，”姜离摇摇头，“只要一种花就行了。” “再说了，这样紧紧的包成一团，看起来更有安全感。”姜离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也是，”莫惊春挑了挑眉毛，“就跟你一样挺没安全感的，还不愿意让别人接近。” “莫惊春！”姜离有些生气了，“能不能不要老是影射我？” “对不起，对不起。”莫惊春双手合十连忙赔罪，同时他还将先前叼在嘴上的玫瑰花给拿了出来，一把插在了桔梗花的旁边。 “你这是干嘛？”姜离气鼓鼓的瞪了一眼莫惊春。 “有我在，一定会给你安全感的。”莫惊春很肯定的说。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把玫瑰花插在上面？” “你不是说你很聪明吗？”莫惊春反而有点委屈了，“我就差把喜欢你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别开这种玩笑，”姜离伸手把那支玫瑰花从桔梗花的旁边抽了出来。 “玫瑰花太红了，颜色不太搭。” “那你说怎么办？”莫惊春双手一摊，“我倒觉得白里透红挺好看的，就像你生气的时候，脸一点一点的变红……” 姜离抱起面前的桔梗花就朝着外面走去，她实在是忍不了莫惊春了。 “唉，你别走啊，我还有话要讲呢。”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姜离的脸微微发红，她低头看向白色的桔梗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莫明的脑补此刻自己的模样是不是真的就跟莫惊春说的那样，白里透红。 不对，我在想什么？ 姜离用力的摇摇头，一把推开面前的门走出了花艺裁剪室。 莫惊春就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姜离推开门走出外面。 他默默的捡起那朵被姜离从桔梗花里抽出来放在桌子上的玫瑰花，小心翼翼的护在了手心里。 “我会给你安全感的，一定会。” 姜离走到了柜台的位置，把怀里抱着的桔梗花放在了旁边，被莫惊春这么一折腾，她完全没有了创作的心情。 而也就在这时，姜离的余光不经意间瞟到外面花店里出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 姜离心中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她绕过柜台，走到了橱窗门旁。 待到看清楚面前之人时，姜离却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莫翎正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朝着星悦花店的橱窗门走去，她的右手还拿着一个长条状的物体，看起来沉甸甸的。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在一片绿色之中显得极为扎眼，这也是姜离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原因。 “咚咚咚。” 姜离伸出两根白净的手指敲在橱窗门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莫翎抬起头，外面的阳光晒得她出了很多汗，刘海紧紧的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哎呀，突袭计划失败了。” 莫翎垂头丧气的站直了身体，她的头上戴着一圈菱形的蓝色王冠，右手长条状的东西则是一把中世纪的长剑，身上穿着的红裙还让莫翎莫名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还真有点像一位女骑士。 姜离打开了橱窗门，邀请莫翎进来。 “莫翎假作业做完了吗？还出来玩，下半年你就是个高三生了，还不赶紧抓紧。” 莫惊春刚好从裁剪室里出来，正巧迎面撞上了莫翎。 “哼，每年谎报暑假作业失踪了的主教，你没资格说我。” “胡说！分明就是被人偷了，嫉妒我连暑假作业都做的那么完美。” 莫翎有些无语的吐了吐舌头，随后一把扑进了姜离的怀中。 这一幕可把莫惊春给看羡慕了，他暗自下定决心，等到把姜离追到手后，一定要天天抱着她睡觉。 “咳咳，”莫翎突然想起自己女骑士的身份，她连忙从姜离的怀抱中下来扶正了头顶的王冠。 “圣图书馆的主教，多日未见，吾甚想之，特来此地与你一聚。” “好啊，”姜离笑着点头，“也想你了呢，莫翎。” “你……你你，汝之心意我已明了，不，不不必多言。”莫翎害羞的犯起了结巴。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的？许凡小子没跟着？”莫惊春对着莫翎询问。 “糟了，我把魔君给忘记了。” 莫翎如梦初醒，赶忙拉开玻璃橱窗朝着外面跑去。 第90章 最佳人选 由于周围没有可以遮挡阳光的地方，许凡站在烈日下晒的简直快要中暑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莫翎是不是把他给忘记在外面了，好几次都想主动进去，可是又回想起当时莫翎叮嘱他的话。 “汝就在此等待，容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先去探路。” “诶，要不别去探路了吧？咱俩一起进去。”但时许凡一边擦着汗，然而还不等他拦下莫翎，后者就一溜烟的钻进了星悦花店里。 当莫翎一脸尴尬的，把浑身晒得通红的许凡带进花店里面时，后者瞬间感觉又活了过来。 “兄弟，你快管管你妹，哥们儿差一点就要中暑了。” 许凡一边擦着汗，一边抱怨道。 “我管不了她，她已经无敌了。” “姜离，”许凡一脸委屈的看向一旁的姜离，然而姜离也只是摆摆手，做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没办法，谁叫现在只剩下莫翎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孩呢。 哦，姜离似乎也还没有，但是也快了，现在已经是7月了。 “行了，来找我俩干嘛？”莫惊春单刀直入的说，“我们两个现在正在勤工俭学，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 “勤工俭学？”许凡鄙夷的看了一眼莫惊春，“你不是在……” “许凡！” 莫惊春揽住了好兄弟的肩膀，“好好说话，忘记自己的职责了？” “咳咳，”许凡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咳嗽了两下，转移了注意力，“姜离你们俩最近怎么样了？我们四个人都好久没在一起待了。” “是啊，圣图书馆的馆长，”莫翎附和道，“你和主教现在天天待在一起，怎么样了呀？” 姜离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旁边的莫惊春。 然而后者却正巧把脸偏向一边，和许凡打打闹闹的聊着天。 莫翎压住了自己的嘴角，按耐住自己那颗欣喜的内心，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快说快说，圣图书馆的馆长，你这些天和主教相处的怎么样了？”莫翎抓住姜离的一只胳膊，把头往她的身上蹭了蹭。 “你们……” 姜离皱起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这三个人似乎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自己。 ………… 事实证明姜离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一切都要从两天前说起。 莫惊春很严肃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在他的对面，则是自家老妹莫翎以及好兄弟许凡。 “找我们干嘛？今天花店不用上班啦？”许凡大大咧咧的坐着，同时勾起一只脚踢莫惊春的小腿。 “主教有事快说，世界还等着我拯救呢。” 莫翎反人类般的在大夏天穿着黑色的长裙，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柄不知道在哪里搞来的中世纪长剑。 “呃，”莫惊春看着面前的两人突然没有了交流的欲望。 “好了，”许凡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同时也制止了莫翎。 “赶紧收了幼不幼稚啊，准高三生~” 许凡故意拉长了最后一个字，想要调侃一下莫翎。 “魔君，你果然要阻止我拯救世界！”莫翎勃然大怒，她抽出腰间的长剑就要和许凡干架。 “行了，我有事要讲，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最后还是莫惊春受不了了，阻止了两人的动作。 “有啥事你快说。” 许凡抓住了莫翎的手腕，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两人大眼瞪小眼般的盯着对方。 “我喜欢姜离，这个月打算向她表白。” 莫惊春摊牌了，直接就不装了，虽然说许凡已经知道了，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正式通知一下两人，毕竟他们是4个人的团体。 唰的一下，房间里瞬间变得安静。 还在干架中的莫翎与许凡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莫翎皱起眉头，扭头看向自己的老哥，脸上的疑惑简直就要溢出了屏幕。 她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许凡，却发现在场的三人中似乎只有自己才是疑惑的。 ——不对，自己听到了什么？ 主教喜欢上了圣图书馆的馆长？ 不不不！是哥哥喜欢上了姜离姐！ 等等，为什么许凡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好啊，他们几个有事又不告诉我，整天把我当小孩子。 莫惊春有些汗颜的挠了挠头，看着自家妹妹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转为了疑惑，随后又变成了惊喜，继而又化作了现在的愤怒。 活像个表情包。 等等，自己似乎疏漏了些什么？ “哥——哥——” 莫翎罕见的拉长了语调，莫惊春把许凡拉了过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有些汗流浃背。 “什么都不告诉我，干脆你和许凡过吧，我跟姜离姐过算了。” 莫翎双手抱胸，白净的脸蛋鼓起了两个圆圆的小包，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诶，那不行。” 许凡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莫翎的旁边，搭在了后者纤细的肩膀上，“你哥要跟姜离过，实在不行我可以勉为其难和你一起过。 ” “走开，魔君，我算是看错你了，你也不告诉我。”莫翎推开了许凡搭在肩膀上的手。 “行了莫翎，我们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莫惊春扶住了额头，“我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意见？当然你就算有意见也没用，姜离我追定了。” “我怎么可能有意见？” 莫翎拔高了音量，她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谁想天天和你们待在一起啊？姜离来了总算有个女生能陪我了。” “哥，”莫翎转怒为喜，笑的傻呼呼的，“那这么说，我未来嫂子已经有人了。” “嗯。”莫惊春点点头。 “好耶！”莫翎开心的大叫一声，随后冲向莫惊春的床上一把跳了上去，倒在了上面。 “姜离姐要当我嫂子啦，真是太棒啦！” 莫翎是个想象力很丰富的女孩子，之前也想象过自家老哥将来的女朋友。 当她现在得知竟然是自己最喜欢的姜离后，自然开心的不得了。 姜离姐又温柔又漂亮，简直当我嫂子的不二人选嘛。 莫翎闷在被窝里，发出乐呵呵的傻笑，一个不留神就把口水流了下来，印出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谈话，才有了现如今他们四人在星悦花店里的举动。 姜离暂且不知，自己已经被莫翎认定为了嫂子的最佳人选了。 第91章 爱意蔓延 姜离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总感觉这三人的眼神不对。 但是后面的闲聊又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姜离的顾虑，因为这两人似乎是真的因为寂寞才来找自己和莫惊春的。 除了一开始提的问题有些奇怪以外，后面都趋于正常。 “我们7月十几号的时候要不要去爬山啊？”莫翎突然提议，“去爬北高峰。” “爬山？”姜离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炎炎的烈日，这天气去爬山确定不是奔着中暑去的吗？ “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许凡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莫惊春，“小伙子，你觉得怎么样？” 莫惊春也点点头，“出去玩玩也挺好。” “嘿嘿，姜离姐那你呢？”莫翎朝着最后一个没表态的姜离询问。 姜离摇摇头，“你们都同意了，我当然也没意见。” “好耶，那我们到时候去爬北高峰咯！” 莫翎表现的很高兴，一旁的许凡对着旁边的莫惊春挑了挑眉毛，三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似乎目的已经达成了。 姜离双手抱住胸脯，微微歪头，长发倾斜至一边，看起来有些疑惑。 “好啦，姜离姐，还有主教，我和许凡哥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莫翎说完后蹦蹦跳跳的拉开了橱窗门，朝着外面走去。 “那么，到时候再见喽。” 许凡的两根手指抵在太阳穴，随后朝着莫惊春和姜离两人的方向伸直，也朝着莫翎离开的方向走去。 不对劲，十分里面有九分不对劲，但偏偏姜离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毕竟他们四个人出去玩也很正常。 算了，姜离摇摇头，反正自己都想不出头绪来，干脆就不想了。 “好啦，我们也开始工作吧。”莫惊春笑着对姜离说。 姜离点了点头，她还打算在这个暑假把自己大学的学费给解决了，不然的话可能就要去申请助学贷款了。 两人重新回到了自己之前的工作岗位，星悦花店依旧在井井有序的运行着。 ………… 半个月后，夜晚，启程北高峰的前一天。 “本有关电视台相关播报，根据气象局预测，17号到18号间可能会有夜间降雨，请相关出行的市民带好雨具，防止淋雨感冒。” 莫惊春一个人坐在房间的电脑桌旁，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上传来银白色的灯光，将房间照亮。 莫惊春的脸上带着兴奋，似乎对明天即将进行的爬山之旅感到兴奋。 虽然此时的天气预报说明天夜间可能会降雨，但莫惊春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相信上天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莫惊春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在其最上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群聊。 【恋爱攻略联盟】 这个群聊是莫惊春最近新建的，里面只有他和莫翎以及许凡三人，姜离并不在里面。 莫惊春（主攻手）：兄弟们明天就要进行最后的战斗了，大家有没有准备好？ 许凡（僚机1号）：放心吧兄弟，你肯定能行的。 莫翎（僚机2号）：嘿嘿，姜离姐要当我嫂子了，嘿嘿嘿。 莫翎（僚机2号）：【熊猫人表情包，痴笑】 莫惊春（主攻手）：有点紧张怎么办？害怕被拒绝呀【苍蝇搓手】 许凡（僚机1号）：啧啧啧，你可别怂啊！ 莫翎（僚机2号）：你可千万别怂啊，不然到了大学姜离姐就要被其他人抢走了！【大哭，大哭】 莫惊春（主攻手）：放心，我不会让这一幕发生的【墨镜】 莫惊春（主攻手）：明天的计划大家都已经清楚了，祝我成功吧！ 莫翎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说表白成功。 许凡摸了摸莫惊春的头说儿子真乖。 拍一拍被撤回。 许凡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说表白成功。 莫惊春放下了手机，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前走了几步，一整个人躺倒在了柔软舒适的灰色大床上。 莫惊春闭上眼睛，忍不住开始遐想明天可能遇到的情况。 莫惊春既紧张又期待，如果说当初的第一次表白是因为受到他人的刺激，匆匆忙忙进行的表白。 那么这一次则是莫惊春做出了深思熟虑后，以及各种准备的表白。 明天是7月17日，莫惊春记得很清楚，当初在川菜馆兼职的时候，姜离曾经告诉过自己她的生日就是在那一天。 也许真的是上天也眷顾他，好巧不巧，明天的夜里正好会有一场天文奇观，他也能兑现当初在天台观星时的诺言了。 莫惊春回忆了一下前几天和许凡两人一起去踩点的那个位置，那是一个绝佳的风景点，不仅人少，而且还可以俯瞰整个杭城以及西湖。 最主要的是没有高大的建筑遮挡视线，在那里看天空显得格外透彻，是绝佳的观星点。 莫惊春攥紧了拳头，睁开了眼睛。 那颗年轻的心脏在他的胸腔里强有力的跳动着，当初种下的根似乎也在逐渐生长，即将在明天结出爱情的果实。 “姜离，姜离……” 莫惊春双眼有些呆滞的看向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姜离的名字。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第七福利院内。 姜离揉着自己发痒的鼻子，怀疑是不是感冒了，她跟店里请了几天假，明天就要启程前往北高峰了。 根据莫翎他们所说的，爬完北高峰后再去乌镇玩。 乌镇，姜离有所耳闻，这似乎是一座很有江南风情的古城镇，那里有落花流水亦有青砖黛瓦。 姜离说实话，她确实对于明天的事情感到期待，现在的她正站在自己的衣柜前，翻找着面前的衣服。 然而衣柜里面清一色的都是长裤与短袖，基本上没几件能展示女性优美姿态的衣服。 姜离挑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一条藏蓝色的长裤和一件红色俏皮的短袖。 这件短袖还是当初林云阿姨给她买的，由于之前姜离买的衣服都太过中性化，所以林云阿姨特地挑了一件这种颜色的短袖。 姜离把这件衣服扔进衣柜里已经很久了，从来都没有穿过。 一来是这种颜色过于鲜艳，在人群之中很扎眼，并不太符合姜离想要当透明人的态度。 但是现在的姜离心态似乎发生了略微的转化，她最终把这件衣服拿了出来。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需要静静的等待明天就行了。 姜离面带笑意的躺在床上，与此刻同样躺在床上的莫惊春形成了两幅近乎相同的画面。 画面中的两人同样年轻而又美好，都在为明天即将发生的事情而感到兴奋与期待。 爱意悄悄蔓延，有的时候甚至连你自己都不能反应过来就已经沦为了爱情的俘虏。 而他们两人，也是如此。 第92章 北高峰之行 一两个小时的车程后，四人于7月17号的上午时分来到了杭城的北高峰。 在交完门票准备好装备之后，四人来到了北高峰起始点处的一块刻有北高峰三个字的黄色巨石旁拍照留念。 今天的太阳依旧稳稳当当的挂在碧蓝的天空之上，但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毒辣。 莫惊春一行做好了防晒的准备，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便朝着此行的目的地向上爬。 “呼呼呼。” 大概爬了10分钟，莫翎就从一开始的领先地位逐渐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此时的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穿着厚实的黑色斗篷，而是难得正常了一回。 下半身穿了一条白色的短裤，上半身则是一件米黄色的短袖，整个人的打扮就像是邻家的清纯小妹妹，惹得来往之人的频频回顾。 “你行不行啊？”许凡放慢的脚步，和莫翎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呼呼，你……你是在小瞧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轮呼呼……轮舞女骑士吗？” 莫翎那张原本白嫩的脸涨的红红的，汗水一滴一滴从她的脸颊旁连绵不绝的划过。 许凡摇摇头，啧了一声，伸出手指了指已经超过他们快一大截的莫惊春和姜离两人，“女骑士我看我们是要追不上了。” “胡说！” 莫翎不服气的大吼一声，引来了周围不少人诧异的目光。 “现在的小年轻还真是有活力，爬个山都整这么热血，”一个50多岁的中年人看着莫翎的架势不由自主的感慨一声。 莫翎迈开步子，小跑的上前追了过去，许凡看着她奋力前行的小小背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快速迈开长腿就追了上去。 “我们等等他们吧，莫翎好像有点追不上。”姜离注意到有两人已经掉队了，于是伸手拉了拉旁边的莫惊春示意他先停一会儿。 “嗯也行，反正我们才刚爬了没多久，积攒一下体力也好。对了姜离，待会儿马上就能到财神庙了，要不进去拜一拜？” 莫惊春一边说着，同时停下了脚步和姜离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莫翎向上冲了没一会儿，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停下了冲刺的速度，开始一节一节迈着沉重的脚步向上爬。 许凡背着一个宽大的背包，两侧则放着两瓶矿泉水。 背包内部看起来鼓鼓的，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 许凡把右手的手指缩成一团，放在了额头位置遮挡住阳光，朝着远处望去。 在看到另外两人正坐在树林的阴影下等着他们时，许凡又是伸手提溜起来了莫翎的手臂拉着她朝着上面走去。 “啊，魔君，你干嘛？我要靠我自己的能力上台阶，不要影响我的修行啊！” 莫翎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许凡抓着自己的手臂向上走。 莫翎作为资深中二病，再加上平日里也不用干什么活，体力自然要差上很多。 眼下才爬了北高峰全路段地不到1/4，莫翎就已经大汗淋漓，反观姜离倒是一脸的轻松，仿佛那一段路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圣图书馆的馆长和主教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莫翎看着前方的两人坐在大树底下，正有说有笑的等着他和许凡，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细嫩的大腿。 雪白的大腿立刻出现一个模糊的红印，莫翎被自己打的呲牙咧嘴，引得旁边的许凡一阵发笑。 “行了别笑了，魔君你忘记我们今天的正事了吗？”莫翎气不过，只好拿另一件事来压许凡。 “急什么？反正还没到时间。” 许凡不以为意的说，那个地方他已经和莫惊春提前踩点过一遍了，完全不用担心会出现意外。 现在只需要慢慢的度过白天，尽情的游玩保持心情愉悦就行了。 至于剩下的嘛…… 许凡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两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姜离，惊春，现在算是到北高峰的财神庙了吗？” 许凡提前松开了自己的手，让莫翎自己爬上去，而他则是大跨步的走到了已经休息了一会儿的两人身旁。 “怎么样？要不进去拜拜呗，这可是财神爷哦。”许凡还是和往常一样，笑的好不正经。 姜离点点头表示赞同，来爬北高峰的游客基本上都不会错过财神庙，就眼下这会功夫就已经有不少爬到这里的游客走进了财神庙里。 “事不宜迟，”莫惊春挥了挥手。 “喂！你们无视我是吧！”莫翎总算赶到了众人身旁，她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还空出手臂来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莫翎待会儿我带着你爬吧，”姜离伸手牵住了莫翎的手，然而对方在听到她这好心的提醒后却浑身一颤，立马向后退了几步。 “不用不用，姜离姐，不对圣图书馆的馆长，我可以的！” 莫翎笑的很灿烂，似乎想要掩盖心中的慌张，这要是让姜离姐陪着她爬山了，那自家老哥还怎么和姜离姐表白？ 那还怎么把姜离姐骗来做自己的嫂子？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姜离姐陪我！ 莫翎越想越心惊，于是乎她赶忙跑到了许凡的身旁，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有许凡哥就行了，他待会儿照顾我。” “是啊，没事的姜离，莫翎有我呢。” 许凡微微一滞，随后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做出一副保证的样子。 “那好吧，”姜离也没有坚持，有许凡带着莫翎也确实让人安心很多。 四人收拾了一下后，便朝着北高峰景点之一的财神庙走去。 财神庙的占地面积并不大，外面围了一圈长长的红色围墙，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景点了。 一走进去则是一块红漆镀金门匾，和庙内正中心的财神爷像。 来往的游客们，正不少人站在财神爷脚下，手里点着三根清香，正在那里祭拜。 整个庙内都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很有一种过年的感觉。 第93章 灵隐寺 几人既然来了，自然也要拜一拜财神。 于是在财神庙内领了几柱香，四人一字排开，对着面前的财神爷像拜了几拜后把香插在了一旁的香炉内。 “继续爬吧，等到了灵隐寺，我们就在那里吃中饭。”莫惊春站在财神庙的外面，极目眺望北高峰的峰顶。 姜离点点头，许凡则是拉起了莫翎，几人整装待发重新回到了登山的阶梯上。 北高峰向上爬行的阶梯绵延向前，旁边还有数根铁锁，上面挂着缆车正徐徐上升。 今天来爬北高峰的人并不多，所以道路之间并不拥挤，这也给四人有了更多玩闹的空间。 “呼。” 姜离朝前走着，同时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山里的新鲜空气。 一阵风吹过北高峰周围的树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树叶相互拍打着听着让人感到一阵宁静。 凉风阵阵，爬山的疲劳似乎都消减了一半。 莫惊春把手搭在旁边的木质围栏上，侧头看向姜离。 “怎么样？风景挺好吧？” “嗯，”姜离点头，目不斜视的看着脚下已经逐渐远去的财神庙，略微抬头还可以看到远处杭城的高大的建筑，以及周边茂密的树林。 两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一边看着一边慢慢的向上爬。 莫惊春和姜离肩并着肩向前走，后面则是跟着许凡和莫翎两人，他们刻意放缓自己的脚步，营造了前面两人独处的空间。 莫翎从后面盯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傻笑起来，许凡在她旁边用手轻轻的敲了一下莫翎的头。 “傻笑什么呢？” “嘿嘿，”莫翎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敲的头，漂亮的大眼睛里很有神彩，“要是我哥表白成功了的话，姜离姐就要当我嫂子了。” “先别想那么多，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许凡摆摆手，不由自主的也把目光放在了两人身上，“姜离未来会不会成为你的嫂子，也很难说啊。”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我哥对哪个女生有那么上心过，甚至还主动陪着姜离姐去干兼职。” 莫翎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话说完后她又一脸调侃的对许凡说，“喂，魔君，你该不会是长这么大了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所以嫉妒主教了吧？” “哈哈哈，”许凡被莫翎给逗笑了。 “你笑什么？”莫翎单手插着腰，样子很可爱。 许凡停止了笑容，但是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他抬起自己的左手，“你看看，我现在不就牵着一个女孩子吗？” 许凡的左手正牢牢的抓着莫翎白嫩的手，后者并没有用力，只是许凡将莫翎的手给抓在了手心里。 “哼，你就是嫉妒了。” 莫翎脸蛋有些发红，把头扭向一边，在财神庙出来后，她的手就被许凡紧紧的握着，美其名曰是为了带着她更好的向上爬。 莫翎没有注意到，在她扭头的时候，许凡那清秀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浅浅的认真，不过是这份认真并没有持续多久，许凡又开口说话了。 “是啊，我也没见过他的这副模样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吧。” “喜欢……”莫翎听到许凡的话后，一个人悄悄的嘀咕了起来。 “快点走吧，”许凡牵着莫翎，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等到了灵隐寺，我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一半了。” 莫翎慢慢的看向许凡，呆萌呆萌的点了点头。 “嗯。” 这是一个略显宁静的午后，风很轻，树叶沙沙的响，姜离慢慢的向前走，莫惊春陪在身旁。许凡和莫翎打打闹闹，一蹦一跳的追在他们的身后。 等到灵隐寺出现在几人的眼前时，也意味着爬北高峰的路程已经实现了一半多。 灵隐寺位于北高峰的山腰位置，寺如其名，这是一个很有灵气，让人看了莫名产生归隐之心的地方。 灵隐寺不同于财神庙，它处于山腰之上，占地面积要大的多，不仅分了外殿与内殿。更有求姻缘，求前程的摇签竹筒，大大增加了参与感。 周围种满了高大的榕树，层层叠叠的把阳光阻拦在了外面，踏入灵隐寺的一瞬间，一股凉意自脚底流入全身，将游行之人身上的燥热清除的一干二净。 此时正值中午，刚好是灵隐寺发放斋饭的时候，姜离等人跟随着一名寺庙小和尚的带领来到了施斋大厅。 寺院的斋饭非常清淡，一盘青菜，一些油豆腐以及一碟用来下饭的咸菜，如此便构成了姜离四人中午的午饭。 值得一说的是，在施斋大厅里的人很多，有不少人就是为了吃这一口斋饭来特意体验的。 爬了几个小时山的莫翎和许凡饥肠辘辘，端起饭碗便吃了起来。 姜离伸出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放进嘴里，放下碗筷时，面前却出现了一罐已经开了封的辣椒酱。 “喏，这里的饭菜太清淡了，我怕你吃不习惯。”莫惊春把那罐放在桌子上的辣椒酱又往姜离的方向推了推。 姜离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莫惊春，可是后者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自顾自的夹着菜吃。 在座的四人口味都不算重，只有姜离喜欢吃辣，这是莫惊春特地为她带的。 姜离伸出筷子，往那罐里挖了一点辣椒酱放进浅粉色的嘴里。 辛辣之中带着些许甜，是姜离喜欢的味道。辣味在口中蔓延，逐渐化作了暖流，一路向下，仿佛驱散了身体内潜藏的寒冷。 莫翎一边傻笑着咬着筷子，同时还推了推旁边的许凡。 许凡耸了耸肩，看着对面两个低头吃饭的人，心里却突然有点想笑。 莫惊春啊，莫惊春，这可不符合你一贯的作风，现在总算找到个能把你治住的人了。 “啊，下雨了。” 这时，原本施斋大厅里安静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随着一声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声音从灵隐寺的外面传来，逐渐变得密集。 “哗啦哗啦。” 先前还艳阳高照的中午，仅仅只在一瞬之间变得乌云密布，倾盆的大雨似乎压抑了许久，此刻正毫不犹豫的坠落在这方世间。 第94章 波澜 这场雨下了很久，从前半个小时的大雨倾盆，到现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总共已经下了接近三个多小时。 可尽管下了那么久，眼前的雨也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外面出现朦胧的雨雾，使这座寺庙变得飘忽不定，宛如隐藏在迷雾之中的神仙居所。 不少的游客都困在了寺庙内，也幸好这里是灵隐寺，如果是山下的财神庙，估计现在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 庙内没有开灯，只点燃了些许烛火，由于下雨的原因，周围的景象看起来有些昏暗，雨水伴随着风变化着方向， 莫惊春虽然早就知道今天会下雨，但却没有想到会提前那么久，说好的夜间降雨呢？ 众人商量了一下，朝着灵隐寺的后堂口角落位置走去，那里人少，既不拥挤也适合几人聊聊天。 唯一的缺点就是靠近下雨的屋檐，容易被外面的雨水给溅湿。 这里点了寥寥几盏油灯，既没有佛像，也没有牌匾，只有一些灰紫色的木头器件为这后庙增添了几分沉重的气息。 姜离朝前走了，从他们这个位置往前望，正好能看到灵隐寺外立着的大钟。 古铜色的钟摆在长年累月的岁月侵蚀下，已经逐渐镀上了一层灰黑色，与远处沉默中的山林相互映衬 大钟挂在由四根顶梁柱建起的小亭子上，在绵延的雨幕中化作一道沉默的阴影。 深呼一口气，空气中杂夹着的雨水清冽的味道一起灌入口鼻之间，让人浑身的毛孔忍不住舒展开来。 山间的空气本就清新，在经过雨水的洗涤之下，更显透彻。 莫翎和许凡不知在哪里找到了两个小凳子，正坐在油灯下面聊些什么。 此刻站在灵隐寺后堂口门外屋檐下的，只有姜离与莫惊春。 姜离很喜欢这样的天气，相比于晴天，她倒更喜欢下雨天，那种湿湿漉漉的感觉，空无一人的街道又或是寂寥无声的山野，整个世界就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一样，逐渐模糊成了一团。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天气似乎和姜离格外相衬。 莫惊春看向姜离的侧脸，在外面飘落的雨滴和昏暗的山林为背景板的情况下，姜离的侧脸显得格外白净，五官立体而又精致，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简直就像是外面沉默着的山林，透着没人能够理解的眸光。 这一幕，很美。 雨中的灵隐寺看起来虚无缥缈，而姜离静静的站在屋檐下，看着前方雨水坠落地面。 那是一种指不清道不明的美，她并不是当今繁华都市下的那种快餐式的，千篇一律的美。 那种美无关乎外表，清冷孤寂的感觉似乎更加占据感官上的鲜明体验。 那种美更关乎于灵魂，少女苍白的脸颊和浅粉色的嘴唇似乎带着淡淡的病弱，让人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可是那双眼睛却又透露着坚强与深思，如此矛盾的两种东西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却并没有冲突，反而完美的融洽了进去。 姜离的身上既有孤寂，也有勇敢，既有清冷，也有热情，既有坚强，也有软弱。 她就像是一位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女子，遵循着自己的一套规则，轻易不与人相接触，守着自己那颗内心，等待着有缘之人的到来。 “怎么了？” 姜离注意到莫惊春在看着自己，她扭过头，正脸对着他。 “没什么，”莫惊春快速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他假意盯着前方被风吹散的雨水，眼睛却偷偷瞟向姜离，“不知道这场雨还要下多久？” “是啊，不知道要下多久。”姜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次将视线投向远处沉默的山林。 “但我猜应该不会下很久了。” 姜离转过头，却发现莫惊春的表情有些不太正常。 原来在刚刚莫惊春又把头转了过去，但却没想到姜离才看了一会又再次回头，这一下使他反应不过来，差一点就暴露了。 “莫惊春，”姜离呼唤了一下身边的人。 “怎么了？”莫惊春靠近了一点，两人的肩头就快要碰在了一起。 “你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吧？”姜离并没有在意莫惊春的举动，也没有在乎他们愈加靠近的距离，“以你的性格应该更喜欢晴天，或者是没有云的天空这样才适合你观星吧！” 莫惊春沉思片刻，虽然说他对雨天称不上讨厌，但也并不能说是喜欢。 毕竟下雨天时把裤腿打湿，粘在腿上的那种感觉可不是什么好体验，更别提把鞋弄湿后还没地方换的痛苦了。 但有一点不得不说，雨天的氛围确实很好，不仅是因为昏暗的天空和雨后带来的清新空气。 雨水击打树叶摔在地面上，发出整齐的白噪音，这种声音让人的心绪变得平静下来，一些在之前难以思考的问题，在现在似乎能得到更好的解决。 就像是现在一样，姜离询问天气，他却莫名的往男女方面的事情想了过去。 雨天很适合姜离，而姜离很适合莫惊春。总而言之，雨天也很适合莫惊春。 就像是莫惊春也同样适合姜离一样。 “我喜欢雨天，”莫惊春回答的斩钉截铁，他侧过头眼睛紧紧的盯着姜离，似乎想要透过这双眼睛来传达自己那颗汹涌澎湃的内心，“就像是我喜欢……” 姜离长长的睫毛上下拍动了两下，好似黑色的蝴蝶舒展翅膀，深邃的眼睛起了波澜。 “咚——咚——” 雨依旧在下，莫惊春站在灵隐寺的屋檐下，身旁站着姜离，他们站在离山雨最近的地方好像就身处在雨中一样。 那句话差一点就要说出口，但灵隐寺的寺钟却恰好响起，打断了莫惊春的话，同时也提醒了两人现在的时间。 悠扬的钟声自灵隐寺内传出，一直绵延到了远处的山林，由于地处北高峰，这里没有高大的建筑阻挡声音的传播，也没有汽车的鸣笛和各种杂乱的声音，钟声格外清脆传播的范围也很广。 “姜离，”莫惊春正想说话，但是姜离却伸出一根白净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唇边。 这样亲昵的举动，让莫惊春一时呆愣了下来。 姜离的脸色依旧如常，她收回了手指，外面的雨水似乎砸进了她的眼底。 平静如常，不起涟漪？ 不，她的眼底也许早就起了波澜。 第95章 姻缘 “大师，你们这里的姻缘签准不准啊？” 莫翎双手捧着一副竹筒里面摆满了摸约半桶的竹签，仔细看过去还能发现竹签下面似乎还刻了许多字，并且在靠近。竹筒底部的那一头还画有不同的颜色。 一位身穿寺服，留着山羊胡须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僧人笑呵呵的摇了摇头，“施主，姻缘之事本就不可强求。在此摇签也只不过是对未来姻缘的粗略判断，自然不能保证，你何时何月一定能遇到那个所谓的上上签。” “啊，”莫翎表现的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隐藏任务的NPC呢，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冥冥之中的因果是很难说的。” 山羊胡老僧人依旧一副乐呵呵的表情，“你们既然找我要了姻缘签，自然也可以摇一摇试一试，虽不能说一定，但对于以后兴许能有一定的帮助。” “莫翎，我们先去试一试。” 许凡拍了拍莫翎的肩膀，同时用眼神示意站在屋檐下的两人，莫惊春和姜离他们还在看雨呢。 “谢谢大师，等我们用完了自己会放回去的。”许凡对着面前的山羊胡老僧人鞠了一躬。 老僧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 这幅姻缘签刚才挂在后堂油灯旁边的橱柜上，许凡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并在经过同意后把它拿了下来。 姻缘签看起来已经很久了，竹签和竹筒都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它们都镀上了一层时间的痕迹。 “姜离，惊春！来，你们进来，我给你们看个好看的。”许凡招呼着屋檐下看雨的两个人。 莫惊春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莫翎手里抱着的那个姻缘签。 姻缘两字是红色的，所以格外醒目，姜离自然也看到了。 两人越过门口的门槛，重新踏进了灵隐寺内。 “圣图书馆的馆长快看，这是任务道具。”莫翎一脸兴奋的摇晃着手中的姻缘。 莫惊春借着机会，不动声色的给了许凡一个眼神。 许凡心知肚明，他拿过莫翎手中的姻缘签，“怎么样？要不大家都来抽一签吧。看看我们以后的姻缘怎么样？” “我同意。”莫惊春立马表态。 “嗯嗯，我也是。”莫翎立刻应和道。 姜离眼神有些奇怪的盯着莫翎，后者被她这样盯着，有些心虚的回过了头，“怎，怎么了？” 姜离摇摇头，“没事，我只是在想原来莫翎女骑士也会好奇姻缘这种东西。” “当，当然啊，我毕竟也是个女孩子。” 莫翎害羞的脸都变红了，要不是为了自家老哥，她肯定是不屑于抽这种东西的，毕竟作为女骑士的她可是很强大的，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姜离笑着点头，她也同意了。 “那好，大家各抽一签啊。” 许凡一边说着摇晃起了手中的竹签，随后递到了四人的中间。 几人相互看了几眼，随后纷纷抓起了姻缘竹筒里的竹签。 许凡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看了一下旁边的莫翎。 莫翎手中竹签的签尾是红色的，这是和他一样的上上签，代表着以后的姻缘应当会十分顺利。 至于对面的两人…… 姜离看着手中的黄签，表情很平淡。 如果一定要说因果的话，她的人生其实已经足够悲惨。 黄签代表着姻缘不顺，总之是不好的签。 莫惊春皱起眉头，他也抽到了黄签和姜离一样。他们四个人恰好组成了两个极端，两个抽中了姻缘不顺的黄签，而另外两个却抽中了姻缘顺利的红签。 这是不是代表…… 不对不对，莫惊春才不认为选错了人，黄圈代表的不顺利，说不定是他们日后会多一些磨练。 莫惊春并不害怕考验，他相信自己和姜离最后一定能走到一起，因为她就是那个特别的人，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哎呀。” 许凡的反应很迅速，他依次从几人的手中抢过姻缘签，一股脑扔进了自己手上的竹筒里。 “我们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不应该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许凡说的义正言辞，好像刚说要抽姻缘签的人不是他一样。 “莫翎，走，和我把这姻缘签还回去。” 许凡拉着莫翎就朝着先前油灯下面的橱窗走去。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几人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聚在一起聊着天，窗外的雨似乎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小，直到最后终于停了。 此刻的时间已经临近6点，他们身处的灵隐寺正处于北高峰的山腰处，大部分的游客见天色已晚，纷纷选择乘坐着最近的缆车下山。 但莫惊春知道，他今晚是一定要带姜离上山的，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场流星，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在他提出要夜爬北高峰时，许凡和莫翎点头如捣蒜，姜离自然而然的也没了意见。 下过雨后的山里空气很清新，除了脚下的阶梯滑了一些外，远比上顶着烈日向上爬要好了很多。 爬山道路上的路灯纷纷亮起，为夜爬的人照亮了前方的路。 在四人出发没多久后，莫翎“一不小心”的扭伤了脚。 许凡“检查”过后，立刻表示自己先带莫翎下山，随后还一脸悲壮的表示登山的任务就交给莫惊春和姜离两个人了。 由于许凡的表情太过夸张，莫翎低着头憋笑憋的很痛苦。 知道的，是他俩去爬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要去做些什么感天动地的大事。 姜离没什么意见，他只是叮嘱许凡要把莫翎照顾好，莫惊春也表示自己待会儿会拍下山顶的夜景给他们看的。 于是乎四人兵分两路，一路继续上山，一路则是下山。 许凡和莫翎装模作样的走了一路后，在看到莫惊春和姜离两人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后，立马就不装了。 他们来不及嘲笑彼此浮夸的演技，而是飞快的赶到了灵隐寺的缆车上山，他们要抢先一步来到山顶。 距离计划只差最后一步了，这也是许凡和莫翎他们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许凡坐在上山的缆车，在莫翎的催促下，打开了自己从登山开始就一直背着的背包。 而放在里面的，赫然是一朵一朵包成花束的粉白色的桔梗花！ 第96章 后背 “怎么样？累不累？” 莫惊春走在前面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姜离，自上而下的递出自己的手。 这里是北高峰的最后一段陡坡了，爬起来颇为费劲，但只要过了这一段后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姜离摇摇头表示自己可以，双手撑在膝盖上，用力的往上爬。 莫惊春见状只好收回了自己的手，在姜离看不到的地方，莫惊春那张俊朗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些许紧张，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想要抚平那颗躁动的心。 各怀心事的两人走在夜间的山路上都没有说话，路灯照在他们身上浮现出隐隐绰绰的光，影子照在湿润的地面上仿佛要被化开了一样。 晚上的8点，他们总算是离开了那段难爬的路来到了距离登顶北高峰的最后一段。 “呼呼，”姜离呼吸有些不稳，毕竟是个女生，体力总归是没有莫惊春那么好。 两人走在山野的道路上，脚下踩着被雨淋下来的树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莫惊春注意到了姜离的状态，刻意放慢了脚步，和姜离站在了一起。 “唰！” 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姜离身体一歪，朝着另一边倒去。 莫惊春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了姜离一只雪白的手腕，这才没让她摔倒在地上。 下雨地滑，再加上夜晚的原因，姜离踩到了一叠有些腐烂的树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扭到脚了吗？” 莫惊春看姜离站在原地不说话，于是主动开口询问。 “嗯，“姜离点了点头，她慢慢的弯下腰，伸出手想要去捏一捏自己扭伤的脚踝。 莫惊春连忙阻止了她，“我来帮你看看，你别动。” 姜离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 莫惊春蹲了下去，细细的检查姜离的脚踝，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肤已经逐渐浮现出红色的痕迹，确实是扭伤了。 莫惊春把手伸了过去，触碰到了姜离的脚踝。 肌肤的触碰让姜离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而莫惊春却误以为自己碰疼了她。 “疼吗？”莫惊春仰起头对着下面的姜离询问。 姜离低着头看向蹲在自己脚边，捏着发红脚腕的莫惊春，“没事，我不疼。” “又要逞强，”莫惊春无视了姜离的话，他可不想看到姜离一瘸一拐的爬山。 莫惊春站起身，朝前走了一步后再度蹲了下去，露出自己坚实的后背，双手搭在大腿之间。 “上来，我背你。” 姜离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脚踝上传来阵阵疼痛，以她现在的状态来说，确实无法一个人爬上去了。 “莫惊春……其实我能自己走的。”姜离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然而脚踝上却传来一阵阵疼痛。 “姜离！” 莫惊春又一次催促，姜离抿住了嘴唇，在犹豫片刻后还是走上前趴在了他的后背上。 莫惊春的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先前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稳稳的抱住了姜离的两条腿。 姜离有些紧张，她全身紧绷，身体非常僵硬，这让莫惊春有一种自己背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块石头的感觉。 “别紧张，放轻松，你把手搭在我的脖子上。”莫惊春的声音很温柔，似乎想要安抚姜离紧张的情绪。 “哦……哦。” 姜离迟疑的点了点头，把手搭在了莫惊春的脖子上，抱住了他结实的胸膛。 “抱紧我，姜离我带你上山。” 莫惊春的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年轻的他身后背着自己最爱的女孩，走路的姿态都有些飘飘然。 “啪嗒，啪嗒。” 北高峰的山路上很安静，只有细微的虫鸣，以及一阵阵有节奏的声音，那是鞋子与沾满水滴的树叶摩擦发出的。 莫惊春背着姜离两人靠的很近，姜离的呼吸喷在莫惊春的脖子上，温温的很舒服。 两颗心隔着两副躯体，逐渐依靠在了一起。 姜离很轻，莫惊春背在后背上感觉就像是一个小书包，甚至还要更轻。 她的身体软软的，皮肤透着淡淡的凉意，但是握久了又会感觉到温暖。 莫惊春的脸有些发红，此刻姜离胸前的那两团柔软按压在他的后背上，每走一步就会轻轻颤动一下，就像是给他进行了一场无比温柔的按摩一样。 莫惊春微微低着头，不敢让她发现自己此刻的表情。姜离的脸就靠在他左边的肩膀上，莫惊春甚至能感觉到姜离披肩的长发顺着自己的肩膀滑到脖子里。 呼吸声相互碰撞，莫惊春抱紧了姜离的双腿，一个脚印的向山爬去。 姜离靠在莫惊春的后背上，从后面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姜离的心其实很乱，虽然外表装的很平静，甚至光看眼睛也是平淡的如同一潭死水，但她的内心确实无比凌乱。 各种奇怪的念头总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搅得姜离不得安宁，被动的陷入哀伤的情绪中。 心安，心安。 这种感觉和靠在角落里的墙壁不一样，那是一颗滚烫的内心给她带来的安心，是温暖的，而不是冰冷的。是真实的，而不是虚假的。 他能够说话，能够安慰自己，能够给予自己勇敢，还愿意主动分担自己的痛苦，可是他这样费尽心思的为了自己真的值得吗？ 姜离不知道，因为她也是个孤单的人。 姜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情不自禁的一点一点收紧了自己抱着莫惊春的手。 两人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如此贴近过，它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 彼此之间都想要对方的靠近。 “布谷，布谷。” 远处的山林传来清脆的鸟鸣声，莫惊春和姜离并没有说话，他们罕见的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但却是在不同的出发点。 一个忧心忡忡的想着自己是否值得。 一个满怀热血的想着今天能否成功。 莫惊春啊，哪怕是这样的我，你也愿意喜欢吗？姜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睫毛轻微的颤抖。 姜离，姜离，我喜欢你。不是随便，也没有说谎，我并不害怕你会拒绝我，因为我会死缠烂打，直到你答应。 莫惊春目光坚定，他们马上就要成功登顶了。 第97章 生日快乐 “到了到了，赶紧下去。” 莫翎急不可耐的催促着许凡，两人迅速的下了缆车，朝着北高峰的某处赶去。 “呼，圣图书馆的馆长和主教他们应该还没那么快吧？” 莫翎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可爱的脸上写满了好奇，她朝着那条小路东张西望起来。 “行了，”许凡把花放好后也走到了莫翎的旁边，“别被发现了，赶紧躲好。” “哦，”莫翎乖巧的点了点头和许凡一起躲在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 “魔君，你说我哥到时候要怎么跟姜离姐说啊？”莫翎兴奋的不得了，她双手抓住了许凡的胳膊一边摇晃着他一边问。 “哎呦，我怎么知道？” 许凡一边回答，一边探出头去观望外面的情况。 此刻的莫惊春和姜离两人尚且没有登顶，而他们到时候所处的位置也与许凡他们躲藏的地方有些远，估计是听不到两人说的话了。 真鸡贼！许凡心里骂了好兄弟一句。 他们身处的地方是在靠近山崖的旁边，这里用光滑的石头镶嵌出一排供人坐的位置，再往后还修建了一个小亭子。 这里是北高峰向外凸起的地方，坐在这里举头便是一轮明月，低头就能够俯瞰整个杭城以及中间那口莹莹如玉的西湖。 雨过天晴，夜晚的星星格外透亮，月亮也弯弯的，北高峰的山顶沐浴在月华之中，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啪嗒啪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许凡和莫翎赶忙躲好，作为僚机的他们已经将任务完成，现在就看莫惊春这个主攻手了。 ………… 莫惊春背着姜离，总算是来到了北高峰的山顶。 然而他却并没有着急把姜离放下来，而是一路直行来到了预定的地点。 眼睛不动声色的往亭中的角落处瞟了一眼，再看到那束粉白色的桔梗花后，莫惊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粉白色的桔梗花沐浴在月华之中，几乎无法被人发现。 莫惊春背着姜离，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排供人观赏的石子座位上。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也可以。” 姜离挣扎着想要莫惊春把自己放下来，但是后者却不管不顾，他半蹲下了身体，把姜离稳稳当当的安置在了座位上。 在做完这一切后，莫惊春则是坐在了姜离的旁边。 姜离感觉有些奇怪，但她并没有问，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山下那片五光十色的都市夜景。 夜色迷人，杭城的高楼大厦闪烁着迷离的灯光。西湖在此时化作了一个小小的圆点，镶嵌在了杭城之中，四周亮起的白色路灯让它仿佛化作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月亮与星星倒映在上面，浑然一体。 “莫惊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姜离沉默片刻，对着莫惊春询问。 其实，她早就察觉出了周围朋友们的异常，但她没有说，她什么都不说但却什么都已经明白了。 也许是因为过度敏感的原因吧，姜离对于一个人情绪之间的变化总是十分敏锐。 “姜离，”莫惊春笑了，他伸手指着天空，“你还记得当初我在天台对你说的话吗？” 姜离低下头，她当然记得，当时的莫惊春第一次带自己在天台看星星，那个时候他曾经和自己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会带她去看流星。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姜离继续追问。 “我……”莫惊春看着身旁低着头的女孩，她沐浴在月华之中，整个人都被染成了银白色。 这一幕让莫惊春想起了当初在医院时的事情，想起了姜离脆弱的靠在自己的怀中，祈求自己带她离开医院。 彼时的姜离，紧闭着眼睛不让莫惊春看到她眼底的泪水，无论何时何地，她始终不敢展露自己的软弱。 她在害怕，无论何时姜离都是缺乏安全感的那个人。 目光碰撞在了一起，两人都有些恍惚，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见时的那一天。 莫惊春张狂而又轻佻的站在门口，目光停留在了姜离身上。 姜离站在讲台上做着自我介绍，目光紧张又迷茫的停在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上。 就在这时，原本平淡的西湖湖面忽然发出点点亮光，紧接着无数颗星星自浩远的天空坠落，他们在天空之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随后坠入天空的另一头消失不见。 两人沉默对视的时候，流星雨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了。 两人依旧没有说话，但却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望向天空。 这一秒，无数颗星星坠入了彼此的眼眸深处。 流星很美，它就像是宇宙放了一场无与伦比的盛大烟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姜离。” 莫惊春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姜离回头，乌黑的头发顺着她的动作铺散开来。 “生日快乐！” 莫惊春的手里就像是变把戏一样，变出了一束花。 姜离怔在了原地，少年的笑容无比璀璨，而他手里捧着的鲜花正是姜离无比熟悉的桔梗花 “恭喜你，姜离。18岁生日快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成年人了，成年以后的你可能会遇到很多事情，风风雨雨，生命中的各种磨难，但我希望你能像今天一样一直保持住你的坚强。” 莫惊春轻轻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把桔梗花放在了姜离的双手上，“来吧，许个愿吧，对着这场流星许愿，一定可以实现。” “莫惊春，你知道我是不会答应的。” 姜离的双腿并在了一起，并没有接过莫惊春手中的桔梗花，而是缓缓的收拢双手抱住了膝盖，把头埋在了里面。 莫惊春叹了口气，把桔梗花放在了旁边。 “姜离，你说你是一个敏感又脆弱，自尊心还强的人。你的家庭并不好，或许在你过往的生命中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的人生或许还有很多阴暗的地方，我不知道。或许在这一年里我根本就没有触及过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莫惊春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夜空。 “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在乎现在的你，正是因为我听从内心的指引，所以才和你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姜离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她仿佛化作了一个沉默的雕像，静静的听着莫惊春的倾诉。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那又怎么样呢？” 莫惊春笑了，“我爱你，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一直一直的爱着你，在你改变你的主意之前，这一点我都会保持初心。” 流星依旧在继续，它们拖着长长的尾翼划破天际，他们寄托着每一个观看这场流星之人的愿望，缓缓的朝着宇宙更远的地方流逝。 也许他们最终化作一片虚无，但他们身上曾经存在过的意义却并不会消失。 因为，人们的愿望美好而又纯粹。 姜离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莫惊春的眼睛，那双眼睛无比透彻，不用抬头就可以看见星星，为星星就在他的眼睛里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为什么是你？”莫惊春笑着摇摇头，“因为你是姜离，所以才是你。” 姜离浑身一颤，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两滴泪水滑落。 奶奶，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被爱吗？ 可是，偏偏是我，偏偏是一个这样的我。 他说不在乎我的过往，但是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姜离浑身发抖，她紧紧抱住了自己，她讨厌孤单，她讨厌寂寞，但她没有选择，她只能默默的忍受，即便这些都不是她的过错。 莫惊春温柔的笑了，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莫惊春曾经发过誓，自己不会再软弱，不会再流下一滴眼泪。 但此刻的他看着姜离抱着自己哭泣的样子，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流下心疼的眼泪。 他真的很爱她，很爱很爱。 莫惊春抱住了姜离，他没有在说话。 他们就像迷失在黑夜里的两只萤火虫，紧紧的依偎在一起，用彼此的光芒照亮对方眼前的黑暗。 奶奶，也许我真的找到了那个，能够代替你来爱着我的人。 “莫惊春。”姜离抬起头把脸露了出来。 “我在。” 莫惊春坐直了身体，等待着姜离的回复。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我抛下。” 姜离流着眼泪，鼓起勇气，再一次把那颗濒临破碎的心，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一个人的面前。 “姜离，我答应你，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无论你是否对我有所隐瞒，我绝对绝对不会抛下你。” 莫惊春的表情无比认真，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爱你，我想往后余生都能和你在一起。” “是吗？”姜离呆呆的看着天空，流星雨在已经结束了，“那么，我也爱你。” 莫惊春紧紧抱住了姜离，两颗孤寂的心终于在今天找到了彼此的归宿。 所谓幸福，就是找到属于自己内心的安宁与归宿。 只要这样就好了。 仅仅如此。 就好了。 第98章 乌镇 翌日，随着日头刺破云层洒落人间，新的一天再度开启。 姜离躺在旅店的床上，雪白的小脸上似乎还遗留着昨日告白后留下来的红晕。 姜离睁开眼，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神之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明明在昨天的时候她还是孤单一人，可是到了今天却有一个人强势的闯进了她的生命当中，成为了不可割舍的一环。 昨晚的流星雨和桔梗花仿佛还近在眼前，耳边似乎再度传来莫惊春的深情表白。 “姜离，我答应你，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无论你是否对我有所隐瞒，我绝对绝对不会抛下你。” “我爱你，我想往后余生都能和你在一起。” 姜离笑了，这一次不再是无意识的微笑，她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笑容，那颗脆弱敏感，封闭已久的内心突然有一种解脱了的欣喜。 她终于不用独自忍受孤寂与寒冷，莫惊春就像是那刺破黑暗的一缕光，迈着坚定的步伐来到了姜离的身边。 我不会抛下你的，永远不会。 如果不是因为特殊的原因，谁也不想孤身一人，人人都想遇到那个真心所待的人。 可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又那么远，远到触不可及，远到天涯海角，远到永世无法相见。 姜离是幸运的，她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好的人，两个同样孤独的人在昨天得以表明心意，他们终于不再孤单。 “姜离姐！” 莫翎就睡在姜离旁边的床上，她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后者的方向望过去，在发现姜离早就已经醒了后，她掀开被子直接跳进了姜离的床上。 “唉，莫翎，别蹭痒。” 姜离双手按住莫翎的脑袋，制止她蹭自己锁骨的举动。 两人身上穿着同款宽松的睡衣，在一番拉扯下，姜离的睡衣被莫翎扒拉了下来，露出她雪白的肩膀以及形状美好的胸口。 “莫翎！” 姜离很害羞，虽说昨天答应了莫惊春的表白，但她本身对于这种亲密的举动还是十分的不适应。 尽管莫翎也是女孩子，但是被别人看到自己身体的那种感觉，还是让姜离羞愤难当。 “嘿嘿嘿，姜离姐，你们昨天表白的时候我都看到咯。” 莫翎可爱的小脸蛋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她把柔嫩的小脸蛋，贴在姜离暴露在空气中的胸口上。 “你总算是答应我哥了，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你嫂子吧。” 姜离的脸红的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她没想到昨晚的告白，莫翎他们竟然也在旁边，自己当时怎么没有发现呢？ “嘿嘿，让我想想。” 莫翎趴在姜离白皙的胸口上，眼睛向上盯着姜离红透了的脸颊，开始畅想未来，“图书馆的馆长和主教结为一体，那么现在光明一方的势力岂不是要变得更加强大了？” “看来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总算要集结力量拯救世界了！” “莫翎。” 姜离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推开了压在自己胸前的莫翎，把睡衣重新穿好，挡住了暴露在空气中的风光，“嫂子什么的叫的太早了吧。” “嘿嘿，不早不早，主教都说了一定要把你娶回家的。” 莫翎笑的很开心，她的目光紧盯着姜离，越看越满意。 姜离一阵汗颜，自己这算是得到莫惊春家里人的同意了吗？ 不对，我在想什么？ 姜离的脸又红了，她双手抱住自己的脸颊，想要停止胡思乱想，那双原本平静如死水般的眼睛逐渐变得鲜活。 “嗡嗡。” 桌上的手机传来提示音，姜离坐起来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莫翎则是一脸好奇的抓着姜离的一只胳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 ………… “牛逼，哥们儿现在对你刮目相看。” 一大清早许凡就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坐在床边看着对面故作深沉的莫惊春。 莫惊春一只手托住下巴，一只手握着手机似乎在给谁发送消息。 昨晚，莫翎和许凡在看到莫惊春表白成功后抢先一步顺着缆车下山，在北高峰的旅店租了两个双人房。 虽说当时许凡激动的不得了，恨不得拉着自家好兄弟聊一聊他是如何做到撬动像姜离这样清冷且不问世事的女生的。 当时许凡就差把借鉴经验写在脸上了，就连小本本都准备好了。 然而，莫惊春却高冷的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自己困了，直接倒头就睡，这可把当时的许凡恨的牙痒痒。 这家伙典型就是不懂得知恩图报，自己可是前一脚才帮他完成了表白计划的！ 气归气，许凡也没去骚扰莫惊春，作为好兄弟知道他也很激动，需要有一定的时间平缓住自己的内心。 所以他打算明天一大早再从莫惊春的嘴里逼问。 这不，才有了现在的事情。 莫惊春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将其塞回了自己的口袋里，他正坐在窗户旁边的沙发上。 透过窗户莫惊春依稀能看到远处屹立的北高峰。 而在昨天，北高峰的峰顶，他终于向姜离表白成功了。 “其实也没啥，”莫惊春脸上露出憨憨的傻笑，“真心换真心，我相信她也是如此。” “得，”许凡一脸鄙夷的看着莫惊春，“看来我那高冷的兄弟算是一去不复返了，你这笑容我真是没话说。” “怎么不服气啊？羡慕我有女朋友！”莫惊春毫不掩饰的露出笑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行行行，我服气，我服气。” 许凡收起了小本子插进了口袋里，他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容，“那么我也请你保持住你的那颗真心。” “我会的。”莫惊春收起了自己的笑容，脸上再度浮现出平日里的表情。 “走了，我们不是还要去乌镇吗？”许凡站在房门口。 “走吧。”莫惊春点点头。 “发的什么消息？让我看看。”莫翎笑呵呵的就想抢姜离手里的手机。 姜离轻轻的开了莫翎，把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没什么，你哥叫我们收拾一下，待会儿去乌镇。” “好嘛，姜离姐，刚谈上恋爱你就这样对我。”莫翎撅起红润的小嘴巴。 “没有啦，别闹了。” 姜离摇摇头，笑着说。 第99章 汉服 乌镇，地处于杭城下辖的桐庐县。 距离姜离他们现在所处的北高峰有一定的距离，开车的话大概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乌镇和名字一样，是一个充满柔情的江南水乡，这里河网密布，小桥流水，绿树成荫，古韵盎然。 许凡开着车身边副驾驶上坐着莫惊春，后排则是姜离和莫翎。 也许是刚刚确定关系吧，姜离和莫惊春两人似乎还有点小害羞，所以并没有坐在一起 。 莫翎躺倒在车上，把头靠在了姜离的大腿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人逢喜事精神爽，莫惊春表白成功，此刻也是兴趣盎然的和自家好兄弟聊着天。 莫翎微微侧头，姜离的胸口有些遮挡视线，让她只能看到后者的半张脸。 “圣图书馆的馆长，听说那边还有全新的战甲可以装备，到时候要不要尝试一下？” “战甲？” 姜离没听明白，一个江南水乡怎么会有战甲？ “你说的是汉服店吧，莫翎。” 最能跟上莫翎脑回路的许凡立马打消了姜离的困惑，“可以啊，到时候你们去汉服店租两套衣服，到时候可以多拍几张美照留作纪念。” 许凡一边说着还碰了碰旁边的莫惊春。 莫惊春看了一眼自家的好兄弟，又转过头看向身后清新脱俗的姜离，不由自主的脑补了一波姜离穿上汉服的样子。 莫惊春认识姜离那么久来，基本没有看到她有过什么打扮，既不会带什么饰品，也不会化妆，更不用说穿什么青春活力的漂亮小裙子。 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姜离都是以校服以及一些便服的姿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这一次去乌镇可得好好的让姜离打扮打扮。 莫惊春抿起嘴唇，他已经在琢磨要怎么把姜离打扮的漂漂亮亮了。 许凡往莫惊春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陷入爱河中的男人就连气场都不一样。 许凡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微微转动，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在想些什么。 其实昨晚的那场流星雨并不仅仅只有莫惊春与姜离两人见证了，躲在一旁的莫翎和许凡同样也看见了。 许凡明白，在那个到来之前，他还需要继续忍耐下去。 一路辗转，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在众人左一嘴右一嘴的闲聊下很快就度过了，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乌镇，来到了这座江南水乡。 在踏足乌镇之前，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贯穿全镇的碧波荡漾的河水，河水之上立着许多座小巧而又精致的拱桥。 乌镇的地面是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古朴典雅。 徽派的建筑房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古建筑的飞檐翘角，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历史沧桑。 众人七嘴八舌的走进了乌镇，这里的景色十分秀丽，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漫步在狭窄的小巷中，会被一股宁静的氛围所包围，仿佛穿越回了古代。 姜离没来过这种地方，虽然她之前生活的地方也属于南方，但却并没有见过这般景色。 小桥流水，烟火人家。 这里的一景一色几乎满足了所有人对江南的想象，若是在此下一场小雨，那么就能深刻体会到古人赋诗时的那种脆弱而又柔美的景色描写。 莫惊春转头看向身旁的姜离，他轻轻的伸出手，握住了后者略显冰凉的小手。 姜离没有扎头发，而是任由它披在肩上，微微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放在了莫惊春的身上。 温婉如水，这里的景色和姜离非常适配，因为她就是一个柔美而又破碎的人，如同夜雨江南。 姜离的小脸微微泛红，使得她身上那股清新脱俗的感觉多了几分羞涩的甜美。 莫惊春抓紧了姜离的手，嘴巴快咧到耳后根了。 许凡的心情略微有些苦涩，虽说两个朋友喜结连理是一件好事情，但他看的还是有些发酸。 这就是单身狗吃狗粮的痛苦吗？许凡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想露出自己此刻的痛苦面具。 莫翎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并没有许凡的那种反应。 莫翎东张西望的，似乎在寻找她之前所说的战甲。 这里的游客并不少，乌镇景区内也有许多卖小吃和江南菜的店，清淡的清蒸鲈鱼，新鲜的龙井虾仁等等。 这里的居民生活节奏缓慢，民风淳朴。他们用木船在河道中穿梭，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宁静的生活。 说真的，虽然可供游玩的特色项目并不多，但是却能感受到一股江南水乡的韵味。 它是由那如诗如画的美丽风光和悠闲的生活方式所构成，姜离和莫惊春手牵手走在这里仿佛远离了尘嚣，尽享一份宁静与美好。 四人超高的颜值走在青石板路上，引来不少人的回顾。 尤其是姜离与莫惊春，少女乌发披肩，五官柔美而又温和，表情羞涩让人平白生出一份怜爱之心。 少年气宇轩昂，五官俊俏而又硬朗，略显张扬的表情让人不禁想起，古代功成名就后的少年郎。 如此一对手牵着手走在路上，任谁都不禁感慨一声般配。 莫惊春的心脏怦怦直跳，虽然表现的很稳，但其实内心其实很激动。 在之前的时候，莫惊春脾气有些古怪，虽然长得帅，但却一直没有女人缘。就算有也会被他自己给磨损掉。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寻找母亲所说的那个特别的人。 姜离是莫惊春的初恋，这也是他第一次牵着自己喜欢的女孩上街，要不是怕吓到姜离，他现在真想抱着她狠狠的亲一口。 所以莫惊春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境地，又紧张又羞涩，但是却又迫不及待的想要表达自己的爱意。 这也许是所有第一次步入爱情的青年男女们，都会有的情况吧！ “喂，你们快过来，我找到战甲店了。” 莫翎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众人的前面，正站在一排青石板的阶梯上，冲着后面的众人招呼着。 莫惊春心念一动，看来莫翎是找到汉服店了。 姜离穿上汉服的模样……莫惊春遐想了一会赶紧闭上了嘴巴，同时还悄悄的看了一眼姜离。 后者笑意盈盈，正微微的仰头看着他。 莫惊春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的模样还是被姜离给看到了。 第100章 她自江南烟雨而来 几人没有啰嗦，跟着莫翎走进了汉服店里。 有一说一，店内来租借汉服的小姐姐确实不少，她们穿着颜色鲜艳的衣裙，摆弄着薄如蝉翼般的衣角。 恍惚之间，姜离等人仿佛又回到了古代一般，回到了古时候的繁华都城。 姜离微微转头，却发现周围穿汉服的女生都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准确的来说，是投在了走在自己身后的莫惊春和许凡身上。 英雄爱美人，美人慕英雄。 千百年来都没有改变，美与美之间的东西总是相互吸引。 莫惊春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赶忙靠近姜离，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一副宣示主权的样子。 许凡则是左看右看，莫翎刚一进汉服店就消失不见，眼下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在看到把头扎在一堆华丽汉服前的莫翎后，许凡迈开步子一把抓住了莫翎的衣领。 “哈哈，就这件啦符合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的气质！” 许凡提着莫翎的后衣领，活像是揪起了一只小鸡，“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乱跑？有点团队精神好吗？我们是一起出来的。” 莫翎似乎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她讪讪的笑了两下，随后伸手指着面前的汉服。 许凡转头一看，那是一件红色的汉服，通体由红布裁剪而成，并配有白色的轻纱笼罩在上面，整体的风格看起来十分有英气，活像是一件古时骑马穿的劲装。 “姜离你也挑挑吧，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莫惊春对着姜离说，同时还牵着姜离四处张望着，寻找适合她的衣服。 这件挺好看的，就是颜色太鲜了。 这件不行，衣摆太长，待会儿不好走路。 这件好像也不太行。 莫惊春在心里盘算着，一边想着还顺带看了一眼姜离：不知道姜离会喜欢什么样的？ “我挑好了。” 相较于莫惊春，姜离就显得果断很多，她并没有选择困难症，而是一眼就看准了那件挂在角落处的汉服。 莫惊春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是一件玄黑色的汉服，通体只有一个颜色，看起来很朴素。 “这……” 莫惊春在短暂的吃惊后又立马反应了过来，姜离选择这个颜色的汉服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莫惊春看了一眼外边，所幸今天的阳光并不算大，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它，也隔绝了绝大多数的热量。 “您好，请问确定是这件吗？” 汉服店的店员拿起那件黑色的汉服走近了姜离与莫惊春两人的跟前，对着他们询问道。 “嗯。”姜离点点头。 “那好，我们先化妆还是穿衣服？”店员小姐姐笑着点头，很热情的拉起了姜离的手。 姜离不动声色的拨开了店员小姐姐的手，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还要化妆？” “是的，”店员小姐姐双手放在胸前，“汉服店都会有这样的服务。”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莫惊春走上前，他也有点好奇姜离化妆的模样。 姜离摇摇头，她并不想化妆，那种感觉并不算舒服。 店员小姐姐见姜离态度拒绝又立马说，“不愿意化妆的话，我们也可以为您扎一个合适的发辫。” “呼呼呼，看我女骑士闪亮登场！” 而就在这时，莫翎已经换上了先前看上的红色汉服，正咋咋呼呼的从换衣间里跳了出来。 不少人的视线都被莫翎给吸引了过去，许凡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把莫翎此刻的样子看了个一干二净。 少女身穿红色的衣装，漂亮的小脸蛋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嘴唇红嘟嘟的，整个人看起来富有生命力，就像是一朵灿烂盛开的山茶花。 “那行吧，”姜离并没有受到影响，她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莫翎已经换好衣服了，自己也不能耽误太久。 “外面等你，姜离。” “嗯，”姜离点头，看了一眼莫惊春后，提着那件黑色的汉服走进了换衣间。 莫惊春朝前走了几步，许凡和莫翎他们正坐在最里面的化妆位置，同时也靠近换衣间。 莫翎叽叽喳喳的表示要自己给自己化妆，结果就给自己画了个大大的红色香肠唇。 许凡满脸黑线，抽起两张纸巾，强硬的给她擦了个干干净净。 “不好意思，还是你给她画吧。”许凡一脸歉意的对着旁边的店员小姐姐说。 “不要魔君，这可是我的巫术之面可以增强魔力的。”莫翎不满的反抗。 “您别理她，”许凡笑呵呵的对着有些犹豫的店员小姐姐说，“尽管给她画，不用画的太浓就行了。” 莫惊春笑了，他俩还是老样子。 “帅哥，你女朋友还挺可爱的嘛，怎么样？要不要认识一下？”这时一个路过的穿好汉服的女生，笑着对许凡说。 “不用，我有她一个就够了。”许凡保持着先前的笑脸拒绝了那个路过的女生。 莫翎突然老实了，乖乖的坐在了先前的座位上。 “嗯？” 莫惊春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然而还没等他发问，身旁的换衣间就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姜离穿着一件黑色的汉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姜离走近了化妆台，一旁的店员小姐姐把她披肩的长头发用一根发带束在了一起，同时在左脸的侧边还扎了一个小辫子搭在了旁边，平添了几分温婉的气质。 店内的声音似乎在姜离出来后就变低了一般，他们静悄悄的，无论男女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投在了姜离的身上。 待到四人做好一切离开汉服店，来到了外面的桥梁边租了两艘花船坐在上面，顺着水流向前前行的时候，莫惊春才终于想到了形容词。 姜离身穿一件淡雅的黑色汉服，雪白的肌肤被衬托的愈加明显，原本浅粉色的嘴唇似乎都要被这抹白色给掩盖过去，显得没有血色。 左脸边的那缕辫子软趴趴的伏在脸上，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那是一种极端的美，是那种林黛玉式的，病弱的美。 莫惊春坐在船的中央，而姜离就静静的坐在他的前面，坐在船头的位置。 河水静静地向前流淌，穿过一座座圆形的拱桥。 春水碧于天，画窗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这是莫惊春唯一能想到的形容。 鲜艳的颜色并不适合姜离，她是个温婉且沉默的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已足以惊艳所有人。 她身上气质仿佛能让人缄默，莫惊春好几次试着张开自己的嘴巴，可就是说不出话来，他已经被那种无与伦比的感觉征服了心灵。 病弱的，惹人怜惜的，恨不得占为己有的美。 她自江南烟雨而来，只为等候心上之人。 “好看吗？” 姜离低头看了一下自己，随后又发现莫惊春一动不动的，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她没忍住捂嘴轻笑，“干嘛这个样子，难道看起来很奇怪吗？” “没，没有。” 莫惊春已经被迷的七荤八素了，俊朗的脸上甚至多了几分莫翎才有的呆傻感觉。 姜离颜色很浅的嘴唇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笑容，“真傻。” 莫惊春朝前挪动了几步，坐在了姜离的旁边，身后的船夫依旧在轻飘飘的撑着船。 莫惊春轻轻的握住了姜离的手，那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仿佛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右手上前，只是两根手指就已经捏住了姜离的下巴。 莫惊春再也按耐不住了，这样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身旁，自己还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喉结上下跳动，心脏也越跳越快。 姜离黑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眨一眨的，看着越来越靠近了地莫惊春。 雪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羞红，姜离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但她却并没有阻止，而是静静的等待着。 而姜离这种请君自采撷的姿态，也是让莫惊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动作。 终于，彼此之间的唇瓣碰撞在了一起。 姜离的嘴唇很软，冰冰凉凉的，亲起来很舒服。 莫惊春和姜离两个人都没有接吻的经验，所以彼此之间的初吻他们只停留在了嘴唇的接触，并没有更进一步。 可尽管只是嘴唇之间的接触，莫惊春还是不依不饶的按着姜离足足亲了两三分钟。 而他们的这一幕，也自然被另一艘船上的许凡和莫翎两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许凡咂了咂嘴，说不羡慕是假的，这年纪谁不想热血沸腾的谈个恋爱啊？ 许凡酸了，彻底酸了，这下真要变成柠檬精了。 许凡捂住了自己的脸，尽量不让自己单身狗的泪水流下来。 莫翎没心没肺的，她穿着红色的汉服站在花船上显得格外醒目。 莫翎乐呵呵的笑着，心想这下姜离做自己的嫂子算是越来越稳了。 姜离听见了莫翎的笑声，在意识到他们两人正在看着自己和莫惊春的动作后，姜离赶忙撑着莫惊春的肩头把他给推了开了。 莫惊春俊朗的脸上写满了意犹未尽，他舔了舔嘴唇，打算回去以后好好研究一下应该如何接吻。 姜离用黑色的汉服挡住了自己发红的脸蛋，可是莫惊春却一把抱住了她，让姜离靠在了后者的胸膛里。 莫惊春是真爽了，脸上带着成功人士的笑容，一脸倨傲的看了一眼好兄弟和自家的妹妹。 许凡捂脸做痛苦状，莫翎则是竖起了大拇指。 汉服租了一整天，所以在乌镇的一整天里姜离和莫翎一直穿着汉服。 姜离静静的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引来不少人的目光，毕竟如此温婉还不着粉黛的少女，属实难得。 莫惊春心里既骄傲又有些担心，所以他紧紧的握住了姜离的手，同时还用凶狠的目光逼退每一个试图上前搭讪，又或者是手拿相机，美约其名的打算给姜离拍一组照片的男人。 哼哼，这可是我女朋友。莫惊春在心里想着，得意的他走路姿势都变狂了。 姜离静悄悄的看着他，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终于，时间来到了夜晚。 乌镇周围的摊贩挂起了红色的灯笼，不少身穿汉服的女生在这座江南水乡上来回穿梭，让人平白生出了几分迷离的幻梦感。 静默的河水上倒映着红色的烛光以及来往的人影，它千百年的静默着却又见证了一道又一道美丽的风景。 靠近河边的商贩有卖花灯的，五十一盏。 姜离在得知价格后，立刻把手中的花灯给放了下去。 虽说景区贵点能理解，但是这价格也实在太抽象了。 莫惊春眼睛弯了起来，他可不心疼这些钱。 莫翎抱着一张红色的花灯，感觉和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非常的合适。 于是莫惊春索性买了四盏花灯，一人一盏提着来到了最近的河边。 姜离有点不好意思，出来玩的这些天总是莫惊春和许凡两个人出钱，这让她多了几分心理负担。 莫惊春似乎猜到了姜离现在在想些什么，他提着一盏花灯，俊朗的脸被火光给烧红，看起来明晃晃的。 “别想那么多，”莫惊春牵起了姜离的手，“先去放花灯吧。” 姜离感受着掌心之中传来的温度，心中暖暖的，她微微抬头看向莫惊春，“好。” “快点，快点！” 莫翎依旧冲在众人的最前面，许凡提着一盏花灯慢吞吞的走在她的后面。 这时的河面上，已经飘着许多泛着莹莹火光的花灯。它们有各种各样的形状，但无一例外的飘荡在河面之上，化作了点点繁星。 没错，此时的河面犹如那天际上的夜空，而花灯就像是点点的星星。 莫翎在距离河边不远的地方轻飘飘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花灯，她双手合十，嘴巴里还嘟囔着一些奇怪的话语。 许凡静悄悄地走了过来，他并没有莫翎那么多戏，而是将花灯直接放在了湖面上后，就走开了。 嗯，还把莫翎给拉走了。 莫惊春和姜离并没有理会这一对欢喜冤家，他们一起顺着阶梯向下走，来到了河边。 河水一派平静，姜离与莫惊春对视一眼，一齐把花灯放了下去。 花灯漂浮在水面之上，慢慢的慢慢的飘向了河面的中央，与周围的花灯聚集在了一起。 河水荡漾，花灯上的火光连成一片，逐渐在视线之中变得模糊。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姜离轻轻抚上了自己黑色的衣领，就像一场迷醉在江南烟雨的美梦。 第101章 开学 七月底的时候，姜离，莫惊春，许凡等人如约收到了杭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几人的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尤其是许凡，原本他的成绩就挺危险的，眼下拿到了杭城大学的通知书，更是迫不及待的炫耀了起来。 按照莫翎的话来说就是许凡他妈妈这几天高兴的合不拢嘴，恨不得抓起他来狠狠的亲几口。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晚上，他们来到了那棵大榕树下，苏爷爷摆的摊贩旁分享着彼此的喜悦。 几人还特意叮嘱莫翎，叫她不要掉队了，明年记得也考到杭城大学。 莫翎则是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表示过一年就去找他们汇合。 秋日的风总是清爽而又淡雅的，似乎就连周围的花香都变得浓郁。 暑假的时光悄然过去，随着八月底九月初，开学的气氛悄然间蔓延在每一个学生的周围。 而今天正是杭城大学开学的时候。 莫惊春特地起了个大早，从自家车库里推出了那辆从许凡那里薅来的电动车。 虽说自家车库里面有不少的好车，但是莫惊春却依旧我行我素的推出了那辆电动车。 原因无他，因为骑着电动车的时候姜离会被动的抱住他的腰，那种柔软的感觉让莫惊春忍不住有些期待起来。 尽管他们现在已经是情侣了，但姜离依旧还和当初一样，稍微有一点亲密的举动就会害羞。 要是自己开车过去的话，自然就没有了那种身体上的接触。 对于这一点莫惊春可谓是想的很周到。 “嗡嗡。” 揣在兜里的手机传来提示音，但是莫惊春却充耳不闻，将电动车的钥匙插进锁口，便开着它离开了自己的家。 许凡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双手接了一些清水便胡乱的擦洗。 等到洗漱完毕后，许凡走出了卫生间，随意的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消息依旧显示着他刚才发送的时间，莫惊春并没有回复自己。 许凡摇摇头，把手机揣进了兜里，往楼下走。 穿过结实的红木楼梯来到了下面富丽堂皇的大厅，许凡一屁股坐在了柔软舒适的沙发上。 许凡原本想着，今天由他开车去接姜离，等到时候他们三人一起闪亮登场。 但是这条消息发在【丐帮】之后，除了莫翎冒个泡外，其余两人压根就没说话，这条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 而且刚才他又发送消息给莫惊春，后者也是没有回复他。 许凡摇摇头，他们俩小情侣不愿意就算了，他还不想吃这份狗粮呢！ “许凡赶紧过来吃饭啦，吃完饭记得去学校报到啊。”许凡母亲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知道了。” ………… 姜离打开自己身后的小背包，确认身份证，录取通知书以及学籍档案等物品全都带齐以后才放心的离开了301。 才刚刚下楼，手机就传来了提示音，姜离打开一看，正是莫惊春发来的。 “门口等你。” 姜离看着屏幕轻轻的笑了起来，原本她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去了大学以后要遇到的人肯定要比高中时期还要多。 但是现在看来姜离完全没有必要紧张，因为已经有那么一个人牢牢的站在自己的身后，心甘情愿的做属于她的后盾。 姜离走出了第七福利院，莫惊春在福利院旁边的人行道上。 “美女坐车吗？” 莫惊春脸上戴着一副墨镜，装作不认识姜离一般伸出自己的手对着她挥了挥，就像是火车站出站口时揽客的摩的司机。 “我这便宜，你找不到第二家了，去杭城大学只要……” 莫惊春坏笑着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只要亲我一口就行了。” “别闹。” 姜离的小脸微微泛红，她走到了莫惊春的身旁抬腿坐了上去。 “不愿意就算了，怎么样？吃早饭了吗？” 莫惊春摘下了墨镜，拿起了他刚才买的早餐递给了姜离，“我猜你肯定没吃。” “没有，我吃了。”姜离把脸扭到一边。 “哈哈，”莫惊春的笑声很爽朗，俊朗的侧颜惹人注目。 这样每天逗逗姜离，似乎也很不错。 “好啦，收起来路上吃。” 莫惊春抓开姜离的手把早餐放在了她的手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做好准备，我们出发杭城大学。” “嗯，”姜离也笑了，慢慢的靠在了莫惊春的后背上。 随着莫惊春扭动电动车的手柄，下一秒他们就离开了第七福利院的门口，朝着坐落在城市另一端的杭城大学赶去。 赶到杭城大学后，姜离和莫惊春找来了等候多时的许凡，三人正式集合。 之后的流程就很繁琐了，先是正式报到，随后便是一系列的专业细分，班级，学费缴纳，以及后续的开学典礼等。 莫惊春与许凡学习的是同一专业，都是金融系。这一点他们两人都早就想好了，毕竟往远了来说，他们迟早也得学习。 至于姜离则是划分到了中文系。 姜离喜欢安静的东西，她喜欢花也喜欢古来前人的诗句，所以自然而然的就留在了中文系内。 中文系内的男生并不多，这让莫惊春松了一口气。 莫惊春很明白像姜离这种性格是不可能被其他男生给勾搭走的，但他还是生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因为姜离走在路上的回头率实在是太高了，之前在高中的时候尚且有老师约束着，可要是上了大学，那可就难说了。 毕竟现在的大学生一个一个的都勇敢追爱，莫惊春可要赶紧宣誓主权。 “差不多就行了。”许凡用胳膊肘碰了碰莫惊春，“你要知道你的好兄弟还是单身狗，你知道你这种做法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许凡耷拉下了眼睑，做出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一个逼斗，就抽在我脸上，你知道对于前些天，才只有18岁的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行了行了。” 莫惊春有些嫌弃的推开许凡，“现在上大学了，到时候在学校里谈一个不就行了吗？” “啧啧啧。”许凡收起了搞怪的表情，他并没有反驳莫惊春，只是神色古怪的摇了摇头。 “怎么？” “没什么，你就当我没事发点牢骚，赶紧去系里吧，待会儿还有开学典礼呢。” 许凡一边说着和莫惊春两人朝着杭城大学的金融系赶了过去。 第102章 有我呢 “不好意思，同学，这边有人了。” 莫惊春“笑着”驱赶试图坐在姜离旁边的一位男同学，尽管面带微笑，但他却不怒自威，让那人识趣的知难而退。 “噗嗤。” 坐在莫惊旁边的姜离，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此刻的他们正坐在军训的草坪上，眼下才刚刚放行休息一个小时。 所有的大一新生差不多聚集在杭城大学的操场上进行为期十九天的军训，开学典礼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时间。 莫惊春和许凡分在了同一个班级里算是十分有缘分，而他们军训的班级又恰好与姜离所在的班级很近。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三人压根就没分开过，许凡被动的吃了整整十天的狗粮，如今被折磨的已经快精神错乱了。 眼下，许凡并不在两人的身边，不知道跑的去了哪里。 按照莫惊春的话来说，估计是跑去勇敢求爱了。 “姜离，我们去其他地方坐。” 莫惊春站起来和姜离朝着操场角落的几棵树下的阶梯走了过去。 仅仅只是军训的几天，莫惊春已经在杭城大学的表白墙看到他和姜离以及许凡的照片了。 莫惊春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姜离，莫惊春四处张望着，活像是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 姜离被他的这副模样给逗笑了，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坐下去后，就像是一个被风吹动的风铃一样，笑个不停。 “好哇，竟然嘲笑我！” 莫惊春假装生气，把头扭到一边。 姜离止住了笑容，靠近了莫惊春用肩膀蹭了蹭他，“生气了？” 莫惊春没理会姜离，而是小孩子气般的把头埋了起来。 “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的……”姜离定了定神色，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看起来很好看，“那你。” 莫惊春快速的转头，狠狠的亲了一口旁边姜离白皙的小脸蛋。 “你……”姜离下意识有些紧张的朝旁边看了几眼，原本那张还带着笑意的白皙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不生气了。” 莫惊春露出自己的大门牙，笑的很开心，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姜离挺翘的鼻梁。 姜离拨开莫惊春的手低下头，似乎还想用当初高中时用头发遮挡住表情办法来遮挡眼下害羞的神情。 但只有两缕头发垂了下来，其余的都被捆在了脑后，成为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初次恋爱的他们青涩而又真挚，他们的感情炽热，也愿意在漫长的生活中细水长流，静静的告诉彼此之间的爱意。 这是所有爱情能够维持下去的关键。 没休息多久，军训便再度开始了。 莫惊春的个子高，他站在队伍最靠边的地方，从这里往左边看，正好能看到姜离所在的班级。 在另一边的队伍里，姜离身穿绿色的迷彩服，头戴着军帽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姜离的皮肤很白是那种醒目的白，这让她在人群当中相当的有辨识度。 此刻的她正跟随着教官的指导做出相应的动作。 许凡轻轻的踹了一脚莫惊春，让他回过了神。 他转头发现班里不少人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他们调转了方向，只剩下发呆的莫惊春一人维持着之前的动作。 莫惊春暗骂一句，赶紧调整了动作。 尽管如此，但他的脑海中依旧回想着刚才姜离的模样。 ………… 远处的几名女生交头接耳，她们围坐一团，视线无一例外的越过草坪投在了莫惊春和许凡身上。 临近傍晚军训即将结束，众人没了训练，纷纷坐在了操场的草坪上。 “赶紧的，”莫惊春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他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许凡，“看上哪个了？” “能不能滚啊？” 许凡有些无语，他叹了口气，把脸扭到了另一边。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到了两人的耳旁，顺着看过去，在草坪中间的一个班级里，一个男生正抱着一副吉他坐在场上静静的弹奏着，周围还围着他们班上的同学。 临近的几个班级都被吸引了过去，尽管他们不同系不同班，但在此时的军训，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同为杭城大学的学生。 三四个班级聚在一起，在中间留下了一个表演的草坪。 姜离和莫惊春所在的班级也凑了过去，一时间不少的人都跃跃欲试，打算争取到优先择偶权。 莫惊春一眼就看到了姜离，她原本独自一人坐在班级的边缘，就和她当初在高3的407班一样。 但尽管如此，依旧有不少的男生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莫惊春看着班级中间献唱的人，心里逐渐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莫惊春站起身拉着许凡，就赶了过去。 姜离微微低着头，看着身下的草坪发呆，依旧不喜欢和他人交流。 “哇~” 突然周围原本安静的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之前的惊呼就是女生发出来的。 姜离抬起头，却发现此刻站在班级中间那块草坪上的人正是莫惊春。 这里没有专业的器材，只能依靠清唱以及一个扩音器，就连伴奏都是在手机上找的。 莫惊春握着自己的手机，目光穿过周围的人群，直直的停留在了姜离的身上。 那目光坚定而又执着，似乎永生永世都不会移开。 坐在前排的女生们拿着手机对着莫惊春拍着照片。 “这首歌我要送给我的女朋友，她比较害羞，我就不叫出她的名字来了。” 莫惊春的话音刚落，周围就传来一片哀叹，原本兴致勃勃捧着手机的女生们眼睛里的光芒都暗淡了不少。 莫惊春却并没有在意，他只是来宣誓主权的而已，顺带少一些人来干扰他和姜离。 点开手机轻柔的伴奏声慢慢响起，周围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盯着草坪中央俊朗的莫惊春。 这些眼神很复杂，各有不同，但是莫惊春却依旧敏锐的感觉到了一道清澈的目光。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青春校园小说里主角一样，实在是让人感到心驰神往。 许凡坐在外围嘴角带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天色渐晚，夜风习习。 莫惊春的帽子被吹走，头发四处张扬贴在了额头两边，歌声慢慢响起。 世界很大。 我们很小。 懒惰碰巧转角遇到无聊。 这么多人。 那么热闹。 我爱安静你恰好怕吵。 时而成熟懂事。 时而孩子模样。 在冰冷的城互相取暖。 在你面前我也可以放下麻烦。 尽情地欣赏 你的笑。 你想去很多地方。 可一个人不敢。 我会拉着你手。 一个一个实现它。 我们都会老的。 老到走不远了。 至少 楼下散步 有我呢。 你说你没安全感 习惯了孤单。 我会让你习惯 多一个人陪伴。 我们都怕寂寞 被时间慢慢吞没。 别怕 亲爱的 有我呢。 别怕 亲爱的 有我呢。 歌声虽然称不上动听，但却感情十足，周围很安静，仿佛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莫惊春目光穿过周围的人群，最终定格在了姜离的脸上。 姜离静悄悄的笑了，明明隔得很远，但是莫惊春却莫名闻到了一缕花香，那是桔梗花绽开时的香味。 姜离，别害怕一个人。 有我呢。 第103章 搬家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的，最迟在下周的周一。” “嗯，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我会尽早搬出去的。” 手机传来忙音，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姜离熄屏手机将它放在面前的客厅桌子上。 “呼。” 深深吐了一口气后，姜离拉开凳子，重新站了起来，开始审视这个自己住了一年多的小房子。 房子很小，只有一室一厅，但相较于姜离刚搬进来时的冷清，此刻的这里多添了几分温馨。 姜离朝着唯一的房间走去，一进门的窗户上还挂着一个花篮，上面正摆放着一些粉白色的桔梗花。 视线下移，则是那床紧靠着墙角的木床和紧挨着旁边的一个黑色木桌。 姜离漂亮的小脸上浮现出些许迷茫，军训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结束，大学的生活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有了莫惊春的陪伴，眼下的每一天似乎都过得多姿多彩。 莫惊春和姜离选了一样的自修课，所以在大学上课的时候他们也总是待在一起，没课的时候莫惊春还会陪着姜离在图书馆看书。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姜离安静的看着古籍，而莫惊春抱着一本书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时间悄然流逝，莫惊春就这样盯着姜离看，看着她白皙的小脸一点一点的变红。 有的时候姜离也会悄悄的扭头，结果却与莫惊春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在短暂的静默后，两人相视一笑，莫名的默契弥漫在空气之中。 姜离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那些东西，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随后想想应该去哪里找房子。 由于福利院的规定，年满18周岁以后就不再享受院内的收留，需要靠自己生活。 这一点姜离没有丝毫的意见，像这样公共的福利应该普及在那些年龄更小的孤儿身上，她既然已经成年，自然也要自力更生。 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待在这里。 姜离拉出了放在墙角的行李箱，将它平整的铺在地面上，随后拉开柜子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衣服虽然并不多，但也要比当初住进来时多了几件，再加上后面买了一系列东西，姜离收拾了老半天才算是把自己房间里的东西收了起来。 她把行李箱留在了房间内，走到了外面的客厅里。 “接下来就是这里了。” 姜离定了定神色，然而还没等她继续行动，门口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是我，姜离。” 莫惊春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今天是星期六，两人都没有课，此刻的他正提溜着一个在外面买来的小蛋糕。 莫惊春笑的很开心，似乎已经能想到待会儿姜离吃蛋糕时的样子了。 然而门内却没有传来丝毫的动静，仿佛里面并没有人一样。 莫惊春微微皱眉，他知道姜离现在并不在花店里，他伸出手指打算再敲一遍门。 还没等他敲在门上，黑色的门就咔嚓一声，由内向外的打开了。 “在家干嘛呢？” 莫惊春走进了里面，顺手把门给关上。 “没，没干嘛？”姜离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双手放在后背上，一副拘谨的样子。 “给你买了个小蛋糕，赶紧来尝尝，看看好吃不好吃。” 莫惊春笑着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将手上提着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 “惊春，”姜离轻轻的呼唤了一声，“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意思？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莫惊春双手插胸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靠近了姜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莫惊春松开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抚上姜离的后脑勺，乌黑的发丝划过手指的缝隙，眼神也变得愈加温柔。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 莫惊春早已摸透了姜离的脾气，每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不会说，总想着自己解决。 幸好姜离在熟悉的人旁边伪装不那么的完美，莫惊春总是能够察觉出来。 “没有，没有。” 姜离后退一步，双手摆动着一边摇着头，“你别瞎想了，没什么事情。” “不对，你有问题。” 莫惊春右手摸上了下巴，斩钉截铁的说。 “我们吃蛋糕吧，别扔那里太久了。” 姜离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蛋糕，赶忙转移后者的注意力。 但是莫惊春也不傻，他见姜离不肯说，下意识的四处张望着。 不等姜离反应，他拉开了她的房间门，却看到了那个停放在房间边缘上的行李箱。 “你……” 姜离站在门边来不及阻止莫惊春，顿时有些尴尬的停在了原地。 莫惊春环顾了一下房间，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此刻看起来倒颇有一种搬家的感觉。 “怎么回事？” 莫惊春收起了笑脸，转过身双手轻轻的抓住姜离的肩膀对着她询问。 “没，没什么，我只是闲着无事，想要收拾一下房间。” “收拾？” 莫惊春挑了挑眉，“全部都收拾进行李箱去了？” 姜离慢慢的低下了头，站在莫惊春的旁边活像是一个受到批评的小孩子。 莫惊春叹了口气，他半弓下腰仰起头对上了姜离的眼睛，但后者却飘忽不定，一副不敢和他对视的样子。 “别骗我，好吗？” 姜离看着莫惊春坚定的眼睛，明白事情是隐藏不下去了。 两人来到了客厅座位上坐了下去，姜离把她要搬出福利院的事情告诉了莫惊春。 在姜离讲事情的时候，莫惊春的表情一直保持着平淡，似乎不想给她施加压力。 但在姜离讲到要自己出去租房时，莫惊春却不淡定的打断了她。 “你是说，打算在这周围找个房子租下来住？” “嗯，”姜离点点头，“我手里头还有一些钱，再加上现在大学的时间也宽裕，我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去花店做兼职，你不用担心我的。” “你……”莫惊春被姜离给气笑了。 先不说杭城的房租贵到了何种地步。单单是她一个女孩子一个人租房，就让莫惊春无法放下心来。 之前在第七福利院还算是安全，可要到了外面，她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难免要被一些不好的人盯上。 对于姜离的安全，莫惊春可是一点口都不会松的。 莫惊春伸手捏了捏还在说个不停的姜离的小脸，一个想法逐渐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第104章 同居 杭城老城区的居民楼内。 “咳咳，就是这里了，两室一厅包水电，算在友情价一个月收你600好了。” 莫惊春打开了房门，推着姜离走了进去。 此时的两人正背着姜离从第七福利院带来的行李来到了莫惊春之前居住的家里。 “惊春，要不还是算了，你不用担心我的。”姜离身后背着一个双肩包，双手搭在带子上，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 莫惊春关上了家门，提着姜离的行李箱，就滑步走到了客厅里。 “赶紧过来挑个房间。” 莫惊春站在两个房间中间的走廊处，右手扶着行李箱，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在前不久，莫惊春向姜离提出让她干脆住在之前给他煮面的房子里。 姜离自然是知道那里是莫惊春之前的家，虽然说现在没人住了，但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所以在莫惊春提出这意见时，姜离飞快的拒绝了他。 “惊春，我在外面找个房子住就行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姜离握着自己的两个小拳头，一脸坚定的说。 “怎么宁愿在外面租房，也不肯来接济一下我？” 莫惊春挑了挑眉后继续说，“你这租房的钱与其让别人赚了，不如给我，1500一个月也不比外面便宜，况且这样也让我更放心。” “你……”姜离要说些什么，她下意识的看向桌子上摆放的那个精致的小蛋糕，“那你以后不要再买这种东西给我了，留着点钱给自己。” 莫惊春把头扭在一旁，没有说话。 这姑娘注意的重点怎么就这么清奇呢？亏她当初还说自己很聪明，怎么连这点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 我看中的是这点钱吗？ 姜离看着莫惊春沉默不语，误以为他生气了，顿时有些慌张，她伸手抓住了莫惊春停在桌面上的那只手，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莫惊春转过头看到姜离这副样子，眼底又浮现出了一抹心疼。 姜离总是这个样子，即便是他也不想麻烦保持着淡淡的疏离，说到底姜离终究还是一个独立坚强的人呐。 莫惊春握住了姜离的手，语气温柔，“你听我的，别在外面租房，我会担心的。” 莫惊春说罢，抓着姜离的手按在了他的胸口，“就是这里，它一担心，我就会睡不着的。” “我……”姜离知道自己争不过莫惊春，只好点头同意了下来。 随后莫惊春则帮她整理着外面客厅的东西，再将301的钥匙还给福利院后，两人一路赶到了杭城的老城区，来到了莫惊春之前居住的家中。 “惊春！” 姜离察觉出了不对劲，她目光的盯着前面的莫惊春，“你不是说1500一个月吗？怎么又变卦了？” 姜离虽然没在外面租过房，但也知道在杭城租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1500是远远不够的。 莫惊春叹了口气，他放下了行李箱，走了过去，拉着姜离的手来到了房间门口。 莫惊春很清楚姜离的性格，如果说自己不收她的房租，或者以很低的价格租给她，以姜离要强的性格绝对是死活都不会跟他过来的。 “房东主动给你降价格，你怎么还不乐意呢？”莫惊春也不管姜离愿不愿意了，推开他和莫翎之前住的房间就拉着姜离走了进去。 推开门，房间里竖着放安放一座上下的靠墙木床，在旁边则是一张桌子，顺着桌子向上看是一扇窗户，右边墙上还摆着一个柜子。 整体布局其实和姜离当初住的房间差不多，只是从单人床变成了一架上下双人床。 “怎么样？还不错吧？” 莫惊春一面跟姜离说着，一面打开了她的行李箱，从里面掏出衣服就往一旁的柜子里放。 “莫惊春我自己来！” 姜离看着箱子内的贴身衣物，脸蛋瞬间就红了，赶忙制止了莫惊春的动作。 “嘿嘿。” 莫惊春也看到了箱子里面的东西，但他却依旧没有停手反而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 “你起来，”姜离伸出双手抓住莫惊春的胳膊，但男女之间巨大的力量差距让她根本就推不走他。 莫惊春看着姜离这副又羞又恼的样子，心情大好，趁着对方不注意，又往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后才笑嘻嘻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木床上。 姜离红着脸，她抓起坐在木床上的莫惊春推搡着让他离开了房间。 关上房门姜离斜靠在门上，那张清新脱俗的小脸此刻已经红透了半边，姜离慢慢的伸出手，按压在了胸前的那团柔软之处。 那颗心正在里面不停的跳动着，活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 就连先前那股为难的感觉，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姜离轻轻的露出一个微笑。 谢谢你，莫惊春。 姜离视线下滑，目光再次放在了还摆在行李箱上白色的贴身衣物处。 小脸变得通红，她赶忙走了过去，将它们收拾了起来，挂在旁边的衣柜里。 就这样，原本的租房问题就被莫惊春给解决了，虽说还是姜离一个人住，但是地方倒是大了不少。 而作为房东的莫惊春也是为姜离配好了钥匙，并拍着自己的胸膛表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他，他精准一户服务。 姜离也不啰嗦，直接就把房租先转给了他。 就这样姜离住了半个多月，渐渐的也对这周边熟络了起来。 更主要的是在平日的时间里，莫惊春总是会带着她在杭城的各个地方瞎逛。 另外和许凡莫翎四个人也总会一起去榕树下了苏爷爷那里吃云吞面。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他们的关系日渐升温，举止变得亲密起来。 当然如果一切寻常，那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莫惊春作为已经被许凡认证了的鸡贼人士，在当初给姜离考虑租房的时候，虽说第一想法是注重她的安全，但其实后面也存有自己的私心。 所以在姜离住了半个月后，莫惊春也提着行李闪亮登场。 姜离坐在客厅里双手捧着一杯茶水，看着面前埋头吃面的莫惊春，总算是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莫惊春这家伙，想着和她同居呢。 第105章 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莫惊春一边吃着面，心里却已经笑成了毒液，他看着面前秀色可餐的姜离，再一次感慨自己的机智。 “现在怎么办？” 姜离的表情有些犹豫，虽然说情侣之间同居很正常，但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姜离悄悄的看了一眼旁边埋头吃面的莫惊春，又看了一眼他带来的行李。 真是的……要是真的同居了，莫惊春这家伙…… 姜离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脸蛋瞬间变红了。 而姜离的这点小动作，自然也被莫惊春收入了眼底。 他先是嘿嘿一笑，随后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抓住了姜离的手腕。 “放心，我莫惊春乃是正人君子，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这点你还不清楚吗？” “正人君子？” 姜离有些无奈的叹气，她抽出了自己被莫惊春抓着的手腕，“昨天你还在对我动手动脚呢，惊春你确定不要想想再说？” “哎呦，”莫惊春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情侣之间牵牵手亲亲脸不是很正常吗？我已经很克制了好吧。” 将口中的面咀嚼了两下，莫惊春咽了下去后继续说，“再说了，你要不去看看咱们学校的其他情侣，他们可是直接钻小树林呢。” “可以了，你别说了。” 姜离的脸又红了，太过敏感的人总是容易被轻易的挑逗。 莫惊春眼见有作用，立马决定卖惨。 在把碗中的面全部吃完后，莫惊春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忧愁的表情，他拉起旁边的行李箱做势就要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 姜离见状，神色有些紧张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一只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的莫惊春。 “唉，你不同意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姜离记得去平江大桥的桥洞下看望我。” 莫惊春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罢就要扭开门把手朝外面走去。 “你先等等！” 姜离有些着急了，她赶忙拉开椅子抓住了莫惊春的手。 “没事的，流落街头而已，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莫惊春戏精上身，一脸悲壮的说。 尽管姜离很明白他在装模作样，但看着莫惊春这副样子还是无奈的笑了。 “我也没说不愿意呀。” “不用勉强，我不会用无耻的卖惨来道德绑架你的。” 莫惊春演上瘾了。 “行了，赶紧进来。” 姜离拉着莫惊春走进了房子里，把已经拉开一半的门重新关上。 两人坐到了由木架格出来的客厅沙发上。 “你可是我的房东，我怎么敢让房东流落街头呢？” 姜离定了定神色，“那说好了，你要住进来的话，不能天天对我动手动脚的。” “怎么样才算是动手动脚呢？”莫惊春明知故问，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向上挑了挑，“我比较笨，不太清楚。” “你……”姜离一时语塞。 怎么样才算是动手动脚？ 他不是很清楚吗？现在竟然来问我。 姜离的脸又红了，就像是夕阳落幕时分的红霞。 “就是，”姜离有些犹豫的搓着手。 “就是什么？”莫惊春不紧不慢的追问，眼底的一抹笑意就快要按耐不住了。 “你不准碰我就是了。” 姜离雪白的牙齿轻咬着浅色的嘴唇，这一幕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姜离站了起来在大声说出这句话后，她立刻转身拿起餐桌上的碗筷就冲进了厨房里。 “哈哈哈。” 莫惊春再也抑制不住眼底的笑意，在姜离冲进厨房后，对着客厅里笑了出来。 “哼，”姜离听到了外面的笑声，她打开水龙头狠狠的冲着那副碗筷。 “真是个坏家伙。” 于是乎，莫惊春顺理成章的住进了另一间房间，和姜离成为了室友。 对此，姜离表示莫惊春这家伙实在是太鸡贼了。 莫惊春毫不在意，他抱着姜离狠狠的亲了一口她白嫩的脸颊，笑着表示说他鸡贼的人多地去了，不差姜离一个。 第106章 跟我走 由于莫翎还在上高中，再加上许凡实在是不堪忍受莫惊春的秀恩爱行为，所以四人见面的机会确实要比高中的时候少了很多。 莫翎还是和以前一样依旧信心满满，她表示等到圣魔大战结束以后，她也会去神圣学府去找他们几个人。 为此莫翎还特意叮嘱许凡，叫他这个魔君等着一年后被她，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的最终审判。 许凡不以为然，有仇当场就报了。 他仗着身高优势，一只手制住了莫翎的脖子，一只手狠狠的按在她的头上一阵薅。 莫翎抓着许凡制住自己脖子的手臂，对站在她身后的许凡一点办法也没有，顿时急的哇哇大叫。 最后还是莫惊春和姜离出面这才制止了一场战争的爆发。 简单来说，大学的生活确实要比高中好很多，不仅时间更加充裕，学业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大学四年更加注重的是一个人在心态中的变化，让他们由一个学生逐渐转变成一个可以步入社会的人。 毕竟，大学不就是一个小社会吗？ 在这段弥足珍贵的缓冲期里，有很多美好的故事也在这里发生。 天气逐渐转凉，秋天悄然来到。 姜离收回了自己有些飘散的思绪，重新将目光投在前方讲课的教授身上。 昼短夜长，现在是七点钟，天色早已经暗了下去。 杭城大学里有很多路灯此时一起亮起，从姜离这个高度往外面看，就像是一盏一盏的星星一样。 上这节古文课上的人很少，再加上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自习室里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姜离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而放在面前的手机正巧传来微微的颤动。 其实这节课本不应该持续这么长的时间，只不过是台上的那位老教授还会扩充知识点，讲述古来墨客的一些故事。 若不是姜离感兴趣，恐怕她也坚持不下去。 姜离抓起手机发现是莫惊春发来的消息。 楼下等你，记得快来。 好的，马上。 姜离息屏手机，重新回到状态。 ………… 楼下，莫惊春看着姜离发送的消息后把手机送回了口袋里。 他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看向对面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勇敢求爱的人，也是大学偶尔能看到的经典场景。 一个男生，手捧一束玫瑰站在楼下。 他用红色的蜡烛摆了一个心形，而此刻的他正站在爱心里的中间，目光紧紧的盯着楼梯口似乎在等候着谁。 而在他的旁边除去一些他的朋友以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吃瓜群众。 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对于情爱一事总是格外的看重，他们聚在一团似乎和那名男生一样在等候着女主角的到来。 不知为何，莫惊春看着面前的男生老是感到不舒服，莫名的心烦意乱。 就好像是他在和他等同一个人。 莫惊春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而就在这时，周围聚集人群突然沸腾了起来。 莫惊春下意识抬头，却看到了姜离的身影。 姜离身上披着一件淡黄色的外套，身后还背着一个跨肩包，柔顺的乌发被扎成了一个蝎子辫，只有头上的两处刘海依旧软趴趴的搭在光洁的额头上。 在姜离出现在楼下的瞬间，不少人都认出了她。 中文系的系花，不少人都听说过她性格冷淡，从来不会与人主动说话。 但她好像也有两个异性朋友，其中一个好像还是她的男朋友来着，但姜离一直没有解释，所以众人也只是停留在猜测。 而这也导致了，依旧有一些贼心不死的人，想要依靠表白来获得姜离的青睐。 姜离此刻还没意识到楼下是什么情况，她只是跟随着一同下的人流朝着外面走。 由于周围聚集的人群遮挡了视线，使得姜离东张西望看了半天，始终没有找到莫惊春在哪里。 她朝前走了两步，总算注意到了那个用蜡烛摆出一个爱心，手捧玫瑰站在中间的那个男生。 由于那男生所在的位置有些刁钻，这使得姜离不得不经过那里。 “姜离！” 在姜离经过那男生旁边的时候，他却突然大吼一声叫住了她。 周围的众人一片哗然，这小子还真是要向中文系的系花表白。 姜离皱了皱眉头，有过类似经验的她很清楚的明白后者要做些什么。 莫惊春还在旁边，要是让他看到估计又会生气。 姜离心里想着，直接充耳不闻，依旧自顾自的向前走。 那男生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姜离竟然会直接无视他。 此刻的他也顾不得自己还是不是在爱心蜡烛里面了。迈开步子就跨了出去，拦在了姜离的面前。 男生把手中的玫瑰花递到了姜离的面前，今天他刻意打扮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 “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男生大声的表白，姜离被他拦住了，只好皱着眉头不说话。 “哦哦哦，答应他，答应他。”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们见状，纷纷拍着手起哄。 而混在其中的也有一些人是想看看姜离的态度，这朵高岭之花，任谁都有摘取下来的想法。 还不等姜离拒绝他，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 “恐怕不行，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莫惊春的表情很冰冷，在看到那男生的举动后，他面无表情的迈开长腿推开周围的吃瓜群众。 同时在听到周围起哄的声音后，他更是攥紧了拳头。 以下省略数句脏话。 莫惊春推开周围阻拦的人，来到了姜离的身边，对着那名男生说出了这句冰冷的话。 姜离见到莫惊春来了，顿时有些安心的往他旁边靠。 —— “哇，这不是金融系的男神吗？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今天算是有瓜吃了。” “哎，你不知道吗？他俩好像就是情侣呀！” “算是什么狗血追爱剧情啊？” “别吵吵了，吃瓜，吃瓜。” —— “你……”那男生没想到莫惊春竟然会出现，神情变得有些尴尬。 “你这样做不太道德吧。” 莫惊春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把手放在了那男生的肩膀上。 “怎么？要和我抢人？” 那男生的脸色变了，肩膀上的那只手传来巨大的力道，捏的他有些生疼。 “准备的还挺齐嘛。” 莫惊春看了一眼旁边的爱心蜡烛和后者手里的玫瑰花。 “我……”那男生说不出话来了，现在来看理亏的一边似乎是他自己。 “姜离是我女朋友，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莫惊春抬起头狠狠的巡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大声的表明自己的主权。 而周围起哄的人声音也弱了下去。 “姜离，我们走。” 莫惊春转过身对着姜离伸出手，他明白姜离并不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于是想要带她离开这里。 姜离点了点头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不信。” 就在两人即将牵手时，那名男生却突然出言打断了两人。 也许是受到了刺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他将手中的玫瑰扔在了地上，指着莫惊春说。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姜离还没说她是你女朋友呢。” 而这一句也点醒了周围贼心不死的人。 姜离似乎确实没有承认，她只是站在莫惊春的旁边不说话而已，说不定他们两人只是朋友。 莫惊春轻蔑的挑了挑眉，他越过那男生巡视了周围的人几眼，随后转过身停在了姜离的脸上。 “姜离，”莫惊春眼神变得柔和，“我是你的男朋友吗？” 姜离漂亮的眼睛看着莫惊春，周围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让姜离有些心慌，这是她第一次在如此多人的面前表达自己的爱意。 莫惊春的眼神很温柔，就像是在和她说话一样。 别怕。 姜离笑了，这只是无数个淡雅微笑中的普通一个，但却恍若春风拂槛一般。 “嗯，”姜离点点头，“你是我的男朋友。” 莫惊春也笑了，他紧紧的抓住了姜离的手，带着她朝着外面走去。 他们拨开周围聚集的人群，紧紧的牵着彼此的手，就像是一对逃离束缚的人一般。 那男生听到结果后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就连先前的吃瓜群众们也变得沉默起来。 是啊，这朵中文系的高岭之花也许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人摘下了，只不过是他们在痴心妄想而已。 两个人牵着手离开了这里，朝着杭城大学漫无目地的朝前走。 行人渐少，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树丛之中。 这是一道林间小路，周围是人为栽种的绿植。 夜色暗藏在这里显得无比浓郁，周围星星点点的仿佛有萤火虫在里面穿梭。 姜离另一只手捂住了心口，刚刚的她做了一件很勇敢的事情。 莫惊春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看向姜离。 由于身高的差距，姜离要轻轻仰头才能看到他。 月色流光溢彩，星星闪耀无比。 莫惊春逆着光，他的脸色有些暗淡。 但尽管如此，姜离还是看见了他眼底的那道星光。 那是不用抬头就能看到的星星。 “这下就没人能够抢走你了。”莫惊春很得意的说。 “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被抢走的。”姜离一字一句的说。 莫惊春笑的很灿烂，他抓住了姜离的肩膀，一点一点的靠了下去。 两人的唇瓣再一次碰撞在了一起，比起上一次，莫惊春的动作要熟练了很多。 在接吻前，姜离还听到了两个字。 “真好。” 第107章 小年 时间静静的流淌。 闭眼时还是初秋，睁眼却已经来到了严冬腊月。 有人说两个人的相处是否能够长久，最重要的是新鲜感。 但也有的人说，平淡才是生命的本质。 姜离对于以上两种看法都表示赞同。若是两人真心相爱，那么平淡的每一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具有新鲜感的。 长久的陪伴让他们彼此的心愈加靠近，对于彼此双方的了解也更加明朗。 这世间有许多人，但大多数是急躁的，仅有少部分能够与你同频共振，所以他停了下来，静静的陪在你的身边。 尽管房间里开了暖气，但姜离的手指还是冻得有些僵硬。 原本娟秀漂亮的字写在日记本上，似乎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其实姜离之前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也许是这半年来的幸福和温暖，让她有一些患得患失，所以才想要将这些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的瞬间全部记录下来。 姜离用这种办法来确保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事情是真实的，而不是虚假。 姜离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后，将日记本合了起来。 “呼。” 一道绵长的呼气声在姜离的耳边传来，这道气流一路向下，直接灌进了姜离的脖颈处。 姜离轻抖了一下，她立刻打开旁边的抽屉，将日记本塞在了最下面用另外几本书压住，随后立刻转身。 “莫！惊！春！” 姜离漂亮的小脸立刻换了副神情，她假装生气的说，“你怎么又偷偷跑进来偷看我写日记？你这样做是不道德的。” 此刻的莫惊春，腰间上挂着围裙，左手拿着锅铲，右手捧着一罐打开了的盐，眼看就是一副居家小男人的打扮。 莫惊春弯下腰用头蹭了蹭姜离的脸，委屈巴巴的说，“我这不是想问问你应该放多少盐嘛？上回没做好，浪费那么多菜，我可不想又被你批评了。” “嗯，有这个想法是很好的。”姜离的嘴角向上弯起，伸出手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 姜离带着莫惊春来到了厨房，最后在她的细心指导下，莫惊春端出了两盘热气腾腾的菜肴，来到了客厅。 现在是小年的中午。 在寒假已经过去了的十几天里，莫惊春一直和姜离待在一起，已经有许多天没有回到过他自己的家了。 姜离知道莫惊春家里除去莫翎还有一个父亲，但似乎他们两者之间的父子关系并不和睦。 但不管怎么样，姜离觉得小年夜莫惊春还是应该回家。 然而对于姜离心中的这些想法，莫惊春则是表现的无所谓。 他挥了挥手，嘴上答应了姜离，同时扭开一旁的家门就朝着外面走去，说是要买些什么东西。 姜离并不太清楚莫惊春出去要买什么东西，但有一点姜离很明白，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家人都是值得信任与依赖的。 姜离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悄悄攥紧了胸口的衣襟。 是啊，值得信任与依赖…… 姜离坐在客厅旁边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静默下来，直到门外传来钥匙插进锁孔，并伴随着转动的声音响起。 一阵呼啸的风声灌进了房子里，门被打开的声音显得很僵硬，看来也受到了寒冷天气的影响。 姜离下意识的抬起头，以为是莫惊春回来了，然而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第108章 背影 那男人的年纪莫约四五十岁，身上穿着一件得体的厚实大衣，将外面的风雪牢牢的阻拦。 脸上的表情很淡漠，较为引人注目的则是眉峰处的断裂。 姜离的动作僵住了，大脑清楚的告诉她，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但可是，为什么他会有这里的钥匙？ 答案显而易见，姜离只是略微思考就已经得出了结论，眼前这个人恐怕不是别人，正是莫惊春的父亲——莫许。 这算是什么？提前见父母吗？ 姜离有些慌张，在去年的冬日，莫惊春曾经告诉过她最近几天就是他母亲的祭日。 眼下莫惊春的父亲来到这里，难道也是为了借旧景来哀悼亡妻吗？ 姜离赶忙从沙发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而莫许在见到姜离的一瞬间也微微愣住了，他似乎也没想到这里竟然会出现一个完全陌生的年轻女孩。 但在短暂的发愣后，他又轻轻看向一旁，注意到这里的生活痕迹。 莫许是何等人物，手底下管着一个大集团的他只是略微思考就已经得出结论。 他向前走了几步，身上的大衣伴随着他的步伐左右晃动着，看起来极具压迫力。 姜离嘴唇发白，不知道应当如何解释。 “你是惊春的女朋友？”莫许没有废话，他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内心的猜想。 “嗯……嗯。” 姜离有些呆呆的点了点头，面对着眼前强大气场的莫惊春的父亲，悄悄的吞了一口口水。 莫许视线下滑，发现了姜离的这个小动作。 在沉默了半晌后，莫许有些僵硬的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想要让姜离别紧张。 “你和惊春是什么时候……” 还没等莫许把话说完，门口再度传来一道声音，姜离听到声音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立马把目光投向门边。 而莫惊春就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一些菜，看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回去过小年夜了。 莫惊春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整个人的神色看起来很阴郁，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站在客厅里的莫许。 “你怎么来了？”莫惊春关上了门，把手中的菜放在了前方的桌子上。 莫惊春在做完这一切后，立马走到了姜离旁边，拦在了原先的两人中间，切断了自己父亲的注视。 “没什么”莫许轻轻的摇摇头，他的神色依旧泰然自若，“我只不过是想来这里看看，但却没想到你……” 莫许指了指莫惊春身后的姜离再度询问，“你和这个小姑娘什么时候开始的？” “和你有关系吗？”莫惊春不紧不慢的说。 姜离在旁边听着莫名感觉到些许尴尬，这两人说话的相处方式一点都不像父子，倒是有些像是一对许久未曾谋面的仇人。 这就是莫惊春不愿意回去的原因…… 姜离看了一眼莫许，心中暗自想道。 莫许沉默了，他转过身做势就朝着门外走去。 姜离眼见情况不对，轻轻的推了一把挡在她面前的莫惊春，但是后者却牢牢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似乎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 这算什么？ 姜离绕过莫惊春，伸手轻轻的抓住了莫许大衣的衣角。 莫许转过身，却发现是刚才的那个小姑娘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姜离乌发披肩，身上穿着白色的棉袄，那双漂亮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莫许看。 “叔叔，要不先留下来坐坐吧，等外面的风雪小了一点再走。” 莫许的眼眸微微缩了起来，没有想到这个刚才看起来有些胆小的女孩，会主动拦下自己。 姜离那双眼睛很透彻，仿佛能够直击灵魂。 莫许点了点头，走到了一旁的桌子旁，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姜离见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姜离转过身看向莫惊春，此时的后者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他把头扭向另一边的窗户上。 在刚刚的时候，莫惊春并没有阻拦自己，看来他和自己的父亲虽然有矛盾，但还并没有达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姜离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矛盾呢？ 此刻的时间刚过中午没多久，父子两个一个坐在餐桌旁一个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中间相隔的架子仿佛分割成了两块空间。 父子俩各占一个互不说话，就像是水火不相容一样，姜离被动的处在两人的中间，莫名的感觉有些尴尬。 “叔叔，你吃过中饭没有？”姜离偷偷的看了一眼莫惊春，又对着莫许询问。 莫许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您等等，给你做一碗面。”姜离说罢，就从自己的位置站起，抓起了先前放在餐桌上的一大堆菜往厨房走去。 “姜离，给我也煮一碗。” 莫惊春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姜离背对着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姜离背对着两个人，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莫惊春这家伙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赌气？ 来到厨房后，姜离把手中提着的菜放在了旁边的柜台上面，她半蹲下身子，打开了紧靠墙角的小冰箱，从里面摸出了两个西红柿以及三个鸡蛋。 西红柿鸡蛋面简单又好做，味道也不差。 没过多久，姜离就端着两碗面从厨房走了出来。 莫许坐的很端正，他低头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那碗西红柿鸡蛋面，神情微微一滞。 他右手拿起筷子，但却迟迟没有动作。 姜离走到了一旁的莫惊春身边，把不情不愿的他给拉了过去。 父子俩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而姜离则是拉开中间的椅子坐了下去。 “不合胃口吗？叔叔？” 姜离见莫许迟迟没有动筷，有些紧张的询问。 莫许抬起头，而他身旁的少女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紧张，她的眼垂微微向下，长长的黑色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两下。 “吸溜吸溜。” 一阵刻意的嗦面声打断了两人，姜离转过头，莫惊春正夹起一筷子面狠狠的送进了嘴巴里。 面上残留的汁水与嘴唇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 姜离无奈的摇摇头，她抓起桌上的纸巾，轻轻的擦掉溅在莫惊春脸上的面汤。 但很快姜离刚做完这个动作后，整个人就僵住了，同居这些天养成的习惯让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眼下自己当着莫许的面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这…… 姜离不敢回头，她在做完这一动作后，悄悄的低下了头，乌黑的头发顺势往下遮挡住了此时尴尬的面部表情。 莫许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眼睛里的那股锐利却是一点一点的降低了，逐渐转变为了柔和。 他慢慢的低下头，闻了闻了碗西红柿鸡蛋面。 白色的热气裹挟着面的香味，一齐扑进了鼻子里。夹起一筷子面送入嘴中，一股暖流便传遍全身。 这是很熟悉的味道，当初的莫惊春察觉到了，此刻的莫许同样也能够察觉。 父子俩尽管面对面，但却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闷头吃着面，姜离也因为刚才的举动而有些羞涩，坐在原地不知所措，只好低着自己的头，悄悄的观察着他们。 不多时，莫许率先吃完，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自己刚才吃饭时脱下来的大衣朝着门外走去。 姜离见状扭头看了一眼莫惊春，却发现后者根本没有起身的准备。 莫许打开了门，在他转身关闭的时候却被姜离给拦了下来。 “叔叔，我送您到楼下吧。” 莫许看着那双有些熟悉的眼睛，短暂的沉默后没有选择拒绝。 “嗯。” 两人一起转身关上了门，开始朝着楼下走去。 一路无话。 他们一直走到了第一层的平地。 “对了。” 莫许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姜离询问。 低头走在后面的姜离赶忙刹住了车，差一点就撞上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莫许的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叔……叔叔，我叫姜离，生姜的姜，离……别的离。” 姜离冻的直打哆嗦，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姜离吗？”莫许呼出了一口白色的气，外面冰冷的气流让人感到无所适从，“真是个好名字。” “他的脾气可能有些怪，请你多多担待。” “怎么会呢？” 姜离笑了，她的脸被冻红了，此刻的微笑就像是一朵傲然凌雪的梅花。 “他是个很好的人，您也是。” “哦？”莫许停住了身，“我也是？为什么这么说？” “有其父必有其子，”姜离笑着说，“惊春很好，那当然您也是一样。” “哈哈，那你可说错了。” 莫许突然笑了，一边笑还一边摇着头，“我可不是一个好父亲。” 笑声在一刹那间停止，莫许不再停留在这里，而是自顾自的朝前走，走进了外面的雪中，走进了冬天里。 姜离站在一楼的楼梯口，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呼……” 耳边传来一阵温暖的热气，不等姜离反应一个温暖的怀抱就从后面抱住了她。 “惊春……” “别说话。” 莫惊春打断了姜离的挣扎，轻轻的抱住了她。 那双平日里活泼开朗的眼神之中，逐渐出现了那个远处一头扎进风雪之中的沉默背影。 第109章 往事 直到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沉默背影彻底消失在了眼眸之中，莫惊春才放开了姜离。 莫惊春把姜离转了个身，同时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姜离被冻得发红的鼻子。 “先上楼吧，外面太冷了。” “嗯，”姜离点点头，两人牵着手，朝着楼上走去。 姜离刚回到家里，就打算把桌子上的两副碗筷给清洗干净，但是莫惊春却强行一步拦下了她，自顾自的端起两副碗筷进了厨房。 姜离微微皱眉，她坐在了客厅旁边的沙发上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一时间空气之中弥漫着安静的气氛，只有外面的雪花还在一片片的飘落。 莫惊春从厨房走出来见到这一幕后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了姜离的旁边。 莫惊春整个人不说话，只是一只手搭在姜离的肩膀上。 “惊春，”最后还是姜离先说，她的神色有些犹豫，转变了坐姿，一条腿搭在了沙发上，“你今天晚上真的不回去吗？” “嗯，”莫惊春点点头，“不回去了。” “为什么？”姜离嘴上的话刚说出口，就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 “陪你不好吗？” 莫惊春并没有在意，他不想把不好的情绪传递在姜离身上，所以他硬挤出了一抹笑容，把姜离给勾了过来，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住她白嫩的脸蛋。 “你和叔叔……” 姜离小心翼翼的看着莫惊春脸上的神色，略带犹豫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莫惊春坐在沙发上，身上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起来，整个人浑身僵硬。 “对不起。” ………… 呼呼呼，呼啸的北风正在拍打着窗户，在安静的氛围下显得格外清晰。 “你不用说对不起。” 莫惊春在沉默半晌后，伸手轻抚着姜离乌黑柔顺的头发。 他又坐近了一点，和姜离紧紧的靠在一起，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桔梗花香，让莫惊春整个人都安定了不少。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情。” 莫惊春慢慢的开口说道，“这件事其实根本怪不了他，当初的那种情况下既要养活我还有莫翎，还要应付医院里的各种贷款，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姜离静静的靠在莫惊春的怀里，听着他讲起了遥远的往事。 莫惊春的母亲在他和莫翎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 她得的是遗传病，莫惊春还记得当初母亲在病床上被折磨的骨瘦如柴的样子。 母亲的脸上满是冷汗，但却依旧笑着告诉莫惊春他那个未曾谋面的外公，也是因为同样的病而死去的。 母亲说她不怕，对于这一切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记忆中母亲的手一直很冷，她抓着莫惊春的小手告诉他，自己感到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他和莫翎两个人都没有遗传到她的家族疾病，这是母亲唯一想要感谢老天的事。 父亲和母亲很恩爱，为了母亲的病他也被整的焦头烂额。 当时的他们并没有很多钱，父亲也才刚刚和许凡父亲一起走上创业的道路，他们需要钱的地方很多，每一天遇到的事情都不一样。 而母亲的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来的突如其来，仅仅只是两个多月，病情就迅速恶化，逐渐来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医生说要做手术，手术费需要20万。 而那个年代的20万是何等的巨款？即使放在现在也不是个小数。 再加上因为先前的治疗，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已经捉襟见肘了。 更何况那个手术的成功率极低，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当初的莫许还有的选择他可以放弃自己当前的创业，这样他还能收回一批资金，但这场创业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这么做。 母亲最后还是没有做成的那场手术，她并不怪莫许，反而觉得他做出的选择很正确。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只希望莫许能够成功，带着莫惊春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在后面，莫许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他建立起了一个非常大的集团，有了很多钱能给莫惊春他们带来高品质的生活，只不过父子之间却因为缺少沟通而起了隔阂。 年幼的莫惊春并不懂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责怪父亲不肯给母亲做那场救命的手术，从而导致母亲的离世。 当时的他太小了，才刚刚有了自己的想法，根本分不清大人之间的犹豫与抉择。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救母亲呢？ 明明已经努力了那么久，为什么最后还要选择放弃？ 母亲说好了会永远陪着自己，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欺骗呢？ 这些事情一直压在莫惊春的心里，这才导致了如今的他和莫许的关系不和，也是他至今无法面对的一件事情。 其实后来的莫惊春仔细想过，他明白这一切并不能说都是父亲的错误，但他却始终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下意识的想要远离父亲，也许仅仅只是想要寻找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 莫惊春以一种近乎平淡的姿态讲述完了那件困扰他多年的事情。 他的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懊恼，只有淡淡的思念。 莫惊春慢慢的低下头，轻轻的搭起一缕姜离的头发，靠在了唇边闻了闻上面的味道。 “一直以来一个人想着这些事情一定很痛苦吧。” 姜离紧紧抱住了莫惊春，“没关系，你现在有我，我会和你一起承受的。” “是啊，我还有你。” 莫惊春张开自己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了姜离。 多少年了？莫惊春自己都记不清楚。 他从来都没有和人讲过自己的这件事情，包括莫翎和从小一起长大的许凡。 莫惊春抱着姜离忽然又想起母亲辞世前和自己说过的话。 “不要怪你们的父亲，记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他是最爱你们的人。” 莫惊春抱着姜离低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也许，真的只是他错了吧。 “我会回去的。” 莫惊春说，他松开了姜离的怀抱抓住了她的肩膀，对上了那双杏仁般的眼睛，“我答应你。” “嗯，”姜离笑着点头，眼眶之中仿佛有白色的泪花在闪动。 第110章 金戒指 天色渐晚，夜幕悄然降临。 富丽堂皇的莫家里，只有莫许和莫翎两个人坐在面前的餐桌上。 今天是小年夜，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他们冒着白色的热气，香味弥漫在餐桌的每个角落里。 “爸，”莫翎很明显有些畏惧莫许，她的声音小小的询问，“哥哥，今晚不回来了吗？” “滴答滴答。” 客厅摆放着的摆钟，发出清脆的指针移动的声音。 “嗯，”莫许点点头，“他应该是不回来了。” “那我们……”莫翎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不远处的红木大门就传来了被人打开的声音。 莫惊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转身关上了门。 “主教……哥你回来了！” 莫翎些跃雀的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莫惊春挥手。 莫惊春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划过莫翎的脸，慢慢的转移到背对着他的莫许。 尽管莫许在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但内心深处还是没有想到莫惊春竟然会回来。 是那个女孩叫他回来的吗？那个叫姜离的女孩…… 莫许搭在餐桌上的左手悄悄的放在了大腿上，开始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的点动着。 莫惊春没有说太多的话，他只是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 虽然说人已经到齐了，可是餐桌上的气氛依旧不怎么热闹，三人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静默的吃着菜。 与先前不同的是，莫许率先吃好。 “你待会儿来我的书房找我。” 莫许对着莫惊春扔下了一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二楼的阶梯走去。 此时的餐桌上，莫翎和莫惊春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平时沉默寡言的父亲，可是很少主动让他们去书房找他。 大多数的时候，书房都是莫许处理工作的地方，平日里根本不许别人进去。 “哥，你和爸怎么了？”莫翎有些担心的问。 莫惊春端起面前的玻璃杯，仰头将里面的水给喝了下去，也从餐桌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平淡。 “你别瞎想，没什么事情。” 莫惊春说完也不再理会莫翎，而是朝着二楼往上走。 莫翎有点不明白了，怎么今天一个个的表现的都这么奇怪？ 难道是被恶魔夺舍了吗？ 不对，莫翎连忙打开手机，对着魔君就是一通狂轰滥炸。 而许凡则是坐在电竞椅上，用肩膀夹着手机接通了莫翎的电话，一边飞快的按动键盘，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 莫许的书房很干净整洁，除去周围几个书架，在正对着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大大的红木书桌。 其中书桌上面的空格里塞满了公司里的各类文件，以及一些商用的书籍和一些其他物品。 书房并没有很大，刻意的设计让它显得比较紧凑，让人不容易产生松懈。 莫惊春走进去以后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莫许就坐在他那张书桌前面，而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 木盒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了，也许黑色并不是它原本的颜色，只是因为时间的冲刷而逐渐退变，所以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莫惊春的视线微微晃动，他注意到了周围的几张相片。 “有两件东西我一直没给你们兄妹。”莫许一边说着把木盒推到了莫惊春的面前。 “这里面是当初你母亲陪嫁过来的两个东西，那时候太穷了。连三金都做不起，但你母亲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嫁给我。” 莫许一边说着一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说过话了。 莫惊春一边听着一边打开了眼前的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两件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物品。 一枚朴素的金戒指，安置在了木盒之中，而在它的旁边是一个素圈的黄金镯子。 莫惊春的眼眸微微晃动，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母亲还为他们留下过这样的东西，更何况当初家里值钱的东西不都已经变卖了吗？ 许是看出了莫惊春的疑惑，莫许在一旁补充，“这是后面赎回来的，但这两件东西确实是当初说要留给你们的。” “为什么今天突然要给我这个？” 莫惊春合上了黑色木盒，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也许是过度操劳，又或是早年丧妻带来的打击，莫许的头发斑驳一片，但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坚定。 他微微叹息，眼垂向下，一直维持的平淡表情慢慢舒展开来，整个人的姿态向下，那个永远挺直的腰杆似乎也被压弯了。 “你和她已经有多久了？”莫许询问。 “她？你是说姜离。”莫惊春反应过来。 “嗯。”莫许的眼睛微微转动。 “半年左右。” “半年啊……”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今天看到你和那个姑娘觉得有些感慨。” 莫许慢慢的摇摇头，略显浑浊的眼睛看向了莫惊春，“她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吧。” “是的，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莫惊春的表情很认真，在提到姜离时，脸上还不由自主的露出浅浅的笑意。 “那就好。” …… 一时间书房里再度陷入了沉默，父子俩都不说话，气氛略显尴尬。 “这是你母亲当初叮嘱我的事。” 莫许说话了，“她不能看到你和莫翎成家，便叮嘱我把这两样东西留给你们。” “阿雪当初是这样告诉我的。” 莫许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如果在有一天，惊春遇到了那个对他而言足够特别的人，就把这枚戒指给他，让他听从自己内心的指引走向幸福。” 莫惊春不知道自己眼下应该说些什么，他再度打开了黑色盒子，将那枚金戒指从里面取的出来。 用指腹轻轻的抚摸它，似乎还能察觉到当初母亲佩戴它时的残余温度，而在今天这枚戒指来到了自己的手上。 莫惊春将戒指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莫许见到莫惊春将金戒指拿走后，也伸手取回了黑色盒子。 里面的金镯子是给莫翎的，但她现在的年纪还太小，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我要说的事情就这些，现在你可以走了。”莫许转过身，面对着书桌。 莫惊春沉默的站起身，他慢慢的朝着书房的门边走去。 “啪嗒。”右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爸，谢谢你。” 莫惊春拧开了门把手，离开了书房。 莫许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书房里，他的神情有些恍惚，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他伸手将放在最上面的那本书给取了下来。 翻开书本，里面露出了一张藏在里面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笑的无比温婉，周遭的气质俨然与姜离无二。 “阿雪，我……” 莫许双手撑着书桌，把头埋在了下面，右手紧紧的握着那张照片正在轻轻的颤抖。 第111章 除夕（二） 万家灯火…… 姜离呆呆的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右手握着黑笔，面前平铺着她的日记本。 尽管是在写日记，但目光却是落在了正前方的窗户上。 透明的玻璃窗上，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是远处人家传来的亮光。 姜离吸了吸鼻子，木讷的收起日记本，将它重新塞回了旁边的抽屉里。 由于开着暖气的原因，姜离此刻并没有穿很多衣服，她朝前走了两步，坐在了床上。 原本坚硬的木床上贴了一层柔软的床垫，上面还摆着一床青灰色的柔软棉被。 姜离并不是一个很娇气的人，她秉承着有就用，没有就受着的原则。东西都挺旧的，特别是她之前盖的那床被子，棉花都硬了但却还是没换掉。 而莫惊春和姜离同居后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小女友还过这样的生活，于是他果断的给姜离换了一整套床上的装备。 姜离倒在了身后柔软的棉被上，她转了个身，把脸埋在了上面。 姜离在翻滚了两下后露出了一只眼睛，轻轻呼吸一口棉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夜色真的很安静，也许是姜离习惯了身旁多一个人的陪伴，眼下突然一个人独处，竟然感觉到有些许的无所适从。 陪伴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有的时候是最美好的，但有的时候却又是最无情的。 陪伴后的离别，仿佛是亘古不变的永恒真理。 “嗡嗡。” 一阵声音响起，姜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但却摸了个空。 姜离反应过来，手机还放在一旁的书桌上，她赶忙用双手把自己从床上撑了起来，有些慌乱的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由于接通的急促，姜离没来得及看清楚通话的人是谁。 “在干嘛呢？” 电话那头传来莫惊春俏皮又轻快的声音。 “我？”姜离看了看周围，“我没干嘛呢？” “怎么好像不开心？”电话那头的莫惊春询问。 “没有啊，”姜离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脸上还是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哼哼，你可骗不过我。”莫惊春在电话那头一边说着，却还传来些许“哒哒”的声音。 “让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 听到莫惊春这么说，姜离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然我能去哪里？这么晚了。” “哈哈，也对。” ………… 一阵长久的静默。 “你吃过饭了吗？”姜离看了一眼时间，现在7:50，已经快要开始春节联欢晚会了。 “嘿嘿。”莫惊春并没有回答家里的问题，而是发出了一声怪笑。 嗯？ 姜离微微皱眉，还不等她进一步询问时，后者却抢先一步发话了。 “姜离，”莫惊春刻意拉长了语调，姜离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面露微笑的样子，“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你在哪里？” 姜离微微一怔，这个问题问的，难道说…… 姜离不太敢想，她点了点头后又立马摇头，但很快姜离又发现自己打的是语音通话，对方根本看不到她这样的动作。 “我不知道。” 在这句话说出去的一瞬间，电话便被挂断了，还不等姜离反应，下一秒外面的客厅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姜离有些慌张的撩开前面的头发，从床上跳了下来，穿上毛绒拖鞋后就冲向了房间门口。 客厅里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俊朗男子，他的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那双桃花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姜离。 “怎么样？这应该算是惊喜吧？”莫惊春笑着说道。 姜离没有说话，乌黑柔顺的头发披散在她的身边，雪白的小脸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正低垂着。 同居半年多，莫惊春无时无刻都想要把姜离养的胖胖的，脸色红润一些，但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什么缘故，姜离的脸色总是很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但也正因如此，姜离多了份我见犹怜的气质。 姜离慢慢的走了过去，把头埋进了莫惊春的怀抱中。 仅仅只是半年的陪伴，但却把姜离那颗甘愿孤独的心，转变为了如今的模样。 莫惊春静静的笑了，他一只手扶在了姜离的后背上，一只手放在了姜离的后脑勺上。 他的眼眶微微发热，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去年的那个冬天。 在除夕夜的前一天，他们似乎也是这一样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但和当时不同的是，现在是莫惊春抱住了姜离。 姜离用自己的头蹭了蹭莫惊春的胸口，逗的他有些痒痒的。 待到情绪稳定下来后，姜离和莫惊春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姜离忍不住对着在除夕夜赶来自己身边的莫惊春询问。 但是后者却似乎早就已经料到她要说些什么，还不等姜离开口，就用一只手堵住了她的嘴巴。 “不要说那么多了，我是吃过年夜饭来的。再说了我家也不守岁，春晚也不会看，都是各回各的房间，反正都是一个人，我不如来陪你。” 莫惊春笑嘻嘻的说，姜离被他堵住了，嘴巴只能睁大自己的眼睛，样子看起来呆萌极了。 “嗯嗯。” 姜离含糊的点了两下头，莫惊春这才放心的移开了自己的手。 “但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好啊，你骗我。” 莫惊春看着自己刚松开手就开始说个不停的姜离假装愤怒，抓住后者的手腕，把她一整个扑倒在了沙发上。 而早已熟悉莫惊春的姜离自然也能看出后者并没有生气，而是在和自己闹小情绪。 尽管此刻的姿势有些暧昧，但两人还是毫不在意的打闹着。 “呼。” 莫惊春像是消耗干净的体力一样，一整个人压在了姜离身上。 姜离双手撑着莫惊春的胸口，她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快点起来。” 姜离的脸变红了，她终于意识到现今这个动作到底是有多么的让人想入非非。 但莫惊春却在此时耍起了赖，他抱着姜离迟迟不肯挪开自己的身体。 姜离拼尽全力，即便是把脸涨红了，也始终挪动不开莫惊春分毫。 “你快起来，春晚快要开始了。” 姜离没有办法，只好和莫惊春讲道理，那张清新脱俗的脸上出现又羞又恼的神情。 “姜离。” 莫惊春抓住了姜离的手，十指连心的把它按在了姜离头上五公分的距离。 “怎么了？”姜离抿住了嘴唇，大腿发着力想要推开他。 “以后的除夕夜我们都一起过，好吗？” ………… …… 室内很安静，只听得到些许电器运作的声音和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姜离在一瞬间愣住了，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姜离微微张开浅粉色的嘴唇，脸上绽放出比冬日雪花还要干净的微笑。 “好啊。” “我们一起过。” ………… …… “那你能先起来吗？我有点喘不上气来了。” “哦哦，好。” 第112章 不要 初八，随着这个时间的到来，很大一部分的人都已经开始恢复往日的工作。 但尽管如此，仍然有许多来到杭城奋斗的外地年轻人还待在自己的家中。 尽管已经初八了，但是年味却丝毫没有降低，似乎就连空气之中还依旧弥漫着除夕夜那一天家人团聚时带来的喜悦。 家，这个特殊又温暖的词，每一个人都打心底的对它感到眷恋。 此时的姜离正穿着围裙一个人待在家里，莫惊春出去了说是和许凡有什么事情要办。 现在临近中午，姜离正一个人待在厨房里做着中饭。 不得不说姜离扎起头发，穿着围裙切菜的样子，倒颇有贤妻良母的风范。 如果可以的话，姜离其实也挺愿意宅在家里当个宅女，这样隔绝一切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姜离端着菜篮子，转身放在了面前水池里冲洗。 在一旁的案板上放着一块漂亮的梅花肉，辣椒，生姜，蒜瓣等一系列佐料，姜离都已经切好，放置一旁备用。 姜离伸出白净的双手洗着菜，水池的上方加了一个制热的机器，让姜离冬天也能用热水洗菜。 而这个东西自然也是莫惊春买来的。 姜离的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仿佛能看到待会儿他吃饭时的浮夸样子。 再度转身，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姜离按着猪肉开始一刀一刀的切。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歌声，姜离空出一只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简单处理完水渍之后把手机拿了出来。 自己的来电铃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莫惊春给改掉了。 姜离接通了电话，用一只肩膀顶住手机，把它撑在耳朵上面，双手则是放在了案板上继续切肉。 “姜离，是我。” “啊，”姜离握着菜刀的手抖了一下，差点切到了手指。 “林云阿姨，新年好啊！” 是林云的电话， 姜离记忆中林云自从把她带到杭城三中之后就基本没有再见过面，只是在她高考或者其他时候通过电话。 最近的一次，好像还是特地打电话来祝贺姜离考上了杭城大学。 虽然姜离在过节假日或者其他时候总会记得和林云发节日快乐的消息，但后者似乎很忙，回消息的时间也很少。 姜离是打心底感谢林云的，若是没有她，自己恐怕连何去何从都没有打算。 所以，对于林云的电话姜离一直都是很认真。 “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电话那头的林云传来爽朗的笑声，“大学生活应该很精彩吧？” “嗯，”姜离的嘴角露出微笑，切肉的速度也慢了下去。 “很精彩。” “不好意思姜离，福利院那边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因为太忙一直忘记和你打电话，你现在肯定也安定下来了吧？” “林云阿姨不用自责，你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姜离歪着头撑住了手机，表情很认真，“我现在很好，也很安定。” “那就好……” “叭叭——嘟嘟——” 林云的话被一阵急促的喇叭声给打断了。 待到喇叭声暂停后，姜离询问道，“林云阿姨是要去哪里吗？” “是啊。” 林云开着车也不准备隐瞒，她的手机放置在车的旁边，开着外扩和姜离说着话。 林云转动着方向盘，拐过了面前的十字路口开上了高架桥上。 “去找一个人，”林云说着却好像突然想起的了什么，“这个人说不定你也认识呢。” “我也认识？”电话那头的姜离语气略显疑惑。 “是啊，我记得他和你是同一所高中，而且和你一样也去了杭城大学。” 林云一边说着注意到旁边的路况。 “这……”莫名的，姜离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叫莫惊春，你认识吗？” “嗡——” 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姜离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要去找他。” “和你是同一所学校的。” “他叫莫惊春，你认识吗？” 这三句话在脑海中循环。姜离的瞳孔不可置信般的放大，她僵硬的举起菜刀往下切，而这一下却并没有切在肉上，反而是一刀划在了手指上。 殷红的鲜血瞬间从伤口的位置涌出，把原本鲜嫩漂亮的梅花肉染成了红色。 姜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那把菜刀也依然切在伤口处没有移动。 “姜离，姜离！” 听着对面迟迟没有声音，林云疑惑的喊了两声姜离的名字。 “林……林云阿，姨。” 原本略显幸福的笑容在一瞬间一扫而空，姜离的小脸变得惨白，慌乱涌上心头。 “算了，不和你说那么多了，我待会儿要去找他，就先这样了。” 林云阿姨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哦，好。”姜离十分僵硬的回答。 姜离松开了菜刀，把手机从肩膀上取了下来。 她直勾勾的盯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色彩。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巧？ 林云阿姨要来找莫惊春，他们是什么关系？ 对了，还有我…… 姜离用原本握刀的那只手死死的揪住心口，就像是癫痫病人发病一样，姜离开始剧烈的颤抖。 她要来找他，那我，会不会告诉…… 姜离不敢往下想，一时间巨大的恐惧笼罩在了她的心头。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都怪我，我太得意忘形了，林云要来找他，要是发现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解释。 他知道真相以后能接纳我吗？ 不要，我不要告诉他。 不要，不要，不要！ 永远不要！ 就算是同情我！可怜我也好！哪怕尊严被人践踏，我也不要被他发现。 不能见面，绝对不能让他们见面，要是提起我，一切就都完了。 姜离眼角不正常的抽动着，她万万没有想到幸福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双手死死的抓着面前的那块梅花肉，手指上的伤口被进一步撕开，鲜血肆无忌惮的染红了整片案板。 姜离的这一刀切的很深，似乎能隐隐见到骨头，但她仿佛察觉不到痛觉一样，依旧紧紧的掐着那块肉，任由伤口进一步的撕裂。 “嚓嚓。” 微弱的开门声正巧在此时响起，姜离宛若惊弓之鸟一般瞬间停止了动作。 姜离呆呆的低着头，就像是接受审判的犯人。 她看着手指上的伤口溢出鲜血，仿佛把一切都忘记了。 直到一声惊呼在身旁响起。 第113章 逃避 “姜离！” 莫惊春刚一回家在客厅里没有看到姜离，猜想她现在应该在厨房里。 事实证明莫惊春并没有猜错，他刚进厨房就看到了姜离一个人站在案板前一动不动，就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魔咒一样。 随着莫惊春走上前，视线越过姜离的后背，逐渐投放在了她面前案板上的那块梅花肉。 梅花肉被殷红的血渍染成了一片，再加上先前姜离下意识的暴力抓捏，此刻的肉就像是一块活生生的刚从动物身上割下来的皮肉一般，看起来颇有几分骇人的意味。 姜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就连莫惊春的惊呼也无视了。 莫惊春着急的抓起姜离那只被割伤的手，递到眼前仔细看后才发现伤口竟然已经可以见骨。 莫惊春看了一眼旁边染血的菜刀，瞬间了然。 姜离这是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 “惊，惊春……” 姜离终于有了反应，她转过头一脸温柔的看向莫惊春，在看到后者脸上流露出的关心后，姜离莫名的想要上前亲吻他。 “怎么把自己的手切成这样，要小心一点啊，姜离。” 莫惊春皱着眉头，声音急促的说。 他伸手把姜离身上的围裙给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抓着她那只受伤的手就朝着外面走。 莫惊春摁住了伤口，不让它一直出血。 他们两人就这样重新来到了家门口的位置。 趁着莫惊春开门的空隙，姜离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的扶上了莫惊春俊朗的脸庞。 姜离的嘴角微微抽动，长长的睫毛也在颤抖，一副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莫惊春注意到了姜离的异常，他推开半扇门，转过身抓住了姜离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莫惊春以为姜离是在害怕，对呀，姜离确实在害怕，害怕自己谎言被识破的那一刻，害怕他不能接受自己。 姜离对上了莫惊春的眼睛，此刻的他眼中浮现出，担忧，自责，心疼，安慰的情绪。 “别怕，”莫惊春轻轻吻了吻姜离的额头，“有我在。” “嗯。” 姜离带着浓重的鼻音，回应了莫惊春。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莫惊春拉着姜离下楼，一边走着一边还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医院，但你现在这个伤口估计是要缝针，不用害怕，有我陪着你。” “嗯，”姜离依旧低低的回答。 莫惊春向前走着在姜离看不到的地方里，他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 姜离……这是怎么了？ 姜离不是一个柔弱的人，莫惊春对于这一点心知肚明。 不过当下的情况也不允许莫惊春多想。 他快速的带着姜离来到了先前更换了的摩托车旁，把头盔给姜离带好并叮嘱她捏住伤口后，莫惊春立刻带着她朝着最近的医院赶去。 今天是农历初八，冷空气还没有消散，它们依旧盘踞在杭城这座繁华的都市里。 姜离戴着头盔，紧紧的依靠在莫惊春的后背上，风雪都被他给阻拦。 呼啸的冷风无法灌入她的口鼻，但姜离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强行忍耐的泪水开始的滑落，姜离就这样靠着莫惊春无声无息的流着泪。 姜离很讨厌去医院，除去这会让她回忆起不好的记忆，最主要的是她害怕医院里的检查，害怕那种全身性的检查。 在一开始被救出来的时候，为了维持住姜离的情绪，林云他们保存了姜离的身体检查资料并没有告知她。 姜离并不知道自己这副身体会不会有什么方面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这也是她恐惧医院的另一方面。 她害怕自己难堪的一面被人发现。 但是现在林云要来找莫惊春，要是等她来到这里发现自己和莫惊春的关系，甚至同居以后…… 姜离不敢想，尽管她知道林云是第一个不用异样眼光看向自己的人，但姜离还是不敢赌，她不敢拿失而复得的幸福来赌这一次。 此刻莫惊春带着她去医院，或许是唯一有可能避免他们见面的办法了。 姜离真的很害怕，很怕很怕。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医院，莫惊春一把拦腰把姜离给抱了起来，以飞快的速度找到了医生进行伤口处理。 不出莫惊春所料，医生在见到姜离的伤口时皱起了眉头表示需要缝针。 莫惊春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医生对面的姜离，她只是微微的低下头，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你先去挂号吧，这个虽然要缝针，但也不算很严重，我在这里就能给她解决。” 医生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对着莫惊春说道。 “呼，”莫惊春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那就麻烦你了，医生。” “嗯，应该的。” 莫惊春又看了一眼姜离后，他才转身就要走出医护室。 莫惊春还没开始走，就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裤子。 回过头，却发现姜离正在看着他。 莫惊春以为姜离又忍不住想要从医院里逃走，于是他半蹲下身，紧紧的握着姜离的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乖，听话，我马上就回来。” 姜离沉默不语，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又恢复了最初的那抹深邃。 最后她还是松开了手。 “姑娘不用害怕。” 医生已经将器材准备好了，他的手里拿着一瓶小小的看起来像是眼药水瓶一样的东西。 “我会在你伤口旁边涂一些麻药，不会感到痛的一下子就好。” 医生让姜离把手放在医护室的桌子上，另一只手捏着缝伤口的针线。 姜离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点头。 ………… 莫惊春手里拿着一些发票，略微有些烦躁的撩了撩头发。 要是早知道姜离会不小心切到手，他今天就不跟许凡这小子出去了。 莫惊春回想起刚刚姜离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感觉十分心疼，恨不得那道伤口出现在他自己的身上。 不行，以后切菜的功夫只能由我来！ 莫惊春朝着姜离所在的医护室走去，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让她再去碰刀了。 然而就在莫惊春距离姜离所在的医护室仅有几步远的距离时，放在口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第114章 请原谅我 莫惊春拿出电话却发现是林姨打来的。 于是他向前走，就在医护室旁门边的铁皮座椅上坐了下来。 “喂，林姨。” “小春，新年好啊！”电话那头林云的声音很是轻快。 但此刻的莫惊春由于担心姜离的伤口，心情并不是那么的好，于是乎他有些勉强的说，“嗯，新年好。” “怎么，心情不好吗？” 多年从警的经验让林云一下子就听出了莫惊春的情绪。 “没有，”莫惊春笑着摇摇头。 但此时的莫惊春并不知道，由于他所在的位置紧贴着姜离身处的医务室，所以在里面复合伤口的姜离也能听到他外面接电话的声音。 姜离在听到莫惊春喊林姨的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发冷。 戴着无菌手套的医生看了一眼姜离，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姜离放松的手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姜离雪白的牙齿咬住浅粉色的嘴唇，慢慢的低下头，黑色的刘海就挡住了她的面部表情。 这让给姜离缝合伤口的医生误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于是放缓了缝合的速度。 一墙之隔的两人心里怀着不同的情绪，都在默默的听着一个人的话。 “林姨，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莫惊春说，“现在我这边有一些事情，可能不能聊太久。”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云已经把车给停好了，现在的她就在当初两人所在的老城区，刚解开了安全带打算下车，听到莫惊春这么一说，又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林云右手握着手机，继续询问，“那这么说你现在不在家里？” “嗯，”莫惊春看了一眼旁边的医护室门，他点了点头，“我现在在医院里。” “医院？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 林云的声音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莫惊春可是她最好朋友的孩子，林云在不忙的时候经常会给这两兄妹发消息。 “不是我，我女朋友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现在正在医院里给他缝针呢。” “哦，这样啊。”林云点了点头，但下一秒她又反应了过来，“嗯，不对，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什么时候谈的？我认识吗？” “也没多久，林姨，”莫惊春从铁皮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站在医护室的门边，透过窗户看到了坐在里面低着头的姜离。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莫惊春只能看到姜离披肩的乌发，和她略显柔弱的背影。 “是我的高中同学，你应该不认识。” “那你女朋友怎么样？应该不严重吧？”电话那头的林云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不忘关心莫惊春的女朋友。 “不用担心，林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莫惊春的语气有些急促，林云也知道今天自己恐怕是找不到莫惊春了。 “那行吧，”林云说，“那我下回来找你。” “对了，你的女朋友的名字叫什么？” “她呀，她叫……” “嗡嗡嗡。” 就在林云要听到名字的时候，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林云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警局那边打来的电话，刚刚她和莫惊春的通话被打断了。 算了，他能过好自己就已经可以了，毕竟小春也算是长大了。 林云笑着摇摇头，她接起了警局的电话。 “嗯，好的，我知道了，马上回来。” 汽车再度发动，林云驾驶着车子调转了方向，朝着杭城公安局赶去。 ………… “呼呼呼。” 姜离的后背上全是冷汗，原本下垂的刘海因为汗水紧紧的贴在额头上，一缕一缕的再配上她苍白的脸色，仿佛刚刚忍耐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 “你来的刚刚好。” 医生缝好了线，处理完了伤口后用绷带将其简单的包了起来。 “不能下水，不能搬重物，至少半个月。” “嗯，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怎么样姜离，”莫惊春关切的走上前，他慢慢的扶起姜离的胳膊，“有没有很痛？” “不，不痛。” 姜离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莫惊春微微皱眉，尽管在姜离身上很有那股病弱美人的气质，但此刻姜离的这副神情却十分让人感到古怪。 她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说，但却又被什么制住了嘴巴。 莫惊春已经很久没有在姜离身上看到这种矛盾的感觉了，自从那天流星雨的晚上过后，他和姜离的感情急剧升温。 后者似乎已经完全摆脱了当初的矛盾与哀伤，姜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变得开朗，就像是一朵重新绽开的桔梗花一样。 莫惊春扶着姜离走出了病房，他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医院的走廊，尽管打扫的很干净，但还是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可能是因为医院的原因吧，莫惊春心里想着，他打算带着姜离离开医院。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姜离却主动要求在医院里多待一会儿。 莫惊春感到惊讶，但却并没有反对。 医院二楼的大厅，在靠近外面的窗户旁平放着一排排供人休息的座位。 现在正值中午，一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以及病人家属，基本上没有人停留在这里休息。 在最角落的位置里姜离坐在旁边，而莫惊春紧紧的靠在她左右。 莫惊春一只手揽住了姜离的肩膀，那只受伤的手放在腿间，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后者正在害怕些什么，但莫惊春说不出来，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安慰她。 姜离的身体很僵硬，但在莫惊春的怀抱下一点一点的变软，最后依靠在他的胸口上。 “莫惊春，你会欺骗我吗？”姜离靠在莫惊春的胸口慢慢的说出了一句话。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莫惊春目光平稳的看向窗外的天空。 姜离却沉默了，是啊，她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现在不是依旧过得很幸福吗？莫惊春也没有违反诺言。 但是…… “我昨晚做了个噩梦，”姜离的声音很小，“我梦到你违背了当初答应我的诺言。” “梦到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原地。” …… 姜离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上了嘴巴。在短暂的静默过后，莫惊春收回了自己看向天空的目光，再度投向了怀抱中的姜离。 “别害怕，姜离，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但……” “我说过，”莫惊春表情很认真，璀璨的星星似乎再度出现在他的眼里。 “我永远不会丢下你，哪怕你欺骗了我。” 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下。 姜离把脸埋在了莫惊春的胸膛里，在他刚刚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姜离差一点就想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但她还是制止住了自己，没有冲动。 如果不是已经有了一次类似的经历，姜离也不想选择欺骗与隐瞒。 那件事压在她的心里太久，哪怕姜离不愿回想，却依旧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哪怕是家人也不能忍受，姜离不敢赌莫惊春的那颗真心，害怕伤害到他。 莫惊春，原谅我的自私吧，我害怕在你的脸上看到厌恶的表情，我害怕被你丢下。 我爱你，所以请原谅我的欺骗与隐瞒。 第115章 六月 莫惊春不太明白。 他压根就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并不知道姜离为什么从医院回来后，表现的那么的郁郁寡欢。 他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姜离所说的那个噩梦，归咎于姜离没有安全感。 说到底，莫惊春并不是孤儿，他没有经历过姜离以前的事情，虽然有相似的经历，但始终无法感同身受，他只能尽自己的全力来让她感到安宁。 也许去出去走走，能让姜离摆脱这种忧伤的心绪。 莫惊春并不是一个不切实际的人，但在和姜离相处的时间里，他却不止一次幻想过他和姜离以后的生活，幻想和她结婚，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他们会组建一个美好的家庭，会有美好的生活，会让他们的孩子不用像他们一样感受离别和痛苦。 莫惊春一直把这些想法埋藏在心底，他要默默努力，然后实现这一切。 六月，是一个勾起很多人回忆的时间。 它是一年中最具分割的代表，六月的到来意味着夏天和一段故事的完结。 莫翎其实很紧张，尽管在表面上她还是一脸云淡风轻，表示这场战役她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会轻松的拿下。 莫惊春，姜离，许凡等三个已经从高中毕业的大学生，也经常会抽出时间来为莫翎温习那些难题。 莫翎其实对学习并不算上心，其态度和她的哥哥莫惊春差不多。 但她又没有莫惊春那样的学习能力，所以成绩一直不上不下比当初许凡还要危险。 莫翎可不想最后因为成绩不够而被迫去其他大学读书，她可不允许四人组就此拆散。 所以在高三的下学期里，她可谓是挑灯夜读，每晚学习到很久才休息。 平日里四人聚会的时间也少了，就算是聚在一起，也大多是掏出习题为她讲解。 6月4号，6月5号，6月6号…… 高考悄然间就到了。 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中生涯就已经悄然结束。 一个人也许心态上还是个小孩子，但他的身体却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大人。 至少身份证上显示的是一个成年人。 他们青涩又懵懂，当再一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时，或许迷茫才是大多人心里想法。 但不管怎样，他们也要为此留下一个交代。留给青春，留给家人，留给自己，留给未来。 姜离站在杭城三中的校门口，内心有些感慨。 在一年前的今天就是她高考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姜离还是孤身一人。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她对于未来，对于以后也有一点点迷茫。 但是现在，姜离转过头看向了身旁的莫惊春，后者在注意到她的目光后，轻轻的抓住了姜离的手，十指相扣牢牢的握在一起。 蹲在一旁的许凡见到这一幕时撇了撇嘴巴，挪动了两步，离这对情侣又远了一些。 狗粮什么的，我是不会吃太久的。 许凡紧盯着面前的杭城三中的校门招牌，心里打着算盘，而他的手上还抓着一捧鲜花。 在去年是莫翎和许凡妈妈来迎接他们三人高考结束，到了现在则是换成了他们三人站在这里等着莫翎从考场里出来。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一道声音从周围等候的家长中传来，原本就有些热闹的人群变得更加沸腾起来。 一个个东张西望，想要率先找到自己的孩子。 穿着短袖，握着笔袋的学生们从校门口里走出，他们脸上的神情各异，但总体还是喜悦的。 “喂，莫翎在这里！” 许凡早早的就站了起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短袖，黑色短裤，皮肤白净的莫翎。 周围的声音很吵，有鼓掌声，也有喊叫声，更有考试结束时的铃声，以及拍照的声音。 莫翎略显茫然的抬起头，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第一眼，莫翎看到的人是许凡，紧接着才是他旁边的莫惊春和姜离。 莫翎吸了吸鼻子，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朝着他们走去。 “恭喜你，”许凡双手捧着花，一脸认真的说，“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恭喜你取得了圣魔大战的胜利。” “哼……哼哼，有我在胜利是必然的。” 莫翎稍微愣了一下后，随后立刻双手抱胸，一脸骄傲的表示。 “那这么说，考上杭城大学是没问题了。”莫惊春走上前，笑着伸手按在了自家妹妹头上。 随着手掌轻轻用力，把莫翎乌黑的头发揉成了一团。 “主教，你别薅我的头发。” 莫翎推开莫惊春，一把扑进了姜离的怀抱当中。 看来对于莫翎来说，还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更有吸引力。 “题目难吗？莫翎。” 姜离一只手搭在了莫翎后背上面，对着她询问。 “嗯。” 莫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含糊的应了一声。 许凡眨了眨眼睛，“行啦，别再待在这里了，莫翎高考结束，咱们四个人可得好好聚一顿。” “正有此意。”莫惊春点点头。 “走，一起吃饭去。” “莫翎想去哪里吃？”姜离松开了莫翎，对着她问道。 “我吗？”莫翎的眼神有些逃避，“随便啦，都可以。” “那就听我的，先上车吧。”许凡打断了他们，并招呼着众人过来。 ………… 高考结束已经有两天时间，这场全国性的考试带来的紧张感似乎并没有完全消散，莫翎最近总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她讲是在研究新型的神圣盔甲。 莫惊春习以为常，索性就并没有去管。 而在这天下午，他特地找到了许凡。 网吧里，许凡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整个人打扮的很酷。 莫惊春就坐在他旁边开机，玩起了植物大战僵尸。 “不是哥们，”许凡就差翻白眼了，他伸手指了指莫惊春面前的那台电脑，“4060你就拿来玩植物大战僵尸。” “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能玩？” 莫惊春不以为然，他移动着鼠标，把一朵向日葵给挖掉了，重新种上了豌豆射手。 “行了，”许凡摇了摇头，他停下了手中的游戏，转过身看向莫惊春，“瞧你这样子，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第116章 西藏 “不愧是好兄弟，果然有事情瞒不住你。”莫惊春停下了鼠标的移动，伸手拍了拍许凡的肩膀。 “所以……还真的有事情。” 许凡瞥了一眼莫惊春说，“讲讲吧，反正我也不一定会答应。” “是这样的，许哥……” 莫惊春靠近了许凡，凑着他的耳朵讲起了事情。 “去西藏？” 许凡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莫惊春，“姜离她知道吗？” “她要是知道了，我还来找你干嘛。”莫惊春很诚实的表示。 “好好好，搞这么浪漫。”许凡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莫惊春，“你是真不顾兄弟的死活啊。” “嗨，”莫惊春一把揽住了许凡的肩膀，“这话说的，我们可是至交好友，骨肉兄弟呀。” “再说了，叫你帮忙照顾一下莫翎，这不也还有她陪着你吗？” “哼哼，话说的真好听。” 许凡眼睛微微一转，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莫惊春在看到许凡的笑容后，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嗅到了一股不祥的味道。 这家伙，难道是想…… “你和姜离就放心的去西藏吧，到时候你俩结婚的时候记得让我坐上席。” 让人意外的是，许凡并没有和莫惊春想象中趁机敲诈他一笔，而是痛快的答应了。 “真的？” “怎么，信不过我？那你让莫翎找其他人去。”许凡做势就要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耳机，重新投入电脑游戏当中。 “Ok呀！”莫惊春笑着点头，对于许凡他可是选择百分百的相信。 “莫翎就交给你照顾了，记得让她多出去走走，别天天待在家里跟个阴暗宅女一样。” 莫惊春一边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离开网吧。 “这就要走了？” 许凡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由于先前聊天的原因，导致莫惊春没有进行操作。 眼下种植的植物少的可怜，而僵尸却已经聚集了好几波，正在浩浩荡荡的冲向戴夫的后院。 “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 莫惊春并不在意，他随手滑动了两下，退出了植物大战僵尸，“我还有点东西要准备，等我回来再说喽。” 莫惊春挥挥手，朝着网吧的外面走去。 许凡盯着莫惊春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了网吧的门口。 莫翎…… 许凡的嘴里喃喃自语，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个年仅七岁却又手握木剑，嚷嚷着要把他制裁的女孩。 莫翎的中二病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在几人的相处当中，这已经几乎成为了她的形象代言。 但许凡却觉得并不是这样，他讲不出原因，只好配合着莫翎和她一起幼稚的进行所谓的圣魔决战。 暑假，绝佳的机会。 许凡又笑了，笑的有点邪恶，坐在他对面的哥们儿浑身一抖，怀疑这家伙被人打的精神错乱了。 ………… 莫惊春很不对劲。 姜离看着面前吃到一半又突然傻笑的莫惊春，终于忍不住想要去问他。 但姜离的话还没说出口，莫惊春却突然抓住了姜离的左手，大拇指轻轻划过了她当初受伤的那根无名指。 当初的伤口早已痊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原本姜离的手很好看，又细又长，白净的就跟葱段一样。但这道蔓延无名指大部分的伤疤，却略微有些破坏了美感。 莫惊春的手暖暖的，姜离原本已经在嘴边的话也停了下去。 算了，还是不问他。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来到了傍晚。 莫惊春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里面塞满了到时候在西藏那边可能要用的上的东西。 大概半个月的行程，莫惊春没有带很多衣服，等到了拉萨可以在那边买一些特色的服装。 莫惊春没有告诉姜离，打算明天早上给她个惊喜，大一的生活已经悄然过去，等暑假过后，他们就是大二的学生了。 青春很短暂，莫惊春想尽力让他和姜离的每一天都过得要比之前更加精彩，他想要看到姜离穿上不同的衣裳，在不同的地方翩翩起舞。 莫惊春看了一眼手机，机票已经买好了，就在萧山国际机场，全程大概要坐六个小时。 九点半到那边差不多要三个小时左右。 为了这场旅行，他还特意了解了许多高原反应的应急措施，以及西藏的各类景点。 莫惊春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事情，悄然间就进入了睡眠之中。 翌日，清晨。 姜离很早就醒来了，之前保留的早起习惯让她养成了生物钟，她洗漱完毕之后便来到了厨房，做起了早餐。 姜离和莫惊春同居以后，平日里做饭的事情基本上都被姜离给包了，主要还是莫惊春很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很有当初母亲的感觉。 还有一点也不得不说，自从莫惊春和姜离住在一起以后，姜离日常的开销等等几乎都快被莫惊春给承包了。 一时间姜离都有些分不清楚，到底谁是租客谁是房东了。 在一开始姜离还是拒绝的，但耐不住莫惊春的脾气，最后也只好妥协。 姜离虽然在经济上少了很大的压力，但因为和莫惊春谈恋爱的原因，她在花店兼职的时间也比平时少了不少，就算去也是和莫惊春一起。 姜离心里一边想着将煮好的早餐捞在碗里，端了出去。 莫惊春正巧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姜离从厨房里端着面出来，莫惊春站在旁边，等到她把面放下后，才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姜离。 “洗漱一下，吃饭了。” 姜离轻轻的抓住莫惊春从后面抱住她肩膀的手。 “姜离，”莫惊春眯着眼睛，仿佛还没有睡醒，“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去西藏。” “你……什么？” 姜离还没反应过来，她拉开莫惊春的手，转过身。 而后者已经打开了手机，将两张机票的信息递到了姜离的眼前。 “姜离。” 莫惊春看着眼前姑娘惊讶的神情，嘴角勾起抹笑容，俊朗的脸庞将表情完全舒展开来。 “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就去西藏，好吗？” 姜离的睫毛微微颤抖，她抬起头看向了莫惊春，慢慢的笑了。 “好。” 第117章 抵达 第一次坐飞机的感觉很奇妙。 但是又好像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飞机匀速行驶化为一个整体，气流晃动机翼，偶尔带来颠簸。 除去淡淡的失重感和些许气压爬升带来的不适感，基本上和乘坐火车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而在上飞机前，机务人员已经提前为每一个乘客发放了吸氧袋，用来抵抗待会儿可能到来的高原反应。 莫惊春和姜离的位置紧紧的挨在一起，姜离靠近飞机的舷窗，此时往外看就能看到层层叠叠的白云以及阳光透过它们时所产生的金黄色。 姜离第一次见到如此美景，一时间晃住了神，双手搭在飞机的舷窗上，呆呆的望着外面。 “很美吧？” 莫惊春抓住了姜离的手，将其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姜离呆呆的点了点头，上半身回转，将头扭向莫惊春的那一边，“很漂亮，这是我第一次见。” “是吗？？”莫惊春笑了，眉眼之间透着淡淡的温柔，“真好。” “好什么？” 姜离没有理解莫惊春嘴里的真好。 “唉，”姜离摸了摸自己被敲的额头，眼神清澈的盯着莫惊春的眼睛。 “怎么感觉你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傻傻的呢？” 莫惊春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平日里向来吊儿郎当的他，在此刻竟然浮现出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这里的好，是指我陪你见证的第一次。” “真好啊，”莫惊春笑着继续说，“和你第一次相恋，和你第一次相拥，和你第一次接吻，和你一起在飞机上看外面的云朵。” “和你第一次……” 莫惊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只白净的手给堵住了嘴巴。 “别，别说了。” 尽管姜离低着头，但她那发红的耳根却还是暴露了自己。 莫惊春把姜离的那只手拿了下来，重新放回了掌中。 “好啦，不逗你了。” 莫惊春看了一眼飞机中央的那块乘务提示表，“要上高原了，待会儿注意点高原反应，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要和我讲，知道吗？” “嗯，”姜离点头答应了下来。 ………… 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至少莫惊春和姜离两人在飞机上并没有高原反应。 但根据空姐所说的，飞机里控制了气压与氧气，所以和外面的含氧量是不同的，很多旅客有可能刚下飞机就产生高原反应。 对于这一点，姜离要表示赞同。 刚下飞机，通过了廊桥拖着行李走在喀力机场大厅时姜离瞬间感到一阵晕眩和恶心的感觉。 莫惊春见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呕吐袋，搀扶着姜离来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不仅是姜离和他们同一班飞机下来的，又或是其他飞机下来的旅客们，刚走到飞机大厅不约而同的都发生了高原反应，一个个都手捧着袋子呕吐不止。 一时间飞机大厅里满是呕吐时的声音。 而周围大厅的巡警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对于常年值守在这里的人来说，呕吐其实已经算是比较轻的高原反应了，更有甚者都是直接晕倒。 姜离弓着背，捧着呕吐袋，身体轻微的颤抖。 高原反应的到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挤压姜离的胃部一样，迫使你把肚子里所剩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再加上强烈的晕眩感，简直就是晕车的超级升级版。 莫惊春一边轻轻的拍着姜离的后背，一边稳住自己的呼吸。 他的身体一直很好，所以高原反应在他的身上也并不明显，莫惊春快速的调整了过来，但仍然感觉到有些许晕晕的感觉。 姜离吐了好一阵后才缓了过来，她的小脸发白冷汗将头发紧紧的贴在脸上和脖子。 “怎么样？能行吗？” 莫惊春扶住了姜离的肩膀，对着她关切的询问。 姜离点了点头。 莫惊春扎紧了呕吐袋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扶着姜离朝着外面走去，他已经提前租好了车，到时候就在西藏进行自驾游。 现在的他们正处在拉萨，当务之急就是先带着姜离来到他提前订好的酒店。 莫惊春带着姜离走出了机场。 六七月份的西藏并没有想象中的寒冷，今天阳光很好，透过万里无云的天空洒在身上暖暖的。 此时此刻的天空，以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姿态展现在他们两人的面前。 碧蓝而又无瑕，就是一块完美的凸透镜一般镶嵌在他们眼前的天空。 此刻的他们身处在4000米以上的海拔高原上，空气很清新，天空高远而又碧蓝。 “唔。” 姜离睁大了眼睛，立马用另一只手堵住自己的嘴巴。 莫惊春见状连忙又递过来一个袋子。 看来还是得等姜离先适应高原反应才行，莫惊春心里一边想着，将目光移到一辆靠在旁边的汽车上。 莫惊春开着车，他将行李全部放在了后备箱里，而姜离则是因为高原反应，整个人难受的缩成一团，正斜躺在后面的座椅上。 莫惊春透过后视镜，看着缩成一团的姜离，情不自禁的加快了速度。 终于两人到达了目的地，莫惊春停好了车后就率先搀扶着姜离，朝着这座带着一些藏族特色的酒店里走去。 拿着房卡，找到他们两人的双人房后，莫惊春把姜离安置在了床上，自己则是再度下楼去搬他们的行李。 暑期来西藏旅游的人确实不少，莫惊春刚下电梯，目光所及的酒店大厅里不少人正托着行李。 他们的目光带着新奇而又激动，略显成熟的脸上还带着并没有完全褪去的稚气。 莫惊春突然笑了，自己不也一样吗？ 可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比他们要更加成熟和稳重的感觉呢，是因为姜离吗？是因为她所以我才变得更加成熟了吗？ 莫惊春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导航，朝着附近的一家药店走去。 莫惊春看不得姜离如此难受，他准备买一些吸氧的工具以及缓解高原反应的药品。 毕竟等到了明天他们就要去周围的景点看看了。 第118章 衣裙 莫惊春和姜离他们所在的酒店坐落在布达拉宫广场旁边，而在这里晚上正巧能够看到绝美的夜景。 莫惊春买到了一些布洛芬与葡萄糖，这些东西都是能有效缓解高原反应带来的晕眩，呕吐等不良反应。 “滴。” 用房卡刷开双人房后，莫惊春拖着两箱行李，走了进来。 “呼，”莫惊春呼出一口气，在高原里提东西似乎要更加费力一些，这里的昼夜温差也很大，到时候他们应该需要再买一些衣服。 莫惊春的嘴角带着笑，其实在来之前他已经帮姜离物色了两件藏族的裙子。 讲真的，和姜离成为恋人这么久，莫惊春还没有见过她穿过裙子的样子。 一边想着一边把行李推进了房间里，右手顺带关上了房门将房卡插在了旁边的放卡器上。 这间双人房的空间还是不小的，在其地面上铺了一块带有红黑色刺绣的毯子，灰色大床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是一盏茶杯状的提拉灯。 姜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莫惊春走上前提起旁边的被子盖在了姜离的身上，被子的触感很特殊，摸起来有一些粗糙但却很厚实。 刚把被子盖在姜离的身上，后者却睁开了眼睛。 姜离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乌黑的秀发已经散落柔软的披在肩上，此刻的模样就像是刚睡醒一般。 “惊春……”姜离的声音很虚弱。 “我在。” 莫惊春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姜离白嫩的脸颊上。 “还很难受吗？”莫惊春低头询问。 “嗯，不会了。”姜离摇摇头，随着刚才的休息，她的身体也已经逐步适应高原。 “吃一片布洛芬吧，缓解一下。” 莫惊春倒来一杯茶水，扶着姜离喂下了那片药。 而做完这一切后，两人安静的坐在大床旁边，姜离的头靠在莫惊春的锁骨周围，柔顺的头发摩擦着莫惊春的下巴。 而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大大的落地窗，从他们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场景。 姜离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透过窗她看到了露出半边的布达拉宫，那是人民币上的图案之一。 此时已经是下午5点左右，距离莫惊春当初预估的时间相差无几。 但对于拉萨来说，5点依旧很早，毕竟这里到了8点才开始天黑，这些来到这里旅游的人来说，时间依旧非常充裕。 等到姜离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后，莫惊春就带着她下楼，开车朝着当地一家很有名气的牛羊肉馆赶去。 同吉康桑藏餐厅，这还是姜离第一次见到如此拗口的餐厅名字。 里边正好有空位，倒也省去了排队的功夫。 两人坐进了餐厅里面靠边的位置，一位身材高挑，穿着白色制服的女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藏族女服务员站在姜离的旁边，但是目光却悄悄的放在了莫惊春的身上。 也许是她也没有见过如此俊俏的男生。 “想吃什么？” 莫惊春看了一通菜单，将其递给了姜离，询问她的意见。 姜离点了点头接过菜单，结果上面写着的东西她大多都没有吃过，一时间也有些看花了眼。 “我都行，惊春还是你点吧。” 姜离有些头疼的按了按脑袋，把菜单还给了莫惊春。 “那好。” 莫惊春点了点头，稍微招呼了一下女服务员。 在点完菜后，两人聊了会天，具体内容还是以姜离的身体为中心。 莫惊春表示等待会儿吃完饭后要带她去附近的八廊街逛逛，买一些衣服。 姜离听闻微微皱起了眉头，由于知道的很匆忙，她并没有收拾很多衣服只是简单的带了几身，看来莫惊春把这个也考虑了进去。 不多时，莫惊春点的饭菜就上桌了。 牦牛肉火锅，西藏汤面，酥油茶等等，一系列藏族特色的美食摆在桌上，浑厚又香醇的气味交杂在一起，让人情不自禁的食欲大动。 姜离闻了两下后，肚子发出一声咕咕的叫声，先前的呕吐让她也感觉到了饥饿，就连高原反应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两人并没有多说，拿起筷子便开始吃晚饭。 出了餐厅已经是6点左右。 天色依旧很亮，仿佛两人还身处在白天的上午，姜离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后才确定了下来。 莫惊春拉起姜离的手，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八廊街已经很近了，正巧能够步行过去消消食。 八廊街很热闹，这里应该是拉萨市政府特意规划出来的商业街。 遍地都是贩卖物品的商铺，不只有美食，也有藏族物品，衣服，布料和一些纪念品。 更主要的是这里十分靠近布达拉宫，站在这里往上看能够看到雪白的布达拉宫以及其身后高大壮阔的山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布达拉宫以及后面的雪山姜离莫名想起了高中的地理习题。 “来，拿着。” 莫惊春出门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部相机，此刻的他拿出一张50元的钱币示意姜离拿着。 姜离拿着那张50元的钱币，莫惊春对准了她的手，50元钱币上的布达拉宫与其身后的白色的布达拉宫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 嗯，莫惊春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牵起姜离的手，直冲藏族服装店。 “这件就很可以，衣服很适中，不会很厚，穿着也不热。” 穿着带有藏族特色衣服的店老板，一脸热情的对着莫惊春推荐道。 莫惊春看了看面前的衣服也感到很满意。 藏青色搭配着黑，成为这件衣服的整体色调，而在下半部分裙子的周围则又搭配了一圈红色，使的色彩更明艳。 衣服的材质摸起来很厚实，上面布满了精美的刺绣，还带着银色的饰品。 莫惊春看了一眼衣服，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姜离，简直已经能想象出她穿起来的样子了。 于是莫惊春果断的将其买了下来。 姜离劝不住他，只好跟着莫惊春走。 俊男靓女走在街头吸引的目光自然不少。 莫惊春牵着姜离的手在八廊街逛了好一阵子，见到天色已经逐渐变暗决定先回到酒店，明天再做具体的打算。 至少来说，裙子他已经买到了。 今晚莫惊春就能让姜离换上了，毕竟他们可是一个双人间，只有一张床。 第119章 意乱情迷 夜幕降临。 坐落在西部高原的拉萨，逐渐亮起了灯光，姜离站在落地窗向外看，感到莫名的恍惚。 有那么一刻，姜离感觉自己仍然身处杭城，但是另一旁静卧着的布达拉宫告诉姜离，她现在确确实实的身处于西藏。 太不可思议了。 姜离心里想着，她从来没有料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来到西藏，而造成这一切事情发生的人…… 姜离侧过身，目光投在了双人床旁边的浴室。 “咔哒。” 浴室的木门传来清脆的声音，莫惊春只穿着一条内裤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莫惊春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再加上整个人长手长脚，腹部的位置排列出一块块腹肌，身材看起来十分的不错。 姜离正巧转过身，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莫惊春的身上。 姜离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呵，”莫惊春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怎么样？好看吗？” “我……” 姜离反应了过来，原本雪白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升温，一朵红霞迅速的爬上了她的脸上。 “啪。” 头发被掀起来的风吹起，姜离立刻用双手挡住了自己那张发红的小脸，同时还不忘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着歉。 “对……对不起，不是故意偷看你的。” 莫惊春明明已经咬住了嘴唇，但是脸上的笑容还是抑制不住的往上翘。 姜离还是没变，一直都那么容易害羞。 “你……你可以先穿起裤子来吗？” 姜离透过指缝悄悄的看了一眼，却发现莫惊春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对呀，我的裤子呢？” 莫惊春点了点头，故意大声的说，“哦，原来在你那里，姜离能帮我扔过来吗？” 姜离低下头，双手从脸上移开。 她朝着旁边靠近落地窗旁的沙发一看，果然看见了一条长裤。 姜离全程低着头，捏起长裤就扔给了莫惊春。 “嗯？” 莫惊春看着姜离低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些许恶趣味，忍不住就要想欺负一下她。 莫惊春拿起长裤，但却并没有穿起，而是一步一步的朝着姜离走去。 姜离察觉到有人靠近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然而下一秒就有一双宽大的手拖住了她的后背，强迫着姜离又朝前走了一步。 而也就是这朝前走的一步，姜离便与赤裸着上半身的莫惊春紧紧的靠在了一起。 姜离低着头，其视线正好对着莫惊春身上的唯一一块布料。 姜离的脸变得更红，她被迫抬起头，平视着莫惊春的胸口。 由于身高原因，姜离的眼睛正好能看到他的脖子与锁骨。 莫惊春的喉结很明显，这上面似乎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正顺着喉结的跳动而上下移动着。 莫惊春缓缓的吐出一口沉重的呼吸。 姜离的身子软软的，莫惊春放在姜离后背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她的胸口就发生了形变，挤压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而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也被迫向上扬起与他对视。 莫惊春沉重的呼吸吐在姜离的小脸上，仿佛要将她融化一样。 姜离身上本就有那种惹人怜爱的气质，再加上此刻的表情，更加的让人按耐不住。 “惊春……呜呜。” 姜离的话还没说完，莫惊春便吻上了她。 这是个既滚烫又绵长的接吻。 相较于其他同居的情侣，莫惊春和姜离可以说是十分的相敬如宾。 不仅没有睡过同一张床，就连大规模的身体接触也没有，而他们的亲密举动无非牵牵手，摸摸对方的脸，甚至就连接吻也少的很。 没办法，姜离总是很害羞，莫惊春也不愿意勉强她，但是今天莫惊春吻着吻着却有几分动了情。 在一开始他还只是单纯的想要挑逗一下姜离，可是随着唇齿之间的相互碰撞，莫惊春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整个人开始悄悄的往那张双人床边靠。 姜离的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在此刻却成为了致命的催情迷药，莫惊春完全迷醉其间，他紧紧的抱着姜离只感到无穷无尽的爱意想要表达。 “呼呼呼。” 莫惊春短暂的停下了攻势，姜离连忙吸了两口空气，她压根就没有学会接吻时的换气，整个人十分的生疏。 姜离的小脸潮红，原本浅粉色的嘴唇硬生生被莫惊春刚才既霸道又带着占有欲的吻给亲红了。 “春……” 姜离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整个人便感到一股失重的感觉，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倒在了一片柔软的地方。 姜离下意识伸手一抓，却抓到了床单。 莫惊春双手按着姜离把她牢牢的压在身下，而身下之人原本冰冷的皮肤仿佛也被莫惊春给点燃了，温度开始逐步上升。 莫惊春亲着亲着就开始逐步下移，慢慢划过姜离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呼……” 呼吸很沉重，姜离被莫惊春亲的七荤八素有些找不着北，迷迷糊糊的仿佛整个人都踩在了云间。 大手划过姜离纤细的腰肢，慢慢的往下面的曲线移动，而上面也不满足于姜离的锁骨开始往下面转移。 “不，不要。” 就在一切快要发生的时候，姜离却仿佛一瞬间清醒了一样，她抬起手抓住了莫惊春。 但是莫惊春此时已经完全情迷意乱了，他双手按在姜离的腰上，想要再进一步时微微抬头，却看到了后者脸上一滴滑落的闪光。 莫惊春在一瞬间恢复了理智，那股从某处地方升起的燥热逐步下降，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 莫惊春看着面前衣服被他扒的乱糟糟的姜离，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姜，姜离，我……” 姜离的衣服被撩了上去，露出雪白纤细的腰肢，而下半身的裤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脱掉了大半，漂亮的小脸和脖子上满是被他欺负过的痕迹。 姜离乌黑的头发披散在她的身后，那双杏仁般的黑色眼睛浮现出点点泪花。 第120章 游玩 “对不起，姜离。” 莫惊春低下了头，双手撑在床上，从姜离的身上移开坐在了床边。 “我……” 莫惊春攥紧了拳头，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跟个欲求不满的禽兽一样？ 姜离本来就挺害羞又腼腆的，再加上她过往的经历还缺乏安全感，自己刚才的举动一定吓到她了。 “姜离……” 莫惊春扭过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现姜离不知什么时候侧过了身，正背对着他。 莫惊春没想到会把事情弄成这样，他最开始只是想挑逗一下姜离的。 莫惊春轻轻的抓住姜离的手，但是后者依旧没有反应，他只能感觉到轻微的颤抖。 姜离正在轻微的颤抖，她的眼底逐渐浮现出一波恐惧，在先前最后一刻时，姜离脑海中莫名想到了很久以前一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 “真是令人感到作呕。” 就是这句话让姜离在一瞬间清醒，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水。 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若是有一天莫惊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他回忆起今天与自己缠绵的时候，会不会也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想要呕吐的恶心呢？ 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姜离就无法再度忽视它，一股难以言表的自我怀疑和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涌上姜离的心头。 也许是高原反应再度发作了吧。 姜离猛的从床上爬起，她捂着自己的嘴唇飞快的冲进浴室，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莫惊春赶忙来到她的身旁，他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姜离此刻的呕吐，这让他更加感到自责了。 “呼，呕……” 姜离双手撑在马桶旁边，胃袋飞快的翻滚着，仿佛要将她刚先前吃下来的食物全部吐出来一样。 “咳咳……呼，呕。” 姜离趴在马桶边足足吐了五分钟，直到把胃里最后一点东西给吐出来后才算是有所好转。 姜离浅色的嘴唇上留有白色的口水，整个人的脸上都被冷汗所覆盖。 莫惊春看着姜离脸色苍白，心疼的不得了，他现在就想狠狠的抽自己两个耳光。 “没，我没事。” 姜离就好像洞悉了莫惊春心中的想法一样，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姜离抽出旁边的纸擦干净了嘴巴。 “不要这副表情。” 姜离浅浅的笑着，眼底的那抹恐惧仿佛再度消失，“这回就算是给你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对我动手动脚的。” “不敢了，不敢了。” 莫惊春立马摇头，“姜离对不起，我不应该强迫你。” “别这么说。” 姜离捏了捏莫惊春的脸，站起身，“好啦，我去洗澡啦，明天我们要去哪里？” “先去布达拉宫吧。”莫惊春回答道。 “嗯，”姜离点了点头，拿起衣服就走进了浴室里。 关上浴室的门，将其牢牢的反锁。 姜离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好像是一层一层的剥开了自己的心。 拧开花洒，热水从上方的喷头洒落在了姜离赤裸的身上。 乌黑且长的头发遮挡住了姜离的视线，朦胧间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曲线，忽然蹲了下去，捂住了自己的脸。 分不清热水还是泪水，她只是想尽力维持住自己的情绪。 ………… 姜离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至于莫惊春已经穿上了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 姜离看到莫惊春这副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惊春被姜离这样看着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便伸手挠了挠头，把他旁边的吹风机递了过去。 待到姜离把头发给吹完，时间也来到了睡觉的时候了。 这是姜离与莫惊春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尽管两个人用了两床被子，但不得不说这种和别人睡在一起的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而在这期间莫惊春表现的格外老实，严格遵守般的睡在床的边缘，整个人就没动过一下，几乎把大部分的空间都让给了姜离。 姜离看着挺想笑，但还是心满意足的盖上被子并没有多说。 待到第二天早晨，两人换上了各自的衣服后，便出发朝着离他们最近的布达拉宫赶去。 今天很特别。 姜离穿了一件白色的点缀着些许浅色花瓣形状的连衣裙。 莫惊春其实在之前的时候就给姜离买过裙子，但无奈姜离因为羞涩都没有穿，这一次她却主动换上了这件裙子。 在白天的时候，拉萨的气温并不低，穿这样的衣服出门也并不会感到特别的冷，再加上阳光充足，只需特别涂一些防晒就行了。 雪白纤细的胳膊和形状美好的小腿裸露在了空气当中，再配合少女披肩的乌发以及清新脱俗的漂亮脸蛋，活像是一朵行走的白色桔梗花。 这是姜离第一次穿上白裙子，走在路上的回头率很高。要不是莫惊春牢牢的抓着姜离的手，估计下一秒就有无数人捧着手机上来搭讪。 在付过布达拉宫的门票后，两人走进了这座西藏最有名的建筑。 布达拉宫的一部分呈现洁白的颜色，传说这是牧民用牛羊的鲜奶浇灌而成的颜色。 布达拉宫虽然很大，行走在其间能够感觉到历史的沉重气息。但有一些地方却并不能提供游客观赏，也不允许拍照。 莫惊春和姜离手拉着手，一个上午便游遍了布达拉宫，拍照打卡留下了许多的回忆。 在八廊街吃过中饭以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开着车朝着城区外面牧民草原的自然风光赶去。 其实西藏真正吸引人们的，正是他的壮阔无比的高原景观。 羊卓雍措，西藏牧民心中最有名的三大圣湖之一，也是一处绝佳的风景所在地。 莫惊春搭着姜离开着车朝着羊卓雍措湖赶去，由于他们的时间充裕，而且又是偏自由，所以并没有什么很具体的规划，基本是顺着周边玩一遍。 姜离趴在车窗旁边，外面的天空碧蓝一片，远处的山坡绿油油的一片还有数头牦牛正在吃着草，看起来十分的具有生命力。 终于在一路辗转后，两人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第121章 花与草 “啊，空气好好啊。” 姜离打开车门跳了下来，站在水泥地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冰雪消融的高原刮来柔和的风，将远处的青草给微微吹动。 “嗯，是啊。” 莫惊春锁住了车门将钥匙揣进了口袋里，他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还有远处那块宛若镶嵌在地平线上的蓝宝石一般的湖泊，由衷的感慨了一声。 此时的他们正身处在羊卓雍措湖附近的停车区内，周围停了不少的车辆，看起来已经有人来到这里了。 出了停车区面前出现几条蜿蜒的小路，为了保护生态，前往羊卓雍措湖的路并没有铺设水泥，而是沿用了牧民们的道路。 原本的羊卓雍措湖是牧民们经常会来放牧的地方，这里水草鲜美是放牦牛的好地方。 但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商业性逐渐覆盖掉了原本放牧的作用，尽管如此，依旧有牧民还会在周围的山坡上放牧，当然这也为其增添了几分原生态的感觉。 此时正值六月，周围的青草绿油油的向上生长，透着无穷尽的生命力，而掺杂在其间的还有一些略显淡黄色的小花。 阳光洒在路边的草坪透着暖暖的光，姜离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而莫惊春双手放在后脑勺上跟在后面。 尽管周围的游客很多，但这片山谷和这块湖泊占据的面积更大，使得游客被分散在了草丛之间，在视觉效果上每一个人都有一块独处的空间。 尽管昨天没有下雨，但是双腿行走在草丛之间，依旧能感到一股湿漉漉的感觉。 姜离蹦蹦跳跳的向前走，看起来心情很棒，莫惊春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样子，他感觉很高兴，用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拍下了这一瞬间。 “啪嗒。” 莫惊春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目光看着手中拍下来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女尽管只露出了后背，但阳光却洒落在她的发丝之间，白净的裙子仿佛随风一般欣欣向荣的摆动。 绿色的草，枯黄的草，粉色的花，白色的裙子，暖暖的日光，和最好的她。 “喂，”前方传来声音，莫惊春缓过了神，他的视线有些摇晃，慢慢的抬起头。 “怎么愣在原地？” 穿着花瓣白裙的姜离朝着莫惊春挥挥手，漂亮的眼睛向上弯起，嘴角形成一个美好的弧度。 “快过来，我们要到啦。” 时间仿佛静止，阳光径直透过少女富有生命力的脸庞一直贯穿到了莫惊春的心底。 这一幕，实在是太美。 莫惊春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温柔的看向远处的姜离。 就让时间停在这里，或许也不错。 羊卓雍措湖的湖水很澄澈，先前在远处的山坡往那边看时，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蓝色凸透镜镶嵌在了这片山谷之中一样。 而此刻站在湖泊的旁边，上面正倒映着高天的日光和周围高大山峰的点点虚影。 湖水看起来很深，在其周围插了一根，小心溺水的告示牌，并还设有了护栏。 姜离很开心，她走进了护栏，把手轻轻的穿过了护栏，接触到了碧蓝的湖水。 很冰很凉。 姜离用双手舀起一捧湖水，对着远处枯黄的草丛撒了过去。 “呼……呼。” 莫惊春走上前双手搭在护栏上，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远处冰冷的山峰与眼前这口碧蓝的湖泊相互衬托，给人带来愉悦的视觉体验。 “姜离，”莫惊春踏过有小腿那么高的草丛，伸手抓住了姜离的胳膊。 “呐，莫惊春。” 姜离转过身，呼唤了莫惊春的名字。 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莫惊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高高的举起，将摄像的那一头对准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莫惊春收回了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 阳光很好，姜离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就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双手比着耶，整个人都靠在莫惊春的身上。 “我们走吧，惊春。” 姜离对着莫惊春说，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很灿烂。 也许是受到昨天事情的刺激，姜离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表现的十分雀跃。 两人循着来时的路朝前走着。 姜离依旧走在莫惊春的前面，大概四五步远的距离。 忽然，姜离朝着旁边踏出一步，进入了一片草丛之中。 这是一片青黄斑驳的草丛，一部分生命力旺盛，绿油油的向上生长着。 一部分却低着头，自上而下的变得枯黄。 但尽管如此，依旧有一朵又一朵的小花绽放在它们的其间。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姜离朝前走，柔和的色彩和它们十分相配，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似乎打上了一层淡淡的高光。 姜离停住了脚步，在与莫惊春拉开了一段距离后就站在这片草丛当中。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恰逢此时一阵风刚好吹来，姜离就随着这阵风轻轻的摆动着自己的身体。 花瓣一样的裙摆，顺着身体的转动而向着四周飞舞起来，乌黑柔顺的头发仿佛被人搅乱，它们滞留在半空之中，留下一个美好的弧度。 莫惊春就站在旁边，但此刻的他却忘记了拍照，忘记了所有，只是让目光停留在面前的姜离身上。 仿佛每一个衣角都在向上摆动着。 莫惊春无法迈开步子，他甚至不忍心打破此时营造出来的美好与安宁。 阳光很明媚，空气很清新，天空高远而又碧蓝，少女美好而又安宁，草与花很相配…… 姜离仍然在轻微的旋转着，她就像是舞池里的舞者，裙摆被掀起，向着四周扩散。 姜离没有说话，但是莫名的意境却透过她的身体传递到了莫惊春的心里。 莫惊春想起无数个午后，日落黄昏，又或是阳光灿烂的某天。 姜离的眼神很忧郁，她似乎总是这样，少女的生命力仿佛在她的身上受到了限制。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一样，站在一片枯黄，但却又富有生命力的草丛与花之间翩翩起舞。 少女的舞步依旧没有停止，莫惊春朝前走着，他张开了自己的怀抱，似乎想要紧紧拥抱着她。 盛开吧，奔跑吧，跳跃吧，让花儿绽放。双手展开，暂时低垂，紧拥着那片枯黄的草丛。 第122章 不要想起我 “真美啊，惊春。” 姜离站在一处高高的木质平台上，把上半身探了出去，俯瞰着山下的拉萨。 原本庞大的布达拉宫受到高度的影响，此刻已经化作了一个小小的白灰色宫殿。 “嗯，哈哈。” 姜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白色的连衣裙被风吹起，在她的身上出现了些许海浪般的波纹。 “如果能让你那么高兴的话，”莫惊春走上前，双手撑在围栏上，把目光投在山下的布达拉宫上。 “那就算是不虚此行了。” “唉，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姜离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歪着头看向莫惊春，“是我们两个都要高兴才对。” “哈哈，说的没错。” 莫惊春伸手放在姜离的头上，触感很柔软，头发穿过指缝痒痒的。 “是我说错了。” “喂！” 姜离将双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做成喇叭状，对着山下的拉萨喊了一声。 距离太遥远了，姜离的声音还没有传出多远就已经在空气中消散。 “莫，惊，春，你，在，吗？” 姜离没有放弃，依旧对着山下喊道。 可是山下的那座城市是不会给予她回应的。 城市不会，但就站在她旁边的莫惊春可会，于是乎他学着姜离的样子将双手聚拢靠在嘴边，大声的朝着山下喊。 “我，在，你，身，边。” “哈哈，”听到莫惊春的回应后姜离轻轻的笑了，她低下头用白净的手指搓了搓自己略微有些发红的鼻尖。 “可，我，没，看，到，你。” 姜离声音很好听，就像是这高原里随处可见的清泉一般。 莫惊春的嘴角带笑，继续对着山下的城市喊道，“我在你的左手边，转过来就能看到啦。” “真，的，吗？” 姜离依旧拉长着自己的语调。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转过身来。”莫惊春立刻回答道。 “那我要转过来喽，你可不能骗我。”姜离的声音小了下去，语调也恢复了正常。 “我不会骗你的。” 莫惊春的话刚说完，姜离整个人就从木质围栏上跳了下来。 裙子和头发顺着身体的摆动，向着反方向的地方飘动。 “啪嗒。” 姜离落地了。 “哇，你真的没骗我呢，就在我的左手边。” 姜离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放在了身体后面，整个人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将一张白净的笑脸探在了莫惊春的面前。 “我当然不会骗你。” 莫惊春的笑容也很灿烂，他伸出一只手把姜离吹散的头发撩到她的耳后。 “那个承诺我可是一直铭记在心底的。” “真的吗？”姜离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莫惊春甚至能在那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当然，我从来不骗人。” 莫惊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做出一副一诺千金的样子。 “你明明就骗过人。” 姜离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莫惊春。 “呃，啊哈哈。”莫惊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从现在开始我不会骗人了。” “嗯，我相信你。” 姜离说完主动抱住了莫惊春，将头深深的埋进了他温暖的胸膛里。 “姜离，”莫惊春抱住了她，手掌轻轻拂过后背上的白色衣裙，“你……” “没事的，”姜离没让他说出话，“姜离一点事都没有哦。” “不要。” “不要再想起我。” 姜离从莫惊春的怀抱中脱离出来，再度冲着山下的拉萨喊着。 莫惊春就站在姜离的身边，嘴角带笑，静静的看着她。 “这，应该是一首歌的歌词吧？” 莫惊春等姜离安静下来后对着她说。 “嗯，确实是一首歌的歌词。” 异样的情绪在姜离的脸上一闪而过，而此时的莫惊春却恰好看向了山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好像并不是一首欢快的歌呢。”莫惊春看着山下的城市语气平淡的说。 “嗯。”姜离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惊春。”姜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好像快要天黑了呢。” 莫惊春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此刻已经临近拉萨的傍晚。 “好，我们走吧。” 木板传来脚步声，莫惊春和姜离踩着这些上下晃动着的木板，离开了这座足以俯瞰半座拉萨市的山头。 夜晚如期到来，尽管属于西藏的夜晚很短暂，但这也显得夜生活弥足珍贵。 在橙色的灯光下，路灯上挂着的彩旗随风张扬，似乎在向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客们招着手。 “姜离快来！” 两人并没有先去吃饭，而是逛起了夜市。 拉萨的夜市略显不同，周围有很多贩卖藏族特色纪念品的地摊。 尽管事先做过攻略的青年游客都知道，眼前地摊上的大多数纪念品都是义乌批发过来的，但受到环境影响，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剁手。 相较于其他游客，姜离就显得沉稳多了。 “这个怎么样，”莫惊春蹲在一处小摊前，拿起了一把藏式小刀对着自己旁边的姜离询问。 姜离弯着腰，双手撑在大腿的膝盖上。 “这个很便宜的，”老板戴着一顶看起来很有藏族特色的帽子，伸出手指着莫惊春手上的那把藏式小刀，“50一把，经济又实惠。” “我们走，”姜离一把拉起了蹲在地摊前面的莫惊春果断的朝前走。 开玩笑，一把这样的小刀卖50，良心不会痛吗？ “想要什么样的纪念品，总得买一些吧？”莫惊春被姜离拉着走一边对着她说。 姜离听到莫惊春的话后转过了头，一脸认真的说，“纪念品可以买，但至少不是被这种东西给坑了。” “那好，”莫惊春任由姜离牵着自己朝前走，“我都听你的。” 拉萨的夜市人潮拥挤，特色的风光引得周围的灯光摇曳。 两只手紧紧的牵着对方，一步一步的穿过周围摇晃的灯光，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气温仿佛在一瞬间就骤降了下来，先前在人多的夜市还没有察觉出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便能感觉到空气之中变冷了不少。 姜离只穿了一件白裙子，莫惊春见状赶忙从后面抱住了她。 “先回酒店穿上衣服吧。”莫惊春低着头，他的眼睛被周遭橙色的灯光给晕染，看起来暖暖的。 “嗯。”姜离看着莫惊春澄澈的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 第123章 纪念品 “哎呦，我这个东西好的很呐。” 一位头戴圆帽身穿彩衣，胡子向上翘起的店老板，一把抽出了身旁墙壁上摆着的藏式弯刀。 “怎么样？哼漂亮吧？” 老板带点口音说话有些含糊，此刻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弯刀，刀把上雕刻着纹路，并镶嵌了些许宝石，看起来精美不凡。 “老板，我们就来西藏旅个游，你让我们整这么一大把弯刀回家，安检都过不了。” 一位头戴太阳帽，背着背包皮肤黝黑的男生不满的说。 “是啊，老板你这里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卖吗？这刀也太大了。” 周围的游客被那男生一说，也是纷纷起哄，这家开在街道角落的古玩店一时间挤满了人。 受到某些题材的文艺作品影响，周围的旅客们摩拳擦掌，似乎要在这小小的古玩店里淘到一些什么了不起的物品。 一时间人满为患，老板的嘴巴都快笑裂了。 “汪汪，呜。” 就在此时，一道暗红色的身影突然从老板所在的古玩柜台里蹿了出来，它灵巧的绕过老板以及周围人，从他们双腿之间的缝隙跑出了店外。 “卓雅，你快快，把塔塔给追回来。” 古玩店老板抽不开身，他有些慌张的扶住了自己快要掉下来的帽子，急急忙忙的拍了拍他旁边站着的一位十二三岁的孩子。 卓雅也不废话，立刻从周围挤闹的人群中钻了出去，朝着塔塔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哈哈，汪汪。” 塔塔是一只牧羊犬，在很久之前它也曾在高原草地中管理过羊群。 但随着它的主人来到拉萨开了一家古玩店后，塔塔的工作也从看管羊群转变为了看店。 塔塔很兴奋，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肆意奔跑过了。 它灵敏的穿过周围的人行道，却不料在一处拐角因为刹不住车而撞上了一个人。 “小心！” 莫惊春眼尖的注意到拐角处那抹暗红色的影子，所以在出言提醒的同时，一把抓住了姜离的后衣领把她拉了回来。 姜离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就一头栽进了莫惊春的怀抱里，然而下一秒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她的小腿。 “狗？” 莫惊春皱起眉头，看着两人身下那只有些晕晕的塔塔，下意识带着姜离向后退了两步。 这狗应该不会咬人吧？ “诶。” 姜离也发现了刚才撞在她小腿上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只毛发旺盛的大狗。 也许是女生天生对这种毛茸茸的生物无法抗拒吧，姜离几乎是同步的转身，然后蹲了下去。 “好漂亮啊！” 姜离盯着面前的塔塔，伸出手放在了它毛茸茸的头上。 触感很柔软，身上似乎也没有异味，看这皮毛干净的样子，应该不是流浪狗。 塔塔反应了过来，它长长的尾巴向上翘起，开始左右的摇晃，面对陌生人的抚摸，它并没有大声吼叫，而是慢慢的低下头，在姜离白净的小腿间嗅了两下。 也许是感受到姜离并没有恶意，塔塔没有跑开，而是乖乖的蹲在姜离的身边，任由她轻轻的抚摸自己。 塔塔的后背披着一件看起来像是毯子一样的东西，但离近看之后却发现并不是，而是类似于衣服一样的东西穿在了它的身上。 牧民给他们心爱的宠物穿上的衣服，其整体呈现红色，但是却布满了黑色的刺绣，先前塔塔撞上两人的时候就像是一道暗红色的箭一样。 莫惊春站在旁边看着姜离与塔塔的互动，姜离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白裙子，只不过在外面披上了一件淡黄色的外套。 周围橙色的灯光闪烁，映照在姜离和塔塔面前，倒颇有几分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美好画面。 莫惊春撩了一下遮挡视线的刘海，面带微笑的姜离无论在什么角度看，都是那样的清新脱俗和甜美淡然。 莫惊春把插进兜里的手抽了出来，翻出挂在胸前的相机，对着姜离拍了一张照片。 姜离没有养过小动物，最开始的时候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养，尽管自己一直很喜欢这些猫猫狗狗，但她从来没有主动说过。 也正因为姜离这种含蓄不争的性格，使得莫惊春对于她的喜好，只能一点一点的靠时间来摸索清楚。 但也许正是姜离安静的性格，所以才吸引了莫惊春的关注。 就像是平时两个人逛街一样，大部分的的女生也许想要把这一条街所有的东西都逛遍，但姜离却经常会被角落里的其他事物所吸引。 或是路边的野花，半空坠落而下的落叶，不知何时挂在房梁上的羽毛球…… 在很多时候，如果不牵着姜离的手，逛着逛着就会发现后者已经站在某处静谧的角落里。 每当莫惊春走近一看，却发现姜离正在静静的观察着一朵独自盛开的小花。 也许，是她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每到这个时候，姜离的脸上总会浮现出宁静淡雅的笑容，这种微笑莫惊春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无论多少他总是看不腻。 “嘬嘬。” 莫惊春靠近了塔塔，蹲在了姜离的旁边，此时两人处在市区街道的角落位置，正巧没什么人能够注意到他们。 莫惊春伸出手想要摸摸塔塔背上的刺绣毯子，却不料后者扭了个屁股，轻巧的躲开了莫惊春的手。 “呃，”莫惊春的手有些尴尬的停在半空中，随后又悻悻的收了回来。 但很明显莫惊春并没有善罢甘休，趁着塔塔吐舌头卖萌，放松警惕的时候，莫惊春又猛的伸出了双手。 然而塔塔也是早有准备，一个敏捷的跳跃就躲开了莫惊春，使得后者只摸到了它的狗尾巴。 “哈哈，”姜离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塔塔并不是一只性格很温顺的狗，作为曾经的牧羊犬，它保留着很强的警惕性。 这一点从莫惊春靠近它，它就绕着走可以看出来。 “汪汪，” 莫惊春和塔塔以姜离为中心，绕了几个大圈后，最后还是莫惊春放弃了，他老老实实的蹲在姜离的旁边，看着对面的塔塔干瞪眼。 塔塔在姜离的轻抚下，罕见的安静了下来，那双黄黑色的眼睛里透着喜爱。 “哼，你这臭狗，不让摸就算了。” 莫惊春一脸傲娇，他把姜离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示威一样的盯着塔塔。 “呜呜，”而塔塔也不甘示弱的呲起了牙齿。 “塔，塔塔！” 就在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道稚嫩又急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姜离抬头发现是一个身穿彩色衣服，个子矮矮的，看起来年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孩。 卓雅看着近在咫尺的塔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她下一秒又看到塔塔呲起了牙，这让她又忍不住有些担心，要是咬到人了就麻烦了。 “汪汪。” 塔塔也发现了自己身后的主人，于是乎它离开了姜离的抚摸，朝着向自己赶来的卓雅飞奔而去。 姜离的视线被塔塔和卓雅给吸引了过去，而莫惊春却一直盯着她的侧脸。 “塔塔，你乱跑什么啊？待会儿回去了，阿爸不给你晚饭吃。” 卓雅半蹲下了身子，一把抱住塔塔胖乎乎毛茸茸的身体，又气又喜的说。 “啊，你们好，塔塔没吓到你们吧？” 卓雅注意到先前的那两个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她连忙起身，一只手拉着塔塔背上的刺绣躺着，一边向着面前的莫惊春和姜离道歉。 “没事的，”姜离弯下了腰，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塔塔很可爱。” “你，你怎么知道塔塔叫塔塔。” 卓雅一脸震惊的后退了一步，阿爸好像曾经跟她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身上越有一种迷人的魔力，现如今看来果然是这样吗？ “你刚刚都喊名字了，小朋友，你这样带着一条狗在街上乱跑，不太好吧。” 莫惊春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他双手插着兜向前走，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感。 “我，我是来找塔塔的，不是带着它在街上跑。” 卓雅向后退了一步，面前的这个哥哥看起来虽然很好看，但怎么感觉凶凶的？ “那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姜离轻轻拉了拉莫惊春，示意他不要说话。 卓雅看着姜离温和漂亮的脸蛋，眨了眨眼睛，她似乎也被魔力给影响了，“我叫卓雅。” “就，就这样了，我先走了。” 卓雅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牵着塔塔就朝着他们来时的地方往回走。 塔塔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回头看着姜离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而卓雅则是用一只手卡住了塔塔的脖子，一副威胁的样子，带着它向前走。 姜离和莫惊春两人站在原地，看着前方两个小小的身影，忍不住有些想笑。 “小朋友真可爱。”姜离笑容变浅，目光平视着前方。 “喜欢小孩子吗？” 莫惊春挑了挑眉毛，那双桃花眼里浮现出坏坏的神情。 “嗯，”姜离没反应过来，她点了点头，“小孩子挺单纯的，感觉应该……” 姜离的话停了下来，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莫惊春，“你……” 莫惊春一只手已经扶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姜离紧紧的靠在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的是莫惊春一点一点的凑近了姜离的脸，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勾人又惹火。 “既然喜欢。” 莫惊春眼眸一转，“那要不要我俩生一个出来试试？” “嗯？” 姜离的反应慢半拍，莫惊春赶紧手臂发力，把姜离困在了自己的怀抱当中。 “谁……谁要和你生个孩子……” 姜离的脸在一秒钟内瞬间变得通红，她羞涩的低下头，用头发遮挡住自己布满红霞的脸颊，同时双手用力，想要挣脱莫惊春的怀抱。 但是早有防备的莫惊春又岂会让她挣脱呢？ “哈哈哈，迟早的事情哦。” 莫惊春张狂的笑容引来周围过路之人的关注，他们下意识的侧目，使得原本就害羞的姜离更加无地自容。 于是乎她只能把自己的脸埋在莫惊春的怀抱当中，畏畏缩缩的当起了一只鸵鸟。 姜离低着头，浅色的嘴唇划过不满的神情，她悄悄地伸出手，轻轻的放在莫惊春的腰间抓了一把。 “哎呦！” 莫惊春夸张的大喊一声，同时松开了姜离。 “怎，怎么了？” 姜离看着莫惊春一脸痛苦的捂住腰间，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用力过猛了。 “腰子给我创掉了。”莫惊春一脸苦状的说。 “真的吗？”姜离靠近了莫惊春，她双手撑在膝盖上，靠近了他的腰。 “啵。” 一道清脆的，就像是拔瓶盖般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莫惊春趁着姜离半蹲下去的时候，迅速的往她白净的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姜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当她站起身时，莫惊春已经毫不犹豫的逃跑了。 “莫惊春！” 这下姜离也顾不得周围人的注意了，迈开步子就朝着前方的莫惊春追了过去。 ………… 一通打闹过后，还是莫惊春率先投降。 “好了好了，我们不是说要来买纪念品的吗？”莫惊春决定用宽大的怀抱温暖姜离。 姜离灵巧的转身，躲开了莫惊春的怀抱。 “亏你还记得，”姜离双手抱着胸，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 说完，她就头撇向一边不看莫惊春。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下回我不偷偷亲你就是了。”莫惊春服软了，他走上前摸了摸姜离的后脑勺。 “哼，”姜离虽然摆出一副拒绝的模样，但是却在悄悄的往他那边看。 而姜离的这点小表情，自然也瞒不过莫惊春的眼睛。 “我不偷偷摸摸的亲了。” 莫惊春说，但很快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坏笑，“我要光明正大的亲。” “休想，”姜离连忙后退，躲开了莫惊春。 于是乎，两人又是一阵追赶，直到姜离闯进了一家店铺里才算安静了下来。 这里的旅客不多，店铺里的气氛格外安静。 姜离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她闻到了那种檀木的味道。 那种味道很淡，但却很有特点。 “两位要买些什么吗？” 头戴圆帽，胡子向上翘起来，感觉像是奸商一样的店老板从柜台边站了起来。 “老板，你这有什么纪念品卖吗？” 莫惊春随意看了两眼，发现这里的东西和外面的地摊大有不同，虽然一样精致，但这里的却带着一股陈旧的味道。 “噢，纪念品啊……” 老板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暗红色的影子又从他的脚底下钻了出来。 “塔塔，”姜离有些惊讶的看着脚边摇头晃尾巴的大狗。 “你，你们怎么追到这里来了？果然是对俺家塔塔图谋不轨吗？” 卓雅手里拿着一个水杯，从古玩店里面的空间走了出来，一脸紧张的说。 第124章 断章 姜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卓雅，你认识他们吗？”古玩店老板转身看向自己的女儿。 “不，不认识。”卓雅瑟缩的摇了摇头。 “嗯？” 莫惊春的衣服被身旁的姜离牵动，他转过头眸中带着些许询问。 “这块毯子，”姜离伸手指着塔塔，而卓雅见状立马抱住了塔塔的身子。 姜离笑了，她把目光投到店老板身上，“有卖吗？” “毯子？”古玩店老板低头看了一眼塔塔身上披着的那件暗红色刺绣，脸上再度露出职业笑容。 “当然有，稍等。” ………… “小姑娘，我们走了以后要看好塔塔哦，别让它再乱跑了。” 莫惊春与姜离相依在店外对着卓雅与塔塔告别。 “我们回去吧。”姜离转过身。 “好。”莫惊春点头，牵起了姜离的手朝着布达拉宫广场的方向走去。 莫惊春左手提着装着毯子的袋子，右手牵着姜离的手，两人静静的朝前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回到酒店在洗漱完毕后，时间已经悄然来到了11点左右。 姜离坐在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静静的仰望着繁星闪烁的天穹。 莫惊春从浴室里走出来，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水珠后，随手放在了一边。 房间里的灯已经被关上了。 莫惊春坐在了姜离的旁边，她的皮肤凉凉的，靠在身上很舒服。 姜离侧脸的线条很流畅，白静的下颚微微上扬，浅色的嘴唇慢慢抿起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挺翘的鼻子使的五官更具立体，扑闪的睫毛和略显忧郁的黑色瞳孔则是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气质。 星星在西藏的高原下无所阻拦，肆无忌惮的向着这片土地映照着光辉。 星辉透过天空，仿佛蓄在了姜离长长的睫毛上，她目光不曾移动，坚定而又虔诚的望着天空，也使得那片星辉始终没有落下。 姜离在看星星，莫惊春却在看她。 卞之琳的断章是这样写的：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你看，多美呀。虽然只是短短的两行字，但是其中蕴含的东西却让人回味无穷。 莫惊春此刻心底浮现出的情绪，也是如此。 就在莫惊春看得出神的时候，姜离浅粉色的嘴角却向上扬起，慢慢的转过了头。 “怎么又盯着我看？” 姜离暖暖的笑着，星光洒落在她的身上，很斑驳。 莫惊春没有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姜离的脸上。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看着她的？ 是当初的对视，还是此刻的回眸？ 好像都不是。 莫惊春想不明白，但他只知道此刻的自己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目光了。 姜离见莫惊春没有说话，伸出手轻柔的放在他的脸颊上。 今天的姜离很不一样，莫惊春能够感觉的出来。 虽然他表面没心没肺，但实际上内心却还是个细腻的人。 姜离的话变多了，语调也很张扬，这一切都和平日里的她不太一样。 一直以来姜离都是小心翼翼的活着，莫惊春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所以他才要小心翼翼的陪伴着姜离，让她感到安心。 莫惊春伸出手揽住姜离的肩膀，让她慢慢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两人就这样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夜空之上闪烁的星星。 姜离，世界真的很大，而我们很小，所以只要有你的陪伴，我就不会孤单。 我希望你能永远像今天一样，热烈张扬的绽放。 毕竟，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呢。 ………… 第125章 祈福 大昭寺在拉萨的老城区，这里的位置相对靠近城外，远远的还能看到凛冽的寒风刮着远处的高山。 大昭寺算是西藏很有名的一个寺庙，许许多多的藏民们都会在此祭拜，当然也有很多外地的游客慕名而来，对着这座古老的寺庙许愿。 莫惊春和姜离相伴走进了这座有名的寺庙。 和先前北高峰去过的灵隐寺不同，这座寺庙有很浓重的藏族文化色彩。 飘扬的彩旗以及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的琉璃瓦，厚重的墙壁上印刻着古老的壁画，唯一不变的只有那股香火味。 没有动作，没有好奇，没有多余的描述，两人只是向前走，来到了大昭寺的中心。 姜离的内心很平静。 是的，很平静。 莫惊春和她一起跪在寺庙正殿前的红布木板上，双手合十向下弯曲，共同许愿。 我想和她在一起，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形，前方会有什么样的道路在等着我们，我都希望能和她共同度过。 因为，此时此刻我确信自己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莫惊春在自己的心里许着愿。 …… 人总是耐不住寂寞，不是吗？ 姜离趁着莫惊春向下拜的时候偷偷看了他一眼。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向神明许愿。 我应该许些什么愿望呢？ 姜离在心里问着自己。 永恒？姜离在心里摇头。 纯洁？姜离在心里摇头。 无悔？姜离在心里摇头。 痛苦？姜离在心里摇头。 记忆？姜离在心里摇头。 桔梗花？姜离在心里摇头。 莫惊春？姜离在心里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舍得摇头。 神呐，请宽恕我的罪过，我只是一个虚伪的人，这份爱也许在一开始就不属于我…… 姜离双手合十，虔诚的弯下了腰，对着面前寺庙内供奉的神灵许愿。 “你许了什么愿？” 两人走出了寺庙后，莫惊春调皮的抓住姜离的头发对着她询问。 “没什么，”姜离依旧笑的宁静，即便莫惊春抓着她的头发，她也只是笑着。 “唉，真没意思。” 莫惊春放开了姜离的头发，故作苦恼的说。 “嘘，”姜离伸出自己一根食指按住了莫惊春的嘴唇。 “要是把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真的吗？” 莫惊春反手抓住了姜离的手，他其实并不是很相信这种东西，只不过是姜离要来，所以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下，他索性也对着寺庙许了一个愿。 我们不会分开的。 莫惊春紧紧的抓住了姜离的手，只要我抓的够稳，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也许……是真的吧。” 姜离语气迟疑，她也不敢肯定。 “不就是咯，”莫惊春笑的很开心。 “来，你悄悄告诉我，老天是不会发现的。” 莫惊春一边说着一边蹲下了身子，把耳朵凑进了姜离浅粉色的嘴唇旁边。 “你真的要听吗？”姜离询问。 “嗯！”莫惊春很肯定的说，他知道姜离的性子，她是不会骗自己的。 “我许愿，”姜离慢慢张开了嘴巴，温热的气流呼在莫惊春的耳垂上。 “和你永远在一起。” 空气好像静止了，莫惊春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动作，一动不动的附在姜离的耳边。 慢慢的他的嘴角向上勾起，似乎对姜离的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永远在一起吗？真好，我也是。 “我们走吧。” 莫惊春站直了身体对着姜离伸出了手，他站在前方正好挡住了姜离面前的太阳，“还有很多美好的风景，我们没去看呢。” “嗯。” 姜离点了点头，抓住了莫惊春的那只手。 ………… 许凡感到很烦躁。 这是他第四次打开手机，然而时间只是向前走了一小步。 终于，他再也按耐不住这种感觉，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扔在了电脑桌前。 许凡在想一个人，一个从小就认识并一起长大，一起成长的人。 许凡明白，这是他表达自己心意最好的时机，眼下的杭城里只有自己和莫翎。 但也许人就是这样，一直以来表现的很勇敢，但在真正去实现那一步时却又会感到茫然和无措，以及一点点的不自信。 她喜欢我吗？会不会拒绝？ 拒绝以后自己和她又应该如何相处？ 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 “操，”许凡没忍住骂了句脏话，他猛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但很快又猛的坐了下去。 得亏现在是在自己的家里，这要是在网吧，旁边的人估摸着以为许凡被打破防了呢。 “不行，就算什么都不做，我也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了。” 许凡一边说着，想起几天前莫惊春走时交代他的话。 “有空带莫翎多出去走走，别让她天天待在家里当个阴暗宅女。” 许凡看着手机里莫惊春传回来的照片，心底也下了决心。 狗粮什么的，许凡这一年以来已经吃够了，是时候准备他的偷家计划了。 许凡拿上自己的手机匆匆的下楼，打开大门一溜烟就蹿到了隔壁莫翎他们家。 没错，许凡和莫惊春他们是邻居。 也许是因为离得近，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许凡并不喜欢用手机去喊莫翎，他更喜欢这种突击检查式的办法。 许凡基本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莫家，莫翎她爸经常不在家，眼下应该就只有她一个人。 许凡走上楼，找到了莫翎的房间，敲了敲门。 然而并没有什么反应。 许凡不信邪，他伸出手用更大的力气敲了敲房门，凭借他对莫翎性格的了解，现在的她绝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 果然，没过多久房间里面就传来了莫翎的声音。 “谁啊，胆敢打扰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的修行。” 莫翎一把推开了房门，气势汹汹的对着外面嚷嚷。 “许凡哥……咳咳，魔君果然是你吗？” 莫翎见到门口的许凡后，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改口，故作高深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那张小脸。 “看看，”许凡一眼就识破了莫翎的举动，他伸出手扒开莫翎故意遮挡脸颊的手，露出了后者浓重的黑眼圈以及斑驳的汗渍。 “说吧，这是又通宵了几晚？” “嘿嘿，”莫翎有些心虚的干笑了两声，“也没有吧？就是不小心忘记睡觉了。” “我……”许凡把脸扭向另一边，差点又被莫翎给逗笑了。 忘记睡觉了？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我看看你高考结束后一直在房间里弄些什么？” 许凡走进了莫翎的房间。 “喂喂，你就这样走进女孩子的房间，不太好吧。”莫翎站在门口有些着急的对着许凡说。 “你不是女骑士吗？”许凡转过身，看着站在门边的莫翎。 “请叫我的真名。”莫翎不满的说。 “好好好，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在修炼黑魔法寻求力量，特地来检查一下。” 许凡有些无奈，只好顺着莫翎说了下去。 “什……什么？”莫翎一脸紧张的说，“魔君你怎么会有这样错误的想法？我可是代表光明与正义的，怎么会修炼黑魔法呢？” “瞧，心虚了。” “我可是魔君，有没有修炼黑魔法？我会不知道吗？”许凡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莫翎，“赶紧的进来让我好好检查一下。” 莫翎作为中二病晚期患者，一时间也无法从许凡的话中讨到便宜，于是她只能乖乖的走了过去，跟在了许凡的身后。 莫翎的房间很简单，但又很乱。 一张大床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位置，紧接着就是旁边的一个衣柜以及床脚对面的那张书桌以及上面摆放着的电脑。 这样看来整体还是很简洁的，但为什么又说乱呢？ 因为此刻莫翎的床上堆满了她之前买的那种奇奇怪怪的裙子，不仅是床上，地上还有一些闪着寒光的金属物品，想来也是她之前收集的所谓勋章。 房间没有开窗，拉上了窗帘大白天的显得很阴暗。 许凡皱着眉头向前走，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他竟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臭味。 电脑闪烁着彩色的光芒，许凡走上前一看，发现还播放着动漫。 “红豆泥。”“带脚布口袋。” 嗯，还是日漫，许凡随意瞟了一眼，是那种最经典的勇者剧情，不过这倒也符合莫翎的形象。 而桌子上凌乱的摆放着一些书本和笔，电脑旁边摆放着两罐薯片，周围还散落着些许残渣。 可以想象一下，莫翎晚上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脚搭在下面。 手臂撑着膝盖，一只手往自己嘴里喂着薯片，吃完后碎渣飞的到处都是，然后再胡乱的往自己的头发上抓两把。 再配上此时她一脸黑眼圈，以及脏兮兮的模样，这不就是阴暗宅女吗？ 许凡忍不住就把莫翎往那种，抠脚大汉的方向想了过去。 第126章 聊天 “好好整理一下啊。” 许凡有些无奈的摇头，把桌子上的碎片残渣以及一系列垃圾收集起来，倒在了房间的垃圾桶里。 再简单的处理一下桌上的垃圾后，许凡坐在了莫翎的电脑桌前。 “你这些天就一直一个人在家里看动漫吗？” 许凡的目光停留在电脑上，右手握着鼠标退出了日漫播放软件。 “呀，魔君你不要给我退出来呀，勇者都快要打倒魔王了。” 莫翎擦了擦自己因为熬夜而有些酸涩的眼睛，跑到许凡的身边，用胳膊肘挤着他。 “一边去。” 许凡揪起莫翎的后衣领，把她拉到了床边，自己又回到了电脑桌前，“我来检查一下，你这些天都盯着个电脑干什么？” 说罢，许凡就按在了控制面板上。 “不要，这是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的神圣资料。”莫翎挥舞着双手想要阻止许凡，但她还是慢了一步。 “嗯？” 许凡眯起了眼睛，莫翎的电脑虽然杂乱不堪，但是他刚刚操作控制面板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底下未曾关闭的QQ聊天。 聊天？在和谁？她这些天都没有和我主动聊天！ 在好奇心和一点点嫉妒的驱使下，许凡点开了QQ聊天。 蓝白色的弹窗跳了出来，聊天界面尚未关闭，莫翎先前的聊天内容明晃晃的出现在了许凡的面前。 莫翎见状神情低落，看来自己和勇者的密谋还是被魔君给发现了吗？ 德克西亚·凯撒·克伦多尔，勇者。 许凡看着莫翎给此人的备注，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算是什么东西？ 许凡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莫翎，但后者却不知何时已经一脸戒备的退到了床边，她一边盯着自己，一边在凌乱的地面上寻找些什么。 唉，傻姑娘。 许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既然后者不阻止他，那就索性看看她和这个所谓的勇者聊了些什么。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给许凡干红温了。 —— 吃了吗？你在哪里呢？还不睡觉吗？早些睡吧。 勇者我们是一体的，要共同战胜邪恶。 嗯嗯，我知道，谢谢你。 遇见你真好。 —— 好好好，许凡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原来莫翎这两天就宅在家里和别的男人聊天。 许凡扫视着长长的聊天界面，又扭过头将目光放在莫翎的身上。 而莫翎早有准备，她立马拿出一块金色的勋章双手抓住伸直停留，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黄金护盾抵御魔君的邪恶之眼。”莫翎的口中念念有词。 “勇者是谁呀？”许凡语气不悦的说，“和他聊这么多，怎么不见你主动来跟我聊啊？” “嗯？”莫翎歪着头探出了黄金护盾的保护范围，看向了对面的许凡。 魔君竟然如此温柔吗？不对，他肯定在准备着最终的最强技能。 莫翎一边想着，看来自己和勇者的会见已经不能再拖了。 “叮。” 电脑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原本还在对峙的两人同时一震，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电脑。 “你今天能出来吗？” “嗯，这是正义的圆周会议。” 许凡沉默了，莫翎此刻也走到了他的旁边，看着电脑上的消息，有些心虚的干笑了两声。 她悄悄的按着键盘打算回复，告诉勇者情况有变，会议取消，然而却被许凡一把抓住了手。 “什么情况有变？”许凡挑眉，清秀的脸蛋上浮现出少有的认真，“答应他，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和你聊的这么火热。”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翎有些着急的想要解释，杂乱的头发左右飘动着，那双大大的眼睛透着事情败露后的慌张。 “不是我想的哪样？”许凡立马反问，莫翎眼下的这副样子，倒有些让他加剧了心中的猜想。 网友面基，还是被人骗了？ 完了，魔君发现我要对他进行的攻击计划了！ “网上认识的还是现实中的朋友？”许凡打算问清楚，他双手抱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呃……网，之前高中的同班同学。” 莫翎原本还打算隐瞒一下的，但是看到后者严肃的眼神后她缩了缩脖子，还是讲出了实话。 同班同学……许凡的眸子一暗，果然，尽管莫翎举止怪异，脸皮厚，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引异性的关注。 许凡心里想着同时双手按在键盘上，飞快的回复了他的消息。 “嗯，好，那我们就在平时见面的地方见吧。” 许凡打算诈一诈他，看看他和莫翎究竟是什么样程度的关系。 不多时对面就发来了消息，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呼，”许凡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没有主动见过面。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上面的消息和莫翎紧张的表情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偷家不成反被偷了。 但现在来看似乎并没有。 不对，不能放松警惕！ 许凡的心立马紧绷了起来，在看着对面发来的消息后，许凡随意找了处地址告诉那男生就在那里见面，而他也是立马回复了自己。 “看到了吧？准备一下，待会儿出门了。”许凡重新从电脑桌前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用自己的下巴对着莫翎。 莫翎看着面前高大的许凡，顿时觉得她作为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的力量还是太少了，这样下去如何才能了结魔君？ “傻站着干什么呢？”许凡伸出大手狠狠的薅了一把莫翎的头，把她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弄得更加凌乱。 “我在外面等你。” 许凡抬起长腿朝着门外走去，打开房门，半个身子探出去，但又停了下来，许凡回头看着呆站在原地的莫翎。 “穿点正常点的衣服。” 在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许凡才走出了莫翎的房间并关上了门。 许凡靠在房门旁边的墙壁上，一只脚耷拉在地板，一只脚靠在墙角。 不对，许凡眯起了眼睛，莫翎这家伙不会又趁着机会偷偷给他回复消息吧？ 许凡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于是乎他悄悄的推开了房间，看向了里面。 “扑通扑通。” 心脏在加速跳动，许凡立刻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并悄咪咪的又把房门给关上了。 事实证明确实是他想多了，莫翎虽然在电脑桌前但却并不是在回消息，而是在换衣服。 刚刚的那一眼，许凡看到了莫翎光洁的后背，至于其他东西，由于许凡快速的移开了目光，并没有看到。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许凡心里念叨着，但他的脸上还是无法避免的浮现出点点红色。 第127章 勇者的离别 “就是这了，我们到了。” 许凡将车停好后，招呼着莫翎下车。 “好耶，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顺利到达。” 莫翎蹦蹦跳跳的下了车，一副高兴的样子。 “瞧你那样子，”许凡不满的伸出手，轻轻的往莫翎白皙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魔君，你这是蓄意挑起光明与黑暗的战斗！”莫翎捂住自己的额头，义正言辞的对着许凡说道。 “呵，”许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要不是看在莫翎这次穿了件蓝白色的裙子，这会儿自己估计已经在薅她的头发了。 “你那同学叫什么名字？” 许凡带着莫翎走进了餐厅里，此时正巧临近中午，许凡干脆就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餐厅里。 考虑到时间效应以及地点的原因，见面的餐厅选在了他们之前就读的高中附近。 在进入餐厅以后，两人一起坐在了靠窗的位置，许凡则是随意的点了几个莫翎爱吃的菜。 “喂喂，不要装傻啊，赶紧告诉我。” 许凡用胳膊碰了碰莫翎，示意她别想蒙混过关。 “哼哼哼，魔君啊，害怕吧！颤抖吧！这是我在高中，哎呦……” 莫翎摸了摸自己被敲的头，有些委屈的看着许凡，“你怎么又敲我？我要告诉主教和圣图书馆馆长他们。” “我问的是名字，哪来这么多多余的旁白介绍。”许凡端起面前赠送的茉莉花茶倒进了水杯里，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陈远，”莫翎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回答。 “陈远，”许凡凝眉，睫毛微微颤动，对于这个人他似乎没有印象。 之前高中的时候，许凡不找莫惊春的话就会去高二找莫翎，得益于这一点，他把她班上的同学大多认了一遍。 每次找到她时，后者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周围的人都是三五结伴，只有她孤身一人。 许凡每每见到这一幕都会感到莫名的心疼，所以他静悄悄的走进了教室里，趁着莫翎没有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后者在见到他时总会又高兴又大声的喊他一句，魔君你怎么又来了？ 而许凡也会故作生气的说，自己是来打倒女骑士的。 “不应该是我打倒你吗？”莫翎一脸疑惑的说，“你台词不对呀，动漫里不是这么说的。” “你看的勇者动漫都太老土了，”许凡站在教室旁边毫不犹豫的指责莫翎的品味还停留在十年前，“现在就流行反差。流行魔君，打倒勇者。” “红豆泥？” “当然是真的，骗你干嘛？” “不对，请你呼唤我的真名，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 许凡从回忆中挣脱出来，自己面前原本空缺的位置忽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你，你好，我叫陈远。” 陈远看了一眼和莫翎一起坐在对面的神情呆滞的许凡，有些紧张的介绍起自己。 “勇者不必多说。” 莫翎突然猛的从座位上坐了起来，她不知在何处摸出了一把银色十字架，“快使用我们的合击必杀。” ………… “呃……”陈远看了看周围，不少人的视线都被莫翎给吸引了过来。 “收缴了，怎么又带这玩意儿出来？” 许凡皱着眉，一把从莫翎的手中夺走了银色十字架。 “唉，失败了。”莫翎焉儿吧唧的趴在了桌子上。 而就在这时，许凡先前点的菜也正好上桌。莫翎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感觉又来了动力。 相较于她的没心没肺，此刻两位互不相识的男人之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许凡细细的打量着陈远，这是一个有些微胖的男生，脸上戴着黑框眼镜，头发长长的，鼻子旁边的脸颊上长着一些青春痘。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男生，和许凡心中想象中的勇者形象相差甚远。 “莫，莫翎，没想到你还带朋友来了。”陈远看起来有些紧张，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那不是，我要是不来家被偷了都不知道。 许凡心里想着，但嘴上的话却并不是这么说，“我就是主动跟来的，其实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谁能把女骑士迷的找不着北。” 许凡说着说着语气却突然变了个调。 好吧，他确实眼里容不下沙子，见不得莫翎和别的男生聊得火热。 陈远并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人。 “你……”许凡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莫翎给打断。 “别说话了，魔君，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许凡沉默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莫翎，感受到了对方情绪上的变化。 “我先去上个厕所。” 许凡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太对劲，他的攻击性似乎太强了，于是乎决定稍微调整一下。 许凡起身离开了这里，朝着餐厅的厕所走去。 在他走开以后，莫翎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她低着头没有说话，而对面的陈远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果然，他就是那个魔君呢。”陈远轻轻的说。 “勇者，你真的要走吗？”莫翎抬起头，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难过。 “是的呢，”陈远温和的笑着，“明天我就要和我的父母离开这里了。” 莫翎没有说话了，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些。 “我这次找你来，是想要感谢你的。”陈远说，“谢谢你出现在我并不精彩的青春里，谢谢你赋予了我勇者的名讳。” “虽然时至今日也许我依旧并不勇敢，但我也能站在这里向你告别。” 陈远并不打算多说，离别这种东西说多了，就成毫无意义的东西了。 “我要走了，”陈远的目光放在了莫翎的身上，“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抬起头来！作为勇者，我还有最后一个打败魔君的办法。” 莫翎抬起头，她的表情很难过。 “是什么？” “时至今日，击败魔君已成为不现实的事情，唯有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将他封印。” 陈远笑着说，他同时从先前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封印？”莫翎不太明白。 “是啊，就是封印。”陈远离开了座位，来到了外面的过道上，“莫翎，走了。” 陈远摆了摆手示意叫她不用起来，这场离别注定只能让他一个人走出去。 陈远离开了餐厅，他一步也没有回头，当他来到外面的街道时，眼前却情不自禁的回想起莫翎与他初次打招呼时的场景。 “你好，我是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我察觉到你体内有邪恶能量，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女清丽的脸庞写满认真，就这样撞进了性格内向的少年内心。 陈远笑了，他没有任何的怨言，只是单纯的想要祝福。 莫翎，你和那位魔君真是出奇的般配呢。 第128章 回忆 不多时，许凡调整好了状态，重新回到餐厅，然而却不见陈远的身影，只剩下莫翎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饭菜。 “你那朋友呢？” 许凡坐了下去，看向旁边一脸郁郁寡欢的莫翎询问。 “他走了。”莫翎声音闷闷的说。 “走了？”许凡有些惊讶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态度太差了吗？ 应该……不至于吧？ “你别多想魔君，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莫翎似乎看出了许凡心中所想，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许凡说，“陈远是我之前班上的一个朋友，高考完他父母就要带着他离开这座城市了，所以今天特地找我告别。” “原，原来是这样吗？”许凡愣愣的说。 相顾无言，两人静静的将这场中饭给吃完了。 走出饭店后，许凡询问莫翎想要去一些什么地方，莫翎轻轻的摇摇头，表示在这附近随便逛逛就行。 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暖暖的。 莫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忧愁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她走在许凡的前面，纤细的身影一晃一晃的。 许凡走在后面，盯着莫翎出神。 然而还没出神多久，许凡又皱起了眉头，他快步走上前揪住莫翎的后衣领，猛的往后拉。 紧接着一辆电动车从一旁的拐角处迅速的蹿出，差一点就要和莫翎迎面撞上了。 “不看人吗？” 许凡护着莫翎在自己的胸前，扭头朝着疾驰而过的电动车大吼。 “魔君，你的邪恶能量又加重了。” 莫翎被许凡从后面抱着，双手护在她的胸前，此时的莫翎只能抬起头盯着许凡的下巴说话。 “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许凡皱起了眉头，表情很严肃，“差一点你就被车撞了。” “哈哈，怎么会呢？我可是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普通的电动车对我是无效的。” 莫翎在许凡的怀中挣扎着，似乎想要摆出个女骑士的姿势来。 “不过话说你这一套设定是哪来的？”许凡放开了莫翎，双手抱胸对着她询问道，“女骑士和魔君这应该是两种动漫设定吧。” “什么？” 听到许凡这么问的莫翎很是惊讶，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歪着头盯着许凡看，神情之中带着不敢相信。 “你……难道。” “嘟——” 此时正好路过一辆公交车，响亮的喇叭声打断了莫翎嘴里的话。 “你刚才要说什么？”许凡低垂眼眸道。 “没什么，我们先走吧。”莫翎却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想说的。 两人又走了很久，这一路上尽是些尬聊。 要么就是莫翎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说她今天没有穿戴完备的装备。 要么就是突然跑到许凡的后面，用头顶着许凡的后背向前走。 两人边走边吵，边走边聊，边走边闹。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们的关系依旧很亲密，从小到大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但很可惜的是人毕竟长大了，思想和作风都发生了改变，就像是莫翎一样，许凡知道眼前看似欢乐的莫翎心里也压着一些事情，她瞒不过他的。 “高考结束也有好几天了，感觉怎么样呢？”许凡一屁股坐在了公园里的木质座椅上，他拍干净身旁的落叶，示意莫翎坐过来。 “魔君你怎么突然关心圣魔大战的结果，难道你终于发现我对你们魔族进行了突袭吗？” 莫翎从座位上跳了出来，双手护在胸前呈现一个十字的防御状态。 “什么鬼？” 许凡有些无奈的扶着额头，柔和的眼神透过双手之间的缝隙看向了莫翎，“你在查杭城大学历届的录取分数，对自己高考的成绩不太自信吧？” 莫翎停止了动作，她双手慢慢下垂，直勾勾的盯着许凡。 “嗯，是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我的计划被魔君给看穿了，请求支援。” 莫翎拿出手机装模作样的对着里面说着话。 许凡见状嘴角勾起笑容，他也拿出了自己兜里的手机。 “你没机会了，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现在坦白说不定你还有挽救的机会。” 许凡煞有介事的说。 “这怎么会这样？那场圣魔大战明明就已经结束了。”莫翎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依旧抱着个黑屏的手机与许凡通信着。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各自捧着一部手机，假装通着话。 莫翎虽然很幼稚，但是许凡却愿意陪着和她一起做这些幼稚的事情。 因为他在很久以前就明白，莫翎的幼稚与中二实际上是保护她的羽毛。 许凡对着手机说着话，一边将视线投放在面前一本正经的莫翎身上，思绪却忽然飘向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冬天。 彼时尚且年幼的莫翎哭的很惨，鼻涕和眼泪糊成了一张大花脸。 那个时候大人都很忙，几乎没人能分出时间来关心此时的莫翎。 虽然莫翎年纪小，但她却和他的哥哥一样感到悲伤与痛苦。 “许凡你去照顾一下莫翎妹妹，好吗？” 这是当时母亲对许凡说的话。 许凡知道发生了大事，那个印象中一直温柔的阿姨似乎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是那个时候的许凡也不懂，他太小了就连安慰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于是他走上前戳了戳莫翎的脸颊，“大花脸，好难看啊！” 原本哭泣的莫翎愣住了，她眨巴眨巴大眼睛盯着面前的许凡，下一秒她的脸蛋又皱在一起，又哭了。 “我……你你不要哭了。” 许凡手忙脚乱，他原本的意思是想告诉莫翎哭成大花脸了，好难看，别哭了。 莫翎的小拳头攥的很紧，身体向后弓着，就像是要拼尽全力的哭泣一样。 许凡则把自己的小手放在莫翎的脸上，一边为她擦干净眼泪，一边叫她别哭了。 “啊，好恶心啊！” 莫翎哭着哭着突然流下了一长串鼻涕沾到了许凡的手上，许凡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用力将手上的鼻涕给甩开。 “哈哈哈嗝，”莫翎看着许凡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她又哭又笑的还打了个嗝，就像是哭饱了一样。 “你不哭了吗？”许凡试探性的询问了一下面前的莫翎。 莫翎就像是真的哭饱了一样，虽然表情依旧难过，可是已经掉不出泪水来了。 “太好了，你别哭了，我带你去看好东西。”年幼的许凡牵起莫翎的手，带着她就朝前跑。 在漫天飘落的风雪中，莫翎怔怔的看着许凡带她逃跑的背影，他的脸蛋红红的，带着灿烂的笑容。 第129章 缔结神圣的封印 许凡牵着莫翎，两个小小的身影穿过雪夜回到了许凡的家里。 大人们都在医院里处理的事情，眼下没有时间去管他们这些小孩子。 许凡神神秘秘的来到家里后关好了门窗，乐滋滋牵着莫翎坐到了那个有着巨大脑袋的老旧电视前。 莫翎呆呆的坐在地板上，许凡把窗帘什么的东西全部都关了起来，光线很暗，就像是在偷偷摸摸的做坏事。 “你等着电视机马上就好了。” 做完一切准备后，许凡打开了电视机，并从前方的桌子上拿出了遥控器，一脸兴奋的和莫翎坐在了地板上。 莫翎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她呆呆的看着身旁的许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电视机亮起，白花花的雪花照在了两人的脸上。 莫翎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电视。 “唉，怎么又这样？” 许凡走上前伸出小手用力的拍打电视臃肿的后机，在他的一番努力后，电视机总算是又恢复了正常。 “来了来了。” 许凡的小脸上写满了激动，小手紧紧握着遥控器，又坐回了莫翎的身边。 两个小小的人就这样一味的靠在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这台老旧的电视。 电视能搜到的节目并不多，画质也很差，经常放着放着就会卡顿，非常的影响观看效果。 但是莫翎却对那一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魔君束手就擒吧，你是无法战胜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的！” “哈哈哈，女骑士，你中计了，魔族士兵们给我上。” 那一抹绚丽的色彩涌入了莫翎的眼底，那位身穿红衣，手持长剑的女骑士和那位看似邪恶但却依旧心怀慈悲的魔君形象在她的心里扎下了根。 这其实只是很老套的故事，既不复杂也不精彩，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经历一系列艰难险阻，结识到圣图书馆馆长以及红衣主教等一系列光明伙伴后，最后集结力量打败了邪恶魔君。 光明终将刺破黑暗，是这个古早动漫带来的道理。 “怎么样？很好看吧？” 许凡在一旁得意洋洋的说，莫翎的注意力完全就被眼前的动画片给吸引了，眼泪不流了，鼻涕也没有了。 “哼哼，魔君完美的完成任务！” 许凡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摆出了一个刚才动画片里魔君的经典动作。 莫翎看呆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炫酷的动作。 于是乎她也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学着摆出了刚才动画片里女骑士的经典动作。 “你难道就是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吗？”许凡对着莫翎喊道。 莫翎被他这么一喊，有些慌张的左看右看，但在最后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嗯，我就是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你是魔君吗？” “哈哈，我是！”许凡笑了，笑的很大声，笑着笑着就冒出了一个鼻涕泡。 “哈哈哈，”莫翎小小的脸上呈现出现笑容，她指着许凡笑个不停。 “嘿嘿嘿，哈哈。” 许凡擦干净脸上的鼻涕泡后看着莫翎笑个不停，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老旧的电视上着闪着粼粼的光芒，两个小小的人就这样指着对方哈哈大笑，他们的命运在此刻得以交汇。 莫翎笑的很开心，她并没有读懂许凡眼底的那抹色彩。 许凡其实什么都懂，他只是单纯的想让那位离开莫翎的温柔阿姨可以放心。 没关系的，莫翎，不会再哭了。 ………… 莫翎收回了手机，她似乎玩腻了。 “魔君，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莫翎对着许凡说。 “好啊，什么地方？”许凡点点头也从木质长椅上坐了起来。 “去了就知道了，赶紧来。” 莫翎并没有直接说，而是一把抓住许凡的手带着他向前跑。 这一幕真是无比熟悉，彼时年幼的他们和此刻的他们似乎重叠了，只有那双紧紧牵着的手依旧没有改变。 ………… “就一定要走路去吗？” 许凡敲了敲自己的大腿，他感觉自己快废了，反观莫翎她却依旧很有精神的向前走着。 “当然啦，这可是前往最终的决战地点当然要走路去！不然旅途的意义是什么？”莫翎边走边回头，乌黑的头发粘在了额头上。 “好好好，”许凡赶紧阻止了莫翎继续说下去，“可是这都快到晚上了，还没到吗？” “就在前面喽。”莫翎伸手指着前面的那块地方。 许凡看了过去，那是一处桥洞。 桥洞左右两边是供人行走的阶梯，同时隔开汽车行驶的道路，由于上方就是桥梁，这个地方显得有些昏暗。 许凡跟紧了莫翎走在她的身后。 两人走进桥洞以后，莫翎却猛的往左边一拐，又进了一处通道，而这里正迎面对着杭城跨江大桥另一边的高楼。 太阳已经缓缓西沉，夕阳在高楼之间的缝隙中，化作一块块碎片，散落在莫翎与许凡两人之间。 许凡的目光有些摇晃，忽然他看到不远处的草坪里竟然插着一把闪闪发光的东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莫翎就已经加快脚步跑了过去，一把拔出了那把闪闪发光的东西。 “这……难道是？” 这把剑对于许凡来说很眼熟，俨然就是当初那部动漫里女骑士手握的兵器。 此刻的莫翎一脸严肃，她将手中的长剑高高的举起，直直的对着许凡，不允许他再靠近自己。 “魔君啊，这是圣魔大战的最后时刻了，你认罪吗？” 莫翎高举手中长剑，直勾勾的盯着许凡。 许凡先是一愣，但很快又觉得此情此景，自己似乎在哪里看过，久远的回忆开始在他的脑海中重新翻滚。 记忆中的那部动漫中，女骑士虽然最终打败了魔君，但也由于魔君的力量过于强大，只能牺牲自己作为封印，才最后给世界留下了安宁。 莫翎是在复制那一刻。 许凡笑了，他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笑过，橙色的夕阳洒在他的脸上，这笑容既张狂又惊喜，还带着一些不甘心。 “我当然不认罪，我是魔君，我带来的理念从来就没有出错过。” “唉，”莫翎低下了头，在许凡看不到的地方里，她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无与伦比的惊喜与感动。 原来他还一直记得……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我无法将你杀死，但我却可以把你给封印。” 莫翎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虽然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心思却和她的哥哥一样，很细腻，不过长久的中二病伪装让人自动过滤了这一点。 莫翎其实也很崩溃，很破碎，只不过和她的哥哥不一样的是，莫翎很幸运在那一晚遇到了许凡，是许凡给了她勇气，让她不再哭泣，做一位勇往直前心怀正义的女骑士。 “那你……“莫翎咬着嘴唇，她的声音已经带着一点哭腔了。 “愿意和我……缔结神圣的，永不分离的恋人封印吗？” “当然，”许凡笑着说，“魔君和女骑士是一辈子的宿敌，只有你才能制服我，所以为了世界的安全，你要一辈子束缚着我。” 莫翎低下了头，乌黑的碎发遮住了脸，肩膀轻轻的颤动着，手中紧握的长剑也慢慢垂了下去。 许凡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就像是当年他跨过风雪，一步一步的来到哭泣着的莫翎身边一样。 “别哭了，莫翎。” 许凡说，他伸手将莫翎的头给抬了起来，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的擦去莫翎眼角的泪水。 “我说过不会让你再哭的，我愿意。” 两人深情的对视着，这一份羁绊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了，在长久以往的陪伴之下，他们终于认清彼此的心意，在今天结束了这场关乎世界和平的圣魔之战。 莫翎看着许凡的眼睛，时至今日，她终于懂得了那份暗藏在眼底的含义。 ………… …… 神圣的封印，缔结成功！ 第130章 离藏 从高耸入云的雪山到广袤无垠的草原；从蓝宝石般璀璨的湖泊到丝绸般柔顺透亮的藏地天空； 从雄伟壮阔的布达拉宫到古老沧桑的大昭寺；从藏族人民欢快的歌声里到游客脸上不虚此行的笑脸。 姜离透过舷窗俯瞰那片神奇的土地，一片片曾经走过的壮丽的风景，在眼前再度铺陈开来。 远处的一切矗立在山巅之上，它们见证了这片土地的沧桑岁月。 阳光穿过西藏人家的每一处窗棂，投射出斑驳的光影，给古老的建筑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莫惊春与姜离在西藏这片广袤而又美丽的大地，留下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痕迹，这是弥足珍贵的一段旅行，同样也是镌刻在生命深处的记忆。 祈福，观光，舞动，骑马，盛开。 放在腿上的手被一阵温暖所覆盖，姜离回过头却看到了莫惊春的笑脸。 “怎么了？”莫惊春关切的询问。 姜离摇摇头，脸上露出微笑，“没什么。” “舍不得吗？” 莫惊春没有因为姜离一句轻飘飘的没什么而停止，他空出一只手轻抚着姜离白皙的脸蛋，“你要是喜欢，明年我们再来这里。” “说了没有啦。” 姜离这声音很轻柔，她抓住了莫惊春抚摸自己脸颊的那只手，两人的目光温柔的碰撞在一起。 关于西藏的旅行已经结束，他们也应该回到杭城了。 又是接近八个小时的航程，在杭城五点的时候，姜离与莫惊春才落地成功。 而早早就已经得到消息了的许凡和莫翎两人，已经在机场大厅里等着迎接他们两个人了。 刚一见面，莫翎就迫不及待的栽进了姜离的怀抱当中。 “姜离姐，我好想你啊！” 莫翎的头埋在姜离的下巴旁边蹭着，同时紧紧的抱住了她。 而姜离依旧是笑的轻柔，轻轻抚上了莫翎的后背。 “怎么样？有没有更进一步啊？” 许凡笑的很鸡贼，走到莫惊春的旁边猛的一扭胯，撞了一下莫惊春。 “你小子，”莫惊春被撞的后退了几步，也不甘示弱，抬起拳头就往许凡的肩膀上砸了一拳。 “叫你照顾莫翎，照顾的怎么样了？没让她成为一个阴暗宅女吧。” “放心吧，”许凡一脸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许凡出马自然是一个顶俩。” “但愿是一个顶俩吧，”莫惊春一脸嫌弃的说。 “嗨，这么不相信兄弟，你可是我大哥啊，亲大哥。”许凡伸手揽住了莫惊春的脖子，把头靠在了他的旁边。 “怎么还学会拍马屁了？”莫惊春伸出一只手，推开了许凡。 “嘿嘿嘿。” 许凡这眼睛不老实的转动着，里面闪烁着一些奇怪的色彩，让莫惊春感觉有些奇怪。 这小子怎么了？吃错药了吗？ “好啦，主教，你和圣图书馆的馆长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肯定也累了，就先回去吧。” 莫翎主动拿起了姜离手里拉着的行李箱，对着莫惊春说。 “嗯，莫翎说的很对，你看看你都不知道帮姜离提行李箱。”许凡也点着头。 “什么鬼？你们俩唱双簧呢？” 莫惊春被他俩堵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无奈的诉控。 于是乎一行人拖着行李，以及一些两人特地从西藏那边带来的礼物，就朝着机场外面走去。 许凡是开着车来的，直接就可以将姜离他们送回家里去，至于那些礼物，许凡则是放在了车子上。 “先收拾一下吧，行李放了我们待会一起出去吃个饭。” 上了车后，许凡对着坐在后面的莫惊春与姜离说道。 “去哪里吃啊？”莫惊春有些心不在焉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还是去苏爷爷那里吃吧。” 姜离插嘴说道，“那里不是我们四个人的聚会地点吗？” “嗯嗯，我赞同圣图书馆馆长的话，”莫翎也点着头同意。 “那行，我先送你们过去。”许凡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 等到他们将一切东西都安置好后，已经来到了晚上，路灯开始亮起，月亮也挂上了枝头。 几人照旧来到了那棵大榕树下，在苏爷爷的小摊前点了四碗云吞面。 依旧是熟悉的花坛边，熟悉的位置。 他们来过这里已经很多回了，不用特地跟苏爷爷说，就已经知道他们具体的口味。 几人捧着云吞面就在旁边摆放的椅子旁吃着，一边还聊着天。 “莫翎，高考答案出了没有？没有去对对。”莫惊春夹起一筷子面对着莫翎说。 “对了，可我感觉好像错了好多啊。”莫翎咬了一口胖乎乎的云吞，有些忧愁的说。 “别担心我，你肯定能考上的。”莫惊春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旁边的许凡，“这小子都能考上，你就更不用说了。” “喂喂，什么意思？人身攻击我是吧？”许凡放下了手里的云吞面，不满的反驳道。 姜离看着几人吵吵闹闹的样子，脸上再度流露出那种静谧的微笑。 许凡低头吃了一个云吞，当他再度抬头时，却看向了莫惊春和坐在自己旁边的莫翎。 而莫翎自然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的点头。 “咳咳，都停一下，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啊，看我看我，我宣布个事儿。” 许凡一脸认真，他张开双手向上举起。 “宣布什么？”莫惊春看着自己神经兮兮的好兄弟，有些无奈的说。 姜离的眼睛微微的晃动着，不动声色的扫视着许凡与莫翎两个人的脸。 “嘿嘿。” 许凡盯着莫惊春说，“那你不要太激动哈。” “我激动个锤子啊，你到底要说什么？”莫惊春看着许凡这副样子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 “我和你妹谈恋爱了。” ………… “嗨，我还以为是多大点事。” “原来是……” “什么？”莫惊春傻眼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莫翎，”许凡俏皮的叫了一声，而莫翎脸颊泛红，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许凡的身边，许凡大大方方的将莫翎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不是…… 莫惊春呆住了，这怎么出去一趟家被偷了？还是被自己认定的，他的好兄弟给偷家了。 ？ 第131章 步入正轨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莫惊春一连说了十几个好字，指着两人的手指都在颤抖。 “把爪子给我放开！” 莫惊春大喊一声，吓得莫翎赶忙从许凡的怀中脱离了出来。 “呵呵，”苏爷爷在不远处摆弄着锅勺，似乎也听到了他们这边的讲话。 “许凡你还是人吗？莫翎才刚刚高中毕业！”莫惊春痛心疾首的说，样子活像一位老父亲。 “那怎么了？你和姜离不也是高中刚毕业就谈恋爱了吗？”许凡立马反驳道。 “再说了，我和莫翎已经缔结了神圣的封印，已经没办法再分开了。” 许凡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投向莫翎，而后者漂亮的脸上也浮现出肯定的色彩。 “嗯，我和魔君已经签订了封印。” “我.……”莫惊春被这话给堵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走之前看起来关系还很正常的两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走到了一起。 “那不一样，她还小啊。” “我已经18了。”莫翎举起手，弱弱的反驳自己的哥哥。 “你闭嘴！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哦……”莫翎委屈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可是可是，”莫惊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许凡已经伸出手堵住了他的嘴巴。 “别可是啦，莫翎长大了迟早就要谈恋爱，你是更相信别处的野男人，还是更相信我这个处了十多年的好兄弟？” 许凡一句话问的莫惊春哑口无言，确实，与其让莫翎在以后被别的男人骗走，倒不如让许凡来，至少他对于许凡的品行还是很认可的。 不对，这小子在框我。 莫惊春反应了过来，顿时勃然大怒。 他猛的站了起来，抬手就要和许凡进行一场一V一的真男人大战。 但好在一旁的姜离及时拦住了他。 姜离强忍着嘴角的笑意，伸出手抓住了莫惊春，“惊春，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显吗？莫翎自己不也说了他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你总不能去拆散他们吧？再说了……” 姜离把目光放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我倒觉得他们两个人格外的般配呢。” “姜离，你真是我亲大嫂。” 许凡大吼一声就抱住了姜离的一条胳膊。 “嘿嘿嘿，还是姜离姐好，不像我哥。”莫翎也加入了过去，抱住了姜离的另一边。 莫惊春看着两人一人一边抱住姜离的两条胳膊，有些无奈的摇头。 这众叛亲离是怎么回事？自己刚回来就成孤家寡人了？ 莫惊春算是真服了，不过也没办法，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 于是乎他只能咬着牙，警告许凡对自己妹妹好点。 “嘿嘿，放心好了。我你还不了解吗？怎么样？要不要来点祝福什么的？去年我可是吃了足足一年的狗粮啊。” 许凡大大咧咧的说。 “祝福？”莫惊春捏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偷了我妹还想要祝福你，要不要我给你颁个奖吗？” “嘿嘿，我开玩笑的，不用了，不用了。” 许凡赶忙低下头，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不太对了。 “不和你们说了，饿死我了。” 莫惊春决定化悲愤为食欲，端起手里的那碗云吞面就往自己的嘴里塞着。 旁边三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这个夜晚就这样欢快的度过了。 在7月底的时候，高考成绩新鲜出炉。 莫翎在自家哥哥，许凡，姜离等人的万众期待下，险之又险的录取了杭城大学。 这一下才算是皆大欢喜，他们四个人又可以待在一起了，又可以在同一所学校里共同生活。 莫翎还是挺激动的，格外憧憬着大学生活，毕竟在高中憋了那么久，在大学里能见到的人也更多。 至于另外已经当了一年大学生的三人则表示时间过得太快，莫名其妙就成大二了。 原本在去年这个时候，莫惊春还调侃许凡，叫他等到时候大一新生入学的时候去帮女学妹搬行李箱，结果到了今天。他就已经偷家成功，再也不用吃狗粮了。 虽说几人的关系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改变，但好歹依旧是四个人，只不过由四个人变成了两对情侣。 莫惊春在一开始还是挺不适应的，但在后面也逐渐习惯了起来。 于是乎他索性也不管这两人了，专心致志的和姜离腻歪在了一起。 杭城大学的格调还是很足的，学生们的课程不算紧，倒是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活动。 像是欢迎新生的操场演唱会，又或是学长学姐们的社团拉人。 至于文艺汇演更是很多，就像是中秋，元旦会举行晚会一样，各种大学社团里面的成员都会组织活动，表演节目。 社团这个东西在大学其实并不算稀奇。 当初莫惊春和姜离，许凡他们刚来大学的时候也看到过不少社团，在学校里面招人，只不过当时的他们对于那些街舞啊，健身啊什么的社团并不太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参加。 莫惊春原本以为姜离会去报个诗词社，但是后者却并没有，因为她觉得在诗词社里人太多了，她更喜欢安安静静的在图书馆里看书。 今年的中秋晚会人多了很多，由于杭城大学扩招的原因，大一的数量变多了。 至于大四的学长学姐们，大部分都没时间来看这种演出，所以座位依旧有些空缺。 四人坐在中间的最佳观赏位，静静的看着舞台上表演着的节目。 相信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在看到别人在舞台上尽情演唱，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时候，自己心里也会不禁想要去尝试。 青春热血是每一个青年人心中都会有的品质。 莫翎看的一脸的兴奋，她作为中二病晚期患者，思想上其实是最为跳脱的。 虽然莫翎不会弹吉他，也不会跳舞，但她确实觉得在台上表演的那群人简直酷毙了。 所以在晚会结束以后，莫翎拉来了三人，又激动又神秘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四个人来组一支乐队吧，就在元旦的时候表演。” 莫惊春：？ 姜离：？ 许凡：？ 许凡敲了敲莫翎的头，“脑子坏了，怎么突然想做这个？” 第132章 乐队 “魔君别敲我的头，我是认真的。”莫翎双手抱着头，不满的对着许凡说。 “得，那你们怎么看？” 许凡无奈的摇着头，自己的女朋友只能自己哄着，于是乎他站在了莫翎的旁边，对着另外的两人询问。 “这会不会有些太唐突了？”姜离有些犹豫，毕竟怎么看莫翎都像是一时兴起呀。 莫惊春看了一眼姜离，“我站姜离的。” 于是乎，众人就都把目光望向了低头凝思的姜离身上。 讲真的，姜离其实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一来上台表演什么的，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勉强。 但是…… “姜离姐。”莫翎睁着大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姜离。 唉。姜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是在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 “谁叫你是莫翎呢，我也同意。”姜离点了点头，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莫翎白嫩的脸蛋。 “好耶，我们现在就去准备吧。” 莫翎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蹦蹦跳跳的就朝前走着，引来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莫翎你等等我啊，”许凡一边说着抬腿就追了过去。 月亮很圆，就像是一道巨大的磨盘，它散发着柔和的黄色光芒，洒在每一个行走在世间的人的身上。 莫惊春与姜离相视一笑，没有说话，默契在空气之中弥漫。 ………… 莫家，某处空置的房间。 “你想怎么做？” 莫惊春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莫翎的腰上正挂着一把电贝斯，莫翎把手指搭在琴弦上，摆出一副疯狂的摇滚乐手的模样。 “你说要在元旦晚会表演节目，那具体表演什么曲目？还有你是否会弹贝斯呢？这些东西你都没有考虑进去。” “你总不能说专门去台上出个洋相吧。”莫惊春毫不留情的说。 “哎呦，主教这不是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吗？我们可以好好磨练一下嘛。” 莫翎被莫惊春说的很痛苦，她空出两只手住了自己的耳朵。 “当当，疯狂的音乐鼓手来咯。” 许凡推开了房门，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姜离，中秋晚会的后面则是三天的中秋假期。 莫翎则是趁此时机，将组建乐队的乐器买了一大堆回来。 简单来说，乐队分为五个组成部分。 分别是，主唱，吉他手，贝斯手，鼓手和键盘手。 眼下已经确定了的位置就是鼓手许凡，莫翎则表示自己是全能，什么都行。 “这么厉害？” 姜离有些不敢相信，她之前也没见过莫翎玩过乐器啊，这么短短一天就已经变成全能了？ 莫惊春碰了碰姜离的胳膊，“你别信她，自己封的。” “咳咳，那当然，我可是全知全能的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学习这点乐器还不是手到擒来。” 莫翎故作深沉的说。 “我建议你还是务实一点，”莫惊春看了一眼这一房间的乐器，“还是得好好学学才能来做。” “所以我们赶紧来练习一下吧，反正只是第一天，大家都试试，看看自己适合什么乐器。” 莫翎一脸兴奋的说，丝毫没有被自己哥哥打击自信心。 莫惊春摇摇头，表情有些无奈。 姜离依旧是笑着，看起来很赞同。 “还是先确定主唱吧，这个才是最重要的。”莫惊春说出了这件事的重点。 “嗯嗯，主教说的对。”莫翎点了点头，于是乎她放下了手中的电贝斯，而是拿起另一边的吉他。 “吉他稍微简单一点，我们就用吉他来弹唱，选出主唱吧。”莫翎笑着说，她也不废话，拿起吉他就弹了起来。 莫翎很明显是有一定的基础，虽然弹的不咋地，但好歹有一定的节奏感。 但是她唱的歌却让众人感到一阵尴尬，尤其是许凡，这歌对他来说简直是熟悉无比，这不正是某部动漫的主题曲吗？ “让光明照亮大地，刺破无尽的黑暗……” “得得，你别唱了。”许凡最先受不了，连忙阻止了莫翎。 “莫翎你还是算了吧，专心弹你的贝斯去。” “干嘛？我唱的不好听吗？”莫翎不服气的反问。 “呃，好听是好听，只不过你这选歌的品味有点……”许凡无奈的摇摇头。 莫翎干脆把吉他扔给了许凡，让他也唱着试试。于是乎吉他便在几人的手中轮了个遍，全都唱了一首自己比较拿手的歌出来。 最后吉他轮到了姜离的身上，只剩下她了。 莫惊春的歌喉，许凡和姜离他们其实都听过的，并不算好，只能算是是普普通通。 眼下也只剩下姜离了。 莫惊春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很期待的盯着姜离，他还没有听过她唱歌呢。 “那我就随便唱一段吧……”姜离脸上没有羞涩，在这些早已熟悉的伙伴面前，她找不到害羞的原因。 “好耶！” 莫翎盘腿而坐，双手搭在双腿前，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许凡悄悄的靠在了莫翎的旁边，和她挨在一起。 “当当当……” 姜离白皙如玉般的手指放在琴弦上，轻轻的拨动着。 这是一首很平淡的歌，姜离一边弹着吉他，一边静静的唱着。 乌黑的秀发柔顺的披在双肩，那双黑色的眼睛就暗藏在一片刘海之下。 莫惊春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眼神却已经陷入了姜离的一颦一笑之中，再也移不开目光。 就像是一片刚下完雨的树林一样，湿湿漉漉的却带着莫名的清新。 一盏黄色的路灯在树林里亮起，周围树叶上的水滴都在反射着黄色的灯光。 莫惊春一开始听着有些耳熟，后面就知道了姜离在弹的是什么。 这不就是他当初带着姜离月下看海时，手机里播放的那首纯音乐吗？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姜离竟然还记得。 莫惊春笑了，他的眼前仿佛再度亮起了那一轮交相辉映的明月。 “怎，怎么样？” 一曲弹毕，姜离对着周围的人询问着。 “好了，主唱已经确定了，就让姜离来吧。”许凡站起身，当场就宣布了主唱的人手。 “嗯嗯，姜离姐你怎么不说你唱歌这么好听啊？”莫翎的眼睛亮晶晶的，伸出手摸了摸，姜离的头发。 “姜离姐，你好漂亮。” 第133章 微笑天使 姜离的脸颊微红，这一通夸奖给她整害羞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让姜离当主唱，吉他手也顺便让姜离来当吧。”莫惊春说。 “嗯。”其余几人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后，四人纷纷选定了自己在乐队中的定位。 主唱兼吉他手，姜离。 贝斯手，莫翎。 鼓手，许凡。 键盘手，莫惊春。 期间四个人还试着一起演奏过一次歌曲，结果当然是不尽人意，这也代表着他们还需要经过更多的练习才可以成功。 毕竟，他们只是刚刚组建的乐队罢了。 中秋节假期的第一天，四人几乎一整天都在那个放满乐器的房间里度过。 到了晚上几人才纷纷离去，朝着各自的家中走去。 莫惊春不在家里住着，所以他牵着姜离朝着他俩同居的地方走去。 夜晚的城市比白天看起来要更加的繁华，两人坐在公交上，在距离还有两站的地方下了车，他们决定在附近逛逛。 “汪汪，喵喵喵。”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莫惊春停住了自己的脚步，他抬头一望，发现两人经过了一家宠物店。 “怎么了？”姜离走在前面，由于两人的手牵着，所以她回过了头，对着莫惊春询问着。 莫惊春笑了，他伸手指了指头上的那个宠物店的招牌，“要不要养条狗，我们两个人一起养。” “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养狗？”姜离走上前重新靠在了莫惊春的旁边。 “你难道不想吗？”莫惊春笑着反问，他没有再说废话，拉着姜离就走进了宠物店内。 推开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木质的货架，但相较于不同的是它们更像是一个又一个的隔间，而在每一个隔间里面都放着一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小动物们。 猫和狗，占据了宠物店内的半壁江山，姜离抬起头，在其他地方还看到了宠物鸟和宠物鼠。 宠物店整体的装修风格是偏可爱风的，粉粉嫩嫩的看起来十分的具有少女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姜离扭头发现在一旁的玻璃摆着一罐米兰花，自己闻到的味道就是在那里传来的。 “你们好，欢迎光临，请问是来挑选宠物还是进行宠物护理的呢？” 一位戴着手套，围着灰色围裙的的店员从宠物店内部的隔间走来，招呼着两人。 “姜离，你想要养猫还是养狗？”莫惊春扭头看向姜离。 “嗯，狗吧。” 姜离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虽然猫也挺喜欢的，但她还是更喜欢那种大狗抱在身上的安全感。 莫惊春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就在那名店员的指引下挑起了宠物狗。 聪明的拉布拉多，微笑天使萨摩耶，又或者是最适合家养且温柔的金毛，以及有着拆家小能手之称的二哈。 两人一连看了许多条小狗，姜离的眼睛亮晶晶的，对于这些毛茸茸的生物表现的非常喜爱。 “你帮我挑一只吧，惊春。”姜离罕见的犯起了选择困难症，她面对这几只小狗实在是做不出选择来。 一旁的女店员带着微笑，似乎对这样的情形司空见惯。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全部买下来带回去养，反正我全都养得起。”莫惊春摆摆手笑着说。 然而姜离听到这句话却摇了摇头，“不能这样，如果养的太多的话，我们会照顾不过来的。” “是的，”一旁的女店员也点了点头，“对于宠物来说，主人就是他们的全部，所以如果没有做好准备的话，最好不要轻易的去和它们产生感情。” 女店员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没刹住车就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现在弃养的人太多了，很多年轻的情侣在热恋的时候都会选择养一只宠物，但到了后面感情破裂的时候，这条宠物往往就会遭受无妄之灾，它们大多数的情况都会被主人抛弃。” 女店员的表情有些哀伤，看起来对于这种情况已经见过不少。 “如果最后的结局是抛弃的话，那么宁可你们从来都没有相遇过。” 姜离眨了眨眼睛，不说话了，似乎对这句话有所触动。 “那就它吧。”莫惊春沉吟片刻，做出了选择，他指着一只毛发光洁柔顺的小萨摩耶说。 “你老是不开心，等你不开心的时候就看看它，说不定它的笑容能够治愈你呢。” 莫惊春一本正经的说着，同时还伸出手摸了摸姜离的脑袋。 “哪有？我一直很乐观的。”姜离的小脸微微泛红，被莫惊春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乐观就好，希望你能永远快乐。”莫惊春也不反驳她，只是点头。 女店员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唇，这两人实在是太甜了。 “帮我装起来吧。”莫惊春对着一旁的店员说。 宠物店店员打开了木质货架隔间，直接将里面起放着的笼子也拉了出来，提着就能走。 莫惊春接过了装着萨摩耶的笼子。 “好的，先生，请来这里付一下款。”女店员点了点头，招呼着莫惊春过来。 “要不我来吧？”姜离走上前，但却被莫惊春给拦了下来，他将手上提着的萨摩耶放在了姜离的手上 “提着它，在外面等我。” 莫惊春的眼神坚定又温柔，姜离也只好乖乖的提着笼子里的那只小萨摩耶来到了宠物店的外面。 姜离蹲在了宠物店的门口，逗着笼子内那只小小的萨摩耶。 萨摩耶哼哼唧唧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萨摩耶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姜离看，似乎知道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日后的主人。 于是乎小小的它突然不动了，慢慢的吐出了舌头，对着面前的姜离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莫惊春刚出店门就看到了这一幕，这让他不禁感慨，姜离对于很多东西似乎都有着莫名的亲和力。 在西藏遇到塔塔的时候也是这样。 “走吧，姜离。” 莫惊春对着蹲在门口的姜离伸出手，“我们回家。” 姜离轻柔的笑，眼底似乎带着一层高光。 “嗯，回家。” 第134章 生姜 关上房门，姜离与莫惊春两人带着萨摩耶回到了家中。 而第一次到达家里的萨摩耶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望来望去，似乎对于这个新环境有些恐惧。 姜离有些按耐不住自己，她提起萨摩耶的笼子走到了客厅的桌子旁边，打开笼子将那只胖乎乎毛茸茸的萨摩耶给拿了出来，放在了客厅的木桌上。 萨摩耶奶乎乎的趴倒在了木桌上，对于姜离的爱抚显得格外的享受。 它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张开了自己的嘴巴，打了个哈欠，露出粉色的小舌头。 姜离没有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和眼睛都已经说明了她对眼前这只小狗的喜爱。 莫惊春靠在姜离的旁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头，用一根手指戳了戳面前的毛茸茸的萨摩耶。 萨摩耶晃动着自己的四根小短腿，它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开始顺着木桌四处走动着。 也许是害怕，又或许是看到自己站在这么高的地方，萨摩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哈哈。” 姜离清脆的笑声传入了莫惊春的耳朵里，此刻的他一脸宠溺的看着一人一狗，满足感从他的内心中浮现出来。 虽然是狗而不是孩子，但莫惊春却莫名有一种已经成家立业的感觉。 “它是不是饿了？” 姜离目光转移到莫惊春的脸上，对着他说。 “嗯，可能是吧。”莫惊春点了点头。 姜离把萨摩耶放在了地板上，自己则是朝着厨房里走去。 而那只萨摩耶竟然屁颠屁颠的跟着姜离走进了厨房，莫惊春也站了起来。他刚一进到厨房就看到姜离正在翻找着厨具。 姜离挑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只不太好的小碗出来。 在见到莫惊春跟在自己的身后，姜离伸手推了推他，但是又被莫惊春给抓住了。 两人一狗跟在一起走到了客厅外面，姜离拿出了先前宠物店送的两包狗粮，倒出了一部分在碗里，随后又放在了地板上。 而那只小萨摩耶闻到了食物的味道，立马跑到了那只白瓷碗的旁边开始吃了起来。 姜离知道不能喂太多，所以只倒了一部分狗粮。 姜离和莫惊春两人撑着头，蹲在墙边看着这只小萨摩耶吃饭。 “你说叫它什么比较好？”姜离说，“叫它旺财？富贵？发财？” 莫惊春笑着伸手按住了姜离的头，“真是个财迷，你这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可是我之前那边的人都是这么取名字的呀。”姜离不服气的反驳，“要么就叫豆包。” “豆包还是算了吧。”莫惊春摇着头，用手指着面前专心干饭的萨摩耶，“好歹起个走心点的名字吧。” “那，惊春你有什么想法吗？”姜离蹭了蹭旁边的莫惊春。 “既然你问我那我就想想。”莫惊春的左手扶住了下巴，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 莫惊春看了一眼姜离，后者正睁着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看。 “呃，干脆就叫江陵吧！” 莫惊春坏笑了两声，用肩膀碰了碰姜离。 “那还不如叫金春呢。”姜离也用谐音字来反击莫惊春。 “哎呦，那还是算了，我这么诗情画意的名字还是留给我自己吧。”莫惊春笑着说道。 “干脆叫它雪夜大帝吧。” “什么奇怪的名字啊？” “那叫什么好？” “莫离，春离？” “干脆叫它莫惊冬……正好还可以和你对应。” “……” 埋头干饭的小萨摩耶并不能理解面前两个人在聊些什么，但它还是能捕捉到空气中欢乐的信息素。 “就叫生姜吧，又好听又顺口的。”莫惊春一拍大腿定下了这个名字。 “生姜……”姜离想了想，“那也行。” 莫惊春伸出手抱住了生姜，脸上露出老父亲般的笑容，“呜，我家生姜有名字喽。”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莫惊春这样的语气说话，姜离莫名的感到有些羞耻。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后，两人除去莫翎那里练习乐队以外，其余的时间就去买了一些宠物要用的物品，比如说狗窝等等。 两个人就在超市里面逛着，幸福的就像是一对刚步入婚姻的小夫妻。 而他们之前在西藏带来的那块红毯子也自然而然的成为生姜垫窝的东西了。 其实在一开始莫惊春就有这个意思，所以才会在当时买这么一块毯子回来。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生姜也一点一点的长大，它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认得了许凡和莫翎两个人。 最最重要的是，它学会了自己上厕所，而不再是随地大小便。 生姜还是很聪明的，不仅长得好看，脾气也很安静，并不会动不动就大声吠叫。 在更多的时候它都是安安静静的趴在莫惊春或者姜离的胸前，任由他们轻抚着自己的毛发。 中秋假期结束以后，几人也回到了学校，虽说组建了一个乐队，但实际上一天里也挤不出这么多时间来天天练习。 大学的生活虽然要比高中来的轻松，但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如果考试不过挂科了的话，可是会影响学分的。 一个并不炎热的中午。 姜离正坐在杭城大学的图书馆内安安静静的看着书。 莫惊春悄咪咪的走了过来，蒙住了姜离的眼睛。 “惊春，别闹。”姜离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是我？”莫惊春有些幼稚的反问。 姜离伸手扒开了莫惊春，转头看向了他，“除了你，谁还会这样蒙住我的眼睛？” “是吗？” 莫惊春扫视着姜离手里的书，一边坐在了她的旁边。 “又在看花百科，以后毕业了是不是打算开一家花店呢？”莫惊春歪着头询问着姜离。 “嗯？可能吧，不过以后我也说不太准。”姜离托腮思考了一下后回答。 莫惊春看着一本正经的姜离笑了，他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 “别闹，一起看书吧。” 姜离推开了莫惊春的手，重新拿起了那本百科书。 时空只是相对存在的物体，这是相对论提出的理论，莫惊春坐在姜离的旁边，他感觉永远只是一瞬间罢了。 第135章 幸福 “这首歌不好听吗？又热血又正能量的。”莫翎拿出自己的手机再度播放了那首歌曲。 坐在她旁边的许凡，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把那首歌给暂停了下来。 “相信我，要是在元旦汇演上，我们四个人唱了这首歌，绝对会沦为学校笑柄的。” “有什么不好的？”莫翎不以为然，“多童年，多回忆啊！” “还是找首情歌来唱吧。”莫惊春在一旁补充说，“元旦的表演节目其实都差不多，不必搞得特别标新立异。” 几人围坐一团，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他们这支不怎么专业的乐队在经过一两个月的磨合下，也能够合力演唱一首歌曲。 “生姜你听听，我选的歌不好听吗？” 莫翎一脸委屈，她说出来的歌曲全被另外几人给否决了，她拉来了蹲在一旁的生姜把手机靠在了它那张可爱的狗脸旁边。 一两个月的时间，生姜就已经比它刚刚来的时候长大了一圈。 生姜乖巧的趴在莫翎的怀里，吐出了粉嫩的舌头，咧开了嘴巴，露出了一个治愈的笑容。 “我觉得要不要找一首英文歌来唱？”姜离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如果唱英文歌的话，别人也不太容易能听出我们的水准。” “嗯？”许凡挠了挠头，“姜离这个倒是个好提议。” “但……选什么歌来唱比较好呢？” 当初莫翎组建乐队的时候，就是说要在元旦晚会的时候进行表演，现在虽然距离元旦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莫翎却召集了几人决定提前练习。 虽然说乐器大多都会用了，可是要操练的曲目却还没有决定。 “《Why Would I Ever》，这首歌怎么样？”又是姜离提出了意见 “姜离，看不出来你还会听这样的歌。”许凡对着姜离说，很明显他也知道这首歌。 “你这算是什么话？”莫惊春挑眉，伸出手敲了一下许凡的肩膀，“所以是什么歌？赶紧放来听听。” “你等等我找找，唉，生姜别舔我头啊。” 许凡也躺了下去，靠在了莫翎的大腿上，生姜则是转了个身，对着许凡的头舔了两下。 “好，来了听听。” 许凡提高了音量，把手机放在了四人的中间。 一阵轻快的音乐声响起，歌开始了。 这是一首典型的情歌，演唱者的声线很好，就像把歌曲里面的情感都给唱出来了一般，很容易就让人带入那种恋爱时的情感。 这首歌很好听，当然演唱的难度也是有的。 莫翎尽管脸蛋红红的，但还是笑着扑进了姜离的怀抱，决定元旦的时候就唱这首歌。 既然选定好了歌曲，那么剩下的就需要几人的磨合和熟练了。 众人摆好了架势，开始第一次尝试这首歌。 ………… 天气转凉，落叶覆盖住了杭城大学的道路，而莫惊春系着一条鲜艳的红色围巾走在了道路上朝着面前的某栋楼走去。 落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他是来找姜离的。 其实莫惊春自己也不知道，姜离什么时候报了个花艺社。 许凡跟着莫翎加入了二次元社团，这两人也是忙的不停。 他知道一点，今天自己没有找到姜离很孤单，很寂寞。 一天没见面，就好像已经隔了一年一样，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花艺社团的活动室内，姜离正一个人待在那里。 花艺社团内的味道很清新，花香混杂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 加入花艺社的大多数是一些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所以尽管花艺社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但是整理的却依旧是井井有条。 在花艺室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彩纸以及各式各样的鲜花。 而姜离的面前则摆放着一束，她插到一半的花。 粉白色的桔梗花占据着花束的中心，在其旁边还点缀着蓝色的满天星以及粉红色的海棠花。 花瓣重重叠叠，样子已经很好看了，但是姜离却皱着秀丽的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达不到自己心中的预期。 姜离双手抱胸，就这样盯着桌子上的花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把满天星换成紫罗兰吧。”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姜离的沉思。 姜离回过头看到了莫惊春，于是她轻轻的抿起嘴唇，“惊春，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 莫惊春抱住了姜离，“你是什么时候加入了花艺社？而且我听你们社的成员说还当上社长了。” 莫惊春抱着姜离的肩膀看向了她，“藏的够深啊，连我都不告诉。” “就是最近的事情，之前的叶社长大四太忙了，就把社长的位置给了我。” 姜离笑着对莫惊春说，“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哦。” “这是什么，之前那本花艺百科里学来的吗？”莫惊春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那一束花。 “这个你先别管，”姜离忽然有了灵感，“你刚才是不是说把满天星换成紫罗兰？” 莫惊春稍微愣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不过我就是随口一说，刚才在门边看到了紫罗兰才这么讲的。” “这个想法很好。” 姜离点点头，她蹲下身子，在桌子下面搬出了一个篮子，里面放着一些做花艺剩下来的花，姜离挑挑拣拣找到了几株紫罗兰，并把它们换了上去。 而面前的这束花由最开始的蓝白红转变为了紫白红。 不知道为什么，颜色发生变化后的这束花在视觉效果上来说，似乎变得更加柔和了。 桔梗花依旧是在中间，旁边插着三支红润的海棠花，而在最边缘的位置点缀着一圈小小的紫罗兰。 颜色很协调，摆放的位置也恰到好处。 “嗯，大功告成！” 姜离把眼前的花给扎了起来，拿在了自己的手上。 “恭喜你姜离完成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花艺作品。”莫惊春笑的轻快，他伸出双手鼓着掌，“对于这个第一个作品，给这束花取个名字吧。” “取个名字？”姜离的脸上浮现出犹豫的色彩。 “是啊，不准备取个名字吗？”莫惊春站在旁边说。 “可我不知道应该取什么名字。” “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吗？”莫惊春盯着姜离手上的那束花，他忽然想起那天他第一次知道桔梗花花语的时候。 “桔梗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莫惊春又想起高三那年自己意外让姜离受伤的那一个夜晚。 当时的他们关系远没有今天这般亲密，姜离对着那时候的莫惊春提出了一个问题。 “幸福是否存在？” 自己当初的回答似乎也和永恒有关，又或者说事到如今的他们，也只是在寻找那永恒的幸福。 “就叫它【幸福】吧。”莫惊春思考了一会儿说。 “【幸福】……”姜离听到这个名字后，微微有些晃神。 “不行吗？” “没有……这个名字很好。”姜离笑着点头，她握紧了手中的花，“就叫它【幸福】吧。” 第136章 元旦表演 跨年夜已经快要来了。 今天是12月30日，跨年夜的前一天。 “大家应该准备好了吧？明天的作战方针。”莫翎的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魔术帽坐在了地板上，在她的旁边摆着一副贝斯。 “嗯，”众人点了点头。 “莫翎你记得怎么样了？后面的和声要和我一起唱的。” 姜离伸手拍了拍坐在她前面莫翎的肩膀。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说几句英文嘛？放心好了。”莫翎信心满满的说。 “能有这样的心态就好。” 一旁的许凡插嘴说道，“等明天上了台千万不要紧张，这可是咱们圣魔联盟乐队的第一次演出呢。” 莫惊春听到这个乐队名字，把头扭向另一边，伸手摸了摸生姜雪白的绒毛。 讲真的，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羞耻了。 莫翎不以为然，依旧一脸兴奋的谋划着明天的上台表演。 自从当初中秋说要组建乐队上元旦表演，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眼下终于要到那一天了。 “大家好好休息吧，明天一起努力。”姜离笑着说。 “嗯，一起努力。” ………… 12月31号，傍晚，杭城大学的礼堂内。 礼堂的周围早已拉起元旦晚会的横幅，在舞台上更是挂满了气球以及彩带等一系列装饰物。 在舞台最前面的一排桌子则是留给校领导，以及评委席坐的。 元旦晚会算是杭城大学里一年到头来最大的节目，主要是参加的人多。 无论说是各种社团，又或是各个系的学生们。当然大部分人还是想着看帅哥，又或者是看美女的。 此前就有不少人听说这一次的元旦表演又多了一个新乐队，不仅全是帅哥美女，而且好像还是两对情侣。 说实话，这样的组合总是让人感到羡慕和向往的，自然而然的想要看看他们的表演。 “我们是第17号上台表演。” 莫惊春今天穿着一件黑红相间的短袖，下半身则是灰蓝色的牛仔裤，整个人的打扮看起来又休闲又俊朗。 而仔细看那件黑蓝色短袖中间的英文字符就会发现，在其左边的位置还刻有圣魔联盟四个小字，而那串英文则是乐队的意思。 原本莫翎是打算把圣魔联盟四个大字印在前后左右的，但无奈受到莫惊春和许凡两人的严重阻挠，最后才改成了这样。 四人上半身的衣服是一样的，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女生是黑红格子带披尾的裙子，男生则是灰蓝色的长裤。 “我说…你们紧张不？” 许凡和莫惊春是差不多的打扮，只不过他的头发要更长一些，向下垂着形成一个弧度。 “怎么？怂了？” 莫惊春撩起他的刘海，引得周围两个路过的跳舞小姐姐对他侧目相望。 “谁怂了？” 许凡啧了一声，用拳头捶了一下莫惊春的肩膀。 “对了，姜离化好妆了没有啊？她现在在哪里？”许凡问道。 “她呀，”莫惊春微微转身透过后台的位置，看向不远处的观众席旁边。 姜离正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中间。 这些都是花艺社里的成员，现在的她们正在为自己的社长加油鼓劲呢。 “姜离姐你今天好美啊！” 其中一个女成员的眼里冒着星星，忍不住又朝前走了一步。 虽然打扮偏向于嘻哈风，但姜离一头乌发配上雪白的皮肤，依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就像是一场大雨将要来临时，天空昏暗，狂风席卷着你的头发，四处飞扬。 那是一种介于自由与悲伤的感觉。 “好了，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会加油的。” 姜离注意到后台几人正在向着自己招手，于是她对着面前花艺社成员说，“我要去准备一下，你们也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 “嗯，社长加油！” 几个女孩子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边走着还不忘回头给姜离打气。 姜离告别完自己社团里的成员后，重新回到了几人的身边。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姜离见到莫惊春一直盯着自己，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 莫惊春伸出手，把夹在头发里的一片彩纸给抽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莫惊春的手又顺势向下移，轻轻拂过姜离白皙的脸颊。 姜离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抓住了莫惊春的手。 “魔君你别看我，赶紧做准备呀！” 莫翎看着许凡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大人，我感觉封印有点松动，能让我亲一口加固封印吗？” 许凡嘿嘿一笑，凑近了莫翎。 莫翎看似一脸正经的在为乐队的事情着急，可是脸上浮起的潮红却是出卖了她。 “嗯？怎么样？怎么样？”许凡在莫翎的身旁晃来晃去。 “好好好，我答应你，但是要元旦晚会结束以后。”莫翎拗不过许凡，只好答应了下来。 表演的舞台后面，正站满了不少准备表演的节目。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力求达到最好的表演效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学生们的情绪也被前面的几个节目给调动了起来。 “现在让我们有请第17号表演者，圣魔联盟乐队为我们带来的《Why Would I Ever》，让我们一起鼓掌！” 莫惊春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觉得这个名字好羞耻。 光线变暗，舞台布被放了下来。 几个志愿者，迅速的帮姜离他们把乐器搬了上去。 莫惊春与许凡站在乐队的两边，而莫翎则是在右手边更下一点的位置，姜离把吉他挂在脖子上，调整到右手刚好能够到的位置，占据着正中心的地方。 红色的帷幕被拉开，一道聚光灯洒在了四人的身上。 “呜呜呜呼~” 先是一阵欢呼声响起，下一秒莫惊春的手指按在了他面前的电子琴上。 随着轻快的琴声响起，并伴随着许凡有节奏的鼓点，姜离也开始拨弄着腰间的吉他，莫翎则是点缀着穿梭其间的贝斯。 聚光灯下，姜离望着面前黑压压的观众，将自己浅粉色的嘴唇微微凑上前，靠到了话筒的旁边。 why would i ever？ 究竟为什么 why would i ever think of leaving you？ 为什么我要考虑是否要离你而去呢 why would i ever？ 究竟为什么 why would i ever think of leaving you？ 为什么我要考虑是否要离你而去呢 wait a minute baby 等一会 宝贝 tell me what’s up lately 告诉我最近你怎么样 I been knowing you too long 我们认识很久了 why you hiding something 你为什么要掩饰一些事情 thought we was through with fronting 认为我们已经结束？ i can tell that something’s wrong 我看得出有些不对劲 how could you even think that 你怎么会那么想呢 姜离唱的很平稳，没有一丝的颤音，和平时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她似乎唱出了原唱的那种感情。 姜离一边唱着，观众席上出现了一堆有节奏挥舞着的荧光棒，正是花艺社的成员们。 姜离一边唱着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几人应当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No matter what we go through 不管我们经历了什么 I’mma always roll with you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和你共同努力 why would i ever why would i ever 究竟为什么 why would i ever think of leaving you (somebody say) 为什么我要考虑是否要离开你呢（有个声音在说） 随着歌曲进入高潮，舞台上的四人也逐渐没了刚开始的紧张。 莫翎咬着嘴唇，抱着手里的贝斯，就像是她当初见到的那个，站在聚灯光下的乐队成员一样。 why would i ever 究竟为什么 许凡笑的很灿烂，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他性格本来就很活泼，摇晃着脑袋倒和旁边的莫翎挺般配的。 baby I’d never 宝贝 我绝不会 从始至终，莫惊春的目光只停留在一个地方，他一点一点的看着姜离从最开始的疏离沉默，逐渐到现在的可以站在数千人前的舞台上进行表演。 莫惊春笑了，笑得温柔，就像是无数个偷看姜离的时候。 cuz I just wouldn’t know how to get through (somebody say)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熬过没有你的生活（有个声音在说） 真好啊，奶奶。 姜离在自己的心里说着，在这一刻，她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幸福。 自己成为了他们最重要的伙伴，又或者是铭刻彼此心中的恋人。 cuz you put together every piece of me 因为是你将支离破碎的我拼凑完整 why would i ever, 究竟为什么 why would i ever think of leaving you 为什么我要考虑是否要离你而去呢 why would I Ever. why would I Ever. ………… …… 第137章 共同许下的约定 晚上11点整，元旦晚会临近尾声。 “好累呀，我好饿。” 莫翎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她的脸上还有没有散下去的潮红。 也许是之前的演出，莫翎依旧有几分激动，出了礼堂之后他们就披上了一身衣服，毕竟外面可要冷多了。 现在的她正坐在杭城大学的食堂椅子上，等着另外三人的投喂。 由于时间比较晚了，食堂也快要关门，所以此刻停留在这里的学生们并不多。 除去他们几个人在二楼的位置，周围稀稀拉拉的只坐了几个同样因为看晚会看饿了的同学。 “来，莫翎，你要的酱牛面。”许凡端着两只碗，递到了莫翎的身边。 依旧是熟悉的座位，莫翎和许凡坐在一起，对面坐着姜离与莫惊春。 他们的位置靠近窗边，姜离往外面看去，正好能看到远处闪着亮光的礼堂和已经开始逐渐散去的人群。 这真是一场迷离的夜晚， 姜离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在表演结束下台以后，自己被一群花艺社的社员围在一起欢呼时，她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不敢想象的事情。 她踏上了那片宽广的舞台，面对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杭城大学的学生们，和旁边的这些伙伴一起表演。 姜离感觉自己是幸运的，她曾经猜想过无数次自己往后的命运或者是生活，但就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像今天一样过得这般精彩而又幸福。 她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林云，来到了这城市，结识了身边的这些伙伴。 “在想什么？” 莫惊春凑了过来，轻轻的吻着姜离的头发，“嗯？最近老是发呆，都不和我说心里话了。” “怎么会呢？” 姜离浅粉色的嘴唇向上弯着，那美好的形状甚至要胜过天上的月亮。 “只是感觉……” “感觉什么？”莫惊春抓住了她放在光洁大腿上的冰凉小手。 “遇到你们，特别是遇到你，我感觉很幸运。” 莫惊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亲吻着姜离的乌发，他的耳旁仿佛又传来姜离刚才的歌声。 姜离呀，真正幸运的人是我啊。 “哈哈哈，魔君你别弄我了。”莫翎被许凡挠着痒痒，笑的她花枝乱颤。 时间确实挺快的，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成为情侣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了。 尽管变成了情侣，可是莫翎和许凡之间的相处模式并没什么太大变化，只不过是多了一些亲密的举动而已。 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应该是一对。 莫翎笑的很开心，漂亮的脸蛋红红的，那双宝石般的眼睛看向身旁的许凡，又看向了对面的哥哥和姜离。 也许是受到环境的影响，莫翎的心中生出了一个有些遥远，来自未来的想法。 “我们一起做个约定怎么样？” 莫翎微笑着抬起头，“等大学毕业了，我们四个人找个时间一起结婚，怎么样？” ……………… ………… 一片寂静，周围的三人似乎没反应过来。 “真的吗？新郎必须是我哦。”许凡最先反应过来，他握住了莫翎的手，依旧不忘对着她打趣。 “哎呀，你们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莫翎把话说完却又害羞了，连忙低下了自己的头。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明明都还只是初恋，明明都还只在18，19岁，明明还没有在一起多久，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在今天生出了共度一生的想法呢？ 为什么我会说出这种话来呀！莫翎害羞的要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姜离眨了眨自己黑色的眼睛，表情微微有些吃惊。 莫惊春倒是笑了，他朝前伸出自己的食指。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拉勾吧。” “四个人怎么拉钩？”莫翎悄悄的抬起头，有些没底气的询问。 “跟着我来做。”许凡抓起莫翎的一只手，勾起她的食指一起搭在莫惊春停在半空中的那根食指上。 此刻的三根食指已经组成了三边，只差最后一根就能变成一块四角形，从而实现四人拉钩。 莫翎虽然还是害羞，但总归是抬起了头。 于是，三人把目光放在了姜离的身上。 “姜离，只差你了。” 姜离怔怔的看着那半空中的拉钩，她下意识的张开嘴巴，说出了几个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字。 “会的，”莫惊春重重的点了点头。 “哪怕是虚无缥缈的未来，也总会实现的。” 姜离的眼角泛红，她看着面前的这些伙伴，感受着身旁爱人带来的体温，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一根食指。 四根食指紧紧的相扣在了一起，中间留出了一道窄窄的空间。 许凡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作为此刻永久的纪念。 “契约已经生效了，谁也不能失约哦。”莫翎红着脸颊，一本正经的说。 “嗯！” 另外三人一起点着头，在彼此的笑脸之中，感动的泪水悄然滑落。 这是共同许下的约定，在四人的手指勾在一起的一瞬间，就已经化成了永远。 第138章 日记 大二冬，12月31日，天气晴。 今天是跨年夜，我们如约登上了舞台进行了表演，虽然没有获奖，但是这段经历却依旧很宝贵。 食堂吃饭的时候，莫翎提出了一个约定，说要大学毕业以后一起结婚。 天呐，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关键是惊春和许凡两个人好像还同意了。 我很爱他们，所以我选择与他们共同许下这个约定。 …… 大二冬，1月1日，天气晴。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和惊春带着生姜去了宠物医院打疫苗，它真的很乖，一点也不反抗，只是默默的看着我。 我感觉很心疼。 …… 大二冬，2月9日，天气阴。 今天是除夕夜。 这是我来到杭城这座城市过的第三个除夕，惊春依旧和去年一样陪着我一起过除夕。 今天我还包了饺子给他吃，他说味道很棒，我默默记下了他的口味，打算下一次再给他包。 有他在我的身边，我感觉很安心。 …… 大二夏，6月1号，天气晴。 今天是儿童节，我原本在星悦花店里做着兼职。 可是莫惊春这家伙突然就冒出来，送了我一束花，对我说儿童节快乐，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很喜欢，莫惊春，谢谢你的桔梗花。 …… 大二夏，8月12日，天气多云。 莫翎和许凡不知道怎么了，原本一直打打闹闹的他们，好像突然生彼此之间的闷气。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但我还是想他们快一些和好。 …… 大三秋，9月4号，天气晴。 时间过得真快啊，没想到一眨眼，大学生活就已经过了一半，我也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 最近不知道又哪里传来的绯闻，尽管惊春没有在意，但他还是把我堵在了没人的楼梯间，狠狠的亲了我一口。 他对我说，这是他刻下的纹章。 虽然没说，但我还是知道他有些不高兴。 …… 大三秋，9月17日，天气晴。 今天是农历的八月十五，中秋节。 惊春和我一起去了天文馆，中秋节的月亮真的好圆，好美呀！ 惊春却说，他已经不喜欢抬头看星星了，因为身边已经有了一轮比天上的月亮还要美丽的东西。 我，我才不会害羞呢！ …… 大三冬，12月13日， 大雪。 今天杭城下了一场超级大的雪，应该是西伯利亚高压偏强的原因，附近的省市也下了好几场大雪。 我们四个人就在许凡的家楼下玩起打雪仗，真好。 对了，生姜也在，但它往雪地里一趴拉，根本没人找得到它。 …… 大三春，4月22号，天气晴。 生姜今天好像吃坏了肚子，一直往厕所里赶，惊春说要带它去宠物医院里看看。 唉，怎么会这样呢？ …… 大三夏，7月1号，天气晴。 明年的今天我就毕业了，我不止一次对时间的流逝发出过感慨，它真的太快了，不经意间就从我的指缝中流逝。 我并不想悲春伤秋，我只想好好珍惜每一天。 花艺社社长的位置，秉承着传统我传给了一位二年级的学妹，希望她能好好的接过我这一棒。 ………… 姜离停下了手中的笔，淡黄色的纸张划过日记发出沙沙的声音，白皙的手指将日记本重新合上，并放在了窗户旁边钉着的书架上。 她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下垂的手掌传来一阵湿润的温度，姜离低下头摸了摸生姜毛茸茸白乎乎的脑袋。 “坐。”姜离对生姜下达着命令。 生姜听话的坐了下去，嘴巴咧了起来，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生姜你简直太可爱了。” 姜离从椅子上下来蹲在了地面上，抱起生姜胖乎乎的脑袋就揉了起来。 生姜则是顶着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看着姜离没有丝毫的反抗，还时不时用舌头舔舔姜离白皙的手腕。 姜离摸了摸生姜突然竖起来的耳朵，它似乎听到了外面的什么声音。 “什么时候？就今天吗……” “…姨……你听谁说的呀？” “哈哈，好，我知道了，那就在那里见面吧。” 还没等姜离和生姜，一人一狗听清楚，外面的谈话声就戛然而止。 “咔嚓。” 房门被打开，莫惊春走了进来。 他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一进房间就蹲在了姜离的旁边，而姜离则是微笑的看着他。 两人很默契的蹲在一起，一人一边轻轻的捏着生姜，胖乎乎的脸。 不得不说，撸狗还是很有乐趣的。 特别是撸生姜这种听话的大狗，它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任由你怎么去摸它，它也不反抗，时不时还会用漂亮的黑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你，然后舔舔你的手背。 “有事情，对吧？”姜离用乌黑的头发蹭了蹭莫惊春的脖子。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 莫惊春也不打算隐瞒，他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姜离的肩膀，“我的一个长辈，想要请我和你出去吃饭。” “好久以前了。” 莫惊春扶住了自己的下巴，思考了起来，“好像还是你上回切到手的那次，她就说要跟我俩见面的，但是一直没机会，又拖到了现在。” “今天下午的时候，他说请我们吃顿晚饭，也顺带见见你……” 姜离的眼睛微微下垂，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莫惊春说到一半，察觉到了怀中之人的异常，他伸手拨开姜离的头发，露出了那双略显忧郁的眼睛。 “姜离……你怎么了？” “没什么，”姜离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然而由于蹲的太久，起的太猛，一下子双眼发黑就朝着后面倒去。 “姜离！” 莫惊春眼疾手快，迅速的伸出一只手，护住了姜离没让她磕到后面的书桌。 “对不起，惊春。” 姜离缓过来后，连忙转身看向了那只护在她后背上的手。莫惊春的手背发红，显然刚才磕的不轻。 “没事，下回小心一点，你老是这样冒冒失失的，总让我很担心呢。” 莫惊春站在姜离的前面就像是教训小孩子一样，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姜离的额头。 “嗯，我知道了。” 姜离低下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 第139章 见面 “那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出去吧，稍微准备一下。”莫惊春笑着带着生姜退出了姜离的房间。 “嗯！”姜离点点头。 在看到莫惊春把房门给关闭后，姜离后退了两步，倒在了身后的木床上。 姜离呆呆的看着木床上面贴着的星空。 那是大三冬天，莫惊春画的一幅画，就贴在了姜离的床上。 无声的微笑，姜离爬了起来，她半跪在床上，用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幅画。 她知道莫惊春口中所谓的长辈是谁，也知道见面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姜离摸了摸额头，上面出了一层薄汗。 那种熟悉的慌张感再一次出现，但姜离早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伸出手划过圆润的胸口，最终停留在了小腹位置，随后慢慢的抓紧那里的衣服。 莫惊春坐在客厅里，生姜趴在了他的脚边，摇晃着尾巴。 手上的手机出现一个聊天框，他正在和许凡发着消息。 许凡：你认真的吗？ 许凡：可是如果真的要这样做的话，会不会太突然了？姜离的性格你肯定比我熟悉，她…… 不管怎样，就像那一次表白一样，我没办法再压制住我心底的情绪了。 莫惊春的手指飞快的在26键上跳动，将这一则消息发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关上了手机重新放在了口袋里。 莫惊春的头向后仰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半个小时很短，不一会儿就结束了。 莫惊春撩开头发，今年的夏天似乎要更热一些，仅仅是坐着也依旧出了一身的汗。 莫惊春从客厅的座位站了起来，走向了姜离的房间，而生姜也摇晃着尾巴跟在了后面。 “咚咚咚。” 房间里没有反应，莫惊春不信邪，又伸出手敲了两下。 “咚咚咚。” 房间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莫惊春皱起眉头，扭开了房间的门，“姜离你……” 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莫惊春就看到姜离倒在面前的床上。 眸光骤然一缩，莫惊春赶忙走上前。 姜离闭着眼睛，虚弱的躺倒在床上，她的脸色发白，嘴唇更是没有丝毫血色，身上满是冰冷的虚汗。 “姜离，”莫惊春放低了自己的声音，不害怕惊扰到她。 姜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慢慢的张开了黑色的眼睛。 不忍的情绪在一瞬间划过。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莫惊春伸出手摸了一下姜离的额头，体温很正常，看起来不像是感冒了。 “惊春，我，我好像来那个了。” 姜离的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有些难以切齿。 莫惊春先是一愣，随后又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中暑感冒了呢。”莫惊春的语气柔和，“你等着我帮你泡杯姜茶。” “别，不用。” 姜离拉住了莫惊春，眼睛带着些许勉强，“你不是说要和你的那位长辈见面吗？” “对不起，惊春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 “没事的，林姨不会怪你的。”莫惊春安慰着姜离。 姜离听到这个名字眸光一暗，但面上依旧带着笑容，“既然约定好了，即便我去不了，但你也要去。” “可是你……”莫惊春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答应了林姨的见面，自己也不能放她的鸽子。 “你赶紧去吧，别管我。”姜离一边笑着一边躺在了床上，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还有生姜陪着我呢。” “可是……” “别可是啦，再不走你就要失约了。”姜离躺在床上，用头蹭了蹭莫惊春的手。 “姜离，有任何事跟我打电话。”莫惊春从床上站了起来，把被子盖在了姜离身上，走向门边，一脸郑重的对着姜离说。 “嗯。”姜离点头。 莫惊春扭开房门，就在他要离去的一瞬间，姜离又叫住了。 “惊春，你那个长辈问我名字的时候能不能先不要告诉她。” 姜离把头缩了下去，莫惊春站在门边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头发。 “我…还是有点……” “没事，”莫惊春笑着点头，他知道姜离的性子又敏感又害羞，“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姜离躺在床上缩了缩脖子，“谢，谢谢。” “稍微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莫惊春关上了房门，并传来了钥匙扭动锁孔的声音。 在莫惊春离开后没多久，姜离掀开盖着的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的表情苦涩，嘴唇微微发白，就好像真的很虚弱一样。 她太贪心了，既不想让莫惊春失约，也不想让林云失望，所以她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让莫惊春一个人去见面。 姜离仰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那幅画，事到如今，她真的能做到勇敢吗？ 对于这份纯真的感情，她真的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 杭城，某处高档的餐厅。 林云准备了一些礼物，正坐在一处靠近窗户的位置，等待着莫惊春带着他的女朋友过来。 讲真的，林云虽然是个不婚主义者，但在此刻竟然莫名生出一种见儿媳的紧张感。 她应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可爱的？聪明的？漂亮的？成熟的？懂事的？坚强的？ 但能被惊春看上的，至少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小雪，还真被你猜中了，儿媳这关我一定给你把好了。 林云抿住了嘴唇，她的下半身是一件黑色束脚长裤，上半身则是一件宽松的冰丝袖子，整个人的打扮看起来又知性又典雅。 她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这里这里。” 林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挥手招呼着他过来。 “林姨，抱歉，路上有点堵车。” 莫惊春出了一身的汗，气喘吁吁的坐在了林云对面。 “没事，不着急。” 林云笑着安抚了莫惊春，但随后她的目光上下扫动着，欲言又止后还是询问，“小春，你一个人来的吗？你女朋友呢？” “啊，林姨你问她呀。” 莫惊春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歉意，“不好意思林姨，她今天刚好生理期，来不了了，我在这里向您道歉。” 莫惊春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站起身，林云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这孩子怎么老是对我这么客气？”林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真该学学莫翎，她可没有你这么生分。” “这不是生分，而是应有的礼节。” “算了算了，我说不过你。” 林云摇摇头，“我运气还真是挺差的，上回说要来找你，没见到面，这回还是没见到。” “不过，小春你那女朋友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林云笑着对莫惊春说。 “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但我你也知道，太忙了，好多事情搁置着慢慢就忘记了。” 第140章 隐瞒 莫惊春面露尴尬，“林姨，要不我们还是先点菜吧？” “惊春，你不会被人骗了吧？”林云皱起眉头，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每每提到他的女朋友，莫惊春总是回避话题呢？ 难道…… 林云的脑海当中忍不住浮现出最新型的诈骗案例。 不过也不对呀。 林云摇了摇头，根据莫惊春所说的，他和他女朋友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也不应该是什么诈骗啊！ “没有的，林姨你别多想我女朋友胆子小了点，但绝对是个百分百的好人，从来都没骗过我。” 莫惊春连忙摆手解释。 “我也就这么一说，别太紧张了。”林云暂且将疑问压在心中，嘴上安抚着莫惊春的情绪。 “服务员点菜。”林云招呼着服务员过来。 ………… 这顿饭吃的并不算愉快。 林云坐在车里，看着莫惊春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莫翎的电话。 “嘟，嘟。” 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莫翎轻快的声音。 “林姨，怎么啦？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事情，”林云的脸上挂着笑容，捧着电话跟莫翎随便聊了几句家常。 “我都挺好的，大学生活过得也挺好，林姨你别担心我。”莫翎在电话那头回答道。 林云的左手摩擦着方向盘，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对着莫翎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翎，你知道你哥的女朋友是怎么个情况？” “咔咔。” 电话那头传来杂音，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林姨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我哥的女朋友了？” 林云敏锐的察觉到，电话那头莫翎的声音似乎变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对了，你哥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啊？”林云不动声色的说。 “名……名字啊，我我，我记不清了。”莫翎捧着的电话，脸都要憋红了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刚说完莫翎就后悔了，但是对面的林云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并没有继续往下问。 林云后面又随意的说了几句话，便以还有事为由挂断了电话。 莫翎躺倒在了床上，电话界面消失，手机上面正好是她和姜离的微信聊天框。 聊天框上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叫莫翎不要透露出自己的名字来，莫翎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喃喃自语。 “姜离姐这是怎么了？” 虽然莫翎的心很大，但还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再加上刚才林云的电话，她愈发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林云挂断了电话后个人坐在车上沉思。 她越来越怀疑了，这个人竟然事先也给莫翎打好了招呼，到底是谁不想让我知道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害羞吗？ “滴滴。” 刚放下来的手机又传来声响，林云低头一看，发现是小刘打来的电话。 “喂，小刘。” “林副局，你之前叫我整理的回访名单已经准备好了，具体的我发给您微信上面了，请您过目一下。” “嗯，好的，辛苦了。” 断了电话后，微信果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林云顺势打开微信，她看着小刘发来的名单一点一点的往下滑。 回访名单的人数其实并不多，有一些是因为保密信息到期需要来确认一下。 林云往下滑，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上面。 姜离。 看到姜离两个字的一瞬间，林云忽然有些恍惚，脑海中浮现起当初姜离浑身是伤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林云警官，你带我走吧。” 林云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关上了手机。 ………… “怎么样？还好吗？” 莫惊春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姜离的身边。 “嗯，已经没事了。”姜离微笑的点着头。 “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和我说。”莫惊春对着姜离叮嘱道。 莫惊春看了一眼旁边生姜走出房门，端起放在台上的狗粮，对着它开始投喂。 姜离从床上站了起来，走上了客厅里。 莫惊春背对着她正撒着狗粮。姜离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他。 “怎么了？”莫惊春问。 “让我抱一会儿吧，别说话。” 莫惊春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双手也垂了下去，就这样静静的让姜离抱着他。 滴答滴答，时间在悄然流逝。 ………… 7月9号，周末。 姜离穿着白裙子一个人牵着生姜，在外面的公园里闲逛着。这几天莫惊春似乎很忙，总是看不到他。 不过这对于眼下的姜离来说也不乏是一件好事，每每看到莫惊春姜离总是感到压力。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传来音乐声，姜离赶忙牵着生姜找了处位置坐了下去，掏出了手机。 林云。 姜离看着电话上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来电名字，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犹豫再三，她还是接通了电话。 “姜离，过的好吗？” 电话那头依旧是林云阿姨熟悉的声音，就连问候语也是一模一样。 “我过的很好，林云阿姨。” 姜离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她把手机放在双腿上，左右看了一下四周。 “是这样的。”林云也不废话，咳嗽了两声后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关于你的案件保密信息确认，今天方便来吗？” “今天……”姜离犹豫了一下。 “不方便吗？” “没有，林云阿姨，那就今天吧。” “好，下午3点，我在杭城公安局等你。” “嗯。”姜离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过，莫惊春最近总是不在，自己的案件保密信息确认…… 姜离重新站了起来，牵着生姜朝前走着。 然而在姜离刚才疏忽的地方，正站着一个对她来说无比熟悉的身影。 莫惊春站在原地，他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疑惑。 由于距离隔得远，他并没有听清楚姜离在和谁打电话，但他确实看到了姜离脸上的那份慌张与迷茫。 是在和谁打电话？还要特地的观望一下四周呢？莫惊春皱起眉头，隐约猜到姜离似乎有事情在瞒着他。 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第141章 公安局 姜离回到了家，莫惊春依然不在这里。 现在是中午的12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她把生姜放在了客厅里，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躺倒在了床上。 姜离看着贴在床上的那幅画，她伸出一根手指，好像在数上面的星星。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你……在思念谁？” 姜离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在眼角滑落。 …… 姜离特地换了一身衣服，她把原本的白裙子换成了长裤与短袖。 她戴着一个帽子就离开了家门。 穿过树林环绕的人行道，公交车也正好来了，她顺势直接走了上去。 而在她的身后，一辆车子也缓慢的移动了。 姜离两点的时候出发，转了两趟公交，总算来到了目的地的附近。 今天并没有出太阳，姜离看了看灰暗的天空，感觉气压有点低。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林云的电话，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还警惕的看向四周。 “好的，我知道了，林云阿姨那我过来了。”姜离挂断了电话后，朝着不远处的杭城公安局走去。 她停在公安局的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走了进去。 而就在姜离进去后不久，一道身影也出现在了公安局的门口。 莫惊春很担心姜离，他原本怀疑姜离是不是被什么人威胁了，再加上她的性格很有可能就不会告诉自己，但却没想到她一路竟然来到了公安局。 在犹豫了片刻后，他也走了进去。 “你就是姜离吧。”小刘头戴警帽，身穿一身庄严肃穆的制服，对着面前的姜离询问着。 “嗯，”姜离轻轻的点着头，脸色有些紧张。 “别害怕，只是很普通的事情，一下子就会好的。”小刘警官安慰着她。 “谢谢你，警官。” 小刘警官带着姜离向上走着，来到了位于4楼的林云办公室。 他敲门对着里面喊着，“林副局。” “嗯，进来吧。” 听着仅有一门之隔的熟悉声音，姜离浑身都抖了抖。 “别害怕，林副局很温柔的。”刘警官注意到了姜离的异常，对着她再度安慰。 “我知道。” 姜离推开门走了进去。 “姜离，我们应该有好几年没见了吧。”林云身穿一身警服，坐在了办公室的椅子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是啊林云阿姨，我们已经有好久没见过面了。”姜离站在门边，怔怔的说。 林云阿姨老了，这是姜离见到她的第一个反应。足足四年的时间，林云的眼角多了一些细纹，但是气色依旧不错。 姜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回到了自己初来杭城的那一天。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因为你像我曾经的一个朋友。” 像莫惊春的母亲……对吗？姜离已经猜出来了。 她是第一个帮助自己的人，一切的故事，都源自于林云阿姨的好心。 “太久没见，生分啦？”林云笑着摇头，她摘下了警帽。 “没有的，林云阿姨，永远都是林云阿姨。”姜离一脸认真的说。 “好啦姜离，快过来，别站我那么远，坐我对面。” 林云伸出手，招呼着姜离坐过来。 在闲聊了几句后，林云也是重新恢复了工作时的态度。 “今天之所以找你来，也已经和你说过了原因。”林云从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的档案。 “嗯，”姜离神情紧张，死死的盯着林云手里的档案袋。 “不要紧张，很快就结束了。”林云安慰道。 姜离下意识的往自己的旁边看了一下，但是那里并没有人，莫惊春……并不在这里。 然而就在姜离打算收回目光时，她不经意间划过窗外玻璃，却看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个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这里见到的身影。 “你好，请问是来报案，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一名警察拦住了莫惊春，对着他询问。 “不好意思警官，我其实是来找人的。”莫惊春有些尴尬的说。 “找人？怎么找到公安局来了？”那名警察的目光有些疑惑。 “其实也不是，就是刚刚那个进警察局的女孩子是我女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警察打断了莫惊春的话。 “莫惊春。” “嗯？”碰巧路过的小刘警官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转过身看向了旁边那个正在和警察交谈的年轻人。 “你是莫惊春。”小刘警官走上前对着他询问。 “是的警官，我们认识吗？”莫惊春看了一眼小刘警官，犹豫了一会儿说。 “不认识，但是有一个人你一定认识。”小刘警官笑着说，他跟着林云副局已经很多年了，自然也在她的口中听说过莫惊春这个名字。 “你找她应该有事吧？来跟我上来。”小刘警官拍着莫惊春的肩膀带着他上楼。 “警官，其实我是来……”莫惊春很想解释，但是面前的小刘警官根本不给他机会，自己也只好跟着他上了楼。 他刚上了4楼，正站在大厅里。 忽的，莫惊春转过身，看向了另一边的走廊，然而那里却是空无一人。 “奇怪，”莫惊春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刚刚一闪而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小刘警官带着他，来到了林云的办公室内。 “当当当。” “谁？” “是我林副局，小刘。” “嗯，怎么了？小刘？” “现在方便进来吗？”小刘说。 “进来？”林云看了一眼桌上的档案，将其收了进去。 在刚刚，姜离不知为何才接过档案又立马放在了桌子上，慌慌张张的表示自己要出去上个厕所，而林云自然也没有阻拦她。 可是姜离前脚刚走，后脚怎么又有人要来？ “好了，进来吧。” 小刘警官示意着莫惊春，后者也只好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姨，下午好。” 在见到来人之时，林云的瞳孔微微一缩，一股从警多年来的直觉在她的心底浮现。 莫惊春绝不是来找自己的，他要找的人，是…… 林云转过头，透过玻璃看向了厕所的位置。 不会吧？ 第142章 七天时间 “小春，你怎么来了？”林云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示意莫惊春坐。 “林姨。”莫惊春的表情有些尴尬，看了一眼身旁的座位坐了上去。 “怎么了？主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林云询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 莫惊春目光看向周围，双手也不自在的搓着。 林云看着莫惊春这副样子，心中顿时了然，站起身走向一旁的饮水机，为莫惊春倒了一杯水。 “来喝杯水，小春。” “谢谢，林姨。”莫惊春接过了林云手里的水杯。 “你是来找谁的？我们公安局里可没有你的熟人。”林云斜靠坐在那张巨大的黑色办公桌上，看向了身旁的莫惊春。 “咳咳，”莫惊春被水呛到了，“没有林姨。” “小春，你怎么学会撒谎了？”林云摇摇头，“你不是说过从来都不会撒谎吗？” 莫惊春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喝着水。 “好了惊春，你先回去吧。”林云叹了一口气，“我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办呢，现在是工作时间。” “好的，不打扰你工作了林姨。”莫惊春站起身对着林云说道，随后就走向了玻璃门边。 “嗯。” 莫惊春出了林云的办公室，他顺着走廊来到了大厅里，这里满是办公桌，不少警察都在这里来回走动着，莫惊春四处看了看，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莫惊春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下楼的电梯。 而就在莫惊春走了不久后，姜离也从厕所里出来了。 姜离用手拍了拍自己苍白的脸蛋，黑色的瞳孔倒映着浅浅的影，尽管周围的人异常忙碌，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短暂的停留在她的身上。 姜离循着记忆重新走回了林云的办公室前，勾了勾僵硬的嘴唇，摆出一副笑脸敲响门。 “请进。” 姜离推开玻璃门重新走回了办公室。 她朝前几步拉开自己先前坐的位置，却眼尖的发现在先前的位置上多了一杯水。 姜离微微一愣，还是坐了下去。 事实也确实如林云在电话里所说的那样，事情并不复杂，只需要简单的确认而已。 “那好，这份档案就载入警库资料密封。”林云将那份档案重新收起，塞回了之前的抽屉里面。 “林云阿姨，我可以走了吗？” 姜离脸上露出微笑，两只手在双腿之间紧紧的绞在一起。 “嗯，”林云低下头，声音有些沉闷的说。 姜离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似乎有些站不稳，推开椅子，她转身就朝着门边走去。 一步，两步，姜离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姜离。” 姜离刚把手搭在玻璃门把上，身后又再度传来了林云的声音，姜离浑身一抖，僵硬的转过身。 “怎么了？林云阿姨？” “你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的吗？”林云的目光停留在姜离的脸上。 “我……” “姜离，你一直都是一个很细心的人，那你知道面前的这杯水是谁喝过的吗？”林云继续说。 这杯水…… 姜离的目光向下移动，最终停留在那杯玻璃水杯上。她当然能够猜到这杯水是谁喝的。 “姜离，你认识莫惊春，对不对？” ………… 一阵长久的沉默，在这间隔音效果良好的办公室里，甚至连外面的声音也听不到一点。 风声，嘈杂声，云朵流动的声音，桌上时钟滴答运转的声音，心跳的声音。 “呼。” 姜离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那颗原本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脏在此刻也开始慢慢的平缓起来，一下一下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 她的喉咙仿佛堵了一块石头，唇齿之间弥漫着一股莫名的苦涩。 姜离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的，她不是傻子，别人更不是。 “你……就是莫惊春嘴里的那个女朋友，对吗？”林云的声音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但回应她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姜离低下头，让人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眼神有些涣散，似乎就连地板都在轻轻的震动着。 “唉。” 林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姜离就是莫惊春口中的那个女朋友，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她知道两人是同一所高中，但却并不知道两人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同样的，她也想到了这几次见面的刻意隐瞒。 林云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睛中浮现出一抹犹豫，看眼前姜离的这副样子，莫惊春还不知道她的事情。 “他还不知道，对吗？”林云试探性的询问着。 沉默。 “四年的时间里，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他坦白吗？” 沉默。 “姜离，事已至此你想怎么办？” 依旧是沉默。 林云的表情相当复杂，看着眼前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姜离，她感到心疼。 不只是因为她像阳雪，更因为这个女孩曾经遭受过的苦难。 明明当初是她说的，这一切都不是姜离的过错，可是到了今天自己却要主动揭开她的伤疤，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歧视呢？ 明明只要自己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姜离的过去，或许她依旧能够很幸福。 但是，林云知道，如果一段感情从始至终都是建立在隐瞒与欺骗当中的话，那么它永远也不可能长久的走下去。 如果伤口不先把已经腐败溃烂的部位修复，而是任由周边长出新肉，那么到了最后治疗的那一天，就只能把新长出来的肉和腐败溃烂的地方一起刮掉。 到时候带来的阵痛，将会由两个原本相爱的人承受。 只有莫惊春，只有他，林云不能忍受。 林云闭上眼睛，靠在了身后的座椅上，回忆起当初阳雪跟她说过的话，无论如何，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当，自己…… “姜离……你别怪我，”林云沉默良久后重新睁开了眼睛，她看向不远处的姜离幽幽的说出了一句话。 “咳咳……” 姜离捂住心口，捏住了那枚平安扣，咳嗽了两声。 “林云阿姨，我不会怪你的。” 姜离笑了，她重新抬起头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莫惊春，他本来就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再说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也没办法认识莫惊春和这些朋友。” “所以，谢谢你林云阿姨。” 姜离对着不远处坐在办公桌旁的林云，深深的鞠了一躬。 “姜离，是我对不起你。” 林云低下了头，她感觉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虚伪的人，明明嘴上说着姜离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事到如今她却还是残忍的告诉姜离，她只是一个不被接受的异类。 “但我还是想问一句。” “林云阿姨，在你眼中我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 “我……”林云的表情挣扎，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林云阿姨。”姜离勉强保持住微笑，重重的点头。 果然，从始至终，我都只是…… 姜离再度转身，拉开了玻璃门，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姜离，我不会强迫你马上告诉他，我给你七天的时间，如果七天后莫惊春还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话，我就会亲口告诉他真相。” 玻璃门在关闭的一瞬间，林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哒哒哒。” 姜离跟没听到一样，朝着公安局的楼梯口方向走去。 姜离低着头，走出公安局。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起风了，天空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压抑的说不出话来。 姜离站在公安局的门口，头发被风吹乱，她慢慢的抬起头。 泪痕出现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似乎再度变得空洞起来。 七天，姜离和莫惊春只剩下最后七天。 第143章 摩天轮 7月11日晚，天气晴朗。 莫惊春站在家门口浑身酸的不行，时间过得太快了，而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但所幸这件事最后会走向一个好的结果。 莫惊春笑了一边扭着发酸的腰，一边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钥匙，插进了锁孔里，扭开了家门，走了进去。 刚进家门，生姜就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 “哎呦！” 莫惊春抱住了胖乎乎的生姜，揉了揉它身上柔软的毛发。 “汪汪，”生姜兴奋的吐出了舌头，尾巴摇晃的出现了残影，嘴里不停的哈着气，舔了舔莫惊春的手。 “好了，生姜别舔我的脸。” 莫惊春把生姜给推了开来，他下意识往餐桌旁看了一眼，但那里却并没有人，只有两盘已经炒好了的正冒着热气的菜。 莫惊春的鼻子动了动，闻到弥漫在空气当中的菜香。 莫惊春把钥匙放在了餐桌上，朝着厨房走去，姜离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后者背对着他，右手握着锅铲，正在翻炒里面的菜，莫惊春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心里暖暖的。 “惊春，你回来了？” 姜离刚把菜炒好，就被人从后面给抱住了。 熟悉的气味在脖子边传来，莫惊春亲昵的蹭了蹭头，下巴的胡渣扎在姜离细嫩的脖子上，让她感觉有些痒痒的。 “嗯。” 莫惊春抱着姜离低沉的回应了一声，他把头埋在了姜离的发间，沉醉于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花香。 “好啦。” 姜离用胳膊肘轻轻的碰了碰身后的莫惊春，“我把菜炒好了，我们先去吃饭。” “好，”莫惊春笑着点头，他放开了姜离，站在厨房门边，看着姜离把菜铲在了瓷碗中后，他主动接了过来端着菜走向了外面。 姜离的眼角带着笑意，两人来到了餐桌旁。 就和很多普通的人一样，桌上的是三个简单的菜，生活普通又平凡。 姜离的厨艺很好，这三碗菜被她炒的色香味俱全，莫惊春只是尝了一口，便停不下嘴来，大口大口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姜离并没有像莫惊春一样，她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就像是暗藏着心事。 莫惊春伸出手，刮了刮姜离白皙挺拔的鼻梁。 “想什么呢？” 姜离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不知不觉的看着面前的餐桌发起了呆。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姜离勉强的笑了，她把头埋进了碗里，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十几分钟后两人吃完了饭，而姜离则是站起身将碗筷收拾了起来。 “让我来吧，”莫惊春抢过姜离手中的碗筷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你忙了那么久，炒好了菜，这碗怎么说也应该我来洗。” “嗯，”姜离并没有多说，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在客厅里等我。”莫惊春微笑的端着碗筷走进了厨房里。 姜离点点头，坐在了被木架隔开来的，餐桌另一边的客厅沙发上。 生姜跟在了姜离旁边，它吐出自己的舌头不停的哈着气。 姜离脸上的微笑一点一点的变淡了，长长的睫毛如黑蝴蝶般微微的颤抖，刘海盖住了光洁的额头，眼垂向下，外面是将黑未黑的天空，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股清冷的味道。 “呜~” 生姜似乎察觉到主人低落的心情，它舔了舔姜离的手心，咧开嘴巴露出了一个微笑。 姜离的眼睛微微转动着，最终停留在生姜的那张笑脸上，而她的嘴角也再次向上扬起。 “谢谢你，生姜。” 姜离摸了摸生姜毛茸茸的狗头，把它从地面上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怀中，用头蹭了蹭它。 “我吃醋了。” 莫惊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姜离刚抬头就被莫惊春用手勾住了双腿，整个人腾空而起，下一秒又坠落在了莫惊春的怀抱当中。 “去去，”莫惊春把生姜从姜离的怀中赶了出去，独自一人霸占了姜离。 “你都没这样抱过我。”莫惊春不满的亲了一口姜离白嫩的脸颊。 “怎么还跟生姜吃醋呢？” 姜离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她伸出一根葱般的手指在莫惊春的俊脸上画着圈。 “你以后不准抱别人，狗也不行，只准抱我。”莫惊春抓住了姜离在他脸上画圈的手，十分霸道的跟她说着。 “好啊，我答应你。” 出乎意料的是，姜离这次没有调侃他，而是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莫惊春脸上的表情不变，但是眼眸深处却还是划过了一丝担忧。 “惊春，”姜离在莫惊春的怀中挣扎了一会儿后，坐了起来。 “怎么了？”莫惊春伸手捏住了姜离的脸。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罕见啊，我们的宅女姜离竟然主动邀请我出去。”莫惊春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说。 “不去算了。”姜离把头转向另一边。 “当然要去！”莫惊春的嘴角含笑，用手把姜离的头扭了过来，直勾勾的看着她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 “现在就去。” ………… 这是一架无比高大的摩天轮，它矗立于一片公园当中，就像是一个会发光的圆盘。 光站在最底部的塔底往上看，其高度接近百米。 晚上九点半，莫惊春与姜离两人来到了这架名为“飞天”的摩天轮旁并买好了票。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很多其他人，但绝大多数都是手牵着手的情侣。 两人坐进了摩天轮，在一阵短暂的等待之后，摩天轮开始缓缓的转动着。 两人的视线也在缓慢的拔高。 第144章 平安扣 “你看那里就是杭城三中。” 随着高度的逐渐攀升，远处的景观也开始出现在眼前。 姜离伸出手指着东南方向的杭城三中的教学楼，对着莫惊春说。 “嗯，还真是。”莫惊春起来，他抓着摩天轮旁边的金属护栏眺望过去，果然看到了处在城市一角的杭城三中。 时间过得还真快，一晃眼他们已经高中毕业有三年的时间了。 莫惊春握住了姜离的手，他看向了后者干净洁白的侧脸，幸好她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就在莫惊春凝望着姜离侧脸的时候，后者却突然又笑了，她慢慢转过头摸了摸莫惊春的脸颊，随后又捏住了他的脸往旁边轻轻的转动了一下。 “你怎么老是这样？” “老是什么？”莫惊春眼角含笑，把姜离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给拿了下来。 “明明是出来玩，是出来看风景的，可你老是莫名其妙就看着我，”姜离轻咬浅粉色的嘴唇，明知故问的说，“我有那么好看吗？” “没办法，”莫惊春的手向下滑，搂住了姜离纤细的腰肢，轻轻一用力让她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边，同时低下头，凑近了姜离清新脱俗的脸蛋。 “谁叫你就是那么好看呢，我偏偏就被你给迷住了，每一天都想着你。” “呼。” 莫惊春温热的呼吸扑在姜离的脸蛋上，她甚至不敢去看莫惊春的眼睛，那眼神滚烫的简直能将她融化。 莫惊春按住姜离的腰肢，将两人贴在了一起，姜离饱满的胸口按压在莫惊春的胸膛上，而他由高向下看正好能看到后者微微颤抖的黑色睫毛。 眼前的姜离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莫惊春玩性大发，他凑近了嘴唇，轻轻的吻了吻姜离的眼睛。 姜离闭上了自己微微颤抖的眼睛，随后一阵温暖与柔软覆盖了上来。 莫惊春轻轻的吻着，只停留短短几秒，姜离睁开了那只被亲吻的眼睛，那黑色的眸子里似乎多了几分闪闪发光的东西。 姜离抱住了莫惊春坚实的后背，把头埋在了他的怀抱当中，莫惊春则轻抚着姜离柔顺的长发。 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拥抱，他们已经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经历。 今天的他们站在摩天轮上，身边连一个陌生人也没有，只有他们在半空之中缓缓上升着，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摩天轮已经攀升到了中间的位置。 两人松开了拥抱，坐在了彼此对立的位置上。 夜晚坐摩天轮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不仅仅是因为随着高度的攀升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更是因为那种缓慢上升的感觉，距离头上的那轮明月以及点点繁星一点一点的靠近起来。 更不用说莫惊春与姜离，他们似乎和天上的星星与月亮有莫名的缘分。 每到生命的关键时刻，星星和月亮总会给他们带来勇气。 摩天轮已经攀升到了2/3的位置。 “惊春，”姜离看着面前的莫惊春，她低下头，两只纤细的手撩开头发，摸向了挂在脖子上的平安扣。 姜离把它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了出来，放在了莫惊春的手心。 “姜离……”莫惊春的表情有些迟疑，他知道眼前的平安扣对于姜离来说，似乎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你还记得，当初在星悦花店对我问的那个问题吗？”姜离笑着对莫惊春说。 “问题……”被姜离这么一提醒，莫惊春顿时想起当初自己向她询问平安扣的含义。 “那时候的我没有回答你，但我想今天的自己足够安心，也足够有勇气能够告诉你答案。” 姜离轻轻歪头，乌黑的长发朝着一边下坠，笑的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这枚平安扣是世上唯一一个爱我的人送给我的。” “她当时告诉我，如果在将来能够遇到一个无条件爱我，并承诺让我得到幸福的人时，就将这枚平安扣送给他。” “是吗？” 莫惊春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捧着姜离的侧脸，他知道姜离的过去很辛苦，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莫惊春都不愿意看到她悲伤的样子。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现在的你找到了那个人吗？” “当然，因为那个人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摩天轮已经攀升到了最顶端，此刻的他们正身居于百米的高空之上，似乎只要轻轻的踮起脚尖就能摸到星星与月亮。 姜离的笑容很安静，那是发自心底的微笑。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顶着莫惊春的注视下她把手上的平安扣缓缓展开。 洁白的月光透过摩天轮的窗户，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姜离把自己手上的平安扣，挂在了莫惊春的脖子上，就像当年的莫惊春坚持而又肯定的选择了她一样。 也许此刻这么做只会给她带来更加难以承受的伤害，但姜离什么也不想管了，她只想不留遗憾，又或者说是她想要赌一把。 她想赌一颗真心。 赌一颗比家人还要纯粹的真心。 传说，或者说真的有那么一个传说。 当摩天轮到达最顶端时，如果两个人能够接吻的话，那就代表他们的这段感情能够一直持续永远，永远都不会分开。 那枚平安扣挂在了莫惊春的身上，他下意识伸手握住了它，就像是握住了当年悲伤无助时的姜离的手。 他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当年姜离手上的温度。 莫惊春笑了，他看着面前的姜离没忍住，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竟然掉下了两颗泪水。 “你……怎么哭了呀？”姜离的声音颤抖，但还是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姜离依旧是老样子，在感觉到悲伤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要痛痛快快的释放出来，而是拼命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哪怕再悲伤也只不过是低下头，用头发遮挡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莫惊春扶住了姜离颤抖的肩膀，看向了她那张梨花带雨的美丽脸庞。 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住了她。 这一吻仿佛跨越了时空，在当初那个寒冷的雪夜里，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仿佛永远都不会分开。 第145章 电影 7月12日，下午3点整，东城影院。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伤害了你，但我还是想说……” “我爱你，无关性别，只要是你就好了。” 巨大的电影屏幕上，男主角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后义无反顾的转过身，而电影也在下一秒响起了结束的音乐。 音乐很平缓，没有丝毫的波澜，但就是让人感到莫名的淡淡的悲伤。 莫惊春与姜离正坐在影院中间的第三排位置上，他们十指相扣，静静的看着眼前逐渐暗淡的电影屏幕。 这是一部很另类的电影，说它另类，是因为其表达的爱情观和世俗有所不同。 故事很简单，里面写了两个男生的爱情。结局也很悲伤，他们最终还是没能一起。 一切的一切似乎在电影的一开始就已经告诉了人们答案，只不过是深陷其中的两人不肯放弃，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但到了最后，故事还是无可抗拒的走向了最后的那个悲伤的结局。 是啊，也许在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相遇，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痛苦。 莫惊春看了一眼身旁的姜离，这电影是她带自己来看的。 莫惊春对于电影其实并不感冒，只不过是因为能够陪着姜离所以他才来的。 大三的课程并不算忙碌，几乎每一天都有空余的时间。 电影散场了，周围的人也开始起身离开，已经暗淡下去了的影院。 “姜离，我们走吧。” 莫惊春站起身，他另一只手还牵着姜离。 轻轻的拉了一下，但是姜离却并没有立刻起身，莫惊春看向了姜离此刻的她半张脸被白色的幽光照亮，另一半则是投射出浅浅的影，让人看不清楚。 她的表情很复杂，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 “姜离？” 莫惊春再一次轻轻的呼唤了她。 “啊，”姜离好像依旧沉醉在电影情节当中，她微微的惊呼了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们走吧。” ………… 两人走出了光线暗淡的电影院，来到了外面明亮的商场。 姜离没有说话，只是任由莫惊春牵着自己的手安安静静的向前走着。 “姜离，你怎么了？”莫惊春凑近了姜离有些担忧的看向她的眼睛。 “我能有什么事情，你别瞎担心。” 姜离摆摆手，把面前的莫惊春给推了开了。 “可我总感觉你一副有话要跟我讲的样子。”莫惊春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靠近了姜离。 “周围好多人呢，别闹。” 姜离还是伸手推开了莫惊春。 “那你就快说，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 姜离犹豫了一会后，拉着莫惊春走向了电梯扶手，来到了商场的第一层朝着外面走去。 “我其实只是想问，你对于刚刚看的那部电影有什么想法吗？” “那部电影？”莫惊春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差不多吧，其实我不是特别爱看电影。” “我是想问，你对于这种题材有什么看法吗？”姜离的声音突然拔高，语调也变得急促起来。 “看法？” 莫惊春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心中最直观的想法，“对于这种我不理解，但尊重。毕竟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既然能够相爱，那自然有他们的原因。”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姜离的眼睛略微失神，怔怔的说。 “姜离你放心好啦，我永远只喜欢作为女生的你。”莫惊春很显然误会了，他抱住了姜离的肩膀，想要让她放心。 “没事，我相信你。” 姜离笑的勉强，两人走向了商场另一旁的人行道上。 ………… 姜离下午还有一节课，她和莫惊春告别之后就回到了杭城大学。 等到上课的时候，姜离照旧捧着一本写满诗词的古籍坐在了靠近角落的位置。 “红豆生南国……”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呼，”姜离心乱如麻，她再也没办法和以前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一边听着课，一边看着手中古诗。 于是，她合上了书本撑着头，看着面前讲台上的教授。 她在想，或许自己就是那一颗红豆。 ………… 晚上，姜离正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摸着身旁生姜柔软细腻的毛发。 生姜吐着舌头露出微笑，想要引起主人的关注，但是姜离却呆愣愣的看着前方。丝毫没有注意到它。 莫惊春还没有回来，现在已经是晚上的11点了。 “咔嚓。”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莫惊春推开房门，在见到客厅里的亮光时先是一愣，转头又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姜离。 “怎么还没睡？不用等我的。”莫惊春对着姜离说。 生姜在见到自己的另一个主人回来后，立马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到了莫惊春的身边，摇起了尾巴。 “没事，不算太晚。” 姜离走了过来，此刻的她身上穿着一件单薄清透的睡衣，嘴唇泛白的模样让人心疼。 “你快去洗澡吧。”姜离催促着莫惊春。 “嗯，你先去睡姜离。”莫惊春点了点头，在拿好衣服后便走进了浴室里。 大概在十分钟后，莫惊春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然而没却没想到姜离依旧站在原地。 莫惊春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半短的黑色裤子，他牵起姜离的手，“怎么还在这里呢？” 莫惊春看着姜离的眼睛，“有话要对我说？” 此刻的姜离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怎么还害羞了？”莫惊春轻笑，“好啦，有什么话快说吧。” “惊春，”姜离不敢抬头看他，压低自己的声音，“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嗯？” 莫惊春低头看了一眼生姜，“你的工作怎么做的？生姜？” “呜呜，”生姜委屈的哼哼唧唧起来。 “不是，不是害怕这个。”姜离鼓起勇气抬起头，她的脸已经红透了半边。 “这些天我老是做噩梦，你能陪我……吗？”姜离把话说完后又低下了头。 “原来是这个，”莫惊春笑的很开心，一起睡觉吗？他可是求之不得。 “那还愣着什么？” 莫惊春拉起姜离的手走进了她的房间，“咱们睡觉去。” 第146章 计划 7月14日，杭城跨江大桥。 今天的江面依旧起了风，天气很好，阳光不骄不躁，洒在汇聚在此的三个年轻人身上。 他们伸出双手搭在大桥外侧人行道的护栏上，黑发被吹得凌乱，几人的表情有些兴奋，似乎正在聊些什么。 “主教，你把我们两个人叫到这里来干嘛？还特地叫我不要通知姜离姐，是又要偷偷密谋什么吗？” 莫翎已经有了经验，一脸兴奋的拉着，自家哥哥的手臂开始不停的摇晃。 “啧啧，”站在旁边的许凡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双手抱胸，一边摇着头，一边看着对面的莫惊春。 这家伙真是绝了，无论干什么都走在自己的前头，许凡心里想着，他真没想到，莫惊春和姜离已经要走向那最后一步了。 莫惊春面无表情的无视了妹妹的摇晃，把自己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江面。 然而，看似很稳的他，实际上却是慌的一匹，对于自己这个几天后的计划，他其实也很紧张。 “诶，”莫翎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她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而是站在两人的中间看了一眼莫惊春，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许凡。 “好啊，你们两个又提前商量，不告诉我，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莫翎双手抱胸，漂亮的小脸蛋嘟了起来，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其实也没啥，”许凡连忙安慰莫翎。 “哼，我罚你一个礼拜不准亲我。”莫翎气鼓鼓地把头扭向另一边，一副不能被轻易哄好的样子。 “哎呦，我错了，我错了。” 许凡闻言顿时有些慌，反正今天也是要告诉莫翎的，所以他干脆就把莫惊春前些天找他密谋的事情告诉了莫翎 莫惊春依旧没说话，只是有些怅然的站在桥面上，看着远处过往的游船，似乎在想些什么。 “哥，你认真的吗？” 莫翎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也是惊讶的不得了，她的表情又惊又喜，走到了莫惊春的旁边，再一次拉起他的手，“爸……他知道吗？” “告诉他干嘛？又不是他求婚。”莫惊春摇了摇头说。 “那，那那你打算之后怎么办？”莫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的有些语无伦次，她的心里既有欣喜，也有担忧。 对于姜离，莫翎自然是已经将她认定为自己的准嫂子，同时也希望她能早点和自己的哥哥修成正果，可是…… “姜离姐的父母会同意吗？” 莫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况且她好像还不是杭城本地人，我们认识她那么久都还没见过她家里人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许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 莫惊春转过身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神情有些挣扎。 是啊，这两个人还不知道姜离是孤儿呢。 在犹豫了片刻后，莫惊春还是没有把姜离孤儿的身份说出来，他只是肯定的说了一句，“这一点你们放心，只要姜离同意了就可以。” 许凡和莫翎两人听着莫惊春的话，罕见地沉默了起来，他们面面相觑，却默契的没有说。 “不是你们干嘛呀？不支持我吗？”莫惊春对着两人询问。 “不是不支持你，哥哥。这件事，对我来说太突然了，你想和姜离姐求婚，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太冲动，而是做好充分的准备再去。” 莫翎罕见的一脸认真，相比之下的莫惊春反而有些不成熟。 “唉，你们给点我信心啊，我是真的做足了思想准备才决定的。” 莫惊春有些无奈的继续说，“其实我原本是打算到大四毕业以后再来的，可是我……” 莫惊春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在那里正挂着一颗黄色的平安扣，“我等不及了，我真的真的好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莫惊春说完这句话后也没说话了，一旁的许凡见场面有些冷淡，于是连忙又对两人说，“说到底，这还是一件好事啊，大学求婚的也不少啊。” “莫翎，难道你不放心你哥哥吗？”许凡看向了莫翎，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中，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蛋说。 “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在想什么，一个是太过紧张，一个是担心会不会太急于求成了。” “但我觉得，不会。” 许凡这一次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把有些迷茫的莫家兄妹通通给点醒了。 “第一莫惊春，你是真的很爱她，所以才会想要向姜离求婚，这是最重要的。” 许凡指着莫惊春说，而后者也是微微点头。 “第二莫翎，我猜想你应该是在担心姜离的态度吧？你担心操之过急会出意外。” 莫翎点点头，这确实是她现在想的问题。 “但是你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求婚能不能成功，最主要的是看相爱的两人。” “也就是说，我们几个现在在这里想的这些问题，完全都没必要，一切都要看求婚当天，惊春和姜离两个人。” “所以，”许凡露出了他的大白牙，用力的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哥们支持你！” “许哥，你是我亲哥。” 莫惊春十分感动的伸出手，想要抱住许凡，但却被后者一脸嫌弃的给推开了。 “叫哥就行了，别动手动脚的。” “那，那我也支持你哥哥。”莫翎也表了态，她其实本来就是支持两人在一起的，姜离能够早点做自己的嫂子，那自然是最好的。 莫翎忽然想起，当初元旦的那个诺言。 反正都还只是求婚而已，到时候如果真的，他们四个人可以一起办婚礼。 莫翎想着想着就往其他地方想了过去。 莫翎感觉自己的小脸温度似乎在一点一点的上升，她悄悄地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和自己哥哥打闹的许凡。 哼，邪恶魔君，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是一定会把你给永久的封印住！ 三人决定再一次统一战线，着手在即将到来的那一天做着准备。 而与此同时的姜离，却对他们三人密谋的计划一无所知，她坐在家里抱着手机，表情有些郁郁寡欢。 生姜乖巧地趴在她的身边，一人一狗相处的格外和谐。 第147章 夜晚 姜离的左手无意识的在生姜雪白的毛发上画着圈，她在想事情，想很多事情。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姜离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路过宽大的双人床，姜离下意识往那里一看。此刻，上面正摆着两个枕头，一个是她的，一个是莫惊春的。 自从11号开始，这几天他们两人一直是在一起睡。当然，仅仅只是睡觉，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姜离感到莫名的慌张，感觉有什么东西快要离开，想要将它记录下来。 于是她翻开了自己的日记本，开始写日记。 然而还没开始写多久，姜离又十分烦闷地，将笔摔在了桌子上，抓着自己后脑勺上的头发扯了起来。 她实在是难以静下心来。 姜离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窗外高远的天空，发起了呆。 ………… 很晚了，等到莫惊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15号的凌晨。 莫惊春蹑手蹑脚的推开家门，里面一片昏暗，看来姜离今天并没有在客厅里等他。 莫惊春见状松了口气，他甩了甩胳膊，扭动着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关节转动的声音。 莫惊春朝着左手边的浴室走去，时间不早了，他得赶紧洗漱，赶紧睡觉。 …… 莫惊春微微一愣，朝着浴室走去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放轻。 他似乎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这道声音很低，低到就连莫惊春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莫惊春站在浴室的门边，仔仔细细地听着，确定了那道抽泣的声音，是在厕所里面传来的。 莫惊春靠在了浴室旁边的墙壁上，此刻的他，距离浴室门只有一步的距离，他清楚地听到了里面那个熟悉的声音。 是姜离，是她在哭，但她为什么在哭呢？ 而此刻，浴室门的里面。 姜离坐在了马桶盖上，两只脚蜷缩着搭在了上面，双手紧紧的抱住了膝盖，把头埋在了，双腿与身体之间的缝隙之中。 她的肩膀轻微的颤动着，哪怕是悲伤的哭泣，她依旧很小心，就像是害怕要惊动谁一样。 莫惊春就站在浴室的门口，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疑惑。 莫惊春知道姜离有事情瞒着他，其实那一天他从警局没有找到姜离的时候，自己就想问她，但那个时候看着姜离情绪低落的模样，莫惊春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姜离啊，已经这么久了，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呢？ “哗啦哗啦。” 浴室传来冲水的声音，莫惊春赶忙闪身，重新回到了大门口，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离并没有开灯，此刻的她才刚刚把眼角的泪水抹去，看着门边站着的身影被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说。 “我刚刚回来，姜离你怎么还没睡？”莫惊春很自然的说，“赶紧回去，我马上就过来。” “嗯，”姜离赶忙朝着一旁的房间走去，待会儿莫惊春要是开灯，肯定能注意到她脸上的异常。 莫惊春看着姜离逃也似的背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 莫惊春擦干净了头发，他轻轻的拧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里面开着空调，凉凉的吹拂在皮肤上，很舒服。 姜离没有拉上窗帘，月光正巧可以透过玻璃窗模糊的照在旁边的书桌上。 而床上的姜离正侧躺着背对着莫惊春。 莫惊春坐在床边，他不确定姜离是不是睡着了，但他还是慢慢的转过身，然后躺倒在了床上。 他的胸口盖了被子的一角，两只手搭在后脑勺上，正直勾勾地盯着木床上一层的床板。 “姜离，姜离。”莫惊春试探性的轻轻呼呼，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 姜离依旧微微的蜷缩着身子，浑身都盖着被子，乌发透着淡淡的香味散落在莫惊春的那一边。 盖着被子吹空调的感觉很好，莫惊春转过头看向了姜离，他搞不懂她究竟是怎么了。 于是，莫惊春就这样侧着头，一直看着姜离，看着她漂亮的头发和纤细的肩膀。 慢慢的，他有了困意。 莫惊春闭上了眼睛，呼吸趋于平缓。 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睡觉没多久，先前他一直看着的姜离，却慢慢的转动身体。 她并没有睡着，只是侧躺在床上。 在感受到身后那股目光终于闭上眼睛之后，姜离这才敢转过身来重新看向莫惊春。 夜已经很深了，月亮的光芒似乎也变得暗淡起来，微光洒在莫惊春的身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影子。 姜离努力的睁大眼睛，似乎想要在黑暗中看清楚莫惊春的脸。 姜离的脸上满是泪痕，今天是15号，距离约定的七天，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时间过得真是无比的迅速，甚至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姜离微微移动着自己的身体，靠近了莫惊春。 姜离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莫惊春的侧脸，她不敢太用力，生怕惊醒他。 姜离的抚摸很温柔，只是轻轻的划过莫惊春的脸，姜离慢慢凑了过去，把头靠在了莫惊春的胸口。 此刻的他们就像是在拥抱一样。 “嗯，”莫惊春发出一道呓语，原本放在另一边的左手，翻了过来，揽住了姜离的肩膀，把她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姜离没有反抗，借着这股力量，她终于能够心安理得的，紧紧的靠在莫惊春的怀中。 “我到底应不应该说呢？” “怎么办？惊春，我真的好怕。” 姜离闭上眼睛，靠在莫惊春的胸口，在沉默了许久后，她再次把头微微扬起，看向了莫惊春的脸。 姜离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但却格外的好听，她选择再一次温柔的对莫惊春说着话。 “呐，莫惊春，即使你在黑暗中颤抖，也不要闭上你的眼睛，不要放弃，更不要让这份回忆逝去，这样的话，思念一定会传达的。”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走向幸福。” 姜离做完这一切后，闭上了眼睛，慢慢的睡着了。 7月16日是最后一天，而7月17日，将会是一个无比特别的日子。 第148章 求婚现场 7月16日，天气晴。 “对对对，花全部摆在那里。” “不对啊莫翎，你确定你买的是桔梗花吗？” “唉，许凡你陪着莫翎去买吧，这里先让我一个人来布置。” 钱塘江附近的停船口岸，正停着一架中等大小的白色游轮，其大概能容纳15个人左右周遭挂满了彩灯。 莫惊春早在半个月前，就把这辆白色游轮给租了下来，他打算在明天晚上就在这里向姜离求婚。 至于现在，则是和许凡和莫翎三个人一起布置这辆游轮，最主要的还是船舱内部的空间，姜离喜欢桔梗花，莫惊春想要让里面布满桔梗花。 莫惊春把彩带缠绕在了游轮上方的铁架上，在其船舱的顶端挂满了白色的小灯泡，同时把之后用来装蛋糕的小推车放在了游轮尾端的角落。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桔梗花了。 莫惊春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静静的等待着许凡和莫翎两人将桔梗花带回来。 “主教这回总没错了吧？” 未见其人，但闻其声。 莫惊春嘴角露出微笑，从船舱走了出去，看到了不远处捧着一大束粉白色桔梗花的莫翎与许凡两人。 不仅如此，他们还带来了，粉红色的和其他颜色的桔梗花。 三人没有多废话，立刻就开始着手布置起来，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他们从上午一直忙到了下午，直到入夜了，都还在商讨着明天的具体计划。 终于在几人的努力下，游轮的布置总算是完成了。 莫惊春没有开其他地方的灯，而是打开了船舱，顶部挂着的那些白色小灯泡。 刹那间，原本昏暗的内部空间顿时被星星点点的幽蓝色光芒给照亮，这些灯泡挂在顶端活像是那一闪一闪的星星。 而在其正中心的则是一轮弯弯的黄色灯泡，充当了月亮的角色。 “哇，好漂亮啊。” 莫翎发出一声惊呼，眼睛里倒映着面前的星星与月亮。 “一切都准备好了，明天就看你的了，兄弟。”许凡走上前，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 “嗯，同样我也谢过大家。” 莫惊春点点头，满脸郑重的对着两人道谢。 “哥，你这是做什么？明天好好发挥，把姜离姐拐回家才是最重要的。” 莫翎嘟起嘴巴，一副教训的模样。 “莫翎说得对，咱们什么关系，道谢就太见外。”许凡露出八颗大白牙，笑的十分张狂。 “哈哈，那好。”莫惊春的眼神变得锐利，俊俏的脸庞写满了认真。 “那就祝我明天旗开得胜。” “嗯！” “必须的！” ………… “你去哪里了？” 莫惊春刚刚打开家门就传来了姜离的声音，此刻的他跟另外两人分别回到了家。 “没去哪里，和莫翎他们一起在外面做事情。” 莫惊春看着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姜离朝着她走了过去。 “惊春，你最近老是不在家。” 姜离表情有些认真，她原本想伸出手推开了莫惊春的拥抱，然而却又被他反手给抓住了手腕。 “嘿嘿，被我抓住了吧。” 莫惊春的笑容很灿烂，把姜离压倒在了沙发上。 “你出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离并没有过多的反抗，而是睁着自己那双幽邃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莫惊春。 “真没什么，姜离你别多想。” 莫惊春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姜离白嫩的脸颊，这样做完他还有些不过瘾，最后更是张开嘴巴，轻轻的咬住了姜离的脸。 “好了，别闹了，我不问你就是了。吃饭了没有？” 姜离的脸又红了，她用力推开莫惊春的头，把脸扭向另一边。 “嘿嘿。” 这一招真是百试百灵，每次姜离质问自己的时候莫惊春总是用这种办法来过渡。每一次姜离都会脸红，然后不再继续询问下去。 “没呢，快饿死了。” 莫惊春从姜离的身上爬了起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生姜跑到莫惊春的身旁，舔了舔他的脚脖子。 “哎呦，生姜你别舔我。” 见此一幕，姜离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容，在这种略显平淡的生活里，似乎真的有幸福的味道。 但是，尽管嘴角蓄着微笑，可姜离的眼底还是有一抹化不开的悲伤。 姜离走进了厨房，把先前自己热好的饭菜端了出来，莫惊春则坐到了餐桌上，一边吃着一边夸奖姜离的厨艺。 姜离的做菜风格也变了很多，在之前她总爱放很多辣椒，但现在口味也逐渐趋于平淡了，虽然还是爱吃辣椒。 莫惊春曾经问过姜离，为什么要放那么多辣椒？姜离淡淡一笑，是这样跟他说的。 悲伤难过的时候就吃一大碗辣椒，这样别人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悲伤而哭，还是因为被辣椒辣哭的。 但在往后的日子里，有了莫惊春的陪伴，姜离似乎再也没有哭泣的理由了。 在莫惊春吃饭的间隙，姜离来到了浴室，洗漱完后回到了房间内，而莫惊春也是在做完一切后，走向了姜离所在的房间里。 关上客厅的灯，莫惊春转身走进了房间内。 姜离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衣，肩头很大，松松垮垮地搭着，仿佛只要轻轻一扯，便能看到其遮盖住的风景。 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肩，黑与白的映衬，让此刻表情平淡的姜离平添了几分圣洁。 她在床边盘腿而坐，怀里抱着当初元旦晚会表演时的那部吉他，姜离在见到莫惊春进来后，开始缓缓地拨动吉他，嘴里唱着一首歌。 “被这风吹散的人说他爱的不深。” “被这雨淋湿的人说他不会冷。” 莫惊春从没听过这首歌，但在今天，他听过了。 吉他的声音很清脆，配着姜离清冷的歌喉，显得格外动听。 莫惊春坐在了姜离的旁边，静静的看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侧脸。 一曲唱毕，姜离长长的黑色睫毛微微下垂，将吉他放在了床边。 莫惊春伸手，轻轻的把姜离推倒在了自己的怀中。 她的皮肤很冰凉，也许是因为空调开太冷了。 第149章 真的爱你 莫惊春紧紧地抱住了姜离，后者乖巧的躺在他的肩膀上。 莫惊春转过头，细细的嗅着姜离头发上的香味，这股味道让他感到迷醉，慢慢的他伸手把姜离转过了身正面对着他。 姜离没有丝毫的反抗，相反，她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笑容，一抹纯洁如花般的笑容。 姜离主动的勾住莫惊春的脖子，把脸一点点的凑近了他。 姜离浅粉色的唇瓣，柔软的覆盖在了莫惊春的唇上，两人抱着对方坐在床边，开始拥吻。 各怀心事的两人，紧紧抱着对方。 这一次接吻比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激烈，更加动情，姜离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也许是她不想留下遗憾，也许只是她单纯的自私罢了。 姜离想要奉献出自己，奉献出自己最为珍贵的第一次给她最爱的人。 虽然不知道明天的莫惊春会怎么样想，但今天的姜离只想这么做。 所以，伴随着接吻莫惊春的身体燥热了起来，开始抚摸着姜离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反抗，而是在主动迎合着他。 “呼，呼呼。” 在亲吻的间隙，莫惊春沉重滚烫的呼吸喷在姜离白色的脖梗上，仿佛将它给点燃了一般，开始变红。 莫惊春抱起了坐在床边的姜离，把她平躺的放在床上，而他则是紧跟其上。 此刻两人的动作无比的暧昧，然而他们并没有停止，还在继续。 姜离身上穿着的睡衣本就宽松无比，被莫惊春轻轻地扒拉了两下，便从她的身上给脱了下来。 姜离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衣，莫惊春的视线向下可以看到那团饱满中间的缝隙。 一切的一切，对于年轻气盛的莫惊春来说，都具有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而他的吻也从姜离的嘴唇一路向下，划过发烫的脖子，慢慢的来到了胸前。 莫惊春慢慢褪去了姜离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了两件单薄的内衣。 姜离的一切，姜离的身体，都将在今晚彻彻底底的展现在莫惊春的眼前。 无论是雪白饱满的胸脯还是凹凸有致的曲线，又或者更下面的东西，姜离都心甘情愿的展示给她最爱的人。 情迷意乱之下，莫惊春也褪去了自己的衣服，浑身赤裸的抱着姜离。 姜离甚至能感觉到某个物体。 莫惊春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像当初一样对着姜离询问。 他慢慢伸出右手，自姜离的脸颊一路向下滑动着，拂过胸口，划过柔软的腰肢，一直来到下面。 他们两人即将来到最后一步，姜离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小脸涨的通红。 莫惊春抓起了它，慢慢地向下褪着。 而就在姜离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那个物体的温度时，莫惊春的动作却停了，原本向下的动作又变成了向上，让姜离重新穿了起来。 “不，不行。” 这一次拒绝的话语，在莫惊春的口中传出，他费劲的睁开自己的眼睛，压抑着体内的欲火，让自己的心重新变得清醒起来。 莫惊春从姜离的身上翻滚至另一边，同时把头移开，伸手把角落的被子掀开，盖在了姜离的身上。 “惊春……你这是？” 姜离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于是乎她开始轻轻的呼唤着背对着她的莫惊春。 “我们不能这样？”莫惊春长呼一口气，总算是把心底升腾的欲望给压制了下去。 而在这句话说完，后面的姜离似乎沉默了，她久久没有说话，莫惊春也只听到一点点悉悉索索的声音。 “为什么不能呢？” 姜离在被子里面把自己身上最后的两件内衣给脱了下来，此刻的她和莫惊春一样都是一丝不挂的状态。 姜离慢慢地靠在了莫惊春的后背上，把自己滚烫的娇躯，从后面贴在了莫惊春的身上。 莫惊春浑身一僵，感受着身后的柔软。 “我愿意的，惊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姜离的头靠在莫惊春的肩膀上，对着他幽幽的说。 此刻的姜离充满着无限的诱惑，那一头漂亮的秀发更是在此刻，化作了勾人的利刃，无时无刻不挑逗着莫惊春的心。 肌肤之间的接触带来了温度，而头发让莫惊春感到痒痒的。 “姜离，你这是怎么了？” 莫惊春没有回头看，他怕自己只要看了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没什么，只是……我真的很爱你。” 姜离的表情有些落寞，双手搭在了莫惊春的脖子上。 姜离的眼神黯淡，她抓住莫惊春的肩膀想要让他看向自己。 莫惊春没有办法，只好侧身抱住了姜离的腰，将她的上半身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姜离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了莫惊春的旁边，把头埋进了莫惊春的怀中。 “莫惊春，你要了我吧。” 姜离声音哀婉的说着，她慢慢的抬起头，用那双幽邃的黑色眼睛看着莫惊春。 ………… …… 莫惊春看着那双眼睛，欲望忽然就消失。他笑了，笑得无比温柔。 “姜离，我们不能这样。”莫惊春坚定的说，“这样做是不对的。” “为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哪有什么对错？”姜离有些不理解的反驳，胸口的那抹浑圆微微的颤动着。 “今天你到底是怎么了？” 莫惊春伸手敲了敲姜离的额头，“你难道不明白，真正的爱不是欲望，而是克制。” “如果我今天真的听了你的话的话，那才是真的错了。” “我爱你，我想给足你尊重，我想让我们的第一次发生在无比重要的新婚夜，而不是今天。” 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让姜离也沉默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但是莫惊春却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让他们这份感情变得更加纯洁起来。 姜离整个人依偎在莫惊春的身上，赤裸的两人眼底没有欲望，只有浓浓的爱意。 姜离的眼角落下了两滴泪水，她闭上了眼睛，“为什么？明明你也想要的…” “因为我啊，”莫惊春轻轻地笑了，他抚摸着姜离的头，温柔的让她感到沦陷。 “真的爱你。” 第150章 你的月亮 七月十七日，黄昏。 “嗡嗡，嗡嗡。” 书桌前的手机传来电话的震动声音。 姜离穿着一件配有花瓣点缀的白色连衣裙，正一个人坐在房间的书桌前。 时至黄昏，夕阳如血。 姜离呆呆的看着外面的景观，丝毫没有注意到书桌上的动静，她的双眼发涩似乎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很久了。 终于，不知手机响了多久，姜离才呆呆的转过头，僵硬的伸出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的另一端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似乎和姜离一样，对面的那个人也有难以启齿的话。 “姜离，”电话那头传来林云的声音，她的嗓音沙哑，每说一个字都显得无比沉重。 “你还是没有告诉他，对吗？” 姜离张了张的嘴巴，却并没有说出话，回应林云的依旧是沉默。 “莫惊春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今天晚上我会告诉他，至于后面他究竟想怎么选，我不会干预的。” “对不起，姜离。” ………… 姜离依旧呆呆地看向窗外，她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声音，过了很久才把手机重新放在书桌上。 她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等到天空开始黯淡。 姜离僵硬的站起身，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拉开椅子，打开紧闭的房门，朝着客厅一端的厨房走去。 她抓了一把面，打开冰箱掠过上面自己贴的便签，拿出了鸡蛋，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蛋花面。 几分钟后，姜离端着这碗做好的蛋花面，放到了外面的客厅里。 莫惊春还没有回来，他饿不饿？ “咔嚓。” 姜离心里刚想着莫惊春，一旁的门口便传来声响，姜离回过头发现正是莫惊春打开了家门。 此刻的莫惊春穿着一身得体轻便的黑色西装，这件西装穿在身材高大，英俊不凡的莫惊春身上，显得格外的正式。 他活像是童话中走出来的王子，又像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总裁。 姜离从来没有见过莫惊春这个样子，哪怕是当初向她表白，也没有如此正式过。 天已经完全黑了，莫惊春打开家门，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微笑看着另一端的姜离。 随着楼道的灯光变暗，银白色的月光便显现了出来。 一个站在门外身披月华，一个站在门内不知所措。姜离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感觉眼前的一幕莫名的熟悉。 “姜离，”莫惊春拉住了近在咫尺的姜离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可是…” 姜离回过头看向她刚刚做好的面，但莫惊春已经拉着她走出了家门，朝着楼下赶去。 “惊春，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姜离勉强的露出微笑，在后面询问着莫惊春。 莫惊春回过头，俊朗的脸上写满了神秘，“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一直来到了楼下，姜离刚下楼梯就看到一个对她来说无比熟悉的东西。 莫惊春也停下了脚步，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辆略显陈旧，缠满桔梗花瓣的自行车。 那是高三那年莫惊春作为赔偿送给姜离的自行车，这辆自行车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用了。 当初姜离打算和之前一样，把它卖给废品站，但却被莫惊春给拦了下来。 他当时笑着对姜离说，留着它或许能作为一个曾经的纪念。 但此刻，这辆自行车却以一种全新的面容出现在两人的跟前。 粉白色的桔梗花随风轻轻飘动着，就像是此刻身穿白裙的姜离一样。 莫惊春已经扶起自行车坐了上去，招呼着姜离。 姜离在短暂的犹豫后，也坐了上去。 她侧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把头斜斜的靠在莫惊春的后背。 这一幕也让姜离感到熟悉，在最最开始的当初，他们好像就是这样，只不过当时的自己刻意的拉开了位置。 莫惊春蹬动自行车开始缓缓向前，夜风吹拂把姜离的头发和裙角一起吹了起来，连带着自行车上的花瓣，她仿佛就要在今晚绽放一样。 月光毫不吝啬的洒在两人的身上，夜风也吹拂在他们年轻而又美好的脸庞上。 姜离靠在莫惊春的后背上，嘴角露出微笑，她好像就要得到幸福。 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后，自行车停在了路边，姜离闻到湿润的气息，抬眼望去，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一处江面。 莫惊春微笑着拉起姜离的手，带着她朝着面前的白色游轮走去。 “哒哒哒。” 当两人踏上游轮的瞬间，船便开始缓缓地驶离江岸，朝着江面的方向开去。 此时的杭城已经亮起了灯光，行驶在江面之上，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夜景。 光与光之间的碰撞，造就了无数道重重叠叠的影子，投射在某人的眼前映衬出如梦似幻般的场景。 姜离看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已经跟随着游轮来到了江面的中心。 “姜离，好看吗？” 身边传来莫惊春的声音，姜离转过身，用力的点了点头。 莫惊春笑了，他笑得很开心那俊俏的五官似乎蓄着浓浓的笑意，眼神也愈加温柔。 “走，我还有更好看的东西要给你看。” 莫惊春拉着姜离的手就朝着船舱的位置走去。 姜离怔怔的看着他的后背，看着他那张认真的侧脸，慢慢的点头。 “嗯。” 游轮的船舱很黑，似乎并没有开灯，姜离被莫惊春牵着来到这里的一瞬间，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淡雅的不惹人注意的花香，这是桔梗花的味道。 忽然，那只一直牵着自己的手松开了姜离。 一瞬间，在这一片黑暗当中，只留下了彷徨无措的姜离一人。 姜离慌张的朝四处看，可是船舱之内密不透光，黑的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没有星光，没有一个人，甚至连当初那轮一直陪伴自己的月亮也不见了。 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的一个人。 姜离有些慌了，她很害怕，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巴，还没把莫惊春的名字喊出口，自己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轮月亮。 没错，一轮月亮。 这轮月亮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芒，温暖的照耀在姜离的身上，仿佛为她驱散了寒冷与恐惧。 下一秒又有东西亮了起来，是星星点点的繁星，静悄悄的出现在月亮旁边。 周围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而莫惊春此刻正站在姜离不远的地方，背对着她。 姜离的嘴唇微微的颤动着，心思敏感的她，好像已经要猜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姜离的脸色依旧苍白，黑色的头发披在雪白的连衣裙上，那双幽邃的黑色眸子弥漫出一层水雾，浅粉色的嘴角向上，露出了一个淡雅的微笑。 莫惊春慢慢的转过身，在他的右手，正握着一支纯白的桔梗花。 莫惊春走上前，温柔地握住了姜离的手，他张开了嘴巴，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却只说出了三个字。 “好看吗？” 这句话刚说完，莫惊春就笑了，他被自己给逗笑了 明明事先已经准备了很久，明明已经把自己要说的话在心里默背了很久，明明堵在自己的胸口有千言万语，但……。 但莫惊春就是说不出来，他看着眼前淡然微笑的姜离，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真的好美，美到让他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笑着，就足以让莫惊春神魂颠倒，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姜离好像在发光，只有莫惊春才知道那抹光芒究竟有多么的温暖，它仿佛消融了那一场雪夜的寒冷。 或许在很久以前，他这颗星星就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月亮。 他不再漫无目的的旋转，而是有规律的停留在她的身边；他不愿意在四处漂流，他的心找到了归宿；他愿意陪伴着她，一起在黑暗的宇宙中环游。 而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住了他，抱住了那个在雪夜孤独无助的他，抱住了那个崩溃哭泣的他，抱住了那个故作开朗的他。 他们是星与月，永不相交的星与月。 星与月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远到永远无法触及，星星拼尽全力，才能感受到月亮的光芒。 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月在一起，所以他做了个梦，做了个梦给她。在梦里，他们确确实实的依偎在了一起。 在天文学中，逃逸速度表示物体逃脱星球引力的速度，但这并不意味着逃离，他愿意，也希望他能吸引月的轨迹。 莫惊春轻轻的擦掉了姜离眼角掉落的泪水，“抱歉啊姜离，这几天我冷落了你，一个人呆在家里一定很孤单吧。” “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让你一个人的，请原谅我。” 莫惊春慢慢的笑，他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也许今天的我还并不成熟，也许你还是会担心我能否给你永恒的爱，也许你还是会害怕选择孤独的环游。” “你的眼睛真的很美。” 莫惊春捧住了姜离的脸，深情地看着姜离那双流泪的眼睛。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你给吸引住了，再也再也移不开了。” “我永远都不会抛下你一个人。” 姜离的眼角泛红，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一滴的落下。 “姜离，”莫惊春流着泪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的月亮，“时至今日，我是否走进了你的心里呢？” 姜离笑了，泪水顺着微笑的弧度流到了嘴角，流到了莫惊春的手掌上。 也许她真的并不孤单，因为有一颗星星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一直默默的追寻着她，陪着她。 “嗯，”姜离的脸上露出微笑，“连门都没敲就走进了呢。” 莫惊春的嘴唇轻轻地颤抖着，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仰起了自己的头。 下一秒，他松开了握抱着姜离的双手，单膝下跪，伸出了右手握着的那只桔梗花。 “那么，从今往后你愿意以妻子的身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吗？” 姜离低下头，直到现在，她才发现那朵桔梗花的不同。 在其洁白的花瓣中间，正安放着一枚闪着淡淡黄色光芒的戒指。 姜离笑得很温柔，她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我愿意。” 莫惊春看着眼前沐浴月光，流着泪的姜离，慢慢站直了身体把那枚安放在桔梗花上的金戒指给取了下来。 莫惊春握住了姜离的左手，虔诚的将那枚金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两双流着泪的眼睛碰撞在了一起，他们紧紧的抱着彼此的星与月，吻在了一起。 姜离，你只要做自己的月亮就好了，而我会化作繁星，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 答应我姜离，做自己的月亮，好吗？ 第151章 残酷的真相 “呜呜！生日快乐！作战成功！” “姜离姐，哥！” 一直躲在船舱另一边的莫翎和许凡两人，在见到莫惊春求婚成功后，终于是按耐不住的冲了出来。 许凡推着小车子，上面摆着一块巨大的蛋糕，已经插好了许多的小蜡烛。 “莫翎，快别愣着了。”许凡提示着一脸兴奋的莫翎。 莫翎这才反应过来，她开始拍手和许凡一起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你们……” 姜离的眼角流着泪，看着两人的目光很惊讶，她的左手正戴着那枚朴素的金戒指。 莫惊春笑了笑，从后面抱住了姜离。 “姜离姐，别愣着了，赶快许个愿啊！”莫翎笑得很开心，他赶紧催促着姜离许个愿。 “许……许愿？” 姜离好像还不适应这种感觉，她慢慢双手合十，站在了蜡烛的面前闭上了眼睛。 在短暂的12秒过后，姜离睁开了眼睛，吹灭了面前的蜡烛。 “呜呜，太好啦！” 莫翎实在是太高兴了，她原地蹦了起来，被许凡抱在了怀中。 “吃蛋糕，吃蛋糕。”许凡笑着说。 莫惊春也牵起了姜离的手。 姜离看着周围朋友的笑脸，她的内心感到无比温暖。 这真是一场令人迷醉的夜晚，但是……可惜没有但是。 白色的游轮穿过江面，在绕了一圈后逐渐回到了原点，几人在开心的聚会之后，时间也逐渐放晚。 白色的游轮已经靠岸了。 莫惊春刚想说话，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他拿了出来，姜离站在他的身边，看到了林姨二字。 莫惊春下意识的想要挂断，在今晚他实在不想有任何人打扰他们。 但是姜离却阻止了他，姜离笑着松开了莫惊春的手，把他推到了游轮的外面。 “那我接个电话，姜离。” 莫惊春看着姜离的笑脸，他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缕悲伤。但尽管如此，他也依旧没有从求婚成功的喜悦中摆脱出来。 “喂，林姨……” 姜离回到了船舱，靠在门口的位置，模糊的听着他们的通话。 “一定要现在吗？” 莫惊春踢了踢腿，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那好吧，林姨。” 莫惊春打开了船舱的门，然而那条通道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莫惊春走进了里面，看着周围还在打闹的三人，脸上露出了些许歉意，他握住了姜离的手，“抱歉姜离，我可能要先回家一趟。” “嗯，”姜离的脸上依旧笑着，“去吧。” “许哥，这里就先交给你了。”莫惊春对着许凡说。 “放心好了。”许凡点了点头，“有你许哥在呢。” 莫惊春在交代了一通后，恋恋不舍的看了姜离一眼才离开了这里。 他下了游轮，骑上了那辆自行车，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姜离就这样，站在游轮外面的护栏上，看着莫惊春的身影逐渐融入夜色，直到消失不见。 “还不赶紧回去，”许凡和莫翎两人走到了姜离的旁边提示着她。 “姜离姐，你也回去吧，别忘了和我哥好好的哦。”莫翎笑得很开心，同时碰了碰姜离。 “好。” 姜离点了点头，她下意识地摸在了那枚金戒指上，有些事情迟早都得面对。 ………… 姜离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12点钟了。夜晚的空气忽然变得湿润，乌云遮挡住了月亮，似乎要下雨。 姜离刻意绕了个远路，多坐了几站公交，说到底她还是害怕。 姜离深呼一口气，打开了家门，里面并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姜离借着外面的灯光开始朝前摸索着，最后她推开了莫惊春的房间。 然而，里面依旧是一片昏暗。 姜离知道莫惊春一定在这里，她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惊春，”姜离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然而房间内部依旧是一片沉默，并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姜离站在门口，眼睛慢慢地低垂，表情变得黯淡。 而就在这时，她面前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微光，莫惊春十指紧扣在一起，按住了自己的嘴唇，他的面前正摆放着一部平板电脑。 莫惊春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他的眼角微微的颤动着，似乎在刚才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莫惊春还是率先说话了。 “姜离，你……”莫惊春抬起头，他的眼睛闪过几分不可置信，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一样。 “姜离，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吗？” 莫惊春的声音沙哑异常，和之前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就像是一只刚刚飞起来的雏鹰，却又猛地摔在了谷底。 姜离低下头，用黑发遮挡住了自己的脸没有说话。 莫惊春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些东西依旧不敢相信。 在看到林姨给他发过来的东西后，他压根就不相信那里面的那个人会是现在自己身边的姜离。 他第一感觉是愤怒，他不理解为什么林姨要拿出一张陌生男生的照片来这样说话。 莫惊春打电话质问林姨，可是后者却在一阵沉默与犹豫之中，残酷的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不仅如此，林姨还违反了公安局规定，私自泄露了档案消息给了莫惊春。 当莫惊春看到那铁一般的证据后，他却变得沉默了起来。 林云告诉他，自己这样做也是犯罪，她不会逃避如果姜离想要告她，她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莫惊春站起身，他拿起电脑，朝着外面的客厅走去，而原本站在门边的姜离见状，也是赶忙抢先一步来到了客厅里，站在了一处角落。 莫惊春坐在了沙发上，电脑则是放在了前面的桌子上。 莫惊春的心很乱，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月亮，可是月亮却隐藏住了自己的光芒，躲在了乌云里面。 姜离与林姨早就认识了，姜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是孤儿，她们…… 姜离……其实之前…… 莫惊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姜离骗了他，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 第152章 冷静 一阵长久的沉默，似乎两个人都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明明在不久前，两个人还亲昵的依偎在一起。 明明在不久前，星和月还发誓，会永远在一起。 明明在不久前，莫惊春才许诺要给姜离永恒的爱。 明明在不久前，他才刚刚求婚成功。 ………… “姜离，你告诉我，这些事是真的吗？” 莫惊春长呼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才将自己面前的电脑打开，翻了个面，把它正对着站在角落处的姜离。 姜离，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哪怕你再一次欺骗了我，我也会相信的。 所以，欺骗我吧，我求求你了我只相信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莫惊春在自己的心里发了疯似的乞求，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也不愿意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 但表面上的他却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如同一潭死水。 姜离慢慢抬起头，看向了电脑，上面的正是她当时被救时的档案。 浑身赤裸的她又或者是浑身赤裸的他，这些都是姜离，曾经的姜离。 不堪，丑陋，让人作呕。 姜离看着这些恐怖的图片以及文档，那早已消失的梦魇，仿佛再一次侵袭了她的身体，她开始轻轻的颤抖着。 那柔顺的乌发，再也无法为她提供保护，因为那丑陋的伤疤就这样明晃晃的展露在了她的眼前，出现在了她最爱的人的眼前。 那是姜离最痛苦的回忆，也是她最无法面对的记忆。 姜离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继续欺骗莫惊春，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的点头。 “呼……” 莫惊春用手捂住了脸，整个人向后倒去躺在沙发上，深深的吐出了口中的浊气。 他仿佛被人抽干全身的力气一般，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呵。”莫惊春发出了一声冷笑，他又伸出手把电脑给合上。 他很想控制住自己，但眼泪却是最不好控制的东西。 莫惊春确确实实的流下了眼泪，他坐在一片黑暗之中，沉默的流着泪。 “姜离，你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吗？”一阵沉默过后，莫惊春说。 “在给我点时间，好吗？” 莫惊春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之中，可是他愣是没有一点反应，只是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两句话。 他不想让眼前的人见到自己的这副样子。 姜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发生了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可是她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似乎没有悲伤，也没有其他的情绪，姜离只是很平淡很平淡的面对着这一切，仿佛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好像这些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莫惊春，我给你时间去接受，但。” 姜离停顿了一下，仿佛自己的情绪再一次回来了，“外面好冷，我想回家，别让我等太久好吗，算我求你。” 姜离说完，浑身僵硬的朝着门边走去，把手搭在了门把上。 “姜离……你，究竟是谁？” 莫惊春看着背对他站在门口的姜离，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姜离浑身一颤，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慢慢的转过身，望向了身处黑暗中的莫惊春。 姜离没有流泪，她只是和往常一样，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是姜离，生姜的姜，离别的离。” 说罢，姜离打开了家门走向了外面，只留下莫惊春一个人冷静。 走到外面，姜离才发现下起了雨。 她一步一步的下了楼，站在楼宇之间的屋檐下伸出了手，雨很小，丝丝点点的洒落在世间，难怪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姜离已经很累了，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承担了多么大的心理压力，她慢慢的闭上眼睛，走进了绵绵的细雨当中。 雨水丝丝点点的洒在她穿着白裙的身体上，一点一点的打湿，随即紧贴在姜离雪白的身子上。 姜离的脸颊很白，那种接近病态的白，走在这一片雨水当中，宛若一个迷失在此地的幽灵。 她的表情很平淡，甚至趋于麻木。 姜离伸出手指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她哭不出来，也许是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又或者她就是一个无耻的骗子。 姜离无耻的欺骗了莫惊春，欺骗了他足足四年的青春时光，欺骗了他最真挚的感情，欺骗了他本以为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也许在一开始，她就不是那一轮温暖的月亮。 姜离就是哭不出来，她只是感觉自己的眼角很苦涩，很苦很苦。 她走进了雨中，仿佛真的迷失在了这里，那些记忆涌上心头，好的坏的让人分不清楚。 姜离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她下意识的想要揪住自己的心口，然而她却摸了个空，那枚平安扣早已不在身边。 自己早就将它送给了莫惊春，姜离抬起自己的左手，看向了那枚戴在自己无名指上的金戒指，在冰冷的雨夜里，在微弱的灯光下，它正闪着莹莹的光芒。 姜离走到了一处附近的公园长椅旁，就像往常一样，她坐在了那里，紧紧的将自己抱成一团蜷缩在了角落里。 雨真的很冷，姜离的头发贴在惨白的脸庞上，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样。 姜离知道那些屋檐都不是她的屋檐，真正能够躲雨的地方，好像已经要失去了。 姜离低下头就这样久久的沉默起来。 ………… 莫惊春还是难以置信，他的双手颤抖着将电脑再一次打开，看向了上面的图片以及资料。 那些触目惊心的图片，让莫惊春的眼睛感觉到了刺痛，他真的真的很爱姜离，他真的以为，他们的幸福已经近在咫尺。 莫惊春感到很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他，明明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特别的人，明明是他好不容易才遇见的月亮，明明自己已经孤单的环游了很久，明明…… 明明…… 莫惊春按住了自己心口，却摸到了一个圆形的物体，他低头一看，发现正是姜离送给他的平安扣。 “曾经有一个人和我说，如果在将来能够遇到一个无条件爱我，并承诺让我得到幸福的人时，就将这枚平安扣送给他。” 姜离曾经说过的话，再度浮现在耳旁，此刻的莫惊春却觉得无比的刺耳。 不仅仅是因为被欺骗了，他更痛恨着自己，莫惊春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这片黑暗的空间。 “妈妈，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真的是您口中所说的那个特别的人吗？” “她……真的是我的月亮吗？” 第153章 不要抛下我 一夜无眠。 姜离抬起头，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蒙蒙亮了。 雨，似乎也已经停了。 姜离有些艰难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一个动作保持了太久，她只感觉浑身酸痛，身上的水渍已经干透了，姜离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什么也没有。 她抬起头，迎着身后一片灰蒙蒙的天空，望向了某一处。 那是她的家，被抛弃后的家，是自己胸口跳动心脏的归宿。 姜离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她不知道经过一夜的冷静后，莫惊春究竟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她只是，低着头朝前走着，宛若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姜离走得很慢，一步一步，穿过公园，来到阶梯，最终出现在了家的门口。 姜离从口袋拿出了钥匙，插进了锁孔，打开了家门，侧身走了进去。 转过身，目光看向客厅，莫惊春依旧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他低着头，双手抱着脑袋，宛若一座沉默的雕像。 姜离走了过去，她好像突然变得勇敢了，她坐在了莫惊春的身边，就像是当年他们两个人坐在后排的位置上一样。 但和那时不同的是，此刻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莫惊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边靠着一具略显冰凉的躯体，同样的，他又闻到了那股无比熟悉的，让他感到温暖的花香。 是姜离来了，她来向他寻求答案。 莫惊春的脸上满是泪痕，上一次这一样毫无保留的哭泣，好像还是母亲离世的那一年。 他其实也是个无耻的人，明明已经答应过，不会再悲伤的哭泣，但他还是哭了。 莫惊春抬起头，看向了面前早已熄屏的电脑屏幕，他感到一阵恍惚莫名的晕眩感席卷全身。 “呐，惊春。” 姜离的声音很轻柔，她就和往常一样，靠在了莫惊春的侧边。 姜离想要抓住莫惊春的手，可是后者却僵硬的像一块铁一样，让她根本没办法抓住他。 莫惊春很痛恨别人的欺骗，哪怕是最亲近的许凡或者是莫翎欺骗了他，他也会毫不留情的宣泄自己的怒火。 可是面对自己身边的姜离，他却没办法对着她大声怒吼，没办法用难听的话驱赶她。 莫惊春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终于明白姜离这些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异常的举动，也终于知晓为什么当初见面时她会是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她没说而已，是自己傻傻的走进了她的世界，还傻傻的以为这就是幸福。 眼前之人究竟是男还是女？ 自己究竟喜欢的是她的灵魂或者还是她的身体？ 莫惊春想不明白，他只是冷漠且沙哑的说了一句话。 “姜离……你走吧。” ………… 姜离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紧紧地依偎在莫惊春的身边。 但莫惊春已经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以及自己内心莫名浮现出来的情绪。 他似乎也陷入了矛盾。 莫惊春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姜离也跟着站了起来，紧紧地贴在莫惊春的身边，脸上的表情既小心又无措。 “惊春，你饿了吗？我给你做饭。” “你肯定是累了吧，先去休息也好。” “惊春，你别走那么快，抱抱我好吗？” 莫惊春站在房间门口，猛地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了正站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的姜离。 姜离被莫惊春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那双幽邃的黑色眼睛写满了接近卑微的祈求。 莫惊春突然觉得可笑，姜离的自尊心很重，从来都没有求过别人，可是眼下的她却以这种姿态来祈求自己的原谅。 莫惊春什么话也没有说，那双眼睛写满了疏离，他推开房门就要走进去，但下一秒又被姜离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他。 莫惊春眉头一皱，眼底写满了失望与悲伤，但最终他选择拉开姜离抱着他的手。 “放开。” “我不要！”姜离死死的抱住了莫惊春的后背，用力的摇着头。 “莫惊春你个骗子，你不是答应过我，永远都不会抛下我的吗？ ”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我我只是……” “我只是，想要一个家啊！” 姜离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那颗冰冷麻木的心脏好像在这一刻轰然坍塌，滚烫的血液奔腾着涌入身体，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 “惊春，原谅我好不好？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惊春，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 “你不是说过想要给我幸福吗？你不是说过要给我永恒的爱吗？你不是说过要我当你的妻子吗？” “这些我都信了呀，”姜离浑身颤抖着，她紧紧的抱着莫惊春，抱着她最后的温存。 “是我不好，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姜离满脸害怕，她真的好怕被人抛下，她真的好怕再次变成一个人。 姜离已经习惯了有莫惊春的存在，习惯有他陪伴着自己，习惯他轻轻的抱着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有他。 姜离已经离不开莫惊春了。 “有你真好。” “姜离，别害怕一个人，有我呢” “姜离，我喜欢你。” “姜离，我答应你永远不会抛下你。” 往昔的回忆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耳边再度传来莫惊春温柔的话语和此刻冰冷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姜离浑身的颤抖着，她越抱越紧，哪怕双手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她也不愿意放手。 心口处再度传来那久违的疼痛，随着她的用力变得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姜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痛哼声发出来，因为，她知道莫惊春会心疼的。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莫惊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颓废起来，他用力的抓住了姜离的手一点一点的把它给扒开来。 “不要，不要。” 姜离拼尽全力想要抵抗莫惊春，可是，哪怕她的心已经很痛很痛，痛的好像要碎掉了一样，却依旧抵抗不了这股力量。 “啊。” 姜离摔在了地上，她望着那道沉默的背影，想要抓住他的手。很可惜，却扑了一个空。 “嘭！” 重重的房门关闭声传来，莫惊春最终还是推开了她。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不要抛下我。” 姜离迅速的站了起来，她想要推开那扇门，但是后者却已经反锁了。 她就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倒在了门边，白净的双手紧贴在门板上，不停地拍打着。 “莫惊春，不要这样对我。” “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安全感，是你告诉我是你答应了我，我才和你在一起的。” “我的心好痛，莫惊春你看看我好不好？” 姜离近乎崩溃的靠在门边哭泣，而在门的另一端，莫惊春颓废的靠在门边他的头抵在房门，无声的流着眼泪。 那是多么单薄的一扇门，但它却间隔着两个原本相爱的人。 第154章 难以言喻 “姜离……你走吧。” “不要！”姜离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用力的摇头。 “我不要走，你答应过我的，我们的幸福就在眼前啊！” 莫惊春刚才的话回荡在耳边，姜离泪如雨下，她感觉浑身冰冷，好像有人要重新将她拉回当初心碎的那个雪夜。 “莫惊春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很爱你。” 莫惊春的头磕在了房门上，慢慢地流下了两行眼泪，他的心好乱，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悲伤过了。 “姜离，姜离，姜……离。” 莫惊春的嘴里轻轻的念着那个心爱之人的名字，眼前的视线，伴随着泪水的蔓延而变得模糊起来。 姜离的哭泣声很清晰的从门的另一端传来，她只是哭泣并没有大喊大叫，她的哭泣声只有莫惊春能够听到。 莫惊春明白眼下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他只想安静，他其实做不出抉择。 刚刚的话也只是，他想要安静而已。 “咳咳咳！” 姜离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哭泣变得断断续续，忽然，她猛的攥住了心口，就连哭泣声也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呃，”姜离的头上冒出了冷汗，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疼痛在心口处传来。 这股疼痛一时间让姜离哭不出来。 “呜呜。” 这时，在昨天就被莫惊春关进房间里的生姜由于刚才两人的举动，总算是从房间里出来了。 它的尾巴向下低垂，敏锐的察觉到眼前主人的悲伤，它走到了姜离的旁边，吐出舌头，露出了一个笑脸，似乎想要安慰她。 生姜雪白的毛发蹭了蹭姜离，而姜离也看到了它的笑脸，她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生姜。 生姜十分乖巧的守在姜离的旁边，似乎想要给予她温暖一样。 姜离看着生姜，又想起了当初在宠物店时的场景，莫惊春从始至终对待自己都很温柔。 而在这时，原本紧闭的房门被打开，面无表情的莫惊春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莫惊春的眼底划过几分不忍，那个一直以来被他关心照料的姜离，此刻就这样悲伤的坐在地板上。 莫惊春心乱如麻，他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下，真的要好好想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惊春，”姜离见到莫惊春出来，以为他回心转意了，拼尽全力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想要扑进他的怀抱当中，但却又被莫惊春给制止住了。 莫惊春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姜离，忽然想起之前两人赤裸相对的场景。 抓着姜离的那只手开始颤抖起来，先前看到的图片，与之前赤裸的模样开始重叠在了一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胃底翻涌。 “惊春，你怎么了？”姜离注意到莫惊春的异常，她的脸上挂着眼泪抓住了莫惊春的手，关切的询问着。 可是下一秒，她便听到了莫惊春压抑在喉底的声音。 姜离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莫惊春。 莫惊春，他…… “咳，”莫惊春注意到了眼前姜离的异常，赶忙将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可是之前一直不肯放手的姜离，此刻却呆呆的站在了原地，眼底写满了不敢相信。 她，听到了什么？ 莫惊春站在门边表情挣扎，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但是姜离却打断了他。 她摇着头，嘴唇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莫惊春，如果可以，我好想在一开始就不认识你，这样我就不用再承受一次被人抛弃的感觉。” 姜离的眼角流着泪，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她的心口再度传来绞痛，仿佛让她又回到了那个心碎的冬天。 眼底的那一抹光芒逐渐暗淡，最终化为了一潭死水，姜离的眼睛比初见时还要暗淡，仿佛已经熄灭了一般。 先前被抛弃的自尊心，仿佛再一次回到了心底，那钻心的疼痛也暂时消散。 此刻姜离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感觉自己没办法再待在这里了。 姜离转过身，黑色的头发伴随着动作向后飞舞着，莫惊春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接，然而发丝划过他的指缝，没有一根停留在他的手上。 “嘭。” 等到莫惊春反应过来时，家门已经被关闭了。 “汪汪汪！” 生姜意识到了不对劲，急促地大叫着，它伸出嘴巴咬着莫惊春的裤腿往门口拽，然而后者却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又化作了一尊沉默的雕像。 姜离无声的流着眼泪，她快步的走下楼梯来到了外面，茫然无措的走出了这座小区。 姜离晃动着脑袋，想要让头发遮挡住自己的脸，可是那一颗连着一颗的泪水，此刻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再遮挡住。 姜离浑身剧烈的颤动着，走在路上的步伐也变得不稳，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 原本雪白的花瓣裙子，也因为淋雨的原因显得有些斑驳，就如同凋谢了一样。 姜离快步的朝前走着，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和难以言喻的羞辱感驱使着她。 夜雨过后，阳光很明媚地照耀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 然而，姜离却并没有感到温暖，她依旧觉得很冷。 姜离不知何时走到了公交站台上，正巧公交车来，她下意识的就坐了上去。 公交车上人很少，姜离坐在了最后面的角落位置，把头轻轻地靠在玻璃上。 随着公交车的开动，她也开始朝着城市另一端移动。 姜离的眼睛眨了眨，黑色的睫毛缓慢的晃动着，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 莫惊春在原地站了好久才动了起来，他朝着姜离离开的方向走去。 慢慢的，他来到了门边，伸出手搭在了门把手上，仿佛只要他推开这扇门，下一秒，姜离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 莫惊春后退两步，靠在了餐桌，而他的手肘却碰到了一个物体。 莫惊春往旁边看去，却发现是一碗已经凉透了的蛋花面。 原本黄色透亮的蛋花已经附着在了面上，而根根分明的面条也已经坨成了一团，滚烫的汤水已经变得冰凉。 莫惊春的眼泪在一瞬间就流了下来，他坐在了餐桌上，拿起旁边的筷子，拼命的将已经凉透了的蛋花面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咳咳咳咳！” 没吃几口，莫惊春又被呛到了，他拼命的咳嗽着，仿佛要将喉咙给咳出来了一样。 而伴随着他这一举动，也牵动了胃袋。咳嗽也逐渐演变为了呕吐。 莫惊春冲向了浴室，打开马桶开始呕吐起来，但是他的肚子里的东西早就被消化的差不多了，他只吐出了些许黄色的酸水。 莫惊春流着眼泪，他到底该怎么办？ 第155章 她的星星 姜离下了公交，此刻的她正茫然无措的站在公交站台旁边。 周围路过的人，都对这个泪流满面穿着白裙的漂亮女孩投来异样的目光，猜想着究竟是谁惹得她这样哭泣。 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他们下意识的避开了姜离，似乎是因为她身上笼罩的那层浓厚的悲伤气息。 姜离低着头向前走，她想要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能够让她释放心里的情绪。 可是她走啊走啊走，才发现自己来到这座城市足足四年，除了莫惊春以及许凡和莫翎，似乎连一个值得依靠的人也没有。 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依靠着自己，直到莫惊春的出现。 直到莫惊春温柔的牵起姜离的手，告诉她一切有他在。 姜离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朝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 “姜丫头，姜丫头。”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颤颤巍巍的声音，一连叫了姜离好几遍，姜离才反应过来，她停下了脚步往后面看着，却发现叫住她的竟然是苏爷爷。 苏爷爷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头上戴着一顶黄色的老旧布帽，慢慢的走到了姜离的旁边。 苏爷爷还是老样子，见到姜离依旧是满脸微笑的样子，尽管缺牙的嘴经常会漏风，说话也不清楚，但是姜离总会安安静静的听他讲话。 “姜丫头啊，怎么一个人走在路上啊？小春呢？小凡和翎丫头呢？他们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苏爷爷对着姜离询问着，然而对方却呆愣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苏爷爷察觉到了异常，他睁大了自己浑浊的眼睛，这才看清楚此刻的姜离正在哭。 “唉，怎么了？姜丫头怎么还哭了呢？是小春惹你生气了吗？” 苏爷爷见到姜离惨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下意识想要伸出兜里的手绢，帮姜离擦脸，但又觉得有些脏了，探兜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姜离留意到了苏爷爷的动作，她强忍着心中的情绪，“没事的，苏爷爷，我……只不过是心情有些不好。” “怎么会心情不好呢？你们年轻人又闹矛盾了吗？”苏爷爷并不知情，他只是下意识的猜想。 “苏爷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姜离转过头又要继续朝前走。 “唉，姜丫头你这是要去哪里呀？”苏爷爷感到不太放心，他对着姜离问。 “去哪？” 姜离慢慢的抬起头望着隐藏在白昼之上的月亮，嘴角浮现出苦笑，两颗清泪再次从眼角滑落，这座城市她还有哪里能去呢？ 这一幕简直美得动人心魄。 路过的行人几乎都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他们从来没见过美得如此纯粹的少女。 她只是站在那里，却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就像当年一样。 “姜丫头啊，苏爷爷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但你这样乱走也不是个事。” 苏爷爷的表情有些犹豫，“实在不行，你可以先来苏爷爷家里坐坐，我煮碗云吞面给你吃。” “我……”姜离语气一滞，下意识就想要拒绝，但她很快又想到了自己如今的现状，也许她应该答应。 姜离沉默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苏爷爷是一个很好的人，就像当初分别的奶奶一样。 ………… “姜丫头啊，苏爷爷家里旧了点，别嫌弃，平时我也是一个人住，你也不用拘束，就当是自己家里就行了。” “嗯，”姜离站在苏爷爷家里的客厅里，看着旁边一脸慈祥的老人点了点头。 苏爷爷家里的构造并不大，只有两间房间，一间是苏爷爷的，另一间则是他女儿的房间。 “谢谢你，苏爷爷。” “唉，这是什么话。”苏爷爷注意到了，姜离身上那件斑驳的白裙子，怀疑昨晚她淋了雨。 于是他默默的走进了自己女儿的房间里，从里面拿出了一套衣服递给了姜离。 “姜丫头，你要不先洗洗，我去厨房里把云吞面做好了，你洗完澡就出来吃吧。” “嗯，”姜离的声音颤抖，她害怕自己会吓到苏爷爷，所以拼命的忍耐着情绪。 她接过了那套衣服，走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门，随后又走进了里面的浴室内。 浴室很干净，即使这间房间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却依旧打扫的一尘不染，姜离把衣服放好后，便拧开了热水器。 温润的热水倾洒而下，姜离没有脱衣服，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花洒之下，任由热水划过自己的全身。 慢慢的，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想起了当初家人厌恶的表情，想起了自己当初变成女生后一系列的不适应，想起了那久远到快要遗忘的作为男生的记忆。 姜离慢慢的伸出手，抚在自己浑圆的胸脯上，而它仿佛在告诉姜离，她就是一个女孩，这些特征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姜离忽然感到一阵翻江倒海，她跪倒在了瓷砖上，发出一阵阵呕吐的声音。 但她也一样努力了半天，除了吐出一些黄色的酸水以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明明热水洒在身上，但姜离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她慢慢的向后退着，靠在了身后的墙上，紧紧的缩起了自己的身体。 姜离明白，她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毕竟这种冲击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 哪怕是姜离自己都感觉到了一阵恶心。 姜离错了，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天真的傻瓜，以为自己能够赌一颗真心。 可现实却是，哪怕是最亲近的家人，也无法忍受，更何况是莫惊春呢？ 恨吗？ 姜离是恨的，她只是脾气好，并不是圣人。 她恨家人的狠心，她恨命运的无常，她恨莫惊春的…… ………… 不，只有他，姜离无论怎么样，都恨不起来。 一直以来，莫惊春总是说她才是那个拯救他的人。 但莫惊春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姜离内心是多么的彷徨无助，看似坚强的外表，其实已经脆弱不堪，她也想要一个人能够保护她，陪着她。 而那个时候，莫惊春就像是一束灿烂热烈的骄阳，出现在了姜离的面前，尽管姜离总是排斥着他。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确确实实的想要站在阳光下。 莫惊春也是陪伴姜离，给她带来温暖与方向的星星啊！ 那是属于她的星星。 第156章 花香 姜离不知道自己究竟洗了多久，她只知道当自己穿好衣服走出门时，苏爷爷已经做好了云吞面，坐在餐桌旁等着她。 姜离穿着一件黑色长裤，搭配着淡雅的白色花边长袖，乌黑的碎发披在肩上，颇有几分出浴美人的样子 。 苏爷爷见到姜离出来后，赶忙招呼她来餐桌上。 姜离下意识看了餐桌上那碗，加了不少辣子的云吞面，情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 哭了那么久，再加上一宿没睡，姜离确确实实已经饿的不行了。 她拉开了老旧的木凳坐了上去，拿起黑色的木质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慢慢的塞进了嘴巴里。 不凉也不烫嘴，入口刚刚好。 姜离夹起一块云吞连着面，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哈哈，”旁边的苏爷爷见到姜离的这副样子，却突然笑了，“姜丫头啊，原来你也喜欢这样吃面，之前怎么没看到过呢？” 姜离停下了筷子，她看向身旁的苏爷爷，目光有些犹豫。 “没事，我只不过是觉得你和我女儿吃面的样子很像。” 苏爷爷摆摆手，布满皱纹的眼角舒展了开来，仿佛回想起了往事。 “她呀，也喜欢这样吃面。” “吃一口云吞就要配一口面，她还在的时候，虽然经常给我惹事情，但日子过的还算是热闹。” 苏爷爷说着说着，目光却黯淡了下来，“但可惜她没办法继续陪着我了，只留下我一个孤寡的老头喽。” “苏爷爷，我……”姜离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没事没事，唉，也真怪我，人老了总是喜欢碎碎念，怎么还到处乱聊呢。” 苏爷爷的脸上重新挂上慈祥的笑容，那过往的伤痛，他似乎已经不在意了。 “只不过是看到你们这群年轻人，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要是没出事的话，应该也和你们一样大了。” “哎哟，姜丫头，我不在这里坐了，人老了，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苏爷爷连忙站了起来，佝偻着身体，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爷爷，”姜离站起身，望着那道佝偻的背影，“谢谢你。” 苏爷爷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在短暂的停留后，摇着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姜离重新坐了下来，苏爷爷离开后，她夹起一筷子面，想要塞进去嘴里，可是却忽然看到身旁伸出一双筷子，她条件反射般的夹起个云吞，就想要递给旁边。 然而，下一秒，她却愣住了。 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哪来的一双筷子？ 笑得坏坏的莫惊春已经不在姜离身边，吃这碗云吞面的人，只有她自己。 姜离低下头，肩膀轻微的抖动着。 ………… 莫惊春把头扭向另一边，删除了自己电脑上的那份文件，他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他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变暗，这一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过去了。 莫惊春有些恍惚，仅仅一天多的时间，他好像就已经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给丢失去了。 那明明是他已经追随许久的月亮，他记得自己已经求婚成功了，他真的要给她一个家。 莫惊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周围冷清的场景，生姜郁郁寡欢的趴在他的脚边，似乎心情也很低落。 那些往昔的欢言笑语，仿佛再次在耳边回响，姜离的身影出现在莫惊春的眼前，却又逐渐淡化消失。 “惊春！” 莫惊春下意识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莫惊春开始思索，思索自己和姜离第一次初遇时的情景，思索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爱上了她？ 是因为母亲的那句遗言吗？ 那个叫他寻找特别之人的遗言，可是，姜离真的算是那个特别的人吗？ 她的过往，如果妈妈知道了会同意吗？ 莫惊春拳头攥的很紧，他想起了林姨之所以会跟他说这样的事情，也许也是因为母亲的遗言。 母亲特地和林姨说过了，要她为自己把关一个足够优秀的女孩。 哪怕不够优秀，但也要足够真诚，因为相爱的两人最重要的便是坦诚。 莫惊春很矛盾，明明是他被欺骗了四年，但他却完全找不到怨恨的理由，只因为他同样失约了，他没有维持住当初的承诺。 莫惊春直直的向后倒去，伸出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朝着半空探去。 然而下一秒，他又猛地垂下了手，握住了胸口的那枚平安扣。 莫惊春的手掌微微用力，但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将它给摘下来。 姜离曾经告诉过自己，这是这世间唯一爱她的人送给她的礼物。 姜离说过，自己是她最后的温存。 莫惊春迄今为止，还没有凶过姜离，哪怕是之前的那种情况，他也拼命制止住内心的情绪。 他仿佛也变成了那个当初自己所不能理解的姜离，和她一样变得矛盾。 自己究竟是因为母亲才喜欢姜离，还是因为姜离就是姜离而喜欢她呢？ 莫惊春想不明白，他再一次站起了身子，慢慢的走向姜离的房间，推开房门，一股淡雅的花香传入了鼻尖。 莫惊春朝着前方望去，看到了那挂在窗边的花，房间里弥漫着花香。 莫惊春看向了床边，枕头和被子叠得很整齐，姜离的物品还摆放在这房间里面。 莫惊春坐在了床边，他慢慢的调整姿势，躺了下去，转过头把脸靠在了姜离的枕头上。 姜离的味道依旧那样好闻，但可惜的是，她不在这里。 莫惊春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第157章 两个人 这两天，许凡和莫翎算是成为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就在莫惊春向姜离求婚成功的两天后，这两个人就发现了异常。 平日里总是形影不离的两人，却只剩下了莫惊春一人。至于姜离，给她发消息也没有回复，他们已经有三四天没有见到她了。 尤其是莫翎，急得不行，就差去公安局上报失踪了。 但许凡拦下了莫翎，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那个一直活泼开朗的好哥们，变得无比的沉默起来。 许凡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异常，也许在求婚结束的那天夜里，发生了一些他们两个人不知道的事情才导致如今。 莫翎急得不行，她问自己的哥哥，他和姜离究竟怎么了？怎么连续几天都不见他们在一起？ 但莫惊春却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着，面对着两人的询问。 许凡也很着急，但随着莫惊春当着两人的面流下眼泪后，他们也沉默了下来。 哪怕是如此亲密，从小长大的三人，也没怎么见过莫惊春流泪的样子。 莫翎更是又急又心疼，但却也没有办法。 她能做的就只有不停的给姜离打电话和发消息，但后者似乎已经将她给屏蔽了，根本没有丝毫的反应。 但还好，这份焦急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便从苏爷爷的口中得到了消息。 也算是机缘巧合，许凡和莫翎依旧是傍晚时分，在苏爷爷那里吃了碗云吞面，结果就听到说起了姜离。 姜离暂住在苏爷爷的家里，却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苏爷爷很担心她，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满怀疑惑的两人知道姜离在哪后，便火速跟着苏爷爷找到了姜离。 “姜离姐，你和哥哥他到底怎么了？” 莫翎见到姜离的第一眼就没忍住哭了出来，她和以前一样，想要冲进姜离的怀抱当中，可是后者却浑身一颤，躲开了她的拥抱 。 “姜离姐，你……”莫翎流着眼泪，她一脸不解的看着姜离。 “莫翎，”姜离笑的勉强，那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了一抹病态，她依靠在房间的门口看了一眼满脸担心的众人。 “苏爷爷，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姜离弯腰向苏爷爷致歉。 “姜丫头啊，你有什么事情就跟我们讲，千万别一个人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苏爷爷扶起了姜离，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人，“你们年轻人好好聊吧，我就在外面待着。” 姜离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人，转身带着两人走进了房间里。 “姜离，你和惊春他到底怎么了？”许凡皱着眉头，对着姜离询问道。 姜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着头。 “没什么，我们……” 姜离坐在床边神情哀伤，她低下头来那句话说到一半，却又再度沉默。 “姜离姐，你和我哥吵架了吗？” 莫翎的眼圈红红的，她拉住了姜离的手，“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他吧，他现在天天都在哭，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他在哭……对啊，他也在哭。 姜离慢慢抬起头，两颗清泪从眼角滑落。她突然感到很悲伤，自己似乎又伤害了一个爱她的人，一颗纯洁的心。 明明在之前他或着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可是在那之后却统统变成了这副模样。 姜离能怪谁呢？她谁也怪不了，她只能怪自己。 “姜离姐你别哭好吗？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莫翎带着哭腔抱住了面前毫无反应的姜离。 许凡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久才有一点反应。 “莫翎，”许凡的脸上浮现出他一贯的笑容，“你就在这里陪姜离吧，我去跟你哥谈谈。” “嗯，”莫翎的眼角含泪，她点了点头。 许凡转身就要离开这里，但是先前一直没有反应的姜离却在此时动了动。 她朝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许凡的衣角，但却最终没有那么做。 “许凡。” 姜离叫住了许凡，而后者停顿了一下转过身。 “怎么了？姜离。”许凡的脸上挂着笑容，似乎想要安慰悲伤的她。 “我……我，这不是莫惊春的错，”姜离低下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都怪我。” 听到姜离的话后，许凡罕见地沉默了起来，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而又认真。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让你们两个人变成这样，我想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但无论怎么样，无论是谁的对错。” 许凡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你们可是曾经让我羡慕的星与月啊。姜离，答应我，不要放弃好吗？” 许凡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他要去找莫惊春了。 而姜离站在原地像是被许凡的那句话给触动了一样，莫翎靠在姜离的旁边，感受着她冰冷的肌肤。 ………… 蝴蝶酒吧，这是一个清吧。并没有让人震耳欲聋的音乐，只有淡淡优雅的小提琴。坐在这里的人，无非都是怀有心事想要借酒消愁之人。 此刻的蝴蝶酒吧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坐在吧台上。 莫惊春盯着酒杯里橙黄色的液体，端起它灌进了嘴里。 眼角微微抽动，舌尖传来刺激的感觉。 莫惊春并不习惯喝酒，那种火辣辣的呛喉的味道并不好，但现在的他好像只能选择喝一杯。 那种晕乎乎的，仿佛踩在云间之上的感觉，能让他短暂的麻痹神经，但是姜离的身影却又会浮现在那彩色虚晃无规律运动的眼前。 也许是他真的醉了。 “给我来一杯，和他要一样的。” 莫惊春的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是谁。 在短暂的停顿后，莫惊春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将自己酒杯里的酒给喝尽，也一样又要了一杯。 在短暂的等酒间隙，许凡开口说话了。 “发生什么事了？” 莫惊春没有说话，只是用两只手按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想要将那浮在眼前的虚影给驱散。 酒来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不说话，是打算逃避吗？”许凡放下酒杯，与吧台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莫惊春，别让我瞧不起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莫惊春喃喃自语，他突然苦笑起来，脸上写满了迷茫。 那种事情他如何说的出口，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许凡，要是连他们两个也知道了的话，那姜离该怎么办？ 他们又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莫惊春沉默许久，他盯着面前反射的橙黄灯光，“我们可能…要结束了。” 许凡微微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手里的酒杯，他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猛地砸在了吧台上。 “你说什么？莫惊春，你再说一遍！” 许凡满脸怒火，他一把揪住了莫惊春的衣领，将他狠狠的按在了吧台的桌子上。 “你知道现在姜离成什么样了吗？你却在这里跟我说，你们可能已经结束了，莫惊春，难道你之前说的话都是放屁的吗？” 莫惊春沉默许久，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你不会懂的。” “是，我不懂，我实在是搞不懂你们两个人！” 许凡生气的大喊，他也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姜离也是，你也是！” “你们两个人究竟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不肯说原因，你们不是已经要走向幸福了吗？为什么又变成这样？” “许凡，别烦我好吗？让我安静一会。”莫惊春抓开许凡揪着他衣领的手，他端起那杯酒，再一次灌进了肚子里。 第158章 最后的勇敢 “莫惊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你就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以为躲着事情就会结束吗？” 许凡皱着眉头，抢走了莫惊春手中的酒杯，对着他呵斥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怎么了，但我知道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无可挽回。直到最后不得不面对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已经来到了最坏的地步。” 莫惊春沉默了下来，他低着头刘海下垂挡住了眼睛，双手搭在大腿上，视线摇晃的看着吧台的地面。 他想起姜离，想起她高中每一次低头挡住自己的脸，此刻的他竟然也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那个时候的莫惊春并不理解，不理解姜离为什么总是那样？ 不理解她为什么要低着头，用乌发遮挡住自己的脸，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她正是因为过往的经历才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 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逃避，就和现在的莫惊春一样，他不愿意面对，但却又没办法狠下心来，只好选择逃避。 现在回想起来，他和姜离的感情似乎一直以来都很顺利。 无论是初识的高三那年，还是后面作为恋人的三年，他们有的只有细水长流般的柔情，从来没有过争吵。 当然，这一点和姜离的温柔有很大的关系。 她就像是一个树洞一样，无论莫惊春有什么样的坏情绪，姜离总能以最温柔的姿态接收下来。最后轻轻地抱住自己，就像当初的母亲一样。 当初那股疏离的清冷仿佛已经在姜离的身上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温柔。 莫惊春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说的那句话。 姜离的性格很敏感，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可是可是……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许凡，我真的真的……” 莫惊春重新抬起头，双手撑在吧台上，俊朗的脸上写满了迷茫。 他究竟应不应该在意姜离隐瞒的四年？又或者说，他究竟能不能接受她曾经作为……的事情。 然而还没等莫惊春想清楚，他的衣领就被人给抓了起来，随后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在嘴角处散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撞倒了好几个高脚座椅。 “先生，你们……” 服务员见状，刚想要出口阻拦，但满脸怒容的许凡已经来到了莫惊春的身边。 “臭小子，和你讲了那么多，合着你一句没听啊，看来我要打你一顿才能让你清醒一点。” 莫惊春和许凡的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除了小的时候有过打架的经历，懂事以后基本就没有怎么发生过肢体冲突。 但许凡记得，莫惊春曾经跟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表现的像一个懦弱的人，一定要把他给打醒。 “许凡，我啊最讨厌懦弱的人了，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这样的人，请你务必把我打成一个猪头。” 刚上初中的莫惊春年少轻狂般的挥舞着拳头，笑嘻嘻的说着。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反悔，”许凡也乐呵呵的点了点头，暴揍好兄弟，怎么听着那么想笑呢？ “我肯定不反悔。” “那说好了。” “嗯，说好了。” ………… 莫惊春还没反应过来，许凡的下一拳又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莫惊春的右手死死抓住了吧台的桌面，才没让自己摔倒在地上。 许凡这两拳打在脸上又狠又重，莫惊春的嘴角已经破了皮，而这两拳也让原本因为酒精而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起来。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压抑的情绪， 莫惊春站起来猛地回敬了许凡一拳。 “咳咳。” 许凡后退两步，撞在了一旁的沙发坐垫上，此刻酒吧里的人不多并没有刻意关注这两人的干架。 而一旁的服务员见两人打的那么凶，也不敢上前阻拦，只好站在原地盘算着有什么东西被摔坏了。 许凡摸了一下嘴角，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发现已经出血了，这小子下手比他还要重。 惊春，你知道吗？你这个臭小子，有的时候真他娘的欠揍，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打你一顿了。 许凡笑了，朝前走了一步。 ………… “姜离姐，你们到底怎么了？你不要一直不说话啊。”莫翎看着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姜离心里很急。 姜离的表情明明很平淡，可是泪水就像控制不住一样从她的眼角滑落，平添了几分悲伤。 姜离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哭。就像当初被赶走一样，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被动的离开家乡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作为一个异类，活着真是太难了。 不仅要小心翼翼的保守着自己的秘密，害怕有一天最丑陋的一面会被公之于众，还要克制住自己内心对温暖的渴求。 姜离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但也许，她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姜离姐，我知道像你这么温柔的人，肯定是哥哥犯错了。” 莫翎流着眼泪说，“但是你们现在这种状态真的不行，如果双方没一个愿意主动的话，这段感情真的有可能就会就此结束。姜离姐，你真的忍心这足足四年的感情吗？” “你真的放得下，四年以来，所有的点点滴滴和那些感动的瞬间吗？”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到现在你们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但我很清楚，我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莫翎靠在姜离的肩膀上，一字一句的说，“我哥的脾气其实一直挺臭的，但在遇到你以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变得有耐心，变得认真，变得不浮躁，他好像一点一点的变得温柔。” “所以姜离姐，你们这四年走过来，甚至已经来到了求婚的那一步，千万不能就此放弃。” “他真的很爱你，所以如果此刻的你也依旧很爱他的话，那我求你不要放弃。” 姜离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朵粉白色的桔梗花。下一秒，莫惊春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说，猜猜这是一朵什么花？ 姜离点头刚想回答，却发现画面一转，自己和他不知何时已经间隔了12步的距离，自己在前，而他在后。 “桔梗花的花语是什么？” 姜离抬起手机，桔梗花的花语，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是【永恒的爱】，也就是姜离一直所寻求的幸福。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获得幸福的人很少，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求幸福，但最后却只得到一个凑合。 姜离刚想回答，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的虚空当中。 姜离睁开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原本在那里有一道白色的伤痕，但现在却被一枚金戒指给遮挡了下来。 金戒指的样式很质朴，颜色也相对暗沉，并没有闪闪发光。 莫惊春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 你知道吗？哪怕是让我放下尊严，我也不想放下你。 也许是我太急了，这一次，换我陪在你的身边吧。 姜离失神的眼睛缓慢聚焦，她决定最后再勇敢一次，就算是为自己，为那道最后的温存做出一个交代。 第159章 乌云 莫翎从苏爷爷的家里出来了，她原本是打算今晚陪姜离的，但后者却依旧一脸坚持拒绝了她。 莫翎决定去老家看看，看看许凡和哥哥他们两个人聊的怎么样了？ 莫翎叹了一口气，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们两个人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呢？ 莫翎无论怎么样都想不通，但作为他俩爱情的见证者，并不想让他们两人就这样草率的错过。 主教和圣图书馆的馆长，可是被她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所认可的恋情！ 莫翎心里想着，走上了楼梯，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家门口。 拿出钥匙打开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莫翎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个鼻青脸肿的人。 “你们……这是。” 莫翎站在客厅旁边，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微微捂住嘴巴眼角又有些泛红。 “没什么，我和你哥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运气不好正好脸着地。” 许凡右手拿着冰袋敷在了自己微微发肿的右脸上有些尴尬的说。 而坐在另一边沉默的莫惊春，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也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当我是傻瓜呢？” 莫翎有点生气，她将钥匙扔在桌面上，循着记忆转身蹲下，从客厅对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药箱。 莫翎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还在这里。 “喂喂，莫惊春合着有药箱，你不早点说。”许凡用腿碰了碰坐在他旁边的莫惊春，语气有些不满。 他似乎又变成了之前的许凡。莫惊春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我给你们上药。” 莫翎拿出一罐药膏，走到了许凡的旁边，示意他将冰袋移开。 许凡离开了冰袋，药膏刚接触在他的伤口上，他便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莫翎的脸靠得很近，用棉签粘着药膏，细细的涂抹着。 但眼角却微微发红，看这两人这副模样，她也很心疼。 “你们还知道痛，为什么要打架呢？” “你们……”莫翎低下头，纤细的肩膀微微的颤抖着，“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两个男人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只有莫翎的抽泣声。 “好了莫翎，”许凡伸出手，抚摸着莫翎的后脑勺，微微发肿的眼睛看向了她，“不要担心我们了，姜离……” 许凡停顿了一下，看向旁边的莫惊春，但后者却跟没听到一样，依旧没有反应。 “她怎么样了？” “姜离姐，她状态很不好一直在哭，我也不知道我跟她讲的话，她有没有听进去？” 莫翎吸了吸鼻子，漂亮的小脸蛋上有些着急，再把许凡脸上的伤涂完后，她又坐到了莫惊春的旁边。 “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们，我们四个人一起面对。” 莫翎抓住了莫惊春的手，他的手掌此刻微微发凉，在其拳头上面还有刚才留下的伤口。 “你们别问了，莫翎，许凡你们不会想知道的，我也不会说。” 莫惊春闭上了眼睛，倒在身后的沙发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别问他了，莫翎。” 许凡由于眼睛肿了起来，被迫斜着看莫惊春，“除非把他吊起来打三天三夜，不然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 莫翎眼神有些犹豫，看向许凡，又转移到了莫惊春身上，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现在，她只能希望姜离姐和哥哥两个人能够和解。 “生姜呢，怎么没有看到它？” 莫翎收起了药箱，在客厅的周围看了几眼，却并没有发现生姜。 “它，”莫惊春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把他关在外面的阳台上了。 “生姜快出来，”莫翎立马走到了阳台，把关在里面的生姜给放了出来。 “汪呜呜。” 生姜的尾巴下垂轻轻的扭动着，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它轻轻地蹭了蹭莫翎的脸颊，用温热的舌头舔了舔她白净的脖子。 “唉，委屈你了，生姜。” 莫翎摸了摸生姜毛茸茸的狗头，“但作为圣兽，你还是需要坚强一点。” 莫翎看了一眼阳台，那里堆着一些狗粮和清水，狗砂盆也在那里。 生姜吐出了舌头，但却并没有笑，它晃动着尾巴，在客厅里又嗅又看，似乎发现了什么。 生姜似乎也发现，那个温柔的女主人不见了。 “汪汪汪。” 生姜朝着莫惊春叫了两声，好像也在责怪他一样。 “好啦，生姜过来。” 莫翎把生姜带了过去，让它靠在自己的脚边，大生姜却依旧有些焦躁不安。 莫惊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 十点三十七，时间有些晚了，看来得明天再去。 莫惊春定了定神色，他只是感觉现在很累，他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莫翎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许凡，后者则是轻轻的摇头。 他们能做的只有那么多，有些事情还是得看姜离和莫惊春两个人的想法。 莫惊春坐在了床上，身下的木板传来吱嘎的声音，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走到了姜离的房间。 莫惊春看向窗外，夜色弥漫浓重的云遮盖住了天空，什么也看不到。 第160章 必由之路 “走吧，莫翎。” 许凡招呼着莫翎下了楼，时间有点晚了，他们并没有选择和莫惊春待在一起。 莫翎乖巧的点头，跟在许凡的后面走下了楼，而两人一前一后也罕见的沉默。 “哎呦。” 莫翎双手摸着自己的额头，看向面前突然停下来的许凡，“怎么了？” “呵。” 许凡轻笑，拥有绝对身高优势的他伸出大手盖在了莫翎的头上，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微微弯下了腰把脸对上了她。 “别担心了，我们作为朋友能做的事情很有限，接下来就只有看他们两个人的选择了。” 许凡微微歪头，刘海倒向另一边，眼睛微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我，我知道了。” 莫翎脸颊泛红，把头扭向另一边，有些结巴的说。 “好！我先送你回家，如果后面实在不行再找他们两个人出来聊一聊。” 许凡一蹦一跳的下了楼，转过身，笑嘻嘻的对着莫翎说。 看着许凡脸上的笑容，莫翎心里的那一层阴郁似乎也散去了不少，她学着许凡刚才的模样，也蹦蹦跳跳的下了楼，最后被许凡给抱了起来。 “送圣辉天恩终结之轮舞女骑士回家喽。” “是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 “哈哈哈，好。” ………… “噼里哗啦……” 这场雨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下得很突然，他们睁开眼，世间就已经下起了雨。 姜离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渗出薄薄的冷汗，床边的窗户传来雨点击打的声音。 它们短暂地停留在窗户上，随后慢慢地划出一道透明的痕迹，最终消失不见。 姜离很晚才睡着，所以她知道这场夜雨是什么时候下的。 在天未亮的时候，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玻璃，雨水也慢慢的显现。 身上盖着的被子被她搅成一团，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嘴里似乎还在说些什么。 ………… 莫惊春早早的就醒了。 他坐在姜离经常坐着的书桌前，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天空。 外面的世界，雨水伴随着打雷的声音，灰蒙蒙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而这样的场景，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升起一抹悲凉。 “滴滴。” 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莫惊春停顿很久才拿起了手机。 是许凡发来的消息，问他怎么样了。 莫惊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停留在键盘上，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莫惊春没有换衣服，身上依旧穿着昨天在酒吧里打架的那一套。 此刻，他的身上弥漫着汗味和酒味，十分的难闻。 此时的雨并不大，仿佛真正的大雨已经在夜晚悄悄地流去了。 莫惊春在出门前把生姜放在了客厅里，提前为它倒好狗粮和清水等东西后，才拿着手机和钥匙走出了家门。 他没有举伞，而是淋着细雨走向了附近的公交站台。 这场雨不会下很久的，莫惊春的心里有预感，或许明天就会天晴。当然，这也可能是他欺骗自己的手段。 和一个人待久了，行为举止真的会莫名的相似。 就像现在一样，公交车上人很少，但莫惊春下意识就往后排的角落位置坐去。 随着车辆的行驶，他将头靠在了车上的塑料护板上，看着眼前车窗滑落的雨滴发起了呆。 世界在嗡嗡作响，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慵懒，雨水让人模模糊糊的睁不开眼睛。 这样的情景说不上美好，但却让莫惊春感到平静，也许喜欢雨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公交车辗转了好几趟，莫惊春才发现自己坐过了站，他下车之后再度转乘一辆公交，才终于来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清平公墓。 莫惊春每年都会来这里祭拜母亲，但是每一次都是他独自一人，因为有些懦弱的话，他不想让别人听见。 “怎么不带伞啊？” 站岗的保安看着莫惊春淋着雨来到门口，从保安室里拿出了一把伞递给他。 而后者却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顶着细雨走进了墓园内。 其实人是很狭义的，难以做到感同身受，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委屈痛苦和迷茫无助。 有人说想要了解一个人很简单，那就是穿上她的鞋子走来走去。 可是不同的个体，穿上她的鞋子真的能够切身感受到她当时的经历吗？ 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人们在感同身受的时候，也在试着理解。 雨水划过脸颊，昨晚在那张俊俏脸上留下的伤口已经逐渐消退，但依旧很清晰。 墓园里的树很多，在经过夜里的一场暴雨后，地面铺满了绿色的树叶。 它们有的是正面，有的是反面，重重叠叠的，就像是给大地铺了一层地毯。 莫惊春朝前走着，走过向上蜿蜒的灰色阶梯，最终停留在了一座墓碑前。 依旧是沉默，莫惊春感到很奇怪，他按住自己的胸口捏住了那枚平安扣。 不知什么时候，他发现自己就好像变成了哑巴一样，说不出话来。 雨水顺着莫惊春的裤腿，滴落在了墓碑旁边的青色石板上。 莫惊春半跪下去，将脸凑近了母亲阳雪的墓碑。 莫惊春紧紧地盯着母亲的灰白相片，似乎想要在她的笑脸中找到自己的答案。 “惊春，找到那个特别的人，让她来代替我爱你。” 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莫惊春心口一颤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向身后。 “哗哗……” 细雨飘在空中发出难以捕捉的声音，世界似乎停顿了一下，但伴随着莫惊春的回眸，它们又再度恢复正常。 莫惊春闭上眼睛又再度睁开，而他此时站在母亲的墓碑旁边，望着身后重重叠叠的墓碑与青色的道路，什么都没有。 刚刚的感觉就像是因为淋雨而打了个寒颤，仅仅只是身体的错觉而已。 “母亲，你告诉我究竟什么才是特别的人？之前的我以为明白了，可现实却是，我似乎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懦弱。” 莫惊春终于能说话了，他转身再一次半跪在地面上，望着面前母亲的遗像。 “我原本以为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眼神碰撞在一起，产生联系那就是爱了。” “但现在看来，果然不是这样。” 莫惊春停止了说话，他抬起头闭上眼睛，任由冰凉的雨水坠落在他的脸上。 接纳过去与现在，或许才是爱升格的条件。两个人产生了一份爱，而由这份爱，让两颗心的缺口得以完满。 这是走向幸福的必由之路。 第161章 害怕的东西 姜离依旧穿着苏爷爷女儿的衣服，当她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下午。由于阴雨连绵的原因，此刻的天已经黑了一片。 苏爷爷并没有在意，而是告诉姜离如果不嫌弃的话，这里也能作为她的家。 姜离并没有回答苏爷爷，而是笑着摇头，郑重地感谢他。 苏爷爷坐在客厅里，听着旁边一个老旧播放器里面咿咿呀呀的昆曲。 播放器已经很旧了，时不时还会有些许杂音。 姜离在跟苏爷爷打完招呼后，举着一把黑伞走进了雨中。 现在是暑假他们不用上课，明年就是大四毕业了。 时间是过得真的很快，很多事情到现在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姜离躲开脚边的水坑，走上了公交。 姜离往角落看去，却发现那里已经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蓝白色衣服，留着短发的女孩，戴着耳机，露出的侧脸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 姜离扭头坐在了另一边。 姜离坐在车上，伴随着公交缓慢的晃动着，她看着身旁女孩的样子，拿出手机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带耳机。 姜离叹了口气，公交车一阵晃动停了下来，先前看到的那个女孩，从后排的座位上站起，下了公交。 姜离盯着女孩的背影，忽然有些自惭形秽。 她感觉有些难受，那是一种熟悉但又说不清楚的感觉，像是自卑但又不完全是。 如果自己没有那段过往就好了，那么姜离也能像刚才的女孩一样，自信而又勇敢的站在他的身边。 姜离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 但倘若没有那段过往，也许自己也不会来到这座城市，或许命运已经暗自为她的人生做出了选择。 ………… 姜离下了车，循着熟悉的路重新回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家中。 姜离走上楼梯，一步一步的显得很犹豫，就像是下一秒就会逃跑一样。 姜离左手的大拇指轻抚着无名指，那枚戒指依旧戴在她的手上。 终于，姜离来到了门口，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的钥匙似乎不在身上。 可能是先前的时候，掉在了家里面。 姜离站在门边没有说话，乌黑的长发遮挡住苍白的脸颊，只露出挺翘的鼻尖。 一点黑白映衬得无比清晰。 姜离转动着漂亮的黑色眼睛，思虑良久才伸出手指，轻轻地敲着门。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后，姜离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抓在了一起。 但她等了许久，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呜呜。” 不对，她还听到了生姜的声音。 生姜趴在门板上，很是兴奋地挠着木门，而姜离则是蹲了下来，隔着一扇门，小声的叫着生姜的名字。 “汪汪汪。”生姜高兴的叫着，它已经有两三天没有闻到姜离身上的味道了。 姜离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顺着眼睛向下垂，她拿出了手机，看着微信界面上那个被自己顶置的聊天框，眼神却变得犹豫。 看来莫惊春确实不在家，自己…… “咔嚓。” 姜离息屏的手机，将它重新放回口袋里，自己还是等一会吧。 姜离蹲了下去靠在门口，双手搭在肩膀上，默默的等待了起来。 姜离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在等待什么，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让她来到这里。 也许是不甘心，又或者是不想再像当初一样轻易的放弃这段感情。 既然现在的莫惊春就像当初的自己，那么姜离是否也能像当时的他一样，让这段感情重归于好呢？ “哒哒哒。” 在不知道胡思乱想多久后，姜离听到楼下传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姜离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整个人紧张了起来，她睁大了眼睛看向楼梯口。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眼睛，那道身影清晰又恍惚，让人捉摸不透。 莫惊春的呼吸声很沉重，他走上楼梯，站在家门口，掏出了兜里的钥匙。 鼻子轻轻的动，莫惊春闻到了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开门的动作随之一顿，他朝着味道的方向望去，刚一低头就与姜离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莫惊春一直紧抿着的嘴巴张了开来，神色很惊讶。 而姜离却是在短暂的对视之后，飞快的移开了自己的眼睛从地面上站起来。 蹲得太久了，突如其来的站起，让姜离双眼发黑，她后退了一步向后面倒去。 莫惊春抓住了姜离的手臂，没让她摔在地上，后者的脸色很白，但也正是因为惨白一片，让人看不出姜离的异常。 随着莫惊春手臂的发力，姜离重新站稳了身。 此刻的两人就这样站在家门口，都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眼睛，莫惊春依旧沉默，姜离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眼睛又有点发酸。 “莫惊春……你回来了。”姜离率先说话，她的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十分勉强。 莫惊春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嗯了一声。 空气再度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原本熟悉的两人却好像刚见面一样，似乎就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你，进来吗？” 莫惊春打开了房门，看着姜离问。 而早就堵在门口的生姜，迫不及待的就冲了出来，围在了姜离的脚边，对着她吐出舌头，尾巴摇的简直要出现残影。 姜离悄悄捏住了那枚戒指用力的点头。 “嗯。” 两人再度走进家门，姜离站在客厅的旁边摸了摸生姜的头，把目光投射在周围。 这里的一切还是很熟悉，姜离就是在这里和莫惊春共同生活了三年时间。 许多曾经美好的回忆就暗藏在这座房子的角落里，不过可惜的是已经物是人非了。 姜离看向坐在餐桌旁边的莫惊春，默默地走进了当初自己的房间里。 打开衣柜，自己的衣服依旧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另一边就是莫惊春穿的衣服了。 姜离拿出了一套，重新走回客厅，递给了沉默不语的莫惊春。 “你先去洗个澡，会感冒的。” 姜离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指，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正常。 莫惊春抬起头，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姜离，但最终还是接过了衣服，慢悠悠的走进了浴室里。 在见到莫惊春走进浴室以后，姜离才终于不用小心翼翼的呼吸了。 为什么，她不是要勇敢吗？那又在害怕什么？ 第162章 宴会 走进厨房，姜离打开了冰箱，里面还留着一些她之前用剩下来的蔬菜。 把它们全部拿出来，正好能做一碗蔬菜汤。姜离默默的清洗着锅具，在忙碌十几分钟后，她捧着一碗蔬菜汤出来。 莫惊春还在浴室里，姜离记得莫惊春以前洗澡的时候好像不用那么久。 姜离抚摸着生姜毛茸茸头，小声的叫它坐下，生姜摇晃着尾巴乖巧地坐在了地面上。 不多时，莫惊春穿戴整齐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黑色的头发零零散散的搭在额间。 姜离在短暂的愣神后，又立马恢复了正常，她把做好的蔬菜汤推到了莫惊春的身边。 “姜离，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莫惊春并没有端起蔬菜汤，而是透过上面飘起来的热气，神情复杂的看着姜离。 “我……” “不是的！” 没等莫惊春把话说完，姜离就神情急促的打断了他，“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只是想。” 莫惊春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那碗，冒着香气看起来十分可口的蔬菜汤。 姜离用力的咬着发白的嘴唇，终于她似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莫翎和许凡他们？” 这句话说完之后，姜离整个人都矮了两分，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为了这个吗？ 莫惊春的眼睛微微转动，“我不会说的。” “嗯，谢谢你。”姜离点点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 姜离从座位上站起身，朝着门边走去，她的动作很慌张，就像是遇到了什么难堪的事情一样。 莫惊春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座位上看着姜离的离去。 姜离推开门，来到了外面。 她捂住心口急促的呼吸着，原本苍白的脸却莫名其妙浮现出几缕红色。 这红色很奇怪，只是丝丝点点的分布在脸颊，既不像是恋爱时的害羞，也不像是快乐时的潮红，倒是有些像气血翻涌的感觉。 姜离忽然感觉好累，她顺着阶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活着真累，姜离自嘲般的苦笑。 ………… 7月26日。 “也不是很特别的宴会，但还是来参加一下。”莫许坐在集团高楼的办公室内，通过电话对着莫惊春说。 这时莫许像是想起了什么，翻开面前的文件夹，“你也可以带你的那个女朋友来。” “嗯，我知道了。”莫惊春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就先这样。”父子俩不约而同的挂断了电话。 莫许放下手机，双手按在太阳穴上，轻轻的揉动着。 说是宴会，其实也就是他们这些公司集团之间，联系利益的一次纽带罢了。 让各自的孩子见见面，对以后的合作也是有帮助的，毕竟他们迟早会老去。 这场利益性质很高的宴会举办在莫家，来的人不多，但都是本地有名的老总，他们带着各自的儿女来到这里，有意让他们认识一下。 “对，姜离姐你快点来，你什么时候到了，我去门口接你。”莫翎穿着一件漂亮的粉白色裙子，捧着手机对另一头急促的说。 “莫翎，这不太好吧，宴会什么的就这样去，会不会太突兀了？” 姜离忧心忡忡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此刻的她正坐在一处公园长椅上。 “可是姜离姐，这场聚会好像是，好像是那种性质的！” 莫翎急得要命，如果在之前她根本不会担心，可是现在两人的感情临近分崩离析，她也不由自主的会害怕突然出现一个人，占据姜离的位置。 电话那头的姜离沉默良久，莫翎一连叫了她好几遍，才终于又有了声音。 “我会来的。” “那好姜离姐，我帮你看住我哥他。”莫翎用力的点点头，停止了和姜离的通话。 莫翎从床上坐了起来，刚推开房门就被一双手蒙住了眼睛。 “许凡别闹了！”莫翎不用想，就说出了许凡的名字。 “没意思，”许凡松开手，笑嘻嘻的说。 “许凡，我哥呢，他来了吗？”莫翎忧心忡忡的说。 “他还没来，但是，”许凡看出了莫翎眼底的担忧，伸出手轻轻的抱住了她，“我会和你一起的，不用担心。” “怎么能叫我不担心呢？”莫翎在许凡的怀中蹭了蹭，“他们这样都已经十几天了，还没和好，我真的……” “好啦，我们先下去吧，不然莫叔叔要上楼来找你了。”许凡打断了莫翎，牵起她的手，朝着楼下走。 楼下的客厅很宽敞，连接着外面的花园被改造成了一个大型的宴会场所。 此刻的莫家外面停着，许多价值不菲的豪车从上面走下许多中年人，而他们的身边，大多都跟着几位年轻的子女。 随着人的逐渐来齐，宴会也开始了。 “莫翎，你哥没来吗？”莫许穿着一件质朴大气的黑色衣服，对着身旁的莫翎询问。 “我哥他应该等一下就会来吧。”莫翎有些紧张的点点头，左顾右盼。 “莫董，令家千金，可是越来越漂亮了，怎么样？要不要介绍给我家小子认识一下？” 这时，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对着莫许说起话来。 “哈哈，钟总客气了。” “老钟，你这就不地道了，要跟我抢儿媳吗？”许凡的父亲摇着头，从另一边走来，他的身边跟着站的很直的许凡。 “没这个意思，老许开个玩笑都不行了？”钟总笑呵呵的说着，“谁不知道你们两兄弟已经说好了，这下你们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许父笑着摇头，看向身旁那位老搭档，和莫许碰了一下酒杯。 而就在几人聊着的时候，许凡和莫翎两人却是偷偷的溜了出去，来到了外面的花园里。 “找到你哥后，打算怎么办？”许凡问。 “怎么办？当然是把他锁在房间里！”莫翎气鼓鼓的说着，她看着周围那些年龄相仿的穿着漂亮的少女们，莫名的有些生气。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要被背叛了一样。 然而，两人不会想到的是，莫惊春没从正门进来。 第163章 月亮的含羞草 夜凉如水，莫惊春就从后面走进了家中。 他并没有因为此次宴会而特意的进行打扮，穿的依旧是一身的休闲装。 此刻的莫家灯火通明，不少的佣人忙上忙下的为宴会的进行准备着。 莫惊春从后门走进去，此时的客厅里满是人，非常的热闹。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莫惊春的旁边响起，他下意识侧过身，自己的旁边走过一个留着短发，戴着耳机的少女。 女孩长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眼睛，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莫惊春想起了姜离，她的眼神似乎总是黯淡无神，和眼前的女孩形成鲜明的对比。 莫惊春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他继续朝前走，逐渐来到了宴会的中心。 “惊春，过来这里！” 莫惊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许父正挥舞着手招呼着他过来，而在他旁边，正站着莫许以及其他公司的合作伙伴们。 莫惊春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了几人的身边。 “嗯，老莫，你这儿子还真是青年才俊啊，看看长的多帅。”先前打趣的老钟在此刻又说道。 “你这一双儿女还算听话，不像我女儿，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一位穿着西装个子很高的中年男人，摇晃着酒杯说道。 “周总，你女儿年纪也差不多了吧，要不就在这里找个满意的女婿回去。” “哈哈哈，我可不敢管她这个，不然又要跟我闹了。” 聚在一起的几人哈哈大笑，似乎只是很寻常的聊天罢了。 莫惊春站在这里，感觉有些格格不入，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去。 他顺着人少的方向一路走去，终于来到了宴会边缘的位置，这里长着几棵大树，月亮不偏不倚的照在这里，看起来又凉快又安静。 这样的气氛，莫惊春总是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姜离，想起自己的月亮。 破镜重圆很简单，破镜重圆很难，一切都是人罢了。 莫惊春叹了口气，他继续朝前走着，忽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恰好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凉凉的穿过身体非常的舒服，莫惊春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前方的人，但很快他就看清楚了眼前的那个人。 耳机和短发，以及蓝白色的衣服，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是刚才自己见到的那个女孩。 莫惊春没有继续向前走，而是停在了原地，但是女孩似乎察觉到身后的情况，她摘下耳机看向了莫惊春。 “你谁啊？又是哪家老总的子女？” 莫惊春愣住了，“没有，我这是恰好来到这里。” …… “好啦，你别那么急。”许凡安慰着莫翎，“姜离没来，但莫惊春不也还没到吗？你别着急啊。” “话是这么说，”莫翎一边说着，但眼神依旧在外面探寻，忽然她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莫翎没有犹豫，一溜烟的就跑了过去。 “姜离姐，你总算来了。”莫翎的眼睛亮亮的，对她的到来表示非常的高兴。 “嗯，莫翎。” 姜离笑得很勉强，此刻的她依旧穿着一身白衣。 “走姜离姐。”莫翎拉着姜离就走进了宴会当中。 眼前的一切，都是姜离所没有见过的，五花八门看起来很是奢华。 看着周围那些身穿礼服漂亮高挑而又自信的女孩们，姜离忽然就有些自卑了起来。 “姜离姐，我哥不知道他来了没有，我带你去里面找他。”莫翎站在许凡身边，示意姜离和他们一起走。 “不了，你们去里面吧，我就在外面待着。”姜离没有低头，而是笑了起来，笑得连眼睛都看不到。 “可是……”莫翎还想说什么，但却又被许凡给打断了，他满怀深意地看了一眼姜离“那好姜离，我们马上就出来找你。” 姜离点点头。 许凡给了莫翎一个眼神，后者表情复杂，但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待到两人走后，姜离站在原地左右看了两眼，感觉很难受。 她就像是一个误入天鹅池的鸭子一样，显得格格不入。她咬了咬泛白的嘴唇，朝着宴会人少的方向走去。 姜离走啊走，来到了宴会的边缘位置。 那里生长着几棵树，月亮洒在上面，看起来很漂亮。 姜离的步伐停了下来，她躲在了树的后面，而在自己仅有几步距离的位置上，正站着一男一女。 这两人姜离都认识，是莫惊春和自己当初在公交见到的那个短发少女。 两人站在一起，由于月光模糊的原因，姜离并不能看清楚他们的表情，但看样子似乎在聊些什么。 两人的穿着很相似，都是轻松的休闲装，短发少女穿着蓝白色的衣服站在月华之下显得异常的漂亮。 莫惊春也是如此，俊朗的五官仿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姜离看着眼前沐浴在月光下的两人，一股莫名的般配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姜离在此刻终于明白，她到底不是莫惊春，做不到像他一样毫不畏惧的追求爱情。 姜离做不到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她克服不了自己心里的障碍。 姜离依旧感到害怕，感到难堪，感到自卑。 她的心头发酸，但更多的还是苦涩。 果然，像她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幸福的，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应该老老实实的躲在角落里，不应该去奢求什么温暖。 明明知道是自己事先欺骗了他，但却依旧厚颜无耻的要求他人做出承诺。 明明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试图触碰他的心呢？ 姜离笑了，她只是笑着，并不蕴含着任何的情绪。 像莫惊春这样的人，值得拥有更好的，而不是一个这样的她。 一个明明欺骗了他，带给他痛苦，却还依旧死皮赖脸的待在他旁边的人。 姜离捏住了自己的心口，直到现在她也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的看着他。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莫惊春下意识的转过身，回头望向后面的那棵树。 但那里却什么也没有。 月亮的含羞草，已经枯萎了。 第164章 陌生电话 8月8日，天气晴。 姜离自从那天以后，已经有足足十几天没有露过面了。 虽然听苏爷爷说姜离还在他家暂住着，但她就像是能算好莫翎他们一样，每一次都能恰好避免与他们两人的见面。 事情好像在无可挽回的走向最后一步。 杭城的某处花艺展，一位身穿灰衣乌发披肩的少女，正站在花展的角落里。 姜离用手机对准面前的水仙花拍下了一张照片，白皙挺翘的鼻子微微一动，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的薰衣草。 “咔嚓。”姜离又拍下了这朵花的样子。 姜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乌黑的眼珠看向周围。 在放弃继续跟莫惊春接触以后，姜离的生活显得格外的单调无趣。 星悦花店，她早就没在那里兼职了。 其实细细回想，姜离的生活方方面面上都有莫惊春的影子，星悦花店的兼职她也在后面知道，是因为莫惊春的原因。 姜离叹了口气，左手的拇指按在了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上。 孤身一人的她，却戴上了象征着爱情与婚姻的戒指。 姜离朝着会展的另一边走去，那里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人非常少，正好能看到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嘟嘟嘟嘟嘟嘟。” 手机传来震动，姜离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一眼。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姜离皱起眉头，靠在了旁边的通道护栏上 。 在犹豫片刻后，她还是选择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而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姜离有些奇怪的拿开电话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随后再度放在了耳边。 “请问你是？” “是我。” 姜离浑身一颤，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带着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那是来自血脉的共鸣。 打来电话的人正是姜离的哥哥，她曾经最珍视的家人，白夜。 久远的回忆开始涌上心头，自从那天离去以后，姜离再也没有跟家里有过任何的联系，也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主动联系她。 姜离的眼角发酸，当初被抛弃的刺痛感再一次从心口处传来，她的声音颤抖无比。 “哥……白夜，怎么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姜离的神情紧张，她有点害怕。 “我联系你是因为奶奶。”电话那头的白夜并没有回答姜离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 “奶奶找我，她怎么了？” 姜离情不自禁地抚上心口，满脸紧张的询问，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 “原本家里人并不同意找你的，但奶奶的态度很坚决，她说在走之前没有见到你的话，会一辈子恨我们。” 白夜的声音沙哑而又平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离的表情变得惶恐，难以言喻的恐惧感侵袭了她的全身，“什么叫走之前一定要见我一面？奶奶她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白夜轻叹一口气，“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想这一点你知道的，以她这个岁数走了也算正常。” “我不跟你多说，县城里的医生也和我们讲了，就在这几天了，如果你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就算了。” “对了，虽然不知道奶奶和你两个人做了什么约定。但奶奶说，她想要知道你究竟有没有找到当初所说的东西，她希望你能完成约定。” “好了，就这样。” 电话戛然而止，只留下了姜离一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奶奶，她……要走了…… 奶奶也要走了，姜离仰起头，拼尽全力的想要把眼眶中浮现出来的泪水给憋回去，但眼泪却依旧控制不住的划过眼角，坠落在了地面上。 瓷板上传来一道湿润的痕迹，就像是天上的雨水洒落在干燥的地面一样，逐渐扩散。 奶奶，那个唯一没有抛下自己的家人，那个最初爱着自己的人，到现在也要走。 姜离已经有十几天没有再哭过，她其实也讨厌哭泣，因为奶奶当初和她说过，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爱她的人，让自己幸福。 姜离找到了，但却又一次失去。 奶奶是姜离心中的那个唯一，那个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嫌弃过她，从来没有觉得她是一个异类，一直以来深爱着她的那个人。 一阵浓厚的铁锈味在唇齿之间散开，姜离浅粉色的嘴角已经被她给咬破了。 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红色，姜离再一次低下头，用长长的乌发挡住自己现在的脸。 奶奶希望自己完成约定，见到那个所谓的人。 ………… 姜离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当她再一次抬头时，脸上已经是一片死灰。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奶奶担心，哪怕是欺骗，姜离也要让奶奶安心。 ………… 莫惊春牵着生姜走在附近的公园路上。 他望着外面绿油油树木，清风拂在脸上，显得格外舒适。 走了许久之后，莫惊春似乎累了。 他牵着生姜找了一处位置坐下，他靠在长椅旁边的树上，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姜离经历过很多事情，吃过很多苦，但问向她时，却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呢？就这样僵持下去吗？ 莫惊春有的时候很想给自己一拳，明明他也放不下，但就是没办法跨越那道心理障碍，他的爱和他的承诺一样…… “汪汪汪。” 手上的绳子传来牵扯，原本安安静静的生姜突然兴奋了起来，正牵着绳子朝着旁边拉扯着。 莫惊春还来不及睁开眼睛，一股淡雅的花香，却抢先一步涌入了他的鼻子。 只是这股味道，莫惊春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他有些兴奋的睁开眼睛，似乎对所来之人有些期待。 姜离瘦了，短短十几天未见，她整个人又消瘦了一番，现在的她就像是经过一轮暴风雨席卷的桔梗花，摇摇欲坠。 没有了大树的遮挡，它难以抵抗这股压力。 姜离沉默的坐在了莫惊春的旁边，生姜坐在两人的中间兴奋的扭动着 他们各自坐在长椅的另一边，当初的那道屏障似乎再一次出现，把他们间隔起来。 第165章 重回故土 阳光很好，似乎还能听见夏末的蝉鸣。 远处是一道流光的彩带，它静静地流淌着，亘古不变。 最后还是姜离率先说话。 “莫惊春，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像是一句很平淡的问候，姜离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就连目光也没有停在他的身上，而是盯着远处的风景。 莫惊春侧过头，像是高三无数次偷看姜离那样，看着她清新脱俗的侧脸。 也许姜离知道莫惊春正在看着她，但她始终没有侧过头。 “我还行，你呢？”莫惊春心情复杂的回答，他看向高远的天空。 但是姜离并没有回答莫惊春，她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 “我可以求你帮我一件事情吗？”姜离张开了自己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转头看向身旁的莫惊春。 莫惊春没有多余的动作，看着眼前这个显得有些陌生的女孩，他点了点头。 “可以。” “那，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姜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低下头看着放在双腿之间搅在一起的双手。 她感觉自己快要压不住了。 “去哪里？” 莫惊春的眼神有些疑惑，微微弯下身，似乎想要看到姜离的眼睛。 “哈哈，去什么地方？” 姜离忽然笑了，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莫惊春，“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我的家乡，去我最初还不是孤儿的地方。” “去我的家。” 莫惊春从来没有见过姜离这样的笑容，里面混杂着自嘲与悲伤，泪水也伴随着笑容流下。 家，去姜离的家。 莫惊春知道姜离在认识他之前，其实并不是孤儿。 通过那个档案，莫惊春知道她似乎曾经有过一个家，而她之所以会对家有那样的执念，也是因为姜离所说的那场抛弃。 时至今日，莫惊春对姜离的过往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她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她为什么会形成这样敏感又戒备的性格？ 莫惊春的一切，姜离已经切身的知晓了。但她的呢？ “具体是去干嘛？”莫惊春继续询问。 “应该是去见一个人，不对，在他们眼里我应该没有资格。” 姜离脸上的表情轻快，可是泪水就像失调了一样，不停的流下。 “去见一个人，见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就在明天的时候。” 姜离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看着远处流逝的江水不再说话。 “好，我陪你去。”莫惊春郑重的点点头，“需要准备什么吗？明天去，还是……” “现在。” 姜离迅速的转过头，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睛，看向了莫惊春，“现在就去，不用准备什么东西，可能就待一天。” 姜离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蹲在两人中间的生姜，“至于生姜可以先寄存在宠物医院里。” “可我……”莫惊春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要说。 “票我已经买好了，”姜离站了起来，把自己瘦弱的背影留在莫惊春的眼前，随着黑发的飘动，姜离回眸看向了他。 “走吧。” ………… 莫惊春点了点头，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他其实只是想问，为什么是自己呢？ 莫惊春深呼一口气，马上他就要探究姜离潜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 对于此刻的她而言，幸福是否存在呢？ 在把生姜安置在宠物医院后，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点东西，就朝着杭城的高铁站赶去。 没错，他们要坐高铁前往距离杭城有800多公里的淮西省。 他们要回到一切的起点，故事发生的开端，以及——幸福是否存在？ “嗡嗡。” 高铁非常的平稳，两人坐在一起只能感受到轻微的震动。 姜离与莫惊春所处的那节车厢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并没有坐满。 姜离依旧坐在里面的角落位置，此刻的她正用手撑着自己的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逐渐漂移的风景。 透过她厚重的黑发，莫惊春看到了她戴在耳朵上的耳机。 也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又或许只是恰好，姜离调整着动作乌黑的头发微微晃动，遮挡住了她的整张脸。 莫惊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又说不出话了。他索性闭目养神，暂时封闭了自己那颗凌乱的内心。 姜离撑着头靠在车窗边，望着周围急速向后退去的风景，她在听歌，听的是一首民谣，叫做《斑马斑马》。 姜离不确定自己是否是歌里所说的那个浪子，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浪迹天涯，但她的的确确的明白，她要回去了。 姜离要回去找她，找她最爱的奶奶。 四年了，姜离离开家已经有四年的时间了，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回去，可是现在…… 姜离闭上了干涩的眼睛，并没有哭。 伴随着民谣轻缓的音乐，姜离似乎睡着了，只有透明的车窗倒映着她清冷的面庞。 ………… 当高铁停站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两人收拾了一下后，便下了高铁站。 由于姜离的家是在一处乡镇当中，所以此时已经没有开往那里的班车了，只能等待明天再去。 莫惊春是第一次来到淮西省，他跟在姜离的后面看着周围高高矮矮的楼房。 晚霞很漂亮，这是莫惊春对这座淮西小城的第一印象。 晚霞遮盖住了大片的天空，这里并没有杭城那么多高大的建筑，所以天空显得格外清晰而又明显，就像是一个大碗倒扣在了人们的头顶。 姜离打开手机在周边找了一处旅馆，作为两人的暂时落脚。 “明天八点半的时候我们过去。” 姜离开好了两间房，她正站在其中一间对着莫惊春说。 “谢谢你能够陪我来。” 姜离一脸感激的对着莫惊春说，“条件不是很好，请你稍微忍耐一下。” “没有，”莫惊春摆摆手，他看向姜离那双略显空洞的眼睛，“姜离，我们明天要见的人是谁？” “那枚平安扣，”姜离打断了莫惊春，“就是她送给我的。” 姜离说完不再停留，回到了另一间房间里。 莫惊春看着关闭的房门，转身朝着旁边的窗户走去。 拉开窗，看着外面已经开始消退的晚霞，他从自己的胸前取下了那枚平安扣，握在了手中，借着晚霞微弱的光看着它。 明天他就知道了。 第166章 家 清晨，姜离准时敲响了莫惊春的房门。 “咔嚓。” 莫惊春打开房门， 姜离见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转身带着他下了楼，就在附近的店里吃过早饭后便朝着，不远处的车站赶去。 莫惊春第一次坐这样的班车，并不需要提前买票，而是在上车以后，乘票员会询问你具体去哪个地方，然后再根据远近来收费。 乘票员操着当地的方言，莫惊春听不太懂，姜离付完车票后，把头靠在身后的软垫上。 班车的速度并不算很快，周遭的风景，可以很清晰的映入眼帘。 姜离望着路途上熟悉又陌生的风景，重回故土的伤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她不知道待会儿自己会经历什么样的事情。 路况并不好，莫惊春坐在车上，不停的跟随着班车震动着，他看向旁边的姜离，但后者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莫惊春能感觉到，她的身上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车上的汽油味很重，即便是靠在姜离的旁边，莫惊春也没有闻到那股淡雅的花香。 在接近两个小时的沉默后，班车来到了终点站，这里便是姜离的家乡，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乡镇。 当姜离再一次踏足故土的时候，她什么反应也没有，长长的乌黑头发依旧披在身后，她的表情很平淡就好像是来到了一处很平常的地方。 倒是莫惊春有些好奇的四处张望着，这里没有城市的繁华，有的只有独属乡村的宁静与和谐。 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周围路过的人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两个陌生的面孔，似乎有些好奇他们是谁家回来的孩子。 “走吧。” 姜离做了一个深呼吸，并不打算浪费时间，便招呼着莫惊春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熟悉的一切再度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姜离每走一步，都需要鼓足全身的勇气。 她的心在不停的颤抖着，里面既有期待，也有悲伤，但更多的还是对奶奶的思念。 两人走在一条小路上，在他们的不远处，立着一排房屋而姜离的家正是其中之一。 离开了四年，家乡并没有过多的变化，一切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 终于两个人来到了姜离家的附近，无论是白色的墙壁，又或是紧闭着的浅红色的门板，一切的一切都在挑动姜离心里的那根神经。 她看向门边不远处的那块灰石板地面，在四年前，她就是在这里告别了家乡，从此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原本姜离以为自己从今往后都会独自一人，却没想到绿意盎然的春天还是拨开了她心底的防御，让她走进了春天。 莫惊春没有说话，看着身旁沉默的姜离，原来这就是她的家。 姜离鼓起勇气，走近了那道紧封着的红色木门，伸出手指敲响了它。 “笃笃。” 红色木门传来沉闷的声音，莫惊春就站在旁边看着她敲门，在姜离敲了几遍后，里面终于有了反应。 一阵门锁的碰撞声，红色木门从里面打开，站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位长相清丽的女孩。 女孩的眼睛很大留着短发，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白璐眨了眨眼睛，在短暂的迷茫后，认出了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漂亮女生。 眼前这个面无血色表情平淡的人，正是她曾经的家人，姜离。 白璐的神情黯淡，眼圈微微泛红，似乎在前不久刚刚哭过，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姜离，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莫惊春。 “你回来了。”白璐轻声说道。 “嗯，”姜离点点头，“我回来了。” 一阵长久的沉默，双方都没有说话，似乎在渐渐消化着此次见面带来的冲击感。 “先进来吧，”白璐侧过身打开红色的家门，招呼着两个人进来。 “奶奶她……怎么样了？” 姜离跟在白璐的后面询问着，莫惊春则是在旁边，观察起了姜离曾经的家。 “奶奶的状态很差，也就一口气吊着了，她说一定要见你一面，”白璐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两人走上了楼梯，她的目光有些犹豫的看向莫惊春。 在一阵欲言又止后，白璐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而是默默的带着两人走上了二楼。 而此刻的二楼客厅里正站满了白家人。 “哥，她来了。” 白璐带领着两人走到了客厅，对着站在墙边的白夜说道。 白夜抬起头，看向了姜离。目光微微地转动着，又转移到了莫惊春的身上。 莫惊春的长相俊朗无比，站在姜离的旁边显得莫名的般配，让人怀疑两人的关系。 姜离看向客厅里坐着的其他人，大伯，伯母，以前那个坐在最边缘角落里，背对着她的父亲白成。 四年的时间里，家里的那些长辈们似乎都变得衰老了一些，白璐也长大了。 很多事情都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悄悄发生了改变，就像现在的姜离一样，站在这里宛如一个陌生人。 “白夜，你就一定要把这个怪物叫回家里吗？还不嫌晦气？” 四年过去，白成的脾气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还有更加暴躁的倾向。 在姜离走后，乡里邻里的闲话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说他们一家子的铁石心肠，硬生生逼走了姜离。 有的时候人们就是这么可笑，在雪崩之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明明他们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但在姜离离开之后，却又说出了这样的话，假惺惺的装起了所谓的好人。 人们的流言蜚语带来了无可匹敌的杀伤力，他们似乎永远站在大多数人的角度，站在至高无上的地方，轻蔑又残忍的对着所谓的异类指指点点，直至他们承受不住走向毁灭。 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却又是无数人的真实写照。 “叔叔，奶奶的话你也听见了吧？” 白夜皱起眉头，看向自己的叔叔，“你难道真要让她老人家带着遗憾的走吗？” “白成白夜，你们两个都小声点，”大伯在此时站起身，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操劳了很久，“不要再吵了，就这样安静一些不好吗？” 第167章 最后的祝福 大伯的这句话，让争吵的两人沉默下来，而大伯也一脸疲惫的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此刻的莫惊春和姜离，尚且还站在二楼的门边，姜离喘着粗气，她知道奶奶应该就在房间里，所以她朝前走了一步，而就是她这轻飘飘的一步，却点炸了另一旁的白成。 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白成却满脸怒容的来到了姜离的身边。 “啪！” 伴随着一道响亮的声音，姜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重重的砸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火辣辣的疼痛在左脸蔓延开来，嘴角传来清晰的血锈味。 姜离由于这些天的悲伤，导致身体虚弱无比，这重重的一巴掌扇得她双眼发黑，拼尽全力抓住身后的门板，才没有摔倒在地面上。 耳边传来一阵阵嗡嗡的声音，薄薄的冷汗把乌黑的头发粘在脸上， “该死的玩意儿，你回来干什么！” 白城咬牙切齿地说，他高高的举起另一只手，但下一秒就被人死死的抓住了。 莫惊春脸色铁青，那双眼睛映射出危险的光芒，他捏紧了白成的手臂，狠狠的往后一推。 白成自然无法跟年轻力壮的莫惊春僵持，整个人向后倒了几步，幸亏被白夜及时的扶住了，才没有摔倒。 “你又是哪根葱。” 白成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但他在看到莫惊春的护着姜离的模样后，又忍不住开口嘲讽，“原来是护花使者，你知道她之前是个什么东西吗？” 莫惊春的脸色很难看，他捏紧拳头走上前，想要给白成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别，别去。” 关键时候，还是姜离抓住了莫惊春的手腕，把他给拉了回来。 姜离拼尽全力才从门板上爬起来，原本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色印子，嘴角已经被打破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白夜拉走了白成，将他带进了另一边的房间里，大伯再度开口说话。 “姜离你快进去吧，记住了，不要让奶奶带着遗憾离世。” 大伯复杂的说完后，不再看向她，拉起伯母和另一边茫然无措的白璐走进了另一间房间里，此刻的客厅只有姜离与莫惊春两人。 “姜离你没事吧？” 莫惊春扶住姜离的胳膊，脸上的表情有些心疼。 那可是莫惊春一直以来所珍视的月亮，但是在今天却被她所谓的家人这样毫无顾忌的凌辱与打骂。 莫惊春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他忽然感到很悲哀，明明追求幸福的她，却被命运的苦难所纠缠。 明明温柔善良的她，却得不到一个美好的未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莫惊春，”姜离抓住了他的手，带着他朝着面前那个房间走去。 姜离走进了那个熟悉的房间，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个木架床。 而她的奶奶姜黎就躺在上面。 足足间隔了四年时间，姜离终于再一次见到奶奶，在那一瞬间姜离的眼前浮现当初离别的那一幕。 但和那时候不同的是，她变得更加成熟，而奶奶却已经老了。 “奶奶，”姜离跪在床边，她轻轻的呼唤着躺在床上的老人。 奶奶紧紧的闭着自己的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奶奶，奶奶。” “是，咳咳，呼呼呼。” 在姜离的呼唤下，原本已经神志不清的奶奶再一次睁开了自己浑浊的眼睛，她浑身都透露着一股行将就木的气息，那是即将离别的最后时刻。 “奶奶，”姜离流着眼泪，握住了奶奶皮包骨头的那双手，“是我，我回来了。” “你，你是昊昊吗？”奶奶拼尽全力地想要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模样，但无奈的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昊昊你回来了。” 奶奶满是皱纹的眼角变得湿润，流下了两颗浑浊的泪水，就像是突然的回光返照，她整个人变得精神了起来。 “奶奶好想你呀，可是他们不让我联系你，说家里已经没有这个人了，但奶奶知道，奶奶知道你还在这里，只不过不在我的身边了。” “昊……不对，你已经叫姜离了，”奶奶苍老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思念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姜离，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奶奶。” 姜离流着泪，认真地看着奶奶的双眼，“我过的很好。” 姜离瘦弱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着，泪水就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样，一滴一滴的砸在她苍白的手上。 那种悲伤带着极强的感染力，莫惊春也流下了眼泪。他跪倒在了床边，靠在姜离的身旁，似乎想要给予她一些力量，让她能够有勇气完成这场离别。 “那就好，那就好。” “抱歉啊，奶奶不行了，不能再陪着你，见不到你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了。” 奶奶的脸上写满了歉意，她刚说几句话，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奶奶我不怪你，都怪我，是我没有早点回来看你。”姜离摇着头，她的眼底写满了不舍。 “呼呼呼呼。” 奶奶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先前的回光返照好像要达到了极限。 “姜离，奶奶给你的那枚平安扣还在身边吗？” 平安扣…… 莫惊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平安扣，原来是奶奶送给姜离的。 那个姜离口中永远爱着她的人，正是她的奶奶。 姜离摇了摇头，奶奶原本虚弱的表情，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那个可以代替我继续爱着你的人。”奶奶很高兴的说，“他在哪里？” 姜离慢慢转过头，以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看向莫惊春。 莫惊春看着姜离的眼睛，他终于明白当时那句话的意义。 他握住了奶奶的手轻声说，“奶奶，我在这里。”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奶奶虚弱的问。 “我叫莫惊春，奶奶。”莫惊春回答道。 “莫惊春吗？真是一个好名字。”奶奶笑了笑，她用两只手分别抓住了两个人。 “惊春啊，姜离她虽然有的时候脾气很倔，还总喜欢故意说一些伤人的话，但请你不要在意，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奶奶向你保证。 “嗯，”莫惊春的表情很沉重，“我知道，奶奶。”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奶奶转头又看向了另一边的姜离。 “姜离答应我，你要和惊春好好的生活下去，你一定要幸福，知道吗？” “我知道的，奶奶。” 姜离闭上眼睛，泪水在眼角滑落，她有些不敢面对眼前发生的事情。 奶奶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她拼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把两个人的手放在了一起，两只年轻的手在奶奶的努力下，紧紧的扣在了一起，像是永远也不会松开。 “莫惊春，你要答应奶奶，你以后一定要代替我继续爱着她。” “我会的。”莫惊春点头。 “你一定要让她幸福。” “给她永恒的爱。” “给她……” “姜离，无论何时，奶奶永远永远都爱着你。”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奶奶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样，她慢慢的闭上了浑浊的眼睛，原本放在两个人手上的那双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清澈的泪水，那是对床边两人最后的祝福。 姜离，你一定要幸福。 第168章 停止 “奶奶你不要走，求求你。” 姜离抓住了奶奶冰冷的双手，声嘶力竭的哀求着。 而这时也许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先前退避的白家人，推开了房门纷纷走了进来。 “奶奶！” “妈！” 此起彼伏的哭声开始在这栋房子里响起，姜离被人粗暴的推开了，床边的位置被白夜以及大伯和白成他们给占据了。 奶奶离世以后，这家里自然再也没有姜离的位置了，尽管她想要守在奶奶的遗体旁边，但却依旧被他们给赶了出去。 迫于无奈，姜离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就附近找了一处地方住了下去。 由于一些原因，姜离只租到了一间房间，毕竟严格来说这里是没有旅店的。 老人离世的消息很快就在这座不大的乡镇中传开，先前认识的老街坊，以及老人的兄弟姐妹娘家等人，各种亲戚都纷纷来到了白家帮忙。 来的人很多，有远有近，他们表情宽慰，嘴上说着节哀顺变。 姜离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待在家里，所以她靠在房间旁边的窗户上，从那里往家的方向看，正好能看到那挤满人的门口。 什么都没有，姜离的脸上什么也没有，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有的只剩下那一双空洞的眼睛和早已麻木的心。 莫惊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的手上不知在哪里搞来了一个冰袋，他望向坐在窗户旁边的姜离，心里很不是滋味。 后者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可是眼泪却不停的流下，他知道她很悲伤，他知道她过的很辛苦，他知道她很累。 “姜离，”莫惊春走到姜离的身边，轻声的呼唤着她，并把手中的冰袋敷在了她红肿的脸上。 姜离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就静静的坐在窗边。 莫惊春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语言苍白无力，他似乎什么也做不到。 就像是当初母亲离世的那天一样，即便是现在的他却依旧什么也做不到。 当初的那个小男孩兜兜转转，似乎一直都没有改变，他通过一段爱恋来欺骗自己已经成长，但现实却依旧是残酷的。 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天就已经黑了。 莫惊春坐在房间里唯一一张床上静静的看着坐在窗前的姜离，他已经陪着她在这里坐了一整天了。 终于，面前的宛如雕像一般的姜离终于有了反应，她从窗户上走了下来，随后躺倒在了床的另一边。 她似乎是累了，想要睡觉休息一下。 莫惊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睡在了另一边。 两个人盖着同一床被子，纷纷侧躺在另一边，用后背对着彼此，同床异梦的双方思绪都很复杂。 莫惊春的脑海很乱，他听着身边之人的动静，但是周围却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外面乡野传来的些许声音。 “姜离……你还好吗？” 莫惊春最后还是没忍住，他翻了个身，看向姜离乌黑的后脑勺。 乡村的月光显得很通透，照在地板上，映衬着姜离瘦削的背影显得立体而又清晰。 姜离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但莫惊春知道姜离绝对没有睡着。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猜错。 “莫惊春，你不用可怜我的。” 姜离侧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目视前方，而她身下的枕头已经被泪水染湿了一大片。 “我没有这个意思，”莫惊春听到姜离冷漠的话语后，微微叹了口气。 “姜离，奶奶走的时候一定不希望你这么伤心，所以请别再哭了好吗？” 莫惊春的眼神变得专注，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姜离说过话了。 姜离再一次沉默了，自从那天以后，她好像经常沉默。 她的内心总是痛苦着，但在现在，那些痛苦与矛盾好像一起消失了，姜离的心底什么情绪也没有了，整个人化作一片虚无。 “没关系，我习惯了。” 姜离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泪水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我习惯了。” 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一个人究竟要经历多少苦难，才能习惯悲伤？ 一双常含泪水的眼睛，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重新变得欢乐？ 我习惯了，这四个字说的莫惊春的心口发疼，也许在他答应奶奶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态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但现在的他能做到的就只有静静的陪在姜离的身边，他并不能为她分担那一份悲伤，也许人注定就是悲伤的生物。 也许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夜渐深，经历一场离别的两人，已经静静的睡着。 ……………… 三天后的夜晚，某处山间小路。 “莫惊春，其实你不用跟来的。” 姜离默默地走在山路上，她停下脚步，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莫惊春。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莫惊春摇摇头，“还是一起去吧。” 姜离眼见莫惊春的态度坚定，只好再度转身带起了路。 姜离的步伐很坚定，但是每走一步，身体却又会轻轻的颤抖。她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埋葬奶奶的地方。 按照家乡的习俗，守了三天的灵，今天刚刚下葬。 姜离感到很惭愧，她没能在灵堂上为奶奶守灵，甚至没资格戴上一顶白帽，为奶奶送葬。 她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上山，为她最爱的奶奶送行，同样也是为了给自己做最后的一次告别。 姜离要告别所有的东西，无论是自己还是曾经，又或者是将来。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在身后莫惊春看不到的角度里，姜离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 那颗心仿佛已经停止了跳动。 第169章 浪迹天涯 终于，在接近半个小时的辗转后，两人来到了一处位于废弃田埂之上的新坟。 上面的墓碑很新，站在前面，奶奶的黑白照片看得一清二楚。 坟墓很新，周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墓碑上面刻字很清楚，姜离靠近了看，伸出手慢慢的抚摸着那块墓碑。 然而墓碑上并没有她的名字，子孙辈上，只有白夜和白璐的名字。 姜离蹲了下去，她伸出双臂想要抱住面前的墓碑，就像是再一次抱紧了奶奶一样。 姜离保持着这样的动作，闭上了眼睛，很久都没有移动过分毫。 莫惊春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姜离。 终于，姜离又动了，她从墓碑前站了起来，就在其坟墓的正中心跪了下去。 她只剩下这最后一晚的时间了，明天她就要回去了，这一次走，可能此生都不会再回来。 家乡又或者是家人，在奶奶的离世后姜离再也不会回头了。 而今晚她要给奶奶守最后一次灵。 姜离跪的很直，乌黑的头发没有挡住她的脸，借着月光，莫惊春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姜离没有哭，但那双沧桑的眼睛，却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东西。 奶奶已经走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无怨无悔的爱着她，那所谓【永恒的爱】也许只是一场无端的幻梦。 幸福是否存在？ 这个问题是当初在医院里，姜离向莫惊春提出的。 那个时候的莫惊春年轻气盛，他信誓旦旦地告诉姜离，幸福绝对是存在的，只要两颗心能够弥补对方心中的空洞，就足以见拥有幸福。 他相信，缘分能够指引人们走向幸福。 姜离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她想起了之前的很多事情。 这些天她都忙着悲伤，完全来不及回想那发生过的事情，而此刻姜离的悲伤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她再也哭不出来了。 姜离回想起之前的正常生活，回想起奶奶每一次的悉心教导，告诉她无论如何都要当一个乐观向上的人，只有心怀善良才能获得真正的快乐。 回想起奶奶牵着她的小手走在路上，带她去买好吃。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失去了。 望着面前冰冷的墓碑，姜离心想，她没有奶奶了，是啊，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会，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安慰迷茫悲伤的她； 再也没有人会握紧姜离的手，把她护在身后，默默的保护着她。 再也没有人会爱她了，姜离真的成为了一个孤儿。 姜离追寻的家，寻找的永恒的爱，还有那飘渺的幸福…… 姜离还是没有哭，她只是声音沙哑的说着话。 “奶奶，我会找到幸福的。” “奶奶，我会过的很好，不用担心我。” 姜离轻声说着话，又扭头看向了身旁沉默的莫惊春。 “莫惊春，你知道吗？奶奶曾经是世上唯一一个爱着我的人。” “在最开始所有人都冷眼旁观，以一种审视异类的目光看着我的时候，只有奶奶没有变。” 姜离默默的说着，就好像是聊起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那一天我离开了家乡，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欢乐。” “我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往，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待在那里。” “直到我遇到了你们，”姜离笑了，目光变得温柔就像水流一样，看着莫惊春。 “你们真的是很好的人，愿意和我相处，所以无论如何，我始终心怀感激。” “在无数个冰冷的夜里，只要想起你们，我的心里总是会浮现出一股暖流。” “那个时候我以为，也许是命运的垂青，它也想要让我去寻找那所谓的幸福。” “可是结果……”姜离自嘲般的笑了。 “姜离，其实我……”莫惊春伸出手，欲言又止，但很快又被姜离给打断。 “没事的莫惊春，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这样的结局似乎也挺适合我的，毕竟你和我不同，相较于我的那些家人，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对不起，莫惊春。” 姜离又看向了身旁的他，“明明说好一天的，却耽误了这么久，抱歉。” 姜离轻笑起来，那笑容写满了悲伤，但却不再沉重，“现在，我终于一无所有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起来，莫惊春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只是感觉很难受，他的心口发闷，情不自禁的握住了那枚平安扣。 “呐，惊春，你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姜离歪着头，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美得动人心魄。 “嗯，”莫惊春点点头。 “幸福并不存在，对吗？” ………… 如哽在喉，莫惊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姜离眼神温柔，在看到莫惊春的这副样子后，她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于是她什么话也不说，静静的跪在了墓碑前。 这一跪跨越了整场黑夜，直至破晓来临，天空逐渐放亮。 莫惊春守在姜离的身边，而足足一整晚都没有丝毫动作的姜离却忽然趴了下去，重重的对着面前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奶奶，我要走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好好的生活下去。” 姜离笑着做出最后的告别。 当姜离再一次站起来时，她的眼神变得重新富有色彩，就好像是回到了最初两人相恋的时候。 莫惊春看着姜离重新活跃的眼睛，她似乎已经放下了某种东西。 ………… 莫惊春扶着姜离循着来时的路重新下山，并就近坐着班车离开了这里。 之后的路途就已经很简单了，他们来到县城以后赶往了市区，重新坐上了高铁返回杭城。 这一次的经历，他们并没有和莫翎，许凡两人提及，知道这场离别的人也就只有莫惊春一人。 此时的莫惊春，终于能够切实的体会到姜离这个人的一切。 他去过姜离的故乡，走过姜离曾经走过的路，见到过姜离曾经的温存，也体会到了那场刻骨铭心的离别。 并且短暂的握住了姜离的手。 莫惊春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姜离，后者的表情依旧平淡，没有悲伤，只有淡然。 乌黑的头发依旧遮住半边侧脸，她戴着耳机，默默的听着歌。 听着那首《斑马斑马》。 姜离不会在黑夜里失眠，不会再流泪。 也许他并不想触碰她伤口的疤，也许他只是想掀起她的头发。 但是在那座重新变得冰冷的城市里，已经没有一扇门能够为她开启了。 姜离终究还是孤单一人，她还是要回到路上。 悲伤的不只有她，还有爱着她的人，姜离不应该让这份悲伤久远的持续下去。 或许，她应该浪迹天涯。 第170章 夏末 八月二十日，夏末。 一切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对于莫翎来说，自己的哥哥终于有所行动，而不是一直闷在家里当起缩头乌龟。 但是她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夏天已经要结束了，即将到来的将是万物飘零的秋天。 杭城大学，教导处。 “同学，你确定要办理退学手续吗？” 一名戴着眼镜，年纪四五十岁的老师捧着手中的学籍档案，语气不解的说，“你已经大三了呀，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为什么要现在退学呢？” “而且你的成绩也很优异，如果是因为家里条件的原因，学校也有助学金可以帮助你的。” 姜离坐在教导处的办公室里，在听到面前老师的话后，她淡然一笑轻轻地摇头，“不用了老师，我是因为一些个人原因。”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面前老师的语气非常惋惜，极力想要挽留姜离。 “谢谢您，老师。” 姜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面前的老师鞠了一躬，她的表情无比认真，“请为我办理退学手续吧。” 那老师见姜离的态度坚决，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是学生想要退学，作为老师的她除了劝导也没有别的办法。 大概在20分钟后，姜离拿着自己的学籍档案走出了教导处。 她站在杭城大学的中央，下意识的朝着周围看了两眼，这是一座很美丽的大学，周围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 曾经去过的花艺社团，自习教室，图书馆，文艺演出，那些记忆似乎重新涌上心头。 但此刻手握退学档案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待在这座大学里了。 姜离在之前的时候没有想过要退学，她明白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有一份学历还是很重要的，但是在从故土回来之后，她却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姜离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待在这座，已经变得冰冷的城市里了。 姜离要斩断那些悲伤的回忆，不让痛苦弥漫在那些依旧爱着她的人的身上。 所以她不会再回头了。 ………… “哈哈，圣图书馆的馆长，这是光明的神圣会面，我们再一次取得了成功。” 杭城，依旧是那条熟悉的跨江大桥旁。 莫翎和许凡，姜离三个人正站在桥边吹着风。 “姜离，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发生了什么好事吗？”许凡笑眯眯的对着姜离说。 姜离没有立马说话，而是一脸认真的盯着许凡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许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搞怪般的笑了。 “许凡你还是老样子，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很细腻的人，莫翎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 姜离很认真的说。 “明明是我罩着魔君，不对，是我把他给封印了，姜离姐。” 莫翎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双手抱胸，把头扭向另一边。 “是是是，你封印了我，我最最厉害的女骑士大人。”许凡挠了挠莫翎的头，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是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请叫我的真名，谢谢。” “哈哈哈。” 姜离笑弯了腰，乌黑的头发晃动着，就连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 而她的这一笑，也引起了身旁两人的注意，许凡和莫翎默契的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问。 “姜离，你怎么了？” “没什么，”姜离停止了自己的笑容，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淡 “我只是很高兴，看到你们两个人能够这样幸福的走下去，我感到很安心。” 姜离又笑了，她转过身看向远处的江面，微风把她的黑发吹起，那双静谧的黑色眼睛仿佛起了一层涟漪。 “也许是悲伤太久了吧，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的笑着。” “姜离，”许凡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刚想说话，但又被姜离给打断了。 “许凡！” 姜离满脸的严肃，她直勾勾的盯着许凡的眼睛，这让后者情不自禁的站直了身体。 但随后姜离的表情又变得柔和，她的目光掠过身旁的莫翎，最后看向两个人。 “答应我，你们一定要幸福。” “姜离姐，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莫翎的表情有些紧张，她想要伸手抱住姜离的手，就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 “你们两个先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姜离侧过身躲开了莫翎，“放心，我没事的。” “可是……”莫翎还想说话，可又被许凡给阻拦了下来，或许，他们应该在给姜离一些单独的空间。 “姜离，有任何事情都不要憋在心里，我们永远都是你的朋友。”许凡很认真的说。 “嗯，”姜离点点头，“我知道。” ………… 在送走莫翎和许凡两人，姜离静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好一会，才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林云阿姨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里面传来林云阿姨熟悉的声音。 “喂，哪位？” 林云阿姨的声音透着一股忙碌，她总是这样。 “是我姜离，林云阿姨。” 姜离带着笑意，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 “原来是姜离啊……” 在一阵沉默过后，林云开口说话，“这些天你过的……还好吗？” “我过的很好，林云阿姨，今天来打这个电话，其实是想要感谢你。” “感谢我？”林云的语气有些疑惑。 “林云阿姨，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无论是之前还是以后。” “姜离，我……” “在我的心底，您永远是那个最好最好的林云阿姨，原谅我没有办法报答你，只能在电话里对您郑重的说一声谢谢。” 姜离笑着说。 “谢谢你，林云阿姨，谢谢你在那个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我，谢谢你带我来到了杭城 ，谢谢你不求回报的善良。” “姜离，你到底是……”林云皱着眉头，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好啦，林云阿姨，先这样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姜离并没有回答林云的问题，而是慢慢的挂断了电话。 姜离长长的呼吸了一口空气，转身离开了这座大桥。 现在的她，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要告别了。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苏爷爷正坐在家里的房间。 “姜丫头又不在吗？” 苏爷爷的表情有些遗憾，他其实很喜欢姜离这个温婉的女孩，和她待在一起能感觉到久违的亲情。 “叮叮叮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家中的某处角落响起，苏爷爷打开房门，费劲地听着声音的来源，似乎是在姜离暂住的房间里。 苏爷爷打开房门，面前的一切都被整理的很干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面干干净净，窗帘被拉开阳光暖暖的从外面透了进来。 苏爷爷循着声音看向了桌面，忽然他整个人浑身一顿，停在了原地。 苍老的皱纹微微的颤抖，那双浑浊的眼睛好像要流下眼泪。 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叠钱，以及一个红色的全新的收音机。 姜离把自己身上仅剩的一些钱全部留给了苏爷爷，对于这个慈祥的老人，在最开始，姜离把他当做了一种情感寄托。 在苏爷爷的身上，姜离也切实感觉到了那种长辈的关爱，那是久违的亲情。 而此刻，姜离站在曾经的家门口，她穿着当初莫惊春向她求婚时，穿着的那件花瓣白裙，伸出手指敲响了家门。 “咚咚咚。” 第171章 离别 “莫惊春。” 姜离站在门口笑靥如花，对着眼前深爱的人打起招呼。 她身上的花香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一样，变得无比浓郁起来。 莫惊春感觉就像是自己来到了花团锦簇的春天。原来，姜离才是那个春天，惊扰她的人是自己。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们走进了家里，最后来到了曾经同床共枕过的房间里。 姜离看着这个她生活了三年的房间，又看了一眼坐在书桌旁的莫惊春，脸上重新挂起灿烂的笑容。 真好啊，一切似乎还是很美好。 “姜离，我们……还能回到原点吗？”莫惊春在短暂的沉默后，看向了姜离。 “其实幸福……” “嘘。” 姜离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压在了浅粉色的嘴唇上，她的脸上挂起柔和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莫惊春。 “莫惊春，你听到了吗？” “什么？” “看来你没听到啊，”姜离满意的点点头，她慢慢的走近了莫惊春，伸出手轻抚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动作让莫惊春感到恍惚，他们已经多久没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过了？ 他们，其实还并没有分手。 “你不用感觉到愧疚，正如我当初所说的那样，你是一个很好的人。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姜离笑得很开心，她的目光温柔地覆盖在莫惊春的眼睛上，两颗心似乎在这一刻再度靠在了一起。 虽然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但在相同的雪夜里，两颗心确确实实的依靠在了一起，共同取暖。 他们也确确实实的相爱过，无论是作为星星还是月亮，他们切实的感受过彼此的体温。 在最开始的时候，莫惊春总是不懂她，不懂姜离为什么总是一副悲伤的样子。 但是现在，他懂了。 他了解姜离的过去，知晓了她的痛苦，而姜离更是在那个除夕夜拥抱了他的曾经。 建立在虚伪人心之上的幸福，终于在今天做到了坦诚相待，做到了感同身受。 但很可惜，哪怕是走到了临近幸福的最后一步，姜离还是失败了。 姜离累了，她耗尽了自己能够爱人的能力，她真的很累，只想永远的离开。 姜离看着眼前的莫惊春低下头，重重地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这是姜离最后一个吻，将离终究是要走向离别的。 两人碰撞到了身后的书架，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上面摔了下来，砸在了地板上。 莫惊春闭上了眼睛，在离别的这一天，哭泣的人反而是他。 一吻过后，姜离慢慢的站了起来，她的脸上挂着释怀般的笑容，仿佛再也没有东西能够牵动她的情绪。 姜离是那个始终温柔的女孩，是那个善良的女孩，是那个无论何时都能给予莫惊春爱与勇气的女孩。 莫惊春的心怦怦直跳，他好像抓住了爱的尾巴。 姜离摘下了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金戒指，打开莫惊春的右手把戒指放在了他的手心，并且紧紧的合拢了他的手。 “姜离！” 莫惊春的眼神有些慌乱，平安扣依旧在他的身上，但那枚金戒指姜离却还给了他。 “莫惊春！” 姜离双手束在身后，蹦蹦跳跳的一步一步向后退，她的脸上挂着从来没有过的灿烂笑容。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爱上这样的我。” “谢谢你，在高三那年给予我温暖。” “谢谢你，愿意陪着我。” “谢谢你出现在我迷茫孤独的生命里。” “但是，我要走了。” “莫惊春，我很抱歉，”姜离歪着头，身上的花瓣白裙就像是要绽放一般的飞舞着，“很抱歉，我给你带来了困惑，但请你原谅，就像你当初那个克制欲望的夜里，对我说过的话一样。” “我也，真的爱你。” 姜离慢慢退到了门边，莫惊春此刻手中握着的那枚金戒指，就像有万斤的重量一般，压的他始终无法站起身。 “再见啦，”姜离的脸上重新露出淡雅的笑容，“莫惊春。” ………… 姜离走了，她什么也没有带走，却又好像带走了所有。 莫惊春依旧坐在书桌旁，右手攥紧了那枚金戒指。他的目光微微晃动，注意到了先前摔在地面上的那个东西，弯下腰将它捡起，却发现是姜离的那本日记本。 那是一个三位数的密码锁日记本，莫惊春犹豫了一会儿后，下意识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密码锁应声开启了。 莫惊春的双手颤抖，他翻开了这本日记本。 ………… 今天我问了莫惊春，我问他幸福是否存在，他告诉我幸福是存在的，只要两颗心能够补足双方之间心底的缺失，就能够走向幸福。 其实我很想嘲笑他，幸福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存在的呢？ 但我就是无法做到这一点，也许，时至今日的我，也依旧想要拥有幸福吧。 ………… 莫惊春，你知道吗？ 其实我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每到夜里我都很害怕，害怕自己会再度孤身一人。 你答应过我的，会给我永恒的爱，永远不会抛下我，会给我一个家，会给我幸福。 我相信你，因为自始至终，我都永远爱着你。 ………… 惊春，他总是说我就是那个特别的人，但我希望他对我的爱是出自他本心的，而并非他母亲所说的那样。 即使，人是注定悲伤的生物，但我也希望，能够和他永远的在一起。 那个时候啊，我总是向他问个不停，问他什么是幸福，这个问题过去了这么久，依旧没有答案，直到现在我也不能明白。 但只要我们的心靠得足够近，只要我们找到彼此内心的安宁与归宿，我们就能够走向幸福。 ………… 莫惊春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他放下了日记本，泪水一滴一滴的砸在日记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斑驳的影。 原来是这样，姜离从始至终都深爱着他。 她愿意化作一朵默默无闻的桔梗花，陪伴在他的身边，只为了给他那永恒的爱。 莫惊春终于知晓了自己的本心，他并不是因为姜离是那个特别的人，才爱上她的。 姜离就是姜离，她既不是母亲，也不是别人，她是莫惊春最爱的姜离。 莫惊春猛的从书桌上站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无比慌张。 姜离……她要走了，她要去哪里？ 莫惊春跌跌撞撞地拉开房门，那个最爱的人，那朵美丽的桔梗花似乎就要离开他远去了。 “哥！” 拉开家门，莫翎和许凡恰好出现在门口，他们两个人的表情也是无比的慌张。 “哥，姜离姐她怎么了？”莫翎的声音带着哭腔，整个人急得不行。 许凡还算冷静，他满脸严肃的跟莫惊春说明情况，在刚刚他们突然收到了姜离的一条消息，说是再见了。 随后他们就怎么也联系不上姜离，联系到之前大桥上姜离的异常，他们担心会出事，所以才来找莫惊春，想要知道他知不知道些什么？ “不，不要不要。” 莫惊春用力的摇头，把目光看向身边的两人，“去高铁站，姜离一定在那里，她要走了！” 许凡皱起眉头，但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莫惊春，我希望在之后你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答复。” 许凡说完拉起莫翎，三个人立马朝着楼下赶去。 许凡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莫惊春口中所说的那个高铁站。 莫惊春不知道姜离离开了多久，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只能祈祷命运的垂青。 莫翎抹着眼角的泪水，不停的向着那个已经成为空号的手机打着电话。 许凡满脸严肃，尽量抄近路赶往高铁站。 来到高铁站后，三人的分工很明确，高铁站很大，凭他们三个人去找，肯定是没有办法的。 许凡和莫翎去联系高铁大厅的工作人员，而莫惊春则是赶往了高铁站台。 ………… 莫惊春飞快的跑进高铁站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他的眼前浮现出姜离的一颦一笑，浮现出姜离说话时的样子，浮现出姜离抱紧自己的样子，浮现出姜离安慰自己的样子 姜离，对不起都怪我，我为什么会这么懦弱，为什么到现在才看清楚自己的心？ 姜离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 但是不要离开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勇敢，明明你才是那个最痛苦的人，可是我却…… 莫惊春哭得泪流满面，他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注视，但莫惊春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在人群之中不停的搜索着那个白色的身影。 莫惊春朝着高铁站的进站口跑去，直觉告诉他，姜离应该就在那里。 果然，莫惊春在面前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裙乌发披肩的女孩，于是，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她大声呼唤。 “姜离！” 站在进站口旁的姜离似乎听到了呼唤声，她停在了原地，慢慢的转过身。 莫惊春把手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但却没有闻到那股熟悉的花香。 “你是谁？” 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转过身，有些害怕的看着面前哭泣的莫惊春。 莫惊春哭着哭着就笑了，他站在原地，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有些东西一旦离开，就再也无法挽回。 莫惊春低下头，眼泪肆无忌惮地划过他俊俏的脸庞。 姜离，已经走了。 ………… 杭城的某处高铁站，姜离背着包即将进站，她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姜离。” 姜离停在了原地，她慢慢的转过身，那道呼唤就仿佛是一个虚幻的梦境一样，姜离的身后，什么也没有。 姜离再一次笑了，她的眼里没有悲伤，只有离别。 幸福是否存在？对于这个问题，姜离至今还是无法回答，但她确信有那么一瞬间，幸福确确实实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即使他只是短暂的停留。 再见，杭城。 再见，我的朋友们。 再见，莫惊春。 …………………… 第172章 六年 坐落在杭城繁华市中心的一栋高档写字楼，这是本地赫赫有名的中鼎集团企业总部，也是杭城本地人眼中的好工作，铁饭碗。 写字楼高达36层，而越往上，所办公之人的职务也越大。 而此刻中鼎集团的第33层。 “许总，集团这季度的财务报告出来了，请您过目。” 财务主管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里，对着面前翻阅文件夹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说着。 “嗯，你放这里就可以了。” 许凡头也没抬的说着，他表情认真又带着一些严肃，看着眼前的公司项目最新发起的投资意向。 但是看着看着，许凡就皱起了眉头。 财务主管放完报告，便打算离开，但却又被许凡给叫住了。 “你等一下。” 财务主管见状，又重新走回了许凡的办公桌前，“许总还有什么事吗？” “你把这张意向单，对了……” 许凡还没把嘴里的话说完，又打开办公室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夹。 “嗯，你帮我把这两份文件拿去楼上给莫董过目一下。” 财务主管接过了手中的文件，点点头离开了许凡的办公室。 在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部处理完后，许凡才如释重负般的躺倒在身后的真皮座椅上。 许凡疲惫地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尽管这五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 但是许凡这样性格跳脱的人，要一直保持住严肃认真的样子，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许凡坐直身子，把胸前的领带稍微松了松，看了一眼面前还未关闭的电脑，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整。 站起身晃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关节，许凡关闭了电脑，并将桌面上的文件稍作整理后，便起身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然而，许凡并没有选择离开，在跟秘书打过招呼后，乘坐电梯来到了上一层。 “许总。” 董事长秘书很尊敬地弯下腰，对着许凡打了声招呼。 许凡潦草的点点头，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董事长的办公室门口。 34层的面积很空旷，除去旁边一个高管战略会议室，以及董事会除外就只有一个董事长办公室了。 许凡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扭开了灰黑色的办公室门，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推开门的第一眼，许凡就见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影，他站在流光溢彩的落地窗前，身后投出一片黑暗。 许凡朝前走着，同时低头看了一眼旁边茶桌上摆放着的投资报告，在走到他的身边后，啧了一声。 “又在想什么？” 许凡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旁边的人，和他一起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一片灯光璀璨的繁华都市。 这种脚踩世界的风景，让人情不自禁的感到豪情万丈，可眼下的两人却早已熟悉这种感觉。 毕竟他们已经不是当初那两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郎，但尽管身居高位，他们的关系却依旧紧密。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莫惊春的眼眸仿佛被夜色浸染，楼下的灯光照在他的眼睛上，浮现出了一抹看不清楚的光芒。 似乎透着别样的情绪。 “不说话，装高冷是吧？” 许凡的脸上浮现出许久未曾流露过的搞怪，他伸手拍了拍莫惊春的肩膀，煞有介事地说，“我最近可是看到不少有关你的绯闻啊，27岁的黄金单身汉与知名女星的会见，还有什么中鼎与海宁的合作联姻。” “啧啧啧，你还真是抢手啊。”许凡摇摇头，双手抱胸。 莫惊春被他说的有些无奈，扭过头看向了一脸调侃的许凡，“许凡能不能不要和我讲这些？” “好好好，那就不讲这个。” 许凡收了收脸上的表情，“但你进军花艺市场又是什么意思？咱们集团虽然之前做过这样的生意，但对这一块也不是特别熟悉吧？” “还是说……” 许凡的表情变得认真，眼神也微微下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重的事情。 “你还是没有忘记她。” ………… “滴答，滴答，滴答。” 一座安置在墙角的古老座钟，在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正好响起。 莫惊春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的走向了座钟，座钟的外表看起来呈现一片黑色，透着一股年代久远的气息，整体样式非常古旧。 莫惊春打开座钟侧边的盒子，手动关闭了嘀嗒声。 在莫惊春的办公室里，窗帘一般都是收着的，只有这样月光才能毫无阻拦地照进来。 莫惊春抬起头，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看向了座钟上面摆放着的，那束沐浴月华的桔梗花。 淡雅的花香传入鼻尖，他似乎找回了当初的那种感觉。 莫惊春看着面前的那束桔梗花，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破天荒的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但是这笑容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间，下一秒就消失在了他的脸上。 “已经六年了，你真的觉得你还能找到她吗？”许凡走到了莫惊春的旁边，眼神复杂的看向了他。 莫惊春斜着眼睛看着许凡，他走了两步坐在了自己办公室的座椅上，“光说我，你和莫翎不也还一直念着她吗？” “是啊，”许凡摇摇头，好像想起了当初的回忆，“毕竟，我和莫翎也算是违背了当初四个人一起许下的约定。” “得了吧，”莫惊春没好气的说，“你当初在婚礼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唉哟，你什么意思啊？” 许凡坐在了莫惊春宽大的办公桌上，“你分明就是嫉妒我了。” 莫惊春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办公桌上的某一处。 许凡见他这副模样，也收回了自己刚才的语气，重新变得认真，“但不管怎么样，莫翎始终觉得亏欠，所以她才会觉得那是一场不完美的婚礼，就连伴娘都没有……” “可以了。” 莫惊春打断了许凡，“已经足够了，许凡你还是先回去吧，莫翎和小久还在家里等你呢。” 许凡见状也只好点点头，自从那个夏天起，莫惊春似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成熟稳重。 但只有最亲密的几人才知道，这成熟稳重的代价是什么。 “那你留意点，我先回去了。” 许凡和莫惊春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第173章 时间改变的一切 在许凡离开以后，莫惊春依旧坐在一片昏暗的办公桌前。 几乎每晚莫惊春都会坐在办公桌前，他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桌上的那幅相框。 在月光的照耀下，相框上的人影也变得逐渐清晰。 在一片青黄交接的草地上，一个身穿花瓣白裙，黑发飞舞的少女正在其间欢快的跳动着，蓝天白云还能看到远处高耸的山脉。 莫惊春伸手把相框移动到了自己的眼前，他轻轻地抚摸在相框的玻璃上动作异常的轻柔，就仿佛在摸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是啊，六年了，距离姜离的离开已经有足足六年的时间了。 原本青涩懵懂的少年，在那个夏天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爱，也在那个夏天失去了自己的所爱。 作为上天对自己懦弱的惩罚，莫惊春已经独自忍受了六年的煎熬与思念。 莫惊春很想姜离，这份思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反而愈加的浓厚深沉。 莫惊春频繁地出差各个城市，企图寻找到姜离的身影。 但在足足六年的时间里，他依旧是一无所获，姜离似乎真的就这样淡出了他的生命。 莫惊春明白，都是自己的错，但他真的很想姜离，几乎在每一个失眠的夜里，他都会回想与姜离的点点滴滴。 回想起那束名为【幸福】的花艺作品。 莫惊春细细的回想，也许在当时的姜离就已经料想到了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才会创作了【幸福】。 在追寻幸福的路上，两人都没有给出一个共同的答案。 莫惊春低下头，右手握住了胸前的那枚平安扣，想要体会姜离身上的温度。 ………… 许凡把车停在了车库里，拖着些许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在进入家门的瞬间，许凡下意识朝着隔壁的莫家看了一眼，但那里的第二层并没有开灯，仍旧是一片昏暗。 “爸……爸！” 许凡刚进家门，就听到了一句稚嫩的声音。 许凡的脸上露出笑容，把身上的西装外套挂在一旁，看向了客厅中的几人。 许父和许母两人正一脸慈祥地坐在旁边，而沙发的正中心上，莫翎穿着一件蓝白色的长裙，正握着小久的双手，教着她说话。 莫翎好像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抱着两人的孩子，扭过头脸上露出欣喜的笑。 “许久，你看是谁回来了，是爸爸回来了，我刚刚教你怎么说来着？” 听着自己母亲的话，许久小小可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喜，她挥舞着小手大声地说，“爸，爸爸。” 许凡满脸幸福的看着面前的人，一晃眼，他和莫翎结婚已经有四年时间了。 当初所缔结的神圣封印似乎已经变得愈加牢固，就连小女骑士都已经出来了。 在一年前，他们生下了爱情的结晶，也就是现在的女儿许久。 “小久，在家里有没有听妈妈和爷爷奶奶的话？”许凡抱起女儿满脸宠溺的说。 “小，小久，很听话的。” 许久的脸粉嘟嘟的，一副认真的样子点头。 许凡看着感觉心都要化了，伸出手指捏了捏许久粉嘟嘟的脸，“那就好，以后也要继续听妈妈的话哦。”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的在客厅聊了会天后，许父和许母便率先回到了房间，客厅里也只剩下了三人。 “怎么样？今天忙不忙？” 莫翎靠在许凡的肩膀上，许久则在两人面前的沙发上，玩着一些益智小玩具。 “我这么懒散的人肯定是不累的，莫翎你呢？”许凡笑呵呵的说，同时亲了一口妻子白嫩的脸颊。 “哼哼，我作为圣辉天恩……” “是圣恩天辉，”许凡打断了莫翎，他低下头满脸温柔的看着她，“怎么现在自己也会念错真名了？之前你都是纠正我来着。” 莫翎低下头没有说话，许凡的眼睛微微下垂，他明白六年的时间已经改变了太多。哪怕是当初那个中二又无畏的少女，在成为母亲以后，也发生了很多的改变。 尽管中二之魂依旧存在莫翎的身体上，但却相较于之前已经减退了很多。许凡也有些怀念当初的那个莫翎。 “你也在想她的事情吗？” “嗯，”莫翎点点头。 许凡温柔的抱住了莫翎轻声笑道，“你们兄妹俩还真是出奇的默契。” “什么嘛，你装什么酷，搞得就跟你不想姜离姐一样。” 莫翎挣扎着抬起头，一脸的不服气。 “哈哈哈，说的没错。” 许凡的眼神也微微黯淡了几分，“她也是我的好朋友啊，怎么可能会不去想念呢？” “但是，”许凡停顿了一下，“生活依旧要继续，困于过去并不是好事，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莫翎的表情有些难过，她把许久给抱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小久啊，你看看你爸爸又在这里教育妈妈了，你快赶紧打他。” 莫翎抓住许久的小手，捏紧她的小拳头，就砸在了许凡的胸口上。 “哈哈，爸爸！” 许久的脸上露出笑容，一边笑着一边倒在许凡的胸口上。 “呜，小久最爱爸爸了，对不对？” “胡说，她明明最爱我了。”莫翎不服气的讲。 “好好好，小久最爱你啦，我也最爱你。”许凡并没有跟莫翎争，而是将娘俩一起抱在了怀里。 许凡站了起来，开始朝楼上走。 “时间有点晚了，该回房睡觉了。” 许凡的脸上坏笑着，莫翎没有看他，但是脸却慢慢的红了。 “许凡。” “怎么了？” “要是姜离姐回来了，以后就让她做孩子的干妈。” “你不是说姜离回来以后就是你嫂子了嘛，不应该叫舅妈才对。” “好像是哦。” “一孕傻三年，还真没说错。” “你什么意思啊？邪恶魔君，我和你势不两立！” …………… 与许凡和莫翎那边温馨和谐的画面不同的，莫惊春这边完全就是走向了阴暗风格。 此刻的他，正坐在莫家的别墅二楼，尽管已经很晚了，但习惯失眠的他依旧坐在客厅里喝着酒。 纯白的亮光在酒桌前亮起，酒杯里橙红色的液体在光的反射下显得很漂亮。 莫惊春一仰头，把酒喝进了肚子里。 脚边传来一阵温热，莫惊春低头一看，发现是生姜。 六年的时间过去了，生姜已经成为了一只年龄七岁的老狗，虽然性格一直都是比较安静的那种，但也可以感觉得到它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活跃了。 时间真的在悄悄的改变一切，莫惊春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姜离，你究竟在哪里？ 第174章 月下小橘灯 “东昌？” 许凡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有些疑惑的看向面前一脸平淡，喝着茶水的莫惊春。 “你要去东昌出差？我记得集团也没什么生意和那边有往来？” 面对许凡的疑惑，莫惊春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才抬眼看向他。 “你忘了，前两年我在那里投了一片花卉种植基地。” 被莫惊春这么一提醒，许凡也算是想起来了。在两年前莫惊春确实在东昌附近投了一片花田，当时还派的是秘书小张前去交涉的。 由于是个人投资，再加上体量不大，所以许凡也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两年了，也应该看到结果了。” 莫惊春说完，放下手中的茶杯，从真皮软垫上坐起，慢慢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不过话又说回来，”许凡跟着站起来，走到了莫惊春的身旁，“就算是你真有心要打入花卉市场，可怎么就选了这么一处地方？” “那地方也不是什么有名的生产基地。” “这你就别问了。” 莫惊春坐在了躺椅上，从抽屉里拿出了前些天交给他处理的文件递给了许凡，“我差不多今天就会过去，公司新一季度的目标方向我已经整理出来了，其他的事情就需要你这位总经理来多多协商了。” “唉，打工人就是这样，只能听老板的吩咐了。”许凡一脸惋惜的摇着头，伸手把桌面上的文件给拿了起来。 “对了，你这样走董事会那边……” “我都打理好了。” “那就行，我去干活了老板。” “能者多劳。” ………… 莫惊春带着秘书小张在东昌落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变晚，准确的说已经开始黄昏了。 这同样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其城建规模丝毫不逊色于莫惊春所在的杭城，尽管还没入夜，但不少地方都已经亮起了灯光。 “莫总，花田那边的负责人我已经联系好了，明天我们就可以……” “你先去酒店休息吧，”小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莫惊春给打断，“再帮我联系一下花田的负责人，我今晚一个人过去。” 此刻的他身穿一身得体的西服，双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透着一股凛然的气质，引得不少人的关注。 “好的莫总。” 小张也不敢多问，只好点头拉着行李，朝着酒店的方向赶去。 天空红艳艳的，云朵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这也导致尽管时间来到傍晚，却依旧很明亮。 莫惊春在路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目的明确的朝着东昌城郊赶去。 位于东昌城郊的一片丘陵地带，那里就是莫惊春投资花田的地方，并且存在着一个规模中等的乡镇。 那是莫惊春无意中发现的地方，尽管靠近东昌这样的都市，但却并没有被城市的繁华所影响。 对于他来说，那是一处很安宁的地方，乡镇田野都保持着很原始的风光。 同样的，乡镇也有一个很漂亮的名字——水鹭。 天色渐晚，月亮已经悄悄的露出半边轮廓。 莫惊春刚下车，还没走两步面前就迎来了一个3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长相敦厚身材很粗壮，就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局促，还不停的搓着手。 在见到打扮得理的莫惊春后，他走了过来，“您…就是张秘书说的莫总吧？我我是花田的负责人，我叫陈良。” 莫惊春点点头，伸出手和陈良握在了一起。 “幸会。” “嘿嘿，莫总您客气了。”陈良挠了挠后脑勺，表情憨厚的笑了两声。 “对了，您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水鹭镇吧？要不要我带您在这附近逛逛？” 陈良单手握拳拍在了掌心上，十分热情的对着莫惊春说。 “不用了，”莫惊春摇摇头，单刀直入的说，“我是来看花田的。” “啊……不好意思，莫总，你跟我来。” ………… “姐姐，为什么月亮那么亮啊？” 陈芊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把头靠在了面前姐姐的腿上，用可爱的小脸蹭着她。 “芊芊为什么这么问，你讨厌月亮吗？” 穿着黑裤白衣的短发姐姐蹲在一处花田旁边，在她的手上正握着一块只剩果皮的橘子。 她抽出一根硬硬的铁丝穿过了橘子的两侧，并在中间固定好了一块小蜡烛。 “不是的，芊芊不讨厌月亮。” 陈芊摇摇头她继续说，“可是这几天月亮真的好亮啊，我的房间没有窗帘，月亮照的我睡不着。” “是吗？” 短发姐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她把橘子上头切开的灯帽给盖了上去。 “东昌的月亮就没有那么亮，如果可以，我想从你的窗子看月亮。” “真的吗？姐姐，你今晚不回去，要来这里陪我吗？”陈芊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她站在花田上蹦蹦跳跳起来。 “好啦。” 她拉住了陈芊的小手，“姐姐今晚还是要回去的。喏，小橘灯我帮你做好了。” “哇！好漂亮呀！”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转移，陈芊看着面前透着橙黄灯光的小橘灯，很兴奋的从姐姐的手上接了过来。 “姐姐，你不是说要去看花吗？爷爷说后山的那片花田好像开花了，我们去看看吧。” 陈芊握住了短发姐姐的手，提着小橘灯，拉着她往后山的方向走。 夜风习习，两人穿梭在一片花香四溢的花田里，月亮已经完全出现在了天空。此刻的一切都沐浴在月华之中，陈芊确实没有说错，水鹭镇的月亮确实很亮。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就提着一盏亮着暖暖橙光的小橘灯，朝着后山的花田走去。 第175章 月下的花 “莫总，那片花田在前几天就已经差不多都开花了，就在咱们水鹭镇的后山，那漫山遍野的可漂亮了。” 陈良带着莫惊春，走过一片堆砌起来的田间小路，还不忘介绍着他们的花田工作。 莫惊春敷衍的点着头，情不自禁的加快了步伐，想要早些看到后山的花。 陈良虽然憨厚，但也注意到了莫惊春的异常，所以他也停止了嘴上的话，开始专心的带起了路。 水陆镇原本荒废的田野此刻已经种满了各种花卉，它们沐浴在月光之下，无论是什么样的花朵，都多了几分柔和的美感。 两人翻过靠近水鹭镇的花田，来到了后山。 水鹭镇的后山是一片起伏的山坡，这里有着最为明显的丘陵特征。 后山的道路被人为的铺建了一层石子，比之前的田埂要好走很多。 莫惊春没走两步半蹲下身体，轻轻握住了一朵沐浴月光下的桔梗花，他凑了过去，闻着上面清新淡雅的味道。 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投资花田，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拥有凉爽且光照充足，土壤疏松的丘陵地貌。 而这些条件，正是种植桔梗花的最佳地点。 莫惊春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也许他只是单纯的想为那已经离去了的姜离种上满山遍野的桔梗花。 莫惊春想起曾经姜离跟他说过，她只是一朵躲在暗处的桔梗花。 莫惊春想要告诉姜离，她并不是一朵躲在角落里孤单的桔梗花，在这里桔梗花欣欣向荣的生长，满山遍野的簇拥着她，姜离不会孤单的。 莫惊春重新站直了身体，他站在山坡上，朝着四周望去，粉白色的桔梗花镀上了一层月亮的光辉，随着微风整片山野的花朵都在轻轻的晃动着。 在这么一片由桔梗花组成的月下花海里，莫惊春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 陈良站在一动不动的莫惊春旁边，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花田有什么问题，怎么眼前的莫总一句话也没说。 终于就在陈良憋的想要开口发问的时候，莫惊春又动了起来，他顺着石子路朝着花田的中心走去。 ………… “姐姐，我没骗你吧？你看真的很漂亮。” 陈芊提着一盏小橘灯，站在后山的山坡上，满脸骄傲的对着身旁的姐姐说。 “大家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种满了这一山坡呢。” 短发姐姐站在原地，微微发愣，她还没有来过水鹭镇的后山，也并没有在陈良的口中听说过这片花海的存在。 她很清楚面前是什么花，熟悉的粉白色的花瓣和嫩黄的花蕊，这分明就是象征着【永恒的爱】的桔梗花。 她半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面前桔梗花的花瓣，在月华的照耀下，这一片花海透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姐姐，姐姐？” 陈芊提着小橘灯，拉扯着短发姐姐的衣服，想带她去别的地方看看。 但是自己一连叫了好几遍，后者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陈芊转过头，却发现面前的姐姐不知何时已经哭了。 清澈的泪水带着久远的回忆，从深邃的黑色眼眸中流出，划过美丽的脸庞，悄无声息的坠落在这片花海之中。 月亮洒在两者的身上，少女的泪水在阴影的地方下显得异常的清晰，与面前的桔梗花相得益彰。 美丽的少女在月下的花海中哭泣，尽管陈芊只是一个小女孩，但却依旧被这一幕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姐姐，你怎么了？” 陈芊表情难过，她抱住了姐姐的胳膊，轻轻的摇晃着她。 “姐姐没事，”她重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伸出手再一次牵起了陈芊，“芊芊，我们回去吧。” ………… 在宁静的桔梗花海下，莫惊春想起了以前很多事情，想起了当初那个懦弱迷茫的自己以及悲伤痛苦的姜离。 尽管在离别的当天，姜离笑着对自己说，一切都不怪他。 但在莫惊春的心里很清楚的明白，姜离已经拼尽她所有能做的，只不过是自己醒悟的太晚而已。 说到底，一切都怪他。 莫惊春长呼一口气，他抬起头来，想要平缓一下自己的情绪。 但他这一抬头，却看到了远处山坡上那一盏橘黄色的灯光。 那光芒与周遭银白色的月光与桔梗花不同，就像一抹骄阳，明显又清晰的闯入了莫惊春的眼中。 莫惊春盯着那道橙黄色的灯光，他看清楚了灯光旁边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距离相隔的有些远，莫惊春并不能看清楚这两个人，但她们站在更高的山坡上，月光正明晃晃的照在她们的身上。 其中一道身影转过头，月光洒在她淡雅的侧脸上，虽然只是仅仅的一瞬间，但莫惊春却捕捉到了那张侧脸。 心脏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跳动，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莫惊春屏住自己的呼吸，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山坡上的那个人，他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是自己认错了人。 但身体却已经下意识的行动了起来。 “唉，莫总你去哪里呀？” 陈良看着面前原本沉默的莫惊春，忽然撒开腿就朝着远处的山坡跑去，他也只好连忙跟了上去。 那橘黄色的灯光似乎正在向下面移动，莫惊春拼尽全力地顺着石子路追赶着，那久远的淡雅花香，好像要再一次涌入他的鼻尖。 那个苦苦寻找六年之久的人，仿佛近在眼前。 莫惊春速度极快的跑向下面的田梗，来到了那盏橘色灯光的旁边。 “你……你是谁啊？” 陈芊有些害怕的看着面前的莫惊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下一秒她就看到了自己的爸爸，于是乎立马跑向了陈良扑进了他的怀里。 “爸爸，这里有个怪哥哥。” “傻孩子，这是莫总。”陈良脸上有些尴尬，他看向莫惊春，但后者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莫惊春站在山坡后面的田埂上，他呆呆的看向了眼前一片昏暗的乡镇。 那道身影就像是自己的幻觉一样，橘黄色的灯光旁边只有一个小女孩。 莫惊春下意识伸出手，轻轻地挥舞着周遭的空气，桔梗花的香味立刻涌上了他的鼻尖，他无法分辨出是否是那股淡雅的花香。 是错过了？ 还是自己看错了？ “小姑娘，你刚刚是一个人在这里吗？”莫惊春对着提着小橘灯的陈芊询问着，他半蹲下身子，一脸柔和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别怕芊芊，莫总是好人。” 在陈良的安慰下，陈芊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莫惊春有些失望地站起，突然，他感觉到身后有一阵奇怪的感觉，他猛然转身，但是身后除了那一片沐浴在月光之下的桔梗花外，什么也没有。 莫惊春并没有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月光下的侧脸，也许只是他看错了。 第176章 擦肩而过 关于花田项目的磋商其实很简单，莫惊春的初衷只是想在那里种下一片桔梗花海。 也许在某年某月某日，莫惊春能够再一次遇到姜离，他可以笑着告诉她，自己已经明白【永恒的爱】的真正含义。 那晚如梦境般的错觉过后，莫惊春并没有在水鹭镇停留过久，而是全权交给了秘书小张去跟花田负责人陈良接触。 此时的莫惊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走在东昌的街道上。 这是他一直以来保留的一个习惯，每到达一个城市，他都要切身走过这座城市的道路，就像是走过了城市每一寸脉络。 也许在某个瞬间，他就能走过姜离曾经走过的道路。 这算是一种陪伴吗？又或者说这只是自欺欺人的做法。 莫惊春默默的走着，他从破晓黎明走到日落黄昏，从城市的边缘角落走到城市的繁华中心，从现在走到过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东昌城市中心的繁华商场，自然也有某达广场的一席之地。 虽然构造略有不同，但莫惊春站在广场的中央，周围是纷纷扰扰不断流逝的人群。而他却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被时光扔在了原地。 莫惊春知道，自己在那一天困在了原点，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了。 他回想起当初和姜离在川菜馆做兼职的日子，想起了当时她如花儿般绽放的笑容。 有人说，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得来今生的一次相见。 莫惊春不知道自己和姜离身上的那根红线，是否依旧存在。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总是让人们心驰神往，却又指不清道不明。 至少对莫惊春来说，他已经寻找了六年时间，除了那一晚的错觉除外，他没有丝毫的收获。 莫惊春眼眸下垂，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并没有选择走进商场，而是转身朝着另一旁的天桥走去。 这里太过繁华，人的声音太过嘈杂，姜离是不会在这里出现的。 青年人的夜生活非常的精彩，目之所及的道路上，几乎都是结伴而行的少男少女们。 他们青春洋溢，勾肩搭背，又或是互相牵手，穿过天桥，来到城市繁华的中心，享受着迷醉又梦幻般的夜晚。 莫惊春走上了天桥，周围都是与他擦肩而过的行人。他此刻站在天桥的另一端，站在过去与现在的节点，距离另一边有足足一长段的回忆。 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每一步都唤醒过往的记忆。 原本色彩鲜明的天桥开始褪色，逐步染上了昏黄的过去。 原本满是行人的天桥，却只剩下寥寥三人。 一对青年男女，原本安安静静的并肩走在一起，却不知为何，男生突然大叫一声，朝着前方跑去，原本安静拘束的女生，一时忘记压抑情绪，竟然追着男生跑。 莫惊春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追逐的两人，他们顺着城市的灯光，一直追逐到了回忆顶端直至消失不见。 色彩重新恢复。莫惊春叹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着，与无数人擦肩而过。 人流涌动，莫惊春走着走着，心底却传来一道铃铛的清脆声音。 “铃。” 就像是突然出现了某个预感，莫惊春抬起头，有些慌张的看向周围。 在翻涌的人群当中，他好像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桔梗花香，那股朝思暮想的淡雅香味，好像又一次出现。 莫惊春边走边转身，他脚步踉跄，好像下一秒就会摔倒，夜色如墨吹散他的头发，脸上的汗水使他显得有些狼狈。 但莫惊春什么都不想管，他能感觉到那个人此刻就站在这座天桥上。 他确信，姜离就在自己的身边。 终于，在余光中，莫惊春捕捉到了一个站在天桥边缘的白衣女子。 晚风温柔地吹起她的长发，一如既往的独自一人。 是她！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莫惊春浑身僵硬，他慢慢的朝着那道身影走去，仿佛怕会惊扰到她。 “走了，别呆这了。” 一位打扮时髦，身穿黑衣的少年拍了拍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她侧过头对着少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嗯。” ………… 莫惊春停在了原地，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那个人并不是姜离，她只是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她。 莫惊春感觉自己很傻，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东昌这座城市有如此多的异常感觉。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他思念成疾了吧。 莫惊春重新低下头，脸上带着苦笑，慢慢的走向天桥的另一端。 而他的对面，正缓缓走来一位短发的女孩。 莫惊春并没有抬头，在他的记忆中，姜离一直都是长发。 这个人肯定也不是她。莫惊春心里笑着摇头。 两个人都走得很慢，周围的人群速度几乎都要快过他们。 他们各怀心事的走着，直到身影开始重叠，直到只剩一点距离，直到擦肩而过。 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一片透白，周遭的人群仿佛消失。擦肩而过的两人，被放慢了动作，莫惊春低着头苦笑，并没有回眸。 短发女子轻轻捏住了自己的拳头，坚定地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世界再一次恢复了色彩，莫惊春并没有闻到那股淡雅的花香，他低着头走到了天桥的另一端。 但他不知道的是，擦肩而过后的短发女子却停在了原地。 像是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后，她慢慢的转过身，看向了莫惊春沉默的背影。 刹那间，回忆中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莫惊春千百次的回眸，好像真的得到了效果，只不过这次的他却并没有回头。 他们最终还是错过了。 姜离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中。 尽管剪了短发，但她的气质却并没有发生过多的变化，一如当年的清新脱俗，宁静淡雅。 六年的岁月，在她的眼中流转，最终来到了先前封闭的回忆。 无论是花田的惊鸿一瞥，还是现如今的擦肩而过，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让他们两个人见面。 姜离什么话也没说，她转过身朝前走着，就这样擦肩而过，什么也没有留下。 第177章 幸福花店 莫惊春漫无目的的走着，远离了喧嚣的城市中心，来到了附近的一座桥梁上。 桥梁很老旧，看得出来它的使用时间已经很长了，走在上面能闻到那种苔藓的味道。 路灯上挂着许多中国结，透着温暖的橙色灯光，莫惊春边走边思考，他在想姜离在离开以后会去做些什么。 开一家花店？ 莫惊春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在大学的时候，姜离就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莫惊春走下了桥梁，他走过另一边穿越周围的商铺，来到了靠近老城区中学的一条街。 这里的灯光并不耀眼，少了那种繁华喧嚣的气质，多了几分宁静的安宁，莫惊春那颗浮躁的内心在这里得到了安抚。 而这里也开着很多商店，像是餐饮，便利，又或者是…… 莫惊春停下了步伐，在他的身后仿佛传来东昌江水的哗哗声，他看着面前商店的名称整个人都愣住。 幸福花店。 莫惊春望着这座仅有两层的花店，它被一片花团锦簇包裹着，就像是一座迷失在春天里的精灵居住的树洞。 没有丝毫的犹豫，莫惊春走进了这座花店，头顶是一片茂密的绿植，周边的木架上摆放着新鲜的花卉。 它们娇艳的花瓣上还蓄着点点水珠，仿佛前不久刚被人浇过水。 月桂倚靠在角落的边缘，月光照在它的身上，散出淡淡的香味。 尽管是在城市，但这家花店的庭院里面却种了一棵海棠树，红艳艳的花朵正微微下垂，让人情不自禁的流连忘返。 莫惊春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看到了种植在角落里的桔梗花，扭头发现攀附在架子上的紫罗兰。 他好像又一次误入了春天。 “先生。” “先生，您是来买花的吗？” 一阵呼唤声，让莫惊春回过了神，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有些局促的张开嘴巴，但却没有说话。 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但长相很可爱，她穿着十分居家的休闲服，头上还戴着一顶印有花店logo的帽子。 “先生店长不在店里，而且我们现在已经下班了，您要订花的话，还是……” 女孩睁着大眼睛看着莫惊春，话还没说完，却又注意到了些什么，露出欣喜的表情，朝着他的身后喊了一声。 “店长，你回来了。” “铃。” 那种心底颤抖的感觉再一次出现，莫惊春蓦然回首，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女孩的表情微微有些惊讶，浅粉色的嘴唇欲言又止，但最终选择了沉默。 那双仿佛能够晕开夜色的深邃眼眸，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到宁静。 眼底的温柔，仿佛从来没有消失过。 夜风拂面，吹动了女孩的贴脸短发，幸福花店内的花朵们仿佛收到了指引一般，纷纷晃动着娇嫩的花瓣。 一树海棠落下了三四朵，掉在了莫惊春的头上。 姜离没有想到，明明已经连续错过了两次，但今晚却在花店中相遇。 让他们错过又相遇的命运，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确确实实的站在彼此的对面，站在了当初十二步的距离当中。 春末夏初的夜晚，莫惊春再一次遇见姜离。 ………… 在送走了来自己花店兼职的女孩后，姜离并没有停留在花店，而是朝前走去，来到了附近江面的人行道护栏上。 入夜已经很久了，人行道路上已经没有人了，姜离看着面前被月光照耀而显得波光粼粼的江面，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在确定那包自己准备的东西在里面时，姜离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一道阴影盖住了月光，莫惊春站在姜离的身边。 两个久别重逢的人在见面后，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很多时候我们都认为思念汹涌的就像是潮水，但是在思念到达极限见到那个人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你又会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莫惊春看着姜离的侧脸，没有了黑色长发的阻拦，短头发的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干净利落。 六年的时光并没有让她身上的那股温柔消散，但却多了几分坚强。 姜离抛弃了所有，独自一人来到东昌，花了六年在这里开了一家花店，她已经有能力给自己一个家了。 家可以靠自己给予，【永恒的爱】只不过是一场无端的幻梦。至于幸福，也只是一个找不到答案的疑问。 但姜离真的有那么坚强吗？ 姜离深呼一口气，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全新的香烟。 在莫惊春的注视下，抽出了一根放在了左手的食指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在烧了四五秒后又放回了自己的右手，最后才笨拙的叼在了嘴中。 莫惊春看在眼底，却并没有去揭穿。 姜离深吸了一口，但下一秒就猛地咳嗽了起来。 香烟刺激着她的喉咙，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姜离有些反胃，但这确确实实的制止住她身体的颤抖。 莫惊春伸出手，但却最终停在了姜离后背的上方。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还有没有资格再触碰姜离。 咳嗽过后，声音就只剩下翻滚的江水。 “好久不见。” 莫惊春低沉的说，那双眼睛从姜离的身上移开，和她一起看向了月光下的江面。 姜离抽了一口就把那支香烟捏在了手里，每到深夜失眠的时候，姜离都会在花店的第二层阁楼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和江面。 “嗯，好久不见。”姜离回答道。 清冷的声音一如当年，六年前的他们21岁，六年后的现在他们已经27岁了。再也没有当初那样的天真与幼稚，被岁月打磨的结果只有成熟与理智。 “姜离，你变了。” ……………… “我还以为。” 姜离有些奇怪的扭头看向了身边的莫惊春，“你会问我过的好不好？” “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能过的很好，”莫惊春轻笑，目光温柔又坚定却又好像少了些什么。 “是吗？” 姜离笑了，把手中的那支香烟给摁灭。 “我过得很好，莫惊春。” 第178章 阳台上的月亮 “咔嚓。” 花店二楼的家门被打开，姜离带着莫惊春走进了她在东昌的家。 “局长，回去！” 门才刚刚打开，就出现了一道橘黄色的影子，姜离眼疾手快的堵住了它。 莫惊春站在姜离的身后，看清楚了那是一只胖胖的橘猫。 “喵～” 被姜离叫做局长的橘猫张开嘴巴，发出了一个撒娇般的叫唤，随后就把头往姜离的脚上蹭。 莫惊春见到这一幕，嘴角露出笑容，姜离一如既往的喜欢小动物。 姜离半蹲下去，双手抱住胖胖的局长，率先走了进去。 莫惊春紧跟其后，并把身后的房门给关了上去。 “汪汪汪！” “喵！” 莫惊春刚一进去，就听到了威胁的低吼声，目光一阵晃动，最终锁定在了一只靠在姜离旁边的一条非常大的德牧。 此刻的德牧正龇牙咧嘴，眼里露出恐吓的光芒，对于莫惊春这个突然闯入家中的陌生人，它下意识的就准备保护主人 “豆包别叫，这是我朋友。” 姜离一只手抱着局长，空出的另一只手摸了摸豆包的狗头，把它推向另一边。 “汪汪。” 豆包听到主人的话后，立刻收起了嘴里的低吼声，脸上的凶狠也转变为了乖巧。 它摇晃着如同大扫把一般的尾巴，跟在了姜离的旁边。 “喵！” 但那声尖锐的猫叫却并没有停止，反而逐步靠近莫惊春。 由于此刻屋内并没有开灯，光线并不好，莫惊春没有看到声音的主人。 “啪嗒。” 客厅的电灯被姜离给开启，莫惊春这才发现自己旁边柜子上居然站着一只通体黑色的猫咪。怪不得刚才见不到它，原来是隐匿在了夜色当中。 黑猫弓起了身子，收在软垫中的爪子也探了出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扑在莫惊春的身上。 “阿玄，你也过来。” “喵呜。” 在听到姜离的呼唤后，名叫阿玄的黑猫立马收起了刚才炸毛的姿势，轻巧地跳到了另一旁的客厅沙发，来到了姜离的身边。 莫惊春扫视了一下二楼，发现其整体布局和当初两人所住的地方有几分相似。 莫惊春收回了目光，他迈开步子也走向了客厅的沙发旁边。 此刻的姜离，脚下蹲着一只不停甩着尾巴的德牧，怀里还躺着一只胖胖的橘猫，至于那只黑猫则是趴在了姜离头上的沙发上。 看样子，姜离是养了两只猫，一条狗。 莫惊春注意到了旁边的阳台，尽管此刻已经是关闭的状态，但透过玻璃还是看到了那里摆放着的花盆。 在郁郁葱葱中，点缀着各种颜色的花朵，它们沐浴在月光中，仿佛在争相生长着。 姜离确实没有说谎，她似乎过得真的很好，但莫惊春知道，在东昌这座城市想要做到眼前的一切，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单单是要开这家花店，对于当时一无所有，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姜离来说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这些年来，她默默的吃了很多苦，才终于走到了今天出现在莫惊春眼前的样子。 在莫惊春缺失姜离的六年中，他们都在默默的成长，只是有很多事情不再有彼此的身影。 即便没有自己，姜离也能够过的很好。 莫惊春看着身边的姜离和她养的猫猫狗狗，又笑了。 逗猫的姜离注意到莫惊春的笑容，她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局长看向莫惊春，“怎么了？” “没什么，”莫惊春笑着摇摇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受小动物的欢迎。” “是吗？” 姜离轻轻的笑了，她弯下腰摸了摸豆包的大脑袋，“豆包，你说是不是啊？” 气氛一时间缓和了下来，尽管两个人坐在同一处地方，但是却好像并没有话要说。 姜离则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养的宠物当中。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莫惊春站起身，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他朝着门口走去。 “我送你出去。” 姜离并没有挽留，而是点点头，带着莫惊春下了楼，来到了花店的门口。 “你们在家里乖一些。” 姜离转身对着想要跟她出去的阿玄，局长以及豆包说着，并把它们关在了屋子里。 莫惊春走在前面，而姜离跟在他的后面。 尽管两人地再次相见并没有起任何的冲突，但是却很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一路无话的走到了花店的门口。 就在莫惊春快要离开的时候，他站住了身体，慢慢的转过身。 月亮正好停在了他的头上，月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投下了一层薄薄的影。 姜离长长的黑色睫毛向下垂，她也停在了原地。 “明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吗？” 莫惊春若有若无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不像是询问姜离，而好像是在跟自己说。 姜离没有说话，她既没有低头，也没有闪躲，而是看向了莫惊春的眼睛。 ………… 在莫惊春走后，姜离关上了花店的店门，转身穿过宛若春天一般的庭院，走进了花店的里面回到了之前的客厅里。 身边的宠物们依旧很高兴地欢迎着姜离，在她的身边蹭来蹭去，但姜离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像是被人定格住了一样。 在犹豫过后，姜离还是没有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她径直走向了原本关闭的阳台。 莫惊春朝前走了十多步，尽管他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但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样，还是转过了身。 花店的门口空无一人，早已经关闭了起来。 一瞬间，莫惊春的眼底流露出非常多的情绪，尽管早有预料，但经过六年时间的沉淀他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情。 安宁与归宿是幸福的本质，但要走向它，却还需要一件重要的东西。 莫惊春不再犹豫，他收回了目光，转身朝前走去，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姜离站在阳台，周围是一片簇拥着她的花朵，月光笼罩在其清新脱俗的脸上，晕染在她宁静的眼眸当中，就像一位夜之精灵。 姜离静静地看着莫惊春远去的背影。 在默默的注视过后，姜离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转移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一朵桔梗花。 弯下腰，闭上眼睛凑近了那朵桔梗花，姜离此刻的姿势就像是在亲吻花瓣一样。 “我……” 姜离睁开了眼睛。 “被找到了呢。” 第179章 好消息 回到酒店后，莫惊春没有开灯，而是坐在床边沉默了很久。 他叹了一口气，在找到姜离的欣喜过后，自己的心里却蒙上了一层说不清楚的情绪。 莫惊春拿起手机拨通了许凡的电话。 “嘟嘟嘟。” 在一阵忙音过后，电话被接通，那边传来许凡略显慵懒的声音。 “你小子不睡觉是吧？还有啊，我不接受加班，别想着压榨我。” 许凡躺在柔软的床上，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没好气的回着话。 “许凡，”莫惊春的声音沉重而又认真，“我找到她了。” “什么东西，找到谁了？”许凡还没反应过来，他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把睡觉不老实的莫翎给推到了另一边。 “是姜离。” “找到……” 听到莫惊春的话后，电话另一端的许凡瞬间睡意全无，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端着电话，语气也变了。 “你找到姜离了？” 许凡握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眼底的那抹惊喜怎么也隐藏不住，“她在东昌？” “嗯。” 莫惊春点点头，“就在前不久我还坐在姜离的家里，和她聊着天。” “哈哈哈哈。” 电话那头的许凡忽然爆发出一片响亮的笑声。 “许凡，你……”莫惊春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莫惊春，多少年了？”许凡一边笑着一边说，“我们四个人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一起见面了。” 莫惊春没有说话，想念姜离的人，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当初漫步在大桥的四人，无论是谁，都在彼此的心中都占据了一处地方。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在惊喜过后，许凡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很清楚的知晓，莫惊春是因为有公务才呆在东昌的不可能在那里呆太长的时间。 至于他自己就更不用说了，而莫翎让她一个人去找姜离许凡也不放心，况且小久非常粘着她母亲，莫翎也走不开。 “我也说不清楚，”莫惊春回答，“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们这件事，时间不早了，先这样吧。” “唉，”许凡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那好吧，你悠着点，可别又让姜离伤心。” “嗯。” 挂断电话后，许凡把手机放在柜子上，他坐在床边脸上高兴的表情根本控制不住。 讲真的，27岁的他甚至想要在床上蹦两下。 对了。 许凡看向了躺在床上的莫翎，直接伸手把她给摇醒。 “老婆老婆，快醒醒，我给你讲个好事情。” 许凡双手按在莫翎的肩膀上，把她整个人从床上慢慢的拉了起来。 “什，什么啊？” 莫翎揉着自己的眼角，伸手打了个哈欠，又直接倒在了床上。 许凡见莫翎一副叫不醒的样子，只好悄咪咪的凑到了后者的耳朵旁边。 “姜离回来了。” ………… “嗯？” 莫翎有些迷茫的抬起头，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向身旁的许凡，“什么？” 许凡看着面前傻傻又可爱的莫翎，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粉粉的脸蛋，“我说你的神圣盟友圣图书馆的馆长，姜离姐回来了。” “什么！” 莫翎一瞬间就精神，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又惊又喜的大喊了一声。 “嘘嘘，别喊这么响。” 许凡早就猜到了莫翎的反应，他嘴角蓄着笑容，一边伸手往下压。 “你是说，你是说姜离姐回来了，她在哪里？你怎么知道她回来的？” 莫翎满脸的兴奋，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扬起，那个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温柔女孩，莫翎至今仍能回忆起与她的点点滴滴。 莫翎每次呆在姜离的身边，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那种温柔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安心。 “很遗憾，她不在杭城。” 许凡继续说，“听你哥说，好像他在东昌遇到的姜离，当然，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了解。” “原来是这吗？” 莫翎脸上的笑容依旧很灿烂，但是眼泪却在不经意间掉了下来，“她要回来了。” 许凡凑上前安慰莫翎，“别哭啊，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你说，当初姜离姐为什么要走，明明，明明我们都在这里啊。” 莫翎这些年来的思念，仿佛在今天得以爆发，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我真的很想她，很想很想。” 许凡搂住了莫翎，眼神复杂的看向窗外，“莫翎，很多事情都没有我们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姜离既然选择了离开，那一定是有什么她无法忍受的事情。” “但是六年过去了，我想无论是什么事情，也应该被时间所抚平。” “哪怕现在的她心中仍然留有芥蒂。” “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一直在等着她，而她一直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许凡低头看向莫翎，很温柔的笑了，“你不是一直说婚礼很遗憾吗？” 莫翎抬起哭红的脸颊，“你，你想怎么办？” “当然是补足你的遗憾，也同样的补足姜离和我们的遗憾。” 许凡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莫翎的脸，表情写满了宠溺。 “好啦，先睡觉吧，这些事情我会和你哥商量好的。” “不行，我得打电话给他，可不能让他又把姜离姐给吓跑了。” “没必要吧，这么晚了，相信我，姜离是不会再走。” “不行，当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哥哥，哼！” “哈哈哈，其实我觉得也不全怪他。” “这种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 ……………… 毕竟人是复杂的生物。 第180章 需要的东西 清晨，莫惊春早早的起了床，但他却并没有往幸福花店的方向走去，而是独自一人前往了水鹭镇。 得益于优良的自然条件，水鹭镇这块地方在莫惊春还未投资的时候，就已经有种花田的习惯。 但同样也因为他的投资，该地的花卉种植变的规模化起来。 这是一个长久才能看到回报的投资，类似于这种的中鼎集团的预备案里就有数百个。 这个项目其实已经结束，但可能是出于私心，又或者是因为再一次遇到了姜离的原因，莫惊春并没有马上离开这里。 来到水鹭镇后，依旧是陈良接待了莫惊春。 在走过蔓延无垠的花田后，时间来到中午，陈良邀请莫惊春在他的家中吃饭。 尽管莫惊春表示并不需要特别的准备，但陈良依旧乐呵呵的做了一大桌的菜。 在餐桌上，除去莫惊春外，只有陈良与他的女儿陈芊，以及他的父亲。 至于陈芊的母亲，莫惊春问起的时候，陈良憨厚的脸上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原来，在六七年前的时候，一场山体滑坡就夺走了陈芊母亲的生命。 莫惊春得到这个消息后，一时语塞，下意识看向了身旁偷偷看着他的陈芊。 陈芊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悲伤，好像根本不在意，吃完饭后就一个人跑到庭院门口的花田玩去了。 午饭过后，陈良开始收拾碗筷，而莫惊春则是走出了庭院，来到了门口的花田。 他站的很直，目光远眺着周围五颜六色的花朵，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上。 出于一种同样的情绪，莫惊春开始朝着陈芊的方向走去。 “你在做什么？” 莫惊春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蹲在花田上的陈芊询问。 陈芊转过身，露出了手里的虫子，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父亲的叮嘱，陈芊开口说话了。 “我在抓虫子玩。” “抓虫子玩？”莫惊春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女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这同样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也许是出于同情，又或者是说他只是单纯的感慨，莫惊春伸出手想要摸摸陈芊的头。 但陈芊却迅速的后退，躲开了莫惊春的摸头。 “我不喜欢你。” 陈芊有些生气的鼓起嘴巴，把手里刚抓来的虫子扔在了莫惊春的身上。 “嗯？” 莫惊春挑了挑眉毛，把身上的虫子拨开，“为什么？这应该只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因为你，因为你……” 陈芊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想了半天，但好像确实说不出一个准确的理由来。 “因为，因为姜离姐姐一看到你就跑了，你肯定不是好人，不然怎么会这样？” 陈芊憋了半天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连忙捂住了嘴巴。 “姜离姐姐，”莫惊春脸上露出恐吓的表情，他猛地朝前走了一步，吓得面前的陈芊抖了一下。 “怎么？你认识她吗？” “哼！我是不会背叛姜离姐姐的。”陈芊把脸扭到另一边，但是眼睛却朝着莫惊春那边看去。 那目光有些好奇，似乎想要探寻姜离姐姐为什么在那天会如此匆忙的离去。 莫惊春模样生的很好，陈芊的脸蛋微微发红，姜离姐姐和眼前的人有股莫名的般配，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们本该如此。 “这么说，那天晚上你撒谎了。” 莫惊春蹲了下去，他的目光和陈芊平行，“撒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哼，谁说的？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也很好啊。” 陈芊不服气的说，“如果真相会带来难过，那为什么不用谎言去掩盖呢？这样照样可以很开心的生活啊。” 莫惊春脸上的笑容凝固起来，那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陈芊。 “你，你想怎么样？” 陈芊被莫惊春的目光给吓到了，她又后退了两步，把两人的距离再一次拉远。 “没什么，”莫惊春笑了笑，伸手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只是没有想到你一个小朋友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要小瞧我，我可是很坚强的哦。” 陈芊又笑嘻嘻的说，“不过，你和姜离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莫惊春的眼眸微微转动，“应该，是朋友。” “那你不早说。” 陈芊瞬间放下了先前的防备，她走到了莫惊春的旁边，伸出细嫩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没事了，姜离姐姐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以后你来水鹭镇报我陈芊的名字，我罩着你。” “真的假的？” 莫惊春也不拆穿她，而是配合着演起了戏。 “那是，”陈芊不以为意的说，“没娘的孩子，只能自己坚强一点了。” “你，不伤心吗？” 莫惊春没有想到，面前的陈芊竟然主动把自己心里的伤口给说出来。 “我才不伤心呢，”陈芊伸手把花田旁边的杂草给拔了出来，“妈妈在天上看着我呢，我可不能哭，只要我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 “这样，”陈芊转过身，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她也能够知道我很坚强，每一天都有认真的过呢！” 面前的陈芊笑容灿烂，她的眼底没有悲伤，甚至连悲伤的影子也找不到。 在她的身上，只有欣欣向荣的生命力，她就像是田野里生长的花朵，始终灿烂着。 莫惊春看着面前站在阳光下的陈芊，心里既复杂但又暖暖的。 他重新抬起头，看向了头顶高远的蓝天。 蓝天白云，万物竞相生长，一切都很美好，悲伤不应该出现于这片与姜离共同存在的天空之下。 那些高昂的情绪，欢乐悲伤，都不应该出现在今天。 需要的东西，从始至终都在身边。 下午的时候，莫惊春回到了东昌城，经过一下午的时间，他也总算是了解到了姜离和陈良他们一家之间的关系。 他们也算是合作。 在很久之前的时候，姜离最初开花店就在他们的花圃里面采购新鲜的花卉，他们相互扶持，才算是走到了现在。 而他们久而久之，自然也变得熟悉了起来，成了他们一家子的客人，尤其是陈芊，非常喜欢姜离。 在告知莫惊春的时候，陈良还有些欲言又止，怕会对后续的合作有什么不良的影响，但莫惊春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笑着点头。 对于姜离从他生命中离开的六年，那缺失的六年记忆，莫惊春下意识的想要探寻。 但经过这一天之后，莫惊春忽然又觉得没有必要了，也许这样静静的就很好了。 第181章 重逢 一周后。 “婚礼？” 姜离坐在幸福花店内的柜台前，看着手中一封精致的请帖，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对面的莫惊春。 莫惊春点点头，“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确实是许凡和莫翎叫我转交给你的。” 姜离闻言没有再说话，而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那份请帖。 “说好了，到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结婚，一起举办婚礼，怎么样？” 大二元旦晚会的那个晚上，莫翎提出了这个建议，这是四个人共同许下的约定。 可是现在却…… “姜离，”莫惊春看着眼前沉默的姜离，开口说，“你不用勉强。” “莫翎和许凡他们其实早就结婚了，只不过不知道现在发来的这个请帖是什么情况……” “莫惊春。” 姜离看着莫惊春的眼睛，打断了他，“莫翎和许凡，他们过的好吗？” 看着姜离那双一如从前的黑色眼眸，莫惊春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他们过的很好，过的……很幸福。” “这样啊……” 姜离转移了目光，看向柜台旁边的含羞草，“那就好。” “我会去的。” 姜离重新看向莫惊春郑重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很轻，却又像雨点一样坠入了莫惊春干枯的心底。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到了那一天我们一起回去吧。” 莫惊春起身，并没有过多的停留。 “好。”姜离点头，目送着莫惊春离开了幸福花店。 莫惊春走后，姜离依旧独自一人坐在花店的柜台前，过了很久，她才慢慢的起身走向了庭院外的那棵海棠树下。 此刻正值春夏交接之时，海棠树花开正艳，红红的花瓣挂在枝头，姜离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忽然，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呼唤，姜离仰起头，正巧一朵花瓣掉落在了她白净的脸上，盖住了她的眼睛。 那些刻意不去回想的记忆再一次涌入脑海之中。 六年了，姜离依旧是那个姜离，她依旧是那样温柔，赢得了周围所有人的喜爱，但她始终不能忘记在杭城度过的美好时光。 无法忘记四个人站在大桥上吹风的日子。 无法忘记四个人相处时的欢声笑语。 无法忘记四个人曾经说过的海誓山盟。 无法忘记四个人一起蹲坐在苏爷爷的摊前吃云吞面的场景。 那是弥足珍贵的青春时光，是再也回不去的流金岁月。 也是内心最柔软的触动。 “也许，”姜离伸手将那朵海棠花从眼前移开，“我该回去看看。” ………… 萧山国际机场。 姜离和莫惊春下了飞机。 姜离来到杭城并没有带太多的行李，只是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待过长的时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抱在胸前的一束百合花。 这束百合花中的每一朵都经过姜离的精挑细选，每一朵都是最新鲜最漂亮的。 姜离不知道婚礼应该送些什么，但她明白，祝福远比昂贵的礼物要来的珍贵。 具有特殊意义的美丽花朵也许就能代表她此刻的心情，把姜离的祝福传递给他们。 萧山国际机场很大，这里走满了忙碌的人，他们有的是旅人，有的是商人，是形形各色的人，是世间的包罗万象。 但姜离却只看得到两个人。 姜离和莫惊春慢慢的走向那两个人，就好像跨越了六年的时间，他们再一次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候，回到了那个吹着晚风，色彩张扬的跨江大桥上。 姜离的内心很宁静，并没有再次相见的喜悦，她明白这个时候的自己只需要微笑就好了。 六年了，两人的长相并没有发生过多的变化，但是气质却要成熟很多。 许凡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样坏坏的笑容，他的气质变得沉稳，满脸笑意地看着走来的姜离。 至于莫翎，她的笑容一如从前，但已为人妇的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跳脱，她乖乖的站在那里看着姜离走向她。 这一步终于是走完了，四个人终于再次站在同一片的天空下，站在彼此的对面。 “呀呼，太好了。” 莫翎笑着流泪，“这是光明的汇合，圣图书馆的馆长经过六年的远修，你终于能够再一次和我圣恩天辉终结之轮舞女骑士一起战斗了！” 莫翎伸出手，眼含泪水的看着姜离，“欢迎回来，姜离。” 姜离浅浅的笑着，抓住了莫翎的手，“我回来了。” “呜呜呜呜。” 莫翎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情绪，一把扑进了姜离的怀中。 一旁的许凡眼疾手快的替姜离收起，原本放在胸前的百合花。 他就这样抱着花和莫惊春站在旁边，看着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许凡感到浑身颤抖，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时隔六年，他们四个人再一次相见，即便有些事情已经悄悄的发生了改变，但四人的友情却宛若那山间的磐石一样，依旧是那样坚定。 正如高三的那一年落雪，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以后也会是。 时间在向前走，但守着回忆的人，却依旧停在原地等待着那个占据心底一席之地的人回来。 也许在某个午后的转身，你会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你会微笑着对她说一句。 “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第182章 婚礼 记忆中，姜离从没去过莫惊春的家里。但是现在他们四个人却坐在这里。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在聊天，在聊曾经的回忆，在聊六年中所经过的事情。 但在更多的时候，姜离依旧是那个倾听者。 姜离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莫惊春，他似乎也沉默了很多。 “所以你们口中的婚礼究竟是什么呢？” 姜离大概已经明白，嘴里情不自禁的发问。 两人早就知道姜离会这么问了，他们默契的对视一眼，笑嘻嘻的看向姜离。 “当然是为了补足遗憾。” “遗憾？”姜离不太明白。 “补足莫翎没有伴娘的遗憾，”许凡站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姜离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莫翎。 莫翎坐到了姜离的旁边，和很久之前一样，抱住了她的一条胳膊，“姜离姐，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四人许下的约定吗？” “约定……” 姜离当然没有忘记，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莫翎一边说着眼眸微微下垂，“虽然事到如今，那个诺言可能我们四个人都已经违背了，但姜离姐，你知道吗？” 莫翎笑得很开心，“我当初结婚的那天是没有伴娘的，在我的心里那个伴娘永远都是你。” “所以姜离姐，你可以做一次我的伴娘吗？哪怕我们四个人不能一起结婚，但只有四个人共同见证的才算是真正的幸福。” 莫翎依旧自顾自的说，“我总是很遗憾，遗憾那一天你不在，遗憾当初那一天的我为什么这么傻？没有意识到你的异常。” “但是现在我再也不遗憾了。” 莫翎收起了先前的表情，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笑容轻佻又张扬，充满了生命力。 “因为你回来了，我又能见到你了。” 姜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的鼻子发酸，但却硬生生抑制住了心底的情绪。 是啊，六年的煎熬，不仅仅只有她，当初那些弥足珍贵的朋友们，同样也在等着姜离回来。 “小久，快来看看，看看这是谁？” 许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此刻的他，正抱着一个很小的小人。 许久被抱到了客厅的中央，莫翎从许凡的怀中接过了她，逗着自己的女儿指着姜离说，“小久，妈妈之前教你认过人了，这个是谁呀？” 许久睁着大眼睛，表情呆萌地盯着姜离看了半天，毕竟她只有一岁大，智力发育的还不够完全。 莫翎无奈的摇摇头，把许久递给了姜离，“姜离姐，你来抱抱吧，这是我和许凡的女儿。” “叫许久。”许凡在一旁补充着。 姜离轻轻抱起面前的小人，她没有想到，两人竟然连爱情的结晶都已经有了。 那种新生命带来的触动，姜离没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许久胖乎乎的小脸蛋，脸上露出淡雅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具有感染力，许久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流出了口水。 “哈哈哈。”莫翎和许凡站在旁边看着许久的这副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莫惊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忽然感到很美好，也许当初的自己…… 莫惊春甩了甩头，那些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哪怕再去想都已经成为了现实。 所以直到现在，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眼底的光芒依旧在流转。 ………… 与其说是婚礼，倒不如说是他们四个人的见面会。 因为这场婚礼只有四个人。 许久被留在了莫家，由莫惊春的父亲莫许来看管。 经过了这么多年，莫许似乎也老了不少，但尽管如此他的身体却依旧硬朗，那目光也和当初一样锐利。 而婚礼举办的现场，也同样让人感到耐人寻味。 那是一座游轮，在很久以前，莫惊春就在那里向姜离举办了求婚，也就是在那里，莫惊春叫姜离做自己的月亮。 但到了现在，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那些东西全都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人罢了。 婚礼布置的很简单，莫翎和姜离坐在船舱最内部的房间里，此刻的她们已经换上了礼服。 莫翎身穿一袭白色婚纱，整个人美得动人心魄。 而姜离也换上了一件，淡紫色的裙子。 两个亲密的朋友坐在镜子的前面，紧紧的依靠在彼此的身边。 莫翎对着姜离说着话，告诉她这六年来自己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姜离很安静的听着，轻轻的摸着莫翎的头发。 “生小孩真的很痛，”莫翎嘟起嘴巴，撒娇般的蹭了蹭姜离，“姜离姐，短头发的你也依旧很漂亮呢。” 夜幕已然降临。 几乎和当初一样的场景，游轮在江面缓缓的行驶，城市的灯光宛如闪烁的彩灯，星星和月亮挂在天空，正闪着光芒。 莫翎手里并没有抱着姜离送给他们的百合花，而是抱着一束小小的玫瑰。 船舱的正中心铺了一处长长的地毯，姜离和莫翎就站在婚礼正中心的搭建起来的小台子上面，而莫惊春与许凡两人穿着得体的西装，从另一边朝着她们走来。 姜离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作为伴郎的莫惊春，看着他身上穿着的西装眼底忽然有些恍惚。 好像当初的那一晚，他也是这样，坚定地朝自己走来。 那一晚，姜离见到了最亮的月亮。 没有音乐，也没有任何繁杂的手续，这场婚礼好像仅仅只是为了补足四个人心里的遗憾。 作为伴娘伴郎的姜离与莫惊春把两人的手递给了对方，许凡和莫翎再一次拥抱，随后便静静地吻上了对方。 莫惊春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身旁的姜离。 像是太过耀眼，莫惊春移开了眼神。 姜离微微侧头看向莫惊春，但后者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们的眼神再一次错过。 第183章 陪伴 一吻过后，许凡和莫翎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后，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了一旁的莫惊春。 莫惊春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束玫瑰花。 姜离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动作，在看到那束玫瑰花后，她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难道又要来了吗？ 许凡和莫翎心里很明白，眼前的两个人看似疏离，但心里却依旧装着彼此，他们相信两个人的心中还是有感情的。 毕竟，初恋没有那么容易遗忘，更何况是姜离与莫惊春。 和之前三人共同行动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们两个人，不仅瞒住姜离，也没有告诉莫惊春。 在他们两人的心底，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够和好，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莫惊春还是姜离，再也找不到能够如此了解对方的人了。 “莫翎，你们这算是……” 莫惊春皱起眉头，看向了许凡和莫翎。 “姜离，惊春，我知道可能太过突兀，但我也明白你们的心底，其实还装着对方的。” 许凡很认真的说着，“很多事情我和莫翎都不知道，但作为朋友，我们还是想要你们幸福。” “姜离姐，你告诉我，你还爱着他吗？”莫翎搂住了姜离的手，看着她微微低垂的深邃黑色眼睛。 姜离没有说话，浅粉色的嘴唇依旧紧紧的抿着，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难堪。 莫惊春注意到了姜离脸上变化，然而还不等他说话，姜离却挣脱了莫翎的手，沉默的走出了船舱跑到了外面。 “这……” 莫翎有些局促的看向许凡，他们两个人似乎自作主张的做错了。 莫惊春把手里的玫瑰花重新还给了莫翎，他的脸上不起丝毫波澜，“你们先待在这里吧，让我一个人出去。” “惊春。” “哥。”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着莫惊春喊道。 “没事的。” 莫惊春笑着走出了船舱，来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姜离正一个人站在船头，夜晚的风很迷乱，把莫惊春的头发吹到了后面。 莫惊春看着姜离背对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姜离站在风中，衣裙纷飞，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裹挟离去。 重新回到杭城，重新拾起回忆的她，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呢？ 莫惊春总算来到了姜离的旁边，两人不约而同的没有开口说话，夜色在他们的周边弥漫。 “不会有的。”莫惊春说。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姜离，而是直勾勾看着远处笼罩在月光下，碧波荡漾的江水。 “那种刻意营造的仪式感，不会再有的。”莫惊春说，“不会有人强迫你的，我……也没有那种想法。” 莫惊春低下头，看向了姜离被短发遮盖住的侧脸，后者依旧没有说话。 莫惊春并没有刻意地对着姜离说话，他就像喃喃自语一般的看着面前的江面，就像是和面前的江水说话。 “明明后悔了那么久，明明思念了这么久，但你知道吗？我再一次见到你时，心里第一个想法不是感到幸运，而是感到害怕。” 莫惊春笑了，他继续说，“我很害怕，我害怕你又会像那一天一样，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命当中。” “你那么矛盾，又那么勇敢，明明害怕受伤，但却还是勇敢的迈出了那一步，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实在是太笨了。” “那个时候总是很傻，想着未来，想着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幻想着以后的幸福生活却没有留意到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 “说到底，是当初的我太幼稚了，误以为能够有能力给你幸福。” “给一个人幸福。” 莫惊春轻笑，他目光柔和地抬起头，看向天空悬挂着的月亮。 “那该是多么狂妄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以前的我做不到，哪怕是到了现在，我依旧无法确定。” “但我可以确定一件事，”莫惊春重新看向姜离，悄无声息地抓住了胸口的那枚平安扣，“我可以陪着你，哪怕不在相交，哪怕只是普通的朋友，但只要我能看着你，我就很满足了。” “姜离，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靠时间就能抚平的。” “我并不想再一次闯入你的心里，我只想在你的身边，作为朋友陪在你的身旁。” “即使回不到从前，但也请你能够给我这个权利，让我静静的陪伴着你。” 莫惊春把心底的想法说出口后，如释重负般的呼出了一口浊气，他不想再给姜离压力，只想看到她的微笑。 两人站在风中，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当月亮再一次照在两人的身上，姜离转过头，脸上露出笑容，如梦似幻般的说着话。 “莫惊春，你变了呢。” “是啊。” 莫惊春笑着说，“我们都变了，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没有担当的小孩子。” “真的吗？” 姜离微笑的看着莫惊春，“那真是太好了。” 姜离脸上的沉重完全消失，她终于能够以一种从全新的姿态站在这里。 “莫惊春，你说我们为什么会相遇？”那些过往的爱情好像已经消失殆尽，姜离以一种全新的轻松姿态对着莫惊春问。 “既然没有结果，为什么要相遇？” “唉，”莫惊春伸了个懒腰，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遇见了你，仅仅只是这一点，就已经很好了。” “什么呀？” 姜离笑着摇头。 两人之间的氛围重新变得欢快，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他们聊着天。 “你说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莫翎站在船舱的门边，看着站在船头上的两人，对着一旁的许凡询问。 许凡抱紧了莫翎，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我不知道，但看样子应该是好的。” 轰轰烈烈的爱情让人迷醉其间，但想要细水长流的稳定下去，靠的只有思念与陪伴，只要这份思念与陪伴能够传递下去，那么事情的结果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毕竟相遇就有意义，结果只是一个不确定的值。 第184章 来时路 随着游轮的靠岸，几人也回到了居住的家中。 姜离则是暂住在之前莫翎的房间里。 姜离走上二楼，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转身看向莫惊春，“对了，生姜在哪里？” “生姜啊。” 莫惊春好像早就料到姜离会这么问他，在走向二楼角落的一个房间后，打开房门示意姜离往里面看。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啪嗒。” 灯光亮起，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姜离的眼前。 生姜闻到了主人的味道，它摇晃着尾巴走到了莫惊春的身边，绕着他的脚边嗅来嗅去。 但下一秒，它就闻到了另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相隔很长的时间，却再一次涌入了生姜的鼻尖。 生姜走到了姜离的旁边，仔仔细细的闻着，似乎想要辨别出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生姜，还记得我吗？” 姜离半蹲了下去，伸出手轻抚在生姜白绒绒的头上，她暖暖地笑着眼底浮现出久别重逢的喜悦和一抹看不见的伤感。 生姜并没有抗拒姜离的抚摸，它终于从久远的记忆中回忆起了这股味道的来源。 “汪汪。” 生姜吐出舌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它想起来了这股味道是它的另一个主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它是有两个主人的。 姜离抱住了生姜，把头凑在了它毛茸茸的身上，闻着生姜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六年前抱住了还只是一点点大的它一样。 而生姜在最开始的兴奋过后，则是发出了呜呜咽咽类似于哭泣一样的声音，好像是不理解当初的女主人为什么要离开。 那些回忆沉淀在时光里，姜离并不打算把它们抛弃，而是准备再走一遍来时的路，去见证那些记忆中发生的改变。 清晨，两人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相遇的地方，杭城三中。 姜离其实是个念旧的人，而回忆的开端一旦开启，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捡起那些过往的经历。 念旧的人时常缅怀过去，对当下流逝的时光感到悲伤，却又无能为力。 在和保安大爷沟通过后，两人得以重新进入杭城三中，距离他们18岁高三毕业到现在，已经有足足九年的时间了。 不仅是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就连当初的那些老师，很多都已经调离了其他学校。 走在校园里面的学生以一种新奇的目光看着两人，猜测他们是新来的两个老师。 两人走上高三的四楼，当初的407班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坐在角落里的人已经不是他们了。 “去天台看看吗？”莫惊春说。 姜离没有拒绝，两人朝着楼上走去。 依旧是那扇沉重的铁门，姜离想起了第一次来到天台和莫惊春一起躺在椅子上睡觉的场景。 自己当时好像还磕到了莫惊春的鼻子。 姜离轻笑，莫惊春走到了那把铁锁前，发现并没有更换。 于是他试着用当年同样的手法，伴随着一道清脆声音响起，铁锁被打开，铁门外的蓝天也映入眼帘。 两人走上了天台，不约而同的没有说话。 微风拂面，阳光也很好，让人有些飘飘然，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困意。 两人环顾四周，却发现当初拼凑的座椅仍然存在，只不过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姜离伸手拂过那些灰尘，留下一道浅浅的影子。 九年前的自己就是躺在这里和莫惊春一起看着天空。 莫惊春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姜离的背影，在停留了许久之后，她才转过身对着他说。 “走吧。” 但在下楼的时候，他们却又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当初对姜离十分照顾的高三班主任刘老师。 九年的时间过去，刘老师原本年轻的脸也笼上了一层成熟，他30多岁了已经成家立业过的很好。 刘老师同样认出了他们，但由于他还有课要上所以只在楼梯间短暂的寒暄了两句。 姜离只记得刘老师说的一句话。 “看到你们两个的样子，刘老师很高兴。” 在离开杭城三中后，两人漫步于当初放学时经常会逛的小吃街。 在经过那棵大榕树下后，姜离对着莫惊春问起了苏爷爷的情况。 莫惊春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 清平公墓。 姜离和莫惊春站在苏爷爷的墓前，沉重的气氛让人说不出话来。 莫惊春告诉她，苏爷爷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由于他是个孤寡老人，再加上没什么亲人，就连葬礼也是周围的街坊潦草举行的。 而莫惊春他们也是在后面才知道了，苏爷爷已经去世了的消息，在之前，他们三人还特意来过苏爷爷的墓前祭拜他。 这样一个慈祥的老人，就这样静悄悄的走了。 姜离看着墓碑上那个满脸笑容的老人，也许是见惯了生离死别 姜离并没有表现的很悲伤，而是郑重的对着苏爷爷的墓前鞠了三躬。 姜离朝着墓园离开的方向走去，而莫惊春却站在了青石阶梯上，欲言又止。 “怎么了？”姜离停下了脚步。 “其实我也挺久没有去祭拜母亲了，”莫惊春笑了笑，表情有些紧张。 姜离笑了，她走上前推了一把莫惊春，“还不带路。” 于是两人又来到了莫惊春母亲阳雪的墓前。 姜离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子的黑白相片，她与身边的莫惊春却有几分相似。 她笑得很温柔，即便是这样，却依旧透着一股温暖的力量。 姜离想起来，当初莫惊春跟自己讲过的那个所谓的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莫惊春好像听到了姜离的心声，他忽然又开口说话了。 “其实现在想想，可能还是当初的自己太傻，误解了母亲的意思。” “那所谓特别的人，可能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莫惊春重新看向姜离，眼神有些复杂，“但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嗯，”姜离点头。 第185章 别错过 林云已经50多岁了。 她在杭城警局一直以来都是标杆形象，面对犯罪和邪恶，她永远都以最严厉的态度执行。 而面对那些悲惨的受害者，她则是施以同情与竭尽所能的奉献精神。 林云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人，无论是同事，还是和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都这样认为。 但只有林云自己知道，在六年前她也曾伤害过一个善良的人。 那是一个让自己感到熟悉的人，她悲惨又善良，命运似乎对待她总是持不公平的态度。 林云又想起了姜离，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姜离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嗡嗡。” 办公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林云下意识的拿起，接通。 “喂。” 就在林云怀疑这是个骚扰电话的时候，原本静默的对面却传来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林云的心尖一颤，她不会认错，那是姜离的声音。 “是我，林云阿姨。” 林云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她的眼前一阵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她带姜离走的那个时候。 “林云阿姨，你带我走吧。” “姜离，”林云的嘴角露出微笑，“你又回来了。” “是啊，”电话那头的姜离似乎还在笑。 “我回来见你们了。” ………… 挂断电话后，林云放下了手机，她揉了揉因为工作劳累而有些抽痛的太阳穴。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站在警局的窗边，望着外面色彩斑斓的城市。 林云看着玻璃倒映着自己疲惫的面容，忽然就笑了起来。 原来，自己也已经50多岁了。 三天后，莫家。 莫许坐在外面的庭院里，生姜安安静静的趴在他的脚边，和主人一起晒起了太阳。 不知过了多久，莫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张开眼睛，身边果然出现了一道阴影。 “你回来了。” 莫许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尽管他已经半退休了，但长期培养出来的气质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莫惊春看着眼前有些衰老的父亲，有些说不出话。 “那姑娘呢？”莫许询问着。 “她回去了。”莫惊春回答道。 “回去了……”莫许喃喃自语，但很快又再度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你要去找她，对吗？” “嗯，”莫惊春点点头，“顺带在那边开展集团进军花卉市场。” “但这应该不需要你这个董事长出面吧？”莫许看向自己的儿子，目光逐渐变得温和，“你想要陪着她，对吗？” 莫惊春沉默了，尽管许凡并没有反对，但他自己心里很明白，他做出的这个决定其实太过自私。 所以他才来到这里，想要征求父亲的意见。 “莫惊春，人的这一生重要的事情有很多，家人，爱人，朋友，他们都会是我们走在路上的支撑力量。” “这是一个浮躁的世界，那些原本最重要的东西被人们忽略，而那些看似能够带来一切的名利，却被人们所看重。” 莫许语重心长的对莫惊春说着话，仿佛在最后一次教导他，“姜离是一个好女孩，但你需要明白一点。” “无怨无悔很重要，在你去刻意追求某个事情的结果时，往往就得不到那个想要的结局。” “爸，”莫惊春打断了莫许，他的眉眼向上弯起，似乎在笑，“这么多年来……你辛苦了。” 莫许的话好像卡在了喉咙里，出于一种父子之间复杂的情绪，莫许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但莫惊春依旧站在那里，脸上挂着笑容。 “我讨厌你，为什么不救妈妈？” 莫许把头扭向另一边，耳边回响起当时的稚嫩声音，说到底，其实他也在怪罪着自己。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在面对那个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之人的时候。 无论你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哪怕是相对正确的选择，也会留下遗憾。 莫许闭上了眼睛，侧过身嘴唇有些颤抖。 “爸，以前我总是怪你。” 莫惊春看着莫许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说，“其实现在想想我的怨恨，其实来的很莫名其妙，明明这件事没有对错之分，我却固执地埋怨你。” “对不起，爸。” “我知道，这道歉可能来的太迟，但我并不想让我们之间始终存在隔阂。” 莫惊春认真的说，“时至今日，我终于能够感受到你当初的心情。” 莫惊春叹一口气，父亲已经同意了，那自己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他转过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莫惊春快要离开的时候，他的身后再度传来呼唤。 “惊春。” 莫许喊住了儿子离开的背影，莫惊春停在了原地。 “做出你心底的抉择，不要像我一样后悔。” “别错过。” 莫惊春慢慢回过头，看向自己操劳半生的父亲用力的点头，“好！” ………… 阳光很好，微风拂面。 此刻的幸福花店正值歇业时间，姜离搬了一个椅子坐在了海棠树下，怀里还抱着一部吉他。 自从离开以后，姜离除去花艺，还喜欢上了弹吉他，唱歌能够很好的缓解心里的压力，同时也能将情绪释放出来。 闭上眼睛，葱白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吉他声缓慢响起，浅粉色的嘴唇轻启。 “让我再看你一遍。” “从南到北。” “请你再讲一遍。” “关于那天。” 莫惊春站在花店的门口，看着微风吹落的海棠花，就像雨点一样坠落在了面前的姜离身上。 这美轮美奂的一幕，就像是一场梦，醒来后依旧有海棠的香味萦绕。 忽然，姜离睁开眼睛，她望向了门边的那个人。四目相对下，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笑着。 第186章 意外 “亲爱的观众朋友好，我市可能近期迎来持续性的降雨，请关注东昌天气预报。” 姜离坐在花店二楼的窗台旁边，怀里抱着胖乎乎的局长，外面的天空很阴沉。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个月。 “喵呜。” 姜离收回目光，伸出手往局长暖呼呼毛茸茸的胸口抓了一把后，重新放回了地面上。 姜离打开手机，下意识的看向了时间旁边的日历。 8月20日，也就是农历的七月十七。 是姜离的生日。 陈良一家邀请姜离他们去水鹭镇那边过生日，说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的菜，就等他们过来了。 尽管姜离很久之前就说过不用麻烦，但他们依旧很热情的准备了这一切。 姜离无奈，只好表示会和莫惊春一起前往。说起这个，莫惊春来到东昌，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莫惊春，每次提到他，姜离的情绪都很复杂，但他确实只是静静的陪在自己身边。 “汪汪。” 豆包轻快的叫了两声，摇晃着黑扫把般的尾巴跑到了姜离的身边。 而姜离也是下意识从窗边站了起来，穿过客厅，透过阳台正面看到了花店门口。 莫惊春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见此情景，姜离拿好自己的东西便下了楼，今天的她穿着依旧简单，也许是因为生日，姜离罕见的穿了一条淡蓝色的长裙。 此刻的天空依旧飘着雨，莫惊春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花店门口，在看到姜离赶过来后，也是迅速的打开了车门。 雨水湿漉漉，把衣服浸湿贴在身上，让人感到不太舒服。 姜离坐在副驾驶上，把手里的伞收了起来。 “生日快乐。” 莫惊春嘴角含着笑意，声音低沉的对姜离说，他已经买好了一个生日蛋糕，等到了陈良那边就可以吃蛋糕了。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陪姜离过生日了。 “谢谢。”姜离微笑着点头。 随着车辆点火，他们也开始朝着水鹭镇的方向行驶。 天空很阴沉，尽管现在还是白天，却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仿佛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姜离，你穿蓝裙子也很漂亮。”莫惊春看了身边之人两眼，毫不掩饰的夸奖。 “是吗？”姜离也笑了，“那就好。” 伴随着两人的闲聊，车辆逐渐驶出了市区，来到了通往水鹭镇的国道上。 而在这个时候，雨也变得越来越大。 汹涌的雨水仿佛是上天发怒了一般，噼里啪啦的拍打的车窗玻璃，让人感到有些慌张。 此刻，远离市区的国道上行驶的车辆并不多，莫惊春看着来往途中连一辆行驶的车也没有。 “轰隆！” 一道耀眼的天光，自灰蒙的雨幕中出现，就像是盘古开天辟地一般，闪电劈开了远处静默的山林。 渐渐的，莫惊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雨实在是大的太过异常，周遭的山林以一种排山倒海的静默，给人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莫惊春坐在车里不确定是车辆的振动，还是地面上的震动，但他本能的就觉得这条路不能再走了。 “姜离，我们换条路。” “嗯，”姜离也注意到了周围的异常，她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 莫惊春朝前开着，在分岔路口驶进了另一条国道，这条路虽然也能到达水鹭镇，但却要绕上许多弯路。 在驶离那条道路后，尽管雨依旧下得很大，但总算没有那种无比压迫的氛围。 路上仍是没有一辆车，莫惊春只想要快点远离这段路，赶紧到达水鹭镇。 如果莫惊春要是知道后面会下这么大的雨的话，也就不会开车过去了。 他们所处的东昌城位于一片丘陵地带，此刻，这条国道的旁边是一片荒芜的林地，距离国道上面有一大段的距离。 旁边微微隆起的山体上，被人为的，铺上一层薄薄的水泥，上面正写着红色的标语。 “莫惊春，”姜离有些担忧的对他说着话。 “怎么了？” 莫惊春回过头，他安抚着姜离，“别怕，很快就要过去了。” 我怎么感觉……” 姜离摇摇头，她话还没说完，面前原本灰蒙蒙的雨幕，忽然从侧边涌入了一大片红色的泥土与山石。 “惊春！” 姜离下意识的大喊一声，莫惊春猛打方向盘想要躲避，但从山间滑落的泥石带着难以言喻的巨力，将车辆给冲了下去。 “姜离！” 车辆猛地侧翻，冲破了国道旁边的护栏，滚下了先前见到的低矮山林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突然出现的山体滑坡带着莫惊春与姜离两人开的车，冲向了山底。 在意识陷入昏暗的瞬间，姜离似乎看到莫惊春伸出双手朝她冲了过来。 “轰隆轰隆隆隆。” 车辆被红色的山石冲下了山底，随着一阵连续的翻滚后，车子停止在了山底。 “滴滴滴。” 车辆的警笛声响起，前车灯照亮了前方愈加黑暗的山林底部。 前车窗玻璃已经被震碎，安全气囊也软塌塌的垂在车前。 在事故发生的一瞬间，莫惊春探过身子，牢牢护住了姜离的头，减轻了车辆翻滚对她的伤害。 此刻，两人躺在车辆里面，一时间昏迷了过去。 这场大雨依旧在下，并没有因为山体滑坡而停止，一场更大的灾害正在山底酝酿而来。 丘陵地带除去山体滑坡，最易发生的另一灾害则是山洪，其低矮的山底更是诱发山洪的起始地，在大雨天内那里会变得无比危险。 “广大的市民朋友插播一条紧急消息……发生了山体滑坡。” “本次被波及的范围很广，请各位市民暂停出行。” 第187章 后悔 刺耳的鸣笛声唤醒了莫惊春。 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感从肋间传来。 莫惊春咬着牙没有痛呼出声，他第一时间看向了身边姜离的位置。 副驾驶上的姜离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还没有醒来。 莫惊春心中一紧，用手轻轻的摇晃着姜离，在他的一番努力下，姜离总算是从昏迷中幽幽转醒。 “莫惊春！” 姜离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边的人，她的眼神十分慌乱，“你，你没事吧？” “先别问这个了，姜离，我们还是……” 莫惊春忽然闭上眼睛，冷汗直冒。 “你……” 由于车辆在翻滚至山谷的一瞬间，莫惊春护住了姜离的全身，这也导致她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并没有大碍。 “我没事，来，赶紧从车里出来。” 莫惊春睁开眼睛，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安慰着姜离的情绪。 姜离咬着发白的嘴唇，眼角泛红，用力的点了点头。 所幸车辆在一阵翻滚后，并没有侧倒，莫惊春尝试着推开车门，借着车子的前灯，莫惊春注意到了外面一片黄红色的浑浊。 “姜离，你过来。” 由于姜离那边的车门被堵死，她从副驾驶上，挣脱出来来到了莫惊春的身边。 莫惊春深呼一口气，双腿猛地用力将车门给踹了开来。 “哗啦哗啦。” 原本被车门隔绝在外面的水流瞬间涌入了车内。 “姜离，快！” 莫惊春忍着肋间的疼痛，抓住了姜离的双手，把她从车里面给拉了出来。 在经过一番努力后，两人总算是从车里面出来了。 此刻，天空阴沉的好似午夜，除去在乌云里面翻滚的闪电以外，周遭黑得简直无法视物。 “咳咳。” 先前的用力过猛，莫惊春嘴里咳出了些许鲜血。 “惊春，”姜离扶住了莫惊春的胳膊，表情急促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没事的，我们想办法上去吧。” 莫惊春毫不在意的安慰姜离，于是乎两人拿出兜里的手机，顶着微弱的灯光开始朝山坡的方向走。 然而，山体滑坡却改变了这一片的地形，两人趟过快要接近腰部的积水走了半天 ，却愣是没有找到一条能够上去的路。 天空中的乌云隆隆作响，白色的闪电化作暴虐的雷龙在里面不停的穿梭着，两人还没有走多久，雨又下了起来。 “呼呼呼。” 莫惊春的呼吸声很沉重，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可能不仅仅是肋骨断了那么简单，但现在无法就医，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哪里还受了伤。 “莫惊春，你为什么这么傻？” 姜离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此刻雨水拍打在他们的脸上，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我明明就……” 莫惊春淡淡的笑了，他看向低着头的姜离，想要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轰隆！” 一道无比沉闷的声音响彻在天地之间，让莫惊春伸出的手停止在了半空中。 两人停在了原地，莫惊春敏锐的察觉到，刚刚发出的声音并不太对劲，他在周围看了半天，却并没有看到闪电。 “不对，是山洪！” 莫惊春很清楚的知晓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一旦山洪来临将退无可退。 莫惊春与姜离四处张望着，在危机关头下，两人却也是意外的找到了一处高点。 那里靠近国道的地方，长了一棵手腕粗的树，并且没有山体滑坡带来的松软土壤，两人完全可以爬上去。 “快！” 莫惊春与姜离两人立刻行动着，由于雨水砸在漫至腰部的积水上干扰了视听，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山洪已经近在咫尺。 两人费劲的爬到了那棵树附近的地方，莫惊春不顾姜离想要让他先上去的意见，直接托起姜离纤细的双腿，把她整个人送到了上面。 “莫惊春你快抓住我的手！” 雨水打湿了姜离身上的衣服，她调整好姿势，伸出双手抓住了莫惊春。 就在莫惊春咬着牙爬上来的一瞬间，浑浊的水流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边。 莫惊春脚下一滑，原本爬上高点的半边的身子也被洪水冲击的原因，重新摔在了下面，所幸他急忙踩住了一处支撑点，才没有立刻被水给冲走。 “莫惊春！” 姜离咬着牙没有松开自己抓着莫惊春的手，她明白，此刻一旦松手，莫惊春可能真的就要被洪水给冲走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眼下紧张的局势，一股难以言说的歉意与懊悔，涌上了姜离的心头。 山洪拍打着莫惊春的身体，他察觉到脚下的那块支撑点有些松动，而姜离也因为他的原因，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开始下滑。 莫惊春尝试爬上去，但身体上的损伤，再加上洪水的冲击，让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 莫惊春笑了，这难道就是上天对他懦弱的惩罚吗？ 雨好像变小了，就像是上天刻意为他们留出的告别时间。 “对不起。” 姜离的眼泪砸在了莫惊春的脸上。 “都怪我，我不应该答应去参加什么生日宴会的，都怪我，对不起，莫惊春。” “不怪你，姜离。” 莫惊春轻轻的笑了，他多想伸手为面前他最爱的女孩抚去泪水，但眼下的场景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都怪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会给身边爱的人带来伤痛？” “为什么你要回来？”姜离睁开了她那双美丽的深邃眼睛，此刻那里写满了悲伤。 “明明是为了不让你受伤，可是为什么你要回来？” “姜离，咳，听我说。” 莫惊春一脸的认真，他的脸上再也没有当年的稚嫩与懦弱，“你的过往，你的一切 包括现在的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过错。” 姜离没有说话，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 “姜离你知道吗？”莫惊春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下，“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拥有了什么样的运气，才能遇见你，也许真的是因为缘分吧。” “但是，可能现在的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了。” 姜离拼命的摇头浑身都在轻轻的颤抖，雨水打在身上，让她感觉很冰冷。 “不要再说了惊春，幸福什么的明明都是假的。” “不要这样说，”莫惊春微笑着摇头，他好像没有丝毫的悲伤。 “幸福是存在的，就像我当初回答你一样，哪怕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也依旧坚信幸福是存在的。” “只不过，这不是你想要的幸福。” “惊春……” 莫惊春又笑了，雨水隐藏住了他滑落的眼泪，那双眼睛除去不舍，便只剩下了爱。 “姜离只要找到，属于你的安宁与归宿就好了。” “缘会指引你的。” “惊春你快上来，我……”姜离拼尽全力想要把莫惊春给拉上来，但只凭她一个瘦弱的女孩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姜离睁开了因为用力而紧闭着的眼睛，莫惊春看着那双眼睛，好像又看到了当初月光在她眼底流转的样子。 脚下的支撑点即将崩塌，莫惊春慢慢的松开了手。 “我也……一直没有忘记你。” 姜离哭着说，“我求求你，不要松手，我一定会把你救上去的。” “姜离，”莫惊春笑得很释怀，他一点点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我很后悔，后悔那一天松开了你的手，后悔当初跟你说过的那些话。” “直到再一次见到你，我才明白，你就是我内心的安宁与归宿，所以……” “姜离，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哭了，好吗？” “我爱你，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深爱着你。” “是我太笨太傻，伤害了你，是我害你忍受了六年的孤单，我真的真的很后悔。” “不要，莫惊春，”姜离拼尽全力想要抓紧他的手，但一切都无法挽回，莫惊春正在一点一点的脱离她。 “姜离，无论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莫惊春歪着头，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你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爱你，还会再见面的，姜离。” 脚下的支撑轰然倒塌，莫惊春在那一瞬间推开了姜离。 汹涌的洪水毫不留情地裹挟着莫惊春，朝着山谷的下方冲去，这股力量拍打在胸口让他浑身发闷，莫惊春已经没有力气在这洪水之中挣扎。 “莫惊春！” 姜离看着莫惊春被冲走，她下意识的想要站起身，但很快又重新摔倒在了地面上，泪水肆无忌惮的从脸上流下，好像要把今生的泪水全部流干净一样。 “姜离……” 莫惊春看着姜离的身影逐渐远去，“我真的……好想见到你幸福。” “嘭！” 后脑撞击到了某个坚硬的物体，莫惊春瞬间失去了意识。 第188章 花束般的爱 东昌人民医院，抢救室外。 “姜离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翎与许凡连夜从杭城坐飞机赶到了东昌，当时他们听到姜离所说的话中，心里还是写满了震惊与不敢相信。 他们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们身边人的身上。 姜离紧咬着嘴唇，脸上连一滴泪水也没有了，她仍穿着那条淡蓝色的裙子，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 “莫翎，你先冷静点。” 许凡尽管在当时收到消息后也十分震惊，但他还是相对冷静的。 他并没有告诉莫叔叔，他明白这种事情还是暂且隐瞒一番比较好。 “我……”姜离看向了哭泣的莫翎，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 这场山洪加山体滑坡带来的影响，造成了两人死亡，六人受伤的结果。 可能是上天的垂怜，姜离没有失去莫惊春，但他却因此受到了很严重的伤。 头部受伤，肋骨断裂。 这些触目惊心的词，让姜离浑身颤抖，但她却并没有流泪。 “姜离姐，你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莫翎冷静了下来，她坐到了姜离的旁边，想要伸手抱住她。 但姜离却像条件反射一样的，猛地从急诊室旁的铁皮座椅上站了起来。 姜离短短的黑发贴在脸旁，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里写满了认真，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再哭了。” “姜离，姜离姐。” 莫翎和许凡两人见状，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有些担心姜离现在的状态。 “我答应过他，我不会再哭了。” 姜离说着说着，下一秒就摔倒在了地面上。 “姜离！” “姜离姐，你别吓我！”莫翎眼泪又掉了下来。 “医生！” ……………… 莫惊春昏迷了三天三夜，姜离醒来以后，便一直守在他的床边。 医生说莫惊春的情况很不好，由于后脑受到了剧烈撞击导致小脑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再加上海马体遭受冲撞。 这可能导致莫惊春的记忆会发生一定程度的遗忘和断裂。 这种情况很罕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失忆，但这其实是一种严重的脑科损伤，患者可能此生都不会想起遗忘的记忆，也有可能在某一天忽然想起，但也有可能会伴随着严重的后遗症。 在听到医生的诊断后，许凡和莫翎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由于记忆的断裂和损伤只会出现一部分，要是莫惊春醒来以后，把所有人都忘记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压在众人的心头，让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 姜离握着莫惊略显冰凉的手，她只希望他能够醒来，能够看到他再一次温柔的看向自己。 这份煎熬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莫惊春睁开了眼睛。 他浑身酸痛，特别是大脑，感觉里面像是有根针，在不停的扎着他一样。 莫惊春有些疑惑地看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他尝试坐起来，但下一秒又被人按住了。 是许凡。 这小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有我这是怎么了？ 就在莫惊春一时陷入混乱的时候，他又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赶过来，在一阵乱七八糟的检查后，医生点了点头。 “哥，太好了你没事，对了，你还认识我吗？”莫翎喜极而泣地抓住了莫惊春的手，并对他询问。 莫惊春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莫惊春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味道让人说不出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莫惊春只是觉得很香，让他莫名的感到悲伤。 莫惊春慢慢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漂亮的陌生女孩，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轮月亮。 而在此刻，她注意到了莫惊春的目光，正歪着头露出笑容。 “你……是谁？” ……………… “你……是谁？” 姜离看着眼前的莫惊春，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地伸出手，抚摸在了他的脸上。 “咳咳。” 莫惊春的情绪好像在一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他的胸口上下起伏，脸上的悲伤变得明显。 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莫惊春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明明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可他为什么会感到如此难受？ 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心底发出来的一样，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 “为什么？”莫惊春问，他流着泪，“为什么我见到你会哭？” “你究竟是谁？” “你忘了吗？”姜离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是你的恋人。” “我的……恋人？” 莫惊春下意识的看向莫翎与许凡，想从他们的身上寻找答案，然而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很复杂。 莫惊春下意识地想要回想，但越是回忆，脑海中的那股疼痛感觉就愈加的明显，就好像是在阻止他去回忆那些过往一样。 “你忘记我了吗？”姜离依旧没有哭，她笑得很好看，那笑容似曾相识就像她当初离别的时候。 “你果然没有骗我呢，惊春。” “对不起，”莫惊春推开了姜离的手，“我真的认识你吗？” 姜离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让人感到悲伤。 “你忘了吗？” “桔梗花的花语是什么？”姜离突然问。 “ 【永恒的爱】。” 莫惊春表情有些呆愣，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 “这是花束般的爱，”姜离的脸上依旧在笑，“原谅我，这句话或许来的太迟。” “我爱你。” 第189章 欢迎回来 现实是残酷的，莫惊春似乎只遗忘了姜离一个人。 根据医生的解释来说，莫惊春很有可能遗忘那个给他带来感情冲突最严重的那个人。 姜离很安静，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而想要治疗，唯一的办法就是减少刺激，让他自己在某一天回想起来。 所以，许凡和莫翎他们打算带莫惊春回杭城去更加好的医院治疗，同样的也是为了减少姜离给他带来的刺激。 这刺激显而易见，莫惊春天天都会问为什么自己一见到姜离就会哭，这眼泪为什么会流下？ 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莫翎和许凡约定好了日子，把他们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了姜离。 姜离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她明白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莫惊春留在这里，只会不停的受到刺激，他确实应该离开。 离开前的某个午后。 莫惊春坐在轮椅上，虽然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由于时不时会头疼的原因，所以他还是坐在轮椅上让人推着他，在医院后面的花园里呼吸新鲜的空气。 阳光真的很好，暖暖的照在身体上面，好像一切都要被治愈了一样。 姜离身后背着吉他，她推着莫惊春朝前走，来到了一片没有人在的地方。 那是一片草地，树木将这里围了起来，只有阳光洒在这片角落里。 莫惊春舒服的眯上了眼睛，整个人安静的好像要睡着了。 “惊春，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姜离蹲了下去，抓起了莫惊春的手。 莫惊春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点头。 “哈哈，可不准说我唱的难听哦。” 姜离把手里握着的一朵桔梗花放在了莫惊春的怀中，桔梗花与莫惊春一样沐浴在阳光下，那【永恒的爱】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 姜离抱着吉他一步一步的后退，她看着面前闭着双眼的莫惊春，手指搭在吉他的琴弦上。 “还有没有人知道？” “你的微笑像拥抱。” “多想藏着你的好。” “只有我看得到。” “站在屋顶只对风说。” “不想被左右。” “本来讨厌下雨的天空。” “直到听见有人说爱我。” 阳光正好，风过林梢，夏天就要结束。 姜离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她在心底发问。 呐，莫惊春你听得到吗？ 你听得到我在呼唤你吗？ 你听得到我爱你吗？ 你一定听得到的，因为…… 姜离怀里的吉他演奏出清脆的声音。 你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 离开东昌的那一天，姜离并没有来。 莫翎和许凡收拾着东西，同时带着莫惊春走上了飞机。 莫惊春走在东昌的机场上，他的表情依旧寻常，似乎并没有在意当初那个短暂陪伴自己的陌生女孩，也并没有在意她口中所说的恋人。 但只有莫翎和许凡两人知道，他的心里已经被挖出了一道口子，那是他曾经缺失的情感。 最终，随着时间的到来，他们三人坐上了飞机，并且开始缓慢升空，离开了东昌机场。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姜离独自一人坐在阳光灿烂的幸福花店内，她的身边依旧抱着吉他。 飞机刚走没多久。 “哥，你怎么了。” 莫翎注意到了自己哥哥的异常，有些担心的询问。 然而莫惊春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逐渐拔高的视角，他来到了万米高空的白云之上，看着身后远去的东昌城，流下了眼泪。 他脸上的表情很悲伤，心底也空落落的，就好像是失去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一样。 明明他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但眼泪却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哭？” 莫惊春低下头泪水滴在了手心，他始终想不明白，在泪水朦胧的眼前，莫惊春再一次看到了那个陌生的美丽女孩。 “是因为她吗？” “可我……” 莫惊春低下头，一股刺痛感再度从脑海中传来。 姜离从幸福花店内站起身。 阳光和微风仿佛掠过她黑色的眼眸，把她眼底的那抹悲伤完全拂去。 姜离一个人站在花店中心的那棵红色的海棠树下，她把背在身上的吉他给取了下来，白皙的手指搭在琴弦上。 “姜离。” 姜离仿佛再一次听到了身后的呼唤，她转过身，脸上露出如花朵般的笑容。 “是你啊。” “我等你好久了呢，欢迎回来。” 第190章 花海 时间过得很快。 它就像有人推着你的肩膀强迫让你向前走一样，让人不得不成长。 距离莫惊春的离开，已经三年，从那一天开始算，已经有1095天。 姜离在农历的7月17日正式迎来了自己30岁的生日。 在过往的三年里，莫惊春这个人的痕迹似乎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姜离的生命轨迹中，她没有在悲伤，只是坚守着自己的承诺，好好的生活。 她没有再哭过一次，却也好像失去了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情感。 七月十七日当天，幸福花店。 姜离重新留起了长发，她身穿着当初那件花瓣白裙，正准备着今天的订单。 前些天的时候，许凡和莫翎他们打算来东昌一起聚一聚，聊一聊这些年的风雨以及那早已过去的青春岁月。 对了，还会带上他们的女儿，小久。 姜离整理着订单，忽然，一行字迹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并不是用机器打印出来的笔墨，而是一张手写的纸，不知何时混杂在了这里面。 姜离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将那张纸从里面抽了出来。 上面只寥寥的写了几朵花的名字。 海棠，紫罗兰，桔梗。 姜离的心脏仿佛再一次颤动，她很明白这是什么。 那是独属于她和莫惊春才知道的花束。 是幸福。 姜离的双手有些颤抖，那颗早已寂静的心脏，仿佛再一次得以跳动。 姜离知道，是他，是他回来了。 可是他在哪里？ 姜离看向四周，却什么也没有，也就在这时，姜离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他绝对在那里等她。 姜离不顾一切的从花店柜台里冲出，她要回到那里，她要去找他。 ……………… 今天同样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水鹭镇上的田野，正散发出无与伦比的花香。 各种色彩纷呈的花朵争奇斗艳，让人下意识沉溺在这片花海之中。 姜离的脚步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踉跄，她终于又来到了这里。 姜离循着当初的记忆，来到了后山，而在那里，一大片的桔梗花海正沐浴在阳光下，伴随着微风轻轻的晃动着。 姜离慢慢的走进了那片桔梗花海，在无数次的回头转身后，她并没有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莫惊春似乎并不在这里。 姜离的表情有些失望，难道那张纸片只是欺骗她的吗？ 姜离站在桔梗花海的中心，慢慢地低下了头。 花瓣白裙飘动着，微风吹过她眉间的长发，像是带来了思念。 “姜离。” 身后再一次传来呼唤声，姜离慢慢的抬起头，心底忽然变得宁静，她转过身。 这一次姜离的身后不再是空无一人，莫惊春的脸上写满了笑容，站在了她的身后。 姜离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前两次她的身后没有一个人出现，但莫惊春却又像当初那样闯入了她的眼眸之中 莫惊春站在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 姜离颤抖着低下了头，她闻到了一股无比熟悉的味道。 那是她的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幸福。 “我做了一束花。” 莫惊春来到了姜离的身边，开口说话，那声音磁性中带着些许俏皮，让姜离一下子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高中。 “花束还真是难做呢，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在桔梗花海里，莫惊春拿出了手中捧着的那束【幸福】。 姜离再也按耐不住抬起头，莫惊春的脸上带着暖暖的微笑，彼时一阵微风拂过，带着一缕花香，将两人的头发吹起。 “对不起，”姜离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水，“我好像失约了呢。” “没关系的，”莫惊春温柔地为姜离擦去眼角的那颗眼泪，“姜离。” 姜离梨花带雨的露出笑容，她伸手接过了莫惊春手中的那束幸福。 “对不起，姜离。” 莫惊春深情的看着面前这个，陪他经历无数风雨的女孩，“我来的太晚了，但总归我想起来了。” “你是我的爱人。” “是我的家。” “是我的归宿，是那永恒的爱。” “同样的，”莫惊春拿出了手心里一直紧握的金戒指，重新把它戴在了姜离的左手无名指上。 “你也是我的幸福。” 姜离没有说话，微风把她的长发和裙子吹起，就一如当初起风的那天一样。 “你给我的平安扣，”莫惊春把胸前的平安扣拿了出来，很温柔的笑了，“我一直保存着呢。”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他们兜兜转转地，回到了彼此最爱对方的时候。 “我答应过你，”莫惊春一字一句的说，“我会回来，我们还会再见面。” 姜离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白皙的脸庞不停的滑落，砸在了香味扑鼻的桔梗花海上。 姜离不顾一切的扑进了莫惊春的怀抱。 十二年前他们风华正茂，青春懵懂。 十二年后他们不再年轻，成熟稳重。 两颗心足足跨越了十二年的时间，也花费了十二年时间，才终于再度靠在了一起。 在这过往的十二年里他们有过迷茫，有过争吵，有过勇敢，有过安慰，有过欢乐，有过幸福，有过离别，有过痛苦。 在当初离别的今天，他们再度相遇。 彼此之间用力的抱紧对方，似乎想要将那颗有所缺失的心可以靠的近一些，再近一些。 “姜离。” “嗯？”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得到幸福。” （全文完） 第191章 完结感言 姜离与莫惊春的故事写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我不知道看到这里的你们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主动结束一个故事，我的心里并没有感觉惆怅，相反的却是喜悦的。 因为他们总算是找到了心里的幸福。 我一直都是一个理想主义青年，我很爱幻想，幻想那些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现实中的缺失。 直到有一天，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告诉我，为什么不把这些故事写下来呢？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住了，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有了一颗想要把故事写下来的心愿。 我其实，在一开始并不了解自己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才会写下这本书的。 明明我不想写这样的书，可我还是写了。 但到了现在，我明白了。 也许是我也想要得到幸福。 我也想要找到那轮月亮。 内心的安宁与归宿，这才是幸福。 这是我的见解，也是我的偏执，是贯穿这部故事的唯一主题。 这世上的人忙忙碌碌，想要找到的东西，却也只不过是幸福。 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有很多读者都在问，到底是好结局还是坏结局，更有甚者想要开放式的结局，其实这三个结局我都有写。 想要看坏结局的就止步171章【离别】。 想要看开放结局的就止步在189章【欢迎回来】。 想要看好结局的就一直读到最终章【花海】。 重回正题。 平心而论，这部小说并不叫座，甚至可以说是失败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可能是我的才能不够。 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相当的自知之明。 其实我在一开始想写的结局，到现在来看是有所偏移的，但总归是没有遗失最初的想法。 还有很多读者问，有没有番外，但其实和我上一本小说的回答是一样，我大概率不会写番外。 至于原因，我也说不出来，也许是不想再干扰他们的安宁生活。 这本书在2024年4月5号写下了第一章，到现在，2024年的7月9号完结。 嗯，写了大概95天。 我还是第一次写到40万字呢。 等我这章发出去以后，我就会按下完结键，一切都要停止在今天了。 在此感谢各位支持我的读者，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感谢你们的评论和赞扬。 正是因为有你们，我才有勇气走到今天。 所以，感谢各位读者。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很年轻，我不知道以后的我会走向什么样的道路，能不能拥有幸福呢？ 这些事情我都说不清，很多时候我都是愚昧的，并不能像故事里的主角一样，有清晰的方向，走向正确的道路。 可能以后我都不会再写这种题材的故事，毕竟我已经做出了交代，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我仍走在追逐幸福的道路上，尽管前路迷茫，但我会循着心底的那轮月亮走过去。 我会找到幸福的，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