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免负责申明】 小说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分享文本只是为了宣传小说，让更多读者欣赏试读。 文本仅供学习和试读，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文件。 请支持订阅正版小说，拒绝盗版！群内的文本不得用于任何非法及商业用途。 任何基于此文本行使盈利和非法行为均与制作者无关。 对此文本有任何改动均视改动者为制作人，由修改者对该文本的后续行为负责。 请合理安排阅读时间，杜绝沉迷网络小说！ ━━━━━━━━━━━━━━━━━━━━━━━━━━━━━━━━ 取向：变嫁 作者：打工斗士 简介：生而为死的刀刃，在迎接最后一次转世之时，别无选择地寄宿到了虚弱少女的身体之中。 望着白皙无力的双手，她是将归于平凡的生活，还是遵循融入骨髓的血与火？ 莉莉亚斯选择将刀剑拾起，对这个问题做出了坚定的回答。 变成了女孩又怎样？只要我还手握刀剑，有罪者就当受罚！ 这是个关于执罚的 上架感言 ============================== 　　大家好啊，这里是打工斗士。今天呢，主要是来说一说有关上架的事。 　　其实一开始编辑来通知我上架的时候，我是十分懵逼的。我万万没想到以我的咸鱼血统还有翻身的一天。得知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去怒氪一发十连，结果我的非洲血统似乎要比咸鱼血统更根深蒂固一点。（笑） 　　言归正传，在是否上架这个问题上，我其实考虑了很久。追我书的读者都知道，我的懒癌已经接近那位脖子上挂着饼都要被饿死的前辈了。所以在此对之前愤怒催更的各位表示郑重的歉意，上架后我再也不敢拖更，一定改过自新!（土下座） 　　犹豫的我去询问了编辑，他和我说：不用犹豫了，SF已经决定了，你来上架。我和编辑说我也不是谦虚，你说我一条非洲咸鱼怎么就到SF上架了呢？但编辑说编辑组已经决定了，那我只好当场念了两句诗，苟…… 　　苟……苟富贵，无相忘! 　　好险好险，再膜下去我药丸啊。 　　总之上架这件事就这样拍板了下来，我不由开始回头认真审视《再世罚者》这本书和我自己。不好意思的说，这本书的灵感其实是我一拍我妹妹大腿想出来的，完全是灵光乍现后的心血来潮。而这本书之所以能从兴冲冲写下的第一章到走向成熟，完全都是因为各位读者的鞭策。如果没有各位观众姥爷的支持，这本不成熟的书搭配不成熟的我早就成为一个不成熟的天坑了。 　　从第一张月票，到每一张月票。 　　从第一份打赏，到每一份打赏。 　　从第一个点赞，到每一个点赞。 　　从第一个收藏，到每一个收藏。 　　读者大大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支持着不成熟的我。 　　为了回报这份支持，我将尽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和这本书，稚嫩变成成熟，怠惰变为勤奋，任性变成耐心。 　　如果这本书变得越来越好，不用怀疑和左顾右盼，一切的功绩都归功于看着这段字的你们。 　　关于订阅。 　　上架了就代表VIP章节要收费了，SF的收费标准是每一千字3火券，一块钱100火券，换言之一章三千字的话就是9火券也就是九分钱。一个月下来我要是保证每天三千字的话，就是两块七，大概就是一瓶可乐的价格，还打了九折。 　　仔细想想一瓶打折的可乐就能包我一个月（误）！ 　　而且除了买可乐，VIP章节还可以通过时间自动解封和签到解封等方法解锁。 　　我看小说的时候啊，也经常有这样的苦恼，挺好的一本书，结果因为收费就弃了。倒不是出不起那些可乐雪碧钱，买大瓶的钱我也有啊，只是没地方充钱或者懒得充钱罢了。 　　因此我特意去看了看SF的充值系统，支付宝，充值卡，居然还有微信支付！ 　　与时俱进真好啊，SF。我当时就没忍住把氪金的钱给怼进去了。 　　如果是没有办法订阅的大胸弟，也不用沮丧，只要不取消收藏愿意等，还是可以继续阅读莉莉亚斯的故事的。在等待的时光里，也可以来我的读者群里消遣一下。那里在我英明的领导下，已经成为老司机们竞相漂移过弯的秋名山，流传着无数关于司机的传说。 　　老司机车牌号在此：556843496，凭此即可在秋名山上畅通无阻。 　　最后在这里感谢一些上架过程中帮助我，为我答疑解惑的编辑们，以及为我画出精美背投和插图的各位画师。这本书也包含着他们的心血。 　　当然。 　　最要感谢的还是你们。 　　素未谋面，却一直与我同在的你们。 　　明日凌晨，你们将会看到我对你们的感谢。 　　——打工斗士 　　于2016年11月30日。 　　 追杀之夜 ============================== 　　　　“呼啊……呼啊……啊……”深夜的巷子里传出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接着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呻吟，但这些声音很快就被几只流浪狗的吠声给盖了过去，巷子又重归寂静。 　　我瘫坐在巷子深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疼痛产生的冷汗将我全身的衣服完全浸湿。背后传来一阵粘稠的触感，好像是墙面上未干的油漆，也有可能是我的血。虽然很不舒服，但老实说，我已经完全没有挪动的力气，只是保持让自己不因为痛苦而昏厥过去就很了不起了。我用有些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制造出一丝微弱的光芒来检查伤势。 　　“我看看我看看……这帮混蛋下手还真够狠的……”  　　伤口不算多，但都深可见骨。左腿两处，侧腹一处，右手臂一处，从头上留下来的血告诉我头部也有一处。其中左膝的一处尤其重，甚至能让我膝盖以下的部位就此废掉，我能感觉到残留的金属碎片在磨我的骨头。其他的伤口如果不处理也有可能让我失血过多而死……该死，我现在已经有失血过多的晕眩感了。  　　要是有人路过这里看到我这个出血量，估计会以为我已经死了吧，真是多亏了平时就有好好锻炼身体……  　　我费力地把上衣脱下，用牙齿将衣服撕成好几条，把其中一条塞进嘴里，光是做到这些就已经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额头上流下的血模糊住视线，我随手一抹，开始自己给自己包扎。 　　虽然包扎期间因为疼痛短暂地昏厥了几次，但好歹是包扎勉强完毕。我将自己的皮带解下来，给膝盖做了一个简易的封闭，倚着墙稍微休息了一下，咬牙站了起来。 　　“啊……”在站起的一瞬间，我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痛苦地惨叫，几乎又要疼昏过去。扶墙喘息了一段时间后，才感觉神智渐渐恢复清晰。 　　我大概在这里停留了半小时了吧……小姐他们应该逃出足够远的距离了，就是那群家伙不知道有没有追上来。  　　那群王八羔子。我咬着牙向巷子口走去，一边将身上唯一的武器——一把柯尔特1911从腰上的枪套里拔了出来。检查了一下，子弹还是满的，这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在确认了街上没有任何人之后，我一瘸一拐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虽然走得很慢，但走了十几米之后冷汗还是淌满了额头，和未干的血液混在了一起。 　　坚持一下，坚持到找到一家医院，实在万不得已，也要找到一家殡仪馆才行……我咬牙扶着墙，蹒跚前行着。 　　“呦呦呦，还真是狼狈啊。”左手边的墙上传来一个满是嘲讽的声音“你这样垂死挣扎有什么意思呢？” 　　我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触电般地远离了那面墙，左手持枪向墙的上方连续射击三次，虽然不擅长左手枪，但我的右手已经连辅助射击这种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墙上传来一声子弹穿过肉体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垂死的呜咽。 　　不，没打中他，这声音是……猫？ 　　“啧啧，你残忍地杀死了一直夜行的猫呢，必须惩罚一下。你也是个罚者，应该知道什么是有罪当罚吧？”之前墙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一丝戏谑。虽然近得我都感受到他的呼吸，但声音的主人还是在我看清他之前让我的右腿完全骨折。 　　“啊！”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没了支撑也跪倒在地。但在这个过程中，我还是用持枪的左手向身后迅速地点射了三个方向，紧接着是一声子弹划破了什么的声音。 　　“了不起，在垂死的情况下还能凭感觉判断出我的方向，还在身体丧失平衡后精准射击封锁我的行动，不得不给你一个赞。”背后传来一声赞叹，接着我想继续射击的左手就被踢断，人也被一阵大力踢飞，狠狠地砸在墙上“但你也到此为止了。” 　　该死，骨头断了有七根？八根？内脏也严重受损，看来是这具身体很快就要失去生机了，真讨厌啊，这种感觉我可不想再经历几次。我吐出一大口血，苦笑了一下，抬头看清了袭击我的人。 　　一身得体的西装衬托出他高大健美的体魄，配上拉丁裔深邃的五官和一头飘逸的长发，看上去像是个模特，如果忽略掉他身上的血迹和腹部的伤口的话。 　　“本来我还觉得上头派我们来对付一个濒死的家伙是消遣我们，现在看来随便来几个喽啰还真解决不掉他。”高大的外国人抚摸着自己的伤口，语气中有一丝惊讶“没想到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反咬我一口啊。” 　　“那是，之前围剿他的时候可花了我们不少力气，我们的人死了几个还让他给逃了，这家伙可是那个丫头的左膀右臂呢。”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戏谑地说道。 　　还有其他人？我用全身上下唯一还能自由控制的眼珠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前还空荡荡的大街上出现了几个人影，为首的是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虚弱男人，却有着一头鲜艳的红色短发，此刻正饶有兴趣地转动着手里的一把手枪。 　　“咳！是你们这群混蛋啊！追杀我到这了吗。”我怒极反笑“居然对前任首领的女儿出手，你们这些狗当得还真称职啊，病狐！” 　　“砰！”我话音刚落左肩就被一颗子弹洞穿，传来撕裂般的痛苦，但我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闷哼了一声。 　　“哪里，您才是真正的好狗啊，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会找回来给家族的人充当利爪，狗不都是这样忠心的吗，千面。”病狐嗤笑着说“现在什么情况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居然还守在那个小丫头身边，用狗来说是忠心，人就是愚蠢了。那小丫头没了你，估计也逃不过这一劫了吧。” 　　“你们没法杀死我的，过段时间我会找你们算账的，以后睡觉提防脑袋别落在枕头上安不回去吧。” 我无声地大笑，喉咙的鲜血呛得我喘不过气，我能感受到生机在慢慢地流失，身体机能开始停滞。 　　“我知道杀死你没那么容易，所以在你包扎的时候已经吧附近的医院和殡仪馆炸掉了。”病狐玩弄着手上的枪，一字一句地道“我们可是准备周全了，这样就能安心地送你上路了。毕竟如果你不死透的话还真是很令人害怕，放任你这个罚者活着，我们这些带罪之人可能真的睡觉都要提防脑袋。” 　　我沉默了一会，用包扎了的右手从失去知觉的左手上把枪接过来，颤巍巍地举起，顶住太阳穴。 　　“怎么，绝望了吗？”高大的外国男人有些失望地道。 　　“怎么可能，就算真的会死，我也不会死在你们这群杂碎手上。”我面目狰狞地扣下扳机“等着我吧。” 　　“砰——”一声枪响回荡在空旷的大街上，好像，还有一声灵魂的嘶吼？  重生 ============================== 　　　　痛苦，极致的痛苦。 　　比浑身的骨头都被打断还要痛苦上百倍，感觉身体在被向外拉扯，马上就要被撕碎成碎片消融与空气中一般。 　　身体…… 　　不行，已经无法思考了，残留的意识告诉我，再不快点把自己融入到什么容器中去的话，我就会消散。 　　视线一片模糊的我，混混沌沌地前行着。时间流逝得越多，身体外的拉扯力就变得越大，我能感觉到自己在消散。 　　死？我要死了吗…… 　　不行！我还有很多事还没做…… 　　是什么事呢…… 　　不行……已经无法坚持了…… 　　稍微，休息一下…… 　　“救……救……命……不……” 　　好像……有什么声音？ 　　灵魂中莫名的渴望让我又坚持前行了一段距离后，隐约看到了什么东西躺在地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人？ 　　为什么在这里？  　　我忍不住继续前进了一些，之后突然感觉自己被吸收到一个很温暖的地方里，极致的痛苦顷刻间烟消云散，灵魂的每一处都在欢呼雀跃。 　　终于，可以休息下了……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的意识开始复苏。我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什么很柔软的东西上，想动一下……不行，身体完全不听指挥，眼睛也睁不开，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努力，努力先动一下指头。第一次……失败。再来一次……好，动了一点，继续加油。 　　许久之后，我总算是能控制身体的一小部分了。我费力地将眼睛睁开，刺入眼帘的白光又使我不得不再度闭上双眼。 　　适应了一会后我才将眼睛完全睁开，转动眼珠子打量自己身处的地方。 　　白，白得一尘不染。周遭都是刺眼的白色，没有窗也没有门，这是哪？嗯……有个人？在做什么，看书吗？ 　　“你醒了。”坐在我身旁的人淡淡地开口，合上了手中的书站起身与我对视。他个子不高，穿着一身白大褂。一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轻蔑，但并不是针对我，仿佛对谁都是如此。 　　白大褂看了我一会之后，点了点头，道：“你现在这个形象倒是比以往顺眼。” 　　我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只能发出徒劳的“啊啊”声。 　　“别急着开口，你现在身体还有排斥反应，没办法很好地控制。”白大褂坐回原来的位置“现在我问问题，是肯定的回答眨一下眼睛，否定的回答眨两下，可以吗。” 　　我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 　　“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努力回想后，两下。 　　“身份。” 　　两下。 　　“年龄。” 　　两下。 　　“家庭。” 　　两下。 　　“工作。” 　　房间里寂静良久之后，我努力地做了个口型“罚……者……” 　　身旁的人嗤笑了一声：“这你倒是记得牢。你这次情况有些特殊，再休息到可以正常对话的时候我再问你，你先再睡会吧。” 　　我听了他的话，脑子又变得迷迷糊糊起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眼前还是一样的景色，但身体明显感觉到可以自由控制了。我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病号服一样的衣服，身旁坐着的还是那个白大褂，低着头看着同一本书，有一种自己才眯了一分钟的错觉。 　　我坐起身，却感觉到头部撕裂般地疼痛,似乎脑子里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剧烈搅动着。 　　“你睡了三天，不要突然用力。”白大褂合上书“想起些什么了没。” 　　“想起了一些……但很乱，自己叫什么还是没想起来……”我有些别扭地开口，有种不熟悉的感觉，声音，好像也有点不对“你……是白道衍？” 　　“嗯。”名叫白道衍的男子点了点头“想起一些就好，至于你的名字，你别去想。你转世了这么多次，最开始你的名字叫什么，已经没有人知道了，组织里的人都叫你千面。” 　　“转世？” 　　白道衍漫不经心地解释：“那是你的能力，虽然不是战斗系却很有用。你死后灵魂可以保存一段时间，去寻找下一个宿主。只要找到一个刚死去不久的宿体，你就可以完成转世，理论上你是永生的。我负责过你的两次转世，至于我之前组织里是哪个医生负责你的转世的，你转世了几次，我就不太清楚了。每次转世你都会丧失一段记忆，越远的越容易遗忘，第一世的事恐怕你自己早就忘了。”  　　白道衍把之前一直看的书递给我：“这是你之前记下的重要的东西，每次转世后看一遍防止忘记，你好好看看吧。” 　　我接过那本羊皮纸包着的日记本翻看起来，白道衍也不再出声，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书页摩擦的沙沙声。  末裔 ============================== 　　　　日记本上的字很潦草，但不难看懂。我一边翻动书页，一边梳理脑内混杂的记忆。 　　我是一个秘密结社——末裔的成员，代号千面。末裔是个很大，且成分复杂的组织。组织成员的身份五花八门，从政客到乞丐，从黑到白。末裔的历史很长，一开始是一个安保团体，后来渐渐变成了类似黑帮的组织，再后来自己洗白自己后就变成了一个带点宗教意味的家族企业，生意遍布各地，但也只是为暗地里的行动提供资金。 　　末裔从来都是由沃尔夫家族掌控的，沃尔夫家族历代继承着特殊的血液，子女们出身便带着特殊的能力。一开始末裔就是有沃尔夫家族的崇拜者们成立的，他们相信沃尔夫家族是神的末裔，能带给他们安全和庇护。沃尔夫家族也在世界各地寻找和他们一样的特殊人群吸纳入组织，我就是其中之一。因为组织的成员都是一些特殊人群，多少有些奇怪的脾气，甚至可以说目无法纪，所以组织就建立了一个戒律部门——罚，由家族最信任的下属出任部长，我就是现任的部长。但我并不记得何时被吸纳进组织，能记起来的只有关于我效忠上一代首领时的记忆。 　　上一代首领在五年前意外身亡，之后组织就处于极度混乱的情况。首领的四个子女各有各的问题，大小姐是沃尔夫家族罕见的无能力者，大少爷在七年前就失踪了，二少爷则是养子。唯一能力出众又有沃尔夫家族纯正血脉的二小姐，也就是首领嘱托给我守护的对象，又太过年幼。组织里的一些家伙，看到这种情况就开始蠢蠢欲动，组织也接近分崩离析的边缘。 　　本子上的记录只到上星期为止，记录着一些成员的异常举动，其中就有病狐。但就在我们准备调查清洗他们的时候，罚部遭到了突然袭击，我和成员被分割开来逐一击破。对手对我们的行动模式了如指掌，肯定是出了内鬼。 　　结果果然是叛离了吗，那些家伙…… 　　二小姐…… 　　我一拳打在被子上，脸色阴沉。 　　“看来你想起很多东西了啊。”白道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也不在乎房间里有病患，悠然自得地点起了一根烟。 　　“那帮混蛋，居然对二小姐出手了！”我咬牙切齿地道，虽然言语满是怒气，但清脆的少女音也让其听起来没有什么威慑力。 　　等等……女声？！ 　　“你现在才发现吗？”白道衍看着我变了脸色，神情有些古怪“该说你对自己不在意好呢还是反射弧太大？” 　　“我之前是男性没错吧，白道衍！而且转世后都是最适合战斗的身体，我每次转世都是你负责的，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我要不是还是没什么力气，就要揪住白道衍的衣领了。  　　白道衍无视了我的责问，悠然地吸了一口烟：“之前你的转世都是准备周全，当然会选择上好的宿体。但你这次是被追杀，追杀懂吗，能找到一个身体就不错了。” 　　“也就是说？”我脸色大变，摸了**口，软的？！下面，空的？！ 手臂，好细！脸，好小！ 　　“诺，给你镜子。”看着我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白道衍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地递给我一面镜子。 　　我颤巍巍地把镜子举到面前。 　　镜面反射出的是一张漂亮的脸，五官如水晶般精致，带着东方人的柔软和西方人的深刻。眼睛是漂亮的海蓝色，头发则是罕见的淡金色，在阳光下有点接近银白，散乱地披散在身后。皮肤是病态的白，更显得少女明眸皓齿。少女的身上套着宽大的病号服，更显得她身材纤细。这是一个任何人看见都会赏心悦目的女孩，如果忽视掉少女此刻脸上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的话。 　　手一抖，镜子摔碎在地上,我转头看向白道衍，脸上的表情估计很精彩。 　　“如你所见，现在的你，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白道衍一副为我高兴的表情，嘴角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别开玩笑了！这副身体能战斗吗！这手臂！”我把病号服的袖子捊起来，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胳膊给白道衍看“这手臂连枪都举不起来！这身体估计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二小姐？对了！如果再转世一次的话……” 　　“抱歉，这应该不可能了。”白道衍打断我的话“事实上，据我研究这是你最后一次的转世了。” 　　“怎么回事？”我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双手忍不住抓紧了被子。 　　“别那么激动……上一次你转世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了，每次你转世的数据我都研究过，无论你哪次，准备得再怎么充分，身体都会出现一定的排斥。所谓转世，无非就是灵魂在身体间转移，有排斥才有脱离的可能，而你排斥的程度在一次次变小，这次则是完全融合了，除了不习惯没有任何其他症状。也就是说，这具身体死亡了，你的灵魂就会和普通人一样，消散或者去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怎么会……”我嘴巴微张，对这个消息一时无法接受。 　　“放宽点心，你已经活得足够久了不是吗？虽然你自己没什么质感，但组织里呆的最久的人就是你。服侍过上上一代首领的老人还是愣头青的时候你就是高层了。只不过你把生活记忆选择性抛弃了，只留下战斗技巧。”白道衍深吸一口烟“听起来很悲哀不是吗？” 　　“看开点，说不定你之前就当过女孩，甚至你一开始就是个女孩呢？反正你都忘了。”白道衍玩笑似得说了一句，我没有回应他。 　　看到我沉默不语，白道衍从不知道哪里掏出来一份报表，有些犹豫地开口：“还有件事……我有点不确认。” 　　我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我的记忆没错的话，他在组织里是出了名的自负，在自己的专业上露出这么不确定的语气实属罕见。 　　“我发现这具身体的时候，很奇怪，生命体征先是急速下降，衰弱到濒临死亡的时候又缓慢回升。也就是说这具身体并未完全死亡过，而你之前都是选择完全死亡的身体转世的，那样才不会产生太过的剧烈排斥导致转世失败。”白道衍翻了翻报表“懂我的意思吗，这次很特殊，这个身体的主人并没有死亡的时候你和她融合了，也可能你们的意识也融合了。之前我检测到一个很奇怪的脑电波，而现在你的脑电波则处在一个很特殊的频率上，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 　　“我……我和这个女孩融为一体了？”我听后有些发愣，旋即抱住了脑袋“那我……那我到底是谁？” 　　看着有些崩溃的我，白道衍罕见地露出了有些安慰的语气：“总体来说你还是千面，末裔的一分子，毕竟现在的记忆是由千面的那一面主导的，不过你也得为这个女孩的那一部分负起责任。你不妨作为新的一个人重活一次，之前的你，可能因为没有死亡的概念，没有任何活着的质感。仿佛是个生而为死的机器一样，而现在你只有一次认真活着的机会了。” 　　“作为一个女孩？”我苦笑了一下。 　　“没什么不好的。”白道衍耸耸肩“至少这副身体足以让所有女性嫉妒，你也可以活得轻松点。” 　　“我怕没那么简单，这女孩……不出我所料应该是被人追杀的吧。”我轻轻地抚摸自己的掌心“我转世的时候隐约有听到求救声，她是怎么死的？” 　　“毒杀，凶手用注射器把毒药扎进脖子里了，你选择她作为宿主之后毒素开始自动清除，我只抽取到了稀薄的一部分。毒药的成分很特殊，我分析不了，好在已经彻底销毁了。”白道衍把烟头扔到脚下，用力地一碾，仿佛对自己分析不出毒药成分这一事有些恼怒。 　　“你是在哪里发现我……这个女孩的？” 　　“我在你的臼齿里装了探测器，根据你最后一次发出信号的地方搜索，在一个巷子口找到了这个女孩，巷子里有你的部分血迹，但没有原来‘你’的尸体，估计是被销毁了。” 　　“果然…追杀我的病狐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以这个叛徒对我的了解，为防止我转世连医院和殡仪馆都炸了，周围想必也被清场了，所以他才放心得连抑制剂都没给我打。这种情况下，一个有可能成为宿体的女孩是怎么进入这片区域的？”我面色凝重“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病狐也背叛了吗，组织看来真的……”白道衍有些沉默。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是我没算错，组织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要不你也不会不把我安置在组织的医疗室而是安置在你的秘密地下诊所了。”我拢了拢头发，之前身为男性的我一直都是短发，这个动作估计是继承于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 　　“我打算观望一段时间。”白道衍右手食指节奏性地击打着膝盖，这是他思考时的表现“至于你……我会给你一个新身份，名字就叫莉莉亚斯，怎么样。” 　　“百合花吗……可以。”我爬下床，虽然还有些站不稳但也不至于摔倒。站起来之后更加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娇小，虽然胸不能算小……该死，我在想什么，想到我将作为一个女孩活最后一世我就忍不住来气！ 　　“那么，莉莉亚斯，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那还用说吗，先找二小姐，然后去调查追杀这具身体的人。”我一字一顿地道“当然，最先还是要把病狐那群家伙的脑袋拧下来，这是背叛的惩罚，而我是罚者。”  过去的重负 ============================== 　　　　“这套衣服很适合你啊小姐！还有这套！这套！” 　　“啊……是啊……”我有些狼狈地应付着不知为何双眼冒着红光十分亢奋的售货员小姐，一边为女性衣物的多样性感到震惊。 　　白道衍作为一个万年医学死宅，平时最经常接触的“人”也就是他的一个机器人助手，所以诊所里除了病号服就只有白大褂。我以后也不能老是穿着病号服和白大褂到处跑，就在做完身体检查后向他要了一笔钱到附近购买几件衣物。本来想随便买几套中性的衣服凑合一下，没想到一进门就被莫名其妙亢奋起来的售货员小姐缠住了。 　　“那个……小姐，衣服拿的已经够多了，我本来只打算买两件的……”我有些无奈地对售货员小姐说，她取来的衣服已经堆成很大的一堆了。 　　自从进了这家店我就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售货员小姐一边挑着衣服一边留着口水眼冒红光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像是自言自语。例如“哥特萝莉装如何呢？”“哦哦这套黑色蕾丝也很适合啊，就是要这种无口禁欲的感觉！”“旗袍呢，高开叉的话……”实在叫人害怕。 　　“小姐！请你相信我的品味！我为你挑选的一定是最适合您的！以您这种身材！这脸蛋！这么好的底子要是不穿最好的衣服得多浪费啊！”售货员小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激动起来，向我逼来“我看你刚才挑的衣服，都是些男生才会穿的东西，这叫浪费懂吗！如果您是担心价格的问题的话，您今天在小店的所有消费都打七折，不，五折！请务必将这些衣服试一下！” 　　原来你是店长啊！ 　　店长小姐双手拎着衣服将我逼至墙角，周身散发出逼人的气势，如下山猛虎。我说这已经算强买强卖了吧，店长小姐你不要用那种“不买就吃了你！”的表情看着我啊！ 　　“好……好吧……我先试试……”在店长小姐强大的气势威逼下，我随手抓起两套衣服就进了试衣间。 　　“等等。”店长小姐在这时叫住了我，有些踌躇地开口道“小姐……虽然这么问不好，但是您是在玩什么特殊play吗……穿着病号服，而且刚才我凑近的时候发现你连内衣也没穿……” 　　听到这话就算我自认为定力比较好也忍不住脸一红，白道衍的那个机器助手能给我换衣服就不错了，自然不懂给我穿什么内衣。 　　“那……内衣也给我挑两件吧。” 　　“尺寸呢？” 　　“……” 　　“小姐……你不会不知道吧？”面对店长小姐一脸古怪的表情，我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们量一下尺寸……”店长小姐从兜里掏出了一卷卷尺。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拿着卷尺的店长小姐眼中的红光更甚了。 　　—————— 　　好不容易折腾完，我拿着选好的衣服走进试衣间。虽然店长小姐推荐的镂空内衣颇有些不怀好意，但我对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也只好由着她了。 　　虽然早已接受了现实，但是看到落地镜里那个娇小的身影，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这会是自己。 　　真是如此吗，这真的是我吗？ 　　失去了力量的我，究竟能做些什么呢？ 　　“一个漂亮女孩吗……”我低喃了一声，将未出口的叹息吞进了肚子，一个一个，坚定地解开了病号服的扣子。 　　虽然昨晚我已经对身体做过一次清洗，但是几乎是在全程闭着眼的过程中完成的。而现在，我坦然地面对这副现在属于我的美好身躯。 　　不管你原本是谁，我都要和你说声对不起，还有谢谢。 　　——————  　　走出试衣间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有很多带着不同含义的视线在我的身上停留，并在我移动视线时不留痕迹的挪开。这是我从未体验过的目光，女性的目光介于羡慕与嫉妒之间，男人们的目光则粘稠又灼热。店长小姐的……已经不能称之为灼热，简直有烈火在她眼中燃烧。 　　在我漫长的人生中有过这样的经历吗？不可能的吧，但我总觉得有什么遥远的东西悸动了一下。  　　我转身看着落地镜，镜中的少女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一张精致的脸虽然苍白但也萌生着一丝丝少女的活力。身上穿着一件长得可以称之为裙子的针织衫，牛仔裤很好地将这个年龄该有的柔软线条展现了出来，一头显目的淡金色头发被绾成一个髻。明明只是个身量未足的少女，却让看到的男人觉得这是一生最大的艳遇。  　　这个女孩果然像白道衍说的，是个所有女人都会嫉妒的美人，连我都不太忍心让这双手粘上血腥。  　　但是我和你的仇恨，似乎不是不沾血腥就能解决的啊……我轻抚着自己的脸，对着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那个女孩说道。 　　你的所有，我都不会逃避，你的过去，我都会继承。因为我们现在是同一个人了，莉莉亚斯。 　　我转身对着一脸陶醉的店长小姐说道：“小姐，剩下的我都不试了，请将他们全部打包下来，我都买了。” 　　“诶，不试了么？”店长小姐像是有些遗憾地说。 　　“有点赶时间。”我笑了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地将过去的重负全部抛下。 决意与杀机 ============================== 　　　　我回到白道衍的诊所，把几大袋衣物丢到病床上的时候，他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眼神。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店长是个好人，给我打了五折。我只拿几件，剩下的留给你吧，遇到顺眼的女病人就送给他。”我有些戏谑地看着他“你也该有个情人了。” 　　“我从不接待女病人，这你是知道的。”白道衍抽出一根烟，点上“至于情人，只是用于产育后代的，如果基因不够良好生出不优秀的后代，那只会是我的耻辱。” 　　“别说的那么死板，不是开了我这先例吗？以后也试着接待女病人吧，你可怜的社交也仅限于病患关系了。真担心你单身一辈子。” 　　“你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女性身份了吗？真不愧是换身份像换衣服的千面。”白道衍抛出一句不知是不是嘲讽但绝不是夸奖的话后“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不过作为你宿主的女孩的身份还是未知，她的衣物和现场附近都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那组织那边怎么样了？”我眼神一凛，直直地注视着白道衍。 　　“有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白道衍轻轻地吐了一个烟圈“我也不问你想先听哪个了，反正都是坏的。轻一点的坏消息是二小姐失踪了，但就目前来看至少没有生命危险。重一点的坏消息是，罚部已经不存在了。” 　　“全灭？”我心底一凉，对于我从前的手下的实力我很清楚，都是组织中的佼佼者，怎么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消失了？ 　　“不，不能说是全灭，只是死了一部分，你被调离出去单独做任务遇袭的时候罚部遭到了袭击，家族给出的回应是因为任务遭到的报复。经过这次袭击之后一部分人脱离了罚部投靠其他部门，还有极小的一部分失踪了。家族已经下令解散罚部以惩戒对二小姐的保护不力，但谁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家族对二小姐并不看重，解散罚部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你掌控罚部的时候因为家主的信任连家族的内部事务都可以插手，罚部就成了家族某些人喉咙里的刺，现在有理由了当然是先除之而后快。” 　　“那群老家伙简直是家族的蛀虫，明明没有什么能力只是凭着家族的血脉获得权力。”我咬着牙道“白道衍，我认为末裔内部有内鬼，就算我不在，他们也不会这么任人鱼肉。” 　　“也许吧，总之组织你是回不得了。回去以后也许那群人不敢直接杀了你，但失去自由是肯定的，最糟糕的是你还无法反抗。”白道衍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报表“你现在的身体看骨龄应该是十六岁左右，身高164cm体重45kg，无先天疾病。握力是可怜的9kg，臂力和运动机能都落后于同龄女性，原因大概是大病初愈。至于异能，意料之中的没有。” 　　“身体我会锻炼好的，至于异能，一开始就不抱希望。”我低垂着头说。 　　“有点困难，这个女孩的底子很薄弱，过度锻炼反而有害。”白道衍深吸了一口烟，“看来你的计划看来很难实现了。”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我看着自己的脚尖“ 比如，你上次说过的新药KL—2。” 　　“作为一个医生，我不会给病人开出足以致死的毒药，KL—1的实验者最少也是心肺衰竭。虽然KL—2我自信改进了很多，但也就是副作用减少了罢了，你的现在的底子，使用的结果绝对是透支。”白道衍的语气虽然平平淡淡，却有着斩钉截铁的决意。 　　“我会有节制的使用，尽量避免战斗，毕竟我还要为这个女孩的生命负责……虽然我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但我要做的事实在是非做不可，这是我的决意。”我不再逃避白道衍的视线，而是和他直直对视“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除了KL—2我还有其他方法，但这是最安全的了。别忘了KL—1是谁提供给你研究的，我作为它的首位使用者，它的效用我再清楚不过。” 　　我和白道衍就这样僵持着，足足有三四分钟，直到他手上的烟燃到手了他才有些恼怒地用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又抽出一根烟点上。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不给你你还会去找其他方法，你就是这么一个倔木头。”白道衍有些闷声闷气地说。 　　“谢谢。”我笑了笑，郑重地向他道谢 。 　　似乎是有些受不了我的语气，白道衍转过身，在桌子上翻了翻，找到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你的身份办下来了，按你说的，莉莉亚斯.克莱因。为什么是克莱因，我原本以为会是沃尔夫的？上代家族不是曾想把你纳入本家吗，虽然你拒绝了。” 　　“我能成为沃尔夫家族的下属，朋友，守护者。但绝不会成为他们的一员。”我轻抚着手里的文件袋“我只是希望能保护这个姓氏的纯正。很多事情都从我的记忆里抹除了，只有这件事无法忘记。”  　　“为了一个早已忘记的原因而舍生忘死，我是无法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这就是你反对诺曼登上家主之位的原因吗？” 　　“也有……其他原因吧。算是对一些逝去之人的弥补。而且我也不喜欢诺曼这个人，病狐虽然早些时候宣布退出了末裔，但他之前是谁的人，谁都清楚。” 　　“你怀疑诺曼，所以你打算去k市而不是德国，因为k市才是诺曼的老巢。”白道衍递给我一张机票“他是沃尔夫的孩子，但没有人认同他，尽管他是家主亲自接入本家的。支持他的长老们的底线也不过是他掌管末裔，直到大小姐生下优秀的继承人。他出身就拥有沃尔夫这个姓氏，但甚至没有人尊称他一声少爷。” 　　“你在同情他还是可怜他？”我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道衍“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发现他有一双狼的眼睛。就算没有人认同，他还有自己的利齿，心细手狠不畏规则，像我这种罚者就是要去和他撕咬到底，教他什么叫有罪有罚。况且比起他，二小姐才更可怜不是吗？” 　　我站起身，将能有用东西收进准备好的背包里，最后走到白道衍的身前，从他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大半包烟。 　　“你的体质不适合抽烟。”白道衍黑着脸，似乎对我抢走烟的行为很不满。 　　“我会节制。你也准备搬走吧，组织里估计还在清洗，以你和我的关系难保他们不会来找你。你这里虽然秘密但也不是无迹可循。而我现在该去惩戒那些不知罪恶的人了。”我将包背在背上，取走白道衍不知何时放在桌子上的一个药瓶“再见。” 　　“再见。” 　　我向诊所内看了最后一眼，纯白的房间内，白道衍站在桌子前将文件聚在一起焚烧，遍地都是烟头。 关于人称的转换 ============================== 　　从第六章开始我会尝试用第三人称写五个章节，十章过后将固定一个写法，造成阅读困难敬请见谅。 密米尔 ============================== 　　　　K市国际机场 　　莉莉亚斯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外，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仁川机场的落地窗前，抬头望着窗外入云的高楼。 　　她穿着一身连衣兜帽杉，背着一个印有尤文图斯俱乐部队徽的背包，带着有同样标志的帽子，像个坐飞机远道而来看比赛的忠实球迷。最近这家欧洲豪门似乎在K市举行友谊赛的样子，机场里有不少穿着球衣的外地球迷，机场不仅挂起了中意双文的横幅，商店也不失时机地换上了周边产品。莉莉亚斯路过机场商店看到这个包挺好看就买了下来，换掉那个在白道衍那顺来会让她看起来像是来人道援助的国际友人的红十字背包。帽子是附赠的，刚好用来挡住那头显眼的白金色头发。 　　莉莉亚斯凝视着那最高的楼，它像是群狼的领袖般站在山巅上俯视着这座城市。  　　芬里厄大楼，原名K市中心大楼，K市地标式建筑。建设之初是想用作政府办公，但芬里厄公司在入驻中国的时候出了一个让市政府无法拒绝的价格，买下了它。现在它是芬里厄集团在中华区的总部。芬里厄集团是沃尔夫家族明面上的产业之一，名字取自北欧神话中与奥丁恶战的巨狼。明面上他是一家控股公司，但所控股的企业里包括重工企业和基因制药，以便于暗地为家族研究制造军火和药物。虽然它在明暗两面都为家族赚进巨大的利润，却由二少爷诺曼一手掌控。 　　在作为千面的时候，因为和诺曼的立场不同，莉莉亚斯几乎从未到过K市，更别说进入这座大楼了。但在暗地里也做过不少调查，结果令人吃惊——在诺曼逐渐掌控芬里厄的这几年里，大笔资金被挪用到不明的领域。家族的财务部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却不敢介入调查，只能委托罚部出面。罚部一面派出明面上的调查组，一面在暗地里搜索资料。结果明面上的调查组被热情招待却行动受限，暗地里的调查人员要么无法接触到事情的核心要么失踪。整件事被处理得滴水不漏，罚部也无可奈何。 　　所以这栋楼给莉莉亚斯的感觉就像是巨狼芬里厄的血盆大口，就算你放进去是战神提尔的手，都会被它无声嚼碎。而你能感受到的，只有扑面的血腥味。  　　莉莉亚斯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芬里厄大楼，低着头混进了人群。 　　———————— 　　“那个……莉莉亚斯.克莱因小姐是吗？”坐在真皮沙发上经理模样的中年人有些谨慎地开口，仔细看甚至能看到他额头上密布的细汗。 　　“嗯。”莉莉亚斯气定神闲地坐在经理模样的男子对面，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好像有些无聊。 　　中年人看到后更加紧张，甚至表现的有些惶恐。他是这里的经理没错，但今天本来是他的休息日。就在今早他开车前往高尔夫球场的时候，助理突然打来一个电话叫他回去接待客户。本来他还想训斥助理连一个顾客都无法接待，结果电话那头的助理有些不确定地对他说了一句话之后，他就连闯了四个红灯赶了回来。 　　“经理，那个人好像是黑金等级的客户啊。” 　　自从上任以来经理就没接待过一位黑金客户，K市片区也算一个大片区了，但黑金客户委实是稀少。黑金客户十分特殊，理论上来说公司的黑金卡不对外发放，除了董事会的成员以外只有被公司认定拥有资格的人才会赠送一张，至于资格那就是上头们来评定得了。持有黑金卡的人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他的上司，因为他们拥有可以免除他职务的权利。 　　所以当经理看到坐在他面前看上去未成年的少女就是今天驾临的大佛时，觉得世界有些崩溃有些幻灭。难道是某个董事或者大客户把黑金卡当成生日礼物送给女儿了吗？希望她不要提出什么绑架当红男明星来当她男朋友的扯蛋委托。  　　助理尽量轻声地走到经理身后，附耳细语：“经理，确认是黑金客户卡无误。” 　　经理听后便从助理手中接过一张黑卡，恭敬地双手递给莉莉亚斯，之后起身将她引向自己的办公室。 　　莉莉亚斯把玩着黑卡，这张卡被夹在那本记载着千面过去本子最后一面，旁边写着它的来历和作用，对现在的她来说这是来自过去自己的强力支援。   　　密米尔事务所，名字来自北欧神话中的智慧巨人，在被华纳神族斩首之后，奥丁保留了他的头颅用来为他答疑解惑。密米尔事务所虽然远做不到远古巨人那般无所不知，但帮你找到一只十年前丢失的小狗还是没问题的。除了情报以为他们也做一些和法律打擦边球的事，而且对客户的信息绝对保密，是一个很好的帮手，前提是你出足够的钱。 　　但莉莉亚斯是不需要出钱的，反而可以让密米尔事务所竭尽所能地调集财力物力人力为她做事，这就是黑金客户的权力。至于千面是怎么拿到这张卡的，据那本记事本上说是密米尔事务所和家族有些联系，在事务所建立之初千面资助了一大笔钱，算是股东…… 　　莉莉亚斯随经理走进了他特殊加密过的办公室，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经理办公桌后面，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而经理只能拘谨地坐在她的对面。 　　办公室的背面是一面落地窗，直面着芬里厄大楼。 　　莉莉亚斯调转椅子凝视着窗外，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却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威仪，没有她的允许经理根本不敢开口。 　　“我来是有两件事。一，帮我准备我单子上的东西。”莉莉亚斯毫无预兆地开口，经理没有准备被吓得一哆嗦，急忙拿起她从桌面上滑过来的一张卡片。 　　经理匆匆地扫视了一眼，松了口气：“虽然有些东西比较特殊，但是不难搞到，快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准备好。” 　　“别那么紧张。”莉莉亚斯看到经理额头上的细汗，笑了笑，挥手示意他放松“第二件事也比较容易，我需要关于芬里厄集团和那栋大楼的一切信息，包括人事情况，资金流动，大楼结构等。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在芬里厄集团的身份。” 　　莉莉亚斯将一张照片递给经理，照片上是一个眼神阴翳的东方男子，正在保镖的簇拥下准备上车时回头一望，隔着照片仿佛都能感觉到一丝阴冷。 　　“这个……说实话之前也有芬里厄公司的商业对手委托我们调查过类似的内容，但我们的调查一旦接触到一些核心的东西就无法再深入，如果执意调查的话……我想也没办法查出更多东西。”经理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莉莉亚斯露出不满的神情，这的确是实话，他们上次调查那栋大楼折损了三个资深侦探，那栋大楼简直就是禁忌之地。 　　“那能调查多少是多少吧，上一次那个客户的等级总不会比我还高吧。”莉莉亚斯的语气中没有任何不满，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原本罚部那样的暴力机构都无法调查出什么，密米尔事务所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情报贩子罢了。 　　“必定竭尽全力。” 　　“那好。”莉莉亚斯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起身准备离开。 　　“您要走了吗？”经理一愣，本以为难得见到一名黑金客户会有什么很困难的委托，没想到就只是这样而已。 　　“毕竟我没有凡事靠人的习惯，其他事还是自己来的好。”莉莉亚斯耸耸肩说，接着离开了办公室。 　　经理在她离开后长舒一口气，拿起电话叫助理给自己泡一杯咖啡压压惊。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被突然打开了，经理大吃一惊，助理泡咖啡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到这种地步了吗？自己放下电话还没几秒钟啊！ 　　然后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莉莉亚斯，接着听到少女漫不经心地说：“那个，顺便帮我办一张信用卡吧，我带的钱都花完了……” 　　经理嘴角抽动，黑金顾客果然都是一群不同凡响的人。  被老鼠围攻的野兽 ============================== 　　　　莉莉亚斯坐在街角的一家咖啡店里，捧着一杯热咖啡，把一头惹眼的白金色头发收到一顶鸭舌帽里。她小口地喝着热咖啡，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咖啡店落地窗前经过的人流，手边摊着一把笔和几张画着莫名涂鸦的纸。 　　从密米尔事务所出来，时间其实还很早，莉莉亚斯并没有打算回临时住处，于是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店。进到咖啡店后才发现这里的视野极好，几乎所有进出芬里厄大楼的人都一览无余，莉莉亚斯便找来了纸和笔，边观察边思考对策。 　　工作日咖啡馆的生意并不好，落地窗外都是面色匆匆的上班族。偶尔有几个人推门而入，也是打包一杯咖啡或几个甜甜圈便离开了，像莉莉亚斯这般悠闲久坐的居然一个也没有。 　　咖啡店的服务员第三次经过莉莉亚斯的桌前，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这位奇怪的客人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咖啡杯了，看上去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十分惠顾她们的生意。但让服务员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少女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应该是附近的学生，这个时候居然还泡在咖啡店里，难道是逃学吗？想起这附近时常出没的一些小混混，她不会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吧？服务员小姐漫无边际地想着，她刚刚打扫时窥见到少女帽檐下的脸，美丽得让人惊叹，这样的女孩却逃离学校游手好闲，让服务员小姐生出了一丝长辈惋惜无知后辈的心情。 　　接下来少女的动作仿佛是要印证服务员小姐的猜想一般——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熟练地抖出一根叼在了嘴上。 　　“客人，这里禁止吸烟！”莉莉亚斯有些诧异地看着双手叉腰站着自己面前的服务员小姐，后者的手指着墙上大大的禁烟标志，竟有些怒目而视的意思。 　　“抱歉，没有注意到，我现在到外面去。”莉莉亚斯意识到刚才想事情太过专注，竟然没看到身旁的禁烟标志，立即向服务员小姐表示了歉意。奇怪的是服务员小姐听到这话眉目间的怒意不消反而更甚了，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让她有些不解。 　　莉莉亚斯走到咖啡店旁边的一条小巷里，熟练地摸出打火机点上一根烟，举手投足分明是个老烟枪，却在吸第一口的时候不适应地呛了一口。她扭过头，对面的芬里厄大陆静静矗立在日光里，玻璃窗反射着金色的光，看上去像是一把金色的巨剑，而最顶部它的剑尖，就是它最锋利的部分，也是莉莉亚斯要计划潜入的地方。关于芬里厄大楼的核心，即使是身为千面的时候，莉莉亚斯也知之甚少，此行的危险性不言而喻，所以需要一个周全详细的计划。 　　要怎么做呢……莉莉亚斯叼着烟思考着，眉头像上了一道锁。 　　“喂，小子，你丫谁啊！”小巷深处晃悠出几个人影，五颜六色的头发，一副混混的模样，动作夸张地谈笑着。这里似乎是他们时常聚会的“领地”，所以在见到莉莉亚斯的第一时间，看上去领头模样的人就气势嚣张地发出喝问。莉莉亚斯背对着他们，又带着帽子，看背影的确像是一个瘦弱的少年，所以混混们产生了一种原始动物般领地被弱小生物侵入的暴躁感。 　　莉莉亚斯听到声音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头瞟了一眼，就将手中的烟扔到地上踩灭，扭头走向巷子口。她并没有精力和他人起冲突，特别是和这种毛还没长齐，智商和动物差不多的少年瞎耗，多看他们一眼都是一种浪费。 　　混混们显然对这种和想象中受惊逃走相去甚远的反应不满，一个眼尖的少年在莉莉亚斯转头时看到了她的脸，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老大，是个妞诶，还挺靓。” 　　混混们的神情瞬间变了，快步追向莉莉亚斯，其中领头被称为“老大”的少年追得最快，在莉莉亚斯走出巷子之前挡在了她的面前。少女精致的面容让他变得十分兴奋，笑容里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内心的贪欲：“小妞，留下来玩玩呗，哥哥让你爽翻天。” 　　莉莉亚斯看着面前这个眼里话中都溢满着欲望的家伙，不知为什么泛起一丝恶心，这是她之前从未有过的反应，一般再怎么样她的心中也只有杀人前的冷静，恶心这种感觉已经多年没感受到了。混混的个子高出莉莉亚斯一个头，莉莉亚斯却毫无畏惧地抬起头和他对视，连眼角都带着锋利的光，话语如飞刀一般有着凌厉的气势：“让开。” 　　混混头子突然感觉到一种毒蛇盘旋于颈上的阴冷，居然不由地倒退几步，跌倒在地。莉莉亚斯趁此机会快速从他身边穿过，虽然灵魂中还留有一丝千面时的杀气，但这副身体是实打实的娇弱女孩，如果这群混混真纠缠起来真的会有麻烦，所以现在能避就避。 　　突然，从莉莉亚斯背后伸出一只手扯掉了她的帽子，另一只手扯住了她的头发。莉莉亚斯受疼停住了脚步，抓住她混混有些惊讶地看着坐倒在地的混混头：“老大，你咋了？差点让这小妞溜了。” 　　莉莉亚斯没有犹豫，反手就抽了抓住她头发的混混一巴掌，手法凌厉。奈何力气太小，愣是没让混混松手。这时混混老大从莉莉亚斯的气势中缓过神来，旋即暴怒，一把扯过莉莉亚斯，接着莉莉亚斯就感觉到肚子被一个坚硬的拳头重重一顶。下手之重，让她的意识都有些涣散，混混松开手后，她竟然无力支撑自己站立，靠着墙滑倒在地。 　　“猴子，你被打了啊。”混混们这时围了上来，调侃着被莉莉亚斯抽了一巴掌的那个混混，他的脸上清晰地浮现着一个红红的印子，大家都识趣地避开了混混头被吓坐在地这件事。 　　“MD，这小娘们下手有够狠的。”被称为猴子的混混骂骂咧咧地走近莉莉亚斯，这让她有不好的预感，还没等她作出反应，混混就朝她肚子狠狠地踹了一脚，完全不留力。莉莉亚斯这具身体被踢得几乎失去意识，只能蜷缩成一团。 　　莉莉亚斯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般的混混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下手完全没有轻重，几乎是想杀死自己。她费力地睁眼看着面前混混的模样，他们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却满面兴奋，一副精力过剩的样子，嘴上几乎不停歇地爆着脏话，眼神中看不到一丝理智。 　　该死！这些家伙可能磕了药！ 　　莉莉亚斯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原因所在，磕了药的家伙几乎没有理智可言，她明白了自己现在陷入的是怎样的一场危机。混混头子扯住莉莉亚斯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露出了赞叹且迫不及待的表情。随后莉莉亚斯的肚子又挨了一下重拳，整个人瘫软了下来，被混混头子扛起：“哥几个，把这小妞弄到里面一点的地方，咱们好好爽爽。” 　　我竟然，也有被一群混混制住的一天啊…… 　　莉莉亚斯不甘心地抬头，自己就像一只被拔去獠牙的野兽，居然不堪到被一群疯狂的老鼠围攻。连这些老鼠都无法对付，谈什么惩罚？谈什么保护二小姐？听起来简直就像个笑话啊，这些目标，还有无力改变任何事的，软弱的自己。 　　莉莉亚斯的手伸到口袋里，摸出白道衍改良后的KL-2，看起来这瓶药是她逃脱现在危机的唯一方法了。但想到这药的副作用，可能让自己潜入芬里厄大楼的计划甚至之后一段时间的所有行动都必须暂停，这让莉莉亚斯有了瞬间的犹豫，就是这一瞬间，她的行为被那个叫猴子的混混看到了。猴子并不知道那瓶药的用处，但磕了药的脑子也没那么多逻辑可言，处于破坏欲和报复感，猴子伸手就将KL-2打飞，药瓶子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静静地躺在了一个旮旯里。 　　糟糕…… 　　现在的情况又糟了几分，莉莉亚斯不知道这些混混打算对她做什么，但这些磕了药的少年在药品的刺激下什么都做得出来，按他们的行为来看做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了。莉莉亚斯没有对付这种事件的经验，只知道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些少年的危险性不会比以前的任何亡命之徒低。但她也也不是毫无反手之力，她的袖中还有护身的短刀，只是要等待拔出的时机，至少要等因疼痛引起的眩晕感稍微减弱一些。即使有了短刀这些混混也不好对付，磕了药他们现在对疼痛的反应会减少了不少，在不伤及他们性命的情况下制服他们几乎不可能。莉莉亚斯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弄些枪或者电击棒什么的，但无奈中国对这些的管制太严格了，一时之间也只能弄到一把短刀。 　　就在莉莉亚斯全速运转大脑想着怎么脱逃的时候，眼角却瞟到了小巷角落里的一个身影，看身形是个男人，抱着一袋什么东西。奇怪的是，混混们几乎离他只有一米远，却对他视而不见。人影也没有动弹的意思，似乎只是等他们过去，还从袋子里拿出什么东西在啃…… 脑残 ============================== 　　　　这是……匿行？莉莉亚斯的眼睛一亮，匿行是一种隐去身形的功法，适合追踪和潜入。其实也算不上多高明，只要有心搜寻或者像莉莉亚斯这样能感受气息基本都能轻易发现匿行的人，但那些**上脑的混混显然不符合。莉莉亚斯想了想，突然冲人影的方向喊道：“谁在那里！” 　　混混们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眼尖的猴子第一个发现了人影的所在：“你**的是谁啊？站那干嘛！滚远点！” 　　果然这些家伙磕了药智商几乎为零……莉莉亚斯心中抱着一丝希望，这个人影会匿行说明应该有一定的战斗能力，希望能被混混们惹怒，顺带解救一下她。 　　“好好好，我这就滚。呜……”人影居然十分没有骨气地拔腿就走，嘴上的动作也没停下，然后就噎住了…… 　　混混们似乎也被他的无耻震惊了，虽然他很听话但不做点什么好像不对劲，于是混混老大就走上前一步，一脚踹飞了他手中的提袋：“给我快滚，以后别让我在这附近再看到你，不然***有你好受的。” 　　人影手中的提袋被踹飞之后他就意义不明地喊了声“三秒规则！”扑了上去，结果好死不死的，提袋被直接踹进了臭水沟…… 　　“还不滚！瞎叫唤啥呢？”混混头子把莉莉亚斯扔到了地上，撸起袖子就向那个蹲在地上形同雕塑的人影走了过去“不滚别怪大爷我不客气。” 　　“你知道吗，现在是月末，我的工资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是我这周的口粮。”人影蹲在地上，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股强大的怨念“现在好了，没东西吃了，我回去又要被青衣骂了……你懂我的心情吗？” 　　混混老大一脸大写的懵逼：“你丫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事，总结一下就是，你这是找死！”人影站了起来，突然就是一拳打在混混老大的肚子上，成功击打到了痛觉神经。混混老大一瞬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弯腰吐出一口胃酸，人影顺势自上而下肘击他的后背，将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击倒在地。 　　“本来没打算插手你们的事，……这妞看上去像是只猫却带着老虎的爪子，我还想看看你们吃苦头。”人影深深地看了一眼莉莉亚斯，少女此时已经单膝着地，将一只手放在背后，反手握着一把短刀，作出了准备扑击的姿势。莉莉亚斯也趁此机会看清楚了人影的模样，相当年轻的青年男子，长得还不坏，至少白面干净，脸上却是一副死了妈的悲戚表情。 　　“千不该万不该，你们居然动我的面包！”似乎有些脑残的男人喊了这一句之后就冲向了混混们，混混们还没从懵逼状态中回过神来，就被青年一拳一个的击倒。 　　出拳的手法很凌厉，时机和击打位置也很准确，用的是最朴实也最有效的方法。力道很大，但是发力收力都很自如，一看就是十几年的苦功夫，就是表情有点悲伤，像死了妈一样……莉莉亚斯默默分析着脑残男青年的战斗方式，最后也不忘吐槽一句。 　　很快的，小巷子里的混混全倒了，他们倒下时还带着满脸的不相信，居然会败给一个形似弱智的家伙。男人打败了混混，也没多开心，还是一脸悲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臭水沟看。 　　莉莉亚斯这时候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搞定了，强撑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之后就感觉到腹部的疼痛更甚，几乎要将自己疼晕过去。 　　该死，女性的身体都是这么柔弱吗？ 　　“喂，这玩意是你的么？”男人摇晃着手里的药瓶子，正是之前被混混打掉的KL-2，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捡的。 　　“是……是我的……”莉莉亚斯疼得连话都不太能说连贯了，但握刀的手一直不敢松。虽然男人看上去单纯只是个脑残没什么恶意，但也不能排除他不交还自己KL-2的可能，那时候不管他有没有帮助过自己，能否打得过他，都要和他刀剑相向了。 　　那是，绝对的禁品。 　　“还你。”出乎意料的，男人丝毫没有犹豫地把瓶子扔还给她，看了一眼巷子口，之后就向巷子深处走去。 　　莉莉亚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咖啡店的服务员正握着拖把探头探脑地看向这里。应该是刚才的打斗声被她听见了，看样子估计报了警，这下要怎么和警察解释？莉莉亚斯扶额，麻烦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小姑娘。”男人突然又折返了回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药，但这玩意应该很危险吧，就你的体质，少吃才能活得久。” 　　莉莉亚斯的神经一瞬间又崩到了最紧，KL-2是从未流入市场的新药，对方居然能知道这东西带有副作用，到底是什么人？莉莉亚斯握刀的手握的更紧了，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挥刀而上。 　　“别紧张别紧张刚才是我瞎蒙的我回来不是为了这个我有其他更重要的事的你把刀放下先仔细听我说我很友好的……”男人看到莉莉亚斯的反应一付被吓到的样子，连连摆手语速加到最快解释自己不是坏人，虽然大部分都是废话。 　　“要说什么就快说。” 　　“那个……我没钱了，可以借我钱买面包吗？”男人绕了绕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甜甜圈可以吗，我带你去前面那家咖啡店买，我也没带现金。” 　　“可以的可以的。”男人一脸有钱就是爹的败犬模样，就差跪下舔莉莉亚斯的鞋了。 　　我怎么会被这种家伙救了啊……好丢人…… 潜入计划 ============================== 　　晚，近八点。 　　芬里厄大楼的大厅里，莉莉亚斯穿着一身咖啡店服务员的制服，提着一个大提袋，小心地避开来往的人流。快到了下班的时间，一些男上班族忙里偷闲，闲聊隔壁的足球友谊赛，由于一方是本地球队，不少球迷已经准备好下班就马上赶向体育馆为自己的主队加油。女人们则对这些毫无兴趣，只是小声地交谈着关于服装和妆品的话题。 　　莉莉亚斯避开人群走到员工通道，压了压制服帽子，向警卫走去。 　　负责登记的警卫是个热情的大叔，看到莉莉亚斯身上的服装就向她打了声招呼：“街角咖啡店的吗？新面孔啊，以前的那个小刘呢？” 　　“刘姐她有事来不了了，今天我来送。”莉莉亚斯微笑着说，在咖啡馆的时候她发现这家店有向芬里厄大楼的员工提供外卖的服务，所以她就让密米尔事务所弄了一身咖啡店的制服，避开了咖啡店的员工，借此混入大楼。本来她是打算扮成公司员工的，但自己的外貌实在是很暴露年龄，就算穿着ol装戴着员工证也肯定会被怀疑。 　　“小姑娘是兼职吗？看上去是个学生啊。”警卫大叔一边打开登记本一边笑着搭话。登记本用来登录没有员工卡的出入人员，出入各登记一次，以免有人逗留在大楼里。 　　“嗯，勤工俭学嘛。”莉莉亚斯没等警卫递过笔，就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笔，接过登记本写上了“街角咖啡馆”几个字。 　　警卫大叔也没在意，确认了一下就将登记本收了起来，大手一挥给莉莉亚斯放行，末了还不忘夸上一句：“小姑娘勤奋人又漂亮，肯定大把小伙子追。” 　　“谢谢。”莉莉亚斯冲他笑了笑，算是承了他这份好意，转身走入员工通道。 　　走出了一段，她抬起手看了看表，八点整。在她身后换班的警卫准时来交接，新来的警卫记忆里没有莉莉亚斯，而她在出入登记簿上的字是用渐褪色笔，到时候警卫只会奇怪登记本上为什么有一团黑色，大概也只会认为是其他警卫的涂改。 　　莉莉亚斯没有选择搭乘电梯和走楼梯，而是选择走没有监控的安全通道。据密米尔提供的情报来看，大楼的下面四十楼都是普通办公区，并不难潜入，关键是后十层，那里才是芬里厄公司的核心区，电梯也无法直达，只能在四十楼刷员工卡检查后乘坐特殊电梯。 　　那现在就先爬楼吧…… 　　莉莉亚斯从提袋里取出一杯咖啡，边喝边爬楼，她倒是不急，时间宽裕得很，她在大楼呆上一整夜也没事。这次的潜入只是试探性的，也没什么准确的目标，要做的只是冷静不暴露罢了。 　　但这具身体还真是太弱了，以前爬几个来回都不带喘气的…… 　　莉莉亚斯坐在四十楼的安全门前揉了揉腿，心里再次下定要把这具身体锻炼好的决心，回头研究起了安全门。安全通道到四十楼就为止了，通往四十楼以上的道路都是独立出来的，入口在四十层的里面，要验明身份才可进入。安全通道的最后一扇安全门——也就是通往四十层的安全门——是单向上锁的，只能从里面往外开，仅供紧急情况逃生所用，外面连个锁孔都没有。 　　休息了一会后，莉莉亚斯站起身，从提袋里掏出一颗塑胶弹，抬手击碎了应急灯，楼梯间瞬间黑暗一片。之后蹲到安全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开始用一定的频率敲击安全门。敲击声短促且两次之间保持着一定的间隔，让人感觉转瞬即逝。莉莉亚斯慢慢调整音量，直到听到门后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莉莉亚斯抱紧提袋紧贴住墙蹲地，随着一阵开锁的声音，安全门被打开了。 　　“见鬼！怎么这么黑。”两个人从安全门后走了出来，似乎是警卫，其中一个小声咒骂了一句，打开了手电筒。 　　“看来是应急灯坏了，这里没什么人来维修。”另一个警卫也打开了手电筒，四下照了照“你确定听到了什么声音？” 　　“我耳朵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声音挺小的，只能说好像是这里传出来的。”警卫拿着手电检查着楼梯间“这灯明天叫老陈来修修吧，怪黑的。” 　　莉莉亚斯这时候开始感谢起自己身体的娇小来了，这使她刚好被门挡住。她离警卫极近，几乎就在他们脚边，但由于手电是直线照射，所以近处存在死角，莉莉亚斯就屏着呼吸小心地躲在死角里。直到两个警卫感觉检查的差不多了，关山手电还未转身时，莉莉亚斯抓住时机，像猫一样轻巧地遁入安全门后。 　　“你有没有感觉到一阵风？” 　　“没，你今天怎么尽疑神疑鬼的，还害我白跑一趟，今晚夜宵你请了。” 　　“切，尽占老子便宜。” 　　莉莉亚斯藏身在拐角的一个大花瓶背后，等着警卫渐渐走远。才泄掉了一直屏住的气，这具没经过训练的身体还并不能闭气很长时间，要是警卫再逗留一会说不定就被发现了。莉莉亚斯环顾四周，这里大概是四十层最偏僻的角落，几个门上都写着储物室，通往其他地方的走道上都能隐约看到警卫的身影。莉莉亚斯扫了扫几个储物室，思考了一下，悄悄摸到最里面写着“实验员工服装”的那间。她从口袋掏出一个奇怪形状的铁制品，插入锁孔捣鼓了一下，不行，又掏出了一个，试了几分钟后，终于听到“咔嗒”一声响。莉莉亚斯把门拉开一条缝，无声地潜入储物室。 　　过程比想象中还顺利一些，莉莉亚斯打开储物室的灯，把咖啡提袋里的所有咖啡都取出来，挨个摇晃，其中一些咖啡杯内发出了金属的碰撞声。莉莉亚斯把这些咖啡杯打开，倒出一些手枪零件和一些小体积的金属物品。芬里厄大楼门口有安检，想带些违禁品只能用这些密米尔事务所特制的带屏蔽效果的咖啡杯了。 　　莉莉亚斯看着地上的零件，稍微回想了一下，就开始熟练地组装，不出几秒一把银色的PPK就出现在她手中。这是千面最喜欢使用的枪，也是詹姆斯邦德的配枪。PPK的后座力不大，正好适合莉莉亚斯现在的身体状况，换上特殊子弹后威力也有保证。 　　把手枪和其他东西收到衣服口袋里，莉莉亚斯拿出手机打开了密米尔事务所发给她的文件，一份关于芬里厄大楼的全部报告，她调出了四十楼的报告。虽然资料有些不全，但她想要的信息都有。莉莉亚斯在储物室的货架上翻找，找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制服，直接套在原来的咖啡店制服上，然后挪开了货架。 　　挪动那么大体积的东西对现在的她来说略显吃力，所以只挪了个半开。用手机照亮货架的后边，找到了一个配电箱。很奇怪，这层楼的配电箱居然在储物室里，不过能找到也说明密米尔事务所提供的情报还算准确。 　　莉莉亚斯没有破坏配电箱，而是制造了电路短路的假象，待储物室陷入一片漆黑之后，便将货架挪回原位。 　　储物事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看来外面也陷入断电状态了。莉莉亚斯挂上伪装用的员工证，摸索着走出储物室。走道上警卫们全部跑去维护秩序了，她一路无阻地走到了办公区。办公区的人乱成了一团，抱怨声连成一片。莉莉亚斯低着头，躲着人群和他们用来照明的手机光线，走到了前往上层的特殊电梯前，在这层楼办公的人都被警卫组织着去了另一边前往下层的普通电梯，特殊电梯前竟空无一人。 　　特殊电梯需要刷员工卡才能启动，但刚才混在人群中时，莉莉亚斯浑水摸鱼地“拿”到了一张，估计员工卡的主人也只会以为是混乱中掉到地上了吧。 　　莉莉亚斯深吸一口气，刷卡打开了电梯。 　　好了，真正的潜入，开始了。 　　 旧仇 ============================== 　　　　莉莉亚斯万万没想到，自己潜入最后十层之后遇到的居然是这样一种情况。 　　之前莉莉亚斯对核心区并没有任何概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至少可以肯定是防守严密的地方，不然密米尔事务所和罚部也不会在这上面栽了跟头。说实话这次行动完全就是试探性的，上次面对混混让莉莉亚斯清楚了自己现在这副身体做什么都只能量力而行。要不是过程太顺利，莉莉亚斯应该到四十层就回去了，四十层之后的危险性和前面不是一个量级的，被发现抓到了是真的有生命危险。莉莉亚斯此举不可谓不冒险，只要电梯门口如果有人守卫的话是很容易发现她的。所以她一直握紧了枪，把KL-2拿在手上，将身体绷紧。她可不想在这里丢掉性命，等着她做得事还很多，但这个险也值得一冒。她选择去的是四十一层，上升没多久电梯就停住了，电梯门在莉莉亚斯紧张的目光中缓缓打开。 　　空无一人。 　　莉莉亚斯一瞬间有些愣神，整个四十一层空无一人，至少在她的视线里是这样的，甚至连个警卫都没有。莉莉亚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和想象中的落差太大了，以至于电梯门要关上了她还愣在电梯里。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既然到了这里就没有退回去的理由了。莉莉亚斯抢在电梯门关闭前踏出电梯，一只手按在藏枪的口袋上，小心翼翼地前进。 　　越是向前探索莉莉亚斯越是觉得不对劲，四十一层好像是真的没人留守，经过了几个走道还见不到一个人不管怎么说也太奇怪了。四十一层几乎所有的门都是打开的，每个房间里的东西整整齐齐看不出什么异样。莉莉亚斯随意走进一间房间，电脑开着，未保存的文档上光标一闪一闪，看上去好像只是主人出去上了个厕所，甚至于桌子上的半杯咖啡都还冒着热气。但世界上不会出现一整层楼的人都去上厕所的情况。 　　转悠了好一阵子，确定了第四十一层的确是空无一人之后，莉莉亚斯坐到一张转椅上，把枪横放在膝盖上，手指敲打着手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现在的情况简直称得上诡异，就像你挤一辆满员的公交车，好不容易挤上了，关上车门时发现车上居然别说乘客连司机都没有，没法不让人感到诡异甚至恐惧。现在没有到下班时间，下面的四十层要不是被莉莉亚斯弄停电还是一群上班族忙的热火朝天的情形，何况最后十层在工作人员下班后就进入封锁模式，电梯也不再启动。莉莉亚斯在潜入前监视了这栋楼一整天，确认了几个在核心区工作的重要人物进入大楼。除非他们是趁莉莉亚斯爬安全通道的这段时间下班下楼，不然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可什么样的“下班”居然慌乱到连电脑和门都来不及关？ 　　莉莉亚斯翻了翻四十一层的文件，发现这里是类似人事部的地方，纸张的资料几乎都没什么价值，电脑里的数据一般都上了锁，可以说完全没有探索价值，这让她很是失望。 　　不管了，都到了这里了！莉莉亚斯站了起来，既然到了这里，也只有继续向上一个选择了。 　　“当！”就在莉莉亚斯站起身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的动作带得掉在了地上。莉莉亚斯低头，一架亮着屏幕的手机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她捡起手机，似乎是被设定成永不锁屏，手机并没有黑屏，显示着聊天的界面和一条编辑好未发出的信息。 　　“有人进攻潜入手段weizhi电梯被封锁信号屏蔽他们zhunbei将我们转移到顶层救援请勿必带齐人手在此之前要将头狼和绯带……” 　　这是一条未写完的信息，手机的主人似乎是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编辑了这份信息，标点全无多处只打出了拼音，且没有写完，但足以判断出造成芬里厄大楼四十一层空无一人的原因。 　　被入侵了？ 　　莉莉亚斯还是不太相信这个结论，即使证据就在眼前，除此也做不出其他解释。但潜入和入侵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绕开所有守卫和正面对抗所有守卫的难度是不能相比的。仅仅按不全的情报这座大楼里就有接近十名A级的好手和近百名工作人员，居然在完全不惊动下面楼层的情况下制服并转移他们，这有可能吗？ 　　除非敌人异常强大，组织性极强，以前的罚部若是出动三分之二以上的成员也能做到一样的事。但哪个组织会在这个时候派出如此强大的兵力入侵芬里厄？这种程度的入侵足以让家族发起全面战争！ 　　信息中的头狼……看来那帮入侵者的目标是他，会是谁？诺曼吗？那么绯呢？ 　　莉莉亚斯站在特殊电梯的门口，紧紧攥着那架手机，电梯正顺着她的召唤而下降。此去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芬里厄被入侵了，入侵者是家族的敌人也是她的敌人，被入侵者是罚部的敌人也是她的敌人。如果上到顶层必将四面受敌，但是直觉告诉她如过不去将会造成一些十分严重的后果。 　　拜托了啊，这具身体，一定要撑住啊。 　　—————— 　　电梯的门缓缓开启，莉莉亚斯紧贴着号码板，一手握枪一手按在关门键上，一有不对就用火力压制再关门。莉莉亚斯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左边？没人，右边？没人。 　　不是说都转移到顶层了吗？怎么看上去和四十一层一样？ 　　莉莉亚斯小心地从电梯里出来，取出带来的小型红外线热成像仪，扫描着周围的情况。 　　顶层似乎是专门作为实验场所的样子，每个房间的空间都极大，门口挂着序号不同的实验室的牌子。莉莉亚斯透过门缝观察一间实验室，发现里面只有实验器材并没有实验人员，难道是入侵者把他们集中关押了吗？莉莉亚斯决定再深入看看。 　　有人…… 　　小心翼翼地沿着墙壁走出一段距离后，利用热成像仪莉莉亚斯发现一间挂着“第十一实验室的”房间里有人形散热物体，其中几个端着什么东西，看样子应该是枪，只有一个是坐在地上的。似乎是有人被关押在这里，还有几名看守。但十分奇怪，入侵者应该是绑票了核心区的所有人，但这间房间里只有一名被关押者，看守倒是好几个。 　　莉莉亚斯选择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将振动窃声器按在墙上，仔细听着室内的声音。振动窃声器在厚厚的墙壁的上效果很差，莉莉亚斯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听到只言片语。 　　“绯……带我们……头狼……在哪……”先是一个模糊的男声，似乎在询问着什么，莉莉亚斯莫名地觉得这声音曾在哪听过，但绝对不是自己熟悉的人的声音。 　　“你们……放开……他……被杀死……”意外的，被关押者的声线居然是个女孩，似乎她就是入侵者的目标之一—绯，正被要求告知另一个目标头狼的位置。 　　“算了……目标……她带不走……”男声似乎放弃了问话，接着是一阵模糊的脚步声。 　　莉莉亚斯紧贴角落，稳神凝气，将存在感降到最低。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穿着西装一头金色长发的男子偏着头吩咐警卫：“小心点看着她，等我们干完事就把她解决，头狼给她加的锁太重了，我们没法带走她。” 　　“是！属下遵命！”守卫大声回答道。高大男子点了点头，转过头走出门外， 　　一瞬间，莉莉亚斯的瞳孔放到最大，震惊和杀意瞬间掩盖理智，几乎要破坏了莉莉亚斯的隐匿状态。 　　难怪，难怪这声音这么熟悉，这声音莉莉亚斯一辈子都忘不了！在那个红色的夜晚，她就曾发誓要将这家伙灭杀！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那个高大的男人，就是在那个夜晚，伙同病狐一起将千面杀死的家伙！ 　　 被囚禁的女孩 ============================== 　　　　克制！克制！ 　　莉莉亚斯在脑海中对着充满杀意的自己大喊，现在绝不是正面对敌的时候，高大男子的战斗力和病狐不相上下，至少也是A级别的强者。况且此时是在人家的主场，附近不知道有多少敌人，现在出去不仅打草惊蛇，估计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莉莉亚斯拼命抑制着自己杀心，本身自己的匿形就不算高明，一旦对方有心搜寻被发现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如果暴露出杀气几乎等同于自己跳到敌人的面前。 　　高大男子在出了那间第十一实验室之后，习惯性地转动了几下视角，似乎是在检查附近的情况。由于莉莉亚斯的位置隐蔽且她拼命压制住了自己的气息，高大的外国男子并没有发现她，确认了四周无人后就快速离开了。 　　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直到金发男子脚步消失在走道尽头很久之后，莉莉亚斯才解除了自己的匿行状态，然后缕缕杀机就在她身体周边扩散。莉莉亚斯压制自己的杀意压制得很辛苦，虽然受到女性身体的影响自己远没有千面时期那样带着那种血海尸山里走出的杀气，但骨子里她还是那个以命还牙的暴徒。有罪一分罚十分，对于将自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仇人，莉莉亚斯的杀意几乎都要凝结成实质了。 　　但莉莉亚斯最大的优点就是，杀意并不会影响她的思考，所以她现在还是十分冷静地思考对策而不是冲上去给那个外国男人一梭子。刚正面毫无疑问她没有胜算，除非是服了药，但KL-2时效有限且副作用极大，现在她才刚刚摸到敌人的尾巴，敌人到底有多少人实力几何一概不明，这么早使轻易用一点机会都没有，而且这次潜入主要的任务打探情报也就完全失败了。 　　入侵者到底是什么来头？莉莉亚斯企图猜测敌人的身份，以此来推断敌人的实力。和家族交恶的几个组织在K市并没有什么势力，调不齐这么多人手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进攻。而且芬里厄公司几乎算是末裔中独立的一部分，稍微了解末裔现在情况的人都不会挑这里下手，要打击报复也是挑选末裔的德国总部或者大小姐所在的家族古堡。说实在的芬里厄就算是全部毁灭了对家族总体实力也没什么太大影响，这里是诺曼私人的领地，而诺曼一向和家族不对付，家族里的老家伙也不承认他是沃尔夫家族的人。诺曼要是死了，家族展开报复也只是出于沃尔夫家不可侵犯的骄傲，对他的死活倒不是很在意，他被选作继承人本就是迫不得已的一件事。 　　毕竟他没有流着沃尔夫的血。 　　但奇怪的是那个男人之前和病狐勾结在一起，而种种情报表明病狐是诺曼的人，所以莉莉亚斯一开始判断他也是诺曼的走狗。但现在这个外国男人居然入侵芬里厄，难道是内讧了吗？ 　　如果是来自内部的攻击，那芬里厄现在被如此轻易的攻陷也就情有可原了，但诺曼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导致这么严重的内乱？如果他的手下似乎都是类似病狐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他们会出于对组织的忠诚搞这么一出。 　　莉莉亚斯思考了一下，并没有选择跟上那个男子，而是观察了一下顶层楼的构造和环境。突然，她眼睛一亮，小心地从藏身的地方出来，摸到了一间和第十一实验室相邻不远的房间，房间的门锁上有被枪械破坏的痕迹。莉莉亚斯轻轻把门推开了一条缝，确认没有人的气息之后才放心进入。 　　这是一个空间极大的实验室，却空无一物，墙壁倒是坑坑洼洼，还明显有补修过的痕迹，应该不是入侵造成的。莉莉亚斯敲了敲墙壁，暗暗心惊，这玩意以前的末裔的时候也见过，是前几年才由家族科研所研发的特殊结构合金，特点是硬和对一些特殊力量免疫。研发成功后这种合金主要应用在组织的重点区域保护和罚部自建的监狱上，所以莉莉亚斯深知这种合金的防御力，自己手上的这把ppk连在这种合金上留个印子都做不到。 　　但这间全部由特殊合金制造的实验室看上去像是被炸烂了，多大的破坏力才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芬里厄这群人不会在研制什么大杀伤力的新式武器吧？ 　　算了，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只是，这要怎么上去呢……莉莉亚斯抬起头，一个通风口设在墙上约三米的地方，就自己现在这个差不多一米六的身高……很有些难度。莉莉亚斯看了看四周，实验室连把椅子都没有，看来只能自己爬了。 　　莉莉亚斯小心的抓住墙壁上遭受破坏后形成的坑洞，一点一点地向上爬。这对现在的身体来说着实有一些吃力，好在折腾了一番功夫总算是爬上去了。莉莉亚斯打开通风口的口子，自己这幅娇小的身材刚好可以钻进去，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感慨做女孩子的好，换做以前估计就懵逼了。不过仔细想想要是以前哪还用得着爬通风口，潜入的方法多的是，直接正面冲进去都行。 　　莉莉亚斯想得心情有些低落，一边怀念以前的自己一边爬通风口，爬了没多久，就看到前面的有一丝光线。她尽量避免发出声音，轻轻地爬到通风口旁，向通风口外望去。 　　“一……二……三……”莉莉亚斯默数着看守的人数，判断自己对敌的胜算。从莉莉亚斯的角度看到的东西有限，并没有发现那个被关押的名叫绯的女孩。但在这种情况下不哭也不闹，真是绑匪们最爱的类型。 　　光这个角度能看到就有一个小队啊……那我就…… 　　走。 　　莉莉亚斯判断了一下觉得自己毫无胜算，便坚决地继续爬通风管道了。 　　虽然这女孩应该是个很重要的线索人物，但没重要到豁出性命去救，继续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线索，莉莉亚斯十分理智地选择放弃救人。但就在这个时候，实验室里一个看守的对讲机响了。 　　“雷泽尔先生？好……杂鱼就交给我吧，我现在就去检查。”看守关上对讲机，对着在房间里来回渡步巡逻的看守们喊道“雷泽尔先生在对付敌人，分不开身。现在有老鼠潜入到顶层来了，我们负责去抓。一队你们去协助雷泽尔先生，剩下的两人一组和我去巡逻。至于这个家伙，雷泽尔先生说就地处决掉。好了小子们动作麻利点！拿好枪准备干活了！” 　　我被发现了吗？莉莉亚斯有些错愕，她有想过自己会被发现，但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得这么快。她一路上都小心的避开了监控摄像头，按理说除非有心去检查不然不会发现她，这伙人心有这么细行动力有那么强吗？ 　　看守们纷纷活动，莉莉亚斯辨认着脚步声，发现看守比自己预想的多不少，接近二十人，这么多人看着一个女孩？那女孩是会自爆吗？ 　　看守们的行动力很强，一会后便只剩下那个接对讲机的看守和另一个看守。接对讲机的看守看上去是入侵者里的一个小队长，他掏出一把枪指向一个方向，似乎是要处决那个被关押的女孩。 　　“别怪我啊小姑娘，长官的命令不可违背，下辈子投胎做个正常人吧。”小队长语气平淡，听起来只是处决前一丝刽子手的慈悲。 　　怎么样，现在就只剩两个人了，救？还是不救？莉莉亚斯打开通风口，加装了消音器的ppk已经握在了手上，现在的胜算大了不少，值得一试！ 　　“砰！”枪声来的比预想中快了很多，莉莉亚斯脸上出现了惊愕的表情，不仅是她，看守小队长脸上也是一样的表情。 　　“贝尔……你……”小队长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的搭档——那个留下的看守。后者正握着一把枪，就是在刚才，这把枪打中了他的后心。 　　“砰！”又是一枪，打在正面，小队长直接扑街，软软地倒在地上。开枪的看守面无表情的收起枪，对着看守小队长的尸体双手合十。 　　“师兄说不能杀人，但意欲杀人者人皆可杀，愿你下一世不再犯错。”看守的声音淡漠无情，分不清性别，有一种很模糊的感觉。莉莉亚斯屏住呼吸，这个家伙很明显是伪装成看守的模样，难道是芬里厄原来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仔细说起来这层楼的人应该全部是她的敌人，所以还是谨慎点好。 　　“我带不走你。”杀人的看守对着刚才小队长枪指着的方向说道“但他们应该没空来管你了，祝你好运。” 　　说着他就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被关押的女孩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无论是被枪指着，还是被人救了，莉莉亚斯都快被剧情的反转吓出汗了。 　　在杀人看守离开实验室后，莉莉亚斯马上从通风口里跳了下来，因为身体素质的缘故落地有些狼狈——她直接摔得打了个滚。 　　“我去……”莉莉亚斯摸着后脑勺暗骂一声，本来想弄一个帅气点的登场，没想到这身体弱得连装x的机会都不给。 　　“噗。”一个压抑不住的笑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响起，莉莉亚斯一愣，抬起了头，对上一双纯净无垢的眼睛。 　　“大姐姐，你在干什么啊。” 　　—————— 　　“你们这群家伙怎么办事的？居然让人入侵顶层！这次的入侵任务有多重要你们知道吗！之前的训练练到狗身上啦？！”芬里厄顶层的一个走道里，半边脸上满是疤痕另外一边脸少只眼睛的男人对着一群人怒吼着，被吼的人头的不敢抬。走道枪声连连，似乎在激烈交战着，但怒吼声直接盖过了枪声。 　　“哈哈哈你们这群傻x倒是攻进来啊！本大爷等着你们呢！”走道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男子嚣张至极的笑声，让训话的疤痕男子额头上青筋暴起，拔出枪就往走道里冲：“我这就去宰了那个狗x养的！” 　　“别冲动。”就在疤痕男子要冲出去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冲动只会坏事，这次行动的目的忘了吗？” 　　“可是雷泽尔，现在不尽快攻进去麻烦更多。有不明身份的老鼠潜入了，我怕这会坏事！” 　　“我知道，所以我和你一起进攻，一次性拿下他们。”名叫雷泽尔的高大外国男子脱掉了西装外套，扯了扯领带“至于那两只老鼠，不是应该由我们烦恼，这楼里的人会去消灭他们的。” 又是你 ============================== 　　“这么说，大姐姐你原来是潜进来偷情报的咯？”被关押的女孩歪着头，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盯着莉莉亚斯，满是好奇。 　　“是啊是啊，结果一进来发现人都不见了，没想到这群废物是被人连窝端了。”莉莉亚斯盘腿坐在女孩的对面，上下打量着她。没见到女孩前她也想象过女孩的样子，但老实说真正见到后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一个完全无害的女孩子，各种意义上的。 　　莉莉亚斯一直觉得完美无缺的脸是不存在的，真的完满无缺的话反而不好，像雕像般失去了生气。但见到这个女孩之后，莉莉亚斯就觉得代表美的雕像活了过来，毫不掩饰、带点嚣张地向这个世界展示自己天赐的美丽。 　　女孩看上去和自己的身体仿佛年纪，一头淡色绯红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眼睛的颜色仿佛是被头发染过的潭水，也是淡淡的绯红。女孩内心的想法，或好奇或惊讶，毫无掩饰地藏潭水的下方，一眼就能看到。这种纯净的感觉体现在女孩身体的每一处，让你毫无理由地去相信她内心的无垢。她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你觉得她是这世界最无暇的一部分。 　　虽然女孩有着天赋般与生俱来的纯净之美，但莉莉亚斯也不是感性大过理智的人，真正让她相信女孩是完全无害的还是她身体周边的那些东西。 　　由大大小小，至少五十个炼金阵连锁起来的“封条”，少女手腕上特殊合金打造的“锁”，以及一根随时输送压制特殊能力者的抑制剂的输液管。 　　要是哥斯拉真的存在，这些东西用来封印它也绰绰有余了吧？ 　　莉莉亚斯轻轻地碰了一下炼金阵，手指轻松地透过了阵图，看来这东西似乎只是单方面对女孩有效，但这也说明这个炼金阵将所有效力毫无保留地全部用来压制女孩了。莉莉亚斯也不是没接触过魔法之类的东西，但炼金与魔法完全不同，也更加少见，所以对于这炼金阵到底有多大的封印能力也不清楚。总之按自己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无法破解，既然救不出这个女孩，那只能打探打探情报了。反正那群看守都认为这个女孩已经死了，这间实验室对他们来说应该变成了无用之地，短时间不会有人过来。所以莉莉亚斯很轻松地和被关押的名为“绯”的少女聊天，顺便在看守的尸体上摸索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大姐姐……你在摸哪里……”莉莉亚斯正找东西找的起劲的事，突然听到女孩有些害羞地问道。 　　“咳咳……”莉莉亚斯收回了险些摸到看守**的双手，掩饰地咳嗽了两声，果然男性的观念还没改过来……旋即她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看守的尸体，这家伙看起来只是个杂兵而已，身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或者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小绯啊，哥……姐姐问你几个问题。”莉莉亚斯转过头，用哄小孩地口气对绯说。接触了一段时间后莉莉亚斯发现绯的心理年龄十分小，似乎是没接触过什么人的样子，哄小孩的方法说不定对她来说很合适。 　　在听到莉莉亚斯的话后，绯露出了警惕的神情：“你和那个金发怪叔叔是一伙的吗？” 　　“不不不……我和那家伙怎么会是一伙的呢？你看他长得那么可怕，我亲切多了不是吗？我问的问题呢，都是出于个人的好奇心，而不是像那个家伙一样带着肮脏的目的。”莉莉亚斯耐心地解释着，像对小孩一样循循善诱。 　　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姐姐你，我看得出来，你很讨厌那个金发叔叔。” 　　“当然，我肯定是讨厌那种变态坏叔叔的。”莉莉亚斯松了一口气，极力抹黑对手捧高自己“你不肯对那种变态、肮脏、没人性的叔叔说的话，可以和亲切的哥……姐姐说哦，姐姐不会伤害你的，你看姐姐都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你了。” 　　这么多声姐姐说出来，感觉真的很想去死啊…… 　　“好吧……姐姐你问吧。”绯放下了警惕，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回答莉莉亚斯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绯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这些东西……”莉莉亚斯戳了一下炼金阵图“是用来封住你的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以前是在一个更黑一点的地方，后来被人带到这里来的。再之前的事……”绯似乎在努力回想“再以前有些想不起来了，但是记得有老师……但是后来老师不见了，我就被关起来了……” 　　绯越说越低落，莉莉亚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赶紧抛出第二个问题转移她的注意力“第二个问题，绯你知道头狼是谁吗？是这个男人吗？”莉莉亚斯从身上掏出那张曾经给密米尔事务调查的照片，绯认真地看了看照片，指着那个眼神阴翳的年轻男子说：“是，这个哥哥就是头狼，这里的叔叔都是这么叫他的。” 　　“他现在在哪你知道吗？”莉莉亚斯急忙追问。 　　“不知道啊……但是姐姐你千万别去找他。”绯神色认真地对莉莉亚斯说“你会被杀死的姐姐。” 　　“为……”就在莉莉亚斯正要开口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类似爆炸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这是……怎么了。”莉莉亚斯把枪举起，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好像是有人打起来了……”绯闭上眼睛“我能感受到……也有刚才那个怪叔叔的气息。” 　　莉莉亚斯诧异地看了一眼绯，对她超常的感受能力感到惊讶。她想了想，对绯说：“这里发生爆炸不会有人上来吗？” 　　“不会吧……我经常被他们叫去隔壁测试，也会爆炸，和这种差不多。” 　　莉莉亚斯看了看一脸平常的绯，回忆了一下隔壁被炸烂的合金实验室，下意识地挪开了一步。难道这个看上去这么可爱的少女真的，是人形哥斯拉吗？ 　　“姐姐你要过去看看吗。”绯歪着头，手指向一个方向“那边，应该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呢。” 　　绯指向的，并不是刚才爆炸的地方，但很快的那边也传来一声爆炸，只是威势比刚才的小了很多。 　　莉莉亚斯思考了一下，对着绯说：“很抱歉我无法救出你，我来这里是有些事做的，你的“锁”我实在无能为力。还是谢谢你告诉我情报，祝你好运，再见。” 　　“再见，姐姐。”绯笑着举起手挥挥，和莉莉亚斯道别的样子。莉莉亚斯也挥了挥手，她到底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十分干脆地准备离开。 　　“有机会，我会回来救你。” 　　留下这一句后，莉莉亚斯就消失在了实验室门口。但是她没看到，在她身后，绯放下了挥动的小手，叹了口气：“姐姐，其实我完全不需要你救呢。” 　　“倒是你，会面对一个很危险的家伙。还好，应该还有人会帮你。” 　　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随手击碎了一个炼金阵。 　　———————— 　　离开实验室后，莉莉亚斯也不掩饰自己的行踪了，一路冲刺，很快就到达了爆炸地点，一间空旷的实验室。莉莉亚斯背靠在实验室门口旁的墙壁上，门已经完全被炸烂了，里面还接连不段地传来打斗的声音。 　　她小心地探出脑袋，观察着室内的战斗情况。实验室的灯在战斗中被打爆了，莉莉亚斯勉强在黑暗里辨认着战斗双方。现在的情况似乎是一边压着另一边打，一个人被追着打的满场乱窜，占上风的一方似乎也拿他没办法。双方动作很快，占下风的倒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在被压制的同时抓住时机巧妙地回击，一时之间形成一种微妙的均势。 　　只是那个被打得满场乱跑的，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呢？ 　　在莉莉亚斯思考的时候，占上风的一方抓住了机会，直接把对手打飞了出去，正好是往莉莉亚斯的方向。 　　动态视力不错的莉莉亚斯在看到被打飞人的脸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 　　“哈哈哈那不是那只带爪子的小猫吗？好巧啊哈哈哈哈，方便的话来帮帮我，这娘们好难缠啊！” 　　你丫都被打飞到印在墙上了就别拖别人下水啊！ 　　莉莉亚斯深吸一口气，举枪冲进战场，以极快的速度清空着ppk里的子弹。 　　第一发献给了那个印在墙上的家伙。 　　“你才是小猫！全家都是！” 　　—————— 　　“哈哈雷泽尔还有仇，你们俩废物现在才到吗？”走道里遍地狼藉，满是硝烟味，装饰品和墙壁被炸得乱七八糟，尸体以诡异的姿势散在各处。嚣张的男人坐在一个入侵者的尸体上，饶有兴趣地把玩着他的枪。 　　“百乾，今天老子就把你这张臭嘴给撕烂！”疤脸男子一边上子弹一边向着嚣张的男人走去，杀气腾腾“我给你剩个上半身和眼睛去看明天的太阳。” 　　雷泽尔也缓步走向那个名叫百乾的男人，每一步都带着令人压抑的气势。 　　“你们俩真是白痴。”百乾碎了一口唾沫，站起身，扭动身体发出一阵骨爆声“真以为你们这群蠢货能这么顺利入侵？也不用脑子想想。算了，老子就陪你玩玩，反正你们这群傻x也活不久了。” 　　雷泽尔和仇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升起一丝不安。 　　 肆意而战 ============================== 　　特殊的白银子弹接二连三地打在了实验室的的墙壁上，特殊合金的墙壁发出了清脆的反弹声。一发子弹打出去与之回应的是三四声反弹声，这意味着子弹在这个封闭空间里不断反射。莉莉亚斯早就预料到这一点，并没有选择直接打击对手，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子弹精准地打在几个特定的点上，反弹的子弹织成了一张网，将那个黑暗中的身影锁在其中。 　　“噫？”黑暗之中的人有些惊讶，之后便是子弹划过衣物的声音。 　　莉莉亚斯冷静地换上另一个弹匣，又是一通连射，但这次黑影没有选择回避，而是直直地向莉莉亚斯冲过来。 　　看准了我不会让子弹向自己这边反弹吗……莉莉亚斯仓促地向着袭来的黑影开了几枪，还倒退了几步。但就在黑影即将要到达自己面前的时，莉莉亚斯却突然转手从背后掏出一把从看守尸体上摸来的mp5，直接疯狂输出火力压制。 　　“砰砰砰砰砰！” 　　mp5的火力网在到达一定距离时仿佛遇到了一堵墙，再无法越雷池一步。金属相击的声音断不绝耳，激起阵阵火花。借着火花，莉莉亚斯看清楚了敌人的模样。 　　其实看不看得清也不重要，因为敌人带着一个纯白面具……只能通过身材和声音判断这是一个女人。 　　就是这个看起来十分娇弱的女子，正用一把长刀轻描淡写地将由mp5初速四百米的子弹组成的火力网切割斩断。 　　这楼里养的全是怪物吗…… 　　莉莉亚斯没有选择后退，而是右手持续开火在mp5没打光子弹前左手单手换弹，之后抬起左手就是一发，强大的后座力直接把她向后推去。 　　对手已经感觉到不对，但是这时候后退已经太晚了，便像之前一样挥刀斩击。在刀锋接触到子弹的瞬间，子弹突然炸裂，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小火球。 　　特制汞爆弹的滋味，不好受吧？ 　　火球存在三四秒后就消散在空气中，但原本站在那里挥刀的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有那么夸张吗，尸骨无存了？ 　　“小心点！那家伙刚才溜号了！没有被炸到！”身后传来人体带动的风声，那个脑残终于从墙上爬了下来，正在向莉莉亚斯这边冲刺。 　　“砰！”黑暗中毫无征兆地挥出一把长刀，仿佛带着赫赫风雷，直指向莉莉亚斯的面门。莉莉亚斯没有选择回避，而是迅速蹲下身，她的背后，一个男人的拳头带着同样的威势和长刀硬碰硬地撞在一起。 　　双方在碰撞之后都倒飞了出去，长刀女子回到黑暗中，而脑残男子则又回到了墙上…… 　　莉莉亚斯边换弹边后退，一直退到墙边，在黑暗中对敌最好让后背有所依靠，避免偷袭。这时脑残也灰头土脸的从墙上爬下来，莉莉亚斯也不回头，劈头盖脸地问道：“脑残！这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猫小姐，你对救命恩人就这种态度吗？”脑残有些不满“我告诉过你名字的，我叫伏云，别脑残脑残地叫了好吗。” 　　“砰！”莉莉亚斯一枪打在伏云的耳边，语气冰冷地说道“你那种浮云一样的名字我怎么记得住。我也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再敢那么叫我我就先把你宰了。” 　　“行吧……莉莉亚斯小姐，现在是我们精诚合作的时候，别向伙伴开枪好吗？”伏云并没有因为那一枪生气，只是甩了甩刚才和长刀相击的右手，莉莉亚斯注意到他戴着一个装着钢板的拳套。伏云站到了莉莉亚斯身边，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眼睛却一直在黑暗中巡视“这小妞强的莫名，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追着我打。看她身材也算不错难道已经到更年期了吗？难怪要带个面具啊，真是打破了我心中美好的幻想……” 　　黑暗中飞来一颗石子，伏云头一低就避过了，嘴上的白烂话也停了下来。莉莉亚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这张臭嘴到哪都挨揍。”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莉莉亚斯还是朝石子飞来的地方连发三枪，然后就是弹刀相接的火花。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 　　“莉莉亚斯小姐，这是个很复杂的故事，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有机会再说好吗？” 　　“我无法和不知底细的人并肩战斗。”莉莉亚斯不动声色地挪开一步，枪口也意味深长地偏移了一些。 　　“我是受雇的，我没钱了。”伏云斩钉截铁地说道“吃的也没了。” 　　“……很好的理由。” 　　这个叫伏云的家伙就是莉莉亚斯之前在咖啡店遇到帮她打跑混混的人，虽然能看出能力不错，但身份不明让莉莉亚斯不敢做过多的接触，给他买了几十个甜甜圈两人就分开了……但其不要脸的精神和脱线的性格还是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黑暗中的女人还是没有动静，莉莉亚斯和伏云都不敢放松警惕。仅从短暂的交手来看，那个女人的刀法奇诡，居然有能隔开子弹的速度与力量。即使现在有了一个帮手，但莉莉亚斯还是没有任何取胜的信心。 　　“刚才和这个女人交手我发现一些问题。”伏云突然开口，用仅能让莉莉亚斯听到的音量说道“她的刀法很厉害，但是最棘手的是她好像能提前一点预知到我的动作。虽然就提前那么一点但以她的反应神经足够作出反应，我怀疑她有‘预判’的能力。” 　　莉莉亚斯默默点了点头，刚才的交手她也感觉到了，她偏移数次枪口对方都能提前做反应，不管怎么说都太不正常了。 　　“那接下来怎么做，你知道了吧。”伏云一反常态地收起了贱笑，一脸战斗前的认真。莉莉亚斯点了点头，伏云瞬间冲出！身后莉莉亚斯举起mp5连发，子弹甚至都追不上他的身影！ 　　伏云并不是毫无目的的冲撞，而是他察觉到了对手出手的前兆，直接选择先发制人！ 　　没过几秒双方就交上了手，拳刀碰撞的声音频率极快，其中还夹杂着子弹和刀剑相击的声音，这女人，居然是一边应对伏云一边防御子弹！ 　　但显然这并不能持续很久，渐渐的面具女由攻守兼具转为纯防守。莉莉亚斯知道这只是表象，对方是在蓄力，等待自己子弹打空，抓住时机一举反制伏云。突然，伏云加快了出拳的速度，一时间拳风呼啸，如同接天狂潮！相应的莉莉亚斯开始减少火力输出并准备换弹。面具女察觉到了这一点，索性放弃防守全力进攻，目的很明确，在莉莉亚斯换完子弹前将伏云制服。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面具女心头掠过一丝不安，明明是自己占上风，却感觉到了危险？自己的“预判”现在全部用来应对伏云的攻击，无法察觉到危险的来源在哪里。 　　不对……那个女孩还有把手枪！为什么是只拿着mp5？ 　　“伏云！撤回来！”莉莉亚斯看准了面具女完全放弃守势的一瞬间，从腰间抽出一直没动用的ppk。伏云撤退的速度比她的声音还快，显然他也察觉到了面具女全力进攻的一瞬间，双手架在胸前任由长刀击打，借力直接倒飞了出去！ 　　反射网！ppk装上了加长弹匣之后由反射的子弹织成的网变得更加严丝合缝，特制的白银子弹如果面具女敢接，就让她接接试试。 　　不，还不够！莉莉亚斯不断移动枪口的方向，右手的mp5也换弹成功，双枪齐发弹雨如瀑，火光瞬间照亮了黑暗的实验室！ 　　既然你能预判，那我就锁死所有退路！ 　　突然的，莉莉亚斯扔掉mp5，双手握住ppk，双脚分开保持重心，连发三枪汞爆弹！射空弹匣之后她整个人都被后座力推到了墙上！ 　　爆炸的火光映照在了莉莉亚斯的脸上，将她白金色的头发照得如同粹金。她突然想要放声大笑，对啊，这才是真是的自己啊！那个只要握着武器，就让罪人胆寒的自己！ 　　她仿佛在火光中依稀见到了自己曾经那个手握罚部，铁血无情的时代。 　　 突如其来的盟友 ============================== 　　硝烟散去，莉莉亚斯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属于胜者的镇静。她从容不迫地换着子弹，眼睛却警惕地黑暗中巡视。 　　被面具女打飞，到现在还挂在墙上的伏云一脸目瞪口呆：“这小妞，发起疯来这么可怕啊……” 　　“你还想在墙上待到什么时候。”莉莉亚斯头也不回地对伏云说，语气冰凉“那个女人……我最多只是重创了她，她可能还有回击的力气。” 　　“行行行，我这就下来……”伏云哼哧哼哧地从墙上往下爬，然后姿势很不雅地头部着地。 　　“刚才让你混过去了，现在我要好好问问你。”莉莉亚斯换好子弹，站了起来，ppk闪着银光的枪口指向伏云的眉间“谁雇你来的。” 　　“喂喂这不好吧，大敌当前先内讧？亏我们刚才配合得那么亲密无间。”伏云面色不变，似笑非笑地说。 　　“你也有可能是我的敌人。”莉莉亚斯枪口银光闪烁，眼角也划过一丝锋利的光芒。 　　“是有可能，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伏云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气势如虎地发出一声大吼“趴下！” 　　莉莉亚斯不知为何毫无理由地选择了听从他的话，一瞬间都没犹豫就按着他说的趴了下来。 　　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带起凌厉的风划过莉莉亚斯的头顶，伏云双拳尽出，招架住了长刀。但长刀来得太过迅猛，甚至将伏云压制得坐到了地上，伏云没办法化掉它的“势”把它留下，只能发力将它击飞。黑暗中一个身影闪过，稳稳地接住了被击飞的长刀。 　　那个女人还没被伤到无法行动吗？还有为什么……虽然有感受到背后一闪而过的杀机，但是刚才，我为什么会毫无目的地选择相信这个男人呢？ 　　“喂，莉莉亚斯小姐，你还要继续趴着吗。”伏云有些古怪地开口说道。 　　莉莉亚斯听到这话一愣，抬起了头，看到脸皮厚过苍天大地的伏云的脸上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她听伏云的话就地趴下了，然后伏云阻挡长刀的时候坐到了地上，再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诡异的场面，莉莉亚斯趴在了伏云两腿之间，一抬头就无限接近伏云的…… 　　“你敢乱想什么，我就把你从下面开始开洞，开到你无法思考。”莉莉亚斯的语气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凝结，握着ppk的手也握的更紧了。 　　“那你就快起来啊，再不起来我就真开始想了……” 　　“……” 　　一时之间伏云和莉莉亚斯俩人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但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强行将这种气氛压制住了，不然莉莉亚斯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伏云。 　　“咳咳。”伏云掩饰般地咳嗽了两声“总之……现在还是一致对外。那个女人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然不会选择将那么重要的武器投掷来冒险换走一个对手而不是选择亲自偷袭。只要小心，她其实没有威胁，要抓住她吗？” 　　“要！”莉莉亚斯坚定地回答“这层楼情况很复杂，还是抓到她问问找点头绪。” 　　“成，听你的。” 　　莉莉亚斯和伏云两个人警惕地走向黑暗之中，莉莉亚斯凝结心神感受气息，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但她和伏云都没有发现，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影，如鬼魂般的出现在了实验室的门口。 　　———————— 　　走道里，雷泽尔和百乾喘着粗气面对面站立，衣衫几乎尽碎。而仇则半跪着捂住右胸口骇人的伤口，汨汨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滴答滴答地滴落在瓷砖地上。 　　“狗x养的百乾……你居然借用……炼金的力量……”仇咬牙切齿，断断续续地说道。 　　“哈哈哈所以说你们是傻x啊！真当我们会给你们破绽偷袭？虽然之前是合作关系，但你们这群废物心里打着什么心思头狼可全都知道。”百乾不改嚣张的模样，抬起头居高临下地对仇说道“你们要是乖乖听从我们的话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我们还能勉为其难地帮你们软弱的小姑娘实现她那个不切实际的复仇梦。” 　　“百乾！”仇愤怒得目眦尽裂，勉强站起身准备和百乾同归于尽。但这时候一只手拦住了他，雷泽尔向他摇了摇头，示意将百乾交给他。 　　“雷泽尔你还要来？”百乾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的胜算连一成都没有。” 　　“总得试试。”雷泽尔轻笑出声，之后面色一沉“还有……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敢侮辱家主！” 　　“那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知道什么话不当说！” 　　雷泽尔龙虎般的身影向百乾猛冲而去，百乾深吸一口气，闪烁的炼金阵就将他整个人覆盖。 　　“哈哈哈雷泽尔，只要在这栋楼里，我们的人就能无限加持绯的力量，我看你怎么和我斗！” 　　———————— 　　“我擦勒这娘们怎么还这么生龙活虎的！”伏云勉强招架着面具女潮水般的刀光，一边向莉莉亚斯喊道“你刚才确定有打到她吗！” 　　“不可能！我的汞爆弹的确打中她了，她没理由毫发无伤！”莉莉亚斯也用自己的火力给伏云支援，但从警卫身上摸来的几个弹匣很快就要打空了，mp5接近哑火。 　　刚刚她和伏云正在黑暗中寻找面具女，没想到没找多久就看到面具女直接正面向他们迎了过来，还没怎么反应就对上了扑面的刀锋。令人惊讶的是面具女挨了莉莉亚斯几发汞爆弹居然毫无影响的样子，长刀的攻势甚至比刚才还要凌厉！ 　　这家伙难道是打不死的超级小强吗！还是会刀法的那种！ 　　“有古怪！这家伙身上有炼金阵！”伏云和面具女交手后倒退，转过头对着莉莉亚斯说道。但随后他的突然一愣，直直地看向莉莉亚斯的背后。 　　“笨蛋！战斗中分什么心！”莉莉亚斯对伏云诡异的行为大惊失色，因为面具女没有放弃进攻，她的刀和伏云的头几乎近在咫尺！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实验室里，面具女的刀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反震，莉莉亚斯感觉到一阵轻风从身边刮过，面具女的敌人瞬间换了一个人！ 　　一个莉莉亚斯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伏云身边。没法不熟悉，这个人莉莉亚斯刚刚才见过。 　　那个救下绯的冒牌看守！ 　　面具女停顿了一下，但对手增加到三个并没有影响到她，片刻之后刀光又起。就在这个时候，伏云慢慢地后退了。 　　“喂！你干什么！”莉莉亚斯急切地对着伏云喊。虽然这个冒牌看守出现的有些诡异，但至少现在他的目标是面具女，这时候就应该帮他合力将面具女打到啊！ 　　“不了。”伏云走到莉莉亚斯身边，按下她发热的枪管“如果是这个敌人的话，他一个人就能对付。” 　　“因为对手的能力只是‘预判’，而青衣的是‘见破’啊。” 　　 头狼 ============================== 　　只过了五分钟，莉莉亚斯就明白为什么伏云不让自己插手那个冒牌看守和面具女的战斗了。  　　因为也的确没法插手。 　　战斗场面十分诡异，在和莉莉亚斯还有伏云交手的时候，面具女都通过她那个能料敌先机的“预判”后发制人。但在面对冒牌看守的时候，她居然一直都是先发出手，手上的长刀也一直带着犹豫！反倒是那个冒牌看守，游刃有余地挥舞着折刀，每一击都能击中长刀的刀腰，那是长刀最薄弱的地方，密不透风的刀光就这么一次一次被那把小巧的折刀轻描淡写地击溃。 　　是错觉吗……为什么，那个面具女好像不能使用“预判”了。 　　似乎是看出了莉莉亚斯脸上的疑惑，伏云轻声解释道：“不用奇怪，“预判”是能在一定程度上预知对手下一步的动作提前作出应对，但是青衣的“见破”却是等待对手出招的一瞬间寻找到最佳的破绽，换言之他是随对手的出招来选择最佳的反击招式。那“预判”自然对他毫无用处，如果自己都不出招怎么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来应对？” 　　“所以那个面具女她是被迫先出手？”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如果我们这时候插手，反而会打乱青衣的节奏。” 　　说话间，场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决胜负的时候了。面具女被青衣压制到了墙边，俩人间的距离被不断压缩。到这时候武器长短的优劣性就体现出来了，距离越近对武器短小的那一方越有利，面具女的长刀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挥动自如，而折刀的攻势则几倍于前！ 　　就在莉莉亚斯认为面具女退无可退逼入绝境的时候，她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很强，但我也就陪你玩到这了。” 　　伏云突然瞪大了眼睛，向冒牌看守喊道：“青衣！快撤！” 　　但是那个冒牌看守并没有选择听从他的话，而是在停顿了一瞬间后放弃防御径直向面具女突进！ 　　刹那间，面具女身旁突然爆发出交错的炼金阵！炼金阵犬牙般咬合在一起，争相爆发出绯红色和金色的光芒，一瞬间照得黑暗的实验室如同白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莉莉亚斯反应有些停顿，只是本能地闭上眼阻挡强光。等她感觉强光消失睁开眼时，伏云已经不在她身旁了。 　　“喂！青衣，你没事吧。刚才怎么不听我的，都那样了还往上冲？”伏云蹲在刚才面具女站着的地方，现在那里已经空无一人。那个冒牌警卫则倒在了地上，伏云伸出手要将他扶起来。 　　冒牌警卫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她只是想走，我想留下她，但还是让她跑了，我的伪装也差不多损坏了。” 　　出人意料的，那个叫青衣的冒牌警卫声音听上去像是很清脆的少年音，音不高但是柔柔的。当他在伏云的帮助下支起身子的时候，莉莉亚斯也不由地愣住了。 　　刚才的炼金阵其实并没有杀伤力，但面具女却借用强光对青衣发起进攻，青衣的脸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伤，却没有见血。青衣随手扯了扯，一个惟妙惟肖的人脸面具就被扯了下来。 　　这居然，是个女孩子？ 　　莉莉亚斯依稀记得前世的自己在中国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也曾见过不少中国古时的名画，而那个名叫青衣的冒牌警卫人皮面具下有着的，就是一张古画上的脸。墨色的半长发及肩，五官也似发色般墨意十足。丹凤眼轻轻上挑，眼角一颗美人痣，明明是素着一张脸却让人觉得盛妆如画。只是一张脸古井无波，甚至比不上画中的美人灵动。 　　“她是谁。”青衣淡淡地开口，眼神看向莉莉亚斯，眼神清澈透明却看不出什么，要么是将想法隐藏太深要么是真的心无杂绪。 　　“我叫莉莉亚斯。”没等伏云开口，莉莉亚斯就自我介绍起来，因为她直觉伏云一定会说出小猫两个字“暂时，算是你们的同伴。” 　　青衣看了一眼伏云，后者点了点头，青衣也就不再说话，仿佛只是例行公事般地确认一下莉莉亚斯的身份。 　　“别见怪，青衣就是这样。”伏云扶着青衣站起来“因为从小没怎么接触人，所以不怎么会说话。” 　　莉莉亚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随后脸色一变，直接把枪拔了出来指着伏云。 　　“喂喂！你干嘛！女人翻脸都这么快吗！” 　　“你手放在哪！” 　　伏云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将青衣扶起来，右手……刚好搭在青衣的胸口，而青衣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一脸平静。 　　“等等等等等！听我解释！”伏云看到莉莉亚斯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先把枪放下！青衣他是男孩子！” 　　“哈？”莉莉亚斯直接陷入懵逼模式，眼神上下扫视着青衣，愣是……没看出男孩子的地方。 　　“真的！不信你问他！”莉莉亚斯看向青衣，看到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觉得世界都崩坏了。 　　“所以可以把枪放下了吗？”伏云十分无奈“也怪我没说清楚，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的人肯定分辨不出来他是男孩子。不过莉莉亚斯小姐，你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莉莉亚斯有些尴尬地放下枪，对上伏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又变得莫名烦躁。自己干嘛会那么在意？换之前的自己他们就是在自己面前ooxx都不在意，难道是融合的后遗症？这是什么古怪的后遗症？不对，应该是我作为男性尊重女性的心理，对，作为一个绅士的正常反应。 　　在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后，莉莉亚斯恢复到正常状态，也不理莫名其妙的伏云，开口问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进来，但是现在我们勉强可以算的上是同伴，能向我提供一些情报吗？我对这栋楼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青衣没什么表示，等到伏云点了点头才看向莉莉亚斯，意思似乎是“你问吧”。 　　“这栋楼里是什么情况？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几伙人？” 　　“这栋楼被入侵了，除了我们之外有两伙人，入侵者和被入侵者。面具女就是被入侵者，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十楼的人员进行了特殊疏散，只剩下大约二十名工作人员，战斗人员人数也大大减少，所以入侵者一开始入侵很顺利。”青衣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但是刚刚他们遭到了抵抗。” 　　“那么，你们清楚入侵者的目标吗？” 　　“头狼，还有作为这个大楼能源来源的绯。” 　　“你说能源来源？” 　　“是，这栋大楼里的人都可以加持绯的炼金阵，能源全部来自她，她是一个超常的炼金术士。” 　　“那么，你是从何得知这些情报的呢。” 　　“我伪装的那个看守还有我自己的调查。” 　　一问一答间，莉莉亚斯已经搞将事情的大概脉络理清楚了。自己真是挑了个好日子潜入啊，正巧撞上了不明人员的入侵，而且芬里厄的人似乎对这次入侵早有准备的样子，将计就计挖了个坑给入侵者跳。只是这两个人……自己该不该信任他们呢。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雇主给你们的目标是什么。”莉莉亚斯眼光凌厉“我想确定你们和我没有利益冲突。” 　　“我们的目标是抓住头狼。”一直没开口的伏云突然出声“雇主告诉我们可以借这次入侵的东风，完成任务。” 　　莉莉亚斯闻言放松了手中的枪，还好，这个目标和她的目标并没有冲突。 　　“那我们现在？” 　　“我能感应到，有人过来了。”青衣开口道，不知为什么，他一直古井无波的声音出现一丝波纹。 　　伏云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青衣的预感很准，他的能力很复杂，可以说是一种超常的直感，“见破”只是这种直感的一种表示。既然他说有人，那我们就做好准备吧。” 　　毫无征兆的，门口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 　　过道另一边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但场上的人数却发生了变化，一个面色阴翳的男子坐在战斗中百乾和雷泽尔背后，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却很无聊似地磕着瓜子。雷泽尔和百乾的拳头不断对撞，带起阵阵狂风，却连他面前的瓜子皮都吹不走。他只是坐在那里，逼人的威压就仿佛降临在每个人身上。特别是雷泽尔和仇，面色沉得快滴出了水。 　　一道身影有些踉跄地从走道另一头走了过了，正是刚才和莉莉亚斯他们交手的面具女。面具女在看到那个坐着的男人，身体不禁变得僵直。 　　“失败了？” 　　“对不起……头狼，我……” 　　“不必多说。”男人站起身拉了拉筋骨“失败就是失败，你的惩罚不会少。但那也是之后的事，现在先把这两个人收拾了，再去解决那几只老鼠。” 　　一瞬间，威压如山。 　　 仇敌聚首 ============================== 　　严阵以待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的莉莉亚斯三人，万万没想到门口出现的人居然会是…… 　　“绯？！” 　　“诶，大姐姐你们在这里啊。”绯甜甜地笑着，仿佛只是早上出门上学在路上遇到了熟悉的学姐，轻松地打了个招呼。 　　“怎么回事……那些炼金阵……”莉莉亚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不止是她，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青衣都表示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又调整了过来。 　　“不对，不是本人。”青衣淡淡地开口“是炼金傀儡。” 　　“这位姐姐能看得出来吗？”绯有些泄气地说道“本来还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绯……你怎么会在这里……”莉莉亚斯虽然知道了面前这个“绯”是炼金傀儡，但还是忍不住把她当成真人看待。 　　“我是来提醒你们的啊。”绯眨了眨漂亮的淡绯色眼睛“我感觉到，头狼回来了。” 　　莉莉亚斯一愣：“你是说，他原本不在这楼里？” 　　“至少不在顶层。”绯绕着自己有点卷卷的长头发“刚刚我才察觉到他的气息，还有其他一些人的，不过我不认识。” 　　“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们他的行踪？要我们干掉他吗？”伏云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绯认真地说道“我是来提醒你们快点逃，你们和头狼对上一定会死的。虽然我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但他比以前更强了。而且他还带了不少人回来，似乎是要清剿入侵者。” 　　莉莉亚斯和伏云对视一眼，伏云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是无所谓，反正这次任务失败顶多就饿几顿，如果可能会死还是不要冒这种风险了。不过小姑娘，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这个大姐姐说要救我啊，她死了就没人救我了。”绯理所当然地说道。 　　“伏云，我可能要和你们分开了。”莉莉亚斯淡淡地开口“绯，你知道那个金发的怪叔叔在哪吗，我有事找他算账。” 　　绯愣了一下，然后语速极快地念了一句什么，一个小小的炼金阵浮现在她的眼睛上。 　　“有人在借用我的力量，我可以看得到他身边的情况，大概在左边第三个过道……但很遗憾，姐姐，那个金发的叔叔在和头狼作战，你不能去找他。”绯眨了眨眼睛，炼金阵慢慢淡化在空气中“真的会死的。” 　　“喂喂，你疯啦？”伏云惊讶地说道“你刚才没听到那个小萝莉说什么吗？头狼回来了诶，我们一群对上可能会死诶。现在你一个人只能靠枪械的小姑娘，连弹药都不足，凭什么去找人算账？” 　　“我不是小萝莉！绯已经十五岁了！”绯有些不满地说道。 　　“战斗我有自己的办法，这个不用你担心。”莉莉亚斯笑了笑“而且我不打算和他正面冲突，他不是在和头狼作战吗？我这种行为用游戏术语怎么说来着，捡人头？” 　　“你和人家什么仇什么怨？你以为人头那么好捡吗？”伏云提高了声调“你对上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胜算，完全是送死！” 　　“那也是我的事，我和他的仇不能解，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莉莉亚斯也不自觉地提高了语调“你和我不过是临时对敌的同伴罢了，我很感谢你的帮助，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伏云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泄气般地说道：“随你去好了，青衣，我们走。”说罢，便走出了实验室，青衣不言不语，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姐姐，你真的要去吗？”绯有些担心地问。 　　“嗯。”莉莉亚斯笑笑，伸手想摸了摸绯漂亮的绯色长头发，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透了过去。 　　“姐姐，我这个是虚拟炼金体，摸不到的。”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摸吧。说起来来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莉莉亚斯。” 　　“嗯，那我就叫你莉莉姐好了！”绯很开心的样子“如果你真要去找那个金发叔叔，我可以给你带路，还可以帮你点忙。但是如果头狼在附近，我会提醒你让你提前避开他。” 　　“好。”莉莉亚斯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伏云离去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的，有点做错什么的感觉…… 　　———————— 　　“还是让那两个家伙跑了啊……”头狼有点无奈地取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不过这俩家伙至少几个月没法出来捣乱了。” 　　“头狼……”面具女慢慢走到头狼背后“我……” 　　“砰！”头狼抓住面具女的头，用力按到了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面具女的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染红了面具，但她却动都不敢动，身体微微颤抖。 　　“不要有下次。”头狼毫无波动地说道，话中带着令人不敢反抗的气势。 　　“是……” 　　“百乾，杂鱼清理赶紧了吗？要准备开始实验了。”头狼松开面具女的头，任由她瘫倒在地上。把头转向一直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百乾“还有被控制的职员怎么样了？” 　　“职员全部疏散完毕，至于那些杂鱼基本清理干净了，就剩那两条丧家之犬和被阿须矢放走的几只老鼠了。”百乾摊了摊手“不过刚才守卫报告说南出口被突破，可能他们也知难而退走了吧。就算他们在，对实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真这样最好，不过还是要小心点。”头狼伸手，百乾会意，把手上的对讲机递给他，头狼把对讲机放到耳边“病狐，你现在负责清扫任务，一点垃圾也不许剩下。” 　　———————— 　　过道里，雷泽尔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一步地挪动着。一头金发染尽血色，身上也有多处贯通伤，但他的眼睛却十分清明。 　　这就是头狼的实力吗……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撤退了，真没想到这次任务会弄得这么狼狈…… 　　“吱呀。”走道里厕所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看起来十分虚弱的红发男子从门后走了出来，像是刚上完厕所的样子。 　　“哎呀，这不是雷泽尔吗，怎么搞成这样了。”红发男子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貌似十分关心地问道，似乎没看到雷泽尔阴沉的面色“我们以前是合作过的战友，现在看到你这么惨我都不忍心。” 　　“病狐……”雷泽尔轻声地念出他的名字，每个字都剑拔弩张。 　　但雷泽尔和病狐没听到，还有还有一个趴在通风管里的女孩，和雷泽尔一起轻声说出了这个名字，语气透着杀气和莫名的惊喜。 　　 女孩的泪水 ============================== 　　对于病狐这个人，莉莉亚斯接触得很多，却知之甚少。在末裔的时候，病狐就是一等一的刺头。几乎每一次任务都会触犯组织的纪律，因此作为罚部的首领，千面和病狐的关系并不融洽。但是病狐这个人虽说无法无天，但心思却极其缜密，每一次都在打纪律的擦边球。加之他每次任务都完成得近乎完美，上头又有人保着他，以前的千面几乎拿他毫无办法。 　　作为同伴，他足够麻烦也足够可靠，但作为敌人，就只剩下麻烦了。 　　“莉莉姐，你是要对付那个金发叔叔吗？”绯把手放在莉莉亚斯耳边，一个小小的炼金阵附在她的掌心，让她和莉莉亚斯能够交流而不惊动雷泽尔和病狐。她和莉莉亚斯现在正在从走道的通风口里观察过道中两人的战斗，绯趴在莉莉亚斯的身边，但由于现在她只是一个虚拟炼金体所以莉莉亚斯也没有感觉到拥挤。 　　“那个金发叔叔快被那个红色头发的叔叔干掉了哦，姐姐你就不用出手了吧。” 　　“不。”莉莉亚斯面露笑意，眼神却没有温度“这两个家伙，我都要干掉。虽然狗咬狗看得很开心，但等下这两个王八蛋的狗命都要留在这里。” 　　“姐姐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可怕……” 　　莉莉亚斯不说话，而是把剩余的三个弹匣全部检查一遍。现在她能仰仗的只有这三个弹匣和KL-2，必须抓好时机再出手。 　　而雷泽尔和病狐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从一开始这场战斗就是一边倒的，重伤的雷泽尔几乎毫无反抗能力，病狐也不急于结束战斗，而是戏弄般地和雷泽尔周旋。雷泽尔的能力似乎是身体强化类的，但现在的身体完全无法发挥出他的能力，只能靠手中的手枪发起攻击。但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现在的动作在莉莉亚斯看来都显得慢了。病狐游刃有余地避开了他所有的子弹，随手开枪击中他的非要害位置，看来只是希望这场游戏再长一些。莉莉亚斯确定病狐有能力，但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现在这种场面显然也无法诱使他使用能力。 　　终于，雷泽尔打空了手中的最后一个弹匣。他无声地笑笑，随手把枪一扔，从这场战斗里他只能体会到屈辱，现在是到了结束了的时候了。 　　“怎么？放弃了吗。”病狐转动着手里的枪，脸上还是最初那种关心的表情，似乎是在问候一个不小心受伤的伙伴“已经不行了吗？” 　　“要是在我全盛时期，你给我舔鞋都不配。”雷泽尔靠着墙坐下，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将金色的长发扎了起来，看上去似乎只是打累了休息一下。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踩在死亡的线条上了，随时可能跨过线条。 　　“还是这么硬气，那我给你个痛快好了。”病狐换上新弹匣，再次露出了病态的笑容。 　　“我的痛快要你给？别惹我笑了病狐。”雷泽尔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扯了扯嘴角，而他现在也只能做到扯扯嘴角了“还记得那个被我们杀死的千面吗？我现在有点理解他的感受了。” 　　“即使只是克莱因家族的一条狗，都不会接受敌人的施舍。”说罢，他笑着将枪口顶住自己的太阳穴。 　　当雷泽尔的嘴里吐出“克莱因”这个姓氏时，莉莉亚斯的瞳孔瞬间放大，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直。绯奇怪地转过头，看着脸色变得无比苍白的莉莉亚斯。 　　“莉莉姐？” 　　“那我还非要给你施舍了。”病狐无预兆地抬手一枪，击碎了雷泽尔的腕骨，使他再也握不住枪，之后再将枪口对着他的额头“你就带着我的施舍，死去吧……” 　　“住手啊！”一个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打断了病狐的话，通风口的百叶窗被直接拆开，一道娇小的人影飞身跃了出来，伴随着子弹的呼啸“你给我住手啊病狐！” 　　“砰砰砰！”病狐及时闪身，避开了三发瞄准要害的子弹。但即使是如此快速的反应，他的腹部还是划过一道伤痕。但他也没时间处理伤口，因为更凶猛的弹雨紧随而来。 　　莉莉亚斯挥霍般地打光两个弹匣，逼得病狐不断回避，最后遁入一开始他出现的那间厕所。莉莉亚斯换上最后一个弹匣倒退地走到雷泽尔身边，枪口警惕地对准着厕所门口，看样子似乎是要保护他。 　　雷泽尔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蒙了，他那失血过多而变得有些混沌的脑子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费力地说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巴不得你死！”莉莉亚斯低沉而快速地说道“但在你没把刚才你说的‘克莱因’解释清楚之前，你还不许死！告诉我怎么回事，克莱因家族早在五年前就彻底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看来你也受到诺曼的蒙蔽啊……”雷泽尔说一个字都费劲了，他在失血这么多的情况下还能说话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诺曼骗了……所有人……在他成为头狼之前……连我们也……被他骗了……他……” 　　雷泽尔说不下去了，因为莉莉亚斯突然把他的头摁下去。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也划伤了莉莉亚斯素白的皮肤，少女的鲜血染红了银色的ppk。但莉莉亚斯毫不在意，她单膝跪地，将KL-2的瓶口旋开倒了几粒白色药丸在嘴里，然后凶狠地，用尽一切力气地嚼着。 　　来吧，就让这禁忌的药品扫清阻碍在我面前的一切敌人吧！ 　　“我叫你住手！不要妨碍我啊！！！”莉莉亚斯双手持枪，连续发射汞爆弹，身体却奇迹般的不动丝毫，但是那纤细的手臂已经传出轻微骨折的脆响。 　　连发使汞爆弹不仅威力巨大且覆盖面积极广，病狐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了一片火光里。爆炸将因为失血过多短暂昏迷的雷泽尔弄醒了，莉莉亚斯抓住他的头发使他和自己对视：“没死就快说！诺曼怎么欺骗你们了！” 　　“我……不能说……”雷泽尔已经即将踏入不可逆的死亡了，现在只是回光返照，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是我们家族……的人……” 　　莉莉亚斯用力摇晃着KL-2的瓶子，目光凶狠得像头狼：“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你们家族研制的KL-1，The Klein  Project的核心产品改良版！我就是你们克莱因家族的第一个志愿试验品！” 　　雷泽尔的眼睛瞬间睁大，这个信息短暂地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你……到底是谁……” 　　“你xx管我是谁！快说克莱因家族到底是怎么回事！”莉莉亚斯急的语无伦次，眼睛甚至都变成了红色。 　　犹豫了一会，雷泽尔艰难地开口：“诺曼……把首领……族长藏了起来……她没有死……她……” 　　说道一半，雷泽尔再也说不下去了，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左胸口，他还再想说点什么，嘴巴却只能抽搐地吐出鲜血，颤抖地举起手紧紧握着莉莉亚斯的手。 　　病狐有些狼狈地从硝烟中走了出来，左手举着一把手枪，右手瘫软着垂在身侧，面色阴沉：“你就是那几只潜入的老鼠里的一个吗？你……” 　　“你个王八蛋！”病狐的话还没说完，莉莉亚斯就以难以想象的高度冲刺到他面前，高高跃起膝击他的头部。病狐的头被撞的向一边偏去，但却没有倒下。莉莉亚斯也没打算就此终止攻势，她的身体借这一击的力量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扭转一百八十度，又是一记膝撞击打在病狐的头上。 　　病狐再也支撑不住，被撞到了墙上，莉莉亚斯落地后不停顿旋转身体后脚跟击中病狐下颚，动作借由少女柔软的身体做出来居然有着一种舞蹈的美感。病狐的下颚发出一声脆响，莉莉亚斯的的手臂已经骨折了，但KL-2压制住了痛感，她挥出了一记远超平时力量的拳击，结结实实地打在病狐的太阳穴上。 　　莉莉亚斯再次挥拳，却挥了个空，一个小小的稻草人代替了病狐的身体。 　　“够了，到此为止吧。”莉莉亚斯感觉背后被人用腿重击，使她向墙撞去，力量之大，她都能听到自己的脊椎都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可是此时的莉莉亚斯已经**受不到痛感了，她一掌打在墙上强行扭转身体，又是一记下颚粉碎踢。但在踢到病狐的瞬间，莉莉亚斯感觉到了杀机，她强行收力，向一旁闪避。虽然电光火石间她作出了正确的反应，但腹部还是被一颗子弹击中了。 　　他居然在被袭击的情况下抓住时机开枪吗，这个狡诈的狐狸…… 　　莉莉亚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之后病狐的脚重重踢在她的腹部，她整个人被踢飞到了雷泽尔的尸体旁边。 　　病狐吐着嘴巴里残余的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恶狠狠地道：“你这个老鼠居然让我浪费了两个稻草人啊，都不忍心让你痛快地死去了呢。” 　　莉莉亚斯的腹部又被重击，使她想要起身的想法落空。之后又是不断的，凶狠的踢打，使她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了。 　　就这么结束了吗…… 　　怎么可能啊！ 　　莉莉亚斯的手趁病狐不备伸向了雷泽尔的腹部，刚才雷泽尔临死前将她的手牵到自己的腹部，将自己最后的底牌交给了她。 　　五颗漆黑的手雷。 　　“绯！！！”莉莉亚斯用尽剩余的全部力气大喊，一个刚好覆盖她全身的炼金阵出现，刺眼的光芒包裹着她，而她纤细的五指上，一指一个拉环。 　　“轰！”爆炸瞬间席卷了过道，发出了巨大的轰鸣。但此时芬里厄旁的一个体育场传来了更大的声响，今天正是友谊赛开始的日子，刚刚似乎是僵持许久的比赛终于由一粒进球打破了僵局，几万名球迷的欢呼压过了爆炸声。街道上甚至连芬里厄大楼里的人都没有发现，大楼顶层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爆炸，只有少数人感觉到了轻微的晃动。 　　———————————— 　　爆炸后的顶层过道里处处都是火光，但由于之前防范入侵而进行的大规模疏散，导致甚至没有人上来救火。大楼的自动消防系统被触发，暴雨般的水流一时间也无法压制蔓延的火势。 　　一道身影在硝烟和火焰中快速穿行，直直地向爆炸的源头跑去。 　　拜托了，一定要赶上啊！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倒在过道里的少女，还有她身边站着的一个淡薄的人影。 　　绯在发出那个炼金阵之后已经无法保持虚拟炼金体的完好了，在莉莉亚斯发动突击前曾告诉过绯要她先不用出手，保留力量等莉莉亚斯呼唤她的名字。果然，关键时刻是绯保存的力量救了莉莉亚斯一命。但这个耗尽力量的虚拟炼金体很快也要消失了，当她看到那个跑来的身影时几乎透明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伏云哥哥，莉莉姐就交给你了。” 　　伏云点了点头，之后绯就消失在了空气里，这个炼金体消失绯的本体也会受到一些反噬，他在心里不由对她说了声谢谢。伏云低头看着那个衣衫破烂满身伤痕，倒在地上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少女，叹了口气，将她背到自己背上。女孩的身体十分柔软，轻的似乎没有体重，人又像是睡着了一样乖巧的一动不动，伏云背起来毫不费力。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女孩，半路就和青衣分开要他先回去，自己折返回来找她。还好，目前她看起来还算平安无事。 　　“族长……伊凡娜……对不起……” 　　突然的，背上的少女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之后几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伏云的后颈。莉莉亚斯一开始只是小声的抽泣，之后渐渐梗咽，不断小声地重复着一句话。 　　“真的对不起……” 　　伏云将她往背上送了送，继续无声地向电梯走去，一向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他无端端地一个问题产生了兴趣。 　　这个女孩，到底背负着什么呢？ 　　 我住到了变态的家里（一） ============================== 　　莉莉亚斯做了一个悠远的梦。 　　这个梦很模糊，像是地下挖出的宝石，知道它是璀璨的但又蒙着泥土。莉莉亚斯努力想抹去泥土，重现那个宝石般的梦，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在一片迷茫的雾里，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牵着面容同样模糊的女人，将手里的婴儿以最郑重的方式交到了莉莉亚斯手上。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脸，但莉莉亚斯却能感觉到，他们在笑，是那种终于找到值得托付之人的，如释重负的笑。 　　“我们就将她交给你了。” 　　“等等……万一我保护不了她呢？” 　　“你一定可以的，因为……” 　　男人女人的身影渐渐远离了莉莉亚斯，莉莉亚斯抱着婴儿向他们跑去，大声询问着未听完的后半句话：“因为什么，我不明白啊……不要走啊……” 　　莉莉亚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男人与女人，只能看着他们消失在远方。怀里的婴儿没有因为父母的离开而伤心，肉乎乎的小手拨弄着莉莉亚斯的头发，笑嘻嘻的样子。 　　莉莉亚斯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婴儿，看着她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不断长大。最后跳出她的怀抱，变成了一个俏生生的小女孩，向莉莉亚斯挥动着小手，之后转身向父母离去的方向奔跑。 　　“不要！”莉莉亚斯想要阻止她，因为她知道那条路有多危险，怎能让那个女孩独自走上那条路？ 　　但她最后还是没能阻止小女孩，就像她没能阻止她的父母一样， 　　“对不起……” 　　……………… 　　不知道过了多久，莉莉亚斯感受到了一丝光芒。她想睁开眼睛，却感觉到眼睛里满是泪水，弄得她的视线十分模糊。 　　“该醒了哦。”一个懒洋洋的男声这样说道，然后一张纸巾轻轻地帮她拭去泪水。 　　莉莉亚斯想坐起来，却感觉一动浑身的痛觉神经都被牵动了一样。尝试多次无果后，一只手撑住她的背将她扶了起来，并将枕头垫在床头给她靠着。 　　“我这是……在哪……”莉莉亚斯眨了眨眼睛让视线变得清晰，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椅子上无精打采的伏云“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伏云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我，你早在火场里被烧死了。” 　　“你救了我？”莉莉亚斯有些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要回来救我？” 　　“我钱包掉了，回来找。看到你全身是伤躺在地上，就顺道把你一起拎回来了。”伏云十分随便地找了个理由“早和你说别回去了吧？看你搞成什么样了。” 　　“我不后悔。”莉莉亚斯淡淡地说“情报都得到了，仇人也干掉了。”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会扯到这么复杂的事里。”伏云撑着脑袋，有些好奇地问“你这年龄段的女孩不都是上学追星谈恋爱吗？哪有你这样每天舞刀弄枪弄搞的一身伤的。” 　　莉莉亚斯沉默了一会，微微偏开了头：“这是我的事。” 　　“好好你的事，不过你昏迷了一天半，现在就不饿吗？” 　　“咕~~” 　　仿佛是为了响应伏云的话，莉莉亚斯的肚子恰到好处地发出了咕咕的声音。莉莉亚斯连忙想去捂住肚子，又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伏云绷不住马上要笑出来的样子，莉莉亚斯只好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承认：“饿……” 　　“等着，锅里还有青衣煮的粥。”伏云说完就起身盛粥去了。 　　莉莉亚斯打量着身处的房间，很明显的男生风格，东西都整理得井井有条。墙上有不少动漫海报，柜子里满满都是手办，从威武雄壮的高达到娇小可爱的魔法少女，书架上全是漫画书和游戏，看得出是个死宅…… 　　莉莉亚斯有些无聊地扫视着书架上的游戏。《使命召唤》，我好像以前有玩过两三次；《秋之回忆》，没听说过；《电车之狼》，听名字是什么格斗游戏吧？还有那一排18R是什么意思，一个系列吗？ 　　就在莉莉亚斯陷入沉思的时候，伏云端着一碗粥回来了。莉莉亚斯想伸手去接，却发现自己的手无法动弹。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你的两只手都骨折了，短时间最好不要动。” 　　莉莉亚斯盯着那碗粥，沉默了。 　　要怎么吃…… 　　“不介意的话，我喂你？”伏云看出了莉莉亚斯的烦恼，调戏般地问道。 　　莉莉亚斯刚想拒绝，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响。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才勉强点了点头。 　　我居然需要别人来喂我吃东西，真是活到现在为止最大的耻辱……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得，但莉莉亚斯却意外的没有感觉到太多抗拒，是因为自己变成了女孩的缘故吗？伏云也不说话，只是用勺子一勺一勺地把粥送进莉莉亚斯嘴里。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气氛却意外的和谐，空气中居然没有一丝尴尬。 　　喂完了半碗粥，伏云放下勺子：“好了，刚醒来不能吃太多，等你好点了再吃吧。” 　　莉莉亚斯点了点头，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原本那套伪装用的制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纯白的睡衣！ 　　衣服居然被换了！ 　　“我的衣服……怎么回事……”莉莉亚斯的声音有些颤抖。 　　“哦，这个啊，你原来的衣服早破得不行了，当然要换一套。我拿了件青衣的给你，勉强算是合身。”伏云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是谁换的。” 　　“哈哈哈哈当然是我啊，不然还有谁？青衣完全干不来啊，我不能让未成年的正太过早接触这些东西。”伏云理直气壮地说道，之后又换上了有些**的笑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穿那么大胆的黑色……身材也超过平均线了啊。” 　　莉莉亚斯完全愣住了，似乎是心理防线被他的不要脸给击碎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也不顾身体的伤势，拼命向床头柜的方向挪去，那里正放着她的ppk。 　　我现在就要弄死这个贱人！ 　　伏云看到她的动作，赶紧先扑向床头柜，把枪丢到了地上。但这也拉近了他和莉莉亚斯的距离，肩膀正好对着莉莉亚斯。莉莉亚斯看到面前的伏云，想也没想就张开了嘴。 　　之后房间里就传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一直传到街道上。 　　“啊！你是属狗的吗！松嘴松嘴我错了我错了！别咬了我闭着眼睛换的也没碰你内衣我发誓！好吧就看了一眼饶了我吧！啊啊啊啊啊啊！” 　　 我住到了变态的家里（二） ============================== 　　莉莉亚斯醒来不久后就又成沉沉睡去，对于一个重伤的人来说睡眠十分有助于恢复，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莉莉亚斯尝试自己下床，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没法成功，她这才意识到这种程度的伤势对于现在的身体来说有多么严重。战斗里累计的大大小小的伤外加使用KL-2后严重的后遗症，对女孩子状态的她来说是真的可以造成生命危险的。 　　真是讨厌啊，现在这种羸弱的状态。 　　莉莉亚斯的手感觉好了一些，她吃力地伸出手摸了摸床头柜，把自己的手机取了过来，万幸的是手机并没有在战斗中损毁。莉莉亚斯刚打开手机，几条短信就弹了出来。 　　大部分是来自密米尔事务所，在潜入芬里厄大楼之前，莉莉亚斯就要求密米尔事务所在事后将后续调查发给自己，现在看来他们对黑金客户真是毫不怠慢。莉莉亚斯扫了扫短信，大概内容是芬里厄公司好像在隐藏什么，只能隐约探查到似乎是顶层发什么了什么事故，看来诺曼也没打算将顶层被入侵的事公开。莉莉亚斯扫了几眼，发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发来的短信。 　　“大小姐由于未知的原因离开德国前往中国，目前行踪不明。末裔内部暂时由家族长老会接管，部分成员行踪不明，望小心。” 　　这条来自白道衍的短信让莉莉亚斯陷入了沉思，大小姐没有理由来中国，她应该呆在家族古堡调度末裔的大部分事宜，这也是家族长老为了避免诺曼独权而设的保险。但现在她却离开了自己的根据地，隐藏起了自己的行踪，这不是更有利于诺曼侵蚀家族的权力吗？ 　　“哟，醒了吗？”就在莉莉亚斯思考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伏云和青衣一起走了进来。 　　由于之前的事莉莉亚斯对伏云还是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发现他至少没有禽兽到连内衣都换，莉莉亚斯早崩了他了。但伏云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能太过冷淡，所以莉莉亚斯点点头，算是回应。 　　“说起来，你这个伤真的很严重，短时间内是不能动弹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伏云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青衣则站在一边对着天空发呆。 　　“我明天下床进行恢复训练。”莉莉亚斯盯着床头柜上的ppk说道“争取在这星期恢复到能够战斗的状态。” 　　“你至少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进行大幅度运动，光是恢复能正常生活的状态最少也要一个星期。”青衣突然转过头来说道，说完又转了回去，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 　　“别在意，青衣就是这样，这种三无的性格真是没有什么办法啊。不过相信他说的话吧，他在这方面是专业的。” 　　莉莉亚斯沉默了，扭头和伏云对视：“比起这个……我更在意他为什么穿裙子？你不是说他是男孩子吗？” 　　青衣今天穿着一身浅色的连衣裙，和他的气质很搭，配上那张古意的脸，居然隐隐衬托出了一种出尘的气质。要不是事先伏云事先告诉过莉莉亚斯青衣是男孩，她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漂亮的女高中生。 　　“哈哈哈穿好看点不好吗？反正我喜欢的青衣也不讨厌。” 　　“……你真是个变态。” 　　“男人变态点有什么错，还有这是对美的基本追求。” 　　“不知道为什么不太不想和你说话。”莉莉亚斯有些无力“就是说我这段时间甚至连自主生活的能力都没有咯？” 　　“是的，不介意你就住在这里吧。你的身上有枪伤，到了医院很难解释清楚。”伏云也难得严肃了起来。 　　“和变态共处一室我实在没什么安全感。”莉莉亚斯淡淡地说道“而且，我还不知道你们的身份。雇佣兵？杀手？还是别的什么拿人钱财帮人消灾的特殊职业？”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和青衣只是兼职而已。”伏云笑了笑“两个师出有门的兼职侦探。” 　　“侦探？” 　　“我和青衣算是师兄弟，我们两个都是孤儿，因为资质好被老爷子捡回去。他教我们功夫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前几年老爷子不行了，我就带着他下了山。”伏云伸出手摸了摸青衣的头“他和我不一样，他被老爷子捡到时只是个婴儿，常年呆在山上没怎么接触过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和老爷子学唱戏。下了山基本什么都做不了，不过好在青衣除了人际交往是个白痴以外其他学什么都是天才。我们两个一起，勉强算是在业界作出了点名声。” 　　说着说着，伏云的眼睛里突然放出了光：“不过山下的世界真是好啊！美少女什么的！动漫游戏什么的！比山上好多了！” 　　“十分感谢你成功地将我从师兄弟艰苦创业的感动中拉了出来。” 　　“那么，你这段时间要住这里吗？房租不贵哦。”伏云摆出一付奸商的嘴脸说道。 　　“能不能换个房间，这个房间我受不了……” 　　就这样，莉莉亚斯算是在伏云的家里住了下来，由青衣和伏云轮流照顾。过了三天，她不顾伏云劝阻，坚持要下床自己走动。而当她一步一步走到伏云家旁的街道上，抬头从外面看着伏云的家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房租这么便宜了。 　　“为什么你要住在墓园旁边啊！” 　　“因为侦探只是我的兼职，我的本职工作是守墓人啊。” 　　 我住到了变态的家里（三） ============================== 　　　　莉莉亚斯住在伏云家里，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星期。 　　当了一个星期的房客，莉莉亚斯也对伏云和青衣这两个人的生活状态有了一定的了解。伏云平时都呆在家里，只有到了晚上才到墓园了转一圈算是完成一天的任务。因为按他所说，这个墓园很少有人来祭拜，平时这样就行了，但莉莉亚斯觉得他纯粹是因为要呆在家里玩游戏没空工作罢了……至于青衣，他在附近的高中上学，不仅要学习回家还要做家务做饭，连莉莉亚斯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去。但在莉莉亚斯第一次下厨就差点造成厨房瘫痪之后，伏云宁可自己吃泡面也不让莉莉亚斯接近厨房一步。 　　现在的莉莉亚斯已经完全能够生活自理了，但离能够战斗还是遥遥无期。所以莉莉亚斯只能委托密米尔事务所偶尔给她带一点情报，但大部分都是无用的情报，毕竟芬里厄集团也不是那么好探查的。密米尔事务所在K市的常驻经理都快被莉莉亚斯逼疯了，到后来甚至连芬里厄公司厕所改修这种情报也送过来，还信誓旦旦地说这里面说不定会有大阴谋…… 　　莉莉亚斯很讨厌现在无所事事的生活，但自己的身体也经不起冒险了。而且从密米尔送来的情报可以侧面推断出诺曼至少近期没有什么大动作，这让她第一次体验到失去生活目标的痛苦。 　　“我说……你这么无聊的话，不如去上学好了。”饭桌上，伏云突然对莉莉亚斯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无聊。”莉莉亚斯有些惊讶，这家伙什么时候观察力这么敏锐了。 　　“你昨天居然坐在我旁边看着我玩了一整天的超级马里奥……我想切换18R都不行……”伏云有些郁闷“先不说这个，送你去上学，怎么样？” 　　“不要。”莉莉亚斯一口回绝“学校里教的，我都会。” 　　“当学校里什么恋爱啊青春啊，不是很美好吗？”伏云循循善诱“这才是16岁的花季少女应该做的事啊。” 　　莉莉亚斯看白痴一样看着伏云，然后摇了摇头：“不干，我想学点有用的东西。” 　　“那你就这么无聊到死吗？然后每天看着我玩游戏？”伏云有些崩溃“你最近不是想芬里厄公司想疯了吗？那学校就在芬里厄附近，调查也方便啊。” 　　“真的？”莉莉亚斯有点动摇。 　　“是啊是啊，你去了学校干什么都行，我就是家长，他们来告状都没事！”伏云看到莉莉亚斯有些动摇，连忙加紧劝诱。 　　“那我先去试试好了……”莉莉亚斯考虑了一下，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因为最近的日子实在是很无聊。 　　“OK！我明天就去给你办手续！”伏云看到莉莉亚斯终于答应了十分兴奋，转头看向青衣“青衣，我把莉莉亚斯送去和你一个班怎么样？” 　　青衣对伏云的决定很少表示反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学校吗……莉莉亚斯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很坏的感觉。 　　 入校 ============================== 　　在今天之前，莉莉亚斯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于学校的记忆。 　　可能在很久之前，她曾经是上过学的，但那些记忆已经随着一次次的“转生”消磨殆尽了。“转生”这个能力虽然没有攻击力，但着实是个bug一样的存在。它不仅能让人拥有近乎恐怖的生存能力，还能将每一世的部分记忆保存下来。曾拥有“转世”这个能力的莉莉亚斯当然不需要上学了，她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知识库。 　　而且如果早知道会面对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在伏云家继续无聊着，或者看他玩那些什么18R的游戏。 　　莉莉亚斯扯了扯墨绿色校服下摆，她到对这些裙装还不是很适应，但让她更不适应的是下面那群学生的议论声。莉莉亚斯从前就很讨厌被别人长时间注视，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后时常都是带着帽子避免引人注目，但这在学校显然是不允许的。所以当她出现在教室之后议论声就断不绝耳，这让她有些烦躁。 　　“是外国人吗……” 　　“好漂亮的女生……” 　　“她的头发……” 　　“白金色的，好漂亮……” 　　“咳咳。”班主任咳嗽了两声，压下了学生们的议论，然后拿起花名册看了一眼“那个……莉莉亚斯.克莱因同学是吗？”班主任看向莉莉亚斯，直到莉莉亚斯点头确认后才继续开口“克莱因同学来自德国，对中国可能还有些不熟悉，大家以后要多多帮助她。好了，现在让我们来欢迎新同学！” 　　掌声很热烈，连坐在角落一直看着窗外的青衣也转过了头，象征性地拍了两下巴掌。 　　“那克莱因同学，你的座位就……” 　　“老师。”在听到班主任的话后变得有些跃跃欲试的男生们的眼神中，莉莉亚斯率先开口，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我和青衣同学很熟悉，希望坐在他的旁边。” 　　“曲青衣同学吗……”老师思考了一下“的确，如果是熟人的话也好互相帮助。那么曲青衣同学，以后在学习上要多多帮助克莱因同学。” 　　青衣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莉莉亚斯拉开了青衣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你穿这身校服还，挺漂亮的……” 　　青衣身上穿的是和莉莉亚斯一样的女式校服，对于这一点，伏云倒是和莉莉亚斯解释过。 　　“我们刚从山下来的时候，没有身份的。之后想办法找了个人办了身份，但是那家伙只是给我们各拍了一张照就走了啥都没问，所以自然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青衣身份到手上的时候上面性别那一栏全填的是女。” 　　真是个让人吐槽不能的世界啊。 　　讲台上老师已经开始了长篇大论，但莉莉亚斯的心思却全不在上面，因为她自信能用至少五种解法解开老师现在大讲特讲的所谓“重点题”。其实到学校之后要做什么莉莉亚斯也没有什么很明确的打算，虽然芬里厄就在附近，但也不是说去就去的地方，这么想来到学校也只能消磨消磨时间什么的……莉莉亚斯看了看青衣，发现他正在很认真地做着笔记。莉莉亚斯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本子上是老师所讲的那道题的五种解法…… 　　有的时候莉莉亚斯真觉得青衣这种性格也不错，至少没什么烦恼。 　　莉莉亚斯无聊地撑着头，看着窗外飞过的白鸟，浮想联翩。 　　但她不知道，那些巨大阴谋的碎片，正在她身边慢慢聚集。 　　 午时（一） ============================== 　　　　“克莱因同学，你不去食堂吗？”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之后，几个女生试探性地向斯搭话。其实她们很早就想和这个漂亮的外国转校生说话了，但是前几节课莉莉亚斯一下课就马上消失，直到快上课才回来，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所以现在这些女生打算邀请莉莉亚斯一起去食堂，这样就有充足的时间打探关于这个神秘的转学生的信息。 　　莉莉亚斯看着这些女孩们眼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有些头疼。她从以前就不擅长面对年龄较小的女性，虽然现在她们和自己看上去差不多……莉莉亚斯只能抱歉地对女孩们说道：“我没有这个打算，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吧。” 　　女生们眼中的火焰一下子被浇灭了，有些可惜地说道：“真遗憾呢……那就等下次吧。不过克莱因同学，你的中文真的很好呢。” 　　“可能是因为我在中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莉莉亚斯和女生们随便应付着闲聊两句的时候，青衣已经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准备走人了。 　　“抱歉，我也要走了。”莉莉亚斯匆忙地中断了和女生们的谈话，收拾了一下跟上了青衣的脚步。两人并肩走在学校的走道里，莉莉亚斯微忍不住微微偏头，观察着青衣的侧脸。 　　一点，都看不出来男性的地方…… 　　本来莉莉亚斯对于青衣能以女性的身份在这所学校里呆这么久不被发现感到不可思议，但现在看来，居然感觉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两人顺着楼梯向上走去，一路上都沉默着。青衣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而莉莉亚斯则是在思考着些什么。不知不觉周围的人越变越少，等莉莉亚斯发现周围空无一人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到了顶层一道上了锁的门前。 　　“吱呀。”青衣掏出了一把钥匙开门，门应声而开。大片的阳光涌入了莉莉亚斯的视野，暖暖的，像在眼睛前面盖上了一层金色的绸缎。莉莉亚斯下意识地伸出手阻挡，等她适应了阳光之后青衣已经寻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打开书包出两盒便当。 　　这里是学校的天台，正对着芬里厄大楼，视野极佳。不知为何上了锁，但看青衣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莉莉亚斯坐到了青衣旁边，接过便当，没有选择立即打开，而是突然开口道：“青衣，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青衣罕见的没有点头应付了事，而是出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伏云到底接的是谁的任务？” 　　这个问题莉莉亚斯也曾经旁敲侧击地询问过伏云，但那个家伙找到机会就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摆明了不想回答。但是青衣肯定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懂得怎么扯开话题，所以莉莉亚斯选择了他作为突破口。 　　“伏云说不能随便透露顾客信息。”青衣一句话直接堵死了莉莉亚斯的问题。 　　“额……一点点呢？”莉莉亚斯还企图接着问，但青衣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看着莉莉亚斯。 　　“好吧不问了……吃饭。” 　　莉莉亚斯有些郁闷地打开便当盒开始扒饭，万万没想到青衣这个呆木头比伏云还要难对付。伏云那好歹还可以得到一点零碎的信息，到青衣这想都别想，人家干脆地闭嘴不说。 　　 午时（二） ============================== 　　莉莉亚斯吃东西很快，而且吃得很干净，这是她多年的习惯。军人或者常年舔刀口的人多半有这样的习惯，如果花太多时间在进食上，保不齐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子弹轰飞了脑袋。吃不干净也不行，因为随时有可能陷入只能啃土的绝境。 　　青衣吃东西倒是很有规律，按着顺序把每道菜都吃一遍。这便当就是青衣自己做的，很明显是设计好的，按青衣现在的节奏最后是刚刚好可以吃完的。 　　莉莉亚斯吃完收拾好便当盒，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单筒袖珍望远镜，走到天台的栏杆边，用望远镜扫描着不远处的芬里厄大楼。她的确是在扫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细致地像是在剥离叶子的脉络。 　　“之前的下课，你也是去做这件事吗？”青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了，收拾好东西站到了莉莉亚斯身边，罕见地主动开口说话。 　　“是啊，但没有一个地方像这里视野这么好。”莉莉亚斯虽然对青衣主动开口有些惊讶，但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虽然也看不出什么，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我想，我应该能帮你些什么。”青衣淡淡地说。 　　莉莉亚斯这才放下了手里的袖珍望远镜，满脸惊讶。青衣是属于那种你戳他他才动一下，有时候戳都不一定动的类型，也只有面对伏云青衣才会变得稍微有生气一些。在伏云家住了那么久，莉莉亚斯和青衣的交谈也少的可怜，这下青衣居然会主动帮助自己着实让她有些吃惊。 　　“刚好，我有个备用的。”莉莉亚斯又从口袋里又摸出一个袖珍望远镜，扔给了青衣。青衣接过后就不再说话，和莉莉亚斯一起观察起芬里厄大楼的情况。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人沉默的观察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莉莉亚斯已经将芬里厄大楼的周边全部扫了一遍，有些遗憾地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和前几次的观察一样，这次还是一无所获。本来对这钟初级的观察莉莉亚斯就有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但多日来失去敌人情报的烦闷还是涌上心头。之前她是罚部的部长，需要情报时一声令下，几百个亡命之徒随时听候差遣。实在不行了就自己上，以前的自己本身就是罚部最大的亡命之徒。现在她变成了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失去情报了居然只能在学校里拿望远镜做些徒劳无功的调查安慰自己，反差之大堵得莉莉亚斯心口有些发闷。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地像个雕塑一样的青衣开口了：“七个……至少七个人在监视这栋大楼。大楼的主人已经离开或失去控制大楼的能力，但大楼的戒备却加强了数倍。” 　　“你说什么？”莉莉亚斯脸上涌上惊喜的神色“你有把握吗？” 　　“七成。监视的人分别是那个黑色衬衫的男人，他的技术最粗浅，已经七次经过芬里厄的路口，耳朵上戴着耳机左顾右盼，视线飘忽；还有长椅上休息的老者，通话器伪装成了助听器，带着拐杖却有一次无意间单脚发力，估计行动能力绝不逊色于年轻人；还有那个女人……” 　　“我看看！”莉莉亚斯连忙举起望远镜观察着青衣说的那几个人，之前她也曾扫视到这几个人，但芬里厄门口的街道人流量实在太大，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分辨出几个重复出现的面孔太难了，所以莉莉亚斯只是留了个印象。但青衣却从成百上千的人中过滤出了这几个不起眼的监视者，还能记住他们每个人的小动作，这听起来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至于警戒的问题，我以前在这里吃午饭的时候扫过几眼那栋大楼，无意间发现了附近的几个小哨岗。上次我和伏云入侵的时候全部破坏了，现在不仅重建还新增了好几个。还有关于大楼的主人的推测，只是我个人的直觉，根据一些细微改变综合推出的，无法详细向你说明。”青衣一板一眼地说道，语气毫无波动，像是在做什么报告。但莉莉亚斯却越听越心惊，这些结论说起来很容易，但真要分析出来至少需要十个人左右的小组无间断地监视，再辅佐一个信息小组综合分析。而青衣只是看了不到两小时，却几乎将芬里厄周边所有的暗流全部收入眼底。 　　早知道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但也没想到这么费油。 　　青衣没有去看有些愣神的莉莉亚斯，而是抬起手看了看腕表：“午休时间快过了……我们该回去了。”说完便拿起自己的包走向天台的门。 　　“你为什么会主动帮我？”莉莉亚斯站在青衣的背后，拢了拢被风吹起的淡金色长发，轻声地问道“让我来这个离芬里厄这么近的学校上学，让你和我同班，还有你的能力……是伏云吗？” 　　青衣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会后开口：“你猜的没错，是伏云让我帮你的。” 　　莉莉亚斯轻轻地笑了笑，青衣就是这样，只要你说的对，他就不会否认，也不会试图撒谎掩盖。 　　“他说你只有在做你想做的事情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自己，你不想被自己现在的身体所束缚什么都做不了。伏云还说他看女孩很准，肯定错不了。” 　　伏云……莉莉亚斯想象着那个傻缺说这番话时那副自得又欠揍的模样，心里竟然涌出一种从未感觉过的异样情绪，不过并不讨厌，反而有些莫名的温暖。 　　“还有……我觉得你是个信的过的人。这也是我个人的直觉，根据一些细节综合推出的，无法详细向你说明。”青衣最后轻声说道，一直没什么波动的声音也似乎柔和了一些。 　　莉莉亚斯微微地勾了勾嘴角，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之后一直跟随着她的孤独感好像消散了一点点。从前属于千面的一切都失去得干干净净，莉莉亚斯曾感觉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空空荡荡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些遥遥无期的目标相伴。但刚刚，她好像又感觉到了一种名叫“同伴”的东西散发出的温暖，虽然是从两个有些古怪的人身上感觉到的，但莉莉亚斯还是希望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们回去吧，有点起风了。” 　　 登门者 ==============================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青衣板着脸，一字一句的，十分认真地对着站在他面前满脸通红一头大汗的男生说道。 　　“是是是是吗？但是只是喜欢吧？还没到恋爱的地步吧？”紧张到口吃的大男孩还没有死心，似乎秉承着“没结婚就就还有机会”的厚脸皮理念，不甘心地继续发问“我应该还有机会的吧？” 　　“谢谢你的喜欢，但抱歉我不能接受。”青衣没有因为少年的孤注一掷而有丝毫动容，说完话就像完成了某项任务一般，迅速地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藏身在不远处的小树林的莉莉亚斯一点不落地看完了这出结局悲剧的“青春纯爱表白大戏”，内心波动剧烈，差点笑出声来。 　　青衣径直走到莉莉亚斯藏身的地方，至始至终他的表情就没变过，只是对努力憋着笑的莉莉亚斯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下午放学之后莉莉亚斯和青衣一起回家，楼梯还没出就被一个面色通红的男生拦住了。莉莉亚斯下意识地就去拔偷偷带来学校的ppk，还是青衣及时按住了她的手，习以为常地说了一句：“没事，估计是来表白的。” 　　之后便是约到小树林，告白，拒绝。轻车熟路一气呵成，看得出青衣的经验十分老道，显然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这倒也好理解，毕竟单从外表上来看，青衣毫无疑问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人。在青春荷尔蒙爆棚的高中，青衣要是没有追求者才是怪事。 　　可即使接受了这种设定，也还是很想笑啊。 　　青衣淡淡地看了嘴角有些抽搐的莉莉亚斯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她再也笑不出来：“由你的外貌水平推测，我觉得你很快也会熟悉这种情况的。” 　　莉莉亚斯认真地想了想，发现青衣的话的确很有可能，不由地一阵恶寒袭上颈背，思考后谨慎地问道：“那如果我把第一个告……告白的腿打断，能不能阻止这种行为？还是说两条腿才可以？更多的话……”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伏云说不能那么做，会被校方劝退。然后他教了我刚才那些话，说遇到刚才那样的情况就背出来。” 　　“原来是背的。”莉莉亚斯一脸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会说谎说得那么面不改色。” 　　“我没说谎，因为不怎么擅长。”青衣一本正经地说道，理所当然的语气让莉莉亚斯愣了一下，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接电话啦青衣，大帅哥伏云来电话啦。接电话啦青衣，大帅哥伏云来电话拉。” 　　这声音这腔调，是伏云那二货没错了。 　　青衣迅速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然后默默地等对方开口。 　　莉莉亚斯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伏云的催促声，而青衣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最后才“嗯。”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伏云叫我们快点到校门口，他在那里等我们。”青衣向解释了一句后就加快了脚步。 　　莉莉亚斯跟上青衣的脚步，有些疑惑：“伏云怎么有空来接我们？他不是说这学校太近了叫我们都走路回去吗。” 　　“他今天发工资去超市买东西了，绕点路过来接我们。”青衣顿了顿“因为家里来客人了。” 　　没走多久就看到伏云熟悉的身影，他正靠在他那辆宝贝保时捷911旁，用介乎猥琐和下流之间的眼神对花儿般美好的高中少女行注目礼。嘴巴里还吹着口哨，十分悠闲，看上去简直是一个十足的……变态。 　　“嗨嗨，怎么这么慢，等好久了。”伏云看到莉莉亚斯俩人，远远地就有些不满地喊道。 　　“遇到一点小事。”青衣将告白的事一句带过，打开车门坐到了车的后座。 　　“我看你很懂得娱乐自己啊。”莉莉亚斯没好气地说道“简直不想接近你，要不是认识你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变态。” 　　“哦？”伏云有些惊喜地说道“就是说认识我之后就知道我不是变态而是一个绅士喽？” 　　“没，认识你之后我知道了你不只是个变态，还是脸皮最厚的那种。”莉莉亚斯一甩车门“开车！” 　　“大小姐你轻点！”伏云一脸心疼，仿佛是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拍了一巴掌。按理说伏云这个面包都买不起的家伙应该一辈子都买不起这种名贵跑车，这辆保时捷也确实不是他买的，而是他和青衣完成第一个任务之后顾客送的礼物。伏云宝贝这辆车宝贝得和眼珠子一样，穷到饿肚子了也不肯亏待这辆车。有钱就去改装，技术不好弄坏了还得花钱修，活该惨到只能啃面包。 　　不过这部改装过的保时捷911还是非常快的，加上伏云家和学校相距不远，没几分钟车就平稳地停在了伏云家的楼下。 　　莉莉亚斯三个人下车后就往楼上走，莉莉亚斯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伏云好像还是和平时一样还是没心没肺的，但一路上显然比平时话少了不少，也不像平时一样喋喋不休地夸自己的车了。莉莉亚斯看着伏云和青衣变得严肃的脸，隐约猜到了客人的身份。 　　出人意料的，伏云家的门是开着的，但伏云对此好像一点也不奇怪，进门后直接走向客厅。 　　“伏云先生，你不仅任务没有完成，待客之道也不够周全啊，让我家小姐等了这么久。”屋内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淡淡的带着点威严。莉莉亚斯走到伏云身旁，看清了客厅内的景象。 　　一个面色肃穆的外国老者站在一把藤木椅子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面容精致如希腊雕塑的少女，明明才二十上下的年纪，却有着欧洲贵妇般的气质。少女穿着昂贵的掐腰套裙，外面罩着裘皮坎肩，一股子逼人的女王气。她的手上捧着一杯咖啡，看得出来是自带的，因为伏云压根买不起这么贵的瓷具和咖啡。 　　“瓦隆先生的为客之道也不怎么样啊，在我们中国，不请自来还破门而入可是很没礼貌的事。”伏云坐到少女和老者对面的沙发上，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语气中甚至有一些咄咄逼人。 　　“哼。”站着的老者似乎有些不屑，但也选择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这次来，我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芬里厄大楼和头狼的信息，顺便再谈一谈接下来的合作。” 　　“瓦隆先生似乎很笃定我会接受呢。”伏云一脸似笑非笑“按照合约，失败后我只需要提供关于任务的情报就可以了，你认为见识过头狼实力的我还会继续这次任务吗？你们给我的情报可几乎等于没给啊。” 　　“瓦隆爷爷，由我来和伏云先生说吧。”贵族一般的少女轻轻喝了一口咖啡后放下，语气平静地对着名叫瓦隆的老者说。瓦隆弯下腰，低声应道：“是，小姐。” 　　“伏云先生，我承认这次任务的危险，但还是希望你能接受。”少女转向伏云，一脸诚恳的表情，但天生养成的气质还是让她看起来有些居高临下，像是仁慈的女王在劝导臣子“因为这次任务虽然危险但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需要一切能调动的力量，所以你的力量必不可少……” 　　“沃尔夫家族也到了需要‘必不可少’的外力帮忙的时候吗？”一个淡漠的声音突然插入伏云和少女之间的对话“你们的牙齿呢？你们的爪子呢？你们一直以来高高在上骄傲着的资本呢？随意丢弃了吗？” 　　坐在伏云对面的少女和站着的瓦隆都愣住了，那个声音一瞬间引导他们想起了家族的家训。 　　【保护好你们的爪子，使用好你们的牙齿。无论何时，居人之上。】 　　贵族少女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慢慢地抬起她女王般高傲的头颅，对上了一双似乎潜伏在记忆深处的眸子。 　　“回答我，伊芙琳.沃尔夫。” 　　 狼的末路 ============================== 　　在伊芙琳小时，那时候的家族还很昌盛，末裔的强者们紧密地聚集在家族的狼首家徽下，将把自己的鲜血染红家徽视为一种荣耀。 　　而且，那时候父亲也还在。 　　其实伊芙琳对父亲的印象不深，因为父亲总是很忙，很少呆在家族古堡。父亲忙什么伊芙琳不懂，只知道是很重要的事，重要到母亲死前父亲都没能来得及看最后一眼。但伊芙琳并不怪父亲，相反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能够理解父亲。正因为有那个伟岸的背影存在，沃尔夫这个姓氏才能屹立不倒，不屈于人之下。 　　但即使是这样，伊芙琳还是很想父亲能陪着自己。 　　由于父亲常年在外，伊芙琳可以说是家族古堡里身份最高的人，但即使这样长老们也不喜欢她，因为她流着沃尔夫的血，却没有继承沃尔夫压倒一切的能力。小时候陪着自己护着自己的只有大哥，但是后来大哥也失踪了，古堡里就只剩下了瓦隆爷爷算是真心对待伊芙琳。 　　孤独。 　　真是孤独啊，伊芙琳躺在古堡外的草坪上，看着天空发呆。瓦隆爷爷虽然对自己很好，但是有的时候真是太啰嗦了，伊芙琳有的时候想一个人静一静，就会偷跑到这里，静静地想一些事情，想想……父亲。 　　“大小姐，请和我回去。”伊芙琳感觉到一片阴影遮住了自己，随后就听到一个淡漠的声音，她抬起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伊芙琳分明没见过他，却莫名的有种熟悉感。她努力地回想，似乎……父亲身边总是跟着各色各样的人，但他们和这个人都有一模一样的眼神。 　　“你是谁？” 　　“我是千面。”男人组织了一下语言“是你父亲的……手下，你的父亲把你托付给我，以后的日子由我来负责教导你和你的妹妹。” 　　“托付？什么意思？还有我的妹妹？我没有妹妹啊。” 　　“上个月刚刚有的，大小姐。”男人的语气还是没有什么波动，说出的话却让伊芙琳如坠冰窟“还有你的父亲……族长他已经过世了。” 　　那个男人一出现就带给自己此生最大的噩耗，伊芙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古堡的，也忘记了是怎么跪在了被布置成灵堂的古堡大厅，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男人跌跌撞撞地牵着走。脑袋里只一个念头像鹰一样盘旋，啄击着她的神经：父亲，怎么会死呢？ 　　直到她抬起头，看到了被纹着家徽的白布盖住的父亲。 　　“从今往后，没有人再保护你了，大小姐。”冷漠的男人抱着一个安静的婴儿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反倒是你，要开始努力锻炼出利爪保护族人。” 　　“保护好你的爪子，使用好你的牙齿。无论何时，居人之上。” 　　面前那个少女的的眼睛和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合在了一起，一样的淡漠严厉，古井无波却藏着野兽。伊芙琳摇了摇头，想要把这种违和感驱散。 　　“你是谁？”瓦隆紧锁眉头，语气不善“怎么会知道大小姐的名讳？” 　　糟了……刚才的话莉莉亚斯完全是下意识说出的，千面曾经做过伊芙琳的老师，所以莉莉亚斯想都没想对伊芙琳出言教训。现在她有些后悔自己随意说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下可不好解释了…… 　　“她是我们事务所新加入的实习生，负责情报这一块的。”伏云面色不变，张口就来“是我让她去调查你们的情报的。” 　　莉莉亚斯心里松了口气，差点忘了伏云在扯谎这方面是一把好手。 　　“伏云先生，这可不是什么友善的行为啊。”听了伏云的话，瓦隆面色变得阴沉下来。 　　伏云无视瓦隆的脸色，打了个哈哈：“我们的老祖宗说要知己知彼嘛，你们把自己的身份藏得那么严实，我不能知彼连知己都不行，很不安啊。” 　　“你……”瓦隆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伊芙琳伸手打断：“瓦隆爷爷，不用说了，我们是来寻求合作而不是招惹敌人的，我相信伏云先生的善意。但在此之前，我想问问这位小姐……”伊芙琳转头看向莉莉亚斯，语气不定“你……是谁？” 　　“莉莉亚斯.克莱因。”莉莉亚斯避开了她的视线“如他所说……一个实习生。” 　　“克莱因？！”瓦隆听了莉莉亚斯的话面色一变，眼神变得戒备起来“克莱因家族的家伙还没死绝吗？” 　　“我和你们说的克莱因家族没什么关系，只是刚好得到这个姓氏罢了。”莉莉亚斯淡淡地说“倒是你们，我记得沃尔夫家族可是在古脉家族都数得上的强大氏族吧，怎么也沦落到求人的地步了？” 　　莉莉亚斯的话很不客气，一时间使小小的客厅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这样压抑的沉默持续了很久，才由一声叹息打破了。 　　“是，沃尔夫是强大的，但四分五裂的沃尔夫却不是。”伊芙琳苦笑了一下“长老会已经名存实亡，末裔被各个持不同见解的长老分割。自从我父亲去世以来家族的分裂趋势，在罚部解散之后……终于是压不住了。” 　　 交易达成 ============================== 　　　　“那么伊芙琳小姐，你就把能提供的情报说一说吧。我再考虑一下接不接受这个委托。”伏云一跷二郎腿，一副大爷模样，还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莉莉亚斯知道谈判时要用心理战术压制对手，但她从未见过如此低级的心理战术…… 　　瓦隆打量了一下穿着校服的青衣和莉莉亚斯，迟疑地说道“这两个女孩，只是高中生吧。他们可以信任吗？有资格旁听吗？” 　　“哈哈哈不用担心他们俩都是我事务所的成员，都是好孩子。”伏云一把搂住青衣和莉莉亚斯的肩膀，做亲热状“他们就住在这，你也没办法赶人家走吧？” 　　这时伏云感觉到一丝不对，伊芙琳和瓦隆的眼神突然变得像是在看一只禽兽…… 　　“或许我不应该对外人说这些，但事实没必要对盟友隐瞒。”伊芙琳恢复了原来的淡定神情，只是目光时不时向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莉莉亚斯飘去“既然莉莉亚斯小姐调查过我的身份，那伏云先生你们对于我们家族的现状应该有一定的了解吧？” 　　“嗯，非常非常地糟糕啊。”伏云一脸严肃，装的好像真的知道什么一样。但莉莉亚斯知道他只是在瞎扯，刚刚她提到伊芙琳的名字时伏云还一脸懵逼。不过伏云现在这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倒是成功地唬住了伊芙琳和瓦隆，伊芙琳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在一个月前，负责末裔戒律的罚部被袭击，部长被确认死亡，其保护的对象二小姐失踪。本来这是一件关系沃尔夫家族根本的大事，毕竟末裔是家族近千年来立足的根本，但长老会只是敷衍般地调查了一下，抓了几个替死鬼就宣布结束调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解散了无主的罚部。”伊芙琳勾了勾嘴角，眼中却布满冷意，双拳悄然握紧“罚部被袭击，那群老东西的喜悦远大于愤怒，我父亲留下的最后一道制约他们的枷锁解除了，他们最厌恶的继承人也消失了，只留下两个留有缺陷的继承人。不少人蠢蠢欲动，想在这段‘无主’的时期里扩大自己的势力，甚至有一些旁支想一举上位。但我们这一支的血脉优势太大了，所以大部分长老倾向让诺曼……也就是头狼，暂代家主之位，再让我和其他家族联姻，生下优秀的继承人。而在这段时间里，无法服众的诺曼则无法阻止他们蚕食家族的权利，这将打破家主和长老会的平衡！” 　　“啧啧啧，豪门恩怨剧啊，真刺激，难怪TVB演了几十年都演不腻。”伏云挠了挠眉头，饶有兴致的样子“那为什么伊芙琳小姐你不是委托我去干掉长老会那帮老家伙，而是委托我抓住头狼呢？” 　　“因为真正危险的只有诺曼！”伊芙琳语气冰冷且带着一丝不屑“长老会那帮家伙只是政治家，只想在棋盘上博弈，借此划分自己的势力。但他们错估了棋子的力量，诺曼决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根据我私下的调查，罚部的陷落，我妹妹的失踪，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长老会不可能查不出这些，他们只是姑息而已，但姑息诺曼让这只野兽变得强壮到头来只会吞噬饲主。这次我到K市来，是因为诺曼的无法无天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他现在正在筹划一个实验，根据调查，甚至和五年前导致我父亲死去的……‘奥纳希斯庄园惨案’有关！” 　　莉莉亚斯悄悄地偏过头，白金色的头发垂下将她的脸掩在阴影下。莉莉亚斯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张脸，因为即使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扭曲成了一副什么样子，眼睛里闪烁着怎样的刀光剑影。她偏过头，不是怕别人发现自己无法平息的情绪，而是怕自己眼神里的杀意会伤到人！ 　　即使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莉莉亚斯的理智还是会轻易地被内心汹涌的火焰融化。碎片式的记忆潮水般涌来，那个夜晚……那个残骸遍地的庄园……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 　　这时，莉莉亚斯感觉自己握紧的拳头被一只更大的手包裹了，那只手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攥紧的手指掰开，莉莉亚斯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掐得出了血。莉莉亚斯抬起头，伏云正注视着伊芙琳，像是在聚精会神地听她讲话。可他的右手却悄悄地伸到莉莉亚斯身侧握住了她的手。 　　伏云在莉莉亚斯的手里划了几个字，再用大拇指按了一下掌心后松开了手，还在莉莉亚斯转过头时偷偷眨了一下眼睛。 　　别瞎想，平静。 　　莉莉亚斯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和伏云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自己平静下来了。自从   变成女孩子后莉莉亚斯觉得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以往那个冷漠的千面好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女孩。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缘故吗？莉莉亚斯有些烦躁，情绪多变在她看来一直是种软弱的表现。一把锋利的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精确控制自己的情绪，莉莉亚斯感觉现在的自己变钝了，无论身体还是心理。 　　这时伏云和伊芙琳的谈判已经接近尾声，伊芙琳开诚布公地把自己的情报全部和伏云分享，伏云也如约提供了所有已知关于芬里厄的情报，接下来就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关键一步。 　　“那么伏云先生，你接受我们之间的下一次合作吗？这次的委托的任务将不再是你们孤军作战，我们的准备已经够多了，是到了该摊牌的时候了。这种时候，伏云先生你的助力更显得重要。”伊芙琳郑重地说道，这时连瓦隆也注视着伏云，等待着他的答复。 　　“但据你们所说，这次的委托难度不小啊，如果头狼是个那么可怕的人的话。”伏云难得地认真起来“你们有什么筹码让我豁出命去呢？” 　　“我知道这次难度的危险，也清楚金钱没有资格当作这种任务的酬劳，所以我打算用一个情报作为酬劳。”伊芙琳顿了顿，语气中也流露出一丝敬意“关于你的师父，那位大人的情报。” 　　“老爷子？”伏云面色一变，甚至忍不住要站起身，还是青衣压住了他的肩膀，轻轻地摇了摇头。 　　莉莉亚斯有些惊讶，因为她很少看到伏云如此情绪外露。伏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坐回位子闭起眼深深的吐纳。半晌，他才调整了一下表情转头看向莉莉亚斯和青衣，用的是莉莉亚斯从未见过的，坚硬的眼神：“你们觉得呢？” 　　莉莉亚斯和青衣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俩人同时点了点头。不仅是因为各自的理由，伏云刚才的眼神让人觉得你答不答应他都无所谓，答应就和你一起做这个委托，不答应就他一个人做也没问题。莉莉亚斯觉得有什么东西触及到了这个二货的内心，很可能就是伊芙琳所说的那个“师父”。 　　“我接受。” 　　在听到伏云说出这句话之后，伊芙琳甚至瓦隆都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伊芙琳如释重负地笑了笑：“那么委托达成，希望我们能够精诚合作。”说着，她伸出了洁白如陶瓷的手，伏云也伸出手和她握了握，表示确认。 　　“任务的情报将随后送到，而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恕不能奉陪了。”瓦隆弯腰伸出自己有力的臂弯，伊芙琳搭着站起了身，准备告辞。 　　“两个问题。”一直没开口的青衣，在这时却突然说话了“你们有派人监视芬里厄大楼吗？如果有，多少人一班？” 　　伊芙琳一愣，看起来是不知情的样子，倒是瓦隆不假思索地马上回答道：“有，而且由我负责。五人一班，一天四次轮换，有什么问题吗？” 　　“没。”青衣没有去看回答问题的瓦隆，而是看向了莉莉亚斯。莉莉亚斯懂得他的意思，这和那天他们在学校天台上观察到的监视人员人数并不一致。 　　伊芙琳走到门口，又转过身看向莉莉亚斯，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莉莉亚斯小姐，你认识……一个叫千面的人吗？” 　　莉莉亚斯微微低头，眯起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像是在平复着什么。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眼睛里再无一丝波澜。 　　“从未听过，伊芙琳小姐。” 　　 回答 ============================== 　　“总算是打发走了。”伊芙琳和瓦隆走后，伏云长出一口气，坐倒在沙发上，显然应付那两人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青衣已经走到厨房做饭去了，现在是六点整，不管谁来过发生什么事都不能阻止青衣按时去做饭。 　　莉莉亚斯走到窗边，半掩在窗帘后边向下观望，一辆黑色的阿尔法.罗密欧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伏云家楼下。瓦隆拉开车门，等待伊芙琳上车，并伸出手遮挡车门上缘以防她不小心撞到头。在上车前的最后一刻，伊芙琳转过头向伏云家的窗口看了最后一眼，站在窗前的莉莉亚斯倒退两步，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从刚才就觉得奇怪，你们似乎是认识的样子啊。”伏云不知何时站在了莉莉亚斯身后，伸手摩挲着下巴“但是她好像有些不确定的样子，眼神却又像是在看老情人，违和感满满的。” 　　“我从未见过她……你说这种话不无聊吗？”莉莉亚斯不想展开这个话题，说完这一句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觉得关于这件事你还是和我们开诚布公地讲清楚比较好。”伏云淡淡地说，目光追随着那辆滑入夜色的阿尔法.罗密欧“我能看得出你背负着一些什么东西，对于这件事也知之甚深。之前我不去打听，是因为这是藏在每个人心底的东西，没道理要求你拿出来分享。你也并没有打算和我还有青衣太过接近，要是没有这次的委托再过不久就你就准备离开对吗？但现在不同，至少在这个委托上我们的立场一致，现在的我们对于你是种叫做‘同伴’的可靠家伙。如果你不打算抛开我们独自上路的话，你就有义务分享你的一部分秘密。” 　　“说句有些不负责任的话。”伏云顿了顿，脸皮厚如他也罕见地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视线飘来飘去就是不聚焦到莉莉亚斯身上“我想……你能不能考虑信任我，让我替你背负一点点呢？” 　　莉莉亚斯也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想到伏云会说出这种话，她在自己的房门前停住，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种天真的话还是少说比较好。”听到莉莉亚斯的话，伏云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但接下来少女又轻声说道“但是……可以考虑一下。”说完她就关上了门，留下还没回过神的伏云一个人。 　　“这丫头。”伏云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转身冲厨房大喊“青衣你饭做好了吗？我想吃红烧肉！” 　　莉莉亚斯趴在自己的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以往她不会选择这么软绵绵的姿势，但今天要想的事太多了，不由得有些累，本能地就想这么放松自己。 　　其实莉莉亚斯对于伏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前世的她就算重伤了也不会选择在一个陌生人家住下。但之前伏云说出那句“你要不要住下？”的时候她却自然而然地答应了。莉莉亚斯有的时候也会问自己，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稍微思考一下还会答应吗？但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自己。 　　莉莉亚斯从枕头里转过脑袋，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张合照。照片上一个男人笑的二不兮兮，揽着两个女孩的肩膀，两个女孩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不情愿，但画面却显得很和谐。这是莉莉亚斯恢复到能自主活动的时候被伏云硬拉着拍的，说是什么大家都住同一屋檐下的要增进增进感情，不合个照说不过去。莉莉亚斯轻轻地用拇指抚了抚照片，很奇怪的，那些沉重的坚硬的问题好像发生了些变化，像是被什么人分担去了，让她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莉莉亚斯感觉到自己似乎产生了一种叫依赖的情绪，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但真的让人很轻松。 　　信任，吗…… 　　伏云坐在饭桌前，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筷子，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那道紧闭的房门。青衣安静地吃饭，但眼神似乎也没有平时那般毫无波动。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被缓缓地打开了，金发的少女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镇定又轻松，伏云和青衣看到少女后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莉莉亚斯走到餐桌前，也不做铺垫，直接以一种布道般的语气缓缓地说道：“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关系到这个世界里层的一面，如果你们听了，就不可避免地偏离现在的生活。你们……确定要听吗？” 　　伏云和青衣对视了一眼，同时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们听说过神吗？” 　　 千年抗争 ============================== 　　　　“这个……怎么说呢，虽然我是山上来的，但还算是长在红旗下的好少年。”伏云一脸为难“你突然和我说这些牛鬼蛇神什么的，我不是不想相信你，但好歹受过马克思主义的熏陶……” 　　“……从现在开始你闭嘴，问题由青衣来问，你想发言先举手。” 　　“哦……” 　　莉莉亚斯顿了顿，理了理思路，接着说道：“虽然这么说你们可能有些不太相信，但是神是真的存在的。但也不必把他们想得太过高高在上，其实神说到底，也就是一种比我们强大许多的生物罢了。神很稀少，而且存在模式和我们不同，作为‘生命’，他们实在太过奇特。” 　　莉莉亚斯伸出一根手指：“举一个例子，他们与我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生与死的概念，有的只是沉睡和苏醒。” 　　“他们是不死的吗？”青衣发问，伏云点了点头，显然心中也有同样的问题。 　　“会死亡，但只是某一时期的死亡，过段时间就会再度出现。可能形态性格内在全部变了个样，但是神格不会改变，很容易辨认，所以我们倾向于称呼这种状态为长眠。” 　　“就是说神格是会传承的，某个神的存在是无法彻底抹除的，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莉莉亚斯点点头，像个讲课的老师，对青衣这个理解力优秀的学生十分满意“除了不可抹除，神的一切对于人类来说都是谜团，这些家伙从何而来，要做些什么，要去往哪里，人类和他们共存了数千年还一概不明。目前能确定的只有两点，第一是神的出现比人类，或者其他生命都要早；第二是，人与神，是绝对对立的。” 　　“为什么是对立的呢？按照那些宗教神棍们的说法，神应该是拯救苍生无所不能的，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没必要也没能力和他们对抗吧？”伏云提问前还乖乖的举了手，俨然一个勤学好问的红领巾，看来是没忘记之前莉莉亚斯的警告。 　　“宗教的创立者们是与神接触后的既得益者，他们所供奉的主神多半是被剥离了神格没有威胁的。任何宗教，不，任何生命在对于神的立场上都是绝对统一的，因为那个种族的思维方式和我们完全不同。”莉莉亚斯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神的本体可以说是一种有意识的能量形态，这种能量形态被我们称为‘神格’。神格会选择或者干脆自己创造宿主，不同的的神格对宿主会有不同的影响，加之宿主的不同，产生的神可以说是千奇百怪，但他们的目标——或者说是本能都很统一，那就是吞噬。这种吞噬是广义上的吞噬，各种生命，各种能量，其他的神，甚至于，整个世界！” 　　或许是被那个霸道又诡异的种族所震惊，青衣和伏云都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青衣才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神只存在于神话中呢？” 　　“在你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对抗神的战争已经维持了几千年。人类弑神的丰功伟绩换来神话里的只言片语，而那些令人叹息的牺牲只能沉默在亲历战场的勇士的记忆里。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把持神的秘密，维护着世界的秩序。”莉莉亚斯用一种怀着悲怆和敬畏的语气缓缓说道“在神的面前任何人都是无力的，但人类从未停止过抗争。几千年来，几千年来每一秒的和平都来自于那个阴影中的战场。千百年来战场上有过无数的牺牲，却没有人退缩，所以神进入人类世界的关隘才能被死死守住。无论是何种对立的关系，在面对神时任何生命都付出了同样无畏的牺牲，人类与六大族所签订的《曼德斯血契》见证了这一切！” 　　青衣和伏云沉默了，仿佛看到了那个古老的年代，手持长枪身着皮甲的英雄们踏过血海尸山的战场，捡起同伴们的武器，用尽粉身碎骨的力量掷向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拼上一切也要给那个至高至大的生命留下一丝伤痕。神由此认识到人类的弱小，也由此认识到人类的不屈。 　　每一滴与神抗争中流下的血，都炙热而坚硬！ 　　 古脉氏族 ============================== 　　“对抗神的人是很多，但英雄必然只是少数人，有一股力量从上古开始与神厮杀到今天。在欧洲，人们称他们为‘蓝血贵族’；在中国，人们称他们为‘世家’；在印度，人们称他们为‘婆罗门’。而在对抗神的战场上，他们的名字是‘古脉氏族’！” 　　“古脉……氏族？” 　　“古脉氏族是拥有着古老传承的家族，虽然有不少势力和机构在阻止神的复苏，但论经验他们都不能和古脉氏族相提并论。古脉氏族从青铜与火的世代追杀神到钢铁洪流的今天，他们是最熟悉神的群体。他们多数传承有能力，但传承的方式各不相同。”莉莉亚斯伸出了三根手指“最常见的是能力者之间的世代联姻，这种虽然最常见，但血脉稳定性却最差。” 　　“第二，就是弑神的英雄痛饮神血，实现了‘进化’，并将自己的血脉世代流传，曾经的克莱因家族就是如此。” 　　“而最后一种，也是最稀有的一种，人神混血，神话中称为‘半神’。沃尔夫家，就属于此列。” 　　“神与人不是绝对对立的吗？”伏云皱起了眉头“又怎么会……” 　　“的确是对立的，但用强迫的手段没什么是做不成的”莉莉亚斯淡淡地说道“人能从神那得到的好处绝不少，宗教那些神棍们就是找到了剥离神格的方法后将神格保留为其所用，借此吸引教徒。所以说神既是人类最大的敌人也是一个巨大的宝矿。当年沃尔夫家和克莱因家的祖先联手弑神，胜利后平分了神血与神格。但沃尔夫家在弑神前通过不知名的方法得到了神的血脉，所以克莱因家一直认为沃尔夫家得到了更大的利益，之后两家关系一直不睦。” 　　“真是在哪都有这种利益纷争啊，他们心胸真狭隘。”伏云长叹一声，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组团下副本刷神才是硬道理啊，这还没遇到大boss就先内讧，我看是要团灭的节奏。” 　　莉莉亚斯也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怪他们，神的数量很少很少，苏醒更是难得一见，大部分时间都在长眠。而且自从人类找到了剥离了神格的方法之后，在面对神的时候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了。和平的时间一长，握紧刀剑的手难免会松懈。但神从天降，必定带着诸天之怒。”莉莉亚斯的声音轻了下来“克莱因家族就是低估了神的力量，才会彻底覆灭的。” 　　“还真团灭了啊……” 　　“……” 　　“也就是说这次我们的对手是一个流着神血的高级货咯。”见莉莉亚斯不回话，伏云挠了挠头转移了话题“真刺激，我这辈子能打个人神混血以后出去臭牛逼都好有底气的。” 　　“诺曼可没有神血，但他比大部分流着神血的人更可怕。凡人未必比不上神，历史上那些弑神的英雄多半就是没有能力的凡人。有无血脉，有无能力，这些都不重要，真正代表强大的。”莉莉亚斯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胸口“只有内心。”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沃尔夫家的起源你们应该也弄清楚了，其他家族内部的事伊芙琳……小姐会和你们说的。我有些累了先回去睡会，晚饭就不吃了。” 　　“你说了这么多，就关键的部分没说完就要走吗？”伏云收起笑容，直视着莉莉亚斯淡蓝色的眼睛，眼神里有着不可忽视的光芒“就是了解这么多世界背面秘密的你，了解那么多势力交葛得你，在这些秘密中所身处的位置。也就是你莉莉亚斯.克莱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莉莉亚斯和伏云对视着，感受着他眼神里包含的力量，片刻后才苦笑了一声。 　　果然没混过去吗，这个眼神，看来也由不得我随便糊弄吧…… 　　“我只能说，我是一个憎恶神，也被神所憎恶的人。”莉莉亚斯语气淡漠，脸上的表情也淡漠，仿佛讲诉的不是自己的事，但握紧的双手却透露她的心情并不像表情那样不在意“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对神，对沃尔夫，对克莱因，对这个世界，我都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罢了。” 　　“能证明我活着的，只有我自己。” 　　 天台.夜话.三个委托 ============================== 　　莉莉亚斯站在伏云家的天台上，倚着天台的围栏，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红光在黑夜中一闪一灭。晚风吹起了莉莉亚斯淡金色的额发，她眺望着远方，目光闪烁。 　　“呦！”莉莉亚斯听到天台的门被打开，之后就听到伏云精神饱满的声音，她微微偏过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伏云走到她身边，也倚着栏杆，微微皱眉：“我说，女孩子抽烟真不好，话说我第一次见你你也是在抽烟吧。”伏云这么说着，却没有阻止莉莉亚斯的意思，甚至伸出了一只手，莉莉亚斯愣了一下，摸出烟盒和打火机丢给他。 　　“别说了，那次可真是太糗了。”莉莉亚斯苦笑了一声，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伏云熟练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和莉莉亚斯一起眺望起远方。看了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满面狐疑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风景。” 　　“可我们面对的是墓地啊……”伏云疑惑了一下后露出了赞叹的神色“果然城里人不比我们山上来的，品味真是独特，会玩。” 　　“好吧好吧我是在发呆。”莉莉亚斯无可奈何地说道，自己会走神这种事还真是不想承认，但她更不想做一个会玩的城里人“你呢，上来干嘛？” 　　“青衣在洗澡，我刚洗了头发，上来让风吹会晾干一下。”伏云有些郁闷地说道，莉莉亚斯这才注意到他的头发果然是湿漉漉的“青衣那家伙也真是，都是男生怕个啥啊，死活不让我进浴室拿吹风机。” 　　莉莉亚斯踌躇了一会，像是在措辞，片刻后才问道：“今天听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没有感到……惊讶什么的吗，或者说有什么疑问？你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是什么都没发生啊，就是知道了一些设定而已，我感觉你也把能告诉我的都说的。”伏云理所当然地说道，一边吐出一个小小的烟圈“就像游戏里的新手指导什么的，一般我都是跳的。但这次好歹是现实要面对的，我还是要认真听听。现在听完了，心里有底了，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那你对我呢？怎么看的。”莉莉亚斯轻声问道。 　　“还能怎么看，难道要我把你看成女朋友吗，也不是不可以……喂喂喂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我说你上天台抽个烟为什么还要带枪啊！别瞄准我的头快收起来啊！” 　　“怎么说都有些奇怪不是吗，我这个人的存在本身。”莉莉亚斯深吸一口烟，再吐出来，看着烟雾消散在浓得像墨一样的夜色里“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会奇怪，我到底是谁，存在的意义呢？又是什么。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认得我了，想找人说这些矫情的话居然只能找刚认识不久的你。说实话我觉得你也挺奇怪的，我这样的人，谁都不可能信任吧？你倒是一下子就相信了，我有的时候觉得你蛮蠢的。” 　　“按你这么说你也蛮蠢的，居然直接就在我这个蠢货家里住下了。”伏云笑笑，毫不在意的模样“但有的时候不就是这样，你心烦意乱或者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有个人给你伸出手，你下意识地就握住了。我呢，以前也是这样，握住了老爷子伸出的手。然后我看到了你，和我以前有那么一点点的像，所以我也伸出了手，万幸你也握住了。就像一幕戏换了主角还是照旧上演，演的还是那么出色，这么想想也蛮令人感动的不是吗？” 　　莉莉亚斯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虽然听不太懂……但好像的确是件令人振奋的事，有酒的话我都想为此干一杯。” 　　“你外表是个外国少女，骨子里倒是有中国侠客的浪漫啊。”伏云大笑了两声，伸手摸了摸莉莉亚斯的头“不过小姑娘抽烟喝酒舞刀弄枪，实在是不怎么好。” 　　“我不是小姑娘！而且不要摸我的头！”莉莉亚斯挣扎了一下，避开了伏云的手，语气忿忿不平。 　　“奇怪了，在gal里一般我在女孩子心情低落的时候来一记摸头杀好感度都会暴涨，怎么现实中就不会呢？”伏云垂头丧气，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果然游戏都是骗人的。” 　　莉莉亚斯也不想理这个二货，把燃到尾的烟头丢在地上踩了几脚，裹了裹外套对伏云说：“下去吧，温度降下来了，你头发这么湿待会得感冒了。” 　　“不会的，我身体这么……阿嚏阿嚏！”伏云话还没说完就连打两个喷嚏，抬起头一脸郁闷。看到他这副窘样，连莉莉亚斯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听到了少女的笑声，伏云摸了摸鼻子，也笑了笑，双手搭在栏杆上：“再呆一会吧……有些事还想问问你。之前说的这次委托完成后就离开的决定，你还是没有改变的想法是吗？” 　　莉莉亚斯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抱歉……” 　　“人各自有各自的选择，别人没有权力干涉，你和我道歉干嘛？”伏云的烟也燃到了尽头，但他好象没有感觉到一样继续说“不过我还是挺想你留下的，你的实力不弱，长得好看，身材也不错，性格虽然有点倔但也蛮讨人喜欢，最重要的是头发摸着很舒服。”说这话时伏云瞟了一眼莉莉亚斯，出人意料的，少女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只是静静地听他继续说。 　　“但如果要你留下的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混球，人的相遇和离别其实都很匆忙，我又凭什么要求你留下呢？说实话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也一点都不了解我，只要相互不了解，分别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而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伏云无声地笑笑，将烟蒂按灭后弹入漆黑的夜空“可想要你留下的心情也是真的，所以我不矫情，我会蛮不讲理地直接和你说。” 　　“我是希望你留下的，莉莉亚斯。”伏云毫无征兆地伸出揉了揉莉莉亚斯的脑袋，语气一如既往的散漫，却又能让人感觉到认真。 　　莉莉亚斯这次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其实伏云的问题很好回答，因为她的理智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她正确答案。但除了理智，脑海里还有另一个不同的声音，陌生的，小小的，提着和理智不同的意见。 　　【为何不留下呢？你也不知道你要去哪里。】 　　我不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到底是谁呢？还是说，我变了？ 　　“抱歉。”莉莉亚斯轻轻地说道，话如柳絮般被夜风吹起，散落到不知名的地方。伏云对这个答案没有一丝意外，只是加大力度又揉了揉莉莉亚斯的头，然后松开手，抬头看着夜空。 　　“你看你，又来了，为这种事情道歉实在是有点愚蠢。”伏云的语气有些无奈，但也仅此而已“有闲心说这些，不如看看今天的月亮。” 　　“今天是阴天。” 　　莉莉亚斯拢了拢被吹乱的头发，对有些尴尬的伏云说道“伏云，你是个侦探吧？” 　　“恩啊。” 　　“我能相信你是个称职负责有职业操守的侦探吗？” 　　“当然。” 　　“那么，我想给你三个委托，报酬的话……完成了我再告诉你好了，因为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自从认识莉莉亚斯后，伏云第一次看见了这个少女露出了这种毫无负担的，璀璨的笑容。 　　伏云恍惚间，觉得这是记忆里第一个，有月亮的阴天。 　　 群狼 ============================== 　　“这就是你们的临时基地？”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的伏云抬起头，看着高耸入云的豪华大楼，又偏过头看向不远处一栋更高的“你们真是十分的不低调啊。” 　　在和伊芙琳确定了合作关系后的第二天，伏云就收到了一封请柬，邀请他去伊芙琳的“临时基地”商讨合作的细节。本来伏云打算一个人去的，但约定的日子刚好是周末，莉莉亚斯和青衣表示无论如何也要一起，伏云拗不过也就同意了。 　　到了约定的日子，伊芙琳派来的黑色捷豹提前一个小时就停在了伏云家楼下。伏云拒绝了穿得很黑客帝国的司机同乘的邀请，开着自己的保时捷911载着莉莉亚斯和青衣跟在了捷豹的后面。本以为司机会开车带着他们到郊区或者城市某个偏僻的城市角落，没想到黑色捷豹一路往闹市区开，一直开到了K市最豪华的希尔顿酒店，距离芬里厄大楼不足一公里，抬起头就能看到那栋晨雾里若隐若现的K市第一高楼。 　　“小姐选择这里，并非是信奉你们中国的古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是由于在K市家族的一切产业都处于诺曼的情报网里，只能寻找一个不相关的第三方。”一身黑西装的司机语气冷冰冰的，脸也冷冰冰的，似乎是要将黑客帝国进行到底。 　　“你真酷。”伏云由衷赞叹“又二又酷的，很有种高级组织‘不酷就会死’派头。话说你在组织里有什么代号吗，花雕茅台二锅头之类的？” 　　黑西装没理会他的白烂话，只是伸手示意他们跟上自己，之后抬脚就走。伏云则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莉莉亚斯。 　　“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有点不对劲。” 　　自从看到黑衣男子后莉莉亚斯就变得有些奇怪，一路上不发一言，一直低着头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莉莉亚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指了指走在前头的黑西装“快跟上吧，人家都走远了。” 　　伏云有些狐疑，想了一下，摘下自己的鸭舌帽扣在了莉莉亚斯头上。莉莉亚斯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伏云则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这样好些了吧？走吧。” 　　莉莉亚斯默默地点点头，跟上了青衣和伏云，眼睛却时不时瞟一眼最前方的黑西装，若有所思。 　　黑西装带着众人坐上了VIP电梯，在按楼层键抬起手的瞬间，莉莉亚斯看到一个银白色的挂饰在他的袖管里若隐若现。 　　果然。 　　VIP电梯平稳地停住，众人跟随着黑西装走出电梯门。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的山上土包子伏云有些奇怪地问：“怎么这么安静啊？” 　　的确，豪华的过道里没有一丝声响，就连他们的脚步声都被羊毛地毯所吸收，寂静得连气氛都变得有些诡异。 　　“因为这一层的所有房间都被大小姐包下了。” 　　“我擦勒，土豪取我性命！你们家大小姐还缺各部位挂件吗？”伏云闻言立即星星眼，一副败犬求收留的模样。 　　“据我所知，不缺。”黑西装的话话宛如一把冰冷的利剑，瞬间切断了某人的幻想，末了他还补上一句“宠物也不缺。” 　　这已经不是切断幻想了是侮辱了吧！话说那边那个刚想开口的某人，不要露出一脸遗憾啊，下限已经看不见了啊！ 　　就在伏云对着黑西装讲着白烂话的时候，青衣黑框眼镜下的双眼泛起了淡淡的灰色，细致地扫描着四周。莉莉亚斯知道，这是青衣专心到极致的表现。今天青衣将自己的半长头发扎成一个小马尾，白衬衫牛仔裤，脸上架着一副大黑框，像个出来逛街的高中小……女生，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家伙却是此时莉莉亚斯三人的“眼”。 　　“青衣，待会到了地方，我吸引对方注意，你就开始扫描一切潜在危险，确保无误。再怎么说，那也是对方的‘巢穴’。”伏云在车上的嘱咐莉莉亚斯还历历在耳，看来青衣也没忘记。 　　关于青衣的能力，伏云曾对莉莉亚斯做过解释。那其实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异能”，只能说是一种天生的才能。青衣生来就具有远超常人的分析能力，这让他能在战斗中做到“见破”，搜索时做到“扫描”，模仿时做到“临摹”。这些能力如同万能钥匙般实用，作为同伴的青衣可以说是能全方面为团队提供服务。 　　“青衣是个真正的天才。”伏云讲诉青衣能力时的结束语，莉莉亚斯在心底十分赞同。 　　青衣眼里的灰色消散，冲伏云和莉莉亚斯摇了摇头，又比划了几个手势。 　　【有警戒，但并非针对我方】莉莉亚斯上下唇无声翕动，解读出了青衣的信息，伏云也向青衣微微点头，表示接收到了。 　　虽然青衣的扫描很难出错，但这种违和感是怎么回事？警戒太宽松了，仿佛料定敌人无法进攻此地。黑西装脸上的表情也像是知道己方拥有无法攻破的盾一样，透露出不可撼动的自信。 　　这个盾到底是什么呢？ 　　相较于一脸疑惑的伏云，莉莉亚斯心中早已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她的脚步变得不急不缓，初来的慌乱已经消散，身上散发出上位者的威仪，仿佛一个王在走向她的王座和子民。 　　黑西装在走道尽头的大门前站定，轻轻地敲了敲花纹密布的古典大门：“小姐，人已带到。” 　　“请进吧。”门内传来伊芙琳平淡的应答，黑西装闻言拉动门把，将门缓缓打开。 　　宽大的总统套间被改造成了一个会议室，所有的墙壁都被敲掉重新装修，门窗全部被改造成特殊合金。原本豪华的装潢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尖端科技的会议设备，一张巨大的会议桌横贯套间。但比起这些更引人瞩目的是身处屋内的人们，他们沉默如水地站在会议桌旁，每个人的穿着年龄都不尽相同，甚至可以说差异巨大，从严肃的唐装老者到一身沙滩装的轻佻青年应有尽有，在外表上他们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身上都有个银色吊饰挂在身体的不同位置。虽然外表不尽相同，但他们给人的感觉却是出奇的一致，呼吸起伏间都带着刻在骨子里的凶狠，恍惚间让人觉得这哪里是几十个男人，分明是几十只野兽！ 　　整个房间只有一个人坐着，那就是首座的伊芙琳。她放下手中的咖啡，向莉莉亚斯等人露出了主人迎客的微笑，像是坐在自家的后花园喝下午茶时来了客人：“又见面了，欢迎三位。” 　　莉莉亚斯默默地扫视了一眼室内，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每个和她对视的人心里都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莉莉亚斯扫视完全部人后就低下了头，在脑中一一将那些人和记忆中的影像对应，知道最后她看到光滑如镜子的瓷砖上倒映出的娇小身影，无声地笑笑。唯一对不上，只有一个人啊。 　　又见面了我的群狼，很长时间过去了，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你们中的一些人也已不在，但如今在这里的我们都还未死去，真好啊。 　　久违了，罚部。 　　 会议（一） ============================== 　　“我靠怎么这么多一脸凶相的家伙，莉莉亚斯你说那个大小姐不是想灭我们的口吧？要不我们跑吧，我会掩护你和青衣的！” 　　“……你能不能不要躲在我们背后说这话。” 　　伏云闻言咳嗽了两声从莉莉亚斯和青衣的背后走出来，扫了一眼会议桌前沉默的男人们，转头面对伊芙琳，挂上了自以为最帅气的笑容：“那个，伊芙琳小姐，这些人是你请来装修房间的装修工兄弟吗？” 　　会议室瞬间陷入一片寂静，莉莉亚斯看到几个人的脑门已经跳出了青筋手正在往怀里摸着什么，果然伏云的嘴巴真是没救了。按照莉莉亚斯对这些老部下们的了解，要不是伊芙琳还在，伏云恐怕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大家冷静些，伏云先生是我请来的帮手，不是敌人。”看到场面有些失控，伊芙琳也不得不一脸无奈的出来打圆场“还有伏云先生，这些人也是我们的同伴，是以前罚部的成员，和我只是合作关系，说话还是不要太过随便为好。” 　　“大小姐，并非是我们不相信你选的帮手，只是两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和一个……”身着黑色唐装的老者瞟了一眼伏云三人，皱了皱眉头“轻浮的男子，恕我实在无法与之共事。” 　　“我擦勒老头你口型要不要这么明显，智障两字呼之欲出你以为我看不懂吗？”伏云撸了撸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黄二爷说的没错，这家伙的确看上去蛮像智障的，早点滚蛋的好。”一身沙滩装架着太阳镜的年轻人嫌弃地看了眼伏云，又把视线转向了莉莉亚斯和青衣，瞬间变得满面春风“不过这俩个软妹子可以留下啊，行动的时候也可以一起，哥哥负责保护你们好了，我可是有八块腹肌的奇男子。” 　　“这位兄弟你伤到我的心了，亏我刚才还在心里夸你衣服的品味不错。” 　　“诶真的吗？你也喜欢这牌子？” 　　“何止喜欢我还买过一件呢。” 　　“啊哈哈哈那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行了，别闹了。”莉莉亚斯揉了揉额头，看着这两个变得有些惺惺相惜的男人，语气低沉地说“我们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做的，你们看上去是在等我们，既然我们到了就马上开始吧。” 　　罚部的成员们愣愣地看着这个身量未足的少女旁若无人地拉开椅子坐下，一脸“怎么还不开始”的不耐烦，却迟迟无法吐出一句呵斥她无理的话。伊芙琳在此时也站起身，手撑着会议桌顺水推舟地说道：“莉莉亚斯小姐说的没错，既然人来齐了我们就马上开始吧。” 　　一些罚部成员纷纷落座，但大部分人还是保持站姿，显然在内部他们还是有着等级区分的。而刚才出言的唐装老者和沙滩装青年也找了个位子坐下，看来在罚部他们也属于干部的等级。 　　“既然坐到了这里，相信大家对于我们共同的目标已经有一定的认知了吧，接下来讨论的问题就只有怎么去完成这个目标。”伊芙琳的开场白直切主题，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微微点头，只有伏云还在左顾右盼，一副刚出新手村没搞懂情况求老司机带起飞的模样。 　　“诺曼的可怕大家都有所了解，但我相信你们中间没有几个人和他面对面交手过。我们戒备甚至惧怕诺曼，但却不了解他的实力，这是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伊芙琳话锋一转，指向了伏云“这也是我邀请伏云先生的原因。” 　　“啥？我？”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伏云一听到伊芙琳点了他的名字，表情像是被老师叫到回答问题的小学生般惊慌失措。 　　伊芙琳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崇敬的表情：“之前我曾委托伏云先生潜入芬里厄大楼，虽然没有完成预期的目标，但伏云先生却取得了重要的情报。据他所说，他曾和诺曼交手，还逼退了对方，实在令人敬佩。” 　　这下在座的罚部成员看向伏云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带着一丝尊敬，毕竟这帮人不认可智障但认可强者。唯有莉莉亚斯一脸难以置信，这家伙的脸和智商呢，居然对伊芙琳吹这样的牛逼？ 　　“哈哈哈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你这家伙居然真的不要脸的承认了啊！！！ 　　“那么请伏云先生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伊芙琳向伏云投去充满信任的目光，这下伏云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似乎陷入了吹牛皮的绝境——吹破牛皮。但那二货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准备起身，一副为了不辜负党和人民期望而吹牛皮的表情，悲壮得好似要奔赴战场的战士。 　　“呜……”就在伏云准备站起身的时候，一把银色的ppk在桌子下顶住了他的腹部。伏云身子一僵，一屁股坐了回去。转头一看，身边的少女头上的黑气都快把金发染成黑色了。 　　“伏云先生？” 　　“抱歉，这家伙语文不是很好，为了讲解清楚，就由我来说吧。”金发少女站起身，淡淡地说道，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了上位者的威仪。罚部成员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人出言对此提出异议，这个少女身上似乎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伊芙琳见此情况，就向莉莉亚斯作出了一个“请继续说”的手势。 　　莉莉亚斯在脑中整理了一下至今为止得到的各种情报，然后有条不紊地开始叙述：“诺曼的实力，大概能碾压一名A级的强者。而他的身边，还有几位A级别以上的好手，加之他还拥有一个超强的炼金术士，必要时能够借住炼金的力量，所以我不认为正面对抗他是个明智的选择。但诺曼并非完全没有突破口，那个炼金术士就是其中一个突破口，如果能让那个炼金术士脱离他的控制，必然能极大地削弱他的实力。但抹除炼金术士之后必须马上攻击，争取一次性剿灭，因为诺曼藏在冰面下的实力我们还未曾得知，不能让他有机会调整。综合伊芙琳小姐的情报他似乎在策划什么实验，而这个实验就是我们突破的机会……” 　　莉莉亚斯在会议桌上侃侃而谈，仿佛这里是她的主场，她是这里的主人，带着主人的自信与威仪。罚部的男人们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这些野兽般的男人连伊芙琳的话也未必完全听从，但在这个少女身上，他们却找到了一股久违了的信赖感。那种信赖感来的很奇怪，熟悉又陌生，但只一丝，就让他们回想起了那个令他们骄傲的时代。 　　那个群狼的领袖还在在向他的锋利爪牙诉说着铁血话语的时代。 　　 会议（二） ============================== 　　“既然选好了突破点，那么关于诺曼的实验，你们了解的情报有多少？”莉莉亚斯语气沉着的问，仿佛她才是这次计划的策划人。按理说作为一个外人如此反客为主肯定会引起主人的不快，但那些罚部成员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仿佛认定了这个事实。 　　“很少。我和我的人也是不久前才到达K市的，情报人员部署不完全，打探不出什么。”面对莉莉亚斯的问题，伊芙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情报是在家族的时候，从长老会那里得知的。我之所以离开家族，也是因为长老会那些家伙的不作为，毕竟当年那件事，从头到尾长老会都保持坚决反对。” 　　“当年的事是什么。”不同于伏云的满嘴跑火车，青衣开口一向只问最关键的问题，在看到罚部的成员纷纷变得有些阴沉的脸色后，他适时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伊芙琳踌躇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此事和盘托出，但最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伏云先生你们不是我们家族的人，所以可能有些不了解。关于当年的事我也不能透露太多，我只告诉你们那件事的大概和其所造成的后果。当年的克莱因家族策划了一个实验，目的是借助……某个生命的力量，但他们低估了实验的危险性。这件事的后果就是与我们沃尔夫家族实力相当的克莱因家族彻底覆灭，直系血脉无一幸存，而我的父亲……上一代沃尔夫族长也在那次事故中身亡。这个灾难般的事故被我们称为‘奥纳希斯庄园惨案’。而诺曼的实验被长老会的人察觉是因为他带走了那次惨案唯一的战利品，还有克莱因家族残余的实验资料。如果他真的再一次策划相同的实验，可能会导致比上一次更可怕的后果，毕竟我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诺曼策划这个实验也是好事，据我所知上次实验克莱因家族举族之力也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有缓冲的时间，我们就有机会。”一身唐装的黄二爷沉吟片刻后说道。 　　“最关键的是地点，诺曼不可能将芬里厄大楼作为实验场所，那里是市中心，一有差池后果不可想象。”沙滩装青年扶着额头，一脸凝重。 　　“伊芙琳小姐，你在芬里厄大楼派遣的情报人员有什么收获吗？”伏云这家伙看到所有人都一脸凝重，也难得认真了起来。 　　“很遗憾，没有，诺曼的防范工作做得太好了。”伊芙琳苦笑着说“瓦隆爷爷现在正在亲自监督情报工作，希望能有什么收获吧。”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死胡同，每个人都在沉默着思考对策，面色沉得能滴出水。 　　“对了，刚才那位莉莉亚斯小姐是不是说诺曼那里有一个炼金术士？”沉默许久，那个沙滩装青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高声说道。 　　莉莉亚斯点了点头，伊芙琳开口问道：“卡佩罗，有什么问题吗？” 　　“关于过去的那个事故我也知道一些情况。”名叫卡佩罗的沙滩装青年站起身说“要进行祭……实验，必须要一个强大的能量源是吧？当年克莱因家族是使用了传承的古具‘弥火’，而诺曼呢？末裔内部所有有名号的术士都在家族的监视下，诺曼不可能能动用他们的力量，而能够提供那么大能量的古具即使是家族内部也没有一件。这么推断，诺曼能借用的力量只有那个不明来路的炼金师。” 　　“你的意思是，只要能把那个炼金术士从诺曼的阵营抹除，就能阻止这次实验？”黄二爷说。 　　“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二爷，我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不仅仅只是抹除诺曼吧？”卡佩罗面色一沉，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我没猜错，诺曼那个家伙策划袭击罚部还掳走二小姐，目的肯定就是为了这次实验！因为二小姐特殊的血脉！” 　　“未确定之事切勿多说。”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出，带着淡淡的威压。莉莉亚斯转过头，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像是睡着了，他的身后站着那个为莉莉亚斯他们引路的黑西装。 　　“是，副部。”一直以来都显得有些轻佻的卡佩罗在面对这个男人时低下了他的头，表现得十分恭敬。 　　角落里的男人微微睁开了眼，缓缓地扫了一遍会场。不知是不是错觉，莉莉亚斯觉得他在自己身上停留得略久一些，她低下了头，心中却有一丝惊喜。 　　果然你也还活着吗，宗介。 　　“刚才卡佩罗和那位莉莉亚斯小姐的话我都听见了，之前伏云先生提供给我们的请报上说，那个炼金术士不是自愿留在芬里厄的是，是吗？”说着，角落里的男人将目光转向了伏云。伏云面对着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目光一凝，微微点头。 　　“那么就好办了，那么强大炼金术士如果不是自愿的话很难转移，而实验不能在芬里厄举行。那我们现在的任务也只剩下等了，等待诺曼不得不大张旗鼓转移炼金师的时候，一举出击。”男人将视线转向伊芙琳“大小姐，请你在会议结束后去向瓦隆先生说明一下，让他加强对芬里厄周边的监视，特别是出入的车辆。” 　　“好的，宗介先生。” 　　在看到伊芙琳点头之后，男人又接着对在场的所有罚部成员说“还有你们，都蓄积力量，一刻不许松懈。一有情况马上行动，不可耽误一秒。” 　　“是！副部！”一直沉默的男人们第一次如此整齐地发声，像是回应首领的群狼怒吼。 　　“还有大小姐，我希望你能了解一件事。”宗介又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般慵懒，话语间却威仪具足“虽然诺曼也是我们的目标，但我们的最大目标还是救出二小姐。家族族长之争我不想掺合，我的任务至始至终只是保护好二小姐，这就难免在族长之争中和你站到不同的立场上。但我还是希望在这次行动中你能保证二小姐的安全，族长之争还请等到解决了诺曼之后再谈。” 　　这已经是极不客气的话了，特别对话的另一方还是家族的大小姐，但伊芙琳却没有一丝被冒犯的愤怒，只是淡淡地说：“还请宗介先生放心，再怎么说塞西莉亚也是我的妹妹，也是那个人……唯一想保护的人。” 　　“那个家伙只会惹麻烦，丢了一个烂摊子给我，然后莫名其妙地被确定死亡了。”宗介说到这里，嘴角居然挂上了一丝笑意“但我总觉那个家伙不会死，那样的人怎么会死呢？多少次我觉得他死定了他都好端端地摆着一张臭脸回来了，所以我现在就等着再看到他那张臭脸，等多久都行。” 　　“还有啊大小姐，这次我们来帮你，也不全是因为二小姐。那个家伙走之前可是要我‘顺带’照顾你一下，那个口不对心的家伙能说这话，你也明白他什么意思吧。”宗介笑着站起身，身后的黑西装立即为他披上风衣。伊芙琳闻言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微红，小声地自语：“是这样吗……” 　　宗介，原来你没有忘记我的嘱托吗？莉莉亚斯的心里涌现出一丝温暖，难怪从来都是属于二小姐阵营的罚部能倾巢而出和伊芙琳一起来中国，这些家伙…… 　　“那个叫莉莉亚斯的小姑娘，你也挺有意思的。”宗介走到房门前，黑西装为他打开了房门，他却停下了脚步“来到别人的地盘，还能这么冷静，和你的年龄真不相符。” 　　“承蒙宗介先生的夸奖了。”莉莉亚斯语气淡淡地回答，宗介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径直走出了房门。 　　“喂喂喂莉莉亚斯，你居然能和那家伙好好说话啊。”罚部成员们跟随这宗介开始退场，伏云这时凑到了莉莉亚斯身边“看上去一副boss模样，刚才和对视的时候眼睛里冷冰冰的，跟死人一样，老恐怖了。” 　　“是吗。”莉莉亚斯耸耸肩“我倒觉得他只是个闷骚罢了。” 　　 伊芙琳没有忘记 ============================== 　　“你们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待会，散散心。”莉莉亚斯站在街道旁，对驾驶座上的伏云说道。 　　再次见到罚部的成员，莉莉亚斯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有故人相逢的喜悦，但不能以原本身份面对他们的烦躁感也像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绕在她的心上，所以她现在想一个人独处一会，安静地想些事情。 　　“好，我和青衣回去收拾点东西就回来，别离开这附近就行。”伏云点点头，就关上了车门，保时捷倒行着驶入车流。伏云看得出莉莉亚斯内心的不安，也明白此时给她一些时间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他此行只是回去收拾一些东西，不会很久。在会议结束后他们已经接受了伊芙琳的建议，搬来希尔顿酒店和他们一起行动，只要在这附近，莉莉亚斯的安全就有保证。 　　莉莉亚斯看着保时捷的尾灯消失在夜色里，嘴角微微翘起，没想到伏云那家伙看上去那么没脑子，察言观色的本事还不赖嘛。她转身走进了酒店，凭记忆找到VIP电梯，按下了顶层键。 　　电梯门一开，莉莉亚斯就看到一副和她来时完全不一样的光景。统一制服的男人们以小队的形式地在过道里来回巡逻，每个人都满脸肃杀，风衣下藏满凶器。莉莉亚斯倒是没有对此表示惊讶，之前在下楼的时候就发现酒店最上面被伊芙琳包下的几层都是这副样子了。罚部毕竟是属于二小姐阵营的人，除了他们伊芙琳也有着自己的部属，长老会里支持大小姐的长老虽然不多，但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人员金钱武器伊芙琳都不缺，要不是怕太过引人注目，为了保险伊芙琳肯定会选择把整个希尔顿酒店买下来，布置成自己的堡垒。 　　但和诺曼比，伊芙琳目前掌握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在向天台门口的看守人员出示了伊芙琳给的顾问名牌后，莉莉亚斯打开了天台的大门。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狂风卷起了她的头发。莉莉亚斯捂住头发抬起头，一架涂装成导游直升机的意大利产“猫鼬”轻型武装直升机正缓缓降落在酒店天台的停机坪上。莉莉亚斯避开那些举着狙击枪的监视人员，走到一个黑暗的角落，眺望着夜幕下灯火如星空般璀璨的K市。数架装备着激光设备的小型无人机围着灯火辉煌的希尔顿大楼绕着圈，像被亮光吸引的飞蛾。 　　难怪伊芙琳自信地说只要呆在这里，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原来除了罚部的人，她还做了这么精细的部署，莉莉亚斯看着角落里一架被涂装隐藏得很好的“刺蛇”对空导弹想道。但莉莉亚斯旋即皱起了眉头，这也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既然才到K市不久的伊芙琳都能布置出这堪称铁墙铁壁的防御体系，那扎根此地多年的诺曼又怎会让人如此轻易地入侵他所在的芬里厄大楼？就算芬里厄平日里是作为办公大楼而存在的，但毕竟是诺曼常驻的地方。 　　思来想去，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只有两个。一是诺曼把芬里厄当作了剿灭克莱因残部的陷阱；二是诺曼的巢穴其实在另一个地方，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诺曼很可能会将绯转移到那个地方。 　　那诺曼的巢穴会是哪里呢？望着向天空边境连绵而去的灯火，莉莉亚斯一点头绪都没有。 　　“莉莉亚斯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声音把莉莉亚斯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在一瞬间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它尽量变得自然，然后才转过头面对身后的少女。 　　“没什么，只是看看夜景，伊芙琳小姐。” 　　今晚的伊芙琳换了一身花纹淡雅的连衣裙，素面无妆，一头棕发编成马尾垂在胸前，像是一下子脱去了大小姐的外壳，变成了一个邻家姑娘。莉莉亚斯知道伊芙琳以前很喜欢这样的衣服，只是父亲失踪后要主持家族一些事宜，这样的装束未免有失威仪。现在她又穿得和过去一样了，莉莉亚斯的视线忍不住恍惚了一下，将她和五年前那个草坪上遇到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重叠了起来， 　　“莉莉亚斯小姐？”伊芙琳挽起被夜风吹起的发丝，有些奇怪地看着莉莉亚斯。 　　“啊……对不起，稍微有点走神了。”莉莉亚斯迅速定下心神，把视线偏转开，心中暗骂自己不冷静，口上却貌似随意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个。”伊芙琳伸出手指，一架无人机就凑了上来，碰了碰她的指尖“这上面有监视设备，我看到莉莉亚斯小姐你一个人在天台，就想上来和你聊聊。” 　　见莉莉亚斯沉默不语，伊芙琳就当是默认了地走到了她身边。不得不说伊芙琳身上的确有着领导者的气质，那种不居高临下，却让你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的气质。莉莉亚斯在心底笑了笑，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爱哭的小女孩也该长大了。 　　莫名的苦涩。 　　“莉莉亚斯小姐，你今天在会议上说得很好呢。”伊芙琳偏过头，望着莉莉亚斯真诚地说“即使是我，也无法在面对罚部的人时还能保持那么自信。虽然名义上是上下从属的关系，但那些人都带着桀骜的气势，真亏莉莉亚斯小姐能说出让他们信服的话呢。” 　　“也没什么，其实我也很紧张。”虽然嘴上这么说，莉莉亚斯却在心底却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下，要是身份没变了，那群家伙敢出声我早就一巴掌过去了。 　　“你刚才，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呢。”伊芙琳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低落，双手扶着了栏杆，裙裾在夜风中摇摆“要是他还在，现在也不会这么乱了。” 　　莉莉亚斯的心一紧，像是被一双无形地手牢牢攥住了。她不去看伊芙琳，免得她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努力地挤出一句话：“有这样的人吗……” 　　“有的，就是罚部的老大。”伊芙琳突然语调变得轻快，带着少女的调皮，像是在介绍一个亲近的朋友“你以为宗介先生是罚部的部长吧，其实不是，他们的部长其实是个很不正经的家伙。” 　　这丫头……莉莉亚斯苦笑了一下，心情也不知不觉地放松了：“是吗，是个很不正经的人啊……” 　　“是啊，很不正经，经常自说自话就跑走消失不见，直到自己想回来才会回来。”伊芙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所以有时候想他出现他也不会出现，就像现在一样。说起来他也算我的老师呢，这么不负责的老师真是很难见到了。以前他负责教导我和妹妹，最后选择了帮助我妹妹，想让她登上家主之位。但是他对我也很好，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有时候就是纠结不清的，他两个学生都想保护，结果就是自己活得太累了。” 　　伊芙琳顿了顿，然后接着说，她的眼眸如光流转：“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自私，但有的时候我也会想，为什么塞西莉亚可以，我就不行呢？为什么没有选择支持我呢？但是有些事就是没有理由的，比如他想保护塞西莉亚，我就想和他一起保护塞西莉亚，这也是没有理由的，所以我才会来中国。结果来的时候，别人却说他已经死了。” 　　莉莉亚斯没有接口，也没法接口，只是听着伊芙琳慢慢说，看得出她有很多想说的话，而这些话都是她作为千面时听不到的。这个女孩不知为何选择自己当作倾诉的对象，明明“莉莉亚斯”这个身份和她接触没几次，难道说自己暴露了吗？莉莉亚斯转头看着伊芙琳，居然发现她的眼睛有一点点晶莹的东西。 　　“很莫名其妙的话是吧？抱歉对你说了这些。”伊芙琳偏过头，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可能是觉得你和他有点像吧，所以才和你说这些，不过想想也是我的自说自话罢了，如果不想听就请你忘掉吧。” 　　“伊芙琳小……” 　　“你也别叫我伊芙琳小姐了。”伊芙琳打断了莉莉亚斯的话，掩饰般地揉了揉眼睛“听起来怪累的，你叫我伊芙琳好了，我叫你莉莉亚斯。毕竟之后都是合作关系，这么疏远的称呼也不好吧？” 　　“我随意。”莉莉亚斯像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手掌却悄然握紧。 　　“那以后多多指教了，莉莉亚斯。”伊芙琳笑着伸出手，莉莉亚斯愣了一下，也伸出了手和她轻轻一握“你也是……伊芙琳。” 　　夜色又暗了一些，一些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夜空里挣扎，像是搁浅的鱼。 　　 妖怪模式 ============================== 　　伏云坐在客厅里很不淡定地喝咖啡，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端着咖啡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咖啡没喝几口倒是撒了不少在在桌子上。今天青衣一大早就出门了，因为关于芬里厄的调查迟迟得不到进展，负责情报的瓦隆就请青衣去帮忙做分析工作。毕竟在人家这里白吃白住快一周了，伏云也不好意思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但青衣一走，他就发现自己陷入了巨大的危险之中。 　　冷静！冷静啊伏云！就算青衣不在，你一个人也可以应付那个家伙！没什么值得害怕的！冷静，冷静…… 　　伏云深呼吸了一口，眼睛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稳住了颤抖的手，端庄优雅地品了一口咖啡。 　　“清晨的咖啡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啊……”伏云不由地感叹，又举起杯子准备再来一口。 　　“吱呀……”“噗！” 　　随着一道房门打开的声音，伏云努力保持的淡定一下子不见了，直接一口把咖啡喷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躲到沙发背面。身体剧烈颤抖，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但牙关打战的“咯咯”声还是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来……来了，那个恐怖的家伙来了！ 　　伏云静下心神，留心听着客厅里的动静。一个虚浮的脚步声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仿佛在寻找什么。伏云掏出手表看了看，八点整，还有十分钟，拜托了时间快点过去啊！ 　　就在伏云祈祷的时候，虚浮的脚步声仿佛放弃了寻找，径直向着玄关的方向而去。 　　糟糕！不能让那家伙出去为祸四方！想到这里伏云瞬间心生豪气，一个虎跃跳出沙发背面，端起喝了一半的咖啡一饮而尽，大有痛饮二锅头的气势。伏云将喝空的咖啡杯往茶几上用力一放，发出了“碰！”的一声巨响。走向玄关的脚步声一下子停了下来，伏云见吸引住了目标，摆出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满脸的“向我开炮！” 　　“伏云，终于找到你啦……”一个如同加了奶精的卡布奇诺般甜腻的声音钻进了伏云的耳朵，既带着少女特有的撒娇意味，又带着初醒的慵懒，让听的人像是感觉什么东西在心底轻轻地挠着。 　　好甜！玛德好甜！洒家招架不住了！ 　　伏云瞬间被这软糯如蜜糖的声音击沉了，脑子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就在这时一个柔软的身体晃晃悠悠地撞进他的怀里，像只还巢的乳燕，还拿着小脑袋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伏云艰难地将目光往下移，一头被晨光照的接近银白的淡金色头发映入眼帘。再往下就是被一身纯白棉睡衣包裹起来的，娇小却玲珑有致的身体。暴露在睡衣之外的皮肤白的令人眩目，一股好闻的栀子花洗发精的味道混着少女的体香一个劲地往伏云的鼻子里钻。 　　该死！中了敌人的埋伏了！这这这好香好软啊！我要不行了！ 　　伏云努力调起一丝神志，挤出一个笑容，用哄小孩的语气对着怀着的少女轻声说道：“那个，莉莉亚斯啊，你还可以再睡一会，不用这么早起的。” 　　怀中的少女抬起了小小的脑袋，露出一张瓷器般精致的脸，是莉莉亚斯没错。但她现在的表情却让伏云怀疑她是不是有双胞胎姐妹什么的，那双平日里一向清澈冷静的海蓝色眼睛此时迷蒙着浓浓的雾气，可怜巴巴地向上看着，嘴巴微微鼓起，像是偷吃的松鼠。 　　“不嘛，我像要伏云陪我~还有莉莉亚斯是谁啊，人家不叫莉莉亚斯的~” 　　犯规！裁判这里有人用眼神犯规！我鼻子都要被她弄出血了裁判你还不判她红牌出场吗？！话说这姑娘睡得蒙了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这点，也算是一种萌属性吧？杀伤力太大了啊！ 　　温香软玉在怀，伏云不由得陷入了有妹在手天下我有的美好幻想中。毕竟怀中抱妹杀什么的，可是S级大禁咒啊，要是现在自拍一张发到ACG网站上，肯定能对那些死宅们造成一亿点真实伤害。然后引来上千条像“现充爆炸！”“火刑！”“诸君我喜欢战争！”之类的来自单身boy的愤（xian）怒（mu），想想真是有些小激动呢。 　　说起来伏云知道莉莉亚斯有这毛病还是前几天的事，虽然之前住在一个地方，但房间的楼层不同，作息也不同，只有早起的青衣看见过几次莉莉亚斯在客厅里来回转悠。但每次莉莉亚斯都会自己回房，青衣也就当她是起床上厕所了没有在意。直到前天，在被以“互相熟悉的同伴住的越接近越有利于应付突发事件”这样的理由安排住在同一个套间后，莉莉亚斯的毛病终于暴露了。 　　莉莉亚斯只要睡过了八点，就会进入一种奇怪的模式，像是睡蒙过头。不仅智商狂降，女子力还直线上升，变成一个令人哈子卡西的萌妹子。不仅如此进入此模式的莉莉亚斯还见人就扑，像是日本民间传说里的妖怪。所以伏云称此为“妖怪模式”。顺带一提莉莉亚斯不会去扑青衣，可能是觉得他冷冰冰的像家具，所以之前青衣一直都是伏云躲避妖怪模式下的莉莉亚斯的有力武器。 　　虽然妖怪模式下的莉莉亚斯很萌，但是要是有人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未成年少女一定是会报警的吧？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忍啊。所以虽然有些舍不得，伏云还是继续用哄孩子的语气和莉莉亚斯说道：“莉莉亚斯，现在还早，我送你回去睡觉吧。” 　　莉莉亚斯稍微思考了一会，眯起了眼睛，甜甜地笑了：“那伏云陪我一起睡好了~” 　　伏云你要撑住！作为坚定团员的你要撑住！大团长的教诲你忘了吗？团里伙伴们的激励你忘了吗？明明火球术还没练到满级，你怎么能做对不起组织的事情呢？ 　　“伏云，摸头。”进入妖怪模式的莉莉亚斯思维模式有点变得像是小孩子，随心所欲，想法也变得很快“伏云摸头很舒服~” 　　这丫头进入妖怪模式后可爱了不止一倍啊，她内心难道很喜欢被摸头吗？伏云装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手颤巍巍地在莉莉亚斯光滑如丝绸的长发上摸了一下。 　　“呜~”被摸头的莉莉亚斯眼睛眯得更深了，身体也越来越往伏云身上靠，露出了小猫或小狗被顺毛后懒洋洋的表情，还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谁！随便谁！快来阻止我！这样下去我一定要坐牢的！我还年轻不想去监狱里捡肥皂啊！但是我的感觉抑制不住我要突破封建礼教的手了！不对，我好像本来就是变态来着，没有封建礼教约束我？啊啊不管了我要把持不住了！把持不住了！把持…… 　　莉莉亚斯有些奇怪地看着天人交战面容扭曲的伏云，对于他停止摸头的行为有些不满地抽了抽小鼻子，之后慢慢闭上了眼睛，身子软软地倒在伏云身上。 　　伏云看到莉莉亚斯这副样子后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要快要滑倒的莉莉亚斯。他看了看客厅的时钟，八点十分，差点忘了这丫头的妖怪模式只能维持十分钟了。伏云心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但不知为何还有那么一丝惋惜。伏云摇摇头，自己是个有节操的绅士，调戏女孩子什么的应该等她醒过来再说，现在还是先想怎么把这姑娘弄回床上去。 　　不过说起来这姑娘年龄不大身材却发育得很好嘛，抱起来好软，外国女孩都是这样吗？想到这里，伏云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眼睛不自觉地看向怀中熟睡的少女。 　　“打扰了伏云先生，我送青衣小姐回……”套间的大门毫无征兆地打开，正对着玄关的伏云抱着睡着的莉莉亚斯，和不请自来的伊芙琳瓦隆青衣三人大眼对小眼。 　　沉默了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由伏云的叹息声打破了。 　　“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伊芙琳小姐你能先把手指从拨号键上挪开吗？我看见你要拨的号码了，我觉得我还可以辩解一下……还有青衣你知道原因为什么也拿出了手机！喂喂喂不要冲动别按啊！” 　　 局 ============================== 　　　　莉莉亚斯觉得今天早上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由于这几天晚上彻夜分析瓦隆送来的资料的缘故，莉莉亚斯最近起得都比较晚，不过学校那边已经请过假了所以起的再晚也无所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都要睡到日照三竿的伏云最近都起的特别早，就像今天，莉莉亚斯起床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伏云还有伊芙琳等人一起在客厅里喝早茶，看起来已经坐了很久的样子。 　　“早啊。”莉莉亚斯向客厅里的众人打了个招呼，但随后又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沙发那有那么大一块咖啡渍？” 　　“那……那是我不小心打翻的，别在意。”一听这话伏云的脸上就堆起了一看就是在掩饰什么的笑容，眼神飘飘忽忽的就是不看问话的莉莉亚斯。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莉莉亚斯感到有些奇怪，转头一看其他人，除了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青衣，伊芙琳和瓦隆都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在莉莉亚斯和伏云身上来回移动。 　　硬要形容的话，像是审判**案件的法官看原告和被告的眼神，让人觉得不有鬼都难。 　　“那个……莉莉亚斯，你要不要先洗漱换下衣服呢？等下有事情需要和你们商讨，你穿着睡衣不太合适吧？”就在莉莉亚斯要开口询问的时候，伊芙琳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在那次顶楼的谈话后伊芙琳和莉莉亚斯的关系似乎变得亲近了许多，莉莉亚斯见她这么说了，也就放弃了追问，去洗手间洗漱了。 　　在莉莉亚斯转过身后，伏云向伊芙琳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伊芙琳则对此回应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像是警官在看无知罪犯，站在她背后的瓦隆也适时的目露寒光，令伏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不由得羞愧低头。 　　“那么，你们来是有什么收获吗？”洗漱完毕的莉莉亚斯换好衣服，披着一件长风衣坐在了伏云身边。莉莉亚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伏云在她坐下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这家伙今天到底在搞什么啊？莉莉亚斯本想继续向他发问，但看到伊芙琳有些沉重的面色，也就放弃了。 　　“其实，还真的谢谢青衣小姐。”伊芙琳带着欣赏地眼光看了眼青衣“青衣小姐的分析能力实在是令我们大开眼界，还有他的潜入能力，远非我们下属的情报机关所能相比的。托他的福，我们得到了一些珍贵的情报。” 　　“那是，青衣当然厉害啦，在我见过的人里只有一个姓江户川的家伙能和他比了。怎么样，他这么厉害有没有打算给我们涨报酬啊？”伏云听到伊芙琳的话鼻子都快翘上天了，好像厉害的不是青衣而是他一样，就不能学学青衣那副怎么夸都面无表情的谦虚精神吗？青衣要是姓江户川你就姓毛利了吧？ 　　“报酬是一定不会亏待二位的，在我们家族，吝啬是一种罪责，特别是对那些有能力的强者。”伊芙琳的脸色变得严肃“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在青衣小姐的帮助下得到的珍贵情报，由此我们可以推断出一些诺曼的行动。” 　　莉莉亚斯知道接下来就要进入正题了，不由直起腰板，身子微微前倾，作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今天是你们中国的清明节吧？”伊芙琳突然问了一个莉莉亚斯没有想到的问题，而在她身边，伏云微微点头。由于不能离开希尔顿酒店，伏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个能应付墓园一年一度高峰期的人代替他的班。 　　“芬里厄公司也在今天放了假，公司内部只剩下了少数骨干员工。而在此同时芬里厄公司还赞助了一个‘清明祭英烈’的活动，不仅组织市民去烈士墓祭拜，还着手修缮墓园。”伊芙琳伸手，瓦隆将一份装订好的资料本递给她，伊芙琳将其放在了桌面上“你们不奇怪吗？既然批准了大部分员工放假，又为什么在人员紧缺的情况下组织了这个活动？” 　　莉莉亚斯伸手接过来资料本，伏云也凑到了她的身边。莉莉亚斯快速的翻阅，扫视着每一个细节，最后在某一页停了下来。 　　“……将由芬里厄公司出资，捐赠永祥墓园附属殡仪馆送殡车一辆，车辆于清明节与祭拜群众一起前往永祥墓园。” 　　“他们想……把绯藏在殡仪车了？”伏云难以置信。 　　“是的，这也是我们的猜想，将炼金术士藏在殡仪车上，由祭拜的群众护送着，前往永祥墓园。”伊芙琳的嘴角也挂起了苦涩的笑容“这真是比什么样的护送人员都保险啊，我们不可能当着护送群众的面前去抢人。我们之前都得知了这个活动，但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因为这时芬里厄公司每年的传统。但是青衣小姐注意到了捐赠送殡车这一点，是往年所没有的。” 　　“但这个行动问题也很大。”莉莉亚斯皱眉“首先这样做目标太过明显，就算能成功将绯转移，但也很难甩开那些有意者的追踪。还有就是绯自身的意志，那么强大的炼金术士，怎么能在违反她意志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地将她藏在送殡车里？诺曼并非是会想出这种冒险计划的人。” 　　“我今天早上潜入过一次芬里厄大楼。”一直不开口的青衣此时突然说话了，他看着听到这话投来担心目光的伏云解释说“这时我经过侦查后判定为安全的行为，不用担心。” 　　“芬里厄大楼里的人员撤得很空，即使是放假也人员也少得太不寻常，连基本的安保人员都很少。我很容易地潜入了顶层，找到了上次关押绯的地方。”说到这，青衣顿了顿，才接着说“不见了，不仅是绯和她周围的炼金阵，连墙壁也被不见了。” 　　“宝箱。”沉默许久的莉莉亚斯突然开口“空间系的能力，‘宝箱’。在我所知道的人里，只有那个施奈德林有这种能力。” 　　一瞬间，不只是伊芙琳，连瓦隆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俩人对视一眼后，才由伊芙琳发问：“莉莉亚斯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呢？” 　　“我好歹也是个情报人员。”莉莉亚斯只用了一句话就堵死了这个问题，偏过了头。就算是友方，情报人员情报的来源途径也是绝对的秘密，莉莉亚斯正是想表达出这一点来搪塞伊芙琳他们。 　　伊芙琳果然相信了，以为莉莉亚斯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开心，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些：“抱歉，请不要介意。那我继续说，我们和莉莉亚斯的猜想一样，判断那是空间系能力‘宝箱’。那是一种能储存一个范围内一切物体的稀有能力，目前探查到的能力者里，只有施奈德林一个人拥有。如果真是他向诺曼伸出了援手，转移炼金术士就不是一件难事。” 　　“那为什么要特意大张旗鼓地将人藏在送殡车里呢？”伏云发问“既然有了那种能力，一个人带着绯跑走不是更方便。” 　　“这是不可能的。”瓦隆出言道“‘宝箱’这种能力有很大的缺陷，储存多大的空间就会在自身周围制造一个相同范围的力场，而那个力场会产生排斥力，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而绑架那么强大的炼金术士是不能把那些‘锁’给去掉的，得一起带走。好在‘宝箱’吸收的范围也有上限，具体不得而至，但按青衣小姐带回的照片分析，这次吸收的空间藏在送殡车后车厢刚刚好。” 　　“人形棺材啊。”伏云悠悠地说，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个比喻实在太过形象。 　　“而且目前对我们来说，是个两难的局面。”伊芙琳的语气低沉，眼睛里寒芒闪过“就在不久前，诺曼向家族的长老会公开了一则消息。在我今天早上得到这个消息的同时，罚部那边也得到了相同的信息，因为长老会已经乱得没工夫做情报封锁了。而这个消息可能会导致我和罚部之间行动的不统一。” 　　“什么消息？”莉莉亚斯的心头蒙上了阴云，隐隐有着电闪雷鸣。 　　“诺曼说他控制住了塞西莉亚。” 　　 开端 ============================== 　　对于学生来说，比世界末日更可怕的是什么？ 　　学校组织的假期活动。 　　甄雅裹了裹自己的外套，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遍时间。十二点五十分，离学校通知的集合时间还有十分钟，除了甄雅这样有早到习惯的学生，其他学生一般都会拖拉一会才会到，所以芬里厄公司门前的人群显得稀稀拉拉的。没有相熟的人可以聊天，甄雅有些无聊地抬头看着身后高耸入云的芬里厄大楼，今天这栋大楼也显得很冷清呢，放假的缘故吗？突然的，甄雅的眼前好像有什么绚丽的色彩一闪而过。她揉了揉眼睛，却只看到铁黑色的大楼沉默在被云层稀释的日光里。 　　错觉啊…… 　　“嗨！阿雅！”甄雅的身后传来呼唤她的声音，元气十足“你今天还是这么早啊！” 　　甄雅转过头，看到了和她一样一身运动装打扮的好友邱悦。甄雅招了招手，向她打了个招呼“你也早啊，邱悦。” 　　邱悦小跑到甄雅身边，也不顾不得喘气，开口就是一连串的抱怨：“学校真是太恶心了，连法定节假日都让我们来参加这种活动。” 　　“是啊，挺烦的。”甄雅对好友的抱怨深以为然“校长真是越来越没事做了。” 　　“那个组织活动的芬里厄公司好像是我们学校的赞助商，听说人家一说需要一个 友好学校来参加活动校长就眼巴巴地贴上去了。”邱悦一脸忿忿不平“那个该死的地中海星人！” 　　听了邱悦的话，甄雅联想起了校长日益贫瘠的头顶，不由地笑出了声“这算是上天给他的一种惩罚吧。” 　　就在两个女孩嬉闹的时候，几辆大巴车排着整齐地队列有序地停在了芬里厄公司的门口。大巴都没有熄火，发出微微的轰鸣声。 　　“我们先上车吧。”甄雅拉着邱悦的手“也好找个前面一点的位置，等会下车不会挤。” 　　“这算是那个芬里厄公司唯一有良心的地方了，还知道找车来送我们。”邱悦语气中的不满稍微减少了一点点，和甄雅一起上了大巴。 　　大巴司机是个矮小的中年人，看到甄雅他们上车一点反应也没有，耳朵上塞着一个耳塞，像是在听广播。 　　甄雅和邱悦一起挑了个最前排相邻的位置坐下，邱悦一坐下就左顾右盼起来，刚才她没上车就是这个样子，甄雅不由得有些好奇：“你在找什么人吗？” 　　“那个新转来的莉莉亚斯还有曲青衣好像都没来呢。”邱悦说，语气里有些遗憾。 　　听她这么一说，甄雅一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是呢，听说她们一起请了七八天的假，可能没受到通知吧。” 　　“阿雅你不觉得奇怪吗，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至于请假也一起吧。”邱悦神秘兮兮地凑了上来“曲青衣之前那么怪的一个人，谁也不亲近的，怎么那个莉莉亚斯一来两个人就形影不离的？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甄雅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一八卦起来就滔滔不绝的好友：“别乱说，她们应该只是好朋友吧，不是说漂亮的女孩子都熟的快吗？她们都是那么漂亮的人。”说到这，甄雅脑子接连闪过一张古雅，一张精致的脸，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羡慕。 　　“阿雅你就是不相信我！”邱悦有些委屈，声音也不由大了起来“之前还有人看到她们两个一起上了一个看上去很猥琐很像变态的人的保时捷，你说这是不是有问……” 　　“别说了别说了！”甄雅连忙上去捂住邱悦的嘴，眼睛瞟向转过头带着复杂神情看着她们的司机“人家都看过来了！” 　　看了一眼甄雅和邱悦，司机把头转了回去，身后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没有停下，但他已经没心思去管她们的话了，只是按住耳朵上的耳机，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而耳机另一头指挥室里的众人，此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莉莉亚斯……她们刚才是提到你们的名字了吗？”伊芙琳有些不确定地看向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无奈点头“这次芬里厄公司的活动有邀请附近云山二中的学生，我和青衣就是在那里上学。这次活动邀请了整个高一年段的学生，她们两个好像是我们的同班同学。” 　　“听她们的话，感觉好像在说我包养女高中生？”坐在指挥室角落里的伏云摩挲着下巴，表情很严肃“听上去我似乎成了社会中那种有身份的上等人了啊，感觉不错。” 　　上等人你妹啊！人家明明说你是猥琐变态好吗！什么时候有身份的上等人的标志是包养女高中生了啊！按你这么说监狱里的那群大哥岂不是非常上等？莉莉亚斯被伏云的厚脸皮打了个措手不及，千万个槽憋在心里吐不出来。而一旁的伊芙琳更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应对，只好别过头去。 　　莉莉亚斯不去理伏云，大巴上伪装成司机的青衣还在等待指示，她扯过了话筒对青 衣说：“青衣，继续监视，等下跟紧目标车辆，不要暴露，over。” 　　为了不暴露，青衣没有作答，只是敲击了一下耳机表示收到。 　　莉莉亚斯等人所处的指挥室设立一架小型空中飞艇上，空间有些狭小，但要追踪移动的目标也只能使用它了。飞艇是伊芙琳之前就买下给瓦隆当作情报调度的，所以装备一应俱全，安全性也有所保障。但在找到一个地方作为指挥室后众人却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没有可供指挥的情报人员。由于目标是移动的，外围的监视不能及时对突**况作出应对。最后还是青衣自荐打入敌人内部，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莉莉亚斯也由此见识到了青衣的“临摹”能力。 　　在绑架到那位司机之后，伊芙琳只能向青衣提供刚刚调查到的极为有限的情报，而青衣在得到情报后只是检查了一遍司机的全身，把他的钱包还有其他随身物品扫描一遍就带上自己的装备进了洗手间。仅仅半小时，另一个“司机”就走出了洗手间。莉莉亚斯从未见过这么快就能将伪装做得如此彻底的人，不仅是外表上的伪装，青衣连司机家人打来的电话都能应答如流，甚至知道晚上司机妻子准备的晚餐有什么菜色，据青衣说是从司机钱包里的超市小票上推断出的。 　　“你看上去就像一个真正的老司机。”伏云在看到青衣的伪装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虽然感觉伏云这话有些问题但莉莉亚斯还是表示了赞同。而那个真正的老司机将会在药物作用下睡上十几个小时，他醒来后沃尔夫家的催眠师将会篡改他的记忆，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只会感觉今天的记忆有些模糊，身体像是被掏空。 　　一点十分，云山二中参加活动的学生基本到场，在老师的组织下陆续登车。青衣看了眼后视镜，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往一辆不起眼的送殡车上推等下要献的花圈。通讯电台里传来了发车的指令，青衣踩下油门，跟着前面的大巴驶向马路。此时送殡车也启动了，不紧不慢地跟在大巴们的后面，满车的花圈让它看上去有点滑稽，但在莉莉亚斯等人看来，它就是一只腹中藏凶的野兽。 　　指挥室里的众人都集中精神盯着通过青衣事先安装的监视器和伊芙琳布置的人员所传来的画面，生怕漏过一点细节。就在此时，一个监视画面突然变了，宗介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在了上面，他的额发被风吹起，看起来似乎站在什么高楼之上。 　　“大小姐，我们也准备开始行动，一切按照计划，over。”宗介说完就切断了画面，倒不是他无礼，而是他接下来的行动不允许他再进行通讯。指挥室也没有再联系宗介进行确认，在场对他有所了解的伊芙琳和莉莉亚斯都对这位罚部副部长十分放心，他是个绝对冷静任何时候都不会失去判断力的人。莉莉亚斯回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听到诺曼控制住二小姐后的罚部群情激奋，让场面近乎失控，而宗介只用了一番话就让他们全部安静了下来。 　　“蠢货，我们之前就已经大概猜到二小姐被诺曼所控制，现在只不过是他出来确认一下，有什么好自乱阵脚的。有这时间还不如仔细想想，诺曼挑这个时间放出消息的目的何在！” 　　看来即使我离去了，还是有个可靠的人领导你们啊，莉莉亚斯感觉到了一丝心安，像是一直悬在心上的石头落了地。她抬起头，监视画面倒映在她的眼睛里，似乎每一个细节都被这双眼掰碎，最后融化到脑子里。 　　拜托了，各位，请尽全力完成这次任务！ 　　 入阵 ============================== 　　　　车队慢悠悠地行驶在马路上，足足九辆大巴排成了一条长龙，人行道上不时能够看见成群结队提着祭品和纸钱前去扫墓的民众。永祥墓园算是K市地段最好的墓园，坐落在离市中心不远的城郊山区，占地面积很广，保留土葬或者需要存放骨灰盒的人家一般都会选择这里。所以一到清明永祥墓园的人流量就变得非常大，和伏云的那个小墓园完全没得比，这给莉莉亚斯他们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麻烦，既不能伤到那些普通民众也不能让他们看到不该看的，这让行动受到了限制。 　　“放宽心，你想想，我们没办法大张旗鼓地抢人，诺曼也没办法大张旗鼓地转移是不是？仔细跟着他们就是了，就看谁更有耐心了。”伏云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里却难得说着正经的话。 　　“也只能这样了，但我总感觉有那些地方不对劲。”莉莉亚斯揉了揉太阳穴，自从今早得到消息后她和伊芙琳就加紧拟定计划，总算赶在诺曼的行动开始前准备妥当。但莉莉亚斯总觉得这个匆忙定下的计划有所漏洞，可就是想不到在哪。 　　这已经是按照已知的所有正确消息所能制定的唯一方案，虽然仓促了点却也不可能又什么大漏洞，可这份焦虑感是怎么回事。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监视器里显示大巴们已经驶入了永祥墓园，送殡车一路上都老老实实地跟在大巴们的后面，驶入永祥墓园后就停在了一边，几个工作人员围上去开始搬运花圈。伊芙琳等人不敢大意，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送殡车周围人群的一举一动。指挥室里其实只有五个人，由于空间的关系除了伊芙琳莉莉亚斯还有伏云和两个专业人员，连瓦隆都没有上来。所以伊芙琳一直握紧了话筒，作为负责人，等施奈德林出现时能发号施令的只有她。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切却都毫无动静。 　　祭拜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学生们按顺序捧着花圈和花束献到烈士墓边。在听完了策划人长篇大论的演讲后他们难免有些兴致缺缺，都带着只想快点献完早点完事的表情。而送殡车还是像刚来时一样停在那里，没有人接近，也没有人下车。莉莉亚斯看了看时间，足足三个小时过去了，一股焦虑感涌上心头，送殡车上的人到底在等什么？有什么一定要等的？四点已过，再等下去祭拜的群众全部都要回市区了，难道有什么一定要等到人散去才能做得事情吗？ 　　莉莉亚斯看向角落里的监视画面，那是青衣安装在他驾驶的那辆大巴上的摄像头所拍摄的。由于祭拜活动未结束，于是六七个无聊的司机就聚在了大巴车旁抽烟侃大山，青衣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拒绝了，独自一人呆在驾驶座上。此时已经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莉莉亚斯拿过话筒询问青衣道：“青衣，你那边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只是那群学生的祭拜活动已经快要结束，再过一会我就必须离开，无法执行检查任务了。”青衣冷静的话语透过麦克风传了过来，莉莉亚斯却因此陷入了焦躁状态，诺曼那家伙把普通人卷进这件事里的目的就是掩护他的行动，而现在普通群众马上都要离开了，那他之前的布置都成了什么？一步废棋吗？诺曼会是那种无缘无故脑子抽风的人吗？他又不是伏云！ 　　“阿嚏！”坐在椅子上削苹果的伏云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一脸郁闷看向莉莉亚斯“……你刚才是不是骂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一着急就会把心里的话小声念出来的毛病你自己不知道吗……” 　　莉莉亚斯有些泄气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真是感觉要疯了，变成女孩以后副作用怎么这么多？ 　　就在这个时候，青衣的那个监视画面突然动了，一个女生搀扶着另一个女生走上车。青衣瞟了一眼，发现就是上车时八卦他和莉莉亚斯的甄雅邱悦俩人。 　　“真是倒霉透了，献个花圈都能崴到脚，还在大庭广众摔了一跤，丢死人了。”被搀扶着的邱悦满嘴抱怨，在甄雅的搀扶下坐到了位子上。 　　“是你自己太不小心，还走得那么快。”甄雅无奈地看着这个冒失的好友“你就那么想弄完走人吗？” 　　“气氛太压抑了嘛。”邱悦撇了撇嘴，对坐在前面青衣扮成的司机喊道“师傅，什么时候才能开车啊？” 　　“等活动结束。”由于之前邱悦不认识这个司机，青衣也没必要伪装，用一贯的语气淡淡说道。 　　邱悦听后嘟喃了一句：“什么嘛，态度好差啊。” 　　“比起刚才那个可好多了呢。”甄雅也是小声答道“刚才那个可是直接赶我们下车呢，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的车。” 　　“话说还有多久才结束啊，好无聊。” 　　“八班献完就结束了吧？他们是最后一个班了。” 　　背后女孩们的交谈声压得低低的，想必是有些防范车上的青衣。青衣也没理会，眼角余光一直凝结在送殡车上。但送殡车依然毫无动静，直到活动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上车后还是保持着和来时一个样子。指挥室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他们没有先出手的选择，也只能在不安中耐心等待。 　　“怎么回事？”一直保持冷静的伊芙琳也忍不住发问，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回答。莉莉亚斯咬着自己的手指，这种只能等待他人行动才能采取措施的被动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但就在众人的焦躁马上就要破茧而出的时候，送殡车突然缓缓地动了起来！ 　　“跟上！不要让它溜走！”此时莉莉亚斯再也不能保持冷静，扯过话筒就对布置在墓园里的监视人员喊道。她也隐隐感觉到不对，现在并不是最好的转移时机，甚至可以说是最烂的，但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跟紧那辆送殡车，因为它是唯一的突破口！ 　　伪装成祭拜群众的沃尔夫家情报人员展现出了自己专业的一面，并未冒动，而是缓步走向各个方位，无形中将送殡车所有的行进路线囊括到监视范围内。一有不对就通知那些将车停在墓园附近的同僚，力求万无一失。 　　送殡车开得很慢，一点也没有想要转移什么的意思，它甚至没有往墓园外面开，而是开向了墓园深处。情报人员有些诧异，因为这样他们在墓园外围的布置就没了作用，但他们还是跟上了送殡车。指挥室里的莉莉亚斯摊开墓园地图，那个方向的只有永祥附属殡仪馆。 　　难道这车真的只是捐赠给殡仪馆？诺曼没有任何其他目的？一瞬间这个想法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莉莉亚斯坐到椅子上，手指敲打着膝盖。不对，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是我漏过了什么？不可能的，送殡车从未逃离过我们的监控，“宝箱”那么显眼的能力一旦出现没道理不被我们发现。难道真的只是历年的例行活动？但如果是这样诺曼在这个时间点放出二小姐被他劫持的消息目的又是什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莉莉亚斯感觉事情像是一个被小猫玩乱的线团，线头在自己找不到的角落。计划是按照所有推断出的正确信息得出的，不可能有什么…… 　　等等，正确信息？推断出的正确消息？ 　　一瞬间，莉莉亚斯仿佛找到了什么关键点，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画面，还有那两个女生的话…… 　　莉莉亚斯像是找到了一把剪刀，直接将线团剪成了碎片！她扯过话筒，对青衣急促地喊：“青衣！你看一下！出发时的九辆大巴都在吗！” 　　话筒那头沉默了一下，才缓缓答道：“只有八辆。” 　　“好极了，伊芙琳，调出刚才所有的监控视频！那么大的目标，要不是我们的注意力一直不在它身上早该发现它离开了！”莉莉亚斯切断对话转头指挥伊芙琳“时间限定在半小时前到现在，刚才那两个女生还上过那辆车！” 　　“我这就调！”伊芙琳立即意识到了莉莉亚斯话中的意思，开始将每个摄像头的画面都调出来浏览一遍。不消片刻，伊芙琳就指着一个画面对莉莉亚斯说道：“是这个！在送殡车移动的时候它从北大门离开了！”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送殡车要一直开在最后面了。莉莉亚斯苦笑地看着这辆排头的大巴缓缓驶出北大门，万分从容，而他们当时却傻傻盯着送殡车不放。 　　莉莉亚斯看了眼监控时间，镇定地对伊芙琳说：“伊芙琳，现在把事情交给我，给我一个降落伞包。” 　　“可现在飞艇的高度不到五百米！低空跳伞对于非专业人士来说危险度太高！”伊芙琳听了莉莉亚斯的话连忙出言制止。 　　“相信我。”莉莉亚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她直视着伊芙琳的眼睛，海蓝色的眼睛带着如磐石般坚定的意志。 　　伊芙琳被这双眼睛注视得有些失神，低下头思考一会，旋即抬起头笑了笑：“好吧，我相信你。” 　　说完伊芙琳挥手示意，坐在椅子上的情报人员摘掉耳机，从指挥室上方取下一个降落伞包递给莉莉亚斯。 　　“谢了，等下麻烦开下门。”莉莉亚斯说完就把伞包系到身上，神情专注。而伊芙琳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恍惚间仿佛时光错位。 　　以前也有个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呢，眼神也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是从高一点地地方看着我。伊芙琳挽着自己的发丝，终究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唔下唔下。”正在吃苹果的伏云急着说话被噎着了，只能含糊不清地喊道“偶压药去！” 　　“自个去拿个伞包系上，我马上就要跳了。”莉莉亚斯头也不抬地说。 　　但伏云吐出苹果后难得的不好意思：“可是我有点恐高……不会跳伞。” 　　“……那过来，和我串联跳。” 　　伏云有些尴尬地和莉莉亚斯系上同一个伞包，在绑伞包的同时少女柔软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和他触碰在一起，他只好抬起头看天花板。 　　莉莉亚斯绑好伞包后找了根皮筋把自己的头发扎成了高马尾，防止头发在空中糊住眼睛，之后又给伏云和自己戴上了防风镜。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你到底跳过多少次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我很想打你，我以前得过世界定点跳伞冠军你信吗？好了别废话我数一二三准备跳！”莉莉亚斯拉开了舱门，风吹进了指挥室，把伏云的脸都吹白了。他看了眼底下的云层，腿软得站不稳，只能扶住舱门。 　　“等下……等下我还没准备好！” 　　“一！二！三！” 　　“You jump I jump！啊啊啊好可怕啊啊啊啊妈妈有人取我性命啊啊啊啊！我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腐朽的声带喊出——冬马XX！雪莱XX！” 　　伏云的话被大风吹的听不清，但莉莉亚斯感觉他像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家伙被吓得神志不清了吗？莉莉亚斯有些疑惑地看着伏云扭曲的脸，拉开了伞包。 　　 一言不合就飙车 ============================== 　　　　“我说……你完全把我当肉垫了啊……”伏云无力地躺在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坐在他身上的莉莉亚斯“你真的是跳伞冠军吗？我怎么感觉我要死了……” 　　莉莉亚斯拍拍身子站了起来，冷漠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伏云，一边把降落伞包收起来一边说：“三百米低空跳，还要带着一个人，换个人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好了别废话快过来搭把手！” 　　“唉，现在的女孩子真是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啊。”伏云唉声叹气地站起来收伞包，幽怨地看了眼莉莉亚斯。 　　“……请你谨慎用词，我快吐了，还有眼神太恶心了麻烦你快去死吧。” 　　莉莉亚斯和伏云降落在了离永祥墓园不远处的柏油马路上，万幸的是这里是通往郊区密林的马路没有什么车辆经过，不然降落时很可能发生危险。莉莉亚斯知道自己这次跳伞落地控制得不是很好，居然跳到了危险坚硬的柏油路上，伏云扶着腰疼得龇牙裂嘴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装，不过莉莉亚斯觉得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伏云在空中疯狂扭动导致的……所以莉莉亚斯吐槽伏云时毫无愧疚感。 　　“啊！我感觉到了千万把刀穿心而过，眼角突然的湿润是怎么回事呢？莉莉亚斯你不知道言语有的时候能杀人吗？” 　　“可能吧，但应该杀不死变态，因为他们和蟑螂一样生命力顽强。”好不容易收好伞包，莉莉亚斯把它往路边一扔，不理会一脸痛苦做捂心状的伏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瓦隆吗？从你那里调一辆时速最快的车子过来……往永祥墓园北边公路开上来，我在路边等。”莉莉亚斯说完挂断了电话，开始发短信。 　　不消一分半，一辆闪着黑光的福特眼镜蛇就从远处飞驰而来，像一只猛禽般掠过莉莉亚斯的身边。车极速驶过的劲风撩起了莉莉亚斯金色的额发，之后猛地急刹，在公路上横转着停下。 　　“好炫好炫，真是不要命的开车方式啊！”伏云不由地发出赞叹。 　　车手从眼镜蛇上走下来，脸上有些得意地摸着还在轰鸣的眼镜蛇，显然对自己刚才的停车动作很满意。莉莉亚斯走向车手，皱起了眉头：“怎么瓦隆没来？刚才我听他的口气像是要自己过来一样。” 　　“出了点状况。”车手看到莉莉亚斯对自己的车技毫无表示显得有些泄气，只好例行公事地报告。“殡仪馆那边出现诺曼的人了，长老在处理。” 　　车手所说的长老就是瓦隆，他的确是长老会的一员。 　　“诺曼的人？有多少？” 　　“不多，但似乎是干部。我们派去跟踪的情报人员都失去了联络，大庭广众之下我们不能起大面积冲突，所以长老决定挑几个精锐去解决问题。”车手拍了拍车子，炫耀似地说“我负责给你们开车，情况我都听说了。你放心，这车是改装后的版本，绝对带劲，一会就能追上那辆大巴。要我说车虽好但是车手的车技也是……” 　　这车手原来还是个话痨，莉莉亚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车我自己来开就好了，你等下叫一个人来接你，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莉莉亚斯凑近了听到她的话面露不满的车手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车手瞬间脸色一变，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有的有的！车钥匙就插在车上！我这就去弄！” 　　伏云疑惑地看着屁颠屁颠去拉开车盖捣鼓着什么的车手，问莉莉亚斯：“这家伙怎么了？刚才还没这么乖啊，你和他说了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莉莉亚斯发完短信，把手机装进兜里。 　　“好嘞！搞定了！我马上叫车接我，祝您一路顺风！”车手捣鼓完后又小跑回莉莉亚斯身边，一副低头哈腰的模样。 　　“谢了。” 　　“没啥，有事您说话！” 　　莉莉亚斯信步走向车子，抢在伏云前面坐上了驾驶座，伏云只好坐到副驾驶座。那个车手还没离去，凑到车窗旁小心翼翼地说“等下能小心点吗？我这车……” 　　“好了好了知道了！”莉莉亚斯不耐烦地挥手，之后把头转向伏云“把安全带系好。” 　　“没想到你是这么遵纪守法的司机啊，话说你这个年龄有驾照吗？”伏云动手把安全带系上，说“要不还是我来……” 　　就在伏云说话间莉莉亚斯突然发动了引擎，油门踩到底，跑车就像一条真正的眼镜蛇一样向前扑击，后车轮摩擦着地面冒出了滚滚青烟！ 　　“尼玛！！！”伏云的喊声和他自己都被疯狂的加速度按在了座椅里，短短半分钟速度表上的数字已经到了300/h，而且还在不停攀升！在这个该死的时候伏云居然还听到隔壁驾驶座的少女发出了雀跃的欢呼! 　　莉莉亚斯单手操作方向盘，伸出一只手按下一个淡蓝色的开关，伏云感觉到原本就已经飙到极限的车速更进了一步！他瞟了眼开关，瞬间懂了，这丫头居然把氧化二氮注入了引擎！这种改装过的车是可以加装带二氧化氮的NOS钢瓶，而这种钢瓶注入的气体虽然会对引擎造成损伤却能进一步提高功率。难怪刚才那个车手突然变得小心翼翼，想必是莉莉亚斯问了他关于有没有加装NOS钢瓶的事，是人都会怕这种疯子！眼镜蛇被极致的车速拉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伏云看不到车尾，但能想象得到现在这辆车已经变成了排气管喷火的怪物！ 　　“比我想的要带劲嘛！” 　　带劲泥煤啊啊啊啊！被压在座椅上的伏云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眼泪向两边流淌。更让人绝望的是一旁的莉莉亚斯若无其事地哼着歌，一脸的轻松愉快。 　　妈妈，这里有个怪兽伪装成漂亮姑娘的样子要杀我…… 　　—————————— 　　车子飞驶到了郊区密林，莉莉亚斯猛打方向盘，车子和路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直接一个180度旋转后停下。车还未停稳伏云就猛地拉开车门，踉踉跄跄地向林子跑去。 　　“呕……”伏云蹲在路边倚着着树呕吐，吐得一脸虚脱，看上去随时都可能死去。 　　“我说，你好虚啊。”莉莉亚斯捡了根树枝戳了戳伏云的脸“看上去快死了诶。” 　　“谁害的！我可以问问谁害的吗！”伏云转过头 脸色惨白生无可恋“跳伞坑我，开车也坑我，友谊的巨轮特么说沉就沉！” 　　“是你太弱鸡啦，我可是遵纪守法地开车呢。”莉莉亚斯满不在乎地说，给伏云递过一张纸。 　　“不，我想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未持驾照飙出400公里每小时都算不上遵纪守法。”伏云拿过纸擦了擦嘴，一脸的痛心疾首“一言不合就飙车，我觉得刚才那个家伙和你比起来简直是乖乖小白兔！” 　　“你不是还挺有精神的吗？没出什么事嘛。”莉莉亚斯视线飘忽，转头假装看树上的麻雀。 　　“算了我也懒得吐槽你了……呕……”伏云忍不住又干呕了一下，之后才有气无力地说“接下来我们去哪？” 　　“刚才我发短信给青衣了，他说通过天上的监视系统可以找到大巴车的痕迹。但是最后能探查到的地方就是这里。”莉莉亚斯看了眼马路旁明显被什么大型车辆撞得七零八落的树群“进到林子里就没法再准确地定位他们了。” 　　“瞧瞧公婆骑着摩的~始终和我保持零距离~” 　　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伏云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通话键：“喂？” 　　“是我。”伊芙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抱歉伏云先生，我们的人现在在殡仪馆这边被诺曼的人牵制住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在墓园北边的林子附近，那辆大巴大概就是从这里进去的。”伏云说。 　　“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能不能请你们先进去探查一下呢？”伊芙琳的语气里有些焦躁，听得出殡仪馆那边的事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虽然这有些危险，但我们一时也腾不出人手。伏云先生你们只要尽量牵制住就可以了，如果超出能力范围就撤退，可以吗？” 　　“我们一路飙车过来这里不就是为这事吗？放心交给我们好了。”伏云信心满满地挂断了电话，一转头却发现莉莉亚斯已经不见了。 　　“还看什么？走了。”莉莉亚斯站在树下不满地看着伏云，转身掏出一把战术匕首砍开斜垂下来的树枝，头也不回地说道“快点吧，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去晚了会错过什么一样。” 　　 密林 ============================== 　　“我说，为什么不开车进来？”伏云从泥泞中拔出脚，一脸心痛“我刚买的鞋啊。” 　　“那辆车在这种路面开会报废的，我刚才答应那个司机不会把车开坏。而且我们现在的任务是牵制不是吗？开那辆车太显眼了。”莉莉亚斯也皱着眉头看着崎岖不平的林间小路“要不是有车辙我都不相信那辆大巴能开进这种地方。” 　　“原来如此！你刚才肯定是这么跟那个司机说的！”伏云作恍然大悟状，捏起声音来模仿莉莉亚斯的声音“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把你的车开烂！哼！” 　　莉莉亚斯陡然停住，握着战术匕首的手青筋暴起，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的脑袋待会还在不在你的脖子上取决于你下一秒的态度。” 　　“大哥我错了。”伏云猛地低头认错，冷汗直流。 　　难道金毛切开也是黑的吗？ 　　莉莉亚斯和伏云已经在这密林里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城郊的密林没有那么多危险的野生生物但路面实在是泥泞得讨厌。不过也多亏了这泥泞的路面，大巴车留下的车辙被很清晰地留了下来，伏云和莉莉亚斯就是追着这痕迹走了一路。 　　“大概还有多久啊，我们都要走到山上去了。”伏云抬起头看了看，林叶覆盖了整个天空，阳光要被过滤成绿色才被允许进入。四周静谧，静得似乎可以听到树叶飘落的声音。这种环境难免让人感到压抑。 　　“快了。”莉莉亚斯看了看表，这种战术表有自动记步的功能“按照那辆大巴的极限速度计算，方向没错再一会就到了。” 　　伏云左看看右看看，奈何这林子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为了让接下这段路不那么无聊，伏云随便找了个话题向莉莉亚斯搭话：“话说那个施奈德林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一提到有人帮助诺曼你们就想到他了？” 　　莉莉亚斯前进的速度缓了缓，让人感觉似乎是地上的路更泥泞了。她尽力以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说道：“施奈德林他以前是罚部的成员。” 　　“倒戈的前队友？”伏云一下子感了兴趣。 　　“也不算吧，可能一开始他和我……和罚部就不是一路人。他是支持少爷的，在少爷失踪后，他就和罚部决裂了。”莉莉亚斯轻声道“我说的少爷是大少爷温特斯，家族里很多人认为要是大少爷还在诺曼根本担不起少爷的称号。施奈德林觉得是罚部背叛了少爷，他这么说也有些道理，虽然罚部从未追随在少爷身后，但在那件事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 　　莉莉亚斯有些害怕伏云会追问那件事是什么，她实在不想回忆起那件事。作为少数几个知情人之一，莉莉亚斯对于温特斯始终怀着巨大的歉意，因为她知道，整个家族都欠那个男人一笔债。 　　“听你这么说那个施奈德林也只是和你们不合而已，也不会倒向诺曼啊。”伏云漫不经心地说道，似乎完全没在意莉莉亚斯说的“那件事”指的是什么。但也或许是他听出了莉莉亚斯话中的压抑，这个笨蛋似乎是个意外地会察言观色的家伙。 　　也许，这算是笨蛋的温柔？莉莉亚斯笑了笑，接着说：“在决裂之后，施耐德林就离开了罚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相安无事。可他后来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 　　“施奈德林想用禁忌的手段，实现‘再世’这一目的。”莉莉亚斯语气骤然一冷“在那件事之后，他就被关押在了家族的监狱。诺曼权力越来越大之后将他转移到了另外的地方关押，算是一种保释。所有人都认为诺曼另有所图，施耐德林也有倒向他的理由，因为……” 　　莉莉亚斯说到一半，伏云突然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到了一棵大树的背后。 　　莉莉亚斯没有第一时间反抗，而是用眼神询问“你这家伙搞什么？”伏云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后松开手，指向地上的车辙。莉莉亚斯仔细，发现从这里开始的车辙变得不对劲了。 　　太深了。 　　伏云和莉莉亚斯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这车在这里倒行了一遍。伏云四下观察，发现了一处被落叶掩饰得很好的角落，由于这林子到处都是厚厚的落叶，一开始他们竟然都没发现。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像猫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向掩饰的地方扒开落叶，果然是一道较浅的车辙。他们没有讨论就迅速地顺着这道车辙轻声向前。前方的路意外地很开阔，只是不时有树干拦在前面，伸手一拉却发现是断掉的树枝，似乎是被什么车撞出一条路后伪装成原样。走出大概一两百米，前方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地带。 　　莉莉亚斯透过树叶，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男人坐在大巴的车顶，似乎在眺望着什么。 　　这更的目的主要是宣布，我有书友群啦！ 　　（啪啪啪啪啪！） 　　好了废话不多说，书号在此556843496。大家可以尽情水群！不要客气！早到的四个有管理啊！ 　　 强攻 ============================== 　　　　“那个施奈德林是个文艺男青年吗？”伏云轻声问道。 　　“据我所知，不是。”莉莉亚斯也轻声回答。 　　施奈德林看上去是个有些阴郁的青年男子，虽然五官不失英俊，眼睛却没什么精气神地向下耷拉着。满脸写着“老婆跑路女儿早恋工作不加薪老板对我凶”，看上去像个青年loser。 　　“可他为什么要用四十五度角忧伤看天呢？”伏云很不解。 　　“可能在等什么人吧……你别老挤我啊……” 　　莉莉亚斯和伏云藏身在了一个树洞里，树洞有点小，要不是莉莉亚斯个子比较小就挤不进来了。虽然条件艰苦了点，但是这个树洞却是难得的死角，大巴那边的情况简直一览无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进了树洞伏云就一直显得很不自在，莉莉亚斯奇怪地看着脸有些红的伏云，真的挤到那种程度了吗？ 　　“要不你还是靠过来点吧，可能这里真的有些小。”莉莉亚斯秉着队友之间互帮互助的原则往一旁让了让，示意伏云可以坐过来。 　　伏云沉默了一会，看着莉莉亚斯表情变得极度复杂，似乎在天人交战。好一会才偏过头，捂着鼻子说：“还……还是算了。” 　　“你不过来就算了干嘛捂着鼻子？”莉莉亚斯皱着眉头凑近伏云，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我身上有什么怪味道吗？” 　　“尤其说有什么怪味道不如说香香的……啊不对别靠近了喂！”伏云蹭蹭蹭地往后退，奈何这树洞也没什么地方可退的，不一会儿莉莉亚斯和伏云之间的距离就近得快突破下限了。伏云退无可退只好闭上眼，语速加快“我说你作为女孩子的节操值在哗哗地掉啊！你真的是女孩子吗？！” 　　莉莉亚斯听到这话愣住了，继而默默地退回原位抱膝坐着，轻声说了句：“抱歉。” 　　怎么感觉这丫头有些灰心丧气啊？伏云内心很疑惑，难道是被我说的话伤到了吗？这样想着，伏云试探地开口：“其实也没我说的那么夸张啦，你作为女孩子还是很可爱的，只要以后别……” 　　“别说了。”莉莉亚斯打断了他，语气平淡“是我自己还没习惯。” 　　微妙尴尬的气氛回旋在树洞这个方寸之地，伏云挠了挠头，探出头观察树洞外面。施奈德林还是在眺望着什么，可在伏云眼里这里除了树就是木，绿油油的单调十足。难道他是觉得绿色能护眼？ 　　“看上去只有他一个人，怎么样，要不要试着强攻？”伏云问道，却没人应答。他转头一看，发现莉莉亚斯已经把枪都**了。 　　“强攻吧。施奈德林的能力并不是很适合战斗，况且他还带着那么大的‘东西’。”莉莉亚斯一边确认子弹一边说，但伏云总觉得她是因为和自己一样受不了树洞里的尴尬气氛才会赞同这个提议。 　　“你换枪了？”伏云看着莉莉亚斯手上漆黑的的柯尔特1911道。 　　“另一把也带着。”莉莉亚斯拍了拍自己的枪套，里面隐隐闪有银光“只是对付施奈德林，最好用威力大一点的武器。而且之前我的身体还不能承受这把枪的后坐力，精确度不行，练练以后好多了。” 　　“那叫练练吗？你之前几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泡在打靶场里，我都当心你旧伤复发。”伏云也给自己带上拳套。 　　“好歹有效果不是？”莉莉亚斯笑笑“准备上了。” 　　“等等！”伏云突然严肃地制止了要冲出去的莉莉亚斯“不能就这么冲出去，还有件事没做。” 　　莉莉亚斯看着伏云一本正经的脸，低头检查自己的装备，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哪里没有准备好。 　　伏云从树洞了钻了出去，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地喊出一段切口：“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 　　玛德认识这货真是丢人！莉莉亚斯觉得自己相信他真的是脑子秀逗了，她迅速转身绕到了大树的另一边。倒不是怕被伏云的傻气传染，而是这**也不是完全犯傻，他喊出这么一大段，其实是为了掩护莉莉亚斯从另一个方向突击。 　　从密林到空地中间有一个小缓坡，莉莉亚斯跳下缓坡的同时透过低垂的枝干向大巴上的人影点射，尽快将一个弹匣的子弹全部打空。之后迅速向前跳跃，撞开树枝落到空地，就地打了个滚躲到大巴轮胎旁的死角里换弹。伏云那个家伙也从密林中冲了出来，趁大巴上的施奈德林被莉莉亚斯之前的连发压制住的时候冲到大巴旁，抓住车的后视镜一个借力踏在车窗上背翻上了车顶，然后车顶就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莉莉亚斯换好子弹站起身，一枪打碎车门玻璃，伸手进去拉下门把将门打开。莉莉亚斯一脚踹开车门，冲上车先找到公交车的顶窗，向顶窗旁的锁点射。她深吸一口气，助跑冲踏上车背椅，向着顶窗猛地借力一跳！ 　　就在莉莉亚斯要撞到顶窗的时候，顶窗突然被人拉开了，莉莉亚斯顺利地跳出顶窗！在上半身露出车顶的一瞬间，莉莉亚斯向上伸出自己的手，手被伏云戴着拳套略有些咯人的手结实地拉住，之后用力向上一抛。莉莉亚斯借力腾空，在空中定位施奈德林向他连开了三枪！接着调整好平衡，像猫一样轻巧地落地。 　　三发子弹锁死所有退路，在车顶这个毫无遮挡物的环境下，施奈德林似乎只有强挨一发的选择。施奈德林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他伸出手触摸了手边的一块不知为何出现在车顶的黑色金属，方块形的金属瞬间消失。施耐德林伸出手，三发子弹在他面前发出撞击到硬物的重响。 　　排斥力场！莉莉亚斯瞬间反应过来，但手上的动作没停，枪口还是按频率跳动着，打击的是施奈德林面前的同一个点。莉莉亚斯一边射击，一边嘴上向伏云喊道：“不要停下！这家伙的排斥力场有极限，一直攻击就会被破坏！” 　　“了解！”伏云听完飞身跃出，气势如猛虎下山。莉莉亚斯见状停止了射击，开始换弹匣，伏云则一记重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之前莉莉亚斯射击的地方。一拳之后不停顿又是一拳，拳拳相接毫无中断，施奈德林被逼的居然只能后退。就在攻得气势如虹的时候伏云突然毫无征兆后退了，背身向后跳跃，露出了他背后的莉莉亚斯。 　　“久等了！”莉莉亚斯稳住下盘，一发汞爆弹让枪口猛地一跳，之后在施耐德林面前爆发出绚丽的火光！ 　　伏云稳稳地落到莉莉亚斯身边，向她伸出了拳头。莉莉亚斯愣了一下，也伸出自己的拳头和他碰了碰。虽然强攻的计划之前在密林里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但也没想到能进行得这么顺利，简直像是多年合作亲密无间的队友。 　　这家伙，说不定是个意外可靠的队友呢。莉莉亚斯看着伏云的侧脸想到。 　　谁知下一秒伏云就捂着自己的手猛吸冷气，痛得五官扭曲：“好疼好疼好疼！这家伙有乌龟壳啊！疼死老子了！” 　　……当我没说。 　　 礼物 ============================== 　　　　汞爆弹爆炸后留下的硝烟弥漫在车顶，莉莉亚斯和伏云并肩而立不敢松懈，手中的武器都死死地指向前方。但诡异的是，硝烟里三四秒都没有传出动静。伏云和莉莉亚斯交换眼神后一个冲刺冲进烟雾里，拳风横扫，却什么都没有扫到。 　　施奈德林消失了。 　　“我说，上面的朋友。”一个有些无奈的声音从下方的车厢里传出来“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友好点行吗。” 　　车顶的烟雾被伏云的拳风扫尽，莉莉亚斯定神一看，发现这辆车的前方居然也有一个顶窗。顶窗就在伏云脚下，直通驾驶座，上面被什么人撞出个大洞。伏云低下头，透过顶窗看到施奈德林坐在驾驶座上，满身玻璃碎渣子好不狼狈。 　　“我勒个去！”伏云被下方的施奈德林吓得一个踉跄，小跑回莉莉亚斯背后，警惕地看着顶窗喊道“里面的人，你听好！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尽早放下手中屠刀接受制裁！如若不然……” 　　“你傻啊！”莉莉亚斯不忍心再看这货丢人，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没听见车厢里的人都开始笑了吗？ 　　伏云被拍的呲牙咧嘴：“你最近真是越来越暴力了啊，是不是那个……当我没说！我们现在怎么办！”伏云在莉莉亚斯将枪口抬起的一瞬间将话题转移，察言观色能力堪称一流。 　　其实也可以说察觉生命危险的能力堪称一流。 　　“下去呗。”莉莉亚斯换了个弹匣，将危险的汞爆弹退出来，耸耸肩“他看上去想和我们谈谈。” 　　“刚才打人家打的那么凶我怕会被报复。”伏云一副奸恶小人嘴脸，凑近莉莉亚斯说道“依我看不如扔个手雷进去，送他去和太阳肩并肩！” 　　“不行。‘宝箱’这个能力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如果能力者死了，体内的‘宝藏’也会一起消失。乱扔手雷的话，绯也会死的。”莉莉亚斯解释道。 　　“MD这么方便的能力我也想要啊，抢银行的时候劫持人质简直方便，保证条子动都不敢动我。”伏云长叹一声，语气羡慕。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下去吧。”莉莉亚斯语气不耐烦地道，走到顶窗旁。 　　“我帅我先下！”伏云伸手拦住莉莉亚斯，一个跳步，整个人消失在顶窗口。莉莉亚斯笑了笑，这家伙想保护同伴的表达也太别扭了吧。但片刻后车厢里传来一阵撞击声和惨叫声，莉莉亚斯一惊，以为伏云受到了什么危险赶忙握着枪跟着跳下去。谁想一落地就看见就看到伏云抱着脑袋蹲在座椅旁疼得吸冷气，两眼泪汪汪。 　　“我去这小子阴人啊，突然走过来，害我看到吓了一跳落地没落好。”伏云怒视着不知何时坐到乘客座位上的施奈德林，仿佛要吃了他。 　　莉莉亚斯松了一口气，原来伏云没事，只是习惯性脑残而已。她转向坐在座椅上看上去懒洋洋毫无防备施奈德林，表面不动声色，枪口却毫不掩饰地对准了他的要害。施奈德林见状无奈地举起双手，嘴里喊着：“喂喂！你这可不是好好谈判的样子啊。” 　　“我倒是想不到我们有什么可谈的。”莉莉亚斯耸耸肩“把绯交出来。或者不交出来也行，我们把你打到失去意识，‘宝箱’就不能维持了。” 　　“你知道得很多嘛。”施奈德林无奈地说道，那张干劲全无的脸好像显得更加颓废了，看上去好像一个青年就失去人生希望的loser“但是我两个都不选，能不能先好好谈谈？” 　　“噫？你还有其他可以选的吗？”莉莉亚斯歪起脑袋，语气骤然转冷“你听不太懂那两个选项吗？那我翻译给你听，半死还是死透，自己选？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没有可利用物体的你，一点胜算都没有。” 　　“听见我们老大的话了吗，快选！”伏云一副狗腿子模样，在一旁装腔作势，脸上清楚地写着狐假虎威四个大字。 　　“我总感觉你很像我以前老大，听都不听别人的话就开始恐吓。”施奈德林无视莉莉亚斯的枪口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身上并没有大型的排斥力场，这说明我没带着你们想要的‘货物’。而且这里就我一个人，还呆在一个我能力发挥不出的场地里。” 　　“是，我觉得很奇怪，所以我打算一会拷问你。”莉莉亚斯直截了当地回答了，手指稍稍靠近扳机。 　　“喂喂别用这么可怕的说法。”施奈德林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地面，漫不经心地说“我身上有带着‘货物’，但不是你预想的那个。我带着‘货物’的目的，也是为了见你们的人。” 　　“简单地说，就是交易。” 　　“噗。”在这个场合里，莉莉亚斯居然很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微微的嘲讽，像是漂亮女孩拒绝不知好歹的男生表白时的凉薄“我是想不到有什么可交易的，你们手上有我们想要的，我们手上又没有你们想要的。只有我们单方面的需求，那我们只能做土匪。而且从你刚才说的话里我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呢，我们的人里毫无疑问有内奸，你居然连我们的目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聪明人真是好说话。”施奈德林居然也笑了“是，你们的人里是内奸，不过这件事之后他也没用了。那么土匪小姐，我们谈谈正事吧，如果我说我们愿意将宝藏赠送给你们，你怎么看呢？” 　　“敌人赠送的宝藏，多半涂了毒。” 　　“可这个礼物，就是涂满了毒你们也会将它紧紧握住。不，倒不如说‘它’本身就是毒药。”施奈德林扔给莉莉亚斯一枚小小的金属戒指“看看吧，这是沃尔夫家最绚丽，也是最炽烈的宝藏。” 　　莉莉亚斯接过戒指，细细打量。在看到戒指边的刻文时，瞳孔瞬间放大。 　　Cecilia 。 　　 棋盘翻转（一） ============================== 　　莉莉亚斯两根手指转动着戒指，看着阳光在其光滑的表面上反射出银色的光泽，沉默不语。 　　“这玩意是沃尔夫家直系血脉的象征，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既然和沃尔夫家有合作那就一定认得出来吧？”施奈德林打了个哈欠“怎样，相信我送礼的诚……” 　　“砰砰砰砰砰砰！” 　　话还未说完，施奈德林一直懒洋洋的表情突然一变，一个鱼跃跳向前方的座位。而紧随着他的动作的是密集短促的枪声，他刚才所坐的位置瞬间被六个弹孔洞穿。 　　“shit！怎么突然动手！我……”施奈德林狼狈地保持住平衡，但容不得他说完一句话，枪声再次响起，他只能再次作出回避动作。 　　伏云呆呆得看着单手快速换弹，另一只手抽出PPK向施奈德林躲避方向继续射击的莉莉亚斯。也难怪他会反应不过来，莉莉亚斯突然发起的进攻只能用毫无征兆来形容，伏云只见她把戒指往手上一套，下一秒就是黑光一闪，柯尔特1911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清空子弹。 　　现在的妹子也忒可怕了，从谈判到拔枪都不需要过渡一下！ 　　这辆大巴的空间虽然很大，但里面障碍物太多，可供躲避的地方只有座位后的狭窄空间，施奈德林就是不断转移座位躲避莉莉亚斯的子弹。不是他不想跳窗逃走，而是莉莉亚斯的子弹简直像上了“射出必中”的魔法，精确的可怕，完美地锁死了所有逃出大巴的路线。每当施奈德林想要冒险尝试逃出大巴，马上就有一串子弹长了眼睛般地打在他的前路上。而莉莉亚斯特意没有将所有道路封死，让施奈德林每每都能找到一丝机会逃开子弹的追击，但这给施奈德林的感觉更糟了。施奈德林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只小白鼠，被逼迫着走一条对手设定好的路，这种被迫按照对手想法行动的感觉实在让人暴躁！ 　　“我说你也适可而止啊！真当我没法反抗吗！”施奈德林的怒火到了临界点，瞅准莉莉亚斯换弹火力减弱的时候踹倒面前的座位，打开排斥力场弹开飞来的子弹。子弹的动能打得施奈德林倒退了几步，但也打断了莉莉亚斯的进攻，射击声停了下来。施奈德林心中一喜，抓住时机向前冲去，力求在短时间缩短莉莉亚斯与他的距离。面对急冲过来的施奈德林莉莉亚斯却没什么动作，还出人意料地将双枪收起，接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药瓶倒了几粒药片送入口中。 　　施奈德林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在大巴过道里作出滚地躲避的动作，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伏云的拳头堪堪掠过他的头顶。虽然不知道莉莉亚斯为什么突然和施奈德林翻脸，但伏云还是相信自己同伴的选择，不管怎么样先打了再说！ 　　施奈德林心中暗暗叫苦，因为这次行动原先没有动手的打算所以什么准备都没做，导致现在面临窘境。总之还是先逃出去再做打算好了，就算挨上一发子弹也比现在这般受制于人强！施奈德林打好主意就站起身子，向最近的一个窗口跳去！ 　　“嗤。”少女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如风吹过树梢般动听，却让施奈德林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笑声……为什么是从我上面传出来的？在这个念头闪过后，施奈德林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我靠，太暴力了……”伏云目瞪口呆地看着卡死在大巴座位里昏过去的施奈德林，以及踩在座椅背上的莉莉亚斯。刚才莉莉亚斯在施奈德林冲向窗户的之前抢先起跳，一脚踩断座椅背将施奈德林卡在座位里，之后在施奈德林的太阳穴和后颈部重拳连击，让施奈德林瞬间昏死过去。 　　直到莉莉亚斯把施奈德林拖到大巴过道，伏云才回过神来，不解地问道“我说你干什么啊，本来不是谈得好好的吗？” 　　“既然牵扯上了塞西莉亚，我不能容许有一丝差池。”莉莉亚斯将手按在施奈德林的胸口，闭上眼睛“一个清醒的敌人和一个昏迷的敌人，我认为后者的危险性更低一些。” 　　“如果他刚才用能力把那个塞西莉亚……变出来要挟怎么办？” 　　“‘宝箱’没有那么容易开启，除了能力者自身失去意识，其他情况要取出‘宝藏’必须要五秒的时间做缓冲，我只要适时打断就行了……好慢。”莉莉亚斯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宝箱”开启的速度感到不满，再度按压了施奈德林的胸口。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一道白光包裹着什么从施奈德林的胸口飘了出来，那白光太过耀眼，直逼得伏云闭上了眼睛。 　　等感觉到白光消失时，伏云才再度睁开了眼，看清白光中包裹的是何物时，不由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真漂亮……” 　　一个小小的女孩躺在莉莉亚斯的怀里，睡的安稳。女孩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年纪，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和白净如玉的肌肤，五官漂亮得像是法国洋娃娃。看上去她睡得很熟，小小的鼻子抽动着，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 　　“塞西莉亚，塞西莉亚……”莉莉亚斯轻轻地搂住了女孩，嘴里喃喃着女孩的名字，一副想抱紧她又怕吵醒她的模样。伏云从未见过莉莉亚斯流露出这样一面，平时的冷静全然不见，只有满心的惊喜。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两个女孩的身上，把她们颜色相近的头发照成暖洋洋的颜色，像是洒在地上的一大片阳光。 　　这样的她看上去，还真是漂亮。伏云看着给把塞西莉亚抱在怀里专心为她整理头发的莉莉亚斯想道，回头叹了口气，找了根绳子把昏迷的施奈德林绑了个结实。 　　忽然伏云的手机再次响起了铃声，这次他手疾眼快地接通了，避免铃声吵醒熟睡的女孩，然后走出大巴接电话。 　　“喂？” 　　“伏云先生吗？你们那里状况怎么样了？”伊芙琳的声音带着焦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 　　“我们这还好，施奈德林果然在大巴上，不过没带着绯，我们现在控制住了他。” 　　“绯在芬里厄大楼，这是潜入进去的宗介先生说的。”伊芙琳的话像是一个重磅炸弹般在伏云的脑海里炸开了。 　　“什么？！”伏云的声音一时间高了起来，接着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可能会吵醒车里熟睡的女孩，又是捂着嘴说“真的吗？” 　　“真的，不知为何诺曼放弃了绯，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芬里厄大楼。不过在宗介先生他们进去的时候，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现在被炼金阵困在了顶层一时出不来。”隔着话筒伏云都能感受到伊芙琳此时心中海潮般的疑惑，诺曼的这些行为几乎推翻了他们之前所有的推理“而且瓦隆爷爷也失去了联系，现在所有人里面唯一能联系上的只有你们！” 　　“我去真是乱七八糟的。”伏云也抓了抓头发，之后看向大巴车“先不说这些，伊芙琳小姐，我们这边有一个大收获。” 　　 棋盘翻转（二） ============================== 　　　　“真的吗！塞西莉亚真的在你们那里吗！” 　　听着电话里伊芙琳满是惊喜的声音，伏云笑着回答道：“是啊，很平安，现在睡的很熟。” 　　“太好了……太好了……”电话里的伊芙琳喃喃道，像是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谁的电话？”伏云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莉莉亚斯正抱着塞西莉亚走下车。 　　“伊芙琳的。”伏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我来和她说吧，你帮忙抱会塞西莉亚。” 　　“诶，我？”伏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莉莉亚斯怀里水晶般的女孩，有些担心地问“我动作大了会不会把她吵醒？” 　　“不会，那些家伙好像给她喂了安眠药，一时还醒不过来。”莉莉亚斯语气冰冷，显然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真过分。”伏云也适时地表示了自己的愤慨，接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像捧着什么珍贵的易碎瓷器般接过莉莉亚斯手里的塞西莉亚。看到这幕莉莉亚斯忍不住笑了，这家伙也有这么束手束脚的时候啊。 　　看着莉莉亚斯一脸促狭的笑，伏云满是无奈地将电话交给她，然后将刚才伊芙琳和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是很奇怪啊。”莉莉亚斯狠狠地皱起了眉“这不是等于自动放弃手里的牌吗？无论是塞西莉亚也好，绯也好，都是那种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回到手里的好牌。” 　　“我也搞不明白，你去问问伊芙琳吧。”伏云耸耸肩，但旋即又意识到这个动作对怀里的小女孩来说有点大，赶紧停止了。 　　“伊芙琳，你在吗。”莉莉亚斯对着手机问道。 　　“啊……莉莉亚斯吗？”伊芙琳听到莉莉亚斯的话之后，才由惊喜中回过神来。 　　“伊芙琳，你对刚才那些情报有什么想法，什么想法都行。”莉莉亚斯开门见山地问，既然都搞不明白诺曼的意图，不如把大家的想法说出来，集中起来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我感觉……诺曼是在分割我们，但是又不可能。”伊芙琳犹豫地说道。 　　莉莉亚斯知道她说的不可能是什么意思，如果要做到这些必须要大量的情报并分析透他们的计划才能做到，这么想的话只能是他们中间出了内奸。而伊芙琳作为负责人是绝对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有人背叛，但很可惜，莉莉亚斯知道这就是事实。 　　“伊芙琳，我们中的确有内奸，这是施奈德林告诉我的。”莉莉亚斯平静地说。 　　“……”电话那头的伊芙琳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幽幽地叹了口气“是吗……这样的话也容不得我不相信了。但即使知道了有内奸，诺曼的行为我还是猜不透。” 　　“如果真的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是在分割我们，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我们这里有什么人重要到需要他把绯和塞西莉亚做为饵来分割我们呢？”莉莉亚斯的大脑运转着，将己方诺曼可能感兴趣的人都猜过去。宗介？不可能，就算他不和罚部在一起想抓住他也是高难度的，况且这种危险的敌人比起抓住还不如消灭。瓦隆？虽然瓦隆的长老身份可能对诺曼的行为有一定的干扰，但他绝对比不上绯和塞西莉亚重要。我和伏云？算了吧，除非他猜得出我的身份，不然我们俩在他眼里应该只是杂鱼。 　　可恶，要是知道实验是什么就好了。莉莉亚斯有些丧气。 　　“莉莉亚斯……”电话那头伊芙琳的话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我感觉不对劲。” 　　“怎么了。”莉莉亚斯漫不经心地应道。 　　“飞艇……往你们那里飞了。不对，已经飞到了，我现在就在你的头上。” 　　“什么？！”听到这话莉莉亚斯连忙抬起头，果然看到了那架充当指挥室的飞艇，现在正慢悠悠地往这边飞来，几乎已经到了自己正上方。 　　“我分明没有指挥它往你那边飞，我也是刚刚和你打电话的时候走到窗户边才发现……而且我现在联系不上驾驶室了！”伊芙琳的语气变得有些慌乱。 　　内奸……弃牌……诱饵……一点一点的线索在莉莉亚斯脑海里聚集，最后变成巨大的不安爆炸开来。 　　“跳伞！快跳伞伊芙琳！”莉莉亚斯不顾一切地向电话那头大喊。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怎么现在才发现！飞艇一直以来都被忽略了，因为它在天上，所以被认定是安全的。但既然知道了有内奸，那哪里都不会安全！莉莉亚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向电话急促地喊：“快！伊芙琳你快去找降落伞包！” 　　“我找到了！但是指挥室里的人有点奇怪！”伊芙琳话没说完，就是一阵嘈杂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 　　“你做什么！”“你想对大小姐做……”指挥室里的杂音瞬间被一阵枪响盖过，枪声中隐隐透着濒死的悲鸣。 　　“伊芙琳！”莉莉亚斯的心瞬间被枪声揪紧，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上方的飞艇“快跳！” 　　“我下来了！”伊芙琳说完这一句后，电话就被挂断，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飞艇中一跃而出，向着莉莉亚斯所在的空地飞速坠落。 　　 棋盘翻转（三） ============================== 　　　　看着急速坠落的伊芙琳，莉莉亚斯突然反身冲进大巴，踩着座椅攀上车顶。此时伊芙琳已经打开了伞包，白色的降落伞像是随风飘散的蒲公英。眼下这朵蒲公英正在向密林的方向飘去，按目前的轨迹肯定会落到密林里去，看到这幅情景的莉莉亚斯在大巴上向伊芙琳用力挥动双手示意她往自己这里降落。似乎是察觉到了莉莉亚斯的举动，降落伞变得摇摇晃晃起来，莉莉亚斯知道这是伊芙琳在努力控制降落伞降落到自己所在的空地而非枝叶密布的树林。 　　希望我教她的东西她没忘记，莉莉亚斯心里有些焦急，挥手的幅度也变得大了起来。莉莉亚斯曾经指导过伊芙琳如何使用降落伞，但也仅限于理论上，因为这并不算什么重要的课程。但好在看样子伊芙琳似乎没有忘记这些知识，降落伞开始向大巴缓缓降落。莉莉亚斯抬起头，看着伊芙琳从模糊的小点变得越来越清晰，少女一头棕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双眼里有着掩不住的慌乱和不愿表露出来的害怕。莉莉亚斯知道这个女孩自从失去父兄后就拒绝露出任何怯弱的神情，因为大小姐的身份不允许她这么做，又或者说就算表现出来了也没有人安慰她。曾经的千面是最有资格做这些的人，但因为一些原因却从未做过。莉莉亚斯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微微一疼，向上伸出自己的双手，抱住了那个飘落的女孩，接着降落伞包将她们俩人轻轻地盖住了。 　　“别怕，别怕。”莉莉亚斯轻轻地抱住伊芙琳，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她能感受到怀中少女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所以想尽自己的能力去安慰她。两个女孩在被降落伞下的空间里静静相拥，用来平复其中一方内心未定的恐惧。这个举动似乎起到了一些效果，莉莉亚斯感觉伊芙琳的颤抖渐渐停止了，不由地苦笑起来。 　　自己以前无论如何都没法作出这样的举动吧，看来变成现在这样也不完全是坏事 　　感觉怀中的少女完全平静下来后，莉莉亚斯松开了伊芙琳，轻声说：“伊芙琳，没事了。” 　　将头埋在莉莉亚斯肩膀上的伊芙琳抬起了头，有些恍惚地看着莉莉亚斯。莉莉亚斯被这眼神看得有些慌乱，于是避开了它。果然刚才的举动不太符合自己现在的身份吗，这丫头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好一会，伊芙琳才喃喃道：“莉莉亚斯……你真的好像……” 　　“嘿咻！”降落伞布突然被人用力一掀，伊芙琳的话也戛然而止。莉莉亚斯转头一看，伏云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车顶，塞西莉亚则被平放在了不远处。被伏云打断后伊芙琳也不再开口，眼神恢复了平日里的矜持和冷静，让莉莉亚斯不由地松了口气。 　　伏云取出一把小刀，一边割断伊芙琳身上的降落伞一边开口问道“伊芙琳小姐，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指挥室里的一个人叛乱了……我估计驾驶室里也是。刚才要不是指挥室里的另一个人掩护我，我可能就没办法逃出来了。”伊芙琳的话语中还透着一丝惊魂未定。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内奸，还被安插在这么重要的位置。”莉莉亚斯皱眉。 　　“我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我从德国带来的，是瓦隆爷爷的手下，我原本以为很可靠。”伊芙琳眼神黯然，显然自己的手下出了叛党让她有些失落。 　　“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里，飞艇上的人不知道会不会通知人过来这里搜捕。”莉莉亚斯抬起头，原先还在上空的飞艇不见了踪影“好在这里只有施奈德林一个敌人，还被我们俘虏了。” 　　“塞西莉亚！”伊芙琳突然有些惊喜地叫出声，伸手将车顶上熟睡的塞西莉亚抱起来，细细打量后松了口气“太好了她没事。” 　　“是啊只是睡熟了些。”莉莉亚斯也笑道“这些家伙真是给我们送了一个大礼。” 　　“小姑娘，你真这么想吗。”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突然从下方的车厢里传出来，仿佛在莉莉亚斯的心上浇了一盆冷水。 　　“跳！”莉莉亚斯大喊，伏云心领神会地牵住抱着塞西莉亚的伊芙琳跳下大巴。莉莉亚斯则从腰上的特殊口袋里摸出两粒手榴弹，拉掉拉环甩入车厢。此时伏云已经将伊芙琳带到空地边缘的一个低洼处，之后自己反身冲向大巴。莉莉亚斯看准时机向伏云的方向一跃，伏云伸出手轻松地接住了她，之后再向低洼处跳跃。不得不说伏云的跳跃能力比莉莉亚斯强太多，这一跃足足有莉莉亚斯一跃距离的一倍，俩人翻滚着跌入低洼处卧倒，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爆炸声。 　　莉莉亚斯能感觉到爆炸产生的热浪吹过低洼，但由于伏云的身子挡在她身上所以并没有多难受。她微微将眼睛睁开一丝不至于让它被灼伤，模糊地看到伊芙琳也以和伏云同样的姿势压在塞西莉亚身上，用身体护住她。 　　“呸呸呸！”爆炸的余波一过，伏云就吐着被爆炸扬起后飘进嘴里的尘土，一边透过火光看向大巴“车里的家伙死透了吧。” 　　“还没！”莉莉亚斯眼尖，看到火光中隐隐约约有着几个人影，从口袋里摸出双枪和一把钥匙，将钥匙抛给了伊芙琳“伊芙琳你快走！往我们左边这个方向一直走就能到公路上，那里有一辆眼镜蛇，你开车去找瓦隆！” 　　“你们怎么办！”伊芙琳接过钥匙，却没有行动，急切地问道。 　　“我们留下拖延一会！你快走！保护好塞西莉亚，到瓦隆那找援军！”莉莉亚斯一边换弹一边急促地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作为家族的领袖只有分清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才能带族人走向胜利！”莉莉亚斯大吼“所以快走！这里没人比你和塞西莉亚更重要了！” 　　伊芙琳愣愣地看着莉莉亚斯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面透着巨大的决意，浓烈粘稠，灼热得像是要烧起来。 　　“我知道了……”伊芙琳抱紧了怀中的塞西莉亚，向密林跑去，最后她回头看了一眼莉莉亚斯“你要小心！” 　　莉莉亚斯看着伊芙琳的背影如释重负地笑了，但这笑容很快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一个身影站在了伊芙琳的前路上，也冲着她露出了笑容。 　　病狐。 　　 棋盘翻转（四） ============================== 　　伊芙琳这时也注意到了挡在她前方的男人，她停下了脚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病狐？” 　　“好久不见了大小姐。”病狐微微躬身行了个礼，笑容不改“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伊芙琳回来！”莉莉亚斯反应过来了，一边向伊芙琳跑去一边喊道。惊恐在她的脑海中爆炸，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至少要赶在那个混蛋接近伊芙琳之前把伊芙琳拉回来！ 　　“危险！”伏云突然伸出手拉住了莉莉亚斯，拉得她一个踉跄，之后练练倒退。莉莉亚斯回头怒视伏云，伏云却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猛地将莉莉亚斯拉到身后。 　　“砰！”就在莉莉亚斯和伊芙琳之前突然凭空发生了一次小型爆炸，伏云紧紧地抱住莉莉亚斯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背对着爆炸的火光。 　　“没事吧伏云！”被抱住后莉莉亚斯显示愣了一愣，之后意识到伏云意图，扶住伏云肩膀急切地问道。 　　“还好……就是衣服好像被炸烂了。”伏云一脸心痛“果然电影里酷哥从不回头看爆炸是假的……我背上的肉好像都糊了。” 　　看伏云还有力气调侃莉莉亚斯松了口气，接着将视线转向被炸烂的大巴车，刚才爆炸前的短短一瞬间她看到了爆炸的始作俑者，就站在大巴的残骸旁边。 　　“没打中啊……”站在爆炸后未熄灭的火光里的男人遗憾地扔掉了手里的RPG，冲身旁坐在地上揉着脑袋的另一个人喊道“喂！施奈德林你还有什么更强力的武器吗！” 　　“没了，我带你们几个就没空间装其他东西了……好疼。”坐在地上的施奈德林揉着刚才被莉莉亚斯击打的部位，倒吸着冷气。 　　“哈哈哈你也是够逊的，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打晕。”莉莉亚斯认出了那个拿着RPG的男人，他就是那个在芬里厄大楼里击退雷泽尔的百乾！之前曾是末裔里的高层干部，是诺曼那一系的人，以霸道蛮横著称，听说甚至连长老会也不放在眼里。 　　“没办法啊，谁知道看上去那么乖的小姑娘会突然动手。”施奈德林有些无奈“再说我又不是真昏过去，只是假装一下，不然哪来机会让你们出来。” 　　莉莉亚斯听到这话心中一动，难怪刚才把施奈德林“打昏”后一开始被他吸收的那块铁板没有出现，按理说昏迷后“宝箱”里储存的一切东西都会清空出来。这家伙原来是故意将塞西莉亚放出来麻痹我吗？可是就算是为了麻痹我，这么轻易地就将塞西莉亚交出来，感觉好像对她毫不在意的样子，难道塞西莉亚真的对他们毫无价值？那他们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莉莉亚斯大脑飞速运转，越想不安就累计得越来越大。 　　总之先把伊芙琳拉回来，莉莉亚斯转向伊芙琳的方向，却发现伊芙琳此时已经站立不稳，倚在了一颗大树上。 　　“伊芙琳！”莉莉亚斯举起枪对准病狐“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头狼可是要我完好无损地把大小姐带回去呢。”病狐两手一摊，居然显得有些无辜。 　　“莉莉……亚斯……”伊芙琳艰难地转过头，莉莉亚斯这才看清她白皙的脖颈上插着一根小拇指般大小的针筒。 　　“混蛋！”莉莉亚斯双枪齐发向前奔去，每一发都避开伊芙琳直奔病狐的要害。KL-2的药效让她的射击准度再进一步，莉莉亚斯自信无论是谁面对这样的连射都要作出规避动作。 　　“蹦蹦蹦！”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病狐身前，带着白色面具的女子以极快地速度挥刀，毫无遗漏地将所有子弹都弹开。 　　“阿须矢，别放松啊，这小姑娘不好对付。”病狐笑着给长刀女子加油，信步走向已经瘫坐在地的伊芙琳。 　　“你给我滚远点！”莉莉亚斯冲刺不停，很快就逼到了阿须矢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枪。 　　毫无意外的，拥有预判能力的阿须矢提前将刀架在了弹道上，将子弹一分为二。之后抖动刀身，卸掉了子弹的冲击。 　　可恶……莉莉亚斯旋转着身体，向阿须矢倾泻子弹的同时也将子弹打在病狐前行的路上，阻止他接近伊芙琳。 　　“要命了又是你这个老女人。”阿须矢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叹，接着就是一道拳风“别拦住人家小姑娘啦，欧巴桑一边去！” 　　阿须矢低头一避，闪开了伏云的拳头，同时反手握刀向伏云刺去。伏云未出拳的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刀声，手上被划出血痕也熟视无睹。 　　“莉莉亚斯！就是现在！”伏云喊道，但其实莉莉亚斯早已冲向了伊芙琳，奇怪的是病狐并未出手阻拦，只是双手环抱站在一旁看热闹。 　　“诶，真热闹。”莉莉亚斯听到自己的背后突然响起了这么一道有些轻佻的声音，她脚步不停向后挥枪，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捏住了。 　　“小姑娘这么暴力不好，这是长者的经验。”捏住莉莉亚斯手腕的力量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因为他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那个人准确地捏住了关节点，莉莉亚斯毫不怀疑自己只要一有动作手腕就可能碎掉。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那一张似笑非笑，却难掩阴翳的脸。 　　头狼，诺曼。 　　真是，陷入棋中死地了啊。 　　 身处绝地 ============================== 　　密林中的空地陷入了死寂，两方人默默对峙着，静的只剩下大巴上未熄的火焰燃烧时爆裂声。 　　诺曼一方的人对莉莉亚斯和伏云形成的包围之势，面带戏谑地看着他们，像是围住猎物的野猫。莉莉亚斯清楚他们自信的来源，这里的每个人战斗力都不会弱于伏云和她，更别提还有诺曼在。实实在在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莉莉亚斯想道，无奈地笑了笑。 　　但就这么认命，会不会很无聊？ 　　战场的寂静出人意料地被人打破，莉莉亚斯像猫一样轻巧地起跳，伴随着一声手臂脱臼的声音，以不可思议的动作攀附到诺曼的手臂上。诺曼挥动被“缠绕”住的手臂，但莉莉亚斯却像一株寄生植物般不动丝毫，未被诺曼控制的左手袖口滑出一把短刀，像一道银光般划向诺曼的动脉。诺曼不得已松开了捏着莉莉亚斯手腕的手，恢复自由的莉莉亚斯一脚踏在他的肩膀上，跳到距离伏云不远的地方。 　　“喂！你没事吧！”伏云也松开了阿须矢的刀，向莉莉亚斯靠近。 　　“还好。”莉莉亚斯深吸一口气，抓住不自然扭曲着的手臂，用力地一拉一按接上脱臼的骨头。手臂发出轻微的骨头移位的声音，而莉莉亚斯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好了不要靠近了！”莉莉亚斯出声制止了靠近的伏云，而眼神却死死地黏在诺曼身上“把你拖累进来真是很抱歉，你快点离开，我掩护的话以你的实力应该能撕开一个口子……所以快走！趁现在！” 　　“开什么玩笑？”此时伏云的声音居然很镇静，却有点含糊不清。莉莉亚斯转头一看，发现这家伙居然正在掏出烟盒，把烟叼到嘴上“我接的委托居然被你说是被你拖累的？女孩小看人要有个限度才不会被人讨厌啊你懂吗。今儿我还非得留下了，本老板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临时雇员去独自完成事务所的任务？”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伏云！你……”莉莉亚斯不由地焦急起来，现在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死地，伏云留下也逃不开输的结局，既然如此牺牲一个和牺牲两个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他都不会算吗？ 　　“我不是开玩笑，你是打算一个留下救她们吧。”伏云向伊芙琳的方向努努嘴“我也要救她，少了她我的报酬谁来算？” 　　“再说了，我没有一个人被打败或者两个人一起被打败的概念。我只知道两个人赢比一个人赢的几率大多了。”仿佛是看出了莉莉亚斯的心思，伏云无所谓地添了一句。 　　“啪，啪。”诺曼缓缓鼓掌，这家伙脸上居然挂着和善的笑意，只是那张天生阴翳的脸还是让人不舒服“说的不错，我喜欢你这样的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手下做事？” 　　“饶了我吧，比起有一个满脸阴暗的上司，我还是习惯自己当老板。”伏云耸耸肩。 　　“哈哈。”诺曼看上去并没有被伏云的话激怒，反倒饶有趣味地笑了“真有意思。” 　　“诺曼，开打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不想回答可以拒绝，我们直接开始。”莉莉亚斯举起枪，语气冰冷“第一，你们是施奈德林带来的吗，为什么带着你们这么多人我和他对打时都没感受到排斥力场？” 　　“真是个直来直去的小姑娘，不过我喜欢勤学好问的人。”诺曼指了指施奈德林“其实只有我一个人是藏在‘宝箱’里，因为‘宝箱’只有在容纳和释放者差不多体积的物体时才不会显示出排斥力场，所以我让百乾他们藏在大巴的车厢里。” 　　“是啊是啊，可挤可难受了。”病狐适时地抱怨了一句。 　　莉莉亚斯没去理病狐，接着提问，却用上了肯定句：“第二，你的目的是困住罚部和瓦隆，再用塞西莉亚把伊芙琳引过来是吧。” 　　“是啊，可没想到你会突然出手，害我们不得不暴露了一些安插的人手才把伊芙琳带过来。”诺曼很痛快地承认了“如果直接劫持飞艇，难保不会被拦住，目标太大了。” 　　“这家伙看起来蛮好说话的嘛，不像大boss啊。”伏云凑到莉莉亚斯身边轻声说道。 　　“毒蛇扑击前的舞蹈也很好看。”莉莉亚斯轻声回应“伏云，准备。” 　　“问完了吗小姑娘，我的时间不多的。”诺曼看了看表说道，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焦急的意思。 　　“最后一个问题。”莉莉亚斯冲向诺曼，同时扣下扳机“你喜欢什么的花摆在你的坟头？” 　　“啊，硬要说的话，罂粟吧。”诺曼笑笑，闪身避过子弹，也纵身一跃，袭向空中的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举枪的手没有动摇，还是稳定地瞄准不断靠近的诺曼。但诺曼接近的速度太快了，射出一发子弹被诺曼避过后莉莉亚斯意识到再使用远程武器必败无疑，被收回袖口的短刀再次滑出，刀锋正对着袭来的诺曼。 　　诺曼用腕部拨开莉莉亚斯的刀，发出金属相击的声音，另一只手则握成拳头划向莉莉亚斯的腹部。莉莉亚斯反手握枪，不顾诺曼的拳头，用枪柄狠狠地击向诺曼的太阳穴。俩人就这样互挨了对方一下重击，各自倒飞出去。 　　“咳咳。”莉莉亚斯捂住腹部咳嗽了两声，吐出一点血丝。抬头看向诺曼的方向，他也捂着自己的额头，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 　　“小姑娘够狠辣。”诺曼笑笑，不在意地擦了擦额头上的血，看向伊芙琳的方向“可惜就算有你的掩护，那个男人也没法突破那么多人。” 　　莉莉亚斯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伏云被百乾病狐等人组成的人墙阻挡。百乾和阿须矢联手夹击伏云，施奈德林和病狐则守在伊芙琳两侧。 　　“这群人打起来和疯狗一样。”伏云虚晃一枪，退回莉莉亚斯身边，苦笑着说。他身上有着不同武器留下的划伤，让本就因为之前的爆炸弄得破破烂烂的衣服染上了红色的线条。 　　“别这么说，你可比我们疯多了。”百乾挥动手臂，似乎在缓解被击打后的麻痹“头狼，这些家伙不是很好对付啊。” 　　“我也觉得，这样看来为他们使用一次也是值得的。”诺曼用手指沾了沾额头上的血，在手臂上划出一个奇怪的符号。莉莉亚斯握紧了双枪，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 　　“炼金术一，青铜城。” 　　金色的炼金阵如同疯长的植物，蔓延了整个空地，将其围的水泄不通。 　　 燃灯 ============================== 　　“我去这诺曼也会用炼金术啊。”伏云看着铺天盖地的炼金阵，目瞪口呆。 　　“不，不是……”莉莉亚斯缓缓地摇头“这是逆向炼金。” 　　“逆向炼金，什么意思？”伏云不解。 　　“我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个方法……是因为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做。”莉莉亚斯低声说“炼金术的本质是‘杀死’物质，借此升华物质或获得物质内在的生命力。炼金术还可以将这些生命力抽取出来，附在其他物质上，就是俗称的‘附魔’。而逆向炼金就是将炼金术士当作一种物质，提炼出她的能量，附魔到自己身上。” 　　“你对绯做了什么？”莉莉亚斯的语气里愤怒像是压抑的火山，让人觉得如果一言不合炙热的岩浆就会扑面而来。 　　“我可没杀她，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面对莉莉亚斯的诘问，诺曼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你也知道炼金师的‘假死’是他们的一大绝活吧。” 　　“你到底在图谋什么！逆向炼金违背了炼金术士本身的意志，能提炼出来的能量本来就不多。这些能量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在芬里厄大楼用过一次，又在这里用了一次，就剩下能量你能做什么？这根本不够你完成实验！” 　　“知道得多脑子又好的敌人真是麻烦啊。”诺曼笑笑“是，我承认剩下的能量并不多，绯怎么说也是炼金师里的强者，逆向炼金都无法作出防范就太难看了。但剩下的东西我也不打算说，虽然你们今天都得留在这，但说得多总是死得早。” 　　“把他们制服。” 　　诺曼一方的人都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听到了诺曼的命令，连一直施奈德林都带着“真麻烦啊”的表情走向伏云和莉莉亚斯。莉莉亚斯感觉到他们的气势和刚才变得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是戏弄猎物的野猫，此时就是扑击敌人的猛虎。她架起双枪，和伏云肩并肩站立，面对着前方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和遮天蔽日的炼金阵。 　　“紧张吗？”莉莉亚斯轻声问。 　　“有点，不过想起来青衣说今晚煮三鲜饺子，就不了。”伏云叼着烟，捏了捏拳头，发出一阵骨爆声“我现在只想着赶回去吃饺子。” 　　莉莉亚斯楞了一下，旋即笑出声：“是啊我也想吃，青衣做的很好吃。” 　　“那就上吧，别看我这样，关键时刻可是会和动漫主角一样喊出‘是时候展现真正实力了！’的男人啊。”伏云信誓旦旦。 　　“我很期待。”莉莉亚斯说着，一黑一银两把枪同时吐出了焰火！ 　　阿须矢几乎实在莉莉亚斯开枪的同时挡在了其余几人面前，长刀如切开水流般切开弹幕。伏云则躲在弹幕下方一个滚地滚到阿须矢身前，向她的腹部挥拳。阿须矢不得不退后一步，百乾此时顶上前方，无视莉莉亚斯的子弹一个下劈腿，施奈德林站到他身前打开了排斥力场。 　　伏云向上挥拳和百乾的下劈腿硬碰硬，俩人相击发出巨响，伏云的蹲立的地方甚至下陷了一些。莉莉亚斯也在此时接近了几人，上弹换弹的手速快如闪电，由此来形成密不透风的弹雨，但这些弹雨要么被阿须矢化解要么被施奈德林弹开。莉莉亚斯换上了代表汞爆弹的银色弹匣，特殊的上弹声提醒了伏云，他大喝一声双拳击出，甚至带着巨雷般的轰鸣。百乾这家伙见此居然露出喜色，大笑一声挥拳和伏云相击。 　　“三十九式.夔吼！”伏云诚心正意地挥拳，和百乾的拳头碰撞到一起，产生了爆炸般的效果。百乾和伏云同时倒飞出去，而伏云身后的莉莉亚斯则连续发射了四发汞爆弹，每发射一次枪口都不受控制的猛跳。 　　汞爆弹避开伏云在空地上爆炸，火光蔓延在空地的每一处。但莉莉亚斯知道这种程度的打击无法对那些人造成实际伤害，可现在他们被困在了铁笼里，只能作出这种程度的反击。青铜城在汞爆弹的爆炸里不动分毫，让莉莉亚斯逃走的希望一点点消逝。 　　第一个从火光里走出的是病狐，之后其余人也接二连三地走了出来，虽然有些狼狈但伤口不多，完全没有失去战斗力的迹象。 　　不能这么下去了，子弹迟早会用完，到时候我只能是伏云的拖累。莉莉亚斯的心态不由变得急躁，速战速决是目前唯一的方法，可他们偏偏做不到！ 　　“好了，别摆出这副样子嘛。”伏云拍拍战斗中染上的尘土，看着面沉如水的莉莉亚斯，吐掉了吸到头的烟“还记得我刚才说什么吗？现在可就是关键时刻，所以我要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莉莉亚斯吃惊地抬头看着伏云的侧脸，此时的他一扫以往的吊儿郎当，露出了怀着巨大决心的表情，像一个真正的宗师。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百式.燃灯。” 　　青铜城外，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 　　———————————————————————————————— 　　摇曳的烛光里，一个白衣素袍的少女跪坐在一个类似宗祠的建筑的大厅中央。昏黄的烛光在少女身后投下大片阴影，浓得像泼在地上的墨，和她漆黑的头发融在一起。大厅里供奉着列祖列宗显考显妣的神位，每个神位只占了指头宽的一个，但成百上千的神位还是密密麻麻地将大厅的正面墙壁全部排满。 　　“真是困惑啊。”少女轻叹一声，双手结了个印子，一团幽蓝的火焰从指尖冒出，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还是没反应，祖先们是怎么了。”少女有些疑惑地轻呓。而此时宗祠门口转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声音模糊让人听不清在说什么。少女瞟了一眼门口，不去理会，站起身向祖先排位做了一个长揖，走到长烛旁拾起一个柱形灯笼，踩着木屐踢踏踢踏地向门口走去。 　　说来也怪，少女一走到门口，原本那里传出的窃窃私语就消失了。女孩也不在意，打着灯笼走出了宗祠。 　　打灯路。 　　现在明明是下午，宗祠外却笼罩在一片黑幕之中，只有少女手中的灯笼这一个光源。要是有人从天上往下看，就能隐隐看到一片庞大的建筑群中，一点昏黄的灯火在建筑群的道路间游弋。建筑群的占地极广，看得出来都是保存完好的古建筑，然而如此大的一个建筑群却显得毫无生气，寂静得只剩下少女的木屐声和不知何处传来的私语。 　　白衣素袍的少女打着灯笼，嘴里咏诵着什么，像是在巡视这片古建筑。就在这时，一座建筑里突然散发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少女愣了一下，脸上忽然迸发出惊喜，抛下灯笼向那座建筑跑去。 　　像是被少女的行为所牵动，不知何处传来的私语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最后，在一片低语声中，灯笼缓缓飘起，慢悠悠地继续走少女未走完的路。 　　而在那栋散发微光的建筑中，少女跪坐在地，看着那道闪着绿光的玉简，有些担心地念叨着玉简上的名字。 　　“伏云师兄……” 　　 生天（一） ============================== 　　伏云身上蔓延出一种颜色纯粹近乎透明的火光，在一定的分寸上燃烧，又在一定的分寸上熄灭。不仅衣服没有丝毫被燃烧的痕迹，就连站在他身边的莉莉亚斯也感受不到一丝灼热。 　　“这是……什么？”莉莉亚斯伸出手指去触摸伏云身上的火焰，手感柔柔的，像是在摸绸缎。 　　“我的保命绝技，别乱摸啊，小心点。”伏云的脸上满是得意“怎么样？是不是有种我是光我是电我是唯一的神话的感觉？” 　　莉莉亚斯没空去理会他的白烂话，只是低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这火是在燃烧什么？” 　　“呃……”伏云脸上的表情一滞，旋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和你这么聪明的姑娘在一起真是很有压力啊，感觉什么都瞒不住你。” 　　“但这次我不能说，男人的决心和付出是要藏起来的，让其他人担心就不好了。”伏云脱掉身上已经快破成布条的衣服，摆出一个起手式，目光如箭般射向前方，语气认真得像是磐石“我会带你冲出去，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好了，掩护我。” 　　莉莉亚斯知道再问下去也听不到什么了，伏云的决意像是一把利剑摆在你面前，你无法砍断也无法拒绝，就唯有握住它冲锋。莉莉亚斯看着那个被火光包裹的男人，他的背肌像是潮水般涌起，又如山岳般收紧，找不到一道对敌的刀伤，因为那些勋章都被他刻在了前方。他如狮子如猛虎，只要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联想起失败这个词，所以莉莉亚斯下意识就觉得他肯定能带着自己杀出去。 　　感觉有点小帅气啊，简直有我当年的一半了。莉莉亚斯笑笑，把打空的弹匣退出来，也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坚硬起来。 　　伏云纵身一跃，像扑击的大鹫，自上而下袭向百乾等人。最先迎上他的是一道银色的刀光，伏云挥出重拳对上阿须矢的长刀，一时间火光四溅轰然巨响。阿须矢被直接震退，而伏云则获得了短暂的滞空。他在空中调整姿势伸腿下劈，直指施奈德林的面门。施耐德林见状打开排斥力场，但伏云的下劈腿居然直接击碎了排斥力场！施奈德林闷哼一声显然受到反噬，而伏云的攻击却没有停止，双手合十停在施奈德林的肩膀上开始不断地重踏！ 　　“三十一式.鹰击！” 　　施奈德林的身体在重踏之下不断下陷，像是要沉到地里去，他的队友自然不可能作壁上观。百乾起跳，如果世界跳高冠军站在这里一定会目瞪口呆，因为这一跳居然直接跳到了踩在施奈德林身上的伏云的头顶！百乾甩腿横扫，伏云居然伸出手去抓他的腿，整个人被带的横飞出去，但手上透明的火焰也就此蔓延到了百乾身上。 　　“该死的什么玩意！”蔓延到百乾腿上的火焰没有造成他表面上的伤害，去让他不自觉地失去平衡单膝跪立。横飞出去的伏云撞到一棵大树上，但旋即又一脚踏在大树上，借力飞向病狐。莉莉亚斯手中的枪此时也开始轰鸣，直指企图支援的阿须矢。病狐面色暗沉，在跪倒在地的施奈德林身上一摸，一道白光闪过，两把乌兹微冲瞬间上手，向伏云倾泻弹雨。伏云的身影一闪，居然在空中不借助任何物体跳起避开了弹雨！ 　　“五十五式.踏风！”伏云使用出这一式的时候身上的火焰明显一暗，连踏三四下后就到了病狐面前。病狐丢掉乌兹从大腿处的口袋摸出一把战术匕首，放弃所有防御，狠狠地挥向伏云！而此时一颗银白色的子弹从远处飞来，正中匕首的正中，将其弹得偏开。伏云抓住时机重踩在病狐胸口，带起一阵骨头折断的脆响。 　　自始自终诺曼都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围观，无论自己的人被打得多惨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在四个手下都被伏云击退后，他才轻轻地鼓了两次掌。 　　“不错，真的很不错。你不来我手下做事真是可惜了。”诺曼笑着说。 　　“都说了，你太阴沉，看上去很衰诶，跟着你总觉得明天就会扑街！”伏云调整一下呼吸，向诺曼冲去“比如说今天，你就一脸的扑街相！” 　　“我出门看了你们中国的黄历。”诺曼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大马士革刀，也冲向了伏云“或许你不愿意做我的手下，但我有的是办法，只要你输了事实就会成立。” 　　“那我真是很期待！”伏云和诺曼接近到一个程度后都毫不犹豫的挥动武器，双方的速度极快，力量也相近。谁也看不清楚对方攻击的线路，只能靠直觉来判断，区区几十秒内他们就交了几十次手，每一次都发出金属相击的轰鸣。双方距离极近，不断走位，每一个错误都不能被容许，一但出错你来不及意识到就已经死去，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危险的贴面舞。 　　莉莉亚斯此时也插不上手，只能警戒着不让其余几人支援诺曼。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伏云和诺曼交手的巨响中，掩着一道持续的撞击声，青铜城外似乎有人试图进来。 　　远处的两人又一次交手，带起阵阵狂风。而这次伏云则倒飞了出去，莉莉亚斯注意到他身上的火焰开始渐渐暗淡，像是要燃烧殆尽。 　　 生天（二） ============================== 　　“伏云！”莉莉亚斯焦急地向伏云大喊，示意他退回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在经历了和百乾等人的战斗后，现在伏云的体力已不再能够支撑他和诺曼对敌！ 　　“莉莉亚斯掩护我！最后一次进攻！”伏云没有理会莉莉亚斯的话，而是向她大吼，再度冲向了诺曼！ 　　莉莉亚斯下意识地向诺曼射击，对他进行干扰。明明大脑一片空白，子弹的准确度却比以往更上了一个档次。伏云一边冲刺一边怒吼，像是进击的神魔。 　　“干得好姑娘！就这样下去！就这样下去！接下来我让你看看……真正的佛！”伏云身上升腾起耀眼的火光，不同于之前半透明的颜色，这次的火焰带上了像是要把一起吞噬的愤怒的黑色！ 　　“九十九式.不动明王！”伏云身后浮现出巨大的身影，诵咏着震耳欲聋的梵音，梵音舒缓虚影却怒目金刚，世间的一切似乎都会被这眼神摧垮！伏云带着这虚影，挥出了舍生忘死的一拳！ 　　“本相……不借助‘格’居然也能发出这样的本相……”面对这一切诺曼嘴上居然蔓延出了笑意，而且笑意越扩越大，近乎癫狂“好！就拿你试试实验的成果！让我看到一切完善时的未来将会是何等辉煌！” 　　诺曼毫不犹豫地一刀划在自己的动脉上，将自己的血淋遍全身，血流淌着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像是要沸腾起来！诺曼染着这金色的血，不做防御也挥出一刀，用来回应伏云舍生忘死的一击！在俩人散发出的气势下，就连青铜城都变得摇摇欲坠！ 　　莉莉亚斯调集目力去看伏云和诺曼的交手，但还是看不清，只能感觉到俩个人的攻击都实打实地打中了对方，爆发出巨大的轰鸣。莉莉亚斯不由地担心起来，也不管烟雾还未散去，直直地冲向诺曼和伏云所在的地方。 　　“别……过来……”伏云虚弱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莉莉亚斯听到后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冲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直到看到半跪在地的伏云。 　　“你没事吧！”莉莉亚斯赶紧跑过去扶住他，一道长长的刀痕从伏云的左胸划到腹部，伤口深可见骨，血像是溪流般流淌在伏云肌肉分明的身体上。要是正常人受这种程度的伤就只剩下祷告的时间了，而伏云身上变得微弱的火焰正试图修复这些伤口，让他不至于死去。 　　“还死不了……”伏云吃力地睁开眼，看向前方，诺曼有些勉强地站在不远处，胸口一大片不自然的凹陷，满身都是金色的血液。 　　“真是小看你了。”诺曼说话并没有像伏云那样气若游丝，显然受的伤比伏云轻，但看上去也不像能再战的样子了。 　　“好了诺曼！一切到此为止了！”莉莉亚斯用枪指着诺曼的头部“我没打算干掉你！但绑架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事是你做过头了！” 　　“喂喂，小姑娘，你真的觉得自己赢了吗？他可是快死了啊。”即使受到了这种程度的重伤，诺曼也没有露出一丝惊慌失措，脸上还是刚开始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莉莉亚斯握紧了枪：“至少还有我。”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诺曼和莉莉亚斯就这样默默对视着，企图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动摇，但都没能成功。莉莉亚斯的手越攥越紧，精神绷在一个临界点上，只要一个念头闪过就会扣下扳机。 　　就在这个时候，莉莉亚斯突然感觉到袖子被人轻轻拉扯，接着就是伏云微弱的声音：“快走……他们……还有一个人……” 　　“迟了。”诺曼的声音略带嘲讽，接着莉莉亚斯就感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枪管，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和诺曼之间，伸手抓住了她的枪。黑色借他的手爬上枪管乃至包裹住整把枪。莉莉亚斯下意识地扳动扳机，却无法射出子弹。她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子弹洞穿的伤口带着灼热的温度。 　　 生天（三） ============================== 　　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松开了枪，任由莉莉亚斯倒下，他的脸藏在阴影里，但想必满是嘲讽吧。莉莉亚斯苦涩的想，用仅有的一丝力气开口：“这是……‘僭主’吗……” 　　直到这个时候，诺曼的语气才变得有些惊讶：“你居然知道这种能力啊？” 　　“奉行霸道……众生之物皆可取……”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快消失了，可居然还能笑出声来“这不是沃尔夫家这么多年……走的路吗……” 　　莉莉亚斯勉强抬起头，脸上刻满了不解和愤怒，却又隐藏着一丝丝的喜悦：“你还活着啊……大少爷。” 　　斗篷下的阴影还是没有散去，但是莉莉亚斯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这种强取他人武器，将其作用反噬到旧主身上霸道之极的能力，历来只有沃尔夫家的人才能拥有。但旋即莉莉亚斯的脸色一变，因为曾经转世过多次的缘故，让她对生气死气的感受十分敏感，眼前大少爷给人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对劲！ 　　“你这混蛋……对大少爷做了什……”莉莉亚斯的话还没说完，诺曼就夺过她手里的枪，塞进她的嘴里打断了她的话。 　　“知道太多不是好事，你就抱着遗憾，往生去吧。” 　　莉莉亚斯闭上眼，眼下的情况已经无法逆转。但还真是不甘心，明明什么都没做到，就要这么死了吗。 　　如此卑微地，无力地死去。 　　对不起了，伏云，伊芙琳……还有，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 　　不知道是不是倒地的缘故，莉莉亚斯感觉到的震感又强了些，就像之前一次次感受到的那样，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撞击青铜城？ 　　“砰！”伴随着一声巨响，宛若磐石的青铜城被撞开了一个大口子，一辆头部完全撞烂的黑色眼镜蛇腾空而起，冲向诺曼等人！莉莉亚斯睁大眼睛看向那辆滞空的跑车，车窗里探出青衣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他握着一把沙漠之鹰，从车窗里伸出手瞄准诺曼射击！ 　　青衣！神兵天降的青衣！他像一颗不该出现的棋子，瞬间破发了死局！ 　　似乎是由于和伏云战斗所受的伤，诺曼没能躲开那枚子弹，他的手被打出一个大洞，伤口大得让人错觉整只手臂仅剩皮肤还连着。莉莉亚斯抓住机会夺过枪，强忍着枪伤踢向黑衣男子。虽然踢击因为伤得太重动作变慢被轻易躲过了，但青衣用“见破”准确判断出了黑衣男子躲避的方向，一串子弹毫不留情地奔着他的要害而去，逼得他只能带着诺曼后退。青衣将近乎散架的眼镜蛇急刹在伏云和莉莉亚斯面前，莉莉亚斯勉强把近乎昏迷的伏云拖上车，随后向前座的青衣喊道：“快！我们去带上伊芙琳她们……她们就在我左手边的空地那！” 　　青衣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眼镜蛇颠簸着驶向伊芙琳的方向。诺曼看出他们的意图，拖着伤手和黑衣男子一起冲向伊芙琳。但跑车终归比人快一步，眼镜蛇抢先停在了伊芙琳面前，车还未停稳莉莉亚斯就打开车门，跑下车扶住伊芙琳。 　　“莉莉……亚斯？”奇迹般的，伊芙琳还保持着一丝神志，略带欣喜地问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是！我现在就带你出去！”莉莉亚斯忍住枪伤用力将瘫软的伊芙琳抱起，要将她送上车。 　　“太好了……我很高兴……”伊芙琳欣慰地闭上眼“但我还是算了……请你至少把塞西莉亚带走……” 　　莉莉亚斯愣住了，不理解少女话中的意思，直到看到她背后持枪的病狐。 　　“走！”伊芙琳将塞西莉亚塞进莉莉亚斯怀里，一把推开了她，很难想像这个被注射药物的少女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莉莉亚斯不受控制向后倒去，少女的身子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几个红色的斑点透过了伊芙琳白色的裙子，像是变了颜色的夜空和繁星。 　　“伊芙琳！”莉莉亚斯倒在了车后座上，旋即又要冲下车去拉回那个少女，但车门却被伏云一把拉上。伏云冲莉莉亚斯缓缓地摇了摇头，青铜城的裂口已经开始合拢，诺曼和黑衣男子也已经到了眼镜蛇旁。青衣开车撞开他们，冲向已经缩小到不再能容许跑车通过的裂缝。 　　伏云身上再度燃起火焰，火光比之前更甚，伤口让透明的火焰变成了红色。他攀上车顶向前挥出重拳，一拳轰碎了眼镜蛇撞击无数次才打破的青铜城壁，打开了逃生的道路。 　　而这一切莉莉亚斯已经看不到了，她的眼里只剩下了那个站在火光中染血的少女，少女的嘴唇上下翕动着，像是玫瑰花瓣轻轻碰撞。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青铜城壁在他们身后彻底合拢，少女和她的轻语最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梦 ============================== 　　“老师，老师？”少女带些催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愣了愣，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明起来。 　　“老师？”十六岁的伊芙琳穿着一身棉布裙子，坐在花园圆桌的另一边，端着咖啡奇怪地看着我。 　　“啊……抱歉，有点走神。”我想起来了，在给伊芙琳上完课后我刚好闲着，就和她坐在古堡的花园里休息聊聊天，但不知道为什么走神了。 　　“老师你也会走神，真少见。”伊芙琳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脸上挂起促狭的笑。 　　我看见她这副模样，只好岔开话题：“我在想你的中文测验成绩。” 　　听到我这话，伊芙琳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变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别说了，我都要头疼死了，为什么我非要学中文不可啊。” 　　“家族在很早之前就将产业向中国转移，你不学怎么能够管理家族呢？” 　　“管理家族又不是我的事，塞西莉亚才是要去当家主的，我只是辅助她，老师不也这么想吗？”伊芙琳像是生气般鼓起了嘴。 　　我被伊芙琳的话弄得有些语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呀，别紧张。”伊芙琳脸上又挂回调皮的笑“我又不介意这事，反倒是要我当家主我才烦呢，要做的事那么多。我真担心塞西莉亚能不能将来应付得来，她还那么小。” 　　“人总归是要长大的。”我淡淡地说。 　　“不是长不长大的问题啦，老师你是男人，没有我们女生那么感性所以察觉不到。”伊芙琳得意洋洋地挺起她已经发育的胸部，像是抢到糖果向小伙伴炫耀般地说“塞西莉亚虽然还小，但是我已经看出来啦。她虽然看上去蛮坚强的，甚至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但内心其实很弱，被伤害到伤口可是很难愈合的哦。” 　　“能有你弱吗？你看到蟑螂都会被吓哭。”我适时地吐槽一句。伊芙琳瞬间涨红了脸，掩饰般地大声说道：“那是……那是事出突然啦，要不是太突然我根本不会被吓到！” 　　“嗯嗯，我相信你。” 　　“老师你这敷衍得太明显了！” 　　“有吗？” 　　正和我吵得激烈的伊芙琳突然安静下来，低声说道：“老师，明天罚部又有任务了吧？” 　　“嗯，今天是我这个月给你上的最后一节课。”我笑了笑“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复习。” 　　“可这个月是……算了，估计老师早忘了。”伊芙琳像是赌气般地说道 　　这丫头怎么了？我有些疑惑，想了想后开口：“伊芙琳，晚上有空吗？” 　　“诶？”伊芙琳不知为何突然脸变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有……有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整理一些复习资料给你。” 　　“哦……”伊芙琳的声音莫名低落了下去，但随后又犹豫地说道“那……整理完之后，能陪我走走吗？” 　　“当然没问题。” 　　“那就好！”伊芙琳突然兴奋起来，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丫头在高兴什么啊？不过……笑起来还蛮好看的。 　　想什么呢！我摇摇头，赶紧驱散这个念头，一口喝干咖啡站起身：“那晚上我去找你，送到你房间去吗？” 　　“不，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草坪等你。” 　　“为什么想去那？”我奇怪地问。 　　“就是想去嘛。”伊芙琳又像是撒娇又像是请求地说道，并在我点头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就这么定了。” 　　———————————————————————— 　　晚上，我按时到约定地点，但是伊芙琳还没来。我看了看远处家族古堡的灯火，又看了看表，真不知道伊芙琳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散步。 　　“久等了。”伊芙琳的身影出现在草坪尽头，笑着向我打招呼，我的呼吸却忍不住一滞。 　　月下的少女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脸上画着淡淡的妆，月亮为这妆容添上了最后一笔，让少女像是被月光祝福的精灵。伊芙琳俏生生地站着，脚下的青草随着夜风拂动，像是我心中的悸动。 　　“出来散步要穿的这么正式吗……” 　　“老师你真是一个完全没有情趣的男人呢。”伊芙琳无奈地叹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棕色长发“难怪连我的成人礼都会忘记。” 　　啊，对啊，沃尔夫家的成人礼一向都是在子女十六岁那年生日举办，而伊芙琳的生日就是这个月了，而我这个月却没法陪她一起过。 　　“抱歉……” 　　“道歉倒是不用了，不过礼物总是要给吧。反正你这个月回不来，礼物就提早给我吧。”伊芙琳笑嘻嘻地伸出手“可别说你手上那些复习资料是礼物啊。” 　　我一时间手足无措，我根本忘记了这茬，之后继续道歉：“我没准备，如果你想要我明天再去准备。” 　　“不，我想好要什么了。”伊芙琳的脸色突然变红，淡淡的红色一直蔓延到娇嫩的耳根“我像要……一个权力。” 　　“权力？” 　　“规定我们彼此称呼的权力。”伊芙琳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以后私下里，你叫我小伊，我叫你阿千……我看中文语法书上说的，这是亲密的人之间的称呼……” 　　伊芙琳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却听清楚了她说的每个字，不禁沉默了。她的意思我再明白不过，但答应与否的后果我却无法预料。 　　“不行吗？”伊芙琳小声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期待和害怕。 　　“不，可以。”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我的决定“可以这么叫，小伊。” 　　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但你也没法告诉我答案了，修尔。所以……我想试试按自己的想法去做，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 　　“太好了，阿千。”伊芙琳站在月光下，笑意融融，像是精灵抚摸后怒放的君子兰。 　　 与过去的偏差 ============================== 　　“小伊……”莉莉亚斯呢喃着，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洁白的天花板。 　　“这是……哪……” 　　“你说嘞，受那么重的伤还能去哪？当然是医院啦。”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莉莉亚斯旁边传来，她转头一看，被绷带缠成木乃伊的伏云躺在隔壁床位，正无聊地瞪着天花板。 　　“疼……”莉莉亚斯勉强支起身子，被子弹击中的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睡了多久？” 　　“快一天吧，刚到医院你就昏迷了，不得不说你身子真是弱啊。”伏云也从床位上坐起来，呲牙咧嘴地说道，显然也是疼得不行。 　　俩人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一直都会主动找话题聊天的伏云这次沉默不语，眼神还很飘忽，看上去有些紧张。 　　沉默之下莉莉亚斯先开口了，她看着伏云几乎缠遍整个上身的绷带问：“……你的伤没事吧？” 　　“还好，毕竟身子骨结实！”伏云伸手作出一个健美动作，但很快又被自己的动作扯动了伤口，脸色一下子青了。 　　“噗。”莉莉亚斯看着他这副逞强的样子，偏过头，抽动着肩膀忍着笑。 　　伏云也跟着傻笑起来，但旋即又挠了挠头，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那个……对不起。” 　　“你指什么？”莉莉亚斯伸出手指绕着头发，低下头不去看伏云。 　　“最后……关车门阻止你去救伊芙琳的那件事。”伏云犹豫了一会才开口。 　　“不怪你。”莉莉亚斯干脆地回答，但头却低的更低了“其实我知道拉不回来的……只是不甘心，你就当是我的任性吧。” 　　“好了不说这个。”莉莉亚斯害怕气氛又回到刚才的尴尬“其他人怎么样了？” 　　“潜入芬里厄大楼的罚部很顺利，基本没受到什么阻碍，虽然被困住但还把绯带回来了。瓦隆的话……”说到这伏云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和他一起去的精锐全灭了，他也被打成垂死状态，脏器大出血，骨头不知道断了几十根。” 　　“怎么会怎样？”莉莉亚斯难以置信，瓦隆的实力她清楚，能进入长老会的男人，实力又怎么会差？ 　　“监视器里显示送殡车里还有埋伏，但具体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毕竟能说话的当事人一个都没有。只知道那辆送殡车后来溜走了，但情报组的人没能追上。” 　　“这次我们还真是败得彻底啊。”莉莉亚斯无力地说道，语气里满是不甘。被敌人猜透了所有计划，被安插准确的内奸毁局，任谁都会像她一样。 　　“别这么沮丧，好歹把二小姐救回来了不是吗？”伏云试图安慰莉莉亚斯“虽然伊芙琳被对方劫持了，但有的是时间去救她。按二小姐的情况来看，那个诺曼也不像是丧心病狂懂到对自己的兄弟姐妹出手的样子。” 　　莉莉亚斯默默点头，但心里的阴郁还是没散去哪怕一丝。 　　伏云挠挠头，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但随后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像是灵光一闪，兴冲冲地问道：“对了，那个二小姐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带我去。”莉莉亚斯抬起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 　　“第九项检查完成……数据记录完毕……一切正常。”古板的机械音回响在病房里，几名紧张地注视着的医护人员同时松了一口气，将躺在检查设备上金发的小女孩小心地扶下来。 　　“二小姐，一切正常。明天还有一项检查”为首的白大褂小心翼翼地说道，但金发的小女孩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自顾自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洋装，向门口走去。 　　“吱呀。”检查室的门此时刚好被打开，披着病号服的莉莉亚斯刚好撞到了要出门的金发女孩。 　　“二小姐！”几个医护人员连忙冲过来护住塞西莉亚，转头怒视莉莉亚斯和她身后靠在门框上的伏云“你们是谁！怎么过来这里的！” 　　“不要无礼！就是这两位救出二小姐的！”为首的白大褂此时也走到莉莉亚斯面前，呵斥其余的医护人员，转头对着莉莉亚斯和煦地笑道“莉莉亚斯小姐和伏云先生，今天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只是想来看看塞西莉亚……”莉莉亚斯低头看向塞西莉亚，却发现她早已避开众人走出了检查室。 　　“你还真没礼貌啊。”伏云占着个子高，一步跨到塞西莉亚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饶有兴致地逗弄她“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态度好点行吗？” 　　“我并没有求你救我。”塞西莉亚抬起头和伏云对视，眼神冰凉，用不像是这个年龄段女孩的语气说道“识相点马上让开，不然我就让人赶你走了。” 　　这下连伏云的脾气都忍不住有些上火：“喂，你……” 　　就在此时伏云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了，转过头莉莉亚斯向他摇摇头，语气带着些哀求：“别和她生气。” 　　白大褂也连忙向伏云道歉：“抱歉，可能二小姐是被劫持的缘故，心情还不是很好……” 　　而塞西莉亚没有理会任何人的举动，绕过伏云走向医院的电梯。 　　“真是个怪小孩。”伏云嘟喃道，语气中还是有着一些不快。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莉莉亚斯低声说道，转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冲伏云说道“伏云你先回病房吧，我去看看她。” 　　“喂……”伏云来不及阻止，莉莉亚斯的身影就已经走到电梯旁了。 　　“这家伙……感觉好像有什么心事啊。”伏云无奈地摸摸鼻子，突然身子一僵，再也无法迈出一步，只好一脸郁闷地向发愣的医护人员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疼得走不动路啊！有时间看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求知的代价 ============================== 　　希尔顿酒店的总统套间，长长的会议桌旁再次坐满了沉默的男人们。不同的是这次参会的人员除了罚部的成员还有瓦隆的人，首座上也不再有微笑的少女捧着咖啡。 　　“二小姐还是没有出席吗？”宗介看着首位空出的位子，叹了口气。也难怪他会这样，大小姐被掳走后，罚部联合大小姐派系的人召开了数次会议，整合情报商讨如何营救。作为罚部一方名义上的领袖，被救出的二小姐一次都不出席不管怎么都太让人寒心了，瓦隆的部属已经不止一次对宗介表示过不满。 　　“二小姐说不想参加这种会议。”一名负责看护塞西莉亚的医护人员尴尬地说道。 　　“但这毕竟是讨论关于大小姐营救计划的会议，二小姐不在我们都没有权力拍板定案。”黄二爷的语气有些忧虑。 　　“总之先开会吧，到时候把拟定的方案给二小姐，让她决定就好了。”卡佩罗心不在焉地说“但是毕竟是她的亲姐姐，二小姐也……” 　　“住嘴卡佩罗。”宗介淡淡地说“不能妄议二小姐。” 　　“抱歉副部。”卡佩罗闻言立即低头道歉，但语气还是有些不自然。 　　“莉莉亚斯小姐，你的伤怎么样了？”宗介不理会卡佩罗，将视线转向坐在角落的莉莉亚斯。 　　正在思考的莉莉亚斯闻言一愣，摆了摆手：“没什么大碍，只是现在有些不舒服，我可以退席吗？” 　　“如果是身体不舒服的话，请便。”宗介伸手示意无妨。 　　“那就失礼了。”莉莉亚斯闻言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宗介深深地看了一眼莉莉亚斯的背影，接着又眯起了眼睛，转回会议室正在争论的众人。 　　—————————————————————————————————————— 　　塞西莉亚坐在天台的角落，正对着灯火辉煌的K市夜景想着什么，金色的长发披在小小的身子上，像金色的丝绸。突然天台的门被人打开，塞西莉亚转头看到出现在天台门口的莉莉亚斯，语气中毫不掩饰厌恶地说：“你烦不烦啊？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 　　“上来坐坐，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莉莉亚斯淡淡地说，眼睛盯着塞西莉亚脖子上摇晃的戒指。塞西莉亚的手太小，还没法戴着那枚象征血脉的戒指，只能找根链子穿上当做项链。 　　塞西莉亚瞟了她一眼，站起身就准备离开，眼中满是不屑。 　　“等一下。”莉莉亚斯挡在了天台的门口“我有话想和你说。” 　　塞西莉亚抱起小手，语气淡漠：“可我没话要和你说。你这几天一直跟着我到底烦不烦？你到底想要什么？别以为你是救我的人就可以随心所欲。” 　　莉莉亚斯语塞，这几天她是一直跟着这小家伙，为此还不顾医生的劝阻提早出院。可塞西莉亚简直和一只小刺猬一样，让人根本无法接近，这几天莉莉亚斯挨的嘲讽比这辈子挨得都多。 　　“下面的会议在争论接下来营救大小姐的计划，作为直系血脉的你却缺席了。我很好奇”莉莉亚斯说。 　　“关你什么事。”塞西莉亚一句话就堵死了莉莉亚斯的问题。 　　“或许不关我的事，但我不希望我千辛万苦救出来的是个废物。”莉莉亚斯的眼神沉了下来，像是暗藏刀锋。 　　“我是不是废物还轮不到你来评论。”塞西莉亚抬起头无畏地和莉莉亚斯对视，沃尔夫家代代相传的碧绿色眼瞳也蕴含着沃尔夫家代代相传的骄傲。 　　真是受不了这双眼睛，它的每一个主人都那么难搞，莉莉亚斯在心中苦笑。从前的塞西莉亚不是这样的，虽然不怎么爱笑，却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也不会乱发脾气，远不像现在这般讨人厌。这几天罚部的成员和伊芙琳的手下都在这小姑娘这吃了苦头 　　塞西莉亚有心结，这个她看得出来。但心结是什么，怎么解决，那就是一头雾水了 　　“那你是没话了？没话我就走了。”塞西莉亚用眼神示意莉莉亚斯让开，但却得到了无声的拒绝。 　　“你还想怎么样？！” 　　莉莉亚斯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道：“我认识你的老师。” 　　听到这话，塞西莉亚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于是莉莉亚斯接着说道：“我听他说起过你，但很奇怪，你和他所说的完全不一样。在他嘴里你明明是个乖巧的小女孩，但现在我……” 　　“够了！”塞西莉亚用稚嫩的声带大声打断莉莉亚斯的话，眼睛里甚至出现了一丝泪光“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不要随便私自置评其他人！” 　　“我只是想知道理由。”莉莉亚斯挽了挽头发“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理由。” 　　“你想知道就能知道？”塞西莉亚冷笑道，这个表情由她稚嫩的脸做出来充满了违和感，让莉莉亚斯心底不由一疼。 　　“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能让我知道。”莉莉亚斯语气认真地说道“而且，你的老师也告诉了我另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关于你的父母，或许你想知道。” 　　“他们的事……我无所谓。”塞西莉亚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有光芒闪烁。 　　不管怎么装成熟，终归还是个小孩子啊，莉莉亚斯忍不住笑了笑。 　　“不许笑！”塞西莉亚恶狠狠地说，只不过这“恶狠狠”只是她以为罢了，在其他人看来只是可爱的小女孩在撒娇“行，莉莉亚斯是吧？你这个难缠的女人，我答应你，我会告诉你那些你要听的理由，不过要我说还有条件。” 　　“什么条件？”莉莉亚斯有些欣喜，塞西莉亚总算是稍微松口了。 　　“听从我的任何话，和我的仆人一样。”塞西莉亚微微抬头，故意作出居高临下的模样“如何？” 　　“我可以听从你的任何话。”莉莉亚斯干脆豁出去了，只要能让塞西莉亚打开心结她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做仆人就做仆人吧。 　　“那行，明天我要去新开的那家游乐园，你陪我去。”塞西莉亚的语气突然变得平淡，提出了一个莉莉亚斯始料未及的要求。 　　“诶？”莉莉亚斯闻言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记住，明天什么都要听我，我才会说出理由。”塞西莉亚一字一顿，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什.么.都.要.听.我.的。懂了吗，大姐姐？” 　　 前路（一） ============================== 　　　　这是一片空旷黑暗的空间，任何人身处其中都会觉得像是置身宇宙般的孤独，唯一的光源是营养液罐上的一盏无影灯。诺曼静静地站在营养液罐前，罐子里被白衣和锁链包裹着的少女面容安详，像是闭上眼在做未做完的祷告。诺曼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将头转向隐藏在黑暗里的另外两个营养液罐，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中间的那一个。 　　“大哥……”诺曼轻声地念道，手终究还是没有伸出去，而是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大马士革刀，横在了黑暗中。 　　“别冲动，头狼。”黑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右手无力地垂着，像是被折断的树枝。他伸出两根手指拨开短刀，笑眯眯地从黑暗里走出来“可不要一时手抖杀掉你最忠实的走狗啊。” 　　诺曼翻腕收刀，看也不看那个红发的男人，只是淡淡地说道：“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能保证不手抖了，反正你还有几个‘稻草人’。” 　　病狐闻言苦笑：“别这么说啊头狼，‘稻草人’的副作用那么大，多来几次我手脚都会废掉的，我这手现在还废着呢。” 　　“先不管这些，就这次的事来说你做过了，病狐。”诺曼合上眼，语气平淡但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警告意味“我不想伤到伊芙琳。” 　　病狐用无碍的左手掏出一个Zippo打火机，为诺曼点上了那根未燃的烟，像是一个尽职的管家：“没办法，伤到大小姐这件事我也不想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大小姐会为那个金发的小姑娘挡子弹。但是头狼啊，大小姐可是一开始就要舍弃的人，你此时心软，那在一切终端的时候，你也会心软吗？” 　　“不，不会。”诺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只是，那个金发的女孩……很有意思。” 　　“是很有意思，有意思到受不了。”病狐左手抛着Zippo，让纯银的打火机像是他手里上下翻飞的一道光“上次和那小姑娘对上，可废了两只手带一条腿，休养了整整一个月。要是那时候她也和那个那个能用出‘本相’的男人一起行动，我有几个稻草人都不顶用。” 　　“我是说，她的存在很有意思。这本是我和沃尔夫家的战场，按计划这几轮下来我就已经取得了完胜。但就是那几枚不该出现的棋子出现，我的棋盘完全翻转了，胜负变得模糊不清。” 　　“不，我的头狼。”病狐笑着指着那三个营养液罐“胜利就在这里，只要有他们，我们的胜利就无可撼动。” 　　“未到将军的时候，都不能放松。”诺曼用拇指揉着太阳穴，烟雾隐藏住了他的面容“我们安插的丑角传回消息了吗？” 　　“没有获得什么实质的情报，宗介他们似乎也对此一筹莫展。不过丑角说宗介似乎对他起了疑心。”病狐笑笑“我总觉得这家伙不想干了，似乎是后悔了。” 　　“那种带着面具活着的人有什么后悔的资格。”诺曼将燃尽的烟头按灭在营养液罐上“加紧速度吧，对方也不是任人鱼肉的角色，举棋不定的时间越久越被动。” 　　“是。”病狐低头躬身应道。 　　诺曼缓步走入黑暗，旋即黑暗里传来了一身类似叹息的轻语。 　　“前路真是令人困惑啊。” 　　 前路（二） ============================== 　　“前路真是令人困惑啊。”宗介坐在沙发上，轻声说道。 　　莉莉亚斯冷眼看着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语气十分不客气：“你一大早来我这，就为了在那长吁短叹？” 　　由于伏云的伤势比莉莉亚斯重的多，医生不顾他的死缠烂打，坚决不让他出院。青衣放心不下伏云，每天都要去医院照顾他，所以现在莉莉亚斯算是一个人住。本以为这样行动更加方便，没想到意想不到的人一大早登门拜访，让莉莉亚斯的行动更加束手束脚。 　　“你似乎是急着要出门。”宗介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些，打量着睡衣外披着风衣的莉莉亚斯“不过还没选好衣服？” 　　“宗介……先生，管的还真多啊。”莉莉亚斯避开宗介的眼睛，淡淡地说。 　　绝不能和这家伙对视。 　　“别误会，我绝没有打探你私事的意思。”宗介重新眯起了眼睛“其实我是有些问题想和莉莉亚斯小姐商讨。” 　　“比起我，瓦隆他们更适合吧，我只是个雇佣兵。”莉莉亚斯说，回绝的意思一览无余。 　　“瓦隆还没醒来。”宗介说“我曾经去找过他但没能见到面，说是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说起来也蛮遗憾的，我到K市以来都没和他见过面。况且这次我要说的是内奸的事，找瓦隆商讨不太合适吧，毕竟这次内奸就出在他的人里。” 　　“内奸？”莉莉亚斯目光一凝“那么你是在怀疑我？” 　　宗介失笑：“莉莉亚斯小姐怎么会这么想。” 　　“我的身份只是一个被雇佣者，绝没有被信任到可以和罚部副部一起商讨如此重要的问题。那么，我只能猜你是在怀疑我。”莉莉亚斯语气带着一丝锐意“那真抱歉了，我没有证据说我不是，但也绝不会承认我是，你从我这找不到任何东西。” 　　“我从未怀疑过你。”宗介说“硬要说的话，是种感觉吧，你实在让我无法生疑。” 　　“副部你是在钓女人吗？”莉莉亚斯淡淡地说“真抱歉，我对年纪大的男人没兴趣。” 　　“我真是服了你了，莉莉亚斯小姐。”宗介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转而又饶有兴趣地问“那你喜欢的是伏云先生那种……开朗性格的吗？” 　　“你想说傻缺可以直说的，开朗用在他身上我总觉得被亵渎了。还有你的这个结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在侮辱我的眼光呢？我会……喜欢那种变态什么的。”莉莉亚斯眼神冰冷，生硬地转开话题“既然不认为内奸是我，那宗介先生看来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是啊，我是有自己的想法，可这个想法令我难以接受。”宗介坐直了身子“如果我说我怀疑我手下的罚部呢？” 　　“你这家伙！连自己的爪子都不信任吗！”莉莉亚斯闻言暴怒，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宗介，眼神凶恶如镰刀“一个人如果连自己赖以依靠的同伴都不信任，就只配接受他人的唾弃，既然如此不如趁早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送给敌人当痰盂！” 　　“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但要发现真相还是要推测一切可能性。”宗介睁开自己的眼睛，与莉莉亚斯对视，幽深的瞳孔像是在吸扯着什么“倒是莉莉亚斯小姐，你在愤怒些什么呢。” 　　糟糕！莉莉亚斯赶紧将自己的视线转开，刚才有一瞬间莉莉亚斯的视线和宗介幽深的眼瞳的对上了，她知道如果和这双眼睛对视久了会有怎样的后果。好在时间不算长，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双代表权柄的眼睛。 　　“宗介先生，我今天不舒服，能不能请你先回去？”莉莉亚斯转身走向房门，再也不看宗介，将逐客令讲得清晰明了“就算是对伤者的尊重。” 　　“好，那我今天先告辞了。”宗介应答得干脆，起身微微躬身“但莉莉亚斯小姐如果有什么烦恼，以我之见，还是不要藏在心底的好。” 　　莉莉亚斯似乎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徒留下客厅里的宗介和敞开的房门。 　　 游园会（一） ============================== 　　　　“你……怎么也在这。”莉莉亚斯看着本该躺在病床上休养，而此时却老老实实地站在游乐场门前排队买票的伏云，脸上有些发烧，只好左手抓着右臂，转过头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啊，在病床上无聊折纸飞机来着，刚好看到这个游乐园的开业传单，看到上面的奥特曼小剧场很动心……啊不是！只是想来放松一下！”伏云盯着莉莉亚斯，脸上一反常态的有些不知所措。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变口风。 　　“噗。”站在莉莉亚斯身侧的塞西莉亚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目光在俩人身上打转，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该死，今天怎么会碰到伏云，还是以这个样子……莉莉亚斯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你今天穿的……很好看，我以前没见过你穿裙子。”可能是觉得不说话气氛很尴尬，伏云憋了半天挤出了一句干巴巴的话。赞美肯定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这个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了，但未免显得有些干瘪，顶多小学生作文的水平，和伏云平日里吹起牛来巧舌如簧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是吗……”莉莉亚斯也不知道怎么来回应他这句夸奖，毕竟以前没有这样的经历，只好含糊带过。 　　是的，莉莉亚斯无法像平时那样坦然面对伏云的理由不是因为在游乐园面前遇到了很难为情，也不是因为带着塞西莉亚难以解释，而是她现在的着装。 　　上身是露肩细吊带的一字领荷叶边上衣，下面则搭配着白色碎花膝上裙和细跟凉鞋，清淡的颜色让莉莉亚斯就像是路边生长的一株风铃草。那头耀眼的金发被束带松松地系着，从肩头垂到胸前，比任何珠宝饰品都要夺目。排队的男人女人们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在看到少女的一瞬间夏天仿佛提早到来，它就藏在舒缓柔软的细风里，藏在娑娑摇曳的树叶里，藏在少女清澈如澄空的眼眸里。 　　莉莉亚斯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着，老实说光是伏云的目光就够她受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虽然现在离夏天还有一段距离，但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气温已经和夏天相差无几，所以这身衣服倒也算是合乎时令。但如果是以往的莉莉亚斯，就算是站在岩浆边让她在裙子和棉袄里选一件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棉袄。虽说心里早已接受了自己要作为女孩子度过余生的事实，有些东西莉莉亚斯却还是没有下决心去接受，譬如几乎是象征着女性身份的裙子。 　　想到这，莉莉亚斯忍不住偏头看了看身旁的塞西莉亚，她也穿着一身雪纺裙，和莉莉亚斯相同的发色让她们看上去像是一对姐妹。塞西莉亚一发现莉莉亚斯在看着她，立即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但实际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 　　就在莉莉亚斯和塞西莉亚商谈完的当天晚上，莉莉亚斯就收到了塞西莉亚托人送来的便条，上面明确要求她明天去游乐园的时候一定要穿裙子。由于之前答应了要对她言听计从，莉莉亚斯还特意半夜跑去女装店挑选，又花了一早上的时间来做心理准备，搞得身心俱疲。 　　莉莉亚斯无力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难道都这么熊吗？ 　　裙子就裙子，反正我现在是女孩子，穿这个又不奇怪。莉莉亚斯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转过头用尽量自然的表情来面对伏云，免得一直像做错事的小女孩一样不敢看他。仔细一看后莉莉亚斯才发现伏云的脸上甚至还有未拆掉的绷带，很明显是偷跑出来的。想想按他的伤势起码得再在病床上躺一周，让他一个病号在大日头下排队感觉有些残忍。 　　莉莉亚斯拿起手里的门票，向伏云挥了挥：“那个，我买的是家庭票，如果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进去吧。”说完她看了看塞西莉亚，小女孩还是满脸的无所谓，似乎莉莉亚斯做什么都不关她的事。 　　伏云看了眼根本看不到头的买票队伍，摸了摸鼻子，无视周围男性投来的比骄阳还灼热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凑过来：“这不好吧。”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老实地凑过来了嘛。”塞西莉亚戏谑地看着他说道。 　　“诶，原来你也在啊，怎么刚才都没看到你，是个子太矮的缘故吗？”伏云故意装傻，成功地将塞西莉亚的怒气槽填满。 　　“你这家伙……” 　　莉莉亚斯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制止伏云，和这厚脸皮王者斗塞西莉亚的怒气槽迟早得被撑爆：“伏云别说了，票还是塞西莉亚买的。我们先进去吧，这里太热了。” 　　伏云一听这话也不再和塞西莉亚斗嘴，沉默不语。莉莉亚斯看着伏云明事理的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好歹是个成年人，还是知道和小孩子斗嘴这种事有多幼稚的。 　　“我扯！”不曾想伏云住嘴后不久突然伸出手扯掉了塞西莉亚的碎花发箍，高高举起不让她拿到，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愉悦笑容。 　　“混蛋！还我！”塞西莉亚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睛里的怒火像是要烧起来了。 　　伏云看着怒气冲冲跳起来去抢他手里发箍的塞西莉亚，脸上的笑容更愉悦了：“不给，够得到就给你。” 　　我收回我的话，这家伙连小学生都不如……莉莉亚斯扶额，第无数次对伏云的智商感到了绝望。 游园会（二） ============================== 　　“我去，这小姑娘这么这么暴力啊，我的老腰……”伏云按着自己的腰部，颤巍巍地走在游乐场的主干道上，疼得五官纠结，引得众多游客为之侧目。 　　“叫你别惹她吧。”莉莉亚斯伸手帮伏云揉了揉伤处“她怎么说也是沃尔夫家的女儿。” 　　“谁能想到啊，我看她去捡了根树枝，还以为拿树枝打打不会疼，没想到抽上来跟铁链一样。”伏云满脸委屈，同时又对走在他和莉莉亚斯身前的塞西莉亚咬牙切齿。 　　“那是沃尔夫家代代相传的能力，‘僭主’。不仅能强夺他人的武器，还能任意强化。她还好没拿砖头拍你你，不然你没防备又受着伤，命都可能丢了。”莉莉亚斯放松力道又揉了揉“感觉好点没？” 　　“好是好点了不过再揉揉也不是不行……” 　　“好了是吧。”听到伏云的话莉莉亚斯干脆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用力擦了擦。 　　“我要报警了！我感觉我受到了歧视！你对待我就像对待病原体！”伏云看见莉莉亚斯的动作后忿忿不平地嚷嚷。 　　“我没有歧视你啊，毕竟你也不完全是个一无是处的渣滓嘛。” 　　“你已经觉得我差不多是个一无是处的渣滓对不对？！你分明已经说出来了！”伏云委屈地怒吼。 　　“够了！”塞西莉亚不耐烦地打断俩人的争吵“我来这是要来玩的，不是来听你们两个家伙吵架的，莉莉亚斯，我想玩那个跳楼机！” 　　“好。”莉莉亚斯干脆地应了一声，走到跳楼机前的队伍后面排队，伏云也亦步亦趋地跟上。 　　“我说，从刚才我就奇怪了，你怎么今天这么听那个坏脾气小鬼的话？”伏云指了指坐在遮阳伞下休息的塞西莉亚，将声音压低，显然是怕被发现了再挨一顿打。 　　“嗯……你就当我和她做了个交易吧，作为交易的代价我今天什么都要听她的。”莉莉亚斯想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比喻。 　　“像真心话大冒险一样？” 　　“差不多。”莉莉亚斯觉得这个说法蛮贴切的“我现在就是在大冒险，换她的真心话。” 　　“这样。”伏云了解后就不再问了，也不追根究底真心话是什么大冒险是什么。莉莉亚斯觉得和伏云相处很舒服大概就是因为这点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伏云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却一直在细心地避开他人心中的雷区。 　　可是，伏云自己的秘密又是什么呢？ 　　“那个，你干嘛买三张票？”伏云指着莉莉亚斯手里的票，面色发青。 　　“啊？”莉莉亚斯看了看伏云的脸色，突然想起这家伙好像是有点恐高来着。 　　“买都买了……” 　　“……” 　　———————————— 　　“我特么就该拿那张票去折纸飞机！呕……”伏云扶着垃圾桶干呕，脸色枯槁得像是僵尸，硬生生地将一个要丢矿泉水瓶的软妹子吓得转头就走。 　　“你也太虚了……”面色如常的莉莉亚斯和塞西莉亚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塞西莉亚像只小猫一样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头发，莉莉亚斯看着她专心的模样也学了起来。 　　“不不不我觉得是你们有问题，这种设施怎么看都是为了夺人性命才设计出来的。”伏云发出了仿佛身处末日般的绝望叹息“本来以为游乐园会是人类最后一片纯真的净土，没想到这里也被那种只为了金钱不考虑可玩性的商业恶魔占领了。” 　　“醒醒吧，胆子小到在跳楼机上哭出来的只有你一个而已。”莉莉亚斯看着几个兴高采烈地从跳楼机上下来，又意犹未尽地再去买票的女高中生说道。 　　“怎么样都好！总之高空设施我不想坐了！”伏云脖子一梗，像是逃避一切现实的中二期男生一样，脸上写着“我说的一切都是对的，错了也是这个世界的错”。 　　“但我觉得还蛮有意思的。”莉莉亚斯拿出游乐园的宣传单站起身，指着远处在轨道上呼啸而过的铁龙说道“再说那个‘巨人’过山车可是这个游乐园的招牌，我们都来了不坐一次不可惜吗？” 　　“我说不坐就是不坐！” 　　“可是真的很有意思啊……” 　　“莉莉亚斯你不要再任性了！” 　　“究竟是谁在任性啊！” 　　“你们两个！”正在整理头发的塞西莉亚忍无可忍“闭嘴！” 　　“……”正在争吵的两人同时屈服于塞西莉亚的**闭上了嘴，但眼神还是不甘示弱地对视着，空气中的电光火石噼里啪啦地闪烁着。 　　“我说你们两个一直吵来吵去很烦诶。”塞西莉亚整好头发跳下长椅，睥睨地看着莉莉亚斯和伏云“多大的人，还像小孩子一样。” 　　啊啊，被五岁小女孩说幼稚了，都怪伏云那傻子，和他在一起把我的智商都平均没了！莉莉亚斯转头怒视伏云，却发现伏云也在怒视她。 　　塞西莉亚看着斗气的两人，突然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可爱得让莉莉亚斯和伏云呆了片刻，但很快心中又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反常必有妖！ 　　“既然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关系这么不好，我有个好办法可以让你们的关系稍微改善一点哦。”塞西莉亚甜甜地说道，还歪了一下小脑袋，可爱到犯规。 　　伏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什……什么办法？” 　　“你们等下就牵着手走路吧。” 　　在听到塞西莉亚话的一瞬间，莉莉亚斯和伏云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频率快的都出现了残影。 　　“拒绝！”×2 　　“我命令你们，牵手。”塞西莉亚的语气冰冷了下来，带着来自沃尔夫家次女的，淡淡的威压。 　　这下子就难以拒绝了，搞不好要挨打。伏云无奈的看了眼莉莉亚斯，却发现她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伏云觉得她是在为难，想想也是，自己要是女孩子的话去和变态牵手什么的也蛮难的……糟糕，好像自我代入了变态这个角色！伏云摇摇头，刚想和塞西莉亚说出拒绝的话，突然一个温软的小手就轻轻地牵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按她说的吧。”莉莉亚斯轻声说道，手又更进一步，握住了伏云整个手掌，耳根也有点泛红，偏过头不去看伏云。 　　我只是遵守和塞西莉亚的约定，这只是一个命令，没什么大不了的。莉莉亚斯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尽量使心跳平复下来，但违和感还是一直侵扰着她的内心。 　　莉莉亚斯意想不到的主动也让伏云慌了手脚，他的手比莉莉亚斯大得多，莉莉亚斯握着有点勉强。伏云想了想，还是犹豫地反过来将那只白玉般的手握在手心里。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伏云温热的大手包裹了，莉莉亚斯也不能再去无视他，抬起眼角瞟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东张西望的，额头冒着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紧张的汗水。看着他这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莉莉亚斯莫名地放松了下来，像是重新掌握了内心的主动权一样。 　　“嗯嗯。”塞西莉亚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准备向下一个游乐设施出发，但很快她就走不动了，因为她的手也被人牵住了。 　　“你也牵着，那边人多，免得走丢了。”莉莉亚斯看着塞西莉亚，这个举动有些冒险，很可能会被拒绝。其实她心里很害怕这个女孩会拒绝，如果真的这样，那对于自己还能不能走进这个女孩的内心，她就真的没一点把握了。 　　塞西莉亚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任由莉莉亚斯紧张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后，塞西莉亚才转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愠色，眼神却不似刚才那般不可动摇。 　　“到底走不走？再不过去就排不到了！” 　　 游园会（三） ============================== 　　莉莉亚斯以前不知道听谁说过，中国节假日的旅游景区，去一次就能让人留下心理阴影，直到今天她才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这家“冒险者”游乐园是一家国际连锁集团旗下的产业，为了登陆中国市场在宣传上可谓不遗余力，号称要打造K市设施最高端的游乐园。成功的造势结合中国的人口基础，效果十分显著。 　　“人多的像蚂蚁……”伏云看着游乐园核心区人山人海的景象，喃喃自语。 　　莉莉亚斯也有些犯难：“这怎么走？人也太多了。” 　　伏云仗着个子高，踮起脚目光越过人群向四周扫视，之后对莉莉亚斯说：“不如我们先去那边的餐饮区吧，那里的人还算少，也有地方可以坐。” 　　莉莉亚斯这才想起来早上光顾着挑衣服连饭都忘记吃了，这下还真有些饿。她低头看了眼塞西莉亚，却发现她在逃避着自己的视线。 　　“好吧，先去餐饮区。”既然塞西莉亚没有什么表示，莉莉亚斯就替她做了决定。 　　“跟好我。”伏云牵着莉莉亚斯的手，带着她和塞西莉亚向餐饮区走去，同时挡在她面前挤开人群。莉莉亚斯也学着他的样子护住塞西莉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就在三人缓慢前行的时候，人群的流动突然发生变向，像是本就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来了风暴。莉莉亚斯被人群挤得差点松开了握着伏云的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喂，小心点。”伏云见状赶紧伸手拉住莉莉亚斯，让她借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莉莉亚斯站稳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塞西莉亚，看着她被挤得有些脸红却安然无恙的样子，也不顾来往的人群，蹲下身子抱住了她。 　　“这样下去有些危险，还是我抱着她走吧。”莉莉亚斯无视被抱住的塞西莉亚脸红且不知所措的样子说道。 　　“喂喂，谁让你自作主张了。”塞西莉亚涨红着脸，像是有些恼羞成怒。 　　“要说什么等先出去了再说。”莉莉亚斯更用力地握着伏云的手，轻声地对他说道“走吧……” 　　伏云看了莉莉亚斯一眼，少女一手抱着女孩一手牵着他，放弃了一切防备的样子。伏云知道莉莉亚斯是将自己的安全托付给自己，如果伏云没能保护好她，少女就会想落海的孤舟一样被人群淹没。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但这算不算是她把我当作同伴的信号呢？伏云心中一动，像是在兵荒马乱的乱世里，还有一个女孩肯将自己的安危全部托付给你，为了这份信任你也要手握刀剑将乱世突破给她看。伏云将莉莉亚斯拉到自己身侧，踏着坚定的步伐，像逆流的礁石般冲开人群。 　　难报美人恩。 　　在艰难前行了几分钟后，三人终于突破了人群，顺利来到了餐饮区。 　　“总算是出来了……”莉莉亚斯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身后的人群，很难想像自己居然能从这种地方成功逃生。 　　“我说，你也该把我放下来了吧。”莉莉亚斯怀里的塞西莉亚闷闷地说道。 　　“啊，抱歉。”莉莉亚斯闻言将塞西莉亚轻轻地放在地上。小女孩倒是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发火，而是低着头，出乎意料得主动牵住莉莉亚斯的手，像是每一个和父母来游乐场的小孩子做的那样。 　　没等莉莉亚斯露出惊喜的表情，塞西莉亚抢着开口：“这只是刚才保护我的一点奖励，别乱想！” 　　莉莉亚斯笑笑，也不管塞西莉亚的别扭，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最累的人已经被遗忘了，我感觉自己像是劳动一辈子后躺在屠宰场上的老牛。”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莉莉亚斯转头对上了伏云幽怨的脸。 　　“好啦，知道你累。”莉莉亚斯笑着牵住伏云的手“等下请你吃东西补偿一下。” 　　“这还差不多。”伏云哼哼哧哧地说，沿着餐饮区的摊子向前走。 　　吃什么好呢……莉莉亚斯看着两边的摊位，虽然有些饿却没什么吃的欲望。在吃这方面，莉莉亚斯还是有着比常人高的标准的，对有些简陋的小摊食品没什么食欲也很正常，吃惯了青衣做的饭的伏云和从小养尊处优的塞西莉亚显然也是如此。这导致三人餐饮区走出老远，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个是……莉莉亚斯在路过一个小摊位时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摊子的招牌，上面写着“烧果子”三个字。 　　看着摊位上被做成可爱兔子状的烧果子，莉莉亚斯莫名地陷入了纠结。 　　我以前吃过这东西吗？好像没有吧，但是这个奇怪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呢？总觉得这玩意很好吃，但是什么味道来着？ 　　好在意，好想吃……但是这是做给小孩子吃的吧……莉莉亚斯的目光不知为何死死地黏在了摊位上，迟迟挪动不了脚步，好奇向往与羞耻感在她心中交战，一只手伸出又抽回。 　　“我说……你们俩。”伏云带着满满无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想吃就说吧，别在人家摊子上流口水啊。” 　　莉莉亚斯一惊，下意识地擦擦嘴，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低头一看，塞西莉亚正踮起脚，努力将头探出摊位，呆呆地看着烧果子。 　　看着眼神奇怪的摊主，莉莉亚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拉拉塞西莉亚，将她拉回现实。塞西莉亚回过神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小脸变得有些绯红。 　　“想不想吃？”看着塞西莉亚这一反常态的样子，伏云起了逗逗她的心思，坏笑着问。 　　“这是小孩子吃的吧，我不想吃。”塞西莉亚努力绷起一张脸，但任谁都看得出她在硬撑。 　　“哦，这样啊，那我们走吧。”伏云拉长语调，故意作出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怎么这样……” 　　“好过分……” 　　摊位前传来两个微不可闻的声音，这下不只是路过的游客，连摊位上的摊主的眼神都变得冰冷下来，仿佛在看一个烧果子都不肯买的小气渣男。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老板帮我拿三份。”迫于周遭的压力，伏云只得老老实实地掏出钱包，对莉莉亚斯说“你们两个先去那边坐着吧，我买好过去。” 　　莉莉亚斯点点头，带着塞西莉亚走向游乐园的长椅，摊主和伏云的谈话顺着风从背后飘来。 　　“先生这两位是你的女儿吗？” 　　“大叔你疯了，很明显只有一个勉强可以当我女儿吧，另一个显然是……喂喂喂你要往我的烧果子里放什么啊！是煤炭吗！” 　　…… 　　伏云灰头土脸地抱着三份烧果子小跑过来，而他背后的摊主目光如剑。 　　“为什么摊主大叔突然翻脸了呢？”伏云不解。 　　“可能是把你当罪犯了吧。”莉莉亚斯说着，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还有些热乎的烧果子。 　　好吃！ 　　莉莉亚斯瞬间被烧果子的美味震惊了，仿佛是记忆深处所的有美好都被这味道呼唤了出来，让她忍不住再咬一口，一旁的塞西莉亚也是满脸被感动的表情。 　　伏云倒没有被惊艳的感觉，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一袋烧果子，拿起了游乐园的地图。 　　“过会人少了我们去哪？那个摩天轮怎么样？” 　　“嚼嚼……嚼嚼……” 　　“鬼屋也不错啊，很刺激。” 　　“嚼嚼……嚼嚼……” 　　“果然还是奥特曼小剧场吗？” 　　“嚼嚼……嚼嚼……” 　　“你们俩够了啊！完全无视我了啊！我的存在感被烧果子彻底夺走了啊！”伏云挥舞着游乐园的地图，发出了悲愤的呐喊，宛如一只被丢弃的宠物犬……而塞西莉亚和莉莉亚斯则被他吓到，一脸惊恐，像是两只进食被惊吓到的金毛松鼠。 　　“伏云，怎么是你小子！”就在这时伏云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惊诧的声音，伏云听后一愣，旋即脸色变得刷白。 　　“你们怎么也来了！” 　　 游园会（四） ============================== 　　“伏云你特么的太让组织失望了！”穿着一身“小鸟游本命”的眼镜男站在伏云面前，用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瞪视着他，像是军事法庭上的法官。他的身后站着数个同样一身痛衣的男人，鼻孔里冒着粗气把伏云逼到角落，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那个，能放下无尽好好说话吗……”伏云弱弱地说。 　　眼镜男放下手中pvc材料制作的无尽之刃，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瞟向坐在长椅上的塞西莉亚和莉莉亚斯，接着语气冰冷地说：“伏云你好歹也曾是3F党国的一员，我什么也不说了，给你个自裁的机会。” 　　“怎么就变成‘曾’了呢？我还没脱离组织啊喂！” 　　“住嘴！孙副官，枪毙他！”听到眼镜男的话，宅男组的众人纷纷挽起袖子准备动手。 　　“等等！你不能就这么毙了我！我为党国出过力，我为团座流过血！我要见团座，我要见团座！” 　　“你这种禽兽还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吗！伏云亏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没脱团的好兄弟看待，可你居然……居然不只是女朋友，连女儿都有了！”眼镜男指着不远处正在观望这边的莉莉亚斯俩人，双眼通红：“小姑娘看上去还未成年你也下的去手！你连一个合格团员最基本的操守都忘了吗？！无耻！简直不要碧脸！” 　　“陈眼镜你的世界观都崩溃了！小声点让她听到我今天就要死在这了！”伏云看着越来越激动的眼镜男，连忙捂住他的嘴免得被莉莉亚斯听到这边的对话“我和人家什么都没有！乱说话是要坐牢的！” 　　名叫陈眼镜的男子冷笑着拍开伏云的手：“你小子当我没看见吗？小手都牵上了还想抵赖，别说了你就等着被阿鲁巴吧！” 　　“那个……”坐在长椅上的莉莉亚斯终于忍不住了，牵着塞西莉亚走到伏云身边，看着以眼镜男为首的宅男组“你们认识伏云吗？” 　　一看到莉莉亚斯走过来，宅男组的众人脸上纷纷变得有些不自然，显露除了不敢和女生搭话的宅（song）男（huo）本色，眼神四处游荡就是不敢看她，一扫围攻伏云时的气势逼人。最后还是伏云咳嗽了两声，开口解释：“这些是我的同学，和我都是动漫社的。” 　　“什么？”莉莉亚斯闻言有些惊讶“你是学生？” 　　“一起住了这么久你都没发现吗？虽然我的确很少去上课，可我可是一个正牌大学生啊。”伏云有些得意地说道，但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头一看陈眼镜，发现他颤抖着双手指着自己，一副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住在一起……居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之前那个黑发的漂亮女孩不算，又来一个金发的……我就说你为什么不住宿舍，原来是有这种企图！你个阶级敌人！”陈眼镜像是承受了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一样，全身颤抖，泫然欲泣。 　　“够了表情太恶心了快停下！”伏云忍不住大喊。 　　“他怎么了吗？”莉莉亚斯有些疑惑地看着陈眼镜，顺势牵住伏云的手，显然是没忘记和塞西莉亚的约定。殊不知这个举动造成了宅男组更大的伤害，几乎全员的脸上都挂着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说，你们别耍宝了。”伏云无奈地说“你们不是号称除了漫展以外不去人多的地方吗，今天怎么会往人堆里挤。” 　　陈眼镜擦了擦眼角，仰天长叹：“本来我也不想来这种地方的，因为随时有可能被现充秀一脸……别看了说的就是你。不过为了那个活动我今天还是得来，毕竟不是一笔小钱啊，拿到了几个月的伙食都有了。” 　　“什么活动？” 　　“你没看宣传单吗？”陈眼镜奇怪地看着伏云“‘真.男子汉’的活动啊，参加活动的人带上游乐园发的特制录音器上那辆‘巨人’过山车，如果能在整个过程中不发出声音的话就可以拿到一笔奖金，失败的话交两倍票钱。” 　　“好蠢的活动，谁会去坐那个过……”伏云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到牵着自己的手用力了一些，低头一看，莉莉亚斯的双眼都亮的发光了。 　　“奖金有多少呢？”莉莉亚斯问。 　　被女孩子的提问的陈眼镜显得有些窘迫，结结巴巴地回答：“大概一万元左右……” 　　“一万元……”听到这个数字莉莉亚斯和塞西莉亚低下头，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伏云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吓得脸都绿了。 　　“一份烧果子，两份烧果子，三份烧果子……一百份烧果子……” 　　“你们想干嘛……”伏云看着有些魔怔的俩人，心惊胆战地问道，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莉莉亚斯和塞西莉亚闻言猛地抬头看着伏云，眼睛亮得像是星星。 　　“我们参加吧伏云！” 　　 游园会（五） ============================== 　　“各位游客请坐好，‘巨人’即将出发。”古板的机械女音从隧道的扩音器里传出。工作人员在分发完活动器材后就撤走了，隧道里只剩下一车神情各异的游客。宅男组坐在最前面，脸色凝重得像是要上战场；莉莉亚斯和塞西莉亚坐在中间，百无聊赖地看着隧道口；伏云坐在最后面，表情全场最怂，像是要上刑场的重刑犯。 　　“为什么我也要来啊！” 　　“总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底下吧，好残忍的。”莉莉亚斯漫不经心地说。 　　“把我拉上来才残忍好吗？！” 　　“闭嘴。”塞西莉亚语气冰冷“车要开了。” 　　摄于塞西莉亚的**，后座的伏云终于安静了下来。莉莉亚斯抓着安全锁，心里也有些紧张，但她相信以自己的阅历应该还不至于被这小小过山车给吓到……应该。 　　照亮隧道的红灯逐个熄灭，“巨人”慢慢地驶出隧道，每个人的心脏跳动都随之加快，只能盯着隧道口越来越亮的光。 　　终于，光完全吞噬了暗，碧空和云层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在车头驶出隧道的一瞬间，过山车瞬间被带动，像点火的火箭一样疾射而出！加速度把所有人死死地压在椅背上，风压压得每个人五官扭曲！莉莉亚斯紧紧抓住安全锁，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过山车迅速驶出加速隧道，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到达了垂直天梯，一时间天地颠倒，莉莉亚斯感觉自己像是被投进了洗衣机里翻滚。 　　最先忍不住叫出声的宅男组的成员，一个人忍不住后其他人也被他的叫声感染，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妈妈妈妈妈我好害怕！” 　　“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哈利路亚！” 　　“我不知道要喊什么但我还是要喊啊啊啊啊啊啊！” 　　莉莉亚斯感受着扑面的狂风和前座的鬼哭狼嚎，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她身旁的塞西莉亚白着一张小脸也控制着自己不出声，但到了最后一段360度大回旋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带着些哭腔地喊出了声。 　　“姐姐我怕……” 　　莉莉亚斯想握住她的手让她安心些，但现在过山车正达到最高时速，根本容不得她做多余的动作。众人的尖叫，翻滚的白云，颠倒的碧空，莉莉亚斯莫名地有了一种熟悉感，像是在极速中时光飞速倒退，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 　　什么时候呢……究竟是什么时候呢……我最渴望，不过是一束光那样卑微的东西。 　　莉莉亚斯忍不住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 　　伏云踉踉跄跄地向游乐园小剧场的方向走着，明明一副随时可能倒下的样子，脸上却满是得意。 　　“所以说我才是‘真.男子汉’啊。”伏云洋洋自得地这样说道。 　　莉莉亚斯瞟了他一眼，没打算拆穿他的牛皮，只是低头吃手中的烧果子。 　　“在出发后一声不吭就被吓晕的家伙居然好意思说这话。”塞西莉亚就没有莉莉亚斯那么沉得住气了，毫不客气揭穿了伏云的真面目。 　　“喂小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厚道了啊，这叫战术懂吗？”伏云恬不知耻地说“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收益，你说怎么会有我这么有智慧的人呢？” 　　“你快住嘴，我还想接着吃烧果子呢，恶心得快吃不下了。”塞西莉亚摆摆手，表示受不了伏云的厚脸皮。 　　“你们俩是烧果子星人吗？对烧果子的爱也太浓烈了吧。” 　　“你懂什么。”塞西莉亚哼了一声，不再理伏云，专心吃手里的烧果子。 　　在“真.男子汉”的活动中以昏迷的方式胜出的伏云在一片鄙夷的眼神中领取了活动的奖金，以及一份他心心念念的奥特曼小剧场的门票。拗不过伏云对小剧场的疯狂热爱，莉莉亚斯和塞西莉亚在他的烧果子攻势下勉强答应了陪他去看小剧场的要求。不过到了现场三人才发现小剧场意外地受欢迎，座位全部都被人坐满了，连站的地方都少，大部分来看的都是有小孩的家庭。 　　“我根本看不见啊……”小剧场开始后一会，塞西莉亚才有些郁闷地说道，虽然不是很想看，但是被挡住视线还是让她很不开心。 　　莉莉亚斯看了眼十分专注地盯着舞台的伏云，想了想蹲下身子说道：“要不坐到我的脖子上吧，应该够高。” 　　塞西莉亚迟疑了一会，还是点点头，压着小裙子爬到莉莉亚斯的脖子上。莉莉亚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之前受得伤还未好透，现在仅仅背着塞西莉亚居然就感觉很吃力。但莉莉亚斯绝不会把自己的吃力表现出来，只是强撑着站直了。 　　“个子矮就不要逞强啦。”莉莉亚斯突然感觉脖子上一轻，抬头看到伏云双手穿过塞西莉亚的腋下，满脸无奈地将她举起放到自己的脖子上。塞西莉亚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压住自己的裙子防止走光。 　　“喂喂别乱动，我可是伤号啊，还有祖传的颈椎病。”伏云说“你乖乖坐好，这样就看得到了吧。” 　　“嗯……” 　　莉莉亚斯稍微抬头，看了眼专心致志地看小剧场的伏云和塞西莉亚，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暖得就像夕阳的颜色。 　　“奈瑟克斯奥特曼果然非常的帅啊，你说是吧莉莉亚斯。”伏云突然问道。 　　“是啊。”莉莉亚斯轻声应道，很自然地牵住伏云伸过来的手。 　　毕竟那个命令到目前为止都是有效的，至于期限……懒的去想了。 　　 浓烈的过去 ============================== 　　“你在过山车上喊的是什么？”在酒店的门口，塞西莉亚有些好奇地问莉莉亚斯。 　　“喊的什么……好像是个人的名字，但是想不起来了。”莉莉亚斯捂着头想了会，还是没有印象，只好放弃了，指着前方说“不说这个，接你的人来了。” 　　莉莉亚斯三人刚从游乐园回到酒店，迎面而来的就是几个一身黑衣的罚部成员，他们踏下楼梯一脸焦急地检查塞西莉亚身上有没有外伤，顺带怒视莉莉亚斯和伏云。 　　莉莉亚斯耸耸肩，并不在意，出门的时候她就预料到回来会是这种情况。罚部的成员本来强烈要求跟随塞西莉亚一起去游乐场，以便于保护她，但被塞西莉亚严厉拒绝了，还说如果发现有人跟踪保护必有严惩。所以罚部成员这一天过的可谓是担惊受怕，虽然莉莉亚斯再三保证说自己会保护好塞西莉亚，也难免被罚部成员所迁怒。 　　这帮臭小子。莉莉亚斯有些无奈地看着被塞西莉亚不耐烦挥退后对她怒目而视的罚部成员，心中又有些欣慰，这也说明这些家伙是真心想保护塞西莉亚吧？她微微偏头看向身后，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嗤笑一声，这些小子的跟踪技术这么久还是没什么长进。 　　伏云站在酒店的门口鬼鬼祟祟地张望了一会，对莉莉亚斯说：“那个，我先找个地躲躲，我从医院里跑出来不知道青衣会不会在这里候着我。”伏云说完一溜烟跑了，瞬间不见踪影。看他跑得这么快莉莉亚斯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刚刚还在想怎么支开这家伙，没到他还挺识趣。 　　莉莉亚斯牵着塞西莉亚，走进沃尔顿酒店，她轻声对塞西莉亚说：“去哪里？” 　　塞西莉亚知道莉莉亚斯的意思，想了想说：“去天台吧……那里没人。” 　　天台没人……是说即使是自己房间也未必没人监视吗？莉莉亚斯不再多想，乘上了去天台的电梯。 　　推开天台的铁门，夜风扑面而来，却没有冷的感觉，只是有微微的凉爽。天台上站着几个巡逻的狙击手，看到俩人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塞西莉亚目无表情地挥退他们，虽然有些奇怪他们还是深鞠躬表示遵从。 　　等着其他人都退出天台，莉莉亚斯关上天台的铁门，走到天台栏杆前的塞西莉亚身边。 　　“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吧，我答应的事不会反悔。”塞西莉亚说。 　　“那好。”莉莉亚斯也没客气，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决定不那么直接 　　“你被抓的时候，诺曼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之前一直不肯透露？” 　　塞西莉亚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意外，犹豫了一会才说：“他……没做什么，只是抽了我一管血。” 　　莉莉亚斯看着小女孩躲躲闪闪的脸，说：“那之前宗介问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这可能关系到实验的内容，也就能知道你姐姐是为什么被诺曼抓走的了。” 　　“我又不关心……” 　　“别说谎小姑娘。”莉莉亚斯似笑非笑“每次会议结束后的总结资料总是少一份，那个负责整理文件的家伙也负责你的贴身安保是吧？” 　　塞西莉亚闻言脸瞬间变得通红，像是偷吃糖果被父母发现了。她尽量用一种不在意的语气颤抖地说：“我只是好奇……” 　　“不用骗我，其实你已经把那些东西都分析过无数次了吧？那为什么不告诉宗介，论分析，他肯定比你强。”莉莉亚斯直视着塞西莉亚的眼睛说。 　　塞西莉亚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莉莉亚斯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回复。 　　“我……不想再因为我的血脉受到异样的眼光了。”过了许久，塞西莉亚才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小小的身子甚至有些颤抖。 　　莉莉亚斯看到塞西莉亚这副样子，慌忙地蹲下身子想去安抚她，手却被她轻轻拍开。 　　“你知道吗，其实我是沃尔夫和克莱因的女儿。”塞西莉亚自顾自地说着“我的父母的结合是不被允许的，我不知道他们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在一起，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沃尔夫和克莱因这两个家族对立近千年，但这并不是他们后代不能结合的理由。多少敌对家族之间的都有虚情假意的联姻，但这不适用于沃尔夫家和克莱因家，他们在弑神的战役中以不同的方式继承了同一个神的血，如果他们的后代结合，下一代的血脉中甚至可能还原神血，成为人类的敌人，一个怪物。” 　　“我就是那个怪物。” 　　莉莉亚斯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塞西莉亚用疲倦的眼神制止了。这是莉莉亚斯第一次看到五岁小女孩的眼睛里能有这样的疲惫，好像灵魂上压着世界的恶意，只是轻轻对视就让人沉重地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并没有出现神血返祖的现象，我甚至希望我出现这种现象，那样我在出生时就会被扼杀。就算没有变成一个身怀神血的怪物，我还是和别人不一样，每一周我都要接受血液检查，但即使这样一次次地证明，家族里的人还是对我投来厌恶的眼光。我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的父亲姓沃尔夫我的母亲姓克莱因？这个世界上仇恨的理由真是又多又奇怪。” 　　曾以为自己能成甲胃一生紧紧地保护这个女孩，可原来只是那些恶意的眼神就能让那看似坚硬的甲胃支离破碎。莉莉亚斯自嘲地想，自己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女孩连保护她的甲胃都没有，只能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冷硬如冰，才能稍稍抵抗这个世界扑面而来的尖刺。 　　莉莉亚斯忍不住想摸摸塞西莉亚的头，像是以前身为千面时常做的那样，但这个念头还是被她硬生生地压下来了，以现在的身份做这些不会让塞西莉亚得到一丝安慰，这个世界的恶意已经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凭“莉莉亚斯”这个和她刚相识不久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去抹除这份恶意呢？所以她能做的只有静静听女孩说，指尖掐着掌心也要忍住不打断她。 　　“其实我觉得大家讨厌我也挺好的。”接下来塞西莉亚的话让莉莉亚斯陷入了惊愕，塞西莉亚慢慢地蹲下，将头埋进膝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即使不是个继承神血的怪物，也是个带来厄运的孩子，和我亲近的人都验证了这一点。我的父母在我出生不久就去世了，后来连老师和姐姐也相继离去了。他们太接近我，才有这样的结果。我想如果他们讨厌我，是不是不会遭受这些呢？所以我想他们要是讨厌……讨厌我就好了，至少一切平安。” 　　说着说着塞西莉亚的声音变得有些梗咽，分明是要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分明是那么不希望被人讨厌，却还是忍着自己的情绪表现得让所有人讨厌自己。连过去的自己都不曾知道，这个年仅五岁的女孩有着要包容这个对她恶言相向的世界的温柔，即使这个扯蛋的世界一点都不值得包容。 　　“有时候我也想见见我的父母，我对母亲有一点点印象，父亲则完全没有，只知道他是为了救我才去世的。我的出生伴随着我母族的消失，还让父族失去了主心骨。我想问我的父母到底后不后悔让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但却不能……因为我没有资格。我的父亲他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却对他一无所知。他见过我吗？他喜欢我的样子吗？他爱我吗？这些我都不知道，而让我父亲无法回答的人，是我。” 　　塞西莉亚一连串说了这么多，从强装镇定到梗咽得难以出声，莉莉亚斯知道她忍着这些话在心里很久很久了，直到这些话被时间熬成充满恶意的汤，乱七八糟地浇在她的头上。莉莉亚斯还是没有伸出手做些什么，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 　　“不是。”莉莉亚斯轻轻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塞西莉亚小小的身子停止了颤抖，似乎在疑惑莉莉亚斯的意思。 　　“你并不是一个厄运，塞西莉亚。” 　　“你懂什么！你能知道什么！”塞西莉亚闻言愤怒了，抬起头不顾一切地大吼，莉莉亚斯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都是浓郁的悲伤“你又没经历过这些！你凭什么说不是！” 　　“是，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的经历，但是我知道一些其他的事。”莉莉亚斯没有被塞西莉亚的愤怒影响，平静的眼睛在夜幕中湛湛生辉“我知道的事，那就是你的父母，绝对不可能认同你的这些话。”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你的父母。你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拼尽一切，只为了你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辉煌纪事 ============================== 　　“修尔，你穿这么正式的西装好怪啊。”肌肉发达的男人倚在列车的门旁，他穿着勾勒出肌肉线条的紧身T恤，梳着骚包的莫西干长发，拿着一个苹果边啃边说话。 　　站在列车正中的男人苦笑了一下，想看看列车窗子里自己的样子，却被身后褐色卷发的漂亮女人皱眉制止。 　　“族长请不要动，衣服的皱褶还没全部整理好。还有弗兰德，如果你再不对族长使用敬称，我就割断你的舌头。”身材火热的褐发女人一边认真地整理着男人身上的衣着，一边淡淡地说。 　　肌肉发达的男人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顺带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 　　“好了艾莉沙，你也别这么严肃了。这里又没有别人，弗兰德喊我本名也没什么，你也可以直接叫我表哥啊。还有……用得着弄得这么整齐吗？反正一会都会弄乱。”名叫修尔的男人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有着挺拔的身材和深邃的样貌，如果忽略掉眼角的皱纹几乎和青年人无异。虽然此时他一副有些无奈的模样，但身上还是有着一股淡淡的威严，显示出他已执掌权柄度过了漫长岁月。 　　艾莉沙抬起头恨铁不成钢地瞪视了一眼修尔，叉着腰用近乎训斥的语气说：“族长就是因为你这么随便，末裔里才有弗兰德这样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家伙。你这次出席的是议会，代表的是我们沃尔夫家，着装都不整齐怎么能行呢？真是的，要是艾拉姐还在就好了，也不至于你一副邋遢样没人管！” 　　“是是，艾莉沙你说的是……”修尔无奈地应答，不敢反驳。 　　看着他这副近乎唯唯诺诺的样子，坐在后排一直不出声的几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千面，还有宗泽宗介，你们几个竟敢嘲笑族长。”修尔对后排的人表示了愤慨，一副有些委屈的模样。 　　这是一节飞速行驶的列车，车窗外是飞速掠过的田园风景。如果有人从外面看就会发现车头只挂了两列车厢，使其速度远超正常的列车，平稳性却更佳。两节车厢上都铭刻着沃尔夫家的狼首家徽，后面的那节车厢里不时有握着长枪的黑衣男人打开车窗，向外巡视。 　　车厢里的艾莉沙叹口气，放弃了整理，说：“表哥你明明都当了十多年的族长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有族长的样子啊？” 　　“我在外人面前不都很有威严？也只有在你们面前才这样。”修尔一看艾莉沙放弃了整理，一下子坐倒在松软的沙发垫椅上，松了口气。 　　“如果族长你不一直保持着威严，难免会有被下属看见的时候。”艾莉沙说。 　　“看见就看见吧，一直那么威严满满也挺累的。”修尔转头看向后座的千面“千面，烟枪他还没回来吗？” 　　“烟枪说还要侦查一段时间，这次出席议会的都是在欧陆有头有脸的家族，所以安保应该不成问题，我估计纯粹是烟枪不想回来。”千面淡淡地回答。 　　“也好，让他在外面转转，省的一天到晚惦记着我的脑袋。”修尔听后满不在意地说道，艾莉沙却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族长你当初就不该让那个家伙呆在你的身边。烟枪一不是家族成员，二也不是末裔的人，只是个莫名其妙的神经病，真不知道族长你为什么要留下他，连出席议会都带着他。” 　　“因为他很强啊，除了我他杀不掉，你们谁被他惦记了都不好过。”修尔慢悠悠地说“好刀都锋利，他只是过于锋利。” 　　“可是……” 　　“先不管烟枪，这次议会才是当下的大事。”修尔伸手，后座闭着双眼的宗泽宗介两兄弟各递上一份资料。修尔接过资料迅速浏览，之后随手丢在一边。 　　“选举新的议员啊……这样的大事也的确值得克莱因家族将家族庄园腾出来。” 　　弗兰德嗤笑一声，也挑了个位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那群家伙估计还妄想着获得一个议会席位呢，也不看看他们家族成了什么样，三代连一个优秀血裔都没出现。克莱因老族长去世后，我看克莱因家是要彻底没落了。” 　　“弗兰德！在族长面前举止端正点！”艾莉沙对弗兰德怒目相向，而弗兰德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对克莱因家的候选人蛮好奇的，资料上说保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修尔瞟了眼资料后说。 　　“管它什么人，这个议员的位子肯定是修……老大你的。沃尔夫家过了这么久，终于又要出一名议员了啊。”弗兰德说到一半又被艾莉沙瞪视，无奈改口。 　　“你这么说……会不会有一种钦定的感觉？”久不开口的千面突然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话……感觉有点危险啊……” 　　“不过这次议会选举连安德森家族的人都有出席啊，那些家伙不是自视是欧洲的皇帝，虽然家族里有好几个议员，却极少出席议会吗？” 　　“这次他们也要看看情况。”艾莉沙哼了一声“族长如果此次当选，就是辉煌议会历史上最年轻的议员。而且如果不是那些老家伙的百般阻挠，族长早就该进入议会了。” 　　“毕竟是族长啊。”连一向不怎么擅长表达自己情感的宗介都笑了笑说“即使是家族悠久的历史，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更有能力的首领，他可是要带领我们走向辉煌的男人。” 　　车厢里的所有人闻言都笑了，修尔也轻笑着看向窗外，周身散发自信与威严，仿佛是众神的领袖正踏出通往神山的第一步。 　　列车在轨道上飞驰，像一只离弦的银箭。在那个夏天，包括千面所在的所有人，都毫不怀疑那个叫修尔的男人将拥有怎样光辉的未来。 　　那是宏大得超越了时代的未来。 　　 晚宴 ============================== 　　奥纳希斯庄园大厅。 　　作为“克莱因家的王座”，今夜的奥纳希斯庄园大厅为了迎接尊贵的客人们极尽奢华之能事。环绕的通天立柱，水晶吊灯将苍穹般的天顶渲染成灿烂的金色，宛若神殿。厅墙上挂满一幅幅文艺复兴时代的真迹，而再往后的作品一样也无，显然是为了迎合老派贵族的审美。大厅里的男宾统一穿着考究的燕尾服，细看却各不相同，每一件都由私人裁缝量身定做。女宾的服饰争奇斗艳，绚烂的裙装似乎要将整个大厅变成花园。白衣侍者们在人缝间穿梭，男宾女宾们在烛光旁轻声交谈，一招手就有侍者端上调好的名酒。当踏入大厅的一瞬间你仿佛来到洛可可时代的宫廷晚宴，贵族们交杯换盏，巴赫G弦上的咏叹调轻轻流过拉斐尔的圣母画。 　　“沃尔夫家家主，修尔.沃尔夫，到！”门外引路门侍的迎宾语让大厅里的交谈声停了下来，显然宾客们对于克莱因和沃尔夫的恩怨都有所了解。其实就算抛开恩怨，两个存在于同一地区的大族，无论如何关系都不可能融洽。 　　但现在的克莱因家在老家主去世后日薄西山，而沃尔夫家则在那位年轻的族长手上日益强盛。这样的反差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热闹，宾客们自然是不想错过。 　　“老大，你很令人瞩目嘛。”弗兰德扯了扯领口，他壮硕的身材将燕尾服绷得紧紧的，显得有些不自在。 　　“毕竟是克莱因家的地盘嘛，不是成排的火枪迎接我就该知足了。”修尔笑道。 　　“为什么我们要来参加这个劳什子的欢迎晚宴啊，明明才赶了一天的路，累的不行。”艾莉沙抱怨。 　　“毕竟能参加此次选举的都是贵客，如果连这都不出席作为明天的获选人也太失礼了。”修尔安抚艾莉沙道。 　　“一群想看热闹的家伙。”艾莉沙不屑地撇了撇嘴，但表情很快转为惊喜，转头急切地对修尔说“表哥，我去那边一下！” 　　千面看向艾莉沙跑向的角落，一位戴着单片眼镜的高大老人正笑呵呵地被一群年轻的女宾包围着。女宾的年龄普遍介于少女于女人之间，而老人则须发皆白，站在一起像是年老英俊的父亲带着自己令人骄傲女儿们出席上流晚宴。 　　“是神父大人啊。”修尔伸手从使者的盘子里取过一杯马丁尼，笑着对千面说“我们也去打声招呼吧。” 　　千面微微点头，神父的威名他也曾听过。虽然性情有些古怪，但却没人敢对这个老人表达出一丝不敬，他的名望可能是在座所有人中最高的。 　　来自一人家族赫伯斯家，辉煌议会的三位议长之一，神父马丁内斯。 　　“老爸，身体还好吗？”艾莉沙快步走到老人身旁，牵着他的胳膊热络地打招呼。 　　“哦，我亲爱的女儿艾莉沙。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已经长成伊甸园里一颗成熟的苹果了。”壮硕的老人看到艾莉沙显然也很高兴，笑得白胡子和身上的银链一颤一颤的。 　　“老爸你真是的。”听到老人的话，艾莉沙和老人身旁的几个女孩都笑了，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在大厅回响，引得宾客们纷纷侧目。 　　“神父大人，我的表妹给您添麻烦了。”修尔带着众人也走到老人面前，举杯向他问好。 　　“修尔，是你小子啊。”神父见到修尔神情一下子冷淡下下来，话语带着如山般的威压“艾莉沙是我的女儿，说什么麻烦，是在看不起我吗？” 　　“不敢。”修尔不亢不卑地回答“神父大人对艾莉沙的感情，我是知道的，并且对此一切放心。” 　　“老爸……”艾莉沙看着俩人，有些担心地拉了拉老人的袖子。 　　看着艾莉沙，神父的脸色又从冷淡变回和蔼，笑着说“艾莉沙，你要相信老爸不是个会动粗的人，老爸只是吓吓那小子罢了。” 　　所有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当事人修尔的表情倒一直没什么变化，他举杯将马丁尼一饮而尽，举杯向神父示意“那神父大人，我就不打扰了。” 　　神父不耐烦地挥手：“你就不该来打扰我和女儿们叙旧，专心想想明天选举的事吧。该死，提起这事我就生气，我的女儿伊凡娜还……算了。” 　　修尔对神父未说完的话好像有点兴趣，但看他的表情也不好多问，微行一礼就离开了。 　　“神父大人还是没变。”千面看着和女孩们说笑的老人说。 　　“是啊，对女儿们还是那么好。”弗兰德说“难怪有人说他是所有姑娘的父亲。” 　　修尔笑了笑：“神父大人还是分得出哪些女人是刻意接近他的，他只喜欢那些和他过世女儿相像的女孩，艾莉沙很幸运。” 　　“宗介，神父大人有和你一样的能力吗？不然他要怎么分辨人心呢？”弗兰德问。 　　宗介摇了摇头：“不，神父大人的能力和我完全不同，这应该只是……父亲的本能吧。” 　　咏叹调在静似祈祷般的气氛中结束，下一支乐曲却迟迟没有开始，乐队全体起立，微微躬身。宾客们停止了交谈，他们知道这是宴会主人入场的信号。 　　克莱因当代家主米歇尔.克莱因踏着沉稳的脚步入场，一头棕发梳的整整齐齐，身形彪悍得像是狮子，身后跟着一群纹着家徽的沉默男人。米歇尔微笑地向来宾致意，身上兼具贵族的气质和领袖的魄力，但在座的众人都知道，作为家主，他至今还摆脱不了他父亲留下的阴影。 　　“欢迎各位贵宾的到来。”米歇尔信步走到厅前的小高台，举杯面向所有宾客。白衣侍者端着排成矩形的酒，有序地走过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宾客们纷纷取过一杯酒，举杯还礼。 　　“今日，能在此地为明日的选举举办欢迎仪式，实乃本人之幸。我在此也感谢议会将如此重要的选举交由我克莱因家举办，对议会此等信任，我谨代表克莱因家保证，对于此次选举的准备，必尽全力！”米歇尔显然是个优秀的演说家，边说话边扫视全场。千面觉得他的目光似乎在修尔身上停留得格外久，而修尔却只是一脸淡然，仿佛并不在意。 　　“那么，就不让冗长的演讲占去宴会的闲暇时光，希望各位今日开怀畅饮，好让我尽到地主之谊。”米歇尔说着喝下手中的酒，在礼貌的掌声中走下高台，走向熟悉的宾客攀谈。 　　“看上去有些领袖的气质。”宗介微眯着眼说。 　　“谁知道呢？古希腊的演说家在马其顿人的长矛面前不堪一击，领袖可不能只会演说。”修尔摇晃着酒杯，听着杯中冰碰撞的声音“不过他应该是个麻烦的家伙，这家伙的眼睛里全是狂热的梦。这个家族的长老会不是刚刚被他废除了吗？这种将所有权力揽在手里的家伙，难保不会打着家族复兴的旗号，将家族变成他手里的狂热机器，像是二战前元首手里的德国。” 　　“你怎么看得出来？”艾莉沙不知何时回来了，闻言好奇地问。 　　“领袖的直觉。”修尔笑笑，语气中却满是认真。 　　“老大你好像对长老会很不满的样子，要不我们也把长老会废了怎么样？”弗兰德有些兴奋地说“末裔三部里，罚部在千面和宗介手里，军部归我领导，密部也不是快被少爷的手下控制了吗？而艾莉沙是旁宗代表的女儿。现在整个沃尔夫家会反对你的只有长老会那群老头子了，那帮家伙明明没什么用，却最爱蹦达。” 　　“喂喂，你能不能不要当着我这个次席长老的面说这个啊。”宗泽虽这么说，语气却毫不在意“不过族长，如果你真的愿意取缔长老会，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不需要。”修尔淡淡地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说的每个字都像烈酒淬过的刀剑“只要我继续强大，强大到有和整个家族对等的力量，他们如野狗般争抢的权力对我而言只是虚妄。即使长老会掌握了三部，他们也是命运书上写定的败者。” 　　“那时，只要我手握刀剑，我即是沃尔夫家。” 　　千面看着这个一瞬间威严起来的男人，和其余几人相视一笑，举杯向他的雄心壮志致敬。千面从未怀疑过这个男人，他是命运选定的人，所以世间一切都无法阻挡他的光辉脚步。 　　那么，我只要跟着他走就好了。这是彼时千面心中坚信不移的想法。 　　而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神父身前的女孩们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只剩下一个金发的少女。少女用手指绕着金色的长发，脸藏在阴影里，看着大厅里那个仿佛比灯光还璀璨的男人。 　　“老爸，他是谁。” 　　“他是注定要攀上那高峰的男人啊，我的女儿伊凡娜，你最好不要接近他。” 　　 弃权者 ============================== 　　“我弃权。” 　　随着一句语气平淡的发言，克莱因家偌大的会议大厅一瞬间静了下来，坐在大厅古老样式的长木椅上的人们脸上同时出现了统一的表情，像是风太大没听清的迷茫，直直地看着那个站在会议厅中央的方形木栏里的女孩。金发的少女对这些奇怪的目光熟视无睹，其中也包括米歇尔.克莱因那陡然间暴烈起来的眼神,只是站在古代英雄像的底下自顾自地绕着自己金色的头发。 　　“伊凡娜你……”米歇尔猛地站起身，仿佛要向金发少女发出诘问。 　　“咳。”会议厅首席三座上的神父咳嗽了一声，制止了想要说些什么的米歇尔，他敲了敲手中的银槌，语气严肃“议席上只有议员和候选人有发言权，其余任何人，唯有缄默的权力。” 　　米歇尔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在神父的眼神面前退却了，无声地落座。 　　神父看了眼身旁的两个议长席，其中一位一如既往的没有出席，而安德森家的议长则没有任何要发言的意思，披着长长的遮身斗篷，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神父叹了口气，向大厅中央的少女发问：“伊凡娜，你真的要弃权吗？现在的候选人只剩下你和修尔.沃尔夫了，你能任意操纵‘弥火’的能力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坚持下去未必就不能竞选成功。” 　　“是的，我弃权。”伊凡娜伸出一只手，面向身旁的英雄像，起誓道“在我的祖先和神圣的曼德斯血契面前，宣布退出此次竞选。” 　　旁听座上的米歇尔脸色更加阴沉，像是滴出了水。旁听席上的人们也不顾议会肃穆的传统，小声地议论起来。 　　“肃静。”神父不得不再次敲了敲手中的银槌，提醒众人保持安静。但身坐上首十一议员席的议员们却还是在小声交谈，他们本就有发言的权力。 　　“伊凡娜小姐，你弃权的决定是一开始就想好的，还是临时起意呢？为什么到了这最后的时刻才公布？”一位议员提问道，这个议员居然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余岁的女孩，梳着古雅的发鬓，漂亮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这个并不重要。”伊凡娜没有回答的意思，淡淡地说。 　　“可是……” 　　“小女皇，够了。”神父出言制止还要继续发问的小女孩“你的席位名义上还是你父亲的，最好不要滥用提问权。” 　　听了神父的话，小女孩只好满脸不甘地停止发问，但她的问题显然不止她一个人困惑。候补席上的千面等人也完全弄不懂那个金发少女的用意。修尔抬起头看向大厅中央，正好伊凡娜也在看向这边，俩人的视线交汇，像是青铜碰到了青铜。 　　“喂，老狼，这小姑娘还真是有趣的很啊，比你有趣多了。”一个络腮胡子如野草般生长的男人对修尔说道，他扛着一把老式长枪，带着瞄准镜和古朴的花纹，看上去像是能狙击的燧发枪。 　　“是啊，蛮有趣。”修尔头也不回地说“烟枪，你能不能把你的‘老婆’放好点，我感觉到它在瞄准我的头。” 　　“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破例听你一回。”烟枪说着将子弹从长枪里退出来。原本议会举办是不能携带武器的，但烟枪根本离不开他的“老婆”，所以修尔就以自己的名义使用候选人的特权破例将它带了进来。 　　“先不管那小姑娘怎么想，这下老大的议员席位就确定了吧。”弗兰德说。 　　“是啊，看老爸的样子，是要宣布了吧。”艾莉沙看着议长席说。 　　果然神父在无奈地看了眼伊凡娜后，站起身将左手按在右胸上，所有人都跟着起立，做出相同的动作，连安德森家那位一直不动窝的议长也站起了身。神父轻声念诵道：“一切的生都将死去，唯有反抗命运的热血永不冷却。今日，新的血液将注入一段辉煌的未来。我谨以辉煌议会议长之名，确认选举最后的胜者。伊凡娜.克莱因，你获得议员席三票，旁听席十五票，但你选择弃权，不进行最后一轮的竞争，是这样吗？” 　　“是。”伊凡娜平静地说。 　　“修尔.沃尔夫，你获得议员席八票，旁听席二十九票，并选择继续参选，是吗？” 　　“是的。”修尔回答。 　　“那么，选举的胜者已然决出。修尔.沃尔夫，吾等将给予你辉煌议会第十二席。至此，你的身份将超越世俗，世上能制约你的，唯有神圣的《曼德斯血契》。”神父说着，敲下定音之槌。 　　“我以我的姓氏起誓，《曼德斯血契》将引导吾之行，吾之言，吾剑之所向。”修尔躬身说道。 　　“那么，来到我们中间吧。”神父说，修尔再次躬身，随后在掌声中走向多出来的第十二议员席。 　　这掌声中有多少幸灾乐祸的元素呢？千面看着米歇尔那张铁青的脸。在克莱因家的领地，向敌对家族拱手让出了胜利，这种耻辱是哪个家族都不愿意承受的。虽说原本就没指望能将修尔的席位抢走，但竞争到最后一刻也不失为一种体面的失败，至少比现在这种**裸的失败要好上百倍。 　　“沃尔夫家在克莱因家的领地上接受了克莱因家送出的王冠。”千面此时听到了宾客们小声谈论的内容。 　　修尔一步步走向议员席，途径伊凡娜身边时，似乎停顿了一下。 　　“这样的胜利有些无趣啊。”修尔轻声说。 　　而伊凡娜仿佛没听到一样，也不看最后的授席仪式，转身离开了大厅。 　　 烤鸭和鹅肝的赠品 ============================== 　　一般来说议会每一次召开完后宾客们都会选择逗留一段时间，算是社交时间，毕竟有些参会人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这次沃尔夫家的众人却没有什么留下来参与社交的兴致，毕竟是在敌方家族的领地。主事的米歇尔在会议结束不见了踪影，所以修尔干脆连借口都懒得想，会议结束后直接缺席了晚宴，一行人回到了克莱因家安排的套间。 　　“今天米歇尔那张脸真是难看到不行啊，像是过了期的起司面包。”弗兰德一边给自己的面包摸着黄油一边笑着说。 　　“别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些，我一回想起来就快吃不下了。”艾莉沙皱眉。 　　“只可惜明天我们就要走了，没能多留下来恶心他们一把。”弗兰德的语气有些遗憾。 　　“是啊是啊，那种有点委屈有点可怜的表情真是讨人喜欢。”烟枪叼着老式烟斗边擦着自己的燧发枪边说，一脸的言犹未尽。 　　“老烟枪你和我的品味还挺相近嘛。” 　　“只可惜我实在无法欣赏你对烟的品味，叼着根烤肠一样的雪茄真是毫无美感。” 　　“我倒是觉得味道很好。” 　　修尔坐在远离餐桌的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克莱因家连成一片的古堡，不参与众人的对话，宗泽宗介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千面端着咖啡走到他的身边，问“修尔，你赢得了议会的席位，怎么看上去也不怎么高兴？”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得到了为什么要高兴？”修尔懒洋洋地耷拉着眼皮“而且胜利的方法有点没意思，我不太喜欢别人捧到我面前的胜利。” 　　“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实力足够胜任这个位子，即使那个女孩能任意操控‘弥火’。”千面说。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过这次米歇尔那家伙应该气坏了吧，他真是有个令人不省心的女儿啊。”修尔笑道。 　　“那个女孩看上去到不像是会惹祸的人，可是为什么……”千面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一阵门铃声打断了。弗兰德匆匆忙忙地咽下嘴里的面包，跑去开门。 　　“应该是我要的鹅肝和烤鸭，我看克莱因家给的晚饭这么寒碜，又叫他们的厨房开火多做了份。” 　　“小心人家嫌你太能吃给你下毒。”艾莉沙吐槽。 　　“我的胃是铁做的。”弗兰德说着打开了门，一个身材矮小戴着厨师帽的侍者低着头推着餐车进了房间。没等侍者将餐盘放好，弗兰德就迫不及待地将盖子掀开，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千面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摇头：“别吃得太快噎到了。” 　　“放心，我……”弗兰德正说着，门铃再度响了起来，他不耐烦地再度去开门，两个黑衣的男人有些畏缩地站在门前。 　　“干什么的？”弗兰德看到男人身上的火杖家徽，语气立即变得很不客气。 　　“诸位贵宾，能否让我们检查一下客房？我们正在搜寻小……进入庄园的不明人物，我们怕威胁到各位的安全。”黑衣男小心地边说边向屋里张望，视线却被高大的弗兰德完全阻挡。 　　“拒绝，有什么人来我们自己能解决，用不着你们操心。”弗兰德冷冰冰地回答。 　　“可是……”黑衣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显然面对敌对家族的人对他有很大的心理压力。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同伴拉了拉袖子 　　“算了，不会在这里的。” 　　“诸位，打扰。”黑衣男听了同伴的话也就放弃了，俩人深鞠躬道歉，可弗兰德早已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一帮傻子，连个庄园都守不好，坏了我吃饭的雅兴。”弗兰德骂骂咧咧地回到餐桌旁“克莱因家的人是在挑战蠢的极限吗？” 　　“我觉得开地图炮挺不好的，克莱因家还是有我这种聪明人的。”餐桌旁突然有人这样淡淡地说道。 　　声音出现的瞬间客房的气氛下降到了负数，静的只剩下烟枪的上膛声。千面手上的青筋陡然暴起，一瞬间折刀在手，转身看向餐桌上多出的那个人。 　　“你是谁？” 　　“你们订的烤鸭和鹅肝的赠品。”金发的女孩坐在餐桌旁，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厨师帽。 　　 翘家计划 ============================== 　　沉默让客房里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同时被凝固的还有淡淡的杀气。伊凡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想问的，但能友好点交谈吗？”伊凡娜的语气平静，好像这里不是沃尔夫的客房而是她的卧室“被枪指着脑袋什么的，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 　　修尔起身挥挥手：“放下武器吧，别吓着小姑娘了。” 　　烟枪咂着舌收起了枪，其他人也默默将手中的武器收起。所有人都习惯听命与修尔，既然他觉得可以放下武器，那一切就肯定在他的掌控之中。 　　修尔走到餐桌旁，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指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烤鸭和鹅肝问：“这些东西没毒吧？” 　　伊凡娜歪了歪头，似乎对修尔的话感到意外，想了一会才说：“烤鸭不知道，不过鹅肝是我自己做得，没问题。” 　　“那烤鸭就交给弗兰德吧，毕竟他的胃是铁做的。”修尔将餐巾对折放在膝上，挥起了刀叉。 　　“老大你真不厚道。”弗兰德不满地嘟嚷，不过还是识趣地端走了烤鸭，其余人也退出一些地方，给桌上的俩人留下恰当的交谈空间，距离足够在发现不对劲的一瞬间爆掉伊凡娜的头。 　　“你看去真淡定，好像闯进你房间的不是个女孩而是一只蜜蜂。”伊凡娜观察了一会修尔，托腮说道。 　　“怎么会。”修尔笑“我有点怕蜜蜂的。” 　　“就是说完全不怕我咯？” 　　“恕我直言伊凡娜小姐，我这次来你们克莱因家做的是万全的准备。”修尔淡淡地说“说实话我有点怕在你们的地盘当上议员后你们恼羞成怒要干掉我，那时候我还得跑。所以我带了这些人来，有这些下属在，你们要是来找茬的话我能端掉你们克莱因家。既然如此，伊凡娜小姐，你觉得你在我眼里和蜜蜂有什么差距吗。” 　　伊凡娜仔细端详着修尔的脸，仿佛在判断他的话是不是认真的，半晌才轻笑出声：“大叔，你真有意思。” 　　“第一次被人叫大叔啊，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吗。”修尔有些感慨“不过小姑娘，你也蛮有意思的，今天你在选举会上的举动不仅气疯了米歇尔，也吓到我了。” 　　伊凡娜撇了撇嘴：“吓到了？不见得吧。我父亲什么目的大叔你会猜不到吗？我操纵弥火的能力在你的绝对实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况且也没听说过哪个议员是靠一把武器获得席位的。辉煌议会算上你们沃尔夫家有八个家族，其中安德森家是最大的一家。三个议长席十二个议员席安德森家一家就占去一个议长席三个议员席，久不出席的他们这次居然全员出席了，再结合我获得的那三张议员票，你还想不出什么吗，大叔？” 　　“是啊，米歇尔的确打得一手好算盘。”修尔将放下刀叉用方巾擦了擦嘴，端起了红酒杯，身后的宗泽无声地收走盘子“理论上只要有获得议员票就有继续竞选的权力，米歇尔是想让你竞争到最后一刻，再有安德森家的那位议长提出收纳两位议员的议案。说起来你也是神父大人的女儿之一吧，虽说神父大人秉承公正，但也不会特意去反对。这样克莱因就能维持住豪门的荣光，安德森家也能在议会多一枚棋子，只可惜他有你这么个女儿，搅乱了全盘计划，现在还计划离家出走。” 　　修尔说着从盖着白布的餐车下拎出一个不大的旅行包，丢到桌面上。 　　“真失礼啊，这么对待一个淑女的行李。”伊凡娜不满地瞪了一眼，褐色的大眼睛里流淌着天然的妩媚，修尔不由失神片刻“还有什么叫离家出走？我都十八岁了。” 　　“你十八岁了？”修尔上下打量着伊凡娜，有些难以置信。 　　“上个月的事。” 　　修尔闻言扶额，有些叹服地说：“我很少佩服一个人，不过我居然现在有些佩服米歇尔了。还好我的孩子没你这么……好动。” 　　“诶，大叔你有孩子了？看不出来嘛。” 　　“大儿子只比你小三岁，另外还有个女儿，只希望她长大后不会像你一样熊。”修尔说。 　　“这不怪我，我父亲喜欢给安德森家当狗，但我不喜欢。消失一段时间，让彼此冷静一下也好。”伊凡娜语气随意，没有一丝尊敬父亲或族长的意思“我父亲这辈子都做着家族复兴的大梦，却不明白没有实力为基础的一切虚名都是浮沙，不能带来一点权力。抛弃我母亲和其他氏族联姻也好，和安德森家合作成为议员也好，我父亲只是一次次失败，但从没得到教训。就算我这次进入议会，给安德森家当一条呼来喝去的狗，真的能恢复克莱因家的荣光？” 　　“我对你们的家庭小剧场没什么兴趣，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躲到我这，不过我不想惹麻烦。”修尔看了看表“会后的晚宴要开始了，我现在去通知你们家的人，免得让这个闹剧坏了大家的兴致。” 　　“诶诶诶，你真的要告发我？”伊凡娜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忍心吗？我父亲可是个暴脾气，送我回去我肯定会被打的半死的。” 　　少女大眼睛里流露出害怕和慌乱，甚至蒙上了一丝雾气，让人不由地心神一动，莫名地想掬一把那水汪汪大眼睛里的清澈泉水。修尔少见地有些不敢直视他人的眼睛，只好转过头去，却在转头的一瞬间注意到少女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弗兰德，拎她出去。” 　　“好嘞！” 　　“喂喂喂大叔你等下！你居然无视少女的心声吗？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是怎么找到老婆的！”伊凡娜在弗兰德手中拼命挣扎，但弗兰德的手却不动丝毫。 　　“……丢完垃圾快点回来，弗兰德。” 　　“说的话越来越过分了大叔！既然撒娇战术没用，那必须让你见识一下恐吓战术了！”伊凡娜突然大声喊“救命啊！沃尔夫家的人绑……” 　　修尔抢先一步捂住伊凡娜的嘴，怒视着少女。金发少女没有被修尔的眼神吓到，笑嘻嘻地看着他，眼神乖巧得像是兔子，软软的让人安心。修尔沉默了一会，松开了手。 　　伊凡娜挣扎了一下从弗兰德手里跳出来，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嘿嘿嘿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躲在你们这了吗？去别的家族那还不好用这招，只要躲到你们这就算我不喊别人也会联想到绑票。怎么样大叔，还要通知我家里人吗？” 　　修尔看着那个金色头发都快得意地翘起来的少女，沉默了一会，之后笑了笑：“算了，小姑娘你还蛮有趣的。那就让你躲着吧，明天顺便把你送出去。” 　　“大叔你要想好哦，要是你不同意我就……诶！大叔你说啥！你说真的吗？！” 　　修尔无视少女大惊小怪的喊叫，伸出手按住她金色的小脑袋，将她按在座位上：“听清楚，我并不是害怕你的威胁，就算是在克莱因家的地盘我也敢和他们对着干。只不过能让克莱因家愤怒的事我都不讨厌，你刚才说绑架是吗？那我就真的绑架一下看看克莱因家那群家伙什么反应。” 　　言罢，他不再去看少女，起身对千面下令。 　　“给我联系施奈德林。” 　　 同行 ============================== 　　“修尔议员……”克莱因家族的月台上，负责检查的克莱因家安保负责人一脸为难地看着修尔一行人，旁边的铁轨上静静的停靠着七八辆带着家徽的银白列车，其中一列明显已经发动“您能否继续在本家停留一段时间呢？议会结束后还有几次宴会，您作为这次当选的议员这么早离开实在是……” 　　“我不是之前就预定要在今早离开吗？”修尔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身后的千面等人无视负责人，有条不紊地往列车上装行李。 　　“十分抱歉，其实是家族里出了一些特殊情况，今天要出入的话比较困难，希望您能谅解。”负责人表情纠结地说道，一副想阻止又不敢阻止的模样。 　　“我还赶着回去，说实在的你们这地方还真没什么好呆的。”修尔冷冷地说“如果你再不开启月台，我就强行闯关了。” 　　负责人犹豫了一会，走到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像是在向上头请示。片刻后他才回来，向修尔深鞠躬：“十分抱歉，修尔议员，现在家族处在特殊时期，我们的大小姐昨天晚上在庄园失踪了，所以我们才会限制庄园的出入……” 　　“你的意思是我绑架了你们的小姐咯？”修尔挑眉。 　　“我们绝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只是能否能让我们做一次检查，也好向上头做个交代。”负责人小心翼翼地陪笑道。 　　“可以，不过快点。”修尔想了想，点头应允。 　　负责人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料到修尔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再度鞠躬道：“十分感谢您的配合！” 　　修尔微微点头，带着千面等人走进车厢休息。 　　负责人指挥着安保人员以最快的速度检查列车上一切能藏人的角落，之后再检查行李，核对人数。检查进行得很快，不仅是因为安保人员训练有素，也是担心检查久了会引起修尔等人的不悦。 　　“那个……宗泽先生和宗介先生是吗？”负责人在检查到宗泽宗介时停了下来，为难地看着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俩人“能否把你们的墨镜和口罩摘下来让我们核对一下呢。” 　　“怎么？难道你们小姐的体型和成年男子一样吗？”宗介摘下口罩，冷冷地说。 　　“不……只是为了谨慎起见。”负责人赔笑道“那边那位是……” 　　“他是我哥哥，不过他睡着了，你要叫醒他检查我无所谓。”宗介说完戴上了口罩，再也不看负责人一眼。 　　负责人打量了一下座位里的宗泽，确认了其体形不可能是女孩假扮的后也就放弃了，微鞠躬道：“失礼了。” 　　检查很快完成，负责人也看出修尔一行人已经有些不满，干脆不再啰嗦，直接下令开放月台。银色列车疾驰出月台，在负责人的叹息声中远去。 　　“呼……总算出来了。”列车发动不久后，坐在宗介旁的“宗泽”长吁一口气，伸手扒掉脸上的墨镜和口罩“闷死我了，部长你连夜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护送小姑娘翘家吗？我觉得直接打穿克莱因家的防线更符合你们的风格。” 　　“别废话了施奈德林，快把宗泽和伊凡娜放出来吧。”千面说。 　　施耐德林点点头，将手按在胸口上，几秒后一道白光闪过，宗泽和伊凡娜凭空出现在了车厢里。 　　“刚才真有点险啊，他们两个的体积加起来比我大，如果那个负责人再靠近点就能发现排斥力场了。”施奈德林说。 　　“真这样就只能把他的记忆从脑袋里敲出来了。”修尔看向跑到列车窗边的伊凡娜说“好了我们已经把你送出来了，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伊凡娜深呼吸了一口，神情陶醉：“啊……自由的空气，能呼吸到自由的地方我都能去。” 　　修尔点头：“那好，下个站我就把你放下去，祝你一路顺风。” 　　伊凡娜闻言拼命摆手：“不不不大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很危险的，万一有个什么变态怪叔叔盯上了我岂不是很糟糕？我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点自信的，变态肯定把持不住！”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我翘家忘带钱了……” 　　在伊凡娜说完这句话后车厢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片刻后才由修尔憋不住的笑声打破，之后笑声此起彼伏。 　　“不许笑！”伊凡娜恶狠狠地说，脸上有些发烧，白皙的脸庞变成了暖暖的色调。 　　“哈哈哈老大我们就带上这小姑娘吧，虽然蠢了点，但万一哪天我们和克莱因家打起来了还可以拿来当肉盾不是。”弗兰德揶揄道。 　　“喂大个子你也太过分了吧！你肯定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伊凡娜气得跳脚，弗兰德则毫不在意，反而很愉悦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 　　“翘家不带钱……你居然还翘得那么自信。”修尔语气里有些佩服“不把你卖一次我想你是养成不了什么安全意识的。” 　　“大叔别啊。”伊凡娜瘪着嘴，扯了扯修尔的袖子“你忍心吗？” 　　修尔不留痕迹地躲开伊凡娜的手，淡淡地说：“装可怜没用，我不带没有价值的同伴。避免被废物拖累的唯一方法，就是提前干掉废物。” 　　“可我不是废物啊。”伊凡娜大眼睛滴溜地溜地转着，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的优点“大叔我被选上当议员也不只是因为我会用弥火，打架我也很行的。此外我还会煮饭切菜洗衣服，有我一个吃喝不愁啊。如果大叔你还有萝莉控属性的话，晚上帮你暖床也不是不行……” 　　“弗兰德，赶紧把这家伙给我丢到车窗外面！” 　　“好的老大，没问题老大。” 　　“大叔住手啊！如果你不是萝莉控也可以等我长成御姐的一天嘛！别这么冲动啊！” 　　千面看着在弗兰德手中不停扭动身体的伊凡娜和额头上青筋暴起的修尔，嘴角不由地挂上一丝笑意。 　　好久没看到修尔这个样子了啊，说不定这两个人，意外的很合得来？ 　　 少女和大叔（一） ============================== 　　——两年后。 　　千面靠着越野车望着峡谷下方的咆哮的巨兽，面无表情地给霰弹枪上弹，弗兰德蹲在他身边，老神在在地叼着雪茄设置榴弹炮。峡谷下方被黑甲覆盖的巨兽足足有二十余米长，有着强健的四肢和带着巨角的脑袋。嘴巴占去整个脑袋的三分之二，将赤红色的眼睛挤到额头上，巨嘴边口水如落泉般滴落。巨兽在峡谷里横冲直撞，利爪将峡谷仅有的几棵老树搅成了碎片，卷起漫天黄沙，还不时地冲撞峡谷的岩壁，引起波及方圆数里的震动。峡谷上的众人却对闹腾的巨兽和震动毫不在意，各做各手上的事，只有在给烟斗添烟草的烟枪时不时骂骂咧咧，抱怨烟草被震撒了。 　　“好大好大啊！”伊凡娜趴在峡谷边缘，举着望远镜看着下方，发出啧啧赞叹。 　　“是蛮大的。”修尔站到她身边，也看向峡谷下方“是不是觉得很难对付？” 　　“不，我是觉得这么大等下打死扛回去炖了，能够吃一年……” 　　“嗯……不错，这样我就一年不用拨款给家族餐饮采购部了。” 　　“可是怎么扛回去呢……”伊凡娜陷入深深的沉思。 　　“首先要知道这玩意好不好吃，它看上去有点丑。”修尔也托着下巴思考。 　　“表哥，伊凡娜，你们两个……”帮弗兰德设置榴弹炮的艾莉沙忍无可忍“这么闲不如来帮忙，我们午饭都还没吃能不能不要讲关于肉的话题？” 　　“就来就来！”伊凡娜收起望远镜麻利地跑到艾莉沙身边，笑嘻嘻地从后面抱着她的肩膀撒娇“艾莉沙姐最近好凶啊，明明凶大叔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凶我呢？” 　　“你啊……都在我身边两年了，怎么还是学不会女孩子该有的仪表仪容呢？”艾莉沙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伊凡娜，却发现她突然露出了坏笑。 　　“有破绽！”伊凡娜猛地伸手抓住艾莉沙颇有分量的胸部，用力地揉了揉，之后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嘿嘿嘿艾莉沙姐的这里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呢，到底是吃什么才能长这么大啊，这么大都已经是乳牛了。不过真是好舒服啊，大个子你要不要也来摸摸……” 　　话没说完，伊凡娜就被一个过肩抛摔扔出去，在地上滚了数米远。艾莉沙拍拍手哼了一声，用冰冷的眼神凝视着蠢蠢欲动的弗兰德。 　　“我刚才什么都没想！我发誓！”弗兰德承受不住冰冷眼神的压力，赶忙伸出手指指天发誓。 　　“别闹了，那家伙的血液要沸腾到高峰期了。”千面发出信号让所有人就位，之后掏出卫星电话向总部做最后一次报备。 　　“总部，这里是罚部的千面，目前已确认峡谷下方的黑格属于阿斯神系，但确切属于哪个神裔无法得知，over。” 　　“这里是总部的宗介，据你们发回来的数据分析，目标血液沸腾后能力大概会接近神侍，请务必小心，over。”卫星电话里的宗介说。 　　“神侍啊，已经到了人海战术失效的等级了，难怪这次行动就我们几个。”弗兰德吐掉雪茄，看着它在峡谷里自由落体，最后砸在巨兽岩石般的皮肤上跳了几下。 　　“连族长都派来了，你说这家伙难不难对付？”千面嘴上这么说，但其实还是胸有成竹。这次除了宗泽宗介驻守家族，基本上家族最精锐的几人都来了，如果这样都干不掉神侍级别的黑格，沃尔夫家也没资格在古脉氏族里名列前茅了。 　　“榴弹炮装填设置完毕了，炮弹也装填好了。”弗兰德说“这秘银炮弹还真是好东西，就是贵了点。” 　　修尔从越野车里取出一把长刀，头也不回地说：“有效的话也不用在意价钱了。千面，峡谷封锁完毕了吧？” 　　“峡谷是一线天的结构，两边的出口都进行了工程爆破，已经完全被堵死了，现在下面是封闭的屠宰场。”千面说。 　　“那好，弗兰德，千面，你们俩和我下去。艾莉沙负责操作榴弹炮，烟枪你负责狙击‘神印’。”修尔安排道。 　　“我呢？”伊凡娜有些不满地指了指自己“无视我吗？” 　　“你啊……积攒好你的术式，万一我们实在打不过就靠你了。”修尔笑着摸了摸伊凡娜的头。 　　弗兰德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千面，挑着眉小声说：“喂喂千面，你有没有觉得老大和伊凡娜关系有点太好了吧，会不会是那样那样的关系？” 　　“年龄差太多了吧。”千面也小声回答。 　　“难说，这世界上萝莉控那么多。真看不出老大原来对比自己小的感兴趣。”弗兰德说着说着眉飞色舞起来。 　　“我听得到。”站在千面身前的修尔淡淡地说“弗兰德，你先冲下去。” 　　“这是打击报复吧老大。”弗兰德郁闷地将上衣脱下来放到车上“艾莉沙刚给我买新衣服，你就让我干脏活。” 　　千面笑了笑，看向伊凡娜，却发现她的脸已经变得有些绯红。 　　不会真让弗兰德那傻子猜中了吧…… 　　弗兰德背上一个大背袋，再从越野车里摸出一把斯特林冲锋枪，助跑到悬崖边起跳，一边向巨兽垂直坠落一边扫射，枪声混着他的笑声在密闭的峡谷里回响。 　　“我们也下去吧。”修尔对千面说，提着长刀走向悬崖边，却感觉自己被人拉住了。 　　伊凡娜从后面扯住修尔的衣角，低着头小声说：“那个……小心点。” 　　修尔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个让人心安的笑容：“放心吧，等着大叔去把那玩意给炖了。” 　　 少女与大叔（二） ============================== 　　峡谷下方的枪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震耳欲聋，弗兰德游走扫射，手里的斯特林冲锋枪喷吐着焰火。金属相击的声音不断在巨兽黑甲般的皮肤上响起，秘银的子弹穿透黑甲留下了一个个腐蚀般的弹孔，巨兽被疼痛激怒，咆哮着冲向弗兰德，每一步都地动山摇。弗兰德跳跃着后退，从背后的袋子里掏出一把榴弹发射器，装填后在空中射击，他的跳跃力本就出众，加上榴弹炮后坐力，看上去像是被被风吹的飘起来。 　　榴弹造成的伤口远比子弹大，巨兽的身上被炸的满是赤红粘稠的血液，它怒得抓狂，却始终无法攻击到跳蚤般的弗兰德。弗兰德打完最后一发炮弹后按下了榴弹发射器上的一个开关，榴弹发射器响起了“滴滴”的声音，短而急促，频率迅速加快，弗兰德脸色一变，使劲将榴弹发射器甩向巨兽的脑袋。 　　巨兽一口咬住了发射器，但随后榴弹炮突然在它的嘴里爆炸，巨兽尖牙的碎片和口水被炸得四散而去，弗兰德跳跃着避开那些东西，转而向巨兽冲刺。 　　“MD炸的这么早，要不是老子机智，就炸到我了。”弗兰德一边冲刺一边不满地自言自语“装备部改装过的武器要是可靠，**都TM能上树。” 　　“弗兰德！让这家伙静止！”此时修尔和千面跳下了峡谷，向弗兰德喊道。 　　“好的老大！”弗兰德高高跃起，全身肌肉不自然隆起，硬生生地撑破了紧身T恤。跳到与巨兽头顶齐平时，弗兰德就伸出手抓住因疼痛而疯狂甩头的巨兽的角，怒吼着下坠，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深沉的岩棕色，巨兽居然被这个体积比它小数十倍的男人拉得低头。弗兰德落地咆哮，手臂上暴起粗大的青筋，脚下的岩层不断开裂。巨兽努力对抗着弗兰德的拉扯，但这股力太大太快，巨兽的四肢不受控制地离地，随后整个身体被弗兰德向身后抛去！ 　　千面看着这极具震撼力的一幕，数十吨的巨兽被一个男人高高举起，向身后扔去，看上去像是工蚁举起了老鼠。 　　巨兽背部着地，失去平衡起不了身。千面和修尔跳上巨兽的身体，千面踩着巨兽的肚皮拿出对讲机，从艾莉沙喊道：“坐标确认，以我现在的位置向前移动七米！” 　　悬崖边上响起了巨响，六七发炮弹几乎是平行地向巨兽的脑袋袭去，炸得巨兽半个脑袋变成了一团烂肉，但这样了它居然还没死，疯狂扭动试图站起来。 　　千面掏出手枪，不断向巨兽的骨关节方位发射汞爆弹，让它一次次失去平衡。修尔则在爆炸的余雾消失后冲向巨兽的头部，拔刀挥斩，原本只有不到两米的长刀在他手里突然刀身暴涨，黑光通过刀尖延伸出去，数秒后在修尔手里的就是一把十余米长的黑色利刃！ 　　第一刀，斩角！ 　　第二刀，剐眼！ 　　第三刀，断舌！ 　　巨兽在修尔的斩击里连吼叫都来不及发出，因为不到片刻他的舌头就只是一段在地上弹跳的黑肉了，兽血将地面变成了暗红色的沼泽。修尔没有一丝松懈，缓缓扫视着巨兽渐渐迟缓的身体，突然巨兽的左脚爆射出一个黑点，只有乒乓球大小，却有子弹的速度，飞快向弗兰德射去！ 　　“烟枪！别让那玩意找到宿主！”修尔向悬崖的方向怒吼。 　　黑点速度不变向弗兰德射去，弗兰德根本来不及反应。但就在黑点在离弗兰德面门不到十厘米的时候，一颗金色的子弹从悬崖处飞来，稳稳射中不到乒乓球大小的黑点的中心，黑点被子弹打的碎裂而去，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色方块掉到了地上。 　　“好险好险，回头我要请烟枪吃饭。”弗兰德心有余悸地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小型喷火器，将黑块在火里淬炼了几遍后方敢伸手拿起来。 　　“解决了。”修尔看着已经彻底不动的巨兽，缓缓收刀。 　　“已经确认死亡。”千面也收起了枪“这也算神侍级吗？怎么感觉有点弱？” 　　“是啊这次好轻松。”弗兰德将黑色方块收进了一个小袋子里，交给修尔“不过‘格’已经被回收了，应该是没问题，轻松点也好。” 　　“也是”千面点头，拿出卫星电话说“总部，这里是千面。黑格已回收，任务完成。over。” 　　“这里是总部，确认目标死亡，可以返……等等！你们的附近出现了第二个能量源！”宗介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什……”千面感觉到背后一阵风掠过，下意识地低头，一只类似猞猁的黑影从他的头顶跃过。 　　“我靠啥玩意！”弗兰德举枪射击，子弹却穿过了黑影的身体。 　　“空间系的黑格！难怪之前那只那么弱，原来这里有两只黑格，他们曾战斗过！”修尔的刀再度出鞘“千面弗兰德，干掉它！” 　　千面举枪向前，而黑猞猁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冲向手上拿着袋子的修尔！ 　　“小心！” 　　修尔将袋子向上一抛，黑猞猁的视线果然向袋子聚焦。修尔双手握刀斩击，一秒内挥出数刀，将黑猞猁逼退后再伸手接住袋子，戏谑地摇了摇：“想要？” 　　黑猞猁发出低沉的怒吼，爪子不断刨地，一副要冲刺的模样。 　　一辆越野车突然从悬崖上向下冲，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奔跑，最后急刹腾空，直直地向黑猞猁坠落。 　　黑猞猁避开了越野车，不断倒退，身子却越变越大，一直变到了狮虎大小。 　　“怎么还有一只？！”本以为完成任务的烟枪从车里伸出脑袋，惊讶地问。 　　千面刚想回答，却被伊凡娜的话打断。 　　“大叔快跑！这玩意我以前在家族见过！它会吞噬空间！” 　　修尔闻言脸色一便，但黑猞猁已跑到了他的面前，张开大嘴，嘴如黑洞般深不可测。 　　修尔下意识地挥刀，却感觉自己连人带刀被吸住了，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他。伊凡娜从下车开始就往修尔的方向跑，比其他人更先到达他身边。 　　“笨蛋！”修尔想推开伊凡娜，却被她抱住，但两个人的力气还是不足以抵抗黑猞猁的吸力，最后两人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族长！伊凡娜！” 　　 少女与大叔（三） ============================== 　　“原来这里面是这个样子啊。”伊凡娜环视着身处的空间，啧啧称奇。 　　在被黑猞猁吸收后，伊凡娜和修尔经历了短暂的眩晕，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一个像是古希腊神殿的地方。只不过这个“神殿”有些单调乏味，连根柱子都没有，墙壁像是用黑铁做的。大殿里也没有门或窗之类的通风口，空气却意外的不堵塞。 　　“我本来还以为要到一个像胃一样的地方呢，我可不想碰胃酸。”伊凡娜有些庆幸地说。 　　“胃酸是没有，但是我们也出不去。我一到这地方就发现自己的能力被削弱到几乎消失。”修尔说“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来历的？ 　　伊凡娜闻言抬起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本小姐好歹是克莱因家的长女，以前什么没见过，这点知识还是有的。” 　　“你这两年跟着我东奔西跑的，都差点忘了你是一个大小姐了。”修尔揶揄。 　　“怎么？把我当女仆使啊，那怎么不让我暖床？”伊凡娜挑起眉，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修尔被这话弄得不知道怎么接，伊凡娜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话像兔子一样蹦达，你弄不清楚她是无厘头还是她在诱惑你。如果这是诱惑的话，简直就是无坚不摧的诱惑啊，她说话时的眼睛那么妩媚，睫毛像是挥舞的蝴蝶翅膀，没有男人能不生涟漪。 　　但奈何有些人就是这方面的白痴，或者说，是不愿意去想这样的问题而选择性忽视。 　　伊凡娜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自顾自地说：“这玩意是被泰坦神系的主神，克洛诺斯的神格所污染的黑格。希腊神话里克洛诺斯是掌管时空的神，也是宙斯的父亲。传说他吃掉了自己所有的孩子，只有奥林匹斯神系的主神宙斯逃过一劫，最后将他关到了塔尔塔罗斯。但你知道，神话其实是曲解版的古代历史，真实情况只是两个神系的主神依照本能互相吞噬罢了，最后宙斯胜出。克洛诺斯的神格很长一段时间都呆在宙斯的体内，所以它所污染的黑格很少。被克诺洛斯污染的黑格在其额头都有一道神纹，还有吞噬时空的能力。作为掌控时空的主神，克诺洛斯的吞噬能力在诸神里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外面那只黑格已经到了神子的级别，他本来是想吞噬那个神侍的，结果被我们搅乱了计划。” 　　“那你知道我们要怎么出去吗？”修尔拔出长刀敲击了下神殿的墙壁，仔细听了听回声“听声音这墙至少有二十多厘米厚，要是我的能力没被削弱说不定还能试试打破。” 　　“这种黑格很稀有，克莱因家也只接触过一次，只知道被它吞噬的人和东西都没有再出现过。”伊凡娜悻悻地说。 　　“那你刚才还敢冲过来，不要命了吗！”修尔闻言语气冷了下来。 　　“我……我担心你嘛……”伊凡娜的语气有些委屈，低下头不去看修尔。 　　修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旋即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伊凡娜，你刚才说被这种黑格吞噬的东西都没有再出现过，是吗！”修尔扶住伊凡娜的肩膀，厉声问道。 　　伊凡娜被他的脸色吓到了，呆呆地点了点头。 　　“这下糟糕了……”修尔环顾四周“既然被吸收的东西不回再吐出去，那为什么这里会这么空？我们又不可能是它第一次吞噬的对象。” 　　伊凡娜瞬间明白了修尔的意思，小脸煞白“你是说，那些被吞进来的东西……都没啦？” 　　“这里恐怕就是它的胃，伊凡娜，很遗憾你猜错了。”修尔语气阴沉地说。 　　“你怎么知……”伊凡娜话说到一半，就无法说下去了，因为她顺着修尔的目光看到了那沿着墙壁流下来的黑色液体。 　　“这是什么鬼东西？” 　　修尔用长刀试着触碰黑液，这把古代流传下来的炼金武器触碰到黑液的部分一瞬间就变成纯黑色，之后像烟灰一样抖落。修尔见状不发一言，拉着已经被吓傻的伊凡娜向大殿中心跑去。 　　难怪这里的墙壁像是黑铁一样，原来是长时间受到了这种液体的腐蚀。修尔不知道这液体什么来历，但是绝不能让它碰到伊凡娜！ 　　“大叔……我们会死吗？”伊凡娜颤抖着声音，此时黑液已经顺着地缝渐渐在地面上扩散开，覆盖了大殿近一半的面积。 　　修尔皱着眉想办法，身为家主的冷静让他还不至于慌了手脚。他的腰袋里还有一件武器，应该能够打破这个绝境，但在大殿里的俩人也肯定逃不开。 　　就在修尔思考的时候，一只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之后就是一个温软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伊凡娜颤抖地站在修尔身边，整个人半倚着修尔。她的身子很软，又像羽毛一样轻，让修尔在这个该死的时候居然升起了时间要是慢点就好的念头。 　　修尔看向伊凡娜，她和离开克莱因家时的确变了很多。两年的时间不算长，也足以让一个女孩变得顾盼生姿。其实修尔对于女性的感觉比较迟钝，在结发妻子艾拉去世后，几乎是封印了这种感觉。但一个女孩在你身边慢慢长大，从含苞的骨朵变成摇曳的花，你无论如何都无法视而不见。前段时间休假，修尔陪伊凡娜出去买东西，偶然间发现男人们注视伊凡娜灼热眼神，才惊觉伊凡娜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个成熟的，什么都不缺少的，真正的女人了。 　　一瞬间他有些怅然，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现在伊凡娜扯着他的袖子，像孩子一样害怕，又好像这两年她根本没变过。修尔看着她的脸，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决意。 　　伊凡娜绝不能死，她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太短暂，她还没体验到这个世界真正的美好，这个世界也没有体验到她的美好。她应该走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城市的街头，让所有人为她的青春美丽惊叹，而不是在这个这里被这些恶心的东西变成白骨。她是在我手里变得美丽的花，就这么毁在这里太没道理了。 　　修尔下定了决心。 　　“伊凡娜，你相信大叔吗？”修尔轻声问，伸手将伊凡娜抱在怀里。 　　伊凡娜被这突然的变化弄得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点头。 　　“那好，等会一切都要听大叔的，知道吗？” 　　伊凡娜又点了点头。 　　“听话是好姑娘的美德。”修尔看着将大殿覆盖四分之三的黑液，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将伊凡娜抱起来。 　　“大大大……大叔！你做什么啊！”伊凡娜的脸急速变红，像是晚霞。 　　“抓好！”修尔大吼，之后短暂冲刺，向墙壁的方向跳跃！ 　　抱着伊凡娜的修尔并不能跳多远，很快就掉落到了黑液里，脚被黑液浸泡，发出滋滋的声音，皮肤变得焦黑。 　　“大叔！”伊凡娜反应过来了，拉着修尔胸口的衣服，眼睛里滴出大滴大滴的眼泪。 　　“相信我！”修尔咬牙，继续跳跃，但这次跳的更近。他已经不敢去看自己的脚了，被腐烂成白骨还好，就是怕是一团烂肉恶心到自己。 　　伊凡娜说不出话了，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阻止修尔，她只能将自己的脑袋埋到修尔的胸口，并紧紧地抓牢他。 　　第三次跳跃，修尔终于跳到了墙壁旁，他从腰袋里掏出一块类似橡皮泥的东西，贴到墙壁上，并插上一根雷管。 　　“C4炸弹！”伊凡娜知道修尔的打算了“大叔你不能这么做！在封闭空间里用C4，我们也会死的！” 　　“放心，你不会死的！”修尔怒吼般地回答，C4已经开始被黑液腐化，这种情况下只能加速引爆！ 　　“僭主.自身强化！” 　　僭主这种能力是用来强化武器的，修尔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用。僭主强化武器是在透支武器，那强化自己……修尔不敢去想那个后果，也容不得他想。 　　“抱紧我！”修尔的脚已经不足以让他站立了，他倒在黑液里，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包裹住伊凡娜。他远比伊凡娜高，这样做让伊凡娜像是子宫里的婴儿。 　　雷管已经要燃到头了，而修尔的僭主也完全发挥，淡淡的黑光将修尔包裹，这已经是被削弱后修尔所能做到的极限。伊凡娜拉着修尔的衣服轻声呼唤他，修尔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片湿润。 　　“你在吗，大叔……”伊凡娜轻声说。 　　“在……”修尔回应。 　　“低下头。”伊凡娜突然说，修尔还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自己的头就被伊凡娜拉了下去，之后两片温软的嘴唇的贴了上来。 　　“以后怕没机会了，所以我要现在说……我喜欢你，大叔。” 　　大殿里爆发出巨大的火光，一团小小的黑色被赤红淹没。 　　 少女与大叔（四） ============================== 　　穿着同样大白衬衫和衫裤的男女站在空无一人的月台旁，看着远去的列车，身边立着一个行李箱。修尔用缠着绷带的手发短信，伊凡娜则按着自己的草帽向列车挥手，像是在和什么人挥别。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伊凡娜突然轻声问道。 　　“这样不好吗？我现在和你一样是个翘家的人了。”修尔耸耸肩。 　　“所以才说有问题啊！大叔你可是族长啊，一下病床就和我一起跑了，家族那边怎么办？”伊凡娜抬起头看着修尔，面颊微红地说。 　　修尔放下手机，轻笑着说：“没办法啊，那次我不仅被炸得半死，心灵也受到了创伤，居然被一个小姑娘亲了，总有种我还没小姑娘勇敢的感觉。但我这个家主也是够窝囊的，一直在害怕长老会的弹劾，害怕克莱因家和沃尔夫家的世仇。所以千面来病房看我的时候，我和他说我现在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办，结果那家伙说‘你要是个连决心都下不了的男人，就不配当我的族长’。我只好回答‘那为了证明我是个合格的族长，我现在就要带小姑娘去私奔！’本以为那家伙作为下属会阻止一下，没想到他居然点点头，说长老会那边他帮我扛着。有这么好的哥们帮我兜着，我不带你私奔我都不算男人吧？所以我就拉着你私奔了，跑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伊凡娜听着修尔的话脸色越变越红，从淡淡如胭脂的红色变成了苹果一样的深红。她低下头哼哼：“大叔我警告你哦，你这样可是有人会把你当成拐卖少女的罪犯哦。” 　　“两年前我就拐卖过一次了，现在看来是赚了。”修尔牵起伊凡娜的手，另一只手摩挲着胸前的挂坠。在挂坠里的相片上，一个棕发女孩捧着白百合，笑靥如花。 　　我现在很好，也遇到一个很好的姑娘。她和你完全不一样，但你们都是好姑娘。所以你能放心我们，能原谅我们，能祝福我们吗？艾拉。 　　修尔的手机再度响起，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六条一模一样的短信同时发了过来。 　　【去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不要被任何东西束缚住，家族这边有我们。】 　　“我真是……有一帮靠谱的下属啊。”修尔笑了笑，收起手机，拉着伊凡娜向车站口走去。 　　车站口停着一辆德国产的甲壳虫，看上去有些年头。 　　“……收回前言，居然给我准备老爷车，他们一点也不靠谱。”修尔有些郁闷地拉开车门“上车吧，我们去看看新家。” 　　开着慢悠悠的老爷车，修尔和伊凡娜顺着马路到达了一片平原。平原上交错着农田和花田，奶牛慢悠悠地在草地上吃草。村落在平原上点点散落，每个村落最高的建筑都是风车磨坊，从高处看像是散落在草地里的穗粒。 　　修尔在田野的边缘停下，下车开始搬行李。 　　“以后就住这吗？”伊凡娜看着风车一样的房子，眼睛里透着惊喜。 　　“这里环境好。”修尔说。 　　“我们要呆到什么时候？” 　　“随意吧，等家族的老头子求我回去的时候。反正家族没什么要我管的，我只是最能打的罢了。”修尔扛着行李进入风车屋“你家里人没有找你吗？” 　　“家里人的消息好久没听到了，不过老爸给我来了一封信。”伊凡娜坏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修尔。 　　“神父大人写的？”修尔有些狐疑地展开信封，信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 　　【至我亲爱的小女儿伊凡娜】 　　【女儿，沃尔夫斯堡好玩吗？我觉得那地方景色虽美，却很肮脏。你好吗？这是最要紧的问题。可能你也很美，但很肮脏吧？女儿，你听着，别忧虑，忧虑无补实际。告诉修尔，对你，他要做个好小子，否则，爸爸先生会在某个你熟睡的早晨，带着猎枪前来把他干掉。】 　　【爱你的老爸】 　　“神父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啊。”修尔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看见没，对我要好点！不然有你好受的！”伊凡娜得意地翘着鼻子说。 　　“遵命，长官。”修尔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开始和伊凡娜一起整理新房子。 　　“你说……我们这样算是什么呢……”正在往窗户上挂窗帘的伊凡娜突然轻声说，她的头发被风吹得飘起，像是窗外洒进来的阳光。 　　“附近有教堂，所以我们算是夫妻。”修尔不假思索地回答。 　　伊凡娜闻言噗的一声笑了：“大叔，你真的是德国人不是法国人吗？你的逻辑有点飘逸啊。” 　　“德国生德国长。我不信教，因为神都不一定打得过我。但是你穿婚纱会很美，神父说的那些话也好听，所以结婚还是在教堂好。”修尔走到伊凡娜身后，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丝“既然附近有，那我们有空就可以去结个婚，自然是夫妇。” 　　“虽然你说的话简直乱七八糟……但还蛮中听的。”伊凡娜转身抱住修尔，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这样的日子……会很久吧。” 　　“很久，会久到我们白发苍苍。” 　　“嗯，我相信你。” 　　 袭击 ============================== 　　军用越野车队行驶在弯曲的山道上，像是夜幕里的一条盘蛇。千面坐在头车的副驾驶座整理枪械，旁边的弗兰德强忍着哈欠开车，而艾莉沙已经在后座上睡着了。 　　“老大什么时候回来啊。”好像是为了防止自己困得睡着，弗兰德找了个话题和千面聊了起来“现在消灭黑格都是我们几个东奔西跑，他倒好，在外面玩了两年。前些天写信回来，说还在度蜜月，还说伊凡娜怀孕了很忙。那个萝莉控提都没提回来的事，这苦力我们要做到什么时候？” 　　“别抱怨了，长老会那群家伙不还是没消停吗？当初修尔一说要和伊凡娜结婚，那群老家伙跟屁股安爆竹一样跳来跳去，现在也没好多少。反正家族现在有我们，让修尔放松一段时间也好。”千面说。 　　“便宜老大那个萝莉控了……最近虽然克莱因家的人安分下来了，但是黑格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真是要累死人。”弗兰德边抱怨边打着方向盘拐弯。 　　“是有些反常，而且这些黑格强得有点过分，几乎都是神侍级的。”千面揉了揉太阳穴，他也被最近频发的反常现象搞得焦头烂额“我这次把罚部所有人都拉出来了，末裔总部只剩下你的军部了。” 　　“军部也没多少人留在总部了。”弗兰德耸耸肩“昨天凌晨鲁尔区爆发事件，又派了一队人过去。” 　　“该死，鲁尔区不是归克莱因家管辖吗？那群家伙抢地盘抢得那么凶，出了事又不管。”千面冷冷地说。 　　“他们最近都缩起来不知道在搞什么，很多资产都被转卖，感觉是在筹划什么。” 　　“希望别出什么乱子。”千面说完闭上眼小憩“等这次事情搞定，我就回家族古堡，听说修尔的女儿前几年从艾拉的家族那边回来了，我还一次都没见过。” 　　“小伊芙琳见过你的好吗，只是你一次都没注意到她。那小姑娘长得很像艾拉。”弗兰德说。 　　千面闭着眼点点头，但又猛然睁开眼，一脚踹在弗兰德身上。用劲之大，生生地将弗兰德连人带车门一起踹下车。之后千面拆下手刹卡住方向盘，爬到后座抱住还未醒来的艾莉沙，撞碎后车窗滚到马路上。 　　千面就地往路边一滚避开后面的越野车，还未起身就冲车队上的人大喊：“快跳车！” 　　千面的话没喊完多久，他刚刚乘坐的那辆越野车就突然爆炸，后面的越野车也接二连三地爆炸，化作盘山公路上耀眼的烟火。 　　“MD！”千面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滚到马路边的低洼处避开热浪。 　　爆炸持续了十几秒，越野车的碎片被炸得嵌在路旁的树干上，火光不断向山林蔓延，空气中透着皮肤燃烧的焦味。等爆炸完全停止，千面才扶着艾莉沙站起来，在车队残骸里寻找幸存者。 　　山路的另一边，弗兰德被踹下车后滚下了山坡，废了好大劲才爬上来，跑向千面和艾莉沙。 　　“发生了什么？”艾莉沙才刚刚恢复清醒。 　　“我刚才快睡着的时候发现了引擎声音不对劲，发动机附近好像被加装了什么，直觉是炸弹。”千面沉着脸说。 　　“你的直觉真TM准。”弗兰德从枪袋里抽出已把柯尔特蟒蛇，车队里也有几个幸存者，正在向这边靠拢。 　　“在阿富汗拆过一年弹。”千面向还能行动的人喊“谁电话还在身上！拿过来！” 　　“部长！”施奈德林咳嗽着小跑过来，将手机递给千面。 　　千面迅速拨打了总部的电话，一阵忙音后才有人接起。 　　“喂。”电话对面转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有着变声期时特有的嘶哑。 　　“大少爷怎么是你？”千面有些惊讶，一般这时候在电话那头的应该是宗介，而这次接电话的居然是修尔的长子温特斯。 　　“家族古堡和末裔总部同时受到了攻击，宗介叔已经赶去古堡了。”电话那头的隐隐传来枪声，证实了温特斯的说法。 　　“太危险了！烟枪宗泽都出去接任务了，总部那边最强的战力就是宗介。他走了不是只剩你和诺曼了？” 　　“没事，倒是古堡那边才有问题，敌人好像主攻那里，伊芙琳和长老会都在那里。”电话那头的枪声越来越响，温特斯的语气却没有慌乱“其他出任务的队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你们也是吧？其实你们还算幸运，其他人还没出发就被堵截了，现在离古堡和总部最近的反而是你们。” 　　“部长，我们回援总部吧！”千面还没开口，施奈德林就急切地说“总部现在没有顶级战力，危险度比古堡大很多！” 　　千面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心中权衡利弊。这次袭击很明显是有预谋的，这个事故频发家族人手被不断抽调的时机好到让千面很难不去相信这不是人为所制。敌人到底是掌握了多少情报才能发动这样一次攻击？敌人的目标又是什么？是古堡还是总部？千面难得地遇到了举棋不定的时候。 　　“千面叔。”电话那头的温特斯突然出声，伴随着子弹上膛的声音“你先去古堡吧，长老会那群人要是全死了，家族的声誉会受到致命打击。虽然那群人只是文职人员，但掌握着家族的财政和科研资料，如果受到敌人袭击难保不会被抢走，宗泽叔又不在。” 　　“可是……” 　　“千面叔你不用犹豫了，我老爹告诉过我犹豫多久就是给敌人多少机会，所以他私奔都那么果决。”温特斯笑着说，明明只是少年的嗓音，却有着成年人都少有的淡然“千面叔你等会能把老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知道他电话的只有你了。好久没见到他了，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千面沉默了一会，说了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部长……”施奈德林看着千面，眼睛里涌动着不安。 　　“施奈德林，我知道你以前是大少爷的下属，但是现在不是私人感情左右行动的时候。”千面转过身向众人冷声道“全体，简单处理尸体后，向古堡行军！” 　　“是！”除了施奈德林不发一言，其余人都沉声应答，迅速开始处理同伴的尸体。 　　千面没有关闭手机，快速发了条短信给修尔，刚才温特斯的话提醒了他，现在的情况应该让修尔知道。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回音。 　　【我正在向总部方向赶过去，你先去古堡。】 　　千面松了口气，正要收起手机，修尔突然又发来一条短信，只有短短几字却让千面的身体陷入僵直。 　　【伊凡娜不见了。】 　　 议案 ============================== 　　沃尔夫家的古堡在欧洲有“第一坚石”之名，就是因为它出众的防御。比起古堡，沃尔夫家这座黑岩打造的建筑更像一座坚城。如果说克莱因家庄园的特点是华丽，那么沃尔夫家古堡的特点就是古朴，但任何人都不回怀疑这座建筑坚如磐石的防御力。 　　今夜，沃尔夫家的坚石遇到了猛烈的撞击。 　　古堡的一层已经几乎沦陷，大厅里满是弹孔和家具的碎片，鲜血在地板上流淌，像是图腾。身穿赤色猎装的枪手们小心地侦查着大厅里的每一个房间，提防漏网之鱼。通往二楼的一切通道都被合金大门紧急封锁，工程组正在想办法爆破，但过道里无处不有的机关实在让他们头疼。 　　一队枪手正在过道里小心行进，采取的是最疯狂的阵型，由一个枪手打头走在前方其余人抱团，这样一旦有什么敌人出现，可以趁他们把火力倾泻在探路者身上时还以有力的回击。 　　就在这队枪手经过一个拐角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探路者想也不想直接开枪，打空一个弹匣后才发现是一具同伴的尸体，他挥手示意紧张的同伴放下枪，但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房顶坠落，插在探路者和其余枪手之间。 　　千面左手用ppk顶着抢手的后脑勺开枪，子弹在抢手的脑袋上炸出一个大洞，紧接着右手的霰弹枪开始轰鸣，在其他枪手还来不起举枪时就用鹿弹将他们打成蜂窝。另一条走道的枪手们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放弃前进前来支援，但他们没有选择冒进，无视地上濒死呻吟的同伴，躲在拐角等待千面弹药打空的瞬间再发动突击。 　　“真是麻烦啊。”千面用ppk发烫的枪管挠了挠额头，右手的霞弹枪不间断射击。现在停下火力压制已经不可能了，只要给那些枪手几秒钟的空隙，变成马蜂窝的绝对就是自己。但千面好像没有意识到这点，继续挥霍似地向墙角枪手们藏身的地方射击，打得墙壁不断开裂，一时间烟尘弥漫。 　　这家伙在想什么？枪手们对千面的行动感到不解，此时最好的对策应该是一边向走道另一头撤离一边持续射击，枪手们也做好了追击的准备，但现在看上去，这个家伙似乎完全没有动窝的意思。 　　这群职业的枪手早就按枪声判断出千面手中的霰弹枪的弹匣量，默默在心中为突击做倒数。 　　五，四，三，二…… 　　走道里枪声突然停止了，枪手们一愣，思考着是不是敌人特意留了一发子弹等他们冒头。但这群人都是亡命之徒，短暂眼神交流后，一个枪手就小心地向走道微微探头观察。 　　结果他看见那个走道里的男人正拿枪指着自己的头。 　　“砰！”最后一发枪响在走道里响起，却是枪的主人自我了解。 　　“切，觉得必死无疑就自杀了吗，懦夫。”枪手中有人这样说道，并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一个枪手向千面的尸体射击，确认死亡后向身后的众人挥手“别管他了，继续前进。” 　　所有的枪手都走出了拐角，谁也没注意到他们身后，一个本以死去的同伴，正缓缓站起，身上的枪伤正以急速复原。他扭了扭脖子，发出一连串骨爆声。 　　“真疼。”千面小声抱怨着，举起手中的汤普森冲锋枪，向毫无防备地背对着他的枪手们扫射。 　　硝烟散去，来不及回头的枪手们身体被大威力子弹轰得七零八落。在确认过道无人幸存后，千面走到“自己”的尸体旁，蹲下摸出一部手机拨了个电话。 　　“弗兰德，你那边还好吗？” 　　“还好，我和艾莉沙已经把工程组全部解决了。”弗兰德说“大厅里的枪手真在被罚部的人肃清，比想象的轻松，看来总部那边应该也没问题。就是施奈德林那小子不知道去哪了。” 　　“由他去。”千面说“关键是早点了事去总部一趟。” 　　“嗯，不过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历，身上一点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在这一片区对我们了解最多的，还有能力对我们发动袭击的，你还想不到？”千面冷笑。 　　“……迟早把克莱因家那群孙子一窝端了。”弗兰德说着挂断了电话。 　　千面想了想，给修尔打了个电话，但却无人接听。 　　千面有点担心，关于修尔之前说的伊凡娜的失踪。他不想往坏的地方联想，但怀着身孕的伊凡娜突然失踪，接着疑似克莱因家的人就全面袭击了沃尔夫家，这…… 　　正在千面思考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上面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号码。 　　“修尔？” 　　“千面，是我。”修尔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这个骄傲如雄狮的男人像是老了十岁“总部已经沦陷，温特斯判断错了，敌人攻击的重点是总部。温特斯失踪了，放在总部的‘神格’也遭窃了。” 　　“怎么会……” 　　“我还收到了议会的通知。”修尔的声音无悲无喜，但十分了解他的千面知道他心中涌动得怎样的暗潮“全体议员，前往奥纳希斯庄园，剿灭克莱因家。” 　　“什么？！”千面被震惊了，消灭一个古脉氏族，这在欧洲历史上还是不曾有过的大动作！ 　　“安德森家族提出的，他们说克莱因家触犯了禁忌，也提供了证据。袭击沃尔夫家也被算在克莱因家头上了。其他家族已经开始围剿克莱因家的人，但克莱因家的人好像服用了什么药剂实力暴增，让那些家族的损失很大。” 　　沉默了一会，千面才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如果伊凡娜在克莱因家的话，我必须要去。”这是修尔第一次用这么迷茫的语气说话。 　　“我叫上弗兰德他们，和你一起去。”千面说。 　　“留下宗介看家，这样的事我不想遇到第二次。” 　　“好。”千面正要挂断电话，有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觉得可以先去问问神父大人，他说不定知道伊凡娜在哪。” 　　“嗯。”修尔说完，挂断了电话。 　　千面深深吐出一口气，猛地将手机甩到墙上，摔成了一地碎片。 　　 开幕 ============================== 　　　　马丁内斯坐在忏悔室里，手轻轻抚着一张信纸，信纸上字迹隽秀，却没有署名。 　　忏悔室的门被敲响，修女站在门外轻声说：“神父大人，沃尔夫族长求见。” 　　“修尔吗……他是应该来见我，但我不想见他。”马丁内斯挥挥手“让他走。” 　　“很遗憾神父大人，我已经到了。”忏悔室的门被打开，修女站在门外微鞠躬，头却被修尔用枪顶着。 　　“修尔，你不该这么做。”背对着忏悔室的门，但在开口的一瞬间修尔感觉被枪指着头的是自己。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修尔深吸一口气“伊凡娜在哪？” 　　“为什么来找我？先不说我知不知道，即使知道，这世上能诘问我的人，也不存在。”马丁内斯的语气冷得像是冰山“马伊莎，你退下。” 　　修女再次鞠躬，看也不看修尔，转身离开，修尔也没有阻拦。 　　“你知道的，神父大人，和伊凡娜保持联系只有你。”修尔放下了枪“所以我请求你告诉我，伊凡娜，她是我的妻子。” 　　“是啊……她是你的妻子，我最小的女儿也已嫁作人妇了。”神父的语气像是感叹，又有些惆怅“但你知道，在身为你妻子之前，她也是克莱因家的女儿。即使当初她离开了家族，血脉却不可逆转。” 　　“他们想要伊凡娜做什么？为什么安德森家会急于消灭克莱因家？神父大人，你知道的远比我多，我希望你能为我解惑。”修尔低头“这是我的请求。” 　　“作为沃尔夫家主，你不该作出这个请求，你只需要遵循议会的脚步。” 　　“但是作为伊凡娜的丈夫，我应该这么做，甚至为此违背议会的意愿。”修尔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像在心中千锤百炼过。 　　神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修尔，你很固执，这并不是缺点，或者说你不这么做我反而会瞧不起你。但伊凡娜却不希望你这么想，她让我阻止你在这件事上继续深入，但我现在也无法判断是否该阻止一个男人的决意。” 　　修尔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克莱因家，他们想复活神。” 　　“什么……”修尔虽然隐约猜到什么，但这话经由神父口中说出，还是让他震惊地说不出话。 　　“他们确认自己会成功，因此对我们没有一丝隐瞒的意思。”神父将手中的信纸放到忏悔室的烛火上焚烧，昏黄的火光照亮了他苍老的手“复活神需要能量源，他们想到了弥火，而能够完美操纵弥火的，只有伊凡娜。” 　　“为此，他们才袭击我们家族，夺走神格吗？” 　　“不，应该不是他们。”马丁内斯摇了摇头“从一年前开始，我们就在严密监视克莱因家，他们除了收缩，没有做其他事。” 　　“有人协助他们，这世界上能做到这些的势力，没有多少。” 　　“但很可惜，我们毫无头绪。”马丁内斯看着烛火在桌面上投下的阴影“他们就像这阴影，有着烈火般的力量，却阴暗得不可发现。” 　　“但他们不是阴影，这样就好，只要是刀能斩断的东西，我就能消灭他们。”修尔向背对着自己的老人深深鞠躬“感谢你告诉我这些，神父大人。”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的女儿伊凡娜。”神父吹灭了烛火，语气有些虚弱“现在，让我一个人呆会。” 　　顿了顿，马丁内斯又说道：“我告诉你这些，或许不是伊凡娜所希望的，但我认为能带她回来的只有你。我希望你能带她回来，这是我作为马丁内斯.赫博斯，一个女孩父亲的愿望。” 　　“我会的。”修尔转身离开了忏悔室“这时作为伊凡娜的丈夫，修尔.沃尔夫的回答。” 　　—————————————————————— 　　奥纳西斯庄园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豪华如宫殿的奥纳西斯庄园内部还有一个类似大型社区的地方，清一色的哥德式建筑，各类生活设施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栋大型医疗楼。 　　伊凡娜坐在克莱因家族专属医疗院的顶层，透着窗户向外眺望。比起两年前，伊凡娜看上去成熟了很多，同时也憔悴了一些，金色的长发被松松的束着垂在胸口，看上去就是一个忧郁的少妇。伊凡娜用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忧虑地看向窗外，医疗院的附近是干部的住宿区，平时一些干部的孩子也会到附近玩耍，但现在到处都只能看见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 　　“伊凡娜，身体还好吗？”坐在床边的米歇尔看到伊凡娜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先开口试图找个话题。 　　“我的女儿，塞西莉亚在哪。”伊凡娜没有回答米歇尔的话，也没有转过头，只是淡淡地问道。 　　“在育儿房里，很安全。你早产后身子还太虚弱，不适合照顾孩子。”米歇尔讪笑，眼神有些躲闪。 　　“别骗我，父亲。”伊凡娜转过头，金色的头发扎成辫子垂在胸口，白的几乎透明的肤色让人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虚弱，但她眼神没有一丝黯淡“你是想把塞西莉亚当做筹码，让我去做那件事，是吗。” 　　米歇尔愣了一下，但随后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家族族长的尊严不容许他在别人揭穿自己的谎言后还狼狈地试图遮掩。 　　“伊凡娜，你这几年长大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我也不能再把你当做一个小孩子来看了。”米歇尔端坐着，面容严肃“伊凡娜，你很可能克莱因家的下任族长，所以你要考虑的第一件事永远都应该是家族的利益，即使你是修尔.沃尔夫的妻子。四年前你的出逃，我可以原谅你，你和沃尔夫家族长不被容许的结合，我也可以原谅你。但是，我不能在任何事上都迁就你，关系到家族根本的大事马上就要到来，你作为家族的长女，必须尽到你的责任。” 　　伊凡娜缓缓闭上眼，面容疲倦：“首先，父亲，我追求自己的爱情，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其次，作为克莱因家的长女，我也不能原谅你将家族拖上战车的危险行为。你要做的事本就难以成功，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愚蠢又固执呢？我的父亲。” 　　米歇尔眼睛里的怒气一闪而过，语气低沉地说：“你对族长太过无礼了，伊凡娜。伟业不畏孤注一掷，况且我已有了十足把握。” 　　“你找到可以用于仪式的神格了？”伊凡娜睁开眼睛，语气惊疑不定“哪个家族愿意将神格送出？还是未成熟的孵化神格？” 　　“是成熟的神格，但也不是那个家族送的，是那位大人给我的。”米歇尔的语气显得有些得意，他站起身，在病房里来回走动，像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前几天，那位大人出现在了家族的大厅，将神格交给了我。我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个玩笑，但经过鉴定那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神格。这世上被剥离的神格本就屈指可数，上周，沃尔夫家不是受到了袭击吗？神格也遗失了，所以我猜那枚神格是那位大人从沃尔夫家夺走，并还给我们克莱因家的。” 　　“你疯了，父亲！”伊凡娜挣扎着下床，抓住米歇尔的手臂“你接受这枚神格，会让修尔以为袭击是克莱因家所为，这会把我们拖入战争的深渊。” 　　“平静点，女儿。”米歇尔有力的大手将伊凡娜按回病床“那枚神格本就是我们家族的，是沃尔夫家用卑鄙的手段欺骗了我们的祖先，现在只是物归原主罢了。所以就算他们挑起战争，我们也不必害怕，况且现在欧陆的所有家族都向我们宣战了，多他沃尔夫家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疯了……”伊凡娜喃喃自语，而兴奋的米歇尔则在病房里不断渡步。 　　“父亲，你口中的那位大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支持我们的实验？他为什么要提供实验的资料？”伊凡娜突然抓住米歇尔的袖子，急切地问。 　　米歇尔愣了一下，轻轻地抚摸着伊凡娜的手，轻声说：“这些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养好身体准备操纵弥火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等着吧，你会再次看到克莱因家重回世界之巅的。” 　　米歇尔松开伊凡娜的手，整了整衣领，阔步走出病房。伊凡娜忧虑地看着他的背影，抓紧了床单。 　　“原谅我，修尔……” 　　———————————————— 　　“修尔，你去找过神父了吗？”千面跟在修尔身后，走过被袭击的末裔总部大厅。重建工作正在大厅里有序地进行，长风衣的男人们将损坏的设备搬上运输车，运到焚化厂销毁，再将新的设备组装到原位。总部大楼后的墓地上，手持法典的灵媒正在新坟前主持着祭祀，家属穿着黑衣，女眷发出低低的呜咽声，随风飘远。 　　“嗯。”修尔的面容变得比两年前苍老了许多，头发和未修理的胡子里都带点星白，像是突然从青年过渡到中年“伊凡娜在克莱因家。” 　　“你确定吗？神父也不一定知道准确的信息。” 　　“我不知道。其实除了神父，还有人也告诉我伊凡娜在克莱因家。”修尔掏出手机，打开了一条信息“昨天收到的，有人告诉我伊凡娜在克莱因家的医疗楼，我本来以为是你，因为只有你知道我这个号码，但你一般会署名。你有告诉别人这个号码吗？” 　　千面摇摇头：“我只告诉过温特斯，但他现在失踪了。” 　　“温特斯的属下，瓦隆黄二他们都要求去寻找温特斯，我批准了。但我觉得温特斯如果被绑架的话会自己想办法逃脱，他和我很像，从来不任人鱼肉。”修尔皱起眉“可不知道为什么，和温特斯最亲近的诺曼和施奈德林没有向我提出搜查要求，他们好像知道些什么。” 　　千面刚想开口，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向他们走来。千面认出那是自己的专属医师白道衍。 　　“千面，你是不是又使用了转世？”白道衍不等千面开口，就抢先发问，一如既往的自我中心。 　　千面点头，问：“怎么了吗？” 　　“宗泽给你做的替身越来越虚弱，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吧？”白道衍皱着眉头说“替身一死我就能确认你的死亡，你最好还是少使用转世。” 　　“抱歉，我没办法接受这个建议。”千面看向修尔“最近有个不得不打的仗，是吧？” 　　修尔沉默着看着窗外的墓地，像是在听灵媒的哀歌。千面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希望不会再出现新坟。”修尔转身，威仪和战意慢慢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像是狼王骤然苏醒“通知弗兰德他们，明天出发。” 第一幕：冲突 ============================== 　　　　这是千面第二次前往奥纳西斯庄园，不同的是这次不会再有迎接他们的列车，通行证也从克莱因家的邀请函变成了他们手中的枪。 　　“嘿，千面，你能把车开得稳一点吗？”弗兰德坐在越野车后座上，高大的身材使他的脑袋不时被颠得撞到顶篷，疼得呲牙裂齿。其实路面还算平坦，只是千面将这个四轮机器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越野车被开得看上去随时有可能散架。 　　“相信我，我开车的时候估计你还没出生！”千面边说话边猛打方向盘，弗兰德的头又遭受了一次重重地撞击“我记得我第一次开车是在1904年，一个叫福特的疯子强拉住我向我推荐他的车，结果那破玩意跑得还没有马车快！” 　　“我懂了我懂了，你就是交警这个职业自诞生以来最大的宿敌！”弗兰德一边上膛一边喊道“艾丽莎我亲爱的，在这个该死的时候你能不能用你那石蒜花一样的唇瓣给我一个吻呢？有了这个我就无所不能！” 　　“吻别指望，不过我能让你的脑袋变成和石蒜花一样的颜色！”艾丽莎用更凶狠的上膛声回应了他。 　　在越野车高速前行的时候，千面突然放慢了速度，前方有几辆武装车辆排成列队，荷枪实弹的男人向越野车挥手，身旁举枪的同伴则告诉车上的人如果不停下，可能迎接他们的就是子弹。 　　“怎么办？”千面头也不回地问，后座的修尔看了眼那些拦路的人后就低下头继续擦拭自己的武器，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安德森家的人，碾过去。”千面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提前将油门踩到底。弗兰德和宗泽从车窗了伸出身子，向那些安德森家的封锁人员射击。安德森家的人显然没有预料到居然有人敢向他们开火，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手中的枪纷纷被弗兰德和宗泽用子弹击碎。千面打开天窗，艾丽莎的手上黑光一闪而过，探出脑袋向外扔出一枚被僭主能力加持过的手榴弹。 　　手榴弹在车队后方爆炸，那些武装车辆全部变成了一堆废铁。安德森家的人被迫卧倒，而千面则驾驶着越野车横冲直撞，穿越爆炸的火光将他们甩在身后。 　　“我说老大，安德森家有些奇怪啊。”弗兰德从车窗外缩回身子“他们似乎只是想封锁克莱因家，却并不想攻进去？” 　　“我也奇怪，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们要尽快攻进克莱因家，越快越好。”修尔收刀入鞘“不管安德森家打什么主意，抢在他们行动之前带伊凡娜出来！” 　　“交给我！”千面将油门踩到极限，越野车像疾风一样割裂草地，远处奥纳西斯庄园的轮廓隐约可见。 　　—————————————————— 　　“神父大人，您不能进这里！请您……啊！” 　　指挥室外传来守卫的惨叫声，室内的众人都微微变色，唯有首座的男人神色不变，把玩着手里的对讲设备。 　　指挥室的大门突然凭空消失在空气里，马丁内斯穿着黑色的西装走进指挥室。指挥室内只有一张长桌，围坐在此几乎都是欧陆各个氏族的首脑，但马丁内斯却看也不看这些人一眼，只是直视着首座的男人。 　　“伦斯特，你并没有权利阻止我出席议会。” 　　“但这不是议会的讨论，神父。”身披斗篷的男人并没有因为马丁内斯的闯入而显示出丝毫的慌张“这是欧陆的家族们，召开的联合会议。” 　　“你以为换个名目就可以把我阻挡在外？”马丁内斯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外面的战略性核武器……伦斯特，你是打算连克莱因家和奥纳西斯庄园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是吧？真亏你能让这些人都同意你的疯子计划！” 　　“神父，这是唯一的方法了。”伦斯特平静地说“你不知道奥纳西斯庄园里面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克莱因家失败了，他们召唤神失败了，失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整个庄园核心都被吞噬成了神国。一个神国在现世出现代表着什么你比我清楚，神父，神正在苏醒。这种情况下牺牲一个犯了错误的克莱因家，是可以接受的代价。他们犯了罪，有罪者就当受罚，这个决定看上去残忍，但却合乎正义。“ 　　“神父大人，伦斯特大人说的并没有错，即使庄园内有您的女儿，但这种情况下私人感情应该是最先要抛弃的东西吧？”长桌旁，一个小小的女孩举起手弱弱地说。 　　“你看，连小女皇都懂的道理，神父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伦斯特似笑非笑地说，赞许似得看了眼小女孩。 　　马丁内斯面沉如水地看着长桌旁的人们，这些人都是家族内的领袖，对于克莱因家的覆灭，他们就算不去促成也必定会作壁上观。其实伦斯特说的是对的，克莱因家现今的境遇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此时任何人出来阻止就是阻止大势，即使马丁内斯的议长身份，也不能让他有和大势相逆的资本。 　　“可那是我的女儿啊……”马丁内斯喃喃自语“还有一个可靠的男人去救他了，我又怎么能够不抱一丝希望呢？” 　　“神父，你说的那个人是修尔议员吗？”伦斯特站起身，摊开双手向神父走去“你真的认为他能够突破神国吗？凭心自问，换做你我有把握单独面对神吗？” 　　伦斯特将手搭上马丁内斯的肩膀，笑着说：“所以还是放弃吧神父，你不该是个对于无望之事抱有期待的人啊。” 　　“是吗……”马丁内斯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伦斯特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或许你是对的，伦斯特。” 　　指挥室里的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庆幸一场致命的冲突得以避免，谁也没注意到伦斯特脸上的笑容正在逐渐消失。 　　“但即使你谁对的，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呢？”马丁内斯猛地抓起伦斯特将他向会议桌甩去，伦斯特在空中像是无视了重力一般，从容地落到会议桌上。 　　以安德森家的三位议员为首，众位议员纷纷站起身面向马丁内斯。议会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过议长相争的历史，但每一次都几乎将议会拖入深渊，所以这必须被提前阻止！ 　　神父扯了扯领带，沉声对伦斯特说道：“我有我的底线，就算是后果再严重，我也不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轻易宣布一个家族的毁灭，况且那个家族里还有我亲爱的女儿。” 　　“所以伦斯特，我要阻止你。” 　　“那真是遗憾，神父，你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将自己摆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伦斯特站在会议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马丁内斯，语气显得有些遗憾“即使你是辉煌议会的议长，这个决定也会让你无路可退。” 　　在场的所有议员互相对视，做出了选择，整齐地站到了伦斯特身后 　　“难说，因为你们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我。”马丁内斯甩掉西装外套，身体发出一串串骨爆声，眼角苍老的皮肤被拉出锋利的线条，身形彪悍得像是一个年轻人。 　　【时间不多了啊，希望你能快点，修尔。】 第二幕：神国 ============================== 　　　　奥纳西斯庄园的边缘，空间似乎出现了微小的扭曲，有种强烈的违和感，直视一段时间甚至会让人产生眩晕的感觉。 　　千面将越野车急刹在庄园的边缘，众人走下车，看着周围扭曲的空间。 　　“这什么鬼玩意？”弗兰德伸出手试图穿过扭曲的空间，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缩回了手，千面发现他手指最前端的指甲已经开始扭曲了。 　　宗泽发现了什么，向众人喊道：“退后点，这玩意还在扩大！” 　　众人闻言纷纷后退，扭曲的空间的确如宗泽所说在不断地向外扩张，很快蔓延到了越野车停靠的地方。千面看着越野车逐渐扭曲，对折，最后变成一团不自然的废铁，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这是……什么？” 　　“神国。”沉默了一会，修尔缓缓开口说道“这是神格孵化用的场所，克莱因家似乎真的成功召唤了神。” 　　“可是庄园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啊，召唤神不是个大动作吗？”烟枪用狙击镜观察平静得像是无人的庄园问道。 　　“神国从外面看是看不到真实情况的，在这里时间空间都被扭曲，‘真实’是最稀有的东西。”修尔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真的神国，据说除了一个特定的入口，它的其余部分都是扭曲的。” 　　“那怎么办？我们没时间去寻找入口了。神国已经扩大到这种程度，绕着它找一圈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还不知道安德森家的人会怎么阻拦。”艾丽莎说。 　　“没必要，‘扭曲’也是一种结界，理论上任何结界都能被击碎，只要力量够大。”修尔缓缓拔刀，气势沉凝，沉声道“退后！” 　　众人闻言纷纷后退，一道黑光从修尔的刀尖延展出去，不同于以往的是黑光在延伸到极致后又急速收缩，最后恢复了原先的大小，只是颜色深得像是要把灵魂吸进去。 　　修尔握紧手中的剑，像是握紧一道黑光，高举过顶，全力下劈！ 　　黑光和扭曲空间碰撞后产生了玻璃碎裂般的响声，空间扭曲得更加剧烈，却阻挡不了黑光的继续深入，直到避开一条道路。 　　“快！这条路不能坚持多久！”修尔一面挥刀一面向前，为众人开辟了前进的道路，千面等人也紧随其后，迅速通过了扭曲空间。 　　随后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真正的奥纳西斯庄园。 　　“神呐……”弗兰德喃喃道。 　　千面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地说不出话，只能握紧手中的枪让它不至于滑落。 　　内部的景象和外部所见的完全不同，奥纳西斯庄园豪华的建筑群只剩下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也被火海吞没，遍地尸体。但比起几乎变成废墟的庄园，真正让千面等人震惊的是在庄园废墟里行走的生物。它们还隐约可以看出一点人的痕迹，身上残留的制服显示他们曾是克莱因家的部属，各种不属于人类的特征在他们身上显现，像是恶趣味的艺术家将各种生物的躯体切割后任意拼凑。熊首人身的巨人抓起蛇尾豹爪的异形，疯狂地将其往地上摔打，蛇尾异形也凶狠地回击，利爪刺穿了巨人的胸膛。 　　“神格污染……这是进化成白格的失败品。”艾丽莎惨白着脸说“真是令人恶心地想吐。” 　　“恶心归恶心，这里的每一只怪物都有神侍的等级啊。”宗泽睁开眼睛，眼睛里闪着灿金色的光芒“还有那四只……已经逼近神子阶了。” 　　四只比其他异形大得多的人形怪物在庄园边缘不断地咆哮，用巨大的身体撞倒一座座古堡，所行之处其余异形纷纷躲避，来不及躲避的就直接被踩成了肉末。 　　“MD够麻烦，这些玩意都是克莱因家死去的人受污染后变异的吧，TMD起码有两百只！”弗兰德举枪向纠缠在一起的熊首巨人和蛇身异形开枪，霞弹枪将他们的身体打出无数个冒血的小洞。两只怪物咆哮着调转目标，却被弗兰德的连发下被后座力打得不断后退，最后失血过多在地上抽搐。 　　“医疗楼在那边！”烟枪用狙击镜环视庄园，向修尔喊道“在最后面！要通过那四个怪物！” 　　“这下就糟糕了，这四个最强的怪物必定是神创造出来为自己孵化所准备的侍卫和血食，神很可能就在他们后面。”宗泽皱眉道。 　　“是很糟糕啊……但都到了这里了。”修尔笑笑，手中剑上的黑光更加浓郁了“也没得选了吧。” 　　“早知道不来了，和宗介一起守家多好。”弗兰德一边换弹一边不满地嘟嚷。 　　“那你出发的时候怎么不说？宗介可是巴不得替你。”宗泽调侃道。 　　“那时候说就可能来不了了啊，抱怨归抱怨，像这次能打得痛快的机会可不多啊。”弗兰德笑道“再说这次是为了小伊凡娜，多苦多累我都认了。” 　　“别废话了弗兰德，你废话的时间够我干掉你两次了！”烟枪举着燧发枪将一只神侍爆头，叼着烟斗冲弗兰德喊。 　　“就来！”弗兰德扔了枪跳起，一脚踩爆还未咽气的熊首巨人的脑袋“这些东西让我犯恶心，快点解决好！” 　　“那好，弗兰德艾丽莎，你们攻击那只最前面的神子！烟枪，你负责狙击和清扫杂鱼！宗泽，右边那只交给你！剩下的归我！”修尔挥刀向前，刀滑过异形们的脖颈，敌首如雨点般掉落，他一边挥刀斩击一边大喊着下令“千面！你去找伊凡娜！” 　　“修尔你去更好吧！”千面也大喊着回答，这片战场已经被怪物的咆哮充斥，只能靠喊声对话。 　　“你是最适合的！克莱因家的人的尸体并没有全部被污染，在这片战场上你很难死掉，你找到伊凡娜的机会最大！”修尔的喊声已经接近咆哮了“况且我要不留下来，你们对付不了那四只怪物！所以快走！早点找到伊凡娜，还有我的孩子，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千面知道现在不是自己犹豫的时候了，他拿枪顶着一只神侍的脑袋发射，扫清前进的道路，向医疗楼冲去。四只神子想来阻止这个小小的入侵者，却被修尔等人缠住。千面从巨兽的**滑铲而过，将怪物们甩在身后，不顾一切地向医疗楼跑去。 　　比起庄园里几乎变成废墟的其他建筑，位于四只巨兽身后的医疗楼奇迹般没有受到较大的破坏，虽然外墙有些损伤，但关键的骨架保存完好，看上去暂时没有倒塌的危险。 　　不过只要那些大家伙撞一下就难说了……千面一边在医疗楼的通道里奔跑，一边透过损坏的外墙看着几乎和医疗楼齐平高的巨兽。似乎是感受到了千面的视线，巨兽一人高的巨大瞳孔转向了了千面，正欲探个究竟，一个人影就踩着它的背部跳到它眼前，闪着黑光的长刀将那只巨大的瞳孔一分为二。 　　“嗷——————”巨兽痛苦地咆哮着，伸出爪子往受伤的眼上使劲挠着，却因为控制不好力度而在脸上划出巨大的伤痕。 　　修尔在巨兽的头部不断跳斩，几乎将它的整个脑袋劈烂，但神子的生命力强的出奇，这样的攻击居然还不能让其倒下，但也开始摇摇欲坠了。 　　千面转开视线，现在只要那怪物不倒向医疗楼就和他毫无关系，要紧地是先找到伊凡娜。 　　医疗楼一层的路线图上显示妇产区在顶层，但这种情况下伊凡娜肯定不会老实地待在疗养区，其实要不是那条奇怪的短信，千面一定会认为伊凡娜在庄园的哪个角落操控弥火掌控大局。 　　也不知道那短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也只能相信它了。千面想着，按路线图的指示跑向紧急电梯，按下七楼的按钮。 　　七楼是育儿区，破坏尚不算严重，但有不少育儿室起了火。透过敞开的大门，千面看到火焰中被烧得蜷曲成一团的小小人体，婴儿在大火里毫无抵抗能力，即使幸运地没有待在起火的育儿室，烟尘也能轻易地夺走他们的生命。千面强忍着移开视线的冲动在育儿区搜寻着伊凡娜的身影，心中默念着哀歌。 　　千面在一间育儿室前停下了脚步，火焰匪夷所思地被隔离在育儿室二分之一左右的面积里，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透过火焰千面勉强能看见烟尘里那抹亮丽的金色。 　　在火场里千面无法喊叫，只能大力地敲击门框制造出声响，好在育儿室另一头的伊凡娜很快听到了，并转过头来。 　　“弥火.静止之炎，推进。” 　　伊凡娜身前无形的墙像是被推动一般，将火焰挤开，开辟出一条通往门口的道路，千面感觉火场里的窒息感也在迅速消失。 　　终于能够自由说话的千面看着比起两年前成熟了许多的伊凡娜和她怀里熟睡的婴儿，反而沉默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是……修尔的孩子吗？”片刻，千面才看着吮指的婴儿问道。 　　“恩，她叫塞西莉亚，名字是我和修尔之前定好的。”伊凡娜轻声说“修尔，他还好吗？” 　　“还好，在外面对付那些怪物。”千面皱眉说“这些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幕：堕药 ============================== 　　　　“如你所见，我们召唤神失败了。”伊凡娜苦笑着说，悲伤地看着育儿室床上被烧得不成人形的护士“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本来按照之前几次试验来说应该是万无一失的，虽然这是个愚蠢的计划，但我父亲还不至于去做一件毫无把握的事……但在我使用弥火向神格注入能量后的一瞬间，一切都变了。神没有出现，在场非克莱因家的人却都变成了下面那些怪物，开始袭击没有发生异变的人和建筑。我的族人们开始抵抗，但事出突然没机会食用KL-1，几乎都死了，变成了那几只巨型的怪物。” 　　“你说那些神子，是你的家人？”千面难以置信地看着窗外行进的巨人。 　　“嗯，其实数量还不止，我用弥火击杀了几个，尸体在最初的试验场那。”伊凡娜指着离医疗楼不远处的一座建筑，果然几具巨大的神子尸体趴在建筑上，几乎要将建筑压塌。 　　“弥火呢？它应该能解决修尔目前的困难。”千面说。 　　伊凡娜摇摇头“弥火的能量已经在实验和击杀神子的时候用完了，留着它也没什么用，我让我的部下雷泽尔送出去了。我现在用的是我们克莱因家历代相传的能力，也就是弱化版的弥火。” 　　“那我们现在先逃出去。”千面将视线转向伊凡娜的怀中“婴儿不适合在这里待着。” 　　出人意料的，听完千面的话，伊凡娜摇了摇头“我就不出去了……我不敢面对修尔。” 　　“你是说你突然消失的那件事吗？你只要好好解释，修尔会听的。” 　　“不只是因为这个。”伊凡娜的表情有些忧虑“我觉得神不一定没有召唤成功，我当时确实将能量注入神格了，神格却消失了，怪异的是神国也出现了。” 　　“即使神真的被召唤出来了，你留下也毫无用处，你根本无法对抗神！”千面有些急躁“想想你的女儿，她需要你活着，你怎么能去送死！” 　　伊凡娜闻言愣了一下，而后轻轻点了点头“也许你是对的，但是……算了，我先和你出去。” 　　看到伊凡娜终于改变了主意，千面松了口气，刚想向育儿室外走，衣服却被拉住了。 　　“等一下！”伊凡娜一只手抱着塞西莉亚，另一只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会，掏出一个药瓶“这个给你，KL-1，也许能帮到你。” 　　千面摇晃着药瓶，说：“我听说你们家族的成员最近实力暴涨，这就是原因？” 　　“恩，但我们也不太清楚它的原理，是有人把半成品提供给我们的。”伊凡娜摇摇头说“但这东西的副作用极大，用一次就会濒死。我们一直试图改善，这是第一份完成品。我想对拥有‘转世’能力的你来说，它的副作用应该没什么影响。” 　　“是谁把这东西……”千面刚想发问，就被走道另一头传来的巨响打断了。 　　千面和伊凡娜跑出育儿室，发现走道尽头的墙壁已经被轰出一个大洞，一个浴火的两米巨人从洞的另一头踏着重步向这边走来。他的衣服几乎被怪异的肌肉撑爆，却比其他异形保持了更多的人性特征，还能看见一头梳向脑后的棕发。 　　只可惜眼中没有一丝人性。 　　“shit……差点忘了神子也不一定全是大个子。”千面有些无奈地笑了“伊凡娜，看来你给我的药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那家伙，是米歇尔变的吧？” 　　伊凡娜愣愣地看着走道那头浑身浴火的怪物，片刻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早说过会失败，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呢。”伊凡娜轻轻地呢喃，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千面，亦或是不可能再听到她说话的米歇尔“为什么要那么愚蠢呢……愚蠢得让人难过。但这个世界上，哪有看到自己父亲这样却不难过的女儿啊……” 　　千面不回头去看低着头的伊凡娜，这种情况他也不能给她什么安慰。千面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伊凡娜尽可能地远离这里，不仅是为了保护塞西莉亚，也为了避免让她亲眼看着父亲作为一个怪物死去。 　　“伊凡娜，你带着塞西莉亚先离开，去修尔那里！”千面低声催促“我留下来解决……问题。” 　　“嗯。”伊凡娜闷闷地应了一声，抱着塞西莉亚转身顺着梯道下楼。 　　“好了，那就让我看看，这药有什么用吧。”千面将几枚药片倒入口中，抬头吞下。 　　庄园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就算神子的生命力再顽强，脑子被轰成一堆烂泥也得死，随着烟枪的枪响，最后一只神子终于轰然倒下，四具巨大的身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空地上，像是四座肉山。修尔等人坐在一旁稍作休息。在经历了这么激烈的战斗后，他们都有些挂彩，尤以弗兰德的伤最为严重，几乎折断了一只手臂，正坐在一边让艾丽莎给他做紧急包扎。 　　“疼疼疼！”弗兰德咬着牙喊，转头看向医疗楼“不知道千面和伊凡娜怎么样了。” 　　“千面的话……是不是挂在墙上的那个？”烟枪举着狙击镜，不确定地说。 　　“啥？”弗兰德抢过狙击镜，旋即变得目瞪口呆。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此时医疗楼的外墙上有两个人形正挂在墙上，其中一个就是千面。此时的千面像是无视了地心引力般，踏着外墙和化作神子的米歇尔用拳头互殴，拳拳到肉，每一下都带着骨头折断的脆响。按说神子的身体比人类强出不知道多少，但此时占上风的确是千面！两个人不停地在墙壁上奔跑，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疯狂的打斗导致本就脆弱的外墙不断坍塌！ 　　这药也太夸张了！难怪用完的人会濒死！千面勉强保持住一丝神志，吞药之后一股强大的暴力冲动就占据了他的大脑，驱使着他用不要命的方式去战斗。药也全面提升了千面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才让他与神子正面交手不落下风，但再这样战斗一会，这具身体很快就不能用了。 　　“接着！”千面虚晃一枪退后，转头向修尔喊道，伸出手将一个药瓶甩向修尔，后者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药瓶。千面努力控制着身体，无视神子的拳头紧紧抱住了他，之后一脚踏在外墙上，脱离了墙壁向修尔等人坠落。 　　“开炮！”千面紧紧抱住神子，向修尔等人发出怒吼。 　　艾丽莎从弗兰德的背包了抽出一把榴弹发射器，连发数炮，僭主加持后的炮弹向千面迎面飞来。神子和千面在半空中被炮弹击中，炸成一团烟火，血肉被火焰蒸发后化作了鲜红的薄雾。 　　“我去……下次再也不用这药了。”修尔等人的身边，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突然扶着脖子坐起，嘴上有些抱怨“这具身体的手臂好像有些烧糊了？” 　　“先别管这些了千面，伊凡娜呢？”修尔急切地问。 　　“她还没下来吗？我那时候拖住神子，让她先走了啊。”千面的语气也急了，起身向医疗楼跑去，却发现修尔跑的比他还快。 　　医疗楼在此时突然开始崩塌，像是支撑大楼的骨架纷纷断裂，碎石向接近的修尔坠落，一一被他挥刀击碎。 　　“伊凡娜！”奔跑的修尔突然向崩塌中的医疗楼大喊，千面抬头，看到了撑着地板努力保持平衡的伊凡娜，手里还抱着塞西莉亚。 　　“跳下来伊凡娜！我会接住你！”修尔收刀，伸出双手向伊凡娜喊道。 　　千面看到伊凡娜似乎是犹豫了一瞬间，旋即摇摇头。 　　修尔死死地盯着伊凡娜，两人隔着沙尘和血雾对视着，视线像是青铜碰到了青铜。最后是伊凡娜先移开视线，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跑进楼道里。 　　医疗楼不高且宽度很长，崩塌没有持续很久，半塌的大楼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勉强站立着，仿佛一触即倒。不过虽然崩塌停止了，但医疗楼的入口已经完全被巨石堵上了，此时再移动这些石头难保不会引起二次崩塌。而在此时，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突然轰然倒塌，一只比其他神子还要巨大的怪物从废墟里爬了出来，看样子它似乎一直待在建筑里孵化，直到将再也无法容纳它体积的建筑撑爆。神子在原地张望了几下，目光凝固在修尔等人解决掉的几具神子身体，接着就用扭曲的四肢向医疗楼狂奔而来，跑得地动山摇。 　　“我上去！”千面说着摸出新身体口袋里的手枪，指着脑袋“你去挡住那个家伙，再让它跑几步医疗楼都要被它震塌了！” 　　“小心点！”修尔从伊凡娜消失的地方移开视线，转身向神子跑去。但很快他又停住了脚步，轻声说“伊凡娜她留在那里肯定有她的理由，但你不要理会那些事，强行将她带出来就好，有什么非做不可的我来做！” 　　千面点点头，扣动了扳机。 第四幕：父女 ============================== 　　　　一天内多次转世对灵魂是个重负，千面在医疗楼内醒来时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头疼像是要裂开。 　　“该死……”千面摸索着前进，在碎石堆积的路里找可通行的路，脚下的地面时不时开裂，一不小心就会踏空。千面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五楼，但通往六楼的阶梯已经完全被堵塞了，更麻烦的事千面新转世的身体还是残缺的，少了一只胳膊。 　　渐渐恢复了视力后，千面才发现楼里的墙壁和地板上都布满不知道从哪来的金线，像是胶布般贴在建筑表面，似乎是要将医疗楼撑住不让它倒塌。  　　千面一步步走到五楼的紧急电梯旁，奇迹般的，紧急电梯井似乎没有扭曲得很厉害，只是电梯门没了。千面跳入电梯井，伸出一只手抓住电梯井的钢筋，咬着牙向上攀爬，终于爬到了六楼电梯口。 　　爬出电梯井，转世的后遗症和脱力让千面几乎呕吐，但他还是强忍着恶心站起身，开始寻找伊凡娜。 　　“伊凡娜！我是千面！你在哪！”千面边走边不断地呼喊着，最后看到伊凡娜的楼层就是六楼，破坏得这么严重她应该没办法快速转移才是。 　　“哥哥。” 　　就在千面在楼道里寻找伊凡娜的时候，一个稚嫩的童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让千面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 　　几乎被焚毁，之后又遭受崩塌，这里还有小孩能活下来吗？ 　　千面掏出枪转身，本想好好询问一下这个生者，却在回身的一瞬间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子弹破天荒地打偏了，打在了目标的身旁。一个焦黑的婴儿在地面上爬行着，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滚落的弹壳，之后张着嘴仰望千面，眼眶里是萎缩的眼球。从婴儿的身体里蔓延出了无数的金线，在破碎的墙壁上交织成网，居然将即将倒塌的楼道撑住了。 　　“MD什么玩意！”千面快枪连发，子弹穿过已经烧得焦脆的婴儿身体炸出一个个大洞，却并不能阻止它继续向千面爬行，或者说挪动。 　　“千面！快跑！不要被它靠近！”伊凡娜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千面想要不想转头就跑，跑到走道尽头时一只手伸出将他拉进了之前米歇尔轰出的那个洞口。 　　“伊凡娜，是你吗？”漆黑的洞口里，千面看不清伊凡娜的样子，只能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 　　“是我。”伊凡娜有些虚弱地应答，拿出打火机制造出一丝光亮。 　　“你在做什么？！”千面震惊地看着伊凡娜，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极深的划痕，鲜血正不断从伤口流到地面一个小小的凹槽里。失血严重的伊凡娜在火光里像是一个厉鬼。 　　“大概够了。”伊凡娜用牙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料，简易包扎了一下伤口“别担心，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下面那个家伙。” 　　“下面那是什么东西？”千面看着走道里的死婴，似乎是因为失去了目标，它一边尖利地喊叫一边来回挪动“不要和我说神就长这幅德行。” 　　“很遗憾，是的。”伊凡娜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它准确来说只是介于神格和神之间的半进化体。” 　　“半进化体？” 　　“似乎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宿主，才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伊凡娜看着缓慢爬行的婴儿“但只要让它接触到活体，它就能强行寄生。” 　　“真是恶心。”千面说。 　　“是很恶心，而且很难对付。”伊凡娜说“我本来想把整栋楼炸塌来埋葬它，但没有成功，只能换个方法。” 　　“就是这玩意？”千面看着密室里的小祭坛，伊凡娜的血液正沿着祭坛上的纹路游走，聚合又分流。 　　伊凡娜没说话，只是用打火机四下照了照，千面才看清这原来是个小密室，十分简陋，唯一的装饰就是墙上各类动物的头骨标本，最大的是一个带着大角的雄鹿头。这些死去的动物用空洞洞的眼神盯着密室里的人，让忍不住心生惧意。 　　“你有没有奇怪，为什么我的父亲会从这里出来？”伊凡娜面无表情地说“因为这里是这栋大楼最安全的地方，材料都是最新式的，即使大楼被导弹夷平，这间密室也会毫发无损。我父亲在这里建这间密室，自然不只是拿来当个防空洞。” 　　“那是为了什么？”千面问。 　　“为了防备我。这里的祭坛，只有克莱因家的人可以启动，一旦启动，这栋楼都会在顷刻间崩塌，只有这间密室里的人可以幸存。”伊凡娜看着千面，无奈地笑了笑。 　　千面感到难以置信“为什么？米歇尔好歹是你的父亲。” 　　“我父亲是个很可怕的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从小都是。我的出生是个意外，我的母亲是个仆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小时候就对弥火展现出强大的亲和力，我可能早就被丢弃了。但既然有了一个继承人，我父亲就失去了生育的兴趣，专心培养我。我在父亲眼里只是个工具，我母亲在我满月的时候就被赶走了，只是因为父亲想把我这把武器握得更紧些。”楼道里的死婴似乎没有发现小密室，转身向楼道的另一头爬去。此时医疗楼震动了起来，似乎是受到了楼外战斗的影响，碎石沙沙掉落，而伊凡娜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他手冰凉，我父亲，无论何时。除了权力以外，他几乎没有感兴趣的东西，打猎也许算一个，但我觉得他只是在享受主宰弱小生命的权力带给他的**。总之，我的童年一团糟，要是我想从他的身上找出一点父亲的特质，我一定是疯了。“ 　　“我父亲也不是完全吝啬他的父爱，每隔两三天，他就会陪我待几分钟。我们没什么话讲，他总会对我的所作所为故作惊讶——装腔作势的，有些可笑。他想尽力博得我的好感，让我更服从他，但他很快就会厌烦，然后对我说’可爱的小鹿，爸爸要工作了，回见吧。‘我当时对这个称呼很兴奋，高兴地上蹿下跳，但很快这个称呼就只能给我带来恐惧。“ 　　“我不明白。”千面说。 　　伊凡娜叹了口气，露出一种即哀伤又无奈地笑容，指了指密室墙上的鹿首：“我父亲猎鹿啊，千面，所有猎物里他最喜欢鹿。他说它们即使死也是恭顺的，不会反抗。” 　　千面沉默不语，他片段式的生命让他失去为人父母的机会，但他也知道米歇尔完全不能被称作是一个父亲。他只是个工匠，为一把利剑不择手段，挥锤锤炼时完全去考虑铁的感受。 　　“所以你放弃议会席位，逃离家族，甚至是与修尔结合，都是在证明你不是只任人宰割的鹿是吗？”千面问。 　　“或许是吧，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塞西莉亚温柔地注视着塞西莉亚，用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同时避免手上的血液落到她的身上“我现在只想让她平安地长大，至少不要有像我一样的童年。她有个好父亲，会陪她去游乐园，陪她放风筝，陪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也理所当然地会保护她。所以千面，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平安地带着她出去。” 　　千面点头“我答应你，我同时也答应修尔，平安地带你出去。” 　　“ 修尔啊……”伊凡娜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他还惦记着我，真好。那千面，你就按我说的去做，我能让我们都平安地出去。”  　　“好，你说吧。”千面毫不犹豫地答应，将手中的枪上膛。 　　“那好……站过来，千面，帮我抱着塞西莉亚。” 　　千面对伊凡娜的话有些不解，但还是走过去用单臂小心地接过塞西莉亚。 　　“弥火.静止之炎，神牢！”伊凡娜陡然大喝，炎柱从地面升起，像牢笼一样将千面关押在内。 　　 第五幕：凋零 ============================== 　　“伊凡娜你干什么！”由于事出突然，千面还单臂抱着塞西莉亚，急的满头大汗，只能用脚踹了炎柱两脚。虽然外表像是火焰，但踹上去却像岩石一样坚硬。 　　伊凡娜的脸色更加苍白如纸，她摇摇头，将自己手臂的绷带解开，鲜血顺着手臂流淌。 　　“我犯了错。”伊凡娜轻声说“我犯了错，所以要做些什么作为补偿，有罪之人应当受罚，这是理所当然的。” 　　“你疯了吗！你要做什么！你不管修尔和塞西莉亚了吗？修尔这些天一直都想见你，急的都快发疯了你知道吗？你最好的赎罪方式就是下去见他一面，给他道歉！而不是TMD去做那些可能丢命的事！”千面不断踢打着炎牢，怀中的塞西莉亚被他的动作惊醒，大哭起来。 　　伊凡娜没有理会千面和塞西莉亚的哭声，只是甩手，将血液甩到过道里，很快千面就听到过道里传来婴儿惊喜的哭声。 　　“弥火.静止之炎，火种。”一缕火焰在祭坛中央点燃，祭坛里的血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 　　“你疯了！你在把神引过来！” 　　“我会挡住它，如果不这么做，神会抢先一步逃离大楼，它远比你想象的敏捷。”伊凡娜走到密室的破洞口，头也不回地说“如果你能看到塞西莉亚长大，请代我和她说一声抱歉，说很对不起我不能陪她走过漫长岁月。但她至少还有一个父亲，虽然是个不会做饭，爱睡懒觉，有时候闷得像木头的父亲，但也是个很温柔，会保护人，会唱家乡的歌给你听的父亲。我在生下她的那一天就希望自己能永远陪着她，和她看春花和秋月，和她一起读男生给她的情书，和她说我和她爸爸的故事，等她惊讶地说一句’爸爸原来是这么追到妈妈的啊！‘我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一切，迫不及待的……“ 　　“所以，真是遗憾啊……”伊凡娜的声音像是叹息。 　　塞西莉亚听着伊凡娜的话，渐渐地停止了哭声，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之后咯咯地笑出声，伸出手想去抓伊凡娜。 　　千面看到伊凡娜的肩膀抖了一下，但并没有回头，也许她是不敢，是怕一回头就再也无法转回去。 　　死婴已经爬到了离密室只有不到十余米的地方，张着大嘴仰头瞪着伊凡娜，额头一股金光呼之欲出。 　　“快回来伊凡娜！想想修尔！他还想见你一面，你不能就这么死了！”千面对着伊凡娜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大喊，此时再不退后，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会去见他的，还有塞西莉亚。”伊凡娜伸手，一张绯红色燃烧着的墙壁在她身前成形“百年之后！” 　　神额头金光爆射，数十个光点打在绯红色墙壁上，其中几个光点穿过了墙壁，射穿了伊凡娜的身体。 　　“千面，有一件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父兄虽然愚蠢，但还不至于去袭击沃尔夫家，有一双手，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这一切！很遗憾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不想让沃尔夫家和克莱因家之间，增添更多隔阂了！”身受重伤的伊凡娜强迫自己急促地说完这一些，然后大踏步向前。 　　伊凡娜踉踉跄跄地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勉强撑住了绯红墙壁。千面发现她居然在笑。祭坛上的血液此时已经燃烧殆尽，医疗楼重新开始摇摇欲坠。巨石不断从屋顶掉落，死婴怒吼着弹开几块石头，但还是被淹没在石堆里。伊凡娜向那石堆发出了自己最后的攻击，绯红色的火焰奔腾炸裂。 　　“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吧，神！” 　　大楼摇晃得像是过山车，千面一个不稳，头砸在炎柱上，意识渐渐模糊。 　　在失去光明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伊凡娜倒下的背影。 　　“伊凡……娜……” 第六幕：牺牲 ============================== 　　　　庄园里的战斗还在继续，但已经完全变成了修尔和神子之间的对决，其余人只能一边打着掩护一边看着修尔潮水般地挥刀。 　　“表哥怎么了？怎么突然打得这么狠？”艾莉沙看着修尔几乎是以伤换伤的打法，担忧地说。 　　“我怎么知道，但现在也没法阻止他。”弗兰德单手举枪射击，为了盖住自己的枪声不得不咆哮着问“千面和伊凡娜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吧，毕竟有千面在……”宗泽话音未落，本已稳定住的医疗楼又开始了崩塌，而且这次的速度更快，没几秒医疗楼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TMD乌鸦嘴！”弗兰德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立即冲向了医疗楼。 　　“等等弗兰德！”正在战斗的修尔突然分心向弗兰德喊道，宗泽赶紧跟上挡着趁机攻击的神子。 　　“嗯？”弗兰德有些疑惑地停下脚步，转过头问“老大啥事？”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从废墟里疾射而出，击中了弗兰德受伤的左手。 弗兰德当机立断地用枪轰断自己左手，但金色的斑纹还是在他的身上迅速蔓延开来，不一会已经爬上了脖子。 　　“MD要栽！”弗兰德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能控制的只有头部了，他转头向离自己最近的艾莉沙怒吼“艾莉沙！快轰烂我的头！” 　　艾莉沙一副完全吓傻了的模样，居然无视了弗兰德的话做出了最错误的判断，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试图扶住弗兰德。 　　“傻女人！别过来！” 弗兰德急的两眼血红，死死地瞪着艾莉沙试图让她退后，此时金纹已经爬上了他的嘴唇。 　　弗兰德身后，巨大的神子轰然倒下。接着一道黑光掠过，艾莉沙被一把推开，修尔疾奔到弗兰德面前，举起了刀。 　　【老大……真靠谱】金纹已经蔓延到头顶的弗兰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勉强做个口型，嘴角微微勾起。 　　修尔心中一疼，但手中的刀还是毫不犹豫地挥动。黑刀砍在金纹上，发出铁器相击的声音，最后还是金纹率先破碎，弗兰德的头也随之掉落在地。 　　“弗兰德！！！”艾莉沙发出凄厉的喊声，不顾一切地要冲到弗兰德身边，但被宗泽拉住了。 　　“冷静艾莉沙！还有危险！”宗泽死死抓住艾莉沙的手，不让她再往前走一步。 　　“可是……可是弗兰德他死了啊！”艾莉沙完全失去了冷静，对宗泽又踢又打“弗兰德他死了！就这么死了啊！放开我！我要过去！” 　　“艾莉沙！”沉默的修尔突然怒喝“现在是你犯傻的时候吗！这一趟本就危险重重，如果你再失去冷静，那死的将不止弗兰德一个！” 　　艾莉沙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看着修尔，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在地，和满地的鲜血融合在一起“表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你可以救他的，对不对？” 　　“神格侵蚀，已经没救了，弗兰德也肯定不希望自己变成一副行尸走肉。”修尔尽力保持平静，但握刀的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本希望你来了结他，艾莉沙。” 　　艾莉沙不再说话，跌倒在地，双手捂着脸低声呜咽。 　　修尔收刀，将西装外套脱下，盖在弗兰德身上，除了艾莉沙以外的其余人都捂胸默哀。 　　“愿你来世也如今生一般自由。”修尔低声说，之后站起身向医疗楼走去。 　　“族长，里面太危险了！”宗泽拦住修尔“弗兰德莫名其妙地被神格污染，里面指不定还有什么东西，族长你不能以身涉险！“ 　　“伊凡娜在里面，千面也在里面，我不该进去谁进去？”修尔无视宗泽的阻拦继续向前走“你想让我成为懦夫吗？宗泽。” 　　宗泽无语，默默地将阻拦的手放下，跟上修尔。 　　“烟枪，你陪着艾莉沙……”修尔话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枪响，回头一看烟枪正举着枪背对着自己，手中的枪还冒着白烟。 　　“你为什么胡乱开枪？”修尔低声质问，却没有得到烟枪的回应。 　　“老狼……我可是打中了眉心啊……”烟枪突然断断续续地说“所以我可不是因为失手……我这辈子都是百发百中的……”  　　“烟枪你……”修尔皱眉想说些什么，烟枪却在此时转过了身。 　　“但……架不住有些东西打不死啊……”烟枪嘴角挂着苦笑，从不离手的“老婆”滑落在地。烟枪的怀着挂着一个死婴，看上去像是父亲抱着孩子。 　　如果忽略掉死婴插入他胸口的手。 　　死婴的眉心有一个硬币大小的洞，但它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在烟枪怀里发出昆虫叫声般的笑声，将手插得更深了些，穿透了烟枪的后背。 　　“要是……一发子弹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就好了……”烟枪喃喃地说道，看着修尔。修尔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意思，缓缓抽出了长刀，此时烟枪的胸口已经开始出现金纹了。 　　“畜生玩意。”修尔看着死婴，低声道。死婴的额头射出十来个金点，向修尔疾射而来。修尔步调不变，黑光从蔓延上他的衣服，弹开了金点，长刀在地上拖出点点火光。 　　死婴感觉到了修尔的危险，挣扎着要离开，濒死的烟枪却死死抓住了它的脑袋。他怒目圆睁，胸口的肌肉开始收缩，死死地夹住死婴的手。被控制住的死婴愤怒地挣扎，手在烟枪的胸口里不断搅拌，金色子弹射穿了烟枪的半边脸，但都不能无法让烟枪松开手。 　　烟枪看着怀里扭动的死婴，狰狞地笑着：“**崽子……和你爷爷斗还早着！” 　　修尔举起刀向前，烟枪也一步一步走向修尔，抓住长刀贯入自己的心脏，同时也穿透死婴的心脏。 　　修尔看着烟枪，烟枪也注视着他，咧嘴一笑，慢慢地倒下了。 　　修尔小心地将死婴从烟枪身上挑开，蹲下身帮烟枪整了整衣服，又抽出一根烟叼在他的嘴边，点燃。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让你帮我点烟……没想到你还记着……”烟枪抽搐着吐血，但还是强撑着吸了一口，露出享受的神情“算你有良心……” 　　说着，烟枪闭上了眼，再也不动了。 　　修尔沉默地起身，走向还在垂死挣扎的死婴，举刀劈砍。一下，两下，三下……无数刀光划过地面，将地面劈成了蜘蛛网。死婴一开始还能尖叫一两声，但很快就失去了声音，化作一摊烂肉。修尔挑开那些烂肉，一枚金色神格静静地躺在血肉里。 　　宗泽很有眼色地递上弗兰德的榴弹发射器，修尔退后，发射。强化弹药爆炸的巨浪简直堪比导弹射击，修尔却在爆炸中心屹然不动。 　　“好像炸不掉。”宗泽说。 　　“这个祸根。”修尔试图再用其他的方法，却发现头上像是飘来一片巨大的阴云，地面出现一大片阴影。那只巨型神子居然还没死！它挣扎着爬向修尔，仅剩下的半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对他来说只有沙粒大小的神格。 　　“不好！”修尔脸色大变，试图取走神格，但太迟了，神子张嘴吸气，地面上的一切都被吸向他的大嘴，神格也不例外。 　　“该死的！”修尔挥出一片刀光，试图在神子吸收神格之前干掉它。但神子完全不顾修尔的攻击，只是不断地吸气，终于将那点金光吸进了嘴里。 　　修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神子发出惊喜的咆哮，金纹开始在它的身上蔓延，像是变成一副金色的铠甲。濒死的神子站了起来，失去的肢体开始复原。它惊喜地踏着地面，因为它知道，它即将要跨入神的大门。 　　“族长！我控制住它一秒！你抓住机会！”宗泽对修尔说，睁开了双眼，灿金色光芒在他眼里闪烁。 　　“住手！这家伙已经开始进化成神了！你的眼睛如果和他对视会毁掉的！”修尔怒吼。 　　“不用担心！”宗泽也怒吼着回答“只要是有灵魂的东西，我都有办法！这个王八蛋杀死了弗兰德和烟枪，他们都死了，我失去一双眼睛又有什么关系！” 　　神子在吞噬了神格后身体开始迅速修复，双眼变成了金色，像是两个氙气大灯。宗泽注视着它的眼睛，眼睛也金光闪耀。神子在一瞬间动作停滞，只能发出咆哮声。仅仅一秒后，宗泽眼里的金光就熄灭了，只剩下两个空洞。 　　虽然宗泽已经没有了双眼，修尔却觉得他是在注视自己。修尔向宗泽点点头，刀光延伸至十余米长，同时脚上也黑光弥漫，一个发力跳起将刀插入神子的额头。神子很快就恢复了行动能力，咆哮着挥动双爪，失去视力的宗泽一个躲闪不及被爪子扫飞，砸入医疗楼废墟里，胸口被钢筋贯穿，胸前佩戴的长老银徽在地上滚动。 　　修尔忍住不去看宗泽，用力将长刀插得更深点。神子愤怒地失去了理智，几百粒金色球体向四周射去，炸得庄园七零八落，异形们恐惧地四下躲避。 　　“啊啊啊啊！”修尔死死抓住刀柄，不让神子将自己甩出去，但已经无法再发力了。混乱里，他看见艾莉沙正冲向神子的腹部，艾莉沙正提着一个包裹，修尔突然想起那是弗兰德包里的C4。 　　“艾莉沙！你做什么！”修尔猜到了艾莉沙的目的，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大喊着阻止她。 　　艾莉沙抬头和修尔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轻轻地做了个口型。 　　【表哥，加油。】 　　神子的腹部爆发出巨大的火光，腹部被炸成一团烂肉，胃部和肠子都漏了出来。 　　“我去你妈的神！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修尔赤红着双眼，拔出神子额头里的刀，咆哮着挥刀，神子也咆哮着回应。 　　地动山摇。 第七幕：终了 ============================== 　　　　千面从昏迷中醒来时，看到是一片废墟。 　　真正的废墟，真正的不存之地。 　　除了密室在崩塌中保存了下来，医疗楼其余部分都已经完全崩塌，导致密室成为了整栋楼的最高处，周围没有石块堆积。千面仔细地检查着怀里的塞西莉亚，确认了她没有受伤后松了一口气。塞西莉亚好像醒过一次，哭累后又睡了过去，脸上挂着泪痕。千面扶着倾斜的墙壁站起身，踹来小块的碎石，从密室的缺口爬出，小心地踩着断裂的墙壁往下走。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千面，从六楼爬到底还是花了近一个小时。 　　庄园里经历了一次恐怖的战斗，之前在庄园里横行的神侍已经死光了，要么是被压成肉末要么是被 砍掉了脑袋。原本幸存下来的几座建筑也没能继续幸运下去，变成了一堆堆碎石。千面心中的不安越积越大，他知道自己的同伴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不然他们是不会不来寻找自己的。 　　庄园中心，横躺着一只巨型神子，体型足足是其余同类的两倍，像是连绵的山脉。千面冲向那具巨大的尸体，他预感自己的同伴就在那里。 　　“修尔！弗兰德！艾莉沙！”千面边跑边呼喊着同伴们的名字，怀里的塞西莉亚被喊声惊喜，但不哭也不闹，只是疑惑地看着千面 　　“烟枪！宗泽！你们在……”千面喊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神子尸体的旁边。在哪里有一片由血液形成的小水洼，躺着一截戴着戒指的手指。 　　千面走上前，由于只有一只手臂还要抱着塞西莉亚，他没有将戒指捡起来好好看看，但他还是认出那是艾莉沙的戒指。在一个月前，弗兰德曾送过艾莉沙一枚戒指，还被自己和宗泽嘲笑居心叵测。 　　“该死！”千面咒骂了一句，继续寻找同伴的踪迹，怀抱着为数不多的希望。 　　“修尔！宗泽！弗兰德！”千面更加卖力地喊着，塞西莉亚也跟着“呀呀”地喊了起来。 　　“咳咳……”呼喊终于收到了回音，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神子的手后面传来。要不是庄园内除了燃烧的声音外一片寂静，千面可能还听不到。 　　千面惊喜地向声源处跑去，绕过巨大的五指，才看见那个背靠着神子手指休息，浑身浴血的男人。 　　“怎么了千面，看到我不是该高兴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修尔眯着眼笑道，接着猛烈地咳嗽了一阵。 　　千面死死地盯着修尔胸口的那片钢管粗的尖刺，伤口里不断流出鲜血，金色纹路还在四周缓慢蔓延，让千面的心沉到了谷底。 　　“族长，再见到你真好。”千面轻声说。 　　“好个屁，宗泽他们都死了，我也快死了。那个丑八怪还真难缠，幸好他还处在进化的虚弱期，不然真不知道打不打得过。不过，打的真痛快。”修尔摩挲着手里的银色徽章，千面认出那是宗泽的东西“伊凡娜怎么样了?” 　　千面心里却很紧张，担心自己下一句话会对修尔产生什么影响。他很害怕，因为他很难过，连他都那么难过，修尔的悲伤得有多巨大呢？那会是像海潮一样的悲伤吧，将自己和别人都席卷，冲垮。 　　“伊凡娜，她去很远的地方了。”千面犹豫了很久，还是轻声地说出了这个消息。 　　“是吗。”出乎意料的，修尔居然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像是早已知晓。他抚摸着手中光秃秃的刀柄说“我能感受到……我能感觉到她走了，好在我也要走了。快点的话兴许能追得上她……她走路习惯低着头，所以走的很慢……” 　　千面的内心剧烈翻涌着，很想破坏些什么发泄情绪，但他不敢动，因为手里抱着的塞西莉亚比瓷器还要脆弱。 　　“她就是我的女儿吗？能让我看看吗？”修尔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看着塞西莉亚。婴儿的睡眠很不固定，没一会塞西莉亚就已经睡着了，安静得像瓷娃娃。 　　千面赶紧将塞西莉亚递到修尔面前，他看得出修尔的手已经很难抬起来了。修尔盯着塞西莉亚看了很久，仿佛在细数她的睫毛，他颤抖地抬起手想碰碰她粉红的小脸蛋，却又想起自己的手满是血污。 　　“她真漂亮。”修尔最终还是将手放下，疲惫地笑了“眼睛像我，嘴巴像她妈妈，和我的另一个女儿伊芙琳一样漂亮。我真怕她们长大后会被那些臭小子纠缠，而身为父亲的我却没法出面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千面生硬地扯出一个笑容“等那时，大小姐已经长大，可以保护二小姐了。” 　　“希望如此吧。”千面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不然还真想看着她们长大……千面，我有一些话要交待给你。” 　　他将死亡说得那么坦荡，像是指刀面对屈服于他的敌将，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气。但在看到塞西莉亚的时候语气又柔和得像是春风“家族那些老头很难对付，我死后，就麻烦你和宗介了，别让他们碰塞西莉亚。还有我其他的孩子，也托付给你了。伊芙琳很柔弱，但我这个做父亲的却很少陪着她，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很不安，所以我想让你替我照顾好她。诺曼是个好孩子，只是太过偏执，不要让他走上歧路。温特斯，他一定没有死，找到他。至于她……”修尔的目光黏在塞西莉亚身上不肯离开，小婴儿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和他对视着。修尔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塞西莉亚似乎也被他的笑容感染，咯吱咯吱地笑出声，伸出手去抓修尔的头发“我真想陪着她，直到白发苍苍，可惜不能了。等她长大后麻烦你告诉她，说虽然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才见到她，但我还是很高兴，至少在这一刻，我作为父亲在看着她。我想她以后可能会抱怨自己不负责任的父母，帮我说声对不起。如果她问我是怎么想她的话，你就这么和她说。” 　　修尔清了清嗓子，自始自终都注视着塞西莉亚，仿佛觉得塞西莉亚能听得懂自己的话。 　　“和她说我见过她，我觉她很漂亮我很喜欢她……就说我爱她。” 　　就在此时，庄园开始摇晃起来。修尔看了看扭曲得更加严重的结界说“千面，快走吧，神国马上就要崩溃了，就让我一个人看一看这幅景象吧。” 　　千面沉默不语，修尔的伤势绝无回天的可能。他现在还能自如的说话是因为神格已经污染了他的身体，正试图将他改造成神子一样的东西。所以修尔只能在死亡和被污染之间选择一个。 　　千面知道对修尔来说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选项。 　　“族长。”千面站起身，深深地鞠躬“我走了。” 　　修尔点点头，没有说话。离别的话语越少，悲伤也就越少。 　　千面咬牙迈出了脚步，向结界边缘跑去。塞西莉亚还看着他身后的修尔，看着那个男人在破碎的世界里，向她轻轻挥手。 他们从未远去 ============================== 　　　　“这就是你老师告诉我的，全部的故事。”莉莉亚斯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将吐出口中那些陈年旧事的气味“你的父母，至少在这个故事里，认为你是他们最珍贵的宝物，即使是为你牺牲自己的性命也毫不犹豫。这一切都是他们心甘情愿，并且为此满心欢喜。所以，你不是个厄运，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的表情呆滞，似乎对莉莉亚斯的话没有反映，但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却蓄满了眼泪，沿着脸颊滚落。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妈妈，还有爸爸做的这些事。我觉得……我一直觉得他们是讨厌我的，一直……一直都误会着……”塞西莉亚哽咽得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我觉得是我害死了他们……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爱害死自己的凶手呢……” 　　莉莉亚斯伸手将塞西莉亚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这世界上有很多是没有道理的，其中最没有道理的就是爱，父母对孩子的爱。为了你，他们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你的父母他们都拥有很多东西，但是为了你她们都随手丢弃了，因为从你诞生开始，你就将他们的宝库填满了。他们还有什么要求呢？所以他们死的时候看见你平安，就心满意足。” 　　“我不知道……他们对我的爱，没有重量，我感受不到……”塞西莉亚将头埋在莉莉亚斯的胸口“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感觉啊……大概像是怀抱一样温暖吧。”莉莉亚斯笑着说“我的父母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早到我快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但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份爱，虽然只是隐隐约约，却很温暖柔软。” 　　“是吗，我好像也感受到一点了……但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们要为我做那么多。”塞西莉亚抬起头，两只眼睛红红的，怯生生得像是兔子“我的父母，他们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吗？知道了之后，还愿意说他们爱我吗？” 　　莉莉亚斯揉了揉塞西莉亚的脑袋，回答道“你呢，没什么讨人厌的地方，要说的话也只是有点小孩子心性，还有点傻。” 　　“你！”塞西莉亚闻言，还挂着泪的小脸涨的通红，瞪着莉莉亚斯。 　　“不过看在长得可爱的份上，这些都可以忽略。”莉莉亚斯接着说“你的父母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什么样的人，而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彼此珍视，也就更珍视他们爱情的结晶。你不用担心他们不爱你，总有些事无法改变，即使鲑鱼在大街上跳舞，中国与非洲相连，世界屋脊变成海面。为你，他们愿意做一切，做哪些他们原本一辈子都不会为自己做的事，只是为了你。“ 　　“为你，千千万万遍。” 　　莉莉亚斯感觉到怀里的塞西莉亚不动了，似乎是今天听到的东西太多，需要好好地吸收一下。莉莉亚斯也乐得清静，任由夜风吹在脸上，让自己冷静冷静。回忆起那些旧事，她的内心也有些沉重。 　　“愿你们在那边一切都好。”莉莉亚斯轻声说，希望夜风能把这些话捎给那些远去的故人。 　　就这样在天台上坐了半个多小时，莉莉亚斯感觉到怀里的塞西莉亚呼吸越来越缓慢，忍不住轻轻摇了摇，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这丫头。”莉莉亚斯无奈地笑笑，抱起塞西莉亚下楼。 　　“妈妈……爸爸……”熟睡的塞西莉亚呢喃着，伸手抓住莉莉亚斯的衣领。 　　“我在。”莉莉亚斯轻轻抚摸塞西莉亚的发梢，看着她露出恬静的笑容，像是做了个好梦。 　　———————————————————————— 　　[嘿，伊凡娜，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英俊的男人拿着一个大风筝，笑着问身边的美丽的女人和她怀里的孩子。 　　[就做塞西莉亚最喜欢的烧果子?说起来我做的还不太熟练。]女人心疼地拿出手帕擦了擦孩子的脸[叫你别和你爸去疯了，放风筝放得满脸泥。] 　　小孩笑嘻嘻地躲避着女人的擦拭，但一会又安静了下来。 　　“妈妈，你在吗?”孩子仰起小小的脸，问“你在我身边吗?” 　　[我在，我和你爸爸，都在。] 　　男人和女人，都露出了这世界上最温柔的笑容。 女孩和烈酒 ============================== 　　　　酒店的过道里，伏云鬼鬼祟祟地摸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拐角，伸出脑袋探头探脑。 　　“尼玛总算混过去了，青衣那家伙还真在门口等着我，还好我机灵。”确认青衣确实不在后，伏云长出一口气，一蹦一跳地从角落里走出来。 　　明天被青衣发现也无所谓了，现在先睡个好觉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哥还是个病号啊。伏云想着，掏出钥匙哼着小曲准备回房。 　　“你怎么在这?”就在伏云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他一哆嗦。 　　“我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青衣来抓我了。”伏云扭头看到是莉莉亚斯，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打招呼，我一哆嗦可能就心肌梗塞了……你这么晚了要干嘛?” 　　发现伏云正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莉莉亚斯就把手里的酒瓶拿起来摇了摇“你说这个?刚刚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突然想喝点酒。” 　　“我是说你的衣服……我还是不太能把睡裙和你联想在一起。”伏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莉莉亚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莉莉亚斯尴尬地一笑“刚才去拿酒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瓶，溅了一身，我没别的睡衣了，这是青衣的……不过裙子也穿过了这也没什么吧?” 　　“你是不是砸人家的酒柜了?” 　　“好酒他们不拿出来……我才奇怪青衣为什么会有睡裙，是不是你买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的问题难住了，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才一起噗嗤地笑出声。 　　“要不要一起喝两杯?”莉莉亚斯摇着酒瓶，瓶子上反射着琉璃灯光。 　　“有酒不饮，枉活此生。”伏云说着，打开了房门。两人走到客房的阳台上，莉莉亚斯找了两个杯子，逐个斟满。 　　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地喝着自己杯中的酒。伏云偷偷看了眼莉莉亚斯，她的眼睛里流淌着往事的颜色。 　　“过去的事……真是比这酒还烈啊……”莉莉亚斯迷离地看着窗外的流光溢彩，将酒一口饮尽。 　　“谁说不是呢。”伏云耸耸肩，也将酒一口喝干“别随便想起来，可能会好些。” 　　“伏云，有时候我觉得你挺聪明的啊。”莉莉亚斯有些奇怪地说“为什么平时看起来像个傻子呢？” 　　“麻烦请不要用这种貌似是给一枣子实则是打一棒子的方式说话，谢谢！”伏云的脸瞬间黑了。 　　莉莉亚斯哈哈大笑，再次给自己和伏云倒满酒。 　　“谢谢你伏云，逗逗你我心情好多了。” 　　“能换得少女的笑颜，我甘心做一弄臣小丑。”伏云用类似吟游诗人的语气将这句话装腔作势地说起来，又换来莉莉亚斯一阵笑声。 　　“不过你今天或许不该来找我。”伏云摇了摇酒杯“听起来似乎想起一些过去的事了？那样的话自己一个人独饮慢慢将这些事情埋回心底才是最好的选择吧，为什么要来邀请我？“ 　　“不知道。”莉莉亚斯的眼神有些迷茫“以前我的确会像你说的那样做，但现在……总想有个人陪在我身边，和我说说话。” 　　莉莉亚斯说完可能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反常，自嘲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酒“不像我的风格吧？所以赶紧喝完这些酒，醉一场然后忘掉我刚才说的话。21年的皇家礼炮，你也算有口福。” 　　莉莉亚斯说完低下了头，金发遮住了她的眼眸，她轻声呢喃着，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我也忘掉……” 　　伏云什么也没说，轻轻和莉莉亚斯碰了碰杯。 　　总有女孩莽撞地带着烈酒和往事，要与你一醉方休。 喧闹的早晨 ============================== 　　“唔……”莉莉亚斯睁开模糊的双眼，又因为刺眼的阳光而再度闭上，抱了抱怀里的枕头。 　　起晚了吗……太阳都出来了……莉莉亚斯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坐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记得昨晚我是和伏云一起喝酒来着，喝到后面……该死，头好痛想不起来，是喝醉了吗？这么容易就醉了不知道会不会被以前罚部一起斗酒的老伙计嘲笑。莉莉亚斯这样想着，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针指着八点，分针指着十分。 　　莉莉亚斯打着哈欠准备去刷牙，继而又疑惑地坐了坐床。五星级酒店的床的舒适度自然是无可挑剔，但今天好像显得比往日还要舒服。 　　“我的床以前有这么软吗？” 　　“没有……你坐的地方是本大爷的腹肌……”莉莉亚斯的屁股地下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莉莉亚斯身体一僵，伸手缓缓地将被子扯开。 　　被子底下露出伏云快窒息的脸。 　　“尼玛真是快死了，还好……”伏云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呼吸，还没等他露出庆幸的表情，一个枕头就重重地摔在他的脸上，将他摔得躺了回去。 　　“为啥子起床就打人！这是起床气吗！”伏云怒吼。 　　“住嘴！你要是起床的时候突然发现床上躺着一只狗熊你会有什么反应！摔枕头算轻的！”莉莉亚斯说着，将枕头重新扯回来，抱着缩到了角落，惊恐地冲伏云大喊“你特么怎么在我床上！” 　　“我先不计较你说我是狗熊，拜托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他喵的很明显是老子的床！”伏云指了指床边自己带来的私人手办，冲左顾右盼的莉莉亚斯说“所以你不要看了，我知道你想找枪毙了我，很遗憾这里没有！” 　　莉莉亚斯闻言放弃了寻找，转头恨恨地看着伏云“就算这里没有枪，找机会我也要毙了你！居然趁我喝醉，做……做这种事！” 　　“做什么事啊喂！你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告你啊！”伏云声嘶力竭地大喊，好似法庭上满脸泪花地喊着【我冤啊！我冤啊！】的被陷害的被告“你是自己爬到我床上的好吗！昨晚你那么容易就醉了，还吐我一脸！我洗完澡出来你就在我床上睡着了，跟猪一样，怎么拉都不起来！我也困了拉着拉着就躺下了，谁知道第二天起来你还……你还做那种事！”伏云说到这脸都红了，好似被占便宜的是他一样，泫然欲泣的模样。 　　“做什么说清楚啊你！”这回轮到莉莉亚斯急了。 　　“我都不好意思说！大早上就冲人扑过来的，我这辈子第一次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躲到被子底下！”伏云仿佛绝地反击一样，挺起胸膛底气十足地喊。 　　“我怎么可能……”莉莉亚斯越说声音越低，伏云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难道自己早上睡蒙了真的会做那么蠢的事吗？莉莉亚斯将自己的脑袋往枕头后面缩了缩，只露出头顶，不甘心地大喊“总……总之这件事彻底！全部！完全！都是你的错！” 　　“你以为卖萌有用吗！傲娇能解决一切要警察干嘛！傲娇也要讲道理！我……”伏云的话突然停住了，莉莉亚斯有些疑惑地从枕头后面伸出头，发现他满脸通红，像是吃了红辣椒一样。 　　“你怎么……”莉莉亚斯不明所以，想问问伏云怎么回事，结果一挪动就发现自己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由于伏云和莉莉亚斯都是在床沿的位置，伏云身材又很高大，所以莉莉亚斯没有避开伏云多远，甚至还坐在他的大腿上。所以莉莉亚斯一下就猜出顶着自己的是什么…… 　　“自然反应，男人早上都难免……这属于不可抗力……”伏云眼神躲闪，咳嗽了两声“还有……你睡裙快掉了……” 　　莉莉亚斯低头，才发现因为刚才那些大幅度的动作，自己的睡裙已经褪到肩膀下了，差一点就要春光泄露。 　　莉莉亚斯赶紧拉上睡裙，居然还感觉到伏云的那个东西动了一下！ 　　“不管了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你这个变态！去死吧！”莉莉亚斯彻底失去了理智，拿着枕头压住伏云的脑袋，试图让他窒息。只要这家伙死了，这件事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了！ 　　“救唔唔唔唔！！！”伏云试图挣脱，但莉莉亚斯将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上来，死都不放手。 　　“师兄，一大早上为什么这么吵？”门外传来青衣淡淡的声音，之后客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打开了……开了……了……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回去重开。”看着衣衫不整的莉莉亚斯和伏云，青衣脸色不变，倒退着要把门关上。 　　“不要！”莉莉亚斯扑出去拉住要关上的门，伏云也借此得到喘息的机会。 　　要是让青衣误会那一切都完了！ 　　“青衣啊，这事有点复杂，你要听师兄我慢慢解释。”缓过气来的伏云一脸赔笑的拉住青衣，无视莉莉亚斯凶狠的瞪视，将他拉到房间的椅子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青衣在椅子上坐定，目无表情地问，颇有几分铁面无私包青天的感觉，娘化版的…… 　　“其实是莉莉亚斯呢，早上睡蒙了，起来找厕所，结果找到我房间来了……她睡蒙什么样你是知道的吧？”伏云一本正经地说。 　　你傻啊！这话谁信！莉莉亚斯狠狠地瞪着伏云那个笨蛋。 　　“这样。”青衣点了点头，面对一脸愕然的莉莉亚斯说“这样就能理解了。” 　　莉莉亚斯一脸疑惑地看着得意洋洋的伏云，难道真的呆在一起久了，智商也会同化吗？ 　　莉莉亚斯不知道，青衣是见过她的“妖怪模式”的，所以很容易相信伏云的话。况且，伏云说的话青衣还从未质疑过。 　　“那青衣，你来是有什么事？”伏云抓住机会，使出秘技.话题转移，试图逆转局面。 　　“其实是学校的事。”青衣说“老师打电话，问我和莉莉亚斯什么时候回去上学。” 　　“这样啊，是要考虑一下了，毕竟你们都请假一个多月了，你还好，莉莉亚斯刚转学就这样可不行。”伏云拖着下巴看向莉莉亚斯“你觉得怎么样？” 　　莉莉亚斯狠狠地瞪了眼伏云，转向青衣“那和老师说，明天我们就去学校。现在这边的事一时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待着也没什么用。” 　　“况且，学校那边有一件事我们还没了结。” 　　 凉风 ============================== 　　莉莉亚斯一向是个说做就做的人，整理完上学用的东西，当天下午就和青衣一起做伏云的车去学校报到了。到了学校，班主任免不了逮住伏云询问青衣的莉莉亚斯请假这么长时间的理由，一边还用怀疑地眼神在他们三人间来回巡视。莉莉亚斯一看就知道这个更年期的女人肯定是误会了什么，眼睛里写满了“世风日下”四个字，不过关于伏云的身份莉莉亚斯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当作没看见。 　　到了教室，莉莉亚斯感觉压力一下子小了不少，只要呆在青衣身边，基本想要过来搭话的学生都会被青衣的“绝对零度领域”阻挡。即使有几个不怕死的男生强行上来搭讪，也被莉莉亚斯冷着脸敷衍过去，不一会莉莉亚斯这一桌附近就没有人接近了。教室里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莉莉亚斯也懒得理会，早上的事弄得她一肚子火，装不出表面功夫来应付这些学生，反正一开始也没打算和他们搞好关系。 　　上课铃响，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淡了下去，莉莉亚斯懒懒地支着脑袋，心不在焉地在课本上写写画画。 　　就在莉莉亚斯百无聊赖地杀时间的时候，同桌的青衣突然用笔戳了戳她的手臂，递上一张写着工整字迹的小纸条。 　　【等下去天台，行动不可以太明显，能不使用武器就尽量不要使用，避免造成骚乱。】 　　莉莉亚斯转了转纸条，笑了笑，随手撕掉了。 　　一起行动的是青衣而不是伏云那个智障真是太好了，聪明人真是好说话。 　　就这么慢悠悠地耗完一节数学课的时间，下课铃声响起一分钟后，那个做什么都磨磨蹭蹭的数学老师才慢吞吞地宣布下课。莉莉亚斯打了个哈欠，收起课本走出教室，青衣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拉上了教室的门，隔绝了一室奇怪的目光。 　　莉莉亚斯顺着记忆找到通往天台的路，本以为会像记忆里一样看到一扇被上了锁的大门，却发现那扇大部分时间都关着的铁门现在却是半掩的。 　　还有其他人有钥匙吗？莉莉亚斯用眼神询问青衣，后者摇了摇头，似乎并不知情。 　　莉莉亚斯感觉有点麻烦，不知道要用什么说辞劝说天台上的学生离开，她要做的事可不能让普通民众看到。莉莉亚斯抓了抓头发，还是决定先打开门看看再说。 　　老旧的铁门被推动时发出吱呀的声音，莉莉亚斯扫视天台，角落里果然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听到铁门被推开后转回了半个脑袋，好奇地看着莉莉亚斯。 　　在看到天台上的少女眼睛的一瞬间，莉莉亚斯原本准备好的措辞全被消散在脑海里，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她……是谁？ 　　“哎呀，是莉莉亚斯啊。”站在天台角落的少女将身子完全转了过来，发现莉莉亚斯后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叫声，向她小跑过来。等少女凑近后莉莉亚斯发现她其实长得很美，有着如墨般的长发，虽然和莉莉亚斯一样穿着校服，五官却略显成熟，特别是那双眼睛。 　　深邃，透彻，还有……莫名的熟悉感。 　　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莉莉亚斯扶着了额头，和这个少女对视久了感觉有些头晕，像是脑海里的什么东西要被扯出来一样。 　　“你是……你是谁？”莉莉亚斯有些底气不足地问，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像是是忘记了自己名字一样愚蠢。 　　“讨厌啦，我是凉风啦，姬凉风，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凉姐的吗？怎么这也能忘，我还以为我的名字这么特殊不会被人忘记呢。”少女像是有些抱怨地说，伸手揉了揉莉莉亚斯的头发，眼神不满。 　　莉莉亚斯看着那双含嗔的美目，脑中豁然开朗，那些奇怪的压抑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奇怪，我怎么会忘记凉姐呢？变成这个样子以后不是受到她很多照顾吗？真是失礼啊，莉莉亚斯想着，面露愧色地道歉道“对不起，凉姐，刚才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小莉莉亚斯表面精明却经常犯迷糊这点也很可爱呢。”姬凉风笑了笑，眼睛还是和莉莉亚斯对视着，仿佛包含着世界全部的善意。过了一会她才将视线转向青衣，有些不满地说“青衣啊，你也别老板着一张脸，来,笑一笑。” 　　姬凉风说着伸手拉了拉青衣的嘴角，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面瘫真是治不好呢……” 　　“凉姐你在天台做什么呢？”莉莉亚斯问“这里什么也没有吧？” 　　“单纯散散心，你们有事要做吧？那凉姐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一步了。”姬凉风看了看莉莉亚斯和青衣，很识趣地走向天台的大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头笑道“下次要来找凉姐玩哦，要是莉莉亚斯你再忘记我的名字我就敲你脑袋了哦。顺便，帮我和伏云问声好。” 　　“好的凉姐。”莉莉亚斯向姬凉风挥了挥手，后者也向她挥了挥，转身下了楼梯。 　　“凉姐人还是那么好呢。”莉莉亚斯说，青衣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开始做正事了。”莉莉亚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望远镜，扫视着芬里厄大楼前的街道“找到那两只蚂蚁，希望他们能带我们去蚁巢。” 　　 引路人 ============================== 　　　　史密斯如同每个星期三一般，坐在芬里厄对面的咖啡馆里，喝着咖啡观察着芬里厄大楼。其实比起监视任务的目标，史密斯更多的注意力反而放在咖啡馆的服务员身上。 　　要是上头知道自己执行任务的时候在做这种事会大发雷霆的吧？史密斯挠了挠头想。但也没办法啊，这个监视任务也太无聊了，除了上周收获了一点情报，这么长的监视下来都没有其他任何收获。要不是知道这栋大楼里的人的底细，或许史密斯真的会以为这是家清白的企业。 　　“史密斯，在吗？”耳朵里的袖珍联络器突然响起了上司毫无精气神的声音。 　　史密斯按了按耳机，回答道“我在。” 　　“爱德华那边失去联络了，你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吗？”耳机另一头传来的信息让史密斯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后回答“可能是有事离开了一下吧，他这样做又不是第一次了。” 　　“那等能联络他的时候你代我通知他一下，如果在这么消极怠工，我就扣工钱了。”上司说完掐断了联络。史密斯无奈的叹了口气，重新将视线转向漂亮的服务员小姐。 　　其实上头那些人也没指望监视能起什么作用吧，毕竟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发现破绽的人物。比起这个只是做个形式的任务，还是想想能不能泡到那个服务员小姐吧，以前还觉得东方人五官扁平，没想到也有美人啊。 　　就在史密斯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位他中意的服务员小姐出门回来后犹豫地看了他几眼，向他走来。 　　史密斯见服务员小姐的目标是自己，不由紧张起来，伸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整了整领子，露出尽量和煦的笑容。 　　“先生，门口外面有人找你。”服务员走到史密斯的身前，微微鞠躬并递给他一张对折的纸“她还托我给你带话。” 　　“嗯？”原本还想借这次机会邀请服务员小姐喝咖啡的史密斯一下子警觉了起来，自己是个外来的情报人员，这附近不应该有人认识他，更别说给他递话了。这时一个危险的信号，意味着自己的身份可能被人识破了，情报人员的形象越低调越好是行内的共识，能做到身份广为人知还不被乱枪爆头的目前只有詹姆斯邦德一个。 　　服务员在递上纸后识趣地离开了，史密斯得以放心地查看纸张的内容。纸不是什么正式的信纸，看上去像是从课本上撕下来的，还印着【数学人教版高一教材】几个字，空白处却被人写上了几行漂亮的德文。 　　【我已知晓克莱因家的秘密，若想封我之口，请来后巷。】 　　史密斯看完纸上的内容后差点拿不住那薄薄的一页纸，他紧张地左顾右盼，没有发现监视自己的人。史密斯踌躇片刻，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冲出了咖啡馆。 　　虽然是个扯蛋的任务，但关系到家族，即使是假的也必须要去证实一下才行！ 　　“不错嘛，克莱因家的人也不全是孬种啊。”清脆的女声从正上方传来，史密斯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金色的身影就从巷墙上跃下，膝盖重重地撞在史密斯的脖子上。史密斯被撞的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几乎就要倒下。他猛地咬住舌头，刺激自己不要昏迷，掏出枪转身就要射击。 　　金发少女面对枪口没有慌乱，反而向史密斯猛冲过来，一掌将枪口推高，子弹射在了她背后的墙上。接着少女伸手一拉一抹，那把勃朗宁手枪就变成了一堆零件，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巷子的地板上。 　　没有等史密斯做下一个动作，冰凉的枪口就顶在了他的脑袋上，金发少女笑嘻嘻地举枪看着他。 　　“别那么冲动嘛，好好谈谈不好吗？” 　　“我即使是死，也不会出卖家族的！”史密斯咬牙说，伸手偷偷按下腹部的联络按钮。 　　“别按了，你那小伙伴估计已经被我的同伴解决了。”金发少女出乎意料地收起了枪，摊摊手说道“别那么紧张，我又没有打算要你出卖你的家族，我只是想找你上头的人谈一谈。”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史密斯依旧警惕地看着少女手里的枪。 　　“要你相信干嘛？你们克莱因家欠我的多了去了，我要是讨回这些你们家族得倾家荡产。我还用得着你们相信吗？”少女不耐烦地看了看表“给个准信吧，到底带不带路，我还赶着回去上课呢。说实话你不带也没关系，方法多的是，就是麻烦了点而已。但是你不答应你可能就少个胳膊大腿什么的了。” 　　虽然被少女蛮不讲理的态度激怒，但现在性命捏在人家手里，史密斯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紧张地思考着弊利。 　　“好吧，跟我走。”史密斯一咬牙，下了决定。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对劲，到了总部也能随机应变。 　　“没叫你现在带，五点半放学，我在这等你，就这样。”少女又看了眼表，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糟糕！真的要迟到了！” 　　少女转身跑出巷子，又在巷口回头冲史密斯喊了一句“别忘了啊！要准时！” 　　说着少女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留下史密斯一个人在巷子里目瞪口呆。 　　 重逢 ============================== 　　放学后的铃声早已响过，校园里的学生渐渐走空，只剩下一些值日生在教室里忙碌。 　　高一二班的教室里，莉莉亚斯正愤怒地将扫把摔进卫生柜，青衣默不作声地将被弄乱的扫把整理好，锁上了柜子。 　　“为什么迟到一分钟就罚我做三天值日啊！我就觉得那个班主任看我不顺眼。”莉莉亚斯忿忿不平地踢了一脚教室的门“还有，为什么青衣你去的地方比我远，回来的比我还早？” 　　“去远的地方可以打车来回，太近的地方打车显得很奇怪。”青衣边锁教室的门边说。 　　“青衣你居然这么有心机……”莉莉亚斯一副被欺骗的表情“你让我还怎么相信这个世界有老实人呢？” 　　“是你先选近的目标的。”青衣目无表情地说，视线停在莉莉亚斯鼓鼓囊囊的校服口袋“你在第一次发现监视人数不对的时候，就知道多出来的是克莱因家的人吗？” 　　“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厉害。”莉莉亚斯摊手道“只是就算不是克莱因家的人，监视芬里厄的也肯定是这件事的相关者，打一顿再拷问一下准没错。” 　　青衣沉默了一会，说“伏云和我说，有的时候简单粗暴能解决一切问题。” 　　“那家伙偶尔还是能说一两句蛮有道理的话嘛。” 　　俩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校门口，但就在此时莉莉亚斯拉住了要继续往前走的青衣。 　　“我们和克莱因家的人约定的时间是五点半，现在已经二十五分了。”青衣提醒道。 　　“没事，我等个人，很快的。”莉莉亚斯看了看表“青衣你的生物钟挺准的嘛。” 　　“习惯而已。”青衣淡淡地说“克莱因家的人对我们还有所警惕，带多余的人过去，他们可能会拒绝合作。” 　　“没有那个人，我们没法和克莱因家谈。”说着莉莉亚斯突然动了动耳朵，她听到街道那头传来有别于普通私家车的豪车引擎声“来了。” 　　街道的拐角驶来一辆黑色的奔驰SLR，缓缓地停在莉莉亚斯两人身前，车的前座被打开，穿着黑衣的男人下车拉开后车门，金发的小女孩从后座上跳了下来。莉莉亚斯刚想和塞西莉亚打个招呼，却发现她背后还有一个绯发的身影。 　　“嘿，莉莉姐，好久不见。”绯跟着塞西莉亚跳下了车，向莉莉亚斯露出纯澈的笑容。 　　“绯？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醒的？”莉莉亚斯对于绯的出现十分惊讶，绯现在应该还呆在医院，自从宗介把她从芬里厄大楼带出来后她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上周吧，莉莉姐你也不来看看我。”绯装出一副抱怨的样子，但很快就放弃了，走到莉莉亚斯身前抱住了她。 　　“你没事吧？能随意活动吗？”莉莉亚斯摸摸绯的脑袋，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还好啦，诺曼对我使用‘逆向炼金’后我就处于假死状态，醒来除了炼金能力暂时被封印一部分，一点事都没有。”绯松开了莉莉亚斯，小小地伸了个懒腰“真是好长的一觉啊。” 　　莉莉亚斯看向塞西莉亚，不知道为什么在绯抱住莉莉亚斯后塞西莉亚就鼓着脸将头偏到一边。莉莉亚斯没注意这些，指着绯问道“为什么绯也跟着你来了？” 　　“她吵着要来，我有什么办法？”塞西莉亚像是赌气般地说道。 　　“其实是副部知道莉莉亚斯小姐你的计划之后，特意邀请绯小姐作为陪同。”黑衣的司机在听到塞西莉亚赌气般的话后，不得不出来作出正经地解释“宗介先生说，你们要找的那件东西也算是有传承的炼金武器，绯小姐说不定能在这方面帮上什么忙。” 　　莉莉亚斯认出那个黑衣的司机是她第一次去希尔顿酒店时给她带路的人。虽然是罚部的成员，但似乎是宗介刚刚提拔为干部的新人，莉莉亚斯以前还没有见过。 　　“请问怎么称呼？”莉莉亚斯不知为什么有点在意，特意问了一句。 　　“叫我沙欣就好了。”黑衣司机淡淡地说“莉莉亚斯小姐确定不要我陪同吗？虽然宗介先生同意了这次计划，但也是在其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老实说让二小姐去敌人的老巢我也有些担心。” 　　“抛开固有观念吧，沙欣先生。”莉莉亚斯一边把赌气的塞西莉亚拉到身边，一边对沙欣说“克莱因家已经覆灭了，还固执地将一缕亡魂当作敌人不免有些可笑。现在这些克莱因的残部和我们的敌人是一致的，只要目标一致，那就有的谈。既然有的谈，那就算不上敌人。而且就算他们对我们动手，带着塞西莉亚逃出来我还是有把握的，就不要带多余的人让他们对我们充满戒心了。” 　　沙欣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那么，就按莉莉亚斯小姐你说的做吧。我会把车停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莉莉亚斯点了点头，拉着塞西莉亚走向芬里厄对面的咖啡馆，绯和青衣也跟了上去。沙欣的目光跟随着那个金发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巷子里。 　　 谈判（一） ============================== 　　一到巷子口，莉莉亚斯就看到两个倚在巷子里抽烟的男人，其中一个正是史密斯。史密斯见到莉莉亚斯到了，掐掉了烟，向她走来。莉莉亚斯注意到他身上多了几个战术口袋，腰上绑着枪带，胸口也配上了家徽，这是家族之间示威的手段，看来对方已经知晓了莉莉亚斯他们的身份。 　　史密斯看到来的人不是想象中的两人而是四人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要带无关的人来？我们那里可不是托儿所。” 　　“你乱说话可是要挨打的，这俩小姑娘我可都不一定打得过，被我分分钟收拾的你还是不要找刺激了。”莉莉亚斯淡淡地说。 　　史密斯闻言顿时觉得失了面子，强撑地反驳了几句“那是因为你偷袭……” 　　“好了好了，你这样很丢人知道吗？就像在学校被打的孩子跑回去和妈妈哭诉说是因为对手偷袭才被打的这么惨。输了就是输了，我能偷袭你一次就能偷袭你第二次，要真下杀手你就已经死了，还有证明比我强的机会？。”莉莉亚斯不耐烦地说。 　　史密斯被莉莉亚斯一阵抢白弄得脸色发青，但还是忍住了怒气，因为他也知道莉莉亚斯并不是在乱说。 　　“莉莉姐好帅！”绯双手握成小拳头，崇拜地看着莉莉亚斯，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 　　“自我介绍一下吧，你……还有后面那个，怎么看上去伤的不轻的样子？” 　　“我叫史密斯，后面的那个是我的同伴，爱德华。他变成这个样子……咳咳。”史密斯说到这尴尬地咳嗽了一下，看向一直没出声的青衣“是你的同伴做得。” 　　爱德华此时也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眼睛还躲躲闪闪的，特别是不敢看青衣那个方向。 　　“你做了什么？那小子看你就像耗子看猫。”莉莉亚斯低声问青衣。 　　“为了把他引到没人的地方，我用了特殊的手段，没想到他真的动手动脚了。”青衣目无表情地说。 　　“特殊手段是……色诱？” 　　青衣不再说话，像是默认了。 　　伏云知道了会打死那小子的吧，还好没叫他来……莉莉亚斯怜悯地看着宛如惊弓之鸟的爱德华。 　　“现在该带我们去你们的总部了吧。”塞西莉亚此时突然出声了，抱着胸睥睨地看着史密斯，仿佛她才是沃尔夫一方的代表。 　　好吧她就是。 　　莉莉亚斯看着一脸诧异的史密斯，耸耸肩道“别看了，她就是我们的话事人，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沃尔夫家什么时候沦落到由一个小女孩掌权了？”爱德华此时逮到说话的机会，鄙夷地说道。 　　莉莉亚斯目光一凝，伸手拔出手枪，冷声道“如果你觉得自己的脸被揍得不够丑，大可再说一句试试，我再替你打几个洞。” 　　爱德华的表情僵在脸上，还想逞强地说些什么，却看见青衣也在此时拔出了枪，只好耷拉着脑袋举起了双手。 　　“好，是我说话不经大脑，我道歉。” 　　莉莉亚斯冷哼了一声收起了枪，转头看到绯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莉莉姐，你以前没有这么凶啊？” 　　“震慑一下他们，第一印象很重要，现在让他们害怕，之后在面对你他们也难免会害怕。”莉莉亚斯小声地对绯说，却也控制着音量能让塞西莉亚听到。 　　家主的手段应该从小就开始培养，现在也只能潜移默化一下了。 　　史密斯走到爱德华身前，小声示意他小心行事，转头莉莉亚斯正色道“我和上司商量过了，上头愿意和你们谈谈。我会带你们去总部，但是别乱提条件，激怒了上头，我们不能保证你们能不能活着回去。” 　　“这是我们的事，还不用你们操心。”莉莉亚斯左右张望了一番“既然如此就快点带我们过去，你们的车呢？” 　　史密斯听到莉莉亚斯的话笑了笑，仿佛一直被压制总算翻了身的感觉。他踩了踩地面，对莉莉亚斯说“要什么车，我们的总部就在这底下。” 　　 谈判（二） ============================== 　　“你们这入口设置得也太挫了吧……”莉莉亚斯盯着小巷尽头被打开的下水道口，犹豫着要不要听史密斯的话就这么爬下去“把总部设在下水道里，你们上头是怎么想的……” 　　“额，他是忍者神龟的死忠来着……”史密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更多的还是为了安全性和隐蔽性。” 　　莉莉亚斯点点头，除了进出麻烦，把这里设为出口，其他人的确想不到。但很快她又奇怪地看了一眼史密斯问道“为什么不下去？不是应该你们带路吗？” 　　史密斯也奇怪地看着莉莉亚斯，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你们穿的服装，不适合走在我们后头吧？” 　　莉莉亚斯闻言恍然，暗骂自己连这个都忘了，穿着裙子的女人在爬楼梯的时候怎么会要求走在男人后头，那不是让人占了便宜吗？莉莉亚斯咳嗽了两声掩饰过去，抱起塞西莉亚准备先下去。 　　“喂！我自己能爬，不用你抱着！”塞西莉亚有些脸红，试图挣脱莉莉亚斯的怀抱。 　　“我知道你行，但是我现在是你的属下，那就得做个样子，哪能让自己的主上自己爬？”莉莉亚斯单手抓着栏杆往下爬，一边小声地和塞西莉亚说“塞西莉亚，你记住，权力并不需要刻意去使用，你要让它自然地辐射到每个人身上。你要接受权力带来的一切，无论是属下的效忠还是家主的责任，只有这样你才有一个家主的样子。” 　　塞西莉亚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莉莉亚斯会和她说这些。 　　“家主……可你们一个个……都没问过我的意见……”莉莉亚斯快爬到底部的时候，突然听见塞西莉亚低着头小声地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塞西莉亚猛地挣脱莉莉亚斯的怀抱，落到下水道的地面上。 　　莉莉亚斯无奈地摇摇头，也跳下栏杆，环视四周的环境。 　　“这里看上去真不像下水道，太干净了。” 　　“这里和其他的排水系统不相通，原本是个废弃的防空洞。”其他人此时也爬了下来，史密斯向莉莉亚斯解释道“这里的路很复杂，所以就算有人从井盖爬下来也不碍事，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据点。” 　　“也没有人会想到下水道里会有据点吧。”莉莉亚斯看着下水道四通八达的洞口问“那，我们走那一条路？” 　　“这里的路很复杂，走进去即使有地图也很难找到出口，我们老大很懒，不想花时间去去建一个用迷宫做掩护的据点。”史密斯说着走到他们刚才攀爬的扶梯旁，将一个小型柱形物插入一个不显眼的凹槽，之后地面就开始缓缓开裂，露出一个简易升降梯“他觉得直接砸通地下省事多了，让入侵者去迷宫里绕路去吧。” 　　“聪明人。”莉莉亚斯跳上升降梯，其余人也纷纷跟上，史密斯将小型柱状体从凹槽**后地面就开始合拢，史密斯一路小跑，终于赶在最后一刻跳入升降梯。 　　“在这底下还有一个防空洞，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彻底封死了，上头发现的时候里面还堆放着很多废弃的老式军火。我们把这里的地面打通，做了这个小型升降梯用于通行。”史密斯解释道 　　升降梯降落的速度很快，落地后发和地面撞击产生了小小的震动。莉莉亚斯走下升降梯，看清了克莱因据点的全貌。这是一个很空旷的空间，被新建的水泥墙分成一个个小空间，强光灯挂在天顶上，将这里照的没有一处阴影，各个位置都设有警卫和监控设施。虽然有些简陋，但看上去具备据点应有的一切功能。 　　“嘿！史密斯，这是你叫来的雏妓吗？我知道你寂寞难耐，但可别让老大知道啊。”升降梯前负责检查的警卫笑着走上来和史密斯打招呼。 　　史密斯赶紧捂住那个白痴同伴的嘴，和他耳语了几句。警卫闻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但看莉莉亚斯等人的眼神还是没变，像是在看几个自投罗网的白痴。莉莉亚斯冷着脸没有发火，要是刚进入对方的据点就动手，谈判铁定要泡汤。 　　史密斯讪讪地笑了笑，领着莉莉亚斯等人走向防空洞的深处。 　　防空洞的最深处被水泥墙围成一间办公室，刷着白漆，墙面上刻着巨大的火杖家徽。史密斯对门口的守卫说了几句话，守卫表示要进入办公室内请示一下，片刻后出来示意可以入内。 　　“不检查武器什么的吗？”看到守卫毫不检查就让他们入内，绯感觉有些奇怪。 　　“我们的长官，怎么说……比较豪爽？不是很介意其他人有没有带武器。”史密斯指着办公室的门小声地对莉莉亚斯说“我不能陪你们入内，所以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们，不要试图惹怒办公室里的人，这对我们两方都好。” 　　莉莉亚斯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伸手打开了房门。 　　或许因为只打算将这里当作临时据点的缘故，办公室的陈设出人意料的简洁，除了一张办公长桌外没有任何家具。装饰物只有墙上挂着的各类型功勋枪支，给办公室增添了一份凶狠的华丽。办公桌前一身军装的男人正低着头看着什么文件，丝毫没有在意莉莉亚斯等人的出现。 　　莉莉亚斯轻轻敲了敲门，办公桌前的男人才抬起了头。莉莉亚斯感觉到身旁的塞西莉亚身体有些绷紧，的确，那个男人的长相对五岁的孩子来说太过可怖了。半张脸上满是裂纹状的疤痕，另外一边脸虽然完好，却少了只眼睛。男人没有掩饰身体上缺陷的打算，任由空洞的眼眶暴露出来，用另一只被疤痕包围的完好的眼睛上下打量莉莉亚斯等人。 　　“就是你们要和我谈？四个小女孩？”男人嗤笑出声，摇了摇头“这是新的愚人游戏吗？那很抱歉了，来我这里玩这个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老子手下可有一大批常年得不到发泄的小伙子。” 　　“停止无意义的言语吧，克莱因家的从属，你知道我们的身份的。”莉莉亚斯轻轻握住有些颤抖的塞西莉亚的手，这种情况下不允许主事人畏惧，特别是对方还是克莱因家的人。千年来沃尔夫家从没有在克莱因家面前示弱过，现在也不能破例。 　　“是啊，我知道，沃尔夫家下代的家主候选？你们是以为克莱因家没落了所以可以靠这个身份压住我们吗？”疤脸男人一边写着文件，一边不咸不淡地说“即使克莱因家只剩下一条狗，也敢撕咬沃尔夫家的家主。你们现在自己走到我的地盘上，我可是真的打算把你们抓去当军妓的。那个小姑娘说不定还能回去，我要看看沃尔夫家的那群人看到才五岁的二小姐被已没落的克莱因家的男人侮辱后，会是什么表情……” 　　疤脸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声枪响打断了。青衣和莉莉亚斯同时开枪，一枪打碎办公桌上的文件，一枪打飞男人手中的笔。 　　“再对我们二小姐出言不逊，我不介意给你脸上的那个洞填颗子弹。”莉莉亚斯举着枪，声如寒冰。 　　“长官！”门外的守卫们听到枪声立即打开了大门，看到举着枪莉莉亚斯和青衣，当机立断地瞄准他们的头。 　　“出去。”被莉莉亚斯用枪指着脑袋的疤脸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挥手示意属下退出去。 　　“可是长官……” 　　“要我说第二次？滚，还有把门带上。” 　　守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犹豫地放下了枪，不放心地退出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小姑娘，我欣赏你拿枪指着我的脑袋的勇气，但这也让你失去任何活着走出这里的可能了。”疤脸男人无视莉莉亚斯的枪口，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惋惜地说“你这样的女人，还没被享受过就要变成尸体，那群小子应该很遗憾吧。” 　　莉莉亚斯不得不承认，这个疤脸男人身上有着压迫性的气势，一般人要是被他一靠近可能连枪都握不住了。但这次的谈判绝不能示弱，一示弱就真的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莉莉亚斯抬手一枪，打飞了疤脸男人头上的贝雷帽，子弹划过他的额角，划出一道血痕。 　　“无礼之徒，你很快就要为你的话跪下忏悔。”莉莉亚斯放下枪，双手放在已经紧张得冒汗的塞西莉亚肩上，朗声说道“睁大你丑陋的独眼，好好看看。我所侍奉的主人，塞西莉亚。她不仅是我们沃尔夫家正统继承人，也是你们克莱因家现在唯一的正统血脉。作为克莱因家附属的武装人员，对本家的族人无礼，你的罪行足够判你自己挖掉你仅剩的那只眼睛！” 　　疤脸男人的独眼瞬间睁大，如刀锋般刮过塞西莉亚全身。莉莉亚斯暗暗掐着塞西莉亚，让她克服恐惧与疤脸男人对视。塞西莉亚是沃尔夫家与克莱因家混血的事虽然一直在欧陆的家族内部流传，但传闻毕竟只是传闻，沃尔夫家羞于承认此事，低级的干部根本就不知情，何况是早已退出欧洲主流的克莱因家残部。 　　莉莉亚斯自信自己握住了谈判桌上最大的筹码。 　　“炼金术.密石！”绯突然念出一句短咒，绯色的石子在她指尖生成，像子弹一样射向疤脸男人。疤脸男人手中的枪被绯色石子打偏，下一秒枪响，子弹划过莉莉亚斯的头发，带落了几根金发。 　　“你疯了！她可是……”莉莉亚斯震惊地看着疤脸男人，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对克莱因家的血脉开枪。 　　“她才不是克莱因家的正统血脉，克莱因家的正统血脉另有其人。我不允许有人侮辱‘正统’二字。”疤脸男人用枪指着莉莉亚斯的头，说出的话字字带着杀机“真正的正统，只有家主一个人。” 　　 谈判（三） ============================== 　　　　随着疤脸男人的动作，青衣也同时举枪瞄准他的脑袋，绯的手掌红光闪烁，复杂的炼金阵在她手里不断成形。 　　莉莉亚斯用眼神示意绯和青衣不要轻举妄动，对疤脸男人沉声道：“你疯了吗，克莱因家的直系血脉全部在奥纳希斯惨案里死光了，这件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是，我一度以为这就是事实。当年惨案的时候，我和雷泽尔一起听从小姐的命令，护送家族的秘宝逃出庄园，侥幸逃过一死。等我们回到庄园，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还被安德森家和沃尔夫家共同接管了。可笑，我们家族的领地，凭什么要被外族所接管？可是他们说克莱因家的人都死在庄园里了，尸骨无存，还有几个沃尔夫家的领袖，所以沃尔夫家有权调查那里。谁又会理会一个已经消失的克莱因家的下属呢？所以我们当时连进入庄园调查的机会都没有。”疤脸男人的语气里带着愤怒和杀气，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开枪“失去了本家，克莱因的部属一片混乱，我和雷泽尔勉强保护住了一部分产业，招了一批旧部做雇佣军，本想一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了，直到那天，沃尔夫家的人找到我。” 　　“我第一见到那个叫诺曼的小子就觉得他很欠揍，但他向我们出示了克莱因家的证物，只有直系血脉才能拥有的戒指，我才知道家主还活在世上。” 　　“家主？你是说米歇尔吗？不可能，他百分百已经死了。”莉莉亚斯斩钉截铁地说，她有这份底气，毕竟当年是她亲手了结了变成神子的米歇尔。 　　不料疤脸男人摇了摇头说：“不是老家主，是他唯一的女儿，伊凡娜小姐。” 　　“你说什么！”莉莉亚斯不顾疤脸男人的枪口，冲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伊凡娜怎么可能还活着？！” 　　疤脸男人皱了皱眉，但看到莉莉亚斯脸上的表情后，还是没有发怒：“一开始我也不不相信，还有人能从那个绝望之地逃出来，但伊凡娜小姐的确活着，她陪着诺曼一起来见过我。” 　　“怎么可能……”莉莉亚斯盯着疤脸男人的脸看，似乎想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但她的内心也告诉自己，疤脸男人没有说谎的必要。 　　“妈妈……还活着吗……”莉莉亚斯听到塞西莉亚小声的低语，低着头不知道脸上是什么表情“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不来找我？” 　　莉莉亚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对塞西莉亚说什么，她自己也被这个意外消息震得头脑一片乱。 　　疤脸男人听到塞西莉亚的话变了脸色，压迫感渐渐散去，沉思了一会后说：“塞西莉亚小姐，是吗？我叫做仇，以前直属于伊凡娜小姐，我也曾听闻伊凡娜小姐怀孕的消息。如果你真是伊凡娜小姐的女儿，那么我对刚才的无礼表示歉意，但是，我并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你身上流着沃尔夫家族的血，并不能算是克莱因家正统的继承人。” 　　塞西莉亚听到仇的话，嗤笑了一声，声音冷漠得不想个孩子：“又是这样，我流着沃尔夫的血？我流着克莱因家的血？每个人都这么说，然后厌弃我。这两种血脉是不可相融的吗？是不可触碰的吗？那么我又是怎么出生的？我是不是应该在出生之时就因为血液的争斗而死去？” 　　塞西莉亚一连串的反问不仅让仇惊愕了，也吓到了莉莉亚斯，她伸手想按住塞西莉亚的肩膀让她冷静一下，却被她一手拍开了。 　　仇收起了枪，沉声说：“我很抱歉，但沃尔夫和克莱因的敌对关系绝不仅仅是仇恨造成的，两家的血融合后会产生的未知后果也让历代先人恐惧。虽然你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是从小我们的长辈就告知我们‘同时流着克莱因和沃尔夫血液的孩子将会走上神道’，我相信沃尔夫家也是如此。这句话是恐惧的种子，恐惧随时间流逝在心中发芽，而你则是恐惧在现世中的映射，谁会让恐惧坐在王座上呢？” 　　“闭嘴！”莉莉亚斯咬牙切齿地说道，仇的话语几乎要将她要改变塞西莉亚的努力化为泡影。 　　 谈判（四） ============================== 　　“总之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识相的话快点离开吧。”仇说完走回办公桌后坐了下来，低头整理被子弹打散的文件。 　　莉莉亚斯看了眼沉默的塞西莉亚，知道现在不能指望她还有心思主持大局了，但也绝不能就这么离开，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得到。 　　“仇是吗？我问你，既然你找到了伊凡娜，为什么不跟随她复兴家族，而是躲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没有说话。 　　“是因为你们没办法从诺曼手里抢到她是吗？上次你们入侵芬里厄大楼的时候我也在场，老实说光是那一战里诺曼展现出的实力就不是我们中任何一方可以单独匹敌的。”莉莉亚斯走到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仇，谈判学告诉她，面对处于高位的对手，人一般会陷入心理弱势“那么为何不联手呢？你们抢出伊凡娜，我们除掉诺曼。处理掉最大的敌人，再备好武器互相厮杀，不是更加畅快吗？” 　　“小姑娘，你还挺有趣的。”仇出人意料地笑了笑“或许其他家族的人对我这么说，我会答应，但你们是沃尔夫家，我又如何相信你们不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呢？五年前的惨案，你们家族的族长为什么会出现在庄园里，可还没人告诉我呢。” 　　“你怀疑是族长趁你们召唤神的时候偷袭了你们？”莉莉亚斯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难道要我相信他们是来拯救我们家族的吗？要我相信仇敌为了我们拼上了性命吗？” 　　“是，我知道你没法相信，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果只是你们克莱因家出事了，族长估计只会去放烟火庆祝一下。”莉莉亚斯目光一凝，指着塞西莉亚说道“但里面有他的妻子和女儿，这足够作为一个男人豁出性命的理由，无关他的身份。” 　　仇摇了摇头：“家主没和我说这些，她只告诉我，要向沃尔夫家复仇。” 　　“伊凡娜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莉莉亚斯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 　　“我跟随小姐十年，是看着她长大的，绝不可能认错。而且她通过了弥火的检测，火焰达到了金色，家族历史上也只有她一人能做到。”仇停顿了一下，又沉声说“但她的确有些奇怪，我了解小姐的脾气，她不可能对任何人言听计从，老家主也不例外，但她居然会自愿跟着诺曼，敌对家族的养子。” 　　“你说伊凡娜是自愿跟着诺曼的？”莉莉亚斯已经不想说不可能三个字了，今天她说的够多了，出人意料的谜团越来越多，交织成网。 　　“嗯。但无论如何，小姐就是小姐，我们必须听从她的话。”仇淡淡地说“所以我今天没有立即干掉你们，已经算是友好了，也是看在塞西莉亚小姐的份上。” 　　莉莉亚斯咬了咬嘴唇，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声问道：“你们让伊凡娜取走了弥火吗？” 　　“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仇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但是在家主取走弥火后诺曼那小子却突然翻脸了，不再让家主和我们见面，我们突袭了芬里厄大楼，却被他们打了个埋伏，雷泽尔也死了。” 　　反常，一切都太反常了。莉莉亚斯的大脑急速旋转，试图整合已知的信息，却怎么也对不上，像是两本不相干的小说拼凑在了一切，矛盾得无法获取信息。莉莉亚斯看了看绯，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为什么诺曼会放弃绯了，拥有弥火的他自然不需要炼金术士了。 　　“好了，你们也待的够久了。”仇看了眼办公室的钟“现在趁我没改变注意，快滚吧。” 　　“等下！你既然一直在监视芬里厄大楼，有没有得到什么情报？”莉莉亚斯现在已经对从克莱因家这里得到援助的事不抱希望了，但还是希望能从这次谈判中得到一些什么，再微小的也好。 　　“我说过了，我没杀你们就已经很好了，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情报？”仇抬起头看着办公桌前的莉莉亚斯，指了指表“我再给你们十秒钟时间，过了这个时间我就按下警报，门口的守卫会毫不犹豫地开门把你们打成蜂窝。不要怀疑他们的武力，这里使我们的据点，即使是诺曼来了都不敢说能完整地走出去。” 　　十……九……八…… 　　秒针不停转动着，莉莉亚斯努力思考着用什么方法能从仇那里获得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时间不多了，她也看得出仇不是在开玩笑。有塞西莉亚在他们不能冒险，但难道真的就这么什么都没得到就离开？ 　　秒针转了五下，只剩五秒了，莉莉亚斯一咬牙，拉住塞西莉亚就准备离开，却没有拉动。 　　“塞西莉亚？” 　　“你叫仇，是我妈妈的部下是吗？”塞西莉亚突然抬起头，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 　　“是。”秒针转了第六下，还剩四秒。 　　“我不会被你刚才说的话吓倒，我知道我的父母爱我，他们不害怕我，所以我不是恐惧也不是厄运。” 　　还剩三秒。 　　“我是修尔.沃尔夫的女儿！我是伊凡娜.克莱因的女儿！” 　　还剩两秒。 　　“所以我作为敌人逼问你，作为主人命令你！” 　　还剩一秒。 　　“告诉我你知道的东西！你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要为自己的话赔罪！”塞西莉亚对仇怒目而视，仿佛一个王女在看卑微的罪人，克莱因和沃尔夫尊贵的血同时在她胸膛里燃烧起来。 　　仇的手停住了，时间仿佛就这么沉默着。莉莉亚斯看着塞西莉亚，不敢相信这个小小的身体能爆发出那样的力量。 　　就像一个家主一样。 　　仇停下的笔又开始动了起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按警报，莉莉亚斯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但他直到写完手上的东西才再次停下笔，沉默着不知道想干什么。 　　“我是个偶尔会自言自语的人，说出什么东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事后我会向小姐赔罪。”仇沉默片刻后，突然拿起一份文件念了起来“四月十日，清明过后，我方情报人员史密斯在凌晨目击一名老人与诺曼会晤，并拍下了照片。” 　　莉莉亚斯愣住了，而仇的自语完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手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照片，丢到了地上，随后低下头埋首于文件中，再不看莉莉亚斯等人一眼，冷喝到：“你们怎么待在这里？” 　　莉莉亚斯回过神来，赶紧捡起脚边的照片，拉起塞西莉亚的手就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塞西莉亚这次任由她牵走，只是在快出门的时候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塞西莉亚的声音太小，莉莉亚斯不确定仇有没有听到，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但在守卫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看见仇伸手揉了揉额头。 　　这个死傲娇。莉莉亚斯忍不住笑出声，顺手将门关上。门外的守卫们警惕地盯着莉莉亚斯等人，手握紧了武器，但莉莉亚斯却没有时间理会他们，而是迫不及待地将照片放到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那是一张光线昏暗的照片，看得出拍的时候镜头还有些晃，但还算清晰。那是一个老人正在上车的照片，老人穿着黑西装脸恰好处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但他身边的站着的是诺曼这一点倒是毫无疑问。老人身材高大，全身几乎都埋在阴影中，唯一比较明显的特征就是胸口处的一点银光。 　　莉莉亚斯将照片反复看了很多遍，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弥漫在她的胸口。 　　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乱 ============================== 　　莉莉亚斯等人离开克莱因家的据点回到地面上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好可怕好可怕，我还以为真的回不来了。”绯排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后怕的模样，莉莉亚斯注意到她手上的炼金阵直到现在才消退，显然是一直戒备着。 　　“你刚才还真是勇敢，我还担心你被仇的话给影响了。”莉莉亚斯摸了摸塞西莉亚的小脑袋笑着说。 　　塞西莉亚红着脸躲开了莉莉亚斯手掌，但莉莉亚斯锲而不舍地再去摸，而这次她没有躲开。 　　“开……开玩笑，我会被那种人的话影响什么？” 　　“有点家主的气势咯，塞西莉亚。” 　　塞西莉亚的脸变得更红了，任由莉莉亚斯揉着脑袋，片刻后才呐呐低语：“呐，莉莉亚斯，你会……你会像今天一样一直跟着我吗？” 　　莉莉亚斯手上的动作停住了，笑容也变得无奈起来，她蹲下身子平视着塞西莉亚说：“你知道这不太可能吧，今天装成你的下属，是为了让你的气势不被仇压倒。我不是沃尔夫家的人，宗介给我这次陪同你的机会已经是出格的行为了。我有自己的生活，而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你的未来是沃尔夫的王座，你要坐在上面发号施令，成为其他人的依靠，绝不能依靠哪个人。” 　　说完莉莉亚斯苦笑了一声，从领子上扯下一个闪着红光的仪器，转头看向不远处站在车前等着他们的沙欣：“再说，你的人并没有完全信任我。” 　　“我会让他们相信你的，你不能陪我回家族吗？”塞西莉亚扯了扯莉莉亚斯的袖子，有些哀求地问。 　　“别摆出这副样子啊，小家主，拿出刚才的气势来。”莉莉亚斯轻声说“会有人成为你的矛与盾，不缺我一个。而我则有留下来的理由，沃尔夫家，我已经……” 　　【再也回不去了】莉莉亚斯努力着，将未说完的半句话咽了下去。 　　莉莉亚斯知道，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战斗的自己，是无法在沃尔夫家站稳脚跟的。而且既然家族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死亡，那说明宗泽做的替身已经死去。读生之眼所做的替身，是与灵魂绑定的，所以在替身死去的现在，莉莉亚斯无法证明自己就是千面。也许宗介会相信自己，但其他人肯定会抱有怀疑。莉莉亚斯不想回到一个不接受自己的沃尔夫家。 　　塞西莉亚不再说什么了，莉莉亚斯知道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也不再说什么，站起身牵着她向沙欣的方向走去。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希望有人能陪在她身边让她依靠一下啊，不是我真是太遗憾了。莉莉亚斯想着，握紧了塞西莉亚的手。 　　【那至少现在，让我再保护你一段时间吧。】 　　———————————————————————————————— 　　回到希尔顿酒店，莉莉亚斯立即打电话给宗介，将自己在克莱因据点里听到见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虽然她知道宗介应该已经通过她身上的窃听设备将谈判的内容听了个大概，但莉莉亚斯还是决定把一些只有在现场才能感受到的细节告诉他，希望他能看出些什么。 　　“的确是不合常理，当年除了千面应该没有任何人从神国里逃出来，周边也完全被安德森家族封锁了，伊凡娜小姐如果出来也会被发现。”宗介少见的有些迷惑“而且，她要是逃出来了为什么不现身，而是去投靠诺曼？” 　　“我也搞不懂。”莉莉亚斯无奈地说“不过克莱因那边也没必要说谎，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算了，这些事还是等会议上再说吧。”宗介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莉莉亚斯说“仇的最后一段话，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电话那头的宗介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监听室只有我一个。” 　　“这些东西最好不要拿到会议上来说，我想你心中已经有人选了吧，和诺曼会晤的那个人。”莉莉亚斯放低了声音“现在不是时机。” 　　宗介没有回应莉莉亚斯的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家伙，连‘我知道了’都懒得说吗。”莉莉亚斯郁闷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嘿！莉莉亚斯！你今天放学好晚啊！”伏云的声音大老远地传过来，莉莉亚斯一转头就看到他连蹦带跳，挥着手向这边冲过来，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 　　来的真好。 　　莉莉亚斯突然向伏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如夏花盛开。伏云却被这笑容吓住，原地急刹车准备转身就跑。 　　“哪里跑！”莉莉亚斯一个飞铲放倒伏云，趁他未起身一脚一脚地往他脸上踩“你这个死变态！真以为我忘记早上的事吗！我还一肚子火呢，你居然还敢送上门！智商又降了吧！”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伏云在莉莉亚斯脚下努力挣扎，但又很快不动了。莉莉亚斯停下了踩踏，有些困惑地看着躺在地上鼻子冒血的伏云，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虚了，这就被打死了？但仔细想想他还是伤号来着，果然下脚太重了吗？ 　　想到这里莉莉亚斯不由有些愧疚，小心地询问道：“喂，你没……” 　　“虽然知道说出下面的话我一定会死，但是我的绅士之魂不允许我无视这些。”伏云满是鞋印和鼻血的脸突然绽放出一个凄美哀婉的笑容“怎么说呢，我的生涯一片无悔，死有何惧。” 　　“莉莉亚斯，看到，小裤裤，了。” 　　“你.去.死.吧！”莉莉亚斯又是一脚踢在伏云脸上，直接将他踢到了墙边。“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 　　伏云半边脸都肿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改变。他努力地站起身，指着莉莉亚斯的裙子说：“颜色……咳……一如既往的……咳咳……大胆……” 　　“暴力拆弹！”莉莉亚斯失去理智，一个猛力上踢，真中伏云的靶心。随着一声什么东西破碎的脆响，伏云面色僵直地倒在地上，捂着关键部位不断抽搐。 　　莉莉亚斯气喘嘘嘘地盯着伏云，满脸咬牙切齿，想就地了结了这个变态。但她又想起姬凉风对她的嘱咐，还是先饶这家伙一命好了。 　　“喂，变态，今天见到凉姐了，她叫我向你问好。”莉莉亚斯抱起胸说道“看在凉姐的面子上我今天就不杀你了。” 　　“首先我叫伏云不叫变态，还有，凉姐是谁？”伏云满脸疑惑地抬起头问。 　　“你怎么也忘了，凉姐就是姬凉风啊。”莉莉亚斯不可思议地看着伏云，明明当初凉姐帮了伏云那么多，怎么这家伙说忘就忘。 　　“姬凉风……没印象啊，是妹子吗？”伏云闻言还是一脸疑惑。 　　“你傻啊，凉姐就是……”莉莉亚斯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 　　【嘿嘿，其实伏云不认识我哦，我只是让你和他问声好，让他知道我的存在，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见个面~】 　　“哦，你不认识来着。”莉莉亚斯突然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下次我介绍给你认识。” 　　说完莉莉亚斯就向会议室的方向走去，留下伏云一个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家伙，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伏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莉莉亚斯远去的身影“姬凉风……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印象，回头问问青衣有没有听说过。” 　　———————————————————————————————— 　　莉莉亚斯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黄二卡佩罗等人都已落座，连久不出席的塞西莉亚都坐在了首座。 　　“瓦隆先生还没醒来吗？”会议一开始，宗介就盯着瓦隆的空位问道。 　　“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能不能醒来，就要看运气了。”负责医疗的干部沉重地摇头。 　　“真是遗憾，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开始吧。” 　　“副部，这次召集我们，是为了什么呢？”卡佩罗问。 　　“其实在今天，莉莉亚斯小姐发现了克莱因家的情报人员，并且进入他们的据点与他们进行了一次谈判。”宗介特意省略了塞西莉亚陪同的事，免得罚部众人心生不安。 　　卡佩罗和黄二等人互相对视了一会，才由黄二出声问道：“虽然我知道莉莉亚斯小姐这番行动是为了我们沃尔夫家，但是由您代表沃尔夫家和克莱因家谈判，是否有些不妥？” 　　果然我是不被信任的啊，说是不妥，其实是怕我私吞情报或者和克莱因家达成了什么协议吧。莉莉亚斯无奈地想，刚想说话，却被宗介打断了。 　　“这次谈判完全处于我的监控之下，莉莉亚斯也是按我的命令行事，你们不必担心。” 　　“这样啊，那莉莉亚斯小姐，我为我刚才的无礼话语致以歉意。”黄二起身，微微躬身道。 　　莉莉亚斯挥手示意不必，黄二也就坐下来继续听宗介讲话了。 　　“这才谈判我们得到了很多重要的情报，但是很杂乱，我就先讲最重要的。”宗介双手合拢，支在面前，睁开了眼，他很少在会议中如此认真。 　　“克莱因家说当年的奥纳希斯惨案，除了二小姐和千面，还有其他幸存者。” 　　 争吵 ============================== 　　莉莉亚斯深深地叹了口气，关掉了浴室的水淋，擦掉玻璃上的水汽。 　　不出意料，会议果然没有商讨出些什么，从一开始就朝着争吵的方向而去，吵的原因未必是意见不合，只是对未知事物的不安。这次得来的情报太过出乎想象，莉莉亚斯觉得宗介公布情报一开始就不指望会议能讨论出什么，只是出于所有人都应该知情的公平性。 　　会议出现了两种声音，却都不是针对情报的分析，而是将焦点引到了情报的真假上。以黄二的众人坚决不相信克莱因所提供的一切情报，作为沃尔夫家的老派干部，黄二跟随过两任家主，但在跟随未来的家主大少爷温特斯时，却没能保护好他致使他失踪，黄二对此一直心怀愧疚，并深深地仇恨着袭击的嫌疑者克莱因家。当初刚调来罚部时，黄二还对二小姐有所成见，好在后来在千面的引导下消除了这种成见，但对克莱因的仇恨还是没有消失。而罚部作为一个新人较多的部门，侍奉的又是带有一半克莱因家血统的二小姐，支持情报真实的人也不在少数，会议最后在一片争吵声中结束了。 　　而在会议中，黄二的一句话一直留在了莉莉亚斯心里。 　　“如果伊凡娜.克莱因还活着，那族长也有可能还活着！反正现在克莱因家怎么说都可以，毕竟经历过那件事的人都死了！二小姐也没有当时的记忆！” 　　“都死了……吗？”莉莉亚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了一声。 　　说的也是啊，我只是那次惨案的亡灵而已，那既然我都可能活着，为什么伊凡娜不能活着呢？莉莉亚斯决定相信仇的话，相信伊凡娜还活着。那既然伊凡娜还活着，就无论如何都要从诺曼的手里抢回她，因为她不仅是修尔的妻子，也是塞西莉亚的母亲。塞西莉亚，她太需要一个亲人了，而自己没办法长久的陪伴她，也没那个资格。 　　莉莉亚斯裹着浴巾出了浴室。 　　“……你怎么在这。”莉莉亚斯面色阴沉地看着坐在自己床上的伏云。 　　正在玩着PPK的伏云被莉莉亚斯冒着黑气的表情吓到，赶紧控制住自己飘忽的视线，讪讪的笑道：“额，有事找你，不知道你在洗澡来着……” 　　“给你十秒钟滚出去，等我说进来再进来。”莉莉亚斯说着开始倒数“十，九，八，七五三一！” 　　“后面不仅节奏不对数也数错了你小学数学是我教的吗！”伏云吐槽着闪出了门。 　　十分钟后，莉莉亚斯才说了一句：“进来吧。” 　　“换个衣服不用……那个，你用不着把枪都摆出来吧。” 　　“面对变态我不得不做的保险些。”莉莉亚斯坐在床上，双手持枪，一脸警惕地看着浮云。 　　“感觉你最近女性意识增强了啊，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伏云有些遗憾地说，又发现莉莉亚斯的脸色有些不对“喂喂，我又不是骂你，生气干什么。” 　　“闭嘴，有话快说！”莉莉亚斯咬牙切齿地说道，下意识地挺胸，想要作出自己男性时与人谈判的姿势。 　　“我知道你那个颇有分量，不用特意……好我现在开始说正事。”面对莉莉亚斯微微抬起的枪口，伏云识趣地转换了话题。 　　“其实我刚才去问了青衣，他告诉我他也认识那个姬凉风，细问却完全问不出什么，连姬凉风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伏云的脸上变得有些凝重“这很奇怪，青衣自从下山都和我呆在一起，没理由他认识的人我会不知道。” 　　“哦，是这样吗？你又不可能无时不刻陪着他，他当然有时间去认识一些你不认识的人，比如学校里的学生。”莉莉亚斯转动着手枪，不耐烦地说。 　　“可是他认识什么人都会和我说的，刚下山时他经常被人骗，我让他养成了这个习惯。”伏云说“再说，按他的话那个凉姐应该是他很好的朋友，他却从未提起过。这不合常理，可青衣居然因为这件事和我发脾气，都不和我说话了。” 　　“莉莉亚斯，我觉的那个凉姐，你们还是不要靠近比较好。” 　　莉莉亚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伏云的话不无道理，青衣对他的依赖莉莉亚斯也看在眼里，自己好像也没多了解凉姐，她…… 　　【不要听进他的话哦，你只要知道凉姐对你很好就对了~】 　　“我说你也管的太宽了吧，青衣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能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莉莉亚斯又开始转起了手枪“你不能对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妄下评论，你根本不知道凉姐有多好！” 　　“喂喂，这不可不像你啊！”伏云喊叫了起来，一脸惊讶“你不是一直都能保持理性的吗，今天你的逻辑君去哪了！” 　　“啰嗦！” 　　“好吧好吧，一个个都不听我的话，那我也不说了。”伏云有些挫败地说，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回过头说“对了，我刚才看见黄二他和别人打电话诶，鬼鬼祟祟的，还谈到了你的名字，你不会和那老头……” 　　“能滚多远滚多远！”莉莉亚斯怒吼着甩出一个枕头，伏云迅速把门关上跑了。 　　莉莉亚斯深呼吸，努力将思绪从刚才姬凉风的事上转移开，轻轻摸着PPK。 　　终于开始了吗？ 　　 风雨欲来 ============================== 　　宗介坐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会议室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投入的微弱灯光。宗介摩挲着手上代表罚部部长的狼首银饰，千面死后这个银饰就被长老会转交给了宗介，但他一直拒绝佩戴，继续戴着副部长的普通银饰。 　　宗介用手撑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注视着狼首银饰。 　　【或许我还没有承担这份责任的勇气，在你死后，在长老会授予我狼首银饰的时候，在我每一次对罚部众人下达指令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的退缩。】 　　【世界上的每一场战争都应该是一个男人站起来，之后无数的男人跟着冲锋，我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我并不想做那个第一个冲锋的男人，我也从未做过。从前，我跟着族长冲锋，跟着哥哥冲锋，跟着你冲锋，但现在你们都死了。】 　　【那次没有去庄园和你们一起面临绝境，我很后悔，也从此认为自己没有你们那样的勇气和信念，所以我不敢担起过重的责任。】 　　【但在长老会取缔罚部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再也不能退缩，我想着你会怎么做，然后决定自己怎么做。万幸到目前为止我做的都还算对。】 　　【那么，我现在要再一次行使你遗留下来的权力。我希望我能像五年前的你们一样，勇敢地赴死，或者荣耀地凯旋。】 　　【那个叫做莉莉亚斯的女孩真的很像你，要不是我对哥哥的能力十分了解，或许真的会认为你又一次转世了。现在只能猜想她是你的私生女了，这真是颠覆了我对你的印象。】 　　【不过好在，看着她，我能找到一丝你存在过的痕迹，促使我站起身冲锋。】 　　【那么，这次就让我成为领头的人吧，无论是赴死还是凯旋，我都要做第一个。】 　　【至此之后，我将问心无愧。】 　　宗介站起身，将胸口的银饰用力甩向窗外，银饰撞碎玻璃后消失在夜空中。宗介戴上了狼首银饰，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门外沉默的男人们战成队列，胸口全都佩戴着银饰。 　　“副部，除一人外，全员已集结完毕。”沙欣走到宗介面前，低头报告。 　　宗介没有回答，只是用静默的眼神注视着沙欣。 　　沙欣下意识地打了个冷噤，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于是他深鞠躬，开口弥补了这个错误。 　　“部长。” 　　—————————————————————————————————— 　　K市的某处地下设施———— 　　诺曼正坐在一张转椅上盯着那三个营养罐看得出神，虽然那三个营养罐都已空空如也。实验进入了最后阶段，只剩下调试，丑角也传来消息说罚部那边虽然有了进展但还在争论，还影响不到这边，但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不安？ 　　难道是因为做的错事太多而心虚了吗？诺曼自嘲地笑笑，很快抛弃了这个想法。 　　只要有一个正确的结果，错误的过程可以省略，我不是早已下定这个决心了吗？ 　　直到施奈德林敲了敲门，诺曼才将目光从营养罐上移开。 　　“什么事？” 　　“丑角来了。”施奈德林说“他似乎想和您谈些什么。” 　　“你去和他谈吧，你们两个以前曾在大哥手下共事，相互比较熟悉。”诺曼挥手示意施奈德林退下“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是。”施奈德林说着退了出去。 　　丑角为什么会来，是愧疚了吗？到了这个时候再愧疚，是不是太晚了？诺曼想着，站起了身，看向桌面上的合照。那是幼年的他和另一个男孩的合影，两人都笑的一脸灿烂，看到的人都会有【啊，这是哥哥和弟弟吧】的直觉。 　　我们到底算不算兄弟呢？诺曼轻轻抚摸这照片，手指抹过那两张稚嫩的笑脸。 　　我希望我能问心无愧，大哥。 　　—————————————————————————————————— 　　“头狼说不想见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吧。”施耐德林对着面前的老人说道，老人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出表情，只有胸口反射着银光。 　　“是吗……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至此之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们了。”老人说着转身，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喂，你该不是后悔了吧！”施耐德林对着老人的背影喊道“从前我们后悔过，现在我们不是在抓住机会弥补吗！这时候你又在后悔什么呢？我们只能向前！” 　　老人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施奈德林，我很羡慕你，你虽然看上去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但有了什么目标都会拼了命去完成，从前你就是这样，每次都是第一个跟随在少爷的身后。我不同，我已经老了，对现在做的事我有所顾虑有所愧疚，可这是一条不可逆行的路，我无法回头。” 　　“我妈妈说男人一辈子都不应该有所遗憾，这太难了。我感觉我做错了，但我觉得我现在回头也是错的，我很痛苦，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做到问心无愧了。” 　　老人说着消失在了黑暗里。 　　—————————————————————————————————— 　　莉莉亚斯整理着自己的枪械，将它们全部装到背包里，最后将KL-2放进了口袋。 　　果然还是自己一个人去比较好吗？虽然可能会死，但我总想一个人去完成这件事。不是作为罚部的部长千面，而是作为不被沃尔夫家所信任的莉莉亚斯。莉莉亚斯换上便于行动的猎装，将头发扎成马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之后她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白道衍，抱歉了。你说之前的我都是生而为死，你希望我这次能好好的活下去，但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如果你能回收我的尸体，就把我埋到一个没人知道的荒地里去吧，在墓碑上刻上莉莉亚斯.克莱因就好。我已经作为千面死过无数次，这次我希望以莉莉亚斯的身份死去。】 　　莉莉亚斯发完短信就将电话卡取出来，掰成了两段，防止白道衍再联络自己。 　　好像没什么人要告别呢，反正这个身份也只是不久前才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就这么死去，不会给任何人造成麻烦。莉莉亚斯转身想要出门，手却在门把上停住了。她回头看着桌面上的相框，那是伏云强行扔给莉莉亚斯的，说三个人都要有才行，照片上的她身边站着二不兮兮的男人和面无表情的少女，背景是煦日和夏花。 　　不用和他们说再见吗……莉莉亚斯罕见的心怀愧疚，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她一咬牙，转动了门把。 　　灯光照进过道，两个不该出现的人站在过道里。伏云靠在门对面的墙壁上满脸无聊，青衣则在一旁淡定地给枪上子弹。 　　“慢死了慢死了！我还以为你不出门了。” 　　“你们怎么……”莉莉亚斯微张着嘴，惊讶万分。 　　“我告诉你那个消息后就感觉不对，按我对你的了解，你露出那种表情肯定会去做些什么。你看吧，我的直觉就是神，总算没被甩掉。”伏云得意洋洋，臭屁得快飞上了天。 　　“你真是……”莉莉亚斯之前心中的愧疚莫名的消失了，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你的伤没事吧，别拖后腿啊。” 　　“那点小伤，哼哼哼，告诉你我第一天就好了，之所以一直住院还不是因为那个护士小姐！”伏云说着作出了一个健美的动作，还不断向莉莉亚斯抛着媚眼。 　　莉莉亚斯看着一如既往犯贱的伏云和一如既往面瘫的青衣，再一次体会到了心安的感觉。像是当年和修尔等人闯入神国，前路不明，但身边的同伴会给你冲破迷雾的勇气。 　　这下，我终于能问心无愧地前进了吧。 　　 灯下黑（一） ============================== 　　“所以说，你大半夜跑出来就是要来这个破墓地吗？”伏云将车稳稳地停在永祥墓园的边缘，下车说道“这地方鬼气森森的，就算是我这种家里开墓园的也有些发虚啊，姑娘你是来找刺激的吗？” 　　“别说的那么好听，搞得你胆子很大一样。以前巡夜不都是青衣去，你每次都窝在房间里装睡。”莉莉亚斯一边从背包里取出几个战术手电分发给青衣和伏云，一边吐槽。 　　伏云老脸一红，咳嗽一声偏开话题：“先不说这个，你到底来这里干嘛。” 　　莉莉亚斯沉默地看着漆黑阴冷的墓园，半晌后用笃定的语气说道：“诺曼在这里。” 　　伏云被这个消息吓得一踉跄，瞪大眼睛喊道：“真的假的？” 　　“怎么，怕了？”莉莉亚斯转了转手枪，挑了挑眉，一脸挑衅地问。 　　伏云呆了呆，虽然莉莉亚斯挑衅的表情让他有些不爽，但他也不能否认，满脸神采飞扬高高在上的她，有种骄傲至死的美感。 　　简直像个小女皇一样。 　　被莉莉亚斯那样的眼神注视着，伏云也少见地热血沸腾起来。虽然一直在耍贱，但其实从本质来说，伏云还是一个冷静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受不了莉莉亚斯那种似挑衅又似嘲笑的眼神。每次心底的火焰都会轻易地被挑动起来，然后一腔热血上头地去冒险，只是希望那双骄傲的眼睛能够在他面前变得稍稍弱势一些。 　　“上次我能揍他，这次我一样能揍他。”伏云捏着拳头，站到了莉莉亚斯身边。 　　“承认你是个真男人了。”莉莉亚斯拍了怕伏云的肩膀笑道“希望能持久点。” 　　“咳咳。”伏云听了这话气势一下弱了下去，红着脸躲避着莉莉亚斯的手“说那么多，诺曼到底在哪？” 　　“墓园附属的殡仪馆里。”莉莉亚斯指着墓园深处说道。 　　“上次瓦隆不是检查过那里没问题了吗？他遇袭也是出来以后的事情。”伏云满脸疑惑地说。 　　“但是没有人说过那里面没问题不是吗？只是他们出来后就被突然袭击了，其余人死光，瓦隆也没办法说话。”莉莉亚斯说着将手电装到手枪上，把亮度调到勉强可以照明的程度，向墓园里走去。 　　“他们能够完好地出来，不是间接证明里面没有敌人吗。”一向少有问题的青衣此时也忍不住发问。 　　“是啊，一般遇到敌人都会发生冲突，没可能若无其事地走出来，但万一敌人是这么说的呢？”莉莉亚斯咳嗽了两声，用低沉的嗓音说“去找你们的首领来和我们谈判，我们有想要的东西，塞西莉亚可以作为筹码和你们交换。” 　　“这样的话的确会让瓦隆他们自己走出来，他们不可能待在里面和他们僵持，对方随时可能动手。”伏云一脸恍然大悟，但随后又举起了手问“但是瓦隆为什么不聊络其他人呢？” 　　“宗介被困在芬里厄大楼了，我们都联系不上。伊芙琳她的飞艇上有内奸，找时机掐断联络就行了。”莉莉亚斯说“诺曼下了一手好牌，殡仪馆成为我们完全忽略的盲区，我们的注意力都被牵制在重伤的瓦隆身上了。” 　　“诺曼那个心机婊，真心机。”伏云一脸痛心疾首，像是在感叹社会人心险恶道德沦丧“可是就算是如此，宗介那么缜密的人也有可能再派人去殡仪馆查看啊，这个方案有风险。” 　　“只要诺曼把一个人策反，这个方案就几乎没有破绽。”莉莉亚斯看了看表“不过好在，我终于知道了那个叛徒的真身。今天特意去确认了一下，他果然不在他该待的地方，估计是来联络诺曼了。” 　　“这么说你今天让宗介召开会议也是……”伏云惊讶地看着莉莉亚斯。 　　“是啊，钓他出来的局罢了，我还特意说了一些让他坐不住的话。”莉莉亚斯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比方说，我告诉他们克莱因家有合作的意向什么的。虽然没有说透，但是有心的人都会怀疑我和克莱因达成了什么共识吧？我一个不相干的人突然跳到他们的局里，还成了关键人物，你说他会不会去和诺曼报告？” 　　“怎么我觉得你比诺曼还心机……” 　　“去掉婊字你说我心机我没意见。”莉莉亚斯停住脚步双枪上膛，举在耳畔，语气骤然变冷，对着身前的黑暗喊道“你听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怎么样，被人钓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莉莉亚斯的话没有得到回音，伏云左顾右盼，拿着手电照来照去，愣是没看到半个人影。 　　“别找了，这家伙不想出来你是找不到他的，毕竟他可是情报部门的头子呢。”莉莉亚斯冷笑“看来不戳破你的身份，你是不想现身了是吧，我可不记得你是这么猥琐的男人啊，躲在黑暗里像只臭虫。” 　　“瓦隆，你真让我失望，也让伊芙琳失望！” 　　 灯下黑（二） ============================== 　　在莉莉亚斯说出那个名字的瞬间，黑暗还是黑暗，但气氛却骤然起了变化。一股清晰的从黑暗中杀气传来，仿佛黑暗中藏了一只野兽。伏云和青衣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武器，背上冒着冷汗。 　　如果刚才莉莉亚斯没有出声提醒，被偷袭的话……伏云不敢去想这个后果。 　　杀气渐渐散去，黑暗中传出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面色阴沉的瓦隆从黑暗中走出来。瓦隆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一头白发十分精神地向后梳，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躯，完全没有受过重伤的痕迹。他在离莉莉亚斯十米远的地方站定，眼睛危险地眯起，用眼神逼视着莉莉亚斯：“你是在怎么发现我的？” 　　“你是指像老鼠一样躲起来被我发现的事，还是像野狗一样投敌被我发现的事？”莉莉亚斯用枪支着额头，脸上满是纯真的疑惑，嘴里的话却恶毒得像毒蛇，连伏云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瓦隆沉默了一会后说：“都有吧。” 　　“发现你在那里很简单，我知道你是情报部门的头，你应该自信不会给我留下什么把柄才是。”莉莉亚斯指了指表“所以我用了最简单的办法，算时间。你车库里的车我都记下来了，少了哪辆一看就知道。之后按少的那辆车的平均速度和你的步距计算你前进的距离，知道目的地的话这很容易。算出个大概范围，到附近喊两声。没有人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被伏云当一回傻子。” 　　“我又被你诈了一次啊……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我在附近的是吗？”瓦隆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代表长老身份的银徽戴在胸上“我也老了，到了被小女孩欺骗的年纪了。那么，你又是怎么发现我是……内鬼的。” 　　“我一开始没有怀疑你，我也不想怀疑你。”莉莉亚斯眼神阴冷，像针一样刺痛灵魂“但是太多事只有你能做了。最开始是塞西莉亚被诺曼的控制的消息从长老会内部泄露出来这件事，既然长老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那怎么有功夫从德国泄露一条消息到万里之外的中国？罚部的全员几乎都来到了中国，就算有人留在总部也是受到监控，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泄露的？只有你，你早就知道塞西莉亚在诺曼手上，只是借长老会的名头说出来，没人会去怀疑你这个长老。之后你伪装受伤离开所有人的视线，也逃离了他们的怀疑，再安排那个负责你医疗的干部参加每次会议，为你带来第一手情报，真是一手好算盘。” 　　瓦隆静静地听着莉莉亚斯的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还有就是你在情报方面的错误百出。你作为密部的部长，做了几十年的情报工作，却连芬里厄公司的活动增加了赠送殡车这一仪式都没发现。直到最后才由青衣指出，让我们不得不匆匆忙忙地制定计划。同样是做了几十年情报工作的你，居然发现不了自己的手下有那么多内奸，连作为中心指挥室的飞艇都能被渗入。这些不合常理的举动，如果不是你脑子突然被狗咬残了，就是你故意为之。” 　　“所以你就开始怀疑我了吗，未免太草率了吧？”瓦隆漫不经心地说。 　　“关键还是克莱因那帮人的情报，胸前有银光的老人什么的。”莉莉亚斯笑笑，看了眼伏云“一般人都会怀疑到黄二身上，但我知道罚部的银饰是用秘银做得，压根不反光。只有你们长老会的银徽才那么招摇。” 　　“看来我应该改掉这个习惯，果然还是放不下长老的荣耀吗。”瓦隆自嘲地笑笑。 　　“闭嘴！你这个卑贱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荣耀两个字！该死的，一想到你的行径，我就想把你的脑袋切下来丢到垃圾堆里生蛆！”听到瓦隆的话，莉莉亚斯陡然暴怒，举枪指着他的脑袋“你知道你给伊芙琳带来多大的危险吗！她一直！一直那么信任你！我都为她感到不值，她满心信任的家伙却是一个鬣狗般的畜生！” 　　莉莉亚斯的暴怒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她之前的话就一直带刺，但没想到内心的愤怒有如此澎湃，恶毒的话语子弹般地从嘴里射出，割碎着瓦隆保持的从容。 　　瓦隆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该闭嘴的是你！你又懂些什么？你只不过是个雇佣兵！一个拿钱滚蛋的家伙，你怎么可能了解我的痛苦！” 　　莉莉亚斯往地上用力地吐了口唾沫，抬起头一脸不屑地看着瓦隆：“真让我恶心，你现在就像一个和妈妈哭诉的小屁孩，什么‘你怎么懂得我的痛苦’，这就是你做错事的理由吗？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说你是废物真是不为过！” 　　“多说无益！”瓦隆扯开脖子上的领带，脱掉西装外套摆出进攻的架势。莉莉亚斯的一系列话语足以让一个正常人愤怒到发狂，即使是瓦隆，也不能再压抑住自己的怒气了。 　　伏云和青衣对视了一眼，同时举起了武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莉莉亚斯今晚会如此反常地激怒敌人，但他们已将莉莉亚斯当作同伴看待，那就无所谓这些小事。 　　“正合我意瓦隆，这世界上充盈罪恶，而我却有一双容不下罪恶的眼睛。你身上的罪重得压垮了你的灵魂，我就干脆将你的灵魂和罪恶一起消灭！”莉莉亚斯向瓦隆怒吼着，挑衅着“冲过来瓦隆！让我就这今天，就在这里，结果了你！” 　　“让我用行动告诉你，有罪之人就当受罚！” 　　 碎岩 ============================== 　　夜色笼罩下悄无人烟的墓园本是夜生物的天堂，夜行的动物们可以大胆地从藏身处跑出来，偷吃墓碑前的祭品。但这个夜晚不同以往，震动的余波不断从墓园前段的空地传来，觅食的野狗和鼹鼠被震动吓得四散而去，躲在墓碑后面瑟瑟发抖。 　　伏云第无数次用拳头击打在瓦隆的腹部，连瓦隆站立的地面都发出了震动，瓦隆却毫无反应，若无其事地回击，伏云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打在铁板上反震回来。他索性勒住瓦隆的四肢，锁住他的关节让莉莉亚斯和青衣攻击，却发现他的关节像是铁做的一样，根本用不上力。莉莉亚斯倒是抓住机会向瓦隆的脸部射出两发子弹，瓦隆非但没有选择闪避，反而转过脸面对。他的脸上皮肤开始迅速粗糙，渐渐变成岩灰色，像是从脸上生出了石头，直接弹开了子弹。 　　“这家伙石化了？！”伏云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别愣神！这是他的能力‘蛮石’！使用后全身硬的像是金刚石，你再愣就被打死了！”莉莉亚斯看到傻子般愣住的伏云，急切地喊道。 　　伏云当然不是真愣住了，片刻后他就回过神来，他再傻也不至于在战斗中露出这样足以致死的破绽。但仅仅是一瞬间的失神，瓦隆就抓住了机会，挥出和伏云力量不相上下的一拳，伏云双手交叉挡在瓦隆的拳头前，结果被轰得倒飞出去，撞到一块墓碑上。 　　“没事吧？”莉莉亚斯不回头地问道。她正和青衣不断射击掩护着伏云，避免瓦隆再度接近，。 　　“我去！这老家伙的能力这么刚猛当什么情报人员！”伏云扶着墓碑站起身没好气地说，也不管脏不脏，抓起祭品篮里的苹果啃了一口。随着他的动作，手中拳套开始开裂，化为碎片掉落在地“他这样去当个T多好，他走前面吸收伤害，队友跟上火力压制，指哪打哪！” 　　“现在被打的是我们！别废话要上了！”莉莉亚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KL-2，仰头吞下一粒。 　　“又嗑药？撑得住吧你？”伏云干脆把另一只手上的拳套也丢掉了，从手臂的伤口上扯了两段绷带下来裹住拳头，有些担心地问。 　　莉莉亚斯深吸口气，抵消药力猛然涌上的痛楚，向伏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还撑得住……注意！那家伙有变化了！” 　　瓦隆脱掉身上最后一件外套，露出**的上身，莉莉亚斯听到伏云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声音。瓦隆此时的全身肤色都变为了恐怖的岩灰色，透着古朴坚硬的质感，仿佛他已化身为千年的孤石，矗立于此连神也无法使他动摇半分。 　　“这么硬还怎么打！”伏云看着瓦隆的的皮肤，眼睛都直了。 　　“不能打也得打！这次我和你一起近身战，青衣掩护！”莉莉亚斯说着，径直向瓦隆冲去。 　　“喂！等我！”伏云见状也不顾其他，跟着莉莉亚斯一起冲了上去。 　　面对直冲而来的莉莉亚斯，瓦隆没有慌张，一半已经变为岩灰色的脸看不出表情。他后撤半步，蓄力向莉莉亚斯发出一记冲拳。 　　瓦隆的拳头来的太快太猛，带着摧山崩海的气势，莉莉亚斯却没有闪避。她向上跳跃，双手撑着瓦隆的拳头，向瓦隆正常的那半边脸使出膝撞。瓦隆在发现没有击中莉莉亚斯后，居然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冲势止住了，普通人要是强行这么做，很可能因为自己的惯性伤到骨头。但瓦隆此时将自己的膝关节硬化，下半身如石雕般静止，与此同时另一只拳头向莉莉亚斯挥去。 　　“老头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伏云也冲到了瓦隆面前，用血肉之躯的拳头和瓦隆的岩拳对轰，虽然明显处于下风，但好歹止住了拳头的攻势。莉莉亚斯的膝盖此时已经和瓦隆的侧脸近在咫尺，看来这一击他是无论如何都要硬受了。 　　瓦隆漠然地侧视着越发接近的膝盖，正常的半边脸也开始覆上了岩石。 　　糟糕！莉莉亚斯此时想要收力已经来不及了，膝盖结结实实地撞在化为岩石的瓦隆的脸上。瓦隆纹丝不动，莉莉亚斯的膝盖却发出了骨碎声。 　　莉莉亚斯咬牙，用完好的另一只脚在瓦隆脸上一蹬，如断翼的鸟一般向外坠落，关键时刻还是伏云伸出手，接住了无法从容落地的莉莉亚斯。 　　“喂，没事吧！”伏云放下莉莉亚斯，看着她渗血的膝盖问“还能打吗？” 　　“这点伤还能忍。”莉莉亚斯用嘴从衣服上撕下一段布料，做了个简单的固定后就抓着伏云的肩膀勉强站立起来。她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瓦隆，咬了咬牙，刚才如果瓦隆趁她受伤选择追击的话，莉莉亚斯就能配合青衣给他个措手不及，结果他没有上当。青衣连射了几发子弹，打在岩灰色的皮肤上弹出点点星火，瓦隆根本连躲都懒得躲。 　　早知道他的打法很稳，没想到之前说了那么多激怒他的话后还是这样，根本没有效果，这样打下去没有机会！ 　　“这家伙全身都变了，硬的和石头一样！根本打不动啊！”伏云甩了甩手，显然刚才和瓦隆硬撼的那下疼得不轻。 　　莉莉亚斯摇了摇头说：“他不可能全身都硬化，不然他真的会变成一块石头，无法动弹。他的能力有弱点，‘蛮石’的使用者至少要有一部分保持人躯。还有你发现了没，他的关节部分几乎没有石化，这样他才能自由行动。总之，找到他还保持人身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我怎么觉得你比他妈还了解他。”伏云看着缓步向他们走来，浑身不露破绽的瓦隆，打了个响指“要说找破绽，还是青衣比较拿手，我们给他争取时间就好了。” 　　莉莉亚斯回头一看，在听到她的话之后，青衣已经迅速开启了‘扫描’的能力，泛着灰色的眼睛在瓦隆身上来回扫视。 　　“争气点，别在青衣找到破绽前就被打残了。”莉莉亚斯伸手锤了一下伏云的胸口说“一起上，攻他膝关节！” 　　“OK！”伏云抓住莉莉亚斯的手，猛地将不便行动的她甩向瓦隆。莉莉亚斯在空中向瓦隆的膝关节连续射击，瓦隆不得不硬化自己的膝关节，却也因此无法前进。 　　“看我破你龟壳！”伏云双手爆出雷光，电弧闪烁，重重地打在瓦隆的胸口。 　　“三十九式.夔吼！” 　　岩与雷的碰撞没有产生什么特殊的效果，因为伏云的拳头根本打不进瓦隆的岩石皮肤。 　　“中国道家借用天地之力的法门？但感觉又不对，你的体内似乎汇聚了什么东西，能够随意引用一些非生非死的东西的力量。”瓦隆摇摇头，岩石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伸手抓住伏云的停在他胸口上的拳头，用力捏紧“可惜力量不及本尊百分之一，还是不够看。” 　　伏云的拳头在瓦隆的重握下几乎变形，但他还是冒着冷汗勉强笑道：“看得真透……不过后半句我完全不赞同！” 　　“百分之一打你也够了！二十五式.兕崩！” 　　伏云的拳头上的雷光突然向内凝聚，凝实成了一个雷球，之后毫无征兆地爆炸！瓦隆的手虽然没有被炸碎，但也不能再握住伏云的手，伏云趁此挣脱开来。 　　“大叔，你刚才，摇头了吧？” 　　伏云的话让瓦隆的瞳孔猛缩，他意识到自己暴露出了一个弱点。此时两人头上的月光被遮挡，莉莉亚斯手握匕首从天而降，狠狠地插向瓦隆的后脖颈！瓦隆已经来不及躲闪也来不及硬化，干脆偏头向后仰，匕首避开大动脉插入他的脖子，在这一瞬间硬化刚好完成。匕首像是卡在岩石里一般拔不出来，莉莉亚斯“切！”了一声，果断地松开匕首的柄。 　　瓦隆的脖子上卡着匕首，导致他不能解除脖子上硬化也不能回头，不然血就会如开闸的水库般喷涌出来。青衣抓住了这个机会，绕后开始游走射击，次次瞄准膝关节，让瓦隆不得不时常硬化膝关节，移动速度大大减弱。 　　“青衣，找到弱点了吗！”伏云凑近瓦隆和他近身短打，瓦隆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在机动上陷入不利，干脆不再移动，留在原地硬抗伏云等人的攻击，任使伏云和莉莉亚斯如何拳风腿影，打的地面都开始开裂，也不动丝毫。在这种消耗战里，莉莉亚斯和伏云很快陷入了下方，自己的攻击打在瓦隆身上毫无效果，瓦隆的反击却堪比卡车撞击！ 　　“差一点！”一向都是单手射击的青衣此时也换上了双枪，不断地射击瓦隆身上的各个点。这种行为看上去像是挥霍子弹，连莉莉亚斯都不知道青衣想干什么，只能辛苦地牵制瓦隆。 　　“快……一点……青衣！”莉莉亚斯的拳头已经染满鲜血，期间还挨了瓦隆一记重拳，只能靠意志苦苦支撑。 　　“就是现在师兄！”青衣换上最后一个弹匣“周身720穴位，108要害穴，36死穴已经全部击打完毕！” 　　“好嘞！”伏云中气十足地回应青衣，莉莉亚斯惊讶地发现瓦隆突然不能动弹了“告诉我关键的经外奇穴的位置！” 　　青衣的眼睛再度转为灰色，看上去像是盲人一般无神，却又显得十分空灵。片刻后他才恢复正常，捂着眼睛向伏云喊道：“左边的阿基里斯腱！准确来说是比目鱼肌！” 　　“妈的要不是当年生物及格了我还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伏云一个扫堂腿打在瓦隆接近脚踝的位置，一直以来都不动如山，似乎拥有不可侵犯之躯的瓦隆，居然发出了一道清脆的骨裂声！ 　　 少女背负的东西如夜风般轻浮又沉重 ============================== 　　瓦隆沉重坚硬的身躯倒下了，半跪在地，伏云却还在向他的后脚踝重击，一连串的骨裂声后，直到伏云认为瓦隆再也站不起来为止才停下。莉莉亚斯迅速从背包里抽出一根针筒，重重地扎进瓦隆血肉模糊的伤口里，瓦隆强行支撑了三四秒后，就迎面倒了下去，身上的石化开始渐渐消退。 　　“你给他扎得是什么？”青衣看着莉莉亚斯手中的空针筒“据我所知除了致死药剂以外，其他麻醉剂都不能这么快产生效果，特别对方是一个强化系的能力者。” 　　“混着抑制剂的麻醉剂，蛮石这种能力看上去很难缠，但是除了石化之外的身体部分，都很脆弱。”莉莉亚斯扔掉针筒，有抽出纳米绳将瓦隆捆了个结实“而且只要那部位受伤，就再也无法石化，刚才脖子上的那下是他运气好，赶在我扎进去的一瞬间完成石化，我只勉强**去了一点点。倒是你们，怎么打破他的防御的？他的皮肤已经连子弹都不怕了。” 　　“即使不怕子弹，但子弹的冲击力也还在。”青衣用指关节敲了敲莉莉亚斯手臂的几个部位，尽管只是轻轻的敲打，莉莉亚斯却感觉自己的手很快麻痹了“人身上都有穴位，有穴位就有死穴。练外家功夫的高手可以封死死穴，达成刀枪不入的效果，但必留一个命门。刚才师兄和我按顺序击打了全身穴位，只要有一点力作用到他身上，就可以让他麻痹瞬间，露出命门。” 　　“命门怎么判断？”莉莉亚斯好奇地问。 　　“被击打全部穴位后人会处于‘假死’状态，连心脏都会停止瞬间，所以只要找到他血液还在流淌的地方就好。”青衣轻轻闭眼“不过他的命门在脚踝，藏在裤腿底下，很难找到。” 　　伏云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伸手揉了揉青衣的眼睛：“‘入微’的境界你还没达到，以后别乱用你这双眼睛，很容易瞎掉。“ 　　伏云的语气不同于以往的轻佻，认真且带着一点严厉，像是兄长的告诫。 　　“是，师兄。”青衣乖巧地点头，伏云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转向搬动瓦隆的莉莉亚斯，帮她抬起瓦隆的脚。 　　“嘿，总算肯来帮我把了。”莉莉亚斯笑着说。 　　“你的那针管里的东西压根不是TMD麻醉药和抑制剂，我看见你把你那罐药磨碎了一点放进去，昨天晚上。”伏云低声且快速地说，语气中含着一丝暴躁“这玩意打一针就能让瓦隆那家伙睡成死猪，你却经常服用，你是不是疯了？你脑残到在身体里炼毒！别告诉我说这玩意的副作用只是你说的那么轻！” 　　莉莉亚斯停住了脚步，但很快又加快了脚步，用脚步声掩盖自己微不可闻的声音：“这东西只是催化剂，加点麻药效果更好，这也是我以前偶然发现的。抑制剂是限制品，我根本搞不到。几个月前我还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连重一点的哑铃都举不起来，混混都可以轻易俘虏我。多亏了这药持续强化我，我才能熟练的运用枪械，至少在没服药的时候能有自保的力量。” 　　“MD我不是想听这个！”伏云不仅语气重了，连手上都动作都重起来，用力地将瓦隆丢到车后座上，抓着莉莉亚斯的肩膀瞪着她“副作用到底有多大！要力量至于把命赔进去吗？你只是一个女孩子，你完全可以选择一个轻松的生活，你看上去直到几个月前都只是个普通人，有什么目标让你这么不要命地去实现。” 　　“你不懂伏云。”莉莉亚斯低着头“我不是不要命，是我之前的人生只有不要命才能活下来，习惯没那么容易改变。我只有尽快变强才能完成我像要完成的目标，这个目标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它是我现在还存在于此的理由。我不是不知道吃这东西会有什么后果，它会一直催化我的潜能，直到身体无法承受而五脏衰竭……但现在没有想这些事的时间，其实知道自己的死期说不定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我之前都没有这种机会。” 　　“还有，肩膀很疼，伏云。” 　　伏云看着莉莉亚斯，她没有抬头看着他，伏云却似乎看到她充满决意的眼神。他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但最后还是松开了手，莉莉亚斯却在此时毫无征兆地要倒下。 　　“喂喂，没事吧你。”伏云赶紧拉住莉莉亚斯的手臂。 　　“还算好……只是药效过了。”莉莉亚斯从口袋里拿出KL-2，手有些颤抖，一下子抖出四片“这东西吃的越多效果越弱，这个量应该刚刚好。” 　　伏云默默地看着她吞下药片，没有开口阻止。虽然明知道这玩意是毒药，但听完莉莉亚斯的话，他却怎么也没办法说出一个“不”字。他很讨厌以局外人的身份强行介入他人的事，说出“我也懂的你的痛苦”之类愚蠢又自以为是的话。既然他不理解莉莉亚斯所背负的东西，又怎么能去阻止她呢？ 　　“师兄，莉莉亚斯，上车了。”青衣此时打开驾驶室的门，坐上了驾驶座，他从不会去听不该听的东西，但他知道结束谈话的最好时机。 　　双方无话时。 　　“放宽点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莉莉亚斯努力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但实在没有经验，看上去有点勉强“至少不是现在。所以我们先做好手头上的事吧，如果你想我活得更久点的话。” 　　说完她拉开车门坐到后车厢，伏云默默无语，转身去开副驾驶的门，却在此时听到莉莉亚斯低声说道。 　　“托你们的福，我好像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稍微，有点不想死了。” 　　声音太轻了，轻到伏云以为这是风声。似乎一不留神，话语和说话的人都会像风一样溜走。 　　伏云一拳砸在车门上。 　　 疯狂之夜（一） ============================== 　　墓园最深处的殡仪馆，位于一片丛林的背后，选址可以说是十分糟糕，白天尚且阴冷，到了晚上更是如同百年荒地。 　　这荒地虽然没有野兽，却暗藏着猎手。 　　“部长，前面传来的消息，前方的丛林里至少有十二名武装人员，强行突破不发出噪音的可能性是零。”站在墓园的山坡上的卡佩罗放下对讲机，走到举着望远镜的宗介身边说。 　　“不用急，我已经部属好人员了，现在只需要等。”宗介放下望远镜“有些人就是适合在黑暗里行动，感受气息卡佩罗，是不是有些变化？” 　　卡佩罗将信将疑地闭上眼，喃喃自语：“十二个气息，左边三个，右边一个，中间四……不对，中间三个！左边又变成了一个！” 　　“你的‘直嗅’还是那么灵敏。”宗介拍了拍卡佩罗的肩膀“剩下一个的时候叫我。” 　　“已经……只剩下一个了，刚刚出现的。”卡佩罗不可思议地睁开眼“是黄老爷子吗？我以前知道他专修‘匿行’这项功夫，没想到能有这种效果。” 　　“任何基本功修炼到极致都是神技。”宗介转身向后，几十名黑色风衣的男人默默地注视着他，他们胸前统一挂着白花，以示对今夜死难者的哀悼。今夜注定是个流血之夜，但无论是敌我双方，都曾为沃尔夫家的旗帜战斗过，应给予应有的尊重。 　　不过哀悼归哀悼，这群人下手可不会手软。按照家族的规定，内部斗争的胜利者有权将败者的心脏钉上银钉，将他们的尸体葬在家族墓地外的荒地，警示后人失去力量的人在叛乱中是何等下场。 　　“诸位，我们面对的是沃尔家的叛党，今夜他们应流尽罪恶之血，而我们所流之血将贵重如粹金。望各位与我一同奔赴战场，所有荣耀终归沃尔夫家。”宗介扫视众人后，郑重躬身“拜托了！” 　　“我们将追随部长的脚步，带罪者必当受罚！”罚部的男人躬身回礼。 　　“那么，走吧。”宗介第一次完全睁开了双眼，两只眼睛如太阳般璀璨！ 　　—————————————————————————————————— 　　“实验第三次调试，血液融合率百分之七十，试验品未出现排异反应……” 　　“我需要上次实验的后续材料！速度快点！” 　　“三号的血液样本过分稀释了，再抽取一份，顺便给她注射十二号药剂！” 　　白色空旷的实验室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模样，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行色匆匆地来来往往，为每一份数据的确认而声嘶力竭地大喊。诺曼坐在实验室最角落的地方，端着一杯红酒慢慢喝。他其实并不怎么会喝红酒，也分不出年份，最喜欢的是八十美元一瓶的香槟餐酒，因为在那个不允许喝酒的年纪，他曾和哥哥一起偷偷买过这种酒喝。 　　实验室的正前方是一块巨大的防弹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试验场里的情况。实验人员一脸严肃地对着试验场里的三个实验罐指指点点，手飞快地敲打电脑键盘，屏幕上的数据飞速变化。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但每次看都觉得好厉害的样子。”病狐不知何时站到诺曼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实验室里忙碌的众人。 　　“他们都是一群疯子，我压根没给他们什么好处，但一听到我要制造神，他们就像哈巴狗一样舔着冲过来。”诺曼摇晃着酒杯“这批人活该一辈子待在家族的次级实验室里。” 　　“别这么说嘛，他们只是思想偏激了点，能力还是有的。”病狐笑道。 　　“那你呢？他们尚且可以说为了自己的狂想，你又是为了什么跟随我呢？”诺曼看着酒杯上倒映的病狐的脸“所有人里我最看不懂你，要么是你比他们都聪明，要么是你比他们都疯。” 　　“两者都有吧，只是……” 　　病狐的话说到一半，实验室突然警铃大作，代表警戒的红灯闪烁，实验人员都呆呆地看着显示警报的电脑桌面。 　　“有不明分子入侵，有不明分子入侵，已突入B区，请……啊！”广播员的声音突然被打断，之后只剩下兹拉兹拉的杂音。诺曼的脸色在红光的映照下更显阴沉，像是愤怒地渗出血来。 　　“头狼，这……”病狐一脸为难地看着诺曼“要不我去B区守卫吧。” 　　“不，你留在这。”诺曼拉住一个还在电脑前忙活的实验人员“告诉我，实验能不能直接进行？” 　　警报响起还在工作的科学狂人在工作被打断时刚想破口大骂，看到是诺曼，只能将话咽了回去，但脸色还是有些不耐烦：“可以是可以，原本所有的准备就都做好了，只是没有调试后成功率高罢了，有些地方我觉得还要改进。” 　　“改进的话，要多久？” 　　“起码一周，就看你们能不能守住这里让我们安心实验了。”科学狂人摊摊手说。 　　诺曼沉思了一会，看向试验场里的三个罐子。 　　“不用一周，现在就做！” 　　“可是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就……”科学狂人嘴上虽这么说着，眼中分明有跃跃欲试的味道。 　　“不，机会有两次。”诺曼伸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试验场里的一号罐“你先在我身上试一遍，可以的话再给他做。” 　　 疯狂之夜（二） ============================== 　　青衣开车平稳地驶向殡仪馆，在距离殡仪馆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开始减速，但又很快加速，直接冲过了殡仪馆前的丛林。 　　“喂喂青衣你干什么，这么莽撞，有敌人埋伏怎么办？”伏云惊讶地看着青衣说。 　　“没有敌人，我看了一遍，这里很干净。”青衣认真地说。 　　伏云将头转到后座，看着莉莉亚斯：“你没搞错吧？这里连外围的防御都没有，会是诺曼的老巢？” 　　“瓦隆刚才都认了……”莉莉亚斯的语气也有些不确定，她看着窗外一片寂静的丛林，诺曼再怎么自信也不至于一点防卫工作都不做吧？ 　　911停在了殡仪馆前，在确认了瓦隆还在昏迷之后，莉莉亚斯警惕地举着枪下车。意料之中的麻烦没有出现，却看到殡仪馆的大门大大地敞开着，里面黑摸摸的一片，像是吞噬人的黑洞。 　　莉莉亚斯看向青衣，青衣点了点头，收敛气息发动匿行，摸进了殡仪馆内。伏云和莉莉亚斯蹲守在大门两侧，一有情况就冲进去掩护青衣撤退。不消半分钟，大门内就传来青衣的响指声，这是内部安全的信号。 　　莉莉亚斯和伏云没有放松警惕，小心地走进殡仪馆，大厅的灯却一瞬间亮了。 　　“别紧张。”青衣看着连枪都举起来的莉莉亚斯说“灯是我开的，这里没有……活人。” 　　“虽然没有活人，但死人不是一般的多啊……”伏云蹲下身子，喃喃道。 　　莉莉亚斯也收起枪，低头轻声念诵：“愿你们来世也如今生一般自由。” 　　殡仪馆大厅的百来平米的大厅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似乎是发生了一场冲突，胜利的那一方显然没有时间妥善处理这么多尸体，只是将他们的外套脱下盖在脸上。大厅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两张沙发几张桌子和一些花篮，但这些为数不多的布置都被子弹打成了碎片，墙上的弹孔密密麻麻地让人起鸡皮疙瘩，让莉莉亚斯不由回想起七年前受到袭击的沃尔夫总部。 　　“死者里面有罚部的人。”伏云掀开盖在一个死者脸上的外套惊讶地说“我前几天见过他。” 　　“看来宗介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这里了啊。”莉莉亚斯环视着大厅“死者里面有罚部的人，不过数量远比另一方少，只有四五个左右。虽说如此，但罚部在家族里走的是精英路线，每一个成员都是从军部密部精挑细选出来的，在正面攻击中有所损失，对方也应该是正规的末裔成员。” 　　“你怎么看出罚部成员的数量？”青衣问。 　　莉莉亚斯指着一位死者胸前的白花说：“罚部成员的胸前都有这个，这是末裔讨伐同组织的叛党的传统，说明他们是为了送葬敌人而来，是早有准备的一方。” 　　“既然如此，他们人呢？”伏云左顾右盼“这大厅里只有死人。” 　　“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入口，诺曼的试验场不可能设在地上建筑里，空间不够。”莉莉亚斯蹲下看着地面上留下的脚印，穿越了那片丛林，罚部一方的脚上残留着泥土。顺着这脚印，莉莉亚斯踱步到殡仪馆的家属休息区，这里的破坏尚算轻微，墙上也没什么弹孔。莉莉亚斯仔细看着脚印的前进方向，不知不觉脑袋撞到了墙上。 　　“找到了！” 　　“好疼！”莉莉亚斯猛地站起来，脑袋又顶到什么，之后就是伏云的一声含糊不清地惨叫。莉莉亚斯转头一看，发现伏云正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脸幽怨地看着莉莉亚斯。 　　“你站我后面干嘛……” 　　“卡里左肾么（看你做什么）。”伏云吐了吐舌头，才能清楚地讲话“谁知道你突然站起来，顶到我下巴了。” 　　“你既然站到我后面就应该做好准备。” 　　“我原本以为按你的身高顶不到我下巴……”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是小的疏忽了！”看着一言不合要拔枪的莉莉亚斯，伏云果断深鞠躬道歉，莉莉亚斯才气呼呼地将手从枪柄上移开。 　　伏云抬起头看了看莉莉亚斯面前的墙壁：“所以呢，你找到什么了这么惊讶，杰尼龟吗？” 　　“诺，你看这。”莉莉亚斯指着自己的脚下说“这里有个脚印，只有一半，另一边在墙里面。” 　　“哦哦，老套路了，接下来是不是我们要去找什么机关打开大门，说不定还有密码什么的？”伏云闻言跃跃欲试起来“我这方面可不是吹的，看过七八百集柯南呢。” 　　“不用了，演柯南浪费时间，让我们用更老一点的套路吧。”莉莉亚斯在背包里摸索了一会后，摸出一块方状物“好莱坞大片主角最爱，C4炸弹。” 　　“不，这很显然是反派特别是恐怖分子才喜欢用的吧！”伏云表示抗议“太危险了吧！” 　　“简单粗暴不好吗？”莉莉亚斯说着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后插到方型橡皮泥里，之后转身就跑。 　　“你妹啊！说干就干比背着书包的恐怖分子还干脆啊！”伏云也撒腿就跑，紧跟着莉莉亚斯“你又没有想过会暴露？” 　　“暴露就暴露，说不定下面打得正开心，早炸成一片了。”莉莉亚斯跑出家属休息室，顺手关上休息室的门“别回头啊伏云，不然就不酷了！” 　　“酷能当饭吃啊，你这个疯子！”伏云破口大骂，抱住青衣卧倒在破沙发的背后，莉莉亚斯也躲到另一个沙发后面蹲下。 　　“砰！”巨大的爆炸声从休息室里传来，休息室的门直接被火浪轰飞，砸到大厅的墙上。莉莉亚斯等人都捂住了耳朵闭上眼睛，免得脆弱的五官受到伤害。于此同时，地下的某间屋子里，宗介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变成雪花的监控器。 　　“部长，这片区域也清空了，该继续前进了。”黄二跨过倒在地上的监控员的尸体，走到宗介身边。 　　“果然不出所料，这里面有军部的人也有密部的人。”宗介看着地上的尸体说“不管怎样，也算曾经的同事，给他们盖上什么，继续前进吧。” 　　“是！” 　　 疯狂之夜（三） ============================== 　　实验室的红色警报还是没有消除，人已经完全走空，只剩下满地飞散的资料和被人撞到在地的电脑显示屏。诺曼百无聊赖地坐在标着一号和二号的实验罐中间的“王座”上，手上扎着导管，抬头看着电脑前有些癫狂的科学怪人。直到刚才，诺曼才知道这个看上去精神有点毛病的家伙居然是这项计划的第三负责人马修斯，只是因为想法太过激进被上司所排挤，诺曼也没见过他几次。 　　不过在这种紧迫的时候，说不定只有疯子才能派上用场。 　　“喂，为什么要把实验设备弄成这个样子？”诺曼向着上方的马修斯喊道，他坐的位子的确有些奇特，看纹路和材质，居然是由一件文物拆分后改装的。 　　“啊？”马修斯似乎对这类问题没有兴趣，但碍于诺曼是他的上司，也只好一边继续手头的工作一边不耐烦地解释“你以为这个装置是要创造出什么？神！普通的东西能成为神的御座吗？这张椅子是从亚历山大的墓里盗出来的。那家伙在埃及造了一个宏大的陵墓，但说到底还是把自己偷偷埋在他最自豪的胜利之地伊苏斯。他一辈子在马上征服，这是难得的一张王座。那家伙是白格中的巅峰，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半神’，他的王座配得上见证神的诞生。或许，这王座能让神心甘情愿地降临现世而不感觉自己受了侮辱。” 　　“你们科学家也在乎这个吗？类似命运论之类的东西。” 　　“凡事博个彩头。”马修斯按下电脑前的红色开关“准备好，我要升起弥火权杖了！” 　　诺曼面前的地面突然开裂，一根古朴的权杖被安在一个架台上从地里升起来。 　　“王蜂下令！点燃它！”诺曼瞬间开启了自己的能力，一号罐子里那个一直不动的人毫无征兆地举起了手，一团赤色的火焰射到权杖顶端，权杖点燃后爆发出灿烂的火光，流炎不断向外飘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取到地下，再输入诺曼身边的两个罐子。 　　“弥火能量注入完毕！血液抽取完毕！融合剂输入完毕！”马修斯激动地大喊着，看上去兴奋得快要发疯。但一切准备完毕的时候，却又突然冷静了下来，丢给了诺曼一个小型的遥控器。 　　诺曼伸出手去接，手上的导管也被扯了出来，好在这玩意固定得严实，没被扯断。 　　“你做什么？”诺曼有些发怒。 　　“到了这种时候，我也想讲点人道主义。”马修斯摘下眼镜擦了擦“新神诞生是一件历史性的事，我很期待看到这一幕，但成为神却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对于当事人来说。你选择了神道，就是背离了人道，从此再无可并肩之物，因为任何生命在你面前都是卑微的。人类和神是敌人，我也不例外，我会欣喜见证一个神诞生，随后再拔出武器和他你死我活。那么，你愿不愿意接受这命运呢？和全人类你死我活的命运，我觉得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你好了。这个遥控器操控着整个装置，弥火的能量已经全部抽取到这个装置里了，可以使用两次。好了，现在做决定吧。” 　　诺曼听到马修斯的话，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嘿，马修斯博士，我原本以为你是个疯子。没想到你也有这一面啊，像个导师，我都有点佩服你了。” 　　“别废话那么多，成神还是不成神，我时间蛮宝贵的。”马修斯盯着腕表“你的那批人应该守不了多久了吧？门口那个叫病狐的或许还能拖点时间。” 　　“决定这种事，我在七年前就已经做好了。”诺曼漫不经心地按下遥控器上的“ON”，随后将它扔到脚下“不过你刚才的话我有一点不认同。” 　　“不管我堕入什么地方，作为人还是神，都有人会陪伴在我身边，都有人可以让我去追随他的步伐。我努力了这么多年，牺牲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这一点！” 　　 疯狂之夜（四） ============================== 　　在确认爆炸完全结束后，莉莉亚斯几个才小心地站起来，掩住口鼻走进黑烟弥漫的休息室。或许是因为没什么家具的缘故，休息室并没有起火，只是四面墙包括天花板都被炸得坑坑洼洼，一片焦黑。破坏最严重的那面墙，出现了一个直径30cm左右的洞。 　　“这墙硬的离谱啊，那么大份量的C4才炸出这么小一个洞。”伏云比划了一下洞口，又看看自己，有些为难“我可能进不去。” 　　“嗯……”洞口是有点小，莉莉亚斯沉吟片刻，跑出门又跑回来，然后拿一个东西往伏云身上抹啊抹。 　　“喂喂你干嘛，现在是洗澡的时候吗？”伏云看到莉莉亚斯手上拿着的香皂嚷嚷道。 　　“我想到个办法。”莉莉亚斯把香皂递给伏云“你用这两个东西抵住你身体的两边穿墙。” 　　“想用肥皂的滑度让我像泥鳅一样‘咻’的一下过去吗？”伏云恍然大悟，兴奋地按莉莉亚斯说的去穿墙“你有的时候真的挺聪明的……诶，好像还是过不去。” 　　“香皂其实没什么用，给你个精神安慰。”莉莉亚斯退后几步，助跑冲刺，狠狠一脚踹在伏云屁股上“这时候还是得借助外力！” 　　“啊啊啊啊！”伏云被莉莉亚斯一踹，真的像泥鳅一样滑进了洞口，洞口里一下子变得鸡飞狗跳，显然摔得不轻。 　　“伏云，听声音你是在往下滚，告诉我安全吗？”莉莉亚斯双手做喇叭状向洞口里喊。 　　“啊啊啊等下我还在滚啊啊啊！”过了大约五秒，伏云的惨叫声和滚动声才停止，之后伏云的声音模糊地从下方传来，能听得出浓浓的悲愤的意味。 　　“我觉得这下面挺安全的，至少没有莉莉亚斯！” 　　“那真遗憾，马上就有了。”莉莉亚斯凭借着自己娇小的身材，纵身一跃跳进洞口。 　　“喂喂喂这里有扶梯你跳什么！”伏云正抬头看着上方，突然看到急坠的莉莉亚斯，连忙伸出手去接住她，入手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沉……最近又胖了？” 　　“哦，你要是碰上一个女性荷尔蒙稍微旺盛一点的，信不信你连全尸都没有。”就在莉莉亚斯准备离开伏云的时候，伏云脸色一变，不由分说将她扛到肩上，伸出手接住另一个坠落的人影。 　　青衣那二愣子果然也跟着跳了！ 　　伏云接住青衣，也单手地将他往肩上一丢，以伏云卧推100多公斤的臂力，这个动作完成的简直轻松写意。伏云不说话，扛上青衣和莉莉亚斯转身就跑。 　　“喂！你……”莉莉亚斯被伏云的举动吓到了，下意识地要喊出声。 　　伏云一巴掌打在莉莉亚斯屁股上，示意她闭嘴。莉莉亚斯有些气恼，重重地在伏云的背上掐了一把，但她也知道伏云不会无故地耍流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伏云一路都没有出声，莉莉亚斯也就识趣的不出声，转头看向同样被伏云扛在肩上的青衣。青衣意识到莉莉亚斯的视线，比了几个口型。 　　【那里有人。】 　　 疯狂之夜（五） ============================== 　　一路上所有的灯都被人为破坏，显然是罚部的人进攻时干的。伏云在黑暗的甬道里横冲直撞，时不时碰根柱子被尸体绊到什么的。莉莉亚斯挣扎着从包里掏出夜视仪甩到他头上，伏云两只手都腾不出闲，还是青衣勉强给他套上，伏云跑的路线才变回了直线。 　　就这么笔直得跑了快三百米左右，伏云才找到一个拐角，拐角后是一扇小门。伏云转过身，被他扛在肩上的莉莉亚斯伸手拉下了门把，三人躲进了拐角的小门里。 　　进了小门发现这是个警卫的休息室，有不少休闲设备，甚至还有一张小床，唯一煞风景的就是地上躺着的警卫尸体。 　　“累死我了，你们两个可以考虑减肥。”伏云一进屋就把莉莉亚斯和青衣往床上一扔，自己坐到椅子上喘着粗气，顺便倒了一杯水“你说我这么累莉莉亚斯还掐我，我图个什么啊。” 　　“你刚才打腿上不行啊！一定要打……打那里！”莉莉亚斯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情急之下就往平时最想打的地方……当我没说。”伏云第无数次屈服于莉莉亚斯的眼神，乖乖闭嘴。 　　“所以呢，刚才你到底看到什么了那么慌？”莉莉亚斯也懒得和伏云计较，回到正题“我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 　　“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人接近你是会感觉到的。但是……”伏云指了指上头“但是那人在我们上面，你掉下来的时候就经过他身边一瞬间，应该是来不及反应。” 　　“那你怎么知道的？你掉下来的时候比我还慌吧？”莉莉亚斯问。 　　“接你的时候抬头了咯，青衣那时候已经发现了那个家伙，给我打了个暗号。”伏云看向青衣“他叫我一接到他就赶紧跑。” 　　莉莉亚斯也看向青衣：“你有看清楚那人什么样子吗？” 　　“没有。”青衣摇了摇头“他好像光线的绝缘体一样，从洞口漏进去的光都被他弹开了，只能看到一团黑。” 　　“这么多人都挑今天晚上来找诺曼麻烦吗？”莉莉亚斯揉了揉额头“罚部也是，克莱因家也是……” 　　“等等！克莱因家的人也来了？”伏云大惊“你怎么知道？” 　　莉莉亚斯指了指地上警卫的尸体：“这些警卫都没有用外套盖住脸，小指也被切掉了。这是敌对家族之间争斗的痕迹，用敌人的小指确认自己的功勋。” 　　“嘿嘿嘿，听起来还真乱，克莱因家，罚部，神秘人……”伏云莫名的有些兴奋起来“这么刺激我们不掺一脚怎么可以，就以我们事务所的名义参战吧！” 　　“就你那个名字都没有的事务所？再说我又不是你们的成员。”莉莉亚斯瞟了眼伏云说。 　　“别那么扫兴嘛，迟早会是的。”伏云冲莉莉亚斯挤眉弄眼，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任重道远的模样“莉莉亚斯探员，你能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吗？” 　　莉莉亚斯也懒得去扫伏云的兴，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墙上的楼道疏散图，确定着自己所处的位置：“这地方还真是大，我看看……我们现在在负二层的位置。” 　　“诶，不是负一层吗？”伏云问“没看到通往上一层的路啊。” 　　“上面一层全部填装隔音材料和防震材料了，诺曼看来经常在这里搞什么大动作。” 　　“试验场在负四层。”青衣指着地图说“要从左边走电梯。” 　　“那就走吧。”莉莉亚斯说着弯下腰，开始在警卫身上摸索起来。 　　“莉莉亚斯，不是我说你，作为一名事务所的成员，你要有点气质，不能连死人衣服都扒。”伏云严肃地教育莉莉亚斯“不然别人会以为我们事务所很low，很穷，开事务所还不如跳广场舞。” 　　莉莉亚斯咬牙切齿地举起从警卫身上摸到的卡片：“我不扒一张门禁卡，你要靠你的脸去刷开电梯吗？” 　　—————————————————————————————————— 　　“部长，诺曼的试验场就在前面了。”黄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宗介身旁“只是有人在门口守着……是病狐。” 　　“就是他设计杀死了千面吗……”宗介低声说“我和千面从未低估他的危险，但没想到竟然能危险到那种程度，还是我过于疏忽了。” 　　“部长，这不是你的错。”卡佩罗说“那次事件对手准备的太充分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分割，虽然是千面部长引开了大部分的敌人，但您也努力战斗到最后一刻，剿灭了所有敌人。” 　　宗介笑着摇摇头：“卡佩罗，这世界上不是什么事你努力去做了就是对的。你努力了，但你没成功，你也是失败的。你不能用‘我努力过’这个借口让自己得到安慰，你要为你的失败感到耻辱。” 　　“可是……” 　　宗介打断了卡佩罗的话：“我那时没有觉察出危险，是我的过错，我深感耻辱。这份耻辱让我不能忘却，所以既然我那时没能发现危险，现在我就要弥补这个错误，这才是能让自己从失败中得到安慰的方法。” 　　“我要去把过去没发现的危险碎尸万段。” 　　—————————————————————————————————— 　　试验场门的内部，马修斯紧张不安地看着王座上结成的金茧，手里紧紧握着手枪。实验开始后诺曼就因为无尽的痛苦而昏迷过去，不久后就被身体里流出的金丝包裹成了一个金茧。金茧的外表完美得像是一个神话，蔓延的纹路带着奇妙的韵律感，表面不断上下起伏，像是在呼吸一样。 　　马修斯知道神就在里面。 　　马修斯握枪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兴奋。这么多年来他的努力，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幕，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愿望，为此他完全抛弃了自己的生活。见证了神的诞生之后，他将尽到一个人的义务与神博斗，毫无遗憾地死去。 　　试验场的门被打开了，病狐一脸惊叹地走进来：“哇哦，真是奇迹般的景象。” 　　“你进来干什么！出去！你的任务是守住门口不让其他人打扰神的诞生！”马修斯不耐烦地大喝道。 　　“别激动嘛马修斯博士，你一辈子的心愿就要实现了，这时候还是心平气和一点好。”病狐没有因为马修斯的话而愤怒，一脸微笑地向被砸碎的落地玻璃，从上方欣赏那枚完美的金茧“它真美，不是吗？我再看一会，就出去守门。” 　　马修斯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病狐，继续兴奋地看着金茧，他知道离神孵化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马修斯博士，你在完成一件心愿或者见证什么奇迹的时候有没有一些佐料可以更好地满足你，比如喝点小酒什么的。”病狐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马修斯瞪了一眼病狐，显然是要他闭嘴。 　　“我有哦，而且那种感觉会让我上瘾。”病狐无视马修斯的话继续说，并且向他靠近“不过我的爱好有点特别，马修斯博士你可没法借鉴。” 　　“你要做什么！”马修斯意识到了危险，举枪瞄准病狐。 　　“我完成心愿的时候，最想看的就是别人无法完成心愿而愤怒的脸。”病狐抓住枪口，马修斯下意识按动扳机，却没有枪响。 　　“博士你不会用枪嘛，要拉枪栓哦。”病狐发力折断马修斯的手腕，夺枪拉动枪栓，在马修斯还来不及再说话的时候一枪射穿他的眉心。 　　马修斯的身体轰然倒下，失去了生机，在他最接近梦想的时候。病狐满意地看着马修斯死前惊怒不甘到扭曲的脸，再开两抢射爆了他的眼睛。 　　“我见证奇迹的时候，最想看的就是别人无法见证奇迹而不甘的脸。”病狐丢掉手枪，站到马修斯原来站的位置，试验场视野最好的指挥处，张开了双手。 　　“啊啊，果然什么事都是独享的感觉最好。” 　　 疯狂之夜（六） ============================== 　　莉莉亚斯用门禁卡刷开了电梯的门，按下了负四层的按钮，电梯晃晃悠悠地开始下落，让人不能不去怀疑它的安全性。 　　“诺曼的基建做得真烂。”伏云边捣鼓枪边抱怨。他的拳头在和瓦隆对打的时候受了伤，莉莉亚斯就扔给他一把伯莱塔公司的M12S冲锋枪。它一度被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冲锋枪，稳定可靠，但莉莉亚斯有点担心伏云会不会用，没想到他一拿到枪就熟练地开始检查装弹，显然是个老枪痞。 　　电梯虽然摇晃但也下落到了负三层和负四层的中间，伏云和青衣举起枪瞄准门口，莉莉亚斯则握着匕首躲到按键盘的位置，如果门口有人守着的话就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就在三人专心注视着门口的时候，电梯突然猛烈摇晃起来，专心瞄准的伏云一个不稳，脑袋撞到墙壁上，头破血流。 　　电梯在猛烈摇晃一段时间后停下了，伏云痛苦地捂着流血的脑袋站起来，莉莉亚斯却把他又按得坐回去。她从背包里找到绷带给伏云包扎，他站着的话够不到脑袋。 　　“搞什么啊！这电梯刚才摇到我晕车我还能忍了，这一言不合就振得和那啥棒一样是怎么搞的？！”满脸是血的伏云气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吃了电梯的承包商。 　　“刚才的似乎是爆炸。”青衣看向电梯的地板，回忆刚才的震动“好像有人在我们下面使用炸弹，电梯井扭曲了，电梯被卡住了。” 　　“遇到你的炸弹小伙伴了莉莉亚斯，开心不开心意外不意外？”伏云即使疼得抽搐也忍不住嘴贱。莉莉亚斯不说话，故意用力勒紧绷带，伏云立马乖乖闭嘴了，疼的。 　　绑好绷带后，伏云立即生龙活虎起来，在莉莉亚斯看来这完美验证了‘脑袋对傻子来说其实不重要伤了就伤了’的真理。伏云看着已经半开的电梯门，门外是一片红砖墙：“怎么出去？我们现在是被夹在两层楼中间吧，莉莉亚斯，你能不能证明一下你的炸弹实力？” 　　“这么小的密闭空间，我证明完我的实力就被炸成一堆灰了。”莉莉亚斯看着门外的红砖墙，考虑着破坏的可能性。其实他们可以从电梯的上头爬出去，但这个地下临时建筑的楼层都靠电梯相连接，没有设置楼梯，可能是考虑发生阵地战时没有楼梯更好固守，出去就没法去负四层了。现在电梯被炸断，是不是说明下面的人不希望有人下去？或者他们是不希望下面的人逃上来？ 　　围剿。结合这些信息，莉莉亚斯只能联想到这个词。 　　“噫。”和莉莉亚斯一起检查电梯门的青衣少见地发出带感情的拟声词，他用力拉了拉电梯门，将门拉开了一点点。 　　“青衣，你看到什么了？”莉莉亚斯凑过去问。 　　青衣手往电梯门外红砖墙的边缘一指：“这，有一个类似边框的东西。” 　　“哦？”莉莉亚斯凑近一看，还真的有一段有别于红砖墙的白色边框，像是百叶窗的框架。 　　“伏云，到你展现你男人本色的时候了。”莉莉亚斯指着电梯门说“拉开它。” 　　“我去，让病号当苦力，你做人要有良心啊！”伏云不满地嚷嚷。 　　“难道你要两个女生去拉吗？再说我们也拉不开。”莉莉亚斯挑眉，找了个貌似很合理的理由，虽然有些羞耻。 　　伏云瞪了一眼莉莉亚斯和青衣，虽然‘两个女生’这个说法值得商榷，但他还是没有去计较。伏云脱掉上衣，露出肌肉分明的上身，伸手抓住电梯门的边缘，深吸一口气后猛然用力，肌肉绷紧得像是石块。电梯门在伏云的拉扯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逐渐被完全拉开。 　　“哇哦！”彻底拉开电梯门后，伏云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地方的设计师脑子长痔疮了吧，电梯弄得和摇摇车一样，电梯井里居然还弄个通风口。” 　　在红砖墙的中间，一扇盖着百叶窗的通风口显得十分突兀，莉莉亚斯也不太理解设计师为什么要在这里弄这么个玩意，思索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地下建筑通风的问题吧。” 　　说话间，通风口里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电梯井也跟着再度摇晃起来。 　　伏云抓住百叶窗，一发力就将它扯了下来，随手丢到一边。 　　“赶紧走吧，再呆在这我都要被摇吐了。前面那么热闹，我们可不能错过啊！” 　　 疯狂之夜（七） ============================== 　　通风管道对于伏云的体形来说显得有些窄，只好让他爬在最前面，青衣时不时还要从后面推他一把，所以总是走走停停的。 　　“还说我们要减肥，该减肥的是你吧。”莉莉亚斯看着拐角处进退不得的伏云吐槽。 　　“一般男性也没法爬吧，这管道又不是设计给人爬的。”伏云也有些无奈“要是我是可爱的女孩子就好了。” 　　“好什么！”莉莉亚斯听到伏云的话有些烦躁地喊道，接着又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小心地看了眼伏云怕他意识到什么。 　　“一！二！好嘞，过去了。”伏云好像并没有听到莉莉亚斯的话，一个劲地爬管，现在正因为终于通过一个拐角而兴奋不已。 　　莉莉亚斯轻轻地松了口气。 　　“诶，这……”通过管道的伏云好像发现了什么，莉莉亚斯和青衣赶紧跟上，又听到伏云发出噤声的“嘘”声。 　　莉莉亚斯往前看，发现拐角的前方有一个通往下面房间的通风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下方有两伙人在对峙。 　　“诺曼的人和罚部的人？”莉莉亚斯小声问。 　　在最前面看得最清楚的伏云摇了摇头，轻声回答：“克莱因家的人和诺曼的人。” 　　“克莱因家果然来了……”莉莉亚斯听到伏云这话，开始使劲往前挤，想要看看情况，前方的伏云却不动了，这下三个人都被卡在通风口里。 　　“喂，你干什么？”莉莉亚斯有些不满地问伏云。 　　“额，你先答应我，别急着冲下去。”在狭窄的过道里伏云无法转头，但莉莉亚斯还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古怪。 　　“行，我答应你。” 　　听到莉莉亚斯的回答后，伏云让出了位置，莉莉亚斯慢慢爬到通风口前，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 　　如伏云所说，下面的房间里诺曼的人和克莱因家的人正在互相对峙。双方人数相当，克莱因家这边由仇带队，而诺曼一方为首的是阿须矢。要是一般情况，莉莉亚斯巴不得买份爆米花看他们两边对打，最好打得难分难解，死得越多越好。可现在不同了，仇的身边居然站着塞西莉亚和绯！ 　　莉莉亚斯果断地伸出双手抓住通风口的窗户就要拆开，却被勉强回过身的青衣抓住了手，接着手臂上的穴位被重重地击打，一下子无法动弹。 　　“我就知道你看了会急。”伏云听到声响无奈地说“冷静点好吗，我们下去没用。” 　　“塞西莉亚怎么会和克莱因家的人在一起！”莉莉亚斯也不管会不会被发现，调高了声调喊道。 　　“嘘！嘘！你这么想被他们发现啊！”伏云有些急了“你看看下面，塞西莉亚看上去像是被胁迫的样子吗？很明显她是自愿的，而且绯也在她身边不是。对面就一个阿须矢看上去比较能打，你怕啥？” 　　“可是……”莉莉亚斯不甘地看着下方，视线聚焦在那个小小的人影身上。 　　“别可是了，我们先到前面去，那里比较宽敞，至少能坐着看戏，一有不对我们也好行动。”伏云循循善诱地劝说莉莉亚斯。 　　“好吧……”莉莉亚斯知道伏云说的的确是最好的方法，现在下面的双方形成了均势，像是绷紧的弦，一旦均势被打破双方就会下意识的动手，到时塞西莉亚的安全就难以保证了。 　　再往前爬一段，就来到通风管道的交叉路口，有两扇百叶窗可以看到下方的情景。这里比其他地方显得宽敞一些，莉莉亚斯和青衣都能勉强坐起来，只有伏云还得趴着，三个人就以别扭的姿势专心地偷窥着房间里的人的行动。 　　“喂，刀女，你没听到刚才的爆炸声了吗？你的老大可能已经死在里面了哦，你不去看看？”仇扛着散弹枪，有些挑衅地看着阿须矢，阿须矢戴着面具的脸还是一如往常的古板。 　　“我的任务只是守住这里。”阿须矢冷冷地说，一步不挪。 　　“你不动我们只能突破了啊，要流血还真是遗憾，不过也只能祝福你们死后能去地狱泡岩浆了。”仇的话让双方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所有人都举起了武器。塞西莉亚被绯拉着，一个淡淡的炼金阵在她们周身成形。 　　“尽管来吧。”阿须矢摆出了进攻的刀架，刀侧对脸，马步下蹲，刀锋向前。 　　莉莉亚斯的手心因为紧张而出了汗，这种乱战伤亡率会很高，她很担心塞西莉亚。 　　“他们开打，我就数一二三。数完我和你先冲出去，拦住阿须矢，青衣随后，去保护塞西莉亚。”伏云低声说，将M12S举到脸畔。 　　仇听到阿须矢的话，咧嘴一笑，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 　　战场一触即发。 　　“一。”伏云开始倒数，莉莉亚斯双手抓住百叶窗，随时准备拆开。 　　“二。”莉莉亚斯手心有些冒汗，青衣轻轻地抓住她的手，又马上松开，像是示意她不要紧张。莉莉亚斯舒了一口气，感激地点了点头。 　　“三！”伏云说完一脚踹开通风口的百叶窗，莉莉亚斯也跟着拆开，纵身一跃，在空中就向阿须矢疯狂射击！落地后莉莉亚斯一个打滚卸去落地的冲击力，边射击边向阿须矢冲去。 　　好像有哪里不对……伏云呢？ 　　“我靠！”突然天花板上传来男人愤怒的骂声，战场上激烈的打斗瞬间停了下来，双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上方。莉莉亚斯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也缓缓地抬起了头。 　　“你妹啊！通风口设计的这么窄，这也能特么的被卡住！”天花板上，一双腿正在疯狂地扑腾着，伴随着一个**歇斯底里的怒吼。 　　这家伙，没救了…… 　　 入神之地（一） ============================== 　　看着天花板上扑腾的两只腿，诺曼一方和克莱因一方的人一时都反应不过来什么情况，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伏云幸运的没有第一时间被打成筛子。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莉莉亚斯看着高高的天花板急的跳脚，下面的人迟早会反应过来，到时乱枪齐发伏云难逃一死！ 　　此时一些回过神来的人已经举起了枪，不管是谁先把这个闯入战场的人干掉再说。莉莉亚斯抬手几枪，稳稳地将那些举起的枪全部打断。但枪声也刺激了这帮职业武装人员的神经，他们纷纷举起了枪瞄准伏云和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也不能一次性打掉这么多枪，只能干着急。就在此时天花板上传来一声巨响，伏云惨叫着从天花板坠落，重重地砸到地板上，那些举枪准备射击的人被这么一刺激，下意识地开枪，一时间枪声如林，原本排好阵型对攻的两方人乱成一锅粥，基本逮到人就向他倾泻子弹，仇和阿须矢愤怒地吼叫示意不要乱，但指挥声都被枪声淹没了。 　　趁着混乱，莉莉亚斯一路边打边退，摸到伏云坠落的地方，发现这家伙正躲在一张倒下的桌子后面兴奋地看热闹，嘴里咬着一块不知道哪来的面包。 　　莉莉亚斯想也不想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伏云脑袋上，打得他脑袋撞上了桌面。 　　“谁！偷袭算个什么好汉！”伏云吐掉面包愤怒地回头，一看到是莉莉亚斯，又立马怂了“莉莉亚斯是你啊，早说嘛……” 　　“亏你还能躲在这里吃东西！你犯蠢也要分场合好吗，刚才都差点死了！”莉莉亚斯怒斥伏云，伏云唯唯诺诺地应着，被训的像是孙子。 　　莉莉亚斯一看伏云这样，知道他的脸皮厚如墙根本不当回事，也不继续训他了，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下来的？” 　　“青衣踹下来的。”伏云指了指自己的脸，果然有老大一个鞋印，都肿起来了“我说青衣那张扑克脸下一定隐藏着对我的不满，这是往死里踢啊！” 　　“可能觉得不用这么大的力你下不来吧。”莉莉亚斯对伏云的遭遇毫不同情“那青衣呢？” 　　“还没下来，他说要挑个时机，叫我们先去保护塞西莉亚。”伏云说。 　　“那走吧，塞西莉亚在那边。”莉莉亚斯果断地朝一个方向突破而去，在进入这个战场的第一秒，她就确定了塞西莉亚的位置，并且一刻都没有丢掉目标。 　　莉莉亚斯和伏云分工合作，莉莉亚斯负责将远处的敌人射退，而伏云则近身攻击近处的敌人，争取一次击倒，一触即走，不和任何敌人纠缠。这种高效率的突破法让他们很快就突破到了塞西莉亚身边。 　　塞西莉亚这边的情况很糟糕，仇其实有分配一些人保护塞西莉亚，但基本都在混战中走散或死亡了，现在留在塞西莉亚身边的只有绯，她打开炼金阵站在塞西莉亚的身边，子弹被完美反弹，钻入枪手的枪管里造成炸膛。但诺曼的人知道塞西莉亚的身份，所以对这边的火力投入也比较多，绯显得有些辛苦。 　　莉莉亚斯一个冲刺，跳起来勒住一个瞄准塞西莉亚的枪手脖子，用力向下扭。枪手还来不及出声，椎骨就被勒断，倒地不醒。其余几名枪手发现同伴受袭纷纷回头，被好整以暇的伏云一拳一个放倒。 　　“莉莉姐！”绯看到伏云和莉莉亚斯显得十分惊喜，撤销了炼金阵就带着塞西莉亚往莉莉亚斯的方向跑去。 　　莉莉亚斯突然伸手抓住塞西莉亚的手，伏云则抓住绯的手，两人同时用力将对方拉进自己怀里，一排子弹从塞西莉亚和绯的背后划过，莉莉亚斯抬手一枪击毙了那个躲在暗处的机枪手。 　　“这里不安全！先去找个掩体，再把你们来这里的缘故给我好好说说！”莉莉亚斯冷冷地说，塞西莉亚和绯也察觉到她的怒气，弱弱的不敢说话。 　　伏云抱起绯，单手持M12S扫射着开路，莉莉亚斯也学他的样子将塞西莉亚抱起，绯则时不时用炼金阵帮他们防御冷弹。 　　房间的另一边，仇正和阿须矢交战，但和以前的莉莉亚斯和伏云一样，仇也吃到了“预判”这种能力的亏，打得十分辛苦。 　　“该死！”在阿须矢第无数次预测到仇的弹道并弹开子弹后，仇有些狼狈地就地一滚，他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而下一秒阿须矢的刀锋就已临面。仇的运气显然不怎么好，他就地一滚滚到了一个诺曼方的枪手脚边，枪手毫不犹豫地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入神之地（二） ============================== 　　仇被枪手制住，刚想反抗，阿须矢的刀尖就抵上了他的心口。 　　“将军。”阿须矢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毫不犹豫地下了杀手，剑尖突破仇的装甲刺破了仇的胸口，直指心脏。 　　仇没有坐以待毙的打算，他清楚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主将被杀对于士气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就算为了那些奋战的部下，自己也要从必死之局里逃生！仇念如闪电，瞬间作出了决断，出人意料地握住长刀，将它插入自己的胸口！长刀被刻意避开了心脏，阿须矢却无法将刀**再给仇来一次致命打击，因为仇用身体死死地卡住长刀。他双目通红，肌肉拼命收缩，抓出刀锋的双手血流如注，阿须矢感觉自己的刀**入了石中！ 　　“愣着做什么！解决他！”阿须矢对站在一旁用枪指着仇却没有任何动作的枪手冷喝道，双手握刀将刀挑起，仇整个人被刀挑在了半空！ 　　枪手举起冲锋枪，瞄准被挂在半空中的仇，扣下了扳机。 　　阿须矢愣愣地看着自己肚子上的血洞，面具挡住了她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摇晃了两下，缓缓跪倒在地。枪手丢掉手里的袖珍手枪，抽出已经因为失血而昏迷的仇胸口里的刀，走到跪倒在地的阿须矢面前，毫不犹豫地挥斩！ 　　刀锋划过阿须矢的脖颈，阿须矢的头“砰”的落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枪手捡起头颅，摘掉头颅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震怒苍白的脸。枪手举高头颅，深吸气，聚气丹田，随后声如钟鸣。 　　“敌首已获！” 　　枪手的声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战场上的喧嚣一下子停止了，所有人都抬头看着枪手提着的那个头颅，表情开始因为不同的情绪而扭曲。 　　一方振奋，一方恐惧，胜利至此注定。 　　莉莉亚斯也看向那个枪手，心中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他的身份。但还没等她说话，伏云就放下怀里的绯，脸色阴沉地冲向了枪手的位置。 　　不少因为即将到来的失败而失去理智的阿须矢的部下也围聚在枪手身边，伏云从背后肘击他们的脖颈，让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失去了意识和完整的脊椎骨。在阿须矢死后，克莱因一方的人完全处于碾压的状态，阿须矢的部下已经无心恋战，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比起战斗，更像是克莱因一方在清扫战场。 　　伏云解决完附近的敌人，走到了枪手面前。他比枪手足足高了一个头，平时逗比的表情也不见了，整个人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莉莉亚斯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贸然接近，和绯塞西莉亚一起不安的站在一边。 　　伏云突然伸手，抓住枪手的脸皮用力一扯，青衣面无表情的脸露了出来。 　　“很好玩？”伏云挑眉看着青衣，眼里含着怒气。 　　青衣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伏云。 　　伏云突然一巴掌摔在青衣的脸上，完全不留力，打得青衣的脑袋都偏到一边去了，好像失去了意识般要摔倒。 　　“喂！你干嘛！”莉莉亚斯冲上来想要扶住有点摇晃的青衣，却被伏云用力抓住了手。 　　“你给我闭嘴，乖乖站到一边去！”伏云用力捏住莉莉亚斯的手，一字一句地说。莉莉亚斯从未见过伏云脸上出现过这么可怕的表情，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伏云见莉莉亚斯安静下来了也就松了手，看着她发青的手腕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止住了，转过头面对站稳了但还是不说话的青衣。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老爷子也说过无数次了，你不能杀人。”伏云满脸怒其不争的表情，看上去随时可能再给青衣一下狠的“你是师兄弟里唯一有机会将老爷子的术式学到圆满的人，持五戒也让你持了那么多年，对盗淫妄酒你也做得很好，为什么就不能止住杀念呢？老爷子的术式我们几个连门槛都摸不着，而你只要做到‘眼不见杀，耳不闻杀，不为己所杀’就可以了，有那么难吗？你为了持五戒的其余四戒几乎都要入魔了，怎么独独持不住这杀戒！所有要杀人的事都由我来做，这不是允许你下山的第一条件吗，你这么快就忘了？！” 　　面对伏云的暴怒，青衣还是不说话，甚至连头都不转回来，脸埋在头发的阴影里。 　　伏云伸手想要再打，手停在半空怎么也挥不下去，最后握成拳一拳打在墙壁上，转身走了。 　　“你没事吧？”见伏云走了，莉莉亚斯才走过来担心问青衣，那么愤怒的伏云连她都有些害怕。青衣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抬手擦掉嘴角的血丝。莉莉亚斯从包里拿出简易的外伤药，给青衣抹上。 　　“你……为什么要杀人呢？”莉莉亚斯边抹边犹豫地问“上次在芬里厄大大楼我也看到了，伏云一直都反对你这么做吧？你完全可以只把他们打到失去战斗啊。” 　　青衣缓缓地摇了摇头，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轻声说。 　　“不行的……我不行的。默言，禁欲，勿盗，断酒，这些我从小开始就在做，按照师父教我的方法抛弃自己，修改人性，杜绝犯戒的一切可能性。但最后一条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即使拼了命地去抑制想法，即使师兄和我说过无数次，即使我明白这是错的。” 　　“那是类似我本能的东西。” 　　 入神之地（三） ============================== 　　克莱因家的人很快清扫了战场，而仇也在医师的治疗下恢复了神志。莉莉亚斯无视克莱因家一众人敌视的眼神，站在仇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倚着墙壁坐着的他。 　　“你为什么带塞西莉亚来这里？” 　　“喂！队长现在才刚醒来，你不要太过分了！”站在一旁史密斯听到莉莉亚斯的话后对她怒目而视。 　　仇伸出手示意史密斯不要再说下去，抬起头看向莉莉亚斯。这个男人即使在重伤的情况下眼睛也没有显露出半分虚弱，仿佛随时可能提枪再战。 　　“是她找到了我们。”仇指着塞西莉亚说“她和我们说，今晚罚部会进攻诺曼的据点，我们可以趁机救出首领，而只有她知道罚部的去向。” 　　“塞西莉亚！”莉莉亚斯瞪着塞西莉亚，后者听到仇的话后也瞪着他，仿佛在心里痛骂这个告密的家伙，但一对上莉莉亚斯眼神又弱了下来。 　　“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你没必要来！”莉莉亚斯的语气有些焦躁“还去找克莱因家的人，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塞西莉亚猛地抬头，眼角居然带着泪光：“没办法啊！我晚上想出去找你……结果那些看守都不让我出去！我叫宗介来……宗介也不来，我，我以为你们把我丢下了……” 　　“这么看来，我们克莱因家反而比你们沃尔夫家更值得信赖啊。”仇的嘴角带着一丝戏谑地看着莉莉亚斯“至少我们不会把小姑娘一个人丢下。塞西莉亚小姐，你现在明白该选择自己身体里的哪一部分血了吧？” 　　“闭嘴！”莉莉亚斯狠狠地瞪着仇，后者则无所谓地闭上眼睛休息。莉莉亚斯拉起塞西莉亚的手，把她拉走。 　　“喂！你要带我去哪！” 　　“找到绯，让她带你回去。”莉莉亚斯说“这里太危险。” 　　“不要！”塞西莉亚听到这话猛然挣扎起来“我不要回去！这次你们是去救姐姐对不对？我的妈妈也在那里！她们都是我的亲人，谁比我更有资格去救她们？你们凭什么阻拦我！” 　　莉莉亚斯一时语塞。 　　不远处的绯一直向这边探头探脑，看到莉莉亚斯被塞西莉亚说道语塞才小跑过来，笑嘻嘻地说：“莉莉姐，小塞西说的也没错嘛，你想想要是你的亲人被抓会怎么样，原谅她吧。” 　　“你还敢过来！”莉莉亚斯伸手揪住绯的小耳朵，挑着眉说“要不是你，塞西莉亚怎么可能避开警卫跑出来？” 　　“疼疼疼！莉莉姐，我也是看小塞西太可怜了啊！”绯的五官都随着耳朵被扯动，两眼泪汪汪的，莉莉亚斯心一软，也就松了手。 　　“你啊，还真是小孩子气，你这么做很危险你知道吗？”莉莉亚斯叹了口气，不知道拿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怎么办。 　　“莉莉姐你也就比我大一岁……”绯小声吐槽。 　　莉莉亚斯闻言刚想继续教训这个不知悔过的家伙，远处的伏云就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怎么了？”莉莉亚斯走到伏云身前问。青衣就站在伏云身旁，但距离明显比以往远了些。 　　“我们还是先走吧，克莱因家的人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一起走有些麻烦。”伏云看向又昏迷过去的仇“而且他们老大一时半会也动不了了。” 　　莉莉亚斯点点头：“那好，我去向他们要点武器。” 　　“别把人家当军火库，客气点。”伏云无奈地嘱咐道。 　　莉莉亚斯走到史密斯跟前，将自己的要求和他说了一遍。史密斯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给了几把莉莉亚斯想要的枪和各种规格的子弹。莉莉亚斯抱着几把大块头通体漆黑的步枪跑回来，给伏云和青衣一人一把。 　　“XM25，K-11，mgl-140……这些玩意都可以发射空爆榴弹吧？还有几把野兽级别的步枪……你是要去搞拆迁吗？”伏云瞪圆双眼看着手里重型武器说。 　　莉莉亚斯拿着手里的XM25试了试手，满意地背到背上：“下面的敌人有点难办，当然要重型武器咯。榴弹炮已经给你们备好了，放心干，不用节省子弹。” 　　“好帅的枪！莉莉姐，我的呢？”绯看着莉莉亚斯背上看上去就很暴力的杀戮武器，两眼都放光了。 　　“你嘛……”莉莉亚斯思索了一会，把自己的柯尔特1911给了她“用这个。” 　　“好小……”绯有些失望地说。 　　“对于不会用的人来说这已经太大了。”莉莉亚斯说着，看向塞西莉亚。塞西莉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偷偷地窥视着莉莉亚斯等人手里的枪，却又隐藏自己的眼神不被发现，有点像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还想要芭比娃娃的高中女生。 　　“塞西莉亚这个给你。”莉莉亚斯将自己的另一边手枪PPK从枪袋里摘出来，递给塞西莉亚。 　　“诶？”塞西莉亚显得十分意外，没有第一时间接枪，而是疑惑地看着莉莉亚斯。 　　“作为家主，关键时刻必须自己保护自己。”莉莉亚斯将枪塞进塞西莉亚的手里“这是最基本的，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护族人。” 　　塞西莉亚小小的手掌只能勉强握住算小型手枪的PPK，莉莉亚斯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如果要塞西莉亚未来迟早要成为一家之主，这是最好的方法。 　　“谢谢。”塞西莉亚抬起头，眼神出人意料的不再像之前听到家主这个词时一样迷茫“我想过了，如果一定要是我成为家主的话，那我就要做一个合格的家主。所以我要谢谢你教会我这些，莉莉亚斯。” 　　“用家主的方式。” 　　莉莉亚斯看着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的塞西莉亚，这个小女孩的身躯似乎一瞬间变得高高在上起来，眼睛里是不掺迷茫的自信，仿佛身后就是自己的王座。 　　当初选择她，也不只是因为她是你和伊凡娜的孩子啊，修尔。比起伊芙琳和温特斯，这个女孩还要更像你一些。 　　莉莉亚斯单膝跪地，吻了吻塞西莉亚伸出的手。 　　“蒙此恩典，不胜感激。” 　　 入神之地（四） ============================== 　　病狐站在试验场上方看了看表，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金茧却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只是表面的起伏频率好像变快了一些。 　　病狐打了个哈欠，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接着他听到了第二声哈欠。 　　“什么时候开始啊，我都要无聊死了。”实验室的上方，一个女孩坐在高高钢筋横梁上，穿着黑色长袜的漂亮双腿前后摇晃着，看上去十分无聊“果然哈欠能传染啊……呐，病狐，你家主子什么时候能出来，我特意从那个鬼地方跑出来可不是来看蚕宝宝结茧的。” 　　“姬凉风……你还真能从那个魔窟里跑出来啊。”病狐的语气有些惊讶，将手枪从口袋里拔了出来“我告诉你别靠近我啊，你只要一接近我身边一百米内我就浑身难受，再近就开枪了。” 　　“病狐你有趣得让我想宰了你。”姬凉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横梁上躺了下来“飞蛾出茧的时候再叫我好了。” 　　“喂喂，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呢。逃出来的就你一个吗？我还有几个好哥们也关在……”病狐的话还没说完，就不得不中断了话头，因为一截钢筋直直地射向他的脑袋。病狐闪身一躲，钢筋穿透他坐的椅子嵌入地下。 　　“警告你，别提那个地方的名字，我听了想吐。”姬凉风的手上抛着一小截断掉的钢筋玩“和我一起跑出来的有好几个，不是被那里的人追杀死了就是太碍事被我宰了，你还是祈祷你哥们没有跟着我吧。所以如果你的哥们没被折磨死的话，应该还在那里面关着。” 　　“真遗憾，看来再和他喝酒要等到下辈子了。”病狐摊手道。 　　“别灰心，听说我逃出来之后不久又有一批人越狱了，或许你的好哥们也在里面。”姬凉风说。 　　“别诓我啊，那鬼地方几百年没人能逃出来了，怎么这么短的时间里被突破两次？”病狐对姬凉风的话表示怀疑。 　　“错，是三次。毕竟换了个典狱长嘛，形势有变。” 　　“那个新典狱长是个废物？随便让你们跑？” 　　“不，他是个变态。让很多本来都认命一辈子被关在那里的家伙都觉得死于越狱也比继续呆在那里好，况且有个成功的例子鼓舞了他们，我之前试图越狱的起码有二十批了。” 　　“那里关着的都是怪物吧？他们都跑不出来，你怎么跑得出来？” 　　“他们没掌握好方法啦，拉着几个狱友互相帮助试图跑出去，这怎么能跑出去呢？”姬凉风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一群一加一都算不好的**“要跑出去，必须用好工具，而不是找好朋友。” 　　“什么工具？”病狐好奇地问。 　　“狱友。” 　　“好吧你赢了。”病狐将视线转回试验场，又看了眼表“时间差不多了。” 　　姬凉风闻言感觉端正坐姿，满脸兴奋：“人生新体验诶，终于能亲眼看到神的诞生了，超激动。” 　　“老实说要不是杀不了你我早干掉你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看烟火。”病狐无奈地说“能否不出声，让我忽略你的存在？” 　　“OK我闭嘴。”姬凉风说着捂住了嘴巴。 　　金茧的确如病狐所说起了变化，表面的起伏剧烈得像是哮喘病人的肚皮，幽邃的花纹开始闪耀，并且金茧的体积开始不断变大。随着金茧的这些变化，试验场里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和以往不同，呼吸进去有一种沉重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跪伏在地。 　　“闪得我眼睛疼，啥都看不清……”姬凉风小声地嘟嚷一句，却发现病狐那个鸡贼的家伙早已掏出墨镜带上。戴上墨镜的病狐突然脸色一变，毫无预兆地转身就跑。 　　“喂喂你跑什么！”姬凉风冲病狐大喊，病狐却完全不理她，跑出实验室还顺手把门锁死了。 　　姬凉风忍着光线对眼睛的刺痛感，调集目力观察已化为一片金光的金茧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却看到一片扭曲的空间。 　　“神国！不是说只有完成体的神才能制造这玩意吗，这才是最开始的虚弱期啊！”姬凉风被所看到的东西震惊了，然后开始骂骂咧咧地用钢筋砸天花板，试图砸出一个通道“病狐那个混蛋，出去以后一定要宰了他！” 　　金光在膨胀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收缩，像是要凝聚成什么一样。但按姬凉风从那个破地方里一群对神知之甚深的老家伙嘴里得到的信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是类似原点爆炸的过程！金光被凝聚成一个小球，开始不停地抖动，像是有什么要冲破牢笼， 　　“吼！”金球内传出一声疯狂的怒吼，之后整个试验场的空间开始疯狂扭曲！扭曲的空间绞碎一切，一切都开始错位，两段完全不同的空间被随意地拼接在一起。 　　“shit。”姬凉风无奈地看了眼面目全非的实验室，想了想，跳进了不断扩大的扭曲空间。 　　神国现世。 　　 入神之地（五） ============================== 　　　　地下建筑发生震动时，宗介等人正在实验室的旁的一间屋子里拷问被他们俘获的干部们。 　　“怎么突然开始晃了？”卡佩罗放下手中的甩棍，拽起浑身是伤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百乾的脑袋“你们的人在搞什么？” 　　百乾笑笑，向卡佩罗碎了口带血的唾沫。卡佩罗机敏地躲开，接着反手就是一棍甩在百乾的侧脸，让他半边脸都凹陷下去，直接陷入了昏迷。 　　“诺，你说。”卡佩罗转头看向百乾身边的施奈德林，后者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眼睛被血糊得只剩一条缝。 　　“咳……自己猜不会啊，傻子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了，你们全罚部的人加起来连傻子都不如吗？”虽然话是嘲讽的话，但配上施奈德林一贯有气无力的说话语调还真不怎么容易让人生气。卡佩罗耸耸肩，稍微轻一点地也给了施奈德林一甩棍，这次大概只打断一根颧骨。 　　施奈德林脑袋晃了晃，重重地摇了摇头，勉强地睁开眼睛。 　　“诺曼开始实验了啊。”宗介突然伸出手，抚摸上自己身前的墙，又很快缩回了手。 　　“部长，怎么了？”站在宗介审判的黄二问道。 　　“我以前听千面说过，神诞生的地方，会出现大面积空间扭曲的现象，被称之为神国。”宗介伸手用力按拉自己的手指，将脱臼扭曲的部位拉直，之后指着墙壁说“你们看，空间扭曲，是不是像这个样子？” 　　“这……”众人望着开始渐渐扭曲的墙面，面面相觑，显然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有些难以下手。此时宗介的视线离开了墙壁，转向坐在墙角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施奈德林。 　　“我刚才就有些奇怪。”宗介缓步走向施奈德林，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手捏起地上的一小块血肉“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昏迷过去呢？还不惜咬断自己的一小截舌头保持清醒。就算昏迷过去会把体内存储的东西清空出来，你体内也只有武器装备什么的吧？那些东西按理说也没什么好保留的。” 　　施奈德林变了脸色，抬起头刚想说话，肚子就被宗介重重地打了一拳，呕出一大口血。 　　“要你说真话还是太难了，让我自己来看看吧。”宗介说完开始不间断地拳击施奈德林的腹部，一拳带出一大口血，直到血在地上聚成一滩。宗介伸出手召来卡佩罗，后者很有眼色地给他递上一根电棍。 　　“虽然挺佩服你的坚持，但你还是倒下吧。”宗介把电棍**施奈德林的伤口，搅拌后按下了开关。伴随着一阵烧焦的味道，施耐德林翻着白眼抽搐地倒下了。他倒下后，一道白光闪过，成堆的武器出现在他身旁的空地上。宗介将武器随手捡起随手丢弃，似乎在寻找什么。 　　突然他的手一顿，丢开一把微冲，发现了地下的一枚黑色的格状物，上面用金光刻着古朴的花纹。 　　宗介舒了口气站起身，用力地将黑格丢向扭曲的墙壁，墙壁上的扭曲空间像是湖水投入石子般荡漾开一道波纹，随后消失不见。 　　“钥匙已经找到了，我们进去吧。” 　　 问答 ============================== 　　“会后悔吗。”沉溺于黑暗中的诺曼，突然听到了有人这么问道。声音古板，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不会出现一丝变调。 　　“你指……什么？” 　　“汝身献于吾，汝心献于吾，汝之一切加护于吾。” 　　“如果能达到我的目的的话，不后悔。” 　　“即使与从此与世人相隔深渊，世界所有刀剑都指向汝之头颅？” 　　“付出这些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的话，这代价轻得像是用硬币去买钻石。” 　　“看来吾的问题是多余的，那么，觐见吧。” 　　诺曼眼前的黑暗突然消失不见，整个人坠入一片不明颜色的混沌虚空，虚空中，一双巨大的眼睛正漠然地看着他，像是冻结了时间。 　　力量，诺曼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充满着力量，似乎一个眼神就能压垮山脉！ 　　“我要的东西……给我！”诺曼挣扎地将手伸向那双眼睛，指尖触碰到一片金光。随后金光蔓延，诺曼仿佛置身熔炉，金光炙烤着他，同时也将力量注入他的身体。他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肤，都被蛮横地摧毁，之后迅速地重组。 　　诺曼想喊叫，但却无法喊叫，周围如同真空。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诺曼已经完全麻木于金光对他的改造时，面前出现了一扇大门，诺曼下意识地觉得那就是通往现世的门。 　　于是他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门内的诺曼被留下了，门外的神没有回头。 　　金茧中的诺曼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身体里汹涌的力量，像是轻轻一握就可抓住星辰。这种感觉过于新奇，让他花了点时间适应。之后他扯开金茧，外面是夜幕中的K市。 　　诺曼握了握拳，心中注满欣喜和暴虐，他慢慢地走到最大的罐子前，将头抵在玻璃上。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真希望你也能早一点体验到，大哥。到时我们一起站在那高峰上，我依然站在你身后，看你握住世界的权杖。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不后悔做任何事！ 　　诺曼轻轻伸手，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带着威严与神圣。如同那神话里的塔，通天彻地，任何站在陆地上的人，都可以看见，都为此跪伏。 　　新的时代，要开始了。 　　 通天之塔（一） ============================== 　　莉亚斯等人站在洞口前你看我我看你，都犹豫着要不要穿过去。虽然好不容易才打开一个缺口，但洞里的景象着实诡异到惊悚。最后还是莉莉亚斯看到洞口在不断收缩，一咬牙跳了进去，伏云等人见状也赶紧跟上。他们从洞口跳出来后的地方是咖啡馆旁的小巷，洞口就在咖啡馆的墙上。众人从地下建筑“穿越”到市中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举起手中的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谨防突然出现的危险，但不久他们就将枪放下了。 　　因为太安静了，街道上别说行人，连条流浪狗都没有，只有不远处街道口的红绿灯孤独地闪烁着。 　　“这也……太空了。”莉莉亚斯伸手看了眼战术表，现在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的确是一个街道人流最稀少的时段之一。但K市好歹是个一线城市，夜生活丰富的人不在少数，怎么样也不至于空到让人胆寒。 　　“这里不是市中心。”青衣看了看四周后说“那些二十四小时的店门全部开着，但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幻觉？”伏云说着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甩了甩头重新睁开眼“萝莉还是萝莉，面瘫还是面瘫，不是幻觉啊。” 　　“的确，二货也还是二货，没毛病。”莉莉亚斯点头附和。 　　“难道是现世的投影？炼金术里也有类似的术式，不过如果要投射出具有实体的东西，最多只能投射出棒球那么大的。”绯伸手抚摸着身旁的墙壁“投射一座城……全世界的炼金术士加起来估计都做不到。” 　　众人说话间，他们进来时的那个洞口已经收缩至消失了，莉莉亚斯试着打穿洞口消失的那堵墙，墙后却只是一间普通的咖啡馆。 　　“算了，先别深究这些了，神国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莉莉亚斯沿着街道走向芬里厄大楼“既然神国都已经出现了，我们还是先去找到‘神’再说吧。” 　　“走路去找？走路多low啊。”伏云一拳击碎路边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雪佛兰的车窗，从内部打开车门，然后在车前捣鼓了几下，然后从破掉的车窗里伸出脑袋牛逼轰轰地说“上车！我玩侠盗飞车这么多年，终于能实地体验一把抢车的乐趣了，还没有警察。” 　　“虽然没人，但还是要安全驾驶，免得出事。”莉莉亚斯说着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其余人也纷纷上车。 　　“总觉得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有点嘲讽……去哪？” 　　“殡仪馆。我要看看神国和外面有什么区别。” 　　“好嘞！”伏云麻利地应了一声踩下油门，动作之熟练态度之殷勤，让莉莉亚斯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兼职做过出租车司机。 　　没有车辆和交警的街道的确是飙车党的天堂，伏云平日里被K市堵死人的交通折磨得不轻，这次难得放纵一把，飙出了接近两百码的时速。他刚想学电影里的飙车党一样欢呼两声，却看到副驾驶座上的莉莉亚斯满脸无聊，一脸“我是不是在坐摇摇车？”的表情，兴致一下子萎了。 　　开车时旁边坐着一个秋名山舒马赫还真是难受。 　　到达殡仪馆，莉莉亚斯下车后直奔家属休息室，拿出C4就要开炸，却被绯伸手拦住了。 　　绯走到休息室的沙发旁，蹲下身子按顺序按压了几个角落里的暗格，暗门应声而开。绯拍拍手站起来：“还好没忘掉。克莱因家的人里很多都是机关高手，我和他们一起来的时候他们就破译了这里的机关密码，我顺便记下来了。” 　　“GoodJob，绯。爆破鬼才莉莉亚斯，下次有机会再给你表现吧。”伏云拍拍莉莉亚斯的肩，顺着扶梯开始往下爬。莉莉亚斯刚想跟上，没想到这小子又爬回来了，莉莉亚斯一不小心一脚踩在他脸上。 　　“撤撤撤！妈的下面有硬点子！”伏云顾不得擦脸上的鞋印，拉起莉莉亚斯的手就跑。 　　“诶！”莉莉亚斯被拽着跑了一路，根本没机会回头，只能听到背后沉重的脚步声。一直跑到停在殡仪馆前的车旁，才趁机回头看了一眼。 　　一群穿着白大褂和军装的异形，正从殡仪馆的大门里涌出来！大部分异形还保持得较多的人类特征，但莉莉亚斯知道他们彻底异化也只是时间问题。异行们似乎是循着人类的味道而行动，对着车子猛冲过来，莉莉亚斯一把将吓傻的塞西莉亚和绯塞进车里，和青衣一起在车外射击阻挡异形。 　　“shit！早该想到神国里有尸体就有神侍！”莉莉亚斯碎了一口从背后拔出K-11开始扫射，青衣则用上了XM25。但即使是这类可以拿来拆迁的步枪也不能给那些异形造成致命伤，顶多让它们稍稍停下脚步。 　　“伏云！快点！”莉莉亚斯冲车里大喊“我们撑不了多久！” 　　“妈的车打不着火！我就说抢车哪有GTA里面那么容易！”伏云在车里喊道。 　　“这样下去不行。”青衣此时居然向前几步，之前他们都是且战且退的“你先上车。” 　　莉莉亚斯此时也不矫情，她知道如果没有人牵制的话两个人都走不了。她拉开车门上了车，车外青衣双手持枪，先用榴弹炮轰炸远处的敌人隔绝他们前进的道路，再用步枪扫射近处的敌人。虽然神侍们看上去被阻挡了，但莉莉亚斯知道只要等到子弹打空青衣的死期就到了，那群怪物不会给他换弹药的时间！ 　　莉莉亚斯看着紧张得满头大汗迟迟打不着火的伏云，干脆坐到他的腿上，从车前拆出两条线一碰，重踩油门，引擎终于发出久违的轰鸣声。莉莉亚斯抢过方向盘，撞开接近的神侍，然后冲向青衣。青衣射出最后一发子弹，将枪往神侍身上一砸，转身向车的方向跑来，伏云从车窗里伸出手，在青衣和车辆交错的一瞬间抓住青衣，将他往车顶上一抛。莉莉亚斯没有机会调转车头，干脆推上倒挡就这么倒行着，直面追击他们的神侍。 　　“抓紧我！”莉莉亚斯对伏云喊道，她此时正以最高速度倒车，没有绑安全带随时有可能被甩出去。伏云一手抱住莉莉亚斯的腰，一手从莉莉亚斯的背包里抽出一把冲锋枪，打碎车前面的车窗，对着追击而来的神侍扫射。莉莉亚斯撞倒无数墓碑后终于将车驶到马路，那群神侍却还没放弃，死死地咬住雪佛兰。一只跑得最快的神侍甚至跳到了莉莉亚斯的车前盖上，伸手去抓莉莉亚斯，还在车顶上的青衣将枪口塞进神侍大张的嘴里，直接轰出它的脑浆。 　　莉莉亚斯驶上公路后终于将车身转回正常方向，压榨出这辆车最后的潜力，雪佛兰四轮生烟地加速，在公路上飞驰如流光。神侍被甩得越来越远，但在它们完全消失在后视镜前，莉莉亚斯都不敢有一丝放松。 　　“根本甩不掉！”伏云看向后方，发现那些神侍还是没有放弃，仿佛永不知疲倦般地追击着雪佛兰。 　　“知道知道，我在努力！还有你抱紧我点行吗，前车窗没了我一转弯就快要被甩出去了！”莉莉亚斯坐到伏云两腿中间，猛打方向盘，驶向城郊的河流。 　　“诶……这样不好吧……”伏云有些局促地说，他其实都不能算是抱着莉莉亚斯，只是用手臂圈住她的腰，没绑安全带的莉莉亚斯一转弯就得晃来晃去。 　　“有什么不好……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莉莉亚斯内心其实也有些慌，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像是掩饰什么。 　　“嚯嚯，莉莉姐，耳朵红了哦。”后座的绯不怀好意地凑上来坏笑道。 　　“闭嘴！风吹的好吗，车窗都没了！”莉莉亚斯想要回头瞪一眼绯，伏云却有了动作 　　“这样？”伏云双手抱住莉莉亚斯的腰，整个人轻轻地靠在莉莉亚斯身上。他的身材比莉莉亚斯高大很多，这样一做像是把莉莉亚斯包裹起来了。 　　“想……想做还是能做好的嘛！”莉莉亚斯感觉身子有些发热，特别是脸，好在车速够快，迎面的凉风让她没有烧得太过分。莉莉亚斯深呼吸，沉下心专心开车，现在倒是比刚才舒服了很多，靠着伏云简直就像窝在沙发里一样。 　　“青衣注意！我要过桥了！”莉莉亚斯向车顶上喊道，接着又指挥其余人“伏云，把你的那把mgl-140给青衣。绯，你把塞西莉亚抱上去，让青衣抱紧她！” 　　听到命令的俩人一下子明白了莉莉亚斯的意图，纷纷照做。莉莉亚斯则进一步加速上了桥，身后的神侍们一部分已经放弃了追赶，但还是有一半以上锲而不舍的跟在他们身后，像是追鹿的狼群。 　　莉莉亚斯努力拉开和神侍们的距离，雪佛兰的引擎声都不对劲起来，这辆四轮机器都快被莉莉亚斯暴力的操作搞散架了。终于，在通过最后一个桥墩，快要驶到对岸时，莉莉亚斯感觉时机到了。 　　“青衣！炸！” 　　车顶上传来类似导弹发射的声效，几枚黑色的流光飞向追击汽车的神侍们，目标却不是它们，而是他们身前的桥。大桥的中段被集中轰炸，几根桥墩也不堪重负倒下，桥向两边开始崩塌，神侍们纷纷落入湍急的河流里，溅起朵朵水花。雪佛兰也终于赶在大桥完全倒塌的前一瞬间，以漂移的姿势滑到对岸。 　　“呼……”莉莉亚斯一直绷紧的弦松了下来，下意识地往后一躺，结果却听到伏云惨叫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还有怪物吗！”后座的绯听到伏云的惨叫紧张了起来，握着手枪左顾右盼。 　　“迪厄词（第二次）……窝德色投（我的舌头）……”伏云捂着嘴，两眼泪汪汪地说。 　　“抱歉……”莉莉亚斯羞愧地低下头。 　　青衣此时也从车顶上爬下来，将塞西莉亚放回座椅上。 　　“辛苦了青衣。”莉莉亚斯说。 　　青衣摇了摇头，指着车外的一个方向说：“神找到了。” 　　“什么！”莉莉亚斯闻言赶紧跳下车“他躲在哪里？” 　　“他没想躲。”青衣继续指着原来的那个方向，莉莉亚斯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市中心，芬里厄大楼顶上一道金色光柱接天而生。 　　 通天之塔（二） ============================== 　　过了桥后雪佛兰没开一段就熄火在路旁了，伏云又如法炮制搞来一辆轻卡，莉莉亚斯等人坐在卡车的后箱里，看着远处的芬里厄大楼。 　　“刚才为什么没有那东西？”绯看了一眼那道光柱后就避开了视线，那道光柱给人一种至高至上至大的威压，再多看几眼似乎就会迷失心智，像扑火的飞蛾般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里。 　　“应该是神刚刚苏醒吧。”莉莉亚斯边往车外丢枪边说，有些枪的适用子弹已经打光了，留着也是增加负重。 　　“苏醒了为什么要弄这么个东西？节省体力不好吗，这么大的光柱，即使是神也会有所消耗吧？”塞西莉亚不解地问。 　　“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莉莉亚斯突然背诵了一句圣经里的话，顿了顿后接着说“这种东西神话里也有记载过，最有名的就是巴别塔，那不是人类建造用于聚集的建筑，而是神为了召唤世人拜服于他的标志。四面八方的人向那里聚集，匍匐在塔下，神在高天俯视蝼蚁。所以别多看,会失去自我的.。” 　　“那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去了？”驾驶座的伏云也听到莉莉亚斯的话问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是陷阱也是突破口，不破坏它后果实在不可预想。” 　　“说了那么多，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下子就从殡仪馆到了市中心，还一个人都没有？”伏云问。 　　“神国不遵循一切规则，所以谁也不清楚神国内部会是什么样的。历史上的神国千奇百怪，有高山有深海，有宫殿有废墟。但不管神国是什么样的，我们要做的只有破坏它。”莉莉亚斯斩钉截铁地说“神在苏醒之初会创造神国，是为了保护还未达到完全形态的自己，等到时机成熟，他就会使神国崩塌，进入现世，到时神国范围内的一切都会夷为平地。而在神国还未崩塌时杀死神，神国就不会影响到外界，所以这是杀死神的唯一时机。如果没能在神国内杀死神，那么再杀他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并冒着世界被破坏的危险，通古斯，摩亨佐达罗，特奥蒂瓦坎……放任神现世只会造成更大的牺牲。进入神国的人要么成为英雄凯旋要么成为成为亡灵埋与此地，没有第三种选择了。” 　　“因为只有杀死神，才能从这里出去，如若不然，神突破神国时神国内的一切都会化作神侍。” 　　“就是不上也得上的意思咯。”听了莉莉亚斯的话，伏云的语气居然放松了下来，开了车载音响开始放歌听“没得选择的事，做起来总是比较容易，因为你只能拼尽全力。” 　　“是啊……”莉莉亚斯摸了摸塞西莉亚的小脑袋，思绪万千。 　　刚才莉莉亚斯他们过了桥其实已经出了城区，回到市中心花了大概快一小时。莉莉亚斯也没打算直捣黄龙，先找了个地方整顿装备，就是他们刚来神国时旁边的咖啡馆。 　　“莉莉亚斯，你有什么计划吗？”伏云隐隐约约猜到莉莉亚斯对神的了解远超在座的所有人，对她年龄来说这很不正常，但伏云也不说破，反正现在纠结这个也没用，还是要借助莉莉亚斯的这些知识。 　　“没什么头绪，我们现在没有任何重武器，说实话我觉得有也没什么用，导弹都不一定能给神造成皮外伤。”莉莉亚斯抽出匕首划了划“如果有一个尖端战力或许还有机会，像修尔那样……” 　　“吾觉得你还是有点高估吾了。吾现在还在虚弱期，导弹还能挡住，但要是父亲来的话，吾应该会死在他的刀下。”咖啡馆的角落里一个声音淡淡地说道，莉莉亚斯等人一下子绷紧了神经，想站起身却痛苦得连呼吸都做不到。 　　莉莉亚斯努力转动眼球，看到了那个端坐在咖啡馆里，满身神纹，至高无上的生命。他的面容没有什么改变，却让人觉得那么扭曲那么神圣，混合了圣洁和邪恶的元素，即使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画师也不敢动笔描绘他的尊容。 　　诺曼，或者说，新神。 　　 通天之塔（三） ============================== 　　咖啡馆内的空气凝结成石，莉莉亚斯感觉自己像是落入水中般无法呼吸，甚至无法挣扎。诺曼冷漠地瞟了莉莉亚斯等人一眼，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威严。 　　“收起你们的丑态吧，凡人，吾允许你们说话。” 　　空气像是一下子解冻了，莉莉亚斯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有因为呼吸太过猛烈而头疼起来，像是溺水的人。 　　“诺曼……”莉莉亚斯的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咬着牙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强撑地抬头，直视着诺曼。 　　但在和诺曼对上眼睛的一瞬间，莉莉亚斯仿佛感觉神经被铁锤敲打！ 　　“谁允许你直视吾的，又是谁允许你直呼吾的名讳？” 　　“啊啊啊啊！”莉莉亚斯捂住双眼痛苦地倒下，血从指缝间潺潺流出，惨叫声也在几秒后戛然而止，因为她的喉咙开始缓缓开裂。 　　“莉莉亚斯！”伏云是所有人里第一个摆脱诺曼的威压的，他看到莉莉亚斯身上突然的异变，也顾不上其他，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身边。 　　莉莉亚斯在伏云怀里拼命咳嗽着，却“嗯嗯啊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吐出口口鲜血。伏云用手捂住莉莉亚斯脖子上的伤口，青衣赶紧拿出绷带进行紧急处理。 　　“可恶！”伏云将莉莉亚斯交给青衣，只身向诺曼冲了过去。诺曼抬眼，一道透明的屏障凭空出现在伏云的拳前，将他弹得倒飞出去。 　　“吾记得你，你曾重伤过吾。然今日必定让你为此事付出血与骨。” 　　“呸。”伏云拍拍衣服站起身，伸出大拇指倒过来“我能打残你一次，就能打残你第二次！” 　　“你对神出言不逊的罪责，足以将你的膝盖永生定于深渊长跪。但吾也欣赏你的激勇。”诺曼微微点头，充满威仪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像是巨人对勇敢的蚂蚁说“我不杀你，我允许你和我说话。” 　　“当日吾曾给予你一次跪伏于神座的机会，今日你可想好？” 　　“我觉得我当时的回答是有点问题。”伏云深呼吸闭眼，身上燃起透明的火焰“你不光看上去像是要扑街，还很有种让人想打的你扑街的感觉。” 　　“你的粗言鄙语吾无法理解，但既然你持否定意味，吾也只能将恩赐化为命令。”诺曼站起身，双手张开，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却让人无法升起攻击的念头。 　　“神威天降。” 　　“炼金术一，青铜城！”绯在看到诺曼的动作后脸色陡然一变，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上，血顺着手臂流淌，流淌出复杂的花纹。纹路成型，一道绯色的光芒出现在了伏云等人的头上。 　　“！！！”伏云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像是突然背负了如山般的重量，忍不住跪伏在地，浑身的骨头咯咯作响，五脏像是发了疯般拼命跳动。伏云挣扎着抬头，发现自己头上的绯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不自然的扭曲，而在没有绯光保护的地方，地面已经开始碎裂！ 　　“了不起，你得到的力量无愧于你向神支付的筹码。你的炼金术居然能抵抗吾的神威。”诺曼微微颌首，这是他第一次展现出赞许意味，虽然依旧是高高在上的。 　　“如果只是一具分身的神威都抵抗不了，那还真是浪费了我向那个家伙支付的东西。”绯勉强一笑，手臂上的血液开始加速流淌，炼金术也开始渐渐反弹，伏云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这些力量，还远不及我向那个家伙支付的东西零头啊！”绯怒喝一声，炼金阵开始疯狂旋转，绯色的光芒像是要成为地面上的太阳。 　　“然，神施舍的东西，终不及神本身的东西。”诺曼伸出手，双手下压，炼金阵的旋转又突然停了下来“吾本是寻找你们讨要吾失去之物，但似乎宗介并未与你们联络。那么，就将你们化作神座下徒，聊以慰藉吧。” 　　绯吐出两口鲜血，双腿抖动，像是随时可能倒下。伏云看向莉莉亚斯的方向，因为突然加大的压力，莉莉亚斯体内的血液被挤压出来，几乎是在喷溅，莉莉亚斯随着失血不断抽搐，脸色惨白如纸。青衣徒然地捂住莉莉亚斯的伤口，脸上第一次露出担忧的神色。 　　“七十七式.三桑！”伏云身体表面开始出现古木般的颜色，他扑到青衣和莉莉亚斯身上，用身体盖住他们两个，手脚像是生根在地一般。昏迷中的莉莉亚斯压减轻，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青衣终于能控制住她的失血了。 　　莉莉亚斯勉强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伏云狰狞的神色，像野兽像厉鬼，却不会让人心生畏惧。 　　因为这厉鬼野兽，是在保护她。 　　莉莉亚斯伸手轻轻抓住伏云化为苍木的手。伏云一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许死，你欠我的东西还没还完！” 　　莉莉亚斯勉强笑笑，闭上了眼睛，她知道绯已经快撑不住了，只要诺曼的威压再次降临到莉莉亚斯身上，她必死无疑。莉莉亚斯能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渐渐流逝，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她已经体验过无数次。只是这次醒来，将不会再见人世。 　　【嘿嘿，这样死去可不行啊，小莉莉亚斯。】一阵空灵的笑声钻入莉莉亚斯的耳朵。随之而来的是诺曼的怒吼。 　　“你这卑贱的逆命之人！” 　　威压在一瞬间消失无踪，诺曼也同时消失在咖啡馆里，只余下一阵淡淡的金光。众人顿感前所未有的轻松，大口喘息着，绯更是直接昏迷了过去。莉莉亚斯仰面躺在地上，眼睛茫然地睁着，没有一丝神采，此时她的视野里只剩下了黑暗。 　　但在陷入黑暗前，她看到了那个天花板上一闪而过的身影。 　　凉姐？ 　　 通天之塔（四） ============================== 　　“莉莉亚斯……莉莉亚斯……” 　　悠远的地方似乎有呼唤自己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最后近到耳畔。莉莉亚斯任由自己的灵魂躺着，不想回应，但心底的声音却告诉她不回应的话，会失去很多东西。于是莉莉亚斯睁开了眼。 　　刺痛，黑暗，还有一层什么东西盖在眼睛上。 　　莉莉亚斯被疼痛刺激得想要喊叫，一牵动喉咙却造成更大的疼痛，似乎是声带已经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铁刺卡在喉咙里。 　　“她醒了！”耳边传来伏云惊喜的喊声，之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莉莉亚斯感觉很多人聚集到了她的身边。她想起身，却又疼得坐不稳，倒在一个温暖熟悉的地方里。 　　“别乱动，你一动伤口又会开裂，你伤的地方太脆弱了。”伏云将莉莉亚斯扶正，莉莉亚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和脖子，纱布的触感里带着一丝血液的粘稠，稍稍触碰伤口就像火烧般疼痛。 　　手被人轻轻抬起，一本本子和一把笔被塞进莉莉亚斯的手里，莉莉亚斯猜出那双细软的手的主人是青衣，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 　　【我躺了多久。】莉莉亚斯凭感觉在纸张上写道。 　　“十八个小时左右，你失血太多，喉咙上的又是致命伤，凭青衣的医术都不能将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最后还是绯用‘炼金交换’勉强阻止了伤口破裂，你才算没有生命危险。”伏云耐心地解释道。 　　【只是失去视觉和言语是吗？】莉莉亚斯又写道。 　　莉莉亚斯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感觉到伏云的身体开始僵硬。 　　看来得到答案了。莉莉亚斯想叹气却发现连这个动作她都无法做到。她想了想，提笔写道【绯呢？我没有感受到她的气息。】 　　“给你治疗后她就昏迷了，说是从‘那个家伙’手里收取利息的代价。”伏云似乎不太了解这话里的意思，只是照搬绯的原话“我觉得她也累了，还在虚弱期却遇上诺曼这样的敌人。” 　　莉莉亚斯点点头，放下了纸笔，试图站起身。伏云伸出手想搀扶着她，却被她拒绝了。莉莉亚斯扶着墙缓缓前进，凭记忆走到诺曼坐过的位子前，仿佛那个男人还坐在这个位子上。 　　莉莉亚斯捏起了拳头，这是她有记忆以来最屈辱的战斗，她不是没有面对神的勇气，五年前的那次战役没能与同伴一起直面神威是她最大的遗憾。但是今日的自己太过弱小了，弱小到仅仅是神一个分身的眼神就能至自己于死地，这让她面对神明的勇气变成了一个笑话。 　　想要……变强，至少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战斗的力量。莉莉亚斯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渗出血丝。 　　“喂喂，别摆出那么难看的表情啊。打输了下次再打回去不就好了吗？沃尔夫家认可的人绝不可能是一个懦夫啊！”稚嫩愤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莉莉亚斯下意识地回头，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能想象那个小女孩叉腰瞪视她的模样。 　　塞西莉亚顿了顿，又换上有些别扭的语气，像是想安慰人却没有经验：“真是的……别让我看不起你啊。你的伤是因为沃尔夫家而受，你的血是因为沃尔夫家而流，所以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一定，以未来家主的名义起誓！” 　　一只小手轻轻抓住了莉莉亚斯的手，莉莉亚斯一愣，轻轻地握住，感受着手的主人传递给她的鼓励。 　　谢谢你，塞西莉亚。 　　【你们为什么还待在这里，不怕诺曼找过来吗？】莉莉亚斯写完这句话后将小本子举到伏云面前，她能感受到伏云一直都跟在她身边。 　　“一开始是因为你的伤太重，不敢轻易搬动你。但是后来我们发现，在这个神国里，诺曼近乎于无所不知。”伏云牵着莉莉亚斯的手，走到店门口“每次我们试图从这里出去，就会……算了，我实验一次给你看吧。” 　　说着，莉莉亚斯就感觉身边的伏云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店门，紧接而来的是数道破风的声音。地面开始震动，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到地上，莉莉亚斯一个站不稳快要摔倒，一只手及时地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莉莉亚斯认出那是伏云的手，有些担心地用手指在他手臂上写道，上面有着温热粘稠的液体。 　　“一点小伤。不过如果再往外多走一段就不一定了。”莉莉亚斯能听出伏云话中的苦笑意味“我试过好几次，无论往哪里跑，跑到多隐蔽的地方，诺曼的攻击都能追上我。” 　　【那我们没办法出去是吗？】莉莉亚斯又写道。 　　“目前看来，是的。但我们在想办法。”伏云说。 　　【要是能找到一个扛得住诺曼攻击的屏障就好了。】 　　“可惜绯还在沉睡……” 　　一时无话，伏云可能觉得两人说话只有自己说话有些怪，也就不再继续寻找话题。倒是莉莉亚斯想起了什么，抓住了伏云的手，又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喂喂！你一定要伤口开裂才开心吗！有什么事写在这。”伏云伸出手，莉莉亚斯用指头在他手里写了几个字，然后拍了拍，伏云犹豫了一会，向咖啡馆里喊道“青衣。” 　　莉莉亚斯听到背后接近的脚步声，伸出了手，青衣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将手伸了出来。莉莉亚斯将伏云的手和青衣的手重在一起，然后比了个口型。 　　【不要闹别扭。】 　　“好。”青衣干脆地点点头，握住了伏云的手“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师兄。”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我大人有大量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好了。”虽然伏云嘴上很不情愿的样子，但是莉莉亚斯知道他等这个和解的台阶已经等了很久了，奈何想要青衣那个面瘫主动给台阶根本不可能…… 　　“你要保证不能杀人，知道没。”伏云压抑着内心的欣喜，严肃地说。 　　“如果遇到必要的时候，择情况而定。”青衣一板一眼地回答。 　　“你小子……”伏云伸出手敲了敲青衣的脑袋，似乎又要发怒。但莉莉亚斯知道这对师兄弟之间的隔阂已经基本消除了，他们共同走过了艰难困苦的岁月，谁少了谁都像失去了肢体般不习惯，只是傲娇和面瘫的相处有些任重道远。伏云需要青衣，青衣依赖伏云，他们之间有再大的间隙，也会因为他们互相努力靠近而弥补。 　　真好啊，这样的关系，有点嫉妒了啊……莉莉亚斯自嘲地笑了笑。 　　“喂，你们看！那边的是什么！”耳里突然钻入塞西莉亚惊讶的喊叫，莉莉亚斯茫然地四处转动脑袋，但视野里还是黑暗一片。她很不习惯这种糟糕的感觉，但也只能求助于他人。 　　【伏云，看到什么了。】 　　“街道那有个家伙在诺曼的攻击下行走，他在硬抗诺曼的攻击！好像是……瓦隆？” 　　 通天之塔（五） ============================== 　　瓦隆？莉莉亚斯的思考停滞了一瞬间，像是无法对这个名字做出反应，在她的概念里，瓦隆现在应该五花大绑的被关在车子里。 　　【他在做什么？】莉莉亚斯看不见，只能求助于伏云。 　　“他没做什么，只是站在街道中间？看上去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只要有任何活动的物体站到街道里，都会受到诺曼的攻击，我试过，感觉和卡车撞在身上差不多。”伏云有些心有余悸地说。 　　莉莉亚斯努力用耳朵捕捉着外界的声音，依稀听到街道上的冲击声，像是巨浪不断拍打着礁石。 　　“他是在寻死吗？”塞西莉亚问。 　　【不，应该是进入蛮石的深层状态。他现在的防御力是最高的，但相对的，他几乎没有任何意识，更别说移动。】 　　“诺曼为什么攻击他，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没有人能和神站在同一阵营。他似乎是抱有什么执念，才会进入神国的，但我们最好不要插手此事。】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被打死？”伏云的有些不忿地说。街道上的冲击声越来越猛烈了，还伴有细微的碎裂声，不知是瓦隆脚下的土地开裂还是他快要分崩离析。 　　【这的确是最稳妥的方法，别忘了，他使我们的敌人。】莉莉亚斯闻出不好的味道，快速地写完举给伏云看，之后又觉得不妥，唰唰唰地又填了两行字上去。 　　【而且，外面很危险不是吗？我不想你受伤。】 　　“莉莉亚斯居然会关心我了，吾的生涯一片无悔！”伏云像个傻子般地跳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看着莉莉亚斯写的字。 　　【你死了就没有男的搬行李了。】莉莉亚斯写道。 　　“青衣，我不是挑事的人，但如果有人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肯定忍不了！” 　　【青衣的性别是青衣来着。】 　　“嗯。” 　　“青衣你居然认了！你对自己的性别简直毫无执着！”伏云嚷嚷道，但旋即又笑了笑，换了语气揉了揉莉莉亚斯和青衣的脑袋“我知道你们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我还是要去。” 　　【你为什么总是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不该执着的时候执着呢？】莉莉亚斯避开了伏云的手，在纸上快速地写起来【他是敌人，终结敌人的生命不是你的目标吗？那既然如此有机会任敌人死亡又又有什么……】 　　莉莉亚斯写到一半写不下去了，因为伏云把她的小本子取走，举过头顶。莉莉亚斯气急败坏地凭空摸索着，想找回本子，但毫无用处。 　　“嘛，你说的倒也没错，能终结敌人当然很开心啦，但是还有更开心的事，就是堂堂正正地亲手终结敌人。”伏云将小本子放在莉莉亚斯的头顶“莉莉亚斯啊，我的正义是武人的正义，是在能利用自己力量的时候毫不吝啬的正义。我知道瓦隆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就是不能看着一个战士屈辱的死去。莉莉亚斯，我知道你不理解我，你的战斗方式是不顾一切和舍生忘死，自然不会在意手段和敌人的下场。青衣，你也不理解我，你的战斗方式是绝对正确和彻底完成，终结敌人的性命命永远是不可或缺的最后一步。可能我的信念在你们看来有点中二有点傻，但我由它感到骄傲，也可以为它去死，如果哪天我做不到了，那我也不再是伏云了，也对不起老爷子的言传身教。” 　　“感觉和我最像的反而是小家主啊，不过她的信念可比我高贵多了，基于血脉的骄傲，可以至死方休的骄傲。”伏云笑嘻嘻地伸手扯了扯塞西莉亚的脸，将她柔软的脸揉成奇怪的形状。 　　“你你你！你这个家伙住手！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刚刚被伏云说得有些愣的塞西莉亚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要去追打伏云，却被青衣拉住了。 　　因为伏云已经冲出了店门。 　　莉莉亚斯看着眼前的黑暗，像是能看见黑暗中奔跑的伏云，他身上散发着光芒，像是要执着地跑出自己的路。 　　你为了自己的正义而去赌上唯一的生命，你的正义就是这么危险的东西吗？你为何要永远把它放在第一位，而不顾及其他，只是为了满足你心中的信念？ 　　伏云，你是个纯粹的混蛋，自私至极的家伙……你这个伪善之人！ 　　 起源之血（一） ============================== 　　　　伏云冲上街道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背后有两道灼热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虽然知道莉莉亚斯看不见东西，青衣不会将内心的感情外露，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在把我当傻子看。伏云苦笑，抬头看着天降的神罚。 　　金色的冲击波凝聚成利剑般的形状，停顿在那高空之中，随着伏云跑出咖啡馆，那些利剑便像骤雨般下落！ 　　“五十五式.踏风。”伏云脚底生风，像是无视地心引力般跳起，踩着墙壁避开剑雨。但剑雨的密度过大，不存在死角，无论如何都有利剑无法躲开。 　　“七十七式.三桑。”伏云再度念动密咒，皮肤开始化为古木，利剑纷纷入体，却毫不见血。伏云一边在墙上奔跑着一边拔出身上的黄金剑，但很快又会被新的利剑所击中，反反复复，古木千疮百孔。 　　伏云咬牙坚持，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瓦隆身边。三桑这一式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再拖下去自己就会实打实的化作剑雨下的肉渣了。 　　“三十九式.夔吼！”雷芒聚集在拳套上，伏云一拳击碎一把利剑，尽可能的减轻伤害。距离瓦隆所在的地方只有三四十米了，但瓦隆所受到的剑雨攻击相较于伏云更加猛烈，剑之间互相紧贴着，可以说是劈天盖地。 　　无法接近！伏云尝试向瓦隆所在区域冲击，但那里的攻击强度超越了三桑所能承载的上限！ 　　怎么办？伏云看着剑雨里的磐石，虽然依旧屹立不倒，但表面却已出现裂痕。瓦隆不破的蛮石在神罚面前还是显得岌岌可危！时间不多，伏云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咬牙下了决心。 　　“百式.燃灯！九十九式.不动明王！二十五式.兕崩！”伏云一连使出三式，身上无色火起，背后巨大的佛像也缓缓睁开了双眼。金色利剑纷纷被佛像弹开，之前拳头上的雷芒全部凝聚起来，伏云的双拳璀璨得像是太阳。 　　“老家伙，既然你这么硬就给我撑住这一拳啊！”伏云咆哮着冲拳，佛像也发出阵阵梵音，前行之路上的一切金剑都化为齑粉！瓦隆岩石般的身体暴露在伏云的拳头前，伏云没有犹豫，结结实实地一拳揍在瓦隆的肚子上，轰出了他身上最大的一条裂缝，瓦隆也就此被击飞出去！ 　　还好，老家伙看上去身子还挺硬。伏云看着飞向咖啡馆的瓦隆，松了口气。但旋即变了脸色，缓缓抬头，一把体型远超之前金剑的巨大剑戟在他头顶渐渐成形！ 　　“饶了我吧……五十五式.踏风。”伏云苦笑，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脚踏虚空，像是鹰扑击一般前进。身后的佛像和身上的无色火使他不必再顾及那些金剑，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到达咖啡馆！ 　　“师兄！”一向冷静的青衣此时也忍不住喊出声，伏云知道那把巨剑已经开始向他飞来，因为地面上已经出现了巨大阴影。店里的众人都脸上变色，青衣似乎已经快要按捺不住要冲出来，而什么都看不见的莉莉亚斯在听到青衣的喊叫后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别过来，青衣！”伏云制止了半只脚踏出店门的青衣，反身面对巨剑，此时巨剑已经距离他不到十米了。不动明王相双手合拍试图夺剑，却被巨剑毫不留情地斩为两半。 　　“四十二式.犼哮！”伏云念出这一式时的声音如同雷霆乍惊，声波直冲巨剑，居然将那似乎魔佛莫近势不可挡的巨剑震得停顿下来，伏云也借这一招的冲击力向店门倒飞而去。 　　店里的塞西莉亚像是想到了什么，检查了一下伏云的榴弹枪，发现还剩一发子弹，便将双手抱住瞄准巨剑发射。 　　“唔！”塞西莉亚被榴弹炮巨大的后坐力推到了墙壁上，感觉双手像是要断了一样。榴弹炮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巨剑的剑身上，将巨剑打出阵阵裂痕，但巨剑还没有放弃，带着残破的剑身继续追击伏云。 　　“真当我好欺负！”伏云突然不跑了，站定挥出一拳，拳剑相交金属声鸣。伏云毫无意外地再度倒飞了出去，而连遭打击的巨剑的方向则产生了偏移，插到隔壁大楼里去了。 　　“砰！”倒飞的伏云撞破咖啡馆的玻璃门，之后便感觉自己落入了两具柔软身体的怀抱里。 　　“诶嘿嘿，英雄归来的福利？”伏云傻笑着要站起来，左右脸却各挨了一拳,不是那种打闹的拳头,而是结结实实的正拳。 　　【是傻子归来的惩罚。】一张纸轻轻的落到伏云被打肿的脸上，挡住了伏云视线里的莉莉亚斯和青衣。 　　诺曼打我……还没你们打的……重…… 　　 起源之血（二） ============================== 　　“喂喂，这老家伙怎么还不醒，不会是死了吧？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救回来，被诺曼打，被你们打……” 　　“别啰嗦了，被打成这样本来就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好吗？是你犯傻非去救！” 　　“切，小屁孩一个，大人的事你懂啥，你看看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你干嘛打我！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得……比以前更凶了……” 　　塞西莉亚和伏云你瞪我我瞪你，莉莉亚斯则坚定的站在塞西莉亚这一边，用纸笔教训着伏云，只有青衣默默无语地给瓦隆做一些基本的治疗，然后转头对快要打起来的三人说。 　　“醒了。” 　　咖啡馆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伏云转头一看瓦隆果然已经醒来，正倚墙坐着，默默地看着他们争吵。 　　伏云顿感不好意思，咳嗽两声顺带瞪了眼塞西莉亚后转向瓦隆，皮笑肉不笑地说：“别来无恙啊，瓦隆。” 　　“我们也没分开多久吧，倒是你们的手段还是没变，野蛮的家伙。”瓦隆看着自己身上的绳索，淡淡地说。 　　【对你这俘虏我客气个屁！没打死你算你运气！我……】炸毛的莉莉亚斯刷刷刷地在纸上写道，写到一半还没来得及给瓦隆看本子就被伏云夺走了，莉莉亚斯想也不想就一口咬了下去。 　　“我去！你是狗啊咬这么狠！”伏云捂着手吹气，疼得不行的样子“莉莉亚斯不是我说你，脾气差的女孩子就算你脸蛋再漂亮也没人要的。” 　　听到这话莉莉亚斯不知道为什么恼羞成怒起来，撸袖子要去揍伏云。 　　“停停停，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先让我和瓦隆好好谈谈成吗，等下随便你揍。”伏云无奈地说。 　　莉莉亚斯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虽然对伏云救瓦隆的行为不以为然，但既然已经救了，那从瓦隆嘴里得到什么也不是不行。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伏云还没开口，瓦隆就率先表态“所以你什么都不必问我。” 　　【宰了。】 　　“喂喂，别那么冲动啊！”伏云拦住拿枪的莉莉亚斯，按住她的枪说“宰了他也没好处不是？你先冷静冷静。” 　　伏云说完又转向了瓦隆：“老头……额，瓦隆。我知道你和我们不是同一阵营的，但现在共同的敌人是诺曼对不对？我刚才也看到了，那家伙对你下手简直毫不留情啊，你也不必再为他卖命。不如情报共享一下，我帮你去找诺曼报仇不好吗？” 　　瓦隆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现在不能去解决诺曼，还有些事必须要他才能完成。” 　　一直听他们说话的莉莉亚斯终于按捺不住了，冲上来就要结果了瓦隆。 　　“都说了别冲动了！” 　　【这家伙你还指望从他嘴里问出什么吗？就算能问出什么，一个背叛主人的家伙口中吐出的情报，还不如街边野狗的乱吠！】莉亚斯激动地写道。 　　“师兄，的确。”青衣附和。 　　“可你嘴巴太坏了莉莉亚斯。” 　　【我就是看不惯这家伙！】 　　“都别吵了！！！”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高分贝的声音回荡在咖啡馆内，所有人都转头去看脱了鞋站在一张椅子上满脸通红的塞西莉亚，连一直没说话的瓦隆也不例外。 　　“多大的人了还吵来吵去！真正的老虎都是安静的，聚集在一起吵来吵去的是猫！”塞西莉亚呵斥道，虽然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孩，但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既然你们都没办法吵出个所以然，就全部安静下来听我说！” 　　众人都沉默下来，塞西莉亚一边说着“真是的”一边从椅子上爬下来穿鞋，接着走到瓦隆身前，抱起胸看着他。 　　“瓦隆，你侍奉过我的哥哥，也侍奉过我的姐姐，现在却又投向诺曼。我不觉得你是个浮萍般的男人，从哥哥那投向姐姐是因为哥哥的失踪，情有可原。但从我姐姐那里投向诺曼又是为何？我的姐姐认为你是她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足以证明你不是一开始就是诺曼安插在我姐姐身边的棋子。那么，唯一的理由就是我的哥哥温斯特，对吗？” 　　塞西莉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仅莉莉亚斯等人有些惊讶，连诺曼都露出了意外的神情。而塞西莉亚则对自己的推理十分自信的样子，抬起下颌俯视着瓦隆。 　　似乎认定自己说的话即是真理的自信。 　　“这样吗……难怪千面那个家伙会推选你这个只有五岁的孩子，按说他是那么谨慎的一个人。虽然很讨厌他，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有准确的判断力。”瓦隆叹了口气说道，莉莉亚斯却因为听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谈论自己有些不自在，微微偏过头去。 　　“但是，大少爷绝对是最优秀，最正统的继承人！即使是千面在此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当年要是他没有失踪，下代家主的人选将没有任何争论。”瓦隆斩钉截铁地说道，莉莉亚斯也知道他说的的确是真的。 　　塞西莉亚摇摇头，说：“我没见过大哥，他在我失踪之前就失踪了……我只能从姐姐和下人那里听到他的传闻，的确如你所说一般，是个完美的人。” 　　“可是大家都说他已经死了。” 　　“他没有死，大少爷他没有死。”瓦隆突然激动起来，又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尽量平静些“或者说，他没有彻底的死去，他是有活着的可能的，这个可能就握在诺曼的手上。” 　　 起源之血（三） ============================== 　　“既然你已经猜到和大少爷有关，我也就不再瞒着你什么了。”瓦隆像是放弃了什么般说道“或许你比诺曼更可靠些……我对自己选择的道路一直很迷茫，不知道我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大少爷醒来后到底会怎么样。毕竟我出卖了他最心爱的妹妹，他应该不会原谅我吧。” 　　听到瓦隆提起伊芙琳，莉莉亚斯的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姐姐对你很好吧，而且你说大哥的生存机会握在诺曼手里是什么意思？”塞西莉亚问。 　　“伊芙琳小姐，的确对我很好。她虽然没有能力，但完美继承了沃尔夫家的骄傲。如果不是大少爷，我可能会一直辅佐她让她登上家主之位。”瓦隆眼神迷离起来，像是在回忆什么“但是那一天，诺曼找到了我，给我看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大少爷受袭事件时丢失的神格。说实话在看到那东西的瞬间，我就动手准备诛杀诺曼，因为我怀疑那个家伙和当年受袭击的事有关。” 　　瓦隆说到一半，一直躺在店里沙发上的绯醒过来了。青衣扶住还有些晕的绯，并给她倒了杯水，瓦隆则瞟了一眼绯后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家伙没有还手，只是说如果就这么杀死他，大少爷就永远无法回来了。我激动地问他难道大少爷还活着？他却摇了摇头。” 　　“我被他一会说是一会说否的态度激怒了，以为他是在耍我。但就在我攻击他的时候，有人出手护住了他，是大少爷。” 　　“我见到大少爷很激动，问他这些年去哪里了，但他没有说话，好像不认识我了。我在进入末裔之前也曾当过军人，很快我就发现大少爷身上的气息只有死人才有。诺曼这时候告诉我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大少爷已经死了，他之所以还能站在我的面前，是因为诺曼的能力‘王蜂’。我不得不相信诺曼的话，因为他说只有重复当年克莱因家未完成的实验才能救大少爷，而要完成那个实验必须牺牲大小姐。” 　　【诺曼那个混球到底在做什么！】莉莉亚斯再也忍不住了，质问瓦隆。 　　瓦隆摇头：“我也不知道确切的步骤，但是诺曼说可以让大少爷成为神，拥有自己意志的神，达到‘再世’这一目的。” 　　【这么疯狂的计划你们也会答应？神和人类的不死不休你们忘了吗？你们上代家主又是为何而死的你们忘了吗？】莉莉亚斯更激动了，用笔的力道过重，划破了纸张。 　　“我当时，只想那个能承担起沃尔夫未来的男人回来。”瓦隆低下头“可我进入神国却发现成神的是诺曼，他欺骗了我。” 　　坐在一旁的绯听青衣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想了想，问瓦隆：“你是否知道那枚神格的主人是谁？或许可以找到神的弱点，毕竟每个神的特点都不一样。” 　　瓦隆听到绯的话犹豫了，摇了摇头：“我不能说，这是家族的机密。” 　　“喂喂，我们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还家族的机密，我们干不掉这玩意等他出去你们家族还有什么机密可言？”伏云不满地说。 　　瓦隆想了想，终于妥协了：“好吧，如果这能帮助你们杀死诺曼的话，告诉你们也可以，但是你们必须保证不能对外人说出此事，请对着血契发誓。” 　　“谨以曼德斯血契之名，见证吾今日之誓言。吾等必不透露今日所听之事。”塞西莉亚等人闻言纷纷伸手按胸发誓，青衣和伏云也有样学样地来了一遍。 　　瓦隆在听完后像是终于放心了，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来：“其实并不是所有神明都记载于神话，一些神秘的神游走于神话之外，虽然能在一些神话里找到关于他们的蜘丝马迹，但多数是以不同的身份出现。这枚神格的主人，在漫长的历史里，他曾名亚伯，他曾名芬里厄，他曾名威廉.科维努奇。如果要最准确地说出他的身份，应该称呼他为位列六大族始祖之一的，狼人的始祖。” 　　听完瓦隆的话，伏云等人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没听懂，只有绯难以置信地喊叫了起来。 　　“沃尔夫家是疯了吗！居然保存着始祖神格，这玩意对你们又没什么用！倒是六大族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发狂，要知道六大族里唯一保存了始祖神格的龙族已经一家独大了，要是狼人知道他们的始祖神格在沃尔夫家，还不得举族之力荡平你们！” 　　“不只是狼人，六大族虽然为了对抗人类和神明联合起来，但他们内部绝不和谐，其他五族又怎会愿意看到狼人坐大？得知神格在沃尔夫家肯定会抢先出手。其实历代家主早就知道隐藏神格被发现的后果，但这是我们辉煌胜利的标志，先祖们为此留的血不能白费。”瓦隆沉声道“况且，就算是六大族发动战争，我们也自信有一战之力！” 　　绯摇了摇头：“虽然我知道沃尔夫家是欧洲最显赫的家族之一，可对手是六大族啊！那六族曾在漫长的历史里交替着统治世界，能和他们做对手的是人类这个族群，就算是议会都不敢说能和其中一族匹敌，你们……” 　　“我们，就是因为有着这样必胜的信念和骄傲，才没有消逝在历史的长河里。”瓦隆的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像是在回溯自己的记忆“那枚神格包含着太多的意义和危险，所以那次入侵大少爷才会不顾生死留在古堡。在进攻者不明的情况下，神格被带走的连锁反应可能会导致人类，神明，六大族之间的战争。” 　　“但最后还是被带走了不是吗？而且一切风平浪静。”塞西莉亚说。 　　“嗯，所以我很好奇那群袭击者的身份，在大少爷失踪后就一直在调查，直至今日。”瓦隆看着塞西莉亚“但我越查越心惊。最开始我的调查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只能找到些蜘丝马迹。在和诺曼接触后我从诺曼那里得到了更多关于那群人的情报，但也仅限于他们正在做的事。他们的存在如同阴影般，你知道他们无处不在，但是什么都看不清。” 　　“沃尔夫家甚至算不上一个开端，克莱因家，赫博斯家，布宛纳巴家，罗曼诺夫家……辉煌欧洲的王座被一张一张的摧毁，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起源之血（四） ============================== 　　听完瓦隆的话，莉莉亚斯也是微微一怔，想起当初神父似乎也和修尔说过类似的话。 　　【他们就像这阴影，有着烈火般的力量，却阴暗得不可发现。】 　　袭击总部和支持克莱因家的是一伙人吗？现在他们又转而支持诺曼了？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一串串疑问出现在莉莉亚斯的脑海里，比疑问更巨大的是恐惧。这么多年来，庞大的沃尔夫家被一双不知名的手耍的团团转，几乎每一次重大事件都与他们有关，他们却连敌人的身份都无从得知！沃尔夫家作为古脉氏族之一，自诞生起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屈辱！ 　　“我早就听闻议会的古脉氏族在这几年都遭遇了或大或小的问题，协会那群人还认为是巧合。毕竟那些古脉氏族的势力庞大到那种程度，很难有外力能影响到他们，没想到……”绯自语道。 　　“小姑娘，你是炼金协会的人吗？”瓦隆有些警惕地问。 　　绯摆摆手：“别紧张，我早就从那里赎身了。再说，我也不像他们一样大嘴巴。” 　　“不是大嘴巴，只是那种‘等价交换’的原则让人很难相信他们不会把情报标个好价钱甩卖。”瓦隆说。 　　“等价交换啊……我一个流浪炼金师也不必遵守这些。”绯像是有些自嘲地说。 　　“OK，先不谈这些，既然知道了那家伙什么身份，能找出弱点不？”伏云问。 　　绯沉思了一会说道：“嗯……狼人始祖在神话里没有统一的形象，我们也不好按哪个神的弱点来代入。神话里芬里厄被维达所杀，亚伯死于弟弟该隐之手，威廉则是被人类围攻致死。死法各不相同，不过狼人的弱点倒是比较广为人知，就是惧怕银器，说起来沃尔夫家不是特别崇拜银器吗？长老徽章，罚部的狼饰，直系血脉的银戒……” 　　“是，因为当年沃尔夫家的祖先就是借助银器杀死狼人始祖，所以这个传统保留至今。”瓦隆说“但是光这个还不够，狼人贵族的特点是拥有三颗心脏，不同时用银器穿刺根本无法杀死。如果是神的话……” 　　“啊啊啊，真麻烦，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找那么多银器啊！”伏云看着咖啡馆外愈加灿烂的金光说”诺曼那家伙好像要有什么动作了。“ 　　【我知道哪里有很多银器，但是你们有办法把它们打造成我想要的样子吗？】莉莉亚斯突然写道。 　　绯点点头说：“可以，我好歹是个炼金术士嘛。” 　　【那里。】莉莉亚斯指了指街道对面，一家珠宝店的招牌上霓虹灯闪烁，店里的珠宝流光溢彩。 　　“嗯，这种有杂质的银啊……算了，勉强可以做成秘银。”绯点点头“过去的话，我用‘青铜城’护住你们吧。”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之后就各自去整理装备准备出发。伏云想了想，找了把刀子把瓦隆身上的绳索割断了，瓦隆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老头，谢谢都不说声吗？刚才好歹还是我救你回来的。” 　　“我又没求你。” 　　“……你果然很欠揍。” 　　那边瓦隆和伏云冷眼相对，莉莉亚斯却借行动不便的理由，让绯搀扶着自己，走到咖啡馆的角落。 　　【我听说你们炼金术士的准则是等价交换是吗？为什么要这么不遗余力地帮我们，你想要什么？】判断其他人不在身边后，莉莉亚斯拿出本子写下这段话给绯看。 　　“莉莉姐，按身份判断人品是不对的哦，就算是炼金术士也偶尔有几个像我这么大方的人嘛。”绯笑嘻嘻地回答。 　　【我是认真的，就算不是炼金术士，一个人毫无来由地帮我，我也会心生不安。】莉莉亚斯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将头转到了绯那边，像是在注视着她【说我疑心生暗鬼也好，说我过分小心也好，但我得为自己和同伴的生命负责。】 　　“吼吼吼，还真是一番认真的‘大人的发言’啊。”绯歪着头想了想，说“如果硬要说的话，是有趣吧。” 　　【有趣？】这个回答出乎了莉莉亚斯的意料。 　　“嗯啊，我当初不懂事，把最重要的东西交换给一个混蛋了，我的人生一直在后悔，后悔到即使哪一刻死了都觉得是解脱。”绯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莉莉亚斯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种悲伤，以及浓浓的悔恨“所以我想做一些有趣的事，遇到一些有趣的人，让我的人生不再被那些糟糕的东西充斥。我觉得莉莉姐你，还有伏云，青衣，小塞西，你们都很有趣，遇到你们我真的很开心，如果没有遇到你们这样有趣的人，去做弑神这样有趣的事，我可能会疯掉的。” 　　“我等死等的好无聊啊，莉莉姐。” 　　 起源之血（五） ============================== 　　“要死要死要死！”空寂的街道上突然出现几个拼命奔跑着的人，其中伏云一手一个抱着莉莉亚斯和绯跑在最前面，青衣抱着塞西莉亚紧随其后，瓦隆殿后。他们头顶上金剑如雨般不断砸在青铜城壁上，发出阵阵脆响。伏云跑得气喘吁吁，毕竟怀里抱着两个人，其中莉莉亚斯是因为失去视力无法自己行走，而绯则把全部的力气用在了维持青铜城运转上，连眼睛都睁不开。瓦隆倒是想帮忙分担一下，但腿上还有剑雨和伏云造成的伤势，自己要跟上都有些勉强。 　　绯的青铜城比当初诺曼借用她力量发动的更为坚硬，但也抵不住永无止境的剑雨。在伏云等人跑到街道中心时，青铜城上已经出现了阵阵裂纹。 　　“我靠，这样下去不行！”伏云抽空看了眼头上，再看看怀里的绯，一下子急了眼。伏云怀里的绯额头冷汗密布，眉头紧锁，看样子维持青铜城已经让她的身体达到了极限。 　　终于，在跑到距离店门不足二十米时，青铜城轰然碎裂，绯闷哼一声昏了过去，嘴角溢出鲜血。 　　“我来挡一下！莉莉亚斯你捂住你和绯的耳朵！”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的伏云没有慌乱，转身面对剑雨，长鲸吸水般吸气。 　　“吼！”伏云放声咆哮，声如巨龙，可见的声波扩散开来，最前排的利剑纷纷被震碎！莉莉亚斯之前按伏云说的先将自己的耳朵用布条塞住，再用手捂住绯的耳朵，即便如此还是被震得短暂失聪。莉莉亚斯有些担心。伏云使出的正是之前用过的“四十二式.犼哮”，但威力明显大了很多，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实力在大部分情况下是坏事。 　　在伏云震碎剑雨的同时，瓦隆等人已经进入珠宝店。伏云的声波攻击持续了三秒就无法坚持，也顾不上休息转身就跑，剑雨的下落速度却比他的奔跑速度更快！莉莉亚斯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觉到剑尖的寒气近的像是在头顶。 　　伏云用力将绯和莉莉亚斯甩向瓦隆，瓦隆伸手稳稳接住，此时掉落最快的一把利剑甚至已经到达伏云的发梢！伏云突然矮身一个滑铲，给自己多争取零点几秒的时间，接着子弹纷至沓来，弹无虚发，将一把把利剑击碎。 　　“嘿咻！”伏云终于赶在利剑穿透他的脑袋之前滑进了店里，一不小心撞到了持枪掩护他的青衣，两人在店里滚做一团，直到撞到柜台才停下。 　　“喂喂！伏云，你这家伙，也不能趁这个机会占青衣姐的便宜啊！”塞西莉亚看到纠缠在一起摔得七荤八素的两人，冲上去要将他们分开。 　　“占便宜！开玩笑我哪有那空啊！刚刚多险你不知道，一把剑就落在我身后，后背衣服都被划坏了，再晚一秒你就只能看见半个我了！”伏云振振有词地说。 　　“……那你就快起来啊，一直趴在青衣姐身上干什么！还有手一直放在青衣姐的胸上，这还不是猥亵！青衣姐你也反抗下啊！”塞西莉亚指着伏云的手喊道，那双手正坦然地放在青衣的胸口上，青衣则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额，不可抗力嘛，我现在就起来。”伏云边说边慢悠悠地站起身“青衣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平的也太过了，以后还是多吃点木瓜什么的。出去后我就给你买一个，不两个，还是不够……三个吧！” 　　“三”字一出口，伏云和青衣同时跳起来，从两个方向绕到柜台的后面，举起了手中的枪。 　　 起源之血（六） ============================== 　　“怎么是你？”伏云惊讶地问。 　　“果然是你们。”柜台后的男人平静地回答。 　　柜台后的男人赫然就是罚部的部长宗介，只不过此时这个平时一呼百应的男人身边没有任何的随从，本人也略显狼狈，浑身是血的靠在柜台后面，闭上眼睛就可以装死尸。 　　【宗介？】莉莉亚斯认出了宗介的声音，也嗅到了不好的味道【你在流血？】 　　“你怎么了？”宗介没有回答莉莉亚斯的问题，反而是先关心起莉莉亚斯的伤势“眼睛，还有喉咙。” 　　【诺曼那家伙干的，暂时算是被废了。】 　　宗介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莉莉亚斯的伤口，语气凝重：“常规医疗已经救不回来了，再不找一些特殊的医疗师来，可就不是‘暂时’的事了。” 　　莉莉亚斯对宗介的警告显得满不在乎，接着用小本子写道【得了吧，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你的伤不会比我的轻。罚部的其他人呢？你不会单独行动的。】 　　“一部分没来，一部分被我送出去了……其余的死了。”宗介苦笑“实在是我太不自量力了，去当面挑战诺曼。” 　　“挑战诺曼？你还能活着回来？”伏云一开始对罚部的死伤感到奇怪，听说宗介去挑战的是诺曼后反而惊讶于居然还能逃出一个。 　　“运气好吧，我去的时候是诺曼刚刚成神最虚弱的时候，本以为偷袭能起到效果，但我和随我去的二十多个人居然连十分钟都没撑下来。要不是诺曼最后似乎被什么反噬了一下，我估计是逃不出来的。”宗介说，语气里包含着深深的无力。 　　莉莉亚斯被宗介的话震惊了，罚部的实力她清楚，二十个精英奇袭的话甚至毁灭一个机械化师！更不用说宗介的实力，即使在当年那个代表沃尔夫家权力中心的小队里，也只有修尔能说稳压他，最后战役将他留守就是相信他是除修尔外最有力的战力。成神的诺曼却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打败，甚至可以说是虐杀。 　　还有希望吗……莉莉亚斯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她终于明白当年自己的同伴们面对神明时的感受，也愈加怀念那个即使对面站着的是神明，也能战而胜之的男人。 　　修尔，世界上你那样强大的男人还是太少，我们这群弱者即使聚在一起，又有什么用呢？ 　　“诺曼原来现在那么强啊……搞的我又期待起来了。”在众人都被诺曼的强大所压抑的时候，伏云突然冷不丁地说道。 　　莉莉亚斯有些惊讶，伏云的语气没有半分气馁的样子。反倒是显得战意满满，好像宗介的话对他反而起了激励作用一样。 　　【你打算用什么去抗诺曼的攻击？你的脸皮吗？】听到伏云的话莉莉亚斯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快，说话也有些刻薄起来。他难道不知道没有实力去挑战强者只会徒增笑尔吗，大象会因为蚂蚁的战意而屈服吗？ 　　“嘛，也不是不行，唯独对这方面我很有自信。”伏云对莉莉亚斯的嘲讽显得满不在乎“我师父曾教过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武人的准则，即使前路坎坷，但不越过荆棘就只能止步不前。如果连挑战的勇气都失去了，就干脆废了一身功夫种地去吧。走上这条路就只能不断攀越高峰，一座接一座。命只有一条，但遇敌只能向前，懦夫选择夺路而逃，英雄选择慷慨而行。” 　　莉莉亚斯想继续写点什么，却一个字也无法从笔尖流出，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伏云的话感到不快了，因为他和修尔都拥有一些莉莉亚斯从未有过的东西。曾经的千面没有生死的概念，遇到敌人冲锋只是一种本能的行为，从来没有‘要以我的力量堂堂正正地击败敌人’的信念，也不理解为什么只有一条命的修尔每次遇到敌人都冲锋在前。现在她终于懂了，因为修尔和伏云都有一种对胜利和挑战的渴望，这种渴望如同毒瘾，驱使他们挑战，胜利，变强。而从未有过这种想法的莉莉亚斯在作为千面时用消耗生命的方式伪装成了勇者，在身为莉莉亚斯后终于暴露出了脆弱的模样。 　　原来没有了无限生命的我，是懦弱的吗？我并不是因为变成女孩而变得软弱了，而是我的心一直是软弱的？ 　　“啪啪啪。”宗介突然微笑着鼓起掌来“说得不错，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有他在的话挑战神明都算不上什么难事。伏云你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只是一丝？”伏云挑眉，似乎对这个说法有些不满。 　　“没法再多了，因为我可是见识过诺曼现在的实力的。”宗介摊手“没有什么确切计划的话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如果说要计划的话，我想我有一个。”绯从地上坐起，摇了摇头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之后摇摇晃晃地走向银具柜台。 　　“别太勉强了，等下再来也不迟。”伏云扶住绯说。 　　绯摇了摇头，指着落地窗外说：“你没发现那些金光开始消逝了吗？诺曼正在凝结力量，准备突破神国了。”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宗介问道。 　　“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先等我把这些银具炼好，再给我准备辆车。”绯将手伸进柜台，几十条白银首饰浮空而起，开始缓缓融化。 　　伏云走向店门开始准备找辆车，瓦隆也过去帮他。其余人都各忙各的去了，只有莉莉亚斯这个伤号坐在一旁休息。莉莉亚斯听着脚步声都离开自己后，扶着墙站起，走向宗介，递给他一张小纸条。 　　“这是……”宗介挑起眉头问道。 　　【胜利的秘方。】莉莉亚斯快速的在本子上写道【宗介先生，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如果我猜想没错的话，你还让黄二爷调查过我是吧？虽然他的匿形几乎完美，但并不是没有破绽。不过在这种时候，我想我们还是抛开以往的成见，精诚合作为好。】 　　【请相信我，宗介先生。】 　　莉莉亚斯将本子上的纸撕了下来，一并交给了宗介。 　　宗介摊开纸张，满脸惊讶地看向莉莉亚斯，却发现她已走回原来的位子休息了。宗介想了想，拿出打火机烧掉了纸条，看着灰烬轻声叹息道。 　　“真是的，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啊……” 　　与此同时，正在专心炼金的绯也将一张纸投入炼金阵，随着银具一起融化。 　　 博弈生死（一） ============================== 　　芬里厄大楼的顶层此时已不再是那个现代化的试验区，金色的纹路密布于顶层的每一个角落，古朴的花纹像是要强行将这里改造成古老的神殿。诺曼端坐在顶层最大的一面落地窗前，看上去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只是额头多了一道神纹，眉眼间多了蔑视世人的冷漠。他脸上无悲无喜，漠然地俯视着神国，窗外的金剑在黑夜里如同星光。 　　神国内的时间似乎是停滞的，诺曼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不过他也不在意，实际上在化身为神后值得他在意的东西就很少了，世间万物如同尘埃。 　　不过在突破神国前，还是要先把一些家伙清除掉，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诺曼看向身后，原本放在殡仪馆地下的整套实验设施都被他搬移到了这里，唯独少了一样东西。 　　弥火。 　　那些偷渡进神国的老鼠真是麻烦，而且还不止一群，但最优先的还是要先找到最大的那只，然后……再去把那群人干掉！至于他们……诺曼看了一眼珠宝店的方向，又很快收回了视线，似乎只是看了眼脚下的蚂蚁，无所谓其生死。 　　诺曼从地上站起，走向三个营养罐中间的那个，抚摸着罐身。半晌后，才像是安慰又像是道歉般地轻声说：“请再忍一下……马上，你就会和我站在一样高的地方。” 　　突然，街道上传来碰撞声，诺曼走回落地窗前，看到一辆面包车撞碎珠宝店的玻璃窗，横冲直撞的驶上街道。车的表层被一层淡淡的绯色光膜覆盖，剑雨纷纷被弹开。 　　“本来还不想去管你们，既然自己出现，那就顺手解决一下好了。”诺曼自语着伸出手，神国内的元素开始混乱，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在他的指尖，随后以惊人的速度弹射出去。 　　街道上的面包车像是感觉到危险一般开始走“s”形的路线，看得出驾车的应该是个好车手，但诺曼射出的空气弹像是带有追踪功能般紧追不舍，遇到障碍物还会自动避开。眼看面包车就要被空气弹追上，一个人突然从车窗里身处头，死死盯住空气弹，双眼冒出灿烂的金光。 　　“砰！”空气弹与金光相撞产生剧烈的爆炸，将街道旁的商店炸得七零八落，其中一家店似乎是专售烟花，几十串各色烟花被点燃，一时间街道被渲染得五光十色。 　　诺曼的眼睛瞬间放大了，看着那个头伸在车窗外的男人，喃喃自语：“宗介！你原来和他们汇合到一起了吗……很好，你们聚在一起那就好，吾要一并解决你们，再取回属于吾的东西！” 　　说罢，诺曼纵身一跃，撞碎玻璃跳出大楼，之后一脚踏在大楼外壁上，将大楼震得摇摆起来，像陨石般砸向行驶中的面包车。 　　“你知道吗宗介，你唤起了我童年的回忆，眼睛能放必杀技的奥特曼，好像是赛文来着。”伏云边开车边说着烂话，车颠得欲生欲死。 　　“能好好开车吗？”绯努力抓住车背保持平衡，但还是被晃得满脸发青，看上去随时可能吐出来。 　　“这破车我也没办法，而且路被炸成这样……你们看那是什么，流星吗？”伏云看着后视镜上快速接近的光点问道。 　　“比起神国里有流星，我更愿意相信那是圣诞老人骑驯鹿！那是诺曼！”宗介向伏云喊道“开再快点！” 　　“我靠！纵使我开的是五菱宏光，这里也不是秋名山啊，他妈的那玩意比法拉利还快！”伏云打着方向盘拐进小巷，而身后的流光也紧随其后。五菱宏光在小巷里曲曲折折地绕弯，而诺曼则选择撞碎前路上的所有阻碍！ 　　“妈的跳车！”在拐到河岸边的时候，伏云掰断换挡杆卡住方向盘，果断跳车，其余人也纷纷效仿，一行人在河岸堤坡上翻滚，五菱宏光则在撞碎一堵墙后化作一团火球。 　　“真是难看啊。”诺曼缓缓落到桥上，睥睨地看着有些狼狈的众人“似乎还少了几个人。” 　　“莉莉亚斯和塞西莉亚一个伤号一个小孩肯定不能来啊，我把她们和青衣留在店里了。”伏云拍拍身子，看向唯一还倒地不起的绯问“她怎么样了？” 　　“似乎是落地姿势不标准，昏过去了。炼金术士还是太脆弱了。”伏云摇摇头，转身面对诺曼“终于见到你的真身了啊，看上去和过去没什么差别嘛，对于打败你这件事我突然有信心了。” 　　“你的勇气和无知是并存关系吗？吾一而再再而三的容许你们放错，不是出于仁慈，而是因为你们无论犯下如何大错，都无法对吾造成一点影响。”诺曼无视伏云等人，目光聚集在宗介身上“但现在，你们中间那只大一点的蝼蚁出乎吾的意料捣了个不小的乱，你这卑微的逆命之人，还有何资格在神座下苟延残喘！” 　　“说来说去，不还是想要我手里的东西吗？”宗介笑了笑“诺曼，你也是在沃尔夫家长大的，【奉行霸道，众生之物皆可取】的信条你小时候没学过吗？你在沃尔夫家生活了那么久，都成神了还不懂这个道理，也算是白熏陶你了。果然外姓人就是外姓人，永远成为不了沃尔夫的族人。” 　　“今天我就再告诉你一次，想要什么，就伸出爪子自己来抢！” 　　 博弈生死（二） ============================== 　　　　听到宗介挑衅般的话，诺曼居然笑了，他那张变得威仪十足的脸突然笑起来，让所有人都感觉很不习惯。 　　“我本就不想成为沃尔夫家的族人。”诺曼平静的说“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但我真的对沃尔夫家家主这个位子，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是不想看到不该坐在上面的人坐上去。” 　　“可是该坐上去的人已经无法坐上去了。”宗介说。 　　“会有办法的，那个老家伙没有和你们说吗，只要吾想，很快就能成功。”诺曼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可就是你这个卑贱的家伙，浪费了吾宝贵的时间。” 　　诺曼身边的空间扭曲成数十个螺旋，螺旋中心光芒闪烁，对准了宗介。 　　“小心！”瓦隆挡到宗介身前，身体逐步硬化，化身为墙。螺旋状的空间像机枪般射出点点金芒，砸在瓦隆身上产生一连串的爆炸。 　　“靠！”伏云瞬间开启百式，趁着爆炸产生的混乱冲向瓦隆，诚心正意地向诺曼挥出一拳。 　　“二十五式.兕崩！”璀璨的雷光挥向诺曼的脸颊，诺曼的身前却突然出现一片扭曲的空间，雷光打在上面像是被吸收了一般，之后一股巨力弹回，伏云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整个过程诺曼甚至连看一眼都欠奉，倒是饶有兴致地盯着保护宗介的瓦隆。 　　“你，之前不是背叛了伊芙琳帮助吾做事吗。若没有你吾还真无法成为今日的模样，现如今你又是怎么了？后悔了舔着老脸跑回去了？”诺曼嘲讽道，而瓦隆则默默的站在宗介身前，像磐石般抵挡着攻击，也像磐石不发一言。 　　“怎么了，不说话？这样做就能让人忘却你的所作所为吗？”诺曼的语气更加过分，简直像是诉说垃圾般厌恶。 　　“是的，我后悔了。”瓦隆突然开口，同时也向前迈了一步“伊芙琳小姐，她虽然没有能力，但作为家主她不会比大少爷差。我也实在是愚蠢，冥府之人就算能够归来又能如何呢？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知道了，即使大少爷回来，也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我居然愚蠢到为这个错误的梦出卖大小姐，大少爷要是还活着，估计会直接杀死我吧。他一生都坚定的站在人类的立场上，也可以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而牺牲。他是那么高贵的一个人，如果让他醒来看到自己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神明，而代价是牺牲自己最心爱的妹妹，不知道会痛苦成什么样子。所以我后悔了， 如果你也真心为大少爷考虑的话，你也会后悔的。” 　　“住口！你这个卑微的家伙懂什么！”诺曼听到瓦隆的话暴怒起来，攻击的频率以几何倍增长，一时间金光如雨，伏云等人都被这疯狂的攻势所淹没，只能勉强寻找掩体自保。但瓦隆非但没有选择后退，反而坚持着一步一步向前。 　　“我的母亲曾告诉我男人一生都不该后悔，但我错事犯下了铁铸成的错，我不得不后悔！”瓦隆像是逆流中的礁石般屹立不倒，艰难地向诺曼接近，怒目圆睁“所以既然我不能作为一个男人活着，那就让我作为一个男人，不留后悔的死去！” 　　说着瓦隆奔跑了起来，每一步都像踏着雷与电，诺曼的攻击炸得他遍体鳞伤，却不能阻挡他一步步接近诺曼。 　　“干得好瓦隆！”在瓦隆快逼近到诺曼身前时，一直藏身于瓦隆身后的宗介高高跃起，手持一把穿刺银矛，狠狠扎向诺曼！ 　　“神！让我们算算总账吧！” 　　 博弈生死（三） ============================== 　　芬里厄大楼内，三个人小心地通过满地狼藉的大厅，正是本该呆在珠宝店里的莉莉亚斯和塞西莉亚，以及一个披着黑袍的人。 　　【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声音，塞西莉亚，附近有危险吗？】莉莉亚斯问牵着自己手的塞西莉亚。 　　“怎么说呢，不是有没有，而是附近全是危险……”塞西莉亚小声地回答，从拐角探出脑袋，一排神侍正晃晃悠悠地走上楼梯，井然有序的样子“附近都是神侍，不知道为什么全跑这里来了，而且看上去好像很有素质的样子……” 　　【这群东西还不能算是神侍，顶多算是低一级的神仆，没有什么自我意识，只是纯粹遵循本能被神召唤而来罢了，不过数量一多也挺麻烦的。】莉莉亚斯竖起耳朵仔细辨认脚步声，一个，两个……约莫有七个神仆正聚集在楼道口里。 　　“怎么办？数量那么多，我们解决不了的，，要不……”塞西莉亚说着看向黑袍人，似乎想要求助。莉莉亚斯听出了塞西莉亚的意思，阻止了她。 　　【她的力量要到后面才能用，现在她也没有余力。】莉莉亚斯写道【我们能对付的，你用时钟上的秒针方位标记那些神仆的位置告诉我。而且我记得你是很罕见的多能力者吧？你母亲一族的‘弥火’你也可以使用是吧？】 　　“你怎么知道这个？”塞西莉亚有些惊讶地问“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几个人。” 　　【你的老师告诉我的。好了快点告诉我那些家伙的位置，要快，因为他们随时可能移动。你负责解决最旁边的两个。你数三下就动手。】莉莉亚斯说着收起了本子，又服用了一片KL-2，感知力大幅度提升，拔出手枪仔细地感受着神仆的位置。 　　“可是……”塞西莉亚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莉莉亚斯轻轻摇了摇头，并伸出手在她手心写下四个字。 　　【我相信你。】 　　塞西莉亚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又看见莉莉亚斯嘴角的笑意，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还是毅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下定了决心。 　　“五十二秒方位……五十秒方位……四十七秒方位有两个重在一起……四十六秒方位还有一个……”莉莉亚斯默记着塞西莉亚提供的方位信息，一副楼道的平面图在她的脑海里逐渐成形。 　　“一……二……三！”塞西莉亚倒数完的一瞬间莉莉亚斯就闪出了拐角，凭借记忆进行盲射，每一个点都覆盖三发以上的子弹。塞西莉亚紧随其后，伸出手，手上火焰跳动。 　　“弥火.崩坏之炎！” 　　霎时间楼道里火光一片，在爬楼梯的神仆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受到了猛烈的攻击。莉莉亚斯即使失去了视力，但双枪在手的她还是稳定得可怕，几乎没有射失。 　　很好，这样下去很快就能……莉莉亚斯还没来得及开心几秒，身侧出现的沉重脚步声就像一盆冷水般浇在她的头上。 　　还有一个！ 　　莉莉亚斯快速更换弹匣，一只手继续向楼道里的神仆射击，另一只手则指向了那个新出现的神仆。但神仆的脚步声完全没有受到莉莉亚斯射击的影响，还是一步一步的向她的方向走去。 　　该死！可能是身体强化型的！莉莉亚斯知道自己的子弹无法对目标造成伤害后，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塞西莉亚身上，她应该已经解决了敌人。 　　“等一下！莉莉亚斯你坚持一下！我很快就好！”身旁传来塞西莉亚焦急的声音，难道她还没解决敌人？莉莉亚斯开始慌起来，那个神仆也不是一直走直线，莉莉亚斯只能凭感觉判断它的方位，子弹至少有一半打空。 　　神仆终于接近到了莉莉亚斯身侧，莉莉亚斯甚至能感觉到它嘴巴里呼出的臭气了，她一咬牙，收起了枪拔出匕首斩向神仆，却被一股巨力弹开。 　　“吼！”神仆怒吼着向莉莉亚斯发动了攻击，拳头的劲风吹开了莉莉亚斯的额发。 　　“弥火.神牢！”塞西莉亚此时终于出手了，几道炎柱交织着将神仆锁死，莉莉亚斯当机立断地换上一个新弹匣，将枪口按在神仆的身体上，一枪一枪地打空子弹。神仆的怒吼声一点点的弱了下去，直至消失。 　　“好险好险。”塞西莉亚松了一口气，坐倒在地。 　　【为什么一开始不用弥火？】莉莉亚斯掏出本子写道。 　　“弥火是有延迟的啦，威力越大距离越远，发动时间就越长。而且弥火只能设定在一个坐标发动，我要先判断敌人的方位。”塞西莉亚耐心地讲解“即使是那把古具弥火，相较于我们的能力，也只是发动时间短点，威力大许多而已。” 　　莉莉亚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黑袍人此时也走到了她们身边。 　　【走吧，去顶楼。找到对诺曼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博弈生死（四） ============================== 　　　　“哈……哈……”伏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手上的拳套已经被鲜血染红，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瓦隆和宗介 　　“该死，成神以后这么强力啊，搞的我也想试一试了……”伏云坐起身，看着浮在空中抱胸漠然看着他们的诺曼苦笑“这家伙完全是在耍我们玩啊。” 　　“是啊……”瓦隆此时已经几乎完成了全身石化，但比起之前磐石般屹立的模样，此时身上密布蜿蜒裂痕模样显得有些凄惨“即使这样，我们也快没法再战了。要不是宗介，我们估计早就死了。” 　　“我之前都不知道这家伙这么能打……但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伏云看着闭着眼胸口一片鲜红的宗介，伸手将他扶起来。 　　“咳咳……这种对手真是体验一次就不想体验第二次啊。”宗介紧锁眉头，眼角渗出鲜血，手里还紧紧攥着断成两截的银色长矛。 　　“能想到用银具来对付吾，也算是你们愚昧的脑子中难得地萌发了一丝智慧，只是这银具杂质似乎太重了，这就是用尽那家店的银所制作出出来的炼金武器？看来是吾还是高估了绯的炼金水平。”诺曼淡淡地说。 　　“咳咳，是吗？但你也和我想象中的不同啊。”宗介笑了笑说“你可比我想象中的神弱了不少啊。听千面说，只是虚弱期的神就能和家主同归于尽，而你都已经能召唤通天塔，说明已经完全融合，居然还杀不死我。为什么？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吾只是不想这么早解决你。”诺曼皱起眉头“你从吾这里盗走的东西，吾没有从你身上感觉到，你把它藏在哪里了？” 　　“嘿嘿，要是一直不告诉你，是不是我就可以一直不死了？”宗介难得地开起了玩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诺曼。 　　似乎是被宗介的眼神激怒，诺曼的身后再度出现螺旋状空间，攻击蓄势待发：“你不说，吾多的是办法，你会为放弃了神的怜悯的愚蠢行为而在地狱后悔。” 　　“我觉得我接受了就会在天堂后悔，这样想想也没什么区别，在地狱还能泡着岩浆和那些恶鬼吹牛，说我可是连神都没放在眼里的男人。”宗介擦着嘴角的血站起，紧握着半截长矛。伏云和瓦隆也拖着残躯站起，坚定地站在宗介身边。 　　“可笑的家伙。”诺曼冷哼一声，伸手要发动攻击，却又停了下来。他看看向不远处还在燃烧的五菱宏光，又看向昏迷的绯，脸色骤然一变。 　　“不对！为什么绯都昏迷了，青铜城还在！”诺曼一道金光射向五菱宏光，遇到绯色的光壁被阻挡了一下，但很快就突破了光壁，五菱宏光轰然爆炸。 　　“糟糕！”伏云听到诺曼的话后也变了脸色，向宗介和瓦隆喊道“快上！我们还没拖够时间！” 　　宗介和瓦隆应声而动，向浮在空中的诺曼冲去，却被诺曼密集的攻击逼退。诺曼伸手，一排金光聚集在他的手边。 　　“你刚才说，拖延时间？”诺曼的脸在金光的映照下显得不威自怒，普通人面对这样的一张脸怕是早已忍不住跪倒。 　　“是你的耳朵出了问题啦……”伏云的话还没说完，诺曼的攻击就已发动。这时一直躺在地上的绯突然动了，拔枪射击，每一发子弹都射中一枚金光，半空中的爆炸连成一片。绯扯住伏云，拉着他后退，准确地避开每一发金光的落点。 　　“不是让你不要动吗？”金光散去，伏云对着拉着自己的绯吼道。 　　“对不起，师兄。但他已经看出来了，我们只能强行拖住他了。”‘绯’伸手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露出一张古雅却面无表情的脸。 　　“算了，这次同意你的说法。只不过，要实现这个目标好像有点难啊。”伏云转过身，对上诺曼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和蔓延到天边的金光与利剑。 　　“你们会为欺神的行为，受到永世之罚！” 　　 博弈生死（五） ============================== 　　“叮——”电梯盘由红转绿，电梯门缓缓打开，塞西莉亚先伸出脑袋确认走廊的安全性后，才带着莉莉亚斯和绯走出来。 　　【意外的顺利啊，顶楼没有危险吗？】 　　“危险是没有，不过有一个很大的麻烦，那些危险的家伙估计都被那个麻烦给挡住了吧。”塞西莉亚拉着莉莉亚斯的手，指引着她去触摸前方阻挡她们的东西。 　　一道巨大的结界横亘在楼道里，不留一丝空隙，阻断了通往核心区域的道路。莉莉亚斯的手在触碰到结界的一瞬间就被弹了回来，更用力的再试一次，反弹的力量也迅速加强。 　　【结界吗……难怪我从刚才就感觉这里很压抑，的确这种基本的防护措施诺曼还是不会忘记的。既然他那么放心地去追击宗介，应该是对自己设下的安全锁有信心。不过也是因为宗介手上有他必须要得到的东西，才能成功引走他，如果他发现宗介身上没有那东西，估计会以最快速度赶回来，我们时间不多。】莉莉亚斯捂住胸口，调整着呼吸。诺曼设下的结界带着神威，神仆们都敬畏这份威严不敢接近顶楼，人类在这结界面前也要顶着巨大的压力。 　　“怎么办？要我使用那东西吗？”塞西莉亚握着自己脖子上的吊饰，语气有些紧张。 　　【好钢用在刀刃上，那东西的能量有限，先不要用。绯，是你动手的时候了。】 　　“呼，闷得我要死。”绯一把扯下自己的斗篷帽子，长出一口气“我有必要戴着这东西吗？” 　　【就是怕诺曼在这里留下什么可以监控的东西。如果让他知道炼金术士留在芬里厄大楼附近，他肯定不会放心地去追击宗介。因为炼金术士，可是这世界上最擅长破防的一群人啊。】 　　“谢谢夸奖。”绯有些开心地接受了莉莉亚斯的夸奖，但很快又闭上眼，表情凝重“我感觉到我设置在那辆面包车上的青铜城刚刚被打破了，我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你打算这么做？】莉莉亚斯问。 　　“嘛，这结界可是神做的，从炼金的角度来说就是‘浑然天成’。你可以这么理解，一般的炼金阵是几根短绳子结成的精美的结，而神的则是一根完整的长绳子。打结的绳子可以用用技巧解开，但完整的绳子只能扯断。”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你现在只能使用防御类型的炼金术，真的不需要我来吗？”塞西莉亚有些担心地问。 　　“嘛，的确是不能使用攻击类的炼金术了，不过还是有点其他手段的，说起来炼金术士本来就不擅长强攻。”绯用手指在空中虚画着什么，空气的流动变得清晰可见，不一会就凭空描绘出一幅画“要说我们擅长什么，那只有等价交换了。我要交换到一个和这个结界同样强度的结界覆盖在它上面，两者都具有的‘浑然天成’会让它们强行融化，等那时候我再强制取消结界，原来的结界就会崩坏。” 　　【用什么去交换？怎么看，这样强大的结界都很昂贵。】莉莉亚斯摸到绯的手臂，阻止她继续施法。 　　“莉莉姐，这你倒不必担心。”虽然知道莉莉亚斯看不见，绯还是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代价什么的，我早就在十几年前就支付了，只不过短时间内多次和那家伙做交易会让他有点得意忘形而已。而且，这结界比我想象中的要弱不少，虽然我以前没见过神所制造的结界，但怎么想都应该是让我连挑战的念头都生不出来的东西。” 　　绯将莉莉亚斯的手轻轻拉开，继续在虚空中画着什么，一个精密完美的炼金阵逐渐成形，绯的嘴里轻声念诵。 　　“我以绯色之名，无姓之人之身，执行追溯至今的契约。迈达斯，我需要那炼金阵，坚不可摧，浑然天成，不逊色于神之造物。迈达斯，回应我的需求，偿还你所欠下的东西！” 　　从那遥不可及的地方仿佛有一阵笑声传来，似乎在嘲笑贪婪之人的一无所有。绯手前的炼金阵急剧收缩又迅速扩大，直至将诺曼所制造的炼金阵覆盖。楼道里金光和绯光互相蚕食，最后逐渐交融。光芒之绚烂，就连完全失去视力的莉莉亚斯都能隐约感觉到眼前无尽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这时，塞西莉亚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响了。她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没持续多久就变成了忙音。 　　【那边怎么了。】莉莉亚斯在伏云走时给他留了一个战术对讲机，那是这个扭曲空间里少数还能正常使用的通讯设备，莉莉亚斯特意嘱咐不到紧急情况不能动用，现在这个对讲机响起让她感到了极大的不安。 　　果然还是不应该勉强他们去引开诺曼吗？就算再怎么说，那家伙也是一个神。虽然和他们说过千万不要勉强，但伏云那种性格……莉莉亚斯越想越害怕，抓住塞西莉亚的手让她快点回答自己。 　　塞西莉亚支支吾吾了一会，才回答道：“是宗介打来的，他说诺曼被伏云惹怒了……之后，他说……他说有人死了。” 　　 博弈生死（六） ============================== 　　时间回到三分钟前。河岸边，诺曼皱着眉头看着满身是伤的伏云等人，他们看上去似乎随时可能倒下，却没有一个人退后一步，坚定地挡在诺曼的前路上。 　　“有意义吗。你们已经偏体鳞伤，吾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流，继续做这种无意义的抵抗，只能证明你们的愚蠢。” 　　“嘿嘿。”伏云勉强睁开半只眼睛，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污“虽然我们没能伤到你，但你要是能解决我们早解决了，看来神也不是那么无敌嘛。” 　　“无知之人，既然你那么想见识神的力量，就让你在化为尘土前得偿所愿吧。”似乎被耗去了所有耐心，又或是过于担心芬里厄大楼那边的情况，诺曼似乎终于决定使出全力，速战速决。 　　“终于……”宗介像是看到什么希望一样，居然笑了出来，自杀般地冲向诺曼。 　　诺曼看着他手里的半截银矛，没露出一丝慌乱，伸手一指，几十发空气弹出现在他指尖。 　　“崩乱.撼星。” 　　空气弹如机关枪子弹般连射，依照美妙的弧线划向宗介。宗介闪身一避，空气弹掠过了他的胸前，但飞出不远又拐了个弯，射向宗介毫无防备的后背。 　　“砰砰砰砰砰！”连续的爆炸像是烟火般在半空中绽放，宗介整个人被埋在烟火里，消失不见。 　　“宗介！”伏云有些失态地喊道，毕竟那样的攻击，很难相信有人能够承受，并且存活下来。 　　“相信他，师兄！”所有人中唯一表情没有变化的是青衣，他甚至没有去看一眼爆炸，只是趁乱滚到一边将断掉的另外半截银矛拾起，丢向伏云“接住！” 　　伏云伸手接住银矛，深呼吸一口，重重地扎进自己的胸口。 　　“没有希望准备自我了解吗，吾真是看错人了，懦夫。”诺曼有些不屑地说。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不是这样的吧，哦对了，你是神来着，是没脑子的神。”半空中爆炸产生的烟尘散去，一道人影从中疾射而出，手中银光闪烁“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能有一个！” 　　诺曼没有回头，伸手又是一发空气弹打在宗介腹部。宗介躲闪不及被击中倒飞出去，最后时刻还是将手中长矛射出，扎进诺曼的肩头。 　　“能伤到吾了，真是不错。”诺曼漠然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和已经流出的金色血液“可惜，对结果没有一点影响。” 　　“是吗……咳咳。”摔落在浅滩里的宗介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一整片水域都被他的血液染红，他的脸上却挂着胜利的微笑“你还记得……高等炼金术士可以在他们的炼金武器上……施加一个属性吗……” 　　诺曼感到一丝不妙，低头再去看伤口，一点淡淡的绯色已经开始蔓延，同时伏云的胸口也开始有绯色出现。 　　“炼金术.锁链！” 　　诺曼和伏云身上的绯色突然开始急剧扩散，诺曼感觉自己像是被冻住般无法动弹，只能移动脖子以上的部位。而伏云则闭上了眼，进入了入定的状态，身如菩提。 　　“哦，这个炼金术还蛮有意思的，只要那个小子不动，吾就不能动是吧。看来对于绯，我还是低估了，没想到她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对神都有效果的炼金武器。”诺曼饶有兴致地看着伏云，嘴角勾起一丝不屑“不过这就是你们的底牌吗？先不提能困住吾几分钟，吾就算全身都不能移动，也足以杀死你们。” 　　“我可是神，神永远不受制于人。” 　　诺曼没有动一根手指，比之前攻击宗介还要多十倍的空气弹就聚集在他的身侧，密密麻麻像是时间暂停，雨滴停在了空中。 　　“崩乱.撼星！” 　　诺曼一声令下，时间重启，雨滴急速坠落，砸向闭着眼老僧入定般的伏云！ 　　 博弈生死（七） ============================== 　　绯计算着时间，确认自己的炼金阵已经和诺曼的结界融合得差不多之后，伸出手按在已经金绯各半的结界上。 　　“强制撤销！” 　　本来两色交融的结界在绯的命令声下开始迅速分离，绯色像是破洞气球里的水一般快速流逝，汇聚到绯的手心。结界上本来被绯色占领的位置开始出现空缺，金色想要填补，但空缺实在太多，在结界上形成大大小小的洞，一时间金色也无法完全填补。 　　“好了，路打通了，神的结界被我突破了！莉莉姐我们过去吧……莉莉姐？”绯兴奋地宣布着自己打破神的结界的壮举，像是得到满分的初中生。但绯的兴奋没有得到莉莉亚斯的回应，致使她不满地回过头“发什么呆呢，莉莉姐？再不过去路要被封了哦。” 　　【抱歉……】莉莉亚斯压下烦乱的思绪，被绯牵着通过千疮百孔的结界。结界的边缘像是被腐蚀般的光滑，但莉莉亚斯还是尽量小心不去触碰。 　　“嗯……我记得我以前被关的地方在那边，诺曼的会议室在对面的那条通道尽头……”绯作为芬里厄大楼曾经的“住户”，义不容辞地担任起了导游，但莉莉亚斯对她天然的性格还是有点不放心。 　　【塞西莉亚，你还记得诺曼把你关在什么地方吗？】莉莉亚斯问了一个以前就很在意的问题。 　　塞西莉亚茫然地摇摇头：“不记得了……被他抓走后我几乎一直在睡，醒来就是在一个白色的病房里。诺曼只抽过我一次血，其他什么都没干。” 　　对于诺曼为什么要绑架塞西莉亚，莉莉亚斯也疑惑过很久。塞西莉亚算不上什么强力的候选人，怎么看伊芙琳才应该是诺曼家主之路上最大的阻力，难道单单只是为了抓住塞西莉亚当诱饵设计伊芙琳？这代价也太大了。那次突袭罚部，即使罚部处于被动，双方的伤亡也是一比一，诺曼方也受到了重大打击。 　　只为了一管血……吗？ 　　“到了到了！”前方引路的绯突然惊喜地叫起来，莉莉亚斯叹了口气，要不是自己失去了视力不然怎么样都不会把引路的任务交给绯，这一路走的曲曲折折的。 　　会议室十分安静，但威压却比外面强上数倍，仿佛要警示外人这里的主人足够处罚任何入侵者的力量。会议室里所有的陈设都被清空，像是要腾出空间放置什么。 　　“这里有三个好大的罐子！”绯一进会议室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托她的福，莉莉亚斯感觉这间屋子里迫人的气势似乎弱了些。 　　【什么罐子？】莉莉亚斯疑惑地走到绯的身边，绯抓住了她的手，按在一个冰冷的表面上。 　　玻璃？不是，好像是更硬一点的金属。这个感觉是……水的流动吗？不对，还有些其他的东西，是什么？是……是…… 　　“姐姐……”一只小手此时也按上了罐子表面，柔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人的心跳！ 　　【绯！打破这个罐子！小心点！】莉莉亚斯将枪交给绯，失去视力的她不敢胡乱开枪，只能将这个任务交给绯。 　　“好嘞！嘿咻……砰！”绯接过枪仔细瞄准后发射，子弹却根本打不进罐子，被嵌在了罐子表面。 　　“我来！”塞西莉亚跳起来一把夺过枪，将枪口按在了罐子上。 　　“僭主.强化！” 　　一声沉闷的枪响过后是玻璃破碎的脆响，零落的玻璃渣像尘雾般飘落，将室内的灯光反射出五彩的颜色。莉莉亚斯茫然地伸出手，像是想接住什么，像是想拉回什么。 　　黑暗，还是该死的黑暗。伊芙琳，伊芙琳……你在哪里？ 　　一具柔软的身体带着液体的冰凉掉落在莉莉亚斯怀里，像是出海的美人鱼，带着小小温热的鼻息。莉莉亚斯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感受到这些，就仿佛黑暗瞬间被照亮。她少见的惶恐起来，想抱紧想确认怀中人的身份，又怕太用力会弄疼她。只能维持着最初的姿势，小声地问道：“伊芙琳，是你吗？” 　　没有回应。但莉莉亚斯凭自己的感觉确认了怀中的人的确是伊芙琳，也感受到了她小小但稳定的心跳，一直压在心头害怕失去她的恐惧终于消失了。虽然不能再见伊芙琳的模样很遗憾，但只要她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自从森林里的那次溃败开始，莉莉亚斯每一刻都在担心，每一刻都不得安宁。也不时在梦里睁开眼，看到自己狼狈逃跑而伊芙琳在诺曼等人的包围中向她挥手的样子。莉莉亚斯从不认为自己懦弱，只有那次，她为自己的懦弱痛恨到无法再次入眠。 　　莉莉亚斯很害怕，害怕她会为那片刻懦弱后悔终生，失去一些不能失去的东西。这场战争里，这场复仇里，她已经准备好为了胜利付出一切代价，但唯独这一件，她支付不起。 　　[所以，太好了，你没事。]莉莉亚斯嘴唇上下翕合着，无声地说道，仿佛劫后余生般的惊喜。 　　但她没办法将这话说出口，也无法看见，她怀中的人已经缓缓睁开双眼，手持一块碎玻璃，指着她的后心。 　　 博弈生死（八） ============================== 　　伏云闭着眼，强迫自己心无旁骛。如果绯的武器有用的话，现在他就是绑住诺曼的唯一锁链，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轻举妄动，这样才能获得一丝胜机。所以在听到诺曼的话后，伏云还是保持着心如止水的状态，没有动弹，因为他只要哪怕动一个指头，诺曼就能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 　　不动尚有活路，动则必死。 　　心无杂念是很难的一件事，在掘弃一切杂念的同时，感知也会被强化，更能容易感觉周围事物也就更容易分心。在感知力加强后，伏云不仅胸前的伤口痛得反常，也能够清晰地听到诺曼所说的每一个字。伏云强制放空大脑不生思绪，控制着身体每一块肌肉，不动丝毫。 　　但诺曼的攻击不会因此而停止。伏云能感觉到，能感觉到攻击已经近了。烈如狂风，繁如骤雨。伏云不能动，只能赌，赌桌两边摆放的生命和胜利。 　　空气弹在伏云的感知里如同夜幕中的萤火虫一样清晰，现在这群萤火虫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像是要将他淹没。但在最后时刻，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萤火虫们像是撞到一堵墙上般，不能向前。 　　不过世界上没有任何萤火虫会在撞击后像炸弹一样爆炸。 　　伏云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虽然知道这样自己一定会分心，但连身前拼命保护自己的人都不能第一时间确认，这不符合伏云的武道，到时不仅会扰乱他的心神，或许连他的习武之本都会动摇。 　　伏云在默念几遍清心咒后，缓缓睁开了眼。 　　青衣。 　　伏云一惊，几乎要从心无旁骛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因为他很快发现，青衣的身上不仅没有半分伤口，背后还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瓦隆。 　　“别担心了，小姑娘没事。虽然你受到攻击的时候她第一个扑上来了，但我也没慢多少。”瓦隆此时已经将自己全身石化了，却没有以往不动如山的气势，反而像暴风中的老树般不断摇晃。他的背后不断有爆炸声响起，闷闷的像是攻城锤撞墙。 　　为什么……即使想做到心无旁骛，伏云的疑问还是溢到了嘴边。 　　像是看出了伏云的疑问，瓦隆用他那张僵硬的脸对着伏云说道：“小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来这里，是想杀死神，救出大小姐，没错吧？” 　　伏云没有思考，点了点头。 　　“那好，交易达成，代价我已经支付了，你就豁出你的命去实现你的目标吧。”瓦隆点点头，用像是在说‘勉强合格了’的语气说道，什么也没解释。 　　伏云现在是想急不能急，想问不能问，就怕分心被诺曼抓住破绽。好在青衣遇到关键问题并不像平时那样无口，他替伏云问出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来救我们。” 　　虽说在诺曼面前伏云和瓦隆达成了短暂共识，但他并不相信瓦隆会就此成为他们的同伴。说到底他们的目的就不同，伏云他们是想杀死神，救出伊芙琳。而瓦隆的目标则是复活大少爷。瓦隆为此努力了那么多年，不惜出卖一切，要说现在突然会突然回心转意…… 　　“我知道你没打算相信我……但这个决定我也是遵循内心才做出来的……不，不如说这才是我遵循内心所做的第一个决定。”诺曼的攻击虽然因为本人受制而减弱，但还是非凡人能够承受的，瓦隆现在扛着诺曼的攻击话都说不连贯，每遇到一次大的爆炸就要被迫停顿“其实我也不相信……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说过了吧，我几乎是一直在做错事……一直在后悔着。我有执念，我想继续侍奉大少爷……但我的灵魂也告诉我，大少爷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你这么做是在堕入深渊……我就这样，每天都过着身体和灵魂不同调的生活，痛苦得无法呼吸……” 　　瓦隆那双陷在岩石里的眼睛迷离起来了，像是在回忆：“我不够聪明，一直都是……我曾问过大小姐，问她说一个人能为自己的执念付出多大的代价。大小姐立刻回答说‘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一个人呢，要是真心想去做一件事，他是不会有执念这种东西的。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地走下去，走向自己的目标，所以执念那种东西是不值钱的’……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啊，不如让她来当家主吧，她也能做的很好】……这样的念头。但是我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走向了另一条路……我真是愚蠢……” 　　“我怀疑我就算我选择了听从了大小姐的话，我也会后悔，毕竟我是一个既愚蠢又优柔寡断的人，不像你这两个小女朋友一样果断，能第一时间做出判断，第一时间迈向目标。为自己的错误低头认错，为自己的胜利欢呼自豪。我一直……找不到那样的感觉……” 　　“所以刚才，我突然想试一试这种感觉。我觉得我疯了，但还是忍不住听从了心底的声音。所以我来了，帮你这家伙挡了子弹，虽然感觉很愚蠢……但意外的没有懊恼的感觉……很轻松……” 　　在诺曼持续的攻击下，瓦隆的身体开始开裂，碎裂的小石块弹到了伏云脸上，带着一点腥味。瓦隆还在说，但不同于以前总有点苦大仇深的意味，现在的他明明在攻击下说话都断断续续，却让人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不用后悔的感觉真好啊，身体像是什么都不用负担一样轻，可惜没有早点知道……我现在终于知道明白妈妈的意思了……果然只有这样活着，才算是男人的活法……”瓦隆的身体在爆炸中不断磨损，一开始最多也只是指甲盖大小的碎岩，现在却已是拳头大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瓦隆支撑不了多久了，伏云快速思考着，要不要就此放弃限制诺曼，强行出手。 　　“我再问一次……你会救出大小姐，杀死诺曼吧？”瓦隆虚弱地问，这么虚弱的声音很难相信是从那具伟岸的身体里发出的，简直像是下一秒就会睡过去。 　　伏云再次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好……我想做一件事，能让我彻彻底底地抛弃过去，不再后悔纠结于过去的事……当然这也只是我想而已，但绝对比不做好……”瓦隆的像是终于解脱般说道，闭上了眼睛“我无法面对大少爷……我无法面对大小姐……我无法面对自己……我以为走错一步，就只能将错就错，懦弱到……没有想过弥补自己的错误。那个跟着你的女孩……莉莉亚斯……她是个远比我勇敢得多的人，至少她知道什么是错误，也不惧怕面对……我也想做一次那样的事，我体验到不后悔是什么感觉了，简直像毒品一样上瘾，我现在要去做让我永不后悔的事情！” 　　“所以你一定要救出大小姐，不是希望，是要求……我的无悔，我的救赎，都建立在这之上……你能证明你是那样的男人吗？言出必诺的男人。”瓦隆的现在像是风中残烛，只有靠近他，才能听到他从胸膛里发出的声音。 　　“我无法证明，但我可以努力。我可以为此冲锋，我可以为此死去。”伏云已经知道瓦隆的决定了，他有了决意，那伏云就不能去阻止这份决意，只能以自己的决意举杯致敬。 　　“如此……最好……”瓦隆缓缓转身，面对着无尽的金光和神，踏出一步。 　　“化身为石。” 　　伏云听着瓦隆的心跳渐渐微弱，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做出了此生最彻底的一个决定，他将化为磐石，阻挡神的脚步。 　　伏云没见过瓦隆几次，不能说多了解这个男人。但他知道这个男人一直在深深的懊悔着，懊悔没能保护温特斯，懊悔没能阻止诺曼，懊悔出卖了伊芙琳。当他知道可以复活温特斯时，他的人生就遇到了分岔口，仿佛走哪条路都是一样的结果，用一个错误去弥补另一个错误，让他在余生后悔得无法入眠。他背负着如山的痛苦，脚步沉重地在堕落之道上寻找救赎，收获的只有更多的痛苦。 　　但这个一直后悔一直优柔寡断的男人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做出了人生最干净利落的决定。伏云不知道他的一生是不是圆满的，他前半生怀抱希望，后半生却因为对失去希望耿耿于怀而犯下大错。他后悔着，他懦弱着，他卑微着前行了很久很久，最后却为了见到曙光像个狂徒般阻挡神明，豪迈的死去。 　　“愿来世的你都如此刻一般自由。”伏云看着那山岳般伟岸的石像说道，轻轻闭上了双眼。石像沉默着，但那火光中默默伫立的身姿却又好似回应了他。 　　【此生无悔。】 　　 神的退场（一） ============================== 　　诺曼的攻击又持续了大约三分钟，逐渐停了下来。伏云缓缓睁开眼睛，身前瓦隆化身的石雕已经濒临极限，裂纹如蛛网，似乎只要落下一片羽毛就会倒塌摧毁。 　　所以是你承受了最后几次攻击吗……伏云看着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青衣，双手更加用力地将他抱紧。瓦隆虽然抵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但诺曼攻击的余波也如铁锤般沉重，伏云能一直保持冥想，算得上一个奇迹。 　　是你创造了这个奇迹吗，让我在神的攻击下屹立不倒，又是你在支撑着我吗？伏云将青衣抱起轻轻放到地上，青衣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表情反而没有醒着的时候僵硬，小小的鼻翼颤动，像是午睡的猫。 　　“谢谢了，青衣。还有你，瓦隆。”伏云轻声说，将上衣脱下，盖到瓦隆的身上。 　　直到死去还站立着的男人不该暴尸荒野。 　　半空中的诺曼揉了揉手腕，恢复自由后的他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更猛烈的攻击，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伏云的举动。 　　“怎么，打算放过我了？”伏云走到河道边，河道里的沙石都染上了淡淡的血色。伏云将躺在浅滩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宗介拖到一个干燥的地方，免得他的伤口感染。 　　“敢于冒犯神的人，在他下定决定的时候，就失去继续存活的资格了。吾只是好奇你会怎么做，继续挣扎吗？可能死去的姿态会有些凄惨。”诺曼像是诉说着既定事实，伏云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在看一块刻着“伏云”二字的墓碑。 　　伏云耸耸肩，**的上身肌肉如同精铁：“好可怕好可怕，不要说的好像你已经赢了一样，小心打脸。” 　　诺曼眉毛一挑，有些好笑：“你认为你还能活下去，在吾手里？” 　　伏云伸出手指摇了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像是老师在看一个愚笨的学生：“我的目标只是活下去？我是要击败你！” 　　诺曼愣了愣，旋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真是太有趣了。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活下来，作为一个弄臣，你比那些不会说话的神仆好多了。” 　　面对诺曼的嘲讽，伏云没有发怒。拥有绝对力量的人的确有资格发出这样的嘲讽，作为挑战者，自己要做的只是静下心，抓住每一个胜机。 　　啊啊，真是被你们逼上绝路了，你们那么努力，我也不好意思后退啊。伏云看着昏迷的青衣和宗介，和已经化作石像石像的瓦隆，苦笑了一声。 　　况且那家伙，相信我能拖住神，相信我能做到她托付的事，为此我也该认真起来一回了。伏云回想起那个金发少女将字条交给自己后担心又放心的表情，她相信伏云能拖住神，但同时也担心着伏云的安危。伏云回想起那个复杂的表情，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有意思，那吾也……”诺曼像是提起了兴致，但话说到一半，却又脸色一边，转身沿着原路飞驰而去。 　　“喂，你是要逃吗！”伏云被突然的变故弄呆了，半晌才想起来要去追，一个地上的人追着天上的神喊打，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 　　“你的幸运试图挽救你，但你的口舌正在辜负你的幸运！”诺曼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河道上空“吾的仆人，聚集于此吧！” 　　伏云追了几分钟就放弃了，因为根本追不上，只能看着诺曼的身影不断远去急的跳脚。他光想着莉莉亚斯托付他的事，也没发现自己现在的举动有多怪异，一个人因为无法与神交战而遗憾得像是丢了五百万的彩票。 　　“我这算是把神吓得跑路了吗？下次回山上一定要好好地吹一个满分的牛逼。”伏云摸摸鼻子有些郁闷地往回走，想将青衣和宗介转移到一个能接受治疗的地方。但他一回头，身体就僵住了。 　　河道对岸，漫山遍野零散的神仆像是军队般整齐地汇集起来，即使距离尚远，伏云也能感觉到那些红色的眼睛都在注视着自己。 　　麻烦了…… 　　 神的退场（二） ============================== 　　该死，居然流露出如此丑态，那个小丑般的家伙肯定躲在哪里滑稽地大笑吧，真是耻辱！ 　　诺曼冷着脸落到芬里厄大楼的楼顶，还在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若不是感应到芬里厄大楼这边出现了危险，诺曼也不会在凡人面前转身逃走。以前的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现在强行融合的神血正在改造他的内心，心中被暴虐填满，想从一切不屈服于他的人身上碾过去。要不是这次有危险的是诺曼最在乎的人，神的暴虐被硬生生地压下，诺曼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走伏云。 　　那小子，希望别被那些神仆干掉，不亲手杀死他心里真是不舒畅。诺曼抬起脚，重重地踏下，地板直接被击穿，尘雾和碎石伴随着诺曼一起落地。 　　“嗯？”房间平静得出乎了诺曼的意料，只有碎石在地面滚动的声音，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入侵者来过的样子。诺曼不愿怀疑自己的预感，因为自从成为神之后，他的预感还没失误过，在这片神国里他近乎无所不知。 　　诺曼闭上眼用精神力覆盖整栋大楼，确认了这楼里楼道里那些向上爬行的神仆，没有任何人类。 　　出错了吗……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入侵，但是这里没有人，罐子也没事。诺曼有些气恼，自己居然为了一个错误的预感而在人类面前示弱！诺曼加强了周围了结界，之后准备离开大楼回去找伏云。 　　但就在诺曼快要跨出大门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东西。 　　玻璃渣。 　　这间房间之前的窗户已经被诺曼破坏，再加上他刚才从房顶暴力突入的动作，房间里有玻璃渣并不算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那种幽绿色的不透明玻璃，在这间房间里只有一样东西才有。 　　诺曼收回快要踏出的脚，转身冲向房间中心的三个玻璃罐，左边的玻璃罐却在他赶到之前提前碎裂！金发的身影手持银光从罐中跃出跃出，像是死亡海域手持利刃狩猎水手的人鱼。 　　诺曼不敢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施放大杀伤力的攻击，他自己是不会受什么影响，但那三个罐子却很可能被破坏，到时通往神路的门就会被锁死。所以诺曼选择冲向那个金发的少女,想用近身战解决她。 　　莉莉亚斯被泡在罐子里大约有十分钟左右了，突然能够活动让她感觉身体像羽毛一样轻而不好控制。而且绯用炼金术重组的玻璃罐的脆落也出乎她的意料，轻轻一捅就像泡沫一样碎裂，让她错误估计了前冲的力量，冲得太猛了，回避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即使失去了视力，此时莉莉亚斯还是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诺曼，和他的威压和愤怒。 　　莉莉亚斯知道这一下无论如何都避不开，心一横举起长矛准备以伤换伤，此时诺曼的威压却突然减弱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莉莉亚斯的身前保护了她。 　　“砰！”房间内的另外两个玻璃罐也纷纷碎裂，绯和塞西莉亚也跳了出来，同时还有另外两个人也藏在罐子里，罐子破碎后他们就软软地倒在地上。 　　伊凡娜和温特斯。 　　莉莉亚斯听到绯闷哼了一声，才明白刚才是她用炼金术保护了自己，但强行阻挡神的愤怒一击也让她受到了反噬。 　　托绯的福，莉莉亚斯避开了和神的交手，跑回已经碎裂的玻璃罐旁，将一具柔软的身体猛地向绯告诉自己的窗户的位置抛去！ 　　“你敢！”随着诺曼的怒吼，绯惨叫了一声，莉莉亚斯突然感觉身前的屏障消失了，一记铁锤般的攻击砸在她的腹部上。莉莉亚斯听到破空的声音后其实第一时间就把手中的长矛横在身前希望能挡住诺曼的攻击，但换来的只有银矛断裂的声音。 　　莉莉亚斯倒飞着砸到墙壁上，她忍着即将失去意识的痛苦，重重地敲击身后的墙壁，这是她和塞西莉亚约定的信号，听到后塞西莉亚必须报出自己的位置。 　　“莉莉亚斯！我搬不动妈妈！”塞西莉亚急的快哭出来的声音传到莉莉亚斯的耳朵里，莉莉亚斯也急的汗如雨下。莉莉亚斯没有预料到诺曼会回来的这么快，几乎就在她们打碎玻璃罐的后一分钟。绯率先感受到了迫近的神威，判断逃离已经来不及，只能先用炼金术把所有人都藏到罐子里，等待机会再逃走。莉莉亚斯本来计划将三个罐子里的人都带走，但现在情况有变，可能要不得已地放弃一些人，最重要的是塞西莉亚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刚才莉莉亚斯扔出窗外的是昏迷的伊芙琳，此时估计已经要落地了！ 　　莉莉亚斯越发用力地敲击墙壁，塞西莉亚明白过来此时她再不动手姐姐就要死去，她犹豫地将金发的女人放下，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弥火.梦床！” 　　莉莉亚斯听到塞西莉亚逐渐远去的声音，一颗心放了下来，站起身猛地吐了一口血，咬牙冲向刚才塞西莉亚所在的地方。 　　你那么努力，我也得努力地把你的母亲带回去啊。 　　“王蜂下令！”诺曼看到莉莉亚斯接近伊凡娜后陡然下令，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伊凡娜在他的命令下缓缓站起，目光呆滞，僵硬的脸看上去比手中握着的玻璃碎片还冰冷锋利。 　　果然……也是如此吗？莉莉亚斯苦笑了一声，她其实早就感受到伊凡娜和温特斯身上的死气，他们之所以还能像活人一样行动，那就是诺曼的能力，王蜂。 　　王蜂对子民下令，莫敢不从。只要接受了王蜂的尖刺，任由它扎人体内，那么就要遵守王蜂的一切命令。当年诺曼就因为这个霸道的能力在家族里闻名，若不是这种能力有限制尖刺的次数并且有被施术者要自愿的条件，诺曼就显得太过无敌了。莉莉亚斯隐约猜到了诺曼用他的能力做了什么。 　　诺曼用王蜂对伊凡娜和温特斯下令，不许死，而他们也就真的没有死去。 　　连这样的命令都能下达，可见诺曼的控制已经在两人脑海中根深蒂固，要想在短时间内解除更本没可能，而且一旦解除，伊凡娜和温特斯又会变回一具尸体了。虽然知道那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莉莉亚斯不知为何就是有些不甘心。 　　莉莉亚斯想到这迎着伊凡娜冲了过去，重重地抱住了她冰冷的身体，同时碎玻璃也扎进了她的腹部。 　　【当年，没能救出你真是对不起。】莉莉亚斯轻轻地抖动嘴唇，将埋在心底多年的话说了出来，只可惜到了这个时候，想说话的人无法说出声，倾听的人也无法读懂人语。 　　【但是，我保护好了你的女儿，我没有辜负你的嘱托。所以，希望你能原谅我，安心地闭上眼……安心地回到修尔身边去。】莉莉亚斯更加用力地抱住伊凡娜，同时玻璃也扎得更深了。莉莉亚斯不顾腹部的疼痛，抱着伊凡娜往绯的方向冲去，此时诺曼已经准备对绯出手，但在看到来袭的莉莉亚斯后，诺曼马上改变了主意。 　　伊凡娜绝不能被夺走！抱着这样的念头，诺曼猛地冲向了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用力将伊凡娜甩向另一个方向，同时拔出体内的碎玻璃掷向伊凡娜的咽喉，碎玻璃上带着她鲜红的血液和内脏的碎片。如果最基本的身体被破坏，即使是王蜂也不能再命令伊凡娜醒来，诺曼只得放弃对绯的攻击冲向伊凡娜的方向。在听到诺曼追随伊凡娜而去的声音后，莉莉亚斯支撑不住地半跪在地大口吐血，一具柔软的身体此时重重地撞到她的身上，剧烈的疼痛后就是悬空的感觉。 　　【拜拜，诺曼。】和绯拥抱在一起的莉莉亚斯向上空挥了挥手，向诺曼告别，鲜血如荻花般在空中飞扬。 　　 神的退场（三） ============================== 　　悬空下坠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莉莉亚斯就感觉自己被一张柔软的床接住了，舒服得让她不再想起身，就这么睡过去。 　　“喂喂，莉莉姐，别睡啊！睡了就醒不来了！”绯看着一动不动躺着的莉莉亚斯急了起来，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肩膀。 　　【你用力太大了了……刚才也是。】莉莉亚斯无奈地扯下眼睛上已经浸满血的纱布，有气无力地做了个口型，证明自己还算清醒。 　　“刚才是我不对啦，不过那时候情况太危急了，不那么用力撞把你撞出去我怕我们没办法逃走。”绯小心的将被血泡的糯软的纱布从莉莉亚斯脸上拿开扔掉，担心地说道“莉莉姐，你的伤……不仅是刚才和诺曼交手的伤，眼睛喉咙的伤甚至来神国之前的旧伤也开裂了。” 　　【我知道，疼得想死，但还没到时候。我们要快点离开，我们现在是在地上吗？】 　　由于莉莉亚斯的这串口语太长语速又快，绯花了点时间才勉强读懂莉莉亚斯的意思，扶着她站起来：“没有，按你的意思塞西莉亚把梦床设置在了半空……大概在四十楼左右的高度。我们砸碎窗户就能进到芬里厄大楼里。” 　　虽然莉莉亚斯早就知道弥火这种能力可以在种形态间转换，但曾经被坚硬的神牢监禁过的她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脚下软的像棉花的东西和那个神牢系出同源。 　　要是这种能力没有延迟，克莱因家说不定就不会被沃尔夫家压制那么多年了。莉莉亚斯漫无边际地想到，她现在已经伤得有些神志不清了，不想点什么她怕自己会昏过去。 　　绯敲碎玻璃抱着莉莉亚斯跳进芬里厄大楼，两人脚下一踉跄都险些摔倒。莉莉亚斯知道绯在刚才的战斗中也受了伤，不想绯扶着自己走，但她却连站稳都做不到。 　　“莉莉姐，你别乱动啊……真是麻烦了，这个出血量。”绯将莉莉亚斯扶着坐下，手忙脚乱地给她的伤口换纱布，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开来。但就在绯给莉莉亚斯包扎的时候，莉莉亚斯伸手制止了她。 　　【来不及了，直接交换。】莉莉亚斯用手指沾血颤抖地在地上写道。 　　“可是……”绯有些犹豫地说“莉莉姐，我刚才已经给你做过一次‘交换’了，你知道这种交换是完全等价的，不仅要付出代价而且你的伤口并不会被治愈，只是短时间内不会影响到你而已。不会炼金的你做‘交换’我还必须收取‘中介费’，这个是强制性的，你确定要做吗？” 　　莉莉亚斯点点头，再度写道【做，而且要做大一点的‘交换’，至少要恢复战斗能力。交易筹码的话，就……】 　　莉莉亚斯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给绯看。 　　“这……”绯看着莉莉亚斯的可怖的伤口，摇了摇头“你会死的，莉莉姐，太危险了。” 　　【我现在的状态在诺曼面前更容易死去。况且，自从我们设计了那个计划之后，决定面对那个家伙之后，每个人都应该有随时可能死去的觉悟。】 　　绯沉默了，莉莉亚斯抓住她的手，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我明白了。”绯深呼吸，猛地抓住莉莉亚斯的手，炼金阵在她们手接触的地方成型，莉莉亚斯的那一面光芒逐渐黯淡而绯那边则逐渐耀眼，像是从莉莉亚斯身上抽取什么。莉莉亚斯感觉到灵魂像是被撕扯，疼得无法呼吸。 　　这样的过程只持续了短短十秒，莉莉亚斯的背就被冷汗浸透，汗和血混在一起像是要凝固了一样，仪式结束炼金阵瞬间缩小成一个点融入绯的掌心，莉莉亚斯则马上力竭而倒在绯的怀里喘着粗气。 　　“好了莉莉姐，没事了。”绯轻轻地抱住莉莉亚斯，等着她平复呼吸。 　　莉莉亚斯深深呼吸，意外地感觉到脖子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她张口试着吐出几个音节。 　　“非……绯？” 　　“果然，这种程度的交换，治愈效果真是立竿见影。”绯一点都不意外于莉莉亚斯能够再度说话，伸手将她拉了起来“不过莉莉姐，虽然你的伤口都被暂时抑制住了，但你最好不要剧烈运动。脖子上的也是，少说话为好，我不知道这次交换可以抑制你的伤势多久。” 　　莉莉亚斯默默点头，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勉强能够模糊看见周围的景象。她摸了摸腹部，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又试着走了几步，也只是有点钝痛而已。莉莉亚斯第一次感觉能自由行动不受束缚的感觉是那么好，即使代价是…… 　　莉莉亚斯摇摇头不去想那些，将身上混着血污和汗液的上衣脱下来，同时拆掉身上所有的绷带，露出血痕密布的上身。被抑制住不再出血的暗红色伤口像是一道道花纹般在白皙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竟然有一种特殊的美感，像是一副绘在人体上血腥却性感的画卷。 　　“莉……莉莉姐！你在做什么啊！”绯看到莉莉亚斯将上身脱得只剩下内衣慌了神，赶紧捂住眼睛背过身去大喊道。 　　“衣服太黏了，对行动不利。”莉莉亚斯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显然没有在意这些的功夫。 　　“那好歹穿一件吧……算了我的给你穿！”绯今天穿的是两件套的裙子，她将外面的衬衣脱下来扔给莉莉亚斯，露出里面的碎花吊带背心，套裙就变成了露肩裙。 　　“啊啊……真是的，莉莉姐你就不能有点女性意识吗？我很担心你啊，毕竟你平时都和伏云哥那种色胚子呆在一起。”绯抱怨道。 　　“对他我还是会防备的，那个家伙动不动就性骚扰……”莉莉亚斯将衬衣套上，没好气地说。 　　“对了小塞西呢？”绯扫视着身处的房间，很显然是一间办公室，空无一人漆黑一片，只有电脑屏幕闪烁着光芒。 　　“她去布置战场了。”莉莉亚斯走道电脑前，打开未关闭的一个文档，上面有短短的一行字。 　　[莉莉亚斯，我按你说得去布置了，你就负责把诺曼引过来。] 　　“感觉小塞西真是好成熟啊，一点都不像五岁的小女孩。”绯也凑过来看了眼电脑屏幕说“很难想像五岁的小孩子能在这种情况下不仅不慌乱，还能不依靠别人一步一步按计划做事，甚至冷静到不忘记留下提示。我之前还奇怪罚部为什么会拥护一个小女孩当家主，再怎么说她也才五岁。” 　　“这很奇怪吗？波拿马家的小女皇从出生开始就是代理家主了，波拿马家不也照常运行。适合掌握权柄的人一出生就可以掌握权柄，不适合的人你把权柄塞在他手里他的手都会被斩断。”莉莉亚斯抽出手枪，打碎了电脑显示屏“你做的炼金武器还在吗？” 　　“在的在的。只不过断了。”绯闻言伸出手，两截小小的银矛躺在她的手心。 　　“我以为你没顾得上它们。”莉莉亚斯说。 　　“怎么说也是我的炼金武器嘛，和我心意相通。”绯有些得意地说“我还加了个附加属性，可大可小便于掌握，怎么丢？” 　　莉莉亚斯点点头，说：“没丢就好，这是我们对付诺曼的关键。” 　　“唉，诺曼强成这样，完全没有机会啊。”绯听到诺曼的名字立马愁眉苦脸起来。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莉莉亚斯一边换弹匣一边说“诺曼有些异常。” 　　“强得异常？” 　　“不，作为神来说，他弱得太反常了。” 　　“莉莉姐你管这叫弱……那我们岂不是成蝼蚁了……”绯小声地说。 　　莉莉亚斯认真地说：“对神来说，我们就是蝼蚁。你没发现吗？诺曼继承的始祖神格，但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使用出一点有关始祖的能力。他能操纵空间，操纵空气，是因为这里是神国，是他的领域，那出了神国他会怎么样？真正的神在虚弱期都能和修……沃尔夫上代族长同归于尽。那可是辉煌议会最年轻的议员，身为议员只是因为进入议会的时间短，论实力就连三大议长都不一定能胜过他。我们几个里最强的宗介都曾被沃尔夫上代族长秒杀过。而诺曼呢？能召唤出通天塔说明他已经是一个神的完全体，居然无法短时间内解决我们，现在的他和沃尔夫上代族长战斗几乎是必败。神要是这么脆弱的生命，那神的诞生就不会是一件危及世界的灾难了。” 　　“这……”绯被莉莉亚斯说得愣住，只能呐呐说道“感觉神的诞生真是一件绝望的事啊……” 　　“是，而诺曼现在带给我们的绝望还远远没有那么大。”莉莉亚斯看了眼办公室的钟，距离她们到达四十楼已经过去五分钟，诺曼却还是没有到达，让人不由心生不安。莉莉亚斯现在能做的只有做好警戒应付危险。莉莉亚斯举着枪，专心致志地瞄准窗外。 　　但在此时，天花板却轰然碎裂，一道身影踏着碎石而下！ 　　 神的退场（四） ============================== 　　　　莉莉亚斯抱住绯，用躲手雷的姿势带着她摔到办公室的门外。莉莉亚斯倚着墙迅速检测自己所剩下的所有武装，一直背着的背包刚才的战斗被丢在了顶层，剩下的只有两把手枪三个弹匣和……    　　“绯，捂住耳朵。”莉莉亚斯向室内随手开枪，打空弹匣后边更换子弹边对绯说道，绯也听话地捂住了耳朵。 　　莉莉亚斯左手伸入裤袋，右手持枪，朝室**击。莉莉亚斯没有瞄准任何目标，因 为她知道一般的子弹没有效果，有效果的只有那一个一直藏到现在的汞爆弹匣！ 　　连串的爆炸在房间内响起，莉莉亚斯很快又打空了弹匣，托炼金交换的福伤口没开裂，但右手也完全发麻了。莉莉亚斯用左手从裤袋里取出三个小巧的黑色手雷，拉掉拉环用旧绷带一包甩了出去，之后抱着绯靠墙卧倒。 　　“砰！”房间里发生了比之前更剧烈的爆炸，热浪将办公室的门吹飞，室内的墙壁一瞬间就变得焦黑，玻璃被火焰炸碎发出脆响。爆炸的火焰同时也点燃了莉莉亚斯的发梢。莉莉亚斯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火焰，拉着绯就跑。 　　“莉莉……莉莉姐！这打的也太快了吧！我连诺曼的样子都没看到呢。”被莉莉亚斯拉着的绯好像还是晕晕乎乎的没明白情况，这也怪不了她，从天花板上的敌人入侵到莉莉亚斯结束进攻，总共也就三十秒的时间。 　　“敌人越强，就越不能藏着掖着，只有第一时间Show Hand才有一线胜机。”莉莉亚斯牵着绯向四十层的深处跑去，她记得那里有一个实验室，塞西莉亚应该早就到那里进行准备了。 　　“兹拉……兹拉……喂喂喂？”绯的裙子口袋里突然传出一阵杂音，之后就是一个男人试探的询问声。 　　“喂？伏云吗？”莉莉亚斯一下子就分辨出了那懒懒的声音，从绯的口袋里将对讲机掏了出来放到耳边。 　　“啊，是我。你是……莉莉亚斯？你能说话了？”伏云惊喜的声音透过对讲机清晰地传来。 　　再度听到伏云的声音，莉莉亚斯一直吊在心头的那口气终于松掉了。自从宗介打来那通电话说有人死去后她就一直放不下心来，因为她知道伏云老是喜欢做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是个容易热血上头的笨蛋。虽然青衣陪在他身边，但莉莉亚斯还是害怕伏云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更害怕死去的人是他。 　　还好，平安无事。 　　在听到伏云的声音后，莉莉亚斯的语气也不知不觉变得轻松了起来：“算是吧。先不说这个，对讲机怎么好了，刚才和宗介说话说到一半就没声音了，还说有人死了，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对讲机略高科技，但作为一个优秀的理科生我还是勉强能修好这玩意。至于有人死了……”伏云小小的停顿了一下“是瓦隆，他帮我挡住了诺曼的攻击。” 　　“……这样吗。”莉莉亚斯轻声说“他了解了自己的悔恨吗？虽然我能看的出来，但很少有悔恨之人能在最后时刻那么决绝。” 　　“嗯，也算死的安心吧。” 　　说着说着，伏云那边突然传来什么撞击声，让莉莉亚斯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 　　“喂喂，怎么了吗？” 　　“啊，也没什么事，刚才青衣和宗介被诺曼打伤了，我把他们搬到一间小诊所治疗，但是诺曼招来的那群怪物……是叫神仆吧，一直追着我们。”伏云满不在乎地回答，撞击声也就这么一直持续着。 　　“可……” 　　“别说那么多了莉莉亚斯，你是在跑是吧，有人追着你？那我就长话短说了，等下我也有麻烦要解决。”伏云的语速陡然加快，如连珠炮般，撞击声也越发剧烈“你让我用那个银色长矛做的实验我已经做完了，宗介把长矛一头**诺曼的肩膀，我插到自己的胸口，的确如你所说可以困住诺曼！” 　　“哦，能成功？”绯努力跟上莉莉亚斯的速度，切入她和伏云的对话“困住了几秒？三秒？五秒？” 　　“呃……绯你对自己的炼金武器那么没信心啊。”伏云像是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据我估算，起码困住了七分钟，你做的那玩意不错哦。好了我要解决眼前的敌人了，等我解决完我就去找你们，万事小心啊！” 　　“不可能！伏云！喂！”绯听到伏云的话像是听到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发出不可思议的喊声，想继续询问伏云却已挂上了电话。 　　“绯，我没听错吧，伏云说能困住七分钟？”莉莉亚斯此时也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句话里所包含的涵义。 　　“我们能赢了！莉莉姐……我们，能赢！”绯此时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抓着莉莉亚斯的衣袖兴奋地喊，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是啊。”莉莉亚斯停住了脚步，前方就是塞西莉亚布置好的战场，一间大型的实验室。莉莉亚斯推开门，一名棕发少女半睁着眼睛倚墙而坐。 　　还没等莉莉亚斯呼喊那个熟悉的名字，她的身后就响起了微弱的脚步声。 神的退场（五） ============================== 　　莉莉亚斯冲进实验室后，将最后一发汞爆弹射向门外的天花板，爆炸产生的碎石落下堵住了门口。虽然不知道这样能挡住诺曼多久，但现在能做一切努力都要做。做完这些，莉莉亚斯转身冲向那个倚墙而坐的女孩。 　　“伊芙琳！” 　　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伊芙琳努力撑起眼皮，之后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莉莉……亚斯？是你吗……”伊芙琳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还是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其中包含的喜悦“你来救我了吗？” 　　“是啊。我来救你了。”莉莉亚斯抱着伊芙琳，轻声说道，更加用力地抱着她。疲惫，惊喜，还有害怕再次失去伊芙琳的恐惧，各种各样的情绪混成味道浓烈的汤，让莉莉亚斯再也提不起力气去想其他事，只能维持着拥抱的动作。 　　伊芙琳也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回抱莉莉亚斯，轻的像是羽毛飘落。 　　莉莉亚斯这一路下来，身体早已到达了极限中的极限。从进入墓地的那一刻开始，每分每秒都在战斗，一步都没有停过，一秒也没停过，要不是炼金交换，说不定现在连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她不敢，她怕停下一步就会悔恨终生。 　　真是的，对于这个女孩，自己到底是怀着愧疚，还是其他的感情呢？莉莉亚斯自嘲地想，可能只有在面对伊芙琳的时候，她才能找回一点自己曾经身为千面的实感。 　　莉莉亚斯松开伊芙琳，仔细凝视着她的脸。伊芙琳还是没办法完全睁开眼睛，肤色惨白得像是划一刀都不会出血的样子，连血管都快失去了颜色。 　　“喂！绯，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莉莉亚斯看伊芙琳连话都说不了的样子，着急地询问绯。 　　绯将手放在伊芙琳的手上，一阵光芒闪过，绯惊诧地松开了手。 　　“不可能……她怎么还能活着，她已经失血百分之四十五以上了！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如果减去这段时间里身体自动补充的血液，她应该有段时间至少失血百分之五十！” 　　“什么？！”莉莉亚斯握住伊芙琳的手，凉得像冰块，脉搏也很微弱。 　　“是……诺曼啦……他抽取了……我和……伊凡娜小姐……一半的血……”伊芙琳弯了弯嘴角当作是笑“还好……虽然没有能力……我也是古脉氏族的……一员……” 　　莉莉亚斯握紧了伊芙琳的手，虽然古脉氏族的血统能让伊芙琳挺过一段极限贫血的时间，但也有很大的几率死去，诺曼…… 　　“那个混球！”莉莉亚斯丢掉手枪，将KL-2打开，倒了至少二十片到嘴里，狠狠地嚼着。 　　“喂！莉莉姐那玩意副作用很大吧！你吃那么多药效过了很危险吧！”绯抓住莉莉亚斯握着药瓶的手，抢过盖子将药瓶盖上，之后握住莉莉亚斯的手腕闭上眼，睁眼后眼睛里带着怒气“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全部器官都在超负荷运动……炼金术里最猛烈的禁药也不过如此，莉莉姐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上还负着重伤，别相信炼金交换带来的假象啊！” 　　“啊，我知道，好久没有这么清醒过了。”莉莉亚斯的周身因为药效散发出淡淡的白雾，那是血液炙热燃烧排出杂质的效果。她拔出两把突击短刀反握，这两把刀一直别在她的腰后“刚才我们已经知道诺曼并非不可战胜的，那我们就要为了胜利做一切准备。我无论如何都要诺曼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既然准备取走敌人的性命，那也要为自己失去性命做准备！” 　　“莉莉……亚斯？”听到绯和莉莉亚斯的对话，伊芙琳担心地看着莉莉亚斯，扶着墙要站起来“我也来……帮忙……给我武器。” 　　莉莉亚斯点点头，边从口袋里掏出什么边走向伊芙琳。 　　“咔嚓。”伊芙琳还没有反应过来，莉莉亚斯就抽出一副手铐铐住了她的一只手，将另一边拷在墙上的一个钩环上。 　　“你做……什么……”伊芙琳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只有呆在这里，才是我们胜利的关键，所以你一步都不能离开。”莉莉亚斯凝视着伊芙琳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原话“你一步都不能离开。” 　　伊芙琳颓然坐倒在地，头深深地低下。莉莉亚斯心中闪过一丝疼痛，但还是强忍着转过了头，戒备地看着实验室的大门。 　　“莉莉姐……”绯看着莉莉亚斯，一副想说什么的样子。 　　“剩下什么以后再说，现在唯一的目标是解决诺曼。”莉莉亚斯没去看绯“距离我们到达这里的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诺曼的移动再慢也该到了！” 　　绯听完也不再说什么了，低头画起了炼金阵。 　　莉莉亚斯斜眼瞟了一眼绯，她的战斗方式完全不像是一名炼金术士，绯的很多炼金术都是凭空产生的，而炼金术士都是凭借提炼物质来获得能量，并以此战斗，绯却一直都空着手。但比起魔法使绯的施法又少了最关键的步骤咏唱以及必备的魔法中介物，莉莉亚斯还未见过这样施法的先例。 　　不过，现在能提供战力就好。莉莉亚斯的心里一直默算着时间，就算是用走，诺曼此时也应该到达门口了。 　　但又过了几分钟，门口才传来细微的动静。 　　“来了！”莉莉亚斯和绯同时戒备起来，大门就在此时整个被轰飞，连带满地的碎石砸入实验室，同时飞入实验室的还有一个女孩的身影。 　　“果然真身我打不过啊啊啊啊！”女孩的喊声和她本人一起飞向实验室的另一头，最后砸到了墙上。 　　“疼疼疼……”砸到墙上的女孩拍着灰站了起来，看到回头愣愣地看着她的莉莉亚斯惊喜地叫了起来“哎呀小莉莉亚斯你也在啊，刚好，帮凉姐挡住那家伙！” 　　“凉……姐？” 　　实验室门口的烟尘散去，诺曼走进了实验室，扫视着实验室里的众人：“哦，臭虫聚在一起了吗？刚好吾把你们都解决了。姬凉风，你和那群给吾实验资料的是一伙人吧，为何做出如此愚蠢之事，以至于葬送你的性命。” 　　“咳咳，我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啦，只是刚好认识他们的头头。我就是和他们对着干，他们也管不着我。”姬凉风笑嘻嘻地说。 　　“那些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我也说不好，我一直以为他们的准则是无法无天来着，但那个家伙好像说过他们有准则，是什么来着……”姬凉风支着下巴像是在回想“是对抗吧。” 　　“对抗？” 　　“对抗道德，法律，稳定，和平。对抗一切有秩序的东西。”姬凉风有些不确定地说“哎呀我也记不清啦，我最讨厌背课文了。” 　　“哼，疯人疯语。也好，拿你开刀也算给覆灭那些家伙开个头。一直以来，吾真是受够那群混蛋了。”诺曼面色阴沉地说。 　　“这还是免了吧，干掉我，还有覆灭那些家伙什么的，你最好不要开个头，因为开了头就没有回头路了。相信我，就算是现在的你也有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更何况你……”姬凉风像是想起什么，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算了不说了，我还是先走比较好，诺曼先生拜拜啦~” 　　说着，姬凉风的身体开始淡化，逐渐透明，像是化为了晨雾。 　　“混蛋！”诺曼射出几枚空气弹，但就像石头穿过雾般，没有任何效果。 　　“凉姐！你为什么在这里！”见姬凉风就要消失，莉莉亚斯焦急地向她喊道。 　　姬凉风快要消失的脸上露出一个模糊的笑脸：“哎呀还忘了你啊小莉莉亚斯，好好打诺曼，别给凉姐我丢脸哦~最后和你说一次再见吧，从现在开始忘了我。” 　　【你根本不认识姬凉风。】 　　莉莉亚斯失去意识了半秒，抬手向姬凉风消失的地方甩出一把匕首，匕首穿过雾气插入墙壁，带着模糊笑容的身影也就此彻底消失。 　　那是诺曼带来的人吗？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莉莉亚斯带着疑问转过身，反握着双刀作出扑击的姿势，警惕地看着诺曼。 　　不管了，现在先解决掉诺曼再说！ 　　感谢木子考 的月票和打赏~ 　　 神的退场（六） ============================== 　　莉莉亚斯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在场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而接下来她的举动更是匪夷所思。她居然正面冲向了诺曼！ 　　诺曼冷着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像是看到一直蚂蚁在向他冲锋。如子弹般大小的空气弹凭空出现在诺曼的身侧，也如子弹般向莉莉亚斯疾射而去。 　　子弹大小吗……那就当成子弹对付好了。莉莉亚斯速度不变自杀般地迎着空气弹冲了过去，手中双刀开始在指间飞舞，蝶刃锋芒。第一刀切中空气弹的中心，接下来第二刀，第三刀……刀刀命中，毫无缺漏。莉莉亚斯在斩切的同时脚步不停，在空气弹爆炸之前就脱离了爆炸区域，甚至还借着爆炸的冲击力加快前进的速度。诺曼第一次正眼看向那个冲刺的少女，她的身后火光冲天，她的面前危机四伏，但她依然勇往直前。 　　“愚昧。”随着这两个从诺曼的嘴里轻轻滑出，山一般沉重的神威降临在莉莉亚斯所处的区域。莉莉亚斯的身体瞬间不受控制地下沉，像是地球的重力加强了百倍，莉莉亚斯踏出一步都似乎能听到地面要碎裂的呻吟。 　　莉莉亚斯无法再前进了，她现在感觉自己像是身处深海，重压挤压着她，以至于连呼吸都困难，她能做的只是撑住不跪倒而已。 　　而诺曼的攻击却不会停止，一把金剑出现在诺曼手里，被他轻描淡写地甩向莉莉亚斯。 　　就在莉莉亚斯准备对迎面而来的剑刃做最后一搏时，绯色的光芒形成了墙壁挡在了她的上方，神威像是水一般被隔开，重压也随之消失。 　　帮大忙了，绯。 　　莉莉亚斯终于能够行动，此时金剑离她的眉间只有不到十厘米。莉莉亚斯左手向上挥刀格开金剑，之后跳起用另一把刀向下挥斩斩断金剑。莉莉亚斯落地后冲刺再次开始，这次她终于冲到了诺曼的身前，高高跃起跳斩他的头部。 　　“砰！”刀在离诺曼耳边几厘米的地方被挡住，发出清越的响声。莉莉亚斯的手腕被反震得麻痹，她也看见了诺曼耳边扭曲的空间。 　　“还没完！”莉莉亚斯没有落地，在空中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诺曼的头部发起攻击，依然被挡住，莉莉亚斯也依然没有落地继续攻击，一刀又一刀，一时间诺曼周身银光闪烁。 　　绯目瞪口呆地看着战斗中的莉莉亚斯，人类绝不可能拥有这么长的滞空，简直像是树叶遇到风一般……飞了起来！ 　　“你和上次见面很不同，伤都好了吗？实力还更进一步了……但好像没有那么简单……”诺曼用仿佛能够透晰一切的双眼打量着在他身前如蝴蝶般飞舞攻击的莉莉亚斯，嘴角划起了嘲讽的弧度“原来是这样啊……你这么透支自己的身体，就算吾不出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这种飞蛾一般的行径，有什么意义呢？” 　　“闭嘴！”莉莉亚斯滞空消失，她落地后下蹲再向上挥刀，刀锋对着诺曼的下巴“你这种家伙懂什么！” 　　“即使你付出了这等代价，你也无法再接近神一步了，是否感觉很悲哀？”诺曼伸出手作出一个虚压的动作，莉莉亚斯就被比之前更强的神威压倒在地，同时神威还在不断增强，莉莉亚斯已经听到了自己骨头悲鸣的声音。 　　“看吧，无论怎样努力，你也只能在神面前匍匐而已。”诺曼一脚踩在动弹不得的莉莉亚斯的脸上，像碾虫子般用力地碾了几下“人类就是这么卑微，无力，可笑的生物。” 　　“这……可不一定……啊……”莉莉亚斯此时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了，但还是用尽全力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几个字。 　　“嗯？”诺曼抬起头，绯色的女孩依托着炼金阵浮在空中，手中的银色长矛正对着他。 　　“哼，你以为吾会吃同样的亏两次吗？”诺曼伸手轻轻一握，萦绕在绯身旁的炼金阵像是泡沫般破裂，绯也诡异的停在了空中。同时诺曼抬起脚，带着破风声下踏。 　　“啊啊啊啊啊啊！”莉莉亚斯和绯同时痛苦地嘶喊起来，莉莉亚斯身下的地面开始开裂，最后形成一个以她为中心的大坑。而绯则像是被一双巨手握住一般，腰身被勒紧，血液不断从口中涌出。 　　“哈哈哈哈！看看吧，看看你们自己，多么无力，到底是什么赋予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忤逆吾的勇气？” 　　“莉莉亚斯！绯！”伊芙琳不顾身体的虚弱，拼命拉扯着手铐想要挣脱赶往莉莉亚斯那边。直至手腕的皮肤被割裂，流出身体里为数不多的血液伊芙琳也没停下。 　　诺曼注意到了拼命挣扎的伊芙琳，松开了自己的手，神威瞬间消失。此时莉莉亚斯已经接近失去意识，瞳孔涣散，绯也像没有生气的布娃娃般从半空落下，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诺曼走到伊芙琳身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伊芙琳也安静了下来，回以冰冷的视线。 　　“又见面了，亲爱的妹妹，看来那些家伙也不信任被吾控制的你啊。”诺曼看着伊芙琳腕上的手铐嘲笑般地说道。 　　“我并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我是伊芙琳.沃尔夫，是沃尔夫家的直系血脉，而你连沃尔夫家的人都不是。”伊芙琳冷冷地说。 　　诺曼的表情变化了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所以吾才讨厌沃尔夫家，巴不得毁灭它。到现在了你还拿血统出来说事，它能给你什么依仗吗？就算沃尔夫的血再高贵又怎么样，在神的眼中，也不过是稍微有点抵抗能力的虫子罢了。再说，就算继承了高贵的血脉，你也依然只是个没有能力的废物而已。” 　　诺曼跑语连珠地说着，伊芙琳的脸色越来越白，像是要化为透明。诺曼看到伊芙琳的样子却感觉畅快极了，成神以后，不，出生以来都从未有过这样的畅快，他抓住伊芙琳的头发，脸上的威仪被凶狠取代：“那个地方冰冷的像是牢笼，恶心得像是垃圾堆，每个人都将自己隐藏在权力和血统的面具后说话。是，我不是沃尔夫家的人，我的父亲曾是家主最亲密的近卫，在他死后家主从街头将我接进沃尔夫家。他以为这是对我好，还给予我一个高贵的身份，却不知道比起那个肮脏的地方我宁愿继续在街头流浪！拥有没有血统支撑的身份还不如没有，沃尔夫家的每一个人都看不起我，除非家主在身边不然他们连一个眼神都不屑投在我身上。我不断锻炼自己，将自己的能力锻炼到极致，但即便如此一切还是没有改变。除了大哥，没有任何人愿意和我说哪怕一句话。而你即使没有能力，凭借血统也坐稳着大小姐的位子。家主知道你没有能力就把防卫最森严的古堡送给你作为堡垒，大哥在死前最后想到的也是保护你。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只有血统而已，却得到的比我多不知道多少！” 　　伊芙琳看着面目狰狞起来的诺曼，心底生出了恐惧。现在的诺曼一点都不像一个神，没有任何神会这样激动地诉说自己在人世的痛苦，在神的眼里那不过是自己未觉醒时和一群蝼蚁玩的游戏而已，诺曼却对此那么认真，像是把那些记忆当成了自己的全部。伊芙琳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父亲有一个领养的孩子，但没什么机会见面，只在几次父亲回古堡的时候看到一个沉默的小男孩由仆人带着参加宴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当大哥也在场的时候，那个小男孩才会稍微活泼一点。伊芙琳也曾问过下人自己那个素少谋面的“哥哥”在哪里，年幼的孩子总是希望能多一个伙伴，但沃尔夫家的人谈起他总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并且警告伊芙琳不准接近他。 　　【大小姐，那是个出身卑微的孩子。你最好不要接近他……】 　　【家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把那种人接进本家……】 　　【我看那家伙一直接近大少爷就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定想在继承权上动什么心思……】 　　也只有大哥，不会说那个男孩任何坏话，只是在谈起他的时候会露出稍微有些悲伤的表情。 　　“诺曼他，是个好孩子啊。只是这里不是适合他的地方。伊芙琳你也是，要是你们只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就好了。所以大哥我要从现在开始努力，将来做一个和父亲一样好的家主，把这个沃尔夫家变成你们喜欢的地方。” 　　大哥，要是你还活着，你能实现这个目标吗……伊芙琳忍不住回想起那个总是轻笑着背起她的少年，他是那么温柔那么强大，让人相信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无论何时都能够相信他依靠他。要是他还活着，现在一切都不会那么糟糕吧…… 　　不知道是不是伊芙琳的错觉，在她回想起那个名叫温特斯的少年时，诺曼的眼睛里好像也有一样的倒影。 　　感谢 看好日 STINS　和GYL02　的打赏和月票~ 　　 神的退场（七） ============================== 　　长久的沉默后，诺曼的脸色逐渐恢复，放开了伊芙琳。 　　“吾也没有必要和你说这么多，你还能看见这个世界的日子已经不长了。当年要不是因为你，大哥也不会……你就为此赎罪吧。” 　　说着，诺曼手指一动，一把小小的金刃斩向手铐，却意外的被弹开了。 　　“嗯？”诺曼也有些意外，想要再次尝试，却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响动。 　　“真是烦人，这种生命顽强的老鼠。”诺曼叹了口气，也不转身，手指向后一划，实验室像是被一把不可见的利刃切割成两半一样，从地板到天花板都出现了整齐的裂痕。一秒后，莉莉亚斯所在的区域开始疯狂连续的爆炸，诺曼这边却连一点火星都没溅到。 　　“莉莉亚斯！”伊芙琳的喊声盖过了爆炸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吸进了满口灼热的空气。 　　“你的老鼠同伴已经被彻底了解了，乖乖和吾走吧，亲爱的伊芙琳。”诺曼蹲下身，拍了拍伊芙琳的脸。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啊！！！”少女的怒吼从浓密的黑烟里传出，莉莉亚斯冲破烟雾冲向诺曼，衣服和头发都被火焰点燃，连手中的半截银矛都被火焰染成赤色，看上去像是传说中的炎之魔女来袭。 　　诺曼不耐地看着接近的莉莉亚斯，伸手使空间扭曲：“真是麻烦的东西，崩乱.撼星！” 　　莉莉亚斯的前路开始接连爆炸，但爆炸中隐约可见那个金发的身影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无视了爆炸的火焰和热浪冲到了诺曼身前。 　　“怎么会……”诺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莉莉亚斯，她只是个没有能力依靠枪械药物的女孩，怎么能够突破这融化钢铁的火之防线？ 　　她背后的……是什么？诺曼的视线移动到莉莉亚斯的背后，一道绯色的，淡淡的身影漂浮在她的身后，火焰遇到这道身影都像是雾气遇到强风般瞬间消散。 　　该死，一个一个，都不要命到这种程度了吗？绯那家伙，居然让莉莉亚斯对自己使用逆向炼金！ 　　诺曼此时才反应过来，阻挡现在的莉莉亚斯用那种程度的攻击是远远不够的，但莉莉亚斯已经接近到不容许诺曼再变招，长矛尖端带起的利风都已经快要刺破他的皮肤！ 　　该死，绝不能被那玩意再刺中一次！诺曼心中念头急闪，身体已经作出反应，向后退到了伊芙琳的身后，以她为盾牌挡住莉莉亚斯！ 　　强大的惯性让莉莉亚斯根本停不下来前冲的势头，关键时刻她毫不犹豫地一拳击打在自己握住长矛的右手上，随着一道清脆的骨折声，长矛偏移，擦过伊芙琳的脸划出一道血痕。与此同时，一把利刃划过伊芙琳的另一边脸颊，洞穿了莉莉亚斯的腹部。 　　“到此为止了。”诺曼缓缓挑起手中长剑，冷漠地看着双脚离地挂在半空中的莉莉亚斯。莉莉亚斯的血顺着长剑流淌，像是剑上原有的花纹。 　　“这……才……”莉莉亚斯吐出口中淤血，不顾剑刃的锋利，紧紧握住长剑，抬头放声怒吼，金发飞扬“这才刚开始啊！！！” 　　“就是现在！塞西莉亚！！！” 　　“了解！！！”天花板上传来清脆的童音，金发的女孩自天花板坠落，手中紧握着点燃着赤色火焰的权杖。 　　“弥火权杖？！”诺曼脸色一变，想要移动，却已经迟了，脚下的地面已经被赤色完全覆盖！ 　　“僭主.极限强化！弥火.崩坏之炎！”黑色和赤色分别出现在小女孩的双手，同时蔓延上了权杖。权杖顶端原本拳头大的火焰瞬间扩大，化作流炎四散而去！ 　　这是‘僭主’和‘弥火’的完美融合，这是千年之后，沃尔夫和克莱因两个姓氏再度联手对敌！那个承载了两个姓氏女孩的身上，两股骄傲传承千年的血脉同时燃烧，即使是神也将被这股力量撼动！ 　　塞西莉亚被流炎依托在半空中，高高在上，像是手握生杀的天生女皇。她手中的权杖像是太阳般闪耀，她将权杖向诺曼遥遥一指，像是宣判，像是哀悼。 　　“糜灭！” 　　赤黑色的火焰从诺曼的脚下喷涌而出，将他整个人淹没，诺曼身上的金光被赤黑色冲散，最后消逝。刺穿莉莉亚斯的剑刃也瞬间被火焰切断，莉莉亚斯顾不得拔剑，解开伊芙琳的手铐将她拖离赤黑色的范围。 　　“不可能！弥火的能量应该被吾抽干净了才对！就算是零距离再次发动起码要有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吾没有在任何一个地点停留五分钟以上！”炎柱里的诺曼f愤怒地咆哮着，试图使用空间扭曲切断炎柱，但炎柱却依然在熊熊燃烧，仿佛它的存在就是一个法则，如同日月星辰存在转动一般，不可变更。 　　“是啊……即使‘僭主’强化能够大幅度缩短弥火发动的时间，但还是不够。所以我们早就锁定了一个坐标……就是伊芙琳的身后。”莉莉亚斯虽然伤痕累累，脸上却带着胜利的微笑，手中转动着原本拷着伊芙琳的手铐“是不是很疑惑这个东西为什么切不断？这是用珠宝店里的金属制造出来的炼金物品，如果第一次只是用切割一般金属的力量是斩不断的。我猜你在面对控制过你一次的银矛时，一定会躲避，而且是选择用伊芙琳当挡箭牌，你又无法移动伊芙琳，所以你只能躲到伊芙琳的身后。” 　　“你们……算计……吾……”诺曼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像是要嗜人的野兽扑击前的低吼。赤黑色的炎柱里的金色开始扩散，像是要冲散炎壁。 　　“够了！收起你可笑的自称吧诺曼！如今你再怎么伪装也没有任何用处了！”莉莉亚斯举起银矛大声道“绯虽然是炼金术士里的佼佼者，但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制造出来的炼金武器也不可能强大到能锁住神接近十分钟！这把银矛虽然附加了‘锁链’的属性，但我们一开始预计只能锁住你几秒钟，甚至根本不奏效！所以我让伏云引开你，实验这把银矛的作用，不奏效再换其他的计划。当他告诉我能锁住你七分钟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了！况且没有神会卑微到拿人当盾牌抵挡攻击！” 　　“你是人，诺曼！你不过是个拥有神格的人而已！” 　　炎柱里的金色突然动摇了，被赤黑色的火焰抓住机会冲散，稀释。莉莉亚斯知道诺曼的心也动摇了，这是最好的机会，发动弥火塞西莉亚当然也察觉出来了！ 　　“净化！”随着塞西莉亚一声令下，赤黑色的火焰转瞬间化作透明，不同与之前的暴烈焚烧，现在的弥火正在吸收，同化诺曼身上的金色。 　　“啊啊啊啊啊啊！”在凶狠的赤黑色奋力挣扎的诺曼，却在透明纯白中毫无抵抗能力，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消解！ 　　“塞西莉亚！结束一切吧！”被莉莉亚斯抱着的伊芙琳声嘶力竭地喊着，半空中的那个小小身影同时举起了权杖，重重挥下！ 　　没有爆炸，没有破坏，只是像是一阵风飘过般，什么都没有留下。诺曼，炎柱，金光，全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仿佛从不存在。火光消失，连空气中呛人的烟尘也被净化，实验室瞬间从战场变成一个仿佛能开出花的地方 　　沃尔夫家的【强化】，克莱因家的【崩坏】，这两者组合在一起原来是这么可怕的力量啊……我终于知道在那个年代里，沃尔夫和克莱因是如何能够，联合弑神的了。莉莉亚斯望着半空中的女孩，恍惚间看到飘散的风中，女孩的身后仿佛站着两个身影，用手搭着她的肩膀，露出模糊温柔的微笑。 　　【你努力了，干的很好呢，塞西莉亚。】 　　“爸爸……妈妈……”塞西莉亚轻轻闭上眼睛，身体随风飘落，像是一片金色的树叶。莉莉亚斯想跑过去接住她，腹部的剧痛却差点夺走她的意识，这时一道身影越过她，跑向塞西莉亚坠落的方向。 　　“塞西莉亚……”伊芙琳轻松地接住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塞西莉亚已经疲惫地只能动动眼皮，但还是努力露出一个微笑。 　　“我……成功了……姐姐……我成功救出你了。”塞西莉亚抓住伊芙琳的手，紧紧地抓着，像是怕她跑掉一样，之后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伊芙琳紧紧地抱住塞西莉亚，眼角的泪水滴落到塞西莉亚粘上烟尘的脸上，嘴角却微微地向上弯起。她将头低到塞西莉亚的耳边，轻轻说道。 　　“你努力了，干的很好呢，塞西莉亚。” 　　莉莉亚斯在远处看着那对拥抱在一起的姐妹，松了一口气，脱力得躺倒在地上，看着裂痕密布的天花板。 　　真是的，修尔。你的孩子……每一个都那么像你，所以你才会那么放心地离开吗？你一开始就知道即使没有你，他们也可以承载起这个庞大的家族吗？ 　　疲倦袭上脑海，莉莉亚斯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天花板渐渐变色，像是变成湛蓝的天空，地面也开始变得柔软，像是……草原。草原上吹过名为回忆的风。 　　———————————————————————————— 　　“喂喂喂千面，别老是躺在那里，也过来帮忙烤一烤啊！”弗兰德大大咧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千面感觉自己腿被人踢了几脚，不留力的那种。 　　“大块头你还真敢说啊！分明是我一个人烤吗？真是的，我的能力不是用来烧烤的啊。”耳边又有少女忿忿不平的声音传来。 　　“小伊凡娜，你自己打扑克输了，怎么能抱怨呢？这时惩罚游戏啊，惩罚游戏！” 　　“切，真是差劲！艾莉沙姐姐我们离他远点！” 　　千面移开盖在脸上的手，草原的风将草卷起，飞过他的上方。千面看到了盘坐在他身边的男人的侧脸，男人叼着一根草，深邃的眼睛出神地望着远方。 　　“在想什么？” 　　“我在想，家族万一没有我，会怎么样。”修尔转过头，对着千面露出灿烂的笑容，像是草原的阳光。 　　“……别说这种话。” 　　“只是想想嘛。不过刚开始想的时候，的确有点担心呢，家族要是没了我……没了我们的话。”修尔看向一旁围着烧烤架钻研的人说道“但仔细想想，又不担心了。” 　　“为什么？” 　　“就算没了我，还有你们。就算你们也都不在了，我也相信我的孩子们。”修尔轻声说“迟早，他们会成为像我一样的人，或者，更出色。没有我们他们也能带领这个家族前进，我绝对相信这一点。” 　　“大叔，烤好啦！”白衣白裙的少女拿着烤串，一蹦一跳地走到修尔身边，不由分说将烤串塞进他的嘴里，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修尔三两下吃掉烤串，露出赞赏的神色：“好吃。不过伊凡娜，在大草原上烧烤真的没问题吗？” 　　“弥火不会点燃我不想点燃的东西啦，千面你也过来吧，都烤好啦。”白裙少女伸出手，修尔抓着那双手站起来，俩人相视，微微一笑。千面也站起身，跟着他们一起走向众人。草原上卷起轻柔的风，夹杂着烟枪的烟丝味，宗泽宗介兄弟翻动烤串散发出的香味，还有艾莉沙和弗兰德争论该用什么调味料的争吵声。 　　家族少了你们，真的会平安无事吗？我……一点都不想失去你们。 　　但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我会相信你的话，修尔。 　　我一直都相信你。 　　———————————————————————————————— 　　“还好……这次你也没说错啊……”莉莉亚斯望着天花板，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和当年坐在千面身边的男人，一样的微笑。 　　感谢4615和asambv　的月票~ 　　 英雄传承 ============================== 　　温特斯挂断了电话，站在大厅中央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楼下的枪声和爆炸声越来越清晰，估计那些家伙突破到这一层只是时间问题了。温特斯将桌上的长刀提起，闭眼吐纳，再度睁眼时眼中已无任何迷茫之色。那些敌人是谁，为什么要偷袭家族，为什么能抓住大部分末裔成员外出的时机，温特斯现在全都不关心了。既然特意前来被斩，也只有以刀剑结果他们的意愿，温特斯相信父亲在的话也会这么决定的。 　　“大哥！”诺曼急冲冲地打开大门，手上还提着一把打光子弹的散弹枪“联络上在外执行任务的末裔人员了吗？” 　　“联络上千面和弗兰德了，他们大概离这里只有十几公里，其余人都被袭击，没办法前来。”温特斯抚摸着手中刀柄说道。 　　诺曼闻言眉头一挑，面露喜色：“太好了，有他们两个的话……” 　　“我和他们说古堡更危险，让他们过去了。”没等诺曼高兴多久，温特斯的下一句话就如冷水般将他希望浇灭。 　　“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们的情况比古堡那边糟糕多了，敌人分明是主攻这里！你说会有援兵所以让宗介去古堡守卫，现在援兵来了你又让他们去古堡！为什么这么做啊大哥！” 　　“冷静点。”温特斯按住激动的诺曼的肩膀“我们是男人，诺曼，男人就应该承担责任和义务。家族需要我们，我们就要站出来。古堡是家族的象征，被突破的后果不堪设想，宗介过去也不一定保险。” 　　“而且，伊芙琳也在古堡，我不允许她出意外。” 　　诺曼在温特斯的话语中逐渐冷静了下来，但攥紧的拳头还是没有松开。诺曼丢掉散弹枪从桌上拿起一把微冲，转身再度出门，走到门口时他微微偏过头轻声说道：“我还是不认同你的决定，但既然你有信心守住这里……那我也相信你，陪你疯狂一把好了。” 　　“这臭小子……”温特斯啼笑皆非地看着跑出大厅的诺曼，低下头看着桌上刚刚写下的一串号码。 　　“老爹……”温特斯拨动电话转盘，将那个号码拨了出去。短暂的静默后，电话那头响起了男人沙哑的声音。 　　“喂？” 　　“是我，老爹。” 　　又是一段沉默，又是对面先开了口。 　　“温特斯，你那边还好吗？” 　　“还行吧。” 　　“别说谎，你如果真的有信心不会用那种含糊其辞的词回答。” 　　“嘿嘿，还是被老爹你看出来了啊。”温特斯摸着鼻子笑着说“好吧，情况真是没法再糟糕了。” 　　“刚才千面和我通话，要不要……” 　　“不用那样。”温特斯打断了修尔“老爹你也不会放心的吧，伊芙琳。她那么柔弱，让她一个人呆在古堡里我也会因为担心而无法战斗啊。从她生下来的时候，我抱着还不会说话的她的时候，我就决定要保护她。伊芙琳那么爱哭，特别是在母亲死后，老爹你又那么忙，要保护她只能是我这个大哥的责任了，我现在就是在履行这个责任。” 　　“……抱歉，温特斯。” 　　“你不该对我说，最应该听到这句话的是伊芙琳。”温特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老爹，听说你和伊凡娜姐有了孩子，就是我有了另一个妹妹咯？哎呀当初你还一脸紧张地来问我如果给我找一个后妈我会不会同意，真是把我吓到了，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也有那样的表情。” 　　“我一直都有，只是没有遇到真正值得紧张的事情而已。”修尔有些无奈地说，之后又是一段沉默，就在温特斯奇怪是不是电话被挂断的时候，修尔才再度开口。 　　“伊凡娜她，失踪了。” 　　修尔的话似乎只是在诉说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语气又像是在询问，带着深深的迷惘。 　　“喂喂，老爹，这可不像你啊。”温特斯收起笑脸，脸上带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严肃“你知道的吧，伊凡娜姐她在哪。” 　　修尔没有否认。 　　“那你就应该去救她啊！难道这还要我这个当儿子的和你说吗？老爹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温特斯大声嚷嚷起来，不像是是和父亲说话，倒像是同龄人之间的对话。 　　“作为她的丈夫，我应该这么做。但作为沃尔夫家的族长，我不应该这么做。” 　　“老爹你就不会把话倒过来吗？作为沃尔夫家的族长，你的确不该这么做，但作为一个男人，你必须这么做！你首先是个男人，然后才是沃尔夫的族长，老爹！”一直冷静的温特斯此时激动了起来，紧攥着话筒跑语连珠“伊凡娜姐爱你，你也爱伊凡娜姐，有这两个理由你去毁灭世界都理直气壮，而你现在居然被族长的身份束缚住了？这不像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啊，老爹！” 　　“居然被你小子训了……”听完温特斯的话，修尔有些无奈地笑道“不过多亏了你，我现在下定决心了，没在这个愚蠢的问题上浪费更多的时间。我也老了吗，我的孩子也已经成长成能说出令人折服的话的领袖了，感觉现在就可以放心地把家主的位子让给你了。” 　　“所以啊，放心去吧，家族这边少了你也一样运转，毕竟有我嘛。”温特斯有些得意地说。 　　“刚夸你两句尾巴就翘上天了，不稳重点是无法带领家族的啊。” 　　“OKOK，我稳重。那我们现在就去做各自的事吧。”温特斯抽出长刀，刀指向前，像是修尔就站在他的面前“老爹，我让你去找到伊凡娜姐，保护好她……最后，平安归来。” 　　“收到。”电话那头也传出拔刀的声音，修尔的声音不再迷茫，变得清晰有力“温特斯，我现在让你保护好总部，保护好伊芙琳和诺曼，保护好你的族人和下属……最后，平安归来。” 　　“收到。” 　　男人的誓言，应该如刀般坚硬锋利，无所不破。你将以之冲锋陷阵，你将为之冲锋陷阵。 　　“对了，老爹。”就在修尔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温特斯突然又说了一句话。 　　“怎么？” 　　“……老爹，你最辉煌的时刻是何时？是加入辉煌议会的时候吗？是从神侍手中救出伊凡娜姐的时候吗？还是带领家族再回巅峰的时候？” 　　“而我，就是现在了。” 　　说完，温特斯挂断了电话，提刀走出大厅。 　　 血脉之外 ============================== 　　　　“该死！该死！”诺曼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着，还得忍受着时不时发作的头疼。十分钟前他从那辆运输车上跳下的时候，才刚开始飘雪，而现在雪已经埋到脚踝了。诺曼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总部，但恶劣的环境让他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为什么，大哥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诺曼心浮气躁地踢踏着积雪，但这种无意义的发泄行为只能拖慢他的速度。 　　大概一小时前，在总部激战的诺曼被温特斯从前线召回，诺曼以为温特斯要委托他新的任务，或者是要放弃总部找他一起撤退。诺曼心中希望是后者。其实总部会不会被攻破诺曼一点都不在意，这是沃尔夫家该关心的事，与他无关。在他心中，沃尔夫家唯一值得他在意的就是温特斯。 　　唯有能感受到温暖的地方才是家族，在偌大的沃尔夫家，这种温暖诺曼只能从温特斯身上感受到。所以只要他们两个逃走就好了，沃尔夫家的其余东西随意丢弃即可。这是诺曼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但他从不敢和温特斯说，以为他知道沃尔夫家对温特斯意味着什么。 　　诺曼以为温特斯终于意识到死守此地是无用的而满心欢喜地进入总部大厅的时候，却被躲藏在门后的温特斯用刀柄敲击后颈，瞬间昏迷过去。 　　“抱歉，诺曼。”诺曼最后的记忆是温特斯满脸歉意地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是混沌的黑暗。 　　为什么要为这个道歉啊大哥！ 　　等诺曼再次醒来，他已经在一辆运输车上了，他瞬间明白了温特斯的想法：他想以自己为盾守护总部，但他同时也知道此举几乎不可能成功，所以将诺曼送了出来。在意识到这点的一瞬间，一种情绪就充斥了诺曼的脑海。 　　愤怒。 　　该死！那里的所有人的血加起来都不及你的血高贵，你为什么要为那群人送死！你应该和我一起逃出来，放弃守护那群卑微的家伙，弱者凭什么要让强者为他们生命！ 　　诺曼没有任何犹豫地拧断了运输车司机的脖子，驱车返回总部。但路况之坏超乎了他的想象，艰难行驶到距离总部还剩数公里的地方，运输车就抛锚了。诺曼只能步行，一边祈祷着总部还没有被攻破。 　　诺曼又一次跌倒在了雪地里，温特斯敲击他后劲的那下完全没有留力，导致过了这么久诺曼的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 　　你就那么不想我回去，和你并肩作战吗？诺曼咬牙站起，迎着风雪前行。狂风裹杂着冰雪刮过诺曼的脸，像是钢琴线在脸上划过，渗出细细密密的血，血在冒出的一瞬间就被低温凝固。仿佛永无止境的前路，仿佛永不停歇的风雪，诺曼的意识开始恍惚，想起很久以前，似乎自己也遇到过像现在一样恶劣的情况，只是那次更加危险。 　　那是入冬不久的时节，一场几乎没人预料到的提前降临的暴风雪席卷了沃尔夫总部的周边地区。作为这片地区的守卫者，沃尔夫家出动了大部分警戒人员负责救援受难群众，居然遗忘了那时正在总部实习的温特斯和诺曼。两人偷偷地跑出总部想去附近的街市，却不出意外的在总部外的荒山上迷了路。 　　诺曼还记得那时和现在一样，满眼都是失去颜色的雪白，仿佛天地本来就只有这一种颜色，以往认知的世界只是自己的幻想。在暴风雪里坚持了三小时后，诺曼就已经体热散失，接近昏迷。温特斯背着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山洞，却没法生火给诺曼取暖。温特斯没多想就觉得再度出发，去寻找救援人员来。 　　“哥哥……呆在这里吧……”诺曼拉住温特斯的衣角，虚弱的说“你……可以在这山洞里……坚持到暴风雪停歇的……不用……为了我……” 　　“你听好诺曼。”温特斯蹲下身子，用雪摩擦着诺曼冻坏僵硬的脚“我是沃尔夫家的长子，我生来就有着强大的力量，所以我生来就必须拯救那些没有力量的人。我的血脉高于你，所以我必须为了拯救你而努力。” 　　诺曼还记得那时的温特斯虽然只有十几岁的年纪，但当他说出这话时却让人连辩驳的勇气都无法生出。像是天生的勇者说自己要去斩首恶魔，那些被恶魔迫害的民众只有为他的胜利振臂欢呼或为他的死亡鸣奏哀歌，没有干涉他决定的权力。 　　温特斯将自己的衣服盖在诺曼身上的之后就出了山洞，像是之前无数次那样，带着胜利归来。他带来的救护人员将诺曼救了出来。 　　大哥，你做什么事都能成功，因为你是天命所归的人。但这样的你，为什么就不能认识到你比那些卑微的人高贵多少呢？他们只配从低处仰望你，而不该恬不知耻地渴望你的拯救！ 　　诺曼的意识渐渐涣散，很快就要迷失在这一片雪白中。但就在此时，他的眼帘里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和雪白不同的赤色。诺曼像是一瞬间注入了热血，意识开始清醒过来，大踏步地向前走。那点微弱的颜色在他眼里不断扩大，最后终于占据一半的视线。 　　近了！近了！就快到了！ 　　而当诺曼终于看清视野里的赤色是什么的时候，他忍不住跪倒在了雪地里，双手无意识地插入雪地，深深地抠着。 　　那时总部燃烧的火光，或者说，总部废墟燃烧的火光。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久，似乎血液都已经完全冻结了，诺曼还是没有移动一根手指。似乎只要一直这么等下去，那个男人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带着胜利归来。 　　但是没有，除了火光，只有风雪。 　　明明无数次都是带着胜利归来的你，明明无数次都是带着荣耀归来的你，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次要为了那些卑贱的家伙付出到这种程度啊！！！！！ 　　“咦，总部的残党吗？”雪中传来女孩的声音，清澈透明，像是生于雪地的精灵。 　　“不是哦，大人。他是沃尔夫家的诺曼‘少爷’，是刚才那位少年的弟弟哦。” 　　诺曼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想回头，但身体冰冻得太久，像是凝固了，过了一段时间他才能回过头。 　　“你们……是谁……袭击古堡的人……吗……”诺曼的舌头似乎也被冻住了，但他还是凶狠地看着对方，似乎下一秒就会拔刀。 　　“伊夫伊夫，他好可怕啊，还是杀了他吧。”雪地里站着一个身穿白裙的小女孩，肤色白的几乎要和白裙和雪地融合在一起，要不是那一双灿如星辰的眼睛和漆黑的头发，诺曼几乎以为她是落下的雪偶然组合成的图像。 　　“还不行哦大人，我们还要他的帮助呢。”名叫伊夫的男人一头红发，在雪中像是一团烈火。他笑眯眯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后者嘟着嘴瞪着诺曼，像是赌气。 　　“你是……病狐？”诺曼记得那个红发的男人，他不久前才加入末裔，只属于温特斯部下，总部守卫战的时候他也在。 　　“是啊，诺曼少爷，很荣幸你记着我的名字。”病狐向诺曼深鞠一躬，恭敬地道。 　　“你为什么在这里。”诺曼感觉舌头像是终于听从使唤了，说话稍微流利了一点。 　　“守卫战失败了。我拼了命带着大少爷逃出来了。”病狐将背在背上的袋子放下，露出了一张失去血色的脸，正是温特斯。 　　“大哥！！”诺曼的眼睛一瞬间红了，瞪着病狐“谁杀了他！” 　　“哎呀哎呀，少爷你说什么哪。大少爷他还没死哦，或者说，他还有活着的希望哦。”病狐笑嘻嘻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诺曼用膝盖在雪地里爬行着，揪住了病狐的领带“大哥他没死！” 　　“好傻的家伙。”一旁的小女孩嘟嚷着，诺曼却没有理他，双眼瞪着病狐的嘴，等他说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是啊，就看你愿不愿意救他了。”病狐还是微笑着，拉住了诺曼冰冷的手“愿意和我们做一个交易吗？” 　　“我愿意。无论何事都愿意，只要能让大哥复活。”没有任何犹豫，诺曼斩钉截铁的声音截断了风雪。 　　“即使和沃尔夫家对立？” 　　“我和沃尔夫家，本就不在一起。” 　　“那真是再好不过。”病狐露出真诚到虚伪的笑容，握住了诺曼的手“恭喜你了，诺曼少爷，你将和我们一起见证一个时代。” 　　“你和你的哥哥一起并肩站在最高处的，新的时代！” 　　 罪党 ============================== 　　总算是将此事了解了啊…… 　　一直疲于奔命，一直战斗着，算计着，一直将神经绷紧这样的形容都已经不适用于莉莉亚斯，因为她几乎是一根一根扯断自己的神经来保持清醒，去走不容出错的每一步。所以当一切结束的时候，莉莉亚斯不由地生出“啊，不如就这样躺上一辈子吧”的念头，这样的舒适比危险更可怕。好在莉莉亚斯还是用意志力驱逐了疲惫感，因为她还有一件事没有去做。 　　莉莉亚斯拖着重伤的身体站起。她没有去打扰那对久别重逢的姐妹，而是走向实验室的另一头，那里有一团小小的绯光在闪烁着。 　　莉莉亚斯走近绯光，蹲下身子。淡淡的炼金阵盖在绯的身上，为她挡住了刚才的爆炸，但绯看上去却好像没有呼吸了一般。 　　假死吗……不过这种形态对身体的损害也很大呢，谢谢你了，绯。 　　莉莉亚斯伸手撤销了绯身上的炼金阵，由于逆向炼金的缘故，她现在也能使用一定的炼金术。莉莉亚斯将手按在绯的身上，绯光通过莉莉亚斯的手传输到绯的身上。莉莉亚斯正在将自己的体内属于绯的炼金能量还给她。 　　但就在输送能量的过程中，莉莉亚斯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像是死神抓住了心脏一般。 　　错觉吗…… 　　确定能量已经完全输送回去之后，莉莉亚斯靠着墙坐倒，开始处理腹部的伤势。诺曼的长剑是由能量形成，已经随着诺曼一起消逝了，但那贯通伤还是实打实的。莉莉亚斯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发现绷带居然已经完全用完了，出发前明明带了三捆。 　　“嗯……”身旁传来小小的呻吟，绯悠悠地睁开眼睛。莉莉亚斯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扶起了绯。但绯醒来的第一句话却不是询问诺曼的去向，而是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莉莉亚斯不懂的话。 　　“时间……要到了……” 　　时间？什么时间？没等莉莉亚斯问个究竟，绯又因为脱力晕了过去，假死的反噬实在太大了。 　　“真是的，话没说完就晕。”莉莉亚斯将绯扶墙坐下，抚了抚她凌乱的头发“一直以来真是谢谢你了，多亏了你，这场危机总算是结束了。” 　　“啊勒，结束了？” 　　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红色短发的男子探头探脑地看着室内，嘴里啧啧有声：“哎呀，真的结束啦，还真是惨。” 　　“病狐！”莉莉亚斯见到来人变了脸色，不顾重伤的身体，拔出短刀横在身前，仿佛随时有可能发动攻击“你怎么会在这！” 　　“比起我在这里，你在这里更奇怪吧？”病狐推开门，信步走向莉莉亚斯。 　　“不要再靠近了，病狐！”莉莉亚斯作出蓄力的姿势“你的主人，诺曼已经被我们击败，你们已经完全失败了！” 　　病狐停下脚步，像是听到什么匪夷所思的话一般露出疑惑的神色。 　　“你在说什么啊，我的主人被你击败了？” 　　“你不相信吗？”莉莉亚斯握紧刀柄，伊芙琳也担心地望向这边。在塞西莉亚和绯都昏迷过去的情况下，重伤的莉莉亚斯倒成了最强战力。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再战多久，所以最后能用言语避免和病狐的战斗。 　　“如果你是说你击败了诺曼的话，那真不好意思，我的主人并不是他，我为另一位大人服务。”病狐笑着弯腰，手放在胸前，像是一个管家一般“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罪党下属，‘德意志王座’计划负责人，病狐伊夫，请多指教了。” 　　“你说……什么？” 　　像是对听者的愚笨感到无奈，病狐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你们沃尔夫家的人，只不过五年前混进末裔方便行动罢了，我完全不必对沃尔夫家，对诺曼尽忠。他只是试验品，目前实验正在平稳进行，他的死也是计划之内的，意外的只是他会死这么早。不过这样的实验我们也不是第二次做了，对突发事件还是有点准备的。” 　　病狐的话让莉莉亚斯冷汗直流，从很久以前，她就感觉到有一张黑幕笼罩在沃尔夫家……不，笼罩在整个欧洲之上。沃尔夫家被这黑幕操控着一步步走向深渊，本以为打倒诺曼能成为撕开黑幕的突破口，但病狐的话却让莉莉亚斯发现她甚至没有触及到黑幕的边角！ 　　“你说这是……第二次实验……”莉莉亚斯握刀的手开始发抖，牙齿咬破了嘴唇。 　　病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是啊，第二次。第一次我们把资料和素材提供给克莱因家，可惜那群蠢货失败了。所以这次我们选择了更强大的沃尔夫家，还特意派人袭击了沃尔夫家总部，凑齐了一切实验素材。那个守护总部的少年是叫温特斯吗？真是个了不起年轻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差点就击溃了我们的计划。要不是那位大人及时出手，说不定计划就流产了。如果给他点时间，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男人吧，像他破坏了我们第一次计划的父亲修尔.沃尔夫一样，说实话这对父子真是有够难缠的。不过还好，我们的‘诺曼少爷’只是个养子，一点都不像那两个家伙那么难对付，我只是把死去的温特斯以及实验资料给他，告诉他有复活温特斯的方法，他就乖乖答应帮忙了。” 　　“我杀了你！！！”莉莉亚斯彻底失去理智，向病狐掷出一把短刀后握着另一把短刀冲向他，刀尖直指他的心脏。 　　病狐抽出手枪，一枪打落向他的头部袭来的短刀，之后瞄准了袭击而来的莉莉亚斯。莉莉亚斯没有躲避，还在药物强化状态下的她能清晰地看清子弹从枪管里弹出，火药飞溅的瞬间，依靠增长数倍的动态视力，莉莉亚斯将短刀放到了子弹的必经之路上，在短刀触碰到子弹的一瞬间向下挥刀，用旋转力将子弹的方向偏转向下！ 　　“砰！”在子弹打入地面的一瞬间，莉莉亚斯的刀也深深**了病狐的胸口。 　　“正中心脏，你这个混蛋可以去死了。”莉莉亚斯在病狐的耳边轻轻说道。 　　“是吗……”病狐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笑的出来“其实我看出来了……你几乎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所以你才这么无畏吗？希望在死前能带走敌人？” 　　“那很遗憾，你失败了。”病狐向后退，抽出胸口的短刀，莉莉亚斯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软软地倒下。病狐吹了口枪口上的烟“正中心脏。” 　　“怎么……可能……”莉莉亚斯抽搐着吐血，不甘地移动眼球看着身前病狐的鞋尖。 　　病狐胸口的伤口里浮出一个小小的稻草人，病狐抓住稻草人晃了晃：“我的能力，稻草人。能抵消一次死亡效果。所以对于我这种人你要多杀几次哦。虽然这个能力用起来我也挺难受的，一部分身体肢体必须‘死亡’一段时间。你还真是讨人厌，明明都是个快死的人了。”病狐说着无奈地用右手抓住无力下垂的左手晃了晃，之后一脚踩在莉莉亚斯被枪击穿一个洞的伤口上。 　　“咳咳咳……”莉莉亚斯此时已经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只能微弱的咳嗽。比起胸口的伤势，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KL-2的药效已到，莉莉亚斯的身体瞬间衰弱下去，二十片禁药的副作用也开始产生了。与此同时，炼金交换的时限也到了，被压制伤势的复发和炼金反噬同时开始，很快就要到莉莉亚斯支付炼金交换代价的时候了。莉莉亚斯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交换的代价是什么。 　　交换的时限到后，伤势二倍复发。 　　【不能死……我现在还不能死……再坚持一段时间……至少要在反噬的时限到来之前要干掉这个家伙……保护伊芙琳……给修尔他们……报仇……】莉莉亚斯企图移动指尖，却抽搐着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血像是溪流般流淌，眼睛的开始失去焦距。 　　“莉莉亚斯！”伊芙琳放下塞西莉亚，捡起之前对付诺曼用的半截银色长矛对着病狐“你放开她！” 　　“伊芙琳小姐，你是在威胁我吗？”病狐礼貌地说道，脚却更用力地碾了碾“就算你把她拉回去也没用了哦，她之前和恶魔交换来的东西，现在到了要还回去的时候了。倒不如说她现在还活着真是奇迹。” 　　“不关你事！放开她！”伊芙琳伸出手，手上捏着一个金色的方块“你回来这里肯定不是来找我们的！你是要来回收这东西是吧？没有它你们就无法进行造神的实验！” 　　“哎呀哎呀，太聪明的女孩真是让男人难办。“病狐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脚却没有离开莉莉亚斯“但很遗憾伊芙琳小姐，我们的计划并不只是造神那么简单呢。” 　　一道黑影从诺曼身后的门里突袭而出，明明有比常人高大数倍的身型，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接近伊芙琳，下一瞬间伊芙琳就发现神格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上了，一秒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错了。 　　是她的手不在她的身体上了。 　　“造神这项计划，我们五年前就成功了。适合神的躯体不必什么准备就能成功。来，拜见我们最完美的试验品吧。”诺曼像是宴会的司仪一般浮夸地张开双手，像是向满座宾客介绍即将到来的贵宾“在漫长的历史里，他曾名该隐，他曾名德古拉，他曾名马库斯.科维努奇。让我们欢迎，六大族的始祖之一，血族始祖的归来！” 　　伊芙琳捂着自己断臂的伤口，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那个站在她的身后，将她握住神格的手臂整个吞下的男人。 　　“大哥……” 　　病狐张开双手，欢呼雀跃，像是宣布世界诞生：“好了，实验的第二阶段，神明吞噬，正式开始！” 　　已经开学了……作者更新的速度可能会慢下来，不过加更制度已经恢复了哦~ 　　 笼中鸟鸣 ============================== 　　　　病狐激情的宣告之后，实验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平静，还能睁开眼的人都在看着那个高大得不像人类的身影。他的身高足有普通人类的三倍，肌肉隆起比例完美，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蕴含着的力量。高大的身影周身都有着金色的神纹，不同于诺曼闪烁的样子显得有些黯淡，但也显得更加自然，像是他生来如此。他手里抓着伊芙琳的手臂，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也没有散发出威压，却让人不敢直视，仿佛看一眼就会被他吞噬。 　　“不可能……”伊芙琳捂着断臂，愣愣地看着只能依稀辨别出往日模样的温特斯，居然向前了两步“大哥他……怎么可能变成和诺曼一样，明明我和塞西莉亚都在这里……” 　　“你是想说，想要继承神格就必须将自己的血换成古脉氏族后代的血液，最好是两家继承同一神明的古脉氏族的血液融合？看来你在营养罐里的时候是有意识的啊，还能了解到这些实验的内幕。”病狐摊了摊手，像是在循循诱导学生思考的老师“很遗憾，那是我骗诺曼的。我和他说，只要将自己的血换成沃尔夫和克莱因的血，之后再用两家血液的共同继承者——也就是塞西莉亚小姐的血做中和剂，就可以接受神格。但这其实只是我上头的人想要看看沃尔夫和克莱因血液融合效果的一次小实验，这样做最多只能造出一个能够承受神格的身体罢了，离真正的神还差得远呢。我们从克莱因家的实验失败开始就知道，凡人是怎么样都成不了神的。只有那些被选中的人——”病狐说着指了指藏在阴影里喘息的“例如我们的温特斯少爷，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接受神格。这世上无数的黑格和白格，都是无力承受那神格的伟大而堕落的可怜虫，所以温特斯少爷可以说是万中无一，他可以说是——神的孩子！” 　　说到激情澎湃的地方，病狐停下调整了一下情绪，再次露出微笑，赞赏地看着温特斯：“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找到这样万中无一的，伟大的人。”  　　“大哥……” 伊芙琳已经不在意病狐说的话了，她的眼里只有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个曾经微笑着背着她走过古堡的少年，已经变成了遍体金色纹路的另一种生物，并且正在吞噬着她握着神格的手臂。 　　“好了，我也该退下了，我还不配和即将诞生的伟大生命共处一室。那么伊芙琳小姐，塞西莉亚小姐，绯小姐，以及……”病狐将脚从莉莉亚斯的背上移开，而莉莉亚斯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只有血液在她的身下流淌“将死的莉莉亚斯小姐，希望你们和神相处的愉快。” 　　病狐深深鞠躬，带着卑微的笑容倒退着走出大门，随后大门被轻轻关上，留下室内的人与神。 　　“伊芙琳……快……逃……”莉莉亚斯每说一个字，就要吐出嘴中淤积的血液。她喉咙和眼睛的伤口又开始开裂了，而且伤势比之前更加严重，不仅视线开始模糊，五感都开始丧失。莉莉亚斯觉得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极速流失，随时都有可能跨过生死线。  　　“莉莉亚斯……”伊芙琳向莉莉亚斯的方向投去担心的一督，但她没有过去，因为现在最具威胁的是温特斯，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无论如何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但是，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如何才能凡人征天？  　　“就算你不是神，我也无法生出和你相争的勇气啊……你在我眼中，可是有和父亲一样伟岸的背影，守护着我和沃尔夫家，我又怎么敢站到你的对立面呢？”伊芙琳轻声说道，慢慢地向温特斯走去。温特斯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专心地啃食着手中伊芙琳的手臂，寻找着神格，似乎室内的其余人只是蝼蚁，根本不值得关注。而神格被伊芙琳紧紧地攥在拳头里，即使那只手臂离开了了主人，那拳头也没有松开。 　　【伊芙琳，你要做什么！】莉莉亚斯想要阻止伊芙琳，但她的喉咙已经完全被毁掉了，张嘴只能发出“嗯嗯呃呃”的无意义的音节。 　　伊芙琳继续缓缓地走向温特斯，嘴角居然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继续轻声说道：“我小时候住在母亲的家族，直到十岁才回到沃尔夫家。因为父亲一直很忙， 我又几乎不认识沃尔夫家的人。刚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和我说话，那些下人只会‘大小姐’‘大小姐’地叫着我，引导我做大小姐该做的事情。似乎我只是为了大小姐这个身份活着，我几乎都要忘记了我是伊芙琳。直到那天，执行完任务的你回到古堡，刚到大门口就吵着‘我要找伊芙琳！’我从楼上的窗户里看着你，吓得不敢说话。因为害怕，我躲了起来，因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们小时候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我居然忘记了你的模样。” 　　伊芙琳脸上的笑意扩大了，轻柔又和煦，那是只有回想起美好的曾经才会露出的，充满回忆的笑。莉莉亚斯的视线模糊到只能看到虚影，所以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温特斯的动作好像……慢了下来？ 　　“你翻遍整个古堡找到了我，我却差点被你吓哭。你手足无措地安慰我，送给我礼物，还指着自己急切地说‘别哭别哭，我是你的哥哥，我叫温特斯.沃尔夫，我们小时候还在一起生活呢。’我呆呆地看着你，你那时候刚刚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身上带着血腥味，我却从你的笑容和声音里闻到阳光的味道，莫名其妙地相信了你，之后像只小狗一样认准了你的味道跟着你。” 　　等伊芙琳接近到离温特斯不到十米的地方时，一股威严从天而降，瞬间将伊芙琳压倒在地，她的全身骨头都发出了悲惨的呻吟声。伊芙琳咬破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嘴角居然还挂着一丝笑容，保持着平稳的语调继续说道：“自此之后，我找到了自己存在于沃尔夫家的意义，那就是喊我伊芙琳的你。因为我名义上掌管着家族古堡，所以你就经常让我滥用职权一起捣乱，叫下人把古堡改造成乱七八糟的模样。虽然事后肯定会被艾丽莎表姨骂，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你顶在我身前嬉皮笑脸地为我挡住艾丽莎表姨的责罚时，我切实地感觉到了‘我有一个哥哥，他会保护我’的安心感。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沃尔夫家是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像是迷路的孩子般不知所措，但你介入我的生活后，也给我带来了阳光一样温暖的安全感。” 　　“我一直知道你和父亲都想保护我，我也很感激在那个脆弱的年龄里你能带给我安全感。但是哥哥，你总是叫我呆在古堡，呆在你的身后，呆在不用努力就能获得安全的地方。在你和父亲的眼里，我是不是太过柔弱了呢？因为一直有你们的保护，我觉得自己就像笼中的鸟一样，似乎只是个被保护的摆设。在失去你们之后，有一段时间里我也很恐慌，害怕得要哭出来。但过了不久，我第一次对家族里的人发号施令，尝试着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能够做到你和父亲能做到的事，我也能保护我的族人，我的妹妹，一切我想保护的人！” 　　温特斯突然停下了动作，像是木偶失去了发条，静止了下来。伊芙琳抬起视线看着温特斯，他是在啃食到伊芙琳的手时停了下来，伊芙琳的小指上，一枚小小的戒指闪着银光。 　　伊芙琳淡淡地笑了，有如夏花盛开：“你还记得吗……你果然还记得吗……那是你第一次见面送给我的东西。” 　　神威骤然消失。 　　“我最爱的哥哥，这次，能不能请你看一样东西？就当是那个一直柔弱的妹妹，送给你的礼物。” 　　伊芙琳从地上一跃而起，单臂的手上握着一把小小的匕首，向着静止的温特斯，重重挥下！ 　　“你的妹妹已经不再是那个要受他人保护的笼中鸟了，我现在，也有想要守护他人的决心啊！” 　　“僭主.极限强化！！！” 迷失在喉咙和嘴唇间 从未说出的话语 ============================== 　　　　莉莉亚斯看着伊芙琳挥刀冲向温特斯时，已经顾不上奇怪为什么她能够使用能力了。她只是用尽目力努力去看清伊芙琳这一击的结果，这一击若是没有效果，那基本就是宣判了在场所有人的死刑，融合两枚神格的温特斯根本是不可战胜的。 　　伊芙琳这一刀没有斩向温特斯的要害，而是斩向自己的断臂，试图在温特斯吞噬神格之前阻止他。温特斯面对伊芙琳这一击，像是完全没有防备般静静地站着，这让莉莉亚斯看到了希望。 　　【拜托了，伊芙琳！】 　　一声金属断裂的声音，莉莉亚斯只能看到虚影的眼睛捕捉到了两点微光。银色的微光断为了两半，而那枚金色的微光则高高的弹到了空中！ 　　“吼！”一直静止的温特斯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后跳起，伊芙琳也紧随其后跳起，追随着那金光。但伊芙琳的起跳显然无法和身为神明的温特斯相比，温特斯的身影毫无悬念地先追随到了金光，将它一口吞噬，随后身体爆发出黑色的气旋，将同在半空的伊芙琳冲击得撞到墙上。之后就是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但莉莉亚斯已经无法看到爆炸是怎么发生的了，她又瞎了 　　完了……在失去视力前，莉莉亚斯的心中发出无奈的苦笑。现在所有人都无法战斗了，就算她们保持了全盛时期的战力，对手是吞噬了两枚神格的温特斯，莉莉亚斯怎么想都想不到哪怕一丝的胜算。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是这种结局……不甘心，真是不甘心……莉莉亚斯的意识开始模糊，脑中不断闪过不同人的影像，修尔，伊芙琳，塞西莉亚……还有伏云，青衣……他们先是一脸微笑的出现，下一秒就变成了满身血液的尸体。莉莉亚斯徒劳地想去抓住他们，却无法动弹。 　　对不起，是我太弱小了，无法帮助你们，无法拯救你们中的哪怕一个……莉莉亚斯破碎的眼睛流出了混着血液的透明液体，灼热得像是用悔恨烤过的刀，重重地刮过她的神经。莉莉亚斯身下的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莉莉亚斯甚至错觉自己不会死于失血，而会死于溺毙。 　　“不要，这么早放弃啊。” 　　就在莉莉亚斯感觉自己即将踏入熟悉的死亡时，一只手将她拉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将一样东西塞进她的嘴里。莉莉亚斯感觉一粒一粒圆片滚入她的嘴里，但她的喉咙已经破碎，无法吞咽，那只手就抬起她的脖子，近乎蛮横地将圆片塞入她的食道。 　　“唔……”即使已经濒临死亡，但莉莉亚斯还是被那巨大的痛苦逼迫着发出一声呻吟。那只手拍了拍她的背，之后将她拉了起来。 　　【伊芙琳……你要做什么……】 　　莉莉亚斯早就认出了那个声音是伊芙琳，已经混沌的脑子却无法理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只能用尽全力拉住她的袖子表达疑问。说来也怪，伊芙琳给她喂下那些圆片后，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像是被硬生生地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嘿嘿，从你身上偷来的药罐，还真是好用，吃了半罐连我这种废物都能强行使用能力了。”伊芙琳轻松地笑着说“不过我没有全部独吞哦，刚才把剩下的所有都给你了，所以你要撑到最后啊。” 　　莉莉亚斯此时有满脑子疑问不能问，甚至也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伊芙琳扶着她移动。 　　伊芙琳拉着莉莉亚斯走到了门口，莉莉亚斯听到了门被拉开的声音，之后伊芙琳向室内喊道：“绯！麻烦你照顾塞西莉亚了！” 　　“恩……”室内传来绯有气无力的应答声，看来是醒来没多久还很虚弱。伊芙琳听到绯的应答后，就放心地关上了门。 　　你要带我去哪里？温特斯呢？你没事吗？莉莉亚斯的疑问快将她的脑袋撑爆了，但她却没法发问，只能拼命地拉着伊芙琳的袖子，却沾到满手粘稠的血。 　　“哥哥他……果然还是没能想起我。”伊芙琳像是理解了莉莉亚斯焦急动作的含义，苦笑着说“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杀掉我，反而是炸开墙壁跳下大楼了。但是这应该，是他对我这个妹妹最后的善意了。我们要是不想想办法，还是会死的。” 　　还有办法吗……莉莉亚斯迷茫地想着，失血过多让她无法过多的思考。她只能感觉自己被伊芙琳一路拖着走，拖到一个像是电梯的地方，之后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缓缓上升。 　　伊芙琳要做什么……莉莉亚斯努力让自己不陷入昏迷，虽然KL-2最大程度强化了她的身体拖延了她死亡的时间，但也只是让她的濒死状态延长一些而已，她的伤势即使是神也救不回来了，死亡过无数次的莉莉亚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很奇怪，不知道伊芙琳要对已经必死的她做什么。 　　“滴——”电梯的声音让莉莉亚斯确认了自己身处的位置，但还是不知道电梯停在了几楼。伊芙琳继续拖着莉莉亚斯往前走，但是莉莉亚斯也能感觉到，伊芙琳变得比刚才虚弱了，按理说一个服用了KL-2的人不该会如此虚弱才是。 　　莉莉亚斯颤抖地伸出手，沿着粘稠的血液向上抚摸，之后摸到了伊芙琳腹部的那个空缺。 　　“嘿嘿，还是被你发现了啊，哥哥他最后还真是没有留手。”被莉莉亚斯发现伤势的伊芙琳像是偷糖的小孩被发现一般，带着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一丝为自己伤势担心的意思，只是继续拖着莉莉亚斯向前走“没事，我还能坚持，最重要的是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战胜哥哥的。” 　　停下！停下！你再不治疗会死的！你要拖着我这个将死之人去哪里，现在做什么都无力回天了不是吗！莉莉亚斯在心中怒吼着，身体却无法做出颤抖以外的动作。 　　几分钟后，伊芙琳终于将莉莉亚斯拖到了一个房间里。莉莉亚斯莫名地对这个房间有一丝熟悉感，她无力的双腿在地上拖行着，触碰到一些硬硬的碎渣。 　　【玻璃吗……】 　　“还好还好，东西都还在……伊凡娜姐姐也在。”伊芙琳轻轻地将莉莉亚斯放在一张椅子上，莉莉亚斯无法动弹，只能感受到自己身靠的椅子有着坚硬的质感，还有一些古朴的花纹。 　　“我看看我看看，这样，这样……好，接上了！按钮……在这！”伊芙琳在房间里不断发出兴奋地喊叫声，忙的不亦乐乎的样子。莉莉亚斯感觉实在是糟透了，现在的自己什么都无法看见，什么都无法询问，只能受伊芙琳摆布，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好了，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伊芙琳咳嗽了一声，大功告成似地说道。之后莉莉亚斯感觉到一阵脚步声接近自己，一只温软的手抚摸上她的脸，从额头向下，一直到她的唇，接着一块长方形的冰凉的铁块被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是！莉莉亚斯一瞬间反应过来塞进自己嘴里的是什么，伊芙琳行动的目的也一并明白了。莉莉亚斯拼了命要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却被伊芙琳用近乎暴力的方式禁止，即使是用塞的将铁块混着血灌入她的喉咙。 　　“咳咳咳……” 　　“这可是我们胜利的砝码啊，怎么能轻易地吐出来？”伊芙琳轻轻地拍着莉莉亚斯的背，像是有些心疼又有些责备“真没想到，我这辈子第一次使用僭主，居然能将神格斩断，虽然一半被哥哥夺走了，但这一半，你要好好地利用它，给我们带来胜利。” 　　“希望你以后，能代替我照顾塞西莉亚，她还是个孩子，一直失去亲人……会很难过吧。还有支付给伏云先生的报酬，我留在酒店的保险箱里了，密码是我和塞西莉亚的生日，你知道的。”伊芙琳一边安装着什么，一边平静地说着话。语气波澜不惊，内容却和遗嘱无异。 　　【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好了，能量注入，抽血开始。”伊芙琳轻声说，手从莉莉亚斯的脸上移开。莉莉亚斯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被不断抽出，又有新的血液不断注入，沸腾的，灼热的血。莉莉亚斯痛苦地无声咆哮。 　　“中和剂。”伊芙琳将一小罐血灌入莉莉亚斯的嘴里，让她的痛苦稍微减轻了些。 　　【停下！伊芙琳！停下！】 　　“好了，在抽血结束前，我好像还有一些时间问一些问题的样子，虽然你好像……没有办法回答了……”伊芙琳的语气突然变得虚弱起来，像是柳絮一般缥缈，像柳絮一般飞入莉莉亚斯的耳中“你是，千面吧。” 　　肯定句式。 　　莉莉亚斯的思绪静止了，也不去想为什么伊芙琳会知道这件事，本能地点了点头。 　　“果然呢……感谢你到这时候没有说谎，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莉莉亚斯感觉伊芙琳笑了，很轻很欣慰地笑了。在不断换血的过程中，莉莉亚斯的身体开始缓慢修复，此时她已经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了。 　　“从第一次遇到你，我就感觉你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到后来那次天台的谈话，那次你拥抱我的时候，那次保护我的时候，我就猜出你是谁了。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第六感很准的，我也很相信它。”伊芙琳继续轻声说。 　　【你说过的，只是我……一直没有相信。】 　　“我能问几个问题吗？虽然有点强人所难的样子，你已经无法说话了。” 　　【当然可以。】莉莉亚斯在心中轻声说道，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溢出。 　　“你有想起过我吗？片刻也好。” 　　【我有想起过你，无时不刻。】 　　“你会记着我吗？在之后的日子里。” 　　【即使鲑鱼在大街跳舞，非洲与中国相连，珠穆朗玛峰变为**，也总有些事无法改变，所以我永远不可能忘记你。】 　　“你喜欢……过我吗？” 　　【……】 　　说话啊……说话啊千面！你这时候不说话，还要等什么时候！有一个女孩在你的面前满心期待，而你却要像你最厌恶的懦夫一样逃避吗！说话啊千面！你要成为你曾经最看不起的人吗！你要成为一个你遇见了会恶心的人吗！你要成为一个抛弃一个女孩的希望苟延残喘下去的人吗！ 　　回答她啊回答她啊回答她啊回答她啊！ 　　回答，你自己啊…… 　　支离破碎的喉咙，还是毫无作为。 　　“果然呢……或许我是知道答案的，但还是害怕由你说出来，所以才会挑你说不了话的时候问你。强人所难真是对不起，但是问完这个……我好像就没什么遗憾了，即使没有答案也一样。”伊芙琳像是释怀般地笑道，轻轻地伸手抱住了莉莉亚斯的身体，此时莉莉亚斯的身上已经开始闪烁起淡淡的金色的纹路。 　　“再见了，再见了。”伊芙琳在莉莉亚斯耳边，呢喃般地说道，她的身体渐渐变得像是雪一样轻柔又冰冷。 　　莉莉亚斯知道，又有人离她而去了。 　　“小伊！！！！”莉莉亚斯的身体爆发出灿烂的火光，金色的光芒照耀整个试验场，所有室内的仪器都瞬间被火光清毁，一点不留。莉莉亚斯的身体被完全修补，她终于能说话了，她终于能看见了。但她看到怀中变得雪白的无一丝血色的少女后，她知道太迟了。 　　“太好了……阿千……”伊芙琳轻柔地笑着，像是那天晚上天台的笑，像是那次被诺曼等人包围时和莉莉亚斯挥别的笑……像是千面和伊芙琳初见时的笑。 　　疼，头疼的要裂开了……莉莉亚斯看着少女安静地闭上眼睛，剧烈的痛苦击溃了她的意志，似乎有什么灼热的东西在脑袋里翻腾着，将最深处的那些东西硬生生地拉扯出来。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快速回放。莉莉亚斯模模糊糊地记起，那天的草坪，白裙的少女，有着清澈的像鹿一样的眼睛。而在模糊的记忆中千面清晰地看到，少女的眼睛里倒映出了束手束脚的自己。 　　沉重的回忆压垮了莉莉亚斯。她曾以为自己能永远保护那个少女，承担起修尔和温特斯遗留的责任，她也以为这一切都是出于义务。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当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付出一切的时候，怎么能用义务这么无聊的理由搪塞过去呢？千面欺骗了莉莉亚斯，而当莉莉亚斯终于发现真正的原因时，已经来不及说出口了。 　　太多的话遗失在了喉咙和嘴唇之间，再找回它们的时候，时间早已将你说出口的机会丢弃。 　　莉莉亚斯的眼里突然流出泪与血，她埋首于少女冰凉的脖颈间，无声地，剧烈地痛哭着，像失去了整个世界的无助孩子。 神战（一） ============================== 　　‌市中心依然是一片夜幕，安静得像是时间静止。但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打破了这份宁静。高大得不似人类的黑色身影从芬里厄大楼顶端落下，像一枚炮弹般炸落大街，柏油马路的中心被轰出一个大坑，裂纹从大坑向外蔓延，如同蜘蛛织的网。 　　黑影站在大街中心仰天咆哮，附近有被通天塔吸引而来的神仆，那些没有理智只懂杀戮的异形此时全部颤抖得跪伏在地，背部佝偻，脑袋朝向那个高大的黑影。黑影缓缓从神仆中间走过，沿途跪伏的神仆像被针刺破的气球般炸裂，血却没有飞溅，而是缓缓地汇向高大黑影的脚下。 　　莉莉亚斯站在整座城市的最高处，俯视着下方仿佛要摧天灭地的黑影。她的头发微微飘起，似乎变成了比以往更纯粹的金色。莉莉亚斯身上的所有伤势都已经消失不见，破碎的衣装被贴身的铠甲代替，皮肤上刻着复杂古奥的符号。她背后的房间被火焚烧成了纯粹的黑色，细细的金色纹路在黑墙上交织，两个长发的身影躺在地上的金纹上，闭着眼，安详得像是睡着了。 　　莉莉亚斯至始至终都没有往身后看一下，只是静静地站着，直到房间的门被打开，发出细微的声音。 　　“是汝吗，绯。”莉莉亚斯轻声问。 　　“莉莉姐……”绯抱着还在熟睡的塞西莉亚，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伊芙琳和伊凡娜，说不出话来。 　　“有人去了。”莉莉亚斯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这样说道“现在轮到吾了。看到汝，吾就放心了。汝能替吾将她们带走吗？” 　　绯点了点头，问：“那你呢，莉莉姐。” 　　“如你所见，吾已经是汝等的敌人了……吾注定无法汝等同行。”莉莉亚斯像是叹息般地说，似乎想回头看一眼绯，但还是忍住了“吾，要遵循本能，去和与吾对等的生命战斗了。” 　　“有机会，请务必，杀死吾。”莉莉亚斯这么说着，踏出虚空直坠而下，没有给绯任何挽留的机会。像是终于托付完一切，毅然披甲赴死的战士。 　　至始至终，莉莉亚斯都没有回头，或许她是不敢，或许她是怕回头就无法下定决心。莉莉亚斯清楚地知道，有个少女被安葬了，在离莉莉亚斯的心不远的地方，她的墓地周围摇曳着百合花。 　　坠落中的莉莉亚斯看着下方的温特斯，突然流下金色的泪。她闭上眼，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懦弱的机会了。当她再次睁眼，将无人敢与之对视。 　　———————————————————————————— 　　“这才是我们期待的神嘛，这种神威还真不是诺曼那家伙能比的。”病狐坐在咖啡馆里端着一杯咖啡啜饮，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吸纳神仆血液的温特斯，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说到底这才是真正的神格觉醒啊，一开始就展现出了血族的特征，不像诺曼那样只拥有最基础的神的功能。”病狐面前本空置的座位突然出现了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少女，手里也端着咖啡，脸上的表情漫不经心“这么好的苗子你们哪里找到的？” 　　‌“我真的很讨厌你突然出现这一点，讨厌到想把你砍了，可惜你是个杀不死的东西。诺曼已死，神国不久就要崩塌，你怎么还不滚？”病狐重重地叹气，表情像是被混混调戏的少女般郁闷。 　　‌“别说这种伤和气的话嘛。”姬凉风笑嘻嘻地说。 　　‌病狐转过头不想理她，但姬凉风不依不饶地嚷嚷起来:“喂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不好好配合我的话我就大喊吸引那家伙的注意力了，你们也不能控制他的对吧？” 　　‌病狐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姬凉风:“首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要你管，快说快说。” 　　“再怎么有手段，血统是骗不了人的，诺曼那种强行成神的方法还是不可行，最多不会被神格反噬而已，要完全发挥出神的力量简直是做梦。”病狐无奈地解释道“温特斯就不一样了，正牌沃尔夫直系血脉，还是纯度比例极高的那种，说实话我们也是运气好才能找到这么个实验体。克莱因家也是古脉氏族，但未成形的神格翻遍整个家族都没一个能接纳它的身体。” 　　‌“那沃尔夫家的上代家主还打得那么辛苦？我记得即使是雾……你们首领也说过就算是她或者神也不能说对上那位家主有多高的胜率吧？” 　　“我们还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进入神国强行干预了修尔家主和神的单挑，顺便带走了伊凡娜小姐的尸体。我们也不想玷污那一场伟大的对决，但那位家主太危险了，对我们长远的计划是个很大的阻力，也只好不光彩一回。还有，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吗，我们也不算什么同盟关系，脸皮这么厚好吗。”病狐冷冷地说道。 　　“OK……我闭嘴。不仅闭嘴，我现在就走……”姬凉风没有面对病狐，只是愣愣地看着落地窗外。看得出她是个行动派，说话间身形已经开始透明，几秒后就如突然出现般突然消失。 　　“这家伙……”病狐皱眉看着面前又变空的座位，转头看向之前姬凉风凝视的方向。只一眼，病狐的身体就开始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右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胸口。 　　‌“神呐……” 　　—————————————————————————————— 　　不知何时出现在街道上的的金发少女站在了黑影的面前，和他冷冷对视着。两人头顶原本平静的云层开始极速流动颤动，像是天要裂开一般。神仆们将头低得更深了，也停止了颤抖，不是不再恐惧，而是恐惧到不敢颤抖。黑影在原地注视了金发少女片刻，踏着沉重的脚步向她走去。 　　站在街道中心的正是莉莉亚斯，她娇小的身影在高大的温特斯面前像个洋娃娃，但她却用面对猎物的眼神注视着温特斯。温特斯似乎是被这种眼神激怒，神威从天而降，匍匐的神仆们如同被踩踏的葡萄般炸裂，周围的大楼墙体也被震得裂纹密布，娇小的莉莉亚斯却如磐石般半步不退。 　　只有半枚神格的自己，真的能击败他吗？ 　　莉莉亚斯冷冽地注视着温特斯，动摇的思绪还是忍不住闪过心头。现在的莉莉亚斯第一次感受到了神的力量，第一次有了那种仿佛世界都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力量都厚实感。但莉莉亚斯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正向自己走来，似乎要踏碎世界的温特斯，他所拥有的力量更甚于自己！ 　　莉莉亚斯握紧拳头，闭上了眼睛。 　　即使面对的是强大到你从未见过有生命能与之比拟的敌人，但你是被一个女孩用生命嘱托胜利的人，这样的你，这一生都没有资格在敌人面前怯懦。所以，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阿千] 　　耳畔似乎传来了少女轻声的呼唤，柔软得像春日的梨花。莉莉亚斯缓缓睁眼，没有见到想象中笑靥如花的少女，额头却分明有她亲吻过的触感。莉莉亚斯捂住胸口，低下头，仿佛那里住着故人。 　　从现在开始，为你而战。为你，只是为你。 　　无论千千万万遍。 　　“来吧，让汝看看吾之决意，温特斯！”莉莉亚斯猛地抬头，向着向她走来的温特斯放声咆哮，像是迎接强敌的猛兽“今天在这里，注定将会留下一具尸体和一座丰碑！” 　　温特斯仰天怒吼，大踏步向莉莉亚斯冲刺而来。面对坦克般的黑影，莉莉亚斯没有躲避，而是冲刺挥拳，重重的迎击。一时间，天也颤抖，神国似乎面临破碎！ 　　一无所有的狂徒即将要赌上自己的一切，和神拼个你死我活！ 　　 神战（二） ============================== 　　　　神国的土地颤抖着，像是发生了地震，地上的石子不断地被震动弹起又落下，建筑物如同雪松般抖动。伏云开着自己那辆保时捷在道路间穿行，之前他逃离神仆的追踪后，碰运气地去之前自己在现世中停车的地方看了眼，发现自己的保时捷911居然真的停在那。奈何即使伏云操纵这辆车熟悉得像用筷子吃饭，还是被神国现在剧烈的震动震得七荤八素。比起神国突然的震动，伏云更奇怪那些神国里的建筑为何变得如此脆弱，视线中不断有建筑如积木般倒下，特别是市中心，原本高楼林立的CBD现在像是塌了下去，只有芬里厄大楼孤零零地站立着。 　　伏云突然将车急刹，伸手把身旁的青衣按在自己腿上，自己也趴下身用身体护住青衣。正前方的一栋大楼突然倒塌，斜砸在道路另一头的大楼上，碎石飞溅，将保时捷的车窗的车窗砸出一片片白色裂痕。 　　“我靠，老子忍不了了，这是地震了吗？”伏云直起身，心疼地摸了把前车窗“好伙计，等出去我就立马修好你！” 　　“这是神国里的东西，带不出去的。”坐在后座的宗介闭着眼懒懒地说“这条路走不通了，左转绕道吧。” 　　“大兄弟，我载你是看你是条好汉，能别用指挥司机的口气说话吗？”伏云愤愤地说，但还是开始倒车转弯。 　　“抱歉抱歉，我用这语气用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宗介说着，转头面对窗外的通天塔，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算了，我不计较。不过你这样，真的看得见东西吗？”伏云从后视镜里看着宗介，好奇地问。 　　“我练得是瞳术，睁不睁眼都一样的。”宗介回答。 　　“我之前看见你那眼睛还能射出激光，瞳术到底是啥？” 　　“那不是激光，是灵魂的具象化。瞳术通俗地说就是将眼睛作为灵魂的中介，你可以操纵灵魂做很多事，像手术刀一样，可以伤人可以救人。打个比方，我能切割你的灵魂的一部分，再塞进另一个身体里，作为和你生命共通的替身。瞳术就是这么方便的东西，可以执行很多精细的操作，就是不能经常睁眼，会让别人不适的。”宗介淡淡地说。 　　“这么吊？”伏云目瞪口呆。 　　“没什么人能修炼这门功夫的，我知道的瞳术师只有我和我的哥哥两个人而已。”宗介指着前方“那儿左转。” 　　“都说了别把我当司机师傅……” 　　宗介虽然闭着眼，但真如他所说，他是能知道外界的情况的，还比一般人更清楚。伏云在他的指挥下，很快就要到达市中心。 　　“你说，怎么会突然地震？是诺曼那边出了什么事吗？我有点担心莉莉亚斯他们。”伏云问宗介，他对神国几乎一无所知，担心的情绪无处发泄，只好寄希望于宗介。 　　“我不太清楚，但这应该是个好兆头，神国和诺曼息息相关，神国破灭也代表着诺曼死去。你看那通天塔，它的光芒已经黯淡很多了，所以……”宗介说着说着，突然脸色大变，睁开了双眼，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芒。伏云避开视线，那眼睛的确如宗介所说，会让人不适。 　　“诶，你咋了？” 　　“停车！”宗介大吼，伏云下意识地踩住刹车，惊讶地看着他。伏云还没见过宗介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 　　“你看通天塔！”宗介指着前方，伏云顺着他的手指向前看，脸色瞬间凝固。 　　“神……”青衣也露出了震撼的表情，呐呐说道。 　　一双巨大的，漆黑的手紧紧握住了通天塔，庞大得遮天蔽日的身影缓缓站起，猛地跃起居然抓住了芬里厄大楼的顶端！黑影漆黑如夜，身型似人，却有着狼一般的鬓毛。他怒吼着握住通天塔，用力将它连根拔起，之后再猛地握碎，通天塔化作金光四散。 　　“那是……什么……”伏云断断续续地问道，却没有得到回答，因为所有人都被这景象震惊。简直就是神明暴怒，意图摧毁世界。 　　突然的，一道巨大的冲击波打在黑影的脸上，那仿佛与天地一般伟岸的身影居然被打得快要倒下。冲击波不断发出，黑影被迫伸手阻挡，口中咆哮声不断，市中心的所有楼层玻璃都被这咆哮声震碎！ 　　“青衣！看看那是什么！”伏云看到似乎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半空中，向黑影不断挥拳，那一道道冲击波就是从她的拳头中发出的。明明身型之间的差距大得像蚂蚁与大象，对战的双方的力量却几乎相差无几，黑影甚至还被那小小的身影逼迫得后退。伏云看不清楚黑影的真身，只能寄希望于目力最好的青衣。 　　青衣凝神远望，眼睛如狙击镜般锁定那道身影，却在看清楚那小小身影的瞬间愣住了。 　　此时那小小的身影已经落到了芬里厄大楼的顶层，身后金光闪烁，无数金色的武器从她身后扭曲的空间浮出，疾射向巨大的黑影。 　　“那是，诺曼吗？”看到熟悉的招式，伏云不由问道。 　　“不……不……”愣住的青衣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罕见地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伏云很少看见青衣会露出这么清晰的表情。 　　“那是，莉莉亚斯！” 　　 神战（三） ============================== 　　莉莉亚斯站在高楼之上，目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咆哮的温特斯，也许叫他该隐或者亚伯，亦或是神更加合适。莉莉亚斯的手高高举起，又重重放下。身后千万把刀剑如同听到冲锋号的士兵，微微后退蓄力后疾射而出。 　　“哧哧哧哧哧！”无数刀剑插入肉体的身体响起，那些金色的武器深深地锲入黑影的身体，像是黑色的夜幕中出现了金色的满天星斗。神咆哮着用爪子去抓挠自己身上的金点，莉莉亚斯再次伸手，手指在虚空中画着圈，金色的武器随着她的动作开始移动，像是画笔一样在黑影的身上来回刻画，但这些画笔用的颜料是神黑色的血液。 　　莉莉亚斯跳下芬里厄大楼，在坠落的同时伸手在空气中拉扯着什么，片刻凝聚成球形的高密度空气就出现在了她的手心。莉莉亚斯用力将空气弹甩向神的面部，空气弹引发巨大的爆炸，爆炸声盖过了神的怒吼。神被炸得后退，莉莉亚斯也趁此机会落在了神的肩膀上，凭空变出一把长剑插在神的身上固定住自己，她伸手一挥，一栋神脚边的建筑突然倒塌砸中了神的膝盖，使他不得不半跪在地。 　　变成“神”之后，莉莉亚斯发现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和神国联系在了一起，她接管了神国的一切，神国的空气，空间，建筑都可以成为她的武器。莉莉亚斯终于体会到自己曾抱着绝望与之对敌的诺曼身上自信的来源，能拥有这力量，诺曼能够将莉莉亚斯等人看作蝼蚁也是自然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半枚神格的莉莉亚斯感觉自己比诺曼掌握了更多的力量，操纵起来也似乎更随心所欲，但多亏了这，莉莉亚斯才能保持住现在的上风。 　　上风……吗。的确，从表面看的确是这样呢。站在神的肩膀上的莉莉亚斯轻轻地叹了口气，拔出长剑，在长剑拔出的同时一股黑气萦绕在了神的伤口之上，长剑创造的深达一米的伤口迅速以肉眼可见的被修补。莉莉亚斯向神身体的其他部位望去，其他攻击造成的伤口果然也被迅速地修补了。 　　果然如传说所言，狼人和血族的始祖拥有近乎不死的恢复力。 　　这样下去完全没完没了。莉莉亚斯用长剑斩向神的脖颈，黑色的血液带着腥臭泼洒到莉莉亚斯的脸上，莉莉亚斯咬着牙继续挥斩，因为她深知现在危险的是自己，她甚至看不见一丝胜利的希望，现在的神只是因为神志尽失而处于下风，自己拥有的权能，拥有另外半枚神格的神也有。 　　神突然冷静下来，转过头用巨大纯黑的眼睛凝视着莉莉亚斯，他身后也出现了一大片扭曲的空间，几百把黑色武器缓缓浮现，尖端全部指向莉莉亚斯。 　　———————————————————————— 　　“果然，那个莉莉亚斯没有成为完整的神啊，另外半枚神格被温特斯吸收了。”病狐站在市中心外的一座高楼上，满脸兴奋愉悦地看着市中心的战斗“不过那个莉莉亚斯的身体还真是奇特，明明只有半枚神格展现出的神力却比拥有完整神格的诺曼还要强，这次实验真是赚了！” 　　病狐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瓶红酒，坐倒在地，猛灌了一口，露出满足的表情。 　　但很快，病狐的满足就消逝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吃了苦瓜般的扭曲表情。 　　“你能别每次都在我最享受的时候出现吗？每次你这样我都像看到酒杯里有苍蝇。” 　　“少废话！”病狐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转了一个方向，对上姬凉风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你以为老娘想在这个鬼地方陪你吗？！快告诉我出去的办法，我来时的路怎么被封上了？！” 　　病狐摊摊手，似乎是看到姬凉风吃瘪很高兴，一脸幸灾乐祸地说：“本来进入神国的路就是单向的，妄图进入的人类都是神的养料，能出去的只有神一个。至于神，他有必要专门弄条路吗？想出去直接摧毁神国就好了。” 　　“我呸，我才不信你这只狐狸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别啰嗦快告诉我怎么出去！”姬凉风都快将脸贴到病狐的脸上了，杀气腾腾。 　　病狐指了指市中心激烈战斗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有办法啊，等他们两个打完就好了。要从这里出去，只能用创造这里的神格或者被它污染的黑格，现在我也没办法给你弄个黑格出来。至于神格，那两家伙一人一半。” 　　姬凉风听到病狐的话，颓然坐倒，病狐拍了拍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将红酒递给她：“别摆出那样的脸了，能近距离看到这场战斗，不是应该死而无憾了吗？来，喝点酒消消愁。” 　　“滚！谁要喝你这个疯子喝过的！”姬凉风愤愤地拍开病狐的手，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瓶果酒“我自己有！” 　　 神战（四） ============================== 　　　　面对铺天盖地的黑色刀剑，莉莉亚斯没有后退反而仗剑向前，将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一时间钢铁碰撞的清脆响声断不绝耳。莉莉亚斯将视线内的刀剑纷纷斩断后，从神的肩膀上跳下，落到神的胸口时将手中的剑插入神的身体，滑行一段时间后整个人挂在了神的身上。莉莉亚斯一发力，以剑为支点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剑柄上。 　　这里大概就是心脏了……莉莉亚斯凝视着神黑色的皮肤，上面布满了如尖刺般的鬓毛，像是装了铁刺的盾牌。莉莉亚斯伸手，又是一把剑出现在她的手里，她举起剑，却犹豫着要不要刺下。莉莉亚斯抬起头，神正转动着脑袋四下搜寻着她的所在，狼一般的眼睛里闪着凶残的绿光。 　　温特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莉莉亚斯是一无所知，不过温特斯变成这个黑色巨人的过程莉莉亚斯倒是亲眼见证了。一开始交手时温特斯的身体不过是常人的数倍大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温特斯的身型渐渐变大，力量也几何倍的增长，莉莉亚斯几乎被逼入了绝境。但就在莉莉亚斯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温特斯突然停止了攻击，痛苦地伏地吼叫，几乎是在几个呼吸内变成了现在的大小，要不是莉莉亚斯躲得快，就要被他突然增大的身体压扁了。温特斯变巨大后虽然莉莉亚斯能够敏捷地躲开他的攻击了，但相对的，莉莉亚斯无论怎样攻击也不能给温特斯造成有效的伤害。这样下去对莉莉亚斯来说很不利，因为巨大后的温特斯很明显是想破坏神国，然后从神国突破出去，而莉莉亚斯的任务就是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看来非常时期，也只能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莉莉亚斯深呼吸，将手中的剑毅然挥下，长剑在神的皮肤上划出一道一米多的巨大创伤，莉莉亚斯赶在伤口没有愈合之前，钻了进去。 　　———————————————————————— 　　“喂喂喂！莉莉亚斯那家伙要干什么！”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伏云靠着车举着从街边儿童玩具店弄来的玩具望远镜观察市中心的战斗，在看到莉莉亚斯钻入神的身体时一激动，把本来质量就不好的玩具望远镜给掐碎了。 　　“是很让人困惑……”宗介睁大眼睛望着和宗介一样的方向，他和青衣俩人的眼睛就是望远镜，所以不用像伏云那么麻烦“姑且猜测，是想从神的内部寻找弱点吧。” 　　“太乱来了！”伏云将不能用的望远镜往地上一摔，从衣服上撕了几条布裹在手上就要冲向神“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我要去阻止他！” 　　“别冲动冷静点！”宗介向伏云喊道，而赶在他之前，青衣就抱住了伏云的手臂阻止了他。 　　“师兄，你去，也做不了什么。”青衣抱住伏云手臂的手稍微一用力，伏云的额头上就开始冒出丝丝的细汗，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青衣迅速松开伏云的手臂，将他握紧的拳头掰开，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刚才击退那些神仆后，师兄你也不能再战了吧。” 　　“青衣小姐说的没错，再说，即使你没受伤又如何？那委实不是我们可以介入的战斗。”宗介也劝伏云道。此时市中心的神好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胡乱地挥舞着拳头，摇摇晃晃地四处走着，沿途的建筑都被他摧毁成碎石堆，倒塌声如同雷鸣。 　　“那我也不能在这等着，这样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让一个女孩拼命地努力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莉莉亚斯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她觉得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了吧，才会想把自己变成另一种生命去战斗，她一直都这么乱来。”伏云有些泄气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挠了挠“可我甚至连她想做什么都不知道，连她会面对什么危险都不知道！” 　　宗介和青衣默然无语，他们心中也有些认同伏云的想法。但现实就是无论他们如何不甘，都没有资格去介入那场战斗，强者的战场没有弱者的容身之处。 　　“我想，我或许知道莉莉姐要做什么。”少女的声音从伏云等人的身后传来。伏云回头，看到了绯站在烟雾弥漫的街道中，手中抱着塞西莉亚，而她的身后漂浮着两个长发的身影。 　　“绯！你怎么在这！”伏云看到绯后迅速上前，凑近后看到了她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晃晃得马上就要摔倒，赶紧将她打横抱起，青衣则伸手抱过了塞西莉亚。被抱起的绯摇了摇头，指着身后的漂浮的两道身影说：“别管我，先把她们……放下来……” 　　“伊凡娜……还有大小姐……”宗介看着绯身后的两道身影，那双诡异的眼睛里露出了沉重的悲伤。他走上前，以最轻柔的动作将伊芙琳和伊凡娜的身体抱住，然后放到车的后椅上。 　　“伊芙琳……她死了吗……”看到没有生气的伊芙琳，伏云的表情也沉重了起来。那个会优雅地端着咖啡向他们问好的女孩已经不在了，那花朵一样的少女再也不能露出笑容了，真是让人从心底诅咒这场牺牲无数连绵不断的战斗。 　　“莉莉姐托我把她们带出来……抱歉没能保护好她们。”绯向伏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眼睛里含着歉意。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作为一个不相关的人，我们很感激你为我们沃尔夫家做了这么多。”宗介轻轻关上车门，将眼底的悲伤隐藏起来，换上了坚硬的表情“继续刚才的话题吧，莉莉亚斯她想做什么，你知道吗？绯小姐。” 　　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莉莉姐大概是想到了狼人和血族的弱点，现在的那个神是狼人始祖和血族始祖的混合体，莉莉姐估计觉得这一点可以利用。” 　　“狼人和血族的弱点？大蒜？十字架。”伏云联想起了平日里看过的少数几本关于狼人吸血鬼的玄幻小说。 　　“低级的狼人和血族可能会怕吧，但是到了贵族阶层他们就没有这些弱点了。”宗介托着下巴想了想“我记得血族和狼人很多特性都是共通的，好像也有即使是他们王族也克服不了的弱点。” 　　绯点点头，对宗介的话表示赞同:“狼人和血族克服不了的弱点有三项，银器，名字，还有最后一颗心脏。因为我们炼金术师经常要和那些家伙家伙打交道，所以我老师曾给我看过这方面的书。” 　　“最后一颗心脏？” 　　“传说狼人和血族的贵族都有复数以上的心脏，心脏数由地位而定，历史上记载最多的是五颗。要杀死这些家伙，只有同时破坏他们所有心脏，他们最脆弱的最后一颗心脏就会显露出来，再破坏掉它。”绯说道。 　　“那莉莉亚斯……是在寻找那些心脏的位置吗？”伏云看着在市中心肆虐的神，神正一边咆哮一边疯狂地用爪子挠着自己的身体，划破皮肤溅出大片的黑血，像是想从身体里挖出什么。 　　“可能，但神的身体内部什么样的谁都不知道，我有点担心莉莉姐。”绯小声地说。 　　“是啊……我也有点担心那个傻姑娘，感觉她一直都把自己的命看得太轻了，让人忍不住想提醒她，有人会担心她的安危。”伏云摸了摸绯柔顺的卷发，将她放到车椅上“虽然有点过分，但是绯，你能不能对我用一次炼金交换呢？我听青衣说过了，你给莉莉亚斯用过一次，压制住了她的伤势。我想我现在也需要这个。” 　　“师兄……”青衣看着伏云，似乎想说什么。 　　“青衣，你师兄像一个会抛下女孩不管的人吗？”伏云突然转过头看着青衣，脸上带着有些轻佻的笑容。 　　青衣愣了愣，轻轻地笑了。他的表情一直很僵硬，让人忍不住遐想他的脸生动起来有多美，而当他的脸真的生动起来时，又会让人为自己贫乏的想象力而感到羞愧。 　　“不像。毕竟师兄你，是个看见女孩就想下手的变态呢。” 　　向全宇宙征召人设图，只要你认为合适的人设都可以发给我哦~书群556843496 　　 神战（五） ============================== 　　　　“这神看上去还真是够大的。”姬凉风看着一路前进一路破坏建筑到她面前大楼的神，有些感叹地说道。说完她抬头“咕咕咕”地喝干手中的果酒，用力将空瓶子掷向神的脑袋，但瓶子在触碰到神皮肤的一瞬间就被他坚硬如钢铁的毛发给碰碎了。 　　“喂你脑子坏掉了啊！万一激怒他怎么办！”病狐怒视着扔完瓶子一脸悠闲地吹口哨的姬凉风。 　　“怎么啦！就是这家伙害的本小姐出都出不去，发泄一下不行啊！”姬凉风恶狠狠地说，伸手指着转了个方向继续前进看都没看这边一眼的神“再说就我们这样，你觉得那家伙会有兴趣看我们一眼吗？” 　　“这倒也是，我们在他眼里估计就是两臭虫。”听完姬凉风的话，病狐居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你有点自尊好不好！” 　　姬凉风一脸一口气堵在胸口泄不出来的表情，耷拉着脑袋深深叹气：“这下怎么办啊，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而且，你说莉莉亚斯能打赢吗？你不是说她只有半枚神格，而神有一个半吗？怎么看都是输定了啊。” 　　“难说。神现在还在融合的虚弱期，而且……”病狐看着远去的神的背影，手托着下巴沉思道“神现在的状态很反常，是极少出现的狂暴化，几乎完全没有神智，实力反而比正常状态弱了，所以莉莉亚斯才能抗衡他这么长时间。至于他狂暴化的原因，我猜想可能是‘残缺吞噬’。” 　　“残缺吞噬？”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简单来说就是你估计自己要吃一只牛，还为它饿了一天腾出足够吃一只牛的空间，结果实际给你的只有半只牛，你没得到满足饿疯了，就非常愤怒，然后就失去了理智。” 　　“你的比喻水平真烂。”听完病狐的话，姬凉风真诚地说道。 　　“意会，意会。还有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那个莉莉亚斯了？虽然我也承认她很独特，要不是我们有特殊的办法鉴定血脉，我还真以为她是古脉氏族中的稀有血脉呢。” 　　“这个嘛……”姬凉风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自己的嘴“是秘密。反正你知道她对我很重要就是了。” 　　“卖关子会让人更加心生好奇哦，姬凉风小姐。”病狐笑吟吟地看着姬凉风说道。 　　“有好奇心的猫都要做好被杀死的准备。”姬凉风淡淡地说，看也不看病狐一眼。 　　病狐摊摊手，放弃了似得收回视线，重新转向神的方向。片刻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吹了声口哨，露出准备看热闹的笑容。 　　“有好戏看了。” 　　—————————————————————————————————— 　　“我去去去去——”伏云抱在神的腿上，在神快速行进的过程中被风吹得头发眼泪鼻涕一起往后飞，连说话的尾音都被风拉的无限长。 　　“冷静，师兄，深呼吸。”青衣淡淡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你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啊啊——深呼吸你要我死吗！一张嘴我舌头都要被风吹没了！”伏云听到青衣的话怒斥道。 　　“好了，还能吐槽，没有问题。”青衣像是验证完什么一样，将对讲机交给了其他人，接着耳机里就传出宗介的声音“这个对讲机的通讯距离不能很远，所以隔一分钟你就和我确认一下还在不在通讯范围内。说真的这玩意真的很不方便。” 　　“废话！儿童商店里的对讲机你还想怎样！这是我这辈子用过最low的通讯设备了！” 　　“冷静，聊胜于无，这里又没有卫星信号，只能用这个了。”宗介继续说“你现在继续向上爬，大概到刚才莉莉亚斯进去的那个位置。我和青衣小姐开保时捷跟着你，需要援助了就向我们寻求支援。” 　　“我觉得是不行了……你们也没办法帮我爬山。”伏云抬头看着神高到入云的身形，露出绝望的表情“上来前我没想到这任务有这么鬼畜啊。” 　　“加油，师兄，你小时候爬树，很厉害。”对讲机那头又插入了青衣的声音，像是在鼓励伏云。 　　“你见过大厦一样高的树吗！还会跑！我就是真猴子要爬这种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伏云哥，你不是真猴子你是真男人，我相信你！”绯的声音也混进对讲机里，脆生生地给伏云加油。 　　“萝莉buff！很好我又有动力了，等我好消息！”伏云像是得到满血复活药一样瞬间精神百倍，无视对讲机那头绯‘我不是萝莉不是萝莉’的碎碎念，面色坚毅地看着上方的目标点。 　　“得到妹子的鼓励去拯救妹子的我是无敌的！百式.燃灯！五十五式.踏风！”伏云身上腾起无色之火，整个人如同火箭一般腾空，细看能发现他正以极快地速度踩踏虚空。伏云每爬升一段就要踩踏一下神的身体继续借力，在神庞大的身体的映衬下，像是……一只着火的跳蚤。 　　就在伏云一步步接近自己的目标时，神突然猛地转身，伏云一下子从面对神的后背到面对神的胸口。神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但似乎是感受到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跳来跳去，神伸出一只手往伏云的位置抓了下去。 　　“三十九式.夔吼！四十二式.犼哮！”伏云向下连续发出两声怒吼，无形的冲击波轰击在了神的手指上。神发出愤怒的吼声，伏云也借后坐力腾空至神的头顶。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恐高的伏云在空中只往下看了一眼就紧紧地闭上眼睛，免得自己被吓晕过去。不过那一瞬间他还是确认了自己目标的位置，双手合掌举过头顶，手中闪动雷光，如同雷神的箭矢般射向神的胸口。 　　“莉莉亚斯我来救你了！二十五式.兕崩！” 　　伏云的手接触到神的皮肤的瞬间发生了小型的爆炸，神的胸口皮肤被直接炸开。神吃疼地吼叫了一声，伸手往胸口抓去，而伏云早已消失在了爆炸造成的伤口中。 　　而在某个幽深的地方，在一颗剧烈跳动的巨大心脏前，静坐在腐蚀的血液中的金发少女一直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神战（六） ============================== 　　伏云对于神的身体内部有过很多想象，但果然世间有很多事是超乎想象的。 　　“这比我家还大……” 　　伏云站在神的肉壁上，这里按照人体结构算的话应该是胸腔，但伏云却没看到内脏，面前只有一条漆黑蠕动的道路。 　　和一般生物不同，神的血肉都是漆黑的，漆黑的肌肉上下颤抖着，配合温热粘稠的触感，着实让伏云恶心了一阵。 　　“没想到无论是多尊贵的生命，内部都是如此恶心啊。我继续走下去会不会到……”伏云嘟嚷着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露出了反胃的表情。 　　“还是先找莉莉亚斯吧。”伏云摆出出拳的姿势，向前猛冲。 　　“第十式.寸劲！” 　　前路豁开。 　　———————————————————————————— 　　神的心室之一。 　　莉莉亚斯从满地的黑血中坐起，身上黑血接触过的地方都发出“哧哧”的腐蚀声，但很快又被修复，伤口在破坏和修复中轮回，冒出了淡淡的白雾。和神继承了同一种神格的莉莉亚斯当然也拥有和神近似的恢复能力，虽然痛感犹在，但莉莉亚斯也不想去避开那些黑血了，不是对腐蚀产生的痛觉感到无所谓，而是她正是需要这些痛觉来保持清醒。 　　莉莉亚斯看着面前跳动的庞大心脏，眼睛里满是疲惫。她不知道是第几次破坏这颗心脏了，不止是这一颗，还有神身体里的其他几颗都被她破坏过无数次了，但那些心脏几乎是眨眼间就在她的眼前修复。莉莉亚斯举起手中的剑，完全是机械式的，剑悬在半空没有落下，像是握剑的人失去了所有力气。 　　还要继续下去吗？ 　　无力，疲倦，还有绝望。这些负面的情绪在莉莉亚斯的脑海里搅成一团，让她的脑袋疼得像要裂开。她最终还是将剑斩下，比起主动挥剑更像是剑在强迫她。心脏瞬间被剑斩为两半，虽然已经无心无力，但以莉莉亚斯现在的状态，斩断钢铁都只要动下指头。斩成两半的心脏很快就化作一团黑色的粘液，而新的心脏在不到半分钟后又马上在原来的位置成型。 　　果然，又是这样。 　　莉莉亚斯无力地靠着肉壁坐下，眼睛失去了神采。虽然不知道外部的情况，但神现在一定实在疯狂地破坏神国，因为有诺曼的一半神格，莉莉亚斯也能感觉到，神国离被突破也不远了，自己却对此毫无对策。出去？出去又能怎么样，自己不就是因为无法和神正面对敌才来找他的弱点的吗？ 　　我辜负了你的牺牲啊……伊芙琳。莉莉亚斯将头埋进两膝之间，很想就这么将肩头的重担卸下，说到底自己这样的人真的配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吗？只有像修尔或者温特斯那样的天生英雄，才能勇敢地将这份责任抗在肩上，之后挥刀前进吧？ 　　果然是我的无能吗？ 　　心室里安静得诡异，只有神的心脏疯狂跳动着，似乎在嘲笑着面前的懦弱之人。 　　“第十式.寸劲！”突然，隔着心室的肉壁，男人的模糊怒吼声远远传来，像是猛兽冲锋前的咆哮，心室的外壁的血肉被炸成碎末，蓄满力量的身影从飞散的黑色的血肉中冲出，第一时间瞄准了那颗巨大的心脏。 　　“二十五式.兕崩！”雷光闪烁间，心脏被炸成了碎末！伏云转过头，看到了角落里呆呆地看着他的莉莉亚斯。托着下巴想了想，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不是我出场太帅了？” 　　“汝为什么会在这里！汝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莉莉亚斯猛地站起，双手抓住伏云的衣领，眼睛里的金光闪耀得像是太阳。她也是太过急切了，无意识地放出了神威，正常人如果和这样威严的眼睛对视哪怕一秒，意识都会被彻底摧毁！ 　　而伏云只是收起了笑容，伸手抓住了莉莉亚斯的手，淡淡地说：“我是来救你的。” 　　“救吾？汝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这是神之间的战争，汝一介凡人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还谈什么拯救吾？”莉莉亚斯甩开伏云的手，怒极反笑“出去尚且有一些活路，若吾是汝，不会如此愚蠢！” 　　“收起你的自称，还有不准用‘汝’称呼我！”伏云突然暴怒起来，伸手将莉莉亚斯的脑袋拉过来按在自己的额头上，近距离直视着那双会摧毁人意志的神之眼“你是人莉莉亚斯！如果你自己都放弃了这一点那就真的堕落到那条道路上了！就算你真的是神，我也告诉你，这世界上就没有我动不得的姑娘！管你是神是人，我说要救你，就是要救你，你现在只要乖乖跟在我后面就行了别那么多废话！” 　　伏云放开莉莉亚斯，冷冷地看着那颗恢复如常的心脏，再一次挥拳。而莉莉亚斯则被他的话震慑住，一时说不出什么话。她的心里开始涌动起一股剧烈的情绪，莉莉亚斯捂住胸口，努力压制住冲动。 　　那是神的暴虐，被伏云怒吼的莉莉亚斯，现在本能地想杀死伏云！ 　　她其实早已在心底放弃了自己的身份，也做好了之后和伏云等人为敌的准备，因为她现在的状态就是她不能再与人类同行的证明。就算再不想承认，在得到力量的同时，莉莉亚斯也将神的思考方式一并继承了过来。成为神后莉莉亚斯改变了自称，就是因为她站到了更高的地方，怎么能和那群卑微的家伙用一样的称呼？现在的神国，除了温特斯，莉莉亚斯不认为还有那个生命可以在自己面前站着说话，更别提忤逆她！ 　　所以她现在很愤怒，本能地愤怒。那愤怒那么剧烈那么汹涌，迫使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 　　［汝算什么东西？敢在吾面前如此无礼？］ 　　［让汝等存活至今只是出于怜悯！］ 　　［杀了他，杀了这等蔑视神的蝼蚁！］ 　　心室内诡异地安静着，除了伏云发狠似地击打心脏的声音外别无他声，但莉莉亚斯的耳边脑海却充斥着饱含杀意和暴虐的吼叫，每一声都在督促她快点举起手中的剑。莉莉亚斯握紧剑柄，用力得似乎要将它掐碎。 　　停下…… 　　［杀了他！］ 　　停下！住嘴！ 　　［举起剑！］ 　　吾办不到…… 　　［神斩杀人，是对于他的恩赐！ 　　…… 　　［动手吧。］ 　　莉莉亚斯缓缓地举起剑，面对着伏云毫无防备的后方，剑尖的寒芒透过污血闪烁。 　　虚空中似乎传来了高高在上的，嘲讽的笑声。但很快，又转为愤怒的咒骂。 　　剑从莉莉亚斯的手中脱落，她将头慢慢低下，金色耀眼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表情。她能听到各种恶毒的话语在她耳边轮番轰炸，鄙视诅咒着她。莉莉亚斯紧紧捂住了耳朵，压抑着自己再次举剑的冲动。 　　［连对凡人举剑都做不到，汝根本不配称为神！］ 　　“我是人……”莉莉亚斯低声地说，或许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但她还是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我是人。” 　　耳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想被飓风吹走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莉莉亚斯突然明白了，自己不愿意和伏云他们同行，不是出于蔑视，而是自卑。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流着神血的怪物，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伏云他们身边？他们会接受一个随时可能暴起杀了他们的怪物吗？所以莉莉亚斯在心里一直认为自己就这么和温特斯一起葬在神国里，是最好的选择。既然如此，也就不能再怀抱着伏云他们还会接受自己希望，因为再多看他们几眼，莉莉亚斯怕自己下不了决心。 　　但是刚才，伏云的那一番话似乎把她心底一些尚且鲜活的，隐藏极深的东西，扯了出来，她到了此时才能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莉莉亚斯以为自己能够独自解决这次危机，她能将这份责任扛起来，身为千面的自己或许是可以，但现在她是莉莉亚斯。身为莉莉亚斯的她真的很累，很想找到一个人和她站在一起面对这些事。或许是女性的本能，或许是自己本身就有的懦弱，但这份情感是不做假的，真实地存在在那里。所以当伏云出现的时候，说要救她的时候，她心中最先出现的情感，是开心。或许这是软弱，但逃避真实的自己则是懦弱。 　　面对如此懦弱的自己，也许那个人也会像伏云那样怒斥自己吧？莉莉亚斯回想起修尔的样子，任何时候都自信满满，让人相信没有谁是他拯救不了的。而刚才的伏云，似乎有一点点像他。 　　“汝……你，真的能帮我吗？” 　　心室里传来少女柔弱的询问声，带着胆怯和不确定，伏云转过身，看着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也抬起头看着他，女孩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神威，脸上只有虚弱和疲惫。那双刚刚还凶虐地要吞噬伏云意志的眼睛褪去了金色，恢复成了淡淡的蓝色，会说话一般地看着伏云。 　　［我真的已经很累了。你能，帮帮我吗？］ 　　伏云轻轻地笑了，放开攥紧的拳头，走到莉莉亚斯身前，摸了摸她的脑袋。莉莉亚斯挑起眼睛看着伏云，眼睛里原本的暴虐和愤怒被悲伤和疲惫取代。此刻她终于卸掉了自己强撑出来的伪装，恢复成一个失去了很多东西后不知所措，连怎么悲伤都不知道，怎么依赖都不知道的女孩。像是一只迷失在未知森林里的，孤独的鹿。 　　谁能拒绝一只放弃了防备，走到你面前向你舔舐你的掌心，祈求你带它走出森林的鹿呢？ 　　“当然，我一定会帮你。” 　　 神战（七） ============================== 　　神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似乎是牙疼的人睡不着发泄似的到处乱走。他已经不再剧烈地愤怒了，看得出他体内的陆莉莉亚斯和伏云放缓了破坏的速度。 　　黑色的保时捷在已经变成废墟的街道上曲折前进着，看得出驾车的人技术很好，遇到障碍物只是小幅度回避之后马上恢复直线，像只灵活的老鼠。不过对比它所追逐的那道身影，这辆保时捷也的确只能算只小老鼠。 　　“青衣小姐，你的驾车技术比你的师兄好很多啊。为什么平时都不让你来开车呢？”宗介坐在副座上说、他将塞西莉亚放在膝盖上，避免车行驶的震动会吵醒她，不过青衣即使在废墟般的路面上也将车开得极稳，宗介的行为像是多此一举了。 　　“我未成年，没有驾照。”青衣眼睛紧盯着前方，极其精细地操作这辆保时捷，每次都是在要撞到障碍物的前一秒做出最准确的回避，找到最短的前进路线。很难想像即使这样他还能保持最高时速，并且保证不产生大的震动。这样看起来青衣的开车技术即使比起莉莉亚斯也不逞多让。 　　“没有其他原因吗？”宗介手边放着一个小型的对讲机，但没有任何响动。在伏云没有和他们联系的情况下，宗介和青衣能做的只有不跟丢神而已。宗介像是想在这段无趣的时间里找青衣随便聊聊。 　　青衣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不过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是不是在思考谁也看不出来。 　　“也要，照顾一下男人的自尊，这是他的车，当然应该由他来开。就像你有一把剑，即使是把断剑，你也不会愿意交给别人挥舞。”青衣轻声说，转动方向盘避开一栋倒塌的大楼。 　　“这样吗，我似乎能懂了。青衣小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善解人意。”宗介笑了笑说。 　　这次青衣没有再回答。青衣这个人平时虽然无口了一些，但只要是熟悉的人和他说话，他都会像完成任务一样认真地回答。但如果对方说的是夸赞或者辱骂之类不需要回答的话，他就会果断中断话题。所以伏云平时经常说青衣虽然有极强的分析能力，却没有最基本的看人脸色的能力， 　　前方的突然神转了个方向前进，青衣也跟着转了个方向，但是一栋被神撞击后摇摇欲坠的大楼正好在保时捷经过时倒塌，回避或者加速都已经来不及了。 　　“绯！”青衣向后座急促地喊了一声。 　　保时捷的车窗被打开，一双小手伸了出来，掌心有着一个旋转的小小炼金阵，仅仅在一个呼吸间就扩大了几十倍，覆盖住了保时捷的上方。大楼倒塌的碎石在接近保时捷前就被绯色的法阵挡住，在空中浮成一片，待保时捷安全通过后才砸落地面，一时间保时捷车后烟雾弥漫。宗介转头看了眼后座的绯，绯已经恢复了一些，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她将手从窗外收回来，从头到尾都没看窗外一眼，只是专心整理伊芙琳散乱的头发。 　　“下一次左转，神必然会从那里经过。”宗介靠在后座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嘴却指挥着青衣。青衣倒是毫不犹豫地听了他的话，因为前几次的经验告诉青衣，宗介说的话不会出错。 　　即使这样，青衣还是忍不住看了宗介未睁开的眼睛。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看的比一般人清楚，甚至比你还清楚。”宗介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察觉到了青衣的视线，笑着说“所以我不会骗人的，别人骗我我也很容易看出来。拜这种能力所赐，我能够相信你，你的师兄，还有那位莉莉亚斯小姐。现在这时候，精诚合作最重要，我真是庆幸我有这种能力。你说是不是？青衣小姐。” 　　青衣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视线，但他一向平静的眼睛像是被风吹过的湖面般兴起一丝波澜。 　　不快。 　　“喂喂……卡兹……喂喂，听得到吗……卡兹……回答！” 　　对讲机里突然转来男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伴随着杂音和敲击声，似乎对方正在敲击对讲机试图让它变得清晰些。 　　“喂，伏云先生吗？我听得到。”宗介拿起对讲机回应道，然后对青衣说“青衣小姐，再开快点，最大限度贴近神。” 　　青衣猛踩油门，保时捷的轮胎升起了白烟，用压榨出的极速前进着。 　　“宗介是你吗？我找到莉莉亚斯了，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随着保时捷向神越来越接近，对讲机的信号也似乎好了一些，但伏云的语速很快，不认真听还是听不清楚“我们现在在神的心室前面……准确说是心室之一。我一路上见过至少三个这样的心室，而莉莉亚斯说她探查完神的身体后确认一共有五个。我们尝试过破坏，但是没用，心脏一下子就会恢复，你知道怎么办吗！” 　　伏云语速几块地说完一长串话，宗介的眉头在伏云说话间狠狠地纠结在了一起。思考片刻后，他拿起了对讲机。 　　“伏云先生，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遗漏？按你们所说的情况来看，你们应该没有全部破坏神的心脏。” 　　“不，完全破坏了。”莉莉亚斯疲惫的声音从对讲机那头传来“我在这里呆了快一个小时，神身体的内部结构已经被我摸清。按照狼人和血族的特征来看，就算他拥有复数以上的心脏，心脏也只能集中在腹部到胸部之间，这一范围我确认已经完全搜寻过了。” 　　“莉莉姐！”后座的绯听到了莉莉亚斯的声音，从后座攀了过来，努力伸长脑袋对着对讲机“你还好吗？” 　　“是绯吗，我……我很好。”莉莉亚斯听到绯的声音，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一些。而绯听到莉莉亚斯说出“我”这个字时一愣，随后露出安心的笑容。 　　“既然全部都破坏的话……同时破坏有没有试过呢？”宗介问道。 　　“有，但是没有用。”莉莉亚斯肯定地回答，她之前试了各种方法，当然也尝试过同时破坏每颗心脏，但完全没有效果。 　　“难道神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宗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眉头紧锁“这下就很难办了。” 　　“师兄，宗介先生。我有一个发现。”就在对讲机两头都陷入沉默的时候，最少说话的青衣却发言了。 　　“什么发现！”对讲机两头的宗介，莉莉亚斯，还有伏云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追击神这么久，一路上很多建筑都被他撞到，但神对那些倒向他的大楼，砸向他的碎石，没有做丝毫防备，连伸手都没有。我猜想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无论受到什么伤势都能立即恢复的能力，才会这么有恃无恐。”青衣认真地分析着“但是刚才莉莉亚斯和他交手的时候，神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无视了莉莉亚斯的攻击，但有几次却做出了格挡的动作。我想，这似乎是个线索。” 　　“格挡……格挡……格挡！”听完青衣的话，伏云和宗介都像是抓住了什么一样，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个词。幽黑的心室里，莉莉亚斯茫然地看着一脸兴奋的伏云。 　　“莉莉亚斯！你还记得神格挡你攻击的时候，你瞄准的是哪里吗？”伏云猛地抓住了莉莉亚斯的肩膀，追问道，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藏。 　　莉莉亚斯不清楚伏云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努力去回想刚才那场战斗的细节。成为神以后，莉莉亚斯的各方面身体机能都数倍增长，记忆力当然也远非当初可比。当她一用心去回想的时候，记忆就像高清电影一般在脑中回放。 　　“我记的是……锁骨中央的位置。” 　　“就是这个！”伏云抓起对讲机，吼叫道“青衣，宗介！瞄准锁骨中央，看看那里有什么！” 　　“已经在看了！”宗介的声音带着兴奋和狂喜的颤抖，这是以往几乎不可能出现的“那个混球，我们都被他摆了一道！谁会想到他会这么干！黑色的心脏，黑色的神……” 　　“神那个家伙，居然把一颗心脏放在了体外！” 　　 神战（八） ============================== 　　“真的吗？”听到宗介的话，伏云的语气中出现了猜想被证实的狂喜。 　　“是。虽然神的心脏很大，但是对比他的身躯还是太不显眼了，还有那些毛发遮挡，一开始莉莉亚斯没发现也很正常。不过先别高兴，还有棘手的问题。。”宗介的语气很快恢复了冷静“神的心脏距离我们太远了，我们的攻击到达以后威力会减小很多，而且我看到神的心脏外面似乎包裹着外骨骼，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好破坏的。而我们已经没有重武器了，所有子弹都打光了。” 　　绯听到宗介的话，将手伸出车窗试着神的方向释放了一次攻击，但绯光经过数十秒终于接触到神的锁骨中央时，却像掉落河流的烟头般瞬间熄灭。绯见状收回手，摇了摇头：“的确不可行” 　　“那怎么办？要我出去吗？”莉莉亚斯说。 　　“不行。”伏云第一时间否定了莉莉亚斯的想法“只有你能操纵数把武器同时破坏神的心脏。你出去的话，即使破坏了外面的那颗心脏也是白搭。莉莉亚斯，你能在这里控制外面的武器进行攻击吗？” 　　“可以试试。”莉莉亚斯说着闭上了眼，片刻后就再度睁开，眉头紧锁“不行，神会对我的攻击进行防范。我们之间气息相近，他很容易发现我的攻击。” 　　“我们也没有任何远程大威力的攻击手段了。”宗介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无奈，这种发现了胜利契机后却束手无策的情况也的确让人无奈。 　　一时无话，但每个人的大脑都在急速运转着。因为神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无奈而停止行动，虽然不知道神国的范围是多大，但神已经接近走出K市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那里很可能是神国的边缘。 　　怎么办？怎么才能阻止神？每个人的头脑都被这个问题挤满，但就是挤不出答案。 　　“或许，我能试试。”一个稚嫩的童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众人都是微微一愣，突然意识到声音的主人的确发出符合他们要求的攻击。但莉莉亚斯却没有因为问题被解决感到高兴，她心中涌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反而是担心。 　　“塞西莉亚……” 　　莉莉亚斯看不到对讲机那头的景象，本能地紧张起来。塞西莉亚会怎么样呢？她会不会伤心？她会不会流泪？她会不会绝望？一个个问题将莉莉亚斯的担心堆积得越来越高。这个女孩的亲人死了，因为神，因为这场荒唐的战争。而她的其他亲人，甚至还没有等到她长到有记忆的年岁，就因为同样的原因离开她了。任何人遇到一样的情况，都会绝望地去诅咒命运吧？何况塞西莉亚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这样的悲伤对她来说太大太大了，没有人不会担心这个女孩，担心她会不会被这沉重的悲伤压垮。 　　对讲机那头的塞西莉亚正默默地看着靠着后座的两具洁白僵硬的尸体，同坐在后座的绯露出了有些局促的表情。伊芙琳和伊凡娜的尸体被保存得很好，绯似乎对她们使用了什么特殊的炼金术，炼金术士本就对保护尸体很有心得。虽然因为失血有些干瘪，但伊凡娜和伊芙琳的尸体看起来几乎和生前无异，她们美丽的头发散在一起，像是随时可能睁开眼睛，揉着眼睛说出一句“睡的好香”。 　　没有人敢出声，连对讲机那头的莉莉亚斯和伏云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样，没有出声。 　　但塞西莉亚只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低下头对宗介说道：“我听到你们的话了……我还能，还能用弥火。所以神的心脏，交给我。” 　　“二小姐，还是……”连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宗介，此时都露出了担心的表情，微微睁开的眼睛关切地看着塞西莉亚。 　　“我说了我可以！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好了！”塞西莉亚突然情绪失控般地喊了起来，莉莉亚斯仔细去听，听到了塞西莉亚用大声的喊叫极力隐藏住的，颤抖的哽咽声。 　　宗介不再说话了。 　　“停车！”塞西莉亚喊道，青衣也就没有犹豫地将车停下。这时候没有人可以违抗这个女孩的命令，即使她还只有五岁，即使仔细听就能听出她声音里的哭腔，但她将一句话完整地说出来时，似乎就包含着让人无条件服从的魔力。 　　她这么早，就发掘出她血液里的宝藏了吗……宗介看着那个跳下车的女孩，神此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转过头，扫视着塞西莉亚那个方向。面对那双一般人连直视都不敢的眼睛，塞西莉亚挺直了背站着，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那么美丽，那么威风凛凛，像是战火中昂然盛开的花。 　　宗介似乎能看到她的背后，站着两个握着长刀的男人，将手搭在她小小的肩膀上。 　　宗介其实是个生性淡泊的人，对家族继承人方面的竞争没什么兴趣，会选择帮助塞西莉亚纯粹是因为上代部长千面的选择，但现在，他似乎找到了为那个女孩献出生命的理由。他开始相信，那个女孩能带领沃尔夫家。 　　家主，大少爷，你们能看到现在的二小姐吗？或许是你们早就知道她是这样坚强的孩子，所以才在临走的时候那么义无反顾吗？你们早就知道少了你们，沃尔夫家也将交付到一个不逊色于你们的领导者手中吗？果然，血脉真是让人羡慕啊，流着沃尔夫家血液的人，只要愿意都能作为一位王，不向任何人臣服，骄傲地活下去，直到死去都带着高高在上的骄傲。 　　磨好你们的利齿，用好你们的爪子，无论何时，居人之上，沃尔夫家将永不没落。 　　“弥火需要时间发动，你们必须阻止神，让他停留在一个地点至少三分钟！” 　　塞西莉亚匆匆地擦了擦眼睛说道。她似乎是不想被人发现什么而擦得极快极用力，抬起头时两眼附近都是红红的，但还是掩饰不住她那双眼睛里的威严。就算那双眼睛里还有一丝晶莹的颜色，依旧让人不容置疑，像是美丽却锋利的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你只要说个不字就会人头落地。 　　“是。谨从您的命令。”宗介单手按胸，深深地弯下了腰。 　　“家主。” 　　 神战（九） ============================== 　　　　“你说要挡住那家伙三分钟？！”听到对讲机里宗介的话，伏云第一时间嚷嚷了起来“我们和那家伙的差距就像是没变身奥特曼的地球警卫队队员和小怪兽的差距，你见过哪个奥特曼不变身就去打怪兽的吗？！”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是觉得我的想法有些疯狂是吧？” 　　“你客气了，啥叫‘有些’？你这是疯到家了！” 　　“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听到伏云的话，宗介的声音还是很冷静，只是对讲机那头开始出现了狂风吹过的声音和雷鸣般的脚步声“事实上，我们已经用攻击引神过来了。果然瞄准他的眼睛，即使不用高强度的攻击也能激怒他。” 　　“诶，你他娘还真是个天才！”伏云像是气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说完这一句就将对讲机丢给了莉莉亚斯。 　　“你要做什么？”莉莉亚斯伸手抱住对讲机，对着伏云喊道。她眼睛里有一点隐隐约约的害怕，因为伏云看上去像是要去做什么的样子。莉莉亚斯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许是害怕失去伏云刚才的话带给她的一点点珍贵的安全感。 　　伏云似乎看出了莉莉亚斯的担心，笑着伸手摸了摸莉莉亚斯的头发：“我去帮下宗介他们，他们没一个是近战系的，要挡住神几乎是天方夜谭，也只有我这样拥有八块腹肌的奇男子才能担此重任。先委屈你在这里等一下，等时间到了，我就用对讲机联系你。” 　　“你放心，我说要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伏云的手传来温暖的力量，莉莉亚斯脸变得有些绯红，想打掉那只手却又怕打掉了会失去些什么，只能轻轻偏开头表示小小的抗议。 　　伏云笑了笑，用力揉了两下就挪开了手，走到了心室的外壁边上，摆出了一个奇怪的起手式。 　　“这是什么招式？”莉莉亚斯有些好奇地看着伏云，他正双手做拉弓状，和他平时拳术的起手式大相径庭。他做拉弓状的右手食指上雷光闪烁，左手则有赤炎燃烧。 　　“由日本的岛田家那得到的启发，我把‘二十五式.兕崩’和‘七十八式.毕方’两式结合起来了。”伏云后退一步，像是引弓蓄力“这个新招，名为——” 　　伏云手指上的赤炎和雷光和交融在一起，渐渐凝聚成了两个龙形，两个龙头向前，似乎要昂首咆哮。 　　“竜が我が敵を喰らう！” 　　伏云手指一动，两条纠缠的长龙螺旋向前，赤龙和雷龙像钻头一样撞上神的血肉，黑色的血液如喷油的油井一般喷溅出来，不久就有外界的光芒透了进来，连带着神因疼痛而发出的怒吼。 　　伏云在神的身体被突破的一瞬间，就冲向了那个缺口，因为缺口的打开的同时也开始自动修复了。伏云缺口旁时，却突然紧急刹车，他面色苍白闭着双眼转过头，向莉莉亚斯大喊：“帮我把！这么高我看着慌，腿使不上劲！” 　　莉莉亚斯瞬间心领神会，冲上前一脚踹在伏云的屁股上，将他踹到了高空中，接着就传来了伏云渐渐远去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九十九式.不动明王！” 　　莉莉亚斯凑到缺口旁往下看，半空中的伏云背后出现了巨大的怒佛之像，但比起过去的虚影，这次的佛像简直栩栩如生，已经拥有了实体！ 　　巨大的佛像包裹着伏云砸在了神的面前，像一颗陨石坠地一般将街道砸出一个巨坑，碎石飞溅四射。佛像落地后张开双手，抬头怒视神明，身上的金光闪耀，如同黑夜中突然出现了一轮烈日！ 　　神像是被挑衅了一般发出迄今为止最愤怒的吼声，他向下挥拳，试图将佛砸成碎片。而不动明王相则伸出双手招架住了神的拳头。同时地面也被神的重压砸开，佛像深深地陷入地面。 　　“百式.燃灯！”佛像的中央，传来了男人的怒吼声，佛像的全身顿时升腾起了纯粹的火焰，蔓延到了神的手掌上。神吃疼地收回了手。 　　“大自在式.现世五大尊！”佛像咏颂起了古老的梵音，也压制不住男人杀怒吼中的杀意“九十八式.降三世明王，九十七式.军荼利明王，九十六式.大威德明王，九十五式.金刚夜叉明王，佛将现世，即刻招来！” 　　四尊与不动明王相等大小的佛像同时出现，分别出现在神的四肢，他们张开双手抱住神的身体，猛地下坠，。神像是四肢被绑上了巨石，不受控制地趴倒再地，像是一只匍匐的巨狼，不动明王在神倒地前率先向后一跃，避开了倒下的神躯。 　　“吼！”神疯狂咆哮，爪刨地面，试图再次站起，柏油马路被他的爪子犁出了几十道纵横交错的裂痕。 　　“镇压！”不动明王高高跃起，重重地砸在了神的背上，神生生地被压倒在地！地面开裂，被神的身体砸出了与神等身大小的人形坑！ 　　“伏云哥……”绯看着远处的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愣愣地说不出话来“上次对诺曼，他好像没有这么强……” 　　“或许是要有什么条件呢？”宗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保时捷，由于能力没有什么用，青衣自己要求留在车里照顾准备发动弥火的塞西莉亚和看护遗体。宗介只看了一眼，就转回头对绯说道“好了绯小姐，我们也该行动了。” 　　绯点点头，和宗介一起冲向伏地怒吼的神。 　　而在保时捷车内，手握弥火正在蓄积能量的塞西莉亚有些奇怪地看着后视镜，前座的青衣正靠在背椅上，闭着眼费力地喘气，他的汗水打湿了头发，也浸湿了上衣。 　　“你还好吗？” 　　“没……事……”青衣费力地说道，捂住了胸口，闭着眼笑了笑“老毛病了，总感觉身体里有什么要冲出来，一会就好了。” 　　“哦。”塞西莉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闭上眼继续专心蓄力，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打败神。 　　青衣的呼吸平稳了些，微微睁开了眼睛。他之前一直不敢这么做，直到塞西莉亚闭上眼才敢睁开眼。因为他也能看到，车窗反射出的自己眼睛里蕴含的东西。 　　庞大到神也会畏惧的，杀意！ 　　 神战（十） ============================== 　　宗介在到达神倒下的地点附近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眼神锁定神锁骨中央的位置，下一秒无色的尖刺就掠向了神的脖颈。 　　“曈术.爆刺！” 　　无色尖刺扎入神的身体，像是神的身体莫名凹下去了几个深洞，当射向神的脖颈的尖刺全都被隐藏在黑色毛发中的外骨骼给弹开了。 　　“果然不行。”宗介无奈地摇了摇头，即使是如此近的距离，他的攻击依旧连神的注意力都无法引起。 　　“宗介吗？”伏云冷静的声音透过神接连不断的嚎叫传到宗介的耳朵里，宗介抬起头，看着立于神的背上压制住神的不动明王。他们之间的距离让宗介不知道要用什么音量才能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更别说还有神的干扰。 　　“别担心，现在我是和你的意识直连的。使出大自在式后，在短时间内我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佛。”伏云说道。宗介仔细辨认着伏云的声音，发现果然他的声音和外界的杂音之间似乎有一道屏障隔着，完全不受到干扰。 　　“要我做什么？”宗介问道，老实说他希望情况就这么一直维持下去，让伏云一直镇压神到塞西莉亚发动弥火。但理智也告诉他，单靠伏云一个人压制神三分钟简直是天方夜谭。 　　“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我现在的状态只能坚持一分钟左右，保持这个状态简直太吃力了。”伏云一开口，就证实了宗介心中的糟糕猜想。 　　“那好消息呢？”绯问道，显然伏云也让她和自己的意识连接了。 　　“好消息是，我现在只能保持这个状态镇压神，只要移动一下估计神就会挣脱，所以我可以坐在神的背上休息一下。” 　　“……” 　　绯和宗介同时无语，内心里都对现在还能保持二货本质的伏云感到由衷的敬佩。古人说的不失本心就是说这种人吧？ 　　毕竟如此纯粹的二货真是太稀有了。 　　“咳咳，不开玩笑。你们说要束缚神三分钟吧？我能保证一分钟，剩下的就交给你们想办法了。”伏云的声音转为严肃，事到如今，连这个二货也紧张了起来。 　　“虽然说起来好像是很简单的任务，但是做起来真是让人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宗介苦笑了一声，看着地上被神的爪子划出的深深沟壑，自己要去将随手攻击就能造成这种破坏的神控制住吗…… 　　“也许我们的力量不行，但是可以借助地形。”绯看了看四周，盘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宗介虽然有些好奇，但还是推开了一步，他也看得出绯似乎要开始做一些尝试了。 　　“我以绯色之名，无姓之人之身，执行追溯至今的契约。迈达斯，我需要那炼金阵，坚不可摧，浑然天成，足以压制神明。迈达斯，回应我的需求，偿还你所欠下的东西！” 　　一直以来都在剧挣扎的神突然不动了，巨大的眼珠转向盘坐在他身前小小的绯，似乎在看什么熟悉的人一样。 　　宗介看着绯周身骤然出现的数十个金色炼金阵，眼神快速闪烁。这个叫做绯的女孩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出现在诺曼的阵营里，唯一知道她来历的诺曼已经死了，而现在她又毫无理由地全力帮助自己一方，这让遵循逻辑的宗介无法理解。伏云一伙可以说是为了伊芙琳所允诺的报酬而来，那绯呢？她到底想要什么？ 　　对于炼金术士来说，最珍贵的东西无疑是炼金原料，那是他们发动炼金术的燃料，而这个女孩……宗介看着那些放大无数倍的炼金阵，这居然都是绯凭空召唤出来的！这违背了炼金术的常理，违背了魔术的常理，可以说是颠覆了现今一切术式的基础。 　　“早就为此支付过代价了，吗……”从神的身体上打出一个洞口的莉莉亚斯也在看着那个绯发的女孩，直到洞口消失，她才重新回到心室坐下，面前放着伏云给她的对讲机，专心等待时机。 　　而神面前的绯也在等时机，等伏云失去对神控制的一瞬间。 　　神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大，距离伏云压制神已经过去了四十秒，神却几乎已经要用手臂支起上身，让人怀疑伏云所说的一分钟是否太过乐观了。 　　放？不放？ 　　绯的内心在两个选项间不断徘徊。炼金阵如果放的太迟，就失去了压制神的时机，放的太早，则会浪费伏云的努力。 　　“相信我。”绯突然听到伏云的声音传入脑海里，不动明王此时已经在神的挣扎下不再稳如泰山，而是不断抖动，伏云的声音却还是那么冷静，完全不受影响。 　　伏云哥……看来他，不止是个二货啊。绯嘴角轻轻勾起，握紧的拳头微微松开。 　　五十秒。 　　神还在怒吼着，但声音除了愤怒还包含着一丝喜悦，显然他也感觉到束缚着他的力量减轻了不少。但这份喜悦不会让他放在场的人一条生路，这份喜悦是他为复仇的**提前预支的。 　　不够，还不够。 　　五十五秒。 　　牵制住神左腿的降三世明王首先支撑不住，被神踢了出去，撞在街旁的大楼上化为无数金光。接着是军荼利明王，大威德明王，金刚夜叉明王……只有神背上的不动明王还保持着坐姿，牵制着神。 　　五十八秒。 　　神仰首咆哮，四肢撑地同时用力，用尽全力要从地上的巨坑里站起来。佛像巨震，似乎要碎成金光！ 　　不够！ 　　五十九秒。 　　神的身体已经离开地面，宗介看向绯，用眼神急切地催促着她，但绯的手还是按在膝盖上，没有举起。 　　还不够！ 　　一分零一秒！ 　　“佛压！”随着男人的咆哮，佛像改变了坐姿，伏地用双手按在神的背上，四肢同时向下推压。金光爆闪，梵声震天，神居然硬生生地被压回了地面！ 　　“吼！”神不甘地吼叫，再度努力要站起来。 　　一分零五秒！ 　　“就是现在！”伏云的怒吼传入绯的耳朵，她的手却更早地举了起来，之后用力下压！ 　　随着绯的小手落下，似乎是天空坠落一般，庞大的炼金阵从天而降，炼金阵上用复杂的纹路刻画着日月与繁星，似乎是天空被人生生地拉扯了下来。 　　“炼金术.天空之境！” 　　佛像在炼金阵落下前高高跃起，刚刚获得一秒自由的神刚想起身就被炼金阵压制。炼金阵不断下压，似乎想要将神的身体挤爆！ 　　“不动大怒！”佛像跳开后没有马上消失，而是跳到了神的面前出拳试图攻击他锁骨中的那颗心脏。神虽然被压制，但看到佛的动作还是昂起了脑袋，甩头迎上了佛的拳头！狼首和佛手碰撞，振动波扩散将几栋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楼震塌！ 　　最终，还是佛像率先消散，在镇压了神一分多钟后，伏云再也无法维持大自在式。包裹着他的不动明王化作点点星光，而伏云则像叶子般落了下来。半空中的伏云浑身浴血一动不动，像是死去一般，他甚至都没力气恐高了。 　　而在此时，车内的青衣不受控制地倒在了方向盘上，剧烈地喘息，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小小的炼金阵出现在半空中，接住了伏云。炼金阵载着伏云落到了绯的身前，炼金阵消失伏云落地，绯改变了坐姿，用膝盖接住了他的脑袋。 　　“辛苦你了，伏云哥。”绯轻声说道。昏迷的伏云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绯的声音，但他嘴角微微勾起，轻声呢喃道。 　　“好软……” 　　 终焉之风 ============================== 　　“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宗介看向跪坐在地的绯，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丝丝密汗，牙咬嘴唇紧闭双眼，一副苦苦支撑的模样。宗介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回答问题也会耗去巨大的体力，但这件事他必须弄清楚。 　　“不会比伏云哥久……大约也是一分钟左右……”绯断断续续地说道，每个字都像是从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汗水顺着绯的脸颊流下，滴落到伏云的额头上，和他的血一起混杂成了浑浊的颜色。 　　听到绯的话，宗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绯也不去问他要去做什么，一是实在没有余力，二是在这个战场上，已经不用去担心会有逃兵，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除此之外要做的只有相信同伴。 　　宗介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绯没有回头，只能在心里祈祷他能找到拖延神的方法，同时也努力将天空之境维持得更久一些。 　　“唔……” 　　或许感觉到了脸上粘稠的液体触感，伏云微微睁开了眼睛，模糊间，伏云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绯那张紧皱的小脸。 　　“伏云哥……”绯感觉到了伏云的苏醒，露出了一个勉强到极限的笑容。 　　“既然那么痛苦，就不必勉强自己笑了。” 　　伏云撑着地面，几乎是用骨头的硬度支撑自己坐起来。以这个色胚的性格，若是平时要他离开绯的温香软玉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伏云知道还有比占便宜更重要的事。伏云慢慢挪到了绯的身后，张开了双臂。 　　“伏云哥……” 　　“维持现在这个状态很累吧？我知道的，毕竟我刚才也是这样。如果不介意就靠在我身上吧，至少会舒服点。”伏云懒懒地说道，明明是这样的话，由他的嘴巴说出却不可思议的没有一点占便宜的感觉，似乎平时那个色迷迷的伏云从未存在过一样“虽然肯定没有沙发那么舒服，而且血黏黏的，但现在也没得挑了。” 　　听到伏云的话，绯紧锁着的五官舒展开了一点，她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最终还是因为没有力气而放弃了。绯向后倒，软软地靠在了伏云怀里，伏云能感受到这个女孩身体里的力量已经完全枯竭，完全是靠着意志支撑着炼金阵的运转。说实话要不是炼金阵还在，伏云几乎以为绯已经昏迷了。 　　“唉，让妹子这么痛苦真是我的罪过啊。”伏云悠悠地说着，将绯被汗打湿的头发整理好，绯已经将全部力气放在了炼金阵的控制上，整个人像是昏迷了一般安静。 　　伏云点上一支烟，反正现在街道的硝烟味已经重到呼吸就像受罪，多点烟味绯应该也不会介意。伏云叼着烟看向被炼金阵压制的神，想起那里也有一个和绯一样辛苦疲累的女孩。 　　“再累也要坚持一下啊，坚持到出去为止，花一样的少女折损在这里，太浪费了。”伏云轻声说道，也不知道是对绯，还是对其他人。 　　宗介站在高楼之上，看着支撑着绯的伏云笑了笑。他罕见的像正常人一样完全睁开眼睛，表情也显得柔和多了。宗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徽章，轻轻抚拭着。这枚徽章是千面从那个庄园里带出来的东西，徽章的狼首家徽下用德文刻着“宗泽”。 　　【宗介，你记住。我们的眼睛是天赐的礼物，所以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你都要拿出自信，因为我们有自信的资本。再说，你一直都比我强，所以即使是我做不到的事，你也一定能做到。相信你自己。】 　　相信自己吗…… 　　宗介看着下方，神已经开始撕扯炼金阵了，圆形的炼金阵被划成了一个个半圆，炼金阵刻画的日月星辰被扯得七零八落，神几乎有半个身子挣脱了炼金阵的压制。 　　现在距离神被镇压已经过去二分二十秒。 　　宗介想起当年庄园惨案之后，千面郑重地将这枚宗泽的徽章交给他的样子，以及他说过的话。 　　【宗泽他为家主赢得了胜利的转机，他是作为战士而死去的。这是最荣耀的死法，所以他直到最后都没有向神低头。】  　　”真是的，这么帅算是什么呢？“宗介笑了笑，对着徽章说”听说你在神面前支撑了十秒，那我也来试试我能坚持多久好了。希望到时候你输太多了别哭啊，哥哥。“ 　　我也要为我的家主，去赢得胜利的转机了！  　　宗介蹲下身，重重地用拳头砸在楼顶的地面上，骨裂声和墙裂声一起响起。密密麻麻的裂纹从宗介的拳头向外蔓延，一直蔓延到了外墙上，宗介只用了一拳就将大楼轰碎！ 　　在家族中，宗介一向不以体术见长，但他通过自己的眼睛发现了这栋大楼最脆弱的”眼“。用最巧的力打在最准确的位置上，一拳击碎一栋本就摇摇欲坠的大楼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辛苦了，老伙计。“宗介抚摸上自己的眼睛，像是赞许像是道别。之后他就和大楼的碎片一起，砸向了神的脖颈。  　　与此同时，伏云怀中的绯失去了意识，天空之境崩溃。  　　二分三十秒！ 　　失去束缚的神沉默地准备站起，他已不再咆哮，因为被压缩到极致的愤怒根本无法用咆哮抒发，唯一的缓解方法就是用爪子染上那些不知敬畏之人的鲜血！神撑着身子看着伏云和绯，等人高的眼睛凶光暴射。 　　“嘿，大个子！别看那边！”神的上方传来男人的声音，没等神做出反应，倒塌的大楼就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脖子上。无论是神的身体怎样超出人类的想象，脖子被突然袭击也不可能毫无影响。神重新倒回了地面，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愤怒到了极点。 　　而宗介却毫无畏惧地跳到了神的头部前，用自己的眼睛和神无畏地对视着。 　　“看着我！神”宗介对着神放声咆哮，神被他的无畏激怒，凶狠地注视着他，举起利爪就要撕碎宗介。但神的凶狠很快就被凝固了，同时凝固的还有神的一切动作。 　　神静止了。 　　伏云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定住的神，他的爪子还高高的举起，仿佛随时可能落下将宗介砸成肉泥。宗介就站在神的手掌之下，一动不动。片刻后伏云才想起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冲着宗介大喊道。 　　“喂！宗介，怎么回事！” 　　“嘿，是伏云吗？”宗介听到声音，踉踉跄跄地转过身，但并不是朝向伏云的方向，而是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空地。 　　伏云在看到宗介的一瞬间不由地愣住了，之后放下怀中的绯，跑到了宗介的面前。 　　“是我。”直到跑到了宗介面前，伏云才出声应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绷带，二话不说给宗介的眼睛缠上，血液透过绷带形成两个圆形，像是白色的绷带上长出了一双血眼。 　　“我就知道你在那，看来没了眼睛也没什么影响嘛。”宗介笑了笑说，表情轻松。伏云盯着宗介脸色渗出血的绷带，刚刚他清楚地看到，那绷带下已经不再有那双摄人的眼睛，只剩下了两个空洞。 　　“这么做，值得吗？”伏云轻声说道。 　　“当然，只不过我不知能拖住神多久。我哥哥拖住了十秒，我就只能看运气了，不过应该比哥哥久一些吧。”宗介干脆坐了下来，轻轻地摸了摸脸上的绷带。 　　“用眼睛换来一个赌局啊……” 　　“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宗介淡淡地说。 　　伏云也坐了下来，心中开始默数。这可能是他生命中最漫长的三十秒，因为对比起他心跳的速度，时间过的太慢了。 　　二分四十秒。 　　比起昏迷的绯和失去视力的宗介，伏云的心理压力要大得多，因为一直盯着神看的缘故，他总是觉得神庞大身躯的某一处已经开始挪动了。 　　二分五十秒。 　　伏云的错觉终于成真。神举起的爪子中，有一根轻轻颤动了一下。伏云下意识地要站起身，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伏云看向停在后方的保时捷，心中默默祈祷着。 　　小家主，拜托了，一定要守时啊！ 　　二分五十五秒。 　　在身体的一部分恢复后，神很快就掌握了其余身躯的操控权，只是他还不能马上移动，像是久坐麻痹后需要时间缓一下，但花的时间绝对不会长。伏云的脸上有冷汗留下，一旦神移动那之前的努力都算是白费了！ 　　二分五十七秒。 　　神终于彻底恢复了，他握了握爪子，像是在熟悉自己的身体，之后就准备用手肘撑着身体站起。伏云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双手做枪状，冲着神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喂！王八蛋！看这里啊！”伏云双手燃火，隐隐有翅膀的形状。伏云猛地将双手合拢，双手的火焰汇合，形成了一只赤色的火鸟。 　　“七十八式.毕方！” 　　火鸟鸣叫着冲向神的脖颈，神没有注意被火鸟偷袭了个正着。火鸟碰撞上坚硬的外骨骼，一股焦味弥漫开来，火鸟点燃了神的毛皮的，却始终无法突破那一层外骨骼，片刻后就被神的大手扑灭。 　　“吼！”伏云的挑衅激怒了神，他放弃了起身，第一时间挥出爪子要取伏云的性命。而伏云在发出毕方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脱水一般，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剧烈地喘气。面对扑面而来的巨爪，伏云连躲避都做不到。 　　二分五十九秒！ 　　“这次栽了……”伏云认命般地闭上眼，嘴角浮现出苦涩的笑。 　　“叮！”神的爪子在伏云的身前遇到了阻力，一道车门挡在了他的利爪面前。在神的利爪面前，车门本应该只是如纸一般薄弱的东西，现在居然生生地挡住了他的攻击！ 　　“青衣！”伏云看到了车门后的身影，正是青衣没错，他将车门拆下当作了盾牌，但在同时也把自己当作了盾牌。 　　“七十七……式.三桑……”青衣用出了和伏云一样的术式，身化作古木扎入地面，以此来挡住神的爪子。但伏云知道青衣和自己不同，他使用这些术式的代价是很大的！伏云用力抱住青衣，将他从穿透他身体的尖爪上拔下来，强迫他恢复人身。 　　在青衣挡住神的同时，宗介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呼喊出了那个唯一能改变局势女孩的名字。  　　“塞西莉亚！！！” 　　“弥火.僭主.极限崩坏！！！” 　　三分钟！ 　　爆炸声和稚嫩的童声同时出现，但很快就被神痛苦的声音掩盖。灿金色的火焰在神的锁骨中央爆炸，像是凭空怒放的鲜花，那阻挡住伏云等人无数次攻击的外骨骼，像是丢入火堆的蜡烛般迅速融化，被包裹在其中心脏被烧的连焦味都来不及发出就变成了灰烬！ 　　“莉莉亚斯！”伏云拿起对讲机吼叫道，对方用极速的切割声回应了他，神在街道上疯了一般地打滚，看上去已经被无尽的痛苦折磨到失去理智。这给伏云造成了极大的干扰，估摸着时间莉莉亚斯此时已经将那些心脏全部破坏完了，但他还没有找到那颗隐藏的最后心脏！ 　　“师兄……左腹部……”青衣恢复人身后，神造成的伤口虽然被三桑尽量缩小了，但也称得上是致命伤。青衣只能边吐血边举起颤抖的指头，指向他说的方向“那里……有之前没有的东西……” 　　“莉莉亚斯！左腹部！” 　　伏云毫不犹豫地将青衣的话用对讲机传达给莉莉亚斯。虽然青衣只看了神没几眼，但对他的分析能力，伏云从来都是无条件相信。 　　“收到！”莉莉亚斯干脆地回答道。神的皮肤上露出了半截剑尖，一把大剑割开神的皮肤，从胸口到腹部画了一条直线。下一秒，神的身体开始开裂，神的身体被由内而外地划开！莉莉亚斯从巨大的伤口中跳出，手中提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巨剑。莉莉亚斯跃到半空，将巨剑狠狠地甩向神的左腹部，那里有一点金光隐藏在黑色的毛皮中，慢慢地跳动着。 　　大剑在飞向神的过程中不断变大，最后变到了和神手掌差不多长短。由于其他心脏被破坏的痛苦，神没来得及对大剑做出什么反应，大剑顺利地贯穿了神的身体，发出“扑哧”的声音。 　　莉莉亚斯第一次感觉利刃入体的声音是如此动听。 　　神的挣扎一瞬间变得剧烈但又迅速虚弱，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转过身似乎想逃走。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神连视为生命的自尊都忘记了。 　　“真可悲啊。这算什么神呢？只是野兽而已。”莉莉亚斯看着神跌跌撞撞的身影，轻声说道。最后一颗心脏被贯穿，就算是神应该也走到末路了吧？ 　　“莉莉亚斯，不对劲！”伏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前所未有的急切“神正在往市区边界走！” 　　“什么！”莉莉亚斯连忙看向神，发现他虽然一直踉踉跄跄的，但始终没有倒下，慢慢地向前走去。他甚至伸出爪子，抓住贯穿他身体的大剑，用力拔了出来。 　　莉莉亚斯用她超人的视力看向神被贯穿的伤口，发现它居然已经开始缓慢愈合了，包括心脏！ 　　“怎么回事！神应该已经要死了，为什么他的伤口还能愈合！”莉莉亚斯的语气暴躁了起来，如果即使破坏了所有心脏都杀不死神，那要怎么杀他？ 如果在这里没能杀他，天涯海角要追到哪里才能杀死他？ 　　“我们疏忽了！他是个血族也是个狼人，光是破坏心脏还杀不死他！”宗介突然想到了什么，抢过对讲机凑到嘴边，狂风般地怒吼“他还有一个弱点！他的名字，在他的心脏上刻下他的名字！” 　　“了解！”莉莉亚斯大声应道，再度冲向神的心脏，并在心中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找到原因，只要有办法，只要有是可以杀死的东西，就好办！ 　　一道劲风划过伏云的耳边，伏云抬起头，半截银色的长矛被绯光包裹着射向神的心脏。伏云回头，看到绯气喘吁吁的跪倒在地，手还保持着掷出长矛的姿势。绯单手捂住胸口，露出力竭到痛苦的表情，接连不断的战斗早已榨干她的体能。 　　这个战场上的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每个人都咬着牙绷着神经，不断地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只要有一丝放松，意识就可能被疲倦夺走。 　　半空中金色和银色交汇在了一起，莉莉亚斯稳稳地接住了银矛。 　　伏云再次拿起对讲机，绯却在此时向他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身边。伏云看出了绯的意图，将对讲机交给了她。 　　“莉莉姐，听得到吗？”绯对着对讲机说道。 　　“听得到！”莉莉亚斯的声音伴着风声传来。 　　“莉莉姐，你要去刻下神的名字吗？”绯看着转身而逃的神和追逐他的小小身影，握着对讲机说道“那你打算写什么名字？该隐？亚伯？还是温特斯？”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莉莉亚斯也知道，只有在心脏刻下狼人和血族认可的名字，他们才会真正的消亡。可是现在的神，到底算是谁呢？ 　　“绯……”莉莉亚斯刚想询问绯，神却突然猛地向她的方向挥爪，莉莉亚斯仓促间只能凝聚空气盾招架。神的爪子和空气盾交击，扩散出的震动波将对讲机震成了碎片。 　　“糟糕！”莉莉亚斯下意识地喊道，倒不是心疼对讲机，而是因为神其实根本没想攻击她，只是想借这一击的反作用加速。本来这时很容易防备的伎俩，但莉莉亚斯仓促间居然中计了！ 　　神接这一击的力量已经到达了K市的边境，他转过身，奔向了神国的边境！ 　　神发出了欣喜的咆哮，而人类的眼中却滋生出了绝望。 　　—————————————————————————— 　　“没戏了。”在远处大楼顶观看这一场战斗的病狐放下望远镜，盖棺定论道“真是惊心动魄的战斗，只可惜是这样的结尾。” 　　“是啊……”姬凉风也心情低落地说道“除非莉莉亚斯能用蛮力将神拉回来，不然就只能指望神奇迹般地自己回头了。” 　　“不过这场战斗也看过瘾了，那个炼金术士，还有那个叫伏云的男人，都是意外的惊喜啊。”对这场战斗的落幕，病狐的语气中略微有一些遗憾，但还是洒脱地走向了天台的门“好了，神马上就要突破神国了，我们也准备出去吧。” 　　“嗯……”姬凉风最后一次远远地看了眼神之间的战场，准备随着病狐离开，但就在转过头的一瞬间，姬凉风看到了异变的发生，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那是……” 　　——————————————————————————— 　　“莉莉姐！莉莉姐！”绯徒劳地对着满是杂音的对讲机大喊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神的背影。 　　一只手搭上了绯的肩膀，绯转过头，看到伏云虚弱地冲她摇了摇头。 　　“相信莉莉亚斯……相信，她的判断吧……” 　　绯轻轻点了点头，再度转过头看向神意图离开的身影。金发的少女手持银色断矛悬浮在空中，但她面对的是背身的神，如果要抓住最后的胜机，只有在接下来的几秒内将神拉回来。 　　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可能吗……”莉莉亚斯看着神的背影，把手放到了胸口上，轻声说道“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不可能这个词啊！” 　　莉莉亚斯突然变掌为爪，猛地用力将手深深地插入胸口，用力地搅动着！ 　　“啊啊啊！”极致的痛苦让莉莉亚斯也忍不住嘶吼起来，金色的血液淌满了她整只手臂，但莉莉亚斯还是用力地搅动着双手，似乎在寻找什么。片刻后，她终于停下了自残般的行为。 　　“嘿，总算找到了……” 　　莉莉亚斯慢慢地从血肉模糊的胸口中抽出自己的手，她的伤口没有想之前一样被迅速修复，因为那修复能力的来源，正被她紧紧捏在手上。 　　伊芙琳强迫她吞下的，半枚神格。 　　“来啊，神！你不是一直在渴望这东西吗！”莉莉亚斯声嘶力竭地向神的背影怒吼着，神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停下了脚步“既然你想要这东西，那就不要像个懦夫一样拿着后背面对敌人，面对着我，来抢走你想要的东西啊！” 　　金色的神格散发着对神来说有着致命诱惑的味道。神停下脚步抽了抽鼻子，缓缓转头，死死盯着莉莉亚斯手中的神格。为数不多的理智告诉神，只要再往前几步，他就能突破神国，到达一个能让他更加肆意妄为的地方，而留下则有危险。但那半枚神格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甚至超过了生死，不能补全自己生命的痛苦已经几乎逼疯他了。 　　最终，神还是被欲望所驱使着，奔向了莉莉亚斯。 　　上钩了……莉莉亚斯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没有试图保护神格，而是像丢垃圾一般将神格丢弃，自己则冲向了神的心脏。神完全被神格吸引了，不顾一切地扑向神格，甚至没有去理会莉莉亚斯。莉莉亚斯顺利地降落到了神的腹部，她看着神黑色皮肤下跳动的金色，举起了银矛。此刻她不能犹豫，因为她的神力正在流逝，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 　　但她还是犹豫了。 　　到底是该隐？亚伯？还是温特斯？ 　　莉莉亚斯深吸一口气，看向抓住了半枚神格狂喜得发出类似婴儿啼哭声音的神，这样的生物，还有能被称为人的一面吗？ 　　【哥哥他，最后还是没有杀死我。】伊芙琳淡淡的声音突然从莉莉亚斯的耳边响起，话语中带着怀念的味道。 　　是这样吗？伊芙琳。  　　几乎是一瞬间，莉莉亚斯就抛弃了犹豫，将矛高高举起，狠狠地切开神的身体，露出里面跳动的金色心脏。神此时才意识到了危险，用爪子从背后攻击莉莉亚斯，但莉莉亚斯不管不顾，只是用力挥舞着银色长矛在心脏上刻画着，即使遍体鳞伤，即使浑身浴血，她的动作也没有一丝放缓。 　　快点！再快点！ 　　神利爪的尖端划过莉莉亚斯的背部，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莉莉亚斯也没有理会。此时莉莉亚斯的治愈能力已经消失，身体和正常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了，但正常人受到这样的攻击，估计半只脚都已踏入了冥府，莉莉亚斯却还是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武器，动作一丝不慢。 　　神此时已经准备将半枚神格放入嘴中，如果让他吞噬了神格，那一切的努力，一切的牺牲，就全都白费了！ 　　快！ 　　莉莉亚斯面目狰狞地挥舞着武器，在金色的心脏上割下一道道黑色的纹路，神的血液喷溅，和她自己的血液混在一起流满了全身。神的尖爪再度划过她的背部，但她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心脏上未完的单词。  　　终于，莉莉亚斯划下了最后一笔！ 　　Winters.Wolf ！ 　　神的心脏，瞬间炸裂。 　　神突然静止了下来，握着神格的手停在了半空，像是变成了一具通天彻地的石雕。所有人都看着那个静止的身影，心脏疯狂跳动。 　　神死了吗？ 我们赢了吗？ 　　就这么过去了十秒，神国内的一切好像都随着神而静止了下来。直到一阵风吹过，瞬息之后，神巨大的身体就化作轻烟，被风吹散，仿佛从未存在过。众人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去搜寻那个刚刚还似乎要将世界毁灭的身影，但只看到了被他破坏成废墟的街道。 　　神，消失了。 　　所有人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他们从未想过，如此伟大的生命，结尾居然完全和轰轰烈烈沾不上边，那么干脆卑微，平淡得像野草消失在风里。战场上的人站在风中，风中带着血腥的味道。想想现在好像只有这血腥味才能证明之前那场战斗的发生，所有人都莫名的有些帐然若失。 　　不过还好，那胜利厚重真实，无可逆转。 　　这次，才是真正的结束吗……失去了神作为立足点，神力消逝的莉莉亚斯从半空中坠落下来，她看着破坏殆尽的神国，遍地弥漫着绝望。但是那片永恒夜幕般的天空，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微光。 　　真美啊，真想你能和我一起看啊。莉莉亚斯仰面看着天空，天空中日光开始吞噬黑暗。神国的太阳不是像外界一样缓缓从东边升起，而是突然出现在天空的中央，橙色耀眼，像是一团温暖的火。风吹起市区废墟里的微尘，那些微尘染上日光的颜色飘散在空中，湛湛生辉。 　　可是这么美的景象有些人注定看不到了，还有胜利和希望。即使他们是那么相信这些东西终究会到来。 　　莉莉亚斯闭上了眼睛，为一些人，为那些人，流下了眼泪。 　　 温热的雨滴从女孩的眼中落下 ============================== 　　　　“你是谁？” 　　黑暗中传来这样的询问，莉莉亚斯却没有马上回答。一是她实在太累了，二是她直觉现在不能说慌，但如果不说谎的话，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是千面吗？”黑暗中又传来这样的询问声，莉莉亚斯心中一惊讶，还没等她说话，黑暗中的人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了“虽然很像，但好像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你到底是谁？” 　　莉莉亚斯觉得这声音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她站起身，缓缓向前走去，虽然眼前依旧是无尽的黑暗，但她总觉得往前走会遇到些什么。 　　她的预想很快就被证实了，走了十步左右，本来毫无缝隙的黑暗开始可以看见点点微光。莉莉亚斯顺着微光传来的方向走，微光越来越显眼，直到彻底取代黑暗。 　　光芒中坐着一个男人，也许该说是少年的身影。少年静静地盘坐在地上，膝盖上放着一把没有刀鞘的刀，他低头轻轻抚摸着刀，之后用手指敲击了一下刀身，发出清越的声音。 　　莉莉亚斯看着那个少年，眼中闪过各种各样的感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跪坐在了他的面前，微微低头。 　　“大少爷。” 　　“果然是你啊，千面。”少年抬起头，露出清澈的笑容。他长了一张英俊的脸，但并不像他父亲那样英挺得偏向锋利，而是像他的母亲艾拉一样面相柔和，头发也是继承了艾拉的棕色，连笑起来都和艾拉一样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不，我并不是千面，至少现在不是。”莉莉亚斯深吸一口气，认真而坚定地看着温特斯“叫我莉莉亚斯就好了，大少爷。” 　　温特斯也认真地看着莉莉亚斯，又笑了：“看来你也经历了很多啊，好，那就叫你莉莉亚斯。” 　　“大少爷，这里是哪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已经……”莉莉亚斯想起那场绝望的战斗，虽然后面的记忆变得很模糊，但还是记得起自己打败了神这个结果，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温特斯表达。毕竟，硬要说的话温特斯算得上是那场战斗的败者。 　　“你是想说我已经死了吧？我知道，你做的很好，我要为此向你表示感谢。”温特斯向莉莉亚斯低下头表示感谢，莉莉亚斯轻轻地躲开了温特斯的谢礼。 　　“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少爷。” 　　听到莉莉亚斯的话，温特斯也不再坚持，抬起头环视了一下这个空无一物的空间：“你要问这里是哪里的话，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猜这里应该是个灵魂的容纳所吧，毕竟你我都知道，我的肉身被毁了。” 　　“你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吗？”莉莉亚斯的心情一下变得很沉重。 　　“是啊，所以也能知道自己的弟弟妹妹，是怎么死去的。”温特斯苦涩地笑道“诺曼还是太偏激了，他一直都是这样，我不在他身边看起来让他更加走向了歧路，是我的过错。伊芙琳……我对不起她，没能保护她……” 　　说到这里温特斯说不下去了，偏过头去。莉莉亚斯知道这位少爷对于他的妹妹到底有多疼爱，便低下了头不去看他眼角的那一点晶莹。但一低下头，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就浮现在了眼前，让她的鼻子和眼睛也变得涩涩的。 　　平复了几下呼吸，温特斯重新转过了头，脸色有些落寞：“我想，我估计也存在不了多少时间了，我也不想再继续存在下去了。做了这么多错事，我实在十分愧疚。” 　　“大少爷，那不是……” 　　“不用多说，当年没有能力抵挡敌人，也是我的过错。我实在是个不靠谱的继承人，不过还好，家族又有了一个更好的继承人。”温特斯想起了什么，又轻轻地笑了“那个女孩，是叫塞西莉亚吗？她就是老爹和伊凡娜姐的孩子吧？真是很像他们两个，而且真的很坚强，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做的比我更好。” 　　莉莉亚斯看着那个少年，他自小就被认为是不逊色于他父亲的天才，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逼近了父亲的高度，却在还未成就伟大的年纪被敌人夺走了未来一切可能性。他没有对过去命运的不公正感到怨恨，而是努力在未来的命运中寻找希望，并由衷地祝福那希望。他真正做到了抛弃过去向前看，虽然他已经没有任何继续往前走的可能了。 　　这样的人，如果活下去，那家族……不，命运已经无法更改了，我不应该再为这种事而遗憾。莉莉亚斯想着，轻声回答温特斯。 　　“是，二小姐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家主的。” 　　温特斯深深地看了一眼莉莉亚斯：“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千面，但你的灵魂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你是击败了堕落的我的人，我想我可以把一些话告诉你。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想告诉你一些事，你应该很好奇当年总部沦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是。”莉莉亚斯干脆地承认了，这件事的确困扰了她很久。本来她以为是克莱因的人做的，但伊凡娜的话让她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伊凡娜不会骗他。在之后的几年里，尽管千面动用了沃尔夫家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去搜寻那些袭击者的来源，都一无所获，那些人完全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标识，也没有身份的记载。 　　简直是一群凭空出现的人。 　　“关于那些人……”温特斯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我还是先从家族受袭的那晚说起吧。” 　　“当年那场守卫战，我其实是有一定的自信的，所以我提前送走了诺曼，免得他受不必要的伤，但好像被他误解了。其实我是认为总部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温特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狂傲，平和得像是再说一个大家早已知道的常识，这是只有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才能做到的。莉莉亚斯知道温特斯的确有自信的资本，当年温特斯年仅十七岁就能成为总部的负责人，绝不是因为他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沃尔夫家在这方面一向秉承公正，地位与实力一定要绝对匹配，温特斯是用实力征服了所有人。当年那场试练，温特斯手握长刀正面击败了联手的罚、军、密三部的部长千面，弗兰德和瓦隆，才坐上了总部负责人的位子。瓦隆也是经此一役被温特斯的实力折服，成为了他的嫡系。这场战斗也给千面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两位部长，至始至终都没有放水，反而是数次被温特斯逼到了绝境。千面也由此认识到了，温特斯和他的父亲一样，是天选之子，是天生的王者。即使是半神状态的莉莉亚斯，也不敢说能在实力上胜过当年的温特斯，所以当听到温特斯保护的总部失守的时候，千面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 　　“一开始事情也的确如我所料，我几乎击败了所有入侵的敌人，在最后收尾的时候，那个女孩来了。” 　　“女孩？”莉莉亚斯有些惊讶，当年击败温特斯的居然是个女孩？ 　　温特斯点了点头：“是，大概十一二岁吧，长得很漂亮，就是皮肤白的过分，有些透明。不过我并没有因为她的年龄小而轻敌，她的气势太强了，逼迫我在她进入总部的第一时间就发动攻击。但我还是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温特斯语气包含着深深的无奈，以及一股无力感，莉莉亚斯从未听到过他这样的语气。这位大少爷虽然表面看起来很随和，内心还是有着深深的傲气的。 　　“大少爷，按你的估计，敌人的实力大概到什么程度。”莉莉亚斯问。 　　温特斯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应该，不会弱于父亲，我和父亲对战过很多次，和跟那个女孩对战的感觉很像。” 　　“和修尔……”莉莉亚斯深深地震惊了。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敢说自己不弱于修尔？况且那还只是个小女孩，这样的人居然从未被人所知？ 　　但这是温特斯所说的话，作为修尔的儿子，他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 　　“虽然很不甘心，但事实就是这样，我的确被那个女孩击败了。”温特斯无奈地说“至于那些人的身份，那个病狐和那个女孩是一起来到总部的，所以我想他们都是那个所谓‘罪党’的成员。但很可惜，对于这个组织，我一无所知。” 　　“莉莉亚斯，我有事情要拜托你。”温特斯突然改变坐姿，无比郑重地说道“我希望如果有一天，你能找到那些家伙的踪迹，并将他们的信息告诉沃尔家。我相信成熟的塞西莉亚有能力替沃尔夫家，替克莱因家，替那些牺牲的人们，讨回一个公道。请一定要答应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莉莉亚斯注意到温特斯握紧了刀柄。无论是多洒脱的人，无法亲手复仇还是一件痛苦的事，特别是还要将这么沉重的担子交给年幼的妹妹，这让珍视家人的温特斯陷入了自责。 　　“我会的。”莉莉亚斯也郑重地回答“但是大少爷，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我希望你允许我对那些家伙复仇。对于他们，我也怀抱仇恨。” 　　“这就是你的自由了。”温特斯露出交付完一切后轻松的笑容，他的身影以及虚幻到要融入光芒中，在行将消失的时候，温特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请说，大少爷。” 　　“请你帮我给塞西莉亚带一些话。” 　　温特斯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就像他以前看伊芙琳一样，喜爱中带点心疼：“请你告诉他，虽然她从未见过我这个哥哥，但我还是想让她知道我的存在，让她知道我很喜欢她，也很佩服她的坚强。虽然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夸奖她的资格，毕竟造成这些灾难，我也有责任。但我还是要说，我的妹妹，干得好，作为沃尔夫家的家主，干得好。塞西莉亚一定能变成比我更优秀的家主。我希望她变得强大，可又不希望她过于强大，因为这就代表着她要承担更大的责任，让她不得不承担这些我很抱歉。作为不成器的哥哥，我想告诉她，即使前路艰难，也一定要相信自己。因为我很喜欢她，伊芙琳很喜欢她，伊凡娜姐和老爹一定也很喜欢她。被我们这么喜欢的塞西莉亚，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所以，无论如何，请勇敢地走下去吧。” 　　莉莉亚斯看着温特斯越来越透明的脸上的笑容，眼睛一涩，深深地弯下了腰。不这样的话，她怕温特斯会看到自己眼中不成器的泪。 　　“务必将您的话带到，温特斯少爷。” 　　莉莉亚斯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只有一阵轻风吹过，等她再次抬起头，面前只剩下了那把长刀，躺在了盛开的花田里。 　　黑暗再次吞噬了一切。 　　———————————————————————————————————— 　　“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不知道过了多久，莉莉亚斯听到黑暗中有呼唤自己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伏云着急的脸。 　　“伏云……”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伏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头发衣服都湿漉漉的。莉莉亚斯这才发现外面的天空下着雨，而自己被伏云抱在怀里，被他用衣服挡住了没有被雨淋到。 　　“这是……哪里……”莉莉亚斯看了眼前方，发现并不是神国里废墟一般的地面，而是平整的柏油马路。 　　伏云一边抱着莉莉亚斯跑一边说：“我们从神国里出来了，现在在殡仪馆附近。神死后不久神国就崩溃了，我们很容易就出来了，不过殡仪馆在神国崩溃的时候炸掉了。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车刚好没油，而你的伤又很重，宗介说之前逃出来的罚部人员应该就在附近，所以我让他们留在殡仪馆那自己先带着你去找那些人了。谁知道半路下了雨，莉莉亚斯，你没有感觉到伤口感染吧。” 　　看着伏云紧张兮兮的表情，莉莉亚斯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其实，虽然没了神格，但还是有一部分的神力留在了我的体内。虽然比不上以前，但我的伤口应该会自己慢慢修复。所以，先放我下来吧。” 　　“这怎么行，你的伤……” 　　“先放我下来！”莉莉亚斯突然大声吼道，伏云被吓得一愣，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莉莉亚斯趁机挣脱了他。莉莉亚斯落地后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不知道想走去哪，但她伤得实在太重，没走几步就踩到了水洼摔倒。伏云手疾眼快地抓住莉莉亚斯的手臂，不知道是他用力太大还是莉莉亚斯的身体太虚弱，居然直接将莉莉亚斯拉得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不不不不是故意的啊！别打我！”伏云露出了惊慌的表情，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以为自己一定要挨打了，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莉莉亚斯的回应，只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 　　“莉莉亚斯……” 　　“别说话，让我，稍微靠一下……快忍不住了……”莉莉亚斯微弱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冰冷的雨点将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打的湿漉漉的，看上去曲线毕露，伏云却无法升起一点涟漪的心思，因为这个湿漉漉的女孩身上的悲伤简直铺天盖地。伏云感觉到了莉莉亚斯小小温热的鼻息急促地吐在了他的胸口上，她的身子也微微地抽动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伏云……”莉莉亚斯开口，像确认什么一样轻声问道“一切，都结束了吗?” 　　“应该吧。” 　　“那我现在，应该高兴吗?” 　　“不知道啊……” 　　莉莉亚斯不说话了，只是将头埋得更深，抓住伏云衣服的手也抓的更紧了。伏云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气。 　　傻姑娘，以为在雨里就没人分得清雨水和泪水了吗，雨水是凉的，而你的眼泪热的都快把我的胸口烫伤了啊。伏云伸手摸了摸莉莉亚斯潮湿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我现在只听得到雨声，其他什么都听不见，所以，有什么东西积压在心里难受的话，就发泄出来吧。” 　　雨声滴答滴答，雨中女孩微弱的哭声从被雨声压制到盖过雨声，哭声无助又悲伤，像是一个人失去了很多很多，最后干脆想既然丢掉了那么多东西不如将一辈子的眼泪也一起丢弃在雨里。悲伤和雨点一起落下，在听者的心中积成水洼，水洼中的水既清澈又冰凉。 　　———————————————————————————————————— 　　“小莉莉亚斯……”姬凉风有些担心地看着雨中的莉莉亚斯，而病狐则站在她的身后，漫不经心地转着伞。 　　“哎呀姬凉风小姐，雨这么大，要不要和鄙人同打一把伞呢？”病狐笑吟吟地邀请着雨中的姬凉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和姬凉风都是刚刚从那个废墟般的神国里逃出来的，身上不免有些狼狈，但他全然不受此影响，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把伞撑着，悠然自得的样子。 　　“真亏某人实验失败了还有这样的好心情。”姬凉风转过身对着病狐嘲讽地说道，似乎是对他事不关己的态度感到不满“不知道你回去以后，会被你的首领怎么教训。” 　　“首领一向慈悲，这也是我跟随她的理由之一，就算我犯了任何错她应该都不会杀了我。”病听了姬凉风的话表情不变，只是歪了歪头似乎有些疑惑，伸手指了指雨中的莉莉亚斯“而且，我又没犯错，首领为什么要惩罚我？实验不是正好好的进行着吗？” 末 ============================== 　　　　“关于本月的永祥墓园受不明人士袭击一案，根据本台消息，警方将于今日下午对此召开新闻发布会，具体情况请听本台记者……” 　　“滴——” 　　一声干脆利落的关机声打断了电视中主播的喋喋不休，伏云放下遥控器，满脸无聊：“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怎么还在播这种新闻？” 　　伏云的话并没有得到应答，他转头看了看洁白病房里其他两张床的主人，青衣是一如既往的闷，他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正面无表情地捧着一本书在看，书看封面是高一的教材。而莉莉亚斯则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麻雀，头都没回。 　　伏云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也放弃了找他们搭话，闭上眼开始小憩。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树叶的光斑落在了麻雀们的身上，将这些小家伙照成了暖洋洋的一团团。莉莉亚斯将手穿过窗口，伸向麻雀们。其实窗户离树枝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莉莉亚斯根本没办法将手伸到树枝上，但那些警惕的小家伙还是在莉莉亚斯伸出手的一瞬间四散飞走了。 　　麻雀飞走好像惊醒了有些失神的莉莉亚斯，她转过头，看向病床里的其他两人。伏云已经躺下睡着了，还打着鼾，青衣则还是捧着书一脸认真。这样日常的场景却给莉莉亚斯带来了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真的，结束了啊…… 　　神国战役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但是莉莉亚斯还是不能完全从那段记忆里脱身。 　　半个月前，神被击杀于神国之中，这让神国现世的的破坏降到了最低，即便如此永祥墓园的殡仪馆还是完全被崩塌的余波炸毁了。好在之前幸存的罚部人员还没有离开墓园，不然全员重伤的莉莉亚斯等人肯定无法快速撤离，到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在发现爆炸而赶来的警察那里脱身。从殡仪馆撤退之后，莉莉亚斯等人被送到了医院，莉莉亚斯和青衣俩人更是到了医院就直接开始手术，抢救了一夜才算脱离了生命危险。其余人也全部因为脱力而昏迷，总之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最后所有人都在医院躺了至少两周，受伤较轻的绯和塞西莉亚最早出院，然后是宗介，他因为家族的事务而不顾医生劝阻强行出院，而伤已经完全好的伏云则以“照顾莉莉亚斯和青衣”的名义赖在医院不走，每天调戏来检查的实习护士…… 　　据来探病的塞西莉亚说，宗介出院后忙得昏天黑地。诺曼已死，他手下的那些叛党和资产全部都要处理或回收，其中难免受到一些抵抗，而罚部在神国战役中几乎减员一半，这让负责调度的宗介十分辛苦。 　　比起宗介，另一伙人就轻松多了。仇在知道克莱因最后的血脉伊凡娜早已死去之后，就很洒脱的抛弃了克莱因旧部的身份，埋葬了雷泽尔后就带着手下重新回去做他们自由的雇佣兵去了。但仇最后走的并没有说的那么潇洒，因为他在走之前跑去见了塞西莉亚一面，讲弥火权杖交给了她，并对她说了这样的话。 　　“塞西莉亚小姐，弥火权杖我们就交给你了，反正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第二个能使用它的人了。不过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塞西莉亚一开始还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拿出家主的派头去听仇的请求，但当听到仇在大庭广众下说出那个请求的时候，塞西莉亚几乎瞬间就暴走了。 　　“如果塞西莉亚小姐生下了能使用弥火能力的子女，希望你能将他过继给克莱因家，我们会召集旧部们拥立他为家主的。如果塞西莉亚小姐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挑选人选，我手下的预备队里有很多血脉优秀的少年……” 　　结果可想而知，仇在说完后就被满脸通红的塞西莉亚用弥火权杖炸成了重伤，刚从医院出来，看起来又要回去了。但重伤的仇还是坚决地和莉莉亚斯他们告别了，因为塞西莉亚已经放话，说是看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想到这里，莉莉亚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也惊醒了伏云，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睡得很浅。伏云坐起身，奇怪地看着莉莉亚斯，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怎么了？我睡觉唱歌了吗？” 　　莉莉亚斯摇了摇头，避开了伏云的视线，脸上有点热热的。她还记得逃出神国后的事，一想到在那场雨里，在伏云面前哭的乱七八糟的自己，莉莉亚斯就羞耻得想找个洞钻进去，也不知道拿什么表情面对伏云。 　　伏云略显郁闷地看着转过头不看她的莉莉亚斯，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一直在闹别扭，青衣又闷，搞的这几天病房里死气沉沉的。 　　不过，也许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吧……伏云轻轻叹了口气，以前的伏云和美少女共处一室的话即使没话也会去找话，这是和闷葫芦青衣相处久以后修炼出的被动技能，但最近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情。伏云拿起病床旁桌子上的钱包，打开。钱包放照片的位子现在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是用伏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写下的四个字。 　　【我还活着。】 　　老爷子……伏云从纸条的后面抽出两张照片，一张是和莉莉亚斯青衣一起拍的，一张是他和一个青年男子的合照。照片上的伏云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皮肤晒得黑黑的，站在一棵大树的前面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而他的背后，一个俊逸的男人穿着古式长衫，弯腰将手搭在伏云的肩膀上。男人的样貌被阳光照的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清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日头很大，照片里的俩人眼睛都被阳光照的眯起，看上去像是一对默契的父子。 　　伏云摩挲着照片，久久凝视着照片上的人。许久之后，他收起了照片，看了眼墙上的日历。 　　“出院的日子到了啊……” 　　 说给风听的道别 ==============================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但无论是莉莉亚斯还是伏云青衣，都没有继续安逸的呆在医院的打算。在前几天伏云就代替莉莉亚斯和青衣向院方提出出院申请，那时距离入院已经过去了十五天，虽然时间不短但一般来说按莉莉亚斯和青衣的伤势要出院还是有点勉强，不过在看到他们俩人的恢复情况后，医生就再也找不出阻止他们出院的理由了。十几天前身上还有好几处贯通伤的俩人，现在居然连道疤痕都找不到。 　　负责俩人治疗的主治医生激动得反反复复地检查了青衣和莉莉亚斯好几遍，坚定地认为是自己的特殊疗法起了作用，立即早退准备回家起草一份“震惊医学界”的论文。好在宗介手下的催眠师靠谱，当晚就跟踪到主治医生的家里把他给轻度洗脑了。 　　不过好像是用力过猛了，主治医生第二天没能来上班，听院方说是上厕所滑倒脑袋砸马桶上，短暂失忆，一早上都在重复着问“我是谁？这是哪？晚饭吃啥？”，大早上就被他的妻子火速送往送往精神科。好在出院文件昨天就签过了，莉莉亚斯也只能在心里对那个倒霉的医生说声抱歉。 　　下午，宗介来到医院给莉莉亚斯等人办出院手续。入院的时候为了不让人起疑，莉莉亚斯等人是伪造了芬里厄公司的员工身份入院的。宗介在诺曼死后迅速安排人手接管了芬里厄公司，从地质部给莉莉亚斯几个人弄了一套身份，以“勘察地势不慎受伤”的理由接受了治疗。虽然这并不能做到百分百的掩盖事实，但起码能起一定的作用，事后家族的催眠师们妥善的处理了那些医生的问题。 　　负责核实出入院的大妈用疑惑的眼神在莉莉亚斯青衣身上和出院报告上身份栏里的“地质勘探员”间来回扫视了好几回，最后还是在报告上盖了章。由于莉莉亚斯等人入院的时候完全没有带东西，甚至连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宗介临时买来的，所以不用整理物品办了手续马上就可以出院。 　　但是莉莉亚斯对宗介挑衣服的眼光十分不满。 　　“我说，为什么给我买这种衣服啊！”莉莉亚斯抓着裙子的下摆，满脸不自在。她入院时的衣服因为残破早就被扔掉了，在医院一直都是穿着病号服，而现在她的身上穿的衣服则是略显可爱的象牙白短衬和薄荷绿百褶裙，颜色浅浅的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但莉莉亚斯却对自己的着装感到十分别扭，连站都不知道怎么站好了，为了分散注意力只好怒视着正在签文件的宗介。 　　“啊，抱歉啊。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看不见了吧，我让店员随便挑的。”宗介头也不回地说道，而他面前的护士大妈则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因为他戴着一副大墨镜行云流水地签字的模样实在让人联想不起瞎子这个词。 　　“那你可以说男装啊，实在不济，你好歹弄条裤子啊，为什么要挑裙子！”莉莉亚斯咬牙切齿地说道。 　　宗介签完字转过身，要不是知道他墨镜下的眼睛早已经没有了，莉莉亚斯几乎以为他是在看着自己：“虽然看不见不过我觉得应该挺合适的吧，你穿裙子，我以前就蛮想看看的。明明长得很漂亮却一直穿着男性化的衣服，实在有点浪费。你说是吧，莉莉亚斯小姐？” 　　莉莉亚斯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宗介仿佛看破了什么一样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咽下了这口气，在心中不断地诅咒着这个混球。伏云和青衣倒是对服装没有意见，虽然青衣也和莉莉亚斯穿的同款的衣服，但居然对此毫无怨言，这让莉莉亚斯也不好意思再抱怨什么了。 　　人家正宗男孩子都不抱怨裙子，你还有脸抱怨吗？ 　　宗介签完字，率先走出了医院大门，稳健的步伐根本看不出是个盲人。莉莉亚斯和伏云青衣紧跟着宗介走出医院，医院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62，车门处刻着沃尔夫家的狼首家徽，伏云一瞬间眼睛就直了。 　　“我说，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车的？”伏云垂涎地看着流线车身的迈巴赫，这辆车目前在中国的价格大约在一千两百万，因为绝版价格只高不低“虽然我知道你们家族很有钱，但有钱到这种地步就过分了吧？每次开来的车都不一样，还都贵的离谱。” 　　“你喜欢这辆就送你好了。”宗介打开车门，塞西莉亚从车里跳了出来，拍拍车门无所谓地说道。 　　“讲真？”伏云颤抖着声线说道，像是看到肉包子的旺财，就差流口水了。莉莉亚斯简直不想去看他，丢人。 　　“沃尔夫家从奔驰公司建立开始就和他们有合作，这车应该是他们送的，被放在诺曼的地下车库里。中国的二手车辆出入手续这么麻烦，我们也没打算带回去，你想要可以开走。”塞西莉亚摊摊手，语气随便得让人觉得好像那辆迈巴赫是模型一样。 　　伏云凝视着迈巴赫，最后艰难地收回眼神，坚定地说：“我是个专一的男人，我的心中只有我的小九一个。” 　　小九是伏云那辆保时捷911的昵称，莉莉亚斯不只一次听到伏云这样肉麻地呼唤自己的车，没想到他还真的对那辆车有那么深的感情，连豪车的诱惑都能拒绝，莉莉亚斯都差点被他的专一感动了。 　　只要他的嘴边没有口水的话。 　　宗介对莉莉亚斯等人说道：“先上车吧。我们要去的应该是一个地方。” 　　莉莉亚斯知道宗介指的是什么，默默地点头，和塞西莉亚一起坐到了后座。上车后莉莉亚斯发现前座上开车的人她见过，是那个罚部的新人沙欣。沙欣算得上是个好司机，虽然驾驶水平没有达到青衣和莉莉亚斯的程度，但也把车子开得四平八稳。 　　“你们今天就要离开了K市了是吗？”车开了一段后，莉莉亚斯出声问道。 　　“嗯，家族那边有很多事等着处理。”宗介回答“虽然诺曼已死，大小姐也去世了，但长老会还是有人反对二小姐成为家主。我已经让其余罚部的成员先行回去，提前控制住长老会。” 　　“控制住？”伏云对宗介说的话感到有些惊讶。 　　“先控制，后取缔。”宗介淡淡地说道“因为二小姐说长老会很烦，所以我想或许它存在比不存在好。就算要继续存在，也必须变革一番。虽然我的哥哥在五年前就去世了，但他以前在长老会的革新派里的影响力没有消减，由身为他弟弟的我提出提案的话，现在长老会里的很多年轻长老都会愿意支持。” 　　“总觉得你好像有点萝莉控和兄控的意思……” 　　宗介无视伏云的话，继续说道：“取缔现有长老会是件大事，二小姐现在必须马上回去主持大局。停留到现在，已经算很迟了了。” 　　对于宗介的话，塞西莉亚不做反应，只是将头微微低下。莉莉亚斯当然知道塞西莉亚为什么不愿意马上去德国，这几天她几乎是天天往自己的病房跑。莉莉亚斯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塞西莉亚的头。塞西莉亚没有抗拒莉莉亚斯的抚摸，只是抬起头，声音低低的，有些祈求地问道：“你真的，不能和我一起去德国吗？” 　　莉莉亚斯没说话，只是继续抚摸着塞西莉亚的头发。时间慢慢流逝，沉默中答案被时间刻画得越来越清晰，塞西莉亚再度低下头，伸手抓住了莉莉亚斯的袖子。 　　宗介看不见后座的情景，但也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中断这种有些沉重的气氛，他再度开口对莉莉亚斯说道：“该隐和亚伯的神格已经被回收了，被大小姐斩断的神格已经自我融合复原了，不过你也算是其中一半的主人，你有权力决定神格的归属。所以我想听听你的决定，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沉默地看向窗外，片刻后回答：“就交给你们吧，沃尔夫家比起我，更有能力妥善保管神格。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将它们拿来做和诺曼一样的事，也希望你们能尽量避免为神格引起的争端。我想你们也清楚，现在的你们面对六大族毫无胜算。” 　　“这是自然。”宗介说，之后便不再说话。车子在沉默中行驶到了伏云的家门口，稳稳停住。 　　众人依次下车，宗介在下车前将放在车前的一束白百合取下，交给了莉莉亚斯。莉莉亚斯接过花，什么也没说，牵着塞西莉亚向伏云家旁的墓地深处走去。伏云等人都留在了原地，他们知道自己不适合再跟着了。 　　莉莉亚斯和塞西莉亚俩人一直向墓园的深处走，直走到尽头，一块墓碑静静地立在阳光下。墓碑的边上放着断为两半的银戒，碑上只有简单的“伊芙琳”三个字，以及一张女孩捧花微笑的照片。 　　【我来了，伊芙琳。】 　　莉莉亚斯跪坐在墓碑前，将花放在墓碑前，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塞西莉亚也学着她的样子一起做了。 　　伊芙琳和伊凡娜的尸体其实早就被罚部的成员们护送回家族，葬在了家族墓地。虽然伊凡娜是克莱因家的族人，这么做长老会一定会表示反对，但按照宗介的说法，现在长老会应该已经没有能力去管这些了。在将伊芙琳的尸体运回德国之前，塞西莉亚剪下了伊芙琳的一束头发交给了莉莉亚斯，要她在这里为伊芙琳再立一个墓碑。 　　“姐姐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在莉莉亚斯说出拒绝的话之前，塞西莉亚这样说道。 　　于是莉莉亚斯就让伏云在墓地里寻找一个空地，将伊芙琳的头发葬了下去。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伊芙琳。你真的想留在这个地方吗？】莉莉亚斯闭着眼，想象着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冰冷的墓碑，而是那个会调皮笑着的女孩。喜欢花的她会捧起白百合，那花倒映在她的眼睛里，一遍遍地盛开。 　　【不是啊，我只是想呆在一个离你比较近的地方。】 　　想象中的女孩将白百合捧在怀里，深深地嗅着，笑着说道。 　　【真的好吗？留在我的身边。在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了。你真的想，留在这样的我身边吗？】 　　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嘴唇像是被什么温软的东西按住了，和女孩手指一样的触感。 　　【别说这种话，只要是你，就好了。只要是你，阿千。】 　　莉莉亚斯的手颤抖起来，眼睛开始变得灼热，似乎有什么要涌出来。 　　【阿千，阿千……】女孩似有似无的声音一遍遍传来，呢喃着，呼唤着，像是在梦中梦见了心爱之物的喜悦。 　　“如果你那么希望阿千陪着你的话，那我就把他留在这里陪你吧，伊芙琳……”莉莉亚斯用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千面就死在今天，就死在这里。他会一直陪着你的，小伊。” 　　莉莉亚斯再度睁开眼，视线被液体弄得有些模糊。她伸手擦了擦眼，眼前墓碑上的女孩还是笑着，莉莉亚斯却感觉她的嘴角似乎更加上扬了。 　　“回去吧。”莉莉亚斯用有些麻痹的双腿站起，拉住了塞西莉亚的手说。塞西莉亚抬起头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此刻红通通的。 　　莉莉亚斯蹲下身，伸手擦去塞西莉亚眼角的眼泪，轻声说：“我的小家主，这次之后，你就要去成为沃尔夫家的支柱了。你身上的责任会压着你，你也无法依靠别人。这样的日子会很累，你要一直保持坚强，因为家主不能软弱。但你要记住，哭并不是软弱，如果你真的撑不下去了很累了，哭一哭是允许的，至少，这才像一个人。所以记住现在的感觉，以后的日子里如果有和现在一样的感觉的话，就哭一下吧，适当地依靠一下值得信任的人。” 　　“谁是值得信任的人呢？”塞西莉亚看着莉莉亚斯“不能是你吗，莉莉亚斯？” 　　“你可以去寻找，家族中会有值得信任的人，他们会心甘情愿地聚集在你的旗下，为你冲锋陷阵抛洒热血。但是，不能是我，我已经不能再回到那个地方了。”莉莉亚斯摸了摸塞西莉亚的头发，轻轻抱住了她“虽然我没有资格说这些，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太勉强自己。你的父母，你的姐姐，你的哥哥，都爱着你，支持着你，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孤独的人。塞西莉亚，你是我们最值得骄傲的孩子。” 　　说完莉莉亚斯想放开塞西莉亚，却被她紧紧抱住了，之后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热热的东西打湿了。莉莉亚斯就这么任由塞西莉亚抱着，时间慢慢流逝，直到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墓地前的寂静。 　　“二小姐……家主，该走了。”宗介站在塞西莉亚和莉莉亚斯面前，轻声说道。 　　塞西莉亚紧紧抓住了莉莉亚斯的衣服，抓出了深深的褶皱，但最后还是放开了。塞西莉亚抬起头，擦了擦眼睛，此时她的眼里已经没有悲伤之色。虽然眼眶还是红红的，但那双眼睛高高在上，威风凛凛，高傲又美丽。莉莉亚斯看到这样的塞西莉亚，放心地笑了，牵起她的手走到了宗介身前。 　　“宗介，我将她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保护好她。” 　　宗介郑重地点头，向莉莉亚斯微微弯腰，之后牵着塞西莉亚向墓园外走去。 　　被宗介牵着的塞西莉亚转过身，向莉莉亚斯挥手告别，莉莉亚斯站在墓碑旁，也向他们的背影轻轻挥手。 　　直到塞西莉亚和宗介消失在视线了，莉莉亚斯还在挥着手。一阵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莉莉亚斯回头，出现在她身后的伏云也和她一起看着塞西莉亚消失的方向。 　　“他们走了。”伏云说。 　　“嗯。” 　　“你也要走了吗？” 　　“嗯。” 　　伏云深深地注视着莉莉亚斯，但却无法从女孩的脸上看出任何东西。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转身离开：“我说过，我不会去干涉你的决定。所以现在我只能说，祝你好运。” 　　“谢谢你的照顾，还有青衣。” 　　“再见。” 　　“再见。” 　　一阵风吹过墓地，吹起女孩的金发和墓碑前的花瓣。当微风消逝，一切落下时，墓地里只徒留下了女孩一人。 　　“再见。”莉莉亚斯再次轻声说道，不知道是对谁，也许只是对那阵风。 　　———————————— 　　由于木子考的打赏，晚上或许还有一章 　　 终是驻足 ============================== 　　　　“我回来了。” 　　伏云打开自家的门，厨房里传来青衣有条不紊的切菜声，但在伏云的开门声响起后就停下了。 　　“欢迎回来，师兄。”一阵水流声后，青衣擦着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青衣身上穿着宗介买的裙装，外面罩着围裙，一副居家模样。青衣看了一眼伏云后，就再次回厨房了，似乎是确认完了什么。 　　‘听到有人进屋要确认来人是谁’，这是伏云教给青衣的，刚下山的那段时间里的青衣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常识，放骗子小偷进屋这种事简直是隔三差五就来一次，连小偷在家里偷东西他也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不得已伏云弄了一本《小学生日常安全手册》念给青衣听，才勉强让青衣搞清楚了基本的安全常识，一直到今天青衣还严格地按伏云说的话做。 　　伏云说的话青衣都会记得，而且每一条都会照做，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 　　切菜声再次响起，而伏云则躺倒在了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不留神，莉莉亚斯的样子就浮现在他的眼前，伏云烦躁地挥手想驱散那些念想，坐起身想打开电视分散注意力，却又看到了电视旁的那个练习靶。 　　那是莉莉亚斯弄来的，上次受伤之后莉莉亚斯为了早日恢复状态弄了这个练习靶来锻炼枪法，而且用的是真枪实弹。伏云抗议过无数次，莉莉亚斯却自信满满地说以她的水平打偏是小概率事件，但实际上那段时间伏云家换了四台电视。 　　不知不觉伏云看着那个靶子和附近坑坑洼洼的墙壁出了神，莉莉亚斯打碎了电视后涨红了脸想逞强辩解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眼前。伏云用力地挠了挠头发，放弃了不去想莉莉亚斯这件事。 　　一个人越是想忘记什么，就对什么越在意。 　　真是的，一开始就知道那家伙和我们的方向不同，分道扬镳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为什么现在还这么在意，简直和个小孩子一样。伏云看向左手边的房间大门，上面挂着写着“Lilias”的牌子，以前那里对伏云来说可是禁地一样的地方，过不了那里也要被清空了吧。 　　连带着很多东西一起清空，就像莉莉亚斯的诀别一样的干脆。 　　“师兄，莉莉亚斯呢？”厨房里的青衣突然开口了，他极少主动说话，这次开口让伏云也有些措手不及。 　　“她……去她该去的地方了。”伏云回答。 　　“她该去的地方是哪里呢？” 　　“我怎么知道？”伏云有些烦躁地回答，是啊，莉莉亚斯该去的地方他怎么知道？不是应该  她想去那里就去哪里吗？ 　　“莉莉亚斯她，是个很孤单的人。”青衣的切菜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他淡淡的声音“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知道。我模仿过很多人，但我觉得莉莉亚斯是我没办法模仿的，因为她自己就在模仿其他人活下去。她有在意的人，但我看不出她有什么想接近的人，无论是我们，还是塞西莉亚和宗介他们，莉莉亚斯总是在尝试接近的时候自己阻止了自己，似乎是她想接近，但她要模仿的那个人阻止了她。师兄你也能发现吧，莉莉亚斯，她一直这么矛盾地活着。” 　　青衣这一段极其罕见的长篇大论让伏云愣住了神，他很快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仔细地咀嚼青衣的话。 　　“师兄，你和我说过，对于不想接近你的女孩子，要怎么办呢？”青衣说“不是应该死缠烂打地去接近她吗？” 　　伏云想起来了，这是好几年前伏云从一本地摊泡妞宝典上看来的，随口和青衣说过一次，没想到他还记得。 　　“师兄，莉莉亚斯她真的想离开吗？”青衣说完这一句，厨房的切菜声再次响起，留伏云一个人在客厅愣神。 　　莉莉亚斯她……伏云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向莉莉亚斯的房间。他粗暴地将门打开，闯入略显空荡的房间。莉莉亚斯来伏云家的时候就没什么行李，离开的时候也没什么要带的，房间几乎和之前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股栀子花般的香气。伏云左顾右盼，在房间了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停住了动作，走到莉莉亚斯的床边，将枕头下的一个空相框抽了出来。那是伏云送给莉莉亚斯的相框，里面本应该还有一张照片。 　　你什么都没带走，就带走了这个吗？ 　　“青衣，我出去一下！”伏云话音落下，人已冲出了房门。青衣听着伏云远去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个极小极小的幅度。青衣从放餐具的篮子里抽出三副筷子，放在了餐桌上。 　　“师兄，一路顺风，还有，加油。” 　　———————————————————— 　　莉莉亚斯背着一个带着尤文队徽的包站在仁川机场的候机厅，候机厅还是那么气派，巨大的飞机在落地窗外起起落落，窗外的云低的像是要压到指挥塔上。莉莉亚斯想起刚来K市的时候她也是坐飞机降落在这里，连现在身上的包都是在这里买的。现在再次来到这个机场，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真是，发生了好多事呢…… 　　莉莉亚斯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照片，凝视了许久，看着照片上三个站在阳光里的人。然后她径直走向了机场的垃圾桶，似乎想要把照片扔掉。 　　这样，就可以把那些不必要的东西一起扔掉了吧？ 　　莉莉亚斯举着手，却迟迟放不下，心中小小的声音温和地发出疑问。 　　这样真的好吗？那些东西，真的是不必要的吗？ 　　“莉莉亚斯！！！”就在莉莉亚斯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道呼喊她的声音越过人群传来，莉莉亚斯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伏云正努力挤开人群向这边跑来。以伏云的速度，几乎是眨眼间就到达了莉莉亚斯身前，用手支着膝盖气喘吁吁。 　　“你怎么……”莉莉亚斯看着突然出现的伏云，一时之间不知道拿什么表情面对他。 　　“给我。”冲到莉莉亚斯面前的伏云气也不喘了，伸出手对莉莉亚斯说道。 　　“什么？”莉莉亚斯没理解伏云说的话。 　　“机票，给我。” 　　莉莉亚斯下意识地讲机票从口袋里掏出来，伏云伸手讲机票抢过来，看了眼机票上的目的地眼睛都瞪圆了。 　　“毛里求斯？你还真是看到一个旮旯就往里面钻啊！” 　　“不关你事，还我！”莉莉亚斯此时反应过来了，有些恼羞成怒地冲伏云喊道，事到如今总不能说这是自己买机票的时候心不在焉随便买的吧？ 　　伏云听到莉莉亚斯的话，并没有伸手将机票归还，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将机票撕成了两半！ 　　“喂！你干什么！”莉莉亚斯一下子怒了，举起拳头就要给伏云一个上勾，但却被伏云提前抓住了手腕。 　　“放开我！”莉莉亚斯挣扎着要挣脱伏云的手，却没成功。干脆不动了，冷冷地看着伏云。 　　机场已经有一些人在向这边看来了，不少年轻小伙子在看到莉莉亚斯的样貌后脸上都浮现出跃跃欲试企图英雄救美的表情。伏云完全没去管那些围观群众，只是认真地看着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你真的想走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必须要走。”莉莉亚斯淡淡地说。 　　“我没问你这个！”伏云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我问的是你想不想走，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想法，如果想，我现在就是去抢飞机也给你弄来一架去那个毛什么求斯的飞机。” 　　“要是不想，也请你告诉我。” 　　莉莉亚斯没有回答，偏过头不去看伏云，她知道按伏云的性格，自己只要说一个“不”字他是真的会去抢飞机的，但是…… 　　“怎么可能，不想啊……”莉莉亚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伏云松了口气，放开了莉莉亚斯的手。莉莉亚斯倒退了两步，和伏云拉开了距离。 　　“既然想留下，那就留下吧。”伏云轻声说。 　　莉莉亚斯看着伏云，慢慢地摇头:“哪有说的那么轻松。我有什么要留下的理由？你们有什么留下我的理由？我是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我体内的血液还随时有暴走的可能，我不知道前路在哪，但我也没有理由停下。” 　　“理由吗……”伏云听到莉莉亚斯的话，突然笑了起来“莉莉亚斯，你还记得你交给我的三个委托吗？” 　　“第一个委托，打倒诺曼。虽然我没有亲手打倒他，但我也为此拼尽了全力，就结果来说勉强算是做到了。第二个委托，保护好塞西莉亚，就今天早上她那个活蹦乱跳的样子来看，我也做到了。至于第三个委托，我想我现在就能完成。” 　　“莉莉亚斯，你的第三个委托是想知道自己是谁，我现在就告诉你！” 　　“你是莉莉亚斯，莉莉亚斯.克莱因，一个脾气暴躁，没什么女孩子意识，不爱穿衣打扮，有的时候会显得没什么女人味的女孩子。但你也是莉莉亚斯.克莱因，一个睡着了会迷糊，头发摸着很舒服，想保护别人时会忘了自己，尽力想显得冷漠心底却很温柔的女孩。所以，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我已经回答你了，三个委托已经完成，我不要什么你最珍贵的东西，我只希望你留下来！如果你没有理由留下来的话，就让我成为那个理由！” 　　伏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段话，整个候机厅都静了下来，来来往往匆忙的人们都停下来了脚步，看向这边。 　　“哎呀哎呀，这是表白吗？” 　　“真是青春啊……” 　　“大庭广众敢这么做，小伙子我敬你是条汉子！” 　　周围吃瓜群众们的议论声传入伏云和莉莉亚斯的耳朵里，伏云脸皮厚，对此完全免疫，还能微笑地向为他喝彩的人们挥手。莉莉亚斯就远没有那么不要脸了，红色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尖，头上都快冒出蒸汽了。 　　“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啊！乱七八糟！” 　　“明明逻辑性超强，你难道没被我说服吗？”伏云显得十分震惊。 　　“闭嘴！”莉莉亚斯突然重重地给了伏云肚子一拳，伏云没防备，差点被一拳打吐了。 　　“轻，轻点……早上刚出院……” 　　就在挨了打的伏云以为自己的“不要脸宣言”计划失败有些沮丧，思考着其他对策的时候，一只柔软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将他往候机厅外拖。 　　“诶，诶？莉莉亚斯？” 　　“闭嘴，跟着我走！这里没法呆了！”莉莉亚斯没有回头看伏云，但伏云还是能从背后看见她发红的耳尖。 　　“你不走了？” 　　“今天最后的机票都被你撕了还走个P啊，真让你个二愣子去抢飞机吗？！”莉莉亚斯拉着伏云快步走着，重重的脚步声似乎在掩饰着其他什么东西。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伏云听到莉莉亚斯的话露出了**般的笑容，也不要莉莉亚斯拉了，自己跟上和她并肩一起走。 　　“切，和个傻子一样。”莉莉亚斯不屑地偏过头，露出嫌弃的表情。 　　伏云发动被动技能脸皮反弹，无视了莉莉亚斯的表情和话，问道:“莉莉亚斯，你原本说的那个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啊？” 　　“不！告！诉！你！”莉莉亚斯重重一脚踩在伏云的脚上，踩的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才算发泄了一些怨气。 　　“不说就不说，别用暴力啊。”伏云满眼泪汪汪地说。 　　莉莉亚斯不理会他，加快了脚步。其实，如果伏云真的要她给出那个最珍贵的东西，她也给不了了，因为那样东西，只有千面才有。 　　而刚才伏云说过了，她不是千面，她是莉莉亚斯，莉莉亚斯.克莱因。 　　“今晚青衣煮什么？”莉莉亚斯突然问道。 　　伏云愣了一下，之后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回答道:“土豆炖肉，走快点不然就凉了。” 　　两人踏出了候机厅，温暖的夕阳照在他们的脸上，莉莉亚斯感觉一些执念似乎被丢在了身后的候机厅里了，一直以来心底的重压，终于消失不见。 　　也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吧。 　　————————————————————————— 　　“我回来……我靠啥玩意！” 　　“莉莉姐！” 　　伏云一打开自家的门，就被一团飞扑出来的绯色吓了一大跳，不过那团绯色并没有奔着他去，而是扑向了莉莉亚斯。 　　“绯？”莉莉亚斯惊讶地看着在她怀里蹭啊蹭的女孩，惊讶地说“你怎么在这？” 　　“莉莉姐，我无家可归了……”绯抬起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莉莉亚斯“本来我就是被诺曼抓过去的，现在诺曼死了，不知道怎么回去了。我能不能先住在这里啊，莉莉姐？” 　　“喂喂喂，小绯萝莉，你要搞清楚，这里是我家。”伏云有些不满地说。 　　“你萝莉，你全家都是萝莉！” 　　“你！” 　　莉莉亚斯无奈地看着斗嘴的两人，此时青衣从屋内走出来，边解开围裙边看向莉莉亚斯。 　　“不走了吗。” 　　“嗯，不走了。” 　　“吃饭吧，今天做的饭多，四个人也够。”青衣说完，转身走回厨房端菜。 　　莉莉亚斯笑了笑，将斗嘴的绯和伏云推进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将那些犹豫的，胆怯的，举步不前的过去，通通关在了门外。 　　——————卷一完—————— 完卷感言 ============================== 　　　　咳咳，这里是永恒的咸鱼打工斗士，本咸鱼要先在这里为各位读者道一声谢，感谢你们坚持看到了这里，鞠躬~ 　　这本《再世罚者》并不是本咸鱼写的第一本书，但可以说是最用心的一本，光是完整地讲完第一卷就花了三十多万字的篇幅。作者的文笔和构造故事能力都算不上好，由于上学的缘故码字时间也不太多，能一直坚持追这样不成器的我写的书，本咸鱼真是由衷的感到感激。所以在最后结尾的时候我不想太拖沓，虽然刮了台风，还是用这个假期将第一卷完结了，今天我这个懒癌更是爆种日更万字，终于完结，真是可喜可乐，可喜可乐~ 　　莉莉亚斯是我写过的主角中最喜欢的一位，这种倔强中带点迷茫的角色实在让人动心，所以担心我把主角写死的各位从现在开始不用担心了，我最多也就是虐而已~关于莉莉亚斯的故事还远未讲完，现在只是写了一小部分，后续漫长，她的身世会一点被揭发出来，希望各位读者姥爷能不嫌弃的继续追下去~ 　　关于第一卷完结后的计划，我是打算先写两篇番外，之后开始展开第二卷。第二卷的篇幅应该和第一卷差不多，不过算得上是日常卷，那些心心念念着日常的读者可以放心了，各个角色间互动会多到不行(笑) 　　序卷其实是第一卷的一部分，这是我分卷的失误，已经申请修改了。 　　不行，第一卷完结实在是太激动了，好像完成了什么夙愿一样，根本没办法理清思路讲话>﹏<。那我干脆就不再废话了，再次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希望各位能继续支持这部不成熟的作品。 　　以上！ 　　 无序者们 ============================== 　　　　病狐在一片寂静中睁开眼睛，即使他知道，睁不睁眼都是一样的。果然，在睁开眼后眼前还是一片混沌，不同于黑暗的混沌，能清晰地看到扭曲的空气和颜色，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真是无论来几次都习惯不了，首领，你在哪呢？”病狐轻轻地叹气道。 　　“我就在你身边哦，伊夫。”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仿佛就在病狐的耳边，病狐环顾四周却什么都看不到“你连我都感受不到，真是让人伤心啊。” 　　对女孩撒娇一般的话语，病狐沉默了，之后深深地弯腰：“对不起，首领，德意志王座计划失败了。” 　　“真是的，你难得来一次，开口就是工作的事。”女孩的声音变得略有些不满，却不是针对病狐所说的话，而是对病狐的态度，好像一直嫌主人不陪它玩的猫“我不是说了吗，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的，何况只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好了，别那么严肃，笑一笑啦。” 　　病狐感受到一双冰凉的手按在自己的嘴角上，将嘴角勉强扯成一个能称为微笑的弧度。病狐从那双手的动作中感受到了女孩稚嫩的关心，也就随她的心意笑了笑，那双手见状满意地放开了。 　　“虽然首领不惩罚我，但任务失败我还是难咎其责，我会接受惩罚，否则我于心难安。”病狐直起腰淡淡地说。 　　“你又来了。”混沌中的女孩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你我不都清楚吗，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我们只是随党魁的心情胡闹一次而已。” 　　病狐没有说话，于是女孩继续说道。 　　“欧洲的秩序是由教廷们和议会撑起来的，这是唯二拥有古老且完整秩序的大陆，将摧毁他们的秩序作为第一个目标太操之过急了。以我们这一支的能力，能解决一个曾经辉煌过的克莱因家已经很不错了，但要同时对付沃尔夫就没什么可能。你也看到了，他们的血脉太过炙热，每一代都有足以带领家族站在世界之巅的血裔。那对父子，修尔和温特斯真是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在神国中父亲能在对阵我的同时杀死神已经够让我吃惊了，没想到儿子也是如刀般锋利的人物，党魁真是交给我们一根难啃的硬骨头。” 　　“那位修尔族长似乎没有透露过和您交手的事情，是为什么？” 　　“他有他的考虑，不过这事保密，我说了党魁可饶不了我。”雾姬调皮地说。 　　“党魁吗……”病狐的语气变得冷冽起来“我对于这次计划真的准备了很久，就是等计划成功后看看那家伙会不会遵守约定，让出党魁的位子。” 　　“听到病狐的话，女孩不说话了，良久后才轻声说道“你还没放弃吗。” 　　“怎么会放弃。”病狐认真地看着前方，想象着女孩的模样“您才是，最适合成为党魁的人。” 　　“我不适合的，你是知道的。”女孩淡淡地说。 　　“不……”病狐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混沌中的第三个声音打断了。 　　“这里还是这么令人难受啊，雾姬，如果不是有事我还真不想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病狐在一瞬间认出了那个抱怨声音的主人，语气瞬间降到零度一下“没有奥波勒斯，你应该进不来才对。” 　　“你忘了我是什么东西了吗？”姬凉风从混沌中走出，面露微笑“这里的门对我来说是不上锁的。” 　　正向前走的姬凉风突然停下了脚步，病狐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背后，手做爪状浮在她白皙的脖颈之上，其中蕴含的力量让人毫不怀疑只要病狐一用力就能拧断那根纤细的脖子。 　　“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马上滚出去。” 　　“别动手，伊夫。”一只透明的小手搭上了病狐的手臂，带着制止的意味“放下吧，凉风她是我的朋友。” 　　病狐僵持了一会，才在姬凉风笑嘻嘻的表情中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 　　“你怎么会来，凉风？”见病狐收起了攻击的念头，女孩向姬凉风问道。 　　“来找你啊，雾姬。”姬凉风在混沌中扫视着，有些担忧地说“你还是无法现形吗？” 　　“现在还不行。好了，我不想说这些，你来找我也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你在这里待不久的。” 　　姬凉风点了点头：“那我长话短说，我来是为了关于莉莉亚斯的事。” 　　“莉莉亚斯……”名叫雾姬的无形女孩似乎回想了一会，说“是那个女孩啊，她怎么了吗？” 　　“我希望接下来关于她的事，你们罪党不要再介入。”姬凉风的语气第一次如此认真“这是我第一次请求你雾姬，希望你能答应我。” 　　“我倒是无所谓。”出人意料的，听了姬凉风的话雾姬很干脆地就做出了回应    “她虽然很关键，但是党魁的实验，不是我的。而且只要她活着，实验就没有结束，所以我想其他人也不会出手干涉。” 　　“你们这个组织还真奇怪，好像成员互相之间没有关系一样。”姬凉风偏了偏头，有些不理解的样子。 　　“不过很有趣啊，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雾姬饶有兴致地问道。 　　“还是算了，我不觉得无秩序是件好事。”姬凉风耸了耸肩“我很喜欢法律。我认为法律是人类发明过的最好的东西。法律不止存在于表面社会，也存在于我们身处的另一面世界，只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法律是指制定规则的人。你知道什么是人吗？在我眼里，人是神性和动物性的总和。就是它有你想象不到的好，更有你想象不到的恶，没有对错，这就是人。所以说，法律特别可爱。它不管你能好到哪儿，就限制你不能恶到没边儿。它清楚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点脏事儿，想想可以，但做出来不行。法律更像人性的低保，是一种强制性的修养。它不像宗教要求你眼高手低，就踏踏实实的告诉你，至少应该是什么样儿。又讲人情，又残酷无情。这是个好东西，所以我不太能理解你们想破坏它的心情。” 　　“况且，我还有其他要追求的东西。”姬凉风看了看手上的表，转过身挥了挥手“好了，我要走了，谢谢你答应了我的要求。” 　　“凉风，你的追求是什么呢。”雾姬对着姬凉风的背影问道。 　　“绝对的自由。”话音落下，姬凉风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混沌中。 　　“疯女人。”见姬凉风消失，病狐才冷冷地说。 　　“也是个有趣的人。”雾姬轻笑地说“好了伊夫，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要你做了。罪党的另外两个任务，针对安德森家的和针对教会的也都失败了，我们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做，所以我放你一个长假。不过我听到消息说卡戎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了，能麻烦你放假前先去接他一下吗？” 　　“听从您的一切命令，我的首领。”病狐单手按胸躬身道。 　　“还真想看看那两个家伙任务失败后的表情，他们当初接任务的时候可一脸臭屁的样子呢，我早说安德森家和教会没那么好对付。”雾姬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轻笑出声。 　　“好了伊夫，时间要到了，你快点走吧。” 　　听到雾姬的话，病狐再次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币，扔向混沌。 　　混沌在银币出现的瞬间开始慢慢消融，病狐闭上眼，当他再次睁眼时，身处的地方已经改为了一个黑暗的房间。 　　病狐在黑暗的房间里独自坐了很久，才站起身，拿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监视莉莉亚斯的任务继续。” 墓园事务所的日常 ============================== 　　　　“左边……左边……过了，右边！注意安全！” 　　伏云站在大楼的底下，戴着安全帽手持扩音喇叭中气十足地指挥着用吊绳挂在二楼施工的装修工人，装修工人们在伏云的指挥下将事务所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的安在了最合适的位置，之后用钻头将铁制的招牌固定在外墙上。莉莉亚斯和青衣全程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围观，身边放着一个冰桶，一人嘴里叼着一根冰棒。天气炎热，两个人都穿着短裤和短袖，大片白皙的皮肤被透过树叶的光斑照亮，让施工的工人难免分了那么一下心。 　　“好，完美！”伏云满意地看墓园楼外墙上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满意地摘下了安全帽擦了擦汗。 　　“墓园事务所，取这名字感觉还真不吉利啊。”莉莉亚斯和青衣提着冰桶从树下走到伏云身边，放下冰桶用手遮住阳光抬头说道。 　　“这可是我想了一晚上想出来的，你上次不是说事务所没个名字很奇怪吗？”伏云打开冰桶取出一瓶饮料“咕噜咕噜”的灌下去，之后向装修工兄弟们招手大喊“哥们辛苦了，过来喝点饮料解暑吧！” 　　“谢了老板！”几个装修工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听到伏云的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凑了过来一人取走一瓶水后走到大树下休息去了。 　　莉莉亚斯不太适应和一堆陌生人呆在一起，拉着青衣对伏云说:“太热了，我们俩先上去，剩下的交给你了。” 　　“没问题……唔。”伏云随口应道，话说到一半嘴巴就被塞进一根冰凉的物体，吓得他差点吐掉。没等他反应过来，罪魁祸首就已经走远了。 　　“嘿嘿嘿，伏云哥不用谢我~”绯一蹦一跳地走到莉莉亚斯身边，对伏云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 　　伏云无奈地笑了笑，咬断了嘴里的冰棒。 　　“你刚才去哪了？”莉莉亚斯问绯。 　　“去事务所周边转了转，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据点了不是，总得做些‘布置’。”绯挥了挥手眯着眼笑道，炼金阵从她的手中一闪而过。 　　“先上去吧。”莉莉亚斯微微偏头，确认没有其他人看到绯的举动后，就和青衣还有绯一起上楼了。 　　“老板，那三个女孩是你什么人啊，那两个是外国人吗？汉语说的那么好。”装修工人们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莉莉亚斯几个消失在楼道里的身影问道。 　　“那两个是暂住的，另一个是我师……后辈。他们都未成年，你别起什么龌龊念头啊，是要蹲号子的。”伏云警告说。 　　“额，怎么想都是和她们一起住的更有犯罪几率啊……” 　　伏云被这话噎住，找不出辩驳的依据，只好无视装修工们暧昧的眼神，将视线转向在阳光下反光的招牌 　　这算是认认真真地迈出第一步了吧，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往前走的感觉真不错。 　　—————————————— 　　伏云一个人处理完装修剩下的事宜花了不少时间，结完余款送走装修工后已经是黄昏天。伏云站在刚装修好的墓园楼下，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上楼，打开了二楼的门。 　　“青衣，饭煮好没，饿死了~” 　　“嚷什么，一身臭汗，先去洗澡再吃饭！”坐在沙发上的莉莉亚斯举着一个小吹风机正在吹头发,身上穿着睡衣，一副刚出浴的模样。看到伏云进门她很不耐烦地对他喊道。 　　“火气这么大，是不是青衣又不让你进厨房了？”伏云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青衣和帮厨的绯，转过头冲莉莉亚斯挤眉弄眼。莉莉亚斯被伏云的话戳中痛点，又说不出什么话反驳，于是将吹风机开到最大对准了伏云。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去洗澡！” 　　伏云被莉莉亚斯手里的吹风机吹成**，拎了客厅里青衣备好的睡衣和浴巾就往浴室跑。 　　“唉，莉莉亚斯脾气这么暴躁，好担心她会嫁不出去啊~”伏云唉声叹气地打开浴室的门，话语中满是对莉莉亚斯未来的忧虑。 　　由于莉莉亚斯刚刚用过浴室，所以浴室现在还满是雾气，雾气中伏云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浴室里有一个装满衣物的篮子。 　　“嗯？莉莉亚斯没把衣服拿出去吗？真是神经大条。”伏云吐槽着脱掉上衣，将衣服放在篮子旁边，准备再找个什么东西装衣服。没想到刚刚用过的地板又滑又湿，伏云一个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倒前他下意识地伸手，不小心把装衣服的篮子也碰倒在地。 　　“疼疼疼疼……真倒霉……”伏云摔在地上湿了一身，篮子里的衣物还掉了他一身，伏云抱怨着想把掉在头上的衣服拿掉，却在碰到它的一瞬间停下了手。 　　这个手感……难道是…… 　　伏云心一横，闭着眼将头上的东西拿了下来，之后缓缓睁开眼睛，像是在偷窥恶魔的宝藏。 　　果然是胸罩啊！！！ 　　伏云猛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颤抖的手几乎拿不住那件轻盈的衣物，他的眼珠不断左右移动，大脑中看与不看的声音争得你死我活。 　　不会错了，这种尺寸，是莉莉亚斯那家伙的。话说那家伙的身材到底是有多好啊，明明长着一张那样的脸，该死这种反差真是太犯罪了！ 　　伏云的大脑极速运转着，想的却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马上放手否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但身体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布料。 　　冷静啊伏云，你这样不就和变态没什么两样了吗！ 　　“你这个……变态……” 　　没有温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伏云的身体僵住了，还能移动的脖子慢慢扭转，站在他身后的少女带着黑的不能再黑的眼神。 　　“莉莉亚斯，你，你听我解释……” 　　莉莉亚斯完全没听伏云讲话，只是一步一步地慢慢向他接近。 　　“刚才听到浴室有震动，我还担心你是出了什么事……呵呵……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边流鼻血边做这种事……啊啊，我刚才居然在担心一个变……不，家畜！可恶我居然关心了一头**的家畜！恶心！想想就恶心死了！” 　　“莉莉亚斯你冷静点，别过来啊！”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生死边缘的伏云下意识地在地上摸索着盾牌，伸手就摸到了掉落的篮子。他猛地将篮子抽过来挡在身前，结果一块比之前他手里拿着的更小的布料从篮子里飘出来，缓缓降落到他的脸上。 　　“呵呵……呵呵……”莉莉亚斯不再说话也不再怒骂了，只是发出了了坏掉一样的笑声，整个人已经不只是眼神黑，全身都萦绕着黑气。 　　“莉莉亚斯我我我我有话要说！”伏云挪动着后退，绞尽脑汁想着这种情况下说什么才能保住性命，结果越想越想不出来，嘴巴下意识的遵从了内心的想法。 　　“其实白色的内衣蛮衬你的！” 　　“你！去！死！吧！”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伏云只能看到拳头的残影，在那凌厉的破风声中，伏云莫名地感悟到了一丝哲理。 　　人生真是短暂又痛苦啊…… 　　“砰！” 　　—————————————— 　　“心脏电击，再来一次。” 　　“我总觉得科学的方法救不活伏云哥了，青衣姐要不我们试试玄学一点的？” 　　“莉莉亚斯，下手太重。” 　　“我巴不得打死他！” 　　好吵啊…… 　　伏云在一片争吵声中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三张漂亮的脸。他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而莉莉亚斯他们三个则围在他身边。 　　“诶，伏云哥醒了醒了！”看到伏云睁开眼，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绯，她兴奋地揉了揉伏云的脸，确定他真的醒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伏云坐起身，他感觉自己全身特别是脑袋疼得厉害，记忆也模模糊糊的，只能记起刚才似乎是去了一个很阴森的地方，几个长得很犯罪的家伙架着他去找一个老奶奶要汤喝，伏云趁他们不注意抓了个机会跑了。伏云现在想想那不就是传说中的传销组织吗？不由庆幸还好刚才跑的快。 　　“没死真是幸运啊伏云，所以你现在能把手里的东西松开了吗？不然我只好再打你一次等你死透再拿了。”伏云还没理清自己的思路，一道杀气腾腾的声音就向他袭来。伏云吓得一哆嗦松开了手，接着就感觉自己手里有什么被人抢走了。 　　莉莉亚斯黑着脸将自己的内衣塞到换洗衣物的篮子里，之后不发一言。伏云感受到她的杀气，也战战兢兢地不敢出声。 　　“伏云哥，你是不知道，刚才你可是紧攥着莉莉姐的内衣不放呢~怎么打也没反应，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绯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说道。 　　“这应该就是，本能吧。”青衣一本正经地回答。 　　求你们别说了我真的会死啊！感受到身边莉莉亚斯越来越强的杀气，伏云欲哭无泪。 　　“对了青衣，要你准备的酒呢？”见局势不妙，很有可能再次陷入危机的伏云机智地转移了话题。 　　“我去拿。”青衣站起身走到了厨房，回来时手中拿着四个杯子和一瓶黄酒。伏云接过杯子和酒，给每一个人各倒满了一杯，之后举着自己的那杯说道。 　　“咳咳，今天呢，算的上是我们事务所正式成立的第一天。在今天之前，在这里的各位都在不同的地方，经历了不同的事，但从今天之后，我们将拥有共同的故事，之前的不愉快什么的都可以淡忘了。” 　　“你是想借机揭过自己以前的变态行为吧。”莉莉亚斯冷冷地说。 　　“哈哈哈哪有的事。” 　　“虽说是事务所，但除了伏云哥我们好像都未成年诶，为什么要工作呢？”绯发问。 　　“不工作，你们打算怎么来付房租？” 　　“伏云哥好小气~你雇童工可是要坐牢的哦！” 　　“咳咳，总之先不说这些。”伏云赶紧中断了对自己不利的对话，举起了杯子“无论怎么样，从今天起我们将会迎来新的未来，一个拥有‘墓园事务所’的未来！所以，为新的未来，干一杯吧，未成年喝酒仅限今天哦~” 　　绯和青衣都很痛快地举起杯子和伏云一碰，莉莉亚斯僵持了一会后虽然满脸不情愿也还是举起杯子和伏云迅速碰了一下。伏云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了伏云哥，电视里那些组织什么的建立的时候不都会喊出什么口号吗，理想啊目标啊什么的……呃，好苦……”绯一放下酒杯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说话，导致过了一会才对酒的味道做出反应，可怜兮兮地吐着舌头。 　　“嗯……好好赚钱，三餐吃饱？”伏云想了想说道，闻言众人都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真是没出息……” 　　“我去，难得认真地用脑子思考了一次，还被嘲讽。莉莉亚斯你来决定好了!”伏云忿忿地说。 　　“伏云哥你的意思是你平日里极少用脑子思考咯？” 　　“我盲肠得智慧都足够应付日常琐事!” 　　“我今天终于理解为什么你的智商平日里看起来只有盲肠得等级了。” 　　这边伏云和绯互相嘲讽着，而莉莉亚斯则低头不语，过了好久才将手中杯子放下，抬起头轻声说道。 　　“希望这个事务所，之后能做到有罪当罚吧，不要把力量用错地方。” 　　“总觉得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警察叔叔了。”伏云摸着鼻子说。 　　“该收钱还是要收钱，只是这个是原则。”莉莉亚斯地表情认真了起来“伏云，答应我，别把可以用来惩罚恶的力量用错地方。” 　　“那是当然的啦!”伏云大大咧咧地回答，看起来很随意，却让人很心安。 　　莉莉亚斯闻言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端着酒杯看着重新嬉闹起来的绯和伏云，还有刚刚从厨房端来下酒小菜的青衣。 　　墓园事务所的故事，从今天开始了。 　　 开张 ============================== 　　　　如果夏天的温度降下来，那就是一个完美的季节，这是莉莉亚斯经常听伏云说的一句话。伏云会怎么说是因为他是十分不耐热的体质，一到夏天就会经常性地流鼻血。当然，其中可能也有夏季女性着装普遍比较清凉的缘故…… 　　因为怕热，伏云这个墓园事务所的社长，平时最经常做的事还是呆在被改造成事务所办公区的三楼睡觉，现在他就趴在桌上睡得起劲。事务所的联络电话就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但事务所成立的这几天就响过一次，还是工商局的人来催伏云去领营业执照的。 　　所以说，把事务所开在这里根本不会有生意找上门的。莉莉亚斯轻轻叹了口气，为事务所的未来担忧了一下，继续将注意力投入到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里。她现在和青衣一起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着两台手提电脑，坐在她对面的青衣也和她一样认真地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青衣将头发挽起来戴上了一副大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都怪那个白痴社长那么没用，我们才得这么累啊。莉莉亚斯狠狠地瞪了一眼睡得香甜的伏云，伏云将事务所的相关手续办下来后就一心一意等委托其他一律不管了，对事务所的未来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革命乐观主义。莉莉亚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找了脑子还算正常的青衣一起整理出一份事务所的财政报告以及企划案，虽然事务所很小，但财政简直乱七八糟，伏云装修事务所的同时又进购了一批车改装零件，让墓园事务所刚开张就是赤字状态。 　　“我这边整理好了，赤字都这样了真亏伏云还坐的住，下午就让他去银行申请一份创业贷款。”莉莉亚斯伸了个懒腰，拿起空调遥控器将客厅的温度降低了两度，对青衣说“你怎么样？” 　　“我也快好了，剩下就是设计一份月度财务报表和年度财务报表，将来报税用。”青衣头也没抬地回答。 　　“等下，这都要你来不就等于说伏云那家伙除了注册了这个事务所以外什么都没做吗？”莉莉亚斯用大拇指按压着太阳穴“早知道他废柴，没想到能废到这种程度。” 　　睡梦中的伏云抽了抽鼻子，在大热天里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莉莉亚斯，事务所网站，我设计好了。”青衣停下敲击键盘的手，将笔记本界面转向莉莉亚斯“怎么样。” 　　“这么短的时间，真亏你能做出来啊，我看看……”莉莉亚斯对青衣的效率感到惊叹，看了界面好一会后作出了评价“还是有点单调，多添加点其他元素上去，还有我们的照片就不用放了，会让客户觉得雇童工的……放伏云的就好了。” 　　“好。”青衣干脆地应了一声，继续敲击起了键盘。莉莉亚斯看着青衣手边摞起来的几本网站设计书籍，又对他的学习能力小小地惊叹了一下。 　　真是恐怖的学习速度，这家伙，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放心地从零开始吧。 　　莉莉亚斯保存了文本软件后，关闭了界面，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看了看其他两人，青衣认真地设计网站伏云认真地睡大觉，绯则在楼下的客厅里玩游戏，让她来工作什么的莉莉亚斯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莉莉亚斯打开了邮件箱，飞快地打出地址，之后开始用德文写一封长邮件。 　　等邮件写完已到中午，青衣停下了手里的活下楼去做饭，伏云也悠悠转醒，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怎么样莉莉亚斯，那些东西都弄好了吗？” 　　“啊啊，都弄好了，多亏了你，我才第一次知道甩手掌柜能当到这种程度！”莉莉亚斯盖上笔记本，没好气地说。 　　“这都是为了磨练你们，而且还有出于信任，才会将这么机密的财政交给你来负责，难道你感受不到这份沉重的信任吗？莉莉亚斯？”伏云痛心疾首地说。 　　“感受不到！或者说压根不想感受！你这财政都赤字多少了有什么机密？流通资金无限接近于零有什么好担心的？话说这都是你这家伙非要把钱拿去买车零件的缘故吧！你给我好好谢罪，下午就去银行办贷款！”莉莉亚斯再也受不了了，将一份财政报告拍在伏云的办公桌前，将他社长的名牌震到了地上，用要吃了他一样的凶狠眼神瞪着他。 　　“好……好可怕呦，莉莉亚斯酱……”伏云在莉莉亚斯的逼视下节节败退“这种事还不需要贷款吧……只有我们做成一单生意的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晒太阳才不想去银行的！再说哪来的生意啊混蛋，事务所开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社长又是你这种懒到极致的废柴！”莉莉亚斯再度逼近伏云，将几天来的怨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好……好伤人哦莉莉亚斯，怎么会没生意呢，我们事务所可是……”伏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讪笑地想着措辞。 　　“可是什么？”莉莉亚斯步步紧逼。 　　“可是，可是……” 　　“丁铃铃铃——” 　　就在莉莉亚斯将伏云杀得节节败退的时候，沉寂了好几天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拯救了伏云。争吵中的两人同时愣住，最后还是伏云先反应过来，一把抓起话筒，春风满面地应答。 　　“你好，这里是墓园事务所，请问有什么委托吗？” 老宅 ============================== 　　　　莉莉亚斯坐在自己房间的工作台前，穿着一身工装带着单片眼镜，小心翼翼地用一把特制的雕刀在黄铜子弹的外壳上雕绘着绚丽的花纹。在她的手边，十几颗已经完成的子弹整整齐齐地排在一个专门盛放子弹的盒子了。莉莉亚斯不急不缓地刻下最后一刀，轻轻吹掉子弹表面的金属灰，站起身将窗帘拉上，再举起子弹仔细端详，在昏暗的房间里子弹上的花纹呈现出暗沉漂亮的赤色。 　　“完工。”莉莉亚斯满意地将子弹放在子弹盒里，之后将床边柜子中的一个抽屉拉开，把子弹盒放了进去。每个抽屉的外面都贴着一张纸条，“狙击子弹”“汞爆子弹”破甲子弹“”……各种特殊种类子弹更不必说，光是普通子弹就按口径分了七八种。这些都是莉莉亚斯根据各种渠道弄来的宝贝，绝对干净，其中不少还是她手制的。除了子弹柜，莉莉亚斯这间墓园楼所有房间里最大的卧室里还摆放着其余大大小小七八个柜子，武器柜，药物柜，装备柜……本来宽敞的双人卧室硬生生被莉莉亚斯弄得有些拥挤，明明她自己的家具只有一个工作台和床一张而已。 　　在这个事务所里，伏云和绯两个人都不怎么用热武器，青衣自己有一个武器库和后勤库，就在他房间的下面，用暗门连接。莉莉亚斯觉得每次都要去青衣房间太麻烦了，干脆在自己房间也弄一个，需要补给了再和青衣说。 　　“不过花了一周多只做了一个弹匣的量啊，不知道委托绯帮忙做的弄好了没……”莉莉亚斯打开装备柜，取出一套女式套装，解开身上工作服的纽扣开始换上。这件套装是绯帮她做的，附带了炼金属性，莉莉亚斯今天要和伏云一起去委托人那里，以防万一决定换上这套衣服。衣服的样式倒是挺普通的，长裤配半袖，绯提出的裙子样式的设计方案被莉莉亚斯瞬间否决了。 　　绯自从来了事务所以后就一直很闲，于是经常主动提出要制作一些炼金装备提供给事务所。这当然是有报酬的，除了材料自备还要提供绯按心情要求的大量零食，伏云被索要的报酬一直是莉莉亚斯和青衣的两倍，但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果然卖军火的得罪不起啊…… 　　“莉莉亚斯，时间到了，准备走了！”伏云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马上来！”莉莉亚斯隔门应答，看了看墙上的钟，时针指向八点，而那个奇怪的客户要求他们一定要在晚上九点到达。 　　莉莉亚斯换好衣服后背上之前准备好的包就要出门，但手握上门把时，又停下了动作，转过身走回子弹柜旁，拉开了一个贴着“秘银弹”的柜子，里面是几盒排着很整齐的银色子弹，闪着幽暗的光泽。 　　莉莉亚斯伸手捏起一颗，很快又放开，子弹掉回柜子里滚了几圈。莉莉亚斯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有一小片不正常的黑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莉莉亚斯叹了口气，用布包着手捏起子弹放回原处，之后关上柜子出了门。 　　是啊，严格来说，我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莉莉亚斯走到楼下时看到青衣抱着几本书站在楼道口，墓园每天晚上都要派一个人在保安室值班，今天应该是轮到青衣了。青衣每次值班都会带几本书，虽然有些玩忽职守的嫌疑，不过比起伏云在值班室睡觉的行为算是上进的了。 　　说到底也没人会来这里偷东西啊…… 　　和青衣错身而过的时候，莉莉亚斯向青衣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青衣却少见地出声叫住了她。 　　“莉莉亚斯，你和师兄是要去西郊的安山吗？” 　　“嗯，怎么了？”莉莉亚斯奇怪地看着青衣。 　　“没什么，小心点。”青衣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向了墓园。此时伏云将车开到了莉莉亚斯面前，打开车窗招呼莉莉亚斯:“快上车，要来不及了。” 　　莉莉亚斯再度看了一眼青衣的背影，之后打开车门上了车。伏云吹了声口哨，保时捷车灯亮起，引擎发出兴奋的轰鸣声，疾驰上了公路。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会有生意吧。莉莉亚斯，你现在对我这个社长，是服还是不服呢？”伏云臭屁地抹了一把头发，他今天为了表现出所谓“社长的派头”，特意弄了一套西装来穿，还骚包地抹了发胶，被往后梳的头发亮得能反光。 　　“像个暴发户。”莉莉亚斯冷冷地说。 　　伏云一下子噎住了，好半天才无奈地开口:“莉莉亚斯，你是德国人没错吧？为什么对中国式的损人方法这么熟悉呢？” 　　“我在中国住的时间比你还长，这很奇怪吗？”莉莉亚斯淡淡地说。 　　“你吹牛！你才十六，我都二十了！”伏云不服地嚷嚷起来“不要说你是那种合法萝莉，看起来稚嫩其实已经年逾三十了？” 　　“我三十岁生日的时候，罗马动乱了吧……好像有场大火……真是让人不由得记忆深刻……”莉莉亚斯低声呢喃，一些久远的记忆碎片划过脑海，散发着重重的霉味“尼禄那个家伙……” 　　“诶，莉莉亚斯你在说啥？” 　　“没什么，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莉莉亚斯说完就不再理会伏云，转头看向窗外。车越开越偏，此时已经开到了一段曲折无人的路上，周围都是荒山，一片灯光都看不见。这样的景象持续了很久，莉莉亚斯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伏云，路没走错吗？” 　　“没有，安山就是这么偏僻的地方。”伏云看了眼导航仪“不过也快到了。” 　　“伏云，你认识这次的委托人吗？”莉莉亚斯突然问道。 　　“不认识啊，怎么了？” 　　“没什么。”莉莉亚斯随口说道，临行前青衣说的那句话，让人感觉他好像知道什么一样，所以莉莉亚斯才会问伏云这个问题。 　　“不过说到安山……有个地方蛮有名的。”伏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 　　“什么？” 　　“这里有一座很老的道观。你知道的，像这种古老的地方一般都有传承些什么，或者说拥有异于常理的力量。当然我也只是怀疑，因为按传闻，那个道观实在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莉莉亚斯问。 　　“这个嘛，说来有点长……”伏云拐过一个弯道，前方突然出现了久违的灯光“到地方了，有机会再说吧。” 　　莉莉亚斯点点头，她也不是非要刨根究底的人。她透过车窗看向前方，一栋古老的宅子坐落在山腰上，闪烁着昏暗的灯火。莉莉亚斯也算是见过不少中国古建筑，但这座老宅还是给了她一种奇怪的感觉。 　　要说为什么，老宅的飞檐实在是太高了，配合那灯火，简直像是一直着火坠落的雀。 宅门后 ============================== 　　伏云将车停在路边的林子里，从车里拿出两个战术手电筒，给了莉莉亚斯一个。两人打开手电筒下车，小心地踏着通往老宅的山中小径。小径上沉积着腐烂的树叶，踩上去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 　　“我的新鞋……”伏云用手电筒照了照自己的脚，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别关心你的鞋子了，这条路到底是不是通完那个宅子的？看上去几百年没人走过了。” 　　“是这条路，看见那些灯笼了吗？那就是上到老宅的路。” 　　莉莉亚斯顺着伏云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道灯笼点缀的登山路，昏红色的灯笼挂在登山台阶的两旁，好像一条连绵到老宅的火线。 　　伏云和莉莉亚斯走到台阶前，台阶倒是被打扫得很干净，台阶面上还有古朴的花纹，看得出石料价值不菲。 　　“你说这委托人为什么非要我们晚上来呢？这么黑摔了多不好。”伏云关掉手电筒抱怨道。 　　“可能是喜欢折腾人吧。”莉莉亚斯开始爬起楼梯，这楼梯凿得十分陡峭，她爬的有些费力。 　　“小心点。”伏云跟着莉莉亚斯身后，为的是万一莉莉亚斯掉下来了他可以在后面接住她。 　　两人就这样爬了十多分钟的灯笼山路，爬到顶端时都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倒不是说爬得有多累，只是这条路实在是让人太压抑了一些。伏云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五十了，而他们距离老宅只剩下了一条竹间小路，倾斜的竹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视角，只能看见那扇朱红的大宅门在灯笼的映照下红得深邃。老宅门上不知为何横七竖八地贴着数十张黄色的符，门旁坐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石狮，怒视着来人。小路旁的竹林在宅门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幽暗，似乎什么东西都有可能从那幽暗中冒出来。 　　穿过竹间小路的时候伏云走在了前方，莉莉亚斯则将手伸进了背后的包里，虽然心里知道没必要这么做，但这么多年来养成的对危险的敏感嗅觉让她觉得还是做些防备比较好。 　　伏云走到老宅门前，拉住门上的拉环敲了敲，但等了一分钟也没有反应。就在伏云想再次敲击的时候，他手刚拉上门环，宅门就毫无征兆地打开了，吓得他退了一大步。 　　一张苍白的女人脸从宅门后露出了出来，大约三十岁上下，面容平淡毫无特征，提着一盏灯笼，脸上挂着有些局促的笑容。 　　“你们是？” 　　“请问这里是盛宅吗？”伏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女人“我是墓园事务所的，接到你们当家人的委托。” 　　“这里是盛宅……你们就是二少爷请来的人吗？请进。”女人结果名片看了看，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跟在伏云身后的莉莉亚斯，但还是打开了大门。 　　“打搅了。”伏云和莉莉亚斯一起跟在女人身后进了老宅，莉莉亚斯在跨过老宅门槛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她转过头，看见了黑暗中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狗吗……”伏云注意到莉莉亚斯的视线，也看向那只趴伏在黑暗中的大家伙，它漆黑的皮毛几乎让他和黑暗融为一体，要不是莉莉亚斯伏云还真没注意到。 　　莉莉亚斯和狗对视了一会，突然走向它，狗呜咽了一声迅速跑开了。 　　带着莉莉亚斯和伏云两人的女人看到这一幕有些奇怪：“黑狼平时对进院子的陌生人怎么样都会叫两声，这次怎么……” 　　“这狗很凶吗？”伏云问。 　　“是的，它是二少爷买来的，叫什么……中华狼青犬，听说是专门训练成警犬的，有狼的血统，老太太一直担心它会咬伤家里的人。”苍白脸色的女人回答道。 　　“这狗应该还没养熟吧，你也说了，它还会对被带进院子里的客人叫。”莉莉亚斯将视线从黑犬消失的地方收回来说道。 　　“是，最近买的，毕竟出了那等子事……”女人说到一半止住了，继续打着灯笼向前走“这事，你们还是听少爷和你们说吧。” 　　莉莉亚斯知道女人不想继续往下说，也就不再问了。三人沉默地走了一会，终于穿过院子到了宅子前。带路的女人将灯笼放下，打开了宅子的门。 　　“少爷，你等的人到了。”女人恭敬地躬身道。 　　宅子里灯火通明，让在黑暗中走了许久的莉莉亚斯和伏云忍不住眯了下眼睛，片刻后才看清楚宅子内部的情况。 　　不得不说老宅的内部完全不像外面看来的那么死气沉沉，可以说是豪华，完全依照着古代豪宅的装修，却不显陈旧。雕栏画栋，琉璃华灯，让莉莉亚斯也忍不住在心底赞一声气派。宅子大厅里的摇椅上坐着一个青年人，听到带路女人的话后赶紧站起身，看起来是等着久了。但没等他走到伏云和莉莉亚斯身边，一道苍老声音的怒斥就从上方传来。 　　“这就是你请来的人吗？简直胡闹！如此年轻的人能做些什么，而且居然还有一个洋人丫头！” 　　 委托 ============================== 　　莉莉亚斯和伏云同时抬头，二楼的木雕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满脸怒容的老太太，在她身边一个中年妇女小心的扶着她。虽然已经老的要人搀扶了，老太太的脸上却没有一般老人那样的虚弱神色，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看上去精神奕奕。 　　“奶奶……”正走向伏云和莉莉亚斯的青年露出了有些尴尬的神色，又不敢发火，只能带些哀求地对楼梯上的老人说“奶奶，这事交给我吧，现在天色也晚了，您老人家还是……” 　　“你以为我老了，就可以不把我当一回事吗！”听到青年的话，老太太怒气冲冲地用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台阶，吓得搀扶她的中年妇女赶紧扶住了她“你现在是当家了，但也不能随便乱来！就算请不来铜雀观的人，也不能就这么随便找两个人来糊弄我这个老婆子！” 　　“奶奶，不是……”青年看上去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对伏云和莉莉亚斯投来抱歉的一督。伏云耸了耸肩，想继续看好戏，却被莉莉亚斯捅了一下。 　　“喂，你别光站着，说点什么啊，我还想早点回去。” 　　“为什么要我来？”伏云低声说。 　　“你是社长不是吗？”莉莉亚斯对伏云投去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之后就转过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了。 　　伏云无奈地清清嗓子，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抬起头对着楼梯上的老人说：“老人家，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问题，但我想不如先让我们听听，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就算你们遇到的问题我们解决不了，到时候大可以将我们当作江湖骗子赶出去，没完成委托，我们是不会收取报酬的。” 　　伏云的一番话讲的合情合理，正常得都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了。楼梯上的老太太听到他的话后却冷哼了一声。 　　“笑话，我盛府会缺几个小钱？就算是你们是骗钱的，我们也不会在乎那点钱，就当打发了叫花子。但是你们如果浪费了时间，让问题变得更加严重，到时候谁来解决？谁来负责？” 　　这个老太太不好对付啊……伏云棘手地挠了挠下巴，然后干脆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辜样：“老人家，你看现在天色也晚了，估计也是找不到其他人了，与其浪费一个晚上 不如让我们死马当活马医一次，如何？” 　　“胡闹！”老太太似乎被伏云的话气的不轻，颤巍巍地用指头指了指大厅里的青年人“盛二，看看你请来的人，简直没个正形！罢了罢了，我不管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但是就这种江湖骗子，做梦也别想从这盛府拿走一个子！” 　　说罢，老太太就被侍女搀扶着，怒气未消地回二楼了。 　　“咳咳，抱歉了，我们家的老太太就是有些固执，有所得罪还请多包涵。”随着老太太的离开，大厅里的青年人终于敢开口了，他有着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是个带着书卷气的公子哥。青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伏云二人，视线在莉莉亚斯身上停留的稍微久了一些“请问，二位怎么称呼？” 　　“曲伏云，墓园事务所的负责人。”伏云递了一张名片过去，他在这种地方意外的比较像个正常人。等青年人接过名片，伏云又指了指莉莉亚斯说“至于这个女孩，是我的助手，莉莉亚斯。” 　　“曲先生，莉莉亚斯小姐是吗？我是联系委托你们的人，盛怀青，盛家现在是我在管家。”盛怀青伸出手和伏云握了握，就匆忙地看了眼表，一副怕赶不上什么一样的样子“刚才被老太太耽误了一下，现在也没多时间介绍什么了，还请曲先生和莉莉亚斯小姐随我来一趟。” 　　“等等，我们连委托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呢，你就替我们决定该怎么做，不觉得这样有些失礼吗？”一直沉默的莉莉亚斯冷冷地说。 　　“这个……”被莉莉亚斯这么一问，青年人有些支吾起来“其实这事，我也说不好……只是老太太的想法而已……也有可能只是有人作祟……” 　　“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呢？我们事务所也需要根据委托的内容来判断在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盛先生你不说清楚我们很难办的。”伏云一本正经地说，好像他真的是一个认真严谨负责任的事务所社长一样，要不是知道这厮的废柴本性，莉莉亚斯都会被他的真诚语气打动相信他是个可靠的人。 　　改行去做演员吧，伏云。 　　“好吧，不管是推测还是什么，瞒着曲先生也不对。而且我听介绍曲先生给我的中间人说，曲先生对解决怪力乱神的事情很有办法，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盛怀青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伏云说道。 　　“实在是缪赞，但在下会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的。”伏云面对盛怀青的夸奖矜持地点了点头，简直一副高贵冷艳世外高人的派头。 　　盛怀青被伏云的样子唬住了，松了一口气，终于决定将事情的原委倾诉出来。 　　“其实，这座宅子，自上个月以来就一直有古怪。每到十点，就会有妖怪出没，而且数量非常之多！” 　　 盛家（一） ============================== 　　　　“你说，妖怪？”对盛怀青的话，伏云露出了有些诧异的表情。因为盛怀青一身西装，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样，这样的话委实不像是他会说出的。 　　“是的……”盛怀青脸上也有些尴尬，呐呐道“也只是猜测……我本来也不愿意这么想的……” 　　“妖怪吗……还是大量出现……”莉莉亚斯听到盛怀青的话，陷入了沉思，随后问道“它们出现的地点是不是集中在一个地方？而且每次出现都十分吵闹？” 　　“是这样没错，不过你怎么知道？”盛怀青有些惊异地问。 　　“低级的妖怪和野兽没什么两样，一些‘好东西’散发出的味道就能招来一大群，而高级的妖怪不会成群结队的出现，也很安静。我唯一奇怪的就是那些妖怪为什么会在一个时间段里出现，按理说有宝贝的话它们应该不分昼夜的上门骚扰才对。”莉莉亚斯说着，在盛怀青惊异的眼神中从背包里抽出一颗刻着漂亮花纹的子弹，拧开弹头将‘火药’散在鼻子前，抹了两下闭上眼。片刻后‘火药’消失在莉莉亚斯白皙的鼻端，她用鼻子嗅了嗅，之后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臭死了，看来数量还真是不少。” 　　说完，莉莉亚斯也不管其他两人，径直穿过大厅走向老宅一扇不起眼的小门。伏云赶紧跟上，压低声音问道。 　　“你刚才在做什么？” 　　“洒驱魔粉。”莉莉亚斯举起空空的弹壳摇了摇“这是驱魔弹，里面的驱魔粉可以对六大族产生排斥作用，如果把它洒在眼睛或鼻子上，可以提升对六大族的感知力。我刚才感知了一下试试，大概判断出那些妖怪出没的位置。” 　　“这么方便？听上去很魔法啊。”伏云赞叹了一声，但随后又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刚刚说六大族，以前也听你提过几次，妖怪也是那个什么六大族之一吗？” 　　莉莉亚斯听到这个问题，想了想，又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盛怀青，他好像是被莉莉亚斯刚才的行为震到了，只是远远地跟着。莉莉亚斯这才开口回答。 　　“其实六大族是指除人类以外其余拥有高级智慧的生命群体，而妖族则是其中最特殊的一种，没有统一的形态，分布也杂乱无章，比起单一的种族更像是人类与其他五族以外所有奇异生命的统称。历史里，神话中的那些怪物，妖灵，神兽……几乎都属于妖族，因为几乎是一妖一个样，所以也没办法找出一个统一的标准分类它们。妖族自身也不团结，因为虽然历史上出现过很多强大到足以和神匹敌甚至压过神的大妖，但由于强烈的种族观念和掠食本性，妖族没有过一位公认的领袖，甚至当年在《曼德斯血契》上签字的，也只是当时几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妖族而已。妖族们自身也不认同这个其他种族强加于它们的统一称呼，像西方的半人马，你们中国的青龙，你要说它们是妖族，它们是会和你拼命的。” 　　“那有什么具体的方法对付它们吗？”伏云问。 　　“打呗。”莉莉亚斯轻描淡写地回答，推开了大厅的小门，门外是一个小园子。 　　“哇哦。”在看到小园子的一瞬间，伏云忍不住扬起了眉毛。 　　其实，准确来说的话，这里只能算“曾经是个园子”了。 　　看得出园子原来是精致的苏州园林风格，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假石和名贵品种的柳树也能看得出园子的主人对布置园子也是上了心的，可惜现在那些精心的布置只能靠想象了。现在的园子像是被十几级的飓风疯狂袭击过一样，满地都是曾经园子里一切的碎渣，连墙都塌了半边。最骇人的是，园子的地面被硬生生刨出了一个两米多的大坑，坑里抓痕密布，让人莫名地闻到一股血腥气。 　　“问题比我想象中的严重啊。盛先生，能把你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吗？”莉莉亚斯转头对着身后默默无语的盛怀青说道，后者脸上浮起苦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抖了抖。 　　“介意吗？” 　　“请便。” 　　听到莉莉亚斯的话，盛怀青迫不及待地点上一根，让人觉得就是莉莉亚斯说介意他也还是会把烟叼上。盛怀青点上烟，看了看表，深吸一口后缓缓说道。 　　“一时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还是从头说起吧。我们家，盛家是这一带的大族。这一片的山头，还有以前下面的农田，都是我们家的，只不过后来修了水库，农田都被淹了，附近的人很多也拿了拆迁费进市区生活了，显得有些荒凉。这座盛宅是我们家的老宅，直到十几年前我们家的族人还都住在这里，但年轻人慢慢成长，开始向往城市的生活，水库的修建给了我们离开的契机。用政府给的补偿金，我们慢慢在城里做出了事业，盛家的人干脆在全部迁到城区里去了。最后就只剩奶奶和给她请的下人常住在这里。” 　　“我们不理解奶奶为什么不离开老宅，家族里有人提出要把奶奶接到城里来住，被她大骂了一通。自从水库开始修建，奶奶的脾气就一天天暴躁起来，像是在忧虑什么。我爸和叔伯们瞒着奶奶签了水库修建的同意书时，奶奶直接被气的晕了过去，但水库修建已成定局。奶奶醒来后大骂我爸和叔伯们一顿后，就要求我们家的人每年都要一起回来这个宅子一次，祭拜先祖，我爸他们怕再惹奶奶生气，也就没有反对。” 　　“祭祀都是有一天奶奶突然打电话过来叫我们过去，没有固定的时间，我们都奇怪为什么不新年的时候统一办了，但也没人敢问，只能猜想是老太太寂寞了想子孙回去陪她的一个理由。” 　　“但这一次祭祀，却和以往都不一样。”盛怀青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烦躁地说“以往的祭祀都是安山的铜雀观派人来主持的，这次他们说什么都不来了，去道观找他们，却发现道观早已空了。没办法我们只能找其他道士来主持，但奶奶坚持不同意，就在我们劝解奶奶的时候，就出了这等事。” 　　 盛家（二） ============================== 　　“听上去很有问题……不如说早已经超出常理了……”伏云听完盛怀青的话后，看着面前的大坑问“这里被破坏成这样，你们就没想过找警察什么的吗？” 　　“当然想过，但也被奶奶否决了。”盛怀青苦笑着说“她说如果再像上次水库的事一样瞒着她做决定，她就……唉，我们都不敢再忤逆她，只好各自去找一些民间的能人异士来。说来惭愧，我虽然是这代的当家人，但其实只是因为上次水库的事以后，奶奶把所有叔伯都骂了个遍，也不让大伯当家了，大伯只好把当家人的身份给我这个长孙。其实我在家族里算的混不怎么样的，但其他家人都去找解决问题的人了，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我在这方面的人脉少的可怜，所以伏云先生你不知道，我找到你的时候有多……” 　　“先别说这些，你刚才说那些家伙总是固定的时间出现，是几点？”盛怀青话才说到一半，突然被莉莉亚斯急急地打断了。 　　“十点，怎么了？”盛怀青愣了愣后说道。 　　盛怀青的话刚说完，他的眼睛就失去了焦距，叼在嘴里的烟掉了出来，接着整个人就面朝地倒了下去，脸上还保持着疑惑的表情。 　　“莉莉亚斯你搞什么！”伏云大惊失色地看着面无表情站在倒下的盛怀青旁的莉莉亚斯，她的手还保持着手刀的姿势。伏云是学过格斗术的，知道要想用手刀瞬间击晕一个人这种事只有在电视剧上才能看到，莉莉亚斯很明显击打了盛怀青的脖颈上的穴位，如果掌握不好力道很有可能让他留下后遗症！ 　　“时间不够哄他离开了，把他拖进去伏云！”莉莉亚斯把背包丢到地上，蹲下身打开背包的拉链，将一把把凶器取了出来，刀枪弹药，迅速组装之后佩戴到自己身上“这家伙预估错时间了，那些家伙提早来了，我能闻到他们的味道浓起来了！”  　　伏云瞬间明白了莉莉亚斯的意思，也不管力道了，粗暴地将盛怀青拖到他们来时的小门前，打开门后把盛怀青甩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后伏云转过身，一把手枪和一把短刀就被甩到了他的面前。伏云同时接住短刀和手枪，将它们**口袋里，接着迅速给自己带上拳套。 　　“喂，他们真的来了吗？”伏云边带拳套边问，此时莉莉亚斯正在抽出一把燧发枪，听到他的话突然脸色一变，将燧发枪指向了他的脑袋！ 　　“趴下！” 　　伏云想也没想就按莉莉亚斯说的做了，下一秒火药的灼热温度就从他的背后划过，紧接着是一声古怪的哀鸣。 　　“来没来，自己用眼睛看吧！”莉莉亚斯边向着好几个方向连续发射，边向伏云吼道。 　　倒在地上的伏云翻了个身坐起来，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我操！” 　　他刚才一直平视着前方所以没有发现，那高高的墙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百双千奇百怪的眼睛，密密麻麻的从墙头一直延绵到了天空！  　　 盛家（三） ============================== 　　　　莉莉亚斯手上握着一把燧发枪和一把微冲，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下，她知道这次遇到大麻烦了。 　　莉莉亚斯对这次出访并不是没有准备，相反，由于盛怀青在电话里的古怪要求她为了防备不测做了最全面的准备，各式子弹和易携带的枪械装备都带上了，但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么棘手的情况。这眼睛的数量起码都有两百以上了！妖怪们隐藏在黑暗里，模糊的轮廓紧挨着，将黑暗毫无缝隙地分割成了一块又一块。莉莉亚斯在中世纪的黑暗年代也曾当过一段时间的驱魔人，知道这么大数量的妖族在没有足够特殊道具的情况下就这些武器她和伏云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勒个去！这也太多了！”伏云此时也从地上爬起，和莉莉亚斯背靠背站着。满园子的眼睛包围了他们，却奇怪的没有发起进攻，莉莉亚斯也就停止了射击，两个人警惕地握着武器戒备着 　　“太奇怪了……它们太安静了……”莉莉亚斯扫视四周后轻声说道。 　　“大小姐，它们没打过来是我们运气，听你这话你好像很想它们打过来似得。”伏云满脸黑线地说。 　　“不是，这实在不太对劲……”莉莉亚斯是真的感觉很奇怪，妖族不是会忍耐的种族，特别是低级的妖族，所以她刚才才会选择先发制人。可是这些天性暴躁的妖怪再受到她的攻击之后居然连反击都没有，寂静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了。 　　就算再怎么心大，在这种情况下伏云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种时候，是不是保持微笑就好了……”伏云说着对妖怪们展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莉莉亚斯转头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 　　好恶心，看了好想打他…… 　　糟糕的是，妖怪们好像也是这么想的！一直安静的妖怪们突然暴动起来了！各种奇怪的，或悦耳或刺耳的声音交杂在了一起，黑暗开始涌动了起来! 　　莉莉亚斯的脸一下子青了:“都是你伏云，你的变态笑容把它们都激怒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笑容连妖怪都能吓到？我不活了!有必要对我这么残忍吗！”伏云嚎叫着，悲愤地冲向了蠢蠢欲动的妖怪们。 　　先发制人，往往也制胜。 　　伏云重重一拳打在了最迫不及待冲进园里的一只妖怪眼睛上，紧接着另一只眼睛就被一颗子弹给贯穿了。伏云乘妖怪吃疼后退的空当抓住了它的脖子，脚顶着它的胸口后翻，将它摔倒了莉莉亚斯面前。这是一只牛型的妖怪，角是绚丽的紫色，盘在了脑袋上显得十分锐利，应该是它引以为豪的武器。但莉莉亚斯没有给妖怪使用它的角的机会，它刚想爬起咆哮攻击，莉莉亚斯抢先拔出一把短刀**了它的脖颈，重重一脚踩在刀柄上直接将短刀连刀带柄送进了粗壮的脖子里。 　　从伏云发动攻击到第一只妖怪死去，整个过程还不到十秒。 　　吵闹的妖怪们稍微安静了一点，似乎被莉莉亚斯和伏云的手段所震慑。莉莉亚斯却不敢有一丝的放松，因为她知道这些低级的妖怪没什么智商，暴力只能震慑一时，很快它们就会被血腥味所吸引潮水般地涌上来。 　　退回去是不可能了，后面还有普通人。虽然之前这些妖怪只是在园子里闹腾的样子，但难保这次也一样老实。莉莉亚斯扫了眼园子周围的群妖，忍不住在心底咒骂了几句。 　　到底什么东西能吸引这么多东西啊！ 　　“莉莉亚斯，第二波来了!”伏云背对着莉莉亚斯喊道，果然不出莉莉亚斯所料，那些妖怪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就又开始暴动了，园子的外墙直接被一只巨大的怪鸟撞破，千奇百怪的妖怪挤在破口那里，简直群魔乱舞。 　　莉莉亚斯将驱魔弹填进燧发枪，先用微冲的冲击力将妖怪们堵在墙的破口处，之后用燧发枪瞄准妖怪最密集的地方发射。驱魔弹在接触到妖怪后突然爆裂，大片的妖怪被爆炸的火光波及，哀叫着后退，皮肤像是被腐蚀一般溃烂。 　　“这招能行嘛!”见驱魔弹效果拔群，还在和那只怪鸟纠缠的伏云也抽空回头喊道。 　　“要是有一个弹匣这东西，我早带你杀出去了!”莉莉亚斯有些郁闷地换上普通子弹，驱魔弹的制作很复杂，就算莉莉亚斯把所有的存货带上，也不够打几次的。 　　“没事，还有我，看我……”伏云转头翘起大拇指，露出自信笑容想装个逼，却被身后不解风情的大鸟狠狠地啄了一下。 　　“伏云!没事吧！” 　　反应过来的伏云轻巧地避开怪鸟的第二次啄击，捂着自己被啄地方怒气冲冲地指着怪鸟“破坏我在妹子面前耍酷的机会，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成为我的盘中餐了听见没，大!丑!鸡!” 　　“啾!”怪鸟好歹也是只妖怪，虽然还听不懂人话但伏云大概得意思还是能了解的，当即就发出愤怒的鸣叫，扑腾着翅膀掠向伏云。 　　“来的好!”伏云双手上冒出赤色的火焰，交融膨胀后变为一只不逊色与怪鸟的火鸟，翅膀一张一合做扑击状。看到火鸟现形，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怪鸟胆怯地停下了，但伏云却没有因此放过它。 　　“七十八式.毕方!” 　　火鸟发出嘹亮的鸣声，迅速扑向怪鸟，怪鸟慌乱中居然未做抵抗，瞬间被火焰吞噬，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就变为了一团焦炭。周围那些先前只知进攻的狂乱妖怪此时也退了几步，远离了怪鸟的尸体。 　　“怎么回事，它们好像很怕你的样子!”莉莉亚斯边打边退，退到了伏云身边“它们是野兽一样的妖怪，见到同伴死去反而会兴奋才对!” 　　“哼哼哼，我会告诉你我是在妖怪堆里长大的吗，我这些招式其实都是借了那些大妖怪的‘势‘所创造出来的。”伏云得意洋洋地说“虽然可能连本体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但对付这些小妖怪还是够了。在他们眼里，我可是‘上位者’。” 　　不知道是不是被伏云的攻击所震慑，妖怪们再度安静下来。伏云和莉莉亚斯没有放松，戒备着它们的下一次进攻。但这次妖怪们似乎没有再进攻的意思了，刚才还略显疯狂的它们此时居然开始了撤离，动作之果断让人觉得它们似乎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刚才拼命想进入的地方，简直像厨房里看到人类靠近的蟑螂。 　　“怎么回事？”伏云傻眼般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我的威慑力有这么大吗？以前只能吓唬它们一下的啊。现在的妖怪这么胆小吗？” 　　“别放松伏云!”莉莉亚斯将驱魔弹填进了枪里举在身前喊道“它们可能是被其它东西吓跑的!” 盛家（四） ============================== 　　唔……好累…… 　　外面好吵……什么东西敢打扰我睡觉…… 　　这股味道……是毕方吗？ 　　不是啊……也是，它早就已经…… 　　嗯？还有别人？ 　　居然……真想不到…… 　　好困……算了，不关我事，还是继续睡吧…… 　　最近被子好像薄了点…… 　　…… 　　莉莉亚斯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袍坐在盛宅的大厅里，悠闲地饮着一杯碧螺春，看上去像个清秀的西洋秀才，而大厅的另一边伏云则在盛老太太的逼问下支支吾吾。 　　“我孙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盛老太太敲着拐杖的怒斥声不可避免地传到了莉莉亚斯的耳朵里，她微微偏过头，就看到伏云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正用眼向她求救。莉莉亚斯看着避不过了，想想人毕竟是她打的，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老太太，盛先生受伤这事呢，我们也是不想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 　　“什么情况要下那么重的手！”莉莉亚斯话还没说完就被盛老太太打断了，盛老太太用手指着莉莉亚斯怒道“我看情况再怎么紧急造成的后果都不会比被你们打的重！” 　　“这可不好说……”莉莉亚斯幽幽地道“我也是看在他是我们客户的份上，不忍心他在园子里被吃掉，不然这种拖油瓶我还懒得管。” 　　“你！”盛老太太用手指着莉莉亚斯，一口气没缓过来的样子，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女仆人赶紧用手轻轻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喂喂莉莉亚斯，你说话注意点！”伏云拉了拉莉莉亚斯的衣袖，小声急促地劝道。 　　莉莉亚斯不置可否，看来眼躺在大厅里的盛怀青，刚才为他们引路的那位女下人正跪坐在他身旁，似乎会点医术正在给他检查的样子。刚才不知道是莉莉亚斯下手重了还是伏云甩进来的那下太狠，盛怀青一直昏迷到现在还没醒来。虽然呼吸平稳应该没什么大碍，但莉莉亚斯和伏云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心疼孙子的盛老太太严厉问责，才会出现刚才那一幕。 　　“嗯……”就在气氛因为莉莉亚斯刚才那通话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二少爷醒了！”引路的那位女下人喊道。 　　听到这话，盛老太太也顾不上莉莉亚斯他们了，在下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到盛怀青身边，而盛怀青刚刚醒来，坐在地上一副什么都没搞清楚的模样，只是揉着发疼的颈部。 　　“你看，我就说没事吧。”莉莉亚斯耸耸肩说道。 　　“其实你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吧……”伏云怀疑地看着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沉默了一会，没有否认：“可能吧，但是他一直醒不过来也没什么。” 　　“考虑一下事务所的声誉啊喂！” 　　“伏云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醒来的盛怀青一脸懵逼，只能依照昏迷前的记忆询问伏云。 　　“这个嘛，怎么说呢……”伏云支支吾吾地不好意思将“情急之下我们把你打昏了，不是很熟练下手重了点，您能醒过来真是缘分啊”说出口。 　　“刚才妖怪们突然出现了，危急之下我冒着生命危险打晕你，把你带到了安全的地方。”莉莉亚斯面不改色地说道。 　　听到莉莉亚斯的话，众人都是一愣，特别是盛怀青，不知道自己应该对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表示感动还是应该坦白自己不理解“冒着生命危险打晕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脸上出现了纠结的表情。 　　“先不说这个。”莉莉亚斯手一挥，将话题带过“你们的情况经过刚才的事情后我都了解了，抱歉这个委托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喂喂我是社长，这话不是应该我来说吗？” 　　“请问委托无法完成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报酬的话……” 　　“不是报酬的问题，只是这件事不在我们的能范围内。”莉莉亚斯无视了伏云，对听到她的话面露急色的盛怀青沉吟了一下，说“算了你还是自己去看看现场情况吧。” 　　接着莉莉亚斯领着众人走到了通往园子的小门前，示意盛怀青自己开门，盛怀青踌躇了一会，轻轻地推开了门。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不仅是他，连跟在他身后的盛老太太和下人们也露出震惊恐惧的表情，两个女下人忍不住回头干呕。 　　“这是……什么……” 　　“这就是这段时间作乱的妖怪们——其中的一部分。”莉莉亚斯看着被破坏得更严重的园子，以及园子里七零八落的辨别不出本体的残骸残肢，冷漠地说道“我们杀死了大概十余只，但来的起码有两百只。要不是它们最后不知道为什么退去了，可能我们就要葬身在这里了。” 　　“所以说，这委托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还请另请高明。” 　　伏云对莉莉亚斯的话表示了沉默的赞同。 　　“两位……能否再考虑一下。”盛老太太开口道，不同于以往对莉莉亚斯他们总是带着不信任的语气，这次的话说的异常诚恳，可能也是在这令人震惊的事实面前不得不改变态度“这件事，也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 　　“是啊是啊，两位能击退它们，就不代表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吧。”盛怀青几乎用有些恳求的语气说道“现在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一想到这么多可怕的东西一直生活在我们的附近，我就……” 　　“那盛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东西为什么专盯着盛宅？”莉莉亚斯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盛老太太“或许有些人知道实情，却不想说出来？我们虽然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不是没有思想的武器。” 　　听到这话，众人都将视线转向了沉默的盛老太太，特别是盛怀青，眼神几乎是哀求了，但却不敢对这个严厉的祖母提出要求。 　　终于，沉默被一声轻叹打破。 　　“进屋说吧。” 　　 盛家（五） ============================== 　　　　“如果曲先生你们是K市的人，而且是接受那方面委托的能人异士，应该有听说过安山的铜雀观吧？”盛老太太端着茶悠悠说道。 　　众人此时坐在盛宅的大厅里，面前都摆着一杯纯正的金骏眉，虽然伏云完全分不出来还是一口牛饮，但还是看得出盛老太太对墓园事务所两人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铜雀观吗……在我们的圈子里的确是很有名啊。”伏云说着指了指正在品茶的莉莉亚斯“不过她不是K市人，她是德国人。应该不知道。” 　　“是吗，那就让我来说说吧。”盛怀青在此时**了谈话“莉莉亚斯小姐，这个铜雀观在我们K市十分有名——准确来说是在上流社会的人群里很有名气。因为它是这里最有名的消灾解难之所，只要有异常之事都可以求助于铜雀观，他们很少让委托的人失望。” 　　“消灾解难？这不像是道观的人该做的事吧。”莉莉亚斯抬了抬眼皮说道。 　　“其实铜雀观的宗旨是驱魔正道，但是做这种事情做多了，那些受到他们恩惠的人也会自觉的报恩，久而久之铜雀观也就针对那些拥有足够财富的人收取报酬了，因为道观也需要资金维持。不过对穷人他们依旧是免费的。” 　　“所以他们在我们的圈子里被称为老派的‘卫道者’，名誉很高。”伏云插嘴道。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说：“不过铜雀观在这十几年人才凋零，实在是合适的继承者难以找寻，古老的传统历经现代社会的冲刷，已经很难吸引到人了。毕竟一入铜雀观，终生都是铜雀观的人。铜雀观和我们盛家关系很亲密，我对他们的困境也很担心。” 　　“奶奶，我一直都想问了。”盛怀青犹豫地问道“铜雀观的人，似乎对我们盛家有些不同？我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关系吗？” 　　“本来这件事等你当家的时候就该告诉你，也是我糊涂，一直拖到了现在，毕竟那件事之后我很难相信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家伙。”盛老太太幽幽叹道。 　　“建立铜雀观的人，最早也是我们盛家的人。这点，盛氏族谱里就可以查到。” 　　“什么？!”盛怀青惊得站了起来，把椅子都带倒了“这……这事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镇定点，亏你还是个当家的，这幅毛躁的样子成何体统!”盛老太太面色一沉，盛怀青赶忙满脸悻悻地坐下。 　　“不是……奶奶，这事实在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虽说祖上是一脉人，但到我们这血缘关系已经很稀薄了。当年盛家的先祖是一位有大造化的道士，一生正气，斩妖除魔无数。他死后，他后代分为两脉，愿意除魔卫道的建立了铜雀观，愿意入世享太平的得了这安山一片的地。从这来说，我们一脉远不如他们。”盛老太太叹气道“不过我们这一脉也不是完全没有继承到关于先祖的东西，这座盛宅，就是先祖死前和铜雀道观指挥建立的，我们这一脉必须一直居住在这个地方，代代翻修，世世祭祀。” 　　“所以当初大伯要您搬走的时候您才会……”盛怀青恍然大悟。 　　盛老太太督了一眼盛怀青：“你们这些后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成天就想着搬进城里，没一个安得下心按祖训留在这里，最后还只能是我这把老骨头留下。” 　　盛怀青悻悻然地不说话了。 　　“那这座盛宅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莉莉亚斯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盛老太太端起茶啜饮，茶雾萦绕着苍老的声音飘了出来。 　　“这盛宅存在的目的，是为了镇压。但具体镇压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祖先只是告诫我们不能离开，不能破坏附近的风水罢了，不过这次的事 我想应该也和被镇压的‘那个东西’有关。” 夜会（一） ============================== 　　保时捷行驶在夜晚的山路上，夜路阴暗，伏云将车灯开到最大也只敢慢悠悠地开。莉莉亚斯坐在副驾驶座上，打开车窗吹着夜风，嘴上叼着一根烟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烟雾在她面前萦绕一瞬就被风吹到车窗外。 　　“说了多少次了，抽烟不好。”伏云看着前方专心开车，嘴上有些不满地说道。话没说完，嘴里就被塞进了一根细细的烟，少女的手越过挂挡给他点烟。伏云也只好无奈地将他那一边的车窗也降下。 　　“已经听你的话，换成薄荷烟了。”莉莉亚斯坐回自己的位置，淡淡地说。 　　“你已经很久没抽了，就不能干脆戒了吗？”伏云叼着烟哼哼道。 　　“就限今天吧……我也觉的这一点上我变了，只是不想在今晚意识到这一点……”莉莉亚斯低声说。 　　“什么？” 　　“没什么。对了，关于那个委托，你怎么看？”莉莉亚斯轻巧地将话题转开。她想起临走前盛老太太请求的眼神，这个老人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对事情的掌控，只能寄希望与自己和伏云，然而伏云能给的保证也就只能是“考虑利害后再决定”。 　　伏云沉默片刻，车灯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只能按他们说的，明天再来看看了。实在不行，就放弃。今天的事也把我吓得够呛。” 　　“是啊，也不知道盛宅底下到底是什么……” 　　话题到此中断，接下来两人都没有接过话头。车驶过的道路边灯光越来越多，不知不觉已经沉默到了市区。 　　“好了，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刚驶入市区，莉莉亚斯就指着路边说道。夜幕中的K市还算有些人气，已到了午夜，各种夜生活的场所纷纷到了开业时间，宿醉的人们搂着彼此摇摇晃晃地从这间店走出，又摇摇晃晃地走进另一家店，空气里满是轻浮的味道。 　　伏云将车停下，莉莉亚斯打开车门下了车。伏云透过车窗有些忧虑地看着她：“你今晚真的不回来了吗？” 　　“嗯，有些事情要处理。”莉莉亚斯说。 　　“夜不归宿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可不好。” 　　“我觉得应该没多少人能伤害我吧，我带着枪呢。”莉莉亚斯笑着拍着包说道。 　　“喂喂，别在大街上说这么危险的话。”伏云无奈地摇摇头，将一把黑伞丢给莉莉亚斯“带着吧，下雨了。” 　　“谢了。”莉莉亚斯接过伞，果然有冰凉的雨点开始落下，滴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她站在车窗前，过了一会后才轻轻开口道“谢谢你没有过问。” 　　“你知道我不会打探这些，你也是个独立的人，有些事情不想被别人干涉很正常。”伏云耸耸肩“我这该死的绅士操守。” 　　莉莉亚斯笑了笑，打开黑伞，将烟丢在地上踩灭，向伏云点点头告别后踏着夜色远去了。 　　伏云一直坐在车内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嘴上的烟在夜幕中一闪一灭。直到莉莉亚斯完全消失在夜色里，烟也燃尽了，伏云才将烟头抛出窗外，开车离去。 　　 夜会（二） ============================== 　　莉莉亚斯没有走灯火通明的大路，而是挑了条小巷走了进去，边走边打开手机，打开了一个APP，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个简洁的界面，一个小点在一条白线上不断闪烁，莉莉亚斯知道那个小点就代表着自己所处的位置，接下来只要顺着白线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就这么曲曲折折地走了半个小时，雨势越来越大，雨水顺着屋檐像是线一样流下，开始还能时不时看到几个狼狈避雨的醉汉和加班族，到后来渐渐的一个人都看不见了。莉莉亚斯一个人打着黑伞走在漆黑的小巷里，黑暗中唯一亮丽的颜色就是那一抹金发。 　　“就是这了吗……”莉莉亚斯走到某条小巷的尽头，里面有一个不起眼的楼道口，立着一个半歪着的“盲人按摩”的招牌，不注意看还真发现不了。 　　莉莉亚斯将伞合上，挂在那个摇摇欲坠的招牌上，缓步走上了黑暗的楼梯。莉莉亚斯没有打开手机照明，因为她知道如果这里的主人不想的话，她是永远都找不到他的，不过现在他应该知道莉莉亚斯已经到了。 　　莉莉亚斯的脚步声虽然轻缓，但在寂静中还是显得十分突兀，要不是雨声还依稀可闻，她几乎以为自己走进了黑洞。不过还好，爬了一分钟楼梯后纯粹黑暗最终还是被一点红星给点破了。  　　“来了啊。”有气无力的男声从楼梯上传来。 　　“嗯。” 莉莉亚斯轻轻地应了一声。 　　“进来吧。”黑暗中的人吐掉烟头，转身掏出钥匙开门。一抹纯白刺痛了久处黑暗的莉莉亚斯的眼睛，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那是纯粹的白，细致地将楼道的黑暗分割出一道门的形状。 　　“你还是那么喜欢白色啊。”莉莉亚斯看着站在门前又叼起烟的男人“白道衍。” 　　白道衍沉默地看着莉莉亚斯，过了一会，缓缓开口。 　　“你是谁？”  　　莉莉亚斯愣了愣，勉强笑了笑：“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白道衍素日里耷拉的眼睛此时像鹰隼一般犀利“你不是千面。” 　　“是吗……”莉莉亚斯低着头，自顾自地走进了白色房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白道衍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赶莉莉亚斯出去，伸手将门关上。 　　纯白色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窗，也没有任何家具和装饰，唯有一张手术床，一旁立着一个柜子和一个方方正正的奇怪仪器。莉莉亚斯坐到手术床上，对着跟在她身后的白道衍说：“看到我这样，你明白我在邮件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吧。” 　　白道衍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不可思议……你真的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至少从思想上来说。” 　　“你这种能探测人灵魂波长的能力还真是方便啊，任何伪装在你面前都没有用。”莉莉亚斯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只是一个废柴的异能而已。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改变的？”白道衍问“这种灵魂上的变化当事人 很难发觉。” 　　“从我……越来越像女孩开始。大概就是我从神国出来后那段时间。”莉莉亚斯捋了捋有些潮湿的头发，一字一句地说“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但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我甚至已经开始觉得我本来就是莉莉亚斯了。千面的记忆并没有丢失，但我现在回忆起那些东西，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的记忆。你懂吗白道衍，那种窥视的感觉，太让人难受了。明明那是我自己的东西。” 　　“我感觉那个女孩，真正的莉莉亚斯，快要醒来了。”  　　“也就是说，比起千面，你现在更认同自己是莉莉亚斯吗？”白道衍问。 　　“虽然不想这么想，但这你说的没错。”莉莉亚斯点头“最近这段日子我一直在给自己催眠，想要压制那个女孩。但是效果……她并不是想要取代我，而是想和我的灵魂融为一体，催眠很难阻止。” 　　沉默持续了好几分钟，白道衍掐掉了烟，苦笑地看着手术床上的莉莉亚斯，后者则抬起头，露出清澈如水的眼神，居然隐隐的有一些柔弱的感觉。要说白道衍第一次见到变成莉莉亚斯的千面时那双眼睛还是一块冰，现在那块冰已经融化了。 　　“真见鬼，我也无法相信你是千面了，你现在更像是一个拥有千面记忆的女孩。从我的角度来看，你现在灵魂甚至都算不是是完整的灵魂，只是两段纠葛在一起的波长，比精神分裂还要分裂，你能吐出完整的句子真让我惊讶。” 　　“我已经无所谓了，之前的岁月里我作为千百样的人活过，最后一次有点新鲜感也好。但糟糕的是我的问题还不止出现在灵魂上。”莉莉亚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邮件里有说吧？身体上的问题更糟糕。” 　　“你在神国里的经历我也听说了，如果说你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反而不信。总之，先躺下吧。”白道衍从手术床边柜子里掏出一套病号服丢给莉莉亚斯，再取出手套和口罩戴上。白道衍用戴了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端出一个托盘，上面是一支麻醉剂和一排精致的银色手术刀。 　　“让我看看你身体里是怎么回事。”  　　 奔逃的野兽（一） ============================== 　　　　夏休时期，已经到了森林的防火期，沉寂一段时间的护林员小屋最近重新有了人气。这一片只有这一间护林员小屋，好在做的够大，足够应付防火期来参加志愿活动的志愿者们。每天都有老护林员带着年轻的志愿者从这里三五成群地踏入森林，将那些因为放假而上山做家庭旅游的游客们留下的火灾隐患排除掉。 　　但今晚的情况似乎有些特殊，直到半夜，也没有一个人踏出这间小屋，只有亮起的昏黄灯光与窗户的人影能显示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昏红的灯光。 　　一名高大的壮汉将护林员小屋的窗户打开，说是打开，但看上去几乎是要将小窗摧毁。壮汉站在窗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呼吸声粗重。壮汉的身高接近两米，光着上身，满身结虬的肌肉和纵横的伤疤，高大的身影将小窗堵得严严实实。 　　“混蛋，不要这么早把窗打开，这里的气味说不定会把那些家伙引过来！”小屋内传来一道女声凌厉的呵斥。 　　“用不着这么谨慎吧，我觉得已经甩开他们很远了，那些家伙肯定追不上了。”壮汉粗声粗气地说道“那些家伙刚损失了一批人手，现在肯定在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等着总部的救援，那群废物。” 　　“可就是那群废物撵着我们满世界跑。”女人冷冷回答道。 　　壮汉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和女人辩驳更多，只好将话题转移：“说起来，卡戎那个家伙怎么半路就不见了。” 　　“随他去吧，估计重新获得自由后高兴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那个白痴，不知道我们只有一起逃才有机会活下去吗？估计他现在已经哭着被拖回去那个地方了。”一个轻佻的男人声音接着壮汉的话说道“还有，你这家伙每次能不能不要用这么野蛮的方式杀人？味道很恶心你知道吗？万一引来那些家伙怎么办？” 　　“你有个屁资格说我，被你拉进去的那个小妞的惨叫声我看才最容易把那些家伙招来。”壮汉怒骂道。 　　“有什么关系，现在不是已经不叫了。”轻佻的声音带着笑意说道。 　　夜幕中飞来一只乌鸦，扑腾着落在小屋外的枝桠上，歪着脑袋用滴溜溜的眼睛看着窗户。它的嗅觉告诉它里面有它感兴趣的东西，但视线却被壮汉阻挡着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小心地等待时机，用嘴巴整理自己的羽毛。 　　“哼。”听到轻佻男声的大汉冷哼一声，从窗边走开。乌鸦小心地飞到窗台上，探着小脑袋看着室内。 　　血，大片大片的血，像是用水盆一盆盆泼出来的。不只是地面，包括墙面和屋顶都被颜色暗淡的鲜血染红，连照亮屋内的白炽灯也不例外，染上鲜血后灯光由昏黄变成了昏红。同样被鲜血覆盖的还有一节节人类的残肢，只不过它们被拆成了很小的一块一块，部分还戴着护林员的标标志，散落在血泊中很难分辨出来，只有脑袋被整齐地摆放在小屋一角，脸上都是扭曲的恐惧和痛苦。虽然被摆放的头颅足有十多颗，但还是很难让人把他们和这血屋联想起来，这血量看上去几乎是将他们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榨了出来。 　　整间护林员小屋只有少数几个地方没沾上血液，那些干净的空地里站着三个人，一个是那个最显眼的壮汉，一个是个戴着墨镜看起来十分嚣张的青年，最后一个居然是个令人惊奇的美丽少女，有着梳成花苞头的漂亮黑发和一张精致的脸，只是她的表情实在太过刻板，让人生不起亲近的感觉。 　　“喂，清辉，我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壮汉不耐烦地在屋子里渡步，踩得未凝固的血液发出“啪啪”的声音，眼神时不时看向那列排列整齐的头颅“在这里我们已经待得够久了，已经没有新鲜的猎物了，我要去人多的地方！” 　　“至少等伊莎贝拉醒过来。”被叫做清辉的女孩冷冷地说，抬头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窗台上的乌鸦，那黑色的鸟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发出一声哀鸣，慌乱地扑腾着飞走了，晃晃悠悠地差点撞到了树干上。 　　“呸，晦气。”壮汉碎了一口唾沫“那个叫伊莎贝拉的小妞从一开始就在拖我们的后腿，我看干脆把她丢在这里算了，还能牵制一下那些追来的家伙。” 　　“别这么说啊，好歹是一个地方逃出来的伙伴，我或许可以帮她恢复一下体力。”戴墨镜的青年嘴上挂着淫邪的笑，看着护林员小屋里的一道小门，那门通往小屋的休息室。 　　清辉听了两人的话，什么都没说，推开休息室的小门就进去了。壮汉和青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门后，才开始小声地议论。 　　“那个女人还真够怪的……” 　　“别这么说，毕竟有她帮助我们才能逃出来……” 　　“不过那个小妞还是丢在这留给那些家伙吧，希望他们逮住一个就不会这么紧追不放了……” 　　“你想得倒好，之前好几个同伴不都没跟上队伍被抓走了，那些家伙有满足吗？那些家伙不把我们的骨头吃干净可不会罢休。而且那小妞那么漂亮，丢下太浪费了，不知道用起来……” 　　休息室里一片漆黑，清辉没有第一时间将灯打开，而是站在黑暗中用耳朵搜集着门外的对话。 　　“会有人留在这里拖住他们的。”清辉将身体靠在门上轻轻地说着，打开了休息室的灯。休息室的灯光是淡淡的白色，比起室外的红色让人的眼睛舒服了不少。虽然护林员一般住在另一间屋子里，但休息室里还是摆着一张小床，预备给那些在森林里迷路的游客过夜。 　　只是现在这张小床上空无一人，被子耷拉在床边，还能看出不久前有人躺在上面的痕迹。 　　“伊莎贝拉！”清辉变了脸色，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还有余温的小床，用力将被子掀开。 　　被子下躺着一只小小的蝴蝶，早已死去多时。 奔逃的野兽（二） ============================== 　　　　森林边缘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的福特停靠在路边，一个红发的男人坐在车头抽着烟。已是深夜，公路上只有跑长途的货车偶尔经过，它们肆无忌惮地打着刺眼的远光灯，也没让那个男人的姿势做出躲避的姿势，他只是不断重复着一个动作，吸烟，吐烟，烟燃尽了就再点一根，他的脚下满是烟头，有些还闪着未灭的红点。 　　就这么等待了不知道多久，等到地上散落的不仅是烟头还有数个烟盒的时候，坐在车头的男人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声音：脚踩在半腐烂树叶上的沙沙声。男人跳下车头，准备迎接那个从森林里走出的人。 　　但男人看到那个脚步虚浮，晃晃悠悠地从森林里走出的人影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赶紧走上前扶住那个随时有可能倒下的男人。 　　“你怎么伤的怎么厉害？那些家伙咬得有那么紧吗？” 　　“还好……只是问题不出在他们身上……”从森林里走出的男人褪去了阴影，露出了满身的血污，他披着一件长长的风衣，有着一张棱角分明显得很有攻击性的脸，即使受了这么重的伤看起来还是像准备扑击的秃鹫一样“先扶我上车，其他的等下再说……” 　　红发男人扶着受伤的男人上了车，两人分别坐在正副驾驶座，红发男人从驾驶座后取出一个医疗包想给受伤的男人做些治疗。 　　“我自己来就好了，病狐。咳咳……”受伤的男人上车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从皱巴巴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用车载点烟器点上，用力地吸了一口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卡戎，你不想死的话就把烟扔掉。”病狐将医疗包递给卡戎后冷冷地警告卡戎道，同时启动了车辆。 　　“嘿嘿，我在那鬼地方可是好长时间没抽到烟了，出来后才搞到一包之后就被人一直追杀，还得节省着抽。你要我丢了？想得美！”说完这句话，名叫卡戎的男子就开始叼着烟给自己包扎伤口。 　　“你的手怎么回事？”病狐通过后视镜看着脱下风衣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卡戎，皱了皱眉头，他的左手不自然扭曲着，看上去像是只剩皮留着了。 　　卡戎闻言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都是姬清辉那个该死的**！” 　　“姬清辉？”病狐听到卡戎的话有些惊讶“她不是帮助你们越狱的吗？” 　　“放屁！那条该死的**！”卡戎的表情变得极度狰狞起来，他那张野兽般的脸露出这种表情简直能让意志不坚的人心脏停跳“那个**只想带着她的那个小妞伊莎贝拉，其余人对她来说都是工具！” 　　“……工具？” 　　“是啊，工具。”卡戎平复了一下心情，靠在了座椅上冷笑道“逃亡路上，一个个用掉的工具。那个**算好了逃亡路上会出现的每一种情况，然后带上该带的人，到了遇到危险的地方就牺牲掉，换来安全。如果按照那个**的计划，最后应该只剩下她和那个小妞伊莎贝拉，不过我在半路上就发现了不对提前离开了队伍，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会跟踪偷袭！老子差点就折在那**的手里。” 　　“果然和那个姬凉风有关的家伙，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病狐冷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首领会对她那么友好，我在那个鬼地方里提起姬凉风这个名字，连那些怪物都说她是个疯子。听说她也逃出来了？”卡戎咬着牙用完好的右手拉紧绷带，开了车窗吐掉烟头。 　　“比你早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你还是先去首领那里报道一下吧，你被抓进去后首领可一直都很担心。”病狐边说边加快了车速。 　　“首领……”卡戎那张凶狠的脸罕见地露出一丝柔软的表情，不过可能是太少表达出这种情感所以表情看起来有些别扭，他自己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马上又变回了凶悍的脸色“等有机会，老子迟早要砸了那个鬼地方！” 　　“这话还是说说就算了吧。” 　　黑色福特在森林边的公路飞驰着，车上的卡戎不会想到，在森林的另一头，前段时间还和他一起从地狱的缺口中脱逃的同伴们，现在受到了怎样的遭遇。 　　一群全身被黑色合金覆盖的人站在森林里的一小片开阔地上，他们全身被黑色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头部都戴着黑色的头盔，像一群乌鸦。他们握着各式的武器沉默地围着一只被打死的鹿，那只鹿的两只鹿角上挂着用绳子绑着的圆形物体。 　　一个黑衣人蹲下身，仔细检查了那只鹿和它带着的东西后，从头盔里拉出了一个传讯麦克风。 　　“总部，第78小队报道，已发现前段时间脱逃的五号狱的十号关押者和十三号关押者……的一部分。” 　　“拥有狼人血统的杀人狂十三号和和魔裔交易的虐奸犯十号吗？他们怎么了？”头盔里的对讲设备里传出这样的询问声。 　　“他们的脑袋，被割下来绑在一只打了兴奋剂的鹿上了，我们一直追踪安装在他们脑袋里的信号源欺骗了我们，我们现在已经偏离了原定目标。”黑衣人取出手电筒照亮了鹿角上绑着的两个物体，那是两个完整的人头，都带着惊骇愤怒的表情。正是护林员小屋里的壮汉和青年。 　　对讲机的另一头的声音沉默了一会，下达了指示。 　　“继续追踪失去信号的三号姬清辉和一号伊莎贝拉，务必将她们带回，不可杀死目标。” 　　“捕杀犬78队，收到。” 异变的身体 ============================== 　　　　莉莉亚斯再次醒来的时候，白道衍正站在手术床边抽烟，手上满是血迹的手套还没摘下。 　　“喂……在病人面前抽烟不好吧……” 莉莉亚斯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想看看自己的身体状况，但身上盖了层白被单什么也看不到，想起身也没有力气。。 　　白道衍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一个托盘端到她面前，上面摆着之前的那一排手术刀，只是先前的银白色被染上许多黑点。手术刀旁，有零零碎碎的血肉，像是血色的软体虫。 　　“这是什么？” 　　“你的内脏碎片。”白道衍说。他看着莉莉亚斯变得惊愕的表情，面无表情地将托盘放到一旁“别误会，你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只切下来看看，都是无关紧要的部分。” 　　“你说的真轻松……随便在别人身体里乱切……就这么相信自己的技术吗……”莉莉亚斯有气无力地瞪着白道衍，麻醉药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 　　“放心吧，你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白道衍转过身，脱掉手套从柜子里取出消毒物品“我切下它们后没多久，被切下的部分就自己长好了。我看着那些血肉像是有生命一样蠕动，修复着自己，这个过程中你不断试图醒来，我给你打了快十针强力麻醉剂，正常人打这个量早死了。” 　　莉莉亚斯听到白道衍的话后脸色一僵，不再说话了，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你的血液……全部换过了是吧？克莱因家的血液和沃尔夫家的血液同源相生，但碰到一起却会尝试互相吞噬。二小姐，现在该叫她小家主了？她的确是独一无二的天选之子，能将本应互相吞噬的血液完美融合在一起，还能榨出其中蕴含的庞大力量，显然你没有那种潜质。而且你大量服用了KL-2并且吞噬了神格，KL-2当初研制出来就是为了压榨催化出身体里的每一丝力量，而神格我就不说了。你等于是在把血管里的东西全部变成毒药后再疯狂喝催化剂。”白道衍冷冷地说，用废手套包裹着点点黑斑的手术刀丢进垃圾桶“你真是个乱来的混蛋，可怜我的手术刀，用完这一次就报废了，简直和被涂了硫酸一样。” 　　“果然吗……看来吞噬神格融合血液什么的没有后遗症……还真是我想多了……”莉莉亚斯自嘲地笑了笑“那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呢？白道衍。” 　　“你活不久了，莉莉亚斯。”白道衍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说出莉莉亚斯地名字“我能提供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就是换血，但只能减缓速度，你的血液会吞噬那些新血。而且比起死，你应该更害怕你接下来的改变……在察觉到你变化的时候，我本该第一时间杀死你，是我的失职，作为一个人。” 　　“所以趁你现在还能控制的了自己的手，找个机会自杀吧，莉莉亚斯。你也是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改变，才回会来找我的吧？你应该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会的，谢谢你刚才没有杀死我。虽然很不应该，但我还是想用这具身体活的再久一点。但是你放心，我知道什么时候该了结自己……毕竟这种事做多了，我能判断得出最佳时机。”躺在手术床上的莉莉亚斯慢慢地说。 　　“你是在犹豫吗？我以为你不会在意，以前的你。因为以前的你并没有生与死的概念，每次转世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你不是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一次次死去吗。”白道衍淡淡地说。 　　莉莉亚斯没有说话，就在白道衍以为她没听到自己的话时，莉莉亚斯开口了，声音轻的不用心听根本听不到。 　　“不一样的……这次是不一样的。我变过无数次身份，一直相信自己能将每一张面孔调整成千面的模样，但这一次我失败了，我一直在身不由己地扮演莉莉亚斯，她的一举一动，好像都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挣扎了很久。挣扎过后我才明白，不是千面在努力扮演莉莉亚斯，而是莉莉亚斯，这个女孩一直在试图扮演千面。” 　　“是我，弄错了……” 　　“等我发现这点的时候，我恐惧了，对死亡。我现在既不是那个不知名的女孩，也不是千面，我现在是莉莉亚斯。但如果我轻易地死去，我对的起那个女孩的身体吗？我不再用千面的想法去思考，但我还保留着他的记忆，如果我死了，就让那些记忆那么飘散吗？有些人有些事，只有我记得了，它们埋在我自己锁起来的那个箱子里。我担负的两个人的生命以及他们的一切，所以我不想死。我也承认现在的自己活得很轻松。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有些人会在我死后为我伤心流泪……我很开心也很害怕，与此同时也更想活下去，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生有这样的执念……”  　　白道衍没有说话，只是抽烟。 　　沉默持续了很久，莉莉亚斯慢慢地抬起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喃喃自语：“真是的……真是的……难得这么想要活下去了……第一次这么想用一具身体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真是的……”  　　白道衍转过身，假装没看见少女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血液滴到被单上，隐隐的有一些金色。 　　“我去准备足够的血液，准备换血吧莉莉亚斯。”白道衍拿起手机发起短信“尽量享受接下来的日子，多笑笑，最好把以前的份补回来。” 　　“……我会的。” 异变的心 ============================== 　　“小姐到了，车费一共五十。”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了墓园楼外的街道上，转头提醒那个靠在后座上闭着眼一直在睡的女孩。 　　“哦……到了吗……”后座的金发女孩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钱包。女孩有些费力地打开钱包，想要想抽一张司机说的五十，但好一会也没找到，干脆将所有的钱都抽出来放在车座上，打开了车门。 　　莉莉亚斯扶着车门从出租车上走下来，下车时还差点被碎石子绊倒。司机将后座的钞票收好，疑惑地看着那个晃晃悠悠好像喝醉了酒的身影，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把多余的钱还回去，但那个女孩实在有些古怪，司机想了想还是脚踩油门离开了。 　　莉莉亚斯慢慢地走向墓园楼，看眼前的一切都是重影，走了没多久就不得不扶着墙壁大口喘息，忍着没有瘫倒在地上。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还能隐约感觉到未愈合的伤口，那是昨天连续两场手术留下的痕迹。即使是已经开始“堕落”的莉莉亚斯，也没办法现在就将那些痕迹愈合完。 　　莉莉亚斯一想起那场手术，就感觉伤口一阵绞痛，最终还是慢慢地坐到了地上，打算休息一下再继续走。短期大面积换血手术对身体的负荷远远超过了正常人身体的承载极限，但这种程度的手术对现在的莉莉亚斯来说还算是安全，只是虽然白道衍对麻醉药的使用时机掌握得很好，但莉莉亚斯的身体在打了十几剂的麻醉药之后已经产生了抗药性，导致她时不时会在手术中醒来，模糊间能看见扑面而来的血——正常的血液和她的血混合着挤压着爆裂着，简直像是化学实验室一样热闹。好在这样的场景每次都不会持续很久，因为很快白道衍就会停下手中的活，面无表情地将新的麻醉剂狠狠地扎进莉莉亚斯的脖子里。 　　真是一辈子都不想体验第二次的经验啊，莉莉亚斯头靠在墙壁疲惫地笑了笑，身体慢慢地弯了下去，最后几乎蜷成一团，只为了让自己感觉舒服一点。莉莉亚斯现在的状态就连白道衍那个没什么人道的医生都不允许她随意走动，但想到今晚的委托，她还是强撑着回来了，现在看来果然太勉强了一点……现在就这样靠了不知道多久，莉莉亚斯都感觉自己要睡过去了，她感受到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拉住了她。 　　伏云吗……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莉莉亚斯的眼睛没有完全睁开，但还是能认得出那个熟悉的人影。 　　伏云没有说什么，只是拉着莉莉亚斯往墓园楼的方向走，力道刚刚好，让莉莉亚斯没有感受到一点被当成木偶拉扯的不自在感。莉莉亚斯一路上都将头低下，免得让伏云看到自己那副连夕阳都掩盖不了的苍白脸色。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莉莉亚斯倒是希望这样的沉默一直沉默下去，因为伏云一开口无论问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直到走到楼梯前，伏云蹲下身子将莉莉亚斯背起来时，才对着有些惊慌的莉莉亚斯说了第一句话。 　　“今晚你就不要去了。” 　　“不行，我……” 　　“你现在去，也做不了什么。”伏云将莉莉亚斯往背上送了送“你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休息。” 　　“……不问我去做了什么吗。” 　　“我相信你。”伏云轻轻地说“虽然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我很生气……但我也相信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乱来，你比以前改变了很多，我看得出来。你这么做了，又不想告诉我，应该有你的理由。我在等你自己说的时候，自己能说的时候。” 　　莉莉亚斯不说话了，紧紧地抓住了伏云的衣服。 　　伏云走上楼，将莉莉亚斯背到她的卧室。轻轻地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之后转身就打算走。 　　“等下……”莉莉亚斯伸手抓住了伏云的袖子“你把那边第二个柜子的驱魔弹带上吧，应该有用。” 　　“好。” 　　“小心点……你是我的同伴，我不想你出事……” 　　“我也一样。” 　　“你也不想我死吗……”莉莉亚斯的声音越来越小，断断续续，似乎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喃喃自语。 　　“我不想你死，莉莉亚斯。”伏云站在床边，弯下腰认真地说，以确定莉莉亚斯能够听到。 　　“那就好……你也不想我死……我也不想死……”莉莉亚斯得到确认的回答，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松开了伏云的袖子，看上去完完全全睡着了。 　　伏云将莉莉亚斯的手放进被子里，之后走出房间，也不忘将门轻轻带上。 　　 月色蝶（一） ============================== 　　保时捷在公路上飞驰，第二次走这条盘山路伏云也熟练了一些。不过这次陪他一起出任务的不是莉莉亚斯和青衣让他有些不习惯，他看了眼后座上的绯，要不是她吵着闹着要跟着，伏云还是情愿让她在家里无所事事地打游戏，不然总有种雇佣童工的感觉…… 　　“伏云哥，你在生气吗？”坐在车后排的绯抱着一个大布偶，边边拨弄着布偶可笑的小丑鼻子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生气？我？”伏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绯“为什么。” 　　“因为莉莉姐和青衣姐，那个……莫名其妙夜不归宿，一个回来变成那个样子，一个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绯观察着伏云的脸色，确实没黑脸，才继续说道“我觉得一般人都会生气的……” 　　伏云的视线没有离开被车灯照亮的前路，现在已经开到了安山水库的上方，这段路只有莉莉亚斯那种老司机才敢将视线离开路面。伏云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说道：“是啊是啊，我很生气。但是他们两个一个还没回来一个变成了那样，你要我怎么去骂他们呢？” 　　“我觉得就算青衣姐回来莉莉姐恢复，你也舍不得骂他们吧？”绯摇晃着脑袋，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大人的事，小孩子懂什么？”伏云没好气地说道。 　　“谁是小孩子啊！”绯抛开玩偶，把脑袋探到前座靠近伏云“明明是伏云哥你看到女孩子就没办法说出责备的话吧。还说的那么好听~” 　　“喂喂，开车呢别靠那么近啊，掉下去我们都要成为水鬼啊！”伏云有点慌乱地喊道，绯说话的气息已经喷到了他的耳朵上，软软暖暖的，让人莫名地感觉这气息也是绯色的。 　　“诶~伏云哥你不是说我是小孩子吗？那为什么会被小孩子弄得不知所措呢~”绯露出了恶作剧的笑容，没有听伏云的话而是眯着眼睛凑了上去，像是要去咬伏云的耳朵。 　　“我没法开车了喂！”伏云努力将身子往车门的位置靠，转过头避开越来越靠近地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真的变成水鬼了！你赶紧让开让我好好开车！不然我们都得像那家伙一样！” 　　听到伏云的话绯一愣：“哪个家伙？” 　　“嗯？”伏云也意识到了自己下意识说出的话，赶紧转过头看向车窗外，他记得自己刚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说出那句话。 　　然后他看到了，站在波光粼粼的水库边上的白色身影。可以看出那个身影有明显的女性特征，着一身白裙，有着一袭银色长发，简直像是一道人形的皎洁月光。 　　“水鬼啊啊啊啊！”伏云惊恐地大喊，慌乱中踩下了刹车，保时捷急刹在公路上，差点撞破护栏。就这表现这胆量，委实看不出这家伙的工作是守墓人。 　　“伏云哥你白痴吗！很明显那是个人好吗！”绯拍了下伏云的头，把他从惊恐中拉了回来，之后她把头探出车窗，眺望水库的方向“不过她好像是要自杀的样子，不然干嘛要半夜站在水库那？” 　　“那可糟糕了。”一听不是水鬼，而且还是个妹子，伏云立马精神了，撸起袖子就下了车“这可不能不管，我现在就去告诉她人生的美好，说什么也不能乱轻生！” 　　伏云手撑着越过公路的护栏，这时条盘山路，护栏边就是一个九十度的悬崖，经常有疲劳驾驶的司机在这里车毁人亡，现在还能看到底下有一些汽车的零部件。但是伏云的行动没有受到这悬崖的阻碍，他落下时全身紧贴着崖壁，运气后生生将手指**了岩壁里，用肉体在岩壁上刨出了五道划痕，一路滑到了悬崖底。动作一气呵成装逼水平起码打个九分，扣掉的一分是因为伏云因为恐高全程闭着眼，显得很怂。成功落地后伏云立即将手从岩壁里拔出，用力地吹了吹，五根手指都已经通红得像是萝卜了。 　　“妈的疼疼疼，装逼果然代价高昂！”伏云甩了甩手，确定没有外伤后就飞快地向水库边跑去。伏云跑步的速度极快，简直像一只森林里的豪猪，这家伙一边跑还一边喊话，跑得那叫一个地动山摇。 　　“那边的姑娘不要想不开啊！人生如此美好我是如此多娇，实在想不开可以和我一起谈谈人生和梦想！我车就在上面我送你上去，谈得开心了说不定我们还能进行更深入的交流！我不介意的！” 　　伏云很快跑到了水库边，近距离一看那个站在水库边的人影果然不是什么水鬼，月光下的影子清晰可见，看身形那是个少女，穿着对这个时节来说略显单薄的连衣裙，银色的长发披散着，乍看好像是月光泼洒而下。伏云看到那的确是个姑娘，看背影还是个身材窈窕的姑娘，顿时跑得更来劲了，伸出手做尔康状。站在水库边的女孩也听到了有人接近的声音，想要转过头。 　　“姑娘我来了，你不要动，等……啊！”正在奔跑的伏云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由于夜色昏暗，他跑得又太急太快，没注意到脚边的鹅卵石，踩上去脚底一滑直接飞了出去，刚好此时水库边的女孩也转过了头，两人对视一眼后还来不及说话就撞到了一起，伏云情急之下抱住了女孩，两人滚成一团跌到了水库里，砸出一大片水花。 　　“伏云哥！”一直在公路上观望着的绯看到这一幕急了，立刻跳下悬崖，用炼金术使自己漂浮了起来，安全降落到地面上，向水库跑去。 　　水库的水面不断冒出气泡，接着就是一道身影扑腾着浮出水面，一边挣扎还一边大喊。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被淹死了！咕噜噜噜……快，快来救我！” 　　“伏云哥你别丢人了行吗！你上次在游泳馆里不是游得很快吗！你会游泳啊！”绯边跑边冲着挣扎着看上去随时可能被淹死伏云喊道“先看看和你一起掉下去的女孩怎么样了！搞不好人家不想死被你这笨蛋给拖累了！” 　　水面瞬间平静了，伏云愣愣地浮在水面上，刨了两下水，恍然大悟：“对哦，我会游泳来着！” 　　“别傻了快救人啊！”绯气急，捡起一块泥石就砸了过去，正中伏云的脑袋。 　　“对对对，救人！”伏云被绯砸出了脑中为数不多的智商，马上就要潜下水救人，但就在此时，离他不远的一块水面泛起了波纹，一片银白慢慢浮了上来。 　　“啪！”水面被银色冲开，水珠飞洒，粒粒都反射着银光，不知道是被月亮的光线还是女孩的发色染上的。出水的女孩露出半个身子在水面上，静静地看着伏云，湿透的白色衣裙和银色头发被水沾湿贴在她的身上，衬托出了姣好的曲线，少女的背后是皎洁的圆月，伏云一瞬间分不清注视着自己的到底是少女还是月亮。 　　这是个怎样的女孩呢？即使说尽她五官的特点，似乎都不能描述她的模样，她有着和月光一样朦胧的美，但同时她又拥有一双夺人心魄的眼睛，一只是灿烂明亮的金色，另一只则是优雅神秘的紫色，像是放在月光下的两块对比明显的宝石，不自觉地夺走你所有的视线。 　　“刚才……抱住我的，是你吗？”女孩轻轻地抖动嘴唇，像是蝶翼轻颤。她好像不太熟悉说话一样，每个字的音调都有些奇怪。 　　伏云心中咯噔一声，这是兴师问罪来着？ 　　“那个，我看你一个人在水边，怕你危险……哈哈哈！”伏云挠着脑袋，想想现在两个人都在水里就说明最危险的就是他了，也不好意思将下面的话说出，只好用杠铃般笑声来掩饰尴尬。 　　月光下的女孩只是静静地看着面露尴尬的伏云，之后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她的身体划过了水面，轻轻地抱住了伏云。 　　伏云只感觉一道温热的身体搂住了自己，如樱花般柔软，原本冰凉的水都暖了起来，静静贴在他和少女的身上。 　　“姑姑姑娘这可怎么使得！”一向只有他占女生便宜从来没有女生占他便宜的伏云第一次慌了，差点维持不住漂浮的姿势要沉到水里去。 　　“终于找到你了。”闷闷的声音从伏云怀里传出，像是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时发出的叹息。 　　 月色蝶（二） ============================== 　　“那啥……小，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伏云在水中手足无措，单只手在水里扑腾免得沉下去，另一只手在空中停停放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脸纠结。 　　而银发的女孩只是抱着他，没再说话。 　　“~”已经跑到水库边的绯看到这幅景色，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对她来说这样的举动不会显得痞，反而有点调皮的可爱。 　　“伏云哥，你是要实现你开后宫的梦想吗~” 　　“放肆，我要开后宫怎么说也先把你收了，我像是那种会对陌生少女伸出魔……绅士之手的男人吗？”伏云面红耳赤地喊道，显然是怀中的少女造成的。 　　“叮~”绯不知何时将手机拿在了手上，手机上显示着录音机的界面，绯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伏云“伏云哥，刚才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你说要是给莉莉姐和青衣姐看的话~对了，还要拍张照片~” 　　“不要啊！他们两个绝对会大义灭亲把我当猥亵**犯就地正法的！小绯妹子我错了你这么成熟的人就放过我吧！” 　　“一边说我是**一边说我成熟让我心情真是有点复杂呢。”绯放下拍完照的手机，叹了口气“我说，那位银发的小姐姐，我们闹了这么久，你好歹有点反应吧。我警告你，在下水前你抱着的那个男人已经三天没洗澡了。” 　　不知道是不是绯的话起了效果，一直紧抱着伏云的银发少女闪电般地离开了伏云的怀抱，用那双漂亮的双色瞳打量着伏云，似乎真的在确认他有没有洗澡。 　　伏云一看银发少女的反应，以为自己被认为是不爱卫生的糙汉了，转头对着绯喊道：“绯你这家伙！居然这么污蔑我！我明明一天洗一次好吗！你要不信下次干脆你一起和我洗好了！” 　　“叮~好了，性骚扰也有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其实……不是因为她的话……”沉默的银发少女终于说话了，还是那种有点别扭的发音方式“是因为，日记上说……就算遇到了……第一次也不能抱太久……” 　　“哈？”伏云完全搞不懂银发少女在说啥，而银发的少女只是呆呆地看着伏云，伏云被她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有些发慌，只好换了个话题“那个……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呢？这样可是很危险的哦，不但可能会掉到水里，还有可能遇到穷凶极恶的变态哦。” 　　“变态，是什么？”银发少女给了伏云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就是和这位大哥哥一样的人啦~”绯慢悠悠地说道。 　　“喂！”伏云听到绯的话急了，怕银发少女误会……等等，好像并不会有什么误会？ 　　“是这样吗。”银发少女使劲点了点头，像是学到了什么一样说道“变态就是那种可以抱的人吗？” 　　“等等等，我脑子有点乱。”伏云扶着脑袋，听到少女的话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冷水里踩水踩太久了发烧到脑子就不清醒了自己还不知道，最后他放弃似得叹了口气，说“你还是说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吧。” 　　“找海。”银发少女很干脆地说。 　　“海？”伏云转了转视角，这一片波光粼粼的水库，和海……差的有点远吧？但伏云又看到银发少女一脸笃定的表情，他开始怀疑这个女孩其实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了。不过精神病院是在城北，城北到安山，这么远的距离……不好，这精神病少女说不定比自己还聪明！上次开车从城北过来自己还迷路了半天呢！ 　　“我觉得，你们还是上来说话比较好。”站在岸上的绯也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这么建议道“虽然是夏天，但是下面不冷吗？” 　　“阿嚏！”绯不说还好，一说伏云真感觉刺骨的寒意从水里蔓延到自己身上，刚才一直抱着温热的少女没感觉，现在简直要死。 　　“那啥，我们还是一起上去吧，那个……银发小姐？”伏云不知道怎么称呼银发少女，只好这么说。 　　“我叫，伊莎贝拉。日记里的妈妈说，你可以知道这个名字……”名叫伊莎贝拉的银发少女低下了头轻声说道，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细看那对从银发中露出的耳朵，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不过，我不能和你一起上去。”伊莎贝拉接着说道，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伏云“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吗？” 　　“我叫曲伏云……”这个小要求伏云没法拒绝，只好老实回答了“那个，伊莎贝拉？你还是和我一起上去比较好，水里很冷的。” 　　“曲伏云吗……”伊莎贝拉低头想了想，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问“日记上说，对可以拥抱的人也可以用亲密的关系叫他的名字，我可以叫你伏云吗？” 　　“呃，你不介意我自然不会介意了……”伏云看着这个脸上带着幼稚的认真的少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明白自己的话里的含义。 　　“嗯，伏云。”伊莎贝拉点了点头，像是心满意足了，从水中抽出手挥了挥“那么伏云，再见了。” 　　“诶，你不去我的车上吗，附近可是荒……” 　　“没时间了，他们要来了。”伏云话没说完就被伊莎贝拉打断，旋即她伸出手指在伏云头上一点，再在自己额头上一点“认识你很高兴，伏云。” 　　说完伊莎贝拉就直直地沉入水中，伏云赶紧往水下看去，只能看见一片银白像是海底照上来的月光一样，越来越淡。伏云一个猛扎子潜入水里，在水里寻找起来，直潜到自身的极限，也没有再找到那个银发的少女，好像她真的像月光一样融进水里了。 　　伏云从水里探出头，剧烈地呼吸，转头看向有些发愣的绯，一瞬间怀疑刚才的少女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仔细想想，连伏云那么好水性的人都要扑腾两下保持自己能浮在水面上，而刚才那个少女在水中却没有任何动作……简直就像是站在水里一样。 　　“不会真是水鬼吧……”伏云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喃喃自语。  　　 失踪 ============================== 　　莉莉亚斯是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的。 　　因为睁开眼时眼前的黑暗太纯粹，让莉莉亚斯一瞬间又回忆起自己曾经失去视力的那段时间的记忆，她摸索着下床，凭记忆找到了房间的灯开关，但在打开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久不见光的眼睛突然接触光线，给莉莉亚斯造成了类似眩晕的效果。莉莉亚斯靠在墙上眯着眼睛缓了好久才缓过来，随后她摸着墙走到了窗户旁，拉开了窗帘。 　　现在大概是午夜时分，由于这片目的的缘故的缘故，附近没有什么人居住，所以窗外的夜色并没有比刚才的房间亮上多少。莉莉亚斯接着月色勉强看清了楼下的停车位，伏云的保时捷没有停在那里。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是在盛宅遇到了什么难解决的问题了吗……莉莉亚斯迷迷糊糊地想着，赤着脚推开了房门，走下楼梯。 　　三楼，二楼，都是一片漆黑，似乎只剩下了莉莉亚斯一个人。 　　一瞬间莉莉亚斯居然有些恐惧，好像失去了安全感。但很快这份不安全感就消失了，莉莉亚斯抱住自己的双臂，简直不敢相信刚才一瞬间里闪过的情绪。 　　我？会恐惧？ 　　恐惧这种情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莉莉亚斯的脑海里了。人最大的恐惧来自于未知和死亡，这世界上已经很少有莉莉亚斯不知道的东西了，就算有，莉莉亚斯也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毕竟以前她不知道面对过多少次未知的危险，未知出现时的冷静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至于死亡，莉莉亚斯对它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对她来说，死亡只是一种战斗的方式。 　　那么，这份恐惧是从何而来？ 　　莉莉亚斯弯下腰，撩开裤脚从脚踝处的绑带里拔出一把短匕首，反手握着，小心地摸黑前行。虽然枪械都在手术的时候收到包里去了，但莉莉亚斯就算是在洗澡的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处于毫无武装的状态。她习惯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不管是多细微的感觉，都要先做好防备。 　　莉莉亚斯小心排查了二楼的所有角落，确认没有危险后打开门走下楼道。 　　楼道里一片漆黑，莉莉亚斯也没打算开灯，黑暗才是最好的掩护，如果你抛弃了对黑暗的恐惧，那么对同处于黑暗中的你和敌人来说你就占尽了先机。 　　短短的楼道很快走完，莉莉亚斯走出楼道口，站在墓园楼下。她警惕地扫了眼四周，路灯虽然昏暗，但足够将墓园楼前的一大片空地照得毫无死角，不知名的小飞虫在路灯上飞来飞去，夜风把树叶扫来扫去，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异样。 　　莉莉亚斯疑惑了，难道是自己动完手术神经也过敏了吗？莉莉亚斯将刀收起，自嘲地笑笑。但就在她转身准备回去的一瞬间，背后瞬间被冒起一丝寒气。 　　楼道的灯光不知何时亮起来了，一个短发的少女正站在楼梯上，静静地看着莉莉亚斯！ 　　刚才莉莉亚斯走下楼道的时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自信就算是只猫在黑暗中走了一步她也能发现，而她居然就这么漏过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莉莉亚斯已经确认了二楼三楼没有人，也就是说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站在楼道里，莉莉亚斯从她身边经过却没有发现她! 　　一开始的惊慌过去后，定下神来的莉莉亚斯突然发现那道人影很眼熟。 　　“……青衣？” 　　“嗯，是我。”楼道里的人影慢慢走了下来，站到了莉莉亚斯面前，的确是青衣没错。 　　“你的头发……”莉莉亚斯看向青衣的头发，本来的披肩长发被剪成了齐耳的短发，剪得还有些乱，也难怪莉莉亚斯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剪了。没到夏天，都要剪一次。”青衣淡淡地说。 　　“你……”莉莉亚斯刚想问青衣为什么要站在楼道里，街道上突然传来车辆接近的声音，莉莉亚斯转过头，看到一对闪亮的车灯由远而近。 　　那是伏云的保时捷。 　　青衣走下楼道，和莉莉亚斯并肩等着伏云。保时捷在墓园楼前的空地上转了个弯，稳稳地停进停车位里。伏云拉开车门，一脸郁闷地下了车，抬眼就看到了莉莉亚斯和青衣。 　　“青衣你回来了？莉莉亚斯你感觉好点了吗？”伏云边走近莉莉亚斯和青衣边问道，绯此时也下了车，抱着小丑玩偶跟在伏云身后。 　　由于之前夜不归宿的事情过于理亏，莉莉亚斯和青衣都乖巧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吗？”莉莉亚斯看出伏云的脸色有些不佳，问道“是不是妖怪又像之前那样来袭击了？” 　　“要是这样倒还好说。”伏云叹了口气“但是这次问题出在盛家，盛家的其他人回到盛宅了，还带了自己的帮手。” 　　“这样不挺好的吗？至少有人能帮把手。你不会是当心他们分了报酬吧？”莉莉亚斯有些揶揄地说。 　　“我想是那么小气的人？是出了更大的问题。盛老太太失踪了。” 　　 阵（一） ============================== 　　　　墓园事务所的客厅里，气氛有些压抑，伏云扯开领子瘫在沙发上，不停用手指揉着太阳穴，一向活泼的绯此时只是抱着小丑玩偶，冷冷地坐在一边。 　　青衣端了几杯茶到客厅里，给一人一杯，伏云端起杯子就一口饮尽，将杯子往客厅桌子上地重一放。 　　“MD上次去还有上好的碧螺春金骏眉，这次去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人骂出来了，接这个委托真是倒了血霉了。” 　　青衣坐到伏云身边，拍拍伏云的背让他不要太生气。莉莉亚斯看了眼同样有些阴沉的绯，问伏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伏云揉了揉额头让自己冷静了一些，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叙述：“我们这次去盛宅，到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只好自己开门进去，结果发现里面乱成一团。那个盛怀青的二叔还有大表哥什么的都回来了，总之是一大帮亲戚，还带了一群乱七八糟的人，什么道士和尚巫婆，简直乌烟瘴气。我们进去的时候盛怀青那家伙不在，那群家伙居然以为我们是闯空门的，也不看看有我这么有气质的闯空门的吗！” 　　伏云越说越激动，青衣又给他倒了杯茶，他喝了之后稍微平复了一些情绪后才继续说。 　　“要不是上次那个带我们进来的阿姨打圆场，我早就打死那群傻叉了。那个阿姨证明了我们的确是盛家请力的力后，把我们拉到一边，我问她盛家为什么变得这么乱，她告诉就在今天早上，盛老太太突然不见了，就在她二楼的卧室里。门口的女仆人一晚上都没离开，你要一个老人从窗口跳出去也是蛮为难她的，所以盛怀青就猜测是不是和妖怪的袭击有关，一个人跑去找，结果也不见了。下午那群亲戚就全回来了，盛老太太和盛怀青都不在，根本没人能主持大局，所以乱成了那个样子。不过那群亲戚请回来的人有一个是铜雀观的人，听说是云游刚回来，大家对铜雀观还是比较服气的，场面总算没失去控制。铜雀观来的人说已经找到了妖怪来袭的原因，正要组织人手布阵。” 　　“就在那阿姨和我们解释的时候，一个穿着道士服的家伙超没礼貌地凑过来，开口就说自己是铜雀观的人，问我是不是昨天过来灭过妖，说可能盛老太太的失踪可能和这件事有关。本来他要是好好问，我也就说了，可这王八，拽地就差用鼻孔看人了。所以我只能告诉他一句：无可奉告!铜雀观的人我见得多了，可以说是身经百战，当年那位白云道长，比他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和他谈笑风生!他算什么，这么嚣张!” 　　“结果没想到我就这么一说，那混球瞬间就动手了！还说我们就是盛老太太失踪的元凶。我勒个去从来没见过那么脑残的人！结果下一秒我就发现我错了，像他那么傻的起码还有一打，那个道士就那么一喊，那群亲戚带来的乱七八糟的家伙也全部动手了！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和看上去一样是个废柴，但那个铜雀观的道士和另一个女的倒是挺能打的，不过打起来也没什么压力，我单挑他们都没问题。我本来想把那群傻叉揍到他们妈妈都不认得他们，结果被绯拦住了。”说着伏云有些不满地看了眼绯。 　　“我倒是很想让伏云哥解决他们，但是事情有些不对头。”绯咬了咬自己的手指“我感觉地表下面有灵能在流动，几乎已经要暴走了！” 阵（二） ============================== 　　　　“喂喂，这什么意思，你刚才可没和我说啊！”伏云吓了一跳。 　　绯双手合十对伏得说：“抱歉啊伏云哥，我刚才不得诉你是因为我发现得灵能得流动得古怪。它们之前肯定是按一定的阵法始流动，不然无法聚集起来，虽然我对你们中国的阵法没有研究，但是这种暴走应该是阵法缺失后有人刻意诱导的，诱导暴走的人可能就在盛宅里。如果你和他们打起来，藏在那群人中间的那个诱导灵能的人破罐子破摔的话，整个盛宅都会被地底的灵能吞噬的。” 　　“这么严重？”伏云说“得你也可以先告诉我啊，我知道了这个还会去打吗。” 　　“难说，我是信不过伏云哥你的智商和冲动值的。” 　　“你这小鬼……” 　　“绯，你记得盛宅附近大概的灵能流动吗？”莉莉亚斯走到伏云的办公桌前，找了一把圆珠笔和一张草稿纸放在绯的面前“如果能，能不能画出来看看。” 　　“没问题，稍等一下。”绯闭上眼稍微回想了一下，抓起客厅桌子上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快速地描绘起来。看得出绯有一定的绘画功底，划出的每一条线无论曲折平直都具有一种灵动的美感，很快一个八边形的阵图就出现在了纸上，内部的细线井然有序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得而又玄的图像。 　　“这是阵图？不过得得好像缺了一部分得得伏云得得绯的的左上角说。伏云对阵型什么的没什么研究，但这阵图十得精巧，哪得有缺漏一眼就看的出来。就像是断臂的维得斯，就是因为本体太过完美，一有缺憾那缺憾反而成为最显眼的部分。 　　“那缺失的部分就是伏云哥你和莉莉姐和妖怪们战斗的地方。暴走的源头就在这里。”绯又指了指右下角“对了，那个道士好像在我们来之前好像试图布阵改变灵能流动的样子，不过不是在缺口部位，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布阵在这个没问题的位置。” 　　“我就说他是个啥都不懂的江湖骗子嘛。”伏云露出一副“老子早就知道”的得意表情。 　　客厅里的四个人围着那张阵法图开始研究了起来，想从中发现一些什么。 　　“不行，看的我脑壳痛，完全看不懂……早知道让老爷子教我阵法了。”伏云第一个放弃，倒在沙发上，对着绯说“绯，你是炼金术师，经常画炼金阵什么的，你也看不出来吗？” 　　“虽然都是阵法，但是炼金阵和中国的阵法差太多了，只能说都是以灵能流动为基础的，但是排列方法天差地别。”绯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青衣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对他来说只要是看一眼看不出头绪的东西，他再接着看一定看不出什么，青衣就是有这样准确的直感，这种直感每次都会帮助他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不会浪费无谓的时间。 　　最后只剩下莉莉亚斯继续看着那张图。其实她也看不懂，但是她脑海中有个细微的声音告诉她，她应该看得懂。 　　难道，“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那个，这张图能给我一下吗？我想拿去自己一个人研究一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莉莉亚斯有些不自然地说，似乎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确实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集思广益，何况这种要求听上去就让人心里产生隔阂。 　　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莉莉亚斯就是怕伏云他们会有这种想法。她还不习惯和地位同等的己伴亲密相处，以前和他人最经常的交流方式是命令，和弗兰德他们虽然地位相近却没有像和伏云他们这样亲近，所以莉莉亚斯有些担心自己在交流中犯错。 　　伏云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伏云耸了耸肩示意没问题。 　　“我再画一幅吧，莉莉姐你拿去研究一下，研究出什么再和我们说。”绯说着拔掉笔盖又开始画图，青衣则将画好的那幅图递给了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感激地看了一眼绯和青衣，拿起图纸往楼上走去。不过莉莉亚斯要去的并非是自己的房间，她刚上到三楼就停下了脚步，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进去。 清阳子 ============================== 　　伏云在洗手间的装修上十分下功夫，简直能媲美五星级酒店。洗手间里有一面大大的洗漱镜子和豪华的原木地板。马桶更不必说，简直是总统级的，功能一应俱全，还能放音乐，就差在马桶盖上镶钻了。 　　伏云的理论是，人的一生只有两件事可以说是极乐体验，吃和如厕，所以伏云在这两件事绝不含糊。 　　就是其他人都觉得有点恶心就是了。 　　莉莉亚斯打开水龙头，抬头看着洗手间镜子中的自己，对着那张已经熟悉起来的脸开始缓慢的深呼吸。在数十次呼吸后，莉莉亚斯闭上了眼，再猛的睁开。 　　“你，是谁？”莉莉亚斯轻轻地对镜子里的人问道。 　　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谁？”莉莉亚斯又问了一次，还是毫无反应。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寂静的洗手间里就这么回荡着有节奏的询问声，除此之外只有水龙头细细的流水声。 　　不知道询问了几次，莉莉亚斯几乎处在了一种机械重复的状态，突然一道流水以外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我是1920年在茅山学道的你，那时候的名字叫清阳子。” 　　等莉莉亚斯再次回过神来，发现镜子里的“莉莉亚斯”正在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俯视着她，冷淡而清高，很明显不是她现在的表情。流水声已经停歇，洗手池的水龙头不知何时也被关上。 　　“你还要再问几次？真是烦。” 　　莉莉亚斯舒了一口气，开箱顺利，这个箱子看起来没有磨损。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镜子中自称清阳子的“莉莉亚斯”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身体，随后镜子里的“莉莉亚斯”就瞬间变成了一个眉眼凌厉身着长袍的道人，他撇了镜子外的莉莉亚斯一眼道“赶紧换一副身体吧，这软绵绵的样子算什么？” 　　“别那么多废话，我现在想换也换不了。”莉莉亚斯将绯画的画拿出来对着镜子“我刚才感应到过去的‘我’对这张图有反应，应该就是你了吧？当年我在中国待了蛮长时间的，看来有花点时间在学道上。告诉我，这张图是怎么回事。” 　　“哦，是命令呢，我凭什么听你的？”镜子中的清阳子轻蔑地笑了“你算什么。” 　　“连我的臭脾气都记下来了吗？虽然是过去的自己，但还是感觉很欠打。”莉莉亚斯叹了口气，声音瞬间冷若冰霜“你只是我的一段记忆，别给我废话！” 　　“哼。”镜子中的清阳子冷哼一声，也没有继续呛声，只是伸出手将莉莉亚斯手中的纸张拿走，居然就这么带进了镜子里细细琢磨起来。 　　莉莉亚斯看着镜子里的道人，感觉有些头疼，不过她对此也有所准备，每次开箱总是免不了产生后遗症。 　　曾经的千面在活了几百年后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的大脑已经负荷不了每一世的记忆了，庞大的记忆开始失控变成乱流，结果就是记忆错乱。千面经常以为自己活在几天前，几个月前甚至几十年前。后来浑浑噩噩游荡的千面遇到了一个神学家，那个家伙搞神学搞的一塌糊涂，倒是在研究神学的时候无师自通的发明了催眠术，成天靠此招摇撞骗。千面折断了那个神学家两根手指后从他口里套出了催眠的方法，之后开始用催眠封印死己的记忆，他称此为“封箱”。大概每过十几年，千面就会将这段时间的生活记忆封锁起来，留下关于战斗技巧的记忆。随着时代的发展，催眠术的发展也突飞猛进，千面对封箱这项技能掌握得越来越熟练。虽然还有一些记忆碎片残余，但千面的大部分记忆还是被完好地保存在了“箱子”里，这些箱子只能用催眠术开启。不过千面也很少去开它们就是了。 　　那数百个箱子里，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就连千面本人，都觉得打开它们是一件危险的事。说不定那里面可能藏着足以颠覆世界的信息，所以还是让它们在脑海深处生灰好了。 　　这次打开箱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莉莉亚斯看着镜子中沉思的清阳子，这段记忆应该是安全的。 　　“你是从哪弄来这张图的？”清阳子将视线从阵法图上移开，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莉莉亚斯被持续的头疼搞得心情很差，根本没心情理会清阳子的问题。 　　对莉莉亚斯的差态度清阳子也不再说什么了，随手将阵法图丢还给莉莉亚斯：“算了，虽然不知道你这图哪来的，不过应该是一户深山中的宅院，附近还发了水，而且我猜十点左右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接近宅子，我说的没错吧？” 　　“大致上没错。”莉莉亚斯回想起盛宅附近的水库，点了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阳子指了指阵图左上角说：“这里是戌位，对应的就是晚上十点左右的时间，它出现破损后这段时间阵法就会开始紊乱。而戌位被破坏的原因，看结果是水阴过重，应该是短期内的事，不过并不严重，经人祭祀修补不会出什么岔子。但就现在戌位灵能都快倒逆而行的情况看，应该是有人诱导。” 　　“刻意诱导的理由是什么？对诱导的人来说有什么好处？”莉莉亚斯问。 　　“没有任何好处。”清阳子干脆地回答“这是个镇压法阵，如果这么诱导只会让灵能暴动，被镇压的东西会和阵法一起毁灭。” 　　“诱导者想要毁了盛宅和盛宅下面镇压的东西？”莉莉亚斯扬起了眉毛。 　　“就现在得到的信息来看，只有这个可能了。” 　　莉莉亚斯对着图纸沉思了一会，突然想起绯的话，指着图右上角的一个点问：“之前有个道士想要修补这个阵法，就在这个地方布了个阵，你看看他想干什么？” 　　清阳子看了莉莉亚斯指出的地方，脸色一变：“原来是这样！” 　　“怎么？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莉莉亚斯听清阳子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的表情，精神了起来。 　　“从这个阵法的设立和阴阳五行的排列来看，灵能是在阵图中按四个小周天和一个大周天运作，所以……算了，估计你已经把关于道学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用你听得懂的方式说，那个道士布阵的地方是一个’祭位‘。” 　　“祭位？”莉莉亚斯一头雾水，她的确将关于道学的知识忘得一干二净了。 　　“就是摆放祭品的地方。那个家伙估计是想在这个地方布一个祭阵叠在镇压阵法上，再放上祭品，之后引导灵能冲击祭阵，将镇压法阵的灵能泄到祭阵里。”清阳子欲着说着扬起了眉毛“真是好久没遇到这么精巧的设计了。” 　　撑你直接告诉我会有什么后果就好了，这些撑都听不懂。”莉莉亚斯有些不耐烦地说。 　　清阳子闻言露出一个有些怜悯的表情，像是收藏家在看一个对着名画说“这啥玩意丑的要死我儿子都能画”的土老帽。 　　“就结果来说，布阵人很明显是想放出阵底下的东西。镇压法阵的灵能被泄到祭阵里，祭阵里的灵能直接献祭给被镇压的东西，此消彼长，到了戌时阵法最弱的时候估计就能破阵了。” 　　“那铜雀观来的家伙是个骗子！”莉莉亚斯脸色一变，想再问点什么，却发现镜子里的清阳子开始模糊起来。 　　“时间到了。”清阳子轻声说“再不走你就会陷到记忆乱流里去。我个人倒是觉得你陷进去也好，能好好看清你以前的样子，你现在的样子真叫我感到耻辱。” 　　“不关你事！”莉莉亚斯一拳砸在镜子上，砸得镜子碎出一个小坑。镜子里的清阳子不见了，整个洗手间开始扭曲模糊，洗手间的门发出“碰碰”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想要闯进来。 　　莉莉亚斯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面前的水龙头开关。 　　眼前的景象开始极速变化，快到让莉莉亚斯产生了恶心眩晕的感觉，等她回过神来，眼前是满洗手池的水和被关上的水龙头，阵图被浸在水里。莉莉亚斯抬起头，破碎的镜子里是自己疲惫的脸，嘴角挂着苦涩的笑。 　　“我都快死了啊……现在这样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陷阱 ============================== 　　盛宅今晚热闹得异乎寻常。 　　平日里都呆在市区的盛家人今夜都回到了盛宅，但那个召集他们的老太太却不知所踪，所以与其说今晚的盛宅是热闹，不如说是乱。 　　不过好在，还是有一个让大家信服的人主持大局。 　　裙装的少女坐在盛宅祠堂的呈放牌位的桌上，手十分大不敬地拨弄着盛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奇怪的是站在大厅里的其他人却没有一丝奇怪的神情，只是恭敬地低着头，除了角落里的倚墙而站的另一个少女。 　　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走进祠堂，先对坐在桌上的少女作了一辑，随后说道：“凉风道人，祭阵已经布置完毕，现在只需等到戌时开阵即可。” 　　“嗯，辛苦了。”坐在桌上的少女心不在焉地说“那你们就先过去吧，我在这再看看，说不定有什么邪祟没有发现。” 　　大厅里的其他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陆续退出的祠堂，唯有那个道人走在最后，脸上挂着犹豫的神色，似乎想问些什么。 　　眼见其他人都走光了，道士终于下定决心，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道士对着桌上的少女一抱拳，说道：“在下青山观岳云，曾随吾师到访过铜雀观，也曾与铜雀观各位高人有过些许交流，想来也只是三年前的事。凉风道人道法如此高强，必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为何当初岳云未曾在铜雀观中见过凉风道人呢？” 　　桌上的少女停止了动作，跳下了桌子，桌子上的牌位经过这一动作产生的震动，掉落了不少，少女却毫不在意地踩过它们，牌位发出腐朽木头被折断的呻吟声。少女走到了岳云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只要知道我是铜雀观的凉风道人就是了。” 　　岳云道人愣了片刻，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再次作辑，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恭敬。 　　“越来是白云道人的门徒，三年前随白云道人在云游啊。实在是岳云无幸，未曾拜会。” 　　“知道就好，滚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吧。”少女说完，看也不看岳云道人一眼，走向了角落里的另一个少女。而岳云道人还在对着面前的空气作辑。 　　“是是，在下一定会向师父传达凉风道人的问候。不知白云道人最近还好吗？我师父他……” 　　“有完没完，滚！”少女不耐烦地喊了一句，岳云道人便乖乖闭上了嘴巴，恭敬地退出了祠堂。 　　“看来你的能力也不是那么方便啊，凉风。”角落里的少女冷冷地说道。她挽着一个花苞头，表情清淡而冷漠，像是门外的月色。 　　“那个岳云倒也算有点道行，让他察觉出了一点倪端，不过说到底，也还是个三脚猫而已。”之前和岳云对话的少女露出了之前一直藏在阴影里的脸，赫然是姬凉风那张魅惑精致的脸。 　　“别坏了事就好，你的天赋并不是毫无破绽，别这么大意。我劝你还是去弄件道袍穿穿，凉风道人。”角落里的少女冷冷地说。 　　姬凉风闻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凑到了少女身边：“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那群人看不到我的真身，我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你难得来找我帮忙，我怎么会搞砸呢？只是没想到清辉你，也会有来找我帮忙的一天啊。” 　　“别直呼我的名字。”姬清辉淡淡地说。 　　“是是，学姐。”姬凉风笑嘻嘻地说“那学姐你到底是为什么来找我帮忙呢？还有，那只老师最喜爱的蝴蝶去哪了呢？我记得老师是要你带着她一起出来的吧。” 　　“伊莎贝拉走丢了。”姬清辉面无表情地说“她我会自己去找，来找你帮忙只是想把那群追着我们的狗诱杀掉，它们有些麻烦。这下面的东西一定会将他们吸引来，因为——”姬清辉说着踩了踩地面“那个家伙一定会对它感兴趣。” 　　“你还真是了解他啊，学姐。”姬凉风幽幽地说。 　　“想要杀死他，就必须了解他。”姬清辉看向姬凉风“你不想杀死他吗？凉风，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在那个地方，你受到了他什么样的对待，我都……” 　　“别再说下去！”姬凉风猛然打断姬清辉的话，深呼吸道“别再说了，我已经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下次回去的时候估计就是去杀死他的时候。在再见到他之前说这些，只会让我恶心。那些记忆，那些仇恨都是我宝贵的，复仇的动力，但还没到时机提起只会让我冲动，抑制不住自己的杀意。” 　　“你是为了复仇，才去找雾姬的吗？”姬清辉问。 　　“是啊，所以学姐，为什么每次你找我帮忙都没有好事呢？”姬凉风叹了口气“你差点杀了卡戎是吗？这下我可怎么和雾姬交代呢，我可是答应要带他平安出来的。明明已经给了你最安全的逃跑路线了，你还要干掉卡戎做什么？” 　　“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看他不爽就干掉，你也一样，雾姬也一样。”姬清辉的声音冷了下来。 　　“阿拉拉，我可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哦学姐，别生气别生气。”姬凉风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只是说，既然要杀掉卡戎，为什么不做彻底呢？用你一贯的手法，干净地，利落地干掉他，这样就可以说卡戎是在逃跑路上被敌人干掉的，雾姬也不能说什么。” 　　“这的确是我的失误。”姬清辉没有否认姬凉风的话，干脆地点了点头，认真看着姬凉风的眼睛“所以我下次不会再犯了，你要验证一下吗？” 　　“学姐你不必威胁我啦，就算你不这么做我还是会尽心尽力地办好你交代的事的。因为我啊，也遇到了有趣的人呢。”姬凉风舔了舔嘴唇，眼底闪着兴奋“刚才看见了小莉莉身边的那个男人，说不定那只小猫也会介入这件事呢～” 　　姬清辉瞥了姬凉风一眼，什么也没说，走出了祠堂。 　　“启动阵法吧。戌时已到。” 　　 祭阵（一） ============================== 　　莉莉亚斯靠着洗手间的墙休息了一会，才下楼将清阳子的话重复了一遍给楼下的众人听。伏云他们自然是十分惊讶，但没人询问莉莉亚斯怎么会知道这些。 　　或许是认定了她是同伴，也知道她有自己的苦衷。 　　莉莉亚斯在心底，对自己的同伴们说了声谢谢。 　　“快快快!如果我的估计没错的话，那个铜雀观来的道士马上就会动手!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莉莉亚斯一边将手枪**枪袋一边和伏云跑下楼，伏云遥控保时捷开门，莉莉亚斯抢在伏云之前钻进了车子里。 　　“喂喂喂有那么急吗，用得着你来开车!”伏云看到莉莉亚斯握住方向盘脸都绿了“话说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透吧!” 　　“开车又不费力，而且能让我心情愉悦起来。”莉莉亚斯抢过伏云手中的钥匙，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可是会减我的寿啊!”伏云抗议。 　　“活着的时候尽兴一点，折一点寿也无所谓。”莉莉亚斯看到后座的青衣和绯都上车后，重重地踩下了油门“所以我每一秒都要尽兴活着!” 　　“尽兴不是玩命啊啊啊啊啊!” 　　伏云的惨叫声和车轮与地面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被拉出很远，完全跟不上疾驰而出的保时捷。 　　墓园楼和安山都处在郊区，走盘山公路的话并不需要经过市中心，相对的路上的车辆也少，就是路况危险了些。但对于莉莉亚斯来说，路况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她只需要一条通畅无阻的道路，能让她去追求极速。 　　保时捷很快上了盘山路，莉莉亚斯却没有一丝减速的意思，不断在靠近悬崖的弯道上漂移，急转，360度旋转，怎么危险怎么潇洒怎么来，车轮都被摩擦得冒起了白烟。保时捷内异乎寻常的安静，每个人都绑着安全带随着保时捷的每一次变向左摇右摆，在看到车窗外飞速流逝的景象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如果说出一个字，那个字就会瞬间被远远地甩到身后，也就没有了开口的勇气。伏云干脆闭上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在座位上开始念往生咒。 　　伏云实在是不敢睁开眼睛，因为莉莉亚斯有单手开车的坏习惯，多看几眼就算不死于交通事故也会死于心脏病。伏云能做的只能是祈祷快点到达目的地，车内除了莉莉亚斯以外的所有人估计都在做同样的事。 　　当保时捷终于停在了盛宅下的公路时，车内的人都第一时间打开车门跳了出来，像是在逃离一辆冒着火随时会爆炸的汽车。伏云的表情更是夸张，脸上满是重获新生的感恩，简直要喜极而泣，不断感谢上苍居然让自己活了下来。 　　“你真是对我的车技很没信心啊。”莉莉亚斯下车无奈地看着伏云“虽然开的是快了点，但是好歹没出过一次事啊。” 　　“……怎么说呢，你开车的时候有一种气质，一种肯定会撞上什么的气质。” 　　“……” 　　“伏云哥，我们直接上去吗？”绯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我们什么都没带啊。” 　　“放心吧，你伏云哥岂是这种毫无准备之人。”伏云一拍胸口，走到保时捷后面，打开了后备箱，提出一个大提琴箱扔到地上，打开拉链，露出里面闪着幽光的凶器们。 　　“你这么嚣张地带着凶器横行，被交警查了怎么办？”莉莉亚斯蹲下身，抽出提箱里的一把长刀，抽出一段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要不让你开车，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让交警盯上。”伏云没好气地说“快点挑好东西，准备上去……” 　　“砰！！！” 　　伏云的话没有说完，惊天的爆炸声突然响起，林子里的鸟雀纷纷受惊而飞，像是飘起了一片乌云。 　　“怎么了怎么了，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伏云被突然的爆炸声吓了一大跳，左顾右盼着寻找爆炸声的来源，但四周都没有火光。 　　“声音是从山上传来的。”青衣闭上眼，似乎在回忆刚才的爆炸声，片刻后他睁开眼，伸手一指“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莉莉亚斯顺着青衣的手指看去，忍不住失声喊道：“那不是盛宅吗？” 　　“哈？我看看！”伏云打开后车箱，从里面摸出一个……儿童望远镜，就是他在神国里用过的那一款。伏云自从在神国里用过一次这种儿童望远镜后，就深深地迷上了它，回来后特意去现实中的那家市中心儿童用品店买了一副，还顺带买了一对儿童对讲机。 　　没错，也是他在神国里用过的那一种…… 　　“奇怪，盛宅没有火光。”伏云放下望远镜说道。 　　莉莉亚斯也发现了，整片山林没有一点爆炸的痕迹，林子静得好像刚才的爆炸声只是一场集体幻听，但那些到现在还盘旋在空中的飞鸟却不会骗人。 　　“不管怎么样上去再说！”莉莉亚斯从大提琴箱里抽出一把长刀和一把步枪挂在身上，又捡了几个弹匣，转身就向盛宅的方向冲去。 　　“莉莉亚斯你跑得比香港记者还快！”伏云看到莉莉亚斯眨眼睛就冲到了上山的石阶那里也急了，随手抽了几把武器往身上胡乱一塞就跟了上去。青衣拿走了剩下的所有武器，不顾绯可怜巴巴的眼神就给了她一把手枪和一个弹匣，之后青衣将大提琴箱往后备箱一扔，也和绯跟了上去。 　　莉莉亚斯是第二次登这段登山台阶，比起第一次来快了很多，很快甩开了其他人一小截。当莉莉亚斯到达盛宅前的小路时，四周一个人都看不到，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莉莉亚斯抽出枪向盛宅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竖起耳朵听，发现除了竹林被风吹过的摩挲声和鸟雀的鸣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当莉莉亚斯到达盛宅门口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掉了大门的锁头，一脚踹开了那扇颇有年份的红木铜门。 　　果然没人，连上次那只狗都没看见。 　　此时伏云等人也跟了上来，伏云上气不接下气地看了眼四周后，有意地将呼吸声压了下去。 　　“有古怪。”伏云凑近了莉莉亚斯的耳边说“没可能这么安静，我刚才来这里可是有一大帮括噪的家伙。” 　　“也有可能他们看今晚月色很好，集体决定去郊游呢？”莉莉亚斯说着举着枪小心地向院子里走去。 　　“这个点叫郊游吗？是百鬼夜行吧。”绯嘟囔着说。 　　四人穿过寂静的院子，发现盛宅的大门只是虚掩着，莉莉亚斯刚想开门，被伏云拉住了，他一脸严肃地摇摇头，将莉莉亚斯拉到身后，之后用力一脚踹开大门，举起枪对着门内。 　　“老乡们，我们红军从不拿老乡一针一线，都别怕了快出来吧！” 　　伏云的喊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没有任何回应。 　　“clear！”伏云转身对莉莉亚斯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clear的是你的脑子。”莉莉亚斯走进盛宅大厅，环顾四周。大厅相较上次显得有些凌乱，可能是突然间很多人造访的缘故，不过整体还算整洁。大厅的桌子上还摆着几杯微微冒着热气的茶，地板上散着些瓜子壳，看来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聚集。莉莉亚斯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脸色一变，转身冲向大厅的右边。伏云等人也赶紧跟上。 　　莉莉亚斯冲到大厅右边的门前，门被从外面锁上了，莉莉亚斯掏出一把左轮对着门一顿乱射，将木门轰得稀巴烂，之后踹开碎木头来到了大厅外头。 　　这扇门正对着一座小型祠堂，这个祠堂就是阵图上清阳子说过的“祭位”。而现在的祠堂前，密密麻麻地躺满了人，他们都紧闭双眼不知死活，被有规律地摆成一个玄学图形，而他们中间则站着一个少女。 　　莉莉亚斯认出躺倒在地上的人中有盛怀青和盛老太太，立即举起枪对准了站在他们中间的少女，而少女没有回头，只是用一头漆黑的长发对着她。 　　“那不是铜雀观的白云道长吗？还有子寒道人……铜雀观的人怎么全躺这了？”跟着莉莉亚斯冲到祠堂前去的伏云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后失声喊道。 　　“不管你是谁，想做什么，做了这种事都不要指望能逃脱惩罚，你必须付出代价！”莉莉亚斯举着枪对着阵中的少女喊道“现在举起手，慢慢转过身来，不然我就轰烂你的脑袋！” 　　阵中的少女真的听从了莉莉亚斯的话，将双手缓缓举起，之后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精致并且让莉莉亚斯感到莫名熟悉的一张脸。 　　“太迟了哦，小莉莉。” 　　“逆转之阵！”莉莉亚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绯的声音，但她却没有回头，因为她面前躺在地上的众人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故！ 　　金光从每个人身上冒出，漂浮着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金色的阵法，缓缓转动。 　　“祭阵，运行。” 　　天空中绯光闪烁，一道绯色的阵图在祭阵开始运转的同时，狠狠地向它砸了下去！ 　　 祭阵（二） ============================== 　　金光和绯光碰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像两个颜色不同方向不同的磨盘，死死地紧贴在一起，相对而行。金光的运转速度被绯光拖慢，绯光甚至想要逆转金阵的运转方向！ 　　干得好，绯！莉莉亚斯不用回头也知道那绯阵是绯的杰作，托绯的福，地上躺着的人身上冒出的金光变淡了许多，脸色也好了些。 　　“莉莉姐，我可撑不了多久……”绯呻吟般的声音传到莉莉亚斯耳朵里“这阵力量太大了……” 　　“哼。”就在绯说话间，一道冷哼从莉莉亚斯等人背后传来，莉莉亚斯多年的战斗直觉传达向她传达了不安的信号，她迅速转身，甩枪瞄准绯的身后。 　　但莉莉亚斯的动作还是慢了，一道黑影出现在了绯的身后，黑影握着凶器的手已经和绯的头近在咫尺！ 　　“偷袭女孩可不是什么美德。” 　　在莉莉亚斯想要强行出手之前，一只拳头抢先挡住了黑影的攻击。金属碰撞的声音十分醇厚，黑影的用力之大出乎了伏云的预料，伏云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将绯从黑影的攻击范围里拉出，而绯在被伏云拉走的一瞬间也将手中刚成型的炼金阵扔向黑影。 　　黑影最终还是退却了，但绯也失去了对逆转之阵的控制，仅仅就这么几秒，祭阵的运转速度就提升了十数倍，旋转如飞。此时就是绯也无法阻止了，你要在车辆启动时挡住它不算难，但要挡住飞驰的车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同归于尽。 　　莉莉亚斯在判断出祭阵不可阻止之后，果断地转换了目标，直直地冲向祭阵中心的少女。莉莉亚斯的战斗哲学一向简单粗暴，虽然不知道这祭阵是不是那个少女操纵的，但她总不是无关者，那就先攻击再说！ 　　莉莉亚斯在接近祭阵边缘时抬手射击，一瞬间打空手中左轮的所有子弹。这把枪被改造后射速极快，子弹的弹道几乎是平行的，看上去像是莉莉亚斯同时打出了六发子弹。子弹瞄准的都是少女的非要害部位，莉莉亚斯也没有残忍到随意生杀的地步，她只是想让少女失去行动能力。 　　“嗨，小莉莉好久不见，就用这个来欢迎我吗？”阵中的少女嗤笑一声，闭上眼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躲过了所有子弹，看上去就像是舞蹈动作一样优美。 　　莉莉亚斯却没有时间欣赏少女优美的姿势，因为她下一秒就冲向了自己。莉莉亚斯丢掉左轮拔出背后的长刀，举过头顶劈砍。 　　这是最粗蛮的刀术，却也是最舍生忘死的刀术，对手此时只有两种选择，一是避开二是格挡，不仅可以先挫对手锐气，还可以争取短暂的时间。 　　阵中的少女没有选择回避，却也没有挥出武器，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莉莉亚斯不确定那是不是格挡，少女面对自己用尽全力的一击，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而就是那两根柔软的手指，夹住了一往无前的刀锋。 　　“小莉莉真是失礼啊？久别重逢时你不是应该给我一个拥抱吗？现在却拿刀对着我。”少女抽噎了一下，露出悲伤的表情。但莉莉亚斯能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猾。 　　“……你是谁。” 　　“我是你的凉风姐，姬凉风啊。”少女歪了歪脑袋，和莉色相斯对视着，那双清澈的褐色眼睛里有莫名的光在流动，像是令人沉迷的毒药。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注视着那双眼睛，莉莉亚斯就无法集中精神，但偏偏无法离开视线。渐渐她握着刀的手松开了，眼神也开始涣散。姬凉风见状眯起了眼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才是乖孩子嘛。” 　　乖孩子…… 　　谁他妈是你的乖孩子？！ 　　莉莉亚斯的血液骤然炙热，烫得她睁大了眼睛，随后毫不犹豫地将刀丢弃。 　　“我管你是谁，先去死吧！”莉莉亚斯弃刀后跳，同时甩出一枚小手雷，拉环挂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怎么会……”姬凉风的话还没说完，她惊讶的脸就被火焰淹没。 　　“嗤。”夜空中传来了冷漠的嘲讽，危险感在莉莉亚斯的神经上蔓延，她没有犹豫地滚地，一把匕首挥过原来她脖颈的位置。 　　“我靠跑得这么快！”在莉莉亚斯倒地后，伏云从后插上顶到她原来的位置上，用手去抓那把匕首，却只抓到了匕首。 　　简直就像是空气中凭空挥出一把匕首一样。 　　“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在夜空中炸开，青衣端着一把AK47向空中扫射，子弹像是在追逐着什么，直到扫射到没有子弹青衣才停了下来，他没有换上弹匣，只是将手伸到背后，随后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石雕。 　　“青衣……”莉莉亚斯想问问青衣到底怎么回事，话才出口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青衣纤细的脖子旁，浮现出一张淡漠的少女的脸，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了青衣的后脖，而青衣伸到背后的手臂扭成一个奇异的角度，手中的枪抵着少女的下巴。 　　良久的沉默后，青衣背后的少女先开口了。 　　“你看得到我？” 　　“直觉。” 　　“你很厉害。” 　　“谢谢。” 　　两人就这么一边互相用凶器抵着对方一边说话，声音没有一丝颤抖，都十分淡漠，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只是路人相逢在说点客套话。其余人都不敢上前，因为双方都握着对方的致命点，这个距离即使是小孩也能一击必杀。 　　不过这样的状态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先动的是青衣，他毫无预兆地先扣下了扳机！ 　　青衣背后的少女几乎是同一时间动了，没有躲避而是挥刀，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不过一秒后，预料之中青衣脖子飙血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少女脑袋如西瓜般爆开的景象也没有出现。 　　莉莉亚斯向青衣的方向定睛望去，绯红色的炼金阵紧贴在青衣的后颈上，匕首的刀锋被迫停在离肌肤几毫米的地方。而青衣手中枪的枪管也被整个削断，他身后的墙上插着一把还在颤动的短刀。 　　姬凉风不知何时站在了祠堂的房顶，看得出刚才的爆炸还是让她有些狼狈，衣服上下出现了很多烧出来的破洞。此时她正抛着一把短刀玩，饶有兴致地看着伏云身边保持施法姿势的绯。 　　“嘿，小妹妹，动作挺快嘛～” 　　“小姐姐你也碧池碧池啊～” 　　“你是想说彼此彼此吧。” 　　“领会精神就好～” 　　这两人估计天生是对不上眼吧。伏云感受到两人对视的目光中有一股莫名的气旋，让人不由得想打寒颤。 　　莉莉亚斯啧了一声，对于没干掉姬凉风这件事感到有些不爽。祠堂前的阵法运转得越来越快了，地上的人们已经开始抽搐了起来，不少人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模样。莉莉亚斯取下背上挂着的步枪，对着姬凉风的脚下就是一通扫射，逼得姬凉风跳来跳去“哎哎哎”地躲避子弹。不过莉莉亚斯也没打算真的干掉姬凉风至很快停止了射击，用枪指着姬凉风喊道：“喂，那个谁，赶紧让这个破阵停下来，不然我就动手了！” 　　姬凉风扶着额头苦笑：“小莉莉你这种先动手再威胁的性格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好呢～你放心吧，我弄得这个阵呢，是从铜雀观里抢来的，有一定的分寸，不会把人弄死，最多是让人假死。毕竟这玩意本来是设计来抽取妖怪能量的。” 　　“我不信。”莉莉亚斯冷冷地说“你解释也没用，一开始我就只给你两个选项，要么停下，要么挨打。” 　　“小莉莉好凶～”姬凉风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显然没把莉莉亚斯说的话当一回事“不过你凉风姐也很无奈啊，这阵法是我临时学的，只懂得开，不懂得关啊～” 　　“等等，你说这阵法是你弄得？”伏云对着姬凉风惊讶地喊道“我上次来明明看到的是一个中年道士在布阵，叫什么凉风真人。” 　　“他就是我，你有什么意见？”姬凉风的声音第一次冷了下去，伏云能感受到她毫不掩饰的恶意，不由郁闷地摸了摸鼻子，他可一向是个讨妹子喜欢的绅士，今天怎么就莫名其妙被漂亮妹子讨厌了。 　　“你说他就是你，什么意思？”莉莉亚斯问道。 　　听到莉莉亚斯发问，姬凉风又恢复了笑脸伸手往脸上一抹，一张中年道人的脸就出现在了少女的身体上，显得十分违和。 　　姬凉风再次轻抹过自己的脸，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我愿意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蠢货，为什么要暴露自己的能力。”刚刚和青衣交手的少女也跳到了屋顶上，对着姬凉风冷冷说道“完全没有意义，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你这种性格上。” 　　“有什么关系嘛，清辉学姐～”姬凉风露出一个有些魅惑的笑“反正只是我能力的一部分而已～何况这些我迟早是要告诉我亲爱的小莉莉的～” 　　“别那么恶心地叫我。”莉莉亚斯微微抬起枪口，让人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会开枪射击“让阵停下来！” 　　“别这么暴躁，小莉莉。”姬凉风慢条斯理地说“一幕精彩的戏剧上映时，要么鼓掌要么保持安静，最忌讳大吵大闹。” 　　“祭阵，已经运转完成了。” 铜雀 ============================== 　　金色的阵法慢慢停止了运转，地上的众人也停止了抽搐，像是死了一样安静，但莉莉亚斯还能感受到他们微弱的呼吸，看来姬凉风没有说谎。 　　但是除了阵停止运转之外，其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阵只是拿出来转一转，亮一亮，把人折腾个半死用吗？”伏云疑惑地看着慢慢消失的阵法，抬头看向屋顶上的两位少女“妹子，你们是不是很闲，很多精力没地方发泄？那不如今晚和哥哥我去做一些不可描述……咳咳，小孩子这么做是不对的知道吗！怎么能闲来无事就折腾人呢！把你们家长叫来！” 　　在场除了伏云以外的其他人都将武器放了下来。 　　“明明是我们人多，为什么我却有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呢？”伏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惆怅地感叹道。 　　屋顶上的两人都没有理会伏云，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盛宅的另一边。 　　那是之前莉莉亚斯他们击退妖怪的院子。 　　青衣顺着屋顶上两人的目光望去，突然脸色大变，那几乎是莉莉亚斯能在青衣脸上看到的最具感情的表情了。 　　伏云看到脸色大变的青衣，也手搭凉棚望向院子：“怎么了怎么了，那里什么都……没……” 　　“呦——”一声嘹亮的鸟鸣以院子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同时扩散开的还有淡淡的金光和威压。 　　盛宅附近山林里，一切声音都静了下去，所有动物都不敢再发出声音，紧贴着大树或者地面瑟瑟发抖，连树叶都停止了摇摆。而森林的边缘，无数的昆虫如潮水般涌出森林，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跑来跑去。 　　“那是……什么……”莉莉亚斯看着院子里突然出现的巨大轮廓，眼睛睁大到了极限。那轮廓像是一只巨鹰，但又有着长长的翎羽和直利的喙，莉莉亚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生物和它近似。 　　简直就是幻想中的生物。 　　“铜雀……”青衣低着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样说道“代表帝势的大妖，铜雀。” 　　“呦！”院子中的巨鸟再度鸣叫，这一次的鸣叫简直像是皇帝的怒吼，让人的膝盖不由一软，想就这么跪倒下去令人宰割。在鸣叫声中，那个淡淡的轮廓不断清晰，但还是只能看到一团影子。 　　“醒了啊。”姬凉风对着那个巨大的金色影子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代表人之极的妖怪，光是起床气都这么重。” 　　莉莉亚斯咬牙想要抵抗金色巨鸟带来的威压，却发现那一团影子中唯一清晰的部分，那双金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是自己的错觉吗，莉莉亚斯总觉得那双眼睛里，有着一丝……嘲讽？ 　　漆黑的山林里，一群全身上下被黑色合金包裹着的人，正盯着脚下疯狂涌动的昆虫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们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个侦测仪，正频率极快地响着“滴滴”声。 　　许久后，他们中拿着侦测仪的那一个关掉了侦测仪的声音，拉出头盔里的对讲器，用毫无波动的声音开始报告。 　　“这里是捕杀犬78队，侦查到强烈的白格反应，数据已收录，正在发送。” 　　对讲器那头沉默了很久，捕杀犬们并没有表现出烦躁，他们已经习惯了等待。 　　许久之后，对讲器里终于有了回应，一个低沉的声音用略带惊喜的语调下达了命令。 　　“立即寻找白格反应的源头，务必将其捕获，将次任务的等级上升为与‘捕蝶行动’同等的最高级别！” 　　“捕杀犬78队，收到。”黑色合金的男人收起对讲器，拿出一个侦测仪器，向着侦测器上扩散出波纹的地点出发。 　　森林里的其他角落，另外十几只由身穿黑色合金的男人们组成的队伍，也拿着侦测仪，对着同一个地点出发。 　　安山，盛宅。 　　—————————————————————————— 　　众人都看着盛宅院子里的金色巨鸟，楞楞地说不出话，好像连计划放它出来的姬凉风她们，也没想到放出来的会是这样的家伙。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莉莉亚斯眼见着事情已经无法逆转，很干脆举枪对着姬凉风射击。反正那东西已经被放出来了，姬凉风也没法让它再被封印回去，不如先干掉姬凉风，也少一个敌人。 　　“喂喂小莉莉，你又来！”姬凉风迅速卧倒，趴在屋顶上委屈地喊道“我又没做什么，怎么乱打人！” 　　“打的就是你。”莉莉亚斯冷冷地说道，接着迅速将枪往前一挡，不知何时消失在屋顶上的姬清辉从空中袭来，这一挡堪堪挡住了这一击。 　　不过步枪也断成了两截。 　　莉莉亚斯丢掉断枪，迅速下蹲，露出她身后的伏云，伏云重重挥出一拳，姬清辉双手交叉格挡，伏云的手却在半空中一变，转为爪状。 　　“抓到你了！”伏云抓住姬清辉的胳膊，用力将她往地上砸下去！ 　　或许是没想到一直标榜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打女人的伏云出手会这么狠辣，莉莉亚斯愣了半秒，但半秒后就反应过来了，掏出身上的最后一把枪对着地上的姬清辉一通乱射，子弹覆盖一大片面积，炸起一片灰尘，无论她在地上怎么滚动都得吃上一发以上的子弹。 　　莉莉亚斯打空子弹后没有再去看那片被射出密密麻麻弹孔的地面，而是向祠堂屋顶看去。 　　没有子弹入体的声音。 　　“学姐，很少看见你这么狼狈啊，丢人了呢～”姬凉风打量着身旁的姬清辉说道，姬清辉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不少，还沾上了地面的泥，她的表情却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些认真。 　　“该做下一步了。”姬清辉跳下了祠堂的屋顶，跳到了祠堂的背面。 　　“喂，别走啊！”莉莉亚斯怒气冲冲地喊道“脑子抽风弄出这么一个烂摊子，是打算交给我们解决吗？！” 　　“小莉莉，我们做这件事是有目的的，并不是脑子抽风哦～”姬凉风笑嘻嘻地说“不过那个目的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你放心，我们也不会再对你们出手了，你们也不要再来追我们。我们现在要去做的事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专心对付那家伙，我们去解决被那家伙引来的臭虫，我相信你们哦～” 　　莉莉亚斯听完姬凉风的话不发一言，姬凉风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莉莉亚斯，转过身准备跟上姬清辉。 　　“见鬼去吧你，我干嘛要你这杂种相信！”就在姬凉风转身的一瞬间，莉莉亚斯用力往她的方向甩了一个黑色手榴弹，之后抢过绯的手枪，在手榴弹到达姬凉风后脑勺时点射手榴弹，顺便把剩下的子弹打向姬凉风的各个要害。 　　姬凉风还没来得及回头爆炸就发生了，炸的屋顶的瓦片向四处飞散，屋梁发出咯吱咯吱声，支撑没多久就塌陷下去了，激起一大片烟尘，将姬凉风和祠堂淹没其中。 　　 激战（一） ============================== 　　“喂喂喂，你你你你——”伏云指着莉莉亚斯，又看了眼祠堂，目瞪口呆“你炸雇主家的祖祠？！” 　　“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知道，等他们醒来就说是怪物干得好了。”莉莉亚斯满意地看了眼塌了半边的祠堂，把打空的手枪放回满脸委屈的绯手里，拍了拍她的小脸“你碰这种东西还太早了，很危险哦。” 　　无视绯“你就比我大一岁你就比我大一岁”的碎碎念。莉莉亚斯走到蹲在昏迷众人身前的青衣，问：“怎么样，有危险吗？”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看上去只是身体和精神透支。”青衣摸了摸昏迷的盛老太太的脖子“老太太也没事。” 　　“太好了，就怕她死了不付酬金。”莉莉亚斯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把人家祖祠炸了还指望酬金？”伏云满脸无奈地走到莉莉亚斯身边“人家都说不和我们作对了，为什么还要下这么重的手？” 　　“她之后和不和我作对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她之前和我作对过，既然敢挑衅我，我就必须惩罚她，让她知道挑衅的后果。”莉莉亚斯像是再说一条众所周法则一样说道，反倒是奇怪地看着伏云“要么让她知道和我作对是错误的选择，要么就让她永远没法和我作对。” 　　“你也太……”伏云不知道怎么说莉莉亚斯好，他和莉莉亚斯的理念差别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老实说他有点难接受莉莉亚斯的做法。 　　可他也知道，莉莉亚斯的性格好像天生就是这么霸道，她从来都没打算和敌人讲理，一出手就是毫不留力的雷霆一击，要她改变自己的战斗方式根本不可能。而且，从某种角度看好像她的做法也有一定的道理。 　　头疼啊……伏云摸了摸额头，看了眼祠堂的废墟，只能希望那个漂亮妹子运气好点能躲过去了。 　　“咳咳……”姬凉风扒开一根断木，从祠堂废墟里露出自己满是灰尘的脸，一脸郁闷地扒自己身上的蜘蛛网。 　　姬清辉就在祠堂的废墟外看着姬凉风，眼睛里有着些许嘲讽。 　　“嘿咻！”姬凉风一用力，将身上所有的杂物全都挪开，飘起了一大片灰尘。接着她站起身地去拍身上的灰尘，发现怎么都拍不干净后也就放弃了，一脸郁闷。 　　“小莉莉真是的……” 　　“丢人了呢，凉风。”姬清辉一边转着手中的短刀，一边用姬凉风刚才的话反讽她“疯子遇到更不讲理的疯子，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莉莉她看起来这么可爱，做事简直粗暴得不像话。”姬凉风脱掉身上沾满灰的风衣，看向山林的方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 　　“果然来了，我正愁有气没地方撒呢。” 　　“他们的人头都是我的。”姬清辉说着反手握刀向山林里走去，刀锋闪着寒光。 　　“诶诶，留几个给我撒气嘛～学姐你别那么小气！”姬凉风跟上姬清辉，撒娇一般地哀求着。 　　而在她们对面的山林里，数十个包裹着黑色合金的男人以小队形式分散在山林里，正用望远镜透过树叶看着接近的两位少女。他们中的一个拿着对讲机正在报告。 　　“总部，这里是捕杀犬78队，已到达白格反应的源头，意外发现捕蝶行动受追捕的三号姬清辉……以及前任一号姬凉风。” 　　“……是陷阱。通知所有人撤退！”不消几秒，对讲机那头就传来了回答。 　　但捕杀犬78队的队长却没法回应了。 　　“回复！回复！” 　　一双满是血污的手捡起了掉在地上对讲器，将它拿到嘴边。 　　“嗨嗨嗨，这里是前任一号。帮我转告你们的boss，就说疯子很想他～” 　　说完姬凉风对着对讲机歪歪斜斜地敬了个军礼，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捏爆了对讲器。 　　———————————————————————————— 　　“怎么办，我们要去解决那家伙吗？”伏云有些为难地指着盛宅别院里的巨鸟说“我觉得我们打不过啊。” 　　“打不打得过，要先打了再说。”莉莉亚斯拔出长刀，闭上眼开始回忆过去学习过得所有刀术，嘴上还能分心和伏云对话“我想，之前引来那些妖怪的就是这家伙，解决它，也算完成了委托。” 　　巨鸟的样子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了，莉莉亚斯现在才注意到它是如此美丽的一种生物，浑身呈现淡金色，有着长长的翎羽和优美的身段，每一根羽毛都像是出自雕刻家的手，它高高昂起自己美丽的头颅，轻蔑地看着祠堂前的众人。 　　这只巨鸟的美丽，有着极强的压迫感，让人根本不敢接近，怕被它锋利的美感刺伤。莉莉亚斯的感觉尤为明显，因为那被称为铜雀的巨鸟一直在盯着她，盯得她血液都开始烧了起来。 　　不想输给那家伙……莉莉亚斯也抬起自己的头，眼睛里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全身散发着和铜雀类似的压迫气势。 　　“青衣还有绯，你们把伤员搬到安全的地方，顺便做些治疗。”莉莉亚斯将刀鞘扔到地上，举起闪着寒芒的长刀，遥遥指向铜雀，毫不畏惧地与它对视，极尽挑衅“我来解决这家伙。” 　　“喂喂，我嘞？”伏云指着自己说“怎么说我也是老板啊！” 　　“你掩护！”莉莉亚斯说完就冲向了别院。祠堂离别院的距离有些远，还隔了好几道墙，莉莉亚斯却没有绕路的想法，她脚踩墙壁两脚后将匕首插入墙体，脚踩匕首一个漂亮的空翻越过了围墙。而另一头，铜雀也像一台坦克一样撞开围墙向莉莉亚斯掠去。 　　“诶诶诶等等我！嘿咻嘿咻……”伏云看莉莉亚斯跑得越来越远也急忙跟上，开始哼哧哼哧地爬墙，等他爬到墙头时莉莉亚斯已经和铜雀快遇上了。 　　趴在墙头的伏云看着两道正在接近的的身影，莫名地觉得他们有些相似。 　　“真见鬼了，明明差了那么多……除了金毛以外没什么相同的吧。”伏云嘟囔着爬下墙，飞奔向铜雀，而莉莉亚斯此时已经和铜雀发生了接触！ 　　 激战（二） ============================== 　　铜雀的速度明显比莉莉亚斯要快的多，冲击力也大的多，如果莉莉亚斯不选择闪避的话，必然会被铜雀撞飞，因为他们的体型实在是差距太大了。 　　但莉莉亚斯真的没有选择闪避。 　　铜雀伸长自己的脖子，嘹亮地鸣叫了一声，之后用自己尖利的喙对准莉莉亚斯狠狠啄下，打算一击毙命。 　　莉莉亚斯奔跑速度表不变，架刀在前，居然硬生生借冲击力拨开了铜雀的利喙。 　　太极刀术。 　　莉莉亚斯拨开铜雀之后没有停顿，流水般地将刀划向铜雀的眼睛。铜雀向后仰头避开了这一击，但这样却把下颌暴露了出来。 　　骑士刺！ 　　莉莉亚斯对着铜雀相对色相的下颌发动了潮水般的刺击，瞬间刺出了十几个小洞，不过都无法刺得很深，铜雀的羽毛看起来柔软实际上却和金属一样坚硬。 　　即使没被怎么伤到，铜雀也还是发怒了，它展开自己的翅膀，羽毛刀锋般立起，狠狠划向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伸刀招架，刀和羽毛摩擦爆出了火花！以莉莉亚斯的体型，只僵持了不到三秒就被打飞了出去。自由落体几秒后，莉莉亚斯没有感受到想象中坠落产生的痛感，而是砸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嘿，天下掉下个蹭得累！”伏云抱着怀中的莉莉亚斯起跳，堪堪避开铜雀的第二次翅膀扑击。 　　“五十五式.踏风！” 　　“伏云，把我扔出去！”在空中莉莉亚斯对着伏云喊道“往那家伙的脑袋上上扔！” 　　“真是有够疯的啊你！”伏云喊道，但还是将抓住莉莉亚斯的手臂将她甩了出去。莉莉亚斯在半空中举起了刀，向着铜雀的脑袋狠狠砍去。 　　大袈裟斩！ 　　这一斩实在太过用力，莉莉亚斯手中的长刀被震得不停颤动。这刀并不是什么传承的古刀，只是用绯的炼金术加持过的现代制品，优点是硬，特点也是硬。这一斩直接斩断了铜雀头上最显眼的几根羽毛。 　　“呦——！”铜雀发出迄今为止最愤怒的鸣叫，山林中的动物再也受不了压迫感，疯一般地向林外冲去，不少直接撞昏在了树上，霎时间山林一片地动树摇。 　　敌人怒时，不可露怯，要迎头重创他的锐气！ 　　莉莉亚斯也怒吼了一声，挥刀冲向铜雀。武当夜行刀，迅捷骑士道，镜心明智流……无数截然不同的流派招式在莉莉亚斯手里不断呈现，用最合适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形成完美无缺的刀幕。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刀术大师能够做到这一点，因为他们的寿命根本不够他们去钻研如此多的流派！ 　　铜雀愤怒的反击居然被刀幕压制，根本无法施展，只能一次次撞击莉莉亚斯的刀幕，但换来的只是一道道伤口。 　　意识到再这么无谓攻击下去只是徒劳之后，铜雀反而冷静了下来，张开翅膀扑腾了起来，产生了强大的气流。铜雀避开莉莉亚斯的刀飞起，做出了俯冲的姿势。 　　不好！看到铜雀的动作，莉莉亚斯脸色一变，知道它已经找到了击败自己的方法。莉莉亚斯只是一个人类，无论刀术如何取巧，力量也有一个上限，如果铜雀强行用蛮力的话，莉莉亚斯根本挡不住。 　　以力克巧，就是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也只能用那个办法了……莉莉亚斯看着伏云和祠堂方向的青衣和绯，咬了咬牙，摸出一个药瓶倒了片药吞了下去，闭上眼开始催动自己身体里的血液。 　　这些药剂是莉莉亚斯通过地下渠道弄来的类似KL-2的催化剂，但危险性要高得多。既然已经快要死了，莉莉亚斯觉得冒险这种事还是自己来比较好，毕竟就算自己不冒险也活不久了。 　　既然是神血，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吧！ 　　“莉莉亚斯！”伏云看到准备俯冲的铜雀，连忙冲向莉莉亚斯的方向准备进行援助。 　　“别过来！”莉莉亚斯向伏云大喊，举起了手中已经开始崩口的刀“你过来也没用，我有办法！” 　　伏云看着那个站在狂风中的少女，她的金发被风吹起，像蛇一样律动着，而她自己也像一只准备扑击的蛇一样，凛然等待对手出击的一瞬间一击致命。 　　可是那家伙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对劲啊！伏云看到莉莉亚斯无意中向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双眼睛里流动着淡淡的金色和不顾生死的疯狂。 　　妈的那家伙不是想活下去吗？怎么眼神又变得和刚见到她时候一样了！伏云狂躁地揉了揉头发，没有听从莉莉亚斯的话，反而加快了冲刺的脚步。 　　“蠢货，你……”莉莉亚斯看到要接近的伏云，刚想把他骂走，心脏却仿佛被瞬间重重击打了十几拳，不得不捂着胸口大口喘息。 　　糟……糟了，完全低估这玩意了……莉莉亚斯不断喘息着，意识到了冲击自己心脏的是什么了，是被激化的神血！莉莉亚斯努力对抗神血，试图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模糊起来了。 　　[杀戮……] 　　[平叛……] 　　[灭绝卑微的生命……] 　　[灭绝不敬吾的一切……] 　　可恶，停下来！莉莉亚斯捂住胸口和头，五官纠结得快要碎掉。半空中的铜雀看到莉莉亚斯这个样子，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只能感觉到一股可怖的气息在慢慢地蔓延。铜雀怀疑莉莉亚斯是设了什么陷阱，不敢贸然进攻，只是在低空盘旋观察。 　　疼……疼得要裂开了……莉莉亚斯终于忍受不住跪倒在地，她能感觉到一些东西在灌进自己的身体和脑海，自己却无法阻止，只能任由它们在身体里肆虐。 　　“喂，你没事吧！”伏云此时终于跑到了莉莉亚斯身边，蹲下身摇晃她的身体。莉莉亚斯已经疼得浑身开始抽搐起来，牙齿打战的“咯咯”声让人觉得是不是会碎掉几颗。 　　“滚……”莉莉亚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后，就再说不出更多的话。 　　“我滚了你就得滚去地府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被那大鸟伤到了吗！”伏云看着低着头的莉莉亚斯，怀疑她是不是被铜雀伤到了，但看来看去都没有发现伤口。 　　莉莉亚斯心中十分恼火，但又分不出力气去骂人，急得都快把刀柄握碎了。最后她抬起头，试图用最凶狠的眼神让伏云快点离开，不然就算不被铜雀弄死，也有可能被爆发神血后的自己伤到。 　　在对上莉莉亚斯的眼睛后，伏云感觉一股刺痛从眼睛传导到脑袋，像是**入了一根长针。片刻后伏云才消除掉那痛感，勉强和莉莉亚斯对视，发现事情似乎十分不妙。 　　莉莉亚斯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灿金色，里面有着疯狂的杀意和无尽的蔑视，仿佛是高天上的神，要灭尽一切胆敢站在她面前的低贱生命。这样的眼神眼神伏云也曾见过，就是在神国中第一次遇到变成半神的莉莉亚斯的时候！ 　　难道这丫头又变成半神了？可是这里也没有神格啊。而且上一次那么冷静，这次看上去怎么有点……疯狂？ 　　“啊啊啊啊啊——”莉莉亚斯的神经和心脏终于受不了冲击开始被入侵，她的一点点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被夺走。莉莉亚斯开始在伏云的怀里疯狂扭动，像是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喂喂，搞什么，突发白癜风吗？”伏云看着失去理智的莉莉亚斯手忙脚乱，一时间也只能系紧抱住她免得她挣脱。莉莉亚斯的疯狂一直持续了十多秒，才停了下来。 　　“终于停了吗，我……”看到莉莉亚斯安静下来，伏云刚想松口气，却马上被腹部的疼痛夺走了注意力。 　　“莉莉亚斯……你……”欲云震惊地看着插入自己腹部的长刀，以及一脸淡漠的莉莉亚斯。 　　他从来没想过莉莉亚斯会对自己动手！ 　　莉莉亚斯从伏云的怀里挣脱出来，慢慢站起，同时用长刀挑着伏云，伏云不得已只能忍着疼痛站起，不然伤口就会从腹部划到脖子，到时候装个拉链都没法合上了。 　　莉莉亚斯冷漠地将长刀从伏云体内拔出，带出一片鲜血。她举刀过顶，就要砍向伏云的脖颈。伏云捂住自己的伤口，即使受了如此重伤，他也还是有招架和躲避的力气，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看着那个变得陌生的少女，想从她毫无生气的眼睛里找出一些熟悉的感觉。 　　但莉莉亚斯的长刀没有因为伏云的不抵抗而停下，刀锋带起的风压已经划到了伏云的脖子上！ 　　“砰！”一颗子弹精准地打在长刀的刀腰，使长刀偏开了原定的轨迹，划过了伏云的肩膀，带起荻花般的血。伏云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半空中的铜雀终于忍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伏云身上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它，它终于准备发起进攻了。莉莉亚斯也注意到了铜雀，于是对伏云失去了兴趣，拖着刀走向了鸣叫的铜雀。 　　“莉莉……亚……”伏云挣扎着要站起来，视线中那道金发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化作黑暗。 　　好热……热的快要烧起来了…… 　　莉莉亚斯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火炉里，这个火炉大的没边，无论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炙热的火焰。莉莉亚斯想痛苦的嚎叫，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保持住模糊的意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烤成灰烬。 　　被折磨了很久很久以后，莉莉亚斯才意识到，并不是自己处于火炉之中，而是自己变成了火炉，燃料就是自己的血液。 　　怎么……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莉莉亚斯混沌的脑子只能进行最基本的思考，像是无限卡顿的网络，一个问题要思考很久才能显示出答案，一个个答案像碎片一样，莉莉亚斯又要花不少时间将它们组合起来。 　　铜雀……对，我在和铜雀战斗……我打不过铜雀……我想……我想试试神血的能力……但是没控制住……好疼……好疼……我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前……有人…… 　　伏云！！！ 　　莉莉亚斯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灼热的感觉瞬间消退，意识也从混沌恢复到清明。但莉莉亚斯并没有因此而喜悦，因为还没等她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就不受控制地倒到了地上，开始剧烈的呕吐。 　　胃里的一切都被莉莉亚斯迅速地吐了出来，之后她开始咳血，咳得根本喘不上气来，连鼻子里都开始冒出血。地上除了散发着恶臭的呕吐物，还有淡淡的金色，莉莉亚斯用颤抖的手往脸上一模，发现自己那些金色就是自己的血。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停止了咳血，莉莉亚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环顾四周，一瞬间以为自己不是身处盛宅。 　　全毁了，附近的建筑，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地，还有不少大坑，惨烈的像是被轰炸机轮番轰炸了十几回。莉莉亚斯还在地面上看到了不少金色的羽毛和血迹，看来是属于铜雀的。 　　铜雀呢……莉莉亚斯环视一圈，没有发现铜雀巨大的身影，她抬起手，发现自己手中还握着一个光秃秃的刀柄。莉莉亚斯松开手，刀柄掉到了地上，碎成两半。 　　真是……太失败了……没想到连自己的意识都控制不了，连发生了什么都记不起来……莉莉亚斯扶住额头，仔细回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意识的，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 　　伏云！伏云他怎么样了！ 　　莉莉亚斯突然想起自己在昏迷前好像攻击了伏云，连忙在附近寻找起伏云的身影，结果一无所获。她有回想了一下，开始跌跌撞撞地向祠堂方向跑去。 　　伏云，千万别出事啊！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莉莉亚斯跑了整整二十分钟，还几次摔倒，身上摔破了好几个口子她都没意识到，心里只想着快点知道伏云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他真的死了，还是由自己下的手，莉莉亚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祠堂终于出现在了莉莉亚斯的视线里，莉莉亚斯看到了祠堂前的几个人影，挣扎着加快了脚步。 　　伏云……伏云……莉莉亚斯边跑变在心中默念着伏云的名字，好像在回应她的祈祷，那些人影的样子越来越清晰，最后终于能够分辨出谁是谁了，莉莉亚斯能够确认其中一个就是伏云，正坐在地上，让青衣给他包扎，看上去意识还算清醒。 　　太好了……莉莉亚斯心中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但当伏云发现她，看向她的时候，她心中的石头又提了起来。 　　那是何等愤怒的一双眼睛，如同明王。 　　莉莉亚斯停住了脚步，看着坐在地上的伏云，他眼睛里的怒火让她不敢再靠近。 　　不敢靠近……为什么我会不敢靠近呢？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东西，为什么……莉莉亚斯想着，居然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是因为愧疚吗？伤害了同伴的愧疚，一定是这样的。伏云他一定也是因为这个才会生气的吧。 　　莉莉亚斯站在原地，抓着下衣摆，直到把下衣摆的布料揉的皱巴巴的，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对不起……” 　　“你这句话是说给谁听？如果是说给我的，我不接受。”伏云冷冷地回答。 　　“伏云……”莉莉亚斯有些慌乱地抬起头，看到伏云此时已经站起身，腹部被绷带绑好的伤口透着血迹“伏云，我不是故意要攻击的，我……” 　　伏云转过头，没有理会莉莉亚斯说的话，看上去打算就这么离开。 　　“对不起……伏云对不起……我……”莉莉亚斯走上前拉扯着伏云的袖子，慌乱地道着歉，看到伏云这个样子，她的心里中被莫名的恐惧所占据。 　　别这样，伏云…… 　　青衣和绯此时都不敢说话，只是不安地来回看着莉莉亚斯和伏云两人。 　　“对不起伏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攻击你的……我……” 　　莉莉亚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伏云生硬地打断了，他看了莉莉亚斯一眼，眼睛里满是怒气，这是莉莉亚斯第一次见伏云发这么大的怒。 　　“莉莉亚斯，你到现在还不懂吗？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拿刀刺了我，是你又想用透支生命的方法去战斗！你之前不是说想要活下去吗？！为什么又要用这种方法，你就这么看轻自己的命吗？你的命就那么贱？” 　　伏云的暴雨一样倾盆而下，话语像利剑般毫不留情。以莉莉亚斯那么骄傲的性格和可以称得上恶毒的嘴，要是以前有人敢这样斥骂她，她一定会用恶毒十倍的话语还回去，接着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而现在她则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抓住自己残破的衣服下摆，用力地低着头。 　　伏云说的太急牵扯到了伤口，他深呼吸一口平复了些后，缓缓地再度开口。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适合成为同伴，因为我根本看不出来你像是一个想活下去的人。只是当时你有信念支撑你活着，我想或许你还有得救，就打算帮你完成你的信念后让你找到活下去的理由。我一度以为我成功了，青衣和我可以舔着脸自称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人，结果今天一看，你根本就没有变化！” 　　“一个看轻自己的命的人，是不配拥有同伴的。因为同伴重视你的命，而你对自己生命的随意态度会自以为是地拖累同伴！” 　　说完，伏云似乎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甩开莉莉亚斯的手转身离开，看也不看莉莉亚斯一眼。 　　“师兄……” 　　“伏云哥……” 　　青衣和绯看着沉默不语的莉莉亚斯，没有挪动脚步，祈求地看着伏云的背影。伏云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地走向盛宅的大门。 　　就在这时，莉莉亚斯开口了。 　　“我……怎么会不想活下来啊……” 　　沙哑的声音有着浓浓的无力感，仿佛少女心理上的重压也压迫到了她的声带。莉莉亚斯将头埋得更低了，手臂轻轻颤抖着。 　　“如果能活下去，如果能活下去……我当然也想活下去啊……因为，这是我最后一次活着的机会了啊……” 　　好像是被莉莉亚斯的话所触动，伏云站住了，但并没有转过身。 　　“我一直在想，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我可能要自己去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让我在保护同伴的时候……” 　　“我怎么会不想活下来，如果可以我怎么会不想活下来啊！” 　　莉莉亚斯压着声音喊道，声音有些嘶哑，深深低着头。莉莉亚斯并不想被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和无助，她认为这是一种耻辱。 　　或许是说出这番话用尽了全力，莉莉亚斯感觉一股无力感涌了上来，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她微微抬起眼睛看了看前方，伏云的身体晃了晃，就在她以为伏云要转身的时候，他突然倒了下去。 　　“师兄！” 　　“伏云哥！” 　　莉莉亚斯看着围到伏云身边地两人，也想跑过去，意识却被黑暗所夺走。 　　伏云… 　　 道歉的契机 ============================== 　　莉莉亚斯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 　　绯和青衣一左一右坐在莉莉亚斯的床边，绯在莉莉亚斯醒来的时候正盯着房间的时钟，看到莉莉亚斯醒来时脸上露出“好厉害”的表情。 　　“青衣姐说莉莉姐你会在这个点醒来，真是要一点都没估计错。” 　　莉莉亚斯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伏云的身影，有一种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的心情。 　　“伏云哥还在休养哦，因为，那个，伤嘛……”绯支支吾吾的，边说话还变观察莉莉亚斯的脸色。 　　“……不必照顾我的感受那是我下的手。”莉莉亚斯闭上眼，轻声说“居然对同伴出手，我真是，有够差劲的……” 　　“那个……唉。”绯想说点安慰莉莉亚斯的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莉莉亚斯坐了起来：“伏云在哪，我去看看他，有些话我觉得我必须要和他说。” 　　“诶，莉莉姐别！”绯在莉莉亚斯要下床的时候伸手拉住了莉莉亚斯，一脸焦急。 　　“绯你拦着我干嘛？”莉莉亚斯疑惑。 　　“不是，那个，莉莉姐，你看看你现在穿的衣服……” 　　莉莉亚斯听到绯的话一愣，接着拉开被子往里面看，才看一眼就喷了。自己的身上除了内衣居然只有一件白衬衣。 　　“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绯看着抱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莉莉亚斯，摸了摸头说“刚才莉莉姐你在梦里可是热的不行呢，一直喊热，我就想你要是穿的清凉点会不会舒服的点。反正这房间里没有看不得的人。” 　　莉莉亚斯愣了一下，感觉好像绯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 　　于是莉莉亚斯放下心来，抱着的被子也松开了。 　　“我觉得有些事有必要告诉你们。”青衣一本正经地开口。 　　莉莉亚斯和绯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们居然忽略了青衣是个男性！现在青衣这个样子，难道是他的男性自尊爆发了？ 　　“莉莉亚斯，你打算怎么和师兄道歉。” 　　“这个……”莉莉亚斯被青衣的问题瞬间问懵，抓着被子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摇头。 　　仔细想想，莉莉亚斯连如何面对伏云都不知道。 　　“师兄这次很生气，所以道歉不是件容易的事。”青衣说。 　　“我知道……”莉莉亚斯低头，她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伏云。 　　“不过如果是最近的话，有个道歉的好时机。”青衣淡淡地说“明天，刚巧是师兄的生日。” 　　“明天是伏云的生日？！”莉莉亚斯听到青衣的话，抓紧了被子，有一些想法开始在她脑子里旋转。 　　“是，本来他打算今天完成这个委托，然后再告诉你们，一起庆祝。莉莉亚斯，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和他道歉。”青衣将莉莉亚斯那些模糊的想法说了出来。 　　“可……我该做些什么呢？”莉莉亚斯忐忑地说。她几乎没过过生日，至少在她现存的记忆里是这样的。因为活的太久了，已经失去了过生日的意义。 　　“吃蛋糕，送礼物，吹蜡烛。”青衣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我看送礼物什么的诚心也不太够，莉莉姐你不如做个蛋糕送给伏云哥好了。毕竟要想掌握一个男人，就得掌握住男人的胃嘛～”绯趴在莉莉亚斯身边说。 　　“…色相觉得我做的他不敢吃……”莉莉亚斯的声音低了下去，第一次露出了不自信的语气。 　　“总得要有第一次嘛～再说一个女孩为你改变什么的，我觉得对男人来说杀伤力很大。”绯认真地说，像是一个恋爱咨询师。 　　“听你说这种话总觉得有些奇怪……” 　　“诶，为什么？” 　　“因为被小孩子说教什么的……” 　　“莉莉姐！”绯扑到了莉莉亚斯身上，双手在她身上乱抓“我就比你小一岁，不是小孩子啊！” 　　绯的手像是两只灵巧的蛇，在莉莉亚斯的身上爬来爬去，摸得地方暧昧，力道也暧昧，莉莉亚斯身体刚刚恢复，也没有防备，居然被绯给制住了，身上各处传来酥麻的感觉，只能无力地挣扎着。 　　“不要……别抓那里……绯你快点放开我……” 　　绯的手在莉莉亚斯身上肆虐着，最后停在了那对隆起的山峰上，用力地揉了揉。 　　“啊！”莉莉亚斯感觉一道电流瞬间击中自己的神经，忍不住喊了出来，想要挣开绯却没有力气。 　　绯看莉莉亚斯没办法反抗，胆子大了起来，又揉了两下，一边揉还一边不忿地嘟囔：“不公平……真是不公平……怎么会那么大……这么大有什么用，平时带着肩膀不酸吗……” 　　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意识随着绯的每一次动作而消散，再也说不出成句的话，只能无意义地发出喘息声，面色潮红，连手都没办法抬起来。 　　“莉莉姐原来这么敏感啊～要是现在抓着的是伏云哥，你根本没办法反抗嘛～”绯笑嘻嘻地说，稍微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动作。 　　“伏云……”莉莉亚斯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模糊糊的了，眼睛里的绯和伏云的样子开始和伏云的样子重叠在一起，不由地夹紧了双腿，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身体内部涌了上来。 　　“哼哼哼，果然**了，莉莉姐的身体真是色情呢～”绯嘿嘿笑着加大了动作，背上仿佛长出了两只小小的翅膀，变成了一只小恶魔“要我说不如把莉莉姐你自己作为礼物绑着绑带送给伏云哥吧，他一定会原谅你的，还会跪下来感激涕零地感谢你呢～” 　　“伏云……不要……”莉莉亚斯呼出灼热的气息，语言也变得软绵绵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站在一旁的青衣看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始终不发一言，不知道在干什么。直到莉莉亚斯感觉自己快要昏迷过去的时候，青衣才有所动作。 　　“适可而止。”青衣说着揪住绯的衣服，单只手将她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诶，青衣姐……”玩的正开心的绯突然被提到半空中，整个人都蒙了。但她还没来得及和青衣说上一句话，就被背后传来的杀气吓得抖了抖。 　　“玩得很开心嘛，绯……”莉莉亚斯衣衫不整地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青衣提在手里的绯，眼睛沉寂得像一潭死水，死水下藏着黑到极致的恐怖气息。 　　“莉莉姐……”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牙齿都开始打战。 　　“青衣，能把这孩子交给我吗。”莉莉亚斯扭了两下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骨爆声“放心我不会弄死她的。” 　　“好。”青衣干脆地答应了“那刚才说的蛋糕的事，你打算做吗。” 　　“嗯，我会做。”莉莉亚斯继续用毫无温度的语气说道，同时用毫无温度的眼神看着瑟瑟发抖的绯“总之你先出去，我有些事情要教.教.她。” 　　“好。”青衣再次答应，迅速转身出门关门，连让绯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莉莉姐，不要……”绯眼睛含着泪水，畏畏缩缩地蜷缩在墙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道歉有用的话，要惩罚这个词干什么呢？”莉莉亚斯低下头，抓住了绯的头发，凑到她惨白的脸面前，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做好觉悟吧。” 　　“不要……不要！莉莉姐别这样！饶了我，饶了我！我会死的……啊！” 　　 伏云的纠结 ============================== 　　“唔，今天怎么这么吵……”躺在床上休养的伏云被楼下的声音吵醒，他半眯着眼睛去听，却又发现声音不见了，于是打算接着睡。 　　“该醒了，师兄。”一道声音从伏云的床边传来。 　　“卧槽，青衣你啥时候来的！”伏云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从病床上弹了起来，没想到青衣就在床边，这一下两人两部距离被拉得无限近，伏云能感受到青衣清凉的呼吸打在自己皮肤上，蝴蝶般的睫毛像是要降落到他的脸上。 　　“早上好，师兄。”青衣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 　　明明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有的时候会觉得他不是个男孩子呢？伏云楞楞地看着青衣那张画儿一般的脸，最后将视线停在了那粒美人痣上。 　　真是漂亮的脸，就是呆了点，小时候的青衣多好啊，那时候…… 　　“师兄？”青衣看到伏云没有反应，又将脸凑近了一些询问道“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啊，啊，没……疼疼疼！”伏云终于回过神来，结果刚才从床上弹起来的那下牵动到伤口的痛觉直到现在才传到神经上，疼得伏云又躺了回去。 　　“师兄，你伤还没好，请不要乱动。”青衣从床边的桌子上取过一个药瓶，倒了片药给伏云，再用水送服。 　　“好些了吗，师兄。” 　　“嗯，好点了。”伏云有气无力地说，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如归去”的状态。 　　“师兄你你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废话，先不说这伤，还有那么多烦心事……”伏云没好气地说。 　　“那我想给你看个让你能打起精神的东西，师兄。”青衣说。 　　“让我打起精神……我都快挂了你给我看动**情片我都打不起精神……”伏云翻了翻白眼，显然不相信青衣的话。 　　青衣也没有再解释，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一个录像文件，拿到了伏云的面前。 　　“噗！”手机上显示出画面的一瞬间，伏云就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瞪爆。 　　画面上两个美少女暧昧地纠缠在床上，两人之间完全没有任何距离感，两具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绯发的女孩抱着金发的女孩，双手抓着那对即使隔着布料也能看得出其惊人柔软的山峰**着，嘴里还不断说着挑逗的话语。而那个受制于人的金发少女很明显已经处于失神状态，只能任人摆布，衣衫凌乱着露出大片泛着樱花般颜色的皮肤，白衬衣下两条修长的腿全部暴露在空气中，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像是两条纠缠的蛇，对男人有着毒液般的杀伤力。 　　视频中女孩们的对话也配合着劲爆的画面传到伏云的脑海里。 　　“要我说不如把莉莉姐你自己作为礼物绑着绑带送给伏云哥吧，他一定会原谅你的，还会跪下来感激涕零地感谢你呢～”绯发的女孩凑到了金发少女的耳边，咬着她的耳朵说道。 　　“伏云……不要……”金发少女听到伏云的名字，眼睛里的雾气更浓了，全身蜷缩成一团，像是在害怕什么“伏云……” 　　“也是，伏云哥看到你这个样子，估计会控制不住自己变得很粗暴呢，莉莉姐～”绯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是个男人都控制不住自己吧，何况还是伏云哥那个变态，他应该会，这样！” 　　“啊！”绯突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莉莉亚斯没有防备叫了出来，粉红色的舌头微微吐出，脸上露出无意识的魅惑表情，感染得空气都变成了暧昧的颜色。 　　视频就停在了这一帧上。 　　“师兄，打起精神了吗？” 　　“……青衣，你知道吗，如果在受伤的时候气血上涌太激烈，是会死人的。”伏云的鼻子里不断冒出鲜血，眼睛还定在定格的手机画面上，眼睛都变红了“你在我重伤的时候给我看这种比爱情动作片还刺激一百倍的东西，是不是想尽早干掉我坐上大师兄之位？” 　　“莉莉亚斯就在楼下，如果师兄想的话，可以过去。”青衣收起手机说。 　　“你是在教唆我犯罪！” 　　“绯也在。” 　　“快扶我起来！” 　　“师兄，你真的会原谅莉莉亚斯吗。”青衣看着听了他的话在床上扑腾起来的伏云，轻轻说道。 　　伏云一下子停下了扭动，仰躺着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地坐起身子，伸出手摸了摸青衣的头，青衣则乖巧地将头往他手上蹭了蹭。 　　“青衣啊，你说要是师兄我也像莉莉亚斯那样，每次都不顾自己的性命，简直像是寻死一样地去战斗，你会生气吗？” 　　“……非常生气。” 　　“那是因为你关心我，而我也关心莉莉亚斯，从同伴的角度来说这么做简直是无理取闹，但当事人往往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我一直都觉得不应该干涉另一个人的决心。” 　　“但莉莉亚斯没有，她没有什么决心，或许她可能觉得自己是在保护同伴，但我只能觉得她是在单纯寻死。” 　　“或许她有什么苦衷，但既然认同了我们是同伴，那苦衷什么的就不算难言之隐，同伴不就是拿来麻烦的吗？我生气的就是这一点，莉莉亚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同伴的含义，也没有了解自己生命的意义。” 　　青衣沉默，点了点头：“我好像，明白师兄的想法了 ” 　　“明白就好。”伏云叹气。 　　“那你要怎么才能原谅莉莉亚斯呢，师兄。要莉莉亚斯让你做和绯一样的事你才原谅她吗？” 　　“噗！”伏云听到青衣的话后强大的联想能力瞬间催生了鼻血，鼻血大有将塞住鼻子的纸巾冲破的气势，他赶紧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打住打住！之后别说这个话题，你师兄这几天好不容易回了点血，别给流鼻血给流光了！” 　　看着青衣一脸认真的表情，伏云叹了口气，扯了几张纸塞住鼻子，躺了下去，双手交叉枕着脑袋：“其实我也没想好，发了那么大的火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原谅她，我甚至不知道如果她来道歉我该做什么反应。” 　　“我其实不想对女孩子发火的，也不擅长，所以现在有点……” 　　“骑虎难下吗。” 　　“也可以这么说，唉呀，真是烦。”伏云烦躁地挠头。 　　“那师兄你就这么等下去吧，会有惊喜的。” 　　“啥意思？”伏云一愣。 　　“没什么。”青衣说着掏出一个小本本，拿出笔在上面记着“师兄你刚才流失了大概五十毫升的血液，所以接下来不能喝酒的时间延长到十五天，不能抽烟的时间延长到三十天，不能吃油炸食物的时间……” 　　“喂喂！流鼻血明明都是你害的好吗！诶，别啊，禁止吃烧烤缩短到二十天好不好！求你了师弟！” 　　 酝酿中的松软歉意 ============================== 　　　　第二天一大早，在青衣允许自己下床后，莉莉亚斯马上提出要来练习如何做蛋糕。绯一脸萎靡地陪着莉莉亚斯，让人不由地去想像她昨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了做个像样的蛋糕道歉，我觉得有必要先练习。”莉莉亚斯认真地对青衣说“绯来试吃。” 　　“诶诶诶诶！！！” 　　不理会绯世界末日般的尖叫，莉莉亚斯问青衣：“青衣，有围裙什么的吗？” 　　“只有我的一件，昨天还破了个洞。不过我记得师兄有买过几件备用的。”青衣说。 　　“伏云还会关心备用围裙的事吗？”莉莉亚斯有些惊讶。 　　“可能。那些围裙，我去拿下来。”青衣说着上楼了。 　　在青衣拿着“围裙”下楼的时候，莉莉亚斯总算知道两耳不闻家务事的伏云为什么会对围裙这么上心了。 　　类似和服的外衣搭配白色的围裙，绵软布料的外衣上有着樱色的花纹，围裙边缘则被改造成轻飘飘的裙摆。除了“围裙”，青衣手上还有配套的纯白色喀秋莎头饰和蓬松的腕花，以及未扯掉的标签——和式女仆装。 　　“……这是围裙？这明明是一套衣服啊！” 　　“是，师兄说这是日本传统服饰改成的女仆装。”青衣点头承认“不过我觉得穿这套衣服做蛋糕的话师兄会更高兴，当初他一看到这套衣服立刻就买下了，还买了好几套，应该是很喜欢。” 　　“的确啊，伏云哥那种性格……嗯嗯。”绯深以为然地点头。 　　“那个变态……” 　　“算了，就穿这个吧。”莉莉亚斯的性格就是从不墨迹，当机立断地接过那套“和服妹抖装”，准备到房间里去换。 　　“莉莉姐你快点哦，毕竟要在今天之内完成，早点练习比较有把握，实在不行我们也能搭把手。” 　　“我知道，但是帮忙就算了。做蛋糕这件事，你们谁都不用插手。”莉莉亚斯边走边将自己的头发束成高马尾，整个人瞬间威风凛凛起来。 　　“莉莉姐很认真呢。”看到莉莉亚斯走进自己的房间，绯笑嘻嘻地对青衣说。 　　“嗯。因为她想好好道歉。” 　　“那我们也去换衣服吧青衣姐，那种衣服，还有几套吧？”绯对青衣说。 　　“莉莉亚斯说不用我们插手。”青衣看向绯。 　　绯摊了摊手，无奈地说“我们不看着点，万一莉莉姐搞出爆炸了伏云哥不得气到吐血啊。” 　　在各自房间里的莉莉亚斯和伏云，同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墓园楼的厨房—— 　　以往专属于青衣的领地，今天闯进了另外两个不速之客，一时间热闹了很多。但如果仔细听就会发现，厨房里基本都是锅碗瓢盆碰撞的乱响和一个少女无奈的声音。 　　“莉莉姐，做蛋糕不需要加盐和酱油……” 　　“莉莉姐，打鸡蛋不用这么用力，敲炸六个了……” 　　“莉莉姐，不能把模具丢到蛋糊里去，还有蛋壳，你打算给伏云哥吃什么啊……” 　　“莉莉姐……” 　　“巧克力真的不能放进锅里炒啊啊啊啊啊！” 　　明明已经决定好不插手莉莉亚斯做蛋糕，但遇到离谱状况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的绯此时看上去似乎比莉莉亚斯还有忙，不过也多亏了她，莉莉亚斯现在对厨房的破坏也就是入室抢劫的程度而已，没有发生爆炸真是万幸。 　　一开始担心试吃的绯此时不知道该不担心还是该更担心，莉莉亚斯到现在连个成品都没做出，但就看她这个手法，万一做出什么成品，杀伤力肯定很大。 　　绯帮忙指导莉莉亚斯，其实也是想尽力保住自己的性命。真是心酸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比起绯，青衣叫他不插手他就真的不插手，围着围裙跑到一边捣鼓饮品去了，大大小小的红茶罐和牛奶瓶摆在一起，还有从冰箱里弄出来的布丁之类等配料，生生把厨房的另一边改造成了像是咖啡店或者奶茶店的吧台。青衣不断尝试用各种比例制作奶茶，严谨地像是在做化学实验，成品已经摆了六七瓶，虽然品相都很好，但青衣看起来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似乎要做出超越以往的新品。 　　对比起来莉莉亚斯这边就……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为什么要做这种甜腻腻软绵绵的东西？要我说烤肉不就好了吗！”无数次失败后连蛋糊都没打成功的莉莉亚斯崩溃了。想抓狂却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蛋清和面粉的混合体，恶心的不行。一旁的绯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端起青衣的试验品喝了一口，幽幽叹息。 　　“还好是做蛋糕啊莉莉姐，我觉得你要是做需要点火的食物，往后伏云哥就得生日祭日一起过了吧？” 　　“没，没那么严重吧？” 　　“……刚才你以为做蛋糕要用火的时候，拿打火机去点电磁炉了吧？” 　　“……” 　　看到莉莉亚斯垂头丧气的样子，连一直都不服输的碧蓝色眼睛都耷拉了下来，绯再度叹了口气，道：“实在不行，就我来做吧，到时候就和伏云哥说是莉莉姐做的，重在心意嘛。” 　　“不行！”×2 　　莉莉亚斯和青衣几乎是同时否决了绯这个提议，他们对视了一眼，还是莉莉亚斯先开口了。 　　“这个……怎么说，算是道歉吧……道歉什么的，不自己来怎么能算道歉呢……”莉莉亚斯低着头，怏怏地说。 　　绯点了点头，看向青衣。 　　“一个人生日的那天，如果收到的礼物是谎言，那就太糟糕了。”青衣重新冲了一杯茶，递给莉莉亚斯“我师父说的。所以，加油吧。” 　　莉莉亚斯愣愣地看着青衣递来的茶，那是用银杏花泡的花茶，光是那清新的味道就让人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银杏花，代表冷静和坚韧。 　　莉莉亚斯一咬牙，接过花茶就一饮而尽，像是在酒吧痛饮威士忌，随后将杯子递还给青衣，擦擦嘴就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厨房。 　　听到那边莉莉亚斯洗手和道具的水声，绯笑嘻嘻地凑近了青衣，轻声道：“青衣姐，没想到你平时看起来那么闷，鼓励人还挺厉害的嘛~” 　　“我只是，说该说的话。”青衣面无表情地说道，继续开始调试饮品，动作行云流水。 　　“嘿嘿……” 　　莉莉亚斯看着面前糊成一团的蛋糊，一手拿着参考书一手拿着糖包，犹豫着到底要放多少结果手一抖，把整个糖包都丢了下去。 　　绯看到这一幕，吐了吐舌头，以为莉莉亚斯又要发飙。结果出人意料，莉莉亚斯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厨具重新来过，这一次明显手稳了很多。 　　绯就这么看着莉莉亚斯一次又一次失败，一次又一次再来，脸上带着坚韧的表情。这个骄傲的少女做任何事向来都是自信满满，一往无前，也的确每次都能做好。她只有难得几件不擅长的事，能显示出一种“啊，她真的只是个女孩”的感觉。莉莉亚斯从来就不想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会避免去做那些不擅长的事。但这一次，这个骄傲的人放下了自己的矜持，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那些自己苦手的事中，那么笨拙，又那么认真。 　　真是的，如果莉莉姐这样的道歉被拒绝了，搞不好我会去打伏云哥呢。绯想着想着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绯，你试试看这个。”莉莉亚斯在经历不知道多少次失败后，总算将成品放进了烤箱，烤箱一响就迫不及待地将蛋糕胚取出，也没抹奶油，就这么捧到绯的面前要她试吃。 　　绯面对着一脸期待地将蛋糕胚捧到自己面前的莉莉亚斯，实在是说不出一个“不”字，到那个莉莉亚斯捧着的物体…… 　　“莉莉姐，这……光看就不能吃吧……”绯抽动着嘴角，指着那一团盘子上的黑色物体说。 　　“颜色是不好看了点，但我觉得味道不差。”莉莉亚斯自信满满地说“巧克力蛋糕也是一团黑嘛。” 　　“可你做的是草莓蛋糕啊……” 　　“……总之你先吃。” 　　“莉莉姐你那么自信为什么你不吃……” 　　“你.给.我.吃。”莉莉亚斯露出冒着黑气的微笑，手指差点捏碎了瓷盘“昨天的事，你以为我忘了？” 　　果然是惩罚吧果然是惩罚吧！伏云哥不行了我要先你一步去了！绯泪流满面地接过“蛋糕”和叉子，颤巍巍地叉了一块，闭上眼以一脸壮烈赴死的表情将那块蛋糕放进嘴里。 　　在莉莉亚斯的紧张注视下，绯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又弄了一叉子到嘴里嚼嚼。 　　“意外的好吃？” 　　青衣闻言也切了一块试吃，之后点了点头。 　　“味道没问题。” 　　“太好了……”莉莉亚斯像是虚脱一般坐到地上，看来做蛋糕对她来说实在是个心力交瘁的活。 　　“接下来就要解决色相的问题。”绯看着那一团漆黑的物体“至少要做到让伏云哥认为你是在向他道歉而不是恼羞成怒想做掉他。” 　　“这个倒是个难题……”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莉莉亚斯又愁眉苦脸起来。 　　“总之能做出对人体没伤害的食物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外观的事我们慢慢来。”青衣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四点了，师兄应该会在六点下楼吃饭。” 　　“四点了？”莉莉亚斯吓了一跳，她可是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 　　真是不知不觉就失败了这么多次…… 　　“那就接着来吧，味道都没问题了，剩下的还有什么难？”莉莉亚斯挽起袖子，自信满满。 　　绯看着恢复精神的莉莉亚斯，笑了笑，打算再吃一块蛋糕，毕竟做好了扔了也浪费，结果这次一下叉子，绯立即感觉叉到一样硬硬的东西，一用力将它叉了出来。 　　“莉莉姐……这是不是勺子……” 　　“……” 厨房的混乱战争（一） ============================== 　　伏云房间里的时钟敲响了整点钟，提示屋子里的人已经到了六点整了。伏云趴在床上打着PSP，还时不时拿手挠一下屁股，完全不理会时钟的报时。 　　直到肚子发出了“咕咕”声，伏云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看了看钟，都六点四十了。 　　不对啊，今天青衣怎么没上楼叫我？难道是世界末日来了？ 　　伏云疑惑地抓了抓脑袋，最后还是决定下床去弄点吃的，毕竟人说什么也不能被自己饿死不是。 　　伏云趿拉着拖鞋，套着件大T恤，顶着一头鸡窝，慢腾腾地走下楼。奇怪的是下到二楼客厅时，伏云发现平时长期霸占PS4的绯此时也不见踪影。 　　今天真是很怪啊……伏云将脑袋探进二楼，墓园事务所的四楼闲置，三楼是办公区，只有伏云一个人住在三楼，女孩们都住在二楼，餐厅客厅也在二楼，平时也只有二楼比较热闹，现在却安静得反常。 　　难道都出去了？伏云走进二楼，绕了客厅两圈，发现的确没人后往餐厅的方向走去，准备去找点吃的。 　　这时他听到了厨房里传出的声音。 　　“莉莉姐少加点少加点！” 　　“时间已经超了好久了。” 　　“知道了知道了！伏云不是还没下来吗？这次我看可以了，马上就好别催了！” 　　“接下来放烤箱就行了，手别抖啊莉莉姐，你刚才已经摔了一个了。。” 　　“知道知道……OK！青衣你去把奶油拿过来吧，烤好我马上涂奶油！” 　　好热闹的样子，莉莉亚斯她也在吗？伏云的脚步停了下来，想起了前天他斥责莉莉亚斯的场景，已经他昏迷前听到的少女嘶哑的声音。 　　[我怎么会不想活下来啊，如果可以我怎么会不想活下来啊！] 　　该死，那个时候果然说的有些过了吗？莉莉亚斯她是不是有自己的苦衷，我完全不知道，就那么指责她……是不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伏云按住了自己的额头，自从那天之后，他和莉莉亚斯就还没见过面，双方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对方。伏云站在厨房口，想了想，咳嗽了两声。 　　总是要面对的，还是先让她做好面对我的准备吧。 　　厨房内一瞬间静了下来，里面的人像是听到天敌靠近后潜伏着不敢发出声音的小动物。伏云感到有些奇怪，难道那几个女孩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三人百合？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一直在你情我愿的三人中当巨型电灯泡而不自知？ 　　就在伏云胡思乱想的时候，绯突然从厨房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挡在伏云的面前。在看到绯后，伏云瞬间愣了。 　　“好，好萌……不对！你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伏云一眼就认出绯身上穿的是自己给青衣买的日式女仆装，这套衣服完全戳中了伏云的萌点，可惜买来青衣就没怎么穿过，没想到现在穿到了绯身上。 　　“啊？”绯看着自己一身轻飘飘的日式女仆装，还有扎成两条松松长长的绯色麻花辫，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得意洋洋地转了个圈。 　　“怎么样，是不是超可爱？” 　　“是倒是……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伏云一脸严肃，以名侦探的犀利目光打量着绯“你怎么高了这么多？不正常啊明明是**体型……啊啊啊啊！” 　　高鞋跟的日式木屐狠狠地踩在了伏云的脚面上，绯用力地碾了碾，对伏云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伏云哥，你想留下左脚？还是右脚呢？” 　　“都要，都要，小绯我错了，你这个样子可爱到我想要推倒你！” 　　绯听到伏云的话，愣了楞，脸上出现一丝绯红，伏云这才发现她脸红起来非常好看，樱花般的颜色和她非常搭。 　　“伏云哥你还真是擅长打直球呢……” 　　“那你能先松开吗……真的要废了……” 　　绯放开伏云的脚，伏云立即弯下腰揉了揉，之后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绯：“怎么办，感觉失去知觉了。” 　　“那我就再帮你踩一脚，让你恢复一下痛觉好了。” 　　“免了免了！被绯你这么一踩我脚上的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感觉跑起来起码秒速五厘米啊，再踩我怕我以后跑起来就空几不住我字几了！” 　　“要不给你踩个左右均衡？” 　　“不不不一只脚就够了，你想想那些动漫里的主角不都是什么黄金左手麒麟右脚吗，单边才显得帅嘛！” 　　“伏云哥你扯淡能力真的很强呢。”绯终于消去了怒气，笑嘻嘻地说。 　　“一般一般。”伏云看着绯终于不生气了，松了口气，看向厨房“绯，你们在厨房里干什么？” 　　听到伏云的话，绯的表情不自然起来，下意识地挡住了伏云的视线。 　　“没什么，青衣姐在做晚饭呢。” 　　“这个点青衣不是一般都做好晚饭了吗？而且我听到莉莉亚斯的声音，青衣不会让她进厨房的。”伏云露出怀疑的表情。 　　“那个……今天青衣姐累了，就稍微晚了点。莉莉姐在里面……试味道。”绯的眼珠子转了两下说道。 　　“哦——”伏云拉长了声音“那让我也去尝尝怎么样？” 　　“不行！”绯急急地拦住要往厨房走的伏云“再等一下，一下就好！” 　　“我怀疑你们在联合莉莉亚斯搞什么危险的杀伤性武器，要不然为什么阻止我进去？”伏云据理力争。 　　“你把莉莉姐的厨艺黑得这么惨好吗……” 　　“总之我不放心，我要进去！” 　　“不行！” 　　“不要拦我！”伏云看绯躲躲闪闪的态度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当机立断准备强突，他对莉莉亚斯做的食物的杀伤力可很有信心，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应该没问题。 　　“不可以！”绯小小的身子在高大的伏云面前完全发挥不出阻挡的作用，情急之下她也不考虑那么多了，猛地抱住了伏云。 　　妹子入怀让伏云不得已停了下来，如果这时候再乱动的的话说不定会伤到绯，而且绯的身体小小软软的，抱着的时候让人舒服得不想动。 　　“莉莉姐，快啊！”绯抱着伏云还不忘向厨房的方向催促。 　　“糟糕！”伏云更加确认莉莉亚斯一定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危险的事，搞不好真的是化学武器之类的东西，可能是被他那天的话弄得想不开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青衣和绯会脑子发热站在她那一边，但伏云认为自己必须肩负起拯救迷途少女的使命。 　　“嘿咻！”伏云反抱住绯，将她抱得脱离了地面，带着她整个人跑向厨房。 　　与此同时，厨房里传来了“叮——”的一声。 　　 厨房的混乱战争（二） ============================== 　　不好！这肯定是武器研制成功的信号！伏云加快了脚步，就在他要进入厨房的时候，厨房的门被青衣“啪”的一声关上了。 　　“莉莉亚斯，奶油。”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弄！马上就好！” 　　伏云一听“马上就好”四个字，赶紧伸出手要拉开厨房的门，厨房的门是没有带锁的，但有青衣在里面拉着，一时间伏云也拉不开，而且绯还在抱着他的腰使劲往后拖。 　　“师兄，请稍等。” 　　“稍等个毛啊！你们这么做是很危险的，快点住手，还有绯你别拉着我了！” 　　“师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弄化学武器这件事，告诉你现在认错放我进去你还是我的好师弟，明天就给你买新一季度的女仆装！” 　　“伏云哥我都说不是了！还有你真的觉得青衣姐会喜欢新一季度的女仆装这种东西吗！” 　　“你们好吵啊我更本没办法专心——” 　　“砰！”就在几人僵持争吵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出一声不大不小的爆炸声，接着就是有人摔倒的声音。伏云的心里咯噔一声，想着还是没来得及阻止莉莉亚斯，听说化学武器的爆炸声都挺小的，里面的两人都已倒下看来下一个就是我！想不到我伏云一世威名居然是这种结局，死于厨房里的化学武器怎么听怎么逊啊！ 　　由于厨房里的青衣突然放开了拉住厨房门的手，门一下子被打开了。伏云还没有收力猝不及防，整个人连带着绯一起滚进了厨房。 　　“疼疼疼！绯你别把我当肉垫！诶，这满地黏黏的啥玩意，好恶心。” 　　伏云摸着脑袋坐起身，伸手就摸到一些黏黏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白色的。 　　伏云抬起头，眼睛一瞬间直了。 　　莉莉亚斯和青衣就跌倒在他的面前，似乎是踩到了那些黏黏的东西而摔倒了，两人贴得很近，都穿着和绯同一款式的日式妹抖装，衣服头发有些凌乱，但最吸引人眼球的并不是这些。 　　而是他们身上白色的黏液，发丝，嘴唇，脖颈，腿上……到处都有一点白色的黏液在往下淌，白色点缀在裸露的皮肤上，给人一种刺激的联想。 　　特别是莉莉亚斯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脸上的白色时，伏云简直忍不住微微性奋石更，以示尊敬。 　　尼玛这比平时看的里番刺激一千倍！ 　　莉莉亚斯和青衣看到伏云也是一愣，接着莉莉亚斯的脸上涌起了怒气，举起手中半包用塑料包着的白色液体，对准了伏云。 　　“诶，这是干嘛！”伏云没想到自己和莉莉亚斯两天来的第一次会面会是这种情况。他低头一看，马上明白了莉莉亚斯的怒气从何而来。 　　绯正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趴在伏云身上，身上的衣服在滚动的过程中卷起了不少，此时正眼睛紧闭着抱紧伏云，脸上挂着淡淡的绯红色，而伏云也有一只手——放在绯的屁股上。 　　“等待，听我解——” 　　“死吧，变态！” 　　一股白色的黏液被莉莉亚斯挤出，喷射到了伏云脸上，糊了伏云满脸，还有一点漏到了伏云嘴里，舌尖瞬间给伏云传导了信号。 　　甜的，奶油？ 　　青衣一把将绯从伏云怀里拉过来，接着把糊了眼啥都看不见的伏云推出了厨房，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师兄，请等一下再进来。” 　　“诶西，这是在搞啥啊。”伏云看着禁闭的厨房门，抱怨着抹掉脸上的奶油，走向洗手间。不过想起刚才莉莉亚斯的样子，他沾满奶油的嘴角又勾了起来。 　　那家伙，也算有点精神了吧。 　　———————————————————————— 　　“怎么办怎么办！这蛋糕就铺了层奶油看上去太简单了吧，作为生日蛋糕也太简陋了啊！”莉莉亚斯抓狂地在厨房里绕来绕去，急的头冒青烟“水果都在外面，现在又不能开门让伏云进来！” 　　“莉莉姐，冷静！”绯抓住莉莉亚斯的肩膀，让她不再转来转去，青衣趁此机会拿出一块毛巾擦去莉莉亚斯脸上和身上的奶油。 　　“莉莉姐，我们现在乱也没用。你平时不是常说陷入困境时，能做的只有在有限的时间里找出尽可能好的方法，而不是受情绪的影响自乱阵脚。” 　　“可是，我完全想不到办法啊，伏云他来的那么快！”莉莉亚斯脸上的焦躁没有因为绯的话有一丝消退。 　　“我有办法！”绯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说道。 　　“真的！”莉莉亚斯惊喜地问“你的办法能行吗？” 　　“当然。”绯自信满满地保证，接着看向了青衣做的饮品“只要青衣姐不介意的话。” 　　———————————————————————— 　　在洗手间洗干净了脸，伏云走回了厨房，发现厨房门已经打开了。伏云小心翼翼地将头探进厨房，发现莉莉亚斯三人站在厨房的一张桌子前，身上的奶油都经过了清理但还是有些许残留。莉莉亚斯捧着一个盘子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绯则正在劝说着莉莉亚斯，青衣拿个茶壶在一旁泡茶。伏云想靠近看看莉莉亚斯拿着的是什么，脚步声却惊动了三人。 　　听到伏云的脚步声，莉莉亚斯立即将手上的盘子收到背后，眼睛还躲躲闪闪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伏云也不知道怎么和莉莉亚斯搭话，只好移开视线看了看四周，问青衣：“青衣你能告诉我，这打完仗一样的厨房是怎么回事吗？” 　　“这些事情之后再解释，现在有一个东西要给你看，师兄。”青衣说完用眼神督了一眼莉莉亚斯，似乎是在催促。 　　“莉莉姐，迟早要拿出来的，现在藏着也没用啊。”绯凑到莉莉亚斯耳边小声劝说道“伏云哥要是敢嘲笑你我就打死他。” 　　在两人的催促下，莉莉亚斯咬了咬牙，闭着眼将身后的盘子捧到伏云面前。 　　“生，生日快乐，伏云。”莉莉亚斯微微抬起头，睁开一只眼睛“还有，对不起……” 　　[img=700,990]http://i.sfacg.com/UploadPic/2016/11/0cb21001-de7b-4041-95fa-7d8dd117c46a.jpg[/img] 　　伏云楞楞地看着莉莉亚斯手中的盘子，盘子上摆着一块蛋糕。蛋糕的样子对于生日蛋糕来说实在有些朴实，连装饰的奶油花也没有，只是一块蛋糕胚铺满了奶油，上面随意放了些水果和布丁。没有生日快乐的字和蜡烛，看来是来不及放，有些地方还有点塌陷，但还是可以看出制作者的用心。 　　毕竟制作者是那个厨艺黑洞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有些紧张地看着伏云，这是她第一次做出完整的食品，一直担心是不是做的差做的简陋了，如果伏云此时露出一丝嫌弃或者不满的表情，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还行。看着还行，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伏云微微偏开脸，语气生硬地说。 　　莉莉亚斯听到伏云的话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了惊喜，手忙脚乱地要去那叉子，差点把蛋糕弄掉。 　　“小心！”伏云伸手接过了摇摇欲坠的盘子，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不少。莉莉亚斯的脸像春天的樱花一样绯了起来，赶紧松开手，跑去找叉子。 　　“给！”莉莉亚斯将叉子递给伏云，伏云接过后就一脸期待地盯着伏云看，看的他很有压力。 　　这里面不会有毒吧……伏云的心里一瞬间闪过这样的念头，但他很快就将这样的念头丢掉了，在莉莉亚斯期待地目光中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这蛋糕，就是有毒本大爷也吃了。 　　伏云将蛋糕放进嘴里，以前吃莉莉亚斯做的食物时爆炸般动物口感并没有出现，只有甜甜软软的感觉。 　　也并不是多好吃，最多也就是一般手制蛋糕的口感，但不知道为什么，吃起来让人很开心。 　　“……很好吃。” 　　莉莉亚斯脸上的紧张一瞬间消散了，欣喜的表情像花一样绽放，灿烂的金发和淡蓝的眼睛好像都亮了一些。 　　伏云又吃了一口蛋糕，仿佛在验证自己没有说谎。莉莉亚斯认真看着伏云咀嚼，最后将蛋糕吞下，仿佛是摄影师专心致志地捕捉毛虫化蝶的瞬间。 　　这看着我吃，压力还真大……不过这样的莉莉亚斯终于开始有点像一个女孩子了……伏云边吃边胡思乱想着。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把莉莉亚斯当做一个女孩子看待呢？是因为见识过她战斗的疯狂和一往无前吗？是因为她无论何时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甚至盛气凌人的模样吗？是因为从未有困难能够让她稍微屈服一下，露出稍微软弱一点的样子吗？ 　　莉莉亚斯这个女孩，又不爱打扮，不爱撒娇，不爱漂亮衣服，甚至连女孩本能般的依赖也不懂，又比绝大多数男人还要强大自信，也不怪伏云会怀疑她的内在。 　　不过今天看看，她果然有些地方还是个女孩子啊，这真是太好了。 　　伏云默默地吃着蛋糕，莉莉亚斯默默地看着他，绯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青衣泡着茶，每个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伏云就这么将整个蛋糕都吃了下了去，然后把叉子和盘子递还给莉莉亚斯，再次认真地说：“蛋糕很好吃，谢谢你做了蛋糕来庆祝我的生日。” 　　还没等莉莉亚斯露出欣喜的表情，伏云自己接下了自己的话头。 　　“但你的道歉，我还是不接受。” 　　 和盘托出的绝望 ============================== 　　厨房的空气冷了下来，莉莉亚斯用力捏着盘子的边缘，脸上露出苦涩的笑。 　　果然，伤害同伴这件事，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地带过去呢……想想自己以前，对待伤害了同伴的部下，最轻也是逐出末裔，切几根手指简直都能算是仁慈。就算伏云是再怎么好脾气的人，这种事也没办法忍受吧，毕竟相信自己下次可能就会送了他的命。 　　果然……我是该离开吗？ 　　莉莉亚斯一想到这个念头，心就像被什么抽干一样，空落落的。这里是莉莉亚斯认可的最后一个容身之所了，如果这里也不接纳她，那她该去哪里呢？沃尔夫家需要的是千面，不是她莉莉亚斯。 　　或许应该听白道衍的话，早点去死呢。 　　看着莉莉亚斯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绯忍不住开口了。 　　“伏云哥，你太过分了。” 　　面对绯的指责，伏云没说什么，只是坐下来，端起青衣泡的茶喝了一口，继续说:“我不认为我是错的，要我原谅，起码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她认可自己是我的同伴。如果不是我的同伴，她根本不需要我的原谅。” 　　“我认为……你们是我的同伴……”莉莉亚斯低声说。 　　“那就把你为什么会进入那种狂暴状态告诉我们。”伏云冷冷地说“我以为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为了战斗伤害自己的身体了，但那天你战斗力突然暴涨，正面击败铜雀，战斗的样子简直和在神国里一模一样。你现在可没有神格，你说没有副作用，我不相信。” 　　“这个我也有点在意……”绯犹豫地说“那天在盛宅，莉莉姐你和铜雀把那一片建筑都给打塌了，样子很可怕……你好像已经不记得了，所以我们都不敢问。” 　　莉莉亚斯不说话了，将盘子放到了桌子上，沉默地站着。 　　伏云看着莉莉亚斯这幅样子，焦躁起来，不断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但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催促的话。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问我呢……”莉莉亚斯叹息般地轻声说。 　　“因为如果是同伴的话，这些事情我们就有义务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帮助同伴。” 　　“……那好，我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莉莉亚斯不再坚持，露出了疲惫的表情，转身走到了洗碗池前把盘子放下，流水声哗哗响起。 　　“请至少，等我洗完盘子吧。” 　　—————————————————————————————— 　　莉莉亚斯坐在伏云的房间里，她的对面，伏云和青衣还有绯坐成一排，像是听众，又像是审问官。 　　莉莉亚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她已经决定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但需要一个简洁明了的开场白。 　　“我马上就要死了。”莉莉亚斯认真地说。 　　伏云三人听完莉莉亚斯的话毫无反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好像是对方开了个拙劣的不值得发笑的玩笑。直到他们发现莉莉亚斯说完后只是看着他们，再没有说出转折类的词语。 　　“喂喂，你看上去可比我还健康……死了什么的，这种话就算是玩笑也别乱开啊！”伏云的语气急躁了起来，甚至想站起身走到莉莉亚斯面前去逼问她，但被青衣伸手制止了。 　　“听听莉莉亚斯怎么说吧，师兄，她能说出来，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了。” 　　伏云还想说些什么，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绯对着他摇了摇头。伏云终于忍下自己的情绪，闷闷地坐回去。 　　莉莉亚斯有些感激地看了眼绯和青衣，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说:“的确，我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也不虚弱，倒不如说这身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一直强化下去，直到变成一个怎么也打不死的怪物。但我不想变成那样，所以在一切不可逆转之前，我要尽快结束自己的生命……时间就快到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伏云再也忍耐不住，猛地起身走到莉莉亚斯面前，用视线压迫着她，让人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莉莉亚斯是女孩子，他早就扯着莉莉亚斯的领口将她提起来了“什么叫自我了断，什么叫时间快到了，你给我解释清楚！” 　　绯和青衣也被莉莉亚斯的话搞蒙了，没有再阻止伏云，似乎正在努力消化莉莉亚斯话中的意思。 　　莉莉亚斯没有再做过多的解释，而是出人意料站起身，慢慢捧起伏云的手，将他的食指含进了嘴里。 　　伏云感觉自己的手指进入了一个温软湿润的地方，莉莉亚斯的小舌头温柔地舔过他的指尖，随后就是一阵刺痛。莉莉亚斯吐出伏云的手指，用力挤压指腹，一滴血珠滴在了她雪白的手掌里。 　　接着莉莉亚斯如法炮制，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到手掌上。两滴处于手掌两端的血液居然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情况下缓缓靠近，最后伏云的血被莉莉亚斯的血所吞噬，融合的血液散发着淡淡的金色。 　　“已经具有神血的特性‘吞噬’了吗，看来换血并没有什么用啊……”莉莉亚斯低声自语道。 　　“这是……神血？”绯看着莉莉亚斯手掌上那滴金色的血液，声音变得颤抖起来“莉莉姐你成神了吗？” 　　莉莉亚斯摇摇头，将血滴到了地上，瓷砖地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焦黑的点。 　　“不是神血，只是……堕落的人血。”莉莉亚斯看着震惊得说不出话的伏云说“上次注入神血接受神格之后，我就发现我堕落了，向神道堕落。人永远无法成神，而我又没有成为白格的潜质，这样下去只会成为一个黑格，就像你们在神国里看到的那群怪物一样。我不想变成那样，所以过不久，趁我还能控制自己，我会找好时机自我了断。” 　　“在盛家的时候我想，既然都要死，不如做点什么再去死，至少也要保护好同伴，没想到却伤到了你。对不起，伏云。” 　　“什么白格什么黑格，我完全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伏云看到莉莉亚斯脸上淡然的表情，有些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手指微微颤抖“为什么摆出这副表情？你就这么认命了吗？你就完全不想挣扎一下吗？你就要这么自暴自弃地死去吗！” 　　“如果你知道什么是黑格白格的话，你就不会认为我的行为是自暴自弃了。”莉莉亚斯没有拉开伏云用力地快要嵌入她肩膀的手指，而是轻轻地抚摸他的手掌“坐下听我慢慢说，好吗？” 　　伏云听到了莉莉亚斯的话好一段时间没有反应，之后颓然地放开手，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莉莉亚斯从房间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创可贴，坐到伏云身边，也不理会自己被捏的红肿的肩膀和流血的手指，捧起伏云的手给他贴上创可贴，一边慢慢地说道。 　　“堕落是不可逆转的，这我很清楚。因为在过去，我很多同伴都是死于这该死的血液，我试图拯救他们，结果却经历了无数次失败。所以当它出现在我的身体里时，我就已经知道我的结局了。” 　　 挣扎与放纵 ============================== 　　“历史上曾有很多人——不如说现在也还有很多——垂涎于神的力量的人。毕竟神是那么伟大的一种生命，强大又无暇，不过在百分之百的失败面前，人类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明白人成为神就像蚂蚁要成为恐龙一样不切实际。” 　　“虽然人无法成为神，但人类中也有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拥有和神近似的能力，身体中也有类似神格的物体，我们称他们为白格。在表面世界里他们通俗一点的称呼就是英雄，圣人，先知。这些人生来就凌驾于常人之上，历史上那些开国的皇帝，无敌的将军，灭神的英雄，乃至古脉氏族的始祖，多半都是白格。六大族中也有类似的群体，各自有不同的称呼，不过大家都认同他们是最接近神的生命。” 　　“白格最令人羡慕的一点并不是他们天生的强大，而是他们能够接受神血。像沃尔夫家和克莱因家的祖先，就是在接受神血后强化了自己的血脉，并将它传承了下来。” 　　“但白格有一个缺点，就是在接受神血前体内的白格无法显现，就是说没有浇灌神血，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选中的人。而历史上也有不少自视甚高的人，认为自己的能力和丰功伟绩足以配上白格这个称号，通过各种方式寻找神血，试图强化自身的血脉。” 　　“很不幸，不少人就因此堕入了神道，不仅无法逼近神，连自身的意识都无法保存，不及时自杀只能成为行尸走肉，也就是黑格。由于他们生前的强大，历史上也有不少关于黑格的记载，像是那些传说中的怪物，巨魔，凶兽，不少都曾是赫赫有名的英雄，可悲他们只能以这种方式苟存于世，遭人讨伐。” 　　“也有不少黑格是在讨伐神的过程中被污染的战士，或是神格无意识情况下选择的失败宿主，甚至是被神国牵连的无辜民众。历史上这么多的黑格，从未有一例恢复意识的先例，全部是作为只知杀戮的野兽死去。” 　　莉莉亚斯抬起头，眼睛对上伏云，有些疲惫地说：“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对生存下去毫无希望了吗？历史上那么多人在堕落的过程中妄图自救，但没有白格资质的人，一个都没有自救成功。那么多人实验过无数种方法都无能为力，我又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出什么方法呢？” 　　听完莉莉亚斯的话，伏云楞楞地看着她，像是一时还接受不了她话里的东西，还在怀疑她话中的话有几分是真实的。但看到莉莉亚斯了脸上无奈的笑，伏云再怎么骗自己也知道莉莉亚斯绝不可能是在说谎了。他双手撑住头，慢慢地弯下腰，将脸埋在阴影里，一些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背脊上。 　　“怎么会有，这么扯淡的事……真是让人火大……”伏云嘶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出，还有他将自己手指骨节捏的啪啪作响的声音。 　　莉莉亚斯看到这一幕，心中居然隐隐有些高兴。 　　原来他真的是把我当做同伴，现在像同伴一样在关心我，这些都不是我的错觉和自作多情……真好啊。 　　绯和青衣听完莉莉亚斯的话后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表情都很沉重。 　　莉莉亚斯觉得自己需要给他们一些消化的时间，于是站起身，准备离开伏云的房间。说出这些东西，她也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至少最后这段时间，不会像预想中的那么痛苦。 　　“如果你们觉得我很危险的话，我也可以马上离开。反正我留下，时间也不多了，我还真不想让你们看到我自杀的窝囊样。”莉莉亚斯尽量露出轻快的笑容，站起了身。 　　“啪。” 　　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被人用力地抓住了，她回过头，对上了一双坚硬的眼睛。 　　“我管他什么从来没有人成功，我一定要把你从堕落的路上拉回来。既然没有人做到过，那就让我来做第一个！” 　　抓住莉莉亚斯的男人说出这句话时，赤红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 　　—————————————————————————————— 　　自从将身体的真相告诉伏云他们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莉莉亚斯这三天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虽然她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但伏云还是将她作为一个病人看待，让青衣负责照顾她。 　　而这三天里伏云也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说在做什么研究，饭菜都是青衣带进去的，但往往是完好冷掉地带出来。绯也在尽自己所能整理关于炼金术中有关白格黑格的资料，青衣则是从医术的角度入手。 　　感觉自己真是最没用的啊，既帮不上忙还拖累了所有人，莉莉亚斯在心里叹息着，懒懒地靠在床背上，偏头看着窗外的大树。其实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很想告诉伏云他们，做那些努力都是没有意义的，上千年的记忆都对神道堕落的逆转之法没有反应，说明在千面漫长一生中所有涉猎的领域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找出来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但看着伏云他们努力的样子，莉莉亚斯又不忍心说出来，毕竟尚存希望的日子肯定会比绝望的日子好过一点点。 　　反正自己又没有几天可活，这样的日子也不长了，等自己死期一到，他们马上就会轻松了。 　　莉莉亚斯抬起自己的手，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要发光，纤细修长的手指有一种少女的美感。莉莉亚斯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仿佛自己是一个漂浮的灵魂，一直以来只是以第三者的身份观察着这个名叫做莉莉亚斯的少女，从她在命运中挣扎到最后的等待死亡，只是看的太投入了些。 　　明明是自己要死了，为什么无论是伏云青衣还是绯，甚至是白道衍，好像都比自己更关心这件事。如果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又会去做些什么呢？莉莉亚斯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想了起来。 　　人在死前都想做些什么呢？做自己没做过的事？吃自己没有吃过的美食？还是去去看之前没有见过的景色，说不定看上眼了就地葬下？毕竟都要死了，不放纵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这些想法莉莉亚斯都没有。 　　说起来也很正常，人死前都会向往一些未知的自己一生中没有体验过得东西，而莉莉亚斯没体验过的东西已经很少了。虽然大部分莉莉亚斯都已经忘记，但同时忘记的还有对于那些事物的渴望。 　　再说，死都死习惯了，还真没有一般人死前的感觉。除了绝望以外，更多的是无奈吧。 　　不过一个人要是对什么都没有欲望，连对生也没有，那他还算活着吗？ 　　莉莉亚斯中止了胡思乱想，下了床打开窗户，风带着远方的味道吹进屋子，莉莉亚斯深深地嗅了嗅带着夏日清新味道的夏风，眼神突然一凛。 　　这味道是——烧果子？ 　　好像我还是对有些东西抱有欲望嘛，刚才果然都是瞎想。莉莉亚斯想着，翻身跳出了窗户。 　　普通人死前所寻求的放纵感觉，她现在感受到了。 　　 金银点缀西点屋 ============================== 　　老李在K市的郊区开了一家西点店，已经开了十年，算得上是老字号了，在附近一带很有口碑。但几年西点店的生意受到了网络购物的冲击越来越差，房租又涨得快，以前的同行都纷纷关店倒闭，脑筋活络的老李则硬是靠每周一新品的策略以及上门送餐的服务撑了下来，同时因为对手的减少越做越大。 　　今天又是老李家的西点铺推出新品的日子，老李选择了好吃易做的日式烧果子作为了主打，结果大受欢迎，不到傍晚原本塞满几个展览柜的烧果子就只剩下了一份。 　　要不这份自己吃了吧。坐在柜台的老李看着玻璃柜里最后一份烧果子这样想道，因为生意忙，为了节约开支就店里就他一个人，所以到现在连晚饭都还没吃。就在老李要将想法付诸实施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吸引去了他的注意力。 　　“欢迎光临，呃……” 　　“请问，这里有卖烧果子吗？” 　　老李抬起头，看向打开店门的少女，不由一愣。 　　多么美丽的异国少女啊。 　　西洋风的五官，柔弱但玲珑有致的身体，一身纯白的连衣裙更是衬得少女肤白如雪。 　　当然最吸引人注意力的还是少女的那双宝石般的异色瞳和一头银发。 　　“有，有的。烧果子的话，还有最后一份。”老李楞楞地说，毕竟店里来外国人还是比较少见的，何况是这么美丽的少女，不过幸好少女能听得懂汉语。 　　“太好了……”银发的少女闻言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动作十分可爱。少女的视线西点屋里扫来扫去，最后定格在了放着最后一份烧果子的玻璃柜上，少女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本牛皮包的本子，快速翻到其中一页，看看本子，再看看烧果子，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嗯，是烧果子，和日记里写的一样。”少女放下本子，看上去似乎是放心了，将手伸向了玻璃柜…… 　　“老板，有烧果子吗！” 　　店门被猛地打开，老李和银发少女同时回过头，店门口一个少女站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少女，湛蓝色的眼睛像两朵傲然的花，已经变成暖红色的阳光打在她的金发上，反射出漂亮的颜色，更给少女的美丽增添了一分高贵感。纵是少女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睡衣，都像是一名年轻的女公爵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有的……”老李今天第二次感受到了来自西洋少女的美丽，不同于银发少女温婉轻柔的感觉，金发少女的美丽是凛然骄傲的，很容易使人被这份美丽冲击到瞬间失神。老李在几乎无意识地回答了少女的问题后，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那好，老板给我来十份。”金发少女的眼神亮了起来，兴冲冲地说。 　　“有是有，只是……就剩一份了。被那位小姐预订了……”老李为难地说。他刚才犯了一个错，既然已经有一个客人预订了最后一个烧果子，那接下来对要买烧果子的客人应该说“今日已经售完”才对，不然只会让人家的希望白白落空。 　　“这样啊……”金发少女如老李所料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想了想，走向了站在玻璃柜前呆呆的银发少女。 　　“小妹妹，你能不能把这份烧果子让给我呢？我可以给你买其他甜品，这店里的你都可以挑。” 　　金发的少女正是莉莉亚斯，凭借着对烧果子雷达般的感应能力，她一路从墓园楼找到了这个西点屋，却没想到被人抢了先。抢先的还偏偏是个娇弱漂亮得少女，威逼利诱看来只能用后面的一半了。 　　“不要。”听到莉莉亚斯的话，银发的少女露出了警惕的神色，身体往玻璃柜的方位不留痕迹地靠了靠。老李则是上下打量着莉莉亚斯，不明白她哪来的底气叫人家“小妹妹”。 　　明明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大啊，难道现在女孩判断对方大小是看那方面……那金发的女孩的确有资格这么叫。 　　莉莉亚斯苦恼地挠了挠头，来之前她看了看手机导航，这附近似乎只有这一家西点店的样子，如果银发少女执意不让的话，难道要特意跑去市中心买烧果子吗？ 　　“小妹妹，我可以拿十份甜甜圈和你换这份烧果子哦。” 　　“不要。” 　　“不要甜品，其他吃的东西也可以，你告诉我我都可以帮你去买。” 　　“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我只要这烧果子！” 　　听到莉莉亚斯有些抓狂的话，这次银发的少女没有再果断拒绝，而是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钱，是什么？” 　　西点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莉莉亚斯和老李都有些懵地看着歪着头一脸困惑的银发少女，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最后还是老李咳嗽了两声，对银发少女和颜悦色地解释道。 　　“钱是拿来买东西用的哦，就像这个烧果子，你要给我钱才能换走它，没有钱就不行。” 　　老李说完这些话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感觉像是在哄小孩。这个女孩看上去也有十几岁了，如果真的不知道钱是什么，那就不得不怀疑她智力方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钱。”银发少女丧气地低下头，漂亮的银发仿佛也黯淡了下去。 　　“小妹妹你没钱吗？那我就不客气啦。”看到银发少女沮丧的眼神，莉莉亚斯有一种绝地逆转的兴奋感“老板，帮我打包一下！” 　　“好嘞。”老李有些不忍地看了眼玻璃柜前痴痴望着烧果子的少女，在她的注视下将烧果子取出来打包。老李打包的时候是背对着银发少女的，就这样了还能感觉到背后灼灼的视线。老李忍不住叹了口气，要是平时他肯定会将这份烧果子送给那个银发的女孩，谁能忍心看着这样的女孩如此失望呢？但现在还有另外一个客人，如果这么做的话失望的就是就是那个金发的女孩了。 　　莉莉亚斯也在观察着那个银发的少女，她至始至终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份正在打包的烧果子。莉莉亚斯没想到除了她还要其他人也对烧果子如此狂热，寻思着要不要看在同道的份上分他一些。 　　烧果子很快被老李打包好，银发少女看到即将要递给莉莉亚斯的包装袋神情更低落了，像是被丢弃的小狗。 　　“一共二十五元。”老李偏过头不去看那个失落的女孩，免得心情更加沉重。 　　莉莉亚斯听到老李的话就要掏钱，却在将手伸进口袋是僵住了。 　　莉莉亚斯僵硬地抬起头，看到了脸色古怪的老李，还有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少女，尴尬地笑了笑。 　　“出门的时候跑太急，忘记带钱了……” 　　老李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十分精彩。 　　 敏锐的蝴蝶 ============================== 　　西点屋出来，门口是一个小型的公园。公园在一个小缓坡上，有一条窄窄长长的台阶。从台阶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底下的一片错落的民居，民居间的道路都被树叶的绿色塞满，不远处的天空上夕阳正很慢很慢砸在一个山头上，砸出一片霞光。 　　莉莉亚斯有些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公园的阶梯上，将手中包着烧果子的袋子放在了自己的两腿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跟在莉莉亚斯身后的银发少女犹豫了片刻，也学着莉莉亚斯的样子和她并排坐了下来，像是抱着一个宝贝一样抱着自己怀中的一袋烧果子。 　　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莉莉亚斯和银发少女手中的烧果子要比西点屋的那袋小了不少。 　　西点屋的老李到底还是没忍心让两个少女空手而归，索性将烧果子分成了两份白送给莉莉亚斯和银发少女。虽说量少了点，但莉莉亚斯和银发少女还是对老李万分感谢，搞得老李都怀疑自己的烧果子的馅是不是金子做的。 　　莉莉亚斯拿到烧果子就打算马上品尝，却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银发少女一直跟着她，一向讨厌接触陌生人的莉莉亚斯看在她也是烧果子同道的份上，也没拦着她。 　　莉莉亚斯找到一个能安心吃东西的地方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烧果子的袋子，用牙签叉了一个放到嘴里，旋即露出幸福的表情，手中的动作就再也停不下来，一袋烧果子眨眼睛就少了一半。 　　就在莉莉亚斯吃的起劲的时候，她发现旁边的银发少女没有打开那份烧果子，而是拿着一本不知道哪里取出来的本子在翻看，动作之小心翼翼，就像是最虔诚的教徒在翻阅圣经。 　　“在看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莉莉亚斯突然说话让银发少女吓了一跳，感觉合上了本子抱在怀里，那双宝石般的异色瞳里流露出类似被惊吓的小动物一样的神色，整个人微微缩起，这副姿态让莉莉亚斯莫名地想去欺负一下她。 　　“那到底是什么？” 　　银发的少女低下头，咬着嘴唇想了好久，才细声细气地说：“日记……” 　　“日记？”莉莉亚斯露出疑惑的表情“这和烧果子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吃之前要看一遍？” 　　“因为，里面说不定有怎么吃烧果子的办法……”银发的少女抬起头，露出像孩子一样的苦恼神色“我没有吃过，所以不会……” 　　……这孩子脑袋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莉莉亚斯举起手中的牙签，对着银发少女划了划：“烧果子虽然好吃，但吃起来没那么讲究，吃起来痛快就好，就像这样——” 　　莉莉亚斯说着在银发少女的惊叫声中抢过她的那袋烧果子，痛快地一把扯开，豪气干云地叉了一个放到自己嘴里，在迅速叉了另一个塞进银发少女还未闭上的嘴里。 　　“唔唔唔……”银发少女措手不及被这么一塞，发出了类似呜咽的声音。过了一小会才意识到要去咬，于是安静了下来慢慢嚼着嘴里的烧果子。 　　莫名觉得有点像仓鼠啊……莉莉亚斯这样想着，不留痕迹地再叉了一个银发少女袋子里的烧果子到嘴里，再将袋子还了回去。之后两人就不再说话，开始静静地吃着烧果子。 　　夕阳半没于山头时，两人都吃完了自己的烧果子，同时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这家的烧果子真是好吃啊～老板人也好，以后我天天都要去。” 　　听到莉莉亚斯的话，银发的少女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但是什么都没说。 　　莉莉亚斯歪头看着银发少女，从她闪耀的银发到绚烂的异色瞳，看得少女露出了躲闪的神色。 　　“你，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长的挺好看的。”莉莉亚斯托着腮说道。银发少女在听到莉莉亚斯这话之后，脸立即红了起来。 　　“嘛，毕竟对我来说，爱吃烧果子是个加分项，所以看你挺顺眼。”莉莉亚斯继续说。 　　银发少女低下头，似乎在遮掩自己的脸红，细细的声音从她的发间传出。 　　“我是，我是看了日记才会去想吃烧果子的，我也是第一次吃……” 　　“这本日记——”莉莉亚斯指了指被银发少女紧紧抱着的日记说“很重要吗？” 　　“嗯！”银发少女郑重地回答道“它说的一切东西都是对的。” 　　“哦？”莉莉亚斯感兴趣地挑了挑眉头“我看不见得，那上面连钱是什么都没告诉你。” 　　银发的少女闻言涨红了脸，和天边蔓延的霞光一个颜色，好半天才开口，给予了莉莉亚斯一个暴击。 　　“但，但是！上面有说，丢三落四的人最糟糕了！” 　　莉莉亚斯尴尬地别过脸，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动物一样的女孩将了一军。银发的少女则露出了一个胜利般的得意表情，像是赢得游戏的孩子。 　　算了，我也不和小女孩计较。莉莉亚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对着呆呆看着她的少女说：“好了，我要回去了，再见了小姑娘。” 　　“等，等等！”银发少女突然急急地拉住了莉莉亚斯的衣角，另一只手翻开了她的那本日记。 　　“日记上说，一起吃饭的两个人，要交换自己的名字。”银发少女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做出这么大胆的动作，脸都红到耳根了，但还是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莉莉亚斯说“我叫伊莎贝拉，你的名字呢？” 　　莉莉亚斯觉得有些好笑，但看着银发少女的表情，又觉得这个一切按日记办事的女孩挺可爱的。 　　“我的名字是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莉莉亚斯……”银发少女伊莎贝拉不断低声念着莉莉亚斯的名字，似乎是在默背，抓住莉莉亚斯衣角的手也松开了。 　　“嗯，莉莉亚斯，我记住了。”伊莎贝拉看着莉莉亚斯露出有些羞怯的笑容“莉莉亚斯，我们还能见面吗？” 　　莉莉亚斯看着阳光下少女的笑容，莫名的心中一动，这女孩难道是把自己当朋友了？这么简单就认朋友，感觉还真是好骗。 　　莉莉亚斯摸了摸伊莎贝拉那头柔顺的银发，指着阶梯下方的西点屋说：“我家就住在这附近，如果你家也住在附近的话，经常去那家西点屋说不定还能遇到我。不过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见不到几次。” 　　本来只是莉莉亚斯随口一说的话，没想到伊莎贝拉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出了一句让莉莉亚斯如坠冰窟的话。 　　“嗯，的确是见不了几次了呢。因为莉莉亚斯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自救妄想 ============================== 　　莉莉亚斯回到墓园楼时已经入夜，太阳完全地沉了下去，城市的灯光也开始亮了起来，而墓园楼却还是十分昏暗。莉莉亚斯跌跌撞撞地爬上二楼，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估计绯和青衣都在伏云的房间里帮他整理资料和书籍，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把莉莉亚斯从堕落之道上拉回来。 　　但莉莉亚斯已经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了。 　　【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莉莉亚斯走进自己的房间，银发少女的话还萦绕在她得耳畔，她重重地甩上门，背靠着门慢慢滑坐到地上，回想起刚才和银发少女之间的对话，一时间心乱如麻。 　　莉莉亚斯将头埋进了膝盖，重重地叹了口气。 　　———————————————————————— 　　在听到伊莎贝拉说出“你活不了多久”这句话时，莉莉亚斯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因为虽然内部的血液已经面目全非，但从外表上莉莉亚斯仍然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少女，莉莉亚斯估计到变成黑格前自己的外表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但那个少女就是言之凿凿地说出了莉莉亚斯即将要死去的事实，表情还那么认真。 　　“喂喂，这笑话可不怎么好笑啊……”莉莉亚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努力维持住了表面上的镇静。 　　“莉莉亚斯，你会把自己的生命当做玩笑吗？果然外面的人的想法有些奇怪呢，我不太懂。”伊莎贝拉歪着头，一副不解的模样，看她的样子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他人造成了怎样的冲击。 　　“……好吧好吧，我是快死了。”在片刻的沉默后，莉莉亚斯干脆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她没有被人揭穿后还要拼命掩饰的习惯，何况对方还是个看起来有些呆的女孩。而且，莉莉亚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了解“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伊莎贝拉抛给莉莉亚斯一个令人无语的答案。 　　莉莉亚斯扶住自己的额头，忍不住被这个回答逗笑了，虽然是苦笑。 　　“你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啊，伊莎贝拉。” 　　“嗯！它和日记一样，是妈妈留给我的宝物。” 　　伊莎贝拉听到莉莉亚斯的话，像是在夸耀什么一般微微抬起头，神情骄傲。 　　“是吗。”莉莉亚斯不动声色地说，手却伸向了自己的身后，那里有一把匕首被绑在她的腰间。 　　被一个陌生人知道的太多关于你的信息不是好事，也不正常。如果伊莎贝拉并不是如她所说的一样是根据感觉判断出莉莉亚斯的身体状况，那么她肯定是拥有关于莉莉亚斯的大量情报，甚至更糟。毕竟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绯和青衣都不知道莉莉亚斯身体出了问题，要通过情报分析出这件事实在太难太难。 　　探听出这个情报的代价越高，那么伊莎贝拉是别有用心地接近莉莉亚斯的可能性也越高。 　　但看着伊莎贝拉低着头整理废弃的烧果子包装，还做的一脸认真的模样，莉莉亚斯最终还是没将身后的匕首**，转身倚靠在栏杆上，面对着夕阳，自嘲地笑笑。 　　莉莉亚斯实在不能将那个小动物一样的少女和危险联系到一起。这次莉莉亚斯也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以前可不会有这种想法啊……莉莉亚斯面对着迎面而来的风，闭上了眼睛想道。的确，换作以前的千面，现在伊莎贝拉估计已经被打昏控制住了，千面绝不会受到自己感情的影响。 　　但是都要死了，自己是谁还有那么重要吗？ 　　伊莎贝拉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小心翼翼地对着眼莉莉亚斯的背影说道：“莉莉亚斯你是在害怕吗……没关系的，我的感觉还告诉我，日记上一定会有能救你的办法，你会没事的！” 　　莉莉亚斯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为什么自信满满的伊莎贝拉，轻轻勾起了嘴角。 　　“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么多？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萍水相逢，而且快要死掉的陌生人吧？” 　　“因为我的感觉告诉我，莉莉亚斯是个善良的人啊。”伊莎贝拉笃定地说。 　　莉莉亚斯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伊莎贝拉说的是自己。 　　在莉莉亚斯的记忆里，她的名字前被冠以无数的形容词，残忍的，疯狂的，强悍的……但是无论怎么想，好像都没有被善良这个词形容过。 　　现在的我，难道是个善良的人吗？ 　　真讽刺啊，我怎么会是个善良的人…… 　　过去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我…… 　　现在的我…… 　　【不仅是现在哦，————，你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呢。】 　　像是埋藏至深的神经受到了撞击，莉莉亚斯感觉脑海一阵刺痛，忍不住扶住额头缓解疼痛。 　　“喂，你没事吧？”伊莎贝拉有些被吓到的样子，想上来扶住莉莉亚斯，却被莉莉亚斯不留痕迹地躲开了。 　　“我没事，不过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有机会再见”莉莉亚斯勉强一笑，逃也似地向台阶下走去。 　　“再见，莉莉亚斯！我会去找救你的办法的！”伊莎贝拉涨红了脸向莉莉亚斯的背影用力挥手，但莉莉亚斯却始终没有回头回应，跌跌撞撞地消失在了阶梯尽头。 　　—————————————————————————— 　　真是逊毙了，跑那么快，是害怕再被那个敏锐的孩子看出什么吗？明明她是在为你着想，想要帮助你 　　莉莉亚斯将头从膝盖间抬起，看向窗外，她在门口坐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墓园楼四周没有什么建筑和民居，除了月光之外莉莉亚斯只能看到正上方房间的灯光。 　　伏云他们还没放弃吗？即使是种无望的事，他们也还是努力到现在了吗？莉莉亚斯心里流过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伏云这样，青衣是这样，绯是这样，连第一次见面的伊莎贝拉也是这样。他们都想着救自己，到头来放弃的其实只有她一个。 　　真是逊，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软弱的人呢？莉莉亚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久坐的身体有些麻痹。她将手放到了门把上，拉开了房间的门。 　　至少要做点什么，她想。 　　 铜雀锁（一） ============================== 　　　　“砰。” 　　眼前的视角突然变幻，后脑勺传来冰凉的触感，伏云疲惫的大脑花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倒在了地上。 　　伏云勉强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他周围地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籍和笔记，笔和草稿丢得到处都是，满室杂乱。伏云感觉身下垫着几本书很不舒服，但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 　　他已经三天没睡了，因为一闭上眼，莉莉亚斯略带悲伤的脸就会浮现在眼前，逼迫他再次睁开眼睛。 　　自从听莉莉亚斯亲口说出她命不久矣后，伏云的内心就被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填充，他在完全不了解莉莉亚斯背负的痛苦的情况下，不断斥责着莉莉亚斯，让她的表情一点点的变得悲伤，背负的痛也越来越重。一想到自己居然让她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如此痛苦…… 　　“真是，人渣……”伏云轻声自语。 　　但说实话，伏云并不后悔自己逼问莉莉亚斯的行为，即使被当做人渣。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莉莉亚斯只会将自己背负的东西带进坟墓，她一向讨厌别人给她带麻烦，也讨厌自己给别人带麻烦。总得有人逼迫那个笨蛋把她背负的东西稍微给别人分担一些，即使会让她有些难受，但她那副随意放弃的模样也让人生气。 　　【什么没有人做到过？这就是你放弃的理由吗？】这是伏云当时最想说的话，在莉莉亚斯满脸无奈地笑着，说自己没救的时候。 　　但自己说要拯救莉莉亚斯，是不是也是夸了一个海口呢？伏云看着身旁堆积如山的资料，这些东西都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收集来的，有些是山上带来的古籍，有些是绯写的关于炼金的资料，甚至有些网络上查的偏方，但在阅览了如此大量的信息后，对于怎么拯救莉莉亚斯，伏云还是一筹莫展。 　　“砰砰砰。”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险些要睡过去的伏云。伏云摇了摇头，咬牙站起身准备去开门。 　　是青衣吗？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难道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吗？ 　　伏云慢吞吞地拉开门把，门口却站着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嘿，能让我进去吗？”莉莉亚斯穿着睡衣站在门外，轻轻拢着自己的头发，眼睛像星星一样湛湛生辉。 　　伏云没有想到门外的人会是莉莉亚斯，愣了好久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莉莉亚斯已经猫着腰闪进了房间里。 　　伏云回头看着那个坐在自己床上，捡起地上的资料看起来的少女，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自从生日那次之后，伏云就没见过莉莉亚斯了，也许是潜意识地在躲着她。心中的愧疚让伏云在面对莉莉亚斯时不知所措，只能疯狂工作来缓解这份愧疚。 　　“怎么？不欢迎我吗？”低头看书的莉莉亚斯头也不抬地问道，伸手拢了一下挡住视线的头发，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不，我……”一辈子都尖牙利嘴的伏云第一次知道了无话可说的困窘，挠头搔耳就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视线却离不开莉莉亚斯头发下露出的脖颈。 　　“噗。”莉莉亚斯将脸埋进了书里，笑得身体都颤抖了，半晌后才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没想到你也会有说不出话来的一天啊，真是逊毙了。” 　　看着面露笑意的莉莉亚斯，伏云的情绪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坐到了地上，挠了挠后脑勺，苦笑地环顾四周。 　　“是很逊啊，说什么要救你，结果……” 　　“没有进展吗？”莉莉亚斯轻声问道。 　　“准确来说连头绪都没有。”伏云哑着声音说道。 　　莉莉亚斯将书放下，环顾四周，眼睛里冒出了怀念的神色。 　　“真像啊……以前我的房间里也是这样，可能更乱，在乱七八糟的书里找啊找，想找出能救同伴的方法。但无数个日夜，我都毫无收获。直到在战场上遇到变成怪物的同伴，我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好像那双眼睛在逼问我‘为什么没能救我？’” 　　莉莉亚斯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过去的画面在眼前一幅幅闪过，那些熟悉的同伴在下一秒就变成了毫无感情的野兽，自己却无能为力。 　　“太多次了，失败太多次了……所以当厄运降临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本能地畏惧了，只能听天由命地不去反抗。当大家都想着救我，我却是第一个早早地放弃了自己的人。” 　　“会有办法的，所以，别放弃好吗？”伏云低声说“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怎么样才能救你？” 　　“是啊，是啊……要是以前的我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会来嘲笑现在的我吧。”莉莉亚斯突然展颜一笑，灿烂的如同黑夜里的太阳“所以我决定不放弃了，过来帮你一起找找，看看有什么办法。” 　　听到莉莉亚斯的话，伏云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惊喜，但又很快黯淡了下去，指了指地板，说：“这里的东西大半我都看过了，但是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只查到了你这样的情况在中国古代似乎被称为‘入魔’，历史上有过不少‘入魔’的人，而且都不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这些‘入魔’的人会莫名地变得强大但失去所有理智，很符合你说的堕落神道的标准。但这些资料里没有任何说明‘入魔’之人如何恢复的内容，似乎完全没有先例。另外绯的资料我也看了大部分，从炼金的角度来说你现在的情况就是以血液和魔鬼定下了契约，同样没有救助的办法。” 　　“这样啊……和我想的情况一样呢。”莉莉亚斯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你说只看了大部分，是没有看完吧？我也来帮你一起找好了。” 　　“诶，这……” 　　“不乐意我帮忙吗？”莉莉亚斯歪着头说。 　　“不是……不过现在是晚上吧，要不我帮你送到你房间去？”伏云有些不自然地说。他刚才看了眼窗外，发现现在是寂静的深夜，在这个时间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连空气都有暧昧的味道。 　　“晚上有什么关系吗？”莉莉亚斯整个人坐到了床上，抱住了伏云的枕头，对伏云轻声说。 　　“今晚，就让我留在这里，好吗？” 　　 铜雀锁（二） ============================== 　　伏云躺在床上睡着正香，鼓鼓囊囊的被子显示床上除了他还有其它人。过了一会，或许是觉得现在的姿势不舒服，伏云转了个身，用力抱住了被子里的另一个人。 　　贴紧对方的身体，感受着怀中人身上传来的柔软和温暖的感觉，伏云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深情地呢喃出了对方的名字。 　　“狂三酱……” 　　坐在书桌前的莉莉亚斯听到声音疑惑地转过头，看着用力抱着人形抱枕面露笑容的伏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恶心，于是转过头继续研究起手头上的资料，她的身旁，看过和没看过的资料各摞成一座小山，整理整齐的草稿纸也有厚厚一叠，看起来是一晚上都在做这件事。 　　莉莉亚斯正在翻阅的是一本古籍拓本，这是历史上一位“入魔”的将军的传记，主要讲述将军入魔前的丰功伟绩和入魔后的暴虐之事，很大一部分取材于将军自己写的自传。听说这本书的原本以前保存在皇家书阁中，由于内容太过荒诞而不受历史学家们的重视，被认为是无关紧要的野史，所以伏云能够很轻易地拿到拓本。 　　莉莉亚斯翻动着拓本，阅读古文对她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应该是曾经学过，但什么时候学的她自然已经忘了。快速浏览后，莉莉亚斯发现整本传记的遣词造句都极尽警告之能事，让人一眼就看出这本书的作者在极力告诫甚至恐吓后人不要重蹈那位入魔者的覆辙。 　　但这份声嘶力竭也恰恰说明作者所在的年代完全没有挽救入魔者的方法，所以作者的激烈文字也可以说是一种恐惧。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莉莉亚斯还是有些失望。不过这本传记虽然没什么参考价值，但就内容来说写的颇有意思，莉莉亚斯也就没有急着合上书，而是一点点地随意翻阅下去。 　　“嗯？”莉莉亚斯翻书页的手指突然停下了，视线牢牢地停在了书其中一章的章名上。 　　《铜雀记》。 　　莉莉亚斯回想起那只自己前几天才对战过的巨大美丽的生物，加快了翻阅的速度。 　　《铜雀记》在整本传记中的位置是那位将军入魔前后的分界线，讲诉的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拓本上说，将军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是和他一起在乱世中打拼的兄弟，他们认识后的几年里一起南征北战，打了很多艰苦的战役，两人也逐渐显露出超越自己常人的能力，一起坐到了很高的位子上。 　　当他们两人成为乱世中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时，一天，两人的部下报告说在深山中发现了一只妖怪。将军和他的朋友大感兴趣，当将军此时正带兵打仗，于是将军的朋友自己带着兵去了深山。 　　最后回来的只有他一个。 　　将军的朋友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虽然死光了部下，但他还是成功地将妖怪带了回来。将军在打完仗之后特意去见了一下被抓回的妖怪，这一段作者引用了将军自传里的原话。 　　“金羽利喙，形类古之铜雀，大奇之。” 　　之后就再无有关那只妖怪的记载，也不清楚它最后被如何处置，只知道后来将军和他朋友的势力飞速发展，坊间都传闻这是将军和他朋友是得到了只有皇帝才能拥有的铜雀的缘故。 　　不过对于这一段的记载，莉莉亚斯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古代那些草莽出身的起义军都喜欢给自己搞个瑞兽神器或者什么高贵血统，总之要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所以这只铜雀是不是另一个“大楚兴，陈胜王”的噱头，也是说不好的事。 　　在《铜雀记》之后，将军就入魔了，后面通篇都是将军在入魔后做出的疯狂举动，杀降，灭门，屠城……简直和前半段所描写的将军判若两人。 　　由于这段转折得太过突然，莉莉亚斯一度认为自己漏过了什么，反复验证之后才确认这本传记对将军入魔的原因的确是模糊的一笔带过。在《铜雀记》到入魔前之间，只有一段属下进献宝物的记载，莉莉亚斯推测那可能就是那位将军堕落神道的原因，很可能是遗落的神格或者神血之类感染性很强的东西。 　　“卒得一物，不似凡品，遂上供至将军之友，后移交至将军之手……”莉莉亚斯低声将关于宝物的记载念诵了一遍，实在简略得不找不出任何东西。 　　莉莉亚斯用笔将“入魔”“铜雀”等关键字眼圈了出来，之后用笔敲了敲桌面，试图整理出些什么。但整整对着这拓本发了一个小时的呆，莉莉亚斯也没整理出什么。 　　信息太少了啊。莉莉亚斯无奈地翻了翻被看烂的拓本，心中生起了放弃的念头。其实要不是看到了铜雀，莉莉亚斯估计看一遍就把这野史性质的拓本给放一边去了，不过仔细想想那铜雀的说法也只是来自于那位将军一句臆测，是不是她见过的那只还不一定。 　　莉莉亚斯合上拓本，准备将它丢到看过的那一堆资料里，但在举起后又放了下来。 　　总觉得有什么点被我漏了。莉莉亚斯再次翻开拓本，快速扫过一页又一页，眼睛不停转动，最后眼睛和手指都停了下来，定格在了几个字上。 　　“将军之友。”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作为一个主要的人物他连名字都没有出现？铜雀最后也是交给他处置，他处置到了哪里去？ 　　莉莉亚斯重新开始翻阅拓本，不同于之前的草草略过，这次她把注意力放在了所有有关那位“将军之友”的记载上，渐渐感觉自己抓住了事情的脉络。 　　为什么这本荒诞野史能够出现在皇家书阁？ 　　为什么那个得到宝物的部下将宝物第一个上供给将军的朋友？ 　　为什么接触宝物后将军入魔而那位神秘的将军之友却不再有所记载？ 　　为什么这本书的作者对入魔之人忌惮至深？ 　　无数线索交织，结出真相的结。 　　“原来，得铜雀者为人之极，并不是什么荒唐传说啊……”莉莉亚斯轻声感叹，合上了拓本，在封面上写上了作者的名字。 　　将军之友。 　　 梦与现实的双重恐怖 ============================== 　　　　伏云做了一个好梦。 　　在梦里，伏云遇见了无数个他二次元里的老婆，狂三，亚丝娜，蕾姆……各式各样的卡哇伊少女摆出各种诱人的姿势，钉宫香菜芽衣各种音色的娇喘在他耳边轮番轰炸。 　　“过来啊，伏云～” 　　面对如此天堂，伏云简直要泪流满面。 　　美好过头了啊！ 　　沉迷女色无法自拔的伏云拔腿就向梦想乡冲去，一边跑还一边脱衣服，发出嘿嘿嘿的笑声，简直像只奇行种。 　　但就在伏云即将升入天堂时，一道身影突然挡在他的面前，接着周围的色调一变，由原先恋爱的粉红色变成了浓浓的血红色，少女们的声音也消失了，一些冰凉的液体滴到了伏云的脸上。 　　伏云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发现挡在他面前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莉莉亚斯，而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镰刀！ 　　“玩得开心吗？伏云？”莉莉亚斯将镰刀扛在肩膀上，回头对伏云露出一个崩坏的笑容，不远处的幻想乡现在只剩下了少女残破的肢体和小河般流淌的血水。 　　卧槽你大爷！老子踏马的后宫线怎么突然变成病娇BE线了？！ 　　莉莉亚斯将镰刀一甩，刀锋上的血水甩了伏云一脸。伏云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用屁股向后挪动。 　　“莉莉亚斯！你，你冷静点啊！” 　　“哦？”莉莉亚斯一歪头，露出甜甜的笑容向伏云走去“我为什么要冷静呢？” 　　“不不不你别过来啊！”伏云绝望地后退着，不断把自己刚才脱下的衣服甩向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挥舞着镰刀斩断伏云甩来的内裤，脸突然一红，伏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就只剩下袜子和领带了。 　　为什么踏马要剩下袜子和领带？！老子刚才穿的不是T恤吗哪来的领带？这是什么gaygay的性感play吗？ 　　伏云愤怒地脱下领带和袜子，结果就在他做这些的时候，莉莉亚斯挥舞着镰刀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伏云想后退也来不及了，莉莉亚斯毫不犹豫地对着他的哦豆豆狠狠地挥刀！ 　　“啊啊啊！” 　　“砰！” 　　伏云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后脑勺传来冰凉的触感和热辣辣的痛感，过了起码一分钟，伏云才从刚才的恐惧中脱身，意识到自己是在睡梦中滚到了地上被摔醒了。 　　意识到这点后，伏云瞬间泪流满面。 　　我靠我是做了什么孽了要让我做这种梦？！这踏马梦的是什么鬼？！一早上弄这出我的生命起码－1s啊！ 　　对了，莉莉亚斯呢？ 　　伏云揉着脑袋站起身，发现莉莉亚斯趴在自己的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伏云想起昨天莉莉亚斯来自己房间后，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摆脱了之前几天的压力，一碰枕头就睡着了，莉莉亚斯看样子是在自己睡了之后一直看资料直到抵挡不住睡意。 　　伏云看着趴在书桌上入睡的少女，和她身旁一大摞写着笔记的资料，有些心疼，于是拿着被子准备过去给她盖上。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接近，正趴着的少女突然动了一下。 　　伏云抬头一看时钟，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 　　时钟显示现在正是八点整！莉莉亚斯就要进入妖怪模式了！ 　　伏云大脑转的飞快，如果这时候莉莉亚斯进入了妖怪模式，这孤男寡女的他肯定无法控制自己的麒麟臂，下辈子估计是要以猥亵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去捡肥皂了。为了避免菊花残的命运，伏云看了眼手中的被子，瞬间下了决断。 　　莉莉亚斯从桌子上抬起头，脑袋还有些迷糊，她一直看资料直到天亮，直到天亮才想睡一下，刚趴下就被一个重物掉地的声音给惊扰了睡意。莉莉亚斯抬起头想去看发生了什么，结果一扭头就看到抱着被子的伏云一脸狰狞。 　　“妖怪莉莉亚斯，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伏云怒喝一声，没等莉莉亚斯做出反应就将被子抛向她。莉莉亚斯感觉眼前一黑，接着就被变得越来越紧的被子束缚住，连话都说不出来。 　　“唔唔唔唔唔！” 　　“抱歉啊，坚持十分钟就好了，反正等你醒了就啥都不记得了。为了你和我的贞操请忍耐一下吧！”伏云抱起被被子裹成毛毛虫，还在不断挣扎的莉莉亚斯，将她扔到了床上。 　　莉莉亚斯感觉自己被人扔到了床上，一下子慌了神，结合伏云平时的品性来看，这是早起的时候**大发要强行对她做不可描述的事情吗？ 　　莉莉亚斯挣扎得更加激烈，伏云赶紧用手按压住被子，手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心神荡漾，赶紧念起了九字真言以平复邪念。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伏云这混球搞什么，等我出去一定要弄死他！莉莉亚斯咬着牙不断挣扎，突然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她的胸口传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丝呻吟。 　　“啊～” 　　听到被子里传出的呻吟，伏云控制不住失神了片刻，回过神后直冒冷汗，大感妖怪模式之可怕，庆幸自己提前将莉莉亚斯给包了起来，要是看着她发出这声音，肯定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节奏。 　　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一块重物压住了，身体变得越来越热，力气也在不断流失，嘴里控制不住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伏云听着被子里不断传出的微弱呻吟声，一股炙热的火焰在心里不断燃烧，之前青衣给他看的视频里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重现，九字真言都压不住。 　　伏云看向时钟，盼望着时间赶紧过去。 　　七点六分，还好，还要四分钟就……等等，七点？ 　　伏云看到时间后一愣，下意识地抓了下被子，被子里的莉莉亚斯发出一声带着些许哭腔的呻吟声。 　　难道我刚才一直压着的软软的东西是…… 　　意识到到不对的伏云赶紧放开自己的龙爪手，拉开了被子。 　　被子下露出莉莉亚斯留着细汗潮红的脸，金色的长发散乱着，睡衣因为挣扎而扯掉了几个扣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花瓣般的嘴唇微张着吐出粉红色的气息，湛蓝色的眼睛里还有一点点晶莹。 　　“莉莉亚斯……你，你冷静点啊！听我解释，这是误会！” 　　“哦？”莉莉亚斯坐起身，露出了和伏云梦境里一样的笑容，只是这次她身上得黑气和杀意比梦境里的更加浓烈。 　　“我为什么要冷静呢？” 　　 再至盛宅 ============================== 　　姬凉风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伏云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安静地让一旁的青衣拿着冰块袋给他冰敷，表情严肃得像是老师家访的小学生。 　　莉莉亚斯披着风衣坐在伏云对面，翘着脚俯视着他，直看得他抬不起头来。绯则坐在莉莉亚斯的身旁，一副义愤填膺苦大仇深的模样，仿佛她才是受害人。 　　“你是说，你刚才变态一样的行为，是因为你做梦做得太投入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是吗？”莉莉亚斯冷冷地问道，仿佛她是一位法庭上的大法官，而伏云则是个十恶不赦变态狂，开庭只是走个形式结局必然是死刑的那种。 　　“可以这么说……”伏云眼神躲躲闪闪，就差没在脸上写“我心里有鬼”了。 　　莉莉亚斯沉默地看着伏云，最后幽幽叹了口气，脸上严肃的表情放松了下来，整个人靠在了椅子上。 　　“原谅你了。” 　　“诶？”“诶？” 　　伏云和绯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绯指着伏云难以置信地说：“莉莉姐你就这么放过伏云哥了？他可是试图猥亵未成年少女哦，判死刑都是可以的哦。” 　　“绯你这么懂法不如告诉我猥亵**多少年好了……” 　　“……死刑，即刻行刑。” 　　“好了，别闹了。我找你们来是有其他事。”莉莉亚斯看着一脸劫后余生表情的伏云，表情复杂地说“我可不是那种脾气坏到连别人的道歉都不接受的人。 　　伏云闻言摸了摸鼻子，表情尴尬，绯则捂着嘴强忍着笑声。 　　“莉莉亚斯，叫我们来，是有什么发现吗？”青衣淡淡地说。 　　“嗯，我在那些资料里，发现了这个。”莉莉亚斯将那本将军传记的拓本拿了出来，并将记载着自己整理出来思路的纸给伏云等人传阅。 　　伏云三人脑袋挤脑袋凑在拓本前，配合着莉莉亚斯提供的思路图看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你是怀疑铜雀是那位将军之友没有像那位将军一样入魔的原因吗？”凭借着超强的分析能力，青衣第一个理清了思路，抬起头说道。 　　莉莉亚斯点了点头，说：“这本书的作者，估计就是那位将军之友。他因为得到了铜雀而避免了入魔的命运，在见证友人入魔后的恐怖模样后特意写了这本传记警示后人，我是这么猜想的。” 　　“这么想倒也合理……”伏云托着下巴说“恰好我们之前遇到了铜雀，很方便验证莉莉亚斯猜想的真伪。” 　　“但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恰好’。”莉莉亚斯的表情 　　沉凝了下来，指着拓本问“伏云，这本拓本你是从哪里收来的？” 　　“我去收古籍的时候，以前的生意伙伴说恰好有新货……”伏云的表情也渐渐沉了下来，也发现了不对。 　　“又是‘恰好’……你不觉得一切都过于顺利吗？”莉莉亚斯用手指摩挲着拓本封面说道。 　　“是有点……这感觉好像是……我们被人刻意引导了？”伏云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到底是谁会这么干？” 　　“你想想铜雀是谁放出来的不就知道了。”莉莉亚斯淡淡地说。 　　“那两个女孩？！”伏云有些不敢相信“她们看上去不像是那么闲的会消遣我们玩的人啊，难道有什么目的？” 　　“不好说，按这么猜想的话那个盛怀青来找你也很可能是被那两个女孩操控了。那个叫姬凉风的，好像会幻术一类的东西。”莉莉亚斯说“不过我们还不清楚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可能是我的美色。”伏云一本正经地说。 　　“……” 　　见众人都是谜之沉默，伏云也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假装咳嗽了两声，莉莉亚斯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接过话头，表情认真地说。 　　“虽然不清楚她们要做什么，但有一点是确认的，那就是我们必须得去盛宅一趟，越快越好。” 　　———————————————————————— 　　莉莉亚斯和伏云又一次站在了盛宅前，这次来的只有他们两个，绯和青衣去调查拓本的来源，没有和他们同行  　　距离上次来盛宅已经过去了半周左右，上次把人家家里炸得七零八落之后，伏云也不好意思再到盛家登门。好在盛怀青这个人算是耿直，一点没介意盛家一群人集体昏迷，盛宅几乎被炸蹋一半的事，在确认妖怪没有再次来骚扰之后，很痛快地把报酬转账给了伏云，乐得他一晚上睡不着。 　　要不是迫不得已，伏云是不想再回到盛宅了，这地方有太多糟糕的回忆了，想想他就胃疼。 　　还是古朴的石板路，还是气派的朱漆色大门，还是连绵不断的竹林，但莉莉亚斯知道，那盛宅在表面和内在已经和上次来差了许多。 　　莉莉亚斯敲了敲盛宅的大门，门没过多久就被打开，还是那位上次迎接他们的女仆人。女仆看到莉莉亚斯和伏云，脸上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那是一种糅杂着恐惧和敬畏的表情。 　　“欢迎两位，请问有什么事吗？”女仆人打开门小心翼翼地问道，脸上带着有些局促的笑。 　　伏云摸了摸鼻子，对女仆人的态度有些无奈。毕竟上次来这里把人家家都炸了一半，是个正常人看见他们都会怕。 　　可怜我一个阳光好青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莫名其妙就被人当怪物猎人看了。伏云无奈地想。 　　“我们想来找盛老太太谈一谈。”莉莉亚斯完全不介意女仆人的态度，单刀直入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老太太自从上次的事之后，身体有些虚弱，现在应该在休息……”女仆人犹豫地说。 　　“阿姨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等。”伏云抢在莉莉亚斯前面说道，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顺带瞪了一眼莉莉亚斯。按莉莉亚斯那种冷冰冰的问话法，不知道还以为是上门砸场子的。 　　女仆人还在犹豫，宅门内却突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阿琴，不必说谎，让他们进来吧，我和他们谈。” 　　昨天欠下的一更现在补上～按照加更制度今天还有两章，希望各位读者大大看在作者君这么辛苦的份上能多给些打赏和月票orz 　　 善意的陷阱（一） ============================== 　　　　当听到盛老太太的声音时，那位叫阿琴的女仆人看上去比莉莉亚斯他们还要惊讶。 　　“老太太，您不是还在床上休息吗，怎么……” 　　“现在身体好多了，就出来走一走。”盛老太太穿着睡衣披着袄子，被女仆人搀扶着，虽然慢却很稳当地走到宅门口，看了眼门外的莉莉亚斯和伏云一眼，用略带责备的语气对阿琴说道“怎么能让客人在外面等着呢？何况人家还是帮了我们大忙的贵客，这样做成何体统。” 　　阿琴闻言低下了头，温顺地说：“是我的错。两位，请和我来，我带你们去老太太的阁楼。” 　　“不了，今天去别院谈吧，阁楼太远了，我这腿脚也不便。我先去换身衣裳，让客人在别院等我一会。”说着，盛老太太就被女仆人搀扶着沿原路走了回去。 　　阿琴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盛老太太，但还是依照她的话带着莉莉亚斯和伏云向别院的方向走去。 　　“喂喂，你不觉得这老太太对我们态度好了很多吗？”伏云对莉莉亚斯低声说。 　　“毕竟也棒了她的忙，嘴上也会放软点。”莉莉亚斯进门后看向她之前战斗过的地方，原本那里高低错落的古建筑塌全塌了，可以说是被夷为平地。 　　“那真的，是我干的吗……”莉莉亚斯看着建筑群中一大片凹陷下去的地方，喃喃道。 　　“准确来说是你和铜雀一起干的。”伏云耸耸肩“我昏过去了一段时间，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最后一段。你们从地上打到天上，我醒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你踩着铜雀的脑袋从天上坠落，压塌了两座木楼，想想你对我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抱歉，伏云。”莉莉亚斯有些低落地说。 　　“已经原谅你啦，我可不是什么脾气坏到别人道歉都不原谅的家伙。”伏云灿烂而**地笑道。 　　莉莉亚斯心里一暖，刚想说些什么，伏云却突然接了一句。 　　“再说，早上被你那么招待之后我也不好意思生气啊，你的胸部感觉又成长了啊哈哈哈哈哈！” 　　“……” 　　———————————————————————— 　　莉莉亚斯坐在盛老太太面前，喝着一杯刚泡好的铁观音，她对面的盛老太太和两位女仆的视线却一直被坐在她身边的伏云所吸引。 　　“曲先生这是？” 　　“没事，他只是摔了一跤，然后又不小心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到了。”莉莉亚斯转头对伏云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对吧，伏云？” 　　摔完跤后被石头砸到而鼻青脸肿的伏云先生，露出了比哭还难看地笑，拼命点头。 　　“那是得小心点，怎么能摔得这么狠呢？”盛老太太和颜悦色地说。 　　“摔得倒还好，那石头砸得是真狠，给我砸了个连环八卦掌……啊！” 　　盛老太太被伏云的惨叫吓了一跳：“曲先生怎么了？” 　　伏云用扭曲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看了不动声色喝茶的莉莉亚斯一眼，转过头时眼眶里有热泪打转。 　　“没事，脚被石头砸到了……” 　　“我们来谈谈正事吧。”莉莉亚斯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说“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有事要请老太太你帮忙。” 　　“两位之前帮了我们家那么大的忙，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直说。”盛老太太诚恳地说。 　　莉莉亚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这老太太比起过去真的好说话太多了。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希望能了解关于之前被你们家所镇压的铜雀的信息，越多越好。” 　　“铜雀吗……”老太太听到莉莉亚斯的话一愣，面露难色“其实关于那只铜雀，我也了解不多，甚至可以说在它放出来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被镇压的是这样的一只怪物。之前我只是按照祖先的话定期祭祀而已。” 　　“就没有什么相关的记载流传下来吗？”莉莉亚斯不死心地追问。 　　“'这么说的话……好像有几本以前流传下来的古籍，不过那种东西没有翻译很难看懂，你一个外国人有些勉强吧。”盛老太太笑着说。 　　莉莉亚斯眉头一跳：“没关系，试试看好了。” 　　“那好，那些古籍放在盛宅的库房里，那里位置偏，上次没有被……那妖怪弄蹋。”盛老太太说着，在女仆人搀扶下站起“我给你们带路。” 　　莉莉亚斯知道老太太原本想说的是她，不过也没在意，放下茶就跟上了老太太，但在经过伏云身边时，她不留痕迹地对伏云低声说了一句话。 　　“打电话给盛怀青，告诉他盛老太太在我们这。” 　　伏云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但莉莉亚斯没给他询问的机会，自顾自地往门口走去。 　　伏云搞不清楚莉莉亚斯想做什么，但还是借口上厕所先走开了，估计是偷偷跑去打电话。 　　盛老太太因为腿脚不便走的很慢，莉莉亚斯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跟着。就这么走了二十分钟，一行人才到达老太太所说的古库。 　　古库的位置的确很偏，在盛宅的边缘，而且看上去了已经很久没人造访，通往古库的路上铺满了灰尘。 　　古库的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锁，虽然莉莉亚斯觉得就这腐朽的木门挂不挂锁都一个样。盛老太太从口袋里取出一大串钥匙，找出一把不显眼的，对着锁孔插了好几次才成功**去。盛老太太费力地拉开木门，久经封闭的空间里特有的空气味道和一大片灰尘一起飘了出来，呛得扶着老太太的阿琴直咳嗽。 　　“好了，阿琴，你留在这里吧，我和这个小姑娘一起进去。”盛老太太对着女仆人说。 　　“是，老太太，咳咳……”女仆人说着走开了，站到了不远处等候着。 　　盛老太太率先走进了古库，莉莉亚斯紧随其后。古库的有一道高高的槛，跨过去后就仿佛进入了一片黑暗。盛老太太取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古库的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摆着亮起，有些年份的油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好了，莉莉亚斯小姐，古籍就在那个地方，我这把老骨头拿不到，还得请你自己来了。”盛老太太指着她身后一个高高的架子说道。 　　“不急。”莉莉亚斯不动声色地关上木门，对着盛老太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让我拿背后面对你找古籍之前，能否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假扮盛老太太得某人？” 　　 善意的陷阱（二） ============================== 　　　　“你在说什……” 　　“我不想给你装模作样辩解的时间，所以就挑明了和你讲了。”莉莉亚斯粗暴地打断了有些惊愕的盛老太太，用手指擦了一下古库墙面上的灰“你就先告诉我，当初被我气一下就喘不过气的你，是怎么在进到这灰尘弥漫的地方做到神情自若的？” 　　“你再和我说说，腿脚不便的你，是怎么一个人跨过那么高的门槛的？” 　　“顺便我还想问问，之前完全不知道我来的目的的你，为什么随身带着古库的钥匙？还有那打火机……” 　　莉莉亚斯看着盛老太太握紧的手，停下炮语连珠的逼问，似笑非笑地说：“今年的新款，挺时尚的嘛，对于一位基本不出盛宅的传统老太太来说。” 　　盛老太太的脸色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阴晴不定，没有开口承认或者否认莉莉亚斯说的话。 　　就在库房内一片安静时，莉莉亚斯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来点人，举起手机晃了晃：“如果你死不承认，那我就给你听听这个。” 　　莉莉亚斯按下接听键，并调到了免提模式。 　　“喂！莉莉亚斯吗！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那老太太有问题！盛怀青说老太太被他接到K市的医院，他一直守在盛老太太身边没离开过！而且他说盛家的古库已经在那场那场战斗中毁了，你现在到底在哪？喂，喂？” 　　莉莉亚斯举起手机放到嘴边：“我没事，在陪那个假货聊天呢。你可以来找我，定位我发给你了，先挂了。 ” 　　莉莉亚斯说着挂了电话，睥睨地看着“盛老太太”：“怎么？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吗？” 　　“你什么时候察觉的，还让那个曲伏云去问盛怀青？”见事情被揭穿，假的盛老太太表情反而镇定了下来，再说话时声音变成妙龄少女的清脆嗓音，配合她那张皱纹密布的脸违和感满满。 　　莉莉亚斯耸耸肩：“也说不上什么察觉，我只是听你说话感觉和上次见到的盛老太太不太一样而已。加上我不觉得一个刚下床的老人能一路散步到盛宅门口，那里离你的阁楼可远的很，而且散步到那里的时间巧得好像你知道我们要来一样。所以我就让伏云去查了。” 　　“就因为这些？”假冒的盛老太太有些惊讶。 　　“让伏云打个电话能费什么事？我习惯有一点点不对都会做好防备，特别现在我觉得我的命可珍贵了。”莉莉亚斯冷笑地说“怎么，你还打算披着这张皮和我说话吗？” 　　“太聪明的女孩可不讨男人喜欢哦，小莉莉～”盛老太太的身影在烛光中像水一样流动，最后重新组成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少女将手举到鼻子下嗅了嗅，皱起眉头“没想到趁盛老太太不在修改了这宅子里所有人的记忆，也还是骗不了你，早知道就不装了，变成那个样子我现在还觉得一身霉味。” 　　莉莉亚斯看着那个皱眉的少女，冷冷说道：“果然是你，姬凉风。你缠着我到底想干嘛？” 　　“好冷淡啊小莉莉～”姬凉风委屈地撅起嘴“我真的是一片好心想帮你好吗。” 　　莉莉亚斯有些好笑：“我们认识都不认识，你就说想帮我，你心地这么好小时候一定天天拿小红花吧。” 　　“小莉莉你要是不相信我，为什么要和我过来呢？”姬凉风歪着头问“你应该早就看出来我是假的了吧。” 　　“砰！”一颗子弹毫无征兆地打入姬凉风脚边的地板，木制老旧的地板被炸出了一个窟窿，扬起一大片呛人的灰尘。 　　“咳咳，小莉莉你干嘛！”姬凉风被灰尘呛得连连咳嗽，捂住了口鼻喊道。 　　“最后警告你一次，别用那么恶心的叫法叫我，和你很熟吗？”莉莉亚斯将手中的PPK放下，将脚下的弹壳踢到了姬凉风面前“至于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跟你过来，那当然是因为我觉得就算真打起来了，我也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你还真是一直都这么自信……” 　　莉莉亚斯有些不耐烦地说：“少废话了，你伪装得根本就不认真，摆明了就是觉得我认出你来也无所谓。所以现在你要么快点说说你到底找我干什么，要么就为你想要戏耍我的行为付出点代价。” 　　“代价大概多大？”姬凉风小心翼翼地问。 　　莉莉亚斯一愣，想了想后说：“大概留五根手指这种程度吧吧。” 　　“这么狠？”姬凉风吓了一跳。 　　“对你特别优待，别人大概两只耳朵这样。” 　　“为什么我觉得差不多……”姬凉风嘟囔。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要是想的话切两个耳朵也不是不可以。”莉莉亚斯不耐烦地用枪瞄准姬凉风的耳朵。 　　“别别别！”姬凉风捂起耳朵跳开莉莉亚斯枪口瞄准的位置，赔笑着说“别激动别激动，就算我少了两只耳朵，身体情况也比现在的你好多了啊，你都快死了。” 　　“是啊我快死了，你在废话我不介意拉个垫背的。”莉莉亚斯冷冷地说。 　　“那怎么成，我不想小莉莉你死，自己也不想死。”姬凉风伸出两根手指“我有个办法让我们两个都活下来。” 　　“哦？说说看？”莉莉亚斯饶有兴致地说“消遣我的话我就提前让你去地狱那给我探探路。” 　　“我这种天天拿小红花的三好少女未来可是要上天堂的。”姬凉风转身踮起脚想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些什么，但身高不够，最后跳了几下才勉强拿下一本书。书看上去挺有些年份，但肯定是不久前才放到这里的，上面只有被粘上的书架上的灰尘。 　　“小莉莉你也发现我之前引导你们去找铜雀的事吧？”姬凉风拍了拍书上被粘上的灰说。 　　“说了别这么叫我。” 　　“有什么关系嘛，你也可以叫我小姬……还是算了。言归正传，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煞费苦心给你们关于铜雀的提示吗？” 　　“那东西能救我这种情况的人？” 　　“猜对一半。”姬凉风将手中的书丢给莉莉亚斯“你想知道的东西在这本书里，这是之前那本将军传记的续篇，是那位将军之友的传记。” 　　莉莉亚斯接过书，掂了掂，再嗅了嗅，确认没有问题后翻开了第一页。书的字很清秀，但文字的排列方法很奇怪。莉莉亚斯认真地从第一个字开始看起。 　　“如果你看到了这一行字……” 　　'“恭喜你，小莉莉，你～被～骗～了～” 　　莉莉亚斯看到这里刚想抬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文字飞速转动了起来，像是要钻进她的脑子里。 　　这是……图像催眠？！ 　　尽管莉莉亚斯努力挣扎，但意识还是渐渐开始流逝。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迷糊，莉莉亚斯一个踉跄就要倒下，却被一只温软的身子给撑住了。 　　“哎呀哎呀，身子粘上灰可就不好了哦～小莉莉不要怪我啊，你的脾气太暴躁了，想帮你只能用这种方式啦～”模糊的声音在莉莉亚斯耳边响起，她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面容模糊姬凉风将嘴凑到了她的耳边。 　　“不过呢，我可是真心想要帮你的哦。毕竟小莉莉你，是我获得自由的重要筹码呢。” 　　这是莉莉亚斯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善意的陷阱（三） ============================== 　　当莉莉亚斯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环境和伏云那张痴呆的脸时，就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因为虽然平时伏云表情也很痴呆，但不是像这种猥亵犯一样猥琐的痴呆。 　　莉莉亚斯默默低下头，嗤笑了一声。 　　“果然呢伏云……你终于忍不住了吗……”莉莉亚斯咬牙切齿地说“你终于突破作为人的底线了吗？” 　　“不不不是，这不是我干的啊！有人用你手机给我发短信，我来的时候你就是这样了啊！”伏云被莉莉亚斯饱含杀气的话给震出痴呆状态，一边辩解一遍后退，但视线还是离不开莉莉亚斯，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样子要多变态有多变态。 　　这也不怪伏云，只要是个男人都没办法将视线离开此时的莉莉亚斯，伏云的表现已经算是节制的了。 　　因为莉莉亚斯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限制级的…… 　　莉莉亚斯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昏迷前满是灰尘的古库，而是一间宽敞的卧室，莉莉亚斯正躺在卧室的软床上，身上除了内衣以外的的衣服被全部脱下堆在一边，露出一大片一大片雪白的肌肤，让人的视线忍不住在上面游走，最后停在被白色蕾丝内衣遮掩住的最关键部位，而莉莉亚斯玲珑有致的身材靠那几块薄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最要命的是除了被剥掉衣服，莉莉亚斯的身体还被几根绳子紧紧的绑住了。绳子紧紧的勒住皮肤，附近的皮肤都呈现出诱人的粉红色。莉莉亚斯的手和脚都被束缚住，身体被摆成了一个毫无抵抗抵抗能力的姿势，偏偏脸上还带着倔强的表情…… 　　如果这都能移开视线，伏云诚挚地推荐能移开视线的那位仁兄看看男科，挂专家别省钱，免得萎了就没的救了。 　　怎么办，好想犯罪……伏云纠结地看着莉莉亚斯，莉莉亚斯感觉到他犹豫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他，但身体却下意识地蜷曲起来，仿佛准备抵抗伏云理智压制不住欲望时的举动。 　　但莉莉亚斯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会更加刺激男人的施虐欲，伏云捂住自己的鼻子，堵住上涌的鼻血，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既然不是你干的，那你就快点过来解开。”莉莉亚斯犹豫了一会，咬牙说道。虽然让此时的伏云接近很危险，但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伏云的理智阀门被关上是迟早的事。 　　只能相信这个变态一次了，要是他真的敢做什么，之后就让他一辈子都用不了自己的小伙伴！莉莉亚斯恶狠狠地瞪着伏云，伏云被她恐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稍微冷静了一点，慢慢地靠近莉莉亚斯，尽量将视线远离那具美好的**。 　　理智啊伏云，你是有节操的绅士，别让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伏云在心底不断告诫着自己。 　　伏云挪到莉莉亚斯身边，想尽量不动她解开绳子，于是掏出一把小刀想把绳子割断。结果那绳子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任伏云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怕在这么蛮干会伤到莉莉亚斯，于是伏云放弃了割断绳子这一想法，开始红着脸观察起莉莉亚斯身上的绳结。莉莉亚斯虽然知道伏云是在想解开绳子的方法，但私密部位不断被人观察还是让她羞愤异常，全身的皮肤都染上了淡淡的绯色，修长的身子开始蜷缩在一起。 　　“莉莉亚斯……你别动了……再动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我可是一个生理功能健全的男性。”伏云哑着嗓子说，莉莉亚斯这副样子让他感到口干舌燥，理智的弦一根根崩断。 　　“蠢货！你要是敢做什么的话……”莉莉亚斯被伏云的话说的一阵羞恼，想骂他又想起现在要恢复自由还得靠他，便恨恨地不说话了。 　　“都是死结，这……”伏云忍耐着观察了半天，发现莉莉亚斯身上的大部分绳结都是死结，还打了两三重，没一定时间根本打不开。 　　“没有能打开的吗？”莉莉亚斯焦躁起来，开始扭动身子试图挣脱。 　　“别动，别动，我看见一个活结了。”伏云面色古怪地说 　　“在哪？”莉莉亚斯喜出望外地问。 　　“胸中间……”伏云抖着声音说。 　　莉莉亚斯惊喜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低下头，恨不得吃了那个绳结。 　　“那啥，要我帮忙吗……”伏云小心翼翼地问。 　　莉莉亚斯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对忐忑的伏云说：“你动手吧，动作快点，如果让我发现你趁人之危……” 　　“咔，嚓。” 　　“我懂，我懂。”伏云小鸡啄米般点头，颤巍巍地向莉莉亚斯隆起美好弧度的山峰伸出了自己的手，最后将手指落在白色蕾丝内衣上的绳结上。 　　莉莉亚斯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干脆闭上了眼睛，但这样反而让胸部传来的感觉就更加清晰。 　　可恶，女人的胸部不仅重，还这么麻烦，简直就是平白多了一个累赘！莉莉亚斯禁闭双眼，一阵阵异样的感觉从胸部传到脑海中，让她面色变得潮红，嘴里控制不住地发出轻微的无意识喘息声。 　　伏云冒着大汗地扯着绳结，同时控制自己的手尽量不要碰到莉莉亚斯的身体。虽然胸中间的那一个结是个活结，但也不好解，而且没入那神秘山谷的手传来的一阵阵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伏云根本没法专心，光是把持住自己的麒麟臂不要去捏两下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妹这也太舒服了！伏云感觉只要自己的手指碰到莉莉亚斯的胸部，就会被那惊人的弹力给弹回来，这份美好的感觉近在咫尺却要控制自己不能去体验，伏云感觉十分的痛苦。 　　快点完事吧！伏云看着面色潮红禁闭双眼，喘出灼热气息的莉莉亚斯，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将全部注意力转到绳结上面去，绳结在他的手里慢慢开始分解。 　　“伏云……”莉莉亚斯将眼睛睁开一丝，碧蓝色的眼睛此时弥漫着雾气。就算再不想承认，莉莉亚斯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十分敏感，特别是那个部位…… 　　“好了，再坚持一下！”伏云已经解到了最后一步，看到莉莉亚斯的样子心中一急，干脆抓住绳结就是一拉。 　　“我扯！” 　　绳结终于被打开，绳子被伏云整根扯走，莉莉亚斯的束缚解开了。 　　“哈哈哈我终于成功……了……这是……”就在伏云得意洋洋地拉过绳子打算将这原味绳子留作一生的纪念品时，他发现绳子上还串着一块白色的布料。 　　伏云意识到了什么，僵硬地转过头，他身后用一只手护住两只呼之欲出白兔的莉莉亚斯，露出了迄今为止最可怕的表情和最纯粹的杀意。 　　“死吧，伏云。” 　　 善意的陷阱（四） ============================== 　　　　莉莉亚斯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伏云的衬衫，因为两人身材差距很大所以莉莉亚斯几乎可以把这件衬衫拿来当裙子穿，衬衫下露出两条纤细修长的腿，叠在一起翘着可能是世界上最令人赏心悦目的二郎腿。 　　其实穿着伏云的衣服并不是莉莉亚斯自己的意愿，实在是迫不得已的行为，她的衣服被人刻意划烂，穿上去跟没穿一个样，只能穿伏云的了。 　　莉莉亚斯拿着那本姬凉风给的，现在已经被撕去第一页的书翻看着，那并不是什么将军之友的传记，而是姬凉风自己手写的一本笔记，笔记上记着的是关于铜雀的资料。 　　“铜雀作为古代帝王的象征，并不是说只有帝王才可以得到它，而是它可以将一个凡人强行改造成具有帝王之气的伟人，也就是‘人之极’。而‘人之极’的概念与白格十分近似，所以铜雀也被认为可以将普通人改造为能接受神血的白格，但目前除了一本野史性质的将军传记外并无实际案例作为佐证……” 　　莉莉亚斯看完这一段冷笑了一声，放下了书：“拿我当试验品吗？” 　　“唔唔唔唔！”莉莉亚斯刚刚躺着的床上穿来一阵呜咽声，莉莉亚斯扭头看向那边。 　　身上的衣服被悉数剥去，只剩下遮住关键部位的内衣，全身上下被绳索紧紧地束缚住，摆出了一个屈辱的姿态，嘴被一块布料塞住，脸上带着我见犹怜的引人侵犯的表情…… 　　伏云被弄成这样还挺性感的嘛。莉莉亚斯这样想着，爬上床拔掉了塞住伏云嘴巴的布料。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就算是拿你做实验，也总比死了好吧？所以我觉得那铜雀我们还是得去找。”伏云大口呼吸着空气说道。 　　“诶，我以为你会对现在自己性感的模样发表一些感想呢，没想到居然会说这么正经的话。”莉莉亚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伏云现在的样子说道。 　　“对哦！莉莉亚斯你快给我解开！还有把衣服还我！”伏云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羞耻状态，如同被**的良家妇女一样做出弦然欲泣的表情喊道。 　　“不要，怎么说也要让你多体验一下刚才我的痛苦。”莉莉亚斯冷笑着举起伏云的手机，上面是一条没有显示发信人的短信。 　　【盛宅东北角的阁楼有送给你的礼物，曲伏云先生收～礼物不能反抗伏云先生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说吧，是不是串通好的。” 　　“天地良心！要是串通好的我现在应该都事后一根烟了！”伏云赌天咒地地发誓道。 　　“也是，你那么怂。”莉莉亚斯凑近了伏云，距离近的那具美好身体的温度都能透过薄薄的白衬衫传到伏云的皮肤上，让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但我现在还是不想放开你。” 　　“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解开。无论是要我的色相还是要我的肉体，我说半个不字都不是条汉子！”伏云表情大义凛然地说道，完全是一副革命烈士的派头。 　　“其实也简单。”莉莉亚斯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相机对准伏云“给我拍几张，表情生动点的那种，我留做收藏。” 　　伏云面对镜头沉默了许久，最后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莉莉亚斯悲愤地说：“你这个魔鬼！” 　　莉莉亚斯晃了晃手机，有持无恐地说：“你拍不拍？不拍你就在这里等着盛宅的人发现你吧。这里是客房，一年都没人来几次的那种。等他们来打扫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个变态裸男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呢，嘿嘿嘿……” 　　“……我拍。” 　　十分钟后—— 　　莉莉亚斯满意地翻阅手机里的照片，选出满意和不满意的珍藏或删除，解开绳子的伏云则带着一脸“不如死了算了”的被玩坏一样的表情在穿着裤子。 　　“OK，发送。”正在穿裤子的伏云听到玩手机的莉莉亚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仿佛被冷水泼一身，惊恐地问道。 　　“你你你，发给谁了？！” 　　“青衣和绯啊，顺便叫他们来接我们。”莉莉亚斯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我可不是自私的人，有了好东西就要分享嘛，绯说你那个样子很不错呢，铺天gay地的感觉。” 　　“完了，我的人生，完了……”伏云从床上滑落，脸上再无一丝生气，仿佛灵魂已经脱出体外。 　　“别那么悲观，人生还长着呢，之后更绝望的事有的是……咦？”莉莉亚斯拍着伏云的背貌似在安慰他，眼神在床上扫过，突然发出一声惊咦。 　　“怎么了？”伏云也转过头顺着莉莉亚斯的视线看去，发现床上的枕头底下好像压着一张纸，一个边角露在了外面。 　　莉莉亚斯爬上床，扔掉了枕头，露出了一张写着字的便条。莉莉亚斯拿起纸，伏云也凑上了上来一起看。 　　【小莉莉，把你弄昏真是抱歉啊，不过这也是万不得已的事，之后你会懂的我的良苦用心的～我留这张纸条的原因是想告诉你铜雀的位置，它现在正在从郊区到B市的方向移动，因为受了伤所以速度很慢，所以不要着急。不过它现在被我的学姐跟着，我学姐正利用它吸引我们的敌人然后消灭他们，也就是老话说的‘围点打援’，你们和她接触的时候要小心点，她可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关于你怀疑我为什么要帮你的问题，我也想了很久，硬要说的话，是因为爱吧～哎呀说出来真是不好意思，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爱你哦莉莉亚斯～这次我的确是给你下了个套，不过也是个善意的陷阱啦。】 　　【还有还有，我留了一把钥匙给小莉莉你，以后肯定用得上，不要太感激我哦～如果一定要感谢的话，下次见面给我一个香吻就好了～】 　　看完便条莉莉亚斯就冷着脸把它撕成了碎片，伏云则在床上找来找去，最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里没有什么她说的钥匙啊。” 　　“管他呢，估计是那个疯女人在胡说八道。”莉莉亚斯恨恨地说“真搞不懂那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人家好歹也算帮了我们，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如果不是她我们也不知道关于铜雀的事。”伏云安慰莉莉亚斯道。 　　“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牵着鼻子走。”莉莉亚斯偏过头并没有领会伏云的好意。 　　伏云耸耸肩也不在意，但突然他脸色一变，面色狰狞地看向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被他吓了一跳：“喂，你怎么了。” 　　“你刚才说让青衣她们来接我们是吧？” 　　“是啊，位置都告诉他们了。” 　　“你傻啊，我们这副样子能见人吗你让他们过来！”伏云惊恐地喊道。 　　莉莉亚斯看了看只穿着伏云衬衫自己和只穿着裤子的伏云，也惊恐起来。 　　“你刚才还发给他们照片，这下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两个是有特殊癖好的变态了，还在玩那种羞耻PLAY！”伏云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找一件衣服来凑合下，但这间客房明显是闲置的，只有家具没有任何日常用品。 　　“那怎么办？”莉莉亚斯也急了。 　　“我怎么知道？青衣那家伙开车和你差不多快，这会估计都到了！”伏云一屁股坐到床上，露出束手无策的表情。 　　“死一个比死两个好，伏云你把衣服给我吧，我等下帮你解释！”莉莉亚斯说着伸手开始扯伏云的裤子。 　　“喂喂喂住手啊！我万一赤身**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再配合那张照片你要怎么解释？变态得根本没有解释的余地啊！”伏云拼命拉住裤腰带不让裤子被夺走，同时伸出手去扯莉莉亚斯的衬衫“这衣服本来就是我的不如还我，等下我帮你解释！” 　　“住手！变态！”莉莉亚斯红着脸护住关键部位，但拉扯伏云裤子的手并没有停下动作。 　　“到底是谁造成这种局面的啊！”伏云悲愤地大喊。 　　两人在床上拉扯着对方身上仅剩的衣物，脸上都带着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恐怖表情。 　　而就在此时，客房的门，开了…… 　　绯和青衣沉默地看着床上静止不动满脸呆滞的两人，伏云和莉莉亚斯还维持着撕扯对方衣物的姿势，伏云扯着莉莉亚斯的衬衫，莉莉亚斯扯着伏云的裤子，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怎么看怎么像两个干柴烈火的…… 　　好吧，在绯和青衣的眼里，不是像，就是。 　　“那个，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我们这就走……”绯干笑着，拉着青衣的手逃也似的离开客房，还顺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伏云和莉莉亚斯同时露出绝望的表情，并排瘫软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完了，我的名誉……” 　　“完了，我的贞操……” 　　“嘿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 　　客房内一时间满是回响着黑暗气息的崩坏笑声。 　　而在客房门外，绯正带着严肃的表情，郑重其事地对青衣说。 　　“青衣姐，你赶紧把刚才那些十八禁的东西忘掉，不然可能会怀孕的。” 　　 秋名山上赛高低 ============================== 　　保时捷飞驰在公路上，不同于以往，最常开这辆车的莉莉亚斯和伏云此时都一脸萎靡的坐在后座上，握着方向盘的是面无表情的青衣。 　　伏云和莉莉亚斯坐在后座一人靠着一边的车窗，表情空洞麻木，脸上仿佛写着“呼吸空气都觉得好累”“怎么死比较舒坦在线等挺急的”“欢迎大家来我坟头蹦迪”，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生无可恋。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们说的话啦！”坐在两人中间的绯再也忍不住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压抑消沉气息，投降似地举起了双手“拜托你们俩别摆出这副样子了好不好？背个包出去人家都会以为你们是想自爆的人体炸弹，很吓人的好吗！” 　　“自爆吗……也不错啊……莉莉亚斯你有炸弹吗……”伏云听到绯的话，嘴角扯出一个崩坏的笑容说。 　　“有啊，还有工程炸弹，一发上天……嘿嘿嘿……”莉莉亚斯用崩坏的笑声回应了伏云。 　　绯一脸恐惧地缩在后座，都快要哭出来了。 　　“青衣姐你开快点啊，伏云哥和莉莉姐都坏掉了，我不想和他们呆在一起了，我要回家！” 　　“我想我们暂时没法回去了。”青衣边说话边偏移过弯，动作自然得像吃饭喝水“我看到那张纸条了，我们正往B市前进。” 　　“纸条？”莉莉亚斯一个激灵回过神“那张纸不是已经被我撕成碎片了吗？” 　　“在我眼里，变成碎片的一张纸，和完整的一张纸，没有区别。”青衣淡淡地说。 　　“那也不用这么急啊，我们什么都没准备……” 　　“在看到那张纸之后我就给青衣发短信了，当然第一是想解释你发的那些照片。”伏云靠着窗户有气无力地说“我让他能带多少武器带多少武器，毕竟要去干一个大家伙。” 　　“你早就想好了？在看到那张纸之后？”莉莉亚斯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是啊，时间不等人嘛，你这种情况一天都不能拖。再说万一情况有变怎么办？定好目标就第一时间出击，以往的你不都是这么做的吗？”伏云转头看向莉莉亚斯，脸上带着略显得意的笑。 　　莉莉亚斯心中一暖，也不说什么，轻轻一拳打在伏云的肩膀上，包含了同伴间不用言说的感谢。 　　“我说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的时候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绯一脸怨念地说“我现在可是坐在中！间！” 　　“如果孤独寂寞冷的话你伏云哥也不介意先给你送温暖啊，小萝莉。”伏云似乎从消沉中脱离了出来，嘴上又开始不着调起来。 　　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笑着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图片给伏云看，伏云的笑容就瞬间僵了。 　　图片上的伏云除了一条内裤以外什么都没穿，身上被几根绳子绑的结结实实，姿势艺术中带着**，色情到无以复加。偏偏伏云脸上还带着十分享受的表情，仿佛再说“快来吃我啊吃我啊～”，直接把照片的恶心等级从吐一顿的程度上升到连昨天的晚饭也要吐出来的程度。 　　这自然就是莉莉亚斯拍的照片，虽然是强迫伏云摆拍的，但不得不说莉莉亚斯拍的很好，直接把伏云拍成了一个sm圈资深dalao。这张图发到sm论坛肯定会引起一场讨论的大热潮，特别是那群比利肌肉叔叔，估计会组团过来和伏云探讨哲学。 　　莉莉亚斯也觉得这是自己拍的最好的一张，不过连作为拍摄者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伏云的表情会那么自然，只能说是个谜…… 　　“嗯，拍的真好啊，直接让我放弃了吃晚饭的念头。”绯对着照片啧啧赞叹道。 　　伏云无力地头靠在后座上，脸上又恢复了“呼吸空气都觉得好累”“怎么死比较舒坦在线等挺急的”“欢迎大家来我坟头蹦迪”的表情。 　　“伏云哥其实蛮有潜力进军比利界的，统治日暮里指日可待。”绯拍着伏云的肩膀，仿佛鼓励职场后辈的上司“要加油啊。” 　　伏云被绯的话无限暴击，幼小心灵千疮百孔，闭上眼不知死活。 　　莉莉亚斯没有参与到绯单方面伤害伏云的行为中，虽然她还有很多威力巨大的存货，但现在她还有更值得关注的事。 　　“青衣，我们现在是开往白云森林公园的南门吗？”莉莉亚斯看着手机导航问道。 　　“是，我们没有办法在那么一大片森林里定位铜雀的位置，只能守株待兔。”青衣回答说。 　　“铜雀应该不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市区吧？” 　　“一般来说那种有智慧的妖怪不会那么做。但铜雀被封印了那么久，还受了伤，不好说。”青衣说。 　　“那我们快点，等它几天倒不费什么事，要让它提前出来了，指不定出什么事。”莉莉亚斯说。 　　“已经很快了。”青衣看了眼速度表，指针已经要指向这辆车的行驶速度极限了。 　　“这还不是你的极限吧？我可把你当成了我的对手，不要让我失望啊青衣！”莉莉亚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激动了起来。 　　青衣从后视镜里看了莉莉亚斯一眼，淡淡地开口：“那好，我会再加速，就是平稳性会下降很多，可以吗。” 　　绯和伏云听到青衣这话打了个冷颤，看着平时冷静此时眼中却冒着竞争烈火的两人，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 　　“青衣姐不要！” 　　“青衣冷静！” 　　“加速吧！”莉莉亚斯素手一挥，豪迈地喊道。 　　“请系好安全带。”青衣波澜不惊地说，之后波澜不惊地重踩油门，保时捷波澜不惊……如怒浪一般席卷过公路！路边的树被车加速带起的劲风刮落一路枝叶，车轮和路面摩擦出令人的声音，保时捷像是一把急刺的利剑要穿透天幕！ 　　伏云看着一旁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快哭出来的绯，已经兴奋得恨不得去抢方向盘的莉莉亚斯，脸上露出复杂心酸的笑，闭上眼开始祷告。 　　我死后请把我埋在秋名山吧，我要天天看着这两个人在我坟前灵车漂移。 　　 雀踪（一） ============================== 　　夜晚的森林暗得纯粹，因为任何想要照进这里的光线都被浓密的枝叶阻挡住了，形成一片仿佛恒古以来就没有改变过的黑幕。 　　直到黑幕被一点金色刺破。 　　娇小美丽的雀挥动着如同艺术品般华美的翅膀，有些晃悠地降落到一处枝头。雀在枝头上轻轻展开翅膀，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在夜森林里十分显眼，但那金光中却有一丝明显的血色。 　　雀收起翅膀，小小的脸上带着比贵族还盛的傲气，昂着头端立于枝头，视线不屑地扫过面前的黑暗。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只雀的外形和与莉莉亚斯对战的那只铜雀一模一样，只是体积小了无数倍。 　　“哟——”小形铜雀对着黑暗发出一声挑衅的鸣叫，金羽微微竖起，一副准备攻击的模样。 　　随着这声鸣叫，黑暗中突然响起十数个呼吸声，似乎是被发现而放弃了隐藏，黑色装备的男人们踩着地上厚厚的半腐朽枝叶，打开头盔上的战术手电走向铜雀所在的大树，大树被十多支手电照得如处白昼，而那只雀就像是树上的金色果实。 　　铜雀没有因为男人们的出现而显得有一丝惊慌，甚至将锋利的金羽收了起来，转动小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向它靠近的男人们的后方。 　　男人们警戒着缓缓靠近铜雀，提防一切异变。 　　但异变还是发生了。 　　手电骤灭！森林重归黑暗，唯一的光源又变成了树枝上的铜雀。男人们的呼吸慌乱了起来，但多年的战术素养还是让他们迅速镇定下来，互相靠近试图组成阵型以防黑暗中的敌人攻击。 　　但还没等他们确认同伴们的位置，森林中的呼吸声开始一个个消失，像是微弱的烛火遇风瞬间熄灭。黑衣男人的首领不断用头盔中的定位系统确认同伴的位置，每次还没来得及靠近对方的信号就消失不见。 　　诡异的境况让一向冷静的领头人陷入疯狂，他疯一般地跑向能听到同伴呼吸声的地方，在失败了几次后他终于接近了一个没有消失的呼吸声，惊喜地伸出手要去确认同伴的位置。 　　但当他看到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信号的定位系统时，伸出的手如同插入了寒冰。 　　梳着花苞头的少女单手亮起手电，对着领头人，照亮了他放大的瞳孔。确认对方眼神涣散后，少女从领头人的胸口抽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血液喷溅，黑暗将血色掩盖，但浓重的血腥味还是散发开来，让附近夜行的动物们躁动不安起来。 　　铜雀看着那个叼着手电擦拭自己手上血迹的少女，歪了歪头。最近他们一人一兽同行了有一段时间了，受伤的铜雀不仅被那群黑衣人纠缠，还有不少妖怪暗中窥视，而这些麻烦都被那个梳着花苞头的少女解决了。以铜雀的智慧，它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成为了诱饵，但同时以它的智慧也知道少女对它没有恶意，至少目前没有。 　　其实要不是有伤，铜雀也不会甘心受人莫名其妙的保护。铜雀回忆起那个让它受伤的金发少女，眼神锐利了起来，仰天发出一声愤恨的鸣叫。 　　“哟——” 　　姬清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突然鸣叫起来的铜雀，后者没理会她的奇怪眼神，扑腾着受伤的翅膀向南方飞去。姬清辉将擦血的布一扔，关了手电也跟了上去。 　　而铜雀和姬清辉都没发现，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枝头，一只美丽的银色蝶也优雅地挥舞起自己的翅膀，跟上了他们。 　　———————————————————————— 　　森林公园的南门外，横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911，地面上还能看到极速摩擦后产生了轮胎划痕。 　　“呕……” 　　伏云和绯蹲在离车不远的树下，扶着树吐得昏天黑地。而莉莉亚斯和青衣则站在一边，进行着老司机间的交流。 　　“最后一个过弯你慢了。” 　　“车头太重，不好控制。” 　　“这是得改装一下……不过我觉得最要紧的还是加装氮气瓶。” 　　“如何加装氮气瓶就要对车辆进行全面升级，不然稳定性会降低。” 　　“那种事无所谓啦，一切还是看技术。” 　　绯和伏云满脸虚弱地转过头，看了眼相谈甚欢的莉莉亚斯和青衣，都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伏云哥，下回我们买辆自行车吧……” 　　“好……” 　　莉莉亚斯看了眼森林公园的入口处，此时森林公园早已闭园，高大的铁门上挂着一把大大的锁，铁门内的森林漆黑幽深。 　　莉莉亚斯看了看表，开车到B市花了不少时间，现在都快凌晨了，在这里一直等着铜雀也不现实，还是要找个地方先住下。 　　“伏云，我们晚上住哪？”莉莉亚斯问还蹲在地上的伏云。 　　“住哪……旅馆呗。这好歹也是旅游区，旅馆还是不少的。”伏云晃悠悠地站起身，指向离森林公园大门不远的一栋建筑：“那不就有一家，看那旅馆窗户的位置，我们还能架个望远镜监视这里。” 　　“嗯，位置的确不错。”莉莉亚斯点头认可了伏云的计划。 　　“开房，开房……”吐得有气无力的绯象征性地举了两下手表示兴奋“我要先洗个澡，受不了了……” 　　“我也想早点休息。”莉莉亚斯说着拍了拍保时捷的车门，一脸跃跃欲试“那我们上车吧。” 　　伏云和绯闻言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坚毅的表情。 　　“我们自己走过去！”×2。 　　原本莉莉亚斯以为找到旅馆后就能马上休息了，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开房没有那么简单。 　　“前台说，房间只剩一间了……”伏云一脸古怪地转过头看向莉莉亚斯他们，莉莉亚斯等人的脸色也变了。 　　大厅的气氛一瞬间微妙了起来…… 　　莉莉亚斯青衣和绯三人走到一边，小声地讨论着什么。而作为一个带了三个妹子的男人，伏云此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宾馆大厅里的其他人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看他，再看看他带来的似乎都未成年的女孩们。 　　……前台的那个妹子，能不能把放在拨出键上的手指移开？有没有想过你这么随便的举动可能会冤枉一个心地纯良的变态？ 　　 雀踪（二） ============================== 　　　　“伏云，你知道什么叫做牺牲吗？”莉莉亚斯一脸凝重地看着伏云。 　　“不知道。”伏云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莉莉亚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牺牲就是，在旅馆只有一间房，附近旅馆都客满的情况下，你应该……” 　　“老子不要睡车里！”伏云悲愤地喊了起来“刚才我和绯都在车上吐了，你要我睡那？” 　　“那就是你不懂事了，这么大人了还吐车上……” 　　“你告诉是谁害的？谁害的？” 　　莉莉亚斯扶着额头，十分头疼的样子。 　　“伏云哥，你不会想和我们三个女孩子一起睡吧？”绯笑嘻嘻地说“我倒是不介意啦，就是莉莉姐脸皮薄……” 　　不好，为什么感觉有危险的视线？伏云依靠多年来培养的对危险的直觉，机紧地回头，结果发现角落里一群穿着萝球社痛衣的男人们正从楼梯上走下来，此时用恨不得吃了伏云的眼神看着他。 　　我做了什么吗？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死宅之间为何要互相伤害？ 　　莫名被人怼视的伏云有点委屈。 　　“我反正不同意你和我们一起睡。”莉莉亚斯偏开头“我是为了青衣和绯的安全着想。” 　　“我先不吐槽你三个女孩子的说法，就先说我能对青衣有什么安全威胁？我们连洗澡都一起洗过！” 　　等等，为什么说完这句话背后的压力越来越大了？我没得罪什么人吧？伏云背后莫名冒出冷汗，战战兢兢地回头，发现整个大厅的男人都用看阶级仇人一样的眼神深情地注视着他。 　　莉莉亚斯眉头皱在了一起，似乎在思考。她并不是真的想让伏云去睡车上，但伏云的变态本性还是让她有些不放心……莉莉亚斯抬眼看了看大厅里的钟，夜已经深了，如果再不决定说不定连最后一间都会被人抢走。 　　于是莉莉亚斯咬了咬牙，笑容僵硬地向前台说：“麻烦就订那间总统套房，谢谢。” 　　没错，之所以剩下最后一间就是因为那间是总统套房，贵得离谱，但同时也够大，足够住四个人。 　　“真的确定吗，这位小姐。”前台的女工作人员一脸担心地看着莉莉亚斯，脸上的表情仿佛在拯救失足少女。 　　“嗯，确认。”莉莉亚斯说着指了指伏云“他来付钱。” 　　伏云听到莉莉亚斯的话后转头看了眼价目表，总统套房的价格堪称鹤立鸡群。 　　“wtf？这么贵？”伏云脸上露出剐肉一样的表情，下意识地捂住了钱包。 　　“少废话，我们都没带钱，你不付我们都要去睡大街了。”莉莉亚斯不耐烦地说。 　　“唉。”伏云叹着气，在大厅众人不友好目光的包围和前台小姐冷漠的视线中掏钱付账，觉得自己血亏，大出血不说，还差点要睡大街，现在又莫名其妙被人怒视…… 　　造孽啊……伏云泪流满面地掏出银行卡。 　　莉莉亚斯在伏云去付账的时候带着青衣和绯先上楼了。总统套房在最顶层，打开门一看，内部装潢的确豪华得无愧于总统套房这个名号。 　　累了一天的绯欢呼一声，扑到了客厅的大沙发上，整个人都陷到软软的沙发里。 　　“嘿，这沙发够大，就给伏云哥睡吧。”绯满意地拍了拍沙发说。 　　“这穷乡僻壤的破旅游区为什么要搞个这么贵的总统套房啊？棺材本都赔进去了。”伏云此时也跟上楼来，忿忿地走进总统套房，并且直奔厕所，在里面呆了好几分钟才出来，面带不屑地发表了评论。 　　“还没我家的好。” 　　这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吗…… 　　青衣打开总统套房的窗户，窗户正对森林公园的大门，视野极佳。 　　“感觉视野清晰的都不用架望远镜啊。”伏云凑过来说。 　　“今晚我守夜。”莉莉亚斯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型望远镜“青衣和绯先去睡吧，伏云你睡沙发。” 　　“既然都要睡沙发了，干脆我来守夜好了。”伏云毛遂自荐。 　　“我不放心这屋子里只有你一个醒着的人。”莉莉亚斯冷漠回绝。 　　“你已经完全伤害到了我幼小的心灵了莉莉亚斯，精神赔偿我应该要多少比较合适呢？” 　　“你先把脑子治好再去治疗心灵吧。”莉莉亚斯举起望远镜开始认真监视着森林公园的大门。 　　伏云看着莉莉亚斯一动不动的姿势和专注的表情，知道她已经进入了监视的状态，资深的特务或者谍报人员有时为了监视目标，能保持这种状态两三天。 　　伏云于是不再出声打扰她。 　　伏云到卫生间刷完牙再洗了个澡，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坐到沙发上。卧室里独立浴室的水声还没停下，不知道是青衣和绯之中谁在洗。伏云本来有些担心青衣和绯住一间会不会让青衣犯什么原则性错误，但仔细想想比起青衣对绯犯错误，还是自己对青衣犯错误的机率更大些……毕竟绯没胸没屁股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正在哼着歌洗澡的绯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不爽的感觉。 　　伏云撑着脑袋看着盘腿坐在客厅地板上监视公园门口的莉莉亚斯，她除了时不时移动一下望远镜的方向，其他时间安静得像座雕像，脸上的表情又显示她没有一丝分神。 　　真专注……是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吗？普通的女孩子坐这么久早就开始打哈欠了吧。伏云看着莉莉亚斯认真的侧脸想。伏云对莉莉亚斯的过去不了解，这个女孩拥有庞大的知识库和娴熟的战斗技巧，似乎什么领域都有涉猎，每次战斗的时间伏云都会惊讶“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让人不得不怀疑她过去的十几年人生里到底接受了什么样的教育。 　　从娘胎里开始学都不一定能学这么多东西吧？而莉莉亚斯学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伏云打了个哈欠，不再细想，用毛巾用力擦了擦头发，躺到沙发上合起了眼。 　　夜已深了，女孩的视线却还如监视猎物的鹰隼般锐利，等待着雀的出现。 　　 雀踪（三） ============================== 　　　　当早晨透过窗户照进屋内的阳光已经变得有些刺眼的时候，伏云才从梦境中醒来，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虽然是睡沙发，但总统套房的沙发比一般的床都舒服，所以伏云昨天睡得很好。 　　伏云揉了揉眼睛，发现莉莉亚斯还是保持着昨天的姿势监视着窗外，脸上带着一丝疲色。 　　伏云上前拍了拍莉莉亚斯的肩膀，才让她放下了望远镜。 　　“可以换人了，接下来我来看着吧，你先去吃饭。” 　　“我还可以坚持。”莉莉亚斯说着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缓解眼睛的疲惫。 　　伏云有些好笑地说：“我们又不是缺人轮换，大包大揽干嘛。再说你一直这样下去，太累了万一看漏了怎么办？” 　　莉莉亚斯想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向伏云伸出了手。 　　伏云困惑地看着边打哈欠边向他伸手的莉莉亚斯。 　　“干嘛？” 　　莉莉亚斯翻了个白眼：“坐久了，腿麻。” 　　“……” 　　伏云无语，抓住那只白嫩纤细的手一拉，把莉莉亚斯拉起来。莉莉亚斯站起来后原地跳了两下缓解麻痹和血液不畅，打着哈欠向浴室走去。 　　伏云看着金发少女离去的背影，下意识地握了握刚才拉住莉莉亚斯的手。 　　“手感还真好……”伏云嘟囔着搬了张椅子，坐在上面举起了望远镜。 　　莉莉亚斯以前洗澡时间是严格的五分钟，在这五分钟内清洗干净并舒缓肌肉。但变成女孩子之后，头发成为莉莉亚斯洗澡的一个麻烦，洗澡时间也不得不延长，要洗还要吹干，到现在莉莉亚斯还不熟练。 　　不得不说伏云想的还是挺周到的，不仅出门记得带武器，还带了一些日常衣物。莉莉亚斯换上新的衬衫和牛仔裤，挽起自己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出了浴室。 　　走到客厅，莉莉亚斯发现绯已经开始吃早饭了，宾馆的早餐被摆在客厅的桌子上，伏云也边拿着望远镜边叼着块面包。 　　“我说莉莉亚斯，铜雀一定会从这出来吗？”伏云明显没有莉莉亚斯那么耐得住寂寞，听到莉莉亚斯出来的声音忍不住和她搭话。 　　“如果姬凉风说的没错的话，只能是这里。”莉莉亚斯指着森林公园的两侧说“森林公园是一个大盆地，而南门处在一个峡谷，如果铜雀真的往B市飞就一定会出现在这附近。它受了伤，飞越峡谷太费劲了。” 　　“这是建立在姬凉风对我们说真话的情况下是吗？” 　　“她说的是假的我们也没办法，又不能满世界去找铜雀。那妖怪体型那么大还没被发现，肯定有什么隐藏自己的方法。”莉莉亚斯说着走到绯面前，顺手拿走了她的一块果酱三明治。 　　“诶诶，莉莉姐，你干嘛抢我的吃的！”绯忿忿不平地喊道。 　　“有什么关系，早饭不是有很多吗？你又吃不完。”莉莉亚斯看着桌上的早饭，这个量实在不是正常女孩子拿来当早饭的量。 　　“那些是青衣姐的，果酱的是我要吃的。” 　　“说起来，青衣还没起来吗？一般都是他最早起的。”莉莉亚斯毫不在意地将果酱三明治放进嘴里。 　　“青衣姐早就醒了，不过不知道去哪了。”绯心疼地看着消失在莉莉亚斯嘴里的果酱三明治，惆怅地拿起了一块火腿三明治“我起来的时候被子已经叠好了，就是人不见了。” 　　“有点奇怪啊，一般青衣要去做什么都会提前和我说的 。”伏云有些困惑。 　　“我去找他。”莉莉亚斯淡淡地说，拿起和早餐一起送来的一罐牛奶，打开了套间的门。 　　“诶，用不着去找吧。”伏云转过头“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青衣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只是顺便出去逛逛，你自己做好你该做的。”莉莉亚斯说完就离开了客房。 　　“总觉得莉莉姐有点着急的样子啊……”绯啃着三明治若有所思地说，伏云耸耸肩不置可否。 　　“小绯妹子，能喂你敬爱的伏云欧尼酱一块三明治吗？”伏云深情地说道，眼睛不断放电，足以酥到从十岁少女至八十岁老妇的各类女性。 　　绯面无表情地拿起一块三明治，往伏云的方向一扔。 　　伏云以一个标准的狗接飞盘的姿势叼住三明治，对绯抛去一个good的眼神，回头继续监视。 　　伏云哥对自己人类身份的认同感搞不好挺低的…… 　　———————————————————————— 　　莉莉亚斯站在电梯里，眉头紧皱。刚才伏云那个家伙可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但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酒店套房的出口就一个，在客厅后面，青衣要是出门，一整晚坐在客厅里的莉莉亚斯会发现不了吗？ 　　莉莉亚斯没发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青衣在瞒着所有人独自行动。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莉莉亚斯走出电梯直奔前台，前台的服务小姐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 　　“请问有什么要帮助的吗？” 　　“请问昨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黑发女孩，你有看见他出去吗？”莉莉亚斯认出那个前台小姐和昨晚给她办入住手续的是同一位，于是这样问道。 　　“那个黑发的女孩吗？并没有看见。”前台小姐回答道。 　　“确定吗？” 　　“确定，我是通宵上班，整晚都没有离开。”前台小姐笑“那个女孩很漂亮，有经过前台的话我会有印象的。” 　　“谢谢。”莉莉亚斯礼貌地道谢后，走出了宾馆。 　　青衣会易容，骗过前台很容易。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折？以青衣的聪明，肯定知道无论易不易容我都能发现他离开了，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莉莉亚斯边走边想。 　　除非，青衣有一个目标，而那个目标见过他，易容是为了不被目标发现 ，对方的实力也让青衣觉得不能硬碰。 　　莉莉亚斯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走向已经排起队的森林公园售票处。 　　而在漆黑森林的深处，一个身材矮小的身影正潜伏在丛林中，将自己化为森林的枝叶。 　　不远处的枝头，金色的雀正在梳理自己的羽毛。 　　 夺雀（一） ============================== 　　姬清辉在森林里不紧不慢地走着，这是她在这个森林里度过的第三天。 　　已经要接近森林公园的出口了，黑衣人袭击铜雀的次数开始减少，看起来这批人还是挺避讳在普通群众中引起骚乱的。 　　姬清辉的心情也渐渐的变得轻松，以铜雀为诱饵的歼灭行动马上就要结束，跟踪人员的人数大大减少，已经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接下来只要将残余人员从这一片地区引开就好了。 　　那群人是杀不完的，姬清辉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打算彻底消灭他们。现在姬清辉唯一担心的就是伊莎贝拉，不过只要伊莎贝拉一直呆在K市，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敌人应该都被姬清辉吸引走了。 　　其实以伊莎贝拉的实力遇上敌人也没什么关系，她完全有击败敌人的实力，但她却没有想要去击败敌人的心，一味的逃跑注定会失败。 　　要是伊莎贝拉不是那么软弱，我也不至于费那么多事。姬清辉冷冷地想。姬清辉完全不喜欢伊莎贝拉，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伊莎贝拉，保护伊莎贝拉只是那个人给她的任务而已。 　　而那个人的话是不能不听从的。 　　越接近森林公园的入口，铜雀就不知道为什么前进得越来越慢，姬凉风倒是不介意，她总觉得有一条没割干净的尾巴一直跟着铜雀，她不介意多花点时间把事情做圆满，割掉那条小尾巴。 　　跟踪者有着十分优秀的耐心，虽然能勉强感受到被跟踪的感觉，但姬清辉一直没能辩识出是什么人在跟踪，甚至没能发现到一丝跟踪者的蛛丝马迹。 　　不过姬清辉相信自己的直觉，同时她也发现铜雀有些焦躁不安，妖怪在感知跟踪者这一点上比人类强太多了。 　　快要到达对游客开放的区域时，铜雀停止了前进，闭着眼停在枝头，似乎在感受风的流动。 　　姬清辉知道这只妖怪在想什么，也停了下来。 　　“哟——！”凌厉的鸣叫声突然响起，鸣叫声波纹般扩散，震得树干嗡嗡作响，不少在附近觅食的小动物都肚皮一翻昏死了过去。 　　声波一直扩散出很远，直到碰到一千米外的一片丛林才停了下来。 　　跟踪者在那么远的地方？捂住耳朵的姬清辉在感受到鸣叫停止后按声波传播的速度算了一下距离，有些惊讶。一般来说跟踪存在一个极限距离，超过极限距离就很可能丢失目标，而在障碍物众多地形复杂的森林，跟踪的极限距离应该很短。 　　姬清辉爬上大树，从高处和铜雀一起眺望着声波消失的那片丛林，等待着跟踪者的现身。跟踪者应该认识到自己已经暴露的事实，无论是逃跑还是投降他都要先走出那片丛林。 　　但姬清辉和铜雀却等到了一片炸起的银色蝴蝶。 　　数以千计的银色蝶受了惊一般胡乱飞舞着，在半空中形成一个乱糟糟的圆。姬清辉在看到那片银色蝴蝶的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跳下树就向丛林的方向奔去。 　　伊莎贝拉那家伙，怎么跟过来了！ 　　铜雀冷冷地看着姬凉风远去的背影，没有跟上去。那个讨厌的保护者终于走了，它也能自由一些了。 　　就在铜雀准备展开翅膀再次起飞时，突然感觉一股危险的感觉附上了它的背。铜雀惊慌地转过头，一名黑色短发面无表情的少女站在它所栖身的树下，微微仰起头看着它。 　　高傲的妖怪，帝势的象征，大妖铜雀居然在那个女孩古井无波的视线注视下，轻轻地颤抖起来。 　　那双眼睛里，有着太多铜雀所熟悉的东西。 　　———————————————————————— 　　莉莉亚斯在公园平整的小路上走着，她没有和其它旅客一起去参观那些被保护好的自然景观，而是躲开所有人的视线，偷偷地往森林深处走去。 　　走到小路的尽头，一块“禁止向前，前方未开放”的牌子挡住了莉莉亚斯的去路，小路也断了。莉莉亚斯没理会那块牌子，踩着腐叶进了森林。 　　未开放的森林没有人工的痕迹，相对的路也很难走。莉莉亚斯有些后悔出门时为什么没有挑双登山鞋出来，但那样估计伏云再怎么迟钝也会有所怀疑了。 　　走着走着，莉莉亚斯突然听到一阵凌厉的鸟鸣，鸣叫声居然形成了波纹般的实质，震起了莉莉亚斯的发丝，使她不得不捂住耳朵。虽然耳朵有些刺痛，但莉莉亚斯的心里却十分惊喜。 　　这是铜雀的声音！ 　　鸣声消失，莉莉亚斯立即开始辨别声音的来源，确定了一个方向后迅速跑了过去。 　　跑着跑着，莉莉亚斯突然听到了另一道踩着枝叶的脚步声，她拔出身上唯一的武装——一把勃朗宁手枪——躲到了一颗大树后。 　　脚步声在莉莉亚斯躲起来之后也停了下来，脚步声的主人也发现了莉莉亚斯，这也证明了对方并不是一个误入此地的旅人，他具有很强的侦测能力。 　　莉莉亚斯屏住呼吸，尽可能隐蔽地观察四周，她以前没少在森林里作战，对付隐藏在森林里的敌人有自己的一套，只要对方有所行动她一定能发现。 　　出人意料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不紧不慢地接近莉莉亚斯所在的位置。莉莉亚斯有些慌乱，她自认已经隐蔽得很好，对方到底是怎么发现她的？ 　　不管了，既然被发现了就先下手为强！莉莉亚斯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一个横跳出躲避的大树，朝天鸣枪，用枪声掩盖自己行动的声音，顺便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在枪声还没消失的一段时间里，莉莉亚斯借森林里的树作为掩护绕到了脚步声主人的背后。 　　“别动！”莉莉亚斯半蹲举枪，指着脚步声主人的后心，但没过一秒，她的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那里哪有什么人？只有一只银色的蝴蝶而已！ 　　“……呐，莉莉亚斯，你为什么要用枪指着那个孩子呢？” 　　莉莉亚斯的背后传来有些困惑的声音，莉莉亚斯回过头，银发的少女正低下头露出不解的表情看着她。娇艳的嘴唇吐出的柔软气息打在莉莉亚斯的脸上，银色的发丝轻轻划过莉莉亚斯的耳垂。 　　“伊莎……贝拉？” 　　 夺雀（二） ============================== 　　“是我。”伊莎贝拉歪了歪脑袋，十分可爱地表示着疑问。 　　“你怎么在这里？”莉莉亚斯收起了抢，在这种情况下她本不应该解除武装，但伊莎贝拉身上有一种能让她安心的感觉，使莉莉亚斯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 　　说是被自身感情影响了行动也好，莉莉亚斯就是不相信伊莎贝拉是个危险人物。她就像一只停靠在你手上的蝴蝶一样，别说担心她伤害你了，你反而会害怕自己动作一大会吓跑她。 　　“我来是因为找到了救莉莉亚斯的方法哦。”伊莎贝拉露出邀功般的得意表情，伸手一挥，那只盘旋的银色蝴蝶慢慢飞了过来，停在了她的手上，在下一秒就变成了她随身携带的那本日记。 　　“这……”莉莉亚斯震惊地看着那本凭空出现的日记“这是魔法？” 　　“什么是魔法？”伊莎贝拉听到莉莉亚斯的话后有些困惑，但这份困惑没有在她的脸上逗留多久，很快被兴冲冲的表情取代，伊莎贝拉摊开日记给莉莉亚斯看“你看，这上面有说怎么救你！我说了，所有的事这本日记都会告诉我！” 　　“要想救莉莉亚斯，就要先找到铜雀……”莉莉亚斯轻声念出日记上的字，眼睛越睁越大“这不可能！” 　　但日记上的确是清清楚楚地这么写着，娟秀的字迹下甚至还有一张铜雀的示意图，十分写实地画出了铜雀的模样。 　　我的身体出事就是这几天的事而已，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伊莎贝拉的妈妈，一本过去的日记怎么会写着我的名字，还能未卜先知地写上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个我也才是不久前才从姬凉风那个家伙嘴里知道的！ 　　难道，这真是一本无所不知的日记？ 　　莉莉亚斯的脑子乱糟糟的，过去的世界观摇摇欲坠，只能不断小声重复着一句话：“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是姬凉风那个家伙使的伎俩。”树林里突然传来略带嘲讽的声音。 　　“谁？”莉莉亚斯又把枪举了起来，对准了声音传出的大树。 　　面无表情的姬清辉从树后走了出来，面对莉莉亚斯的枪口没有一丝惧色，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伊莎贝拉。伊莎贝拉面对姬清辉的视线，有些畏惧地躲到了莉莉亚斯身后。 　　“喂，没有礼貌的家伙，你刚才日记是姬凉风搞的鬼，是怎么回事？”莉莉亚斯说话间不动声色地地用身体挡住了伊莎贝拉。 　　“那是姬凉风的幻术，姬凉风用幻术修改了日记的一部分。也只有伊莎贝拉那种什么事都听从那本破日记的傻丫头，才会被那种毫无逻辑的东西耍得团团转。”姬清辉有些不屑地说。 　　“日，日记才不会出错，那是妈妈的笔迹……”伊莎贝拉好像很怕姬清辉的样子，即使对方的言语涉及到了她最在意的日记，她也只敢躲在莉莉亚斯背后底气不足地反驳。 　　“你用手指把那些字描一遍，看看它们还在不在。”姬清辉说“你上当了，傻丫头，上次你就不该把日记给那个狐狸一样的家伙看，她总会在自己经手的东西上留下一些令人讨厌的东西。” 　　莉莉亚斯听到背后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之后伊莎贝拉沮丧的声音传到了莉莉亚斯的耳朵里，显然已经验证了姬清辉的话是对的。 　　“怎么会，字消失了……” 　　莉莉亚斯听到伊莎贝拉如同小动物受伤般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不爽。 　　“姬凉风那家伙没和你一起吗，我还想找她算个总账。”莉莉亚斯冷冷地对着姬清辉说。 　　“不要把我和那家伙说的好像形影不离一样，要不是情况特殊，我都不愿意让她靠近我周围一公里，她身上全都是麻烦的味道。”姬清辉没有看莉莉亚斯的脸，视线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看到她背后的伊莎贝拉“我没空和你废话了。伊莎贝拉，该走了。” 　　莉莉亚斯感受到伊莎贝拉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不要……”伊莎贝拉在莉莉亚斯背后如蚊呐般说道。 　　姬清辉皱了皱眉头，想上前，莉莉亚斯毫不犹豫地一抬手一枪打在她的脚边，阻挡了她的脚步。 　　“吃相不要太难看啊，人家小姑娘已经说了不愿意了。”莉莉亚斯挑衅地看着姬清辉，枪口威胁似地抬着。 　　“你要和我在这里打？”姬清辉饶有兴致地看着莉莉亚斯，仿佛在重新审视这个对手。 　　“是我要在这里揍你。”莉莉亚斯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如同扑击前用眼神威慑猎物的野兽“我看你也挺不舒服的，仅次于看姬凉风那个家伙。” 　　“你把我和那个家伙相提并论，确定不是在激怒我？”姬清辉不动声色地掏出两把短刀，在手中转出一片幻影。 　　“可笑，你踩死蚂蚁前会刻意去激怒它吗？反正它再怎么愤怒也是一脚的事。”莉莉亚斯继续用言语挑动着对手的情绪，眼睛冷静地寻找着破绽。 　　伊莎贝拉不安地从莉莉亚斯背后探出脑袋，紧张地看着两个人。 　　双方都已蓄势待发，空气中的杀意比武器提早一步交锋，两人都不可能在此刻停手。 　　除非，有什么大变故突然发生。 　　变故的确发生了，只不过这个变故有些吵闹。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大家都来说说，金坷垃的好处都有啥！”一道身影从森林中喊着意义不明的话，连滚带爬地钻了出来，虽有些狼狈却不掩动作矫健伸手敏捷，如同一只健猛的豪猪，硬生生地插入了一触即发的两人中间。 　　“伏云？！”莉莉亚斯第一时间认出了来人，失声叫道“你怎么在这？” 　　“在宾馆里看到你进森林了，就让绯看着自己进来了！”伏云跑到莉莉亚斯面前，看到躲在她背后的伊莎贝拉“哎呦，伊……伊莎贝拉是吧，你也在啊？” 　　伊莎贝拉呆呆地点点头，还没说话就被伏云牵住了小手，脸瞬间红成苹果。同时被抓住的还有莉莉亚斯的手。 　　“伏云你！” 　　“等会解释，等会解释！”伏云打断了莉莉亚斯的喝问，看也不看一旁握着武器的姬清辉，拉起两人就跑“先跑再说！” 　　“为什么要跑你解释一下啊！”被伏云拉着跑的莉莉亚斯有些抗拒地扭动着。 　　“你事真多！”伏云急得汗都流下来了“自个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莉莉亚斯听伏云的话回过头，发现身后的树林开始成片的倒塌，好像有什么巨大的物体推土机般地压过。 　　“呦！呦！”铜雀急促愤怒的鸣叫和树木断裂声一起响起，响彻整片森林，同时响起的还有密集的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 　　“铜雀怎么了？它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会和人打起来了，它的对手是谁？！” 　　“很难解释，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个大概！”伏云边跑边说“简单来说，就是青衣暴走了，和铜雀打的就是他！” 　　 夺雀（三） ============================== 　　“青衣？”莉莉亚斯难以置信地喊出声“他怎么和铜雀打起来了!” 　　“我不知道啊，我是看你进森林后跟进来的，没想到没碰到你先碰上青衣了。青衣那家伙和铜雀打得水生火热的，我差点被他们误伤了……不对是已经被他们误伤了!”伏云抱怨着，莉莉亚斯看到他背后的确有一道长长的划痕，衣服都被划破了，虽是皮外伤但出血量也蛮吓人的，应该是铜雀的手笔。 　　“我叫青衣退下来，结果青衣看到我受伤就完全不听我的话，打得更凶了。我要不跑迟早牺牲于流弹!” 　　“青衣怎么突然那么……强了？这是在硬碰吧？还有你说的暴走是怎么回事？”莉莉亚斯听着后方激烈交战的双方发出的轰鸣声，怎么想和铜雀对战的那个也应该是个丝毫不逊色于铜雀的强大妖怪。 　　“青衣的老毛病了，我说过我小时候是在妖怪堆里长大的吧？我以前住的地方妖怪多的和蚊子一样，而青衣大概类似人形驱妖剂，小妖怪靠近他能直接吓昏掉，大妖怪也躲着他。而且青衣平时看起来都好，就是碰上袭击他的妖怪就会暴走，那时候的青衣强到难以置信，攻击性也超强。虽然事后没有什么副作用，但老爷子还是告诫青衣尽量少接近妖怪，因为如果青衣和妖怪一不小心打起来至少要毁一大片地，效果和你在盛宅那次一样。我没想到青衣这小子这么不听话，偷偷跑了去找铜雀打架，这下这林子起码要秃一片了。” 　　莉莉亚斯再次转过头，但还是看不到青衣的身影，只能看到身后的大树在一棵棵倒下，漫天飞舞的树叶和尘土中隐约能看到一片金色。姬清辉也不见了踪影。 　　“喂，伏云，有刀之类的东西吗？” 　　“有啊……你要干嘛？”伏云警惕起来，转过头发现莉莉亚斯已经把他绑在腿上的一把匕首拔了出来，正挥动着试手感。 　　“喂喂喂，你别冲动啊!” 　　“青衣那闷葫芦都跑去打架了了，这事能少得了我？”莉莉亚斯脸上带着兴奋的笑，用刀柄敲了一下伏云的手关节，伏云吃疼松手，莉莉亚斯就如猴子般敏捷地爬上一棵大树。 　　“我去这闹心孩子!”伏云骂了一声也想停下去帮莉莉亚斯，但突然想起自己还牵着另一只温软的手。 　　伏云回过头，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异色瞳，像是水润的宝石。 　　伏云心中咯噔了一声。这姑娘突然被陌生人牵了手，不会告非礼吧？ 　　没等伏云开口解释，伊莎贝拉先说话了。 　　“伏云你牵了我的手……这是……想和我一直待在一起的意思吗……那，那也不是不可以……”伊莎贝拉底下了小小的脑袋，但还是能隐约看到她精灵般的耳朵上蔓上了一抹粉红。 　　拉着她跑的伏云则是一脸懵逼。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为什么她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莉莉亚斯上了树没多久，树就被一个带着巨大惯性的庞大身躯给撞得拦腰折断。莉莉亚斯敏捷地一跳，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反握着匕首看着脚下进击的金雀，准备攻击。 　　但在攻击前，莉莉亚斯敏锐地感觉到了杀意和风声，果断放弃攻击向下跳去。 　　“咔啪!”莉莉亚斯刚才站立的树枝被斩断成了两截，莉莉亚斯在下落过程中抓住了另一棵树枝。铜雀从莉莉亚斯脚下冲过，莉莉亚斯则挂在树枝上，抬头看向正站在树枝上转刀的袭击者。 　　“抛下别人去找新的对手，不太礼貌吧。”姬清辉慢悠悠地说。 　　“本来还想让你不知好歹的人生稍微延长一点点，看来我的好意你愚蠢的脑子是完全理解不了呢。”莉莉亚斯冷冷地说。 　　“真是大度的让步呢，挂在树枝上的慷慨者？”姬清辉嗤笑道。 　　莉莉亚斯突然抬手，勃朗宁连发，姬清辉脚下的树枝被打断成了三截。姬清辉想在空中调整姿势，却被莉莉亚斯的子弹打得只能狼狈躲闪。在意识到这样下去只能摔到地上的姬清辉干脆控制身体向莉莉亚斯砸去，莉莉亚斯想再来一发子弹送姬清辉去天堂，手枪却没有射出子弹。 　　shit，关键时刻没子弹！莉莉亚斯在心里骂了一句，之后果断砍断自己抓住的树枝。挂在树枝上被姬清辉砸中很可能造成缠斗的情况，还不如落到地面上再打，而且莉莉亚斯离地面的距离即使是摔下去也很安全，从更高空摔下来的姬清辉就不一定了。 　　莉莉亚斯在空中将匕首横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对姬清辉发出了威胁的信号。 　　只要你比我晚落地，你的脖子就等着被砍断吧。 　　姬清辉看到了落下的莉莉亚斯，向树干的方向伸出了手，居然硬生生将手指插入了树干！姬清辉的手指在树干上划出几道极深的划痕，使她减速到能固定在树干上。 　　莉莉亚斯落地一个卸力翻滚，抬头看了眼将自己固定在树干上的姬清辉，冷哼了一声。 　　“既然不敢下来打，那你就在这里挂着吧。等我宰了铜雀再来收拾你。” 　　莉莉亚斯说着就转身准备去追铜雀。 　　“你到现在还傻乎乎地以为姬凉风那个家伙告诉你铜雀的事，是在帮你吗？”莉莉亚斯背后传来风声，姬清辉从树上落下，在莉莉亚斯背后说道“姬凉风绝不可能毫无目的地去帮助一个人，无论那个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她是绝对自私的人，所做的一切永远都是为了自己。” 　　“就算如此。”莉莉亚斯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语气冷如寒冰“又与你何干？” 　　姬清辉不再说话，莉莉亚斯也不理她，想照着铜雀离开时在森林中撞开的路去追踪它。 　　结果铜雀自己按着原路飞回来了。 　　准确来说不是自己飞回来的，是被打回来的。 　　铜雀巨大的身体连连撞倒好几棵大树才停下，金色的羽毛间流着细细的血线。铜雀翅膀颤抖着，发出一声哀鸣，眼睛中带着一丝恐惧，看向前方。 　　莉莉亚斯的视线也和铜雀一样，停在了那个缓缓靠近的人身上。 　　那真的是青衣吗？即使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莉莉亚斯还是不敢确认来人。青衣手中提着一把古剑，黑色短发被扎成一个短马尾，像一个飒爽英姿的少女剑客，只是青衣的表情丝毫没有剑客的正气，只会让人恐惧。 　　要说以前青衣的眼睛里是古井无波的话，现在那口井就已经被结成了冰，而透过那冰层还能看见下方随时准备破冰而出的古老凶兽。 　　 夺雀（四） ============================== 　　因为铜雀经过，森林被压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大路，大树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片狼藉。伏云此时就蹲在这一片狼藉上，一会扭头看看不远处不断有树木倒塌声传出的森林，一会扭头看看站在他身旁绞着手低着头的银发少女，心里纠结的很。 　　好想去看看…… 　　伏云现在很想过去铜雀那边，那边一听就打的很high的样子，伏云心里有点担心。不是担心莉莉亚斯的安全，而是担心这片森林的安全。森林中心已经因为战斗秃了一大块了，以莉莉亚斯那个战斗狂加上暴走青衣的破坏力，再让他们打下去这座森林公园迟早得改名荒地公园。 　　但是又不能把这小姑娘一个人放在这。伏云有点头疼地看着伊莎贝拉，后者把小小的脑袋深深地低着，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绞在一起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那个，伊莎贝拉啊……” 　　“是，是！” 　　伊莎贝拉大声地应了一句，差点没把伏云吓了个马趴。 　　“不用紧张不用紧张，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啊？”伏云讪笑着说，语气完全是诱拐小女孩的怪蜀黍，仿佛下一句就会说出“既然你一个人那不如叔叔给你看个宝贝？” 　　糟糕，这么变态不会吓到她吧？但职业病真的很难改掉啊。 　　“我是按日记上说的，来这里追铜雀的……”伊莎贝拉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很沮丧“不过那是凉风姐姐骗我的，她用幻术改了日记……凉风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明明觉得她是个好人的……” 　　…… 　　搞毛啊，老子怎么还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啊！ 　　看着面色有些烦躁起来的伏云，伊莎贝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表情更加畏缩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伏云见此赶紧换上一个比较和善的笑容，这是他除了淫笑以外掌握的为数不多的正常表情，看过的人都没几个报警的。 　　结果伊莎贝拉又退了一步…… 　　……小妹妹你会让大哥哥从此失去微笑的勇气的。 　　伏云看着伊莎贝拉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带她去和铜雀打架是不可能的，放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行。以伏云多年当变态的经验来看，这姑娘一看就是放她一个人上街分分钟被大叔骗去看金鱼的主。虽说这荒郊野外的没有什么变态，但看伊莎贝拉呆呆的样子，伏云觉得来个稍微聪明的野生动物都能骗她去给人家当送上门的肉。 　　就在伏云凝思苦想的时候，伊莎贝拉开始慢腾腾地向他移动。 　　伏云挑了挑眉毛，不知道少女要做什么。 　　“伏云，你想过去那边吗……”伊莎贝拉指着战斗声效堪比二战现场的森林，细声细语地问道。 　　伏云惊讶于这个看起来有些呆的少女的敏锐，点了点头。 　　“那，那我们一起过去吧！”伊莎贝拉深呼吸了几下，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轻轻拉住了伏云的手。 　　“我，我会保护你的！” 　　看着面若桃花发出坚定誓言的伊莎贝拉，伏云的思维陷入了混乱。 　　我看上去就那么柔弱吗？！ 　　伊莎贝拉看着伏云不说话，轻轻地摇晃了几下他的手，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糟糕，这模样……简直就是害羞版的妖怪模式啊！伏云慌乱地偏开视线，伊莎贝拉水汪汪的异色瞳对于男人的杀伤力是核武级的，偏偏伊莎贝拉自己没什么自觉随便乱用，危险程度相当于手握美国核武库的鑫胖，伏云觉得自己一个把持不好下辈子就得去过铁窗生活了。 　　回想起那双同样美丽的海蓝色眼睛，伏云突然有了一种出轨的感觉。 　　好诡异的感觉……但是在妖怪模式上，明明是莉莉亚斯先…… 　　伏云摇摇头，将那些奇怪的念头驱散。伊莎贝拉安静乖巧地站在伏云身边，握着伏云的手稍微用力了点，脸上隐约露出一丝满足。 　　伏云挠了挠头，对目前的状况很不解。 　　难道我现在已经和后宫漫的那群男主一样，具备了不知不觉攻略妹子的能力了？可小聋瞎性无能老好人这些男主标配属性我都没有啊？但仔细想想我身边有青梅竹马青衣，还要萝莉妹子绯，以及天降系的莉莉亚斯…… 　　不对，我的青春后宫物语不可能这么没问题！ 　　开后宫也要按基本法来，那群家伙虽然长的可爱但论战斗力都是吊打怪兽的狠角色，莉莉亚斯和青衣跑过去打铜雀，这音效都和两个机械化师打起来差不多了。我要是自不量力地去开后宫，等着我的估计根本不是什么正常的后宫恋爱剧，一不小心就会被柴刀伺候！ 　　这个后宫要不得，还是珍惜眼前的软妹子比较重要。 　　伏云想到这，对伊莎贝拉露出温和的笑容，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伊莎贝拉则有些不解地看着伏云。 　　伏云清了清嗓子，用尽量温柔地语气说道。 　　“来，跟着哥哥，哥哥带你去看金鱼。” 　　就在伏云陷入要后宫还是要柴刀的诚哥式烦恼时，莉莉亚斯这边的铜雀围剿战已经渐入白热化。 　　其实说围剿铜雀战不怎么准确，因为完全是青衣一个人吊打其余人，应该说是青衣单人歼灭战。 　　莉莉亚斯有些狼狈地就地趴下，一只巨大的火焰鸟从她背上掠过，灼热的气息也掠过了她的后背。莉莉亚斯抬头一看，姬清辉也有些狼狈地挂在一根树枝上避过了火鸟。火鸟在烧穿了数棵大树后砸在了铜雀身上，后者一声哀鸣，被火鸟撞得在地上翻滚，金色羽毛被烧的有些焦黑。 　　莉莉亚斯转头看向保持着挥剑姿势的青衣，有点难以相信。 　　这也太强了吧，就只是挥一下剑而已啊！ 　　事实由不得莉莉亚斯不相信，青衣出现后真的就只是挥了几下剑，就把铜雀连带着她和姬清辉一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莉莉亚斯相信青衣还是保持一定神志的，不像上次自己一样完全没有对身体的控制权随意破坏。在攻击的时候，青衣有在刻意避开莉莉亚斯的。 　　但是，青衣的招式范围实在太大了，招招看起来都要毁天灭地，在痛揍铜雀的同时也把姬清辉和莉莉亚斯撵得到处跑。 　　现在的情况像是青衣在团战时开大，大招不仅没CD，还不对队友免疫。 　　“喂，那不是你同伴吗？快去让她停下，这里离允许游客进入的地方很近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挂在树上的姬清辉跳下树，向莉莉亚斯喊道。 　　“我现在对阻止他没什么信心！”莉莉亚斯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拍身上的土，转身就跑，姬清辉也跟着她一起跑。两人尽量远离了战场，各自找了个掩体躲着。 　　因为青衣又将剑举了起来，剑身上萦绕着雷光。片刻后雷龙飞舞，可怜的铜雀还没从火鸟的攻击中缓过来，甚至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又被雷龙给打的继续翻滚，全身的羽毛被烧得惨不忍睹，身上的肉都有了焦味。 　　青衣缓缓走向哀鸣着的铜雀，表情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寒意。 　　青衣…… 　　莉莉亚斯从作为掩体的大石头后探出半个身子，看着占尽上风的青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些招式怎么感觉和伏云用的那么像？而且这威力不像是有意而为之……好像是因为不熟练而控制不好力度？ 　　 夺雀（五） ============================== 　　看着快要被打死的铜雀，莉莉亚斯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毕竟姬凉风没说铜雀要死还是要活，万一死掉的铜雀没用，那之前就算白费功夫了。 　　而且，青衣的情况也有些不对劲。 　　想到这里，莉莉亚斯走出了藏身的石头 　　“停手吧青衣！”莉莉亚斯向青衣靠近，把武器收了起来免得刺激到他“你已经赢了青衣，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青衣好像没听到莉莉亚斯的话一样，继续挥舞着长剑，而铜雀也不打算就这么坐以待毙，竖起了全身的羽毛准备鱼死网破。 　　真头疼啊，不听人说话的家伙。莉莉亚斯无奈地挠了挠头，猛地冲向了青衣！ 　　青衣感觉到后方有人极速接近，下意识地转身一挥剑，莉莉亚斯一闪身，剑芒划过她的身侧，削断了几缕金发。 　　青衣看到来人是莉莉亚斯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停下了攻击，但一停剑青衣就像受到了什么重创一下，整个人摇摇晃晃起来，只能靠**地面的剑来支撑着着自己的身体。莉莉亚斯看到青衣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细的密汗，那种古井无波的脸也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糟糕，青衣不对劲！ 　　莉莉亚斯加速接近青衣，而青衣则像昏了头一般，向莉莉亚斯举起了手中的剑作势要攻击她！ 　　莉莉亚斯将手中匕首用力掷出，刀柄击中青衣的虎口。好在青衣看上去有些不清醒，反应远不如之前灵敏，不然绝不可能就这么被莉莉亚斯击中手部。虎口遭受打击，青衣松开了手中的剑，在剑还未落地前，莉莉亚斯已经迫近并抓住了青衣的手臂，使出了一招擒拿手。 　　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擒拿手这一式看似简单，却是最有效的制敌手段之一，特别出手的是是莉莉亚斯这种会数十种擒拿手的擒拿手大师。 　　不过莉莉亚斯还是失算了，她无懈可击的擒拿技还没能控制住青衣一秒钟。 　　因为青衣的关节和正常人完全不同，在莉莉亚斯抓住他手臂的一瞬间，他就的手臂就自动脱臼，轻易地脱离了控制，反过来一脚踢向莉莉亚斯的腹部。 　　莉莉亚斯对自己的擒拿技极有信心，所以对青衣的反击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倒飞出去。 　　力量好强！倒飞的莉莉亚斯直到撞到一棵大树才停下，滚落到地上。腹部神经传导而来的痛苦让莉莉亚斯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感觉肚子里的内脏好像都碎掉绞成了一团。 　　“莉莉亚斯！” 　　倒在地上的莉莉亚斯微微抬起头，一道银色的身影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靠近了她，用柔软的双手要将她扶起来。 　　“伊莎贝拉……我自己能起来……”莉莉亚斯拒绝了伊莎贝拉的帮助，一边疼得喘气一边扶着树自己站了起来“伏云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伏云去找那个黑发的女孩子了，说是要帮他……”伊莎贝拉有些担心地看向青衣的方向“伏云不会有事吧，那个女孩子好强。” 　　“放心吧，青衣不会攻击伏云的。”莉莉亚斯笃定地说“而且，别看伏云那个样子，他的实力也很强。” 　　莉莉亚斯不知道，伏云这个人的行为有的时候就是超乎人的想像。 　　青衣在攻击完莉莉亚斯后又陷入了神志不清，依靠着长剑站立着，好像浑身都是破绽。 　　这是个好机会。 　　莉莉亚斯握住了拳头，克制自己的想法。自己已经受伤了，打不打过对方还难说，而且这种情况最好让熟悉青衣的伏云来。 　　伏云也不负莉莉亚斯的期望，果断出手了。 　　就是看上去有点怪…… 　　青衣背后的森林，伏云蹑手蹑脚地穿行着，神情警惕动作机警，好似……入村的鬼子。 　　伏云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接近青衣，结果眼睛没看脚下，啪嗒一声，踩断了一根树枝，整个人都静止了。伏云小心翼翼地再看一眼青衣，确认他没发现后又踏出一步，又一脚踩树枝上…… 　　莉莉亚斯简直想捂脸说不认识这货。 　　发现自己的智商不足以支撑潜伏活动的伏云干脆放弃了隐藏自己的想法，直接冲向了青衣，在他还没来得及回头时用力一把抱住了他。 　　“青衣你冷静点不要再做傻事了，到此为止师兄还能理解你，赶紧放下屠刀回家吃饭，无论何时有师兄的家是你永远的依靠……咦？” 　　伏云抱住青衣说了一长串的，他怀中的青衣却没有任何反应。伏云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发现青衣早就已经昏过去了。 　　伏云赶紧将青衣放平躺到地上开始检查，最后松了口气，应该只是疲惫导致的昏迷。 　　傻孩子，就知道蛮干……伏云有些心疼地整理青衣散乱的额发，他大概已经知道青衣和铜雀打起来的原因了。 　　伏云不想放弃作为同伴的莉莉亚斯，所以青衣也不想。 　　“师兄……”昏迷的青衣突然呢喃了一声，伸出手抓住了伏云的袖子。 　　“啊，我在。”伏云轻轻应了一声。 　　莉莉亚斯在远处看着那师兄弟二人，感觉自己受伤的腹部也不那么疼痛了。 　　这下终于没问题了，之后只要将铜雀……诶，铜雀呢？！ 　　放松下来的莉莉亚斯一回头，居然发现刚才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铜雀不见！ 　　那么大一只，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莉莉亚斯跑向刚才铜雀躺着的地方，那里还藏留着巨大物体压过的痕迹，但那只美丽巨大的鸟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搞了半天铜雀不见了，这不是在耍我吗？莉莉亚斯急得汗都出来了，辛辛苦苦这么久，总算抓住了铜雀这支救命稻草，结果这根大稻草居然莫名其妙不见了。 　　“你是在找它吗，莉莉亚斯。” 　　听到这个声音，莉莉亚斯的身体一僵，这绝对是她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但莉莉亚斯还是回头了。 　　在莉莉亚斯的背后，姬清辉提着一只可怜兮兮的金色铜雀，对着她露出玩味的笑。 　　“你被人将军了哦，莉莉亚斯。” 　　 意想不到的委托 ============================== 　　因为突如其来的异变，刚才喧嚣无比的战场上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莉莉亚斯看着姬清辉和她手里的铜雀，在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注意铜雀的同时，也在紧张地思考着这个局面该如何挽回。 　　莉莉亚斯想到的第一个方法还是强攻，但姬清辉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把匕首架在了昏迷过去的铜雀的脖子上，示威式地划了划。 　　不行，这家伙很警惕，把铜雀控制得牢牢的，强攻成功率很小。莉莉亚斯很快放弃了强攻的念头。 　　强攻不行，那偷袭？莉莉亚斯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一转，发现伏云仿佛和她心有灵犀一般，早已蹑手蹑脚地绕到了姬清辉的背后。 　　Good job！伏云，果然猥琐流这方面我是可以相信你的！ 　　伏云看到莉莉亚斯对他露出赞许的目光，也十分得意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结果就是这一下，伏云一个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一棵树枝。 　　“咔嚓。” 　　树枝被伏云踩断后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战场中显得格外刺耳。伏云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于是十分尴尬地一笑，慢慢地按着之前的路蹑手蹑脚地倒退了回去。 　　……果然在智商的方面我不该对你有一秒钟的信心，伏云。 　　既然想不出什么非正常手段，莉莉亚斯决定试试最正经的方法。 　　谈判。 　　莉莉亚斯清了清嗓子，用冰凉却不包含敌意的声音对姬清辉说道。 　　“姬清辉小姐，提出你的条件吧。” 　　“哦？上来就要别人提条件，是不是很奇怪？我似乎没有说过要和你交易啊。”姬清辉面露轻蔑地说，仿佛莉莉亚斯是个死缠烂打的推销员。 　　莉莉亚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继续冷声道：“你捏着铜雀站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既没在第一时间逃跑也没第一时间杀掉铜雀，就说明你对它没有仇恨和利益上的需求，只是想让有需求的我们看到，最大的筹码在你手里。我说的对吗？姬清辉小姐。” 　　“那也不一定。”姬清辉微微扬起头，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也许我就是想看一看你想要却得不到的难看表情呢？” 　　“……那你放心吧，你看不到的。不过你可以期待一下脖子被掰断的体验，这可比你的痴心妄想可能性大多了。” 　　“你一般都是用这种语气和交易对象谈生意的吗？” 　　“遇到你这种人我一般都是杀人越货。” 　　伏云看着不断用言语交锋的两人，愣是不敢插嘴，只是凑到伊莎贝拉身边，小声地对伊莎贝拉循循教诲说：“看到这两个家伙没？你可不能学她们这个样子，脾气像又臭又硬的石头和一样，女孩子要温柔。你别看她们两个现在长的漂亮，所以毒舌还有一些萌，但老了以后她们就是两骂街大妈……” 　　“噗嗤！”“噗嗤！”'两把闪着寒芒的匕首划过了伏云的面前，分别插入了他的左脚和右脚前的地面。 　　“……伊莎贝拉我错了，其实她们刚才是在使用高超的谈判术不断给对方施压，这是一种特殊的战术。愚笨的我居然对此完全没有察觉，还误解了她们，唉……” 　　伊莎贝拉呆呆地看着伏云，似乎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还满头大汗很紧张的样子。 　　莉莉亚斯不再去理会伏云那个活宝，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姬清辉身上。 　　看到莉莉亚斯认真起来的眼神，姬清辉出人意料地放下了抵着铜雀的武器，将铜雀往地上一丢，开口说道。 　　“你说对了，这家伙对我来说不重要，之前跟着它也只是拿它当诱饵，现在事情解决了它是死是活都一样。但对你来说这只铜雀可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是吧？” 　　莉莉亚斯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的确如你所说，铜雀对我很重要。但你也别指望以此作为筹码，随便开条件，不然我宁可断掉这个稻草，也要你比我先一步去见冥王。” 　　“谈判前先挑明自己的底线并反客为主吗？很强硬的做法呢。”姬清辉淡淡地说“不过你放心，我对折腾你们没什么兴趣。听说你们几个人属于一个事务所，可以接受委托？” 　　莉莉亚斯和伏云你看我我看你，猜不出姬清辉在这时候提起这个做什么，最后还是伏云点了点头，说：“没错，我们就是K市业界内无可置疑的NO.1，墓园事务所。” 　　明明只接受过一次委托，还K市无可置疑的NO.1……听到伏云的话，莉莉亚斯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我可以向你们提出一个委托吗？报酬的话，就拿它来抵。”姬清辉用脚尖指了指地上的铜雀说道。 　　“你要向我们委托？就这样？”对姬清辉的要求，莉莉亚斯大感意外。 　　“你嫌简单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增加难度，你先学两声狗听听如何。”姬清辉冷冷地说。 　　“你！” 　　“停停停，别那么剑拔弩张嘛，要是委托达成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伏云赔着笑插入姬清辉和莉莉亚斯中间，挡住了即将要发作的莉莉亚斯，对姬清辉说“不如先来说说你委托的内容吧，姬清辉小姐。” 　　姬清辉没有马上回答伏云的问题，只是用视线缓慢地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后定格形影不离地站在了伏云身旁的伊莎贝拉身上。 　　伏云能感觉到，在被姬清辉盯紧的同时，伊莎贝拉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向他的背后缩了缩。 　　“还是这么怕我呢，也好，刚好我也不太想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姬清辉冷哼一声，不再去看伊莎贝拉，将头转向了莉莉亚斯。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保证伊莎贝拉的安全。无论用什么手段，囚禁起来还是打镇静剂让她睡一辈子，只要别让她死了都行。” 　　姬清辉说完，不留痕迹地再次看向伊莎贝拉的方向，发现她正从伏云的背后探出头。听到姬清辉的话后，正用有些悲伤的眼神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在被伊莎贝拉那双美丽却如小动物般怯懦的眼睛注视下，姬清辉的表情有些松动。想了一会，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补充自己的话。 　　“委托还有一个条件，如果那个傻丫头想继续按照日记去体验她妈妈过去的生活，你们必须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全新的日常 ============================== 　　莉莉亚斯抱着胸站在窗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台上的鸟笼。 　　铜雀萎靡地趴在鸟笼里，过去威风凛凛的羽毛此时全部耷拉着，除了时不时抬眼愤怒地瞪一眼莉莉亚斯，半天都不动一下。 　　莉莉亚斯对铜雀的怒视没什么感觉，却为另外一些事头疼不已。 　　姬凉风说铜雀可以将莉莉亚斯从神道上拉回来，但却没说具体怎么做。要是铜雀是个药物或者道具之类的东西还好说，但铜雀是一只活生生的妖怪，总不能把它炖了吃了吧？ 　　等等，说不定……炖了可行？虽然肉少了点…… 　　突发灵感的莉莉亚斯开始认真地打量起了铜雀。铜雀感觉到背后一股刺骨的寒意，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发现莉莉亚斯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它，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呦！哟！”铜雀惊叫着扑腾起来，不断往笼子深处挪动，想逃离莉莉亚斯的视线。 　　“咦？这货不是一直都趴在那不动和快死了一样吗？我都打算带它去看兽医了，怎么这会这么精神了？”听到铜雀的鸣叫声，伏云好奇地凑了上来。 　　“估计是睡久了想活动一下筋骨吧。”莉莉亚斯漫不经心地说，视线向客厅的方向飘去，那里有一个银发的少女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怎么，不用陪伊莎贝拉了？刚才你们不是一直黏在一块吗？” 　　“是她黏着我。”伏云无奈地说“她不会的东西太多了，我得一点点教她，简直像奶爸一样。” 　　姬清辉在得到伏云接受委托的承诺后，就留下铜雀和伊莎贝拉消失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接伊莎贝拉，伏云和莉莉亚斯只好将伊莎贝拉带回事务所。伊莎贝拉一副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完全不怕莉莉亚斯和伏云，很乖地跟着回去了。绯和青衣对伊莎贝拉的到来除了好奇以外没有别的表示，毕竟墓园楼够大，伊莎贝拉来也完全住得下。而且这女孩一看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应该不会造成什么麻烦。 　　唯一的麻烦就是伊莎贝拉实在太没常识了……来墓园楼不到几个小时就因为好奇弄坏了好几个电器，无奈只好让伏云跟着她教她一些日常知识，伊莎贝拉好像也很乐意伏云陪着她。 　　“看你这奶爸当的还挺开心的啊，毕竟带的是那么漂亮的孩子。”莉莉亚斯似笑非笑地说。 　　“有趣个球，这样的经历我已经有一次了，就是刚接青衣下山的那段时间，简直是灾难。”伏云叹了口气“希望这次会好一点吧。真不知道那个姬清辉到底是什么人，和伊莎贝拉是什么关系。” 　　“总之，我们只要完成她的委托就好了，在她回来的这段时间里照看伊莎贝拉。这可比之前打妖怪的委托轻松多了。” 　　“希望如此吧。”伏云走到鸟笼边，问莉莉亚斯“怎么样，关于铜雀有什么头绪吗？” 　　“完全没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把它炖了吃了。”莉莉亚斯摊手。 　　“哦……难怪它这么害怕。”伏云看着躲在鸟笼一角瑟瑟发抖的铜雀，说“看起来这鸟也没几斤肉啊，能吃得饱吗？” 　　“配只鸡一起炖应该够了吧？味道说不定也会更好。” 　　“也是。不过给它拔毛应该挺累的，又硬又多，不知道这金闪闪的拔下来能不能卖钱。” 　　铜雀看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莉莉亚斯和伏云，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饭做好了。”就在铜雀快要被吓得昏过去的时候，青衣淡淡地声音插了进来。 　　“来了来了！”一听到要吃放，伏云跑得比香港记者都快。莉莉亚斯看了眼客厅里专心致志的伊莎贝拉，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吃饭了。” 　　“哦……”伊莎贝拉在被人拍了肩膀之后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一看到是莉莉亚斯又放心了下来，言犹未尽地看了一眼电视屏幕，跟莉莉亚斯一起去了厨房。 　　莉莉亚斯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屏幕上的动画片。 　　蜡笔小新有那么好看吗…… 　　餐桌上，伏云坐在首座，其余人坐在两排，这让伏云给人一种强烈的一家之主的感觉，但他的吃相又很完美地破坏了这一感觉。 　　“伏云哥你注意点，多大的人了还吃成这幅模样。”绯实在看不下去了，嫌弃地避开了埋头苦吃的伏云一些。 　　伏云挠挠头，意识到现在餐桌上还有新来的伊莎贝拉，于是尴尬地咳嗽一声，拿起纸巾擦去脸上的饭粒。伏云偷偷地看了一眼伊莎贝拉，发现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并没有动筷子，不由纳闷是不是自己吃相太难看吓到人家了。 　　“那个，伊莎贝拉，你为什么不吃啊？” 　　伊莎贝拉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面前的碗筷，细声细语地说道。 　　“我不会用这个。” 　　“……” 　　莉莉亚斯和伏云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莉莉亚斯将自己的椅子搬到伊莎贝拉身边，握住她的小手，教她筷子的用法。 　　“记住，要这么握……” 　　“哦……” 　　伏云看着教学中的两人，莫名地觉得这个带孩子的任务说不定不会比前一个简单多少。 　　吃完了晚饭，伏云觉得有些事必须要谈一下了。 　　首先是铜雀的问题。 　　伏云把所有人召集到客厅，众人围坐成一个圈，装着铜雀的鸟笼就放在圈的中间。铜雀一抬头，发现自己被一群面色凝重的人给包围了，惊慌急促地叫了起来。 　　“哟！哟！” 　　“这家伙到底想表达什么？”伏云看着在鸟笼里乱窜的铜雀有些郁闷“这呦呦切克闹的，是要给我们唱rap吗？” 　　莉莉亚斯也有些郁闷，这铜雀又没带说明书，还无法交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众人和铜雀大眼瞪小眼，企图获得灵魂上的交流，但是失败得很彻底。铜雀继续上窜下跳，众人继续焦头烂额。 　　“那个……你们听不懂它再说什么吗？”就在众人苦恼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众人一起回头看向声音的主人，连铜雀也停止了鸣叫，好奇地抬起了头。伊莎贝拉被这些视线吓得小小地退了一步，但还是鼓起勇气，挺起胸尽量大声把自己的话说完。 　　“我……我知道它在说什么哦！” 　　 入内雀（一） ============================== 　　伏云看了眼伊莎贝拉，眼神中还是有着怀疑。 　　“伊莎贝拉啊，不是我信不过你，但你真的能听的懂这家伙的rap吗？而且这货是只鸟，    你能确定它是真的想表达什么，而不是随便叫两声练练嗓子” 　　听到伏云的话，铜雀的鸣叫更响了，这次不再是恐惧的鸣叫，其中掺杂着明显的愤怒。 　　“它是在说话哦，而且它也能听得懂我们再说什么。”伊莎贝拉仔细倾听着铜雀的鸣叫，好像是听懂了，却犹豫着没有说话。 　　“你听懂了吗？它在说什么？”伏云好奇地问。 　　“它，它说……”伊莎贝拉支支吾吾地说“它说它不是普通的鸟，而且还说……伏云你的智商比它见过的所有鸟都低，没资格鄙视它。” 　　“噗！”听到伊莎贝拉的翻译，莉莉亚斯和绯同时笑喷了，别过脸掩饰自己的笑声，但肩膀还是一颤一颤的。 　　“伏云你，居然被鸟鄙视了……” 　　“丢脸了啊伏云哥……” 　　伏云老脸一红，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铜雀。 　　“小子，够有种，等下我就让你知道我在烧烤鸟雀方面的超高智商！” 　　铜雀听到伏云的话，本来得意洋洋的表情瞬间变为惊惧，但还是不甘心地叫了两声，似乎在抗议什么。 　　“伏云……那个……”伊莎贝拉指着笼子里的铜雀弱弱地说“它是女孩子……” 　　“啥？”伏云大跌眼镜，凑到笼子旁仔细地观察笼子里的铜雀，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铜雀的**…… 　　“哟！”铜雀突然愤怒地扑腾起来，在狭小的鸟笼里飞起，伸出尖利的喙在没有反应过来的伏云脸上狠狠一啄。 　　“啊！”伏云被这一啄疼得不轻，捂着脸退后了两步，愤怒地指着笼子里的铜雀“作为女孩子还在男人脸上亲亲啄啄的，要不要脸，小心我告你非礼啊！” 　　能听懂伏云话的铜雀这下更生气了，在笼子里疯一般地冲撞，似乎想冲出去和伏云决一死战，鸟笼都被它撞得左摇右晃。 　　“好了别惹它了。”莉莉亚斯按住鸟笼对伏云说道“先问出正事。” 　　伏云似乎也被疯起来的铜雀吓到，警惕地躲到了……青衣的背后。 　　莉莉亚斯蹲下身，看着依然恨恨地看着伏云的铜雀，问道：“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吧？能听懂做个反应。” 　　“啾。”铜雀不屑地叫了一声，偏过头去。 　　“很好，那我来问你个问题。”莉莉亚斯认真地问道“我是一个受到神格污染的人，很快就会变成黑格。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你或者你的同族似乎将一个和我一样情况的人从堕落的神道上拉了回来，我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做的。” 　　铜雀没有理睬莉莉亚斯的话，而是高傲地偏过头，自顾自地整理羽毛。 　　“……如果你不说，我只能把你交给伏云炖了，说不定吃了你还真有点用。” 　　铜雀的动作一僵，抬头看了眼莉莉亚斯，看到她一脸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模样，铜雀开始不安起来。 　　“哟……”铜雀低鸣着看向伊莎贝拉，似乎是想要她过来做翻译，伊莎贝拉于是乖巧地蹲到了莉莉亚斯旁边。 　　伏云从高处看着蹲在地上的两个女孩，从背后看她们金色和银色的头发披住了整个身体，看上去有种强烈的美感。 　　好想……摸一摸，但是肯定会被打，好纠结啊。伏云痛苦地看着那一抹金色和银色，不断地做着思想斗争。 　　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当然不知道伏云的龌龊思想，她们两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铜雀身上。 　　准确来说是铜雀的嘴上。 　　“铜雀说，它的确知道怎么解决你身上的问题，而且这对它来说并不是难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好事。”伊莎贝拉翻译道。 　　“真的？”莉莉亚斯十分惊喜。 　　“嗯，铜雀说它是代表人之极的妖怪，就是可以将一个凡人的资质提升到类似白格的程度。历史上很多帝王都得到过铜雀的帮助，使原本只是凡人的他们有了登上帝王之位的资格。铜雀愿意帮助他们也不是出于善意，附身于人的铜雀可以任意抽取人的精气修炼，倒不如说只有这样铜雀才能修炼，因为它们和其他妖怪不一样，没有办法正常地吸收天地精华进行修炼。” 　　“铜雀代表人之极，但也只能达到人之极限，无法向神的领域再近一步。而黑格则是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神。铜雀说，如果让它附身，莉莉亚斯你将会停在类似白格的程度上，它会起到一种类似锁的作用。” 　　“那它愿意附到我身上吗？”莉莉亚斯迫不及待地问。 　　伊莎贝拉看向铜雀，而铜雀只是傲娇地偏过头，短促地叫了了一声。 　　“铜雀说作为大妖怪，偶尔发发善心帮帮凡人也不是不可以。虽然你之前打过它，但看在放它出来的也是你的份上，它可以既往不咎。” 　　“那真是谢谢它的大人大量了。”莉莉亚斯笑了笑，虽然认真地问“那具体该怎么做。” 　　“它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它放出来，它会帮你的。”伊莎贝拉说。 　　听到这个条件，莉莉亚斯犹豫了一瞬间，但也就犹豫了一瞬间，就打开鸟笼将铜雀放了出来。 　　铜雀惊讶地看了眼莉莉亚斯，随后迫不及待地从笼子里飞了出来，作为代表帝势的大妖，过去不知道有多少伟大的人对它毕恭毕敬，住鸟笼真是它从未体验过的屈辱。 　　比这更屈辱的还有…… 　　看到恶狠狠地瞪向自己的铜雀，伏云紧张地抱住脑袋，警惕地看着铜雀喊道：“喂喂喂你瞪我干什么，告诉你我可是有狂犬病加禽流感的！” 　　铜雀看了眼伏云，最后还是没有攻击他，只是不屑地晃了晃脑袋，最后向着莉莉亚斯直直地俯冲下去，看上去是要攻击莉莉亚斯的头部！ 　　“喂！你干什么！”伏云看到这一幕跳了起来，想要跑过去阻止铜雀。 　　但就在这是，伏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视线，他看向莉莉亚斯，发现她正镇静地看着自己。 　　相信我，没事的。 　　伏云于是停下了脚步。 　　铜雀没有减速地冲向莉莉亚斯，最后化作一团金光，撞在了莉莉亚斯胸口，诡异地消失不见。 　　 入内雀（二） ============================== 　　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意识在飞速下坠，像是曾经高空跳伞的经历一样，缺氧，眩晕，失重……虽然这样的感觉莉莉亚斯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但这次莫名其妙的进入这种状态，莉莉亚斯还是有些慌乱，不停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什么。 　　终于，在下落不知道多久之后，坠落的感觉突然消失了。莉莉亚斯感觉自己掉落到了一个类似沙漠一样的地方，背后传来软软的触感。莉莉亚斯坐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因为高空摔落而变得七零八落的。 　　这是，哪里…… 　　莉莉亚斯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一个空旷的空间，周围空无一物，无论往哪个方向看，视线的尽头都是一片漆黑。 　　“这里就是你的灵魂深处。”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出来，莉莉亚斯转头，发现左边的黑暗亮起了一大块，一个娇小的金发女孩被一大片排放整齐的箱子包围。 　　箱子旁的女孩不过十三四岁，却有称得上华丽的外貌，从眼睛到头发全部都是金色的，身上还穿着金色的羽裙。那是一种优雅的金色，带着不用诉说的尊贵。而包围女孩的箱子则造型古朴，像是从时光初始就流传下来的，随意一看就能看出岁月的沉淀，而上面挂着的大锁似乎是要将那些岁月锁住。 　　金发女孩此时正拍着那些古朴的黑色石箱，面露惊叹。 　　“你是……”莉莉亚斯睁大了眼睛，那个金发女孩精致的锁骨上有一个显眼的雀形图腾，让她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想。 　　“我是铜雀，你这都猜不出来吗？”女孩不屑地看了眼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虽然大致已经猜到了女孩的身份，但听到女孩亲口说出，还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什么叫变成这样子，我只要化作人形就是这个形象！”自称铜雀的女孩有些不甘地嚷嚷起来，随后又有些低落“虽然现在还不能变成人形就是了……” 　　莉莉亚斯站起身，环顾四周。 　　“那这又是哪？” 　　“看了这些箱子还不知道？”铜雀对着面前的箱子一努嘴“这不是你的记忆吗？我还真没想到，居然能有活了这么久的人类。” 　　“这是在我的身体里？”莉莉亚斯听到铜雀的话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废话。”铜雀不耐烦地说。 　　这小鬼…… 　　“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吗？你想做些什么？”莉莉亚斯深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你傻啊，不是你叫我附身到你身上的吗？”铜雀露出了关爱傻子的表情。 　　冷静，要冷静，这家伙还有用，不能一冲动就把她做成烤雀。 　　莉莉亚斯勉强挤出一个称得上和善的笑容问：“那具体要怎么做？” 　　“这个嘛，其实也不是很复杂。但在附身之前，我要先和你说清楚我附身到你身上后的后果，让你做个准备。”铜雀一本正经地说。 　　“原来你还是这么有人道精神的妖怪啊。”莉莉亚斯笑道。 　　铜雀小脸一红，强硬起口气：“我才不是为了你着想呢，只是选了你做宿主，到时候你万一反悔了麻烦的可是我！” 　　“那好，你说吧。”莉莉亚斯也认真起来。 　　“咳咳。”铜雀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我之前也说过吧，我需要吸收人类的精气修炼，不过这其实对人的身体完全没有伤害，正常人多睡几个小时就恢复了，更别说你这种被神格污染的人，来十个我估计都不能对你造成一丝影响。” 　　“但是，让我附身也不是一点代价都没有的。” 　　“首先，如果让我附身的话，你会脱离人类的身份。” 　　“脱离人类的身份？变成黑格？”莉莉亚斯的脸色沉了下来。 　　“也不是成为黑格，怎么说呢……”铜雀似乎想不到怎么形容“就是……介于神与人之间的生命吧。你会有一枚类似神格的东西，但绝对不会成为神，这我可以保证。” 　　“那岂不是什么都不是了。”莉莉亚斯苦笑。 　　“总比变成黑格失去理智好吧。”铜雀不以为然地说。 　　“那好，这我可以接受。”莉莉亚斯点头“还有其它的吗？” 　　“还有就是，你和我将会人格共享。” 　　“人格共享？” 　　“就是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共同掌控这具身体。不过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睡觉修炼没有意识，你占大便宜了。”铜雀坦然地说。 　　莉莉亚斯想了一下，问：“那是不是说，你也对这具身体具有掌控权？” 　　“是，融合后我们是平等的，必要时我可以接管这具身体。”铜雀坐到一个大箱子上，晃着白生生的小腿“不过要提前取得你的允许才行，因为你是身体的原主人，不顾你的排斥强行占领身体，这具身体可能会崩溃。’” 　　“那如果你在我崩溃之前就离开我的身体呢？” 　　“这是不可能的。”铜雀摇头“如果和你定下契约，直到你自然死亡之前，我们都是共生的。你死了我也死了。” 　　莉莉亚斯听到铜雀的话有些意外：“那你就这么随便地找我附身？这可是关乎你生命的大事。” 　　“没办法啊，我们一族必须附身于人才能修炼。本来附身的双方应该是经过长时间相处，互相信任平等的妖和人。我的祖先们为了选择附身对象，都会在说出自己身份前给予对方无数考验，绕是这样还是有不少人背叛了祖先们，想方设法地要将沉睡中的它们从自己的身体里弄出来杀死。”铜雀叹气“人总是无法容忍有其他生命能知道他的一切想法，了解他的一切过去，即使我们一族的祖先在附身前都会表示他们绝对不会打扰到附身者的生活，但你们人类总是不相信。所以附身这件事，不仅需要铜雀信任附身者，也要附身者信任我们才行。” 　　莉莉亚斯摇了摇头，说：“那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强迫你附身到我身上。毕竟如果你不情愿的话，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 　　“你还真是直接。”铜雀翻了个白眼“如果我不想让你附身，拉你进这里干嘛？” 　　“你想让我成为宿主？”莉莉亚斯大感意外“我们别说信任了，我之前还揍过你来着。” 　　“别提这事！”铜雀听到莉莉亚斯的话炸了毛，从箱子上跳下来扑向她。 　　“嘿。”莉莉亚斯一只手撑住铜雀的脑袋，个子小手短的铜雀抡着拳头就是打不到莉莉亚斯。 　　“你欺负人！”发现打不到莉莉亚斯的铜雀气呼呼地坐到地上，偏过头说“之前也是，莫名其妙上来就是一顿打，明明人家只是看到你也是金色的，觉得好看多看了两眼……” 　　“你说什么？”铜雀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莉莉亚斯没有听清。 　　“什么都没有！”铜雀气鼓鼓地喊道。 　　“好了，不闹了。”莉莉亚斯走到铜雀面前，蹲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真的愿意信任我，让我当你的宿主吗？” 　　“不附身，我说那么废话干嘛？” 　　“即使我和你认识不久，之前还做为敌人揍过你？” 　　“不准提这事！” 　　“为什么会信任我呢？” 　　“看得顺眼！”铜雀跳起来，站在高处威风凛凛地俯视莉莉亚斯“你到底让不让附身？不让我出去找别人了！这世界上求着本小姐的人多的是！” 　　这臭脾气……说不定她选择我，是因为我像她？ 　　“那好，我愿意让你附身。”莉莉亚斯也站起身，郑重其事地看着铜雀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莉莉亚斯也觉得铜雀不让人讨厌，虽然嘴巴又坏脾气又臭……但就是，愿意相信她。 　　“那别再废话了，签订契约吧。”铜雀向莉莉亚斯伸出自己娇柔的小手，小手上被一团淡淡的金光包裹。 　　“要我怎么做？”莉莉亚斯看着铜雀的手问。 　　“说出你的名字，握住我的手。” 　　“这么简单？” 　　“你想多难？”铜雀可爱地翻了个白眼。 　　“那在次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你事真多。”铜雀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铜雀听到这个问题一愣，有些不自然地回答：“这，这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 　　“不，真很重要。”莉莉亚斯认真地说“因为你是我之后一生的伙伴，所以我必须知道你的名字。” 　　铜雀听到莉莉亚斯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脸涨的通红，转过头半头没吭声。 　　就在莉莉亚斯以为铜雀会说点什么带过这个话题时，听到了一个细如蚊吶的声音。 　　“扶摇……” 　　“扶摇！我叫扶摇！”铜雀大声地喊出自己的名字，似乎在掩饰尴尬“好了没，快点签订契约，不然本小姐现在就走！” 　　“好好好，我签。”莉莉亚斯笑着抓住了扶摇的小手，扶摇的脸变得更红了。 　　这家伙，原来还挺可爱的。 　　“我莉莉亚斯.克莱因，于今日，于此地，与扶摇签订契约。请求铜雀扶摇，作为我的半身，使我免于堕落神道。” 　　在莉莉亚斯无比郑重地说出这段话后，扶摇手上的金光突然扩大，瞬间将两人都包裹在其中。 　　而在一片金色中 莉莉亚斯听到了扶摇的回答。 　　“我接受。” 　　 入内雀（三） ============================== 　　　　莉莉亚斯从黑暗中睁开眼睛，最先看见的就是伏云闭着眼嘟着嘴的脸在视线中不断放大。 　　莉莉亚斯没有犹豫，果断给了伏云一个正拳。 　　“噢！”伏云被莉莉亚斯一拳揍得猝不及防，整个人吃疼向后仰去。 　　莉莉亚斯坐起身，警惕地检查身上的衣物，确认伏云没有在她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做出什么猥亵行为。 　　莉莉亚斯抬头，发现自己还在客厅里，客厅里除了伏云就只剩下了绯，伊莎贝拉和青衣不知道去哪了。 　　“这是起床气吗？为啥刚醒就打人！”伏云坐在地上捂着鼻子，疼得都吸凉气了。 　　“你要是醒过来看到一只猪已经凑到你面前了，你会不会给它一拳？”莉莉亚斯冷冷地说。 　　“这倒是……不对，我怎么就成猪了，我明明是在关心你！”伏云委屈地喊道。 　　“是啊是啊莉莉姐，我作证，你错怪伏云哥了。”坐在一旁的绯像法庭上的证人一样举起了手，认真地说“他只是想给你做人工呼吸而已。” 　　莉莉亚斯的眼神更冷了。 　　伏云冷汗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讪笑着后退：“这……这不是看你一直醒不过来吗，我还以为那铜雀是要和你同归于尽，怕再不采取紧急措施就来不及了……” 　　“是吗？”莉莉亚斯闻言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那请问你想怎么救我呢？” 　　“……人工呼吸。” 　　“到地狱里自己给自己做吧！”莉莉亚斯一个旋风踢结结实实地踢在伏云脸上，把他踢得在半空中翻滚，直飞出了四五米，撞到客厅墙壁才停下。 　　绯被莉莉亚斯这一腿震惊地自己张大了嘴巴，指着伏云哆哆嗦嗦地说：“莉莉姐你再生气也不能打死伏云哥啊！” 　　莉莉亚斯本人也愣住了，维持着踢腿的姿势，不相信把伏云踢飞的是自己，过了数秒才跑到伏云身边，扶起了看上去命不久矣的伏云。 　　“喂喂，伏云没事吧！” 　　伏云的鼻血被莉莉亚斯踢出来了，糊了一脸，看上去颇有些恐怖。 　　“莉莉亚斯……被你打成这样……我不怨你……”被莉莉亚斯扶着的伏云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归西，但还是坚持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我只求你能完成我人生中……最后一个愿望……给我做个……人工呼吸吧……” 　　莉莉亚斯面无表情地将伏云往地上一扔，像是扔完垃圾一样拍着手走开了。 　　“你太过分了莉莉亚斯，把我打成这样一点赔偿都不给我！”伏云一抹脸上的血坐了起来，声音中气十足的，仿佛刚才那个垂死的伏云根本不存在。 　　“对不起伏云，我为我低估了你蟑螂般的生命力和城墙般的脸皮厚度而向你道歉。”莉莉亚斯听到伏云的话后冷冷地说。 　　“你这道歉毫不真诚，简直是在拐弯抹角地贬低我！” 　　“我是在真诚地贬低你。” 　　“莉莉姐，这次你真的太用力了。”绯掏出手帕跑到伏云面前给他擦去脸上的血迹“这一腿我看要是换个普通人早就休克了。” 　　“我……”莉莉亚斯感觉也有些不对，她之前的身体虽然经过了锻炼和强化，其实也没有超出正常人的范畴，因为底子实在太弱。而且虽然每次莉莉亚斯揍伏云都像是要往死里打，但实际上还是控制住了力度。但刚刚那下，莉莉亚斯感觉只用了一点力就轻而易举地踢飞了八十多公斤的伏云，怎么说也太不对劲了。 　　“我的身体……”莉莉亚斯有些不可思议地握了握拳，实验性地朝空气打出一拳，拳头带起凌厉的风声。 　　“我的身体好像强化了很多？” 　　“咳咳……这叫强化了很多？”伏云捂着肿得老高的脸，哭丧着说“你这是进化成哥斯拉了啊！” 　　“我……”就在莉莉亚斯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里钻出来。莉莉亚斯还没来得及低头看，一道金光就钻出了她的身体，落到地上变成了一个俏生生的小女孩。 　　“扶摇…………你可以变成人形了？”莉莉亚斯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她身旁的女孩。 　　“有了宿主，我就可以借助你的力量变成人形，不过时间不长就是了。”扶摇略显得意地说“哼哼哼，看你们这么惊讶的表情，是已经见识到本小姐附身后的好处了吧？” 　　“没有！完全没有！我只能感觉到痛楚！”伏云跳起来指着变成人形的扶摇怒吼“以前莉莉亚斯打我都没这么重的！” 　　“哦，那是我在她的身体里稍微影响了一下她攻击的力量，不然她还是能控制好自己的力度的。”扶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耐打，我还觉得至少应该有个植物人吧。” 　　“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这么害我？！”伏云震惊委屈地说不出话。 　　“闭嘴！臭不要脸的家伙，趁我被你们抓住的时候一直羞辱我，我巴不得打死你！”扶摇也炸毛了，怒视伏云。 　　伏云被扶摇一瞪，气势一下子萎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主的缘故，扶摇给人的感觉有点像是缩小版的莉莉亚斯，而伏云在莉莉亚斯面前一直是这种弱狗状态。 　　“咔哒。” 　　事务所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扶摇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一样跳了起来，不安地看向大门的方向，最后很假地打了几个哈欠。 　　“本，本小姐有点困了，先回去睡一觉，没事别叫我！” 　　“等……” 　　莉莉亚斯话还没说完，扶摇就又变成了一团金光钻进了莉莉亚斯胸口里。莉莉亚斯低头一看，自己的锁骨上多出了一个精美小巧的雀形图腾，图腾上美丽的雀燃着火焰，骄傲的展翅昂首。 　　“师兄，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玄关处传来青衣熟悉的无感情声音。青衣似乎是出去买了些什么，伊莎贝拉也跟着他一起。莉莉亚斯抬起头，正好对上了从玄关走进来的青衣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莉莉亚斯总觉得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向自己时和以往有了些许不同。 　　 蝴蝶栖身（一） ============================== 　　　　“莉莉亚斯，刚刚那女孩就是铜雀吗？”伏云捂着脸问“你们沟通好了？” 　　“嗯。从今天开始，她就寄身在我身上了。”莉莉亚斯摸了摸锁骨上有些发烫图腾说“她的名字叫扶摇。” 　　“没想到那只臭脾气的鸟还真是个女孩啊，不过和当鸟的时候一样，做女孩也是个臭脾气。伏云叹气“面对帅气的大哥哥第一反应不是扑上来喊欧尼酱而是骂人，可见这货被封印了那么久根本没学习基本礼貌，可惜了那副萝莉外表。” 　　莉莉亚斯感觉图腾烫了一下，似乎是扶摇在表示愤怒。 　　莉莉亚斯按了按图腾，不想和伏云扯皮，转头看向青衣：“青衣，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你刚才昏迷了，但是身体没什么问题，我怕附身的铜雀会出问题，出去买了些道具以防万一。”青衣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袋子，伊莎贝拉也跟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袋子，脸上带着小孩子一样的邀功表情，像是在说“我也帮忙了快夸夸我”。 　　“伊莎贝拉也帮忙了啊，真了不起。”莉莉亚斯顺势夸了夸伊莎贝拉，后者果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感觉还真像带孩子…… 　　“我看看买了啥。”伏云扒开桌上的袋子，结果袋子里露出了一沓沓黄色的符纸，还有朱砂和一支精致的毛笔。 　　“呃……”看到这些东西，伏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抗拒似的后退了两步。 　　“青衣姐你咋买这些回来了？”绯问。 　　“如果铜雀有所不轨的话，可以用符逼她出来。”青衣说“我虽然和师父学过，但一直没什么机会用，所以家里没什么备货。” 　　“有卖这些东西的店吗？这些东西不都是特制的吗？” 　　“K市有铜雀观在市区开的店，专门提供这些物品。” 　　“没想到铜雀观那样的卫道士，也会搞这些副业啊。”莉莉亚斯说着看了眼伏云，发现他似乎有意无意地避开青衣买回来的那袋子制符道具。 　　“怎么了伏云？这袋子东西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只是让我想起一个人，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东西……”伏云勉强地笑了笑，有些恐惧地看向青衣买回来的两袋子。 　　没想到还有能让伏云怕成这样的人啊，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莉莉亚斯的好奇心有些被钩起来了。 　　“不过买这些东西好像浪费了，铜雀已经成功附身到莉莉姐身上了，莉莉姐现在都被强化成哥斯拉了。”绯有些遗憾地说。 　　“留着，以防万一 ”青衣说着看向了莉莉亚斯，准确来说是看向莉莉亚斯锁骨上的那个图腾。 　　在青衣的注视下，莉莉亚斯感觉图腾都似乎被那视线给冻住了，她刚想说些什么，青衣就已经转开视线，站起身去将买来的东西全部放回自己房间。 　　“好，那铜雀的事现在就算完结了。”在青衣回来后，伏云如释重负地开口说道，最后欣慰地看着莉莉亚斯。 　　“欢迎从神道上回来，莉莉亚斯。” 　　绯和青衣也看向了莉莉亚斯，连青衣这个万年面瘫都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欢迎回来。” 　　伊莎贝拉虽然不太了解发生了什么，但敏锐的她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一直压在众人身上的重负消失了，于是也高兴了起来。 　　“太好了莉莉亚斯！” 　　“大家……”莉莉亚斯看着围绕着她的人们，感觉到了一些失去了很久的东西。 　　当莉莉亚斯作为一个全新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在意识到过去的一切都和现在的自己没有关系时，她也曾经彷徨过。就算在时间的洪流中挤挤攘攘地前行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到以为已经没有任何事能让自己慌乱。但当你突然断开了和这个世界的所有联系，并且告诉你要孤零零的走完最后一段路时，你怎么不会不知所措呢？ 　　要是没有伏云他们，莉莉亚斯估计会迷茫并浑噩地走完最后一段路吧。或是不为人知地死去，或是成为怪物游荡世间。 　　还好这一切没有发生。 　　“谢谢。”莉莉亚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干瘪瘪地挤出这两个字。她懊恼着自己在感谢方面贫乏的表达能力，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她此时心中只有喜悦，多而那喜悦多到无法用言语表述出来。 　　“嘿嘿嘿，道什么谢，这都是我该做的，毕竟我现在是你的老板嘛，总得对员工负责。”伏云十分臭屁地说。 　　“……可你没有给我发过工资。” 　　伏云的动作一僵。 　　“我也没有。”绯在此时给伏云补了一刀“你可是在员工表上写了我的名字的。” 　　“这个……” 　　“师兄，我也……” 　　“青衣你怎么也来！你是不是被那两个财迷给带坏了！我辛苦营造出来的那么令人感动的氛围瞬间就没了！你们赔我！”伏云仰天怒吼。 　　“什么是工资？”伊莎贝拉在众人说话的时候突然呆呆地插了一句。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转头愣愣地看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被众人的视线吓了一跳，畏畏缩缩地后退，脸上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怎……怎么了吗？为什么……要看着我？” 　　“咳咳。”伏云清了清嗓子，露出严肃的表情“工资的事我们先不提，铜雀事件也算告一段落，我们现在要开始解决另一个眼前的大问题了。” 　　伏云说着在众人的白眼中走向了伊莎贝拉，温柔地抓住她圆润的肩膀。 　　“伊莎贝拉，我有话要和你说。” 　　伊莎贝拉的脸“腾”的红了，垂下眼帘，头上冒着白烟都快成蒸汽姬了。 　　“不，不要在这里，大家，大家都看着呢……” 　　“哈？”伏云满脸问号，显然完全没搞懂伊莎贝拉在说什么，而在他的脑子搞懂伊莎贝拉的话前，就遭到重创。 　　“死变态你要干嘛！”莉莉亚斯看着露出违反法律的猥琐笑容并紧紧抓住伊莎贝拉肩膀的伏云，果断掷出了桌子上的茶杯。 　　“卧槽！”伏云被茶杯打出了“眩晕”的魔法效果，好半天才缓过神，捂着后脑勺委屈地回头吼道。 　　“我不就想问问人小姑娘从哪里来吗？莉莉亚斯你干嘛！” 　　“这样啊，那你就不要露出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表情啊。” 　　“怎么让人误会了？我微笑就是这样啊！” 　　“你的微笑看上去挺犯罪的……” 　　“这是我这辈子受到的最大侮辱，已经侮辱到我的人格了！我需要律师来保证我微笑的基本权利！” 　　“好了伏云哥，你露出那样的表情握住人家的肩膀，是人都会误会啊。”绯打圆场道。 　　“你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我更受伤了，心灵像**入了刺刀……”伏云欲哭无泪地将伊莎贝拉推到身前“我就是想问问，我们要拿这姑娘怎么办啊！” 　　 蝴蝶栖身（二） ============================== 　　伊莎贝拉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略显紧张地抱住身旁满脸无奈的伏云的胳膊。莉莉亚斯搬了张椅子坐在伊莎贝拉和伏云的对面，翘着二郎腿，上上下下地审视着两人。青衣和绯分别站在莉莉亚斯的两侧，使莉莉亚斯颇有分铁面判官的派头，让被她审视着的伏云浑身不自在。 　　“那个，我说……”伏云弱弱地举起手“你们要问的是伊莎贝拉吧？我就不用坐这了吧？” 　　听到伏云的话，伊莎贝拉抱紧了他的胳膊，很紧张地看着他。 　　“诺，你看到了。不是我们不让你走，是小姑娘不让你走。”莉莉亚斯耸耸肩说“你在她旁边她好像能安心点，回答问题也不会那么紧张，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坐那吧。” 　　伏云无奈地老实坐着了，比起莉莉亚斯的目光，更让他无法静下心的是在伊莎贝拉抱住他胳膊时，从手臂传来的那颇有份量的胸部挤压的触感。 　　美好的欧派压在你的身上，而你还要硬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人生最大的痛苦不过如此。 　　莉莉亚斯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抱住伏云被抱住的手臂，之后将视线转向了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回答我们。” 　　听到莉莉亚斯的话，伊莎贝拉有些犹豫，之后抬起头看了眼伏云。伏云明白伊莎贝拉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对自己如此信任，伏云还是先点了点头，安抚她说。 　　“放心吧，莉莉亚斯她只是问问题，不会有恶意的。” 　　伊莎贝拉听了伏云的话，对莉莉亚斯点点头表示同意回答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接近我们有没有什么不轨企图？” 　　“喂！我刚说你没恶意你要不要这么快打我的脸？！”伏云怒了。 　　“这是首要问题，不管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只要她没有恶意我还能允许她留下来的。”莉莉亚斯说。 　　“她要真有恶意你也问不出来啊！” 　　“这可不一定。”莉莉亚斯对着伊莎贝拉温和地微笑“伊莎贝拉，你能不能把你的日记拿出来？在那本日记的见证下回答我的问题？” 　　“……可以。”伊莎贝拉犹豫了一瞬，就招了招手，一只银色的蝴蝶不只从何处飞来，降落到她的手上，渐渐变化成一本日记。 　　没见识过伊莎贝拉日记的绯和青衣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日记上告诉我不能说谎……所以我会很诚实地回答问题。”伊莎贝拉认真地捧着日记说“我对莉莉亚斯你们没有恶意的。” 　　“好，下一个问题。”莉莉亚斯认可了伊莎贝拉的回答，继续发问“你是谁？或者说你的身份是什么？” 　　“身份？”伊莎贝拉似乎不太能理解这个问题，歪了歪头表示疑惑。 　　“简单来说，就是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又是为哪些人做事？”莉莉亚斯把问题精细化后问。 　　“嗯……”伊莎贝拉好像依然很困惑，但还是努力思考着怎么回答，最后断断续续地开口。 　　“我不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我以前……每天都是去一个很多仪器的房间检查身体。然后回房间休息……有的时候会有穿白衣服的叔叔阿姨给我东西要我吃下去，过一段时间就要做一次手术……” 　　“……” 　　莉莉亚斯和绯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听明白伊莎贝拉在说什么。伊莎贝拉的话没什么逻辑性，让听的人感觉很混乱。 　　不过伊莎贝拉过去的生活不正常，她们还是听得出来的。 　　“你是在什么地方经历这些的？”青衣开口从来只问关键问题。 　　伊莎贝拉听到青衣的问题，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身子猛地一缩，更加用力地抱住伏云，简直是想要整个人埋将伏云身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伊莎贝拉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们……要送我回去……吗？” 　　伏云感觉伊莎贝拉全身都在颤抖，赶紧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安抚她。 　　“没事没事，这只是个问题而已，不是要送你回去。你只要说出你以前住的地方在哪里就好了。” 　　“我……我不知道……”好半晌，伊莎贝拉才重新恢复语言能力，但还是将头埋在伏云的怀里，弱弱地回答。 　　“不知道？”莉莉亚斯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意，但看到伊莎贝拉的样子也不忍心再问下去，伏云也向她和青衣投去了不满的眼神。 　　莉莉亚斯只好换一些温和一些的问题问。 　　“那伊莎贝拉，你和那个姬清辉是什么关系？还有，你认识姬凉风吗？” 　　听到姬清辉和姬凉风的名字，伊莎贝拉身体的颤抖缓和了些，也重新抬起头。 　　“凉风和清辉……她们以前和我住的很近，就隔了两个房间，还会陪我玩，去检查和做手术我们也一起。后来有一天凉风不见了……再后来清辉带着我一起逃走了……” 　　伊莎贝拉这次的回答还是有些混乱，但信息量却很足。莉莉亚斯最起码可以了解到三个关键信息：姬凉风和姬清辉还有伊莎贝拉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们都受到过类似不正常的待遇；并且“那个地方”有类似监狱的性质，被关在里面的人很多都想着逃跑并努力尝试着。 　　配合之前伊莎贝拉描述的在“那个地方”的生活状况，可以猜测他们不仅是监禁，甚至有可能拿被监禁者做实验！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伊莎贝拉说的话后，绯变得异常的沉默，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言。 　　“伊莎贝拉，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吗？”莉莉亚斯继续维持着自己温柔的语气。这样的问话方式对她来说是很陌生，以前她问话的方式是严刑拷打加恶语威胁，现在的方法她显得很不熟练，配合温柔语气露出的笑容也有些僵。 　　“因为，我从一出生就在那里啊。”伊莎贝拉理所当然地回答。 　　“一出生？那你的父母呢？”莉莉亚斯看向了伊莎贝拉的日记。 　　“他们也在那里……” 　　听到伊莎贝拉的回答，莉莉亚斯心中不由一疼，语气变得更加轻柔。 　　“那些人为什么要那样对你，或者说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被关在那里的人们，你知道吗？” 　　莉莉亚斯有些冒险地问出这个问题，虽然怕伊莎贝拉再次受惊吓，但这个问题不搞清楚不行。 　　好在伊莎贝拉听到这个问题后没有害怕，只是露出有些哀愁的表情。 　　“因为他们说，我们不是人类，所以可以随便他们处置。” 　　伊莎贝拉丧气地垂着头，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语。 　　 蝴蝶栖身（三） ============================== 　　“不是人类……这是什么意思？” 　　伏云看着伊莎贝拉，发问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就是我不是人类啊，所以他们才会那样子对我。”伊莎贝拉低落地说“不只是我，那个地方所有和我一起住的人都不是人类。莉莉亚斯现在也不是，所以她如果被那些人抓到，也会被关进去的。” 　　莉莉亚斯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走到伊莎贝拉面前，抓住了她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地观察着她。 　　伊莎贝拉被莉莉亚斯的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因为自己刚才的话生气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道歉：“莉莉亚斯……因为我刚才的话，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我没生气，我现在本来就不是人类了。”莉莉亚斯停止了视线扫描，抬起头注视着伊莎贝拉的异色瞳“只是，你说你不是人类，那你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伊莎贝拉听到莉莉亚斯的问题，面露迷惘地回答道。 　　“不知道？”莉莉亚斯对这个问题有些无语“你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伊莎贝拉听到莉莉亚斯的话，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那莉莉亚斯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 　　“……” 　　莉莉亚斯苦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姑娘将了一军。她站起身，对伏云说：“好了，我的问题都问完了。” 　　“就这些？”伏云显然没有预料到问话会这么快结束，有些惊愕。 　　“这些就够了。”莉莉亚斯说“毕竟她也算委托保护的对象，只要了解一些基本信息就好了，太过细究委托人的身份可不好。” 　　“也是。”伏云看着有些疲惫的伊莎贝拉，知道这样的问话对她来说很难受。 　　于是伏云摸了摸伊莎贝拉的头，笑着说：“好了伊莎贝拉，已经没有问题了哦，不用紧张了。” 　　听到伏云的话，伊莎贝拉果然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伏云身上，看起来回忆过去的事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我先回去睡了……大家晚安。”一直沉默的绯在听到莉莉亚斯说问话已经结束了之后，低着头闷闷地说道，之后就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青衣也向伏云和莉莉亚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一样。 　　客厅里只剩下了莉莉亚斯和伏云，还有伊莎贝拉三人。 　　伏云还想继续安抚一下伊莎贝拉，却发现她已经打着小小的鼾睡着了，面容轻松安详。 　　伏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莉莉亚斯，伊莎贝拉睡着了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他根本挣脱不了。 　　“这怎么办？我总不能和小姑娘睡沙发一晚上吧？” 　　“伊莎贝拉的房间还没准备好，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莉莉亚斯无所谓地说着，打算回房。 　　“喂喂，你现在居然这么相信我的人品了？”伏云不敢相信地说，接着面露喜色“那是不是下次我要求和你一起睡你也不会拒绝啦？” 　　莉莉亚斯闻言毫不犹豫地转身给伏云来了一记冲拳，之后趁伏云倒下的时机猛地将他的手从伊莎贝拉怀里抽了出来。失去怀抱之物的伊莎贝拉可爱地皱了一下鼻子，莉莉亚斯十分帅气地将她抱起来，威风凛凛地俯视着被打的眼冒金星的伏云，仿佛她是一个刚刚从企图猥亵少女的变态手中英雄救美的正义使者。 　　“鉴于你的变态性骚扰言论，我决定还是不要相信你了。今晚伊莎贝拉和我睡。” 　　说着莉莉亚斯也不管被打出【智障】效果的伏云，抱着伊莎贝拉就回房了。 　　伏云捂着今日饱受重创的面部欲哭无泪。但随后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摸了摸只是有些红肿的脸，喃喃自语。 　　“她好像能控制住力道了啊……现在被打又有点那种火辣中带点冰冷的舒爽感了……” 　　抱着伊莎贝拉回房的莉莉亚斯突然觉得背后有股寒意。 　　—————————————————————————————————— 　　莉莉亚斯走后，伏云在客厅里坐了很久，也不做什么，就是那么枯坐着。 　　过了很久，他才站起身，走向了青衣的房间。 　　伏云没有敲门，因为他知道估计青衣已经没有力气来开门了。他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锁。 　　门内一片黑暗，只有那张唯一的床上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伏云关上门打开灯，发现地板上满是画着奇怪符号的符纸，其他家具甚至连墙上也有。 　　床上尤其多。 　　房间里唯一的床上，杯子裹着一个人形，被子上几乎被贴纸覆盖。伏云知道被子里的是青衣，他坐到床沿上，隔着被子轻轻抚摸被子下蜷缩成一团颤抖着的青衣。 　　被子里的青衣在伏云的抚摸下，慢慢安静了下来。 　　“以后不准做这种事了。”伏云轻声说“虽然我说了你估计也听不进去，或者说你没办法听从我的话……你去找铜雀，其实是因为你控制不住，想把它吞噬掉吧。” 　　青衣彻底安静了下来，没有回答伏云。 　　伏云叹了口气，准备离开，被子中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伏云的袖子。 　　“师兄，先别走好吗……” 　　被子被掀开，灯光下青衣美丽的脸上有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柔弱表情，脸上的泪痣散发出勾人心魄的力量。 　　但那具看起来柔弱的身体，却贴满了古怪的符纸，似乎在镇压着其中无数试图重返世间的凶兽。 　　—————————————————————————————————— 　　墓园楼的另一个黑暗的房间里，绯也蜷缩在床的一角，从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 　　“果然，我还是忘不掉那种感觉啊……”绯突然看着前方开始自言自语，似乎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不存在的人“仅仅听别人描述，就抑制不住地害怕起来，害怕再被关起来……” 　　“我日夜祈祷着从那里出来，最后也费尽千辛万苦从那里出来了。但是我现在却后悔从那里逃走了，因为交易的是我不能支付的东西。” 　　绯裹着被子站起身，来到了窗边，看向漆黑的天空，轻声说道。 　　“我再一次后悔了，迈达斯。” 　　似乎是在回应绯的话，黑暗中传来嘲笑般的轻笑。 　　 夏日计划 ============================== 　　距离伊莎贝拉住进墓园楼，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 　　这一周对伏云来说，可以说是苦难的一周。 　　带孩子真的不好带啊！ 　　伊莎贝拉的没常识程度超出了伏云的想像，要是单纯的没常识也就算了，问题是伊莎贝拉的很多“常识”是从日记里学习到的，给她纠正她还不相信。 　　比如到现在为止，伊莎贝拉还是坚信汽车是魔法驱动的。 　　不过经过一周的努力，伏云依靠着教青衣时累积的经验，还是勉强将伊莎贝拉教导成能正常生活的程度。 　　但是最近伏云发现了一些不对，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似乎十分喜欢呆呆的伊莎贝拉，甚至喜欢到有种孤立他的趋势。 　　比如现在，莉莉亚斯，绯，青衣还有伊莎贝拉四个人围在在客厅地板上打掌机，而伏云却只能窝在一旁单机马里奥。 　　伏云不是不想加入他们，问题是那游戏只能四人联机，人家根本不带他。伏云一边十分不专心地打马里奥，一边可怜巴巴地观望着四人的动态，活像被孤立的小学生。 　　要说游戏技术，绯和青衣是无可争议的强，组队能打到全国大赛的水准。莉莉亚斯虽然只逊色一些，不过她的实力水平极不稳定 徘徊在坑与带队友飞之间，疯起来甚至能一挑二绯和青衣，但萎了又接近小学生水平。莉莉亚斯打游戏就是追求一个随心所欲，所以连水平都随心所欲。 　　伏云在观摩莉莉亚斯和青衣还有绯的诸神之战时，被莉莉亚斯按爆手柄的游戏疯格吓得战战兢兢，等轮到他和莉莉亚斯对战时他都手抖了，没想到莉莉亚斯却一脸萎靡，好像是耗光了体力值，结果被伏云轻松打败。 　　要说这三人，伏云是服的，至少实力上让他无话可说，但伊莎贝拉他就不服了!伊莎贝拉的实力还没小学生状态的莉莉亚斯强，键都不熟悉怎么按，怎么能顶替他这个当年的小区级王者伏云呢？ 　　但事实就是人家根本不在意伊莎贝拉水平菜，伊莎贝拉放了个错其余人都是用一副“没关系，我带你飞”的表情，伊莎贝拉于是实力躺赢了好多局。 　　不服啊，我也想躺赢，老司机带带我啊!伏云内心流泪呐喊，手上一滑，马里奥瞬间被滚滚乌龟给顶死了。 　　而另一边，则传来了伊莎贝拉赢了游戏的欢呼声。 　　“伏云伏云，我赢了哦!”伊莎贝拉放下手柄第一时间扑向了重启游戏的伏云，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脖子。 　　“嗯嗯，好厉害。”伏云有些敷衍地说道，转头看了眼莉莉亚斯三人，发现他们正同一种有些嫉妒的眼神看着自己。 　　什么情况？现在我是陷入了一种“你喜欢我我喜欢他，他喜欢你”的狗血剧情中了吗？伏云有些懵逼。 　　莉莉亚斯站起身，拉开了趴在伏云身上地伊莎贝拉，将她拖到沙发上，语重心长地教育她。 　　“伊莎贝拉啊，你最好不要和那个污秽的存在待在一起，会粘上不好的东西的。” 　　“喂!莉莉亚斯你太过分了!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伏云愤怒地站起身，试图靠气势夺回一家之主的地位。 　　虽然说这东西他从来都没有过。 　　“哦？是吗？”莉莉亚斯拉长了声调，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像是攻击前的猫。 　　“是!没错!” 　　“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 　　”是……是吧？” 　　“确定？” 　　“可能？大概……” 　　伏云的声音越来越弱，莉莉亚斯则翘起腿，一副女王样。 　　谁是一家之主一目了然，绯和青衣都很有眼色地坐到了莉莉亚斯身旁。 　　伏云都要哭出来了。 　　伊莎贝拉一脸茫然，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她想了想，还是变出了自己的日记，取出中间夹着的一张纸，在上面打了一个勾。 　　“和朋友一起打游戏，完成。” 　　“这是什么？”莉莉亚斯游戏好奇地凑到伊莎贝拉旁边去看，脑袋搁在伊莎贝拉的肩膀上，最近她很喜欢这种姿势，因为觉得很软很舒服。 　　“这是日记上妈妈做过的事，我想都做一遍，体验一下妈妈当年的生活。”伊莎贝拉抱着日记憧憬地说。 　　“这样啊。”莉莉亚斯一拍胸脯豪迈地说“那你想做什么就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这句话说完，莉莉亚斯发现众人都没有接话，而是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特别是伏云，盯着自己的某个部位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小声地说了一句。 　　“会乳摇的资产阶级欧派……” 　　“你们……”莉莉亚斯发现众人的注意点时，下意识地护住了胸口，瞪视着伏云。 　　伏云被莉莉亚斯凶恶的眼神吓得一抖，旋即又感到有些不服。 　　“又不是我一个人看，为什么就瞪我!” 　　“因为就你一个人流口水了!”莉莉亚斯将沙发上的枕头甩到了伏云的脸上。 　　“莉莉亚斯，你真的会帮我吗？”伊莎贝拉有些胆怯地看着莉莉亚斯说道。 　　“当然会。”莉莉亚斯伸出手摸了摸伊莎贝拉的头发，略有些宠溺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莉莉亚斯对伊莎贝拉有种莫名的保护欲，莉莉亚斯猜想，可能是因为塞西莉亚的缘故。 　　小时候的塞西莉亚很像伊莎贝拉，因为出身的缘故总是很胆怯，不敢随意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怕惹其他人生气，但塞西莉亚终究是因为周围的恶意过多而改变了性格。 　　那个时候千面没能保护好塞西莉亚，现在莉莉亚斯希望能保护好伊莎贝拉，至少不让她失去眼睛里的那份纯澈。 　　“那我看看……”伊莎贝拉取出那份列表，十分纠结地在上面浏览起来“要选什么好呢……” 　　“没关系，慢慢来。”莉莉亚斯耐心地安抚伊莎贝拉。 　　“那……我想去看大海！”在列表上纠结了很久之后，伊莎贝拉终于决定了目标。 　　“行啊，那就明天去吧。”莉莉亚斯从来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当即决定了日期。 　　“海边啊，不错的感觉，上次买的泳装也能用。” 　　“但是要给伊莎贝拉，买一件。” 　　伏云看着沙发上讨论起来的几人，回想起上次游泳馆的事，有些担心。于是伏云站起身，走向沙发上的几人。 　　“去海边可以，但是那里人多，你们要注意不要像上次……啊！” 　　伏云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踩到了伊莎贝拉放在地上掌机，像踩上了滑板一样滑向了沙发上的几人。 　　“啊啊啊啊啊！” 　　“伏云你……”沙发上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伏云就已经怪叫着砸了上来。 　　“扑通。” 　　伏云滑倒后，意外的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相反，面部还感觉到了极乐天堂般的触感。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世上居然有这么舒服的地方！感觉像是脸要融化了，好软！好香！好想咬一口！ 　　伏云隐隐约约地猜出了自己的脸埋在了哪里。 　　这就是资产阶级的欧派吗……的确能够腐蚀人的灵魂呢…… 　　伏云带着“朝闻道，夕死可矣”的表情抬起头，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及其暧昧的姿势趴在莉莉亚斯身上，而莉莉亚斯则是脸色潮红表情震惊地看着伏云，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伏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于是露出了一个淡然的笑容，只深情地说了四个字。 　　“谢谢款待。” 　　“砰！” 　　资产阶级的欧派之后居然是社会主义的铁拳！ 　　 伊始 ============================== 　　大海是夏天的朋友，在夏天的时候会讨厌大海的人，是不存在的。 　　由于K市并不是临海城市，所以伏云一大早就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免得开车到海边时已经到了晚上。 　　所有人都很迅速地下床梳洗，再围到餐桌旁，连平时最爱赖床的绯都没有意思拖沓，看得出来对于海边之旅所有人都十分期待。 　　早饭是很简单的三明治加牛奶，伏云难得亲自下厨做的，由于最近青衣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虚弱，所以伏云分担了一部分的家务事。伏云围着围裙将早饭摆到每个人面前，最后解开围裙坐到了中间的位子上。 　　“快点吃完早饭，检查一下行李，昨晚都整理好了吧？泳衣一定要记得带。” 　　“好～”对于伏云难得的一次一家之主式的发言，心情很好的众人十分配合。 　　因为来回的路程比较长，所以伏云在海边订了旅馆，当然这次是一人一间。 　　莉莉亚斯咬了一口三明治，感觉味道还不错，接着将视线转向了小动物般咬着三明治的伊莎贝拉，眼神中有些期待。 　　不知道昨天给她挑的泳装，她穿上会是什么样子…… 　　莉莉亚斯想着想着，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莉莉姐，你好像痴汉啊……” 　　“是，是吗？真是失态了。”莉莉亚斯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结果转头看见伏云以更痴汉的表情发出嘿嘿嘿的笑声看着青衣。 　　莉莉亚斯知道昨晚伏云以“有了一件泳衣就不要买第二件要勤俭持家啊”的理由拒绝了青衣买男性泳衣的请求……这变态，真是没得救了。 　　吃完饭，莉莉亚斯最后检查一遍，确认没有漏带什么。 　　“睡衣OK，泳衣OK，手机OK……枪支OK弹药OK匕首OK！好了没问题。”莉莉亚斯安心地拉上了背包的拉链。 　　“你是要出门吗？”莉莉亚斯感觉自己锁骨上的雀纹突然烫了一下，平时都隐藏着的图腾慢慢浮现在皮肤上，接着就是一个慵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扶摇吗？你总算醒了啊。”莉莉亚斯有些调侃地说“你已经睡了一周多了。” 　　“一周多算什么，对我们大妖怪来说只是眯了下眼睛。”扶摇幻化成铜雀的模样，停在了莉莉亚斯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她的背包“你要去哪？” 　　“去海边。” 　　“……我怎么看着像是要去打仗？” 　　“没有这些东西我安不下心。”莉莉亚斯看着扶摇问“你要就这样和我一起去吗？” 　　“还是免了……我害怕遇到那个家伙。”扶摇抖了抖羽毛，小声地说。 　　“青衣吗？我以前就觉得你有点怕他，他怎么了吗？”莉莉亚斯有些好奇。 　　“……没什么！我回去睡了！再见！”扶摇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快速地说道。 　　“喂……” 　　没等莉莉亚斯再说话，扶摇就瞬间消失了，莉莉亚斯锁骨上的图腾也消失不见了。 　　“这家伙……”莉莉亚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视线转向了房间的桌子，上面静静地立着一个小药瓶。 　　莉莉亚斯想了想，还是没去拿那个药品。 　　这次……不，以后估计也用不到了吧。莉莉亚斯这样想着，关上了房间的门。 　　整理完行李的众人在墓园楼前集合，伏云弄了张白纸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上“有事外出，若有委托请三日后再来”，贴在了大门上。虽然莉莉亚斯觉得这张纸贴没贴都没差，反正没有人会上门，但伏云说这是作为职业事务所的职业素养。 　　也就是说伏云也不觉得有人会上门。真是一个合格的废柴社长。 　　伏云点了点人数，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全员上车，系好安全带，目标，大海！” 　　“哦！” 　　所有人有序上车，伏云负责开车，青衣坐到了副驾驶座，其余人挤在了后座上。 　　“魔法驱动的车果然很快呢，这样下去马上就能到海边了吧。真期待啊……大海会是什么样的呢……”伊莎贝拉自从上了车后就不断张望着车外，脸上因为兴奋微微有些红扑扑的，十分可爱。 　　“伊莎贝拉不要把头伸出去，很危险的。”伏云看着后视镜里的伊莎贝拉警告说。 　　“啊，啊！对不起！”伊莎贝拉听到伏云的话，十分慌张地鞠躬表示道歉，表情让人感觉都快要哭出来了。绯和莉莉亚斯纷纷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伏云。 　　"喂喂，我是在保护她好吗……”伏云无奈地说，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伊莎贝拉，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是在找海吧？你怎么会跑到水库去呢？” 　　“因为日记上说水很多的地方就是海……我看那里水最多了……”伊莎贝拉嘟囔地说。 　　“哈哈哈，那你这次要长见识了，大海的水可比水库多多了。”伏云笑着说。 　　“真的吗？”伊莎贝拉露出有些惊喜的表情，但之后又红了脸轻声说“不过水库也好……遇到了伏云……伏云还对我做了妈妈说的定下羁绊的事……” 　　莉莉亚斯和绯对伏云露出了杀人般的目光。 　　“喂喂，别用那种让人误会的说法啊！”伏云被杀气给吓的都握不好方向盘了。 　　“诶？抱住我的不就是伏云吗？”伊莎贝拉有些困惑“还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真是不好意思……” 　　伊莎贝拉说着捂住了脸，似乎是在害羞。 　　“我没说那话，我发誓我没说！你们两个别过来啊！现在是在开车啊！” 　　保时捷就这样在晨光和伏云的惨叫声中，向大海驶去了。 　　墓园事务所门口—— 　　一个打着小洋伞的娇小女孩站在墓园楼前，抬起头看着伏云写下的字条，小小地叹了口气。 　　“真遗憾，还想趁这次看看凉风和伊夫说的那个莉莉亚斯是什么样的人呢……既然外出了那也没办法了。” 　　女孩想了想，招了招手说道：“卡戎，给我把笔。” 　　“是，首领。”站在女孩身后长相十分的凶恶男子，此时却露出毕恭毕敬表情，双手给女孩递上了一支钢笔。 　　女孩踮起脚，在伏云张贴的字条上用娟秀的字迹写下了几个字。 　　【委托已经开始，之后就麻烦你们了。】 　　“好了，我们走吧，伊夫，卡戎。”打着洋伞的女孩轻盈地转过身，对着站在她身后的两个男人说道。 　　“是，首领。”两个男人跟随在女孩的身后，走向了停在墓园楼前数辆凶兽般的黑色跑车，站在跑车旁的男人们在女孩转过身的一刻都深深地弯下了腰，不敢直视她。 　　其实就算他们直视了也看不到什么，明明是在光线充足的早晨，女孩的身影却模糊得只能看到轮廓，就像是……一团雾一样。 　　“感觉未来会很有趣呢～”雾一样的女孩走到了跑车前，回望墓园楼的窗户，轻声自语道。 　　窗户内，莉莉亚斯房间的桌上，静静的放着被打开的药瓶。 　　 不愿屈服的人 ============================== 　　“哇～”在保时捷穿过一段隧道后，广阔无边的大海突然进入了车内众人的视线，伊莎贝拉整个人都贴到了车窗上，发出惊喜的喊声。 　　“伏云伏云！那就是海吗！” 　　“是啊。”伏云也有点被大海的美丽晃了神，听到伊莎贝拉的话才重新回过神赶紧看向前方，同时拉下了车窗，让清爽的海风灌进了车内。 　　伊莎贝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露出陶醉的神情，喃喃道：“好舒服……是吗……爸爸和妈妈就是在这样的风里……” 　　舟车劳顿了一路的众人都忍不住往窗户的方向靠了靠，伊莎贝拉更是直接将头伸出了车窗，银色的长发像是黄昏中的月光，和她的惊喜的笑容一起挥洒向窗外。 　　伏云这次没有去阻止伊莎贝拉，傍晚时分，这条路上的车辆也少了不少。而且伏云觉得，这样的伊莎贝拉真的很漂亮。 　　伏云瞄了一眼转头看向窗外的青衣，偷偷摸出一包烟，结果还没抽出一根，手就被青衣按住了。 　　“师兄，三个月。”青衣头也不回地说。 　　伏云讪讪地刚想把烟收回去，青衣白皙的手却又拿开了。 　　“这次，破例。”青衣看着窗外说“因为景色很美。” 　　伏云笑着伸出手揉了揉青衣的脑袋，还是将烟收了起来，轻声说：“是啊，很美。” 　　莉莉亚斯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拢起来，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一色水天。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保时捷奔驰在圆形的环海公路上，像是绕着太阳的渺小卫星。远方的夕阳正很慢很慢地砸进大海，砸不出一丝波澜，却砸出了一大片灿金色。金色随着波浪越漂越远，最后拍在了沙滩上成了细碎的金光。沙滩上有三三两两的人，或站或坐，静静地看着大海，金色的夕阳搁浅在他们的脚下。 　　景色很美，美到你想说些什么或做点什么去表达它的美，都显得有些多余。 　　看着有些迫不及待的众人，伏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洒盆冷水，于是咳嗽了两声让众人回过神来：“咳咳，虽然我知道你们到了海边很激动，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们。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不适合下水了，我们今天先去订好的旅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海边玩。” 　　“哦……”回答伏云的声音有些失落，特别是伊莎贝拉，听完话后闷闷不乐地望向大海。 　　绯拍了拍伊莎贝拉的肩膀，安慰她说：“别那么不开心啦，也就是睡一觉的事，养好精神明早也玩的开心啊。” 　　“嗯……”伊莎贝拉听完绯的话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伏云订的旅馆距离海边很近，就在沙滩的边缘，旅馆前的路上都铺着一层细沙，旅馆的人也没刻意去打扫，反而栽了几棵棕榈树，显得热带气息十足，看来是想将临海旅馆当做自己的特色。 　　伏云开好房，将房卡分发给众人。由于伊莎贝拉比较缺乏生活常识，所以被安排和莉莉亚斯一起住。 　　莉莉亚斯有些紧张……或许可以说是很紧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莉莉亚斯几乎没有和女性单独共处一室的经验。所以在听到要和伊莎贝拉同住时，莉莉亚斯很难得的慌了一次，但这个任务伏云和青衣没办法代替她，绯又太脱线不知道会不会欺负伊莎贝拉，莉莉亚斯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任务。 　　而当莉莉亚斯看到伏云订的房间只有一张大床时，她更慌了…… 　　虽然已经决定以全新的身份生活下去，但是男性意识这种东西不是说没就没的。很多男性的想法都根深蒂固的扎根在莉莉亚斯的脑海里，比如说，和女性共处一室所代表的特殊意味，以及可能发生的涟漪事件…… 　　不过身体已经是妹子，涟漪事件是没门了。 　　莉莉亚斯有些惆怅地坐在床边。正兴奋地在床上打滚，感叹着“好软啊～”的伊莎贝拉发现了安静的莉莉亚斯，好奇地凑了上去。 　　“莉莉亚斯，怎么了吗？” 　　“没什么……想到了些力不能及的事有点伤心……”莉莉亚斯低落地说。 　　“力不能及的事……莉莉亚斯你也有做不到的事吗？”伊莎贝拉歪着头说。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莉莉亚斯有些奇怪地问。 　　“因为……莉莉亚斯你总是一副很自信的样子，什么都不害怕……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人，都不会把头低下……很耀眼的感觉，我觉得我一辈子都做不到……” 　　伊莎贝拉说着说着声音越变越小，脸也变得有些红，只好将头低了下去。 　　原来我在其他人眼中是这样的吗？莉莉亚斯有些怀疑，她想起曾经和伏云聊天时，他对自己直言不讳的评价。 　　“性格极度嚣张，嘴巴异常恶毒，脾气又硬又臭……不过身材好长的萌，傲娇一点尚处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不出意外的说完这番话的伏云被揍了，不过莉莉亚斯还是挺佩服他敢说真话的胆量。变态总是有话就说，莉莉亚斯认为伏云说的不是假话，至少她也觉得伏云说的话大部分没错……去掉后面那段。 　　可能只是性格害羞所以会羡慕性格强硬的人吧，说到底女孩子软一点也挺好的，自己这样的另说。莉莉亚斯苦笑着想。 　　“你以后也能变成这样的，自信一点吧。”莉莉亚斯揉着伊莎贝拉的头说，银色的长发有着柔顺的手感。 　　“不可能的。”伊莎贝拉摇摇头“凉风说我永远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她说的话总是对的。” 　　“姬凉风……”莉莉亚斯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胃疼，沉下脸警告伊莎贝拉说“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说过的话你全部当是放屁就好了。” 　　伊莎贝拉闻言愣愣地看着莉莉亚斯，看得她有些奇怪。 　　“怎么了吗，伊莎贝拉。” 　　“没什么……就是觉得，莉莉亚斯你和凉风真的有点像呢。” 　　“哈？”莉莉亚斯露出有点恶心的表情“我和那个混球像？如果真是这样我估计照照镜子都吃不下饭。” 　　“不是的，是真的有一点像。”伊莎贝拉认真地说“凉风和莉莉亚斯你一样，都不是会选择屈服的人。凉风她很骄傲，也一直很努力，只是为了让自己不用屈服于某些东西。” 　　“她说她一直在不择手段地活着，就是为绝对的自由。” 　　 夏之海（一） ============================== 　　因为之前伏云等人到达海边时是傍晚，所以并没有看到这片海滩真正的人流量。事实证明，暑假期间的海滩可是相当热闹的一个地方。 　　“人还蛮多的……但好在地方大，应该不会出现和上次泳池一样游不了泳的情况。”伏云走出旅馆后先观察了一下沙滩的情况，才放心了下来。 　　伏云的装备很齐全的，他提着一个冲浪板，脖子上套着一个游泳圈，眼睛上带着个泳镜，还背着一个防水袋，放着水肺之类的潜水道具，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横渡太平洋呢。”莉莉亚斯对伏云翻了个白眼，之后打了个哈欠。 　　伏云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盯着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今天披着一件蓝色外套，外套对她来说有些大了，下摆长到了膝盖，袖子也得挽两圈，不过也把她的泳装遮得严严实实。 　　“我还奇怪你为什么要向我借外套……莉莉亚斯你这种行为是不尊重大海和夏天你知道吗？面对这样美丽的景色不露出欧派是不礼貌的……疼疼疼疼！” 　　莉莉亚斯用白色拖鞋在伏云的脚上用力地碾着，碾得伏云哀嚎起来，直到伏他的眼泪满溢出泳镜莉莉亚斯才松开脚。 　　“你小子再那么多废话，信不信我让你下辈子只能像螃蟹一样走路？”莉莉亚斯又打了个哈欠，精神有些萎靡，却不妨碍她嘴里吐出可怕的语句。 　　伏云捂着脚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疼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嘻嘻，伏云哥嘴巴又管不住了吧？莉莉姐一看就没睡好你还惹她。”绯拉着青衣蹦蹦跳跳地走到伏云面前，幸灾乐祸地说。 　　“谁……谁知道她睡不好啊！我还想和伊莎贝拉睡呢，她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伏云委屈地说。 　　“嗯？你说啥？”莉莉亚斯用带着淡淡黑眼圈的眼睛看着伏云，眼中杀意凛然，仿佛魔王之眼！ 　　“没……没什么……我是说要是您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可以随便往小的身上撒气……”伏云在杀气的逼迫下，露出了很有骨气的谄媚笑容。 　　绯嫌弃地看了眼伏云，拉着青衣去堆沙堡了。 　　“嗯。”莉莉亚斯淡淡地应了伏云一声，双手插兜坐在了沙滩上，又开始打起了哈欠。 　　莉莉亚斯昨晚的确睡得很不好，因为她和伊莎贝拉睡在一张床上。 　　倒不是说伊莎贝拉睡相不好或者磨牙梦话打呼噜，相反，伊莎贝拉睡觉的时候乖巧又安静，仔细听才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但问题在于她睡觉的姿势。 　　伊莎贝拉昨晚是抱着莉莉亚斯睡的，抱了一整晚，类似小女孩睡觉时抱着大布偶的姿势，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等于零，只有两层睡衣。 　　这可真是要命了。 　　伊莎贝拉的身体软软的十分舒服，莉莉亚斯承认这一点，但就是这种柔软折磨着莉莉亚斯的神经，整晚都紧绷着，根本睡不着。 　　按理说柔软又带有香气的东西是有助于睡眠的，但当这个柔软又香喷喷的物体是一个美少女时，抱着她的又是个男性，那情欲就会击败睡意，睡眠可能只有等到某些不可描述的事做完后精疲力尽时才会来临了。 　　但偏偏莉莉亚斯只能勉强算是半个男性，那问题就大了，想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却又无能为力，感觉实在是…… 　　“太痛苦了……” 　　“什么太痛苦了？莉莉亚斯？” 　　就在莉莉亚斯自言自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伊莎贝拉疑惑的声音。 　　“没，没什么！”刚刚还有些犯困的莉莉亚斯瞬间精神了，整个人跳了起来。 　　“伊莎贝拉，你……” 　　莉莉亚斯刚想问伊莎贝拉什么时候来的，话说到一半却停住了，愣愣地看着伊莎贝拉。 　　少女一身白色的泳衣，泳衣上只有淡淡的花纹，泳衣周边的皮肤在阳光下甚至比泳衣还要白皙，如同温润的玉石般想让人伸手上去摸一下。泳装还将少女的好身材衬托了出来，修长的玉腿，纤细的腰肢，再到那能称得上丰满的胸部，虽不是那种夸张的丰满身材，却恰到好处的仿佛是神界最好的工匠精心制作出来的最完美作品。 　　真是没法让人移开目光。 　　“怎么了莉莉亚斯……一直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伊莎贝拉看见莉莉亚斯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抱，抱歉。”莉莉亚斯回过神来，有些慌张地道歉，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慌乱过了。 　　“难道……莉莉亚斯你是在看我的泳装吗……”伊莎贝拉抬起红扑扑的小脸“那个……怎么样？” 　　面对少女的问题，莉莉亚斯挠了挠头，绞尽脑汁地想着赞美的词语。 　　“嗯……挺不……” 　　“nice body！” 　　伏云抹着鼻血从地上坐起，颇有种“垂死病中惊坐起，谈笑风生又一年”的感觉，对伊莎贝拉比出了大拇指。 　　忘了还有这家伙了！ 　　“真，真的吗？”伊莎贝拉听到伏云的话又是害羞又是高兴，捂着红彤彤的脸可爱地问道。 　　“当然是真……哎呦，莉莉亚斯你打我干嘛？夸人都不让了！” 　　“别用你那种变态式的方式夸就没问题。”莉莉亚斯收回了拳头，冷冷地说。 　　“哼哼哼，莫非是吃醋了？”伏云贱笑地说“看来你对伊莎贝拉还挺有独占欲的嘛～” 　　“瞎说什么！”莉莉亚斯被伏云说得急了，用胳膊一把锁住了他的喉咙。 　　“停，停手……喘不过气了！”伏云在莉莉亚斯怀里挣扎，脸涨得通红“快放开……胸，胸碰到了！” 　　莉莉亚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擒拿技有些不适合女性施展，自己的胸部完全贴到了伏云的脸上，于是她赶紧红着脸松开了伏云。 　　“哈，哈啊……”伏云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回忆刚才的美妙触感，脑袋就被莉莉亚斯一脚战争践踏给踩到沙子里去了。 　　“别理这个变态了，我们去游泳。”莉莉亚斯一把脱掉身上的外套，甩到了像鸵鸟一样脑袋陷入沙子的伏云身上，急匆匆地拉起伊莎贝拉就往海边走去。 　　“慢，慢点，莉莉亚斯！” 　　 夏之海（二） ============================== 　　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走到海滩上，凉凉的海水拍打在她们的脚上，海水褪去后露出镶嵌在洁白沙滩上的贝壳。 　　“好漂亮……”伊莎贝拉蹲下身子，捡起一块带着漂亮纹路的白色贝壳，赞叹地说。 　　“嘶嘶……”贝壳被捡起后，一只原本躲在贝壳下的小螃蟹暴露在了阳光下，不满地向伊莎贝拉挥舞了一下小小的钳。 　　“啊，不好意思，螃蟹先生，我不知道是你的房子。”伊莎贝拉满是愧疚地将大贝壳放了回去，但眼中还是有些不舍。 　　莉莉亚斯也蹲下身，左看看右看看，找到了一块奇形怪状丑不拉几的小贝壳，接着掀起那片漂亮的贝壳，把小贝壳盖到螃蟹的身上。 　　“你小子住这个就差不多了。”莉莉亚斯拍拍手，将白色贝壳递给了伊莎贝拉“好了，那家伙有新房子了，这个给你。” 　　“我真的可以收下吗？”伊莎贝拉惊喜地问。 　　“嗯。”莉莉亚斯边应边趁伊莎贝拉不注意，偷偷捧了把沙把螃蟹先生的小屋给埋了“螃蟹也很满意新房子来着，带房子都跑了。” 　　伊莎贝拉呆呆地点点头，开心地说：“那就好～” 　　莉莉亚斯叹了口气，看着有些雀跃的伊莎贝拉，觉得这姑娘真好哄，一片贝壳就给收买了，要是碰上群变态被拐回家真是分分钟的事。 　　以后让她离伏云远点，嗯。 　　“阿嚏！”正在冲浪的伏云突然打了个大喷嚏，接着就被大浪给拍到了海里去。 　　“我的妈，这么热的天也能感冒？”伏云从水里钻出脑袋，郁闷地自言自语。 　　就在此时，一个排球晃晃悠悠地顺着海水的流动从伏云面前飘过。 　　“喂，那边的帅哥～能帮我们捡一下排球吗～”不远处的海滩上，一个身材火辣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双手做喇叭状向伏云喊话，她身后的海滩上，还站着其他差不多大的几个女孩，似乎是打沙滩排球把排球打到海里了。 　　伏云精神一振，眼睛如雷达般扫过沙滩上的女孩们，嘴里喃喃自语：“C，D，F，B，C……这波血赚！” 　　伏云果断抱住冲浪板飞速游向排球，之后又飞速游向沙滩上的少女们，简直像是一条灵活的鱼。 　　伏云以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冲上海滩，一撩自己被打湿的头发，对少女们露出了八颗牙齿，笑容阳光帅气，还刻意挺了挺自己的八块腹肌。 　　“请问美女们，你们掉的是这个金排球，还是银排球呢？” 　　在伏云全力搭讪的时候，莉莉亚斯正在教伊莎贝拉游泳。 　　“对，就这样，摆动双腿……” 　　莉莉亚斯牵着伊莎贝拉的手，让她能够浮在水面上，而伊莎贝拉则认真地按照莉莉亚斯的指示摆腿。 　　两个有着异国相貌的美丽少女在进行游泳教学，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就在离莉莉亚斯她们不远的地方有个冷饮店，坐在外面桌子上喝冷饮的男性顾客已经坐满了。 　　不过莉莉亚斯完全没心思去理会他们，只是专心于眼前的少女。 　　“好，就这样下去……我放开手了，你自己游一下试试。” 　　“嗯！”伊莎贝拉有些紧张地应了一声。 　　莉莉亚斯慢慢松开手，伊莎贝拉开始摆动自己藕一般的双臂，有些笨拙地游了起来。 　　“不错嘛，已经可以游了啊。”莉莉亚斯笑着夸奖伊莎贝拉。 　　“嘿嘿……”伊莎贝拉有些得意地笑了，但一个没注意失去了协调，呛了几口水。 　　“喂喂，别夸夸你就翘小尾巴啊！”莉莉亚斯赶紧把伊莎贝拉从水里拉出来。 　　“咳咳，咳咳……”伊莎贝拉咳嗽了一会，苦着脸吐出了舌头。 　　“好咸……” 　　“海水就是咸的。”莉莉亚斯无奈地说“我们上岸去买瓶水，你漱漱口就好了。” 　　伊莎贝拉吐着舌头点点头。 　　就在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上岸的时候，坐在冷饮店的一拨一直向她们指指点点的男顾客好像忍不住了，一起站起来向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走去。 　　麻烦来了。莉莉亚斯眼神一冷，下意识地去找伏云的身影，在这种时候他是很好的挡箭牌。 　　结果莉莉亚斯就看到带着沙滩墨镜被一群女孩子包围着，左拥右抱的伏云。 　　这家伙……莉莉亚斯眉头一跳，看着淫笑着亮出自己腹肌给女孩们抚摸的伏云，准备上去收拾他。 　　但麻烦的家伙挡住了莉莉亚斯的脚步。 　　“你们，想干什么？”莉莉亚斯将伊莎贝拉挡到身后，对向她们走来几个青年冷声说道。 　　几个青年似乎是被莉莉亚斯冰冷的语调给镇住了，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他们中间一个看起来就是现充王的帅哥凭借多年来在泡妞这一领域的自信站了出来。 　　“别这么激动，我们只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人陪。不是我自夸，我对于游泳这件事还是很在行的，或许可以教教你们。” 　　现充男一边说，一边露出了阳光的微笑。 　　可惜莉莉亚斯完全不领情，连看都懒得看那男的一眼，拉着伊莎贝拉就要走。 　　现充男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可能是在朋友面前夸下了海口要搭讪成功莉莉亚斯她们，居然直接伸出手抓住了莉莉亚斯的手腕。 　　“别那么急着走嘛，不如留下来聊聊？”现充男露出了一个一看就是模仿电视剧霸道总裁形象的笑容说道。现充男之前用过很多次这一招，女孩子一般开始都会显得有些恼怒，但实际上不反感帅哥对自己这样做，装模作样的生气几句他就能以赔罪为理由约女孩喝一两杯。 　　奈何莉莉亚斯和一般的女孩，差得有点远。 　　不远处的伏云正和女孩们嘻嘻调笑，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莉莉亚斯那边，大惊失色，甩开女孩们向现充男大喊。 　　“哥们快跑！” 　　“啊？”现充男被伏云喊得有些茫然，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伏云叫他快跑是什么意思。 　　“下颚粉碎踢！” 　　在现充男还没反应过来时，莉莉亚斯已经甩开他的手，利落地单腿旋转一周，蓄力将另一条腿猛地踢向他的下颚。 　　清脆的骨裂声响彻沙滩。 　　 夏之海（三） ============================== 　　海滩边的急救站里，一拨人正围着一名坐着抽烟的医生讨要说法。 　　“怎么可能！我都能听到自己骨头裂掉的声音，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脸上绑着绷带，显得十分滑稽的现充男愤怒地指着面前的白大褂医生吼道“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还是你根本就不会验伤？！” 　　绷带现充男的同伴听到他的话，七嘴八舌的表示附和。 　　“是啊是啊，我们也听到了，踢的可响了！” 　　“当时他都昏过去了，怎么可能没事？” 　　“你不会是那个金发小妞请来的托吧？我们要报警验伤！” 　　“烦死了。”白大褂很麻烦地挠了挠头，吐掉嘴里的烟头敲着桌子对绑着绷带的男青年说“你说你的下颚被踢到骨裂？那你告诉我你就怎么还能站在这里对着我吼？骨裂了你别说讲话了，自己的口水都控制不住你知道吗？” 　　“这……” 　　“我也很难理解你们还能理直气壮地编造这样的事出来，被一个女孩子打成重伤很长脸？用得着用这种方式讹人家钱吗？” 　　“就是就是！”听到白大褂的话，坐在救护站椅子上玩手机的伏云赶紧抬起了头表示附和，他身边的莉莉亚斯不满地拉了他一下，提醒他这一局就快输了。 　　“你！”绷带现充男愤怒地走到莉莉亚斯面前，像是要动用暴力。 　　“你什么你？”莉莉亚斯抬起眼睛冷冷地看了绷带现充一眼，礼貌且友好地与他进行了交涉。 　　“你要是再给我废话一句，我就让你有几根骨头断几根骨头，到时候你就祈祷那边的白大褂技术好一点吧。” 　　绷带现充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但还真就不敢说话了。他的同伴此时很有眼色地围了上来，说着诸如“用不着和这样的女人计较”“这里医生水平差我们换一家”“在这里待着也是浪费时间”的话，给绷带现充一个台阶下。 　　但没有一个人敢说带辱骂莉莉亚斯意思的语句。 　　绷带现充忿忿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莉莉亚斯看着小子还不服气，随手捡了一个输液瓶砸了过去，正中现充男的膝关节，让他摔了个马趴。 　　现充男迅速爬起，怒视莉莉亚斯，莉莉亚斯则抱着胸轻蔑的看着他，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现充男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加快了脚步离开了救护站。 　　“喂喂，我说你这家伙，也太不饶人了吧？”伏云对着莉莉亚斯无奈地说“你是真的把人家的骨头踢断了啊，要不是绯和青衣用炼金术加医术给勉强接上了，你估计都去蹲号子了。你就不能管管你的脾气吗？人家只不过是搭个讪而已啊。” 　　“只是搭个讪，说的真好啊伏云，你刚才也是在做这事吧？”莉莉亚斯冷笑着说“像牛皮糖一样黏上一切看上的女孩，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吗？” 　　“虽然我是讲究你情我愿那一派的也看不起刚才那些家伙，但是讲道理，你脾气是该改改了。”伏云摊手道“都说女孩子是水做的，温柔点才是女孩子嘛。” 　　“抱歉啊，那我大概是水银硫酸之类的液体做的。” 　　“败给你了，明明看起来那么可爱，内核怎么是个哥斯拉呢？”伏云叹了口气，拍了拍莉莉亚斯的脑袋，循循教导“记住，下次别那么冲动了，万一人家体弱多病往地上一躺起不来，我就只能到号子里去看你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往地上一躺起不来？”被拍了脑袋的莉莉亚斯瞬间炸毛，但伏云却早已脚底抹油溜走了。 　　“那个男人就是曲伏云吗？你的收留者？”一直安静的白大褂医生突然出声问莉莉亚斯道。 　　“虽然这个说法有点让人不爽，但的确是这样。”莉莉亚斯凝视白大褂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白道衍？” 　　“确认病人情况。”白道衍淡淡地说“按我的预测，你这个时候已经自杀了，但没想到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下不了手成了黑格。” 　　“笑话，我会下不了手？这个世界上谁的自杀经验有我丰富？”莉莉亚斯嗤笑地说“你是来确认我的身体状况的吧？那请便，我想我现在的身体应该没有问题了。” 　　“不用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异变，说明你的确控制住了自己的神血。我只是好奇你用什么方法做到的。” 　　“……总之不是用医学手段。”莉莉亚斯沉默了一会后说。 　　“那我就没兴趣了，超出我的职业范围了。”白道衍洒脱地放弃了追问，似笑非笑地看着莉莉亚斯“现在让我更好奇的是你思想上的转变，连‘你们男人’这种话都说的出来，看来你是彻底接受了现在的身份了啊。” 　　“可能吧……你不是说我的灵魂是融合后的灵魂了吗？如果现在灵魂有那个女孩的一半在里面，那我有女性的思维模式不奇怪吧。” 　　“转变的有点快，总得有些东西做催化剂。”白道衍说“是……那个男人吗？” 　　“哼哼，不错嘛白道衍，这么多年了，你可怜的幽默细胞终于变多了一点点了。” 　　“首先人体中根本没有幽默细胞这种东西，再者从医生的角度来看如果真有这种东西，那他有和没有都不会对健康造成影响。”白道衍淡淡地说“但如果有逃避细胞或者掩饰细胞的话，它现在一定在你的体内大量分裂繁殖。” 　　“……难得来海边开心一下看到你真是莫名来气。”莉莉亚斯黑着脸，站起身就往诊所外走，似乎不想再和白道衍多说什么。但走到门口莉莉亚斯还是停了下来，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你回沃尔夫家了吗？” 　　“没有。我现在去了一个我觉得更适合我的地方。”白道衍整了整皱巴巴的白大褂，也站了起来“所以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莉莉亚斯。” 　　“是吗 ”莉莉亚斯的话里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只是举起手挥了挥，算做道别“那再见了，白道衍。” 　　说着莉莉亚斯毫不拖沓地离开了救助站，迎着阳光走向了海滩。 　　“再见。”白道衍对着消失在热带阳光里的莉莉亚斯轻声说道，也走出救助站，目标却是和莉莉亚斯相反的方向。 　　 夏之海（四） ============================== 　　莉莉亚斯从救助站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堆沙堡的青衣和绯。 　　其实他们俩堆沙堡的地方离救护站挺远的，但他们堆的东西实在是太显眼了。 　　那是啥……我没看错的话，是帝国大厦？话说好高，比绯还高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们俩？ 　　“青衣姐，堆的时候记得要边堆边加少量的水，不然沙子干了，沙堡很容易塌下来的。”绯踮着脚拍打沙堡的顶端，低下头严肃地对正在对沙堡做细节修饰的青衣说“还有修饰细节的手法，要迅速但是轻柔，沙堡可是很脆弱的。” 　　“受教了。”青衣认真地点了点头，加快并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很快沙堡上就出现了一扇扇逼真的窗和门。 　　这是啥，好厉害的感觉……凭沙子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拍打沙堡的绯发现了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莉莉亚斯，兴奋的向她挥手。 　　“莉莉姐，这里！” 　　莉莉亚斯听到绯召唤她，小跑了过去，平视着那座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沙子建筑。 　　好厉害……各种意义上来说。 　　“怎么样？很厉害吧？”绯看到莉莉亚斯赞叹的表情，得意地挺起了自己小小的胸脯。 　　“嗯，厉……非常厉害。” 　　“哎呀，我们炼金术士就是会对沙堡这样巧妙地维持微弱平衡的美好之物没有抵抗力啊～”绯得意地拍了拍沙堡……应该是帝国大厦说。 　　“青衣，玩得开心吗？”莉莉亚斯问专心修饰沙堡的青衣，因为她觉得青衣和堆沙堡挺难联系在一起的。 　　“嗯。能学习到很多关于建筑学的知识，很有益。”青衣装了一桶水，细心地在沙堡上泼洒均匀。 　　“机会难得，莉莉姐你要不要一起来？越建越大就越需要人手。”绯说。 　　“可以是可以……但我是来找伊莎贝拉的，你有看见她吗？” 　　“小伊的话，我看见她和伏云哥在一起哦。” 　　十分钟前—— 　　从救护站出来的伏云，忍不住叹了口气。 　　莉莉亚斯那家伙，过去到底是接受怎样的教育呢？哪有女孩这么强势的，别说让她害怕了，她根本连示弱都没过。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人只要对方对她抱有恶意就会极尽挑衅之能事，对方如果动用武力那她就更开心了，不管打不打的过都会冲出去，打完了还要对敌人疯狂羞辱……怎么看都是哪个战场老兵痞的样子吧？ 　　伏云怀疑自己捡了个假的女孩回家。 　　仔细想想，形容萌妹子一般都是用娇羞，温柔，纯真之类的词……而这些词没一个能用在莉莉亚斯身上的。 　　伏云再度叹了口气，在他的想象中，莉莉亚斯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应该是明媚切羞涩，会在向人问话的时候，红着脸努力地抬起头，用紧张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说出…… 　　“那，那个，打扰了……” 　　“对对，就应该是这样嘛！” 　　“诶……伏云，你在说什么？” 　　“啊？” 　　伏云从自己色脑内幻想中挣脱出来，转头看到自己身旁好奇地看着自己的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啊……” 　　“是我哦。”伊莎贝拉可爱地歪了歪脑袋“伏云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莉莉亚斯没和你一起吗？” 　　“呃，我没干什么。莉莉亚斯那个家伙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是吗……”伊莎贝拉双手绞动在一起，轻声说“我还想和她道个谢……她一个人不会被刚才那些人缠上吧？” 　　“我觉得如果真的这样你还是担心一下那些敢缠上莉莉亚斯的家伙吧……” 　　“说，说的也是呢。” 　　伏云看着低着头的伊莎贝拉，想了想，用大拇指指向冷饮屋。 　　“要吃冰淇淋吗？” 　　伊莎贝拉愣了愣，突然召唤出了自己的日记，飞快地翻动着，在某一页停下并认真阅读后，抬起头坚定地回答。 　　“要吃！” 　　还真是好奇那日记里到底有什么…… 　　于是伏云就带着伊莎贝拉进了冷饮屋，找了个位子坐下后，伏云递给了伊莎贝拉菜单。 　　“要点什么？” 　　“我不太懂……所以伏云你决定就好了。”伊莎贝拉脸上带着害羞的笑容，用湿润的异色瞳看着伏云“伏云喜欢的，我都会喜欢的。” 　　糟，糟糕，好萌！这就是真の女孩子的威力吗？这才是我理想中女孩子的状态啊！伏云几乎被伊莎贝拉的表情萌化了，心跳都快了起来。 　　要不……也想像一下莉莉亚斯露出这样的的表情好了？ 　　…… 　　不行啊！虽然光是想一下就觉得会流鼻血但是一想到那样的景象即使就是世界末日都不可能出现整个人又忍不住情绪低落了！ 　　“伏云？”伊莎贝拉有些奇怪地看着看上去受了打击的伏云忍不住催了他一下。服务员已经站在他们桌子前站了一会了。 　　“请问需要点什么？” 　　“啊……我看看，就水果圣代两份大份的，再来一盘炒面，冰啤酒也来一瓶。” 　　“好的，为您重复一遍您点的餐品给……” 　　打发走了服务员，伏云看着坐在座位上一脸期待地注视服务员离去背影的伊莎贝拉，嘴角勾了起来。 　　“怎么样，伊莎贝拉，海边好玩吗？” 　　“嗯！”伊莎贝拉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很开心，以前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是吗，那太好了。” 　　“而且，一想到妈妈以前也这么开心过，我就更高兴了！”伊莎贝拉说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像是真的宝石一样“妈妈那时候有爸爸陪着，我有伏云你们好多人陪着，说不定比妈妈那时候还要开心！” 　　“那就尽情地玩吧。”伏云看着伊莎贝拉高兴的样子，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如果你这么喜欢大海的话，以后经常带你来好了。” 　　伊莎贝拉听到伏云的话一愣，接着垂下了眼帘。 　　“我还能……和伏云你们在一起吗？” 　　听到伊莎贝拉这么说，伏云感到有些奇怪：“当然可以啊，你是我们的朋友嘛。” 　　“是吗……朋友吗……”伊莎贝拉突然伸手抓住伏云摸着她头的手，认真地看着他“朋友就是，会一直陪伴着你的人吗？” 　　“可以这么说吧……可能身体上会有些距离，但朋友在心灵上是没有距离的。”伏云惊讶于这个害羞的姑娘突然认真起来的眼神，于是仔细地回答了她“有朋友是很好的一件事，你会觉得你在任何时候都有人陪着，你有什么情绪他好像也会有，你在想什么他都能懂，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但就是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信赖感。真正的朋友可是一群靠得住的家伙，至少你从不用为他们会不会离开而担心，他们一直都会站在你能感觉到他们的地方。” 　　“嗯，那真的很好呢……”伊莎贝拉用脸轻轻地蹭了蹭伏云的手，呢喃道“我很想要，朋友。” 　　伊莎贝拉的确很想要，伏云能从她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看出来，那被寂寞笼罩着的强烈渴望。 　　到底要度过怎样孤单的人生，才能对陪伴有这么强烈的渴望？是不是因为之前的日子里一直活得摇摇欲坠，所以当出现了一个能稍微依靠的希望，就会用尽全力伸出手去抓住？ 　　“你能一直陪着我，做我的朋友吗，伏云？” 　　 夏之海（五） ============================== 　　伟大的先哲打工斗士说的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个**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两…… 　　咳咳，搞错了，是BBQ。 　　当莉莉亚斯看到穿着沙滩裙带着大墨镜，嘴里叼着一根烟含糊不清地对围在他身边的游客说：“别急别急，马上就好！”的伏云时，手中的防晒霜掉到了地上。 　　“哦，莉莉亚斯啊！要来点烤肉吗！”伏云看到莉莉亚斯后，热情地向她打着招呼“未成年女性半价哦！” 　　“算我求你，别搞这种名字听起来就很犯罪的优惠活动好吗？”莉莉亚斯叹了口气，走到了化身BBQ大叔的伏云身边。 　　“来，您的烤肉～”伏云将烤好的肉用饭盒装好，递给了等待的游客，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这么突然开始做这个了。”莉莉亚斯拨弄着烤架旁的蔬菜问道。 　　“烤BBQ的南美大叔肚子疼，就叫我看一会摊。我和他聊的蛮投机的，而且以前也烤过肉，就帮这个忙了。”伏云 　　“……你和南美人怎么交流的？” 　　“交流欧派和屁股需要用语言吗？”伏云奇怪地看了眼莉莉亚斯，比划了两下龙爪手“做做动作不就好了？那个南美大叔说中国女人飞机场多，他们那边的姑娘可是个个可以胸部放酒杯的，他最近都考虑回国了。” 　　……南美的海关应该不会让他过去吧，毕竟人渣什么的还是留在国外比较好。就像是如果某天伏云出国了，那他肯定是回不来了。真希望联合国能弄个孤岛给这群家伙定居，起名变态国什么的也蛮带感的。 　　“喂喂，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 　　“你想多了。”莉莉亚斯和伏云并排站着，打开了烤架的开关，放了两串玉米上去烤。 　　“其实刚才我和大叔聊天的时候想到了一个问题……很想问问你。”伏云小心翼翼地看着莉莉亚斯“那个，你的胸部能放高脚杯吗？” 　　莉莉亚斯烤玉米的动作一停，眼睛被埋在头发的阴影里。 　　“我很佩服你不断找死的勇气，伏云。” 　　“对不起！可我就是忍不住想问！”伏云听到莉莉亚斯的话后果断地倒退一步土下座，按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莉莉亚斯接下来肯定是要暴揍他一顿，逃和防守是不可能的，只能真挚地道歉，只要认错态度好说不定……会打轻一点。 　　但明知道问出这个问题必定会受到生命危险，伏云还是毅然决然地问了，这可能就是变态的操守吧。 　　“……不行。” 　　“诶？”伏云惊讶地抬起头，他没想到等待他的居然不是拳头。 　　“高脚杯，放不了。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大。”莉莉亚斯轻抚自己的胸口说“你也知道的吧，毕竟你还摸过。” 　　诶，这啥？这是咋回事？莉莉亚斯居然回答了这个一看就是性骚扰的问题？她真的是莉莉亚斯吗？我是不是遇到了假的莉莉亚斯？她到底是谁？ 　　莉莉亚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老实回答伏云的问题，和白道衍见面后，她意识中千面的那一面似乎又占据了主导地位。可能她真的在下意识抵抗自己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女孩。所以她就回答了伏云那个女孩子根本不可能去回答的问题。 　　但是这种羞愧感是怎么回事……是害羞吗？男性讨论这样的问题会害羞吗？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只能低下头装作专心烤玉米，让金色的头发遮住自己的脸。 　　而变态界扛把子伏云此时也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她第一次被女孩弄到面红耳赤，只能在一旁干笑。 　　好在这时，一名男游客拯救了他。 　　“老板，麻烦来两份烤牛肉和一份烤青椒～” 　　“好嘞！”看到顾客上门，伏云像个真正的烧烤老板一样招呼了起来，并深情地望了一眼为自己解围的男游客“哥们，这份我请。” 　　一脸懵逼的游客哦了一声，偷偷瞟了眼伏云身边的莉莉亚斯，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了。 　　莉莉亚斯则默默地将要烤的东西递给了伏云，自己拿起了已经烤好的烤玉米。 　　“你有看到伊莎贝拉吗？”莉莉亚斯问。 　　“看到了，还聊了会。不过我让她去找绯他们玩了。”伏云惆怅地吐了口烟“我感觉我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懂得怎么面对女孩子了。” 　　“不是只要性骚扰就可以了吗？像刚才对我那样。” 　　“如果女孩坦率地回答了，那我反而不好意思啊。”伏云嘿嘿干笑，翻动着烤得滋滋冒油的牛肉“伊莎贝拉她，说不定比你还坦率。” 　　“这倒是。”莉莉亚斯吃着烤玉米若有所思“她真的毫不掩饰对你的依赖。伏云……你没对小姑娘做过什么吧？” 　　“没有，绝对没有！硬要说的话，也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抱过她一次……但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她是古代穿越来的妹子，抱一下都要私定终身吗？” 　　“以她的知识量来说，还真有可能。”莉莉亚斯将最后一串烤玉米递给伏云“好了 你就在这里慢慢烤吧，我去给绯她们涂防晒霜了。” 　　涂防晒霜……伏云看着莉莉亚斯手中的防晒霜，重重地咽了口口水。 　　这不是老子梦寐以求的剧情吗？！ 　　难，难道后宫galgame男主角的待遇今天终于要降落带我身上了吗？现在我的眼前是不是该出现一个选项，让我选择先帮哪个涂然后增加好感度？ 　　太不纯了！ 　　不过如果真要选的话……那应该怎么选……果然应该按欧派大小来决定顺序吧…… 　　伏云看向了莉莉亚斯。 　　“你给我滚……我来给她们涂，你要是敢凑过来我就给你涂满食用油放到烤架上烤。”莉莉亚斯的眼神冷如冰霜，让伏云在此盛夏却感觉到了南极的温度。 　　“真冷淡啊，莉莉亚斯……” 　　“我要为绯她们的贞操负责。”莉莉亚斯向伏云挥挥手“那我先走了。” 　　伏云叼着烤玉米注视着莉莉亚斯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伊莎贝拉对我的依赖吗……莉莉亚斯，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伊莎贝拉对你的感情呢？ 　　一股奇怪的味道钻入伏云的鼻子，伏云转头一看，烤架上的肉已经变得有些黑了。 　　“啊，烤焦了……” 　　 身后的老鼠 ============================== 　　给绯和伊莎贝拉涂防晒霜这件事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涟漪。 　　莉莉亚斯原本以为给女孩子涂防晒霜这种亲密的事肯定会让自己感到不适应，在涂之前还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 　　结果实际是莉莉亚斯将绯和伊莎贝拉的每一寸皮肤都仔仔细细地涂了一遍防晒霜，却一点脸红心跳的感觉都没有，不如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也是呢，毕竟有反应的部位已经没有了……莉莉亚斯趴在沙滩椅上，一边享受着绯的涂防晒霜服务一边惆怅地想道。 　　“莉莉姐你愁眉苦脸的，是我涂得不舒服吗？”绯停下手上的动作，疑惑地问莉莉亚斯。 　　“不，很舒服，只是……”莉莉亚斯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嘴唇上下翕动着轻声说“你要是再把手往你不该放的地方靠近，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绯伸往莉莉亚斯胸部的手僵在半空中，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啊～沙堡倒了，好可惜……”涂好防晒霜的伊莎贝拉蹲在沙滩上，惋惜地摸着塌了半边的“帝国大厦”，现在这栋恢宏的沙子建筑物已经变成了一堆小沙丘，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这世上没有永恒之物啊，小莎。”绯一本正经地站起身对伊莎贝拉说道“即使是那些追求永恒生命的红衣法师，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是这样啊……”伊莎贝拉被绯说的一愣一愣的，过了一会想起了什么，不服气地站了起来“绯你明明比我小，为什么叫我小莎。” 　　“心理年龄也是年龄的一部分啊。你看莉莉姐生理年龄和你差不多，心理年龄却可以称得上是老太……啊疼疼疼疼！” 　　“我发现你和伏云相处久了，也开始学习他的作死技巧了啊。”莉莉亚斯松开绯的耳朵，摸了摸自己的皮肤，叹了口气“没想到这身体的皮肤这么脆弱，居然被阳光一晒就会脱皮。” 　　“女孩子的皮肤还是要爱惜的嘛～”绯摸着通红的耳朵幽怨地瞪了眼莉莉亚斯，随后拔出插在沙丘里的铲子，扛着肩上威风凛凛地对伊莎贝拉说“小莎，我们去堆个比刚才还要大的沙堡吧！我要这片沙滩都留下关于我的传说！” 　　“好！”伊莎贝拉很高兴地应和道，转过头看向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我有点事要去做。”莉莉亚斯向伊莎贝拉挥挥手，披起外套向海滩外走去。 　　“莉莉亚斯……”伊莎贝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绯架住了胳膊。 　　“好了好了，莉莉姐说有事那就不要去打扰她了，我们两个建就好了。”绯笑嘻嘻地将伊莎贝拉向海滩推去，视线不留痕迹地扫过莉莉亚斯的背影。 　　看起来是有点麻烦了呢…… 　　莉莉亚斯快步向着酒店的方向走去，面色阴沉。 　　“扶摇，你醒着吗？” 　　“唔……怎么了，不是叫没事别打扰我睡觉吗？”莉莉亚斯的脑海里传来了扶摇迷迷糊糊的声音，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解除我身上的限制吧。” 　　“现在？”扶摇的声音一下子精神了“你现在在的地方人可不少。” 　　“我知道，我会经量不惊动他们的。倒不如说我是为不惊动他们才让你接触限制。”莉莉亚斯走进了酒店的电梯，按下了所住房间的楼层“我现在这副样子，打起来可没把握不惊动别人。” 　　“也是呢，太弱了，能赢就不错了估计是没办法控制动静了。”扶摇对莉莉亚斯的说法深表赞同。 　　“别说的那么直白……” 　　“那好，我解除限制了，自己控制住力啊～”扶摇说着打了个哈欠，莉莉亚斯的脑海安静了下来，扶摇似乎又睡着了。 　　不过扶摇没忘记将限制解除。 　　莉莉亚斯感到胸口一股灼热感，一个清晰的雀纹浮现在了锁骨上方，力量从雀纹顺着血管和骨头扩散到全身。 　　糟糕……感觉太舒服了……真是舍不得再让扶摇加上限制了。莉莉亚斯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周边的空间都被自己所掌控，简直和在神国变成半神时一样。 　　莉莉亚斯看向电梯镜子里的自己，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漂亮的灿金色。 　　电梯门开，披着外套的青衣靠在电梯门旁，看到走出的莉莉亚斯的样子时愣了一下。 　　“别大惊小怪，只是变成了方便行动的样子。”莉莉亚斯拍了拍青衣的肩膀，问“老鼠在哪？” 　　“酒店对面的山里。他们好像只知道一个大致的范围，正在排查。不过这样下去我们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他们刚才已经试探性地入侵了我们的房间。”青衣说。 　　“早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们，但就是抓不到他们的尾巴。这下倒好，送上门了。”莉莉亚斯微微兴奋起来“既然他们想要找我们，我们不主动出击岂不是很不礼貌？” 　　青衣轻轻点头，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手枪，装上了消音器。 　　莉莉亚斯推开她订的酒店房间的门，果然发现了几处物品挪动。对方明显有很强的搜查意识，但莉莉亚斯做入侵室内搜查的时候他们估计还没出生。 　　“从窗户进来的吗……”莉莉亚斯捏起窗台边的一根头发丝，这是她早上绑在窗户插销上的“我就说这酒店不装防盗网不安全。” 　　“应该没走多久，那些入侵者。”青衣环顾了一下房间，神情专注，似乎在整合分析那些入侵者遗留下来的痕迹“最多只有半小时，我们可以追的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直觉？” 　　“推理后的直觉。”青衣说着跳上窗台，纵身跳出了窗外。 　　“这种说做就做的性格我喜欢。”莉莉亚斯对青衣的果敢表示赞赏，也跟着跳出了窗外，她解除限制后的身体根本没受酒店高度的影响，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莉莉亚斯所住酒店的窗正对着一座低矮的山，莉莉亚斯一开始还奇怪酒店怎么会把房间的窗朝向视野这么不好的地方，后来想想可能是因为伏云贪便宜买了位置最差的房间。 　　“那群家伙就躲在这山里吧？”莉莉亚斯问。 　　青衣蹲在地上仔细分辨地面的痕迹，最后指向了一个方向。 　　“他们从我们房间出来以后，往那里去的。” 　　“干的好青衣。”莉莉亚斯看向青衣所指的方向，灿金色的眼睛光芒闪烁，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我们快点去把那些四处乱跑的胆大老鼠们揪出来吧。” 　　 捕杀犬 ============================== 　　咸咸的海风从海边飘到了山林里，在这里除了虫鸟鸣声之外，还可以隐约听到波涛声。 　　莉莉亚斯站在一棵大树的高高的树枝上，用金色的眼睛透过茂密的枝叶扫视着下方未发现她的一群黑衣人人，而在另一边的树枝上，站着面无表情的青衣。 　　解除限制以后，莉莉亚斯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而是一种高一等级的生命，所以想要在人类面前隐藏身形非常容易，而青衣则似乎是运用了某种古武术。 　　莉莉亚斯和青衣都不急于发起进攻，而是在凝神静听下方的动静。在他们下方，黑衣人的领头人物正在使用对讲机和某人谈话，而他们对谈话内容很感兴趣。 　　“将军，目标所在的大致区域已经确定，现在正在进行收网……是，务必会保证目标安全……完成任务会立即收队……” 　　【那个目标，说的是伊莎贝拉吧？】莉莉亚斯对着青衣做口型，虽然两人的距离甚远，但莉莉亚斯知道青衣的视力好的过分。 　　青衣点了点头，认同了莉莉亚斯的猜测。与此同时，下方的黑衣人结束了通话，开始呼唤同伴。 　　莉莉亚斯和青衣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跳下了树枝。 　　莉莉亚斯和青衣身体划过枝叶的声音引起了黑衣人们的注意，他们反应极快地举起了冲锋枪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没有一丝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糟糕，这群家伙还真果断。”莉莉亚斯在听到枪响的一瞬间也拔出了手枪，却不是瞄准黑衣人们，而是瞄准了下方的大树枝干开了一枪。特殊子弹在大树枝干上产生了小型爆炸，粗壮的枝干摇摇欲坠，莉莉亚斯带着急坠的冲击力踩到树干上，随着“咔擦”一声脆响，莉莉亚斯脚踩着树干极速下落。 　　“僭主.强化。”莉莉亚斯眼中金色闪耀，手紧紧地抓住那根粗到足以掩盖她身形的树枝，手中的黑色向树干上蔓延。 　　树枝粗壮树干带着茂密的枝叶向黑衣人们铺天盖地地袭去，黑衣人们向树干毫不节省地输出子弹，子弹打在树干上却发出击中金属般的声音。 　　“青衣，自己找个掩体！”莉莉亚斯在接近地面的时候放开了树枝，双脚一蹬树枝跳到了远处，对着同样在下落的青衣喊道。失去强化的树枝瞬间被子弹打成木渣，但那些木渣却呈现诡异的红色。 　　“弥火.崩坏！” 　　树枝残骸上的红色随着莉莉亚斯的喊声越变越深，黑衣人们已经意识到了不对，放下枪准备闪躲，但那些木渣已经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并在和他们身体接触的一瞬间发生了爆炸！ 　　成片的爆炸响起，森林中的鸟类被惊吓地发出尖利的鸣叫声向高空飞去。莉莉亚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燃烧起来的山林，喃喃自语。 　　“不知道放火烧山判几年啊……” 　　“你刚才的招式，是塞西莉亚用过的吗？”青衣的声音从莉莉亚斯身后传来“你有异能了吗？” 　　“因为我现在受污染的神血和塞西莉亚的血也算接近，所以能利用神力简单copy一下，不过没想到这么费劲，而且威力还不及塞西莉亚的三四成。”莉莉亚斯说着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膀“不过在不伤及那些家伙性命的情况下制服他们，这个力度刚刚好。” 　　青衣看向烟尘弥漫的山林，山林中的火已经弱了下去，莉莉亚斯造成的爆炸其实只是产生“炸裂”的效果，那些火是受爆炸的物体极速摩擦产生的，应该很快就会自己灭掉。 　　而在不怎么明亮的火光照耀下，横七竖八的躺着昏迷过去的黑衣人，他们中很多人的衣物和头盔都已经被炸开，那套看起来很坚硬的黑色合金装看来还是没能抵抗住零距离的爆炸。 　　“这些应该就是姬清辉叮嘱我们要注意的捕杀犬吧，一直追着伊莎贝拉的家伙。真是一群烦人的苍蝇。” 　　莉莉亚斯说着走近那些昏迷的黑衣人，一脚踢飞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头盔，露出他头盔下的脸。 　　“我看看我看看，这家伙长的还真……”莉莉亚斯蹲下身打算仔细看看黑衣人的长相，却在一瞬间脸色大变。 　　“青衣！帮我把这些家伙的头盔全部掀开！” 　　青衣一向是说干就干的主，二话没说就开始动手，两人一个个将黑衣人的头盔摘掉，露出他们的脸。 　　“赤瞳尖牙的血族，尖耳绿纹的精灵，黑鬓毛的狼人，无色血的魔裔……连灿金蛇瞳的半龙族都有？！”莉莉亚斯看着那些昏迷过去的面孔，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我也感受到了不少妖族的气味。”青衣面色凝重地说“他们全都不是人类。” 　　“血族，狼人，魔裔，精灵，龙族，妖怪……六大族全部凑齐了。捕杀犬这玩意难道是六大族联队？这不可能！”莉莉亚斯一脸世界观崩塌的表情，语气不由地激动起来“六大族除了在对抗神这件事上保持一致，其他时间根本没有除了暴力以外的交流方式！捕杀犬这个组织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能把这些家伙凑到一块！” 　　“不同妖怪的关系也不是很友好，所以我也觉得很不可以思议。”青衣蹲下身注视着一个捕杀犬的脸，并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不过现在问他们也没用了，他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莉莉亚斯被青衣的话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摸了摸一个捕杀犬成员的脖子，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不可能啊，盗版的弥火不可能有致死的威力啊，这些家伙身上也没有爆炸死亡时的大出血情况……” 　　“别激动，莉莉亚斯，杀他们的应该不是你。”青衣从一个捕杀犬成员的身上抽出一把短刀，面不该色地划开他的脑壳，进行了简易的解剖，仔细研究了一会后说“是脑内部的问题，最关键的几处部位被彻底破坏了，应该是一种超微型炸弹，只能这么猜测了。” 　　“超微型炸弹……”莉莉亚斯听说过类似的东西，沃尔夫家的情报网曾向她报告过关于可以植入脑内的超微型炸弹的传言，她却没有太认真对待。因为这种炸弹远远超越了现有的技术，先不说炸弹本身的技术问题，就是将它植入脑内这一步骤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来说也是不可能的。不过虽然如此，各个组织内部还是流传着这种炸弹的传说，也不知道传言的源头在哪，而且一直有发现这种炸弹使用者的情报传到各大组织的情报部门里。 　　久而久之，这种只闻其声不闻其物，理论上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炸弹也有了自己专属的名称——神经栓。 　　“微型炸弹在他们昏迷后马上就爆炸了，应该是不希望他们被俘虏。但这么做未免显得太浪费了。”青衣丢掉短刀站起身说“能这么做，就说明这些捕杀犬在他们的指挥者眼里，是一群根本不值得可惜的消耗品。” 　　莉莉亚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蹲下身在捕杀犬成员的身上翻找着，很快找出了一个漆黑的仪器。 　　“捕杀犬的指挥者能这么随意的杀死捕杀犬，肯定能随时掌握有关他们所有的情报，所以即使捕杀犬死了也没有什么损失，因为很快就会有新的捕杀犬接替任务。”莉莉亚斯捏碎手中的黑色仪器，对青衣说道“我们要快点带着伊莎贝拉离开这里。” 　　 新的旅途 ============================== 　　“哈？突然说走干什么？”正在海滩上烤肉的伏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面前气喘吁吁的莉莉亚斯，手上烤肉的动作不停“我们旅馆的日期订到明天啊。” 　　“别那么多废话了，总之信我一回！”莉莉亚斯拉住伏云的外套就要把他拖走。 　　“行行行我知道了，等我把这串烤完！”伏云对着急吼吼的莉莉亚斯喊道，接着满脸微笑地将烤肉递给了等待的客人“久等了～” 　　“烤好了就快走吧。”莉莉亚斯不耐烦地用脚打着拍子，心中一直惦记着捕杀犬会不会现在就出现。 　　“真是的，莉莉亚斯你还真任性啊。”伏云一副家长看逆反期小孩的表情，稍微收拾了一下烤架，抬头看见了一个大胡子的外国人从远处走来 　　“还真巧，这时候回来了。”伏云向大胡子外国人用力挥手“Hi,my bro!” 　　“Hola！”大胡子外国人笑呵呵地走到烤肉架前，对着莉莉亚斯吹了声口哨“mango manguito！”接着就和伏云手语交流起来。 　　莉莉亚斯并非看不懂手语，但那个外国人和伏云交流的手语看起来更像是他们自创的，其中最多的就是**动作，俗称龙爪手……偏偏他们还一脸严肃，让人以为在探讨什么严肃的问题。 　　莉莉亚斯不耐烦地扯了扯伏云的衣服，伏云才无奈地中断了“谈话”，和南美老哥友好地挥手道别，老哥还依依不舍地给了他两串烤肉路上吃。 　　莉莉亚斯一路拉着伏云的衣服，带着他向海边公路走去。 　　“莉莉亚斯你要带我去哪啊？”伏云嚼着烤肉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还是先去酒店退个房……” 　　“青衣已经去退了，也通知其他人了，我们直接去公路上等他就好了。”莉莉亚斯说。 　　“我靠你们两个搞什么啊，这么急着走！”伏云被莉莉亚斯的话吓了一跳“老子泳都没游几下呢！” 　　“有人盯上了伊莎贝拉。就是姬清辉和我们说过的那群家伙。”莉莉亚斯声音低沉“他们已经找到这附近了。” 　　“什么？！”伏云一听大怒，三下五除二的干掉烤肉，挥舞着竹签怒气冲冲地说道“盯上伊莎贝拉了我们还跑啥啊！守株待兔把他们抓起来打一顿啊！” 　　“我估计不是打那么好解决的事，而且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如果让他们知道了陪着伊莎贝拉的是我们的话，估计以后事务所会一直有麻烦。”莉莉亚斯拉着伏云上了公路，保时捷已经停在那了，青衣，伊莎贝拉，还有绯都坐在了车上。 　　“师兄，行李我都收拾好了。”青衣把车门打开，让出主驾驶对伏云说道。 　　“感觉还真不爽，像是给人撵跑了一样。”伏云气哼哼地发动汽车，后座的伊莎贝拉不安地看着他。 　　“伏云，怎么了吗？” 　　莉莉亚斯对着后视镜拼命眨眼睛，伏云看到后心领神会，用轻松地语气说道：“没什么，就是在海边也玩够了，我想在这里再浪费一晚上不如现在就出发去下个目的地。伊莎贝拉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玩的吗？”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选接下来去哪吗？”伊莎贝拉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冒出了星星，从后座抱住了伏云的脖子“伏云你真是好人！” 　　“开车呢，很危险啊！”伏云咳嗽了两声，压下内心对伊莎贝拉柔软身体的不舍，严肃地说道。 　　伊莎贝拉很听话地放开了手，弄出自己的日记开始仔细翻阅。 　　“好人都给那家伙做了……”莉莉亚斯有些不满地自言自语道。 　　“伏云伏云，我接下来想去看烟火！”伊莎贝拉看了一会日记后对伏云说道。 　　“烟火啊……绯你查查看有什么地方最近有烟火大会吗？远一点也没关系。” 　　“好嘞！”绯掏出手机开始搜找信息，伊莎贝拉好奇地凑了上去，伏云趁机对坐在自己后面的莉莉亚斯小声说道“喂，这样没问题吗？” 　　“反正能甩开跟在我们后面的家伙就行了。”莉莉亚斯小声回答“这段时间我看就不要回事务所了，到处瞎跑一段时间，断掉他们的线索。” 　　伏云点点头，专心开车去了。 　　“找到了！最近的确有地方在搞烟花大会！”绯举起手机给伏云看“只不过在日本。” 　　“日本？！”伏云一听差点喷了“现在我去哪给你们搞护照啊！” 　　“伏云，不行吗？”伊莎贝拉小声胆怯地看着伏云说，眼神像是丢掉蜂蜜的小熊。 　　“这个……” 　　“哼哼哼，护照什么的就交给本小姐吧。作为炼金术士，在伪造这方面我还是很擅长的。”绯得意洋洋地说。 　　“这不挺好的吗。”莉莉亚斯觉得绯说的计划不错“跑那么远，有人追估计也追不上了。” 　　“那……好吧！刚好我也有想去的地方。”伏云一咬牙，同意了。 　　“太好了！”伊莎贝拉激动地又要去抱伏云，却被莉莉亚斯拉住了。 　　“伊莎贝拉，碰太多次那个男人，会怀孕的哦。” 　　“别给小姑娘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当我是人形自走炮还是人形泰迪啊！” 　　“人形自走泰迪炮？” 　　“这乍一听很酷的东西是什么鬼？这种武器研究出来的目的是治疗不孕不育吗？” 　　“伏云哥，好槽～” 　　“槽力上升了，师兄。” 　　“你们这么说让我有种吐槽我会变得更强的感觉……” 　　“嘿嘿嘿……”一直听着众人吵闹没有插嘴的伊莎贝拉突然傻笑了起来，莉莉亚斯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怎么了伊莎贝拉？” 　　“总觉的像这个样子，大家没有恶意地坐在一起，真不可思议呢……”伊莎贝拉眼神眷恋地看着车内的众人“又热闹，又温暖的感觉。我以前没有朋友，所以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 　　莉莉亚斯心里莫名地一酸，抱住了伊莎贝拉，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轻声说：“以后，你会习惯的，习惯到厌倦。” 　　伊莎贝拉轻轻靠在莉莉亚斯怀里，小声地“嗯”了一声。 　　“目标，日本！gogogo！”保时捷带着这样的喊声，飞驰向天际。 　　 登机 ============================== 　　　　“这位小姐，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机票，以及护照。”机场负责登机手续的柜台小姐对莉莉亚斯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并伸出了手。 　　“啊，好。”莉莉亚斯有些不自然地将证件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到了柜台小姐的手中。 　　“莉莉亚斯.克莱因小姐是吗？证件没有问题。这是您的登机牌，请妥善保管。”柜台小姐检查完证件之后将它们和登机牌一起交还给了莉莉亚斯，一直紧盯着柜台小姐检查的莉莉亚斯露出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将证件和机票有些粗暴地塞进了口袋。 　　“请问您有没有什么行李呢？”柜台小姐看着莉莉亚斯空空如也的双手问道。 　　“嗯，没有。” 　　莉莉亚斯接受完安检进入候机厅，面无表情的青衣和一脸紧张的伊莎贝拉正并排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喝果汁。莉莉亚斯看了眼候机厅的时钟，离登机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这一班飞机没有晚点的迹象。 　　“莉莉亚斯，伏云什么时候到啊。”伊莎贝拉拉了拉莉莉亚斯的衣角，不安地问道。 　　“应该快了，他和绯只是去买个行李箱装行李而已。”莉莉亚斯和颜悦色地安慰着伊莎贝拉。实际上她心里也没底，他们几人是提早几个小时到的机场，绯和伏云说带的行李里有危险武器，要买个新箱子施加伪装的炼金术后装起来。走之前他们说一会就到，结果一去就是几个小时，都快登机了俩人还不见踪影，莉莉亚斯只好带着青衣和伊莎贝拉先进候机厅了。想到这里莉莉亚斯叹了口气，将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除了登机牌和机票以外都是白纸，莉莉亚斯随手就将白纸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绯的炼金幻术水平没得说，但莉莉亚斯希望她下次施展幻术的时候能做彻底点，把使用者的感官也蒙蔽掉，递白纸给检票人员这种事做起来还是很心虚的。特别是还带青衣和伊莎贝拉。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常识，青衣还好在检票的时候一直都一言不发，伊莎贝拉不行了，柜台小姐简单提问一下就自己先手忙脚乱起来，差点就把白纸的事说出来了。 　　那两个家伙把这差事丢给我还迟到，要是再过五分钟还不来，他们就自己飞去日本吧。莉莉亚斯恶狠狠地想道。 　　等了五分钟左右，就在莉莉亚斯想要丢下绯和伏云先登机的时候，她发现候机厅里人们的视线都向机场入口飘去。 　　莉莉亚斯也好奇地看向了机场入口……看了一秒她就果断移开了视线，像是眼睛进沙一样拼命揉眼睛。 　　机场入口走进两个穿着华贵的来客……真的十分华贵，让莉莉亚斯的眼睛都被华贵之气闪瞎了。 　　只见那男士一身黑底红纹的宽袖式贵爵服饰，内部白色镂花的方巾与衬衣在黑色背心的衬托下格外显眼，十字纹式的骑士长筒黑靴沿膝覆裹而上，让他本就有几分蓬松的黑裤鼓胀起来，在一身几乎及膝的外套映衬下显得贵气十足。外套并未系上单排金抠，仅是一条纯黑腰带宽松地收束腰身，整体看起来松紧有致。女士的服装色彩相较于男士显得更加明亮，绯红色带泡泡袖的蓬松长裙充分衬托出了少女这个年龄的青春气息，精致的花纹从裙角一直蔓延到包裹住细嫩脖颈的高领，一顶月白色篷车帽上装饰着亮丽的饰品，帽子纯净的底色让饰品的色彩显得五光十色，少女这夺目的搭配无愧于贵族女子“移动的花园”的称谓。 　　…… 　　说那么多，总之就是羞耻度爆表啊啊啊！这两个家伙没被精神医院抓走那正是医生的失职啊！到底要脑回路多奇葩才会把宫廷礼服穿到机场来啊！莉莉亚斯捂住眼睛，不想去认那两个丢人玩意。 　　两位中世纪贵族风男女就这样结伴气势汹汹地冲向登机柜台，男士手中还拎着一个一看就很奢华的大皮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两人通畅无阻地走到了登机柜台前，其中的男士一脸“为女士效劳是绅士的荣幸”，替少女一起出示了证件。 　　“您好，请给我们登机牌。还有这个皮包内是我们小姐最珍视之物，请妥善保管，切勿打开。” 　　“好，好的，曲伏云先生，绯小姐……” 　　莉莉亚斯看到伏云和绯取到登机牌后，蹲下身躲到了椅子后面，希望他们没有发现自己。 　　“嗨，莉莉亚斯！”伏云兴致冲冲地走到莉莉亚斯藏身的椅子前“躲啥啊，来看看哥这身衣服酷不酷炫？” 　　“酷你大头鬼啊！”莉莉亚斯跳起来一拳打在伏云的脑袋上，阻止了他向自己靠近“等你们好几个小时了，要你们去装个行李，你给我装到中世纪去啦？！” 　　“疼疼疼……”伏云颤抖地蹲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莉莉亚斯将冰冷的视线投向了绯。 　　绯咽着口水倒退一步，不敢直视莉莉亚斯的眼睛：“莉莉姐你听我说，这是有很多原因的，总之……不要打我好不好！” 　　“现在没空和你算账，登机时间到了，到飞机上你给我慢.慢.说。”莉莉亚斯捏着绯的小脸，一字一顿地说道，绯只敢颤抖地点头。 　　“绯，你的衣服好好看啊！”伊莎贝拉一脸惊叹地围着绯打转，羡慕地拉了拉绯的袖子。 　　“谢谢你伊莎贝拉，等下了飞机这件衣服送给你……”绯不自然地笑道，噤若寒蝉地跟在莉莉亚斯身后准备登机。 　　“等，等我……”候机厅里传来伏云虚弱的呼唤声。 　　—————————————————————————————————— 　　“啊！好高啊！” 　　“小伊莎，不要这么大声哦，会吵到其他人的。” 　　“青衣青衣，我们现在是飞在云上面吗？” 　　“嗯。” 　　“好厉害~” 　　那边好热闹啊，伊莎贝拉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这时候要是能坐在她身边和她聊聊天就好了。 　　可是…… 　　“嘿嘿嘿，伊莎贝拉好可爱啊……” 　　“……伏云，麻烦你不要边流着口水边用视线猥亵少女，你以为在一万米高空就没有法律了吗？” 　　好不容易按点登上了飞机，邻座的居然是伏云，让莉莉亚斯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糕。 　　伏云此时也感受到了莉莉亚斯糟糕的心情，有些无语的转头看向她。 　　“莉莉亚斯，你能不能不要拿那种看路边野狗的表情看我……” 　　“如果你不想变成狗肉火锅，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迟到这么久，还有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的威胁是建立在我是狗的基础上？！” 　　伏云叹了口气，露出忧郁的表情。 　　“其实，这是有很深的缘由的，莉莉亚斯你听我慢慢说……” 　　“一分钟内没有讲完我就把你从飞机上丢下去。” 　　“其实我们遇到了捕杀犬的家伙和他们打了一架衣服脏了就去就近的cosplay服装店买了一套衣服来穿……咳咳，说太快岔气了……” 　　“捕杀犬？他们追到这了？”莉莉亚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咳得满脸通红的伏云“我们昨天才在海边甩掉他们。” 　　“估计是有什么追踪手段吧，不过上了飞机他们就没法追了吧。能追得上的话他们就不要叫什么捕杀犬，叫捕杀飞狗好了。” 　　“希望如此吧。”莉莉亚斯掏出机场买的眼罩，戴在眼睛上“我先睡一觉，快到了叫我。” 　　“哦。” 　　伏云看莉莉亚斯靠在座椅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打游戏。打了一会觉得没意思，要他这个恐高症看窗外的风景他又不敢，只好转过头看身旁莉莉亚斯的睡颜。 　　这一看，伏云就看出悸动来了。 　　莉莉亚斯睡眠时的样子可以说是她最无防备的姿态，因为大部分时间她都保持着高度警戒，她的戒备像是与生俱来的习惯一样。 　　平时的莉莉亚斯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歪歪地躺在靠背上，侧着脑袋露出宽大衣服领口下的脖颈和锁骨，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像是一个连睡觉姿势都规规矩矩的优等生少女。虽然被眼罩挡住了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眼睛很可惜，但她戴着眼罩的样子又给人一种背德的遐想，似乎在将你的视线引导向那娇艳的粉红色唇瓣。 　　伏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开始思想斗争起来。 　　其实莉莉亚斯睡觉时也是会戒备的吧？毕竟第一次见到她连昏迷的时候都保持着杀气，而现在会让人感觉这么自然轻松，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身处在同伴身边吧。不仅是我，还有青衣，绯，伊莎贝拉。 　　承载了她这份信任的我，在这个时候怎么能有非分之想？我应该要尽到一个同伴的责任，让她不用失去这份难得的安全感！ 　　伏云脑中正义的思想一拳击倒了龌龊思想，漂亮的K.O! 　　伏云表情坚定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准备也睡一觉。 　　…… 　　那个……摸摸脸什么的……应该不算辜负莉莉亚斯的信任吧？ 　　龌龊思想死灰复燃，从背后偷袭爆了正义思想的菊花！正义思想选手局部大出血再起不能！龌龊思想统治了整个脑内宇宙！ 　　伏云吞了口口水，颤抖地举起自己的罪恶之手，朝着莉莉亚斯如牛奶般白皙的小脸伸去…… 　　“伏云哥……我刚才登机的时候看到，我们这飞机上有空警的。” 　　伏云手一抖，慢慢转过头，看到了一脸嫌弃表情的绯站在他的身后，见他转头像是夺病毒一样倒退了一步。 　　“……哦。” 　　 出发，目标烟火大会！（一） ============================== 　　当飞机降落在羽田机场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繁华东京换上了属于她的晚礼服。 　　鳞次栉比的摩天楼宇，川流不息的街道，这座世界著名的大都会即使到了夜晚完全不失活力。流动着的车灯、明亮的橱灯、五彩的霓虹……散发着迷幻而柔和的光芒的东京让人觉得格外的妖冶美艳。身处东京你最大的感受就是人的密度似乎比过往所处的任何一座城市都要大，这座巨大的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人群”的气息，无数的人在这里生活路过，他们身上伸出的线结成一个个故事的结，这些故事依托东京而生，而东京也依托这些故事。 　　这是一座让你觉得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城市。 　　“啊！日本！”走出机场，伏云向着天空摊开双手，闭着眼深深呼吸，睁开眼赞叹道：“果然空气中都充斥着绅士的味道，这里果然是绅士的天堂！” 　　“我觉得你不会日语真是件好事，那些日本人要是知道你说的话，你肯定会被揍得很惨。”莉莉亚斯跟在伏云身后说“还有你真的不打算换身衣服吗？” 　　“不用了，日本人好像对奇装异服接受度很高的样子，估计以为我是cosplay呢。”伏云说着看向街边，有几个高中女生正拿着手机对准他拍照，他自认为很帅气地一甩头发，迅速摆了个pose。 　　没想到伏云摆完pose高中女生们突然停止了拍照的动作，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其中一个走上前对伏云说了句日语深鞠躬之后，走到了伏云身后，面色诚挚地对她说着什么。 　　被无视的伏云表情僵硬，转过头问莉莉亚斯：“那个，你知道她们再说什么吗？” 　　“她们叫你让一让，挡住她们拍照了。”莉莉亚斯强忍着笑指了指绯“她们是想拍绯来着。”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刚才因为听不懂高中女生们的话显得有些尴尬的绯恍然大悟，促狭地拍了拍伏云的肩膀，高高兴兴地摆了个超可爱的姿势，那群高中女生一边尖叫着一边狂按连拍，不少宅男模样的男人也围了上来，很有礼貌地询问能不能拍照。 　　没有人想起要去安慰伏云，伏云就这么站在夏日的日本街道上，表情像是被冬日冷风冻僵一般。 　　“尼酱，一绪に写真を撮りますか？”【小哥，能一起合个影吗？】 　　“诶？”粗通日语的伏云有些惊喜的转过头，却一位个子比他还高的肌肉壮汉揉住了肩膀，对他露出了亲♂切的微笑。 　　“尼酱，かっこいいのですね，撮っていい？”【小哥，挺帅的嘛，一起照个相吧？】又有几名高大的肌肉兄贵围了上来询问能否合影，直接把伏云给包围了。 　　“亚，亚达！雅蠛蝶！达斯给得！” 　　伏云，你根本没必要伤心嘛，其实，你也是很受欢迎的。莉莉亚斯看着被壮汉们包围的伏云，欣慰地笑了。 　　“莉莉亚斯，我能把美瞳和假发摘了吗？有点难受……”伊莎贝拉扯了扯莉莉亚斯的衣服，小心翼翼地问道。在出发前莉莉亚斯担心伊莎贝拉的外貌太过出众，所以给她戴了美瞳和假发，似乎让伊莎贝拉感觉有些别扭。 　　“嗯……”莉莉亚斯看了看伊莎贝拉的样子，又看了看伏云和绯出格的装束，那样的人走在街上都能被日本民众接受，看来伊莎贝拉就算露出自己原本的相貌应该也没问题。 　　“行吧。我来帮你摘。”莉莉亚斯说着把伊莎贝拉按到了街边的椅子上，小心地帮她把美瞳摘下来。 　　青衣自从下了飞机就一直拿着地图在看，似乎在确认烟火大会举办的地点。 　　“师兄，我们是要去江户川区的都立筱崎公园看烟火吗？” 　　“是啊。那可是日本规模最大的几个烟火大会之一，人流量和烟花数量都很恐怖哦。”总算摆脱了肌肉兄贵纠缠的伏云解说道“就在明晚了。那可是日本可容纳游客人数最多的花火大会，足够容纳139万人！” 　　“好厉害！”摘下美瞳的伊莎贝拉冒着星星眼说道。 　　“是吧~”伏云在伊莎贝拉崇拜的眼光中得意洋洋起来。 　　“那我们今晚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吗？”绯问。 　　“非也非也。”伏云伸出食指摇了摇“你太天真了，夜晚的东京比起日间的东京可并不逊色，倒不如说夜间的东京更加迷人！这么难得的旅游我们可不能浪费，怎么也得把银座啊居酒屋啊红灯……咳咳，之类的地方逛一逛。” 　　“那你就一个人去逛吧，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不被允许进入那种地方的。”莉莉亚斯拍了拍伏云的肩膀“到被日本警署拘留的时候，再打我的电话。” 　　“总感觉到莫名的冷淡呢，莉莉亚斯。” 　　“是你的错觉。” 　　“那我们先定个集合地吧，总之先订家酒店。不想逛的留在酒店里，想逛街的逛完了回酒店，不能太晚哦，明天我们还得上街采购一些东西呢。” 　　“我觉得时间问题上该注意的只有你一个……因为你很可能会醉晕在居酒屋里。” 　　“哈哈哈莉莉亚斯你真能逗我笑，最近变幽默了呢。” 　　“不，我认真的。” 　　最后伏云在机场附近订了个酒店，日本的高物价着实让他心疼了一番，但他很快就抛弃烦恼兴冲冲地奔向美好的东京夜生活了。绯和青衣都表示有些累了想留在酒店休息，莉莉亚斯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 　　“莉莉亚斯，我想去看看，外面。”伊莎贝拉轻轻地拉着莉莉亚斯的衣服祈求道，那双诡魅的异色瞳露出了小狗一样的眼神。本来想要回房休息的莉莉亚斯实在抗拒不了这样的眼神，只好妥协。 　　“好吧，我带你出去。” 　　“太好了！”伊莎贝拉兴奋地抱住莉莉亚斯的手臂，莉莉亚斯则是有些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让伊莎贝拉一个人出去也不放心，还是陪陪她吧。记得上次来东京好像是昭和年间？不知道现在变化有多大。 　　莉莉亚斯这么想着，和伊莎贝拉结伴走出了酒店。 　　 出发，目标烟火大会！（二） ============================== 　　羽田机场所在的大田区其实离东京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但坐电车的话也不算很远，不过看着天色已经暗了，莉莉亚斯打算带着伊莎贝拉在酒店附近逛一逛就回去。 　　不是最中心的地区也这么繁华，东京这几十年发展得真快……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一起漫步在东京的街头，她试图将街边的景象代入自己的记忆，发现完全做不到，几十年前的东京和现在的东京，完全是两座城市。 　　对普通人来说，旅行是在触摸一座陌生城市的气息，而莉莉亚斯则是在感受城市气息的变化。她没有去过的城市，已经很少了，虽然大部分记忆都被封印起来，但走过曾经走过的地方，即使景象已经完全不同，但只要还是在原来的土地上，莉莉亚斯都会有熟悉的感觉。 　　伊莎贝拉和莉莉亚斯则是两个极端，因为她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任何地方对她来说都是全新陌生的，虽然有好奇感但更多的是距离感。所以在这一路上，伊莎贝拉虽然一直好奇地四处打量周围的景物，视线却飘忽着没有定点，像是在躲闪着什么，并一直紧紧的握住莉莉亚斯的手。 　　这个世界对伊莎贝拉来说是没有归属感的。 　　虽然东京的外国人口数量庞大，街道上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比比皆是，但是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的发色和相貌还是引起了周围路人的特别注目。伊莎贝拉注意到那些视线，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往莉莉亚斯的身后躲了躲。 　　“你觉得难受吗，伊莎贝拉？”莉莉亚斯说“要回去吗？” 　　伊莎贝拉很快地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不了，继续逛逛吧，我没事的。” 　　莉莉亚斯不再说什么了，只是握紧了伊莎贝拉，带着她向前走去。 　　夜晚的东京和白日一样明亮，每个人各色的灯光下匆匆地走过，灯光照耀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旁人无法知道那些表情下包含着什么，但至少嫩看出来有故事和牵挂隐藏在他们的表情里，牵引着他们的脚步延伸到他们熟悉的地方， 　　伊莎贝拉的脸上却只有少许的惊慌失措，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伊莎贝拉。”莉莉亚斯轻声呼唤了伊莎贝拉的名字。 　　“嗯？”伊莎贝拉转过头看向莉莉亚斯，异色瞳在霓虹的照射下像是万花筒般轮流变换着颜色。 　　“伊莎贝拉，你会觉得寂寞吗？” 　　伊莎贝拉愣了一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有的时候……但是和莉莉亚斯和伏云，还有绯，青衣在一起的时候，会好一点。” 　　“是因为什么呢？” 　　“……我觉得这个世界，太陌生了。”伊莎贝拉发梢下的眼睛流露出落寞的神色，晚风吹起她的银发，也把落寞吹到了莉莉亚斯眼前“所有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所有的地方我都没有去过……虽然我有日记，但那也是妈妈的记忆，不属于我。我很想和莉莉亚斯你们一样生活，但总是笨手笨脚地做不到。” 　　“我感觉原来那个没有我的世界，和有了我的世界，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所以我觉得……我好想是硬生生闯进来的。绯和我说过外星人先生的故事，他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个世界，因为自己星球上的生活和地球不一样，想要融入地球的生活却做不到，还被地球人排挤，最后只能回到自己的星球上。我感觉我和外星人先生很像，可是他还有可以回去的星球，我却不能回到我以前住的地方了。” 　　是了，伊莎贝拉之所以没有对这个世界畏首畏脚，因为她根本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在受挫后逃回去的归属地。很多人在出门在外睡不着的时候总会想想家，但莉莉亚斯知道伊莎贝拉只要一回想以前待的地方就会做恶梦。她是逃到这个世界上的，因为一心只想着逃跑，真正逃出来的时候只会手足无措，但也不能再逃回去。 　　总觉得，有点可怜呢。 　　“其实我也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沉默了一会，莉莉亚斯突然无奈的地耸耸肩说道”不骗你，我根本没有过去，连莉莉亚斯这个名字都是别人随便一拍脑袋决定的。” 　　“真的吗？”伊莎贝拉睁大了眼睛， 　　“真的。你可以去问伏云，我知道他私下里曾经调查过我的身份，但肯定是一无所获，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莉莉亚斯耸耸肩“莉莉亚斯.克莱因，是这个世界本不该存在的人，我的存在比你不真实多了。” 　　“可是，莉莉亚斯你为什么能一直那么……”伊莎贝拉说到一半卡壳了说不下去，似乎想不出该用什么形容词。 　　“嚣张？”莉莉亚斯玩笑般地说道。 　　“不，不是！”伊莎贝拉赶紧否认“是自信啦，你不会害怕吗？” 　　“这个就是心态问题了。你之前说的那个外星人先生，他想融入地球人的生活，但我要是他我就不会这么想。”莉莉亚斯“嘿”地一声坐上了路边的栏杆，张开了双手“既然本就不是一样的人，按自己在外星生活的方式生活就好了。如果地球人只是因为你的不同就排挤你，那干脆把整个地球都征服算了！” 　　莉莉亚斯深呼吸一口，低下头笑着对呆立的伊莎贝拉笑道：“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 　　“是吗……”伊莎贝拉羡慕地看着莉莉亚斯“可惜我做不到呢。” 　　“不，你也可以的。”莉莉亚斯认真地看着伊莎贝拉“我一开始也没办法这么做。是因为遇到了伏云，有了个至少能生活的地方，有了至少能依靠一下的伙伴，才能这么无所顾忌地活下去。你现在也遇到了我和伏云，所以你也可以的，只要你真心认同我和伏云，不把我们当作被姬清辉雇来保护你的雇佣兵就行了。” 　　“我从没有这么想过！”伊莎贝拉慌忙挥手“我只是……害怕你们会离开。” 　　“伙伴离开了也是伙伴，家再远也是家，只取决于你是否认同。” 　　“只要我认同……就可以了吗？” 　　“这样就可以了。”莉莉亚斯跳下栏杆，对伊莎贝拉说“那现在我们回家吧。” 　　伊莎贝拉被莉莉亚斯说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诶？这么快就回事务所吗？” 　　“你看吧，你现在一听到回家，就会下意识觉得是要回事务所吧？那就是认同感。”莉莉亚斯拉住了伊莎贝拉的手，那双手的冰冷已经消退了一些“你只要一直记住这一点，你就不是一个没有地方可以去的人，这个世界就有你的容身之处。” 　　“这样吗……原来是这样！”伊莎贝拉突然兴奋了起来，像是突然发现了一直渴求的珍宝，那些恐惧的，负面的东西都被一扫而空“家就是这种感觉吗！” 　　“现在还觉得害怕寂寞吗？”莉莉亚斯问。 　　“不了！如果我还害怕，我就逃回家去！”伊莎贝拉猛地抱住莉莉亚斯，对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莉莉亚斯的眼睛完全被伊莎贝拉的笑容所占据，感觉东京整座城市的霓虹都藏在她的眼睛里。 　　这是伊莎贝拉第一次露出了毫不胆怯的，明亮的笑容。 　　 出发，目标烟火大会！（三） ============================== 　　　　当早上醒来打开房门看到睡死在自己房间门口的伏云时，莉莉亚斯就知道自己昨天没相信他果然是对的。 　　这混球昨晚果然是醉了！ 　　莉莉亚斯扯住伏云的衣领子将他拉了起来，“啪啪啪”果断给了他三巴掌。 　　“莉莉亚斯你干嘛！”伏云被莉莉亚斯打了第一下的时候就醒了，但莉莉亚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连环巴掌把他的脸都呼肿了。 　　“哦，看你一直不醒，还以为你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憋死在我门口的。”莉莉亚斯满脸无所谓地放开伏云说道。 　　“你你你肯定是故意的！” 　　“对，是故意的又怎样。”莉莉亚斯站起身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俯视伏云“一身酒臭瘫倒在我房间门口的家伙，酒店怎么没把你当流浪汉丢出去？” 　　“我生来一副帅气模样，怎么会被当成流浪汉？” 　　“很好，你的不要脸深深打动了我，那你现在先告诉我，为什么躺我房间门口，要躺去你房间门口躺啊！” 　　“那个……我房卡落在居酒屋了……等等等别关门！我进不去我房间了啊你再不让我进去我就无家可归了！” 　　莉莉亚斯在听完伏云的话后果断关门，伏云手疾眼快抓住门的边缘阻止门被关上。 　　“滚吧流浪汉！” 　　“你又说了流浪汉是吧！你说了吧！酒店可是我订的，我等下就下去要你房间的房卡，等你换衣服的时候闯进去！” 　　“有这闲工夫要你自己的房卡啊！” 　　莉莉亚斯和伏云在门口僵持不下，最后莉莉亚斯放弃了，松手一让，伏云整个人直接滚进了房间。 　　“一身酒味臭死了，等会不是还要出去买东西吗？赶紧给我滚去洗个澡！”莉莉亚斯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睡乱的头发“你给我快点，已经要中午了，再不早点买东西就来不及了。真是的，搞的我洗澡都没时间。” 　　“得令，我马上洗！”伏云说着就扯起毛巾进了浴室。 　　莉莉亚斯叹了口气，打开了衣柜的门，打算换个衣服出门。 　　不知道伏云打算去买什么，去看烟火之前要有什么准备吗？莉莉亚斯一边脱掉睡衣一边想道。 　　“喂，莉莉亚斯！洗发水没……有……了……” 　　伏云拿着一个空的洗发水瓶从浴室里探出头来，正好看到脱得只剩下内衣的莉莉亚斯，俩人当时就愣住，伏云手里的空洗发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莉莉亚斯扯过脱掉的睡衣挡住身体，满脸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耻的赤红，红色还在向身体其他部位扩散。 　　“那个，莉莉亚斯，我突然觉得肥皂洗头也不是不可以……” 　　“皂你个大头鬼啊！”莉莉亚斯一手用衣服挡住自己，一手从衣柜里抽出一把PPK朝着浴室的方向不断开枪。 　　“我靠你从哪里都能抽出枪来吗！喂我们是偷渡到日本的乱开枪的话会被当成国际恐怖分子的啊！住手住手我错了！” 　　伊莎贝拉被隔壁房间的声音吵醒，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她仔细听了听声音，从床边取过一本日记和笔写了起来。 　　【来到东京的第一个早上，果然和绯说的一样，大城市的环境有点吵闹。】 　　—————————————————————————————————— 　　中午十二点，吃完午饭的伏云一行人上了出租车前往商业区。 　　“啊啊，果然日本的物价就是高啊，这出租车钱够我吃上半个月了。”伏云心疼地捂住钱包。 　　“伏云哥~比起这个，你还是和我说说刚才为什么会从莉莉姐的房间里出来吧~”绯凑到伏云的身边意味深长地问道，戳了戳伏云的脸“还把脸弄肿了。” 　　“没什么，只是昨天吃的有点多，胖了。” 　　“可以，这个蒙混过关给满分。” 　　伏云转头心有余悸地望向跟在后面的那辆出租车，在转头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戳到他的身上，吓得他赶紧回头。 　　“莉莉亚斯，你在看什么？”坐在后车的伊莎贝拉有些奇怪地看着死死望向前方的莉莉亚斯。 　　“没什么，只是在后悔没在衣柜里准备一把冲锋枪。” 　　“莉莉亚斯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呢。”伊莎贝拉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莉莉亚斯的话，很快就放弃换了个话题“莉莉亚斯，伏云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好像是要买什么。” 　　“浴衣。”青衣从副驾驶回过头说。 　　“浴衣？那是什么？”伊莎贝拉好奇地问。 　　“好像是看烟火要穿的特定服装。”莉莉亚斯说，车也在此时停下了“到了。” 　　莉莉亚斯等人下车，伏云和绯已经站在商场门口等了。 　　“伏云哥，既然要买浴衣，为什么不提前买好？”绯加大了音量问道，商场上方有一个显示屏，正在播放某个女子偶像团体的乐曲，不大声说话有点听不清。 　　“浴衣这玩意穿起来挺麻烦的，不如在这里让店员帮忙换一下，然后直接过去。” 　　“真麻烦啊，不换不行吗？”莉莉亚斯不耐烦地说道。 　　“莉莉亚斯你真是不解风情啊，去看烟火就要按当地人的传统来嘛，这叫入乡随俗。”伏云说“再说了，有些浴衣还是挺显身材的，莉莉亚斯你穿上一定……” 　　“如果你不想因为暴毙日本街头而上新闻联播，现在就给我闭嘴。” 　　“是……” 　　“好了，我们进去吧。”绯迫不及待地抱住莉莉亚斯的手臂，将她往商场门口拉“我还真想看看穿上浴衣会是什么样的~” 　　莉莉亚斯点点头，和她一起走向商场门口。 　　伏云也跟了上来。 　　“砰！”伏云脚前方的路面突然陷下了一个小洞，同时伏云也闻到了一股硝烟味。 　　“你.給.我.留.在.这.里！” 　　伏云震惊地抬起头，看到莉莉亚斯很隐蔽地举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准了他，眼神冰凉。 　　这家伙居然在闹市区里开枪！ 　　“莉莉亚斯，怎么了吗？”莉莉亚斯身边的伊莎贝拉疑惑地转了转脑袋“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上面那个大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吧，别在意。”莉莉亚斯对伊莎贝拉露出和煦的笑容，接着保持笑容转过头面对伏云“伏云，女生进去买浴衣，你跟上来不太好吧？” 　　“可是青衣……” 　　“不.太.好.吧？” 　　“……是。” 　　莉莉亚斯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众人走进商场，只留下伏云一个人孤单地站在日本街头。 　　伏云抬起头，大显示屏里的女子偶像团体正在劲歌热舞，周围围聚了不少粉丝，于是伏云也跟着他们一起聚精会神地观赏女子偶像了。 　　“啊，看见胖次了……” 　　 出发，目标烟火大会！（四） ============================== 　　“以前看日本电车痴汉的新闻我还觉得是瞎扯淡呢，遇到痴汉你回头一巴掌不就得了，没想到真的连回头都没办法……” 　　“伏云哥你体会这么深，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刚刚被人摸了屁股。” 　　“噗哈哈哈哈哈！” 　　刚下了电车，伏云有些生无可恋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也没心思去理会笑痛了肚子蹲在地上的绯，只是觉得自己坚守了二十多年的贞操就是个笑话，坐个电车都能丢。 　　不过，那位老哥的手法还真是…… 　　打住！别往下想了！伏云你是变态吗！ 　　伏云在心中默念十遍“我是直男”，转过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妹子们。啊，还有青衣……算了，当他也是妹子好了。 　　大家都穿上了浴衣和木屐，不同于男性浴衣的简洁，女性浴衣是为了尽量将女性的美体现出来的服装。 　　绯穿着下摆很短的迷你浴衣，显得很可爱，但是…… 　　”嘿嘿嘿！伏云哥看入迷了吧~，超~可爱吧！“ 　　这副得瑟的样子实在让人看的不爽啊！ 　　青衣也穿着浴衣……自然依旧是女式的，也毫无疑问的过度合适啊。给人以非常适合浴衣的正统派黑发美少女的感觉，说实话，连伏云都开始怀疑起青衣的性别了。 　　接下来…… 　　“这衣服还真是有够难穿的。”莉莉亚斯麻烦地扯了扯浴衣的后面“伊莎贝拉你看看，我后面没有掉下去吗？总觉得松松垮垮的。” 　　“没有哦，放心吧莉莉亚斯。不过我感觉好像大家都在看着我们……” 　　电车站附近都是来看烟火大会的群众，穿浴衣的女孩也不在少数，但是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还是第一时间吸引了所有视线。与日本人相去甚远的外貌，配上华丽的花饰浴衣，简直好到没话说，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来来来莉莉亚斯，伊莎贝拉，烟火大会往那边走。”伏云突然凑到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身边，推着她们往打车的地方走去。 　　“喂，伏云你干嘛，我自己能走。”莉莉亚斯略显不满地说道。 　　“唉，莉莉亚斯你在某些方面还是要学习呢。” 　　“你说什么？” 　　伏云微微偏头看向后方，几个青年男子正满脸不爽地看着他。 　　哼，小样。这么想搭讪的表情我会看不出来？想在我这后宫之主面前把妹你们这辈子是别想了！ 　　“喂，伏云，别推……咔嚓！” 　　木屐伴随短暂的悲鸣咔地响了，轻柔的香甜扑鼻而来，伏云的肩膀上感受到了柔软的重量。 　　大概是没穿惯的木屐和浴衣的缘故吧，被伏云推着的莉莉亚斯罕见地失去平衡，向伏云倒了过去。而伏云也下意识地接住了她。 　　莉莉亚斯靠在伏云的怀里，挑起眼睛冷静地看向伏云。 　　“那个……”被莉莉亚斯那双海蓝色眼睛注视的伏云莫名地感觉有些慌，居然忘了第一时间把莉莉亚斯扶起来。 　　莉莉亚斯叹了口气，搂住伏云的脖子重新站了起来，和伏云面对着面，距离极近。因为是夏日，伏云的浴衣很薄，让他感觉莉莉亚斯的呼吸似乎都能透过浴衣打在他的胸膛上，胸口热热的。 　　莉莉亚斯搂住伏云的脖子踮起脚，用力之大让伏云都不得不弯下了腰，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莉莉亚斯也借此能够越过伏云的肩膀看到他身后的人。 　　“有人想搭讪我还看不出来吗？你让他们来就是了。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莉莉亚斯在伏云耳边轻声说道。 　　伏云苦笑了一下：“男人保护女人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只是本能的举动而已。” 　　“奇怪的大男子主义。” 　　“那个……莉莉亚斯……伏云……”伊莎贝拉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两人，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莉莉亚斯松开了伏云，转身拉住伊莎贝拉的手，头也不回地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伏云有些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上面好像还有一点残存的温度。 　　一双手这时拍上了伏云的肩膀。 　　“伏云哥，攻略失败了吧？莉莉姐可是很难攻略的哦，要是有游戏她一定是噩梦难度的最终关boss那种等级的难搞。” 　　“或许是吧。”伏云低下头“绯，如果你不够高，就不必耍帅拍我的肩膀了。穿木屐踮脚很疼吧？” 　　“……啰嗦。” 　　电车站离举办烟火大会的公园不算远，但出租车却因为路面拥挤停在了里公园不远的地方。伏云等人只好下了车。 　　街道上果然是人山人海，大概因为多是往烟火大会方向去，浴衣姿自不用说，还有扛着塑料椅和遮阳伞的人混杂在一起。 　　伏云等人顺着人潮，很快抵达了公园。 　　东京湾上日渐西沉，蓝色的黑暗布满空中。月儿高挂，似乎正在期待放上天的焰火。 　　从货摊成排的道路开始，作为主会场的广场早已万人空巷。 　　许多卖摊鳞次栉比，哪一个都人声鼎沸。食物只是被裸灯照射，摆在眼前，食欲就被意想不到的勾起来。炒面等的沙司与油的在反显得光水润多汁。 　　就是人多了点。 　　“伏云哥伏云哥！我可以吃这些吗！”绯一到会场看到食物就兴奋得不得了，十分没形象地擦了擦嘴，拉着伏云的袖子问道。 　　“当然没问题，我请客，爱吃什么吃什么吧！”伏云一挥手，豪气地说道。 　　“那我们不客气啦～伊莎贝拉你也想吃吗？”绯注意到了呆呆地注视着食物的伊莎贝拉，热情地挽住了她的手“一起去吃吧！你看那个苹果糖怎么样？” 　　“嗯……好，好的！”伊莎贝拉有些不安地被绯牵着走，但看到莉莉亚斯对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她似乎变得自信了些，大声地回答了绯，跟上了绯的脚步。 　　“好了，离烟火大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该干什么呢？”莉莉亚斯伸了个懒腰，对身旁的青衣说道。 　　青衣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身旁打靶的小摊，招牌上用日语写着“十发千元”。 　　“这……欺负人不太好吧？” 　　“适当地，玩一下。”青衣掏出了一张一千日元，递给了老板“一人十发。” 　　“好！那就比比谁得到的奖品多吧！”莉莉亚斯也被激发起了斗志，往小摊桌面上上拍了一千日元，用日语对老板说道“给我十发子弹！” 　　 出发，目标烟火大会！（五） ============================== 　　距离江户川烟火大会开始，只有不到一个小时左右，江戸川河岸的都立篠崎公园人流量已经达到了顶峰，各个摊位都开始卖力地招揽客人，香气和招呼声不断从摊位上传出。 　　而在一个打靶的小摊前，罕见地围聚了不少游客，对着正在玩游戏的两名少女指指点点。 　　而摊位的老板冷汗直流，面如死灰。 　　“青衣不错嘛，还能跟的上我，你的枪管其实有点歪斜吧？”莉莉亚斯举着手中的枪，一边瞄准一边对青衣说道。 　　“莉莉亚斯，也很厉害。你的瞄准器，也是歪的。” 　　“是吗？”莉莉亚斯收起枪看了看“果然……老板还真是会耍小心思，不过我也不怎么会用到这玩意就是了。” 　　莉莉亚斯看着脚边被她打下来的礼品袋，再看了看青衣的，都是九个，而打靶摊的货架上已经略显空荡了。只有那个最大的礼品袋孤零零的立在最高处。 　　并非是莉莉亚斯和青衣没有看到那个礼品袋，而是他们都默契地把那个礼品袋当作最后决定胜利的标准。他们都不觉得对方会在前九发失手，所以前九发都是轮流着射击，将最大奖品周围的礼品都打掉，再把最后一发用在最好的奖品上。 　　最后一发，肯定是要用牛仔决斗的方式来决出胜负！ 　　“准备好了吗？”莉莉亚斯把枪收起，闭上眼背对着摊位。 　　“准备好了。”青衣也同样背过身，闭起了眼睛。 　　“那在心里数三下，看谁能先出手击中目标。” 　　“好。” 　　周围的群众似乎也明白了莉莉亚斯和青衣要做什么，纷纷止住了议论，屏住呼吸。 　　一，二，三…… 　　“！” 　　莉莉亚斯快速转身，却没睁开眼睛，凭记忆瞄准了礼品的位置，扣动了扳机。 　　“砰！！” 　　包装盒被塑料子弹击中的声音一响起，莉莉亚斯就睁开了眼睛，而那个礼品已经应声倒地了。周围围观的群众纷纷鼓掌，用日语高声叫好。 　　面色苍白的店主把礼物捧到了台前，笑的比哭还难看，按莉莉亚斯和青衣这么打，他已经可以准备提早收摊了。 　　“恭喜两位，获得了……” 　　“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拿过来了！”莉莉亚斯不等店主说完，一把抢过礼品盒，青衣也凑了上来，俩人一起聚精会神地盯着礼品盒。 　　“这里。”莉莉亚斯伸出指头指了指礼品盒中心，那里有两个浅浅的印子靠在一起，是塑料子弹击打的印痕。 　　“看来没分出胜负呢。”莉莉亚斯有些沮丧“要不要再来一次？” 　　虽然听不懂莉莉亚斯再说什么，但是摊主还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看着莉莉亚斯。 　　“不了，烟火大会快开始了，我们也要去和师兄他们集合了。”青衣说着打开手机给伏云发了个短信。 　　十分钟后，伏云出现在了莉莉亚斯的视野里。 　　“我靠，你们两个是把人家摊子给洗劫了吗？”伏云看到莉莉亚斯和青衣身旁的一堆袋子，吓了一跳。 　　“战利品而已。”莉莉亚斯踢了踢袋子“这些东西带着也麻烦，我打算还给店家算了。” 　　“哦！这不是ps4吗？这小摊子上居然还有这种好货色！”伏云举起莉莉亚斯和青衣一起打落的最大礼品，惊喜不已。 　　“我记得事务所里不是有游戏机吗？”莉莉亚斯想了想说。 　　“那台是ps3。还有，它不是被伊莎贝拉给捣鼓坏了吗。”伏云抱着ps4的包装盒蹭了蹭“本来还打算去买个新的，没想到这么巧。莉莉亚斯，这个不退可以吧？” 　　“什么叫巧？明明就是我和青衣靠实力打下来的。”莉莉亚斯说“那我把那些东西还了。对了，绯和伊莎贝拉呢？” 　　伏云听到莉莉亚斯的话，高兴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摊位。 　　“在那呢。” 　　“绯，那个是什么？看上去像是棉花。” 　　“那是棉花糖哦。” 　　“棉花糖……到底是糖还是棉花？” 　　“是糖啦，只是看起来像棉花。我买一个给你尝尝好了，你吃了就知道了，是甜的。” 　　“嗯！” 　　“她们好像吃的很开心的样子。”青衣说。 　　“嗯，拿着我的钱包当然开心啦……”伏云一脸生无可恋。 　　“嘿！莉莉姐！青衣姐！”绯看到了莉莉亚斯和青衣，一路小跑带着拿着棉花糖的伊莎贝拉跑了过来。莉莉亚斯看到她的一只手提着一个袋子，一只手捧着一个超大饭盒，里面是吃到一半的章鱼烧、烤香肠、炒面、烤鱿鱼、烤玉米…… 　　每种食物都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居然买了这么多啊……而且还吃了这么多。” 　　莉莉亚斯目瞪口呆，这时嘴边沾满了调味汁的绯一边大口吞着章鱼烧一边对她露出了笑容。 　　“反正伏云哥出钱咯。诺，伏云哥，钱包。” 　　“把吃的咽掉再说话！”伏云心疼地捂住绯递过来的钱包，怒视着绯说道。 　　“烟火大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过去吧。”绯从手里的袋子掏出三个苹果糖，给了莉莉亚斯他们一人一个“来，这个先给你们吃~剩下的边看烟火边吃吧。” 　　莉莉亚斯接过苹果糖，舔了舔，糖衣是甜的，还有点点酸味，吃起来很清凉。 　　伊莎贝拉跟在莉莉亚斯身后，专心地吃着棉花糖。莉莉亚斯一看她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掏出了湿纸巾。 　　“别动，我给你擦一擦，脸上全是糖。” 　　伊莎贝拉听话地把脸凑了上去，任由莉莉亚斯帮她擦脸。 　　“伊莎贝拉。今天开心吗？” 　　“开心！衣服很好看，绯买的东西也很好吃！”伊莎贝拉灿烂地笑着，可以看出她的开心都是发自内心的。 　　看来我昨天的话并不是白说的。莉莉亚斯有些欣慰地和伊莎贝拉相视一笑。 　　众人走到观看烟火的小山坡上，发现这里没有间隙地被铺满塑料座椅，开始之前就在交杯换盏的人们，整个山坡人声鼎沸。 　　“噢，还真热闹。这就是日本的夏天吗。”伏云惊叹地看着几乎坐满了人的山坡，接着对青衣说“青衣，帮忙看看哪里还有空位。” 　　青衣点点头，扫描能力开启，视线很快将山坡扫了一圈，最后指了指一个角落。 　　“那里有位置。” 　　“虽然说偏僻了一点，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伏云率先跑了过去，开始在空地上铺塑料布。 　　“我，我们也过去吧。”伊莎贝拉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样，红着脸牵起了莉莉亚斯的手，向伏云走去。 　　莉莉亚斯一愣，看了看自己和伊莎贝拉相握的手，这是伊莎贝拉第一次主动地和人作出肢体上的接触。 　　在这个日本的夏天，伊莎贝拉果然发生了什么改变。 　　 出发，目标烟火大会！（六） ============================== 　　烟火大会的开幕已经临近，再次之前是某些政府要员的讲话，但游客们都没有什么心思听，各自接着做各自的事，要员们也只是讲一些一成不变的场面话。 　　“我之前以为只有我们中国的领导才会在任何活动之前发一通又臭又长的讲话，没想到日本人也来这一套。”伏云一边吃着炒面一边说道。 　　“反正都听不懂，他说他的我们吃我们的。对了伏云哥，你这个叉烧能给我吗？”绯说着怪笑着对伏云的餐盒伸出筷子。 　　“你给我滚！你已经吃光了所有人的叉烧了，难道还想吃掉我的完成叉烧制霸？你做梦！” 　　“别那么绝情嘛~” 　　莉莉亚斯坐在月白色的塑料布上，无视身后两个用筷子交战的幼稚鬼，抬头看着星空。仿佛是知道今晚要有盛大的烟火大会，今晚的夜空也像是一块漆黑的绸布般干净无暇，没有什么星星，月亮也藏在云后。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东京无处不在的霓虹灯造成的光污染……但这样的晚上还是用浪漫一点的说法比较好。 　　“莉莉亚斯，你不吃了吗？”伊莎贝拉凑到莉莉亚斯的身边，脸上还粘着炒面的酱料。 　　“我不饿。倒是你，不要去学绯那家伙吃饭的样子啊。”莉莉亚斯掏出纸巾给伊莎贝拉擦了擦脸。 　　“我也饱了。”伊莎贝拉放下空空的炒面盒，青衣瞬间就把炒面盒给收走了，装到垃圾袋里，从这种一丝不苟的认真态度来看，青衣可能会比较受日本人的欢迎。 　　“伊莎贝拉，我一直有一个问题。”莉莉亚斯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伏云呢？一般女孩子看到伏云那个不正经的家伙都会有点害怕吧？” 　　正在专心吃东西的伏云突然抬起头，警惕地左顾右盼，像只听到风吹草动的兔子。 　　“我仿佛听到有人在背后说我帅？” 　　“有没有人说你帅我不知道，总之叉烧我收下了！”绯眼疾手快的一探筷子，将伏云饭盒里的叉烧掠走。 　　“啊！我特意留到最后吃的！绯你还我！” 　　“唔嘿！”【不给！】 　　莉莉亚斯拍了拍伊莎贝拉的肩膀：“看吧，不仅变态，还蠢。” 　　“因为伏云他，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就抱了我……”伊莎贝拉低着头，面色有些泛红“妈妈的日记上说，肯抱住你的人都是信任你，不害怕你的人。之前我遇到的人很多都……他们都不敢接近我……而我我能感觉的到，那次伏云抱住我，是想保护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莉莉亚斯觉得伊莎贝拉在说的时候，青衣好像也在格外注意地听，只是从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看不出来而已。 　　“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是单纯的性骚扰。”莉莉亚斯不解风情地给伊莎贝拉泼了盆冷水。 　　伊莎贝拉像是小孩子一样不服气地反驳了：“那莉莉亚斯为什么会选择住在伏云家里呢？我听青衣说了哦，莉莉亚斯你那时可是完全没有怀疑伏云的。” 　　“那个……是因为……”莉莉亚斯被伊莎贝拉意外的反击噎住了，支支吾吾地想着如何回答。 　　莉莉亚斯正在回避伊莎贝拉的攻击时，正好某个官员的致辞结束，第一发焰火终于发射，在夜空中炸响。 　　伴随音乐，特大的连续焰火使夜空中绽放出大朵鲜花。层层叠叠的赤、黄、橙色光芒无间断地盛开，连续不断照亮着黑暗。 　　[砰……] 　　绽放的光轮，漂亮地映在江户川的河流上，更添光辉。以此为开端似乎会连续20000发色彩缤纷的焰火。 　　“たまやー！” 　　“かぎやー！” 　　周围的日本人在看到烟火后都纷纷开始呐喊，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喝了酒后不少脱掉上衣站起身挥舞。 　　“哇！这超赞的！”看到烟火绯也顾不上吃了，站起身惊叹地看着烟火，当她听到周围的日本人都在喊着一些不知道什么意思却好像很带感的词语时，也模仿地喊了起来。 　　“たまやー！” 　　“かぎやー！” 　　“他们喊的是什么意思啊！”由于烟花炸响和群众的喊声，伊莎贝拉只能加大了音量说话。 　　“他们喊的是「玉屋」和「键屋」，其实就是指键屋烟花铺与玉屋烟花铺。那是江户时代最著名的两家烟花铺，在烟花大会上时常比试，比试的时候大家会喊它们的名字为它们加油助威，这个习俗一直流传到了现在。”伏云在伊莎贝拉和莉莉亚斯身后坐定，对着她俩一笑“我姑且还是做了一些功课。” 　　“还真看不出来。”莉莉亚斯视线转向身旁，发现伊莎贝拉已经看得出了神，嘴唇微微翕动在说些什么。 　　“好厉害……也好漂亮。妈妈和爸爸当年也一起看过这么漂亮的烟花吗……” 　　与伊莎贝拉的细语相重叠，焰火哒哒哒地发射升空。  　　莉莉亚斯看着伊莎贝拉的侧脸时，发现伏云的视线也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别像个变态似的盯着女孩子的脸看。”莉莉亚斯往后稍微坐了一点，轻轻肘击了伏云的腹部。 　　“怎么了怎么了，嫉妒了吗？要我多看看你也不是不可以～”伏云坏笑地说道。 　　“我过去就好奇如果拿烟火当武器朝人体发射会……” 　　“拜托你还是不要好奇了！” 　　“师兄，莉莉亚斯，要茶吗？”青衣从伏云的包里拿出在酒店就泡好的用保温杯装好的茶，又取出了纸杯。 　　“我要！果然还是青衣周到～” 　　“青衣，麻烦也给我一杯。” 　　“好。” 　　莉莉亚斯接过青衣泡的茶，伏云此时又凑到了她身边。 　　“谢谢你啦。” 　　“突然之间说什么呢？你不是该说对不起吗？” 　　“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你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我存在于世应该感到十分羞愧？！” 　　“知道就好。”莉莉亚斯喝了一口茶，尝出是乌龙茶“然后呢？你为什么要说谢谢。” 　　“这个嘛，无耻一点说，伊莎贝拉最信任的人是我，但现在给她造成改变最多的却是你。说老实话我不太擅长做这种事，但是你就是有那种引导别人的能力，所以现在伊莎贝拉能那样笑出来。”伏云看向微笑的伊莎贝拉，眼里有着一点点欣慰“我做不到的事，你代替我做了，所以我要谢谢你。” 　　伏云他也在关心着伊莎贝拉吗？莉莉亚斯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伏云却突然一指天上的烟花。 　　“诶，莉莉亚斯你看那烟花像不像一坨彩色的大便？” 　　“……伏云你破坏美感和气氛的技巧真是一流的。” 　　“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啦哈哈哈！” 　　“我不是在夸你！” 　　断断续续的轰鸣，忽明忽暗的天空。 　　残留在夜幕中的残像与乘风飘香的火药味。 　　烟火下是朝烟火呐喊的绯，泡茶的青衣，还有孜孜不倦吐槽烟火形状的伏云。 　　偶尔，还能映照出伊莎贝拉被照亮的，无暇的笑容。 　　这样的日子已经没办法再好了，除非，再多一点的话。烟火下的莉莉亚斯这样想道。 　　 零的日记 ============================== 　　第一天—— 　　我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医生们叫我零式。 　　开头就说这些，很突兀吧？对不起，因为我没有写日记的经验，所以不知道开头该说什么好。 　　三天前，塞弗尔给了我这一本笔记，让我把每天的感觉都记下来，说这是一种叫做“写日记”的记录方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会努力的。 　　因为塞弗尔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他是不会骗我的。当然贝尔格也是一个好人，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他们。可能这么说有点奇怪，但除了每天带我去做例行检查的医生们以外，我是接触不到其他人的。 　　塞弗尔和贝尔格，我只听过他们的声音，因为我的房间里有一个对讲器，我可以和他们说话。但是对讲机只能由他们打开，我不能自由选择时间和他们说话，我很不开心，我也想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和他们说话，虽然有点任性。 　　接下来说一些什么好呢？就说一说我住的地方吧。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但是很空，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塞弗尔借给我的一些书。我从书上看到女孩子的房间里都有装满衣服的大衣柜和很多布娃娃之类的东西，虽然我没有见过布娃娃和装满很多衣服的衣柜，但是我还是很想要这些东西，这样房间就不会那么空了。 　　日记是要记一天的生活的，我刚才说的好像都没有用，但是第一次记日记我有点兴奋，还是想都写上去。 　　要说今天的经历的话，和其他的日子没什么不一样，早上时间到了以后去实验室，之后吃午饭，下午再去实验室，晚上看看塞弗尔给我的书到关灯，我觉得时间也过的挺快的。 　　因为我没有名字，所以不知道怎么给这本日记命名，那就叫它‘零的日记’好了。在我写完之后，塞弗尔会叫人来带走这本日记，所以他会看吧？如果塞弗尔你有看到的话，我想告诉你，女孩子把自己的心事写给别人看是很害羞的，作为交换，能不能你也写日记给我看看呢？ 　　塞弗尔，上面的话是不是有点眼熟？嘿嘿，那是你借给我的书里的一句台词，我觉得很喜欢就记下来了。 　　希望下次收到日记的时候，能有你的答复。 　　第二天—— 　　塞弗尔说日记上要记上日期，但我不太明白日期是什么，我的房间里只有一个时钟，等它的时针转完一圈就是一天，我只能靠这个来记时间。所以抱歉，我还是用第几天的方式来记日记吧。 　　塞弗尔果然看了我的日记，在我的日记下面给我写了答复，说交换日记的事还需要上面的审批。真是好麻烦，下次贝尔格用对讲机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他同意塞弗尔的请求。 　　今天的生活和昨天没什么区别，不如说以前的日子都是这样的，所以第一天的日记写完以后，第二天的日记就没得写了。 　　真是抱歉。 　　关灯的时间要到了，那今天的日记就这么结束好了。塞弗尔，如果你还有看这篇日记的话，我要和你说，晚安，塞弗尔。 　　这也是我从书里学到的。 　　第三天—— 　　塞弗尔给我带来了新的书！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因为这个变好了！ 　　虽然新的书到了就意味着要交还一本旧书了，但是没关系，《巴黎圣母院》我已经看了好多遍了，已经可以背下来了，所以就把它还回去好了。 　　虽然如此，但还是有点舍不得呢。 　　总之，今天晚上的休息时间就交给书好了，日记就到这里为止吧。 　　不知道这本《茶花女》好不好看。 　　第四天—— 　　玛格丽塔真是太悲惨了！为什么阿尔芒不去看她啊！ 　　看书哭出来了，可能要过好几天才敢去看第二遍了。 　　今天的心情很不好，连习惯的实验感觉都疼了不少。 　　日记也不想写了，所以就到这吧。 　　这样的晚上，我真想有个人能陪着我睡觉。 　　晚安，塞弗尔。 　　第五天—— 　　塞弗尔给我礼物啦！ 　　好像是看到昨天的日记，塞弗尔想要安慰我。塞弗尔送的是一个洋娃娃，和书里面说的一模一样，有可爱的脸，漂亮的金色头发，轻飘飘的裙子。我很喜欢她，书上说喜欢的玩具都应该有个名字，我就叫她蒂娜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还是塞弗尔送的礼物，真是太开心了！ 　　塞弗尔，谢谢你！ 　　如果你愿意和我交换日记就更好了。 　　晚安，今天晚上蒂娜陪我睡。 　　第六天—— 　　在对讲机里贝尔格告诉我以后的实验要变了。 　　我有点害怕，以前实验改变的时候，都会变得越来越疼，时间也会变久。现在的实验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但是如果变得更疼，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得住。 　　不过这次有蒂娜陪着我，我觉得自己应该能勇敢一点。 　　感觉蒂娜在身边，就好像塞弗尔在身边一样。 　　可惜的是蒂娜不会吃东西，不然我好想让她帮我把今天的午饭吃掉，真的很难吃，但是贝尔格说必须吃完。 　　贝尔格有时候还是很凶的。 　　晚安，塞弗尔。 　　第七天—— 　　塞弗尔说，七天就算是一周了，所以我已经坚持写日记一周啦。 　　虽然写的有点少，但是还是坚持了下来，我也觉的自己有点厉害呢~ 　　实验果然变得更疼更久了，我忍不住哭了，上一次哭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我以为我不会再哭了，但果然很疼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医生们没有说什么，我有点怕他们骂我，但是没有，他们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似乎在实验里发现了什么。 　　抱歉，我很没用。 　　不过虽然实验很疼，但是还有开心的事，那就是——塞弗尔答应和我交换日记啦！明天就可以交换！ 　　真是很期待他写的日记呢，不知道会写些什么，会写到外面的世界吗？ 　　不过抱歉，今天的日记也要结束了。因为实验，所以手很疼，笔已经要握不住了。我写着写着会哭出来，真是很没用。 　　字也有点难看，对不起。 　　我先睡了，期待明天看到塞弗尔的日记。 　　晚安，塞弗尔。 　　 归期 ============================== 　　　　在烟火大会结束后，莉莉亚斯等人又在东京逗留了几日，期间去了浅草市求签，天空树留影，还有陪伏云去秋叶原扫货……总之是玩的很充实。 　　当让莉莉亚斯奇怪的是，这期间伊莎贝拉明显没有了刚到东京时的兴致。莉莉亚斯以为伊莎贝拉是还有什么地方想去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在回酒店的时候找了伊莎贝拉谈话。 　　“我来东京只是为了看烟火大会的啊，现在烟火大会都已经结束了。”在被莉莉亚斯问到这几天兴致缺缺的原因时，伊莎贝拉坦然地回答道。 　　“想家了吗，伊莎贝拉?”正在整理逛秋叶原的战利品的伏云突然插入了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的对话。 　　“嗯！”伊莎贝拉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下午就回去吧。”伏云突然从他的战利品里取出一叠机票，在伊莎贝拉面前晃了晃“今天晚上的机票，现在就可以开始整理行李了。” 　　“伏云！晚上就可以回去了吗！”伊莎贝拉看到机票眼前一亮，扑到了伏云身上，搂住了他的脖子“真的吗?” 　　“真的真的，还有别抱的那么紧，快没法呼吸了……莉莉亚斯你的眼神有点可怕啊，没事吗?” 　　“没事……我就想问问，你是早就觉察到伊莎贝拉的想法了，才提前买的机票吗？”莉莉亚斯面色阴沉地问。 　　“嗯，之前看她一直闷闷不乐，就猜出她是想家了。”伏云点了点头。 　　“可恶！输了！”莉莉亚斯一副不甘的表情，恨恨地看着伏云。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得知晚上就可以回去后，大家都很积极地开始收拾这几天在东京的收获，准备回国，连最爱玩这几天在东京转悠最多的绯也没表示对突然回国的决定表示反对。东京虽然是个很繁华精致的城市，但是玩了这几天，众人还是更想念那个小小的事务所。 　　这就是俗话说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窝。 　　在整理行李时，也能看出众人这几天在东京都做了些什么。 　　伏云自然不必说，全是秋叶原买来的蓝光DVD和原版游戏。 　　绯则是各种可爱的工艺品和当地特色土产。 　　青衣买的东西似乎有些可疑 这段时间他偶尔会离开队伍去黑市转悠……不过青衣的行李全部提前打包好了，旁人也没机会看见。 　　莉莉亚斯买了很多各种口味的烧果子，她对在烟火大会没有着道烧果子的摊位耿耿于怀。 　　伊莎贝拉则只有一大叠洗好的照片，被她买本相册珍藏保护了起来。 　　大概下午时分，众人收拾好了行李，退房包车去了机场。 　　当然，在此之前，伏云还花了好长时间向酒店人员解释莉莉亚斯房间的弹孔以及提出诚挚的赔偿。 　　“你是怎么把他们蒙混过去的?”事后莉莉亚斯好奇地问伏云。 　　“我说那是我们中国的功夫，一阳指，我每天都练一遍。”伏云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为什么不老实告诉他们这是对着浴室打手枪造成的?” 　　“……闭嘴。” 　　总之众人算是顺利地来到了机场，比起上次的生涩，莉莉亚斯等人这次已经可以熟练地向机场检查人员出示被绯加持过炼金术，实际上是白纸一张的“护照”，顺利通过了安检。 　　但是这次登机也向莉莉亚斯等人证明，上一次登机的准点出发果然是小概率事件，这次在以严谨著称的日本，莉莉亚斯等人体验了被晚点支配的恐惧，足足在机场等了三小时，莉莉亚斯也没看到他们所要乘坐的航班的影子。 　　“莉莉亚斯，飞机为什么还不来?机票上不是说七点出发吗?”伊莎贝拉对飞机迟迟不来表示不解。 　　“可能机票是说，飞机要等我们到了机场七小时后才能起飞。” 　　“哦！”伊莎贝拉恍然大悟。 　　当地时间十点，莉莉亚斯等人终于等到了登机的通知。得益于莉莉亚斯的忽悠，在机场等了三小时的伊莎贝拉一点都没觉得不开心，反而高兴地表示“飞机来的好早”。其他人里伏云睡觉青衣看书，众人都意外地没有对飞机的晚点行为表示愤怒。 　　只是莉莉亚斯和绯已经决定了，下次再坐这家航空公司的飞机连机票也用白纸代替。 　　再一次欺骗了机场的安检后，莉莉亚斯等人成功登机。可能是由于晚班又晚点太多，飞机上的人有些稀少，除了莉莉亚斯等人外只有两个人。 　　莉莉亚斯本来打算像上次一样靠睡眠来度过飞行时光，但这次她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以往她的行军式快速入睡法这次并没有起作用，似乎有什么在努力阻止她入睡。 　　飞机平稳地从脱离跑道飞向天空，莉莉亚斯看着窗外的云流，逐渐失去了睡眠的兴致。她想和人聊聊天，但身边看书的青衣却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 　　莉莉亚斯只好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今晚的天气很好，星星在远方像是一条条线，由于高度的关系莉莉亚斯能看到不少平时难见到的星座，还能隐约看到飞机下方的月亮，这在平时是很难得的。莉莉亚斯于是来了兴致，开始兴致勃勃地观察起飞机窗外的景象。 　　但看了二十分钟后，莉莉亚斯感到不对劲了。 　　莉莉亚斯开始以为那是错觉，但进一步验证后发现并不是。莉莉亚斯曾经是德国空军王牌大队的一员，是曾被称作ace of aces的飞行员，她的判断应该不会错。 　　“青衣！”莉莉亚斯转头抓住身旁青衣的肩膀，脸色难看“飞机的航向不对劲！这不是向中国的方向！” 　　青衣闻言没有慌张，放下书冷静地看着莉莉亚斯。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参加过德国空军的……算了，反正你知道我是开过飞机的就行了！”莉莉亚斯指着窗外说“星星和月亮的方位不对，飞机的高度也不对！” 　　青衣沉默地看着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以为他是不相信，刚想继续解释，青衣却伸出手指点在了莉莉亚斯耳朵上。 　　“莉莉亚斯，你闭上眼睛仔细听听，引擎的声音是不是有问题?” 　　 空中围杀（一） ============================== 　　　　莉莉亚斯按青衣所说的闭上眼静听，听出了一身冷汗。 　　“引擎声听不清……但是，肯定不对劲！” 　　青衣点点头，看向了坐在飞机最前方的两名乘客。 　　“看来有人给我们设计了一个陷阱。” 　　“Son of bitch!”莉莉亚斯爆了个粗口，翻过座椅冲向了坐在前方的两名乘客。 　　先发制胜，这是莉莉亚斯的信条。 　　莉莉亚斯迫近的速度极快，但坐在前方的两名乘客还是提前做出了反应，站起身在自己的座椅上借力一踩，冲向了莉莉亚斯，手成爪状袭向莉莉亚斯的咽喉等要害。 　　莉莉亚斯一踩椅背，跳起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整个人贴在了飞机舱顶，回避了两人的攻击。在两名乘客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时，莉莉亚斯在飞机舱顶用力一蹬旋转下坠，两只脚重重踏在了两人的脖颈上，发出两声清脆的喀嚓声。 　　遭受莉莉亚斯全力的一记要害击打，两名神秘乘客居然没有倒下，反而伸手抓住了莉莉亚斯的脚踝，用力要将她甩出去！好在此时青衣拍马赶到，下蹲后跃起肘击两人下颌，两名乘客再次被打出骨裂声。 　　经受这等打击，那两人居然还是顽强的屹立不倒，各自向青衣和莉莉亚斯发动进攻。两人出手极其狠辣，基本都是以伤换伤的不要命招式，莉莉亚斯和青衣虽然实力占优，但一时也难以取胜。 　　“五十二式.玄蜂！”在莉莉亚斯和青衣吸引了两个神秘乘客的所有注意力时，伏云突然出现在了两名神秘乘客的背后，伸出双指如针般极快地点在两人的各个穴位上。这一招起了效果，顽强的两人开始变得摇摇晃晃起来，虽然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但也无力再战。 　　“我靠，中了我的玄蜂和封穴后还能站着？”伏云有些不可思议，冲上去给了那两人一人一拳，将他们彻底击倒。 　　“发生什么了！”在后排观战并保护着伊莎贝拉的绯看到战斗结束，带着惊慌的伊莎贝拉跑了过来。 　　“这飞机不对劲。”莉莉亚斯蹲下身，一边在被打倒的两人身上摸索，一边回答绯的问题“不仅航向出了问题，连飞机本身都有问题。这可能是某些人针对我们设下的陷阱！” 　　“能确定吗？”伏云问。 　　“你看这两家伙不就知道了？”莉莉亚斯摸到两名昏迷乘客的胸口，发现了两块硬硬的物体，这种触感对于她来说很熟悉。 　　“伏云，打破窗户！其他人，全部抓好座椅，离远点！”莉莉亚斯转身对所有人喊道，并从昏迷乘客的身上扯出了两块闪着红光的黑色方块。 　　“第十式.寸劲！”伏云一拳击碎了机窗，一股巨大的吸力向众人袭来，飞机应急系统开启，氧气罩像雨一样掉落，所有人都紧紧抓住了飞机座椅。莉莉亚斯走到窗边一撒手，黑色方块就瞬间被枪风吸走。 　　“炼金术.青铜城壁！”一道金色的屏障堵住了被打碎的机窗，似乎要吸走一切的狂风才停了下来，但是下方震耳的爆炸声还是传入了莉莉亚斯等人的耳朵里。 　　“人肉炸弹？”吞咽了一口口水后，伏云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谁也没想到会面临这样的境地。 　　这可是万米高空之上的密室，有人在这里给他们设下了陷阱，那真是一个绝妙的陷阱，足以将他们带入死地。 　　虽然境地危急，但莉莉亚斯还是很快冷静下来，惊慌失措的时间不如拿来思考对策，这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但她首先发觉了不对劲。一般来说要是人肉炸弹都会采用即爆式的炸弹或者遥控炸弹，刚才的炸弹明显是定时式的。既然肯做人肉炸弹，那就表示行动者并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也不打算威胁对手，那定时不是显得多此一举吗？还给了对方缓冲应对的时间。 　　莉莉亚斯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她回过头望向那两个昏迷的乘客，发现他们早已苏醒，而且身体正在发生惊人的异变！ 　　肌肉开始膨胀撑破了外衣，身形在短短的几个呼吸内变大了两三倍，并排几乎占满整个机舱。手指不断伸长，变成了类似钩爪的形状，脚掌撑破皮鞋变成了类似野兽般的后掌，两张本平淡无奇的面容被黑色的鬓毛覆盖，只留下两双闪着幽幽蓝光的眼睛。 　　原来人肉炸弹真正危险的作为载体的“人”，而炸弹只是个拖延时间的幌子吗？！ 　　莉莉亚斯和伏云等人聚拢到了一起，冒着冷汗准备迎敌。 　　“莉莉亚斯，那是什么玩意？丑的比神侍还不如！”伏云紧张地问身旁的莉莉亚斯。 　　“应该是魔裔的一种，不过是变异后的。”莉莉亚斯咬牙怒视那两只向他们缓缓走来的怪物“这么看果然是捕杀犬的成员，那群家伙居然在飞机上暗算我们！” 　　“总之先把他们打倒再说。”青衣冷静地说。 　　“妈的我们那些危险品为了过安检全部被托管了，赤手空拳打这两个家伙有点难啊！”伏云有些为难地说。 　　“不管怎么说，不打倒他们我们估计没办法活者回到地面，全力上吧！”莉莉亚斯回头看了眼后方的绯“绯，麻烦你保护好伊莎贝拉。” 　　绯用力地点头，伊莎贝拉则担心地看着莉莉亚斯。 　　“要小心啊……” 　　莉莉亚斯向伊莎贝拉露出一个安心地笑容，转头和伏云还有青衣一起冲向了机舱里的两只怪物！ 　　“上了！” 　　与此同时，飞机驾驶舱内—— 　　飞机正在自动驾驶中，几名黑衣的捕杀犬成员围在一起，听候来自通讯设备另一头的命令，他们身后的机舱不断传出金属撞击的声音，通讯设备那一头的冰冷声音却丝毫不受影响，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 　　“你们这次的任务，首要是将一号目标活着带回基地，让她的同伴全部和这座飞机一起化作尘埃。记住，不允许失败。” 　　“是！” 　　“由于目标只有一号一个，避免让她的同伴得到机会脱离飞机，我只给你们配备了两个降落伞，由队长携带。其余人在一号目标被控制后尽力拖住她的同伴，在队长和一号脱离之后引爆飞机，有问题吗？” 　　“没有。” 　　“那好，引爆飞机引擎吧。” 　　“捕杀犬第二中队，收到。” 　　 空中围杀（二） ============================== 　　机舱内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机舱内部被砸出一个个凹槽，连座椅都被掀翻了一半。这几乎都是那两名异化捕杀犬的杰作，面对他们莉莉亚斯三人正处于下风，几乎只有抵挡的力气。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那两名捕杀犬强化后的身体几乎达到了钢铁的硬度，莉莉亚斯三人再怎么强也只是普通人的肉体，而且没有武器装备，与之对战自然难占上风。 　　“该死，皮太厚了，而且这些家伙好像没有痛觉一样！”伏云捂住拳头后退，可以看到他的手上血迹斑斑。伏云对同样被击退的莉莉亚斯喊道“莉莉亚斯你去帮青衣，我来单挑一个！” 　　莉莉亚斯刚想拒绝，但转头看到青衣被压制得几乎没有还手的力气。捕杀犬不仅防守皮糙肉厚攻击势大力沉，还兼具行动敏捷，失去武器的青衣光靠预判完全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就在莉莉亚斯犹豫的时候，一名捕杀犬将飞机的座椅生生拔起，当作武器向青衣挥去，飞机舱内空间不大，这一挥几乎封锁了青衣所有的躲避空间，青衣只能双手交叉准备硬抗。 　　“不好！”莉莉亚斯大惊，但此时去救援青衣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击下去青衣可能会完全失去战斗能力。 　　“青衣姐！我来帮你！”少女清脆的嗓音咏唱起了古老的咒文，绯红色的屏障在青衣的上方展开，捕杀犬手中全力挥出的座椅被砸在了屏障上碎成了几块。 　　看到青衣脱险，莉莉亚斯先是感到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向站到青衣身旁的绯喊道：“绯！伊莎贝拉呢！” 　　“我也要战斗！”银白色的蝴蝶成片从莉莉亚斯眼前掠过，包围了和伏云激烈战斗的那个捕杀犬，使后者的攻击一滞。 　　莉莉亚斯看向身后，蝴蝶们像是被风吹起的花瓣一般漂浮在伊莎贝拉身侧，而伊莎贝拉锁骨处则浮起蝶翼的图案。 　　“莉莉亚斯，我，我可以战斗的！”伊莎贝拉看到转过头的莉莉亚斯，鼓足了勇气喊道，眼睛里虽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坚定“我也是墓园事务所的一员，我不能一直只受你们的保护！” 　　莉莉亚斯什么都没说地转回了头，伊莎贝拉愣了愣，旋即有些丧气，自己鼓足勇气才说出的话好像并没有得到莉莉亚斯的认同。 　　“别拖后腿就行了。”莉莉亚斯说完这一句，就冲向了缠斗中的伏云和捕杀犬。 　　“是！”伊莎贝拉兴奋地应答，身旁蝴蝶的数量暴涨，成片地飞向了捕杀犬们。 　　伊莎贝拉放出的蝴蝶似乎带有轻微的毒素，对身为魔裔一族的两名捕杀犬产生了明显的效果，他们的动作开始迟缓，莉莉亚斯等人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扶摇，把锁打开吧！】莉莉亚斯看准时机，呼唤潜伏在她身体里的扶摇。 　　【哟，想到本小姐啦？也好，让这群丑八怪见识一下大妖怪的力量！】扶摇有些兴奋地回应莉莉亚斯，在六大族中，妖怪和魔裔的关系十分差。 　　金色的雀纹开始浮现，莉莉亚斯感觉到充实的力量重新回归，她被压制了这么久心中早已有了一股无名火，解锁之后第一时间就对捕杀犬发动了进攻，一拳将一名捕杀犬击飞至机舱最前端！ 　　不过魔裔也不愧是六大族中以少数精英为特色的族群，个体能力的确十分强大，在被莉莉亚斯打飞后捕杀犬还有行动的能力，但莉莉亚斯却没有给他行动的机会。在捕杀犬起身之前，莉莉亚斯就冲上一脚踹翻了他，接着坐在捕杀犬的脖子上，双腿压住他的胳膊，对他的面部进行重拳连击，每一拳都伴随着清脆的骨裂声。捕杀犬根本无法还击只能无意识地抖动身体，但动作越来越弱，而莉莉亚斯直到感受不到捕杀犬身体的颤抖才停止了攻击。 　　“爽！”莉莉亚斯痛快地喊道，站起身接着不怀好意地看向另一名捕杀犬…… 　　捕杀犬和与之对战的伏云感受到了莉莉亚斯的视线，同时感觉背后一寒。 　　在莉莉亚斯的爆发以及绯和伊莎贝拉的助阵下，战斗很快结束了，终于昏死过去的两名捕杀犬被伏云垒在了机舱后方，因为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绳子只好将他们的手臂折断，避免他们再次暴起。 　　“呼~总算搞定了。”伏云拍拍手看着地上两只巨大的怪物，心有余悸地说道。 　　“事还没完呢，接下来我们要去那。”莉莉亚斯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冷冷地说，当然那些血都不是她的“这两个家伙早已失去神智说不了话，我希望驾驶室里的家伙至少能做到口齿伶俐。” 　　“万一他还意志坚定不肯招呢？”伏云问。 　　“在我面前没有意志坚定的人。”莉莉亚斯说着走向了驾驶室。 　　“砰！！！”巨大的爆炸声从飞机左侧响起，火光瞬间填满了左侧的窗户，飞机机身剧烈颤抖，正在向前走的莉莉亚斯一个不稳倒了下去，关键时刻伏云抱住了她，两人一起滚到了机身右侧。 　　“怎么回事！”绯倒在了乘客座位上，紧紧抓住靠背不让自己滚到其他地方去，而青衣则用身体护住了伊莎贝拉。 　　“引擎爆炸了！快……” 　　“砰！”伏云话还没喊完，又是一声爆炸响起，飞机再次剧烈抖动，众人像是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一样摔得七荤八素，红色的警报灯光照亮了整个机舱内部。 　　此时飞机驾驶舱门打开，几名黑衣的男人涌了出来，向机舱内投掷了几枚烟雾弹一样的圆筒，刺鼻的烟雾从圆筒内散出。伏云迅速捂住了鼻子，但他很快发现这种气体除了刺鼻以外好像没有任何危险，伏云试探性地松开手，没有发现任何意状。 　　“喂！这玩意没事，我试……”惊喜的伏云刚想向莉莉亚斯报告自己的新发现，就看到趴在他身上同样捂住口鼻的莉莉亚斯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锁骨处的雀纹一闪一灭。 　　“喂，莉莉亚斯！你没事吧！” 　　“伏云哥！青衣姐和伊莎贝拉不对劲！”绯焦急的叫喊传到伏云的耳朵里，伏云将莉莉亚斯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坐起身，发现不远处的青衣和伊莎贝拉出现了和莉莉亚斯一样的状况！ 　　“目标回收任务，开始。”黑衣男人的领队向身后的同伴下达了指令，每个人都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除伊莎贝拉以外的每个人。 　　“危险目标，排除。” 　　 空中围杀（三） ============================== 　　　　当捕杀犬们将武器对准众人时，伏云第一个反应过来，用脚挑起脚边的一个“烟雾弹”接着踢向了捕杀犬们。捕杀犬被烟雾迷了眼睛，又害怕胡乱开枪射伤伊莎贝拉，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伏云又捡起一个烟雾弹扔到了青衣和伊莎贝拉的附近，虽然他知道这种东西只会让伊莎贝拉和青衣更难受，但也比他们被捕杀犬发现来得好。 　　“伏云哥，现在怎么办啊？”作为唯二还能保持清醒的人，绯此时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只能求助地看向抱着莉莉亚斯的伏云。 　　虽然伏云这时候很想来一句“我靠我怎么知道”，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真的说出来他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恐惧是人的天性，面对危险时人类总是本能的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充当英雄，面对危险也本能地想要退缩，这是天性使然，谁也没办法苛责什么。但如果你把这个当作退后的借口，心底还是会有一点小小的，不甘心。 　　这点不甘心很多时候会让你挺身而出。 　　“绯，保护好他们三个！他们会昏迷应该是这些烟雾导致的，尽量找点什么东西堵住他们的口鼻！”伏云抱起莉莉亚斯跑到了绯的面前，把她交给了绯“把莉莉亚斯带到伊莎贝拉和青衣身边去！飞机虽然好像已经被炸掉了两个引擎，但是在最后一个引擎被炸之前它都不回掉下去，所以不要紧张。” 　　“那你呢伏云哥！”绯搂住不断颤抖的莉莉亚斯，抬头看着站起身的伏云。 　　“我？我要当然是要去当英雄了！”伏云脱掉上衣，露出精悍的上身，转头给了绯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随后他赤手空拳地冲向了捕杀犬们。 　　绯愣愣地看着消失在烟雾里的伏云，摇摇头驱散恐惧，扶起莉莉亚斯就向机舱后方走去。 　　“稍微有一点帅气啊，伏云哥……”当身后响起打斗声和伏云的怒吼时，绯咬咬牙，将莉莉亚斯背起带向机舱后方。 　　绯将莉莉亚斯放在了青衣和伊莎贝拉身旁，面对三个几乎失去意识的同伴她有些束手无策，只能按伏云的吩咐将伏云丢给她的上衣撕成布条。绯还运气很好的找到一些饮用水，洒在布条上，再用湿的布条掩住三人的口鼻。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湿布条起了作用，莉莉亚斯等人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绯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起伏云那边的情况。 　　机舱内的打斗声愈来愈烈，渐渐的伏云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只能听到各种重物撞击的声音。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站起身准备去帮伏云。 　　但就在此时，烟雾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不止一个，两个，三个……巨大的阴影接踵而至，填满了整个机舱，缓缓向绯移动。 　　“炼金术.青铜城壁！”绯伸手一挥，绯红色的屏障隔离了黑影和烟雾。黑影们站在了屏障前，绯站起身挡住身后的莉莉亚斯三人，小小的身子有些颤抖。 　　“呼！”一股巨大的吸力席卷机舱，狂风瞬间将机舱内的烟雾清空，露出了黑影们的真面目。在看清黑影为何物时，绯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整一整排的异化魔裔！ 　　绯看向前方，浑身是血的伏云紧紧地抓住飞机的靠椅，在他的身后是一排被敲碎的机窗，碎玻璃和伏云身上的血一起被风吸出窗外。 　　“嘿，现在你们能看清我的样子了吧？不好意思有点狼狈，见笑了。”伏云擦了擦脸上的血，站起身走向魔裔们“我们还没有打完，你们怎么能去找新对手呢？” 　　“伏云哥别过来！”绯焦急地向伏云喊道“你受了伤，再打下去很危险！” 　　伏云伸出手，有些无奈地指向前方：“我也不想打，但是如果那家伙不交出身上的东西，我打不打都会死，还不如拼死一搏呢。” 　　经伏云这么一指，绯才发现那群高大魔裔身后还站着一名未异化的捕杀犬，正冷冷地观察着这边。他的身上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手中还拿着一个。 　　那是……降落伞包？ 　　绯的冷汗一下子下来了，她明白了伏云话里的意思。的确，在这么高的高空里没有降落伞包一旦飞机失事那生存的几率就是零，这群家伙可能提前把飞机上的降落伞包都卸掉了！ 　　可是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了两个伞包，也就是说这群家伙中的大部分都知道自己将会被抛弃在这架即将坠毁的飞机上吗？ 　　这些家伙……绯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想着对策。异化魔裔们已经开始分头行动，一半去对付伏云，一半开始砸青铜城壁。绯也想用一些攻击性强的炼金术，但飞机这个载体太脆弱了，施放攻击性炼金术一不小心造成飞机提前坠毁。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能将这些家伙击退？ 　　魔裔的身体力量极强，而这些根本是抱着送死来的异化魔裔更是不顾受伤的危险拼命攻击，青铜城壁渐渐开始出现裂痕，而伏云那边也出现了危机！ 　　“砰！”伏云被一名异化魔裔抓住腿部甩飞了出去，砸倒了一排座椅后才停了下来。伏云吐出一口淤血，不甘心地看向被魔裔包围着的黑衣人。魔裔的数量太多，一个一个又像不要命一样地保护着黑衣人，伏云根本无法近身。 　　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百式.燃灯！九十九式.不动明王！”伏云身上金光骤起，包裹住他鲜血淋漓的身体，不动明王相由虚化实，庞大的身躯占满了整个飞机过道，异化的魔裔体型在他面前也只能算是儿童！ 　　“滚开！”化身不动明王的伏云用手锁住两个魔裔的喉咙，将他们硬生生提起，甩向了身后。但更多的魔裔扑了上来，抱住了伏云的四肢撕咬，伏云抓住其中一个当作武器，用力将身上的其余魔裔砸下去。被砸下去的魔裔很快又会重新扑回来，伏云就这样一边抵抗着对方的猛扑一边向黑衣人前进。 　　但就在伏云要到达黑衣人面前时，青铜城壁，碎了。 　　 空中围杀（四） ============================== 　　　　“绯！”伏云疯了一般地甩开身上所有的魔裔，重重地踏着过道冲向绯的方向。 　　黑衣人看着飞奔的伏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仪器，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砰！”又是一次引擎爆炸，飞机这次抖的更为厉害，连黑衣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从原来的位置甩了出去，不过黑衣人提早做了准备，很快爬起冲向了摔到机舱左侧的伊莎贝拉。 　　“休想靠近小伊莎！”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喊叫着扑到了伊莎贝拉和黑衣人中间。黑衣人面无表情地抓住绯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绯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但还是挣扎着向黑衣人施放出炼金术。 　　“炼金术.黄金刺！”金色的尖刺从绯的手里长出，重重地扎入了黑衣人的手臂。黑衣人吃疼松手，绯立即一脚踹在黑衣人的膝盖上想要让他后退，无奈力气太小没有成功。黑衣人抓住绯的手臂，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绯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绯！”化身不动明王的伏云因为身躯庞大在震动中摔倒不好行动，只能变回原来的形态，好不容易才突破了魔裔到达了绯的附近，却看到了绯被黑衣人击倒的画面，不由勃然大怒。 　　“伏云哥！”绯看到伏云靠近先是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后又脸色大变“小心身后！伏云哥！” 　　伏云听到绯的警告后立即就地一滚，一座被拆下的座椅从他上方扫过，砸在了机舱壁上，撞出了一个凹槽。滚到一旁的伏云心有余悸地站起身，却发现那个魔裔没有再攻击他，而是继续猛力砸机舱壁。 　　“不好！”明白魔裔想做什么的伏云想去阻止他，却被另一只魔裔纠缠住。机舱壁远不如青铜城壁耐打，几下就被砸出了个可供人通过的窟窿。比之前都要猛烈的吸力再次想要将混乱不堪的机舱内的所有物品吸走，被拆卸的座椅被吸走后撞到机舱壁飞向碧空，机舱内的氧气含量急剧减少。 　　黑衣人趁混乱之际将绯从伊莎贝拉身上踢开，伸手抓住了伊莎贝拉。但出乎伏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任何要伤害伊莎贝拉的意思，只是迅速将手中的降落伞包绑到了伊莎贝拉身上，之后将伞包上的开伞拉绳的顶端与机舱内的一条隐藏在座椅下的滑轨相连。 　　伊莎贝拉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情况，半睁着眼睛看着将降落伞包绑在自己身上的黑衣人。黑衣人在绑完降落伞包后向伊莎贝拉单手捂胸似乎在做某种仪式，随后扛起伊莎贝拉，毫不犹豫地将她扔出了机舱！ 　　伊莎贝拉在飞出舱外之前睁开了眼睛，恐惧地看向伏云。但仅仅一瞬，她就消失在了飞机舱内。 　　“混蛋！”伏云一拳打在阻止他的魔裔身上，这一拳包含着雷霆之怒！魔裔硬生生被打出两三米，魔裔站立不稳被风吸走，庞大的身躯堵住了飞机舱的缺口。没有了吸力影响的伏云不顾一切地冲向黑衣人，黑衣人却在此时再次掏出了黑色仪器准备按下！ 　　伏云认出那是黑衣人引爆飞机引擎的装置，而飞机一共只有四个引擎已经被引爆了三个，如果这次黑衣人再按下去飞机毫无疑问将会化为天空中的碎片！ 　　黑衣人毫不紧张地看着向自己冲来的伏云，几个魔裔瞬间出现在他的身前，挡住了伏云的去路。 　　“你们这群**！他要是引爆了除了他我们都得死！你们他妈的不要命吗！”伏云暴怒挥拳，几乎一拳击退一个魔裔，但还是来不及接近黑衣人了。 　　到此为止了吗？ 　　黑衣人一脚踹在堵着机舱缺口的魔裔身上，魔裔瞬间被机舱外的风卷走，黑衣人背起降落伞包靠近缺口，伸手准备按下手中的按钮。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在黑衣人的身后，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一道金发的身影突然扑出，撞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莉莉亚斯！”伏云看到金发的身影后惊喜地喊出声来。 　　莉莉亚斯看起来像刚苏醒还没多久的样子，动作有些有气无力，但还是拼着一口气要将黑衣人手上的装置抢夺过来。黑衣人想甩开莉莉亚斯却甩不掉，索性用爆炸遥控器往莉莉亚斯头上一砸，砸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黑衣人本以为多砸几下就能让莉莉亚斯松开，没想到在砸第二下的时候莉莉亚斯非但不回避反而将头迎来上来，重重将遥控器顶飞。染着血的遥控器被瞬间吸走，莉莉亚斯毕竟是虚弱状态，顶了这一下也坚持不住了，被黑衣人到了地上。黑衣人甩开莉莉亚斯后低声咒骂了一句，跳出了飞机。 　　“没事吧，莉莉亚斯！”伏云终于击倒了最后一名魔裔，跑过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莉莉亚斯，免得她被吸走，莉莉亚斯在伏云怀里睁开眼睛，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伏云见状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你没事就好，我……” 　　“伏云,要加油啊。”莉莉亚斯突然轻声对伏云说道，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诶？”伏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莉莉亚斯用力推开。莉莉亚斯站在缺口处往下看，看到了两个逐渐远去的人影，深呼吸一口，毫不犹豫地跳出了机舱！ 　　几千米高空不带降落伞的下坠，是毫无疑问的自杀行为！ 　　“莉莉亚斯！”伏云看到莉莉亚斯跳出飞机后不顾一切的冲向缺口处，一冲动就想要一起跳下去。 　　“绯，展开青铜壁堵住缺口！不然师兄可能会被吸走！” 　　“哦，哦好！炼金术.青铜壁垒！” 　　绯红色的光堵住了所有缺口，机舱内重回平静。伏云血眼通红地转过头，看到了身后面无表情的青衣。 　　“你们俩他妈的早就醒了对不对！你们在策划什么！”伏云抓住青衣的领子，对他咆哮道“她就这么跳出去，是想自杀吗！” 　　“她只是在做她该做的事。”青衣平静地抓住伏云的手“飞机虽然有四个引擎，但只要还有一个在运行就有机会平稳着陆。我和莉莉亚斯在黑衣人引爆第三个引擎的时候就醒了，很抱歉那时候我们还动不了,没办法帮忙。但是莉莉亚斯在这期间把她作为飞行员的迫降经验简单地说了一遍，我想我应该记住了。”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也该去做我们该做的事了。”青衣挣脱伏云的手，走向了驾驶舱“莉莉亚斯已经去了，无论怎样我们只有去相信她。而她，现在也一定相信着我们能迫降成功。所以我们一定要做给她看！” 黑龙（一） ============================== 　　　　彻底失重，天旋地转，世界一片宁静。地平线在眼前翻转。 　　这就是莉莉亚斯现在的体验。 　　作为前跳伞世界冠军，莉莉亚斯久违的再一次体验到第一次跳伞时手脚发颤的感觉，因为她这次根本没带降落伞包。 　　这已经不是跳伞，而是自杀了。 　　莉莉亚斯控制呼吸避免缺氧形成昏厥，狂风不断从她的耳边掠过，她知道自己现在真在穿越云层。依照以往的经验，莉莉亚斯尽可能将身体向后向后展开成一张弓，始终保持头部向下，身体和地面平行的姿势，以便随时掌握与地面的距离，保持清醒的状态。 　　但是莉莉亚斯知道就算采取绝对正确的姿势，没有降落伞过两分钟还是会变成一坨肉酱，而且肉酱不会因为你的姿势正确而变得稍微好看一点。 　　莉莉亚斯努力睁开眼睛，确认自己下方同样在下坠的两个黑点的位置，并努力开始回想自己接受风洞训练时的经验，控制身体利用风的方向在空中开始移动。和一般跳伞者在空中保持“大”字形不同，莉莉亚斯尽量将身体紧缩在一次，虽然很危险，但能减少和风的接触范围，缩短滞空加快下坠速度。 　　就这样莉莉亚斯控制着自己向近的那一个人影靠近，伊莎贝拉早下落离的比较远，近的应该是那位捕杀犬的首领。 　　身穿黑衣的捕杀犬首领发现了向自己靠近的莉莉亚斯，从口袋里拔出手枪对准了她。莉莉亚斯低声咒骂开始控制身体回避，捕杀犬的首领不断开枪射击，但是由于在空中不好控制也并没有打中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眼见无法靠近黑衣人，想要转向伊莎贝拉的方向，降落伞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完全没有问题，至于黑衣人还是等降落到地上再和他算账好了。 　　莉莉亚斯回避开黑衣人，向自己下方的伊莎贝拉越来越靠近。 　　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莉莉亚斯的想法，嘴角诡异地勾起一个弧度，掏出一个类似手机的仪器按了下去。 　　与此同时，飞机上连接着伊莎贝拉的滑轨绳索自动脱落，还处于昏迷中的伊莎贝拉身上的降落伞包在滑轨装置的作用下自动开启！ 　　伊莎贝拉开伞仅仅是一瞬间的事，由于开伞后速度极度减缓，导致速度不变的莉莉亚斯还没反应过来就从伊莎贝拉的身边掠了过去，一下子两人的上下位置就颠倒了。 　　莉莉亚斯看着上方越来越远的伊莎贝拉，恨恨地低下头看向略显得意的黑衣人。刚才黑衣人启动的应该是降落伞自动开伞装置，本来他应该是打算在飞机上用自动装置让伊莎贝拉开伞后自己再跳伞，没想到莉莉亚斯破坏了计划。在看到莉莉亚斯也跟着落下后，黑衣人想到了她可能会去寻找伊莎贝拉和她一起降落，于是故意没有第一时间开伊莎贝拉的伞耍了她一下。反正飞机上的伏云等人也不敢轻易破坏关系到伊莎贝拉生命的滑轨，想什么时候开伞都是他的自由。 　　这家伙，本来以为也是被派来的炮灰，没想到居然还有点脑子，可是心眼也太坏了！莉莉亚斯怒视黑衣人，不得已再次向他靠近。 　　黑衣人再次开枪阻止莉莉亚斯，一颗子弹划过了莉莉亚斯的手臂，让本就虚弱还经历缺氧急坠的莉莉亚斯差点失去了意识，她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让意识重新清醒。 　　此时距离出飞机舱已经过了一分钟了，莉莉亚斯估摸着黑衣人也准备开伞了，于是让自己一直保持在黑衣人正上方的位置，这样黑衣人一开伞就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混球，我来干掉你了！】莉莉亚斯面目狰狞地冲黑衣人做了个口型，一个俯冲撞到了他的身上。 　　黑衣人被莉莉亚斯撞到没有惊慌，第一时间用膝盖重击莉莉亚斯的肚子，膝撞让莉莉亚斯连胃酸都吐了出来。 　　在半空中，一个刚刚苏醒还受了枪伤的少女，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个全身被装甲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的对手。 　　所以黑衣人根本没有惊慌，只是一下下地攻击莉莉亚斯的腹部，试图尽早让她失去意识。 　　在腹部被膝盖重击了七八次之后，莉莉亚斯的身体完全瘫软了下来，嘴里咳出的血溅满了黑衣人全身。黑衣人将昏迷的莉莉亚斯从身上嫌恶地扒开，之后松开手让她自由落体。 　　在摆脱了最后一个麻烦莉莉亚斯后，黑衣人准备开伞。 　　而自由下坠的莉莉亚斯此时则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睁开了眼睛，努力在脑中呼唤扶摇。自从在飞机上吸入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烟雾之后，莉莉亚斯就和扶摇断开了脑内连接，之后无论怎么呼唤她都得不到回应。 　　【扶摇……帮帮我……我不用你解开我身上的锁链……只要你让我的血液恢复堕落时的状态就行了……帮帮我，扶摇！】 　　莉莉亚斯在心里不断祈求着，并死死地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在莉莉亚斯的注视下，手臂的伤口洒出的血液开始渐渐发生了变化，莉莉亚斯内心狂喜，她知道扶摇听到了自己的回应。虽然力量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只要有这血液就足够了。 　　黑衣人此时已经将手拉上了降落伞包的开启拉环，脖子却突然被人环抱住。黑衣人知道是谁抱住了自己，面无表情地向后肘击，击中了莉莉亚斯柔软的小腹。 　　“咳！”莉莉亚斯在黑衣人的肘击下吐出了一大口血，但却没有松开手。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黑衣人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十分沙哑。他刚想继续攻击莉莉亚斯，却发现莉莉亚斯吐出的血不对劲。 　　金色，金色的血漂浮在空中。 　　“嘿，发现啦？”只能睁开半个眼睛的莉莉亚斯，嘴角勾起狰狞的弧度，将受伤的手臂塞进了黑衣人的嘴里，金色的血液不断顺着手臂流出！ 　　“这可是我自带的猛毒，要给我好好品尝啊！” 　　“唔！”黑衣人没有防备下意识地吸入了一点金色的血液，很快翻起了白眼，他用力肘击莉莉亚斯想挣脱她，但这些攻击都被莉莉亚斯咬牙忍住了。最后黑衣人攻击的力度渐渐小了下去，身体终于不再动弹。 　　“咳咳！”确认黑衣人昏迷过去的莉莉亚斯猛地吐出两口鲜血，开始快速拆解黑衣人身上的降落伞包。期间莉莉亚斯几次脱力，但还是坚持将降落伞包拆了下来，把降落伞包背在自己身上。 　　“拜拜，慷慨的馈赠者，谢谢你的礼物。”莉莉亚斯低声说道，将失去意识的黑衣人一脚踹开，拉开了降落伞的开关。 　　 黑龙（二） ============================== 　　在打开降落伞后，莉莉亚斯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半空中不是生就是死的搏斗，莉莉亚斯的身体早已到达了极限。除了身体，心理上莉莉亚斯在经历一分多钟自杀般的坠落后，得到降落伞包后的安心感格外舒适。莉莉亚斯在疲惫和安心感的包围下，自然难以保持意识。 　　但莉莉亚斯超强的自制力还是让她很快清醒过来了，跳伞途中失去意识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莉莉亚斯抬起头，上方伊莎贝拉的降落伞飘飘忽忽的，但看起来没有问题。莉莉亚斯活动了下身子想控制降落伞找个安全点的落点，却发现自己一动就全身疼。 　　该死，那家伙还真是往死里下手啊。莉莉亚斯吐出一口嘴里的淤血，低下头幸灾乐祸地想看看黑衣人摔到哪里去了。 　　莉莉亚斯此时的高度已经足够她看清地面了，下方是一片绿色的大草原，草不高，如果有人在草原上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但是莉莉亚斯却没有找到黑衣人的踪影。 　　莉莉亚斯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在确认草地上的确没有黑衣人的身影后，她慢慢地转过了头。 　　上下左右都已经被她确认过了，那么唯一的视线盲区，就是身后。 　　布满鳞片的翅膀撑破黑色合金的装甲，轻轻地拍打着。黑色的角从额头突出，脚趾变为利爪撑破鞋子后暴露在空气中。黑衣人脸的四周布满了细密的鳞片，他的眼罩被摘下，莉莉亚斯第一次看清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阴森的，却又金色闪耀的，蛇一样的眼睛。 　　莉莉亚斯愣了一下，之后面露苦笑地对异化的黑衣人说道。 　　“能飞就早点说啊，半龙人。” 　　说完，莉莉亚斯拔出了一把刚刚从黑衣人身上摸到的匕首，在空中急转身向黑衣人的脸部挥去！ 　　“还好我有搜刮武器的好习惯啊！” 　　黑衣人面对莉莉亚斯的匕首，只是伸出已经化为凶器的爪子，抓住了刀锋，莉莉亚斯却感觉刀像是插入了岩石。 　　莉莉亚斯瞬间弃刀，用最后一丝力气在空中完成高难度后踢，直取黑衣人的眼睛！但莉莉亚斯毕竟是挂在了降落伞上，而且体力也接近全部耗尽，动作的速率比平时大幅度下滑，黑衣人轻易地抓住了莉莉亚斯的脚踝，毫不留情地给了莉莉亚斯一记重拳。 　　“唔！”这是超脱人类力量的一拳，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张嘴不断吐出鲜血。 　　“还……真重……”莉莉亚斯压榨最后一丝精神力，在剧痛下保持清醒，收拳企图蓄力再给黑衣人一记重拳。 　　黑衣人似乎被莉莉亚斯挨了自己一拳后还能保持清醒有些震惊，瞳孔微微放大，直到莉莉亚斯的拳头攻击到自己都没做出反应。 　　莉莉亚斯挥出远比平时要慢要轻的一拳，打在黑衣人的脸颊上却感觉自己的拳头打上了冰凉的石壁，黑衣人根本不做反应。 　　“嘿……龙人的鳞片还真好用……你这个……”莉莉亚斯眯起眼睛像是随时可能昏过去，随后她突然朝黑衣人脸上吐了一口鲜血，努力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说道“缩在乌龟壳里的废物！” 　　说完莉莉亚斯准备再给黑衣人一拳，但黑衣人却没给她机会。 　　“砰！”在莉莉亚斯挥出拳头之前，一记比她的攻击快上数倍也重上数倍的拳击结结实实地打在她的小腹上。柔弱部位遭受两次几乎是致死的重击，莉莉亚斯再也不能保持神智，瞳孔涣散昏迷了过去，金色的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她的鼻子嘴里喷出。 　　黑衣人抓住了彻底昏迷的莉莉亚斯往肩上一扛，接着用爪子一挥截断了降落伞的绳索，带 　　着莉莉亚斯向地面飞去。 　　在接近地面的时候，黑衣人随手将莉莉亚斯丢了下去，失去意识的莉莉亚斯像个破麻袋一样在地上滚了几圈。但很快黑衣人也解除了龙化，从半空中跌落。 　　“咳咳！”黑衣人半蹲着咳血，身上的龙化特征消失后他的面色极度苍白，作为半龙人，龙化对他的身体负担太重了。 　　直到最后还在抵抗吗，这个家伙……黑衣人站起身，走到昏迷的莉莉亚斯身边。她的诡异而美丽的金色血液让她身体周围的草地变了颜色。 　　看上去是没有治疗就会死去的伤势。 　　黑衣人冷漠地看了两眼莉莉亚斯，掏出了手机。 　　“黑龙，任务完成了吗？”手机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低沉男声。 　　“不算完全完成，飞机似乎还没有爆炸，一号目标的同伴也没有解决掉。十分抱歉。”黑龙报告说，再次低头看了眼地上莉莉亚斯“不过抓到了一个一号目标的同伴，只是看样子快死了。” 　　“那就让她去死好了，重要的是伊莎贝拉。”低沉男声有些不耐烦地说。 　　“但我觉得您可能会对她有点兴趣，会长。”黑龙说“那家伙的血是金色的，还有毒。” 　　“哦？”电话那头会长的声音扬起了些，似乎是有了兴趣“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看你发回来的信号我离你的位置不远，在我过去前别让那家伙死了。” 　　“是，会长。” 　　电话被挂断，黑龙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拿出烟盒想抽根烟。 　　但是烟盒刚刚取出就被龙爪给刺破。 　　半龙人对危险的直感让黑龙无意识地爆发了龙化，并进行了极速回避，但攻击还是如影如随地跟上了他。 　　“噗！”血色修长的手从后方刺穿了黑龙的手臂，比起伤势，黑龙感觉更危险的是自己的血液正在被不断抽走！ 　　这是……血族的权能！ 　　黑龙一振翅膀，瞬间飞出了数十米，脱离了对手的攻击。他转过身想看看敌人是谁，却只能看到一抹银色极速接近自己，狼爪般的手如矛般要刺穿自己的胸膛。 　　狼人的极速移动和利爪！该死，这家伙是混血吗！ 　　黑龙认出了银色的身影是自己的目标伊莎贝拉，但他对于这个前一号了解的不多，丝毫没想像到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黑龙用龙爪和狼爪一撞，发出一声重重的金属碰撞声，一击后两人均倒飞了出去。 　　伊莎贝拉解除了狼人化，在草地中站直了身体。她的异色瞳此时显得十分空洞，不断扫视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当她看到草地上昏迷濒死的莉莉亚斯，空洞的眼神才注入了一丝神采。 　　愤怒。 　　黑龙望着远处的银发少女，摸不准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于是保守地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没想到伊莎贝拉没有再靠近他，只是双手在空中一拉，做出一个引弓的动作，手指一放，下一秒黑龙的肩膀就被一支看不见的箭矢穿透。受到攻击的黑龙下意识地紧急回避，却被一团黑色的魔法元素追上，魔法弹穿透黑龙的鳞甲，将半空中的黑龙击落。 　　精灵的风之眷属和魔裔的纯黑魔法……该死！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击落的黑龙内心的震惊如海潮般汹涌，那个向他缓缓靠近的少女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般的存在。 　　银发的少女突然停止了移动，接着让黑龙更加崩溃的事发生了。 　　少女的身体覆盖上鳞片，接着长出了和黑龙一样的翅膀和利爪，脚一蹬地如箭般向黑龙极速射去！ 　　龙化！ 　　对于少女没有准备的黑龙只能用爪子挡住要害，他知道自己同族的全力一击威力有多强，只能这么做避免一击致死。 　　“伊莎贝拉，我最珍爱的孩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啊，我很欣慰。”草地上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接着草地重归寂静。 　　黑龙想象中的攻击没有到来，于是他睁开眼睛，看到已经恢复正常的伊莎贝拉被一个高大的棕发男子抱起，毫无抵抗地靠在他的胸口，像是睡着了。男人有一张平和但很有威严的脸，灰色的眼眸此时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伊莎贝拉。 　　黑龙长出一口气，解除了龙化，走到了男人的身前，对他深鞠躬。 　　“抱歉，会长，没能很好地完成任务。” 　　“不怪你。”男人伸手拍了拍黑龙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意“我虽然知道我可爱的伊莎贝拉拥有极强的力量，但没想到天性懦弱的她能找到开启力量的钥匙，是我的失误。不过还好我及时赶来，不然你肯定会死在她的手里。” 　　高大男人说着看向了昏迷的莉莉亚斯，走到她身前，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脸上露出极度惊喜的表情：“这就是伊莎贝拉力量的钥匙吗？真是让人惊喜的收获。如此高的神血浓度，纯粹的金色血液，居然还能保持作为人的理智？我真是迫不及待要打开她的身体看一看了！黑龙，带上她，我们回‘古殿！” 　　黑龙低下头，恭敬地应道。 　　“是，贝尔格会长。” 　　新书《关于隐者的无尽传说》已经发布，请各位读者姥爷捧个场，多多支持。 　　 凌虐 ============================== 　　黑，太黑了。 　　莉莉亚斯睁开眼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睁开眼睛。 　　莉莉亚斯下意识地想动，但一动全身就传来一种被勒紧的感觉，她似乎被什么坚韧的东西牢牢束缚住了。 　　“呜呜！”莉莉亚斯想要喊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因为嘴巴也被束缚住了。仔细感受一下，莉莉亚斯发现自己的全身都被类似皮革带的东西紧紧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我被人给捆起来了吗？ 　　莉莉亚斯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浮现了出来。和那个黑衣人在空中交战……用堕落的神血让他中招……接着那家伙变成了半龙人，将她打昏…… 　　这是……被俘虏了？莉莉亚斯回忆后迅速推断出了这个结论，紧接着一股巨大的耻辱感涌上她的脑海，让她的身体开始颤抖。 　　前世作为千面，她可从未让自己活着落入过敌人手中！ 　　“她醒了。”就在莉莉亚斯回忆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传来了男人沙哑的声音。莉莉亚斯听到这个心中怒气控制不住地升腾，因为那个声音她听的很耳熟，就是那个黑衣人的声音！ 　　虽然只听他说过几句话，但他那声音就算是拿来唱山歌莉莉亚斯也听的出来！ 　　“呜呜！”莉莉亚斯更加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有地方因为动作太大而被蹭出血了，但她现在满脑子只想着把说话的那个男人给干掉。居然敢用这种方式控制住她，莉莉亚斯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屈辱！ 　　“看起来她好像很有精神，这么闹腾还是给她来一镇定剂好了。”黑衣人懒洋洋地说。 　　“呜呜呜呜！”莉莉亚斯听到黑衣人的话怒不可遏，想对他吼一句「有种你放我出去我保证把你的龙翅膀拿来BBQ！」，结果只发出了很弱气的呜咽声。 　　“看来她对你怨念很深啊，黑龙，你小子不会对她做了什么不老实的事吧？”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调侃道。 　　还有其他人？莉莉亚斯分辨出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这种疯狗一样的女人，我没有任何兴趣。”黑龙冷冷地说。 　　我*****！ 　　听到名为黑龙的男人的话，知道自己骂不出声的莉莉亚斯忍不住在内心怒吼一些不可描述的粗鄙之语。 　　“别这么说嘛，这个女孩除了脾气差了一些，在外貌上可是顶级的。而且……”低沉的男声越来越靠近，莉莉亚斯面部裸露在外的皮肤感觉到了距离极近的呼吸，像是猛兽在嗅猎物的味道。莉莉亚斯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在男人的呼吸很快离开了，接着他发出了一声满意的赞叹。 　　“她可是个好素材啊，让我迫不及待想开始实验。” 　　“呜呜！”莉莉亚斯听到男人的话，本能的愤怒让她剧烈挣扎了起来，而男人看到她的反应只是哈哈大笑。 　　可恶！可恶！居然敢让我受到这种屈辱！居然敢让我受到这种屈辱！我一定要将你撕碎！撕碎成狗也不屑吃的烂肉！莉莉亚斯在内心疯狂地咆哮着，从未体验过的耻辱让她的神经疼的像是被烧红的铁烙过一样。 　　“会长，要给她做那个手术吗？”黑龙一直很沉稳的声音突然变得有飘忽，但他很快又稳住了“如果要做的话，我现在去联系医生。” 　　“不，还是等等吧。”低沉声音的男人似乎因为莉莉亚斯的反应而愉悦了起来“难得获得一块好素材，不多收集点资料怎么能行？而且聆听新鲜的少女悲鸣，可是很难得的享受。黑龙，你要提高一下自己的品味了。” 　　“是，会长。” 　　“好了，通知雷瑟夫他们过来，还有，准备一些上好的红酒。”男人说着，伴随着脚步声远去了。 　　“是。” 　　周围再度回归寂静，剧烈挣扎后的莉莉亚斯深深地呼吸，手腕脚踝都被磨破了皮，皮革深深地陷入皮肤，但这些比起莉莉亚斯所感受的屈辱，连颗灰尘的算不上。 　　这些家伙，把我当做什么了？素材？物品？ 　　混蛋！！！！！ 　　胸腔里的怒火猛烈地燃烧着，莉莉亚斯觉得自己再不将这些怒气发泄出去，她可能会就这么自燃起来。 　　过了大约十分钟，莉莉亚斯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是一群人急匆匆的向自己靠近靠近。很快，一片因为走得太急而显得急促的呼吸声在莉莉亚斯周围响起，接着就是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他们是谁？要做什么？莉莉亚斯努力去听外部的声音，但因为太嘈杂有些听不清楚。 　　“这就是会长说的……” 　　“看起来似乎有些意思……” 　　“雷瑟夫主任，您看这……” 　　“别那么多屁话！给我手术刀！”暴躁的男声打断了所有议论声，这也是莉莉亚斯唯一能听的清楚的声音，因为它的主人一说话，其他所有声音都停了。 　　在寂静中，莉莉亚斯感觉自己脸部的皮肤被人用锋利的物品轻轻划破，接着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声。 　　“金色！真的是金色！” 　　这群混蛋是把我当成小白鼠了吗？！ 　　莉莉亚斯愤怒之余，也有着深深的疑问。自己的血液应该早就恢复正常了才对，为什么现在还是金色？莉莉亚斯试图呼唤扶摇，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往常扶摇即使在睡眠被她呼唤也会很快醒来才对。 　　“立即开始实验！把这些血液拿去分析！把A级的探测仪抬上来！先做身体机能的极限测验！”名为雷瑟夫的男人兴奋地吼了起来，周围的脚步声乱了起来，似乎其他人都开始照着雷瑟夫的话开始行动。 　　“血液采集完毕！” 　　“探测器机能第一次检测完毕！” 　　“探测器机能第二次检测完毕！调试完毕！” 　　“……” 　　莉莉亚斯耳边顿时乱哄哄起来，还不时有人在她的身体上扎进一些尖利的物体。经管她极力挣扎，但还是只能受这些人的摆布。 　　“雷瑟夫主任！一切准备就绪，测试可以开始！” 　　“好！那……” 　　“慢着，雷瑟夫。”低沉的男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是在稍远的地方“解放她的眼睛和嘴，至少让她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这是尊重人权。” 　　“……是。” 　　脸上的束缚被人解开，久违的光明涌入眼帘。莉莉亚斯不顾初睁眼时眼睛的刺痛，开始迅速扫视周围。空旷的大厅，缠满线的复杂仪器，将自己固定在一张白色大床上的黑色皮革条，围在自己身边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们……莉莉亚斯的视线迅速略过这些人和物，像是略过路边多看一眼都浪费的垃圾，最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在大厅的上方，装着一块大大的玻璃，玻璃后是一间摆放着电脑和机箱的房间。房间里坐着很多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只有两个男人站在玻璃前，一个是和自己交战过的黑龙，一个是他身前摇晃着酒杯微笑，面容如鹰隼的高大男人。 　　找到目标的莉莉亚斯挑衅地笑了，盯着举着酒杯的男人，一字一顿地，无比清晰地说道。 　　“你这个由女人和路边野狗杂交出来的贱种，等着我送你下地狱去吧。” 　　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停止了酒杯的摇晃。 　　“雷瑟夫，一开始就用最大功率吧。” 　　“是！”雷瑟夫听到高大男人的话，兴奋了起来，用力地转动手边的旋钮。机器开始运转，连接在莉莉亚斯身上的细细管道开始输送不明的液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仪器开始运作后不久，极致的痛苦就瞬间击溃了莉莉亚斯的神智，并开始重重切割她的神经。莉莉亚斯的身体被痛苦刺激得弓起，但却因为被绑着而无法移动太多，只能徒劳地挣扎着，像是垂死的鱼。细细的血从因为剧烈摩擦而蹭破的伤口出流出，泛着金色的光芒。 　　痛，太痛了。莉莉亚斯被剧烈的痛苦刺激得无法思考，连最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出来，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甚至连昏迷都做不到。思想已经完全被痛苦所统治，仿佛有一千根针同时插入她的身体，在血管中肆意寻欢作乐。 　　过了大约三分钟，莉莉亚斯达到了生理上的极限，白眼一翻彻底昏迷了过去，身体还本能地抽搐着，全身的皮肤都因为之前的痛苦泛红起来，血液像是要撑破血管流出。 　　“够了，雷瑟夫。不要第一天就把难得的素材搞死了。”站在大厅上方玻璃后的男人冷冷地出声。 　　“是！”雷瑟夫关掉了仪器，莉莉亚斯的身体瞬间瘫软，像是死去了一般，只是偶尔还轻微抽搐一下证明她还活着。雷瑟夫围绕着莉莉亚斯躺着的病床走来走去，嘴里啧啧称奇“了不起，了不起……这就是完美承受神血的个体？真是不同凡响！这样的功率普通人早就死个七八回了，她还能有口气在，也没有像其他试验品一样失禁弄得乱七八糟。真不愧是沾染上神血的高贵个体！约翰，把救助设备拿来，别让这么难得的素材死了！” 　　“是！” 　　在大厅上方的监控室里，黑龙有些犹豫地看着身前的男人。 　　“贝尔格会长……一开始就用这么大的功率，实验体会不会承受不住？” 　　“怎么？你心疼了？”名为贝尔格的男人用眼角看向黑龙。 　　“不敢。”黑龙赶紧低下了头。 　　贝尔格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将空杯交给了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于那么优秀的素材，后面还有很多更‘刺激’的体验等着她呢。我们只是在帮助她，帮助她尽快熟悉这些。” 　　“这个名为莉莉亚斯的女孩，她的余生里每一天都会体验到这样的痛苦。她的身体，从此之后不会再属于她自己，而是成为我们前往伟大未来的燃料。” 　　贝尔格说着，最后看了一眼实验床上被紧紧捆绑住完全失去意识的女孩，转身走出了监视室。 　　 实验品 ============================== 　　　　“第八次实验了……”“还撑得住吗……” 　　“没关系，这个实验个体很优秀，贝尔格会长说在那个手术之前让我们随意使用……” 　　“真是幸运啊，关于神的课题刚好需要很多资料……” 　　在剧痛中醒来的莉莉亚斯迷迷糊糊地听到围在自己身边的医护人员的交谈，动了动眼皮，她的体力也只够她动动眼皮了。 　　模糊的视线里，低着头的莉莉亚斯只能看到自己被束缚在一张铁椅子上的手脚，和插在自己身上的密密麻麻的线条。她感觉自己的衣服被冷汗完全浸湿了黏糊糊的很难受，白色的实验服外露出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紫色，全身上下，从骨头到神经，都已经疼痛得不属于自己了。剧痛让莉莉亚斯产生了错觉，似乎血管里留着的似乎已不是血液，而是硫酸。 　　是吗，刚才昏过去了吗……是第几次了……莉莉亚斯搜刮着自己的记忆碎片，但还是算不清次数，只记得是很多次。 　　真是丢人啊……莉莉亚斯自嘲地想着，过去她也是审讯的好手，对各类逼供的手段十分了解，因为罚部里经常需要她来做这类的工作。作为审讯官，折磨人的手段莉莉亚斯会不少，也对自己进行过反审讯的训练，没想到现在居然被敌人轻易弄到昏迷脱力。 　　因为这群人，根本不想从莉莉亚斯嘴里套出什么。他们想知道的，莉莉亚斯的身体都会告诉他们，至于什么手段他们就不在乎了，只要莉莉亚斯不死就行了。 　　似乎是到了休息时间，实验人员把莉莉亚斯从椅子上解开，抱起放到了推床上再绑好，推向莉莉亚斯的“房间”，整个过程莉莉亚斯“乖巧”的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安静得像个人偶。过去几天这个过程还需要有专门的防卫人员在场，但经过这几天的实验，实验人员也看出莉莉亚斯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为了避免防卫人员妨碍实验，也就没有配备了。 　　从实验室到莉莉亚斯的“房间”，要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被绑在推床上的莉莉亚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在自己难得还拥有意识的时间里想一些事。 　　到了这个鬼地方应该有三天了，这三天每一天莉莉亚斯都是在“实验”中度过的。这些“实验”超出了莉莉亚斯的知识库，自认意志力十分坚定的莉莉亚斯，居然连在他们的“实验”中保持自己的意识的做不到。莉莉亚斯每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实验后的昏迷状态。解剖或者是注射药物这类还好，每日固定的测试身体承受极限这一项才是真正的折磨，而且每天的强度还在增加，现在莉莉亚斯在测试中连一秒钟的意识都保持不了，实验完一般都会昏迷到第二天早上，被实验人员用电击催醒后进行第二天的实验。 　　这群人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还是只是想折磨我为乐……应该一起被抓住的伊莎贝拉自从进了这个鬼地方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受到和我一样的待遇……还有，伏云他们迫降成功了吗…… 　　一个个念头从莉莉亚斯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但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在病床上发呆，一筹莫展。这种憋屈的感觉，莉莉亚斯这一生都没有体验过。 　　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力气。 　　推床突然停了下来，莉莉亚斯转了下眼球，发现推着自己的实验人员们都弯下了腰鞠躬，但从她的视角根本看不到他们鞠躬的对象是谁。 　　“辛苦了，怎么样，二号的实验数据收集完了吗？”温和低沉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向莉莉亚斯靠近，一张英挺却阴翳的脸出现在了莉莉亚斯的视线里。在这里的几天里，莉莉亚斯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 　　贝尔格，似乎是这里的的领袖，被所有人称为会长。 　　“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左右，接下来就是最后的两次注射，一次解剖和一次身体测验。”一名白大褂报告说。 　　“很好。”贝尔格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莉莉亚斯被因为“实验”而出的汗浸湿的额发，注视着她无神的眼睛轻声说道“看来我们的二号也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啊。” 　　莉莉亚斯很想给这个带着笑脸的混蛋一拳，再不济也至少痛骂他两句，可她现在却连一个愤怒的眼神都做不出来。 　　真是，太可悲了……敌人就在眼前，居然只能像布娃娃一样任他摆布……莉莉亚斯内心的屈辱甚至超过了她身体上的疼痛。 　　似乎是觉察到了莉莉亚斯眼神里的东西，贝尔格抓起她的头发，头皮被撕扯的痛感让莉莉亚斯稍微清醒了一些。贝尔格将莉莉亚斯的脸凑近了自己，仔细观察后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很不错。虽然你现在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了，但这个眼神也一样让人开心。不知道我再给加点料，你的眼神会不会更有趣？关于你的同伴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莉莉亚斯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艰难地动了动嘴唇。 　　【伊莎贝拉……怎么了……】 　　贝尔格盯着莉莉亚斯干涸的嘴唇辨认了一阵，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轻笑着扯着莉莉亚斯的头发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说：“伊莎贝拉？现在已经没有这个人了，这里只有我的实验品一号。同理你也是，二号。既然已经成为了我的东西，那你们也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你们只能贴着带号数的标签老老实实地待在箱子里，等我什么时候想用到你们再拿出来用，懂吗？” 　　莉莉亚斯的怒火燃烧着她的神经，偏偏她还无法反抗，只能任由贝尔格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几天过的很辛苦吧？一号过的估计比你还辛苦，不过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进度反而比你快。今天我就要给她做‘手术’，之后轮到你。在你‘手术’之前我会让一号和你见个面，到时候你一定很惊喜。” 　　贝尔格说着松开手，经过莉莉亚斯的身边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莉莉亚斯的头无力地摔回床上，但她的视线一直死死地盯着贝尔格，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而自己被推进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 　　实验人员给莉莉亚斯吊了一瓶葡萄糖，就算是她的‘午饭’。实验人员给莉莉亚斯打了针镇静剂后就关上门离开了，将莉莉亚斯一个人留在漆黑的房间里。 　　镇静剂的效果很快起效，莉莉亚斯看着自己眼前的漆黑越来越模糊，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想逃出去，去救伊莎贝拉，也想去确认伏云他们的安危，但现在却只能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一点点地失去意识。 　　我只是一个实验品了吗…… 　　被关在这里任他们使用了吗…… 　　我想逃出去…… 　　我想去杀了贝尔格…… 　　我想救出伊莎贝拉…… 　　我想…… 　　【我想，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信任我一些，稍微依靠一下同伴呢？】 　　【同伴就是用来麻烦的嘛。】 　　【你是我的同伴，莉莉亚斯。】 　　…… 　　“救……我……”即将陷入昏迷的莉莉亚斯在一股强烈的情绪冲击下，无意识地对着黑暗挣扎着发出了声音。 　　伏云…… 　　炽热的眼泪留到了莉莉亚斯干涸的嘴唇上，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了葡萄糖输液时的点滴声。 　　 零的日记 ============================== 　　　　第三十六天 　　离塞弗尔和我交换日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算不算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呢？我没有生日，也不知道日期，所以没有什么日子好庆祝的。书上说到了节日，生日，或者纪念日，大家就可以聚在一起庆祝，开大大的派对，男人邀请女人跳舞，女人和男人交杯。但是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庆祝的日子，或许实验没有那么痛了的日子可以算是？ 　　这样想想也不错，或许我也能找到一些值得庆祝的日子了，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庆祝。 　　塞弗尔愿意和我交换日记，我很开心，但是每天看到塞弗尔的日记，我又有点难过。因为塞弗尔在外面的世界过得很好，外面的世界也很好，但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去外面的世界。 　　我不能去的。 　　不过还好有蒂娜陪着我，稍微没有那么难受。 　　熄灯的时间到了，所以晚安，塞弗尔。 　　第三十七天 　　塞弗尔，今天我好像看到你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我好像真的看到你了。在实验的时候，快要被推进实验室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你在墙角的背影。 　　靠一个背影就断定是你，你会觉得我有点傻吧？但是别笑我，塞弗尔，我真觉得是你。 　　虽然我没见过你。 　　棕色的长头发，高高的个子，有点邋遢的实验服……通过背影我只能看得出这些。塞弗尔，你是这样的人吗？ 　　贝尔格我见过几次，有时我实验的时候他会站在监控室的玻璃窗后面喝红酒，但是我觉得他有点可怕，可能是因为他平时对我比较凶吧。 　　这些话你可别和贝尔格说哦。 　　不过塞弗尔你给我的感觉不一样，虽然只是背影，但是感觉你会是个很温柔的人。 　　我只是这么觉得。觉得在遇到我的时候，你会对着我笑。还没什么人对我笑过呢。 　　越说越期待了，塞弗尔，你明天还会路过那个路口吗，我想在进实验室之前，再看一下你。嘿嘿，虽然在不知道那是不是你的情况下说这些有些自说自话了，但我希望那是你。 　　因为看到你之后，我觉得实验也没那么疼了。 　　塞弗尔，你能让我我用你的影子，去想象你的样子吗？ 　　晚安，塞弗尔。 　　第三十八天  　　原来真的是你啊，塞弗尔！ 　　你又来见我了，我又看到你了。虽然没看到你的样子，但是感觉真好。 　　只是塞弗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走的那么匆忙呢？我今天又只看到了你一眼，看到了你墙角的背影，和昨天一样，有一种温柔的感觉。 　　你的脸，一定更温柔吧。 　　今晚我会抱着蒂娜睡觉。这孩子在送到我手上之前，应该见过塞弗尔的。这样蒂娜说不定会在梦境里把你的样子传给我，让我在梦里遇见你，完整的你。 　　在期待中晚安，塞弗尔。 　　第三十九天 　　塞弗尔，今天是圣诞节吗？ 　　我在实验的时候，听到主刀的医生提了一句。 　　圣诞节我知道是什么哦，以前在书上有看到过，只是一直不知道日期。 　　现在我知道了，只要再写三百六十五篇日记，就会到下一个圣诞节。 　　不过估计这本日记到时候就写完了。 　　听说圣诞节有一个叫圣诞老人的老爷爷会给大家发放礼物。但是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塞弗尔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呢？是因为我在实验里不乖吗？ 　　塞弗尔如果你能见到圣诞老人的话，请你帮我告诉他，我以后在实验里会乖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也给我带一个礼物呢？ 　　或许这会是一个无理的要求，因为我们这里好像挺难进来的……但是一年只有这一次许愿的机会了，不是吗？ 　　所以塞弗尔，麻烦你转告圣诞老人，就说零式很想要一个礼物，无论什么都行。 　　有礼物对我来说就已经是一种礼物了。 　　希望你能遇到圣诞老人，书上说他骑着麋鹿，挺难遇到的。 　　晚安，塞弗尔。 　　第四十天 　　今天的午饭是蛋糕诶！水果蛋糕！又好看，又好吃！ 　　塞弗尔，是圣诞老人听到了我的愿望了吗！是圣诞老人帮我实现了愿望了是吧！这是圣诞老人给我的礼物对吧！ 　　啊啊，水果蛋糕，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兴奋。奶油甜甜凉凉的，蛋糕松松软软的，还有巧克力，虽然一开始有点苦，但是过一会就会觉得很好吃！水果蛋糕上还有好几种水果，有些我都没吃过，最好吃的是樱桃，红红的很漂亮，而且酸酸甜甜的。当然其他水果也很好吃。 　　吃完蛋糕以后我觉得他真是厉害啊，圣诞老人。他那么老了还帮别人实现愿望，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我以后会天天祝福他身体平安的！ 　　不过一年只能对圣诞老人许一次愿，圣诞老人果然很忙吧？但我能吃到一次水果蛋糕就很满足了，只是下次该许什么愿望呢？ 　　算了，那会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可能要等我把这本日记本写完吧，所以现在先不想这个了。 　　不过塞弗尔，我要告诉你个小秘密，我把水果蛋糕里面最大的那个樱桃和一小部分蛋糕藏起来了，留着写完日记吃，他们都没有发现！但今天我的心脏一直扑通扑通地跳呢，好紧张。 　　如果吃了蛋糕再入睡，那连梦都是甜的吧？蛋糕真是个给人幸福的好东西。 　　就是这样，所以，我去吃蛋糕了。晚安，塞弗尔。 　　第四十三天 　　空白。 　　第四十四天 　　对不起，塞弗尔，昨天没能坚持写日记，因为新的实验太疼了。 　　明明约好要一直写下去的，对不起。 　　真的好疼，我一开始就昏迷了，真是很没用。我很怕贝尔格会因为这个生气。 　　不过因为我昏迷了，贝尔格给我放了一天假，今天不要做实验，我很开心。 　　今天的日记可能字数比较少，字也丑。因为我现在还是很疼，只有手能动。 　　这些话大概早上开始写，现在已经快熄灯了。 　　塞弗尔，晚 　　 绝望的人偶 ============================== 　　　　“真是厉害呢，这样都没死，她的身体素质真是优秀。”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雷瑟夫主任这么兴奋，之前要是让他这么个弄法，实验体都经不过两天就死了。不过话说既然贝尔格会长下了命令，那雷瑟夫主任其实也有分寸吧？” 　　“哈哈，他下手的时候可看不出有分寸啊。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惨叫成那样他都不为所动。” 　　“可能是因为今天是实验的最后一天吧，明天就要手术了，失去了实验体雷瑟夫主任自然不开心。但也有可能他有虐待癖？” 　　“我觉得不是可能……” 　　结束了一整天完全是折磨的实验，精神恍惚的莉莉亚斯再次被推进了黑暗的房间里，在两名聊天的实验人员结伴走出房间后，房间里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 　　在昨天听到贝尔格的话之后，莉莉亚斯心理上的折磨大过了身体上的痛苦，一整天都沉浸于对伊莎贝拉的担心和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悔恨中。而且实验室的人今天比以往更加变本加厉，全部实验等级都提升到了莉莉亚斯身体承受极限边缘，莉莉亚斯这一整天几乎都处在生死边缘的细线上，只有在濒死的时候才会被雷瑟夫特许结束实验治疗，顺便“休息”一下。 　　这样根本没有把莉莉亚斯当人看的实验，结果就是莉莉亚斯等我精神几乎崩溃，完全是靠着意志勉强维持着意识。 　　莉莉亚斯躺在黑暗里，几乎没有任何意识，脑中只有零碎不成句的词语时不时冒出来。 　　【好疼……无法思考……我……这里……出去……伏云……杀……贝尔格……我……】 　　【伊莎贝拉……】 　　莉莉亚斯因为身体的疼痛完全睡不着，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的房间照进了光亮，莉莉亚斯的眼球转动了一下，看到了实验室门口站着一个人，长长的影子一直伸到床脚。 　　【是谁？】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莉莉亚斯想看看来人是谁，但是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等着来人走到自己身前。 　　来人慢慢接近莉莉亚斯，最后在莉莉亚斯的身边站定，静静地看着她。而莉莉亚斯则在看到来人后将眼睛慢慢睁大到了极限，挣扎着使用自己的声带说出她的名字。 　　“伊莎……贝拉……” 　　来人正是伊莎贝拉，她穿着一身和莉莉亚斯一样的实验服，没有对莉莉亚斯的话做出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莉莉亚斯心中的惊喜涌起又落下，不安慢慢地溢了出来，淹没了莉莉亚斯的身体。 　　伊莎贝拉的样子，不对劲。 　　伊莎贝拉的样子虽然没变，但莉莉亚斯却从未见过她的脸上露出过如此冷漠的表情。且那双眼睛太过空洞了，简直像是……一个人偶。 　　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就这样默默对视着，莉莉亚斯期望伊莎贝拉说些什么，因为她已经无法说话了，但伊莎贝拉没有。过了大概三四分钟，伊莎贝拉终于动了，她将手放在莉莉亚斯病床的扶把上，推着莉莉亚斯出了房间。 　　【伊莎贝拉……她要做什么……】 　　莉莉亚斯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因为不能动的缘故她看不到伊莎贝拉的表情，只能从病床一停一顿的的移动中判断出伊莎贝拉走的很踉跄。而且从路线来看，伊莎贝拉是带莉莉亚斯去一个她陌生的地方。 　　【伊莎贝拉，你要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你这几天经历了什么？你是要带我出去吗？】 　　莉莉亚斯想问很多话，但她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嗯嗯啊啊”无意义的声音。 　　莉莉亚斯的病床在通道里左拐右拐，最后被推进一个明亮的房间。莉莉亚斯不知道这是哪，只知道这不是她过去几天被当做试验品虐待的实验场。 　　“欢迎你来到手术室，二号。”莉莉亚斯突然听到房间里传出贝尔格的声音，随后推床就停下了。贝尔格走到了莉莉亚斯身旁，从高处俯视着她，啧啧称奇“真是了不起，我们二号的意志力真是我见过的试验品里最强的了，经过一周的实验居然还能保持这样愤怒的眼神。雷瑟夫，你是不是因为她的外表而在实验里手下留情了呢？” 　　“不敢，会长。”雷瑟夫恭敬的声音传来“这家伙是个很好的试验品，无论精神力还是身体都是一等一的出色，无论怎么使用都不会死或者精神崩溃，用她做实验的这几天真是让我很享受。真希望还能和她多相处几天，听着她的惨叫进行实验。” 　　“不要这么说，我们只要拿到数据就好了，毕竟我们不是什么虐待狂组织。”贝尔格点点头，语气中虽然好像略有责备，但依然是笑眯眯的。 　　“是，会长。” 　　“杀……了……你……”极度的愤怒让莉莉亚斯断断续续地吐出了三个字，声音虽然轻的像羽毛，其中包含的恨意却如同惊涛骇浪。 　　贝尔格没有因为莉莉亚斯的话愤怒，反而细心地解开了莉莉亚斯身上的束缚，把她抱了起来。被贝尔格抱住，巨大的羞辱感几乎让莉莉亚斯的神经开裂，她想挣扎却没有挣扎的能力，只能像一个人偶一样任由高大的贝尔格抱住。 　　【贝尔格！！！！！！】 　　“二号你生气了吗？作为试验品这真是不应该，但是我今天特许你愤怒，因为这是你最后一次愤怒的机会了 ”贝尔格抱着莉莉亚斯转向另一个方向，让莉莉亚斯看到了伊莎贝拉的样子。 　　【伊莎……贝拉？】 　　莉莉亚斯在还是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伊莎贝拉，即使那张脸那么熟悉，但她表情却那么陌生。伊莎贝拉看着莉莉亚斯，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你对她做了什么！！】 　　似乎是从莉莉亚斯愤怒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她的质问，贝尔格微笑地说道：“怎么样？很完美吧？这才是人偶该有的样子。来，一号，到我的面前来，让二号看看你的样子。” 　　在贝尔格的命令下，伊莎贝拉乖巧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用头蹭了蹭贝尔格的衣袖。 　　“好好看看她的样子，二号，你不必羡慕她，你很快也会变得和她一样。”贝尔格将头低到莉莉亚斯的耳边轻声说“变成一个乖巧漂亮的人偶。” 　　莉莉亚斯已经听不到贝尔格说的话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伊莎贝拉，想让她说些什么。而伊莎贝拉至始至终只是冷漠且陌生地看着莉莉亚斯。 　　【伊莎贝拉！是我啊！莉莉亚斯！你的朋友莉莉亚斯！我们一起甜品屋里吃过烧果子，一起打过游戏……一起去过海边，一起去看烟火……这些你都忘记了吗？你连我都忘记了吗？】 　　“别看了她不会想起你了，她的记忆已经被完全洗掉了。”贝尔格对莉莉亚斯轻声说道“记忆对你们来说是不必要的东西，你们只需要听从我的话就好了，所以接下来，你要和一号一样，接受为你精心准备的「实验」。” 　　贝尔格抱着莉莉亚斯走到房间的中央，将她放在了手术床上，莉莉亚斯转动着眼珠，发现了不少熟悉的脸，都是这些日子里对她任意蹂躏的实验人员。以雷瑟夫为首的实验人员们全部围在了手术床旁，但全副武装准备做手术的似乎只有雷瑟夫一个。 　　不……还有一个，更熟悉的人。 　　没什么精神的脸，永远不离嘴的烟，皱巴巴的白大褂…… 　　【白道衍，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莉莉亚死死地盯着手术床旁的白道衍，眼睛里有着铺天盖地的质问，白道衍却视而不见，对雷瑟夫轻声说道。 　　“安排麻醉。” 　　“不要像指挥副手一样指挥我。”雷瑟夫对白道衍的口气有些不满，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准备麻醉剂去了。 　　【白道衍，你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吗！为什么要这么做！】莉莉亚斯质问的眼神如刀剑般锋利，白道衍却全部轻飘飘地无视掉了。 　　“有白医生加入我们，真是一件幸运的事啊，之前对试验品的记忆清洗总是做的不干净，导致有的时候会反复发作。但见过一号的效果后，我越来越为白医生你的加入感到高兴了。”贝尔格亲热地搭上白道衍的肩膀“谢谢你，白医生。” 　　“我会把她的记忆洗的干干净净的，贝尔格会长。”白道衍不留痕迹地避开了贝尔格的手，对雷瑟夫说道：“开始手术吧。” 　　【不，白道衍，不要！】莉莉亚斯看着白道衍，眼神颤抖，她恐惧了，真的恐惧了，因为如果是白道衍，是真的有可能洗掉她所有的记忆的。 　　那样那些珍贵的东西，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同伴和回忆，就都不见了。 　　而且，莉莉亚斯隐约记得，自己的记忆里有绝对不能被删除的东西。 　　【不要这么做白道衍！没有了这些，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我不想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偶！白道衍，停手！】 　　【求求你，白道衍，停手……】 　　白道衍没有理会莉莉亚斯哀求绝望的眼神，将雷瑟夫递过来的麻醉剂扎进了莉莉亚斯雪白的脖颈，看着她的瞳孔一点点涣散，最后完全失去意识。 　　“手术开始。”白道衍说着，举起了锋利的手术刀，刀刃在灯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救救我……】 　　一滴眼泪从莉莉亚斯紧闭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带着挣扎和彷徨的味道。 　　 刁难者 ============================== 　　墓园事务所—— 　　一辆风尘仆仆的黑色保时捷以一个绚丽的漂移漂进了墓园事务所的院子，稳稳地停在了停车位上。车停下后车门迅速被打开，三个人从车内跳了出来。 　　他们正是墓园事务所的三名成员，伏云，青衣，还有绯，三人都是一脸疲惫之色，连平时很在意外表的绯此时看上去都有些邋遢，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伏云刚下车就一甩车门，冲向墓园楼。 　　“伏云哥！慢一点，万一那家伙在里面有埋伏怎么办！”绯看到伏云的举动，连忙抱住他的手臂喊道。 　　伏云转过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绯，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野兽盯住了。过了约半分钟，伏云开始闭眼深呼吸，再度睁开眼睛时，眼睛里的冲动已经褪去了一些。 　　“你是对的，绯，谢谢你。” 　　绯看到伏云冷静下来，长出一口气，松开了伏云的胳膊。 　　“伏云哥你想马上找到莉莉姐和小伊莎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冷静点，那个女人不是那么好交涉的人，只有冷静才能套出情报。” 　　“嗯，绯说的，没错。”青衣走到伏云身边，对绯的话表示赞同“姬清辉，不是，好对付的人。” 　　“姬清辉……”伏云站在墓园楼下，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他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就在他面前的楼里，因为是姬清辉把他叫回来的。 　　对于姬清辉，伏云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又古怪又死板，出现的时候还会带来不好的事，但这次姬清辉一发出信息，伏云就马上按照她的提示赶回了墓园事务所。 　　因为姬清辉手上有重要的筹码。 　　一周前，在那架本应该从日本出发飞往中国的航班上，伏云没能保护住那两个女孩，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从飞机上掉了下去。虽然最后飞机在青衣的操作下勉强迫降成功，但伏云他们却再也找不到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的踪影。如莉莉亚斯所料，那班航班并没有如计划般飞向中国南方，而是全速向北飞去，飞越了朝鲜半岛，飞越了东三省，最后飞到了蒙古境内，伏云他们就是迫降在了蒙古的大草原上。也好在蒙古是个地广人稀的国家，大部分蒙古人都居住在首都乌兰巴托，使伏云等人能够在军队和警察介入之前处理好捕杀犬们的尸体并离开坠机现场，但是再回去找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就是天方夜谭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她们坠落在了哪里。 　　但就是这样，伏云依旧坚持在蒙古境内大海捞针般地寻找那两人的踪迹，找了整整两天，因为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找到她们的方法。 　　伏云觉得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的失踪，是他的错。 　　伊莎贝拉信任伏云，简直到了盲目的地步，莉莉亚斯也信任伏云，虽然嘴上不说，但伏云还是能感觉到她把自己当同伴看待。伏云既然承载了这份信任，就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但他却没有承担好。 　　每一天，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失踪后的每一天，伏云的内心都在被羞愧和痛悔噬咬着，一想到她们现在还生死不明，他就根本无法入睡，无休止地搜寻她们的下落。 　　就在这时，姬清辉的短信在某个早晨发到了伏云的手机上，告诉伏云她在墓园事务所等他。伏云收到短信后立即带上青衣和绯飞回中国，因为姬清辉在短信里还说，她知道袭击伏云等人的捕杀犬的幕后主使，也知道他们袭击伏云等人的目的。因为伊莎贝拉曾说过姬清辉和她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所以她的话应该可靠。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知道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现在在哪。 　　伏云想到这，已经冷静下来来的头脑似乎有有些发热，他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却在打开墓园楼大门时被一张纸条吸引去了注意力。纸条被贴在不高的地方，伏云需要微微弯下腰才能看到纸条上的清秀字迹。 　　“委托已经开始，之后就麻烦你们了……”伏云盯着贴在大门上的纸条，念出了纸条上的内容，也没明白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意思。在出去旅游之前伏云就解决了所有委托，也没有接受任何新委托。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纸条让伏云感到很不快，不只是纸条的内容，还有留下纸条的人。虽然他并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但就是有那种感觉。 　　“可能是谁的恶作剧吧，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绯一把将纸条撕下，揉成纸团“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 　　伏云点点头，率先踏入了事务所的大门，冲上了楼梯。 　　“姬清辉！你给我……”伏云用力推开二楼的大门，刚想给姬清辉一个下马威，结果话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房间里的景象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轻飘飘的裙摆，蓬松的头花，还有清纯的即膝白丝袜，唯一比较煞风景的可能就是那张戴着口罩没什么表情的脸，但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表情上的不足，整体来说足称得上是一名万千宅那魂牵梦萦的女仆。而这名女仆此时正拿着抹布和清洁剂清理着墙壁上的污垢，看上去对女仆的工作十分尽责尽力。 　　不对劲，为什么出去一段时间家里就多了个女仆？是不是我打开门的方法不对？ 　　“赶回来的速度，还挺快的。”就在伏云震惊于眼前的情景时，屋内的女仆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姬清辉！你本职原来是是是是女仆吗！”由于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让人震惊，伏云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指着姬清辉语无伦次地喊道。 　　“冷静点，白痴。我只是看这里太脏了，闲来无事免费给你们做下清洁而已，这套衣服应该是你们这的清洁服装吧，我在储物间找到的。”姬清辉淡淡地说。 　　“我不相信你是这么好心的人！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我要是心地坏一些，你床底下的那些东西就保不住了。” 　　“床底下？难道那些东西被你发……” 　　“伏云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啊喂！”跟在伏云身后一起冲上楼的绯跳起给了伏云脑袋一记重拳，免得他脑袋继续不清楚让话题越跑越歪。 　　“疼！对，对了！姬清辉！你突然跑到我们的事务所里，还发信息要我们回来是想干什么！”被绯这么一打，伏云的脑袋总算从短路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捂着后脑勺气势汹汹地逼问姬清辉。 　　面对伏云的逼问，姬清辉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到沙发上，抱胸看着伏云三人。 　　“先搞清楚你们的立场，是你们在寻求我的帮助。而且先不论这个，我可是委托过你们保护伊莎贝拉吧，现在伊莎贝拉被古殿的人重新抓走，你们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责任吗？” 　　“古殿？古殿是什么？”听到了姬清辉的话之后，伏云马上抓住了其中重点。 　　“我说了，是你们在寻求我的帮助。”姬清辉露出一个带着微微嘲讽的笑容“你们哪来的脸皮一上来就对我大吼大叫地发问？我还没有因为你们委托的失败对你们追究责任！” 　　“你别太过分了你这一脸臭屁的家伙！”站在伏云身后的绯听到姬清辉的话后忍不住怒骂道。 　　姬清辉只是用眼角轻轻瞟了一下绯，就将视线转向了伏云，开口道：“我倒是不在意小猫小狗对我的吼叫，我只想听听话事人的回答。作为委托人，现在却被一群委托失败的废物辱骂，我觉得这可以算是一种侮辱。” 　　伏云知道姬清辉所说的话事人是谁。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平静地开口。 　　“你特意把我们叫回来，应该不是为了像这样耍我们开心吧。关于那个古殿的情报，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你叫我们回来的目的。” 　　“可能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姬清辉双手抱胸，微微抬起下颌，露出一个略显刻薄的表情“但是在见识到你们这群丧家之犬的态度之后，我就没那个想法了。我被一群无礼的废物侮辱，总有人要补偿些什么。” 　　“是不是只有你觉得自己得到了补偿，才会说出关于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的线索？” 　　“心情好的话，也许会。”姬清辉不置可否。 　　“那就好。”伏云的表情一松，淡淡地说道“你要我做些什么，请现在就说吧。” 　　姬清辉闭起眼睛想了一会，才睁开眼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作为补偿，你就给我，下跪吧。” 　　“砰！”姬清辉话音刚落，一个不小的洞口就在她耳边不远的地方炸开，带着硝烟和烧焦的味道，而她的四肢则被绯色的锁链牢牢固定在了沙发上。 　　姬清辉轻轻地挑起眼睛，看到青衣正举着枪面无表情地对着自己，而他身旁的绯则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冰冷表情。 　　“我都说别太过分啊，臭女人。”绯一反常态地发出稚嫩却凶狠的声音，双手微微握起，姬清辉身上的锁链随之开始收紧“老娘忍你很久了！” 　　姬清辉没有理会眼睛里愤怒得像是燃烧起来的的绯，也没有理会眼神比枪口还要幽深的青衣，只是看向了伏云。 　　伏云对上了姬清辉的视线，他没有表现出像绯和青衣一样的愤怒，只是笑了笑，按下了青衣的枪口和绯的手。 　　“师兄……”“伏云哥……” 　　伏云对着想要说些什么的青衣和绯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必多说，接着转过头看向变得饶有兴趣起来的姬清辉，深深地呼吸。 　　他准备答应姬清辉的要求。 　　并不是说伏云对下跪一事不在意，才会这么快就决定答应。相反，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对除师父以外的人真正下跪过。说实话姬清辉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伏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压制住自己的冲动，没上去一拳打在姬清辉那张蛮横无理的脸上，因为这个要求对姬清辉而言毫无好处，看得出那个女人只是单纯地想侮辱伏云而已。 　　但是冷静下来后，伏云还是准备答应了。即使这是个侮辱，即使他之前从未想过会对师父以外的人下跪。 　　“对于武人来说，膝盖和心脏一样是不容侵犯的地方，失去心脏你会失去生命，而随意放下膝盖你则会失去作为武人的生命。” 　　老爷子，你要是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狠狠揍我一顿吧，骂我忘记了你的话。但是啊，即使这次要被你揍一顿，我也有一定要去做的事。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她们是我的同伴，武人为了守护同伴也能献出自己的生命。在她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没有保护好她们，我很后悔，所以我不想放过任何能救回她们的机会！ 　　“既然说要下跪，就不要磨磨唧唧的。”姬清辉似笑非笑地看着伏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身前“跪这里。” 　　伏云的拳头紧紧攥紧，他的内心远不及他的外表平静，怒火翻滚着冲击理智，但他还是按照姬清辉所说，走向了她的身前。 　　因为同伴的安危比个人的怒火，要沉重得多。 　　是同伴的安危驱使伏云走到了姬清辉面前，弯曲了自己的膝盖。 　　就在伏云的身体下落，膝盖即将接近地面的时候，姬清辉出人意料地从裙下拔出两把短匕首甩了出去，给了伏云的两条小腿一边一刀，伏云闷哼一声，小腿上的血如细箭般喷射出来，姬清辉从沙发上站起一个回旋踢将他踢飞到了墙上。 　　“你这混蛋！”绯被这突然的变故震得呆住了一秒，反应过来后愤怒扭曲了她那张精致的小脸，她伸手一挥，锋利的尖刺如雨般向姬清辉撒去。 　　“炼金术.黄金刺！” 　　“绯住手！” 　　尖刺停在了姬清辉的面前，姬清辉却看都没去看它们一眼，只是和绯一起看向了试图站起身的伏云。 　　伏云想扶着墙站起，却被青衣按住了，青衣小心地拔出匕首给伏云做包扎，表情被黑色的额发遮住看不清楚，但在握住从伏云身体里拔出的短刀时，青衣的手像是要把刀柄握碎。 　　伏云轻轻摸了摸青衣的头，又忍痛对绯露出一个笑容：“别生气，绯，比起下跪，这个结果要好不少嘛。” 　　“伏云哥……”绯小跑到伏云身旁，担心地看着他，用尽量无害的炼金术为他治疗伤势。 　　坐在地上的伏云倒是在场的人里对自己的伤势最不在意的一个，他一脸轻松地抬起头，看向姬清辉。 　　“怎么样，气消了吗，姬清辉小姐。” 　　 古殿 ============================== 　　姬清辉没有回答伏云的问题，只是坐着看他被青衣和绯治疗到可以自己站起，才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别那么难看地瘫着了，找张椅子坐下，我没兴趣和一个残废对话。” 　　伏云对姬清辉的话并不在意，不过他能感觉到绯的忍耐力似乎已经快到极限了，青衣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按伏云对他的了解，平静的青衣有可能心平气和，也有可能满怀杀气。 　　伏云拍了拍青衣和绯的肩膀，踉踉跄跄地走到最前面，这不是他在逞强，而是在对身后的两人表达出“我要和姬清辉谈判”的意思，而在一旦动武，谈判就崩了。伏云希望那俩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控制好自己。 　　伏云慢慢地坐到了姬清辉对面的沙发上，往靠背上一靠，显示出了一点一家之主的气势来。其实他的两条小腿疼得要死，但出于“男子汉的自尊”，他觉得自己不能因为一点小疼在对手面前落了下风。 　　“姬清辉小姐，请问，现在是否已经消气？如果没有再**两下我倒也不介意。”伏云眯着眼睛笑道，但是身上的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凌厉起来“但是我希望你不是在耍我，我也不想说威胁的话，我只会用行动告诉你后果。” 　　姬清辉嗤笑了一声，但没有继续在言语上和伏云针锋相对，懒洋洋地说：“废话了这么久，也是该转入正题，毕竟我叫你们回来，还是对你们怀抱那么一点点希望，希望你们还有点用处。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作为之后要委托你们地报酬，我会把古殿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委托？”伏云一愣“你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吗？” 　　“这些事我们之后再说。现在你们可以开始问了，关于古殿的事。” 　　“那好。”虽然很好奇姬清辉想要委托些什么，但是伏云更关心的还是这些日子以来折磨他的问题，那个捕杀犬背后的势力。 　　“那是个无恶不作的组织。”面对伏云的问题，姬清辉回答的十分干脆，但她很快又做了补充“但是对你们来说，他们又是绝对的正义。” 　　“等等等等，你稍微停一下！”伏云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叫停了姬清辉的讲解“讲清楚一下，对什么叫无恶不作？对什么叫良心？” 　　“对人类来说，他们是正义的，无论他们做的事有多龌龊。”姬清辉说着解开领口处的纽扣，露出了一道红色纹路，纹路的形状如同锋利的獠牙“但是对我们来说，他们就是混蛋。” 　　“这是……血族的纹路？”绯看到姬清辉领口处的纹路，若有所思“但是又有点不像……” 　　伏云也跟着看了一眼，但是姬清辉在露出那个纹路的同时也露出了领口的大片雪白皮肤，对伏云的刺激稍微强了一些，他只能微微偏开视线。 　　“我是混血，人类和血族的混血。我没有见过我的血族父亲，是我的人类母亲抚养我长大，我也一直觉得，我是个人类。但是古殿不这么想，所以我还是以异族的身份继续说好了。”姬清辉边系上衣服纽扣边慢慢说道“古殿是很早之前就存在于人类之中的组织，虽然以前他们可能还不叫这个名字。但在人类发现六大族后不久，古殿应该就出现了，因为就根本性质来说，古殿是人类为了防备六大族而设立的研究机构。” 　　“早期的人类对于六大族的了解不够，而双方关系又很差，导致人类经常在面对六大族的时候吃亏，于是古殿这样的组织就应运而生了。不过最早的古殿并不是一个整体，它更像是很多每个势力下属的六大族研究会的统称。在中世纪，这些研究会抓取六大族的族人解剖，对他们的肢体分解，以图研究出能轻易制服他们的方法。这在一定程度上激化了六大族和人类的矛盾，导火索自然是这些古殿们，所以人类的势力一直以保护古殿为任务。” 　　“到了现代，人类的社会越来越民主，但是古殿的手段却和中世纪没什么两样。不少组织开始无法接受古殿的运行模式，加之六大族和人类的关系缓和，且双方已相互知之甚深，许多古殿开始解散，或者转变为了较为文明的研究所。但有一个古殿传承了下来，而且几乎完全秉承了古殿对待异族的粗暴理念，这个古殿不属于任何组织，但它的研究成果是公开的，因此受到不少势力的暗中保护，因为这样既不用背负上血腥暴力的骂名，还可以获得研究出来的资料。这个古殿就是我说的古殿，我和伊莎贝拉逃出来的地方。” 　　“针对六大族的研究机构……可以这样理解吗？”伏云低声说“因为立场的缘故，他们并没有把你们当做同等的生物，只是单纯的试验品，对吗？” 　　姬清辉点点头：“是的。在那里，你能见识到一切超越你想象极限的研究方式，所有研究人员都被灌输过‘你的研究对象是人类的敌人’的理念，所以为了实验成果可以不择手段，所以那个地方被抓进去的六大族致死率非常高。” 　　“不过他们做的事还远不止这些，我刚才也说了，人类对六大族的了解已经很深，已经很少有东西值得去研究发掘，于是古殿的研究理念开始偏离了初衷，从研究六大族，到把六大族当成实验材料，进行例如研究新混血之类的实验。” 　　“古殿的不少研究员都是些医术高超但道德缺失的变态，管理层也不再满足与研究六大族的弱点，于是古殿的气氛开始变得越来越疯狂。已经快从一个研究所，变成一个用于折磨的刑场。” 　　“在那里你可以把人性的丑恶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生物能忍受得住那群失去人心的家伙的折磨。” 　　姬清辉说着说着，拳头已经悄然握紧，她表面上一直想努力维持自己的平静，但眼睛深处的怒火和恐惧还是出卖了她。 　　她的确对那个叫古殿的地方，恨之入骨。 　　 拍卖会 ============================== 　　“总而言之，古殿是个‘种族歧视’的地方，宣扬人类至上的极端思想，对于非人类可以说是赶尽杀绝。如果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真的落入他们手里，我只能想到很糟糕的后果。” 　　在姬清辉说话期间，伏云的眼神越来越阴沉，手指开始无节奏地敲打膝盖，身体不安地晃动着，给人一种他随时有可能从沙发上跃起冲出这间屋子的感觉。 　　因为他最糟糕的设想正在被姬清辉一点点证实，可能还要更糟糕。姬清辉所说的古殿，完全就是一个疯子集团，难怪伊莎贝拉只是一提起就那么害怕。 　　一只冰凉的小手放在了伏云的抖动的膝盖上，伏云转过头，青衣正轻轻靠着他，抬起眼睛与他对视。 　　冷静。 　　伏云深深地呼吸，稍微冷静了点，拍了拍青衣的手示意自己没事了。伏云也清楚，虽然按姬清辉所说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的情况很危险，但现在跑出去没头乱撞还是救不了她们。 　　伏云理了理思绪，问出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姬清辉小姐，既然如你所说，古殿对待异族都是这种手段，那为什么还有一群群捕杀犬为他们卖命？” 　　“那并不是自愿的。”姬清辉说“古殿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研究可以放置在生物脑内的超微型炸弹，他不断在六大族的生命身上做实验，用无数试验品的生命为代价弄清楚了六大族的脑内结构，设计出了‘神经栓炸弹’。这是古殿研究出的第一种可以放置于脑内的炸弹，虽然已经是最安全的成果致死率还是超过百分之五十。神经栓炸弹不仅是一道死亡威胁的枷锁，它还可以根据使用者的操控压迫神经造成难以想象的痛苦，在古殿内部他们也管它叫‘训兽链’，再凶猛的试验品带上去后都会温顺得像绵羊。” 　　“这种东西……”听到姬清辉的话，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有给你戴吗？” 　　姬清辉摇摇头：“没有。我姑且算是珍贵的实验品，那种东西的失败率太高了，他们怕损坏了我这个实验品。不过古殿新上任的那个会长比以外的掌权者更要疯狂，他并不在意这些，所以我努力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了。” 　　“不行！”伏云腾地站起，满脸按耐不住的焦急“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按你这么说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她们现在有很大的危险！那个古殿的位置到底在哪！我现在就去那里救人！” 　　青衣和绯也同时看向姬清辉，现在问题的确是迫在眉睫了，虽然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严格上来说不算六大族的人，但她们那种复杂的身份被扔在古殿那群疯子研究家的手里更危险，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在她们还没被做什么之前把她们救出来！ 　　“冷静点，别一副狗丢了骨头的样子。”姬清辉对伏云等人的急切视而不见，摘下头上的黑白女仆头发无聊地把玩“你们用你们只剩下冲动的脑袋想想，古殿要是那么好找到的地方，这些年来要被六大族的人踏平多少次？” 　　“古殿是个无规则移动的地方，即使是从那里出来的人，想再回去也几乎不可能。” 　　“我靠！”伏云听到姬清辉的话怒骂一声，颓然地坐了回去“那你特意找我们回来，就只是告诉我们古殿是个什么样的变态组织，好让我们睡不着觉？” 　　“我还没那么闲。”姬清辉淡淡地说“来找你们自然是有要用的到你们的地方。” 　　“为什么不去找姬凉风那个家伙帮你？我看上次在盛宅，你们两个不是狼狈为奸的很开心吗？”绯对着姬清辉挑衅地说道，语气中从见到姬清辉时就开始抑制的怒火忍不住泄露出了一点。 　　“找她帮忙？我在任何时间里都希望她那样的人能尽量离远一点。”姬清辉认真地说“那个女人无法信任任何人，也就不值得任何人信任。你们还算值得信任，因为你们还有要救的人，那家伙可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那种人也是最危险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姬清辉说这话时，伏云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姬凉风的脸，那个女人无时不刻脸上都挂着捉摸不透的笑容，好像是个为了秘密而生的人。但目前似乎和她认识的人，包括病狐和姬清辉，都对她采取了避而远之的态度。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么姬清辉小姐，请说说你的目的。”又是青衣，永远一本正经的表情，永远直切主题的凌厉。 　　姬清辉听到青衣的话，手中摆弄头花的动作一停，坐直了身子，她也知道真正进入主题的时候到了。 　　“我之前说找不到古殿的所在，是客观的事实。我在之前一段日子里也做过了很多调查，对于那个我逃出来的地方的地点还是毫无头绪。所以我打算换个思路，既然不能找到他们，那为什么不引诱他们出现呢？” 　　姬清辉从女仆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复印纸，摊开在桌上：“佩拉斯拍卖会，地下世界里规模最大，拍卖物品最猎奇的拍卖会，被称为【没有戒律的夜晚】。可以说是个完全不顾法律，无法无天的狂欢。因为每年都有六大族的族人和一些特殊血统的生物被捕捉作为商品被拍卖，而且也是个拍卖实验品的好场所，所以古殿拍卖会每次都会派人出席。这也是我们抓住他们尾巴的机会。” 　　伏云看了看桌面上的复印纸，那似乎是拍卖会的宣传单复印件，上面列了一小部分拍卖品的名字，伏云只看了几眼就意识到这个拍卖会的不正常。 　　很大部分的拍卖品，都是活着的生物，其中不乏特殊身份的人类。 　　“那你来找我们，是想做什么呢？”青衣问道“目前看不到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 　　“问的好 ”姬清辉似乎十分很欣赏青衣的洞察力和安静，和他说话的语气也稍微好些“不过你要是知道我的计划，就不会问这个了。” 　　“挑重点来说，我现在最需要你们帮的忙，就是找一个人混进拍卖会当拍卖品。” 　　 雀与蝶 ============================== 　　　　黑龙快步通过一条洁白的长长甬道，长长的风衣飘扬着，上面还有明显的血味，仔细闻能闻到风衣上重重的硝烟味。黑龙并不是不想去换洗一下衣物，毕竟他也不想这个样子去见接下来要见的人，既然下来见到但是时间不允许他这么做。 　　每周的探视时间只有十分钟，黑龙不想浪费一秒。 　　“该死，偏偏这个时候来了紧急任务，要不是我小队的人都死光了也不会拖这么久，都怪那个混球……”黑龙一边嘴里咒骂着，一边走到了甬道尽头，用ID卡刷开了紧闭的大门。 　　大门被打开后，是一间有着无数小门的大房间，不少人已经站在房间里，似乎在等待什么。看到黑龙进来，不少人向他打了个招呼，黑龙认出他们都是其他捕杀犬小队的同僚，也就点点头作为回应，但脚上不停，径直走到了一个小门面前。小门前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 　　【蒂梵妮】 　　“探视时间开始，请各位自觉遵守探视规则，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探视。”冰冷生硬的女声在房间里回响，但是没有多少人去注意它，大部分人都和黑龙一样，一脸急切的守在某个门前。等待着小门的开启。 　　终于，在女提示音消失后不久，房间里的门陆续被打开。在黑龙面前的被开启的时候，他深呼吸了一口，才踏入了房间。 　　“蒂梵妮，我来看你了。” 　　房间不大，空旷和纯白让得它看起来比原来更大了一些。房间只有两件家具，一张床和一套桌椅，而此时一个约摸十三四岁的棕发女孩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听到黑龙的声音惊喜地抬起头，向他扑来。 　　“伦纳德哥哥！” 　　黑龙张开双手将扑向自己的女孩抱进怀里，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少见地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少笑的缘故，黑龙笑起来有点僵硬，但还是能看得出他内心的喜悦。 　　女孩用自己的小脑袋在黑龙怀里蹭了蹭，过了好一会才一脸不满地抬起头，抽了抽小鼻子对黑龙说：“伦纳德哥哥，你又去打架。” 　　黑龙一脸无奈：“我也没办法啊，上头的任务。” 　　“可是太危险了，你身上还有血呢。”名叫蒂梵妮的女孩一脸担心地看着黑龙风衣上沾着血迹的地方，用手抓紧了他的衣服“要不是我的话……” 　　“别说这个。这些都不是我的血，我是不可能受伤的。”黑龙拉着蒂梵妮到桌子旁，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黑龙的个子很高，坐着刚好和身材娇小的蒂梵妮平视“怎么样，最近有好好治病吗？那个混蛋医生现在动手知道轻重了吧？” 　　“嗯，自从被你打了之后。上次他顶着一脸伤来给我做手术的时候样子真的很好笑。”蒂梵妮说着脸上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干脆坐到了黑龙的腿上，缩在他的怀里细声细气地说“伦纳德哥哥，你好久没来了。” 　　“上次刚好出任务，龙化之后要接受血统抑制，所以就没来。”黑龙有些抱歉地摸了摸蒂梵妮的头“下次不会了。” 　　“能让哥哥你龙化，一定是很厉害的对手吧？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蒂梵妮被黑龙的话吓得抖了一下，从黑龙怀里钻出来，开始检查黑龙的身体。 　　“那家伙只是个疯子，我被弄了个措手不及而已。别找了蒂梵妮，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不会受伤的。” 　　“可是……” 　　“比起这个，我还是给你讲讲一些外面的事吧。这次我追踪目标，去了日本，那里还有烟火大会……” 　　和绝大部分捕杀犬不同，黑龙是自己找到古殿并寻求加入的，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小女孩。 　　黑龙的本名叫伦纳德，蒂梵妮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们都是半龙人。伦纳德和蒂梵妮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只知道她们肯定已经死了，因为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生育龙的孩子。在半龙人孩子出生之前，他们的妈妈早就因为子宫破裂死去了，可以说每个半龙人都是从母亲的尸体上出生的。作为淫欲的种族，龙并不介意和其他种族交配，但也仅限于交配，对于后事一概不管，半龙人成活率这么低就是因为他们在失去母亲之后父亲不仅不会帮忙抚养，甚至还会因为觉得后代弱小而咬死他们的孩子，但更大部分在孩子出生前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伦纳德和蒂梵妮的父亲是龙族中罕见的具有关心后代思想的龙，失去母亲两人被身为龙的父亲抚养长大，但却是在人类的社会中成长。伦纳德的龙爹是真真正正的龙中奇葩，不想当龙老想融入人类社会，在两任人类妻子都因为难产死去后开始有些自暴自弃，放弃寻找伴侣专心抚养伦纳德和蒂梵妮，并向他们隐瞒了自己和他们的身份。 　　但在蒂梵妮十一岁那年，事情再也瞒不住了，因为蒂梵妮控制不住自己的血脉爆发了龙体，好在是在深夜没有造成过大的骚动，龙爹也不得不因为这件事向伦纳德兄妹俩坦白了他们的身份。伦纳德和蒂梵妮虽然吃惊，但刚开始只是兴奋而已，只是认为自己多了一些特殊的能力，并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 　　但现实总是不遂人愿，之后的日子里，蒂梵妮的暴走时有发生，并且越来越频繁。 　　伦纳德和蒂梵妮的父亲开始焦躁起来，因为血脉暴走的半龙人基本都是不稳定的危险种，将来极有可能失去理智成为一只怪物。在经过艰难的抉择后，伦纳德的龙爹决定杀死蒂梵妮。 　　虽然已经融入人类社会很久了，但龙毕竟是龙，缺乏一般人类的感情，面对可能的危险还是会暴露出冷血的本质。不过不走运的是，就在龙爹准备杀死蒂梵妮的时候，伦纳德刚好因为担心妹妹跑到蒂梵妮的房间里。亲眼目睹了龙化但已重伤的妹妹和冷漠的父亲。 　　美好的家庭在那一天晚上支离破碎。 　　伦纳德记不太清楚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了，只记得自己似乎也龙化了，和父亲交战，最后带着妹妹一身是血地逃走了，整个过程他只剩下了模糊的记忆。 　　伦纳德的父亲并没有追杀他们，这不符合龙赶尽杀绝的天性，或许是那条龙在人类社会实在生活了太久，连天性都改变了一些，或许是他对自己的那对儿女仅有的亲情，压制住了天性。但这些伦纳德都无从得知了。伦纳德根本没有时间沉浸在家庭破碎的痛苦中，因为蒂梵妮的暴走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就在这时候，伦纳德偶然间接触到了古殿。虽然一开始他对这个疯狂且仇视他们的疯子集团一点好感都没有，但他很快意识到，古殿对非人类生物的了解，说不定可以帮助到他什么。 　　于是伦纳德做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决定——寻找到古殿，并申请加入。这个铤而走险的举动获得了成功，贝尔格当时刚好缺少神经拴的实验品，而优质的实验品伦纳德以自己的全力配合换来了蒂梵妮的治疗。 　　虽然自己和蒂梵妮都失去了自由，虽然两人失去了随意见面的机会，但伦纳德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至少他们还活着。还能感受到对方，在每周用有限的十分钟，说上一些话。 　　这就够了。 　　“真是不够啊……”蒂梵妮忧郁地靠在伦纳德怀里“时间，和哥哥见面的时间，这么快就没有了。” 　　“我们下周还可以再见面。”伦纳德，现在的黑龙也有些不舍地摸了摸蒂梵妮的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那哥哥，答应我，在下次来看我之前，不许受伤。”蒂梵妮伸出一个手指，伦纳德无奈，伸出手指和她一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好！”拉完钩后蒂梵妮对伦纳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最后抱了他一下说道“不要太辛苦，哥哥。” 　　黑龙点点头，蒂梵妮松开他，轻轻说道。 　　“下回见，哥哥。” 　　“下回见。” 　　黑龙走出了房间，门在他身后应声关闭，黑龙深深地呼吸，周围都是和他一样带着有些沉重表情从房间里出来的人，大家再没来时的轻松，一个个沉默离开了大房间。伦纳德刚想离开，眼睛不经意扫了眼隔壁的一间房间，那个房间今天一如既往没有任何人打开。住在这里的很多都是捕杀犬们的家人，也可以说是“人质”，而一个没有人愿意来探视的人质，想想真是有些可怜。 　　“滴滴滴！”黑龙风衣里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手机，对面传来了贝尔格低沉的声音。 　　“黑龙，任务辛苦了，怎么样，没有耽误你看望你妹妹吧？” 　　“没有，会长。”黑龙回答道。 　　“那就好，不过没有同伴你很辛苦吧？指挥所说你最近任务的完成时间慢了一半。”贝尔格说“这样也不是办法，这样，我给你准备了新的搭档，你现在人就在探视区吧？从那里出来到监禁区去，到001号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接下来的搭档就在那里。希望会给你惊喜。” 　　“十分感谢。” 　　贝尔格挂断了电话，黑龙放下手机，快步向监禁区走去。 　　其实对于贝尔格强行给他安排人手的命令，黑龙有些不高兴，手下必须是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不合适的同伴在战场上只能是拖油瓶。而现在贝尔格给他安排的居然是监禁区的人，简直是匪迷所思。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要被关在监禁区。还有会长地口气，总觉得有点神秘。算了，他装神弄鬼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默默想些只有心中说才可以的话，黑龙来到了监禁区。贝尔格好像已经打过了招呼，见到黑龙来，管理员立即交给他一把钥匙。黑龙带着钥匙走进监禁区，001号房间在监禁区的最里面，黑龙走了一会才到，把钥匙**了锁孔。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希望是个听话的家伙，还能省不少麻烦。黑龙这样想着，扫视了一眼没开灯的房间，发现了墙角似乎有两个人影。 　　不好好站着窝在墙角干什么？黑龙走近了一些想看清楚人影的真面目，脚步却僵在了原地。 　　金色和银色的长发，湛蓝瞳孔和宝石般的异色瞳，这些颜色即使在黑暗中也交映生辉，让人难忘。黑暗中缩在墙角是两个女孩，身上简单的连衣裙盖住了青涩的身体，脖子上都绑着一道黑色项圈，和纤细白皙的脖子形成鲜明反差。 　　看到黑龙靠近，两个女孩同时抬起眼睛，眼睛里淡淡的没有什么色彩，简直像是两个单纯听从命令的人偶。 　　“你们……”黑龙的大脑有些当机，一时无法反应过来。眼前的两人他应该认识，应该认识的……但是看起来又是那么陌生。 　　“你就是，主人说的，我们的队长吗？”金发的女孩率先开口，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问道。 　　黑龙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这么回答，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 　　两个女孩听到黑龙的话，对视了一眼，之后同时对黑龙低下了头。 　　“队长，你好。” 　　“不是……你们是……”黑龙指着两人，身体有些颤抖，连话都没说清楚。最后他在两人奇怪的眼神里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两次，组织了下语言才再次睁开眼睛。 　　“你们……知道自己是谁吗？你们的名字呢？” 　　两个女孩再次对视一眼，这次是银发的女孩开口了。 　　“我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名字，主人说我们没有资格有名字。如果队长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叫我银蝶。” 　　“我是金雀。”金发的女孩跟着说道。 　　黑龙看着两个女孩的脸，有些恍惚。那个金发的女孩在不带降落伞的情况下在万米高空和他搏斗，而那个银发的女孩则让他见识了匪迷所思的六大族的战斗技巧，他绝不可能记错。但现在她们变成了这样，是已经完全洗去了记忆了吗？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黑龙苦笑，在心底嘲笑自己的不镇静，明明自己是知道她们会被洗掉记忆，但没想到被洗掉记忆后贝尔格会安排她们成为自己的手下。 　　几经调整，黑龙再次恢复了冷酷的表情，对着地上的两个女孩冷冷地说：“那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捕杀犬第二中队的成员，我是队长黑龙，从今往后你们要一切听我命令！” 　　“是。”两个女孩温顺地低下头，真的像是两个人偶一样。 　　“以后请多指教了，金雀，银蝶。”黑龙蹲下身，看着那两张让自己印象深刻的脸说道。 　　[img=700,495]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17/03/4f4a087e-bd87-40a9-82d6-ef1dfe0bf625.jpg[/img] 　　 旧友 ============================== 　　贝尔格站在监禁区的监控室，看着屏幕里从监禁区离开黑龙以及安静的地跟在他身后的金发和银发女孩，嘴角慢慢勾起。 　　镜头里的金发女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转过头看向监控摄像头的方向。镜头定格，监控画面上女孩用平静的眼神看着镜头对面的人。 　　“已经变得这么乖巧了啊，那个二号，之前不管经历了多少次实验眼神都还是凶狠得像要把我吃了一样，现在终于老实了些。伊莎贝拉也是，这次出去后不乖了很多，实验里也懂得反抗了，估计是被那个二号带坏的吧。雷瑟夫，你做的不错，这次的记忆清洗是我见过最彻底的一次。” 　　站在贝尔格身后的雷瑟夫听到夸奖，也没有露出开心的神色，反而略带不爽，哼哼地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会长请来的那个姓白的技术还不错，这次记忆手术大部分功劳应该归他。” 　　“真是少见啊，你居然会把功劳让给别人。”贝尔格的表情有点惊讶。 　　“事实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雷瑟夫淡淡地说“只是我很不理解，您花那么大力气洗掉她们的记忆，现在为什么把她们编入捕杀犬？她们和廉价的捕杀犬不一样，是可以早日完成目的的顶级素材。您不怕出什么危险吗？” 　　“既然是顶级素材，实力也是顶级的，如她们应该不会让我操心。而且离完成我的目标，还需要‘眼睛’，所以现在还用不到她们。就看这次拍卖会能不能找到让我满意的素材了，过去几届拍卖会真是越做越差……哦，对了。”贝尔格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二号体内的妖怪怎么样？有办法抽取出来吗？” 　　“很遗憾，它似乎和二号达成了什么契约，没有办法抽取出来。但是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它的意识了，不会影响二号。” 　　“那就这样吧。”贝尔格看了眼表，站起身对雷瑟夫说“雷瑟夫，把你的白大褂给我。” 　　“啊？”雷瑟夫没想到贝尔格会突然这么要求，一时没反应过来。 　　“别那么多话，先给我。” 　　雷瑟夫也不废话，把白大褂脱了交给贝尔格。贝尔格把白大褂往身上一套，就离开了监控室。 　　雷瑟夫看着监控上贝尔格离去的背影，发现他离开的方向，是探视区。 　　探视区在关闭许久后，迎来了拥有特殊权限的客人。 　　贝尔格慢慢在探视区里行走，此时他身上长时间保持的上位者威严不知何时褪去了，穿着一身白大褂，像个在古殿里随处可见的研究人员。 　　贝尔格走到蒂梵妮房间旁的房间门口，拿出了房间的钥匙。之前黑龙还同情房间的主人没有人探视，但事实只是这个房间的探视者比较特殊而已。 　　贝尔格进入房间。这个房间结构和蒂梵妮那间不一样，房间的面积起码比蒂梵妮那间大两倍，里面摆放着一堆又一堆的草稿纸和一些机械，草稿堆和机械中站着一个微微驼背的白发男人，正在翻找什么。贝尔格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面前还有一道透明的墙。 　　“塞弗尔，我来看你了！”贝尔格向房间里面的男人喊道。男人的动作一滞，但没有回头。 　　“我说了你不用来了，贝尔格。” 　　“别这么说塞弗尔，你只有我一个朋友，我不来谁来？”贝尔格慢悠悠地说。 　　名叫塞弗尔的男人回过头，露出一张戴着眼睛，看上去比贝尔格老许多的脸。他走进透明的“墙”，隔着“墙”和贝尔格对视。 　　“我们不是朋友，贝尔格，你知道的。” 　　“那我们也是一路人，这你没法否认。”贝尔格耸耸肩“最近过得怎么样？” 　　“自从知道这里归你管之后，就浑身不自在。”塞弗尔淡淡地说。 　　“本该是你，可是你自己逃走了。”贝尔格说“说是私奔更恰当吧。” 　　“这个地方太容易出去了，我觉得都不能算得上是逃走。” 　　“也只有你才有资格说这话了，你不仅自己逃出去过一次，被关起来了还能帮你女儿逃走一次。”贝尔格从怀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你还认得这个吗？” 　　看到那本日记，塞弗尔的表情第一次变了，但也仅仅是睁大了些眼睛，很快就恢复原样。他转过身，继续在草稿堆里开始翻找：“伊莎贝拉被你抓回来了啊……我其实也对那个傻丫头彻底逃离这里不抱希望。” 　　“她已经做的很好了，她可完全不是什么傻丫头。”贝尔格说。 　　“那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告诉我这个消息？” 　　“不，我想把这个交还给你。”贝尔格打了个响指，面前透明的墙打开了一个洞，接着贝尔格将日记本丢了进去“当初你说要和实验品交换日记以便更能了解实验品心理的时候我相信了你，结果就是我失去了一个战友。这本日记就是罪魁祸首，但出于朋友的情谊，我把它还给你。” 　　“你突然这么好心了吗？”塞弗尔转过身，推了推眼镜，没有去看地上的日记“你没看日记的内容吧？” 　　“当然，我是绅士，绅士不会做这么无礼的事。”贝尔格笑道“而且，我也很害怕这本改变了我的战友的日记，会不会改变我。” 　　沉默了一段时间，塞弗尔才再次开口：“贝尔格，你还没有停止你的计划吗？那是不可能成功的，即使你我联手。” 　　“不，那是可能的。而且也不需要你我联手，我一人足矣，用你给我留下的……最珍贵的道具。” 　　“你要做什么！”塞弗尔逼近了贝尔格，双手撑在了玻璃墙上“伊莎贝拉已经失去了很多，你不要，对她做和当年对她母亲做的事！” 　　“这就是我说的那本日记改变你的东西，塞弗尔。”贝尔格的声音冷了下去，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你知道这种祈求不会有任何结果，但你还是做了，即使毫无可能也想抓住，这就是你软弱的地方。我和你不一样，不择手段的人总能变得强大。” 　　贝尔格抬起手看了看表，说：“时间到了，我该走了。塞弗尔，就抱着你的日记，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吧。软弱之人没有自由。这是我曾经从一个叫姬凉风的实验品嘴里听到的话，这也是我难得一次认为实验品也会说出有道理的话。那个姬凉风是你的学生吧，你道理教的很好，自己却不懂。” 　　贝尔格说完，再也没有回头，走出了房间。 　　在贝尔格离开后，塞弗尔慢慢走到掉落的日记前，弯腰要捡起它。第一次，他没有抓紧日记，日记顺着它的指尖滑了下去，第二次，他终于成功捡起了日记，紧紧地握着不愿松开。 　　“阿萨莎……”塞弗尔看着日记没有署名的封面，呢喃出了一个名字。 　　 零的日记 ============================== 　　第一百天 　　这是记日记的第一百天，日记本已经被我写了半本了。 　　塞弗尔，等到两百天我把日记写满的时候，你会给我一本新的日记吗？ 　　如果可以的话，新的日记本我想要少女一点的封面，有轻飘飘的花瓣或者软绵绵的蛋糕，虽然我有点不太相信塞弗尔挑选的品味……但也只能交给你啦！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到现在为止。 　　说出这话还真有点害羞呢，不过仔细想想，我认识的人也不多，信任你说不定是没办法的事呢~ 　　如果我认识很多很多人，那他们中间会有比你还值得信任的人吗？ 　　我现在觉得，应该是没有的。以后可能就说不定了，不过我应该也没有认识很多人的机会。 　　晚安呐，塞弗尔。 　　第一百零一天 　　贝尔格又换新实验了，不过这一次的实验不疼，完全不疼。虽然不疼……但我总觉得……非常难受。像是有什么要从我的身体里跳出来一样。 　　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是我的身体里有了什么吗？是一个人吗？我总感觉是一个人，他在我耳边一直叫我去破坏，去破坏，我觉得很烦也很害怕。 　　就像刚才看到日记本的时候，我居然想要去撕碎它，差一点就动手了。我很害怕，这是我和塞弗尔的珍贵之物，我怎么能破坏它呢？ 　　我不敢再写下去了，我怕我真的会撕掉日记，我感觉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我现在要去把日记藏起来，还有蒂娜，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对它们做什么。 　　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我该怎么做，塞弗尔？ 　　第一百零二天 　　空白。 　　第一百零三天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要说几个对不起才好，总之，对不起。 　　塞弗尔，我是个怪物，我是个危险的怪物。 　　在昨天，我炸毁了半个实验室，还把很多人给打伤了。虽然我不想这么做，但我的确做了。整个实验室原来都是白色的，被我弄成了红色。墙壁和床都被我打坏了，我还伤了很多人，我想停下却一直破坏停不下来，最后是贝尔格制止了我。 　　贝尔格和我说，就是因为我会变成这样，所以我才不能出去。 　　原来我被关在这里，是对的，怪物就要待在怪兽应该在的地方。 　　我以前也想过出去，塞弗尔和我说过很多外面世界的东西，我也想亲眼去见识一下。但是我没有资格，我是个恐怖的怪物，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是害怕的。 　　我不会再想出去了，我会一直待在这里，这样才是对的。 　　我根本配不上自由。但是我请求你，能不能，不要因为我是一个怪物就讨厌我，能不能继续和我交换日记？ 　　虽然很过分，但我还是不想失去你，塞弗尔。 　　晚安。 　　第一百零四天 　　贝尔格说过几天，要给我安排一次手术。 　　手术过后，前天的事就不会再发生，我会变得很安全，安全到允许我出去。 　　我很开心，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甚至有点埋怨贝尔格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手术了，所以我不会害怕。他应该早点让我接受手术的，我讨厌那个危险的自己。 　　但是，贝尔格接下来说的话，让我犹豫了。 　　他说这次手术会让我失去所有的记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犹豫，我应该马上答应才对的，因为我没有什么好失去的记忆，这辈子我都是过着一样的生活，重复到有点痛苦，所以这点记忆失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但我就是不敢答应贝尔格，虽然我知道不管我同意不同意，手术都会进行。 　　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悲伤，虽然手术是件好事，但我还是很伤心。伤心到忍不住哭了。 　　我连可以忘记的名字都没有，但我真的很害怕忘记你。 　　塞弗尔，塞弗尔，我会保管好这本日记，让我在手术之后，还能记起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塞弗尔，是我最重要的人。 　　第一百零五天 　　塞弗尔，你说的阿萨莎，是你给我取的名字吗？ 　　我真的有资格拥有名字吗？这是我接受的最珍贵的礼物……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塞弗尔，我的文笔不好，有的时候你可能会觉得我的日记写的很乱，最近应该尤其乱，因为我最近心里总是胀胀的，被很多这样那样的情绪充满。自从我出生以来，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我觉得这都是因为你。虽然也有伤心也有难过，但我并不讨厌情绪因为一个人而变化的感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塞弗尔，我想着这些的时候，特别是想到你的时候，心跳甚至会加快。有点难受，但更多的是开心。 　　我期待见到你，见到你，看清楚你的样子，你的眼睛，你的嘴唇，你的头发，如果可以，我还想摸一摸。如果你觉得太过分的话，我会住手的，但有一件事请你一定要答应。那就是用你的声音，好好地叫一次你为我取得名字。 　　不再是零式，而是阿萨莎。 　　好想有这一天到来，真的好想。但是，过两天我就要接受手术了，我怕我会把这个愿望，也忘了。 　　第一百零六天 　　塞弗尔，昨天你和我交换的日记，真是吓到我了。 　　你问我想不想出去，如果想的话，就和你一起逃出去。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你居然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又害怕又开心，想了一整个晚上。到了早上，我才想出了答案。 　　这个答案虽然很任性，是错误的，但你说要出自我内心的回答，而我出自内心的想法就是任性又错误的。 　　阿萨莎愿意出去，不……阿萨莎很想出去，很想见到塞弗尔，很想和塞弗尔一起去外面的世界！ 　　这就是我的回答，我一直的愿望。 　　塞弗尔，你是能实现我愿望的圣诞老人吗？你能……带我出去吗？ 　　我愿意和你一起逃走，和你一起的话，哪里我都可以去。 　　 转盘启动 ============================== 　　伏云此时正在洗车，清澈的水流从他手中的水管中喷出，砸碎在了车辆上，碎成一片片透明的光，冲刷掉车上的泡沫，车盖上的水珠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 　　但伏云的脸色却比丝毫没有和车一样被洗干净，又黑又臭。 　　本来现在的情况还远没有悠闲到允许伏云洗车，但是姬清辉在说完她全部的计划后就没了下文，只是要伏云他们做一件事。 　　“等。现在能做的事情只有这一件。” 　　“我靠你把情况说的那么危急让我要我们等？你莫不是在逗我玩？”听到姬清辉的话，一心想着马上要去救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的伏云当时就炸了，一副要吃了姬清辉的模样。 　　“逗你玩又怎样？”姬清辉面对伏云的威吓眼神，露出了冷笑“佩拉斯拍卖会为了躲避敌对势力从来都是不定时开放，我好不容易拿到名额，现在也只能等他们通知。比起我什么都没做的你要是现在能找到古殿的所在，我现在就是跪下来给你当女奴也无所谓，怎么样？你倒是做给我看啊废物？” 　　这下倒是伏云哑口无言了。 　　“妈的那个臭脸怪！”伏云一想到那时姬清辉的嘲讽脸色，气得控制不住自己，一脚踹在了刚洗好的车门上，等踹完他瞬间后悔了，凑上去心疼地摸着车门“小九对不起啊，我是被那个臭脾气女人气的石乐志，我不该踹你的我道歉，等有空了我就去给你喷新漆！” 　　“我臭脾气还真是对不起了，害你差点把你的破车给踹坏了。”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伏云背后响起，让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警惕地转身靠在车上似乎要护住他的保时捷。 　　“姬清辉！你来干什么！” 　　“注意你的口气，现在是你求我办事，这是你该有的口气吗？”姬清辉穿着一身很清凉的吊带裙装，头发梳成松松的花苞头，让伏云突然意识到这个让人讨厌的女人似乎从年龄上来说只是个少女。姬清辉用手摸了摸车头，确认车已经干了之后，坐到了车前盖上。 　　“喂你别给我乱坐啊！” 　　“嗯？” 　　“……算了随便你了。” 　　有求于人，伏云也不得不认个怂，看着自己的爱车被姬清辉坐在身下，忍受着屈辱…… 　　其实，好像也不怎么屈辱…… 　　“其他人都去准备武器和装备了，倒是你，身为他们的领头人，似乎是最悠闲的一个啊。”姬清辉坐在车头上，单手托腮看着伏云，眼神还是那样平静得看不出什么。 　　从面瘫这方面来说，伏云觉得姬清辉和青衣有点像，但是他还是觉得他们两有本质的区别。青衣一天到晚都是一张扑克脸，那是因为他是真的没什么感情，也不是在掩饰什么，扑克脸就是他内心最直白的反映；而姬清辉的脸虽然也是没什么表情，但总能让人觉得有一丝凌厉的气势，她摆出那张脸的目的是不想让人接近。 　　对于青衣，伏云一直觉得他作为三无少女挺萌的。但对于姬清辉那样的表情，伏云只有一个形容词，那就是臭。 　　所以伏云对姬清辉没什么好感，也不想接近她，不过这样似乎也正好达到了姬清辉的目的。 　　“我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武器，我一向都是赤手空拳。”伏云拿起一块抹布，用力地擦着被自己踹到的车门上的鞋印，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是吗。”姬清辉倒也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伏云擦车。 　　伏云被姬清辉看的无法集中精神，把抹布一甩，无奈地看向姬清辉：“姬清辉小姐，你特意跑过来，不是为了消遣我吧？你也别怪我不客气，我老实和你说吧，你盯着我看我慎得慌。” 　　听到伏云的话，姬清辉的嘴角居然在一瞬间勾起了小小的弧度，但很快就消失了，快的让人感觉是错觉。 　　“我并不是来消遣你的。我来只是想问问你，你怎么看伊莎贝拉的。”姬清辉说“在之前的谈话里，你一直说要去救‘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莉莉亚斯是你的同伴我能理解，但伊莎贝拉只和你们相处了很短的一段时间，虽然我知道她不知道为什么很依赖你，但综合整件事来看，她就是个麻烦。我委托你们保护她，而委托你们已经失败了，现在你们可以说和伊莎贝拉毫无瓜藤。” 　　“而你说要去救她，是真心的吗？还是只是出于男人的面子或者是救莉莉亚斯的附属品？” 　　“废话，老子当然是真心想救伊莎贝拉。”伏云像是看白痴一样看向姬清辉，语气变得轻佻而讽刺“姬清辉小姐，虽然这么说很冒昧，但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应该是没什么朋友的。所以你不太理解朋友啊同伴啊是什么样的吧？我现在告诉你，伊莎贝拉是我的同伴，互相之间看的顺眼的人，哪怕只认识一秒也可以说是同伴，也可以为了那一秒的相识倾尽全力保护对方，所以你这种没朋友的人也别揣测我的心思了，在你眼里我可能是个为了莫名其妙的东西用尽全力的**，**的心思你这么聪明的人是揣测不到的。” 　　伏云说完这一番话就继续嘿咻嘿咻地用抹布擦车，而姬清辉似乎是被他说愣了，好久没说出话来。伏云本以为他说出这一番毫不客气的话肯定会招来姬清辉的毒舌讽刺，或者是被威胁一通，他也准备好了接受这些。有些话伏云已经憋了很久了，只是被姬清辉压得没机会说出来，现在他也不管会不会惹怒姬清辉了，即使有求于对方，有些话还是要痛痛快快地说出来，男人不就该这样吗？ 　　“的确是**。”过了半晌，姬清辉才轻轻地对伏云的话做出回应，但话语里意外的没带什么火气，人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下轮到伏云不自在了，他偷偷瞟了眼姬清辉，后者的表情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伏云干脆也不去想了，拿起水管准备冲下车门。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还是有点慌，开水龙头的时候伏云一用力开到了最大，强劲的水流使水管瞬间脱离了伏云的掌控。 　　“我靠！”水管像是一只疯狂的蛇在伏云手里扭动，将水流喷向四面八方，伏云边用力抓住水管边去关水龙头，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少女的惊叫声。 　　“啊！” 　　糟了…… 　　伏云好不容易把水龙头关上，心里不安的预感排江倒海，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地回头。 　　本就不厚的吊带装被水流浸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像是多了一层白色的皮肤。只不过这层皮肤的透明度很好，能隐约看到更里面的美景。花苞头被打散，柔顺的长发和衣物一样贴在了少女身上，勾勒出美好的曲线。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头发上滑落，伏云的视线顺着水珠慢慢移动，水滴滑过线条清晰的锁骨，再滑过山峦般的起伏，滑过突然收紧的腰部，最后停在了白皙纤细的腿上。伏云盯了半天那腿上的水珠，猛地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似乎不对，于是缓缓抬起头，看到了那张平时一直刻意露出凌厉气息让人敬而远之的扑克脸此时带着红霞，第一次露出了有些诱人的羞愤表情。 　　“那个，我能说我不是，故意的吗？” 　　“啪！！！” 　　———————————————————————————— 　　晚，墓园事务所，众人围在了餐桌边吃晚饭，有那么一点其乐融融一家团圆的味道。 　　要是没有除伏云以外的所有人看向伏云的奇怪眼神的话。 　　“伏云哥，我说，你的脸……” 　　“什么都没有哦，小绯妹妹。” 　　“可是，已经肿……” 　　“你看错咯，小绯妹妹。” 　　“但……”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小绯妹妹。” 　　绯听到伏云这话，沉默了。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伏云哥，你眼睛肿成那样，看得见吗？” 　　伏云沉默了，不留痕迹地看向了一旁静静扒饭的某个少女，打了个哆嗦，转过头面对绯露出了勉强的笑容。 　　“看得见看得见，吃饭吃饭。” 　　青衣全程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偶尔抬起眼看看肿成猪头的伏云，再看看沉默吃饭的姬清辉。 　　最后青衣看向伏云，站起身准备说些什么。 　　“青衣，请你别再说关于我的脸的话题了……” 　　“不，我不想说这个。按师兄被殴打的经验，我相信这种程度的伤很快就会恢复的。”青衣一本正经地说道。 　　“青衣你伤到我了……” 　　“那对不起，师兄。” 　　青衣的视线从一脸生无可恋的伏云脸上移开，看向了姬清辉。 　　“其实，我想说的是。关于姬清辉小姐昨天的提议，我已经有了答案。”青衣看着姬清辉，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诱饵，我愿意担任。我可以按照姬清辉小姐的要求，伪装成拍卖品，混进拍卖会，” 　　姬清辉的筷子停了下来，抬起眼睛对上了青衣的视线，慢慢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战斗测验 ============================== 　　　　“第十五次测验，强度95，数量7，将在三十秒后放出，请做好准备。” 　　雷瑟夫的声音回荡在实验大厅里，实验大厅里除了他的声音以外只有电流噼里啪啦的轻微响声，而这些响声是从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机器人身上发出的。这些机器人和人等身大小，看得出做工十分精细，不过此时它们都已经被拆成了一堆做工精细的碎片，而一个女孩正静静站在碎片的中间。女孩有着一头扎成长马尾的金色头发和精致的脸，衣装却已经破破烂烂，身上也有不少伤口，其中左臂的尤为严重，鲜血顺着伤口流到了少女握着的银色手枪上，把抢染成了赤色。 　　不过虽然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苦战，但少女的神色却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抬起头，看向了传出声音的扩音器，之后什么都没说，低下头撕开自己上衣下摆的布料，绑在了不断流血的左臂伤口上，做了个简单的处理。 　　监控室里的黑龙微微避开了些视线，因为少女这一举动把她身上本就残破的衣物弄得更破了，露出了大片的白皙的皮肤。少女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的样子，只是专心地处理着伤口，她身上的伤远不止左臂一处，不过除了左臂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她也就忽略掉了，毕竟处理伤口的时间有限。 　　“黑龙，对于金雀的战斗能力，你怎么看？”坐在监控台前转椅上的雷瑟夫转动椅子，趁实验开始前的空隙向身后的黑龙问道。 　　“算得上优秀，不过就身体条件来说，和银蝶差的太多。”黑龙重新将视线转到实验大厅中央的少女“但她的战斗经验实在是太过丰富了，很难想象她这个年龄的人是怎么拥有这么多战斗经验的，即使是一出生就开始学习也不可能到这种程度。” 　　雷瑟夫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在对她进行手术的时候我也发现了，她的脑内波长和一般人差的太多，记忆储量似乎也不对劲，但以我们的技术也只能发现这些了。而且这家伙似乎把战斗经验从记忆中提取出来分类到了身体本能那一边，真不知道要经过多久的自我心理暗示才能做到这点。” 　　听到雷瑟夫提起手术的事，黑龙稍微有些不自在，好在屏幕上的测验再次开始，雷瑟夫也中断了这个让黑龙略感不快的话题。 　　实验大厅一边的大门被打开，十架黑色的机器人从门中蜂拥而出，在大厅中快速分散，头部的机械眼快速转动寻找着目标的身影。 　　但是大厅中空无一人。 　　机器人们的视野中失去了目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行动，直到其中一个机器人在寻找四周无果后微微抬起了头部，结果一道身影在它负责捕捉图像的机械眼中不断放大，直到机械眼中的图像变为一片雪花。 　　目标一，摧毁。 　　金雀在机器人们进入之前一直用一把短刀将自己固定在门上的墙壁上，直到她认为时机已到才发动进攻，借助下落的冲击力将短刀插入了一架机器人头部正中的部位。经过三四次不同强度的战斗测验，她已经能迅速找到机器人的弱点了。 　　在使一架机器人失去行动能力后，其他机器人也发现了金雀。枪管从机器人的手臂旁弹出，子弹像是一条条长鞭一样甩向金雀，几乎封闭金雀所有的退路。金雀猛地下腰避开第一条弹链，甩动手枪射出所有子弹，每一颗都瞄准机器人的枪管，虽然有几颗子弹被机器人射出的子弹弹开，但还是破坏了三四根枪管，这下本来天衣无缝的弹幕就出现了漏洞。金雀没有犹豫，趁机器人还未弥补漏洞时冲向一架枪管被破坏的机器人，在冲击的过程中甩掉弹匣单手换弹，将新的弹匣的所有子弹都打进了机器人伸出的枪管中，枪管瞬间炸膛，机器人也出现了短路现象。金雀拉过短路的机器人，挡住了其余机器人的子弹，被当作盾牌的机器人在被扫射后冒出黑烟，再也不动了。 　　目标二，摧毁。 　　金雀从已经报废的机器人身后跃出，一个滑铲滑过了一架机器人的**，顺便将一把短刀从下而上插入机器人的身体，随后她高高跃起，膝击另一架机器人的头部，将仅剩的两颗子弹送入了它们的机械眼。 　　目标三，目标四，摧毁。 　　金雀丢掉没有子弹的枪，从大腿处的刀带里拔出两把匕首，旋转着砍在一架机器人身上。机器人架起手臂格挡，匕首在机械臂上擦出一串火花。金雀见攻击无果，踩着机器人的手臂跃起，踢向了它身后的另一架机器人。另一架机器人也做出了格挡动作，金雀的动作却莫名停滞了一瞬间，给了机器人反击的机会。此时先前被攻击的机器人也已经回过身，手掌举起，电流在它的手掌中凝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金雀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下蹲，电流蹭过她扬起的金发射到了她身后的机器人身上，同时她身后的机器人挥出的拳头也打在了放出电流的机器人身上。两架机器人同时后退，动作也开始卡壳，金雀将两把匕首甩出，彻底让它们安静了下来。 　　目标五，目标六，摧毁。 　　虽然已经击败了大部分的敌人，金雀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因为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武器了，而最后的机器人却毫发无损。 　　金雀深吸一口气，冲向了最后的机器人，机器人的机械眼捕捉到了金雀的身影，弹出枪管向她扫射。金雀也不避让，就地一滚避开弹幕，直到接近到机器人面前才停下，自下而上给了机器人的头部一击拳击。 　　古武术.冲拳。 　　机器人的头部被打出一个凹槽，但金雀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下了，再怎么凭人身对抗机械也太勉强了。但金雀的脸上却没有因为手臂的伤势流露出一丝苦楚，而是紧接着用腿部甩向机器人的机械臂，然后又是一声骨裂声。金雀的动作还是不停，抓住机器人的机械臂，用膝盖用力向上一顶，硬生生地用肉体撞断了机器人的手臂，但金雀也因此无力地跪了下去。而失去了机械臂的机器人却立即用另一只手臂向她发动了攻击！ 　　金雀一个侧滚避开机器人的攻击，滚到了机器人的身侧，她已经无法起身了，但还是用尽全力单腿一蹬地，用力将机械臂反向插入了机器人的断臂处，插入了整整半段。机器人在发出一连串怪响后，终于停止了运动。 　　目标七，摧毁。 　　金雀用手撑着报废的机器人，挣扎着站起，平静地看向监控摄像头，翕动着嘴唇说道。 　　“任务达成。” 测验后 ============================== 　　　　黑龙靠在实验室的门旁，紧皱着眉头抽烟，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么，他如同一座雕像般静默，直到嘴上的烟燃到尽头才用手将烟头捻下丢掉。 　　“叮——”实验室的大门被打开，伤口经过简单处理的金雀慢慢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黑龙，她立即低下了头。 　　“队长。” 　　黑龙点点头，金雀立即站到了他的身后。看着可以说是乖巧的金雀，黑龙有些恍惚。 　　在这个女孩被称为莉莉亚斯的时候，黑龙只见过她如择人而噬的疯子的模样。 　　“队长，怎么了么？”看到黑龙一直盯着自己，金雀有些困惑地问道“是我刚才做的不够好吗？” 　　“不，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只是以后注意不要那么……过火。”黑龙看着金雀身上的伤说道。 　　“是。”金雀乖巧地低头应道。 　　黑龙不再说什么，转身向另一个实验室走去，金雀立即跟在他身后。黑龙边走边不时看向身后的金雀，心里有些不安，因为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其实并不是在关心金雀，只是刚才那个战斗时能让监控室陷入一片寂静的女孩，让他又想起了她本来的模样。 　　而那模样他并不想记起。 　　走到另一个实验室门口，黑龙看到了早已在门口等候的银蝶，比起金雀，银蝶的样子要好上不少，基本没有任何皮外伤。和她交过手的黑龙知道，凭那群机器人要伤到她还是挺难的。 　　“队长。”银蝶和金雀一样，对黑龙恭敬地打了个招呼，之后跟到了他身后，和金雀站在了一起，两人紧靠在一起。金雀和银蝶的关系非常好，可能因为两人都是不知道过去的人，而看上去比较强的银蝶却是依赖的那一方。 　　见两个女孩都安静地站在自己身后，黑龙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准备开始进行自己并不擅长的新人指导。 　　没办法，之前黑龙负责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就算不是老油条打两顿也差不多知道新人该做什么了。但是现在他的手下只有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黑龙以往的经验完全用不到。 　　“首先，我们来说一下捕杀犬的工作内容。”黑龙为自己的新人指导开了一个无比生硬的头，为了掩饰尴尬他不得不咳嗽了两声才继续说下去“我们捕杀犬是服务于古殿的武装部队，可以说是古殿的军队，在没有外敌入侵的时候，我们主要负责出去猎捕非人类物种，那些混在人类社会中的非人是犯罪率最高的一批生物，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抓捕那些罪恶的根源。” 　　“你们现在是编属于捕杀犬第二中队下属第一小队，我是你们的队长。作为高等级的小队，我们一般不负责干粗活，除了极特殊的情况，我们的任务主要是保护古殿的高层。好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问题。”黑龙话音刚落，金雀就发出了提问，黑龙开始有些不自信起来，自己刚才的指导没有那么漏洞百出吧？ 　　“第二中队第一小队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是吗？” 　　“是的。”黑龙对金雀的问题有些不明就里。 　　“那其他人去哪了呢？”金雀认真地问道。 　　“额”……黑龙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因为他总不能说那些你们的前辈都是因为去抓捕你们所以估计都变成坠机现场的燃料了吧？憋了半天，黑龙才憋出了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 　　“这是机密。” 　　“抱歉，队长。”对于黑龙的话，金雀没有一丝怀疑地相信了，并对自己不该问涉及机密的问题而认真地道歉，让黑龙少见地出现了一丝罪恶感。 　　“那队长，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呢？”银蝶细声细气地问道。 　　“去见会长。”黑龙说着转身向前走去，大步流星“去见古殿的最高领导人。” 　　金雀和银蝶赶紧跟上，其实她们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但看到黑龙这么急匆匆的模样，也就没有再问。 　　其实黑龙走的这么干脆，只是单纯地不想做新人指导而已。他刚才说话的声音生硬得就像被老师强行拉去参加演讲比赛的内向学生，他自己都觉得丢脸。虽然金雀和银蝶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和其他领导不一样，贝尔格不常待在作为他身份象征的办公室，而是时常扎堆在研究人员中，也好在古殿的研究技术宅们心脏都很大，不然一般人肯定都受不了顶级高管走进人民群众在基层人员的包围中谈笑风生的氛围。 　　此时，贝尔格和往常一样，扎堆在一群研究人员中央研究着什么，看到黑龙来了，才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黑龙，你来啦。怎么样，我们的新人在战斗测验中表现如何？” 　　“远超合格线，完全具备在高级小队立足的实力。已经接近了我的水平。”黑龙言简意赅地回答。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贝尔格似乎有些惊喜，走到了实验室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休息处，沙发旁的酒柜里放着他最喜欢的酒。 　　“过来，雀，还有蝶。”贝尔格在沙发上坐定并取出一支红酒，接着招呼起了金雀和银蝶“过来我这里。” 　　“是，主人。”金雀和银蝶面对贝尔格时比在黑龙面前还恭敬，因为她们在清洗完记忆后记忆又被进行了轻微的纂改，她们现在默认贝尔格是她们的主人，必须服从他的一切命令。 　　金雀和银蝶走到贝尔格面前，贝尔格拍拍自己的腿部，示意她们坐上来，于是金雀和银蝶一左一右坐上了贝尔格的大腿，靠在了他的怀里。金色和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贝尔格的胸前，像是给他盖上了一层丝绸。 　　贝尔格痛快地饮了一口红酒，并嗅了嗅自己怀着两个女孩头发的味道，露出了陶醉的神情。他抚摸着两个女孩的头发，低下头看着她们的脸，像是在看自己收藏的最珍贵的人偶。 　　“你们两个真是我遇到最完美的素材，有了你们，我的计划一定能提早实现！”贝尔格说着，有些激情地干了一杯，举着杯子像黑龙发出了邀请“怎么样黑龙，和我一起喝两杯怎么样？” 　　“我不喝酒。”看上去就十分社会的黑龙，居然用了十分正经的理由拒绝了贝尔格的邀请。 　　“真是扫兴的男人。”贝尔格无趣地看着自己身后的黑龙，叹了口气，喝光了一整瓶红酒，接着把酒瓶一摔，向虚空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 　　“近了，已经很近了，等着我，我马上，就会到那个地方！” 　　———————————————————————————————————————— 　　手机坏了，状态不好，写的差敬请原谅。 　　 嚼碎 ============================== 　　　　在稍微抒发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贝尔格就让金雀和银蝶离开实验室，只留下黑龙一人商议一些事情。金雀和银蝶也很听话地退了出去，主人的命令她们是一定要听从的。 　　实验室的门在金雀身后关闭，她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没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有些无奈地看向身后。 　　“蝶，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不要跟着我。” 　　银蝶被金雀突然转身吓了一跳，低着头抓住自己的衣角，半晌才能勉强说出一完整的话。 　　“我想……我想和雀在一起……” 　　金雀听到银蝶这话皱起了眉头，她并不喜欢银蝶这种弱气的性格，就实力来说银蝶比她还要强，金雀觉得比她强的人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话 　　几乎可以说是依赖了，莫名其妙的。 　　“我只想一个人呆着。”金雀冷冰冰地拒绝了银蝶，她不喜欢和别人扎堆，在主人和队长没有下命令之前，她只想回房休息保存了体力。 　　“可是……”银蝶还想说什么，却因为惧怕金雀的眼神，还是没敢向前走，只好站在原地，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喂喂，你别哭啊。”金雀本来想要一走了之，但看到银蝶的表情后，又下不了狠心，最后还是走到银蝶面前，面露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呜……”银蝶在金雀靠近后立即扑进她的怀里，抱紧她不肯再松手。 　　金雀就这么任由她抱着，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心里意外的没有厌恶感，似乎这件事已经做过了很多次。她是个不喜欢和人有亲密接触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银蝶就是狠不下心来。金雀没有以前的记忆，睁开眼睛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银蝶。可能是因为没有记忆，所以金雀对所有人都有一种淡淡的违和感，连对主人也是如此，只有在面对银蝶的时候，这种违和感才会消失。 　　这种说不清楚的感情，金雀并不知道是什么。 　　“雀，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呢？”银蝶把头埋在金雀的胸口，闷闷地说“我不知道，我就只有主人和雀了……所以有点害怕。” 　　金雀默然不语，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认为这个问题无关紧要，在她醒来的第一天，主人就告诉她，以后只要听从他的命令活下去就好了，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想那么多。 　　金雀想了想，环抱住了银蝶，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你不需要想那么多，以后只要听主人的话活下去，就行了。” 　　银蝶听了金雀的话，把头抬起来，乖巧地应了一声。 　　“嗯。” 　　金雀牵住银蝶的手，带着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看现在的情况，要银蝶离开自己也不太可能了，今晚还是一起睡算了。 　　简直像是带小孩一样……金雀这样想道，又觉得这说法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不过金雀也不是会被奇怪思绪干扰的人，想不出干脆就不想了，带着银蝶走向自己的房间。 　　等到两个女孩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转角处才冒出一缕细烟，白道衍叼着烟从墙角里走出来，满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等到烟燃尽，他掏出手机，花了半天才在这他并这不熟悉的机械上按出了一串号码，放到耳边，静静地听着。，在电话那头传出一阵难以分辨的声音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回答。 　　“嗯，情况还好，和预想中的样子一样，只是……”白道衍抬起头，看向金雀和银蝶离去的方向说“要恢复过去的样子已经不可能了……她已经没办法再回头了。” 　　说完，他放下了电话，挠了挠头，半天才找到挂机键，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揣回白大褂的兜里，他又点起一根烟，叼着烟慢悠悠地离开了。 　　而在实验室内，贝尔格挥驱散了所有研究人员，单独留下了黑龙。空旷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了两人，贝尔格坐在沙发上，取出了一支新酒，黑龙很有眼色地打开冰柜取出一杯冰，给贝尔格的酒杯里加了几块。 　　贝尔格满意地晃了晃酒杯，等红酒开味。 　　黑龙静静地站在贝尔格身后，安静等待命令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蒂梵妮，最近还好吗？”贝尔格慢慢地饮着红酒，微笑着问道。 　　黑龙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没想到贝尔格会问关于蒂梵妮的问题，因为不知道他的用意，思索了一下才回答。 　　“因为您提供的新型医疗设备，情况已经开始好转。十分感谢。” 　　“不必道谢。古殿的研究成果，就是这时候用的。”贝尔格豪爽地挥了挥手“蒂梵妮是个可爱的孩子，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变成丑恶的怪物，那就太可惜了。” 　　对于贝尔格的话，黑龙不置可否，因为他知道，贝尔格要说的远不只这些。 　　果然，在看到黑龙没有反应后，贝尔格才说出了他真正想说的话。 　　“黑龙，现在你的小队也重新组建好了，虽然人有点少，但金雀和银蝶都是很好用的部下，你的小队实力不只没有衰退，应该还增强了不少。所以我现在有个任务交给你们，刚好测验一下你们的磨合程度。” 　　黑龙的眉头跳了跳，假装没听到贝尔格说的“用”字，尽量露出恭敬的表情。 　　“谨听吩咐。” 　　贝尔格摇晃着酒杯，盯着那红色液体中的冰块，缓缓地说道:“你知道的，佩拉斯拍卖会马上要开始了，我们为这次拍卖会准备了很久，如果顺利这次我们将会完成我们的夙愿。而最近古殿部署在外面的捕杀犬侦查到一群人，似乎要在拍卖会开始前阻碍我们，其中好像有你的熟人。中国人有句老话，说熟人好办事，所以我现在要你去……” 　　贝尔格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仰头将红酒带冰一起一饮而尽，“咔嚓”一声咬碎了冰块。 　　“嚼碎他们。” 　　黑龙深深地弯腰，他终于知道贝尔格提起蒂梵妮的目的，那不是关心，而是一种隐藏的威胁。 　　【如若没有完成任务……】 　　“必当完成任务！” 　　 在夏日里，伏云许下了誓言 ============================== 　　　　继青衣提出要担任诱饵的任务后，姬清辉就从墓园事务所里消失了，只留下要伏云随时等候她命令的指令。伏云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这个自我中心的家伙了，但是现在除了听她的话以外也无可奈何。 　　不过姬清辉走之前还是给伏云留下了一样东西，两封佩拉斯拍卖会的邀请函。和伏云见过的邀请函不一样，佩拉斯拍卖会的邀请函在受邀请人一栏没有写任何东西，姬清辉和伏云说，这是佩拉斯拍卖会的传统，他们的目的是让拍卖会的邀请函变成一种流通的商品或是可以任意抢夺的宝物，由此淘汰掉不合格的参与者，选拔出更有实力和财力的来宾。 　　听到姬清辉这么说，伏云也就没向她问她给的两封邀请函上为什么会有淡淡的血迹了。 　　比起要担任诱饵的青衣，伏云看上去还要更紧张一点，他生怕姬清辉那个疯女人的计划会让青衣陷入危险。本来他是想代替青衣去担任诱饵的，结果被姬清辉一句话回绝。 　　“佩拉斯拍卖所喜欢拍卖非人类的生物，不是变态到非人类的生物。” 　　“那家伙……”晚上吃完晚饭躺在墓园事务所顶楼消食的伏云正对着夜空发呆，结果看着看着天空中就出现了姬清辉的脸，瞬间胃就疼了。吓得他感觉眨了几下眼睛驱散幻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想姬清辉的事想太多已经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有所想的地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姬清辉是个太神秘的人，又极端的自我中心，和她接触或者合作总会让人有一种事态无法掌控的不安感。伏云越想关于姬清辉的事就越烦躁，干脆放空大脑，结果另外两个女孩又跳进了他的脑海。 　　”莉莉亚斯……伊莎贝拉……”伏云慢慢地念出那两个女孩的名字，明明她们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但一念起她们的名字，就好像她们昨天还在身边一样。伏云总幻想自己念起她们的名字后，伊莎贝拉会像猫一样黏过来，而莉莉亚斯看到后则会会很凶地跑过来找碴，三个人打打闹闹，最后伏云被她们吵着出门去买烧果子…… 　　即使只是随便想想，也还是痛彻心扉。 　　伏云把隔壁盖到眼睛上，即使有点痛苦，他还是忍着痛苦回忆和那两个少女一起生活的时光。虽然时间不长，但真的…… 　　“是很快乐的一段日子呢，师兄。” 　　伏云移开手臂，看向身侧，青衣穿着一身宽大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不知何时坐到了伏云的身旁，歪着头看着他。宽大的睡衣很好的掩盖住了身材的不足，加上那张脸和漆黑如墨的头发，让青衣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孩子。 　　虽然绝大部分时间看起来都像…… 　　“青衣，你这家伙，最近会读心术了吗？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伏云有些惊讶地看向青衣，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因为师兄在念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的名字，我回想起了之前的日子，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情，没有接师兄心里话的意思。”青衣看着伏云一本正经地说。 　　“嘿，你这家伙。”伏云无奈地看向青衣“你就不能配合我，演一下心意相通相亲相爱的师兄弟吗？” 　　“对不起，师兄。” 　　伏云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摸了摸青衣还没有干透的头发，青衣也任由他摸，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伏云觉得青衣还是有点开心起来了。 　　“害怕吗，青衣？”伏云轻声问道。 　　青衣知道伏云在问什么，摇了摇头。 　　“也是，从小你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伏云最后用力揉了两下青衣的头，松开了手“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现在可是害怕的很，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老爷子就是埋在地下了也会爬出来揍我的。还有墨茶，那丫头越来越像老爷子了。” 　　“师姐她，并不喜欢我。”青衣看向远处，清凉的晚风吹起了青衣的头发，带着好闻的香波味。 　　“那丫头只是在闹别扭而已。”伏云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边掏打火机边问“对了，绯去哪……诶？” 　　“本.小.姐.在.这.啦~伏云哥，抽烟不好哦，抽烟还不如来尝尝夏天的特产。”绯突然出现在伏云身后，穿着一身绿色的吊带裙，笑嘻嘻地摘了伏云嘴里的烟。 　　伏云无奈地放弃了抽烟的念头，问绯:“夏天的特产是啥？” 　　“等等哈。”绯一路小跑下楼，再出现时手中吃力地抱着一块超大的西瓜。 　　“今天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看到的，这么大的西瓜我还是第一次见，然后就把它买下来了。”绯放下西瓜，捶了捶自己的手臂，脸上满是兴奋“来来来，趁人都在，赶紧切了。” 　　伏云点点头，示意青衣和绯离远点，把手化刀，一个手刀干脆利落地劈了下去，西瓜瞬间分成整齐的两半，之后伏云又来了几下，西瓜均匀地分成了十几块，整整齐齐的和刀切出来的一样。 　　“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伏云学的武功好厉害呢。” 　　“你是说我打架的时候还没切西瓜的时候帅？” 　　“差不多这个意思~” 　　伏云和绯边拌着嘴边拿起西瓜开始啃，青衣也默默拿起一块，三人毫不顾及地大口吃着西瓜，一边吃还一边吐西瓜子。切成块的西瓜慢慢消失在他们嘴里。 　　“果然夏天就是要配西瓜啊！”经过一阵狼吞虎咽，伏云满足地拍了拍肚子，绯买的大西瓜味甜量足，不是什么注水货，而是真正天然的极品西瓜，夏天能吃到这等美味也算值了。 　　“是啊，都吃不下了。”绯吃完满足地打了个嗝，倒在了地上，青衣掏出纸巾帮她擦去嘴角的红色汁液。 　　伏云笑了笑，看到地上剩下的两块西瓜，他们已经吃不下了，但是就这么扔掉又很浪费。 　　要是你们还在，就好了。 　　伏云忍不住又开始想象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在的话会怎么样，莉莉亚斯一定是会和他抢西瓜的，说不定抢的火了还会拿西瓜子吐他，而伊莎贝拉肯定会拿出她那本宝贝笔记本，一边小心的不让西瓜汁溅到本子一边写吃西瓜的感觉…… 　　本该是这样的日常的。 　　”伏云哥……”躺着的绯突然出声了，但却用手臂挡住了脸，让声音变得有点闷闷的。 　　“嗯？” 　　“要带莉莉姐和小伊莎回来啊，她们在的话，西瓜不会吃不完的……” 　　伏云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我会的，到时候也拜托你再买到这么好的西瓜了。” 　　“……嗯。” 恶骨中队 ============================== 　　漆黑的跑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而它的身后还整齐地排列着一队跑车，车队在公路上像是沉默奔跑的狼群。天空下起了沥沥淅淅的小雨，黑龙打开了雨刷，蜿蜒爬行的水滴在车窗上消失又出现，反反复复。 　　黑龙的心情此时有点糟糕，并不是因为小雨的缘故，而是因为坐在他车内的另外四个人。由于这次的任务比较危险，贝尔格也不打算让第二中队独力解决问题，就从恶骨中队抽调了一些人来协助黑龙，而恶骨中队则是黑龙不太愿意回想起的一个地方，包括里面的人。 　　“喂喂，黑龙，过了这么久我还是不明白，你小子干嘛突然跑到第二中队当个悠闲的中队长啊！”车后座上一个黑色长发烫成纵向卷发，头上绑着缎条的少女正用脚踹着黑龙座椅的后背。她上半身穿着黑色皮革和铆钉制成的背心，紧紧缠绕着她较小的身体，下身穿着破着很多大洞的紧身裤，左手的袖子被撕掉，露出了手臂上灰色的符文般的纹身，给人一种朋克的感觉。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但她的语气却像是暴躁的大叔“要去也要去第一中队好吧，第二中队这几年都快成特勤大队了，全都是保护高层的保镖任务，我们恶骨中队出去的人，怎么能一直都做这么窝囊的事！” 　　“灰鸦，你真的很烦啊，老子想去哪还要你管吗？”黑龙的语气不屑“还有你说特勤大队？上次的任务我队里最精锐的一批魔裔全死了，你见过哪个搞特勤的这么危险？我看你这白痴到我队里每两三天就要挂掉。老实说我最近已经打算向会长申请换队了，这次任务结束我就换到后勤的第七中队养老去好了。” 　　“黑龙你这混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娘今天就打开你的脑袋给你纠正一下思想！”名叫灰鸦的朋克少女像是一个易燃品一样，轻易的被黑龙的话引爆了，暴怒地跳起来就要冲向开车的黑龙，结果还没蹦出去就被人给抱住了。 　　“黄蜂！你不要拦我！我今天就要把这家伙给打到服气为止！” 　　“嘛嘛，大家都是过去的同僚，和气点嘛~”被称作黄蜂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身材异常火爆，有着白皙的肌肤和一头蓬松的金色长卷发，穿着露出度很高的裙装。她抱住不断扭动的灰鸦微笑着抚摸她的头发，给人的感觉是个成熟女性的大姐姐，有让人感觉到被溺爱的温柔。 　　“黑龙你也是哦~灰鸦还小，别和她那么计较嘛~” 　　“谁还小啊！我已经十八岁成年了啊喂！” 　　“灰鸦，你丫就别吵了，难得看到黄蜂和黑龙，你不会是因为看到他们太激动才这么吵吵嚷嚷吧？”灰鸦和两人争吵着的时候，坐在最旁边靠窗小麦色皮肤的男人双手枕头说道。男人梳着一头脏辫，带着墨镜的脸上挂着略显嚣张的笑容，让人一眼就觉得有点神经质。 　　“谁谁谁谁想他们了！褐狼你再乱叫我剁了你！”灰鸦像是被说中了什么，慌乱地摆动双手发出了略显无力的威胁。 　　黑龙看着后视镜里的三人，叹了口气，摸出一包烟抖出一根，还没来得及用车载点烟器点上，坐在副驾驶座的人就很有眼色地帮他点上了烟。 　　“谢了，青牛。”黑龙深吸一口烟，对身旁的人道谢道。 　　“小事，前辈。”名叫青牛的男人是个罕见的壮汉，身高起码有两米，一身连宽松的运动装都遮掩不住的扎虬肌肉，让人很难想象这样的家伙是怎么挤进车里的。偏偏这样的壮汉还带着一副斯文的无框眼镜捧着一本书十分安静地阅读，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青牛，这次派来的人，也只有你比较可靠了。” 　　“言重了，前辈。” 　　“啊啦啊啦，这是在说我们不可靠的意思吗~” 　　“黑龙你这家伙是想死了吧！” 　　黑龙叹了口气，也不想争吵，只是看向后视镜里抱着灰鸦的黄蜂问道:“黄蜂，你不是也已经离开恶骨去了第一中队了吗？怎么这次和他们一起来了？” 　　黄蜂用手指卷着头发，露出了柔和地笑容:“黑龙，你应该不是不知道我去第一中队地目的吧？” 　　“嗯，知道。”黑龙地脸埋在香烟啊地烟雾中“是因为追捕姬凉风地任务一直是由第一中队承接的吧？” 　　“没有找到那个女人之前，我可是不会罢休的哦。”黄蜂地表情越来越温柔，但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有股淡淡地寒意“我可一直期待着要把那家伙嚣张的臭脸给一点一点地撕烂呢~” 　　“所以你听到这次的任务目标和姬凉风有接触就申请加入了？这也只是个未经确认的消息吧。” 　　黄蜂又笑了，这次她身上的寒意消失了，又恢复成了那个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十分温柔的大姐姐:“也有这个原因啦，不过主要还是想见见许久未见的同事，看到大家过得都好我就放心了~不过灰鸦，你的胸部没有任何成长真是让我很担心呢~” 　　“胸，胸部没成长有什么关系！倒是黄蜂你挂着两块肉不累吗？！” 　　“别自欺欺人咯，小灰鸦。不过你褐狼哥哥不介意这个，怎么样？要不要任务完了去来一发？”褐狼吹了声口哨，舔着嘴唇看向灰鸦“包爽哦小灰鸦~” 　　“你他妈自己去吃自己的**吧！”灰鸦怒视着褐狼吼道。 　　“真是冷淡呐。”褐狼看着冒着黑气的灰鸦，知道自己再惹下去她就真火了，于是摆摆手作罢，视线转向黑龙“对了黑龙，我刚才看到你的那两个新部下了，真是极品，特别是那个金发的，那身材……啧啧，虽然和灰鸦差不多大但是身材真是甩了几个档次啊。怎么样，我可以和她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吗？” 　　“她们同意的话，我不反对。”黑龙淡淡地说。 　　“哈，真慷慨！”褐狼面露愉快地看向后方车队中的一辆，那辆车的车窗上能隐隐约约映出一点金色。 　　“话说回来，黑龙，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去第七中队的事。”黄蜂的眼色变得认真起来“你和我不一样，白枭队长可是把你当做未来的领袖培养，结果你却一声不响地去了第二中队……” 　　“白老大，很生气。”青牛此时也放下书说道。 　　黑龙吸了最后一口烟，讲烟头扔进车载烟灰缸，缓缓说道“我有我的理由，现在我只需要安全，只有我安全，蒂梵妮的生存才有保障。说实在的，你们待在恶骨那地方，我还能看到活着的你们就很开心了。” 　　全车人在听了黑龙的话后都默然不语了，灰鸦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黄蜂轻轻捂住嘴巴制止了。黑龙当初在恶骨的时候是队内地位除队长之外最高的人，但一直没有担任任何职位，对恶骨也是若即若离，会尽力避开一些危险的任务，以至于常常被队长怒骂软弱。恶骨的成员都知道这是因为他有一个妹妹，为了妹妹，他必须活下去。 　　即使是软弱地活下去。 　　黑龙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好了，闲话也不用在多说了，接下来我会和你们讲解这个任务的内容。老实说，我并不想接这个任务，因为很危险，不过是会长指定的那也没有办法了。有些事既然不得不做，那就要做到最好！” 　　“““了解。””” 　　————————————————————————————————— 　　推荐朋友的书《假扮成圣女妹妹的我成为了救世主》~ 　　 罪与骨（一） ============================== 　　　　黑色的车队已经驶入一片山区，但即使在复杂的山路上车队的阵型也没有丝毫改变。而在黑龙所驾驶的领头车身后，一辆车的车窗上，映着一点淡淡的金光。 　　金雀坐在驾驶座上操纵着方向盘，紧紧地跟着前方黑龙的车。而银蝶则在她身后左顾右盼着，十分新奇的模样。银蝶似乎想要搞懂车内的一切，但金雀很有先见之明地给她系上了安全带，让她安分了一些。 　　“雀，你怎么会开这种叫车的东西啊。”对车好奇够了的银蝶转而开始好奇金雀的车技“我们两个不是都没有记忆吗？为什么你会我不会呢？” 　　正在开车的金雀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一时想不到怎么回答，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句：“可能是天赋的问题吧。” 　　“雀你是在说我笨吗！” 　　“你想多了。虽然的确是有点笨。” 　　“唔——”银蝶似乎是有点生气，偏过头不再看金雀。 　　金雀看到后视镜里生气的银蝶，倒没怎么在意，按照她和银蝶相处的经验来看，银蝶对她的怒气一般不会维持三分钟以上。 　　果然，不到三分钟，银蝶就生气地有些无聊了，扑打着身体似乎想要挣脱安全带，像小孩一样嚷嚷：“雀，雀！我们要去哪啊！” 　　金雀有点头疼，银蝶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害羞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就完全不拘束，像个爱撒娇的孩子。金雀甚至考虑过是不是因为自己看上去有点好欺负，想模仿黑龙队长那张扑克脸让银蝶不要一直黏着她。 　　但她终究没能模仿过来，不仅是因为黑龙的扑克脸是天赋很难模仿，更重要的是她实在没办法对银蝶视而不见。 　　“我们要去完成一个任务，伏击一些跟古殿捣蛋的人。”金雀边换挡边说“伏击地点大概就在前方，队长到时候会有布置，带时候你要听……” 　　金雀的话还没说完，车内就被一道火光照亮，一道拖着焰尾的光闪过车窗，接着车队后方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金雀在爆炸声响起后迅速从驾驶座上回过身，一边踩住油门一边将被爆炸声搞蒙的银蝶的头按下，自己也低下了头。接着后车窗就被一片后方爆炸车辆的残骸击碎，玻璃渣子像尘雾一样落下。在后车窗破碎后，金雀迅速抬起头，确认后方的情况。 　　车队后方的一辆车似乎被类似导弹的东西击中，化成一团火球，接下来是第二辆，第三辆……本来井然有序的车队瞬间乱成一团。金雀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转过头专心驾驶，结果发现一道亮光已经逼近了车头。金雀一个急拐避开了扑面而来的光，结果差点把银蝶甩出去，幸好她身上绑着安全带。 　　金雀扫视前方，并没有发现袭击者的身影。她打开了车载对讲机，接上了黑龙那辆车的频道，那边传来了黑龙气急败坏的吼叫，以及一些其他人的声音。 　　“妈的情报部那群人他妈的是废物吗？提供给我们的情报早就让敌人给发现了！这还搞个屁的伏击，尽让人给伏击了！老子回去一定要把情报中队的家伙按在地上吃狗屎！” 　　“阿拉阿拉，这么粗暴的事，一定要算上我一份哦~” 　　“车好晃啊啊啊！黑龙这次我陪你去搞情报中队的那群废柴！” 　　“那情报中队的妹子能给我吗？我替黑龙你惩罚她们出气，在床上~” 　　“前辈，前面又来了一发。” 　　看来队长也和一群麻烦的人在一起呢，真是不容易…… 　　“喂喂，是金雀吗？你听我说，情报部那群**被人耍了，敌人早就知道我们的情报了，现在是我们被伏击！原本计划全部被推翻，从现在开始自由发挥，只有一个目的，给我搞死这群下作的家伙！”黑龙的声音从车载对讲机里传来，听的出他气的不轻，声音比以往还要冷几个度。 　　“了解。”金雀听完黑龙的命令，就关掉了对讲机。将车速飙到最快，对着后座的银蝶喊道。 　　“觉得怕你就闭上眼睛！” 　　早就已经小脸发白的银蝶听话的闭起了眼睛。金雀继续提速，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人牙酸。 　　金雀一边极速驾驶，一边绷紧神经注意四周。车队已经完全乱了，不少车辆受袭，但更多的车辆则是散开躲避攻击，由此也能看得出捕杀犬的战斗素质。不过金雀现在没有功夫注意同伴，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过了几秒，她期待的东西终于出现了。 　　来了！ 　　极速飞行的小型导弹袭向金雀的车辆，金雀猛踩刹车横向急停，导弹撞在她车前的地面引发爆炸，气浪差点掀翻车辆。金雀却没有在意这个，她迅速计算出导弹袭来的角度，挂上最高档冲向导弹袭来的方向。她操作的车辆迅速经历从零到极限的加速，车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而此时黑龙的车停了下来，连跟着车队也停了下来。黑龙从车内看向远去的金雀，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嘿，这小妞开车技术和她的身材一样辣，我真是太期待即将和她度过的夜晚了。”褐狼和黑龙同样看向金雀驾驶离去的车辆，舔了舔嘴唇。 　　“好晃……晕……”灰鸦似乎因为刚才车辆激烈的晃动而产生了晕眩，整个人软软地趴着黄蜂怀里。黄蜂抱着灰鸦，对黑龙说：“你就这么放那两个小姑娘自由行动，不怕她们出什么危险吗？” 　　“不必担心，她们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一个强的变态另一个则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比起担心她们还不如担心她们的敌人。”黑龙走下了车，看着面前因爆炸而弥漫着烟雾的道路“我们现在也有要做的事，没空管她们了。” 　　黄蜂等人看黑龙走下了车，也跟了出去。伏击他们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此时停止了进攻，给了黑龙他们喘息的机会。车队中未被击中的车辆陆陆续续走下捕杀犬们，枪械上膛声断不绝耳。 　　而站在捕杀犬最前端恶骨中队出身的五人，却没有任何动作，常年来生死间的战斗，让他们感到了一丝淡淡的违和感。但这违和感是什么，他们一时也说不出来。 　　直到最后，他们的视线开始模糊后，他们才终于明白违和感出自哪里了。 　　雾太浓了，爆炸根本不可能形成这种潮湿粘稠的雾！ 　　 罪与骨（二） ============================== 　　　　浓浓的雾气很快笼罩住了整条公路，突然的雾气让捕杀犬们有些不知所措。黑龙趁能见度还算高的时候向后方打出手势，捕杀犬们心领神会，按小队模式聚集散开，以应对敌人的袭击。 　　而恶骨中队的几人聚拢在一起，他们并没有按兵不动的打算，在恶骨中队的行条里，原地待命等于任人宰割。 　　“黄蜂，你有办法驱散这些雾气吗？”黑龙看向身旁的黄蜂，她是精灵族的族人，对于风有着天生的亲和力。 　　“我试试。”黄蜂说罢闭上眼睛，开始吟诵精灵族的古老咒文。黄蜂是幼年期就被捕捉的精灵，被古殿在拍卖会上买下，虽然没有在精灵族内度过一天，但那些古老传承的咒文早已融入了每个精灵族的血脉，即使是刚出生的精灵婴儿也能吟诵。 　　在黄蜂的吟诵声中，公路上渐渐聚拢起一阵旋风，将黑龙等人围在中间。旋风越刮越大，将雾气不断吸入旋转的风中，最终变成了一根淡白色的风柱。位于风柱中央的黑龙等人并没有受到风力的影响。 　　过了约摸十分钟，黄蜂停止了吟诵，额头上出现了丝丝细汗。虽然身为精灵，但由于没有系统地学过精灵的魔法和剑术，黄蜂大部分时间都是靠机械战斗，突然要她施放大规模魔法对她来说也很吃力。 　　随着黄蜂吟诵声的停止，旋风也渐渐散去，黑龙等人身旁也出现了一个没有雾气的真空区。但雾气并没有被吹离很远，没过多久它们就像水一样慢慢蔓延过来，浓度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黑龙等人已经看不清身前一米的物体了，只能紧靠在一起防止敌人偷袭。 　　“看来是无法驱散。”黄蜂对黑龙苦笑道，黑龙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在意。 　　“现在怎么办？”灰鸦下意识地询问黑龙。恶骨中队讲究纪律，行动时一切都要听从指挥官的指令。在恶骨中队的时候，要是队长不在一般都是黑龙做指挥官，所以灰鸦才会习惯性的这么问。 　　黑龙沉思了一下，说:“不能坐以待毙。敌人弄出浓雾，应该是想制造一个对他们有利的战场。既然战场条件无法改变，我们就只能尽量适应战场，主动出击了。褐狼，你是狼人，视力很好，你带青牛一起行动。黄蜂，你能驱散部分雾气，你带着灰鸦。你们尽量聚集起捕杀犬，防备敌人的同时也要尽量制造反击。” 　　“虽然不能和妹子一起行动有点遗憾，但黑龙，其实带你一个也没关系啦。”褐狼抓着自己的脏辫说“这情况有够麻烦的，你不会是想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吧？你这家伙刚才不是还说除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其他都不重要吗？” 　　“单独行动对我来说是最安全的，在这种地方目标越大越不好行动。”黑龙带上墨镜，淡淡地说“我只是想早点完成任务回去，完成任务我可以得到一次探视的机会，蒂梵妮还等着我。” 　　说罢，黑龙就一个人走进了浓雾之中。 　　“妈的，这死妹控还耍帅。”褐狼看黑龙离开，将视线转向了队里的两位女性，露出了轻佻的笑容“虽然黑龙那家伙说分开行动，但要我带你们也不是不行哦，报酬也不高，床上解决就好了。” 　　“和你说过了，这么饥渴就自己吃自己的**去吧！黄蜂，我们走！”灰鸦气鼓鼓地拉起黄蜂，走进了雾气中。 　　褐狼有些可惜地看着离去的黄蜂和灰鸦，接着看着自己的队友，叹了口气。 　　“为毛分了个闷葫芦傻大个给我啊。” 　　青牛也不和褐狼计较，脱掉身上的运动装，露出了恐怖的肌肉，接着从黄蜂和灰鸦离去的反方向走进了雾气，褐狼自讨了个没趣，双手枕着脑袋也跟上了青牛。 　　而在雾气降临前就离开的金雀，此时已经驾车到达了她估计的导弹发射地。她爬到后座解开小脸煞白的伊莎贝拉身上的安全带，从身上掏出两把手枪给了她一把，两人一起走下了车。 　　下车后，金雀发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排轻型炮架固定在了高地上，有些炮口还冒着淡淡的白烟，地上滚着几玫轻型导弹，但没看到操作者的身影。 　　“雀……我有种不好的感觉……”银蝶抓紧了金雀的衣袖，左顾右盼“我不想待在这里。” 　　金雀想了想说:“那我们就往前走。” 　　银蝶点点头，牵着金雀的衣袖向前走。两人经过高地，金雀就发现了地上一排不经掩饰的脚印。她有些诧异居然这么容易就能发现目标的线索，但这么看很明显对方没想隐瞒自己的行踪。 　　金雀抓住银蝶的肩膀，把她按坐在了地上，蹲下身对她严肃地说：“蝶，你现在就待在这里，我去解决一下问题，马上就回来。” 　　银蝶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金雀认真的表情又欲言又止，最后勉强露出了个笑容说道。 　　“那你要小心，雀。” 　　“嗯。”金雀点头应允，将枪上膛，小心地沿着脚印向前走去。 　　走了大概一百米，绕过了一个弯后，金雀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一名黑色长发的少女站在悬崖突出的岩石上，十分霸气地扛着一把RPG，风格粗暴的大型火箭筒和少女娇小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金雀发现少女之前，女孩就已经瞄准好了目标，慢慢地扣下了扳机。金雀来不及阻止她，只能看着火箭弹呼啸射出，火光照亮了女孩的侧脸。 　　火箭弹在公路上坠落，炸成一片火光。发射完一发却纹丝不动的少女满意地吹了吹RPG冒出的烟，之后将它扔下了山崖。少女拍拍手转过身，却立即对上了一个黑幽幽的枪口。 　　“刚才朝公路射击的，是你吗？” 　　枪口在前，少女却没有多少慌张，只是直勾勾盯着金雀的脸看，看的金雀莫名地有些烦躁，很想一枪崩了她。这种感觉金雀从见到少女的第一眼开始就有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加过她。虽然少女长着一张十分漂亮的脸蛋，但眼睛里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若有若无的嘲讽神色，总让人心神不爽。 　　于是金雀用力将枪口往少女头上一顶，顶的她“哎呦哎呦”地喊疼。 　　“回答我的问题！” 　　“不要那么粗暴嘛~”黑发少女的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用手指指着自己说“许久不见啦，想我没？想我也不要用这种欢迎方式嘛~” 　　金雀听到少女的话，有些惊异，再次用枪口顶了下少女的脑袋问:“你是谁？你认识我？” 　　“别顶啦很疼的！”少女委屈地捂住自己的额头说“我怎么会不认识你，我是姬凉风啊！” 罪与骨（三） ============================== 　　“姬凉风……”听到这个名字，金雀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手指微微靠近扳机，冷声道“我并不认识你，故弄玄虚对你没有好处，现在立即说出你的目的和指使者，我只给你十秒时间。” 　　“哎呀，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姬凉风眼睛微微睁大“我可是救过你的人哦。” 　　对于姬凉风的话，金雀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枪口按在了她的额头。 　　“好好好我说我说！别激动！手指稍微挪开点！会走火的！”看到金雀完全不为所动，姬凉风露出了讨好的笑，贱兮兮地说“只要把枪挪开，你说啥就是啥。” 　　金雀稍微想了一下，挪开了枪口。姬凉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手就被金雀反剪到身后。 　　“这么说话的话，的确会好一点。”金雀说着按紧了姬凉风的手“现在说吧，你知道的所有东西。” 　　“这么粗暴的手法，还真是越来越像了，这脾气……哎呦哎呦疼别压别压我说就是了！”姬凉风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哭丧着脸求饶。 　　“我并没有什么好耐心，听你在这里废话。”金雀冷硬地说道。 　　“是是是，我现在就说。”姬凉风意识到插科打诨无法搪塞金雀后，终于老实了“那个啥，我的目的和指使者？我没啥目的啊，都是一个大坏蛋指使我做这事的，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你说的大坏蛋，是谁？”金雀问道。 　　“大坏蛋？诺，底下放雾的那个。”姬凉风因为双手被制住，只能一努嘴。金雀按她的提示向下看去，发现刚才古殿等人受伏击的地方，不知何时蔓起了一阵大雾，从上方看就像是云层追落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金雀心中一急，用力将姬凉风的身体往下压，把她整个人按跪在地上，疼的她委屈地惨叫了起来。 　　“拜托我说了你也这么对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啦！” 　　“那是谁？！” 　　“嘛，这谁知道呢？”姬凉风的声音突然变得从容了起来金雀的心中升起了不妙的感觉，因为这声音不是来自于她身前的姬凉风，而是来自于她身后。 　　金雀果断单手按住姬凉风，另一只手握枪转向身后，被枪口所指之人笑眯眯地举起了手，她的脸让金雀的背上窜过一股寒意。 　　那分明是姬凉风的样子！ 　　“嘿，有破绽！”被金雀压制住的姬凉风身子一挺，金雀因为看到另一个姬凉风而短暂失神，没有防备地被顶退了一步。姬凉风此时一个扫腿试图放倒金雀，金雀只好放开姬凉风跳开了。 　　金雀向后退了几步才保持住平衡，抬起枪口对准姬凉风，但枪口却游离着不知道对准哪一个。最后她一咬牙，朝两个姬凉风的要害都送出了子弹。其中一个姬凉风就地一滚避开了，另一个则被一枪打成了雾气，消散而去。 　　“幻术吗……”金雀看着滚开后从地上爬起的姬凉风，收起枪，从大腿绑带上拔出两把短刀，反手握着冲向了姬凉风。金雀第一击划向了姬凉风的脖子，姬凉风反应迅速一个下腰避开了利刃，金雀见状伸腿从下向上踹，将姬凉风整个人踹飞了起来。就在金雀准备补刀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嘿，朝这看！” 　　金雀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无论幻术如何精湛，施放幻术的本体都不可能摆脱物理规则的束缚。既然金雀刚才的确踢到了姬凉风，那就说明她面前的才是本体，打倒她幻术自然会消失。 　　但这一次她失算了，就在她快要砍到姬凉风的时候，背后突然挨了一下重击，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飞了出去，一把短刀也脱了手。 　　背后的也是实体？！金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勉强稳住身子，艰难地抬起头。 　　“嘿，无视我可不好哦~”站在离金雀不远处的两个姬凉风同时露出令人不可捉摸的笑容，互相靠近，最后都炸裂成了雾气，彻底消失。 　　金雀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只能握着剩下的一把短刀警惕着敌人的攻击。 　　“雀！你怎么了！” 　　银蝶焦急的声音传来，金雀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向声音的来源处吼道。 　　“我不是让你待在原地吗！快回去！” 　　“已经晚了哦，我可不会让新猎物跑掉的~”就在因为金雀的吼声有些惊慌起来的银蝶上方，一道调笑的声音像柳絮般降落下来。 　　在金雀撞到姬凉风的同时，公路上的捕杀犬们也遇到了麻烦。褐狼和青牛在迷雾中走着，时不时能听到惨叫声和枪声，不过两人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也不担心那是捕杀犬们的惨叫。捕杀犬是消耗品，死几个并不会让这些恶骨中队出来的暴徒感到可惜，而如果惨叫是敌人发出的，那就更好了。 　　只是一直遇不到敌人，让他们感到很不爽。 　　“该死的雾。”褐狼对着面前的雾气，这雾的浓度十分高，即使他有狼人的眼睛，能见度也不足五米 　　青牛一路上没有什么话，只是一路跟着褐狼。两人在雾中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没看到半个人影。 　　“我***的有人吗！倒是别躲着出来让你狼爷爽一下！”继续转了大概十多分钟后，褐狼终于忍不住用粗口吼了两嗓子。本来这只是发泄性的行为，没想到居然得到了回应。 　　“滴——”汽车的喇叭声从浓雾中传来，接着两束车灯的光就像是利剑般穿透雾气而来。褐狼脸上一喜，冲向了车灯的方向，青牛也沉默跟上。 　　“终于不做乌龟要让你狼爷爽爽了？要是女的狼夜在弄死你前还会让你先体验一下极乐感觉哦，反正这鬼地方也没人看得到哈哈哈哈！”褐狼狂笑着冲到了车灯发出之地，这里的雾气比别的地方淡一些，能清晰地看到一个如秃鹫般面容凶悍的男人正坐在车顶上抽着烟，见到褐狼和青牛，男人吐掉烟头，嘴角勾起一个撕裂般的弧度。 　　“听说，有人想让他卡戎爷爷爽爽？那他妈的快点滚过来吧！” 　　在浓雾的另一边，黄蜂和灰鸦也遇到了她们的敌人。酒红色头发的虚弱男人挡在了她们面前，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把手枪。 　　“两位小姐，此路不通。” 　　而独自一人行走在雾气中的黑龙，并不知道同伴们的情况，也不想知道。捕杀犬们要对自己的性命负责，因为没有其他人会关心，这也是捕杀犬之所以强大的原因。 　　黑龙作为半龙人，也拥有龙的“直感”天赋。通过隐隐约约的感应，他大概找到了雾气的中心，此时正不急不缓地向那里走去。 　　近了，越来越近了。 　　心中的感应越来越强，黑龙的脚步也越来越快，他的衣服被带着鳞片的翅膀撑破，手指渐渐弯曲成爪，双腿的肌肉隆起，眼睛也慢慢转为金色。 　　黑龙已经进入了完美的战斗状态，他想活着回去，所以在面对不可知的危险时，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卡戎那家伙，和他说了多少次了，爆粗口很没素质，怎么老不听呢？”雾气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略带抱怨的声音。黑龙瞬间警惕起来，和蛇一样的龙瞳转动，张嘴向前发出了一道吐息！ 　　爆裂的火焰冲开一大片浓雾，却在遇到一道身影后戛然而止。黑龙睁大了眼睛，因为那身影看身形很明显只是个女孩，估摸着比金雀还要小，看上去和灰鸦差不多。 　　“哦？来了个客人啊？”女孩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她有着极度白皙的皮肤，穿着白裙几乎要和白雾融为一体，而她那漆黑的眸子和长发和她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就像是一幅用黑白两色画出的画卷。 　　“看来是不友好的客人呢。”女孩用她灿若繁星的眼睛看向龙化的黑龙，露出了清淡的笑容。 　　“但不管怎样，遇到客人还是要报上自己的名字。你好，我叫雾姬，我在此欢迎你，闯入我的世界的鲁莽客人。” 　　 罪与骨（四） ============================== 　　　　在被金雀近乎怒吼地警告后，银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愣在了原地。慌乱之中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头顶上方有一个坏笑着的黑发少女正举起金雀被打落的短刀，准备挥下。“趴下！”金雀像要撕裂嗓子一般吼道，不顾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用力将手中短刀掷出。被金雀的吼声一震，银蝶终于回过神，按金雀的指令迅速下蹲，短刀划过她的头顶，和姬凉风手中的短刀相击发出清脆的铁鸣声。 　　“反应还挺快的嘛~”姬凉风落到地上，转了转被震得有些麻痹的手腕，笑着看向了已经站起身的金雀“还能打吗？” 　　金雀用行动对姬凉风的话做出了回应。她赤手冲向姬凉风，在马上要接近姬凉风的时候身体瞬间下沉，利用惯性在地面上滑行至姬凉风身前，自下而上挥拳。 　　冲拳！ 　　出乎金雀意料的事，面对她凶狠的一击，姬凉风没有选择回避，甚至没有想要招架，只是偏了下身子没让金雀打到下颚要害。即使如此金雀的冲拳还是击打到了姬凉风的肩头，着实的打击感和骨骼错位的声音让金雀确认自己打中的是实体。 　　“下手还真狠……不过小雀哟，太过冒进不是好事哦~”被金雀那一下打得疼的闭起一只眼的姬凉风此时居然笑了，单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捂住脸部，另一只手划过自己的裙摆，接着金雀就听到了有什么铁制物掉落的声音。 　　金雀没来得及低头去看掉落的物体，她最后能看到的东西是姬凉风耳朵里不知何时戴上的耳塞。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强光和震鸣声瞬间夺走了金雀的视力和听力。 　　震撼弹！ 　　陷入一片白芒和寂静的金雀痛苦地捂住了眼睛，震撼弹让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单调的白色，耳朵里因为震动而产生的鸣声不断，让她恶心地想吐。 　　“这样就老实了不少。”姬凉风满意地看着漫无目的倒退的金雀，一脚扫在她的肚子上，讲她踹飞足有十米远，直滚到了悬崖的边缘。 　　“雀！”因为离得较远，所以很快从震撼弹的效果中恢复过来的的银蝶看到金雀被攻击后的样子，发出了一声悲鸣，接着怒视着姬凉风。 　　“很不错的眼神嘛，小姑娘。怎么样，要过来报复一下吗？”姬凉风摘掉耳朵里的耳塞，随手一扔，捡起地上的短刀有些挑衅地对银蝶挥了挥“软弱的小姑娘？” 　　“你居然打伤了雀……”银蝶怒视着姬凉风的眼睛泛起了红色，炙热的愤怒毫无顾忌地从眼睛里喷洒出来“不可原谅！！！” 　　银蝶和她的声音突兀地消失在原地，姬凉风突然失去了目标，下意识地转了转视角，眼角掠到了身后站着的人影，人影有着一双赤色的眼睛。 　　姬凉风心中意识到不妙，但人影出现的角度太过刁钻，姬凉风一时根本找不到方法回避，只能硬挨了这一下，整个人飞了出去。 　　但银蝶根本没有打算放过姬凉风，在姬凉风被踢飞后她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下一次出现时已经是在姬凉风的面前。银蝶抬起脚，黑色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腿上，带着恐怖的气势向姬凉风的脸踏下。 　　姬凉风见势不妙也不顾狼狈，用力一滚避开了银蝶的踏击。银蝶没有踩中姬凉风，直接将地面踏出了一个大坑，姬凉风直接被这一击的冲击力震得两眼一黑，整个人滚出去了老远。 　　“哎呦我去，居然能把血族的极速移动和狼人的身体强化一起用，还能再犯规一点吗？”姬凉风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不敢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因为银蝶的下一波攻击已经到了。 　　银蝶双手伸出做引弓状，好像手中有着一把看不见的弓。风和暗火在她的左手指尖凝结成光团。接着她右手一松，两个光团瞬间被拉长成箭，极射向姬凉风。 　　“我靠精灵的风弓和魔裔的暗魔法也会？而且这两招还能一起用？！”面对银蝶的攻击，姬凉风忍不住爆了粗口。这次她没有再避让，因为那两只箭太快了，根本躲不过去。 　　两只颜色各异的箭插入了姬凉风的身体，而姬凉风的身体却在没有出血之类的现象，而是像雾一样炸开。银蝶向四周看去，发现她突然被七八个姬凉风包围了，每个姬凉风都有一模一样的脸和气息，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嘲讽表情，如果这是幻术的话未免也太真实了。 　　银蝶却没有去分辨哪个姬凉风是真的，对她来说现在唯一能意识到的就是敌人增多了。她警惕的看着包围她的姬凉风们，防止她们突然攻击。 　　“所有人，听我号令！”最中间的那个姬凉风严肃地开口，手指指向银蝶。银蝶猜测这应该是开站的信号，于是她双手萦绕起了黑色淡雾摆好了防御架势，以防姬凉风突然进攻。 　　“……这个人我们打不过，大家赶紧跑！”最中间的那个姬凉风突然这么撕心裂肺地喊道，与此同时所有的姬凉风迅速转身开始玩命地逃跑，每个人还跑的是不同的方向，银蝶一时间不知道该追哪个好。 　　但很快，银蝶就做出了决断。她的眼睛从红色转为金色，双手曲张成爪，皮肤上开始覆盖鳞片，连脸部也被蔓延了一部分。 　　这是和黑龙一样的半龙化，而且龙化完成度比黑龙还要高，头顶已经开始出现龙角了。 　　银蝶深吸一口气，灼热的气息向她的嘴里汇聚，她不断积蓄那些灼热气息，直到她感觉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嗷！”银蝶发出了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吼叫，猛烈的炙火团从她嘴里喷出，袭向那些逃跑的姬凉风。炙火团在被吐出后迅速分裂，覆盖了所有方向，在半空中炸裂，火焰像雨点一样散开，把高地变成了一片赤红火海。姬凉风们纷纷炸裂成雾气消融于火。 　　龙之吐息！ 　　发出吐息后，银蝶有些脱力，这种吐息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但银蝶还是强忍着疲倦，使用狼人的月之魔眼，检查还有没有漏掉的姬凉风。 　　结果银蝶发现是有一个姬凉风没有被她攻击到。 　　“哎呀好险好险，还好本小姐机智没有跑啊。”不知何时出现在金雀身旁的姬凉风拍拍胸口后怕道，刚才银蝶没有攻击这个方向，因为她不可能攻击金雀。 　　姬凉风笑眯眯地向银蝶挥了挥手，告别道：“厉害的小姑娘，我没法和你继续玩了，有机会下次再打吧。” 　　说着姬凉风带着金雀跳下了悬崖，向公路上如云般的雾气坠落。 　　银蝶见状没有犹豫，也跟着纵身一跃，巨大的银色蝴蝶羽翼在她身后展开。 　　 罪与骨（五） ============================== 　　姬凉风带着金雀像是掉进云层一般摔进了浓雾里，一下子失去了身影。银蝶张开羽翼快速挥动，在降落的同时用气流将下方地雾气清空，但姬凉风和金雀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吼！”银蝶龙瞳转动，蓄力后又是一阵吐息，雾气迅速消融在火焰里，没有雾气地面积越来越大，露出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为数众多的捕杀犬，都已经没了气息，被银蝶的吐息烧焦了也一动不动。 　　银蝶完全不关心捕杀犬们的情况，她现在一心只想找到金雀。但让姬凉风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逃到这样的浓雾里，想再找到她等同是大海捞针。 　　银蝶再次发出吐息，除了再度清空一片公路区域外还是没有任何效果，连续的吐息急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伊莎贝拉不得不解除了龙化，瘫坐在地。 　　“雀……”银蝶想起被抓走的金雀，担心地不知道怎么才好，只能双手抱着膝盖，彷徨地看着四周逐渐又弥漫起来的雾气，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其实银蝶也知道，论实力，金雀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她就是没办法做到像金雀那样自信，即使拥有比她更强的实力。 　　如果金雀遇到和银蝶一样的情况，早就冲出去寻找机会了，而不是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哭泣，等着人来安慰她。 　　“我太没用了……对不起……雀……”银蝶抽泣着站起身，胡乱地抹了抹眼睛，带着通红的眼睛向雾气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但就算我很没用，我也想找到你，雀……” 　　雾气的另一头，姬凉风愉快地扛着金雀，吹着口哨在雾气中走着。 　　“大丰收大丰收~真是抓到了好猎物呢~”姬凉风凭着感觉在雾气中找到了一辆车，把金雀放了进去，关上车门隔绝了雾气，接着从车后座找出来一套手术刀。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那家伙究竟有没有在骗我……”姬凉风一脸跃跃欲试地举起手术刀，但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的医师执照过了吗？好像过了吧，算了管他的~” 　　姬凉风自言自语地说着，抛却顾忌面露愉快地挥下了手术刀。 　　姬凉风此时看不到，被她阻挡在车门外的雾气聚拢又散开，像是想要闯进车内一样，但最终都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给阻挡了。 　　“凉风那家伙，好像又做乱来的事了呢~”坐在雾气中的少女睁开了眼睛，面色有些无奈“居然关上车门隔绝我的感知，她到底想干嘛呢……” 　　“混……蛋……”被少女坐在身下的黑龙挣扎地转动眼珠，艰难地举起化成龙爪的手，想要攻击少女。 　　“不要这样哦黑龙先生，虽然我喜欢血，但并不喜欢自己流血呢。”少女从黑龙地位身上站起，将他的手臂踩回地面，一边碾着一边说道“毕竟我很怕疼嘛。” 　　此时的黑龙可以说是凄惨无比，龙化状态已经半解除，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其中背部出血最为严重，一只翅膀软趴趴地耷拉着，而另一只则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在一旁，只留下背部一个巨大的创口。 　　黑龙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漫不经心地踩着自己手臂的女孩，知道自己这次陷入了严重的危机。 　　黑龙有个好习惯，就是无论面对什么人都不会掉以轻心。这次面对这个女孩时也是一样，黑龙没有因为她稚气的外表而小瞧她，在战斗的一开始就开启了龙化虽然有想速战速决的企图，但也不能说放松了警惕。 　　但黑龙还是被这个叫做雾姬的女孩彻底打爆了，迅速的，毫无争议的，彻彻底底地打爆了。 　　黑龙从未在战斗中体验到如此巨大的实力差，简直说不上是战斗，只能算是戏耍。力量，速度，谋略，场地……没有一处是对黑龙有力的，他栽的彻彻底底。 　　就这么，完蛋了吗…… 　　蒂梵妮…… 　　“还不能，就这么完蛋啊……”黑龙挣扎地撑起身子企图站起，但很快就被雾姬一脚无情地踩趴下了。黑龙没有放弃再次尝试，还是一样的结果。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有，不能死的理由啊……黑龙咬着牙齿，避免自己因为疼痛失去意识，但就在他再次试图起身的时候，雾姬似乎对这样无限的重复感到了厌烦，高高抬起腿用力踏下，这一踏带着肉眼可见的凌厉气势，直奔黑龙的头部而去。 　　糟糕……雾姬的脚在黑龙眼中渐渐放大，他清楚地知道，这一踏若是踏在他身上，他就没有任何保持意识的可能了。 　　还是，逃不过吗……黑龙的嘴角勾起一丝惨笑，他早就猜想过自己会死在某次任务中，但没想到是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在一个小女孩手里，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 　　感觉像是一身的力气还没来得及用出来，就突然被宣布了失败，除了不甘心，还能有什么呢？ 　　黑龙能做的，只有不甘心地闭起眼睛。 　　“到此为止吧，戏耍人也戏耍够了，不要再对我的部下做过分的事了，小姑娘。”阴沉的声音从雾中传来，雾姬假装听不到，脚下动作不停踏了下去，结果却踏到坚硬的地板。原本应该被踩爆脑袋的黑龙突然消失不见了。 　　雾姬抬起头，看向了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光头的瘦高男人单手扛着比他还要高壮的黑龙，单手捏着一个烟屁股，阴沉地看着雾姬。 　　“看来是个不听劝的小姑娘呢。” 　　“白枭……队长……”被扛着的黑龙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扛着他的男人。 　　“别叫我队长，你已经去第二中队了，而且我也没有你这种被敌人打成死狗一样的无能部下。”被称为白枭地位光头男人叼起烟屁股淡淡地说“就算我也知道那小姑娘很强，但被打成这样也太过丢人了，以后别和别人说你在我手下待过。” 　　黑龙听到白枭的话，勉强笑了笑，失去了意识。 　　“看来来了个有趣的客人呢。你是他的队长吗？有兴趣替他和我打一场吗？”雾姬淡淡地笑着，身上沾满黑龙血液的白裙被雾吹动“你是他的队长，应该比他要强些，战斗应该也，不会那么无趣吧？” 　　 罪与骨（六） ============================== 　　　　银蝶在雾气中漫无目的地行走了不知道多久，也没有找到金雀和出口。按理说这么长的时间就算雾气弥漫的面积再大，银蝶一直走一个方向应该早就走出去了，但她到现在还在雾气中打转。要是金雀在的话，一定会猜测这雾是不是能够扭曲方向感，从而停下寻找其他方法突破雾气。 　　但银蝶没有想到这么多，她只知道一直走一直走，抱着一定要找到金雀的信念。 　　“雀……”银蝶不断地呼唤着金雀的名字，慢慢地前行着。 　　“咳咳……”雾气中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咳嗽声，感官灵敏的银蝶愣了一下，立即精细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 　　“雀！” 　　但当银蝶穿越了雾气，她才发现声音的主人并不是金雀，而是一个穿着朋克风衣装头发微卷的娇小少女，她此时看起来十分狼狈地靠在一辆跑车的轮胎上，衣装残破，口中不断咳出鲜血，身上满是可怖的伤口，伤口中流出的血在地面上都形成一小滩血洼了。 　　在银蝶发现少女的时候，少女也发现了她。 　　“我记得你是黑龙队里的……咳咳……”少女抬起手指指着银蝶，有些惊讶地想说些什么，但话没说完，就被咳出的血给打断了。 　　“原来不是雀啊……”银蝶发现声音的主人不是金雀后，脸上的表情极度失望，转身就要离开。 　　“喂……喂，你这家伙，好歹也是捕杀犬的成员，就不知道来帮帮我吗？我是捕杀犬恶骨中队的灰鸦，和你们队长以前是队友……”灰鸦看到银蝶要走，立即艰难地说出一大段话来挽留她，但也因此牵扯了伤口，差点喘不上气昏过去。 　　“可是，我还要去找雀……”银蝶听到灰鸦的话停了下来，有些犹豫看着她说。 　　“你傻啊，在这里一个人能找到什么……咳咳……你帮我处理一下伤口，我和你一起去找你的同伴……咳咳……那个家伙是叫金雀是吧？那个有着色情身体的家伙？”灰鸦的声音越来越弱，但提到金雀的名字时语气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不忿。 　　“是的……”银蝶见灰鸦也认识金雀，就呆呆地凑近了她，小心地问“你真的会帮我找她吗？” 　　“帮帮帮……咳咳……在此之前你先帮帮我……”灰鸦的声音已经弱的快要听不见了。 　　“我怎么帮你……你的伤太严重了，我也不会医术。”银蝶担忧地看着灰鸦，她身上大大小小至少有十几处伤口，还有几处是贯通伤，看着十分可怖“你都快死了。” 　　“你这家伙……别咒我啊……”灰鸦的眼皮都撑不住了，一副随时可能昏过去的模样“你只要……把脖子……凑过来……” 　　“这样吗？”银蝶听话地将白皙修长的脖子凑过去。 　　“唔……”灰鸦凑近了银蝶，整个人也随之无力地靠到了她身上。灰鸦艰难地张开小嘴，上面有两只尖利异常的犬齿，随着灰鸦嘴的闭合，慢慢扎进了银蝶的脖子。 　　“疼……”被咬的银蝶第一时间想要避开，但看着靠在她怀里虚弱的灰鸦，又不忍心推开她，只能任她咬着。好在除了第一下，后面也不疼了，只是感觉有一些血液被快速抽走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灰鸦才松开了嘴，她满意地伸手擦了擦嘴，身上的伤口奇迹般的开始被修复。虽然没有彻底痊愈，但至少已经不再出血了。灰鸦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还不是很灵活但至少能动了。灰鸦惊讶地看向银蝶问道:“你也是血族吗？你的血液怎么有这么浓郁的能量，我以为吸完最多能不死，没想到能恢复到这种程度。” 　　银蝶捂住自己脖子，翻了个可爱的白眼，难得语气不善地说道:“我不是！” 　　见银蝶生气，灰鸦笑嘻嘻地走过去楼住她的脖子，渗出手指挑着她的下巴说道:“不管你是不是血族，但被我吸了血，那以后就由我罩着你好了。怎么样，叫声灰鸦姐来听听？” 　　“才不要！”银蝶红着脸避开灰鸦的手指“你比我还矮！” 　　“再提这个我就要打人了，伤刚好心里还是有点不顺……” 　　“刚才可是我帮了你！你怎么能这样！”银蝶委屈地喊道“你说帮你你就帮我去找雀的！” 　　“好好，我帮，真是的，和小孩一样。”灰鸦有些不耐烦地说，撕下身上破掉的衣物，最后发现破损太多已经接近衣不蔽体了，就稍微用几块布条绑住私密部位，其他部分能撕掉就撕掉，朋克装一下子变成了一套露出度极高十分色气的绑带装。 　　银蝶看到灰鸦这么穿，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这种不好意思很快就消失了，因为灰鸦的身材其实看上去和小孩差不多…… 　　“喂，那边那个家伙，我记得你是叫银蝶是吧？你刚才不会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吧？”灰鸦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冰冷地看向银蝶。 　　“没……没有！”银蝶赶紧否认，笨拙地岔开话题“那个……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你是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的？” 　　被银蝶这么一问，灰鸦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缓缓说道:“我和黄蜂遇到了一个叫病狐的家伙，我的伤就是拜他所赐。这雾气有古怪，不仅能迷失我们的方向感，还会对我们的实力造成限制，动作也会变慢。那个病狐好像是和施放这雾气的人一伙的，实力没有受到雾的一点影响，战斗时明明是人却能做到很多人类做不到的动作，好像是被增强了。” 　　“啊……”银蝶听到灰鸦的话，脸上出现了不安的表情“那雀不会遇到他吧？” 　　“谁知道呢？我和黄蜂两个人和那家伙苦战了好久，最后发现打不过就各自跑了，说不定那家伙还在这雾里游荡，遇到那个什么金雀也是有可能的事。”灰鸦耸耸肩说。 　　“那糟糕了！我们要早点找到雀才行！”银蝶听到灰鸦的话，急得跳了起来，一刻不停地向浓雾中走去。 　　看到银蝶这么干脆地就走了，灰鸦有点发愣，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丢下了，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喂喂，我说你，别走那么快啊，我刚才是吓你的！这里这么大哪有那么容易遇到啊！喂，你不是要我帮忙吗走慢点等等我啊！” 罪与骨（七） ============================== 　　在和灰鸦同行后，银蝶发现情况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在这片迷雾中灰鸦也不认路，无头苍蝇只是从一直变成了两只，改变不了无头苍蝇的本质。 　　比起焦急的银蝶，灰鸦倒是从容得多。虽然她也有走失的同伴，但按她的话说，黄蜂逃命的功夫比她强多了，褐狼和青牛那两家伙死不死无所谓，担心同伴还不如担心自己，让银蝶很无语。 　　“那黑龙队长呢？”银蝶发现灰鸦提同伴的时候并没有提到黑龙，于是问道。 　　灰鸦脚步一滞，接着装作漫不经心地抬头说道:“他那么强，自然不要我担心咯。” 　　“也是，黑龙队长很强。”伊莎贝拉呆呆地点头，同意了灰鸦的说法。 　　“对了问你个事。”灰鸦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地凑近了银蝶问道“和你一起的那个金发的，就是胸……胸特别色情的那个，平时有没有用身体去引诱黑龙？” 　　“什么叫引诱？引诱队长吃她吗？”伊莎贝拉呆头呆脑地问道。 　　“嗯……差不多一个意思吧。”灰鸦想了想后含糊说道。 　　“那没有。”银蝶老实地回答。她觉得灰鸦问的话有点奇怪，这个世界上这么会有希望自己被吃的人呢？ 　　“那就好。”听到银蝶的回答，灰鸦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心情愉快的继续和银蝶一起没头乱转。 　　两人继续走了一段时间，灰鸦愉快的表情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凝重。 　　银蝶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找人也是一直按着一个方向找，但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出雾气范围就显得很奇怪了。 　　“等等，有点奇怪。”意识到问题的灰鸦叫住了银蝶，面色凝重地对她说“你走了这么久，就没发现奇怪的地方吗？这里被雾气笼罩之前是一片盘山公路，盘山公路哪有那么多直路给你走？我们走了这么久，都快走出山区了。” 　　“是有点奇怪……但是我要去找雀……”银蝶闷闷地说。她虽然有点呆，但并不是傻，这么明显的问题还是意识得到的。但虽然意识得到，但她却没有解决的方法，只能就这么走下去。 　　灰鸦想了想，问银蝶:“你会飞吗？” 　　“会啊。怎么了？”银蝶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灰鸦伸出手指指了指上方说:“带我飞上去，不管怎么迷惑我们的方向感，向上还是能感觉的到的，而且从上方更好观察，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对哦！”银蝶开心地抱住了灰鸦“你好聪明啊，灰鸦！” 　　“喂喂喂别凑那么近！”有些脸红的灰鸦伸手扒开了凑近的银蝶“有这个空还不快点带我飞上去！” 　　“好！”银蝶十分乖巧地应道，开启龙化，带着鳞片的翅膀从她的背后伸出展开，瞳孔也随之变为灿金色。 　　“这是……和黑龙一样的龙化！你也是半龙人？！”灰鸦看到银蝶的翅膀后惊讶地叫了起来。 　　“不是哦，我和队长不一样的，不过我也说不好我是什么。”银蝶有些苦恼地说。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快点带我飞上去吧。”见银蝶这么说，灰鸦索性放弃了深究。 　　“抓紧了。”银蝶抓住灰鸦的双手，双翼扇动并逐渐加快，气流扫开一大片雾气，两人迅速上升到了半空。 　　半空的雾气比地面更浓，身处其中有点穿越云层的感觉，但过了不一会就感觉雾气明显变得稀薄，又过了一会就渐渐能看到天空了。 　　“呼！”飞出了雾气笼罩的区域，灰鸦长出了一口气，向下一看，刚才她们所处的位置居然是雾气区域的最中心。而且雾气笼罩的范围虽然大，但远没有到走半天走不出去的地步。 　　“果然那雾气有古怪……难道我们刚才都在原地打转吗……”挂在银蝶身上的灰鸦喃喃自语道。 　　“灰鸦，接下来怎么办？”银蝶用自己变成金色的龙瞳看向灰鸦，而灰鸦则不留痕迹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在六大族中龙族一直就是公认个体实力最接近神的种族，对其他五族来说，和龙对视都或多或少有些压力，即使只是半龙人。 　　“既然你会飞，那你会吐息吗？现在朝下面吐几下试试。”灰鸦建议道。 　　“这么做不会误伤到雀吗？”银蝶有些担心。 　　“怕什么，范围这么大，你瞄准了都不一定能打中。”灰鸦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吧。”银蝶勉强接受了灰鸦的说法，讲她甩到自己的背上，闭眼开始为吐息蓄力。 　　“吼！”银蝶吼叫着吐出一个火球，火球迅速穿透烟雾，最后在公路上炸出一个大坑，将原本完整的雾团炸出了一个孔。 　　见到效果的银蝶如法炮制，连续好几个吐息，将大雾又戳出了好几个孔。 　　“加油加油，继续继续！”银蝶背上的灰鸦兴奋地给银蝶加油，她早就受够了那大雾的气了。 　　“吼！”银蝶又一次吐息，可能是蓄力比较久的缘故，这次的吐息异常凶猛，在公路上的爆炸也比之前更猛烈。这次的吐息似乎是炸到了什么，爆炸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 　　“诶，那里有东西。”灰鸦定神朝爆炸地看去，离公路被吐息炸出的大坑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似乎被爆炸波及了，半边都在燃烧，估计也要爆炸了。 　　“好像是一辆车，车上好像有人！银蝶，我们快下去！” 　　在灰鸦说完之前，银蝶就振动翅膀向下飞去，半天见不到一个活人的她此时也很兴奋，不管是同伴还是敌人，在这鬼地方能看到一个活着的生物丢足够让人感到亲切了。 　　但飞到一半，银蝶就停下了。 　　“咳咳……咳咳……谁那么缺德，炸我的车！”离爆炸的车辆不远处，一个少女一边咳嗽一边打开车门走下车，抬起头愤愤地寻找爆炸的肇事者。 　　不过银蝶关注的并不是那个躺在公路上的少女，而是那辆还在燃烧着的明显报废的车上。那里有一股她熟悉的气息。 　　“呦！”车内突然传来一声类似鸟鸣的声音，车上下来的少女和银蝶灰鸦都愣了，少女慢慢地转过头，对着车喃喃自语。 　　“不会吧……” 　　 罪与骨（八） ============================== 　　雾姬用手指绕着头发，而在她的对面，那个叫白枭的男人正在给黑龙做伤口的紧急处理。 　　雾姬有点佩服那个男人的心大，居然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他的自信应该来自于他的实力，但雾姬觉得也可能是他看出自己已经无意再战了。 　　毕竟比起刚才，雾姬身上的杀气已经散的一点都不剩了。 　　虽然在刚才面对黑龙的战斗中雾姬表现的可以说是暴虐，但其实她骨子里是个和平主义者却，能不动手绝不动手。她的实力很强，强到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阻挡，她却懒得使用这力量。 　　“毕竟很累啊……”雾姬叹息着，也不管裙子会不会被弄脏，就这么坐到了地上，托腮看着白枭处理伤口，像个在公园里看蝴蝶飞舞的小女孩。白枭完全没有受到雾姬目光的影响，只是专心帮黑龙包扎止血，满地鲜血的雾气中心就这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那个叫白枭的男人实力很强，即使是雾姬应付起来也很麻烦，而且她现在还要维持着大雾，这也是她不想动手的理由之一。 　　毕竟打起来真的会很累，而雾姬这个人，非常怕累。 　　黑龙的伤很重，但白枭这个外表粗旷的光头男人手却意外的巧，很快将黑龙伤口简单处理好，接着把他扛了起来，转身面对雾姬。 　　“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包扎伤口去哪做都行吧？”出乎白枭意料，雾姬居然冷不防地先开口了，对他抛出了一个问题。 　　白枭想了想后回答:“因为我需要留下来和你谈判，所以我不能走。我是他们的领头人，我走了就没人再有资格站在你面前。”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我的人在这里伏击你们，很明显就是要干掉你们。”雾姬淡淡地说“刚才之所以没有对你出手，是因为这里是我的领域，没有我的许可你们根本走不出去，而我之所以没杀了你，只是因为还有些问题想问你。” 　　“真的是这样吗？”白枭面无表情地说“真的是这样的话，你的身上为什么没有杀气，为什么容许我帮黑龙包扎？” 　　“那家伙都快被打死了，就算包扎了也不可能恢复战斗力，一具尸体和一具绑了绷带的尸体有什么区别吗？至于杀气……”雾姬轻轻抬起手，她身旁的气压瞬间下降，任何生物身处其中都会感觉自己从肉体到灵魂都被一股巨力压制着。 　　“你杀死一直蚂蚁的时候，会刻意露出杀气吗？” 　　铺天盖地的大雾突然收缩，凝聚成密度极高的箭矢，密密麻麻几千发，从各个方向对准了白枭。 　　“如果不想变成马蜂窝，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雾姬没有温度的声音似乎从每一根箭矢上传来，环绕着白枭。白枭的眼睛被墨镜挡住，看不出表情。 　　“默认了吗？那我现在就要开始发问了，没有回答的后果……” 　　“雾姬救命啊！！！！” 　　雾姬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一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给打断了。与此同时雾气凝聚的箭矢突然开始摇动，不少断成了两段消散开去，除此之外那围绕着雾姬和白枭的大雾也开始翻滚起伏，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其中用力搅动一般。 　　一个狼狈的身影穿过雾气，滚进了没有雾气的中央区，最后滚到了雾姬的脚边……虽然出场姿势很low，但那个突然进场的少女还是第一时间吸引住了雾姬和白枭的全部注意。 　　“凉风，你怎么了？”雾姬叫出少女的名字，将她拉了起来。 　　“好疼好疼……”姬凉风捂着后脑勺，半天才缓过劲，看了看雾姬，又看了看白枭，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好久不见啦，白枭队长！” 　　“姬凉风……”一直以来表情都很淡然的白枭，在看到姬凉风时嘴角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你这家伙，原来在那边啊。” 　　“是啊，这里待遇可好了，五险一金堪比公务员！对了，我看白枭队长你骨骼清奇，不如你也加入我们，保证待遇比捕杀犬那种不付工资的黑心企业强出几百倍！”姬凉风对着白枭抛了个媚眼，言辞循循善诱，企图忽悠白枭倒戈来降。 　　对于姬凉风的话，白枭好像没什么反应，但如果能看到他的手，就会发现他把拳头攥得紧紧的，看起来十分想打人  　　“凉风，别说这些不着调得了。”雾姬拉住姬凉风，防止话题继续跑偏“你刚才那么慌忙地跑进来是干什么？” 　　“对了，忘了正事了！”姬凉风一拍脑袋，对着雾姬说“雾姬，赶紧和我一起跑吧，那雾里有怪物暴走了！” 　　“砰！”就在姬凉风劝告雾姬的时候，众人的上方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紧接着两个人就从空中掉到了地上，还滚出去老远。 　　白枭觉得那掉下来的两个人有点熟悉，仔细一看，那其中因为身材娇小而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的身影，好像正是他的部下灰鸦。 　　“咳咳，队长？那些家伙是谁？”因为被银蝶抱住而没受什么伤的灰鸦很快就从坠落中恢复过来，慢慢从地上站起，看到了周围的人，感觉脑子有点涨，只能下意识地询问关系最近的白枭。 　　白枭走到灰鸦和银蝶面前，讲她们拉了起来:“说来话长。这位是新加入捕杀犬的银蝶吧？你们两个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其实……黑龙？黑龙你怎么了？！”灰鸦刚想对白枭报告什么，但却意外看到重伤濒死的黑龙，不顾一切地跑到了他的身边，上下仔细检查。 　　“那家伙，居然无视我……”白枭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看向银蝶，发现她似乎处在混乱状态中，表情浑浑噩噩的，嘴里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雀……” 　　“雀？”对于银蝶重复的话，白枭感到有些奇怪，刚想细问，就听到浓雾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鸟鸣。 　　白枭缓缓转过头，看向鸟鸣的方向，一道巨大的金色身影，在浓雾阻隔下若隐若现。 　　 捕猎 ============================== 　　伏云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地看向坐在他对面，一脸疲惫神色的姬清辉。 　　姬清辉一副憔悴的模样，捧着一杯咖啡慢慢啜饮着，难得没有露出她那标志性的略带嘲讽的眼神，睫毛低垂着遮住了眼睛，历历可数。 　　她好像真的很累，连头发都没有绑成以往的花苞头，而是任由它披散着，像一层淡淡的雾。 　　伏云是今早在楼下发现姬清辉的，发现她时她正靠在墓园楼的大门上打着盹，一副风尘仆仆的旅行者的模样，听到伏云下楼的声音才睁开眼，疲倦地对伏云说有事相谈。伏云看到姬清辉时她的肩膀上还有落叶，可以看得出已经在大门外站了很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选择来敲门，而是靠在门外休息。伏云猜想，可能是她并不想别人看到她疲惫的脆弱模样，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姬清辉心中炙热的骄傲伏云还是隐隐约约能感觉到。 　　想到这里，伏云莫名的有点心疼，刚想张口对姬清辉说些什么，没想到却是放下咖啡的姬清辉先开口了。 　　“你在家，为什么昨晚不来开门？” 　　“啥？”刚想说话的伏云被姬清辉的话一呛，只能露出一个傻乎乎的表情。 　　“我说，你这家伙在家干嘛不开门！”姬清辉满脸怒容，用手指用力敲着桌面“我在门口敲了半个晚上的门，但就是没人开！昨晚没人开门我以为你们都不在家，我累的连路都走不动只能在门口靠了一晚上。结果今早就看到你这家伙吊儿郎当地从楼上下来，你既然在家干嘛不开门？！” 　　“我……”伏云看着怒气冲冲的姬清辉，额头上开始冒冷汗，最近今天青衣和绯都不在家，因为绯那家伙说是要给青衣弄一个护身的炼金阵，需要一个僻静的地方，就从墓园楼搬出去了。没了青衣的管辖，伏云每天的睡眠都十分随性，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睡着了雷打不动，而昨晚他记得自己睡得挺香的…… 　　“我……我再去给您倒杯咖啡？”找不到话辩解的伏云只能露出了狗腿子的笑容，连敬称都用上了，企图蒙混过关。 　　“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大事要紧。”姬清辉没好气地说。 　　“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伏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佩拉斯拍卖行了，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姬清辉绕着头发没精打采地说“那些家伙的疑心很重，光是找到他们就花了不小的力气。而且他们也不愿意在临近拍卖会的时候增加拍卖品，我花了好大地位功夫才让他们改变决定。” 　　“改变决定是指……”伏云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你可以让你的师弟做准备了，之后你和我一起，以拍卖者的身份带他去佩拉斯拍卖行。”姬清辉看了看表“我紧赶慢赶才比他们快了半天到K市，你一下子耗去了不少时间，现在他们也快到了。” 　　“这么快？”伏云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犹豫地问道“姬清辉，你告诉我，让青衣成为拍卖品……会有危险吗？” 　　“哈？你傻吗？”姬清辉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向伏云“既然是混进去当拍卖品，这么可能不危险？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那……”伏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能吐出这一个音节。 　　“到现在了，你可别说出放弃这种话。”姬清辉站起身，走到伏云面前，用冰冷的眼神逼视着他“你要是说出放弃，对我来说也只是毁约而已，我算自认倒霉再找方法，但你的师弟怕是会比我还生气吧？他当初花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为了同伴奔赴危险，而你是他的师兄，我觉得这种决心应该是受到了你的影响，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那个为了同伴赤着眼睛求我的家伙的影响。如果你现在说放弃，你觉得你是辜负了谁的期待？” 　　伏云和迫近自己的姬清辉对视着，她的眼神带着凛然和微讽，让人心里莫名的烧起一把火，想努力去证明她说的话是错的，让她的眼神稍微变得温顺些。 　　这种感觉，很像那个伏云记忆里的少女，不过要是她在的话，说不定就不只是这么说说，早就一拳打在伏云脸上了。 　　我还真是很想你，连被你打的感觉都怀念起来了，我可不是抖M啊。伏云自嘲地笑笑，站起了身，这一个动作直接拉近了伏云和姬清辉的距离，造成了他们两人几乎贴着对方身体的局面。伏云低下头，看着比自己矮一截却依旧执拗地抬起头逼视自己的姬清辉，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多亏你了，姬清辉，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 　　“哼。”听到伏云这么说，姬清辉只是这么冷哼一声，然后和伏云拉开了距离。 　　“既然如此，就不要磨蹭了，赶紧出发！” 　　伏云点点头，跟上了姬清辉的脚步。 　　“不过要是她的话，刚才身体应该已经能贴上了吧？”跟着姬清辉走了两步，伏云突然有些张然若失地喃喃自语道。 　　“哈？” 　　就在这边伏云和姬清辉准备行动的时候，城市的另一头，发生了姬清辉意料之外的事。 　　那就是佩拉斯拍卖行的行动力，他们到达K市的时间，比姬清辉意料中的早得多。并且已经找到了他们的目标，那就是不知情的青衣。 　　“那些家伙好可怕啊……”漆黑的巷道里，绯躲在青衣的背后，有些好奇地探出脑袋看着堵住他们的一群黑衣人，接着又看向青衣“好像他们是冲你来的诶，青衣姐那。” 　　青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绯护在身后，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 　　黑衣人们见状也掏出武器，慢慢向青衣和绯靠拢过去，看得出他们是经验老道的猎人，捕猎的方式十分熟练。 　　但捕猎能否成功，也要取决于猎物是否凶残。 　　“嗯，鉴定开始吧……”黑衣人们的背后，一个看不到身影的人，淡淡地发出了指令。 　　 特殊的一个 ============================== 　　姬清辉开着一辆杜卡迪，将油门拧到最大，引擎声如同暴雷般响起，这辆堪比赛道摩托的两轮机器刮着旋风穿梭在公路拥挤的车辆夹缝中，疯狂变道尽显低素质司机本色，逼得不少司机停车狂按喇叭并对姬清辉的车技发出友好的称赞。 　　“赶着投胎啊？！” 　　“急着去死啊？！” 　　“CNM会不会开车啊！” 　　当然，这些声音在杜卡迪的极速行驶中很快被甩在了身后，唯有某男子的惨叫声一路尾随这辆极速的摩托。 　　“慢慢慢慢慢慢慢点啊！！！！！！” 　　伏云觉得要不是自己戴着头盔，现在一定被风吹得鼻涕眼泪齐飞如同**。说实在的有头盔伏云都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出来了，现在的他总有种自己一不注意就会被风飞走，并以第三宇宙速度起飞脱离地球的感觉。在这种极度真实的幻想惊吓下，伏云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姬清辉纤细的腰。 　　“别抱这么紧，我没法专心开车了！”开车的姬清辉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不满地对伏云喊道。 　　“我怕啊大姐！我看这样不如我们现在停车去打的，慢点无所谓我还是比较在乎生命！”伏云抱住姬清辉不敢撒手，痛苦地喊道。 　　其实在出发前，伏云是打算开自己的保时捷911的，但姬清辉当时一脸真诚地说保时捷车身太大进小巷之类的地方不方便，不如尝试一下做她开的摩托车，伏云看着姬清辉挺沉稳的，开车也应该是那种一丝不苟的类型，于是就放心地答应了。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一头公路野兽！现在伏云后悔得脸都青了。 　　虽然伏云是经历过公路杀手莉莉亚斯和青衣双洗礼的男人，但今天他还是怂了。以前莉莉亚斯带着伏云飙车，伏云虽然害怕但后来也发现了缓解恐惧的方法，那就是闭上眼不去看。但姬清辉的摩托车不一样，他娘的闭上眼感觉自己像是在飞，就忍不住想抱住什么固定住自己。 　　“你别傻了，现在时间紧的很，我还嫌速度太慢了。”姬清辉恨恨地说道“佩拉斯拍卖行的那群家伙果然信不过我，居然派了另一队人提早到K市，这下你师弟他们可能有危险了。怎么样，我刚才叫你联系他，联系上了吗？” 　　“不行，他和绯的电话都打不通。”伏云单手用手机拨打两个号码后，无奈地说。 　　“妈的……”姬清辉忍不住爆了声粗口“这下不好办了，都怪你这家伙昨天睡得跟猪一样！连我砸门都听不见！” 　　“为，这是生理因素，别拿我侮辱猪好吗？”伏云不满地说“既然你那么急，为什么不直接翻窗或者破门而入啊，事态紧急，修门修窗户这点钱我会给你打八折的。” 　　“你以为我不想啊？是你家整个房子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炼金阵覆盖，我昨晚长途跋涉回来根本没有力气打破好吗！”姬清辉嚷嚷起来。 　　伏云闭嘴了，听到姬清辉的话后，他突然想起来，装修事务所的时候绯好像说过给房子周围设下了炼金阵，没想到这玩意第一次发挥作用居然是坑了自己人。 　　“如果青衣在的话，你会对做什么，让他混进拍卖会里？”伏云安静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于是逆着风加大嗓门问道。 　　姬清辉听到伏云的问题后第一时间没有回答，让伏云怀疑她有没有听见。就在伏云打算再问一次时，姬清辉却在此时回答了：“我会用从古殿学来的东西，加上血族一族的天赋能力：初拥，伪造出你的师弟是个半吸血鬼的假象。因为我本身就是半吸血鬼，所以我去劝说佩拉斯拍卖行比较有说服力。半吸血鬼这些年一直是拍卖行最稀缺的商品，我当时觉得佩拉斯拍卖行肯定对这类的消息有兴趣，没想到居然感兴趣到这个份上，跑的比我还快！” 　　“他们先到K市，我们就没机会给你的师弟加上伪装，佩拉斯拍卖行肯定会发现目标和我给他们的信息有出入，我要再次获得他们的信任是不可能的事了。”姬清辉拧紧摩托车的车把，不用看表情伏云也能猜的出来头盔下姬清辉的脸上一定满是懊恼。 　　伏云想了想，问姬清辉道：“按你之前说的关于佩拉斯拍卖行的介绍，不会是只要是特殊的生命体，佩拉斯拍卖行就会感兴趣吧？” 　　“当然，你可不要小看一家由一群变态组成的拍卖所。” 　　“那就好办了。”伏云声音沉稳了些，淡淡地说道。 　　“比起特殊，青衣可比你那个什么半吸血鬼特殊多了。论特殊，他可是，最特殊的一个。” 　　—————————————————————— 　　“青衣姐……为什么……”绯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手无力地垂下，空气中描绘一半的炼金阵慢慢消散而去。 　　“抱歉。”青衣面无表情地说道，又在绯的脖颈上轻轻一敲，讲她彻底打昏，之后温柔地抱住了昏迷的绯。 　　在黑暗的小巷子里，被下命令进攻的黑衣人们此时停了下来，不明所以地看着打昏同伴的青衣。而在他们的对面，被他们当做目标的青衣并没有理会他们，正慢慢地将失去意识的绯放到地上。 　　“抱歉了，但我并不想你看到我那副样子。”青衣低声对昏迷的绯说道。之后他站起身，视线越过黑衣人们，看向他们身后不知名的某人，沉低声问道。 　　“你们就是佩拉斯事务所的人吗？” 　　“哦？你居然知道我们？”隐藏在黑衣人们身后的指挥者好像有些惊讶“你知道我们是冲你来的吗？” 　　“知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而来。”青衣平静地说道。他慢慢抬起手，接着全身突然冒出一阵暗光，皮肤上浮现出现大片大片不知名的符文，符文上流淌着金色，极灿烂又极美丽。 　　“所以，我也要好好招待你们。” 　　最近考试，状态也有点不好，如果有错字和bug轻读者积极指出。 　　还有，考试真的好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表演者（一） ============================== 　　　　正用极限速度驾驶杜卡迪的姬清辉的衣服口袋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姬清辉很无所谓地伸出手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单手驾驶摩托。这个动作让伏云吓得都快失禁了，赶紧抢过手机替姬清辉接通，放在了她的耳边。 　　“喂？”姬清辉将手放回车把，不耐烦地对电话那头说道。开车的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任谁都不开心。 　　“姬清辉小姐！你给我们的情报全都手错误的！我们的人因为你的错误情报损失了不少，请问你怎么解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粗重的气喘声，他似乎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和姬清辉交流。 　　佩拉斯拍卖行的人。姬清辉意识到了打电话过来的是谁，对伏云使了个眼色，但伏云带着头盔看不清也听不见，姬清辉只好伸手去扯他的头盔。 　　“喂喂喂你干嘛！”单手拿着手机的伏云不好反抗，只好配合着姬清辉将头盔摘下，不满地说。 　　姬清辉示意伏云去看来电人的显示，伏云看了眼显示后倒吸了口凉气。姬清辉放慢了车速，转过头对伏云做了个口型。 　　【一会配合我。】 　　伏云点点头，继续替姬清辉举着手机。 　　“喂喂！姬清辉小姐？”电话对面的人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发出了略带暴躁的询问声。 　　“我记得，我们当初约定一起去寻找目标吧？现在听你的口气，似乎是你们的人先行动了？我就不猜想你们是不是不想支付我定金这件事了，我只想问你米勒先生，先违约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姬清辉慢条斯理地反击道。 　　“这……”被称为米勒的男人似乎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默。 　　“我说了，只要我们一起行动，肯定能捕捉到目标。不过现在看看，没有你们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呢？”姬清辉说话的方式一如既往的带着微微的嘲讽，让人听着忍不住升起怒火“米勒先生，这个目标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办法搞定他。我只希望你们接下来不要插手，你们也不想看到拍卖行的信誉一降再降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终于再次开口了。 　　“……你真的能做到吗？” 　　“当然。”姬清辉自信地说道“只要你们提供目标的地点。而且米勒先生，听你的口气，你们拍卖行似乎对这次的目标很中意啊 ” 　　“是的。”米勒没有否认姬清辉的说法，粗重的喘气声也停止了下来，恢复了沉稳的声线“这是个绝好的商品，肯定能成为这次拍卖会最耀眼的明珠。比起他的价值，半吸血鬼什么的真的不算什么。所以姬清辉小姐，这次我们不仅要拜托你，还要感谢你提供情报给我们。我们的人遇到目标的地点我会用手机发送给你，剩下的事就拜托了。” 　　“钱到时候多给点就好了。”姬清辉说着挂断了电话。她本来还想问问关于青衣的事，关于他为何能受到拍卖行如此青睐的原因，但是由情报提供者问出这种问题未免太奇怪了，问伏云，那家伙又故弄玄虚的闭口不谈。 　　不消一会，姬清辉的手机就收到了佩拉斯拍卖行传来的定位信息，姬清辉瞬间提速，将杜卡迪开上高架桥，向目的地进发。而她身后的伏云似乎一直在想着些什么，没有说话。 　　姬清辉偷偷看了眼后座上的伏云，虽然早上她说出了那种话，但她也知道，对一个人来说总是不想让重要的人去以身犯险，而伏云这种重视同伴的人更是如此。虽然姬清辉不太能理解一般人的感情，但她也有重要的人，她换想一下自己，如果遇到这种事，说不定还做不到伏云这样的洒脱。 　　这样想着，姬清辉再次加快了车速，只为了快点到达目的地。 　　而伏云从刚才开始，就再也没有抱怨过一次车速。 　　杜卡迪不愧被人称为公路上的暴徒，在姬清辉的野蛮驾驶下，杜卡迪很快就开到了离佩拉斯拍卖行发来的地址不远的地方。伏云跳下车，四下寻找青衣，却没有什么收获。佩拉斯拍卖行给的地址这个是一个连接众多小巷道路错综复杂的地方，不少暗巷根本是死路，不少小摊小贩把这里当做躲避城管的好地方，因为在这里找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姬清辉下车后没有像伏云那样急着寻找，而是抽动了几下鼻子，之后就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里。那里有血腥味。” 　　伏云颇有些怀疑地看向指着不远处一个小巷口的姬清辉说：“那个，我记得你是半个血族来着？但你现在的表现却有点犬科生物的意思，真的可靠吗？” 　　姬清辉不动声色地走近伏云，一脚将他的脸疼成了猪肝色，接着笑眯眯地问道。 　　“血族对血液天生敏感，如果我不可靠的话，估计也是被你流出的大量血液混淆了感知。” 　　血族独有的威胁方式？真是好恐怖！伏云努力憋着痛不说话，这是她挨莉莉亚斯打时得出的经验，如果你接了对方的威胁，无论是求饶还是讽刺都可能会受到更凶狠的攻击，这时候只有闷声发大财才是最好的。 　　果然，过了没多久姬清辉就松了脚，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侯。看在伏云“诚恳”的沉默认错的份上，姬清辉不再计较，带着伏云向她感知到血液的小巷走去，伏云一瘸一拐地跟着。 　　刚到小巷口，伏云就知道姬清辉的狗鼻……血族感知力的确很准确。小巷里此时横七竖八地躺着众多黑衣的男人，他们身上沾满血迹，不少的黑衣都变成了黑红配色的了。 　　伏云见状感觉不妙，快步向巷子内部走去。当他能看到巷子尽头时，他停下了脚步。 　　“师兄，你来了吗？”青衣提着一个半昏迷满脸是血的黑衣男人，听到伏云的脚步声后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淡漠的笑容。此时青衣脸上沾染上的敌人血液像是猫的胡须一般挂在脸颊上，手臂上密布的纹路冒着淡淡的金光，整个人带着一种略显疯狂的气息。 　　伏云看了眼靠在小巷尽头的昏迷的绯，轻轻叹息。 　　“我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啊，绯应该很庆幸自己昏过去了吧。” 表演者（二） ============================== 　　对于伏云的话，青衣没做什么反应，只是将手中的黑衣人抛下，静默的站着，身上的光芒慢慢淡去。等到恢复正常后，青衣像是身体里被抽出什么一样，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但伏云却没有上前去扶住他，只是看着满地昏迷的黑衣人，之后看向青衣。而青衣用手扶着墙撑着身体，微微喘息着和伏云对视，两人谁也没说话。 　　“师兄，我做错了吗？”出人意料的，对视中先开口的居然是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青衣“我应该，就这么和佩拉斯拍卖行的人走才对吧……但是，我还是想，至少在走之前，要见师兄一面……这算是任性吗？” 　　青衣说完低下了头，用头发遮住了眼睛，避开了伏云的视线。 　　青衣也会任性吗？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完青衣的话后，伏云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在伏云的印象了，青衣从来没有向他提出过什么要求，更别提是任性了。青衣一直这么乖这么听话，从没有让伏云担心过操心过，简直是个完美的师弟，完美到……有点不真实。 　　所以在听到青衣说自己任性的时候，伏云甚至有点高兴。 　　“这不是任性，青衣。至少你保护到了绯。”伏云看向墙角处昏迷的绯，发现姬清辉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绯的身边，将她抱起后向巷子口外走去。 　　在路过伏云身边时，姬清辉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对伏云密语道:“佩拉斯拍卖行的人马上到，在此之前，我给你点时间解决你们师兄弟间的小问题。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说完，姬清辉就离开了小巷，留下了伏云和青衣二人。 　　“我之前阻止过你，混入拍卖会这件事，真的是尽力阻止你了。”在姬清辉离开后，伏云笑了笑说“我甚至已经放下了师兄的身段求你，但你小子倔得很，一点都不领情，那时候你才算是任性。” 　　青衣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执意要把自己推入险境让我很生气，我不想用一个同伴的危险去换回其他同伴的安全。我甚至想去问姬清辉，能不能让我代替你混进去。但当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我突然懂了，［啊，原来青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会不听我的话］。认识到这点后我也就没有勇气去阻止你了，因为这样岂不是同时否定了你和我的信念吗？”伏云自嘲地笑笑，走进了青衣，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所以我从最反对你的人变成了最支持你的人，虽然明知道这样作为师兄是不称职，但我也不能因为我是师兄就随便否定师弟的决心。” 　　“所以，做你想去做的吧，我已经知道你有多想救回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了，你让我看到了你的决心。”伏云轻轻抱住青衣，在他耳边说道“所以这次我们两个，一定要把她们救回来。” 　　“……谢谢你，师兄。”青衣听完伏云的话，安心地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五十二式.玄蜂】 　　伏云拖住昏迷的青衣，手穿过青衣的膝弯将他抱起，让青衣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 　　“抱歉。”伏云对昏迷的青衣轻声说道，抱着他走到靠在巷子口的姬清辉身旁。 　　“师兄弟之间的问题解决啦？”姬清辉挑起眉毛看了伏云一眼问道。 　　伏云没有回答她，只是将青衣放到了杜卡迪的上，自己则背起昏迷的绯向巷子外走去。 　　“喂，你去哪！”姬清辉对伏云的行为有些意外，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伏云单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边走边叼上一根点燃，烟雾和冰凉的话语一起从他口中吐出。 　　“和佩拉斯拍卖行谈判就交给你了 我怕我看到他们，会忍不住动手。” 　　—————————————————————————— 　　古殿内部，会长办公室—— 　　“轻伤四名，重伤两名，濒死一名，其余全灭。”贝尔格将手中的报告放到宽大的办公桌上，手交叉着撑住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站着的的白枭“这次伏击还真是叫我惊喜啊。” 　　“是我的失职。”白枭深深地低头。 　　“不，不怪你，问题是出在情报部那群吃干饭的家伙那里。不过我本以为派出恶骨中队的几名精锐和你一起肯定会万无一失，虽然这次是被伏击了，但有你在居然伤亡也这么惨重，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那些捣乱的家伙。”贝尔格又拿起一份报告，这份报告只有薄薄的一页，却让倍贝尔格的眉头皱了起来“动用古殿所有的关系，也只能调查出「罪党」这一个名字吗？” 　　“是的，这个名字还是从安德森家那里获知的，他们说这些顶着「罪党」名号的家伙十分麻烦。”白枭说。 　　“安德森家……连他们都觉得麻烦吗……”贝尔格摩挲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后说道“算了，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准备拍卖会，佩拉斯拍卖行有消息了吗？” 　　“他们已发来通知，拍卖会三天后开始你。” 　　“很好。”贝尔格满意地点点头“这次拍卖会开始的时间拖了这么久，我觉得反而是好事，佩拉斯拍卖行的那群家伙应该是在最后时刻得到了一些好货才拖了时间，希望这次他们能让我满意。白枭，黑龙这次受了重伤，就由你顶替他的位置负责安保，三天后我们出发。” 　　“是。”白枭恭敬应到“那会长您还对其余随行人员有安排吗？” 　　“嗯……”贝尔格想了想后说“金雀和银蝶这次都没什么事吧？带上她们。” 　　“她们……”白枭闻言第一次露出了惊讶和犹豫的表情“可是会长，按她们的状态，带她们出去会不会不太好？现在她们还处在禁闭期。” 　　“我了解你的担心，毕竟这次她们两个闹得太大了。”贝尔格笑着站起身，拍了拍白枭的肩膀“银蝶先不说，金雀居然在暴走情况下能把恶骨中队和罪党的人一起横扫，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看来我们可爱的二号能带给我们的惊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多。” 　　“除了金雀，银蝶也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白枭说“最后多亏了她才能阻止金雀，能同时使用六大族能力的，究竟是……” 　　“这个你不用在意，不管是什么东西，银蝶现在只是我们的乖孩子。”贝尔格再次排排白枭的肩膀“虽然这次被伏击我们受了点损失，但也获得了很好的数据，我已经忍不住想把我那两块美丽的宝石带出去好好炫耀一下了。” 　　说罢，贝尔格大笑着离去，将白枭一个人留了下来。 　　“受了点……损失吗。”白枭喃喃自语后自嘲地笑了笑，也走出了大门。 　　 表演者（三） ============================== 　　在将青衣交给佩拉斯拍卖行的人之后，伏云就按照姬清辉的指示，为出席拍卖会进行准备。 　　“首先，你要找到自己的定位，现在这种地痞流氓的定位可不行。”姬清辉坐在沙发上，嫌弃地看了眼坐在对面无精打采的伏云“必须从气质上做出改变！” 　　“气质要是那么好改，我早就把自己改成高富帅了。”伏云有气无力地应道，眼皮耷拉着仿佛随时可能睡着。自从青衣走后他就一直这么半死不活的，还经常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思绪过重伤了神的模样。 　　“姬清辉小姐，我们去参加的是拍卖会是吧？拍卖行就是一群萍水相逢的土豪展示自己人傻钱多的良好舞台是吧？在那里谁管你是地痞流氓还是比尔盖茨啊，大家也就在拍卖会上见一次面而已。” 　　“一般的拍卖会的确是这样，但佩拉斯拍卖会不同。”姬清辉说“作为最大的地下拍卖会，佩拉斯拍卖会会吸引很多大势力的头脑参与，所以在拍卖会开始前会有一场社交晚会，博弈从那时就开始了。在那种遍地都散发着权力味道的地方，地痞流氓比巴菲特还要吸引人的眼球。在那里我们可能会和古殿的人接触，所以我们的身份绝不能被识破。” 　　“啊……”听到姬清辉的话后伏云发出哀鸣声，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在靠背上“为什么会这么麻烦……” 　　“嫌麻烦的人永远做不好事，还有三天时间拍卖会就开始了，我们要利用有限的时间去尽量解决问题。”姬清辉站起身，突然想起了什么般问道“对了，那个绯色头发的女孩呢？” 　　“自从那天被青衣打昏又被我抱回来后就一直没怎么出过门，好像是在发脾气。”伏云叹了口气“其实我也能理解绯的，遇到这种事，我的确也没心情做其他事。” 　　“她是在为青衣打昏她生气，还是在为你把青衣送走生气？”姬清辉饶有兴致地问道。 　　“可能都有吧……喂，我说你，不要看到别人有家庭矛盾就露出一副愉悦的表情啊。”伏云不满地看着似笑非笑的姬清辉。 　　“抱歉，看到你的苦瓜脸我就想笑的……” 　　“……有时候你真的挺欠揍的的。” 　　姬清辉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打了个响指对伏云说道:“我刚给你想了一个身份，可以让你比较方便地适应。就是父亲突然病逝的公子哥，在父亲死后还没适应掌握权力的感觉，误打误撞地进入了佩拉斯拍卖会这个权利场。如果是这种定位的话，你只要表现出一种稚嫩略带傻气的感觉就好了，比较简单。” 　　“你是哪里来的三流编剧吗，这种狗血设定也想得到。”伏云吐槽道。 　　“就目前来说，只有这个身份你比较容易适应了。”姬清辉走到伏云的面前，俯视着他说道“站起来。” 　　“干嘛？”伏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 　　“问那么多干嘛，先站起来你。”姬清辉有些不耐烦地说。 　　“好好……”伏云深知姬清辉的臭脾气，为了不惹怒她只好慢悠悠地站起身。 　　谁知在伏云站起身后，姬清辉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客厅空旷的区域，身体紧贴了上去，把伏云吓了一跳。 　　“喂喂喂你干嘛！”面对贴上来的姬清辉伏云有些手忙脚乱，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腰。 　　“别乱动，接下来我要教你交际舞。在拍卖会开始前一天的社交会上有跳交际舞的环节，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上半辈子都和这东西绝缘，只能现在给你突击补习一下了，免得到时候拍卖会还没开始你就被人丢出来了。”姬清辉淡淡地说，抓住了伏云的双手“搂住我的腰，跟着我的脚步走，不会很难，但如果你傻得无可救药那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姬清辉的话说的很明显让人不爽，但伏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自己完全没有艺术细胞，所以一直都没有学习任何类型的舞蹈。一般人来说这没什么问题，但在社交晚会上不会跳交际舞就和不会走路一样引人注目，如果过早引起他人的注意，那古殿很可能也会对他们提起警惕。所以伏云也只只好老实地按照姬清辉的话去做。 　　经过几轮教学下来，伏云看得出姬清辉是个交际舞的高手，但委实不能算是一个好老师。姬清辉一上来就按照自己的步伐走，伏云根本跟不上，只能频频出现失误。伏云这个人虽然是习武出身，身体协调能力和身体柔韧度都没问题，但对于舞蹈这种细致优雅的艺术形式实在没有有天赋，跳起来有种鲁智深绣花的感觉。偏偏姬清辉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教学方法并不适合没有基础的伏云，在伏云出现失误时像个刻薄的老师一样不断地嘲讽着伏云。 　　“这个脚步也会走错，你的协调能力是婴儿级别的吗？” 　　“这里又忘了？你的学习能力在小学的时候就停止增长了吗？” 　　“我真是服了，类人猿和我搭档也比你现在做得好吧？” 　　在姬清辉不断的嘲讽下，伏云的心态开始崩了，并对自己的智力产生了怀疑，真个人陷入恍惚状态，像个木偶般跟着姬清辉的脚步走。 　　“喂喂，我说你，认真一点！”看到伏云恍恍惚惚的样子，姬清辉有些怒了，用力将他拉向自己想让他回点神。没想到已经精神恍惚，陷入了“我接下来要迈哪只脚才不会被骂？”的纠结状态的伏云被这么突然一拉，没能保持住平衡，整个人倒向姬清辉。 　　“你这家……砰！”和伏云面对面的姬清辉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是被伏云带着一起摔倒在地。 　　“嗯？”摔到地上的伏云终于回过了神，却感觉眼前一片黑。 　　怎么回事？我摔倒也能摔到昏迷眼前一黑了？ 　　伏云有些疑惑，虽然他此时眼前是黑的，但脸部感觉好像不怎么糟糕，反而有点……软？还有股香香的味道？ 　　不会……吧？ 　　伏云心中出现了糟糕的猜想，刚想抬起头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就突然听到了绯的尖叫声。 　　“伏云哥你在干什么啊！不要因为莉莉姐不在就耍流氓啊！居然……居然把脸放在那种地方！” 　　怎么回事？听这话我现在的状况好像比我想象中还糟糕啊！这是垃圾galgame里的老套桥段吗？ 　　到最后伏云也没能抬起头看清自己到底摔成了什么样的姿势，又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哪里，因为在他抬起头之前，冰冷的枪管就抵住了他的后脑勺，与此同时抵住他的还有姬清辉冰凉的话语。 　　“死吧，变态。” 　　“呜呜呜呜呜呜呜！”【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表演者（四） ============================== 　　金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挂着点滴，额头和手臂上都绑着绷带，浑身疼的像是散架一样。 　　迫于疼痛，金雀只能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等疼痛感消退。金雀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努力回想，但是除了疼痛之外，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感觉……我好像做了什么……但是想不起来…… 　　“终于醒了吗？” 　　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金雀慢慢将头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队长？” 　　隔壁病床上躺着的正是第二中队的队长黑龙，但他此时看上去样子有点狼狈，几乎整个人都被白色的绷带裹了个严严实实，活像刚出土的木乃伊，金雀也是通过那张被绷带覆盖的脸上唯一露出的眼睛部分才勉强认出了黑龙。 　　“是我。”黑龙闷闷地应道，因为绑着绷带的缘故，他现在说话也不是很方便，像是个重感冒的病人。 　　金雀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安静简洁的病房里，整个病房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她和黑龙，并没有什么医护人员。 　　“这是怎么了……我和队长，好像都受了伤的样子……”金雀双眼无神地说道，她刚才一直在努力回想自己是为什么受了伤，而现在看到黑龙她觉得肯定和自己受伤有关，但就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她看向黑龙，期望能得到答案。 　　“……我们两摔了一跤。” 　　“能摔这么严重吗？” 　　“嗯。” 　　“我是和队长一起摔的吗？” 　　“嗯。” 　　“明白了。” 　　黑龙看着把头转回去继续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的金雀，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或者说是违和感。 　　毕竟在第一次遇到这个少女时，她给黑龙留下的印象可是一个彻底的疯子。不带降落伞跳下万米高空的疯狂行径，在意识不清了还在拼尽全力攻击的偏执模样，以及败局已定后依旧没有丝毫恐惧的不屈眼神……这些第一印象让黑龙有点无法接受现在如此乖巧的金雀。那个少女要是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这幅模样，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莉莉亚斯……”黑龙下意识地说出了少女原本的名字，但金雀不知道是不是想事情想入神了，没有任何反应。 　　也是，被洗脑的人连拥有名字的尊严都没有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黑龙自嘲地笑笑，开始闭目养神，抓紧时间休息。这次他的确是受了重创，要不是因为半龙人强悍的身体他可能都撑不过去了，现在一想起那个名叫雾姬的女孩，他在痛恨之余身体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一股寒意流过。 　　那个女孩太强了，简直不像是现实存在的生物，仅仅是想象再和她战斗都会不寒而栗。 　　为了避免自己不舒服，黑龙不打算再回想那场战斗，回想这些还不如想想蒂梵妮，受了这么重的伤对黑龙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了病患假期，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去看蒂梵妮了。 　　“莉莉亚斯吗……”就在黑龙准备睡了的时候，金雀突然念出了自己原本的名字。黑龙心中一惊，睁开眼睛看向隔壁床，发现金雀也在看着自己，脸上带着淡漠的笑容，那双宝石般的海蓝色里有种莫名的神采，让人忍不住心中一动。 　　“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呢，队长。” 　　—————————————————————————— 　　“雷瑟夫主任，一号的身体数据已经接近恢复正常水平，治疗是否还需要继续？”一名研究人员站在营养罐面前记录完数据后向身后的雷瑟夫报告。 　　“不用了，接下来就让一号好好休息就好了。”雷瑟夫走到营养罐前，银发的女孩安静地躺在营养罐里，似乎睡得安稳连梦都没有做。 　　“雷瑟夫主任，这些资料要提交给会长吗？”记录数据的研究员问道。 　　“嗯……先给我看看。”雷瑟夫接过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几眼后，掏出笔在报告上写了些什么，接着将报告装到了密封袋里。 　　“主任，这些都是精密数据，我确定没有记录错误……”记录员对雷瑟夫改动的举动有些不安，犹豫地提醒道。 　　“只是写上一些备注，方便会长看懂，没有其他改动。”雷瑟夫淡淡地说道，之后将密封袋交还给记录员“赶紧去把报告交给会长，他催了好久了。” 　　“是！”记录员鞠躬应道，抱着密封袋走出了实验室，只留下了雷瑟夫一个人。 　　雷瑟夫站在营养罐前，凝视着银蝶的脸 过了一会，他抬起手似乎想做什么，但很快又把手收了回去。 　　因为他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白道衍吗？今天没有你的班，你来这里干什么？”雷瑟夫头也不回地说道，似乎在对空气说话。 　　“被发现了吗？”白道衍懒洋洋的声音从雷瑟夫背后传来，并逐渐靠近“我只是好奇，特意让所有研究员都离开，一个人留下的雷瑟夫主任，不会是个喜欢独处的人吧？” 　　“与你何干？”雷瑟夫一回头，对上了叼着烟的白道衍，眼神变得阴冷“我是你的上司，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 　　白道衍的表情没有因为雷瑟夫的怒气而有改变，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吐了口淡烟，嘴角勾起一个勉强算是笑的弧度。 　　“雷瑟夫主任，脾气这么大可是无法专心做研究的，可能会偶尔‘写错’一些数据，不如多做几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 　　白道衍特意在写错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任谁都听得出他的话带有特殊意味。 　　“不用阴阳怪气的，我觉得只要没有看到你我的心情就会好很多。”雷瑟夫冷冷地说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实验室。 　　白道衍笑了笑，看了眼营养罐里的银蝶，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口袋里，跟在雷瑟夫身后走出了大门，离开时顺道把灯给关上了。 　　失去了灯光的实验室变得昏暗下来，只有营养罐的数据仪上散发着幽幽绿光照亮了周边的一小片区域，以及一本不知何时放在数据仪上的黑色日记本。 　　 其实有些闷骚的黑龙 ============================== 　　金雀在病床上度过了整整一天，才能够起身行动。黑龙虽然看起来比她伤的严重得多，但其实恢复的比她快多了，在刚醒来的时候就能勉强自由活动，让人不由羡慕半龙人身体的强悍。 　　金雀费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正在拆绷带的黑龙，黑龙倒是不避讳病房里还有一个少女，将上半身的绷带拆的一点不剩，只留下满身未痊愈的暗红色疤痕。 　　“黑龙队长，你的伤还没有好，为什么要拆绷带”金雀看着黑龙身上的伤口疑惑地问道，即使黑龙身体强悍但那么重的伤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好透，黑龙身上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渗血。 　　黑龙没有回头，将衣服套在了身上，布料和未痊愈伤口的摩擦让他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恢复了。 　　“我要去见一个人，满身绷带看上去像个木乃伊，会吓到她。”黑龙说。 　　“很重要的人吗？”金雀又问道。 　　黑龙这时候才有些惊讶地看了金雀一眼，按照他的预想，听到他的话后金雀应该只会淡淡地“嗯”一声，然后安静地目送他离去。因为金雀很少对他人的事感兴趣，也不喜欢多嘴。 　　注意到黑龙的视线，金雀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微微偏开了头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队长。” 　　难道她……感觉寂寞了吗？黑龙的脑子里莫名出现这个念头，但很快又被他打消了。先不说失忆前，就算是失忆后，金雀也不是那种能让人把她和寂寞两个字联系在一起的人。 　　她身上总有一种即使到世界末日也可以独自昂着头面对的气质，这样如钢铁玫瑰般的女孩怎么会寂寞呢？ 　　于是黑龙不再多想，打开了病房的门准备离开，金雀也没有再出声，黑龙偷偷瞟了她一眼，发现她金色额发下的双眸，好像真的有点落寞。 　　不会吧……她是真的有点寂寞吗？在出事之后，好像银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吧，是不是因为这个呢？黑龙这么想着，突然鬼使神差地对金雀说道。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一个人呆着也很无聊吧。” 　　说完这话黑龙就后悔了，因为这话和他平日里的形象实在是太不相符了，这是哪里来的知心大姐吗？他黑龙什么时候说这么温暖人心的话？要是被灰鸦那群家伙知道了还不笑死！ 　　就在黑龙独自懊恼的时候，金雀如他所料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之后却出乎他意料地用力点头。 　　“我要去！” 　　为了不让蒂梵妮看出异样，在去看她之前黑龙特意换上了一身休闲装。至于金雀就比较麻烦了，总不能让她穿着一身病号服过去，这样蒂梵妮不怀疑才怪，情急之下只能找了隔壁病房的黄蜂借了一套裙子来。 　　“阿拉阿拉，两位这是要去约会吗？”因为精灵特殊体质的，黄蜂也恢复得很快，已经能坐在病床上调笑黑龙和金雀了。 　　“别废话。”黑龙有些别扭地接过裙子递给金雀并对她说“去没人的病房换。” 　　“是，队长。”金雀乖巧地应了一声，接过裙子走了。 　　“这孩子长得真漂亮，黑龙，你不会监守自盗吧？”黄蜂没有放弃难得的调戏黑龙的机会，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继续说“你这么做，灰鸦可是会生气的呢~” 　　“她生气什么？”黑龙哼了一声，转念又想到了在面对雾姬时好像模糊间看到灰鸦不顾一切地扑到自己身上的情景，虽然那时候他已经半昏迷了记不真切，但那个女孩的体温他还是感觉得到的。 　　“灰鸦她……也受了重伤吧？”黑龙低沉地说。 　　“是啊，还昏迷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作为吸血鬼的她伤的这么重。”黄蜂的表情也阴郁了下来“本来她是可以不受那么重的伤的，但是她非要上去和那个叫雾姬的怪物对着干，还有金雀……也暴走了。反正那时候一片乱，所有人都在拼命战斗，也不知道为何而战。等到大雾散去雾姬和她的人离开，金雀被银蝶阻止，我们才回过神，而你和灰鸦已经快死了，要不是白枭队长，你们撑不到回古殿的。” 　　“是吗……”挠了挠头，低声自言自语道“下次去看看她好了……” 　　“吱……”病房的门此时被打开，黑龙回过头，本来还想板着脸说一句“怎么这么慢？”，但看到从门外进来的少女时，黑龙又不自觉地把话咽了回去。 　　走进病房地少女换上了黄蜂的连衣裙，但好像有些不习惯，只能局促地站在门口。黄蜂的身高比少女高些，衣服自然也大些，显得少女有些身量未足，但这丝毫不减损她给予人的美的冲击。淡蓝色的连衣裙和少女很配，因为它和少女的眼瞳颜色相似，仿佛是用少女瞳孔里的颜料染就的。少女的五官也在连衣裙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精致，或者说，连衣裙的带来的“少女感”把少女原本想隐藏住的女性魅力给挖掘出来了。因为这个少女平时只流露出自己强悍的一面，所以现在这种局促的感觉就显得更加难得。 　　黑龙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意识到，原来那个失忆前疯狂的莉莉亚斯，失忆后有些呆板的金雀，其实也是个正处在最美好年龄地少女。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感觉像是一朵只为你盛开的花朵。 　　“哟~”黄蜂意外地吹了声口哨，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黑龙“金雀还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啊，对吧，黑——龙？” 　　黑龙假装没听到黄蜂的话，这时候接她的话只会让调戏没完没了。黑龙走到金雀面前，对她淡淡地说:“走吧。” 　　“嗯。”一如之前很多次一样，金雀乖巧地应下了黑龙的话。但和平时不同，次这样的应答给黑龙的感觉不再像是下属对上司的汇报，而是一个女孩……对情人的应答？ 　　我靠，我在想什么？黑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赶紧猛摇头驱散这个怪异念头。 　　“两位约会一路顺风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黄蜂在黑龙和金雀离开病房时喊了这么一句，而金雀不明所以，只好机械地点点头。 　　这家伙……算了，还是先去看蒂梵妮要紧。为了不多想，黑龙加快自己地位脚步。但他忘记了金雀身体还未彻底恢复，本来脚步就很虚浮，看到黑龙速度加快她也下意识地加快，结果就是太过勉强腿一软向前摔去。 　　多年来对危险的反应让黑龙下意识地转身抱住了对自己倒来的金雀，金雀在他怀里抬起头，两道不知所措的视线碰撞。 　　“你……你还站不稳吧？算了我扶你好了。”黑龙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说道。 　　该死，怎么了怎么了？这种青涩的发言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来的纯情高中生吗？黑龙感觉今天是他这辈子想收回自己所说的话最多的日子，因为平时他根本不怎么说话，哪会说这么多错话？ 　　中国古人说得好，沉默是金。黑龙此时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可贵，看金雀不说话，就当她默认了拉着她的胳膊，有些毛躁地搀扶着她向前走。 　　虽然黑龙看起来长得很社会，一穿黑西装扮个黑手党简直不需要排练，但其实他只是个纯情处男。黑龙的恋爱经验为零，接触最多的女性是妹妹蒂梵妮，和女孩子这么亲密地一起走，对他来说还真的是第一次，一时间心情有点复杂，感想也颇多，总结起来就是…… 　　有点香，还有点软。 　　真的是很符合纯情处男的感想。 　　 蒂梵妮的赠礼 ============================== 　　和上次的流程一样，黑龙和金雀在等候室等了一会，在机械女声通知可以入场才能进行探视。不同的是这次黑龙受到了比上次更多的瞩目，很多认识他的捕杀犬同僚都用有些奇异的眼神看看他再看看金雀，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和了然于心的笑容。几个和黑龙相熟的人走上来打招呼时注意力也明显在金雀身上，再转回头面对黑龙时总是一张写着“你小子好样的”的脸，就差竖个大拇指了。 　　金雀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一直安静地站在黑龙身边，黑龙就没那么坦然了，浑身不自在，心中不断暗骂负责通知探视时间的研究人员怎么还不通报。 　　“探视时间开始，请各位自觉遵守探视规则……” 　　黑龙以前觉得难听得要死今天却期盼已久的机械女声终于响起，伏云赶紧带着金雀走向蒂梵妮的房间，逃离众人的视线。 　　“伦纳德哥哥！”和往日一样，蒂梵妮坐在房间里期待地等候着黑龙，看到大门开启一个箭步扑到了他的身上。黑龙身上的伤该没好透，这一扑显然疼的不轻，但他表面上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来看你了，蒂梵妮。” 　　“这位姐姐是……”在和黑龙拥抱完后，蒂梵妮注意到了他黑龙身后站着的金雀，好奇的问道。 　　“她是……”黑龙说到一半卡壳了，本来带金雀来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根本没想过怎么和妹妹解释，临时想根本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诶，难道是我未来的嫂子吗？”蒂梵妮有些调皮地说道。 　　“怎么可能！”黑龙听到蒂梵妮的话，第一时间予以否认，声音也高了起来。 　　“真是的，伦纳德哥哥你不要这么激动嘛，你这样说可是会伤到女孩子的心哦。”蒂梵妮对黑龙的不解风情抱怨道，走近了金雀，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姐姐，你好漂亮啊。” 　　在金雀的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漂亮，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黑龙。 　　喂喂，看我干嘛，我又不能替你回答。黑龙有些无奈地看着金雀，他知道自己这个部下在面对除战斗以外的事时都有些生涩，毕竟是个失忆的人，这种情况作为上司的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给下属解围了。 　　“蒂梵妮，这是我的下属，第二中队的金雀。这次是……她觉得有些无聊，所以我带她一起过来。对，就是这样。”黑龙解释得磕磕绊绊，瞎扯淡这种事他很不擅长。 　　“哦~？”蒂梵妮拉长音，有些不相信地说，但她也没有继续追问，她怕自己再问下去她那个看似冷面实则是木讷的哥哥会舌头打结。 　　“好久没有其他人来看过我了呢，金雀姐姐，你能陪我聊会天吗？” 　　金雀再次看向黑龙，这次是在向他请示。黑龙无奈地点点头，比起自己，也许金雀能更好地应付古灵精怪的蒂梵妮。 　　蒂梵妮兴奋地拉着金雀到床边坐下，一副要拉家常的样子。 　　“金雀姐姐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忘记了。” 　　“额……金雀姐姐你以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我忘记了。” 　　“……那金雀姐姐你本名就叫金雀吗？” 　　“应该不是，但我本名我已经忘记了。” 　　蒂梵妮不知所措地看向黑龙，黑龙用无奈的眼神告诉她金雀并不是在耍她玩，她说的都是真的。黑龙接着伸出手指，指了指脑袋，并做出【失忆】的口型。 　　蒂梵妮看向金雀的眼神一下子带上了同情，但金雀却浑然不知。 　　“金雀姐姐，我叫蒂梵妮，是伦纳德哥哥的妹妹，你可以把我当做朋友哦。虽然我不能随便出去找你们玩就是了……”蒂梵妮有些沮丧地说。 　　“伦纳德……就是黑龙队长吗？”金雀看向黑龙小声问道。 　　“是啊，其实我觉得黑龙这个名字又傻又中二，没有哥哥的本名一半好听。但是哥哥老说这是组织的代号不能改，其实我看他心里可能还有点高兴，有的时候他感觉真的像是小孩子一样。”蒂梵妮无情地小声吐槽自己的哥哥。 　　“喂喂，怎么就突然吐槽上我了？”黑龙郁闷地说道 　　“现在可是女孩的谈话时间哦，伦纳德哥哥你走开点啦！”蒂梵妮对着黑龙挥挥小手示意他走开，黑龙只好无奈地走开，坐到椅子上。看着平日里黏自己黏得不得了的妹妹此时和金雀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完全不理自己，黑龙不由的有些吃味。 　　果然到了年龄就会有不听哥哥话的叛逆期吗？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黑龙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那边蒂梵妮和金雀的谈话声音压得低低的。即使在小小的房间里黑龙也只能听到只言片语，她们两说完一段话后还经常停顿一下，然后金雀就会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向黑龙，让黑龙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她们到底在说什么……等等，蒂梵妮是不是刚才提到了“尿床”两个字？我要不要去阻止她？黑龙在椅子上陷入了无限纠结，而一旁的蒂梵妮和金雀则聊得很开心，准确来说是蒂梵妮说的很开心，金雀听的也很开心。 　　“探视时间到，请各位探视者退出探视房。” 　　聊天的时间总是很快就过去，蒂梵妮失望地看向房间内的广播，不舍地拉着金雀的手。 　　“时间过得太快了……金雀姐姐，你下次还会来吗？” 　　金雀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这个问题她决定不了，只能看向黑龙。蒂梵妮明白了金雀的意思，也一起看向黑龙，眼神可怜兮兮的。 　　面对两个女孩的视线，黑龙根本招架不住，转过头用力地抓了抓头发，放弃似地说道:“行行行，我下次还带她来，行了吧？” 　　“伦纳德哥哥最好了！”蒂梵妮激动地扑到黑龙身上，这次黑龙没有防备，疼了个结结实实，金雀都能看到他的脸扭曲了一下，但下一秒蒂梵妮看向他时那种平日里的扑克脸又挂上了有些不熟练的笑容。 　　当哥哥还挺不容易的…… 　　“对了。”蒂梵妮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回书桌上拿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递给金雀“金雀姐姐，你经常会忘记东西吧？有了这个，你就能把要记的东西记下来，就不会忘记啦！” 　　 蒂梵妮的赠礼 ============================== 　　“……谢谢。”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金雀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下意识接过后才想起道谢，一股暖暖的感觉从手上的日记本一直传到她的内心。 　　“不用谢啦~”蒂梵妮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黑龙后说。 　　黑龙知道蒂梵妮的意思，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夸奖道:“是是，蒂梵妮真是个好孩子。” 　　“嘿嘿。”被黑龙抚摸的蒂梵妮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接着不舍地看向黑龙和金雀。 　　“时间已经到了，你们赶紧出去吧。伦纳德哥哥，金雀姐姐，下次还要来看我啊。” 　　“一定的。”黑龙再度揉了揉蒂梵妮的头，金雀也对她点点头。 　　得到承诺的蒂梵妮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向黑龙和金雀笑着挥手。 　　“再见，伦纳德哥哥，金雀姐姐。” 　　———————————————————————— 　　走出探视室，黑龙看到金雀紧紧抱着那本蒂梵妮送给她的日记本，不由问道。 　　“喜欢吗？” 　　“嗯！”金雀用力地点点头“第一次，有人送我东西。” 　　“是吗，喜欢就好，蒂梵妮也会开心吧。”黑龙说完看了看表，问金雀“还有一个小时开饭，怎么样，你要先回病房吗？” 　　金雀摇摇头说:“我想去看看蝶。” 　　“这样。”黑龙有些不放心地问“你知道路吗？” 　　金雀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也要去看看灰鸦，那我们两就先分开，到了午饭时间要准时回病房，知道吗？” 　　“是！” 　　在和黑龙分开后，金雀按着她找医护人员要的其他在任务中受伤的人员的安置表，走向了实验区。 　　银蝶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在医护区接受治疗，而是在实验区由雷瑟夫亲自治疗。金雀一开始还担心她是不是伤的太重，但黑龙解释说银蝶只是身体太特殊，只有实验区才有适合她的医疗器材，才让金雀放心下来。 　　到了实验区，金雀很快找到了治疗银蝶的房间，房间门没有门禁锁，以金雀现在的身份按指纹就能打开。金雀进入实验室，打开了灯，第一时间走向银蝶所在的营养罐。 　　“蝶……”金雀有些出神地看着营养罐里银蝶安详的脸，似乎看着她，过了一会她就会为了回应金雀的视线而醒来。 　　金雀听黑龙说，自己似乎在上次的任务最后暴走了，虽然以此击退了雾姬等人，但暴走的她根本敌我不分，伤到了一些同伴。在关键时刻，是银蝶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用尽全力阻止了她，避免了更多的损失。 　　金雀以前一直觉得银蝶有点麻烦，胆小，又爱哭，好像离开自己一下都不行。金雀不喜欢软弱的人，她觉不努力变强只懂得依赖别人的人根本无法生存下去，但这次站出来阻止暴走的自己的正是一直被她认为软弱的银蝶，这让金雀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银蝶她其实根本不是软弱，她对自己的依赖也其实根本不是依赖，只是一种信任，纯粹的，不知为何的信任……但会让人感到很温暖。 　　“快点好起来啊，蝶……”金雀的手轻轻抚摸过营养罐的玻璃面，轻声说道。 　　“嗯？”就在金雀抚摸营养罐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营养罐旁边放着一本日记本。本来她是不会关心这些零碎杂物的人，但这本日记本还是有吸引她的地方。 　　这本日记本，和蒂梵妮送给她的那本，一模一样。 　　金雀捡起那本日记，她知道偷看别人的笔记或者日记是不礼貌的，但内心的好奇让她忍不住翻开了第一页，而日记的扉页上只写着一个名字。 　　【塞弗尔】 　　这是一个名叫塞弗尔的人的日记，金雀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和蒂梵妮给她的日记本长得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金雀对这本日记有着难以抑制的好奇。她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内心的好奇让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日记。 　　也打开了一个不算美好的故事。 　　———————————————————————— 　　在黑龙和金雀离开后，蒂梵妮坐到书桌前开始看书。这是她的日常状态，在没有探视和治疗的时间里，她只有看书这一个消遣时间的方法。时间一点点在女孩翻书的沙沙声中流逝。 　　“蒂梵妮。”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呼唤蒂梵妮的声音，蒂梵妮翻书的动作一停，但却没表现出更多的惊讶，而是对空气平静地说道。 　　“我在，导师。” 　　“最近过得好吗？”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淡淡地问道。 　　“导师，您难得会问这种问题。”蒂梵妮轻笑道。要是黑龙此时在场一定会极度惊讶，因为此时蒂梵妮的语气和平时比起来成熟了太多。 　　“关心自己的学生，有什么不可以吗？” 　　“没有，我感到十分荣幸，导师。”蒂梵妮继续开始翻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最近过得不错，伦纳德哥哥今天又来看我了。那个笨蛋又弄得一身伤，还硬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以为我抱住他会发现不了吗？” 　　“这也说明他是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 　　“我有的时候只希望他聪明点，这样就能过得更好了。”蒂梵妮叹了口气，语气老成。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和伦纳德哥哥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好像就是导师您挺关注的那个金雀。” 　　“哦？”莫名出现的声音仿佛来了兴趣“你感觉她怎么样？” 　　“接触不多，感觉呆呆的，不过并不讨厌。”蒂梵妮说“她失忆了，很彻底的那种，所以我把导师您给我的那本日记本给她了。” 　　在蒂梵妮说完这话后，很久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她听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了头。 　　“生气了吗，导师？” 　　“没有，只是希望你不要太痴迷于恶作剧。”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仿佛就在蒂梵妮耳边“佩拉斯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始了，贝尔格应该为此准备了很久，这次拍卖会后肯定有大动作，到时我们的机会就到了，所以现在不是恶作剧的时候。” 　　“明白了，导师。”蒂梵妮微微低头，一副认错的模样你。 　　“至始至终，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目的，蒂梵妮。”不明来源的声音越变越小，仿佛在远离一般“一切都是为了自由与革命。” 　　“一切为了自由与革命。”蒂梵妮站起身，单手捂胸肃穆地重复了一遍不明声音说的话，而那道声音则似乎是满意了一般，彻底消失了。 　　蒂梵妮重新坐回椅子上，拿出笔转了转，在书上慢慢写了一个名字。 　　【伦纳德】 　　 蒂梵妮的赠礼 ============================== 　　我的名字是塞弗尔.伦，是一名古殿的研究员，是这本日记的主人。 　　其实这本笔记也不算是日记，因为日记的原本早已丢失，这本笔记只是现在的我对过去记忆的审视和复原，可以算是回忆录。 　　我一直认为记日记是一种好习惯，不过我指的是工作日记，这会让你记住很多你工作上的要点，而那种纯叙述自身感情和日常记忆的日记，在我看来纯粹是浪费纸张。 　　曾经。 　　如果把我过去的日记都算做工作日记的话，那么我真正开始记日记应该是在十六年前。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我一样，是一名古殿的研究员。由于工作业绩突出，我在进入古殿没多久就成为了古殿核心计划「古神」的成员之一，负责实验品的日常生活以及心理健康。 　　我负责的实验品非常奇怪，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她所经历的实验是我见过古殿最高规格的实验，相对的，也很痛苦。我不敢相信有生物在经历这些之后还会想做像读书或写作这样的事，我见过不少实验品在极度痛苦的实验中精神失常，放逐自己的灵魂仅留躯体留存于世。而我负责的那个实验品——可以称之为零号——就是一个在实验后还想着向我索要新的图书和纸笔的家伙。这样的家伙，我觉得并不需要我来负责心理健康，如果她不是已经精神失常了，那就说明她的精神和灵魂极度强大，远不像她外表展现出的那样软弱。 　　精神强大或者精神失常的人都不好对付，他们总会提出一些蛮横或者莫名其妙的要求，在一个早上，我果然遇到了这种事。 　　某天，零号不知道受了什么的影响，突然要求有人和她交换日记，贝尔格在考虑很久后，决定满足她的要求，于是这个任务就交给了我。 　　在交换日记之前，我一直有看零号以前每天写的日记，这是监测她心理健康的一种手段。零号的日记，就我当时的感受来说，很没意思。我不懂得作为一辈子从未出过古殿，每天只是机械般重复着实验，睡眠，实验这种过程的她为什么要努力把日记写的多一些，她以为这样生活就能变得充实一些吗？我觉得十分愚蠢。 　　但当和零号交换日记的任务交给我后，我就发现，我成了那个更加绞尽脑汁让日记变得更充实的人。之前我认为零号那流水线般的生活没什么好写，但当我自己开始写日记时，我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我对这一切都习以为常而已。 　　不过好在零号自己会提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很多时候只需要日记里回答她的问题就可以了。零号和对机械般生活习以为常的我不一样，她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向往，满满地写在了日记里。我一开始对这种感情嗤之以鼻，零号她是知道的，自己永远无法出去的事实，但她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活着。我很难相信古殿最重要的实验品居然只是个沉溺于自己幻想的孩子，这样的孩子真的能如贝尔格所说，将古殿的未来引向辉煌吗？ 　　我去问贝尔格这个问题，而他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话。 　　【能引领我们未来的肯定不是什么老奸巨猾阴谋算尽的人，这样的人我们中间太多了。我们需要的正是零号这种有着纯澈思想的少女。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塞弗尔:永恒之女性，引我等向上。】 　　老实说我并不太能理解贝尔格的话，在我的印象里「古神」是个严谨的计划，容错率极低，在这种计划里没有浮士德那种故弄玄虚的浪漫主义的容身之处。 　　当时我因为在「古神」计划之外的另一个计划中表现突出，在古殿内升了职。本来我可以放弃和零号交换日记的任务，但那一天零号的实验刚好更新了，我能看得出新的实验让她很痛苦，因为她总是把自己的感情直白地表达在日记里。我看着她的日记，想像她疼痛得无以复加却还在为自己的软弱道歉的模样，鬼使神差地没有将任务移交给别人。 　　我觉得从那时起，我好像也受到了浪漫主义的毒害。 　　在之后的交换日记过程中，我渐渐开始理解零号的想法，并开始有点可怜她。虽然我很不想用这个说法，但有些事我不得不承认。因为可怜她，我破坏了很多古殿的规则，给她带了一些外面的东西，像人偶和蛋糕，这些都是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实验的东西，但我还是做了。 　　甚至，我还答应让她见我一面。 　　实验者和实验品应该尽量减少接触，才能让实验更好的运行，这是我之前一直信奉的教条。实验品和一般的实验工具不同 他们有自己的感情，如果实验者被这些影响到了，实验的进程将会受到影响。 　　也许是我的不成熟，我还是被影响到了。 　　在某天，我看到了零号的日记，里面提到她似乎无意间看到了我的背影。那天我的确因为一项紧急实验路过了零号进实验室前要经过的通道，但我只前并没有对零号提到过自己的模样，零号却能认定她看到的那个人是我。 　　她看到的也的确是我，发色，着装，身形，都没有说错。 　　这是所谓女性的直觉吗？这种唯心主义的东西有理论的依据吗？还是只是个巧合？我思考着这个问题，恍恍惚惚地在日记中答应了她再见我一次的要求。 　　我觉得我也开始有点浪漫主义的情节了，居然答应成为一幕少女和男人见面的无聊剧幕的演员。 　　不过既然是答应的事，我就没有打算违约。第二天我按照和零号的约定等候在前一天路过的通道里，不过这一次我也只打算给她看到我的背影，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回头。 　　但最后我还是回头了，不知道为什么，是下意识？还是我的内心当时真的有某种悸动？ 　　这些我都不清楚了，我只记得那天，我看到了一双亮得如同星辰的眼睛。 　　————————————————————————— 　　因为昨天章节发错，所以今天更新这一章补上，在此对各位表示深切的歉意。（土下座）作为补偿，我接下来将会发一章免费章节，希望各位能够原谅我的失误。 　　再次向各位致以深切歉意。 　　 少有的，黑龙说了一些未经思考的话 ============================== 　　这是一个实验人员和实验品的故事吗……后来是怎样的呢？ 　　金雀看完了日记的前面一小段后，一她罕见的对他人的故事产生了兴趣，但在她想要去翻下一页时，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按理说金雀这次来看银蝶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遇事坦荡的金雀这次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有些慌，随手将手中的日记本塞到了书桌的文件堆里。 　　金雀转过头，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主人……” 　　贝尔格打开灯，微笑着走到金雀身边，摸了摸她的头，看着营养罐里的银蝶说：“在担心同伴吗，金雀？” 　　“是。”金雀说。 　　“不用担心，她马上就能醒来。”贝尔格摸了摸营养罐的玻璃面说“各项数值都已经恢复正常，现在还没有醒来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对了，这本日记是你的吗？” 　　金雀一惊，看向贝尔格指向的东西，却发现那是蒂梵妮给自己的日记本。金雀稍微松了口气，但很快就有了一个疑问。 　　“主人你怎么知道那是日记呢？” 　　在金雀问完话后，贝尔格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日记本出神。金雀没有重复发问打扰贝尔格的思绪，直到他自己回过神，有些随意地回答道：“啊……因为有个老朋友也用类似的本子写日记，不知不觉就……金雀，你先出去，让我和银蝶单独待一会。” 　　贝尔格转过头对着金雀，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却又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本能的恐惧让金雀不敢违抗，她低下头，带着日记本退出了房间。 　　金雀退出房间并带上门，贝尔格一个人站在营养罐前，眼神又重新回到了伊莎贝拉脸上，像是再看什么精美工艺品一般端详着。 　　“真是越看越像。” 　　长久的凝视后，贝尔格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说话时下颌骨不自觉的收紧，看上去像是……在咀嚼什么。 　　金雀离开实验室后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黑龙早已回来，躺在床上翻着一本书，表情认真。橘黄色的阳光照在黑龙手上那本封面很严肃的黑皮书上，照亮了《构建和谐家庭关系——如何与年幼亲属相处》这一行烫金字…… 　　总觉得这个样子的黑龙队长……有点恶心…… 　　金雀本能地倒退了一小步，也让黑龙意识到了她的到来。 　　“咳咳……”黑龙迅速将书收到枕头下面，作势咳嗽了两声，对金雀露出勉强的笑。 　　“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到的？” 　　金雀还是第一次看到黑龙这样的表情，内心觉得很有趣，本想像往常一样如实回答黑龙的回答，但这次却不自觉的换上了另一种会让黑龙表情变得更有趣的说法。 　　“在队长开始看那本有关家庭关系的书时就进来了。” 　　黑龙的表情果然变得很有趣，一副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样的吃瘪表情，和他平日里的扑克脸大相径庭。 　　“那个，金雀，你听我说，这个和蒂梵妮……” 　　“这本讲家庭关系的书和蒂梵妮小姐有什么关系吗？”金雀做出一副有些疑惑的表情“你们是吵架了吗队长？” 　　“也，也不是……只是一直没见面，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也不是说不知道这么相处，只是……你懂的。”黑龙解释的断断续续，突出了一个杂乱无章和苍白无力，最后实在想不出怎么说，憋了半天居然憋出了一个“你懂的”，让金雀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哈哈，哈哈……”金雀转过头，轻耸着肩膀，一副想忍住笑忍得很辛苦的样子。黑龙本来还有些郁闷，但他也罕见金雀如此自然的一面，不知道为什么郁闷瞬间就消散了，只是表情略显无奈。 　　“哈，对……对不起，黑龙队长……”金雀缓了好一会才回过头，脸上还是藏不住的笑意。金雀还穿着那身黄蜂给她的裙子，精致的脸在笑容的感染下比以往生动了许多，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漂亮的邻家少女，和捕杀犬这种血腥黑暗的名字根本沾不上边，一时间居然让黑龙看的有些呆了。 　　像是久居冰原的人回到南方，突然看到了春日里有花盛开，想起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自己太久没见快要忘记的美。 　　“……队长？”看到有些发愣的黑龙，金雀小声地喊了他一声。她觉得今天的队长有点不对劲，开始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开的玩笑有点过分，声音不自觉的就低了。 　　“啊……抱歉，走了会神。”黑龙意识到自己的失神，重新看向金雀，努力调整出一个和往日里差不多的扑克脸。 　　“队长你去看的人，伤势怎么样了？”金雀问。 　　“灰鸦啊，伤势好的差不多了。”黑龙也乐于转移刚才尴尬的话题“我还以为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也该老实一段时间，结果她看上去比我还要精神，还没说两句就和我吵了起来，吸血鬼恢复能力还真是强。” 　　“你和她说了什么？” 　　“她问我现在住在哪，我就说普通病房。接着她问我能不能带她过来看看，我说你也住在这里不方便，然后她就生气了，真是搞不懂。”黑龙有些不明所以。 　　“看来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呢。”金雀猜想。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养好伤要紧。”黑龙靠在床背上叹了口气“没想到都到第二中队了还能受这种伤，看来去第七中队这件事还真是要想想啊……” 　　“队长要走吗？”听到黑龙的话，金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一紧，脱口而出道。 　　“也没说要走……只是有可能……”黑龙还想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金雀有些紧张的眼神，声带突然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真的要离开第二中队吗，队长？” 　　“……没有，我随口说说而已。” 　　———————————————————— 　　咳咳，最近考试，更新就比较少了，请见谅。补偿章节发在番外，还没来得及写，不过是一定有的，请各位耐心等待。 　　最近有读者在我的读者群里说建立一个角色制度，打赏过的人可以获得一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人物，我看了以后觉得觉得很好，因为我这个人不会取名字，很多名字其实是我滚键盘滚的，愿意帮我起名字也算帮了大忙了（笑）。 　　达到火精灵的读者，如果愿意参与人物设计，请到我的读者群，将你们的构思发给我。 　　 准备 ============================== 　　黑色的卡宴平稳地驶上高速，流线型的车身像是一只奔跑的野兽般优雅。车内戴着白色手套的中年司机一脸严肃地握着方向盘，背挺得笔直，让人有种错觉，好像他握着不是方向盘而是武士的宝刀。 　　比起那位武士般的司机，坐在后排尊贵的客人看上去就萎靡多了，虽然他穿着意大利的Rubinacci全套定制西装，蹬着veilisr 的手工皮鞋，嘴上叼着古巴出产的纯手工雪茄，就装备来说无懈可击，但他的气质来说又很难把他和“上流人士”这个词联系起来。客人此时正一脸虚弱地窝在后排的软椅中，坐在两名少女的中间左拥右抱，他那身纯意大利血统的尊贵服饰硬生生被他穿出了中国乡土的气息，而那根古巴雪茄在他嘴里则像一根大烤肠，整体来说还没前排的司机一半有派头。 　　“嗯，看来我选的那个剧本挺符合你的定位的。”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的姬清辉面对把定制西装穿出土狗气质的伏云点点头，对自己的眼光表示满意。 　　“虽然很气，但是我真的无法反驳……”伏云叹了口气“我说，真的不能穿得轻松点去吗？穿上这一身我感觉自己像是套上皇袍的土狗，浑身不自在。” 　　在经过姬清辉这三天来的训练，到了拍卖会即将开始的今天，伏云已经能勉强伪装出一个废柴富二代的形象了。这其中废的部分他作为资深废柴十分擅长，而富的部分就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他可是个连下楼打酱油都舍不得买大瓶的穷狗，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培养出人傻钱多的气质实在是有些难为他。当姬清辉漫不经心地说出自己身上的行头的价格后，伏云这些天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一点土豪气质瞬间就泄了，恢复小农本质开始心疼地计算这一身可以换多少袋大米够他多少年的口粮。这么一算，伏云就觉得自己像是穿着几吨的大米，重得喘不过气，远不如穿牛仔裤体恤衫自在。 　　“你要是想穿牛仔裤去佩拉斯拍卖会，那和赤身**没什么区别，你要是裸奔的爱好，那我也不介意。”姬清辉说“能到那个地方去的人，眼界都不低，我可不想陪着你丢人。” 　　“可我的定位不是土狗吗？土狗用得着在意这些？” 　　“你能到那个拍卖场去，起码要证明你是一只有钱的土狗。”姬清辉说“给你订全套意大利的服装，是因为暴发户总是买名气大的东西，古巴产的雪茄也是同理，卡宴更别说了，暴发户的最爱，真正世家出身的不会有这样的品味。不过这样做虽然会让你的形象土些，但也能向对方展示一下财力，人家会觉得你是一个人傻钱多的雏儿，没人会警惕你。” 　　“可我没钱啊。”伏云一摊手“你说我们到了里面真的不会露馅吗？我现在卡里连五位数都没有了，这身行头和车子还都是你准备的，拍卖行不会检查客人具不具备支付能力吗？” 　　“是要检查的，但是有人会给我们做担保，钱什么的不是问题，要是你觉得某件商品你有意，也可以试着拍下来，不过那样你就算欠我个大人情了。”姬清辉说。 　　“哼，谁要欠你人情，我们可什么都不缺！”坐在伏云另一边身侧的绯冷哼道，伏云知道绯和姬清辉很不对付，只要找到机会一定活呛对方两句。 　　“人情这东西都是不知不觉间欠下的，绯小姐，你现在还穿着我给你买的Alexander Mcqueen，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对我稍微客气些？”姬清辉说，和绯对她的感觉一样，她也不喜欢绯。姬清辉的脾气本就不好，遇到挑衅从来都会强硬地回击。 　　“谁想穿你给的衣服？要不是你硬要我穿，我才不稀罕穿着，又丑又难看！” 　　“是谁死皮赖脸的要求一起去拍卖会？我可不记得有邀请你同行。既然你那么厚脸皮硬是跟上来了，我总不能看着你穿童装闯到拍卖会里，这只会丢我的脸！” 　　“你这混蛋说谁童装？！” 　　“呵，**体型还没有自知之明吗？真是可悲。” 　　伏云看着两个针锋相对的少女，她们都无视了伏云互相瞪视，企图用眼神杀死对方，让夹在中间的伏云异常难受。这个时候伏云更加想念自己的小师弟，如果青衣在的话，此刻肯定只会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不发一言，如同一股清流般抚慰伏云的心灵。 　　青衣，你不要有事啊，师兄马上就来救你！师兄不能没有你啊！ 　　而此时的青衣，并没有感受到伏云的思念，他正坐在一个没有出口的大铁笼里，闭上眼调动除视觉外的一切感官能力去感知外面的情况。在寂静的环境中，青衣能隐约听到一些不安脚步声，以及一些低低的抽泣声。青衣知道，那是和他一样的“拍卖品”们发出的声音。 　　青衣缓缓睁开眼，视野的漆黑却没有改变。关着青衣的铁笼外罩着一层厚厚的黑幕，这黑幕也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密封性好到一点光都透不进来，青衣甚至连自己现在的样子都看不见。青衣稍微动了动久坐的身体，身上就发出一阵沉重的金属碰撞声，那是青衣身上的镣铐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他抬起手，同时感觉到了铁铐压弯手臂的沉重和摩擦皮肤的粗糙。 　　距离他被佩拉斯拍卖行的人关进这个黑暗的笼子，已经过去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青衣其实过得还算不错。如姬清辉事前所说，佩拉斯拍卖行为了保证客人能拍卖到的“货物”完好无损，一般不会对被抓的“拍卖品”进行虐待。要不是因为姬清辉这么对伏云保证，伏云是肯定不会同意她的计划将青衣送到佩拉斯拍卖行手中的。 　　佩拉斯拍卖行只对青衣做了两件可以说的上是虐待的事，一是给他戴上了镣铐，而是对他进行了有些粗暴的身体检测。青衣对这两件事毫不在意，特别是后一件，青衣倒是希望他们真的能研究出什么，关于他的身份。 　　不过看样子佩拉斯拍卖会的人并没有研究出什么，但他们还是一脸兴奋，因为单单是“未知”这一个卖点，就足够让青衣卖出个好价钱。 　　青衣重新闭上眼，开始休息，铁笼中响起淡淡的呼吸声。拍卖会明天就要开始，青衣必须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报告与决议（一） ============================== 　　黑龙遇到了点糟心事，关于上次那个失败的偷袭任务。 　　让他糟心的倒不是因为之前任务时所受的伤，虽然当时黑龙的确被打了个半死，但半龙人的身体实在太过强悍，没几天就好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已经可以不用住病房了。让黑龙糟心的其实是任务报告。 　　黑龙被调到第二中队当中队长已经很长时间了，就算他并不擅长写任务报告这种文绉绉的文职工作，但写了这么久也算有了点经验。一般来说任务报告只要写一些伤亡情况和消耗就行了，反正也没什么人看，很好糊弄。 　　但黑龙这次的任务报告和以往不一样，贝尔格要求黑龙直接汇报给他，并由当事人的角度说出对这次事件的感受以及对事件脉络推理。 　　感受？推理？黑龙觉得自己头有点大，他又不是名侦探x南，严格来说只是一个糙汉，在打架方面水平和敬业精神绝对一流，指哪打哪绝不含糊。但问他打架的感想？那就抱歉了，谁打架的时候有空管这些，输出6就行了。 　　硬写任务报告让黑龙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久违的中学时代，语文老师给他布置了一道任务驱动型作文作为作业，主题是“论打架时的感受与内涵”，如果真的是这样黑龙不介意马上让老师从实践中体验这个主题。 　　可惜布置这份作业的是贝尔格，古殿的会长，他的命令不可违抗。 　　黑龙在自己的宿舍琢磨了整整一天，不眠不休，倒也真琢磨出了点什么，但琢磨出的黑眼圈显然比他琢磨出的结果多得多。 　　今天就是上交任务报告的日子，黑龙手里提着一个文件夹，打着哈欠走出了房间，脑中构思一会的说辞，结果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黄蜂。 　　“阿拉阿拉，黑龙，你看上去很没精神啊，这么不小心可不像你啊。”黄蜂抱着一个大箱子，被黑龙差点撞倒，好在她反应迅速避开了一下，接着笑着对黑龙说道。在上次任务中她伤的不算很重，现在和黑龙一样被允许出院了。 　　“抱歉，这几天因为会长要我整理任务报告有点累……你抱着的东西是什么？”黑龙有些好奇地看向黄蜂手中的箱子那箱子看上去明显分量不轻。 　　“是我种的水果啦，西瓜现在已经熟了，桃子和其他水果也熟了不少。我抱过来想分给大家，楼下的人已经发完了，正准备去找你来着 ”黄蜂微笑着说。 　　作为精灵，黄蜂对植物有很高的亲和力，而且她又有种水果的爱好，所以和她相熟的人时不时能收到这样的小福利。 　　“这样啊……”黑龙凑上去看了看箱子里的东西，果然是五颜六色的水果，鲜艳欲滴，一看就是刚摘下的。 　　“给我留个西瓜怎么样？” 　　“黑龙你还真贪心，一上来就选最大个的。”黄蜂看了看黑龙选的西瓜后，有些遗憾地说“不过可惜，这个西瓜长得时候生了虫子，我是不小心把它和另一个西瓜弄混了才带来的。你要西瓜的话下次给你带个好的。” 　　“算了，不用那么麻烦。”黑龙想想还是算了“我先去会长那里了，回见。” 　　“对了黑龙，还有件事。”黄蜂叫住了黑龙“你有储存室的钥匙吗？我记得那里面有冰箱吧？我这次种好的水果比较多，我就放冰箱里好了，你们以后要自己去拿。” 　　黑龙想了想觉得黄蜂的提议可以，于是返回房间找出打开储存室的ID卡交给黄蜂。 　　“谢了。那祝你这次任务报告顺利，回见~”黄蜂收起ID卡，对黑龙露出一个不知道是鼓励还是幸灾乐祸的笑容，抱着水果箱向位于大楼的中心的储存室走去。 　　黑龙叹了口气，坐电梯离开了宿舍楼，走向通往会长室的通道，去应付那该死的任务报告。 　　古殿是由一座座相通的大楼构成的，身处古殿内部的人们只能通过通道在这些大楼内部穿行着，没有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景象，行走在千篇一律的白色通道内总让人觉得有点压抑。 　　至于古殿的外貌是什么样的，古殿内也几乎没有人知道。黑龙也好奇过这个问题，但捕杀犬们每次出任务，都是站到一个类似传送室的房间，一阵光闪过后就差不多到任务目的地了，目的地附近根本没有类似古殿的大规模建筑。而如果捕杀犬想要回来，就需要等待古殿派出的引路人才行。古殿在外面的世界也有装备补给点，捕杀犬们在任务中途不需要回古殿补充，所以如果没有完成引路人就不会出现。 　　黑龙很不喜欢那些引路人，不仅阴沉，而且有一股让人讨厌的味道。这段时间他受伤不用去做任务，也不用见引路人，他还是蛮庆幸的。 　　走了一段时间，黑龙终于到达了会长室所在的区域，而在他接受完守卫的检查后准备进入时，却有些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人从会长室里走出来。 　　“灰鸦？你怎么在这里？” 　　灰鸦听到黑龙的声音，转过了头。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似乎是伤还未好透，虽然吸血鬼在生命力上是出了名的顽强，但那么重的伤也不是说好就好的。 　　“要你管？”虽然看上去病殃殃的，灰鸦说话的风格还是还是一如既往的符合她的坏脾气，眼神凶凶地看着黑龙。 　　黑龙不知道灰鸦是不是还是因为上次的事生气，觉得她有点耍小脾气了，于是耸耸肩就准备打开会长室的门。 　　“黑龙。”就在黑龙旳手已经按在门把上时，灰鸦突然叫住了他“你等会……一定要说真话。” 　　黑龙点点头，虽然不明白灰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原本也没打算在报告里说谎。 　　“那就好。”灰鸦像是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对了灰鸦！”黑龙想起了什么，对着灰鸦的背影喊道“之前受伤的时候谢谢你了。” 　　灰鸦像是没听到黑龙的话似的，头也没回地走了。 　　黑龙站在原地挠了挠头，直到灰鸦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最后面色无奈地走进了会长室。 　　不过黑龙不知道，在转角的地方，正靠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等待着他关门的声音。 　　“真傻。”灰鸦轻轻地说，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报告与决议（二） ============================== 　　黑龙打开门时，贝尔格正坐在他那张宽大的手工檀木办公桌前，慢慢地翻动一沓报告，表情像是雕像一般严肃刻板。 　　黑龙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贝尔格看完报告。 　　大概过了三分钟，贝尔格翻完最后一页后将报告放下，对黑龙露出了微笑。这个男人长了一张多变的脸，在严肃时凌厉如鹰隼，但柔和下来又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让人怀疑前后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或许是他对自己的表情把控得太好，这种随心所欲改变自己给人印象的能力让即使经常待在他身旁的黑龙也猜不到一丝他表情下真实的想法。 　　“坐吧。”贝尔格指了指放在办公桌另一边的椅子，示意黑龙坐下。 　　黑龙坐下，将报告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但贝尔格并没有马上要求黑龙做原定的任务报告，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黑龙，你之前提交的的调动申请，是认真的吗？” 　　黑龙一愣，想起自己的确提交过这样一份申请，就是在那次失败的伏击任务之前，他原本的计划是等那次任务成功结束后就调职，彻底脱离危险岗位投身打酱油的后勤岗位。 　　果然类似干完这票就回家种田的flag不能立。 　　黑龙犹豫了一下，回答：“是的。” 　　虽然之前和金雀说的时候黑龙对自己的前程含糊其辞，但真正到了要决定的时候，黑龙还是坚持了自己先前的想法。他不是胆小的人，但为了蒂梵妮，他还是决定懦弱些活着。 　　即使是懦弱些活着。 　　“既然你是认真的，那我也会认真考虑，只是这样，真觉得有点浪费啊。”贝尔格长叹一声道。 　　“有能力取代我的位置的人还是有的，如果我走了，我推荐金雀担任队长，她能够做的很好。”黑龙说。 　　“这个我会考虑。”贝尔格似笑非笑地说“不过黑龙，你突然提出调职，我也有些难办啊，第七中队那边也不知道给你安排什么职位好，那边人员很少减员，没什么空位。” 　　黑龙听到贝尔格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他听出了贝尔格话里的意思。以贝尔格的权力，给黑龙调职毫无难度，但他特意表现出为难，其实是想告诉黑龙【如果想这么做，你得付出点什么】 　　黑龙不说话了，等待贝尔格的后续。 　　“下次的佩拉斯拍卖会，你和我一起去吧，做保卫工作。”见黑龙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贝尔格直截了当地说“这个任务完成后，你就可以去第七中对了。” 　　“可是……”黑龙犹豫着要不要拒绝，上次那个看似万无一失的任务给他留下了阴影，如果可以，黑龙希望能直接去后勤部喝茶。 　　贝尔格看出了黑龙的忧虑，摆摆手说：“这次的任务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带你这个伤号。佩拉斯拍卖会更类似一个社交会，你就当伤愈后的放松吧。这次的任务算是福利，灰鸦和黄蜂他们也答应去了。” 　　黑龙想起刚才从会长室里走出去的灰鸦，难道贝尔格叫她来是通知任务吗？ 　　既然贝尔格都这么说了，黑龙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他点头表示服从命令。 　　“那好，我们开始谈谈任务的事吧。”贝尔格转入正题“关于上次的任务有很多疑点，除了拥有能把我们的情报部耍得团团转的情报能力，对方身上还有不少谜团，我们除了他们想给我们捣乱以外一无所知。这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我想尽量收集材料，任务的其他幸存者都给我报告过了，就剩下你了。作为队长，你倒是写报告写的最久的一个。” 　　“十分抱歉。”虽然贝尔格是调笑的语气，黑龙还是道了歉。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反而总结得越久说不定越能发现一些细节。”贝尔格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那么，开始吧。” 　　黑龙稍微有些紧张，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很快便镇静下来，开始按照之前整理好的思路开始报告。 　　“首先，是关于对方的实力。我在任务中直接交手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对方的首领，一个自称雾姬的小女孩，那场间接导致我们失败的大雾的始作俑者似乎就是她。”黑龙说着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张素描，从桌子上滑给贝尔格，素描上正是雾姬。黑龙对绘画并没什么兴趣，但在来古殿之前他是个高中生，因为学习不怎么样所以在高一时选择了艺考的道路，来古殿后他显然没有将自己艺术生的本事丢掉，素描画的相当不错。 　　贝尔格接过素描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在之前任务相关人员的报告中也有提到一个叫雾姬的少女是对方的领头人，但当时并没有人能够留下影像资料，所以贝尔格对“少女”这个概念有些模糊，直到看到黑龙的这张素描，他才准确的认识到雾姬的外表到底有多年幼，看上去根本只是个国中生。 　　“这个女孩……实力大概有多强？”贝尔格还是有些怀疑，那么年幼的女孩真的就是把自己手下最精锐的恶骨中队打成半残的元凶之首。 　　“我不清楚，我感觉她和我交手的时候并没有使出全力，但就我那时的感受来说，我感觉她比白枭队长还要强。”黑龙说着又想起了那个始终带着淡漠微笑的苍白少女，一股寒意直袭颈椎。 　　“即使是我和白枭队长联手，也没有自信能和战胜她。”黑龙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找我们麻烦呢。”贝尔格少见的，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你的说法和白枭基本一致，他说虽然没有和那个叫雾姬的女孩交过手，但凭气势他就认为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贝尔格知道白枭和黑龙都是是对自己实力很有自信的人，不会轻易说这种服软的话，如果连他们也这么说，那么那个叫雾姬的女孩的确很可怕。而且根据灰鸦褐狼他们说，雾姬手下的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算了，先不说这个。”贝尔格说“虽然那个雾姬和她的手下都十分强大，但按其他人的说法，决定上次事件最后走向的人，不是他们也不是你们，而是金雀。黑龙，你能以你的视角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黑龙心中一沉，他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报告与决议（三） ============================== 　　黑龙将档案袋再次打开，取出一张素描，上面是一只美丽至极的雀，正张开自己的翅膀，昂起头向天鸣叫。 　　“画工简陋，不能完全将金雀当时的形态展现出来，还请会长见谅。”黑龙将素描递给贝尔格“这大概就是金雀当时的形态，高度大概有十五米左右。在变成这种形态后金雀的攻击力变得极为强大，而且极度暴躁，攻击完全不分敌我。在一开始我们并没有认出那是金雀，以为是雾姬那边的援军，但雾姬的人在看到变身后的金雀后就立即撤退了，之后金雀就对我们展开了攻击，虽然白枭队长能抵挡住金雀的攻击，但也只能做到均势而已，改变战局的还是银蝶。她在金雀出现后也进入了类似暴走的模式，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生物能同时掌握六大族全部的权能。那是怪物之间的战斗。她们把那片地方完全毁了，最后是白枭队长出手联合银蝶一起将金雀击败，金雀失去意识后身体就慢慢恢复原状，但银蝶好像也耗尽力气昏迷了。” 　　“如果金雀转变形态后能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那你们之中的确只有银蝶才能制伏她，即使是白枭也不能做得比暴走后的银蝶更好，就是暴走太耗费她的体力了。”贝尔格看着黑龙画的素描，低声赞叹道“真美啊……” 　　“虽然银蝶的爆发也很惊人，不过这次最出乎我意料的还是金雀的爆发，之前我认为金雀作为一名战士最强大的是她不知从何而来的战斗经验……但是就这次的事件来看，如果金雀真的能随意掌握那种变身的能力，她完全无需靠战斗经验直接用压倒性的实力碾压敌人就可以了。”黑龙看向贝尔格“之前会长交给我的成员资料，关于金雀和银蝶很多都是不明，甚至包括种族。这次的事件后我觉得可以把金雀归到妖族中去。至于银蝶……我不敢判断。” 　　“金雀不是妖族，我可以很确定的和你说明这一点。她能变成类似妖怪的形态，是因为她的身体里寄宿着一只强大的妖怪。不过雷瑟夫说那只妖怪已经被压制了，这次金雀暴走我也挺意外的。”贝尔格敲了敲桌子“总有什么原因让她暴走了，金雀平时是个乖孩子，总不会平白无故变得那么凶残。” 　　“抱歉，关于这个我并不了解。”黑龙低头道。 　　“没事，你的报告已经很有用了，接下来把书面文件交给我就行了。”贝尔格笑道“剩下时间去看看金雀和银蝶吧，你的两个部下这次可是结结实实地大闹了一场，你总要负些责任。” 　　“是。”黑龙应允，随后又想起了些什么说“会长，金雀和银蝶不是您重要的实验品吗？为什么要将她们编入捕杀犬呢？即使是负责后勤的第二中队，也会遇到很多危险，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我也很难保护好她们。” 　　贝尔格拍了怕黑龙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就算是钻石，不经历打磨也很难体现它全部的价值。我还有一些疑问想要在金雀和银蝶身上得到解答，为此冒点风险是十分值得的。而且就这次的情况来看，好像我那两个可爱的实验品比我引以为豪的恶骨中队还要凶猛啊！” 　　贝尔格说着大笑起来，黑龙苦笑了一下，将档案袋放下就弯腰告退。 　　贝尔格看着黑龙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恢复了原本的冷厉。他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短号码出去。 　　“喂，叫雷瑟夫到我的办公室来，快点。” 　　“会长，雷瑟夫主任请假了啊。”电话那头的研究员疑惑地说“主任早上好像是感冒了有些头疼，已经提前回去休息了，他没和您说吗？” 　　“有这事？”贝尔格皱了皱眉。 　　“可能是前几天太累了吧，雷瑟夫主任都连续工作好几十个小时了，身体肯有些吃不消了吧，我们之前也有劝他休息，但他没听我们的……” 　　“那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贝尔格问。 　　“这我也不能确定，但应该是在中午之前吧。134实验室的门禁卡还在雷瑟夫主任那里，就是治疗二号实验品的那间，雷瑟夫主任如果下午没有回来，我们就没办法去给二号实验品更换营养物质了。”研究员有些头疼地说。 　　贝尔格听完就挂断了电话，揉了揉鼻梁，低声自语到：“偏偏在这个时候吗……” 　　—————————————————————————————— 　　134实验室—— 　　没有开灯也没有其他光源的实验室暗的用肉眼只能看见各种物体的线条，只有治疗舱的附近要稍微好一些，因为治疗舱上还在运作，有些闪着光芒的指示灯。在这些指示灯的照耀下，可以隐约看见治疗舱旁正站着一个娇小的金发身影，看身形是个少女，正微微弯腰俯视着治疗舱里的情况。金发少女的身影在黑暗中像一尊雕像般动也不动，不知道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多久了。 　　治疗舱内，银发的女孩闭着眼沉睡着，胸口有规律的缓慢起伏，睡姿乖巧得让人不忍心去叫醒她。 　　过了好一会，金发的少女开始行动。她离开治疗舱旁，在实验室里转悠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又翻了翻实验室的桌子，最后从书堆里翻出一本黑色的日记本，迅速地收入怀中。做完这些后金发少女再次走到治疗舱前，用手摸了摸治疗舱的透明玻璃，像是在隔着玻璃抚摸治疗舱内女孩的脸。 　　“有些话真想现在就对你说，但还是等下次再见吧，希望能早点到那个时候。”金发少女轻声说道，旋即转身走向实验室的门。一道光在此时射入了实验室，让眼睛习惯黑暗的金发少女抬起头挡住了眼睛。适应光亮后金发少女看向门口，一个身影靠在门边，用身体将门抵住，手上捏着一张黑色的门禁卡。 　　“速度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靠在门边的身影冷冷对金发少女说道。少女点点头，和他一起退出了实验室。 　　 蒂梵妮的赠礼 ============================== 　　和零号见面的事，让当时的我有些后悔，因为那是违反规定的。 　　并不是说我害怕违反规定的惩罚，只是既然有实验者不能和实验品见面的规定，那就肯定有它的道理，或许违反后会导致不好的后果。 　　但仔细想想在和零见面之前我已经为她违反过那么多的规定，那不好的种子肯定早已种下了，至于种子发芽后会长成什么，当时的我想不到。当时我的心中除了后悔，只剩下了惊异。我不是没有在观察室见过零的样子，但那天见到我时零的样子，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的眼睛没有了在实验室里时的呆滞，不，岂止是不呆滞，简直像藏着星辰。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眼神，我也从来见过这个地方的人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充满了希望和喜悦。而这些东西在古殿实在太过罕见。 　　在此之后，我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在意那个叫零号的女孩，在这之后我又和她见了几次面，每一次见面之后我心中就有些地方发生了改变。那双见到我时会像星辰一样发光的眼睛，也时不时的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也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只是任由不正常的情况维持下去，一直维持到了我升职到观察组主任的时候。 　　在我之前担任观察组主任的是贝尔格，但那几年他一直努力申请调职到研究组。贝尔格的研究思想十分激进，而当时古殿的会长，也就是我和贝尔格的老师深知这一点，一直没同意贝尔格的调职申请。古殿的历史的颜色是黑暗的，味道是血腥的，但贝尔格的野心却连这样的古殿都难以容下。 　　但是老师最终还是将研究组的主任职位交到了贝尔格手上，因为贝尔格像老师保证他只想要自由研究的权力，将来古殿会长的位子他会让给我。贝尔格知道老师是想将会长的位置交给我，但是在古殿内部，支持贝尔格的人居多，如果他真的有野心，会长的位置我老师一个人也不一定能决定得了。 　　我对古殿会长的位置没有兴趣，但老师说我将来不得不坐在那个位置上，如果由贝尔格继承了古殿，他不顾后果的研究方式，可能会给古殿带来灭顶之灾。 　　当老师第一次和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等到贝尔格担任研究组主任一周后，我就明白了老师的话。 　　贝尔格刚刚到研究组，就将之前进行的一切研究计划全部推翻，所有研究进度全部作废。他的动作太快，老师和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在零号身上使用了他自己的新式实验方法。 　　贝尔格要一步登天，所以要用最激烈的手段以最快的速度从零到百。 　　但这种最激烈的手段果然造成了最激烈的后果，零号在实验中暴走了，暴走的零号几乎要将古殿毁灭，虽然最后贝尔格控制住了局面，但零号暴走后恐怖的形象还是让每个面对过她的人心中留下阴影。我也是直到那天才知道热衷权力的贝尔格为什么要放弃古殿的会长继承权，因为他能在零号身上得到远远比会长之位昂贵得多的回报。 　　零号在我进入古殿前就是古殿最重要的实验品，我虽然在之后参与了一切关于她的实验，但关于她我也只能了解到一堆堆不同于任何生命的身体数据。我不明白为什么古殿要把大量的人力物力花在零号这个未知的生命上，在贝尔格的实验之后，我终于有机会向老师询问这个我长久以来的疑问。老师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回答了我。 　　老师说，零号是古殿犯得一个错误。古殿在漫长的时间里对除人类以外的异族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在某代的会长认为古殿已经对异族了解足够透彻的时候，古殿开启了历史上最宏大的计划——复刻异族。用创造的方式来逆向推导彻底消除异族的方式。 　　计划在无穷的困难中实行，无数次的失败后，一位研究人员靠前人的经验和自己的奇思妙想改进了实验计划中最关键的部分，第一代的成功实验品就被创造了出来。那是一个用蝶妖的基因复刻出来的生命，因为它是从零中诞生的，所以代号为零号。 　　零号的诞生让古殿陷入狂喜，因为她代表着古殿的夙愿，从她诞生的那一天起，就代表着人类被放在了比六大族高一个阶梯的位置上。一直以来六大族因为强大的个体实力凌驾于人类之上，而当人类能够复刻六大族时，六大族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人类随意捏造的生命罢了！ 　　但是，古殿的喜悦没有维持多久，不久后他们就发现，这个被他们成为古殿研究最终目标的零号，其实是古殿的噩梦。 　　第一代零号的生命体征极其不稳定，在诞生后没多久就陷入了第一次暴走，暴走让没有防备的古殿损失惨重，零号的生命也接近被暴走耗尽。古殿舍不得让这么珍贵的实验品死去，他们还没有好好研究零号的一切，还没有榨干零号的价值，零号就这么死去，怎么能对得起之前人们的努力和失败呢？ 　　于是古殿开始一个疯狂的计划，他们选取了一个妖族实验品，尝试让他和濒死的零号交配，看看人造的异族能否和真正的异族生下后代。 　　这个恶心又黑暗的实验成功实行了，第一代零号怀孕了。古殿用尽一切手段吊着零号的命，让她维持着微弱的生命体征，但零号实在是太虚弱了，即使给她喂了无数的药物和血清，她还是在生产期前死去了。 　　就在古殿的研究人员极度惋惜的时候，奇迹发生了。在零号死后，她的身体突然开始燃烧，那是一种无法熄灭的火焰。火焰将零的尸体烧的干干净净，却在灰烬中留下了一件让所有人目瞪结舌的礼物。 　　一个婴儿。 　　 蒂梵妮的赠礼 ============================== 　　　　试验中莫名诞生的婴儿让古殿的研究人员不知所措，就在他们还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个婴儿的时候，婴儿以让他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成长，不到三四天，就成长到了一个和死去的零号一般大小的少女，简直就像是零号重生了一般。 　　意料之外的状况让古殿慌张了，研究者最忌讳的就是实验中出现预想外的情况，因为如果他们的实验没有按计划好好进行下去，就说明计划有纰漏。 　　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古殿让新生的少女继承了“零号”的称号，并对她进行了身体检测，检测发现，新生的零号在身体体征上和上一代零号高度相似，但生命体征却比上一代稳定了许多，没有上一代零号那么多缺陷。虽然还远称不上完美，但新的零号的确比上一代零号要更接近“生命体”这个称呼。 　　简直就像是零号进化了一样。 　　古殿的研究人员在惊喜中也带着疑惑，不理解这种近乎神迹的现象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在他们的刨根问底下，当初修正了实验方案的那名研究员说出了实情。原来在某次捕杀犬的任务中，古殿十分机缘巧合的得到了神明的血液样本。古殿对神明的研究不多，因为关于神明可供研究的材料实在太少了，神明也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无论是从研究难度和实用性上来说都是研究六大族的任务更为优先。所以虽然古殿得到了血液样本，但也只是将它封存起来。在此之后古殿复刻异族的实验受到了阻碍，实验体如论如何都无法长时间存活，生命极其脆弱。在这种情况下，一名研究员突发奇想，试图利用神明血液感染后感染体能够获得的强大修复能力，让实验体能够长时间存活。于是他组织了一个秘密小组，将神血研制成勉强算是安全的血清，对外宣称是自己研发的稳定剂，用作了复刻异族的实验。但神血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也出乎了将神血用作实验的研究员的意料。 　　古殿在得知零号的身体内说不定有神血继承后，对她的观测更加密切，也发现了不少更让人惊叹的事。第一代零号是用蝶妖的基因复刻出来的，而和她交配的那名妖族是鸟雀类的妖怪，第二代零号居然兼具了蝶妖和鸟雀妖怪的特征和能力！ 　　这个结果让古殿当时的会长产生了一个大胆到疯狂的想法，他一边开启当时还处在理论中的“神经栓”炸弹的设计，一边继续推进有关零号的计划，并为这个计划重新取了名字。 　　【至高补全】 　　当时古殿的会长猜想，拥有神明血液，被神明血液变相感染的人造生命体【零号】，其实拥有神明“吞噬”的特征，能够在和其他物种的生命体交配后，产生更加稳定优秀的后代。如果这个猜想正确，就代表着零号能够通过一次次和其他生命融合，完善自己身体的漏洞，乃至获得其他种族的能力。所以【至高补全】的计划内容是在研究零号的同时，尝试让零号和各种异族中最优秀的个体交配，让【零号】在一次次进化中不断完善自身，最终到达完美。 　　古殿要让【零号】成为完美无缺，包含所有种族优点的强大生命。而古殿，将成为这一生命的创造者，从而被所有人类铭记！同时【零号】也能成为古殿最为强大的战力，这样强大的力量甚至能让古殿接触到世界的权柄。 　　第二代零号虽然比第一代稳定了些，但还是有许多缺陷，免疫系统还是和正常生命完全不能比，不就就感染了病毒。古殿加紧了【至高补全】计划的推进，在第二代死去前让她交配成功。如古殿所料，三代零号诞生了，不过同时二代零号也死去了。古殿由此发现，两个零号不能共存，新生儿的诞生必定伴随着她母亲的死亡。古殿由此想到一个加快实验的方式，在零号交配怀孕后就杀死零号，使下一代零号提前诞生。所以，几乎每一代零号都是在还没认清世界的情况下经历了只有交配和死亡的人生。 　　【至高补全】计划的进度在古殿每一代掌权者的全力推动下缓慢前进，一代代零号诞生又死去，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吸收着各个种族的优秀基因，并一次次的调和。经过无数次失败，牺牲了不知多少【零号】之后，各族的基因终于在零号的身体中稳定了下来，保持住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同时“神经栓”的计划也趋于完美，虽然失败率很高，但古殿却不在意，因为神经栓的最主要使用者——历代的零号，死后很快就会重生，可以放心使用。就这样，一个基因稳定能力强大，同时佩戴着神经栓完全由古殿控制的，最完美的【零号】诞生了。 　　而这个最完美的零号，就是我接触的零号。 　　在听完老师的话后，我的第一反应强烈而直接——恶心。强烈的恶心感让我差点吐了出来，特别是当我我看到老师那张平静的脸，仿佛历代实验者的影像都重合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们满身鲜血，但是表情却习以为常，连个愧疚的表情都欠奉。 　　这算什么？这个计划算什么？重复着把一个生命交配再杀死，像是重复计算一样重复着这个充满淫欲和恐惧的过程，机械又麻木。原本我以为自己对古殿黑暗的一面已经了解足够深入，没想到它真实的一面比起来，我想象中的古殿简直算的上文明干净的教堂！我不敢去想象在漫长的岁月中这个实验室怎么进行的，无数个相似的少女麻木的被强行与各种各样的生命交配，不久后就在孩子的新生中死去，而新生的孩子在不久后又要继承上一代的命运，这简直就是一个无限循环的罪恶！零号算是什么，是之前每一代的零号的“奉献”所诞生的“结果”吗？不，零号根本只是一个丑陋计划的结晶，她背负着无数她的亲人痛苦的，只有被人类折磨，被强迫交配和牺牲的记忆！而她却浑然不知，甚至还能露出那样的眼神，对那个恶心计划的参与者露出那样的眼神！ 　　这样丑陋的生命，何以能冠以【完美】之名！仅仅是因为她能满足古殿的野心和欲望吗！ 　　我不是个手软心善的人，在对异族的实验中，我也做过很多绝对算得上残忍狠毒的手段，我一度认为自己缺失人性，但我相信我这么做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是为了弱小的人类在面对强大的异族时能多一些手段。但当我从老师那里听说【至高补全】计划的时候，我过去的一切都崩塌了，我不清楚我的目的和古殿的目的是否一致。在我觉得自己在为人类而双手沾血的时候，我不知道的古殿却在不留余力地推进着一项只有着满足自身欲望的计划，而且居然已经快要完成了。我明白了贝尔格为什么如此热衷于零号了，他的价值观和【至高补全】这项计划完美契合，只要能让这项计划最完美的成果在他手中诞生，我想他愿意付出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老师的办公室，只觉得一切都很变得虚幻起来，我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思考，最终在恍惚中入睡。但第二天当我醒来时，我的脑子却很清醒，一个清晰的想法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驱使着我立即下床，坐在书桌前用纸币将它变成一个可以实施的计划。 　　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却需要完善的计划，因为这个想法很难完成。 　　我要让【至高补全】计划的一切，都归零。 　　为此我必须杀死贝尔格，杀死老师，杀死古殿的一切和它的计划，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杀死零号。 　　我想杀死贝尔格和老师，摧毁古殿，或许是对他们抱有恨意。我不是善良的人，我的想法绝不是出于正义，到现在我认为我当时会有那种想法，只是一种自我满足而已。当时的我不能容许任何玷污我理想的行为出现，我所做的研究并不是为了他人野心和欲望，我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我必须要将古殿的意志扭转至和我一致。而杀死零号，则是我觉得她太肮脏了，我无法想象零号要是知道自己诞生的背景会怎么想，可能她根本听不懂。虽然比起她幸运的前辈她作为一个接近完美的实验品活的稍微久了些，但也就是和小孩子差不多的心智。她根本理解不了自己所代表的肮脏历史，那么我就有义务替她清理掉。 　　不过即使有了计划，要实现我的想法也很困难。我当时只是一个观察组的主任，虽然这个职位有很多机会接触零号，但零号被保护得很好，我无法将她带走或是杀死，我当时认为我唯一的优势就是零号在交换日记时对我表现出的信任与好感，我要好好抓住这些筹码，好好利用它们。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和古殿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想法，就随意的处置他人，利用他们可以利用的一切。当时的我是个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的人，我也不觉得那是一种缺点，认为那是忠于自己意志的体现，现在想想，不过是傲慢而已。 　　为了满足自己而能够利用一切的我，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想到了一个我有用的学生。 　　姬凉风。 拍卖会前夜的天空浑浊不堪 ============================== 　　　　不知名的某处房间—— 　　白大褂的男人推开房间的门，走进了这个昏暗的房间。房间里干净整洁，只有一套桌椅和书桌盘一个毫无特色的大箱子。书桌前坐着一个金发的少女，手捧着书背对着推门而入的男人，似乎太过专注没有听到男人开门的声音。 　　“你还在看那本日记吗？”白大褂的男人关上门，靠在门上问道，他的脸被埋在昏暗的环境中“在这么暗的地方看书，还是把灯打开比较好。” 　　少女听到男人的话，慢慢的把书合上，没有回头。 　　“不看了，最关键的关于姬凉风的部分被人抹去了，这本日记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后面都是那个塞弗尔和零号的故事，我没兴趣，或许那个叫伊莎贝拉的小女孩会有些兴趣吧。” 　　“这本来就是她父亲留给她的东西，却被你拿走了。”男人说“亏蒂梵妮费了那么大的劲想把这东西交给她，虽然我觉得蒂梵妮那家伙想恶作剧的成分多一点。” 　　“她醒了吗？那个叫伊莎贝拉的女孩。”少女问。 　　“醒了，就在刚才。本来还可以更早点，你却要让她再睡会的。” 　　“她不再睡会，我没办法去把这本日记拿出来。”金发的少女拍了拍手中的日记“不过现在看来这东西也没什么用，找个机会还给她吧，这本日记对她来说应该挺重要的。” 　　“不好说，要是把这东西给那个小女孩，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一直不爱自己的母亲，接近她的母亲只是为了杀死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白大褂的男人声音低沉了些“有点太残忍了。” 　　“残忍？说这句话你不觉得心虚吗？”少女有些好笑地说“不过我对你们导师的破事也没兴趣，我只是为了这次的行动才和你们达成一致，过了这次，我会找你们的人慢慢算账的。” 　　“我可没有忘记，你们对我做的事。”少女语气的温度骤然下降，冷冷地说道。 　　“我觉得我们做的事对你来说其实是件好事，不是吗？”白大褂的男人耸耸肩“这次行动之后，你想做什么也随便你了，要找麻烦我也欢迎。只不过，这次的行动你要给我尽全力。明天就是拍卖会了，计划不容许有一丝差错。” 　　“你放心，想干掉你们是一回事，答应的事是另外一回事，我分的清楚。”少女随手将日记抛给白大褂，男人伸出手将其稳稳接住。 　　金发少女推开椅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准备出门，却被脚下的大箱子绊了一下，少女有些烦躁地将箱子踢开了一些。 　　“你动作轻点！”靠在门上的男人看到少女的动作，瞬间站直了身子，声音也大了些，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别那么紧张，不是说很保险吗？”少女毫不在意白大褂男人的话，走到了门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白道衍他人呢？” 　　“还在休息。”男人没好气地回答道。 　　“还在休息？要休息那么久吗，那件事都快一个月了，我都没他休息那么久！”少女诧异地说道。 　　“他完成了神迹，休息久一些也无可厚非。”白大褂男人将门打开，将少女推了出去“好了，明天就是拍卖会开始的日子了，我们要去做些准备了。” 　　“砰。”在少女和男人离开后，昏暗房间的门再次关上，房间内只剩下了那个大箱子，孤零零的立在桌脚旁。 　　古殿—— 　　黑龙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有些不适应地把玩着他的手枪。以前每次任务出发前，他都应该在翻阅上面交给他的任务准备清单。但这次贝尔格说黑龙这次随他去拍卖会是随行去游玩而不是负责安全保卫的，让黑龙什么都不用准备，于是黑龙就闲了下来。 　　闲下来的黑龙不知道要做什么，因为他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他想了想，找出纸笔准备再写一份调职申请，毕竟下次任务之后就用得到了。 　　但是就在黑龙下笔之前，他又莫名地想起了那个金发的影子。 　　【她想要我这么做吗？】 　　黑龙的笔犹豫了，他用另一只揉了揉头，泄气般的将笔一扔，关了灯躺回了床上。 　　还是先安全度过明天的拍卖会吧，之后再写也来得及。被子里的黑龙这样想着，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在安慰自己。 　　过了很久，黑龙依旧无法入睡。 　　黑龙不知道，在古殿内，今夜如他一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人不在少数，在宿舍，在监禁区，在实验室……但却是因为各自不同的原因。唯一安定如常的，或许只有会长室中的贝尔格。 　　贝尔格正在看天空。 　　古殿内部是无法看到天空的，但贝尔格命令属下接入了K市的监控系统，调动镜头看向天空。K市今晚的天气绝对说不上好，乌云遮住了月亮，黏在了天空上，让人的心情也忍不住压抑起来。 　　“真不是个好天气啊……”贝尔格看着因乌云而显得有些浑浊的天空，叹了口气“但或许意外的时候抛弃些什么。” 　　贝尔格提起会长桌上的话筒，拨通了一个电话。 　　“没睡的话，不如陪我喝两杯如何？老朋友。” 　　K市区国际机场—— 　　作为国内数得上号的大城市，每年都有众多全国各地的商界巨头和政界人士因公务或私事来到K市，其中拥有私人飞机的不在少数，因此K市国际机场拥有全国最多的远机位，用于停靠私人飞机。 　　而今天，K市国际机场常备的远机位居然全部被私人飞机占满，机场甚至不得不腾出一个普通机位，用于迎接今晚到来的客人。 　　一架黑色的达索猎鹰900从乌云密布的夜幕中平稳的向机场降落，在跑道上滑行一段后按照地勤人员的指挥停在了廊桥边，等待许久的地面机组人员立即带着工具向飞机走去。 　　达索猎鹰慢慢将舷梯放下，接着一个少女清脆而又包含怒气的声音就从飞机里传了出来。 　　”为什么我们的飞机要停在廊桥这？和民航飞机停一起？那些机位呢？用来看的吗！“一名穿着华贵洋裙，梳着洛可可风发型的棕发少女怒气冲冲的从飞机里走了出来，转头看向远机位，那里停着一辆辆私人飞机，湾流，庞巴迪，空客……将远机位占得满满的。 　　“为什么他们都有位置，我们却差点没法降落！”看到远机位堪称熙熙攘攘的样子，棕发的少女再次发怒了。 　　“大小姐，远机位已经被其他家族的人预订了，我和机场方面交涉了很久，他们才同意腾出一个普通机位给我们，有地方降落已经很难得了。”一个苍老的穿着管家服的男人跟着少女从飞机里走了出来，有些无奈地安抚着少女。 　　“是啊，谁能想到其他家族的动作那么快。小女皇，你就别怪伍斯特老爷子了。”一个轻浮的声音从飞机里传了出来，一个身穿嬉皮士服装的男人笑嘻嘻的从机舱中走出，他的外表无愧于他轻浮的声音，看上去就是一名花花公子，和衣着贵气十足的少女和老人格格不入。 　　“德洛克，你给我闭嘴！这次要不是父亲要求你跟着，我绝对不会带上你这个流氓！”少女看到嬉皮士男人怒气更甚，用呵斥的口气对他说道。 　　“好好好，我闭嘴，谁敢不听小女皇的话呢？”名叫德洛克的男人笑嘻嘻地说道，他身后黑衣的男人们快速从机舱中走出，站在舷梯两侧，微微低头，等候站在上方的三人走下舷梯，看得地面的机组人员都呆住了。 　　“大小姐，现在是特殊时期，佩拉斯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里面鱼龙杂混，老爷让您带着德洛克先生，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名叫伍斯特的老人对棕发少女苦口婆心的说道。 　　“啊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少女妥协般的打断了老人的话，气鼓鼓地走下舷梯，借着机场的灯光，可以看到在舷梯旁的机身上刻着一匹昂首挺立的烈马，古铜色的烈马鲜活得似乎要从机身上奔驰而出。 　　德洛克没有立即随着少女和老人走下舷梯，而是不知从他乱糟糟的衣服的哪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望远镜，看向远处停靠着的私人飞机，嘴里啧啧称奇：“罗曼诺夫家的家徽，阿涅利家的家徽，连安德森家的飞机也有！还有……” 　　看到一半，德洛克嘴里的话突然断了，望远镜中有一架明显也是刚到的飞机打开了舱门，一名金发的小女孩率先从飞机中走了出来，接着各式各样的人随着她走下了飞机。他们中有戴着墨镜的冷漠男人，有穿着沙滩装的轻佻男子，也有捻着念珠的老人……他们毫无共性，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如同跟随头狼的恶狼一般跟着前方的女孩，娇小的女孩挺直着背走下飞机，像是要去君临世界。 　　人群中一名拿着带狙击镜的老式长枪的少女似乎发现了德洛克的视线，挑起枪对着德洛克的方向比划了两下。德洛克放下望远镜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脸上带着饶有兴致的笑容。他回忆起刚才在飞机上看到的家徽，和那个明明年幼却仿佛要统领世界的女孩。 　　“那个家族吗……还真是够有趣的啊，这次拍卖会，真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不会变成这次乱局的主角……”德洛克自言自语地走下舷梯，而他身前的少女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转过头，用淡漠高贵的宝蓝色眼睛注视着他，黑衣的男人们也从舷梯上走下，沉默的站在三人的身后。 　　“哦，是我说错话了，请原谅我的口出狂言。”德洛克神情夸张地弯下腰，单手捂胸对少女恭敬说道。 　　“谁能比您更配得上成为主角呢，我们布宛纳巴家独一无二的女皇陛下！” 　　K市希尔顿酒店—— 　　“真没想到我们还会再来这里啊……”伏云有些感慨地坐在酒店天台的边缘，眺望着不远处的芬里厄大楼，手指间夹着一根未灭的烟，飘着缕缕白雾。 　　“是啊，那时候真是发生了好多~的事呢。”绯坐在伏云的旁边，一点没在意身前就是万丈深渊，将纤细的小腿伸出天台，一下一下的踢着。 　　在姬清辉的安排下，伏云和绯住进了希尔顿酒店，这个当初伊芙琳招待他们入住的地方，理由是离拍卖会的会场近。在伏云和绯心情有些复杂地住进希尔顿酒店后，神出鬼没的姬清辉小姐就再次消失了，闲下来的俩人就穿着睡衣来到了天台。伏云也不知道和绯上天台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觉得上来了，心里的某个地方就被填满了。 　　“很危险的，小心点。”伏云无奈地对将腿又伸出天台一些的绯说，像是一个操碎心的老妈子。 　　“哦。”绯无所谓的应了一声，依旧我行我素，歪着头凝视着芬里厄大楼。 　　长久的沉默。 　　“绯——”“伏云哥——” 　　伏云和绯同时转过头想说话，却刚刚好撞了车，一瞬间的尴尬后，两人同时放声笑了出来，不知为何笑得停不下来，一直笑啊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既然这么有默契，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伏云哥？”绯一边笑着擦眼角，一边对伏云说道，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小拳头。 　　“当然。”伏云伸出自己的拳头，和绯小小的拳头碰在了一起。 　　【绝对绝对，要带你们一起回来！】 　　K市某个巷道中—— 　　姬清辉在黑暗的巷道中慢慢走着，双手插在口袋里，口袋微微鼓起。她低着头走了很久，最后在一个弯道处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乌云把天空搅得有些浑浊，把高耸的希尔顿酒店衬托得比平日里更加亮堂。 　　姬清辉就这样抬着头看着酒店的方向看了很久，才低下头慢慢地拐过了弯道。 　　“诶，现在这个时候居然也会有客人吗？”女孩惊异的声音从巷道中传了出来。姬清辉站住了脚步，她没有回头，即使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已经被几个人给堵上了。 　　因为她的身前，站着一个白皙得在黑暗中像是一道光的女孩，让她无法移开视线。姬清辉死死盯住女孩的脸，作为半吸血鬼，她自信自己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但此时她眼中女孩的脸，却像是隔着一层薄雾般模糊不清。 　　白皙的女孩站在巷道中央，野兽般的男人散布在她的身后，沉默地注视着姬清辉，他们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仅仅是眼神就让巷道中的杀气浓得快让人无法呼吸，唯有中间那个皮肤如同透明一般的女孩，脸上一直带着友善的笑容。但姬清辉知道，比起野兽，那个死神般的女孩才更让人恐惧。 　　过了一会，姬清辉终于能从那个白皙的女孩身上移开视线，没有看她身边点着烟的红发男子和双目赤红盯着她的鹰隼般的男子，而是看向了藏在巷道最后面的少女。 　　仿佛是感觉到了姬清辉的眼神，少女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语气中洋溢着惊喜，张开手像是要来一个迎接的拥抱。 　　“是你吗？清辉~” 　　“是我，凉风。” 　　 倔强的猫 ==============================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户射入房间时，伏云就已经罕见的早早起床，在房间的穿衣镜前将那套自己穿不惯的正装穿好了。穿好后伏云并没有马上离开镜子，而是一丝不苟地开始整理，就像是之前姬清辉教他做的那样。 　　伏云本来以为按照姬清辉谨慎的性格，肯定会来找他帮忙着装。之前也是，明明是她自己亲自教伏云怎么穿正装，但每次又都会不放心的自己上手帮忙，让伏云很奇怪她教自己到底有什么意义。 　　伏云觉得姬清辉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对于他和绯总是有很多不放心，担心他们会在计划中出错，所以才会事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这体现出姬清辉完全不信任伏云，伏云也觉得这很正常，本来大家的立场就不一样，这次任务之后可能就会一拍两散甚至再度为敌，如果能互相信任那就太奇怪了，他们又不是什么有深厚羁绊的同伴。所以伏云不反感姬清辉的行为，反而觉得姬清辉这个事事担心自己和绯的“敌人”有些有趣，所以有时候会故意做一些脱线的举动挑起姬清辉的怒火，虽然每次都会被姬清辉揍得很惨…… 　　但是自从昨天开始，那个不喜欢任何事情脱离自己控制的姬清辉已经一整天没有在伏云面前出现了。今天就是拍卖会开始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时刻姬清辉却完全没有来过问伏云的情况和确认行动计划，这让伏云感觉很不可思议。 　　就这么边想边整理完自己的着装，伏云最后决定还是先去姬清辉的房间找她问问情况，虽然大家只是暂时在一条船上的别扭“同伴”，但是伏云还是有点担心姬清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想到一打开房间的门，伏云就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就在自己隔壁的姬清辉的房间门口靠坐着一个被不合时节的长风衣包裹着的人，而那个人像是失去了意识了一样一动不动。虽然对方低着头，但伏云还是靠那个标志性的花苞头认出了那是姬清辉。 　　伏云感觉不妙了，因为从刚才开门的一瞬间开始，他就闻到了一股血液的腥味，现在看来很明显是从姬清辉身上散发出来的。 　　“喂喂！你没事吧！”伏云冲到姬清辉身旁，扶住她的肩膀想把她扶起来。姬清辉虽然看上去还没有恢复意识，但还是本能地抖了抖身体表示抗拒。伏云看看四周，想找个人帮忙，但是姬清辉之前把整层楼都包了下来，并特别嘱咐不让工作人员上来，所以伏云想找人帮忙也找不到。不过要不是姬清辉不让工作人员来这一层楼，估计姬清辉也没办法在房间门口坐着，看她的样子应该已经在房门口坐很久了。 　　“是你啊……”恢复些许意识的姬清辉微微抬起头，睁开眼睛，冷淡地看了眼伏云，把身体往后缩了缩“我没事，别靠那么近……” 　　“没事？”伏云眉头一皱，接着冷笑了一下“你当我鼻子是个摆设吗？这么浓的血腥味跟我说没事？” 　　伏云说着就要把姬清辉身上的长风衣扯开，姬清辉显然对此十分抗拒，但此时十分虚弱的她显然没办法阻止伏云。 　　伏云把姬清辉的风衣撕开后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姬清辉在风衣内穿着有些紧身的衬衣，但那原本黑色的衬衣此时已经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上面有着不少裂痕，裂痕将姬清辉洁白的肌肤和不断渗血的伤口暴露了出来，伤口不仅量多而且很深，只做过简单的止血处理。 　　掀开姬清辉风衣的伏云在最初的震惊后突然老脸一红，因为姬清辉风衣下破损衣物的露出度实在太高了，连内衣都看得到。伏云意识到这点后将视线从姬清辉身上挪开，抬头看向姬清辉，发现她原本没有血色的脸此时也有点泛红，甩开伏云的手将风衣重新裹上， 　　“你这是怎么搞的，昨晚去干什么了弄了这么多伤。”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在眼前严重的问题面前，伏云还是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和你无关。”姬清辉冷冷地说，将风衣裹得紧了些“你的房间里有绷带吧，把房卡给我，我的丢了。” 　　“你最好还是去医院……” 　　“把房卡给我。”姬清辉无视了伏云的话，不容置疑地说道。 　　看着姬清辉坚定的眼神，伏云只能将房卡递给了姬清辉。姬清辉接过房卡后就想扶着墙站起，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伏云想伸出手去帮忙，却被姬清辉用眼神制止了。 　　“你先到楼下去，接我们的司机应该已经在等了，我包扎完马上就下去。” 　　“喂喂，不是吧！你都这样了还想去拍卖会？”听到姬清辉的话，伏云震惊之余语气也变重了些“你是不是傻子？你这样跟着我们去拍卖会能干什么？让我和绯去就好了！” 　　“我不相信你们。”姬清辉干脆地回答“我不能把我的计划……交给我不相信的人……” 　　伏云将拳头微微握紧，虽然他早就想明白了自己和姬清辉之间互不信任的状态，但是听她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还是感觉有一些……伤人。 　　“我劝你还是好好休息，你这样子去，我看对你的计划也一点帮助都没有。”伏云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说道。 　　“怎么，你是在担心我？”姬清辉此时已经完全站起，用有些嘲讽的眼神看着伏云“伏云先生，我一直觉得你不至于蠢到这个份上。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把自己放在自己的计划外。况且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适合互相关心，你要是之前不懂，我希望你现在能懂。” 　　姬清辉说完，就一步步慢慢地向伏云的房间走去，像只受了伤也不愿意让人靠近治疗的野猫。伏云觉得要是自己现在还是坚持上去说要帮那个野猫一样的少女，搞不好会被野猫的爪子抓的满脸是血， 　　看着姬清辉插了好几次才把房卡插对地方然后走进自己房间的样子，伏云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暴躁。他不管自己脚上名贵的皮鞋，用力一脚踹在墙上。 　　“疼……”伏云踢完就疼得呲牙，双手插兜走向绯的房间，满脑子都是郁闷。 　　伏云发现，自己好像对那种拼死逞强的人，十分没辙。 邂逅 ============================== 　　在给了姬清辉房卡后，伏云去了绯的房间。以往爱睡懒觉的绯今天起的也很早，穿好了正装在等伏云。绯也很关心姬清辉的情况，主动问起了那个平日里自己最讨厌的女人的情况，而伏云只告诉她姬清辉在自己房间，等下会下楼和他们汇合。 　　伏云和绯走到了酒店楼下，司机果然早已把卡宴在停在楼下等他们了。伏云坐到车后座上，烦躁的用手指敲打着膝盖，脸上的表情阴沉。他身边的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偷偷用不安的眼神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绯看姬清辉还没出现，终于忍不住向伏云发问了。 　　“伏云哥，姬清辉那个女人呢？从昨天开始就没看到她，她不会放弃这次计划了吧？” 　　“不会，那家伙把计划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伏云苦笑着说“她只是……有点累了。马上就会下来。” 　　“切，说谎都不会，说的这么明显……”听到伏云的话，绯有点气鼓鼓的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伏云并不擅长说谎，特别是在这种心烦意乱的状态下，一眼就被绯看出来了。 　　伏云无奈的看着绯，也不知道怎么去哄她，只能干坐着。 　　又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姬清辉终于出现在了车窗外，从酒店门口向车的方向走来。在看到姬清辉的一瞬间，伏云愣住了，因为姬清辉看上去实在是……太正常了。走路的姿势完全看不出异常，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全新的礼服，全身被清理得没有一点血迹，特别是那张冷漠中带着丝丝傲气，似乎对什么都不屑的脸，气色和平常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那个少女刚刚还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车门打开。”在伏云发愣的时候，姬清辉已经走到了车边，淡淡的对他说道。 　　听到姬清辉的话，伏云回过神，把车门打开。 　　“喂，面瘫女，别人帮你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在姬清辉上车后，一直和她合不来的绯抓住机会嘲讽了她一句。 　　“谢谢。”出乎绯的意料，这次姬清辉居然没和她拌两句，而是干脆的按她的说的道谢了。说完姬清辉还平静的看了眼绯，似乎在说“这样可以了吗？” 　　“哼！”姬清辉出乎意料的举动让绯一时无话可说，只能转回去接着看窗外，脸颊都气的鼓起来了。 　　伏云看了眼绯，然后用绯听不到的声音小声问姬清辉：“你没事了吧？” 　　“还好。”姬清辉闭上了眼睛说。 　　“你哪里来的女装，我记得我的房间里没有这东西啊？” 　　“我清理好伤口后，换了你的睡衣到前台要了自己房间的房卡……没有清理伤口，我去前台怕被人怀疑。”姬清辉说话说到一半，停下微微喘了会气，才接着把话说完。 　　“喂，你真的没事……吧？”伏云低头看向姬清辉，结果发现她闭着眼呼吸微弱而急促，额头还微微出了些汗。 　　“喂喂！我看你这样还是先去医院吧，有点不妙啊！”伏云小声而急促的说道。在凑近姬清辉后他才发现从来都是素颜的姬清辉今天在脸上化了淡妆，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和平常一样。被汗水打湿的地方露出她原本的肤色，惨白的可怕。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姬清辉微微皱起眉头，气息越来越急促“你别和我说话了……会暴露的……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你……”伏云刚想再说些什么，姬清辉却做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举动——她把头靠到了伏云肩膀上，接着整个人也靠了过来，少女柔软的身体一下子将伏云大脑当机，想说的话也被堵了回去。 　　伏云有些心惊胆战的看向靠在自己身上的姬清辉，发现她呼吸开始平稳了些，靠在自己身上像是睡着了。 　　“这家伙……”伏云无奈的看着姬清辉，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动了。这个平时一直绷着脸的少女睡着后表情比平日里缓和了许多，但身体却不自觉的缩起，简直就像一只浅睡的猫。 　　就在伏云看着姬清辉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道视线像是针一样扎在自己的背上。他胆战心惊的转过头，发现绯正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 　　“这个……绯，我可以解释的……”伏云干笑着说。 　　“解释？解释什么呢？”绯故做不解的歪着头，露出了纯真的笑容“绯有点听不懂呢，不如以后伏云哥你自己向莉莉姐解释吧？” 　　“……我错了。” 　　“哼。”绯收起纯真的笑容，不再说话了。 　　“绯……”伏云还想解释一下，但是绯却做了个手势阻止了他。 　　“别说了，等下把她吵醒了。”绯轻轻的说“看她也挺累的……” 　　伏云不说话了，笑着伸出自己空闲的另一只手，摸了摸绯的脑袋，而绯则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表情。 　　卡宴开上了市里的主干道，今天K市的交通状况还是一如既往的堵塞，即使姬清辉雇来的司机驾驶技术出类拔萃，但面对庞大的车流，卡宴还是不得不在一个弯道停了下来。 　　伏云看着透过前车窗看着堵塞的车流，感觉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幸亏他今天提早了很久出门，不怕迟到。于是伏云闭上眼，打算在到拍卖会会场之前小憩一下，而绯则继续看着窗外。 　　就在伏云闭上眼后，一辆宾利也被车流堵住了，停在了卡宴的旁边。宾利车慢慢的将车窗降下，一个金发的少女将头微微伸出窗外，看了看前方的情况，之后向前座的司机说道：“队长，把车给我开吧，这种程度的车流我有办法通过。” 　　“金雀，不用担心，离拍卖会开始还早，我们可以慢慢等。”坐在驾驶座上的黑龙还没有回应，坐在金雀身边的贝尔格先笑着开口了，他摸了摸金雀的头说“你今天来只是作为一个漂亮的少女，所以你只要做一个少女该做的事就好了，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一切，其他的事不用做。” 　　“是，主人。”金雀说着慢慢车窗关上，而此时卡宴里的伏云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车窗外。 　　好像，有什么很熟悉的感觉…… 　　“怎么了吗？”似乎被伏云的动作给弄醒了，姬清辉微微睁开眼睛小声的问道。 　　“……没事”伏云将视线从旁边车辆的漆黑的车窗上移开，对姬清辉说“再睡会吧，估计还要再堵一会。” 　　“嗯。”姬清辉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雀？”看到关上车窗后却仿佛定格了一般一直盯着车窗外的金雀，坐在贝尔格另一边的银蝶揉了揉眼睛问道。她昨天才恢复意识，到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到刚才为止都在睡觉，直到现在才醒来。 　　“……没事。”听到银蝶的话，金雀将视线从旁边车上靠在一起的男人和少女身上收了回来，轻轻说道“只是，有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车流重新恢复了流动，卡宴和宾利分别启动，渐渐远离。 　　 霸道的群狼 ============================== 　　　　“拍卖会的会场就是在这里吗……还真是有够巧的……”卡宴在街道边停下，伏云降下车窗，看着面前那栋眼熟的建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会场在芬里厄大楼怎么了吗，你对这里很熟悉？”坐在伏云身旁的姬清辉对他突然而来的感慨有些不解。 　　“不……不怎么熟悉。”伏云干笑地说，和姬清辉还有绯一起走进了芬里厄大楼。其实他心中还有不想说出的半句话。 　　【我只不过和这里以前的老板打过架，虽然把他打死了但自己也差点被打死了而已。】 　　作为诺曼过去的总部，芬里厄大楼给伏云的印象绝不算好，老实说他只要看到这栋楼眼前前就会浮现出诺曼的脸。虽然知道诺曼这个人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但如果要伏云再走进芬里厄大楼，他还是有一种走进敌人主场的感觉，毕竟之前和诺曼的数次交锋实在太过惨烈，留下点心理阴影也是很正常的事。 　　绯很明显和伏云的想法差不多，她在芬里厄大楼里经历的糟糕的事比伏云还要多，此时看到芬里厄大楼，绯的小脸上浮现出如同吃了芥末一般的表情。 　　车停下后，伏云刚想下车，却被姬清辉轻轻拉住，伏云一脸困惑看向姬清辉，姬清辉却只是向他示意芬里厄大楼的门口。原本站在芬里厄大楼门口的几名穿着黑色礼服的侍者见伏云等人的车停在门口，已经快步跑下台阶，走向卡宴。 　　“矜持些，权贵之人无论前往什么地方，首先要做的是等待主人的迎接，别掉了自己的身份。”姬清辉轻声说道。 　　“拜托，我是现在只是穿着皇袍的土狗而已，虽然穿着皇帝的一副，但真正的皇帝怎么想我怎么会知道？”伏云吐槽道。 　　一名黑衣侍者走到车边后礼貌的弯下了腰，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姬清辉微微降下车窗，从窗缝中递出三张被金属包裹着的奇特请柬。侍者双手接过，看了几眼后深深鞠躬，和其余侍者一起站在车门两旁，微微弯腰恭候客人。前座的司机下车，弯腰为姬清辉打开车门，并伸手遮住车门上缘，避免下车的人不小心撞到了头。姬清辉动作缓慢而不失矜持的下车，像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小姐。 　　“真气派。”伏云小声感叹了一句，他也想难得的气派一下，但是姬清辉是少女，她的方法伏云没法用。于是伏云回想起自己见过的男人最气派的下车方式，只能想到港片里的黑帮大佬。伏云刚想试着模仿，却发现车外的人都在看着他，似乎在等他，他脑子一乱下意识的下车，结果脑袋撞到了司机的手，连带着差点摔了个马趴，幸好司机及时拉住了他。 　　伏云摸了摸头，感激的看了眼司机兄弟，却发现对方一直绷着的脸此时像是要绷不住了，其他黑衣侍者也是一副想笑不能笑十分辛苦的表情，而姬清辉则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搞砸了…… 　　绯此时也下了车，司机重回驾驶位，一名黑衣侍者去引导司机停车，而其他的黑衣侍者则给伏云等人带路。一脸郁闷的伏云跟着黑衣侍者，走进了那个令他更加郁闷的大楼。 　　芬里厄一楼的大厅以前隶属于芬里厄集团，而现在芬里厄集团已经随着诺曼的死去而被沃尔夫家整顿解散，芬里厄一楼的大厅也就不像过去一般满是芬里厄集团的办公人员。但今天的芬里厄大楼的大厅的人气不亚于往日，之前的所有装潢都被撤销，大厅被重新装修成了欧洲宫廷般浮华的风格，黑衣的侍者们有序的站在大厅的，像是负责迎接贵宾。在伏云等人走进大厅后，立即就有几名侍者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人向伏云鞠躬，接着伸手示意为他们带路。接着黑衣侍者带着伏云等人走过大厅，走向大厅尽头的vip电梯。 　　“拍卖会的会场安排在顶层，但离拍卖会实际是在晚上，现在到晚上都是社交时间，而社交场则在顶楼的下面一层。每次佩拉斯拍卖会都会来很多平时见不到的大人物，所以是一个社交的好场所，当然你不想参与，拍卖会也会安排休息场所给你。”在黑衣侍者引路的时候，姬清辉轻声向伏云和绯讲解道。 　　伏云偷偷瞟了眼姬清辉，比起以往的雷厉风行，今天她走路的速度十分缓慢，配合上那身昂贵的晚礼服，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位矜持的大小姐。但伏云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原因，不管怎么逞强，姬清辉的伤势显然对她的行动还是有些影响，所以她只能放慢脚步让自己的虚弱不那么明显。这样她就能维持住她不肯放下的傲气，像是她还能应付所有危机一样。 　　伏云搞不懂，为什么有些女孩总是拼了命也要逞强。少女本该是像花一样的存在，有些女孩却想要用花的身躯硬生生的斩断钢铁。姬清辉是这样，莉莉亚斯也是这样…… 　　真是越想越烦躁。 　　“我记得，这里顶楼以前不是拍卖场来着。”听完姬清辉的讲解，绯有些疑惑地问道，作为芬里厄顶层以前的“住户”，在绯的印象里顶层全都是诺曼的试验场，其中不少还被她炸过…… 　　“佩拉斯拍卖会没有固定的场所，他们每次开办都会变更举办地，而在短时间内将一个地方改造成拍卖场的能力，他们还是有的。”就在姬清辉说话间，黑衣侍者停在了vip电梯前，姬清辉从随身的小皮包里取出一张用金属外壳包着的请柬，居然就这么直接将它当作vip卡在刷卡机上刷了一下，而电梯也真的应声而开。伏云等人走进电梯，而黑衣侍者则在鞠躬后重回大厅。 　　“这请柬还有这功能？”伏云一副长了见识的表情，不过旋即有些疑惑“不过这请柬上没有署名啊，到底是给谁的？” 　　“佩拉斯拍卖会的请柬都没有署名，由特定人员寄给上次参加拍卖会的老客户，客户可以将请柬作为商品买卖，想参加却没有请柬的人也可以盗窃或者出手强夺。所以能得到这张请柬的人，要么是有财力，要么是有能力，而且都对拍卖会具有兴趣，这样的客户往往能付出令佩拉斯拍卖行满意的报酬。”姬清辉淡淡地说“请柬的数量固定，所以你要参加拍卖会就只能淘汰之前的参与者，这是佩拉斯拍卖会‘筛选’优秀客户的方法。佩拉斯拍卖会之所以被称之为没有戒律的拍卖会，就是因为它对参与者的身份和参加的手段全不过问，百无禁忌。” 　　“听起来真是有够疯狂的。”伏云感叹道。 　　电梯门缓缓关闭，伏云等人站在电梯中，电梯平稳的带着他们前往没有戒律的战场。 　　而就在伏云等人踏入电梯后，另一批人也随着黑衣侍者进入了芬里厄的大厅。穿着朋克风服侍的娇小少女和面无表情的黑西装男子在前方引路，高大而斯文的棕发男人被金发和银发的少女夹在中间，不急不缓的走入大厅。 　　“这次佩拉斯拍卖行选的地方还不错，要是还像上一次一样安排在刚喷发的火山口附近，我说不定就不来了。”贝尔格环顾了芬里厄的一楼大厅后，满意的点点头。 　　贝尔格等人在黑衣侍者的引导下走进和伏云等人搭乘电梯相邻的另一部电梯，而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时候，贝尔格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按下了电梯门的开关阻止电梯门关闭，直直地注视着大厅的门口。黑龙等人也随之看向了大楼门口。 　　由于佩拉斯拍卖会需要请柬才能进入，所以大部分拥有请柬的宾客都是独自前来，不会带多余的保卫人员，因为即使来了他们也进不去，安保由佩拉斯拍卖行负责就够了。但和大部分宾客相比，这次到达芬里厄大楼门口的客人可谓是霸道至极，十几辆黑色豪车将芬里厄大楼门口围的水泄不通，黑西装的男人们有序的下车，西装上的狼首的徽章如同在咆哮一般，杀气腾腾，不知道还以为佩拉斯拍卖会被什么仇家找上了门。黑衣侍者们见状几乎全员出动，想要阻止那些男人，却被佩戴狼首徽章的男人们堵在了门口。 　　除了堵住门口的人，其余黑西装全部围在了唯一没有打开车门的迈巴赫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走到车窗旁，弯腰轻轻敲击着车窗。 　　“为什么我回自己的领地，却要被人堵住？”迈巴赫的车窗被缓缓降下，露出一名金发女孩精致而冷漠的脸，她看上去还不到十岁，表情却像是一位生杀在握的女王，言语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宗介，让他们给我滚开，否则我不仅要收回芬里厄大楼的使用权，还要让他们为他们的血弄脏了我的地板而付出代价。” 　　“是，小家主。”宗介微鞠躬后转身走向芬里厄大楼的门口，黑西装的男人们纷纷让路，只有一个手持念珠的老人和一个轻佻的年轻男人跟上了他。 　　等走到了芬里厄大楼的门口，宗介对黑衣侍者淡淡说道：“我们是沃尔夫家，我们的家主现在让你们滚开。” 　　宗介简短的一句话让黑衣侍者们睁大了眼睛，他们在互相对视后，纷纷退开，让出了通往大厅的路。黑西装的男人得以进入大厅，他们站在门口两侧，等待着自己的家主。 　　迈巴赫的前座的车门被打开，司机下了车，而这名司机居然是一位绑着高马尾的利落少女，背着一柄带瞄准镜的古朴长枪。高马尾少女走到车后座，打开了车门，娇小的金发女孩跳出迈巴赫，目不斜视的走向前方。而她前路上的所有人，包括黑衣的侍者们都向她深深鞠躬，像是恭迎巡视领地的王爵。 　　这也的确是属于那个女孩的领地，她能决定这里的一切，只因为她是沃尔夫现任的家主，掌握群狼的首领，塞西莉亚.沃尔夫。 　　“真正的大人物来了吗……”贝尔格喃喃说道，放开了电梯的开关，电梯门立即开始关闭。而电梯内的金发少女，则还将视线停留在大楼门口的方向。 　　而宗介此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将头转向了vip电梯的方向，虽然他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还是没有相遇 ============================== 　　载着伏云等人的电梯停在了顶层下的一层，，电梯门一开，就有一名黑衣的侍者候在电梯门前，向伏云等人微微鞠躬。 　　“我是佩拉斯拍卖行的工作人员，负责给各位引路。请问几位是要先去参加舞会，还是想在拍卖会前休息一下呢？”黑衣侍者十分恭敬地问道。 　　伏云看了眼姬清辉已经快掩盖不住的苍白面色，对侍者说道：“我们有点累了，先找个地方给我们休息吧。” 　　“好的，请各位跟我来。”黑衣侍者伸手示意伏云等人跟着自己，接着走在伏云等人前方引路。而在他走后，不知从何处又来了一名黑衣的侍者，挺直了背站在电梯门旁边等待下一位客人。 　　伏云等人跟着黑衣侍者走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黑衣侍者指着门口旁的一个类似刷卡器的仪器说道:“各位只要用请柬刷一下，这个鉴定器就会自动记住您的请柬编号，下一次就只有这张请柬可以打开这个房间了。” 　　“蛮高科技的。”伏云点评道。 　　“那客人，我就先告退了。如若还需要服务，请使用客房内的呼叫铃，我将马上赶到。”黑衣侍者微微弯腰说道，接着就离开了，留下了伏云三人站在客房前。 　　而在黑衣侍者走后，姬清辉还是强撑着装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丝毫没有想放弃伪装，伏云猜想她可能是不想让绯知道自己伤势。伏云瞟了眼绯，虽然心里有点对不起她，但伏云还是准备将她先支开一下。 　　“绯……”“你……干什么！” 　　“嘀——” 　　伏云刚想找个借口让绯先去房间里休息，就看到绯伸手以极快的速度抢过姬清辉手里的请柬，用请柬在刷卡机上一刷，门在刷卡器显示绿色后就打开了。绯转头看向被自己抢了请柬而一脸怒容却无法将请柬抢回去，只能微微喘气的姬清辉，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接着独自走进房间并关上了门。 　　在绯走进房间后，姬清辉像是卸下了什么一样，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好在伏云手疾眼快地拉了她一把。但是姬清辉很快就甩开了伏云的手，自己扶着墙壁勉强站立。 　　“我觉得你撑着也没什么意思了，绯她好像看出来了。”伏云有些无奈地说。 　　“是你和她说的吗？”姬清辉挑起眼睛，冷冷地看了伏云一眼。 　　伏云愣了一下，心中涌起淡淡的怒火，脸色也阴了下来：“虽然我觉得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我也不是那种嘴巴不把关的人。绯不傻，你这样子和你关系熟一点的都能看出不正常。” 　　“关系熟一点……”姬清辉冷笑了一声，将一张请柬扔给了伏云，自己拿着最后一张刷开了房门“我在房间里休息，你也去养足精神，等到拍卖会开始了我再叫你。” 　　伏云接过请柬，却没有走开，依旧站在姬清辉身前。 　　“还有什么事？”姬清辉有些不耐烦了。 　　“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伏云冷冷地问道“刚才因为时间才没寻根究底，你别以为是自己避过了。” 　　“我有什么义务要回答你？”姬清辉毫不在意伏云的脸色，有些轻蔑地说“我只能再说一次，与你无关……你要我回答，凭什么？” 　　“就凭你那个混账计划是让我的师弟去当诱饵！而作为这个混账计划的制定人你却以这么丢人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伏云陡然暴怒，向前逼近一步，低头怒视着比自己矮的姬清辉“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指望你？你能做什么？你连站都站不稳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计划能让我的师弟和莉莉亚斯他们平安回来？而你这混账居然还理直气壮的说这件事与老子无关？！” 　　突然暴怒的伏云让姬清辉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第一次表现出有些被吓到的样子，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姬清辉就回过神，从来对人都是毫不示弱的她因为愤怒连由于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都涨红了，特别是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有一瞬间对伏云产生了恐惧的时候。 　　不，或许那不是对暴怒的伏云的恐惧，而是对他的话……连我自己都对我现在的状态没有自信吗？担心任务会失败吗？我…… 　　姬清辉的脑中乱七八糟，接着感觉眼前的东西也晃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像是打摆的钟一样。 　　“喂，不是吧，被我吼一下就这样了？”刚才还暴怒的伏云看到姬清辉异常的样子也慌了起来，赶紧扶住了她。这次姬清辉没有再反抗她，或者说是反抗不了，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靠着伏云的搀扶才没有倒下。 　　“该死的！”伏云低声骂了一句，他看得出那是严重缺血而引起的休克，姬清辉对自己的伤口可能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情急之下伏云也不顾什么了，用手中的请柬刷开了房间的门，扶着姬清辉进了房间。 　　“妈的，这次我可真是为了爱与正义才与少女共处一室的，实在身不由己，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处理伤口的东西。”伏云看着靠在自己身上软绵无力的姬清辉，叹了口气说道“真是醉了，都这样了还来什么拍卖会，简直是无敌拖油瓶。” 　　对于伏云的话，姬清辉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彻底失去意识了。伏云打开房间的灯，顺手将门关上，想一鼓作气将姬清辉扶到房间的床上。 　　而在客房的门还未完全关闭时，两个少女恰好从拐角处走出，在黑衣侍者的带领下经过了客房。其中一名银发的少女无意中通过门的缝隙看到伏云扶着姬清辉的背影，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了，蝶？”走在前面的金发少女停下脚步，问站在原地看着一扇关闭房门的银发少女“为什么停下？” 　　“雀，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有熟人吗？”银蝶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没有。我们是主人创造出来的。”金雀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感觉看到了很熟悉的人。”银蝶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接着小跑到了金雀身边。黑衣侍者停在前方等待着她们，虽然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但却有些腹诽。 　　奇怪的客人…… 　　 伏云的复杂绝境 ============================== 　　　　黑衣侍者将金雀和银蝶俩人带到两个空置的客房前就告退了，留下金雀和银蝶俩人留在空荡荡的走道里。 　　“雀，其实你不需要和我一起过来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银蝶有些不开心的走在金雀身边，闷闷地说道。 　　金雀不解地看了眼银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开心。本来贝尔格要带着随行的众人去参加拍卖会开始前的舞会，但他考虑到银蝶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身体状况，还是决定不让银蝶参加舞会回房休息。金雀放心不下银蝶，就申请和银蝶一起去客房，从那时起银蝶就有了一点小脾气，这对一向温顺的银蝶来说是很少见的事。 　　“我只是有点担心……”金雀有些生涩的想要安抚银蝶。 　　“我就知道你把当小孩子看！雀你可以去参加舞会不用管我啦，我会在房间里好好休息的！”金雀的安抚好像起了反效果，银蝶的不满直接流露在了脸上，伸手想要把金雀往。 　　“蝶……等等！”抓住银蝶的手，有些无奈地问“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我我我才没生气！”银蝶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样声音大了起来，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像是心虚了。 　　“到底怎么了，是身体还没恢复吗？”看到银蝶反常的表现，金雀担心了起来，将银蝶拉到自己的身边紧张地问道。 　　“不是啦……不是身体的原因……”被金雀强势地拉到身边，银蝶的气势弱了下去，呐呐说道“只是……我感觉我又成了雀的拖累了……” 　　“就因为这个？”金雀有些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 　　“嗯……”银蝶像是很不好意思，低下了头，连回答的声音也变得轻轻的。 　　金雀叹了口气，摸了摸银蝶的头说：“你完全不必担心这个，上一次的事……虽然队长什么都没有和我说，但我最近好像想起了一些关于当时的事。我好像在那次的任务中成了真正的拖累……是你帮了我。所以你不是我的拖累，反倒是我，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弥补我的错误并报答你。” 　　?? “报，报答什么的，不用啦。”银蝶被说的脸都红了起来，连连摆手“我当时也没做什么，只是，只是想让熟悉的雀回来……” 　　“托你的福，我回来了。”金雀说着用请柬打开了客房的门，扶着银蝶将她送了进去，对她柔声说“现在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去舞会，等舞会结束，我再来找你。” 　　“嗯……”银蝶这时恢复了往日的乖巧，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已经暴露了，再装出自己不擅长的模样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在和金雀道别后，银蝶乖乖地关上门去休息了。 　　金雀看着关闭的房门，稍微松了口气，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她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贝尔格既然在意银蝶的身体状况又一定要将银蝶带上，这样好像是有什么事……一定要银蝶去做一样。 　　算了，还是不要去揣测主人的心思。金雀这么想着，向社交会的举办大厅走去，经过整条长长的走道。 　　而就在金雀路过的某间房间里，某个自诩为绅士的男人正面对眼前的绝境，汗如雨下。 　　房间里，已经意识不清的姬清辉躺在床上，身上的衣着呈现半解的模样，露出白皙皮肤上一道道令人触目惊心，纵横交错的伤口。伤口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血迹也被仔细清理过，部分伤口也被绑上了新绷带，但大部分的伤口和肌肤则暴露在了空气中，被呆呆站在床边的伏云看得仔仔细细。 　　这是一幕足以称之为犯罪现场的罪恶画面。 　　伏云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以变态自居并毫不为耻，但实际上还是一个有底线的男人……大概。现在房间里的这种情况也不是他的本意，他本来只是看姬清辉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于是在‘帮组昏迷的女孩处理伤口’这一纯洁的出发点下解了姬清辉的衣服。虽然处理伤口的过程很香艳，但伏云敢对良心发誓自己挺过了考验，没有做对不起人民和法律的举动。可就在伏云艰苦的忍着内心欲望处理伤口到一半时，他发现了一个悲催的状况。 　　他带的绷带，用完了。 　　这下就很要命了。伤口在处理完应该马上用绷带绑上，如果直接穿上衣服搞不好会造成感染或伤口加深。房间里没有绷带，原本姬清辉身上旧的绷带也已经被伏云解下后丢进马桶了，不好再用，所以伏云只能让保持着衣衫半解的状态。伏云也不想这样，现在这种要命的情况让他身心都备受煎熬。姬清辉虽然平时总是摆着一张臭脸，伏云觉得自己也挺讨厌她的，但单论外貌和身材，姬清辉毫无疑问是一个美少女，伏云对于自己能否在一个衣衫半解的美少女面前保持冷静十分没有自信。而且万一现在姬清辉突然醒了，那伏云的身心估计就不是煎熬而是遭受巨大创伤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绯借绷带，自从绯加入墓园事务所后，伏云就悉心教育她关于一个雇佣兵的良好习惯，其中就包括随身带点急救药品和绷带，伏云相信绯应该有听进去。但是现在去找绯借绷带，没有什么好的名目的话，很容易被聪明的绯察觉到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伏云看着床上呼吸平稳的姬清辉，汗都流下来了。权衡再三，伏云觉得比起在不知姬清辉何时醒来的恐惧和有着香艳场景的房间中继续备受煎熬，不如出去绯那里赌一把，起码也死的痛快点。 　　想好了的伏云横下心将门打开，结果看到了正要从门外走过的绯，俩人同时愣住了。 　　绯看了看伏云，再看了看门牌号，确定自己没看错后颤抖的用手指指指着伏云，半天说不出话。 　　完蛋！要是没被绯看见我在姬清辉的房间里还能糊弄她说是自己受伤要绷带，现在这种大条情况老子要怎么解释？！伏云脑子飞速运转，越想冷汗越流，背后的衣服都被浸湿。 　　而就在此时，房间内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小声惊呼。 　　“这……这是怎么回事？！” 　　彻底，完蛋了…… 　　 罪党再临 ============================== 　　　　“伏云哥，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没有” 　　“哦？这次伏云哥你意外的老实呢。”  　　“废话你们好歹让我辩解完再决定要不要惩罚啊！现在我都已经被打了辩解还有什么意义吗？！”一脸淤青的伏云悲愤地怒吼，结果不小心牵动到面部神经，疼得呲牙咧嘴。 　　“乖，别乱动，不然不好给你疗伤~” 　　“哦……”  　　坐在床上的姬清辉冷漠地看着正在让绯给自己疗伤的伏云，裹了裹身上的被子。从用绯给的绷带自我包扎完子涵，姬清辉就一直使这个状态。 　　“……姬清辉小姐，现在是夏天，被子裹着不热吗？还有你这么做伤口不疼吗？” 　　“比起让身体暴露在你的视线下，这些难受都不算什么。”  　　“喂！你过分了啊！”伏云怒了“我看你身上到处是伤，好心好意给你包扎，你打了我一顿我也就不说了，现在还这种态度！” 　　“其实我也有打……” 绯在一旁弱弱地举起手。 　　“绯你先闭嘴！” 　　面对好像真的发怒了的伏云，姬清辉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犹豫：“你真的只是给我疗伤？没有抱着什么不良的想法？”  　　“废话！我是什么人！”伏云一脸正气凛然地回答。虽然在疗伤的过程中他的确没忍住自己的欲望，摸了几下姬清辉洁白的肚皮，但他还是坚信，自己的出发点是绝对纯洁的，那些不怎么纯洁的行为只是疗伤中的意外而已。 　　看着一脸坚定的伏云，姬清辉沉默了，她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在话没说出口前就转过头看向了窗外。伏云以为她是被自己正义的言论逼得哑口无言，哼哼两声后也低下头让绯能更好的给自己疗伤。在晚上的拍卖会开始之前，他至少得让自己的脸恢复能见人的状态。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富二代，不是那个被人打成猪头的脑残。  　　“谢谢……”  　　“嗯？”刚低下头的伏云疑惑地抬起头，他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但那声音实在太轻他没听清内容。伏云的视线在专心给自己疗伤的绯和注视着窗外的姬清辉身上来回转了转，又低下了头。 　　时间沉默的走了半小时，绯用半熟的医术配合炼金术，总算把伏云的脸恢复得差不多了。伏云拿起镜子照了照自己英俊依旧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姬清辉小姐，我想现在你可以和我们解释一下你身上的伤口了吧。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关心你这个说法太恶心的话，就当是你计划中的棋子想重新试图信任棋手的一种无聊举动。我知道你是不会做没有意义行为的人，所以你异常的行为让我感到很不安。” 　　伏云的话算是十分不客气了。虽然平时说话总是不着调，但伏云也是一个知道什么时候该认真的人。而且他一旦认真，说出的话就带有沉厚的重量，让人也不得不认真应对。 　　绯也看向了姬清辉，虽然她之前就隐约猜到姬清辉有什么不对劲，但真正看到姬清辉伤势的时候绯还是被吓了一跳。那么严重的伤，也让绯产生了深切的不安，毕竟姬清辉的伤太重受伤的时间太过微妙，就在拍卖会开始的前夕。 　　在伏云和绯的注视中，姬清辉微微偏过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过了一会，她才放弃似的叹了口气。 　　“算了，现在和你们说，也没什么关系了。毕竟是我自己决定要去做的事，多丢人也得认了。”姬清辉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在很早以前，我就察觉到有一些人在介入有关古殿的事。这些人的行动很小心，我一直抓不到他们的尾巴。这不是好事，那些人的立场我完全不清楚，很有可能会使计划产生变数。我一直努力调查关于他们的信息，终于在最近，能够和他们取得联系。我假意要和他们合作，约他们见面，以便弄清他们的真面目，如果可以，最好铲除这些不安定的因素。” 　　“我在约定的地点设置了炸药，做了完全的准备。但没想到，当那些原本隐藏在黑暗的人出现后，我才发现那些人原来我并不陌生。我曾经接触过他们，为了还姬凉风那家伙一个人情，我帮助过他们中的一个人从古殿里逃出。而且，姬凉风那家伙也在。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姬凉风很了解我，我布置的陷阱被她很轻易地识破解除了，一下子，我成为了猎物。他们的实力非常强，特别是他们的首领，一个苍白过分的女孩，是我见过最强的人之一。我拼尽全力，才从他们手中逃了出来。” 　　“姬凉风？”伏云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头疼了起来。因为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几乎等同于另一个词语——麻烦。  　　姬清辉点点头：“姬凉风的确参与到了这件事里，她和那些神秘人似乎结成了同盟，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那些神秘人，我对他们知之甚，只在偶然间听到过他们的名字。我原本以为他们是想给同伴报仇才把矛头指向了古殿，但是和姬凉风在一起，我就感觉事情没有那么单纯。” 　　“那些自称罪党的家伙，可能抱着我们不知道的目的。”  　　“罪党？你说那些人自称罪党？他们怎么和姬凉风搞在一起了？！”伏云和绯在姬清辉口中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惊得瞬间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姬清辉，异口同声地问道，气势逼人。 　　“……你们认识那些叫罪党的人？” 　　伏云和绯激烈的反应把姬清辉搞的也有些懵。在姬清辉疑惑的目光中，伏云和绯相视苦笑，最后伏云转过头，对姬清辉无奈地说：“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连你也会受那种程度的伤了，那可是一群超级麻烦的家伙，如果姬凉风和他们走在一块，那真是麻烦到了语言无法形容的程度。” 　　“这群家伙，可是连神都敢操控的疯子。” 涌动 ============================== 　　　　金雀走到走道的尽头，就看到一个黑衣侍者站在那里等候着她，不同于其他侍者，这个侍者是一名女性。她的身形相较其他侍者要矮小许多，身材玲珑有致，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而和其他侍者最为不同的是，她的脸被一个白色的面具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双海蓝色的眼睛。 　　金雀对他人奇怪的打扮不感兴趣，但她感觉到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于是也回以了冰冷的视线与话语。 　　“佩拉斯拍卖行的人现在都像老鼠一样遮遮掩掩吗？” 　　戴着面具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向前走去，金雀不爽地跟着她，没有再发作。不知道为什么，金雀感觉到那个女人身上，有一种自己熟悉的感觉。 　　是因为和我一样都是金发吗……金雀这么想着，突然很想把黑衣女人的面具摘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人的容貌感兴趣。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金雀跟着女侍者走到了客房区外，整个倒数第二层除了客房区，一半以上的面积都被改造成了舞会大厅。女侍者打开大厅的门，大厅内的辉煌灯火瞬间照亮了她和金雀，悲怆的命运交响曲侵占了她们的鼓膜。金雀一瞬间感觉心脏被重击了一下，她看着那个被光芒笼罩的背影，好像真的感觉到了她们之间有一种名叫“命运”的东西将她们相互连接。  　　奇怪，这种感觉到底是……虽然很熟悉……  　　女侍者转过身，平静地对金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金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进了装潢华贵的大厅。再回头时，那名女侍者已经不见了。 　　那个人到底……  　　“雀，你去了很久啊。”正在和一名老者交谈的贝尔格看到走进大厅的金雀，和老者打了个招呼后就向她走来。 　　“抱歉，主人。”金雀抛开思绪，低头说道“和蝶稍微说了些话。” 　　“贝尔格，这就是你一直和我炫耀的金雀银蝶吗？”老者此时也走到了贝尔格身边，打量着金雀说道“是个美人，可怎么就一个人？” 　　“银蝶身体不舒服，我先让她去休息了。”贝尔格说着，向金雀介绍起这位老者“这位是布宛纳巴家的管事，伍斯特先生。” 　　“伍斯特先生，您好。” 金雀乖巧地点头问好，接着她看到了站在离贝尔格不远处的餐桌旁无所事事的黑龙和看上去心事重重的灰鸦。 　　“想去找黑龙吗？”贝尔格注意到了金雀的视线，温和地问道。 　　金雀点点头，她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而贝尔格看上去还要和很多人进行交谈的样子。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贝尔格的身影，正在向他走来。 　　“那你去吧，如果可以，跳支舞看看吧。”贝尔格笑着说道“虽然黑龙不会跳舞，但是你应该学过吧？”  　　“是的。”金雀回答，在来拍卖会之前，她就很认真地阅读过拍卖会的相关资料，为了准备万全特意学了交际舞。 　　“那就好，去吧。”贝尔格摸摸金雀的头说，而几名宾客此时已经向他搭话了。 　　金雀穿过餐桌，走到黑龙身边，黑龙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和金雀点点头就继续吃餐盘里的奶酪。灰鸦则毫无反应，假装没看到金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队长，和我跳舞吧。” 金雀平静地说道。 　　“咳咳！” 　　“咳咳！” 　　黑龙和灰鸦同时猛烈地咳嗽起来，把奶酪和红酒都呛了出来，吸引了附近宾客的视线。黑龙抬起头，接着就看到金雀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他，黑龙接过纸巾抹抹嘴，顺手分了几张给还在咳嗽的灰鸦。 　　“咳……金雀，你干嘛突然说这个？”黑龙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 　　“因为主人说想看我们跳舞。”金雀老实地回答道。 　　“可是我不会。”黑龙有些无奈地说。 　　“只要跟着我的脚步就可以了，不是很难的事。”金雀说， 　　“那……好吧。”黑龙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对身旁的灰鸦说“那我先去跳舞了。” 　　“哦……去吧。”灰鸦也从过度的反应中恢复过来，勉强笑了笑说道。金雀看着灰鸦，不知道为什么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一丝失落。而注意到这份失落的金雀，却越发想做些什么了。  　　黑龙看着金雀，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牵她的手到舞池去，因为其他宾客都是这么做的，没想到金雀居然先将他的手牵起来了。 　　“喂，金雀。”黑龙发觉自己的手被那双小小的手牵着，居然罕见的紧张起来，只能祈祷金雀没发现自己手心里的汗。  　　“抱歉，队长，自作主张了。”金雀拉着黑龙向前走，由于她走在前方，黑龙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下一首舞曲快开始了。” 　　俩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到了舞池中，一些宾客注意到了舞池中走进的美丽少女和英俊男人，饶有兴致地看向舞池的方向。 　　其中也包括门口的两名侍者，要是金雀看向这个方向的话，就会发现其中一人正是给她引路的那个女侍者。而女侍者的身边，则站着一个微驼着背，看上去一脸没睡醒样子的男侍者，时不时不耐烦地扯扯衣领。 　　“穿西装就这么让你不适应吗？白道衍。”带着面具的女侍者淡淡说道。 　　“没有我自己的衣服一半舒服，这种设计出来只是为了社交的服装毫无舒适度和实用性可言。”抱怨完衣服，白道衍转头看着女侍者问道“看到这一幕，感觉怎么样？”  　　“看到现在这幕，你有什么感想？”  　　“感觉……”女侍者看向舞池中心那对笨拙的男女，又看向被人群包围，时不时看向舞池一脸赞叹的白道衍，之后才冷冷说道“虽然很感激她……但也感到耻辱。” 　　“是吗。”白道衍一副了解的表情。 　　“你把日记本交给那个叫伊莎贝拉的小姑娘了吗？”女侍者问。 　　“交给她了，毕竟之后的事不能让她参与，早点让她崩溃也是好的。”白道衍说“你也真是够坏的，居然对……” 　　“如果你再多嘴，我就先解决了你。”女侍者冷冷地说“你留在这里看着他们，我还有些事要去做。”  　　“是，长官。”白道衍懒懒地应道。女侍者关上大厅的门，向客房区走去，却看到一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青年带着两个女孩正在等电梯。  　　“现在可以直接去拍卖场了吗？你要不要再休息下？”青年问身边花苞头的少女道。 　　“不用。既然允许提前入场，那就先上去吧。”花苞头少女说“我的伤已经差不多没有影响了。” 　　“还不是我的功劳。”绯发的少女一脸不爽地说。 　　“好好好，绯，下次我给你买家庭装的零食。”青年有些无奈地说道，同时看到一个女侍者站在前方的过道里，正看着他们。  　　女侍者吗？真少见。而且是金发，还带着面具……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去……把她的面具扯下来。 　　“伏云哥？” 　　伏云猛然惊觉，看了眼绯，发现她一脸不耐烦地指着电梯说：“电梯到了。” 　　伏云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走神了。他再看向过道，那个女侍者已经不见了，他也只能挠挠头，走进了电梯。 　　奇怪的感觉。  贵宾们 ============================== 　　　　伏云等人乘坐的电梯停在了最顶层，当电梯门打开时，伏云和绯已经完全认不出这个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整个最顶层被改造成了一个超大型的拍卖场，不同于普通拍卖场紧凑的座位安排，佩拉斯拍卖会将上百个位子散得很开，每一个位置都配备高级沙发和玻璃桌，玻璃桌面就是一个高级显示屏，旁边挂着一个“拍卖信息”的小牌子。在百来个座位的上方，还有十几个用单面玻璃围起来的包厢，应该是贵宾席。而拍卖台目前还被黑色的帷幕彻底遮住，会场的灯光也未完全亮起，整个会场给人一种昏暗神秘的感觉。 　　虽然拍卖会还未正式开始，拍卖场却已经有一些宾客在熟悉场地，寻找好一点的位置。佩拉斯拍卖会对宾客的座位并没有规定，宾客都是到场后自寻位置，当然也可以在拍卖会开始前预定一个好一点的位置。伏云等人找了个离拍卖台不远但却并不显眼的角位置坐了下来，宽大的沙发容纳三个人绰绰有余。 　　一名黑衣侍者看到伏云等人落座后，立即来到他们的位置旁，向他们深鞠一躬。 　　“几位贵宾，欢迎来到佩拉斯拍卖场。请问几位是否已经选定这个位置了呢？” 　　“嗯。”伏云点头。 　　“那请用各位手中的请柬在桌面上刷一下，就可以启动我们为各位准备的拍卖设备了。”黑衣侍者恭敬地说。 　　这请柬到底什么做得，怎么什么都能刷？伏云一边在心中感叹请柬的工艺竟恐怖如斯，一边按黑衣侍者的话用请柬在桌面上刷了一下。刷完请柬后，桌面上的显示屏瞬间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了一些可公开拍卖品的信息，以及几个监控画面，清晰多角度的把拍卖台的景象反馈过来。 　　“嗯，不错的东西。好了，你可以下去了。”伏云有些傲慢地说道。他感觉现在自己已经有些进入角色了，废柴富二代的角色。 　　“好的，客人。”黑衣侍者闻言迅速地退下，不知道消失在了昏暗会场的哪个角落。 　　“伏云哥，这东西还真不错，连酒水都可以点。”绯兴致勃勃地在玻璃桌的显示屏上划来划去，熟悉这个设备的用法。 　　“别瞎玩，你看看这上面有没有青衣的信息。”伏云凑到绯身边说道。 　　“没有……青衣姐的信息没有显示。”绯摇摇头说。 　　“很正常，你们的那个同伴，他的身份很特殊，佩拉斯拍卖所应该会把他当作重点拍卖品。重要的拍卖品都要吊足胃口，不会这么早公布消息。”姬清辉淡淡地伏云说道“你的那个师弟，我根本确认不了他的身份，不像不是人类，但也不像是异族。佩拉斯拍卖所应该对这样具有可挖掘性的‘货物’十分看重，肯定会细究他的身份，不出意外应该放在最后几位出场，这样的话也好吸引贝尔格报价。他在对珍贵的实验品毫不吝啬。” 　　“你这么说，我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伏云苦笑道“青衣一直对他的身份很苦恼，如果这次佩拉斯拍卖会能调查清楚他的身份，也算是这该死的计划能给青衣带来的唯一补偿吧。” 　　时间慢慢流逝，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宾客们开始纷纷入场，不少人还穿着社交舞会上的礼服，让整个会场看上去像是在举办一个欧洲贵族们的豪华沙龙。 　　伏云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半，离拍卖会开始只有半个小时。 　　就在伏云看表的时候，拍卖会上方被不透明玻璃包裹着的贵宾席突然亮起一个，引起会场内一阵细声的议论。 　　“那上面都是什么人，能占那么好的位置？”伏云有些羡慕地问。 　　“那是佩拉斯拍卖会设置的贵宾席，能坐在上面的都是在佩拉斯拍卖会上花费过大量钱财，拥有尊贵身份的客人。佩拉斯拍卖会给予他们永久入场券，无论他们来不来，都有一个贵宾席为他们保留。一场拍卖的展品是否优秀，也要看拍卖会的贵宾席会空出几个。贵宾们都是拥有内部名单的，来的越多，说明展品越好。”姬清辉讲解道“古殿也有一个贵宾席，我们先把他们的位置找出来，等下注意他动向。” 　　“好。”伏云按姬清辉的话开始在贵宾席上寻找古殿的位置。贵宾席的下方都有用英文标注贵宾的家族或组织，旁边再配上特殊的徽章，留心的话还是十分好辨认的。 　　“Buonaparte，Chen，Area 51……Wolf？”伏云的目光突然停在了一个贵宾席下，惊诧地念出了这个贵宾席主人的名字。 　　“沃尔夫家的人也来了吗？那就是说塞西莉亚也……”绯也十分惊讶地看向那个未亮起的贵宾席。 　　“不一定，他们也有可能选择不出席……但我奇怪的是沃尔夫家应该不是佩拉斯拍卖会的贵宾才对，因为他们几乎一次都没有参与过拍卖会，比起拍卖，他们更喜欢掠夺。这次为什么……”姬清辉有些不解，接着看向伏云和绯“怎么，你们和沃尔夫家的人很熟吗？” 　　“有点渊源。”伏云含糊地说。 　　伏云继续开始寻找，经过一番寻找，伏云终于找到了印有“Ancient palace ”的贵宾席，而此时这个贵宾席已经亮起了。 　　拍卖会的贵宾席一共有十九个，而已经亮起的有八个，还不到半数。但姬清辉却说这已经代表这次拍卖会是很高的水准了，那些贵宾并不会每次拍卖会都参加，他们的事务也很繁忙。一般一次拍卖会能来三四个贵宾，就已经很好了。 　　时间此时也走到了六点五十分，离拍卖会开始只有十分钟。伏云看了看贵宾席，在这期间贵宾席又亮起了两间，不过沃尔夫家的贵宾席依旧没有亮起。 　　时间到了六点五十五分，拍卖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阵阵议论声。贵宾席开始反常的快速亮起，一间又一间，数量很快飙升到十五间，这是罕见的数字，佩拉斯拍卖会历史上贵宾出席最多的记录也不过如此！ 　　而到了六点五十九分，贵宾席已经亮起了十八间，唯有沃尔家的贵宾席依旧寂静。拍卖会现场的议论声更大了，连伏云都有些紧张，不知道沃尔夫家的人是否会真的出现。 　　六点整时，沃尔夫家的贵宾席亮起，至此贵宾席全员满座。 　　王者总是让人等待，最后驾临。 拍卖会（一） ============================== 　　　　“这次的拍卖会肯定会引起话题了…… ”姬清辉看向大厅上方整齐亮起的贵宾席，也有些惊叹“这种情况太难得了。伏云，看来你师弟的吸引力的确很大啊。” 　　“虽然你好像是在夸人，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估计青衣也开心不起来。”伏云苦笑着说道。  　　拍卖台前黑色的帷幕被缓缓拉开，拍卖场的灯光亮起，但只照向了拍卖台的方向，整个会场依旧昏暗。相比佩拉斯拍卖所对大厅和社交会场华丽的装饰，拍卖台显得朴实无华，只有一个宽大的展示台和一个大银幕，拍卖师站在展示台最前方的木台前，在灯光的包围中微笑着向现场的宾客行礼，现场的宾客也回以礼貌的掌声。 　　“诸位来宾，欢迎来到佩拉斯第一百零三次拍卖会。今日拍卖会的盛况实在令我佩拉斯拍卖会上下深感荣幸，特别是看到如此多的贵宾出席，让我有理由相信这次拍卖会一定能拥有一个精彩的过程和一个令诸位不虚此行的满意结果。”拍卖师用磁性的嗓音念出开场白，同时再行一礼。  　　“本次拍卖会拍卖标的物起拍价和加价幅度由拍卖师当场宣布。竞买人应按规定举牌应价竞价。拍卖师有权决定拍卖方式，调整加价幅度。竞买人一经应价，不得撤回。落槌即为成交。交易货币默认为美元……”拍卖师申明一遍交易规则后，用手中的拍卖槌轻敲了一下，提高音量说道“我宣布，此次拍卖会，正式开始！” 　　宾客们再次鼓掌，同时伏云也看到自己面前桌面上的显示屏亮了起来，多角度的展示台影像浮现出来。姬清辉操作了一下显示屏，发现这些图像不仅清晰，还可以任意放大。 　　“佩拉斯拍卖会为了让参与者放心，也真是下了功夫了啊。”绯说“不过即使能清晰的看到展品，没有足够的眼力还是很难鉴别真假。”  　　“不用担心这点，因为佩拉斯拍卖会排卖的很多是……。”姬清辉话没说完，就被拍卖师打断了。 　　“下面，就让我们为各位展示第一个展品！”拍卖师打了个响指，一个罩着黑幕的箱状物体就被人用小推车推了出来，拍卖师掀开黑幕，里面居然是一个半人半狼的高大生物！半狼半人的生物突然被强烈的灯光照射，惊得用它毛发肆意生长勉强称得上是“手”的部位挡住了眼睛，发出一阵阵惊惧的低吼。 　　“这是！”第一件展品就将伏云震惊了，凑到了桌面的显示屏前，放大了显示屏中的图像仔细观察展台上的生物“这拍卖的第一个就是活体？这是什么生物！” 　　“你太大声了。”姬清辉捂住伏云的嘴，她看了看四周，发现有几个宾客似乎将头转向了这边，但迅速又转回到了展品上。姬清辉放开伏云的嘴说道“佩拉斯拍卖所拍卖的不全都是活体，顶多占到一半，这次第一个就上活体拍卖品的确有些反常。”  　　“这是狼人？但是感觉不太像啊……”绯看着显示屏上反映出的生物，不确定地说。 　　“普通的狼人佩拉斯拍卖所是不屑于拍卖的，这应该是……狼人和人类的混血吧。”姬清辉轻击桌面，显示屏上立即调出了展品的资料。果然如她所说，第一件展品是人类和狼人的混血儿，但却是不稳定的残缺品，曾多次暴走伤人。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拍卖会异常，但没想到一开始就这么震撼……”讲台上的拍卖师已经开始讲解拍卖品了，伏云却没兴趣听，只是苦笑着说“这个诡异的拍卖所，到底是从哪里抓来这样的拍卖品的？他们被拍卖后又会怎么样？” 　　“佩拉斯拍卖所的建立者是坚定的人类纯血主义者，他们除了拍卖，也是有能力捕捉的暴力机构。他们热衷于异族拍卖的生意，因为他们既是拍卖者也是提供者，所以可以获得全部利润。”姬清辉讲解“至于这些被拍卖品，运气差一些的，会被买回去制作成标本或者用于永无止尽的实验直到死去。运气好一点的可控的，会被一些家族或者机构收为战力，虽然不是很自由，但至少算是活着。” 　　“古殿和佩拉斯拍卖所有合作，会为他们提供‘神经栓’控制展品，佩拉斯拍卖所靠这个控制这些生物，古殿获得的好处是能以免去一部分拍卖金。” 　　“这……”伏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看着展台上惊惧吼叫的半人半狼生物和跃跃欲试地报价的宾客，低声问“这算是正常的吗？为什么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这里的所有人就我一个感到恶心吗？” 　　“应该是的。”姬清辉淡淡说道“包括六大族内的异族，对人类来说都是敌人，虽而且不是像老虎狮子这种虽然凶狠但依旧能被人类掌控的敌人，而是个体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的，某种程度上来说高于人类的物种。这些展品，不少都杀过人，因为在他们看来人类也是敌人。人类需要敌人的活体才能研究异族，从而对抗异族。这种行为是‘正义’的，所以佩拉斯拍卖所和古殿这么多年来才受到人类势力的保护。”  　　“正义……”伏云摇摇头“我不觉得，这种摆布其他有自我意识生命的行为叫做正义，如果没有人质疑这种行为，这个世界真是完蛋了。”  　　“为什么要质疑，这就是人类和我们共同决定的命运啊。”姬清辉露出一个淡淡的有些寂寞的笑容“我也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异种’，如果现在我站到台上也能被卖出一个好价格，我都能接受这一切，你为什么不能接受？” 　　“人类不会接纳我们，我们也和人类争斗，败了被捉，就要接受认杀认剐的结局。虽然有一部分是人类，但在人类眼里，我们……是必须清除的危险敌人啊。” 　　就在姬清辉说完最后一个字后，第一件拍卖品也被成功排下。 　　“一次，两次，三次！恭喜四十八号桌的客人，以三百五十八万的价格拍下第一件展品，混血狼人！” 　　清脆的落槌声响起，拍卖会场也再次响起掌声。伏云没有鼓掌，只是看着姬清辉，眼神认真。 　　“你真的，接受这一切吗？” 　　不知道是不是伏云的声音被掌声盖过，姬清辉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其他宾客一起，轻轻地鼓起掌来。  拍卖会（二） ============================== 　　　　拍卖成功后那个混血的狼人就被重新推了回去，等待不知名的主人和未来。在狼人在之后的几件拍卖品不再是活体，而是各式各样的古代遗物 ，这让伏云心里稍微好受了些。经过几件拍卖品被成功拍下后，拍卖会进入佳境，宾客们的加价方式也越来越豪迈，往往拍卖品的价格就在十几秒内上涨百万，巨额的金钱在拍卖会中无形且快速的流动，仿佛连会场的空气都变得昂贵起来。  　　“千年血族的血液，而且是初代种，共500ml，起拍价三百万美金，每次最低加价一万，竞拍开始！”拍卖师拿起那瓶用华贵玻璃瓶装盛的猩红血液，用醇厚的声音宣布道，随之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竞拍声。 　　佩拉斯拍卖所是用电子报价的方式，宾客们通过面前的操作屏出价，拍卖场将竞价者的编号和出价通过3D投影的方式投影到排名台前，而每一次竞价都会发出丁零的提示声，就像金币掉落银盘。  　　“这群人真不把钱当钱看啊。”伏云感慨道。初代种血液的价格已经被炒到了六百万，整整翻了一倍，而且丝毫没有停止抬高的趋势。 　　六百万美金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是四千万左右，即使价格被抬高到这种程度此起彼伏的竞价声也丝毫没有减缓，往往拍卖师还来不及喊“第一次出价”就被下一个宾客的出价打断。3D投影出的半透明的数字不断刷新，如果拍卖会用的是美国西部时期的转轮计数器的话，此时金属的转轮肯定会因为数字的变化太快而摩擦出火星。而且数字还是以十万为单位上涨的，按伏云的小农思想，既然加价底额是一万那每次加一万就好了，但在座拥有巨额财富的宾客们不这么想，他们想得并不是如何以便宜的价格拍下拍卖品，而是如何报价才能用气势让对手迅速放弃。  　　“这件拍卖品算是很抢手的，血族的初代种已经没有多少了，他们的血液很有价值。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小打小闹而已，真正能一锤定音的人物还没出现。”姬清辉看向拍卖场的上方“你没发现，那些贵宾都还没有出价吗？” 　　“好像是这样。”伏云也看向上方，恰好此时投影的数字再次被刷新，而在这一声提示音后，漂浮在拍卖台前的数字就定格住了。伏云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一千万，一次性整整提价了三百多万美元。  　　“八号贵宾席的布宛纳巴家出价一千万！没有人再出价了吗？那么，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一千万三次！初代种血液被布宛纳巴家拍下！”拍卖师激动的音调都变高了，重重一槌砸下，宣告了拍卖品的归属。拍卖场里响起了礼貌的掌声，而这次的掌声比刚才几次成交都要响亮。  　　“有必要一次性提高三百万吗？这群家伙是不是不知道三百万能买多少肉包子啊。”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但听到成交声后伏云还是露出一脸肉痛的表情。 　　“能坐在这里的有几个是在乎钱的？只是贵宾席的人更加不在乎而已。”姬清辉看向八号贵宾席“布宛纳巴家是来自欧洲的古脉氏族，据说拥有皇室的血脉。拍卖的风格也一向是如皇帝般雷厉风行，只要他们说要，就一定要。比起亏一点钱，像市井小民一样一点点的讨价还价更让他们难以接受吧。” 　　“又是一群要面子不要命的家伙……”伏云嘟嚷着说。 　　“如果贵宾席的人都是这种竞拍手段，那你有什么把握能让青衣姐一定被古殿的人拍下？万一那些古脉氏族的人也对青衣姐有兴趣呢？”绯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伏云也看向了姬清辉。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有想过，并且问过姬清辉，但是姬清辉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青衣这样的样本古殿绝对会感兴趣，而如果古殿感兴趣的话，那就一定会将青衣带回去。伏云之前还以为是因为古殿财大气粗，在佩拉斯拍卖会中占据绝对主导的地位，但现在看来贵宾席里的没有一个不是财大气粗的，像古殿那么有钱的起码还有十八个。如果是这样，那将计划的基础在拍卖这种没有确定性的手段上，岂不是空中楼阁？ 　　“我能肯定，古殿如果对曲青衣感兴趣，那就百分百能成功拍下。”姬清辉不慌不忙地说“他们有其他的拍卖者没有的权力，虽然这会让拍卖会变得有些不公平，但如果没有了古殿的神经栓，佩拉斯拍卖很大一部分拍卖品的价值就会缩水。他们不得不给古殿特权。” 　　“好吧，信你一回。”绯说完继续开始看显示屏上下一个拍卖品的信息。 　　“又是活体……”绯看完后轻轻地说，伏云听到这句话心情也稍微沉重了一些。 　　“下面是第十号拍卖品，来自魔裔纯血家族的幼体！大家请看！”拍卖师大手一挥，一辆和之前半狼人一样盖着黑幕的铁笼推车就被推了上来。拍卖师慢慢将黑幕掀开，里面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和人类几乎无异，穿着白裙的美貌少女！少女缩在铁笼的一角，胆怯地看着黑暗的拍卖会场，身体在宾客们兴奋的窃窃私语中微微颤抖。  　　伏云迅速放大了显示屏上的图像，发现这个少女还是有一些和人类不同的地方。她的脖子和手腕上有很诡异的纹路，不像是后天刻画上去的，而是和肌肤融为一体，而拍卖会给她设计的服装也是在刻意强调这些纹路。少女的耳朵也和人类不一样，比起耳朵质地更像是角一样的东西，但是如果第一眼看过去，还是很难将她和普通的人类少女进行区分。 　　这样的少女被推上拍卖台，让伏云有一种人类被拍卖的感觉，令他不寒而栗。而在场的宾客们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兴奋的压低声音讨论着，急切的等待着拍卖师宣布开拍。 　　“咳。”拍卖师清了清嗓子，让会场稍微安静了一些，刚想宣布起拍价，就被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我们的家主说了，这个女孩她要了。无论起拍价是多少，我们都会出双倍的价格……以沃尔夫家的名义。”  　　 拍卖会（三） ============================== 　　　　拍卖场在短暂的安静后，第一次出现了喧哗。出身高贵的宾客们纷纷不顾矜持，和同行的议论起来，抒发着自己震惊的情绪。拍卖师的身体也僵住了，握着槌子的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自从佩拉斯拍卖会开办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疯狂的竞拍方式。这种拍卖法等于是完全封死了其他人竞拍的机会，霸道地将所有的宝物揽到自己的怀里，这需要何等的实力和自信才敢这么做？要是其他人这么做，肯定会被认为是疯了。但拍卖场内的所有人却只是震惊于拍卖方式的疯狂，却没有人嘲笑拍卖者的不自量力或是怀疑拍卖者是否具有支付能力。 　　那可是沃尔夫的现任当家，古脉氏族的掌握者。虽然这位小家主年仅六岁，却击败了自己的所有兄弟姐妹登上了家主宝座。刚成为家主不到一年，她就以强硬的手腕肃清了包括长老会在内的所有反对势力，将那个在上任家主修尔.沃尔夫死去后陷入混乱的沃尔夫家重新凝聚起来，在德意志的土地上肆意咆哮，暴力吞并了被其他家族接管的原克莱因家的势力范围，让沃尔夫家成为德国唯一的霸权。而在这位小家主刚坐上宝座时暗暗嘲笑其年幼的欧陆其他家族，现在也不得不敬畏地称其为「赤色的幼狼」。 　　有强大霸道的沃尔夫家作为后盾，塞西莉亚.沃尔夫的确有为所欲为的资格。 　　“小家主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伏云看着陷入混乱的拍卖场，感慨地说道。 　　“你认识沃尔夫家的家主吗？”姬清辉问伏云。 　　“略有交集……”伏云含糊其辞道，他并不想让姬清辉知道他和沃尔夫家的关系。 　　“她这是想做什么，据我所知沃尔夫家并没有研究异族的传统啊。”姬清辉叹了口气说“托她的福，现在这场拍卖变得一团糟了。” 　　“小塞西这么做应该没有其他理由，纯粹只是‘她想要’而已吧。”绯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好，笑吟吟地看着拍卖台上狂擦汗的拍卖师“小塞西那么霸道的一个人，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要到手的。” 　　就在拍卖师手足无措的时候，一名黑衣侍者急急地跑到拍卖台上，在拍卖师耳边轻声说了一段话，拍卖师不停点头，之后擦擦汗，重新开口说道。 　　“请各位来宾保持会场的安静。第十九号贵宾，您刚才的出价违反了拍卖场的规则，出价是每位来宾都拥有的权力，您不能剥夺他们出价的权力……” 　　“拍卖师，我们家主并没有剥夺其他来宾的出价权，她的意思是，无论谁出价，我们都将两倍出价。这是符合拍卖场规则的。”淡淡的男声再次在拍卖场中响起。虽听不出声音的来源，语气也风轻云淡，但是却让在场的每个人却都能清楚地听到。 　　“但是这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 　　“啊啊啊烦死了，你是不是白痴？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明白！”随着一道愤怒的稚嫩声音响起，十九号贵宾席的不透明玻璃突然碎裂，挥挥洒洒地掉落一地，发出一阵轻响。玻璃消失后人们得以看清贵宾席内的全貌，一个娇小的金发少女从贵宾席内的真皮沙发上跳下，走到贵宾席的最前方。女孩有着艳丽的金发，还有虽年幼却不可否认的美貌，她身着长裙犹如女王驾临一般昂首俯视着下方拍卖场的众人。而在她身后，身穿黑衣的下属们在无奈地互相对视后，都站立在原地不动。 　　这个女孩就是沃尔夫家的现任家主，塞西莉亚.沃尔夫。 　　“我没有不让这里的人竞拍，只是不管你们把价格抬到什么地步，我都会双倍跟价！听明白了就快给我继续开始拍卖，这个女孩我要定了！”塞西莉亚稚嫩清澈的声音传遍整个拍卖场，带着不怒自威的凌厉和霸道，瞬间将拍卖场内原本的喧哗声都压住了。拍卖台上被关在笼子内的魔裔少女也暂时忘记了恐惧，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湛湛生辉如坐王座的金发女孩，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给予你们和我争夺猎物的权力，但在出手前你们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爪子和牙齿是否足够锋利。接下来所有活着的生物被送到这个拍卖台上，我都会和这次一样双倍加价。”塞西莉亚睁大她那双狼一般的绿色眼睛，无尽的威严迫使所有和她对视的人都不得不低下头“如果你们有所不服，就到德国来，到沃尔夫家的城堡来！我会同你们厮杀，你们若是胜利，就可以光荣地带走你的战利品。只要你们谁认为自己有活着回去的能力，沃尔夫家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对此若无异议的话，拍卖师，现在就给我开拍！” 　　“是，是……”不知道是不是摄于塞西莉亚的威严，拍卖师居然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敲下了拍卖槌子。 　　“纯血魔裔后代，起拍价八百万。沃尔夫家主出价，还有其他人出价吗？” 　　拍卖所环视拍卖场，期待有人能跟价，但现在的拍卖场却和刚才的喧闹截然不同。 　　鸦雀无声。 　　“还真是有趣啊，沃尔夫家的小家主。”二号贵宾席内，贝尔格坐在真皮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拍卖场内发生的一切“不愧是继承了霸道的血统，才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威严，不知道给她一点时间，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在贝尔格的身后，金雀等人除了银蝶说身体还是不舒服没有到场以外，其他人都安静的站着。 　　金色的头发啊……和金雀很像啊。黑龙想到这里，转头看了眼金雀，却发现她正看着拍卖场的一处出神。黑龙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能看到拍卖场的一个昏暗角落。 　　而在另一个贵宾席里，一名少女正在怒视着抓住自己手臂的轻佻青年。 　　“喂喂，女皇陛下，现在不是和沃尔夫家斗气的时候，你就不要任性了好吗？”轻佻青年德洛克面带笑意地对发怒的少女说道，无视她愤怒的眼神“就算你出价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又不需要那个魔裔少女，伍斯特老爷子你说是吧？” 　　“是啊小姐，这次的确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沃尔夫家的家主刚刚获得了参选议会的资格，现在与她交恶不是明智之举。”须发皆白的老者也这么劝说道。 　　“……德洛克，放开你的脏手！”少女似乎放弃了，一脚踹在德洛克的腿上，瞪着他说道。 　　“是是是，小女皇。”德洛克笑嘻嘻地松手，一点都没有因为少女的话动气。看着气呼呼落座的少女，他用随意又略带魅惑的语气说道“现在让沃尔夫家抢了风头有什么关系？到了最后，君临全场的依旧是您。” 　　贵宾席的声音无法传到外面，此时拍卖场已经持续沉寂了好一会。拍卖师再也顶不住塞西莉亚的威压，开始宣布拍卖结果。 　　“纯血魔裔后代，由沃尔夫家家主出价八百万，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八百万三次……沃尔夫家主竞拍成功！” 　　一槌定音。 　　 拍卖会（四） ============================== 　　　　“哼！”塞西莉亚见拍卖师宣布后，睥睨地看着下方的众人，之后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小手一挥，淡红色的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弥火.静止之炎！” 　　绯色的火焰像是一道屏障般竖起，挡住了外面窥视贵宾席的视线。令人惊奇的是这绯色的火焰居然是在没有任何燃烧物的情况下安静的燃烧着，不仅没有热度，亮度也不高，并没有使得昏暗的拍卖场明亮起来。被绯色火焰接触到的贵宾席墙壁，也没有出现被熏黑的情况。 　　好像那并不是火，而是一种能够燃烧的未知元素。 　　塞西莉亚的弥火让拍卖场变得更加安静，虽然能够参加佩拉斯拍卖会的宾客都不少普通人，多多少少都接触过这个世界隐秘的一面，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像塞西莉亚这般如此肆无忌惮地显示自己能力的人还是极少有的。 　　估计今天之后，沃尔夫家赤色的幼狼将会被身处那个世界的掌权者们，更多的提起。 　　经过塞西莉亚刚才的那一番宣告，拍卖会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僵硬，拍卖师拍卖也开始小心翼翼起来。拍卖普通拍卖品的时候还好些，出价的氛围虽然没有刚才那么热烈，但宾客们还算是积极，拍卖品也都以不错的价格成交。不过等到了活体拍卖的时候，整个拍卖场就会陷入寂静之中，直到拍卖师宣布拍卖品被沃尔夫家拍下为止。 　　没有人质疑沃尔夫家的能力，也没有人想去硬碰沃尔夫家的决心。那道燃烧的绯色墙壁后似乎有着凶兽在窥视着大厅，让每一个试图出价的人将话语咽回去。 　　而在大厅角落里的三个人，此时也因为大厅里的形势陷入了烦恼。 　　“糟了，要是塞西莉亚这么霸道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伏云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现在的情况让他意识到来了不妙“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人敢和她竞价了，这样下去等到了青衣的时候我怕也是一样啊！” 　　“不，贵宾席的人现在没有竞价只是因为不想这么早和沃尔夫家硬碰而已，但等到了真的值得出手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手软的。现在他们只是在保存实力。”姬清辉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皱起了眉头“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沃尔夫家那位家主刚才的宣言到底有多大的决心，如果她真的倾尽全力，那真的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是个麻烦。” 　　“小塞西她不知道啊，要是有什么办法能通知到她就好了。”绯说。 　　“总之先静观其变吧，马上就到了压轴拍卖品了。伏云，你的师弟到现在还没有出场，应该是作为压轴。”姬清辉説“不知道佩拉斯拍卖场是怎么宣传的，好像现在所有贵宾都在等着你的师弟，到现在除了沃尔夫家还没有一个人参与到拍卖里。” 　　“我真替青衣感到荣幸和害怕……我以前都不知道他这么值钱。”伏云苦笑道。 　　随着一件珍贵的古老龙骨被人拍下后，拍卖师轻轻咳嗽了一下，取出手帕擦了擦金色的拍卖槌。佩拉斯拍卖会的常客们知道这时压轴品出场的信号，纷纷屏息等候。 　　“愉快的夜晚也终于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感谢各位来宾和鄙人一起度过如此美好的一个夜晚。特别是十九号沃尔夫家的贵宾，您竞拍的气魄实在令在下佩服，希望您能接受我们拍卖所给予您的永久贵宾席，鄙所上下都会期待您的下次光临！”拍卖师在祝词中特意提到了沃尔夫家，看向十九号贵宾席的方向恭敬地说，语气中有些讨好的意味。 　　“这家伙还真不怕死，不怕下一次小塞西再来把这个地方都拆了啊。”绯轻声吐槽道。 　　“佩拉斯拍卖所应该还是挺欢迎沃尔夫的家主的。”姬清辉说“刚才好几件活体拍卖品的起拍价其实都高过了均价，但是沃尔夫家还是毫无异意地拍下了。这么一个有实力又大气的金主，佩拉斯拍卖所当然是希望能稳定下来。” 　　沃尔夫家绯色的墙壁内并没有传出对拍卖师阿谀之词的回应，让他有些小小的尴尬，但多年的专业素养还是让他很快恢复，继续他的本职工作。 　　“接下来我们就将为各位来宾介绍今晚最后的宝物！这件拍卖品之奇特，即使是佩拉斯拍卖所内鉴宝多年的各位鉴定师也深感惊异。为了不再浪费大家的时间，接下来就请大家亲眼见证这件奇异展品的真貌吧！”拍卖师说着用力一挥手，后台再次推上了一个被黑幕罩着的笼子，不同的是这次罩着笼子的是纱制品，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是青衣吗？角落里的伏云紧张了起来，紧盯着拍卖台，手心都湿透了。 　　也不怪伏云会这么紧张，毕竟是他同意了那个以青衣为诱饵的任务，将青衣推入了陷阱。虽然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出莉莉亚斯，但让青衣陷入危险，也不是他想要看见的，即使青衣自己也同意了这个计划。 　　老爷子，希望我不会违背对你许下的誓言…… 　　就在伏云神经紧绷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只温热的小手搭上了自己变得冰冷的手，伏云转过头，看见绯正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伏云哥，会没事的啦，青衣姐能保护的好自己。”绯轻声说道“青衣姐可是为了救莉莉姐而踏入险境的英雄，你可不要觉得他是个要等人搭救的无力者哦，我会替青衣姐生气的。” 　　“……好吧好吧，说不过你，人小鬼大的。”伏云似乎有些无奈地说道，但很明显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伸手摸了摸绯的小脑袋。 　　“切。”绯虽然对伏云把自己当小孩子看的举动不满，但到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拍卖台上的拍卖师虽然嘴上说着马上揭晓，但还是为了吊足宾客的胃口，围着笼子走了一圈，才用力掀开黑纱，露出笼子内的真貌。 　　“本次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卖品登场，他的名字是，深邃之物！” 　　“砰！！！” 　　就在拍卖师高声宣布的时候，第十九号贵宾席外原本缓慢燃烧的绯色火焰突然暴动，燃烧急速加剧，如同配合拍卖师高昂宣言的焰火一般炸裂，绚烂的火光照亮了铁笼中目无表情的黑发少女。 拍卖会（四） ============================== 　　　　拍卖师脸上因为成功带动气氛而露出的洋洋得意的表情因为爆炸定格，在绯色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有些滑稽。但是现场的宾客没有一个想要去嘲笑他，因为他们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乎所有人都微张着嘴，抬头看着贵宾席中被绯色火光缠绕着的塞西莉亚。 　　那位小家主，又想做什么？ 　　“把他给我放了！”塞西莉亚从火光中走出，低着头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拍卖师说道。 　　拍卖师几乎都要哭了，他好不容易耗到拍卖会快结束，以为等最后一件压轴品拍卖完这次拍卖也算圆满结束了，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又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沃尔夫家的小家主，让对方暴走。拍卖师心累啊，他现在无比后悔刚才对塞西莉亚发出下次再来的邀请，这位小家主要是真的多来几次，他真的有可能因为急性心脏病而因公殉职了。 　　铁笼中的青衣抬起头，看向了被绯色火光包围的塞西莉亚，以他淡漠的性格脸上都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惊讶，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塞西莉亚。 　　“我再说一次，给我放了他！”塞西莉亚看了青衣一眼，再次怒视着拍卖师说道，惊人的威压从她娇小的身体中爆发出来，压迫着全场宾客无人敢发一言。谁也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在佩拉斯拍卖会上搞事，要知道这样得罪的可不只是存在多年的佩拉斯拍卖所，还有现场所有身份尊贵的宾客。 　　“小家主要不要这么彪悍啊……” 伏云一副要完蛋了的表情看着愤怒的塞西莉亚，他身边的绯和姬清辉也是一脸紧张。虽然伏云已经料到塞西莉亚看到认识的青衣以后会有所反应，但是没想到反应居然这么过激，这明显是奔着砸场子去的。伏云现在才清楚认识到塞西莉亚霸道的程度，她完全无视佩拉斯拍卖会的地位和在场所有宾客背后代表的势力，用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威势发号施令。 　　不过这位小家主，似乎真的有将那场与神之战中结下的友谊记在心里啊……虽然塞西莉亚的举动几乎已经破坏了原定的计划，但伏云心中还是因为小家主不顾一切想要救下青衣的行为而升起一丝暖流。 　　眼看手脚发颤的拍卖师就要顶不住了，后台的黑衣侍者一窝蜂冲上了拍卖台，其中领头模样的黑衣人抢过话筒，不亢不卑地对塞西莉亚说：“沃尔夫家主，这是我们佩拉斯拍卖会得来的拍卖品，如果您想要，请通过正常竞价的方式来获得。请立即终止这种不友好的行为，否则我们将将您视为拍卖所的敌人！” 　　“敌人就敌人！你们最好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塞西莉亚听到黑衣人的话更加愤怒了“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再用拍卖品称呼他，我就让佩拉斯拍卖所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塞西莉亚身后的宗介等人也走上前，站在塞西莉亚身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塞西莉亚会突然暴怒，但既然家主这么做了，身为家臣的他们只能一同踏上战场。 　　黑衣人的面色也沉了下去，黑衣侍者们有序的站在他的身后，脸上那种谦卑迎人的表情消失不见，像是瞬间从侍者蜕变为猛兽。 　　没有人会忘记，佩拉斯拍卖所的本职虽然是拍卖，但同时也是一个暴力机构。 　　“有好戏看了。”贵宾席内的贝尔格有些兴奋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弥漫着紧张气息的拍卖场。不少宾客此时已经开始退场，显然是不想受场内风波的波及。 　　黑龙也和贝尔格一样关注着拍卖场内的情况，但他视线的焦点更多是在被拍卖的青衣身上。从刚才他就觉得那个被拍卖的女孩有些熟悉，在仔细回想后，他终于想起在哪见过他了。 　　那次在飞机上捕捉伊莎贝拉的行动，青衣曾和莉莉亚斯并肩作战……作为黑龙的敌人。 　　姬清辉将青衣送入佩拉斯拍卖所时也考虑过古殿那方是否有人会认出青衣的情况，经过和伏云的反复核实，确认了见过青衣的只有黑龙一个人活了下来。这让姬清辉放心了。据她所知黑龙是不负责贴身安保的任务的，想必也不会和贝尔格一起出席拍卖会，但这次连黑龙自己都没想到，贝尔格会点名让他跟随。 　　黑龙看向身旁的金雀，场上被拍卖的是她过去的朋友，虽然黑龙知道古殿的记忆清洗十分彻底，但他担心金雀会因此联想起什么。 　　但出乎黑龙的意料，虽然金雀看到青衣后的确产生了情绪上的波动，但脸上露出的并不是怀念之类的表情，而是很明显的……恐惧。一直都如雕塑般站着的金雀此时居然将头偏开，只为了移开视线不去看青衣。 　　“喂，你没事吧？”灰鸦也注意到了身边金雀的异常，轻声问出黑龙也想问的问题。 　　“没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金雀勉强地笑了笑，仍然没有将视线转回去，而是往黑龙身后靠了靠。 　　灰鸦有些奇怪地看着金雀，接着用眼神询问黑龙。但了解更多内情的黑龙比灰鸦的疑问还要多，自然无法回答她。 　　就算被清洗了记忆，也不会对过去的朋友产生恐惧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贝尔格没有注意到身后金雀的异常，因为拍卖场的局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所有未退场的宾客都在屏息注视着场内，迫切的想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佩拉斯拍卖所成立了这么多年，一直从事着走刀尖一般危险的行业，却始终屹立不倒。但这次和他们起冲突的是沃尔夫家，即使是听过佩拉斯拍卖所多年威名的老客人，也不由为担心起了拍卖所的命运。场上的黑衣人也是紧绷着神经，扛着塞西莉亚带来的压力和沃尔夫家的众人对峙。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这群欧洲的恶狼突然在佩拉斯拍卖会上发难？ 　　 拍卖会（五） ============================== 　　　　“我靠，这不会是要打起来吧？”拍卖台上剑拔弩张耳朵紧张气氛也感染到了伏云，他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塞西莉亚是什么样的人伏云还是有所了解的，这个女孩虽然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但有些时候也会有些情绪化。如果塞西莉亚在这里失控的话，那真是谁都拦不住她，当然，拍卖会也就泡汤了。 　　“拍卖会不能中止！如果中止的话古殿的人会提前退场，我们也就没机会将青衣送入古殿了！”一向冷静的姬清辉此时也焦急了起来“这是最后……这时不能浪费的宝贵机会，如果这次不成功就很难再有下次！” 　　伏云看着急切的姬清辉，之前他就有些好奇姬清辉帮助他们的理由，现在看姬清辉如此焦急的模样，看来帮助伏云等人的确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抱有自己的目的。但这也让伏云松了一口气，至少到面前为止，他们的目标还没有出现分歧。 　　“我明白，总之要想办法阻止小家主，不然计划肯定泡汤……看来只有我亲自上了！”伏云深吸一口气，一副要去炸碉堡的大义凛然的表情，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折叠帽子戴在头上。这是他为了模仿小马哥的派头特意买的，不过在要戴出来的时候被姬清辉以“太土包”为由阻止了，但姬清辉也觉得或许某些时候会需要一样东西用于伪装，也就让伏云带在身上了。 　　戴上帽子，看着身上穿的上档次西装，伏云瞬间觉得自己已经十分有大佬派头了，只差一张可以拿出来点烟的大额钞票就可以震慑全场。他清了清嗓子，猛地站起身，在绯和姬清辉完全懵掉的眼神注视下中气十足地喊道。 　　“各位且慢，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伏云的这一嗓子直接吸引了拍卖场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正在对峙的两拨人。虽然会场内十分灰暗，但那一双双探寻的目光仿佛带着温度，让伏云能够清晰感觉得到。 　　被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而且在场的宾客们不少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大人物，即使是伏云也颇有一番压力。不过伏云从来不是被压力压垮的人，他抬起头，“无畏”的和塞西莉亚对视着，拼命的挤眉弄眼，试图让塞西莉亚明白自己的意思。 　　身处伏云前方能看到他表情的宾客们纷纷发出惊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戴着一顶奇异帽子的男人，居然敢对霸道砸场的沃尔夫家家主露出威吓的表情！这是何等的勇气，难道说这个看起来有些傻的男人其实是在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愣头青让沃尔夫家放松警惕？那这又是何等的演技！傻的完全看不出破绽！ 　　“伏……”塞西莉亚看到伏云极其惊讶，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差点喊出了他的名字，但刚张嘴肩膀就被身后的宗介拍了一下。 　　“家主，先不要声张。”宗介附在塞西莉亚的耳边轻声说道“那边的人，听声音应该是伏云吧？他虽然看上去是个不靠谱的男人，却不是个疯子，他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用意。” 　　经过宗介提醒，塞西莉亚知道自己太急了赶紧调整了一下表情，恢复了原本盛气凌人的模样。但视线的焦点还是在伏云身上，其中蕴藏着浓浓的不解之色。 　　她不明白为什么伏云在这里，青衣还会被人当作商品拍卖，在塞西莉亚的印象里伏云并不是那种其同伴不顾的人。而且，伏云身边也没有那个塞西莉亚熟悉的金发少女的身影，只有绯和一个不明来路的女人。 　　看到塞西莉亚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伏云松了一口气，在心中偷偷给瞎了眼睛还能如此审时度势的宗介点了个赞，简直是身残志坚的典范。 　　不过心中的赞赏归赞赏，伏云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愣头青的模样，似乎完全不知道沃尔夫家和佩拉斯拍卖会的权势一般，用颐指气使的嚣张口气冲台上喊道：“我本以为佩拉斯拍卖所身为拍卖行业的泰斗，举办如此规模的拍卖会，必是盛会。没想到拍卖会之中竟有如此粗鄙之语，本人马克李实在是看不下去，作为正义的伙伴一定要出来逼逼……强烈谴责两句！那边几位是沃尔夫家族的人是吗？还有佩拉斯拍卖所的各位。我在江湖上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人送外号小马哥。今日各位能否给小马哥个面子，各退一步，让拍卖会继续岂不美哉？” 　　伏云扯完这一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塞西莉亚的表情上，观察她是否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没有。但伏云说着说着，发现塞西莉亚并没有恍然大悟，而是一脸看傻子的嫌弃表情，当他说完看向会场的其他人时，发现大家的表情都是差不多的，包括佩拉斯拍卖所的那一群面瘫。不同的是，比起塞西莉亚的纯鄙视，其他人的表情中还多了一分怜悯。 　　不知道这小伙子会有什么样的死法…… 　　从之前的塞西莉亚的言语，就算再不了解沃尔夫家的人现在也清楚沃尔夫家是一个多么霸道的家族。你不惹他们尚且会被针对，连佩拉斯拍卖所也是丝毫不给面子，这个马克李居然几乎用命令的口吻对沃尔夫的人这么说话。那个自称小马哥的那人可能的确是有些背景才会看上去如此有底气，但是一个坐不上贵宾席的人再有背景能比得上沃尔夫家吗？ 　　全场宾客现在对伏云的想法只有一个——这家伙死定了。 　　就在满场宾客都在心中为伏云默哀的时候，塞西莉亚居然冷哼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随即沃尔夫家所在的贵宾席就再度被弥火包围，看不见内部的情况。 　　会场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佩拉斯拍卖所的众人甚至还保持着剑拔弩张的气势，但和他们对峙的人却早已不见踪影。直到伏云悠哉悠哉地坐下后，拍卖会才再度喧哗起来，宾客们难以置信互相确认着，一道道视线从黑暗中射向伏云所在的角落。 　　那位沃尔夫家的家主，居然真的被那个男人面前主动让步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会场内震惊的不止是其他宾客，连伏云身边不知道伏云和塞西莉亚关系的姬清辉也是一脸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骄傲的沃尔夫家家主，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偃旗息鼓。 　　看到姬清辉难得的震惊表情，伏云十分满足，骚包地一摘帽子，悠悠说道。 　　“因为我让他们给了我一个面子……知道什么叫面子果实吗？” 拍卖会（六） ============================== 　　“家主让步并不是给你面子，这位先生。”冰冷的声音在伏云身旁响起，他得意洋洋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红光闪了一下，之后就看到一个红点快速地移动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上。 　　伏云身边的绯和姬清辉也注意到了伏云身上的红点，迅速紧张了起来，绯微微抬起手准备画阵，而姬清辉则将手伸进了晚礼服的某处隐蔽口袋里，同时迅速扫视周围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位小姐，你不必找了，我并不在你们身边。”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这次姬清辉确认了声音的来源，居然就在伏云的身边，但是伏云身边的确是空无一人的，绯和姬清辉在伏云站起来后都稍微和伏云隔开了一个身位。姬清辉定睛一看，才看清了声音主人的真貌。 　　那是一个小型的通讯器。 　　姬清辉刚想将那个通讯器拿起，手就被伏云按住了，伏云对她微微摇头，自己拿起了通讯器放到嘴边。 　　“你是塞西莉亚的部下吗？” 　　“是的。”通讯器那边的声音十分平稳，同时伏云身上的红点则随着他的身体运动而移动，一点多余的线路都没走，像是粘在他的胸口上一般。 　　“那就好。”伏云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了起来“如果是塞西莉亚的部下的话，那应该不是来杀我的吧？能把瞄准我胸口的红点移开吗，感觉有点痒。”  　　“家主的确没有想杀你。”通讯器那头的少女平静地说，红点也随之离开了伏云的心脏，伏云于是转头对姬清辉和绯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她只是让我有机会就废了你一只手脚。”  　　伏云的表情再度僵住了，他看着在自己手臂上打转的红点，赶紧拿起通讯器用尽量不惊动其他宾客的声音急促说道:“喂喂喂姑娘我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塞西莉亚怎么可能给你下那种命令!我和你们家主可是有过命交情的革命战友，情比金坚义比天高，友谊牢不可破!你们家主和我见面还得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严重怀疑你是敌方派来离间的细作，我劝你趁早收手不然我的塞西莉亚好妹妹一定会把你……” 　　“希尔，别废手脚了，给我直接爆了他的头!”稚嫩却充满怒火的命令声从通讯器里传来，狙击手的回应没有传来，但伏云身上的红点却很忠实的执行着命令，向伏云的头部移动。 　　“等下等下塞西莉亚是你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可是情如兄妹的好伙伴啊！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快别让狙击手瞄准我了哎呦哎呦已经到脖子了我错了我错了家主大人!” 　　“哼，终于老实点了。停下吧，希尔。” 　　在伏云几乎要破音的时候，塞西莉亚才冷哼一声，让那个名叫希尔的狙击手停止了瞄准。 　　看到身上的红点消失脱离了生命危险，伏云才长出一口气。没等他放松下来多久，通讯器那边的塞西莉亚就又说话了。 　　“伏云，你现在给我到贵宾席上来，来我的房间。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你，关于莉莉亚斯，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女人。” 　　听到塞西莉亚的话，伏云脸上有些尴尬，他想和塞西莉亚解释些什么，但塞西莉亚却提前一步将通讯器的信号掐断了。 　　“走吧伏云哥，小塞西叫我们上去呢！”听到塞西莉亚的话，最激动的人是绯“我好久没见到小塞西了！” 　　“这个……敢情受压力的不是你。”伏云露出苦笑，他知道塞西莉亚叫他上去肯定不只是为了叙旧，以塞西莉亚和莉莉亚斯的关系，要是她不问起莉莉亚斯的事真是见鬼了。 　　可是，他要怎么说啊，说他已经不小心把那个倔强的姑娘弄丢了吗？太丢人了。 　　“伏云，你和沃尔夫家的家主……”姬清辉看着关闭的通讯器，刚想问些什么，却被伏云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那位小家主叫我们过去。”伏云戴着帽子站起身，无视那些黑暗中射来的视线，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像是一个久经社交场的上流人士一样从容“该赴的约，我们还是去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伏云并没有看着姬清辉，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台上的青衣。青衣也不留痕迹的将视线转向了伏云，俩人对视了不到一秒，就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会场里塞西莉亚的威慑力还没有完全散去，宾客们都等待着第一个报价的人出现，伏云的举动无疑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伏云在无数视线的包围下，若无其事的向贵宾席的方向走去，登上了通往沃尔夫家贵宾席的楼梯，像是一个登基的皇帝一样引人注目。绯蹦蹦跳跳的跟在伏云身后，姬清辉在犹豫了一瞬后，也跟了上去，跟着伏云步履坚定的背影。等待着伏云的，是被绯红色火焰包裹的房间，和年幼的群狼之王。 　　塞西莉亚，希望你这次能忍住你的冲动，不要着急宰了我，至少借我点时间，弥补我的过错。 　　“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他正在往沃尔夫家的房间走，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得罪了那群饿狼了吗？”布宛纳巴家族的贵宾席里，少女有些不解地看向走上贵宾席阶梯的伏云等人。 　　“别管那么多了，小女皇，趁现在沃尔夫家的人把下面那些凑数的人都震慑住了，我们可以开始最后一件展品的竞争了。您不就是为了他而来的吗？”德洛克笑嘻嘻的对少女说道，开始操纵了贵宾席内的报价系统“第一次出价该出什么样的价格好呢？” 　　“随便你好了，我讨厌麻烦，一次性解决问题就好了。”少女轻轻挥手“现在布宛纳巴所有的现金流都在支持着你的手指，德洛克，我只要你保证能赢下我像要的。” 　　“我可是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啊，没有什么比您的话更让我开心了，我的女皇。”德洛克开心的操纵起了报价系统，但第一个报价声却在他做这些的时候出现了。 　　“两千万报价，出价者，古殿。” 　　 暴怒的塞西莉亚 ============================== 　　　　似乎是被提前打过招呼，伏云等人走上贵宾席的楼梯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通畅无阻的来到了二楼。二楼只有一道银镶边的红木门，伏云走到门前，正了正衣领，打开了大门。 　　“塞西莉亚我来……扑！” 　　“你这**终于上来了啊！” 　　“唔！大小姐你轻点！” 　　伏云还没踏出迈入门内的第一步，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怒吼的塞西莉亚一个飞踢，整个人仰面倒下，脸上清晰的印着一个小小的鞋印。塞西莉亚落地后踩在伏云的肚子上，睥睨的俯视着他。 　　“小塞西！”绯看到塞西莉亚，双眼冒出了星星，直接无视了倒在地上被踩的眼珠都快瞪出来的伏云，抱住了塞西莉亚小小的身子。 　　“绯……你先放开我啦，很多人的。”被绯抱住的塞西莉亚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从绯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嗯嗯，小塞西也不是个孩子了，家主大人的确不能被人这么抱着。”绯抱了塞西莉亚一下之后就满足的松开了手，帮塞西莉亚整理身上的衣裙。在墓园事务所里她是最小的一个，只有在面对塞西莉亚的时候才能装作一会大姐姐，所以她非常喜欢塞西莉亚。塞西莉亚也不讨厌绯，因为绯的心思很简单，塞西莉亚和她相处起来也很舒服。 　　“喂，趴在地上那个，还不快起来！赶快进来，别趴在门口丢我的人！”塞西莉亚对着还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呻吟的伏云冷声说道，之后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姬清辉，走回了房间里。 　　“一段时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无情了，塞西莉亚。”伏云揉着脸站起身，其实刚才塞西莉亚那一下并没有多用力，她毕竟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在不使用能力的情况下，再怎么样也无法对伏云造成什么伤害。真正击倒伏云的，其实是塞西莉亚攻击中隐隐包含的一丝怒意。 　　这个女孩有向他发火的资格。 　　绯蹦蹦跳跳的跟在塞西莉亚身后，如果不看年龄的话，塞西莉亚更像结界一些，毕竟她的稳重至少甩绯十几条街。伏云揉着脸跟在了绯的后面，在踏入门前看了眼姬清辉，姬清辉抬起头和他对视后，默默跟在了他的身后。 　　“呦，都是老熟人，那我也不用自我介绍了吧。各位别来无恙。”伏云走进贵宾席后，就很随意的坐到了后排的沙发上。在场的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伏云的老熟人，宗介，卡佩罗，黄二爷，沙欣……再不济也和伏云在那场神战中打过照面，很多都是罚部的人。看来塞西莉亚成为家主后，还是将那场神战中站在她身后的人选为了自己的嫡系。 　　只有一个人伏云从来没见过，那就是一个绑着马尾扛着一把老式猎枪的清秀少女，那个少女从头到尾都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不发一声。从她手上那把猎枪上安装的与老式猎枪并不相符的新型红外线瞄准器来看，那名少女应该就是之前瞄准伏云的狙击手希尔。 　　“伏云，真是好久不见了。”宗介走到伏云身前，微笑着的说道。 　　“想念我帅气的脸庞了吗宗介，很遗憾你只能靠想象了。”伏云看着宗介的墨镜，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眼睛怎样？” 　　“不影响生活，不用担心。”宗介依旧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要不是不知道他已经瞎了，伏云真的会觉得他正在看着自己。 　　“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啊，伏云。”坐在另一边翘着二郎腿的卡佩罗哼哼地对伏云说道，他身上穿着沙滩装，让伏云好一阵羡慕，这劳什子拍卖会要穿正装才让进看来根本就是唬人的。 　　“卡佩罗，要不咱们换身衣服？我这衣服老贵了，你亏不了。” 　　“不换！我这衣服也老贵了，你看不出来是牌子货吗？” 　　“看得出来啊，我最喜欢的牌子。所以才想和你换嘛，我穿明显更合适。” 　　“滚！” 　　“别废话了伏云，卡佩罗你也给我闭嘴！”塞西莉亚不耐地打断了伏云。她此时已经坐到了贵宾席中央的沙发上，黄二和希尔移动沙发使塞西莉亚正对着伏云的方向“伏云，你快点告诉我，莉莉亚斯到底去哪了？” 　　贵宾席内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绯坐到了伏云身边，想说什么但被伏云打断了。 　　“我来说吧……很抱歉塞西莉亚，莉莉亚斯被人抓走了，是我能力不够。” 　　“砰！”赤炎以极速掠过伏云的耳边，烧焦了他的发尾，最后重重砸在了贵宾席的墙上，砸出一个焦黑的洞。但在这个过程中，伏云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连眼皮都没眨动。 　　“什么叫被人抓走了！你给我解释清楚！”塞西莉亚听到伏云的话后愤怒了，连那把克莱因家代代相传的古具弥火都取了出来。 　　“家主大人！”“小塞西！” 　　宗介和绯同时发出喊声，宗介挡在了塞西莉亚面前，而绯则护住了伏云。 　　“宗介，绯，让开！我要先烤焦那个家伙一半的身子再听他解释！”塞西莉亚怒吼着让挡在她面前的宗介和绯让开，明显是动了真怒。 　　“烧焦了一半我或许还能给你解释，但就无法救出莉莉亚斯了，所以我拒绝。”伏云站起身，双拳紧握。希尔看打伏云的动作后迅速举枪，红点再次出现在了伏云的身上。同样隐藏在暗处的姬清辉也掏出了手枪，瞄准了希尔。瞬间贵宾席内就变成了一个引线极短的火药桶，冲突随时可能爆发！ 　　“喂喂，伏云你疯了吗？别和家主起冲突！”卡佩罗和黄二等人也站了起来，挡在了伏云和塞西莉亚中间“家主也请您冷静一点，您叫伏云上来不就是要听他解释吗？死人可不会说话！” 　　塞西莉亚看自己的部下们都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气忿地坐了回去，但手中的弥火还是没有收起来。 　　“伏云，你现在就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的说法没办法让我满意，我会让你趴着出这个门！” 泄露者 ============================== 　　　　“我不能保证让你满意，但我会如实告诉你，不会隐瞒一切，包括我的过失。”伏云也重新坐回了沙发，双手交叉，微微低着头，开始讲诉莉莉亚斯消失之前的事。 　　伏云从金雀事件说道姬凉风的再次出现，再说到结识伊莎贝拉，直到说到和古殿发生冲突，最后莉莉亚斯被古殿抓走。 　　“古殿是吧！就是我们斜对面那个贵宾席里的家伙们？！”还没等伏云完全说完，塞西莉亚就已经怒不可遏的跳下沙发，提着弥火就要冲向古殿的贵宾席“让我把那群混蛋全部打成残废，我看他们要不要交出莉莉亚斯！” 　　“别冲动，塞西莉亚！”在宗介等人都还没说出劝阻的话语时，伏云就已经抬起头和塞西莉亚对视着，低声阻止她。 　　“怎么？难道因为你无能，就不允许我去救人了吗！”塞西莉亚走到伏云的面前，怒视着他。伏云即使是坐着，也比塞西莉亚稍微高一些。但在塞西莉亚的威势面前，身体上的差距瞬间被抹平“你搞丢了莉莉亚斯，还有什么资格去阻止我救她？！” 　　“如果直接杀了古殿的人就能救出莉莉亚斯，那我早就这么做了。”伏云一字一顿地说道“但是我不能，就算杀了他们，我们也无法到达他们的据点，跟别提救出莉莉亚斯！塞西莉亚，你虽然还小，但你是家主，你想这些应该想得比我更明白。所以，冷静一点。” 　　“古殿的据点位置一直是一个谜团，六大族的人探查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如果莉莉亚斯真的被古殿的人关押在据点，那的确就算杀光那边贵宾席的所有人都没有用。”宗介握住了塞西莉亚手中的弥火，低声说道“家主，的确如伏云所说，您要冷静一点。” 　　“这要我怎么冷静！莉莉亚斯，莉莉亚斯她……”塞西莉亚有些颓废的将弥火垂下。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重新抬起手中的吗弥火指向了姬清辉“那个女人就是姬清辉是吗？她不是和那个姬凉风是一伙的吗！伏云你为什么和她一起行动！还有青衣为什么会在拍卖场上！” 　　“那是我们的一个计划。”伏云不留痕迹地挡在姬清辉身前，解释道“姬清辉愿意给我提供帮助，让青衣被古殿‘买下’作为先引，让我们找到古殿的具体据点，我们再进去找莉莉亚斯。” 　　“你愿意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还让青衣去冒险？”塞西莉亚气极反笑“伏云，我以前就知道你蠢，但你现在是不是蠢过头了？” 　　“这时唯一可以尝试的方法。”伏云并未因为塞西莉亚的话产生怒气，冷静地回答道“而且，我暂时认为她是可以相信的。” 　　举着枪的姬清辉没有因为伏云的话而流露出一丝表情，但是扣住扳机的手指却以肉眼难见的幅度轻微摆动了一下。 　　“哼！”塞西莉亚虽然怒气满满，但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反驳，只好气呼呼的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抬抬手让希尔放下了枪。 　　见塞西莉亚没有继续发难，塞西莉亚的部下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中的不少人都在那场神战中与伏云并肩作战过，既和伏云有着战友的情义，也清楚伏云的实力，塞西莉亚如果真的动手了他们肯定要遵循家主的指令，那就真的麻烦了。 　　“家主，下面的竞拍已经开始了。”黄二爷见局势暂时平静了下来，轻声对塞西莉亚说道“现在出价最高的是布宛纳巴家，已经将价格提到了八千万，古殿也没有停止跟价的意思。” 　　“佩拉斯拍卖所到底怎么和你们说的，为什么布宛纳巴家和古殿能把价格炒得这么高？”绯看着下方拍卖台上的报价显示器，古殿已经再次刷新了报价，九千万，整整将价格提升了一千万。 　　“不知道，他们好像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塞西莉亚皱起了小小的眉头说道“刚才被我打断了一下，佩拉斯拍卖所也没有好好说明青衣……他到底有什么价值。只说青衣不同于他们见过的其他人类和六大族，或者说青衣同时拥有人类和六大族的某些特性，从这点来看并没有什么值得出价的地方，只能说青衣很特殊而已。不过如果有什么特殊消息，贵宾席的人应该都知道才对，佩拉斯拍卖所还没有那个胆子为了两家贵宾得罪其他所有贵宾。” 　　“布宛纳巴家也跟着出价了？！”姬清辉看到拍卖台上的报价显示器，脸色突然一边，冲到了贵宾席的最前方看向布宛纳巴家和古殿的贵宾席。虽然沃尔夫家的贵宾席被塞西莉亚的绯色火焰包围，但从里面向外看可视性还是很好的，不过可惜其他贵宾席外面都有着用来隔绝视线的玻璃，姬清辉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了？”伏云看到姬清辉变了脸色，也感到一丝不妙，赶忙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之前说古殿有着必胜的把握吗？”姬清辉转过头，对着伏云苦笑道。 　　“不是因为他们有特殊报价权力吗？”伏云说。 　　“不止这个……其实古殿在佩拉斯拍卖所内部，有内应。”姬清辉缓缓说道“一个鉴赏师，负责判定拍卖品价值高低的鉴赏师。一般只要有奇高价值的拍卖品，那个鉴赏师就会故意隐瞒拍卖品的一部分价值，再将信息透露给古殿。这样古殿就能在报价中领先其他竞争者。佩拉斯拍卖所并非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古殿这么多年对佩拉斯拍卖所都有技术支持，而且拍卖所也需要古殿的神经拴技术，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这次……” 　　“那个鉴赏师，这次可能还将信息卖给了布宛纳巴家。”姬清辉咬紧牙关，恨恨地说道“那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为了利益半出卖了古殿。” 　　最近几天有点累，所以更新不定期，见谅~ 　　最近几天有点累，所以更新不定期，见谅 　　 阻拦 ============================== 　　　　“那现在怎么办？计划还要继续吗？”伏云将视线转向姬清辉。 　　“继续！”姬清辉咬了咬牙回答“目前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算想出来 　　也没有时间去准备，那不如继续计划，成功率还大一些。” 　　“但也不算大是吧。”塞西莉亚冷冷地说道“这种不靠谱的计划，也就是想不出靠谱计划的庸才会死死抱住不放。” 　　“塞西莉亚，别说了！”伏云拉了拉塞西莉亚的手臂，却被她一把甩开。 　　“怎么，你又要帮那个女人说话吗！我早知道你就是个看到漂亮女孩就走不动路的家伙！” 　　“是啊，如果你长大了，我看见你估计也走不动路。”面对塞西莉亚的嘲讽，伏云只是耸耸肩趁机调戏了她一下。 　　“你！” 塞西莉亚气得小脸一红，又要取出她的弥火来。 　　“家主！”宗介有些无奈的再次阻止塞西莉亚，看来对于塞西莉亚的脾气宗介显然已经习惯了。 　　“如果想要继续这个计划，就要让古殿在拍卖中的胜率变得更高，但布宛纳巴家看上去并没有放弃的意思。”黄二爷皱眉说道“如果真的如姬清辉小姐所说，古殿拥有特殊的竞价权，也不能保证胜率就是百分之百，毕竟布宛纳巴家的实力也十分雄厚。” 　　“雄厚？刚才那会他们可连声都不敢出。”塞西莉亚略带不屑地说道。 　　“可能他们就是为了最后的拍卖保留实力，这样事情就更难办了。” 宗介看向拍卖场上的竞价牌，上面的数字已经飙升到了九位数，并且数字还在不断上升。有些贵宾已经开始意识到了不对，试探性地报了几次价，但都被古殿和布宛纳巴家接连不断的报价给堵了回去。 　　“这群人真的知道这些钱能做什么吗……怎么感觉他们像是上街买菜一样轻松。”伏云无语。 　　“布宛纳巴家在政界拥有很大的影响力，通过这种影响力，他们的产业以法国为中心，遍布全欧。而古殿这么多年的实验也不是在做义务劳动，虽然几乎所有势力都否认与古殿有过资金来往，但古殿的现金流还是源源不断。”黄二爷捻着念珠说道，在瓦隆死后，他接手了沃尔夫家的密部，负责情报工作“虽然像这样的势力的情报很难获取，但就从我们已知的情报来看，现在的报价还远没到古殿和布宛纳巴家的能力上限。最后的胜负，难以预料。” 　　空气随着黄二爷的话逐渐凝固，最让人感到窒息的就是陷入迷雾的未来。 　　“伏云，你决定要相信那个女人的话，继续她那个莫名其妙的计划吗？”塞西莉亚打破了沉默，走到伏云面前，以不符合年龄的严肃语气问道。 　　“是的，我觉得姬清辉是值得信任的，我看得到她对于这个计划的努力，我认为至少在目前，她的目标与我们一致。”面对塞西莉亚的质疑，伏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姬清辉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显然没想到伏云的回答会如此果决，她始终没有和伏云达成过真正亲密无间的合作，伏云却给予了她信任。这种信任感觉来的太过容易……但却很真实。 　　“那好，我就帮你们一把，但要是这个计划失败了，伏云你知道后果！”塞西莉亚转过身，小手用力一挥，厉声下令“卡佩罗，通知我们在楼外待命的人，从外部封锁这栋大楼，再调两队人进来，不管遇到谁阻拦，都先解决了再说，给我保证这栋大楼的出入权从现在开始掌握在我们手里！二爷，你联系我们安排在大楼内部和佩拉斯拍卖所的人，让他们全部开始警戒，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并且让财物执行所调取资金，我们用于拍卖的账户上的数额从先在开始不许低于外面的报价数额！希尔，通知狙击组进入周边大楼，保证随时可以对大楼进行无死角狙击！沙欣，你先出去负责外场指挥，控制其他势力安排在外面的安保力量，什么都别管，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我要确保即使计划失败，我们也能拥有扭转事态的能力，立即去办！” 　　“是！”贵宾席内的沃尔夫家的所有成员听到塞西莉亚稚嫩又威严的命令后都挺直了身体，躬身表示服从，之后立即开始执行塞西莉亚的命令，一时间电话铃声响成一片。而塞西莉亚自己则走到了贵宾席的门前，宗介立即跟上，紧随其后。 　　“剩下的人，包括伏云你们，都跟着我。我们去见见布宛纳巴家的当家！”塞西莉亚说着推开了贵宾室的门，门外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大批身着黑衣的男人，见到塞西莉亚的身影立即弯下腰深深鞠躬。 　　“恭迎家主！” 　　塞西莉亚微微点头，之后转过头，对还愣神的伏云不耐烦的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哦，哦！”伏云这才反应过来，从沙发上站起准备出门。绯和姬清辉也跟着站起，但绯却被伏云按了回去。 　　“绯，你留在这里，帮我看着外面的情况，拍卖会上要是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情况，立即打电话通知我。” 　　“又把我当小孩子！”绯不满地鼓起腮帮，但还是乖乖的坐好了。伏云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姬清辉走出了贵宾室。 　　贵宾室外的塞西莉亚轻轻抬手，所有黑衣人都心领神会地轻点头，从怀中取出暗藏的枪械，上膛声整齐划一。 　　什么是雷厉风行？这就是雷厉风行！一切命令不容置疑，以最快的效率让自己的想法成为现实。沃尔夫家的所有力量，都被那双小手握在手中，随意使用，这就是所谓领袖。伏云觉得让塞西莉亚担任沃尔夫家的家主真的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作为领袖她有着近乎完美的天赋，也有着应对一切的实力。年幼已经不是她的弱点，而是让敌人恐惧的危险，因为谁也不能相信这样的塞西莉亚彻底成熟后，将会把沃尔夫家带至何等辉煌。 　　贵宾席的位置在二楼，贵宾室的门口前除了通往一楼的楼梯外就是一条过道，过道连接着各个贵宾室，其中又有铁门相隔，铁门前有佩拉斯拍卖所的人守卫。看到塞西莉亚带人从贵宾室里出来，负责看守过道的佩拉斯拍卖所的侍从也感到了不对劲，但在他们发出声音之前，几名沃尔夫家的成员就举枪大步向前，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在消音器削弱后枪声响起后，几名侍从都软软的倒下了。 　　“塞西莉亚！”伏云看到倒下的侍从，顿时急了。无论多优秀的领袖，嗜血都足以成为污点。 　　“放心，特殊子弹，不足以致命。”塞西莉亚漫不经心地说道。而宗介已经从倒下的侍从身上取得了将贵宾室相隔的钥匙。宗介将钥匙缓缓插入锁孔，打开了铁门，在门开的一瞬，他身后的黑衣人们迅速鱼贯而入。宗介最后一个踏过大门，之后轻轻将门关上，将隐约的枪声彻底隔绝。 　　贵宾室的门口陷入了寂静。塞西莉亚倒是不急，只是闭目养神，而伏云和姬清辉却目光凝重，紧盯着关闭的铁门。 　　好在这样的寂静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后，铁门就被打开。开门的是宗介，他在开门后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衣着，之后微微弯腰伸手，作出邀请的姿势。 　　“家主，前方的所有障碍都已扫除，请随意进入。” 　　塞西莉亚点点头，在宗介的帮助下跨过对她来说有点高的门槛，走到了铁门后的过道上。过道两旁站着沉默的黑衣人们，他们不少人还在换弹，消音器冒着轻烟。而横七竖八倒在他们脚下的人们，比他们还要沉默。 　　“这就是沃尔夫家的行事风格吗……”姬清辉看着过道上列队的男人们，以及站在他们中间的塞西莉亚的背影，轻声呢喃道“不愧是以霸道闻名的家族，这样的家族，或许真的有能力摧毁古殿……” 　　“不用或许了，这群人搞破坏可是一流高手，特别是家主足够暴躁的时候。”伏云耸耸肩说道“我们还是快点跟上去吧，小家主的脾气，你也见识到了。她要是生气了，不管什么人都承受不住她的怒火。现在她只是小小的发泄了一下，已经很克制了。” 　　“伏云！别在那废话了，快点跟上！”塞西莉亚不耐烦的声音从铁门那边传了过来，伏云闻声立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十分的狗腿。 　　“我来了家主大人！” 　　塞西莉亚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几个沃尔夫家的干部走在前方开路。布宛纳巴家的席位就在前方，警卫力量已经全部被解除，看起来通畅无阻。 　　但就在布宛纳巴家的贵宾室近在咫尺，伏云等人已经能看到贵宾室门上那作势欲奔的烈马家徽时，那道门却自己打开了 　　“不好意思各位，此路不通。我们的女王大人不喜欢没有预约的觐见，各位请回吧。” 轻佻的男人转动着手中的左轮，挡住了塞西莉亚的前路。 　　 谈判 ============================== 　　　　在男人出现的一瞬间， 沃尔夫家的人瞬间将塞西莉亚围住，用身体护住了她，开路的几个黑衣人也迅速将枪口对准了突然出现的男子。  　　“布宛纳巴家的人吗……你们这群白痴紧张什么，别挡我前面！要是他能干掉我，那解决你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塞西莉亚不耐烦地扒开挡在她身前的人，被人围住保护她根本就看不清前面，有些尴尬。 　　“是，家主……”沃尔夫家的人听到塞西莉亚的话赶紧让出一条道，让塞西莉亚能和出现在布宛纳巴家贵宾室前的男人面对面说话。 　　“沃尔夫家的家主比想象中还年幼啊，在这个年纪能掌握家族真是了不起。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布宛纳巴家的顾问德洛克，见到你很荣幸，家主大人。”男子说着，单手按胸给塞西莉亚行了一礼。与给人的印象不同，这个名叫德洛克的轻浮男子语气十分正经，在礼节上无可挑剔，十分具有绅士风范。 　　“你是谁我不关心，我只知道你没有资格挡在我面前。”塞西莉亚说着慢慢的向前走，丝毫不担心德洛克会带来什么威胁“让开。” 　　“很可惜我办不到，小家主。”德洛克耸耸肩说“你是家主大人，但并不是我的家主。我的上司不喜欢被人打扰，我的任务就是让她免受打扰。” 　　“那好，宗介，解决他。”塞西莉亚一副懒得多说的模样， 挥挥手示意宗介动手解决挡道的人。 　　“不愧是沃尔夫家，风格和传闻中一样强硬啊。”德洛克将手伸进西装内衬，作出取武器的动作，这个动作让走道里的其他人都警惕起来，手指稍稍靠近了扳机，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蓄势待发。  　　“让他们进来，德洛克。”贵宾席的门稍微打开了一条缝，满头白发的老人肃穆的扫视了一眼过道里的所有人，之后对德洛克轻声“小姐说在这里开枪会引来佩拉斯拍卖所的人，她不喜欢麻烦。而且枪声会吵到她。” 　　“装了消音器呢，不会有多大的动静的。”德洛克满不在乎地说，居然对老人制止了冲突感到了些许不满。 　　“小姐说会吵到，就会吵到。”老人说着将门打开，德洛克也只好将手放下，略显无奈的退到了一边。 　　“既然小姐那么说了，那就请进吧家主大人。” 　　塞西莉亚哼了一声，抬步就往里走，宗介等人紧跟着她，但却被拦了下来。 　　“我家小姐只让沃尔夫家的家主进去，其余人请留步。”老人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往贵宾室里走的宗介等人。 　　“抱歉，我们必须保证家主的安全。”宗介无视老人伸出的手，径直向贵宾室内走去。老人眼神一凝，贵宾室里突然涌出一批军装打扮的男人，被防弹衣和头盔武装的身体上挂满了大火力的长枪，手中是整齐的FAMAS步枪，枪口对准了沃尔夫家走廊中沃尔夫家的族人。沃尔夫家的男人们还没来得及收枪就再度举枪，和突然出现的特种部队一般的男人们对峙，但火力和对方有些差距，一旦开火必然落入下风。沃尔夫家的人也不是没有准备更强火力的杀器，但FAMS的开火速度必然比他们拔枪的速度快。  　　就在沃尔夫家被突然出现的军人打的措手不及的时候，窗外突然打进来数十个红点，每个军人的头部都平均的被分到了一个，德洛克和白发老人则得到了特殊照顾，从头到脚所有的要害都被瞄准。 　　沃尔夫家的狙击手已经到位，从沃尔夫家的贵宾席对走道进行了瞄准。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剑拔弩张，每个枪口都锁定着一个心脏或者一个头颅，如果开火，在场的人将有一半以上会在第一秒死去。不过人群中还是有一个不紧张的，那就是伏云。从出了沃尔夫家的贵宾席开始，他就进入了懵逼状态。按伏云的想法，现在都法治社会了，又是拍卖会这种只有上流人士才能参加的盛会，那交涉什么的一定是友好和合乎礼节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画风。之前塞西莉亚让手下人带武器进入会场伏云就觉得很过分了，这个布宛纳巴家倒好，直接备了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特种兵！这是一旦买不过也要抢的过的意思吗？ 　　“法国的外籍军团？布宛纳巴家真是有魄力，居然能带法国的正规军进佩拉斯拍卖会的拍卖场。”在刺鼻杀气弥漫的走廊，宗介令人意想不到地鼓了鼓掌，语气平静地说道。 　　“那也比不上沃尔夫家，狙击手都安排到位了。”白发老人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红点，淡淡地说“我们已经联系不上我们安排在大楼外和会场附近的人了，不出意料是有人清场了，这种情况我们收缩力量自保也是迫不得已，小姐的安全必须得到保证。” 　　“我们家主的安全也必须得到保证。”宗介平淡却强硬地回答。双方僵持不下，又没人敢先开火，开火的动静太大了，拍卖会可能都会因此中止，这是双方都不想看到的。  　　“别废话那么多了你们，待在外面就行，我还没到要你们保护的地步。”塞西莉亚的声音从贵宾室内传出，沃尔夫家的人互相对视拿不定注意，最后还是宗介叹了口气，让所有人都放下了枪，红点也随之全部消失。 　　军人们也沉默的放下了枪，但还是能看出他们也松了口气。但就在此时塞西莉亚的声音再次传来。  　　“其他人都别跟进来了，伏云进来就行了。” 　　“我？”伏云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就是你，快点！”塞西莉亚的语气中带了些催促。 　　“哦，马上！”伏云说着两步带一蹦的向贵宾室走去，从沃尔夫家的阵营蹦到了布宛纳巴家的阵营。刚放下枪的军人们再次紧张了起来，但没等他们举枪，就听到了一个少女慵懒的声音。 　　“让他进来，还有，把门关上。” 　　“Qui，ma la reine！”布宛纳巴家的军人们在听到少女的声音后立刻站直了身形，行了个军礼。伏云有些诧异的从立正的军人们中间通畅无阻的走过，想了想向他们挥手致意了一下，一副首长派头。 　　“同志们辛苦了啊。”  　　等这个二货欢快的踏入贵宾室，德洛克和白发老人相视一眼，关上了贵宾室的大门，将贵宾室里的人和门外的火药味隔离开来。  父命 ============================== 　　　　和贵宾室外部紧张的气氛不同，贵宾室内安静的让人心安。空旷的贵宾室没有开灯，只有一盏无影灯将暖暖的橙光投射在贵宾席的中心，照亮了陷在沙发中纤细的少女。少女穿着帝政式庄重的长裙，却梳着洛可可式的华丽发辫，两种不同的风格在她身上意外的融合的很好。少女一只手举着玻璃杯，一只手漫不经心的划动着面前的悬浮屏，看上去很无聊的样子，不同样式玻璃杯摆在等人高的红酒柜上，杯壁反射的灯光将少女精致的侧脸照亮。 　　贵宾室里只能看到少女一人，从伏云踏入贵宾室的一瞬间，他就感觉整个房间都被少女的气场所笼罩，走进房间就莫名感到一丝心慌，像是冒失闯入他人的领地担心主人斥责一般。好在只要走到塞西莉亚身旁，那种令人不快的感觉就会消失。 　　“沃尔夫家的家主就是以这种方式访问我布宛纳巴家吗？”沙发中的少女听到关门的声音后，嗤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轻蔑“果然如一如既往的……野蛮。” 　　“随你怎么说，但这样的方式让我们强大了很多年，也让你们这群野心勃勃的家伙只能缩在法兰西很多年。”塞西莉亚冷冷的说道，在言语上毫不相让“桑德琳娜.布宛纳巴，我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我们交手的次数也不算少了，我想也不必要再做什么多余的自我介绍了吧。” 　　“是啊是啊，你的人刚刚在阿尔萨斯剿灭了一批抢劫我们家族下属银行的劫匪，顺便把我们追击劫匪的人给缴械了，就算你不来找我，我过段时间也会去找你的。”被塞西莉亚唤为桑德琳娜的少女躺在沙发里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只是躺在沙发里，伏云却仿佛能感觉道她在威严的瞪视自己，或者说瞪视着他身边的塞西莉亚，伏云只能算是被波及的。 　　“你们的人过界了，到了我们家族的辖区，还带着枪械，我只是代替你们教教他们一些你们没教会的礼貌问题而已。”塞西莉亚有些不耐烦地说。 　　“塞西莉亚家主，你来我这里，是来和我争吵的吗？或者是想和我们开战？如果是这样我们不如直接挑明，你和我的人应该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我们的命令！”桑德琳娜说话也变高了起来，言语中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 　　伏云不安的左看看，又不安的右看看，感觉气氛不是很融洽，这两个妹子对峙起来好像比外面那群拿枪对射的兄贵可怕多了。 　　早知道留在外面了…… 　　“我是来和你谈判的。”塞西莉亚冷冷地说，语气生硬的像是块石头。 　　喂喂喂小家主你这个语气可不是一个想谈判的人该有的语气啊，你语气这么拽还摆张臭脸就差把不情愿写在脸上了，你就算只是稍微隐藏一下心里的想法我都当你努力过了啊！伏云急的快跳了，塞西莉亚现在真的就像是一个斗气的小女孩，情绪流于言表。说到底她还是太年幼，当上家主的时间也短，在这种场合还是表现出了不成熟的一面。此时在这里的如果是伊芙琳，或许情况会好很多。 　　“谈什么？谈怎么赔偿我们的问题？”桑德琳娜有些意外，她放下酒杯，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将脸转向了塞西莉亚的方向，伏云这才看清了她的样貌。桑德琳娜有着一张古典少女的脸，眉眼漂亮的就像是画师精心描绘出来的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血统优势的缘故，伏云感觉那些欧洲的古脉氏族的直系血脉全都有着精致的相貌，似乎要从相貌开始就要超越那些血统一般的凡人。桑德琳娜的身材很纤细，被束过的腰看起来盈盈一握，但当她挺起胸膛，微昂着脸，摆出傲然带些轻蔑的姿态时，却能让比她高出许多的伏云感到一种臣服感。 　　该死，估计又是一个从小就呼风唤雨的家伙，那些欧洲的家族都是从小就惯着自己的孩子的吗。伏云有些头疼了，桑德琳娜给他的感觉很熟悉，有些像是塞西莉亚和伊芙琳的结合体，既有塞西莉亚的骄傲，又有伊芙琳的从容，这样的气质只有那种嗅惯了权力味道的人才能拥有。 　　她应该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才会觉得自己有资格摆出那种俯视众生的姿态。 　　伏云的心已经凉了一半，现在不管是对手还是自己人，看上去都不是好说话的人，门口还有一批全副武装的人在拿枪对峙，心心念念着爆对方的头，谈判只要稍微出错，后果就不是计划失败那么简单的了。 　　那怎么办？那只好自己上了呗！ 　　“你……” 　　“塞西莉亚我来和这位小姐谈，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动。”在塞西莉亚还未开口之前，伏云就一脸严肃的捂住了她的嘴。按塞西莉亚的脾气，伏云觉得让她再说下去谈判一定会崩，是时候让她见识一下成熟大人的说话技巧了！ 　　“你是谁？”桑德琳娜有些好奇的看向伏云，似乎是刚刚才发现房间里除了塞西莉亚还有这么一号人。最让她惊讶的应该还是伏云竟然敢捂住塞西莉亚的嘴让他不要说话。如果伏云是塞西莉亚的部下的话，这可是极其严重的冒犯，可塞西莉亚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干掉这个冒犯者，虽然从塞西莉亚皱眉的脸和狠狠踩在伏云脚背上的小脚上看出她心中的不满，但到底还是没用她引以为豪的弥火将伏云烧成灰，对这位小家主来说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宽容了。 　　“嘶……我叫伏云，只是个小小的雇佣兵而已。”伏云忍痛将脚从塞西莉亚脚下扯出来，松开捂住塞西莉亚小嘴的手，挤出笑容对桑德琳娜说“这次我来代表塞西莉亚和你谈，桑德琳娜小姐，请你相信我们的到来并没有恶意。” 　　“是吗？可你们的人已经开始控制这栋大楼，扫清外场，你们的行为实在很难让人信任。”桑德琳娜伸出手指指了指贵宾室的窗外，拍卖台上的拍卖不知何时已经中止了“其他贵宾和佩拉斯拍卖会的人应该都发现自己的人已经失去了联络，各大势力都开始召集自己安排在这栋大楼里的人手，连拍卖会都因为你们的行动暂停了。我严重怀疑你们是想趁这个机会，除掉所有到场的势力首脑，这种事你们未必做不出。” 　　“说笑了，桑德琳娜小姐，这只是……演习，火警演习而已。毕竟这栋大楼是沃尔夫家的财产，我们也是怕各位贵宾出事嘛。”伏云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理由，干笑着掩饰。 　　这鬼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哦？演习？那真是规模浩大的演习啊，还刚好挑在拍卖会举办的时候，真是一个美丽的巧合。”桑德琳娜点了点头，语气中却有些嘲弄，显然是完全不相信伏云所说的话“先不管这个，说吧，你们想要和我谈什么。只要你们的人接下来不再有其他动作，佩拉斯拍卖会还是会继续进行的，我相信那群奸商的职业素养。所以一会我还要去竞价，有什么事就趁现在说吧。” 　　“那我就直接说明来意吧，桑德琳娜小姐。”对方愿意留给谈判的时间不多，伏云只好开门见山“我想让你停止竞价。” 　　“停止竞价？你们也想得到他吗？”桑德琳娜似乎没想到伏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愣了一下后指着拍卖台上的青衣说。 　　伏云摇了摇头：“不，我们希望你停止竞价，但我们也不会参与竞争。” 　　“那你们是想让古殿得到他？”桑德琳娜更加诧异了，接着轻笑出声“没想到，一向自视甚高的沃尔夫家居然和古殿那群科学怪人混在一起了，真是滑稽。” 　　“我怎么可能会和那群臭虫同流合污，如果有机会我恨不得将他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碾碎干净！”塞西莉亚在听到桑德琳娜的话后陡然暴怒，用稚嫩的童音咆哮道。塞西莉亚的确是这么想的，古殿那群人把莉莉亚斯抓起来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塞西莉亚对他们宣布死刑！ 　　“别激动塞西莉亚，桑德琳娜小姐也只是随便猜猜而已，没有恶意。”伏云见塞西莉亚真的生气了，赶紧先安抚一下她，接着对桑德琳娜说“桑德琳娜小姐，请你相信，我们让古殿竞价成功，并不代表我们和他们处于同一阵营，相反，我们和他们是明确对立的。这其中有很复杂的原因，原谅我不能细说。” 　　“我不关心你们和古殿有什么关系，同流合污也好势不两立也好，都与我没有关系，我也不关心。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不会放弃竞争最后一个拍卖品，因为我的父亲需要他，我的父亲让我带他回去。”桑德琳娜淡淡地说“就这么简单，这事没得谈。” 　　“因为那是我父亲的命令。” 强势 ============================== 　　“你的父亲？布宛纳巴家的老家主不是病的起不来床吗，怎么突然关心起佩拉斯拍卖会的事了？”塞西莉亚眉头一皱说道。布宛纳巴家现任家主已经无法主事在古脉氏族中不是秘密，自从十年前八岁的桑德琳娜代替老家主出席各种场合时，布宛纳巴家似乎就已经放弃掩饰了。但即使桑德琳娜在这十年里已经实际掌握了布宛纳巴家，布宛纳巴家等级最高的命令依旧是老家主才能下达，辉煌议会的席位也是挂着老家主的名字，桑德琳娜只有代出席的权力。 　　“病的起不来床？哼。”对于塞西莉亚的疑问，桑德琳娜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没有做正面回答“总之这个命令是老爷子亲自下达的，就算我不情愿也要去做。塞西莉亚家主，我相信你此行只是为了和我谈判，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没得谈。如果你想就地开战的话也随意，虽然芬里厄大楼是你名下的财产，但佩拉斯拍卖会就是各大势力的社交场，如果你在这里引发冲突，对手可不只是我一个人。” 　　“我们没有引发冲突的意思，请相信我们。但你们的家主想要得到青衣，总该有什么目的。”伏云急切地说道，避免谈判无疾而终“我和青衣……我了解有关那个被拍卖的孩子的所有事情，如果真的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我或许可以告诉你们。” 　　“他是你的熟人？那为什么他在拍卖场上，而你却在这里和我说话？”桑德琳娜听到伏云的话后来了兴趣，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说你那么了解他，那你是他的朋友吗？如果是朋友，你为何还不去就他？” 　　“还是说……是你出卖了他？” 　　伏云被桑德琳娜一连串的问题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孩逼问人的语气也是浅浅淡淡的，语调不急不缓不失风度，但她似乎又有着强的可怕的直觉，问出的每一个问题伏云都不知道该从何答起。 　　“并不是出卖……这其中有很多缘由……青衣也是同意了的……”伏云微微偏过头，有些磕绊地回答。 　　“伏云！”塞西莉亚猛然喝住还在试图解释的伏云。塞西莉亚不明白伏云为什么要解释，他们现在和桑德琳娜不是什么同盟关系，根本没必要回答她的问题。就算解释，也该随便编个能让自己在谈判中占据优势的回答，可伏云的解释那叫一个苍白无力，简直是在向对方示弱！ 　　伏云在塞西莉亚出声制止自己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回答是多么愚蠢。不但暴露了一些情报给对方，还让己方的气势弱了下去。 　　说到底，他还是没能接受那个将青衣送出去当诱饵的自己，所以总想着解释些什么，解释自己的逼不得已。 　　“以本人同意为前提的出卖，不是更加恶毒吗？”桑德琳娜微微勾起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伏云发现桑德琳娜很喜欢笑，但那种笑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桑德琳娜的笑已经脱离了笑表达喜悦的本意，那只是种保持优雅的手段，一种虚伪的礼节，即使满怀恶意，也要勾起嘴角“即使是利用了对方的善意，也不能改变其出卖的本质。我不喜欢和背信弃义的人交谈，特别是以善意为要挟出卖他人，再用善意粉饰自己出卖行经的人。太危险了。” 　　“我……”伏云被桑德琳娜的话逼得一时语塞，他开始有些抗拒和桑德琳娜对话了，这个女孩如果不是天生的谈判者，就是天生的拷问官。和她对话的过程中仿佛心灵都会被透视，尤其现在伏云的心理状态并不适合谈判，他做了违心且亏心的事，这样的人在谈判中是脆弱的。塞西莉亚或许是冲动的，但拦下她的伏云也只是在硬撑而已。 　　就在伏云被桑德琳娜逼问住的时候，拍卖场上传来了拍卖师久违的声音：“让各位宾客久等了，刚才拍卖会的支付系统出了一些故障，耽误了大家一些时间，对此我们深表歉意。为了不浪费各位更多的时间，就让我们继续压轴拍卖品的拍卖。目前最高的出价是布宛纳巴家的两亿三千万，到底是布宛纳巴家能成功带走自己心仪的拍卖品，还是会出现更有力的报价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好了，拍卖重启了。沃尔夫家的两位要是没什么事该回去了吧。”桑德琳娜似乎是厌倦了谈话，挥挥手坐回了沙发“佩拉斯拍卖所既然敢重开演唱会，就说明他们觉得目前的事态还是可控的，也就是有能与你们对抗的势力在支持他们，给予他们信心继续拍卖会。或许这个会场里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在这个地方拥有和你们对抗的力量，但两个呢？三个呢？你们还有信心吗？顺带一提，刚刚佩拉斯拍卖所询问我如果拍卖会的运作被外部力量干扰时我的态度如何，我以布宛纳巴家的名义承诺到时会站在拍卖所一方。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伍斯特，替我送客吧。” 　　“是，小姐。”桑德琳娜的话音一落下，贵宾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伍斯特无视数个对准自己的枪口，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贵宾室，向塞西莉亚微微躬身。 　　“沃尔夫家家主，请回吧。” 　　“我如果不想走，你送得了吗。”塞西莉亚哼了一声，向后挥挥手，宗介也大踏步走进了贵宾室，弯腰将一部拨出号码的手机递给了塞西莉亚。塞西莉亚拿起手机，对手机那头的人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希尔，我把沃尔夫家的竞价权交给你，我要你参与现在的竞价，第一步就是将现在的报价提高一千万！” 　　塞西莉亚说完就将手机交还给了宗介，而走廊那头又出现了一队黑衣人，胸前别着沃尔夫家的家徽。布宛纳巴家的军人们紧张了起来，将枪口对准了那些黑衣人。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来人并没有携带武器，而是抬着一个精致的沙发，像是抬着宝物一样谨慎，丝毫没有注意对准自己的枪口。布宛纳巴家的军人们不知道是否要开火，他们现在已经在人数上处于劣势，而且负责指挥的伍斯特一直保持着要他们镇静的手势。犹豫间黑衣人们已经到达了贵宾室的门口，他们慎重的将沙发放进贵宾室，之后整齐的退了出去，并将门关上。 　　塞西莉亚“嘿咻”一声坐到了沙发上，贵宾室下方的拍卖场也传来拍卖师宣布提高报价的喊声，报价转轮上“240000000”的数字后面，标记着烫金色的“wolf”。 　　“好了，我现在倒要看看，你要赶我走，还是继续和我谈。” 　　 齿轮转动 ============================== 　　　　芬里厄大楼，三十九层—— 　　几个黑衣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检查几个倒在地上的侍者。侍者们的胸前别着佩拉斯拍卖会的标志，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clean，通知家主……你是谁！”就在男人们确认完侍者已经没有反抗能力后站起身时，他们突然发现走廊的末端出现了一个金发的身影，正静静的看着他们。那是个面若寒霜的少女，她娇小的身子在被发现后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场，压迫得在场的所有人喘不过气来，少女的气场和她穿着的侍者服让沃尔夫家的男人们戒备了起来。 　　“你们是罚部的人，还是密部的人？”金发的少女突然开口询问道。 　　沃尔夫家的男人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少女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这个女孩居然知道沃尔夫家的内部构成，应该和对沃尔夫家有一定的了解。男人们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因为他们还不确定少女的立场，于是他们向少女冲了过去。 　　沃尔夫家的行动准则是，如果对方敌我不明，那就先制服再确认！ 　　“看来是罚部的，这个擒拿手的起势动作是我教的……”金发少女喃喃自语道，接着以惊人的速度前冲，跳起用膝盖重击最前方的男人脸颊。沃尔夫家的人没想到少女居然敢先发制人，加之少女行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他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但是少女却没有犹豫，在用膝盖重击了第一个人后，她接着就是一个重踏踩在被击倒的人的肩膀下，以膝盖为武器攻击下一个人。沃尔夫家的男人们意识到了危险，向半空中的少女发动了攻击，但少女的动作太轻盈，像一只蝴蝶穿行在花丛中一般，而且最让沃尔夫家的男人们震惊的是，少女好像能预知他们的所有动作，在受到攻击前就能进行回避！ 　　“砰砰砰砰砰。”在速度极快的一连串肉体撞击的闷响后，沃尔夫家的人悉数倒下，而金发的少女居然是最后落地的一个。 　　也就是说，刚才的一连串攻击，少女都是在半空中完成的。 　　“clean。”少女看着躺倒在地的男人们，低声不知对谁报告道。接着她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手机接通后，那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白道衍，我已经清理了三十九层的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莉莉亚斯，你接着……” 　　“我是千面，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金发的少女烦躁地握紧手机低吼道“我不管我以前是不是接受了这个名字，现在我只是听到你这么叫我就想宰了你！ ” 　　“好吧，千面。”白道衍的声音没有因为千面的话而产生什么波动，而是自然的换了称呼“第三十九层的人已经清空，但是很快沃尔夫家的人和其他势力的护卫就会到达那里，因为上面十层是芬里厄大楼独立出来的部分，只要封锁了第三十九层，芬里厄大楼就会一分为二，互不相通。” 　　“这我知道，但是要怎么封锁这里？我总不能炸了这层楼吧。”千面说“二小姐还在上面。” 　　“你只要切断三十九层的电源，再炸掉楼梯，我想就可以了。”白道衍说“拍卖会快结束了，只要在结束之后拖住增援一点时间就行了。你带着炸药吧？” 　　“带着。”千面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后回答。 　　“那么，就按我说的去做吧。我在古殿这里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先挂了。” 　　“等等，白道衍。”千面将手机凑近了嘴边，声音的温度陡然下降“你能确保不会伤到二小姐吗？” 　　“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 　　“我想再确认一遍，最后一遍。” 　　“不会，计划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古殿。是把你变成这样，还有杀死大小姐的古殿。”白道衍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千面握着电话的手垂下，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她蹲下身开始在倒下的男人们身上翻找着什么，最后找到了半包烟和打火机。她取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动作熟练。随着烟雾从她口中吐出的，还有一个名字。 　　“伊芙琳……” 　　古殿的走廊里，白道衍看着挂断电话的手机，也在沉思。片刻后，他打开了拨打电话的界面，不熟悉的输入一串数字，随后拨打，电话被迅速接通。 　　“喂，你那边顺利吗？姬凉风。” 　　“顺利啊，一切都如期所料，你们那边也是吧？医生先生~”姬凉风清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却让白道衍皱起了眉头。 　　“恶骨中队已经出发，导师也做好了准备，但还不到一锤定音的时候，别太轻松。” 　　“我已经做完该做的事了。那个孩子，真是有着巨大的才能呢，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一样，随时可以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足以摧毁古殿。”姬凉风轻笑着说“这样的火药桶，居然只要用一本日记就能点燃，真是不安全呢。” 　　“她是个没有人生的人，只有那本日记。她把那本日记里父母的人生当成自己的人生，如今你告诉她那个人生只是个卑劣骗局，她怎么能不被点燃呢。” 　　“是啊是啊，她可是一直喊着‘你骗人你骗人！’差点要杀了我呢。”姬凉风笑道“医生先生你现在真像一个诗人，我还以为你是个绝对理性的人呢。” 　　“如果我绝对理性，就不会参与到这个计划里来了。”白道衍淡淡地说“你欺骗了贝尔格，你欺骗了姬清辉，你欺骗了千面……还有一切现在正在准备流血的人。所有人的人都被骗了，成为你计划的齿轮，这个建立在欺骗上的计划，我总感觉它摇摇欲坠。” 　　“有些人是你骗的，医生先生你可别全赖在我身上！”姬凉风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女孩一样喊道，接着又迅速恢复了带着笑意的魅惑声音“不过还有些人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完全被欺骗到啊，贝尔格，导师，雾姬，还有沃尔夫家的那位小家主，大家都很聪明呢。我现在可是心惊胆战的，要是大家都和小蝴蝶一样单纯就好了。” 　　“好了，医生先生，先不和你聊了，小蝴蝶要暴走了，我要先溜号了，拜拜~” 　　“嘟。” 　　白道衍放下黑屏的手机，放进自己白大褂的兜里，慢慢向古殿内部走去。 　　手术该开始了。 　　 蒂梵妮的赠礼 ============================== 　　　　姬凉风是我的学生，也是古殿建立这么多年以来，所获得的最罕见的实验品之一。 　　关于她的身份和血统，我不想多说，也了解不多，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如果要破坏【至高补全】计划，姬凉风是很有用的棋子。而她，也需要我的利用。 　　第一次遇见姬凉风，是在实验室里。我惊异于这个实验品在面对实验时无所谓的态度，明明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即使那些超越极限的实验最后将她折磨到昏迷，她的脸上依旧挂着若无其事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感觉到畏惧。这种表情并不能保护她，古殿里的实验人员在长时间的实验中早已变得心理扭曲，让姬凉风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度成为那些实验人员的目标，只要研究出了新的实验方式，第一时间就会用在姬凉风的身上。 　　不过，那些实验人员从未成功过。姬凉风还是那样，若无其事的面对所有实验。 　　我和姬凉风的接触比较多，在古殿里，有专门对实验品进行“洗脑”的人员，让实验品不至于在长时间的实验中心理崩溃，这些人被称为“导师”。而我，就是姬凉风的导师。在我负责的所有实验品中，她是最特殊的一个。 　　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导师，对于古殿来说。我并不擅长对实验品进行心理辅导，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但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对于长期压抑的古殿工作来说，我的那些实验品学生是一个很好的宣泄口。我会教导他们一些我的人生哲学，虽然我的人生并不得志，也没能将世界变成我理想中的样子，但当时的我始终认为我一直做得事都是正确的，而这些正确的理念，应该要让其他人知道。 　　实验品们很乖巧的接受了我的教导，对他们来说，在古殿中只要是不会伤害他们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可惜这样的人不多，我可以算是唯一一个，所以他们极其信赖我，比起导师，我在他们心中更像是一个畸形的“父母”形象。这样的教导从我进入古殿就开始了，一直持续了大概几年。但其实我如此的“友善”对待他们只是出于无聊，没想到，这个无聊的行为会成为我未来的助力。 　　姬凉风是我的学生中最特殊的一个，每次我对他们进行“辅导” 的时候，姬凉风总是站在最偏远的一个角落里静静的听着。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但当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会乖巧的叫我一声导师，这是彼时的她能对人类作出的最亲近的举动。 　　姬凉风的能力很危险，如果她不是幼年就沦落到古殿这种地方，成熟的她根本没有人能束缚住。所以要救出零号，我需要姬凉风的帮助，作为交换，我要解除她身上的束缚。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没人能猜到姬凉风的心中所想，解除她的束缚后她会做什么自然也没人知道，但我还是想用她对我表现出的一丝友善作为赌注，赌上一把。 　　当我在某次心理辅导后，将一张纸条递给姬凉风时，我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了惊讶的表情，这种惊讶很快化为了欣喜。姬凉风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即使她还没有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她就已经猜到那张纸条会改变她的命运。 　　我利用职权，接管了部分关于姬凉风的实验，一点点解除她身上的束缚，让她能够有足够的自由帮助我。姬凉风的能力，说白了就是能够自由改变自己的形态，或者说她并没有一个自己固定的形态，其中的原理是什么，古殿研究了多年也没有研究出来，我也不打算知道，我只要知道她的能力对我有用就行了。 　　对于我的利用，姬凉风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愉快，她注重的是能从我的利用中所获得的自由，她这一生都是为了自由而活。在她的帮助下，我一点点找到古殿管理上的漏洞，并将这些漏洞悉数告诉姬凉风，姬凉风也将这些都记了下来。她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知道有些漏洞是只能以我的身份才能利用的，也猜出了我是要离开古殿。姬凉风知道，在我逃离之后，她成长到足以利用那些漏洞之时，才是她逃离古殿的最好时机，所以她尽心尽力的帮助我，我也多花了些时间寻找我用不到的漏洞，供她日后出逃时使用。 　　我不担心她会利用那些漏洞提早出逃，她非常的聪明，即使渴望自由渴望得快要疯掉，她也会压抑自己，让自己蛰伏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 　　时间一天天过去，通过日记，我知道古殿对零号的实验进度越来越快，如果再不阻止的话我所接触到的零号可能就要完成了。那个不知道自己背负的罪恶命运的可怜女人，就要佩戴神经栓成为古殿最有力的武器，也作为古殿历代疯狂实验者成功的证明存在下去。 　　当时的我不能容许这样的“污垢”存在下去，零号根本不是什么完美的生命，她只是个畸形的生命体而已。我对零号的杀意到达顶峰，特别是当我看到【至高补全】计划的拥护者们露出欣喜若狂得意洋洋的表情时，我的杀意就更加浓重了。 　　我启动了携带零号出逃的计划，在此之前我和姬凉风探查出的古殿管理上的漏洞，足以让我制定出一个完美的出逃计划。我先是在交换日记时告诉零号我将会带她出去，那个从未接触过外界的女孩不出我所料的答应了，乖乖配合着我的计划。 　　出逃计划很顺利，但是零号却在出逃时受了重伤。不过这也在我的计划之中，在我的设想里，最好的结果就是零号在出逃时受伤，在出逃后重伤不愈死去，这样就不必用我的手去销毁这个罪恶的结合体。但是零号很顽强地活下来了，在几乎没有治疗的情况下。我不知道她何来如此强的求生欲，就像是风暴中的海鸥般，拼尽一切挣扎。 　　即便是我，在看到零号挣扎的样子时，也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我不断告诫自己我带零号出来的目的是结束她罪恶的生命，最终将这点怜悯给掐灭了。我想趁零号重伤时动手，但古殿的人已经开始追查我们的下落，于是我开始带着零号出逃。杀死零号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如果处理不好，新一代零号就会诞生，所以一定要找一个古殿无法干扰的地方行刑。 　　那时候的零号很开心，她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更别说是到处旅行，所以即使我们东奔西跑十分狼狈，她也每天都是一副惊喜的样子。但她不知道，我是在这一天天的旅行中，为她寻找最合适的墓地。 　　 振翅的银色蝶（一） ============================== 　　　　布宛纳巴家的贵宾室里陷入了僵持。塞西莉亚和桑德琳娜隔空对视，互不示弱。伏云夹在视线中间，生不如死。 　　对伏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难搞的，就是任性的女孩。因为伏云是个绅士，是万不能对女性发火的，那女性任性起来，他就没有办法了。而且塞西莉亚和桑德琳娜这两个女孩要么用九位数的金钱任性，要么用几百条枪任性，伏云就是想阻止，也没那能力，要不是这事关乎青衣，伏云才懒得掺和。 　　青衣的报价还在不断升高，转轮上的数字换成金钱都块够把整栋芬里厄大楼买下来了。看桑德琳娜和塞西莉亚的表情，这个价格对她们来说也不是轻松能负担的了，不过让伏云稍微有些宽心的是，古殿还在跟进报价。 　　拍卖场此时陷入了安静，除了拍卖师的报价声，场内没有任何人说话。现在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布置在大楼附近的人都失去了联系，拍卖会变成了三家的疯狂竞价，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就在所有人都在寂静中提心吊胆的时候，突然有人打破了会场沉凝的空气。 　　“吱。” 拍卖会的大门被人打开，在其他情况下是不会有人注意到那么微弱的声音的，但此时开门的声音却引得众多宾客纷纷回头，甚至有人已经取出了武器。 　　会场十分昏暗，即使是视力极好的人，也无法看清突然闯入会场的人的容貌，只能看到那是个身形娇小的少女，银色的长发在昏暗的会场中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般。 　　“请问，这位客人是否有我们拍卖会的邀请……”一名黑衣的侍者见银发少女突然闯入，立刻向她走去，想要确认她的身份，但走到一半，侍者就毫无征兆的倒下，猩红的血液从他倒下的身体中蔓延出来，诡异的向银发少女的脚下流去。 　　“发生什么了！” 　　“有人死了？” 　　“那个女孩……是血族！别靠近她！” 　　随着侍者的倒下，拍卖会的会场立刻乱了，所有宾客纷纷离开自己的座位，惊慌的远离银发的少女，即使拍卖师努力呼喊着维持秩序也无法阻止。他们平时都是在自己的领域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惊慌，但在少女闯入发生的一切已经逐渐腐蚀了他们的心理防线，他们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而这个少女的闯入就是阴谋揭露的开始。 　　见现场的乱局已经不可收拾，佩拉斯拍卖所索性放弃了维持宾客的秩序，将目标转向那个银发的少女，想要先解决骚乱的源头，数十位黑衣侍者向银发少女围去。从刚才少女杀人的手段来看她应该是个血族佩拉斯拍卖所做了这么多年的异族买卖生意，在对付异族上也是一把好手，黑衣侍者们纷纷取出怀中的手枪，填上专门对付血族用的银色子弹，瞄准了银发的少女。 　　布宛纳巴家贵宾席里众人也注意到了会场里的骚乱，纷纷走到落地玻璃窗户前查看下面的情况，而伏云则在看到银发少女的身影后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伊莎贝拉！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塞西莉亚刚想问伏云，却发现他已经挥起了拳头，对着贵宾席的防弹玻璃狠狠轰击，一拳打碎了足以阻挡卡车撞击的防弹玻璃！ 　　“全都别开枪！”伏云通过防弹玻璃上自己打出的洞跳出了贵宾席，一落地就对着佩拉斯拍卖所的黑衣侍者吼道，但是黑衣侍者们显然不会听从伏云的命令，一根根勾在扳机上的手指迅速弯曲，银色子弹交织成网！ 　　面对向自己射来的银色子弹，银发少女只是轻轻抬起自己的手，下一秒，她的手臂就化为一片带着银色鳞片的巨大翅膀，银色子弹根本无法穿透鳞片，弹头被压扁的子弹掉落在地，在银发少女的脚下滚动着。 　　“龙翼！这是龙翼！该死的，怎么回事！”一直保持着冷静，即使在塞西莉亚发难时也沉着应对的黑衣侍者的领头人第一次发出了惊慌的声音，难以置信地看着银发少女突然长出的翅膀，但下一秒，他的脸就被一个拳头轰到变形。 　　“老子叫你住手你没听到啊！”伏云怒吼着将黑衣侍者的领头人打飞到了宾客的座椅上，将沙发座椅整个砸翻。银发少女收起龙翼，呆呆地看着暴怒的伏云，没有动作。 　　“伊莎贝拉，你……”伏云见到看着自己的银发少女，脸上由愤怒转为欣喜。因为自己的无能，他丢失了莉莉亚斯和这个少女，时隔多日再次相遇，伏云简直忍不住要抱住那个脆弱的银发少女。 　　“妈妈……被爸爸……杀死了……” 　　“什么？”伏云愣住了，伊莎贝拉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但是伊莎贝拉还是自顾自的往下说。 　　“杀死了……爸爸……日记……一直在骗我……” 　　“等等，伊莎贝拉，你冷……” 　　“为什么要杀死妈妈！”伊莎贝拉突然仰头怒吼，声音尖利而包含极度的愤怒，无数散发黑色气息的球状物体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伏云一下不敢上前了，那个女孩似乎已经不是他认识的伊莎贝拉，而是一只暴怒的野兽，如果想要阻止她，只会被她撕咬致死。 　　“啊啊啊啊啊啊！”黑色的魔弹随着伊莎贝拉尖利喊声射向了拍卖场，只要那些黑色球体一和物体接触，就会发生巨大的爆炸，挡在伊莎贝拉身前的黑衣侍者几乎全部被魔弹轰飞，在瞬间拍卖场就被火光蔓延。拍卖会已经彻底乱套了，所有宾客都只想着逃命，在爆炸和互相踩踏中伤亡的宾客不计其数。 　　“弥火.赤色之壁！” 　　“应帝之召！” 　　从贵宾席上传来两道女孩的声音，赤色的火炎组成墙壁挡住了魔弹，同时拍卖场内的宾客们都停下了动作，连重伤的宾客都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所有人的眼睛里闪烁着灿金色的光芒。 　　拍卖场内最强的权威者们，要出面维持秩序了。 　　 振翅的银色蝶（二） ============================== 　　　　伏云向身为望去，绯色的火炎挡住了漆黑的魔弹，而塞西莉亚也被宗介抱着跳到了会场里。会场稍微变得安全了一些，但是那些之前四散奔逃的宾客此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个个向伊莎贝拉走去。 　　“喂喂，你脑子被炸傻了！上去送死啊！”伏云拉住一个宾客的手，被阻拦的宾客转过头，眼中金光闪过对着伏云就是一拳。 　　“我靠！”伏云闪开突然袭来的一拳，接着迅速反击，在宾客的腹部结结实实反击了一拳。没想到那看起来瘦弱的宾客挨了伏云这一下居然没有倒下，还想继续攻击伏云，伏云没法，只好又连续打了几拳，直到把宾客打得吐血倒下。 　　“尼玛，这么能抗揍刚才跑什么跑！”伏云看着倒下的宾客骂骂咧咧，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宾客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不仅不跑了，还一个个像是不要命一样向暴走的伊莎贝拉走去。 　　比起那些宾客，伏云注意到了一件更危险的事，那就是塞西莉亚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一把手枪，正用两只手握着枪瞄准伊莎贝拉。 　　“喂，塞西莉亚，别开枪！”伏云赶紧挡到塞西莉亚身前阻止她开枪，他知道塞西莉亚的能力，加持了僭主的手枪，打出来的子弹威力可堪比单兵导弹！ 　　“你挡我干什么！那家伙你认识？”塞西莉亚对自己的攻击被打断十分不满。 　　“认识！”伏云坚定地说“她是我朋友，也是莉莉亚斯的朋友。” 　　“那你倒是拦住她啊！我不打她，桑德琳娜那家伙可不会不打她！”塞西莉亚听到伊莎贝拉是莉莉亚斯的朋友，立刻就把手枪放下了，但是无法控制那群眼中闪烁着灿金色光芒的宾客向伊莎贝拉聚拢。这些在外场的宾客虽然身份比不上贵宾席的宾客贵重，但有资格参加佩拉斯拍卖会，身份都不小。桑德琳娜完全不在乎让这些人去当炮灰，但是沃尔夫家不行，塞西莉亚之前下令清楚控制整栋芬里厄大楼，现在完全这些宾客全部死在这里，那这个黑锅佩拉斯拍卖所肯定会甩一大半给沃尔夫家。 　　“我还想问问！那些家伙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一副快死的样子，现在怎么一个生龙活虎的那么能打！” 　　“那是桑德琳娜的能力，【帝喻】，就是短暂的精神干扰，同时解除受干扰者人体的限制，让他们变成那个女人的打手。” 　　“这能力感觉和诺曼的【王蜂】有点像啊，不就是‘你被强化了快去送’的意思吗！” 　　“那家伙完全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估计是想把责任推到佩拉斯拍卖所和我们沃尔夫家身上！”塞西莉亚对于桑德琳娜的行为十分愤怒“伏云，你先想办法让你那个朋友别发疯，这些人我们解决。宗介！” 　　“了解，家主。”宗介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墨镜，捏了捏拳头，首当其冲向那些宾客们走去。 自那次神国之战后，宗介就一直在家族里负责后勤的工作，塞西莉亚的意思是要他安心养伤，但宗介说到底，是作为保护沃尔夫家的战士培养出来的。 　　打架才是宗介的本职，后勤那充其量就是副业。 　　“那边那个叫桑德琳娜的小妞！我告诉你别瞎搞事！”伏云抬起头，对着依然站在贵宾席上俯视着会场的桑德琳娜怒吼道“这是我的家事，论不着你插手！”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不插手！应帝之召，同时攻击下面那只还有那个无礼之徒！”桑德琳娜怒极反笑，伏云的语气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桑德琳娜作为布宛纳巴家的唯一继承人，从七岁开始代理家族事务，可以说从出生开始就没人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妈的，我果然没法和自我中心的女人交谈！”伏云看着向自己围过来的宾客低声骂道，接着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液在空中虚画佛印，怒吼道“九十五式.金刚夜叉明王！” 　　伏云全身金光大盛，整个人化身为巨大的佛像，挡住了失去理智的宾客，同时直面疯狂攻击的伊莎贝拉。伏云将巨大化的手伸向伊莎贝拉，想要在不伤害她的同时压制住她，但事情却没有那么容易。发现佛掌向自己逼近后，伊莎贝拉身上迅速生出密集的鳞片，身体也逐渐开始巨大化，没多久一只比佛像一般大小的巨龙就出现在了会场内，怒吼着吐出火焰挡住了伏云的佛掌。 　　佩拉斯拍卖所设置的拍卖场已经彻底毁了，一佛一龙占据了整个拍卖场大半的空间，两者打斗起来对会场的破坏更是毁灭性的，佩拉斯拍卖所还能行动的侍者和沃尔夫家的人一起抓紧转移宾客，贵宾席内的人也开始自行撤离，唯一没有移动的，就只有拍卖台上的青衣。他坐在铁笼中，静静地看着纷乱的拍卖会场。 　　贵宾席内的贝尔格看着下方会场内惊人的战斗，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之色。他取出手机，翻看了一条刚刚收到的短信，接着转头对黑龙说“白枭他们已经到了，直升机就降落在屋顶上。黑龙，你下去带上那个拍卖品，我们走。” 　　“那银蝶呢？”金雀急切地问道。她已经认出下面那只暴走的龙就是伊莎贝拉所化，如果不是贝尔格没有下命令，她早就到会场里去了。 　　“放弃她。银蝶已经不可控了，用神经栓也没用，而且我也不打算让她在这里自爆。”贝尔格冷漠地说道“她留在这里闹腾一下，刚好也替我们吸引一下注意力。” 　　“这怎么可以，我……”金雀话没说完，就感觉到脑中传来极其剧烈的痛感，接着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金雀！” 　　黑龙迅速扶住即将倒下的金雀，刚想查看她的状态，金雀就被贝尔格接了过去。 　　“可以暴走的怪物已经失控了一个，我可不想再失去第二个啊，你现在还是乖乖地做一只笼中鸟吧。”贝尔格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昏迷的金雀，头也不回地走向贵宾室的大门“黑龙，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带回那个拍卖品，别继续浪费我的时间。” 　　“……是。” 　　 熟人？ ============================== 　　“吼！”巨龙不断喷吐着火焰，灼烧着面前的佛像，同时魔弹不断在巨龙的身旁出现，接连不断地轰在佛像身上，一时间，金色的佛像就被漆黑的烟雾吞没，巨大的身躯开始燃烧起来。 　　身处佛像后方的塞西莉亚有些担心地看着不断后退的佛像，但她知道此时不是插手的时候，宗介已经放倒了一大半被桑德琳娜控制宾客，佩拉斯拍卖所和沃尔夫家的人都在往外运输那些昏迷的宾客。这个塞西莉亚也帮不上什么忙，她一出手可能直接打死那些宾客，而搬运这种事不合她的身份。塞西莉亚抬头恨恨地看了眼依旧站在贵宾室没有离去的桑德琳娜，她明白这个可恶的女人此时还留在这里不是只想着捣乱的。 　　桑德琳娜显然还没有放弃青衣。 　　不过即使没有放弃，桑德琳娜此时也没有立刻开始抢夺，会场内都是沃尔夫家的人，而且那些狙击手也还没有撤离，此时抢夺定然会和沃尔夫家爆发冲突，为了一个青衣是否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桑德琳娜不清楚，说到底，带青衣回去是她父亲提出的事。 　　看来还是问问那个糟老头好了。 　　“你们先出去。”桑德琳娜对还呆在贵宾室内的布宛纳巴家的人说道，和那个人通话是一件机密的事，而且那个人的德行，还是不要让外人看到为好。 　　布宛纳巴家的人顺从的撤出了贵宾室，贵宾室只剩下了桑德琳娜一个人。桑德琳娜取出手机，拨打了一个长长的号码，然后把手机放到耳边等待接通。 　　“喂喂，娜娜！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和我打电话了，我好想你啊！”电话一接通，桑德琳娜就听到电话那头后传来一阵惊喜的炮语连珠。桑德琳娜强忍着挂掉电话的冲突，沉声说道：“父亲，我这次打电话是有正事要和你说。” 　　“嗯嗯，说吧说吧，记得说久点，让我多听听你的声音。” 　　“我会尽量简短地报告的，父亲大人。”桑德琳娜捏紧了手中的手机，似乎要按碎机身。 　　“诶，好吧，娜娜你也到了不听家长话的年纪了，只是有句话你一定要听爸爸的，你这个年龄，和男人接触还太早了，千万别去碰那些臭男人就行，还有小心德洛克那个色鬼，别让他进入你附近两米的范围内。”电话那头的男人叹了口气说道。 　　……把那色鬼安排到我身边的不就是你吗！桑德琳娜一时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到底啥事啊娜娜，我在赤道附近的小岛上晒太阳呢，不想听坏消息。这里的阳光真好，有机会你也来看看，记得穿泳装……” 　　“父亲，拍卖会出事了。”桑德琳娜冷冷地打断了男人的话，不知道赤道的阳光足不足以抵消她话语中几乎冻结的温度“出现了一只莫名其妙的怪物，伤了很多人，拍卖会中断了。而且沃尔夫家和我们盯上了同一个目标，如果想要带回你说的那个人，我们估计要和沃尔夫家产生冲突，我就是来问你要不要这么做。” 　　“拍卖会？什么拍卖会？家里又缺花瓶了吗？”电话那头的男人莫名其妙地问道。 　　“父！亲！大！人！” 　　“哦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佩拉斯拍卖会是吧！你看人上了年纪就是……”电话那头的男人像是公鸡一般叫了起来，因为桑德琳娜刚才的话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杀意“那个人的确很重要，但是如果沃尔夫家也盯上了，那就很麻烦了啊……那群饿狼可不好对付。对了娜娜，你能不能开个视频？我想看看现场的具体情况。” 　　“好。”虽然对于突然正经起来的男人有些怀疑，但桑德琳娜还是开启了视频模式，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副海景，阳光，沙滩，一群穿着比基尼的美女……还有一个怀抱着比基尼美女的穿着沙滩裤的糟老头。 　　“娜娜！好久不见！让我看看你的脸！还有你那里成长没……”视频一开启，那个穿着沙滩裤的糟老头就立刻扑向了镜头，似乎是要舔屏……桑德琳娜果断地调转了镜头，破除了男人邪恶的欲望。 　　“唉，娜娜你真无情……” 　　“父亲大人，请您关心正事。”桑德琳娜冷冷地说道，她有的时候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父亲，自己那个高雅美丽如高岭之花一般的母亲怎么会看上他，想来想去，桑德琳娜只能想到一个理由，那就是这个男人流着全欧洲最尊贵的血液之一。 　　他是桑德琳娜的父亲，布宛纳巴家的当代家主，十年前对外宣称重病在床的诺维奇.布宛纳巴。 　　“诶，这就是佩拉斯拍卖会吗？”诺维奇惊奇地打量着拍卖会的会场“我十年前好像去过那个拍卖会，那时候他们没有这么奔放啊，用火焰照明。” 　　“父亲大人，这是会场被破坏后的样子吗。”桑德琳娜将镜头转向了青衣“那个就是你要我带回去的人。” 　　“对！就是那个女孩！”诺维奇惊喜地叫了起来“虽然照片上是她小时候的样子，但是我还是能认得出来！哎呀我就说这孩子长大后肯定能成为一个美人的，就是胸小了点……” 　　“父亲大人！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桑德琳娜终于忍不住暴走了，怒气冲冲地对诺维奇喊道“我现在是问你，到底要不要冒着和沃尔夫家起冲突的危险带她回去！” 　　“好，好吧……”诺维奇被吼得战战兢兢，但是突然，他的注意力就从青衣身上移开，转向了会场内战斗的龙和佛。 　　“那个在战斗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那条龙是突然……”面对突然焦急正经起来的诺维奇，桑德琳娜有些不知所措。 　　“不，我是问那个金色的佛像！” 　　“那个好像是一个叫伏云的人变得……” 　　“桑德琳娜，你听好，听清楚我现在说的每个字！”诺维奇突然收起了之前的所有轻浮，无比认真地对桑德琳娜说道“尽全力，帮助那个叫伏云的人！” 　　 帮助 ============================== 　　　　“帮那个无礼之徒？”桑德琳娜对诺维奇的命令感到震惊“为什么父亲！他可是沃尔夫家那边的人！” 　　“无所谓，你只要记得帮助他就行了。如果他要带走那个叫青衣的女孩，你就让给他。”诺维奇表情严肃“原本的任务取消了，既然有他在，那青衣的事就不用我们插手了。而且，你要动用布宛纳巴家的力量，尽全力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可是父亲……”桑德琳娜对诺维奇的命令感到十分不解，刚听完就像反驳。 　　“娜娜，听话，去帮助他。”诺维奇沉厚的声音传到桑德琳娜的耳朵里，瞬间让她说不出反对的话语，就像是听到了皇帝命令的臣子一般。 　　虽然桑德琳娜很讨厌自己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但是他到底是布宛纳巴家的家主，在布宛纳巴家，家主即是皇帝。 　　“是的，父亲，我立即去办。”桑德琳娜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咬牙恨恨地看着和龙交战的佛像，对着已经黑屏的电话跺了跺脚。她还没有忘记刚才伏云呵斥她的样子，还从未有人敢那么呵斥她！ 　　她是布宛纳巴家的代理家主，是布宛纳巴家的小女皇，别人被她呵斥都是一种荣幸，可那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蛮男人居然敢……这时耻辱！这不仅是她桑德琳娜,布宛纳巴的耻辱，也是布宛纳巴家的耻辱！可是父亲他却…… 　　桑德琳娜越想越气，不过她却不得不服从诺维奇的命令。伏云现在的确陷入了危机中，原本佛像上燃烧的无色火焰已经微弱的看不见了，佛像身上满是漆黑的被轰炸后的焦痕。即使一直保持着守势，佛像看起来也撑不了多久了，他已经浑身是伤，但巨龙却没有显露一点疲态，吐息一次比一次猛烈。 　　操控着佛像的伏云也很无奈，他不想伤害伊莎贝拉，所以出招的目的都是控制住她，但是现在的伊莎贝拉比他还要强，根本就控制不住。九十四式是伏云能用的威力最大又不至于伤害到伊莎贝拉的招式了，如果用了百式之类的大威力招式，很可能会和伊莎贝拉造成两败俱伤的结局。 　　难办啊，这时候要是有人能帮帮我就好了。伏云头疼地想道，作为帮手塞西莉亚肯定是不合适的，她的能力攻击性太强，只适合作为一个终结者，如果让塞西莉亚终结了伊莎贝拉，要是让莉莉亚斯知道了就得终结掉伏云了。宗介此时忙不开，如果能接触青衣的限制那就好了，可是还有一个桑德琳娜在虎视眈眈…… 　　妈的，能撑多久是多久吧！伏云一拳打碎袭向自己的魔弹，咬着牙继续承受龙化的伊莎贝拉的攻击。 　　“吼！”被阻挡了许久的伊莎贝拉此时显然是失去了耐心，她仰天怒吼了一声，接着拍卖会的会场就莫名长出了许多巨大的藤蔓，缠住了佛像的腿，佛像一时被固定得动弹不得，巨龙抓住时机一爪抓在了佛像的腹部，打穿了佛像金色的外壳。 　　“我靠，这是个什么鬼！”佛像用低沉的声音说出很不符合佛的气质的话，双臂交叉挡住巨龙的第二击，但是显然已经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小姐！你要干什么！” 　　“这时精灵的魔法，无知的男人！”伏云突然听到佛像上方传来少女的声音，下意识抬起头，一双脚就踩在了佛像的面部上。 　　“哼哼，本小姐算是打发善心帮助你一把，你现在就抓紧时间为刚才你说的话忏悔吧。”踩在他人脸上似乎让桑德琳娜感觉很好，她抬起了一只手，遥指着进攻的巨龙“应帝之召.精神干扰！” 　　伊莎贝拉所化的巨龙突然停止了进攻，扑腾着巨大的龙翼，毁坏着四周的墙壁，吼叫不断，似乎陷入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中。同时，缠住佛像双脚的藤蔓也渐渐开始枯萎。 　　“唔！”桑德琳娜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度惨白，蹲下身气喘连连，豆大的汗珠从她精致的小脸上滑落，滴在了金光灿灿的佛像脸上。 　　“喂喂，你怎么了！还有伊莎贝拉是怎么回事！”虽然不知道桑德琳娜为什么突然帮他，但是见少女露出这么痛苦的模样，伏云还是忍不住急了。 　　“呼……我刚才……试图操控她的思维……但是失败了……”桑德琳娜喘着粗气，晃晃悠悠地保持站姿不让自己摔倒“她的思维已经完全……完全疯狂了……我的帝喻被反噬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痛苦的人……” 　　“靠，听不懂。”对于桑德琳娜的话，伏云很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但是谢谢你了。这样就足够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自大的男人……我的精神控制作用不大，接下来那家伙会更疯狂，你确定要一个人解决她？”桑德琳娜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后说道。 　　“总要试试。”伏云无所谓地小小“，还有你站到我的肩膀上去吧，你站在我的脸上我仰着头挺累的。” 　　“呼……你原来和佛像的感觉是一致的吗？”桑德琳娜好奇地说“那你为什么刚刚不说？” 　　“因为我和佛像的视野也是一致的……”伏云悠悠地说道。 　　“什……”桑德琳娜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她刚才一直站在佛像的脸上，而且今天她穿的是裙子。如果佛像的视野和伏云的视野是一致的话，那岂不是代表他能看到…… 　　“桑德琳娜小姐，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挺保守的女孩。”好死不死，伏云此时又给桑德琳娜补了一刀。 　　“等这件事完了，我一定要宰了你！”桑德琳娜羞愤地大喊道，接着捂着裙子小跑到了佛像的肩膀上去了。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你现在先给我坐稳了，接下来可是很颠簸的。”佛像双手合掌，发出一声巨大的碰撞声，无色的火焰点燃了两只佛掌，拍卖会的会场中隐隐有梵音响起。 　　“伊莎贝拉，接下来就让你看看你的老板，是怎么对付不听话的女孩的吧！” 　　 混战（一） ============================== 　　　　黑龙蹲在古殿的贵宾席内，认真地观察着会场内的形势。贝尔格给他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但他却没有显出一点急躁，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会场内除了暴走的伊莎贝拉和阻止她的那个男人，还有沃尔夫家和布宛纳巴家对青衣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贸然冲出去就是送死。 　　黑龙在等，不仅是在等一个机会，也是在等待增援。贝尔格刚才说恶骨中队已经全部到达，那必然会派人来支援。 　　不过黑龙没有想到，机会比增援来的更早。 　　布宛纳巴家的指挥者桑德琳娜突然加入了龙与佛的战场，布宛纳巴家的其他战斗人员也赶紧进入战场，这下原本觊觎着青衣的人就少了一个！ 　　会场内关注着青衣的只剩下了沃尔夫家的人，自己是否能够在承受沃尔夫家家主的攻击的同时带走青衣？是上？还是继续等待？黑龙的纠结只持续了几秒钟，因为他深知在战场上机会稍纵即逝，决断时犹豫就是自己给自己判死刑！黑龙深吸一口气，退到了贵宾室的门口，然后猛然冲刺，终身一跃跳出贵宾席，跳向了关着青衣的铁笼上方！ 　　“嗯？”一直同时关注伏云和青衣的塞西莉亚第一时间发现了跳向青衣的黑龙，脸色一变拿起了对讲机。对于不明身份但是做出威胁到自己行为的人，塞西莉亚的第一反应从来不是确认对方的身份，而是…… 　　“希尔，干掉他！” 　　“了解。” 　　毫无情绪的少女和她手中的狙击枪同时发出声音，一颗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射向黑龙的心脏，漂浮在半空的黑龙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用力一扭身子，子弹没能打中他的心脏，但也打穿了他的肩膀。躲过一劫的黑龙并没有死后余生的庆幸，他明白狙击手从来不是一击即退，他们会不断射击直到确认目标死亡，他已经没有把握躲开第二击了，在这生死关头，他也只有翻开自己最后的底牌了。 　　“吼！”黑色的龙翼取代了黑龙的肩膀，他的肌肉不断隆起，生生撑破他身上的所有衣服，四只利爪重重砸在地面上，稳住了他巨大的身体。 　　他跳出贵宾室时还是一个人，落地时却成了一条龙。 　　“娘诶！还有一只？！”尊严的佛像听到背后的声响转过头，一脸懵逼地爆了粗口，接着就被银色的龙一巴掌拍在脸上，硬生生拍进会场的墙壁里，砖块如雨般落下。 　　“你专心点！”坐在伏云肩膀上的桑德琳娜死死抓住他的脖子，免得自己掉下去“先对付眼前的敌人，别连累我和你一起倒霉！” 　　“伏云，这家伙冲着青衣来的，交给我来解决！”塞西莉亚稚嫩的声音响彻会场，带着彻骨的寒意“这条龙我总能打死了吧？” 　　“随你……开心！”伏云抓住银龙的翅膀，重重将它甩了出去，接着猛地向银龙扑了上去，龙与佛再次缠斗在了一起。 　　“吼！”黑龙慢慢向青衣的方向后退，一直保持着面对着塞西莉亚，龙瞳里充满了警惕，这对身形相差的对手中，更害怕的居然是黑龙。龙化的黑龙依然保持神智，他清楚自己绝不能用后背面对年幼的沃尔夫家主，那样只会必死无疑！ 　　塞西莉亚没有掏出她最强力的武器弥火，只是用手中握着的手枪指着黑龙，从体型来看手枪还不够黑龙塞牙缝的，但握在塞西莉亚手中却能让黑龙瞳孔一缩。 　　“僭主.强化。”黑色的气息从塞西莉亚的手上蔓延到枪身，接着塞西莉亚扣动扳机，黑龙感觉将两只翅膀交叉作出防御姿态，那小小的手枪子弹打到黑龙的翅膀上时，却如导弹一般发出巨大的爆炸，爆炸的火光直接吞没了黑龙！ 　　塞西莉亚打完一枪没有停止，而是不断连射，子弹不断在黑龙身上爆炸，炸得他庞大的身体不断后退，两只作为支撑点的后爪在地面上刮出深深的长痕。 　　该死，这样根本没有机会！黑龙紧咬牙关，他此时只要一把龙翼放下，那整条龙估计都会短时间内被塞西莉亚直接打烂！ 　　“黑龙！”爆炸声中，黑龙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爆炸也随之停止。黑龙小心地放下龙翼，发现几个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MD，伤刚好就又要来战场，这是把我们当劳工用啊！”满头脏辫的墨镜男人骂骂咧咧地拆着自己身上的绷带“对手还是个**，老子可对**没兴趣。” 　　“少说两句吧褐狼！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挡住那个小女孩，你要是”朋克装的娇小女孩握着两把乌兹对身后大吼“黄蜂，青牛！你们两个拦住其他人，沃尔夫家的家主我和褐狼拦住！” 　　“了解！”成熟的金发女人和两米高的壮汉闻言立即冲向了向这边赶来了宗介等人以及布宛纳巴家的军人们，即使不知道桑德琳娜到底为什么突然帮助伏云，但是作为下属布宛纳巴家的战力也只能暂时和沃尔夫家站到一边，况且恶骨中队是盯上了青衣，那就算是沃尔夫家和布宛纳巴家共同的敌人。 　　“灰鸦……”黑龙低垂龙首，看向自己身前那个娇小的女孩。 　　“愣着干嘛！龙化了智商也降低了吗，赶紧带走目标！”灰鸦一枪打在黑龙的额头上，恶狠狠地说道“别拖累我！” 　　黑龙愣了一下，立即扑腾起翅膀飞向来了青衣。 　　塞西莉亚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黑鸦和褐狼，额头上青筋微微跳了跳：“你刚才说……拦住我？凭你们两个？” 　　“僭主.武器强化！弥火.焚烧罗马！”塞西莉亚终于取下了克莱因家代代相传权杖，沃尔夫家和克莱因家的最高血统能力同时爆发，如同要吞噬世界的大火像巨浪般扑向了恶骨中队！ 　　“卧槽，这也太猛了吧！”褐狼第一时间狼人化，如果不靠狼人的坚硬皮毛，光是那热浪就足以将他融化。 　　“血引！”灰鸦咬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向地面，接着之前宾客们伤亡时流下的血液全部汇集到了她的脚下，并违反物理法则凭空浮起！ 　　“血之壁垒！” 　　血液蒸发的腥臭弥漫到了整个会场！ 　　 混战（二） ============================== 　　　　太强了！灰鸦的牙齿都快被她自己咬碎了，才能在铺天盖地的弥火中勉强支撑，阻挡这样的攻击，简直就像是凡人试图阻挡神前进的脚步一样痴心妄想。灰鸦只能祈求自己能多撑一会，至少撑到黑龙带走青衣。 　　“嗷呜！”褐狼此时已经完成了完全狼人化，整个人的身形生生张大了一辈，厚重的皮毛覆盖全身表面。褐狼知道灰鸦撑不了多久了，为了尽量争取时间，他顶着高温从侧翼冲出，企图绕后攻击塞西莉亚，让她停止攻击，但是他一离开血之壁垒的保护范围，就有一颗狙击子弹打在他面前的地面上。褐狼曲起后肢，猛地冲刺，速度几乎超过了一辆高速行驶的跑车，但即使这样那个藏在暗处的狙击手的狙击子弹还是死死的跟随着他，迫使他无法靠近塞西莉亚。青牛和黄蜂面对沃尔夫家和布宛纳巴家的尖端战力也陷入了苦战，特别是青牛，这个两米多高的壮汉被宗介压制得死死的，整个人被宗介砸进了会场的墙壁里。 　　同伴们全部陷入了困境，但是黑龙却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现在能走的只有尽早带走青衣，如果回头的话，只会浪费灰鸦他们争取到的时间。 　　终于，黑龙到达了拍卖台，他用一只前爪抓住了关着青衣的铁笼，之后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巨大的气流甚至将弥火的攻势都吹弱了一些。看样子他似乎想就这么突破芬里厄大楼的楼层，保持龙形逃走！ 　　“九十九式.不动明王！”和银龙苦战的伏云突然双手结印，接着一个巨大但是比金刚夜叉明王虚幻许多的佛像出现在了黑龙的身后，抓住他的后肢用力一甩，将整条正在起飞的龙甩到了会场的墙壁上，生生打穿了一整面墙壁！ 　　伏云没见过黑龙龙化后的样子，在他看来，计划早已失败，古殿的人已经溜了，这样的话就不能再失去青衣。 　　黑龙从碎石堆中抬起头，扬起长长的脖子，向不动明王猛吐了一个火球。不动明王双手挡住火球，但它终究没有伏云在体内，只是个幻化出来的虚体，没撑多久佛体就已崩溃。 　　“靠！”伏云感受到了不动明王的消失，郁闷的爆了粗口，就是这么一分神，巨大的魔弹直接轰在了他的脑袋上，轰得伏云连连后退，差点让坐在他肩膀上的桑德琳娜也摔了下去。 　　黑龙见一击得手，伏云也无暇顾及他，就再次扇动翅膀准备逃离。突然，一个不明物体砸到了他的龙首上，他刚想吐息，但在看到个不明物体的真身后生生将火焰咽了回去。 　　那是浑身是血的青牛。 　　“伏云，你专心点，这条龙交给我！”宗介捏了捏拳头，一跃至和黑龙头部齐平的位置，一拳轰在黑龙的头上，将黑龙的头直接打歪，握在爪上的铁笼也掉落了下去。 　　“啊啊啊啊！”在另一边，灰鸦再也挡不住塞西莉亚的猛攻了，血之壁垒彻底崩溃，弥火开始灼烧她的身体，即使是以生命力著称的血族在弥火中也支撑不了多久。 　　“吼！”黑龙此时再也顾不得还在向他进攻的宗介了，忍着疼痛趴下身子，用身体挡住弥火，使灰鸦不至于被弥火彻底化为灰烬。另一边，黄蜂和褐狼也已伤痕累累，几乎无法再战。 　　恶骨中队的奇袭，已经接近失败！ 　　“这群家伙谁啊，突然冒出来捣乱。”看到恶骨中队的失败，伏云稍微松了一口气，桑德琳娜不断用精神控制干扰着伊莎贝拉，让伊莎贝拉的进攻弱化了许多。伏云又彻底放弃进攻保持防守，勉强和暴走的伊莎贝拉形成均势，甚至还能抽点时间和桑德琳娜聊聊天。 　　“你有毛病啊！你再不专心点，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咳咳！父亲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让我来帮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桑德琳娜咳嗽着说道。因为激烈的战斗，她身上那套昂贵的衣裙已经布满尘埃，连她珍视的头发也彻底散乱了，满脸都是黑灰，这让她的心情很不愉快。布宛纳巴家的小女皇，何时这么狼狈过。 　　“和美少女聊天，是能增强我的战斗力的。”伏云十分严肃地说道，配合佛像原本威严的声音，到有点像是什么佛家真言一般。 　　“这是什么理论！”桑德琳娜彻底被伏云的无耻震惊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进来捣乱？”伏云用佛掌挡住伊莎贝拉吐出的魔弹，在爆炸声中询问桑德琳娜。 　　“你刚才是在问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那些家伙是古殿的人。”桑德琳娜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就是刚才和我们竞价的那群人，没想到他不止在拍卖场上给我们捣乱，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那个女孩，执念还真深。” 　　“什么？古殿的人？！”伏云傻眼了。 　　“对啊。”桑德琳娜莫名其妙地看着伏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宗介兄弟，快别打了！别打死了！” 　　“和美少女聊天，是能增强我的战斗力的。”伏云十分严肃地说道，配合佛像原本威严的声音，到有点像是什么佛家真言一般。 　　“这是什么理论！”桑德琳娜彻底被伏云的无耻震惊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进来捣乱？”伏云用佛掌挡住伊莎贝拉吐出的魔弹，在爆炸声中询问桑德琳娜。 　　“你刚才是在问我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那些家伙是古殿的人。”桑德琳娜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就是刚才和我们竞价的那群人，没想到他不止在拍卖场上给我们捣乱，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那个女孩，执念还真深。” 　　“什么？古殿的人？！”伏云傻眼了。 　　“对啊。”桑德琳娜莫名其妙地看着伏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宗介兄弟，快别打了！别打死了！” 　　 混战（三） ============================== 　　　　“嗯？”宗介听到伏云的喊话，皱着眉转过头，有些不解，但还是停止了攻击。 　　黑龙见宗介停止了攻击，也不管为什么了，用嘴叼起青牛和灰鸦甩到自己的背上，接着向黄蜂和褐狼吼叫了一声，俩人瞬间明白了黑龙的意思，跳到了黑龙的身上，抱住已经几乎失去意识的灰鸦和青牛。黑龙顺势起飞。撞破芬里厄大楼的外墙，将龙首伸出了大楼外，这时，一架武装直升机从上而下悬浮在了芬里厄大楼外，机身下的连射机关枪对着会场内就是一段乱射，逼迫得宗介等人只能寻找掩体躲藏。黑龙抓住这个时机瞬间飞出大楼外，在一瞬间化为人形，直升机甩出一条绳梯，化为人形浑身是血的黑龙死死抓住绳梯，恶骨中队的其余人也抓住了绳索，直升机迅速远离了芬里厄大楼。 　　“那群疯子！这里可是市中心，他们是想闹得人尽皆知吗！”布宛纳巴家的伍斯特看到飞走的直升机变了脸色，古脉氏族所存在的隐藏的社会一直是秘密存在的，而古殿这个疯狂的举动很可能将这个世界暴露在普通人眼中！ 　　“立刻调动资金，联系本地的媒体，把关于今天的事全部压下去！”佩拉斯拍卖所的一位负责人铁青着脸对手下吼道。佩拉斯拍卖所这次可以说是栽得彻彻底底，不仅从未有过意外的口碑被人砸的干干净净，甚至可能暴露在世人眼中，往后佩拉斯拍卖所是否还能维持住业界的地位实在难说。 　　“宗介，你干什么！青衣都被人带走了！”被宗介拉到掩体里的塞西莉亚看到飞走的直升机气的跺脚，对着宗介吼道。 　　“是伏云突然让我停下。”宗介有些无奈地说道。 　　“伏.云！”塞西莉亚调转了目标，对着还在战斗的佛像大吼道“你是不是被打到脑抽了，你还想着继续那个计划吗，让青衣身处险境？！” 　　伏云还没来得及回答塞西莉亚，就被银龙一翅膀扇飞。伏云再也无法维持佛像形态了，在下落的过程中化作了人形，顺便一把抱住因为下落而尖叫的桑德琳娜，俩人勉强平稳落地。 　　“喂，快放我下来！”桑德琳娜微红着脸，气急败坏地对伏云喊道，直接一拳打在了伏云的脸上。这一拳可不是什么“小拳拳锤你胸口”的粉红少女拳，直接把伏云的脸给打成深红了。 　　“对待久明恩能就素这个态度吗？”伏云被打的口齿不清，但还是没丢下桑德琳娜，因为伊莎贝拉还在追，但是伏云换了个姿势，直接把桑德琳娜扛在了肩上。 　　这样桑德琳娜就只能捶到伏云的背，打不到他的脸，就当按摩了。 　　伏云不管背上的桑德琳娜如何闹腾，边跑边掏出手机按下了绯的号码，打了个电话过去。 　　“绯！你现在能不能弄个炼金阵出来挡住伊莎贝拉！” 　　“那真的是伊莎贝拉吗……抱歉伏云哥，我现在腾不出手！”绯的声音急促，还伴随着枪声和爆炸声“一个叫姬凉风的女人来了沃尔夫的贵宾室，我们正在对付她！” 　　“姬凉风？那女人也来了？！”伏云骂骂咧咧“妈的，青衣吸引力那么大的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什么人都来了！哎呦卧槽！” 　　“啊！” 　　一个魔弹在伏云身边炸裂，伏云下意识的背对爆炸的方向，但在背对后他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扛着一个桑德琳娜…… 　　“咳咳……我饶不了你……绝对饶不了你……咳咳……” 　　伏云没有勇气去看桑德琳娜现在的样子，只能带着她一个劲地跑，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一个穿着军装的外国男人，似乎是那个什么桑德琳娜带来的法国外籍军团，顿时心中大喜，抓着桑德琳娜的双腿就是一甩，把桑德琳娜甩了出去。 　　“大兄弟，接好！” 　　“啊啊啊啊！” 　　穿着军装的男人显然听不懂中文，看到伏云突然向他抛出一个不明物体下意识地举起了枪，但是当桑德琳娜尖叫的时候他还是听出了桑德琳娜的声音，赶紧放下枪接住了桑德琳娜。 　　“好了，现在就能专心对敌了。”伏云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过身面对前进的银龙。 　　“咳咳，把枪给我……”桑德琳娜用法语对身边的士兵下了个指令，士兵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顺从的将枪给了桑德琳娜。桑德琳娜拿到枪没有犹豫对着伏云就是一顿连射，射的伏云嗷嗷直叫满地乱窜。 　　“我靠，你这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救命恩人说打就打？！” 　　“闭嘴！你这个无耻的男人！”桑德琳娜射空了弹夹才停下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伏云，恨不得将他生吃了。 　　桑德琳娜此生还没有受到如今天一般的羞辱！ 　　伏云被桑德琳娜瞪得有些心虚，举起手和气地说道：“现在大敌当前，不如我们先休……” 　　伏云话还没说完，银龙就已经到达了他的身后，用翅膀将他整个人拍飞，好死不死直接拍打向了沃尔夫贵宾席的方向，伏云整个人砸碎防弹玻璃掉进了贵宾室里，一直滚到了墙边才停下了。 　　沃尔夫家的贵宾室内现在也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形势，伏云的突然闯入让双方都愣住了，绯第一时间认出了是伏云，赶紧跑到他的身旁将他扶了起来。 　　“绯……你怎么……有两个头……” 　　“伏云哥你清醒点！”绯果断的一巴掌将伏云打得偏过头去，接着又来好几巴掌，不知道是想让伏云清醒还是想让他就此昏迷。 　　“别打了！别打了！你只要一个头我看清楚了！敌人都没你打我打的那么狠！”伏云抬起手拦住绯，再打下去他的脸就要肿成猪头了“你这个让人清醒的办法是和谁学的？” 　　“跟莉莉姐学的。”绯老实地回答。 　　“……” 　　“呵呵，伏云先生，你的出场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惊喜啊。”少女的调侃伴随的轻笑传入伏云的耳朵里，伏云转过头，看清楚了和绯还有姬清辉等人对峙的对象，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那是个出现永远伴随着麻烦的女人，姬凉风。 　　 入殿（一） ============================== 　　　　“姬凉风，你怎么在这？”伏云一脸嫌恶地问道。姬凉风可能是伏云这个绅士唯一不会好言相待的少女了，虽然从外表来看姬凉风的确是实打实的美少女一个，但是伏云喜欢的是美少女，不是美少女型搅屎棍。 　　“哪里热闹哪里就有我，这里还不够热闹吗？”姬凉风张开双手，摆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像是一个找到游乐场的小女孩“古殿，沃尔夫家，布宛纳巴家，还有你伏云，都聚在了这个地方，多好玩不是。” 　　“我没觉得多好玩，特别是看到你。”姬清辉沉着脸，用手枪对准姬凉风的头部“你来这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都说了，这么热闹的地方怎么会没有我。”姬凉风面对众多对戒备着她的敌人，神情十分轻松，语气也不慌不忙“我只能说，想干掉古殿的可不止你们。本来都已经炸掉了通往着一层楼的所有楼道，想把贝尔格那家伙就地解决，没想到那家伙居然另有准备，调了两架直升飞机跑路了。” 　　“你也在对付古殿？你的同伴是谁？罪党吗？”姬清辉厉声问道。 　　“他们的确有帮忙，雾姬的忠实手下……好像是个叫卡戎的，就是我让你帮忙带出来的那个，不是之前被古殿抓了吗？雾姬是想给他报仇来着。不过我们也不算合作关系，只能说各干各的，雾姬让卡戎给她带路了。”姬凉风说。 　　“当初就应该在路上杀了他。”姬清辉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的态度让伏云很不解，因为如果事实真如姬凉风所说的话，那罪党也算是要对付古殿，对和罪党没什么瓜藤的姬清辉应该高兴多了一个助力才是，怎么现在会一副很不想有人对付罪党的样子？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如果被姬清辉带出古殿的卡戎能给罪党带路，那为什么姬清辉不可以？还要设计出用青衣做诱饵的冒险计划？ 　　“总之我能说的就这么多，这些就算是友情分享的福利了，接下来我就该去做我的事了，你们接着慢慢聊~”姬凉风慢慢退到了贵宾室的窗户前，从背后掏出一本日记，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些什么。 　　“吼！”会场内伊莎贝拉所化的银龙怒吼一声后身形渐渐缩小，直接化为了人形，倒地昏迷不醒。沃尔夫家和布宛纳巴家的人刚想围上去，就被密集的子弹给打退，接着带着面具全身被黑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出现，迅速抱起伊莎贝拉逃离拍卖会的会场。 　　“伊莎贝拉！”伏云看到伊莎贝拉被人劫走，但却无力阻止，只能焦急地大吼。这一吼没让昏迷的伊莎贝拉有什么反应，却让抱着她的金发少女回过头看了伏云一眼。俩人对视瞬间，伏云只能看见少女面具下冷漠的湛蓝色眼睛，之后少女就带着伊莎贝拉消失在了会场内，只剩下伏云愣在了原地。 　　那双眼睛……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拜拜了各位~”姬凉风见伊莎贝拉被人带走，立刻纵身一跃，同时她身后的会场突然发生了爆炸，火焰和烟雾冲天而起。姬清辉毫不犹豫地向姬凉风射击，但子弹却像被什么神秘的力量影响了一般，全部偏离了既定轨道，众人只能看着姬凉风跃入烟雾中，最后消失不见。 　　“可恶！”姬清辉无力地跪倒在地，拳头重重锤在地面上“全乱了，一切全乱了……” 　　“乱啥乱！现在还不赶紧去追！”伏云一把拉起姬清辉，焦急且不满地说道“青衣已经被带走了，你说的计划虽然过程曲折但是最终目的也达到了，我们还不赶紧出发去古殿！” 　　姬清辉咬着嘴唇，看了看伏云，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好一会后她才问道：“就你跟我去吗？” 　　“你犯什么傻？当然还有绯和塞西莉亚他们，人越多才越有把握不是。”伏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姬清辉。 　　姬清辉眼中光芒闪烁，最后点了点头：“好，我带你们去，我们立刻出发！” 　　“我们也要去。”桑德琳娜和塞西莉亚一起走进贵宾室，本来和塞西莉亚互相瞪着对方的桑德琳娜听到姬清辉的话，突然有些不情愿的冒出了一句“父亲让我帮你带回那个叫青衣的女孩。” 　　“你不给我捣乱的话，勉强可以带上你。”伏云一副不想再惹麻烦样子对桑德琳娜说道，语气隐隐有些嫌弃。 　　“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小姐能帮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还……” 　　“伏云，别理这个疯女人！古殿在哪，我现在就去把它给炸了！”塞西莉亚一副窝了一肚子火的样子“搞出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麻烦事，还带走了青衣，看我不把它炸得干干净净！” 　　伏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作为战斗力，塞西莉亚和桑德琳娜都是一等一的强，能加入当然是好事，特别是她们还有两个庞大的家族可以调动力量，但是就性格问题来说，她们俩凑在一起麻烦或许比古殿还大。 　　“我不能带很多人进去，你们要跟着的话，我不能让你们那些手下一起进去。”姬清辉说。 　　“可以。”“没问题。”塞西莉亚和桑德琳娜同时自信满满地说道，她们对自己的实力都很有自信，强者从来不是靠别人拥簇成为强者的。 　　“你们答应没用，得让你们手下的人答应。桑德琳娜我不知道，塞西莉亚，宗介是不会答应的吧？”伏云说。 　　“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他打得过我？带他去到最后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塞西莉亚一脸不屑地说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伏云挠了挠头说，突然觉得宗介这个保镖当的有些没有尊严。 　　“别说那么多了，快去准备交通工具，越快越好。”姬清辉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古殿的人坐着直升飞机向南飞去已经很久了，他们到达目的地就会马上开启古殿的结界，那是我们进入的唯一机会！” 　　 革命开始 ============================== 　　　　直升飞机在空中迅速向前飞行，挂在绳梯上的伤痕累累的黑龙单手龙化，咬着牙将关着青衣的铁笼挂在绳梯上，之后顺着绳梯爬上直升飞机，再用力将整个绳梯收回。绳梯上的其余人和青衣全部被黑龙收回了直升机内。 　　逃离险境的恶骨中队全部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其中灰鸦和青牛已经昏迷不醒，黄蜂正在给青牛做着简单的治疗。而因为龙化而衣服全部破裂的黑龙则是从直升机上找了件备用的驾驶员服装穿上，疲惫地坐在机舱内休息。 　　“总……总算是出来了，妈的，老子差点小命丢在那个鬼地方！”褐狼躺在机舱的地面上骂骂咧咧地说道，接着自己从衣服上撕下布料，自己给自己包扎。 　　“确实是……九死一生。”众人中，黑龙劫后余生的感觉是最强的，毕竟他是最早加入各方混战的人，他清楚的知道，当时拍卖场内的都是一群怎样的怪物，从他们手中夺取青衣简直就是从恶魔的手中抢走祭品一样危险。 　　好在，任务最终还是完成了。黑龙看向铁笼内的青衣，却发现那个“女孩”即使是被人夺走，脸上还是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似乎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可能参与过混战的所有人中，最冷静的就是他，这让黑龙的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 　　算了，任务已经达成了，剩下的事就回了古殿再说吧。黑龙想着，对驾驶座的驾驶员喊道：“贝尔格会长他们人呢？” 　　“会长已经和白枭大人乘坐另外一架直升飞机返回古殿了。”驾驶员回答道。黑龙也就不再多问，机舱内陷入了安静，恶骨中队还能动的人都在给自己疗伤。 　　但是有一点黑龙觉得很奇怪，那个驾驶员，他的装备好像和之前古殿安排的驾驶员有一些不同。 　　“黄蜂妹子，你能给我治疗一下不，你看我再撕衣服包扎的话，我性感的身材可就全都暴露了。”自己给自己包扎完毕的褐狼转头笑嘻嘻地对黄蜂说道“青牛那个傻大个的伤之后再说，你先给我治疗的话，回去之后我可是会给你一点奖励的~” 　　“你那奖励我可不想要。”黄蜂有些冷淡地说道，或许是大战让她的心情变得有些差，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配合褐狼的调戏。 　　褐狼自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准备再撕点布料给自己包扎，突然，他脸色一变，凑近了黄蜂，手抓住了她的衣领。 　　“褐狼，就算黄蜂拒绝你也别动手动脚……”黑龙感觉有些不对劲，平时褐狼虽然嘴上没有把关，但是从来都不会对中队中的其他女性动手动脚的。 　　“你这家伙，对青牛做了什么！”褐狼抓住黄蜂的衣领，厉声问道“他刚才呼吸还挺平稳的，为什么现在突然没有呼吸了！” 　　“什么？”黑龙听到褐狼的话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褐狼的身体就已经软了下来，黄蜂的手穿透了他整个心脏。 　　“还是被发现了啊，狼人的鼻子果然很灵，可惜了，灰鸦我还没解决呢。”黄蜂有些遗憾地说道，慢慢将手从褐狼的胸口抽了出来，带出一大片飞溅的血液。 　　“黄蜂！你做什么！”黑龙真的震怒了，恶骨中队发生自相残杀的事件还是第一次！ 　　黄蜂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黑龙却突然感觉到了来自驾驶座的杀气，他猛地趴下，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黑龙瞬间完成局部龙化，一只龙爪抓住了驾驶员的头，直接捏爆了他的脑袋。失去驾驶员的直升飞机立刻开始下坠和摇摆，黄蜂趁此机会从安置架上拿走一个降落伞包挂在身上。 　　“黄蜂！！！”黑龙红着双眼对黄蜂吼道，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作出自相残杀的事，褐狼虽然不讨喜，但是恶骨中队的所有成员都是在一次次生死战斗中并肩作战的伙伴，他做梦都没想到黄蜂会这么做。而青牛，甚至还救过黄蜂的命。 　　“抱歉了黑龙……还有其他人。”黄蜂避开了黑龙的视线，淡淡地说道“这是必须要流的血……对于革命来说，总要有人牺牲的。” 　　“什么革命！你说什么我不明白！黄蜂，你别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革命就是革命，革命已经开始了，在导师的领导下。”黄蜂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表情说道“我们终将胜利，古殿将迎来彻底的改变，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了。” 　　黄蜂说完，就跳出了机舱，整个人迅速下落。黑龙恐惧地发现黄蜂的手上握着一个东西，似乎是什么遥控器。 　　不好！剧烈的不安涌上了黑龙的心头，他迅速龙化，龙身撑破了机舱，将灰鸦和青衣完全包裹在其中，而下一秒，即将破碎的直升机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在半空中形成一团黑色的烟雾球形，接着，一个庞大的身躯穿破烟雾向地面掉落。 　　那是一只伤痕累累的龙，龙的爪子上还握着两个女孩。 　　“没能彻底解决吗……”挂着降落伞慢慢下落的黄蜂在半空中喃喃地说道，接着她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良久后才睁开了眼睛。 　　“算了，生死有命吧，就算活下来，他也无法阻止革命了。”黄蜂取出一个小型的对讲机，开启后冷静地报告道“导师，目标已经全部歼灭，我正在返回古殿的途中。” 　　“收到，请迅速返回。”沧桑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声音平稳，但是对讲机里来传来了一些让人不安的声音。 　　枪声和爆炸声。 　　“革命已经开始，我们需要你的力量，芙兰。” 　　“是……”黄蜂回答后，对讲机就关闭了，而她则握着对讲机沉凝了许久，眼中满是怀念的神色。 　　“有多久了……没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是从进入古殿之后吗……等着吧，贝尔格，革命之后，我要把你从我这里夺走的一切，全部重新夺回来！” 　　未知的革命已经开始了，黄蜂的心中之剩下了杀意。 　　 入殿（二） ============================== 　　“伏云，加快速度，古殿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我怀疑他们已经到达了古殿的入口处了！”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你要搞清楚我开的是保时捷911，不是波音747！你别说话让我分心！” 　　保时捷在高速公路上跑成了一道流光，所有处在他前方的车辆都惊慌地从它的前进道路上避开，司机们的咒骂声都在保时捷从他们身旁擦身而过的瞬间被远远的抛在了后方。伏云死踩着油门，手死死地握住方向盘，他此刻只要扭动方向盘的角度有一点偏差，可能就会造成车毁人亡的结局。为了激励自己和压制恐惧，伏云只能一边开车一边在心中默念“我是莉莉亚斯，我是青衣，我是藤原拓海……”，以此来提升自己的信心。最让他糟心的就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姬清辉，老是催促他让他加速，可能在这个正牌马路杀手看来，伏云的开车速度还是有些慢。 　　保时捷911狭窄的后座上此时满满当当地挤着三个人，桑德琳娜和塞西莉亚两个水火不相容的欧洲古脉氏族年轻当家人第一次挤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要不是有绯作为缓冲，俩人爬是早已经在后座上打起来了。不过即使车后座如此拥挤，桑德琳娜和塞西莉亚还是竭尽所能往两边靠拢，身体都快贴在车窗上了也不愿意靠近对方一厘米，这让坐在中间的绯反而成为了坐的最舒适的一个人。 　　桑德琳娜的布宛纳巴家在K市并没有根据地，沃尔夫家则因为被怀疑是佩拉斯拍卖会骚乱的制造者而被其他势力严密监控着，所以伏云的保时捷911反倒成为了众人能最方便调动的高速交通工具。虽然沃尔夫家和布宛纳巴家的人一致反对桑德琳娜和塞西莉亚和伏云一起前往古殿，但是在俩人的权威和武力威胁下，这些反对全部无效。宗介和伍斯特只能调遣所有能调遣的人手，乘坐着车辆跟随着伏云的保时捷，但是在伏云超水平发挥的车技下，这些保护者都被远远的甩开了。 　　姬清辉坐在伏云的身旁，给伏云充当人体导航仪。根据姬清辉的解释，她对青衣做了短暂初拥，所以青衣现在从血族的意义上算是她的“子嗣”，虽然这个关系不能维持多久，但就目前来说，作为“家长”姬清辉能密切展望青衣的一切行动。根据姬清辉的指引，众人从市中心一路追到了郊区，在郊区的高速上姬清辉发现青衣停止了移动，趁此机会伏云正在努力缩短和古殿的人的距离。 　　“他们又开始移动了！不过很奇怪，移动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姬清辉睁开眼睛，满脸疑惑地“为什么他们要突然放慢速度？难道是发现我们在追踪不想进入古殿吗？” 　　“管他那么多，先追上再说！”伏云猛地一转方向盘，保时捷车身急速扭转，这下后座上的桑德琳娜和塞西莉亚就是再不想靠近对方也不行了，惯性直接让她们的身体贴在了一起，后座上的众人摔成了一团。塞西莉亚直接摔到了桑德琳娜的怀里，俩人地脸几乎贴上了，相互对视好不尴尬。 　　这想必是古脉氏族两位年前的掌权者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了。 　　“就这么一直向前开，古殿的人现在就在我们的正前方，呈直线前进！” 　　“前面是丛林，是车不能进去的地方了！”伏云对着副驾驶大吼道“我们下车，只能用跑的了！” 　　说罢，伏云将车急停，车轮胎在地面上刮出了四道黑色的刹车印。车停稳后众人迅速打开车门下车，翻过高速的围栏进入丛林，却发现丛林内有黑烟升起。 　　“那是什么玩意？”伏云边跑边看着黑烟问道，因为塞西莉亚跑不快，此时他是抱着塞西莉亚在跑。 　　“不知道，不过那在古殿的人的前进路线上！”姬清辉边跑边说道。 　　等众人到达了黑烟冒起之地后，才惊愕地发现，黑烟的源头居然是一大片直升机的残骸！机身散落四周，只能勉强辨认轮廓，要不是那个直升机翼还算完整，真没办法第一眼就认出那是直升机的残骸。 　　“这……这里还有尸体！”桑德琳娜气喘吁吁地指着依稀能看出是机舱的机身部件喊道，她的身体素质不算优秀，能跟得上众人实在是费了大劲，此时终于停下，她抓紧时机扶着膝盖喘息。 　　“青衣！青衣在里面吗！”伏云一听到有尸体，整颗心就到了咽喉，青衣就在古殿的直升机上，如果青衣和直升机一起坠毁的话……伏云实在不敢想，如果青衣出了事，他会自责到什么程度，是他决定让青衣去冒险的。 　　“是古殿的人。”姬清辉掩着口鼻冒着火走到了机舱旁，辨认了一会后退了回来“不过不是全部，没有青衣，我还能侦测到他的方向，而且人数也对不上。” 　　“那就好。”伏云长出了一口气，环视四周“不过他们的飞机怎么会在这里坠毁，是有人比我们先对他们出手了吗？” 　　“不清楚，不过青衣还在移动，如果不是古殿的人带着他的话，他应该往市中心返回才是。”姬清辉说“还有古殿的人活着，那人带着青衣往古殿去了。” 　　“那就好。”塞西莉亚在伏云的怀中握了握小拳头，恶狠狠地说道“就怕找不到那群人算账。” 　　“他们就在前方，我们抓紧时间前进！”姬清辉说着带头向前走去，众人也迅速跟上。 　　而此时在伏云等人前方的丛林中，一只伤痕累累的龙正抓着两个女孩，不断地向前挪动，时不时扇动已经满目疮痍的翅膀飞行几下，但是没多久就坚持不了只能爬行。血液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红痕。 　　我还……不能死……黑龙的大脑此时已经不太能思考，随着血液流逝的还有思维能力，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而就是这个念头支撑着他继续向前挪动。 　　我不能死……蒂梵妮还在……等着我……古殿很危险……我要回去……带她走…… 　　 想见亲人的信念 ============================== 　　　　黄蜂进入古殿时，贝尔格所乘坐的另一架直升飞机已经停在了古殿的停机坪上。 　　到底还是没能和贝尔格那家伙同乘，按那家伙的谨慎程度，果然只让白枭和金雀同行吗……黄蜂看着直升飞机，眼神有些阴郁。此时一名穿着实验服的古殿人员走到了黄蜂的面前，打量着浑身是伤的黄蜂，神情惊异。 　　“黄蜂，中队的其他人呢？会长让你们过去一……” 　　黄蜂打断了古殿人员地话，急切地说道：“古殿其他中队的捕杀犬现在都在宿舍楼吗？我们的直升机受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黑龙他们受了伤正等待我们支援，我需要人手！” 　　古殿的人一愣，之后立刻回答道：“除了恶骨中队以外的中队大部分都在宿舍楼，包括精锐的第一中队和第二中队，因为会长之前让我们在这段时间里收缩在外的活动，说是一些古脉氏族已经盯上我们了，所以他们全部撤回了。需要我通知他们行动吗？” 　　“哦，这样。”听到古殿人员的话，黄蜂反而平静了下来，之前的急切表情消失得干干净净。 　　“黑龙他们的支援……唔！”古殿的工作人员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无法出声，他颤抖着低下头，从喉管里飙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视线。 　　“唔……唔！” 　　“风刃。”黄蜂抱住已经站立不稳的古殿人员，在他耳边温柔地说道“谢谢你给我提供情报，你也算是为了革命牺牲，感到光荣吧。” 　　等古殿人员彻底不动后，黄蜂将他的尸体拖到一个阴暗处，脱下了他的实验服，用精灵的风震散沾染在实验服上的血液，套在了自己身上。 　　做完这一切的黄蜂从阴暗处走出，向着古殿的主建筑走去，手中握着一个保持通话的对讲机。 　　“导师，我已经确认，大部分的捕杀犬都在宿舍楼内待命，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他们大部分都是你们的同胞，不少革命者的亲属都在其中，但是很遗憾，因为有神经栓的存在，我们无法吸纳他们。”对讲机内传出沧桑的声音“即使他们加入，也依然会被贝尔格控制，到时候反而会影响革命的进度。” 　　“引爆宿舍楼吧，芙兰。我会将责任推到贝尔格的身上。我也准备，将牢笼打开了。” 　　“好的。” 黄蜂刚想放下对讲机，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导师，在进入古殿之前，我杀死了黑龙。蒂梵妮那边，您打算……” 　　“这的确很难告诉她。”导师沉声说“蒂梵妮是革命的积极分子，没有她的帮助，我们的革命也很难准备完成，她参加革命的目的也是为了她的兄长，但……她总要离开哥哥独自生活，革命完成后再告诉她黑龙的死讯吧，就说是事故。” 　　“完全明白了。”黄蜂干脆地回答道，接着松开自己的手，汗津津的手心上是一个小小的指纹识别器。这个指纹识别器从跟随贝尔格离开古殿那一刻起，就没有离开过黄蜂的手心，黄蜂一直紧紧地握着它，就是担心遗失它，现在它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黄蜂深吸一口气，毅然将食指放到了指纹识别器上，确认的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后，黄蜂松开手，任由识别器掉落在地上，她闭上眼睛，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宿舍大楼内，有着不少古殿的捕杀犬正在自己的房间内休息，有些人在看书，有些人在锻炼自己的身体，更多的人则是躺在床上补眠。捕杀犬们是古殿最中坚的力量，被神经栓束缚住的他们一生注定都要为古殿奔波战斗，这次贝尔格突然撤回在外的所有捕杀犬，对于这些不知道何时会在战斗中死去的捕杀犬来说，是难得的闲暇时光。 　　而在宿舍大楼最中心的存储室，一个装满水果的纸箱突然响起了倒计时的点滴声，在空无一人的存储室里不断回响，像是水滴滴落。而在点滴声消失后的几秒钟，纸箱突然迸裂出耀眼的白光，无穷的火焰从白光中炸裂开，吞没了沿途的一切阻碍，不少在房间内休息的捕杀犬还未意识到发生什么就被火光吞没，消失在火光中。 　　在古殿主建筑的监禁区内，一个原本坐在椅子上沉思的棕发女孩突然警觉着抬起头来，不安地环顾四周。她焦躁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最后咬着嘴唇下了决心，用力敲打房间的墙壁。 　　“怎么了，蒂梵妮。”沧桑的声音凭空出现在房间内，蒂梵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露出惊喜的表情。 　　“导师，我刚才好像听到了爆炸的声音，是革命提早开始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对革命造成什么影响。我马上就打开监禁区所有的门，你和其他同伴要用最快的速度，占据监禁区上方的实验区，解放被当作实验品的同胞，明白了吗？” 　　“明白……但是导师，我还有一件事要问！”蒂梵妮急切地说，但问题却吞吞吐吐了好久才说出口“虽然我知道，在革命前问这个，有些，有些不合适。但是导师，我还是很想知道，哥哥，伦纳德哥哥他此时的确不在古殿内，革命也不会影响到他对吧！” 　　沧桑的声音沉默了，这让蒂梵妮的心变得惴惴不安起来。她的双手在胸前交叉握紧，紧张的等待着答案。 　　“根据芙兰传回的情报，伦纳德此时正在佩拉斯拍卖会上执行贝尔格的任务。这个任务有些危险，所以他的安全我不能保证，不过至少，他不会作为革命的敌人出现。”在沉默过后，导师平静地回答道。 　　“是吗……”蒂梵妮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蒂梵妮，你的哥哥之所以会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完全是因为他被神经栓所威胁。所以我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革命，只要控制住贝尔格，我就有办法解除神经栓，你的哥哥和你也就能永远脱离古殿的控制。所以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你清楚了吗？” 　　蒂梵妮深吸一口气，重新抬起了头，眼神坚定。 　　“完全明白了，导师。” 　　 阻拦 ============================== 　　　　此时伏云等人在血迹的指引下，深入了森林内部，伏云已经能听到一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喘息声，他作出手势示意众人放慢速度，悄摸摸地走向声音的来源。不得不说伏云在偷窥上十分有天赋，很顺利地接近了声音的发源地。 　　然后伏云就看到了正在向前爬行，奄奄一息的黑龙。 　　“我靠……”伏云看到黑龙的样子，差点没忍住喊出声，他仔细观察黑龙，发现黑龙的一只前爪上还握着青衣。比起黑龙一副随时可能挂掉的模样，还有黑龙另一只爪上已经失去意识的灰鸦，一脸淡定的青衣看上去似乎没受什么伤，这让伏云稍微放心了一些。 　　既然青衣没事，那伏云就没有现身的打算，现在让黑龙自己把通往古殿的路打开才是最正确的决定，现在的黑龙青衣完全可以独自对付。伏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黑龙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他回到古殿了。 　　黑龙在森林中慢慢的向前挪动着，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看上去完全是凭着意志在坚持。 　　“他这是要去哪？”伏云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转了转四周，却发现自己周围空无一人。 　　“在这！”伏云的下巴被一个小拳头锤了一下，他低下头，看到了满脸不满的塞西莉亚。 　　“你怎么……” 　　“他应该是想到传送点去。”伏云又感觉到一个温软的身体贴到自己的后背上，转头一看，姬清辉正趴在他的身后认真地看向黑龙的方向。不只是姬清辉，桑德琳娜和绯也来到了伏云的身后。 　　你们这群家伙走路没声音的吗，很吓人啊。伏云在内心暗暗吐槽。 　　“传送点是什么意思？”桑德琳娜小声问道。 　　“古殿处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中，这个空间的位置的是不断移动的，想要回去的话，必须找到移动的传送点才行。”姬清辉回答“每一名捕杀犬都能感知到传送点的位置，这是因为他们脑中的神经栓有导航的作用，而像我这样从古殿中逃出来的实验品，是不能感知到这些的。” 　　“那我们把他抓起来拷问不就行了，至于这么麻烦吗？我看他都快爬不动了。”塞西莉亚有些不耐烦地说。 　　“捕杀犬是不会轻易透露传送点的位置的，因为每一个传送进古殿的人都会被古殿内部的人感知到，如果捕杀犬带了不明身份的人进入古殿，不止他体内的神经栓可能被引爆，他的亲人也有可能被处决。”姬清辉沉声说“古殿给捕杀犬们套上的最牢固的枷锁并非是神经栓，而是亲情。几乎每一个捕杀犬都有亲人被古殿关押在监禁区内，这就是古殿控制他们的筹码，所以捕杀犬才会不顾性命的为古殿卖命。” 　　“真是个操蛋的组织……那我们跟着他进去，是不是他的亲人就……”伏云有些犹豫地看着艰难前行的黑龙说“他这么拼命想回去，应该就是为了他的亲人吧。” 　　“你是在担心敌人吗？”姬清辉奇怪地看了眼伏云“你的善良和你的变态一样，总是出现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呢。” 　　“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那么刻薄。”伏云无奈地说“你就不会为你的亲人担心吗？这种情感每个人都能理解吧。” 　　“我没有亲人。”姬清辉淡淡地说“况且就算有，我也会选择牺牲自己和亲人来摧毁现在的古殿。只要古殿的制度还存在一天，那捕杀犬悲惨的命运就不会改变，那还不如为了改变命运而死去，可惜拥有这种勇气的人实在太少。” 　　“不是没有自我牺牲的勇气，只是因为有些人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说什么也不能牺牲吧。”伏云叹了口气说“我倒是希望你能懂这个，这是作为人的基本。” 　　对于伏云的话，姬清辉用沉默做回应。 　　“诶，他停下了。”一直注意着黑龙的绯压低声音喊道“是不是坚持不住了啊。” 　　“不……他准备打开传送阵了。”因为和姬清辉的身体十分贴近，伏云能感觉到她此时整个人都绷直了“我们也准备，传送阵打开的一瞬间就跟上！错过了这次机会，就没有下次了！” 　　听到姬清辉的话，伏云等人都屏住了呼吸，观察着黑龙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在停下后，黑龙花了好长时间喘息，才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放下青衣和灰鸦，将爪子深深插入地面，一下一下地刨着。渐渐的，表层的硬土被刨开，显露出一个奇异的图案。图案虽然在土层之下，但是却像是漂浮着的虚幻影响，因为它和泥土完全没有任何接触，黑龙刨土的动作只是让它显露出来而已，一点都没有破坏图案的形状。就这样刨一下歇三下，黑龙花了十多分钟，才让整个图案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那是……炼金阵？还是很高级的品种，似乎是固有结界天然产生的联动装置？”绯在看到图案后，皱起了眉头“这个古殿到底存在于什么空间内？这东西看上去和我们之前进入神国的‘门’好像是一个种类的。” 　　“古殿在神国里？”伏云一愣，如果真是这样，那古殿难道是一位“神”创造出来的？ 　　伏云话音刚落，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他转头一看，拉住自己的居然是一脸严肃的姬清辉，这让他十分意外。 　　“喂喂，你现在发现我的帅气了吗？那也不要这么主动啊，我会害羞的。” 　　姬清辉没有理会伏云的扯皮，死死地盯着黑龙。黑龙此时开始慢慢恢复了人形，只是皮肤上还覆盖着一层血染的鳞片。他趴在那个阵法上，似乎没有力气做其他事了，阵法缓缓亮起，将黑龙和他身边的灰鸦青衣一起照亮。 　　就在此时姬清辉突然动了！她拉住伏云，猛冲向了亮起的阵法，力量之大让伏云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几乎是被姬清辉拖走的！ 　　“喂，你等下！”伏云看着不发一言的姬清辉，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好像完全把塞西莉亚等人当成了空气，只拉了伏云一人。伏云虽然觉得自己的魅力很大，但是还不至于这么抢手才对。 　　“血引！”姬清辉不再顾及会不会被黑龙发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大声喊道，她的指尖流出大量的不合理的血液。这是血族的招式，那些血液化为了几根长线，缠绕向了已经反应过来跟上姬清辉和伏云的塞西莉亚等人！ 　　姬清辉岂止是无视了伏云之外的人，她根本没想让其他人跟上来！ 　　 电光火石 ============================== 　　　　伏云此时就算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姬清辉的行为不对劲了。虽然她看上去并没有反水想对塞西莉亚等人不利的样子，但是行为却违背了她之前所承诺的话。 　　姬清辉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切……”伏云轻轻咬牙，虽然他对姬清辉没有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的事有着心理准备，但是此刻心中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丝被背叛的疼痛，虽然这个少女脾气坏，捉摸不透，但是在短暂的相处中，伏云还是看到了她作为同伴可靠的一面。 　　伏云是真的将姬清辉当作自己的同伴。 　　“给我停下！”伏云站稳身子，用力拉住姬清辉的手，将向黑龙冲去的姬清辉拉了个踉跄。姬清辉回头看了伏云一眼，面色平静，她也清楚伏云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 　　“伏云，如果现在再不过去，通往古殿的路就要封闭了。” 　　“等塞西莉亚她们，不差这一会！”伏云抓紧了姬清辉的手，语气中有按压不住的怒火。 　　姬清辉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没有感受到已经扭曲的手上传来的疼痛，静静地看着伏云。 　　“我也没指望你能相信我，而且……”姬清辉话说到一半，突然凑近了因为她说话而稍微放松了防备的伏云，将自己的嘴唇覆盖在了伏云的嘴唇上，小巧的舌头伸进了伏云的嘴里，让伏云的眼睛瞬间瞪大。 　　她给了伏云一个笨拙而凶猛的吻。 　　姬清辉似乎根本没有和人接过吻，舌头伸进伏云嘴里后显得无所适从，伏云虽然极度惊讶，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想推开姬清辉，但是身体却被姬清辉拉住，接着他就感觉到了嘴巴里传来一阵疼痛，接着就是一股淡淡的腥味。 　　“抱歉了，伏云。”姬清辉离开了伏云的嘴唇，对着伏云轻声说道，嘴唇上有着一抹不自然的鲜红。 　　伏云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手指上有着淡淡的血迹，姬清辉在刚才的吻中咬破了他的舌头，同时也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血族能通过血液的传导控制人类，在之前和姬清辉做同伴伏云对此也了解了一些，此时看到自己嘴里的血迹，他也意识到姬清辉想做什么了。 　　“血契.精神干涉……伏云，走吧。”姬清辉轻轻拉住伏云的手，将他继续往前带，但这次伏云却生不起反抗的念头，很轻易的被姬清辉那双没怎么用力的小手拉走。头脑晕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这就是血族的能力吗，代价还挺大的啊，我的初吻……”伏云苦笑，毫无抵抗的被姬清辉牵着走，他现在也就能保持住头部的控制权了。 　　“放心，伤口不大，这个效果并不是永久的，毕竟我不是纯正的血族。我真的需要你，伏云，但不需要其他人。”姬清辉说到一半，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背对着伏云轻声说“我也是第一次……你不吃亏……” 　　伏云满脸无奈，微微别过头去，看到身后被姬清辉阻拦住的塞西莉亚等人已经突破了姬清辉所设下的阻拦，也不管黑龙会不会发现，正在向伏云的方向冲来。伏云想控制自己放慢脚步，但是姬清辉已经小跑了起来，被短暂控制的伏云身体也不自觉的跟着跑了起来。 　　黑龙打开的传送阵已经将黑龙的身体吸进去了一半，看上去就像是陷入了地里，原本被他抓在手里的青衣一直看着接近自己的伏云和姬清辉，已经不知不觉脱离了黑龙的控制。黑龙在启动传送装置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别过来，我没事！”伏云察觉到了青衣的意图，青衣是想过来帮他，但是现在情况很不对劲，如果青衣贸然跟上，很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青衣的脸上有一些担忧，但是还是听从了伏云的话，因为姬清辉已经快要到达黑龙身边了，等姬清辉到了，青衣可以再选择出手。 　　但是伏云没有想到，青衣居然还是从传送装置的范围中走了出来。难得的，青衣居然没有听从伏云的话！ 　　不对……伏云看着青衣的脸，虽然那张脸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熟知青衣的伏云知道，青衣现在是处于惊讶中，走出传送范围并非是出于他自己的意志！伏云看向了拉着他的姬清辉，在将青衣送入古殿前，姬清辉曾经以计划需要为由，和青衣定下了短暂“血契”，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是姬清辉短暂操控了青衣的行为，让他走出了传送范围！ 　　到底是怎么回事？姬清辉这家伙，只想让我一个人进去？伏云有些头疼，虽然姬清辉一直让人捉摸不透，但是这次的事和他有关，伏云想怎么着自己都应该有一些头绪，但是伏云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姬清辉被他的美色所迷惑了。 　　“给我停下！”塞西莉亚怒气冲冲的声音从伏云身后传来，让伏云心里咯噔了一下。伏云回头一看，塞西莉亚已经取出了弥火权杖，正对准了他的方向。 　　小家主的怒气槽要是被填满的话，是连自己人都打的！ 　　“弥火.静止之炎！” 　　绯色的烈焰在姬清辉的身前凭空炸裂，化为一堵燃烧的巨墙，挡住了姬清辉的前路，也挡住了想离开传送范围的青衣。姬清辉停下了脚步，手却用力将伏云甩向前方，同时，静止之炎另一头的青衣也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第十式.寸劲！”” 　　伏云和青衣同时出拳，打在了已成实体的弥火同一位置上，巨大的势能在弥火上震荡开来，像是水面上的波纹扩散开来，紧接着墙壁一般的弥火就碎成了一片片流炎。 　　“伏云，青衣，你们干什么啊！”听到身后塞西莉亚气急的声音，伏云只能苦笑着收回烫伤的拳头。这次姬清辉还没有给他下达命令，他就主动拉住了姬清辉的手，带着她冲向了黑龙的位置，同时在经过青衣的身旁时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青衣攥了攥拳头，用不解的眼神看向伏云，但是却换来了一只温暖的大手和一个安心的笑容。 　　“放心，交给师兄。别跟上来。” 　　说完，伏云就继续跑向了黑龙的方向，留下因为血契的命令而只能站在原地的青衣。被伏云牵着的姬清辉的眼睛慢慢放大，此时的伏云是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并没有受到血契的影响，伏云行为让姬清辉陷入了迷茫。伏云用眼角瞟了一眼姬清辉，心中十分痛快，他知道在血契的有效期内，他不能违抗姬清辉的命令，但是伏云十分讨厌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样的话还不如自己主动行动。 　　倾听少女的意见是绅士的美德，但是决定自己该如何行动，也是一个男人在女孩面前所要保留的自尊心。 　　 仇人 ============================== 　　　　在传送装置关闭前的一瞬间，伏云拉着姬清辉跳到了黑龙的身旁，一同消失在了空地上。而此时塞西莉亚等人才摆脱了姬清辉放出的障碍，跑到了青衣身边。 　　“我就说那个女人没安什么好心，伏云那个傻蛋还跟着跑！”塞西莉亚气的跺脚，瞪着青衣“你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那傻子跟那女人跑了啊！” 　　“别怪青衣了，刚刚他和伏云好像是被姬清辉的血族天赋影响到了，没办法控制自己。”绯见塞西莉亚对青衣发火，赶紧为他辩护。 　　桑德琳娜是所有人中最平静的一个，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青衣，接着哼了一声：“看来没出什么事，那我也就懒得掺合这趟浑水了。” 　　“你不是要带走他吗？刚刚拍卖的时候那么死咬着不放，难道就为了看一眼他有没有事？”听到桑德琳娜的话，塞西莉亚有些不解地问。 　　“我带走他干嘛，我来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拍卖会，本来就是我父亲强行要求的。”桑德琳娜有些不耐烦地说“他要我拍下这个叫青衣的人，确保他的安全，仅此而已。” 　　“就这样？就为了这个动用布宛纳巴家那么巨量的资金？” 　　“我哪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是家主，他的命令我必须听从。”桑德琳娜说着离开了塞西莉亚等人，走到一边，拿出了手机打电话，似乎是要向她那位神秘的家主父亲汇报情况。 　　“那现在怎么办？伏云哥被人带走了，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绯有些着急地说“莉莉姐也还在古殿里。” 　　“啊啊啊烦死了！”塞西莉亚也拿出手机，拨打了宗介的电话“宗介，你带上人赶紧到我的位置，坐标我现在发给你，速度要快！” 　　塞西莉亚挂掉电话，看了眼静默注视着伏云消失方向的青衣，刚才的火气也消失了，走到他身边有些生硬地说道：“别看了，我会想办法进入古殿。莉莉亚斯还等着我去救她，顺便，我也会把伏云那傻子一起救出来的。” 　　“嗯。”青衣收回了目光，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应道。 　　“绯，古殿所用的传送方式肯定不是科学能做到的，必定用了和神秘学有关的东西。你是炼金术士，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塞西莉亚看着绯说道。 　　绯点点头，走到了传送位置附近，蹲下身仔细观察了起来。 　　“嗯……这个传送位置应该是一次性的，的确是用了类似魔法或者炼金术之类的手段，通过这些痕迹，我或许有办法推导出术式，前往古殿所处的独立空间。但这个传送装置同时也用了机械加以辅助。这个装置在使用了一次后，似乎已经自我销毁了，如果不修复它，光靠炼金术我没法重启通往古殿的路。”观察了一会传送装置后，绯站起身，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我让宗介把家族里最擅长机械的人找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塞西莉亚轻轻咬了下指头，皱着眉头说“但是我带来的K市的人不多，不知道能不能……” 　　“我带来K市的人里，也有擅长机械的人，我等会让他们过来。”一个不情愿的声音在塞西莉亚等人的身边响起，塞西莉亚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看到了一脸不爽的桑德琳娜。 　　“你不是回去了吗？” 　　“刚刚我和父亲打了个电话，他知道那个叫伏云的男人去了古殿后，要我把他一起救出来。”桑德琳娜烦躁地说道，接着看向了青衣“喂，你和你那个师兄，是不是认识我的父亲？或者是和我们布宛纳巴家有什么渊源？我父亲紧张你们跟紧张什么宝贝一样！” 　　青衣轻轻摇了摇头：“我从未听说过布宛纳巴家。” 　　“孤陋寡闻的家伙。”对于青衣的回答，桑德琳娜十分不满意，但还是取出手机联系自己的部下。 　　没过多久，一个从K市各个方向甚至是临近城市汇聚而来的车队停在了森林外的公路上，两架直升飞机降落在了最近的空地上，从市区到达塞西莉亚等人所在的森林的公路全部被官方人员彻底封锁，沃尔夫家和布宛纳巴家在K市所部署的最精锐的人员携带着昂贵的设备，向着那个偏僻的森林角落聚集，响应两位家族领导者的召唤。 　　而在森林的另一头，另一只车队停在了一个废弃的隧道之中。姬凉风坐在头车的车顶上，隧道里的轻风让她的头发轻轻飘动，她叼着棒棒糖望着隧道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姬凉风！你说的人到底能不能来！”一个凶悍的男人靠着隧道墙壁抽着烟，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冲车顶上的姬凉风吼道。 　　“着什么急，卡戎，那家伙守时的很，这不是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吗。”姬凉风淡淡地安抚着叫卡戎的男人。 　　“守时不等于可靠，那个人真的能把我们带进古殿吗？”酒红色头发的病弱男人冷声问道。 　　“病狐，多疑不能带来什么好处，再说有雾姬在，你还担心我骗你们吗？”姬凉风笑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会第一个被雾姬杀死吧。” 　　“呵呵，我是你的朋友，我相信你，所以别说这样的话，凉风。”车队中心的车辆传出了一道飘渺的女声，与姬凉风对话。 　　“抱歉，雾姬……嗯，时间到了。”姬凉风跳下车顶，看向了隧道口，隧道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逆光前行的身影，他们穿着白色的医生大褂，向车队的方向走来。 　　“喂，你也该出来，见见老朋友了。”姬凉风敲了敲刚刚所坐的车的车门说道。 　　“距离上次见面还没多久，有什么好见的。”戴着面具的金发少女从车中走出，冷淡地说道。随着这名少女的出现，一旁抽烟的病狐脸上出现了有些玩味的表情，但是金发少女却完全没有注意。 　　“伊莎贝拉还没醒啊。”姬凉风转头看向孤身一人走出车辆的金发的少女问道。 　　“嗯，没那么早。”金发少女没看姬凉风一眼，转头注视着隧道口接近的两个身影。 　　“哼，真冷淡。”姬凉风有些不满地说道，接着向隧道口大力挥手“白道衍，雷瑟夫！这里这里！” 　　“我没瞎，看得到。”其中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走到了车队前，病狐卡戎等人随之警戒了起来，警惕地注视着他和他的同伴。 　　白道衍没有理睬罪党的人的敌意，旁若无人地走向金发少女，双手插着口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没事吧，千面。” 　　“我能有什么事，快点带我们进入古殿吧。”金发少女摘下面具，用冰蓝色的冰冷双眼与白道衍对视着“该是复仇的时候了。” 　　 姬清辉的真言 ============================== 　　　　（上一章部分描写错误，已经联系编辑修改，刷新即可） 　　当伏云和姬清辉进入古殿时，立刻就感觉到了扑面的热浪，几乎所有入眼的建筑都在熊熊燃烧，建筑材料在高温下的爆裂声压过了燃烧的建筑中隐隐的激烈交火声。 　　“靠，烧烤大会？”伏云用手挡了一下火光，微眯起眼睛“古殿对待客人这么热情的吗？” 　　“已经开始了吗……”姬清辉喃喃说道，似乎对古殿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意外。 　　伏云看了眼姬清辉，捏了捏拳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可以完全操控自如了，看来姬清辉刚才并没有骗他，精神控制的确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好了，姬清辉小姐，我们也进入古殿了，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伏云放开一直握着姬清辉的手，有些冷淡地说道，毕竟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我想知道你一直以来说的真话有几句。” 　　看着态度变得陌生起来的伏云，姬清辉稍微有些沉默，过了一会才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喜欢撒谎，之前也是不得已……不过愿不愿意相信是你的事了，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必要骗你，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时间不多，但我会如实回答。” 　　“怎么突然这么坦诚，不像之前那样藏着掖着了？”伏云有些嘲讽地说道。 　　“因为我之后需要你的帮助。”姬清辉抬起头，与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伏云对视，眼神认真“你也需要我的帮助，在要帮你救出金雀和银蝶这件事上，我没有说谎。” 　　“那你应该一开始就都说实话！如果我们成为可以互相信任的同伴的话我怎么不会帮你！”伏云揪住姬清辉的衣领，他终于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他相信过姬清辉，但姬清辉的举动却让他的信任看起来像是傻子一样的行为，伏云无法不愤怒。 　　“我如实说的话，你是不会帮我的。”姬清辉避开伏云的眼神，低声说道“而且……我没有信心成为你的同伴。我从没有同伴，如果姬凉风算的话，那同伴也不值得信任。” 　　“……算了。”看着姬清辉的表情，伏云感觉自己如果发怒就更像傻子了，于是松开了姬清辉的衣领。 　　她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你，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让青衣落入佩拉斯拍卖会手里，吸引古殿的人，到底抱有什么目的？”伏云先挑了个最关键的问题。 　　“一方面是为了进入古殿，这点我没有骗你，离开古殿的人，如果没有人开门的话，是找不到回去的路的。”姬清辉轻声说“但还有一个目的我没有说，那就是把贝尔格……古殿的领导者拖住，让他无法返回古殿，给‘革命’创造时机。” 　　“革命？” 　　“古殿需要改变，它一直在玩弄着我们这些异族的命运，代表着人类的正义……似乎以这个名义，做任何事都可以名正言顺。”姬清辉轻轻咬牙，似乎这样才能将话说出口“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份，如果因为血统，人类非要将我们视为对立面的话，那就堂堂正正的用实力杀死我们也好，为什么要将我们的生命当作玩物一般操控？难道仅仅是因为与人类血统不同，我们就一定是人类的敌人吗？难道我们是异族，就一定会仇视人类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我们和人类有再多的不同，也只是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或许我们比人类强大，但因为畏惧我们的强大而将一切恶毒的手段加诸在我们身上，也太奇怪了不是吗。” 　　“我从未仇视过人类，在进入古殿之前。倒不如说，我认为我是人类，也想作为人类而活着。”姬清辉自嘲地笑了笑“但是古殿不允许，它剥夺了我作为人类的权力，将我定义为异族，之后自顾自将我视为了敌人。如果古殿不变革或是毁灭的话，我想我的一生都会因为仇恨而无法入眠吧。” 　　伏云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劝慰姬清辉，这个少女也不需要，能让她感到宽慰，或许只有“革命”的成功。 　　“那你把我拉进这件事是为什么？我要救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应该和革命没有关系才对。” 　　“不，有关系。你的作用很重要，伏云。”姬清辉认真地说。 　　“我？”伏云皱了皱眉头“我不记得我和你们有什么牵连，而且我也不可能协助你们发动什么革命，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金雀和银蝶你一定会去救的，不是吗。”姬清辉说“而古殿现在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她们两个。暴走后的金雀和银蝶几乎无法阻止，而且同样身为被古殿所迫害的实验品，我们也希望能尽量不与她们战斗。而你，是目前我们能找到与她们关系最为紧密的人。 ” 　　伏云思考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莉莉亚斯一直说自己是没有过去的人，而伊莎贝拉……不自夸地说，她在古殿那个鬼地方那么多年里感受到的温暖，加起来或许还没有和伏云相处一天所感受到的多。倒不是说伏云有多能温暖人心，只是她之前所处的地方太过冰冷，冰冷到让伊莎贝拉感觉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拥抱她，就能够为此开心到流泪。 　　这么想来，古殿这个破地方的确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了。 　　“你为什么不让塞西莉亚和桑德琳娜进来？不说她们本身的实力，就她们所能掌握的沃尔夫家和布宛纳巴家的力量，都能重创古殿吧？” 　　姬清辉轻轻摇了摇头：“我，以及导师希望的是古殿的变革，而不是毁灭。古殿的大部分组成人员，都是受到古殿操控的异族，如果让实力强大的沃尔夫家和布宛纳巴家进入，那些异族的安全并不能得到有效的保证。” 　　“导师？不会是什么忽悠人的角色吧？”伏云皱眉说道。 　　“光靠言语，是无法给予我们未来的。导师之所以能够引导革命，是因为他是神经栓的设计者之一，只要贝尔格不在古殿，他就有办法帮我们解除神经栓。”姬清辉说“这也是为什么要将贝尔格拖在佩拉斯拍卖会的原因。” 　　 殿碎（一） ============================== 　　“古殿的破事我不关心，我就想知道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现在在哪。”伏云看着烈火中的古殿，眼中透露着担忧。 　　“金雀的话，如果贝尔格已经回来了，那她应该和贝尔格一起待在会长室里，那里是最安全也是可以指挥全局的地方。”姬清辉说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伊莎贝拉我不清楚，在拍卖会上带走她的人我不认识，但是应该和姬凉风有关。至于姬凉风，我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只是好像又和罪党的人靠的很近……” 　　“罪党？！”伏云听到这个名字，头突然疼了起来。这个来历不明的组织出现就代表着麻烦，还是那种天大的麻烦，他们要是和姬凉风搅和在一起那也算天作之合了，简直就是麻烦的平方。 　　姬清辉瞟了一眼头痛的伏云：“看来你是知道罪党的麻烦程度了，听说他们在之前和沃尔夫家有过很大的冲突，你既然和沃尔夫家有些渊源，那应该也和罪党接触过。” 　　“就是知道那群家伙有多混球，我才会头疼。”伏云说“有这群家伙掺合进来，我感觉前途更加迷茫了。” 　　“你迷茫的话，那就我来指路好了。”姬清辉干脆了当地说“我们先去会长室。” 　　“这么指路我也会指，太直截了当了吧！你刚刚不是还说那里对贝尔格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对我们来说就是最难突破的地方好吗！”伏云不满地嚷嚷道。 　　“革命者们应该也是对准那个目标猛攻，那我们避开正面战场，偷偷进入就好了。”姬清辉说着用手指在空中比划起来“会长室位于中心大楼，而革命的发起点是监禁室，两者间最近的路是捕杀犬的住宿区，但是那里已经被炸了，所以不会有人从那里走，革命者都是绕过住宿区，通过广场进攻中心大楼……” 　　“你停一下，我有点乱。我路痴严重，逛超市都迷路，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我有点难接受。”伏云捂着额头，试图在脑中虚构出一张平面图，结果只虚构出了一堆浆糊“你干脆直接说我们怎么办吧，是跟着革命先烈的步伐从广场走吗？” 　　“不，走下水道。”姬清辉说“古殿处于一个独立空间内，这里是不会下雨的，下水道的主要作用是排除生活废水和实验废渣，同时也圈养一些废弃实验品。虽然路不好走，但是防御应该很薄弱。” 　　“怎么，革命同志们不知道走地下路线吗？思想境界和战术水平有待提高啊。”伏云摸着下巴说道。 　　“一是因为地下通道地形复杂，熟悉路线的人很少。二是因为地下通道比地上还要危险，大规模从地下进攻的话，不仅容易在下水道里遭受损失，还很可能在登上地面的时候受到伏击。”姬清辉解释道“所以下水道不适合大规模进攻，对于我们这种少数人的潜入反而没那么困难。” 　　“地形复杂的话我们也很难走吧，我们又不是忍者神龟，也不认得下水道的路啊。” 　　“我认的。”姬清辉淡淡地说“我就是从下水道逃离古殿的，为了顺利逃走，我花了三年时间探索并记下了下水道的地形，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个来回。” 　　“认得路就好，那我们快点出发，趁现在友军吸引了火力赶紧潜入啊！”伏云听到姬清辉认路后松了一口气，救人心切地催促起姬清辉。 　　“跟我来。”姬清辉也不磨叽，带着伏云就向下水道的入口跑去。 　　就在伏云和姬清辉俩人的身影消失在古殿的某处建筑中时，古殿的空地上又凭空出现了一批人，正是由雾姬领头的罪党等人。 　　“~，看起来已经打的火热了嘛。”看到古殿里一片狼藉的模样，姬凉风十分开心地吹了声口哨。 　　“白道衍，我们走。”千面在进入古殿后就立即拉开了和罪党等人的距离，带着白道衍和雷瑟夫俩人走向古殿交战声最大的建筑。 　　“千面，你不和我们一起吗！”姬凉风挥手向千面喊道，但金发少女却没有理她，自顾自地离开了。 　　“真是冷漠。”姬凉风撇了撇嘴说。 　　“她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有趣。”病狐看着千面和白道衍的背影说道“她似乎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很奇怪，我自认给她留下的印象应该足够深。” 　　“从零开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从现在开始你给她留下好印象，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姬凉风笑嘻嘻的对病狐说道。 　　“那种毒药，恕我敬谢不敏。”病狐淡淡地说。 　　“好了雾姬，古殿我也带你们进来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你们就自己随意吧，不用和我客气。”姬凉风十分大方地说道“就搞破坏来说，我还没见过比你们还擅长的。” 　　“你要离开吗，凉风。”一个撑着伞的少女走到了姬凉风身旁，即使是如此之近的距离，姬凉风还是看不清少女的脸。 　　“嗯，出去一趟，给人带个路。”姬凉风说着，就轻车熟路地走向来了古殿的某个建筑，走到一般她又回头，对着雾姬笑道“要玩的尽兴啊雾姬，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你的样子了。” 　　说完，姬凉风就消失在一片火海中了。 　　“首领，姬凉风这个女人，她的想法实在是太难掌握。”病狐走到雾姬身旁，脸色阴沉的低声说道“如果有机会，我们是不是该……” 　　“目前来说，她对我们利大于弊。”雾姬淡淡地说道“我们是要摧毁世界秩序的人，而我看不到凉风对‘规则’有哪怕一点好感。而且，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雾姬转过身，对一直静默站在她身后，眼睛却早已抑制不住杀意的阴沉男人，轻笑着说道。 　　“卡戎，故地重游的感觉如何？这次，我就陪你大闹一场好了，破坏到你尽兴为止吧，一切随你高兴。” 　　“谢谢您，首领。”卡戎嘶哑地说道“我也会尽量，让您感到尽兴的。” 　　“那我就期待了，毕竟破坏的不够干净，我也不太开心。” 　　 殿碎（二） ============================== 　　　　伏云在姬清辉的带领下，从古殿的某处建筑内进入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十分曲折，路况之复杂超出了伏云这个路痴的想象。三步一拐五步一弯，就像是被猫玩乱的毛线团一样，而且地下水道十分幽暗，要不是有姬清辉带领，伏云撞墙都能把自己撞傻了。 　　但是姬清辉却能在地形复杂缺少灯光的地下通道里行动自如，简直就像是在自家里行走一样，刚才说闭着眼睛也能走个来回看来并不是说大话。为了不让伏云走丢撞墙影响速度，姬清辉是拉着伏云在走的。 　　伏云很少被女孩牵着手走路，印象里这时第二次。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不被地下通道幽暗的环境影响到，伏云一路上都在找话题和姬清辉聊天。 　　“你这么熟悉这里，难道走了很多次吗？这里的环境可不太好受，第一次走你也遭罪了吧。”伏云说，的确如他所说，地下通道不仅漆黑复杂，而且有着一股让人很难接受的味道。相比于垃圾的味道，更接近尸体腐烂的味道。 　　“其实，并没有。”姬清辉边走边淡淡地说道“不过从十岁那年，我从导师那里拿到了地下通道的地图后，接下来的五年我都在背诵那份地图，每天连做梦都在模拟走这条路该怎么走。走多远该转弯，哪里有危险，哪里的上方可能有人巡逻经过，几点经过，我都要刻在脑子里。所以我第一次走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 　　“……哈哈哈那你这么久没忘也很厉害了，我上大学背好几年的马哲还是说忘就忘哈哈哈！”伏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姬清辉的话，只好用尬笑和尬聊试图带过去。 　　“第一次出逃的时候，还是出了点错，我在地下通道里待了整整一个月防止被发现，我倒是想忘记这个地方。”姬清辉语调不变地说道“还好我是半血族，能不吃不喝的在这个鬼地方躲避追击。” 　　“……” 　　妈的是不是我太不会聊天了？ 　　伏云有些郁闷，倒不是因为尬聊，而是因为他对姬清辉的感觉。对于说谎和出卖同伴的人，伏云一向没有好感，所以他试图厌恶姬清辉。但是姬清辉至始至终估计是没有将伏云看作同伴，那就说不上出卖。至于说谎，伏云感觉姬清辉是不喜欢说谎的，刚才被伏云追问那么痛苦的回忆，这个倔强的少女都根本没有隐瞒什么，比起说谎她更喜欢闭口不言。伏云发现自己无法讨厌姬清辉，她一直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做事，只不过是伏云自己一厢情愿将她当成了同伴，那样的话该被讨厌的其实应该是伏云？ 　　伏云越想越烦心，只想早点走出这个破地下通道，因为只要姬清辉温热的手牵着自己，他就无法不去想关于姬清辉的事。而且更糟糕的是，姬清辉的倔强和她牵着自己的手，会让伏云想起另一个身影，一旦回忆伏云的心就忍不住抽搐一下。 　　“我们到了，如我所想，革命的攻势让古殿的人放松了警备，以往这里都是有人把守的。”姬清辉看着地下通道前方出现的一丝亮光，面露喜色地说道。 　　“……古殿有没有放松戒备我不知道，但是这里的土著居民好像不太喜欢我们进入它们的地盘。”伏云松开了姬清辉的手，一记侧踢踢向了黑暗，随着一声尖利的鸣叫，一只扑腾的怪物从黑暗中现身，被伏云踢到了地下通道的墙上。伏云没看清怪物的模样，只感觉自己的脚上黏糊糊的恶心坏了。 　　“什么！”姬清辉也戒备了起来，熟悉地下通道的她也没料到现在会有敌人出现，她已经到达了接近地上的部分，这里经常会有古殿的工作人员下来检查地下水道的情况，所以应该没有危险才对。 　　伏云调出手机，打开手电亮光照射前方，之前姬清辉说在地下通道照明可能会引起上方的人的注意，但是伏云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个了，敌人都出现了再不照明估计要和瞎子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一打开亮光，伏云的眼睛就被闪了一下，等他能看清前方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前方的地下水道了游走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生物，说是生物只是因为它们拥有可以移动的类似肉质组成的身躯，论外形它们只能和恶心沾上边，奇形怪状的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力，根本找不到词语形容。这些怪物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身上都遍布伤口，那些伤口流着脓水和淤血，之前让伏云感觉黏糊糊的就是那些东西。 　　“该死！古殿把那些失败的实验品全部放到地下水道里，代替他们守卫了！”姬清辉很快想明白了这些生物到底是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说这些是实验的失败品？拿什么实验的？史莱姆吗？”伏云努力想从那些游荡的生物身上寻找出可以辨识出原主人的特征，但是很遗憾，没找到。 　　“都是和我一样的异族……”姬清辉也和伏云一样感到恶心，但除了恶心以外她的脸上还有一丝悲悯“因为异族的实验品十分难得，所以就算实验失败，实验品也不会被轻易丢弃，而是会被不断拿来坐基础实验，直到榨干最后一丝价值……这些实验品，其实还不算是实验残渣，他们还有一些利用价值，要不是这次古殿遭受进攻放它们来守卫地下水道，他们还会被继续拉去做实验……直到死去为止。” 　　“……真是把我恶心坏了，我是说古殿，这样的组织能存在到现在还真是人类的耻辱。”伏云摆出攻击架势，对姬清辉说“你先上去，我来挡住这些家伙！” 　　姬清辉摇了摇头，咬破自己的手指，血液从她的伤口留下，汇聚成一把流动的短刀。 　　“我和你一起战斗，它们……他们的命运，也曾经是我的命运，我想让他们摆脱痛苦，从那样的命运里逃出来。” 　　伏云看了眼姬清辉，这个女孩的眼神中有着怜悯和决绝两种相距甚远的意味，让人觉得矛盾。但是这种矛盾却让伏云感觉到了一丝心安，至少，不是捉摸不透。 　　“好，尽快让他们摆脱痛苦吧。” 殿碎（三） ============================== 　　　　城郊的森林，这个以往少有人烟的地方，此时却像是一个施工现场一般热火朝天。许多捧着电脑或者其他高科技工具的技术人员在森林中来回走动，用各种语言互相交流，这个森林的空地在短时间内组装起了庞大复杂的机械设备和线路，完全被改造成了一个露天的实验室。在森林外，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和一身军装的职业军人竖起路障，将通往森林的所有路口全部封锁，只有带有特殊家徽的大货车才能带着食物和水进入，而难以运送的机械装备和武器，则通过直升机来负责运送和空投。而这些直升机中，有一架完全不负责运送机械器材，它只为一个人服务，那就是桑德琳娜.布宛纳巴。 　　“我要的东西还没好吗？”换上了一身崭新裙装的桑德琳娜坐在空运而来的高级沙发上，不满的对身边的伍斯特说道“怎么这么慢？这个城市好歹也算是一个大城市吧，这点东西都弄不到吗？” 　　“小姐，你要的鹅肝，黑松露，鱼子酱，等高级食材，还有配套的米其林三星餐厅的法式大厨刚刚就已经到达，但是烹饪还需要一些时间，还请您耐心等待。”伍斯特微微弯腰说道“如果你感觉到饥饿的话，还有可露丽和焦糖布蕾等甜品也一起空运了过来，您可以先品尝一下，当然这些都是刚刚出炉的最优质品。” 　　“也行，可可有吧？” 　　“当然，小姐。” 　　“真是娇生惯养的家伙，温室里的花总是搞不清楚危机是否已经到来。”塞西莉亚坐在一辆已经被改造成军用的乔治巴顿越野车的车前盖上，对于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提出各种要求的桑德琳娜表现出了不屑。 　　“你们这群只有土豆和香肠的德国人，怎么能懂得法兰西美食的魅力？那不只是料理，是浪漫和热血的调制品，它能让绅士变得更加优雅高洁，也能让战士变得更加英勇无畏。真是没有格调。”对于塞西莉亚的不屑，桑德琳娜也用不屑回应。 　　“随你这么说，听你吹牛也蛮有意思的，你们法国人反正也只有嘴巴上厉害了。就像你们把马奇诺防线说的坚固如金刚石一般，结果也只有在你们嘴里的时候能起到一丝防御作用。”塞西莉亚哼了一声。 　　“你！” 　　“家主，桑德琳娜小姐，传送装置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可以让绯小姐去试一试了。”就在塞西莉亚和桑德琳娜之间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之时，宗介很适时的介入到了俩人之间报告道。 　　“这么快？这玩意不是复杂吗？”桑德琳娜有些不相信“怎么这么快就修复完了？” 　　“其实只修复了百分之九十五，但是技术人员说，这个装置能修复的部分一小时内就能修复，但关键部分即使在这里耗上几个月都不一定能完全修复，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只能先试试能否用炼金术弥补科技上的缺失了。”宗介回答。 　　“就是说轮到我出场了是吧！”绯从乔治巴顿里跳了出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已经等待很久了。 　　“是的，接下来就要麻烦绯小姐了。”宗介说。 　　“交给我了！”绯挺了挺自己规模不大的胸脯，自信地走到传送装置旁，开始研究起来。片刻后，绯就开始了画阵，她的动作轻妙，指尖像是在舞蹈，玄奥的字符和图案一个个出现在她的指尖下，绯色的炼金阵浮空旋转，看上去既美丽又神秘。周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专心致志使用炼金术的绯。那些与科学共度半生的技术人员们看得格外入迷，绯的炼金术和严谨规则的科学完全不同，那是一中玄之又玄的美，没有具体的形态和法则，但就是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如果说科学是拨开迷雾看见道路，那炼金术就是让迷雾笼罩，接受神启前进。 　　或许近代最伟大的物理学家牛顿晚年之所以会沉迷于炼金术，“背叛”了钟爱一身的科学，就是感受到了这种神秘的美吧。 　　“伍斯特，这个女孩，她的炼金水平在你看来如何？”桑德琳娜也被绯的炼金术的美所吸引，小声的询问身边的伍斯特。 　　“老朽愚见，这个女孩的水平并不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炼金术士低。”伍斯特回答道，而桑德琳娜在听到伍斯特的话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喂，布宛纳巴家的，如果你想招募绯到你的麾下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这块宝石有主了。”塞西莉亚懒懒地说道。 　　“怎么，沃尔夫的家主也担心自己的部下会被我挖走吗？”桑德琳娜瞟了一眼塞西莉亚，心中对这个六岁小女孩的洞察力感到一丝吃惊。 　　“我不是绯的家主，绯也不属于沃尔夫家。”塞西莉亚说“能让绯听话的那个人，他和绯之间的羁绊，是你所没有的。” 　　桑德琳娜沉默不语，她已经大概猜出塞西莉亚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了，毕竟从她见到绯开始，和绯最亲密的只有那个叫伏云的男人。 　　那个父亲让我保护的无礼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呼……”在绘画了半个小时的炼金阵后，绯停了下来，长出一口气，转过头对塞西莉亚喊道“小塞西，已经好了，可以试试启……” 　　绯的话才说了一半，传送阵就突然亮起，出现了和之前黑龙启动时一模一样的反应，通往古殿的道路再次打开！ 　　“干得好，绯！”塞西莉亚惊喜的跑到了传送装置旁，桑德琳娜也紧随其后，惊叹地看着重启的传送装置。 　　“没想到炼金术真的能替代科学……” 　　面对塞西莉亚和桑德琳娜的惊讶与喜悦，作为当事人的绯则有些懵，仿佛现在最搞不清楚情况的是她。 　　“我还没启动呢……” 　　【呵呵，绯，干的不错。】虚空之中，漂浮的黑发少女看向了空间的裂缝，裂缝外赫然就是绯和塞西莉亚等人的影像，像是一个不规则的电影银幕一样。 　　【要是没有绯，打通这条路还得花我一点时间……如果这场戏剧缺少了沃尔夫家和布宛纳巴家，我可是会感觉到无聊啊。】 　　 殿碎（四） ============================== 　　之前失误的章节已经订正完毕，还没有看到的小伙伴可以刷新一下上一章，就可以看到正确内容。 　　———————————————— 　　白枭快步走在古殿中央大楼的走廊中，军靴在地面上敲打出声声重响，身上的大衣带着斑斑血迹，本就阴翳的面容此时更加阴沉，走廊两侧的捕杀犬们在向他行礼时都不敢直视他的面容。白枭走到会长室的门口停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呼吸，将带血的大衣拖下，丢给门口的守卫，之后敲响了会长室的大门。 　　“进来吧。” 　　白枭打开了会长室的大门，看到了站立在会长室长桌后的贝尔格，还有躺在会长室沙发上，陷入沉睡的金雀。 　　“会长，我来了。” 　　“古殿内的情况怎么样了。”贝尔格平静的问道，此时楼外的战斗声已经能隐隐传到会长室内了，但贝尔格却没有一丝慌乱，甚至还有心情开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 　　“情况不好，敌人炸毁了宿舍大楼，大部分待命的捕杀犬都死在了爆炸中。而从监禁区内涌出的敌人已经攻陷了古殿剩余七座大楼中的三座，许多捕杀犬也临时叛变，加入了对方的阵营。”白枭报告道“而且，还有其他人从……” 　　“这个你不用说，我已经知道了。”贝尔格挥手示意白枭停止“那些外部的敌人不是你能应付的，你只要说这次叛乱的情况就好了，能短时间压制下去吗？” 　　“恐怕不能……神经栓似乎已经无法启动，导致我们无法短时间内消灭叛乱者。”白枭低头回答道。 　　“是塞弗尔吗……我早就知道，论技术，他比我强。领导古殿的，本该是他。”贝尔格摇晃着红酒杯说“没想到在监禁区这些年，他居然还是能找出解除神经栓的方法。” 　　“恐怕是在我们前往拍卖会的时候，叛乱者解除了监禁区内犯人的神经栓。”白枭说。 　　“监禁区内的犯人虽然是我制约捕杀犬们的筹码，但是他们本身也是异族，论战斗力，不比捕杀犬们差。而且，他们对于捕杀犬最大的打击，不是在身体上，而是在心灵上。”贝尔格轻轻叹了口气“毕竟，谁想与自己的亲人作战呢。” 　　“那么会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在乎亲人的战士无法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我们的王牌部队恶骨中队也已分崩离析，接下来也只能采用一些不得已的手段了。”贝尔格冷冷地说“白枭，负责科研的第五大楼和负责处理实验品的第六大楼都还在我们手里吗？” 　　“是的，第五第六大楼暂时没有被突破的危险。科研人员都在这两栋大楼中避难，只是负责科研的雷瑟夫和白道衍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们在不在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科研人员派不上用场，把能找到的都带来中心大楼吧，保护他们的安全。以及，命令捕杀犬放弃其他大楼，全部收缩到中心大楼来，毕竟我们藏在第六大楼的那些武器，可是敌我不分的。”贝尔格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轻声说道“把第五第六大楼里在实验中和实验失败的‘废品’们……都放出来吧。至于你白枭，守好中心大楼的顶层，我们最后的武器，就在顶层和这个房间里，你我俩人分别负责一处，不许出现失误。” 　　“是！”白枭得到命令后快步离去，向捕杀犬们传达贝尔格的命令，并前往顶楼。 　　在白枭离开后，贝尔格一人独饮红酒，很快将一瓶陈年的红酒喝干。接着贝尔格走到了沙发旁，看着沉睡中的金雀，弯下腰，抚摸她的头发，像抚摸花瓣一般温柔。 　　“或许真的到了该改变的时候吧……除了叛乱者，还有一些麻烦的客人从拍卖会跟了过来。虽然我对此时早有预料，但是还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强大的敌人会到来。罪党，沃尔夫家，布宛纳巴家……欧罗巴的霸主们和阴影中的皇帝都带着毁灭的意图前来，古殿的历史，或许真的要终结在我的手里了。” 　　“但是，终结不意味着毁灭。在这次战争后，古殿千年的历史，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至于那些阻碍的人，就让他们成为历史巨轮下的祭品，和过去的古殿，一起毁灭吧。”贝尔格将大手覆盖在金雀的头顶，轻声说道“该醒来了，金雀，你有幸见证到古殿的转变，所以也要为此作出自己的贡献。” 　　贝尔格轻声的呼唤似乎带着一丝魔力，沉睡的金雀慢慢睁开了眼睛，碧蓝色的眼睛没有什么神采，但却带着超越意志的决绝。她站起身，抬头看着贝尔格，等待着他的命令。 　　“去吧金雀，带领那些野兽吞噬来犯者吧，作为最强大的……野兽！” 　　—————————— 　　伏云和姬清辉在下水道中与异形们陷入苦战，这些古怪的异形根本没有理智或者行为准则可言，只是想要毁灭一切活物或者死物，除了不会互相攻击，他们会攻击面前一切事物，而且悍不畏死。 　　伏云不知道悍不畏死适不适合用在这些异形身上，他们现在的状态比起活着，其实更接近死亡。 　　“怎么才能彻底杀死这些家伙！我看到他们被打碎的身体残余都还能蠕动，难道要烧了才行吗！”伏云转头对着不断开枪的姬清辉喊道，他们现在呈背靠背的姿势战斗着，只有这样才能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异形。如果伏云所说，异形即使被打碎身体，身体的残肢也还能移动，导致现在地下水道里都是蠕动的残肢，让人恶心得想吐，一不小心还会被影响到行动。 　　“我不清楚！但是现在也只能先让他们无法行动，之后再一把火烧了应该可行！”姬清辉用枪打碎一个异形勉强可以成为头颅的身体部分后，大声地回答道。 　　“有点难度，我看除非碾碎他们不然他们还是能动！”伏云用拳头打退一个异形后有些烦了，双手合十准备使用式法“还是速战速决！妈的，一天两次佛临，这样下去我的身体迟早要被掏空！” 　　“第九十五……” 　　“砰！” 　　巨大的爆炸声从下水道上方传来，直接炸塌了一部分下水道的天顶。伏云中断了式法，手疾眼快地拉着姬清辉冒着烟尘躲到了安全的地方，在他们身后，不少异形被塌下的碎石直接压成了浆糊，发出十分让人反胃的肉体炸裂声。 　　“砰！砰！砰！” 　　“咳咳……拆迁办啊这是，这么暴力！”伏云拉着姬清辉东躲西藏，虽然爆炸引起的坍塌压死了不少异形，也算帮了伏云一把，但是如果跑得不快，伏云估计和那些异形是一个命运。所以在奔跑中伏云也不忘吐槽上方爆炸的引发者。但骂着骂着，伏云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个爆破鬼才的手法，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砰！”最后一次猛烈的爆炸直接将下水道上方炸出了一个空洞，光线争先恐后得穿过空洞，降落到了昏暗的下水道中。伏云眯着不适应光亮的眼睛抬起头，在爆炸的火光中看到了一个少女奔跑的身影，那身影矫健而瘦小，像是一只森林中奔跑的鹿，那头金色的长发是透过枝叶落下的阳光，而眼睛则是倒映的碧蓝湖水。少女低下头，看着下方抬头愣愣地看着她的伏云，眼神纯澈，只是单纯的表达出“啊，他看到我了”这一个事实。 　　【啊，我看到她了】 　　真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容，真是再想念不过的面容。很多天了，只能出现在梦里或者强烈到产生幻觉的思念中，连带着相处的那些时间，在回忆中越雕刻越清晰。所以当再见时，反而会有自己又思念过多的错觉，所以惊喜又惶恐。 　　【我很想你】 　　多么希望……能再次见到你。不是为了弥补错误，不是为了填补愧疚，只是……想要见你，想要听到你的声音，想要和你说话，想要看到你因为我的话恼怒或欣喜的样子……如果可以，还想小心翼翼地碰碰你，就算会被你打骂，但还是想体验到发现你不是幻觉时，那一刹那的惊喜。 　　【为了这些，只是为了这些】 　　很想见你……很想见你……所以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喜怒哀乐，历尽万重…… 　　【真不容易啊，你在好远的地方】 　　虽然如此，即便如此，幸好如此…… 　　【我还是，来见你了】 　　“真是，好久不见……”许多许多的念想涌出，但伏云抖动着喉咙，最后只能轻声说出这么几个字。他想呼唤少女的名字，但一时之间居然做不到，好像那名字在喉咙中待命已久，已经舍不得离开驻扎的地方。 　　【莉莉亚斯】 　　少女很显然没听到伏云那只能让自己听到的声音，并对伏云脸上流露出的欣喜和恍惚表现出了不理解。她停下脚步，歪着头想了想，最后丢下了一个东西作为伏云“好久不见”的回礼。 　　C4炸弹。 　　爆炸席卷了下水道，火焰将残碎的异形和久别重逢的男人，一视同仁地吞没了。 　　 殿碎（五） ============================== 　　　　身穿白衣的研究人员们在捕杀犬的护卫下，顺着走廊匆匆走向大楼的出口。平日里整洁有序的实验室此时都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机器的残骸和纸片，研究人员将一切能带走的数据都装进U盘带走，那都是古殿多年来从异族身上取得的珍贵数据，有了这些数据，古殿可以自信比任何人类组织都了解异族。捕杀犬们在研究人员取走数据后冷静地开始破坏实验室内的机器，将文件聚集在一起焚烧，这些数据即使无法保存，也不能让古殿以外的其他人得到，哪怕是一个纸片。不仅是因为这些数据珍贵的价值，也是因为这些文件上所记载的获取资料和情报的方式，即使是那些在古殿背后暗暗支持他们的组织和家族都难以接受。 　　“你们不能这么做！这些东西都是先辈们留下的，还有利用价值的实验品，如果现在将它们放出去，不仅珍贵的实验品会消失，而且我们根本无法控制它们！它们比那些叛乱者还要可怕！”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第五大楼的中枢室，用身体挡着捕杀犬们声嘶力竭地辩论“你们这群脑子简单的异族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们现在做得和那些叛乱者有什么区别！” 　　“这是会长的命令。”为首的捕杀犬冷冷地说道“为此，我们需要您来释放那些……实验品，卡曼研究长。” 　　“贝尔格是脑子糊涂了吗，他离开科研领域成为会长后就被权力迷了眼睛了吗！不仅转移了第五大楼里最珍贵的实验品，还作出这么玩闹的决定！看来他老师去世后，这小子就一点长进都没有了！”卡曼暴跳如雷“叫他不行，叫雷瑟夫来！他比你们这群异族要懂得要多得多！” 　　“雷瑟夫主任已经叛变，加入到了叛乱者的一方。”捕杀犬队长语气平静地说道。 　　“什么，这……”卡曼双目圆睁，陷入了极度的震惊，显然是不相信捕杀犬队长所说的话“这不可能，这……” 　　“卡曼研究长，你还是选择不服从贝尔格会长的命令吗？”捕杀犬队长再次发问。 　　“这种荒唐的命令我怎么会听从！让贝尔格那小子……唔！”卡曼怒气冲冲的话还没说完，捕杀犬队长迅速狼人化，用手将卡曼整个人提了起来，只能无力地蹬着双腿，再也不能说出任何话。 　　“贝尔格会长说，如果卡曼研究长不遵从命令，可以选择就地处死。”捕杀犬队长冷冷地说道，无视自己狼爪指缝中卡曼投射来的恐惧眼神，用力一捏，卡曼的头就像是一个掉落在地的西瓜一般炸裂开来。 　　捕杀犬队长松开手，卡曼无头的尸体“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捕杀犬队长看着卡曼的尸体，狼眼中燃烧着潜藏的怒火。 　　“明明是如此脆弱的生物，却如此不要脸地将自己视为上等种族……”捕杀犬队长对着卡曼的尸体吐了口痰，接着走到了试验台上，用健壮的双臂和尖利的狼爪，硬生生掰开了试验台的铁板，露出隐藏在其下的启动面板。捕杀犬队长先是用一张黑卡启动了面板，之后一名捕杀犬快步上前，将接下来要用到的道具交给队长。 　　那是卡曼的十根手指。 　　队长依次用手指放在面板上尝试，最后在用到卡曼左手无名指时面板闪过了代表去启动成功的绿色。队长向身后的捕杀犬点点头，两名捕杀犬龙化，向中枢室猛烈吐息，龙火将中枢室点燃。 　　“撤退！”队长对捕杀犬下令，迅速撤出中枢室，准备通过走廊的电梯离开第五大楼。在队长按下电梯按钮后，电梯迅速上升，但是在到达第三层的时候，电梯却诡异的停止不动了。队长皱了皱眉头，又摁了几下电梯按钮，电梯总算恢复了运行。 　　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电梯到达了捕杀犬们所在的楼层，队长刚走进电梯想进入，电梯的铝合金制门突然被一只手硬生生穿破，那双布满鳞片的手扼住了队长的脖子，将狼人化后足有俩人高的队长生生提起。 　　“队长！”捕杀犬们见队长遭遇危险，立即准备上前营救，就在此时他们头顶的天花板轰然破碎，数个体型远超人类的异形从上方掉落，如见到猎物的猛兽般向捕杀犬们扑去。战端突起，吼叫声和惨叫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但很快这些声音就消失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在与第五大楼相距不远的第六大楼顶层，金发的少女隔着窗户注视着第五大楼。第五大楼此时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不可计数的异形用身体突破墙体，冲出第五大楼，在空地上肆意吼叫，第五大楼被这些异形的粗暴行为弄得摇摇欲坠。 　　“看来第五大楼的实验品已经被放出了。”白道衍走到千面的身边，淡淡地说道。在他们的身后，捕杀犬的尸体凌乱地倒在地面上，雷瑟夫正一脸激动的在中央控制器上调取着资料，完全不知晓自己的老师卡曼研究长已经死在了第五大楼。或许雷瑟夫是知道的，因为他清楚自己老师的脾气，如果卡曼还活着，这些实验品定然不会被放出。 　　但雷瑟夫此时已经完全不关心卡曼的命运了，他现在只专注于将古殿珍贵的研究资料传送给革命的伙伴们，帮助“导师”进一步掌握古殿。 　　“古殿的命运，看来今天就要到头了。”白道衍说。 　　“这个地方，早就应该毁灭了。”千面冷冷地说道“只凭这群脑子里只有研究的疯子，居然能把伊芙琳……我到现在还不能相信。” 　　“你沉睡的时间太长了，在这段时间里，沃尔夫家经历了很多事。”白道衍说“在混乱的无主时期，大小姐是很脆弱的。” 　　“白道衍，我最后问你一次。”千面转过身，将手中的枪对准了白道衍的脑袋，用极寒的语气说道“真的是塞西莉亚，勾结古殿，为了登上家主之位而谋害伊芙琳吗。如果你说的不是实话，这把枪里的子弹迟早会打碎你的脑袋！” 　　“当然。不然你觉得，依照沃尔夫家里那群老古董和罚部的支持，拥有克莱因家族血统的二小姐，能这么快掌握家族吗？”白道衍面对枪口，坦然地说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等一会就有验证的机会。” 　　“二小姐会带人来到古殿，摧毁她和古殿联系的证据。” 　　 殿碎（六） ============================== 　　　　古殿的下水通道总出口已经被c4炸弹炸成了一片废墟，乱石堆积，烟尘弥漫。但是在乱石下，却有点点金光漏出，金光越来越亮，最后乱石轰然被震开，烟尘中露出两个相依的人影。 　　“咳……咳咳……”伏云用手扫开面前的烟雾，连连咳嗽，勉强才能睁开眼睛。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召唤了佛像，勉强挡住了爆炸的冲击波和坍塌的碎石。伏云低下头，对着被护在怀中的姬清辉问道。 　　“没事吧？” 　　“咳咳……还好……”姬清辉从伏云怀里抬起头，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刚才的人……是莉莉亚斯吗？” 　　“是啊，我还掐了自己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伏云笑容苦涩地说道“但我现在觉得，要是幻觉就好了。莉莉亚斯她不会做这种事，她刚才……是真的想杀死我们。” 　　“可能是记忆被古殿的人清洗了，这种事古殿的人不是做不出。”姬清辉说“但是，如果记忆被古殿的人清洗的话，她现在应该为古殿效力才对，为什么看她的样子，却是在破坏古殿的建筑？”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要去找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伏云站起身，将姬清辉扶起，眼神坚定，指着莉莉亚斯离去的方向问道“姬清辉，你知道那个方向去往哪里吗？” 　　“那是古殿的第五第六大楼的方向，也是他们的研究中心。”姬清辉说“那里现在很危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既然古殿刚往下水通道里释放实验失败品，第五第六大楼作为实验失败品的主要收容所，现在应该……” 　　“再危险我也要去！”伏云坚定地打断了姬清辉的话“莉莉亚斯在那里，我要去找她……我就是为此而来！” 　　“……好吧。”姬清辉叹了口气“我带你去。” 　　“你不去为你们的革命帮忙吗？” 　　“那些实验失败品是古殿最后的底牌，我去解决它们也算是为革命扫清阻碍。而且……” 　　【而且我不知道，有人不顾危险，心心念念拯救自己，是什么感觉。所以，很想看看。】 　　“所以什么？” 伏云有些疑惑地问。 　　“没什么。”姬清辉笑笑，对伏云说道“来吧，我给你指路。” 　　伏云和姬清辉从地下通道的出口向第五第六大楼赶去，但是他们不知道，往那里去的并不只有他们。第五第六大楼放出的失败实验品弄出的动静，也将古殿空间内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古殿的反叛者，刚刚进入古殿的塞西莉亚和桑德琳娜，以及罪党的部众。对古殿熟悉者，知道第五第六大楼的关键，不熟悉者，也能轻易看出第五第六大楼此时十分不对劲，失败的实验品在第六大楼任意破坏，将整栋大楼重创至摇摇欲坠，这  对于意图摧毁古殿的人来说，可以说是最显眼的目标。 　　既然目标一致，那么，在道路上相遇的几率也大大增加。 　　姬凉风坐在第四大楼的楼顶的栏杆上，举着望远镜观察整个古殿的动向。现在第一第二第三大楼被古殿的叛军占领，宿舍大楼被炸毁，所有幸存的捕杀犬都撤向了中央大楼，这让原本处于捕杀犬控制下的第四大楼成为了一座空城。 　　而第四大楼，位于古殿中枢位置，是通往中央大楼和研究中心的必经之路。 　　“雾姬啊，你现在走的方向没有错，过了你面前的这栋大楼，就是古殿最后的守备力量。左边是中央大楼，贝尔格和捕杀犬最后的精锐都在那里，右边是研究中心，也是现在最闹腾的地方，我劝你别去为好。”姬凉风通过望远镜，看着经过第四大楼的罪党一行人，一边举着手机和雾姬通话。 　　“……放心，我指路还能出错，这个地方我再熟悉不过了好了，就这样吧。”姬凉风放下电话，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棒棒糖叼在嘴里，眼睛却没有离开望远镜，左右转动视角，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啊，找到了……”姬凉风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啊，沃尔夫家的家主大人……哦，还有布宛纳巴家的小女皇，这真是惊喜乘于二了。不知道古脉氏族的掌权者们，在遇到侵蚀欧洲的罪党时，会出现什么样的火花……” 　　姬凉风重重咬碎棒棒糖，糖块飞溅。 　　“真是想想就期待的不行！” 　　“你果然在这里，凉风。” 　　就在姬凉风自言自语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愣了一下，随后面带微笑地回过头。 　　“好久不见了，塞弗尔导师。”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中年却早衰大男人单手拄拐，站在天台的门口，他的身边跟着几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少女，身上沾染着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鲜血，眼神兴奋又掺着惶恐。 　　“导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做着引导人灵魂的工作吗？”姬凉风看着塞弗尔身后的几个孩子，露出了友善的笑容，那股笑容似乎带着魔力，让刚刚还紧张充满敌意的少年们也放松了下来。 　　“真怀念啊，看到他们，就好像看到当年第一次接触到自由的我。” 　　“别假惺惺了，你当年离开古殿的时候，可是将古殿搅得天翻地覆，完全从容不迫，哪里有他们现在紧张的样子。”塞弗尔平静地说道，抚摸着身旁有些不安的少女，低声安抚着她。 　　“蒂梵妮，没事的，别害怕。” 　　“我自出身起就被囚禁，那次越狱，我还是有些紧张的，只是导师你没看出来而已。说实话，我也不觉得导师你是会注意其他人情绪的人，你那时冷静的像是一台机器，除了对那个女人……”姬凉风拢了拢头发“导师，我们虽然这么熟，但是我知道，如果可以你是不想再见到我。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 　　“你重回古殿，还带来一些麻烦的人，我不管，也没法管。但是我只有一点要和你说。”塞弗尔一字一句地对自己曾经的学生，用警告的语气说道“别干扰到我要做的事，在我进入中央大楼之前，别让你，和你带来的人，进入中央大楼。” 　　“导师的话，我当然是会听的。但是我带来的那些人，他们可不会听我的，我最多只是带个路。”姬凉风耸耸肩后说道。 　　“……足够了，只要你不靠近中央大楼，我就放心了。”塞弗尔转过身，准备离开“你这样心怀毁灭的家伙，比任何人都要危险。既然已经重获自由，又为何要执着于毁灭受到桎梏的过去？” 　　“你没有资格说我啊，塞弗尔导师。”姬凉风看着消失在天台门口的塞弗尔，喃喃说道“你才是，比我更受到过去束缚的人。” 　　“你还在做着那个未完的美梦吗，导师……” 　　 殿碎（七） ============================== 　　　　当黑龙醒来时，他看到的是正在燃烧的古殿。 　　黑龙撑起满是伤痕的身体，呆呆地注视着惨遭破坏的古殿，他环顾四周，自己的周围除了尸体以外没有一个活人，连从拍卖会中千辛万苦带出的青衣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记得，黄蜂叛变了，之后我就带着拍卖品跳下了飞机……再之后…… 　　再之后的事黑龙就已经想不起来了，实际上，从飞机跳下后前往古殿的一段路程，黑龙都是在半昏迷的状态下走完的，仅仅是依靠着本能。所以无论黑龙多努力，也只能回忆起一些模糊的片段。 　　不管了！黑龙咬牙站起，踉踉跄跄地走向燃烧中的第一大楼，那里是监禁区的位置。现在比起失败的任务，身上的伤势，还有被破坏的古殿中发生的事，黑龙更关心的是蒂梵妮的安危，这也是他留在古殿，唯一的要确保的东西。  　　千万不能出事啊，蒂梵妮！  　　“哥哥……” 　　正在第四大楼中的蒂梵妮突然停下了脚步，手捂住胸口回头，看向不知名的方向。 　　“怎么了，蒂梵妮？”塞弗尔发现身后的蒂梵妮停下了脚步问道。 　　“没什么……只是好像感觉到，有人……哥哥他在叫我的名字。”蒂梵妮喃喃地说道。 　　塞弗尔走到蒂梵妮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可能是因为你太想念兄长了，才会出现这样的感觉。但是蒂梵妮，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很紧急，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事了。你也希望当你的哥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崭新的古殿，不是吗？” 　　“抱歉，导师。”蒂梵妮低下头，轻声道歉，之后跟着塞弗尔走出了第四大楼。从监禁区内逃出的异族已经占领了古殿除研究中心和中央大楼以外的所有建筑，过程顺利的出乎意料。塞弗尔走出第四大楼时，重获自由的革命者们已经汇聚在了第四大楼的门口，目光狂热地看着为他们带来自由的塞弗尔。 　　“芙兰，好久不见了。”塞弗尔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黄蜂，或许现在应该叫做芙兰，面带微笑地打了个招呼。 　　“导师……”芙兰走到了塞弗尔面前，深深地低下了头，声音略微有些梗咽。 　　“芙兰，我的孩子，重获自由不是应该高兴吗？”塞弗尔轻抚着芙兰的头发说道，这个在罪骨中队中危险而神秘的女人，在塞弗尔面前却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导师，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您带着我们，重新获得自由……为了这一天，您，还有我们，准备得太久了……” 　　“有回报的等待，都是珍贵的果实。”塞弗尔说完，站到了一个高台上，像是一个领袖般对下方的革命者们发表演说。 　　“孩子们！你们本该和这世间出生的每一个生命一样，拥有平等的自由，但是，古殿却毫无理由地剥夺了你们的这份权力！将你们作为实验品，作为亲人的枷锁，甚至作为消遣的玩具！仅仅只是因为你们并非人类吗？即使并非作为同一种族，即使生来就必须兵戎相见，战斗也必须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而并非使用着卑劣的手段，还自认为是更加高等的种族，拥有这么做的权力！”  　　“解放你们，并非是善举，而是必须完成的一个使命。我很荣幸获得了这个使命，带领你们夺回你们本该拥有的东西！自由，命运，以及复仇的权力！” 　　塞弗尔的演讲将所有革命者的情绪都带动起来了，狂热的气氛蔓延开来，甚至于不少革命者控制不住怒吼，暴露出了原本的形态。这段话虽然并非多么慷慨激昂，也不像是事先打了底稿，但是对那些失去自由甚至从未获得过自由的革命者来说，这就是属于他们的马太福音。 　　而塞弗尔，在他们眼中就是真正的救世主，即使异族们是知道“神”的真面目，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将塞弗尔视为自己的神明。 　　“你们的战友，雷瑟夫在古殿潜伏多年，或许你们当中有人对他有印象，但是希望你们不要仇视他。这些年他的确伤害了不少你们的同胞，但这只是为了获取古殿信任而采取的必须手段，而现在这样的忍辱负重已经有了结果。在他的帮助下，我获取了解除神经栓的方法，你们将不必带上这个枷锁过活。之后我们还要继续进攻古殿最后的阵地——中央大楼，如果遇到捕杀犬，你们尽量不要杀死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加入革命，我们将不必在意他们作恶的过去，为他们解除神经栓。毕竟，他们也只是被古殿奴役的同胞。” 　　“好了，我的孩子们，去占领古殿最后的阵地，彻底改变这个丑恶的地方吧！” 　　“是，导师！” 　　革命者们面露狂热，在芙兰的带领下向着中央大楼进发。他们已经完全不畏惧死亡，因为在今天之前，他们连自己决定死亡的权力都没有。 　　对于一生都被囚禁的猛兽来说，在嗅到自由气息的那一刻死去，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蒂梵妮，你也去吧。你是半龙人，你的能力很出众，能给你的战友们很大的帮助。”塞弗尔对还留在他身旁的蒂梵妮说道。  　　“但是导师你……” 　　“我没事，我会跟上你们，而且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塞弗尔拍拍一脸担忧的蒂梵妮的肩膀说“只是，我还有些事要解决。” 　　“嗯……”蒂梵妮最后还是听从了塞弗尔的话，跟上了大部队。塞弗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从怀中取出一包烟，点了一根。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不仅是在被囚禁后，在囚禁之前，为了实验的精准度他也很少碰烟酒这类东西。 　　“一个人类领导异族们摧毁人类对异族的堡垒，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塞弗尔轻声自语，他现在并不担心革命者们能否占领中央大楼，捕杀犬们也是异族，只要有能解除神经栓的方法他们也不会对古殿效忠了、塞弗尔有把握解除神经栓，不只是因为雷瑟夫送来的资料，也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神经栓的改良者之一。 　　所以正常情况下，革命者占领中央大楼毫无问题。 　　但是，塞弗尔知道，自己那个熟悉的同僚贝尔格，不会让正常情况一直维持下去。 　　清脆的鸣叫声响彻古殿，塞弗尔抬起头，一只巨大的金雀撞破中央大楼的墙壁，盘旋在中央大楼之上，高贵而愤怒的身姿让所有看到它的人都忍不住为那美丽威严的生物而颤抖。 　　打破正常的状况，果然发生了。  　　 殿碎（八） ============================== 　　　　“那是铜雀！”姬清辉抬起头，惊诧地注视着飞翔在空中的巨大鸟雀。她曾经和铜雀交过手，对于那只美丽的生物十分了解，只是没想到会在古殿见到再度见到。 　　“为什么……为什么铜雀会出现？！”伏云的情绪比姬清辉还激动，他知道为了挽救莉莉亚斯的生命，铜雀已经【寄居】在了莉莉亚斯的身上。除非莉莉亚斯遇到什么巨大的危险，铜雀不会现出自己的真身，唯一的一次铜雀试图出现，是在飞机被劫持的那一次，虽然没有成功。但也证明了，除非莉莉亚斯遇到像在飞机上那样的危险，不然金雀是不会轻易出现的。 　　莉莉亚斯曾将铜雀【寄居】在她身上的条件悉数和伏云说了一遍，其中就包括铜雀现身的各种情况，除了莉莉亚斯遇到危险铜雀选择自己出现，就只有……莉莉亚斯死亡或是双方共同解除了契约！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莉莉亚斯有生命危险！ 　　“姬清辉，我们快点！快点到铜雀那边去！” 　　“等等……别跑那么快！” 　　伏云快急疯了，向着铜雀出现的方向玩命奔跑。他刚刚才再见到了莉莉亚斯，虽然莉莉亚斯想杀了他，但是伏云还是重新充满了希望，只要莉莉亚斯还活着，那就一切都还有余地。 　　但现在，伏云心中刚刚出现的希望却一点点被恐慌侵蚀着！ 　　拜托了！拜托了！千万别出事啊，莉莉亚斯！至少，要等到我过去！ 　　能看到巨大金雀的不只是伏云，古殿内的所有人除了已经失去视力的宗介外，几乎都能清楚地看到那个巨大美丽的身影在高空盘旋，撞击着每一栋被革命者占领的大楼。在距离第五大楼附近的第六大楼高层的千面，看得尤为清楚。 　　那是……什么？ 　　千面愣愣地看着那只美丽却似乎失去理智的铜雀，心中像是被什么揪起一般，说不清是疼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千面感到对未知情绪的恐慌，她不是一个会产生多余情绪的人，漫长的生命早以让她将许多难以接受的事体验了不止一遍，而这种奇怪的感觉，居然是千面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感觉它和我，是一体的？它似乎是我的一部分？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回和那样的家伙…… 　　千面不停地思考，直到头痛欲裂。她想不出，自己和外面那只飞翔的金雀有什么关联，可能唯一有的，就是她有着一头和金雀颜色相近的，金色长发。 　　白道衍看着在落地窗边陷入迷茫的千面，似乎想上前说点什么，但是口袋中振动的手机阻止了他。 　　“喂喂，白道衍，你那边还好吗？”姬凉风欢快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了白道衍的手机上，说来奇怪，古殿处于一个独立的空间内，外界的电信运营商的电波根本无法到达这里，在这里能使用的只有无线对讲机，但是姬凉风却神乎其神的让白道衍的手机恢复了信号。 　　这个女人，没有一个地方让人能够看清。 　　“我这边还好，有什么事。” 　　“金雀被释放了，我们也该展示一下我们珍贵的武器了，白道衍。”姬凉风轻笑着说道“在这个古殿里，唯一能和那只诸神时代留存下来的怪物相比的，只有那只集合了古殿所有智慧，制造出来的另一只怪物而已吧。” 　　“让银蝶醒来吧，白道衍。” 　　白道衍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默然无语。说实话，白道衍极度不喜欢姬凉风，这个女人总让人觉得有一种粘稠的危险感，若不是她有所帮助，白道衍绝不会与她合作。 　　不过姬凉风也不是不求回报的人，相反，她的付出，必须得到回报。 　　白道衍看了眼还在传输资料的雷瑟夫，走向了中枢室的门口。 　　“你要去做什么，白道衍。”千面冰冷的声音从白道衍身后传来“你要去唤醒那个女孩吗？” 　　“是的，只有她，才能与外面那只怪物对抗。”白道衍说。 　　“可笑！解决那只怪物，还需要借助一个小女孩的力量？”千面怒气冲冲地说道“光凭我，就能制服外面那只怪物！而且我们的目的不是摧毁古殿吗？那为什么要去阻止那只雀破坏古殿？” 　　“毁灭古殿？”正在传输资料的雷瑟夫突然停了下来，警惕地注视着千面和白道衍“白道衍，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时什么意思！当初导师和你还有那个叫做姬凉风的女人达成合作，是为了革命改造古殿，而不是……” 　　“砰！” 　　子弹精确的击中了雷瑟夫的额头，雷瑟夫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血液混着脑浆从他的脑内流出。 　　“你在做什么，白道衍！为什么杀他！”千面真正愤怒了，她感觉白道衍不止欺骗了雷瑟夫，还欺骗了她“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我……” 　　“询问是弱者的表现，这是你告诉我的千面，所以，安静下来吧。”白道衍摸出口袋中的手机，按下了一个按键，千面瞬间瞪大了眼睛，无力感蔓延四肢百骸，眼前的景象迅速模糊，直至完全黑暗。 　　“当初给你植入这个不伤性命的神经栓，还真是明智的选择。”白道衍走到千面身旁，将娇小的千面拦腰抱了起来，向中枢室外走去“该做的事的事我已经差不多做完了，你变回了千面，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接下来只要唤醒那只银色蝶，我们就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金色的雀还在古殿的高空上盘旋着，已经反应过来那只雀是自己敌人的革命者们从各个方向向金雀发起了进攻。龙族的吐息，魔裔的黑色魔法，吸血鬼的血箭，密密麻麻的射向了金雀，或者说是铜雀巨大的身躯。但是铜雀却像是神话中的生物一般，无视了那些来自下方的攻击，反而向每一个进攻的发起点展开猛攻，身为异族的革命者们纷纷展露出自己的真身，与铜雀战斗在了一起。 　　那简直就像是神话中的图景，异族们成群结队，围攻接近于神的高贵妖怪。 殿碎（九） ============================== 　　　　“那是什么？”塞西莉亚抬起头，看着空中盘旋的金色巨鸟。伏云并没有告诉塞西莉亚关于铜雀附身莉莉亚斯的事，要是让塞西莉亚知道莉莉亚斯曾经有段时候有生命危险，小家主怕是要直接从德国飞到K市宰了伏云。 　　“古殿似乎陷入了内乱，可能是他们所制造出来的实验品吧。”桑德琳娜猜测。沃尔夫家和布宛纳巴家的人已经穿过了第四大楼，在这之前，他们遇到了一批革命者和古殿释放的失败实验品。塞西莉亚可不管他们是什么来路，在她看来古殿里的所有人都是敌人，所以革命者和实验品都被塞西莉亚用弥火一视同仁地消灭了。 　　“这个地方真是乱七八糟的，什么怪物都有。”塞西莉亚有些烦躁“伏云那个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在这个地方连信号都没有。他丢了也就算了，莉莉亚斯又被古殿的那群混蛋关到哪里去了啊啊啊啊！” 　　“家主别急，我试试能不能找到莉莉亚斯和伏云的踪迹，他们说不定在这附近。”卡佩罗安抚塞西莉亚道，他拥有“直嗅”的能力，能感知附近的气息。 　　“怎么样，能感知到吗？”塞西莉亚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感知到了……我们的前方有人，其中的确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卡佩罗睁开眼睛，脸上却露出了警惕且怀着恨意的表情“不过，是一个叛徒的。” 　　“嘿，看来被发现了，是卡佩罗吧？你的直嗅还是那么灵敏啊。”在塞西莉亚一行人不远处的第四大楼的高层突然传来了招呼声，接着一个狼人的尸体就被从高空抛下，砸在了塞西莉亚等人的面前。 　　“沃尔夫家的各位，好久不见了。” 　　塞西莉亚抬起头，看到一个酒红色头发的男人正站在第四大楼破碎的墙壁后，冲着她缓缓挥手。 　　“……病狐！！！你这混蛋，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塞西莉亚在见到红发男人的一瞬间就被愤怒夺去了理智，弥火权杖出现在她的手中，绯色透明的火焰在她的周身熊熊燃烧，以至于让她身边的人都不得不避开数米。 　　“喂，你发什么疯啊！”差点被弥火烧到的桑德琳娜不满地喊道，却看到沃尔夫家的所有人都带着一副仇视的表情，注视着上方那个酒红色头发的男人。 　　那个叫做病狐的叛徒，塞西莉亚，还有沃尔夫家的所有人永远都不会忘记！ 　　在沃尔夫家众人中，最愤怒的除了塞西莉亚，就是宗介。他虽然已经失去了视力，但空洞的眼睛中冒出的怒火即使是隔着墨镜也能感受到。宗介是经历过第一次神战的人，在那次几乎让沃尔夫家精锐全军覆没，彻底毁灭了克莱因家的神战中，他失去了许多挚友。之后的岁月里，宗介一直在努力寻找那次事件幕后的真凶，直到诺曼事件之后，宗介拷问了许多诺曼的亲信之后，再结合之前往事，才渐渐发现了那个名为罪党的组织的影子，也认识到了这个组织在这些年里，到底对沃尔夫家做了什么。如果不出意外，沃尔夫家的古堡袭击事件，也和罪党有关。那么，罪党这个组织，就要为修尔族长，温特斯，伊芙琳，甚至是诺曼的死负责任！ 　　当宗介将他的调查结果公布后，沃尔夫家上下一片哗然，欧洲的巨狼出离愤怒了，几乎是赤红着鲜血，在欧洲寻找着关于罪党的每一丝痕迹，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组织刨出来挫骨扬灰。 　　虽然伊芙琳曾经和塞西莉亚争夺继承权，虽然诺曼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但是沃尔夫的事，只有沃尔夫有资格决断。罪党这个不知何处冒出的组织，却在数十年间渗透沃尔夫家，甚至敢于陷害沃尔夫家血裔的生命，这简直实在践踏沃尔夫家的骄傲！ 　　而病狐的出现，无疑是勾起了沃尔夫家所有人对他背后的罪党的仇恨。尤其是塞西莉亚，她的父亲，母亲，姐姐……所有的亲人的死，都和那个叫做罪党的组织有关，这怎么能让她不愤怒？ 　　“我杀了你！”塞西莉亚同时发动了僭主和弥火两个能力，令人恐惧的庞大火焰袭向了第四大楼，几乎要将第四大楼全部吞没！ 　　“即使年龄还小，但是淑女也不该轻易发怒哦。”飘渺的女声轻笑着，浓稠的迷雾瞬间包围了第四大楼，弥火和浓雾碰撞，火焰居然无法突破那层看起来会随风飘散的雾气！ 　　弥火和浓雾同时消散，再次露出了第四大楼。这次站在第四大楼高层上的，除了病狐还多出一些人，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十几岁的苍白少女，而病狐居然对她露出了毕恭毕敬的表情。 　　“首领，麻烦您了。” 　　“首领？”因为出色的血统，塞西莉亚的听力也远超常人，她听到了病狐所说的话“你就是罪党的首领吗！” 　　“并不是哦，罪党的首领是党魁大人，在下雾姬，只是他的部下而已。嘛，可能只是暂时的。”苍白而绝美的少女轻笑着说道，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真像啊……你就是沃尔夫家这一任的家主吧，不愧是沃尔夫家的血裔，你和你的父亲，可真像。” 　　“父亲……”塞西莉亚愣了一下，这个有些熟悉但是从未有机会说出的词语，居然被罪党的人所提起，这让她心中出现了不安的感觉。 　　“你的父亲，曾经在克莱因家……也就是你的母亲的家族，所制造出的神国里，和神英勇奋战呢。”雾姬淡淡地说道“真是一场伟大的战斗，以人类之身与神对敌，还能做到一度压制，真是惊人。” 　　“如果不是我加入了战斗，你的父亲说不定真的能战胜神明。不过可惜，最后也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罢了。” 　　在雾姬说完这句话后，塞西莉亚还没能仔细咀嚼话中的意思，就感觉身边有人冲了出去。 　　“我要杀了你。”简短而充满杀意的话语从宗介的口中吐出，这个一向冷静的男人，第一次被愤怒所引导，单枪匹马地跃上高楼，杀向敌人。 殿碎（十） ============================== 　　　　“宗介，回来！”塞西莉亚大喊着阻止宗介，从刚才雾姬轻易挡下她的正面一击后，她就知道对方的实力要超过宗介，更何况对方还有那么多人。但在塞西莉亚成为家主后，宗介第一次违反了她的命令，径直冲向了雾姬。 　　抱歉了，二小姐……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为他们报仇。在神国，我已经独自苟活过一次。这一次，即使前方是千丈深渊，万里炼狱，我都必须前进！不止是为了我自己……还有那些已经看不到这一幕的人！ 　　族长，伊凡娜，艾莉沙，弗兰德，烟枪，哥哥，千面…… 　　你们的仇恨，我发誓用罪人的鲜血清洗！ 　　“去死吧，戴罪之人！”宗介空洞的双眼射出令人畏惧的寒芒，腾空的身体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在拳头一点，重重挥向了雾姬，带起赫赫烈风！ 　　“真是可怕。宗介，没了眼睛你还是这么强啊。”在宗介即将打中雾姬之前，病狐挡在了雾姬的身前，用身体挡住了宗介的全力一击，脸上居然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如果没有‘稻草人’这个能力，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宗介冷冷地说道，化拳为爪，抓住病狐的身体借力跳入罪党众人所在的楼层。 　　“你叫宗介？我好像见过你，又好像没有见过你……你和在神国中跟着修尔的那个男人，很像。”雾姬看着被罪党众人所包围的宗介的脸，微笑地说道“那个男人，叫宗泽对吗？他用自己的眼睛挡住了神的一秒，真是令人钦佩的男人。你的眼睛，也和那个男人一样，是因为阻挡神而消失的吗？” 　　“你没有资格提起我哥哥的名字，也没有资格问我任何问题。”宗介冷冷地说道，摘下了自己的墨镜，露出空洞的双眼。他最强的武器就是他的双眼，在面对这个敌人时，即使是已经毁灭的武器，也要派上用场。 　　这才叫做，倾尽全力。 　　“你找死吗，不知死活的东西！”站在雾姬身后的男人化为巨狼，对着宗介咆哮道，咆哮的声浪简直堪比飓风。 　　“闭上你的臭嘴，野狗。”宗介丝毫不为所动，抬起头用空洞的双眼注视着巨狼，冰冷的杀意比咆哮还要令人畏惧。 　　“没想到沃尔夫家还有上个世代的人存活下来，这么说你的确和我有不可调节的恩怨。不过你的家主似乎不想让你单独面对我啊。”雾姬笑笑，杂乱的脚步声已经接近了他们所在的楼层。 　　“病狐，卡戎，你们俩个带人下去拦住沃尔夫家的人，给我和这位宗介先生单独相处一段时间，解决一些陈年旧事。” 　　“首领，这……” 　　“放心，很快就结束了。”雾姬淡淡地说道“但是如果你们连挡住沃尔夫家那位小家主这么短的时间都做不到，那就不要怪我事后责罚了。” 　　“是！” 　　在雾姬的命令下，罪党的人悉数离开楼层，向下阻挡沃尔夫家和布宛纳巴家的援军。在只剩下雾姬和宗介俩人后，楼里突然飘起了淡淡的雾气，外界的声音和气息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好了，现在就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雾姬张开手，轻声笑道“宗介先生，我很钦佩你们沃尔夫家，不管是直系还是家臣，对于战斗似乎从来没有‘畏惧’的概念，真符合你们欧洲群狼的绰号。而且每一代的沃尔夫族人，都是那么强大而美丽，上一代的族长修尔是如此，年少的温特斯少爷也是如此……和他们战斗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一旦回忆起这些，我就忍不住想去和那个年幼的塞西莉亚小家主战斗了呢。” 　　“真想亲手掐断那炙热的血脉啊……即使会烫伤双手，也还是无法隔绝这欲望。” 　　“不要痴心妄想了，你根本做不到。”宗介拉了拉领带，扯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摆出了战斗姿势“过去做不到，将来也没有机会。不管你，还有你身后的罪党是什么来路，从你们的触手触及到沃尔夫家的那一刻起，你们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作为罚部的这一代的部长，我有义务将你们，连带你们的罪恶，一起彻底碾灭。” 　　“就靠现在的你吗？我也真想看看，你失去了眼睛，能做到些什么。你和你的兄长一样，是依靠瞳术战斗的吧。”雾姬轻笑着，似乎完全没有将宗介放在眼里，或许她也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多说无益。”宗介说罢，冲向了雾姬，速度极快路线笔直，根本不像是一个失去视力的人。即使是视力健全的人，面对那个看上去随时可能飘散的雾姬，也不做不到如此毫无迷茫的前进。 　　宗介到达雾姬身前后，又是一记重拳挥出。飘散的雾气聚集到了雾姬面前，挡下了宗介的重拳，那漂浮淡薄的雾气，在雾姬的操纵下却比任何金属还要坚硬，还具有金属不可能具备的流动性。 　　攻击没有得手，宗介也没有泄气，围绕着雾姬的周身不断挥拳，拳术极快。宗介本不以体术见长，但在失去视力后，他只能依靠锻炼体术维持实力，可是那快的出现残影的一记记重拳，却完全无法碰到雾姬的身体。 　　雾姬的防御完全没有死角！ 　　“就只是这样而已吗？果然没有瞳术，有些无聊啊。”雾姬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不能与视力健全的你交战，是我的遗憾。” 　　似乎是感觉有些厌倦了，雾姬开始转守为攻，雾气化为一个个拳头，从各个方位完全包围了宗介。雾姬轻轻地一挥手，所有拳头同时挥动！ 　　宗介的拳很快，但是即使再快的拳头，也挡不住来自几十个方向的同时攻击！ 　　“失去瞳术……我失去了眼睛，可不代表我也失去了瞳术啊。”宗介勾起嘴角，轻轻一笑，闭眼收拳，接着重重挥出，一拳打散在了雾气的某个点上，在这一拳下，雾气居然似乎恢复了它们本来的性质，被拳风直接刮散！ 　　“瞳术.见破！” 　　 殿碎（十一） ============================== 　　　　“瞳术？”雾姬面露惊讶，看着宗介突破自己的攻击后向自己袭来，不得已选择了躲避。雾姬的身体似乎和雾气一样轻盈，躲避时的动作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宗介的拳头也无奈落了空。 　　“了不起，你是怎么击溃我的攻击的？”退到安全范围的雾姬拍了拍自己的裙子，风轻云淡地问道。 　　“任何招式，任何物质，都有最脆弱的地方，这是定律。”宗介收回拳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而我的瞳术，能‘看’到这个弱点。” 　　“你现在用看这个字，还真是没有什么说服力。”雾姬笑笑“是用其他四感代替了视觉使用了瞳术吗？真是了不起，我真难想象你是怎么做到的。” 　　“能看出这一点，你也很让我惊讶。”宗介再次摆出进攻姿势“不过多说无益，你我之间，互相钦佩这种恶俗的桥段还是免了吧。” 　　“也是，我想你只是想杀死我而已。”雾姬微笑道“虽然我也如此，但是我也想，如果你不是敌人，而是我的部下就好了。我真羡慕修尔族长，能有你这么出色的部下。” 　　“不用羡慕，因为你远不如他，所以你羡慕也羡慕不来。”宗介怒吼着向雾姬攻击“家主的伟大，岂是你这种躲在阴影里做着肮脏勾当的家伙能够理解的！” 　　“你错了，我并非躲在阴影里。我一直都在你们的身边，只是你们没有发现我而已。”雾姬双手合拢，雾气随着她的动作向中间汇聚，化为箭矢的形状，一时间仿佛有万千弓箭手瞄准了宗介的心脏。 　　要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怕是早已新生绝望，但是宗介不同，因为他根本看不见。 　　除了视力以外，其余五感全部放大，现在在宗介的脑内，只有一个点，那就是雾姬招式的最弱处！ 　　“破！”宗介重重一拳打在他所“看”到的弱点上，雾气随之消散，再次露出了背后的雾姬。宗介再次攻击，抬起腿如同铡刀一般下劈，但这次雾姬却没有躲避，而是架起手臂，轻描淡写地挡下了宗介的全力一击。 　　“什……”宗介的表情出现了松动，在失去视力后，他除了磨练其余五感代替视力外，做得最多的就是锻炼体术，虽然在沃尔夫家内算不上顶尖，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娇弱的女孩给挡下。 　　“就只是这样而已吗？这就是你所说的复仇？”雾姬平静地说道，语气中有些慵懒，似乎是厌倦了这场战斗，或是对宗介的实力失望了。 　　“就这样结束吧。” 　　雾气的流动再次加剧，宗介嗅到到了一股浓郁的危机味道，瞳术的感知范围被放到了最大，但是宗介的脑内还是迷雾一团，根本看不到弱点的出现。 　　不可能……所有的事物都有弱点，必须快点找到！宗介额头冒出了冷汗，干脆放弃了对其余事物的一切感知，这意味着此时就算有人拿刀捅他，他直到死去都不会有感觉。这等于是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是宗介知道，如果找不到雾姬的弱点，那么死去的一定是他，雾气的凝聚程度已经超出了之前的任何攻击。 　　只能放手一搏了！ 　　找到了！在短短数秒后，宗介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微弱的红点，那个红点就是雾姬攻击的弱点所在，而那个弱点的位置居然就在他的眼前。宗介短暂蓄力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攻击那个弱点，想像之前一样一举击溃雾姬的攻击。 　　但是这一次，红点并没有在宗介的攻击下消失，反而是宗介之前放弃的感知逐渐回归身体，剧痛渐渐侵蚀了他的思维。 　　“如何防范攻击自己弱点的敌人？只要让弱点强到让敌人无法击破就行了。”恍惚间，宗介听到了雾姬的声音，就像是深海里的人鱼一样飘渺遥远“就算我把弱点放在你的面前又能如何呢？你和修尔不一样，你的实力还不足以让我认真防御。” 　　族长，哥哥……我真是……太丢人了……宗介苦笑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在逐渐流逝，但他还有一件事想要去做。宗介挣扎着取出口袋里的对讲机，挪到自己的嘴边，想说话却发现早已没有了说话的力气，血液堵住了他的喉咙。 　　小家主……千万别到这里来……属下无能，无法为当年的伙伴复仇……但即使我做不到，这个任务也不该由现在的您来做……您还小…… 　　“宗介！！！”稚嫩的声音以1几乎撕破喉咙的力度，呼喊着宗介的名字1，但是在逐渐失去意识的宗介耳朵中，就像是在天边一样遥远。 　　小家主…… 　　“我靠，什么情况！宗介兄弟……你怎么在我下面？！” 　　就在宗介的意识即将完全陷入黑暗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重重的物体砸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意识硬生生的砸了回来。而且那个砸在他身上的不明物体的声音，宗介居然觉得还有些熟悉。 　　好像是……哪个贱人的声音？ 　　“清辉，帮他止血！我不懂治疗！” 　　“我也不太懂……但是可以试试。” 　　伏云在看到姬清辉帮助宗介止血后，才稍微放心了些，转头环顾四周的情况。却看到了愣在楼层门口的塞西莉亚一行人，还有倒在地上的卡戎和病狐，以及抬着头，对着天花板上的大洞若有所思的苍白女孩。 　　“只顾着防护四周和下方，忽略了上面吗……” 　　虽然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但是伏云还是用警惕的目光看着那个若有所思的苍白女孩。伏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单纯只是在借道第四大楼前往中央大楼时，听到了塞西莉亚的喊声，情急之下打破了楼层的天花板。在此之前，伏云本来想前往第四大楼的楼顶，好近距离接触盘旋在古殿上空的铜雀，而其他大楼都有着很多人把守。 　　本以为这栋楼会比较好登顶，没想到还是失算了啊。现在1这种情况，恐怕短时间内无法脱身吧。伏云苦笑着，但还是摆出了战斗的准备姿势。 　　但是，管你什么麻烦，谁都不能阻挡我去找莉莉亚斯！ 　　 殿碎（十二 ） ============================== 　　　　“啊拉拉，真是麻烦啊。看来沃尔夫的家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卡戎，伊夫，你们两个真是丢人啊。”雾姬笑着蹲下身，看着倒在地上的卡戎和伊夫说道，俩人也只能报以苦笑。 　　“属下无能，没能为家主争取更多时间。” 　　“无所谓了，反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找他们打架。”雾姬看向卡戎“卡戎，你的气出够了吗？” 　　“还没呢……不过事态变得如此麻烦了，首领，我们可以先撤……” 　　“既然气还没出够，那就继续闹下去吧。”雾姬打断了卡戎的话“在古殿毁灭之前，我会陪着你一直闹下去的。” 　　“首领……” 　　“喂，你们当我不存在吗！”看到重伤的宗介后，本就愤怒的塞西莉亚更加暴怒了，滔天火焰在她身后汇聚，如同一条条火龙一般蜿蜒咆哮。 　　“真可怕，现在还是不要和你正面冲突比较好下次有机会再战吧，沃尔夫的家主大人。”雾气从雾姬的周身向四周扩散，将罪党的众人包裹在其中“容我先说声告辞了。” 　　“希尔！”看到雾姬想离开，塞西莉亚身后的弥火迅速向雾气袭去，同时她身旁的希尔也冷静地架起了狙击枪，无需瞄准就连续三次射击，子弹分别射向雾姬，病狐，以及卡戎的脑袋。而在雾姬后方的伏云也同时出手，虽然他不想惹麻烦，但是他和宗介好歹有过命的交情，让将宗介打伤成这样的人就这样放走，伏云无法从道义上说服自己。 　　“第十式.寸劲！” 　　“砰！”雾姬身旁的雾气急速浓缩成球状，密度大到让雾气变得和钢铁一样坚硬，同时挡住了来自三个方向的攻击。之后这个雾气凝聚成的球体滚向了大楼的墙壁，生生撞破墙壁，向下坠落。 　　“该死！”塞西莉亚冲到被雾气撞出的大洞旁，对着下方用弥火又是一阵狂轰滥炸，声势之大让人错觉身处美军的轰炸区。这样的狂轰滥炸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才停下，在确认塞西莉亚停止攻击后，伏云才敢捂着耳朵战战兢兢地站起，看着一脸愤怒的塞西莉亚。 　　“还是让那个混蛋跑了，溜得和泥鳅一样快！” 　　“消消气，消消气，现在古殿只能进不能出，多的是时间找他们算账。”伏云赔笑安慰着塞西莉亚。 　　“宗介怎么样了？”塞西莉亚脸上的愤怒转为担忧，父母的仇人在面前逃走的确让她愤怒地控制不住自己，她之所以没有追上去，就是因为宗介还生死不明。 　　对于自出生起就没有见过父母的塞西莉亚来说，家族里只有千面和宗介能给予她家人般的温暖。她已经失去了千面，现在，她不想再失去宗介。 　　“情况很糟，但是并不是没有救！”出乎意料，第一个跑到宗介身旁的是那个一直冷面的狙击手希尔，此时她一直如冰霜一般的脸也被浓浓的担忧之色占据“我在努力帮宗介叔叔止血，现在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嘿……希尔，我还没有那么容易……死……”宗介咳嗽着，吐出喉咙里的淤血，摸了摸希尔的头“就算要死……我也会像你的老爹……烟枪那个家伙一样……带着敌人一起下地狱……” 　　“别说了宗介叔叔，我在帮你止血，别说了……”希尔低下头，捂住宗介的伤口，点点晶莹的泪水滴在宗介的伤口上。 　　希尔是烟枪的女儿，当年烟枪只是一个杀手，虽然获得了家主的承认，但是长老会一直不承认他是沃尔夫家的一员。所以希尔只是一个杀手的女儿，是宗介在烟枪死后力排众议将希尔带入沃尔夫家，教会她父亲的技术，为了她的安全一直让她留守在古堡负责总部的安全。 　　对于希尔来说，宗介就像是她的另一个父亲一样。 　　“咳咳……抱歉了，家主……我没能，帮你的父母报仇……”宗介转向塞西莉亚，艰难地说道“是我，能力不够……” 　　“少自以为是了，宗介！”塞西莉亚用力擦了擦眼睛，红着眼睛大声怒吼道“我才是父亲的女儿，我才继承着沃尔夫家的血！这样的仇恨……这样的仇恨，只有我才有资格，亲手向那个女人讨回来！宗介，复仇这个任务不是你的，而是我的！我以家主的名义命令你，以后不许抢我的任务！” 　　“咳咳……家主……”宗介笑了笑，摸了摸带着哭腔的塞西莉亚的头。 　　“额……抱歉打断你们一下，我知道现在说有点破坏气氛，但是我要到铜雀那里，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虽然觉得时机不太对，但是伏云还是打断了宗介等人的谈话，想救莉莉亚斯的想法已经让他快急疯了。 　　“那个就是你之前说的铜雀？”塞西莉亚再次抹了抹眼睛，看向了第四大楼的窗外，巨大的金色雀正在攻击着一切出现在地面上的生物，不分敌我“我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大……它为什么在这里？它不是被你和莉莉亚斯打败了吗？” 　　伏云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将铜雀附身在莉莉亚斯身上的事告诉塞西莉亚，毕竟这事太复杂，当时的情况只能长话短说。 　　“很多原因……总之铜雀在哪，莉莉亚斯就一定在附近，还很有可能遇到了危险！”伏云急切地说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铜雀冷静下来，或者说，制服她让她冷静下来！而且不能伤害到她！” 　　“制服这一只发狂的野兽吗……”塞西莉亚看着窗外的铜雀，也感到有些棘手，论战斗力她极强，但是她的能力破坏性也很大，如果不能伤害铜雀的话，制服她塞西莉亚并没有把握。 　　“不对……是两只……”躺在地上的宗介突然说道，失去视力的他反而是在场的人中最敏锐的。 　　“的确是两只！”卡佩罗紧接着喊道，他的直嗅也察觉到了两股庞大的气息。 　　“什么？！”伏云冲到窗口的位置，看向外界，果然除了铜雀外，此时还有另一只美丽而巨大的生物占据了古殿的天空。 　　一只美丽的银色蝶。 殿碎（十三） ============================== 　　　　银色蝶和金雀在天空中各据一方，双方都没有互相接触，反而是若即若离的保持着距离。此时第五第六大楼的附近的地面已经完全被古殿放出的失败实验品占据，反叛的革命者们正在努力打通道路，战斗在每一寸土地上打响，鲜血和火焰的颜色渐渐重合，将红色染遍每一个角落。 　　之前不断俯冲袭击地面的铜雀此时不再离开高空，而是停留在了第五大楼的楼顶，观察着对面的银色蝶，虽然此时在神经栓的控制下，她已经没有多少自主意识了，但是本能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对面那个突然出现的美丽生物有着巨大的危险。 　　银色蝶突然出现在天空后，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只是轻缓着扑打着翅膀，淡淡的香味随着她拍打翅膀的动作散发到了整个战场上，让人错觉地面上的一片血红是散发着花香的玫瑰花海。 　　突然，第五大楼和第六大楼中间弥漫起了浓雾，在其中奋战的革命者和实验品们陷入浓雾中无法判断方向，连敌我都无法分清。最为可怕的是，浓雾中似乎隐藏着一群野兽，浓雾所过之处，只留下了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体。 　　通往中央大楼的道路，就这样被诡异的浓雾所打通了。 　　“雾姬那个家伙，往中央大楼去了！”塞西莉亚一瞬间就明白了浓雾的始作俑者是谁，仇恨的怒火再次在眼睛中燃烧了起来。 　　“塞西莉亚，你去追雾姬，我去制服铜雀！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如果铜雀和伊莎贝拉……那只银色的蝴蝶发生冲突，事态就无法收拾了！”伏云蹲下身，急促地对塞西莉亚说道。 　　“可是……”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莉莉亚斯，但是小家主，相信我一次，我会把莉莉亚斯带回来。”伏云轻轻握住塞西莉亚的肩膀，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塞西莉亚“我犯了一次错，就不会再放第二次，而且还要把错误弥补回来！” 　　“……好，等找到莉莉亚斯就立刻来找我，我让留守在外面的绯开启回去的路！”塞西莉亚说。 　　“好，我会尽快。”宗介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伏云说完就拉着姬清辉向顶楼走去，那里是最接近铜雀和伊莎贝拉的地方。 　　“等等，我也去！”桑德琳娜突然快步追上了伏云，满脸不情愿地说“我父亲让我跟着你，确保你的安全。” 　　伏云看着追上来的桑德琳娜，十分惊讶：“如果回去有机会，我还真要去见见你的父亲，这么关心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莫非我是他的私生子？” 　　“以那老头的好色程度，还真有可能有你这样的私生子。”桑德琳娜一点也不给自己的父亲面子，嫌恶地吐槽道。 　　“大小姐，请让属下也同行！”在桑德琳娜追上伏云的同时，伍斯特和德洛克也追了上来。 　　“得了吧，美少女我就忍了，人太多碍手碍脚！”伏云说着就转身冲上楼梯，古殿的电力此时已经完全被切断，电梯已经停运了，要等上顶楼只有楼梯这一条路。 　　“你们留在这里！”桑德琳娜直视着德洛克和伍斯特，眼睛转为了空虚的白色，在一瞬间，伍斯特和德洛克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无奈地停在原地看着桑德琳娜转身而去的背影。 　　这就是桑德琳娜在欧洲被人称为“小女皇”的原因，只要被她那双眼睛直视，就会如同被皇帝下令一般，根本无法违抗。 　　至此，塞西莉亚和伏云兵分两路，分别向两个战场奔去。 　　—————————————— 　　中央大楼内，捕杀犬戒备在一层，中央大楼弹药库里的子弹武器一个不留，全部分发，上百个枪口对准了大楼的所有入口。大楼一层的重装铁门全部降下，但是还是能听到肉体重重撞击铁门的声音，那些重达数吨的铁门被撞的剧烈晃动，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在铁门的外面。 　　现在中央大楼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围城。 　　白枭再次巡逻了一遍一楼的各个角落，确定没有漏洞后，取出对讲机向贝尔格通告。 　　“会长，暂时没有敌人入侵。” 　　“知道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要你守住通往顶楼的所有道路。除非全员战死，否则不能让一个活着的生物到达顶层。”贝尔格将对讲机放在耳边，冷冷地说道“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你不要联系我，如果顺利，我会亲自到下面去见你。” 　　说完，贝尔格就挂断了对讲机，将对讲机随手丢在了地面上，走到了一个复杂精细的机器前，熟练地操作了起来。在机器的上方，悬挂着一个绿色的营养罐，一个美丽的少女**的身体蜷缩在营养罐中，银色的长发随着营养液的流动而飘动。 　　“无论看多少次，都还是忍不住赞叹你的美貌……零号。”贝尔格最后一次操作机器，营养罐里的营养液开始被排出，绿色粘稠的液体在地面上缓慢蔓延。贝尔格抬起头，痴迷地看着营养罐中渐渐显露出真身的少女。 　　那个少女，居然有着和伊莎贝拉几乎一模一样的外貌。 　　贝尔格用力掀开营养罐的盖子，作为技术人员他居然有着十分有力的臂膀，营养罐的保护盖在掀开的过程中居然产生了变小。贝尔格将营养罐中的少女抱出，将她粘在脸上的湿漉漉的头发拨开，露出她的真容。 　　少女奇迹般的还有呼吸。 　　“果然，你和外面那个掺杂了人类血液的残次品不同，你才是古殿这么多年来，所研究出的最完美的个体。”贝尔格抱着少女，突然轻声叹了口气“或许唯一的缺点，就是你拥有了‘爱’这种感情吧。真是多余，你的意识配不上你这具优秀的身体。” 　　“这么多年，我一直试着接纳你，但是我这具人类的身体，实在是拖了后腿。我试图从拍卖会中找到最优秀的‘容器’，但那群废物到底还是把任务搞砸了。不过古殿的腐朽已经迫在眉睫，我也没有时间，再使用‘容器’了。” 　　“听天由命吧，该是我们，融为一体的时候了。” 殿碎（十四） ============================== 　　　　黑龙步履蹒跚地走到了第四大楼附近，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古殿的其他地方都已经化为了火海，黑龙刚刚已经到达过了第一大楼，除了一片狼藉外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能祈祷在监禁区的蒂梵妮已经逃脱，而此时依然屹立的中央大楼是黑龙此时唯一的希望。  　　龙人的恢复能力已经让黑龙能够勉强进行战斗了，在到达第四大楼之前，他遭遇了几个落单的实验品和革命者，黑龙拖着伤拼尽全力才击败了他们，导致他的伤势还没愈合就再度开裂，黑龙差点半途就再度倒下了。 　　但是当黑龙看见金色的美丽鸟雀出现在中央大楼的上空时，惊愕让他的身体像是再度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般，他直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盘旋的金雀。在恶骨中队被罪党的人袭击的那次，他就见过这样的金雀一次，知道这形态优雅却仿佛要毁灭的一切的生物，其实是一个沉默但美丽的少女化作的。 　　金雀怎么又暴走了？在治疗后她不是已经稳定下来了吗？现在古殿的混乱难道是她造成的吗？无数的疑问出现在了黑龙的脑海了，他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向着金雀的方向走去。 　　黑龙说不好自己对于那个古怪的女孩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情绪，在她还没有失去属于自己的记忆时，他们曾用生命做赌注进行过厮杀。而在古殿清洗了她的记忆后，她在黑龙面前又成为了一个不会反抗的乖巧少女，强烈的反差让即使是一开始对少女无比警惕的黑龙，到最后也放下了戒备，对少女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毕竟进入古殿之前的那个叫莉莉亚斯的少女，和进入古殿后身为恶骨中队一员的金雀，完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对于莉莉亚斯，黑龙只有对于敌人的警惕，但是对于金雀……黑龙到底怀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好。黑龙如此急切地进入古殿，他也不知道有没有除了蒂梵妮以外的因素。 　　如果有的话，黑龙觉得，那个因素应该是金雀。 　　快一点……再快一点……黑龙加快脚步，想快点到达中央大楼。在前进的过程中，黑龙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向自己靠近，他停了下来，找到一个隐蔽的位置隐藏自身。他现在已经伤痕累累，所以需要尽力避免一切无谓的战斗。 　　但是当黑龙看到来人后，阻止他现身的不再是避免战斗的理由，而是因为惊愕而无法动弹。 　　出现在他前方的俩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古殿科研组的白道衍，当初就是他负责清洗金雀的记忆，将金雀改造为捕杀犬。另一个在他怀抱中的人，却让黑龙产生了自己眼花了的错觉。 　　那昏睡中的少女，毫无疑问是金雀！ 　　那么，此时在第四大楼上空的，到底是谁？难道金雀是……两个人吗？ 　　“站住！”黑龙从藏身处走出，挡在了白道衍的面前。既然能找到人回答自己的疑问，黑龙也不管回不回避战斗了，而且无论白道衍所抱着的是不是金雀，黑龙都不能让白道衍带走她。  　　“是你啊，黑龙。”白道衍认出了黑龙，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惊慌失措，只是平静地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现在不去第一大楼保护会长吗？” 　　“这个不需要你管，你带着金雀想去哪里？”黑龙冷冷地问道，身体开始局部龙人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就发动进攻的准备。 　　“我是要带着她去疗伤，她在战斗中受伤了。”白道衍淡淡地说道。 　　“睁眼说瞎话也要有个限度，现在古殿的所有地方都是一片火海，除了中央大楼，你还能带她去哪里？”黑龙说着，握了握龙化的手，准备战斗。他已经明白了，虽然不清楚白道衍的目的，但他的行为，必定不是古殿授意的。 　　那么，白道衍就是古殿的敌人，必须将金雀从他手中夺过来。  　　“是想战斗吗？黑龙。”白道衍看着毫不掩饰自己敌意的黑龙说道。 　　“是。”黑龙缓缓向白道衍走去，龙化的鳞片开始覆盖住他身体的主要和要害部位。虽然现在因为体力缘故他无法完全龙化，但是他觉得对付白道衍这个科研人员，这个程度已经够了。 　　“我只是个技术人员，要战斗，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白道衍淡淡地说“我把她交给你就是了。” 　　黑龙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白道衍会这么好说话。白道衍接下来的举动更加让黑龙惊讶，他居然直接随手将金雀丢了过来！ 　　黑龙赶紧抱住了被抛向自己的金雀，少女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黑龙在接住她的一瞬间下意识解除了手部的龙化，避免自己的利爪刮破少女的身体。 　　“你……”黑龙刚想询问白道衍的目的，却发现原本站在他身前的白道衍已经消失不见。黑龙心中咯噔一下，低下头，发现白道衍利用金雀吸引了黑龙的注意力，藏在他的视觉盲点中移动到了他的身前！  　　这样的敏捷程度，根本不是一个科研人员可以具备的！ 　　“战斗这种事，真的和我的性格不符。”半蹲在地的白道衍轻轻叹了口气，拉开自己的白大褂，大褂内衬口袋里，密密麻麻的摆放着数十支针管。黑龙猛然摆腿，想要一脚踢开白道衍，但是却被白道衍闪过，在闪过黑龙攻击的同时，白道衍还将一根细细的针管精准插入了黑龙腿部的动脉。 　　“倒下吧。”白道衍轻声说道，接着站起身，轻易的从黑龙手中接回了金雀。黑龙此时已经无法阻止白道衍了，他感觉到自己的龙化正不受自己的控制开始消退，眼前一片模糊，白道衍的化为了一道白影。  　　“现在即使不管你你也活不下去了吧。”白道衍轻轻抬起头，听着附近失控的实验品们的吼叫声，带着金雀从缓缓倒下的黑龙身边离开了。 　　“自身自灭吧，黑龙。”  　　 殿碎（十五） ============================== 　　　　伏云一脚踹开第四大楼顶层的大门，门刚打开就被一股强风吹了回来，伏云干脆再补一脚将整个门都踹倒在地，顶着强风走上了顶楼的平台。古殿处在一个独立的空间内，没有自己的天气系统，狂风自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铜雀和银蝶扇动翅膀带起的。到了顶楼，伏云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两只占据天空的生物到底有多大，就像是两架客机在扇动翅膀。虽然比不上曾经在神国中见过的神，但这样的体积到了外界肯定也会被当作神兽来顶礼膜拜。 　　“难办了啊，这要怎么才能让它们停下？或者说恢复人身，如果它们可以的话！”桑德琳娜顶着风走到伏云的背后，将比她高上许多的伏云当作挡风板，作为代价她要扯着嗓子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被风吹走“如果他们起冲突的话，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现在也不怎么简单，不能让它们毁了古殿！”姬清辉大声喊道“古殿里的人，并不全都是该死的恶党！” 　　“我不管古殿怎么样，但是她们两个，绝不能受到伤害！”伏云吼道“桑德琳娜，你的那个能力……就是精神控制的那个，对她们能起效果吗？” 　　“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试试！可是我们现在要怎么靠近它们？”桑德琳娜看了一眼铜雀和银蝶“快没有时间了，它们现在开始注意到对方了，距离越来越近！” 　　“我有办法！”伏云转过头，看着桑德琳娜“不过要先确认一件事，青衣，就是我从拍卖场带出来的那个……女孩，也就是你们原本的目标，他到古殿里来了吗？” 　　“她跟进来的，但是很快就不知道去哪了，塞西莉亚还因为这件事发了一通脾气。”桑德琳娜回答“你现在问这个干什么？现在可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进来……而且青衣根本不用我担心，你会错意了，在古殿这个鬼地方他比我强多了，或者说危险多了。希望这次他能控制好自己吧……”伏云低声说道，在这种强风的环境中，基本等同于自言自语，其他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如果青衣在古殿里的话，我就能放心使用那个了……”伏云说着，突然拉住了桑德琳娜的手。 　　“干，干什么！你这个无礼之徒，快给我撒开！”桑德琳娜被伏云握住手后愣了一秒，接着就开是奋力挣扎，像是被流氓纠缠的无辜少女。 　　“别乱动了，我要你接下来帮我个忙，和我一起到铜雀和伊莎贝拉那里。”伏云有些无奈地说“用你的精神控制，让她们冷静下来。” 　　“这和你耍流氓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耍流氓，你等会就知道了，总之先抓紧了！” 　　“等等伏云，我也要去！”姬清辉拉住了伏云的另一只手，坚定地说“肯定也有我能做的事。” 　　“你……好吧。”伏云刚想劝说姬清辉，但是看到她的眼神后也就放弃了，那是一中坚定到无法听进别人劝阻的眼神，这样的眼神伏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劝说带着这种眼神的人一般都是徒劳无功的。 　　这时伏云从莉莉亚斯身上总结出的经验。 　　伏云开始诵咏梵文，梵文的穿透力极强，即使在狂风的环境中也能清楚地听到。接着伏云的身体就开始泛起金色的光芒。 　　“九十九式.不动明王！” 　　伏云的身体开始迅速变大，或者说是本体被一个巨大的佛像吸纳了。佛像两只金色的手掌托住桑德琳娜和姬清辉，将她们送到自己的肩膀上。 　　“抓好了！”化身不动明王的伏云用肃穆的声音低声提醒自己肩头上的俩人，桑德琳娜和姬清辉都抓住了不动明王那金属般坚硬的头发。 　　“你要怎么上去，你会飞吗！”桑德琳娜的位置离不动明王的耳朵很近，于是她凑到了耳朵旁大声喊道。 　　“不用特意向那里喊我，我的身体在不动明王的里边，你对着脚指头喊还是对着耳朵喊对我来说效果都一样。”伏云回答道，他用梵音说出如此生活化的语句，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按照神话里的故事，神应该都是能飞的，我以前也奇怪不动明王为什么不能飞。但自从知道了神那群混蛋的真实面目后，我大概能理解了，而且不动明王也不是神……” 　　“别废话了，快想办法，银蝶和铜雀快要接触了！”姬清辉喊道。 　　不动明王抬起头，看到天空上的碟雀开始放弃攻击下方的人群，转而互相靠近，在伏云抬头的那一刹那，双方都做好了俯冲的准备！ 　　“抓好了！”不动明王曲膝，猛地下蹲，将顶楼的地面踏出了两个巨大的凹槽，接着踏着大步冲向了顶楼的边缘，向着天空跃去。巨大的佛像在起跳的一瞬间，将顶楼压塌了一大块范围，第四大楼的一角就这么塌陷了下去。 　　不动明王肩上的桑德琳娜脸色都变了，作为古脉氏族的一员，她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但是她的能力是精神系的，如果从第四大楼这个高度掉下去，她必死无疑！ 　　“你这么干怎么不早说啊啊啊啊！” 　　伏云没有回答桑德琳娜，他现在眼中只有空中的铜雀和银蝶，她们正以急速对冲，巨大的身体在急速的飞行中发出尖利的声音，如果真的撞上的话，无异于两架客机对撞！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伏云在心中呐喊道，虽然脚下已经没有了可以借力的物体，但是不动明王的双脚还是在空中踩踏着什么，这是伏云在无意识中操控不动明王作出的举动。 　　终于，不动明王赶在了铜雀和银蝶撞击的前一刻到达了伏云理想中的高度。三个巨大的身体在天空中相遇，奇异而震撼的画面让地面上的人们都忍不住抬头观望。 　　“你们两个……给我，听话！”不动明王怒吼一声，双出双手抓住了铜雀和银蝶的身体，巨大的身体同时开始下落，重力让本来急速飞行的铜雀和银蝶开始下坠，和不动明王一起向地面坠落。 　　“桑德琳娜，看你的了！”伏云对抱着头蹲在自己肩膀上的桑德琳娜大声喊道，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桑德琳娜这才想起自己跟着伏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伏云，你给我记好了，要是本小姐就这么在这个鬼地方摔死了，我肯定会化为恶灵纠缠你！”桑德琳娜在伏云的肩膀上站起，气流将她的头发向上吹起，此时站在天空上的桑德琳娜就像是一个愤怒的帝王。 　　“帝喻.万民谨尊！” 殿碎（十六） ============================== 　　　　桑德琳娜的声音像是被敲响的钟声一般，带着神圣的回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即使知道她不是在针对自己，但是伏云还是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想要臣服的冲动。 　　真是可怕的能力……而这样的能力，只要依靠血统就能得到，真是让人羡慕。在不动明王法身内的伏云苦笑，接着抬头看向了被桑德琳娜注视的铜雀和银蝶。铜雀和银蝶在听到桑德琳娜的声音后，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僵在了半空中，即使不是人身，但是伏云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她们所流露出的挣扎和痛苦。她们都在尽力抵抗桑德琳娜的精神控制。 　　“呦！！！”尖利的鸟鸣响起，原本僵直的铜雀突然发出凄厉的鸣叫，接着疯狂地挣扎了起来，不动明王差点没有抓住它的身体。随后不久，银蝶也出现了一样的反应，两只巨兽带着不动明王在空中乱撞，时不时撞上相邻的第四大楼和第五大楼，三个巨大的身体将百米高的大楼撞的摇摇欲坠。 　　“我靠！”不动明王很不出家人地爆了句粗口，在空中被撞的七荤八素的，伏云借助不动明王的眼睛看向自己肩膀上的桑德琳娜，后者正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桑德琳娜，你这个能力持续时间这么短的吗！” 　　“它们……已经完全发狂了！精神攻击很难干扰到它们，我也……哇啊！”桑德琳娜大声辩驳到，但因为太过激动差点从不动明王身上掉下去，还好姬清辉及时拉住了她。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伏云大声问道。 　　“一个！我最多能控制住它们中的一个，两个我实在无能为力！”被姬清辉拉着，挂在不动明王身上的桑德琳娜大声回答道“你快点选择它们中的一个让我控制，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伏云沉默了，铜雀和伊莎贝拉他都不想放弃，但现在只能选择一个，让他陷入了犹豫。 　　“别沉默了！既然无法作出抉择，就说明它们两个救哪个都一样，我就替你选了吧！”桑德琳娜喊道，勉强爬上了不动明王的肩膀，指着铜雀说道“我选它！这只金光闪闪的狂化程度还比较低，而且她好像是因为外力控制才变成这样的，我也比较好出手！” 　　“好，就按你说的办！”伏云长出一口气，同意了桑德琳娜的决定。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做出选择就是最差的选择“等你控制住铜雀之后告诉我一声，我去制服伊莎贝拉！” 　　“好！” 　　铜雀和银蝶努力扇动着翅膀，想要再次飞起，但是不动明王的身体太重，金雀和银蝶的举动只能起到减缓下降速度的作用而已。铜雀和银蝶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转而开始攻击不动明王。六大族的血统攻击，以及铜雀无比锋利的羽毛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不动明王的身上。 　　“啊！”刚刚站起来的桑德琳娜再次抱头蹲了下去，她是精神系的能力者，对于这些物理攻击，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如果铜雀和银蝶的攻击随便落一个在她身上，她就不得不去见伟大的先祖法兰西皇帝了。 　　“顺流之血，由我疏导。”姬清辉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液源源不断的从她的手腕中流出，姬清辉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止血的意思。 　　“血之壁垒！”姬清辉指尖一划，她的血液在空中流淌，形成了薄薄的一片血幕，但就是这一层血幕，将她和桑德琳娜两个人保护在其中。 　　“我能坚持的时间不长，布宛纳巴家的家主，请你尽快。”姬清辉说着半跪在地，重重地喘息，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看得出刚才的那一招对她的身体损耗极大。 　　“哦，哦！”桑德琳娜再次站起，理了理头发，作为贵族重视仪容仪表已经被她写进了自己的基因了，即使在生死关头也没有忘记。接着她闭眼深呼吸，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刚才那个抱头蹲防的少女已经不见了，欧洲的小女皇再次出现。 　　“帝喻.万民谨尊！” 　　这次桑德琳娜将目标定为了铜雀一个，控制起来顺利了许多，铜雀没多久就再次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鸣叫，但是银蝶的动作却越发激烈。 　　此时不动明王已经离地面很近了，即使铜雀和银蝶减缓了下坠速度，但是如果真的掉下去，冲击力还是十分恐怖的。伏云将不动明王的法身凝聚到最实，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冲击。 　　只要到了地面，不动明王就能控制住银蝶，在彻底将铜雀的问题解决后，再来解决银蝶的问题。 　　但是先哲曾经说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伏云准备落地的时候，原本已经沉寂的铜雀再次暴动了，而且动作比起之前更加剧烈！ 　　“怎么回事，桑德琳娜！”伏云急眼了，就在即将落地之前发生这种事，将他原来的计划全部破坏了。 　　“不知道……有外力再次介入了……”桑德琳娜喃喃地说道“现在它……已经完全没有自己的自主意识了……” 　　要完蛋了……伏云看着原本近在咫尺的地面，但现在却在渐渐远离，因为金雀的复苏，不动明王被再次带上了天空。 　　“吼！”就在伏云心生绝望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龙吼声响彻古殿，巨大的黑龙摇摇晃晃的飞向铜雀，用身体将铜雀撞击开。不动明王的压力骤减，用一只手抓住银蝶，用另一只手插入第四大楼的墙面，将身体停在半空中。银蝶还在奋力扇动翅膀，但是却再也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了，伊莎贝拉！伏云带着歉意看向银蝶，接着将插入第四大楼的手作为支点，另一只手猛地发力，将银蝶直接甩向了地面！银蝶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接着发出哀鸣，不动明王随之坠落到它的身旁，用身体将银蝶牢牢控制住！ 殿碎（十七） ============================== 　　　　“桑德琳娜，快控制住伊莎贝拉！”伏云向桑德琳娜嘶吼道，配合不动明王肃穆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因为恐惧而颤抖。 　　“哦……哦！”因为刚才的剧变而吓得死死抱住不动明王法身的桑德琳娜回过神，下意识答应了伏云。这样的事如果让布宛纳巴家的人知道了，肯定会惊掉下巴，要知道在布宛纳巴家里，只有家主才能勉强让这个小女皇乖乖听话。 　　桑德琳娜再次施展了帝喻，被不动明王控制住的银蝶在一阵挣扎后渐渐不动了，像是沉睡了一般。伏云解除了不动明王法身，巨大的不动明王像是沙雕一样随风飘散。伏云匆匆看了一眼银蝶后，就向另一个方向冲去。 　　“你要去哪……唔！”姬清辉刚想追上伏云，但是刚才防御的那一下损耗了她太多的体力，才刚刚站起就因为体力不支倒下。 　　“你就别更来了，桑德琳娜，照顾好她们！”伏云看了眼姬清辉，到底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用尽全力向前冲去。 　　“好……不对，你这混蛋，是将本小姐当作你的佣人了吗！”刚刚从惊吓中缓过来的桑德琳娜意识到了不对，刚刚伏云的语气可以说是颐指气使，而她居然傻傻的答应了。但是此时伏云已经跑远了，桑德琳娜也只能在原地气的跺脚。 　　伏云奔跑的方向，正是刚才黑龙撞击铜雀的方向。伏云记得黑龙，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有死，黑龙是古殿的捕杀犬，此时还不知道他撞开铜雀是出于什么目的，伏云当然急着要去确认。 　　好在黑龙撞击金雀后再没有动作，伏云跑到了因为他们坠落地面而形成的大坑旁，从上往下望去，透过烟尘只能看到两个人影。黑龙和铜雀居然同时恢复人身了！ 　　而躺在黑龙身旁的铜雀，那金色的长发和熟悉的面容，让伏云一瞬间脑子变得完全空白。 　　莉莉亚斯！ 　　伏云知道莉莉亚斯在古殿内，在刚刚遇见的时候还差点被莉莉亚斯炸死，没想到再次相遇是以这种形式。但是伏云也顾不得之前莉莉亚斯想要炸死他，急匆匆地冲下了大坑，此时确认莉莉亚斯的情况才是最要紧的。 　　莉莉亚斯就躺倒在黑龙的身旁，伏云将莉莉亚斯的身体托起，确认她的呼吸和脉搏，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莉莉亚斯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现在应该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咳……咳咳……”在莉莉亚斯身旁的黑龙先一步醒来，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满是戒备的伏云。 　　“是你啊……”黑龙虚弱地说道。 　　“是我。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没想到你还没有死。”伏云说“你刚刚撞击过来，是想做什么？” 　　“真是单刀直入……”黑龙闭起了眼睛，但是意识还在，只是现在眨眼都让他感觉费力了“我是为了救她……” 　　“救她？我记得，抓住她的人可是你，你难道要我相信作为敌人的你的话吗？”伏云还是没有卸下戒备。 　　“你信不信都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明明是来找蒂梵妮的……真是多管闲事了……”黑龙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知道，你来古殿是为了找金雀的……但是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 　　“她……金雀，或者说莉莉亚斯……有两个人……”黑龙咳嗽了一声，差点没能将话说完。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伏云听到黑龙的话，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肩膀，但是黑龙随之而来的剧烈咳嗽让伏云知道此时如果移动黑龙只会让他的情况更糟，于是收回了手。 　　“在刚才……我遇到了另一个‘金雀’……她被一个叫做白道衍的人……带走了……” 　　“白道衍？”伏云皱起了眉头，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好像以前莉莉亚斯提起过。 　　“而那个‘金雀，’和你怀里的那个……长得一模一样……”黑龙虚弱地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伏云愣愣地看着怀中的“莉莉亚斯”。毫无疑问，这是莉莉亚斯，伏云根本不可能认错这张脸，但是黑龙却说还有一个莉莉亚斯被人带走了，那他怀中的人到底是谁？ 　　等等，还有一个莉莉亚斯……难道是那个丢掷炸弹破坏古殿的莉莉亚斯？如果是这样，之前的不对劲都能说通了…… 　　“唔……”伏云怀中的莉莉亚斯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伏云，迅速微弱地挣扎了起来。 　　“放开……你是谁……” 　　完蛋，这个也不记得我。伏云有些头疼地将莉莉亚斯缓缓放到地上，免得她因为挣扎而损失更多体力。莉莉亚斯在戒备地看了伏云一眼后，发现了躺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黑龙。 　　“黑龙……队长？你怎么在这里……” 　　“看来……咳……她是我认识的金雀……”黑龙扯出一个笑容，但这个举动却消耗了他许多体力，让他的声音更加虚弱了。 　　“黑龙，和我做一个交易，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伏云拍了拍黑龙的脸，让他睁开眼睛，严肃地说道“如果你能做到，我会救你，让你能够活着离开古殿。” 　　伏云现在头疼得快裂开了，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简直就像是一团乱麻缠住了他的神经。 　　“听起来，不错……但是我还有，一个条件……”黑龙缓缓说道“帮我再从古殿带走两个人……一个是她，金雀……还有一个，是我的妹妹……蒂梵妮。她和我长得很像，你应该……能认出她……咳咳……” 　　“我答应你。”伏云干脆地回答道。虽然不知道现在身旁的“莉莉亚斯”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伏云还是会将她带出去，只要是和莉莉亚斯有关的，伏云都不会放置不管。 　　“那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东西……”黑龙用尽力气，拉住了伏云的袖子，将他拉近自己“但是，别让她听到……” 　　“队长……”金雀想要挣扎起身，但是虚弱的身体却做不到，只能不甘地看向伏云的方向。 　　伏云知道，黑龙指的“她”是已经失去了记忆的金雀，但是伏云却不知道黑龙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想让她……听到我曾经伤害过她的事……”黑龙轻轻地说道 　　 殿碎（十八） ============================== 　　　　革命者们在迷雾中穿行着，不仅要靠着本能判断前进的方向，还要谨防着来自天空和隐藏在浓雾中的实验品的攻击。不断有人倒下，但是连近在身旁的同伴也无法察觉。 　　所有革命者都在执着地前进，他们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隐藏在浓雾中的中央大楼。虽然不断有不明身份的人入侵古殿，但是革命者们首要的目标还是解决掉古殿的掌权人，贝尔格。这才是获得自由的唯一方式。 　　塞弗尔导师是这么说的，而导师此时也在他们的前方，用身体指引着他们。 　　突然，在革命者们前进道路的上方卷起了强烈的气流，经久不散的浓雾被气流驱散，革命者们也被突然来袭的气流掀得东倒西歪。一直抓着塞弗尔的衣袖避免自己和导师走失的蒂梵妮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塞弗尔的衣袖，免得自己被吹离导师的身边。塞弗尔是蒂梵妮精神的支柱，如果离开了塞弗尔，蒂梵妮将不知道如何前行。 　　气流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就消失了，蒂梵妮小心地抬起头，第一时间确认了塞弗尔在自己身旁，松了口气后看向了天空。 　　但就是这一瞬的注视，让蒂梵妮的眼睛再也无法闭上，即使是眨眼也舍不得。 　　“那是……哥哥？” 　　气流消失后，浓雾再次袭来，渐渐将地面上的革命者和实验品笼罩，蒂梵妮只能看着那因为撞击巨大金雀而坠落的黑龙消失在浓雾中。但是仅仅凭刚才一瞬间，蒂梵妮就确认了那是自己的哥哥伦纳德，那是源于血缘的羁绊。 　　蒂梵妮刚想说些什么，但她的手却感觉到导师已经开始继续前进。蒂梵妮赶紧拉住了塞弗尔的衣袖，焦急地说道：“导师，刚才的那是伦纳德哥哥吧？你不是说他还在外面执行任务吗？” 　　“可能只是你的错觉，蒂梵妮，古殿中不是没有其他龙族血统的人存在。”塞弗尔停了下来“我们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做，释放浓雾的人正在往中央大楼前进。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的，但是我们绝不能让他们抢先一步到达中央大楼。” 　　“可是，那是……” 　　“够了，蒂梵妮！这场革命是为了解放被古殿禁锢的所有人，你仅仅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就要这么脱离吗？”塞弗尔说道“你虽然现在获得了自由，但是只要贝尔格还在领导着古殿，那么他们还能再次掌控你的命运。只有给古殿带来变革，才能让你，和你的哥哥获得彻底的自由。” 　　蒂梵妮不说话了，塞弗尔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于是继续向中央大楼，但是走了几步，他发现自己的袖子被蒂梵妮无声无息地松开了。 　　“对不起，导师……虽然您有着伟大的梦想，也一直为了我们而努力……但是，我还是想去确认哥哥的安危！”蒂梵妮抬起头，眼睛中已经带着泪花“即使是再次失去自由，哥哥的平安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对不起，导师，请原谅我的自私。我还是要先去确认我哥哥的情况。”蒂梵妮对着塞弗尔的背影深深一鞠躬，满怀着歉意说道“如果确认哥哥平安无事，我会立即回来，并劝说他加入。” 　　“……是这样吗，对不起，蒂梵妮，一直没有照顾你的个人感情，是我的失误。” 　　“导师……”蒂梵妮惊喜地抬起头，脸却被一只手掌抓住了。这只手掌她很熟悉，虽然今天才第一次握住，但是她已经在这只手掌的主人的引导下，在过去的数年中推动着古殿的革命，并相信在这个人的引导下，她和同样被禁锢在古殿中的人，能重获自由。 　　那是她的导师，是为了他们的自由，无私奉献的人。 　　“你的个人感情，会阻碍革命的推进。我早该知道，这是不需要的。”塞弗尔毫无感情地说道，接着用手将蒂梵妮整个人提了起来。 　　“导……师……”蒂梵妮艰难地呼唤着塞弗尔，不解的视线从塞弗尔的指缝中投向了他。 　　“放心，蒂梵妮。接下来你将不会被你的哥哥所拖累，心无旁骛的为革命作出贡献。”塞弗尔将手伸入口袋，接着淡淡地说道“神经栓，启动。” 　　剧烈的头疼袭击了蒂梵妮，让她在一瞬间内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全身剧烈抽搐，眼泪和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 　　有种很可怕的东西正在侵蚀着蒂梵妮，她拼命阻止着，但却无法控制来自脑内的入侵。意识逐渐被侵蚀，蒂梵妮眼前的画面逐渐黯淡下去。 　　这种感觉……好像有些熟悉……像是那次龙化失控后……差点被父亲杀死的时候…… 　　我会再一次……被信任的人背叛吗…… 　　哥哥……你还会再来救我……吗…… 　　蒂梵妮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动静，塞弗尔将蒂梵妮丢到了地上，像是丢弃一个废弃的玩偶。他淡漠地看着蒂梵妮，从口袋里取出一部手机，这时他的学生雷瑟夫给他的。在雷瑟夫侵入第六大楼的数据库后，塞弗尔将能够通过这部手机控制一部分被古殿装入神经栓的异族，刚才他就是用这部手机让蒂梵妮失去了意识。塞弗尔调取第六大楼内被安装神经栓的实验品的名单，手指停留在了蒂梵妮的名字上，蒂梵妮的名字后面有三个选项，其中“夺取意识”的选项已经变成了黑色。 　　剩下的两个选项分别是【破坏主体意识】和【引爆】。 　　“蒂梵妮，接下来就由你来为革命开路，你应该为此感到光荣。”塞弗尔点击了第二个选项，之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了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蒂梵妮。而在塞弗尔离开几分钟后，蒂梵妮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密密麻麻的鳞片覆盖了她的皮肤，她慢慢抬起头，蛇一般的金色竖瞳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那双眼睛里再无一丝感情。 　　————————————————————————————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黑龙抓住伏云的手，强撑着将最后的话说完。 　　“我明白了，谢谢你，黑龙。”伏云严肃地点头说道“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接下来你也做不了什么了。我会让朋友过来帮你治疗。” 　　“嘿，没想到我竟然也有……这么无能的时候……”黑龙再次闭上了眼睛“你要带走金雀吗……” 　　“嗯。我会去查明，到底她和另外一个【莉莉亚斯】，谁才是真的。即使是假的，我也要弄清楚她的身份。”伏云说。 　　“真是负责的家伙。如果她不是真的莉莉亚斯的话……算了。”黑龙看向金雀，金雀也看向了他这边，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惶恐的表情。黑龙笑了笑，虽然这个动作会损耗他许多体力，但是他还是尽量想让金雀安心一些。 　　“我希望……你负责到底……”黑龙抓住了伏云的袖子“请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交易……帮我带走……我的妹妹……” 　　“我答应你。” 殿碎（十九） ============================== 　　　　中央大楼内，守在大厅的捕杀犬们都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门口，虽然大门已经被重达数吨的特制金属完全封闭，但是门外的厮杀声和惨叫声还是隐隐约约的传入了大厅内，让捕杀犬们不敢将手中的枪放下哪怕一刻。突然，大厅的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了起来，捕杀犬们面面相觑，一名捕杀犬俯下身，用耳朵贴着地面，片刻后他抬起头，脸色苍白。 　　“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靠近这里！” 　　还没等其他的捕杀犬作出反应，由数吨特殊金属制作的特制大门就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而那个凹陷的形状，赫然就是一个怒吼中的龙首！ 　　撞击一次接着一次，捕杀犬们本就紧绷着的神经断了，不知是谁的枪最先响起，短短数秒内大厅内就只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和一次接着一次的撞击声。门外的生物尚未突破大门，捕杀犬们的开火是毫无意义的。但是长时间积累下来的恐惧已经让捕杀犬们忘记了理智的存在，不扣动扳机就无法让心脏的跳动缓和到不至于梗塞的地步。 　　在子弹的倾泻和一次次的撞击下，中央大楼的特制大门终于崩溃了。巨大的黑龙将自己的龙首伸进了大厅，喷吐着炙热的火焰，将惨叫声传播到了中央大楼之内。在黑龙压制捕杀犬们的同时，革命者们也争先恐后的从大门的漏洞中冲进中央大楼，为首的正是曾经恶骨中队的成员芙兰。 　　“全部住手，停止反抗，我们为解放而来！”芙兰用精灵族的特殊能力，让自己的声音随着风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中。一直在迷雾中迷茫不知所措的革命者和断掉了绷紧神经的捕杀犬们在终于遇上了可以宣泄恐慌的敌人后，完全失去了理智，战斗一触即发。 　　“蒂梵妮，不要再吐息了！”芙兰焦急地喊道，但是黑龙却像完全不认识她一般，继续喷吐着火焰，让大厅内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 　　“导师！”正不知所措的芙兰看到了从缺口处走进的塞弗尔，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迎了上去“请让同伴们还有蒂梵妮停下！那些捕杀犬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古殿控制了命运的人，不应该对他们下杀手！” 　　“芙兰，在革命中，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在你在宿舍区放置炸弹的时候，在你杀死恶骨中队的同伴的时候，牺牲就已经开始了。”塞弗尔轻声对芙兰说道，接着取出手机操作了一番，拍了拍黑龙的身体，黑龙就停止了吐息，渐渐解除龙化，化为了一个昏睡的娇小女孩。 　　“可是……导师，那是你让我……你说，那是不可避免的牺牲……当时，我们没有取得解除神经栓的方法，所以……”芙兰愣住了，一时之间甚至无法组织好语言。 　　“现在也是不可避免的牺牲。敌人已经疯狂，如果在安抚他们的过程中，牺牲了过多的同伴怎么办？”塞弗尔冷冷地说道，接着抱起了蒂梵妮，在革命者的护卫下穿越乱战的人群，向电梯区走去。 　　“你已经是一个刽子手了，芙兰。那就不要假意仁慈，专心于战斗吧。” 　　“导师您说那时是迫不得已的……”芙兰缓缓跪倒在地，没有跟上塞弗尔，嘴里喃喃自语“可是，现在的敌人，是可以变成同伴的……” 　　塞弗尔没有回头。 　　芙兰的脑子已经乱到无法正常思考，塞弗尔刚才的话还有一直对导师的坚信不移搅乱了她的思绪，让她越来越头疼。她的思维开始逃避，转向了不相干的方向，却想起了恶骨中队的同伴们。黑龙，褐狼，青牛……在加入革命者之前，芙兰就已经和他们并肩战斗了，一起出生入死数次，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芙兰早就死在了哪个不知名的战场…… 　　但是芙兰却对他们下了杀手。 　　芙兰一直告诉自己，这时为了更多人的解放这是为了更多人的解放。但是在下手之前，她还是犹豫了，不然她不会让黑龙带着灰鸦逃走。黄蜂一直告诉自己，自己做得一点都没有错，但还是不敢在脑海中回忆起那些战友们的面容。 　　我是为了更多人的解放……所以，杀死了同伴……但是……芙兰举起自己的手，呆呆地看着，不知何时开始，她的手已经满是鲜血，分不清是同伴还是敌人留下的。 　　冷静下来芙兰，革命必须继续，否则之前的一切牺牲都白费了！芙兰重新站了起来，冲向了乱斗中的战场，将两个互相厮杀中的革命者和捕杀犬拦下，并迅速制服了他们。 　　但是，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再让无谓的牺牲扩大了！ 　　“都停手，听我说！我们不是敌人，战争是针对古殿的！”芙兰对着两个杀红了眼的人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们不该互相厮杀，我们已经掌握了解除神经栓的方法，只要停手，我们都是和古殿抗争的战士！所以……” 　　芙兰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自己的头脑中一阵剧痛，接着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被她制服的俩人也迅速挣脱了她的控制，而芙兰则踉踉跄跄地半跪到地上。捕杀犬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芙兰的头部，芙兰无神的眼中倒映着漆黑的枪口。 　　“去死吧！”捕杀犬大吼一声，接着枪声响起，血液如荻花般飘散。芙兰倒在了地上，鲜血流淌过她闭不上的双眼。 　　捕杀犬在杀死了芙兰之后放声大笑，但是片刻后就被革命者用刀割断了喉咙，倒在地上化为了一具尸体。而革命者则是冷冷地看了眼芙兰的尸体，嫌恶的对着她的脸吐了口口水。 　　“革命的退缩者，害怕牺牲的废物！” 　　在说完这一句后，革命者就重新投入了大厅的乱战之中。尸体随时都在出现，而芙兰的尸体则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具。 　　在上升的电梯中，塞弗尔将手机收起，而手机界面上芙兰的名字后，【破坏主体意识】的选项已经被点亮。 　　“到刚刚之前，你都很有用，芙兰。”塞弗尔叹了口气“果然异族还是异族，存在本身就是世界的偏差。挑起他们内部的自我消耗，的确是最环保的方法了，可惜，计划到底还是不彻底吗……” 　　“全新的古殿，不应该有异族的存在才对。” 殿碎（二十） ============================== 　　　　“嘿，打的很热闹啊。”雾姬带着罪党的人穿过被蒂梵妮打穿的大洞，来到了大厅，看着大厅内厮杀的捕杀犬和革命者们惊讶地说道。“首领，不要靠近这些家伙，免得自己受伤了。”病狐走到雾姬的身前，关切地说道。 　　“我可没有那么柔弱，伊夫，我总觉得你将我当成一个小女孩看待了。”雾姬气鼓鼓地说道，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 　　“首领……我能杀吗……”站在雾姬身后的卡戎舔了舔嘴唇，睁大了他那双恐怖的双眼，带着颤音说道“抱歉……稍微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以哦。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让你尽情发泄吗。”雾姬微笑着拍了拍卡戎的手臂“发泄到你开心为止吧，卡戎。当初让你探查古殿，导致你落入古殿的手里，是我的失误。现在就让我来补偿你一下吧。” 　　“谢谢……请推开一些，首领……”卡戎说着，喉咙中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响动，肌肉迅速膨胀，四肢伏地，几个呼吸间就化为了一只蛰伏的巨狼。虽然化为巨狼的卡戎眼睛已经充满了杀意，但是他还是看了眼雾姬，似乎在等待她的命令。 　　“上吧。”雾姬轻声说道。 　　“吼！”巨狼咆哮着冲进混战的人群中，巨掌挥动，像是拍开人偶一般将革命者和捕杀犬们拍飞或是砸成一滩难辨原形的肉酱。巨狼的肆虐也引起了捕杀犬和革命者的注意，在巨大的威胁前，他们暂时忘记了最初的敌人，开始向卡戎发起了猛攻。 　　“看起来卡戎玩得很开心呢，这一趟也没有白来。”雾姬看着如入无人之境的巨狼，满意地点了点头。 　　“首领，您亲自来古殿，真的只是为了帮卡戎发泄对古殿的愤恨吗？”病狐轻声询问“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不用劳烦您亲自出手的。” 　　“我还有一点私人的目的啦，还有凉风的请求，来古殿玩玩也没什不好的。”雾姬淡淡地说道。 　　“可是，这会让首领您陷入危险的。” 　　“陷入危险也好，好久没有感受到刺激的感觉了。遇到沃尔夫的家主，我也很开心，要不是还有其他事，我真想陪她玩玩。现在，能让我感兴趣的事，也越来越少了。要不是党魁，我根本……”雾姬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卡戎好像遇到了麻烦。” 　　大厅中的卡戎果然被缠住了，一个高大的光头男人来到了大厅之中，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肆虐的巨狼。巨狼一次一次对光头男人发起攻击，但是都被男人接下了，并且男人还能发起反击，不时将卡戎巨大的身体击退。 　　“那是……捕杀犬的头目，我记得叫做白枭。”病狐回忆道。 　　“是的。是个挺强的人，而且很冷静，办事也很有分寸……。”雾姬歪了歪头，对病狐说“呐，伊夫。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待在古殿有点浪费吗？” 　　“首领，您的意思是……”病狐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作为罪党的成员之一，我也有为罪党发掘人才的责任嘛。”雾姬露出笑容，对战场中的巨狼喊道“喂，卡戎！退回来吧，你和伊夫带着其他人一起清理战场！” 　　“吼！”巨狼用吼声回应了雾姬，果断中断了和白枭的战斗，病狐也带着罪党的人介入到了大厅的战斗中，对革命者和捕杀犬发起了无差别的攻击。 　　在卡戎离开后，白枭并没有动身去帮助捕杀犬，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雾姬慢慢走向了白枭，每走一步，她周身的雾气就变得更加浓郁一些。当她走到白枭面前时，白枭的视线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第二次见面了吧，白枭先生，别来无……啊，你现在可不能称得上是无恙啊。”雾姬笑着走近白枭，像是一个放学路上看到熟人的中学少女，只是这个“熟人”浑身浴血的样子让人有些恐惧。 　　“要战斗吗。”白枭平静地问道，却没有摆出战斗的架势，身上被卡戎留下的伤痕还在流淌着鲜血。 　　“不是。不过你为什么要问我？”雾姬歪着头问道。 　　“因为我觉得，我可能打不过你。”白枭干脆地说道“你来古殿的目的是什么？” 　　“嗯……硬要说的话，是收债吧？”雾姬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古殿欠了我们很多东西啊，我们的党魁觉得有必要收回一些了。” 　　白枭沉默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雾姬问道。 　　“因为我不理解你的话。既然是不理解的事，那继续深究下去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你很聪明，也很冷静，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雾姬走到了白枭的身前，手碰了碰白枭的伤口，根本不担心白枭会对自己发起攻击。无所顾忌是强者的权力“怎么，要不要成为我的部下？你之所以为古殿服务，完全是因为古殿控制了你，转入我的麾下，也不算是背叛。” 　　白枭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雾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雾姬触碰他伤口的指尖冒出了丝丝雾气，居然开始将他的伤口缓缓愈合。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问，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啊。我做事一直是随我高兴的。”雾姬笑着说“而且，我觉得其实你为古殿做事，其实也和为我做事没什么区别啊。” 　　“……什么意思？” 　　“古殿的历史有千年之久，但是你知道一开始它是为何创立的吗？而且这些年一直在支持着它为它提供资金的，又是谁吗？”雾姬凑到了白枭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感受不到神经栓的存在了？这也是，我要向古殿收取的宅债务之一哦。” 　　“不过，还有更大的债务在等着我收取，那就是……” 　　当雾姬轻声说完后，她很满意地看着白枭震惊的表情，接着打了个响指，身边的雾气迅速消散，露出了尸横遍野的大厅。大厅内还能站立着的，只有罪党的人。 　　“现在，我能听听你的答复了吗？白枭。”雾姬站在罪党众人的身前，对白枭张开了双臂“或者说，欢迎加入？” 　　白枭沉默地看着雾姬，最后缓缓半跪在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首领。” 殿碎（廿一） ============================== 　　　　伏云将金雀背在身上，跑向了伊莎贝拉所在的方向。被伏云背着的金雀并没有力气反抗，但是伏云却能感受到她投来的冰冷视线。 　　你到底是谁呢？伏云有些心烦意乱，如果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现在就应该背着背上的“莉莉亚斯”离开古殿这个混乱的地方。但现在，在没有见到另一个莉莉亚斯的情况下，他不能离开古殿，而且他还有对黑龙的承诺。 　　伏云返回了伊莎贝拉昏迷的地方，桑德琳娜留在原地照顾着伊莎贝拉，但是姬清辉却不见了人影。 　　“姬清辉她人呢？”伏云放下背上的金雀，问桑德琳娜道。 　　“说是内急……我总不能跟过去看吧？”桑德琳娜翻了个白眼说道。接着她好奇地看向了金雀“这就是你要救的人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伏云苦笑着说道，言语中有些无奈。 　　“莫名其妙。如果是的话我们就快离开这里，我可不想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多待了。”桑德琳娜气鼓鼓地说道。 　　被伏云放在地上的金雀看向了身旁的伊莎贝拉，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的脸。 　　“你们……对蝶……做了什么……” 　　“她叫伊莎贝拉，不叫蝶。”伏云蹲在金雀面前说道“而你，也不叫做金雀。你要么是莉莉亚斯，要么不是……如果不是的话，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你在……说什么……”金雀脸上露出完全不理解的表情，伏云叹了口气，他也不指望金雀这么轻易就能回忆起一切。 　　“你并不是古殿的人，你只是被古殿清洗了记忆，成为了他们的爪牙。而我是来救你的人。你在古殿这段时间，应该也知道古殿对付异族的手段吧。” 　　金雀沉默了，她的确清楚。但是她并不想去思考这些，因为这是无用的，她不可能挣脱古殿的束缚，思考这些只会让她徒增烦恼。 　　“我不能确认你到底是谁，现在还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带你去找她，或许能让你回忆起一切。”伏云对金雀说道“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金雀偏开了视线，她之前一直没有思考过有关自己命运的事，现在伏云提供了契机，但她的心中却只有心慌意乱。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本来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会强行带你去的。”伏云叹了口气“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找到另一个‘你’。根据黑龙所说，白道衍带着另一个‘你’准备离开古殿。你知道离开古殿的方法吗？” 　　金雀用微弱的幅度摇了摇头：“不清楚，我每次离开古殿都是通过一些奇怪的机器，不知道确切移动出古殿的方法……但是那些机器的所在地，我知道。” 　　“那就麻烦你指路了，这也是为了你自己。”伏云说着重新将金雀背起“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 　　“等等……”金雀突然拉住了伏云的衣角“黑龙队长……他不会有事吧……” 　　“如果不是遇上特别棘手的敌人的话，我想他还是可以自保的。”伏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虽然不知道金雀是否是莉莉亚斯，但是有一个和莉莉亚斯一样面容的人用那种担忧的语气提起另一个男人，就会让伏云感到烦躁。 　　虽然伏云也不知道这股烦躁从何而来。 　　“桑德琳娜，你留在这里，帮我照看伊莎贝拉。” 　　“我拒绝！”桑德琳娜跺了跺脚，气呼呼地说道“我来古殿只是为了带你和青衣离开，现在事情乱七八糟，如果你再丢了我还怎么回去？我必须跟着你！” 　　“照看伊莎贝拉就交给我吧。”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伏云身后传来，姬清辉不知何时出现了。 　　“拜托你了。”伏云见到姬清辉出现，头疼稍微缓解了一些，露出了信任的眼神“一定要照顾好她。” 　　“好。”姬清辉轻轻点头。 　　伏云从口袋中取出对讲机，在古殿这个鬼地方，只有这个通讯设备能够起一点作用了。他打开了通讯键，不一会，绯喜悦的声音就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伏云哥！你终于联络我了！” 　　“青衣还好吧？”在金雀指明了路线后，伏云一边向着离开古殿的方向奔跑一边和绯通话。 　　“没问题。青衣姐果然和你说的一样，一定要进到古殿里来，所以我就按你说的，用你留下的……这个是叫符咒是吧？让青衣姐昏睡了。” 　　“很好，在这个地方，千万不能让青衣醒着。”伏云松了一口气“你记住，一旦青衣有苏醒的迹象，就立刻给他贴上新的符咒！” 　　“好的。但是伏云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啊，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吗？你现在在哪里？你找到莉莉姐了吗？” 　　“算找到了一半吧！你现在就照顾好青衣，等我彻底救出莉莉亚斯，我就去找你会和，离开古殿。”伏云说着挂掉了对讲机。 　　“原来你早就知道青衣在哪里，这下我放心多了。”在听到伏云和绯的对话后，桑德琳娜的表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之前在听说古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后，我就做好了准备。”伏云说“古殿这个地方，对青衣来说到处都是毒药。” 　　“不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知道青衣在哪就好了，等下帮你解决问题后就能马上出去……喂，我说，能不能不要跑这么快……”桑德琳娜好像有些跟不上伏云的脚步了，微微气喘的说道。 　　“是你非要跟来的，自己想办法跟上。”伏云现在正处于心烦意乱的状态，对桑德琳娜也没有太过客气。 　　“你！”桑德琳娜气急，但此时布宛纳巴家的小女皇也没有办法惩罚伏云这个无礼之人，只能一边努力跟上他一边在心中默默诅咒。 　　好在离开古殿的传送地并不算远，但是当伏云等人接近的时候，却大失所望。 　　因为那个传送地，已经化作一片火海了。 　　“应该是那群自称革命者的人干的，为了让古殿的人不能逃离……”伏云有些懊恼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再去找其他路吗？”桑德琳娜问。 　　“不……革命者也一定为自己留下了后路……问问姬清辉可能就知道了。”伏云说，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和姬清辉取得联系。和绯的通讯的对讲机是事先就准备好的，难道要再跑回去询问姬清辉吗？ 　　好在，就在伏云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殿碎（廿二） ============================== 　　　　看到那身白大褂，和黑龙口中描述的白道衍所穿的衣服完全一致，伏云又喜又惊，虽然白道衍背对着他，但是他身侧的一缕金发还是暴露了他所抱着的人的身份，但是白道衍此时还未离开古殿让伏云感到疑惑，按黑龙所说他在击倒了黑龙后就准备离开古殿了。 　　但是现在伏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先将白道衍手中的莉莉亚斯强夺过来才是最重要的事。 　　“站住，白道衍！”伏云加快了速度，冲那个白色的身影大喝道“将你手里的人放下！” 　　白道衍转过身，看到伏云，眼球微微放大，有些惊讶：“你居然真的能追到这里来了，了不起。” 　　“为了女人追到天涯海角，不是男人应该具有的品质吗。”伏云停下了脚步，将背上的金雀交给了桑德琳娜，小声嘱咐道“照看好她。” 　　“在莉莉亚斯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伏云先生。”白道衍将怀中的少女放下，点上一根烟，长吐出一口烟雾“她到底还是用这个身份留下了一些羁绊，不然你也不会追到这里。那群革命者的疯狂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居然断绝了所有人的后路，因为出不去而被你追上真是倒霉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伏云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怎么说，或许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把。”白道衍看着地上的金发少女，淡淡地说道“这个我应该能肯定。” 　　“真是凑巧，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男人应该是我。”伏云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如果她是真的莉莉亚斯的话，我现在就要论证这一点。” 　　“我可以告诉你，她就是莉莉亚斯，而你身后的那个人，是铜雀。”白道衍抽着烟，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伏云一直纠结的问题，在他口中似乎根本算不得什么秘密。 　　“什……”伏云没想到自己这么简单的就从白道衍口中得到了真相，一时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铜雀在选择宿主后，可以将自己变为和宿主一样的形态，只要将她从宿主的身上分离出来，就等于是多了一个分身。”白道衍看向伏云身后满脸疑惑的金雀“听说你们中国古代的帝王非常喜欢铜雀，我能理解。位高权重者，必然会喜欢这样的妖怪。” 　　“也就是说……她是扶摇？”伏云看向身后的金雀，虽然白道衍说的是关于她的事，但是她似乎完全没能理解白道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之前伏云认为自己这边的“莉莉亚斯”是真身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就是因为金雀有化身铜雀的能力，但如果金雀就是扶摇本身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事实就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将莉莉亚斯交给古殿那帮人，带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已。虽然让她受了一些委屈，但是从结果上来说还是值得的。”白道衍将烟头一扔，但是却没有重新抱起莉莉亚斯。 　　“如果金雀是扶摇的话，那莉莉亚斯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她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 　　“古殿有着难以想象的技术，可以消除生物的记忆，我也是为此才来到古殿。”白道衍说“消除铜雀的记忆，是为了让她代替莉莉亚斯骗过古殿的人的眼睛。而消除莉莉亚斯的记忆，则是我的目的。” 　　伏云看了眼身后满脸茫然的扶摇，轻声说道：“抱歉……” 　　这句话是他代替莉莉亚斯说的，当初寻找铜雀就是为了救莉莉亚斯，但是现在因为莉莉亚斯的缘故，铜雀却掉入古殿的手中。伏云不知道金雀在古殿的经历，但是光是她现在这副和之前的精神十足与伏云对骂时大相径庭的样子，伏云的心中就涌起一阵愧疚。 　　“为什么要对我说抱歉……”金雀十分不理解地看着伏云“我明明，不认识你。” 　　“你认识我，我们之间还发生了很多事，就算你想不起来了，这些事也不会消失。”伏云蹲下身子，柔声对扶摇说道“我会帮你找回你失去的记忆，在那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就算是像之前那样狠狠啄我，我也绝不会抱怨。” 　　“不过现在，我要先去把我的女孩救回来。”伏云站起身，捏着自己的拳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白道衍，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现在只想狠狠地揍你一顿。因为你个人的目的，让莉莉亚斯和扶摇受的苦，我要让你也体验一次！” 　　“我个人的目的？”白道衍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目的，要不是因为一个承诺，我才不想做这些麻烦事。倒是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救莉莉亚斯，你又了解她多少？她的过去，她的想法，你又知道多少？” 　　“和我比起来，你根本不了解她。至少我清楚，现在的结果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也是她所期许的。” 　　“胡言乱语！”伏云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无法原谅让莉莉亚斯受到这些痛苦，却在这里说这对莉莉亚斯来说是最好结果的白道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道衍平静的表情，伏云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涌出不安。 　　莉莉亚斯的过去……她所期望的结果……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的，算是了解那个女孩吗…… 　　“啊啊啊烦死了！这种事我才不管！”伏云大吼一声，似乎将心口的郁闷全部发泄出来，吼完后他一脸畅快“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要听莉莉亚斯自己亲口对我说。听你说这种话我只会觉得烦，烦到想用拳头在你的脸上发泄发泄！” 　　“真是简单的男人，我从未想过她居然会与你这样的人为伍，看来纠正是很必要的。”白道衍蹲下身，从内衬中取出一根针管，缓缓插入昏迷的莉莉亚斯的脖颈，伏云想要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我不擅长战斗，所以不会和你打，你的对手是她。既然你说你很了解她，那就自己来确认一下吧。” 　　“对了，我再告诉你你一件事，她的名字是千面，如果你再用莉莉亚斯这个名字称呼她，她可是会生气的。” 　　 殿碎（廿三） ============================== 　　　　在白道衍将针管扎入莉莉亚斯的脖子后，莉莉亚斯的身体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微微颤抖了起来。伏云不知道白道衍到底给莉莉亚斯注射了什么，也不管莉莉亚斯已经不记得自己，蹲下身查看莉莉亚斯的情况。 　　“疼死了……”莉莉亚斯的身体很快就停止了颤抖，接着她晃晃悠悠地坐起身，还未恢复神采的眼睛扫到了身边的伏云。 　　“伏……” 　　“你想起我了！”听到莉莉亚斯口中提起自己的名字，伏云惊喜到想去抓住莉莉亚斯的双手，但是却落了个空，因为下一秒莉莉亚斯就已经将手伸入口袋，握住了枪柄。 　　伏云脸色一变，双手改变方向锁住莉莉亚斯的双臂关节，避免她拔枪。但是莉莉亚斯应对更快，她腰部发力，用膝盖撞向伏云的下巴。伏云高抬头避开这一击，但是依旧没有松开双手，莉莉亚斯也因为这个动作两只手臂都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显然是已经脱臼了。 　　膝撞落空后，莉莉亚斯用力蹬腿想要击中伏云的面部。伏云本想躲避，但是在锁住莉莉亚斯关节的情况下继续让莉莉亚斯攻击只会让她的手臂受到更大的伤害，不得已伏云只好松开了莉莉亚斯，并退避到了安全距离。 　　莉莉亚斯垂着双手站起身，接着将自己呈直线的双臂用力砸向地面，随着两声清脆的关节碰撞声，她的手臂又恢复了力量。这个过程对于常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痛苦，但是莉莉亚斯却只是皱了下眉头，就将口袋中的枪拔了出来，对准了伏云。 　　即使失去了记忆，这种不要命的战斗方式还是这么熟悉……伏云苦笑，摆好了防御的姿态。 　　现在的他已经不抱什么幻想了，刚才呼唤自己名字的一瞬间，可能只是某种回光返照，现在的莉莉亚斯，在注视伏云的时候眼中只有杀意。 　　真不想被你这么看着啊，实在是，非常难受。 　　“白道衍，如果你对我做这样的事，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会立刻杀了你。”莉莉亚斯的杀气不只是针对伏云，也有对着自己身后的白道衍，即使她连头都没有回，白道衍取出烟盒的手还是像是受寒了一般猛烈一抖。 　　“放心，这次是特殊的情况。”白道衍不顾自己被伏云打到吐血，还是取出一根烟点上“本来想出去后再和你解释，但是遇到了这个男人，情况不得不改变，我不适合战斗，只能靠你了。” 　　“而且你知道，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事，都会事先经过你的同意。这是我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 　　“包括取走她的记忆吗。”伏云冷冷地说道“这也是经过莉莉亚斯的同意吗？” 　　“别用这个名字叫我！”莉莉亚斯听到伏云这么称呼自己后陡然暴怒“我叫做千面！该死，那个叫莉莉亚斯的家伙根本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难道要我用枪子教会你吗！” 　　“我只知道你叫这个名字，我才不认识那个狗屁千面，我想这么叫你就这么叫你，你管得着吗！”伏云也怒了，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才找到了这个女孩。但却换来了女孩这样的回答，让伏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想是垃圾一样被放在地上踩踏。 　　虽然他知道，不能迁怒到莉莉亚斯身上，但他还是忍不住找个理由将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 　　“好，我的确管不着，但让你闭嘴我还是做得到的。”莉莉亚斯取出双枪，对准了伏云的头部“看来你也是和那个叫莉莉亚斯的家伙有所关联的人，既然如此，你继续活下去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是个危害。” 　　“等等，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白道衍消除你记忆的事经过了你的同意吗！你的一段记忆，那段对你来说很重要的记忆，已经被不明不白地销毁了啊！”伏云对着莉莉亚斯怒吼道“你被人当人偶一样耍弄你知道吗！” 　　“砰！”子弹擦着伏云的脸颊而过，这一枪本会爆开他的头，但是在一瞬间伏云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他人的控制，下意识地看向了桑德琳娜的方向，发现气喘吁吁的桑德琳娜正怒视着自己。 　　“愚蠢的家伙！要不是我用精神控制影响你，你已经被人爆头了你知道吗！战斗中分什么心！” 　　“抱歉……”伏云的情绪低落，并不是因为自己差点被杀死，而是莉莉亚斯下手一点犹豫都没有，她根本没打算听自己说完话。 　　“别口出狂言，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一击没能杀死伏云，莉莉亚斯露出了有些不爽的表情，冷冷地看着他“消除记忆自然是得到了我的授权，不让白道衍那家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的人格必须得到保证，我必须是千面。为此无用有害的记忆必须清除，这是我和白道衍的约定。只有这样我才能成为沃尔夫家最强力的武器，这是对我最有利的措施。你这家伙，能懂什么？” 　　“什……”伏云听到莉莉亚斯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看向白道衍去求证。 　　“咳咳……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么危险的事，我不想再做了。再说我现在已经脱离了沃尔夫家，古殿也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已经没有条件可以再做那样的事了。”白道衍吸了口烟后，长出一口气，看向了一脸震惊的伏云“看到了吗，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精密，决断，不会有多余的情感……因为这样，她才能成为沃尔夫家的利刃。我至今都不敢相信莉莉亚斯居然存在过，那么优柔寡断，情感丰富的人，居然是……” 　　“闭嘴，不要提起那个名字。”莉莉亚斯冷冷地说道“没有让我成为另一个人，你做的很好，白道衍，但也不要在我面前三番五次地提起那个名字。” 　　“那只是一个失败的‘我’罢了。当‘她’越来越不像‘我’的时候，抹杀掉才是正确的。” 殿碎（廿四 ） ============================== 　　　　“失败的你……对于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有必要记忆连带当时的自己一起否定吗？”伏云的语气僵硬，按捺着自己的怒气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像是在指责，但是从莉莉亚斯的反应来看很明显是失败了。“你又算什么？凭什么来质疑我的决定，我的人生，怎么做是我的自由！”莉莉亚斯被伏云的态度激怒了，冷冷地说道。 　　“白道衍，我问你，你消除莉莉亚斯的记忆的时候，她的态度是如何？”伏云将话头转向白道衍“在你对她这么做之前，有经过当时的‘她’的同意吗？” 　　白道衍不说话了，只是抽着烟，半晌后才回答。 　　“在人格出现失控的情况，即使本体抗拒，我也要完成千面交代给我的事，这是我们当初告诉我的。”白道衍说“所以当时的她反对不反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结果，将千面变回现在的样子。” 　　“人都是会变的，谁能说现在的自己可以替未来的自己做决定？这样做的人永远只会止步不前！” 　　“你……闭嘴！”伏云的话似乎让千面陷入了混乱，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之后怒视着伏云“多说无益，一直在那里叽叽歪歪，你对我的事有懂得多少？我们之间没有话可谈，开始战斗吧，最后站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话！” 　　“我是你的挚友，是看着你改变的人，你否定了我见证的一切，我怎么能不生气！”伏云脱下自己的上衣，露出一身精炼的肌肉“不过我认同你说的话，站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话。我早就想认真和你打一场了，如果我赢了，之后你什么都要听我的！从刚遇到你开始，你不听话是最让我头疼的事。一直都是……一直都是！” 　　莉莉亚斯怒极反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和伏云说的了，摆出了准备战斗的姿态。在刚刚伏云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她根本没必要听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说这么多，直接打倒就能解决一切麻烦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反驳伏云，她觉得自己不这么做的话……可能会心虚。千面从不会对任何事心虚，即使做了错事，她也只会想着弥补而不是自责，但是在面对伏云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像是强词夺理的一方。这种感觉很讨厌，但她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和那个始作俑者动手。 　　或许这个男人跟自己的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居然敢让自己听他的话，实在是…… 　　“少自以为是了！” 　　莉莉亚斯先向伏云发起了攻击，桑德琳娜看着来势汹汹的莉莉亚斯，想用精神干扰，但是被伏云先声制止了。 　　“别插手，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如果教训一个犯错的小女孩还要别人插手帮忙，我也没脸再对她说些什么了！”伏云蹲下身，姿势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照顾好扶摇，这是我和那个女孩之间的事，没有别人插手的余地！” 　　伏云说着也冲向了莉莉亚斯，桑德琳娜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一丝生气的感觉。伏云在桑德琳娜的印象中一直是一个贱贱的形象，但是此时却说出这样嚣张得接近命令的话，颠覆了他的形象却让人无法反驳，即使是小女皇也无法反驳。皇帝或许会做错事，但是英雄却不会，而伏云现在真的就像是一个要去拯救什么的英雄。 　　伏云的气势告诉桑德琳娜，他有着他的道理，他站在正确的那一方，所以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他说不插手，那桑德琳娜就真的不应该插手。 　　只是桑德琳娜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些难受，如果没有她插手的余地这句话是正确的话。 　　“一个傻子，亏我帮了他那么多。”桑德琳娜小声地嘟囔着，下意识抱紧了扶摇，用身体保护着她。 　　伏云和莉莉亚斯很快交上手，伏云挥拳，莉莉亚斯踢腿，双方的第一击都倾尽全力，明显是伏云的力量更加强大一些，但是莉莉亚斯却巧妙的将那股力量引向了其他的方向，所以俩人的第一击可以说是不分高下。一击之后又是一击，俩人交手的速度让人目不暇接，伏云连续地出拳，拳速快得刮起了能刮伤人的气旋。莉莉亚斯选择以躲避为主，并在避让中寻找着反击的机会，比起对攻，更像是在观察。 　　“古武术吗……虽然不知道什么流派，但是**不离十！”在闪避了一段时间后，莉莉亚斯的眼神一凝，第一次开始了认真的反击，她的攻击速度并没有加速，事实上这已经是她这具身体所能打出的最快的速度了，但是双方的攻守却一下反转了，伏云瞬间陷入了劣势。 　　果然吗……伏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莉莉亚斯的每一击都打在他招式的弱点上，让他极其难受，攻击也无法完全打出，保持攻势只会露出更多的破绽。伏云到底和莉莉亚斯并肩作战过许多次，知道她最强大的地方从来不是力量，而是阅读战斗的方式和丰富得惊人的战斗经验，陷入现在的局面伏云并不惊讶。 　　虽然不惊讶，但是伏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反击，常规的拳脚几乎全被莉莉亚斯看破，莉莉亚斯的技巧完全能弥补力量上的差距！ 　　只能用百式了吗……处于守势的伏云在心中叹了口气，莉莉亚斯连拳带脚，将打出了密不透风的攻势，伏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海浪中的礁石。石头的力量远超水流，但是面对海浪一旦出现缝隙就会被击碎。 　　真没想到，有用这些招式面对你的一天……明明之前使用，都是在保护你的时候。伏云硬挨下莉莉亚斯几记拳脚，换来了短暂的喘息机会，他双手合掌，金光从掌心中冒出。伏云已然下定了决心，既然要用，就要用的彻底！ 　　但是这一次，击败你纠正你，也是我保护你的一种方式！ 　　“九十九式.不动明王！” 殿碎（廿五） ============================== 　　伏云清楚莉莉亚斯的实力，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果断的使用自己的底牌不动明王。莉莉亚斯的身体虽然只是略高于常人的水平，但是她的战斗经验，她超常的意志力，她准确无误的判断力让她一次次击败看上去远强于她的对手，一直陪伴着她的伏云见证过这一切，知道如果用普通的手段自己很可能会落败。 　　伏云最担心的就是，莉莉亚斯将每一场战斗都当作生死之战看待，这也是她胜利的法则。伏云没有保证自己和莉莉亚斯生命安全的信心。但是战斗已经开始，容不得伏云想这么多了。 　　拜托你，放弃对胜利的执着，简简单单的落败吧！伏云在心中祈祷着，身体迅速膨胀，化为金色的大佛。莉莉亚斯的瞳孔因为惊讶而放大，下一秒不动明王巨大的手掌对着她的方向拍下，她之后就地一滚避开。 　　不动明王的这一击有些雷声大雨点小，连地面都没有击碎，说明伏云到底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对莉莉亚斯使用杀招。莉莉亚斯滚到一旁后迅速站起身，用手枪对着不动明王的眼睛射击，但是子弹却根本无法撼动佛身，纷纷被弹开。 　　“枪械无用吗。”莉莉亚斯收起手枪，向着不动明王的方向狂奔。不动明王蹲下身，再次挥动手掌，莉莉亚斯在奔跑中跃起，在不动明王的手臂上一个侧手翻，避开了不动明王的攻击，接着继续向不动明王的身体奔去。 　　伏云不断挥动手掌，像是一个人在抓蚂蚁一般试图捕捉奔跑中的莉莉亚斯，但是他的动作似乎又有些太温柔了，似乎在顾忌“蚂蚁”的死活，这也让莉莉亚斯有了接近他身体的机会。 　　“这么轻缓的攻击，是在小看我吗。”莉莉亚斯皱起了眉头，蹬着不动明王的脚掌，迅速攀爬到他的膝盖位置上。伏云再次指挥不动明王的手掌向膝盖部位压下，但是莉莉亚斯却干脆的跳开了。 　　“既然小看我，那就准备我付出代价吧。”莉莉亚斯在下坠的同时拔出手枪对准不动明王膝盖的部位点射，子弹射向她刚刚放置在那里的c4炸药包的引爆器，在不动明王的手掌盖在自己的膝盖上时，c4也被引爆了。在不动明王的手掌和膝盖间的小小空间里，爆炸因为压缩威力变得更大，直接炸碎了不动明王的一根手指，也将膝盖部位炸出了一个大坑。 　　太麻烦了！伏云试图站起，却发现短时间内居然做不到，膝盖的缺口让不动明王难以用双腿支撑自己巨大的身体。莉莉亚斯看出了伏云的窘态，也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再次迫近不动明王的身体。 　　不能再让她用炸弹破坏不动明王的身体了。伏云咬牙，双臂开始乱挥，带起巨大的气旋，如果一个普通人被这样的双臂撞击到，可能会直接内脏破裂而死去。但是莉莉亚斯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畏惧，在快速舞动的双臂中穿梭着，简直像是能够预知不动明王的动作一般，在不动明王的双臂上不断来回跳跃。 　　“太慢！”莉莉亚斯怒喝一声，从不动明王的手臂上跃起，对着不动明王的头部丢掷了一个方形物体。伏云以为又是炸药，连忙抬起手臂护住不动明王的脸部，但是过了一会却没有爆炸发生，他略微放下挡住面部的手臂，却发现莉莉亚斯不见了。 　　“果然要害在头部吗。”与不动明王感官相同的伏云具体听到了一个声音从蹲着也高达十几米的不动明王上方传来。他向上看去，发现莉莉亚斯单手挂在不动明王的手指上，冷漠地看着他，那视线似乎能透过佛像，直接看到伏云的内心。 　　在不动明王放下手臂之前，莉莉亚斯早一步跳向了不动明王的头部，下一秒伏云发现自己居然失去了视线，不动明王居然失去了视野！莉莉亚斯脱下自己的上衣，用小刀迅速割裂，之后用固定炸药的粘胶将布料粘在了不动明王的双眼上。不动明王再次抬起手，用手指弄开了挡住自己视线的衣服，却又一次找不到莉莉亚斯的身影。 　　“这次应该可以了吧。”冷淡的声音从不动明王的手指上传来，伏云向下看，终于找到了抓着自己的手指缓缓落下的莉莉亚斯，以及她手中手枪的枪口。 　　“砰！”枪声之后爆炸声也迅速响起，火焰吞没了不动明王巨大的头部。伏云犯下了错误，在拥有强力杀伤力的时候，身型小的敌人未必比身型大的敌人容易对付，如果让对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那肯定会招至严重的后果！伏云到底还是小看了莉莉亚斯，对付不动明王这样巨大的敌人，莉莉亚斯也不会感觉到棘手。 　　真是的，这时什么怪物啊……伏云无奈的解除不动明王，不动明王的头部已经破损眼中，就算伏云不解除不动明王也无法再动起来了。莉莉亚斯的猜测没错，不动明王的中枢是头部，伏云就在里面。 　　当不动明王巨大的身体开始逐渐幻化的时候，伏云居然在逐渐透明的不动明王的身体外看到了莉莉亚斯的身影！她没有在爆炸后离开不动明王的躯体，反而爬上了不动明王的头部！ 　　“终于能看见你了，虽然没有炸药了，但是现在这种强度，手枪也可以吧。”莉莉亚斯举起手枪，对准了伏云。解除不动明王到不动明王消失这段时间只有短短几秒，在这段时间里不动明王还是具有实体的，伏云才能从不动明王头部的位置平安落到地面。如果现在脱离不动明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动明王就会立刻消失，伏云和莉莉亚斯就会从十几米的高空坠落！ 　　“你疯了，放下枪！如果你现在枪击我，我们会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的！”伏云对着莉莉亚斯大吼道，但是却换来了莉莉亚斯冷漠的反应。 　　“无所谓，这个高度不至死，最多昏厥。而且你有恐高，我可没……” 　　莉莉亚斯在脱口而出这句话后，突然愣住了！ 　　 殿碎（廿六） ============================== 　　　　“恐高？”伏云也跟着莉莉亚斯一愣，随后露出狂喜的表情“你认出我了？”如果是失忆的莉莉亚斯，是不可能知道伏云恐高这件事的！ 　　莉莉亚斯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动摇，像是头疼一般扶住了额头。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冷酷的表情，接着将枪口对准了伏云。 　　想不通的事情就先不去想。伏云以前一直喜欢莉莉亚斯这种痛快的性格，但是现在莉莉亚斯这种性格却让他陷入了绝境。要是莉莉亚斯肯停下思考一下，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帝喻.君言神授！” 　　在危机时刻，是之前伏云留下照顾扶摇的桑德琳娜起了作用，用能力制止了莉莉亚斯的行动！虽然伏云不让桑德琳娜介入这场战斗，但是以桑德琳娜高傲的性格，让她乖乖听伏云的话完全不可能。 　　虽然是这样，但托桑德琳娜的福，莉莉亚斯的动作完停滞，伏云的不动明王状态顺利解除，他和莉莉亚斯都安全落了地。在落地后伏云摆出了防御的姿势，防备莉莉亚斯的继续攻击，但是莉莉亚斯却没有攻过来。刚刚桑德琳娜精神干扰的效果似乎还残留着，莉莉亚斯像是遭受了重击一般半跪在地，手按在太阳穴上，露出少见的失态样子。伏云愣了一下，看向坐在一旁的白道衍，白道衍脸上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显然莉莉亚斯现在的举动并不在他的预计之中。 　　“桑德琳娜，精神攻击不要继续了，我已经安全了！”伏云以为莉莉亚斯此时的样子是由于桑德琳娜的精神攻击，赶紧冲桑德琳娜喊道。 　　“精神干涉的效果早就停止了，你以为使用能力像是呼吸一样可以一直持续吗！本小姐肯出力救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而此时似乎陷入强烈痛苦的莉莉亚斯抬起头，也是一脸的茫然。她的视线在她面前的几人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伏云？” 　　这一声呼唤和之前莉莉亚斯的语气完全不一样，没有任何敌意，似乎仅仅是因为伏云为何再次而感到疑惑。就是这一声疑惑的呼唤，却像是一记强心剂直接注射到伏云心脏一般，让他激动的差点原地跳起来。但是在呼唤了一声伏云的名字后，莉莉亚斯又再度陷入了痛苦之中，整个人跪伏在地，额头触碰地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微好受一点。 　　伏云看到莉莉亚斯痛苦的样子，下意识想要上前安抚她，但脚步刚迈出就收回i了，因为他不确定莉莉亚斯到底有没有想起之前的事。就在进退不得的时候，伏云突然响起了什么，转身像一头蛮牛一样冲向桑德琳娜，将不知所措的桑德琳娜吓退了二三步。但在桑德琳娜再想后退就做不到了，因为伏云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你你你这无礼之徒要做什么！本小姐的身体也是你能碰的吗，我好心帮助你你却作出这种与野兽无疑的行径，还不快点给我滚开！”桑德琳娜被伏云的举动吓得不轻，不出意外的进行了剧烈的反抗，满脸通红的狠踹伏云的小腿。桑德琳娜自小除了那个女儿控父亲外，很少被男人触碰，和男人大部分的接触也就是行握手礼的时候，完全没有被像这样粗鲁的对待过。 　　“抱歉抱歉激动的，差点就没命了。”伏云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松开桑德琳娜“还有个忙可以帮我吗？” 　　“你放开我好好说话！”桑德琳娜被伏云充血的眼睛吓住了，情急之下给了伏云要害部位猛烈一击，伏云就像是被放到锅里的虾一样弯曲起了身子，放开了桑德琳娜。 　　“那个……你能不能……在精神上干涉一下……莉莉亚斯……”虽然疼得上气不接下气，伏云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他看向还因为桑德琳娜刚才的精神“快……快一点！她好像想起什么了！” 　　“我的精神干扰一直是带有攻击性的，有什么什么负面效果我可……” 　　“还有什么情况是比忘记过去更糟糕的吗！”伏云攥紧了桑德琳娜的手“就算是我的一厢情愿也好，我觉得她并不想忘记过去，即使她对我说了那些话！你先控制她的行动，再尝试刺激一下，拜托你了！” 　　“放手！放手！”桑德琳娜又满脸通红的开始挣扎，显然和男性的接触让她非常不适应，像是小孩被打针一般害怕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我帮就是了！你快放手，好疼！” 　　“对不起对不起！”一看桑德琳娜反应这么激烈，伏云也是赶紧松手，想要郑重道歉却已经没有时间，只好满怀歉意向她双手合十，之后跑向了莉莉亚斯的方向。 　　在伏云走后，桑德琳娜一下子瘫坐在地，被伏云紧握过的手还在发烫，可能是由于伏云一时情急太用力的缘故。桑德琳娜身体软的几乎动不了，只能看着伏云跑向莉莉亚斯的背影。伏云刚才的眼神很可怕，简直像是一只要吃人的怪物，桑德琳娜有一种自己如果不答应就会被生吞活剥的感觉，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不过现在看着伏云的背影，桑德琳娜却突然觉得那种凶狠是出于某种温柔，就像是保护孩子的狮子一样，让人害怕却也让人感动。 　　那家伙真的把那个女孩当成自己的全部来看，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吗…… 　　但是他凭什么命令我！稍微缓过来一点的桑德琳娜又陷入了愤怒之中，作为布宛纳巴家的代理当家，命令她就等于是命令布宛纳巴家，这一路上她已经受到过很多次伏云的无礼对待。或许最开始根本不要管这档破事才是最好的选择，那个个叫伏云的那人带来的只有麻烦和屈辱，简直想直接将他杀了！ 　　桑德琳娜看向伏云，在一瞬间想用最强烈的精神冲击将他变成一个不会思考的白痴，但最后还是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看向了挣扎中的莉莉亚斯。 　　如果不是父亲要我帮助这个家伙，我才不会让他活到现在！虽然刚刚是在被强迫的情况下答应了他，但是血统高贵的人就该依言而行，帮他仅仅是因为这个……对，仅仅是因为这个！桑德琳娜咬着牙想着，再次开始对莉莉亚斯使用精神干涉，使用特殊的能力对身怀古代血统的桑德琳娜来说也是一件费力的事，她的衣服已经渐渐被汗给打湿了。 　　“帝喻.君言神授！” 　　—————————————————————————————— 　　别吐槽名字了，想章节名很烦得，我打算一直碎到本卷结束。 殿碎（廿七） ============================== 　　　　伏云紧紧抓住莉莉亚斯颤抖的身子，以此控制不让她逃离桑德琳娜精神干涉的范围。莉莉亚斯跪伏在地上，双手捂住头部，似乎有什么猛兽在她的头部横冲乱撞，让她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别挣扎了，我说过，我已经把她这一世的记忆都删除了，你这样做只是给她徒增痛苦而已。”白道衍没有力气起身，只是在一旁冷眼相看，似乎伏云是个上窜下跳令人尴尬的丑角“如果你想让她好受点，就停止精神干涉，她……” 　　“闭嘴！”伏云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那声音不只是让白道衍停下了话头，连被他控制住的莉莉亚斯都短暂停止了颤抖，就像是雄狮怒吼后不敢动弹的百兽一般。 　　“她能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就有可能变回莉莉亚斯，你再添乱我就杀了你，虽然我不喜欢杀人。”伏云看也不看白道衍，只是看着面前满头冷汗的莉莉亚斯，伏云头上的冷汗也不比她少。 　　实际上伏云现在内心是很挣扎的，虽然他很果决的让桑德琳娜使用精神干涉，但到底结果怎样他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如白道衍所说，莉莉亚斯的记忆已经删除的干干净净，那现在伏云的所作所为只是在给她徒增痛苦而已，莉莉亚斯现在除了痛苦也的确没表现出恢复记忆的迹象。 　　要不要让桑德琳娜停下？伏云看向了桑德琳娜，发现自己就算不让桑德琳娜停下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为了节省体力，桑德琳娜已经由站姿换为了跪姿，精神干涉的确耗费体力，桑德琳娜坚持到现在，只是因为她是个性格骄傲的人，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但不管怎样，桑德琳娜的极限也快到了。 　　“停手吧，伏云！你根本不懂怎样才是对千面好，你觉得让她成为一个庸庸碌碌过活的人她会高兴吗？”白道衍此时的眼神也变了，带着些许愤怒看着抓住莉莉亚斯的伏云。 　　“老子比你懂！”伏云吼道“莉莉亚斯开心不开心我看得出来，她和我，还有和我们其他伙伴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这家伙心思单纯，要想骗过我的眼睛还早了一万年！” 　　“你根本不了解她，曜石知道了她的过去，你只会是第一个离开她的。”白道衍冷冷说道。 　　“听你放屁！”伏云毫不示弱地反驳道，但不知为何，在白道衍说完那番话后，莉莉亚斯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了。 　　“在她和你们相遇之前，她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你说我删除她作为‘莉莉亚斯’的记忆，是在否定她和你们相处的那段过去。但你们的行为，难道不是在否定她更早之前的过去吗？”白道衍说道，视线飘向了莉莉亚斯“你要她舍弃过去，重新开始吗？” 　　“重新开始有什么不好。”伏云已经渐渐控制不住莉莉亚斯的身体了，干脆直接抱住了她“至少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提起过去这家伙老是露出很悲伤的表情。既然过去让人难受，那重新开始又有什么不好！我才不关心这家伙的过去，我只要她继续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你……”白道衍还想说话，却看到一道银光穿透了伏云的身体，尖端从他的背部透出。 　　“快松开她，伏云！”桑德琳娜也注意到了异状，莉莉亚斯似乎将利器藏在了靴子里，并用它刺穿了伏云的身体。此时莉莉亚斯处在被精神干预的极不稳定状态，如果她突然发狂，伏云可能被扎成筛子！ 　　伏云也感觉到了冰冷的利器贯穿了自己的身体，因为莉莉亚斯颤抖的手而在自己的身体里搅动着，带来剧烈地疼痛。伏云的视线开始渐渐模糊，他不知道莉莉亚斯突然攻击自己意味着什么，有可能他的计划已经失败了，莉莉亚斯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再也变不回来了。但就算是这样…… 　　“我不松开。这时候松开，刚才我说的不就成笑话了……”伏云咳嗽着说道，他居然还有力气笑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似乎只是本能，觉得死在自己怀中的女孩手里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说不松开，就不会松开你。 　　“你这家伙……”白道衍皱起了眉头，似乎也有所触动。 　　“伏云……我快坚持不住了……”桑德琳娜嘶哑地喊道，似乎身体里的水分都通过汗水的形式流逝干净了。 　　“还有什么办法吗，桑德琳娜！”伏云知道自己再让桑德琳娜坚持下去太强人所难了，但是他还是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他急的内脏似乎都着了火。 　　“刺激！给予她强烈的刺激还有可能！我配合你，给予最后一轮精神冲击！”桑德琳娜咬着牙喊道“但是如果她真的记忆被删除，那可能会对她的脑子造成伤害……要不要试，你决定！我最多再撑十秒。” 　　十秒……十秒哪里够做这种决定！而且怎么样才能算强烈的刺激？要我也用刀扎她一下吗？伏云苦笑起来，抬起了头。 　　“白道衍！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彻底删除了她的记忆！”伏云喊出每一个字都会咳出一点血，但是每一个字都是那么铿锵有力“如果你真的为她好，那就告诉我！” 　　白道衍沉默。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伏云心中的倒数从十到了三。每一秒的流逝，都是对伏云生理心理的重大打击，他的身体在不停流逝生命力，同时他血红的眼睛也象征着他濒临崩溃的心理。 　　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了吗……白道衍在心中叹了口气。 　　“你愿意试试，就试试。”白道衍最后偏开了头，闭上了眼睛，终于放下了一直以来的坚持。 　　“好！”伏云松开了莉莉亚斯，转而握住了她小小的脑袋，让她那双因为痛苦而变得茫然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刺激是吧，这样够刺激了吧。”伏云苦笑了一下，带着眼睛里满溢出来的温柔“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形式……” 　　说罢，伏云低下头，对着那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吻了下去。 殿碎（廿八） ============================== 　　　　【你是谁？】黑暗的小巷子里，千面举起手中的枪，对准跪在自己面前不断颤抖的男人，一阵枪响，小巷里再无声息。 　　千面擦了擦枪，收到抢袋里，离开了巷子。巷子外是空无一人的街道，不仅没有行人，连商店都没有一家开着门。千面走进唯一闪着亮光的电话亭，举起了话筒，拨通了一个号码。 　　“任务已经完成，内奸已经被诛杀。”千面毫无感情地报告道，似乎只是向电话那头的人报告自己刚刚吃了一顿饭。 　　“确认完成。下一个任务已经接到，几名家族的敌人潜藏在第七街区，请千面部长尽快解决。”电话那头的声音比千面还要冰冷，如果说千面的声音毫无感情的话，那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直是机械发出的声音。 　　“好。”千面短短地回答了一个字，挂断了电话，走出电话亭。街道还是空无一人，还刮起了阵阵冷风，千面竖起自己衣服的领子，快步走向电话中所说的第七街区。 　　这是今天的第几个任务了？行走中，千面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但很快这个问题就被他放下。无论几个任务，千面都不会感觉到疲倦，计算这些毫无意义，最重要的是能帮上家族。 　　除了家族以外，千面什么都没有了。 　　千面走过大街，走过小巷，今夜柏林的街道上安静的可怕，不过这样的安静已经持续很久了，千面并不感觉到奇怪。在一年多以前，元首狂热的追随者们还会在这样的深夜里打砸犹太人的商铺，但随着战争的开始，青年们都远赴帝国各处的战场，妇孺们则是不敢在这样的世道里随意外出。千面抬起头，街道的上方高挂着帝国的标志和那位狂热领袖的画像，在冷风中轻轻拂动。 　　人们都说，此时欧洲的大陆上正在进行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甚至将整个世界都卷动了进来，但千面对此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在几十年前，另一个狂热的皇帝威廉二世带着德国的军队东征西战，也是将战火带到了整个欧洲。再之前还有那个叫做拿破仑，矮小却伟大的男人，几乎征服了欧洲。甚至千面的记忆里，还有匈人和蒙古人的铁骑。战争，他见过太多太多了，这并不关他的事。 　　我无法死去，如果继续在这个世间游荡的话，只会见到更多的战争吧。普通人的生活，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你也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千面停下脚步，猛然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千面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不解。 　　又来了，这个声音到底是谁？ 　　千面不认为自己会被人跟踪，更不会在一个人接近到可以在自己耳边说话的距离时，没有一枪打爆他的头的能力。可是，千面也不觉得自己会幻听。 　　【你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活多久？】 　　那个奇怪的声音又来了，千面在确认四周的确无人后，冷笑了一声。 　　“永远继续下去又如何？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说罢，千面继续向前走去。刚才的话是他的真心话，他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这么多年里他都是这样过来的，自己一个人游荡在世间，在加入了家族之后，他还算有些充实感，起码有人告诉他该杀什么样的人。 　　【你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不是吗？】 　　奇怪的声音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似乎在苦苦相劝。 　　千面转头，看向一户亮着灯光的人家，里面的一对男女正在甜蜜相拥，而他们的孩子则在他们的脚边打转，嚷嚷着要让自己的父亲抱，似乎帝国正在进行的战争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千面举起枪，一枪打碎了那户人家的窗户，吓得一家三口惊叫逃散，而千面则是面无表情。 　　“我不想要。” 　　“为何？”这次，那个奇怪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了，千面转过头，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恳求似的看着他。 　　千面觉得那个男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刚刚被自己枪决的那个家伙，于是他举起枪。千面不关心男人为什么会活着，只知道自己能再杀他一次。 　　“你这样的生活，难道不觉得悲哀吗。”男人渐渐走向千面，而千面的枪却没有响。没有子弹了，千面想换弹，却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没有余弹。 　　怎么会有这样的疏忽？千面收起了枪，走向了男人，不靠枪，他也能杀死那个苟延残喘的人。 　　但是越走进那个男人，千面就觉得他越眼熟，杀意也一点点减少。千面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他感觉到了危险，于是停下了脚步，但是男人却没有停下，而是艰难的，一步步走向他。 　　“你只是活在过去而已，而过去的你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男人长着一张不怎么正经的东方人的脸，却在很严肃地说话。他接近千面时的表情也很奇怪，有些惶恐，但居然更多的是欣喜。 　　【你是谁？】 　　千面有些慌乱了，他居然开始慌乱了！走向他的男人带着奇异的魔力，千面看着他只想掉头就跑，跑到更深处的记忆里。 　　“站住！”男人突然加快了速度，抓住千面的手，千面下意识地抵抗，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得很小很小，甚至不足以挣脱那个伤重的男人。千面仓皇中低下头，刚刚被她打碎的窗户的一块玻璃掉在他的脚边，玻璃中的居然映照着一个金发的少女。 　　【我是谁？】 　　千面的脑子开始混乱，无数记忆的碎片向她涌来，那些记忆有些古老的发霉，有些却崭新的熠熠生辉，其中，有她面前的那个男人的样子。 　　“回来吧，莉莉亚斯。”伤重的男人紧紧抱住千面，念着一个千面无比熟悉的名字，像是一记重锤般击中了千面。 　　“从记忆中回来，回到我的身边。”说着，男人对准千面的嘴唇吻了下去，千面居然没有感觉到抗拒，她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什么破裂了，光亮涌进了黑暗的街道，瞬间淹没了所有的一切。 　　但千面再次睁开眼时，那个男人还在，但是身边的一切却已经变得不同。那个男人的确是伤的很重，可是脸上却只有无限的惊喜。千面想起来了，莉莉亚斯是她现在的名字，而面前这个把她从记忆中拉回来的男人是…… 　　“伏云，是你吗？”莉莉亚斯抓住了伏云的衣角，似乎是害怕他突然消失。但这种害怕是无用的，因为下一秒，伏云就紧紧抱住了她。 　　“你回来了啊！”伏云拥抱着莉莉亚斯，突然放声痛哭了起来，这个男人一直都吊儿郎当的，遇到危险时却又像岩石一般刚毅，从来没有见到过他掉过一滴眼泪。但是这次，他却很没面子地痛哭了，眼泪流到了莉莉亚斯的脖颈上，烫的惊人。 　　伏云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为了莉莉亚斯的这一声呼唤，他付出了很多东西，以至于他都难以承受。但他没有后悔，眼泪里只有喜悦的温度，他很开心，开心到无法控制自己，即使身负重伤，即使一路上备受煎熬，他都忍受了下来，但他却没有办法忍受那一声呼唤带来的喜悦。 　　他只是在哭，但似乎又是在说着很多，我多想要见到你，我做了多少只为了见到你，我害怕我见不到你……而我现在终于见到了你。 　　莉莉亚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最后她伸手拍了拍伏云的背，说了自己唯一能说的，也是伏云最想听到的话。 　　“我回来了。” 殿碎（廿九） ============================== 　　　　莉莉亚斯抚摸着伏云的背，试图安抚他，但是伏云却依旧痛哭不止。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腹部一片温热，她低下头，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匕首插入了伏云的身体，瞬间大惊失色。“伏云！你别动，我先帮你疗伤！”莉莉亚斯从伏云怀抱中挣脱出来，用牙齿撕下自己袖子上的布料，小心的将匕首拔出，并在急速出血前堵住了伤口。所幸匕首没有刺中要害，而且刺得也不深，伏云才还有力气痛哭。 　　“到底发生了什么……”莉莉亚斯一边包扎，一边喃喃自语。她的记忆直到被白道衍送上手术台为止，之后的事就完全没有印象了。莉莉亚斯迅速将伏云的伤口包扎好，同时也注意到了白道衍的身影。 　　“白道衍，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帮助古殿那群人删除我的记忆！”莉莉亚斯愤怒的对着白道衍喊道，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结合前后的记忆，这其中肯定是白道衍做了什么！ 　　“我可没删除你的记忆，不然你面前的那个人已经被你杀死了。”白道衍脸色有些阴沉，点燃了一根烟“没想到你的这个人格，还能从催眠中醒来。” 　　莉莉亚斯拍了拍伏云的背，将他轻轻放置到地上，接着走上前，一掌拍飞了白道衍叼着的烟，揪住了他的领子，怒声道：“我之前好像一直在之前封印的记忆里游荡，这套催眠的方法是你教给我的！你为什么要催眠我？” 　　“这是你自己，是千面的要求。”白道衍直视莉莉亚斯“多次转生后，你经常陷入人格混乱中。所以你之前委托我，一旦人格紊乱，当你不知道你是谁的时候，就用催眠的方法将你混乱的人格封印住，你忘记了？” 　　莉莉亚斯一愣，在家族的时候，她的确拜托过白道衍这件事的，但是她没想到白道衍对此这么上心。 　　“我是一个医生，对病患交代的事，我都会尽力做好。”白道衍再次点上一根烟“但是你当时似乎很满意于‘莉莉亚斯’这个身份，思想，行动，各方面都呈现了女性化。我无法强行将你催眠，我也没那个能力。我准备放弃，但是一个叫姬凉风的女孩找上了我，说可以找一个地方让我顺利催眠你。真是惊讶，对于当年你和我说过的话，她似乎记得比你都清楚。可当时我们身边没有第三个人，我正好无事可做，就答应了她，加入了古殿，古殿也有我一直想要的一些资料。” 　　“姬凉风……”古妮薇尔咬牙切齿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个女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又做有些莫名其妙的事，将莉莉亚斯搅入混乱之中。莉莉亚斯百思不得其解，姬凉风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姬凉风那家伙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是想毁了古殿，可能更多。”白道衍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不关我的事，那家伙有够疯的，做事莫名其妙。她居然将你体内的铜雀强行剥离出来，作为你的替代品留在古殿。” 　　“你们到底再说些什么？”刚刚因为精神干扰而筋疲力尽的桑德琳娜恢复了一些力气，高声嚷嚷道“现在一切都解决了吧？本小姐奉陪你们到现在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有没有出去的办法快说，我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布宛纳巴家的小女皇？”莉莉亚斯此时才注意到桑德琳娜，桑德琳娜她也是见过的，布宛纳巴家在修尔还在的时候没少和沃尔夫家发生冲突。 　　“还有些事……要把伊莎贝拉带过来，还有沃尔夫家的小家主，也在古殿里……”伏云强撑起身子说道，他知道莉莉亚斯最关心的是什么。 　　“你说什么！塞西莉亚也……” 　　“啊啊啊啊啊这些关我什么事，我要出去，我一秒都不想多待！”桑德琳娜彻底崩溃了，一向养尊处优的布宛纳巴大小姐再也不打算管父亲的命令，伏云给她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桑德琳娜冲到白道衍身边，有些失分度的揪住他的领子“你既然跑到这里，就一定有出去的办法吧？快点带我们出去，不然我就直接杀了你！” 　　“不要每个人都揪住我的领子。”白道衍有些不满“出去的办法我知道，姬凉风也给自己留了后路。我有可以打破古殿结界的‘钥匙’，当时打开的‘门’能让几个人通过就不知道了。” 　　“绯知道打开的结界的办法，我让她带着青衣过来和我们会和……莉莉亚斯，我和你去找伊莎贝拉……”伏云想站起身，但是却一个站立不稳跌倒。一路上伏云的身体和精神早就超负荷了，一直支撑着他的是‘要救出莉莉亚斯’的信念，此时莉莉亚斯终于回来了，伏云一直绷着的神经松懈了，同时浑身的伤也疼了起来。 　　“你留在这里。”莉莉亚斯按住伏云，她此时对伏云的动作罕见的轻柔，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伏云的痛哭和他浑身的伤说明了伏云为了让她回来付出了多少。莉莉亚斯想对伏云郑重地说声谢谢，但是又觉得言语上的感谢是那么苍白无力，而且伏云需要的也不是这个。 　　“我不太放心。”伏云有些忧虑地看着莉莉亚斯。他已经把莉莉亚斯弄丢过一次，他不想让莉莉亚斯再从身边消失第二次。 　　“放心吧，我有能力解决问题。”莉莉亚斯对着伏云笑笑，轻轻抚摸着他的伤口“你……好像做了很多，我也要去做一些我能做的。别担心我伏云，我会重新回到你身边的。” 　　莉莉亚斯注意到，从刚才开始，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那是一个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少女。莉莉亚斯走到金雀的身边，摸了摸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两双别无二致的湖蓝色眼睛对视着。 　　“扶摇？” 　　金雀轻轻摇了摇头：“我是金雀。会长大人告诉我的。你是谁？为什么和我……这么像？” 　　“你是扶摇，那是你真正的名字。”莉莉亚斯俯下身，轻轻抱住了扶摇，眼睛中滴下了一滴眼泪。莉莉亚斯猜的到扶摇经历了什么，古殿本想奴役的是她，而扶摇却代替她承受了这一切。 　　“我和你有约定，我们双生一体。你让我活了下来，我本该保护你……我作为宿主失责了，接下来我会对古殿复仇，让他们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偿还我们。” 殿碎（三十） ============================== 　　　　在被莉莉亚斯抱住后，扶摇的双眼瞬间清明了起来，接着身体表面亮起淡淡的金光，光芒如同蒲公英一般飘起，接着又汇聚向莉莉亚斯的胸口。十几秒后，莉莉亚斯还维持着虚抱的动作，而怀中的扶摇已经不见了。 　　“这……”伏云有些愣住了，而桑德琳娜则惊讶的更直白一点。 　　“怎么回事，那个女孩去哪了？” 　　“她在这里。”莉莉亚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带着歉意说道“她已经睡了。我欠她太多，剩下的事就由我一个人去完成。” 　　“还有我，我也要一起！”伏云忍着疼站起身，但双腿还是有些颤抖“我放心不下你，还有伊莎贝拉。” 　　莉莉亚斯看着伏云，她想起了一切，自然也想起了伏云是什么脾气。这个男人在固执的时候，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于是莉莉亚斯点头默许了。莉莉亚斯走到白道衍身边，冷冷的对他说道：“白道衍，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想和你多追究什么。现在，你帮伏云疗伤，至少做到止血。出去以后，我们一拍两散，再无恩怨。” 　　白道衍对着莉莉亚斯的脸，轻轻吐了一口烟，罕见地笑了：“这就是你想变成的样子吗？好，我帮你最后一次。本来我就是个医生，救助伤患算是我的本职工作。” 　　说着，白道衍捶了捶自己的腿，站起身走到伏云身边，面对伏云怀疑的目光，若无其事的从白大褂的内衬里取出数根针管，就要给伏云注射。 　　“等等！”伏云制止了白道衍，看着他的眼神中毫无信任“这些针管里装的液体，不致命吧？” 　　“放心，作为医生，我水平很高且具备职业道德。”白道衍拨开伏云的手，用针管对着他的静脉注射了进去。伏云迅速感觉到了麻痹感，控制不住身体倒了下去。 　　“MD，我就知道有诈……” 　　莉莉亚斯见状立即捡起手枪对准了白道衍的后脑勺，而白道衍只是不紧不慢地带上了手套。 　　“别紧张，只是小小的麻醉而已。接下来我要做一场小手术，要求病人乖乖躺好，时间不会很长，你可以一直拿枪盯着我的后脑勺等我完成手术，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微微一愣，白道衍鲜少这么叫她，虽然莉莉亚斯这个名字是白道衍为她起的。莉莉亚斯一直不知道白道衍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因为她当初的一句话，也未免付出太多了。莉莉亚斯不是个藏得住问题的人，于是她直接开口问了。 　　“白道衍，你到底想……” 　　“别问那么多。”白道衍一边帮伏云处理伤口，一边说道“你就当我是，怀念老朋友吧。” 　　…… 　　白道衍的医术的确出神入化，伏云的手术很快完成，麻醉效果也迅速退了，伏云觉得自己除了些许疼痛外再无大碍。在伏云完成手术后，莉莉亚斯将白道衍交给桑德琳娜看管，让他们等待绯带着青衣会和。桑德琳娜已经完全自暴自弃了，除了出去外什么都不想，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白道衍，必然不会让这个能带她出去的人跑了。伏云跟着莉莉亚斯前往中央大楼，其实他执意要和莉莉亚斯同去，除了担心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外，还有一件事。 　　伏云答应黑龙要带走他的妹妹，伏云也不是很讨厌黑龙，那个男人只不过是被古殿利用亲情捆绑住而已，如果可以，伏云想把他也救出去。 　　还有追着雾姬不放的塞西莉亚以及沃尔夫家众人…… 　　伏云想到这些不由叹了口气，麻烦太多了。 　　“你怎么停下来了，伏云？”莉莉亚斯转头看向身后的伏云，此时俩人正穿行在古殿燃烧的大楼中。刚才伏云正在将莉莉亚斯失去记忆后发生的重要的事告诉她，突然停下叹了口气让莉莉亚斯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都说的差不多了。”伏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那个，你对醒来之前的事，有什么记忆吗？” 　　“记忆……没有，只是觉得脑子很乱。”莉莉亚斯皱着眉说道。她醒来之前，只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是过去她曾经历过的一切，这应该是白道衍所说的催眠的效果，这些记忆莉莉亚斯现在回忆起来都有些模糊，最清晰的只有最后一个像是伏云的男人出现，然后将她…… 　　莉莉亚斯想到这里，脸上微微发烫，迅速将头转向伏云看不到的方向，这也导致她没看到伏云如释重负又怅然若失的表情。 　　在那种情况下的吻，也代表不了什么吧。伏云拍了拍自己的脸，驱散自己心中少许的失望，反正莉莉亚斯回来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 　　就这样，一路上俩人想着截然不同的事，到达了目的地，也就是安置黑龙，以及姬清辉和伊莎贝拉的所在地。但是到了目的地后，伏云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一个人都没有啊。伏云，你不是说伊莎贝拉在这里吗？”莉莉亚斯疑惑道，但当她看到伏云的表情后，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让姬清辉帮忙照看伊莎贝拉……”伏云捂住额头，几乎是咬牙切齿。伏云在和姬清辉相处之后，觉得她并不是什么坏人，才会将这种事交给她，但是现在……难道，姬清辉辜负了他的信任吗！ 　　自责感和被背叛的愤怒充斥着伏云的脑袋，以至于身旁的莉莉亚斯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见，直到莉莉亚斯在他耳边大吼，同时将他扑到在地。 　　伏云被撞倒后抬起头，刚想问怎么回事，就被烟雾呛了一鼻子。在一阵猛烈咳嗽过后，烟雾也渐渐散去，两个巨大的黑色身影在伏云和莉莉亚斯刚才所处的地方撕咬在一起，居然是两条漆黑的龙。 　　“我靠，那不会是黑龙……还有他妹妹吧？”伏云看着那对巨大的身影，愣愣地说道。伏云想起黑龙和自己说过，他妹妹和他长得很像，的确是很像，连大小都一样…… 　　“黑龙……咳咳……是谁？”莉莉亚斯抬起头，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怪物？” 　　“对他们，扶摇比我还熟……莉莉亚斯，你胸口怎么回事？” 　　听到伏云的话，莉莉亚斯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亮起了金光，和刚才扶摇和自己融为一体时一模一样。 　　扶摇？她这么快就醒了吗？ 　　 殿碎（三一） ============================== 　　　　扶摇，你要做什么？ 　　莉莉娅斯惊疑不定，扶摇才刚刚陷入沉睡，这次苏醒肯定不是正常现象，那是什么导致了她的苏醒？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面前的两条龙了。 　　“伏云……”莉莉娅斯刚想询问伏云这两条龙到底和扶摇有什么关系，其中一条黑龙因为莉莉娅斯身体的金色光芒而注意到了她，张开排满锋利牙齿的龙口，识图将她一口吞没。 　　莉莉娅斯举起枪，对准黑龙的眼睛。但在她开枪之前，另一条体型更加巨大但是行动却较为迟缓的黑龙将攻击莉莉娅斯的黑龙猛的撞开，对着莉莉娅斯发出了警告式的咆哮声，莉莉娅斯居然能从那双蛇一般的冷血动物的眼睛里看到忧虑。 　　【快走】 　　这条龙果然认识扶摇，把我和扶摇搞混了。莉莉娅斯个感觉自己体内的扶摇已经快要完全苏醒了，她的情绪也在影响着自己。害怕，担心……莉莉娅斯思考了一会，放松了精神，决定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扶摇。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就当我偿还亏欠你的】 　　在莉莉娅斯身边的伏云当然不知道莉莉娅斯的心理活动，只是看到她似乎是愣了一下，之后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不是看向自己了。 　　“黑龙队长!”莉莉娅斯，或者说是扶摇，在一瞬间就辨认出了其中一条黑龙的身份，并在短时间内恢复了本体，加入了战斗。 　　现在的莉莉娅斯是……扶摇？伏云也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但是“莉莉娅斯”在他的面前用这样焦虑的声音喊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还是让他感觉到一丝不畅快。黑龙此时完全落了下风，黑龙和伏云说过他有一个和他很像叫做蒂梵妮的妹妹，伏云现在却有些不确定起来，因为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不像是兄妹之间的小矛盾能引发的。 　　不过细看还是能看出黑龙在护住自己的妹妹，虽然他的身体比他的妹妹要巨大，但在之前他就受了重伤，只能勉强维持防守，而他的妹妹则像是和这个哥哥有着血海深仇一样疯狂攻击。扶摇的加入大大缓解了黑龙受到的攻击，但当巨大的铜雀想要攻击另一条龙的时候，却也会被黑龙阻挡，等于说黑龙是在同时保护战斗双方，压力一点都没有减轻。 　　“扶摇，那是他的妹妹，制服她就可以了!”伏云大声喊道，身体也开始转化为不动明王加入战斗。 　　铜雀长鸣了一声，似乎是听懂了伏云的话，将进攻转为了防守。黑龙，铜雀，还有伏云三人同时试图压制蒂梵妮，伏云抓住了蒂梵妮的双腿，而试图起飞逃脱的蒂梵妮被在空中的铜雀成功拦截，蒂梵妮被缠住愤怒地吐息，也被黑龙用相同的吐息挡住。 　　四个庞然大物在空地上游斗，古殿本就没留下几座完好的建筑了，这下子更是被摧毁的一干二净。缠斗一直到达了中央大楼才停下，蒂梵妮被伏云，铜雀，还有黑龙完全控制住，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哀鸣，不断挣扎。 　　伏云看向了黑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保持这种姿态。黑龙也看懂了伏云的意思，闭上了眼睛，之后猛甩自己的龙头，将蒂梵妮重重砸昏。 　　真够有种……伏云被黑龙的举动吓了一跳，黑龙也因为这一击哀嚎了一声，垂下了头，蒂梵妮则是直接昏了过去。黑龙好一会才抬起了龙首，看向蒂梵妮的眼中满满都是歉意，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蒂梵妮刚刚被撞击的部位，而失去意识的蒂梵妮，也开始渐渐缩小化为人形。 　　黑龙，伏云，扶摇三人先后化为人形，黑龙化为人形后先是担心地看了眼地上的娇弱少女，之后看向了扶摇。扶摇也迎上了黑龙的视线，低声呼唤道：“黑龙队长……” 　　“雀……”黑龙听到扶摇对自己的称呼，眼眶微微一热，不知道还说些什么，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而扶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 　　这是扶摇，这是扶摇，不是莉莉娅斯……伏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莉莉娅斯”在他面前和另一个男性深情对视，是在让他无法忍受，他只好不断提醒自己这是扶摇，偏头看向别处，才能让自己稍微好受点。 　　“先看看蒂梵妮怎么样了吧，队长。”扶摇见黑龙僵在原地，于是轻声提醒道。 　　“啊，是。”黑龙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蹲下身检查蒂梵妮的情况，在刚才的战斗中黑龙其实一直都在保护着蒂梵妮，所以蒂梵妮现在只是单纯地昏迷了，其他并无大碍。黑龙稍微松了口气，抬起头想告诉扶摇这点，却看到了令他恐惧的一幕。 　　一名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的身后，手举一把狙击枪，面带戏谑地看向几人，狙击枪的枪口赫然瞄准着扶摇，伏云看着别处，扶摇看着黑龙，除了黑龙谁也没发现她的存在。半龙人的视力以及反应神经远超人类，但黑龙此时也来不及做出过多反应，因为少女的手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力的作用马上就会让她手中精密而暴力的机械运动起来，不到一秒一颗子弹就会穿透扶摇的头，而扶摇却对此浑然不知，只是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黑龙，在等他说什么。 　　如同过去一样，她总是在等着黑龙告诉她该做什么。 　　该做什么呢……让她躲避吗？已经来不及了，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吧。黑龙的身体比脑子更早明白剩下的那一个办法是什么，并做出了反应。 　　在扶摇的眼中，黑龙队长突然扑向了自己，居然是面带微笑。扶摇有些心跳加速，今天发生了很多她不明白的事，很多自称认识她的人找到了她，还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但是扶摇一点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想通过沉睡来逃避这一切。直到见到黑龙陷入了危险，她才醒了过来。 　　对扶摇来说，黑龙队长才是自己熟悉的人。但是黑龙队长这个举动她却不熟悉，因为黑龙队长从来不会做出这样激烈的举动，也不容易笑……而且，他好像在说些什么。 　　扶摇想努力去听清，却只听到了一声枪响。 殿碎（三二） ============================== 　　　　“真不愧是人和龙的混血啊，正常人的脑袋被狙击枪打中，可能会形成‘脑浆炸裂’的效果呢。穿透两个人更是轻而易举。”姬凉风将手中的狙击枪随手一丢，一脸好奇的靠近黑龙“没想到还有用头盖骨卡住子弹的方法。” 　　黑龙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活力，软软的倒在了莉莉亚斯——或者说是扶摇的怀里。 　　死了？ 　　死了。 　　队长…… 　　黑龙的头部飞溅出的血液在扶摇的脸上缓缓流下，仿佛像是血泪一般。扶摇呆滞跪立在地上，连拥抱黑龙的尸体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只是这么跪在地上，等待着姬凉风的接近。但面对这样毫无防备的扶摇，姬凉风却停下了脚步，甚至于少见的露出了戒备的神情。 　　“你这混蛋！”一切发生的太快，伏云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黑龙和伏云虽然属于不同的阵营，莉莉亚斯被古殿的人带走黑龙也难逃其责，但伏云也了解到了，黑龙和他的妹妹，也是这个名为古殿的地狱中可怜的受害者。伏云并没有原谅黑龙的打算，但想给予他赎罪的机会。黑龙还想着他的妹妹，为了帮助扶摇也拼尽全力，他还有一个成为好人的机会。 　　但是现在，姬凉风将这最后的机会，一枪崩碎了。 　　伏云快步冲刺到姬凉风的身旁，对她挥出一个毫无保留的冲拳，在这种愤怒的驱使下他也顾不上怜香惜玉了。姬凉风低头，一只手抓住了伏云的手臂。姬凉风那软绵绵的手掌让伏云感觉不到一点力量，但奇怪的是，在和那手掌接触以后，伏云自己身上的力量也消失了。伏云这个一米八多将近八十公斤的高大成年男性，居然就被一个比她矮上二十厘米的娇小少女，轻而易举地甩到了身后。当伏云躺倒在地上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画面。 　　“我是为了你好哦，伏云。”姬凉风的声音从伏云的上方传来“你差点，就要踏入那家伙的‘范围’里啦。我没做好准备，都是不敢进去的。” 　　姬凉风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脚小心的往扶摇那里挪了一步。 　　“——”尖利的能让人的耳膜彻底碎裂的鸣叫声让伏云和姬凉风都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莉莉亚斯的身体中心，一双饱含愤怒的眼睛睁开了。金色的，有着灿烂羽毛的铜雀，从失去意识的莉莉亚斯的身体里缓缓钻出。 　　我好像活了很久……我并非人类……我遭到了人类的欺骗…… 　　如同海潮一般的记忆涌入了扶摇的脑中，在极度的刺激中，她似乎稍微恢复了一些过往的记忆。扶摇感觉到了，那个叫做伏云的男人，还有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少女莉莉亚斯，他们没有骗自己，自己的确不是人类，也并非单纯的怪物。她是妖怪，拥有非常非常长的生命，但当扶摇看到黑龙的尸体时，那些扰乱她思绪的东西就全部消失了。 　　过往的记忆不重要，自己的身份不重要，面前的人是谁不重要……黑龙死了，扶摇只知道，自己过去那漫长的生命中，她从未体验到如今日一般的愤怒。 　　“生气了生气了~”姬凉风收回自己的脚，将双手摊开，对现出原型的扶摇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想杀死我吗？为了一个半龙人，这可不像是骄傲的铜雀会做的事啊。” 　　“其他生命在你心中，不该只是漫长生命的过客吗。” 　　扶摇看着姬凉风，她眼前的画面渐渐模糊，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说过和姬凉风一样的话。那是个垂死的帝王，扶摇依稀记得自己陪了他很多年，直到他奄奄一息，再也掌握不住沉重的权力，众叛亲离。离别时，他说了和姬凉风一样的话。 　　【果然妖怪没有人类的感情啊，扶摇……我陪伴了你那么久，到最终，你还是可以没有顾忌的离开吗……】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我依附你，为了生命；你让我依附，为了力量。各取所需罢了】 　　【未曾有一丝不舍吗】 　　【未曾有过，也不会有】 　　【你活的太久了……其他生命在你心中，只是过客……如果有一天，你可以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我就会为了其他人而愤怒吗。扶摇轻轻抖动自己的羽翼，一片金色的羽毛落下，覆盖住了黑龙后脑勺的洞口。 　　“你是要……”姬凉风还想再张口说些什么，但她开口的瞬间就有一阵金色的风掠过，姬凉风以难以想象的高速转身，但她的血液还是如同喷泉般从右侧身体喷出。 　　扶摇姬凉风的身后，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姬凉风的背影，她仰天鸣叫，尖利的嘴里掉下一条血肉模糊的手臂。 　　“真是……一瞬间都不能大意……”姬凉风苍白着脸，转过头看向了扶摇。 　　在金雀攻击姬凉风的时候，伏云已经跑到了莉莉亚斯的身边。因为扶摇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莉莉亚斯陷入了昏迷，伏云看了眼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扶摇，决定先将莉莉亚斯转移再说。 　　“你最好不要带走她！”姬凉风大声喊道，她没有回头似乎也能看到伏云的举动“否则我将黑龙杀死，引出扶摇，就没有意义了！” 　　虽然姬凉风说的很认真，但伏云还是决定当作王八念经。姬凉风这个女人不可信，伏云现在只希望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死在扶摇的手上。 　　“真是的……不相信我。”姬凉风苦笑“没想到妖怪居然对人产生了感情，更没想到我要在这里达成我的目的……不过阴差阳错，我的目的倒也快要达到了。” 　　“伏云，你想要莉莉亚斯死吗！她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神格留下的残渣在侵蚀她的身体。铜雀能救她的命，但我一开始打算送给她的良药，是死去的铜雀！”姬凉风甩了甩左边的伤口，血居然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奇迹般的止住了。她捡起之前丢下的狙击枪，将枪口对准了扶摇的眼睛。 　　“铜雀死，莉莉亚斯才能活。懂吗？伏云你不要添乱，我现在，是在为莉莉亚斯煎药！” 　　 殿碎（三三） ============================== 　　　　“疼……好疼……”伏云因为姬凉风的话而发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怀中的莉莉亚斯发出了呻吟的声音，顿时感觉大事不妙。莉莉亚斯的性格伏云清楚，她时那种打落牙齿也只会闷声不响往肚子里吞的人，能让她失声喊疼的绝不是能用“疼痛”这一个词轻描淡写带过去的东西。“莉莉亚斯，你振作一点！”伏云抱紧莉莉亚斯的身体，发现她的身体异常的冰凉，像是身体中的能量都流失殆尽了一般。 　　“别乱动她，之前离开了铜雀，都是靠着白道衍的医术她的身体才没有出现异常，现在……”姬凉风的话才说到一般，扶摇再次对她发动了攻击，还是难以想象的高速，扶摇金色的身体几乎连成一道金光，姬凉风根本来不及规避，之前被啄断的断臂处再次飙出鲜血。 　　“疼死了喂！同为淑女下手不该轻一点吗！”姬凉风大声抱怨着，完全不像在经历惨烈的战斗，被扶摇啄掉右臂就像是被人踩到脚一样轻描淡写。 　　这家伙果然不是正常人，不能信她说的鬼话。伏云看着一边飙血一边躲避扶摇攻击的姬凉风，决定带着莉莉亚斯离开，到白道衍那里去至少能获得治疗。 　　“都说了别动了，你要是把她带走，她就死定了。”姬凉风的速度也在一次次躲避中加快，金色的闪光已经很难碰到她的身体，姬凉风那人类的身体居然快的能留下残影，简直匪夷所思。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搅屎棍！”伏云大吼道“我没帮扶摇打死你，你就该庆幸了！” 　　“哦？那你就离开试试，你敢不敢拿莉莉亚斯的命赌博？” 　　“总比相信你的话好！”伏云说着，果断抱起莉莉亚斯，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靠，这家伙真的不听人说话！”姬凉风的语气里也带上了怒气，停下了高速移动。扶摇抓住机会，对着姬凉风的身体狠狠啄了下去，尖利的喙将地面啄的四分五裂，但却没有啄到姬凉风的身体。扶摇抬头想寻找姬凉风的踪迹，头部却被一股巨力按压，深深的砸进了碎裂的地面，整个头部消失在了地面以下。 　　“都说了等一下，我这边很快就完事了！” 　　我去，这家伙力气这么大的吗！伏云看着单手按着陷入地面的扶摇头部的姬凉风，目瞪口呆。之前伏云和扶摇交过手，知道完全体的铜雀力气有多大，就算是化身不动明王也只能勉强和铜雀角力，但是姬凉风却…… 　　“等我杀了她就完事了，小伙子你就没点耐心吗？”扶摇叹了口气，捡起了之前丢弃的狙击枪，对准了地面下扶摇的头部。但就在此时，扶摇突然扇动起了翅膀，金色的羽毛在翅膀扇动的狂风作用下四射而出，一根羽毛掠过伏云的面颊，将他的脸割的皮开肉绽。 　　这羽毛比刀还利！伏云顾不上脸上的伤口，因为无数的羽毛几乎覆盖了扶摇身边半径一百米的范围，任何人类在这个范围内都会被切成肉酱。 　　“七十七式.三桑！”伏云四肢身躯皆化为木头，并且开始不断生长，直至将莉莉亚斯整个人都包含在古木之中。金色的羽毛不断击中化为古木的伏云，发出沉闷的割裂声，就像是电锯锯木一般，但看似干枯的古木却在切割机一般的羽毛风暴中坚持了下来，主干没有被破坏。 　　终于，持续了一分多钟的金色风暴停了下来。伏云渐渐恢复人类的身体，只是身上多了许多细小的伤口，并不断在渗血。伏云喘着气用衣服擦了擦出血比较多的伤口，低头确认莉莉亚斯的状况。 　　莉莉亚斯没事，只是那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她闭着眼却并不是睡着了，而是疼痛的无法发出声音，嘴唇还在不断地开合着，作出“疼”的口型。 　　难办了啊……莉莉亚斯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送到白道衍那里会恢复吗？姬凉风那家伙说的话……到底能相信几分？伏云思考起来，并看向刚刚姬凉风站立的地方，只是现在相信姬凉风的话已经太晚了吧？伏云想着，在那样的风暴中，姬凉风应该已经…… 　　“啊啊……铜雀，你的手段用完了吗？那么，二回站开始了哦。”慵懒的声音传入伏云的耳朵，伏云像是看到什么鬼怪一般睁大了眼睛。姬凉风还站在原来的地方，身上居然一点伤都没有，连衣服都没有出现一个破洞！更加诡异的是，刚刚姬凉风失去的右臂，此时居然好好的连接在她的身体上！ 　　“真是难受，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妖怪。只是……”姬凉风看了眼伏云和莉莉亚斯，笑了“论资历，我才是前辈啊。” 　　姬凉风像是一枚炮弹一般冲向扶摇，而扶摇因为刚刚失去了太多羽毛而虚弱地喘气，姬凉风直直撞上了扶摇的身体，扶摇哀鸣一声被撞的倒退。姬凉风没有继续追击，而是遗憾地后退，嘴中还在不断嘀咕着什么。 　　“果然力度不够吗，铜雀的身体真是硬啊……” 　　姬凉风再次后退，接着作出一个短跑运动员起跑的姿势，伏云只是一个眨眼，姬凉风就消失在了原地，同时爆发出一道如同霹雳般的爆炸声，虽然伏云很不愿意相信，但那似乎……是物体接近音速时发出的音爆声。 　　“呜！”金色的巨雀抬头喷出一口金色的血，这一次她没有被撞的后退，因为姬凉风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在扶摇的身上打出一个大洞后，姬凉风没有停下，而是踩着墙壁再次冲向扶摇，这一次扶摇的翅膀出现了一个规则的圆形。姬凉风就这样不断冲向扶摇，音爆声和碰撞声接替响起，姬凉风现在就像是一颗不断反射的子弹！ 　　终于，扶摇再也支撑不住满是创伤的身体，身上十几个洞口同时喷溅出大量的血液，扶摇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姬凉风，此时她也停了下来，她用力摇了摇身体，像是一只落水后上岸的猫，接着转过头，用沾满血液的脸对伏云莞尔一笑。 　　“你看，我说了很快的。” 殿碎（三四） ============================== 　　　　扶摇巨大的身躯静静卧在地面上，金色的光泽渐渐从她的身上消失，身躯也渐渐变小，直到缩小到人类手掌大小。此时的扶摇看上去只想只麻雀，一只不知道遭受了怎样命运的可怜鸟儿，身体蜷缩，两只小腿瞪得直直的，紧闭着双眼，仿佛遇到下一秒就扑腾着翅膀机警地躲避。 　　但是伏云直到，扶摇死了，骄傲的铜雀不会在人类面前展露出这么脆弱的姿态，只有在她死去的那一刻。 　　伏云现在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情。当初接触扶摇，是为了救莉莉亚斯的性命，虽然用了一些强制的手段，但扶摇到底还是帮了莉莉亚斯，最终和莉莉亚斯结为共生体，对伏云来说，她应该是同伴一样的存在。伏云从不坐视同伴的死亡，但是依照姬凉风的话，只有扶摇死，莉莉亚斯才能活，伏云的原则第一次动摇了。 　　该愤怒吗？可我有何资格，袖手旁观的我与姬凉风有何区别？就算是愧疚，也实在虚伪。伏云颓然地抱住莉莉亚斯，他现在只想给卑鄙的自己一拳，但这也要等到姬凉风离开以后，这个女人的存在，让伏云只能无时不刻保持在备战状态。 　　“好了，铜雀的问题解决了。”姬凉风伸手抓起扶摇的尸体，用那双满是鲜血的手抚摸着扶摇的羽翼，眼神中居然有些……怜爱。 　　“第一次见到你，你也是这个样子吧，可怜的小妖怪。没想到到今日你能强大至此，可惜，还没强大到足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姬凉风带着扶摇，一步步走进莉莉亚斯，伏云紧张地挡住莉莉亚斯。姬凉风刚才战斗的样子，简直说不清她和扶摇谁才是妖怪。伏云至今对姬凉风这个人还是一无所知，就连曾经和她在同一个老师那里学习的姬清辉都对她一无所知，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紧张，都说了我是为救莉莉亚斯。”姬凉风张开双手，笑了“你也看到我刚才战斗的样子了？如果我要杀你们，从一开始偷袭就可以了，以你们现在的状态，一个都跑不掉。” 　　伏云依旧挡在莉莉亚斯面前，对于姬凉风这个女人，他不敢放松。 　　“好了，这套保护心爱女人的戏码要演到什么时候？”姬凉风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她对着伏云伸出双手“我没空和你打，虽然应该打得过，但你也很麻烦要花很多时间。但是现在不能再拖了，你是瞎子吗？莉莉亚斯已经很危险了！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先打断我的双手再让我靠近也可以。” 　　伏云看了眼姬凉风，犹豫了几秒，抬起手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手刀，打在姬凉风左手臂最脆弱的点上，直接将那只纤细的手臂打得弯曲，软软的垂在姬凉风身侧。姬凉风闷哼一声，厉笑着对伏云说道：“真是果断的男人。” 　　“就只打断你一只手臂，如果莉莉亚斯出了什么问题，下一个断的就是你的脖子。你手臂能再生，脖子总不能。”伏云警惕地看着姬凉风，让出了路“你救下莉莉亚斯，之后我再和你算算扶摇的帐。” 　　“无所谓。”姬凉风抱着伤手“我习惯了，一切罪责由我承担。如果今天没有我在，你也会杀死铜雀的，不然莉莉亚斯只能死去。但是伏云啊，你一直是个正直的男人，而我则一身污垢，所以我出现了，在合适的时候接过这个肮脏的活，给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你也配说皆大欢喜？！” 　　姬凉风没有理会有些愤怒的伏云，在莉莉亚斯身旁蹲下，用手指在扶摇的脖子上划出一道伤口，接着将扶摇的尸体放在莉莉亚斯的胸口处。扶摇的血液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迅速从伤口涌出，不一会扶摇的尸体就变得干枯，仿佛一碰就碎。但与此相对的，莉莉亚斯呼吸平稳了下来，不再因为疼痛而挣扎了。 　　“好了。”姬凉风长出一口气想要将扶摇的尸体拿起，却被伏云抓住了手。 　　“不要碰她，我会安葬她的。”伏云捧起扶摇脆弱的的尸体，小心翼翼，看着不远处黑龙的尸体，眼神有些悲伤“和她喜欢的人一起。” 　　“没想到你是个这么纤细的人。”姬凉风笑了，站起身，看着扶摇的尸体，喃喃说道“不知命的鸟儿，自以为在和命运博斗，展翅高飞，但到底也只是向死而生而已。” 　　“伏云，你还要和我算账吗？”姬凉风拢了拢头发“我告诉你两件事，一是莉莉亚斯马上要醒了，如果我在她醒后还在这里，我就要告诉她扶摇是因为什么而死的，你觉得以她的性格，会接受这份以生命为代价的礼物吗？第二，伊莎贝拉现在很危险，不开玩笑地说，你们不立即去救她，她就没命了。我想你也没时间和我在这里战斗吧？” 　　“就算你不说这些，我也会放你走。这次，就当作你救了莉莉亚斯给予的感谢，我不会杀你。”伏云冷冷地说道“对于我自己的错误，我不会掩饰。扶摇的死，我就是帮凶，帮凶没资格职责主谋。但是如果下次见面，我会让你去另一个世界和扶摇道歉，算我的将功赎罪。” 　　“口气真大，那就期待我们下次的相遇了。”姬凉风对伏云挥挥手，转身离去。突然，姬凉风停下了脚步，背着伏云轻声说道“其实，我也很想杀了你啊，只是现在的莉莉亚斯还少不了你。” 　　“下次见面，可能就是你死我活了。如果你真的能把我送到另一个世界，那我要道歉的人可多了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扶摇。” 　　姬凉风说着，就消失在了原地，和她来一样，伏云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姬凉风，她真的是一个如鬼魅的风一般的女人。 　　“伏云……”伏云听到背后传来微弱的呼唤，他赶紧回到莉莉亚斯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莉莉亚斯，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刚才发生什么了？”莉莉亚斯有些迷茫地看着紧张的伏云，有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莉莉亚斯睁大了眼睛，像是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摸了摸自己胸口，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我又感觉不到扶摇的存在了……她又离开了吗？” 　　“她死了。”伏云一直在想自己要以什么语气说出这句话，但现实是他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就像是一个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学生，脑子一片空白。 　　“你说……”莉莉亚斯一脸不信，但是伏云摊开了双手，扶摇小小的尸体就在他的掌心里，打断了莉莉亚斯接下来的话。 　　莉莉亚斯用颤抖的手指，去触摸扶摇死寂的尸体：“我今天刚刚答应她……我今天刚刚约好的……我要为她去向古殿报仇，我亏欠她许多……我们双生一体，我该保护她……” 　　“谁！”莉莉亚斯身上爆发出强大的杀意，几乎让周围的温度一瞬间下降。只有最靠近莉莉亚斯的伏云才能感觉到，除了冰冷的杀意外，莉莉亚斯还有着灼热的悲伤。 　　莉莉亚斯是在懊悔，她一直是个重视约定的人，现在约定被打破，就像是打碎了她的心脏。约定对莉莉亚斯来说即是契约，是必须做到的事。 　　可她最终没能做到，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她懊悔的像是个无能为力的孩子。 　　“是……姬凉风。”伏云轻声说出这个名字，嘴巴却没有闭上，他想继续说，说出自己袖手旁观的事，这样能让他好受些，但喉咙像突然失去了作用，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那个女人，又是那个女人！”莉莉亚斯在听到姬凉风的名字后，愤怒达到了顶峰“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所有的事情她都会掺和进来。沃尔夫家，芬里厄，古殿……只要她出现，就一定会犯下罪过！” 　　“杀了她！我一定，一定要杀了她！”莉莉亚斯罕见地怒吼了起来，伏云却看着她眼角里一闪而过的晶莹。或许莉莉亚斯只是在用愤怒将悲伤堵回去，可到底没能完全做到。 　　“抱歉，是我的无能。”伏云抓住了莉莉亚斯的肩膀，却不敢看她的眼睛“但是现在不是为扶摇的事情悲伤的时候。伊莎贝拉有危险，我们必须快点去救她！” 　　“伊莎贝拉……你知道她在哪里吗？”莉莉亚斯问道。伏云心里咯噔一声，的确，他连伊莎贝拉在哪都不知道，总不能对莉莉亚斯说这个信息是从姬凉风口中听到的吧？ 　　但是现实给伏云解了围，古殿的中央大楼的墙壁被一股巨力撞破，接着一大团雾气从洞口飘出，飘向了古殿的边缘。 　　“雾——姬——”塞西莉亚稚嫩的吼声从中央大楼传出，伏云甚至能感受到塞西莉亚喉咙的疼痛，到底是怎样的愤怒，才能让那小小的声带发出如此明亮愤怒的声音？塞西莉亚的离炎在古殿半空爆炸，几乎将半空化为了空战的战场，数十团火焰同时爆破，在K市的事件过去后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塞西莉亚居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但是最终，火焰没能留下浓雾，雾气灵活绕开所有的火焰，飘向了远方。 　　“沃尔夫家的孩子，你很有趣，可惜我们只能下次再见了。”雾姬的声音从雾气中传出，在整个古殿飘荡“最难对付的怪物要出现了，人类千年来对神的模仿，我可没有冒着危险见证的兴趣。沃尔夫家的孩子，赶紧逃吧，不然我们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殿碎（三五） ============================== 　　　　“卧槽！”伏云带着莉莉亚斯就地趴下，顺手把一旁昏迷的蒂梵妮拉了过来，，一起压在身下。愤怒的塞西莉亚简直就是天灾！整个天空都是她释放出的火焰，拥有弥火权杖的塞西莉亚让古殿的天空都化为了赤红，灼热的高温让地面上的伏云感觉背部都烫伤了，只能紧贴着地面不敢抬头。 　　但就是这样恐怖的塞西莉亚，雾姬却还是让她逃走？伏云不由怀疑起来，到底中央大楼发生了什么？ 　　———————————————————————————————— 　　一小时前，中央大楼顶楼。 　　塞弗尔独自一人来到了顶层，他轻车熟路的通过顶层的通道，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在过去他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快十年。 　　塞弗尔要寻找的，就是他，不，应该说是宫殿存在至今的工作成果。 　　最接近神的，零号。 　　塞弗尔走到一道紧闭的大门前，古殿现在遭遇多重攻击，爆炸声在古殿的各个地方响起，古殿甚至没有余力安排防御力量，现在这道大门就是古殿最重要成果的唯一守护工具。 　　塞弗尔取出一把电磁枪，这是古殿借助雷妖的基因创造出来的武器，他对着大门的密码锁就是一枪，密码锁瞬间被破坏。塞弗尔带上橡胶手套，将手伸进了还闪着电光的密码锁里用力掰弄几下，紧闭的大门露出了一点点缝隙。 　　塞弗尔没有马上进入，而是一脚踹开大门后抱着伊莎贝拉闪到了墙壁之后，不出他意料，一阵枪声响起，他原来站着的位置被数个弹孔覆盖。塞弗尔根据子弹的射入角度判断出持枪者的位置，就地一滚进入房间，将电磁枪对准了刚刚攻击他的人，而那个人也举起刚换好子弹的手枪对准了他。 　　“没想到分开了这么久，我们还是这么了解彼此，塞弗尔。”贝尔格微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你把我关在监狱里十几年，我想我们还会更了解对方。”塞弗尔面无表情地说道。 　　俩人持枪对峙着，下方战斗的声音透过墙壁传入，将气氛渲染的一触即发。 　　“真是令人感慨，没想到即使把你关在监狱里，你还能积攒起力量反抗我，给我造成这么大的麻烦。那些人……自称革命者是吗？真可笑，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崇拜的导师其实和他们心中的敌人会长是一路货色，不知道他们脸上会露出什么表情。”贝尔格大笑起来“承认了吧塞弗尔，你从来没想过救出这些异族，我们是一样的人，这些异族在我们眼里都是必须消灭的对象，不是吗？” 　　“是。”塞弗尔很干脆地承认了“我是为了一己私欲，欺骗了他们，利用了他们的力量来到这里。我不在乎牺牲别人，也不在乎那些人信任我，我一直只想要我要的。贝尔格，你把零藏在哪里了。” 　　“真奇怪。”贝尔格歪了歪头“塞弗尔，你是比我还要无情的人。残忍，无耻，心狠手辣这种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跟着导师做实验的时候吗？导师在我们眼前把一个异族身体活生生拆解成了十几份，我都吐了。你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十几分钟后就能重复一遍导师所做的，做的比导师还要精细。”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异族叛变了古殿。” 　　“零不是异族，也不是人类，她和那些垃圾不一样。”塞弗尔深呼吸“她是……完美的生物，是我亲手制造的完美的生物。” 　　“这就是你对她那么执着的缘故？你真是个完美主义的变态，可怜零还一直以为那是爱情。”贝尔格惋惜地叹了口气“她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这次也被卷入危机里，你特意让人将她从古殿就出去，只是为了当作工具使用是吧。” 　　“是。伊莎贝拉她并不完美，我只是尽力发挥她的价值。”塞弗尔低声说道“她的身体里，参杂了我的血液。” 　　“……哈哈哈哈哈哈！”贝尔格愣了一下，开始大笑起来，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你居然……到了这个地步吗？说你是变态真没有错，即使是你的女儿，只要不完美在你眼中就什么都不是是吗！” 　　“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吗？”塞弗尔淡淡地说道。接着贝尔格突然浑身抽搐，颤抖地倒下了，他在倒下之前就开了枪，但塞弗尔却像是预判到了一般甩头避开，子弹擦着塞弗尔的头部而过。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即使倒地，贝尔格还是维持着扭曲的笑容“你一直……在等我……枪口偏离……对吗……” 　　“是你话太多了。”塞弗尔踢开贝尔格手里握着的手枪，又给地上的贝尔格补了一枪，这次贝尔格再也没有能力动一根手指头了。 　　“语言……是人类的……武器啊……”贝尔格耳朵贴着地面，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倾听什么“你听到了吗……下面战斗的声音……那是多么强大的力量碰撞……才能造成这种惊天动地的响动……” 　　“但是那些力量……却属于那些异族……属于参杂了神血的人类……像我们这样单纯的人类……失去了手枪就只能丑陋地肉搏……只要他们上来一只……就能将我们杀死在这里……” 　　“凭什么？！”贝尔格赤红着眼睛，用力抬起头“人类才是最强大的生命！为什么我们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要被迫妥协？签下了互不侵犯的《曼德斯血契》，却只能对那些异族的越界无能为力？只是因为我们单体力量不够强大吗？！” 　　“就是因为这样，那些异族就能肆意杀死我所有的家人吗？” 　　“我没空听你的悲惨往事，没兴趣。”塞弗尔一脚踢在贝尔格的头上，将他踹到吐血“零号在哪里。” 　　“咳咳……真是冷漠……”贝尔格大笑起来“你这样的人，居然能放下身段去欺骗那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将她骗出古殿，用名为‘爱情’的谎言欺骗她吃下禁果，到最后却……” 　　“……”塞弗尔又是猛地一脚，这一脚踢在了贝尔格的脖子上，贝尔格的声带几乎被踢断了，但他还是在嘶哑的狂笑着。 　　“零号，在哪里。” 殿碎（三六） ============================== 　　贝尔格猛烈咳嗽了几十声，才停了下来。 　　“人类的身体，到底还是脆弱的啊……”贝尔格一边咳血，一边仰头看着天花板“但就是这样脆弱的身体，却能制造出和那伟大的神，一样完美的生物……” 　　“喂，你知道吗，塞弗尔。我一直相信你和我是一路人，因为我们想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将那些异族肆意妄为的资本……他们的力量，吃的干干净净。你比我更冷酷无情，因此是成为古殿领导者的最好人选我对你也是心悦诚服，我坚信跟着你，一定能完成我的夙愿。甚至可以说，我崇拜你。” 　　“但你最后却带着零号逃走了……当我们从你手上抢回零号的时候，那个已经成为母亲的生物，已经将她身体里所有的精华，都留给了她的女儿。银色蝶就是这样的生物，在生下后代的时候就会将生命一同交给后代，只是她的女儿是个掺着人血的废物。” 　　“古殿一千多年的努力，就废在了你的手里！” 　　“你最后还是暴露了，塞弗尔。你伪装自己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人，甚至对女儿都没有一丝感情。但你最后，不是叫了她的名字吗？你忍着不叫零号的名字，却在自己女儿那里疏忽了。”贝尔格露出古怪的笑容“伊莎贝拉，对吧？这就是你感情的象征，你从来只用代号称呼实验品，从你给零号取名字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能将她视为实验品了。你没有强制零号堕胎，就是要完成那个家伙最后的愿望——成为一个母亲。即使这样你会失去她。” 　　“阿萨莎，已经死了。” 　　“胡说八道！”塞弗尔突然暴怒了，他狰狞地抓住贝尔格的衣领，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但贝尔格只是大笑。 　　“被古殿抓回去的时候，阿萨莎还有一口气！我就知道古殿不舍得放弃她，有能让她活下来的技术，我才将她给你们！你们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她！” 　　“说！阿萨莎到底在哪里！” 　　塞弗尔抓起面部已经血肉模糊的贝尔格，暴怒地询问。贝尔格吐着血，颤抖地举起手，用力戳向自己的胸口。塞弗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大变。 　　“在……这里……” 　　塞弗尔低下头，贝尔格刚才吐出的血液在地面上蠕动着，像是拥有生命的生物一般，而且……正在渐渐转变为金色！ 　　世上唯有一种生命的血液是金色的，那至高无上的生命。 　　神。 　　“我吃了她！我把那个完美的生物，吃掉了！！！”贝尔格癫狂地大喊着，他突然恢复了力气，一脚踹开了塞弗尔，在房间内肆意狂笑。 　　“塞弗尔，你以为我也是话多的人吗？我之所以愿意和你废话这么多，是因为我也在等！等那份血肉在我的身体里发挥力量，等着她吞噬我！我一直下不了决心，是因为我想亲眼见到我创造的‘神’！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那些愚蠢的东西闯入我的古殿，我没有时间再找其他容器，只能用我这残破的肉体将就一下了！” 　　“刚好，刚好……所有要消灭的混蛋现在都聚集在这个古殿里。谁也逃不出去，谁也逃不出去！人类创造的最伟大的武器，会把你们统统碾碎成渣滓！” 　　塞弗尔呆愣在原地，他意识到了什么，当年他带着奄奄一息的阿萨莎回到古殿，为的就是让古殿保住阿萨莎一条命。他在古殿的地牢里等待了十几年，为的就是寻找机会将阿萨莎救出去。但如今…… 　　“贝尔格……”塞弗尔用力抓住电磁枪，在枪柄上握出了几道血痕，他要站起身阻止贝尔格，保留最后一丝希望，却被身后的动静打断了。 　　姬清辉抱着伊莎贝拉，呆呆地站在门口。塞弗尔不知道姬清辉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门口的，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应该将刚才的对话全部听了进去。 　　“导师……我们只是……你的棋子吗……”姬清辉的眼角，两行清泪留了下来，她几乎撑不住昏迷的伊莎贝拉，身体如她的声音一般颤抖。 　　塞弗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怒视着姬清辉。 　　“出去，带着她，快点离开！” 　　姬清辉摇摇头，缓缓后退着。她脸上一直以来的清冷和高傲崩溃了，现在的她只是个茫然无助的孩子。 　　“导师……你说过……要带我们消灭古殿，获得新的生命……可我看见大家都死了！” 　　塞弗尔大步流星的走到姬清辉面前，抓住姬清辉的头发，狠狠地瞪视着她：“听从命令！带着伊莎贝拉离开这里，让她回到古殿已经是你的失职！” 　　“哈哈哈，姬清辉，你看到这个人的真面目了吗？在他眼里重要的只有女儿和爱人。在他眼中的你们，和在我眼中的你们没有区别。”塞弗尔背后传来贝尔格的声音，此时贝尔格的声音像是含有什么魔力一般，会让人无法抗拒的信服，连塞弗尔的手此时都颤抖了一下。 　　塞弗尔看到地面上流淌过来的金色的血，他知道一切都不可挽回了，贝尔格没有说谎，他的确“吃了”阿萨莎。塞弗尔心中涌起一阵悲哀，自己十几年来的希望，到头来只是一场幻影而已。 　　至少，要保住伊莎贝拉。 　　塞弗尔用力将愣住的姬清辉推出门外，接着拉上了厚重的大门，将自己和贝尔格关在了房间里。姬清辉还愣愣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她一直信仰的人和事物都在短短几分钟内崩塌了。接着，塞弗尔微弱的声音穿过了厚重的墙壁，传到了姬清辉耳朵里。 　　“我的确骗了你，清辉。不只是你，蒂梵妮，芙兰……所有的革命者都被我骗了，我的确从没有将你们当一回事，所以你们中的很多人已经死了。革命只是我编造出来的借口，如贝尔格所说，除了女儿和爱人，我不关心任何人。”塞弗尔停顿了一会，才接着说道。 　　“我只是把你当做工具，清辉，救我爱人和女儿的工具。” 　　姬清辉浑身颤抖了起来，巨大的愤怒和痛苦让她根本无法保持神智，在这种痛苦下她身上累积的伤痛和疲劳都不算什么了。她看向怀中的伊莎贝拉，那才是塞弗尔现在唯一在乎的人。塞弗尔做了这么多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狗屁颠覆古殿，他只是用革命者的尸骨，为他的父爱铺路。 　　姬清辉想就这么杀了伊莎贝拉。她从未被人在乎过，她以为自己只需要导师一个人的在乎就够了，到头来这份在乎也只是略带敷衍的伪装。嫉妒和愤怒已经足够当作杀死伊莎贝拉的理由。 　　“我不能理解你们的情感，我活到现在，唯一感受到过的爱只出现在阿萨莎和伊莎贝拉身上……但我知道，你现在对我的恨意。我祈求你，不要将这份恨意转移到我的女儿身上。” 　　姬清辉抬起头，看着那面厚重的门，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塞弗尔的语气中带着温度，却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求情，而从前他只会用机械般精准的话语下达命令，所以革命者们才相信导师是不带任何感情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神明’。姬清辉突然有些想笑，她曾经那么崇拜那个如同岩石一般沉着如利剑一般坚韧的导师，如今却像个老父亲一样说着祈求的话语，姬清辉甚至能想象到塞弗尔脸上此时哀求的表情。 　　导师，原来你也是人吗……您能为了女儿说出这么温暖的话语……却为何不肯将这些温度稍微给予我们一些呢……我真的，只需要一点就好了啊…… 　　“伊莎贝拉从未做错什么，这都是我的错。我想利用你带走伊莎贝拉，但我没想到伊莎贝拉会被抓回来，你也再次回到古殿。” 　　“所以，您想再利用我一次是吗？”姬清辉开口了，她此时居然哭了，眼泪和鼻涕毫无形象的流了出来，就算再怎么强撑梗咽的音调还是传了出来“上一次我一无所知的充当工具，而这一次您想让我知道我只是个用完就丢的工具，再使用前告诉我真相就是您的怜悯吗，导师。” 　　“是的。”塞弗尔说，此时屋内传来了诡异的声响，像是什么在迅速生长，生命的流动通过声音表现了出来“清辉，如果你能为人父母，你就能懂得了。到头来，我最伟大的身份，就是个父亲而已。” 　　“我的确是个混蛋是个人渣，可我也能当上父亲……我想接下这份责任。清辉，我求你最后被我欺骗一次，带着伊莎贝拉离开。”塞弗尔几乎是吼了起来，因为房间内诡异的响声越来越大了“我不在乎你们的命，我也不在乎我的！我只是想告诉我的女儿我有爱过她和她的妈妈！” 　　“快一点走，人造的神和古殿都会在今天消失。我的死会成为证据，伊莎贝拉会相信她的父母是爱着她的！” 　　姬清辉抖抖索索地起身，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她回想起自己的过去，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想现在的塞弗尔一样，对她说出如此炽热的话语。 　　【如果有烦恼，就说出来，每一天都闷得像根木头谁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个总是带着贱兮兮表情的人，在和姬清辉练习舞蹈的时候，一边占着她的便宜，一边说出这样的话。但此时姬清辉却只能回忆起，这么一句带着温度的话。 　　想去见他……信仰崩塌后姬清辉的脑子里重新出现了一个信念，这个信念驱动着她站起来，就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努力要奔向最后一个能够安慰她的人。姬清辉背着伊莎贝拉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此时她发现伊莎贝拉怀里被人塞了一本硬质的笔记，封面用血写着一行潦草的字，似乎是塞弗尔最后仓促写下塞进伊莎贝拉怀里的。 　　【我爱你和妈妈，女儿，非常的爱】 　　 殿碎（三七） ============================== 　　　　被伏云压在身下的莉莉亚斯突然警觉了起来，像是闻到野狼气息的羚羊一般，作为神格曾经的拥有者，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有危险在靠近了。那是曾经同类的味道。 　　“伏云，快点离开！叫上塞西莉亚，有神出现了！”莉莉亚斯不顾一切地大喊，站起身冲着塞西莉亚的方向拼命挥手，希望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神？！”自从面对诺曼之后，伏云对神这个词彻底产生了恐惧，从神国回来后他还立刻报了一个马哲培训班，坚定自己的唯物主义信仰。现在一听又有神出现，他几乎想要转身就跑。 　　“搞毛啊，神是大白菜吗？我一年都见了两回了，要是我早生几千年那必然是耶稣一般的人物啊！”伏云开始碎碎念起来，虽然很想跑，但他现在还不能跑，伊莎贝拉还没有找到，塞西莉亚更是身处危险之中。 　　“能判断神的位置吗？莉莉亚斯？”伏云急切地问道。 　　“就在中央大楼……我只能感觉到这些！”莉莉亚斯说着就奔向了中央大楼，神固然可怕，但是如果对方要伤害塞西莉亚，那莉莉亚斯也只能和它拼命！ 　　塞西莉亚看到大喊大叫并向中央大楼奔来的莉莉亚斯和伏云，虽然听不见他们在喊什么，但作为拥有神血的古脉氏族，而且还是血统纯正的直系后代，塞西莉亚隐隐约约也感觉到了危险，大概猜得出莉莉亚斯是想让她离开。 　　但塞西莉亚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面对危险只会自暴自弃的二小姐了，作为沃尔夫家族的家主的这一年里，她学会了两件事，责任和傲气。 　　“宗介，你带着所有人撤退，去找莉莉亚斯他们会合。”塞西莉亚举起弥火权杖，走向了通往上层的楼梯“我能感觉到有什么要来了，要是不尽快撤退我们的人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什么？敌人在哪里？” 　　“家主不可！作为部下怎能抛下主君撤离？！” 　　“家主，请让我们殿后……” 　　“住嘴！你们是想僭越吗！除了我以外，你们没有人能在那种档次的对手手里保存性命，我让你们撤退是不想你们白白送命！”塞西莉亚怒吼，弥火的高温刮过众人脸庞，六岁的孩童拥有的威严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家主的命令是绝对的，沃尔夫家的族规就是如此。只是如今塞西莉亚太过幼小，罚部的众人总是担心她的安全，他们已经做好了违抗塞西莉亚命令的决定，但此时塞西莉亚展露出的权威却让所有人都想起了那条铁一般的族规。 　　地位不能让人从心里折服，实力才是。塞西莉亚虽是孩童，但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家主了。 　　宗介已经不能看到东西了，但是塞西莉亚的声音让他想起了过去，修尔也曾是这般，身为家主却总是走向最危险的战场保护族人。沃尔夫家族是狼群，而他们的狼王总是最英勇无畏的那个一个，当年神国中的修尔是如此，现在古殿中的塞西莉亚也是如此。 　　“我陪您一起去，家主。”宗介跟上了塞西莉亚，恭敬地说道“当年我留守家族，没能在最后一战中保护修尔族长，这次，请让我自不量力地请求保护您。” 　　塞西莉亚看了宗介一眼，作为家主下了决断：“宗介随我一起殿后，黄二爷，卡佩罗，你们带着其他人离开中央大楼！” 　　罚部众人面面相觑，但这次宗介第一个拿出对待家主的庄重态度面对塞西莉亚，众人再也不敢质疑，迅速撤离了这一层楼。 　　“谢谢你，宗介。”塞西莉亚像是泄了一口气一般，语气恢复了孩童的软糯，她知道，如果刚才不是宗介先站出来，罚部的众人可能还不会那么简单撤离。 　　“我明白家主的想法，但是家主也要向我保证，确认所有人离开大楼后，要立即随我撤离。”宗介半跪在地，帮塞西莉亚将衣服整理好“家主当然是家族的英雄，但是英雄也不能失去理智。” 　　“我明白。”塞西莉亚点点头“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在靠近……如果他们不先离开的话，我在战斗中可能无法保护他们。”塞西莉亚轻声说道“我想要保护家族。” 　　“我知道，塞西莉亚已经是个合格的家主了，所以当英雄的事，能不能让我也掺一脚。”宗介笑了“我想要保护英雄啊。” 　　“嗯。”塞西莉亚有些开心，她到底是害怕寂寞的，宗介愿意留下陪她，她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不至于开心地喊起来。塞西莉亚虽然成熟的可怕，但还是保留了孩子的一些习性。 　　上层传来轻微的震动，这下连宗介都能感觉什么在接近了，他站到塞西莉亚面前，面色严峻。 　　出乎意料的，先从楼上下来的是两个少女，黑发的少女背着银发的少女，面色呆滞踉踉跄跄地冲下楼梯，宗介能感觉到这两人不是敌人，因为身上没有丝毫杀气，只有想逃离这里的绝望感。 　　“宗介，在她们后面！”塞西莉亚面色一变，楼层的天花板被轰然击碎，身型庞大的怪物从上方落下，同时而来的还有恐怖的威压，楼层中所有人都抑制不住的跪倒在地。 　　神威！ 　　宗介骇然，他想过古殿里可能会有什么危险人物，但万万没想到会是神！古殿是人类为了对抗六大族而建立的组织，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神这种生物？！ 　　但是事实不容怀疑，这种恐怖的威压，宗介只体会过一次，那就是面对成神的诺曼时！这毫无疑问是神才拥有的权能！ 　　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神十分奇怪，它不像是诺曼化为的亚伯一般，具有令人类无法想象的美感，反而给人一种支离破碎的感觉，虽然他的本体被黑色的气息遮挡，但它传出来的嘶吼声中带着巨大的痛苦。如果不是它散发出的神威，宗介只会认为这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这到底……是什么神？ 殿碎（三八） ============================== 　　莉莉亚斯和伏云冲进了一楼大厅，中央大楼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受到了极大的破坏，一楼大厅已经化为了只有烟尘和尸体的的人间地狱，这种情况下电梯自然无法使用，楼梯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好死不死，莉莉亚斯在这时候感觉到了上方传来的巨大震动，而卡佩罗等罚部成员也出现在了楼梯口，他们震惊地抬起头，似乎不知道该回去还是继续撤离。 　　“一群蠢货，就这么丢下家主了？！”莉莉亚斯此时已经能想象到塞西莉亚对罚部众人说了些什么，尽管家主的命令不可违抗，但是罚部这枚家主身边最坚实的盾牌就这么撤离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无比的恼火，毕竟这是她曾经带领的组织。 　　“我们……” 　　“别废话了，快撤退，你们现在上去也来不及了，楼梯塌陷你们都得被困死！”莉莉亚斯冲着罚部众人大吼，就身份来说她只是塞西莉亚的好友，虽然曾对沃尔夫家有大恩但也没有权力如此指挥罚部，但是罚部众人对于这个金发女孩一直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下意识就会听从她的命令。莉莉亚斯的话，有的时候甚至比宗介和塞西莉亚的命令都要管用。 　　“伏云，你能带我上去吗？”莉莉亚斯抓住伏云问道，语气急切“我记得你能用能够腾空的招式！” 　　“你这么要求一个恐高症患者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好吧，我带你飞。”伏云反过来抓住了莉莉亚斯的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上去，我已经答应你要一直保护你了。” 　　“什么时候……”莉莉亚斯下意识脸红了，记忆回溯到刚醒来时，她能感觉到的除了模糊的呼唤声，还有身体某个部位的温热感觉…… 　　“在我心里，你失踪的时候我总感觉你在向我求救，所以我答应了要保护你。”伏云笑笑，揽住了莉莉亚斯的腰，没有一丝占便宜的感觉“我答应了无数次。” 　　“抓好！”没等莉莉亚斯对自己的话做出什么反应，伏云就纵身一跃，跳出了中央大厅。 　　“五十五式.踏风！”伏云抱着莉莉亚斯，在中央大楼破碎的外墙上奔跑着，向着最顶楼高速前进。莉莉亚斯从伏云怀中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她能感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伏云了，这段时间里他也变了很多，讨厌的地方一如既往，但是……有些感觉变得很奇怪了，总感觉，变得稍微可靠了一些。 　　莉莉亚斯没有对伏云说，其实当她醒来看着抱住自己放声大哭的伏云时，她也很想紧抱着他，诉说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委屈和痛苦。 　　我到底是怎么了……莉莉亚斯低下头，耳朵却刚好停在了伏云的胸口，听到了那坚实有力的跳动声。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但也盖不住那鼓声一般的心跳。 　　【你只是在扮演千面而已，莉莉亚斯。】 　　【不可思议的是，你已经从思想上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你作为千百样的人活着，但你现在到底是谁呢？】 　　自己说过的话，白道衍说过的话，都变成了问句，一个虚幻的人影不断在莉莉亚斯脑海中询问着答案。莉莉亚斯将头埋在伏云的胸口，或许在过去的她看来这是个恶心又软弱的动作，但现在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大战前的一丝平静。 　　回想起来，活过来后的每一次死斗，都只有他陪着我……之前能赢，这次也一定…… 　　“莉莉亚斯啊……到这层就算了吧……我感觉我快吐了……”伏云的声音悠悠传来“你耳朵贴在我胸口上能听到吧……我心脏快爆炸了。” 　　我错了，这货在战斗里只能起到干扰作用。 　　莉莉亚斯脸色一黑，在半空中挣脱伏云，抓住墙面的凸起的一根钢筋，接着一脚将伏云踹进了大楼里，当伏云以狗爬姿势落地后，莉莉亚斯也借力一荡，稳稳降落。 　　“咳咳……踹那么狠干嘛！我刚刚明明能正常落地的！呕……”伏云爬起身指责莉莉亚斯，结果说得太急最后忍不住开始干呕。莉莉亚斯白了伏云一眼，虽然还是一如既往有些不靠谱，但也能看出这个恐高怂包这次已经很努力了，因此莉莉亚斯没有更多吐槽他。 　　“神的感觉越来越近了，好像就在正上方。”莉莉亚斯抬起头，其实已经不用她说，天花板颤抖的看上去随时可能碎掉，上面不是在拆迁就是在打架。 　　“楼梯还好，可以从这里上去！”伏云找到唯一通往上层的道路，接着身先士卒冲了过去，当他跑到楼梯口时，俩个人影以自由落体的姿势滚了下来。伏云一开始以为是什么奇特的偷袭招式，刚想一拳过去，但映入眼帘的银白色阻止了他。 　　“伊莎贝拉！”莉莉亚斯比伏云更早看出来人，她抱住跌落的伊莎贝拉，让她免于摔到地上。 　　“伏云，伊莎贝拉好像昏过去……”莉莉亚斯急切地呼喊伏云，抬起头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伏云抱住了另外一个跌落的人影，那个黑发的少女没有失去意识，但是瞳孔里却已经没有了焦距，只是用颤抖的手紧紧抓住伏云的衣袖。 　　“姬清辉……” 　　莉莉亚斯从脑中搜寻关于这个少女的少许记忆，但是实在和面前这个看起来似乎一触即碎的脆弱少女对不上号。伏云此事也懵了，他记忆里的姬清辉是一个傲气不逊于莉莉亚斯的女孩，无论何时都有着坚定的信念，独立的让人摸不清心思，伏云到最后也不知道她是敌是友。但此时的姬清辉，比伏云第一次见到的伊莎贝拉还要像一个孩子。 　　“姬清辉……你怎么……”伏云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姬清辉抓他却抓的更紧了。 　　“伏云，帮帮我……”滚烫的眼泪从姬清辉的眼睛里溢出，包含着无助和绝望“我请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活下去……” 　　莉莉亚斯看着姬清辉向伏云求助的模样，默默无言，伏云也看向了她，眼神里有些躲闪。 　　莉莉亚斯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赌气的转过了头。她心里清楚一件事，伏云这个人啊，对于向他求助的女孩，从来也说不出拒绝两个字。即使是伤害过他，背叛过他，他也会抛起过往的成见，按照自己的判断决定是否帮助。伏云对莉莉亚斯是如此，那对姬清辉也会是如此。 　　他就是这么一个老好人……还有变态。 　　“总而言之先活下去吧，这个问题总有答案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伏云摸了摸姬清辉的头，姬清辉则是愣愣地看着他“你变成这样倒也有些可爱……我当初对你说过有些时候依靠一下他人也是好的选择，看来你听进去了啊。”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看可靠的人是怎么让别人依靠的吧。” 　　 殿碎（三九） ============================== 　　　　“你带着伊莎贝拉先走，这座楼马上就要塌了。”伏云微微带些严厉说道，姬清辉也真的像个孩子一般听话的点点头，伏云见她这幅样子，还是柔和下来“放心吧，这边有我们。” 　　“伏云，有什么要来了！”莉莉亚斯听到上方的天花板传来了沉重的响声，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立刻拔出手枪准备战斗。 　　“靠，这感觉……和神国里好像！”伏云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从楼上传来的除了声响以外还有恐怖的威压，这种威压伏云曾经在化身成神的诺曼身上感觉到过，是那种让人想要拔腿就跑的恐怖。伏云知道自己不能跑，向他求助的女孩，他来拯救的女孩，还有与他并肩作战的女孩都在这里。伏云自诩为男人中的男人，作为男人第一要则就是不能在女孩面前后退。 　　“来吧，就算是神也来吧！”伏云仰头怒吼，让愤怒取代恐惧，成为他的动力。 　　“轰！”天花板被一股巨力轰开，神经已经绷紧的伏云差点就要出手，但是莉莉亚斯却按住了他。 　　“是塞西莉亚！”莉莉亚斯话没说话就跳起，用身体接住了两个从天花板掉落下来的身影。但是莉莉亚斯的身体太过娇小，根本接不住两个人，这样下去只会成为肉垫。伏云赶紧冲上前，勇敢取代了莉莉亚斯肉垫的地位，接住了三个下落的人。 　　“塞西莉亚，宗介！”莉莉亚斯摔到伏云身上后，第一时间就爬起来看向身上的两人，因为在空中她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塞西莉亚听到莉莉亚斯的喊声，愣愣地抬起头，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神有些呆滞，但她那张稚嫩可爱的脸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塞西莉亚，你……”莉莉亚斯因为担心塞西莉亚心脏都快停跳了，但是她迅速查看了一下塞西莉亚的身体后，发现塞西莉亚身上除了衣服乱了些外，连伤口都没有。那么鲜血只能是来自于另一个人了。 　　“宗，宗介！”塞西莉亚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抓住了宗介的手尖叫起来，而宗介的手只是无力的垂下，他的腹部有一个巨大的创口，鲜血如同泉涌一般。 　　“宗介，宗介是保护我，所以！”塞西莉亚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因为哭泣而变得语无伦次。这个掌握弥火，坐上古脉氏族王座的女孩，在难以接受的现实面前，终于暴露了七岁小女孩的脆弱，只是无助的抓住宗介的袖子，大声哭喊“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该带着宗介留下的！” 　　“糟糕，伤的太重了！不过还有气！”莉莉亚斯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水，用身上能用的布料给宗介进行包扎，但是无论是什么布料只要碰到伤口就会立刻变为湿润的鲜红色，根本止不住鲜血。 　　“带着宗介和塞西莉亚，和清辉一起出去！”伏云猛然站起身，将塞西莉亚和宗介推到了莉莉亚斯身上，几乎是对着她吼道“清辉一个人没办法带走这些人，你带着他们出去，去找白道衍，那个黑心医生总会有办法！” 　　“那你怎么办！”莉莉亚斯抬头看向伏云，下意思抓住了他的裤腿“你不是那个怪物的对手，我要和你一起留下来！” 　　“别了，趁我还没有因为胆小后悔，快走吧。”伏云露出了苦笑，轻轻摸了摸莉莉亚斯的脑袋“我总得要有男人的样子，这时候该留下的肯定是我。让我当一次英雄吧。” 　　“可……” 　　“废什么话，现在是犹豫的时候吗！”伏云吼道“快点走，现在，立刻，马上！” 　　莉莉亚斯看着伏云，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莉莉亚斯知道那怒火不是针对自己，而是伏云现在需要一些东西支撑他。上方传来的威压实在太过恐怖，对方已经相当近了，莉莉亚斯都感觉自己有些难以动弹。想必伏云也是在硬撑，但他一直都是一个喜欢硬撑的人。 　　为什么，被保护的总是我呢。 　　“你……别死啊。”莉莉亚斯咬着嘴唇，扛起宗介，牵着失魂落魄的塞西莉亚，踉踉跄跄向着下方走去。 　　“我是来救你的，走了好远的路，吃了好多的苦……我怎么会这个时候去送死。”伏云淡淡的声音从莉莉亚斯身后传来，现在的古殿里充满爆炸和哀嚎声，但是古妮薇尔现在耳中只能听到伏云的声音，安静的有些可怕。 　　似乎整个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伏云轻轻的自言自语，莉莉亚斯也听得一字不差。 　　“就算现在去死，也值得了啊……都得到了那么棒的礼物，被神嫉妒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莉莉亚斯最后看了眼伏云，在摇摇欲坠的楼层中，那个男人从容不迫地点了根烟，站的笔直，烟雾缭绕在他的身旁。不知为何，他用手指抹了抹自己的嘴唇。 　　原来，那个不是梦吗……莉莉亚斯也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涌上心头。 　　她想就这么回去，就这么站到伏云身边去。她想喊出他的名字，她害怕……以后不会有这个机会。 　　莉莉亚斯几乎都要迈出脚步了，但是一块巨石在她面前掉落，挡住了去路，也挡住了伏云的身影。中央大楼终于难堪重负，开始全面倒塌。塞西莉亚的哭声和宗介微弱的呼吸声惊醒了莉莉亚斯，她咬咬牙，躲避碎石带着姬清辉向地面走去。不知道是什么液体，似乎是塞西莉亚刚才哭泣时的眼泪，粘在了她的眼睛上。 　　【你别死啊，我求求你】 　　“我是不会死的。” 　　伏云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色巨像，那恐怖的威压将他的脊背都压弯了一些，香烟的派出的烟雾被刮起。伏云笑了笑，将抽了一半的烟弹向神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帅极了，无所畏惧的英雄就该是这样，所以他真的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了。 　　“来吧，不就是干架吗？反正和神干架也不是第一次了。” 　　“九十九式.不动明王.百式.燃灯！” 　　 殿碎（四十） ============================== 　　　　莉莉亚斯穿行在落下的巨石之中，沿着勉强能看得出轮廓的紧急通道向下走去。莉莉亚斯知道现在自己别说回头，就算是停下自己的脚步都有可能走不出去。现在宗介，塞西莉亚，还有伊莎贝拉的性命都肩负在她身上，她就算想死也该把他们护送出去再死。 　　“快一点！”莉莉亚斯焦急的喊道。姬清辉，那个在莉莉亚斯印象里冷漠的少女此时比塞西莉亚好不了多少，几乎是机械般跟随着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不知道她在古殿中经历了什么，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古殿的叛乱似乎没有成功。 　　“那个怪物……是神吗，神格是什么！”虽然是在逃命，但是姬清辉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根本没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莉莉亚斯觉得还不如现在问出点什么，她还想着等会回去帮伏云，为此敌人的信息知道的越多越好。 　　姬清辉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问题的答案，之后才机械般的出声道：“那……不是真正的神……那是古殿制造出来的……” 　　“古殿？他们成功了吗！”莉莉亚斯脸色剧变，对于被控制后的记忆，她已经渐渐回忆起了一些，她知道古殿妄图以异族的血脉制造神明，这个天方夜谭一般的计划古殿已经持续了千年，难道现在终于成功了吗！ 　　可是，按照莉莉亚斯残存的记忆来看，古殿要制造神，最需要的是伊莎贝拉这个拥有所有异族血脉和人类血脉的“容器”。如今伊莎贝拉在这里，虽然昏迷但是生命没有一点危险，那古殿是靠什么制造出了神？ 　　“蝶……在生下后代后就会死去……但是会长……留下了伊莎贝拉母亲的性命……”姬清辉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有了些许感情，开始颤抖起来“导师……是为了那个女人和他的女儿……才发动革命的……我们的性命和自由……根本不重要……” 　　“别说了，先逃出这里！”莉莉亚斯赶紧打断姬清辉，看她这么继续说下去，似乎又要崩溃“忘了伏云告诉你的话了吗！” 　　“伏云……”姬清辉微微一愣，就在此时，一块巨石砸向了她的头顶。 　　“躲开！”莉莉亚斯想要扑倒姬清辉，但是她现在身上带着宗介和塞西莉亚，根本没办法自由行动。眼看巨石就要砸到姬清辉的头顶，一个纤细的人影突然推开了姬清辉，代替她被巨石砸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莉莉亚斯都愣住了。 　　“咳咳……我早说，那个男人不可信。师姐你又不信……”微弱的声音从巨石下传出，接着一只白嫩的手从巨石下升出，深深抠入地面，接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子缓缓爬了出来。 　　“姬……凉风？”眼前这个人莉莉亚斯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个王八蛋女人是莉莉亚斯最想爆头排行榜上的第一名，以至于莉莉亚斯下意识就举起了手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喂喂，现在不是杀我的时候吧……”姬凉风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对着莉莉亚斯讪笑道。这个诡异的女人身上的伤看起来比宗介还重，身体都被巨石砸的血肉模糊了，但看上去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很快就站了起来。 　　“凉风，你怎么在……”姬清辉看到姬凉风也是一惊，眼神中多了些神采。 　　“好了好了你闭嘴，我不太想和被骗的团团转的女人多说话。”姬凉风拍了拍身上的血，像是在拍灰尘，不屑的看了眼姬清辉“学姐，被骗完也不至于这么自暴自弃吧，和个失恋的小姑娘似的。” 　　“你不会死吗？”莉莉亚斯说出这句话，语气中嫌恶更胜于惊讶，第一想法不是惊讶于姬凉风强悍的生命力，而是想着杀掉她要麻烦了。姬凉风对莉莉亚斯话中的嫌恶视而不见，脸上笑嘻嘻的。 　　“怎么，担心我？不过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呢，不会死什么的……” 　　莉莉亚斯心中一动，作为【千面】的她能力可以等同于不会死，姬凉风刚刚的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是有意，那这个女人知道的远比莉莉亚斯想象的还要多。 　　“这要出去有些麻烦吧？我想到莉莉亚斯你会遇到这种麻烦了，所以刚刚能出去这个鬼地方，还是留下了呢。”姬凉风有些讨好的凑近莉莉亚斯，换来的是莉莉亚斯冷漠的眼神和枪口，她连忙举起手摇了摇“好了，现在不是战斗的时候，这楼马上要塌了，我真是来帮你们出去的。那位兄弟伤的挺重的吧？这个地方还能救他的只有白道衍了。不过如果动作不快点，就只能期待白道衍会不会复活术了。” 　　莉莉亚斯眼神一凛，姬凉风说的是对的，现在没有战斗的时间。这楼塌了那就没有一个人能出去。 　　“我知道下去的路，还没塌，我给你们带路。”姬凉风元气满满地举起手，身上的伤口和鲜血让她这个动作可爱又诡异“跟我来！” 　　没等莉莉亚斯等人说话，姬凉风就一蹦一跳的在掉落的石块间穿行起来。莉莉亚斯犹豫了一瞬间，看了眼重伤的宗介，还是不情不愿地拉了把姬清辉，快步跟上。 　　———————————————————————————————————— 　　“我靠，不是吧……”化身不动明王后，伏云的视力变得好了许多，他看清楚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色巨像其实是一团浓度极高的雾气，而在那雾气的中心，则是一个银发的女人。 　　几乎和伊莎贝拉一模一样。 　　“这么可爱，让我不好下手啊。”伏云嘟嚷了一声，接着以不动明王的身躯，对着黑色巨像重重挥拳。无色之火凝聚在他的拳头之上，百式燃灯的火焰，能够驱散一些邪崇。 　　“嗯？”伏云瞪大了双眼，诡异的事情在他面前发生了，无坚不摧的不动明王，居然在靠近黑色巨像的一瞬间开始消融。 　　【吾乃贝尔格，是诞生于古殿的神明】黑色巨像中，发出了沉重的男人声音，只是言语就让伏云的意识出现了失神。那声音似乎不是银发少女发出的。 　　【汝乃吾成神后，最先遇见的一批人类，因此，吾能原谅汝的愚昧与无礼之举，给予汝一个机会】 　　【昄依与吾，汝将成为世间最伟大神明的第一位信徒。汝在人类之中似乎是强大的个体，吾将给予汝先知的身份，跪伏于吾的脚下，见证世界的终结】 　　“这样啊，真是大慈大悲的神。”伏云看着失去手臂的不动明王，笑了笑。 　　“很可惜，我是唯物主义者啊！” 殿碎（四一） ============================== 　　莉莉亚斯跟着姬凉风在行将倒塌的大楼内穿行着，这次姬凉风似乎是真的没耍什么花样，领着几人在破碎的通道里快速的穿行着。莉莉亚斯不知道姬凉风为何能如此熟悉道路，简直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可是这些通道已经完全扭曲，连原本的模样都判断不出来了。 　　莉莉亚斯不想去了解姬凉风这个女人，虽然她身上让人好奇的谜点多的不能再多。但是莉莉亚斯的直觉告诉她，如果深入了解姬凉风，感到麻烦的会是她。所以对于姬凉风，只要找机会杀掉就可以了。 　　在残破的大楼间穿行十分耗费时间，就算姬凉风熟悉道路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但是很多地方他们不得不绕开。时间越过，莉莉亚斯的内心就越焦急。宗介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而且不知道伏云现在的情况如何。虽然伏云对莉莉亚斯做过保证不会死，但是莉莉亚斯知道，伏云再怎么强也只是个凡人，凡人面对神就只是献祭而已。 　　撑住啊……莉莉亚斯心中对宗介，同时也是对伏云说。 　　“这样还是太慢了。”在到达中层的通道时，莉莉亚斯突然停下了脚步，拉住了姬清辉。 　　“嗯？”姬凉风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发现莉莉亚斯已经举起枪对准了自己，赶紧举起双手“喂喂不是吧，我帮你你还拿枪对着我！” 　　“我不会对你开枪的。”莉莉亚斯说着，调转了枪口，姬凉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块巨石就从她头上落下，将她结结实实压住，一时间尘土飞扬。 　　莉莉亚斯收起枪，看了眼压住姬凉风的巨石。刚刚她就已经看到了那块即将掉落的石头，举枪不过是为了让姬凉风定在原地。 　　“我不会对帮我的人开枪。不过我看你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都像个没事人一样，就有些好奇你到底会不会死。”莉莉亚斯淡淡地说道，也不管姬凉风现在是死是活能不能听到“你要不能死，那就麻烦了。” 　　“塞西莉亚，还能发动弥火吗？” 　　面对莉莉亚斯的询问，塞西莉亚呆呆地点了点头。莉莉亚斯松了口气，数枪打在手边墙壁的承重点上，借着一个助跑猛踹摇摇欲坠的墙壁，将墙壁踹出一个大洞。 　　“跳！”莉莉亚斯拉着几人，从洞口跳出，下坠时的风卷起她的金色长发，她竭力抓住塞西莉亚，并用身体抱住宗介不受颠簸，几人在空中如同飘散的落叶。姬清辉也跟着跳下，现在有些神志不清的她反而让莉莉亚斯觉得省事，因为她只会跟随不会害怕。 　　“塞西莉亚，用静止之炎！”莉莉亚斯在狂风中对塞西莉亚喊道“你是修尔的孩子，你要拯救所有人，别让宗介死了！” 　　将头埋在莉莉亚斯胸口的塞西莉亚，抓紧了手中的弥火权杖。她混乱的大脑在狂风的吹拂下反而清醒了许多，渐渐从面对神明的惨败中恢复过来。听到宗介的名字，塞西莉亚缓缓抬起头时，那张稚嫩的脸上又重新出现了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那是属于沃尔夫家主的表情。 　　莉莉亚斯心中微微一痛，她有些悔恨，当初自己为何那么早死去。如果她能一直作为塞西莉亚和伊芙琳的老师，那么此时伊芙琳应该还会活着，偌大的沃尔夫家，也不用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不断逼迫自己。 　　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你。莉莉亚斯紧紧抱住塞西莉亚，她相信塞西莉亚，相信沃尔家最后的血脉。她是修尔和伊凡娜的孩子，她能成为和父母一样伟大的人。 　　“去救下所有人，拯救我们，塞西莉亚！” 　　“弥火.静止之炎.神床！” 　　孩童的嗓音清脆却饱含威严，借着风如同神谕般传开。绯色火焰从天而降笼罩大地，地面上所有的物体都被绯色火焰覆盖，火焰沉静的燃烧着，像是刹那间盛开的广袤花海。莉莉亚斯闭上眼，任凭身体下落，感受自己的身体落入火焰时的感觉。 　　如同鱼入深海。 　　“白道衍，你给我滚出来！”莉莉亚斯猛然睁开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在前往中央大楼之前，白道衍还在不远的地方，莉莉亚斯知道他的性格不会轻易离开，他想要见证到最后一刻。如今塞西莉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他一定看得见。 　　果然，莉莉亚斯环视四周，在视线的极限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莉莉亚斯抓住姬清辉的肩膀，用力地抓住，疼痛感让姬清辉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稍微有了些神采：“姬清辉，我不了解你的底细。但是我现在要你帮我。带着他们去找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就在我左手边方向，大楼马上要塌了，你们不能留在这里，而我要回去。” 　　“我知道我和你毫无情谊，仇怨倒是不少，你没理由帮我。但是现在有一个说要拯救你的傻子为了证明他能救你独自留下面对神明，如果你不带他们走，我就没法帮他。算我求你，振作一点，不管你经历了什么起码有人为了救你而拼命.你带着伊莎贝拉下来，肯定也是还有活下去的目的吧。那就活下去，拼命活下去！” 　　莉莉亚斯的话像是一个个拳头般打击姬清辉的神经，这个女孩缓缓抬起了头，眼睛湿润如春天的雨洼。 　　“他能……活着回来吗……我想听他的……依靠别人活下去……” 　　“除了他以外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相信……” 　　莉莉亚斯叹了口气，扶起姬清辉：“你要活着，才能看着他活着回来。” 　　姬清辉轻轻点了点头，她同时抗住受伤的宗介和昏迷的伊莎贝拉，力量好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迈开脚步踉踉跄跄地跑向白道衍的方向。 　　“莉莉亚斯，你还要回去吗！”塞西莉亚本想跟上姬清辉，但是又回过了头，抓住了莉莉亚斯的手“一起走吧，你会死的！会和宗介一样！” 　　“宗介不是还没死吗。”莉莉亚斯摸了摸塞西莉亚的头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害怕，但是输给神不是丢人的事情。沃尔夫家的家主可是弑神之人。塞西莉亚，你刚刚做得很好，抱歉要你做那么多，但是等你不害怕的时候，就回来帮我们。我们所有人里，只有你能面对神明，你是修尔和伊凡娜的孩子，上天选择的孩子。你可以害怕，但不能太久。” 　　莉莉亚斯说着，轻轻拉开了塞西莉亚的手：“我也会害怕，但是我要去救伏云。他敢面对神，我不能比那个混蛋更胆小。” 　　 殿碎（四二） ============================== 　　　　莉莉亚斯看着塞西莉亚和姬清辉离去的背影，终于放下心转过身。大楼行将倒塌，莉莉亚斯正在想着要怎么回到大楼内部去，一声巨响就从她的头顶传来，莉莉亚斯抬起头，在无数的碎石之间，金色的佛光若隐若现。莉莉亚斯迅速后退撤出碎石掉落的区域。碎石越来越近，碎石间的大佛也露出了身影，但是此时伏云化身的大佛样子凄惨无比，不仅一只手臂都被断去，连头部都被打掉了一半，身躯渐渐开始变得透明，看上去伏云已经失去了控制能力。 　　“伏云！”莉莉亚斯急了，这个高度落下，如果伏云解除了不动明王状态，那他掉到地上必死无疑。莉莉亚斯现在拥有部分神血，并服用了服用KL—2获得了强大的战斗力，但是她的身体并没有超越人类的极限，要接住伏云根本不可能，现在只能期望能够唤醒伏云让他保持不动明王降落到地面。 　　莉莉亚斯的呼唤起了作用，不动明王的身体再次亮起金色，身躯开始活动，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抓住了摇摇欲坠的墙体减缓了下落速度，最后用力一蹬大楼让身体飞出碎石坠落的区域落地，在地面上刮出一道深且巨大的划痕，身躯也淹没在了烟尘之中。 　　“咳咳！”莉莉亚斯捂住口鼻向着烟尘中跑去，虽然尘雾漫天，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看到了模糊的人影，莉莉亚斯想也没想抱住了那个身影，将他拖离烟尘区域。 　　“咳咳……咳咳……”伏云微弱的咳嗽声响起，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手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她动作也急躁了起来，一不小心居然带着伏云一起跌倒。 　　“喂喂……刚刚才被人打出一个大洞……别这么折腾我啊……”伏云虚弱地说道，莉莉亚斯抬起头，发现自己被伏云抱在了怀里。莉莉亚斯心猛地一颤，虽然在烟尘中还是看不清楚，但是她已经能用身体感觉到伏云残破的身体。 　　“撑住伏云！我带你离开这！” 　　“算了吧……我们俩走不掉了。”伏云叹了口气，居然自己坐了起来“我还好，暂时死不了，大佛的虚体把大部分伤害都吸收了。准备战斗吧莉莉亚斯，上面的那个家伙不会让我们走的。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那是货真价实的神。” 　　大楼发出令人胆寒的碎裂声，这栋历经了无数战斗破坏的大楼终于坚持不住了，从中间折断，山岳一般的楼体向地面砸来。莉莉亚斯下意识要去挡住伏云，按照这个下落速度他们两个是逃不出大楼倒塌的范围的，莉莉亚斯觉得怎么也算一个半身之躯，即使是受到伤害也不至于死去。但是想要保护伏云的莉莉亚斯却被伏云粗暴的反抱住了。 　　“开玩笑，来救你的可是我。” 　　在无数如雨点般落下的碎石中，莉莉亚斯的不安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热的紧张，由伏云炙热的血液和温柔的心跳传到她的身体里。一直以来莉莉亚斯都在想着保护谁保护谁，让谁不要受伤害，让谁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而这次，一只手从高处伸向她，要把危险挡在她的世界外面。 　　活了如此之久，没想到在最后一世，还能体验到新的东西。莉莉亚斯闭上眼，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她知道伏云现在的状态是活不下来的，所以她觉得自己一起死去会是更好的结果。 　　大楼尸体的残骸落地，惊雷般的声响几乎让莉莉亚斯的耳朵失聪，她只是努力靠近伏云的胸口，用力去倾听那心脏的跳动声。什么时候她听不到那个声音，她就出去和该死的神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心跳声一直没有停止，直到再也听不到碎石落地的声音，那颗心脏依旧有力的跳动着。 　　莉莉亚斯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周围是一片地狱般的废墟，无数碎石堆积成摇摇欲坠的山，但是以莉莉亚斯和伏云为圆心，出现了一个直径数米的安全地带。头顶上的阳光被遮挡，莉莉亚斯抬起头，一双耀眼的银色羽翼在轻轻震动着，宛如神明般神秘美丽的少女在上空俯视着他们，那空洞的眼神中似乎什么都没有，莉莉亚斯在对视的一瞬间就感觉灵魂传来刺痛，让她忍不住想要跪伏在地。 　　“伊莎……”莉莉亚斯喃喃道，那张脸分明是伊莎贝拉的脸。 　　“那不是伊莎贝拉，是贝尔格用她母亲身体制造出来的容器。”伏云在莉莉亚斯耳边低声说道“别去看她的眼睛，会短暂失明。” 　　“不……我还好，我体内还有亚伯和该隐的血液。”莉莉亚斯再度抬起头，不屈的和天空中的神明对视。 　　“能和吾对视吗，吾之前没有看错，汝等是最优秀的血裔。”贝尔格缓缓下降，保持着俯视的姿态，声音依旧是与少女姿态不符的沉重声音。 　　“咳咳……没想到你居然会救我们，冒牌神，你是想模仿圣母玛利亚吗？”伏云勉强笑着说道。 　　“吾说过，新的神明降临大地，需要忠诚而强大的信徒。”贝尔格看向大楼倒塌后遍地碎裂的尸体“本来，古殿就是吾培养优秀信徒之地，一群无知的忤逆者却放弃了向神俯首的机会。因此，汝等才有机会得到成为先知的机会，为此感恩吧。” 　　“喂喂，你救我们就是为了展现神迹吗？倒是很经典的宗教故事套路。”伏云撑着膝盖站起身，莉莉亚斯赶紧起身扶住他“不过要我们成为信徒，总要说你是个什么神吧，你要是个财神，我是很乐意昄依的。” 　　“有些道理，明白吾拥有何等权能，汝等也更好向愚昧众生传播吾的福音。” 　　伏云一愣，他没想到自己拖时间的一句话让贝尔格颇为认同，贝尔格轻轻扇动羽翼，银色的光辉洒向地面，无数残肢像是被磁吸引的铁般从废墟中飞向贝尔格，无数各异的肉体在贝尔格周身开始拼接，接着就是无数双眼睛同时睁开，看向伏云和莉莉亚斯。那些眼睛的主人却让莉莉亚斯感觉到了恐怖，那是以人类的身体为基础，加上了异族的部分组成的生物，那些人类拥有者狼人的爪，吸血鬼的牙齿，精灵的羽翼……莉莉亚斯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能称得上是人类。 　　“吾乃创造，新的纪元和新的生物将在吾的手中诞生。如今世间拥挤而污浊，尽是残缺的生物在爬行。吾的使命是改写这一切，所有生物都将在吾的手中进化，这并非结束，而是重塑。吾会将世间的一切生物分解，抛弃污浊，让完美的躯体和高尚的灵魂结合，让所有生物获得新生。” 　　“吾降生后，世间将只有一种美丽的生物，那就是进化的人类。而汝等将有幸成为第一批神选的子民。” 　　 殿碎（四三） ============================== 　　　　“疯了……”伏云小声在莉莉亚斯耳边说道，莉莉亚斯也对此深表同意。 　　贝尔格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是要将世间的所有人类都“进化”成完美的“新人类”，但是从那些已经进化完成的“新人类”来看，这显然是由人类和异族的尸体拼凑而成，换言之要“进化”必须先“死亡”。 　　贝尔格是要灭绝人类。 　　“还能战斗吗，莉莉亚斯。”伏云低声问道。 　　“当然。”莉莉亚斯回以一笑，她举起了枪，由枪的重量她能感觉到子弹已经不多了。其实这是一场无谓的战斗，以现在莉莉亚斯和伏云的状态，根本不能与神战斗。伏云也知道这一点，他们之所以还能提起战意，是因为他们想着同一件事，就是让其他人尽快从古殿中撤离。伏云和莉莉亚斯都已经做好了永远留在古殿的准备。 　　贝尔格微微垂下眼帘，他已经明白了莉莉亚斯和伏云的意思，作为神，“她”不会再询问什么。贝尔格抬起手，那些刚刚被创造出的“新人类”纷纷调转了目光，看向了莉莉亚斯和伏云。而贝尔格则没有再看莉莉亚斯和伏云，她的目光看向另一个方向，同时身体也开始移动。 　　“怎么能让你跑了！”伏云大吼一声，一只手化作不动明王，这是他仅剩的余力了，但即使是不动明王的手臂，也抓不住在半空中的贝尔格，伏云也发现了这一点，手不再伸向贝尔格，而是抓住了莉莉亚斯。 　　“上膛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莉莉亚斯回应伏云的话，同时被伏云用力甩向了半空，莉莉亚斯在空中举起枪，对准了贝尔格。 　　普通的子弹不可能对神造成效果，但是莉莉亚斯身上有一种特殊的“火药”，而且这种火药遍布她的全身，那就是她参杂着神血的血液。对于神来说，另一位神明的血液带有侵略性，这也是莉莉亚斯身上唯一能对神造成伤害的武器了。 　　时间紧迫，莉莉亚斯没有时间将神血擦在子弹表面，凝固的血液也容易让子弹卡壳，莉莉亚斯于是将手背放在枪口的下方。开枪的一瞬间，子弹擦过莉莉亚斯的手背划破灼伤一大片肌肤，莉莉亚斯咬着舌头抑制住痛觉，在空中艰难的保持着稳定，连续开了数枪。 　　贝尔格因为枪声转过了头，本来她已经对枪械的声音无感，因为人类的武器根本伤不到她，但是神的本能又告诉她那枪声中蕴含着危险的东西。于是贝尔格抬起了一只手，龙鳞很快包裹住了那只手臂，同时精灵的风也聚集在手臂上。子弹停止在了半空中，因为风的缘故子弹无法前进。但是莉莉亚斯提前预知到了这一点，她的子弹并不是范围打击，而是精准的沿着同一条直线射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跟别提是在半空中身体不断移动的情况下，莉莉亚斯不仅忍受着手被划伤的疼痛，还要不断调整枪口对准一点，她以难以想象的集中力完成了这件事。 　　子弹一颗接着一颗撞在一起，即使是精灵的风也畏惧神血，最终神血子弹击穿了风壁，打在龙鳞之上。龙鳞是最坚固的护甲，古代得到龙鳞制成铠甲的勇士，才能保证自己在屠神的战斗中存活下来。但是现在连龙鳞都挡不住莉莉亚斯的子弹，凡人制成的子弹靠着神血击穿了神的手臂。 　　“好！”莉莉亚斯达成目标，忍不住喊出声，同时伏云也接住了下落的莉莉亚斯，第一时间捂住了她手背上的伤口。 　　“三十七式.吉量。”伏云的手覆盖在莉莉亚斯的手上，一道淡淡地白光从伏云的手中散发出来，莉莉亚斯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在迅速愈合，起码痛感少了很多。 　　“没想到你还会治疗。”莉莉亚斯有些意外，她以为伏云那些稀奇古怪的术式都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 　　“我可是个令人惊喜不断的男人。不过这种治疗效果不算什么，真正的吉量可是能让人长生不死的，我顶多治疗皮外伤。”伏云抬起头，看着贝尔格，面色凝重“而且我的治疗速度比其他，可是远远不如啊。” 　　莉莉亚斯也看向半空，贝尔格还举着那只受伤的手臂，但是手臂上的伤口却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恐怕是血族的特性吧，贝尔格现在可以说是融合了六大族所有特异，而且将其发挥到极致的怪物。”莉莉亚斯苦笑“真该死，我废了那么多血液才创造出一点伤口，这样看我就是流干身体里所有的血液也不可能真的伤到她。” 　　“别灰心，我们拦住她就可以了。”伏云安慰着莉莉亚斯，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莉莉亚斯击伤了贝尔格，证明了自己的威胁，贝尔格再也不能无视莉莉亚斯了。莉莉亚斯也坚定的对伏云点点头，她也做好了战斗和赴死的觉悟，绝不能让现在的贝尔格在人类未察觉的情况下离开古殿。如果桑德琳娜他们能顺利离开神国，那么欧洲的古脉氏族们肯定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那些氏族组成的议会绝不会对贝尔格放任不管。神的降世对整个世界都是灾难。莉莉亚斯不确定古脉氏族能否战胜贝尔格，但起码他们已经有了数千年的屠神经验，是人类的希望。 　　贝尔格注视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注视了几秒。神犹豫了，犹豫是不该出现在神身上的情绪。贝尔格放下手，再没有看莉莉亚斯和伏云一眼，飞往了古殿出口的方向。 　　“什么！”莉莉亚斯感到难以置信，神居然没有理会自己？刚刚的攻击并不只是伤到了神的肉体，同时也重创了神明的骄傲，神是绝不容许人类能够伤到她的，神会将忤逆的人类消弭殆尽，他们一向如此残暴。但是贝尔格却无视了莉莉亚斯。 　　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或者说比莉莉亚斯更大的威胁存在！莉莉亚斯和伏云挣扎着起身，想要追上贝尔格，但是那些被改造的怪物，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殿碎（四四） ============================== 　　　　“喂喂喂，白大褂！应急措施做好了没有！”桑德琳娜不断抓着她那头微卷的头发，对着蹲在地上的白道衍歇斯底里地喊叫。而白道衍则是叼着烟，面色凝重地检查着伊莎贝拉和宗介，两人身上都做了一定的应急措施，宗介那骇人的伤口也经过了处理，至少他现在呼吸平稳了下来。 　　“你给我闭嘴，桑德琳娜！如果因为你的缘故让宗介出现了什么闪失，沃尔夫家一定会和波拿巴家族拼个你死我活！”塞西莉亚怒吼道。 　　“来就来啊，怕你不成！”桑德琳娜蹬着塞西莉亚说道，但是气势明显有些弱了下去，沃尔夫家一向以强大和悍不畏死闻名，桑德琳娜虽然觉得自己的家族要比野蛮的沃尔夫家高贵不少，但是和沃尔夫家开战她还是会害怕的。 　　“桑德琳娜姐姐，你也别急，我还没打开通往外界的通道。”绯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皱着眉“古殿的壁垒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我劝你还是稍微耐心一点。安静或者吵闹都不会对结果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安静点至少能节省你的体力。” 　　桑德琳娜找到了一个台阶下，也就气呼呼地坐下了。终于能逃出这个鬼地方，波拿巴家族的小女皇也不免失态了一些。但是现在唯一能够打通外界通道的只有身为炼金术士的绯，桑德琳娜不想得罪她。桑德琳娜在心中无比后悔自己来到古殿的一时冲动，她要是能出去，何必在这里受这种气？她可是女皇！ 　　“别担心，家主，宗介没事了，虽然伤的很重，但是撑到外面得到治疗应该没问题。”白道衍丢掉烟头，站起身。白道衍曾经在沃尔夫家附属的末裔工作，负责千面的身体管理，也认识宗介和上代家主修尔。因此即使现在他脱离了沃尔夫家，依然会尊称塞西莉亚为家主。 　　“真正要担心的是这个小姑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没有任何外伤，但是她的身体机能却在迅速下降。”白道衍眉头不展“真奇怪，就像是自然死亡的老人一样。” 　　“伏云说……她不能死。”坐在一旁的姬清辉轻声说道，所有人都看向她，眼神陌生或戒备，在场的人中大半不认识姬清辉，认识的也不知道身为敌人的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姬清辉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注视着伊莎贝拉。 　　“这个女孩很重要……或许，她就是最关键的人。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是贝尔格对她很看重。”姬清辉说完这些，再次沉默了下来。白道衍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放心吧，小姑娘，我在这里，至少不至于让什么死去，我可是医生。”白道衍看向绯“不过再晚一点，就谁都说不好了。我也想快点出去，烟已经是最后一根了，没有烟我注意力会下降。” 　　“啊啊啊啊啊！你们一个个的，别在催了！”绯有些抓狂起来“差最后一步了，都给我安静，不然谁都别想着出去！” 　　绯这一顿喊叫，让所有人都闭了嘴，毕竟绯是现在能否离开古殿的关键。绯很满意于现在的安静，但是下一刻她的脸色就变得雪白。 　　“能战斗的都站起来！有什么东西往这边靠近了，挡住他！到底是什么，怎么会……” 　　此时的绯内心十分恐惧，她能觉察到有什么怪物靠近，是因为她的炼金术居然因为一股可怕的威压而陷入了停滞！炼金术可是人类与至高神明的交易，能够打断这种交易的，该是什么东西。 　　而且，最可怕的是…… 　　“难道是……”塞西莉亚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她想起了贝尔格，如果贝尔格往这边来了，那说明莉莉亚斯和伏云已经死了？而且贝尔格是那样恐怖的怪物，塞西莉亚已经失去了对抗它的勇气，她来了塞西莉亚该怎么做她自己也不知道！ 　　众人此时都已经察觉到绯口中的可怕生物正在靠近了，不是依靠视觉，而是依靠人类的本能——恐惧。在众人之中，完全是人类血统的白道衍已经跪倒在地，神智开始出现混乱，作为人类他感觉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威压！其余众人还能勉强支撑，但即使是血统高贵的神的后代桑德琳娜，也开始站立不稳。 　　塞西莉亚意识到她是在场的所有人中最强的一个，和她血统一样高贵的桑德琳娜并非拥有战斗系的能力，其他人要么有脱不开身的任务要么昏迷，现在只有靠她才能保护所有人！塞西莉亚很害怕，她不得不害怕，那个怪物在一照面就将她击败，将宗介打到濒死，那毫无疑问是神的力量。 　　【要相信你自己，塞西莉亚，你是修尔的孩子】 　　塞西莉亚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像是莉莉亚斯，又像是伊芙琳，甚至于塞西莉亚感觉声音像是她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塞西莉亚站起身，颤颤巍巍的，但她还是握紧了稚嫩的拳头。 　　是啊，我是父亲的孩子！我父亲杀过神，那么我也可以！塞西莉亚咬牙，注视着威压传来的地方。 　　“我要和父亲一样，保护所有人！” 　　塞西莉亚用清脆的声音怒吼道，弥火从四面八方升起，覆盖了整片大地，桑德琳娜震惊了，她早听说塞西莉亚是沃尔夫家和克莱因家最优秀的血裔，但是她没想到塞西莉亚的血统优秀到这种程度！这种程度的异能，即使是议会中的人都没有几个能够做到。 　　“等等塞西莉亚……等等……”绯艰难的发出声音，她正在拼了命维持炼金术的运转“不止一个……能影响我炼金术的威压不止一个……还有一个怪物！” 　　绯话音刚落，在遥远的彼端，一声撼动天地的怒吼声，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绯话音刚落，在遥远的彼端，一声撼动天地的怒吼声，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绯话音刚落，在遥远的彼端，一声撼动天地的怒吼声，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殿碎（四五） ============================== 　　“有两个？”听到绯的话，所有人都懵了，面前的这一个神已经让所有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绯居然说还有一个和她一样强大的怪物？ 　　塞西莉亚也高度紧张起来，她刚刚提起勇气面对贝尔格，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敌人。贝尔格停在了离众人数百米的地方，张开了她银白色的羽翼，在高空中注视着众人。贝尔格没有靠近，但似乎不是惧怕塞西莉亚的弥火，因为她已经走进了弥火的攻击范围，她对弥火完全不在意。不过，的确有什么让贝尔格停下了脚步，甚至可以说让她感到忌惮。 　　难道，贝尔格和绯一样感觉到了什么？ 　　众人都没有发出声音，一是因为神明的威压已经让他们疲于应付，二是不知名的威胁不知道在何处出现。就这样，一神众人居然保持了油画般的静止，只有弥火的火焰在摇摆着。 　　塞西莉亚的神经已经高度紧张了，在她的视野里，此时只剩下了贝尔格，就算有新的威胁出现，塞西莉亚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最多应付贝尔格一个。因此塞西莉亚的视线死死钉在贝尔格身上，直到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弥火……”塞西莉亚下意识就要出招，但是千钧一发之际她认出了站在她面前的人。如墨般的长发，沉静的面容，那是伏云和莉莉亚斯的朋友青衣！青衣穿着一身长袍，腰间佩戴着一把长剑，头发梳成高高一束马尾，像是历史传说中的越女一般的剑客。青衣挡住塞西莉亚，替她承担了与神对峙的任务，面色无悲无喜，无畏无惧。 　　“青衣！你怎么在这里？”在场所有人中，绯是和青衣最为熟悉的一个，但是她现在专心于维持炼金术无法开口，于是塞西莉亚代替绯问道。 　　“我突破了外边的封锁，所以就这么进来了。”青衣淡淡地说道“我在这里很久了。” 　　塞西莉亚本该因为己方加入了一个战力而感到高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面前的青衣有些不对劲。虽然青衣以前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现在的青衣虽然安静，却有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存在感。塞西莉亚不知道原因，这只是她的直觉。 　　“师兄和莉莉亚斯，在哪里。”青衣问道。 　　“他们应该在前面的大楼那里……刚刚他们去阻拦前面那个神了……”塞西莉亚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很明显了，去阻拦了神，但是神却出现在了这里，那么肯定是阻拦失败了，失败的结果塞西莉亚也说不出来。 　　“了解了。”青衣淡淡地说道，他拔出佩戴在腰间的剑，在塞西莉亚的印象里，青衣是不配剑的，他使用现代武器战斗。但是现在，青衣身上出现一把剑，却给人感觉那把剑像是长在他的身上一般，完全和剑融为了一体。青衣拔出剑后，缓缓向着贝尔格走去。 　　“青衣，你要去做什么！”塞西莉亚大喊道，贝尔格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神明，塞西莉亚不希望莉莉亚斯和伏云的朋友因此死去！ 　　“哈！哈！”突然，塞西莉亚的身后传来了大喘气的声音，塞西莉亚转过头，绯的面色已经难看的像是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塞西莉亚赶紧扶住绯，而绯依旧什么都说不出来，几次大喘气后，她才颤抖的举起手，用手指指向了贝尔格。 　　贝尔格？塞西莉亚不明白绯为什么要指向贝尔格，因为贝尔格还没有过来地意思，但是塞西莉亚很快发现，绯颤抖的指尖不是指向贝尔格，而是向着贝尔格走去的青衣。 　　难道……塞西莉亚的心中有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虽然她年纪小，但是非常聪明，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绯刚刚对青衣的到来一句话没说，塞西莉亚以为是专注于炼金术，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压制绯炼金术的力量有两股，贝尔格没有移动，那么就是青衣，是他的力量压得绯说不出话，以至于喘不上气！而青衣向着贝尔格走去，似乎也是因为担心绯会因为她的压力而窒息！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不止是塞西莉亚，较为了解青衣的绯也震惊了。绯和青衣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在她看来青衣绝对称得上一个强大的战术，他冷静沉着，战斗中精准而有力，但是那仅限于人类的范畴内，人类怎么可能只近身就影响炼金术的运行，那可是神明创造的术式！ 　　“你是这里的主人？”青衣一边向着贝尔格走去，一边轻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贝尔格对话。这在青衣身上是很反常的，除了伏云，青衣一向是别人说一句他才会接一句，现在看上去却是青衣想找个话题和神聊聊天。 　　“我很喜欢这里。”青衣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来到这里，我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消失了。那是些不好地东西，像是石头一样压住我的心。现在的我，很轻松。” 　　贝尔格也在注视着青衣，在青衣快到达他身前的时候，贝尔格开口了。 　　“吾从未想过，世间居然存在汝这样的存在。如果早些发现汝的存在，吾说不定能更早发现人类的进化之道，因为汝似乎已经完全……不，汝一开始，就是人类吗？” 　　“我不知道，师兄说我是，那我就是。”青衣淡淡地说道“我现在很轻松，我为此感谢你。我还有个问题要你回答。我的师兄和我的朋友，你见过吗？” 　　“那两只阻拦神明的蝼蚁吗？”贝尔格发出尖利的笑声“汝这样的存在，也会和那样渺小的人类为伍吗？那些卑贱的生物放弃了进化之道，已经被吾……” 　　贝尔格话未说完，突然全身出现龙鳞，同时狂风包裹了他的全身，这并非是他有意而为，而是他神的身体感觉到了危险而本能的进行防御。 　　神明居然感觉到了危险？！ 　　贝尔格难以置信，在狂风之间，他看到青衣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轻轻挥下。 　　“我只问你见没见过，不想听其他的。” 　　贝尔格的手臂，在这一剑下，从天坠落。 　　 殿碎（四六） ============================== 　　　　伏云和莉莉亚斯被怪物们包围着，这些怪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让伏云和莉莉亚斯高度紧张。但是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那些怪物在观察了他们一阵后，居然发出了尖利的笑声。 　　那是一种鄙夷的笑声，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和嫌恶，莉莉亚斯和伏云愣住了，因为这很明显是带着情感的笑声，而这些怪物明明是由尸体拼凑而成的。 　　“见鬼……这些玩意，不会真的是活着的吧？”伏云难以置信地说道，莉莉亚斯也不知如何回答。活了这么多年，莉莉亚斯绝对算得上是人类中最见多识广的一个，能让尸体按照指示动起来的魔法或者其他手段，莉莉亚斯也见过不少。但是能让尸体拼凑，重新被赋予生命的，她只见过一个，那就是她自己。除了曾经的千面拥有能让死去的尸体重新“复活”的能力，莉莉亚斯从未见过其他人能做到！ 　　从玄学一点的角度来说，一个活着的生物由肉体和灵魂组成，按照这个定律，千面能力的原理就是千面的灵魂能从一个肉体转移到另一个肉体所以能让尸体复生。但是除非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千面，不然这些怪物怎么能活过来，还是贝尔格拥有赐予它们灵魂的能力？ 　　“搞不明白……算了，不管了。我现在有点火大，这些家伙是在嘲讽我们是把？”伏云怒气冲冲“什么玩意，长这么丑是对着这里的俊男美女恰柠檬吗？” 　　“按照贝尔格的理论，这些玩意是进化的人类，可能是在嘲笑我们这些旧人类吧。”莉莉亚斯笑笑。 　　“我呸，那王八蛋说进化就进化？我觉得我已经进无可进了！”伏云使用吉量对自己治疗，做出了战斗的架势。 　　“我们要快点冲出去，追上贝尔格！” 　　“好！”莉莉亚斯重新上膛，这次她提前咬开了手指，接着莉莉亚斯和伏云向着同一个方向冲出去，势如迅雷！ 　　伏云使用踏风飞上半空，用膝盖重击一只怪物的下巴，但是这一击反而让伏云陷入了剧痛，怪物的骨骼强度超越了伏云之前所击打过的一切生物，伏云感觉这一击之后碎裂的反而是自己的膝盖。伏云看到了怪物那张丑陋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眼神，原来它是故意没有防御，似乎是想以此证明自己的优越性。在怪物的下巴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鳞片，那是龙鳞，这里的每一只怪物也有着部分异族的属性！ 　　“看你马呢！”伏云抓住怪物的头，再次提膝撞击怪物的下巴，这次以怪物还是没有防御，反而张开了嘴咬向伏云的腹部，完全无视了伏云的攻击！ 　　“百式.燃灯！”伏云怒吼，膝盖上猛然冒出无色的火焰，膝盖与怪物的下巴重重撞击在一起的时候火光四溅，龙鳞碰上那无色之火迅速变色，由黑色转为了赤红色，怪物也因此发出了一声嚎叫。伏云趁势伸出手，拉住了怪物那因为尖叫而探出的舌头，重重一拉的同时再次膝撞，这次膝撞彻底让怪物闭嘴，同时它锋利的牙齿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呼。”伏云一个后翻身稳稳落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长长的舌头，嫌恶地甩到一边。周围的怪物也停止了发出笑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伏云。 　　“咋了？很诧异被本大爷打成这样？”伏云嗤笑“也不知道你们听不听得懂，要是像刚刚那条黑龙那样货真价实的龙，我就是用燃灯也不一定能破防。你们算个什么龙？龙鳞一烧就红，龙虾？” 　　“滋——”不知道怪物是否能听懂伏云的话，但是很明显伏云的行为激怒了这些怪物，他们齐齐挥动翅膀，向着伏云飞去。 　　“别忘了，还有我啊。”莉莉亚斯猛地甩手，手上伤口中的血液飞溅上半空，紧接着莉莉亚斯迅速举枪连射，每一颗子弹都打在那些飞溅的血珠上，血液就此镀在子弹上。子弹一颗颗打入怪物的额头，怪物发出恐怖的尖叫声，不断抓挠着自己的头部，像是有火焰在颅内燃烧。 　　“看来我的血液就是毒药啊，那你们还敢不敢吃我？”莉莉亚斯讽刺地笑道，接着一个滑步来到废墟的一角，那里有一把被丢的冲锋枪，莉莉亚斯捡起枪对准了怪物们。 　　怪物们犹豫了，他们之前的嘲讽无非是因为认为伏云和莉莉亚斯没有能伤害到他们的手段，因为他们拥有龙的护甲和血族的恢复能力，但是伏云和莉莉亚斯似乎拥有什么诡异的手段，像是毒液一般让它们恐惧。 　　怪物们终于还是没有退缩，莉莉亚斯之前的猜想没错，这些怪物是鄙夷着伏云和莉莉亚斯的。贝尔格在给尸体重新注入生命的同时，也给他们注入了一种名为“自尊”的东西，这些怪物从诞生起就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生物，但是刚出生不就世界观就被俩个“旧人类”给击碎了。不过世界观到底没那么容易彻底毁灭，怪物们重整旗鼓，这次他们要谨慎一些，重新证明神告诉它们的一切！ 　　不过在怪物们忧郁的时候，莉莉亚斯和伏云没有闲着，莉莉亚斯一段助跑，之后踩着伏云的肩膀跳上了半空，在空中转体向着四面八方倾泻子弹。因为刚刚的教训，怪物们对子弹避之不及，但是实际上莉莉亚斯的子弹上没有她的血，她也不可能短时间就在那么多子弹上撒上血液。在怪物们退避的时候，伏云看准一只逃得慢而落单的，挑起抓住它的脚，手臂再次化身不动明王巨大化，将怪物生生从天空上拽了下来。 　　“你说你长个龙翅膀也就算了，长这么丑，还长个精灵的翅膀，活该你飞不快啊。”伏云吐槽道，这只怪物拥有着一对美丽的透明翅膀，和它庞大而丑陋的身体很不搭。伏云毫不犹豫的将怪物的翅膀扯了下来丢在一边，莉莉亚斯在枪口上撒上血，准备处决怪物，却在看到怪物的脸时愣住了。 　　“黄蜂……” 　　 殿碎（四七） ============================== 　　“你认识？”伏云听到莉莉亚斯的话问道。 　　“嗯……我失忆的时候，她是我的同伴，捕杀犬的同伴。”面对曾经的同伴的尸体，莉莉亚斯心情还是有些复杂。而且她不止是看到了黄蜂，褐狼和青牛身体的一部分也在这个怪物身上 曾经的恶骨中队似乎已经全灭了。 　　“没人想变成怪物，现在杀了它对你曾经的同伴来说也是种解脱。”伏云以手为刃，斩下了怪物的头颅，给了它最痛快的死法。 　　莉莉亚斯点点头，看向重新聚拢过来的怪物们：“一个个杀不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我们根本追不上贝尔格。要不这样，我留下，你追上去。” 　　“这怎么能行！我是来救你的，把你留下算怎么回事！”伏云断然否决道。 　　“不是让你放弃我。”莉莉亚斯解释道“你比我要强，化身不动明王的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强手段，能够制约住贝尔格，而我的血贝尔格中过一次招第二次就会防着了。” 　　“而且你觉得，是这些怪物厉害还是创造了它们得贝尔格厉害？我是把艰难的任务交给你了。” 　　伏云看着围上来的怪物们，还是有些犹豫，莉莉亚斯则是重重一推，将伏云推向贝尔格离开的方向。 　　“快去！我也不是和它们硬拼，找到机会我会逃掉追上你的，快去！” 　　伏云看着莉莉亚斯坚定的眼神，不再犹豫跑向了贝尔格离开的方向，而莉莉亚斯则是转过身面对怪物们。 　　学聪明了吗……莉莉亚斯苦笑，这次围上来的怪物们已经没有了任何轻视自己的意思，精灵的旋风，狼人的利爪，巨龙的鳞片……它们这次一上来，就把自己最强的底牌露了出来，再无傲慢轻敌的意思。看来这些怪物是真的有智慧的。 　　莉莉亚斯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冲锋枪，子弹已经不多了，她另一只手抚摸着腰间，那里还有一把短刀，如果子弹打光自己还没能逃出去，那莉莉亚斯就要和这些怪物近身战了。 　　怪物们呼啸着，齐齐飞向了莉莉亚斯，莉莉亚斯再次挥手将血液甩向半空，但是这一次怪物们已经产生了警惕心，它们吹起狂风，将空中的血液吹散。莉莉亚斯也不觉得自己能够那么容易故技重施，她将手背放在枪口之下，再一次用上对付贝尔格时的自残式射击。这一次莉莉亚斯使用的是冲锋枪，就算是调成了点射射击的速度和频率都比手枪高得多，稍有不慎莉莉亚斯的手就可能离开她的身体。 　　但是莉莉亚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忍着剧痛开枪，在枪口冒火的同时她的手也血肉飞溅。这一次攻击取得了一些成效，一些怪物被击中了。但是被击中的怪物比莉莉亚斯预想的少了很多，就算被击中也不是致命伤，因为那些怪物已经充分运用了自己的灵活性，在空中闪转腾挪，速度之快就算是子弹有时候也没办法追上。 　　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子弹在莉莉亚斯的手残废前先打光了，莉莉亚斯没有犹豫拔出了短刀，迅速把刀放在伤口上沾满血，此时已经有一只怪物冲向了莉莉亚斯，莉莉亚斯毫不犹豫刺向怪物的眼睛！ 　　“滚！”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天而降，接着下坠的力量踩在怪物的头顶上。即使遭此重击怪物也只是微微低头，而那个娇小的身影迅速划破自己的手指，血液从她的伤口中流出化为了利刃，深深插入了怪物的脑勺。 　　怪物坠落到地面，而那个娇小的少女顺势跳下了怪物的身体，转过头看着莉莉亚斯。少女穿着满是铆钉的朋克服装，手臂上满是灰色的古怪瘟神，微卷的黑色长发被缎条束住，脸满是血污，却让莉莉亚斯感觉熟悉。 　　“灰……鸦？” 　　“喂，金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女的声音尖利却又带着微微的颤抖，想来突然遭此剧变她的心里也是翻江倒海，但是还要强撑着一路战斗至此。 　　“怎么就你在这里，黑龙队长，还有其他的同伴呢？” 　　—————————————————————————————————— 　　伏云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着，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被他无视了，毕竟现在在古殿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拼命，不拼命根本没机会活下去。而且比起身体的疼痛，伏云心中的紧张感更加剧烈，让他心悸。 　　一开始伏云以为是因为担心莉莉亚斯而造成的紧张，但逐渐他发现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已经存在于他心里很久的的紧张，像是旧病复发一般。伏云因为紧张和疼痛几乎没办法好好思考，但是一个让他害怕的猜想还是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的危险不仅仅是贝尔格了，青衣摆脱你听话一次啊，这里绝对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伏云加快了速度，远处的半空中也出现了贝尔格的身影，只是比起刚刚伏云所见到的，现在的贝尔格看上去有些狼狈，也狂暴许多。贝尔格的手臂齐齐断裂，正在依靠自己的恢复力重塑，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冒出无数由血液组成的藤蔓，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抽打着大地，将大地抽打出一道道沟壑，但是在那飞扬的尘土和血液中，有着一道银色的光芒快速闪动着！ 　　“青衣！”伏云彻底坐实了自己的猜想，对着银光闪动的地方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就是一道惊雷凭空轰在了那片空地之上，将所有血液组成的藤蔓齐齐轰烂！ 　　一角，一足，口张开，尾上卷…… 　　状如牛，苍身而无角…… 　　小时伏云的师父曾经教给他的山海经的词句，此时突然浮现在了伏云的脑海中。因为此时烟雾已经散去，而在空地之上的，除了伏云意料之中的青衣，还有一头和山海经中的描述一模一样的怪物！那就是夔！ 　　青衣抬起头，看向了伏云的方向，此时青衣的目光，让伏云感觉不到一点梳洗。 　　青衣抬起头，看向了伏云的方向，此时青衣的目光，让伏云感觉不到一点熟悉。 　　 殿碎（四八） ============================== 　　　　“师父，今天青衣怎么没有来？”少年时的伏云躺在山坡上，看着天上的云朵，有些无聊地说道“青衣不来，小师妹也不来，就我一个人陪你吗？” 　　“怎么还不乐意？这可是单独授课的好机会。”穿着白色长袍的长发男人坐在伏云身边，拿起酒壶对着嘴灌下。 　　“我不要，有他们两个在你好歹还会手下留情，我一个人你还不往死里练。” 　　“哈哈哈。”长发男人笑了起来“放心吧，今天不练武术。” 　　“哦？”伏云听到这话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但是也不是来玩的。”长发男人补充道“有陌生的妖怪接近这座山了，我我们要赶走它，如果是邪祟，就直接诛杀。。”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伏云不屑地说道“每次有这种事都是我来，青衣和小师妹明明也跟师父你学了不少，你也从来没让他们来帮忙。我看师父就是拿我当苦力！” 　　“没大没小，帮师父点忙怎么了？”长发男子重重拍了伏云的脑袋一下“青衣不能来做这种事，他不能靠近陌生的妖怪。小师妹要留在青衣身边，她擅长的符咒能够帮到青衣，不然妖怪靠近青衣就会危险。” 　　“为什么！山上不是到处都是妖怪吗，青衣也不是打不过一般的妖怪！”伏云捂住后脑勺，不服气地喊道。 　　“那不一样。这件事我以后会和你解释，总之记住。”长发男人收起戏谑的表情，用伏云从未见过的认真表情说道“一定要记住，伏云。迟早有一天，你要代替我守护这座山，守护你的师妹师弟。为此，你绝对要避免青衣和陌生的妖怪单独接触，无论你去哪里，也一定要带上青衣，清楚了吗？” 　　伏云记得，当时听到师父前所未有的严肃话语时，他似懂非懂地点了头。但没等师父告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师父就去世了。而伏云也在日后的某一天，理解了师父的话。 　　那一天，伏云忘记了师父所说的话，独自一人下山买粮食。而当他回来时，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大山因为一只妖怪的闯入而毁于一旦，整座山千疮百孔，甚至于山顶都被削去。伏云回来时，只看到因为害怕而嚎啕大哭的小师妹，还有握着滴血的剑，陌生的青衣。 　　伏云知道，破坏山林的不是闯入的妖怪，而是见到妖怪的青衣。 　　—————————————————————————————————— 　　怎么会这样，我已经千叮万嘱过，不能让青衣进入神国！伏云心急如焚，青衣此时也看到了伏云，但只是看了一眼，就再次转过头面对贝尔格，再次挥出一剑。 　　“青衣！”伏云大声呼喊着青衣的名字，但却被青衣那一剑的声势给掩盖住。青衣那一剑挥出无形的剑气，贝尔格收拢翅膀，用覆盖龙鳞的翅膀保护自己全身，但即使是这样依旧被剑气砸的倒退数米，两股力量碰撞造成的狂风席卷大地，让受伤的伏云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同时，青衣背后那只和山海经中描述的“夔”兽也发出雷鸣一般的怒吼，它低垂下头，刀锋般的雷电从它的独角射出，重重轰炸在贝尔格身上，一道雷接着一道雷，这次被轰炸的轮到了贝尔格。 　　可恶，封印已经减弱了这么多了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减弱的？现在小师妹不在，也没办法重新封印，只能让青衣赶紧离开神国，不然事情就没法控制了！ 　　伏云迅速起身，他向着塞西莉亚等人所站的地方跑去，他知道自己现在去掺和青衣和贝尔格的战斗只是白给，而光靠他一人是控制不住青衣的。 　　好不容易伏云跑到塞西莉亚面前，塞西莉亚等人此时都被青衣和贝尔格的战斗吓傻了，甚至于都没有人发现伏云的到来。伏云在人群里看了看，找到愣神的桑德琳娜，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让她回过神来。 　　“什么人，敢如此无礼！”桑德琳娜回过神后就立刻暴怒了，身为古脉氏族的代理家主，她是这个世界贵族中的贵族，她那颗尊贵无比的小脑袋从小到大只有她的父亲才碰过，被伏云一拍桑德琳娜的自尊心一下被点燃了，眼睛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抱歉抱歉，是有点不礼貌了。”伏云讪讪地搓搓手“我看你太入神了，所以……” 　　“又是你！又是你！怎么你这个王八蛋又在这里！”桑德琳娜看到伏云的脸，气的直跳脚，是真的跳脚，娇小的身体在伏云面前跳起来落下去，似乎在用剧烈的动作来将心中的愤怒发泄一点点出来，但是从她那带泪的眼角来看，似乎没发泄出来多少“就是因为你这王八蛋我才进来的，你还敢出现在本小姐面前！滚！能滚多远滚多远！你要不想滚我出钱，你可以坐火箭去太空站过下半辈子！总之给我滚！” 　　“如果现在就能从这里出去，去太空站我也乐意啊。”伏云讪笑道。 　　“伏云？”因为桑德琳娜的怒吼，塞西莉亚也注意到了伏云的到来，她紧张地问道“莉莉亚斯呢？她怎么没过来？” 　　“抱歉，我把她留下了。我是来对付贝尔格的，她解决完那边的事很快也会过来。”伏云带着歉意说道。 　　“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下？你还是个男人吗！”塞西莉亚也急了，叉着腰指责伏云。而桑德琳娜则是用力点头。古脉氏族中俩个颇有矛盾的家族，沃尔夫家和波拿马家，它们的家主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同仇敌太，如果这件事让欧洲的议会知道，怕不是要引发一场大地震，伏云这个人也会被列为欧洲所有古脉氏族的追捕对象。 　　不过还不知道自己同时惹怒两位家主是多大罪状的伏云只是挠挠头，看着面前怒瞪着自己喋喋不休的两个女孩，伏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伸出双手按住她们两个头。 　　“好了，耍小脾气到此为止！你们是小孩啊，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乖乖听我的话，出去以后你们怎么处置我都行！” 　　伏云还不太清楚，自己按下去的那两个脑袋在欧洲代表着什么，不过他的效果达到了，两个女孩都安静了下来，因此伏云很满意。 　　 殿碎（四九） ============================== 　　“桑德琳娜，你的精神控制还能使用吗？我想让你再用一次，帮忙控制那边那个拿剑的……女孩！”伏云真挚的恳求桑德琳娜，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青衣停下来。 　　“你又命令我？你真的把本小姐当做给你工作的仆人了吗！”桑德琳娜怒火还未消去，怒视伏云“你以为精神控制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控制普通人还好说，控制强大的对象对我的消耗是你这种笨蛋根本想象不到的！那可是能和神战斗的家伙！” 　　“求你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那不是你的朋友吗？”桑德琳娜狐疑地看着伏云“先不说我能不能控制他，现在我们里面能和神战斗到那种程度的只有他一个，你现在控制他，难道让你上去和那个怪物战斗？” 　　伏云被桑德琳娜问住了，的确现在能够和神正面战斗的只有青衣，如果青衣停下来，搞不好这里的人都会死，贝尔格的强大刚刚伏云是见识过的。伏云焦头烂额，他看到一旁专心于制作炼金法阵的绯，赶紧凑了上去。 　　“呦……伏云哥，你也来了啊……”绯现在看来到了关键时刻，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只能微微睁开眼睛，勉强装作轻松和伏云打招呼。 　　“绯，辛苦你了。”伏云从身上撕下唯一干净的内衬，轻柔的帮绯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你在打开通往外界的门吗？还要多长时间？” 　　“不知道……本来就快了，但是那边的……两个人？他们压制住了炼金术的运转，让我的速度慢了下来。”绯轻轻喘气说道“伏云哥，那是青衣吗？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的？” 　　“等出去安全了我再和你解释。绯，你什么时候能判断炼金术的完成？” 　　“大概，在炼金术快要完成的前十几秒，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绯缓缓说道。 　　“那你继续加油，我就不打扰你了，等出去了伏云哥给你买好吃的！”伏云在绯的头上虚拍几下，给予她鼓励，伏云现在不敢触碰绯的身体，怕干扰到她。 　　“伏云哥……莉莉姐呢……” 　　“放心吧，她等会就过来，她不过来我也会把她带过来，我就是未这件事才来的古殿。” 　　伏云站起身，再次来到桑德琳娜面前，严肃地抓住了桑德琳娜的肩膀。 　　“你！你干什么！无礼的家伙！松开手松开手！”桑德琳娜对伏云的动作反应巨大，不仅脸通红起来，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像是在紧张或者害怕。事实上，被家族保护或者说供奉起来的桑德琳娜，根本没有年轻男性有机会和她亲密接触，但是这里是古殿，桑德琳娜的家族保护不到她。桑德琳娜不知道伏云这个动作的意思，在她少的可怜的对男性的经验里，这可能是非礼乃至夺取她贞操的准备动作。 　　“桑德琳娜，桑德琳娜大小姐。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我十分尊敬你，因为你有着强大的能力和一颗正义的心，不然你也不会跟着我们来古殿。我现在想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只要你答应帮我，从这里出去以后，我伏云愿意帮你做任何事！” 　　“谁……谁要你这个废物帮忙啊！你以为本小姐是谁啊，只要本小姐开口，世界上什么东西得不到，哪里需要你……你帮忙！”桑德琳娜大声怒斥着伏云，但是眼泪却在她的眼睛里打转，看起来像是个被轻薄了的少女“你……你离我远点，脸别越凑越近……我求求你了……” 　　伏云不明白桑德琳娜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在他看来将脸凑近桑德琳娜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请求的郑重：“桑德琳娜小姐，就一次，只要你帮我这一次，真的什么我都会帮你做的！你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我知道，如果任由我那位师弟闹下去，造成的结果可能比神出现还要糟糕！” 　　“我……我……”桑德琳娜抽抽鼻子，因为这位大小姐的鼻涕已经丢脸的流了出来，今天遭遇的诸多不顺还有现在伏云越凑越近的脸，让不可一世的桑德琳娜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和难过，她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情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帮……我帮就是啦！”桑德琳娜跪坐在地上，掩面大哭起来，她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身体让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塞西莉亚都忍不住泛起同情心，上去轻轻拍了拍桑德琳娜的背。 　　“这是，被说服了？”伏云挠挠头“虽然说我以理服人，但是被我的大义感动哭也不至于吧？我只是想要她帮帮忙啊。” 　　“伏云，你真的很差劲。”塞西莉亚鄙夷地看着伏云。 　　“嗯……”被六岁小女孩鄙视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不过目的已经达成了伏云就不是那么在意了。 　　“要我……要我帮什么……”即使哭的梨花带雨，眼泪和鼻涕齐流，抽泣的话都说不清楚，桑德琳娜大小姐还是抬起头询问伏云的目的。作为贵族中的贵族，就算是再不情愿，答应的事情都要做到，这是桑德琳娜家族的基本守则。 　　“在通往外界的门打开前的十几秒，我会让绯大声通知我们。而在之后，你就用尽你的全力，控制住青衣，只要让他身体动不了就行了，剩下地交给我。”伏云说“我会抓住他，如果我们一起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只要几秒是吧……”桑德琳娜狠狠瞪了一眼伏云，但还是答应了，并且马上开始闭目养神。今天桑德琳娜已经用了多次精神控制，而要让精神控制达到最好地效果，她必须先让自己的精神力稳定。桑德琳娜现在的精神力极不稳定，除了劳累以外，还因为伏云刚刚那一顿操作。 　　“伏云，你确定我们能带着青衣出去吗……”塞西莉亚看向青衣和贝尔格战斗的地方，喃喃说道“我觉得，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要担心那个自成为神的怪物的安危了……” 　　伏云顺着塞西莉亚的视线看去，也愣住了。 　　“见鬼……” 　　此时，地面伸出无数粗壮的树木，它们击穿了地面，伸向天空抓住了空中的贝尔格。而在地面上，刚刚因为剧烈战斗而出现了许多深不见底的黑洞，在那黑洞中，似乎出现了众多窥视着这个世界的眼睛。 　　 殿碎（五十） ============================== 　　　　“灰鸦，你还活着！”莉莉亚斯看到灰发少女的身影，下意识冒出了惊喜的情绪。虽然现在恢复记忆后莉莉亚斯和灰鸦立场不同，但是毕竟是共同战斗过的伙伴。 　　“我当然还活着，你当我，是，什，么，人！”灰鸦一边说着，一边将刚刚被击倒后又要站起身的怪物踹趴下。 　　“这些怪物，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吧！”灰鸦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看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物，可以看出她也是一路战斗到这里的。灰鸦转过头看向莉莉亚斯，恶声恶气地喊道“喂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队长还有其他人呢！” 　　莉莉亚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沉默地摇摇头。灰鸦还以为她不知道，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行了，那就和我一起从这里出去吧，我免费给你当保镖，但是也别拖我后腿。” 　　“放心吧。”莉莉亚斯举起枪，将最后几发子弹很狠打在一只想要偷袭的“进化生物”头上，怪物嚎叫一声，灰鸦也愣住了。 　　“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你现在才看出来？”莉莉亚斯反问道，拔出最后的武器短刀。 　　“你看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灰鸦说，接着露出了警惕的眼神，和莉莉亚斯拉开了距离。灰鸦虽然不知道莉莉亚斯是怎么来到古殿的，但她不是傻子，古殿要把莉莉亚斯弄失忆再控制她很明显莉莉亚斯和古殿不是什么友好的关系，也就是说恢复记忆的莉莉亚斯和古殿恶骨中队的灰鸦，是敌人。 　　“别做出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古殿已经不在了，我和古殿有仇也不是和你有仇，你没对我做什么。”莉莉亚斯淡淡地说道“而且我想现在我们的敌人应该是同一个。” 　　“其他人都死了，黑龙，黄蜂，褐狼，青牛……黑龙的尸体被带走了，其他三个人运气没有那么好，刚刚我杀死的一只怪物就是他们的尸体拼凑而成的。这里的所有怪物，都是原本古殿的成员拼凑的，你们的会长贝尔格就是造成这一切的人。” 　　莉莉亚斯用短刀的刀尖指向一只进化生物的尸体，让已经愣住的灰鸦去看，灰鸦下意识看向那只怪物的尸体，里面赫然是已经闭上眼睛的黄蜂的头，还有那些她熟悉的同伴的尸体。 　　“黄蜂！褐狼！”灰鸦有些崩溃了，她扑向怪物的尸体，想要触碰手却止不住的颤抖。既不是革命军一员也不是古殿高层人员的灰鸦根本不知道古殿的动乱是因何而起，她以为只是一场外敌的入侵，她一路奋战，就是为了寻找同伴，但现在只看到同伴的尸体，还有一个变成敌人的“同伴”。 　　灰鸦意识到什么，瞪向莉莉亚斯，莉莉亚斯皱起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我杀的。如果我对你们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刚刚就会偷袭你。” 　　“你……你说黑龙队长也……”灰鸦的面部颤抖的，勉强才能说出一句话“不可能的，黑龙队长……很强。” 　　根据莉莉亚斯之前在捕杀犬的记忆，灰鸦其实是所有人中最崇拜黑龙的一个，灰鸦年龄最小，而黑龙因为妹妹蒂梵妮被关押，也把一部分对妹妹的爱分享给了灰鸦。这也是为什么灰鸦现在会这么崩溃的原因。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却发生了惊天的剧变，她最信任的人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去了，任何人都无法接收这样的事实。 　　“黑龙的尸体被保护着，如果能把他和妹妹的尸体带出这里安葬，对他来说就是最好地结局了。”莉莉亚斯轻声说道“虽然你们并非是我的朋友，但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我和你们并肩作战过。好好安葬战友的尸体，是必须的。” 　　灰鸦的眼泪流了下来，莉莉亚斯和表情和言语看不出说谎的痕迹。灰鸦用力擦着眼泪，但是眼泪还是源源不断的流下来，灰鸦索性不管了，任由眼泪流淌着面对那些可怖的进化生物。对于生在古殿长在古殿的灰鸦来说，捕杀犬的同伴就是她全部的家人。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的家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能承受的打击，但是灰鸦还能撑起那小小的身体战斗，这让莉莉亚斯也感觉到敬佩。 　　此时怪物们已经扑了上来，因为刚刚遭受到的攻击，进化生物们对于灰鸦的出现表现的很谨慎，以为她也有什么特殊的攻击手段。但是看到灰鸦和莉莉亚斯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没有攻击，他们再也按捺不住了，一起向她们发动了进攻，莉莉亚斯和灰鸦只能迅速应战。 　　“喂，金……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灰鸦怒吼着，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怒火无法发泄，她现在说任何话都带着愤怒。但是莉莉亚斯知道那愤怒的语调下是一颗温柔地心，灰鸦考虑到了莉莉亚斯不愿意听到自己失忆时候的名字，特意问了。 　　如果不是出生在古殿，就算有异族的血脉，她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吧。 　　“莉莉亚斯。莉莉亚斯.克莱因。” 　　“莉莉亚斯，我姑且相信你说的话，不过如果被我发现你在骗我，你就死定了！”灰鸦说，在战斗中同时向莉莉亚斯伸出手“抓住我，告诉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我带你过去！” 　　莉莉亚斯没有犹豫抓住了灰鸦的手，在这里缠斗不是一个好选择。灰鸦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接着她背部的衣物鼓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长了出来，最终，一对黑色恐怖的翅膀撑破了她的衣服张开。莉莉亚斯曾听说，血族中某些高贵的血脉拥有飞行的翅膀，但是她没想到灰鸦这个混血也能召唤翅膀。 　　“真不想给别人看这对丑陋的东西……但是没办法了……”灰鸦虚弱地说道“我不是纯种，飞行的时候会很虚弱，抓好我……保护我！” 　　莉莉亚斯点点头，灰鸦随即扇动翅膀，带着莉莉亚斯升上半空。而莉莉亚斯也用涂满自己血液的短刀砍下一只企图接近的怪物的手臂，在怪物痛苦的嚎叫声中为灰鸦指明了贝尔格离开的方向。 　　 殿碎（五一） ============================== 　　　　古妮薇尔抓住灰鸦的脚踝，在天空中俯瞰古殿的大地，经过难以想象的惨烈战斗，现在的古殿已经没有还能够活动的个体，无论是异族混血还是怪物，都变成了无法拼凑的碎肉，大地像是覆盖了一层血色的植被。 　　“古殿彻底完了……”灰鸦有些闷闷地说道，看到这样的场景，她明白自己还能活着是多么幸运，但是她前半生所认识的所有人，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里只是一个被野心操控的丑陋牢笼，从这里出去，再开始新的人生吧，灰鸦。”莉莉亚斯说。 　　“古殿都已经没有了，就别叫我灰鸦了，我有自己的名字。”灰鸦用力扇动两下翅膀，飞的摇摇晃晃，作为混血种，她飞的十分勉强“我叫……克洛尔！” 　　“啊……”古妮薇尔看着从来都是以暗黑颓废模样示人的灰鸦，有点不相信她居然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名字“克洛尔，你的名字还挺可爱的……” 　　“有什么意见？莉……莉莉亚斯！”灰鸦的脸有些红，她似乎很少被人称呼本名，害羞的同时也是有着期望达成的满足。 　　“没什么。”莉莉亚斯笑笑“我们努力从这里活着出去吧，克洛尔。” 　　“……别拖我后腿就是了。” 　　—————————————————————————————— 　　古殿的尽头，正在进行着最后一场战斗，一场谁都无法参与的战斗。 　　伏云躲在一处大楼的残垣断壁后，和他一起躲在这里的有两位古脉氏族的族长，惊才艳艳的炼金术师，他自己也算得上身经百战的战士，但他们几人现在内心唯一的期望就是，不要被战斗的余波震死。 　　白道衍和伤员被转移到了别处，伏云等人必须守在这里，贝尔格和青衣的只要稍微转移战场，非战斗人员就可能被战斗波及的连渣都不剩。不过伏云自己也没有把握，如果贝尔格和青衣真要移动，他们拦得住吗？ 　　“伏，伏云……你真要我控制你的朋友吗？”小女皇可怜巴巴地看着伏云，骄傲荡然无存，现在她只是后悔那么容易答应了伏云“就算我控制住了怪……你的朋友，你又能做什么？” 　　“这……”伏云想要说些什么安抚人心，他从摇摇欲坠的断壁后探出脑袋，巨大的怪物们立刻填充了他的视线。 　　章莪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 　　玉山，有兽焉，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见则其国大穰…… 　　浮玉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曰彘，是食人…… 　　伏云眼前的所有怪物，虽然都有着难以想象的异状，但却有着凛然之姿，伏云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威压远远超过古殿那些人造的怪物，甚至超过贝尔格。那是源自血脉的压制，类似于面对亚伯和该隐那样真正神明的威压，而除了异兽，还有几个烟雾中若隐若现的人形，伏云仅仅是和他们对上视线就感觉心脏骤停。 　　这些异兽伏云再熟悉不过了，他的招式就是源自这些异兽，它们在古书中有着详细的记载，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会是真实存在的。最让伏云心惊胆战的是，和这些异兽同时存在古书上的，还有真正的神明…… 　　这些被青衣从地下召唤而出的异兽，将贝尔格围在了空中，现在贝尔格看上去才是弱势的一方。青衣和贝尔格交手，爆发出恐怖的冲击波，但是异兽们却没有动作，贝尔格似乎也有所保留。那些毁天灭地的招式，仅仅是贝尔格和青衣的互相试探。 　　就在伏云偷窥的时候，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拥有华丽羽毛和神明之姿的大鸟低下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伏云，伏云感觉自己的双眼都要被灼伤，立刻收回了探出的脑袋。 　　“呼……呼……”伏云大口喘着粗气，那只和他对视的大鸟他再熟悉不过了，只要是身在东亚的人都知道它的名字。 　　与神齐名的祥瑞之兽，凤凰。 　　这场战斗已经到了神话的等级了吧？伏云对自己是否能够阻止这场战斗产生了深深地怀疑，他的动摇也影响到了桑德琳娜和塞西莉亚，俩个小女孩都丢脸的快哭出来了。 　　“不慌，不慌，问题不是很大……”伏云讪笑道，揉了揉快被灼伤的眼睛。他已经做好了死都要拉回青衣的准备，这句话也不是单纯的安抚人心，刚刚和凤凰的对视中，伏云感受到了一种很奇妙的感情。凤凰似乎认识伏云，而且对他表现出了善意，灼伤伏云的眼睛的炙热也不是凤凰有意为之，只是它身体特异的属性而已。 　　伏云可不记得自己养过凤凰那样的大鸟，不过既然那些异兽对自己没有敌意，那就能好好利用一下。 　　“伏云哥，快了！”绯突然发出惊叫声。 　　“什，什么快了？我的心脏病吗？”伏云恨不得捂住绯的嘴，天知道这么大的声音会不会引起异兽们的注意力。 　　“不是，古殿的通道快打开了！” 　　“真棒，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伏云转过身，拍了拍全身颤抖的桑德琳娜“到你出手的时候了，控制住青衣，剩下交给我！” 　　“如果我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桑德琳娜也豁出去了，她闭上双眼，平复自己地心跳，为开启异能做最后的准备。 　　“放心，如果你死了，我估计也一起去陪你了……”伏云长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双腿不再发抖，他要再一次，介入到神明之间的战斗去了。 　　伏云最后一次探出头，想要看一下战场的情况。这一看不要紧，伏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的天空，一道黑影正在摇摇晃晃的接近战场，伏云凭借自己优秀的视力，看到了那道黑影主人的脸。 　　莉莉亚斯…… 　　那道身影，伏云的身体控制不住，当他回过神时已经走出了藏身处，，大声呼喊让莉莉亚斯不要靠近。但是伏云的声音没能传到到莉莉亚斯那边，倒是异兽们齐刷刷地回过头，好奇地打量着他。 　　 殿碎（五二） ============================== 　　　　我靠，完蛋…… 　　被青衣所召唤出的几十只异兽同时注视，伏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视线烧穿了，他想逃，但是挪动一下身体异兽们的眼珠就随之转动一下，吓得他根本不敢再动了。 　　在天空中的莉莉亚斯此时也注意到了战场上的情况，伏云活像被狮群包围的小绵羊，莉莉亚斯虽然不知道这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但是看到伏云遇到了危险她立刻松开了灰鸦的脚踝从天空中跃下，像要去救伏云。 　　“啾！”凤凰注意到了莉莉亚斯，反应十分迅速，抬起头发出一声长鸣，火焰从她的口中喷射而出。莉莉亚斯开启神血提升身体机能，才勉强在空中躲开了火焰，但是也偏离了原来的下落轨迹，没有向伏云的方向落下，而是要落到异兽群中去了。 　　“不要！”伏云下意识地喊出声，凤凰再次将视线转向了他的方向，这个时候伏云注意到了，凤凰的视线在看向他时和看向莉莉亚斯时完全不同，凤凰似乎对他毫无敌意，打量他只是出于好奇，或者说……是想要接近他。 　　“伏云哥，炼金术阵马上要完成了，通往外界的门要打开了！”绯焦急地喊到，伏云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十万火急之下伏云也来不及管自己的预感对不对了，抱起还在深呼吸的桑德琳娜就冲向了异兽群中。 　　“等……等下啊！”刚刚被伏云抱起的桑德琳娜还脸红着不知所措，但是发现伏云是抱着自己冲向异兽之中桑德琳娜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哭喊着犹如被恐怖分子劫持的人质“你送死别拉上我啊！” 　　“闭嘴，要活命就按我之前说得，控制住青衣！”伏云恶狠狠地说道，真的宛如一个自杀式绑匪。桑德琳娜没有办法，只好按伏云所说准备精神控制。 　　伏云赌对了，他的预感没有错，异兽们没有像攻击莉莉亚斯一样攻击他，反而避让开一条道路，似乎认识他一般。而此时之前被异兽们控制住的贝尔格挣脱了束缚，看了伏云一眼，毫不犹豫的向他发起了攻击。 　　“你居然还能活着，蝼蚁。” 　　贝尔格展开龙族的吐息，伏云带着桑德琳娜根本无从躲避，只能加快速度希望能从吐息的攻击范围内逃出去。这时候伏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凤凰居然挡在了伏云的上方，用凤凰的火焰挡住了龙族的吐息。帮伏云挡下这一击后凤凰还转头得意地看了一眼伏云，似乎在等待他的夸奖。 　　“谢……谢了！”伏云吞了口口水，对那只美丽的大鸟发出感谢，接着他在凤凰的护送下成功到达了莉莉亚斯所在的地方，此时莉莉亚斯正被异兽毕方和异兽烛龙包围着，两只异兽似乎想要吃了她。伏云赶紧挡在了莉莉亚斯面前，两只异兽看到伏云后不满地晃了晃脑袋，似乎是两只主人不给食物吃而闹脾气的宠物，只是这宠物的体积实在是太大了…… 　　“伏云？”莉莉亚斯原本举着枪准备和异兽们战斗，此时因为伏云的到来而瞪大了双眼“它们认识你？” 　　“你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现在赶紧带这小妞到青衣身边！”伏云将桑德琳娜很不雅地扛在肩膀上，拉起莉莉亚斯就向青衣而去。莉莉亚斯看着桑德琳娜，她作为千面的时候是见过桑德琳娜的，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高傲优雅，被整个家族捧在手心的小女皇，此时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被伏云扛在肩上，梗咽着咏唱能力开启前需要的咒文。 　　“青衣！”异兽们没有阻拦，而贝尔格被凤凰拦住，见到青衣的过程比伏云预想到的要顺利许多，他抬起头呼喊漂浮在半空中的青衣。青衣回过头，用那双空茫茫的眼睛注视着伏云，伏云心中一痛，而青衣则提起了剑，像是不认识伏云一般发起了攻击。 　　“莉莉亚斯，接住！”伏云像是扔麻袋一样将桑德琳娜丢给了莉莉亚斯“九十九式.不动明王！” 　　佛像金身开启，巨大的明王挡住了青衣的剑气，但也因此身体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伏云丝毫不在意，他指挥明王巨大的手掌捧起莉莉亚斯和桑德琳娜，将两人捧到了青衣面前，而此时桑德琳娜的准备也做好了，她不再哭泣，站在明王的手掌之上，散发着皇帝的威仪，眼睛化为灿烂的纯金色。 　　“我以皇帝的名义下令，地上万物遵从我的旨意，静止！” 　　青衣的身体在桑德琳娜注视她的瞬间猛然一颤，他挣扎着似乎想要动弹，但是桑德琳娜眼睛中的光芒更甚，青衣渐渐的完全静止了下来，似乎失去了意识。而桑德琳娜也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眼睛流下了血泪，昏迷了过去。 　　“做得好！”伏云忍不住兴奋大吼，接着抓住从半空中下落的青衣，准备带着三人回到绯的身边，从这该死的古殿出去。 　　“吼！”在青衣昏迷后，被他所召唤出的异兽似乎陷入了狂躁之中，他们不再集中攻击贝尔格，而是发狂般攻击周遭的一切，甚至于互相攻击。而一些异兽也不再避开伏云所化身的明王，挡在了他的面前，似乎这些异兽都失去了控制。 　　“让开，让开！”不动明王粗暴的推开那些身形巨大的异兽，想要在异兽中杀出一条路，无奈异兽们的身躯过于庞大，伏云还要护住手掌中的三人，实在难以为继。异兽烛龙此时向不动明王发起了冲撞，将佛像撞的摇摇晃晃，伏云眼看就要站不住时，他注意到了还在空中盘旋的灰鸦，急中生智将手掌中的三人甩向了灰鸦。 　　“克洛尔，抓住我！”莉莉亚斯明白了伏云的用意，向灰鸦发出求救信号，此时她一只手抓住青衣一只手抓住桑德琳娜，没有多余的手去抓灰鸦。灰鸦飞到下坠的三人上方，抓住了莉莉亚斯的肩膀。 　　“好重，好重！”拖着三个人灰鸦飞起来也十分勉强，但好在在空中挣扎一番后她还是晃晃悠悠地飞起来了，莉莉亚斯看向地面，不动明王已经不见踪影，伏云解除了佛像金身，此时以人身在混乱的庞大异兽们的脚下惊险穿行着。 殿碎（五三） ============================== 　　　　伏云在异兽们掀起的漫天烟尘中艰难前行着，异兽们失去了青衣的控制完全陷入了混乱，这倒是方便了伏云，因为没有异兽针对他进行攻击，他才有机会苟延残喘。 　　但是一个比异兽更加可怕的敌人盯上了伏云，因为异兽们失控而得到喘息还有贝尔格，他似乎对伏云有着强烈的执念，化作龙身撞开异兽们，直扑伏云而去。 　　“给我滚开！”伏云突然转身，抓住正在和其它异兽厮打的异兽毕方的尾巴，身体局部明王化，将没有防备身后的毕方一把甩向了贝尔格。毕方的身形在异兽中不算大，这也是伏云选择它的原因，但即使如此毕方的身形也不亚于一辆小型坦克，砸在化为龙族的贝尔格身上，还是阻挡了他的脚步。 　　在挡住贝尔格的第一时间，伏云抬起头，确认了灰鸦带着三人已经快到达绯的身旁。伏云长出了一口气，只要继续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能逃出古殿。 　　只要这样继续下去…… 　　“呦！”毕方发出一声悲鸣，贝尔格所化的龙比黑龙还要巨大，毕方在他面前拼命挣扎，还是逃不过被咬住了翅膀，接着贝尔格好不留情的将毕方甩到一般，异兽巨大的伤口中血液如同喷泉一般喷涌。 　　“果然不可能这么顺利吧。”伏云叹了口气，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他转过身继续向绯的方向奔跑着。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进入了传送阵，莉莉亚斯才会离开古殿。现在已经落地的莉莉亚斯正在拼命向伏云招手，白道衍已经带着伤员进入传送阵离开古殿，但是莉莉亚斯却还没有进去的意思。 　　“快点伏云！” 　　“莉莉姐，我支撑不了多久的！”绯虚弱地说道“要快……要快……” 　　“再坚持一下，伏云马上就过来了！”莉莉亚斯一边说着，一边将昏迷的桑德琳娜和青衣送入传送阵“灰鸦，你也赶紧进去！” 　　“这是……银蝶？”灰鸦看着一旁昏迷的伊莎贝拉，喃喃地说道。 　　“是她没错！现在没时间在这里叙旧，先进去！”莉莉亚斯一把将灰鸦推入传送者，结果就没听到灰鸦还未说完的下一句话。 　　“她看上去快醒了啊！” 　　伏云用尽全力向莉莉亚斯奔跑，但是身后的贝尔格却越来越近，青衣离开古殿后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他所召唤出的那些异兽在他进入传送阵后身形开始消散，大部分都已经消散为光点消失在古殿之中，也就是说贝尔格前进的道路上再也没有阻碍。 　　果然还是来不及吗……伏云心中所怀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他反而释然了，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才是最为强大的。贝尔格的速度不是伏云能比的，他绝对无法到达传送阵前。 　　“莉莉亚斯，把绯和伊莎贝拉送入传送阵！”伏云声嘶力竭地喊道，莉莉亚斯本来想要上前帮他，因为莉莉亚斯也看出伏云肯定会被追上，但是在伏云的呐喊下，莉莉亚斯下意识转身按伏云所说的去做。要想去帮助伏云，也要先把能救的人先送出去，这是莉莉亚斯的判断。 　　“莉莉姐……”在将绯送入传送阵的时候，绯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莉莉亚斯也没有时间等她，只能先将她推入传送阵。之后莉莉亚斯搬运昏迷的伊莎贝拉，她想了想，将之前从姬清辉那里拿到的日记放到了伊莎贝拉怀中，那是伊莎贝拉父母留给她的，决不能丢失。 　　莉莉亚斯已经不能帮伊莎贝拉保管这本日记了，因为她做好了留在古殿里的准备。 　　“伏云，我来帮你！”莉莉亚斯在将伊莎贝拉送入传送阵之后，转身拔枪要去帮助伏云，但这时她看到一个黑影迎面飞来，那不是伏云，是一具尸体！ 　　“好好活下去，莉莉亚斯。”伏云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原地，对着和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莉莉亚斯挥了挥手，露出爽然的笑容。而贝尔格巨大的黑影已经出现在了伏云的身后，似乎要将他吞没。 　　伏云根本没想着出去，他知道自己根本跑不了！莉莉亚斯被尸体砸中，因为要将绯和伊莎贝拉送入传送阵，她站在了传送阵的边缘，她不受控制的跌入幽暗的传送空间。伏云已经算好了一切，他也只要算计自己人的时候，会变得那么聪明。 　　莉莉亚斯看着伏云的身影在眼前越变越小，伏云转过身，在贝尔格面前点起了一支烟。而贝尔格也出人意料的没有发动攻击，或许是因为知道无法拦住莉莉亚斯，伏云也逃不掉了。 　　为什么啊，你不是来救我的吗，为什么最后还是我一个人……莉莉亚斯的眼泪不争取的夺眶而出，伏云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传送阵也在渐渐缩小，莉莉亚斯能看到的只有一缕升起的白烟，她不知道那是伏云的烟还是开战的信号，只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没机会看到伏云了。莉莉亚斯伸出手，想在黑暗中抓住什么，但是这个空间没有任何着力点，她所做一切都只是徒然。 　　莉莉亚斯第一次那么像要飞行，从这个地方飞出去，飞到那个男人身边。 　　突然，一道银色的光辉照亮了昏暗的传送空间，莉莉亚斯发觉那道光是从身后传来的，她回过头，看到了她记忆中最美丽的生物。 　　光芒是一双巨大而柔软的蝶翼发出的，蝶翼上布满蕴含生命气息的图案，莉莉亚斯看不懂那复杂纹路的含义，但是却能莫名感觉到安心。而被蝶翼所包裹的就是伊莎贝拉，她不知何时苏醒了，手中抱着那本伤痕累累的日记，她的灵魂似乎随着日记一起回归了。伊莎贝拉抬起头，莉莉亚斯发现她的头发，眉毛，瞳孔……身上的一切都化作了银色，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伊莎贝拉就像是一个神明精细打磨出来的，有生命的银器。 　　“带我出去，伊莎贝拉，伏云在外面！”莉莉亚斯回过神，用尽全力向伊莎贝拉喊道，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伊莎贝拉点点头，没有说话，扇动着羽翼来到莉莉亚斯身边，抓住她向着越变越小的传送阵飞去。 　　“要去……救……伏云……” 殿碎（五四） ============================== 　　伏云抽着烟，这是他身上剩的最后一根烟，这根烟奇迹般的没有在之前惨烈的战斗中被弄成粉末，虽然已经皱皱巴巴，但是还能抽。伏云觉得这根烟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刻所存在，就像是英雄的手枪里永远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为了最后不被敌人俘虏英勇就义气用。 　　当伏云潇洒地点上烟，在贝尔格面前不屑地吐出一口烟雾，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帅气的英雄。所有人都在英雄的掩护下安全撤离，而英雄独自面对最为强大的敌人。 　　这剧本太完美了，建议全国上映。 　　贝尔格似乎也想让这个英雄剧本完结，他静静地看着伏云，没有杀他。 　　“怎么，不杀我？”伏云挑起眉头，烟要抽完了，如果贝尔格不动手，那伏云接下来就会很尴尬。 　　“古殿就要坍塌了。”贝尔格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抬起头看向古殿永远灰蒙蒙的天空“这个空间已经存在了一千多年，今天的战斗它再也承受不住了，如果没有人与吾共同见证这一幕，会很可惜。” 　　“哦，我一点都不想看，又不是我家房子。”伏云无所谓地说。 　　“你不得不看，之后你会成为我最强大的战士，与我一起出现在人间，统领所有生物，这是你逃不开的命运。”贝尔格淡淡地说道“就算你自杀，你的身体注入神血，也一样会活过来。” 　　“这也太恶心了，早知道就不留下了。”伏云笑笑，手中已经握住利刃，他学的招式中有能将能量汇聚在体内从而引发爆炸的一式，伏云以前不懂师父为什么要教他这样一招自杀大法，但是他现在明白了，也无比感谢师父。 　　如果我将自己炸成碎片，就能逃开这样的命运吧。 　　伏云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在紧张地等待着。就算是死，伏云也不想死得毫无意义，自爆这一招除了自杀外，如果和贝尔格的距离足够接近，也能对他造成一定的损伤。伏云相信莉莉亚斯和外面的人类，如果能用自己的死为他们增添一丝胜机，那就最好。 　　时机就是烟燃尽的那一刻。 　　伏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假装抖落烟灰来掩饰颤抖，他已经燃到烟屁股的烟叼到嘴上，吸完这一口，就是最后一击！ 　　但是伏云用力一吸，吸进的却不是烟，而是战场上浑浊的空气。 　　“没想到你还藏着这种好东西，也不知道分享！”金色和银色从伏云的头顶掠过，被伊莎贝拉带着的莉莉亚斯抢走了伏云嘴里只剩下最后一点的烟，吸了一口后，潇洒的将烟屁股弹到了贝尔格的脸上。 　　“给我去死，王八蛋！”莉莉亚斯松开抓住伊莎贝拉的手，在下落的同时拔出手枪，子弹精确地打击在了香烟打在贝尔格脸上的位置，在贝尔格的脸上留下了几个窟窿。贝尔格低下头看向莉莉亚斯，同时他脸上的窟窿以缓慢的速度愈合。 　　【血族天赋.永生】 　　“切，果然这样打不死。”莉莉亚斯落地，吐了口唾沫，而她身后则是目瞪口呆的伏云。 　　“你……你们怎么回来了！” 　　“废话，当然是来救你的。”莉莉亚斯翻了个白眼“怎么，像要一个人逞英雄吗？” 　　“你傻了吗！我一个人死和三个人死还判断不聊吗！”伏云拉住了莉莉亚斯，看向传送阵，但是现在传送阵已经完全关闭了。 　　“我没觉得我们会死，我们可是连神都杀死过的，你忘了吗伏云。”莉莉亚斯嫣然一笑“而且，我觉得你死，和我们一起死，是一样的。” 　　伏云楞了一下，以他的脸皮，面对现在的莉莉亚斯居然也有些脸红的感觉。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也无畏的与他对视，最后是伏云先移开了目光。 　　“随便你吧，还能打你咋的。”伏云放弃了自爆的念头，拔出了原本用来自尽的匕首“既然回来了，就要做好拼死上的觉悟了！这个混球有把尸体转化为行尸走肉的办法，死也不能落到他手里！” 　　“如果这么恶心的话，那就只能请他去死了。”莉莉亚斯耸耸肩，也摆好了战斗姿态。 　　面对战意高涨的两人，贝尔格没有投入过多的关注，除了刚开始看了莉莉亚斯一眼，贝尔格的视线就一直集中在伊莎贝拉身上。占据了零的身体的贝尔格，现在和伊莎贝拉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贝尔格总感觉，伊莎贝拉身上有什么自己没有的东西。 　　不可能，零是最完美的实验品，融合了六大族血脉的身体，已经成为神的身体，是不可能有任何缺陷的。 　　“这是……我母亲的身体。”伊莎贝拉用空灵的眼睛看着贝尔格，她伸出手，似乎像要触摸贝尔格，但是又收回了手“但是，现在被你弄脏了。” 　　“只有吾才能完美利用这幅身体，你的狂妄之语实在让人发笑。”贝尔格冷冷地说道“你母亲不过是一个人造的实验品而已，她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吾提供成神的躯壳。” 　　“不是的。”伊莎贝拉抱紧了怀中的日记本“日记上，记着很多母亲的事情。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把母亲的身体，还给我！”伊莎贝拉发出悲鸣，同时银色羽翼展开，扩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贝尔格冷哼了一声，同样展开了羽翼，银色的光辉洒满了整个古殿的战场。 　　“混杂了人类之血的废品，有什么资格站在吾的对立面！” 　　伊莎贝拉和贝尔格的羽翼同时射出各类的光芒，有龙的吐息，血族的血液，精灵的风刃……同样拥有六大族血脉的他们，都能够使用六大族的所有技能。 　　“乖乖，真的离谱……”伏云被俩个“人”之间恐怖的对轰吓得目瞪口呆，直到莉莉亚斯给了他一巴掌才回过神来。 　　“别呆呆看着了，我们也要起点作用。”莉莉亚斯拉住伏云，穿过银咣“去帮伊莎贝拉！” 　　 殿碎（五五） ============================== 　　莉莉亚斯和伏云躲到了碎石堆后，观察伊莎贝拉和贝尔格的战斗，寻找着能够介入的时机。 　　“贝尔格说，古殿快要坍塌了。”伏云把刚刚获得的情报与莉莉亚斯共享“必须在古殿彻底毁灭前，击败贝尔格逃出这里。” 　　“绯肯定会在外界为我们张开传送阵，那个孩子是不会放弃我们的，虽然有些辛苦她了。”莉莉亚斯说“如果能击败贝尔格最好，如果不能击败他，以逃出这里为优先选项。桑德琳娜逃出去了，欧洲的辉煌议会肯定会得到消息，他们也有能力击杀贝尔格。” 　　“真的可以吗……”伏云咽了口口水，看着半空中的战斗“如果把这家伙放到人间，肯定会引起大轰动的。” 　　不怪伏云没有信心，此时的贝尔格已经展现出了最强的姿态，他化为巨龙，但是他的身体又和龙族有着许多不同，贝尔格的翅膀是和伊莎贝拉一样的银翼，同时龙的身体上还有狼人的利爪和獠牙，贝尔格成了一只无法形容的怪物，六大族的特征都出现在了他的身上。无数风刃在他身边来回切割，将卷起的碎石切成粉末，而伊莎贝拉的攻击落到贝尔格身上所造成的伤口，在数秒的时间内就会因为血族的天赋而愈合。 　　贝尔格用六大族血脉融合而成的身体，简直就是毫无弱点的怪物。 　　伊莎贝拉虽然和贝尔格一样具有六大族的血脉，但是她没有化身为怪物，而是保持人形在空中飞舞，不断掠过贝尔格的身体，用各种手段攻击。但是伊莎贝拉人形的身体在贝尔格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伊莎贝拉，你是失败的作品。”化作怪物的贝尔格居然还能够口吐人言“因为融合了人类的杂质，你无法同吾一般拥有最强大的姿态。残次品，是永远无法和完全品相提并论的。” 　　说罢，贝尔格的身体居然变得更加巨大，狼人的狂化作用在龙族的身体上，效果是极其恐怖的。贝尔格的身体已经遮天蔽日，他随口的吐息，就能覆盖小半个古殿。伊莎贝拉抱着日记，在风刃和吐息中穿梭着，苦苦支撑着，再也无法对贝尔格造成有效的杀伤。 　　逃得更加狼狈的还有莉莉亚斯和伏云，伊莎贝拉好歹能飞，只能跑的两人只能不断转移阵地，躲避着贝尔格铺天盖地的攻击。 　　“我回到古殿，可不是为了练长跑的！”莉莉亚斯愤怒地喊道，在她曾经拥有半枚神格的身体内，残余的神血再度汇聚，开始燃烧。莉莉亚斯的瞳孔转为灿金色，玄奥的金色纹路出现在她的皮肤上。而伏云也再度开启明王模式，巨大化的身体抓起燃烧神血的莉莉亚斯，冲向贝尔格。 　　贝尔格最大的错误，就是将莉莉亚斯和伏云视为蝼蚁。这两人联手，可是杀死过真正的神！ 　　不动明王用身体挡住风刃和火焰，佛像金色的身体上不断响起爆炸声，伏云相当于顶着几百枚导弹的轰炸冲到了贝尔格身边。但此时的不动明王也没有能力发动攻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莉莉亚斯扔到了贝尔格的身体上。 　　莉莉亚斯稳稳抓住一片龙鳞，将自己固定在贝尔格的身体上。莉莉亚斯曾经拥有的半枚神格，属于狼人和血族的祖先，因此她能感觉到贝尔格的血液里有和自己神血同源的成分。 　　不过先祖的血，总是要比组装品的要强得多。 　　莉莉亚斯咬破手指，借着用手枪在龙鳞上不断射击，轰出一个小伤口。莉莉亚斯将手插入伤口之中，在黑色浑浊的血肉中搅拌着，这次，贝尔格的伤口没有像之前那样愈合，反而像是碰到了硫酸的皮肤一般，开始被莉莉亚斯金色的血液所腐蚀。 　　一直专注于对付伊莎贝拉的贝尔格终于注意到了莉莉亚斯。他向后看来莉莉亚斯一眼，无数风刃同时改变方向，向着莉莉亚斯攻击。贝尔格拥有血族的能力，作用在被狼人血统强化过的龙族身体上，几乎可以说是不死之身，因此贝尔格不担心攻击会伤到自己。贝尔格必须解决莉莉亚斯，虽然不知道莉莉亚斯用了什么手段，但是贝尔格那自信无敌的身体却第一次留下了永久创伤。 　　【小型神国】 　　莉莉亚斯发动了“神”的能力，虽然只残留部分神血的她，只能创造出一个几立方米的小型【神国】，但在这个【神国】里她拥有“神”的能力。贝尔格的风刃在接触到【神国】的一瞬间，就被固定在了外部，这是身为“神”的莉莉亚斯下令，不允许风刃进入她的领域。 　　但是莉莉亚斯所创造的【神国】强度比不上真正的异度空间，很快就濒临极限，莉莉亚斯也不慌，她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不如说，莉莉亚斯就是在等这一刻。 　　“神国收缩！”莉莉亚斯一声令下，【神国】开始缩小，成为莉莉亚斯一层透明的“皮肤”，风刃还固定在【神国】上，莉莉亚斯贴在贝尔格的身体上，打了个响指，引爆了被固定住的风刃。贝尔格的身体上顿时发出爆破声，身体上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莉莉亚斯趁机跃入巨大的伤口之中，同时割破自己的皮肤，让自己的血液均匀沾染到【神国】之上。 　　“神国，扩大！”莉莉亚斯让缩小的神国在贝尔格逐渐愈合的伤口中扩张，阻止了伤口的愈合。【神国】成为了一把剑刃，插在了贝尔格的身体内。这还没完，莉莉亚斯奔跑了起来，在贝尔格的身体上划出一道深数米宽数米的巨大伤口，且因为沾染了莉莉亚斯的神血，这些伤口再也无法快速愈合。 　　贝尔格终于发出了悲鸣，成为究极生物的他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疼痛。贝尔格伸出巨爪拍击伤口里的莉莉亚斯，却都被她灵巧躲过。 　　莉莉亚斯一边躲避着贝尔格的攻击，一边寻找着伊莎贝拉的身影。虽然莉莉亚斯制造出的伤口十分巨大，但是对比贝尔格的身体，还是无法造成致命效果。而在现在的古殿中，只有和贝尔格几乎同样血脉的伊莎贝拉，有着击败贝尔格的可能。 　　 殿碎（五六） ============================== 　　【伊莎贝拉，你是我的孩子】 　　当伊莎贝拉在绯的传送阵里苏醒的时候，她惊喜的发现自己最珍贵的日记本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与此同时回来的还有她的记忆。汹涌而来的记忆让伊莎贝拉感到头疼，她本能地打开日记本，却发现原本的空白处出现了一些新的文字。 　　是谁写得？伊莎贝拉原本因为日记本被人篡改而产生的愤怒，在看到第一行字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那样的口吻，只有可能是一个人。那个在母亲的日记中出现的，温柔的父亲。 　　【伊莎贝拉，我很遗憾，没能在你身边陪伴你。自从你出生以来，你见过我一次。而那一次，却是你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将你带回古殿，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地狱。而现在我第一次真正和你对话，却是在我知道，我马上要死去的时候】 　　【对不起，每一次重要的时刻都伴随着死亡，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伊莎贝拉愣愣地看着日记，心中一阵阵刺痛。她一直渴望亲情，在一无所知的世界里迷茫地寻找着，但现实却残酷的告诉她，她并没有资格获得这些。 　　【我希望，在我死后，你能离开古殿，如同普通人一般生活。我当初将你送回古殿，是因为在那里你才是最安全的，虽然我失去了与你见面的权力，但我可以靠着我在古殿中的力量，在暗中保护你。我篡改了你的实验报告，让贝尔格认为有我血脉的你，是不如你母亲的实验品】 　　【但实际上，我的女儿，你的母亲是因为无法承受的你的强大，才在你出生时死去的。每一代银色蝶，她们会在生育中死去，都是因为无法承受后代的强大。当初我也和贝尔格一样，认为人类血脉是杂质，无法与六大族的血脉融合，才想让你母亲将你生下来。但是我想错了，人类和六大族一样，是神的子民，你比你的母亲更加强大】 　　【我隐瞒这件事，隐瞒了十六年，直到时机成熟才让姬清辉将你送出古殿，贝尔格不会关注失败品，你才能躲避古殿在外界活下去】 　　【但是我没有想到，贝尔格已经丧失理智，他用你母亲的身体创造出了怪物。我无法阻止他，或许只有以死相博，还有一丝机会。只是，这样会让很多相信我的人失去性命，我不得不承担起罪恶】 　　【时间不多了，我只能言尽于此。伊莎贝拉，你的父亲是个失败者，但是我很爱你的母亲，我原本以为我不爱你，但我其实是爱你的】 　　【不要让你的母亲成为贝尔格的工具，击败他，你比你的母亲更加强大，我相信你】 　　【来自一个渴望被你称作父亲的男人，塞弗尔】 　　“父亲……”伊莎贝拉抱着日记本，在贝尔格毁天灭地的攻势中苦苦支撑。伊莎贝拉一直相信者日记本上的话，因此在塞弗尔告诉她，她比母亲还要强大的时候，伊莎贝拉感觉到了身体内的力量被完全激发了出现，她展现出了从所未有的形态。但即使是这样，伊莎贝拉还是无法成为贝尔格的敌人，她感觉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了。 　　你想错了吗，父亲，其实我远不如母亲那么强大……伊莎贝拉的眼泪滴落，反射着银色的光。她用羽翼包裹住自己，隔绝外界的一切，这样才能让她稍稍安心。她不想看到占据了母亲身体的贝尔格，羽翼迟早会被击破，伊莎贝拉闭上眼，想在黑暗中死去。 　　“伊莎贝拉！”突然，一道呼喊让伊莎贝拉睁开了眼睛。她听出那是莉莉亚斯的声音，原本沉寂的心脏突然又开始跳动了起来。 　　“来帮我们杀死这个怪物，然后一起出去，伊莎贝拉！”伏云的声音也传入了伊莎贝拉的耳中，伊莎贝拉打开残破的羽翼，看到了外界的样子，莉莉亚斯正在竭尽全力给予贝尔格重创，而伏云也重新化为明王，挡在伊莎贝拉身前，正面承受贝尔格的攻击。他们没有放弃，一边守护着伊莎贝拉，一边寻找胜机。 　　伊莎贝拉的心中流过一道暖流，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她的五脏六肺都重新跳动起来。伊莎贝拉从未体验过父母的爱，但是在逃出古殿的日子里，伊莎贝拉从另外一群人身上体验到了类似“亲情”的感觉。 　　伏云，莉莉亚斯，绯，青衣……伊莎贝拉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断线的珍珠。 　　“不要伤害我的朋友！”伊莎贝拉怒吼起来，这个温和的，有些胆怯的孩子，第一次用尽全力将自己内心的情感喷发出来“夺走我母亲身体的混蛋，给我从我母亲的身体里滚出来！” 　　莉莉亚斯和伏云惊喜地看到，伊莎贝拉的羽翼不断扩大，最后甚至超过了贝尔格的体积，巨大的蝶翼轻扇，都能刮起台风。伊莎贝拉的身体里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能量，她的蝶翼不是实体，而是能量的集合体，不仅挡住了贝尔格的攻击，还用几乎同等的力量反击回去。 　　“莉莉亚斯，伏云，到我身后来！”伊莎贝拉对战斗中的两人喊到，两人也迅速按照伊莎贝拉所说的去做，他们的任务已经完全，伊莎贝拉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 　　父亲，我现在还是不知道我是否比得上母亲，但是我知道，如果加上伙伴的力量，我一定能赢。伊莎贝拉眼神坚定地看着贝尔格，巨大的羽翼向着贝尔格扇去。贝尔格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发狂一般的攻击，像要将羽翼破坏，但是却无济于事。 　　“怎么可能，混杂着人血的废物，怎么可能！”贝尔格第一次嘶吼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已经成为神的自己，会感觉到恐惧。 　　“你如此嫌弃自己的血脉，却忘记自己原本也是人类。”伊莎贝拉冷冷地说道“人类能建立压制六族的古殿，却觉得自己是下位种族，真是奇怪。” 　　在伊莎贝拉的嘲讽声中，巨大的羽翼闭合，将贝尔格的身体完全包裹在了银色光芒中。 　　 殿碎（五七） ============================== 　　　　赢了？莉莉亚斯和伏云在伊莎贝拉的羽翼展开的时候，就提前离开了贝尔格的身体，此时他们抬头看着孤独矗立在战场上的银色光球，都有些发愣。两人在地面上观察了许久，光球也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是一个死物一般。 　　“贝尔格……死了吗？”伏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莉莉亚斯白了一眼，双腿一软瘫软在地上，点燃神血对身体的消耗是极大的，她体内的血液量在这个过程中急剧减少，她已经无力再战斗了。伏云也做到了地上，数次使用不动明王的他也没比莉莉亚斯好到哪里去。 　　“看上去贝尔格是被制服了，但是伊莎贝拉还在里面。”莉莉亚斯有些担忧地看着光球，她也想把伊莎贝拉带出来，但却不知道从哪下手，贸然行动也怕让贝尔格挣脱束缚。 　　“只能在这里等了……”伏云无奈地说道，他突然感觉肩头一沉，一转头发现莉莉亚斯已经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昏睡了过去。这场战斗实在是太过激烈了，莉莉亚斯已经付出了全力。 　　辛苦你了。伏云摸了摸莉莉亚斯的头，后者则发出了轻哼声。伏云看向银色光球，在心中努力祈祷着。 　　我们一定要一起回去啊，伊莎贝拉。 　　———————————————————————————————————————— 　　“快，把所有能叫来的医护人员都叫来！不管用什么代价！什么过不来？我们在K市不是还有几部直升机吗？全部调过来，把其它还能飞的也买下来！”波拿马家的德洛克一改往日轻佻的姿态，对着手机声嘶力竭地怒吼着，而老者伍斯特则是守护在一副担架旁，汗水将白发都打湿了。无数黑衣的男人守护在这片郊外的空地上，他们甚至开着铲车铲断树木，为即将到来的直升机创造降落的场地。 　　“小姐，振作一点！” 　　“伍斯特爷爷，我好害怕……”桑德琳娜在担架上颤抖着，抽泣着，这是伍斯特自桑德琳娜五岁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哭成这个样子。而且现在的桑德琳娜已经完全无法睁开眼睛，眼角有着血泪，这是过度使用异能的症状。 　　“混蛋，你们对小姐做了什么？”德洛克暴怒，对着一旁同样忙碌呼叫支援和医疗的沃尔夫家怒吼道。 　　“少他妈废话德洛克，你没看到我们家主也受了重伤吗？是不是要我弄死你才能闭嘴！”罚部的卡佩罗直接拔枪对准了德洛克，黄二爷也拔出了短刀，一时之间汇聚在此地的沃尔夫家和波拿马家剑拔弩张了起来。无数武器对峙着，随时可能擦枪走火。 　　罚部的群狼已经快疯了，他们在传送阵外苦苦等候，最终等来的是数名昏迷重伤的人，其中就包括他们部长宗介和守护的家主塞西莉亚，塞西莉亚昏迷而宗介更是处在死亡的边缘。这对罚部来说是需要以死偿还的耻辱，让首领和家主同时遇难却什么都没有做，此时罚部的愤怒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而对于波拿马家来说，桑德琳娜的状态同样也让他们失去理智，这可是他们的小女皇，波拿马家的骄傲，却被人伤害至此！ 　　“你们……你们都在吵个屁啊……”一个清脆而虚弱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让持枪对立的上百人沉默了下来。绯此时甚至睁不开眼睛了，打开传送阵几乎是在损耗她的生命，但她还是挣扎着从担架上坐起，发出微弱的声音。 　　沃尔夫家和波拿马家同时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是这个看起来可爱娇弱的少女打开了传送阵，救出了他们的家主，绯是两个家族的恩人，如果没有她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自杀谢罪了。 　　“又不是只有你们家主受伤了，青衣，怪医生，甚至姬清辉和那个灰灰的家伙都受伤了啊，还有很多人死在里面了……我们都在那个该死的古殿里拼命了，你们却在这里像小孩一样吵架！”绯的眼角流出眼泪，到底还是受到了委屈，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只觉得面前争吵的人们莫名其妙“伏云哥，莉莉姐，还有伊莎贝拉都还在古殿里和那个怪物战斗着……他们都还没有出来……你们却在浪费时间！如果那个怪物出来，你们该怎么办啊！”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都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他们放下了武器，面面相觑。 　　“真是的，一群大人还要一个小姑娘来提醒。”白道衍叼上一根烟，疲惫地抽了一口“你们的家主都由我来治疗，我向你们保证死不了。你们尽量叫增援来。就算我治的再好，里面的怪物要是出来也没用，他会杀了所有人。” 　　俩个家族的人有些茫然了，此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入了罚部众人的耳中。 　　“按白道衍说得做……” 　　“部长！” 　　已经半只脚踏入冥界的宗介居然靠着超人的意志苏醒了过来，并发出了声音，他眼神已经开始迷离，生命随时可能离开躯体，但是他还是挣扎着开口：“就地治疗……不要离开……叫增援来，如果敌人从古殿出来，我们就在这里阻击他……” 　　“你别说话了，不然我是神仙也就不回来。”白道衍皱眉掐灭了烟，取出手术刀开始为宗介治疗。一旁波拿马家的人则看向了桑德琳娜，此时的桑德琳娜在古殿中遭受了人身最艰苦的战斗，她头一次害怕的全身颤抖，但是皇帝的骄傲还是从她血脉中浮现了出来。 　　“我们也不能离开，皇帝的子孙不能落后于人……伍斯特爷爷，叫增援来，我没事了。” 　　“小姐……”伍斯特看着害怕但仍然坚持着的桑德琳娜，欣慰地笑了“您是我们的骄傲，我们会遵从您的命令。” 　　“我要再打开以此传送阵！”绯挣扎着站起，踉踉跄跄地走着“伏云哥他们还在里面……” 　　“你的状态还能再开启一次传送阵吗？如果不是治疗过，你也快要死了！如果打开传送阵后出来的是贝尔格怎么办？”手术中的白道衍抬起头，看向绯问道。 　　“我相信伏云哥他们……而且我们都在这里，如果怪物杀死了伏云哥，我也要为他报仇。”绯坚定地说道，拖着消耗殆尽的身体开始刻画传送炼金阵。 殿碎（五八） ============================== 　　　　【伊莎贝拉，醒过来】 　　在一片黑暗之中，伊莎贝拉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如此温柔，陌生却又熟悉，像是一直藏在记忆的角落里。伊莎贝拉努力睁开眼，一名银发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这名少女又和贝尔格一模一样的外貌，但伊莎贝拉能清楚感觉到，她不是贝尔格。 　　“妈……妈？” 　　“是我。”少女温柔地说道，她看上去和伊莎贝拉一般年纪，样貌也和伊莎贝拉近似，但是看上去却比伊莎贝拉成熟的多，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一种名为“母性”的光辉。伊莎贝拉无比肯定，那就是自己被贝尔格占据了身体的母亲，名为零的古殿实验品。 　　“妈妈！”伊莎贝拉呼喊起来，向着零奔跑而去，但是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接近母亲。 　　“不要过来，伊莎贝拉。”零用悲伤的眼神看着伊莎贝拉“妈妈已经死了，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不要……过来妈妈这边。” 　　“妈妈……”伊莎贝拉跪坐在地上，抽泣着“我好想见你，这么多年，我都好想见你……” 　　“我知道，是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对不起。”零伸出手，似乎像要扶起伊莎贝拉，却有够不到她“妈妈太早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也很难过，没有体验到作为母亲的感觉，现在看到你我很开心。所以不要哭，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抬起头：“妈妈，我见到你，是因为我也死了吗？” 　　“不是的，你在和占据了妈妈身体的坏人战斗。但是你比妈妈要强，所以你不会死的。”零说着，脸上露出幸福的光“这是你爸爸告诉我的，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到他了。他告诉我，我的女儿在和让我们背负上痛苦命运的坏人战斗，我真的好开心。” 　　“妈妈没有活多长时间，一辈子都在实验室中度过，在你这个年纪，妈妈就已经死了。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们一族痛苦的命运，但是不是的，这是坏人强加在我们身上的东西。”零说“妈妈很幸运，能在不长的生命中遇到你爸爸，生下了你，可以终结这痛苦命运的你。” 　　“孩子爸爸，不要害羞，也来看看我们骄傲的女儿吧。” 　　伊莎贝拉吃惊地抬起头，在零的身后，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出现了，他用没有温度的眼睛看着伊莎贝拉，但是伊莎贝拉还是从那双冷酷的眼睛中看到尽力隐藏的爱和愧疚。 　　“伊莎贝拉，我……”男人张了张嘴，似乎酝酿了许久要说的话“爸爸会和妈妈，一直陪着你，所以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 　　“太好了……”看着两个在远处注视着自己的人，伊莎贝拉泪如雨下，她努力擦去遮挡自己视线的眼泪，让自己露出笑容“原来爸爸妈妈是爱我的，太好了……” 　　伊莎贝拉站了起来，坚定的，竭尽全力的向自己的父母走去，即使无论怎么走，她和两人的距离都没有拉近，但伊莎贝拉还是不放弃地走着。伊莎贝拉总是胆怯犹豫，因为从小被当做实验品，置于冷冰冰的视线和机械中，她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是讨厌自己的，不然为何要这么惩罚她呢？但现在伊莎贝拉知道了，原来从自己一出生，就有人喜欢着她，爱着她，她像是穿上了坚不可摧的铠甲，勇敢了起来。 　　终于，伊莎贝拉来到了自己父母的面前。男人和女人温柔又心疼地注视着她，对伊莎贝拉张开了双手。 　　“我会去战斗的，爸爸妈妈。”伊莎贝拉也张开双手，投入了父母的怀抱“我要把坏人打倒，带着你们的爱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我们的女儿。除了我们，这世界上还会有其他人爱着你。” 　　“嗯，爸爸妈妈……”伊莎贝拉再次睁开眼，眼前的父母已经不见，在一片银光的世界里，巨大的怪物正在拼死挣扎。贝尔格所化身的巨龙不断冲撞着伊莎贝拉的羽翼，而羽翼也开始出现了裂缝。 　　“我不会让你出去的，即使是死，我也要把你带去地狱。”伊莎贝拉冷冷地说道，羽翼再次扩大，刚刚贝尔格所冲撞出来的裂痕也开始渐渐修复。 　　“闭嘴，你这个失败的实验品！”贝尔格已经开始发狂了，更加拼命地攻击。比起无法挣脱，更让他愤怒的是被一个带着人血的实验品居高临下地看着。贝尔格比起死更不能接受被伊莎贝拉击败，不然过去几十年的坚持算什么？曾经那么努力像要摆脱的人类身份又算什么？人类是神的弃民，弱小又卑鄙，已经成神的自己怎么可能被带着人血的杂种击败！ 　　“作为人类，你却不相信人类的可能性，真是可悲。”伊莎贝拉漂浮在空中，用和贝尔格同样的能力回击他，吐息，风刃，狼牙……各种攻击在空中飞舞。但伊莎贝拉的攻击却比贝尔格更加强力，数量也更多，交手下来，被击中更多的居然是贝尔格。 　　“不可能，不可能！”贝尔格怒吼起来“这是为什么！” 　　“人类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但是人类有能力控制其他种族的能力，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力量。”伊莎贝拉看着自己的手，七种不同颜色的血液在她手掌的血管中流动“而且，我是带着各种血脉出身的，你只是窃取别人身体的小偷，你什么都比不上我！” 　　“闭嘴！！！”贝尔格的愤怒让他忘却伤痛，迎着伊莎贝拉的攻击冲向她，放弃了所有防御。 　　“我就是在等这个。”伊莎贝拉朗声说道“自诩为神的小偷，你知道我和你还有社么不一样吗？” 　　“我敢舍弃我身体里的其他血脉，作为一个单纯的‘人’活下去，这就是我比执着于别人身体的你更加强大的地方！” 　　伊莎贝拉说着，羽翼从她身上脱离，那因六大族血脉而产生的能量体被剥离出伊莎贝拉的身体，彻底发挥了自己的能量，如海啸般吞没了贝尔格，将他完全包裹在其中。 　　“不可能，不可能！”到最后，贝尔格还在挣扎着说着没有意义的话，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苦苦追求的力量，居然有人可以轻易舍弃，只为了和他同归于尽。 　　“我只想活下去，和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一起活下去。”伊莎贝拉疲惫的对着贝尔格说道“所以，力量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直到贝尔格被完全吞没，伊莎贝拉终于安心地闭上眼，失去力量的她像是一片羽毛般从空中落下。在落地的时候，两个人奋力接住了伊莎贝拉，三人一起倒在了千疮百孔的地面上。 　　“干得好，伊莎贝拉。”用身体接住伊莎贝拉的莉莉亚斯温柔地看着伊莎贝拉，伏云也伸手摸了摸也伊莎贝拉的头。 　　“你打败了坏人呢。” 　　啊，爸爸妈妈……你们是对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我爱的人，在等着我……伊莎贝拉翻过身，抱住伏云和莉莉亚斯，放声大哭起来。 殿碎（五九） ============================== 　　伊莎贝拉羽翼所化做的光球在逐渐缩小，似乎在消化着内部的贝尔格，而随着这一行为的进行，古殿开始了剧烈的震动。这不是单纯的地震，而是整个空间开始了崩塌，天空和地面都开始碎裂，而破碎的地方则出现了深不见底的虚空，似乎整个古殿都要随着他们愚蠢的主人一同消亡。 　　不过在这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面前，莉莉亚斯三人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地面上，看着古殿崩坏。一是他们实在没有再动弹的力气了，二是他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靠他们不可能逃出这里，他们中没有人对空间有研究。 　　“伏云，你不是来救我们两个的吗？结果你努力到现在，就是和我们一起等死。你后不后悔啊？”莉莉亚斯开玩笑地说道，现在她和伊莎贝拉躺在伏云两侧，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悔什么，我尽力了，也成功把你们救出去了。”伏云懒洋洋地说道“是你们傻，非要留下来，这我无能为力。” 　　“对不起……”听到伏云这么说，伊莎贝拉居然真的傻乎乎地道歉了，小心翼翼地看着伏云，似乎真的担心他生气。 　　“你啊，真是傻姑娘。”伏云摸了摸伊莎贝拉的头“你们两个一个太精明一个太单纯，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那你喜欢精明一点的，还是单纯一点的。”莉莉亚斯突然转过头看向伏云问道，听到这个问题，伊莎贝拉也努力转过头，似乎很在意伏云的回答。 　　什么玩意？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伏云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危机感，这份危机感是古殿崩塌都没有带给他的，这个问题说不定比现在面对的局面还要致命。 　　“嗯……”伏云做出深思熟虑的模样，最后他想到了自己人生导师地一句名言，倒是正适合用在这里。 　　“当然是都喜欢，因为你们都是我的翅膀啊。” 　　“你小子敢这么回答，看来真是不要命了。” 　　“伏云，你好差劲。” 　　为什么呢？明明同时遇到两个可爱的少女，两份喜悦互相重叠，这双重的喜悦本该带来更多的喜悦，可是为什么…… 　　我现在只能感觉到杀意…… 　　就在伏云深陷危机的时候，一声巨响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银色的能量体终于彻底崩塌，化作银色尘埃消散。而贝尔格，则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似乎从未在世界上存在过。 　　那个追求虚妄之梦，傲慢地鄙夷人类，冷血地奴役异族的男人，最后居然迎来如此不起眼的结局，除了整个古殿给他陪葬外，什么都没有。 　　“希望这个世界上这样的变态能少一点吧。”伏云低声说道“不然，我一直做英雄也很累的。” 　　“还能动吗，伏云？” 　　“当然，你以为我怎么锻炼的？两百多斤的英国大力士都握不动我一根手指头。”伏云勉强站起，扶起了身边的两名少女，倒不是他真的恢复了力气，而是不得不跑了，因为贝尔格的消逝，古殿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现在一半以上的地方都化作了虚空，虚空蔓延到了三人的身边。如果再不移动，三人不知道会掉到哪里去。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挣扎着站起，但是很快就身体一软，伏云赶紧扶住他们，发现两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超高强度的战斗，以少女们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没办法啊，我可不能再昏倒了，男人的责任啊……伏云苦笑，他没有放弃逃生的希望，他一直相信绯能再开启一次传送阵，这是他们活着的最后的希望。 　　“要开始了哦，今天最后的大逃亡！”伏云大吼一声，忍着身体的剧痛，抱着两名少女开始奔跑起来“虽然和美少女一起死很美好，但是和美少女一起活下去更有意思啊！” 　　虚空吞噬一切，古殿中能够立足的地方越来越少，最后地面已经无法连成片，而是像海面上的礁石一样一块一块漂浮在空中。伏云抱着两个人，吃力的在碎石间跳跃，但是过了一会，他就停下了。 　　因为没地方可以跳了。 　　还是慢了一步吗……伏云叹息，脚下的最后一块土地也开始不断碎裂，而下方是没有尽头的虚空，如果掉下去，难道会一直掉落到老死为止吗？伏云一想到这，觉得还不如自杀算了。 　　“伏云哥！”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伏云的耳中，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转过头，虚空中出现了一个旋转的炼金法阵，而法阵后是绯大汗淋漓的脸。 　　“干得好绯，回去伏云哥给你买冰淇淋！”伏云惊喜地大喊，绯勉强一笑，随后就昏迷过去，而炼金阵随着她的昏迷开始逐渐变小。 　　到最后了……伏云深吸一口气，以他和传送阵之间的距离，跳过去是不可能了，他将身上的两名少女放下，闭上眼睛。 　　【百式.燃灯】 　　伏云手臂青筋暴起，他猛地用力，将两名少女甩向了炼金阵，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成功进入炼金阵。伏云见状准备起跳，但是双腿却开始发软，刚刚的动作似乎把他最后的力量都抽走了。 　　不过，这最后的力量用的恰到好处。伏云有些遗憾，但是没有恐惧，经历这样的战斗，牺牲是很正常的，他很庆幸牺牲的是自己。 　　“别想又一个人逞英雄啊！”一条绳索突然丢到了伏云面前，他抬起头，传送阵那头出现了几张脸，青衣，姬清辉，桑德琳娜，塞西莉亚，白道衍，灰鸦……那些带着血色和伤的人们冒险进入传送阵，向伏云抛出了救命的绳索。 　　拯救众人的英雄，必将被众人所救。 　　伏云笑了笑，伸手抓住了绳索，脚下的碎石彻底碎裂，伏云努力向上攀爬，即使双臂剧痛，即使意识模糊，他也没有松手，是众人的希望支撑着他。 　　终于，伏云爬完了那根该死的绳索，许多双手抓住了他，将他拉扯出了地狱，古殿在他身后彻底碎裂，伏云也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殿碎（六十） ============================== 　　当莉莉亚斯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是忙碌的医疗人员和黑衣人，也正是他们的声音把莉莉亚斯吵醒了。莉莉亚斯现在还身处传送阵外的空地上，不过远处传来直升机飞过的声音，应该空地上的所有人马上就要被转移。 　　伏云，伊莎贝拉……莉莉亚斯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确认其它两人的安危，好在他们就躺在莉莉亚斯身边，旁边还躺了不少生面孔，不过包括伤的最重的宗介在内，众人似乎都没有生命危险，这让莉莉亚斯彻底安心了下来。所有人都伤痕累累，陷入了沉睡，连白道衍也因为接连不断的手术握住手术刀睡着了，莉莉亚斯反而成为唯一一个从古殿里出来还醒着的人。 　　看来，又活下来了啊。莉莉亚斯感觉恍如隔世，过去几个月来的经历长的像是过了一生，好在有了相对完美的结局。 　　只是，有些人无法再活过来了。 　　“莉莉亚斯小姐是吗？”一位老人走到了莉莉亚斯身边，莉莉亚斯认出了他身上的徽章，是属于波拿马家的。 　　“我是波拿马家的伍斯特，很抱歉，我知道小姐您现在很疲惫，但是还是有些问题需要向您确认……” 　　“古殿塌了，贝尔格死了，除了我们没有其他活物出来。”莉莉亚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要确认的就这些吧。我差点忘了，波拿马家也是古殿的赞助人之一，这个结果很不好受吧。” 　　“哪里，这次多亏了莉莉亚斯小姐您和您的同伴，不然我家小姐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还会放任一个怪物来到人间。”伍斯特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们的确不知道贝尔格居然有成神这样的妄想……” 　　“但是你们肯定知道古殿的其他肮脏事，是因为你们的纵容才造成这一切。”莉莉亚斯冷冷地说道“我懒得说你，反正你说了也不算数，这次就让辉煌议会的那些家伙长个教训，别当全世界都被他们控制，结果却被自己养的狗给咬了。古殿没了，其它和古殿一样肮脏的组织你让议员们自己决定要不要留下，有没有再被咬一口的准备。” 　　伍斯特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莉莉亚斯话语如此凌厉，而且她似乎知道许多内幕。 　　“莉莉亚斯小姐，您到底是……” 　　“是我们事务所的最可爱的雇员，怎么了？”一个声音接过了话茬，莉莉亚斯转过头，伏云也醒了，不过他现在只有嘴皮子还能动。 　　“别问那么多，带着你们家小姐赶紧回去吧，要不是要你传话，我也不想和你们搭上什么关系。”莉莉亚斯转过头“早点消失。” 　　伍斯特没有多说什么，鞠了一个躬，回到了自家阵营那边。而桑德琳娜此时也醒了，正在被送上直升机，她因为过度使用能力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当她听到了伏云的声音，立刻激动的要从担架上起来，给波拿马家的人吓得不轻。 　　“伏云，你在那边是吧！”桑德琳娜大声喊道，直升飞机旋转的机翼都盖不住她的声音“等你伤好了，就来法国找我，我在巴黎等你！” 　　“啊这……”伏云看了一眼莉莉亚斯，十分臭屁地眨眨眼“看来我的魅力势不可挡啊，桑德琳娜，和我分别这么寂寞吗？” 　　“不是，等你来了，本小姐要亲自安排人剥了你的皮！”桑德琳娜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我再也睁不开眼睛，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喂狗！” 　　伏云给桑德琳娜的话吓得一哆嗦，臭屁的神情一扫而空，他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回了一句：“放心，你要是看不见了，我会负责任的！” 　　“谁谁谁谁要你负责任啊！我……”桑德琳娜话没说完就被送上了飞机，伏云也没听清她接下来的话，不过看这个要剥自己皮的少女飞走了，还是松了一口气。 　　“伏云，莉莉亚斯，很抱歉，我们要先送家主和部长去简单治疗，之后立即返回德国。”卡佩罗带着歉意来到莉莉亚斯和伏云面前，宗介的确伤的极重，莉莉亚斯点点头，认同他们的决定。 　　“让我再看看塞西莉亚吧。还有带上其它重伤员，包括古殿里的人，他们已经脱离古殿了，也和我们一起共同战斗过。他们现在没有好的去处，先让他们和你们一起回到德国吧，我们要留在K市。” 　　“没问题。”卡佩罗点点头。 　　“再让我看看塞西莉亚吧，又要分别了，明明都没见到多久。” 　　黄二爷将塞西莉亚抱了过来，因为疲惫塞西莉亚现在睡得很死，但是依旧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梦中战斗着。莉莉亚斯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塞西莉亚的头。 　　“做得很好，塞西莉亚，你尽到了家主的责任了……我们赢了。” 　　很神奇，在莉莉亚斯抚摸过后，塞西莉亚就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可爱地抖了抖鼻子，露出安详的睡容。 　　“我们安排了两架直升机，它们会送你们到K市最好的医院。”卡佩罗在护送塞西莉亚和宗介上直升机后，转身喊道“这次依旧要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拼死战斗，沃尔夫家永远是你们的朋友。” 　　莉莉亚斯欣慰地看着沃尔夫家的直升飞机离去，现在的沃尔夫家，已经不需要她担心了。 　　“好了，现在就剩下我们墓园事务所的成员了，到了现在我才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啊。”伏云躺在担架上，色迷迷地看着护士小姐的屁股，嘴里却说着令人感动的话“还好到最后，我们还在一起。” 　　“是啊，还有护士小姐，就更棒了。” 　　“是啊是啊……”伏云点头点到一半尬住了，不过莉莉亚斯也没有生气，她看着身边的伏云，伊莎贝拉，青衣，绯……这一世她的伙伴们，她再次与这些可靠的伙伴们一起，战胜了无比强大的敌人。 　　“回家吧。这次看来要在家躺很长一段时间了……”伏云在阳光下闭上了眼睛，再次因为疲惫昏睡了过去。 　　“是啊，回家吧。”莉莉亚斯笑了，但不知为何，眼泪也从眼角落下“终于回家了，太好了……” 　　终于能说出，那多么平常，又多么珍贵的两个字。 　　 回归的日常 ============================== 　　在经过医院的治疗后，莉莉亚斯等人获得了出院的批准，回到了墓园。 　　K市第一医院那位头发历历可数的主任医师已经治疗过墓园众人数次，对于莉莉亚斯等人的体质见怪不怪，毕竟人与人的体质不可一概而论，而且他也收了沃尔夫家不少封口费。所以当这位主任看到这次伤的最重的莉莉亚斯和伏云也不过区区几道贯通伤和骨折后，十分轻松愉快的给他们做完了手术，并在第二天就允许他们出院回家。让这群人留在医院久了，估计医学教科书都要改写。 　　一回到墓园，众人就开始打扫已经积灰的事务所，这次战斗之后，重新开始已经是个奢侈的词。只是在看到墓园里那个空着的鸟笼时，莉莉亚斯的心脏就会剧烈疼痛一下，脑海中扶摇的声音若隐若现。 　　有些生命，没有办法重新开始了。 　　打扫完一切，伏云带着所有人来到了墓园里，开始立上新的墓碑，就在伊芙琳和温斯特的墓碑旁。这次要立的墓碑很多，众人沉默的从早忙到了黄昏。 　　“住在墓园旁边的感觉真不好啊。”绯坐在墓碑旁边，一边给在墓碑下摆着贡品，一边闷闷地说道“每天都要看着认识的人的墓碑，绯好难受。” 　　“就是因为我们认识他们，才要守着他们啊。”伏云笑笑，摸了摸绯的头“人们只会去重视的人的墓碑前祭拜，在墓园里的一些人，除了我们没有记得了。” 　　伏云说着，想起了那个古殿里的男人，那个在莉莉亚斯失忆时保护她的，名为黑龙的男人。伏云有些嫉妒黑龙，毕竟他曾经拥有过莉莉亚斯的依赖。但伏云也感谢那个黑龙，在他不在的时候保护莉莉亚斯。在古殿里，伏云发誓要将黑龙的尸体和妹妹带出古殿，但是这个誓言最终只完成了一半。 　　对不起，朋友，我会把你得到的平安喜乐，给予你的妹妹。伏云在黑龙的墓碑前默哀，墓碑下有着黑龙在战斗中碎裂的一块骨片，伏云拼死保住那个男人在世界上存在的最后证据。 　　古殿里的大部分人，都和古殿一同从这个世界上消去了。伏云看向一边的伊莎贝拉，她在父母的墓碑前静静坐着，她的父母连尸体都没有留下，只存在于一本日记和伊莎贝拉的记忆中，但好在现在伊莎贝拉有祭奠他们的地方了。 　　莉莉亚斯坐在扶摇的墓前，静静的让黄昏的光在自己的身上移动着。她和伏云一样食言了，她答应与那个相信自己的倔强妖怪同生共死，但现在只有她活了下来。 　　“扶摇她会一直存在你身体里。”伏云走到莉莉亚斯身边，轻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那时候没有保护好她。” 　　“她那么骄傲，不稀罕别人保护的。”莉莉亚斯说“我只是后悔，为了活下去，我找到了她。本来，她应该在大山里做个自由的妖怪……” 　　“这世界上没有自由的妖怪。”突然，一直沉默的青衣说话了。自从从古殿出来后，青衣的话变得更少了，伏云和莉莉亚斯也默契的不提古殿里青衣那恐怖的姿态，像是守护一个秘密一样。 　　“妖怪和人类不一样，妖怪不会自然死亡，因此他们在世界上生存下去，最终都会迎来被其他生命杀死的一天。”青衣说“比起战斗而死，为了拯救他人而死，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到值得信赖的人身上，对扶摇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局。扶摇，她会成佛的。” 　　莉莉亚斯和伏云对视一眼，他们看着在扶摇墓前双手合十的青衣，他今天说的话比过去几天加起来都多，或许今天可以从他口中得知他身上的秘密。 　　“青衣，我想问你……” 　　“师兄，莉莉亚斯，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青衣抬起头，墨一般的眸子里依旧没有任何情感存在一般“现在我还不能说，但是你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伏云挠挠头，青衣要是不说，他怎么知道？这么多年和青衣一起生活，他也只是从师父的只言片语中得知青衣身体有秘密而已。 　　似乎看出伏云的疑问，青衣指了指墓园最深处的一个墓碑：“师兄，你可以去问师父。” 　　好家伙，这是暗示我去死吗？兄友弟恭原来是这么写的啊。 　　“算了，能活下来这些都不重要。”伏云伸了个懒腰，精气十足地呼唤起众人“今晚我下厨，大家好好吃一顿，庆祝我们又活下来了！” 　　也悼念那些没有如同我们一般幸运的人们。 　　“哈哈，伏云哥你这么说显得好可怜，以后我们就接一些安全的任务吧。查查三角恋什么的。” 　　“我，我也能吃吗，伏云……” 　　“师兄，我来帮你。” 　　众人起身离开墓园，莉莉亚斯走在了最后，关上了墓园的门。她最后看了墓园一眼，夕阳西下，墓园也暗了下来，似乎里面的人们也随太阳一同安眠。莉莉亚斯停了一会，随后转身离去。在她身后，是沉静的墓园，她身前，则是笑闹着的伙伴们。 　　久经生死之人，才懂得生命的可贵。 　　夜晚，莉莉亚斯喝了很多酒，甚至于撺唆不会喝酒的伊莎贝拉和绯喝了一些，她罕见的尽情欢笑着，似乎要把别人的份也笑出来，喝着喝着只有她和伏云还醒着了。 　　“呕……”伏云到厕所吐了一圈回来，看到客厅里绯和伊莎贝拉睡得乱七八糟，青衣则倒在了回房间的路上，而还醒着的莉莉亚斯若无其事的开了一瓶白酒，伏云的脸都绿了。出于男人的自尊，他还是坚持着干了几杯，这次喝完他没又再吐，直接倒在了莉莉亚斯的身上。 　　“喂喂，开始装死了吗。”莉莉亚斯嫌弃的要把伏云推开“别吐我身上……” 　　“还好……你没死……” 　　莉莉亚斯停下了动作，伏云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样抱着她，紧紧的不肯撒手，紧闭着眼睛让晶莹的液体不至于流出来。 　　“在墓园的时候……我还在害怕……如果有一天……你也躺在那里怎么办……还好……我努力了……” 　　“嗯，你很努力了。”莉莉亚斯知道，为了自己活着，这个男人经历了很多，但是其中痛苦委屈，他却直到意识不清时才肯表露一丝。 　　“谢谢你，伏云。”莉莉亚斯俯下身，抱住了伏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会死的。” 　　“这是你的奖励。” 　　— 　　第二卷.完 小师妹 ============================== 　　伏云伤好了之后，重新打起了墓园事务所的招牌。在开业前他特地放了一百响鞭炮庆祝。对于事务所的前景，伏云信心满满，他的逻辑是都关业这么些天，等待事务所开业的人一定会排起长队，接下来一段时间有的忙的。 　　但是事实无情的打击了伏云，开业后整整一周，墓园事务所都没有一个客户上门，连电话都只有推销电话和诈骗电话。 　　“为什么啊！”伏云坐在社长的位置上，怒拍了一下桌子，把午睡的绯吓了一跳。正在看书的莉莉亚斯也抬起头，看向无能狂怒的伏云。 　　“都不是我吹牛，我们事务所的人加一块连神都干掉俩个了，怎么连一单生意都没有？客户都不长眼睛的吗！实力如此强劲价格如此低廉，他们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是打击你伏云，但事实上，我们之前做的事是严格保密的，说出去人家也不信。”莉莉亚斯淡淡地说“我们现在唯一一单做成的生意，就是盛家的生意，但是赏赐解决问题的时候我们把盛家老宅给毁了，估计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名声。” 　　“啊这……”伏云挠了挠头，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可是我们打广告了啊！我们交了广告费的！怎么说也有人看到吧？” 　　“伏云，你给的广告费太少了，最后是一家三无公司接的。他们把我们事务所的广告打到H色网站上去了，和一堆澳门荷官摆在一起，显得我们更不正规了。” 　　“啊……知道具体是什么网站吗？” 　　“听说叫什么哔咔。” 　　“那个用的人很多啊，我都在用！”伏云兴奋地拍案而起“这广告赚了！” 　　“醒醒吧，你会相信H色网站上的广告吗？” 　　莉莉亚斯生生把怀抱希望的伏云说萎了，伏云失去了奋斗的希望，趴在桌子上策划着破产。莉莉亚斯接着看书，她对事务所生意好不好毫不在意，要是真的没钱了，她有的办法赚。 　　“莉莉姐，你在看什么书？”被伏云吵醒的绯没有心情再睡下去了，靠在莉莉亚斯身上，用软软的声音和她说话。 　　“股市进阶之道。”莉莉亚斯合上了书本，摸了摸绯的头“要是伏云破产了，你也别担心，我会养你的。” 　　“耶！莉莉姐最好了！”绯开心地扑到了莉莉亚斯身上，而伏云则露出了一副被NTR的表情。 　　“师兄，我们回来了。”今天负责巡视墓园的青衣和伊莎贝拉回到了事务所，伊莎贝拉有些好奇的上前看了看萎靡不振的伏云，轻轻地碰了碰他。 　　“怎么了，伏云，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小天使啊，果然天使都是白的。”伏云感动地要抱抱伊莎贝拉，在莉莉亚斯要拔枪干掉他的前一秒，伏云停下了动作。倒不是伏云求生欲发作，而是事务所的电话响了。 　　“你好，墓园事务所！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伏云中气十足地接起电话，腾的一下站起，十分精神，活像一个职业销售。但是伏云笑容满面的表情还没有持续多久，突然他就脸色大变，像是听到了什么地狱之声，以摔碎话筒的力气挂掉了电话。 　　“喂，电话坏了可要你自己再买一个。”莉莉亚斯皱起眉头，伏云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反常，一向没心没肺的伏云现在吓得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莉莉亚斯只在这家伙玩云霄飞车的时候看过他这幅模样。 　　难道那通电话是推销高空跳伞的？ 　　“是……是……”伏云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他的视线飘忽不定，最后落在了即将要回房的青衣身上。 　　“青衣，这电话，是你师姐打来的……她好像下山了……” 　　青衣的脚步停下，手也固定在了门把手上，整个人像是成为了一尊雕塑。紧接着，青衣的手也开始了颤抖，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青衣的手比伏云抖得还厉害。 　　“怎么了青衣？”莉莉亚斯也被吓到了，伏云这个家伙什么样子都不奇怪，但是青衣会被吓成这样，可是莉莉亚斯头一次见到。 　　“师兄，我们搬家吧。”青衣用颤抖的手抓住颤抖的手，结果就是整个人像是开了振动模式，说话也不清楚了。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伏云长叹一声，一副随时与世长辞的模样“各位，准备打包行李吧。” 　　“到底怎么回事？”莉莉亚斯被彻底搞糊涂了，想也没想给了伏云一拳，让他冷静下来“搞什么突然就搬走？还有什么师姐让你们怕成这个样子？” 　　“不，那是我师妹……”伏云捂着肚子，但是明显心理上的疼痛比身体上更为严重“我以前似乎跟你说过，我的师父收了三个弟子，我是大师兄，青衣是小师弟，还有一个小师妹……” 　　“那怎么了？你这么怕你师妹干什么？”莉莉亚斯捏了捏拳头“还是不是男人了？支棱起来！” 　　“支棱不起来啊，你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伏云说话间给自己上了痛苦面具，似乎想到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和青衣当初逃下山，一大原因就是为了躲她。那家伙什么都不怕，就是对山下的世界有些畏惧，要不是这样，我和青衣根本不可能过得这么潇洒。我是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下山，还会用电话了……” 　　“莉莉亚斯，师兄他没有说谎。”青衣此时冷静了下来，但莉莉亚斯还是能从他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出一次抽搐“师姐她，根本不能算是人。师父去世了，如果让师姐看到这么多少女和师兄住在一起，师兄一定会被她杀掉的。” 　　“有没有这么夸张？”绯好奇了“比莉莉姐生气还可怕吗？” 　　“差不多吧……”伏云话刚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妙，转头一看果然莉莉亚斯脸都黑了，她转动着最爱的M1911，冷笑起来。 　　“那我倒是好奇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伏云，你哪也不许去，你要是敢离开我先干掉你！” 　　真幸运，我还能选择死在谁手上。伏云欲哭无泪，刚刚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带着和莉莉亚斯一样的杀意。 　　【师兄，我怎么好像听到女孩的声音？】 　　 上仙 ============================== 　　在K市最高的一座高楼楼顶上，一位打着伞的少女站在楼顶边缘静静地看着下方的人流，她的脚下就是万丈高空。但是少女，以及少女身后的男人都毫不在意。 　　“又失败了啊，伊夫。”少女轻叹一声，转动着手中的伞，似乎有些懊恼，像是输了一场游戏“真没想到，这次他们还能活下来。我可在党魁面前丢大脸了。” 　　“党魁静坐后方，没有任何资格指责您，首领。”病狐伊夫淡淡地说道。 　　“虽然是这样，不过老是这样我会很丢脸。”少女的声音突然失去了一切温度，如同机械发出的一般“罪党，不能只是做失败的事。” 　　“嘿嘿，雾姬，你也有因为生气失败的时候啊。”天台的铁门被打开，一名少女按着被吹乱的头发，笑嘻嘻地走了出来，而在她身后的铁门里，数具残缺不堪的尸体胡乱叠在一起。少女甩了甩满是血污的双手，病狐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露出了及其嫌恶的表情。 　　“姬凉风，滚远点。” 　　“干嘛啊，我不就杀了你们几个人。”姬凉风有些委屈的拿衣服擦擦手“没办法我和他们说让我过来他们不让啊，而且说实话这种实力的人留在身边就只是摆设而已，就当我帮雾姬清理垃圾了。” 　　“凉风，到我身边来。”雾姬轻声说道，姬凉风在病狐憎恶的眼神中蹦蹦跳跳地来到雾姬身边，在天台的边缘座下。 　　“我之前答应过你，不对那名叫做莉莉亚斯的少女下手。所以在古殿里，我没有动她。抓她是贝尔格的意思，和我没有关系。”雾姬说“但是这个少女两次出现在我的计划里，巧合的过了头，凉风，你老实告诉我，这其中你有没有做什么。” 　　“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姬凉风赶紧举手对天赌咒，对于雾姬这位朋友，姬凉风还是很老实的，因为她知道雾姬脾气“我又不是有病。我是想让莉莉亚斯好好活下去，天天掺和到你们的计划里，难道不是让她死得更快？” 　　“可是她和那两个人在一起，虽然前两次都只是巧合，但是接下来很可能避不开她。”雾姬转动着小洋伞“如果出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可能会食言。” 　　“可是你现在不是被禁足了吗，短时间内不会参与到罪党的行动中不是吗。”姬凉风笑嘻嘻地说道，她表面上看起来轻松，但实际上在内心精准的把握着尺度，她清楚对雾姬说什么话她会生气什么话不会生气。 　　如果雾姬生气了，姬凉风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 　　“如果是我玩乐的时候，不小心顺便杀了呢。你知道，我玩耍的时候不喜欢被限制自由。”雾姬淡淡地说道“这次古殿一事爆发，欧洲的古脉氏族已经暴怒了，辉煌议会倾巢而出彻查所有下属组织。党魁不让我插手这件事，我很闲啊，我闲下来就喜欢玩。” 　　“找谁玩？”姬凉风讪讪笑道“别找我玩就行了。” 　　“欧洲的不能找，不就找远东的。有一个人，我可惦记他很久了。”雾姬的声音突然变了，一股淡淡的雾气笼罩在她的身边，让她的身形变得模糊。病狐和姬凉风同时脸色一变，偷偷拉开了了雾姬的距离。 　　“那……拿这个家伙还挺幸运啊。”姬凉风讪讪地说道，被雾姬看上那的确挺幸运的，如果不出意外，这家伙可以提前体验九世轮回。 　　“惦记他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很多人。我不确定在我找到他之前，会不会被人抢了先。而且，人们都说他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姬凉风开始凝思苦想，她不记得雾姬还会惦记一个死人。突然，姬凉风联想起刚刚雾姬提到和莉莉亚斯在一起的两个人，和那两人在一起，雾姬可能会误伤到莉莉亚斯，而和那两个人有关的又和雾姬有关的，那就只有一个人…… 　　“你不会在找那个上仙吧。”姬凉风小心翼翼地说道“他已经死了啊，我来这里的时候，还看到了他的弟子给他立的碑，还拜了拜……” 　　“你信他死了？”雾姬转过头，这是姬凉风第一次清晰地看到雾姬的脸，这个少女有一张混血儿的脸，集合了东西方的美，但是眼神中的淡漠和深不可测让任何人都不敢对那份美抱有什么心思“那可是个屠神的家伙，连生老病死的规律都不必遵守，你真的相信他会因为疾病去世？” 　　“不信也没办法，总不能刨坟吧。”姬凉风摊手。 　　“已经刨过了。”雾姬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之前待得那座山，我已经去过了，他真正的坟墓就在那里。我挖开了坟墓，果然是什么都没有。按照中国人的说法，可能是羽化成仙了，但是我不信。” 　　“……” 　　“他那个弟子还挺难对付的，靠着那家伙留下的法阵和妖物，居然能在我手上逃了性命，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也有可能去投奔她的师兄弟了吧。” 　　“让我捋一捋哈。”姬凉风还在为雾姬挖坟的豪迈举动震惊，她捂着额头“那位上仙的尸体没了，所以你觉得他没有死。你想找他玩……说白了你就是想和他再打一次，对吧？” 　　“是。” 　　“那家伙仇家可多了，你慢一步指不定就完不成心愿了。而且……”姬凉风摊了摊手“我觉得你打不过他，上次你不就是输了吗？还挺惨的。你第一次制造出的【神】，死得那叫个死无全尸。” 　　雾姬听到姬凉风的话，只是转着手中的伞，转得越来越快，姬凉风突然感觉到了大事不妙，她感觉自己第一次错误判断了雾姬生气的点。还没等她道歉，雾姬突然收伞，接着用伞用力一挥，将毫无准备的姬凉风打下高楼。姬凉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云层之间。 　　“朋友之间也会闹点小矛盾，对吧伊夫。”雾姬嫣然一笑，打着伞走向天台的门“回去了，我们继续去找那个没死的家伙。他的徒弟说不定知道什么。” 　　 伏云所恐惧的 ============================== 　　自从接到了那通来自自家师妹的电话，伏云一连几天都是没精打采的模样，虽然之前他平时也没什么精神，但是总不至于像这样快死了一般。莉莉亚斯看出伏云很想走，但是因为自己的警告，伏云现在是陷入了一条死路，这让他更加绝望了。 　　“莉莉亚斯，你说人如果死了，会去哪里呢？” 　　“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的话，我还会不会记得你呢？” 　　“要是不用死，那该多好啊……” 　　“伏云，你够了吗。”专心炒股的莉莉亚斯终于忍无可忍，放下了电脑看向伏云“你面对神的时候都没这么怂，怎么这么害怕自家师妹？你作为师兄有没有点志气。” 　　“你不懂。”伏云露出一副‘人的悲喜并不相通’的表情，转而继续看向窗外，仿佛像要变成天上的一朵云。 　　“我今天还非要懂了。”莉莉亚斯冷笑着将枪上了膛“你说是我的手枪可怕，还是你那师妹可怕？” 　　伏云没有抗争什么，只是幽怨地看着莉莉亚斯，像是一个被纨绔子弟强行掳走已经认命的黄花大闺女：“有必要吗？对待一个将死之人。” 　　莉莉亚斯再也气不过，将手枪丢出去砸中了伏云的脑袋，伏云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手枪，生怕走火。虽然看上去已经认命，但是伏云还是想多活一秒就是一秒的。 　　莉莉亚斯走出房间，她心中有股闷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师妹能让伏云怕成这样，但是去问那个萎靡不振的伏云，莉莉亚斯又拉不下脸。就在莉莉亚斯走到墓园里散步消气的时候，她看到了正在墓园最深处的墓碑前祭拜的青衣，眼睛一亮走了上去。 　　青衣在墓碑前静静跪着，似乎在冥想什么，莉莉亚斯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原来在深呼吸。看来青衣内心也有着巨大的压力，莉莉亚斯很少看到青衣这样。 　　“青衣。”莉莉亚斯轻声叫了青衣的名字，自从在古殿里见到青衣那副毁天灭地的模样，莉莉亚斯心中对青衣多了一丝探究之心。不过莉莉亚斯并不戒备青衣，从古殿回来后，青衣还是那个青衣，就算他会变成那副如神明般的姿态，只要他现在还是伏云那位安静的小师弟，莉莉亚斯就绝不会戒备他。 　　“莉莉亚斯。”青衣转过头，看到莉莉亚斯后站起身，他还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扑克脸，不过莉莉亚斯早已经对这张脸免疫了，毕竟还挺好看的。 　　“我想问问你那位师姐的事。”莉莉亚斯开门见山，和青衣绕弯说话是最蠢的事，青衣是真的听不懂别人话背后的意思，别人说什么就回答什么“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伏云怕成这样？伏云总是没心没肺的，我以为他只恐高而已，你师姐两米五吗？” 　　听到莉莉亚斯提到自己的师姐，以青衣的定力也忍不住身体一抖，不过他还是比伏云好多了，很快平静下来。 　　“我们是师兄弟三人，我那位师姐，叫做赤裳。”青衣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和平时一样的平静，可还是让莉莉亚斯听出了一丝颤抖，连青衣都怕成这样，那这个叫做赤裳的女人必然在某些方面不同凡响了。 　　“过去的事情太多，我提起来很繁琐。说一些数字你可能会更明白。”青衣说“在我们在山上的十几年里，师姐她累计被师父关了差不多十年的禁闭，而在她不关禁闭的时间里，师兄被她打至重伤二十五次，我十一次。要不是师父，我们可能已经被埋在山上了。” 　　“……这是你师姐？不是你们仇家吗？” 　　“不是的，师姐其实冷静下来的话，和正常人差不多，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好人。”青衣的身体微微颤抖“但是，师姐有一个问题。她自小身体异于常人，甚至于我也不知道她是否是个人类。师姐对于妖怪，亲和度非常之高，就算是山中大妖也视她为同类。但是面对人类，师姐就会缺失感情，师父收养师姐多年，百般禁闭。也只不过培养出几种感情而已，师父最后无奈，只能教师姐伪装成正常人一样生活，也就是模仿我和师兄。” 　　“师姐的演技很好，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学会了人类的情感，因为她平时对我和师兄非常不错。但是如果仅有的几种情绪失控，她就无法保持伪装，所以师姐要杀我和师兄的时候，往往是真的带着杀意而来。” 　　“……这的确不是人，你们这些年过得不容易。”莉莉亚斯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她明白伏云和青衣为何会如此害怕了。不过莉莉亚斯还有一件事好奇。 　　“你那位师姐学会了哪几种感情？恨意吗？” 　　青衣摇摇头：“师姐没有学会恨。据我所知，她有三种感情，对师父的尊敬，对我的教导之心，和对师兄的爱。” 　　“爱？！”莉莉亚斯一听，惊得下巴都掉了“爱他就把他打到重伤二十五次？” 　　“师姐的感情的确是真的，这点毋庸置疑。只是失控起来很可怕。师姐十一次将我打至重伤，就是因为我在学习的时候没有达到她的标准，所以教导之心失控了。”青衣说“对师兄的爱，也的确是爱……只是看到师兄和其它女性，或者说雌性接触时，师姐的情绪会彻底失控。在我们三人之中，师姐的实力最强，从师父那里学的也最多，就算是师父要制止她，也许要花上一些，力气。” 　　莉莉亚斯陷入沉思，如果按照青衣这么说，伏云怕他师妹也是情有可原的。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说是心理变态都算是含蓄，伏云这些年在山上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莉莉亚斯简直不能想象，那么好色的一个人，在他师妹的压制下，估计也只能当个和尚了。 　　“在师父死前，让我们二人下山，让师姐留在山上，说是磨练她的心性，如果没有达到和正常人一样的控制情绪水平就不能下山。但是师父去世了，最后一次上山祭拜师父的时候，师姐看起来很正常。” 　　“只是在下山的时候，我们又感觉到了杀意。师兄当时跑得很快，我们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师姐现在，到底是什么样。” 　　 闹鬼 ============================== 　　　　在伏云在师妹的阴影下提心吊胆度过每一天的时候，墓园事务所居然破天荒的来客人。对方自称是盛家介绍而来，说盛家介绍墓园事务所是家很有实力的降妖机构。盛家那位老太太在莉莉亚斯和伏云炸塌自家老宅后还能给他们介绍工作，属实胸襟宽广。 　　要是之前有客人上门，伏云肯定和条哈巴狗殷勤欢迎，但现在的伏云属实没有做生意的心情，客人来了只是继续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似乎还在纠结人死了能不能变成云，茶都是莉莉亚斯上的。不过这在今天的客人看来，伏云看云的傻样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份高手的气息，高手都是异于常人的，伏云如此超然出世，若不仔细分辨还以为是神经病患者，那异于常人可是异的太多了，必然不同凡响。 　　不过就是这事务所中未成年少女有些多，客人暗暗观察莉莉亚斯等人，判断这必然是要纳入刑法的年纪。客人之前也从一些小说中听说过双修炉鼎之类的传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叫做伏云的大师必然已经高深莫测到能够脱离法律的制裁，想到这里，客人在羡慕的同时脸上更添几分恭敬。原本盛家的介绍就足够有分量，伏云的姿态更是坐实了他是高手一事。 　　伏云看久了云，眼睛有些累，转过身准备滴眼药水，这才发现屋里多出了一个人，着实吓了一跳。莉莉亚斯不是没有告诉伏云今天来了客人，但是伏云早已神游天外，莉莉亚斯也就不管这事回屋去了。伏云看着不知等了多久的客人，咳嗽了一声，内心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对方根本没有不耐烦，反而已经开始盘算直接拜伏云为师，共论双修奥妙。 　　“这位客人，所为何事而来啊。”伏云看着对方崇敬的眼神，不好表现的太殷勤，索性装起了高人。 　　“大师，在下遇到了一些烦恼，需要大师出手相助。这是盛家的介绍信。”今天的客人是个中年人，略有些肥头大耳，那头顶已经不是地中海，堪称太平洋，那仅剩的孤苦伶仃的几根头发倔强在空中飞舞，伏云觉得秃到这个份上不如直接光头还能变强些。中年人虽然长得有些寒碜，但是身上的唐装手链一看就价值不菲，整个人也有上位者的气度，能和盛家有所联系的人必然非富即贵，伏云用眼角余光扫到楼下停着的宾利和几名人高马大的保镖后更确定了这一点。 　　是只超级大肥羊。 　　中年人恭敬地递上一封介绍信，伏云有些心虚的接过，他这事务所还需要什么介绍信，都在H色网站打广告和澳门荷官肩并肩了，恨不得一三五半价二四六五折，留下周日一天搞九块九大酬宾。不过既然对方不知底细，伏云也就没必要自爆底细，他拿过介绍信，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就高深莫测地按在桌上了。 　　盛家颇具古风，信是用毛笔写就，透着一股子墨香，一纸整齐小楷赏心悦目，落款印章也样式精美。不过可惜伏云是个大粗人，他看这么快是因为繁体字太多了，他有些字看不懂。 　　不过伏云还是大概知道了面前这人为何而来，此人是K市大富商陈金福，在沃尔夫家退出K市后，承包下了芬里厄大楼，起了个【金福大厦】这样接地气的名字，听说改名的那天原芬里厄大楼的小资白领们走了三分之一。而这次这位陈富豪找上伏云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金福大厦。 　　伏云之前在芬里厄大楼中经历激烈战斗，后来又在神国中的芬里厄大楼死战，最后那栋大楼在神国中倒塌的时候还顺便将伏云给埋了。伏云从此对芬里厄大楼产生了PTSD，现在芬里厄大楼改名为金福大厦，伏云心里才稍微好受一些，不过要再去那栋大楼一次，伏云心中还是犯嘀咕。 　　“陈先生，你说这芬……金福大厦里出现了闹鬼事件？”伏云问道，这样都市传说一般的事能让这位身价十几亿的大富豪亲自上门，看来的确闹得不小。伏云也就更好奇这件事的细节。 　　“是的大师，这事您可一定要帮我解决了。”陈金福一脸苦闷的表情，他也没法开心，芬里厄大楼占据了K市最好的几个地段之一，原本那家德国企业财大气粗直接承包了整座大楼，外人可望不可即。几个月前不知为何退出K市，精明的陈金福立刻砸上大半身家，在激烈的竞标中获得了这栋K市的标志性建筑，结果还没几个月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陈金福实在有苦难言。 　　“本大师广结善缘，惩奸除恶，此事如果真是恶鬼所为，那本大师必然不留余力。”伏云一番话说的陈金福想给他跪下，大师风度一展无余“这位客人，本大师看你十分有善缘，必然能平安度过此事。” 　　伏云的话翻译过来就是，老子看你很有钱，那肯定能把事情给你解决了，大不了外包。 　　“我从商多年，不是没见过奇事怪事，但是此事真是让我心惊胆战。”陈金福说着，拿出一方精美的手帕擦了擦汗“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是我雇来的装修队向我们反应，这大楼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一到夜晚，就有诡异的声音从各个房间内传来，装修队的人在大楼内待久了，电梯故障楼层停电之类的事数不胜数。我一开始以为只是装修队偷工减料，像要编故事糊弄我，也就没在意。但是装修队换了几茬，这样的事还是不断有人报告给我，有一支装修队干脆付违约金不干了，我才意识到这事可能有问题。” 　　“不过当我重视起来的时候，大楼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没办法，我只好先让那些已经签下租约的公司和商户入驻进来。原本只有装修队在大楼内，问题不甚严重，但是大楼内员工一多，问题就变大了。” 死而复生 ============================== 　　“不就是闹鬼吗，陈先生没必要这么紧张。”伏云风轻云淡地安慰道，他这辈子除了害怕高的地方和小师妹以外也没什么其它害怕的东西了，可以算得上是猛男一个，还喜欢看女鬼的本子，所以对陈金福的恐惧不以为然。 　　伏云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陈金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大楼里的员工越多，闹鬼的事情就传的越快。先是有人说晚上坐大楼的电梯会诡异的停在一个没有信号的楼层，在电梯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后逃出去才发现时间实际上才过了几分钟；还有人加班的时候，听到楼上楼下同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还有人在上完厕所照镜子的时候，发现镜子里根本没有自己……” 　　“嗯……这就有点复杂了。”伏云也稍微严肃了一点，一般来说一个地方闹鬼，一般只有一两种诡异的现象，而金福大厦现在简直是恐怖故事大杂烩都市传说集中地，闹鬼闹得花样百出，如果真有鬼估计是有一个连的鬼。伏云不是没见过怪力乱神的东西，不过那些东西也没有群聚的习惯，也不会这样换着法子来吓普通人。 　　“伏云大师不要见笑，我一开始也是不相信这样的事的，还以为是竞争对手使得小手段。”陈金福又擦了擦汗，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惧“所以后来，我挑了一个晚上，带了些保镖去大楼里看看，为的就是破除这些流言，为此我还请了个摄像师同行。一开始我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一层一层往上走，结果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我到最后开始有些不耐烦，在二十楼之后就直接乘电梯到顶楼，想看看没有问题就离开。我们顺利到了顶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查过去，也没有任何问题，我当时很生气，正想回去找传鬼故事的人算账，结果就出问题了……” 　　陈金福咽了口口水：“顶楼出现了一个我没有见过的房间，大楼的装修我有监工，而顶层的几楼因为留着一些转手给我的德国企业的机密文件，所以是最后改建的，我全程监督，所以记得很清楚。” 　　不存在的房间？伏云有些疑惑地看向正坐在沙发上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绯，芬里厄大楼顶楼曾经是关押绯的地方，当时绯靠着炼金术的确创造出一个不存在的空间，难道炼金术效果还在？注意到伏云的眼神，绯也知道他的疑惑，摇了摇头示意这件事和自己无关。 　　当时我以为是我记性差忘了，带着保镖大着胆子推开门，结果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陈金福说到这里已经开始浑身颤抖了“那是一个红衣服的女孩，坐在房间的中心，在她周围全都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白色皮肤的女人，长着蛇尾的男人，还有牛头马面的怪物……” 　　“噗！”伏云一大口水喷了出来，直接溅到了陈金福身上，陈金福处于恐惧中没有计较什么，伏云上前抓住陈金福的肩膀，情绪有些失控“你是说那些怪物围在什么身边？穿着红衣服的女孩？穿的是什么样的红衣服你知道吗？” 　　“就是……鲜红色的，好像是古时候的衣服，我对这个没有研究……”陈金福愣愣地说道，看到伏云大师也如此惊恐，他更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恐惧“那天晚上我清楚地记得，那个红衣服的女孩把我们都抓住了，然后……然后我的头就被砍断了……” 　　伏云楞了，上下打量白白胖胖的陈金福，拍了拍他那程光瓦亮的大秃头：“那陈先生，你也是鬼？” 　　“不不不！不是，我第二天被人发现睡在大楼门口，和保镖和摄影师在一起。不过摄影机没了。”陈金福连忙解释“但是那晚上的事我清楚的记得，那些妖怪抓住了我们，它们挖出了我身上的内脏，砍下了我的头……但是第二天，我们却又活得好好的，都有着共同的记忆。伏云大师，不怕你笑话，我在商界打拼这么多年胆子不算小，不至于因为鬼故事产生幻觉，那天晚上我实实在在被人杀过一次。我现在还能出门来找你，那几个保镖和摄影师出来后就赖在JC局不肯走，说有鬼要杀他们，现在已经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这难办了啊……”伏云坐下，脸色也开始发白，如果他的猜想正确那金福大厦就万万不能去了“陈先生，我觉得，这件事我可能解决不了。” 　　“大师，我求求你救救我！”陈金福看到伏云面露难色，一副天塌了的模样，居然直接抱住了伏云的大腿，涕泪横流“我知道这件事很难办，但是现在我在金福大厦上押了全部身家，如果再出事不用鬼杀我也死定了。而且自从那晚之后，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那个红衣女孩，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来杀我一次……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愿意出五百万！定金！只要您能除掉这鬼，事成之后再出五百万！” 　　商人重利，陈金福开口就出这么大价钱，看来着实是没有办法了。但是一向贪财的伏云此时却面对金钱不为所动，还是摇头。 　　“有钱为什么不赚，你真的想破产吗？”莉莉亚斯此时走了进来，上完茶以后她其实一直没有走，听到了全部对话，她不理解伏云为什么拒绝“听这个秃……客人描述，也就是妖怪，无非是数量多点，在盛家我们还见过数量更多的，这次我们五个人一起去，还不是分分钟就解决了。” 　　陈金福看这个美丽的金发少女说得风轻云淡，大感自己是找对人了，连大师身边的女人都如此深不可测。陈金福抬起头，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伏云：“大师，你愿意帮我，定金我马上叫人拿来！” 　　“不是钱的事。”伏云有些无奈地说“这样吧，陈先生，你先到门外等我，我和我的助手有些话说。” 　　陈金福有些恋恋不舍，但是看到伏云坚定的眼神，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见外人离开，伏云才没好气地看向莉莉亚斯：“这件事可不是几个妖怪那么简单，人死不能复生，神国里的神都做不到这一点。我印象里能造成这种现象的就两个人……” 　　“百鬼夜行。”青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莉莉亚斯身后，接话道“这是种特殊的领域，除了去世的师父，只有红裳师姐会用。” 　　 师父 ============================== 　　“百鬼夜行？”莉莉亚斯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就有种阴森的气息，给人感觉很不好。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师兄给我讲过我在古殿中的状态。师姐的百鬼夜行类似我当时的状态。”青衣轻声说“不过我从未学过百鬼夜行，听描述，我的招式和百鬼夜行也有许多不同。如果要类比，百鬼夜行相当于在我保持清醒，维持古殿中的状态。” 　　“但是威力来说，红裳的百鬼夜行肯定比不上青衣当时在古殿里的样子。青衣当时的状态，我们两人到现在都想不出什么解释。”伏云补充道“青衣所召唤妖物，根本不是百鬼夜行能够召唤出的，而且青衣当时自身也被强化到足以和贝尔格匹敌，百鬼夜行也没有这个效果。但是让上百只普通妖怪同时行动，红裳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莉莉亚斯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青衣在古殿中的状态她也是经历过的，跟本让人无法升起抵抗的念头。虽然伏云强调红裳的百鬼夜行比不上青衣当时的状态，但只要有十分之一，也足够让人觉得棘手。 　　“而且，百鬼夜行还有一个，危险的地方。”青衣说“师姐能让那些妖怪，进入人类的身体，操纵甚至让其体验死亡，所以中招的人生死都在师姐的一念之间。” 　　“这招式也太无解了！”莉莉亚斯瞪大了眼睛，附体即**纵生死，这样的招式可以算是无敌。 　　“如果有防备，躲开甚至挣脱都可以做到。”伏云露出苦涩的笑容“像是我和青衣，因为吃这招的次数多了，起码能免疫三到四只妖怪的附体。” 　　“那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你那个师妹的招式吗？”莉莉亚斯问。 　　“跑，”伏云干脆地说道“你以为我们俩能活这么久是靠什么，还不是靠两条腿。” 　　“太怂了吧。”莉莉亚斯露出不屑的表情“所以这次芬里厄大楼的事，是你师妹搞出来的？” 　　“十有八九，只是我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伏云长叹一口气“早说了要早点搬家，要是早点走还有希望。” 　　“拿出点志气来，现在可不是你和青衣两个人。”莉莉亚斯拍了拍伏云的肩膀“相信同伴的实力，五个打一个，总归有办法。而且还能挣不少钱。” 　　“这可是玩命钱啊，万一有钱没命花呢！”伏云不解“莉莉亚斯，你以前有这么爱钱吗？” 　　“我要钱炒，靠你接生意这事务所迟早倒闭。”莉莉亚斯干脆地说道“我去让伊莎贝拉和绯准备准备，这单我接定了耶稣也拦不住我。你们两也快去准备，如果真是你们的同门师兄弟，你们难道还能放任她危害到普通人的性命？” 　　伏云看向青衣，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害怕，但是莉莉亚斯说得对，红裳没有正常人的情感，如果伤到普通人，伏云就不好和死去的师父交代了。 　　毕竟他们的师父死前，嘱咐伏云要照顾好青衣和红裳。 　　伏云下定决心，下楼找到陈金福，让他将金福大厦关闭三天，承诺三天内解决问题。陈金福自然是千恩万谢，五百万立即奉上，要说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五百万就和零钱一样放在身边。伏云拎着一袋子钱，看着疾驰而去的宾利，第一次手持巨款却毫不开心。钱难赚屎难吃，这句至理名言说得还真没错。 　　“伏云哥，你接下这生意了。”绯蹦蹦跳跳地来到伏云身边，看到一袋子钱后眼露精光“哇，好多钱！赚这么多能把甜品店买下来了吧！” 　　“晚上带你吃点好吃的”伏云带着吃断头饭的心情说这句话。不过伏云心中还是尚存一丝希望的，莉莉亚斯说得对，这次不只是有他和青衣，掌握炼金术的绯和带有异族血脉的伊莎贝拉或许对红裳有奇效，再加上一个暴力程度不逊色红裳的莉莉亚斯，这次说不定真的有胜算。而且，再不济也能跑不是，伏云想起离开师门后在锻炼上松懈了不少，心想要不要报个马拉松找回感觉。 　　“师妹啊师妹，希望这段时间你能多通点人性吧。”伏云唉声叹气地自言自语，跟着绯一起上了楼，却看到了等候着他的青衣。 　　“青衣姐，我先进去了啊，吃饭的时候叫我，伏云哥说做好吃的。”绯说着先进了屋，虽然绯看上去天真可爱的模样，但是她的心思却很细，能从青衣那张扑克脸上看出他有话想和伏云单独说。 　　“师兄，红裳师姐为什么要下山，你有什么想法吗。”看到绯进了屋，青衣开门见山地问道。 　　“有，但是荒诞的我都不相信。”伏云眼神有些阴郁“上次接受沃尔夫家的委托，伊芙琳小姐用师父的线索当做报酬。她说师父没有死，还将一张字条留给我，那的确是师父的笔迹。” 　　“但是师父是在我们面前死得，这是千真万确，我们三人一起见证，并将师父下葬。” 　　‘’但如果不是和师父有关的事，师姐不会下山。”青衣认真地说“师姐没有感情，所以她比我们还要听师父的话，无论什么情况，她都没有下山。她下山，除非是得到了师父的允许。” 　　“就算是师父真的活着，又怎么允许红裳下山？后果搞不好比大妖现世还要严重。”伏云烦躁地说道“而且，师父如果没死，为什么要演那出戏？” 　　“师父要做什么，在做什么，我们是从来都不知道的，师兄。”青衣说“我在想，师父死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中了百鬼夜行。” 　　“不可能！我们长年累月被红裳折磨，中了百鬼夜行还能不知道吗！” 　　“那是师姐的百鬼夜行，不是师父的。”青衣一字一句地说“师父从来没有对我们用过这招，我们不知道效果。” 　　伏云沉默了，青衣说得很有道理。伏云之所以能够两次面对神而精神不崩溃，还能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就是因为神给他的压力，还没有师父要大。 　　那个教导伏云的男人，是伏云平生所见最为强大的存在。 　　“等见到红裳，一切都清楚了，我们猜也没有意义。”伏云留下这句话，就不再和青衣说什么。 　　 斩鬼之战（一） ============================== 　　时隔一年之后，莉莉亚斯再次回到芬里厄大楼。时过境迁，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连芬里厄大楼的名字都变成了俗气的金福大厦。 　　但是很多过去的事情发生后就不能改变，比如埋葬在这栋大楼里的那些人们，就不会再回来。 　　“伊芙琳……”莉莉亚斯摸着胸口，那个总是如春风般柔软的少女似乎还活着她身体的某个位置里。 　　伏云重新回到芬里厄大楼也挺感伤的，不过他不是因为过往的事，而是接下来要面对的人。由于伏云平时行为不端，这小子最近一直担心死了没人给他上坟。 　　青衣是张扑克脸，伊莎贝拉总是懵懵懂懂的，表现的最兴奋的就是绯了。由于曾经被囚禁在芬里厄大楼近一年，绯回到芬里厄大楼就像是回家一样。说是囚禁，但是沃尔夫家的人其实奈何不了绯，她经常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出顶层，之所以 　　愿意留下纯粹是因为好玩。 　　“走吧，我带你们去顶楼。”绯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由于陈金福提前封锁大楼的缘故，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绯的声音。 　　“这地方简直是我的凶地，上次来就挨了一顿打，这次估计只会更重。” 　　“我真是受够你的抱怨了，等会打架的时候你躲我后面。”莉莉亚斯将退魔用的银色子弹上膛，做好了战斗准备。 　　“那哪能！作为男人当然是要站在最前面！”伏云虽然不要脸，但是颇有些大男子主义，即使胆战心惊依旧第一个走进了电梯。 　　电梯载着五人缓缓向着顶层行进，莉莉亚斯和青衣分守电梯口两侧，而伏云则护住绯和伊莎贝拉。 　　在电梯即将到达顶层的时候，突然灯光一灭，电梯停住了。众人一惊，不过听过陈金福的描述，莉莉亚斯倒没有慌乱。 　　“绯，你看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莉莉亚斯一边指挥绯，一边叼着枪一跃而起，抓住了电梯顶的隔口。莉莉亚斯费力的将电梯顶部的挡板拉开，却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在注视着自己！ 　　“靠，什么玩意！”饶是莉莉亚斯身经百战，依旧被这脸吓到了，这是一张没有毛发的脸，因此也分不出性别，只是直勾勾看着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从来怕鬼神，不是不信是不怕，因为她之前的异能就是在尸体间转身，起码经历过上百次死亡，要是鬼分等级她就是天字第一号恶鬼。 　　莉莉亚斯很快就回过神，对着那张苍白人脸就是三枪，苍白人脸似乎意识到了银色子弹的威力，躲开了子弹消失在电梯顶层。 　　“那是什么东西！”伊莎贝拉有些被吓到了，拉住了伏云的袖子。 　　“放心吧要是有鬼肯定没有你血统纯。”伏云安慰人实在是一把好手，直接将伊莎贝拉的恐惧转为了愤怒。 　　“我上去看看。”莉莉亚斯当真猛男，见到苍白人脸消失二话不说就翻身上了电梯顶，看来是要把鬼再打死一遍。 　　“电梯停下的原因找到了！”绯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在她的双眼瞳孔里各有一个小型炼金阵，通过炼金阵她能看到更加深层次的能量流动“有很多东西，他们包围了电梯，一个，俩个……数不过来了！上下左右全是！” 　　“青衣，准备斩鬼！”伏云意识到这就是红裳召唤出的百鬼，这不是常规的妖怪，而伏云和青衣这些年也不是白挨打，红裳不在他们对付这些鬼怪还是有一套办法的。 　　青衣今天可谓全副武装，不仅带上了狙击枪，符箓和长剑也带上了，听到伏云的话他立刻拔剑，做好迎敌的准备。而此时电梯各处都响起了重重的敲击声，似乎有成百上千的人在电梯之外，疯狂的像要进入电梯。而电梯之上枪击声不断响起，莉莉亚斯似乎也正在和鬼怪交战。 　　“绯，他们从哪里攻过来！”伏云和青衣背靠背，无论鬼怪从什么方位进攻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它们只是包围，没有像要强攻……不对，他们在攻击电梯的安全绳！”绯失声喊到。 　　“伏云，我拦不住它们！”莉莉亚斯焦急的声音传来，伏云感觉脚下一晃，意识到大事不好。 　　果然下一秒，电梯突然开始急速下坠，突如其来的坠落感让电梯内的几人都站不稳东倒西歪，如果再不阻止电梯下坠几人都会死无全尸！ 　　“我……我来！”在伙伴们性命攸关之时，伊莎贝拉鼓起了勇气，银色的羽翼在她背后张开，在这一瞬间，电梯外的敲击声戛然而止，绯看到包围在电梯周围的那些奇怪生物像是躲避火源一般远离伊莎贝拉。伊莎贝拉特殊的血脉对一切异族都有压制作用，这是低等生物对高等生物的本能畏惧。 　　伊莎贝拉本该是百妖之王，偏偏她是胆小羞涩的性格，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伊莎贝拉飞出电梯，此时莉莉亚斯正趴在电梯顶上，防止自己被甩开，同时她还不断向着尖叫的鬼怪射击。伊莎贝拉原本很害怕，那些鬼怪都有一副吓人的模样，之前出现在电梯顶部的苍白人脸干脆就只有一个头部，脖子以下是血淋淋断口，不过就它这幅样子在鬼怪中都可以算得上英俊，可见其它鬼怪长得有多么磕碜。 　　不过伊莎贝拉原本的恐惧在看到莉莉亚斯以后立刻消散了，莉莉亚斯看到伊莎贝拉也是一喜，她看出了伊莎贝拉的恐惧，向她大喊。 　　“不要害怕伊莎贝拉，是它们应该怕你！” 　　“嗯！”伊莎贝拉听到莉莉亚斯的话立刻鼓起了勇气，向着鬼怪们飞去，鬼怪们果然对伊莎贝拉退避三舍。伊莎贝拉顺利拿到断掉的电梯安全绳。伊莎贝拉努力向上飞，小脸涨的通红，在极限状态下伊莎贝拉开启了狼人的狂化和龙族的暴血，硬生生拉起了数吨重的电梯！ 　　这力气，难怪上次伊莎贝拉轻轻捶伏云两下他会那么痛苦……莉莉亚斯目瞪口呆，但是也没忘了正事，她看向上方，正好是电梯的出口，于是她将手伸回电梯，拉同伴们上来。 　　“伊莎贝拉坚持不了多久，谁能打开电梯门就上来！” 　　“力气活交给我！”作为唯一的男子汉伏云当仁不让，莉莉亚斯的手上了电梯顶，摆出冲拳的架势。 　　“混元太极功法，四两拨千斤！” 　　伏云一击冲拳轰开电梯大门，莉莉亚斯也将青衣和绯拉了上来，几人逃也似的离开电梯顶，伊莎贝拉也终于坚持不住松了手，几秒后，一记沉重的坠落声音传来，死里逃生的几人才长出一口气。 　　“你这……混元太极功法……还挺厉害……”莉莉亚斯喘着气说道，刚刚伏云那一击势大力沉，要不是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开电梯门。 　　“承认，我也是从一位马姓大师那里学来的传统功夫。”伏云甩了甩通红的拳头说道。 　　 斩鬼之战（二） ============================== 　　“那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就是百鬼夜行的效果吗……”莉莉亚斯喘着粗气问道，电梯井里还能听到那些鬼怪的哀嚎声，似乎是不甘心的恶鬼想要爬出地狱。 　　“是的，不过情况有些不正常。”伏云面色凝重地说道“这些鬼怪很不对劲，他们不像是被什么人控制了，攻击我们似乎是他们自己的意志。” 　　“你是说，你的师妹召唤出它们以后没有控制，而是放任它们自己行动？”莉莉亚斯不解“那样的话，之前大厦里的人应该早就遭殃了，这些东西攻击性这么强，普通人对上没有理由逃生的。”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我们来的很巧，刚好今天红裳控制不住它们了。”伏云皱起眉头“可是红裳不应该会在控制不住的情况下召唤这些鬼怪出来，这样她也会有危险，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师姐受了伤，之前召唤鬼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现在伤势已经严重到她无法控制自己召唤的鬼了。”青衣说。 　　“我们要赶紧找到红裳。”伏云急躁了起来，莉莉亚斯看出伏云虽然害怕自己的师妹，但是同时也担心师妹受到危险。 　　“电梯走不了，只能一层一层突进了，刚好也将这栋楼里面的鬼斩杀干净，免得威胁到普通人。”莉莉亚斯将枪上膛，转头对绯和伊莎贝拉说“伊莎贝拉刚刚耗费了太多力气，绯，你带她到一楼，顺便封锁出口，不要让鬼怪出去。如果能解决一些，就解决一些。对讲机带好，我们如果解决不了敌人就立刻来支援。” 　　“是，长官。”绯对着莉莉亚斯行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对付那些鬼怪，绯还是没有什么压力的，她虽然看起来是众人中最年幼的，但是她从未全力使用炼金，搞不好她才是墓园事务所中最强的一个人。 　　“麻烦你了伊莎，带我下去吧。” 　　“小心点，莉莉亚斯，伏云，还有青衣。”伊莎贝拉有些担心地说道，接着用最后一点力气化为银蝶，带着绯从电梯井飞了下去。 　　“我们也走吧。”伏云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不知道什么样的伤，才会让那个魔神般恐怖的师妹控制不住自己召唤出的鬼。 　　青衣打开安全通道的大门，一马当先在最前方开路，伏云中间，莉莉亚斯持枪殿后。安全通道里不出意外有着诸多的鬼，青衣用符箓贴满剑身，遇到鬼怪二话不说就是一斩，偶尔有侥幸逃脱的鬼也会很快被伏云的拳头和莉莉亚斯的子弹终结。三人行进的速度很快，到最后速度放缓也只是因为恢复体力。 　　三人爬了近二十分钟，终于到达了四十层的安全通道门口，在这之后没有安全通道了，这是当初诺曼改建大楼时做的安全措施，防止保存沃尔夫家机密的顶层被外界人士渗透。和上次来时不同，这次莉莉亚斯不需要掩人耳目，让伏云干脆利落的一拳轰开了门。 　　四十层空无一人，不过危险的气息却比安全通道里要浓重的多，似乎怪物们也懂得强者居于高位。 　　四十层有直达顶层的电梯，来过一次的莉莉亚斯轻车熟路带着伏云和青衣来到电梯口，却发现电梯口被两“人”挡住了。 　　如果那两个生物能算得上人的话。 　　那是俩个身高两米出头的巨汉，身穿古装，手持钢叉大刀，如同两尊守门的巨灵神，浑身上下散发出厚重的阴气。但是最让人胆寒的是，这两个巨汉有着牛首和马面，那头颅栩栩如生，面部表情与人别无二致，不可能是面具之类的东西。 　　“牛头马面……红裳召唤出来的鬼怪，就属这两玩意最难缠。”伏云觉得有些棘手，牛头马面是阴曹地府拘人的勾魂使者，虽然伏云不知道阴曹地府是不是真的存在，但这牛头马面是真的恶鬼难缠。这是两只拥有神智的鬼怪，很早红裳就能召唤它们，在一次次战斗中，他们的实力也随着伏云和青衣一同增长。 　　莉莉亚斯凭本能感觉到牛头马面的难缠，二话没说就是一个弹匣的银弹招呼到俩个鬼怪身上，牛头马面挥舞钢叉大刀，将两把三米长的重器挥舞的密不透风，子弹被轻而易举地弹飞。 　　化解了危机之后，马面率先出手，挥舞大刀对着伏云就是一个劈斩，，伏云感觉这玩意似乎是真的认得自己，就差来一句“伏先生，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妈的，看到你这丑 逼玩意晚上又得睡不着觉了！”伏云闪身躲开大刀，马面的大刀居然直接击穿了楼层，切到了下一层，伏云知道这两玩意最大的优点就是力气大。不过马面的重斩也让大刀卡在了地面，伏云踩住大刀，青衣紧接着跟上，一剑刺向马面面部，牛头却也在此时杀出，用钢叉和青衣的长剑硬碰硬，激起一阵火花。 　　在伏云青衣联手对敌的时候，莉莉亚斯也没闲着，一边向着牛头马面疯狂倾泻子弹，一边想办法打开电梯门。终于她抓住了牛头马面都被拦住的机会，打开了电梯。陈金福买下了芬里厄大楼后，原本要身份卡才能打开的电梯被改成了普通电梯。 　　“先去顶层，没有时间和它们多纠缠！这两玩意打不死的！”伏云在马面的大刀间躲闪，看到莉莉亚斯打开电梯门立刻大吼道“青衣，你和莉莉亚斯上去，我来拦住牛头马面！” 　　“不，师兄你上去。红裳师姐只有可能听你的话，我上去的话她不会跟我走。”青衣冷静地回答，出现在伏云面前挡住了马面的进攻，同时牛头钢叉直刺向他，青衣跃起踩在了钢叉之上。身高不到一米七的青衣在俩个两米多高的巨大鬼怪面前显得那么娇小，但是他身上却散发出压制两只鬼怪的冷冽杀气。 　　“师兄放心，我能解决它们，只是要花一点时间。师兄你在，我还不好放开手脚。” 　　“妈的……小心点！”伏云咬牙，他知道青衣说的是对的，而且他也相信青衣的实力。或许几年前牛头马面还能让两师兄弟狼狈，但是现在青衣变强了许多。伏云和莉莉亚斯进入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闭，青衣在牛头马面的攻击间不断穿行，武器相击的声音清脆而频繁。 　　 斩鬼之战（二） ============================== 　　莉莉亚斯和伏云顺利到达了顶层，两人谨慎的互相掩护，不过顶层似乎有任何鬼怪存在，安静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莉莉亚斯轻声说道，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在神血的加持下甚至有的时候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预知。现在的顶层在莉莉亚斯感觉不到一点危险。 　　“很可能是红裳在无法控制鬼怪前，将所有鬼怪都驱赶到下层，并让牛头马面守住电梯口。”伏云猜测道，他无意间加快了脚步，他害怕红裳不假，但是更害怕失去师妹。 　　根据陈金福所说，他遇到红衣少女是在一个顶层原本不存在的房间中。莉莉亚斯猜想那可能是用类似炼金术之类的手段制造的空间，这实际上是通过扭曲感知，将一部分空间的存在感隐藏起来，对付这类招数，有一个简朴的方法。 　　测量面积。 　　莉莉亚斯取出大楼顶层的设计图，并取出红外线测量视镜。在高科技面前，幻术是有破绽的，毕竟那是数百年甚至千年前的技术，而现在时代变了。 　　在顶层的角落，莉莉亚斯发现了设计图和实际测量的不一致之处，这是一个没有规划的区域，之前陈金福等人应该是无意间进入了这个区域。莉莉亚斯摘下红外线视镜，对着伏云使了个眼神，两人默契的一同缓缓向扭曲空间前进。果然，在迈出几步后，两人发现了一丝细微的空间扭曲。 　　如果无法进入幻术空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破坏幻术所在的空间，造成崩坏。虽然施术者可能会在环境被破坏后调整幻术，但是莉莉亚斯和伏云判断红裳此时处于重伤状态，肯定无力调整幻术。 　　“百式.燃灯！”伏云说干就干，一拳轰向了面前的墙壁，墙壁崩裂，墙壁周围的空间也开始破碎，随后一个之前两人都没有看到的房间凭空出现。 　　在空旷的房间中，只有一名少女，房间内弥漫着一股醉人的沉香味道。少女背对着两人，有着一头墨一般乌黑的长发，身穿赤色古式长裙，跪坐在房间中心，身姿挺拔。在少女的手边，摆着一把长剑，而少女则像是睡着一般一动不动。 　　莉莉亚斯看向伏云，她感觉不到少女的呼吸，也有可能是对方故意隐藏起来了。而少女的姿态，实在不像是一个重伤之人。伏云单手下压，示意莉莉亚斯原地等候，自己则缓缓走上前去。 　　在伏云前进到离少女三米左右的距离时，莉莉亚斯突然感觉到一股剧烈的杀意以少女为重心扩散开来，杀意太过冰冷迅捷，连身经百战的莉莉亚斯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莉莉亚斯冒着冷汗拔枪对准少女时，少女已经不知何时拔出了身边的长剑，直至伏云。莉莉亚斯只能看到少女那对沉静的眸子，似乎她不是在杀人，而是做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 　　这不是杀人如麻的杀手或是身经百战的军人能锻炼出的眼神，拥有这种眼神的人只有天生的杀人机器。 　　“红裳，是我！”伏云没有任何防御，只是大吼一声，少女的剑在距离伏云咽喉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少女睁大了眼睛，随后眼神又恢复了沉静。 　　“伏云师兄。” 　　“红裳，你怎么……”没等伏云说完，红衣少女就倒了下去。原来她在房间中央保持端坐，进入假死一般的状态，是为了保留给予敌人最后一击的力气。当伏云接近红裳时，才发现她身上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只做了简单的处理！红裳穿的也根本不是什么红裙，只是被血染红的白裙，而为了不让敌人察觉到自己的虚弱红裳点燃了沉香木，将血的味道掩盖住。 　　伏云简单检查了一下红裳的伤势，冷汗止不住的流下，每道伤口都能算得上是致命伤，而且有一段时日。伏云不知道红裳怎么还能对他发起最后一击，她明明早就应该死了！伏云难以想象红裳带着这样的伤势下了山，来到K市，并潜伏在芬里厄大楼数日，直至坚持不住。伏云现在十分后悔之前那么匆忙挂断了红裳的电话，那时的红裳，说不定是想向他求助。 　　这个师妹总是令人恐惧，不将其他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以至于伏云根本想不到她会死。无论如何红裳都是伏云的师妹，伏云决不能让她死去！ 　　“去医院！”伏云抱起红裳，对着还举着枪的莉莉亚斯吼道。 　　“去白道衍那，他又回K市了！普通的医院处理不了这样的伤势！”莉莉亚斯的反应也很快，立刻跑到电梯口打开了电梯门，两人顺着电梯向下而去，开门时看到守在电梯口的青衣。青衣还没能解决到牛头马面，但是也将两只鬼怪消耗的伤痕累累，两只鬼怪看到伏云带着红裳出现，扛着被青衣砍得伤痕累累的身体挥舞武器。 　　“三十一式.鹰击！老子没空和你们浪费时间！”伏云高高跃起，一脚一个，如踩西瓜般踩爆了牛头马面的头部，鲜血溅满四十层。伏云踩着牛头马面的尸体，直接跃入电梯井。莉莉亚斯和青衣也赶紧跟上，跳下了电梯井。 　　“不动明王！” 　　伏云在快到达底层时化身不动明王，金光填满电梯井，巨大的佛像将电梯井挤得满满当当，伏云接住了落下的莉莉亚斯和青衣，三人一起冲出电梯口。 　　绯和伊莎贝拉守在一楼大厅的门口，大厅的墙壁布满了暗金色的炼金法阵，而绯则坐在一堆鬼怪残缺的身体上无聊地打着哈欠。伊莎贝拉闭上眼睛，露出害怕的表情张嘴一吐，高温龙息瞬间将一只鬼怪化为灰烬。看到伏云等人出现，在一楼尽心尽力处理鬼怪的两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特别伏云怀中还抱着一名昏迷的少女。 　　“伏云哥，她是……” 　　“之后再和你们解释，青衣，你留下和她们俩一起守住这里，别让任何一只鬼怪出去！”伏云喊道，莉莉亚斯跟着伏云一起冲出了大门，她知道伏云为什么要带着自己，因为这里开车最快的人就是莉莉亚斯。 　　 如何看待 ============================== 　　在金福大厦的门口，陈金福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伏云让他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声响都不要进入大厦，但是从刚刚开始大楼里就不断传出巨大的爆炸声和撞击声，已经有附近的居民开始举报了。陈金福一边动用自己的关系避免调查，一边祈祷里面的几位爷不要把他的大楼给拆了。 　　陈富豪千盼万盼，伏云和莉莉亚斯终于从大楼内出来。陈金福喜出望外正要上前迎接，定睛一看却看到伏云怀中抱着的正是他前几日见到的红衣少女，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要逃走。 　　伏云看都不看陈金福一眼，直接上了陈金福的宾利。陈金福见没有危险，战战兢兢地站起，却又看到伏云伸出脑袋冲他大吼。 　　“车钥匙！” 　　陈金福颤抖的将车钥匙甩向了伏云，接过车钥匙的却是伏云身边的金发少女，接着陈金福就看到自己的宾利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疾驰而去。买了那辆车那么久，陈金福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宾利能开那么快。 　　而金福大厦内，奇怪的声响还在不断响起。 　　莉莉亚斯知道情况紧急，也不问伏云能不能受得了，使出了自己的全部技术，宾利几乎是在飞。这辆豪车要是有智慧估计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体验到下赛道的待遇。好在为了掩人耳目，几人是选在深夜进入金福大厦，此时的大街上没有什么车。莉莉亚斯在法律的高地上随地大小便，几乎将交通法的所有条例犯了个便，反正之后的麻烦都交给陈金福处理。 　　莉莉亚斯到了白道衍诊所所在的小巷，车已经无法通过，莉莉亚斯猛打方向盘，宾利车身不可思议的倾斜，用侧面的俩个轮胎在小巷里疾驰。当到达诊所楼下时，车身已经冒起了白烟，肯定是报废了。 　　伏云做莉莉亚斯开的车，不出意外脸又绿了。但现在伏云也顾不上那么多，踹开摇摇欲坠的车门跳下了车，冲上了楼道。白道衍此时已经站在门口等候，莉莉亚斯制造出那么大的动静，不知道还以为是坦克开路。 　　“救人！”伏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将红裳交给了白道衍。白道衍也没有废话，抱着红裳就上了手术台。伏云长出一口气，瘫坐在诊所门口。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莉莉亚斯陪着伏云坐在楼道口，楼道口外是被莉莉亚斯拆下油箱的宾利，虽然还在冒烟，但至少不担心爆炸了。莉莉亚斯看着伏云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将她带来地一整盒烟都抽了个干净。 　　“肯定是出示了。”伏云狠狠掐灭烟头，抱着头颓然地说道“我想不到什么人能将红裳伤成这样，但是红裳下山，肯定是为了找我帮忙……山上一定出事了，我却在山下逍遥……” 　　莉莉亚斯默默拍了拍伏云的后背，她知道伏云是在后悔，在第一次接到红裳电话的时候没有仔细听她说话。伏云一直是个洒脱的人，莉莉亚斯从没有见到他这幅模样，伏云嘴上说着害怕师妹，但是重视她的程度不会轻于重视青衣的程度。 　　莉莉亚斯的对讲机响了，这不是伏云在儿童玩具店买的便宜货，而是沃尔夫赠送的卫星对讲机，安全性和通讯范围都无可挑剔。莉莉亚斯接通对讲机，对面是绯。绯说金福大厦的鬼怪已经全部解决了，询问了莉莉亚斯这边怎么样，莉莉亚斯只能说在等待结果。 　　“之后我要回山上去一趟。不管怎么样，我要去找到打伤红裳的人。”伏云看着地上的烟头，坚定地说道“师父不在了，这是我的责任。” 　　“好。我陪你去。”莉莉亚斯点点头，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不会看着伏云一个人去冒险，就像伏云会不顾一切去救她一样。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在门口等待的两人看完了日出，白道衍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晨光下。 　　“白医生，那个女孩怎么样了！”伏云睁着以为熬夜而带着血丝的眼睛，死盯着白道衍问道。白道衍没有急着回答，看着满地的烟头，先给两人一人一根香烟，自己也点上一根，吐出一个眼圈后才开口。 　　“不要怀疑我的技术，只要还有一口气，我都能让她续上一段。”白道衍揉了揉眼眶“只是这次我刚回K市，你们就给我带来这么一个麻烦的病人，她可不像是还能有一口气的样子。以那些伤口来看，她早该死了。” 　　伏云听了白道衍的话，直接冲进了诊所。白道衍看向莉莉亚斯，脸上的表情微微松动了一些。 　　“麻烦你了，白道衍。”莉莉亚斯看着明显心神俱疲的白道衍说道。 　　“没事，我是医生，给钱救人是我的职责。那个女孩虽然伤的很重，但不至于像你之前那样棘手。”白道衍猛吸两口烟，似乎下了决心“神国里的事，抱歉。” 　　“没事，我收到赔礼了。”莉莉亚斯晃了晃手中的烟，叼在樱唇上，白道衍默默帮她点上。 　　“看你的样子，已经决定用莉莉亚斯这个身份活下去了。” 　　“沃尔夫家的事情已经解决，我的朋友和在意的人也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塞西莉亚也完全担起了族长的责任。”莉莉亚斯笑笑“那还能怎样呢？现在再想成为千面，太过不识趣了。古殿之后，我想通了，已经死去的，就让他彻底死去好了。” 　　“如果这样，那当初是我错了。”白道衍扔下烟头，踩了两脚，转过身“只不过待着那个男人身边，，对你来说是好是坏我还不清楚。那的确是个纯粹的人，能毫无保留的对你。但是如果是站在女性的角度看待他，他身边的女人太过多了。” 　　“算了，你现在的样子也挺有竞争力的。” 　　白道衍说完就回到了诊所内，莉莉亚斯愣愣地夹着烟，直到香烟烧到尽头烫到了手。莉莉亚斯坐回楼道口，不知道为什么白道衍刚刚的话一直出现在她脑海里。 　　作为女性看待伏云吗…… 　　清晨的霞光悄悄爬上少女的脸，染出一丝迷人的红晕。 　　 空灵 ============================== 　　”接下来的几天，伏云一直待在白道衍的诊所内，因为红裳一直没有苏醒，她的伤势也无法承受移动。莉莉亚斯自然是留下陪伏云，顺便接受白道衍的检查。从古殿出来后，吸收了扶摇身体的莉莉亚斯已经脱离了被神血侵蚀的危险，但给白道衍检查一下她才能放心。 　　金福大厦那边绯传来好消息，大厦内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再也没有鬼怪事件出现。陈金福大喜过望，爽快地支付了剩下的钱，而这些钱大半被白道衍毫不客气地拿走了，他正打算换个地方开诊所。伏云那么小气的一个人，几百万被白道衍拿走眼睛眨也不眨，只是再三向白道衍确认红裳什么时候醒来。 　　面对这样的伏云，莉莉亚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怎么，嫉妒里面躺着的那个小姑娘？”白道衍和莉莉亚斯在天台上看着日落，一向沉默寡言的白道衍罕见的主动找话题，但却不是什么好话。 　　“白道衍，你没有幽默的天赋，做个哑巴挺好的。治病不需要用嘴。”莉莉亚斯冷冷地说道。 　　“有什么不好？不是已经打算作为莉莉亚斯活下去了吗？莉莉亚斯是个女孩，女孩吃醋很正常。”白道衍吐出一口烟说道。 　　“但是为伏云那样的人吃醋，很不正常。” 　　“那小子虽然看上去放浪形骸，做事有时候也离谱。但作为男人，他靠得住。”白道衍说“在古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如果当时我坚持要让你变回千面，他说不定会杀了我。” 　　“你不要收了那家伙的钱，就为他说话。” 　　“我只是说了事实。”白道衍掐灭烟头“另一个事实就是，那小子对重伤的女孩，是没有爱恋之情的，至少现在没有。他只是出于男人的责任罢了，这很正常，真正的男人往往会背负很多责任。” 　　“你的肉麻话听的我快吐了。再说你作为一个老单身汉，连助手都是机器人，你觉得我能相信你说的话？” 　　“男人最懂男人。”白道衍破天荒的笑了笑“你已经不是男人了，荷尔蒙会影响你的思维模式。” 　　“……我说过了你没有幽默的天分，再乱说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就在莉莉亚斯要将匕首拔出的时候，白道衍的诊所里突然传出一阵物品掉落的声音。莉莉亚斯和白道衍脸色微变，赶紧下楼。 　　白道衍诊所病房的门大开，伏云此时正在识图安抚一个站在病床上的少女。病房内的窗帘卷起，挡住了少女的身影，透过帘子只能看到少女的影子，她举着一个似乎是医用支架的物体，一言不发。 　　“伏云，你师妹醒了吗。”莉莉亚斯和白道衍冲进病房，看到这一幕。白道衍看着地上散落的医用道具，皱起了眉头。 　　“伏云，这些东西我过会会给你一个清单，记得照价赔偿。还有你，你现在根本不是可以起床活动的状态，给我躺……” 　　“别过来！”白道衍正要向前，伏云突然大吼道。一点光芒袭击向白道衍的咽喉，伏云奋力扑向白道衍，用手臂挡住了那片锋利的玻璃碎片。 　　莉莉亚斯瞪大了眼睛，少女的攻击很快，但是快还不是最让莉莉亚斯感觉到惊讶的，最让她惊讶的是她丝毫感觉不到杀气！任何人，无论是什么人杀人前都会有杀意，经历无数战场的莉莉亚斯对此深信不疑，强者的杀意通常能够作为手段压制对手。但是少女刚刚用的明明是杀招，却毫无杀气，一丝都感觉不到。 　　什么情况下没有杀意？你吃饭睡觉的时候是没有杀意的，没有人能彻底将杀人当做一件日常的事。 　　“你们两个，快出去！”伏云忍着手臂的刺痛，对着阴沉着脸的白道衍和莉莉亚斯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恳求的味道“放心，我能解决。” 　　“师兄，好像刚刚，有女性的声音。”名为红裳的少女开口，声音空灵不带一丝杂质，明明是问句却没有一丝好奇的意思。那少女似乎没有感情，青衣看上去也像是没有感情，但是青衣给人的感觉是“冷”，名为红裳的少女则是“无”。 　　和这两人一起生活，伏云还能成为一个话痨还真是不容易。 　　“小姐，你是不是找我。”莉莉亚斯无视伏云的目光，向着少女走去“刚刚那个人是就知你的人，你能活下来全靠他，你却想杀他？” 　　“是那个人救了我？”少女发问，还是那空灵的声音“即使是这样，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他刚刚走到了我和师兄中间，打扰我们两个说话。” 　　“看来你没打算道歉。”莉莉亚斯深吸一口气，这名少女果然如青衣说得一般，完全没有正常人的感情，还特别让人……火大“那我也不介意，把你变回送到这里来的样子。” 　　莉莉亚斯拔出手枪，在伏云的喊声中快速射击。子弹没有射向少女，只是封死了她的所有退路，而莉莉亚斯在射击完的一瞬间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冲向白帘后的少女。 　　莉莉亚斯拔出匕首，挥手将白帘子割破，但少女的身影却在枪响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莉莉亚斯落在了病床上，她毫不犹豫地翻了个身，一个医用支架在她翻身后立刻戳中刚刚她头部所在的位置。莉莉亚斯翻身后看也不看凭感觉射击，少女再次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没有杀气，没有呼吸，莉莉亚斯什么也感受不到。莉莉亚斯伏下身，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握着手枪，如同扑击前的母豹，等待悄无声息的敌人下一次攻击。 　　少女也没有发起攻击，两人都在等，等待对方出现破绽的一瞬间。 　　“闹够了没有你们两个！”莉莉亚斯与红裳的对峙被伏云的怒吼打断“你们两个要发泄要打架我奉陪，这样行不行！” 　　“好的，师兄。”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在莉莉亚斯上方。莉莉亚斯抬起头，少女正用身体卡在天花板的夹角处，手中握着半个碎玻璃瓶。莉莉亚斯第一次看清少女的脸，琼鼻薄唇，藕臂柳腰，毫无疑问是个美人。只是在对上少女那双干净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睛时，莉莉亚斯才明白了青衣之前所说的话。 　　【师姐没有正常人的感情】 　　与莉莉亚斯进行生死搏杀时，名为红裳的少女却带着初生婴儿一般的眼神，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回山 ============================== 　　莉莉亚斯还保持着战斗的姿态，红裳却毫不在意地扔掉了武器，像是没事人一样落到地面上，看着伏云。 　　红裳的那双眼睛不仅是莉莉亚斯感觉到异样，连曾经和她朝夕相处的伏云都避开了她的视线。白道衍原本想要因为刚刚的事说些什么，但是对上红裳的那双眼睛后，冷冷地留下一句“把诊所收拾好”就离开了。 　　屋内的三人陷入了寂静中，伏云一会看看莉莉亚斯，一会看看红裳。莉莉亚斯看出他很努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憋不出来，像是得了便秘。 　　“师兄，她是谁。”第一个打破安静的是红裳，她说话的语气和她那双眼睛一样，让人什么都感觉不到。伏云似乎也吃不准红裳有没有在生气，想了很久才试探的低声回答。 　　“朋……朋友吧？” 　　伏云回答完，就看到莉莉亚斯用衣服擦了擦匕首。伏云仔细想想，接过吻还能算是朋友吗？莉莉亚斯会不会因为这个回答生气？ 　　前有狼后有虎啊……伏云十分难受，美少女固然是好的，但是有干掉你的能力的美少女实在太可怕。 　　“师兄的朋友？”红裳歪了歪头“朋友就是可以一起生活的那种关系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大部分朋友是不会一起生活的。”伏云解释道，他恨不得现在手上有一本中华辞典，扔给红裳慢慢研究。 　　“哦。那比不上我，没有关系了。”红裳说着，转身回到了凌乱不堪的床上，重新躺了下来。 　　啊？这什么意思？伏云懵了。 　　“现在，你没有武器了。”红裳刚刚躺下，莉莉亚斯的枪就顶住了她的额头。莉莉亚斯拉了一把椅子，用上满子弹的枪顶了顶红裳的头“胆子不小，敢在我面前毫无防备，我有说我们打完了吗？” 　　“如果不休息，我的伤好不了。”红裳说“所以我要休息。” 　　“你刚刚战斗的时候，我可没看出你还会在意这个。” 　　“如果伤好不了，我就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杀掉敌人，所以我要养伤。”红裳丝毫不惧枪口，转过头看向莉莉亚斯“如果我没有伤，刚刚你已经死了。” 　　“你说梦话的时候不用那么认真。没有人杀得死我。”莉莉亚斯瞳孔亮起，神血开始苏醒，面对莉莉亚斯这双眼睛，红裳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丝变化，眼睛里也终于出现了莉莉亚斯的身影。 　　“可能，杀你会耗费一些时间。” 　　“女孩子聊天，能不能不要聊打啊杀的。”伏云小心翼翼地凑到莉莉亚斯身边“那个，莉莉亚斯，要不放下枪好好说话？我看红裳也没有敌意了……” 　　“她杀人的时候也没有杀意，不这样我不放心。”莉莉亚斯冷冷地驳回了伏云的请求。伏云也没办法，他知道莉莉亚斯不是滥杀的人，现在更危险的的确是被枪顶着脑袋的红裳。反正红裳也不害怕生气，那就随莉莉亚斯去吧。 　　伏云现在还记得师父说的一句话，红裳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是猛兽离开了牢笼，因此伏云最先做的是保护红裳敌人的安全。但是这一次，红裳遇到的敌人强的超乎伏云的想象。 　　“红裳，现在你好好回答我，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伏云认真地问道，要将红裳打成这样，伏云自认目前所见之人中没有可以做到的。除非算上那些不是人的家伙。 　　“不知道，她说是来找师父的。”红裳平静地说“我说师父已经死了，她不相信，要挖坟。我拦住她，但是没有拦住。师父告诉我，如果快死了就下山找师兄，所以我逃走了。” 　　莉莉亚斯看到伏云的青筋暴起，红裳的话让这个男人的怒火熊熊燃烧。 　　“挖师父的坟？仇家找到山上去了吗。”伏云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才能把话完整地说出来。 　　“我不认识她，只知道她很强。”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不清，是个女孩，看体型和我差不多。”红裳描述“一股雾气一直在她身边散不开，她也像雾一样，我杀不死。” 　　“是个女孩？”伏云一惊，而莉莉亚斯心脏也是一跳，那个笼罩在雾中的女孩他们好像见过，在古殿里，那个女孩像漫步在自家后院。而且，她好像和姬清辉认识。真是最麻烦的家伙聚在了一起。 　　“如果是女孩，总不会是师父的老情人吧。”伏云毫无头绪，之前师徒几人一直在山上过着避世的生活，师父除了采购食物从不下山，根本不会和什么人结仇。难道是在收自己做弟子前结下的仇？伏云只能想到这种可能，可是如果是和红裳差不多的女孩那就不可能了，师父是在山上收养了还在婴儿的红裳，那时候那个女孩也应该是婴儿，总不能和婴儿结仇。 　　“我本来想伤好的时候，回山上去找她。但是我感觉到了，那个人在追我，可能也到了这里。”红裳淡淡地说“”所以我只能找一个地方休息，如果她找到我，就反击。” 　　莉莉亚斯这下明白为什么伤重如此，红裳还坚持召唤那些鬼怪，并剑不离身。这个女孩的战斗意志，超过莉莉亚斯所见的所有人。似乎她生下来只有这一个职责。 　　“你那个时候，应该多给我打几次电话。”伏云有些愧疚地说道“我那个时候也应该听你说完……” 　　“师父说，万不得已找师兄和青衣。虽然我不太懂什么是万不得已，但是我那个时候没觉得万不得已。”红裳看着伏云说“我没觉得一定会死，但是如果有可能死，我想听听师兄的声音。所以我才会打电话，电话是师父留下的。” 　　伏云愣住，自己的电话卡的确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师父帮他办的。 　　“我本来想，伤好了以后回山上。因为已经见到师兄了。”红裳说着，又用那双空灵的眼睛看向莉莉亚斯“但是，现在师兄你要和我一起回去。我不想你和‘朋友’一起生活，你要和我一起生活。” 　　 师姐与师弟 ============================== 　　红裳不愿意待在白道衍的诊所，白道衍也不想让她待，如果待久一定怕不是连诊所都没有了。没有办法，作为病人家属，伏云只好把红裳领回墓园，一路上他都如坐针毡，现在他面对的不仅是红裳的压力，还有莉莉亚斯的。 　　【我把你当做同伴，所以你把她带回去，你又没有把我当初同伴，我知道】 　　莉莉亚斯说完这句话后就一直沉默，而伏云一想起来就头疼。红裳让他回山上，伏云也想回山上调查一番，但是没打算留下，只是在红裳面前如果这么说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伏云只好使用缓兵之计。只是伏云的缓兵之计，在莉莉亚斯看来就是妥协了。 　　在一片沉默之中，伏云开车回到了墓园。宾利被莉莉亚斯开炸了，陈金福倒是大气，也没让赔，还送了伏云一辆陆巡代步，估计是看到宾利的惨状后好心挑了辆耐开的送伏云。不过陈金福还是低估了莉莉亚斯，莉莉亚斯只有开坦克才不会有危险。 　　伏云把人送到，莉莉亚斯先下了车，红裳跟在后面。两人保持了一段距离，但是伏云怎么看都觉得两人只要一秒没看着就会立刻开始战斗。伏云感觉自己现在比在神国里还要紧张。 　　伏云打开事务所的大门，门一开就看到两双幽怨的眼睛。 　　绯和伊莎贝拉似乎在门口等伏云等很久了，看到伏云开门，绯立刻抱住了他，像是父亲出门久后撒娇的女儿。伊莎贝拉也拉着伏云的袖口，眼神都是在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没回来。两名少女的心智都稍微小一些，比起成熟的莉莉亚斯，伏云总是把她们当成妹妹来看， 　　“伏云哥，你去做什么……” 　　绯抬起头撒娇抱怨，但是话说到一半她软糯的眼神中就出现了旋转了炼金阵，身边的伊莎贝拉也开启了血族化。虽然两名少女心智还稚嫩，但是在战斗方面那是一点都不稚嫩。 　　“这也是‘朋友’吗，师兄。”伏云感觉一个黑影掠过自己的头顶，接着就是红裳的声音传来。 　　“红裳，别……”伏云后悔开门的时候没有看着红裳，但是现在为时已晚，红裳已经拔剑，银光晃得伏云眼睛一花。 　　“永动炼金！”绯和莉莉亚斯一样，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意，是红裳出现后才能做出放应。不过好在绯赶上了，红裳的剑在即将碰到绯的脸时，被旋转的炼金阵挡了下来。 　　同时伊莎贝拉出现在了红裳的身侧，狼人的利爪钻破皮肤，在古殿一战后，伊莎贝拉已经不畏惧战斗。红裳一击不成，将剑收回，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伊莎贝拉，伊莎贝拉完全不躲，任由剑刺入身体。 　　【血族.不死 　　狼人.狂化】 　　“咦。”红裳看着卡在伊莎贝拉身体里的剑，歪了歪头，但是很快伊莎贝拉的利爪就刺到了红裳面前。红裳毫不犹豫的弃剑向后跳跃。红裳在地上翻滚卸力，同时枪声响起，子弹逼迫着红裳向墙角躲避。当红裳起身时，手枪已经顶在了她的额头。 　　“你以为在哪里都可以胡闹吗。”莉莉亚斯冷冷地说道，同时身侧漂浮着炼金阵的绯和张开银翼的伊莎贝拉堵住了红裳身体的两侧。 　　“你是谁，懂不懂礼貌，怎么在别人家里想杀人！”绯气的小脸通红，但是面对红裳那双空灵的眼睛也有些害怕，之好去瞪着伏云“伏云哥！你怎么带了奇怪的女人回来！” 　　“你……这样不好。”伊莎贝拉糯糯地说，她似乎也想像绯一样气势十足的指责红裳，但是她委实不擅长这种事。 　　“大家冷静，冷静……”伏云冒出冷汗，红裳的动作太快，他刚刚根本反应不过来，现在红裳已经彻底把他家里的女孩们惹毛了，现在看上去根本是你死我活。 　　“刚刚她动手的时候，怎么不让她冷静？” 　　“师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同时面对两名少女的诘问，伏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自从下山了以后，伏云才知道哪个词能形容自己这位师妹，那就是“病娇”。而莉莉亚斯，在愤怒的情况下那就是“冰山”了。 　　同时面对病娇和冰山，只有在二次元里或许还有活路。’ 　　红裳面对三人的杀招，似乎也没有丝毫紧张。她将手缓缓放下，手掌里闪耀着诡异的光，而莉莉亚斯也果断的准备扣动扳机。 　　“师姐，请不要召唤百鬼。”清冷的声音传来，莉莉亚斯看到红裳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细微的情感。 　　似乎，她开心了。 　　声音来自青衣，他缓缓从楼上走下，虽然还是扑克脸，但莉莉亚斯能看出青衣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走下来。自从见到红裳这个几乎完全没有情感的怪物后，莉莉亚斯觉得青衣都算感情丰富了。 　　“青衣。”红裳呼唤青衣的声音，比起呼唤伏云，这声音里还多了一丝欣喜。但是在听到这声呼唤后，青衣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莉莉亚斯突然发现，红裳看向青衣的眼神她好像见过，就像是一个女孩看到了心爱的玩具。 　　“各位，我和师兄替师姐向你们道歉。”青衣微微躬身，莉莉亚斯和绯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莉莉亚斯则是收起了手枪，青衣很少求人，她也不能真杀了红裳。 　　红裳起身，快步走向青衣，抱住了他。从外貌来看，青衣和红裳两人都是黑发的古殿“美少女”，站在一起还真像是一对姐妹，赏心悦目。但就是两个人一个眼神空灵一个面无表情，有点让人害怕。 　　“青衣，真乖。”红裳抱着青衣，摸着他的头，而青衣则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刚刚的事，对不起。我才是最该道歉的一个。”伏云带着愧疚对莉莉亚斯低声说道“现在红裳平静下来了，看到青衣她就会冷静。只是苦了青衣了，他很害怕红裳。” 　　 朋友 ============================== 　　莉莉亚斯坐在事务所二楼的客厅里，绯和伊莎贝拉坐在她的两侧，而身为事务所主人的伏云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绯和伊莎贝拉抓住莉莉亚斯的手臂，警惕地看向客厅中心，而莉莉亚斯则带着沉思的表情，观察了好一会才开口问伏云。 　　“伏云，她这种症状还要持续多久？” 　　“一般来说，一整天是没问题的。”伏云讪讪地回答道，看向客厅中央，他有些不忍心，自从下山后他好久没看到这样凄惨的一幕了。 　　客厅的中心，红裳正拿出几张黄符纸摆在青衣面前，而青衣则是提着一只毛笔，面无表情的在黄符纸上画着玄奥的图案。莉莉亚斯看不出青衣画的好还是坏，只是有时红裳会抱住青衣，有时会露出那种杀人前的空灵表情。而青衣则是一丝不苟，莉莉亚斯看他眼睛似乎都很长时间没有眨了，想必是处于高度紧张的情况下，那可是短时间无数次面对生死变化的局面，最高强度的战斗也不过如此了。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一早上，莉莉亚斯观察许久，终于知道红裳和青衣的相处模式想什么了。就像是母亲和幼童，又或者……是小女孩和玩具。难怪青衣会是一张扑克脸，要是过去的日子里他每天都被这么对待，能扑克脸已经算他心理素质好了。 　　“莉莉姐，青衣好可怜……”绯喃喃地说道，有些于心不忍。青衣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可能快乐，但是红裳比之前要平静了不少，注意力全部都在青衣身上，绯不知道要不是阻止她。如果阻止可能又要打，不阻止又感觉对不起青衣。 　　“这就是你所说的，她对青衣的感情失控后的样子？”莉莉亚斯斜眼看着伏云问道。 　　“是……红裳是想将自己从师父那里学会的东西都教给青衣。在她的概念里，她和师父之间的关系，就是她和青衣之间的关系。”伏云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作为师兄，就一直看着青衣受苦？” 　　“我……”伏云有苦难说，虽然青衣看上去的确挺惨的，但是在山上的时候是他被追杀的次数更多啊！ 　　“对，做得好……”红裳在青衣写下最后一张符箓之后，摸了摸青衣的头，随后打了个哈欠，居然就这么直接倒在客厅的地板上，睡着了。 　　青衣面色平静的，一点一点挪开身子，远离红裳的身边，来到伏云身后。伏云有些愧疚地摸了摸青衣的头，这孩子承受的太多了。 　　看到红裳睡着，莉莉亚斯三人围到了她的身边。一开始莉莉亚斯还担心红裳是不是和在大厦里一样，随时准备发动攻击。但是这次红裳好像是真的睡着了，可能因为身体伤还未好，也可能是因为伏云在所以感觉到了安心。 　　“这完全是个小孩子啊……比伊莎贝拉还像小孩子，想睡就睡的。”绯蹲下身，露出有些迷惑的表情。 　　“伊莎贝拉不是小孩子了！”伊莎贝拉因为绯的话有些生气，但是怕吵醒红裳只能小声又严肃地声明。 　　“就算是小孩，动不动杀人的小孩也不让人放心。”莉莉亚斯冷冷地说道“绯，制作炼金阵，将她封锁起来。免得她再闹事。” 　　伏云欲言又止，莉莉亚斯的做法虽然粗暴，但是确实是最好地办法。这样也能让红裳好好养伤，并且避免青衣被祸害。 　　“伏云，跟我来。”莉莉亚斯把红裳交给绯和伊莎贝拉后，对伏云说道。伏云犹豫了一下，跟上了莉莉亚斯，青衣则留在客厅，如果红裳再醒还需要她这个“镇定剂”。 　　伏云心中忐忑，他不知道莉莉亚斯是不是还在生气，看样子十有八九。莉莉亚斯走上天台，伏云深吸一口气后也跟了上去。 　　“你准备和红裳回山上一趟？”伏云走上天台，就听到莉莉亚斯的话随风飘来。 　　“是，师父的事我必须调查一下。当然，之后肯定是要下山的。”伏云连忙解释道“我从小就想离开那座山，不然也不会来K市了。” 　　“哦。”莉莉亚斯平静地说，看不出情绪“如果是这样，那我和绯，还有伊莎贝拉也要一起去。首先保证了战斗力，而且她们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的确，这样最好。”伏云点点头。 　　“但是。”莉莉亚斯话锋一转“以你那位师妹的状态，我们可能还没找到敌人就因为内斗团灭了。所以，在出发之前，我打算教会她正常人的情感，对我们都好。” 　　“你有这份心当然很好，但是很难的，”伏云苦笑“红裳在这方面一点天赋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师父教了那么多年都教不会。” 　　“她会不会攻击你师父？”莉莉亚斯问道。 　　“这倒是不会……” 　　“那就找出不会的原因，我们做和你师父一样的事，一件一件试，试到她信任我们为止。”莉莉亚斯说：“这段时间你仔细回忆你师父的一言一行，多么细微的都要。” 　　伏云惊了，他没想到莉莉亚斯考虑的那么周全，这个办法的确可能有效，如果掌握了让红裳不攻击人的办法，岂不是意味着他也能脱离苦海了？ 　　“当然，如果最后实在试不出来的话，就只能打。”莉莉亚斯语气陡然转冷“她不攻击你师父，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师父比她强，那就打到她害怕我们就行了。” 　　“我努力回想，我们先试……”伏云冷汗直冒，莉莉亚斯果然还有公报私仇的心思。 　　“嗯。”莉莉亚斯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天台。 　　“谢谢你，莉莉亚斯，为红裳想那么多。”在莉莉亚斯要离开天台的时候，伏云叫住了她。伏云知道，莉莉亚斯一直没有什么耐心，而且从来有仇必报，面对一个两次识图刺杀自己的红裳，她还能想办法去教导她，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没事，谁让我们是‘朋友’呢。”莉莉亚斯特意在朋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随后离开了天台，留下伏云一人在风中凌乱。 　　果然，还是生气了吧…… 　　 木偶的朋友（一） ============================== 　　教会红裳感情这件事，莉莉亚斯其实心里也挺没底的。以前作为沃尔夫家罚部的部长，在执行任务时最重要的就是舍弃个人感情，莉莉亚斯舍弃感情倒是经验比较丰富。 　　难道要反着来？ 　　莉莉亚斯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红裳，有些头疼，红裳现在倒是挺安静的，但是和那双空灵的眸子，莉莉亚斯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下一秒杀了自己都有可能。房间内只有莉莉亚斯和红裳两人隔着桌子面对面，绯和伊莎贝拉躲在门口透过门缝悄悄观察，伏云则在安抚青衣，虽然已经用炼金阵将红裳的行动限制住，但也只有莉莉亚斯一个人敢面对红裳。 　　倒不是说所有人加一起都打不过红裳，但是红裳不是敌人，不能上来就开打。而红裳在动手前一点杀意都不会表露，相当于在和一只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野兽对话，这种压力只有莉莉亚斯能够承受。 　　“你们，用什么封印住了我。”红裳说，她的话让莉莉亚斯紧张了起来，难不成从这个点发难？ 　　“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莉莉亚斯斟酌了一会后解释道。 　　“为什么？”对于莉莉亚斯简明的解释，红裳居然没听懂，歪着头问道“难道你们害怕吗。” 　　“为什么不害怕？万一被你杀了怎么办。”红裳的思维模式让莉莉亚斯无所适从，难道她认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吗“谁都怕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懂。”红裳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莉莉亚斯“封印对我没有用，我还是可以杀了你们。” 　　“为什么要杀我们？”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心理医生，正在试图治疗一个持枪的心理变态。 　　“因为你们做了不对的事。” 　　“什么不对的事？” 　　听到莉莉亚斯的话，红裳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不理解还是不耐烦，但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像是不屑解释这个问题。 　　“我们都不想被杀，伏云也不想我们被杀。”莉莉亚斯换了个角度“接下来我们要和你一起回山上，去帮你对付把你伤成这样的敌人。” 　　“为什么师兄不想我杀你们。”红裳关注的重点在莉莉亚斯的前半句话上。 　　“伏云也不想你被杀，这种感情是一样的。”莉莉亚斯说。 　　“在师兄心里，我和你们一样，是吗。”红裳的手突然冒起一阵金光，莉莉亚斯立刻警觉起来，那是绯的炼金阵启动的效果，说明刚刚红裳打算动手！ 　　刚刚那句话哪里让红裳有了杀意？莉莉亚斯思考，想起青衣所说的话。 　　【师姐对师兄的感情，是失控的爱意】 　　“伏云对你的是师兄对师妹的‘爱’，对我们……是朋友。”莉莉亚斯有些干涩地解释“很多人是不能杀的，爱的人是这样，朋友也是这样。” 　　“这样。”红裳似乎是接受了莉莉亚斯的解释，炼金阵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莉莉亚斯看着这样的红裳，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如果可以，请把我们当成你的朋友。” 　　“为什么，你们是师兄的朋友。”红裳认真地说道“师父说，不能总抢师兄的东西。” 　　这家伙，在这方面这么有常识吗？莉莉亚斯有些无语。 　　“嗯……朋友是可以共享的，一个人可以拥有很多朋友，也可以成为很多人的朋友。” 　　“那，我不需要。”红裳睁大了眼睛，眼睛里依旧空无一物，莉莉亚斯甚至怀疑她有没有在看自己“没有用，我还不能杀你们。” 　　“我们可以帮你解决你的敌人。” 　　“不需要，我一个人也可以。” 　　“我们可以帮你疗伤。” 　　“过段时间，我自己会好的。” 　　“我们可以帮你做饭。” 　　“青衣也会做。” 　　…… 　　莉莉亚斯提了几个条件，红裳却油盐不进。莉莉亚斯开始有些暴躁，这算什么？她莉莉亚斯，什么时候怎么卑微过？这不就是舔狗吗！ 　　“爱当不当！我还不想当你朋友！”莉莉亚斯一拍桌子，怒气冲天“还有伏云那个蠢货，甩了这么个麻烦过来，凭什么我要解决？我真想宰了他！” 　　“莉莉姐，冷静，冷静！”门外的绯小声提醒道，紧张的小脸通红，她担心莉莉亚斯激怒了红裳，两人又要打起来了。 　　“为什么你想杀师兄。”红裳这个时候突然提起神，端正了坐姿认真说道“你们是朋友，朋友不能杀对方，是你说的。” 　　“啊啊，谁想当那王八蛋的朋友？说我是朋友……我恨不得打死他！”莉莉亚斯这几日来心中的怨气一起爆发了出来，也不管红裳怎么想了，咬牙切齿地说“我恨不得杀了他，做了那样的事，却说我们是朋友？” 　　“那你，不当师兄的朋友了吗。”红裳继续认真地问道，像极了上课时提问的小学生。 　　“不当了不当了！爱谁当谁当！” 　　“那你当我的朋友，可以。”红裳突然点了点头。莉莉亚斯楞了，她想要的结果居然就这么成了？ 　　“为什么？” 　　“如果是师兄的朋友，我也就不想要这个朋友。”红裳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师兄就你们我不喜欢。如果不是师兄的朋友，你成为我的朋友也可以。” 　　“反正，我也杀不掉你。” 　　莉莉亚斯被红裳弄得有些懵，她坐下，扶着头想了想，突然拔出枪对准了红裳的头。随后莉莉亚斯缓缓拉开保险，扣动了扳机。 　　“砰！”枪声响起，房间的门被吓到的绯和伊莎贝拉撞开。子弹没有击中红裳，而是擦着红裳的脸射入了墙面。而红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你……怎么不躲。”莉莉亚斯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她说朋友之间的确是不能杀掉对方，但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而已，红裳居然就这么相信了。 　　“朋友不能杀对方。”红裳擦了擦脸上因为子弹划过造成的血痕说“你和师兄当朋友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们不会攻击对方。而且，师兄也相信你，把背后也交给你。师兄从来都不会背对我，他说害怕。” 　　“我想和师兄做朋友，所以，我要先学习怎么和你做朋友。” 　　 木偶的朋友（二） ============================== 　　在确定了和红裳的“友情”后，莉莉亚斯发现，无论自己走到哪里，红裳都会跟着自己。吃饭跟着，练枪跟着，甚至连睡觉都…… 　　“你能不能回自己房间睡。”莉莉亚斯翻了个身，对躺在自己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红裳冷冷地说道。 　　“我要学习。”红裳认真地说道。 　　“学什么？学我打呼噜吗？” 　　虽然知道现在的红裳不会对自己有杀心，但莉莉亚斯还是觉得十分别扭，自从说要和莉莉亚斯做朋友以后，红裳对莉莉亚斯是寸步不离，也不知道在学些什么。莉莉亚斯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巨大，生怕自己哪句话没说对哪个姿势没做对让红裳学了不好的东西进去。 　　而且，莉莉亚斯压力还不止来自红裳一个人。 　　“你们，也别看热闹了，都不睡觉的吗！”莉莉亚斯起身怒吼，打开了房间的灯，灯光照耀下，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房间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 　　“我是担心你嘛，莉莉姐。”绯从房间的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一脸无辜。 　　“如果有事，我可以帮你的，莉莉亚斯……”张开银翼贴着天花板的伊莎贝拉委屈地说道。 　　“我怕师姐做什么不好的事情。”门外的青衣冷静地说道。 　　“……算了，其他人我都能忍。”莉莉亚斯抚摸额头，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伏云，你给我滚出来！” 　　“为什么不能忍我！我也是担心你！”伏云从床底下爬出来，一脸悲愤地说道。接着就被莉莉亚斯一脚踩在脸上。 　　“我用得着你关心吗？你比红裳还要危险！”莉莉亚斯一边用脚碾压着伏云的脸一边嫌恶地说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伏云一言不发，甚至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莉莉亚斯赶紧收回了脚。 　　“太……太侮辱人了莉莉亚斯！”伏云不知为何深呼吸了一下，才露出认真的表情“你要尊重人，怎么能踩我呢？” 　　“师兄，请出去。”红裳此时也开口了，面对她那双眼睛，伏云也有些退缩“莉莉亚斯现在不是你的朋友，我是她的朋友，你不能进来。” 　　“我什么时候不是……”伏云刚想说什么，却看到莉莉亚斯负气地扭过头，只好有些泄气地说道“好好好，我走，你们两个别打起来就行了。青衣，绯，伊莎贝拉，我们走吧。” 　　绯几人还有些担心地看着莉莉亚斯，但是莉莉亚斯闭上了眼睛没有看他们，几人只好推出了房间，留下了莉莉亚斯和红裳两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你想从我这里学什么？”莉莉亚斯问面前的红裳。 　　“学怎么做朋友。”红裳回答。 　　“好，我现在告诉你，朋友就是在对方想睡觉的时候，不要打扰她的人。”莉莉亚斯一天下来筋疲力尽，只想睡觉，也不管给红裳灌输的是不是错误思想，严肃地说道。 　　“我明白了。”红裳听了莉莉亚斯的话，十分乖巧地闭上了眼睛，没几秒就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莉莉亚斯现在完全吃不准这个少女在想什么，在看红裳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以后，再也抵挡不住困意，也闭上了眼睛。 　　算了，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解决吧，现在先睡觉……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的时候，红裳就睁开了眼睛。莉莉亚斯还没有醒，那张精致的小脸在阳光下微微颤动着，发丝和睫毛在阳光中如同金子般耀眼。 　　师兄，喜欢这样的脸吗。红裳静静看着莉莉亚斯的脸，一种她从未感觉过的情感慢慢浮现了出来，她用手触碰莉莉亚斯的脸，百鬼夜行的符咒就在她的手臂上。 　　师兄喜欢她，是不是比喜欢我还要多？如果和她做朋友，也能让师兄不再害怕我吗？红裳认真地思考，她战斗从来不需要理由，但现在她陷入了抉择，是继续和这个名为莉莉亚斯的少女做朋友，还是干脆杀了她。 　　“呜……几点了。”莉莉亚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红裳的动作弄醒了她。红裳的眼神冷了下来，她和莉莉亚斯战斗过，知道要杀死这个少女非常难，如果要动手机会只有现在！ 　　“你是谁阿……”莉莉亚斯一副迷迷糊糊的表情，好奇地打量着红裳。红裳有些奇怪，这个她所见过最难对付的同龄人，也会露出如此没有防备的样子吗？ 　　难道是睡蒙了？ 　　如果伏云看到这一幕，就能给红裳明确的回答：的确是睡蒙了。莉莉亚斯在过度劳累的情况下入睡，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大概率会转换为另外一个人格，这个人格的莉莉亚斯会放弃一切防备，也没有记忆，像是棉花糖一般甜蜜粘人，伏云称之为【妖怪模式】。 　　“你好好看啊，为什么和睡在一起呢。”莉莉亚斯对着红裳露出憨笑，红裳召唤百鬼的动作一滞，莉莉亚斯抓住这个机会，突然抱住了红裳。 　　“不要醒的这么早嘛，我还没有睡够，接着一起睡嘛。”莉莉亚斯像是一只小猫一样，没有任何防备，亲昵的在红裳的身上蹭来蹭去。红裳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感觉到茫然无措，不知不觉，她放下了那只召唤百鬼的手。当莉莉亚斯入睡时平稳的呼吸再次响起的时候，红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莉莉亚斯的样子，给她盖上了被子。 　　朋友，就是这样的吗？红裳有些茫然，但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除了师父以外，有其他人不会害怕自己。虽然红裳不理解害怕这种情感，但她能感觉到，师兄，青衣，还有她所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害怕自己的。 　　除了师父，和那个在雾中出现的少女。那两个人拥有压制红裳的实力，难道面前的这个金发少女也有吗？ 　　红裳想了想，也闭上了眼睛。对红裳来说，睡眠只是恢复身体状态的一种手段，这是她第一次在已经恢复身体状态后，还想入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拥抱着自己的少女的缘故。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木偶的朋友（三） ============================== 　　莉莉亚斯今天起床的时候有些尴尬。 　　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的，当莉莉亚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抱着红裳。莉莉亚斯想要趁红裳不注意的时候把手收回来，但红裳睡的很浅，莉莉亚斯一动，红裳就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 　　“早上好。” 　　莉莉亚斯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特别是红裳还直勾勾地看着她，让莉莉亚斯感觉自己是个睡完想要偷偷跑路的渣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尴尬之余莉莉亚斯发现红裳的眼睛似乎没有像之前那样，让人无法直视了。 　　当伏云醒来，打着哈欠走到客厅里的时候，惊讶地看到几天前还在大打出手的两名少女此时正并排坐在沙发上，喝着刚泡好的茶。伏云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看到的不是幻想。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伏云想打个招呼，但是两名少女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似乎都在想什么心事。伏云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一落千丈，但也不敢多说什么，讪讪的在两名少女面前坐下。 　　“师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山上。”红裳很罕见的主动开口，让伏云一愣，他看向莉莉亚斯，按莉莉亚斯的想法应该是教会红裳感情让她变得可控之后再动身回山。 　　“现在已经可以了。”莉莉亚斯看出了伏云心中所想，淡淡地说道。 　　可以了吗？也没感觉红裳和之前比有什么变化啊？伏云上下打量红裳，她依旧眼睛里没什么神采，但和莉莉亚斯坐在一起却奇怪的很融洽。 　　难道和红裳一起睡一晚上就能关系变好吗？我这么多年没有成功就是因为没有和红裳一起睡过？可是红裳还未成年啊……伏云开始认真思索，在违法的边缘激烈挣扎。 　　“师兄，你还没有回答我。” 　　“啊……哦，如果可以，当然是越快越好。”伏云拿起空置的茶杯倒了杯茶，掩饰自己的心虚“但是你之前提到过，袭击山上的敌人跟着你来到K市，这个信息可靠吗。” 　　“我在下山的时候，能清楚地感知到那个人的存在。但是最近，我没有感觉到她的气息。” 　　“在K市不好动手，如果能将那个人引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或许有办法击败她。”莉莉亚斯说“那是个棘手的敌人，在古殿里，塞西莉亚和罚部联手也没能给她制造实质性伤害。” 　　“我一个人，的确很难对付她。”红裳也点头承认了敌人的强大“但是加上师兄，青衣，还有莉莉亚斯，回到山上的话，我有把握将她击杀。” 　　“喂喂，我呢！”不知何时开始在一旁偷听的绯发现红裳无视了自己，忿忿地站了出来。但红裳只是瞥了绯一眼，没有说话。 　　“伏云哥！绯明明也很强的对吧！”在红裳这边吃了瘪，绯委屈地扑到了伏云的怀里寻找认同。伏云摸了摸绯的头，像哄小孩一样哄她。 　　“当然了，绯是我们中间最强的。” 　　“听到没！”绯骄傲地抬起小脸，想和红裳炫耀，一转头却发现红裳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还是那双空灵不含杀意的眼睛，吓的绯身子缩了一缩。 　　“别动手，红裳。绯只是个孩子。”莉莉亚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 　　“哦。”红裳低下头，捧起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 　　伏云惊讶地看着莉莉亚斯，红裳居然能够听进别人的话，他从未见过除师父以外的其他人做到过。难道莉莉亚斯真的帮培养出了感情？可是看着也不像啊。 　　“既然决定了，就早做准备。”莉莉亚斯说“伏云，你们的山门对你们来说是主场，那就要将敌人引到那里再做决战。引出敌人这件事只有红裳能做，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几个先回山门埋伏，我和红裳吸引敌人，用最快的速度引她上山。” 　　“你们两个，可以吗？”伏云有些担心“还是我陪着你们一起吧。” 　　“不，只有我和红裳才最好。”莉莉亚斯摇头“现在红裳不会攻击我，但是对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真的吗？”伏云瞪大了眼睛，莉莉亚斯说要让红裳变得可控伏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她去做，这么快就成功了吗？ 　　“是朋友，所以不会杀。”红裳认真地回答。伏云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挫败感，感觉自己和红裳一起度过的十几年都白过了。 　　“那师兄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师兄是师兄。”红裳歪着头“我现在还不能和师兄做朋友，因为我忍不住，会想杀师兄。刚刚我就想。” 　　伏云脊背一凉，原来刚刚红裳想要针对的不止绯，还有自己。伏云搞不清楚红裳的思考模式，难道红裳真的是病娇吗？ 　　“你们今晚就出发，越隐蔽越好。我等红裳伤好一些，再去吸引敌人。这次的敌人出奇棘手，姬凉风也和那个藏在雾中的少女认识，如果姬凉风也来趟浑水，那就是麻烦翻倍。” 　　“那个女人总是出现在最不想让她出现的地方。”伏云也皱起了眉头，在古殿里，姬凉风杀死扶摇的事还让伏云内心隐隐作痛，那个恶魔般的少女，目的不明却不择手段。 　　“哦对了。”伏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对莉莉亚斯说道“桑德琳娜你记得吗？就是那个从法国来的女孩，是从那个什么家族……” 　　“波拿马家族，是出过皇帝的古脉氏族。桑德琳娜是波拿马家的小女皇，她怎么了吗？”莉莉亚斯有些疑惑，波拿马家族在欧陆一向以傲慢著称，怎么会没事联系伏云。 　　“她说欧洲那边发生了一些事，好像是她和她的家族遇到了麻烦，要我马上去法国一趟。”伏云不解地说道“但是那篇邮件用法文写的，用千度翻译过来三分之二都是在骂我，我实在搞不懂她要我过去干什么。我感觉是鸿门宴，那个桑德琳娜上次说要扒了我的皮来着。” 　　“波拿马家族肯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寻求外人的帮助，我从未见过。”莉莉亚斯也有些好奇“解决了这次的敌人后，倒是可以去法国看看。” 　　 木偶的朋友（四） ============================== 　　尽管不放心，伏云还是带着等人在深夜踏上了回山的路。伏云隐隐也看出了，莉莉亚斯和红裳虽然现在看上去十分和谐，但还需要磨合。 　　就让她们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墓园清冷了很多，每天莉莉亚斯都要负责值班和打扫，而红裳则是抓住一切时间进行恢复。莉莉亚斯总是能看见红裳一个人坐在墓园中，一动不动像是坐化了一般，甚至有鸟想在她的头上筑巢。莉莉亚斯活得久了见多识广，大概猜得出那是东方武术中一种闭气疗伤的方法，长时间处于这种模式，红裳的伤势恢复十分迅速。而莉莉亚斯也很省心，闭气疗伤会减少身体消耗，莉莉亚斯一天能少做好几顿饭。 　　不过莉莉亚斯在这几天里也发现了她和红裳之间还有一些问题存在，虽然做了“朋友”，但大部分时间里，红裳还是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她是空气一般。青衣说过，红裳只对三个人拥有感情，显然红裳和莉莉亚斯之间还没有培养出来。现在伏云和青衣都不在，红裳变得更加淡漠了，莉莉亚斯现在不担心她伤害自己，倒是怕那哪一天醒来发现红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莉莉亚斯思考了很久，有的时候红裳在墓园闭目疗伤，她就站在一旁盯着红裳，从日出到日落，活像俩个木头人。鸟儿们都开始思考，该在那棵黑色的树还是那棵金色的树上筑巢。 　　思考数日后，莉莉亚斯也找到了自己的办法。 　　“红裳，来打一场吧。” 　　红裳正准备前往墓园闭目疗伤的时候，莉莉亚斯拦住了她，枪弹刀剑全副武装，显然是有备而来。 　　莉莉亚斯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用自己和红裳最擅长的方式来找到突破口，那就是战斗。人类从骨子里就向往争斗，争斗也能引出很多人类潜藏的情感，仇恨，恐惧，疯狂……坏情绪也比没情绪要好，莉莉亚斯是这么想的。 　　红裳不问为何要战斗，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们是朋友，不能杀死对方。所以不能战斗。” 　　“战斗就一定要杀死对方吗？那之前你和伏云青衣战斗也是如此？” 　　“是。”红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们做了错事。” 　　好家伙，原来来真的啊，伏云和青衣活下来还真的是靠自己努力。莉莉亚斯顿了顿：“那我今天就教教你，战斗不一定要分出生死。你之前和伏云青衣战斗，也没有人死亡对不对？因为他们不想杀死你，世界上其实大部分战斗都不是为了夺取对方的性命。”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很多东西，你现在还不懂。”莉莉亚斯说着拔出枪“总之，你先学会能在战斗中控制自己不杀死对方，就能学会交朋友的第一步。” 　　大概这世间，不会有这么残暴的交朋友第一步吧。 　　莉莉亚斯和红裳一个敢说一个敢听，红裳听了莉莉亚斯的话，没有任何废话，蹲下身用手撑住地面。 　　“百鬼，听从我的召唤。” 　　“——！”一股扑面阴风吹在莉莉亚斯脸上，地面开始泛起阴冷的白光，上百道诡异的身影慢慢浮现，嘶吼尖叫发出让人胆寒的声音。 　　这就是百鬼夜行吗……看起来和青衣在古殿里召唤的那些异兽有些像，但是威力似乎没有那么强。莉莉亚斯眯起眼睛，就地一滚滚到一棵粗壮的大树旁，迅速上了树，在树枝上藏着一挺满载弹匣m249轻机枪。莉莉亚斯为了和红裳战斗，可不止准备了身上那些武器，她早就做好了以一敌多的准备。 　　莉莉亚斯毫不犹豫开枪扫射，轻机枪开始喷吐火舌，将特殊子弹倾泻到那些还未钻出地面的百鬼身上。红裳将一只鬼怪挡在身前，同时从另一只鬼怪手中取走一把长剑，顶着弹雨前进。莉莉亚斯对准了红裳连射，改造过的轻机枪因为长时间连续射击枪口开始发红。红裳不断移动，居然能够寻找出弹雨中最薄弱的部分，冲到了树下，一剑将两人合抱的树拦腰斩断。 　　莉莉亚斯踩着即将倒塌的大树，用力一跃，在红裳的正上方对她进行射击，那是最难防御的角度。 　　“牛头，马面。”红裳没有慌张，用剑结印，曾经和莉莉亚斯对战过得牛头马面再度出现，用高大的身影将红裳完全包裹起来。莉莉亚斯自然是知道那两只鬼怪的坚硬程度，一咋舌停止了射击，将轻机枪投掷了出去。马面举起巨斧砍断轻机枪，不料莉莉亚斯在机枪上绑了一连串的手榴弹，马面的斧头碰到机枪的一瞬间，声势浩大的连环爆炸就开始了。 　　莉莉亚斯落地，也不看身后逼近的百鬼，只是警惕看向因为爆炸扬起的烟尘。烟尘散去，牛头马面还是保持刚刚保护红裳的姿势，似乎手榴弹没有破防。 　　可恶，太硬了吗！莉莉亚斯再度取出手榴弹准备接着炸，就在此时她突然感觉不对劲，牛头马面虽然挡住了红裳，但却不是挡的密不透风，原本通过身体的缝隙还是能够看到一抹红色，但是现在却消失了。 　　牛头马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刚刚的爆炸实际上已经击溃了它们，刚刚只是强撑站立而已，而被他们保护的红裳则不知所踪！ 　　不好！莉莉亚斯来不及思考，依靠本能向着左边一滚，长剑擦着她的脸刺入地面。莉莉亚斯狼狈起身，红裳的第二剑接踵而至，莉莉亚斯举枪就是一发子弹，正中剑身。巨大的冲击力让红裳的手臂一颤，但是红裳就是不松手，莉莉亚斯咬了咬牙，知道红裳的下一击无法躲避，现在只能赌。 　　赌红裳到底能不能遵守之前的约定，进行一场不杀人的战斗。 　　莉莉亚斯举起枪对准面前的人，而红裳的剑也停在了她的脖颈上，两人默默对视着，杀意在两人之间若隐若现。 　　最后，红裳收起了剑，说了一句让莉莉亚斯心安的话。 　　“战斗结束。” 　　 木偶的朋友（五） ============================== 　　感谢konoxo，云露002，祸鱼.，GYL02的打赏，各位的打赏实在是太多了，只能用加更回报。我算了下，下个月要先加更九章……再赠送一章加更十章。加更的章节将会在半个月内加完，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 　　—— 　　听到红裳面无表情地说出战斗结束，莉莉亚斯不自觉松了一口气，从这一刻开始，她才能够真正信任红裳。 　　她的确能控制住自己，不杀朋友。 　　红裳站起身，百鬼不知何时全部消失，她又变成了那副淡漠的模样。莉莉亚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迎来了最近几天以来最好的心情。 　　“怎么样，不杀人的战斗感觉怎么样？” 　　“没有感觉。”红裳说，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是，在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加快了。” 　　“这是好事，说明你有了一些感情。”莉莉亚斯伸了个懒腰，缓解刚刚因为战斗造成的疼痛“虽然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但是心跳加速肯定是因为感情波动。” 　　“感情。”红裳摸了**口，认真地问道“心跳加速就是有感情吗？我心跳最快的时候，是面对师兄的时候。” 　　莉莉亚斯心里咯噔一下，保持平静说道：“是。青衣说你只对三个人有感情，伏云，青衣，还有你师父。我刚刚可能有幸成为第四个。” 　　“伏云一直希望你能拥有正常人的感情，如果你有了感情，就能和他做朋友。” 　　“感情……”红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像是在思考，之后抬起头看向莉莉亚斯“那我们，继续战斗吧。” 　　这姑娘不会是将战斗当成获取感情的唯一手段了吧？莉莉亚斯感觉出问题了，感觉说道：“不一定是要战斗，我们也要寻找除了战斗以外的其它方法。伏云也不喜欢战斗，不然不会每次和你战斗的时候都会跑，对吧？” 　　红裳觉得莉莉亚斯说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莉莉亚斯松了一口气。 　　但是莉莉亚斯没有意识到，让红裳认可自己之后，她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最先开始感觉不对劲，是在做饭的时候。一向都把莉莉亚斯当做空气人的红裳居然一动不动站在莉莉亚斯身边看着她做饭，看得莉莉亚斯直发毛，安慰自己可能是红裳饿了或者想学做菜。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下去，莉莉亚斯吃饭的时候红裳也盯着，练枪的时候也盯着，甚至于睡觉的时候莉莉亚斯一睁眼，也能看到红裳那双眼睛。要是换个精神脆弱一点的人，恐怕早就送医院了。 　　莉莉亚斯一开始还安慰自己红裳不无视自己是好的开始，总比两人不交流后，但是不对劲的感觉渐渐加重，终于，莉莉亚斯爆发了…… 　　“你不用洗澡也跟着吧！”莉莉亚斯从浴缸里站起，拉过一条浴巾挡住自己的身体，使劲顶住浴室的大门。莉莉亚斯现在那叫一个春光乍现，雪白的肌肤大半都暴露在外。 　　“我想学习。”红裳的力气大的不可思议，她扒开一条门缝，露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头上还带着浴帽，装备倒是挺充分的。 　　“洗澡能学个屁啊！”莉莉亚斯怒不可遏“你这是耍流氓！” 　　“学习心跳加速。我现在，好像有点感觉。” 　　“妈的，犯罪前心跳加速那不是非常正常！”莉莉亚斯感觉自己实在是顶不住了，稍微用了一些神血还是顶不住红裳。红裳的力气大的吓人，难怪伏云这么多年都是被追着打。 　　眼看要放狼入室，莉莉亚斯当机立断放弃堵门，带着浴巾跳进了浴缸，警惕地看向门口。 　　红裳头顶浴帽，身上倒是一丝不挂，十分坦然地走进浴室，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她或许连害羞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倒是莉莉亚斯迅速移开了视线，虽然打算作为莉莉亚斯活下去，但是前几世都是作为男人或者，现在突然和一名少女坦诚相见，还是会别扭。 　　特别是红裳是个美少女，身材也非常不错。 　　红裳毫不犹豫地进入浴缸，和莉莉亚斯挤在一起，莉莉亚斯想阻止都来不及。 　　“能不能等我洗完再洗，一起洗有意思吗？！” 　　“为了学习。”红裳还是那一句回答。 　　“学习个锤子！”莉莉亚斯拼命挤沐浴露，打泡沫，让泡沫充斥整个浴缸，挡住两人大半身体才稍微安心一些。这个时候，莉莉亚斯看到红裳盯着泡沫，似乎没见过这东西。 　　“你以前，怎么洗澡的？” 　　“到小溪里。” 　　“一个人……好吧，也只能一个人。”莉莉亚斯想起山上除了红裳只有伏云，她师父，还有青衣，她差点忘记青衣是个男孩子了。 　　“他们没给你这种东西吗？”莉莉亚斯拿起肥皂和沐浴露，在红裳面前晃了晃。 　　“有，我不会用。他们不教我，说我洗的挺干净不用了。” 　　红裳的回答让莉莉亚斯叹了口气，山上的男性们肯定也感觉这个问题很棘手吧，红裳不谙世事，又不能帮她洗。 　　“转过身去，我帮你洗。”莉莉亚斯挤了点沐浴露，严厉地说道“不准回头，这是学习的一部分！” 　　“嗯。”红裳点了点头，转过身。莉莉亚斯细致的帮她打上泡沫，先给她洗头。洗了以后莉莉亚斯发现，红裳的确没什么必要用洗发水沐浴露，她的皮肤和头发都出奇的好，连莉莉亚斯都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这是第一次，有人帮我洗。”红裳突然开口说道。 　　“好巧，我也是第一次帮人洗，不舒服也别说话。”莉莉亚斯没好气地说。 　　“很舒服，所以，没关系。” 　　莉莉亚斯听到红裳这话，一愣神，这是红裳少有的明确表露喜恶。莉莉亚斯刚刚打的泡沫实在太多，一不留神她就滑了一下，撞到了红裳，差点摔倒。 　　“啊，抱歉抱歉……”莉莉亚斯无地自容，像要抓住什么站起，却抓住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似乎是红裳身上的某个部位……莉莉亚斯也有，但是红裳的那个更有料一些。 　　真亏她带着这样的，还能战斗啊。过于剧烈的冲击，让莉莉亚斯完全懵了，开始思考起无关紧要的事。 　　“莉莉亚斯……” 　　“啊，对不起对不起！”莉莉亚斯听到红裳的声音迅速后退，退到浴缸的角落，语无伦次手足无措“我不是……不是故意……” 　　“我心跳有些加速了。”红裳没有回头，显然还记得刚刚莉莉亚斯说的话，但是莉莉亚斯却想要看看她现在的表情。 　　“这也是感情吗？” 　　 未曾设想的道路 ============================== 　　为了恭喜第一位女娲konoxo的诞生，这个月除了日更外还有爆更~ 　　—— 　　接下来几天，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压力更大了，红裳更加如影随形，好在洗澡没有再跟着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事件的影响。 　　这几天莉莉亚斯特别爱洗澡，身上倍儿香。 　　又过了几天，莉莉亚斯估计伏云他们已经回山上准备好了，于是赶紧准备带着红裳出发，不然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但是直到出发前，莉莉亚斯才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红裳，你的山门离K市很远吗？叫什么名字？”在整理武器的时候莉莉亚斯问红裳道，如果距离远的话，她就要开伏云的车无证驾驶了。 　　“我的山门叫做青云山。” 　　“青云山？”莉莉亚斯有些意外，因为这个地方离K市实在不算远，K市的老城区就在青云山脚下。莉莉亚斯之前曾短暂在K市的云山二中上过学，学校的名字就取自青云山。 　　伏云那个家伙，每次提起山门都是忧愁感伤，一副有家不能回的样子，这不就打个的的事吗？ 　　不过想想也合理，如果距离太远的话，重伤的红裳也没办法一个人来到K市。 　　知道了目的地，接下来就是怎么将敌人引出来的问题了。这个问题莉莉亚斯凝思苦想过，她问过红裳，红裳说已经感觉不到追踪自己的人的气息了。如果不是对方隐藏的太好，就是可能离开了K市。莉莉亚斯也没办法张贴寻人启事，要是说找一个被雾遮挡面容的少女，那打电话过来提供线索的可能是精神病院。 　　既然没有办法找到对方，那就让对方找到自己就好了。莉莉亚斯换了个角度凝思苦想，但还是想不出结果。莉莉亚斯没想到如何让敌人找上门成为了难题，于是只好和红裳每天上街晃悠晃悠，希望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但没想到，这一晃悠，遇到的死耗子是个意想不到结果。 　　“两位小妹妹，你们好。”几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包围了正在大街上闲逛的莉莉亚斯和红裳，为首的一脸和煦的笑容。莉莉亚斯警戒的将红裳拉到身后，看着黑衣人。而红裳专心喝可乐，这是她第一次尝到这种奇怪的饮料，喝的心无旁骛。 　　什么人？欧洲那边的家族？还是极东本土的势力？又或者是那个神秘的罪党…… 　　“我们是乐花娱乐公司的星探，看两位小妹妹十分漂亮，有没有兴趣做我们旗下的签约艺人？”黑衣人打断了莉莉亚斯的思绪，以标准的社畜姿势送出两张名片。 　　莉莉亚斯下意识接过名片，名片上有着“乐花娱乐”的烫金字。莉莉亚斯虽然不爱看电视，但是也有几次看到伏云看一些少女舞蹈的节目流口水，听到过乐花娱乐这几个字。 　　莉莉亚斯刚想把名片扔掉，打发掉这几个无聊的人，但是转念又想到了一件事。上电视？如果敌人看电视的话，不就能找到我和红裳了？ 　　莉莉亚斯认真看起了手中的名片，而面前的黑衣人也是大喜过望，虽然乐花娱乐的名头很响，但是现在社会人心险恶还是可能会被当成骗子。而面前的两名少女论容姿即使在出道的艺人中也是数一数二，属于绝对不能放过的好苗子，星探决定趁热打铁，加大筹码。 　　“其实，最近我们公司正准备派一些练习生参加一档综艺节目。《缔造101》，相信你们一定听说过吧？” 　　莉莉亚斯在星探充满期望的眼神中摇了摇头。 　　“咳咳，没听说没有关系，但是这个节目很出名的，现在节目已经开始造势，可以预计收视率很高。而且都是挑选素人选手参加，即使没有才艺也没有关系，大家看的就是养成。”星探循循善诱“以你们两位的资质，很可能被选上当练习生，到时候全国人民都能看到你们的身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全国都能……莉莉亚斯更加心动了，这样的话敌人不就更加容易找到她和红裳了？ 　　“可以考虑。”莉莉亚斯点了点头，没有马上答应。毕竟这个什么《缔造101》她听都没听过，还是需要好好了解一下。 　　“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小姑娘，如果你愿意的话，询问过家长的意见今天就可以签约了。”星探没有放弃，莉莉亚斯的态度已经开始转变了，现在就是要趁热打铁。星探知道这样的事最好早定下来，不然很可能被敌对公司抢走俩个好苗子。 　　“家长……”莉莉亚斯回想起伏云抠脚的模样，认那种人当家长，即使是假的也不能接受。于是莉莉亚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家长。” 　　天哪！星探几乎都要晕倒了，他看着莉莉亚斯那张“忧伤”的脸，已经能想象到这名美丽少女身处凄惨环境中却还要装作坚强面对生活的模样，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而金发少女身后那名黑发的少女，喝完了可乐还一脸认真地打开可乐盖吃冰的样子，怕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喝到饮料了，足以想象她们生活的困难。 　　这样身世背景，简直是选秀节目核武器啊！当莉莉亚斯和红裳站在舞台上，诉说着自己的故事，美丽的脸庞落下泪滴，最后冰冷的少女流泪露出微笑，说在节目中终于体验到家的温暖，谢谢大家……只要有良心的观众，会不给她们投票吗？ 　　星探泪流满面，仿佛已经看到两名少女站到了世界的舞台上，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为全民偶像的那一天。那是怎样的美好励志？星探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这份想象成真！这无关职业，只是作为一名星探，作为一个人，应该去帮助达成的美梦！ 　　“签，今天就签合同！条件按最好的开，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成为练习生！”莉莉亚斯看着面前的星探突然激动了起来，甚至还留下了两行热泪。不过既然对方说到这个份上，那签了也没事，反正合同这种东西，你拿枪指着对方的头的时候就会变成废纸。 　　“好，我们签。” 　　 未曾设想的敌人 ============================== 　　在那位激动的星探撺掇下当街签了合同后，莉莉亚斯也有一些后悔不该那么轻易做决定。她本想回家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真人选秀节目到底是个什么玩法，没想到星探当天就热情邀请她和红裳参观公司训练基地，莉莉亚斯拗不过星探的纠缠，就跟去了。 　　没想到这一去，就没能回去。 　　“我们的培训是包吃住的，当然，不要钱。”星探上下打量着莉莉亚斯和红裳，认真地说道“你们两个的身材都很好，但是要当偶像控制身材是第一步，要努力的话从今天开始，像是可乐之类的东西就不能碰了。” 　　红裳听到星探的话，立刻眯起了眼睛，莉莉亚斯赶紧拉住了她。而星探还在那里滔滔不绝，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被莉莉亚斯救了一条狗命。 　　“今天不需要训练，只是参观，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在这里住下就可以，我们有全套的生活设备，也好熟悉一下将来的环境。”星探对莉莉亚斯伸出手“虽然给过名片了，但我还是再正式介绍自己一次，我姓秋，叫做秋元康，也兼职做经纪人。请多多指教。” 　　“我叫做莉莉亚斯，我身后的女孩叫做红裳。”见对方这么有礼貌，莉莉亚斯也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那秋先生，我们能先休息一下吗，我想看看那个什么缔造……” 　　“缔造101。”秋元康提醒道。 　　“对，我想看看这个节目是什么样的。” 　　“当然没问题。”见莉莉亚斯这么“热心”，秋元康也十分开心，做偶像总得有点干劲，不然怎么给予这个高压社会下的民众心理慰藉，让他们加把劲面对生活呢？ 　　秋元康将两人带到了宿舍，宿舍刚好是两人间，莉莉亚斯很满意，这样就不会有其他人不小心撞到她和红裳的秘密了，她现在大腿上还绑着两把手枪数个手雷，如果普通人看见不知道吓成什么样。 　　秋元康将房间内的彩电打开，告诉莉莉亚斯这里的电视是连着公司网络的，不仅可以看前几届节目的影响，还有一些其它公司派来这次节目的练习生资料。资料实时更新，有些甚至是今天刚刚获得的，方便莉莉亚斯了解对手。 　　送走秋元康，莉莉亚斯和红裳开始看电视。当然红裳只是盯着电视，莉莉亚斯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进去。 　　看了十几分钟，莉莉亚斯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些穿着五颜六色裙子跳舞的就是练习生吗？还要唱歌？那些手势是怎么回事？眨眼还有比爱心？她们再说什么？那么肉麻的话是人能说出来的吗？为什么还要哭？她们…… 　　我上当了。 　　莉莉亚斯把自己彻底看自闭了，看的目无表情。她现在算是明白偶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明白为什么伏云会喜欢看这类型的节目，的确是他的风格。 　　但这完全不是莉莉亚斯的风格，这都是什么玩意！ 　　“莉莉亚斯，师兄之前看的，就是这样的节目。”在莉莉亚斯准备砸电视的时候，红裳指着屏幕中舞动的少女们说道。 　　原来你真的有在看啊。莉莉亚斯压住怒火，对红裳点了点头：“对，那个蠢货很喜欢。”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做和她们一样的事？” 　　“从理论上来说是，从现实来说不可能！” 　　“我想试试。”红裳的话让莉莉亚斯猝不及防，虽然一直知道这个女孩不开窍，但没想到这么不开窍。 　　“别说傻话，我们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为什么不能，师兄喜欢。”红裳歪着头说“那我也当偶像，他也就不会害怕我了。” 　　原来是这么个逻辑。莉莉亚斯头疼了，思考怎么才能把红裳的错误逻辑纠正过来。但这个时候电视上响起了提示音，一个文件弹了出来。 　　“这是我们的调查人员从对手司芭公司拍到了内部影像，很可能就是你们在节目中最强劲的对手。调查人员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现在可能已经在做笔录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给你们看看。” 　　好家伙，开经纪公司搞得跟谍战一样，行业竞争这么激烈吗？莉莉亚斯根本不想看，但是她没得选择，秋元康直接给她点击播放了。 　　“大家好，我们是bka48！” 　　莉莉亚斯啧了一下，索然无味。还是一样的套路，唱歌跳舞，卖萌撒娇，无非是这次的少女们漂亮了一些，这就是秋元康眼中的强劲对手？ 　　这个叫bka48的团体自我介绍属实长了点，莉莉亚斯看了一会，介绍还没有结束，她想关了电视，结果这个时候少女们突然分开，一个人影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队伍中心。 　　“欢迎我的ACE，凉风酱！” 　　“我靠！”莉莉亚斯一下抱住了电视，凑近又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屏幕上那个带着萌萌笑容的少女，就是一直对她纠缠不休的姬凉风！ 　　“大家好，我就是把所有人的视线，全~部·~收下的CG偶像，凉风风！”姬凉风摆了个十分偶像的姿势，对着屏幕炸了眨眼，但是莉莉亚斯怎么看怎么感觉她是在看着自己。莉莉亚斯紧紧握着屏幕，几乎要将屏幕捏碎。 　　姬凉风，莉莉亚斯所遭遇的所有事，似乎都存在她的身影。诺曼制造的神国，她在，贝尔格的古殿，她在，甚至于几年前克莱因家的神国，她也在！莉莉亚斯不清楚姬凉风是什么来头，但是她知道杀了这家伙准没错！ 　　莉莉亚斯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屏幕。红裳因为莉莉亚斯的激动，以为敌人到来，做好了召唤百鬼的姿势。 　　“冷静点红裳，不是现在要战斗。”莉莉亚斯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头“这个偶像，我和你一起当。但是红裳你要记住，当偶像也是一场战斗，要时刻做好准备。” 　　红裳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只是觉得莉莉亚斯现在的杀意比和她战斗的时候还要强。 　　曾经在神国中互相厮杀，用刀剑和子弹博弈的莉莉亚斯和姬凉风，这次要在偶像的舞台上一决胜负了！ 　　 偶像之道（一） ============================== 　　首先祝贺本书的女娲konoxo生日，也感谢各位的月票打赏，今晚保底三更，有能力继续加更~ 　　—— 　　偶像之道，是荆棘之道。秋元康从业这么多年，深知这个道理。这个行业虽然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卖萌讨好观众就能获得名声和金钱的职业，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但作为从业人员的秋元康知道，就算行业中的确有少部分人如世人所想一般只是将偶像这个职业当做敛财的工具，但也有很多不顾一切选择了这条道路，只为了站在舞台上的少女，向人们展现她们身上的光芒。 　　避免这些少女的光芒变得黯淡，就是秋元康的职责，也是他的职业操守。 　　光有梦想也是不够的，如果少女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秋元康也是会劝退她们的，免得她们在不适合自己的道路上浪费人生。偶像的竞争太激烈了，绝不是光会卖萌就能立足的。莉莉亚斯和红裳肯定是有天赋，但是天赋几何还有待观察。 　　“早上……”秋元康刚想敲响两人宿舍的门，结果手还没有抬起门就被打开，红裳那张“恬静”的脸露了出来。 　　“啊，醒的这么早啊，刚好要出门吗？”秋元康有些尴尬地放下手。 　　“听到脚步声了。”红裳说完这一句，就转身回房。 　　脚步声？过道里不是铺着地毯吗？ 　　“你来了，秋先生。”莉莉亚斯看到秋元康，点了点头。秋元康看到莉莉亚斯抱着腿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屏幕上播放着知名偶像的舞台录像，倒映在她的眼睛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屏幕周边有好几个凹槽，电视质量出问题了？ 　　“叫我秋P就好了，producer，制作人。”秋元康说“你难道一直在看录像吗？要注意休息啊。” 　　“放心，我休息的很好，在战……学校的时候，我练了能够快速入睡的办法。”莉莉亚斯淡淡地说道。 　　“那就好，你对工作这么上心，我也很高兴。”秋元康咳嗽了一声“那么，我们今天就开始训练吧。还有几位练习生，将从你们中选出四个人去参加节目，如果你们没选上的话，合同就自动作废了。” 　　“放心，我看了这些节目，舞蹈和声乐都不难。”莉莉亚斯面无表情地看向秋元康“但是那个傻不拉唧的自我介绍，我不想做。” 　　“那个是必不可少的。”秋元康认真地说道“其实偶像对业务能力要求没那么高，重点是和观众的互动。还有，傻不拉唧这种话偶像也不能说。” 　　真麻烦啊，听伏云说偶像是不会拉屎和放屁的，改造人吗？莉莉亚斯有些烦，但那个有姬清辉的录像让她不得不将秋元康的话听进去。其实在昨晚，莉莉亚斯就已经潜入过那个丝巴公司寻找姬凉风的踪迹。比起当偶像，这才是莉莉亚斯擅长的事。 　　但是姬凉风这个人神出鬼没，只要不是她主动露面莉莉亚斯根本找不到她，这次潜入不出意外也扑了个空。莉莉亚斯只在司芭公司找到一张纸条。 　　【如果想要当我的对手，就到全国最大的舞台上来吧，我们堂堂正正的决出胜负！凉风酱留~】 　　姬凉风热血漫画的宣战被莉莉亚斯扔进了垃圾桶，莉莉亚斯也只得开始思考如何先当一阵子偶像，还有怎么把加特林带到舞台上。 　　吃过早饭，秋元康带着莉莉亚斯和红裳来到了一间练习生，练习室里已经有十几名少女在轻飘飘音乐中舞蹈歌唱着。少女们动作虽然算不上多整齐，但也算赏心悦目。看了一会，莉莉亚斯发现其中一名少女有些跟不上节奏，在一个转身动作时，少女被身旁的同伴撞了一下，踉踉跄跄地跌向门口。 　　嘛，从肇事者幸灾乐祸的眼神来看，很可能是有意的。 　　莉莉亚斯快速向前两步，在少女跌倒前扶住了她。跌倒的少女只感觉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传来，回过神自己就已经站好了。 　　“谢谢……”这个脸上带着些许雀斑的少女向莉莉亚斯轻声道谢道，她的容貌算得上可爱，但表情总是怯生生的，像是想要躲起来一样。 　　练习室内的音乐停了下来，舞蹈老师看向跌倒的少女，皱起了眉头。 　　“钱恬，你还要失误几次？” 　　“对不起，老师……”雀斑少女在老师的呵斥和同伴们嘲笑的眼神中，深深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老师，别这么严肃。”秋元康此时站出来打了圆场。 　　“秋P，你来了。”老师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秋元康在公司内以工作努力出名，虽然没有捧红几个偶像，但人缘还算不错。老师看向秋元康身后“那两个就是你带来的新练习生吗？” 　　“诶，这个时候来新人。” 　　“金发诶，是外国人吗？” 　　“不会是关系户吧，空降兵……” 　　老师这话一出，莉莉亚斯就感觉所有视线都落到她和红裳身上，嫉妒，警惕，好奇……特别是领头的一个漂亮女孩，毫不掩饰地盯着莉莉亚斯和红裳，眼神倨傲，有些像是在挑衅。 　　“长得倒是挺漂亮的。”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漂亮的女孩在先天就领先其他人一大截“有舞蹈的基础吗？” 　　“没有。”秋元康之前问过莉莉亚斯和红裳这个问题，于是代替她们回答。 　　“我们训练可是很紧张的，现在才开始学学不了多少，可能赶不上缔造101那档节目了。”舞蹈老师摇了摇头。 　　“能否让她们试试呢？”秋元康低声请求道“我觉得她们很有天赋。” 　　“如果现在让实力不够的人加入，只会拖累整体的学习进度。”领头的漂亮少女开口道。 　　“优子说的没错，我无能为力，秋P。”舞蹈老师抱歉地说道。 　　“只要重复一遍刚刚那个舞蹈，就可以跟上进度了是吧。”莉莉亚斯开口道，她没想过在这个地方被绊住，还要去找姬凉风算账“我来试试。” 　　“喂喂莉莉亚斯，你不是没有学过舞蹈吗？” 　　“这么简单的东西，还用得着学。”莉莉亚斯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是她这番话却让其它少女们都冷下脸来，有些气愤。 　　“什么啊，这么嚣张！我们可是练习了好久！” 　　莉莉亚斯将自己的金发绑成马尾，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刚刚舞蹈老师的动作迅速闪过，身体随之动起来，动作与舞蹈老师分毫不差，远胜其它练习生！而且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莉莉亚斯的动作没有一个出错。 　　莉莉亚斯漫长的一生都是在战斗中度过的，她不断学习新的战斗技巧，甚至有时候需要在战场上复刻敌人的动作。对于她来说，重复一段几分钟的舞蹈就和呼吸一样简单。 　　就是这动作有些羞耻罢了。 　　莉莉亚斯将刚刚舞蹈老师的动作完美重复了一遍，停下时连呼吸都没乱。她看向屋内目瞪口呆的其他练习生，淡淡地说道。 　　“耗了，现在是你们要跟上我的进度了。至少，我没有不熟练到会撞到人。” 　　 偶像之道（二） ============================== 　　十分抱歉昨天写睡着了没有更上，之后在每天两更的基础上加更。 　　—— 　　练习生们陷入震惊和尴尬，莉莉亚斯的动作比她们中的任何人都要标准，连一开始那个骄傲的漂亮少女面色也沉了下来。在练习生们看来，莉莉亚斯之前说自己没有学过舞蹈一定是假话，就是为了嘲弄她们！这下不仅来了个强敌，还来者不善，练习生们都是敌意满满。 　　秋元康也惊了，没想到在大街上发掘的少女不仅样貌过人业务能力也这么过硬，真是捡到宝了。 　　但是，作为偶像，莉莉亚斯还有一个地方十分欠缺。 　　“如果有这种水平的话，的确可以加入。”舞蹈老师有些尴尬地说道，在她看来莉莉亚斯的水平和她不相上下“那另一位……” 　　“红裳，重复一遍我刚刚的动作。” 　　红裳听了莉莉亚斯的话身体立刻动了起来，动作节奏和莉莉亚斯分毫不差。红裳战斗起来和莉莉亚斯不相上下，这种小活那也是手到擒来。 　　“老师，来一下。”这个时候秋元康让舞蹈老师过来一下，让练习生们自由练习。 　　“那两个女孩水平怎么样？”秋元康压低声音问道。 　　“舞蹈水平我觉得可以直接出道，不用学习。如果唱歌水平也能跟上的话，那将绝杀。”舞蹈老师回想起莉莉亚斯和红裳的舞蹈后判断道，她拍了拍秋元康的肩膀“你这次真是找到了俩个好苗子，在公司也终于可以出头了！” 　　“是吗……”秋元康听到这番盛赞，反而陷入了沉思。 　　“怎么，你对她们有什么不满意吗？” 　　“作为练习生，当然没问题。但是偶像这个职业，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啊。”秋元康露出严肃的表情，摸着自己的胸口“偶像要的是和观众的交流，但是那两人在跳舞的时候，我感觉完全被压制了。就像是……杀气。” 　　在练习室内，莉莉亚斯和红裳的加入让气氛变得十分紧张，自然没有人有心情练习。莉莉亚斯也不屑和这群普通人交流，而红裳，目中无人就是她的代名词。 　　“莉莉亚斯小姐……”之前被莉莉亚斯扶起的钱恬小心翼翼地走到莉莉亚斯身边“你的舞蹈水平真厉害，你也准备竞争去缔造101的机会吗……” 　　“我必须去。”莉莉亚斯简单地回答道，言外之意就是她根本不需要竞争。 　　“你这样冷着脸跳舞的，怎么可能被选上，观众砍了怕不是会倒胃口。”一名练习生讥讽地说道，正是刚刚撞到钱恬的练习生。刚刚莉莉亚斯跳舞的时候，练习生中没有人敢和她对视。莉莉亚斯认真做什么事，总是会无意间散发出一些杀气。 　　“你跳舞都会撞到人，还在意别人是怎么跳的吗？”莉莉亚斯奇怪地看了眼那个出声的女孩“我现在很烦，最后别来打扰我。” 　　那名练习声被莉莉亚斯这么说，噎住了，她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莉莉亚斯眼睛微微眯起，稍微散发了一些战斗之前的气息，练习生就再也说不出话。练习生感觉自己像是被猛虎注视的绵羊，脚一软倒在地上。 　　“她说得对，自己水平要足够，才能评价他人。”名为优子的少女开口道，打开了录音机“开始练习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斗嘴上。” 　　练习生们陆陆续续归位，而那名倒地的少女还是腿软站不起来，也没有人敢去帮她。少女想哭，但是这次是红裳看向了她，这下她连哭都不敢了，扶着墙走出练习室，随后走廊里响起了响亮的哭泣声。 　　莉莉亚斯估计她之后不会再来了。 　　舞蹈老师回来后，莉莉亚斯和红裳加入了练习生中开始练习。但是对于二人来说，舞蹈实在过于简单，基本上就是她们看一遍学会后看着其他人跳。这样给练习生们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很多少女频繁出错，最后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快速离开练习室。到最后，还在练习室练习的就只剩下了莉莉亚斯，红裳，钱恬，还有那名叫做优子的少女。， 　　钱恬和优子的水平至始至终都很稳定，没有受到莉莉亚斯和红裳的影响。不过钱恬是跳的比较差，全神贯注避免自己出错，根本没有空去看莉莉亚斯和红裳。而优子，则一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夕阳西下，一天的练习也到了尾声。舞蹈老师拍了拍手掌，示意几人可以停下。钱恬立刻躺倒在地，练习一天的体力消耗是巨大的，优子也不得不扶着栏杆开始休息。而莉莉亚斯和红裳两个人，连汗都没怎么流。 　　想莉莉亚斯当年也是横穿过撒哈拉的人物，就算换了身体这点运动量对她来说也还比不上热身。 　　“莉莉亚斯，红裳，你们两个过来一下。”练习结束，舞蹈老师召集莉莉亚斯和红裳到自己面前。 　　“你们两个，动作无可挑剔，学习速度也非常快。其实在舞蹈上，我没什么可以教你们。”舞蹈老师说“但是你们两个有一件事还需要学习，就是跳舞时的表情。” 　　“表情？” 　　“你看优子，她在舞蹈中一直在看镜子，就是在调整自己的表情。”舞蹈老师指着还在对着镜子练习动作的优子说道“偶像最重要的是和观众的交流，如果光是跳好舞，是没有用的。” 　　的确，刚刚在跳舞的时候优子会立刻将脸上的傲气收起，一副可爱而清爽的模样，似乎镜子内有许多人在观看她舞蹈一般。而钱恬，虽然手忙脚乱，但是在跳舞时也尽量露出微笑。 　　反观莉莉亚斯和伏云，跳舞的时候像是在打军体拳。 　　“不过表情比起舞蹈，可以慢慢来练，今晚回去，你们可以对着镜子练习。”老师细心地说道“你们可以想象镜子里是最亲近的人，表情就会变得自然。” 　　最亲近的人？莉莉亚斯脑海中浮现出伏云的样貌，他们住在一块算得上亲近。 　　“……莉莉亚斯同学，我们要练习的是可爱的表情，不是杀手执行任务时候的表情。”老师叹了口气“你看红裳同学，已经开窍了。” 　　红裳？莉莉亚斯一惊，她看向红裳，发现那张总是淡漠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偶像之道（三） ============================== 　　唱歌跳舞对莉莉亚斯来说只是稍微羞耻一些而已，还能勉强接受，但是这表情一环，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莉莉亚斯从练习室回去后，一直对着镜子练习表情，但是却毫无进展。连莉莉亚斯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情像是在杀人。 　　莉莉亚斯按照舞蹈老师的办法，想象观众是伏云，但是一想到成千个伏云坐在台下，她总是忍不住把拔枪上膛。 　　“真难啊……”莉莉亚斯躺在床上，感叹道。当偶像这事，说不定比弑神还要困难。 　　“红裳，你是怎么做出那样的表情的，我之前几乎没有见到你笑过。”莉莉亚斯转过头，问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红裳。双人间的床位靠的很近，莉莉亚斯能清晰看到红裳的睡脸。 　　“没什么，只是想到师兄，就自然而然的。”红裳睁开眼睛回答道，她一直睡得很浅。 　　想到伏云……难道红裳以前一直是笑着追着伏云乱杀的吗？莉莉亚斯想到这个场景，感觉有点可怕。 　　“我到现在还是不太能理解，你对伏云的感情，真的是‘爱’吗？”莉莉亚斯问，这个问题问出来，不知为何她自己也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我的确很想和师兄待在一起。” 　　“那你有为什么想要杀他呢？” 　　“因为师兄和青衣在一起的时候，有的时候就会觉得他很讨厌。” 　　这不会是嫉妒吧，可青衣是男的啊…… 　　爱他就要杀他吗……莉莉亚斯想不明白，她想起伏云曾经和她说过一个词，病娇。莉莉亚斯打开千度开始搜索。 　　狭义上指那些面对持有好感的人而处于娇羞的状态下产生精神疾病的患者所表现出来的性格特征。广义上则指在处于精神疾病的状态下与被某事物强烈吸引无法自拔的人所表现出来的性格特征，有点偏向占有欲又有极端的思想或行为…… 　　好像红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莉莉亚斯关上手机，继续说道。 　　“可是杀了伏云，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啊。” 　　红裳抓住被子，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莉莉亚斯才听到她小声地说道。 　　“好像，是这样。我以后不杀师兄了。” 　　不会吧，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莉莉亚斯傻了，的确不能将正常人的思维套在红裳身上，伏云要是知道这么简单就能避免被红裳追杀，怕不是捶胸顿足自己为什么要受那么多年的苦。 　　“先睡吧，明天还要练习。”莉莉亚斯话音刚落，红裳立刻闭上了眼睛。有的时候莉莉亚斯觉得红裳很听话，或许是因为没有感情的缘故。 　　让红裳学会如何与人相处，还是任重道远啊……莉莉亚斯想着，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清晨，当莉莉亚斯和红裳到达练习室的时候，钱湉和优子已经在练习了。虽然水平天赋不同，但是这两人的努力程度是差不多的。 　　今天的练习生比起昨天少了不少，不少练习生觉得自己没有希望比得上两个插班生，已经退出了练习准备去争取下一个机会。莉莉亚斯觉得清净了不少，剩下的人都是专心于练习的，昨天钱湉被欺负的情况再也没有发生。 　　今天的莉莉亚斯和红裳依旧在练习中呈碾压的形式，因为她们的实力而泄气退出的练习生越来越多。舞蹈老师干脆让莉莉亚斯和红裳别练了，专心练习表情，不然练习生怕不是全走光了。莉莉亚斯走到镜子前，开始努力让自己的脸浮现出让人觉得可爱的表情，结果表现出的全是让人暴毙的表情。 　　莉莉亚斯转过头，看到红裳已经开始能够流露出自然的微笑了，浓重的危机感开始浮现。莉莉亚斯是要教红裳情感的，结果现在却要被红裳比下去了。 　　“莉莉亚斯，你是在练习表情吗……”在莉莉亚斯痛苦调动面部肌肉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莉莉亚斯这才发现已经到了解散的时候，而钱湉站在自己身边似乎很久了。 　　自己这幅样子被钱湉看到有些丢脸，于是莉莉亚斯稍微有些生硬地说道：“有什么事吗？” 　　钱湉还以为莉莉亚斯生气了，吓得退后两步连连摆手：“我不是想打扰您，只是，只是……” 　　“我没生气。”看钱湉连敬语都吓出来了，莉莉亚斯才意识到自己太冷硬了一下，舒缓了表情“你要教我吗？老师已经告诉我了，要想着亲近的人，但是我这么做也还是这个效果。” 　　“嗯……”钱湉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想着亲近的人也不行的话，那不如想想和他做过的亲密的事……” 　　亲密的事……莉莉亚斯开始回想，自己和伏云最亲近的时候，似乎是自己的拳头揍到他脸上的时候。其他的话…… 　　莉莉亚斯想起，绯还是白道衍和自己说过，在古殿里，伏云好像对自己做了一些事才让自己唤醒了记忆。具体是什么亲密的事，两人都讳莫如深，莉莉亚斯回想，在自己还不清醒的时候，好像嘴唇有一些奇怪的触感。 　　莉莉亚斯抚摸上自己的嘴唇，她之前一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但是现在记忆被勾起，就像是脱轨的马车般不可阻挡，她不自觉的想到，那个人俯下身，靠近自己的样子。 　　“莉莉亚斯，对，就是这样的表情！”钱湉开心地喊了起来，还激动地拍了拍手“这样的表情，粉丝一定会觉得你将他们当做恋人看待，会全力支持你的！” 　　莉莉亚斯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抹红晕爬上她的脸，大大的海蓝色眼睛如同含着一层雾气，楚楚动人。配合少女抚摸嘴唇的动作，从男性的角度来说，的确会被无可置疑的击沉。 　　我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因为伏云……莉莉亚斯捂住了脸，现在无关偶像的事，她只是单纯想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消失，但不知为何，脸上却越来越烫。 　　捂住脸的莉莉亚斯没有看到，在她身旁的红裳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她。 闹鬼（一） ============================== 　　迫于莉莉亚斯和红裳的强大压力，练习的时间越长，练习生的数量就越少，到最后一开始鼓吹残酷竞争的舞蹈老师转而开始求着练习生不要走。 　　剩下来的练习生中，大部分也是盯着除了莉莉亚斯，红裳，优子以外的第四个参加节目的名额。只有两个人没有受到莉莉亚斯和红裳的影响，一个是优子，她反而更加勤奋地训练，似乎想要和插班生一决高下。另一个就是钱恬，她只是跟上进度就已经竭尽全力，根本没余力去关注别人。但是钱恬都现在都没有放弃，让莉莉亚斯都有些意外，这个少女是真心想要在舞台上发光。 　　莉莉亚斯不担心自己是否能够通过评选，就算在表情上有所欠缺，但她在其它方面是碾压级别的，就算一门缺考总分也是第一。， 　　但是在练习中，莉莉亚斯不是没有遇到危险，不过这个危险并非来自舞台。 　　晚上，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练习表情时的样子，莉莉亚斯在公司找了个空置的练习室独自练习。就在莉莉亚斯一边看着其他偶像的舞台视频一边对着镜子练习的时候，练习室的灯光突然熄灭，莉莉亚斯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停电了？莉莉亚斯拔出手枪，沉着的上膛，这是她本能的动作，只要是在她无法掌握全局的地方，她感觉有一丝危险，她就必须保证第一时间能做出反击。 　　莉莉亚斯凭借灯光熄灭前的记忆，毫无声息地移动到练习室的门边。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将门轻轻推开。走廊上也如同练习室内一般昏暗，只有绿色的应急灯在闪烁，空无一人。 　　错觉吗？莉莉亚斯走到走廊，似乎这只是一场单纯的停电。 　　“莉莉亚斯，来战斗吧。” 　　一道空灵的声音从莉莉亚斯身后传来，她立刻转身摆出了瞄准姿势，对准了身后的人。 　　红裳？ 　　红裳今天又换上了一身红衣，站在黑暗的走廊里完全是恐怖片场景。绿色的应急灯不停闪烁，红裳的影子若隐若现。但是莉莉亚斯能看到，绿色的灯光中不止有红裳的影子，还是数十个奇异的影子。 　　红裳是认真的，她已经召唤百鬼了。 　　“为什么。”莉莉亚斯沉声道“你想练习战斗吗？” 　　“不。但在今天练习表情的时候，我感觉你很危险，莉莉亚斯。”红裳还是那副表情，看上去像是茫然，又像是盯着某个不存在的人看“所有我觉得要战斗。我们是朋友，所以这是场不杀人的战斗。” 　　虽然红裳这么说，但给莉莉亚斯的感觉是她完全有可能失手杀了莉莉亚斯。 　　红裳是认真的。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看来不战斗是没办法解决了。”莉莉亚斯给枪换了弹匣装上消音器，收了起来。在公司她不想使用枪械，会制造声响留下痕迹，但是看现在红裳的状态，她只能将上满银弹的枪当做最后的手段。 　　莉莉亚斯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神的威严在空气中弥漫，在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眼睛如同俩团火焰。 　　红裳等到莉莉亚斯准备好了才动手，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莉莉亚斯身边，手作举刀劈砍状，但是手中却空无一物。下一秒，墙上的黑影动了起来，一双鬼手从中探出，握着刀身将刀递到了红裳手中。 　　“真是方便的技能。”莉莉亚斯冷眼看着红裳，像是在等死，但是当红裳的刀砍到莉莉亚斯头上一寸处，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更进一步。甚至于下一秒，刀身迅速崩裂。 　　【神国】 　　“你的技能，也很方便。”红裳退后，双手向后伸，两把长刀再次递到她的手上，同时黑影开始在地面快速蠕动。 　　“是很方便，就是不知道还能用几次。”莉莉亚斯握了握自己的手掌，下一秒鬼怪从她身两侧的墙壁，地面，天花板同时冒出，十几双鬼手和武器刺向了莉莉亚斯的身体。 　　莉莉亚斯张开手，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包白色的粉末，莉莉亚斯用力拍碎，粉末漫天，而触碰到粉末的百鬼发出了恐怖的嘶吼声，像是被火烧到一般开始后退。 　　这是莉莉亚斯自己研制的驱魔粉，她漫长的一生中也有一段时间是作为驱魔猎人存在，好在这些对付西方妖魔的驱魔粉对百鬼也有作用。 　　一把长刀劈开粉末，莉莉亚斯拔出手枪，一枪轰在刀身上，子弹将长刀撞偏了方向，莉莉亚斯趁机低身转移到红裳的死角处。 　　“谁……谁在那里啊……”就在莉莉亚斯和红裳热烈激战的时候，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人被枪声和鬼怪的嘶吼声吸引来了。战斗中的两人同时停了手，莉莉亚斯毫不犹豫跃上天花板，踹开通风管道的栅栏进入管道。而红裳则移动到窗户边，直接跳了下去。 　　两人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是她们刚刚战斗太过于专注，等她们意识到来人的时候对方已经靠的很近了，而且来的还不只是一个人，两人还是不免被发现了踪迹。 　　来的是练习生们，红裳似乎将整个公司都弄停电了，住在公司的练习生们因为害怕聚在了一起，打着手电寻找配电室，不知道怎么回事误打误撞到了这条走廊。在莉莉亚斯爬上通风管道的时候，她无意间低下头，却对上了一双眼睛，对方的脸色瞬间煞白。 　　发现莉莉亚斯的少女是钱恬，因为通风管道十分黑暗，她只能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散发着恐怖的压力，让钱恬甚至连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莉莉亚斯赶紧熄灭神血，而钱恬也像傻了一样跌倒在地。其他少女也发现了还未消失的百鬼黑影和从窗户跃下的红裳，接着就是一阵手电掉落在地的声音。 　　“啊！！！！”少女的尖叫声在公司里此起彼伏，接着是一阵崩溃的哭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莉莉亚斯感觉有些头疼，只能先顺着通风管道爬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闹鬼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公司。故事里红衣的鬼，上百个亡灵的影子，还有金色眼睛的妖猫。 　　 闹鬼（二） ============================== 　　乐花娱乐的闹鬼事件迅速成为了都市传说，在娱乐公司之间甚至是整个K市传播开来。当天晚上经历事件的几名练习生中，有几人吓得神经衰弱直接住院，而练习生不少都是在网上颇具影响力的美少女主播，让这件事迅速扩散开来。更要命的时候，当时就有个练习生在作死直播，鬼影，红衣少女，金色的眼睛……这些东西在直播过程中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也被人截下了模糊的图片。 　　“闹这么大……”莉莉亚斯有些头疼地看着手机里几张模糊的截图，虽然这几张图尽是马赛克，不可能靠这两张图认出她和红裳。但莉莉亚斯还是担心有一些世界暗面的势力会对此感兴趣，破坏了她的偶像计划。 　　莉莉亚斯看向窗外，不少记者还有灵异事件爱好者把公司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看来对这件事感兴趣的人真的不少。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想和我打。”莉莉亚斯语气有些冷硬，看着面前的红裳，她是有些生气了。战斗并不是不可以，但是也不必挑在走廊里，再不济，要打去练舞室打。当时红裳那么迫不及待，莉莉亚斯实在是没有搞懂。 　　“因为，看到了那天你的表情。”红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表情？莉莉亚斯回想起来，是那天练习时候的事情吗？ 　　“那表情，是因为师兄才露出来的吗？”红裳突然抬起头，睁大那双无神的眼睛，没有带着丝毫杀意却手握水果刀架在了莉莉亚斯的脖子上。 　　“如果是，我能杀朋友吗？” 　　“别犯傻。”莉莉亚斯皱起眉头，忍住没有拔枪，而是用手挡开了水果刀“你忘了自己的目的了吗？你要学会怎么当一个朋友，让伏云能够接受你，不害怕你。你要是想杀朋友，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红裳放下水果刀，沉默地坐了回去。 　　她果然喜欢伏云，所以这是嫉妒吗，只是她不懂得怎么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所有才会找我战斗……莉莉亚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自己，好像也不知道怎么把嫉妒表现出来。 　　果然，堵在胸口的感觉会很难受。 　　“我知道，你想让伏云对你像你对他一样。”莉莉亚斯调整好情绪，淡淡地说“伏云或许跟你的想法一样，那你不如学习一下伏云是怎么对你的，学会了，你们之间的隔阂说不定能消失。” 　　红裳静静地坐着，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就在莉莉亚斯起身的时候，红裳开口了。 　　“师兄喜欢的，是你对他的样子，莉莉亚斯。我要学的是这个。” 　　红裳说完这句话，莉莉亚斯也不知道接什么好，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走到了练习室。好在两人平时就是话不多的人，倒也不显得尴尬。 　　当两人到达练习室的时候，练习室里更空了，只剩下优子一人还在练习，连舞蹈老师都没有来。 　　“其他人呢。”莉莉亚斯问道，这些天一同练习下来，她发现优子这个人其实还不错，她虽然有些傲气但也有实力，一直都专心练习尽全力为出道做准备，和天天摸鱼还时不时欺负一下钱恬的那些练习生完全不同。因此，莉莉亚斯有时候也会和优子说几句话。 　　“都不来了，有几个还住了院。”优子一边做拉伸一边说道“听说是被吓到了，不过那个晚上我没有出去。说到底大晚上不休息，去做那些无意义的事，只是浪费练习的体力而已。” 　　莉莉亚斯没说什么，也开始做起了准备运动。 　　“那些练习生根本没有作为偶像出道的决心，离开了也好。”优子停止了热身，转身和莉莉亚斯对视着“而你们两个，虽然实力很强，比我还要强，但是我也没有感觉到你们想成为偶像的心。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但是如果没有觉悟，我劝你们和她们一起离开。” 　　看着认真的优子，莉莉亚斯嗤笑一声：“你是想少点竞争对手？” 　　“我不需要做这种事，如果我竞争不到出道的位置，说明我还没有资格站上舞台，再努力就是了。”优子没有生气，继续说道。 　　遇到这么认真对待成为偶像的人，的确会有些心虚啊。莉莉亚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因为她成为偶像的确别有目的。 　　“大，大家好……”一个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莉莉亚斯看向门口，脸色发白看上去十分虚弱的钱恬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看向房间里的几人。钱恬存在感比较弱，莉莉亚斯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但应该是听到了她和优子的对话。 　　“你来了，果然你没有放弃。”不知道为什么，优子看到钱恬脸色缓和了不少，练习室里没有因为实力对钱恬低看一眼的，除了莉莉亚斯和红裳，就只有优子了。 　　可能优子感觉到钱恬也是为了成为偶像而努力的人，决心和实力无关。 　　“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吗？”钱恬看着空荡荡的练习室，有些不安。 　　“都被吓跑了，你的身体怎么样？” 　　“还好，医生说只是过度惊吓，我休息了一段时间，现在没问题了。” 　　那天你也不该出去。”优子皱着眉说道。 　　“抱歉，但是她们敲了我的门，我拗不过……”钱恬尴尬地笑笑。 　　“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真的那么吓人吗？” 　　听到优子的问题，钱恬的身体抖了一下，似乎被吓到了。莉莉亚斯也悄悄看向钱恬，那天晚上和她对视的就是钱恬，虽然很黑，但如果被发现是自己就麻烦了。 　　“她们说的红衣女孩和鬼影我都没看到，我只看到了那双金色的眼睛……”钱恬过了一会才小声说道“不过其实不是很吓人，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那双眼睛好像没有恶意……只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都是……”就在优子准备用新时代价值观教育钱恬的时候，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练习室。 　　“好消息，好消息！”秋元康挥舞着一张纸，面色通红地喊道“你们有通告了！” 　　 闹鬼（三） ============================== 　　未出道的偶像能够获得节目的通告，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莉莉亚斯等人能够获得这个机会，还要感谢闹鬼事件的传播。在流量为王的时代，许多媒体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乐花娱乐也就顺水推舟和挑了其中最有影响力的媒体共同推出一期解析闹鬼事件的节目，顺便推销自己的练习生。 　　在这个年代，坏名声也比没名声要好。秋元康是这么和莉莉亚斯说的。闹鬼事件固然会让乐花娱乐陷入一些负面新闻，但是也能吸引关注，莉莉亚斯等人也能趁此机会领先节目的其它选手，先靠节目收割一波粉丝。 　　莉莉亚斯对参加节目也没什么异议，虽然鬼就是她和红裳，但是参加节目说不定能让她早一些达成目的，到时候就不用去当偶像了。因为其它练习生都退出了，剩下的四个练习生自然而然成为了出道组，参加节目录制。经历那天晚上事件有了心理阴影的钱恬原本是不想参加的，但是成为偶像的执念还是压过了恐惧，让她选择加入。 　　这是一家网络媒体的节目，采取直播的模式，先是采访那天晚上经历闹鬼事件的练习生们，再让勇敢的练习生在一个深夜再探闹鬼地点，揭露闹鬼真相。整个过程不会有工作人员陪同，由莉莉亚斯她们自己携带摄像设备进行探险。 　　当然，这些都是对观众的说法，实际上为了节目效果，工作人员会在闹鬼地点安排一些诡异事件。但是节目方没有告诉莉莉亚斯等人具体会制造什么诡异事件，只是提醒她们不要果断惊吓。 　　“真是恶趣味。”莉莉亚斯有些嫌恶地看着在夜晚的公司门口忙的热火朝天的节目组成员，深刻体会到这个时代为了收视率媒体有多么没下限。 　　“莉莉亚斯，只有我们进去……不会，不会再遇到那天的事吧……”鼓起勇气来参加节目的钱恬此时已经开始身体打颤了，深夜的寒冷和恐惧让这名少女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说什么呢，这么好的曝光机会，怎么能放弃。”优子皱起眉头说道“钱恬，这些苦都吃不了，是成不了偶像的。电视节目的整蛊环节比这更过分的都有。” 　　偶像之道真是布满荆棘啊……莉莉亚斯也开始安抚钱恬：“放心吧，不会在发生闹鬼事件了。发生什么都是节目组的安排，不要害怕。” 　　莉莉亚斯当然能打包票，因为她和红裳就是鬼。 　　“好了，参加节目的练习生，准备开始自我介绍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开始呼唤四人。优子率先走了过去，莉莉亚斯和红裳随后，钱恬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跟上了。 　　“准备开始了，按照联系的来。”秋元康对四人最后嘱咐道，莉莉亚斯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准备抛弃自己的羞耻心。 　　“各位观众大家好！相信大家都对最近热搜第一名的‘乐花公司闹鬼事件’十分感兴趣，今天我们节目组就来为大家揭露事件的真相！”嗓门很大的主持人开始在镜头面前喋喋不休，他让摄像师将镜头转向莉莉亚斯等人“乐花公司的练习生们自告奋勇来充当闹鬼事件的揭露者，这份勇气实在让人感到钦佩！主持人我可不敢这么晚重游一遍闹鬼的现场啊，让这些勇敢的未来偶像先向观众们自我介绍一下吧！” 　　“嗨嗨我先来！大家好，我是时刻都用元气感染所有人的优子！这还是我第一次面对节目的镜头呢，好紧张~”优子到了镜头前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一副元气满满的笑容，这让莉莉亚斯不得不钦佩她的职业素养。 　　“哈哈，我已经能感觉你的元气了优子，那么这位金发的小姐姐呢？好漂亮的发色啊，难道是混血儿吗？” 　　“是的，我的父亲来自德国。”莉莉亚斯在镜头面前露出微笑，公司给她的人设是矜持高贵的混血大小姐，虽然日夜和枪弹为伴的莉莉亚斯觉得这个人设很扯淡，但得益于此她不用做夸张羞耻的动作和表情。 　　“我叫做莉莉亚斯.克莱因，还请各位观众多多指教。”莉莉亚斯说着行了一个古典礼，这种礼仪她还是会的，文艺复兴时期她见过一些贵族小姐行过这样的礼。 　　“哇哦，好优雅的动作，莉莉亚斯不会是贵族出身的小姐吧？如果那样我们节目真是捡到宝了，不知道节目过后莉莉亚斯能不能跟我们讲讲贵族的故事呢！”主持人开始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莉莉亚斯努力维持笑容，只希望他闭上嘴移开镜头。 　　“那么，接下来的两位也来自我介绍吧。” 　　“我的名字是红裳。”红裳对着镜头认真地说道，因为她的性格，乐花公司给了她一个更加扯淡的人设“我学习过道术，能够通灵，和鬼交流。” 　　刚刚听到红裳的这个人设的时候，莉莉亚斯几乎都要认为乐华公司内部有其他势力的人渗透进来了，这猜的也太准了！红裳岂止是能和鬼交流，她分分钟能召唤一百多个鬼凑二十五桌麻将！不过后来秋元康说，给红裳这个人设是因为她看起来感情淡漠，加上这个人设也能给她增添一些神秘感。现在看来，的确很适合红裳，而且红裳不怎么会说谎，乐华公司歪打正着的人设也让红裳不需要说谎了。 　　“那真是太厉害了！这次探险之旅看来要靠红裳来带领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见识到捉鬼的过程呢？” 　　“如果有的话，可以。”红裳点了点头答应了，主持人很满意，节目效果达到了，但他根本想不到红裳是很认真的想让他见识一下。 　　“大……大家好……我是钱恬……那个……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喜欢……”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紧张，钱恬说话磕磕巴巴，声音越来越小，连原定的台词都没有说完。主持人这时候赶紧出来打圆场。 　　“这位小姐姐看来十分害羞呢，听说你之前经历过闹鬼事件，再次去闹鬼的地方探险，你会不会害怕呢？” 　　“我……我会加油的！”钱恬鼓起勇气说道，不过这反应只能算中规中矩，主持人示意摄像师移开镜头，开始介绍闹鬼地点。 　　莉莉亚斯看到镜头移开后，钱恬就蹲到了地上，头埋在手臂里，似乎因为刚刚的表现而感到不甘心。 　　 闹鬼（四） ============================== 　　探秘节目采取的是实时直播的模式，莉莉亚斯等人每人被分配了一个手机，手机上有观众的实时弹幕，甚至还有人气投票。莉莉亚斯拿起手机，看到弹幕密密麻麻，看来节目的人气很不错，而那个人气投票，自己居然是第一名，还甩开第二名优子一大截。 　　【莉莉亚斯真的好漂亮啊，混血美少女什么的最棒了】 　　【如果是大小姐，会来做偶像吗？】 　　【可是那种高岭之花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好想让她踩我……】 　　【感觉虽然在笑但是眼神却是冷的，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感觉好兴奋】 　　莉莉亚斯怀疑伏云就埋伏在这群观众里，或者说观众全员伏云，弹幕透露出的都是浓浓的猥琐气息。 　　优子似乎之前就在网络上有一定名气，粉丝团应援起来十分专业。红裳的人气也还可以，许多人表示捉鬼美少女虽然扯淡但是挺萌。人气最惨的是钱恬，弹幕里也没有几条关于她的，提到也是说她是不是太紧张了。 　　钱恬拿着手机站在一边，眼神有些失落。 　　节目组很有眼色，果断让人气最高的莉莉亚斯拿直播用的小型摄像机，却被莉莉亚斯拒绝了。 　　“给优子吧，在镜头前我没有她表现好。” 　　优子有些惊讶地看向莉莉亚斯，拿着摄像机就意味着直面观众，这可是好机会。优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机器，说了句谢谢。 　　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节目组就让四人带着机器进入公司大楼。优子果然比莉莉亚斯更加懂得观众想要看什么，这些家伙就是想看美少女惊慌失措的样子，于是她做出一副害怕但是不得不前进的表情，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气值快速增长。 　　“我是不是不适合做偶像啊。”莉莉亚斯这时听到了走在队伍最后方的钱恬的自言自语，人气的低落让这名少女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你想做偶像，也为此付出努力了不是吗？”莉莉亚斯轻声说道“任何职业都不是最合适的人去做，而是最想做，最努力的人去做。” 　　“是这样吗？”钱恬没想到一向表现冷淡的莉莉亚斯会主动开口安慰她，脸色好了一些。 　　“当然是这样。”莉莉亚斯点点头，她回想起伊芙琳，那个少女也不适合做领导众人的领袖，但她还是努力去做了，最后也做得很好。 　　自己当初也这么鼓励过她啊，所有她才会那么努力的坚持下去吗。莉莉亚斯想到这，心脏又是微微一痛。 　　“莉莉亚斯，情况不对。”就在莉莉亚斯因为回忆而感伤的时候，红裳走到了她的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楼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是公司的员工吗？”莉莉亚斯有些惊讶，因为她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不知道，我让牛头马面去看看。” 　　“如果是普通人，别吓到他们。”莉莉亚斯嘱咐道。 　　红裳点点头，掏出两张黄符，投掷向黑暗处，俩个漆黑的身影在一闪而过。而红裳的这个动作也引起了看直播的观众们的兴趣，弹幕量一下子上来了，询问这个黄符是干什么用的。 　　莉莉亚斯担心红裳说错话，赶紧搭话：“我以前听红裳说过，这好像是她师父教给她驱鬼用的道具，是这样吧？” 　　莉莉亚斯一边说一边轻轻碰了碰红裳，她之前就担心这种情况出现，告诉红裳自己一旦做这个动作就顺着自己的话说。 　　红裳点了点头：“这符箓的确是师父教我制作的。” 　　【真的假的啊】 　　【现在的偶像为了做节目这么专业的吗？】 　　【封建迷信不可取，不过刚刚的动作挺帅的】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观众的反应千奇百怪，红裳的人气值倒是上升了。 　　“节目可没安排这个环节啊，刚刚你说的是真的吗？有什么东西在吗？”优子此时也离开镜头，有些紧张地问红裳。 　　“是，有。”红裳简短地回答，除了莉莉亚斯以外的练习生对她来说就是陌生人。 　　莉莉亚斯看到优子的身体一颤，很明显也被吓到了，就算心志再怎么坚强，说到底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湖南的环境里难免会害怕。 　　“这里是有点恐怖，不如我们聊聊天吧。”莉莉亚斯提议道，也好将观众们的注意力从红裳身上转移开。 　　“好啊，那观众们想知道什么呢？”优子为了忘却恐惧也需要转移注意力，再度用元气满满的面貌面对镜头“优子很希望被大家了解呢。当然，关于少女的秘密是禁止的哦~” 　　优子的话一出，弹幕全是询问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更有甚者开始询问彩礼额度。优子也没指望这些观众能提出什么好问题，努力在满屏的弹幕里寻找能够回答的。 　　“各个成员平时的样子啊。”优子找到了一个十分正常的问题，赶紧回答“虽然我们是要一起出道的练习生，但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哦，刚好在这里大家说说自己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吧，不仅让观众了解，也让我们变得更加亲密吧！优子先来，我平时除了练习舞蹈和音乐，最喜欢的就是打游戏！宿舍里买了pbox和xs4哦，经常因为打游戏忘记训练被骂呢！” 　　聪明的回答，虽然平时从来都没见过优子打游戏，但是观众大部分都是男性，还带着宅属性。平时和死宅伏云相处的莉莉亚斯知道这个群体对打游戏的女孩子多有好感，果然优子说完弹幕齐刷刷开始说居然还有活着的女性玩家，优子的人气值也开始逼近莉莉亚斯。 　　“好，接下来是莉莉亚斯！”优子说着将镜头对准了莉莉亚斯。 　　“嗯……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射击。”莉莉亚斯想了想后说道，她不知道说什么能讨观众欢心，贸然说了不了解的东西露馅了反而麻烦。 　　“很特别的爱好呢，平时都是在射击场练习吗？”优子也好奇地问道。 　　莉莉亚斯点点头：“我比较喜欢练习手枪射击，练的还不错。” 　　大概也就是连续击中五六枚扔出去的硬币的水平吧，莉莉亚斯想着，摸了摸绑在大腿上的M1911，她突然有点想打靶了。 　　 闹鬼（五） ============================== 　　　　四人继续向前走，优子不断和观众互动，节目组也安排了一些小把戏增加节目效果，比如若隐若现的风铃声和一闪而过的白影，除了红裳外几人都适当配合。钱恬在这个过程中也越来越放开了，不再紧张而是积极和观众互动，虽然模样有些稚嫩，但是人气值也高了不少，不少弹幕也开始支持这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小姑娘。 　　红裳自从甩出黄符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莉莉亚斯知道她是在操纵自己召唤的鬼，观众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红裳的人设就是需要这样的神秘感。只是红裳的样子引起了一些特殊爱好者的兴奋感，他们疯狂打赏识图让红裳笑一笑。 　　“危险来了。”红裳走到莉莉亚斯身后，轻声说道“牛头马面消失了。” 　　莉莉亚斯停下了脚步，优子和钱恬也停了下来，疑惑的看向莉莉亚斯。 　　“不好意思，我想上个厕所。”莉莉亚斯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而她身边的红裳也点了点头。 　　“我也想一起去。” 　　【能带上机器一起去吗，我给你们刷人气值】 　　【铁子们这个必须直播啊】 　　【美少女也会上厕所吗，梦想破灭了】 　　莉莉亚斯说了这句话后，弹幕量瞬间爆表。钱恬有些害怕，轻声说：“那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吗？早点回来，我们两个人有点害怕。” 　　“没问题，我们马上回来！”莉莉亚斯说着，拉起红裳就跑，过了过道转角，她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两把手枪出现在莉莉亚斯手中，子弹上膛保险打开，消音器也已经装好。 　　莉莉亚斯是和牛头马面真面战斗过的，知道那两个鬼有多么难对付，青衣独自面对它们也只能勉强支撑，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人打败了！乐花公司内一定有问题，敌人实力还非常之强。 　　“能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莉莉亚斯转身问身边的红裳，红裳此时也从鬼手里取过了一把长剑，进入了战斗状态。 　　“不知道。鬼不能和我进行视觉共享。”红裳回答“我只知道战斗位置，还有敌人很强。” 　　“位置在哪？” 　　“二楼南边的过道。” 　　“尽量不要弄出大动静。”莉莉亚斯说完这一句，就跃上了天花板，自从上次利用通风管道离开大楼后，她已经彻底熟悉了通风管道的路线。莉莉亚斯打算让红裳正面对敌，而自己躲在暗处，伺机出手一击致命。 　　但是莉莉亚斯没想到，自己刚进入通风管道，就看到一张和煦的笑脸，对方趴在通风管道里向莉莉亚斯挥着手。 　　“晚上好啊莉莉酱，没想到这么巧，我刚刚还在给你刷人气值来着。” 　　姬凉风！莉莉亚斯瞪大了双眼，抬手往通风管道里射击，子弹在通风管道里打出火光，并不断回弹，发出了不小的动静。现在莉莉亚斯也不在乎会不会被人发现了，眼前的敌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立刻干掉。 　　“许久不见的感动再会，就拿子弹招呼我？”姬凉风有些委屈地喊到，躲开子弹消失在了通风管道的转角。莉莉亚斯赶紧举枪向前爬行，但是刚刚射出的子弹反而阻碍了她，子弹在通风管道里反射着挡住了莉莉亚斯的前路。 　　“别走。”红裳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姬凉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通风管道中，无数漆黑的鬼手从另一个方向向她靠近，堵住了她的逃跑路线。 　　“好可怕好可怕，这招式也太吓人了。”姬凉风捂住胸口，接着她身下的天花板就突然碎裂，姬凉风整个人掉了下去，莉莉亚斯也赶紧离开通风管道。 　　在寂静的过道里，姬凉风被莉莉亚斯和红裳前后堵截，看上去似乎已经无路可逃，但她看上去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真过分啊莉莉酱，难得我跑来支持你。”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莉莉亚斯恶狠狠地说道，举枪瞄准姬凉风的眉心。 　　“都说是为了支持你了。当我看到你在街上跟着星探走，就知道你想做什么了。”姬凉风甜甜笑道“我连夜去了另一家公司，就是为了能在舞台上和你感动再会，没想到再会时间提早了。” 　　姬凉风有改变人认知的能力，莉莉亚斯通过之前和姬凉风的接触，隐约感觉到了这一点，她估计是靠着这个能力成为了另一家公司的练习生成员。 　　“我说莉莉酱，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越来越可爱了，我……”姬凉风话说到一半，突然就地趴下，长剑刺穿了她飞扬起的头发，红裳空洞的眼神下移，锁死了姬凉风。 　　“搞什么，突然袭击吗！” 　　“干得好红裳！”莉莉亚斯左右手交替射击，将姬凉风逼得满地打滚哇哇乱叫。 　　“停停停，这次我是来给你们送情报的！你们不就是想要把雾姬引出来吗！我知道她在哪！” 　　莉莉亚斯听到姬凉风的话，射击依旧没有停下，直至将姬凉风逼至死角，用发烫的枪口顶住了她的头。 　　“这有这么和你说话，我才放心。”莉莉亚斯冷冷地说道“雾姬在哪，你为什么知道我们的目的。” 　　“嘿嘿，我可是莉莉酱肚子里的蛔虫。”姬凉风干笑“那边那位小妹妹，先不要刺我好吗？我感觉不到你的杀意有点害怕。” 　　“红裳，先留她一条狗命。” 　　“哦。”红裳将剑举起，一只鬼手从黑暗中伸出，将剑取走。 　　“我算是懂了，为什么雾姬没能杀了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杀意没有战意的人，防不胜防啊。”姬凉风叹了口气。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莉莉亚斯用枪顶了顶姬凉风的额头，在她**的额头上烫出乐一个小红印。 　　“我又没说不说，我来就是给你们送情报的啊，还这么对我。”姬凉风委屈地说道“雾姬是我的朋友啦，我当然知道一些内幕。你们在找她，她也在找你们，我可以帮你们搭个线哦。”　　 闹鬼（六） ============================== 　　　　虽然姬凉风提出的条件很有诱惑力，但是莉莉亚斯本能的觉得，不能相信这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 　　“别用那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我嘛，我也不是白帮忙的。”姬凉风露出元气满满的笑容，指了指莉莉亚斯“那就是莉莉酱，你要在偶像的舞台上胜过我才可以哦！毕竟雾姬是我的朋友嘛，出卖她肯定要条件啊！” 　　“我还是觉得把你的手脚都打断，慢慢从你嘴里套话更稳妥点。”莉莉亚斯认真地说，她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喂喂不是吧，我们是偶像啊，怎么能做这么粗鄙的事……”姬凉风怂了，露出卑微的笑容。 　　“谁是偶像？”莉莉亚斯也笑了“红裳把百鬼都召唤出来，别让这混球跑了。只要别让她跑了，你的仇人很快就能找到。” 　　—— 　　在公司的另一边，优子和钱恬还在等着莉莉亚斯和红裳。昏暗的环境让两人不自觉地靠在一起，连一直从容的优子此时都有些害怕了。 　　“砰，砰，砰……”金属碰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两人吓得一激灵，这声音虽然小但在寂静的公司里还是显得很刺耳，连看直播的观众们都听到了，纷纷在弹幕上刷刺激。 　　“优子，这是……”钱恬抱住了优子的胳膊，这个小姑娘的眼泪都被吓出来了，优子能感觉她的身体在一直发抖。 　　“没事的。”优子强装镇定，凑到钱恬耳边轻声说“应该是节目组的安排，莉莉亚斯她们离开应该也是。” 　　钱恬半信半疑，但是优子却很相信自己的判断，在镜头前露出害怕的表情说道：“啊啊啊鬼不会真的出现了吧，我受不了了，等不了莉莉亚斯她们了，我和钱恬先到任务点好了！” 　　【和同伴分开真的好吗】 　　【肯定都是节目组的安排吧，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看不到莉莉亚斯好可惜啊】 　　优子一边看着弹幕分散注意力，一边和钱恬缓缓向前走。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弹幕上，优子居然不知不觉偏离了前进路线，向着莉莉亚斯和红裳所在的区域前进。 　　优子和钱恬两人发现自己越是前进，那些诡异的声响出现的越是频繁，钱恬好几次都想不走了，而且她觉得任务点好像也不是在这个方向。但是优子却十分坚持，硬是带着钱恬前进。 　　优子，好像和平时不一样……钱恬看着优子莫名执着的眼神，更害怕了，但是现在她能够依靠的只有优子。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优子踢到了一个金属物体，优子吓了一跳，壮起胆子弯下腰捡起那个物体，居然是一片碎裂的金属片，断裂处十分锋利。 　　“优子，小心点别划伤了手。”钱恬看到金属片也十分紧张，赶紧拿出手帕包住了刀片。接着两人仔细观察刀片，判断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这是什么东西碎掉，掉下来的……”优子不确定地说道。 　　直播的观众也看到了优子捡到的东西，纷纷表示好奇，那个金属片看起来打磨的十分光滑，在月光下闪烁着点点寒光，让人不得不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 　　【优子酱，能把这个金属片凑近点吗？看着有点像是剑刃的碎片】 　　这时候弹幕里出现了一个大神，似乎对武器十分有研究，大神接着发弹幕道。 　　【材质似乎是镔铁，看上去有些年份了，要是真的那可不得了】 　　看到专业的弹幕，优子也想将金属片凑近镜头一些让大神观摩，但是由于是手帕包着，她一个没拿稳金属片掉到了地上。优子低头去捡，就在这时，一只灰色的手从地面的阴影里伸出，取走了金属片。 　　优子和钱恬同时愣住了，过于刺激的画面让她们一时之间忘记了恐惧。刚刚的镜头没有拍到那只手，所以观众们十分好奇钱恬和优子怎么突然间站着不动了。 　　“啊啊啊啊啊有鬼！”片刻后，不只是钱恬，连优子都失声尖叫了起来，直播机器被她们丢在了地上，两人不顾一切地向前跑去。观众们也被吓了一跳，狂刷弹幕，但也只能看着两人越跑越远。 　　正在压制姬凉风的莉莉亚斯此时也听到了两名少女的尖叫声，而那尖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莉莉亚斯皱起眉头，如果被带着直播机器的两人拍到这边的画面就不好了，于是她加快了速度，用特定的绳索绑住姬凉风。但是没想到姬凉风似乎提前就知道有人回来，抓住了莉莉亚斯一瞬间的破绽，压制莉莉亚斯的关节挣脱了出来。红裳拔剑刺向姬凉风，姬凉风闪躲不及被刺中了手臂，但她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奔向窗边，此时红裳的百鬼已经从地面冒出，准备抓住姬凉风。 　　“这样好吗？那两个小姑娘马上就要到了，你们不会想自己战斗的样子出现在全国人民面前吧。”姬凉风捂着流血的右臂笑着说道，而优子和钱恬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转角处。 　　“红裳！让百鬼回去！”莉莉亚斯压低声音喊道，就这样，百鬼的手在距离姬凉风的脸只有几毫米的时候消散开来，而姬凉风的脸上则挂着让莉莉亚斯恨不得剁了她的得意笑容。 　　“你之前就知道她们两个会来，对吗？你影响了她们的认知！” 　　“肯定的啊，不然我怎么敢到莉莉酱你面前找死呢？”姬凉风露出可爱又委屈的表情“因为我知道，莉莉酱你啊，是个很粗暴的人呢。” 　　“总之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吧两位，这次之后你们应该知道，要想抓住我是不可能的。”姬凉风笑着，张快双臂从窗口倒下“我可是世间最难捕捉的风。” 　　“可恶！”莉莉亚斯跑到床边，姬凉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这时少女们的哭声越来越近，莉莉亚斯赶紧将枪收起，转身时俩个身影扑到了她的怀里。 　　“有鬼有鬼有鬼！莉莉亚斯真的有鬼啊！”“呜呜呜我要回去！太可怕了！”　 　　看着怀中梨花带雨的两人，莉莉亚斯叹了口气，摸了摸她们的头。 　　看来这个偶像游戏，还要继续下去。 偶像之道（一） ============================== 　　　　在上一次闹鬼事件之后，优子和钱恬都被吓得神经衰弱，连着好几天没来训练。莉莉亚斯也感觉有些抱歉，她知道那两人看到的“鬼”大概率就是自己和红裳制造出来的。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上次的节目由于优子把摄影设备丢下跑了，给观众留下了一个开放性的结局，反而大受好评，引起了热烈讨论。节目让莉莉亚斯四人的知名度迅速提高，网上不少人在打探这些练习生的背景和出道时间。乐花公司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用“闹鬼都是节目组安排的”这样的理由将优子和钱恬哄了出来，让她们继续为出道做准备。 　　莉莉亚斯每天都在网上看关于自己的帖子，虽然有些帖子让她恨不得穿过网线去打人，但是有名气也是一件好事。如果照这样下去，可能不需要成为真正的偶像就能被雾姬看到，现在莉莉亚斯唯一担心的就是姬凉风会从中作梗。 　　时间一天天过去，那个日子还是到了。莉莉亚斯等人经过数十天的集训，终于来到了缔造101的节目现场，虽然莉莉亚斯不是很想来，但一想到有机会干掉姬凉风，她就干劲满满。 　　节目准备开拍当天，莉莉亚斯等人由乐花公司的黑色高级车送往拍摄现场，她们一下车，无数闪光灯就开始闪烁。乐花娱乐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派出的练习生必然是夺冠热门，是记者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当莉莉亚斯和红裳下车时，闪光灯停滞了一瞬间，之后更加疯狂的亮起。虽然记者们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功课，对乐花娱乐这几个在直播节目中引起热烈反响的少女有一定了解，但是看到莉莉亚斯和红裳后记者们才明白乐花娱乐这次派来的选手有多么强劲！虽然优子和钱恬也是美少女，但莉莉亚斯和红裳更是无死角的美少女，许多记者从业多年从未如此随心所欲的按快门，就算是怼着这两人的鼻孔拍，拍出来的也是可以登报的美图！ 　　“这是什么，武器吗。”红裳眯起了眼睛，对摄像机表现出了敌意。 　　“这是能留下影响的机器……嗯，就是闪光灯闪了以后，你和我的样子就会留在纸上。这个过程叫做拍照片。”对于红裳的不谙世事，莉莉亚斯也有些头疼。 　　“永远吗。” 　　“只要你不破坏那张纸，理论上是永远。” 　　红裳听了以后，点了点头：“想和师兄，拍照片。” 　　莉莉亚斯心里一暖，摸了摸红裳的头。虽然方式有错，但这个女孩只是想更接近自己的师兄一些。 　　“如果师兄死了，照片也不会消失对吧？” 　　……收回前言，红裳还是太过危险了。 　　莉莉亚斯和红裳来到了拍摄现场，其它公司的练习生已经到了，几十上百的美少女，要是伏云在这里怕不是当场昏厥。 　　练习生们都在互相打招呼，莉莉亚斯能看出她们言语和表情中的虚情假意，在任何需要竞争的地方，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都不会那么单纯。莉莉亚斯无视了其它练习室的示好，带着公司的四人坐到了座位上。 　　就在莉莉亚斯落座之后，最后一家公司的练习生也到了。在国内能比乐花娱乐排场还大的只有司芭公司，果不其然莉莉亚斯看到了姬凉风那张讨厌的笑脸，她带着三个练习生进入会场，笑嘻嘻的和所有人打招呼，似乎和所有人都很熟的样子。不过莉莉亚斯知道，她只是利用了改变认知的能力而已。 　　“怎么了莉莉酱，看到我出现好像不是很开心啊。”姬凉风凑到了莉莉亚斯身边，一副无辜的样子“明明我们前几天才亲密接触过的说。” 　　“如果不想我在全国人面前表演子弹爆狗头，就给我安分点。”莉莉亚斯小声的，咬牙切齿地说道。姬凉风笑容不改，反而抱住了莉莉亚斯。 　　“我知道你不会的啦，现在我们可是偶像呢。” 　　“你试试。” 　　姬凉风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因为一个冰凉的枪口顶住了她的腹部，在她的身体上不断移动，在每个可以致死的区域都停留了一阵。 　　该死，节目组的安检是吃屎的吗？姬凉风干笑着松开了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也没理她，将枪收进袖口别过头去。 　　“好了姑娘们，准备开始节目了，都对一下台本！”staff开始在场边维持秩序，练习生们分开做好，努力调整表情，准备好在全国人民面前的第一次亮相，只有莉莉亚斯，红裳，姬凉风三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深呼吸……”莉莉亚斯听到坐在身边的钱恬不断安慰着自己，但她的身体还是在颤抖着，对于钱恬来说，能来到这个节目根本是预料之外的事，可能是她偶像生涯最重要的一步，她没办法不紧张。 　　“冷静点。”莉莉亚斯将手放在钱恬的膝盖上“你努力过了，就不要害怕将自己展现出来。” 　　莉莉亚斯的安抚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比起安抚更像是命令，钱恬居然忘记了紧张，愣愣地点了点头。 　　“莉莉亚斯说得没错。”优子也将手放在了钱恬的膝盖上“还有我们在，我们一定会一起出道的。” 　　“优子……”钱恬看着优子，眼眶有些湿润。虽然优子平时一副傲然的模样，但她其实比谁都要重视一起努力的同伴。 　　第一个环节是自我介绍，不过节目组显然没办法将所有人的自我介绍都放一遍，练习生们轮流上台，拼命展示自己，只求自己的影响不被剪辑掉。 　　轮到钱恬了，她深呼吸一口，看了看身边的同伴，露出了坚定的眼神。 　　“我去了。” 　　成为偶像，看来和上战场没什么区别嘛，那个姑娘的眼神，即使在士兵中也算是坚毅的了。莉莉亚斯想道。 　　“大家好，我是乐花娱乐的钱恬！”钱恬抓住麦克风，用稚嫩的嗓音大声说道，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我决定将自己的人生奉献给偶像这份事业，今后为了能够回报各位，请大家见证我的努力！” 偶像之道（二） ============================== 　　　　钱恬的自我介绍让场边的导演不断点头，她的话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语，但是朴实真诚，节目正需要这样的力量。 　　钱恬之后，优子也顺利完成介绍。而莉莉亚斯最担心的环节到了，红裳面无表情地站起，莉莉亚斯赶紧小声提醒。 　　“昨天让你背的背完了吗？” 　　“背完了。” 　　“照着背就行，别说多余的话！” 　　“嗯。” 　　红裳走到麦克风前，场边的导演看到红裳那张人见人爱的脸也是不停点头，这样的面孔对于节目的热度来说帮助很大。但是红裳一开口，导演的头就点不下去了。 　　“我是来自乐花娱乐，练习时长两周半的练习生红裳，爱好是唱跳。首先，能来到这里，我要感谢我的老师，我的同伴，我的经纪人。没有他们的帮助，我是没有办法靠着一个人的力量站到这个舞台上的。其次，也要感谢节目的各位工作人员……” 　　搞什么玩意？棒读也不是这么棒读的啊！导演难以置信地看着红裳，似乎在看感动中国。秋元康在场边不断给红裳打着手势，但是红裳向来目中无人，理都没理他就把莉莉亚斯教的话背完下台了。 　　红裳的自我介绍震慑了所有人，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练习生暗中窃喜，脸蛋如此出众的少女居然脑子不太好使。导演的感觉没有错，莉莉亚斯让红裳背的就是感动中国的发言稿，只不过改了一些字而已，莉莉亚斯也不知道偶像自我介绍该怎么说，就算知道，红裳那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那些偶像台词也不正常。莉莉亚斯干脆破罐子破摔，让红裳来个特别表演，说不定还能给导演留下个印象。 　　看着场边脸都涨红的导演，莉莉亚斯觉得自己这一招效果拔群。 　　由于红裳的自我介绍太过魔性，接下来的几位练习生自我介绍都出了错，就算重拍也没有什么抓人眼球的内容。导演的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如果接下来没有足够的画面可供剪辑，就真要用红裳的自我介绍吸引眼球了。到时候不知道节目风评会不会被害，比如强迫残障儿童签约合同之类的。 　　“嗨嗨，到凉风酱了！”姬凉风高举起手，一路小跑来到了麦克风前，对着每个镜头都送了一个wink，速度之快表情之标准，简直是职业级的。莉莉亚斯觉得，姬凉风可能是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 　　“大家好啊，我是吸引大家视线的四次元偶像，凉风酱！”姬凉风挥舞着手臂，对着镜头露出击沉宅男的萌系笑容“真是历经了一段非常辛苦的时光，我才能站在这个舞台上，将我的快乐与笑容分享给大家。呐，我珍贵的粉丝们，你们能因为凉风酱的这份努力，而支持我吗？” 　　卧槽恶心死我了！莉莉亚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之前也看了不少偶像的自我介绍，还跟着模仿过一些，没有任何一个能带来姬凉风这种身体不适感。这个在舞台上惺惺作态的女人，根本是个杀人不眨眼，被开膛剖腹后还能活蹦乱跳的怪物！支持这种玩意，怕不是晚上要做噩梦。 　　不过姬凉风的自我介绍似乎反响特别好，导演非常满意，头点的脖子都要断了，秋元康也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难道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吃这一套？莉莉亚斯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很了解男人，虽然她曾经当了几百年的男人。 　　“不过呢，其实凉风酱来到这个舞台，除了和心爱的粉丝们见面，还有一个目的。”姬凉风对着镜头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希望各位粉丝不要吃醋，原谅凉风，因为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啊。” 　　莉莉亚斯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姬凉风转过头看向了自己，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莉莉酱！我的好朋友莉莉酱，在我成为练习生之前，我们就认识很久了，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哦！”姬凉风说着，露出了寂寞的表情“但是，命运就是这样，我们被两家不同的公司选中，不能作为队友参加节目。甚至于，未来可能还会成为敌人。但是，能在舞台上看到成为偶像的莉莉酱，凉风其实就满足了呢，因为当初我们两个曾一起将偶像作为目标，拼命努力过啊！看到莉莉酱的努力也有了成果，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姬凉风说着说着，居然真的哭了起来，拿着手帕在那擦眼泪。姬凉风的真情流露让秋元康都看向了莉莉亚斯，用眼神询问她为何之前没把她和姬凉风认识的事情告诉自己。 　　莉莉酱莉莉酱……我真想把那家伙做成人肉酱！莉莉亚斯青筋不断跳动，但是在一群普通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低下了头。镜头还不断集中在莉莉亚斯身上，似乎想拍下听到昔日挚友今日敌真情实感时莉莉亚斯的表情。 　　“好了，莉莉酱。虽然是久别重逢，但是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接下来的一切，都用舞台上的表现来告诉你吧！” 　　终于，姬凉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麦克风，下一个练习生鼓起勇气准备上了，但没想到莉莉亚斯却打破了先后顺序，直接走上了舞台，把已经准备好站起身的练习室整傻了。 　　“我是来自乐花娱乐的莉莉亚斯。”莉莉亚斯抓着麦克风，用力之大居然让麦克风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扭曲，她抬起头，露出令人胆寒的笑容“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样，我也很高兴能出现在这个舞台上。因为我找那个叫做姬凉风的家伙，找了很长时间。” 　　“现在终于有机会在这里把她彻底击溃，还希望各位多多支持我。” 　　莉莉亚斯的发言让所有人都楞了，会场内安静许久，突然，导演用力鼓起了掌，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好！”导演的手都要拍烂了，少女对决，还是美少女之间的对决，这样的话题性可太足了！这节目必须要火！ 偶像之道（三） ============================== 　　　　缔造101节目的第一个重头戏，就是全体练习生一同表演的主题曲。之前的几届节目，在主题曲中表现良好的练习生，许多都获得了大众的青睐，成为镜头的焦点，可以说这是成功出道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在主题曲的歌词和舞蹈都确定下来后，各个公司的练习生都开始了紧张的练习，争取能在主题曲拿出最好的表现。一百多个练习生，能拼搏到一个一两秒的特写，都能甩开其他人一大截。 　　莉莉亚斯和红裳也开始了准备，但不是舞蹈和声乐，而是仔细研究整个拍摄现场，判断哪里可以快速开始战斗而不被人发现。 　　莉莉亚斯不相信姬凉风这个人，上次没干掉她，说不定她已经和雾姬联系上了。就算没有，通过之前的直播雾姬也可能知道了莉莉亚斯和红裳的踪迹。那么，莉莉亚斯就要做好被偷袭的准备，她和红裳必须保证能在雾姬来袭时逃脱，并引诱她到伏云等人的埋伏地点。 　　像莉莉亚斯这样存活于世界另一面的人，都知道一个铁律，避免在公众面前暴露自己。如果在公众面前暴露，表面世界的力量为了掩盖，会拼尽一切消灭他们。表面世界的国家其实也会涉足世界的另一面，比如欧洲的几个古脉氏族，背后都有国家力量的影子，他们也用自己的力量去支持所在的国家。所以雾姬就算是再肆意妄为，也很难在拍摄现场动手，这里到处都是记者和镜头，如果暴露那就算是她也会有大麻烦。 　　缔造101这档节目的重点不只是在舞台，更在于记录练习生在参加节目时的生活状态，因为莉莉亚斯和红裳在练习时间不用担心姬凉风和雾姬的偷袭。至于休息时间，她们两人晚上也在装着摄像头的练习室练习，只在白天节目录制的空档抽空睡一会。虽然这样的作息对于莉莉亚斯和红裳不算什么，但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其它练习生都惊了，镜头使劲的给莉莉亚斯和红裳，这已经是怪物级别的努力了，什么996在她们什么屁都不是，这可是实打实的007！网络上因为莉莉亚斯和红裳的努力也引起了话题，很多人怀疑乐花公司研制出了人工智能机器人参与节目。莉莉亚斯觉得这样的言论十分搞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乐花娱乐应该叫乐花军工。 　　不过因为努力而引起话题的不止是莉莉亚斯和红裳，还有姬凉风。姬凉风也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镜头，显然，她也在担心一离开镜头就会被莉莉亚斯和红裳攻击。三人进入了一场博弈之中，谁先走错谁就可能会死。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练习生已经觉得节目竞争够激烈了，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有三个人在这个节目里用性命在走钢丝。 　　在花瓣般的少女们中，一场死或生的游戏正在上演。 　　“莉莉亚斯，你好厉害啊……”在节目休息的时间里，钱恬突然闷闷地对莉莉亚斯说道。莉莉亚斯闭着眼睛，她倒是不想说话，因为这会浪费她的睡眠时间。 　　钱恬看了看闭着眼的莉莉亚斯，叹了口气，似乎认为她已经睡着了：“我要是能像莉莉亚斯那样就好了，舞蹈也好，唱歌也好，还这么努力……” 　　“你别学她和红裳，会死的。”优子顶着个黑眼圈，有气无力地说道。优子性格高傲不服输，看到莉莉亚斯和红裳的练习模式，前几天咬着牙识图跟上她们。但莉莉亚斯是在战场上练了多年，才能在几秒钟内进入深度睡眠，抓住一切机会休息，在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情况下保持体力充沛，堪称时间管理大师。优子显然没有这种能力，跟了几天以后的结果就是身体情况日渐变差，每天都在猝死的边缘，练习速度反而变慢了。有这样的惨痛教训，她当然要钱恬也踩这个坑。 　　“可是不这样的话，我怎么追得上你们呢。”钱恬抱膝坐在舞台的边缘，舞台上姬凉风正带着同公司的人进行排练，不愧是大公司出来的人，她们已经能够熟练掌握舞蹈和站位了。钱恬看着那些自信的声音，声音变得更低了“我知道，我是因为大家都退出了，才获得了这个机会。如果正常竞争，我是没办法站在这个舞台上的。结果我的舞蹈跟不上，声乐也跟不上，就这样进行主题曲的排练，我会拖累优子你们……” 　　“那为什么不退出。”红裳突然开口道，这让莉莉亚斯都惊醒了，红裳居然会理会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了？这可是大新闻啊，堪称二十一世纪奇迹！ 　　钱恬和优子也愣住了，和红裳一起排练这么多天，她们也没和红裳说过几句话，更别提红裳主动开口。由于太过震惊两人甚至没有听清红裳刚刚说的话，钱恬想了想，小心地问道：“红裳，你刚刚说……”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不退出。”红裳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那双空灵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因为……”钱恬卡住了，是啊，如果觉得自己跟不上别人的话，那干脆就退出好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舞台上呢？红裳那么努力，所以才会这么说不争气的自己吧。 　　说到底，还是不想放弃的对吧。 　　“谢谢你红裳。”钱恬突然笑了“你是想安慰我对吧，现在我知道了。我不该那么想的，能站在这里，就应该尽一切努力去做。” 　　“我不应该放弃的。” 　　“安慰……”红裳的瞳孔放大了，罕见的，莉莉亚斯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名为疑惑的东西。 　　“就是说红裳你认为我是朋友对吧，好开心啊。”钱恬笑着抱住了红裳“我会努力的……不，是我们一起努力吧。朋友的话就应该这样。” 　　被抱着的红裳看向莉莉亚斯，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回应，但是莉莉亚斯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红裳会主动开口，说明她在这个地方的确改变了一些，这就是弥足珍贵的第一步。 　　“要好好回应朋友啊，红裳。” 　　红裳想了想，点了点头，看着钱恬。 　　“嗯。” 偶像之道（四） ============================== 　　　　上一章的修改版本已经交给编辑，大概这两天就能修改好，到时候我通知大家刷新观看，对于失误我十分抱歉。 　　—— 　　主题曲的表演日期越来越近，练习生们的排练时间也愈发紧张。莉莉亚斯整天看着那些花季年龄的少女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还要努力在镜头面前露出笑容。莉莉亚斯原本觉得偶像只是唱唱歌跳跳舞的漂亮人偶，现在她也开始佩服起这些在偶像的道路上艰难前行的少女。 　　经过上一次红裳的“鼓励”，钱恬重新燃起动力，跟着优子一起加紧练习。而原本对练习不上心的红裳，现在也会去练习室静静地看着钱恬和优子练习，在钱恬问她动作的时候，红裳会用简洁的语句回应她。对此莉莉亚斯很欣慰，如果说和自己做朋友是有所目的，那钱恬和优子可以算是红裳真正意义上靠自己交到的朋友，莉莉亚斯的感情教导终于有了成果。 　　经过练习，莉莉亚斯四人的动作和配合日渐熟练。秋元康对此十分满意，他告诉四人，以她们现在的水平，不出意外的话将会顺利通过第一关。 　　但是不出意外这四个字，其实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节目录制的时候，已经是秋末入冬的时期，气温开始悄悄降低。而钱恬为了追上同伴，每日加紧练习，最终繁重的练习和糟糕的作息压垮了她的身体。在节目录制的前几天，钱恬在一次练习中昏倒了。红裳迅速将钱恬送到医务室，医生测量了钱恬的体温，得出了中度发烧的结论。虽然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但录制近在眼前，钱恬很可能赶不上了。 　　莉莉亚斯三人在医务室里听到这个结论，内心都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个怯懦的女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也很努力地去做了，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谁都会觉得不公平的。 　　“没关系的，大家……”钱恬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面色通红眼神疲惫，但还是努力撑出一个笑容“是我不注意身体……咳咳……不过刚好……我的水平跟不上你们……去不了节目……也不用出丑了……咳咳……”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红裳坐在钱恬的床边，抓住了钱恬的手，认真地说道“你不会出丑。” 　　钱恬楞了一下，之后将头缩回了被子里，没了声音。 　　“钱恬？”优子有些担心地想要把床单拉下来，钱恬却死死抓住不松手。一阵压抑的很低的呜咽声从被子下传来，被单微微抽动着，红裳抓住的那只泛白的手，也用力地握紧了。 　　“我已经……我已经……很努力去做了啊！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好想和大家一起，站在舞台上……” 　　钱恬那个坚强的样子果然是装出来的，这样的不甘心谁能够坦然面对呢？钱恬只是不想让同伴们因为自己难受，在压抑着自己。 　　钱恬的哭声之后是剧烈的咳嗽声，红裳想去看看被单下娇弱的少女，但是却不敢伸出手。这是莉莉亚斯第一次看到红裳有不知所措的时候，红裳看向莉莉亚斯，似乎是想要求救，那双一直无神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些波动。 　　“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几个，先到外边去等吧！”被咳嗽声吸引来的医生，匆忙将几人轰出了医务室。三人站在医务室外，听着屋内渐渐低下去的哭声，脸色都不好看。 　　突然，红裳转头就向着舞台的方向走去，莉莉亚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拉住了红裳。 　　“你想去做什么，红裳。” 　　“我要让他们，晚一点开始。”红裳背对着莉莉亚斯说道“我想让钱恬赶上。我不想看钱恬哭。” 　　“你别傻了好不好！”优子的声音高了起来，这个凛然傲慢的少女，此时声音里也带着一丝颤抖，她红着眼睛说道“谁都知道这不可能吧！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钱恬好起来了啊！” 　　“如果，如果她真的赶不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明明那么努力的，比我还要努力……”优子抓着自己的训练服，最后转过了头，向练习室的方向走去。 　　“优子，你去哪里？” 　　“我要连着钱恬的那份一起努力，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了！”优子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她的身影也消失在走廊尽头。 　　莉莉亚斯抓着红裳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本参加这个节目只是为了能够引出雾姬，本来节目如何对莉莉亚斯和红裳来说无关紧要，但是现在钱恬的事却让莉莉亚斯也担心了起来。钱恬虽然舞蹈和声乐很稚嫩，但是秋元康却一直坚持让她站上偶像的舞台，他说钱恬的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力量，能让人们吸引到她的身边。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只要努力，就会成为最厉害的偶像。 　　秋元康说得没有错，莉莉亚斯也感觉到那股力量了。怯懦柔弱的少女知道自己没有天赋，但还是鼓起全部的勇气，用尽全部的力气坚持着，那样的身姿的确非常吸引人。莉莉亚斯也不由自主的，想要帮一帮那个可怜又坚强的女孩。 　　“放心吧，红裳。”莉莉亚斯摸了摸红裳的头，轻声说道“钱恬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你要相信她，她其实很坚强的。” 　　“还有，现在能为别人考虑的红裳我很喜欢。伏云如果看到，也会很喜欢的。” 　　“我不明白……”红裳抬起头，眼神中有些茫然“我只是看到钱恬的样子，会有些难受。这样的我就不会让师兄讨厌吗？” 　　“伏云虽然胆小，但也不至于会害怕一个担心朋友的人。因为这样的人都很温柔啊。”莉莉亚斯笑笑“红裳，你其实很温柔哦。” 　　“温柔……能让钱恬的病好起来吗。”红裳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我会想办法的。”莉莉亚斯低声说“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我们的事。在防备姬凉风和雾姬的基础上，让这次的舞台能够顺利进行下去。这就是我们的努力。” 　　“优子说得对，我们现在要连着钱恬的份，一起努力下去了。” 恐怖的雾 ============================== 　　“凉风酱，今天的排练很顺利呢，你跳的太好了，到了正式出演的时候绝对能独霸镜头！” 　　“嘿嘿太夸张了白石酱，作为ACE，我要更努力才行！” 　　“凉风酱一直都是这么元气满满呢，这让人羡慕~” 　　一群刚下舞台的少女们兴奋地走向休息室，她们是这次节目中除了乐花娱乐外最强力的公司——司芭娱乐的练习生，此时她们刚刚结束了排练，簇拥着队长姬凉风叽叽喳喳的交谈着。 　　“照这么下去，出道组迟早都是我们公司的人嘛。本来以为乐花那边会有威胁，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对手啊！” 　　“是啊，一个完全跟不上排练，还有两个业务能力虽然很强，但是表情一塌糊涂呢。” 　　“听说那个跟不上排练的生病了呢，连身体都管理不好，真逊~” 　　“别这么说，乐花还是很强的对手，我们可不能松懈哦……”姬凉风笑嘻嘻地和少女们说着，但是突然，她的脸色变了，元气的笑容从脸上消失，平静的让人感觉恐惧。 　　“白石酱，你带着她们先回去吧，我有一些事情。” 　　“诶，怎么突然……” 　　“怎么了凉风，有必要让你的朋友们避开我吗？”轻笑声在练习生们背后响起，练习生被惊吓到回过头，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俩个高大的男人，他们中间还有一个被淡淡雾气挡住了脸看不清面目的少女。 　　但是雾气，怎么可能吹到公司内部的走廊里？ 　　“凉风酱，这些人是……”被叫做白石的少女紧张地抓住了姬凉风的衣袖，突然出现的三人身上带着诡异的气息，那两个黑道一般的男人先不说，那个雾气环绕的少女让人不由感到诡异。 　　“我说了，你们先回去。”姬凉风用冰冷地声音说道，看着几名练习生，她的眼睛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练习生们和她对视后眼睛里都失去了神采“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已经很累了，赶紧回去休息。” 　　“……啊，今天的练习真的好累啊。”练习生们转过身，恢复了之前的谈笑声，似乎没有看到走廊出现的三人一般，欢快的向休息室走去“赶紧回休息室休息吧，就是凉风酱去哪里了呢？” 　　“真是方便的能力啊，凉风酱。”雾姬看着走远的练习生们，轻笑着对姬凉风说道。 　　“你们来的这么早啊？”姬凉风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雾姬你从来不看电视，会发现的晚一点呢。既然来了，不去找红裳？” 　　“我确实不看电视，我是找你的时候发现的。”雾姬说“凉风你总是在打小算盘，这么有趣的事情你肯定不会错过，所以跟着你一定会发现什么。” 　　“真伤心啊雾姬，继上次把我从楼顶打下去之后，这次又利用我。凉风酱我好~伤心。”姬凉风靠在墙壁上，打着哈欠“伊夫和卡戎都来了，说明你这次是志在必得咯。我还是担心你会无功而返啊。” 　　“臭小鬼，你他妈说的什么屁话，雾姬大人怎么可能失手？”脸上疤痕遍布的男人狞笑着看着姬凉风“我一个人就足够解决她们了！” 　　“卡戎，话说的那么满，小心打脸就在眼前。” 　　“你再废话一句，连你一起宰了！” 　　“姬凉风，你这次打算站在哪一边。”病狐伊夫拦住了愤怒的同伴，看着姬凉风说道“古殿，神国，你的立场都莫名其妙，可以说试验被破坏你也有一定责任。这种事再发生一次，你就是站在罪党的对立面。” 　　“我好怕怕哦。”姬凉风翻了个白眼“我做了什么？不过是小小的加了点料，你怎么不说失败是因为你无能呢病狐？”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反正现在的发展也挺有趣的。”雾姬微笑着说道，只是那双藏在雾气后的眼睛，让姬凉风也感觉浑身冰凉“不过我也挺好奇的，这一次凉风你打算站在哪一边？和我们为敌，还是袖手旁观？” 　　姬凉风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摊摊手：“我怎么敢和你为敌呢雾姬，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袖手旁观耗了。你打算现在就动手吗，我买点爆米花去观战。” 　　“不急，时间多的是。接下来你们不是要上舞台吗？我觉得很有意思，如果那时候发生点什么就更有意思了。”雾姬说着，身边的的雾气越来越浓重“凉风，你也可以期待一下哦。” 　　雾姬的话说完，她连同一起来的两人就消失在了原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搞砸了吗。”姬凉风挠了挠头，虽然她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但是她还需要莉莉亚斯继续活着，观察一些东西。如果雾姬出手，以莉莉亚斯的性格一定会帮红裳，到时候不免和雾姬战斗。 　　莉莉亚斯很可能会死。 　　但是要姬凉风帮着莉莉亚斯，也不太可能。倒不是因为她和雾姬是“朋友”，而是以雾姬的实力，姬凉风觉得加上自己胜算也不大，或者说还没有到时机。 　　姬凉风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雾姬的时候，那时候雾姬还是个小女孩，姬凉风看着她穿过了几大古脉氏族的封锁，轻松走入了克莱因家的神国之中。姬凉风悄悄窥视神国内部，神国之内，那毁天灭地的神和强的根本不像人类的沃尔夫家主爆发了史诗般的战斗，还是小女孩的雾姬自然地跨入那场战斗之中，之后发生的事情让姬凉风至今难忘。 　　三个恐怖怪物的战斗，如果他们的战斗不是发生在神国而是在外界，或许一座城市都会被抹平。 　　当雾姬带着斑斑血迹从神国中走出，和来不及撤走的姬凉风打了个照面，姬凉风之前就听说罪党在豢养怪物，但没想到第一次碰上的怪物就如此恐怖。 　　“啊啦，还有一个窥视者呢。你好，我叫雾姬。” 　　“你真有趣啊，我好像杀不死你，要做个朋友吗？” 　　“当时要是没答应她就好了，朋友多也不是好事啊。”姬凉风叹了口气，缓缓走向休息室“看来这次偷偷帮莉莉酱，要冒着一些风险了，我最讨厌冒险了。” 　　 偶像的舞台（一） ============================== 　　　　之前重复的章节已经修改好了，各位可以刷新观看~ 　　—— 　　在钱恬病的这几天，红裳一直陪在她身边。医务室没有监控探头，是个容易被偷袭的地方，莉莉亚斯为此紧张了好几天，不过一直无事发生，莉莉亚斯也就随着红裳去了。 　　临近开拍，莉莉亚斯依旧没有感觉到危险的出现，倒是姬凉风这几天不知道为何总是有意无意向自己靠近。出于警惕，莉莉亚斯没有给姬凉风和自己接触的机会。姬凉风无法靠近莉莉亚斯，只能不断对她露出咬牙切齿的奇怪表情，搞得莉莉亚斯莫名其妙。 　　这一次节目主题曲的拍摄，破天荒的采取了网络直播的模式，以往都是录制好后发布，避免表演中出现意外。但是这一次导演对练习生们的实力十分有信心，而且舞台的布置也十分完美，为了热度采取了这样的方式。莉莉亚斯有些不满，因为网络直播中如果雾姬出现，她很可能会暴露。 　　不过莉莉亚斯也很快接受了现实，因为她觉得雾姬也不会冒着风险在直播的时候闹事。而且和导演一样，莉莉亚斯也认为舞台的布置十分完美。 　　是无论谁来了都可以取他性命的那种完美。 　　终于到了主题曲开拍的前一日，莉莉亚斯起的很早，平静的对着镜子穿上正式表演的服装。轻飘飘的裙子和可爱的缎带，经过这么多天的练习莉莉亚斯对这些服装也不再排斥，甚至感觉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可爱。这些衣物虽然花里胡哨影响行动，但不得不说，是可以将少女的青春和美丽，最完美衬托出来的花盆。 　　莉莉亚斯起床的时候，红裳就已经不在了，不过莉莉亚斯知道她在哪。莉莉亚斯出门后径直走向医务室，今天是要表演的日子，想必钱恬会很难受。红裳一大早就去陪她，看来是真的开始变得“善解人意”了。 　　不过当莉莉亚斯打开医务室的门，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场景，愣在了门口。 　　“啊！”少女的尖叫声响起“别看我！” 　　“啊，对不起……”莉莉亚斯因为惊叫回过神来，快速关上了医务室大门。脸上有些发热，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少女的胴体，因为冲击力过大了那副画面一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洁白又细嫩……不对，钱恬为什么要在医务室换衣服！ 　　“莉莉亚斯吗……抱歉刚刚太大声了，你可以进来了……”钱恬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莉莉亚斯咳嗽了一声，再次打开了医务室的大门。 　　医务室内，钱恬面色通红，而红裳则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边，整理着钱恬身上的衣物。此时钱恬身上穿的，是和莉莉亚斯还有红裳一模一样的表演服。 　　“钱恬，你的病好了吗？”莉莉亚斯看着面色发红的钱恬，不知道她的脸红是因为刚刚的事还是发烧。 　　“还有一点晕，不过我觉得没有关系了。”　 　　“你的衣服是哪里来的？应该没有发到你手上才对。” 　　“我偷来的。”红裳淡淡地说道。 　　莉莉亚斯不想细问红裳是偷的谁的，看着钱恬问道：“你换上这身衣服，是想上台吗。”　 　　“是的，我想上台！”钱恬鼓起勇气说道“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我想了很久，如果这次舞台放弃的话，我会后悔很久的。红裳也一直鼓励我，所以我不想放弃！” 　　“导演不会允许的。”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靠在门框上说道“参加节目的有一百多人，只要镜头切换的好，不会有人注意到少了一个人。导演已经决定在少一人的情况下完成舞台了，他不会让你上台的。” 　　“这我知道……但我打算去试试！”钱恬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不想再放弃了，就算不可能，我也要去争取。” 　　“你这么多天没有练习，导演怎么可能会同意！”优子走向了钱恬，面色阴沉地说道“放弃吧，还有下一个舞台，错过这一个，也还有其他机会获得关注度。” 　　“你，话太多了。”红裳站在了优子的面前，莉莉亚斯能感觉到她对优子生气了。 　　“我只是说我应该说的，如果我不说这些，钱恬会跌得更惨。”优子坦然地说道。 　　“我不准……”红裳继续逼近优子，却被莉莉亚斯抓住了，拉到了身边。 　　“红裳，你记住，对待朋友不只有温柔的话，有些时候，一些看着冷冰冰的话也有温度。”莉莉亚斯轻声对红裳说道，她已经看出优子的意思了，莉莉亚斯看着红裳不解的眼神，笑了笑“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太难懂了，之后慢慢学会吧。” 　　“优子，这不是关注度的事，只是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站在舞台上的机会。”钱恬抓住了优子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每一个舞台，就算是再小的舞台，我都想站在上面发光。偶像就是为此存在的，不是吗？优子，请你帮帮我。” 　　优子认真地看着钱恬，钱恬也不避让她的眼神，终于，优子笑了，抱住了钱恬。 　　“看来，你是认真的。这下我就放心了。我怎么会不帮你呢，我们是同伴啊。” 　　“现在的你，我相信一定能在舞台上吸引所有人的视线的。” 　　“谢谢……”钱恬也抱住了优子，眼睛有些湿润。 　　“看懂了吗红裳，这也是朋友的一种相处模式。” 　　“……我不懂。不过，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有感觉就不错了。”莉莉亚斯摸了摸红裳的头，优子此时也松开了钱恬。 　　“虽然我知道了钱恬的决心了，但是刚刚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导演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这次的表演是直播，不允许出一点错，他不可能让这么多天没有练习，病还没好的钱恬上台。” 　　“这个不用担心，我和红裳会解决的。钱恬你放心，今天你一定能站上舞台。”莉莉亚斯拉着红裳，走出了医务室的大门“我们会给导演，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偶像的舞台（二） ============================== 　　　　莉莉亚斯在后台找到了导演，谎称舞台上有一处缺陷，要导演跟她过去看看。导演本来不想去，因为节目马上要开拍，这种事情完全可以找其他工作人员去做，但是红裳走到了导演身后，接着就是一把尖利的武器顶在了导演的腰部。导演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似乎喉咙被什么堵住了。 　　“点头，然后跟上我。”莉莉亚斯凑近了导演，轻声说道。导演第一次发现这个优秀的练习生眼神和语气居然如此冰冷，比身后的利器更加让人恐惧。导演颤巍巍地点点头，缓缓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莉莉亚斯和红裳“挟持”导演来到了无人的休息室，红裳松开了导演，导演转过头，发现红裳真的拿着一把匕首！这玩意是怎么过安检的？导演此时真想让安检的全家去吃屎。 　　进了休息室，莉莉亚斯一脚将导演踹倒。导演滚了几圈，在地上拼命摇头，做出了个给钱的手势，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面前这两个练习生像要做什么。要说劫财，一个偶像节目的导演能用多少钱？犯得着装成练习生混进来吗？那如果是劫色……导演看着莉莉亚斯和红裳的脸，做好了受辱失身的准备。 　　莉莉亚斯看着导演那张写着“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的肥脸，觉得有些恶心，转过头对红裳说道。 　　“红裳，吓吓他。” 　　“怎么吓？” 　　“把百鬼放出来，别伤他性命，把他全身摸一遍就好了。” 　　导演完全没听懂莉莉亚斯在说什么，但是听到“摸一遍”还是忍不住兴奋起来，但是当他抬起头，却看到了几张苍白的脸，不带瞳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奇形怪状的人体包围着他，干枯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臂伸向了他的脸…… 　　没到两秒，导演就带着残留着兴奋的表情昏过去了。 　　“还好，这家伙够胆小。”莉莉亚斯蹲下身，猛抽导演的肥脸，打了一手油这家伙还没醒过来。莉莉亚斯不耐烦地掐住导演的人中，过了一会，导演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莉莉亚斯因为恶心用力擦了擦手，将导演手上的劳力士拆下，掰断表带缠上绳子，在导演的眼前开始摇晃。 　　“看着他，让你的身体完全放松……”莉莉亚斯压低声音，用带着奇异魔力的声音开始催眠，眼睛也开始转变为浅金色，这是她点燃神血的标志。 　　“你现在感觉自己很放松，吸入空气，感觉它在你的身体里流动……”莉莉亚斯对着半昏半醒的导演催眠了十分钟，直到把导演本就不怎么聪明的眼神变得更加呆滞，才尝试下第一个命令。 　　“我是你爸爸，叫一声。” 　　“爸爸好。”导演干脆地喊道。 　　“成功了。”莉莉亚斯扔掉表，拍了拍手站起“等会一个叫做钱恬的练习生要求上台，答应她的要求。现在回到舞台那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好的爸爸。”导演机械般地站起，离开了休息室。 　　“这是仙术吗，为什么他会听你的。”红裳问莉莉亚斯道。 　　“催眠术，我以前学的。”莉莉亚斯有些疑惑红裳怎么会对这个好奇。 　　“我想学。” 　　“好啊，我可以教……你想对谁用？” 　　“师兄。” 　　“那有机会再说。”莉莉亚斯使用了敷衍之术，带着红裳走出了休息室，准备去通知钱恬她们好消息。 　　不过莉莉亚斯没有想到，刚走出休息室的导演，现在已经倒在了转角处。脑袋被人很狠踩在地上。 　　“莉莉亚斯还会催眠术啊……”姬凉风自言自语“真是的，老是给我意外惊喜。” 　　姬凉风看着被自己踩着的导演，突然嘴角勾起，她放开导演的头，轻轻脱下自己的鞋子，被黑色丝袜包裹的小脚用力踩在了导演的肚子上，裙摆因为这个动作飘扬，露出了黑色的袜圈。 　　“给你一点刺激……回答我的问题，导演大人。”姬凉风笑眯眯地看着导演“你为什么脸肿了啊。” 　　“不知道……我要去舞台那边……” 　　“哦，那你的手表哪里去了啊，挺贵的吧？” 　　“我的手表，我的手表……” 　　“刚刚你又是去见谁了呢？”姬凉风继续循循善诱，导演虽然没有回答，但呆滞的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清明了。 　　“催眠术还是有极限的啊，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破绽。”姬凉风再次碾了碾导演凸出的肚子“美少女的践踏，在这么强烈的刺激下，催眠可是很容易被破解的哦~要是有机会，还是教教莉莉酱吧。” 　　“真正的精神控制，可比这个强力多了。”姬凉风低下头，和导演对视着，她的瞳孔开始收缩，像是猫又像是蛇，而导演对上姬凉风的眼睛后就再也无法眨眼。 　　“看着我，现在我的命令才是一切。” 　　“是……” 　　“真乖。”姬凉风笑了，伸出一个手指“首先，要记住第一点。” 　　“我是你爷爷。” 　　—— 　　回到医务室后，莉莉亚斯让钱恬去和导演交涉，说导演已经同意了。虽然钱恬半信半疑，但想要出场的渴望给了她动力，她鼓起勇气去了。莉莉亚斯再次看到钱恬的时候，她已经是满脸笑容。 　　“莉莉亚斯，红裳，优子，导演真的同意了！太好了！”钱恬抱住莉莉亚斯等人，兴奋地跳了几下，眼角渗出泪滴。 　　“太好了……”优子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向莉莉亚斯“居然真的同意了……你们是怎么说服导演的？” 　　“没什么，只是导演人好罢了。” 　　“是这样吗……真是太幸运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导演看起来亲和了很多，就是好像脸有点肿，是不是摔倒了？”钱恬有些担心地说“导演帮了我，等会我得帮他去医务室拿点药。” 　　“这个等舞台结束后再说吧。”莉莉亚斯说道“钱恬，既然得到了这个机会，就一定要加油啊。” 　　“看你兴奋的样子，身体应该也没问题了。”优子笑着说。 　　“嗯！我不会辜负你们的努力和期盼的！”钱恬伸出一只手掌“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嗯。”优子也伸出手，盖在了钱恬的手上。红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莉莉亚斯就将她的手放在了优子的手上，几人的手掌叠在一切，最后一起挥下。 　　“乐花娱乐，加油！”　　 　　加油之后，红裳看着自己的手掌，莉莉亚斯能从她眼睛里，看到名为喜悦的东西。 偶像的舞台（三） ============================== 　　　　周围是怀揣着紧张的少女，女孩们的身上散发着兴奋和不安的美妙味道，聚光灯打在每一个人身上，将她们身上美好与不那么美好的东西照亮。比聚光灯更加明亮的是台下的无数双眼睛，而在台下那些镜头里，还藏着更多的眼睛，聚集在少女们的身上。 　　这就是偶像的舞台，鲜花与裙摆的战场。 　　莉莉亚斯长出一口气，即使是抱着其它目的站在舞台上的她，此时也有了一丝紧张的情绪。她看向身边的同伴们，红裳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优子嘴唇张开又闭合，似乎在默背着歌词，钱恬则双手合在一起，似乎在祈祷。 　　对于少女们来说，不知道多少天来的努力，就将在这个舞台上绽放出来。 　　“！” 　　一声重音从舞台上的音响中传出，那是音乐开始的信号，少女们身上的气势瞬间改变了，紧张与不安消失，只剩下了绽放前的决然。 　　少女啊，在舞台上获得新生吧！ 　　—— 　　“伏云哥，别睡了，下来干点活吧！” 　　伏云的眼睛被阳光缓缓打开，他眯着眼抵抗着眼光的入侵，伸手挥开掉落在脸上带着清新味道的落叶。伏云躺在粗壮的树枝上，伸头向下方望去，穿着古雅襦裙的绯发少女叉着腰站在树下，气鼓鼓地看着他， 　　这是伏云回到青云山后的第二个月，他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自己人生前十几年的生活，跟随师父学习的十几年。 　　“真是悠闲啊……”伏云在树枝上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你当然悠闲了，你这条懒狗！什么活都是我和伊莎贝拉在干的！”绯在树下跺着脚，气的不行。 　　对，伏云人生大部分时间都是条懒狗。 　　“我马上下去。”伏云懒懒的应了一声“莉莉亚斯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不用那么紧张。” 　　“你都不紧张一下吗伏云哥！万一莉莉姐和那个女人被敌人找到了呢？又或者她们两个打起来了呢！”绯气冲冲地喊到“你真是没心没肺，我这一个月都担心的睡不着觉！” 　　“因为我相信她们两个，绯你也要学会相信她们哦。” 　　“相信你个大头鬼，最讨厌伏云哥了！” 　　怎么可能不担心啊，伏云微微苦笑，只是他知道，莉莉亚斯决定的事很难改变，而且她都是有一定把握才会做决定。那要怎么办？只能相信她了。 　　和那个少女为伴，不仅要忍受她的冰冷和神秘，也要学会带着担心相信她。 　　“对了绯，今天周几了？”伏云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在山上这么些天，他已经没什么时间概念了。 　　“周六了，怎么了？你难道还想双休？你已经全年都休了好吗！” 　　“谢谢你绯，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伏云突然兴奋了起来，一个翻身从树上跳下，完美落地，灵活的和一只猴一样。 　　“伏云哥你终于记起来要干活了？”绯带着惊喜和期盼看着伏云。 　　“不是，我想起来今天是《缔造101》首播的日子，我要看节目来着。这山上的破比2G网让我一点上网欲望都没有，差点忘了这件事。唉呀我真是期待好久了，差点就错过了~” 　　“……” 　　“怎么了绯，怎么沉默了，想和我一起看吗？”　　 　　“不是，伏云哥，你想看看我这些天努力的成果吗？”绯笑眯眯地看着伏云“为了防备敌人入侵，我可是在伏云哥休息的时候努力了一个月哦~” 　　“呃，不必……” 　　“炼金百阵，元素爆破！” 　　“啊！！！” 　　伏云的惨叫声响彻山林，把山林中的鸟儿都吓得原地起飞。在不远处的院子扫地的伊莎贝拉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那个方向。 　　“伏云哥和小绯在干什么呢？” 　　伊莎贝拉想了想，继续低下头扫地。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院门口，颤颤巍巍地看向院子里。 　　“啊，是鬼。”伊莎贝拉握紧了扫把柄，伏云已经和她说了很多遍，在这座青云山上，是有着鬼的存在，因为伏云的师父会豢养鬼怪。这其中有些鬼十分凶恶，而站在院子门口的那个巨大鬼影，就是凶恶之鬼中的一个，不过只要不招惹他，他也不敢伤害院子里的人。 　　伊莎贝拉小心地看着院门口的鬼，按伏云所说，鬼怪是不敢轻易踏入被他师父设下禁制的院门，因此伊莎贝拉鼓起勇气向着院门口的鬼打了个招呼。 　　“鬼先生，你好……” 　　“呜！”巨大鬼影在听到伊莎贝拉的声音后，居然怪叫一声跪伏了下来，身体还在不断颤抖，接着它用力以头抢地——俗称磕头，之后迅速离开了院门。 　　伊莎贝拉也被鬼影的动作吓到，过了好久才敢鼓起勇气走到院门口，居然发现在刚刚鬼怪待着的地方，有一大捧山中珍奇果实。结合刚刚鬼怪的动作，这似乎是……上供？ 　　【伊莎贝拉，你有六族血脉，在鬼怪的眼中你就是一个超级大魔王，呃……说不好听点，就是六种生物的融合体。你要注意点，别吓到它们】 　　伊莎贝拉想起伏云的话，蹲到了地上，欲哭无泪。 　　“连怪物都被我吓到……我不想当怪物啊……” 　　—— 　　夜晚，鼻青脸肿的伏云坐在师父的闭关室里，捧着已经碎屏的手机，在灯火下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上的画面。伏云身边坐着还在生气的绯和好奇的伊莎贝拉，山上的生活实在有些过于无聊了，两人看到伏云拿着手机播放节目，抱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伏云之所以在师父的闭关室看节目，是有很深刻的理由的。之前师父的闭关室对伏云来说是一个禁地，师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闭关，一闭关就是很长一段时间，期间食物都要青衣去送。伏云经过闭关室的时候，时常会听到一些神秘的声音，当时的伏云自然是认为师父是在闭关室里研究高深功法，想象着自己哪一天也能像师父一样厉害，进到闭关室里。 　　因此对伏云来说，师父的闭关室是一个神秘的地方。 　　不过在师父去世伏云第一次回到山门祭奠的时候，伏云才发现了这个闭关室的秘密，也知晓了师父之所以选在这里闭关的理由。 　　整座山，就这个房间，装了WIFI。 异界之雾（一） ============================== 　　　　“这一届的妹子质量比上一届还好啊，不错不错。” 　　当伏云打开视频直播的时候，节目已经开始了，镜头在一个个美少女的脸上划过，伏云的脸上不自觉露出痴汉般的笑容。 　　“切，也就那样。”绯看着屏幕里的女孩，露出不屑地表情，摇了摇伏云的手臂“伏云哥，看这个干什么，还没有我好看呢！” 　　“等你长大一点再说这话吧，小绯。” 　　“什么意思啊，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绯生气了，贴到了伏云身上“我明明身材也不错了好吗！”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有成长的空间。”伏云咽了咽口水，拉开了和绯的距离，虽然绯很可爱，但是萝莉控在现实中是要入刑的。 　　“那莉莉姐呢？莉莉姐够成熟了吧，你还在这里看其他女孩！莉莉姐还不够看的吗！” 　　“莉莉亚斯的确好看，但是我们也要善于发现世界上其他的美嘛。”伏云指着屏幕“偶像里也有能和莉莉亚斯一较高下的美少女，比如……比如这个，你看金发，长的超级可爱，身材也好，可以说和莉莉亚斯不相上下，一模一样……嗯？” 　　看着手机的三人都愣住了，画面里被摄像机紧紧抓住的女孩占据了他们的视线，聚光灯宠爱着那个女孩，光芒让她的美丽更加耀眼，即使在上百个美少女中也是绝对的焦点。 　　伏云用力揉了揉眼睛，接着将脸贴上了屏幕，旁边的绯和伊莎贝拉也愣住了，绯用力掐了一下伏云，在伏云痛叫了一声以后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莉莉亚斯（莉莉姐）？！” 　　“怎么回事，莉莉姐怎么会在那里！”绯用力摇晃伏云的脑袋“是被人骗了吗？还是什么魔法制造了一个假的莉莉姐？” 　　“看身材，是真的。”伏云盯着屏幕说道，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那应该是真的莉莉亚斯了，绯知道伏云在判断女生身材时眼睛比激光雷达还好使。 　　“那莉莉姐怎么会……” 　　“不只是莉莉亚斯，红裳也在。”伏云看到了莉莉亚斯身后的红裳，比起莉莉亚斯，红裳会出现在舞台上更让伏云震惊。当看到红裳的那一刻，伏云的心立刻就提起来了，一直以来伏云都害怕红裳出现在人群中，那个没有感情的少女，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化身杀戮机器。 　　但是现在，伏云的心慢慢放了下去。现在的红裳，她的眼睛里有了一些晶莹的东西，在灯光下闪烁着。站在舞台上的，只是个普通的少女，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来。虽然她的笑容还不熟练，但是那生涩的美丽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谢谢你，莉莉亚斯。红裳真的如你所说，改变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莉莉亚斯这么做应该是为了找出敌人。”伏云将注意力放到手机屏幕上，镜头此时恋恋不舍的从莉莉亚斯转到另外一个少女身上“姬凉风，这个麻烦的家伙说不定和我们这次的敌人认识。” 　　“那莉莉亚斯现在是不是会有危险？”伊莎贝拉紧张了起来，单纯的她站起身就想去找莉莉亚斯。 　　“莉莉亚斯说了，要相信她。”伏云放下手机，难得的认真了起来“她相信我们，才会让我们先到山门埋伏，如果我们现在去找她，反而是我们不相信莉莉亚斯了。现在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她，相信她能把敌人引到这里来，不然不只是浪费了她和红裳的努力，也浪费了青衣的努力。” 　　“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她们。” 　　绯和伊莎贝拉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关键时刻，伏云总是能做出正确决定的那一个，因此她们也只能怀揣着不安继续看下去。此时青衣正在山门的某个角落做最后的准备，如果莉莉亚斯能把敌人引来，他们就有胜算。伏云是如此相信莉莉亚斯和红裳，绯和伊莎贝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衣服设计的真不错啊，节目的制服组真是人才，莉莉亚斯和红裳穿的真好看。希望她们能多带几套回来……” 　　“伏云（伏云哥）！” 　　伏云的喃喃自语，让绯和伊莎贝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对她的信任感土崩瓦解。 　　—— 　　舞台的表演十分顺利，莉莉亚斯能感觉到镜头一直向自己这里集中，虽然自己不在意曝光，但是能让身后的钱恬和优子也进入镜头也是好事。 　　舞台进入了高潮，在一个高音结束，漫天花瓣飞舞，少女们在花瓣中如蝴蝶般移动，两辆成对结成舞伴。莉莉亚斯向着钱恬移动，但是没想到到达了既定位置，等她的人变成了姬凉风。 　　这家伙，又动了什么手脚！ 　　【别出声，莉莉亚斯】 　　姬凉风歌唱的声音在莉莉亚斯耳朵里回响，但她脑海里却出现了另一个姬凉风的声音。莉莉亚斯警惕起来，姬凉风不知何时对自己使用了能力。 　　【相信我，我现在接近你也是在冒险。我这个举动可能给我引来杀生之祸】莉莉亚斯脑海里姬凉风的声音充满了无奈【雾姬要动手了，她脾气很差，警告我如果……】 　　突然，一阵如同电子干扰的声音在莉莉亚斯脑海里炸响，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当莉莉亚斯再次睁开眼睛时，姬凉风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准确来说，是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了，舞台陷入了大雾之中！ 　　雾姬！莉莉亚斯双手在裙下一划而过，两把手枪旋转着出现在她手中。莉莉亚斯蹲下身，但是在大雾中没有任何掩体，甚至于没有任何人影和声音，好像舞台在一瞬间来到了异世界一般！ 　　这也是那个雾姬的能力吗？莉莉亚斯有些心惊，她原本以为雾姬的能力不过是普通的雾，现在看来完全没有那么简单。 　　红裳！莉莉亚斯想起了同伴，雾姬的目标是她，说不定现在红裳已经陷入了危险？ 　　“我觉得，比起同伴，你还是多关心自己比较好哦。”轻笑声从莉莉亚斯身后传来，莉莉亚斯毫不犹豫转身向着声音的方向打空弹匣，但是子弹却诡异的停在半空，被雾气所缠绕。而同样被雾气缠绕的少女缓缓向莉莉亚斯走来，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丝微笑。而姬凉风，此时身体被雾气组成的丝线刺穿，特别是耳朵穿过了无数雾线，已经昏迷不醒。 　　“这里是我的世界，莉莉亚斯，人世间的武器对我没有作用。” 异界之雾（二） ============================== 　　　　莉莉亚斯迅速退后到雾气淡薄的区域，将手枪的弹匣甩掉，换上装满银色子弹的改装弹匣，一发不剩的打向雾姬和姬凉风，子弹瞄准了两人身上所有的要害。 　　“特殊子弹吗？好像很危险啊。”雾姬笑了笑，指尖一动，庞大的雾气就开始移动，挡在她的身前。银色子弹射入雾中，就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毫无声响。 　　果然不是普通的雾，但这也太诡异了！古妮薇尔后退两步，避免身上沾染雾气，虽然雾气诡异，但是她的银色子弹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刚刚吞噬子弹的雾气开始膨胀，接着发出了一阵物体被腐蚀的滋啦声，雾姬皱了皱眉头，也带着姬凉风后退了一些。 　　“看来，驱魔道具对这些雾也有用啊。”莉莉亚斯笑了笑，继续射击，用子弹驱散身边的雾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邪祟退散！” 　　莉莉亚斯的子弹在触碰到雾气后，开始膨胀，最后炸开。淡淡的银色粉末飘散在空气中，和银色粉末接触的雾气开始逐渐消散。 　　“驱魔师的手段？倒是好久没见到了，”雾姬伸手一挥，雾气将昏迷的姬凉风吞噬。接着莉莉亚斯感觉自己被一股阴影所笼罩，她抬起头，上方不知何时也已经被雾笼罩，那雾气快速汇聚又快速接近莉莉亚斯，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狮子！ 　　“不知道你的子弹够不够用，莉莉亚斯。”雾姬消失在了雾中，只留下声音还在回响“努力挣扎求生吧，可怜的勇者。” 　　面对这么大面积的雾气，莉莉亚斯即使快速打空俩个弹匣也无法阻止，她后退，却发现她身后也被雾气占据。没有雾的空间越来越小，平日里随手挥散的雾此时看起来那么可怕，莉莉亚斯似乎要被这种缥缈虚无的气体给压碎！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进入雾气是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现在看样子整个舞台都被雾气笼罩，那没有声音也没有人影是因为人都被雾吞噬死去了吗？ 　　莉莉亚斯被逼到了绝境，她的视野里只有该死的雾。莉莉亚斯咬破手指，洒向四周，让她惊喜的是神血对这些雾有作用，雾气会避开这些神血。但是雾看上去无穷无尽，莉莉亚斯就是流干身上的血也不知道能不能离开雾气的范围。 　　“神国！”莉莉亚斯再次选择燃烧神血，要突破死地只能置死地而后生！在金色光辉笼罩身边的一瞬间，莉莉亚斯冲进了雾中，向着刚刚雾姬的方向追去。既然不知道雾的范围有多大，那就先解决掉释放雾的人！ 　　金色的光芒和雾气不断互相冲击着，将莉莉亚斯身边的空间割裂成了两份。莉莉亚斯不断向着雾中打出子弹，但都没有任何回音。即使是莉莉亚斯，现在也陷入了绝望感之中。 　　我……是不是走不出这雾了？子弹要打光了，就算血流尽，这些该死的雾也会不断出现……难道我就会这么死在这里吗？连敌人的面都见不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莉莉亚斯停下了脚步，巨大的绝望感和迷茫笼罩了她，她再也挪动不了身体，慢慢跪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该怎么办……只能……等死了吗…… 　　【闭嘴】 　　突然，莉莉亚斯的脑海里出现了数十道重叠的声音，将莉莉亚斯震得清醒了过来。莉莉亚斯睁开双眼，刚刚的声音，好像是……她自己发出来的？ 　　准确来说，是曾经的“千面”。千面将自己人生中的一段段经历封存，避免记忆将头脑占满产生混乱。这一段段记忆，可以说是一个个不同的人，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身体，性格也有差异。 　　但是，没有一个“千面”，是会畏惧的。利用生死作为武器的“千面”，早已将畏惧这种本能一点点从身体里剥离出来。 　　所以我为什么会对这些雾气产生恐惧？为什么会这么简单的陷入绝望？巨大的违和感充斥了莉莉亚斯的脑海，她再次站起身，刚刚的自己完全就不是自己！这诡异的雾气，肯定对她造成了什么影响！ 　　思考，思考……如果已经被雾气影响了，就想想千面，或者说“莉莉亚斯”这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莉莉亚斯闭上眼睛，将自己当做旁观者，模拟“莉莉亚斯”在面对现今情况下的反应。 　　这些雾气很可怕……但是仔细想想，我从未被它伤害到。莉莉亚斯回想起之前雾气吞噬子弹，雾气对驱魔粉和神血产生反应，是这些事让她产生“不能接触雾气”的感觉！实际上，雾气自始自终没有碰到莉莉亚斯一下。 　　如果是“我”的话……莉莉亚斯深吸一口气，面色冷静地解除了一部分神国，让自己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金色光辉消失后，白色的雾立刻开始蠢蠢欲动，向莉莉亚斯的身体接近，但莉莉亚斯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是啊，“莉莉亚斯”在战斗中怎么会计较一条手臂？为了胜利，生命都是可以付出的代价，那用一条手臂做赌注来探究雾气的虚实，才是“莉莉亚斯”会采取的行动！ 　　毫无感觉。在莉莉亚斯的手臂被雾气完全吞噬后，她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反馈。并不是没有不良反应，而是整条手臂像是离开了身体了一样，失去了任何知觉。莉莉亚斯收回手臂，知觉就恢复了。 　　难道说，这个雾制造的世界，出口就在雾中？莉莉亚斯想到这个结论，自己都感觉荒谬，但她仔细想了想，对于天生畏惧未知的人类来说，这种弱智一样的陷阱反而是最有用的。就连莉莉亚斯自己，一开始也完全被唬住了。 　　既然有了猜想，莉莉亚斯没有犹豫一秒，直接解除了神国，毅然决然地踏入雾中。 　　“唔……”在踏入雾气的一瞬间，莉莉亚斯感觉脑子像是遭受了重击，在一瞬间炸开了，她短暂失去了意识，当意识恢复时，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白光。 　　“你醒了，莉莉亚斯。”没有感情的声音传入莉莉亚斯耳中，此时却那么让她心安，因为她知道声音的主人只能是红裳。 异界之雾（三） ============================== 　　　　莉莉亚斯抬起上半身，眼前还是迷迷糊糊，她看见周围依旧被雾气所笼罩，似乎和刚才没什么不一样。 　　难道说，刚刚那不是我的幻觉或者梦境，我还在梦里？ 　　但是接下来莉莉亚斯就放下心来，因为她看到了红裳。她蹲在自己身边，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 　　莉莉亚斯伸出手，在红裳的脸上捏了捏，手感很好。 　　“是真人。”莉莉亚斯长出一口气，笑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现在所在的，应该是真实的世界了吧？” 　　“是。你刚刚陷入了昏迷，我想你应该和我看到了一样的东西，如果不在幻境中走入雾中，是没办法醒来的。”红裳说道。莉莉亚斯看着她，连感情都没有的红裳肯定不会受到幻境的影响，恐怕第一时间就挣脱了。　　 　　“也就是说，这些雾气有致幻的效果？”莉莉亚斯抬起手要伸入雾气之中，却被红裳阻止了。 　　“别碰。那个女人，能靠雾判断我们的位置。”红裳说“刚刚，我是通过排气通道带着你来到这个没有雾气的地方。” 　　“刚刚都发生了什么？”莉莉亚斯皱起了眉头，这个雾姬的能力实在是恐怖，要不是有红裳在，自己恐怕已经任人宰割了。 　　“舞台出现大雾，然后那个女人出现了。”红裳的解说十分简短精炼“除她之外还有其他人，你昏迷了，我就带着你先离开舞台。” 　　“辛苦你了。”莉莉亚斯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武器，进入了临战状态“既然我醒了，那就准备解决那个女人吧，这里一直被雾所笼罩也不是办法，估计观看直播的观众已经炸开锅了。” 　　“这雾气有致幻的效果，还能读取我们的位置，是很难对付，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攻击力……” 　　“不，其实……” 　　红裳的话还没有说完，天花板突然坍塌，下落的巨石将莉莉亚斯和红裳分开。莉莉亚斯拔出手枪，射向天花板的空洞，却听到了一阵子弹打在金属上的跳弹声。 　　“太慢了，拔枪这么慢会死的啊！”雾中突然出现一个带着无数疤痕的凶悍男人，以极快的步伐接近莉莉亚斯，对着她挥出子弹一般的刺拳！ 　　好快，什么时候？莉莉亚斯躲闪不及，只来得及抬起手臂，强行挡住这几拳。但是对方的拳头速度极快力道极重，莉莉亚斯的手臂在接下几拳后只感觉一瞬间的疼痛，很快就失去了知觉，不自然的垂下。男人也抓住这个时机，对着莉莉亚斯柔软的腹部来了一记重拳。 　　“唔！”这一记重拳将莉莉亚斯打的双脚离地，她眼前一黑，喷出一大口鲜血。但是男人没有让她就这么被击飞，而是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拉了回来，就要接上一记膝撞！ 　　但是男人凌厉如刀的膝撞却被一双白嫩的小手挡住，男人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看着自己的膝盖被一点点按压下去。 　　不可能，她的手臂应该骨折了才对，哪里还有这股力气？ 　　“把我当沙袋？”莉莉亚斯将口中的血碎在男人脸上，男人顿时感觉到皮肤一股灼烧感，几乎要传到骨头上！血液似乎像是在燃烧一般！ 　　“现在该轮到我了！”莉莉亚斯怒吼，用力一按，男人的腿重重砸入地面，发出让人不安的喀嚓声。男人皱了皱眉头，抬起另一条腿如鞭般甩向莉莉亚斯的头部，却被莉莉亚斯用一只手接住了。 　　“靠，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男人怒骂一声，知道大事不妙，他两条腿被莉莉亚斯抓住，整个人已经失去了平衡，看上去身形有莉莉亚斯两倍的男人居然被轻易举起。莉莉亚斯用尽全力将男人砸入墙面，整面墙轰然倒塌！莉莉亚斯还觉得不够，燃烧神血能够带来的爆发时间很短，一定要彻底搞死这个男人才行！ 　　莉莉亚斯再度将男人从碎石堆里扯出，却惊讶的发现男人骨头在刚刚的一击中没有任何骨折或者骨裂的迹象，似乎这个人身体里装的是钢铁！莉莉亚斯不信邪，要将男人砸向地面，这次一股浓雾接住了男人，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雾气中，连带吸收了所有的力量。莉莉亚斯想要将男人扯出，却不小心被男人突然发力踹中腹部，不得不后退松手。 　　“卡戎，我说了她不好对付，别急着丢人。”莉莉亚斯听到让人不快的阴冷声音从后方传来，她猛然回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两个男人，而刚刚和自己战斗的男人也在其中。 　　这是什么？瞬间移动吗？ 　　“靠，只是热身而已，怎么丢人了？”名为卡戎的男人抬了抬手臂，似乎刚刚的战斗没有给他造成一点伤害，他只是松了松筋骨而已。这是难对付的家伙，莉莉亚斯防备了起来，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转到了卡戎的身边男人身上，那个男人脸上的雾气慢慢散去，露出了阵容，那是一张莉莉亚斯永远不会忘记的脸。 　　“哟，又见面了。”男人对着莉莉亚斯挥挥手，面色轻松自然。 　　“……病狐，我就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莉莉亚斯的眼睛里失去了所有温度，她慢慢抬起手，身上伤口开始冒出白烟，刚刚降下去的血液温度再次提升“你跟着雾姬？也就是说，你在沃尔夫家做的一切，都别有目的？” 　　“对自己好一点，莉莉亚斯。”病狐笑笑“哦不，千面部长。我可是希望你活得久一点呢，神血可不是可以随意燃烧的啊，你不要把自己逼死了。” 　　“你果然知道的很多。”莉莉亚斯蹲下身，做了个起跑前的姿势，卡戎不明白莉莉亚斯想做什么。但是在卡戎眨眼的一瞬间，他发现眼前的莉莉亚斯消失了。一股强风掠过，割裂了卡戎的脸庞，而身边的伊夫已经消失不见。 　　“我不会让你走掉的，病狐！”莉莉亚斯将病狐的头脑砸入地面怒吼道，她的双腿血管迸裂。在完全不顾身体的情况下，莉莉亚斯将身体机能强化到了极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异界之雾（四） ============================== 　　　　“喂喂不是吧，这么快！”卡戎也被莉莉亚斯的速度震惊到了，待他反应过来想要抓住莉莉亚斯，莉莉亚斯已经闪身躲开了。 　　没有打中的实感……莉莉亚斯看向面前的地面，病狐不知道何时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稻草人留在原地。病狐是异能者，在第一次潜入芬里厄大楼时莉莉亚斯就和病狐有过遭遇战，当时她在病狐的异能上吃了大亏，最终也没能摸清楚异能的具体形态，只知道病狐似乎能够利用稻草人躲避造成生命危险的伤害。这家伙能够神出鬼没，像只蟑螂一样打不死，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异能。 　　“比起上次交手，你进步了很多啊，莉莉亚斯。”病狐的声音从莉莉亚斯背后传来，他果然没有受伤，甚至连衣服上都没有沾染灰尘。现在病狐和卡戎对莉莉亚斯形成了两面合围，莉莉亚斯只能用两把枪分别指着两人，局面十分不利。 　　“这么杀了还真的有些可惜，毕竟你可是努力挣扎活到了现在。”病狐看上去十分悠闲，一点没有战斗中的紧张感“该怎么办呢？我也不想战斗，你能识相点投降了吗。” 　　红裳呢？她也陷入战斗中了吗？莉莉亚斯没工夫和病狐聊天，周围都是雾她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如果能够判断出自己的位置，那之前的布置也就能派上用场了。 　　“真是讨厌的眼神，一点都没有放弃的意思都没有。”病狐叹了口气“在末裔的时候，这种眼神我看的够多了，千面部长。” 　　“你怎么……”莉莉亚斯听到病狐的这句话，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以至于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敌人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卡戎立刻冲出，抓住了莉莉亚斯的手臂，将她按倒在地，对着她的头部重重肘击。莉莉亚斯勉强偏头躲开了这一击，但是紧接着病狐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莉莉亚斯的躲开的头部。 　　“最开始切实杀死你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我也很后悔。”病狐拉开了保险“这次我不会再犯一样的错误了，千面。” 　　不好，头部被固定住了！为了躲开刚刚卡戎的攻击，莉莉亚斯已经无法在移动头部，而身体则被卡戎死死压住无法动弹，要是再躲不开马上就要被病狐一枪爆头！ 　　就在莉莉亚斯陷入绝境的时候，她身上的压力突然消失，莉莉亚斯迅速滚动身体逃离病狐的射击范围。枪声连续响起，子弹紧贴着莉莉亚斯，马上就要追上她。此时黑发的少女持剑挡在了莉莉亚斯身前，以惊人的速度挥剑，几声脆响后只剩下了子弹碎片落地的声音。 　　是红裳！莉莉亚斯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但很快又紧张了起来。红裳现在的状况不算好，身上多处带伤，血色染红了她的演出服，皮肤因为失血已经开始变得苍白。 　　“红裳，准备撤！”虽然想要抓住病狐问个究竟，但是现在红裳的状态实在不适合持久战，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先包扎才行！但是现在哪里才是安全的？只要在有雾的地方行动，都能被雾姬感知到。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莉莉亚斯不断射击掩护红裳撤离，两人尽量往雾气浅薄的地方跑，直到看不见病狐和卡戎的身影。 　　“该死，要是知道自己在哪就好了……”莉莉亚斯咒骂一声，抓住难得的空隙给自己换子弹，而红裳也面不改色的开始处理伤口。虽然敌人已经消失，但是到处都是无尽的雾气，不知道敌人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出现，这种紧迫感能让人发疯。 　　更重要的是，为了能够在引诱出雾姬之后迅速逃脱，莉莉亚斯在节目现场做了许多布置，现在失去视野让这些布置完全白废了！ 　　“现在，没有办法战胜那个女人。”红裳用布条勒紧伤口，血渗出了布条，她脸上却一点变化都没有“雾气已经全部展开，那个女人就没办法对付。” 　　“你的伤也是雾姬造成的吗？”莉莉亚斯看向红裳的伤口，那么深的伤口，实在不像是雾气能造成的。 　　红裳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清脆的笑声就包围了她和莉莉亚斯。莉莉亚斯举起枪，居然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射击，因为声音是从各个方向传来，似乎雾中站着无数个雾姬。 　　恐怖的让人头皮发麻。 　　“滚出来，雾姬！你只能躲在雾里才能战斗吗！”莉莉亚斯大声喊道，既然已经暴露了位置，不如试试激将法。虽然莉莉亚斯也没指望能够奏效。 　　“不是我躲在雾里哦，而是你们找上我了。”雾姬的笑声停下了“果然你们害怕我的雾气，会想着雾气少的地方走。我特意为你们准备了这个少雾的区域，你们还满意吗？” 　　可恶，被摆了一道。莉莉亚斯和红裳背靠背站在一起，如果雾姬是设好了陷阱等她们跳进来，那这个地方就危险了。 　　“而且我也不喜欢躲在雾里这个说法。这些雾就是我，我一直站在你们面前啊。”一股柔和的微风吹来，莉莉亚斯楞了，不明白为什么室内会出现这样的风。直到莉莉亚斯看到那风中的淡淡白雾，才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无声息地靠近。 　　“神国！”莉莉亚斯情急之下召唤神国，上一次是在梦中并不算，因此她还能容许自己今天展开一次神国，否则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金色的光芒挡住了一切想要进入的物质，原先轻柔的白雾突然开始剧烈飘动，汇聚在一起，形成白色的尖刺，在神国表面一下下凿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雾还能造成这样的伤害？莉莉亚斯忍不住流下了冷汗，将红裳拉进了神国的范围。莉莉亚斯终于切实感受到了雾姬那神秘能力的恐怖，她能将无孔不入的雾化为利器，还能用雾让人无处遁形，这样的敌人要怎样才能对付？ 　　不，还有一丝希望，在舞台上，还有那个东西……莉莉亚斯咽了咽口水，环顾四周，但是在一片白雾中，她根本找不出舞台的方向！ 　　 异界之雾（五） ============================== 　　　　“红裳，我们开始移动！”莉莉亚斯最后下定了决心，比起待在原地等死，不如试着移动，这样还有几率误打误撞回到舞台上。红裳点了点头，她知道莉莉亚斯撑不了多久。 　　【百鬼夜行】 　　红裳召唤出百鬼，让它们潜入雾中探路。莉莉亚斯有些懊恼，她差点忘记了红裳还有这一招。 　　“百鬼进入雾中，不能活动多久。”红裳似乎看出莉莉亚斯所想“莉莉亚斯，要靠我们俩个，冲到舞台上。” 　　莉莉亚斯楞了一下，突然笑了：“你很少叫我的名字啊，是第一次吗？” 　　“应该不是。”红裳从虚空中取了一把长刀在手，歪了歪头“这值得笑吗？” 　　“不知道。反正就是想笑。” 　　“你真奇怪。” 　　两人对话间，周边的雾气已经浓郁到了几乎成为一堵白色的墙壁，神国开始摇摇欲坠。莉莉亚斯装上最重的弹匣，看着红裳的眼睛，在心中开始默数。 　　三，二，一…… 　　“走！”莉莉亚斯收起神国，同时双手持枪射击，强大的后座力差点将她掀起，这也说明了她发射的子弹的恐怖威力！汞爆弹，莉莉亚斯身上也只带了三枚而已。 　　汞爆弹在雾中无声爆发，巨大的热风在白雾中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真空地带，莉莉亚斯和红裳顶着热风冲入真空地带。两人没有避开雾姬，反而是向着刚刚雾姬消失的地方冲去，反正只要在雾中不管在哪里都会被雾姬发现，不如主动冲击，如果运气好遇上还能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如何能在雾中保持行动能力，是一个大问题。汞爆弹制造的空洞也只能维持几秒钟，雾气在被炸开的同时就开始收拢！ 　　“赤鬼！” 　　红裳召唤一只浑身赤炎的恶鬼，面无表情地抓住它的喉咙将它扔向雾中，同时以难以看清的动作斩出一刀。赤鬼的身体在半空中拦腰而断，火焰从身体燃烧，将赤鬼化作了一个大火球。 　　“还能这么用？”莉莉亚斯惊了，红裳的百鬼中还有哪些稀奇古怪的鬼怪，实在让莉莉亚斯好奇。 　　“我尽量不这么用。”红裳的嘴角流下一丝鲜血，百鬼死亡对她本人也会产生反噬。红裳一刀斩开火焰，莉莉亚斯赶紧跟上一同跃入火焰之中。不过两人运气不好，在前方踩了个空，似乎到达了某处楼梯，没有防备的两人就要掉落到下方的雾中！ 　　“赤鬼！”红裳再次召唤出一只赤鬼，不过在杀死它之前，莉莉亚斯拉住了她。 　　“让它的牺牲利益最大化！” 　　莉莉亚斯咬住自己的手腕，滚烫的神血滴落在赤鬼身上，赤鬼发出恐怖的嚎叫声，莉莉亚斯一脚将它踹向下方，对着赤鬼的额头打出一发驱魔弹。赤鬼的嚎叫戛然而止，在莉莉亚斯和红裳下方爆炸，同时神血在爆炸中被蒸发，一股淡淡的血蒸汽飘起，将雾气驱散，露出了下方的楼梯。而在楼梯后方，两个人影抬起手挡住了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火光。 　　是卡戎和病狐！这两个家伙能够在雾中自由行动，因此判断出我们的路线，在这里埋伏吗？莉莉亚斯如临大敌，但是奇怪的是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反而站在原地露出奇怪地笑容，特别是卡戎，还吹了声口哨。 　　“绝景~” 　　糟糕……没考虑掀起的热风。莉莉亚斯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偶像的裙装，热风将她和红裳的裙子彻底掀了起来。莉莉亚斯下意识按住了裙摆，而红裳则是转过头盯着她，眼神似乎在说“战斗中还在意这个？” 　　我在干什么啊……莉莉亚斯也懊恼了起来，不仅是因为浪费了一次射击机会，还在死敌病狐面前露出了敌人的姿态。 　　“我有点怀疑你是否是千面了。”病狐笑笑，冲向莉莉亚斯“那个可怕的部长，也有这样的姿态吗？” 　　“关你屁事！”莉莉亚斯一个踢腿踹向病狐，病狐伸手挡住，莉莉亚斯的裙摆再次飘起“想看你就看个够！我也不在乎死人多看两眼！” 　　“你这副身体倒是不错。”病狐抓住莉莉亚斯纤细的脚腕，将她拉向自己“倒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那好，别动让我杀你.”莉莉亚斯在靠近病狐的一瞬间直起腰抓住他的头部，借力向他的下颚一个膝撞，却被病狐提前伸手挡下。 　　“身体的美观性不错，但是是否力量太小了？” 　　糟糕，过度使用神血产生无力感了……莉莉亚斯心中暗叫不好，赶紧开始再度燃烧神血，无力感让这个过程变慢，现在的莉莉亚斯力量弱化至普通人的水平。病狐抓住这个机会，抓住莉莉亚斯的喉咙将她锁住，另一只手锁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她整个身体控制住。 　　“咳咳！”莉莉亚斯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病狐的力量很大，她纤细的脖子几乎被捏碎，意识开始有些涣散导致神血加热的速度再次变慢。病狐将莉莉亚斯的身体拉近，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在死敌面前这样无力被羞辱，莉莉亚斯愤怒的血管都快爆炸了。 　　“脸真的挺不错，身体也有研究的价值。”病狐笑笑“特别是想到你是那个千面部长，更让人感觉到兴奋了。比起杀了你，打断你的手脚把你关起来研究研究更好吧。” 　　就算瞳孔因为缺氧都开始涣散，莉莉亚斯依旧死死瞪着病狐，现在她对病狐的情感不止是仇恨了，还有一种更加剧烈的羞愤感喷涌而出，病狐的话让她的身体因为羞愤开始发麻，她每一滴血液里都带着杀意。 　　一定要一定要杀了这家伙！ 　　“伊夫，你在干什么！”突然，卡戎的声音传来。病狐第一时间找上莉莉亚斯，卡戎的对手则是红裳，卡戎的惨叫让病狐感觉到了不妙，他转过头，一双巨大的鬼手伸向了他。病狐脸色一变想要躲开，每个方向都出现了一道闪烁的银光斩向他！ 　　“百鬼.千刀地狱。” 　　 异界之雾（六） ============================== 　　　　病狐脸色一变，红裳的攻击封死了所有的角度，他避无可避。在那些刀即将劈中病狐的一瞬间，病狐松开了莉莉亚斯，他的身体如同瞬移一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稻草人。稻草人瞬间被劈碎。 　　果然是替身类的能力……挣脱束缚的莉莉亚斯立刻开始寻找病狐的身影，可惜无果，应该是躲入了雾气之中。但是刚刚病狐的举动让莉莉亚斯倍感疑惑。 　　为什么要松开我……如果是可以转移的话，那在抓着我的情况下，也能转移才对。莉莉亚斯察觉到了病狐行为的疑点，虽然松不松手也就差了一两秒，但是在战场上一两秒能够决定很多事，何况刚刚红裳的刀差一点就砍中病狐了。 　　莉莉亚斯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病狐的尾巴。 　　不过现在病狐已经消失，莉莉亚斯只能将目标对准被红裳压制的卡戎。失去束缚后莉莉亚斯血液温度迅速升高，几秒内就完成燃烧。莉莉亚斯冲向卡戎，一记重拳轰在露出破绽的卡戎胸口。 　　怎么会，这么重！面对红裳的逼迫无法躲避的卡戎只能硬接下莉莉亚斯一击，但是这一拳的威力却远超他的想象，少女纤细的手臂居然打出了导弹一般的冲击力！卡戎被一拳击倒，莉莉亚斯立刻追击，对着倒地的卡戎连续重拳。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高大的壮汉居然被一名少女压倒在在地，少女一拳一拳打在壮汉身上发出让人胆寒的骨裂声！ 　　莉莉亚斯即使在神血燃烧状态下其实也没有这么巨大的力量，但是刚刚所受到的羞辱让她体内除了神血燃烧的力量外还有愤怒，也就是所谓极度愤怒的状态，这个状态下人类会超越极限。 　　“太丢人了卡戎，别被打死了！”同伴被爆锤，病狐果然坐不住了，子弹从莉莉亚斯侧后方的雾中射向她的后脑。 　　“滚出来！”莉莉亚斯怒吼，偏头躲开子弹。莉莉亚斯不想让卡戎拖离压制，但是如果不躲开就会被子弹击中，莉莉亚斯心一横，没有躲避角度最为刁钻的一颗子弹，而是出人意料地张嘴咬住了子弹！ 　　神血.肉体强化！ 　　莉莉亚斯只咬住了子弹一秒，毕竟就算是被强化的肉体口腔也是薄弱的一环。不过莉莉亚斯成功让子弹偏离的方向，射入身侧的地面。 　　牙齿感觉要碎了，好麻……莉莉亚斯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身下的卡戎抓住时机企图挣脱，莉莉亚斯迅速转换姿势，一个裸绞固定住了卡戎，同时含糊不清地喊道：“红裳……动手！” 　　“赤鬼！” 　　刚刚一直没有出手的红裳其实是在等待病狐的出现，看来十分精通围点打援的技术。虽然病狐没有现身，但是射出的子弹暴露出了他的方位，红裳让鬼怪潜入雾中，在病狐身边爆炸，爆炸将病狐震出了雾气的范围！ 　　“红裳，别让这家伙跑了！”莉莉亚斯用尽全力压制疯狗一般挣扎的卡戎，同时急切的对红裳喊道“这家伙只要被人碰到，就无法转移！” 　　红裳听到莉莉亚斯的话，如箭一般冲到病狐身边，伸出手在他即将要转移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后脖颈。病狐想要转身挣脱，红裳却向他要转身的方向挥出一刀，病狐不得不停止了动作。四只鬼怪从红裳身后出现，推着她将病狐按到在地，之后固定住了病狐的四肢，而红裳则拿刀架住了病狐的脖子。 　　太强了红裳！莉莉亚斯也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红裳一声，刚刚她的动作实在太干净利落，伏云说的没错，红裳的确是为战斗而生的！ 　　“咳……咳……”被莉莉亚斯绞住的卡戎脸部已经涨红，不断用拳头攻击莉莉亚斯身上自己能够击打到的部位。莉莉亚斯咬牙忍受着，就是不松手，直到击打的力量越来越弱，最后彻底停止。 　　“雾姬，我知道你在那里！”莉莉亚斯忍着疼痛，对折收拢向自己的雾气大喊道“还不出来吗？如果你不让雾停下，在我们死之前，会先干掉你的两个手下！” 　　“呵呵，真是精彩的战斗。”莉莉亚斯话音刚落，雾姬的声音就传来了，依旧如同刚刚一般在四面八方响起“你们可以继续，如果我害怕伊夫和卡戎会死，刚刚就不会不出手了。我只是想看精彩的战斗而已，伊夫和卡戎也会满足我的心愿的。” 　　“哈哈……如果没有做好觉悟，怎么敢跟随雾姬大人……”被压倒的病狐发出笑声，看向莉莉亚斯“已经给雾姬大人丢脸了，那么死倒是没有关系。” 　　“妈的，神经病。”莉莉亚斯忍不住爆了声粗口，雾姬似乎真的不为所动，雾气没有停止收拢，真空区域越来越小。就算杀了卡戎和病狐，莉莉亚斯和红裳也要死！ 　　怎么做，怎么做……如果能回到舞台上的话…… 　　就在莉莉亚斯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一阵微弱但是清脆的歌声传来，莉莉亚斯和红裳同时一愣，在白茫茫的雾气中，那歌声如同灵魂的悲鸣。但是莉莉亚斯和红裳都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钱恬？！作为一个普通人她居然能够挣脱雾姬的雾气吗！ 　　“红裳！” 　　莉莉亚斯大喊红裳的名字，红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莉莉亚斯将半昏迷的卡戎丢在地上，反手射向他数发子弹，红裳也松开了病狐，让鬼怪咬向他的脖颈。她们本有更加迅速确实的方法解决掉两人的生命，但是莉莉亚斯在赌，赌给一丝机会，雾姬就会分心去救那两个人！ 　　莉莉亚斯赌对了，雾气向着卡戎和病狐的方向汇聚，莉莉亚斯和红裳得以躲开。两人向着歌声的方向狂奔，莉莉亚斯将最后两发汞爆弹全部压如弹匣，红裳则是召唤出了最后的赤鬼。两人都知道，钱恬所在的区域就是舞台，在舞台上有击败雾姬的机会！ 　　钱恬，一定要撑住啊……也一定安全活下来！莉莉亚斯在内心祈祷着，她看向身侧的红裳，生死之间，红裳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担心。 　　红裳是从来不会担心自己生死的人，她现在担心的，是钱恬。 异界之雾（七） ============================== 　　　　莉莉亚斯通过听声辩位判断钱恬距离自己大概有一两百米，全力冲刺大概要二十几秒。所幸一开始莉莉亚斯选择的方向是对的，如果更远一些可能真的过不去了。 　　冲刺到雾气的边缘，莉莉亚斯在即将进入雾气的一瞬间打出一发汞爆弹，保证能够制造出最大的真空范围。爆炸的冲击波阻挡了一下两人的脚步，莉莉亚斯和红裳盯着热风继续前进，因为雾姬已经救下卡戎和病狐，继续追击而来。莉莉亚斯能够看到一股雾气以极快的速度逼近，那应该是雾姬的本体，具有攻击性的雾。那种雾气的威力足以腐蚀神国，如果肉体碰上怕不是一秒就要失去行动能力。 　　绝对不能停！莉莉亚斯一边向前跑一边用普通子弹向身后射击，一只只鬼怪也挡在了雾姬前进的道路上。但这些手段居然根本无法挡住雾姬哪怕一秒，那雾气就如同时空裂缝，将一切都无声无息地吞没了。 　　这到底是什么异能？强的过分了吧！莉莉亚斯冷汗不断留下，雾姬给予她的压迫力已经接近那些辉煌议会里的怪物，甚至让她有种面对修尔甚至神明的感觉。 　　汞爆弹制造出的爆炸范围大概有五十米左右，莉莉亚斯和红裳几秒内就通过了。这次制造道路的是红裳，一只赤鬼在雾气中爆炸，又制造了大概数十米的真空区。 　　“还有几只赤鬼？”莉莉亚斯低声问道，她知道红裳的鬼怪不是无穷无尽的。 　　“两只。”红裳脸色惨白地回答道，鬼怪死亡的副作用开始作用到她身上，用完剩下两只赤鬼，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继续战斗。莉莉亚斯咬牙判断自己需不需要打出最后一发汞爆弹给红裳制造一些喘息的时间，但是这最后一发子弹还有其他用处。 　　“不用担心。”红裳用微弱但平稳地声音说道“到达舞台，救人。我做什么都可以。” 　　莉莉亚斯看着红裳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现在没办法心疼她了，再怎么样总比死了好。 　　两人继续奔跑，身后的雾气越追越近，红裳再次让一只赤鬼爆炸，驱散前方的雾气。但就在两人即将跑出雾气范围的时候，两人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硬物上。 　　墙壁？怎么这么倒霉！莉莉亚斯暗骂一声，如果有墙壁的话，赤鬼的爆炸就算能够击穿墙壁，制造的爆炸范围也会减半，根本制造不出能够到达舞台的真空区！而更糟糕的是，雾姬已经到达了距离她们不足十米的地方！ 　　“召唤赤鬼，让它挡在我的前面！” 　　莉莉亚斯喊完这一句就冲向了雾气，她也看到雾里那个模糊的人影，人影向莉莉亚斯伸出手，上千条刀刃一般的雾气刺向了她！在莉莉亚斯即将和雾触碰到的一瞬间，赤鬼凭空出现在她和雾姬中间！ 　　“引爆！”莉莉亚斯怒吼道，神血再度引燃身体强化，在爆炸前的一瞬间她转过身，对身后的雾姬竖了个中指。 　　“轰！” 　　爆炸的高热和冲击让莉莉亚斯的背部瞬间失去了知觉，她整个人被掀飞，在空中她忍着剧痛向墙壁射击，而因为鬼怪死亡变得虚弱的红裳也在不停劈砍着墙壁，墙壁开始出现数道裂痕。最后一刻莉莉亚斯放下枪，将所有力量凝聚在拳头上一拳轰出，爆炸的冲击波让她这一拳的威力翻倍，居然生生轰开了墙壁！爆炸的热风毫无阻碍的穿过破碎的墙壁，驱散雾气！ 　　莉莉亚斯用最后一点力气在空中调转方向，滚落在地面上，身上的火焰在翻滚中熄灭。莉莉亚斯感觉背后似乎烧焦了，好在穿演出服前她还穿了防弹衣。不过穿防弹衣上舞台，作为偶像已经失格了吧？莉莉亚斯自嘲地笑自己这时候还有时间想这个，挣扎的爬起来，右手只剩下了痛觉，应该已经多处骨折不能再用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莉莉亚斯还是看到了她想看到的。 　　舞台的一角。 　　终于到了……不过还不够近……莉莉亚斯努力向前挪动脚步，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红裳没有跟上了，莉莉亚斯微微转头，看到牛头马面挡住了墙壁的缺口，红裳不断斩断侵入的雾气。牛头马面是红裳最强的鬼怪，估计也是最后的了，她坚持不了多久。 　　再快一点，快一点！莉莉亚斯咬牙前进，将汞爆弹上膛。在进入雾气的一瞬间，她用最后一丝力气开启了一秒钟的【神国】！ 　　莉莉亚斯强迫自己恢复右手的知觉，握住枪，接着用左手抬起右手。一般人都不会用受伤的手去持枪，但莉莉亚斯的脑回路显然和一般人不同。一只手发射汞爆弹必然会骨折，在莉莉亚斯看来，既然右手已经骨折了，那骨头再碎一点也没有关系，保留一只手继续战斗才是正确的决定。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莉莉亚斯颤抖的右手瞄准天花板，最后一发汞爆弹射出，同时她的右手彻底失去知觉。但莉莉亚斯连骨头碎裂的声音都没注意听，死死盯着上空。汞爆弹在空中爆炸，在莉莉亚斯眼中这就是最美丽的烟花，舞台上的雾气瞬间被清空，下方的人们虽然被热气所覆盖。 　　缔造101是人气节目，开幕式舞台自然是选择规格最高的。莉莉亚斯估算过这个巨型舞台有三十米左右的高度，汞爆弹的爆炸范围是五十米，半径是二十五米，只要打的高地面上的人们应该不会受到严重伤害。最重要的是，这个舞台的安全规格也很高，受到冲击的天花板启动了应急程序，开始向下洒水，立刻将舞台降温，扑灭舞台上的火焰。 　　雾气重新开始向舞台聚拢，似乎想要卷土重来。但是莉莉亚斯现在已经完全不担心这个了，跌倒在了舞台边缘，长出一口气。雾气在接触到那些洒下的水时，居然无法继续前进，普通的水当然做不到这一点，这是莉莉亚斯的杰作。 　　为了对付雾姬，莉莉亚斯很早就往舞台上方的应急消防系统里，加入了大量的驱魔粉和稀释的神血。现在看来，的确有效。 　　 异界之雾（八） ============================== 　　　　消防系统的水虽然只能够挡住雾气一会，但是足够了，莉莉亚斯看向舞台边的摄像机，还在正常运作着，这意味着无数人正在观看直播，雾姬也不能冒着暴露的风险在做些什么。刚刚在舞台上制造出那么多雾气，估计现在执法部门已经赶到了，只要能再阻挡雾姬一会就行了。 　　果然，过了一小会，雾气开始散去，雾姬似乎是离开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至少安全了。 　　莉莉亚斯长出一口气，她现在浑身是伤，只能躲在摄像机的死角里。她看向一边的红裳，好在她身上没有受什么大伤，只是虚脱了。 　　“大家……发生什么了……” 　　莉莉亚斯强撑着站起，偷偷看向舞台，钱恬正跪坐在舞台上，迷茫地看向前方。莉莉亚斯无法想象作为普通人的她是如何从雾姬的幻境中挣脱出来的，一定是抱着十分深的执念，或许就是对舞台的热爱。 　　你真是天生的偶像啊，钱恬。 　　莉莉亚斯悄悄躲了起来，她衣服大部分都烧焦了，现在出现在摄像机前怕不是节目立刻变成少儿不宜。红裳拖动着虚弱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往舞台上走去，到莉莉亚斯身边的时候，莉莉亚斯给她偷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去吧，我知道你想站在舞台上。 　　红裳对莉莉亚斯点了点头，爬上了舞台，来到了茫然的钱恬身边。 　　“红裳！”看到同伴的钱恬露出惊喜的表情，抱住了她“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昏倒了？莉莉亚斯呢？我好害怕……” 　　“没事了。”红裳没有回答钱恬的问题，只是抱住她轻声说道“谢谢你。” 　　钱恬泪眼婆娑地看着红裳，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要感谢自己，红裳只是将她拉了起来。其它练习生也渐渐苏醒了过来，也再茫然地看向四周。 　　“继续完成舞台吧，钱恬。” 　　莉莉亚斯看着舞台上的两人，露出了笑容。接着莉莉亚斯看到那个胖子导演也开始醒了过来，于是对他打了个手势，让他过来。 　　催眠的效果还在，胖子导演屁颠屁颠地跑向莉莉亚斯，开口殷勤地问道：“怎么了爹？” 　　靠，忘了还有这个设定。这时候莉莉亚斯也不在乎称谓了，刚想对胖子导演下命令，另一个人抢先开口了。 　　“让舞台继续，胖子。” 　　导演看向莉莉亚斯身后，露出更加殷勤的笑容：“没问题爷爷。” 　　我去他妈的谁占我便宜？莉莉亚斯暴怒回头，看到姬凉风叉着腰，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现在的姬凉风看起来也十分狼狈，身上服装的战损程度和莉莉亚斯有的一拼，称为遍体鳞伤也不为过、 　　“你找死？”莉莉亚斯用枪口抵住姬凉风的脑袋，扣动扳机才发现子弹已经打光。 　　“不是吧莉莉亚斯，你现在还想着杀我，刚刚我们不是还统一战线吗？”姬凉风一脸后怕，十分委屈地说道“我拼了命给你传消息，得罪了雾姬，差点被她杀了。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就这么对我？” 　　“要是雾姬真杀了你，我说不定不会讨厌她了。” 　　“算了吧，咱两现在都没力气再战斗了。要打下次吧。”姬凉风叹了口气，瘫倒在地，看得出她是真的受了重伤，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恢复“得罪了雾姬，我都不知道怎么活，这次算是为你吃了大亏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爱！”姬凉风睁大眼睛，像是莉莉亚斯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除了爱，还有这么无私的感情吗！” 　　莉莉亚斯懒得和姬凉风这个疯子掰扯，和她一起坐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看向舞台。 　　“喂，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对付雾姬？” 　　“不知道。那家伙的异能强的过头，能够制造幻觉，还有超高的强度。”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算是坏消息吧。”姬凉风指了指自己“那个制造幻觉，算是我的能力。不过我被雾姬抓住了，所以她才能用。” 　　“什么？”莉莉亚斯瞳孔放大，这的确算得上是极坏的消息了，难道雾姬能够用雾气使用他人的异能？那样的话不就同时拥有超大范围，无孔不入的渗透能力，还有复数的异能？ 　　这种能力太过逆天了，的确毫无死角，甚至都可以用无敌来形容！ 　　“我也不太确定，这么久了，我也摸不清楚雾姬的能力。就是知道不能得罪她。”姬凉风双手枕着脑袋“不过既然已经得罪了，那也没办法。怎么样莉莉酱，要不要联手对付她？” 　　“我心中最好的结局是你们两个两败俱伤，我再出来一网打尽。”莉莉亚斯坦诚地说道。 　　“真是无情。”姬凉风叹了口气“算了，先看看舞台吧。少了我们两个，节目该叫缔造99了。” 　　舞台上的练习生还处于茫然之中，导演此时已经重新将音乐打开，向练习生打手势。虽然脑子空荡荡的，但是对于舞台的执着和想要继续走下的念头让练习生们暂时将其他念头抛之脑后，将刚刚的一切归咎于节目安排。练习生们重新恢复了整齐的队列。舞台继续，甚至于因为心无旁骛，练习生们的表现变得更加好了。 　　莉莉亚斯看向舞台中心的红裳，嘴角止不住地扬起。虽然因为虚弱而脚步不稳，但红裳还是坚持着把每个镜头做完，甚至，还努力向镜头展露笑容。过去的红裳很美丽，但那是一种空洞的美丽，注视久了会担心自己被吸进去，而现在的红裳的身体里被填充进一些温暖带着阳光香味的东西，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这次带红裳回去，伏云应该不会在害怕了吧。现在的红裳，已经不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了。 　　莉莉亚斯隐约听到了警笛声，执法部门应该已经赶到了。不过好在舞台上的少女们已经完成了演出。少女们抱在一起，彻底忘记了刚刚的恐惧和惊慌，脸上只剩下了成功完成表演的喜悦。 　　红裳也是如此，甚至于她的笑容，是整个舞台上最为明亮的。 　　[img=700,990]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21/01/fc028bd7-20eb-4781-b04b-9cdfa5733a0c.jpg[/img] 　　 引入陷阱 ============================== 　　　　在表演结束后，执法部门迅速接管了现场，开始询问调查事故原因。莉莉亚斯偷偷将红裳叫过来，两人轻易地躲开现场的封锁，离开了舞台，还找机会拿了两套工作人员的衣服。 　　到达电视台外，莉莉亚斯长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眼，心里有些遗憾。莉莉亚斯也不知道是遗憾没能和钱恬和优子好好道个别，还是遗憾没能完成那场表演，毕竟自己也算为舞台努力过。 　　其实，当偶像好像感觉也不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这样新奇的体验。莉莉亚斯笑笑，在心里祝愿钱恬和优子不要受到这次事件的影响，成为最棒的偶像。 　　“红裳，该走了。”莉莉亚斯对身边的红裳说道，红裳则是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莉莉亚斯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别想了，我们默默关注她们，就是对她们好了。如果有机会再和她们联系吧，现在先去处理一下伤势。” 　　红裳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着K市外的青云山走去。 　　莉莉亚斯抬起头，雾姬此时肯定在什么地方注视着自己。莉莉亚斯抬起骨头已经碎裂的右手，颤颤巍巍的对着天空比了个中指，跟上了红裳。 　　—— 　　雾姬站在电视台的顶端，注视着离去的莉莉亚斯和红裳，不发一言。在她身后，病狐和卡戎低着头，不发一言。 　　突然，沉重的雾气将病狐和卡戎两人压倒，他们的身体被压倒在地面上，因为重压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但即使是这样，两人还是咬着牙不说话。 　　雾姬叹了口气，让雾散去：“你们俩，就打算一直不说话？” 　　“因为我们的无能，让那两个人逃走了。”病狐倒在地上，平静地说道“雾姬大人怎么惩罚我们，都没有关系。” 　　“我没想惩罚你们啊。”雾姬说“如果我一定要留下她们，一开始就动手了，也用不着你们上。对我来说，她们逃不逃走，都可以。” 　　“但是，我们的失败还是会让您失望。”卡戎低着头说道“这是无法饶恕的。” 　　“卡戎，你什么时候也和伊夫一样死脑筋？”雾姬叹了口气“不是你们弱，她们两个的确有点强。嘛，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一下就玩坏。” 　　“你们两个反省反省就行了，我倒不要求你们变得更强。”雾姬撑开小洋伞转了转“我足够强就够了。我的敌人，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莉莉亚斯和红裳想把我引到一个地方去，我看出来了。肯定是有陷阱吧。” 　　“那么，请允许我们为您探路。” 　　“没什么必要，直接杀过去就好了。”雾姬淡淡地说道“我也不想只是看着了。刚刚的战斗，也让我很开心，不自觉就开始期待更加激烈的战斗。” 　　“有陷阱也好，不然一路碾压过去也太没意思了。在找到‘他’之前，有场强度刚好的热身也不错。” 　　—— 　　因为担心雾姬找麻烦，莉莉亚斯没有找白道衍，只是随便找了个关门的诊所撬了进去，用里面的医疗物品处理了伤口。红裳的伤不重，主要是身体虚弱，莉莉亚斯的伤就难办了。右手骨折的厉害，背后也有大面积烧伤，好在有神血加持，应该不会留疤。莉莉亚斯和红裳处理完伤口，丢了几枚金币在桌面上。莉莉亚斯总是随身带着金币，这是她的习惯，因为她过去经常到不同的地方执行任务，只有美元和金币好使。 　　离开的时候，莉莉亚斯顺手开走了诊所门后的一台有年头的桑塔纳。这辆桑塔纳看起来比莉莉亚斯还要大，开起来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莉莉亚斯这种职业车手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开。莉莉亚斯开的很烦躁，但现在也不能随便抢车，只能将就。 　　红裳坐在后座上，本来是在警戒雾姬是否会追过来，但过了一小会就靠在车窗上睡着了。红裳实在是太累了，莉莉亚斯再度放慢了速度，让破桑塔纳能尽量平稳些。两人一路无言，开上了前往青云山的山路。 　　莉莉亚斯感觉自己运气不错，今天天气不错，不少市民携家带口出远足，山路上车来车往。人越多，就越安全，起码在进入深山之前，雾姬没法动手了。在进入深山前，莉莉亚斯靠边停车，因为她一只手废了，要用对讲机只能停车。 　　莉莉亚斯刚刚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就立刻听到了回音。对讲机那头的伏云似乎一直在等着，但是莉莉亚斯和他约定，只能在自己到达青云山的时候用改造过的对讲机联系，因为不知道雾姬那边会不会监听。 　　“莉莉亚斯你怎么样？！” 　　“莉莉姐你还好吗？” 　　“莉莉亚斯，我……” 　　对讲机一打开，三个声音就立刻传了出来。莉莉亚斯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身上的伤似乎也不疼了。 　　“我没事，已经顺利到达青云山了。” 　　“那就好。”三个声音异口同声地说道，莉莉亚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们这么问我，是看了节目吗？” 　　“嗯……怎么说呢。”伏云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你在舞台上表现的很可爱，莉莉亚斯。” 　　“岂止是觉得很可爱！伏云哥口水都流下来！”绯立刻揭了伏云老底。 　　这下轮到莉莉亚斯不好意思了，单手挠了挠头，最后只挤出了两个字：“是吗。” 　　“我是没想到你会去做这样的事。”伏云的声音再度传来，还有绯的呜呜声，似乎是被伏云捂住了嘴“怎么说呢，感觉就像是做了意外的梦一样，赚到了的感觉。” 　　“你这人说话……就是厚脸皮。”莉莉亚斯轻声说，因为这样伏云就听不出她的语气了。 　　“更厚脸皮的还有，你能不能有机会再穿那衣服……” 　　“去死。”莉莉亚斯笑着骂道，将手机放下，发动了桑塔纳“雾姬应该上钩了。我现在往你那里去，你们准备好了吗。” 　　“嗯，辛苦你了。”伏云的声音也轻了下来“来我这里吧，莉莉亚斯。这次不会让你再陷入危险了。” 山门 ============================== 　　　　青云山是K市附近知名的景区，但是只有靠近城市的几座山游客能够进入，再往后就是划定的生态保护区，禁止入内。伏云和红裳的山门就在那片生态保护区内，也不知道此时政府知不知情。 　　莉莉亚斯跟着红裳一同进入了深山之中，两人快速前进并防备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在无人区里雾姬可不会顾忌什么。莉莉亚斯感觉现在被雾姬整出了PTSD，看到山间的雾气都神经紧绷，深怕被雾突然刺穿身体。 　　雾姬的能力，实在是防不胜防。 　　不过红裳看上去倒没有什么担心的，只是在专心赶路。红裳看上去像个大家闺秀，爬起山来却像个老山民，有的时候手脚并用一下就没影了。莉莉亚斯惊慌的四处张望的时候，才发现红裳在上方的某块岩石后静静地看着自己。 　　“红裳，还是注意一点好，敌人说不定会出现。”莉莉亚斯提醒红裳道，也是想让她慢一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跟不上。她莉莉亚斯什么时候有跟不上别人的时候？ 　　“不用担心，这座山布满师父留下的禁制。”红裳说道“就算是那个叫雾姬的女人，要破坏也要花时间。上一次，我就是靠着那些禁制，逃走的。” 　　“嗯？”莉莉亚斯一惊，环顾四周“哪来的禁制，我怎么没发现。” 　　“因为我带你绕过了它们。要想不碰到那些禁制上山，只有一条路。普通人碰到那些禁制，会陷入幻觉自我返回。” 　　“你的师父好挺厉害的嘛，能让那个雾姬感到棘手。”莉莉亚斯一听红裳这么说，立马跟紧了她，莉莉亚斯可不想踩到那些强力禁制。 　　“师父，最厉害了。”红裳的话里少见的包含了感情，像是小女孩夸耀自己无所不能的父亲一样。 　　“是吗。”莉莉亚斯也好奇了起来“伏云很少和我说起师父的事，赶路也无聊，你能不能説说具体哪里厉害？” 　　“……总之就是很厉害。” 　　“好吧。”莉莉亚斯有些无语，虽然红裳情况好些了但聊天还是有些为难她了“有什么提现厉害的事迹吗？比如战斗什么的。” 　　红裳想了一会，淡淡地说道：“十秒。” 　　“什么十秒？”莉莉亚斯不明所以。 　　“师父战斗从来没有超过十秒。”红裳说“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我和师兄，还有青衣联手的话，勉强能撑这么久。” 　　“十秒……”莉莉亚斯心中一震，听伏云说，他和红裳的师父并没有去世多久，也就是说面对和现在实力差不多的伏云红裳青衣，那位师父十秒就能解决？ 　　开什么玩笑？那不是比雾姬还要强？ 　　“这个世界上，怪物还真多啊。”莉莉亚斯叹了口气，很快又意识到在红裳面前这么说她师父不好，抬起头看向红裳，发现她居然点了点头。 　　“师父，是很强的怪物。”红裳爬上最后一块巨岩，向下方的莉莉亚斯伸出手“到了。” 　　“谢了。”只有一只手还能动的的莉莉亚斯靠红裳的帮助翻上了巨岩，视线豁然开朗。巨岩后是一片平整的土地，数座古雅的建筑坐落在这片土地上，建筑看上去都有一股悠长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感，让人莫名感觉心安。 　　这里就是伏云所说的山门，他长大的地方……莉莉亚斯不知为何，感觉有些紧张，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因为翻山越岭产生的褶皱，才跟着红裳一块向着建筑群走去。 　　一靠近建筑群，莉莉亚斯就感觉不对劲。她过去是做过驱魔人的，一靠近建筑群，怪异的气息就浓郁的不像话。莉莉亚斯将手放在手枪上，红裳发现了她这个动作，对她摇摇头。 　　“没必要防备。这里的妖怪都是师父驯服的，不会伤人。” 　　莉莉亚斯半信半疑地松开手枪，跟红裳走到一道红木大门前。红裳拿起放在门边的灯笼，那灯笼里的蜡烛无火自燃，散发出幽蓝色的火焰。红裳推开红门，带着莉莉亚斯走了进去，将灯笼交给了莉莉亚斯。 　　“这是打灯路，只要你拿着师父留下的灯笼走一遍这条路，这里的妖怪就会将你视为同伴。”红裳解释道“如果是敌人闯入，这些妖就会变成护卫这里的卫士。” 　　莉莉亚斯感觉手中的灯笼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散发出来，灯笼里发光的好像根本不是火焰，是类似弥火那样的异能之物。但是莉莉亚斯也不好拿着人家师父的遗物仔细观察，只能提灯往前走。莉莉亚斯走着走着，感觉到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注视着自己，那样的视线越来越多，让莉莉亚斯仿佛置身于人群之中。 　　这些，都是妖？莉莉亚斯也忍不住吃惊，也不谈几股连她都要警惕的强大力量，光是这数量，就远比上次保护盛家时遇到的妖怪要多，怎么做才能收服这么多妖怪？ 　　“红裳，你师父从哪里找来这么多妖怪的？” 　　“不知道。除了山上的，他时不时会从外面带来一些。”红裳回答“不过，大部分不愿意被收服的，都被杀了。” 　　这还只是小部分？莉莉亚斯现在对伏云的师父是越来越好奇了。 　　“莉莉亚斯，红裳！”当莉莉亚斯和红裳走到道路的尽头时，一道身影从一个建筑里飞奔了出来，一把揽住两人“担心死我了你们两个，怎么能想出那么乱来的计划？” 　　“伏……伏云？你干什么，快松开！”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烧，但是却被伏云紧紧揽着不能动。伏云好像真的很后怕，抓着莉莉亚斯肩膀的手抓的紧紧的。 　　“下次做这种事之前先和我说。”伏云的语气难得认真起来“这次我很生气。看到你们遇到危险只能待在这山上，这样的事我不想体验第二回。” 　　“你以为你是……好了我知道了！”莉莉亚斯刚想反驳，伏云却越抱越紧，莉莉亚斯只能先红着脸答应。她刚想挣扎，却感觉自己发烫的脸被一股视线降温了。 　　莉莉亚斯转过头，看到同样趴在伏云肩膀上的红裳正在盯着自己，眼神里的光芒逐渐开始消失，似乎又要回到最开始的模样。 　　完蛋，红裳的情况好像根本没好多少…… 朝雾 ============================== 　　　　莉莉亚斯和红裳跟着伏云来到一个大房间，据伏云说这是他师父闭关的地方。莉莉亚斯一开门，伊莎贝拉和绯就抱住了她，死死不松手。虽然两人没有说什么，但莉莉亚斯还是能感觉到她们心中的担心。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下次别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莉莉姐。” 　　“莉莉亚斯，我们都很害怕……” 　　“嗯嗯，我知道。”莉莉亚斯带着两人就地坐下，轻柔地抚摸着两人的脑袋，像是三姐妹中的长姊。 　　“女孩子真好啊，怎么抱都没事。”鼻青脸肿的伏云坐在一旁发出感叹，还是因为刚刚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毕竟莉莉亚斯不是傻子，被死死抱住十五分钟还发感慨身材又变好了，说这是担心骗鬼呢？ 　　“我觉得你也挺好的，怎么揍都没事。”莉莉亚斯冷冷地说道，红裳也死盯着伏云。虽然伏云在节目上看到了红裳人性化的一面，但也不知道时不时真好了，回想起刚刚自己的举动一阵后怕。 　　“咳咳，既然接触过雾姬了，就来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吧。”伏云看着莉莉亚斯和红裳“绯，拜托你帮她们俩个处理下伤口。” 　　“好。”绯抬起小脑袋看着莉莉亚斯和红裳“不过可能有点痛，忍着点哦。” 　　炼金阵亮起，莉莉亚斯感觉原本失去知觉的手臂开始真真发麻，最先恢复的就是痛觉。为了忍住疼痛，莉莉亚斯用讲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青衣呢？他去哪里了。” 　　“青衣去开启山上的大阵了，师父只教过他一个人，所以上次红裳面对雾姬的时候用不上。” 　　“那个大阵有什么效果？” 　　“不知道，师父说紧急情况才能用，之前都没有用过。”伏云沉声“现在红裳被打伤，就是紧急情况了。” 　　红裳低着头安静的让绯处理伤口，但是身上冰冷的感觉再度减少了一些，连绯都敢开口和她说话了。 　　“痛了要说哦。” 　　“嗯。”红裳轻轻点头，她现在已经看不出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少女了。 　　“雾姬上次上山强行破坏了一部分禁制，我让青衣去修复了，雾姬想要再来要花一些时间，我们也能知道。所以在此之前我们能够安心准备。”伏云看向莉莉亚斯“虽然之前红裳和雾姬交过手，但是她的描述太模糊了，莉莉亚斯你能不能説说她有什么弱点强处？” 　　“雾姬的强处就是没有弱点，至少我找不出。”莉莉亚斯苦笑着将和雾姬战斗的过程复述了一遍，屋内几人越听面色越沉重。 　　“按理说，异能并非后天练就而是先天形成，难免会有弱点，这样没有死角的能力非常罕见。”绯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是第一代异能者，那就更稀少了。”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哪个家族传承着类似的异能，如果有，那一定是和沃尔夫家差不多甚至更强的家族。”莉莉亚斯摇摇头说道“只能归结到天赋异禀上了。” 　　“在天赋异禀也只是人类，我们可是连神都杀过了。”伏云为了提振士气，中气十足地说道“莉莉亚斯，经过这次战斗，你觉得我们之前安排的战斗计划需不需要改变？” 　　“我觉得……” 　　建筑群内的灯火长明，几人在屋内商讨了整整一晚如何对付雾姬，直到拂晓时才结束。绯和伊莎贝拉早就睡着了，莉莉亚斯和伏云将两人带去房间睡觉，而红裳则说要去看看布阵的青衣。 　　莉莉亚斯看着伏云熟练的将伊莎贝拉和绯放进被窝，轻轻盖上被子后走出房间，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要不是你只有一只手能动，你也要来搭把手。”伏云不满“偷懒还要嘲笑我。”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莉莉亚斯拢了下头发，金发在朝雾里闪闪发光“你以后会是个好父亲。” 　　伏云听到这话，也是老脸一红，在屋外的走廊上坐下，随手摘了根狗尾巴草叼着：“这只是作为师兄，稍微懂得怎么照顾小孩而已。师父经常外出，青衣和红裳比起其他孩子有些不正常，我这是被迫练出来的。” 　　“这挺好的啊，会照顾人可是加分项。”莉莉亚斯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升起的太阳说道。 　　“……可能在你那里不是，你从来不需要别人照顾。”伏云看着莉莉亚斯的侧脸，山间水汽重，她白嫩的皮肤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让人忍不住想感受一下触摸后冰凉柔软的感觉。 　　“那的确，想想被人照顾我挺难受的。” 　　“女孩子的话，难免需要……” 　　“我也不是女孩子。” 　　“啊，不可能啊，那你上次洗澡我……” 　　“再多说一句人头落地。” 　　“我错了。”伏云光速低头，接着厚着老脸继续凑上去“不是女孩是什么？女人吗，你还没到那个年纪。” 　　“和你说不清楚。”莉莉亚斯看着远处，眼神有些涣散“我是接受了作为女孩的一面……但是有时候，我也不想被当成女孩。” 　　“你讲谜语我听不懂，反正你是美少女我就把你当美少女对待。青衣我都是当美少女对待。”伏云无所谓地说。 　　“你这家伙真是肤浅。” 　　“肤浅一点不好吗？”伏云笑笑“每个人都挺复杂的，内心深处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东西。与其冒险去碰那些可能是伤疤的陈年旧事，不如只看原意展露出来的东西。如果对方不反感的话，渐渐会把所有东西都展露在你面前的。” 　　“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是想深了又感觉不像是你这人能说出来的。”莉莉亚斯暗暗看向伏云“这不会是你对付女人的秘籍吧？” 　　“可能是？”伏云不置可否“我只是觉得，你愿意展露在我面前的越来越多了，我很高兴而已。” 　　“……我不会把所有东西都展露给你看的。” 　　“没有关系。”伏云摘下叼着的狗尾巴草，用草尖碰了碰莉莉亚斯的金发，换来她一个微怒的眼神，笑了“这才是你嘛，只要这样就好了。” 开战在即 ============================== 　　　　青衣默默坐在山崖之上，他的面前是一块朴实无华的巨石。在山崖上历尽风吹雨打，巨石的边缘已经变得十分光滑，顽强生长的小草和苔藓用翠绿给它做了衣裳，它就像一个孤独的老人独自坐在山崖边，眺望着远处。 　　青衣已经在巨石旁坐了很久了，安静到让山间觅食的动物都以为山崖上又出现了一块新石头，时常在青衣周围打转。但是一阵脚步声将这些危机感薄弱的动物吓得四散而逃，青衣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红裳跪坐在青衣身边，轻轻抱住了他，并不断抚摸着他柔顺的黑色长发。俩个面无表情的美人在晨雾中做着如此亲昵的举动，画面看上去诡异又唯美。 　　“师姐，有点难受。”被当做人偶一样被红裳抚摸的青衣，在红裳怀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嗯。”红裳意义不明地回了一句，改为抚摸青衣的脸颊，让他能够喘上气。 　　“师姐，你有些，变了。”青衣抬起头看着红裳的眼睛说道。 　　“嗯。”红裳还是简短意义不明的回答。 　　“师兄，高兴吗？” 　　听到青衣这个问题，红裳终于停下了动作，歪着脑袋想了想。 　　“好像，挺高兴。” 　　“那就好。” 　　“青衣，你要打开大阵吗。” 　　“嗯。”青衣站起身，多日来身上的浮尘和落叶刚刚都被红裳不留痕迹地拍去。青衣抚摸着巨石，轻声说“师父，一直想我‘解放’。” 　　红裳松开了青衣，盯着他看了很久，再次抱住了他。 　　“关于这件事，什么都不要和师兄说。”红裳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想用声音表达什么情感，但是因为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所以不熟练“还有，我也不喜欢你这么做。” 　　“师姐，你果然变了。”青衣回抱住红裳“但是我要帮上你和师兄的忙，只能这么做。我能感觉到……有人向这里来了。” 　　—— 　　雾姬站在青云山脚下，山间的雾和她周身萦绕不散的雾汇聚在一起，让她的存在变得更加模糊起来。 　　“党魁这么不相信我吗？还要派你们来。”雾姬轻声说，在她的身后除了病狐和卡戎，还有几个穿着某种宗教服饰的人。面对这些人，卡戎和病狐都露出带着戒备的冰冷眼神。 　　“小姐，并非是党魁不信任您，只是我们跟着您把握更大。”穿着宗教服饰的其中一人站出来说道“上次的失败，罪党也受到了许多损失。而您一向只带着伊夫和卡戎两个人，党魁实在是担心您的安全……” 　　“罪党里什么时候也开始说场面话了。”雾姬轻叹了口气，罪党的其余人却因为她这个小动作身体瞬间动了起来，难以察觉的雾气此时已经包围了他们“我带着伊夫和卡戎，并非是我需要人手，只是路上有人聊天会比较开心。你们要是不清楚我有多强，现在可以试试。” 　　“请您原谅我的无礼。”神秘人的代表半跪在地，脸色十分阴沉。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来陪着这名恐怖的少女。在罪党内党魁的几位竞争者都强的脱离了人类的范畴，雾姬游离于罪党边缘，对党魁的位置没什么兴趣，但也不代表她很安全，相反她可能是最危险的一个。 　　如果对党魁没有兴趣，那么以她的实力留在罪党到底是为了什么？罪党的首领不仅代表着权力，也代表着能够得到完成罪党夙愿的机会。那是人类中仅有一份的殊荣，罪党内的每一个人都是为此甘愿付出生命。这么看，雾姬的存在就很有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她实在太强可能党魁已经对她动手了。 　　知晓罪党最终目的之人中，决不能有目的不纯之人。 　　“为什么原谅你？”雾姬歪着头“你死了不就不需要道歉了？” 　　雾姬的话让罪党众人感受到一股彻骨寒意，这句玩笑般的话是雾姬说出来的，那就是最恐怖的恐吓。 　　“您的敌人很可能是那个已死之人！如果是他的话，您有绝对的把握吗！”罪党的代表在危险之下大声说道，他的话似乎起了一些作用，罪党众人身边飘动的雾变得慢了下来。 　　“挺有意思，党魁也认为他没死？”雾姬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我很好奇，他最近还睡得好觉吗？” 　　“……党魁让我们跟着您，也是希望能够得到确认。” 　　“哈哈哈，真是让人心情愉悦。那个人也……算了，一起上去吧。既然党魁让你们来看着我，总该有一些实力。”雾姬突然收手，笑着退到了一边“这座山上的禁制，连我都觉得很麻烦，委屈你们给我探探路了。” 　　罪党众人听到连雾姬都感觉麻烦，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但是雾姬的下一句话迫使他们动了起来。 　　“这可是你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可别辜负了我的好心哦。” 　　—— 　　“来了。”躺在地铺上正准备补觉的伏云突然睁开眼，猛地起身说道。他躺着房间是一个摆满数百蜡烛和古老画像的房间，散发着一股木霉的味道，对床垫必选席梦思的伏云来说，睡在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那些蜡烛和山上的禁制连接，熄灭一个就代表一个禁制被解开了。 　　无风的房间里，已经有三枚蜡烛暗了下来。 　　“什么来了？”坐在他身边看青云山地图的莉莉亚斯歪了歪头“你也来生理期吗？” 　　“你不会开玩笑就不要开。”伏云瞪了莉莉亚斯一眼“有人上山了，让绯和伊莎贝拉起来。” 　　“来的真快。”莉莉亚斯的眼神冷了下来，抚摸着受伤的手臂“刚好，我等不及让她尝点苦头，不然手上的伤总是隐隐作痛。” 　　“大早上来这家伙也是够勤奋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伏云骂骂咧咧地取过莉莉亚斯手上的地图，指着一个方向“大概从这里来，人数不少。” 　　“那就让他们死得不孤单。”莉莉亚斯缓缓解开手臂上的绷带，她要让绯用炼金术短暂缓解伤势，她曾经在神国里用过这个方法。炼金术是等价交换，暂时恢复伤势要付出代价，但面对雾姬只能如此。 　　“放心吧，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伏云起身，一切颓废和不正经的气息从这个男人身上消失，他现在背影如同山岳“师父走了，守护这座山就是我的责任。惩罚在山上肆意妄为的人，也是我的责任。”　 山谷之战（一） ============================== 　　　　如果要到达山门，必须经过一条狭长的峡谷，莉莉亚斯此时正趴在悬崖的边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下方。在她的身边，有数个用树枝和石块垒起来的小堡垒，几个幽黑的枪口微微伸出堡垒，像死神的眼睛般盯着峡谷。 　　“莉莉亚斯，听得到吗？” 　　莉莉亚斯放下望远镜，拿起身边的对讲机。 　　“我听得见，雾姬到哪里了？” 　　“正在往你的方向去，速度很快！”伏云的声音从对讲机内传来“我把他们所在的位置标记在地图上发给你！” 　　很快莉莉亚斯的手机收到了图片，按照图片上的标记，雾姬还有几分钟就能到达这个峡谷了。莉莉亚斯赶紧一个翻身滚到掩体后方，伸手抚摸掩体后方的残暴枪械，脸上出现了一丝兴奋的红晕。 　　好久没有使用你了，这是让人忍不住激动。 　　掩体后是一挺和少女体型丝毫不相配的重机枪——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被誉为“死亡收割机”的MG42重机枪，射速每分钟最低1000发，加上莉莉亚斯身边堆成小山的弹匣，让人看着心底发寒。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其它掩体后还有反器材狙击步枪，榴弹发射器，小型火箭筒……甚至于在莉莉亚斯后方还有一门伪装的很好的小型火炮！这些武器足足能够装备一个连队。这些武器都是莉莉亚斯当初拜托塞西莉亚和雇佣军火商，从世界各地一点点运到K市的，伏云对此毫不知情。虽然没什么机会用上这些武器，但有它们在莉莉亚斯晚上睡觉会很安心。 　　在和伏云分开行动前，莉莉亚斯让伏云将自己地下武器库里的所有东西都用车运到青云山上。后来听绯说，伏云在把那些武器从自己地下室搬出来的时候，脸色在绿色和白色间反复横跳，估计是想到自己居然曾经在这些凶器上睡觉而感到后怕。特别是当伏云把火炮的组装起来后，当场泪流，嘴里不停感谢莉莉亚斯的不杀之恩。伏云租了一辆货车运了好几趟，才将武器全部送上青云山的，如果他有一次被拦下来，估计现在已经全国通缉了。 　　风吹过山崖，也吹动美丽少女的发丝，让人赏心悦目。但少女身边的军火库，只会让人感叹这年头死神样貌越来越好了。 　　通过望远镜，莉莉亚斯看到峡谷的入口出现了几个人影，她举起对讲机换低声说道：“伊莎贝拉，准备好了吗？” 　　“好，好了……”伊莎贝拉怯生生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莉莉亚斯看向对面山崖，小小的银色的脑袋在石堆后边一晃一晃。 　　“藏好点，我让你出来再出来。” 　　“嗯！”伊莎贝拉好像被吓了一跳，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石头后边，这个可爱的动作也让莉莉亚斯露出了笑容。但当莉莉亚斯将视线移开后，又变得无比冰冷，她通过瞄准镜锁定进入峡谷的入侵者，手指在扳机上不停晃动。 　　进入峡谷的有七个人，病狐和卡戎也在，但莉莉亚斯没有看到雾姬，雾姬可能藏在峡谷的雾中。当入侵者们走到峡谷中间时，莉莉亚斯还没有想好是否要开枪，如果雾姬只是让这些人来探路就有些亏了。 　　“莉莉亚斯，还不用动手吗？”伊莎贝拉通过对讲机小声询问，入侵者们已经逼近了峡谷出口。 　　“……我先开枪，让你动手再动手。” 　　莉莉亚斯等不下去了，如果这么让雾姬混过去可就糟糕了。莉莉亚斯抓紧重机枪，让自己的呼吸保持精准的频率，接着毅然开始射击！ 　　重机枪发出让人惊惧的高速连射声，那是类似高速转动电锯的声音，快的听不清具体的射击声。下方的入侵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雨点般的子弹覆盖，子弹打入地面扬起一阵阵尘土。 　　“跑！”病狐最先反应过来，向着峡谷出口处跑去。他刚踏出两步就感觉到不对劲，脚下的土地感觉不对……病狐低下头，墨绿色的地雷静静躺在他的脚下，陷下了一个危险的距离。 　　爆炸的火光瞬间将病狐吞没，山崖上的莉莉亚斯却不满的“切”了一声，她知道病狐多半凭自己的能力跑掉了，要是其他人踩上去估计必然能带走一个。爆炸将峡谷的出口炸塌，石块落在堵住了出口。 　　“绯，打开炼金阵。” 　　“了解！”绯元气满满的声音传来，峡谷的出入口同时亮起金色，大型炼金阵如同墙壁堵住了出入口。莉莉亚斯引爆入口处埋好的炸弹，峡谷入口也同出口一般被石块堵上。 　　入侵者们彻底成了瓮中之鳖。 　　“好了……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恐怖吧。”莉莉亚斯舔了下娇嫩的嘴唇，放下已经发烫冒烟的重机枪，举起榴弹发射器向着下方射击。榴弹发射器打空就举起RPG，之后是手雷，再往后甚至操控起了火炮……莉莉亚斯一个人打出了一支部队的火力各种弹药不要钱一样向着峡谷内倾泻，莉莉亚斯一变炸还一边引爆峡谷内的炸弹。峡谷两边的山都被莉莉亚斯一个人轰的微微颤抖，峡谷内更是人间地狱，石块漫天飞舞，根本不能想象有生物还能活着！ 　　峡谷位于深山，离最近有人的地方也有十几公里，绯的炼金阵还一定程度上隔绝了声音，莉莉亚斯才能这么丧心病狂的进行地毯式轰炸。 　　伏云他们住在山里真不错，这么炸也不会被人发现！莉莉亚斯轰的上头忍不住笑了出来，火光照亮了她的笑脸，像是找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将所有武器试了一遍后莉莉亚斯还是不尽兴，拿起对讲机呼叫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给我炸他娘的！” 　　“哦……哦！”伊莎贝拉被刚刚莉莉亚斯的重火力覆盖吓得不清，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后，莉莉亚斯对面山岩上一个身影不断膨胀，最终化为数十米长的巨龙，巨龙扇动翅膀掀起狂风，飞翔至峡谷上方，挥动龙首向下方喷吐火焰。 　　龙息！ 　　果然无论用什么武器，都不如呼叫空中打击舒服啊。莉莉亚斯趴到狙击枪后方，下方的峡谷已经彻底毁了，在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的轮番轰炸下完全可以用寸草不生形容。但这次的敌人是雾姬，莉莉亚斯不确定这样的攻击是否能伤到她。 　　你在哪里……雾姬？ 山谷之战（二） ============================== 　　　　在进行了十几次吐息后，伊莎贝拉也累了，飞到了山崖上趴了下来。但是龙首还对准峡谷，如果有任何人影出现，伊莎贝拉就会毫不犹豫再次攻击。 　　莉莉亚斯的狙击枪口同样也在等着活物出现，但过了好久，峡谷内始终只有塌方和燃烧的声音。现在峡谷内的样子，也的确难以想象有什么生物能够活下来，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生生将整条峡谷炸塌了几米，塌方的碎石又将峡谷填高了十几米。这种情况下蟑螂都要化成灰，也就微生物能活。 　　真的就这么死了？虽然刚刚的攻击堪称毁天灭地，但莉莉亚斯还是难以相信雾姬会这么轻易就**掉，难道她根本没有进入峡谷？ 　　莉莉亚斯拿起对讲机，大声喊道：“伊莎贝拉，你下去看看！” 　　化身为龙的伊莎贝拉将龙首凑近对讲机，巨大的眼睛盯着只有自己鳞片几分之一大小的对讲机，认真努力地听着，画面看上去居然还有些萌。伊莎贝拉抬起头对莉莉亚斯点了点，巨龙做这么乖巧的动作实在是有些违和。 　　倒不是莉莉亚斯想让伊莎贝拉去冒险，而是只有化为巨龙的她能够到峡谷里，莉莉亚斯就算燃烧神血也不一定能够在峡谷内活下来。而且万一还有敌人活着，莉莉亚斯还能从上方支援伊莎贝拉。 　　巨龙扇动翅膀向着峡谷内缓缓降落，翅膀卷起的气流将下方的火焰吹散。伊莎贝拉没有落地，而是保持低空飞行，利用气流一片一片确认峡谷内的土地。 　　莉莉亚斯举着望远镜，伊莎贝拉探明的区域一个活物都没有，甚至于那些入侵者的尸体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被挫骨扬灰。伊莎贝拉很快将整片区域都扫描了一遍，最后落在峡谷内，对莉莉亚斯摇摇头。 　　莉莉亚斯有些犹豫地举起对讲机：“伏云，听得到吗？” 　　“听到了，你们已经开始战斗了吗？” 　　“雾姬……好像已经死了。我不确定，其实我也没看到她，但是其他人已经连灰都没剩下了。” 　　“什么？”伏云也有些吃惊，虽然他们准备充足，但是第一关就解决敌人也是没有想到的，伏云想了想后说“我先在过去，你和伊莎贝拉等着我！” 　　伏云说完关了对讲机，莉莉亚斯放下对讲机，这样的结局虽然很好，但她也感到了一丝无趣。 　　在伏云来之前，莉莉亚斯准备保养一下刚刚使用过的武器，她擦拭着发烫的枪械，心里则是在想着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是否哪里有问题。 　　“嗯？”莉莉亚斯突然停下了擦拭枪械的手，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身旁的狙击枪，狙击枪的枪口此时没有对准峡谷下方，而是微微向着莉莉亚斯倾斜。 　　我刚刚，是这么摆放这把枪的吗？战斗本能让莉莉亚斯迅速紧张了起来，她不动声色将身体调整到容易发力的状态，抬起手做出继续擦拭的动作。但就在她视线从狙击步枪移开的一瞬间，那把枪突然自己移动了起来，枪口对准了莉莉亚斯的头部！ 　　“靠！”早有准备的莉莉亚斯迅速趴下，狙击子弹带着强大的气流从她上方划过，子弹划空的声音让她的耳朵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莉莉亚斯原地打滚避开狙击枪口，狙击枪居然自己完成了退弹上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 　　莉莉亚斯很快发现了那双无形的手是什么，是一缕细细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附着在了狙击步枪上！狙击枪没有再瞄准莉莉亚斯，而是对着其它方向连续打出两发子弹，莉莉亚斯趁此机会拿过一把冲锋枪，一阵扫射将狙击枪打烂！ 　　糟糕！打烂了狙击枪后，莉莉亚斯才发现刚刚打出的两发子弹是干什么，两发子弹将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的对讲机彻底打碎！莉莉亚斯还想使用其他电子设备，却发现都已经**扰，显然敌人早已布好了局，并首先摧毁了唯一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的特制对讲机！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莉莉亚斯发现自己武器库里的武器都开始蠢蠢欲动，枪械们自己装弹上膛，发出冰冷的声音，仿佛一瞬间都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还是雾，是雾在操纵这些武器！ 　　居然摆我一道！刚刚给予莉莉亚斯强大火力的枪械们现在反而成为了巨大的威胁，莉莉亚斯忍着心疼不断向那些武器射击，但这么多武器同时移动她显然没法全部打烂，不过莉莉亚斯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些单兵武器上，她知道有一个需要首先解决的威胁。 　　虽然莉莉亚斯射击迅速，但还是有一半的武器在雾气的操控下完成了射击准备。莉莉亚斯咬咬牙，不顾一切转身奔跑，毫无防备的后背面对十几把枪械！枪械在莉莉亚斯转身的一瞬间开始喊叫了起来，枪声如雨！ 　　“神国！”莉莉亚斯被迫在还没有见到雾姬之前就拿出了自己的最强手段，神国的金色光芒挡住了密密麻麻的子弹。莉莉亚斯得以安全的来到目标——小型火炮前。这是威力最大的武器。 　　火炮也在雾气的操控下开始移动，但是目标不是莉莉亚斯，而是下方峡谷的伊莎贝拉。龙吼声从峡谷传来，莉莉亚斯看到峡谷内的伊莎贝拉已经被雾气缠绕，那些白色的雾正在沿着她的鳞片向上爬，伊莎贝拉只能不断喷吐火焰驱散雾气。 　　“给我滚开！”莉莉亚斯红了双眼，短刀划过手指，沾染血液后劈向火炮上的雾气，数十下竭尽全力的劈砍后火炮上的雾气终于被驱散。莉莉亚斯开始操控火炮，给火炮上了一颗漆黑的炮弹。 　　“居然敢算计我，雾姬，给我好好尝尝这个！”莉莉亚斯舔着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容，将火炮对准了下方的伊莎贝拉。巨大的发射声响起，但是射出的炮弹并没有炸中伊莎贝拉，而是在半空中爆炸，形成了一片黑色的云！ 　　驱魔粉弹，这是莉莉亚斯特意为雾姬准备的武器！ 山谷之战（三） ============================== 　　　　目前驱魔粉是莉莉亚斯手上唯一能够对付雾姬的武器，虽然用血也行，但估计还没有解决完雾姬莉莉亚斯就先成干尸了。 　　起点作用啊，拜托了！莉莉亚斯一边扫射着被雾气操控的雾气，一边祈祷着。 　　黑色的云向着白色的雾压去，两者触碰后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只有黑白两色，两者完全不相融。一方的面积减少，就说明一方在被消灭。伊莎贝拉也靠着黑色的驱魔粉从雾气中挣扎出来，身上被雾凿出的伤口让好脾气的伊莎贝拉也忍不住了，飞上半空用火焰和黑云一起压制白雾。 　　“有用！”莉莉亚斯忍不住惊喜地喊道，悬崖上的武器几倍已经被打烂，莉莉亚斯迅速搬起新的炮弹，准备给雾姬再来一发。 　　但在莉莉亚斯要拿起炮弹的时候，炮弹却被一只脚踩住。莉莉亚斯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毫不犹豫地后退射击炮弹引信，让炮弹直接爆炸！装驱魔粉的炮弹威力远不如普通炮弹大，但也足够将近距离的人炸死。 　　果然那俩家伙没有死！莉莉亚斯守住炮台，这是唯一能够压制雾姬的武器，对方的目标也是炮台。从炮台后伸出头，莉莉亚斯果然看到了病狐和卡戎的身影。 　　“你们两个属蟑螂的吗？早点死了不好吗！”莉莉亚斯不断射击，糟糕的是她就只剩下这一把武器了，其他的武器都在刚刚被她自己毁掉了。莉莉亚斯知道自己是被雾姬算计了，不得不自我削弱。 　　卡戎抓住病狐的身体，用力甩向莉莉亚斯。莉莉亚斯立刻抬高枪口对准没有防备的病狐，但她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局面。如果射击病狐，他一定会用稻草人躲开，到时候卡戎就会攻击自己！ 　　莉莉亚斯咬牙，还是选择向上射击，但视线却盯着卡戎。当卡戎冲向她的一瞬间了，莉莉亚斯立刻加强腿部力量高高跃起，跃向空中的病狐！ 　　只要触碰到你，就没办法转移了吧？我看你躲不躲！莉莉亚斯一边射击一边向病狐伸出手，病狐却面无表情地撒下数个稻草人，包围了空中的莉莉亚斯。莉莉亚斯连忙射击稻草人防止病狐转移，但头部却被病狐抓住。 　　这家伙根本没想转移！ 　　“多亏了你，我上次回去苦练近身战。”病狐冷冷地说道，按着莉莉亚斯的头同时抓住她的枪，将她按向地面。而下方的卡戎已经完成了蓄力，准备对着下落的莉莉亚斯来上一记重拳！ 　　神血！莉莉亚斯咬破舌头，对着下方的卡戎吐出一口血沫，并且对准眼睛。燃烧后的神血具有强大的腐蚀性，如果眼睛被碰到必然会失明！卡戎不得不抬起头挡开血液，当他的放下手的时候，莉莉亚斯唯一没被控制的手握成拳头，重重朝他的脸挥去！ 　　寸劲！ 　　变成少女后，深感自己力量不足的莉莉亚斯积极从伏云那里学来任何能够增强力量的招式，这招寸劲是能够在身体被控制的情况下用出的最强招式了。莉莉亚斯亲身实测，虽然比不上伏云，但是在钢板上打出一个洞还是可以的。 　　“太轻了。”莉莉亚斯打穿钢板的一拳甚至没能让卡戎的头偏开！从之前莉莉亚斯就隐隐觉得这个叫卡戎的家伙身体强度超过了人类范畴，果然没错，此时的卡戎身上已经开始浮现出钢针一般的狼毛，这家伙是货真价实的狼人！ 　　“让你见识下货真价实的拳头，别一下就死了啊！”卡戎眼睛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一拳对莉莉亚斯的腹部轰出！ 　　这一拳吃下就完了！莉莉亚斯奋力挣扎，却发现病狐松开了自己，瞬间移动离开了。这并不是好兆头，这意味着卡戎拳头的威力可能强到能透过莉莉亚斯的身体伤到病狐，他才会这么着急躲开。 　　虽然挣脱了束缚，但是现在莉莉亚斯和卡戎的距离无论是躲避还是射击都已经不可能，莉莉亚斯只能将枪挡在身前，咬牙准备硬接。 　　神血.身体强化！ 　　“轰！”卡戎的一拳打出了大炮一般的音效，高强度材料制成的冲锋枪瞬间被轰烂，卡戎的拳头带着碎片打在莉莉亚斯腹部，让她几乎要失去了意识！ 　　糟……莉莉亚斯吐出一大口鲜血，用最后得了力量控制鲜血喷向卡戎的头部，让他躲开，才没有受到卡戎的第二次攻击落到地上，获得一丝喘息机会。 　　该死……这拳头……也太重了……莉莉亚斯的嘴和鼻孔流出鲜血，整个人感觉要散架一般。她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卡戎在向自己考进，而病狐则奔向了炮台。 　　不行……还要继续战斗……莉莉亚斯努力维持着最后的意志，手握着衣服里的匕首，卡戎只要一靠近她就挥出最后一击。如果奏效，她还有机会拦住病狐！ 　　卡戎不断接近，莉莉亚斯视线模糊都快看不见他了，只能通过脚步声判断远近。当莉莉亚斯判断对方已经进入攻击范围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挥出了致命一击！ 　　刺杀术.蛰伏之蛇！ 　　无比凌厉的一击，却没有刺入身体的实感。莉莉亚斯的心凉了半截，她费力睁开眼，看到卡戎面无表情抓住了匕首，另一只手则握成拳头准备挥下。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放弃，倒是挺让人佩服的。不过也该死了，上次的屈辱，就让这一拳来还！” 　　还有机会！我才不会死！莉莉亚斯求生的意志让她奇迹般的再次撑起身子，准备接下卡戎的一拳。就算要死，莉莉亚斯也打算再开启一次神国，拉着人死总比自己死要好！ 　　“给我滚开！”就在莉莉亚斯打算拼尽一切开启神国的时候，愤怒的咆哮传入了她的耳朵，卡戎狼人化后两米多高的强壮身躯被一个男人重重轰开，居然倒飞了出去。男人抱起莉莉亚斯，奔向炮台的位置，熟悉的体温和味道让莉莉亚斯濒临死亡时的一切情绪都迅速冷却下来。 　　“我来晚了！”伏云带着懊恼说道，他打出的拳头那么强力，但是抱着受伤的莉莉亚斯时动作又轻柔的像是抱着瓷器。 　　“没有……刚刚好……”莉莉亚斯嘴角带着鲜血微笑，凑到伏云的耳边安心地说道“倒不如说太刚好了……像个超级英雄一样……” 　　 山谷之战（四） ============================== 　　伏云救下莉莉亚斯后，没有继续追击卡戎，而是直奔炮台而去。莉莉亚斯告诉过伏云，那门火炮是唯一能够制约雾姬的武器。 　　“伏云，这样来不及！”莉莉亚斯抱住伏云，在他耳边急切地说道“你追不上他，把我扔过去，我来阻止病狐！” 　　“可是你……”伏云想说些劝阻莉莉亚斯的话，但当他和莉莉亚斯对上眼神的一瞬间，就明白自己没有必要说什么。 　　莉莉亚斯的决定不可置疑，她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真想多抱一会……小心点！”伏云用力将莉莉亚斯甩向火炮处，莉莉亚斯在空中擦去嘴边鲜血，取出手枪对准了病狐的头部。 　　但是莉莉亚斯没有马上射击，而是故意拉动保险，让病狐能够听到枪械的声音。 　　果然，感知到危险的病狐向着火炮处甩出四个稻草人，要借助稻草人的能力进行移动。莉莉亚斯屏息凝神，扣动了扳机，同时注意病狐的一举一动，包括呼吸。 　　在枪声响起的一刻，病狐的声音瞬间消失。在他的身影被稻草人替换的一秒内，莉莉亚斯疯狂扣动扳机，刚刚的一瞬间，她已经锁定了每一个稻草人的位置。四声枪响，每个稻草人的身后都有一颗子弹尾随！ 　　病狐转移成功，但是子弹依旧击中了他的肩膀。病狐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莉莉亚斯已经无限接近！ 　　“攻守易型了，白痴。”莉莉亚斯露出狰狞的笑容，寸劲蓄力，重重一拳打在了病狐被子弹击中的肩膀上！病狐的肩膀发出令人牙酸的喀嚓声，子弹穿透的伤口被断裂的骨头再次撕开！ 　　击倒病狐，莉莉亚斯也失去了惯性落地。莉莉亚斯没空去看病狐，拖着疼痛无比的身体向炮台走去。峡谷下方的伊莎贝拉再次发出愤怒的龙吼，刚刚那一发驱魔弹的效果估计已经过去，现在必须马上再给一发支援伊莎贝拉。 　　“休想跑！”狼人化的卡戎此时追了上来，速度惊人，莉莉亚斯没有理会他，因为莉莉亚斯知道现在她不是孤身作战，有一个可靠的人会解决她的所有麻烦。 　　“谁想跑啊，白痴！”伏云的怒吼传来“畜生般的家伙，老子让你知道对美丽的少女下手要付出什么代价！” 　　伏云身上燃起无色火焰，那是增强身体的最强招式——百式.燃灯。从掌握神血后，莉莉亚斯隐约感觉伏云的【燃灯】和自己神血燃烧似乎运用了相同的原理，是靠着燃烧身体里的某样东西，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 　　但莉莉亚斯至今也不知道，那份强大的力量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获得。 　　使用【燃灯】的伏云挡住了卡戎的去路，重重一拳挥向他的面门。卡戎借着前冲的力量同时挥拳，俩个强劲的拳头碰撞在一起，两人脚下的地面同时碎裂！狼人化后的卡戎拳头力量如同车辆撞击，伏云却结结实实挡下了，甚至还能压制对方！ 　　以前伏云也使用过燃灯，但威力并不如今天这么强。要说为什么的话，只能说愤怒给予的力量是无穷的。 　　“你知道吗，莉莉亚斯那家伙对我可是毫不客气，经常辱骂殴打我。”和卡戎对着拳的伏云咬着牙说道，表情随着话语越来越狰狞“我有的时候真的很生气，因为她真的不讲道理……” 　　“你他妈再说什么废话，老子杀了你！”感觉自己的力量被压制的卡戎也疯狂了，特别是面前的这个敌人还有心情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卡戎将狼人化开启到极致，将全身所有的力量凝聚到拳头上。 　　“我要说什么？我要说什么你老实听着就完了！”伏云咆哮着，此时的他看上比卡戎还要像一个野兽“老子想说，即使她这样，我也从来没舍得碰她一下毫毛，更别提打她！” 　　“你他妈长得像狗一样的玩意，凭什么打她！” 　　伏云怒吼，恐怖的力量如同压路机一般将卡戎瞬间压制，卡戎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那双饱含愤怒的拳头在自己眼中越来越大，直至和他的头来了个零距离接触。伏云一拳轰在卡戎的脑袋上，将他的头整个轰入地面，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这个白痴，在说什么呢？！莉莉亚斯也听到了伏云的话，羞愤交加，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但是当伏云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对着她笑着比了一个“V”后，她只是呸了一声，打消了刚刚的念头。 　　先不想这白痴的事，专心打倒雾姬！莉莉亚斯劝说自己专心于眼前的战斗，将火炮瞄准了峡谷下方。峡谷下方的战场如莉莉亚斯所料，驱魔粉的效果已经渐渐消散，白色的雾再度占据上风，虽然伊莎贝拉没有再次被雾气缠上，但也只能靠着不断喷吐火焰来挡住白色的雾气。 　　“伊莎贝拉，我来帮你！”莉莉亚斯大声喊道，瞄准了下方的雾气“找出那个家伙的本体！就算隐藏在雾中，但是那个家伙也是有本体的！” 　　“吼！”伊莎贝拉对莉莉亚斯的话回应了一声龙吼，虽然听不懂，但是莉莉亚斯知道那是好的意思。 　　莉莉亚斯打出驱魔弹，黑色的乌云再次笼罩峡谷。这还没完，莉莉亚斯紧接着打出第二发，这次驱魔粉对白雾彻底取得了上风，将白雾压制到峡谷的地面。伊莎贝拉腾空而起，扬起龙首蓄力，接着喷吐出威力最强的火焰！峡谷瞬间化为一个大火炉，驱魔粉和白雾在火焰中燃烧着，再也分不出颜色。 　　在这种情况下，雾姬一定会保护自己的本体！莉莉亚斯在瞄准镜中寻找着，寻找着火焰中唯一还能维持白色的地方。 　　“找到了！”莉莉亚斯在瞄准镜发现了峡谷中唯一一片白色，跃下炮台，拉住伏云，将他拉至悬崖变边缘，两人一起往下方跳去！ 　　“喂喂喂莉莉亚斯你干什么，我恐高的事你没忘了吧！不要……啊啊啊啊！” 山谷之战（五） ============================== 　　莉莉亚斯和伏云从悬崖上跳下，自由落体到半空的位置时，莉莉亚斯拔出短刀插入山石之间，她纤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撑住了她和伏云两个人的力量。短刀在山石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疤，停了下来。 　　莉莉亚斯显然是计算好的，她停下的地方距离伊莎贝拉喷吐出的火焰只有几米的距离，再往下一点，火舌就能舔到两人的身上了。 　　“喂，别装死啊。”莉莉亚斯看着被自己抓住已经半昏迷的伏云，咬着牙说道“你重死了，再这样我直接把你扔下去了！” 　　“别！”伏云垂死病中惊坐起，吓得浑身一激灵，他往下一看，反而冷静了下来，抓住旁边的山石将自己固定在石壁上，給莉莉亚斯减轻负担，恐高的症状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你终于靠谱了一次，恐高好了？”莉莉亚斯对伏云的表现十分满意。 　　“可能吧……下面是火不是地面，我就不太害怕了。”伏云咽了口口水说“只觉得自己是只烤乳猪，有点饿了。” 　　“搞不清楚你的脑回路……”莉莉亚斯指向火海中一处说“伊莎贝拉的火焰不是无穷无尽的，趁现在她还能压制得住，你带我过去，我们把雾姬干掉！就是那片仅存的雾！” 　　“你真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伏云耷拉着脸，但还是照着莉莉亚斯说得去做，对着火海纵身一跃。 　　“九十九式.不动明王！” 　　巨大的佛像从火焰中站起，莉莉亚斯拔出短刀，从石壁上跳到了不动明王张开的双手中，接着被扶到了不动明王的肩膀上。不远处正在喷火的伊莎贝拉看到不动明王十分开心，化身的巨龙摇头晃脑，瞬间从残暴的远古巨兽化为了亲人的可爱生物。 　　一条巨龙对一尊大佛表现的十分亲昵，恨不得上来蹭一蹭，莉莉亚斯觉得这个画面挺怪的。 　　“我过去了，莉莉亚斯！”佛像内传来伏云的声音，接着不动明王开始向着白雾移动，大佛不仅没有因为火焰而减缓速度，所经之处火焰反而燃烧的更加凶猛，连颜色也转为更加深邃的赤红。莉莉亚斯研究过中国神话，不动明王持火界咒现身，其火焰普照一切诸佛净土，除佛净土之外大火焚烧三千大千世界。可能这也是不动明王威能中的一种。 　　“伏云，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你操控这样的大佛是什么感觉？大佛的身体其实就是你的身体吗？”莉莉亚斯在给枪换弹匣的时候，突然问道。 　　“这时候问这个？”伏云不解的声音响起，但还是回答了“大佛并非是我身体延伸，我操控起来也挺累的，但是佛身受到伤害我也会得到反馈，在神国的那一次我差点活活疼死。” 　　“不过这点缺点我可以忍受，男人嘛，不都梦想开高达或者变成光之巨人吗？” 　　“哦，没听懂。”莉莉亚斯换好了子弹，淡淡地说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想如果大佛的身体和你的身体一样的话，能否用脚气熏死雾姬？我想给她一个屈辱的死法。” 　　“你别凭空污蔑别人的清白，我一天洗三次澡！”伏云怒道，接着又放低了声音“你现在感觉很轻松啊，以前你战斗的时候，总是咬着牙，感觉要用愤怒将敌人烧死一样。” 　　“是啊，和之前不一样了。”莉莉亚斯轻声说“现在战斗，有你和我一起嘛。” 　　“嗯？我没听清，大佛的耳朵离我本体很远，你要大声点。” 　　“我说开打了别废话！”莉莉亚斯微红着脸，此时不动明王已经到达了白雾旁边，看上去白雾被火焰压制成小小的一团，莉莉亚斯的战术起到了作用。 　　找到了你的本体，压制了你的雾气，我看你还能有什么招数，雾姬！ 　　不动明王缓缓挥舞从火焰中抬起拳头，猛火点燃了不动明王的手掌，如同陨石般向白雾重重落下。 　　“火界咒.佛焚三千！” 　　火焰巨拳和白雾碰撞在一起，这本该是立刻见分晓的胜负，但是那看起来票扶不动的白雾却挡住了不动明王的拳头！莉莉亚斯听到伏云怒吼的声音，显然正在用尽全力，但白雾还是纹丝不动！ 　　“这还是雾气吗？简直是金刚球！”伏云不得不收回了拳头，但他没有放弃，继续蓄力准备下一拳。 　　“好像有哪里不对。”莉莉亚斯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她注意到了伏云手上的火焰，火焰对刚刚那团白雾一点作用都没有。如果将雾凝聚到极致能达到这种效果的话，雾姬完全可以靠着这些雾气在火海中自由行动，为什么要在原地等着他们？ 　　“往后退，伏云！” 　　“终于等到你们了，如果再不过来找我玩，我可是会无聊死的。”缥缈不定的笑声在火海上飘荡着，刚刚还能够挡下伏云全力一击的坚硬白雾此时像是没有重量一般，在火焰的包围下漂浮起来，在半空中突然炸开，飘荡的白雾再次蔓延了整个山谷！ 　　“火焰的确对我有一些作用，既然被压制到下方了，不如凝聚起来飘到上方。雾就是这么捉摸不定的东西啊。”雾姬在半空中缓缓显现，俯视着伏云和莉莉亚斯“那条巨龙姑娘现在也没有力气继续进行龙息了吧？先解决了你们，我再和她玩玩吧。” 　　“我算是明白你说的话了，莉莉亚斯。”伏云苦笑“真是他妈的变态异能。” 　　“是啊……但我们一定要杀死她！”莉莉亚斯坚定地说道，在佛像的手掌上站起，眼睛化为黄金般闪耀的金色“来吧，雾姬，我在这里等着你！” 　　“好啊，我来了。”雾姬缓缓向着莉莉亚斯飘下，她的确没有任何危机感，因为雾是无法捕捉的，她根本不需要担心任何危险。 　　但是雾姬没有注意到，在山崖之上，有两个黑发的纤细身影，正在默默注视着飘向下方的她。 　　“师姐，准备上了。” 　　“好的，青衣。” 　　“我们，要帮上师兄的忙。” 山谷之战（六） ============================== 　　伏云师兄，为何师父不让你学剑了？ 　　师父说，我已经不适合握剑。 　　师兄一直比我们要强，不可能…… 　　既然是师父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青衣，红裳，今后就要你们代替我，斩断我斩不断的东西了。 　　—— 　　“青云剑式.云卷云舒！” 　　青衣和红裳从悬崖的两边跳下，同时握剑朝雾姬斩下，两把剑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波动，当这股波动触碰到白雾时，那无形之雾居然**净利落的斩开！ 　　“就是这个，还是如此令人生烦的剑术。”在剑斩开白雾的一瞬间，雾姬的语气变了，不再有慵懒只剩下了冰冷，规模更大的白雾源源不断地散开，范围不只是峡谷，似乎要将整座山包围起来！ 　　如果真的让雾气扩大到这种范围，那就彻底找不到雾姬所在了！ 　　“伏云，你和伊莎贝拉继续用火焰将白雾的范围控制住！”莉莉亚斯此时已经进入神血燃烧的状态，同时她取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东西洒满全身。 　　在等待雾姬的这段时间里，莉莉亚斯用自己的血液和驱魔粉调配出了一种药剂，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现在也只能先试试了。 　　“小心点！” 　　“嗯！”莉莉亚斯对伏云点了点头，伏云随即将她抛向雾姬刚刚消失的地方，莉莉亚斯整个人冲入了白雾之中。而红裳和青衣也同时斩开雾气进入，莉莉亚斯将调配的药剂也给了她们一份。不动明王和巨龙则在外围控制着白雾的范围。 　　好疼……即使是用了特制药剂，莉莉亚斯在进入白雾的一瞬间还是感觉到了刺骨的疼痛，进入白雾内部后那些雾气如同钢铁一般坚硬。莉莉亚斯想起自己曾经有一次差不多的感受，就是在中世纪的时候，被放入铁处女处刑的那一次。 　　不过好在药剂还是起了些作用，白雾划开了一些伤口，但却不致命。莉莉亚斯咬着牙在白雾中前行，她和青衣红裳从三个方向进入雾气范围，就是为了堵住雾姬，只要抓住她一切就能终结！ 　　不过莉莉亚斯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找多久，雾姬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根本没有移动。 　　“lucky，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以为我会逃走？你们的奇思妙想真的挺有趣的。”雾姬冷冷地说道“我只是在等着你们自己送上门找死而已。” 　　莉莉亚斯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向着雾姬射击。子弹在射出的后立刻停在了半空中，白雾缠住了子弹。莉莉亚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射出的是特制的汞爆弹。子弹爆炸，但莉莉亚斯的瞳孔却开始放大。让人难以相信的一幕出现了，爆炸范围足足有数十米的汞爆弹，却在爆炸的一瞬间被白雾压制住了，被压缩成了一个直径数十厘米的小球。火焰在小球内凝聚到了极点，形成不稳定的拨动。 　　雾姬这家伙，居然能将爆炸固定住吗！ 　　雾姬将固定的爆炸召唤到自己身边，发出嘲讽的笑容：“距离我越远的雾气，可能强度会减弱一些，让你产生了这种程度的攻击能对我产生效果的错觉？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雾姬随手一挥，爆炸球就飘出了白雾的范围，莉莉亚斯隐约听到了爆炸声传来。 　　“所以说，你们设置的陷阱在我看来可笑至极。什么引诱什么埋伏，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顺着你们走而已。” 　　“因为这样很有趣，还能让你们自觉地聚在一起，让我杀死。” 　　“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留在原地等我，还不是因为青衣和红裳的剑能对你造成伤害？”被完全压制的莉莉亚斯反而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将手枪插回了大腿上的枪袋里，居然是打算空手和雾姬战斗。 　　“我不会劝说愚笨之人，你只会需要在踏上黄泉路的时候稍微放慢一些脚步，就能看到你的同伴们追上来。” 　　“闭嘴吧！”莉莉亚斯一个冲刺，但却感觉身体重的难以行动，白雾产生的重压让莉莉亚斯如同在深海中行动一般，不仅要面对刺痛还有被压扁的可能！ 　　要是我没有被神血污染，我还真没有办法了。莉莉亚斯无声笑笑，神血燃烧程度再次提高，速度恢复至与外界一致。不是白雾失去了作用，而是莉莉亚斯的力量增强了！ 　　莉莉亚斯靠近雾姬，一个冲拳在雾姬的身体上轰开了一个洞，但白雾却没有失去控制，反而迅速收缩将莉莉亚斯的手臂抓住！ 　　这个家伙，身体都是雾吗？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办法找到她的本体！莉莉亚斯拥立收回拳头，雾姬已经消失，而她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仿佛……莉莉亚斯身处在雾姬的体内一般。 　　思考，思考……雾姬绝对有本体，莉莉亚斯闭上了眼睛，不断挥拳。当四面八方都是雾的时候，睁眼与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闭上眼能听到一些其它的东西。 　　心跳声，我能听到心跳声！雾姬也是人并非是神，只要是人类心脏就不可能停跳！莉莉亚斯突然睁开眼，用尽全力对着一个地方挥拳！ 　　“很遗憾，猜错了。”莉莉亚斯没有打到实体的感觉，只得到了雾姬的嘲讽“我能让自己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怎么会忽略掉心跳声呢？小聪明到此为止了！” 　　“啊……”莉莉亚斯也压抑不住痛呼出声，刚刚挥出的拳头陷入了雾姬的陷阱，白雾缠上了她的手臂，不断刺入皮肤的同时还打算扭断她的骨骼。莉莉亚斯压低身体保持重心，用力将伤痕累累的手臂抽了回来！但莉莉亚斯却没有退避，而是立刻向另一个地方挥拳。 　　“我上当了？是你犯蠢了！”莉莉亚斯露出狞笑“你一次只能隐藏一种声音吧？证据就是你说话的时候，心跳明明只有一个！刚刚你嘲讽我的时候，就是给了我验证的机会。” 　　“我并非在听心跳，人的身体啊，可是能发出很多声音的。比如……骨头！” 　　这一次，莉莉亚斯终于有了打中实体的感觉！ 山谷之战（七） ============================== 　　莉莉亚斯一拳击中，雾姬发出一声闷哼，随后消失在了雾中。莉莉亚斯闭上眼，再次通过声音捕捉雾姬的位置，毫不犹豫的向着声音发出的位置冲去。 　　又是一拳！虽然看不到藏在雾中的敌人，但是拳头传来的触感是实实在在的，莉莉亚斯喜出望外，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掌，让血液浸染拳头。调配出的药剂不知何时就会失效，要尽可能在短时间内对雾姬造成伤害。 　　只要能抓到本体，就有胜算！莉莉亚斯不断挥拳，雾姬已经开始使用雾气防御，白雾割伤了莉莉亚斯的身体，但比狠莉莉亚斯没输给谁过。就算拼着手臂废掉，她也要把雾姬打死！ 　　可恶，这家伙有那么耐打吗？连续打出十几拳后，莉莉亚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现在可是神血强化的状态，连续十几拳就算是石块也被打穿碎了！虽然不安，但莉莉亚斯无暇多想，但是当她再打出一拳的时候，拳头却被人接了下来。 　　“打够了没有？”带着钢针般绒毛的手接下了莉莉亚斯的拳，这怎么都不可能是雾姬，除非她的本体是一个长着毛的彪形大汉！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形象，那就是卡戎，也只有狼人化的卡戎能够接下那些拳头。 　　但是不可能！莉莉亚斯对敌人没有留情可言，在跳下悬崖之前，她分别给倒地的卡戎和病狐脑袋一人一颗驱魔弹，那两人确实已经死了才对啊！ 　　“雾总是藏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哦。”雾姬的笑声再次传来“比如说，人体。卡戎和病狐的身体里，雾气和血液一起循环着，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救他们一命的。莉莉亚斯，你应该把他们的‘尸体’烧干净才对。” 　　“雾姬大人，别给敌人建议啊！我好歹也是被子弹打穿了脑壳，你还让我给这个臭娘们揍……靠！” 　　在卡戎说话的时候，莉莉亚斯用力掰弯他的关节，挣脱了出来。原来刚刚听到骨骼碰撞和心跳声都是卡戎的，雾姬又趁机跑了！ 　　“还不想滚出来吗？雾姬。现在你们两个……应该是三个人吧，病狐那只蟑螂也还活着。三对一，还用得着对我遮遮掩掩的吗。”莉莉亚斯暂时失去了雾姬的踪影，只能尝试能不能用激将法将对方激出来。 　　“这招对我没用哦。”雾姬笑笑“而且我也没有出来的必要了。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的雾气能够在人类的血管中流动……你刚刚攻击卡戎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不少不浅的伤口了吧。” 　　不好！莉莉亚斯立刻查看伤口，果然手臂上有不少白色的雾气不知何时附着了上去，正在努力往她的伤口里钻，如同恐怖的寄生虫。 　　“你这家伙……还真恶心。”无力感已经涌了上来，雾气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莉莉亚斯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无数只虫子正在啃噬血管，这种痛苦感正常人只要承受一秒就会崩溃，但莉莉亚斯还能强撑着说话。除了超强的意志力外，也是因为莉莉亚斯的血液能够吞噬那些白雾。 　　“我的雾会被你的血液侵蚀，不愧是被神血污染过的人，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了不起。”雾姬说“血管中流淌着猛毒的人类……杀掉是有些可惜，如果能抓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就好了。” 　　“我可……最讨厌被人……研究……”莉莉亚斯摇摇晃晃地站起，血液完全排除白雾还需要一段时间，她思索着要怎么坚持下来。 　　“那算了，杀了好了。”雾姬也是干脆，白雾化作尖刺，毫不犹豫刺向莉莉亚斯！ 　　“皓月千里！” 　　两道银光在莉莉亚斯面前划过，白雾如同实体一般被那两道银光斩断，手持利剑的美人出现，同样的墨色长发，同样冷淡而精致的脸，如同壁画中走出的仙子姊妹。 　　不过是姐弟就是了…… 　　“谢谢你，拖住她。”红裳转过头对半跪在地上的莉莉亚斯说道，让她楞了一下。 　　那个红裳，也会说谢谢了啊。 　　“青衣，红裳！听声音，雾姬在雾里骨骼和心脏也会发出声音！” 　　援军到来莉莉亚斯自然是喜出望外，立刻将寻找雾姬的方法说出来。青衣红裳微微点头，手持利剑冲向了雾中的卡戎，显然他们已经掌握了莉莉亚斯所说的方法。 　　“风刀霜剑。” 　　青衣和红裳这对师姐弟挥舞着完全一致的剑招斩向卡戎，卡戎挡下一方却无法挡下另一方，强吃下一剑后不得不后退。就算靠着雾姬的雾撑过了子弹，但显然卡戎身体也受到了严重损伤，病狐一直没出现估计是因为身体不如卡戎即使活下来也动不了了。 　　卡戎无法再战，青衣红裳再接再厉，他们将剑挥动的看不清，将那些捉摸不透的雾生生斩开，制造一片净土。莉莉亚斯赶紧跟上两人，一边努力恢复一边观察两人的招式。 　　他们的剑上……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果然，他把这些东西都教给你们了吗。”雾姬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这一次再没有了那些虚情假意，只有彻骨的冰冷“就算是他已经死了，我来到这里也有一些意义呢，你们一派不彻底死绝，我就有些不开心。” 　　“想让我们死绝，你算个屁！”一道炎拳轰开了白雾屏障，红裳和青衣同时抬头，那是不动明王的拳头。不知道是师出同门的心灵感应，还是有着其他什么手段，伏云清楚判断出了青衣和红裳的位置，果断进入雾中！ 　　“干得好，伏云！”莉莉亚斯闭上双眼，用尽全力强化听觉。白雾被伏云驱散一大片，此时雾姬能够行动的范围已经很小，要找出她这是最好的机会！ 　　找到了！莉莉亚斯睁开眼，拔枪速射。青衣和红裳立刻跟上，从两个方向堵死了雾姬的路线，而伏云则是继续挥舞不动明王那千斤重拳，向着子弹指引的方向砸去。 　　“雾姬，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真有意思，我打算要逃吗？”面对多个角度的攻击，雾姬居然显出了身形。虽然惊愕，但是众人也不会因此停下攻击，最终刀光，子弹，重拳结结实实落在了雾姬的身上！ 山谷之战（八） ============================== 　　一阵让峡谷颤抖的爆炸后，白雾渐渐开始变得稀薄，似乎攻击真的起了效果，就算雾姬的异能再怎么诡异，本体被击中了以后也肯定也不能毫发无损。 　　死了吗？莉莉亚斯放下手枪，看着雾姬刚刚所在的方向，白雾已经开始散去，似乎预示了雾姬已经无法再操控这雾气。 　　“消失了！”伏云的声音传入了莉莉亚斯的耳朵里，让她微微一愣，赶紧向着雾姬刚刚所在的方向跑去。雾姬的确是消失了，因为如果是死了的话，怎么会连尸体都找不到？ 　　“这家伙真他妈难缠！”莉莉亚斯咬着牙说道，恢复了警戒状态，拔出枪环顾四周，反常必有妖。虽然不知道刚刚那样的攻击雾姬怎么逃掉的，但尸体不见了大概率就是没死！ 　　但是峡谷中的雾气此时已经差不多完全消失了，峡谷内只剩下了一片狼藉。 　　“她应该是逃走了。”青衣收剑来到莉莉亚斯身边说道“我刚刚有砍中她的感觉，她肯定有受伤。” 　　“我们的目标是杀死她，让她逃走就是失败。”莉莉亚斯不甘地说道，雾姬的异能诡异，如果让她逃走了，先不说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抓到她，如果她潜伏在山上发起攻击，没有任何防备的方法。 　　“我们继续在山里找她吧，受伤了肯定跑不了多远。”伏云解除了不动明王的模式，来到莉莉亚斯身边。伏云现在面色有些发白，如果刚刚没办法杀死雾姬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结束了吗？”伊莎贝拉也恢复了人形，但比起伏云她则是一副精神十足的样子，果然天赋这种东西就是不讲理。 　　“在山里继续找吧，两人一组，分成三组，只要看见雾姬立刻发信号。”莉莉亚斯说“那家伙必须我们一起上，才能解决……” 　　等等，两人一组……我，伏云，青衣，红裳，伊莎贝拉，只有五个人，怎么能分出三个组？莉莉亚斯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她在几人中扫视着，她面前是五个人，伏云，青衣，红裳，伊莎贝拉……还有自己！ 　　“是谁！”莉莉亚斯突然怒吼了起来，抬起了手枪对准了“自己”，其他人被她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但是当看到她枪口所对准的人时，脸色都有些发白。 　　“怎么会……还有一个我？” 　　听到伊莎贝拉的话，莉莉亚斯才明白，那个不存在的“自己”，在其他人眼中也是他们的模样。可是这么诡异的现象，为什么刚刚都没有发现？ 　　“阿啦，这种程度的致幻效果，果然还是坚持不了多久。”那个莉莉亚斯眼中的“自己”浅笑着说道“要是有凉风那样的能力就好了，还想着能偷偷干掉你们中的一个呢。” 　　“攻击！”伏云等人在短暂的惊愕后立刻向那个假的自己发动攻击，毫无疑问那就是雾姬！ 　　“一起上就能解决我，你们是不是有点自信过头了。”雾姬伸出手，巨大的雾之手将想要再次化作不动明王和巨龙的伏云深深按入地面。青衣和红裳在拔剑前的一瞬间，也被按住了剑柄。莉莉亚斯凭借超人的直觉躲过了雾姬的攻击，突破层层雾气冲到她面前挥刀砍下，却在即将砍到雾姬的一瞬间被雾挡住。 　　“你怎么会没有死！到底是怎么躲过的！”莉莉亚斯咬着牙说道，意志鉴定如她此时也有些失态了，雾姬这个敌人就像是一个洋葱，剥去一层谜团还有一层谜团。每次莉莉亚斯以为能够干掉她，却每次都被她用诡异的方式逃掉，这样的敌人实在让人心生绝望。 　　到底要怎么才能杀死她？！ 　　“我没躲过啊。”雾姬笑笑，幻象逐渐消失，莉莉亚斯看到了惊悚的一幕，雾姬第一次在她面前完整的展现出身形，却是一具残破的身体。手臂，半个躯干，甚至半个头部都已经消失，她靠着白雾才能站着，这具身体怎么看都只是一具破碎的尸体而已。 　　白雾从雾姬的残缺的身体出源源不断的涌出，组成了血肉，逐渐将雾姬的身体修补完整。 　　“这不是……雾！”莉莉亚斯现在终于明白了，之前把雾姬的异能当成操纵雾气根本是错的，哪有雾气有这样的效果？ 　　“我从来没有说我的异能是操纵雾气啊，叫雾姬也只是因为这个名字好听罢了。”雾姬笑笑“这些‘雾’，我更愿意称它们为我的血肉。你们一直想要找到我的本体杀死，你们当然找不到了，其实我的本体整片峡谷都是。” 　　“看着你们努力地的样子，我有些感动呢，所有忍不住陪你们玩玩。刚刚你们以为能攻击到我的表情，实在让人回味无穷。” 　　“神血燃烧！”莉莉亚斯点燃神血，与雾姬释放出的“雾”碰撞，虽然雾姬已经说了那不是雾，但莉莉亚斯实在想不到更好的称呼。 　　“这种血的确对我有用，不过我们两谁先被耗死就难说了。”雾姬看着自己被神血吞噬的身体，似乎毫不在意“我没有痛觉，只要稀释身体，对你们来说我的身体就是无穷大的。” 　　“你还算是人吗？”莉莉亚斯想要撕开雾姬的防御，但是此时雾姬已经如她所说开始稀释血肉，周围再次充满雾气，将众人压制住。如她所说，莉莉亚斯要想要靠血吞噬雾姬，自己肯定会先血液干枯而死。 　　“真过分，这只是异能，异能而已！”雾姬气鼓鼓地说道，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我最讨厌被人用异能讽刺了，所以一般都不把真相说出来。肯告诉你，是因为你要死了。” 　　雾姬直接消失在了雾中，看来是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分解了。这次莉莉亚斯再也听不到心跳和骨骼的声音，她这才明白雾姬刚刚制造出那些声音只是为了找些乐趣而已，完全被分解的身体怎么会发出声音呢？ 　　“该去死了，几位。能陪我玩到这份上，我很开心。” 　　这个怪物，难道真的无法杀死吗？莉莉亚斯感到了一丝绝望，眼前的视线渐渐被纯白填充。 山谷之战（九） ============================== 　　怎么回事，我又成神了？莉莉亚斯自己也蒙了，没有任何征兆出现神明的状态这种事换谁都难以接受。古殿花了上千年才制造出一个残次的神，要是他们知道莉莉亚斯莫名其妙成神了怕不是羡慕的自杀。但神是人类最恐怖的敌人，一旦成神基本就代表着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上，莉莉亚斯过去也是众多为杀死神明奉献一生的人之一。 　　所以现在莉莉亚斯都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只能呆立在原地。 　　先把伏云他们救出来吧，看起来这种状态没有影响到我的神智。莉莉亚斯回想上一次成神后的状态，那一次虽然险些失去了神智，但是还是有些记忆的。 　　好像是……这样！莉莉亚斯伸出手，原本只能维持在身体表面的神国迅速扩张，大面积展开，白雾四散逃逸，来不及逃窜的进入神国领域，莉莉亚斯凭借意志就能将它们轻松捏碎！ 　　看到自己强大的能力，莉莉亚斯狂喜，暂时忘记了成神的慌乱。现在干掉雾姬是最优先事项，既然这个状态能莫名其妙出现，说不定也会莫名其妙解决对不对？ 　　扩张，扩张……再扩张！莉莉亚斯努力驱使神国变得巨大，白雾迅速被清空，伏云等人的身形也从白雾中露了出来，茫然地看向四周。 　　【莉莉亚斯，莉莉亚斯】 　　【你要回想起自己的使命，不要迷茫，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莉莉亚斯听着脑中的声音，刚想说一句我要做什么关你屁事，另一个声音抢先开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我不要，我不能再任你们摆布了！】 　　搞什么，两个人在我脑子里吵架吗？莉莉亚斯怒了，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还是脱口而出。 　　“都别吵了，从我脑袋里滚出去！” 　　似乎被莉莉亚斯的话语所震慑，两个声音都停止了争吵。过了许久，沉重一点的声音开口。 　　【你是谁】 　　“你他妈在我脑子里问我是谁？”莉莉亚斯被气笑了，怒骂道。 　　【本不该这样……但是事到如今，不得不这样】 　　什么玩意？那个声音莫名其妙的话让莉莉亚斯一头雾水。 　　【抱歉，让你承担了责任】 　　少女的声音也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还没等莉莉亚斯问什么，她就感到一阵剧痛。 　　“靠……”莉莉亚斯缓缓睁开眼，眼前依旧是一阵纯白，那是雾姬的雾。莉莉亚斯不知道刚刚是梦还是幻觉，只知道现在没空想这些，再不想点对策就要死了！ 　　现在莉莉亚斯要想挣脱，只要一个办法，那就是燃烧神血，但是如雾姬所说，用用有限的神血和近乎无限的雾姬硬拼，无非是换个死法而已，死的还更难看一点。 　　但莉莉亚斯是个从不放弃的人，有次伏云看动漫莉莉亚斯听到一个角色说的一句台词：“只要不断前进，道路就会延伸”，莉莉亚斯觉得这句话很好，所以在死之前她不会放弃！ 　　神血……点燃！ 　　莉莉亚斯闭上眼，因为她不知道所剩无几的神血还能支撑多久，有可能再使用神血的一瞬间就死了。 　　……奇怪？ 　　预想中的痛苦没有传来。其实莉莉亚斯每次使用神血，都要忍受血管被腐蚀一般的痛苦。但是这一次，莉莉亚斯只有一股舒畅感，不像是使用什么损害身体的技能，反而像是解放了什么一样。 　　难道那个，不单纯只是梦？莉莉亚斯来不及细想，用伤口里的血驱赶白雾。这一次效果比之前还要强数倍！白雾像是遇到什么天敌一般，对莉莉亚斯的血退避三舍。 　　莉莉亚斯大喜，顺势往外冲，直到视野逐渐恢复，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 　　“伏云，青衣，红裳！”莉莉亚斯呼唤着同伴们的声音，白雾已经无法阻挡她！白雾尝试着聚拢起来形成屏障，莉莉亚斯有恃无恐地抬起手，白雾果然溃不成军，四散而开。 　　但这时，莉莉亚斯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常，愣在了原地。 　　金色的花纹布满她的全身，古奥的纹路闪烁着灼人眼球的光芒……这样奇异的形态莉莉亚斯谈不上陌生，之前她也曾有过这样的形态。 　　那是在神国，她吞噬掉半枚神格的时候，化身为神明的时候！ 　　“莉莉亚斯，你怎么……”伏云长大了嘴巴，他是见过莉莉亚斯成神时的状态，第一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伏云，我能控制自己。”莉莉亚斯赶紧向伏云解释道，而红裳现在已经露出了戒备的表情。莉莉亚斯现在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十分恐怖，即使她本人没有这个意愿。 　　“别紧张，红裳。”伏云安抚红裳道“莉莉亚斯说自己能控制，那就是能控制，她还是莉莉亚斯。” 　　“谢谢你，伏云。”伏云信任的话让莉莉亚斯感觉有些感动。 　　“说什么呢？你当初真的成神的时候，说要杀我，我不也没有怕吗？”伏云笑笑，伸出手在莉莉亚斯金色的头发上方轻轻摸了一下“先干掉雾姬，我们再想办法解除这个状态。我一定会帮你。”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话语，和那次在神国莉莉亚斯向伏云求助时伏云所做的，如出一辙。 　　“嗯……”莉莉亚斯低下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心中因为那一如既往的回应而感到了安心。成神带来的慌乱，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此时神国的范围已经扩散到了整个神国，白雾被逼的无处可退，渐渐聚集成了一个人型。雾姬再次出现，不同于之前，这次她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这是什么？你难道私藏了神格吗，莉莉亚斯。比起我，你现在更值得被杀死啊。” 　　“不关你的事，只要能杀掉你就行了。”莉莉亚斯让神国继续推进，露出高傲的笑，成神的副作用还是体现了一些出来，莉莉亚斯控制不住蔑视其它生物“你之前的从容去哪了？还觉得自己死不了吗？” 　　“这有什么，倒是你，觉得能张开神国就是无敌的吗。”雾姬笑笑“神，我又不是没有杀过。” 山谷之战（十） ============================== 　　上一章的补充章节已经更新，在异界迷者物语那一卷，免费看，各位可以看完再来阅读本章。 　　—————————— 　　“杀过神很牛逼吗？我们也杀过。”伏云不屑地说道“再看你那小身板，怕不是都在喊加油。你的白雾都快被神国吞没了，你还不是被神按着打。” 　　“对付人和对付神，要用两种不同的方式。”雾姬说“至于你们杀的神，一个只有半枚神格，一个完全是古殿的残次品，你们也不算和神交手过。而我所杀死的神是什么样的，莉莉亚斯，你比我清楚。” 　　“那一次，修尔可是一起死了哦。” 　　“什么……”莉莉亚斯瞪大了双眼，体内的神力控制不住的溢出，让地面都开始震动。克莱因家的神国，雾姬也在吗？！那她是怎么活着出去的！ 　　“阿拉，一开心就忍不住说了些不该说的。”雾姬掩住了小嘴，一副懊恼的样子“那只能让你们闭嘴了。” 　　雾姬不再扩散白雾，而是将所有的雾气都吸入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再打算靠着雾隐藏身形。 　　“不和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了？”莉莉亚斯讥讽道。 　　“别会错意，我之前和你们玩躲猫猫，只是因为能增加一些乐趣而已，普通的战斗对我来说太无聊了。”雾姬微微一笑，一个呼吸间身体消失，只剩下一缕白雾。 　　“我总是要考虑，怎么才不至于让敌人马上就死了呢。” 　　好快！神化状态下的莉莉亚斯能够看到雾姬的身影，伏云等人则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雾姬似乎能够将白雾当做加速器，利用瞬间的爆发高速行动。 　　这种白雾，到底有多少功能啊！莉莉亚斯抬起手挡住雾姬，雾姬使用的是旋踢，动作不仅快还流畅，看来对于格斗技雾姬也是十分上手。更加恐怖的是，莉莉亚斯被踢中后有明显的痛感，要知道在神国中众人费尽全力才能给神造成伤害，而雾姬的力量却给莉莉亚斯一种同级别的感觉！ 　　和神明同级别的，还能算得上是人类吗？ 　　“什么嘛，果然你也不是完全的神啊。”雾姬被挡下一击，语气反而有些高兴“比起真正的神，你还是差的有些远。” 　　“杀你足够了！”莉莉亚斯抛弃杂念，全心全意投入战斗。她一移动身体，就能感觉到近乎无穷无尽的力量，速度甚至超过了雾姬！莉莉亚斯捕捉到了雾姬的身影，一拳轰在了雾姬的身上，雾姬砸到山壁上，居然砸塌了半个峡谷！但是莉莉亚斯丝毫没有松懈，因为雾姬在一瞬间将身体化为雾气化解了大部分的伤害。莉莉亚斯继续追击，雾姬闪身而出，和莉莉亚斯正面对拳，雾气凝聚到极致的拳头，加上雾气的喷射加速，力量上居然丝毫不逊色于莉莉亚斯！两人的碰撞又震塌了一大片山石！ 　　成神了居然也只能和这家伙打成均势吗，这是什么怪物！莉莉亚斯回想起之前面对雾姬的艰苦战斗，那时的她居然还没有使出全力！ 　　雾姬，强的太过分了。 　　莉莉亚斯和雾姬从天上打到地下，接着又从尘埃中冲出直达半空，伏云等人只能看到白雾和金光闪烁着，人类的视力无法捕捉到两人的身影。伏云等人简直像是在……观摩神战！ 　　“我们不能干看着。”伏云目光坚定地说道“必须帮上莉莉亚斯的忙。青衣，红裳，你们能看清她们的身影吗？” 　　“靠视觉无法捕捉，但是如果配合预判和直感，勉强可以。”青衣回答，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显然他也不甘心只是一直旁观。 　　“那我就让雾姬慢下来。”伏云伸展筋骨“既然人类做不到，那佛应该能做到吧。” 　　“师兄，你要用那一招吗？”红裳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 　　“放心，我有分寸。”伏云摸了摸红裳和青衣的头“你们师兄很强的，没到必要时刻，你们不要用师父留下的最后手段。虽然我不太清楚内幕，但是对你们有伤害吧？别瞒我，师兄了解你们。” 　　面对沉默不语的两人，伏云笑了笑，接着转过头深吸一口气，结起了佛印。 　　“大自在式.现世五大尊!” 伏云闭上眼咏颂起了古老的梵音，恐怖的威严也逐渐从身体里散发出来“九十八式.降三世明王，九十七式军荼利明王，九十六式.大威德明王,九十五式.金刚夜叉明王，佛将现世，即刻招来!” 　　四尊大佛从天而降，似乎是从佛界来的援军，堵住了峡谷的各个方向，并不断挤压着莉莉亚斯和雾姬的战斗空间。莉莉亚斯也明白了伏云的意图，将雾姬逼向死角。而咏诵完佛经的伏云在睁开眼时，他的身体已经化为了不动明王的颜色，那些花纹和无色的火焰，仿佛不动明王缩小了数十倍。 　　【燃灯.不动明王】 　　真不知道能撑多久……伏云思索着，不动明王巨大化本质上保护伏云的身体，那庞大的能量如果不是作为外在而是填充内体内，正常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伏云现在感觉身体随时要炸裂开。 　　不过只要将力量释放出来就好了吧，这样就能帮上她的忙了。 　　伏云如同炮弹般飞向交战中的两人，精确地找到了雾姬，挡住对方一击的同时挥拳击中她的腹部！ 　　“我过去不打女人，不过你现在还能不能算得上人，我也不知道。”伏云看着雾姬说道，再次举起了拳头“见识一下佛的力量吧！” 　　“以前不打女人吗……难怪你的拳头这么温柔。”雾姬接住了伏云的拳头两人僵持着“那么这位绅士，要不要给我打一拳？” 　　“啊，我也不喜欢打女拳的人。” 　　“你看看这一拳温不温柔，雾姬！”金光击中雾姬，将还在和伏云僵持的雾姬轰飞。但这远不是结束，莉莉亚斯操控神国中的空气挤压雾姬，将她定格在半空中，接着又是一击！连续一击又一击，雾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就这样，把她彻底打死！莉莉亚斯兴奋了起来，神的暴虐出现在她的心中，以至于让她忽视了一件事。 　　神国的范围，不知不觉开始变小了。 大阵 ============================== 　　莉莉亚斯和伏云都进入了最强状态，联手攻击雾姬。加上神国和四大佛的限制，雾姬只能转入守势，还被限制住了行动范围。看上去莉莉亚斯和伏云似乎占尽上方，但是只有在战斗中的两人才知道，形式有多么严峻。 　　雾姬虽然被迫防守，但是莉莉亚斯和伏云却无法更进一步，也就是说雾姬虽然占下风，但是莉莉亚斯和伏云却无法杀死她，甚至连重伤都做不到。而且两人都知道，自己的状态不能持续太久。伏云清楚知道自己最多持续几分钟了，莉莉亚斯虽然没有确切的时间限制，但是既然能毫无征兆的成神，那就能毫无征兆的变回人。 　　两人带着沉重的压力在和雾姬战斗，反而是处于守势的雾姬看上去十分轻松。莉莉亚斯看到雾姬的样子，更加急切，凭什么这家伙到现在还能挑衅地笑？！ 　　“空间锁定！”莉莉亚斯使用神的权能，将雾姬固定在空中，和伏云从两个方向重击雾姬的身体。雾姬的身体立刻被打出巨大的缺口，但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一丝血液流出。只是雾气散开，莉莉亚斯控制神国压碎那些雾气，还有新的雾气从雾姬的身体里冒出，修复着她的身体。 　　减少雾气应该能够稀释她身体的强度，不可能有什么东西是无穷无尽的……莉莉亚斯知道，只要一直用神国碾碎雾气，迟早雾姬会后继无力。但是要多久？雾姬身体里的雾气看起来就是无穷无尽的！在她虚弱至死之前，莉莉亚斯和伏云肯定先完了。 　　莉莉亚斯感觉面对雾姬时，甚至比面对神明还要痛苦。神明的强大是清晰可见的，而雾姬的强大则是藏在雾中，你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没有使出全力。 　　这样的怪物，那个叫做罪党中的组织中还有吗？雾姬能够说出修尔杀神的事，那修尔在死之前是不是和这个罪党有什么联系？如果是他的话，能不能杀死雾姬……莉莉亚斯厌恶自己的不争气，修尔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她居然还想着让他来解决。但是除了修尔，莉莉亚斯想不到其它什么人能够挖出罪党来，单是一个雾姬就已经如此麻烦。或许只有修尔那样，能够回应一切祈求的男人能够做到。 　　“要是师父在，就好了……”突然，莉莉亚斯听到伏云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他现在已经快无法维持不动明王形态，完全是硬撑着“要是师父在，肯定能给这家伙好看……” 　　祈求逝去之人，这样不争气的行为，原来不只是我有吗……莉莉亚斯嘴角微微勾起，用力拍了拍伏云的背“争气点！这时候了还想别人帮忙！” 　　“靠！你现在是神啊，知不知道自己这一下有多重？”伏云疼的呲牙咧嘴，他现在的形象完全能够坐在庙宇中供人朝奉，连呲牙咧嘴，看上去也像是不威自怒“我承认……是有点丢人。丢人也不犯法吧？我们已经努力去做了。” 　　“嗯。”莉莉亚斯点头“再继续吧，反正在死之前，我打算放弃。”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再次冲向雾姬，已经下了必死决心的两人再也不在意消耗和身体，倾尽全力攻击雾姬。雾姬被恐怖的攻击和冲击波一次次轰入地面或者山岩，峡谷已经彻底坍塌，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块乱石坑，寸草不生。而白色淡淡的雾气，就在石缝中飘动着。三人一次次攻击如同一枚枚导弹落在乱石堆中，把这里变成了生命禁区，只有两个身影不断在攻击的间隙间快速移动着，墨黑色的长发在漫天石雨中飘扬着。 　　“师兄，没办法坚持多久了。”青衣对着红裳说道“师姐，我要开启师父的大阵了。” 　　“……嗯。”红裳过了好一会，才轻轻点头，她和青衣无法介入到那场恐怖的战斗中，这可能是红裳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一个拖累。如果莉莉亚斯和伏云坚持不住的话，雾姬将无人能够阻挡。 　　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 　　红裳停下脚步，打开了对讲机：“喂，开启大阵。” 　　“我不叫喂，我叫绯！求人办事能不能叫我的名字？不然搞得好像是命令一样，没礼貌！”绯不满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来，她之所以没有来参与战斗，就是精通炼金阵的她能够代替青衣启动大阵，分担一些青衣的压力“确定要开启吗？这样的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虽然的确是让人好奇有什么效果……但是会不会对青衣有什么危险作用？” 　　“会。”红裳干脆地回答道，她不会说谎。 　　“啊，那我要不要开？”绯慌了“我不想青衣受伤……” 　　青衣拿过对讲机：“绯，请打开大阵。如果你不打开，师兄和莉莉亚斯，可能会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个敌人有那么强吗？”绯抓狂了，青衣能够想象她抓着自己的那漂亮的绯色卷发的样子“我不管了！如果青衣你受重伤我就用炼金阵把你救回来！代价什么无所谓！” 　　“谢谢你，绯。”青衣难得笑了，像是初春时初叶的萌芽，很美。他似乎做好了决意，十分轻松。 　　红裳静静看着青衣，突然转过身，挥剑挡下另一边战斗的恐怖冲击波。百鬼咆哮着从地面爬出，挡住了一切可能攻击到青衣的碎石和攻击。 　　“下一次大阵，由我做阵眼。师父说，我也有资格。” 　　“师父说，是要你拥有感情才可以，师姐。”青衣说道“你已经快学会了。所以，我很庆幸我比你先学会。毕竟这个大阵，我想用一次就够了。” 　　“大阵开启，青衣，做好准备！”绯的声音传来，但是不用她说青衣也能知道，因为整座山都亮了起来，淡淡的光芒如同无数只萤火虫保卫了山峦。青衣闭上眼睛，如果有人能在天空往下看的话，就能看到光芒覆盖的区域，是以青衣为中心的。 　　这是一座覆盖了整片大山的大阵，而阵眼，就是青衣一个人。 圣诞恶魔大冒险！（一） ============================== 　　在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个很美丽的国度。 　　环境优美，文化繁荣，国泰民安……一切形容人类聚集地的褒义词都能用在这个国家上。 　　最奇特的是，这个国家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从未遇到粮食紧缺的情况。一到冬天，美丽的麋鹿会从这个国家广袤的森林中走出，背负着装满粮食，红色的，外型有些像袜子的袋子。袋子里除了粮食，有的时候也会有日用品，孩子则统一会收到糖果。 　　最重要的是，麋鹿会将森林中央那棵无人能接近的神树的果实带出来，那些果实是珍贵的能源，能够提取出浓郁的魔法能量提供给武器，使这个美丽的国家不受外敌欺凌。 　　关于圣诞树的守护者圣诞少女的传说，更是在圣诞国广为流传。 　　这个国家的人们十分感激带给他们寒冬食物的麋鹿和提供给他们保卫国家力量的神树。 　　美丽国家的人们亲切地称呼那些麋鹿为驯鹿，称呼神树为圣诞树。 　　甚至，他们还将自己的国家命名为圣诞国。 　　总之，圣诞国是一个在任何方面几乎都没有缺点，十分美好的国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不这么认为…… 　　“老子就非常不喜欢这个垃圾国家。”恶魔伏云十分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总之，圣诞国是个美好的地方，那里民风纯朴…… 　　“纯个屁！老子昨天才被圣诞国的那群自称勇者的混球在圣诞森林旁打了一顿，就是因为我半只脚踏进了他们的国土，他们就说我入侵！”恶魔伏云说着抬起头，亮出自己本就丑陋自己鼻青脸肿后更加让人吃不下饭的面部。 　　并且，圣诞国法律严明…… 　　“严个鬼啊！如果严的话，我为什么会在圣诞国的境内被人非法监禁？！”恶魔伏云愤怒地抖了抖手铐和脚镣“我也没犯事，昨天圣诞国的那帮什么鬼勇者莫名其妙找碴我也忍了，伸出去的半只脚都收回来了，结果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昏抓到圣诞国，我得罪谁了我？我……” 　　“砰！” 　　一个茶杯砸碎在恶魔伏云的脑袋旁边，吓得声名远扬的大恶魔伏云一屁股坐了下去，噤若寒蝉。 　　“我说你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吵，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有意思吗？嗯？” 　　恶魔伏云身处的黑色监牢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穿着圣诞国传统服饰圣诞装的明媚女孩走了进来。一辈子臭不要脸的恶魔伏云在少女走进来的时候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去看她。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少女的圣诞装实在是太暴露了些。虽然布料看起来很暖和，但却是短款，将少女雪一般白皙的胳膊和秀腿露了出来。 　　这玩意设计出来不是为了让北境的圣诞国人能御寒过冬吗？怎么会这么短？难道我买的那本圣诞国风物志是盗版书？ 　　“喂，问你话呢？傻愣在哪里干嘛？”少女见伏云没有反应，不耐烦地抬起腿踩在伏云的脑袋边，一只修长洁白的小腿就贴在伏云的脸颊旁。 　　这是上古传说中女神的禁忌体术，腿咚吗？ 　　伏云隐蔽地咽了下口水，忍住去蹭那截小腿的冲动，向金发的少女露出尽量嚣张的笑容。 　　“不知名的美丽少女呦，看来你是不知道吾之名号才会做出如此无礼之行为，现在吾告诉你吾的名字，给你一次机会改过自新。听好，吾名可是大恶魔伏……” 　　“你特么一直啰里吧嗦的烦不烦啊！我管你是谁！” 　　少女一腿将还未说完话的伏云给踢飞了。 　　伏云被踢得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感觉自己说不定再也爬不起来了。伏云没想到作为职业恶魔的他也有被女孩子殴打轻视的一天，明明之前所有女孩在听到他的名号后都会尖叫地跑开。 　　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女孩们跑开后不久就会出现一群自称卫兵的家伙，要把他抓起来…… 　　伏云趴在地上，金发少女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威风凛凛地俯视着他。伏云掏出口袋里昨天吃剩下的番茄酱往嘴上一抹，之后艰难地抬起头，颤抖地问道。 　　“如此强的实力，你到底是……诶？水蓝色？” 　　“砰！”金发少女猛地超伏云后脑勺踩下去，用伏云的脑袋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饶……命……” 　　“想我饶你一命？”金发少女将脚从伏云头上抬了起来，接着用鞋尖挑起他的脑袋，冷冷地说“虽然放任你这种蟑螂一样的生命活下去我有点不开心，不过让我大度一次也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做点事。” 　　“做，啥都做！有事您说话！”伏云一哆嗦，迅速爬起身，猛点头表示自己服从组织命令。 　　开玩笑，就这战斗力，多驳她一句嘴我就要吖屎去了！ 　　“很好。”金发少女很满意伏云的态度，点了点头说“为了让你帮我办事方便，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的名字就好了，我的名字叫做莉莉亚斯，是现任的圣诞少女。” 　　“啥？你是圣诞少女？”伏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莉莉亚斯无可挑剔的身材和脸蛋，表示难以置信“我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恶魔，你别骗我啊！我上次看到的圣诞少女还是个八十多的老太婆呢。” 　　自称是圣诞少女的莉莉亚斯有些无奈地说：“她是我奶奶，去年撂挑子不干了，跑去邻国感恩国去玩了。我去年被我妈妈拉来当圣诞少女，因为我不当她就要当了。” 　　伏云闻言老泪纵横。 　　“终于，终于，这破地方的圣诞少女真的是少女了！当初我申请调到这个片区当恶魔，不就是图这里有正义的使者圣诞少女当我的宿敌吗？结果几百年看下来，我看见的圣诞少女的年龄全特么在九十岁到五十岁间徘徊！终于啊，我的美好幻想实现了！” 　　“但是我不想当圣诞少女！”莉莉亚斯不耐烦地说。 　　“诶，为啥？”伏云一脸不理解“圣诞少女不是五险一金的公务员吗？比当恶魔好多了。” 　　“就是不想当！最烦的就是这工作还不能辞职！一年四季还都是一套衣服和变态似的。”莉莉亚斯扯着自己的圣诞帽说“所以就需要你来帮忙了。” 　　“我？帮什么忙？” 　　“你知道为什么最近有一群勇者去找你麻烦吗？”莉莉亚斯突然话风一转问道。 　　“不就说我抢了他们国家的公主了吗？”伏云一想起这事就生气“他妈的圣诞国国境线有恶魔安检，我进都进不去，还抢公主？那群勇者的脑子也是要命。” 　　“其实吧，那公主啊……”莉莉亚斯有些得意地指着自己说“是我抢的。” 　　“啥？！” 圣诞恶魔大冒险！（二） ============================== 　　青衣公主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拥有神赐的美貌，精致的五官像宝石一般镶嵌在白皙的皮肤上，眼睛下那颗号称让无数勇者和骑士失去心智的泪痣更是将公主的美貌推到了一个巅峰。处在无意识的睡眠状态下的青衣公主那毫无防备的睡颜，恐怕能让所有男性为之疯狂。 　　看到公主本人的伏云终于信了，那个被勇者们心心念念的青衣公主，真的就被关在他的隔壁。 　　伏云难以置信地看向莉莉亚斯。 　　“我这恶魔都比你遵纪守法，你真的是圣诞少女吗？！” 　　“如假包换啊。”莉莉亚斯双手抱胸说道，颇有份量的胸部随着这个动作变得呼之欲出。 　　伏云不留痕迹地将视线从莉莉亚斯胸前移开，咽了咽口水说：“你，你不是正义的使者，圣诞树的守护神，圣诞国冬日的救星吗？为什么要绑票公主？” 　　“你以为我想当这些？上面的人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好吗？”莉莉亚斯愤怒地说“那天我在家里睡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两个自称中央来的，说什么组织已经决定了，你来当圣诞少女，要我不要谦虚，还莫名其妙地给我两句诗要我念。我当然是拒绝了，还把他们打了一顿，没想到那群家伙居然联合我妈和我奶奶，在我睡觉的时候把我抬到圣诞树下完成了就任仪式！” 　　“……我记得圣诞少女的就任仪式很繁杂吧？你当时睡的到底是有多死？” 　　“先别在意这个！”莉莉亚斯脸微微一红，粗暴地岔开话题“总之我是被强迫当上圣诞少女的，而且这玩意是终身制的，当了就要当一辈子。这座森林有禁制，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按我的年纪我起码要在这里待上六七十年！我才不干！” 　　“等等！”恶魔伏云的智商难得上线了一会，发现了莉莉亚斯话中的漏洞“你出不去，那是怎么绑架公主和我的呢？” 　　“我出不去，有人能出去啊。”莉莉亚斯小手一挥“你现在也算我的走狗了，等下就把那个人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你到现在还没说你绑架公主来干什么。”伏云看着靠着黑墙沉睡的青衣公主，视线从她美丽的脸庞滑到修长的脖颈，再滑到精致的锁骨，再滑到…… 　　嗯？那是上古神器，液晶24寸纯平电视吗？ 　　伏云坚定地收回了目光。 　　“哦，绑架她来是为了你啊。”莉莉亚斯理所当然地指着伏云说。 　　“为了我？把她抓来给我当老婆？”伏云喜出望外“我有点相信你是正义的使者了。” 　　“你可以做梦想想。”莉莉亚斯冷冷地说“据我调查，你作为恶魔的业绩是恶魔中倒数的，这么多年了，没打败过一个勇者，没发展一个信徒，甚至连公主的头发丝都没摸过，把你的名字说出去连个小孩都吓不哭。而我现在给你弄了公主来，你懂该怎么做了吧？” 　　“……让我摸摸公主的头发丝？”伏云犹豫地说。 　　“你是猪啊！我是让你给我好好干活，我能让你摆脱垫底恶魔的命运！”莉莉亚斯说着给了伏云一个爆栗。 　　“疼疼疼！”伏云两眼泪汪汪地捂住脑袋，怀疑地看着莉莉亚斯“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带着公主跑，突破勇者的包围到达皇宫。”莉莉亚斯说“你也知道吧？圣诞国的国王不是家族传承的，而是由从恶魔手里救出公主的人自动继承，理论上只要把公主带到皇宫就可以继位为国王。我现在要你和我一起带公主去皇宫，成为国王修改法律，还我自由！” 　　“等一下！”伏云撑住额头说“王位是由从恶魔手里救出公主的勇者继承，可老子就是恶魔啊，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没问题，就你这怂样，谁相信你是恶魔啊。” 　　“你说让我改变垫底恶魔的命运，可我这样做不是连恶魔都做不成了？恶魔能转职成国王吗？” 　　“垫底恶魔转职为垃圾国王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你不自己当国王？”伏云不解地问“那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 　　“国王比圣诞少女还没自由，至少我这辈子都没见到国王出宫过。谁想当谁**。” 　　“那为什么找上我？想当国王的**一抓一大把吧？” 　　“因为只有恶魔才能打破这片森林的禁制。”莉莉亚斯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即使是再废柴的恶魔都能做到这一点。不然你以为国王为什么天天指挥勇者找你麻烦？你都怂成那样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伏云震惊，想了想，之后伸出自己短短的指头说“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莉莉亚斯暴躁地捏着拳头准备揍伏云“按我说的话去做不就好了！你这走狗！” 　　“这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关乎我的职业尊严！不问出来我比死都难受！”伏云一边抱着头防备莉莉亚斯的拳头一边喊道“国王是由勇者继承的，那公主是哪来的？而且为什么每一代的公主都会被抢走，王宫警卫队全是猪吗？” 　　“对哦。”莉莉亚斯也愣住了，显然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因为公主和圣诞少女一样，是一份强制性的终身职业。”牢房里传出第三个声音，伏云和莉莉亚斯同时转头，发现青衣公主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们。 　　“我也是在睡觉的时候被绑到教堂，强制成为公主的。”公主青衣淡淡地说。 　　“你也讨厌你的职业吗？”莉莉亚斯脸上满是遇到知音的感动，连忙掏出钥匙把青衣的手铐脚镣给解开了。 　　“是，因为这份职业没什么意思。”青衣被手铐锁的有点红揉了揉手腕说。 　　莉莉亚斯感动地握住青衣的手，一副“兄弟你也受苦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当公主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会不愿意呢？”伏云不解地问青衣“你算是圣诞国历史上最安稳的公主了吧，这次之前好像从来没有被人绑架过，天天舒舒服服地过皇家生活不好吗？” 　　青衣看向伏云说：“其实，公主就是国王安排给恶魔抢的，等恶魔抢走后再派出勇者，选出最优秀的能打败恶魔的勇者娶走公主，担任下一任国王。我的任务就是被你抓走，但你实在太怂，根本没来皇宫抢过我，所以国王天天派我不带侍卫去你的地盘走动，结果唯一一次见到你还是现在，和你一起被圣诞少女绑架的时候。” 　　伏云不好意思地揉揉头：“我一般都在家里打魔脑游戏，没时间出去遛弯。” 　　“恶魔不抢你，不是挺好的吗？又不限制你的自由，为什么你不想当公主呢？”莉莉亚斯也有些疑惑地看着青衣。 　　“因为，我是男的，没法嫁给勇者。”青衣坦诚地说。 圣诞恶魔大冒险！（三） ============================== 　　青衣在听取了莉莉亚斯的计划之后，果断地加入了她的队伍。 　　“我也想修改法律，让公主这个职业不需要再嫁给勇者。”青衣如是说。 　　对于他人追求职业变革的愿望伏云表示理解，但是他并不想加入莉莉亚斯的队伍，因为他对自己恶魔的职业非常满意。 　　虽然工资低了点，偶尔还要挨打，但是做恶魔很自由啊，想天天打游戏就天天打游戏，反正大恶魔们都不管。 　　但莉莉亚斯的拳头打起人比大恶魔的拳头还要重。 　　伏云心不甘情不愿地加入了“找国王算账小队”，莉莉亚斯于是向他介绍了最后一位队内成员。 　　“这位就是我的好伙伴，驯鹿使者伊莎贝拉！”莉莉亚斯搂着一个银发异色瞳的少女，亲昵地说。 　　“莉，莉莉亚斯，别靠那么近啊……”被莉莉亚斯抱住的伊莎贝拉满脸通红地说，偷偷地瞄了眼伏云“恶魔先生还在呢。” 　　伏云闻言赶紧偏过头，表示自己是个非礼勿视的好绅士，也顾不上擦嘴上垂下的口水。 　　美艳的少女，特别是两个衣着有些暴露的美艳少女拥抱在一起，对男人鼻子的伤害不亚于一记重拳。 　　反正伏云已经流鼻血了。 　　“那个，恶魔先生，你好……”头戴着驯鹿角，穿着和莉莉亚斯一样短款圣诞装的伊莎贝拉害羞地低着头，向伏云打招呼。 　　好，好萌！谁懂法律能容我咨询一下吗？推倒驯鹿判几年？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血赚！不亏！ 　　“我说，你是不是对我的朋友有什么妄想啊？” 　　充满杀意的声音从莉莉亚斯身后响起，伏云被吓的浑身一哆嗦，立即从美好妄想中脱身，回到了现实。 　　“没，没有，怎么会呢哈哈哈！” 　　伏云十分心虚地笑道，两条腿瑟瑟发抖。 　　莉莉亚斯闻言怀疑地看了伏云，慢慢地将手中砍刀放下了。 　　“伊莎贝拉小姐也要和我们一起同行吗？”青衣问。 　　“是的。”伊莎贝拉用力地点头“我能提供交通工具，骑鹿去王都的话，会比走路快很多。” 　　骑鹿……为什么这个普普通通的词语现在却显得如此色情呢？ 　　“怎么了吗，伏云先生？”伊莎贝拉发现自己被伏云注视着，转过头用那双宝石般的异色瞳和他对视。 　　“没什么，没什么。”伏云赶紧偏开自己的视线，擦了擦口水问道“伊莎贝拉你为什么想去王都呢？难道……算了没什么。” 　　伏云实在不敢将“和我一样是被莉莉亚斯逼迫的吗”这后半句说出口。开玩笑，圣诞少女会逼迫人吗？再说堂堂恶魔会受人逼迫？跟随她都是因为被热血的拳头给感化了好吗？ 　　“因为我和莉莉亚斯一样，对自己的工作不满意。”伊莎贝拉有些消沉地说。 　　“诶，是这样吗？” 　　“嗯，因为这份工作不适合我。”伊莎贝拉有些烦恼地说。 　　“为什么呢？”伏云困惑不解。 　　“因为我其实是绵羊来着。”伊莎贝拉说着将自己的驯鹿角拆了下来，掏出两个绵羊角插了回去。 　　伏云沉默地看着化作绵羊的伊莎贝拉，内心的情绪汹涌澎湃。 　　这个垃圾国家还是快点完蛋吧，驯鹿使者和圣诞少女都不是童话中的样子啊喂！ 　　“哼哼哼，没想到随便往圣诞少女家里一走，就让我听到了了不得的情报呢。” 　　屋外突然传来少女的声音，之后屋门被一脚踹开，一个扛着等身大剑的娇小绯发少女走了进来，绯发少女长着一张魅惑的脸，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并无损她的美貌。少女一身格斗短装，年龄虽小却身材有致，唯一显得违和的就是那把和她身体差不多大小的大剑了。 　　“你谁啊。”莉莉亚斯对自家的门被破坏表示了不满，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等等，这里只有驯鹿和恶魔才可以出入，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从很久以前就很想吐槽这点了，驯鹿也就算了，为什么恶魔也能自由出入这里？”伏云乖宝宝一般地提问道。 　　“设定，设定啦。”莉莉亚斯似乎对着一点毫不在意。 　　“但是这并不合理，这会让这个世界显得不真实……”伏云话正说到一半，突然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刮子，直接被扇得趴在了地上。接着一把笔丢在了他的手边。 　　给你笔，你来写，就你他妈的废话多！ 　　绯发少女扫视了一下屋内，再次发出略显邪恶的笑声：“哼哼哼，不错嘛，公主，恶魔，圣诞少女，驯鹿使者……这里真是聚集了一群有意思的家伙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莉莉亚斯冷冷地说，并把大砍刀重新从地上捡了起来。 　　“我怎么进来的？直接走进来啊？”绯发少女有些惊讶，似乎奇怪莉莉亚斯为什么要问这么傻的问题。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第二个问题。你是谁？”莉莉亚斯说着举起了砍刀，指着绯发少女。 　　绯发少女将等身大剑**了地面，行了一个小小的屈膝礼。 　　“在下勇者协会第356号注册勇者，绯是也。” 　　“勇者？”莉莉亚斯大感意外“勇者应该进不来才对。” 　　“哼哼哼，在下可不是一般的勇者。”绯微微昂起头，骄傲地说“在勇者界，我可是被称为鬼畜勇者的强者。和我相处过的勇者都说我有不输给恶魔的心智和力量。” 　　“如果你同事说的是那一头恶魔的话，那你是怎么比都输不了的。”莉莉亚斯指着伏云说。 　　“我想也是 ”绯点头表示赞同。 　　伏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自尊，久久不能平息被轻视的痛苦。。 　　“听说就算不是恶魔，只要心智接近恶魔，也能通过圣诞森林的禁制。”青衣淡淡地说“我是从皇家书库里看来的。” 　　“我有点怀疑你能不能打开森林禁制了，就现在看来勇者都比你适合当恶魔。”莉莉亚斯嘲讽伏云道。 　　伏云说不出辩驳的话，只能默默垂泪。 　　“本来嘛，作为一个勇者，我是要阻止你们的。”绯慢条斯理地说，看到莉莉亚斯等人露出警惕的表情后，她又摆手笑着说“别误会，我现在已经不想阻止你们了，相反，我还想和你们一起去王都。” 　　“诶？！” 　　屋内的众人都被绯给吓到了，半天莉莉亚斯才第一个反应过来，怀疑地看着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勇者不是直辖于国王吗？” 　　“因为我和你们一样，对自己的职业很不满，需要修改法律来改变一些东西。”绯将大剑平放在地上，当椅子一样坐了上去。 　　“有什么不满？”伏云小心地问。 　　“我觉得比起勇者，恶魔更适合我。”绯笑着说“所以我想修改法律，让勇者可以转职为恶魔。” 　　不知道为什么，在绯露出笑容时，伏云仿佛看见她的头上出现了只有高级恶魔才会有的小尖角。 圣诞恶魔大冒险！（四） ============================== 　　由圣诞少女，废柴恶魔，伪娘公主，驯鹿使者和鬼畜勇者组成的讨伐圣诞国王小队，在接纳了最后一个成员绯的当晚，就从圣诞森林出发了。 　　出发时伏云看到莉莉亚斯扛着那把大砍刀，才知道那其实不是用来砍柴的，那就是莉莉亚斯的常规武器。扛着大砍刀的莉莉亚斯和扛着大剑的绯站在一起，有点霸气黑道干部的感觉。青衣和伊莎贝拉的武器则要秀气得多，伊莎贝拉带的是弓箭，青衣则是膜法杖。 　　对，膜法杖，你没看错，在圣诞国，魔法师的武器就叫膜法杖。这个名称是初代国王，那位全大陆最伟大的生命法师规定的。 　　按莉莉亚斯的话说，她的这支队伍有输出有伤害，有远程有近战，有法攻有物攻，实在打不过还有顶级坐骑跑的快，实在是个完美的团队。 　　“那我要干什么呢？”伏云听莉莉亚斯的话，发现那些东西没一样是自己会的，于是指着自己问道。 　　莉莉亚斯闻言一愣，好像刚刚才注意到原来伏云也在，接着露出有些沮丧的表情。 　　“好了，现在这支队伍不完美了。” 　　“你一开始压根没把我考虑到队伍实力里去啊喂！”伏云愤怒地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连把武器都没给我！” 　　“自个去厨房捡把菜刀，快点。” 　　“我像是会用那么low的武器的人吗？！” 　　“圣诞少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让堂堂恶魔拿那种东西上战场呢？”绯笑眯眯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 　　伏云感动地看着绯，没想到这支队伍里居然还要人会为自己说话。 　　“给他个锅盖就好了，还可以扛一会敌人的伤害。给他菜刀他又能有多少用呢？” 　　“有道理。”莉莉亚斯恍然大悟。 　　于是伏云就一手菜刀一手锅盖，一脸懵逼地随队出发了。 　　总感觉那个想成为恶魔的勇者好像对身为真正恶魔的本大爷十分不满？！ 　　一行人从莉莉亚斯所住的圣诞森林中心，那棵圣诞神树旁的小屋出发了。作为一辈子没见过圣诞树的恶魔土老冒，伏云特意多看了几眼圣诞树。 　　怎么说呢，那种层层叠叠的树，实在没有身为神树的威严，不过大倒是够大的。可惜没到结果的日子，看不到传说中的圣诞树。 　　圣诞树下，伊莎贝拉在召唤驯鹿们，高大的驯鹿温顺地舔舐着伊莎贝拉的手心表示服从。 　　圣诞森林中有很多驯鹿，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森林里，但不知道为什么混进来伊莎贝拉这只绵羊，最匪夷所思的是这只绵羊还统一了驯鹿部落，成为驯鹿们的首领。 　　这个垃圾世界的设定还真是乱七八糟的。伏云心想。 　　众人骑上了驯鹿，向森林外围进发。 　　驯鹿们的行进速度是很快的，即使伏云骑的那只驯鹿一看就是驯鹿中的长者，跑起来也和上好的马驹差不多。所以即使圣诞森林很大，但不消一小时众人还是到了森林的边缘。 　　到了边缘地带，看着那些组成禁制的元素精灵们，伏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片森林能让恶魔自由进出了。 　　“呦，精灵们，你们好啊。”伏云很轻松地向清一色为漂亮女性的精灵们打着招呼。 　　“是恶魔啊！！！”平日里温和的元素精灵们在看到伏云的一刹那纷纷放声尖叫，飞快地四散逃去，很快禁制就因为缺失了元素精灵的力量而开始消散。 　　伏云有些惆怅地放下了打招呼的手，表情无奈。 　　不就是我们恶魔族族长一百年前调戏过你们的精灵女王吗？至于到现在还这么怕我们吗？ 　　“厉害啊，我进来的时候她们只是当没看到我，没想到遇到真的恶魔会怕成这个样子。”绯有些感慨地说“搞得我迫不及待想成为恶魔了。” 　　“恶魔族调戏精灵族的历史从创世年代就开始了，看到恶魔族人就要跑，这是所有精灵女性在上精灵小学的时候就要牢记的信条。”青衣解释道。 　　莉莉亚斯没有管那些四散的精灵，而是爬下驯鹿，迫不及待地冲到森林外，张开双手深深地呼吸。 　　“终于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你不是去年才成为圣诞少女的吗？已经这么怀念外面的世界了？”伏云骑着驯鹿到莉莉亚斯身边，看着她脸上罕见的雀跃表情说道。 　　莉莉亚斯拢了拢头发，眼神飘忽了起来，像是想起了往事。 　　“我们家族是传承了圣诞少女这一名号的家族，族内的女孩都是为了成为圣诞少女而培养的，一但被选为圣诞少女的继承者，是没有机会踏出圣诞森林的。今天之前……我其实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 　　看着莉莉亚斯有些落寞的表情，伏云似乎发现了这个表面暴力的女孩，内心似乎也有些脆弱的地方。 　　就在伏云刚想安慰一下莉莉亚斯的时候，莉莉亚斯突然把砍刀拔了出来，豪气干云地指着圣诞森林。 　　“既然出来了，那等我干掉国王改好法律，就回来把这破森林一把火烧了！” 　　伏云把自己安慰的话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表情像吃了一坨屎。 　　“我们接下来就要去王都了吗？”驯鹿们因为第一次离开圣诞森林显得有些焦躁，伊莎贝拉边边安抚它们边有些担心地问莉莉亚斯“王都在哪里呢？我怕太远的地方这些孩子不敢去。 　　“这个……我今天才从森林里出来，我也不知道啊。””莉莉亚斯挠着头，有些尴尬地说，并将视线转向了伏云。 　　“别看我啊喂，我连圣诞国都进不去，哪知道王都在哪？也不是我谦虚，导游这差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伏云摆摆手说。 　　“我知道王都在哪。”一直不说话的青衣开口道。 　　“对哦，忘了你是公主，就住王都里！”莉莉亚斯重新兴奋了起来“那我们冒险的远征可以开始了！” 　　伏云也被莉莉亚斯的情绪感染，举起手中的锅盖豪迈地说：“那就让本恶魔成为先锋，带你们踏平征途上的一切阻碍吧。” 　　伊莎贝拉和绯也有些兴奋，绯更是发出了招牌式的邪恶笑声。 　　“哼哼哼，看来我离恶魔之路又进了一步呢。” 　　“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到绵羊族人啊……好想和他们一起去优质草场上生活啊……”伊莎贝拉双手捂胸，闭着眼畅想着美好未来。 　　面对热情高涨的众人，青衣默默伸出手指，指向了森林出口的一块牌子。 　　“其实，我认识路和我是王都人没什么关系。” 　　【王都前方岔路口左转】 　　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伏云试着往前走了几十步，前方果然有一个岔路口，转头一看，高大的城门就在眼前。 　　众人默默地站在了城门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们奇怪地看着他们。 　　这尼玛和书上的冒险者故事不一样！ 　　“回去吧，接下来的路我们走着去就好了。”伊莎贝拉摸着驯鹿们柔顺的毛说道。 圣诞恶魔大冒险！（五） ============================== 　　圣诞国的王都虽然在众多国家中不算最繁华的，但应该是最让人感到舒适的。由于尊重历史的缘故，圣诞国到现在还保留着两三个世纪前的建筑风格，体积小巧风格简洁的房子紧凑而整齐地排列着，空出一条条线条优美的道路，乍一看有种走进了古老童话中的感觉。 　　除了建筑风格，圣诞国国民的穿衣风格也十分独特，基本都是红色的圣诞装。圣诞装是圣诞国的传统服饰，传说是模仿初代国王——那位绰号红衣使者的伟大君王的服装创造出来的，又因为初代国王十分长寿，所以穿圣诞装也代表希望能长命百岁的意思。 　　莉莉亚斯和伊莎贝拉都穿的是圣诞装，但却是很少见的短款，再加上一行人都带着武器，服装在圣诞国也显得十分奇特，所以伏云一路上都能感受到他人关注的视线。 　　其实王都里外国人也蛮多的，装束奇怪点倒没什么，但伏云一手锅盖一手菜刀实在让人看不懂，圣诞国人们还以为是什么新潮的时装设计。 　　伏云低着头闷头向前走，感觉像是公开处刑。这是他作为恶魔最羞耻的一天。 　　本来莉莉亚斯等人还想稍微在王都里观光一下再去找国王，但看伏云那么急，也就跟着他往王宫去了。 　　王宫在王都里还是比较显眼的，因为王都的建筑普遍比较矮，高高的王宫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本来莉莉亚斯等人还想计划一下怎么潜入皇宫，但走到王宫门口后发现可以买票进场…… 　　真是一点冒险故事的感觉都没有。 　　莉莉亚斯垂头丧气地带着众人往王宫中央走，看来她之前对于这一次冒险还是有所期待的，现在期待落空心理落差有点大。 　　众人就这样闷闷地走到了国王行宫前，然后被侍卫们拦了下来。 　　“这里是禁止参观的地区，请返回。” 　　青衣站到了拦住他们一行人的侍卫面前，说：“是我，告诉国王，我被勇者救回来了。” 　　侍卫脸上并没有出现伏云意想中惊喜的表情，倒是有些欣慰的感觉。 　　“是公主啊，我就说之前您怎么不见了，原来那个废柴恶魔终于对您出手了啊。” 　　我的名气原来这么大？而且对于公主被抢走你们不是应该感到愤怒吗这一脸欣慰是怎么回事？ 　　“请问，哪位是救回公主的勇者？”侍卫的视线在众人中扫了扫。 　　“是他。”青衣说着一把抱住了伏云的胳膊。 　　伏云看到侍卫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嫉妒的表情，不由在心中苦笑一声。 　　侍卫兄弟，你是不知道这家伙的真实面目，你脱了裤子还不一定有人家大。 　　“勇者可以和公主一起进去，其余人请在这里等候。” 　　“凭什么？我们也要进去！”莉莉亚斯不服气地说。 　　“因为你们携带危险的武器，可能危害到国王的安全。”侍卫如是说。 　　众人好像被侍卫说服了，于是不再说话。 　　伏云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菜刀，心中有些悲愤。 　　难道武器在我手上就不算武器了？ 　　侍卫用行动告诉他，是不算。在伏云进国王行宫的时候，侍卫连菜刀都没收走。 　　被人小瞧至此的伏云打算进行宫后搞个大新闻，让圣诞国的人知道，传说中的恶魔并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就在伏云考虑进了行宫后要猥亵哪个宫女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 　　大殿果然修的很气派，毕竟是国王工作的地方。 　　诶，不对，如果这里是行宫，那不就是说……上面那只蛤蟆一样的生物就是国王？还带着王冠和黑框眼镜？ 　　伏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遭到重物敲击。伏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头，看到的是侍卫一脸冷漠，正和青衣说着什么。 　　“公主，请您……” 　　之后便是一片黑暗。 　　———————————————————— 　　“醒醒，喂，醒醒。” 　　“唔……”伏云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漆黑的天花板，他现在似乎是躺在一个牢房里。 　　“这是哪……” 　　“呼，总算醒了。’”伏云身旁传来松了口气的声音，他转过头，发现一个金发的老太太和一个金发的中年女人坐在他的身边。两人虽然都不在最美好的年岁，但两张相似的脸蛋上都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 　　总觉得有点像一个人…… 　　“你们是……” 　　“先不说我们是谁，小哥，作为恶魔敢来圣诞国王宫，胆子不小啊。”金发的中年老太太笑着说。 　　“你怎么……”伏云听到金发老太太的话一惊，自己这么一副怂样，能第一眼认出自己是恶魔的绝非凡人！ 　　“诶，你忘了我是谁了吗？”金发老太太有些惊讶“我是上代的圣诞少女啊，我就任圣诞少女的时候你不是还来捣过乱吗？” 　　“哦……”被金发老太太一提醒，伏云好像想起来了，那是他刚入职工作热情高涨的时期，每天都积极地做着恶魔的本职——捣乱。但就是那次因为听到圣诞少女的就任的消息去捣乱的时候，看到了慕名已久的圣诞少女实际上已经满头银发了，当即受到了打击，从此无心工作，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 　　“我记得……你叫塞西来着。” 　　“对，亏你还想得起来，距离我告诉你名字已经过去三十年了吧。”塞西老太太有些感慨，接着指着身旁的金发女人说“这是我的女儿丹娜。” 　　“哦哦……你好。”伏云看着塞西和丹娜，还有些迷糊的脑袋里突然闪过莉莉亚斯的话。 　　【上代圣诞少女是我奶奶……】 　　“你是莉莉亚斯的奶奶？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感恩国吃火鸡吗？！” 　　“你说什么？你认识莉莉亚斯？”塞西和丹娜脸色一变，同时喊道“难道莉莉亚斯也来了？” 　　“是啊……”看着激动的两人，伏云弱弱地说。 　　“惨了惨了，明明把那个丫头留在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她还是不听话跑出来了。”塞西有些颓然地说。 　　“是啊，来了王都，万一受到国王的报复可怎么办啊，那孩子……”丹娜担心地擦了擦眼睛。 　　“那个……圣诞少女不是和国王关系很好吗？毕竟这么多年都是你们在守护圣诞森林，国王怎么会报复莉莉亚斯呢？”伏云小心地问道。 　　“唉，这事说来话长。”塞西叹了口气，看向伏云“你还不知道你和我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吧？” 　　伏云摇摇头，他的确一头雾水。 　　“我们被关在这里，是因为刺杀国王失败。你被关在这里，是因为你很快就要成为祭品了。” 圣诞恶魔大冒险！（六） ============================== 　　伏云，塞西，还有丹娜三人在牢房里围坐成一圈，每个人都表情严肃。 　　“我们圣诞国最重要的宝物，就是那一棵圣诞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塞西认真地问伏云。 　　“……因为圣诞果？” 　　“没错。就是因为圣诞果。”塞西点点头说“圣诞树可以说是神赐给圣诞国的礼物，因为它每年都能给圣诞国提供圣诞果，这是只有圣诞国才有的宝物。但你知道圣诞果的作用吗？” 　　“不是抽取能量用作军事武器吗？” 　　“那都是那个国王欺骗民众的谎言。”丹娜冷冷地说“圣诞果的真实作用，是延长生命。” 　　“什么！”伏云闻言大惊“那玩意是拿来续命的？！” 　　“你小声点，被狱卒听到你药丸啊！”塞西严肃地教育了伏云。 　　“哦……”伏云悻悻地坐下，降低了音量“那为什么国王要欺骗民众？” 　　“因为他想将圣诞果全部据为己有。”塞西冷冷地说“其实现在的国王，就是圣诞国的第一任国王，那位被称为红衣使者的最强生命法师。” 　　伏云震惊地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他，他靠圣诞果续到了现在？” 　　“是的。”塞西有些惆怅地说“其实圣诞树原本不属于圣诞王国，是我们的祖先得到了红衣使者“用圣诞果造福国民”的承诺后，才使圣诞森林归到了圣诞国境内，每年派驯鹿将圣诞森林的物资送往圣诞国。但我们一族基本不出圣诞森林，所以一直不知道那个国王居然将所有圣诞果占为己有！” 　　“那么一代代要继承王位的勇者，还有圣诞国的军事实力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才是那个国王最邪恶的地方。”塞西恨恨地说“如果他只是将圣诞果据为己有，我们其实最多也就有些怨言而已，但他还做了更过分的事。” 　　“国王隔一段时间就会培养出一些名为公主的诱饵，诱使天生无法抗拒抢公主的恶魔们上钩，接着再号召勇者去打败恶魔，将公主和恶魔一起带王都。恶魔和勇者都拥有强大的力量，国王就是将那些恶魔和勇者一起抓起来，为他的军队提供能源。” 　　“我嘞个去……”听了塞西的话伏云目瞪口呆“我就说我以前去抢公主的前辈怎么没有一个回来的……这国王也太坏了吧。” 　　“前几代的圣诞少女发现了关于国王恶行的证据，一代代圣诞少女完善了这些证据，到我们这一代时，已经有充足的理由去刺杀国王了。但没想到国王居然拥有这么强的实力……”丹娜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担心“我本来以为让莉莉亚斯成为圣诞少女，她就只能一辈子待在圣诞森林里。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好，我们只想保证莉莉亚斯的安全，但现在……” 　　丹娜说着说着，眼睛湿润了起来。 　　“别担心了，那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历代最强的圣诞少女，不会有事的。”塞西拍着丹娜的肩膀安慰她说。 　　伏云也想说点什么转变一下气氛，但就在此时，牢房的门被打开了。几个很比利的肌肉大汉冲进牢房，将伏云强行拖走。 　　“你们是谁啊？要带我去哪啊？”伏云被吓了一大跳，拼命在数位比利壮汉的手中挣扎。 　　塞西和丹娜想上来帮忙，却被几个van样壮汉给拦住了。眼看伏云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塞西大声向伏云喊道。 　　“伏云小哥！他们是要带你去献祭给国王了！不过你千万别放弃！努力逃出来吧！” 　　“我嘞个去从来只有我们恶魔献祭别人的份，我不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献祭的恶魔啊啊啊啊啊！” 　　伏云就这样哀嚎着被拖走了。 　　真的是用拖的……伏云一路面部滑行，到了门槛和台阶都不停，饶是以他恶魔的体质都坚持不住了，到了国王行宫后就晕了。 　　我是做了什么孽…… 　　不知道过了多久，伏云被地面的震动给震醒了。 　　太震了，和x蛋一样，让人怎么睡啊？ 　　伏云充满怨念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身边居然躺了个人，和他面对面，微弱的呼吸都能喷到他的脸上。 　　那是被五花大绑的青衣。 　　伏云一惊，那张漂亮的脸蛋近在咫尺，近得能看见青衣可爱的绒毛。伏云咽了咽口水，心中有股冲动忍不住想亲上去。 　　不对，伏云你怎么能这么想，他虽然可爱但其实是有大姬姬的男孩子啊！伏云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清心咒，让脑子恢复镇定后才再次睁开眼睛。 　　结果第一眼就看到青衣的泪痣。 　　…… 　　青衣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伏云的脸正不断向自己凑近，还闭着眼嘟着嘴。 　　“你在干什么。” 　　伏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睁开眼，头往前一点，嘴唇碰上了一片柔软。 　　“不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听我解释！这是因为……因为……”伏云拼命将身体往后挪动，试图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结果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怎么洗白自己的变态行为。 　　因为实在太变态了！那颗泪痣是不是被施了法啊，怎么一看就把持不住呢？ 　　伏云为了掩饰尴尬，赶紧站来背过身去，却看到了更令人震惊的场面。 　　莉莉亚斯和绯，正在把那只蛤蟆国王按在地上打，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侍卫。 　　说按着打其实也是客气的说法了，莉莉亚斯和绯不断从昏迷的侍卫那里更换武器，什么重拿什么捶国王，捶得地动山摇，行宫的震动就是她们搞出来的。地上到处都是打断了的武器，大砍刀和大剑被丢在一边，看起来是被砍坏了。莉莉亚斯和绯一脸兴奋地抡着手中的武器，把国王打得呱呱直叫，整只蛤都被打到地坑里去了。 　　“怎么都打不死呢！” 　　“太好玩了哈哈哈！” 　　“呱！呱！” 　　太，太凶残了！ 　　伏云目瞪口呆地看着暴力二人组暴虐国王，腿都抖起来了。 　　“诶，恶魔先生，你醒了吗？”伊莎贝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伏云抬起头，发现她正从上方看着自己。 　　“是伊莎贝拉啊，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早起来一看，才发现因为昨晚因为操作错误章节没发出去orz 圣诞恶魔大冒险！（七） ============================== 　　“也就是说，你们是看我和青衣半天没回来，就直接打进王宫里来了？”伏云问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点点头：“嗯，莉莉亚斯说你是她带出来的的，作为队长绝不能让队伍少一个人。” 　　“那家伙……”伏云心中一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伊莎贝拉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即使是队里的宠物。” 　　伏云默默无语地看着大殿中央暴力抡锤还一脸兴奋不断发出鬼畜笑声的莉莉亚斯，觉得还在期待她说出什么带情商的话的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伏云叹了口气，想了想，蹲下身解开了青衣身上的绳索。 　　躺在地上的青衣一直淡漠的眼睛，终于第一次流露出了惊讶的意味。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要说为什么的话，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我天生没办法接受女孩被粗暴对待，才一直抢不到公主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伏云说着将青衣拉了起来“即使你这个公主只是像女孩子。” 　　“我听说公主们只是被国王培养出的棋子？那你做的事的确没有错，毕竟棋子就是要服从命令。但如果你说对职业不满意的话是真的，那我还是建议你还是换个职业吧，不要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伏云说着，露出了灿烂得有些**的笑容。 　　青衣沉默了一会后说：“你真的不在意被我欺骗的事吗？”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我原谅漂亮妹子的速度非常快。” 　　“你不介意因为我，陷入险情吗？” 　　“你帮我揉揉刚才被侍卫打的地方就好了，实在是有点疼……” 　　“真是个，笨蛋恶魔呢……”青衣的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了伏云认识他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说的我，都想成为恶魔了……” 　　青衣拢了拢头发，将毫无阴霾的笑容完整地展现在伏云面前，那实在是幅美景，伏云不自觉的呆住了。 　　但好在还是有人及时把伏云的魂拉了回来。 　　“笨蛋恶魔你醒了啊！快过来帮忙！”忙于揍人的莉莉亚斯抽空看了眼伏云的方向，发现伏云已经醒了，于是大声招呼他“这家伙根本打不死，过来搭把手！” 　　莉莉亚斯和绯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开始揍人的兴奋和游刃有余，额头都已冒出了汗。行宫内所有的武器几乎都毁坏了，大殿的地板坑坑洼洼，可以看得出这两位代表正义的圣诞少女和勇者对殴打这份非本职工作还是做的很卖力的。 　　但国王的呱呱声，却还是一直很响亮。 　　“吃了圣诞果还有这功效？”国王的顽强让伏云惊了，他扫视四周，抄起一块板砖就打算上去和莉莉亚斯她们一起围殴。 　　但青衣却拉住了他的手。 　　伏云不解地看向青衣。 　　“别上去，国王作为最强的生命法师，已经可以用膜法让自己处在几乎不死不灭的状态，你这样打不死他的。” 　　“那怎么办？”伏云急了。 　　“作为棋子，我知道棋手的弱点。”青衣抛下这一句话后越过伏云，冲向了国王的方向。 　　莉莉亚斯看到飞奔而来的青衣，下意识的就想挥舞手中的刀给她一下。莉莉亚斯已经知道了青衣的身份和他做过的事，对于欺骗了自己感情的背叛者莉莉亚斯没有任何耐心。虽然时间很短，但莉莉亚斯也是把青衣当作同伴看待的，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原谅青衣的所作所为。 　　但莉莉亚斯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因为她看到了青衣的眼神，那仿佛带着声音的诚挚眼神。 　　【请再相信我一次。】 　　莉莉亚斯让出了道路，让青衣冲到了国王身前，一把将被打的陷入地下的国王拉了出来，一拳挥向了他的黑框眼镜。 　　国王慌乱地伸出蛙掌试图招架，动作却比青衣慢了一拍，黑框眼镜被青衣一拳击飞，国王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 　　“呱——！” 　　莉莉亚斯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国王一直趴在地上任她们揍，就是为了保护那个黑框眼镜！ 　　失去黑框眼睛的国王满地打滚，身体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者。莉莉亚斯和绯看敌人终于倒下，背靠背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看得出刚才的战斗对她们而言十分艰苦。 　　即使揍人也是需要体力的嘛。 　　“这就是国王的真面目吗……”伏云走上前，看着这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叹气道“为了长生不老谋划那么多，还甘愿变成那副模样，真的值得吗？” 　　“不知道，或许人各有各的追求吧。”莉莉亚斯休息了一会站起身，走到了伏云身边“接下来只需要把真相告诉国民们，这件事就算完结了。不过冒险就这么草草结束，真是有点不甘心。” 　　“我觉得这次冒险已经够让人身心俱疲了，真是够险的，回家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打游戏抚平这次留下的心灵创伤。” 　　“真是没出息的恶魔呢。” 　　战斗结束，终于能够放松的伏云等人围在一起休息聊天，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青衣默默站到了伏云身边，莉莉亚斯等人也没有显露出一丝别扭的神色，仿佛他本该站在那里。 　　伏云能感觉到站在他身边，表面镇定的青衣，身体其实一直在微微颤抖。 　　傻孩子……伏云伸手揉了揉青衣的小脑袋，换来后者一个湿润的眼神。 　　“胡桃镜……”倒在地上的老人突然迷迷糊糊地呢喃出了一个名字，伏云听后身体一抖，脸色也变了。站在伏云身边的莉莉亚斯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吗？国王说的这个人你认识？” 　　“不……没什么。”伏云迅速恢复镇定，笑着对莉莉亚斯说，随后转身离去。 　　胡桃镜是伏云一位恶魔前辈的名字。那是一位活了千年，却只刚刚度过恶魔青年期的女恶魔。这位恶魔前辈年轻是负责圣诞国的恶魔，也就是伏云的前任。伏云是知道的，虽然已经过了青年时期，但胡桃镜前辈一直没有过恶魔伴侣。 　　或许这只是个不怎么美好的巧合吧。 　　———————————————————————————————————— 　　莉莉亚斯等人在打败国王后将他移交给了圣诞国的执法部门，并提交了国王这些年独占圣诞果并欺骗国民的相关证据。这件事在圣诞国引起了轩然大波，并久久没有平息，而作为当事人的伏云等人则在圣诞国释放莉莉亚斯的妈妈和奶奶后就离开了圣诞国。伏云是跑的最快的一个，甚至跑的比圣诞国香港报社的记者还要快，在事件还没闹大时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恶魔领地，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但麻烦这件事，很多时候你能避得开一时，却奈何它还会自动找上门来。 　　比如现在在伏云家门口用力锤门的那个大麻烦。 　　“砰砰砰！伏云出来啦！别打游戏啦！和我一起去冒险吧！” 　　伏云实在是受不了门口的狂轰滥炸，丢下魔脑冲去开门。 　　“莉莉亚斯你烦不烦啊！国王不是被我们抓起来了吗！《圣诞国劳动就业自由法》也推出了，你不做圣诞少女也行了，还冒个大头险啊！”伏云打开门对着门外的莉莉亚斯愤怒地喊道。 　　“新的冒险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莉莉亚斯完全不在意伏云的怒吼，笑嘻嘻地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强行拖出家门。伏云很想反抗，但他在莉莉亚斯面前完全是个娇弱男子，反抗完全无效。 　　“喂喂喂，我还没锁门呢！煤气也没关！”伏云明知无望依然流着热泪奋力挣扎，其无力姿态闻者流泪见者伤心“你不做圣诞少女当然轻松啦，我可还是负责这一片的恶魔啊，玩忽职守被扣工资你负责吗！放我回去，快放我回去！“” 　　但莉莉亚斯完全没理伏云的喊叫和抗议，生生将他拖出二里地。而被拖出二里地后伏云才发现，在那里还有人在等候着他。 　　“好慢啊，我的勇者大剑都已经饥渴难耐了！快出发吧！” 　　“太阳要下山了，我们大概还有半个钟的时间到下个小镇，按你们的平均速度，有点勉强。” 　　“要，要是很累的话，变成原型给你们骑也不是不行……” 　　伊莎贝拉，绯，还有青衣。 　　“我靠你们怎么也在！你们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吗！”伏云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众人。 　　“忘了和你说了。”莉莉亚斯转头对呆愣的伏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们都觉得自己的职业不适合自己，在就业自由法推出后就全部辞职了，现在正组成一个冒险者小队。你赶紧也辞掉恶魔这份没有前途的职业加入我们吧！” 　　“我不要！”被拖在地上的伏云断然拒绝。 　　“那我们这次就去恶魔总部冒险，打晕魔王，让你成功辞职！”莉莉亚斯握拳，满脸坚毅地说道。 　　“你不要有这么危险的想法啊啊啊啊！” 　　夕阳下，看着争吵的莉莉亚斯和伏云的众人，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圣诞少女，废柴恶魔，伪娘公主，驯鹿使者，鬼畜勇者。 　　他们的冒险物语，才刚刚开始。 夏日.泳装.蓝天碧水！（一） ============================== 　　云山二中的的走廊外，一个个背着书包的学生挤在学校的公示栏下，抬头看着公示栏上的期末考排名表。 　　“这也太变态了……” 　　“骗人的吧……” 　　“她们俩不是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吗，特别是那个转学生，都没怎么来上过课……” 　　在班级内收拾书包的莉莉亚斯抖了抖耳朵，换血后的她五感比以前强了很多，虽然距离甚远还是将走廊里的窃窃私语听的很清楚。莉莉亚斯看向门口等着她的青衣，轻轻地叹了口气。 　　果然应该再放点水吗？ 　　莉莉亚斯这么想着走出了教室，快步经过了公示栏下的人群，无视他们投来的各式各样的眼神，只是在经过时顺便瞟了一眼公示栏。毫无意外，莉莉亚斯和青衣两人的名字高挂榜首，超了第三名接近四十分，那个第三名眼睛男正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莉莉亚斯和青衣看。分数差距这么大，并不是第三名考的太烂，而是青衣的名字后面是满分，而莉莉亚斯只比青衣少了八分，这是她故意错了几道选择题的结果。莉莉亚斯也想过要不要多放点水，但题目那么简单她故意错了几道后就懒得继续了，感觉这种题都做不出来侮辱了智商。至于青衣，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放水。 　　不过这次考完，这学期就结束了吧。 　　莉莉亚斯走出教学楼，烈日的光照的她眯起了眼睛，她用手挡住太阳，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 　　“暑假吗……” 　　———————————————————————————————— 　　“热……” 　　挂在窗户外的风铃被电风扇的风吹的叮叮当当乱响，伏云趴在地板上吐着舌头，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绯坐在他的脚边，握着游戏手柄“噼噼啪啪”地按，大屏幕上的格斗者以一套极其流畅的动作将对手打到空血，大大的“K.O”出现在屏幕上。 　　“伏云哥伏云哥！你看我又赢了！”绯举起手柄激动地向伏云说道。 　　“哦，是吗，好厉害。”伏云敷衍地说道，翻了个身面朝天接着睡。 　　“好敷衍啊伏云哥。”绯不满地说道，丢下手柄爬到伏云身边，戳了戳半死不活的伏云的脸“也不陪我打，就在这里睡。” 　　“你也得我打得过啊……”伏云欲哭无泪地说道。绯不用上学，每天在家里闲的无聊，伏云就推荐她和自己一起玩游戏。本来以为作为高玩的自己能在游戏领域展现出男人风采，让绯眼睛闪着小星星发出“好厉害好厉害”的惊叹，和绯玩的第一局也的确是这样的。 　　可惜，无论什么游戏，绯只要打第二遍，被打成狗的永远是伏云。 　　伏云简直日了狗了，干脆将主机里的游戏每一个都试一遍过去，结果除了街霸，都不能逃脱第二局被虐的命运。 　　伏云干脆只打街霸，但也是输多胜少，在打到第一百局的时候，他终于坚持不住了。 　　“饶了我吧……”伏云对着一直摇着他要他陪自己玩游戏的绯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不要，一起玩才有意思。”绯不依不饶地说。 　　“那你左手和右手打吧，我不要再被虐了！”伏云无赖地捂住耳朵，不听绯的絮絮叨叨。 　　在摇晃了伏云无数次没得回应后，绯也怒了，怒吼了一声后扑了上去，重重一口咬在伏云捂住耳朵的手上。 　　“陪！我！玩！” 　　“啊啊啊！放嘴啊！” 　　“批唔晚！（陪我玩）！” 　　“疼疼疼！再无理取闹即使是好脾气的我也要生气了！”伏云愤怒地喊道，可绯完全不理会他，反而咬的更加用力了。 　　伏云看见这种情况，也横下心来，伸出手抱住了绯，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并将魔爪伸向了绯。 　　“看招！”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啊好痒啊！” 　　伏云的手在绯的胳肢窝以及脖子处不断轻轻地挠着，绯痒得受不了，眼泪都笑出来了，像泥鳅一样扭着身体，伏云为了制住她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身上。 　　“我错了我错了，伏云哥住手啊！” 　　“嘿嘿嘿，这下还服不服？”伏云看到不断求饶的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这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你在做什么……” 　　伏云的动作僵住，缓缓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浑身黑气眼神冰冷的莉莉亚斯。 　　“那个，莉莉亚斯，你听我解释……” 　　莉莉亚斯看着客厅里的景象，青衣也在她背后探出脑袋。 　　地点，客厅。 　　人物，一脸邪恶笑容的伏云，趴在娇小的女孩的身上，女孩的眼睛挂着不情愿的泪水头发凌乱着，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 　　事件，伏云显然是在做什么让女孩不得不求饶的事，再结合女孩刚才的惨叫声…… 　　结论得出了。 　　“伏云（师兄），死刑。”莉莉亚斯和青衣同时说道。 　　“诶诶诶！为什么这么轻率地得出这么可怕的结论？！能不能给我叫个律师？等等等你们不要过来！” 　　“啊————————” 　　风铃再次响起，清脆的声音被男人的惨叫破坏的干干净净。窗外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蓝得深邃，连清凉的风好像都被染上了浅浅的蓝色。 　　夏天，到来了。 夏日.泳装.蓝天碧水！（二） ============================== 　　“第一名第二名诶，好厉害！”绯坐在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的伏云身旁，一边戳着伏云肿成猪头的脸，一边拿着莉莉亚斯和青衣的考卷惊叹道。 　　“还好吧。”莉莉亚斯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红茶走回客厅，路过趴在地上快咽气的伏云身旁时还没好气地踢了两脚。 　　“你这就过分了，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伏云在地上呻吟道，翻了个身，脸上明显有一个大大的拳印。 　　“对于猥亵犯，我一向是零容忍。”莉莉亚斯冷冷地说道，丢了一瓶红茶给青衣做坐到了沙发上，青衣接过冰凉的红茶贴在了伏云红肿的脸上给他消肿。 　　“你误会了，听我解……算了打都打了我也不解释了。”伏云坐起身，抢过绯手上的考卷，无视绯不满嘟起的嘴，脸上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不对啊……青衣你这次怎么考的这么好？” 　　莉莉亚斯对伏云的话有些意外：“难道青衣以前考的很差吗？他那么聪明不会吧？” 　　“不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其他考卷他满分我信，但是语文……”伏云苦笑地说“青衣作文实在不行，上次才拿了十分，还是老师看在他基础题全对的份上。” 　　莉莉亚斯被伏云这么一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的确青衣每次作文课都是不过关，因为青衣写的作文毫无感情全是流水账。而且就算平时作文写的好，考试作文 满分还是很难的，连莉莉亚斯也被扣了两三分。 　　想到这，莉莉亚斯也疑惑地看向青衣。 　　面对众人的视线，青衣放下书包，默默地掏出了四五本满分作文选。 　　“这不是我上次给你买的……”伏云惊讶地指着满分作文选说。 　　青衣点点头：“是，我把它们全部背下来了，而且分析了老师喜欢的作文结构。这次的考题恰好作文选里有专题介绍，我就模仿书上的那几篇写了一篇。” 　　莉莉亚斯三人瞠目结舌，看着那几本大部头的作文选，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你好拼……” 　　青衣收起作文选，转头看向伏云。青衣古井无波的眼神看的伏云心头发慌，伏云不留痕迹地往后挪了挪。 　　“干，干什么？青衣？” 　　“师兄，你上次说，考第一名，有奖励。” 　　“诶？！”伏云听到青衣的话，脸色突然变了，众人此时都看向了伏云。 　　“有，有吗？我……” 　　伏云抓了抓脑袋望着窗外，刚想否认，就看见青衣默默地举起手机，打开了手机的录音软件。 　　【我看那个死眼镜太不顺眼了，青衣，下次一定要考第一名，考到了师兄有奖励！看那小子还敢那么嚣张！】 　　伏云清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每吐出一个字，伏云的脸就白了一分。 　　“还真有这事！伏云哥你别赖账！”绯兴奋地叫起来，从后面扑到伏云身上，搂住他的脖子喊起来“奖励什么？豪华大餐？环球旅游？还是全套家庭影院设备？” 　　“喂喂喂又不是你考第一你兴奋啥，还有你说的这些是要我死啊！”伏云被绯说的面如土色，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伏云转过头，用看救星的眼神看向青衣“青衣啊，你知道，月末了。师兄又刚刚买了新轮胎……” 　　“奖励，必须有。”少见的，青衣淡淡地否决了伏云的话。 　　“是啊，伏云，赖账可不好。”莉莉亚斯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伏云，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还用脚踩了踩伏云的后背。莉莉亚斯这么一踩，伏云突然捂住了鼻子，不知道怎么的趴在地上抽搐。绯赶紧凑上去，一看大惊失色。 　　“伏云哥你怎么流鼻血了，好严重！纸巾纸巾！”绯找来纸巾，用力地塞进伏云的鼻子里，伏云这才捂着鼻子坐了起来。 　　“怎么了伏云哥？受伤了吗？”绯有些担心地问。 　　“没什么，只是长久以来的愿望实现了，太兴奋了。”伏云向绯露出一个哀婉的笑容“小绯妹子你这么关心伏云哥，那也顺便关心一下伏云哥的钱包吧，伏云哥我实在……” 　　“免谈，奖励必须有。没有你对得起努力学习的青衣姐吗！”绯义正言辞地说道，完美地掩藏了将自己想蹭吃蹭喝的本意，说的伏云羞愧难当。 　　“那……那……”伏云绞尽脑汁地想着，突然灵光乍现，一拍脑袋“天气这么热，不如我们去……” 　　“海边？”绯的眼睛亮了起来。 　　“市民游泳馆怎么样？” 　　“切——”绯和莉莉亚斯同时表露出了不屑，伏云抵不住她们不屑的眼神，只能抱着自己的钱包默默流泪。 　　“可以。”出乎意料，青衣居然很果断的答应了伏云的建议。 　　“诶，青衣姐，你的要求也太低了。”绯有些不满地说“你这样会惯坏伏云哥的。” 　　“没关系。其实，我本来也没什么想要的。”青衣淡淡地说“我只是，想要师兄的奖励。” 　　“那就这样了！市民游泳馆！”看到青衣点头，伏云抱着钱包跳了起来，像是抱住了命根子一样兴奋。 　　“但是……”莉莉亚斯有些迟疑“我们没有泳装啊……” 　　伏云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看向绯，绯摇了摇头。看向青衣，青衣也摇了摇头。 　　“泥煤！三套泳装！我的钱还是没保住！”伏云仰天怒吼，将钱包一丢，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伏云哥你去哪？” 　　“把那些后宫番全部重看一遍！学习那些前辈自然地闯入女更衣室的方法！不然我太亏了！”伏云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青衣默默转头，看到莉莉亚斯将红茶放到了一边，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枪，正在上膛。 　　希望你能活到女更衣室前，师兄。 夏日.泳装.蓝天碧水！（三） ============================== 　　夏天的泳装区是最热闹的时候，各种新款泳衣争先恐后地上市，特别是女性泳装区，一片花花绿绿。高矮胖瘦的女性在泳装区里挑挑拣拣，男人们只能在外边提着包无聊地看天花板，偶尔偷偷瞟两眼泳装区里身材好的妹子，敢跟进去的勇士寥寥无几。 　　“要不，我还是不要进去了……” 　　伏云站在女性泳装区的外围，难得的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对着莉莉亚斯说道。 　　“不，你要一起进去。”莉莉亚斯斩钉截铁地说。 　　“诶？莉莉亚斯你怎么变得这么热情了？”伏云诧异道“我会不好意思的。” 　　“青衣都面不改色你害羞什么？再说放你一个人，你跑了怎么办？”莉莉亚斯看着青衣，果然身为男生站在女性泳装区青衣也是一副淡定的模样，虽然其实任何时候青衣都是这样……莉莉亚斯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伏云插在兜里的手明显握紧了，那个兜里装着车钥匙，她刚才看着伏云放进去的。 　　“哈，哈哈，怎么会？”事情败露，伏云强撑地笑了两下，接着泄了气恹恹地跟在莉莉亚斯等人身后进了女性泳装区。 　　伏云一走进女性泳装区，女性疑惑的眼神和男性敬佩的眼神就紧随而来，而伏云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四处寻找漂亮妹子。莉莉亚斯瞟了他一眼，果然这家伙刚才是想跑，这哪里有一丁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绯是第一个跑进泳装区的，这时候已经在各色的泳装间挑挑拣拣了，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突然，绯像是发现了什么，取下一件绯色的两件式泳衣对伏云喊道：“伏云哥，你看这件怎么样？” 　　“哦哦，好看。”伏云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还在几米外一位试穿泳衣的性感妹子身上没收回来。 　　绯不满地鼓起嘴巴：“伏云哥你完全没认真看！” 　　“没办法，你那身材只能穿儿童泳装啊。”伏云漫不经心地说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嘴巴，但已经晚了，绯的周身已经冒起了黑气。没等伏云道歉，绯就重重地一脚踩在伏云脚上，疼得他直跳脚。 　　“哼！等着看吧伏云哥！绯已经是大人了！”绯说完就怒气冲冲地冲进更衣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唉，孩子大了就难管啊。”伏云疼得呲牙，用一种父亲说任性女儿的语气说道。他转头看向无动于衷的青衣和莉莉亚斯，问“你们呢？准备买什么？” 　　青衣举起手中一直拿着的袋子：“我买好了。” 　　“什么时候……”伏云看到青衣手中的袋子，一副被打击到幻灭的表情，痛苦地跪倒捶地“可恶，可恶啊！我本来……本来还想给你选一套超可爱的泳装！青衣你怎么能这么做，你难道要师兄看你穿四角裤的样子吗！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喂，警察吗？有变态。没错，就是xx商场……”莉莉亚斯看着伏云，拨打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那头冷漠地说道。 　　“莉莉亚斯不要！他们一定会抓走我的！” 　　“看来你对自己的变态程度很有自信嘛。” 　　“很惭愧，的确是这样没错……” 　　好不容易劝说莉莉亚斯挂掉了电话，为了让莉莉亚斯不再做出什么冲动举动，伏云陪着笑凑了上来转移话题：“莉莉亚斯啊，你没有什么想买的啊？别光看快去挑啊。” 　　“不用，我已经选好了，那件就很好。”莉莉亚斯双手抱胸冲一个方向抬了下下巴，伏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了…… 　　“潜水衣？！” 　　“嗯。”对于伏云世界末日般的惊叫，莉莉亚斯平静地点了点头。 　　“继青衣之后，连你都要抛弃我了吗莉莉亚斯！”伏云痛苦地捂住胸口“选潜水衣你是疯了吗！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市民游泳馆！你能想象一个穿着潜水衣的女孩出现在游泳馆里的场景吗！震撼效果和大白鲨应该没有什么差别！” 　　“游泳馆里应该不可能有大白鲨……”莉莉亚斯犹豫地说。 　　“所以也不可能有穿潜水衣的女孩！”伏云坚定地回答。 　　“莉莉亚斯，没有常识。”连一向无口及最没常识的青衣都开口吐槽了莉莉亚斯。 　　“那……”被青衣一说，莉莉亚斯也动摇了，转头看向那些三点式布料能少则少的泳装…… 　　“穿那种东西，我不要！”莉莉亚斯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莉莉亚斯，作为一个女孩，你应该对自己青春的身体感到自豪，并自信地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就是少女无暇的美！”伏云突然一脸正气，严肃地说道。虽然他说的慷慨激昂，莉莉亚斯还是警惕地抱起了胸。 　　“你为什么边说边看着我的胸？”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伏云一擦嘴边口水，目光快速扫过一排排泳衣，最后一伸手抽出其中一件，塞给了莉莉亚斯。 　　“喂，你干什么！”莉莉亚斯捧着泳衣，不知所措。 　　“不要逃避了莉莉亚斯，自信点，展露出你的美吧！”伏云大手一挥，仿佛战场上豪迈下令的将领“青衣！” 　　“喂……”莉莉亚斯刚想说什么，就被一双手推进了更衣室，正是青衣。青衣一脸正义凛然的表情，仿佛是炸碉堡的董存瑞，莉莉亚斯一瞬间居然觉得反抗很理亏。趁此机会，青衣麻利地将门关上反锁。 　　伏云看着并排的两个更衣室，里面分别是绯和莉莉亚斯，脸上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看看，会有什么惊喜吧……” 夏日.泳装.蓝天碧水！（五） ============================== 　　“青衣啊，这次你语文考的很好，那我就来现场检验一下你的水平。” 　　“……” 　　“你说现在的泳池，像什么呢？” 　　“游满鱼的池塘。” 　　“哪有那么文艺？重新来。” 　　“水中拥挤的市场。” 　　“用菜市场我觉得更好……不过还是没有那种意境，不够贴切。莉莉亚斯，你来说一个。” 　　“一大锅煮沸的饺子。” 　　伏云叹了口气，转向青衣，语重心长地说:“听见没，这种比喻才贴切。” 　　青衣点点头，回想起自己煮饺子时锅的样子，对莉莉亚斯露出“受教了”的表情。 　　但莉莉亚斯的心情却完全没有因此好起来。 　　“要是现在出现鲨鱼就好了，早知道我就穿潜水衣来了……” 　　“莉莉亚斯小姐，你刚才好像说了什么反社会的恐怖宣言是吧？还有你穿潜水衣和鲨鱼出现真的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啊！”伏云一边走进泳池一边说。 　　真的是，走进去……要是跳下去必然会砸到一片人。 　　泳池里果然是挤满了人。 　　怎么看都是人满为患，简直到了想要找个能好好游泳的地方都没有的程度。 　　莉莉亚斯黑着脸坐在泳池边，她可没兴趣陪伏云去挤泳池。本来这次来游泳馆莉莉亚斯是想体验一下久违的游泳的感觉，二十多年前她作为远洋海军少校在挪威海的海军舰艇上服役过一段日子。对那段航行在维京海盗曾出没过的海域，日夜与寒冷海潮搏斗的热血日子的怀念驱使莉莉亚斯鬼使神差的和伏云一起来了游泳馆，连羞耻的女式泳衣都穿上了，没想到…… 　　“怎么了，在生气吗?”伏云哼哧哼哧地顺着游泳池边缘游过，难为他还真能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悠哉地游泳。伏云游到莉莉亚斯身前，整个人靠在泳池边上，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她。绯此时拉着青衣去那边的激流管道排队去了，莉莉亚斯没有心情跟去，抱着膝盖坐在泳池边的地板上，看上去有些寂寞。 　　“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只是觉得无聊罢了。果然在这个世界的乐子就是难找。”莉莉亚斯淡淡地说。 　　“有的时候不要去想世界的问题，想想你的。”伏云重新跳回水里，从莉莉亚斯面前慢慢地仰泳过去。他的游泳技术出人意料的好，在水中灵活得像一条鱼“你是不是太在意一些东西而放不下身段去取得那些随手可以取到的快乐呢？连青衣那么闷的人都懂得和绯去玩，你却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像个老头子。” 　　“只是觉得无聊而已！”莉莉亚斯有些恼怒地回答。 　　“好好好，无聊，那你就因为觉得其他事无聊而什么都不做继续无聊无聊下去吧，我先去看看美女什么的……” 　　伏云说着就要游走，却听到激流管道那边传来绯熟悉的萝莉音。 　　“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 　　“我就知道不会一直无聊下去。”莉莉亚斯站起身，饶有兴致地捏了捏自己娇小的拳头“你看，乐子来了吧?” 　　这几天一直在考试，就写了这么一点，抱歉~ 夏日.泳装.蓝天碧水！（六） ============================== 　　“你们几个，在做什么？”莉莉亚斯抱胸站在绯的身前，睥睨地看着站在她身前的几个青年，发出质问。 　　青年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比他们所有人身高都矮的少女哪里来的底气这么对他们说话，一般来说女孩们见到他们要么避开要么畏畏缩缩不敢说话，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在泳池里到处调戏女性，被调戏的对象有这种反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莉莉亚斯看着眼前这些不说话的流里流气的青年和他们五颜六色的头发，露出了看街边野狗的鄙夷表情。 　　似乎是被莉莉亚斯的眼神激怒，社会青年们才反应过来对方只是一个个子娇小的少女，于是恢复了惯有的轻佻的语气。 　　“小妹妹，你知不知道强出头有什么后果？你是混血儿吗，看你长这么可爱，不如和这两个妹妹一起，陪我们出去玩玩怎么样？” 　　“这些家伙想干什么？”莉莉亚斯无视了对她说话的青年，转向了一脸忿忿不平的绯。 　　“我和青衣姐在这里排队，这些家伙突然要插队。我说了他们几句，他们就缠上来了！”绯站在莉莉亚斯身后，恨恨地看着那些混混，混混却对这眼神视若罔闻，反而露出无赖的笑容，调戏地吹起了口哨。只有先前被莉莉亚斯无视的那个青年面上有点挂不住，露出恶狠狠的表情。 　　“喂老子和你说话呢！” 　　“难道街边的野犬向我乱吠，我也要理解我它在向我搭话吗？废物最好安静点。”莉莉亚斯微微抬头，俯视地看着普遍比她高半个头以上青年们，嘴巴吐出的话语一如既往的恶毒，以最大限度激怒对方为目的。青年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周围因为青年们混混般外表而不敢上前的路人都不由为这个女孩捏了一把汗。 　　“你这家伙……”混混中的一人被莉莉亚斯极尽挑衅的话撩拨得怒不可遏，高高地扬起了手，莉莉亚斯却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蔑视地看着他。 　　“啪！” 　　一声脆响，混混的手停在了莉莉亚斯面前，被一个搔着头一脸“好麻烦”的青年伸手抓住了。混混愤怒地向破口大骂，却还是克制住了。 　　要说为什么，伏云比混混还高上半个头，而且他一向自称自己是有八块腹肌的奇男子，也不是在吹牛。严肃下来的他给人的压迫力还是很大的。 　　“几位小哥，何必呢，和气点~”伏云抓着混混的手，一脸和气地说道，混混试着挣脱，差点扭到了手。 　　“你TMD是谁，给老子放开！”或许是看伏云一脸和气，刚才气势还有些萎靡的青年们又开始嚣张了起来，开始向这边围拢，伏云想了想，还是放开了手。 　　“有什么事好好说，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可不好。” 　　恢复自由的混混揉揉手腕，开始怒喷:“好好说个屁！你算哪根葱？管什么闲事。告诉你，今天我还非要教训一下这个不识好歹的妞，不把她弄到床呜呜呜……我CNM你干什么！” 　　混混愤怒地嚷嚷，伏云则收回挡住他嘴巴的手，恶心地甩了甩，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那个混混。 　　娘的，想救一个智障真是件要命的事，给他活命的机会他不中用啊！ 　　“你刚才说，要教训我是吗？”莉莉亚斯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从伏云身后传来，伏云慢慢转头，发现莉莉亚斯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心脏顿时咯噔了一下。 　　“没错，就是要教训你一下，教教你怎么说话！”混混被莉莉亚斯的笑容弄得一怔，以为莉莉亚斯服软了，有些得意地说道。 　　大哥，生命只有一次很珍贵的不能糟蹋，糟蹋就没了啊！还有就你那个说话水平，哪来的自信教育别人！看到莉莉亚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伏云痛心疾首地转过头，不忍心看几条丑恶的小生命消逝在他眼前。 　　莉莉亚斯看了看四周，笑着对混混们说:“那好，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好好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宾馆怎么样？”混混们听到莉莉亚斯的话，肆无忌惮地调笑道。 　　混混们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莉莉亚斯居然点了点头，拉着青衣和绯就往更衣室的方向走。混混们看到莉莉亚斯点头，兴奋了起来，赶紧跟上。 　　伏云还想说什么，却被莉莉亚斯充满杀气的眼神制止了，伏云也只好耸耸肩，在混混们不屑的眼神和路人们谴责的眼神中转身离去。 　　自杀的人不好救啊，哥不忙活了，还是先前洗洗手好了，刚才那家伙好像还有口臭，贼恶心。 　　伏云可是看见了，刚才莉莉亚斯在混混们出言不逊的时候，除了点头，其实还用唇语做了回答。 　　“我会送你们去一个有床的，比宾馆还舒服的地方，呆上很多天。” 　　———————————————————————————— 　　伏云洗完手，又回到泳池蛙泳蝶泳自由泳交换地游了一会，又以教游泳为名和若干少女谈笑风生。直到泳池满得再也无法游泳，伏云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游泳馆，感觉自己渡过了充实的一天。 　　对了，不知道莉莉亚斯他们怎么样了？ 　　伏云走出游泳馆，给青衣发了一条短信。不消几秒，就收到了回复，伏云按着短信上说的方向走去，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小巷口，停下了脚步。 　　因为小巷里传来令人很在意的对话。 　　“青衣，你说的麻穴是这里吗？” 　　“疼啊啊啊啊啊啊！” 　　“莉莉亚斯，错了，那里是死穴之一。” 　　“青衣姐，我也试试！诶，怎么没反应？” 　　“那里是痛穴，你下手太重，他已经昏过去了。” 　　“残念……那换一个人来好了。” 　　“饶……饶命啊姑奶奶，求你饶了我！” 　　“诶，别动啊，我都不好下手了！” 　　太惨了，人间地狱啊这是…… 　　伏云在小巷口听得心惊胆战，默默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又站了一会，伏云实在听不下去小巷里的惨叫了，毕竟他一直是个心软的人，于是他毅然做出一个决定。 　　回车上，这样就听不到了。 　　伏云走到停车的地方，靠在车上给青衣发了一条短信。 　　【别弄出人命了。】 　　三秒后，青衣回复。 　　【师兄，我尽量挽回一下。】 　　伏云收起手机，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有些惆怅地看着天空，思考着自己将莉莉亚斯和绯留下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待伏云嘴上的烟燃尽，长街的尽头并肩走来了三个人影，三个女孩逆着晨光向这边走来，脸上身上洋溢着活力和青春，额头的汗被夕阳放射，像是在郊游的回程中回忆刚才发生的趣事。 　　不过凑近她们，听到的对话就会是这样的。 　　“诶诶我跟你说青衣，那个笑穴真的很有趣啊，是不是我不再按一下他就停不下来？” 　　“嗯。” 　　“糟了我没按，他不会死吧？” 　　“没事莉莉姐，我也没按第二下。”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有个词叫法不责众是吧青衣？” 　　“嗯。” 　　伏云的听力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但还是拉开了车门，迎接归来的女孩们。 　　“回家了。” 　　—————————————————————————————————— 　　番外完，希望喜欢这本书的朋友可以帮忙点一个“我喜欢”，谢谢~     来自异界的魔法师（一） ============================== 　　更错了把我的另一本书《关于隐者的无尽传说》更新到罚者里去了……脑子抽了…… 　　看到这个通知的各位千万不要去点罚者的最新章节！等明天我让编辑更换内容后再点！注意注意！ 　　其实点了也没事……明天刷新一下就行了……刷新完看到的会是罚者的内容，不会浪费大家的火券…… 　　但是浪费了大家的感情和时间我还是很自责啊啊啊啊！ 　　至于这个番外章节…… 　　除了起通知作用以外，也是因为受到这次失误的启发，我突然想写一些东西……当然是免费的章节。 　　算一种联动和福利吧，大家轻松看看就好了~当作我解决失误的消遣，稍稍弥补一点大家的失望。 　　不过更新也就比较轻松了，对我来说…… 　　—————————————————— 　　“可恶！可恶！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呃啊啊啊啊！” 　　癫狂的咒骂声和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小巷的寂静，一个男人捂着左臂，跌跌撞撞地从跑出巷子口。男人的动作很奇怪，他似乎是想捂住自己的手臂缓解疼痛，但是只要稍微一用力，他反而会自己痛叫起来。 　　他的左臂已经被烧焦了，只要一碰，就会发出类似薯片这样的油炸品破碎的声音。但是如果放任这支烧焦的手臂随着奔跑自由晃荡，男人不确定自己的手臂什么时候会毫无征兆的掉落。 　　跑出了小巷口，男人犹豫了一瞬间，选择向左边跑去。左边是通往K市郊区的方向，按理说这个看上去似乎是被什么人追杀的男人应该选择右边通往市区的路，但是男人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没有自信，能够在身后的人的追杀下，到达有人群的地方。而在左边，有他事先埋伏好的一些兄弟，虽然他们埋伏在那里有其他要对付的人，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就在男人变向的一瞬间，一个火星落在了他的脚尖前。男人被吓得肝脏具裂，连滚带爬的向后移动，下一秒爆炸的热浪就将他吹飞，而他一直不舍得放弃的废臂，终于还是在爆炸中被震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 　　“鬼叫什么，早叫你别跑了，你再怎么跑，能比子弹快吗？”慵懒的声音从小巷中传出，略带嘶哑但还是听得出是花季少女的声音，但到了男人耳朵中就像是指着头脑的手枪上膛声一样恐怖“虽然不怎么喜欢暴力……但是对于你这种贩卖人口和器官的人渣，我还是勉为其难的动手一回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墓园的人吗！”男人流着豆大的汗珠，不知是被爆炸的热浪烤出来的，还是因为疼痛或者恐惧而冒出来的，声音颤抖。 　　“墓园？那是什么？”巷子中的少女走了出来，声音中带着疑惑。少女的装扮很奇怪，虽然只是一身简单的连衣裙，但可以看出并不是现代的款式，倒像是从什么欧洲古代画像中走出来的一样。因为小巷附近十分昏暗，倒在地上的男人只能看到少女手上一长一短，两把奇怪枪械的剪影，和一头即使在黑暗中也湛湛生辉的金发。 　　金发……墓园事务所里那个最恐怖的家伙也是金发，而且也是使用枪械作为武器！但是为什么墓园的人会知道据点所在，难道他们早就掌握了我们的动向，在我们埋伏他们的时候就想好了解决我们的办法了吗！ 　　“别装傻了，你这混蛋！该死，你们为什么死抓着我们不放！”即使少女表现出了疑惑的态度，但男人还是在心中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癫狂地笑了起来，左手断臂的伤口源源不断的冒出血液“但是不管你们这群混球咬的再怎么紧，你们想要的‘最后一批货’还是已经送出去了，你们到底还是拿不到你们要的，哈哈哈哈！” 　　“最后一批货？”金发少女再次疑惑了，但没等她继续问下去，断臂的男人就露出了决绝的眼神，咬碎了自己的牙齿，接着就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等……唉，我又没想拷问你啥，怎么自杀的这么自觉？”金发少女有些无奈地看着死去的男人，十分郁闷“我只是想问问你，这到底是哪啊……” 　　但过了一小会，金发少女的郁闷就消失了，她抬起头，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高楼，眼中流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既有怀念，又包含悲伤。 　　“算了……虽然只是幻境对我的考验，但回来的感觉，真好啊……”金发少女喃喃地说道“不过没有换回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遗憾……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回家？回家也没有人认识我吧，那……” 　　少女低下头，看了眼地上男人的尸体。 　　“那个叫墓园的组织，应该是和这些家伙抢夺货物的组织，既然如此那应该也是人贩子。难得有了力量……试试除暴安良的感觉也不错。” 山谷之战（九） ============================== 　　怎么回事，我又成神了？莉莉亚斯自己也蒙了，没有任何征兆出现神明的状态这种事换谁都难以接受。古殿花了上千年才制造出一个残次的神，要是他们知道莉莉亚斯莫名其妙成神了怕不是羡慕的自杀。但神是人类最恐怖的敌人，一旦成神基本就代表着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上，莉莉亚斯过去也是众多为杀死神明奉献一生的人之一。 　　所以现在莉莉亚斯都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只能呆立在原地。 　　先把伏云他们救出来吧，看起来这种状态没有影响到我的神智。莉莉亚斯回想上一次成神后的状态，那一次虽然险些失去了神智，但是还是有些记忆的。 　　好像是……这样！莉莉亚斯伸出手，原本只能维持在身体表面的神国迅速扩张，大面积展开，白雾四散逃逸，来不及逃窜的进入神国领域，莉莉亚斯凭借意志就能将它们轻松捏碎！ 　　看到自己强大的能力，莉莉亚斯狂喜，暂时忘记了成神的慌乱。现在干掉雾姬是最优先事项，既然这个状态能莫名其妙出现，说不定也会莫名其妙解决对不对？ 　　扩张，扩张……再扩张！莉莉亚斯努力驱使神国变得巨大，白雾迅速被清空，伏云等人的身形也从白雾中露了出来，茫然地看向四周。 　　“莉莉亚斯，你怎么……”伏云长大了嘴巴，他是见过莉莉亚斯成神时的状态，第一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伏云，我能控制自己。”莉莉亚斯赶紧向伏云解释道，而红裳现在已经露出了戒备的表情。莉莉亚斯现在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十分恐怖，即使她本人没有这个意愿。 　　“别紧张，红裳。”伏云安抚红裳道“莉莉亚斯说自己能控制，那就是能控制，她还是莉莉亚斯。” 　　“谢谢你，伏云。”伏云信任的话让莉莉亚斯感觉有些感动。 　　“说什么呢？你当初真的成神的时候，说要杀我，我不也没有怕吗？”伏云笑笑，伸出手在莉莉亚斯金色的头发上方轻轻摸了一下“先干掉雾姬，我们再想办法解除这个状态。我一定会帮你。”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话语，和那次在神国莉莉亚斯向伏云求助时伏云所做的，如出一辙。 　　“嗯……”莉莉亚斯低下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心中因为那一如既往的回应而感到了安心。成神带来的慌乱，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此时神国的范围已经扩散到了整个神国，白雾被逼的无处可退，渐渐聚集成了一个人型。雾姬再次出现，不同于之前，这次她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的表情。 　　“这是什么？你难道私藏了神格吗，莉莉亚斯。比起我，你现在更值得被杀死啊。” 　　“不关你的事，只要能杀掉你就行了。”莉莉亚斯让神国继续推进，露出高傲的笑，成神的副作用还是体现了一些出来，莉莉亚斯控制不住蔑视其它生物“你之前的从容去哪了？还觉得自己死不了吗？” 　　“这有什么，倒是你，觉得能张开神国就是无敌的吗。”雾姬笑笑“神，我又不是没有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