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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类型属『变身嫁人』，指『男主角性转变成女性，然后嫁给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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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所好，这种行为只会显得个人素质低下和自私，请积点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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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信息：
小说书名：变身机械少女在异界的奇妙冒险
签约状态：VIP
书籍序号：110000
作者标签：西幻丨嫁人丨变身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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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喜欢女仆有错吗？

　　在银河系边缘，星舰划破璀璨星尘。人类公民X正在星舰里改造他的第二身体。
　　光线投射在公民X视网膜上。公民X亲眼看到了保存在金属舱内的女仆。她漂浮在浅绿液体之中相貌身材都完美符合人类的审美观，没有瑕疵，肌肤微微发光，一头及腰银发散开，好似缕缕月光。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银白的睫毛张开，一双明亮的金色星眸闪着微光看向他，微微一笑。公民X感觉自己的视线被她拽住，再也移不开。一想到自己在这纯洁尤物上定制的各种**功能，一股火焰便在公民X心中烧起，无数猫尾巴挠着他心痒痒的，他是迫不及待要结束自己300年的处男身，与她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一竖一横。但改造还尚未完成，他耐心地向女仆脑子里输入各种姿势知识，输入完之后，他将给予女仆灵魂。
　　数据很大，需要点时间。他等了三十年，这一时半会还是等得了的。
　　忽然，一道警告讯息传入脑中，他的星舰被锁定了。
　　公民X毫不惊讶。他切换视角凝视着远方唐豪塞星门中闪耀的射线，每一次闪耀，其中便出现一艘追捕他的星舰，他操控着自己的小星舰穿梭在群星间，徒劳地逃避着逮捕。
　　“公民X，警方怀疑你私自改造并奴役第二身体，触犯改造人人权法第三百二十一条，请立即停止逃跑，并放弃抵抗，争取宽大处理....”
　　“我绝不会把我女仆交给你们的！”
　　公民X悲愤地回复。在这个充满政治正确、到处约束公民自由的社会里，连他一个不危害他人的变态都无法容忍。支持他在这不自由的社会活下去的，是一个卑微的梦想，他想拥有一位女仆，就是那种拥有绝美容颜，身材棒棒，整天和他在床上“灵肉**”的小姐姐。为了实现梦想，他忍着恶心加入了著名的变态聚集地——“变身村”，那里塞满了政治正确最为喜爱的人类，一群渴望变身的大老爷们。他们喜欢互称姐姐妹妹与**，见面问候就是互相嗅刚脱的丝袜。他足足嗅了一千零八十七只丝袜，才获得定制女性第二身体的资格。
　　好在嗅一千零八十七只原味丝袜的牺牲是值得的。没有人怀疑他为什么定制了一副能满足所有男性性幻想的女性躯体，什么汗水有**功效、汁水是真甜、千枪不倒、奶汁四溢，这都是“变身村”前辈玩烂的陈腐设定，他们喜欢体验真正的**生活。所有人都以为公民X亦是如此时，他在第一时间退出“变身村”，辞去工作，跑到事先计划好的隐蔽工作室，改造了“第二身体”使她成为自己的女仆，然而改造还未完成，警察就神奇地发现了他的犯罪意图。根据法律，给予改造人智力，改造人便自动获得公民权，所以他的行为就是奴役另一位公民，是重罪，起步三十年。
　　“公民X，停止逃跑，放弃抵抗，我们就要包围你了！”
　　三艘星舰咬住了他的尾焰，十八艘星舰已经冲到了他面前，试图用光网拦截他的星舰。
　　“C计划开始。”
　　公民X不慌不忙，他中断女仆改造，将女仆放入星舰最安全的地方后，便执行C计划。改造的引擎功率跳到了110%!120%!整个星舰都在哀嚎，它挣破了光网，朝着极度危险的星域飞去。
　　警察们措不及防。
　　“公民X,公民X，前方为极度危险星域，请立即停下，立即停下！警方保证您的安全！”
　　一艘艘星舰速度慢了下来，在极度危险的星域，他们不敢全速行驶。百年前，人类的星际舰队在银河系边缘迎击虫族入侵者，双方的军队在缠斗中混为一体，居然形成了一个比太阳系还要广阔的星系。在战争末期，人类决定倾尽所有星舰，以致于星系聚合为一颗恒星，这颗恒星一诞生，便因引力坍缩立刻变成疯狂爆炸的超新星。它诞生时的光辉，照亮了银河系与丑女座星系间的宇宙深渊。
　　但公民X敢全速前进。他早就探察过这里，他有把握。
　　“这些懦夫。”
　　警察的星舰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松了一口气，刚出驾驶舱，准备倒一杯新鲜“妹汁”提前犒劳自己时。坚实的金属墙忽然扭曲，顿时无数的警告涌入他脑子中。
　　“空间扭曲——”
　　他只“听到”这四个字，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时，陪伴他七十八年的星舰，就只剩下一罐救生舱。他连忙查阅了问题日志，星舰毁坏，本体湮灭，电脑将他意识紧急上传保存。人类早就告别肉体，思维信息化。
　　那么说？公民×猛然意识到，现在还剩下一个身体，就是他亲手定制女仆。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救生舱已经到达一个有生命存在的星球，一头栽入大气层，并将他注入到救生舱中女仆的身体里,就这样三百年的处男身正式与他说再见。
　　在穿过大气层时，救生舱将扫描数据输入给她。星球文明约处于中世纪。她看到，几千人穿着简陋的铁制铠甲，依靠蛮力挥动互相屠戮，将鲜血撒在烂泥上。衣衫褴褛的饥民们成群结队，有人把尸体肢解，烤着吃。苦难的农民，用着木制的农具在敲打着大地。也看到有人手中忽然冒出火焰，灼烧敌人。
　　原始，但对她而言充满希望。在古代，1946年人类制造出三层楼高的第一代计算机，每秒运算5000次，五十年后，相同运算能力的计算机能做到指甲片大小。到了现代，每个公民大脑的运算能力，能让他们在脑中模拟银河系中每颗星球的运动轨迹。她感觉未来充满了希望，在这里没有条条框框，没有该死的政治正确，她能在这颗没有科技的世界，推行科技，造福广大异界人民群众，至于报酬，就为我建立一个塞满女仆的宫殿吧。
　　她性致勃勃地想着，唯一扫兴的是，他变成了她。
　　“不就是性转吗？..有啥..有啥不能接受的。”
　　忽然一位的女性人类出现在他眼前，热情洋溢地为他介绍这具身子，这是身体的介绍视频。
　　“公民×，欢迎使用该身体，简单介绍下，本身体汗水能让一切雄性生物**，您不用担心身体会被玩坏，根据设计，它能承受多名雄性生物同时交配，开始有些疼，但您很快就会感到愉悦，愉悦程度随着参与生物的数量上升而提高，推荐您可以选择到一颗原始星球的森林里去体验。”在她身后，是一位同时与多名生物嘿嘿的简略图，公民×感到一阵恶心，如果他有嘴的话，一定会吐出来，“温馨提示，当雄性生物力竭时，您的乳*可以使它在短时间恢复体力与伤口，愿它给您极致的体————”
　　公民×摸索了好久，终于把这段介绍给关掉。
　　“去你的死变态，真扫兴！”
　　大地愈来愈近，救生舱如同一颗流星，划过了蓝天，向一片枯树林坠落而去。
　　注入过程出了一些错误，需要初始化，她再度失去意识。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最后传到大脑的画面，一只满脸惊骇的金毛原始人，两只化为焦炭的马。
　　“美好的异界我来了。”她最后想着，失去了意识。

第二章  身为人类的我，居然被精灵拿去卖了

　　精灵弗洛今天倒霉透了。倾家荡产购置的战马与装备都化为灰烬。
　　马车上。铁笼里装着“谋害”他战马的凶手，今天早上他好好地在吃着煮豆子，忽然一艘银白色的金属仓从天而降，砸死了他父亲留给他的战马，烧毁了他倾家荡产买来的装备。未等他回过神来。金属仓门打开，一位熟睡的银发少女静静地躺在其中，美丽而纤细，他踌躇了会，回想起母亲疲惫的面孔与病倒的妹妹。咬咬牙，就把少女扛起来“介绍”给一位半精灵朋友。
　　半精灵朋友叫杜兰特。是一位小有所成的“小老板”，他的业务团队有近百人，专门把各地的少女“介绍”给不同阶层的客户，从中拿到介绍费。他正乐呵呵地扶着马车，从他见到弗洛扛来的银发少女后，他脸上就笑个不停，大呼弗洛够朋友。第一次干这单的弗洛支支吾吾地刚想问自己能拿多少“介绍费”，杜兰特就转移话题，他叫了几个亲信，拉来一辆马车，把银发少女关进垫满棉被的笼子里，还把粗布罩上。
　　“老弟，幸好你没把她直接扛到营地。”他语重心长地对弗洛说，“要不，我手下一群流氓一定暴动，一拥而上，嘿嘿嘿。这样你的介绍费就大打折扣了。哈哈哈哈。”
　　杜兰特被自己下流的幽默感逗笑，哈哈大笑。弗洛尴尬地扭过头，他只想快点拿到“介绍费”挽回损失，早点离开，否则负罪感会将他折磨死。
　　营地到了，这是由帐篷组成的小迷宫。大小不一的毛皮帐篷挤在一堆，马车与简陋的栏杆围在附近，充当城墙。在这小小的“城市里”，佣兵们手拿鞭子大呼小叫，正“培训着”脖子带着黑铁锁链的少女们如何服侍以及服从，马车驶入营地中心的空地，车轮碾过混有尿液与畜生粪便烂泥。
　　弗洛终于忍不住，他问：“杜兰特，给我介绍费我就走，我还急着赶路。”
　　杜兰特停下了笑容，他张了张五指，“这个数？”
　　“五百金币？”
　　“五十枚金币。”
　　“五十枚金币，才能买一匹战马！”
　　“奥哟，我亲爱的朋友，你离你的骑士梦不就只缺一匹战马吗？”
　　半精灵大笑着，推了推自己鼻镜，他戴着一顶发旧的棉帽，鼻头冻得通红。他的四瓣嘴唇令人心惊，一把长刀差点将他砍死，那一击打碎了门牙，所以他有四片嘴唇。杂乱的棕色胡须盖住了他下巴与脖颈，伤痕附近什么也不长，唯有一道又皱又亮的刀疤，翻卷着脸上的皮肉，如同冰川上撕裂的峡谷。他的笑容彻底把四瓣嘴唇撑开，显得更丑陋了。
　　他走向囚笼，一脚踏上马车，大喊：
　　“兄弟们，快来看看。你们的老大给你们找到了什么？”
　　佣兵们有放下手中的活，纷纷靠了过来，杜兰特猛地掀开了粗布。一时间，吵闹的营地安静了下来。一位莹白的少女害怕地缩在囚笼中的一角，
　　一双冒着微光的金色眼眸害怕地打量四周。她美得不可方物，只身一件无缝的白裙，浑身上下一片雪白。嘴唇仿若一团跳动的温暖火苗，及腰的银丝散落在身下肮脏的棉被上，每一根都如流动的月光，她的肌肤白皙滑嫩，毫无瑕疵，好像散发着淡淡月光。她的身形优雅苗条，胸部丰满，腰身纤细，双腿**。
　　女人惭愧地别过头，男人都瞪大眼睛，直勾勾打量着银发少女。男人中，唯有弗洛别过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银发少女，无声控诉了他惊人的罪行，他开始后悔，但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办法？
　　“瞧瞧我的小宝贝，你真是美得惊人，我亲爱的老主顾一定会为了你掏光他们的钱袋，把自家的黄脸婆拿去换金币也要买你。”杜兰特搓了搓手，“我一家的美好生活就指望你了，宝贝。”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我叫杜兰特。请问我的小宝贝你叫什么名。”
　　银发少女发出一阵杂音，嗓音虽清婉纯净，但好似念诵极快的巫女咒语。
　　“哈哈，弗洛说你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们还不信。我信，地上哪有那么美丽的女人呢？”他笑着，指了指精灵，她看向精灵，精灵回避她的目光，“他叫弗洛，我叫杜兰特。”
　　银发少女奇怪地盯着他。
　　“天上掉下来的不懂得讲话咧。”旁边的没鼻头佣兵大叫着，他眼中只有浓浓的欲望，“老大，我能教她，我最擅长教人讲话了。”
　　“滚远些！”口水从四片嘴唇中喷到了他的脸上，“你们谁都别想动她一个指头，我要让她膜完完整整地给那些老爷。这样才能发大财！”
　　我是被卖了。公民X心想，她看向手握小钱袋的弗洛，这只该死的金毛猿猴趁人之危，把我卖了！
　　杜兰特掏出钥匙，打开了笼门，亲自抓住了铁链。银发少女睁着黄金星眸冷冷地望着他，杜兰特蜷缩一下，随即有些恼怒，用力扯了扯铁链，“别这样看着我！你以为你是精灵女王吗？乖乖给我下来。”
　　银发少女身形晃了晃，她衣着单薄的白裙，慢慢地从铁笼里踏出。杜兰特不耐烦地再一拉，她一个踉跄，差点倒地，洁白的长靴沾染上了地上冰冷而污秽的烂泥。她满脸通红，稚嫩的脚板与鞋底摩擦，一阵电流从脚底蹿到脑门，与G点被揉搓感觉无异。
　　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这具身体的秘密！
　　精灵一直看向别处，手紧紧握着钱袋。银发少女又打量着他，一位年轻的精灵，金发，穿着一件裹袍锁子甲，这种由铁环互相连接的铠甲已有些生锈，腰间别着一把长剑。重要的是，银发少女感到她一个重要的求生道具就在他身上。她眼睛闪耀着，人类科技之发达，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道具，在这原始星球上也能发挥出恐怖的力量。况且，他意志薄弱可为她所用。
　　在经过他面前时，银发少女忽然低声问了一句，“你就满足五枚金币？”
　　精灵愣了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奴隶贩子营地的帐篷内。
　　杜兰特一边走一边对那些看呆的手下大声呵斥。他把银发少女交给一位满面笑容的黄脸婆，“丽特，好好服侍好我的宝贝，哪个**的狗乱碰她你就拔出匕首捅他的肚子。”
　　丽特咯咯咯笑道，“就像上次我用厨刀砍下一个人的脖子？”
　　“对，你要记得要把捅肚子的刀洗一洗，别拿去做菜。对了，你尽量教教她讲话。”
　　丽特睁大眼睛看着银发少女的面颊，“诶哟，兔子老板。你从哪得来的高级货？她的肌肤比婴儿的还要滑腻，简直不像是人。”
　　“把你的脏手拿开！”他呵斥道，“记得教教她诺菲亚语。”
　　“好的，她叫什么名？”
　　“叫她宝贝或者喂就行了。”
　　银发少女忽然开口，“我名字，艾莉娜。”
　　“嗯？”杜兰特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不会说话吗？”
　　“你们的语言太简单，推测起来很容易。”
　　杜兰特与黄脸婆面面相觑，一会后裂嘴的杜兰特咧着四瓣嘴唇，笑道：“她在吓我们。她本来就会讲诺菲亚语。”
　　裂嘴的杜兰特交代完之后，黄脸婆把艾莉娜脖子上的锁链捆在帐篷支柱上。帐篷里垫着干硬的兽皮，冰冷地面上放着一个碳盆，温着一个白铁水壶。
　　“乖点呀，宝贝。”黄脸婆笑着说，“兔子嘴老板可是很狠心的，有的年轻姑娘呀，她想不开整天闹着逃跑，兔子嘴就把她四肢砍下，有的老主顾就好这一口。对了，快把你靴子脱下，坐下坐下不要拘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艾莉娜没有脱。她长靴紧紧绷直，像第二层肌肤裹着她敏感的小腿，小腿敏感如处子湿润的幽林，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感觉，更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
　　看来，在异界她首先保护自己的贞操。



第三章 跟我干好处大大滴

　　血色的夕阳渐渐没入黑暗的地平线下，从早上开始秋雨绵绵，枯黄的森林整日笼着粘腻的雾气，老鸹费力扇动着湿漉漉的翅膀穿过树冠，发出不详的叫声。
　　四瓣嘴杜兰特执意要在这冰冷湿漉的一夜庆祝。他们在几辆粗笨的四轮马车之间，拉起了帆布充当宫殿房顶，几个生锈的火盆中烧着湿漉的木材就当作炭盆了，奴隶贩子们扯着女奴手上的枷锁，把她们从笼中拉出来。几个人拉出一个古旧的圆桌摆在中间，弗洛看到上面磨损的雕纹，怀疑是哪位贵族付不起买奴钱便用旧家具打发了。
　　杜兰特却洋洋得意。他一手捧着银杯，一位驯服的女奴给他倒上浑浊的麦酒。手下递上一盆腌牛肉，已经用热水泡软，还拿上一只倒霉的兔子，和四只烤老鼠。他背靠着椅子，满足的巡视这一切，像这小王国的国王。弗洛坐在他对面，咀嚼着坚韧的牛肉，和半精灵一起进食让他有些难受。
　　“好好吃我的朋友，你多少天没有吃肉了？”
　　弗洛忽然觉得，嘴中的牛肉不仅比鞋皮还难嚼，还有一股馊味，“不用你关心。”
　　“我看到行李带了一大堆豆子和盐巴。”半精灵说，“什么时候精灵骑士的伙食变得那么差？”
　　弗洛有些脸红。他还没挣到骑士资格，只是一个响应精灵女王战争召唤的平民而已。
　　“你的钱给得太少了。”弗洛回忆起少女的美丽，心里觉得内疚，“才能买一匹老战马，你把她运到卢金城，她能让整座城市都疯狂。”
　　“咱们伟大的骑士干嘛不驮着她跑到卢金城呢？”杜兰特说。
　　旁边的手下们哈哈大笑。弗洛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你想要更多的钱很简单，跟着我干。”杜兰特说，“等干完这笔，再雇一些人，咱们就可以到库基卡尔去，那里的大胸妹子比地里的土豆还要多，要多少有多少。”
　　此时，一旁的年轻女奴脾气上来了，她把手上的托盘丢到地上，趴在地上，任凭怎么拖拽都不肯起来。头戴着锈盔的男人抽出鞭子就打，一旁栓在货车轮的瘦狗汪汪大叫，一时间营地再次充斥着女人的尖叫声。
　　杜兰特用力把银杯砸在桌子上，转过头怒吼，“把稻草塞进她嘴里！让她安静！”
　　随后他转过头，继续拿着他的银杯，“怎么样？我能每个月给你两个金币，跟得越久给的越多，还可以给你入股。你还不用上战场，为女王卖命，拿可怜的铜币。”
　　精灵盯着他。只觉得半精灵卑鄙狡猾，心里压根没有神圣的祖国概念，上战场可不只是为了钱，更是为了国家与种族，他坐立不安，只想赶快离开这里，银发少女淡金的双眸一直印在自己的脑子里，让他良心难安。更别说考虑为奴隶贩子干活了。
　　说得好像你不是奴隶贩子一样。他挖苦自己，咽下苦涩的麦酒。但他有什么办法？没有马，就上不了战场，军队就不接受他报告。为了上战场，他倾家荡产，妹妹还躺在床上，他不可能空手而归。
　　“不，你不要你的工资。你再给我四枚金币，我立刻就走，什么都不会告诉别人。”他说，“我不想有个半人类老板。”
　　气氛僵住了。众所周知，精灵厌恶半精灵。
　　杜兰特没生气，他哈哈哈大笑，“看来咱们的朋友不仅是骑士还是纯血的精灵咧！但我看你有点人类样，估计咱们祖父母还是一家咧。”
　　弗洛气得把酒杯砸在木桌上，指着杜兰特四瓣的嘴唇，“你胡说！”
　　“哈哈哈哈，被我说中了吧？哎哟，好生气呀。”
　　旁边的捕奴者们大笑着，抽出武器，其中一位用剑拍了拍他的屁股，“坐下，小孩。”
　　弗洛狠狠瞪着他。
　　“停下，古罗夫。”杜兰特命令，“今天咱们就好好吃，精灵是我们的客人，不要动刀。”
　　佣兵把弯刀挂在腰间。精灵闷闷不乐，继续咀嚼着坚硬的腌牛肉，旁边的光头正津津有味咀嚼着烤鼠，他嗅到了空气有一种甜蜜的味道，很幸福香味，让他一下想起了自己美好的童年。他的青梅竹马，和母亲做得蜂蜜糖棒。
　　此时，一声女人的惊叫突兀地吓到了所有人。
　　尖叫的是黄脸婆。她在喂艾莉娜吃下第五碗煮熟的盐豆子时，没鼻头的佣兵闯进了她的帐篷，双目赤红，充满了欲望冲向她。黄脸婆怪叫着站起来，刚拔出匕首，没鼻头大手一挥就把她推倒在地。
　　“我的宝贝！”他跨下高高凸起，面红耳赤，嘴角泛着食物的残渣，双眼盯着艾莉娜，眼睛里充满了令人恶心的欲望，他迫不及待，一双肮脏的大手扑向她。
　　一股酒臭迎面扑来，艾莉娜立刻跳到一边，但脖子上锁链扯住了她。没鼻头扑了一个空，他翻过身，两只大手抱住了艾莉娜雪白的长靴。小腿被紧紧抱住，浓厚的男性荷尔蒙将她包围。身体起了奇怪的反应，令人恶心的火焰从小腹迅速蔓延，艾莉娜边大喊救命，边努力抽出右腿。
　　没鼻头贪婪地嗅着香味，他竟迫不及待地伸出粗糙的舌头，长长的，用力舔着她洁白的长靴。隔着薄薄的皮革，艾莉娜能感到一团柔软温热的东西，正划过她小腿，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小腿蔓延。艾莉娜只恨当时定制得太敏感，她用了用劲，终于把嫩白的小腿从长靴拔出。
　　没鼻头伸手抓向她小腿，尽管艾莉娜抽得很快，但粗糙的手掌还是碰到了她的小腿，闪电般的**突入心头。她身体颤颤，幸福的无力感主宰了她躯体。不！不行！快停下！她在心中怒吼，不是这个时候！但身体不听使唤，她软软的一屁股坐在兽皮垫上，发出一声颤抖而充满魅惑的娇喘声。
　　于是，艾莉娜看到没鼻头就像是打了鸡血的疯狗。猛得从地上跳起，扑向浑身柔软动弹不得的她。艾莉娜只得无助地闭上眼睛，她没有一点反抗能力，她很清楚这具身体在面临强制**媾时，只会尽可能的勾起对方情欲，然后让对方舒舒服服的把满满情欲泄个干净。
　　忽然，没鼻头的身躯被撞到一旁。他不管不顾，眼里就只有瑟瑟发抖的艾莉娜，四肢并用爬向艾莉娜。弗洛拔出腰间长剑，狠狠砍了一剑，他只是身形一僵，继续爬。弗洛只得拽住他后腿，那双脏污的大手离她只有一掌远就停住，没鼻头嗷嗷叫，像极了野兽，用力蹬着腿。
　　杜兰特愤怒地冲了进来，拔出匕首，用力戳，一下又一下，血流满地。最后没鼻头渐渐停止了扭动，死时双眼睁得大大的，依然盯着艾莉娜的躯体。
　　进来的佣兵拖起没鼻头，双眼都盯着艾莉娜，慢慢地拖，似乎要拖上一个世纪。她颤抖着，心里充满了恶心。
　　“你们都着了邪！”四瓣嘴的杜兰特大吼，“谁都别想动我的宝贝！精灵！这就你一个最清醒，拿着剑给我守你的公主，哪个男的进来，你就直接捅他！”
　　精灵刚想拒绝，杜兰特就连踢带踹，把手下全部赶走。整个帐篷里，只剩弗洛与艾莉娜。
　　出于内疚与尴尬，精灵发现自己无法面对艾莉娜，于是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精灵弗洛，请转过头看我。”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
　　弗洛在转过头前，下定决心，绝对不动摇救她，事情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看到艾莉娜白皙的脸蛋透着红晕，迷人极了，正为自己泛红的长腿穿上长靴，不过她表情严肃而冰冷。
　　她说，“卖一个女孩五十块金币？每个月再拿两块？你很甘心吗？”
　　弗洛尴尬地撇过头，看向别处。
　　“把你身上的莹白色的金属手柄给我，我就给你展现真正的力量。”她清婉的嗓音充满了无可抗拒的诱惑，“你将会发现，骑士唾手可得，你的族人将口口传颂你的名字。”
　　她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她怎么知道手柄在他身上？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弗洛仿佛被催眠般，左右看了下，慢慢地把莹白色的手柄掏出。
　　这是一件奇怪的东西。银发少女的随身物品就只有它，看起来像是奇怪的魔杖，也可能是一把魔法剑的剑柄。
　　艾莉娜接过了手柄。嘴边露出了微笑，终于她拿到了它，分子重构器，救生舱唯一幸存的救生工具，工作时间无限久，且非常坚硬，将其从大气层扔下地面，也不会损坏半分，唯一缺点是性能太差，只能将物品分解成分子级大小并重构。
　　不过对于这颗原始星球来说足够了。
　　艾莉娜握住手臂。个人系统立刻接通分子重构器，手柄的顶端亮起了淡蓝的光线。弗洛戒备地向后退了一步，手按着剑柄。
　　这只金毛猿猴被吓住。她心里嘲笑着，把手柄顶端对着颈环，分子重构器射出一束蓝光，蓝光包围了颈环与锁链。在金毛猿猴的眼前，坚固的生铁如雪般融化，化为灰色的气体，这些气体在蓝光中飞舞，聚合起来，一尊栩栩如生的铁雕像出现在少女面前。
　　弗洛瞪大眼睛，盯着铁雕像，铁雕像正是他自己。手按着剑柄，身子后倾，脸上充满戒备与害怕。
　　艾莉娜看着弗洛抬起头，满脸惊讶，她得意地轻声吐出两个字，“力量。”
　　艾莉娜听到走向帐篷的脚步声。她立刻扫向铁雕像，分解成分子，重新还原为沉重的颈环与锁链，然后把分子重构器丢还给弗洛。
　　“收好它，想好的时候，找个机会把它丢给我。”
　　艾莉娜深深看着精灵碧色的眼眸，里面充满了震撼。这只金毛猿猴的小脑子，在短短时间里还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她会驯服这种金毛猿猴，让他乖乖听话。
　　有人进了帐篷，是杜兰特。弗洛做贼一样转过头，“好精灵你很适合当守卫，但我不信任何一个跨下有吊的人。现在出来和我们一起欣赏篝火，就让黄脸婆照顾她。”
　　“篝火？”
　　“对，会尖叫的篝火。”他微笑地推推鼻镜



第四章 尖叫与尖叫和尖叫

　　兔子嘴杜兰特带着精灵走出少女的“闺房”。艾莉娜乖乖的坐回兽皮垫上，黄脸婆笑眯眯地走进来，与之前相比,她脸颊多了一块淤青，使得笑容显得有些滑稽，她腰间还多了一把充满凹口的短刀。
　　艾莉娜看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抽出腰间的短刀放手上。她笑吟吟地对艾莉娜说：“别怕，小宝贝。这把短刀呢，能让不知好歹的公狗碰不到你，也能让兔子老板不打我的脸。”
　　“它看起来很钝。”
　　“哎呀，没鼻头那孩子我很了解。他是我侄子，虽然平时傻乎乎的，但胆小听话什么都听我的。小宝贝，告诉我你用什么魔法勾引了我侄子？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空气怎么比蜂蜜还甜，现在却什么甜味都没有。”
　　艾莉娜没有回答，她散发淡淡金光的眼睛看着黄脸婆枯黄的脸。此时，外面传来男人恐怖的尖叫声与火焰劈哩啪啦的声音。叫声歇斯底里，高昂至极，令人恐惧。艾莉娜嗅到了肉体烧焦的臭味，还听到了杜兰特的吼叫。
　　“我再说一遍，哪个狗崽子管不住自己的鸡儿，我就把他丢柴堆上烧死！”
　　没鼻头生命很坚韧，被捅了好几下还没死去，这种坚韧现在给他带来了极大痛苦。艾莉娜与笑吟吟的黄脸婆安静地听着外面渐渐低下的惨叫声。她还能听到柴火“劈哩啪啦”折断的声音，她能在脑海里想象一位重伤的原始人，在燃烧的柴堆上绝望地扭动身子，压断了一根根燃烧的柴火，但怎么扭都逃脱不了火焰。
　　外面的惨叫声最后归于平静。此时，艾莉娜在黄脸婆的笑容中看到了痛苦，一滴浑浊的眼泪流过她蜡黄粗糙的脸，流过肿起的脸颊，滴下。
　　“你有秘密，我能嗅得到，我鼻子可灵着，比营地鼻子最大的狗还灵。”她在艾莉娜身上嗅来嗅去，艾莉娜静静看着这只母性猿猴，看着她渐渐嗅向她的双腿间，开始失去平静，“真香呢，你这淫种。”
　　黄脸婆直起身来，指着艾莉娜紧紧夹紧的双腿，“张开。”
　　艾莉娜沉默地看着她，危险的气息在双眼之中聚集。
　　“我说张开。”黄脸婆把满是凹口的短刀架在艾莉娜脖子上。
　　自己居然被一个原始人，用一把原始的武器威胁。她愤怒盯着黄脸婆，但无力量的愤怒毫无用处，黄脸婆一点都没被吓到，她双手伸向艾莉娜的双腿间，“我就掰开你的双脚。”
　　“你觉得我现在喊救命，你老板进来会不会杀了你？就像杀死那种肮脏的猿猴一样。”
　　“不！他会奖励我！”黄脸婆叫着，她粗糙的双手探入艾莉娜裙底。
　　“救命！救命！”
　　艾莉娜慌了，用力踹着黄脸婆的手。黄脸婆力气比她大，她欺身压住艾莉娜，压住艾莉娜双腿.
　　艾莉娜感到一双邪恶的东西，正野蛮粗鲁的抓住她内裤。
　　不！不能让她发现那条湿漉的内裤！
　　艾莉娜拼了命想推开黄脸婆，奋力发声尖叫，但随着黄脸婆猛地一扯，把小内从纤长雪白的双腿上褪了下来，拿到手上。黄脸婆嘻嘻的笑着，扬着右手，布条在她粗糙手指上摇晃着，像是胜利的旗帜，她把鼻头凑上去，“真香。”她忍不住伸出乌红的舌头，“真甜。”
　　此时，气冲冲的杜兰特冲进帐篷，手里握着一把可怕的刀，看到压在艾莉娜身上的黄脸婆，大喊：“该死！你们都疯了！别碰我的宝贝！”说罢，拿刀就要砍下去。
　　“听我说！”
　　黄脸婆从艾丽娜身上滚了下来，她举起双手，湿透的小内在她拇指上晃荡着，“我在你小宝贝身上发现了秘密，能让你报价高上好几倍。”
　　杜兰特一脸狐疑地看着她，“说。”
　　她献媚般地向杜兰特献出湿透的小内，“这可是天生的浪货，而且她还特别敏感——”
　　艾莉娜羞辱极了。在内裤被人扒下，空荡荡的在一只雄性与雌性猿猴前，要做出那种事情....不！她努力地咬着牙，试图不发出一点声音，但无济于事。她所亲手定制的东西已经深入她本性，她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发出一声迷人的娇喘。
　　“真迷人。”杜兰特面红耳赤，他咽了咽唾沫抑制住自己。
　　“您舔一舔，它还是甜的。”
　　艾莉娜双手掩住发红的脸蛋，忍不住从指缝中看去，她看到杜兰特接过内裤，一边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她，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露出极为幸福的神色，呼吸愈来愈沉重。
　　“真是捡到宝了。”他用舌头舔弄着小内，目光灼灼。艾莉娜捂着脸，她感到一双目光在她身上游动，最后停在她的双腿间，令她恶心得想吐。
　　“你一定很想要，小宝贝。”杜兰特向她走来，黄脸婆发出渗人的咯咯咯笑声。
　　“不不不！别过来。”
　　她挪动着，向后退去，最后锁链拉直，发出晃荡声。
　　“呵呵，你就是像要**，要被几个人一起干，你才舒服。”兔子嘴杜兰特嘴上的伤痕愈发的红亮。艾莉娜轻轻哭出了声，她脑子一片混乱，杜兰特看着瑟瑟发抖的艾莉娜，舌头舔着干燥的嘴唇，最后他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看在你那层膜的份上。”
　　他转身向后走去。
　　暂时安全了吗？她双手颤抖着，眼睛从指缝中看到杜兰特离去的身影。恐惧没有离开她，她下面空荡荡的，直接能感受到秋日的冰冷，虽然她不能冷到，但一想到她以后可能终日真空，随时要迎接充满欲望的插入，她就感到害怕恶心。更恶心的是只是想象一下那样可怕的场景，身体就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一种渴望，一种向往.....
　　这是报应吗？我成了我亲手定制的**.........
　　这时候，外面传来女人的凄凉叫声。她歪过头，仔细聆听，听到女人的恳求声，“求求你，不要，不要，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杜兰特似乎拽着她的头发，他宣布，“今晚咱们都放开，庆功！”
　　接着是男人们贪婪的声音，她听到两个女人的声音，她们哭叫着，衣服被撕开，手脚绑了起来。不一会传来女人高亢的叫声，还有杜兰特的声音，“宝贝，你的X水可真多。”
　　听着外面愈来愈热闹的声音艾莉娜瑟瑟发抖。整个营地的人，都在轮流与两位可怜的女人发生关系。女人的声音，渐渐低下，只剩机械的叫声，时断时续，应该是晕过去了。
　　这难道是以后我的命运？无力抵抗？
　　不！这群该死的猿猴，他们智力低下，文明原始，科技落后，应该只能跪下臣服于我！我比他们所有脑子加起来还要聪明，我掌握的科技化为纸张能淹没这颗星球。他们必将，也应该被我征服。
　　只要，只要我能从这里逃出，拿到我的“分子重构器”。
　　别担心，一群区区猿猴罢了。一切…都会按计划进行的。
　　夜渐渐深了，黄脸婆困得睡去，帐篷内安静得只剩外面的声音。
　　艾莉娜脑中，满是对未来的担忧。
　　艾莉娜，人类公民，生于孕育机器中。
　　真名：asynchronousjavascriptxml550e8400e29b41d4a716451655443960。是由生育机器，根据母星时间，机器编码等生成的唯一码作为她姓名。她由生育机器生出，由社会抚养长大。自小在欺凌中长大，原因很可笑，因为全班就他一个男的，女生们喜欢欺负他这个异类。因此，长大后，他对女性有一种惧怕，对人类社会厌恶。他能接受的爱情，唯有全方面臣服于他的“女仆①”，为此他不惜去闻一群变态的丝袜，触犯法律...
　　艾莉娜默默的握紧拳头，一个清晰的目标诞生在她头脑中。
　　我要征服这个世界，这群低下的猿猴只能臣服于我，献上他们美丽的妻女，作为女仆充入我宏伟的后宫。至于地点，就选精灵的首都，他们的女王将是我床边的**，谁叫某位金毛精灵将我贩卖？智慧生物皆有人权？去他的，社会夺去我的女仆，害我沦落于此，我就要在异世界夺回百千倍过来！
　　一种触犯文明底线的**在她心中蔓延，它胜过欲望百倍。
　　目标确立后。她闭上眼睛，进入待机状态。虽然理论上她身体一日只需半小时睡眠，但这会过多消耗能源，在异世界她只能通过进食这种效率低下的方式补充能量。
　　一小时零八分五十二秒后，一个不速之客悄悄来到了帐篷。艾莉娜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她的眸子熠熠生辉。
　　他来了。一切都在预计之中。
　　①女仆：根据本人在一些小说中观察，女仆之意大概是一种，主观或者客观（通常是契约）用肉体服侍特定男人（通常是主角）的美貌少女。考虑到本书较为黑暗，因此女仆在本书中通常指的是女奴，既被奴役的女子，或者只是单纯的女性仆人。



第五章 自由

　　艾莉娜安静地坐在兽皮上。黄脸婆睡之前，用绳子将她手腕捆在了一起。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忍不住担忧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黄脸婆，睡得很熟。脚步声消失了，她看到帐篷入口慢慢地掀开，弗洛俯下身，慢慢缓缓地走进来，身上的锁子甲发出轻微的声音。她忍不住屏住呼吸，自由来得太容易了些。
　　就在弗洛半个身子进来时。黄脸婆忽然惊觉，她比狗还警觉，抓住身边的短刀，一下直起身来，“谁？”
　　年轻的精灵一下吓楞住了，他握着剑一动不动，睁大眼睛看着。艾莉娜急出火来，幸好之前在向精灵展示力量时，她参透了颈环上锁的结构，偷偷构成了一把钥匙放在兽皮下。她一下扭开脖子上的枷锁，抓着锁链，迅速在黄脸婆脖子上绕了一圈，再拉紧锁链，把她勒倒在地。黄脸婆双手抓着脖子上的锁链，用力与她拼搏。
　　黄脸婆喉咙被勒住，发出不清的声音。但艾莉娜力气小，锁链要被拉开，她抬头看到发愣的精灵，气得咬牙提醒：“还不快杀了她。”
　　弗洛回过神来。提剑捅去，一剑捅到了黄脸婆的肚子，没有一击毙命，黄脸婆反而狗急跳墙，用力一滚，掀翻了艾莉娜，摆脱了锁喉锁链，张大嗓门喊道：“救命！救命！出事了！”
　　致命的一剑珊珊来迟，精灵洞穿了她胸膛，黄脸婆粗糙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长剑，眼睛睁得大大的。
　　营地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慌乱的脚步声、木架子碰倒的声音，还有兔子嘴杜兰特的叫喊声：“快给我起来！你们这群懒猪！有人动我的宝贝！”
　　弗洛非常慌张，但艾莉娜的镇定感染了他。艾莉娜向他伸手，弗洛立刻把那神奇的手柄递给她，艾莉娜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他。“先把我手腕上的绳子割了。”
　　弗洛慌忙地说，“太黑了，我看不见。”
　　“唉。”艾莉娜叹了口气，怎么这只金毛猿猴那么蠢，“紧紧握住你的长剑，我把手凑上去。”
　　弗洛听话地握紧长剑，剑刃锋利，一下就割断了绳子。
　　“我们快走！”他拉住少女的手腕。
　　“等一下，我先“关门”。”
　　艾莉娜能在黑暗中视物。她举起“分子重构器”，向帐篷门**出一道蓝光，灰黄的兽皮合在了一起，她“缝住了门”。
　　“那我们怎么出去？”
　　“笨蛋，我再开一个门。”
　　艾莉娜却不忙开门，她先把地上的兽皮分解，制造出柔软的皮革长手套，戴上。
　　外面热闹非凡，杜兰特的声音愈来愈近，帐篷门口被人用力地扯动，整个帐篷都在摇晃，“黄脸婆！你怎么了？”
　　“该死，这帐篷怎么进不去？”
　　弗洛看着艾莉娜悠闲地戴上手套，“艾莉娜，再不走我们就来不及了！”
　　“别怕，跟我走就行了。”她抓住弗洛的手腕，用“分子重构器”在帐篷新开了一个门，拉着弗洛，冲出帐篷。外面人来人往，大多数人还是迷迷糊糊，天空一片漆黑，乌云密布，艾莉娜看到两位奄奄一息的姑娘，她们被捆在某种特别的木架上，遍体鳞伤，双腿拉开，**缓缓流出，旁边几个**男人正匆忙找着自己的武器，在这漆黑的夜，他们甚至没看到跑向他们的艾莉娜与弗洛。
　　“杀了他们。”
　　艾莉娜停止脚步，指着他们命令道。
　　“啊？不继续逃吗？”弗洛迟疑了。
　　“从被发现到现在才一分四十八秒，他们处于混乱中，你要杀几个人，制造更大的混乱。”她语气冰冷，再次命令，“杀了他们。”
　　“为了女王！”
　　弗洛双手握剑，发出战吼冲上去，一位**的男人没反应过来，被砍下了头颅。另外一个人笨拙地抬起刀，却没挡住精灵的劈砍，剑从肩膀砍到肚子，他惨叫着，胡乱挥舞着刀，精灵抬脚一脚踢倒了他。第三个人与他过了几招，头就挨了一剑，惨叫着倒在地上。
　　艾莉娜也没闲着，分子重构器射出淡蓝色的光，将落在地上的金属武器通通分解。
　　弗洛战意正盛，他左右看了看，正打算与下个敌人交手时。艾莉娜喊住了他，“快，跟我走！”她向精灵伸手，精灵呆了一下，也伸出手。艾莉娜握住精灵的手，拉着他开始跑。
　　分子重构器的光芒如灯塔一样，无头的苍蝇们一下有了目标。杜兰特气急败坏地大喊，“快！快！你们这群废物，他们在东边！货车那！”
　　艾莉娜好像在这个营地住了一万年。她对这里了如指掌，拉着弗洛在这个临时的营地里，绕着帐篷跑，每次一群人都和他们隔着一个帐篷，擦肩而过。有时候，他看到艾莉娜用与杜兰特一模一样的声音喊道：“快！你们这群废物！在你们的后面！给我停下！”
　　接着，她们经过一个帐篷，看到一群停下脚步的佣兵们，他们手持火炬惊愕地看着他们跑过眼前。
　　整个营地混乱一片。艾莉娜的计谋很有效，有的人迷迷糊糊的起来，听到惨叫声，以为有敌人袭击，拐角看到一群跑来的人，提起刀就砍过去。有的人甚至打开狗笼，一时间混乱的营地又多了疯狗狂叫声，与不幸被狗咬住的尖叫。
　　他们一头栽进了黑暗的林子里。踏着覆霜的枯叶，枯木成了他们的护卫，山坡将身后火光点点的混乱营地遮住，杜兰特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地从后面传来：“我一定会逮到你的！狗杂种！”
　　他们跑了一小时之后，才停下来。
　　弗洛气喘吁吁，他背靠着云杉，剑插在地上。此时，天上乌云散开，露出了双月，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绝美少女，月光落在她身上，她纯银的长发仿佛镶上一轮淡淡光边。配合上她无瑕的脸蛋，好像她压根不属于人间。
　　至少她连一口气都没喘。
　　“我简直不相信我们逃出来了。”他面色惨白说，“杜兰特是出了名的记仇，希望他永远找不到我们。”
　　“我刚才跑了六千七百零八步，折算下来就是2884.4米。”她说，“他应该是追不上我们。”
　　“对了，你身后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背包？”
　　她背着一个鼓鼓的双肩背包，由棕色皮革制成。
　　“刚刚制造的，里面装着3.69千克的铁、布料与一些皮革。”她冷冷看着弗洛，“精灵，直起身来我还要做一件事。”
　　“嗯？”
　　精灵刚挺直腰板，脸上就挨了一拳，“这一拳是因为你拿我去卖！”
　　弗洛捂着左脸，下一拳就砸在他右脸上，“这一拳是因为你毛手毛脚！”
　　“还有这一拳——”
　　“够了！”
　　弗洛右手握住艾莉娜的拳头，愤怒直视她美丽的星眸，她头上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愤怒地立起，“我们扯平了！你的棺材砸死了我父亲留给我的战马雷霆！还有一只驮马，上面几乎放着我全部家当！”
　　“一些区区凡物而已。”
　　“区区凡物？你知不知道它是我唯一的希望？只有在战场凯旋回归，我才能迎娶我的最爱，拯救我家庭。为了得到征召令，我努力练习剑术。他们说，我有人类的血舞不了精灵的剑，我父亲就是明证，他在第一场战斗中就死去。我好不容易用剑术征服了考官，拿到了征召令。我的家人，为了凑够路费购买马具与驮马，日夜幸苦工作，倾家荡产。我妹妹还被病魔折磨，她们都盼着我凯旋回归。你却轻蔑地说它是区区凡物？”
　　以上都是弗洛脑补的。他没有对艾莉娜吼出以上的话，事实上他只是动了动嘴唇。不知为何，面对这个清澈如玉的女孩他没法说出那样诉苦的话。或许是自负...
　　“最后一拳免了，我向你道歉。”他说，“对不起，艾莉娜，我不该把你卖给奴隶贩子。”
　　她头上宛如猫耳的耳朵垂了下来。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道歉吧。”她收回了拳头，看这金毛猿猴认错态度还算好，以后让他到我后宫看门好了。



第六章 搭伙一起干

　　“以后咱们就一起干，你那点东西随便就能赚得到。”她上下打量着弗洛，一位年轻的精灵，脸颊偏瘦，有点长得像女人，算是英俊吧，穿着一个红色罩袍锁子甲，罩袍不知道洗了多少次，上面的图案已模糊不清，勉强能看出是一只画工不佳的蜜蜂。“这样我们首先互相介绍双方，实话实说，不信拉倒。”
　　艾莉娜抬起分子重构器，射向地面。土壤被分解，不一会儿，地上出现了两张石椅子。她坐上去，拢住了裙子，想到自己还是真空，她觉得有些难堪。
　　弗洛没第一时间坐下，他按了按石椅，确定这并非虚幻，才坐上去。
　　“真神奇。”他感叹。
　　真是没见识的金毛猿猴。
　　“我先介绍自己。”艾莉娜举起手，“我来自人类社会，那是一个糟糕没有自由的地方。我的舰艇在警察追捕中坠毁，你见到的“棺材”就是救生舱，万幸的是这个世界不存于人类的记载上，我为能摆脱人类社会而感到幸福。”准确的说是性福，她面带微笑，眼前这只金毛猿猴可好好利用，我要利用他打入精灵社会，据说精灵都很漂亮，是当女仆的首选。
　　“等等。”不出所料，他一脸懵比，“你是人类？”
　　“嗯哼？”
　　他指了指艾莉娜的“猫耳”，“这对耳朵是？”
　　艾莉娜的“猫耳”动了动，“哦，只是猫耳型通讯器。我的耳朵在这呢。”说着，她轻轻挽起银发，露出精致的耳朵。
　　“这魔法发饰的名字真奇怪。”他说，“舰艇是什么？警察又是什么？”
　　“舰艇就是能载着本体，也就是身体在星辰之间航行的载具。警察，就是专制的走狗，他们会为了邪恶的法律去限制公民的自由。”
　　弗洛越听越迷糊。最后他根据自己的知识推断，艾莉娜一定是某位人类大法师的女儿，从小被宠坏，喜欢读一些魔幻小说，他妹妹也买过一本叫《从家到月亮去》的魔幻书，他看过，真是异想天开，里面的人居然建了一个火箭把人送上月亮上。
　　这样想着。在弗洛心中，艾莉娜成了一位满脑子都是魔幻书籍，从小被宠坏的少女，到了叛逆期就气冲冲地驾驶家族里的魔法载具，坠毁到了一个陌生的位面。至于是有没有这个魔法家族，他才不知道咧。反正什么神奇的东西都是魔法。
　　“那你的这个叫分子..什么器的魔棒能不能把人给分解掉。”
　　“如果可以的话，你就不用挥剑了。”她说，“分子重构器不能分解活物，而且还不能分解所有有意志生物的衣物、铠甲。”
　　“这我知道。”精灵很高兴终于有自己明白的了，“希娜告诉我，这种叫有意志的物品，法师要改变它，必须与其主人意志较劲。”
　　“这不是魔法，是科技...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轮到你了，精灵。”
　　“我，弗洛，今年二十四岁。”他说，“我来自伟大女王治下的芙蕾雅帝国的一座偏僻小镇。我的父亲是一位贵族的仆从，有一起上战场的资格，因此在他的教导下，我剑术还算不错，我的发小是一位法师，她还教了我一些简单的元素法术。女王陛下需要她的子民，我响应她的战争号召，正要前往前线去报到。我希望能在我报到日之前，我能买到上战场所需的装备。”
　　“还有多少日子？”
　　“两个月，我必须在冬季之前赶到。我们在冬季整顿训练，春天向神信徒们发动攻势。”
　　战争？她喜欢战争，战争意味着需要有效率杀戮的技术。意味着传统无效的东西会被抛弃，意味着，她将夺取权力。
　　“两个月？太长了，那时你都能带上一堆马去报告。”艾莉娜说。
　　“你确定？我从家到前线报告就要二十天，我已经走了十天了。”
　　“一边走一边赚。”她说，“但前提是你得听我的。”
　　弗洛皱了皱眉头，最后叹了口气，“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嘘。”艾莉娜忽然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安静，似乎有人追上了我们,我听到狗叫。”
　　“狗？可恶的猎犬能嗅到我们的踪迹。但怎么会那么快。”
　　冷风吹入空荡荡的裙下，艾莉娜脸一红，一定是那条内裤。
　　“我们赶快逃吧，艾莉娜？你在干嘛？”
　　艾莉娜正脱下背包，将里面的皮革与布料倒在地上，当着弗洛的面，坐在石椅上，脱下长靴抬起一双纤细的白腿。见到两只雪白的脚丫，弗洛一阵冲动，尴尬地转过头看向别处。艾莉娜一手拿着分子重构器，分解地上的布料与皮革，化为一双长腿上的雪白靴筒。
　　弗洛忍不住转过头，他从未见过、听过这种皮靴，它看上去就像皮袜与长靴结合。它很厚，皮袜延伸到诱人的大腿根部，末端还有一圈雪白的布花。皮袜一侧用铜纽将它紧紧地裹在艾莉娜的长腿上，勾勒出长腿迷人的线条。穿上它，艾莉娜显得轻盈、干练。
　　她又分解了雪白裙角，构成了一只雪白色小内，当着他面要穿上，等等！
　　弗洛忽然意识到什么，难道她一路都是真空的？他脸红得烫人，连忙转过头，看向别处。脑子却忍不住乱想，她就一路真空，抓着他的手跑出了奴隶营，风吹过林间，吹入她下面，又拂过他脸颊......
　　“好了，咦？弗洛你在那发什么呆呢？”
　　“没，没什么。”
　　“跟我跑。”她说着扫描了一下地面，石椅不见了一切恢复如初，“我有一个办法能摆脱它们。”
　　“啊？哈？”他才反应过来，就被艾莉娜拉着跑，他们在月光下跑过树林，跳过灌木丛，绕过山坡，身后恶犬的声音连绵不绝。弗洛偶尔回头，看到几点火炬在远处树林中闪耀，在火炬光芒下，他看到兔子嘴杜兰特凶恶的脸，似乎感受到他目光，他愤怒大吼，嘴唇上红亮的伤痕翻滚着。
　　他忽然发现银发少女一边跑，一边用“分子重构器”向后方发出蓝光。
　　“艾莉娜！”他喊道，“你的魔杖，它在发光暴露了我们。”
　　“我知道。”她关起分子重构器，在一段小山坡后停下脚步。
　　“怎么了？我们还没有甩开他们。”
　　“嘘。”她示意弗洛安静，指了指一段小陡坡，在不平的森林里，类似这种陡坡到处都是。“我待会要建一个庇护所。”
　　“庇护所？”他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看了看，没看到任何类似洞穴的东西。
　　艾莉娜走上前，用手指戳了戳陡坡，土质松软。艾莉娜举起了分子重构器，他才发现，分子重构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裹上薄薄的银色铁壳，用于遮蔽光芒，它贴着陡坡，发出蓝色光芒。松软的泥土犹如雪般消融，露出根根树根，泥土化为一阵烟雾，她一边“掘洞”，一边转过身，把泥土放入落叶之下。
　　很快，她就走进了洞穴中，穿过树根，弗洛跟上去，虽然见了几次艾莉娜的力量，但他仍然忍不住感到神奇。潮湿冰冷的树根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泥土。他担心洞穴会塌下，手碰到了洞璧，发现洞璧都是坚硬的石头。
　　仿佛洞悉了他所想，艾莉娜说道：“我之前扫描过了石头结构，把一些土变成了石头，还有让开一下，我要把土扔出去。”
　　他连忙转过身，背靠着石壁。艾莉娜转过身，走出去，小心地遮蔽着蓝光，把灰黄的烟尘“扫出去”。
　　“等等。”
　　外面的犬叫声愈来愈近。
　　“嗯？”艾莉娜看了他一眼，没停下脚步，说：“他们没那么快找到我们，我刚才用分子重构器掩盖了我们的踪迹与气味。”
　　“不是。”他伸手，小心地弹走艾莉娜耳朵上的一只小虫，“一只虫落在了你的猫耳上。”
　　“那是猫耳型通讯器....”
　　通道有六米长时，艾莉娜转过身封闭洞口。只见门口一堆土壤化成烟雾，一层层土壤自洞口出现，它们包裹住树根，外面最后一点月光消失了，洞穴完全黑暗，他只看到艾莉娜微微发光的金色双眸。
　　洞穴六米长，两米宽，两米五高，身在其中感到莫名的压抑。外面隐隐约约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吼叫声，艾莉娜有些紧张，虽然理性告诉她，这一切都在预计之中，他们绝不会发现这个庇护所。在黑暗中，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个均匀而平静，一个慌乱而粗重。
　　此时，洞穴“门口”传来令人不安的搜索声，似乎有人怀疑，用武器戳来戳去。
　　“艾...艾莉娜。”弗洛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我觉得似乎喘不上气来。”
　　“氧气够用的，你很慌张。”艾莉娜说着，她手上的分子重构器发出令精灵安心的淡蓝色光芒，她把后面的泥土分解，填在门口，这样她就一直前进。
　　“太好了，这样即使他们知道庇护所，挖也挖不到。”
　　“嗯？我以为你是缺氧了。”艾莉娜很平静，她转过头，看到脸因羞愧而红起的精灵，很好，驯服计划第一步，建立权威大成功。实际上，艾莉娜本身也有些担心，毕竟她并不是很了解这颗原始星球上的猿猴们。
　　“再向前2.63米，我们就到一处枯树桩下，可以开个通风口。”
　　“你是怎么知道的？”
　　艾莉娜发现，要让金毛猿猴惊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我都记在脑子里。”
　　“不可能那么准确。”他摇了摇头，“我不信。”
　　“哦？”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用分子重构器在地上绘制了一条线，“我们打个赌，我在地上画了一条线，我走到枯树的中心点再画一条线，它们的距离就是2.63米。我会制造出一把尺子，还会用分子重构器发光，给你量，要不要赌一赌？”
　　“赌注是什么？”
　　“随意，这太轻松了。没什么挑战，随便你赌什么。”
　　“我想要你的一个吻。”他说，“输了我给你一个吻——嗷！你敲我额头干什么？”
　　“贪得无厌。”
　　PS：
　　推荐一个朋友的小说，《新日契约》。人气很低，但作者很用心。



第七章 食物不足

　　弗洛没有打赌。艾莉娜觉得有些可惜，少了一个建立权威的机会，早知道不用全力敲他的脑袋壳。她记得好几个枯树桩的地点，开了几个通风口，漆黑的庇护所中有了风。外面令人不安的嘈杂声也开始远去，安全之后精灵感到无比的疲困，躺在冰冷的地上裹着薄薄披风就睡去。
　　“金毛猿猴已经苏醒。”
　　第二天，处于待机的状态的艾莉娜被唤醒，她睁开眼睛，看到浑身僵硬的精灵正慢慢站起来，他冷得全身都在打抖，吐出一口白气。“好冷呀，艾莉娜你穿那么少觉得冷吗？”
　　穿得少？她只穿着一件露肩连衣裙，厚厚的皮靴与皮革长手套，它们用处是遮住敏感的腿部与手臂。哦，还有一件内裤。
　　“冷？我不觉得。”她从来没感受过冷的滋味。
　　“你只穿了一件裙子，还露出锁骨与肩膀....还有一件事，希望你不会打我的头。”
　　“说吧。”
　　弗洛害羞地扭过头，虽然在黑暗中他看不到，“你能不能造一个胸罩穿上。”
　　艾莉娜低下头，看到自己绷紧了布料的傲人的**，还有峰顶的凸点，“我没见过这个世界的女人怎么穿，这样是不是很不好？”
　　“对。”
　　好在布料皮革还剩一些，有一坨胸真不舒服，跑步的时候它们都在胡乱扭动。她是应该需要一个胸罩了，她制造了胸罩，转过身背对弗洛，分解了裙子，好让自己穿上胸罩，当胸罩稳稳地托起双胸时，她感到一种奇妙的安全感，非常微妙。
　　她还听到弗洛开始变得粗重的呼吸声，于是警惕了起来。
　　“弗洛，你别想有什么强制交配的想法，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你想什么呢？”他开始着急，“我...我承认，我那个了。但是你能检点些好吗？事先叫我回避一下，像你那么美丽的女孩子谁都会有那方面的想法.....哎哟！你怎么又敲我的头。”
　　因为作为男人，你再次提醒我处于女身的事实让我很不高兴。
　　“不好意思，下意识反应。”
　　“我..我们是时候出去了。”他打着抖，“我要生一堆火，吃一顿热热的煮豆子，在火边舒展下我的腿，太冷了。”
　　一个通往地面的阶梯建起。他们走出庇护所，太阳刚刚升起，外面的落叶附着一层霜，空气清冷，穿过空气的阳光似乎被剥夺了热量，蛋黄般颜色的光落在白霜上，只是给枝头上的霜镀上层冷冷的金光。
　　艾莉娜建了一个石炉，收集柴火的水分，放在银亮铁锅中。弗洛都不好意思拿出他那黑漆漆的铁锅，他只生了火，放了满满的豆子与盐还有腌牛肉。就坐在火炉旁，高高兴兴地烤着火。
　　艾莉娜看着升起袅袅白汽的铁锅，看了一眼自己的“能量条”，只剩30%了，再看一眼弗洛不是很鼓的背包。问道：“弗洛，你带了多少食物？”
　　“食物？很多。”
　　他说着，拿起了背包，里面装着一袋鼓鼓的棕色布袋。
　　“这里足足有八公斤多黄豆，我还有顺手拿了一袋腌牛肉。”
　　艾莉娜接过一袋腌牛肉，很轻，只有507克。
　　“不够吃呀。”她说，“最多能够我们活三天。”
　　“怎么可能？”他说，“这些至少能吃十天呢。”
　　“算是八千克黄豆，与507克牛肉干。热量一共约为33988.5大卡。按照人类标准，你成年人需要不停地走，在逃亡时，每天消耗3000大卡。”
　　“呃，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大卡，但是算下去好像够我十一天。”
　　“但是我即使睡一天都要消耗七千大卡，昨天一天我就消耗了一万一千大卡。”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其中大部分能量是供应给脑子，聪明是有代价的。”
　　“也就是说，即使你天天睡觉，我背着你走。也只能支持.....”他板着手指计算。
　　“三天。”
　　“三天徒步根本走不出这森林，难怪昨天杜兰特向我抱怨，你胃口好得令人意外，至少吃了五人份的口粮。”
　　“除了黄豆你还有什么食物吗？最好是热量高的。”她说，“我昨晚吃够了大豆了。”
　　“啊，我还有蜂蜜糖棒，但是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我....”
　　艾莉娜向弗洛伸出手，掌心向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哪位男人能拒绝她的请求。弗洛就把它递给了艾莉娜。
　　艾莉娜咬了一口柱状的硬糖，甜甜的蜂蜜从中流出，真美味，比大豆好多了。她不知道的是，这种甜蜜的硬糖是弗洛母亲专门为弗洛而做，并说只有他还有未来的儿媳妇才能吃到。
　　“好极了，热量足足有一千大卡。”不到三秒，只剩一根光秃秃的棒子，“这世界的蜂蜜真奇怪，热量足足比我家乡的蜂蜜高三倍。”
　　“我只有这一根，这样也不是办法。”弗洛搅动着黄豆，“我们需要食物。”
　　“办法？很简单呀，我早就计划好了。”
　　“什么计划？”他舀起一勺热乎乎的黄豆送入嘴。
　　“把杜兰特杀了，抢走营地里的所有食物。”
　　“噗！”弗洛一下把黄豆吐了出来，“你没疯吧！杜兰特有差不多一百人。”
　　“准确的说有六十三位男人。”她说，“我记得他们的声音，只有六十三位，除去搞内务的，专职战斗的，如果只会像猴子一样挥舞武器也算战士的话，我估计只有四十八位吧。”
　　“为杜兰特干活的女人可不是吃素的。”他提醒，“想想黄脸婆，再说了，那些车夫、挑夫可都不是平民百姓，他们都会战斗会杀人。还有那些饥饿的狗，杜兰特总是让它们一直饥饿。”
　　“智胜区区凡人。”
　　“我承认你很聪明，你是我听过最聪明的人。”弗洛说，“但是，我可不是一位传奇战士，即使他们一个人一个人的上，我最多杀死十个我就没有力气。”
　　艾莉娜金色的双眸有些轻蔑地打量他，“看不出你力气可真小呀。”
　　“你肯定没用剑战斗过。”弗洛面红耳赤大声为自己解释，“杀人不是一剑的事，敌人可不会放下武器乖乖给人屠杀，他们会格挡你的武器，他们还穿着铠甲，剑要砍到合适的地方，还得提防敌人的临死一击。而且一人打多个人，还必须不断地奔跑，让他们脱离队伍，再找机会杀死他们。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昨天我才是第一次杀人。”
　　“难怪你脸一直是白的。”
　　“我不懦弱。”他辩驳，“谁第一次杀人都会觉得不舒服。”
　　“这我明白，只有整天呆在家里，没见过一点血的平民，才会觉得杀人是一种很简单的事情。”她说，“你没真正了解我的力量。只要你能完全执行我的计划，信任我，杀死杜兰特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艾莉娜看着弗洛盯着跳动的火焰，没见识的金毛猿猴就是这样，愚蠢而犹豫。她慢慢吃着豆子，补充能量，当她吃完第三锅豆子时，弗洛抬起头，坚定地看向艾莉娜，“好，我信任你。你能告诉我具体计划是什么吗？”
　　“等时机到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首先我必须提升你的装备，把你的锁子甲与长剑拿出来。”



第八章 装备升级

　　一把精致一只半手剑，一叠锁子甲放在弗洛火红披风上，摆在一旁的还有一坨银白色铁块。艾莉娜在它们面前蹲下，审视着这些有用的材料。
　　“我分解了三把刀，共得3.69千克的铁。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规则与我原来的世界不同，铁亦是如此，原本的材料知识都用不上。”她自言自语，用分子重构器，取了一些黑色的碳，加入了银色纯铁中，一条钢铁躺在在她手掌心上，她轻轻一用力，它像面条一般弯曲，“以前的知识完全用不上，好在我有参考物。”
　　说着，她把分子重构器指向弗洛的一只半手剑，它是一把银白色长剑，可双手、单手持握。剑刃锋利，剑身平直，护手平淡无奇但坚固，剑柄用发黄的亚麻布细细缠着，剑柄末端连着用于配重的铁球。
　　“你要干什么？”
　　弗洛连忙拦住了她。
　　“当然是分析你的剑，这很重要。”她有些不悦。
　　“你不会弄坏它吧。”
　　“不会，快让开。”艾莉娜轻敲了下他的额头。
　　精灵让开。淡蓝色的光线将他的宝剑化为烟雾，烟雾又聚集起来，汇成宝剑，只是和以前不大一样。弗洛赶紧拿起自己的长剑，一看，剑身上多了道血槽，剑柄更长了些，剑身似乎长了点，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剑身上多了一行神秘图案。
　　金毛猿猴气得跳起来，“你对我的剑干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它左右对称。”
　　“怎么这里多了血槽呢？我又不放血，而且这样会让我的剑强度不够。”
　　“难以想象作为剑士你居然认为剑身上的凹槽是为了放血？根本放不了血好么，这只是配重而已，而且还能减轻武器重量。”她说，指着剑身，“这明显是工字结构体，强度只比以前差那么一点点呢。”
　　“你又不会铸剑，这是一个有名的剑匠为我父亲而造，它本来就很优秀！”
　　“你也知道是为你父亲而造，小伙子。”艾莉娜说，“我敢说，你比你父亲大概高七厘米，手臂长八厘米，原来那把不适合你，这把剑非常适合你，符合人体工程学，不信你挥一挥。”
　　弗洛吓了一跳，艾莉娜推测得没错，之前母亲给她量过，他比自己父亲正好高七厘米。他将信将疑地挥了挥几个剑招，发觉长剑比以前更轻盈，更平衡，更容易掌握，就像他的第三只手。
　　“它就像我的第三只手。”他心服口服，转过身郑重地向艾莉娜鞠躬致谢，“谢谢你。”
　　“区区一把原始武器而已，你礼节似乎有点大。”
　　“这是我们的传统，长剑是战士的情人，得到一把好剑，我们都会郑重感谢剑匠。”他说着仔细审视着新剑，满怀期待地问道，“对了，剑身上面的符号是什么？是能让我长剑更强大的魔法吗？”
　　艾莉娜看了一眼剑身上的“公民X”三个汉字，“我的名字，用人类延续至今最古老文明的文字写成的。看起来是不是觉得有一种，古老的神秘感呢？”
　　“实话实说，我觉得像我隔壁家大婶女儿的随笔画。”
　　“你审美水平真低。”
　　艾莉娜蹲下继续看着3.81千克的铁，由于给弗洛的长剑减重，她得到了120克铁，并获得长剑的结构，她试图推测出令钢铁坚硬的秘密。
　　于是她问道，“精灵，你们铸剑是不是要把铁烧红，再丢入液体里快速冷却？”
　　“你说的是淬火吧，当然。”
　　“就只是冷却吗？”
　　“不，淬火之前还要敲敲打打，这都是剑匠们的秘密，谁都不知道。有的人说，要加一些家传秘方，有的人说，每个剑匠家族都有独一无二的魔法。”
　　“我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把知识当成秘密，还搞个什么家传秘方。”
　　“艾莉娜，你们的国家没有什么知识是秘密的吗？”
　　“除了一些公认的，能炸毁一颗星球的危险知识。所有知识都放在图书馆里，人们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新发现的知识上传炫耀，图书馆任何人都能查阅。”她解释着，造出一个高两米的自然通风熔炉，下面有通风口，在弗洛的帮助下，她把木材塞满了熔炉，点燃顶端木材，当柴火从上方向下延烧时，柴火会变成木炭，一直烧到通风口时，木炭会燃烧，而空气会从进风口进入。
　　她没有温度计，无法得知火焰温度。不过从通风口看去，通风口被刺目的白炽光填满。于是便放入软软的钢铁片，烧红，取出丢入冰水中冷却，再用分子重构器扫描。弗洛好奇地看着她试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停下。
　　“你能告诉我，你做了些什么吗？”
　　“我测试不同碳含量的钢铁淬火的情况。”她说，“找到几种组织与钢铁的强硬度关系。由于我是第一个发现人，我决定把它命名为艾氏体。我还推测出几个公式，叫艾莉娜公式好了，我敢说以后年轻的学者都得背我发明的公式。”
　　弗洛听得脑壳有些疼。
　　由于实验，艾莉娜雪白长裙沾了一些污渍。她用分子重构器清理自己后，把它指向弗洛，弗洛害怕的闭上眼睛，淡蓝的光线笼罩着他。
　　“放轻松，接受我。”艾莉娜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不会伤害你。”
　　“有意志的物品”不能分解。
　　害怕陌生而强大的力量是本能。弗洛努力信任艾莉娜，放松身体，他感到似乎尖锐的刀刃擦过自己皮肤，心脏狂跳，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消散，良久他忍不住问道，“好了吗？”
　　“嗯？早就好了呀。”
　　他睁开眼，看到艾莉娜正摆弄着他披风上金属块，他尴尬地露出微笑。只觉得干爽多了，就像好好洗了次热水澡一样。
　　艾莉娜左手拿铁锤，右手握着分子重构器。在淡蓝色光线之中，一块弧状银白铁皮出现在锤子下，她一锤，银白铁皮又消失了，一块新的银白铁皮出现，她又一锤，锤了三十多下，她才收起锤子。
　　“由于微观层面的规则不同，这是我能制造出最坚韧的钢铁。”她自言自语，“钢铁的硬度坚韧不仅仅和艾氏体有关，还有一些微量金属元素有关，所以我制造出的钢铁力学性能没之前那把长剑好，不过应该足够了。”
　　说着，银白色的铁块变成了一顶奇怪的圆盔。如果要弗洛评价的话，朴实无华，没有威风凛凛的尖端与装饰，头盔带着一个厚厚的面罩。艾莉娜递给他，他戴上觉得很沉，但很合他的头，脸罩拉下恰只露出眉目，对视野影响很小，头盔还护住了他的脖子。
　　“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这头盔有悬挂系统，别人直接敲你的头，冲击力不会粉碎你的头，重两千克。”她说，“剩下的铁我做了一把刺剑，用于我自卫，我不能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割宰。我还做了一个铁链。”
　　艾莉娜晃了晃自己的分子重构器，这手柄形状的神奇物品，底端连着一根铁链，铁链连着腰间的淡棕色皮革腰带，腰带另外一侧挂着一柄长长的刺剑，有着奇特的碗状护手，“好在还剩点皮革，现在你全副武装适应一下重量。”
　　弗洛听话的穿上锁子甲，他觉得锁子甲轻了些，穿上罩袍，披上披风。披风崭新如初，头盔银白光滑，他提起剑舞了舞，感觉自己向骑士的目标更进一步，一时战意盎然。
　　“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他说，“我们怎么找到敌人。”
　　“他们不是已经来了吗？”
　　“什么？”他举起剑，观察四周，看到不远处草丛中有几个人影，而艾莉娜不知道何时躲在一颗枯树身后，“他们怎么那么快。”
　　艾莉娜指了指自然通风熔炉，它冒出一柱雪白的浓烟，可见风力强劲，“我的计划是，在做材料实验时，顺便吸引敌人，我推测他们分头寻找，所以我们只需要对付一个小分队就行了。”
　　此时，不远处传来犬叫声。十个人牵着三条恶犬向他跑来，弗洛紧张地握着一只半手剑，扭过头，“艾莉娜，你有什么作战计划吗？艾莉娜？艾莉娜？艾莉娜!”
　　他四处看去，却不见艾莉娜踪影。
　　“好，看来是时机未到。”
　　以下是头盔的大概示意图：



第九章 恶战

　　来者都是凶神恶煞的佣兵，他们双眼血红，眼睛布满血丝，与扯紧狗绳、不断对弗洛咆哮的狗一样凶狠。一位高其他一个头的光头佣兵，一把推开前面的同伴，手持长矛，对他吼道：“长耳朵！你把我们的宝贝偷到哪了？”
　　在他一旁，一位瞎了一只眼的男人，正要举起自己的十字弩对准精灵。
　　弗洛没有给他们机会。他先发制人大吼着冲上去，生性凶残的佣兵们并没有被吓退，一位瘦小的佣兵下意识地大吼着，拎刀就反砍回去，刀剑相加，弗洛剑向下一压，把刀压过一边，轻盈的剑尖扫过佣兵的喉咙，随后一脚踹中他腹部。佣兵倒在地上，长刀脱手，长着冻疮的手徒劳地堵着脖子伤口。
　　未等弗洛为自己一击必杀自豪时，三只恶犬便吼叫着扑了过来。他撤剑向后褪去，弩箭锐利的箭头仿佛扎在他眼上的一根冰刺，他忌惮它，躲向树后面。“嗖。”比恶犬尖牙更快的是弩箭，它擦过弗洛的腋下，那一刻精灵心脏害怕得停止跳动。
　　恶犬追上，光头佣兵不理会地上未死的同伴，举矛一挥：“包围他，他只有一个人！”
　　弗洛躲在树后，三只恶犬对他狂叫，绕着他跑，叫声折磨他耳膜，一位恶犬按捺不住，扑了上来，弗洛一剑把它扫开，同时迅速向旁边扫了一眼，发现佣兵们正从两翼向他包夹。这样下去，他的死亡将来得很快，再厉害的剑客也怕腹背受敌。
　　此时响起仿佛来自云端的女声，充满威严，“我所垂青的勇士啊，我命令你杀死这些亵渎者，感激我的赐福吧。”
　　女声清晰有力，压过了恶犬的狂吠声。所有人都为女声而疑惑，有些佣兵睁大眼睛，抬起头望向灰蒙的天空，很快“赐福”降临，一阵灰黄色烟雾从地面聚集在一起，他们惊讶地看着烟雾中，一堵石墙高高耸立。石墙挡住了弗洛的侧面，至少他不必担心左侧的敌人。
　　“诸神在上，这，这是什么？”
　　“这一定是女神的祝福。”
　　“他是神选战士！”
　　“是森林女神！”
　　迷信的人类们用嘈杂的语言表现自己的敬畏与害怕。他们想起那位美得不似人的女人，精灵说她从天上掉下来，他们还嘲笑过他，现在自从那位女人到来后，不正常的事情愈来愈多。
　　看到手下都有了退意，光头佣兵狠狠地用长矛鞭打一位忍不住后退的佣兵后背。
　　“胆小鬼们！怕什么？我们有九个人，得到那个女人，咱们下辈子想玩多少女人，想喝多少酒，都不用愁。”
　　在梦想的鼓励下，佣兵们鼓起勇气，把精灵包围住。趁着他们犹豫的时候，弗洛又杀死了一只恶犬，剩下一只凶恶地前爪伏地对他吼着，却没有一点上前的意思。又一堵墙升起，实际上墙生长的速度并不快，但佣兵们的犹豫给了它许多时间。当背后靠在坚固的墙壁时，弗洛露出苦笑，墙已经将他退路封住，他现在就像是被逼到墙角的老鼠。
　　“她要害我吗？”
　　不过有什么可奇怪的，毕竟一见面是自己把她扛去卖给了奴隶贩子，还忍不住摸了下胸。
　　凶残的佣兵涌进了这个不大的“胡同”里。弗洛严阵以待，他从小就受过父亲严厉的剑术教导，而佣兵们，却很少受过专门训练，许多人在当佣兵之前都没摸过剑。一位佣兵双手握着长刀冲上来，胡同狭小，只能勉强容得一人挥舞武器。弗洛向前踏步，持剑相向，佣兵虚晃一刀，但弗洛看穿了他拙劣的演技，长剑横立头上挡住长刀。高位攻击被防住，佣兵下意识地撤刀防住头部，哪知弗洛反手挥剑砍向他大腿。剑刃深深切入佣兵的大腿深处，他惨叫着向后退，同伴把他拉过一边，另一位佣兵挥舞长刀砍来。他气势汹汹，完全不怕死，冲劲很强，一下就和弗洛只有一个半臂之近。
　　弗洛毫不犹豫，立刻一个刺击，剑刃擦过刀身，十字剑柄挡住刀刃，锐利的剑尖刺入佣兵污渍的皮甲，没入他腹部。攻击、防守一气呵成，敢在如此近距离使用刺击，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会为精灵骄傲吧。
　　佣兵临死反扑，他死死抓住剑柄，让弗洛不能立刻拔出。他身后另一位拿着狼牙棒的佣兵，狠狠地把狼牙棒甩在精灵头上。
　　“咚！”
　　精灵感觉头好像挨了一拳，他用力把长剑拔出，万幸的是他还能看清敌人，脚步不乱。在刚才瞥见那气势汹汹的一锤时，他还以为自己将要听到西瓜碎裂声。
　　佣兵倒地，狼牙棒补上。长剑轻盈平衡，精灵一剑砍下了他右手，再一剑，砍下了他的头。佣兵们被激起血性，完全不畏死亡。
　　艾莉娜造的胡同有个好处，能让精灵不必一次面对多个敌人，佣兵们又不是正规军，砍人时大开大合，因此在只容一人挥舞武器的胡同里只能一人人上。
　　又一位佣兵死于他剑下，在他倒下时，一位年轻的佣兵被猛推后背倒向精灵。弗洛刚格开他慌乱舞动的刀时，一支长矛从佣兵腋下刺中了他的胸膛，锐利的矛尖堪堪突破了锁子甲。精灵挥剑砍死年轻的佣兵，随着他倒下，精灵看到了光头佣兵，他头上青皮冒着热气，手中长矛刺向精灵。
　　一寸长一寸强，枪乃兵中之王。弗洛的短，只能后退，但身后就是墙壁。他后背用力砸向墙壁，却没有预期坚固的触觉，他摔了一跤，才发现身后的墙壁已经消失不见，此时长枪从“胡同”中刺向他胸膛，弗洛一个打滚，躲过长矛站了起来。
　　“快包围他！”
　　光头大喊着，与精灵缠斗。弗洛身负伤口，光头佣兵身经百战，经验老练，使得一支好长矛，利用比精灵长的优势，一时占了上风。只等同伴包过来，精灵就必败无疑。
　　两位佣兵分别从左右包向精灵。剩下的独眼佣兵，他抬起十字弩，他技艺老练，大家都叫他死神之眼，谁被他独眼盯上，谁就会被死亡带走，现在他独眼盯上了精灵。
　　一位着急冲向精灵右侧的佣兵，没有注意到身后大树的锋利剑尖。
　　“哈！猿猴看招！”
　　艾莉娜在他身后大喊着，踏步向前，使出标准的刺击。手中的刺剑深深刺入佣兵身体中，她立刻拔出刺剑，向后跳了几步。被偷袭的佣兵，在肾上腺素支撑下狂暴地向后乱舞了下武器，就倒在地上，她得意洋洋，“肮脏的猿猴们，没想到吧。”
　　在她身后，一棵大树敞开胸怀，不知何时树身有一个能容纳一人的巨大树洞。艾莉娜刚才用分子重构器改造下一棵枯树，并躲进去装神弄鬼。
　　“我的宝贝！你在这！”
　　独眼的佣兵发现了她，立刻转移目标，弩箭向得意洋洋的艾莉娜膝盖射去。他思维冷静，明白如果不尽快搞定艾莉娜，他们四人今日就会团灭于此。一个膝盖中箭的大美女，虽然价格会打个折扣，但有钱也要有命花。
　　“区区凡物。”
　　艾莉娜抬起“手柄”，令独眼佣兵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他睁大眼睛，看着那粉红奇怪的魔杖顶端亮起淡蓝色光芒，他的弩箭消失了，又出现了，出现在美丽少女的手中。
　　艾莉娜头上毛茸茸的耳朵高兴地竖起，手中转着弩箭，“你还要继续吗？独眼猿猴。”
　　“啊！”
　　随着一声惨叫，与光头佣兵一同包围精灵的佣兵被一剑砍倒。
　　艾莉娜微笑着，提剑走向独眼佣兵，她在这只老猿猴眼中看到的只有恐惧，“用智力碾压你们这些肮脏猿猴真是轻而易举。”
　　“魔，魔鬼！”
　　他大叫着，上弩，举起十字弩指着艾莉娜金色的星眸，“别过来。”
　　“开火吧。”
　　她微笑。看着他老手在颤抖，她里独眼佣兵愈来愈近...
　　独眼佣兵大叫一声，忽然转过十字弩，朝着正缠斗的两人射了一箭，转身就跑。
　　“啊！”
　　是弗洛的声音，艾莉娜心一沉，并不是担心弗洛，而是担心自己，万一金毛猿猴死了，她也离死不远，或者是比死还痛苦的**生活。
　　弗洛肋下插着一支弩箭，在不到十米的距离，弩箭钉穿了锁子甲。但他并没因此倒下，侧身躲过光头佣兵的长矛，欺身向前，左手握住长剑中段，把它当断矛使，将剑尖刺入光头的脖子下。
　　光头佣兵抱住了他，一手握着他肩膀上的弩箭，用力朝里刺进。他们一同倒在地上，痛苦的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缠斗。
　　“真是该死的猿猴！这下计划全乱了！”艾莉娜赶紧向前，朝着光头佣兵的脖子狠狠刺去，光头佣兵不一会就失去了生命，他脖子刺穿，死在了能给他带来荣华富贵的女人手上。
　　艾莉娜推开光头佣兵，看到满脸都是血的精灵，他呆呆地看着天空，胸膛起伏，弩箭深深地插入他肋下，艾莉娜赶紧俯下身，查看了弩箭的位置。
　　“我，我要死了吗？”
　　精灵看到一脸焦急的艾莉娜，在痛苦之余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慰藉。
　　“没呢。”
　　她语气恢复了往时的冷静，无可置疑的语气，又隐约包含着愤怒。
　　“在这好好躺着。”艾莉娜说着，走向十字弩，拿起了十字弩，十字弩有长长的金属摇把，用力一摇，便能拉开紧绷的弦。但艾莉娜没有力气，也没有打算用原始的方式拉弩。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扫描了下弦，再重构，弦便被拉起，卡在挂钩上。她放上弩箭，举起十字弩，瞄准。
　　她处在一小山坡上，独眼佣兵惊慌失措，在坡上摔了一跤，但已经跑了至少六十米。已经超过十字弓这种原始武器的有效射程，一般而言超过二十米弩矢便下坠很厉害。老练的射手在面对如此之远，又在树林里逃跑的敌人，一般都会放下十字弩，并不是因为信佛，而是不想浪费弩箭，而艾莉娜是第一次用这原始的武器。
　　但是，计算与知识胜过一切经验。附近的地形早已经记入她的数据库中，她知道弓弦的拉力，知道弩箭重量，此时又没吹起秋风，空气仿佛凝固般。艾莉娜看着离她有63.4米之远的背影，冷冷地吐出了一句，“给我倒下，肮脏的猿猴。”
　　弩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长了眼般，穿过枯枝，刺入独眼佣兵的大腿。他翻倒在地，抱着大腿呻吟。艾莉娜放下十字弓，头也不回地走向精灵。
　　弩箭锈迹斑斑，就让他爬着去找杜兰特吧。总要有活人回去报信，就如她所计划那样...



第十章 母亲的温暖

　　“艾莉娜，我，我觉得我快不行了。我身体好像开始觉得冷..我好想睡觉，我好像要死，箭矢一定是插到了我心脏。”
　　正在对地上扫描的艾莉娜不耐地抬起脸来，“少给自己加戏，你离死还远得厉害。”
　　“可是，我我..都站不起来。”
　　“好啦好啦。”艾莉娜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卷淡黄的绷带，它们来自于佣兵浸泡多年汗水的衬衣，她蹲下，手一触碰到弩尾，弗洛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他闭上眼睛，难过地说，“我应该回不去了，弩箭插得那么深，拜托你把我的遗言带回给我母亲，我家在——”
　　“好了，弩箭拿出来了，绷带包上了，伤口清洗了。”银发少女居高临下，一支崭新的弩箭在她手掌上，她拿起地上的大剑，递给精灵，“我想你应该可以站起来。”
　　弗洛尝试着站起来，没有他想的困难。他拄着剑，低头看了看，摸了摸自己伤口。锁子甲与衣物后，绷带紧紧把伤口缠住，其中一块柔软的纱布，温柔地盖着他伤口。艾莉娜的力量真是太神奇了。
　　“你能挥剑吗？”
　　“能，当然能。”
　　劫后余生的精灵高兴的挥起了剑，但牵动到伤口，龇牙咧嘴地放下了剑。
　　“也只是勉强挥剑，赶快把他们全杀了吧。”艾莉娜指着地上呻吟的佣兵，有几个伤不太重的还试图逃跑，但是他们已经倒在地上，后背插着支弩箭。
　　弗洛看向艾莉娜腰间的刺剑，再看看艾莉娜脸上不容置喙的表情，乖乖地提起剑，一剑剑把受伤的人类全杀死。艾莉娜跟在他身后，把死人身上一切有用的东西全收刮干净。
　　“二十四千克的铁，这个世界的真是够原始了。”她一边感慨着，一边把金属放在一辆小木车中。精灵靠着树闭目柱剑。目前来说，驯服这只金毛猿猴还算顺利，已经在他心里树立了权威的形象，艾莉娜认为这是目前最为紧迫的事情，毕竟金毛猿猴是里自己最近的雄性生物，她不得不暂时依靠他，假如哪天他见色起意，打算先爽再说，估计她在异界的远大前程就变成了**之旅了。
　　战利品搜刮得很快。艾莉娜拎起一袋金属货币放在眼前，仔细听着它们互相碰撞的声音，她好奇地抚摸着这些货币，在人类社会货币只是人们生活中的不起眼部分，资料告诉她，在远古时代人们天天夜夜都为这种金属片发愁流血。
　　金毛猿猴应该很在意这些金属片吧，能为了六块金币卖了我。一想到这件事她就来气，这具身体可是她奋斗三十年的心血与嗅丝袜得来的呀，不过既然猿猴们那么喜欢这些金属片，我就给他一大袋，大棒萝卜一起上，驯服猿猴指日可待。
　　这样想着，艾莉娜转过头走向精灵。靠近后发现，他面色惨白额头流着冷汗，精灵闭着眼。艾莉娜提起钱袋摇了摇，发出金属的碰撞声，“你喜欢的东西，都给你。”
　　精灵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眼钱袋，“就当我付给你的铸剑钱。”
　　“嗯？哦，我明白了，你认为我在讽刺你。”艾莉娜歪着头，做出思考状，这是身体自带的动作，“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拿。”
　　“我没有。”
　　精灵有些生气。却见艾莉娜直接转过身，自顾自地哼着歌，用奇怪的魔杖在地面打开通往地下隧道的入口，她还制造了一辆扁平的木车，上面能躺一个人，她指着木车说：“弗洛，躺上去。”
　　“为什么？”
　　“你需要休息。”
　　“不，我还很强壮。”弗洛不想被艾莉娜拉着走，她星眸没有情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跟上。”
　　弗洛把她当成藐视自己。他忍着疼，拿起木车上自己的背包背上，跟着艾莉娜走入漆黑的洞穴中，银发少女一手牵着木车，一手举着神奇的魔杖，发射淡淡蓝光“溶解”前方的泥土。在漆黑的洞中，淡淡蓝光给她背影镶嵌着一轮浅蓝光环，令他想起遇到她的那日的晴空。那日，天空一扫多日阴霾，晴空万里，他躺在枯叶堆上，仰望着天空，陶醉地伸出手试图抚摸蓝天.....
　　忽然，精灵觉得眼前的背影离他愈来愈远。或者说，本来艾莉娜就遥不可及，艾莉娜的身影愈来愈模糊，他伸出手，企图触摸她，但她遥不可及就如那日的蓝天。
　　“砰。”
　　跌倒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着。
　　艾莉娜停下脚步，看到精灵跌倒在地一动不动，她走上前蹲下，发现弗洛已经失去意识，休克了。
　　“应该是伤口感染。”
　　金毛猿猴的倒下并未夺走她半分冷静。艾莉娜把他轻轻地塞进皮革与亚麻布构成的睡袋里，坐在由木车重构的木椅上，盯着面色雪白的弗洛，两小人在内心中正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斗争双方实力相近，一方是男性以及人类的尊严，另一方面则是理性。它们正为是否救弗洛而刀剑相向，在艾莉娜脑子里展开史诗般战斗。理性一方大吼，“醒醒！你需要这只强壮的金毛猿猴！如果他倒下，你怎么洗劫营地，惩罚侮辱你的肮脏猿猴？救他只需要一点点乳白色液体而已。”
　　“而已？”她的尊严们齐齐发出一声吼叫，“作为三百年处男，一位在太空翱翔的人类公民，居然要用**喂养一只卑鄙、愚蠢、原始的猿猴？”
　　“我们别无他法。”
　　“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尊严们尖叫，“全世界的脑子堆在一起，也不如你一毫秒所展现的智慧。我们一定能随便找到别的方法，就让他在黑暗中死去，谁叫他愚蠢又愚昧，竟把我们拿去卖。”
　　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艾莉娜的手不知不觉碰到了腰间的剑柄，她纤长的手指敲打着护手，最后整个幽暗的隧道回荡着她低低的叹息声。
　　艾莉娜俯身，用厚厚的布条把他的眼睛绑上，拿起一个木杯，她低下头看着薄薄布料下，雄伟的**，它们是雪山，积满了厚雪，只需要一阵暖风，气温微微上升，甚至是吹一口热气。乳白的雪便立刻融化，山腰就会布满潺潺的溪水。雪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它早已经按捺不住，雪水很快装满了杯子，远超过她预计。
　　艾莉娜满脸通红，她把一杯温热的溪水放好。便迅速地穿上雪白裙子，重新冰封雪山。
　　她握着木杯，看着精灵睡得安稳的脸，又羞又怒，在考虑到殴打可能会造成生命危险，她咬着牙，扶着他，把奶瓶状的木杯塞入他口。
　　“我发誓，洒出来一点我就踢你一脚。”她忽然想起自己的脚算是G点之一，连忙改口，“就用铁棍狠狠打你屁股！”
　　似乎是梦到什么，精灵一脸幸福。
　　“喝吧，喝吧，最好把你噎死。”
　　终于全部倒光，她直接松手，让弗洛倒在地上，站起来用力把杯子扔到远方。脚边的精灵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艾莉娜瞥了他一眼，非常不爽。她走来走去，开始在脑中幻想着她建立在精灵国度的巨大后宫，里面塞满了一堆长耳朵的女仆，她每日在舌吻中醒来后，一定坐着由精灵女王全家女性拉的车，巡游她的后宫，这一切都让这只金毛猿猴看。吃饭看，睡觉看，排泄时看，还让他背诵且默写！
　　艾莉娜气呼呼地想着，这样让她心里平衡了不少。
　　就在她否定了第十万零一千八百九十七套后宫设计图时，精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直起身来，旁边亮着蜡烛，接着火光他看到对着石壁念念叨叨的艾莉娜。她背后似乎长着眼睛，转过头，一双星眸里是他熟悉的遥远。她什么都知道。
　　“你终于醒了。”
　　“我，我做了一个好梦。”梦很美好，他忍不住想分享，“在梦中，很温暖，很幸福，很甜蜜，我甚至不想醒来，我梦到了——”
　　“你一定是梦到了夏天。”艾莉娜不高兴地打断，“在夏天的草原里，你美美地躺在一只哞哞叫的奶牛身下，美滋滋地**着她的乳×。”
　　“艾莉娜，怎么可能有这么荒唐的梦？”
　　“荒唐，说得太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荒唐。”她翻了翻白眼，“继续说吧，别奇怪的看着我，刚才我也在做梦，噢，我还在构思一个能让每个人都物尽其用的制度呢。”
　　“我梦到了我母亲，仿佛回到了婴儿时期，我在母亲温暖的怀里，父亲轻轻捏着我的脸——”
　　“我明白，你一定是美滋滋的吃乳水。”
　　“艾莉娜在母亲怀里是每个人的甜蜜记忆。”
　　“你漏了吃乳水三个字。”
　　“艾莉娜，你怎么都在强调这个呢？”弗洛脸红，“谁小时候不是由母亲哺乳长大的。”
　　“明显不包括我。”
　　弗洛抬起头，望着少女精致而平静的脸，一种怜悯涌上心头，“抱歉，艾莉娜我不知道。”
　　“收起你的可怜心。”艾莉娜说，“在我们社会，这是正常不过的事。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双亲，原始的繁衍方式早就被淘汰了。”
　　“什么？不可能，没有双亲种族怎么延续。”
　　“我们早已破解了生育的奥秘，当然是机器生啦。”她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弗洛摇了摇头，不想争辩，在他看来，这位聪慧而中二的少女，正用她幻想来逃避双亲逝去的悲痛。
　　“我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弗洛改口问道，“这次我一定要提前知道计划。”
　　“计划很简单。”艾莉娜指了指头顶，“现在是半夜，上面是营地，我们杀进去。”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精灵仍然忍不住叫出声，“女王在上，你疯了？就凭我们两个？”



第十一章 全身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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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我脑子，一群乌合之众，区区凡人罢了。”
　　在火光中，艾莉娜指了指自己脑袋，她语气平静带着轻蔑。
　　“这样，我们进去掠夺食物就行了。”弗洛提出一个富有可行性的建议，“我知道怎么让驾驶马车，我们偷一辆马车，把食物扔上去，半夜他们不敢轻易追出来，尤其是见到你神奇力量后。”
　　“不，杀死他们全部人，一个不留。”艾莉娜说
　　“杜兰特他手下还有多少位战士？”精灵试图让她明白双方悬殊的力量对比，“他还有多少男人？”
　　“五十三个男人，其中三十八位是战士。”
　　“艾莉娜，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但我们只有两把剑，一把弩。”他深吸了一口气，“何况你还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在之前你相信我们能杀死十个人吗？”
　　“那太侥幸了。”精灵说，“万一他们开始就发现你，恐怕我们已经输了。”
　　艾莉娜看着弗洛，轻轻摇着头，“没有侥幸没有万一，一切都在我计划中。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提前告知你计划，凡人终究难以理解我的智慧。”
　　说罢，她转过身。弗洛看着她背影，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弗洛，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渴望上战场杀敌，晋升阶级。你家庭贫寒，为了上战场你家庭付出了许多。”她背对着精灵，俯身在小车中寻找着什么，但弗洛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她双眸看穿，没有一点秘密，“弗洛，你必须明白。成为一位伟大的战士，则必然经历他人所不敢想的战斗，如果你甘心做一位普通战士，那么你的梦想必然无法实现。”
　　艾莉娜转过身，她手上捧着黑色的头盔与长剑，递给弗洛。精灵接过，听到她充满诱惑的声音，“你想成为传奇吗？”
　　精灵的手颤抖着，他盯着剑，仿佛它是传奇故事里战士的佩剑。他郑重地把剑系在皮带上，戴上黑色的头盔。艾莉娜嘴角露出淡淡微笑，愚蠢的猿猴就是容易起哄。
　　“我们走吧。”弗洛双目充满对荣誉的追求，“为了女王。”
　　艾莉娜笑道，“作为准传奇战士，没有一身盔甲怎么行？”
　　她侧过身，露出身后站立的黑色铠甲，它一下就吸引住弗洛的目光。精灵屏住呼吸，一件全身甲是每一位战士的梦中情人，要造一件精良的全身甲，熟练的工匠需要花上至少半年用锤子仔细的敲打着钢铁片，处理好每一处关节。
　　精灵走上前，小心地抚摸这盔甲，它线条圆润、贴身，优美。
　　“太，太好了。”精灵有些结巴，“真完美，但如果是银色的就好了。”
　　“黑色，便于你隐藏在黑夜。我把你头盔也变成了黑色。”艾莉娜介绍，“它全重23千克，加上头盔一共二十五千克。”
　　弗洛迫不及待地想要穿上全身甲，艾莉娜在一旁帮忙。超过他预期，板甲简直是他的第二层皮肤，完美贴合。他外套全身甲，内穿锁子甲，艾莉娜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些原始武器应该基本拿金毛猿猴没辙，即使是弩箭，贴着射即使穿了，杀伤力也大大减弱。
　　艾莉娜递上头盔，弗洛戴上头盔，头盔完美和盔甲贴合，让他肩膀分担了一些头盔重量。最后给穿上艾莉娜重构过的罩袍。
　　艾莉娜上下打量他，穿上黑色全身甲的弗洛显得威风凛凛，只是罩袍上肥硕鲜艳的蜜蜂有些显眼，瞪着一双白色大眼睛。她忍住笑，在重构罩袍时，她特意将蜜蜂变得卡通一些，笑容更欢快些。
　　“好了，传奇战士。”艾莉娜说，“我们出发吧。”
　　说罢，她用分子重构器重构出一条通往地面的通道。
　　“那么计划是？”
　　“时机到了就告诉你。”
　　艾莉娜拎着弩箭便走了上去。出口在营地的左侧，一处较高的山坡上，此时，夜空见不到一点星光，艾莉娜的目光不畏黑暗，穿过一片萧瑟枯树林，她看到了坐落在空地上的营地。没有围墙，只有一些做工不甚精细的栏杆歪歪扭扭地围住帐篷们。营地里，有几点火光照亮守夜人疲困的脸，整座森林安静又寒冷，唯有几声犬吠声混杂在寒风之中。
　　“你看到杜兰特了吗？”当艾莉娜一双散发微光的眼睛看向自己时，弗洛问道。
　　“一切如我计划那样。”艾莉娜说，“我在走入地下隧道时，特别留下一些线索，让杜兰特误以为我们还在地下的隧道里。他不知道，我可以挖地道，现在一定还在那里挖自己的宝藏。”
　　“聪明，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从地下突袭，我封路，尽量不让人逃跑。”
　　说得好像我们把他们包围一样。精灵心想，但她有这个本事，她聪明又强大。
　　他们重新走回地下隧道，艾莉娜熄灭了光芒。用分子重构器，继续掘着地道，整个地形已经记入脑中，她有每次转向的详细数据，因此她不需要指南针，就准确地走到营地地下。
　　“准备好。”艾莉娜说，“尽量安静，上面是三位守夜的佣兵，他们正在烤火。一位呼呼大睡，另一位正跺着脚不耐烦地望着一成不变的森林，另一位则在打瞌睡。”
　　弗洛点了点头，紧紧握着武器，在淡蓝色光线之中，泥土化为灰烟，通往地上的阶梯无声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精灵克制住发出“为了女王”的吼叫。他踏上阶梯，冲了上去。
　　果然，只有一位守夜的佣兵站着。他手里握着一把钉头锤，正看着远方，精灵挥起了长剑，他至来得及睁大眼睛，长剑就砍断了他脖子。烤火的佣兵吓了一跳，他刚站起来，锋利的剑尖就刺入他后腰，他扬起头想要剑尖。艾莉娜的刺剑刺穿了他的喉结，躺在地上的佣兵惺忪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位可怕的黑甲战士正把染血长剑从同伴身体中拔出，他转过奇怪的头盔，胸膛罩袍上画着一只滑稽肥硕的蜜蜂①。于是这位可怜的佣兵在面对鲜血淋漓的长剑时，露出最后的笑容，随后长剑刺穿了他胸膛。
　　“奇怪，他怎么是笑着去死。”有些气喘的弗洛问道。
　　“保护我！跟着我！”艾莉娜命令，她在营地里，或者说是由几十顶粗糙帐篷围起来的小迷宫中蹦跑。
　　整个营地正在苏醒，艾莉娜跑到每个帐篷面前，用分子重构器把帐篷门封了。一些警惕的佣兵拿起武器，冲出帐篷门口，却把帐篷给撞倒，几个人跌在一起，场面非常混乱。
　　“是你！”一位手持长矛的强壮佣兵指着艾莉娜，她的美丽凡人一见，再也忘不了。
　　“杀了他们。”艾莉娜命令
　　弗洛大吼，“为了女王！”冲向三人，长矛捅向他的胸膛，却被胸甲弹开，弗洛没有受过披甲训练，因此挥剑有些慢，他一剑砍倒佣兵。其它人用刀猛砍他，却不能给他造成多大伤害。
　　艾莉娜则在不停地分解地上的泥土，筑成高台。等弗洛杀死三位佣兵后，她已经走上三米高的土台。
　　“接下来要干嘛？”
　　披着重甲战斗，弗洛已经气喘吁吁，他问着土台上的艾莉娜。
　　“在我的视线里杀人。”
　　她站在愈来愈高的土台上，星眸冷冷地打量混乱的营地。肮脏的营地充斥着嘈杂声，女人们抱在一起大声尖叫，倒下的帐篷下人体扭动着，有的聪明人用武器割开了帐篷，才得以逃出帐篷，火光驱走了黑暗。一位火炬手试图帮助帐篷里的人逃出帐篷，冰冷的弩箭刺入他脖子，他的火炬跌在地，捂着脖子倒下，头上生锈的头盔在地上滚着。
　　“肮脏的猿猴们，你们的末日到了。”艾莉娜向他们宣布。
　　此时，她看到一个穿着棕袍的神秘人从帐篷开口狼狈爬出，一本古老的书籍从他腰间跌落。
　　艾莉娜感到它蕴含着神秘的力量，一种她计划之外的力量。
　　PS：本作全身甲穿戴过程描述全是错误，请忽纠结。
　　①肥硕滑稽的蜜蜂：
　　以下图为弗洛罩袍上的蜜蜂，明显艾莉娜对它进行了些改良，至少它是一只欢快的蜜蜂。（感谢绝望的包子，这是由他亲手制作，我的老读者，从血之石一直追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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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自由男神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向弩一刷，弩上膛，指向神秘男人。“嗖”，黑色的弩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直直钉向他头颅。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一种力量，她未知的力量，引导着地上的泥土，附上了神秘人的身体。“叮”一声，弩击中了他已然与石头无异的头颅，弹到一边去。
　　他是法师。只见法师看了一眼站在高台上的艾莉娜，指挥着旁边的人一起向土台冲去。艾莉娜连忙用分子重构器给弩上箭，个人系统弹出了一个警告，“警告，分子重构器将要过热。”一个发红的进度条跳在眼前，98%!!
　　“我还只能射五箭。”
　　她计算了下，低下头看着金毛猿猴的战绩。披着黑色全身甲的弗洛靠在土台，他身边躺着七个人，其余理智的佣兵围在他一旁，弗洛出击，他们就后退，弗洛后退，他们就不断地虚晃，就像是一群戏耍老虎的猴子。盔甲太重了，冷兵器杀人的效率又太低了，弗洛已经力竭，他大喘着气，再一次靠在土台上，恢复体力。
　　七加三加三加六。艾莉娜计算，他们已经消灭了十九位敌人，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战士。她估计，他们的敌人还剩有十几位。接下来又是一场恶战，分子重构器过热，弗洛力竭，这次他们无路可退。
　　于是她蹲下来，对着下面的金毛猿猴喊道；“弗洛，告诉你一件坏事。”
　　“什——什么？”他喘着气问道。
　　“我们无路可退，一位法师带着三位战士正赶过来，你下面还有五位敌人。而我的分子重构器——也就是魔杖，它今天用得太多，要失去它的魔力。”
　　“什么!”
　　“加油吧，弗洛没有哪位传奇战士未经过死境。”
　　“你一定还有什么计划。”他抬起头，盔甲缝隙后的两只绿眼睛充满了期望。
　　艾莉娜摇了摇头，“这就是我最后的计划，背水一战。”
　　“叮！”
　　一支近距离发射的弩箭钉入他胸甲。弗洛随手一拔，弩箭跌落在地，它只是箭头刚刚插入了盔甲而已。
　　法师到了。他与三位一手扛着圆盾，另一只手拿着长矛、钉头锤的佣兵从一座倒塌的帐篷旁出现。法师就像一个“土人”，柔软而坚因的石头附在他身上，就像一个用泥土捏起的人，他的脚步声也分外沉重。看着他走来，“咚咚咚”。精灵已经不能分辨，这到底是法师的脚步声，还是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我们的好宝贝自己送上门来了。”法师停下脚步，他的目光充满贪婪地打量艾莉娜与她手上的分子重构器，“兄弟们，人越少分得越多。谁今天死了，咱们活下的兄弟就给他家人五十金币！”
　　一时间，原本踌躇不前的佣兵们充满了战意。法师盯着精灵，“老大原本赏识你，可你非要抢着去死，现在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丢下剑我们会让你死得痛快。”
　　弗洛调节好气息，双手握剑，摆出战斗姿势。
　　法师开始念诵咒语，只见他扎了一个马步，双脚狠狠踏向地面，破碎的石子从地面升起，它们闪着绿光，绕着法师的双手，变得粘稠起来。旁边的佣兵们握紧武器，“这下长耳朵要死了。”精灵被围了半圈，他盯着法师，忐忑不安。法师双手忽然向前一推，粘稠的绿色酸液越过佣兵的头顶，扑向弗洛，弗洛下意识地低头，用手腕挡住眼睛。
　　“噗滋滋滋。”
　　酸液击中了他胸甲，它们腐蚀着盔甲，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弗洛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胸膛，原本凸起的胸甲触感无比柔软，一碰，一块吱吱作响的金属板就落在了地上。
　　佣兵们大笑着一起向他冲来，三只长矛从左中右三个方向直直向他捅来，艾莉娜抓住机会，抬手就是一箭，箭矢深深插入了佣兵的眼白，他惨叫着持矛向前冲，但准头大失。
　　“为了女王！”
　　精灵大吼，酸软的双臂一摆，打偏了两只长矛。随后，一把钉头锤砸中了他脑袋，头盔嗡嗡响，他下意识地向前一刺，听到了剑尖与锁子甲较量的声音，胸口一疼，一位佣兵用短剑刺中了他胸口，接着是肩膀。他听到了自己脆弱的盔甲，分崩离析、落在地上的声音。弗洛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在了石壁上，他抬起头，看到一颗流星锤在他眼前放大。
　　“咚！”
　　他头一偏，整个头盔都在呻吟。有人狠狠朝他踢了一脚，精灵摔倒在泥土中，露出了盔甲已经被腐蚀干净的胸腹，长矛与长剑高高举起，尖端对着他腹部与胸膛。
　　“艾莉娜！”
　　弗洛绝望地大喊。
　　此时，一道蓝光笼罩在他身上。坚固的金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组合起来，长矛与长剑刺在凸起的胸甲上，直接滑到两旁，弗洛抽出腰间匕首，猛地抱住一位佣兵，一下就把他掀倒在地，压在他身上，用锐利的匕首割破了他喉咙。“咚咚。”后背结实地挨了两锤，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血液糊住了他双眼，他凭感觉抓起长剑，却被一位佣兵从背后抱住扑倒。
　　另一位佣兵拔出腰间的匕首，另一只手按住精灵的头，举起匕首就向精灵露出的脖子刺去。艾莉娜射了一箭，佣兵软软地跌道在地，精灵抓起匕首，猛地用力，大吼着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佣兵掀倒，用匕首向他刺去。好几个人一同拉着他，用武器敲打着他，却无法阻止他，弗洛刺了好几下，才意识到自己刺在了佣兵的锁子甲上，于是向他喉咙猛地一刺，杀死了他。但剩下的三个人把他给按倒，准备处决这位倒地的“骑士”。
　　艾莉娜还剩最后一支弩箭。修复弗洛的铠甲让分子重构器处于过热的边缘，她一手拿着分子重构器，在弩上一刷、上膛、瞄准，忽然脚下一滑。原来是法师施法，将她脚下坚实的石地变成了滑油，艾莉娜狼狈地摔倒在地，手中的分子重构器脱手而出，她用惊恐的语气大喊：“我的魔杖！”
　　分子重构器在地上转了一圈，落在了法师脚旁。他笑着俯下腰来，“这神奇的魔杖是我的了。”说罢捡起了分子重构器，欣赏着土台上少女惊慌的表情。
　　艾莉娜却笑了，“愚蠢的猿猴。”
　　说罢，向下射了一箭，射死一位企图杀死精灵的佣兵。此时，还剩两位膀大腰圆的佣兵与精灵缠斗，精灵明显占下风，他满身都是泥土抱着一位大汉，在泥地上扭打，才暂时免去被匕首刺死的命运。而法师还有法术。
　　胜局已定
　　法师冷笑着，准备使用一个法术干掉精灵，等下他要好好惩罚，也顺便帮老大驯服一下艾莉娜。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反正老大说只要不破她的膜就可以，他要把她捆住，再好好的在她丰满的胸脯上，发泄一下自己。她真是太美了，单是幻想一下，法师的裆部就高高撑起。
　　一股火热在他身子里弥漫，是**吗？不！法师感到右手一阵痛苦，他惊恐地低下头，看到自己握着“魔杖”的手掌在冒烟！他试图松开五指，却看到自己五指以惊人速度化为焦炭，在青烟中，火焰爆发，他的手臂熊熊燃烧。
　　他忽然想起艾莉娜的微笑，这是一个陷阱！这个想法刚出现在脑海中，火焰与青烟便包裹着他，他的惨叫声才刚刚响起，便消失在火焰与灰烬之中。
　　猿猴就是愚蠢。艾莉娜心想，她假装摔倒把切换到“散热模式”的分子重构器扔在他脚旁，他居然真的捡起了。
　　下边缠斗的三只猿猴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惊人的热量。精灵的头盔已经被脱下，他被压在地上，一把弯刀砍在他脸上，他惨叫着，却抬不起手臂，佣兵再次举起了缺口的弯刀。
　　血糊住了精灵的双眼。他模糊地看到一道月光从天而降，是死亡吗？他想。
　　“嘣。”
　　他感觉自己被狠狠砸了一下，这一下够重了，就像有人从三层楼朝他头砸下一床硬梆梆的棉被。接着，他听到了中气十足的男人惨叫声，与熟悉的女声，“愚蠢的猿猴！”
　　是艾莉娜？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把他从尸体下抽了出来，弗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到地上被刺剑贯穿的佣兵，才意识到刚才是艾莉娜跳了下来,她双手空空，秀发整齐，一点都不狼狈，正对最后一位幸存者，一位拿着匕首的强壮佣兵说道：“别跑，试一下一打二如何？”
　　说着，就拿起地上的一只半手剑，递给了弗洛。
　　佣兵眼中充满恐惧，转身就跑。
　　可是他没注意到法师是怎么死的，也太小看地上一团冒着烟的火堆。弗洛与艾莉娜听到了青烟中传出响彻天际的叫声，一个冒着烟的人消失在烟雾中，但他的惨叫声却越来越响亮。
　　他还活着，这是最痛苦的事。
　　“这..这是什么？”
　　弗洛不顾脸上的痛苦，问道。
　　“开启散热模式的分子重构器。”艾莉娜说，“你还能作战吗？”
　　“能。”
　　他勉强说着，浑身又疼又伤，双手握着剑。一顶帐篷被分子重构器点燃，他们四周醒来的男人们拿着武器，借着火光看着他们，一位绝美的银发少女，她姣好的面容只看一眼便能让人感到幸福，但站在她身旁的黑甲骑士，满身鲜血，剑刃流着血，火光映着他沾血的峥嵘面容，就像是从骇人传说中走出来的屠夫。
　　他们害怕，不知道是谁先大叫一声，转身跑去。佣兵们就一哄而散，拼命地向野外跑去。
　　“我..我们赢了吗？”
　　弗洛身子虚弱地靠在石壁上，他快连剑都提不起了，营地里除了男人的惨叫声，还有愈加尖利的女人叫声。
　　“不。”艾莉娜命令，“快！我们必须得拯救被囚禁的女奴，她们要被烧死了！”



第十三章 诉苦大会

　　这是弗洛所度过最火热的秋夜。在这冰冷冻人的夜晚，营地蹿起了不灭的大火，灼人的热量刺着脸颊，灼热的灰烬在鼻腔中翻滚，女人的尖叫声在烟雾弥漫的笼子里彼此起伏。艾莉娜协助他脱下铠甲，他把珍视的铠甲甩在地上，与艾莉娜一起去救可怜的女奴们。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像做噩梦一样，死亡、火焰、呻吟与尖叫。终于，宛如清泉的女声响起，“好了，休息下吧。”弗洛似乎得到赦免，不必再忍受地狱的折磨，他直接扑倒在一堆小麦上，抱着柔软的小麦沉沉睡去。
　　弗洛在梦中梦到了青梅竹马，梦到了家乡的碧空草地，最后梦到了晶莹的雪，美丽而纯洁，他抬起手想触碰雪花，却发现那只是雪花的幻影，雪花是在九霄云外飘舞着的。一种莫名的失落，令他心里难受，冰冷随之而来。
　　“弗洛，弗洛，醒醒。”
　　弗洛猛地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令他眯起了眼睛，他看到艾莉娜双手抱胸，周围落了不少灰烬，但她白裙纤尘未染，雪白依旧。
　　“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艾莉娜说，“虽然你现在脏得就像在泥地里打滚的小狗，但是很快你会变得非常地酷。”
　　“酷？我现在就很冷。”他从小麦堆里站起来，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盖着厚厚的棉被。一阵刺脸冷风吹过，撩起了少女的银发，也让他清醒过来，他身子完全苏醒了，开始意识到伤口的存在，于是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开始痛，在眼睛旁。他伸手摸了摸脸，摸到了伤口，疼得他直撒手。
　　“对，就是它。”艾丽娜说，“等我清洗你伤口后，你就会发觉它能为你加几分男子气概。”
　　“我本来很有男子气概！”他反驳。
　　“不要反驳，你长得是有些娘。”她晃了晃食指，“跟我来，你去搬一缸水我去取分子重构器，给你清洗一下。”说罢，她就转身走去。
　　弗洛跟在她后面，营地至少被烧了一半。原本的帐篷只剩下酷黑的支架，一群年轻女人裹着大衣围在一堆火旺的篝火旁，铁锅在篝火的舔舐下沸腾，有两个脏兮兮的年轻女人离她们远远的，围在一个火堆旁。弗洛认得她们，这两个女人因为自己的美丽容颜，而被选作当成泄欲的工具。
　　艾莉娜把他带到水缸旁，水缸里水混浊不已。
　　“我还以为你带我来洗脸。”
　　“我们还剩十桶水，怎么可能给人洗脸。”艾莉娜说，“搬它，我要给取我的分子重构器。”
　　弗洛回想起昨晚的火焰，与在青烟中燃烧跳跃的人影。
　　“这些水够吗？”
　　“搬吧。”
　　精灵听话地捧起了大大的水缸，跟着艾莉娜，女人们带着敬畏与希望还有稀奇，看着他们两。他们跨过了两具尸体，一根木头，地面硬梆梆的，最后在一个“雕像”面前停下了脚步。
　　“认识一下，他是昨晚的法师。”艾莉娜向他介绍，“他身上的泥土已经成了陶瓷，热量炙烤他身边的大地，有的地方已经玻璃化了。”
　　弗洛看着面前高举着艾莉娜神奇魔杖的雕像，它身上黑乎乎一片，散发着残余的热量。精灵把水全倒上，“滋滋滋滋。”一阵白汽升腾了起来，冲走了雕像上的灰烬，露出光滑的表面。
　　“不错，很像古代的自由女神像，就叫他自由男人好了。”艾莉娜抬手取下了魔杖，对着弗洛轻声道，“拿起你的盔甲，到那些女人旁边。”
　　“嗯？要干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听话的抱起了盔甲，走到女人们旁边，所有女人都转过头，小心而好奇地看着他们。
　　艾莉娜一句话不说，便使用了分子重构器，淡淡的蓝光笼罩在精灵身上，灰色与银白的烟雾围绕着精灵，不到一秒，黏人的灰烬、衣服上的尘埃、手上的盔甲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浑身干净、身体挺拔的精灵骑士，铠甲光亮。
　　女人们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变化，发出一些小小的惊呼，有的人害怕引起艾莉娜的注意，就像动物遇到更可怕的动物会保持缄默，便连忙捂住嘴。有的人害怕，缩在自己同伴身后。
　　她们力气小、懦弱、害怕。杜兰特的恐惧深入她们心中，镣铐已经深入她们心中，但是艾莉娜必须动员她们去对抗杜兰特。杜兰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现在老虎要回山了，指望她与弗洛两人，对抗杜兰特与至少二十位战士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如果这些女奴为她而战的话，她自信能获得胜利。
　　“你们昨晚还不相信，我们两个屠戮整座营地的敌人。”艾莉娜说，“我从不说慌，我从天上而来，弗洛已经认识到他的罪行，追随我，与我惩戒那些罪人。”
　　“现在杜兰特，那位可恶的奴隶主暂时逃过一劫。他将在昨晚逃出人的口中听到自己部下惨败的消息，我要杀死他，杀死这个罪魁祸首，你们要追随我。”
　　女人们面面相觑，她们不肯定追随代表着什么，一位年轻脸上长着雀斑的少女怯生生地问道：“你要带着我们逃吗？”
　　“不，是带着你们杀死杜兰特。”
　　她话一出口，恐惧便在女人们之间蔓延。
　　“不..不..”
　　脸上长着淡淡雀斑的少女恐惧地发抖，艾莉娜金色的星眸看过去，她一边的同伴连忙把她抱在怀里，捂住她嘴。
　　这些女人太害怕了，害怕我，害怕杜兰特，不过这都在计划之内。
　　她露出微笑，用朋友之间的语气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逃跑。我会给你们十天的食物与水，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们。杜兰特之前为了抓捕我，带了营地里最老练的猎狗。现在他离这个烧毁的营地不到两公里，你们没有地图，也没人有荒地求生的经验。在荒郊野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逃过杜兰特的追捕？”
　　女人们依然害怕，有的人眼睛红了，她们看着艾莉娜，泪汪汪地摇了摇头。
　　“如果能逃走呢?”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如果杜兰特只想着把我抓进牢笼，对逃走的你们不动一点心思。如果杜兰特的狗鼻子冻坏了，如果杜兰特手下的脚都扭到了。”艾莉娜微笑着说，“最后他还会把你们当畜生一样塞进笼子里去贩卖。”
　　她走向远离人群的两位少女。那两个不幸的少女是那晚佣兵们的泄欲工具，她们被**，再被绑在木架上上，全营地的男人都上过他们。她们身上的体液干涸，散发着恶臭，长发结成一块，因此别的女嫌弃她们。
　　见到艾莉娜向她们走来，她们裹紧了包在身上厚厚的粗布，试图让自己闻起来没那么臭。艾莉娜一点都不嫌弃她们，她蹲下把她们拥入怀中，她白皙光洁的皮肤与纤尘未染的长裙与肮脏的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们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艾莉娜。
　　艾莉娜轻轻的说：“可怜的孩子呀，大家都是可怜的女人，为什么要彼此嫌弃？都是杜兰特做的恶，你们一点都不脏，脏的都是那些可恶的男人。”
　　“我能拯救你们，我是你们的导师。”
　　她的语言充满了诱惑力，淡淡的蓝光随之笼罩在她们身上，好似神灵的恩赐。恶心的黏糊糊感觉消失了，浑身一阵干爽，就像初生一般干干净净。她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艾莉娜站起来，对她们说，“你们现在已经纯洁如初。”
　　这两位少女深深吸了口气，只有清洌秋风的味道，摸摸自己白净的脸蛋，手指带过自己的秀发，秀发柔顺地从手指缝里流过，一切就像是在做梦。
　　“谢谢，您真是神——”
　　少女激动地要跪下，艾莉娜便蹲下，握住她的手打断她，“你不必感谢我，我们不需要哭泣与懦弱，我需要控诉，我们要审判，审判那罪人。”
　　艾莉娜站起来，她用分子重构器，在废墟中建立起一个“诉苦会会场”，在淡淡蓝光中，出现了一个诉苦台，旁边贴满了标语，什么“不忘奴役苦，牢记血泪仇。”，“有苦诉苦，有冤申冤，血债要用血来还。”，“天下奴隶是一家。”，“清算一切奴隶主。”
　　这波操作看得精灵都傻眼了，但是出于信任，他戴上头盔默默站在一旁，充当“法庭”卫士。
　　她转过身握着少女的手，殷切地说道，“亲爱的朋友，上去控诉杜兰特的罪行吧，我们必将他审判。”
　　“你..你会为我们报仇吗？”她流下了泪水。
　　“不，是我们一齐报仇。”艾莉娜纠正，她星眸散发坚定的光芒，“杜兰特必将死亡。”
　　少女坚定地点了下头，走上诉苦台，开始控诉杜兰特。
　　“我原本是菲兹蒙阴人，一家人逃避战乱去投奔亲戚家，杜兰特看上了我，要用三袋小麦买，我爸不同意，拿着斧头拦着，他就砍了我爸一刀，逼着我卖给他。我爸昏了过去，临死想吃块肉，但我们只有土豆与小麦，我求他给我爸一块肉，他说：“留着肉喂狗还能看们，给你们吃有什么用？”就把我塞进笼子里。”说道这，她哭了出来，“我都没来得及见到我爸最后一面。”
　　哭声有传染性，在场几位被强买强卖的女人都哽咽着。轮流哭诉，
　　“我天天挨打受骂，有的姐妹受不了想逃，都被狗叼着回来，鞭子打。”
　　“我的蒂娜妹妹，她天天睡铁笼里，每天还得挑水干其他活，腰都累弯了，累得病倒了。他就说废物利用，用她偿了几个佣兵的欠资后，就把她丢在路边喂野狗。”
　　现场气氛一下充满了悲痛，许多人都流下了眼泪，连弗洛都为之流下了泪水，只有艾莉娜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她挨个挨个安慰哽咽的女人们，带领着大家举行公祭仪式，向那些惨死的姐妹致哀。
　　霎时，空气都凝结在万分悲愤之中。默哀未完，不知道谁哭了出来，现场一片哭声。最后等大家哭完后，艾莉娜带着大家讨论问题，是谁让我们苦难？
　　矛头纷纷指向万恶的奴隶主杜兰特，有的女人一扫之前的懦弱，气呼呼地站起来，对艾莉娜说，“给我们武器，我要杀了裂嘴的王八蛋。”
　　“我已经审判，杜兰特有罪该下地狱，判决由我们亲手执行。只要你们追随我。”艾莉娜指了指地上的灰烬，“他必将活活烧死。”
　　最后她问道，“有谁不想复仇，想逃跑，现在报名我给十天食物与水，还有一把匕首。”
　　无人再想逃跑。于是艾莉娜站在高台上高呼：“我来给予你们洗礼，从今往后你们纯洁而富有勇气。”
　　一个个女人走过她身前，艾莉娜微笑着用分子重构器给予她们洗礼，去除脏污，淡蓝光芒消散后，她们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上披着银白色锁子甲，艾莉娜再微笑着递给她们长矛。每洗礼过一个，她都仔细地打脸对方变得干净的面颊，最后在心中忧伤地叹了口气。
　　“怎么都没有美女呀？我后宫可急缺女仆，能上床的那种。”
　　后宫数量+0。不过在短短的哀伤之后，她又振作起来，这只是刚开始，等击败杜兰特获得些资本，再利用弗洛进入到精灵社会....据说精灵都很漂亮，一定能把她计划中宏伟的宫殿填满。
　　PS：感谢墨羽燕，长弓沉水，还有天使在身边的打赏支持。 



第十四章 战前大吃大喝

　　诉苦大会开完后。弗洛找了一个与艾莉娜独处说话的机会，他拉开头盔，露出带有悲伤的脸蛋，悄悄问艾莉娜，“艾莉娜，为什么她们哭一顿之后就忽然有了勇气？”
　　“悲情共同体。”艾莉娜又抛出一个弗洛听不懂的名词，“她们都有类似的经历，通过诉苦，唤起共情，建立联系，形成一个集体成为真正的姐妹。老实说其实我没有把握，我是参考历史上二十世纪，某个势力的做法，它通过这招团结了整个国度的穷人，成为了国家的主人，我只是把它的做法复制一遍，没想到效果那么好。对了，我听她们诉苦都提到了战争，是什么战争？”
　　“这是一场正义的战争。”弗洛首先宣布，“诺菲亚帝国的一位领主贪恋我族的美貌，囚禁几位我族女子作为性nu，伟大的女王大怒，发动了对诺菲亚的惩戒战争，号召我们为我族的尊严而战。”
　　“哦，原来是这样。”艾莉娜说，“她们的卖价一定是六金币。”
　　弗洛脸一红，撇过头，“我..不知道。”
　　“我还有个问题，你们精灵打仗是否需要一位聪明绝顶的人类？”
　　“女王陛下求贤若渴，不计种族出生。”
　　“那好。”艾莉娜露出了微笑，弗洛莫名地打了个冷战，一瞬间觉得微笑中藏着什么惊人的阴谋。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说出来你也不懂。总而言之，就是为精灵女王建立一座雄伟的宫殿。”然后在里面塞满一堆长耳朵女仆，你就去看门。
　　“宫殿？”
　　艾莉娜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去训练那些可怜的女人如何刺出长矛。”
　　在青烟袅袅的营地里，艾莉娜开始收割战利品。她找到了两大车食物，腌好的肉、满满一筐的土豆、一袋袋小麦、硬梆梆的奶酪，还有两匹烧得刚刚好的骡子。畜生有八匹马、四匹骡子、四头牛，这些畜生在战乱年代都是宝贵的物资。而猿猴们使用的货币，一共有一百多金币，几百枚银币，以及一堆角币。艾莉娜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当她分给弗洛五十枚金币时，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还感慨奴隶贩子这行真赚钱。
　　其中，艾莉娜最关心的是魔法。她渴望获得超越肉体的力量，这身体力量太弱了。可惜她一无所获，唯一的魔法物品——一本魔法书已经与它变成陶瓷的主人一起嗝屁了。
　　此时，少女们穿着裹着蓝色金边罩袍的锁子甲，拿着长矛与蓝色盾牌，腰间挂着长剑，互相欢快地讨论，准备训练。
　　这一天训练并不平静。当弗洛全身披甲，穿着艾莉娜刚“洗好”的罩袍走到娘子军面前时。开始，大家都忍着笑尽量让自己严肃起来，但看着弗洛罩袍上肥硕滑稽蜜蜂的份上——它还在风中摆动，一位脸有婴儿肥的红发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精灵站定，指着她，凶恶地喊：“你！出列！”
　　红发少女出列，她有着一双有神的大眼睛，脸上的笑容还在垂死挣扎，看得精灵眉头深深地扭在一块。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罗妮。”
　　“必须叫我长官！”弗洛绷着脸，决定狠狠惩罚她，“再来一遍。”
　　“长官，我叫罗妮。”
　　“不行！声音大点！”
　　“长官！我叫罗妮！”
　　“向我报告！你为什么笑！”
　　“因为，因为。”她盯着弗洛随风起舞的罩袍，上面有着魔性表情的肥硕蜜蜂不断地挑动她，她脸上的笑容死灰复燃，忍不住又笑出声来，“抱歉长官，您罩袍上的哈哈哈哈。”
　　罗妮笑得弯下了腰，一片阴影笼罩着她，她抬起头原来是弗洛走在她面前，他比罗妮高两个头，面色铁青，额头青筋皱起，“士兵！告诉我为什么笑！”
　　“报告长官，您罩袍上的蜜蜂有些欢快！”
　　弗洛非常生气，这可是他父亲留下的罩袍呀，上面的蜜蜂还是母亲画上去的，虽然画工不佳。他决定要好好惩罚罗妮，但在这之前，他低下头好好看下自己罩袍上的蜜蜂，一下他就原谅了罗妮，不知合适罩袍上那只颜色浅淡的蜜蜂已经被换成颜色鲜艳、肥硕有着一个欢快笑容的蜜蜂。
　　他脸一下就黑了，整个营地都回荡着他的声音，“艾莉娜！！！”
　　弗洛找到了艾莉娜，她坐在刚建的高塔上，平静的星眸俯视他，就像一位女王聆听臣民的上奏，“什么事？”
　　不知为何，看到她波澜不惊的金色眼眸，弗洛一下就没了愤怒，他问：“我罩袍上的蜜蜂你可以换成原来的样子吗？”
　　艾莉娜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蜜蜂上的表情，在我的社会可是流传了七千九百八十三年的吉祥图，我们认为它能给佩戴者带来好运。”
　　“是..是这样的么？”
　　“是的。”
　　“那你..”他声音一下弱了下来。
　　“既然你不高兴我就换吧。”
　　“不不，抱歉我误会你了。”弗洛灰溜溜地逃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艾莉娜的个人系统提示，“金毛猿猴驯服程度+1。”
　　到了晚上，许多少女的掌心都磨破了。但艾莉娜已经很满意，因为她们已经能勉强把长矛刺出，当炮灰是够用的，于是她召集少女们，让他们拿出麦酒与面包。
　　她对弗洛说：“你父亲是精灵的战士，听说大仗前士兵都要大吃大喝，你就带着她们大吃大喝好了。”
　　于是少女们围在篝火前，艾莉娜架上了两只半熟的骡肉，它们都用分子重构器处理去掉了烟尘与焦皮，火舌舔舐着诱人的骡肉。艾莉娜宣布，它将见证战士的诞生。说罢，就把弗洛推给了热情的少女们，让他指导这些年轻的战士如何“大吃大喝”。
　　其实精灵也不是太懂。他听父亲说，远征之前军队都会发下血红的葡萄酒，因为士兵们相信喝的葡萄酒越多，身体里的血越多，这样在血液流光前能撑到战地医生的到来。于是他用有点酸的麦酒替代了葡萄酒，开始少女们对这个整天戴着奇怪头盔的精灵教官有些隔阂，但他摘下头盔后，她们发现他很年轻还有些腼腆，只喝一杯酒脸就发红，她们就哄闹着给弗洛喂酒，一杯接着一杯，现场欢声笑语，少女们讨论着如何烤骡肉，好让它更像战士吃的那种。
　　少女们的笑声感染了弗洛。他最后采取了多个烤肉的建议，成功的把两头骡子烤出了十几种口味，其中至少一半是吃了就像吐的那种，作为长官他亲自把烤肉发给少女们。
　　“我爸爸说，在赏给部下吃烤肉时还要用九弦琴弹雄壮的音乐。”他打着嗝说，“还要跳舞。”
　　她们乐作一团，到处去寻找乐器，不知道谁找到了一个变音的鲁瑟琴，塞给了精灵。精灵硬着头皮弹起记忆中精灵的军歌，走调得很严重，大家又一同大笑起来。一位叫罗尼的红发的姑娘随着走调的音乐，在篝火旁跳起笨拙的舞步，许多少女都站了起来，一起起舞，弗洛看着她在火光中起舞，她脸上带着欢笑，在篝火旁美得就像易逝的烟花。 
　　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渐渐地看到了血，看到了美丽的花朵落在烂泥里碾碎。在少女们的欢笑中，疲惫逐渐充满了他脑袋，他躺下去，看着在篝火旁的少女们，不是一群要上战场的战士。她们尽力模仿着传说中的战士，坐在地上，双脚大张，大口大口喝酒，大口大口吃肉，说话也尽量粗声粗气。
　　但是弗洛知道，她们离真正的战士有多远。她们只会刺，大概只知道刺哪里能致命，今天的训练里没一个人能用长矛突破他的防御，她们组成的长矛阵，软绵无力，他骑着一只驮马，只是冲向她们挥了挥剑，一位姑娘就吓得丢下了长矛，其他人没有设法弥补缺口，而是一哄而散。
　　战前大吃大喝直到篝火熄灭。吃饱喝足的姑娘们纷纷躺下入睡，艾莉娜坐在木制的高塔边缘上，在她身后放着粗布盖着的“秘密武器”，她看着姑娘们入睡，看着篝火渐渐熄灭，最后只剩一缕青烟。她眯着眼睛，进入了待机状态，守望着这个营地。
　　“您正在驯服的金毛猿猴造访。”
　　个人系统提示她。艾莉娜睁开了眼睛，回头静静等待着访客，不一会儿弗洛顶着圆圆的头盔爬上了高塔。他罩袍脏兮兮的，显得上面圆润滑稽的蜜蜂更可笑了。他走到银发少女身旁，问道：“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坐下。”她说，“你有什么事？”
　　弗洛坐下，他看着美丽的少女，她纤细的双腿悬空，裹着长腿的靴筒换成了棕色，不仅如此腰带、手套都换成了棕色，表面泛着皮革的光滑，腰间挂着几个皮革小包，一把棕色剑鞘别在腰间，里面插着一把刺剑，长裙缩短了。与之前相比，显得更干练更像一位冒险者，而不是一位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
　　在艾莉娜身旁弗洛有些紧张，虽然她在把玩着一个木制的小风车，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
　　“艾莉娜，她们完全不是战斗的料，就连刚拿起武器的农民都比不上。而且今天还训练那么久，如果明天杜兰特就攻过来的话，她们手臂还酸软，抵挡不了多久。”
　　“你想逃？”艾莉娜把小风车放在地上，问。
　　“不，不，我没害怕。”弗洛说，“但是我不想看着那些可怜的姑娘死去，你可以用神奇的力量在地下开个隧道，我们就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杜兰特找不到我们的。”
　　“逃？然后你全部带回家吗？在这乱世一堆女人不过是一块肥肉，如果她们没有战斗的勇气，她们迟早会落得比死亡更糟糕的境地。”艾莉娜冷冷地说，“或许，你可以给她们找个更仁慈的奴隶主。”
　　“艾莉娜，我——”
　　“回去好好想想，准备明天的战斗吧。”一阵风把风车吹得哗哗响，“明天杜兰特将会为我给予他的礼物而感到惊喜。”
　　在她头上，双月交汇撒下淡淡红色月光....
　　感谢：墨羽燕与长弓沉水的打赏支持
　　PS：以下为威风凛凛的金毛猿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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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如约而至

　　第二天，尖利的哨声惊醒了所有人。艾莉娜站在高塔上，她长长的马尾在风中飘舞，俯视着大地，像是这片土地的女王，她的声音高昂而响亮，传播了整个营地，“准备战斗！弗洛！快把她们组织起来！”
　　营地已经被改造成一个看起来简单的堡垒。三米高的无缝木墙围绕着营地，只有一个凹进去的门口。营地里帐篷只剩几顶，摆得方方正正，帐篷与木墙之间都有一段空间。
　　营地外，三十多位虎视眈眈的佣兵们停下脚步。他们有的穿着生了锈的锁子甲，更多的穿着各种各样的皮甲，肮脏而富有个人风格，手拿弯刀长矛与十字弩。是杜兰特的主力部队，生性残忍、身经百战。走在最前面的是杜兰特，他双眼布满血丝，充满憎恨与愤怒，嘴上深深的伤痕更是红得发亮。
　　杜兰特看了看营地外与垃圾堆在一起的尸体。他勉强认识几个熟悉的面孔，再看向站在高塔上轻蔑俯视她的艾莉娜，愤怒更盛，他指着银发少女大骂道：“你这个浪荡的**，发春的母驴，**的**，你用你泛滥的下半身艹服阳痿的长耳朵，与他勾结，卑劣地偷袭我兄弟，抢走我的畜生与金钱，烧掉我的营地，鼓动我的奴隶反抗我。真是笑死你爷爷我，待会我会和我的兄弟砍翻你们这群女奴，再把你捆在在木头上，用棍子捅你下面，让她们看看你就是一个浪荡的**！轻轻碰一碰手就高潮！我要把你卖给喜欢看人狗的贵族，让你天天和狗配种！”
　　艾莉娜很淡定，尽管她最大的秘密被当众揭穿。她一点都不担心，谁会相信一个智商被碾压，损失惨重敌人的怒骂？她手拿一个小风车，计算着风速。
　　没人回应，杜兰特又骂了几句后就消停了。此时，弗洛指挥着手慌脚乱的少女们扛起盾牌，组成一个半圆的盾阵，围住门口后，艾莉娜说这样能增加“攻击密度”。她们人人都穿着蓝色金边的锁子甲，戴着黑色厚实的头盔。盾牌上都有一只带着滑稽表情的肥硕蜜蜂。看着她们握不稳的长矛与蜜蜂，杜兰特指着弗洛哈哈大笑。
　　“瞧，这是什么？长耳朵蜜蜂骑士咧。”杜兰特说，“你这只杂种，连上战场资格才勉强混到的狗东西，也只能带着一群女奴战斗，待会我和我兄弟要挨个艹你的**，还要边用鞭子打你的屁股，边喊道：“噢，我的蜜蜂骑士，快跑！快跑！”。”
　　“哈哈哈，蜜蜂骑士！”
　　“看他傻傻的头盔，真像个蜜蜂。”
　　弗洛可没艾莉娜那么好的脾气。他气呼呼地拔剑，指着杜兰特，“你这个兔崽子，杂种，兔子嘴....”
　　“哟，咱们伟大的蜜蜂骑士还挺有气势的哟。”
　　明显在骂人的词汇量方面，弗洛可没有杜兰特那么丰富，一时落了下风，有时还支支吾吾的。
　　艾莉娜叹了口气，随机以高昂的声音喊道，“姐妹们，杜兰特这可恶没人性的奴隶主，带着他的狂犬们要夺去我们珍贵的自由，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
　　“我们要反抗，要斗争，要用长矛给这群畜生上一棵！”她说罢，指着杜兰特，“猿猴！你敢向前踏一步？”
　　“哈哈哈，你叫我走就走？”
　　“哟哟哟，可怕的兔子嘴杜兰特，到头来就是拉着三十二只狗来这里泼妇骂街？”她声高气势大，谁都能听清，“还是看到门口的雕像被吓怂了？仔细看看，是不是觉得他脸很眼熟？”
　　佣兵们一下注意到门口的“自由男神”像，他高举着一支扫把，头上戴着一个破桶，一位佣兵脸色一变，“这，这不是法师索尼吗？”
　　“对，就是他。”佣兵中唯一的一位法师确认，“天呀，这个女人对他做了什么？是石化术吗？那可是六级法术。”
　　能使用六级法术的法师，在这块大陆估计比拳头大的珍珠还要稀少。
　　“石化术！”
　　“她，她一定是位掌握强大法术的法师。”
　　杜兰特被手下的言论气急了，他跳了起来，大喊：“你们这些蠢材！要是她是强大的法师，咱们还能在这里好好说话吗？早上天了！她只是一个装神弄鬼的女人！准备进攻！”
　　说着，他把鼻子上的鼻镜丢下，狠狠踩一脚。“这次我不会跟你讲文明，你以为你可怜的围墙能干什么？你们，带着木梯从侧翼翻过去！罗尔夫！带着人和我一起冲垮这群娘们，今晚我要她们好好服侍我的鸡儿！”
　　说罢，就拔出长剑，身先士卒冲了过去。佣兵们举着盾，大吼着护在他身旁，另一些佣兵举着用绳子与木头制成的简陋楼梯，则冲向旁边的木墙。
　　“送你一个礼物！”
　　艾莉娜忽然将旁边礼物上的粗布一掀，露出一台峥嵘的巨弩，弩弦由昨晚所吃骡的筋与十字弓弩弦所制成，她手扶着巨弩，调整了下位置，便扣下扳机。三指粗的弩箭呼啸着，飞向杜兰特。尽管这种原始投射武器的精度感人，但在不到百米距离，考虑到风向因素，杜兰特绝对无法躲避。
　　杜兰特看着扑向他的“礼物”，吓得连忙扯住一旁兄弟披风，扯到自己身旁，这波连云流水的操作惊到了艾莉娜。弩箭捅进了“兄弟”的胸口，他还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向胸口的弩箭，没等他伸手确认这是否真实，杜兰特就一把把他推开，由于“兄弟”牌盾牌，强弩之末没能刺穿他身上的锁子甲。
　　“快冲！快冲！敌人有巨弩！冲到木墙下！”
　　高塔很高，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一刷，弩箭上膛，“嗖。”地向法师射去，但法师旁边有几位持盾手保护着，因此“兄弟”牌盾牌又挡住了致命一箭。
　　佣兵们跑得飞快，其中巨弩得占一半功劳。他们冲到了木墙下，随后坚实的地面忽然陷了进去，尖利淬火的木棍刺穿了不幸着的脚掌。
　　“有陷阱！有陷阱！”
　　“快！快用武器敲地面！”经验丰富的佣兵们用武器戳向地面，他们绝望的发现，陷阱密度堪比蜂巢。
　　艾莉娜把风车固定在木杆上，她靠目视计算转速，从而得到大概风速，再操作巨弩向分散的佣兵射击，每一箭都大致射中了佣兵的躯干，虽然她瞄准的是胸口。一时间，木墙外响起了响亮的尖叫声。一位佣兵被弩箭钉穿了大腿，钉在了土地上，他手中的木梯倒在地上，这给佣兵们灵感，他们迅速地把木梯架在地上，踩着木梯跑到了墙根下。
　　杜兰特混入人群里，着实难以射到。气势汹汹的佣兵们冲入门口，如果不是木头不够否则他们得面对一堵木门，艾莉娜无法分解还未完全死去的木头。
　　姑娘们心跳加快，矛头指着向她们奔袭而来的佣兵们。这些男人前些天还是她们的主人，想怎么处置她们就怎么处置，但昨晚诉苦会给她们心中埋下了一颗反抗与愤怒的种子，如今这颗种子抽芽，驱走了恐惧。弗洛拎起长矛，站在盾阵的最前面，发出战吼，整只队伍都受到他鼓舞，一起吼叫起来。
　　“啊啊啊啊！”
　　弗洛的长矛向前猛地一次，他力气之大，刺穿了一位穿着锁子甲的佣兵，他被刺翻在地，鼓舞了姑娘们。佣兵们用武器剥开了长矛，冲击盾阵，也有的倒霉鬼被数只长矛活活刺死，但更多的是连盔甲都未刺穿。不过，在佣兵们的潮水般冲击下，姑娘们勉强坚持了下来。
　　组成弯月阵还有个好处，艾莉娜不必担心射中自己人。她用分子重构器调整了下巨弩，刚要向人群射击时，浑身附石头的法师脱离了盾手的保护，只见他从腰间拉出一卷珍贵的羊皮卷，以极快的速度速度念着咒文。
　　魔法卷轴非常珍贵，金币是基本的计量单位。因为每写一个魔法卷轴，都会耗费珍贵的魔法材料与魔法师的法力。
　　艾莉娜并不担心法师会轰杀自己。因为她是这些人贩子们下半生的梦想，这是她最好的防护，也不担心巨弩毁坏，她能修复。巨弩瞄准了法师，此时法术完成，羊皮卷轴化为灰烬，一颗气势汹汹的火球轰向高塔，弩箭同时也扑向法师。
　　“轰！”
　　高塔在颤抖，向地面倾斜，火焰从脚下蔓延上来，艾莉娜抓住扶手，巨弩呻吟着，向地面倾斜。她透过火焰与烟尘，看到了弩箭击中了法师，他身上的石头充满蛛网的裂痕，化为碎片落在地上，本人只是踉跄地倒在地上。
　　他没直接轰杀艾莉娜，而是消灭高塔，她能修复巨弩，却不能短时间修复高塔！没有了巨弩的支援，娘子军迟早坚持不住，更何况一旦法师腾出手，随便丢几个法术一群没杀过人、上个战场的娘子军必定会以惊人的速度崩溃。
　　现在艾莉娜在摇摇欲坠的高塔上看到了法师开始施法....
　　PS:感谢木腿钩子手同学与nwk还有墨羽燕同学的月票。
　　下图为拔剑英勇战斗的娘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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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落地谬杀

　　　　  “B计划执行。”
　　艾莉娜不慌不忙，一切都在计划中，高塔在呻吟摇晃，烈火在攀附着高塔，它随时要倒塌。她一脚踢下巨弩，随着巨弩一起跳下去。法师一时愣住了，他睁大眼睛，差点忘了念诵咒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下半生的梦想向地面落去。
　　“上膛！”
　　在淡蓝的光线中，巨弩蓄势待发，一根线连着扳机牵在艾莉娜手中。她转过头，计算着巨弩的瞄准点，在她的视野里，巨弩的瞄准点就像是切开天地的一个红点。她的视线穿过燃烧的高塔，黑色的火烟锁定住惊愕的法师。
　　红点跳动着，晃动着，要掠过法师的身子。算入拉扯变量，后坐力等....在空中艾莉娜猛地一拉线，弩箭呼啸着向法师扑咬，但原始的投射武器误差无法避免，即使是拥有超越凡人想象运算能力的艾莉娜也无可奈何。只见原本计划要射中法师额头的弩箭，偏了，它捅入了法师的肚子，可憎的箭头直直从菊花刺出，钉入了冰冷的地面。
　　“咚。”艾莉娜双脚落地，膝盖一弯稳稳地站住，十二米的高度对于这具身体来说小菜一碟。只是这“小菜”带来的冲击力，透过鞋跟穿透脚板底，一股令人想要的酸麻附着骨头爬上了心头，她忍不住轻轻地呻吟一声。
　　好在法师那骇人听闻，听者惊骇，见者落泪的惨叫声掩盖了这小小的尴尬。他旁边的兄弟都被他嘹亮的尖啸吸引住了目光，都惊骇地看着他，一只笔直粗大的箭杆穿过黑袍，从菊花部分伸出，钉入土中，鲜血顺着箭杆不断地流下。
　　负责保护法师的佣兵，见证了奇迹般的“落地谬杀”，只能出现在吹牛故事里的神奇操作，这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法师喊破了嗓子，他满含热泪忍着剧痛扭过头对同伴喊道：“啊！仁慈！仁慈！”
　　佣兵举起弯刀，施以仁慈，砍了几刀砍下了法师的头。
　　前线战斗非常激烈。佣兵们大喊大叫，身子扑在盾牌上举起弯刀就向姑娘们砍去，虽然她们组成半圆盾阵，虽然长矛很长，每位佣兵要面对两根长矛，虽然全身披甲的精灵用手中的大剑连杀死好几个佣兵。但盾阵还是砍出了缺口，一位姑娘在砍向自己的屠刀前惊慌失措大叫着，她颤抖着，用盾牌保护自己，被人连盾牌一起推倒，一位强壮的佣兵踩着她盾牌，冲了进去，朝着她身后的一位红发姑娘脖子就是一刀。
　　弯刀拔出，长矛落地，红发姑娘软软地跌倒，连同她脖子涌出的鲜血一起，落在了泥地里。她睁大眼睛看向灰蒙的天空，年轻的眼睛再无生气。
　　在小型战场里。披着全身甲的弗洛依托着身后的盾阵，左劈右砍，一时无人可挡。他已经开始能适应披甲战斗，许多攻击他不必格挡，而是直接挥舞长剑砍过去。长矛与长刀劈在他盔甲上，只能让铠甲震动一下，当然砍向薄弱处的攻击他会格挡。
　　忽然，一把弯刀砍在他后背。好在对方不是老练的战士，没伤到他，也没选择向无防护的屁股下手。弗洛吸了一口凉气，向后侧转，看到了一位光头的佣兵，他面露恐惧，战吼有气无力。弗洛用剑直直推了过去，光头的佣兵大喊着砍向他的头，“铛。”头盔震了下，仅仅是给弗洛视野一些干扰，长剑刺穿了他身上生锈的锁子甲。结果这位偷袭他的佣兵后，他转头观察自己周围的情况。
　　他被包围了。小小的盾阵至少破了两个缺口，姑娘们惊慌失措，勇敢的已经拔出腰间的长剑作战，大多人只是背靠着背，用佣兵们纠缠，各自为战。
　　“保持阵型！保持阵型！”他喊着要去填补缺口。
　　此时，一把双手锤向他劈过来，他向后退了一步，战锤擦过他的胸甲，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整块胸甲都在颤抖，跳动仿佛要跳出铠甲，是魔法武器。他摆正了头盔，看向前方，正是兔子嘴杜兰特，他咧着嘴笑，嘴巴裂成了四瓣，手中正拿着一把双手锤。
　　“破甲锤？”
　　“你死定了！长耳朵！”
　　杜兰特大吼着，冲向精灵，周围的佣兵都自觉地给两人让出空间，除了他身后两位手执长矛的佣兵，他们寻找机会刺向精灵。
　　“咚！”
　　战锤不断地砸向精灵，他试图还击，但杜兰特两旁的矛手不断地干扰他，他们发出吼叫、虚晃、攻击、砸开他的剑。精灵即使砍到了杜兰特，也因为力度与角度不够，而没能给披着厚厚锁子甲的杜兰特造成有效的伤害。杜兰特仿佛发疯一般，四瓣嘴裂开，不断吐出唾沫锤子砸在全身板甲上。板甲在呻吟，在哀嚎，盔甲一个接一个逃离了弗洛，跌落在地上。
　　雪上加霜的是，外面的突击队已经顺着木梯翻过了围墙。娘子军看到他们跨坐在木墙上，要侧翼包抄，一位少女再也忍不住，扔下武器，失了智，大叫着回身就跑，还没跑几步就撞在了艾莉娜身上。
　　艾莉娜比许多人都要高。逃兵反而跌倒在地，艾莉娜抓住她胸前的锁子甲，把她提起来，“你们要逃走留我一人孤军奋战吗？”
　　她身后一位佣兵追上，他杀红了眼，举起弯刀。
　　“哼。”艾莉娜抬起弩，弩箭插入佣兵眼中，捂着眼睛摔了个屁股朝天。
　　“他们会杀了我！会杀了我！”逃兵慌张大喊。
　　“回去战斗！”艾莉娜大声命令，她举起腰间的分子重构器，分解又重构逃兵丢在地上的长矛，递给她，“和我一起战斗！”
　　在她的鼓励下，逃兵握着长矛与她一起去填补缺口。此时，木墙上的佣兵们大叫着，从木墙上跳下，艾莉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苍蝇。
　　第一位跳下木墙的勇士，双脚直接踏破地面——他直接陷下去，还没等他从双脚踏空的惊慌中恢复过来，刺穿脚掌的痛苦便传遍全身。一声声尖叫从木墙边传来，艾莉娜不由得冷笑，“区区猿猴。”
　　既然墙外有陷阱，墙内就怎么没陷阱了？
　　艾莉娜参战鼓舞了士气。她银白色的长发犹如一杆旗帜，当然稳住战局的还是她手中的弩，她一次次上膛，抵近射击，在混乱的人群里走位**，试图擒住她的佣兵们都扑了一场空。
　　于此同时，弗洛已经被扒光了“衣服”，他无路可退，腹部多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染红了银白的锁子甲，杜兰特兴奋地大叫着，就像看到一位被扒光的精灵美女一般举着锤子冲了上来。与此同时，两支长矛跟着他一起进攻。
　　弗洛握紧了剑柄，气喘吁吁，他不能倒下。作为在场最为骁勇的战士，他一旦倒下，他们就会输掉这场艰难的战斗，姑娘们的欢声笑语，绝不能被锁入牢笼之中，况且她还在自己的身后。
　　“为了女王！”
　　精灵大喊，双眼狠狠盯着杜兰特的四瓣嘴唇，抱着必死决心冲上去，他看不见长矛，也看不见锤子，他只想杀死杜兰特。这是胜利的最后一次机会。



第十七章 你有魔法，我有科技

　　肮脏的长矛反射着锐利光芒，冰冷的秋风带着死亡铁锈味，涌入鼻腔，灌进火热的肺里。弗洛试图忽略两支迅速扩大的锐利尖头。兔子嘴，看他的裂嘴，他心想。杜兰特那张因狂笑着而几乎翻开的伤痕愈来愈大。矛尖更快，他胸口受到了阻力，他身躯在撞击的力道下颤抖，半个心跳之后。一股怪力企图阻挡他，接着他的长剑挥向杜兰特的脖子。他在狂笑！他一直在笑，他早就预料到我的出招，弗洛心中大吼。杜兰特缩起了脖子，耸起了肩膀，弗洛的长剑砍在他镶嵌铁钉的皮革肩甲上，嵌入了锁甲之中，随即战锤正中他身侧，狠狠地一锤，盔甲丁零当啷。
　　丁零当啷？
　　弗洛看到杜兰特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在长矛与战锤的攻击下，他身子摇晃，向后退了一步，他大口喘着气摸向自己胸膛。它没有破两个洞，也没有凹下去，他摸到了坚硬的胸甲。弗洛明白了什么，他眼角看到淡蓝色的光芒，是艾莉娜！她一直那么可靠。
　　弗洛扭过头，看到如以往平静的艾莉娜。她在混战之中，靠近了前线，用分子重构器重构了他铠甲。但这鲁莽的行为脱离了战友的掩护，一把充满恶意的弯刀砍向她手臂，佣兵杀红了眼，已经失去了“梦想”。
　　“艾莉娜！”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她淡淡地看着砍向自己手臂的原始武器，区区的原始武器罢了，根据计算刀不会砍在敏感区。
　　缺口的弯刀在她雪白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红得刺目。艾莉娜脸色不变，她左手把弩怼着佣兵的脸，扣下扳机，佣兵捂着脸摇摇晃晃。
　　弗洛更关心艾莉娜怎么样，他看到几个佣兵注意到了她，要抓住她。但是，他不得不转过头面对杜兰特与长矛。杜兰特气急败坏，又一锤砸向弗洛，长矛从侧翼刺向弗洛，真是够了！弗洛抓住了长矛，战锤砸在他腰部，“当啷！”在重击下盔甲居然碎开，但又一阵淡蓝色光线笼罩着弗洛，精灵信任艾莉娜，她一直是他不败的战友。弗洛用力拽着长矛，佣兵一个踉跄，抬起了慌张的脸，看到黑色头盔后一双愤怒的眼睛，以及一把刺向他的长剑，佣兵躲闪不及。弗洛把长剑用力刺入他身躯中，结果了他。
　　“咚！”
　　破甲锤锤中了他肩膀，肩膀装甲薄弱，整个肩甲都碎了，却没给他造成半点伤害，这就是破甲锤的缺点之一，破甲时会消除力道。
　　又一道蓝光，肩甲完整如初。杜兰特脸上的笑容早已变成了慌张，他命令：“快给我制服那个银发**！”
　　“杜兰特！”
　　弗洛大喊着他名，挥舞着长剑，无视任何攻击，疯狂地向他砍去，高位攻击、低位攻击、侧劈、刺。杜兰特招架不住，他每一击都会砸碎盔甲，却在下一刻神奇的蓝光就会修复盔甲，无力而绝望。
　　“刺啦。”
　　他脖子的锁甲被砍出了一道口子，杜兰特停了下攻击，他左手颤抖着，摸了摸脖子，脸色苍白，手掌全是血，“给我打他！”
　　杜兰特向手下命令，但他却丢下长矛，惊慌地大喊：“黑魔法！”转身逃跑，弗洛冲了上去，一脚踢倒了杜兰特，踩住他胸膛高举长剑。
　　“不！不！仁慈！仁慈！”
　　杜兰特向他伸出手，乞求，他嘴上原本红得透亮的伤痕已变得苍白。
　　双眼通红的弗洛一个字都听不见，剑尖深深刺入他脖子，杜兰特睁大了眼睛，抬起的手臂落在地上，又勉强地抬了几下，最后无力地躺在地上，他绷直的脖子一松，歪过头死去。
　　看到老大倒下，为数不多的佣兵一下溃败，他们丢下武器，迅速逃跑，动作熟练，行动快速，娘子军还没喘口气他们就跑出了十米开外。
　　“停下！别追了！”
　　艾莉娜伸手制止杀红眼的少女，抬手就是一箭，射中了一位带着弯刀的佣兵，铁还是很重要的。
　　疲惫，脸色苍白刚刚经过一场浩劫的娘子军们站在尸体之间，高举的武器欢呼。有的人欢呼欢呼着就流下了泪水，有的人嘴里骂着污言秽语，用长矛刺死地上一个又一个敌人，有的人则在摇着自己的朋友试图唤醒她。
　　弗洛跨过一具脑袋挂在断脖上的尸体。走向艾莉娜，她纤纤手臂还流着殷红的血，“艾莉娜，你还好吗？”
　　伤口很深，他似乎看到了银白带着金属光泽的骨头。
　　“没事。”
　　“它看上去很严重，我都见骨头了，赶快处理下否则你整条手臂都要废了。”
　　“唉。”艾莉娜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到我伤口里的银光了吗？这是纳米机器人在维修伤口，才流了二十二毫升的血，这伤口压根算不上什么，我还把痛觉屏蔽了。”
　　“机器人？屏蔽？”弗洛满脸问号，这些专有名词听得他一头雾水。
　　艾莉娜摇了摇头，“我解释得已经通俗到错误的地步，但你不理解也是我计算之内。我没事，你只需知道这点就够了，弗洛去安慰你的士兵吧，去给重伤者仁慈，杀死受伤的敌人，埋葬战友。”
　　弗洛有些失落，他听话地去安慰娘子军。他看到倒在烂泥里一位红发姑娘，她睁大着无神的眼睛望着灰蒙天空，脖子流了一大摊血，有些婴儿肥年轻的脸失去了血色。他认得她，一位叫罗妮的活泼姑娘，昨天还被他罩袍上的蜜蜂逗得哈哈大笑，他还记得在篝火旁，她是第一位起舞的姑娘，也是第一个拉着他手臂，要他教跳舞的。
　　现在，她死了。
　　精灵蹲了下来，一阵寒风吹过，他罩袍上的肥硕蜜蜂在抖动，可是红发少女再也不会捧腹大笑。弗洛伸出了手，为她闭眼。
　　艾莉娜搜刮完战利品之后，就开始照顾伤员，她轻言细语，安慰着伤员，用分子重构器清洗伤口。对于重伤的人，艾莉娜握住她的手，进行临终关怀，盖住她双眼，再亲手用武器刺穿她的心脏。
　　她们为死者下葬，把佣兵**的身体扔到火堆里焚烧，直到傍晚才打扫完战场。在夕阳下，弗洛最后一次集合娘子军，艾莉娜审视着她们，她们沉默不语，年轻的脸看起来成熟不少。血色的夕阳落在她们的身后，阳光遮住了盾牌上滑稽的蜜蜂，在她们身后多了十二座坟墓，墓碑罩在浅浅夕阳下，这是自由的代价。
　　艾莉娜停下脚步，看着一众负伤的战士们，她说：“我们自由了。”
　　当晚，她们分发战利品。准备分道扬镳，因为艾莉娜要前往精灵的国度，去为精灵女王建立宏伟的“宫殿”，艾莉娜握着一位娘子军的手说，“你们要学会独立。”说罢，把几本薄薄的书递给她们，“你们要学会认字，要学会如何战斗，要学会怎样管理，拿回去慢慢看吧。”
　　夜晚，火光熠熠。少女们围着篝火，悲伤褪去大半，她们开始为光明的未来畅想着。弗洛亦是如此，他盯着虚幻跳动的篝火，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两周前他穿着生锈的锁子甲，带着父亲留下的老马无与遥不可及的凯旋梦路过森林，遇到了从天而降的银发少女。
　　现在，他身怀巨款身披全身甲经历过恶战。骑士梦不再是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他只需要轻轻伸手就能碰到。但是她离他愈来愈遥远，或者说是他逐渐认识但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个天地般，弗洛偷偷转过头，银发少女在构建着一辆马车，淡淡的蓝光映着她认真的面孔，她比第一次相遇时更加美丽，但好似夜空上闪烁的星辰。她很美丽，很聪明，还有神奇的力量，不知道未来哪个他有资格与她同行，但如果是我的话就好了。
　　嘿，弗洛你在想什么?希娜还在等着你呢！精灵自嘲地摇了摇头，手伸进口袋紧紧握住一枚戒指，那是青梅竹马临别时的礼物。
　　“弗洛。”
　　远处构建好一辆六轮马车的艾莉哪一挥手，弗洛立刻就站了起来，屁颠屁颠地向少女跑去。
　　“什么事?”
　　“把这些东西搬上车，用绳子绑好。”
　　在他身后，重获自由的披甲少女们在窃笑着。
　　第二天清晨，她们坐上货车分道扬镳，一方向西，艾莉娜与精灵向东。娘子军们坐在货车上，向艾莉娜挥手告别，她们喊道：“再见，导师，再见。”
　　艾莉娜只是微笑，待娘子军们消失在视野中，她转过头看向初升的太阳，那是精灵国度的方向。
　　“长耳朵女仆们，你们的主人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



第十八章 美梦一场

　　“嗯嗯嗯。”
　　嘴唇被触动。颈间痒痒的，似乎是哪位调皮的小孩用羽毛挠着她长颈。
　　艾莉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晶莹的眼睛。
　　精灵王女吓了一跳，她猛然抬头，双唇间的口水拉成一条长长的银丝。她咬着手指，小鹿般的双眸泪汪汪地看着我。她是精灵女王的孙女，很可爱。
　　没等艾莉娜说话，精灵王女双眼红红地说：“抱歉，抱歉。主人我是忍不住才想亲一下您的嘴唇。我发誓我不是有意的。”
　　她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看着她红红双眼中，蓄满的泪水滑过胖胖的脸颊。
　　艾莉娜扶着额头，叹了口气，“麻烦请先从你的主人身上起来好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主人。”可爱的精灵小女孩连忙从艾莉娜身上起来，她跪坐在床边，洁白的蝴蝶结翘得高高的，“呜呜，请不要惩罚我。我会卖力地给您擦地板，擦窗户。一天擦五十次！”
　　“是谁告诉你我会对小女孩做坏事来着。”看着精灵小女孩纯洁可爱的脸蛋，光是说出那些事情，都令她感到是在犯罪。
　　“是是莉莉丝大姐姐。”
　　精灵王女小脸红得就像西红柿。
　　“莉莉丝！”
　　一只贡献了地板上三分之一秽物的魅魔蜷缩着身子，缓缓从床边的地毯上抬起头，她身材性感成熟，惺忪的神态引人犯罪，看到艾莉娜，她一双火红的眼睛之中又燃起了火焰，“主人，有什么不对吗？”她掩着红唇吃吃笑着，“我只是漏了跟她说，是我的专用惩罚。”
　　她笑起来媚态尽现，已经不是引人犯罪，而是强迫人犯罪。
　　艾莉娜刚想斥责她，此时木门打开，外面撒进金色的晨光。一位神情严肃，穿着银白长腿袜的银龙姬踏着晨光走了进来，她雪白的裙角染着露珠。后面跟着三位女仆，雪色的、小麦色的、黑皮的。
　　“主人。”银龙姬不卑不亢，“今日是您第二百五十次大婚之日。”
　　“给我换上衣服。”
　　“是。”
　　看到女仆长到来，艾莉娜心中松了一口气，只有她是最可靠的女仆。
　　女仆们收起了柔软的天鹅绒被子，温柔地将床上两位熟睡的公主推开，给艾莉娜换上了轻薄的长裙，穿上厚厚的皮革长手套与长靴，簇拥着她踏出门外。艾莉娜的寝室直通外花园，她的花园与云霄等高，透明的玻璃罩呵护着翠绿的植物，旋转的宫殿保证白日阳光永远落在花园里。
　　在门外，是广阔无边的草地。艾莉娜踏下白玉的阶梯，她的新娘们站在草地上，双手轻轻提起各式的长裙，低下美丽的头颅向她邀宠。
　　真是好大一丛春天盛开的花朵呀。五彩缤纷，争奇斗艳，每一朵花都有每一朵花的美丽，妩媚、青春、可爱、美丽、优雅、高贵。艾莉娜来到一朵朵花儿面前，手指轻轻拂过饱满的花蕾。
　　银龙女仆长在她耳边介绍，“这是西边龙之国龙王的三女儿，它们感谢您的科技。这是大海的女儿，她们.....”
　　艾莉娜听不清她的话，她亲吻品尝着每一朵春天花朵的花蕊，每一朵味道都是不同的甜美，她沉沦在花丛之中。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花朵摇曳着，纷纷盛开，在温煦的阳光下，花瓣渐渐湿润。春风渐渐变得凌厉，花丛纷乱，点点破碎的花瓣随风飘扬，落在翠绿草地上，各式花朵纷纷在痛苦中，彻底地盛开，要流下鲜红的蜜水....
　　快了，就快了。
　　“艾莉娜？艾莉娜！”
　　一只金毛狗汪汪大叫，趴弄着花园的门。
　　“女仆长，女仆长，快让金毛看门狗停下。
　　“艾莉娜！艾莉娜！”一声更比一声高。
　　艾莉娜原本躺在柔软的花丛中，但尖锐的叫声吓走了花朵们，她们随风而逝。
　　“让他停下！”
　　“艾莉娜？艾莉娜！”
　　此时，冰冷的个人系统提示：“您的金毛狗腿子第十八次呼叫您。”
　　真扫兴。
　　艾莉娜缓缓地睁开星眸，弗洛满脸通红，他被紧紧裹在一个挂在车壁上的睡袋里。与其说是睡袋，不如说是“囚袋”，它类似于束缚衣，只不过多了十几条铜扣皮带，将金毛猿猴紧紧地“捆”在睡袋之中，即使是一只大象也绝对无法挣脱。
　　“嗯？”
　　“艾莉娜！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像个蝙蝠一样挂在车壁上。”
　　“我干的。”
　　“为什么?快放我下来！”
　　艾莉娜高挺的鼻子轻轻吸了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闻着就感到幸福，让人有种做幸福事情的冲动，气味来自于艾莉娜的分泌物。虽然她把分泌水平调到了最低.........
　　艾莉娜打开了车窗，让冰冷的秋风吹进温暖的车厢里。她解释道：“这是一种修炼方法。”
　　“修炼？有哪种锻炼是把人捆成粽子，再像一条腊肉一样挂在墙上？”
　　“你有没有感到全身火热，身子骨又麻又热的。”艾莉娜一脸严肃，丝毫不像是一个刚做了后宫梦的少女，“这是一股叫真气的能量，汇集修补你的内伤，等这股热量褪去后，你身子必将更强壮。”
　　“嗯？真的吗？”弗洛疑惑，“我真的感觉到浑身又麻又热。”
　　傻狗，这是当然。谁闻到**物，还被捆得紧紧的，又热又麻好吗？
　　“我捡几个野果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艾莉娜说罢，站起来拿着分子重构器，踏着布满白霜的野草，走向灰蒙蒙的森林。
　　“喂喂，我连蠕动都不能好吗？哎哎哎，艾莉娜！你去哪？这修炼还有多久？我快憋不住了。艾莉娜！艾莉娜！”
　　金毛猿猴的叫声渐渐在身后消失，她消失在迷雾之中。艾莉娜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又不是傻子，万一金毛猿猴把持不住，把她推倒在地，先后再前，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两孔轮流照顾。她岂不是梦碎异界？
　　艾莉娜背着一个背包，扫描着地上的一切材料，时不时蹲下把未见过的植物放入背包中。要在异界建立雄伟的后宫，塞满女仆，首先就需要力量。
　　还是太弱了。她思考着，三天时间里她得到了不少关于钢铁的数据，但也只能让铠甲更轻一点，剑更锋利一些。这不是一条正道，付出得再多也只不过得到更好的盔甲与剑罢了。而研究杜兰特的魔法双手锤遇到了瓶颈，她对魔法一无所知，魔法双手锤毁于她手中。
　　艾莉娜需要力量，准确的说是能量。目前她的武器，伤害的力量大多自于金毛猿猴的肌肉，肌肉的力量是低下的、原始的。她想过要应用化学能，黑火药嘛，硫磺、木炭与硝石混在一起就能炸，昨天她终于弄齐了这三样，还建了一个试验场，躲在掩体后面，把精灵推开喊道：“快跑！我在搞科研！。”
　　结果，她得到了一个非常耐火的材料。她也试过别的炸药配方，全部无效。化学能应用失败，原来的知识完全没用。
　　于是，艾莉娜把重点放在电能上。她用找到一点磁铁做了一个非常原始的发电机，这个发电方式伴随了人类几百年。这种落后原始的发电方式在异界能产生电流，电流大小与计算结果一模一样，这让艾莉娜非常高兴。她烧红了几个铁棍，放在南北方向，做了几个磁力很弱的磁铁。
　　艾莉娜必须得到更强大的电流，才能磁化，制造更好的发电机。但是每当解决一个问题时，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出现了，她需要电池，一种能存储大量电能的电池。目前制造的原始电池，能量密度太小，没有一点实用性，离她的期望远得厉害。
　　如果有一块电池。她就可以制造许多许多惊人的小玩意，比如电动弩。这样她就能腾出手来，使用分子重构器来协助战斗，而不是只能用来上膛，这真是一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她急需一种能存储电能的材料。
　　此时，捆得就像蚕宝宝一样的弗洛，正在思考着尿床的可能性。艾莉娜看起来一时半会是回不来，她每次一头栽入森林里寻找什么“电池”，不到两个小时不现身。
　　忽然，银发少女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迷雾中，她冲出迷雾的范围，跳上马车。急急地搬出弗洛的全身甲，全身甲哗啦啦落了一地，再举起分子重构器为弗洛解绑。
　　“快！快穿上铠甲？”迷雾之后，出现了许多人影。
　　“有土匪？”
　　弗洛顾不上充盈膀胱的抗议，飞快地穿上铠甲，拿起剑冲了出去，大喊：“谁敢再向前一步？”
　　此时，一缕晨光从东方地平线后射出。世间明亮了起来，弗洛看到了七八张枯瘦的脸，是一群衣着褴褛的农民，面黄肌瘦，脸上充满哀求与苦难。
　　“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的。”
　　“精灵军爷，求求您给点吃的吧。”
　　此时，艾莉娜拍了拍精灵的肩膀，“给他们几袋干粮，问他们雷电草的事情。
　　弗洛顿时感到一阵充沛的尿意，“又来了，雷电草只是人类农妇之间胡想的一条谣言而已。我想先去方便一下行不？”
　　“憋着。”



请假一周

　　请到周六，原因是现在在一周的试用期，干不好就滚，因此时间紧迫。

十九章 吃鸡？不存在的。

　　百果园，半夜。
　　双月刚刚从天边升起，夹杂大量水分的铅灰色乌云匆匆滑过夜空，惨白的月光透过云缝，落在百果园外荒废的小麦田上。从九月中开始，秋雨绵绵，小麦田里土成泥，雨水沤烂的麦秆有一半倒在地上，脱落的麦粒都扎根发芽，在冰冷潮湿泥土里，迎着月光挺起娇嫩新绿。麦穗如蓬松的狐狸尾巴高耸,有的低垂。点点冰冷雨滴砸得小麦田哗哗响，小麦田里滑过一团团模糊的暗影。一群群惊起的乌鸦拍打着湿漉的翅膀，在村外的洼地上盘旋，麦田边的洼地里集中了近五百的人类尸体。精灵军队只不过是把尸体聚拢在一起，盖上几杯黄土。淅沥的秋雨把泥土冲刷掉，野狗扒出尸体，不紧不忙、下下停停的秋雨把尸首泡肿，质量优异的臭气渐渐扩散，疯狗们冲进尸堆，开膛破肚，将尸臭味折腾得更加汹涌地扩散了。。
　　贝拉是一位十二岁的女孩，她瘦小的身躯匍匐在冰冷而多刺的潮湿灌木中，雨滴穿过枯枝打在她单薄的衣物上，远处野狗刨食的叫声令她胆战心惊。夜风吹来新鲜而浓烈的臭味，反而令她安心了些。村里的人见到她都用手指捏着鼻子说她是臭小孩，狗都不咬她，他们说是狗分辨不出尸臭味与她的臭味，因此同龄小孩们一见到她都不约而同捏起鼻子高喊：“臭崽女！臭崽女！”即使她一有条件就洗澡，也不能让“臭崽女”的大名离她稍微远一些。只有姐姐不觉得她臭，可惜她已经死了，死在村民纷乱的石头下。
　　贝拉瑟瑟抖抖地在灌木中爬了约有十分钟，终于看到一丛座落在巨石之顶上的雷电草。在惨淡月光下，茎叶散发着淡淡荧光，着实诱人。在巨石一旁，零散摆着几具焦黄的干尸，干尸眼眶内凹，手里握着枯萎的雷电草，身上衣物却没有烧焦的痕迹。贝拉不知道为什么远处而来的客人非常喜欢这种草，以致于村民们为了得到它，不惜冒着被野狗分尸或被“鬼女”烧死的危险，村中长老也不愿搬走。贝拉摸了摸腰间瘪瘪的布袋，今天早上长老承诺，只要她带回满满一包雷电草，他就把一只大肥鸡给她吃。
　　她从没吃过肉，只吮过挂在骨头上的几丝肉，因为她是贱民。
　　贝拉盯着石头上的雷电草，悄悄地，轻轻地爬过去。不远处，洼地里聚满狗群，残肢碎物不时从狗群中飞出，她小声向神祈祷着，祈祷自己的味道与尸臭混在一起，祈祷死去的姐姐保佑着她。
　　短短的路程，顺利地出乎意料。她爬上了大石头，拿出一把半锈的小刀，麻利地割去雷电草，塞进包包里。汁液从断口中流了出来，青紫色电流一闪而过，贝拉没注意到，当她的小手碰到湿润的根系时，强大的电流穿过了她躯体，她的左手发抖抽搐，贝拉吓得叫出声来，一下抽走了手。
　　狗群躁动了起来。石头上流着散发淡淡萤光的雷电草草汁，在月夜下格外显眼。有的狗朝着她张开腥臭的嘴巴汪汪大叫，一下整个狗群都在狂叫，乌鸦们纷纷扑翅乱飞。贝拉吓得呆在石头上，动弹不得。
　　“快跑！贝拉快跑！”
　　或许是神灵在提示她，贝拉立刻跳下石头，撒丫子就跑。逃离的背影激发了它们的野性，汪汪大吼的狗们，纷纷追了上去。在逃跑中，贝拉不忘拍了拍包包，还没满。鬼使神差的，她看到地上一具干尸腰间挂着一个小包，漏出一根新鲜的雷电草。
　　大肥鸡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立刻停下脚步，跑到干尸旁边。
　　我能来得及的，只要把包取下来，我跑快点就行了。她想着，蹲下拿起包包就脱，没想到干尸的手紧紧抓住包的系带。狗叫声愈来愈近，她的耳膜仿佛被撕裂。贝拉才想起自己的小刀，她掏出小刀，用力一割，割了好几下才把系带割断。
　　贝拉刚转身想跑。身后传来一股巨力，冰冷的泥地迎面扑来，身后一股作呕的腥臭味涌来。几只野狗踩住了她后背，贝拉似乎看到，野狗的利齿滴着粘稠的口水，正向她脖子咬来。她趴在地上，屏息一动不动，期望着野狗误以为她是一具尸体，一具恶臭的尸体。
　　然而，野狗直接咬向她脖子。忽然，一道绿光亮起，夜风中传来女人的哀泣声。贝拉把头埋在烂泥中，她只听到野狗们的哀嚎声，与逃窜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青绿的光芒，在光芒之中隐约看到一个衣着破烂，长着长长舌头的女人身影。
　　“鬼火”
　　贝拉尖叫着，连爬带滚，跳过灌木丛，跑过潮湿的小麦田，逃向夜色之下的村子。在她身后，野狗们临死的哀嚎彼此起伏………
　　第二天，傍晚。幸存逃回的贝拉带回了满满一包的雷电草，村民们对她的态度温和了些，至少在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时，不会大叫着喊她去死。晚餐依然是稀烂的麦粥，但加了些碎洋葱作为奖励，还有一块不怎么新鲜的面包，却没有鸡。
　　鸡已经烤过，由长老独享。他从昨天自己亲口提到的鸡上，撕下了一只鸡腿，油脂闪着光，流淌过他嘴角化脓的痘子。贝拉偷偷看着，口水一直往嗓子流。长老快吃完时，才从盘子抬起了头，发现贝拉盯着他看。
　　“过来，过来。”
　　一条鸡腿上，还连着几块焦黄的肉。原来他忘了，现在才想起。贝拉心想，或许她不该扎他的小人，咒他去死。
　　她难过的离开木凳，向长老走去。
　　“你在看我，我看见了。”长老在她衣服前襟擦了擦手指头，一把抓住她脖子，反手就是一巴掌。
　　“我怎么跟你说的？”他又是一巴掌，“不准东张西望！你这贱民！再用你肮脏的目光污染我，我就把你眼睛抠下来喂狗！”说罢，他用力一推。贝拉跌在地上，伸出来的铁钉划破了她裙子，拉出了一个大口子。。
　　“今天你不补好它，你就别睡觉。”长老宣布，边撕咬着鸡腿上的肉，吃个精光后，扬手就把骨头丢给他的斑点廋**，并意犹未尽地**着手指头，发出响亮的声音。
　　当晚，贝拉躲在柴房偷偷哭泣，她编了三个草人，祈祷着众神派遣使者惩罚长老。
　　次日清晨，秋雨停下。一辆没有马夫的六轮马车驶过了荒废的麦田，来到了村庄。几位戴着草帽，十七八岁的村民拿着干草叉，颤颤抖抖地从宛如废墟的房里走出来。一位披甲的骑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摘下漆黑头盔，露出长长的耳朵与金发，年轻的脸颊上有一道刀痕。
　　村民们吓得丢下干草叉，年轻的精灵面色不善，他冲村民们说道：“喂，你们这里是什么百果园？”
　　“是的，是的，精灵骑士老爷。”村民们全部弯着腰，抬着头唯唯若若地说道。
　　“有雷电草吗？”
　　“我们不知道雷电草。”一位村民摆着手，“但长老应该知道。”
　　精灵骑士不耐烦地转回头，“我们走吧，艾莉娜。”
　　“叫你们的长老过来。”清婉的女声从马车中传出。
　　精灵骑士无奈地叹了口气，恶狠狠地冲人类农民喊道：“快去叫你们长老！”



第二十章 遇见长老

　　他们来到了长老的院子里。
　　长老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秃头，脸上长着显眼的痘子，他两撇生长过度的胡须直直翘起，不断地向上收束，最后只有只有一茎雪白的毫毛，长老非常重视自己的八字胡，把它打理得干干净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严肃的老者。但艾莉娜觉得，这只原始人的胡子像个滑稽的心形，她默默地给长老起了个别名——红心怪。于是，在她眼中长老头上就顶着红心怪三个大字。
　　明显，相比于长老的心型胡子。金毛猿猴罩袍上的滑稽蜜蜂，更具有破坏严肃气氛的效果。一直满脸严肃，拄着拐杖的长老目光移到滑稽蜜蜂身上时，忍不住牵动了嘴角。弗洛面色更难看了，手搭在剑柄上，铁手套敲着剑柄发出清晰的声音。
　　“咳咳咳。”长老咳了咳，在他身后两位穿着破旧长袍的仆人站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呀，你们是想要雷电草么？”
　　“对，没错。”艾莉娜回答，长老身后的两位仆人虽然低着头，但都忍不住一直偷看她。
　　“尊贵的小姐，您来得真不是适合。”长老叹着气，双手放在拐杖上，艾莉娜认为他的肚子更需要拐杖，“您也知道，因为战争的缘故，附近又有过一场战斗。兵荒马乱的，逃兵趁机洗劫我们的村庄，死亡带来了邪恶的鬼东西，原本这里有大把的雷电草。可惜现在………”
　　长老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都化为灰烬了。”
　　“你有库存吗？”
　　艾莉娜很高，她站着俯视着长老。虽然她很美，但长老还是忍不住在她金色星眸前退步，“呃这个，我们还有一点。”
　　“我有金币。”
　　弗洛放松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终于得到该死的雷电草。”
　　“非常抱歉。”长老哀叹，“这是最后一点的雷电草，我们最后的希望，一点黄金是换不了的。”
　　“二十枚。”
　　“艾莉娜……”
　　长老摇头，
　　“三十枚。”艾莉娜面不改色，伸出了三指指头。
　　长老摇头，
　　弗洛坐不住了，冲上去一把提起长老的衣领，“你这个胡乱提价的卑鄙人类！要不要我给你脑袋几拳让你冷静下？”
　　三十枚金币能买六匹战马呀！这已经是笔巨款了。
　　长老身后的两位仆人都吓了一跳，一位手足无措，另一位转身准备着逃跑。
　　长老双手握住弗洛的铁护手，哀求地摇道，“骑士老爷，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不愿离开故土的农民吧。黄金对于我们来说，只会招来土匪的棍棒，我们更需要食物还有帮助。”
　　“放下他。”
　　金毛猿猴松开了手，“我就知道与人类打交道没什么好事。”
　　食物？短短十天，食物就少了一大半，其中一半是送给难民们，另一半都被艾莉娜吃了。弗洛亲眼看到，艾莉娜用了三天时间，把一整只牛吃光，可怕的是她的腰围纤细依旧。
　　“雷电草还剩多少？”
　　长老张开十指，“十株，如果您肯帮助我们把郊外的一群野狗杀死，我就把它们全送给您，尊贵的小姐。”
　　“野狗？一群野狗而已，你们不会用干草叉杀死它们吗？”弗洛质疑。
　　“诸神在上，士兵们会抢掠村庄、扑倒妇女、牵走牛马或者是直接宰杀。”长老说，“至于狗？只是随便踢一脚，野外的狗越来越多，而且附近洼地埋了几百具尸体。方圆百里的野狗都向这里涌来。”
　　“哼，我族的军队可从不抢掠平民，人类真是善于自我残杀的种族。哎哟！你敲我头干嘛？”
　　艾莉娜收回了“分子重构器”，金毛猿猴的头颅可真硬，敲得她手酥麻酥麻的。
　　“下次发泄你种族优越感时，顾及一下我作为人类的感受。”
　　弗洛捂着头，委屈地看着她头上的银色兽耳，“你不同，你不是人——哎哟！别敲了！我错了，我错了。”
　　一股酥麻感从手臂逐渐蔓延到下身，艾莉娜面无表情地收回分子重构器。这具身体真是太敏感了，即使穿着厚厚的皮革手套，敲头居然还会感到明显的酥麻感，更糟糕的是身子的欲望值会随之上升，即使她尽力把欲望值增长调到最低，但来到新世界身体系统BUG众多。靠意淫发泄欲望并不是长远之道……
　　“有多少只？”
　　长老看着捂着头蹲在地上的精灵骑士，刚才他还威风凛凛，一身钢甲闪亮威武。
　　“有…有大概三百只吧。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在哪个方向？”
　　“就在村子的东南方。”
　　“杀完狗我们会找你。”艾莉娜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你食言，恐怕你们这些用泥土与小麦盖成的可怜窝就像这样。”
　　说着她摆了摆手中的分子重构器，一道蓝光瞬间将留给她的椅子化为烟雾。长老睁大了眼睛，胡子颤抖着，“巫…巫术！”
　　“我可以毁灭，也可以创造。”烟雾重新变成了椅子，不再肮脏，“至于毁灭还是创造，凡人这取决于你。”
　　说着，她招呼弗洛一同出去，弗洛打头，他战意昂然。很像试一试这几天适应全身甲锻炼的结果，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位瘦小的女孩，一头撞在了弗洛的脚上。弗洛立刻拉住她，“小女孩没事吧。”
　　小女孩害怕地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恐惧，她清澈的蓝眼睛令弗洛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对…对不起，骑士老爷。我不是故意的。”
　　弗洛打量了下她，一条棕色染满污渍的亚麻布裙子，上面还有一条新补的痕迹，裙角居然还补着几朵布花。
　　“没事。”弗洛说，指着她裙角上的布花，“这是谁织给你的？”
　　“我…我姐姐。”
　　“你这个贱民！”长老气冲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冲了过来，“你没长眼睛吗？没看到骑士老爷吗？我真该把你眼睛扣下来，去喂我的**！”
　　他走到门口，饱含歉意地对弗洛说道，“实在是对不起，我尊贵的客人。不小心让贱民脏了您的衣服，我们这里有干净的水，请让我安排仆人给您洗洗吧。”
　　“不用了，胖子。”弗洛摆了摆手，“我们精灵不吃这套，不像你们——呃，总之你别给我为难这个小女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差点又说人类，他可不想再被某人敲头。
　　“贝拉。”小女孩声音小小的，她瘦小身躯颤抖着，慢慢地向一旁阴影靠去，意图让所有人都忽视她，目光使她难受。
　　“好，贝拉快走吧。”不知道怎么，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别为难她，我再重复一遍。”
　　“当然，精灵骑士老爷。”长老保证。
　　精灵与艾莉娜一同离去，一路人村民们看到她们都低下头。
　　“没想到你还那么有正义心。”艾莉娜说，“里面肯定有一份我的功劳。”
　　“你别总敲我的头好不好？”
　　弗洛说，“哼，人类…呃至少诺菲亚帝国的人很黑暗，她和我妹妹一样有清澈的眼睛，却因为生在人类社会，还是贱民、不可触及者，一生都将遭人唾弃。”
　　“种姓制度。”
　　“这又是什么名词？但好像说得很贴切。”
　　“弗洛跟我来。”艾莉娜忽然停住脚步，“我去问问村民，看看还能不能知道更多。”



二十一章 有组织有纪律

　　中午，天空难得洒下阳光，艾莉娜带着弗洛全村都逛了一圈。村里一共有九十六口人，二十多人是浑身褴褛，衣服已经与黑色脏物黏在一起的贱民，身份一看便知。他们藏在倒塌的房屋中，藏在阴影下，似乎阳光会灼烧他们的皮肤，恶臭与脏污令人望之却步。
　　看到艾莉娜直接走进他们的窝里，弗洛按着剑捏着鼻子快速跟上，一踏入屋子里，受惊的贱民们与屋里的苍蝇一样嗡嗡乱飞。弗洛受不了，他挡在艾莉娜面前挡住胡乱飞的苍蝇，抓住艾莉娜的手，“艾莉娜，我们走吧。”
　　“给我放开！”
　　银发少女的愤怒令精灵吓了一跳，他讪讪地松开手，看着艾莉娜站在污水横流的屋子里，和蔼可亲地蹲下对一位贱民说话，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她看上去，就像是被玷污了一样。
　　不出所料，贱民们与村民们一样，都是低着头，嘴里呢喃着什么都没说。艾莉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与弗洛一同走了出去。
　　他们拉着马，走出村外，在泥泞的泥土上行走着，向着天空盘旋乌鸦的方向出发。
　　“没有任何情报。”艾莉娜说，“最有价值的话只是：有狗，有狗，狗会吃人等与废话无异的东西。我们去勘察地形，制定作战计划。”
　　“艾莉娜。我有一件事想问下你。”一旁一句都没听进去的弗洛鼓起勇气问道，“我是不是特别伪善？”
　　“嗯？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你是否驯服，比如别碰我的四肢，刚才老子的欲望值上升了四点好吗？
　　弗洛看起来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为我的虚伪而愤怒。因为我刚才能温柔地对待贝拉，却不能对那些可怜人报以平常心。”
　　“对于凡人的道德观，我从没有指望过。”真是可怜的文明，生产力如此低下，不过也是我的幸运。
　　“我会让你指望的。”
　　“好，现在我就考验一下你是否有坚持的美德。”艾莉娜说，“从现在开始，无论无何，除非我向你求助，你都不能用手碰我的四肢，尤其是脚。”
　　“为什么？”
　　“考验你坚持的美德。”艾莉娜一脸正经的说，“这是我老家一条在“云图书馆中”点赞最高的修炼方法，坚持锻炼十年的人，可以上天入地。当然，我说的和那日“束缚挂璧”法一样，只是入门的一个修炼方法之一。”
　　“云图书馆？点赞？这都是什么意思？”弗洛觉得脑袋壳比被敲的时候还疼，“建立在云上面的图书馆吗？”
　　“一个向所有人脑子开放的图书馆，每个人都能在上面发表知识，更改其中的错误。假如知识能帮助到人，人们就会点赞这条知识。”艾莉娜说，“未开源的知识只是死水一潭，而经过无数实践与修正的知识是滔滔不绝的江河，而我教给你的修炼方法，蝉联同类榜首七十年，经过七万八千二十一次修改。”
　　“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好厉害呀。”弗洛握拳下定决心，“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呵呵，真是只蠢猿猴。
　　当风拎着尸臭味糊在脸上时，洼地到了。弗洛直觉得臭味浓烈得辣到自己舌头上了，他们在一处较高的山丘停下脚步，前面不远处，洼地里到处都是残肢与骨头，浑身覆满污泥的野狗在趴弄着浮肿的尸体，乌鸦们拍着湿漉的翅膀，乘机落下饱食一餐。浓烈的臭味如狼烟一般，在远处还能看到零散的几只野狗在向这处洼地蹦跑。
　　艾莉娜面不改色，她早就关闭了嗅觉感知功能。她观察着“人类最好的朋友们”，由于吞吃人肉，狗眼都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几个月吞腥啖膻的生活，已经唤醒他们灵魂中被几千年驯服生活所麻痹的野性。吃人肉，不仅满足它们饥肠辘辘的肚子，更重要的是它们开始朦胧感觉，自己是向人的世界挑战。每每回想起当初被人类奴役时，靠吃锅巴刷锅水度日的凄惨生活，它们都感到耻辱，它们痛恨一切双足独立的生物，渴望吃着他们的肉。
　　“艾莉娜，天呀你看，狂暴犬！居然长那么大！”
　　在狗群之中，有三只长得和小牛犊一般大小的野狗，分别是红黄蓝。它们注意到山丘上的两个小人，弓着腰，脊背的毛像浪潮一样翻滚着。狗群自觉地团结在这三色狗旁边，毫无疑问它们是首领。
　　一共有三百七十二只野狗。洼地的尸体会越来越少，而狗越来越多，迟早它们会扑向旁边的村庄。艾莉娜继续观察着，她看到在洼地旁靠近树林的大石头旁，躺着数具枯尸，与十几条狗干尸，衣物与皮毛却没有灼烧的痕迹。离石头约百米处，有一堆凌乱石堆突兀地立在旷野上，不知为何艾莉娜觉得石头堆有些奇怪。
　　“如果传说是真的话，我想我看到了雷电草。”艾莉娜的视线锁定在六百米之外的大石头上，她看到一丛被切开的雷电草。
　　“真是太好了。”弗洛振奋了起来，“这样我们就不用钻进满是死尸的洼地里，只需要砍死十几只狗，拿走雷电草就好了。”
　　“不，这些野狗迟早会将村庄屠戮一空。”艾莉娜眯起了眼睛，脑子中顿时构建了A、B、C三个计划。
　　敌人三百七十二只狗，三只狂暴犬。艾莉娜计算着，她有一只全身披甲的金毛猿猴，一座巨弩能为他提供远程火力支援，昨晚她刚刚修正了一个关于“分子重构器”的BUG，现在它能暂时加大功率，她可以瞬间制造出一处土墙……，不过应该用不着，狗这种比猿猴还要愚蠢的生物，只会蠢蠢坐视看着她建起堡垒。
　　“弗洛，第一战斗阶段目的是取到雷电草。”艾莉娜指着另一处山丘说说，“我会在那建立一个小堡垒，部署一个巨弩，提供火力支援。如果事情顺利，取到雷电草你就回到堡垒。”
　　“好。”
　　他们把马车牵到一公里之外，绑好。便开始了行动，弗洛拔出了剑来到了指定山丘，一路上几只蠢蠢欲动的野狗扑向他们，统统死于长剑与弩箭之下。艾莉娜走上了小山丘，这座山丘盖着野草，丘顶一丛野草掩盖着一个腐朽的旗帜，艾莉娜拿起一看，问弗洛。弗洛不屑地说：“人类神灵的神徽。”
　　艾莉娜向周围射出了重构光线，灰色烟雾在蓝光之中飘舞，汇集在她周围，一堵围墙渐渐地在烟雾之中耸立，她踩着渐渐变高的石面，洼地里挤满了野狗，它们没有进食，趴弄着尸体，而是似乎聚集在一起？或许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在这群无智慧的野兽中看到了组织？
　　石塔长到了三米，城墙还未升起。艾莉娜瞥了一眼弗洛，他正向大石头走去，离她有五十多米远，正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巨弩并未部署，弗洛来不及回援。她应该提前告诉这只愚蠢的金毛猿猴，让他在堡垒建立后才出发，这样保险点。不过，敌人只是一群没有智慧的野狗而已。
　　忽然，一阵尖利哨声响起。红黑蓝三只狂暴犬仰天大吼，粘黏的口水沿着雪利的牙齿甩出，率先冲向艾莉娜，狗群如泥石流一般，从黑色恶臭的洼地里随着首领冲向未完成的堡垒，一时间犬吠声震天彻地。乌鸦惊慌地拍打翅膀，四散飞去，来不及飞走的乌鸦淹没在狗群之中，没了影，只有几支黑羽落在污泥之中。
　　艾莉娜立刻执行B计划，她拿起分子重构器一刷，一座巨弩出现在面前。不远处，弗洛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她向呆住的金毛猿猴挥手，大喊：“快回来！你这肮脏的猿猴！”
　　弗洛才反应过来，狗群率先将他淹没……



第二十二章 聪明的狗

　　“汪汪汪汪！”
　　犬吠声就要把耳膜撕碎了！
　　艾莉娜的堡垒，说是堡垒，实际上只是由三米高的石塔与半圆不到半米高的石墙围起来的小堡垒，或者应当称为小孩的玩具。野狗群们如潮水般冲过来，纷纷跳过石墙，撞在石塔上，用爪子挠着塔体，发出尖锐的指甲刮着黑板声，试图爬上去，撕开艾莉娜的娇躯。
　　艾莉娜冷笑一声。一定有人在背后指挥这群狗，但他一定没想到，用分子重构器建的塔，表面是“分子级”的光滑，区区野狗怎么能爬上来。她不紧不慢地移动着巨弩，瞄准被群狗扑倒的弗洛，刚才黄毛狂暴犬从背后偷袭他，它咬住了弗洛的肩膀，身上大条的筋子肉紧绷着，带着头一扭，将弗洛按倒在地。艾莉娜瞄准它，这只狗脸上有一刀伤疤，疯狂的狗眼布满血丝，她拉起绳子，巨弩发出一声低吼，三指粗的弩箭扑向黄狗。黄色狂暴犬背后的脊毛一下竖了起来，它始终机警地竖着耳朵，这是一只无时无刻都警惕的狗。
　　它曾经偷偷咬死一位老猎人，老猎人身经百战，身上的气味就能令最凶猛的野狗怂下尾巴，而他最后只能留给它脸上留下一道伤口。一听到弩弦的声音，它毫不犹豫立刻弓着身子，松开嘴跳了起来，它对人类的投射武器最灵敏，弓与弩从没射中它。
　　“噗呲！”
　　这是弩箭没入狗肉的声音。三指粗的弩箭，恰恰射中了的侧腹，狗扭动着身子，被弩箭钉在了地上，就像鱼钩上的鱼饵一般抖动、哀嚎。
　　“畜生的智慧。”
　　有了艾莉娜的帮助。弗洛从地上站起来，他拿起剑，一甩身抖下三只狗，随着剑一挥将一只斑点丑狗的狗头砍下，剑尖触地，剑势已去，但狗血似乎提振已衰落的剑势，他的长剑又充满了力量，一挥一旁的狗遭了殃，与它沾满黑泥的下半身分离，肥胀的肚子破开，饱满肠子破开，里面衰朽之物涌出流了一地。
　　这就是金毛猿猴说的武技吗？艾莉娜回想起前日弗洛高兴地对她说，自己领悟了顺势斩，真有趣，看来宏观方面有不少东西并不符合牛顿定律。
　　野狗们发了疯，在狂暴犬的吼叫下。依然失去了理智，无数只布满血丝的狗眼瞪着他，向弗洛冲来，他用锋利长剑砍向一只迎面冲来的黑狗，断裂的前肢与狗血使得他的剑再次充满力量，剑招一变，向旁边一弹，锋利剑刃没入了一只斑点狗的胸膛。但野狗可远远不止两只，在犬吠的海洋之中，身后的犬吠声愈加刺耳，热乎乎的腥臭味从身后钻入盔甲缝隙，涌进他的鼻子中，弗洛感到背后一沉，又有几只狗扑到他后背，他一弯腰，将后背的狗掀倒在地，举起剑捅入它胸膛。一张狗嘴咬住了他手臂，又一张狗嘴咬住他另一条手臂，不只是这两只，趁着他处死狗的时候，更多的狗咬住他，它们一并用力，扭动着嘴，弓起身子，把精灵骑士掀倒在地上。
　　弗洛跌到在地，头盔彭彭响，歪了些。热乎乎的口气携带着几滴口水，落在他的脖颈，他用力转过身，顺便把头盔扶正，恰好看到无数只狗遮蔽了天空，塞满病菌与烂肉的狗爪朝他压来。
　　“滋滋滋。”
　　狗爪挠着盔甲的声音令人胆寒，连接肩甲的皮带被咬断，一片肩甲脱落了下来，一只狗嘴狠狠咬住他柔软的肩膀，差点咬穿——要不是里面穿着锁甲。弗洛抽出腰间匕首，抱住一只狗，就是一阵捅，狗在他怀里用力扭动着身躯，感受到狗血浸湿了手，他一把将它丢开，手肘撑着地，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深深地扎入咬着自己肩膀狗的后颈。
　　弗洛尸体把自己与身上的八只狗一起撑起来。他转了一个声，双手撑着地。
　　弗洛你能行!他想着，就像平时做俯卧撑一样，你一定行！
　　他弯曲的手竭力要伸直，胸膛刚刚离地面有两拳高时。后背忽然传来一股怪力，几只狗扑在他后背上，他手一酸，胸膛撞向地面。裹着铁甲的手指不甘心地狠狠抓着地面，留下深深的爪痕，一只强壮黑白相间的狼狗踩着他后背，对着无力的骑士狂吠。忽然，叫声转为“呜呜呜”的哀鸣，后背上的狗倒向一旁，弗洛趁机一鼓气，翻身站了起来。三只被弩箭串在一起的野狗在地上哀嚎，抖着腿，之前神气的狼狗成了糖葫芦，嘴里吐着血。
　　“艾莉娜干得漂亮！”弗洛想好好赞颂一番，但时间不允许。他捡起剑，此时一道蓝光射向他，修复了他的盔甲。弗洛士气大增，拎起剑把周围几只野狗漂亮的杀死后，抬头望向艾莉娜，想给她一个大拇指。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野狗们居然在塔下搭起了狗梯。被压在底下的狗哀鸣着，红蓝两只狂暴犬，撞开挡在路上的野狗，踏着同胞的身体，一跃，跳向塔上的艾莉娜，狗头撞在了塔沿，爪子挥舞着划过艾莉娜的雪白裙角，随后落了下去，就差一点。塔比刚才高了些，弗洛顿时明白，艾莉娜为了救自己，来不及增高塔，因为更多的狗涌向石塔，狗梯增长速度快多了。
　　在他眼中，黑压压群狗就要将那片纯洁的雪白撕碎，彻底地玷污。
　　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如果他剑术再好一点的话，都是因为他……
　　“艾莉娜！”
　　他大吼着，发疯一样大劈大砍，冲向群狗聚集的石塔。
　　可是，可是他没走一步就像是在没入腰身的沼泽中前行迈步，疯狗狂叫，口水四溅，好像永远没完，一直在阻碍他，冲向他。
　　他来不及了，狗梯搭到了塔腰。蓝色的狗率先冲锋，他龇出尖利牙齿，越过围墙，踏着同伴的头，向上一跃，血红的舌头甩出从雪白利齿间甩出，绿色的粘液飞向两旁，咬向银发少女纤细的脖颈。
　　艾莉娜举起分子重构器，她已经能看到蓝狗黑亮鼻头上的纹路。
　　加大功率！目标，脚下塔顶。
　　数根石刺突兀地伸出，尖利的顶端对着蓝狗，随着一阵沉闷的撞击声，蓝狗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双狗眼好像要挣破眼眶的束缚弹出来。
　　“再见，畜生。”
　　石刺已经深深刺入它身体，艾莉娜重构了石刺底端，蓝狗扭动着身躯，嘴巴张得大大的，血红沾满粘稠口水的舌头不停地舔着，试图要品尝到银发少女的血肉。但它连裙角都碰不着，整个身子跌下，下巴砸在塔顶，利齿咬断了舌头，无力地落在狗梯上，在同伴的脊背上弹了弹，倒在了地上。
　　看着脚下群狗们，艾莉娜冷笑着，“区区畜生。”她用分子重构器，对着塔顶周围扫了一圈，一圈圆环状的尖刺伸出，彻底地打破了狗梯的美梦，“幕后主使准是只脑容量小得可怜的猿猴。”
　　哪个蠢蛋会傻乎乎地加高石塔？在塔顶搞一圈尖刺不就行了么？艾莉娜不过是找机会，杀死狂暴犬而已。
　　经过观察，她发现狂暴犬有一定的智慧充当着指挥官的角色。果然，在看到同伴死去后，最后一只红狗，退缩了，它汪汪大叫指挥着狗群，在艾莉娜冷笑着把弩箭对着它时，它跑得比谁还快，一溜烟躲在石墙后。
　　局势稳定了，艾莉娜分析着，弗洛快已和她汇合，只要弗洛在她的分子重构器射程里，她就能不断修理他的铠甲，这样他相当于对狗咬免疫，而狗又咬不着她。他的战力，加之她的改变地形与远程支援，野狗们迟早会四散逃开。
　　“艾莉娜你没事吧！”
　　金毛猿猴气喘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能有什么事？
　　艾莉娜抬起头，望向弗洛。心一颤，出大事了！



第二十三章 妖灵

　　天空阴暗，秋雨绵绵，空气湿浊而恶臭。
　　艾莉娜站在石塔上，望向弗洛身后，星眸微睁，她大喊：“快跑！”
　　一只超自然的死亡生物伴随着森绿鬼火出现在弗洛身后。空气冷得刺骨，弗洛转头，“妖…妖灵！”这真是一个面容恐怖的女人，她身穿着破碎枯黄的白裙子，身体已是半腐败，皮肤剥落露出几处枯黄骨头。两只眼眶燃着明绿色鬼火，面容就像包着死皮的骷髅，鼻子被石头砸出一个洞，露出黑黑的鼻道，喷出森森冷气。她上颚骨被砸掉了一半，一只湿润柔滑的舌头从没有下巴的嘴里探出，扭动着，离他如此地近，舌尖堪堪划过他的鼻尖，一股腐朽冰冷的气息烫到了他鼻道。
　　她明明没有嘴,却发出充满痛苦的哀嚎声。挥舞着一双染血利爪向弗洛扑去,弗洛下意识地用剑挥挡妖灵的利爪,一股怪力将剑身打歪,利爪划过他胸甲,发出金石相撞声.弗洛只觉得胸口一阵灼烧,他退了回去,低头看了下胸,看到三个深深的爪痕。
　　妖灵攻击大开大合，完全没有防备之意。弗洛趁机反手一剑刺去，妖灵身体却变得恍惚模糊，剑身直直穿过妖灵。一脸惊愕的弗洛，穿过哀嚎的妖灵，他感觉前一刻自己像是赤身滚过覆霜的草地，下一刻就感到是跳进了火炉里，这两种互相冲突的感觉远远不及攻击无效所带来的恐惧。他从来没见用长剑无法伤害的敌人，一名战士武器却对敌人无效，剑术再高明也只是一只小鸡。弗洛的处境比小鸡还要糟糕，近有妖灵远有疯狗们包围，他无路可逃。
　　就在他惊慌失措之时。救命般冷静的女声响起，“向我这边逃。”弗洛就像抓起一根救命稻草，他堪堪回避着不断发出受苦哀鸣妖灵的攻击，扭过头看向艾莉娜。没有他所期望的奇迹，依旧是被狗海围困的石塔，艾莉娜站在石塔上，一旁的巨弩不断地向远处发射弩箭，“立刻！快！跑向我这里！”艾莉娜带着不耐烦一字一顿命令着。弗洛相信艾莉娜，他立刻撒腿就跑向银发少女，尽管他前面有一堆的狗，还有一堵石墙，尽管身后的妖灵随时都有可能追上他，用一双利爪把他撕成碎片。等等…..他感到后脑勺凉凉的，绿眼球向后一瞥，看到了一条湿漉粉红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尖耳朵。
　　“救命呀！艾莉娜！”他放声大喊。
　　“卸甲！”银发少女举起她奇怪的魔杖，朝弗洛射出浅蓝色的光线，立刻将弗洛身上“哗哗”作响的全身甲化为一阵烟雾，不仅是全身甲，他身上除了手中长剑以外，一切金属物都化为烟雾。
　　身上没了重量，弗洛速度一下快多了。精灵的耳尖一下超过了妖灵的舌头，未等弗洛喘半口气，两只壮如小牛犊的疯狗向他冲了过来，它们几乎是同时一前一后向他扑咬，这次他一点防护没有，身后还追着一只妖灵，停下脚步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他不能停下哪怕半步。
　　弗洛双手握着剑，在挥剑的前屏息了一下，父亲说这样会令手更稳，双眼死死盯着疯狗充满血丝的眼睛。
　　出剑！
　　剑刃又下至上在空中完美划出一道弧线。强刃——亦是剑刃上半部分，长剑最锋利最有力道的部分，恰恰切过狗的下巴，砍穿狗坚固的颅骨，将天灵盖骨完美分开。
　　“顺势斩！”
　　剑刃再一次充满力量，弗洛一手紧紧抓住剑柄下端，狠狠劈下，剑刃劈进了另一只狗的后背。它的身躯在空中翻了一圈，砸在地上，感觉剑刃一轻。弗洛心脏重新跳动起来，大口的空气灌入灼热的肺部。他逃过一劫，接下来就看艾莉娜的了。
　　在艾莉娜眼中，弗洛身旁无数的数字一直在跳动着。她估算着角度速度，在弗洛跳上石墙时，她加大功率，脚下石塔瞬间少了一部分，一个阶梯在石墙前立起。金毛猿猴立刻明白他意思，他跨上石墙，跳上阶梯，以此为跳板，再跳，眼看就要跳上石塔时。红色的狂暴犬伴随着哨声忽然杀出，它像一道红色闪电，跃上狗梯，跳向半空中的弗洛。弗洛睁大眼睛，看着狗嘴里大张的利齿。
　　“嗖！”一支弩箭比红色闪电更快，它钉入狗眼中。但狗撞上了弗洛，它临死挣扎着，一双狗爪抓住了弗洛，将他从空中拽了下去。
　　弗洛手指尖刚刚碰到塔顶，整个人便无力的落下去，他一双手朝着塔顶乱抓，他看到银色的发梢离他远去，下方刺耳的犬吠声要将他淹没……
　　一根带绳套的绳子从塔顶甩了下来，一下套紧了他一双乱抓的手。弗洛的身子狠狠拍在了塔身上，随后一股大力将他向上拽，力道之大令他感觉一双手似乎不属于自己。
　　塔顶一下就到了。他想用力爬上去，却发现绳子将他两只手都捆在了一块，他就像一条鱼一样，被绳子整个拉到了塔顶上。
　　“你可真重。”
　　银发少女气喘吁吁，她身旁的巨弩消失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绞盘。就像是水井上用来提水桶的装置。弗洛刚才还奇怪艾莉娜怎么忽然有那么大的力量。少女松开把手，拿起分子重构器，将绳子与绞盘变成烟雾。
　　“你救得真及时。”
　　弗洛站了起来，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把长剑丢掉。在一脸镇定的银发少女面前，他努力地收敛脸上的恐惧表情，尽量镇定下来，至少表面如此。同时也暗暗希望艾莉娜没注意到自己的狼狈神情。
　　“现在我们安全了。”
　　艾莉娜看上去就似在郊游中说：喏，我们的篝火点起了。
　　她话音刚落，弗洛就看到森绿的鬼火从她后方升起，甩着长长舌头的妖灵浮在她身后。弗洛再也维持不了脸上勉强的镇定，他大喊：“艾…艾莉娜！你身后！”
　　银发少女压根没有转头的意思，她伸手拽着弗洛，跳入塔顶中心不知何时出现的洞里。失重感令弗洛放声大叫，他抬起头，看到洞口出现了妖灵可怖的脸，燃烧着鬼火的眼眶，咂凹的鼻子与长长的舌头，她染血的利爪抓向自己，随后一阵蓝光。妖灵的脸消失了，光也消失了，一片漆黑。
　　在黑暗中，他摔在了坚固的地面上，双手胡乱抓着，似乎抓到什么柔软的东西，脑袋就被狠狠的一锤，冰冷的女声响起。
　　“你碰到我的胸了！”
　　他抬起头，看到一双散发微光的金眸，尴尬地笑了笑，在地上摸了摸，捡起了剑慢慢站了起来。
　　这里空间不大，完全封闭。妖灵的哀嚎与疯狗的狂吠一下消失干净，静静的，只听到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头隐隐约约作痛，不过能和艾莉娜呆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如果这里再狭小些就好了。待他站起来时，他才发觉艾莉娜几乎和他一样高，好像又比他高一些。
　　“你是怎么挖出这个洞的？”
　　精灵急迫地想打破尴尬的气氛。
　　“我建的是空心的石塔。”她说，“等下记得冷静，别尖叫。”
　　“啊哈哈，怎么会呢？”
　　他话音刚落，一道淡淡蓝光驱走了黑暗，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弗洛转过头，一张干枯的男人面容几乎是顶着他鼻尖，一双空洞的眼眶无神地看着他，里面爬出一条白白胖胖的虫子，直起身子，向他挥舞着几十只脚。
　　“啊啊啊啊啊啊！”
　　狭小的空间回荡着弗洛的尖叫，他下意识地抱住身后的艾莉娜，头上挨了好几下敲才放开手。
　　“这...这是什么？”
　　狭小空间一下装了三人，两个活人，一个靠着墙的死人，艾莉娜提着油灯。她身上背包中的材料，总能合出各种各样神奇的东西。
　　她不需要油灯，但弗洛需要，艾莉娜可不想再让一只愚蠢胆小的猿猴再占自己的便宜。恶心不说，欲望值可是上升了六点了。
　　艾莉娜审视着干尸脖子上的狼头徽章，回答弗洛的疑问：“一个能让我们打败妖灵的关键人物，猎魔人先生您好啊。”



第二十四章 猎魔人先生

　　“猎魔人？”金毛猿猴一脸惊讶，“就是神信徒专门训练出用来猎杀怪物的怪种？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的？”
　　“运气。”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查看了下尸体，她将尸体分解、重构从而获取尸体结构。死者死于贯穿伤，应该是**草叉捅穿胸膛，白发，性别男，肌肉强壮，肾是常人四倍大。据说猎魔人是炼金与巫术的产物，能饮用对常人有毒药水，并且**强烈各个都是打桩机，这应该是真的，因为艾莉娜发现尸体的精囊比常人大两倍有余，**也不小。
　　尸体上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尸体上的盔甲已经被扒光，身子只裹着一圈白布就埋了，也没有剑，只有一副昆特牌。艾莉娜拿给弗洛看，弗洛说这都是非常珍贵的卡，能卖大价钱。他生前可能是剑术、昆特牌大师，却**草叉所杀落得这般下场，听了艾莉娜的“解剖”分析后，弗洛为他的下场感叹不已。
　　艾莉娜则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一本书。在淡淡蓝光之中，烟雾汇集于艾莉娜双手之上，构成了一本书，书页缓缓在她面前翻过，她散发金色微光的星眸扫过书页，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弗洛我们走。”艾莉娜把书还给了猎魔人，拿起分子重构器挖起了隧道。
　　“我们等下该狠狠教训那杀千刀的村长。”弗洛发狠话，“我要用我的长剑，把他的肥肚子给慢慢割下来，看这个人类还敢满口谎言。”
　　“把你的狠劲留在后面。”艾莉娜扭过头，躲过一只落下的冬眠虫子，“我们要当一回猎魔人，杀死妖灵。”
　　“妖灵？”弗洛回想起长长的舌头，浑身打了一个冷战，“我…我宁愿拿着木剑赤身与十只疯狗打，也不想再碰到这只怪物。”
　　“未知之物是最危险的，然而知识能将未知的面纱撕去。”艾莉娜说，“猎魔人先生给我们留下了一本书，里面详细记载着关于怪物的知识，幸运的是其中包括妖灵。有了知识，妖灵将不堪一击。”
　　“但…但我们不是猎魔人。”弗洛说话结结巴巴，“我们先去我的祖国好吗？我的祖国有座商业港，里面应有尽有，全世界的炼金材料都能在那里可以买到。”
　　“那你先走吧。”艾莉娜走在前面，弗洛看不到她的表情，“我就一个人干好了。”
　　“不行！你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我怎能丢下你一人？”
　　“柔软、女孩子，这两个词完全不适合用在我身上。我想你还没见过比你高一点的女孩子吧。”艾莉娜头上竖起的兽耳抖了抖，它为艾莉娜的身高贡献良多，“况且我们之间着实没有什么关系，你直接走便是。”
　　没有什么关系…，这句话如一个锤子砸在弗洛心中。他难过地想了想，的确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能算认识。
　　“那…那我还怎么履行合约？”
　　在他们杀死杜兰特之后，由艾莉娜主导，两人签订了一张合约，一式两份，合约上规定：弗洛必须为艾莉娜进入到精灵社会担保，直至其能在精灵国度能进行一切正常活动。作为回报，艾莉娜不仅偿还其救生舱降落时烧毁弗洛的财产，还将在到达精灵国度前，用自己的知识与力量强化弗洛的盔甲与武器。
　　“很简单呀。你就在渡口等着，等到五日未见我，你就回去便是。”艾莉娜的逻辑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得显得她的话语没参杂一丝一毫感情。
　　“如果我错过了呢？看不到你怎么办？”
　　“你立一个牌子，上面画一个叉。我见后，便在方圆五十米找你，或者等在牌子下。”
　　“如果…如果。”弗洛一时想不到什么如果，银发少女已经将所有如果封死了，“不行，如果你半路遇到强盗怎么办，如果难民们看你一个女人，又带着食物围攻你怎么办？我还是陪在你身边吧。我这只是想遵守合约而已，我们精灵与人类不同——啊！你敲我头干什么？”
　　“再次强调我是人类，谢谢。”
　　“又没有说你……”弗洛的声音弱了下去。
　　他们在冰冷潮湿的隧道又走了十分钟之久，终于一道光芒驱散了黑暗，他们踏着阶梯走出地面，弗洛从没觉得带着淡淡尸臭的冰冷空气是多么的迷人。挤满野狗与腐尸离他们有一千多米远，缰绳系在大树上的马儿们正俯身悠闲地吃着马料，风平浪尽，没有狂狗也没有骇人的妖灵。
　　艾莉娜检查了下马车与马，
　　“好在幕后主使没有对我们的马车动手。”她脱下空空的棕色皮包，放在马车上。
　　“幕后主使？是长老吗？果然人——这个胖子不安好心，他一定是看上了我们的财产，就骗我们去死。”
　　“唉。”艾莉娜再次为金毛猿猴低下的智力而叹气，“我指的是指挥狗群的人。”
　　“什么？有人在背后指挥狗群吗？”
　　艾莉娜坐上了马车，两只线条优美的腿在空中微微摇晃着，“现在我可以确信，有两位敌人，一位是长老，他一定隐瞒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个致命的秘密，说不定猎魔人先生还是他指使村民谋杀的。另一位是疯狗指挥官，姑且这么称呼他，好消息是这两位敌人也互相为敌。”
　　弗洛艰难地把目光从少女两条轮廓分明的双腿移开，问道：“一群农民？敢杀一位猎魔人？如果长老真的有勇气谋杀一位猎魔人，庇护一只妖灵，我们的两个敌人为什么不可能是同盟？”
　　“你没注意吗？这个地区的人们都在逃避战乱，为什么这个村还坚持不走？而且附近还有一大群野狗，明明再不举村迁移全村人就要死于狗嘴，除非还有希望。”艾莉娜不再对金毛猿猴的智商抱有期望，直接抛出结论，“希望就是雷电草，妖灵出现处的村民干尸便是铁证，他们为了雷电草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是什么阻止他们收集雷电草？受人指挥的野狗与妖灵，况且这野狗数量，多得太不正常了，我并不认为生产力如此低下的社会能聚集那么多只野狗。”
　　“这长老！”弗洛急不可耐，想去证明自己的英勇，“我去抓住长老，拽着他的八字胡，这样我们什么都知道了。”
　　“不，我们在外面休息一晚。刚才我们是狼，他们是羊，现在则反过来。”银发少女点出事实，“一位丢盔弃甲的战士，一个没有魔力的女巫，只是一块肥肉而已。我的分子重构器需要散热。”
　　尽管弗洛不愿承认，但不得不同意艾莉娜。他身上一点铁都没有，身上滑稽蜜蜂的罩袍边缘烧毁，下摆沾满脏污，污泥点点，腰带只剩一半，缺口充满狂狗的齿痕，就连脚上骑士长靴也不得幸免，脚尖少了一块，露出了一块圆润的大拇指。
　　他们把马车赶到一处偏僻的树林里，搭出帐篷，就地露营……



第二十五章 虚张声势

　　清晨,覆霜枯草上弥漫着一层朦胧的冷雾,随着冰冷而缓慢的秋风,浅黄的枯叶打着转落入淡淡冷雾中。铅灰色阴云久久不散，积累在天空，整个世界的色彩仿佛都抹上了灰色，苍白、毫无生机。
　　弗洛捧着枯柴，踏碎落叶的声音在寂静冰冷的树林里回荡。恐惧如粘稠的雾气一样，在他胸中久久不散，昨晚妖灵的面容不时在梦中造访他，他依然能清晰回忆起妖灵砸凹的鼻子，扭动湿润的长舌头，清晰得就像在眼前一般。
　　“啊啊啊。”
　　不远处，老鸹模糊的身影穿过树冠。
　　清晨被命令到树林里取柴真是一件对心脏有害的事情。每一处冷雾后的树叶，每一团忽然惊起的鸟影，每一声打破寂静的声音，都会让他想起妖灵的音容。
　　弗洛缩了缩脖子，好冷。要不是艾莉娜那似有似无的鄙夷眼神，否则他才不会离开篝火旁的睡袋，跑来树林里收集木头，明明也不是什么急事，况且这里这也怪吓人的。
　　马车模糊的影子出现面前，还有坐在马车上的银发少女，她似乎又在吃东西。看到她背影，弗洛松了一口气，他对着背影说：
　　“艾莉娜，我把木头带来了，都不是活的——啊！”
　　弗洛吓得尖叫，身前的银发少女忽然转过头，嘴巴伸出一条血红长长的舌头，舌头尖还在抖动。看着被吓得全身发抖，枯柴落了一地的金毛猿猴，艾莉娜非常淡定的拿起筷子，把烤牛舌塞进自己不断咀嚼的嘴巴里，可咬穿钛合金的牙齿飞快把舌头碾成碎肉，吞进胃里。用原始的食物补充能量就是麻烦。
　　弗洛回过神来，拍着起伏的胸膛说：“你吓死我了。”
　　银发少女将最后一口碎肉吞咽，拿起分子重构器一扫，“木材勉强够用了。”
　　“看在我被吓得半死的份上，可以告诉我一下接下来你的计划吗？”
　　艾莉娜把木材化为烟雾放在车顶，“到村子里。”
　　“去卖柴火吗？”
　　“随时准备战斗。”艾莉娜看了一眼弗洛，瞧到他的不耐烦，“昨天我们可以说是丢盔弃甲，失去了二十六千克的铁与所有木材。”
　　弗洛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疼的肩膀，昨天就是他扛着一根木头跟在少女身后，用于作为巨弩的材料。
　　“待会我们回到村子，必须树立一个虽然我们很狼狈，但是没有伤及根本还是很能打的形象。”艾莉娜边说着，边走上马车，把分子重构器指向最后的储物箱——一个完全没有锁头，也无法打开的箱子，里面塞着她最后的十点四千克的铁，“所以首先要把你打扮成怒兽的形象，受小伤愤怒的野兽总是最吓人的。至于木头？那是为了防止长老忽然翻脸，我计划在马车顶造一个巨弩防守。”
　　在淡淡蓝光中，表面印有艾莉娜真名的储物箱化为烟雾，缠绕上了弗洛，不一会儿他重新感到冰冷的铁，只是轻多了。他低下头，胸前的滑稽蜜蜂饱受磨难，罩袍多了无数狗的爪痕，有的爪痕中还残留着指甲碎片。外表坚固的胸甲上多了数道深深爪痕，这些爪痕反而给人一种这盔甲很耐草的感觉。
　　非常真实，以致于弗洛开始怀疑昨天自己其实是被妖灵与野狗按在地上打了半小时。他忍不住用手按上胸甲去，胸甲微微凹下，出乎意料的薄。
　　“别乱动。”艾莉娜说，“这些都是样子货，我们的铁不多了。”
　　她说着，转过身给车顶安上了一座耀武扬威的巨弩，一支木制的粗大弩箭放在弩道上。箭头镀着一层薄薄的铁，看起来威慑力十足，巨弩看起来身经百战，坚固的弩身有着几道浅浅剑痕，还有干涸的黑色血迹。
　　“现在，你要注意几点。千万不要给别人知道我能随意构成物品，例如这把巨弩你就说是从马车里搬上去的，是一位叫托比昂的矮人工匠打造，还用了九金三银币，为了便宜点，你还请他喝了桶明朗花酒。”
　　“好的。”弗洛头点得就像小鸡。
　　“还有一点你必须要注意的。”艾莉娜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你不是觉得贝拉就像你妹妹吗？待会到村里，记得要把当成你妹妹看待喔，我会非常支持你。”
　　看着艾莉娜迷人的微笑，弗洛忽然打了一个冷战，真奇怪一定是今天天气太冷了。
　　他们收拾了一会儿就出发了，四只可怜的畜生拉着马车奔波了半小时后，带着巨弩的马车便到了村里。守夜的村民敲响了挂在枯树下的铁块，醒来的村民们透过窗子，好奇又恐惧地看着马车上耀武扬威的巨弩。长老颇为客气，他在自己院子门口亲自等待，马车停下，车顶上的巨弩晃了晃，明亮的箭头让长老心生惧意，忍不住向后缩了缩，生怕因摇晃而走火要了自己的老命。
　　马车一停住，一看便经过恶战的精灵骑士气冲冲地从马车上跳下来。他身上的罩袍已经被扯碎了一半，胸前带着奇怪表情的蜜蜂只剩弯弯的笑嘴，昨天还光亮如新的盔甲，多了几道可怕的爪痕。八字胡长老熟悉它，曾有村民有幸从妖灵的攻击下保留全尸，八字胡长老仔细看过，尸体上破开骨头的爪痕令他印象深刻，肋骨直接断裂，手臂骨头能看到红红骨髓。
　　明显，在与妖灵爪子较量之中，精灵骑士的盔甲大获全胜。爪痕虽深，但没有穿过盔甲，并且精灵骑士活蹦乱跳的。
　　精灵看起来比妖灵还可怕，一路气势汹汹，身上盔甲铛铛作响直接冲到长老面前，影子完全盖住了他。八字胡长老肚子恐惧地抖动着，身子向后倾。弗洛贴心地一把抓住他胡子，冰冷的黑色头盔贴着他脸，八字胡长老胡子颤抖着，他看到精灵脸上的刀痕狠狠瞪着自己。
　　“你这只肥猪！”旁边的村民压根不敢上去，精灵拽着他胡子晃了晃，“居然没告诉我们有妖灵！害得我们在洼地里清理疯狗时，被妖灵与疯狗前后夹攻！差点命丧当场。”
　　“骑士老爷，骑士老爷。”长老双眼溢满泪水，双手保着自己珍贵的八字胡，“可怜可怜我们这群可怜人吧，我们贪恋故土，不愿意背井离乡，我们这群农民只会分辨种子的好坏，只想好好种地。可无论谁听说到了妖灵都吓得跑得远远的。”
　　“所以你就害我们么？”弗洛一想到艾莉娜的分析，更气了，不就是贪婪雷电草吗？“我们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负？”
　　“不，不，您误会了。”八字胡长老苦苦哀求，“我看您有英雄气质，那边那位女士也是掌握强大的神秘力量，一只妖灵应该不在话下，想起惨死的村民们，鬼使神差地就没说妖灵的事，我们也是无可奈何，之前一位假冒猎魔人的白发男人骗走了我们所有的黄金，一走了之。”
　　“你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弗洛气得右手拍向腰间剑柄，“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你！”
　　说着，呛的一声长剑拔出。
　　八字胡长老脸色一下白了，他两只眼睛直直看着举起的长剑，现场一片混乱。
　　艾莉娜及时喝住了他，“住手！松手！”
　　弗洛非常听话的停手，他松开了手，发现周围不知不觉院门外不知不觉聚集了一群村民，手里拿着干草叉。八字胡长老一屁股坐在地上，仆人连忙扶起他，递来木梳，他连忙将胡子梳整齐。
　　艾莉娜带着友善的微笑向前，“我为我同伴无礼的行为而感到抱歉，我非常理解你们的苦衷，有些事情呢我们进屋谈谈吧。比如，那位白发猎魔人的事情。”
　　八字胡长老只觉得面前漂亮过分少女脸上的笑容有些令人害怕，一定是错觉吧，他向弗洛身后的村民挥了挥手，村民们散去，他唯唯诺诺拄着拐杖说：“太好了，您一定是诸神派来的救世主。”
　　是的，我当然是。只是不救你罢了。艾莉娜转过头，对弗洛轻声说：“去找你的妹妹谈谈吧。”
　　说罢，就和长老一并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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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墨羽燕的打赏支持。
　　还有你画的男主图，虽然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是画得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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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邪恶的交易

　　“我们遇到了猎魔人先生，准确的说是他的灵魂，死于干草叉下真是一个令人悲叹的结局。对此长老先生您有什么看法？”
　　“别紧张，诸神在上，瞧您的汗水都快把胡子打湿了。我可对公正不感兴趣我只对雷电草感兴趣。当然，我非常乐意在得到雷电草的同时拯救一群处境悲惨的农民。”
　　“有句话说得好，人间正道是沧桑。正义之路需要支持，长老您呀如果给的支持越多，我在正义之路上便走得越远，到时候村民们都会感谢支持正义事业的您呀。”
　　“黄金？粮食？啊，我不是俗人您给我铁就行。您别客气，您给我两担的武器就行了，我就要挂红绳那个担子，还有靠楼梯旁的。”
　　“别太惊讶，虽然你把它们藏在了地窖下面，但我对预言术略有涉及......”
　　这边掌握主动权的艾莉娜正在屋子里与长老谈笑风生。
　　而另一边，一位穿着破烂黑棉衣的村民带着弗洛去找贝拉。一路上弗洛胡思乱想，他觉得见到贝拉后一定会很尴尬，弗洛想着，他和一个人类小女孩非亲非故，况且她是一个人类，心里想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找她干什么？如果见面后，两个人什么话都说不上怎么办？艾莉娜让他找贝拉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小女孩的父母误会了，他该怎么办？
　　一定是昨天艾莉娜敲他脑袋太狠了。弗洛晃了晃脑袋，怎么净在胡思乱想呢？他抬起头，看到了一棵熟悉的灰木树，脑子立刻清醒了过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到这棵灰木树。莫非……？不是莫非，他又被人类耍了！
　　弗洛立刻拔出腰间长剑。听到尖锐的长剑出鞘声，前面脸色蜡黄的村民吓得跳起来，他转过身，弗洛阴沉着脸，他最讨厌被人欺骗，他握剑逼问：“人类！快说你是在动什么心思！否则我就砍下你的脑袋。”
　　“骑士老爷，饶了我吧。长老说过，千万别让臭崽——贝拉弄脏了您。”这位穿着黑棉衣的村民说，“我这就带您去见贝拉。”
　　在弗洛的吓唬下，他一阵小跑，带着弗洛走过用石头垒起来的石墙，穿过一处烧毁焦黑的院子门，最后在一个风灌进去呼呼叫的柴房前停下脚步。
　　“骑士老爷，请小心点。被贱民的污秽脏了灵魂可不好。”
　　“哼。”弗洛一脚踢开柴门，在柴堆上裹着几层破布的小身躯吓得坐起来，贝拉干瘦脸上的一双大眼睛充满恐惧，瘦小的身躯向后缩着。弗洛心生怜悯，向她走来，贝拉吓得抖得更厉害了，“骑士老爷，不要过来，贝拉会脏了您。”
　　弗洛摘下了头盔，他脸颊上的伤痕都柔和了起来。他走向贝拉，轻声说道：
　　“不会的，贝拉一点都不脏。”
　　“骑士老爷，小心——”门外捏着鼻子的村民劝道。
　　“给我滚！”弗洛扭过头大吼，随后蹲在贝拉的柴床前，这个人类小女孩脸上有着淡淡的雀斑，一双绿色眼睛清澈而无辜，她害怕的样子，令弗洛想到小时候一次妹妹受欺负的脸，那天他挥着拳头痛揍镇子上几个欺负自己妹妹的混蛋。
　　贝拉仰着头疑惑又害怕地望着在她身前蹲下的骑士，“你…没闻到我身上臭味吗？”
　　“臭味？没有。”精灵摇了摇头。
　　“真的吗？他们都说我像尸体一样臭。”贝拉身子抖动的频率慢慢放缓，“只有姐姐没说我臭。”
　　“他们都是骗子。”弗洛发誓，“贝拉，这是你的家吗？”
　　“不不不。”她晃着脑袋，两条小辫子乱舞，“我没有家，我是属于长老的家族。”
　　此时弗洛从她裙子裂开的一角里，看到了她裸露的小腿上布着一道刺眼的红痕。
　　“你的腿？是被打了吗？”
　　贝拉立刻裹紧破布，这是她的被子，“不不不，没事一点事都没有，这只是睡在柴床上被柴火硌到的。”
　　“为什么睡在柴床上？”
　　恐惧爬上了小女孩的脸上，她低下头一言不发。弗洛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握着剑柄，一步步走向门外，身上的盔甲铛铛铛响，贝拉偷偷抬起头，在她眼里精灵高大的身影威武极了，就像姐姐说给她的故事中，夜里会守在沉睡公主床边驱走恶魔的骑士。
　　“你这个家伙！给我滚！”弗洛抓到一位企图偷听的家伙，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穿着黑棉衣的中年村民跌倒在地，连爬带滚地溜了。
　　弗洛收起剑，走到贝拉面前，看着瑟瑟发抖的贝拉。
　　“长老说，我脏了你。所以打我，让我睡柴堆上反省，好疼。。”贝拉鼓起勇气，倾诉着，她不指望精灵会帮她出头，她只是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小女孩依然打着抖，不为恐惧，仅仅是因为寒冷。
　　精灵一言不发，脱下了身上的滑稽蜜蜂罩袍，裹住了贝拉瑟瑟发抖的身体，这是他唯一能给贝拉的实质帮助。
　　“起来。”弗洛抽出柴火，“我要点一个篝火，有人问起你就说是长耳朵的骑士老爷怕冷。”
　　弗洛拿出打火机，是艾莉娜送给他的，只要用大拇指搓动滑轮，就会冒出一簇火苗。火苗一下点燃了柴火，破洞寒冷的柴房一下充满了火光与温暖。贝拉裹紧弗洛的罩袍，伸出一双冻红的小手烤着火。
　　“骑士老爷。”贝拉说，“听说你去讨伐村外吃人的疯狗？”
　　“叫我弗洛就可以了。”精灵拿着一根木棍挑拨着火堆，“昨天真是一场恶战，我们遇到了妖灵，真是一只可怕的怪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被石头活活砸死的女人。要不是艾莉娜她早有准备，估计我就不能和你在这里烤着火了。该死的长老，真是一个坏家伙。”
　　贝拉觉得火光就要把她冻僵的身体烤化了，她贪婪这股温暖，好久身子都没暖和过。
　　“弗洛哥哥。”贝拉低声问，“不知道雷电草能不能帮助到你？”
　　“雷电草？”弗洛听到这个令人烦恼的东西，皱着眉头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艾莉娜很需要她。她非常聪明，如果她得到雷电草，不知道能弄出什么好用的武器来。”
　　“别告诉长老。”贝拉站起来，左看右看，小手拢住嘴，在精灵耳边悄悄说，“我有一些雷电草，希望它们能帮到你。”
　　“雷电草？你是怎么得到的？”弗洛诧异地问道，“之前长老告诉过我们，村里的雷电草所剩无几，如果我们杀光野狗最多给我们十棵雷电草。如果是要偷，我可不会。”
　　“不，不是偷，雷电草都是我的。前天我还摘了满满一大包，那么大的包呢。”贝拉连忙比划着，“长老说了，只要我摘满了一包就给我一只烤鸡吃。我摘了许多，我自己藏了一些，想要下次再去摘的时候，能少摘些，我怕被狗咬死。”
　　“真是无耻！”弗洛气极了，“不仅满口谎言，还居然叫小孩做这种事情。我去和他理论！”
　　“不不不！弗洛哥哥。”贝拉拉住他的手，说：“长老会审判我，我会像我姐姐一样被石头砸死的。”
　　“石头砸死？这都什么鬼？明明都是他的错。”
　　“因为…因为。”贝拉双手合十，“我们前世是罪人，生下便身心脏污，需要服侍纯洁的家族，以洗涤身心的肮脏，死后进极乐世界。我姐姐因为妄图弄脏长老的血脉，所以受到审判，判以石刑。贝拉不想被石头砸死。”
　　“弄脏血脉？”弗洛觉得越来越荒唐。
　　“长老的儿子与我姐姐相爱了……”
　　“等等，所以长老就砸死你的姐姐？她是要成为正妻吗？”
　　贝拉摇了摇头，“我姐姐不是贪婪的人。”
　　“真是荒唐。”
　　弗洛气呼呼地绕着篝火转了几圈，被怒血冲昏的脑袋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最后蹲下紧紧握住贝拉的手，将她拉起来，“我们去找艾莉娜。”弗洛说，“她只想得到雷电草，为了打听雷电草她已经送出了半车的食物，她聪明又纯洁一定能拯救你。”
　　“艾莉娜…”贝拉念着银发少女的名字，“那位美丽巫女的名字吗？”
　　后面她声音愈来愈低，小小的心灵中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或者说是淡淡的嫉妒。
　　“对，我们去找她。”
　　说着，他熄灭篝火。拉着贝拉，脸色铁青地去找八字胡长老…
　　而此时，屋子里的肮脏交易已到了尾声。
　　八字胡长老“慷慨”地献出了两担武器，慷慨到他忍不住肉疼地拍着肚子。他叫人从地窖里抬出了两担武器，竹框里塞着刀矛，保养很糟糕都有一层锈迹。艾莉娜丝毫不在意，它们看起来足足有八十多千克重，如此多的铁，她能造出许多令猿猴们惊讶的东西，比如一个蒸汽机什么的，是时候让机械的动力震撼这群原始的猿猴。
　　忽然，咚咚咚脚步声闯入耳中。艾莉娜本能觉得一件麻烦到搅局的事情即将到来。
　　两分钟后，伴随着门外一声弗洛的怒吼。门被踢开，看到怒气冲冲的金毛猿猴，艾莉娜似乎看到两担铁长着翅膀与她挥手告别。
　　“艾莉娜，我们一定要带走这个小女孩。”弗洛指着躲在他身后的贝拉，“这只满口谎言的肥猪虐待她！”
　　“不！不行！”八字胡长老的反应之激烈超乎艾莉娜预料，“女巫，什么你都能带走，但绝对不能带走贝拉，连一根毛都不行！”
　　“你这只撒谎的肥猪！”弗洛拔剑指着长老，“你信不信我挥剑救她出去？”
　　“你是在玷污我们的传统！”八字胡长老满脸通红，胸口顶着剑尖，八字胡末端抖动着，“如果你非要抢走贝拉，你们就别想出这个村！”
　　外头干草叉耸动。
　　事情果然变得糟糕了起来……不出意料。
　　启用B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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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卑劣？愤怒

　　一时间原本用于达成秘密交易的屋子热闹了起来。听到长老声音，在门外簇拥着的村民举着干草叉，一位大婶在激动地晃着沾着牛屎的草叉，只有一把镰刀的丈夫则畏畏缩缩试图躲在自己强壮妻子的身后，另一位年轻的村民迫不及待，不停地做出向前戳刺的动作。
　　“安静！”艾莉娜声音一下就盖过所有人的嘈杂声，震得她身边金毛猿猴的耳膜嗡嗡响。
　　待大家安静后，艾莉娜歪过头，悄悄问弗洛，“什么回事？是贝拉有雷电草？”
　　“你怎么知道？”
　　艾莉娜没有回答，脑子在思索着。
　　目前已知：
　　贝拉有数量不明的雷电草。
　　长老能提供八十多千克的铁。
　　根据猎魔人的知识，消灭妖灵若是事先找到其身前重要之物，焚毁便能削弱其存在，且会立刻召唤出妖灵，这将是战斗的巨大优势。
　　就目前战斗力而言，与村民发生冲突只能遁地逃跑。
　　长老死都不会放走贝拉，根据贝拉裙角灼烧痕迹可推断得出，她可能是村里为数不少能在疯狗与妖灵口中夺取雷电草的人。
　　如果她站在长老一边，金毛猿猴会很生气。
　　但不站在长老一边的话，她后续计划将泡汤……
　　求最优解。
　　“艾莉娜，救救孩子吧。”弗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他真的把贝拉看成了自己的妹妹？不知道他妹妹长得是否漂亮，只可惜……
　　“这是一场误会。”艾莉娜首先给这件事定了性，“作为外乡人，弗洛我们不应该干涉别人的风俗传统。”
　　“艾莉娜！”弗洛急了，“救救孩子吧，她那么小就被逼去在狗群与妖灵嘴中抢雷电草，迟早有一天她会被人——这吃人的传统给吃了，一根骨头都不剩。”
　　“我们的传统神圣而古老。”八字胡长老立刻反驳，“能帮助到我们大家，是她的幸运，并不是每一位贱民都有洗涤自己身上脏污的机会。”
　　“幸运？”精灵气得满脸通红，小贝拉小手一直捏着他的腰带，害怕地躲在他身后，他能感受到腰带被轻轻拉扯的力道，“你谋杀了她的姐姐，打她，让那么小的小孩睡柴堆？幸运？我现在就把剑刺进你的心脏，让你也幸运一下。”
　　“弗洛！”艾莉娜大声呵斥。
　　长老面不改色，令人惊讶的是，在剑锋之前他理直气壮，粗粗的脖子气得通红，“我们的传统自上古流传至今，你居然敢质疑神圣审判，污蔑审判罪人是谋杀？你这个卑劣的外乡人！”
　　外面的干草叉们气愤地互相撞击着，躲在大婶身后的怯懦丈夫，气呼呼地挥舞拳头，喊道：“滚回去！长耳朵！”
　　“杀死这个亵渎者。”大婶口沫齐飞。
　　“让这个大胸**的巫女也一起去死。”一位裹着白头巾年轻的农妇，双眼通红仿佛喷出火来，死死瞪着艾莉娜白皙的皮肤与凹凸有致的身材。
　　“只有传统才能让我们活下去！”长老一副殉道者的样子，他双手张开，仰着头，半闭着双眼，胸膛顶着剑尖。
　　身后的声浪更大了。
　　弗洛独木难支，“群众”的声音令他开始慌了，他扭过头期望地看着艾莉娜，她一脸冷漠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你…你胡说。”弗洛有些结结巴巴，猛然想起了什么，“你的审判没有救大家，村外的妖灵，就是贝拉姐姐所变的，一定是，否则她脸上怎么会有石头砸伤的痕迹？整个鼻子都砸成了一个洞了！”
　　他的咆哮令现场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不安与恐惧在村民之间蔓延，那些亲手砸死贝拉姐姐的村民们面面相觑，开始有人说：“这长耳朵在撒谎。”
　　但又有人说：“我奶奶说，女鬼都是冤魂变的。”
　　他们纷纷想起儿时的鬼故事与吓人的传说，并发现鬼都有一个共同点，不是女人就是孩子要不是老人。故事也有一个共同点，大家都死光光。
　　一位老农抬起了手，他长着雪色的山羊胡，胡子颤抖着，“我…我见过鬼女，她穿的衣服，好像贝拉姐姐的。”
　　八字胡长老脸色一下黑一下白，他胖乎乎脸上的一双小眼睛充满怨恨地看着弗洛，他张了张嘴要咆哮呵斥，命令村民们杀掉这两个碍事的外乡人。一开始这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相比于家里世世代代都是长老的八字胡长老，村民们没理由听两个外乡人的话。只不过以后他的权威会大大损耗。
　　他肥大的嘴一张，艾莉娜抢先发声，她声音洪亮在屋子里回荡着，“弗洛！给我放下剑，村民们的审判无误，是神圣且有用的。”
　　“你在说什么？”弗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望着艾莉娜，眼中充满了不相信与期望，他感到了背叛。
　　“放下剑。”艾莉娜命令，随后转过身对村民们说道，“我钻研巫术之道，对妖灵研究颇深，那只妖灵是贝拉姐姐所化，但并非不公，而是其灵魂蕴含着无可置疑的邪恶。是一股非常强大而脏污的邪恶，似乎是与生俱来。长老深知它迟早会危害大家，因此重金拜托我们前来猎魔，我的助手年轻，经验浅薄做事冲动，再次我为他向你们道歉。”
　　说罢，她鞠了一躬转身向着长老说，“我感到非常抱歉。但希望看在大家的份上，让更多人不再因为妖灵而失去生命，请您协助我，给我找到贝拉姐姐身前的亲密之物。”
　　弗洛震惊得说不出话，他的剑渐渐低垂，呆在原地似乎失去了生气一动不动。村民们议论纷纷，大婶这个大嘴巴声音最香，她说：“贱民就是贱民，勾引长老儿子不说，死后还去危害大家。”
　　“我早就看出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货，浪荡的**。”裹着头巾的年轻农妇夸夸其谈，“我亲眼见她抓蝙蝠碾碎用来敷脸，所以总是那么白。”
　　“对对，她总是诱惑村上的年轻人。”怯懦的丈夫发话，“她有一种邪恶的魔力，一被她盯上，男人们就走不动路。”
　　贝拉在弗洛身后大哭着，她哽咽地哭喊着：“不！不是！我——呜呜我姐姐不是的。”
　　看到这一幕，八字胡长老盯着艾莉娜绝美的面容，愉快地哈哈大笑，笑得他八字胡都在快乐地抖着。这女人太聪明了，太合他的意了。在得意的时候，他盯着银发少女柔软的腰肢，丰满的胸怀，她美丽而白皙的面容，一时色心顿起，走到艾莉娜身旁。盯着她翘起而丰腴的臀部，既然她能为了我否决同伴，我就拍一拍，揉一揉，她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吧。
　　这么想着，他扬起胖胖的手朝着艾莉娜的屁股拍——忽然胸前一冷，阴影笼罩着他，他一下僵住了，因为女巫一只紧紧裹在棕色皮革手套的手，正握着奇怪的魔杖，用力顶着自己胸膛。他满腹**一下熄灭，缓缓抬起头，此时他才发觉银发少女比他高大得多，她冷若冰霜，语调冰冷，“我能毁灭，也能创造，创造还是毁灭，只看你的表现。”
　　邪恶而卑劣的交易在愉快的气氛中完成，贝拉在哭着，跑了出去。弗洛戴上头盔，拉下面罩，冷漠无神地看着满脸笑容的艾莉娜与长老相谈甚欢。一把染血的梳子到手，村民们背着两担武器抬上马车，弗洛靠在石墙边，薄薄的嘴唇愤怒地抿成一线，看着这一切。
　　忽然有人拉了拉弗洛腰带，他低下头，看着裹着他罩袍的贝拉，正仰着一双发红湿润的大眼睛看着他。
　　“贝拉，对不起…”
　　贝拉摇了摇头，她小手悄悄地从怀里捧上一个柔软的布包，“弗洛哥哥，收下吧，这是雷电草祝你凯旋。”
　　“贝拉…”
　　“一定要活着回来。”她把一包雷电草塞进弗洛怀里，一转身跑入了黑暗的角落里，消失不见了。
　　弗洛抓着布袋，用力得手指发白。
　　在村民的欢送中，艾莉娜坐着马车走出村外。弗洛没有上车，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慢吞吞的马车，在一车一人走到村外第一条分叉路时，弗洛忽然用力地脱下黑色头盔，甩在地上，黑色头盔在地上弹了弹。他对着拉着缰绳，坐在马车上的银发少女吼道，“头盔还给你！”
　　艾莉娜只是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弗洛气得把怀中的雷电草用力扔向银发少女，“给你！你就要这玩意！我们分开吧！互不相欠！”
　　艾莉娜伸出双手，稳稳接住甩向自己脸的布包，转身走进马车里。
　　金毛猿猴气得一屁股坐在一颗石头上，剑撑在地上，碍了下他，他就生气地解开剑鞘，把剑砸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艾莉娜带着一个木椅，从马车上走下来，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弗洛气得通红的脸撇过一边，胸膛剧烈起伏着，良久之后才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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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如果看过我上本书《血之石》的读者，知道我特别喜欢虐主，当然现在已经戒了，不虐亲女儿了......反正亲女儿强无敌...吧。



第二十八章 为了伟大科学

　　“没有铁，没有战斗力。”
　　冷静而理性，理性到冰冷。
　　“但是贝拉，她姐姐因为和那胖猪的儿子相爱，就活该被石头砸死吗？贝拉那么小，她就活该因为什么狗屁贱民的出生，睡在四处破洞柴房里，躺在硌骨头的柴堆上？”弗洛激动地挥舞着双手，“仅仅因为碰到了我？就该受此惩罚？”
　　“是不应该，但弗洛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痛苦来自愤怒，愤怒来自于无能。你气恼自己没有力量拯救她，逆转这一切。”艾莉娜说，“而我能，这一切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包括污蔑吗？”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即使是我也有因为自身无能而妥协的时候。”艾莉娜拍了拍肩膀，“起来吧，到时候善恶有报。”
　　弗洛转过头，他眼睛有些红红的，绿色眼睛燃起了希望，看着艾莉娜问道：“真的吗？”
　　“当然。”艾莉娜拎起椅子，搬上马车。
　　看着银发少女纤细的背影与稍稍凌乱的银发，弗洛忽然感到一股歉意，她也是无奈的呀，但是他想起了贝拉哭泣的脸庞。只是默默弯腰捡起了黑色的头盔。
　　哼，哄一只金毛猿猴真是烦恼。艾莉娜边想着边在备忘录输入：
　　时间：1504933200（注：这是unix时间戳）
　　标题：区区金毛猿猴再次冒犯我。
　　摘要：这只野蛮而愚昧，脑容量不及我家大金毛十分之一的金毛猿猴，因压根无法理解我的智慧，而对我发火，还忘记保护我的承诺，没注意到另一只该被火烧死的胖猿猴蹭油水。
　　详情：今天是登陆的第…………
　　她花了足足0.02秒输入完成，备忘录大小增加到了12.2M。艾莉娜打算在开后宫时，根据备忘录以决定金毛猿猴的命运，如果他妹妹可爱的话，罪减一等好了。
　　正在把剑鞘绑上腰带的弗洛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奇怪，谁在背后诅咒我？一定是那些卑劣的人类们。”他小声嘀咕着。
　　“弗洛快上车。”艾莉娜站在马车上招呼。
　　“好的，马上来。”
　　弗洛跳上了车。艾莉娜正把她发明的“无人驾马”的工具，就是一堆复杂的滑轮与绳子组成的工具系在矮脚马的缰绳上。这样她就可以在马车里一边做事，一边通过镜子来驾马了。宽敞的马车里，固定在地板圆桌上的瓶瓶罐罐消失了，都通通放在车璧上的木头货架上,取而代之的是珍贵雷电草。
　　弗洛仔细坐在带有扶手的座位上，仔细看着有些枯萎的雷电草。它们呈半透明，叶子细长，看起来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水草。艾莉娜紧紧裹在棕色皮革长手套的手，正握着魔杖，散发淡淡蓝光笼罩在雷电草上。弗洛喜爱她专注的样子，喜欢她散发智慧与专注淡光的星眸，喜欢她熔银般的长发流过一截裸露白皙的手臂，喜欢她轮廓分明的纤纤细手。他也因此烦恼、痛苦，他不敢一直望着，时不时装作看向别处，摸摸剑，吹吹口哨。每次摸到口袋里希娜送给他的戒指，他都会觉得内疚。
　　我明明是爱着希娜，应该忠于她，怎么能对别的女孩瞧来瞧去呢？
　　但每次内疚之后，心里都会有一个人跳出来嘲笑道：“她是艾莉娜呀，和天上的星辰一样美，你永远触碰不到她，你只能仰望璀璨星光。所以，你是怎么觉你背叛了希娜？你连背叛的机会都没有。”
　　通常这段时光过得非常快。
　　在弗洛考虑如何表现得自然些——自然地看看艾莉娜时，马车停了，一种说不清的淡淡失落感浮上心头。
　　马车停在一处枯树林的后陂上，很隐蔽。
　　“好了，我就在这里实验，注意戒备弗洛。”
　　“好。”
　　精灵跳下了马车，艾莉娜先用分子重构器分解铁，银白的雾围绕着她，黑炭化为粉末，汇入流动的银雾中。看到金毛猿猴仿若目睹世界最绚丽奇迹的表情，艾莉娜心里暗自高兴，实际上要将铁与碳合成钢铁，根本无需如此炫技反而会降低效率，但这样做的话会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就像会发光的剑招看起来比“顺势斩”更厉害，大声呼唤的招式与吟诗般的咒语会让人感觉威力变大了呢。
　　灰雾追随者淡蓝光芒飞向金毛猿猴，随着蓝光褪去。沉重厚实的感觉重新回归，弗洛拍了拍自己的胸甲，感觉自己胸膛安全多了，他低下头。果然，胖呼呼的蜜蜂向他露出鲜艳迷人的笑。真是奇怪的恶趣味。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搬下工作台，金属与木头化为烟雾。艾莉娜双手握着分子重构器，烟雾组成漩涡，她星眸微亮，是设计图投射在她视网膜上，在她眼中，蓝色的线条组成工作台、铁钳铁线等工具，下一刻设计图化为了现实。棕色的方桌出现，光滑桌面上摆着雷电草，铁线圈、磁铁等。随后，石墙立起遮住了一切，建起了她的实验室。
　　谨慎的艾莉娜不想过多的泄露自己的能力细节。她踏入实验室，就像是走向王座的女王，未知而神奇的异界，她所有的探索都是在扩展人类的知识边界，更重要的是每条新知识都是砌起她宏伟宫殿的一块砖。
　　而雷电草，则是重要的敲门砖。它将解决能源与储能问题，那时她不必再依靠金毛猿猴的肌肉力量。
　　门一关，她对着雷电草露出了微笑。
　　“就让我好好实验你吧，宝贝。”
　　分子重构器，只能重构分子，因此艾莉娜无法用它改造物体的化学性质。她已经明白了雷电草的构造，但疑问多多，她迫不及待地把一根雷电草碾碎，加入各种各样的试剂，它们都装在陶瓷罐里，来自落叶丛、虫洞、地下等等。烧制陶瓷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所幸对于艾莉娜来说，她只要“陶瓷”，组成陶瓷罐用分子重构器就行了。
　　雷电草放入铁罐之中，一边插入铜片，另一边插入铁片，艾莉娜曾经在里面放入土豆与酸果的混合液，制成一个超弱的电池。现在她加入硫酸，用分子重构器扫描，检查是否有电。
　　在黑暗中，微小的电弧从在特斯拉圈之间跳跃着。艾莉娜全神贯注，为了科学她甚至脱下手套，裸手握住铁线以测量电流大小。因为作为满足欲望而制的**身躯，这身体没有一个对外的I/O接口，她只能通过敏感部位遭受电击而上升的敏感值大小推断电流与电压，没想到“此身体适用于电击调情”的功能会派上如此用场，命运真是讽刺。因此她小心翼翼，每次只测试十三毫升溶液，以防欲望值上升太快，要是欲望值溢出，身体执行“立刻发泄欲望”指令，那就糟了。
　　不过艾莉娜
　　感觉自己似乎是早期奠基科学大厦的巨人们，他们一样用原始的方法，探索着知识。用舌头尝化学制品、把病菌移植在自己身上……为此她感到荣幸。
　　“第八十一次实验，电压为3V，电流为1A……经验公式变更”
　　“第九十一次实验，电压为10V，电流为0.6A，十号试液亮度降低16流明……”
　　第一百一十二次实验，当她把精心调配好的十二号试剂填入。雷电草试液忽然沸腾，光亮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实验室，仿佛是宣告它的诞生，一股强大的电流穿过艾莉娜敏感的手臂。一种强烈难以言喻的酥麻感顺着手骨攀沿而上，贯穿了艾莉娜，她身子一挺，头高高扬起，金色眼球向上顶，嘴巴张大发出一声痛苦又愉悦的声音。仿若无数只魄罗伸出柔柔粉舌头，围着她，舔弄着她全身，艾莉娜身子充满无力的酥软，倒在了地上，她泪眼婆娑，双腿软软的叉开，香液湿润了大腿。
　　不得已，艾莉娜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查看了下系统日志，不出所料过高的电流电击敏感部位，于是身体……欲望值整整上升了四十八个点！
　　太好了，这下能制造高能电池。
　　没等她高兴，门被剧烈撞着，弗洛焦急的声音传来：“艾莉娜？艾莉娜！你没事吧！”
　　该死，自己现在不能说话。万一这只金毛猿猴闯入，自己岂不是……
　　艾莉娜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可是身体软绵绵的，充满了对性福的渴求，一波波对性福的许诺模糊了她神智，门在剧烈颤抖着，就要破了。
　　“咚！”
　　这是门破开的声音。
　　B计划执行。
　　“砰！”
　　只是系着绳子木头划着一个优美半圆，撞在弗洛头盔的声音。
　　弗洛甩了个屁股朝天，耳朵发聋好像有人在他耳边敲锣打鼓，他扶正了头盔，透过头盔缝看到门口落下一张白纸，上写：“没有我许可，不准入内，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艾莉娜。”一股甜蜜幸福的香味飘入他鼻子中，挑拨着他。在恍惚中，他似乎看到无比幸福的男人天堂，心情激动。
　　不过白纸上的红字一下就让他清醒，他一下站起来，转过身。
　　一定是什么魔法实验。他脑补着，据说有的魔法实验不准外人打扰，哪怕只是看一眼。
　　此时他感觉下半身硬的难受，于是为了避免尴尬，他决定负甲跑步。
　　十分钟艾莉娜恢复过来，她自言自语：“好在金毛猿猴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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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螺丝钉人与不一样的世界线丨的月票打赏。
　　另外本人没有高中毕业，化学不及格，物理更是没得到过60分，因此不要太深究。



第二十九章 电击剑

　　红晕褪去的艾莉娜恢复常色。地上的一滩不明液体让她心情不好,不过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制造出电池,并在脑海里翻找着几万张设计图——都是她设计好的，就等电池了。艾莉娜翻出了一张电击剑设计图，随着银灰升起，一把剑出现在工作台上，她把地上闹心的液体给处理掉。双手端着长剑，踢开摇摇欲坠的门，走了出去。
　　金毛猿猴正负甲在树林里奔跑，汗水顺着脸颊打在落叶上。艾莉娜大声呼喊他名字：“弗洛，来看你的新武器。”
　　“新武器？”
　　他停下脚步，双眼冒光，一阵小跑跑到艾莉娜面前。一把银色的长剑躺在艾莉娜穿着淡紫色长手套的双手上，她变更了服饰，以高贵紫色为主题，紫色长裙，紫色长靴，不受束缚的银发随风飘动，弗洛心情激动，觉得自己就像是接收女王赐剑的勇士。
　　弗洛接过长剑，与他原本的长剑几乎一模一样，平衡而轻盈，只是银色剑身上多了不同的魔纹。
　　“这是什么魔咒吗？”弗洛指着剑身上的汉字，上面写着测试一号剑。
　　“你看看这把剑有什么不同。”艾莉娜声音充满诱惑，“看到了剑柄上的按钮了吗？用力按一下。”
　　弗洛仔细看，确实在剑柄侧面，大拇指附近有一个按钮，他大拇指用力按下去。秋风摇曳着树枝，艾莉娜银色发丝撩过纤纤细腰，一时无比的安静，仿佛连恼人的乌鸦都屏息，期待着奇迹发生。
　　然而没有奇迹，没有魔光，没有声响，只有少女发丝拂过她长裙沙沙声。
　　“是我没操作对吗？”
　　艾莉娜嘴角勾起了微笑，不怀好意的微笑，她说，“你脱下铁手套，与里面的棉手套，裸手握着再按一次试试。”
　　弗洛听说，许多魔法物品都需要各种千奇百怪的操作才能生效。于是他听话地脱下手套，**的手握住冷冰冰的剑柄，剑柄上没有缠布条。第六感忽然警告他，他抬起头看到少女嘴边淡淡的微笑仿佛是在鼓励他。
　　“试试用力向上搓一下。”
　　弗洛听话地向上搓，一瞬间，他整个手臂的肌肉都跳了起来，肌肉根本不听指挥，脑袋一片空白，金毛猿猴本能地想甩掉剑，手却紧紧地抓着剑柄，他整个人跳了起来。
　　剑终于松开。
　　艾莉娜掩着嘴弯腰窃笑，她抬起眼，看到怒发冲顶，气冲冲的金毛猿猴。忍着笑，咳了几声。
　　“艾莉娜！这是什么回事？！”弗洛质问。
　　“嗯，这是——我刚才做实验被电，一想到我没人和我同甘共苦我心理不平衡。”她非常坦诚，“所以嘛，弗洛对不起。”
　　一点诚意都没有。她最后说完，抬起了头，脸上美丽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以往的冰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好吧，这魔法武器怎么用？”
　　“这与魔法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科技，虽然非常原始。”艾莉娜说，“原理很简单，剑柄放着一块高能电池，里面有开关，只要你把开关移向上，剑身就会通电。由于这块电池电量有限，别整天开着。”
　　就刚才的体验而言，金毛猿猴相信这科技武器威力巨大，但…
　　“可是……。”弗洛心有余悸，“它会电到我的。”
　　“没关系的，你穿着手套呢。”
　　“我浑身铁甲，要是碰到剑身我岂不是不战而败？”
　　“一，你不只是穿铁甲，你穿着棉衣不导电。二，你浑身负甲，是理想的法拉第笼，简而言之能防电。”
　　依然是每个字都懂，但连起来就脑壳痛的知识。
　　“好吧，下次你恶作剧之前记得告诉我。”不过我希望你经常笑。
　　弗洛穿上手套，握起了电击剑，关掉了开关。
　　“你用一用剑，我测试改进下。”艾莉娜举起了分子重构器，便开始了测试。
　　在经过了半小时的测试后，艾莉娜改装了弗洛之前的长剑，开光位置移动到护手下方让弗洛更容易开关。他在一旁挥剑，嘴里念着：“开关，开关，开关。”
　　事实证明金毛猿猴的智商确实低下，他好几次忘记了到底是开还是关。因此，艾莉娜用钨丝造了一个小灯，嵌在护手中央。她顺便改造了弗洛的头盔，加宽了面罩上的观察缝，把透明的玻璃嵌在其中，一口气用光了所有存储的玻璃。
　　相比给金毛精灵弄的“高科技装备”，艾莉娜给自己的高科技装备就只有一件。闪电手雷，所谓的闪电手雷就是一块别人不幸摸到、就会触电的高能电池而已。杀伤力大小只能指望敌人是否有捡东西强迫症。
　　没办法，她还没找到半导体。如果是地球，硅满地都是。但这个世界，沙子居然不是半导体。如果她有半导体的话，可以制作晶闸管，从而精确控制电流，还能制作各种电子元器件，做出逻辑门组成一台电子计算机。
　　等测试完成换装之后，夕阳已斜斜落向地平线。
　　弗洛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入睡。在寒风中，艾莉娜坐在枯树最粗的树枝上，树枝有她腰那么粗，依然压弯了腰。每夜都是艾莉娜守夜，弗洛曾觉得不好意思，但渐渐的也习惯了。坐稳后，艾莉娜半眯着眼睛，如同熟透柿子的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血色的阳光斜斜落在远处洼地上腾飞的老鸹湿漉翅膀上，坐在高处，秋风带来了腐臭味。因此，艾莉娜觉得夕阳像是个发臭的熟柿子。
　　艾莉娜进入待机状态。个人系统错误多多，许多错误来自于“底层”因为这个世界规律与原本世界不同，要不是人类科技发达，她早就“死去”。系统错误致使身体许多功能无法使用，令她纳闷的是，关于**的许多功能倒是得以幸存。她郁闷地查看了下欲望值，一条淡红的进度条出现在她眼前，整天和一只雄性生物在一起，进度真是快极了，她计划未来几天来一次意淫泄欲，长远来说得快点到精灵社会，她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在如墨的夜染透了世界万物，午夜后。
　　一位不怀好意，带着奇异木制面具的强壮男人，从冰冷挂霜的灌木丛中缓缓起身。他偷窥着坐在树枝上入眠的银发少女，他还听到精灵均匀的呼吸声，是熟睡的声音，他缓缓退去，身影消失在土丘后。远处轻轻的哨声响起，乌鸦扑翅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沙沙沙，那是狗穿过草丛的声音………



第三十章 拉一起A了（上）

　　“突袭呀。”艾莉娜睁开眼睛，黯淡的星眸一下明亮了起来，“真是区区猿猴的智慧。”
　　可笑凡人的智慧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永不休息，永远警惕的人。进入待机状态，只是停下身体大多数耗能功能，光学传感器与声波传感器可没关，一切动静她都看到了。
　　先保护马匹，免得打胜之后没人拉车。她想，于是抽出腰间的分子重构器，指向四匹刚刚从睡梦中惊醒不安的矮脚马。淡淡蓝光泼洒在漆黑树林里，一堵墙升起，矮脚马不安地跺着蹄子，一只棕色的矮脚马试图逃走可惜被拴在树身的缰绳拉住，另一只矮脚马则惶恐地大叫起来。
　　艾莉娜站在树枝上大喊着弗洛的名字。但金毛猿猴窝在睡袋里，蜷缩在尚未熄灭的篝火旁，流着口水做着幸福的美梦。
　　一声长长尖锐哨声刺破了最后的寂静。在两百米开外，艾莉娜看到狗群如煮沸的汤水一样向自己脚下蔓延，犬吠声整天动地。狗群流过的大树上惊醒的鸟儿纷纷飞起，无数张腐臭的狗嘴张开，不放过任何撕咬的机会，一只发狂的狗从灌木跳出来，摔在另一只独眼的恶犬身上，它们立刻撕咬在一起，连枯枝也不能幸免，一支枯枝从书上落下，便引起一番争斗。
　　然而，在要被疯狗组成的海啸吞没之际。弗洛依然坚持在“睡眠”的岗位上，艾莉娜的呼唤只是让他翻了个身，双手捂着耳朵继续睡，气得艾莉娜直接跳下树。
　　一阵酥麻沿着大腿攀沿而上。
　　“该死的金毛猿猴。”
　　艾莉娜抱怨，几步跑到弗洛身前，高举分子重构器狠狠地敲在他圆圆的脑袋上。
　　“嗷！”弗洛一下蹦跳了起来，他揉着朦胧的眼睛说，“希娜，我没有忘记你，我和艾莉娜是清白的。”
　　“希娜你个大头鬼！”艾莉娜没个好奇，又是一砸。
　　这下弗洛彻底清醒了，他捂着头，“艾莉娜！你干嘛又敲我的头？我没说人类的坏话。”
　　“天呀!别做梦了！我们被偷袭了！”艾莉娜揪着他长耳朵在一旁喊着，她真的怀疑弗洛是不是一只精灵，说好的精灵听觉灵敏呢？
　　漫天的犬吠声令精灵打了一个寒战，“我们被包围了！”
　　他慌慌张张，抓起自己的剑，又拍拍自己的胸膛，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毛衣。
　　“快，快，艾莉娜帮我穿上板甲，我的板甲呢？我记得就放在这里的？”
　　“唉。”艾莉娜看着金毛猿猴慌乱的样子，摇了摇头，“站着不动，你需要冷静。”
　　“啊？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的板甲呢？”
　　淡淡的蓝光包围着弗洛，不到五秒，他便全副武装。
　　“准备作战，你在马车前见谁砍谁，知道了吗？”艾莉娜一字一顿说道，生怕愚蠢猿猴误解了她意思。
　　“我明白了！”弗洛拉下面罩，他感觉自己还没睡醒，脑袋晕呼呼的，好像刚才被砸来着？
　　艾莉娜脚步轻盈，跨向马车。身旁的灌木丛在颤抖着，枯枝断裂的声音，矮脚马惊恐的叫声，与远处黑暗中老鸹的叫声，组成一区诡异的交响乐。艾莉娜依然没有一丝慌张，分子重构器指向摆在马车旁的一堆圆木，一个木梯搭在马车上，她坚硬的鞋跟踩着木梯，发出哒哒哒声音，踏上马车顶上。
　　弗洛看着这一切，高挑的银发少女，脚下淡蓝的光，黑夜下的交响乐，她仿佛是在骄傲的走上属于她的舞台，一切一切是那么的魔幻，迷迷糊糊。他还没睡醒，或者说是被敲傻了，一位狗狗急先锋好心地扑来提醒他，弗洛下意识地举剑就挡，剑身撞上狗狗污秽的前爪，他看到紫蓝色的电弧弹跳向狗狗波浪般的皮毛上。“汪汪呜~~。”狗狗哀鸣着，狗身一屈，摔在了地上，它刚打个滚想站起来，弗洛剑一挥砍了下狗头。
　　冒着白汽的狗血喷涌而出，腥臭味扑鼻而来，弗洛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拉下面罩，一边战斗，一边靠向马车。疯狗腐肉吃的再多，究竟还只是疯狗而已，剑刃锐利，长剑只需轻轻一挥，便能切肉破骨，弗洛愈战愈勇，他抓住时机，重剑劈死一只，顺势斩砍翻另一边扑来野狗。他背靠马车，身后两侧立起了石墙，狗狗们无法包围弗洛，没法咬穿盔甲，身披全身甲的弗洛感觉自己就像传说中以一当万的勇士，一只只狗从黑暗中扑来，他凭着听觉与微光劈过去，一只只狗死在他手下，而他毫发无损，且有余力。
　　艾莉娜也非常轻松，她站在马车上。疯狗们围着马车，试图爬上去，艾莉娜握着分子重构器，扩张了马车顶沿，看起来就像给马车带了一顶木帽子。咚咚咚，木帽子不断发出铁头狗清脆的撞击声，“真是一群楞头狗。”
　　她话音未落，“嗖”的一声，戴着木制面具的强壮男人忽然出现，向她射去一支弩箭。
　　“没用。”
　　艾莉娜看都没看一样，抬起分子重构器，在淡蓝光芒中，弩箭化为烟雾。
　　“这是什么巫术！”
　　银发少女听到沙哑的惊呼声，她微微一笑，还有更劲爆的东西么。她分解车顶，脚下出现了一个洞，直通马车，马车里摆着几根用绳子捆好的圆木。随着淡淡蓝光，圆木分解，环绕在身遭，一座巨弩出现在她面前。
　　“吃我一矛呀！”
　　弩箭指着面具男射出，他大惊，躲回树后，弩箭深深地插入树身中。艾莉娜给巨弩与脚边十字弩上了膛，准备盯着树后，准备一有机会就把幕后主使逮住。巨弩不断地向一旁的狗射击，每发必中，又恰好在枯树林中，死去的树枝到处都是。艾莉娜觉得自己是在玩一个古老的塔防游戏，疯狗们疯狂地挠着、撞着永远爬不上，攻不破的马车。巨弩与长剑不断收割着疯狗的生命，一时间血腥味盖过了腐臭味，为了让金毛猿猴看清战车，艾莉娜贴心地点燃了一个火把，插在马车上。
　　弗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堆堆的狗尸体铺满了他身旁，有的肢体奋力失去脚、头的躯体在地上抖动，有的狗伤口烧焦，最为悲惨的是三只串在一起的狗，它们乱扭着身躯，试图挣脱却令自己更痛苦。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惨败的突袭。
　　躲在树后的面具男见势不妙，含恨吹起了哨声，混乱的狗群开始退缩。实际上，之前要不是他猛吹口哨，以魔法的哨声驱使狗群，否则这群疯狂的畜生早就一哄而散。
　　“想逃跑？”艾莉娜说着，又点燃了一支火炬，“区区凡人，岂是想走就走？”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把缺一半梳齿的木梳，高高举起，在旁边三支火炬的照耀下，木梳上的黑色血迹格外显眼。点燃火炬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这个。
　　“面具男！”艾莉娜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瞧瞧我手上的是什么？只要我把它烧掉，那只死于石头下的妖灵将永久死去，化为灰烬，灵魂散去。”
　　面具男探出头，看到火光下银发少女手中的梳子，他面具后的棕色眼睛睁得大大的，“你这个疯女人！快把它还给我！”
　　“定情物对吧，我还在上面看到了你们的名字。”艾莉娜微笑，抬手对着面具男就是一箭，弩箭准确击中了面具，面具男捂着弩箭，倒下滚到了树身之后，厚实的面具救了他一命。
　　“现在你可以对它说再见。”艾莉娜说着，把梳子放在火焰上，橘黄色的火焰点燃梳子，梳子冒着青烟，生起了淡绿诡异火焰，青烟化为了绿烟。
　　面具男尖叫着，“不！！！”他甚至带着哭腔跪在地上，一把脱下面具，露出一张饱经风霜，长满胡子茬的脸，他长着一只宽阔的狮子鼻，鼻子抽泣着，他哀求道：“求求你！别烧！”
　　艾莉娜冷漠地看着他。绿色火焰包围了木梳，银发少女随手把她扔在地上，未等其落地，梳子便化为绿色闪光的灰烬，绿色灰烬闪着光随着风散去，面具男徒劳地抓着随风飘落的森绿灰烬，灰烬闪着光从他指缝流走。眼泪流过他宽大的狮子鼻，滴落在脚下枯叶上。
　　此时，森绿的灰烬忽然燃起了火，随着一阵绿雾，一位摇动着长长舌头，身穿破碎枯黄裙子的妖灵出现在绿雾中，仔细一看，她身上穿的似乎还是婚裙。
　　看着妖灵恐怖的脸，艾莉娜自言自语，“一次解决所有问题。”
　　妖灵，幕后主使拉起来一起A了。
　　见到妖灵，狮子鼻悲愤的吹起哨子。凌厉的哨声要撕破耳膜，狂犬们畏惧妖灵与死亡，它们裹足不前，在哨声折磨下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翻身起来眼更红了，彻底失去理智，向马车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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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 天使在身边 的脉动，但**是不可能的，



第三十一章 拉一起A了（下）

　　妖灵呼啸着，发出凄凄惨惨的哭喊声，扑向站立在马车上的银发少女。
　　“弗洛，用电击剑。”她命令。
　　头戴三级头，手执长剑披甲的精灵骑士。迎着妖灵恐怖面容与那条在嘴前乱舞湿润舌头，踏步，剑由下之上，剑身闪着电光，斜砍向妖灵头颅。
　　看着她脖子，脖子，弗洛！想象着你的剑是你的手臂，现在你要拍她的脖子。弗洛想起父亲的教导，但那鲜红湿润的舌头吸引住他的目光，舌头似乎冒着白汽，点点粘稠口水从扭动舌头落下，乱舞的舌头就像一条狂躁的红龙，在他面前愈来愈大。
　　不！看准她的脖子！弗洛猛地回过神，用力握住长剑，生生改变它轨迹,剑身向妖灵脖子砍去。妖灵眼里只有艾莉娜，它根本无视弗洛的剑，身体化为虚影。
　　“刺刺啦。”
　　通电的剑身穿过妖灵朦胧的身体，妖灵身体迟滞，它哀嚎着，显出实体，反手就抓向弗洛。弗洛受过专业剑术教导，每一招都留有余劲，防止对手反击，他横立剑圣挡在妖灵染血爪前，“铛！”
　　一股怪力试图将剑柄从弗洛手中拽走，他屏住气，双手死死拽住剑柄，关节发白。
　　“要用你的强剑身挡住攻击！”父亲的教导随着鞭子声在他耳边响起。
　　现在，我做到了父亲。
　　弗洛稳住了剑，染血的爪子擦过他肩甲，竟活生生在上面留下三道痕迹。妖灵大怒，她长长舌头舞动着，返身两爪抓向弗洛的脸，弗洛旋身错过攻击，双手抬起剑，就要返身砍去扑空的妖灵时。
　　“给我离开她！”
　　身后忽然暴起男人的吼叫，弗洛心一慌，该死他忘记了长老的儿子。干草叉戳中了弗洛身侧，狮子鼻满目通红，青筋暴起，弗洛站立不稳倒向地面，他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只抓到妖灵冰冷的裙角。
　　弗洛看到妖灵从自己头上飞过，抓向他保护的银发少女。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只恶心的怪物伤到她！
　　弗洛狠狠咬着牙，手肘撞向泥地，试图爬起来，狮子鼻直接跨坐在他身上。弗洛后背猛然撞向地面，一阵从后背传来的力令他胸口一闷，他双眼瞪红，拔出腰间匕首，一只疯狗就扑过来，咬住他手臂，拉扯着。
　　艾莉娜都看在眼里，短时间弗洛无法救援自己。她刚才有机会用弩箭射死发疯握着干草叉的狮子鼻，但为了她所许诺的，她没有。因此，她不得不直面妖灵，一只能把全副武装骑士捏死的怪物，而马车下围着一群疯狂的疯狗。
　　“启用B计划。”
　　妖灵伸长她血红长舌，扑向艾莉娜。艾莉娜星眸倒映着她恐怖破碎的身影，她直接向后跳起，握着分子重构器指向地面，“滑梯升起来！”
　　一堵凹形土墙升起，表面光滑，是孩童们理想的滑梯。艾莉娜踩着滑梯滑下，妖灵扑了一个空，染血的爪子掠过银发少女的发梢，一切如同她所计算一样，恰恰好。
　　艾莉娜滑到另一段高点，蹲在上面，举着分子重构器射向车顶。车顶盛着之前就准备好的水桶，在弗洛与妖灵过招时她可没有围观。
　　“加大功率！”
　　水桶分解，明亮的蓝光托起了水花，空中绽放起一朵水花，落在她周围，打湿一群对她汪汪大叫的疯狗。
　　妖灵继续扑向她，艾莉娜直接跳向狗群，左手握着分子重构器，“滑梯升起来吧。”
　　一堵光滑的滑梯再度升起，她踩在滑梯上，分子重构器照亮她前进的路，名符其实的路，泥土不断升起，延长着滑梯，她速度愈来愈快，把妖灵的哀嚎甩在身后。
　　虽然力量小，身体敏感，握不了剑，近战无能。但平衡性绝佳，艾莉娜稳稳当当地滑着，周围湿漉漉地疯狗们啪啦着，张开狗嘴，从滑梯两边扑上，试图把她扯下。
　　“小狗们，圣诞快乐！”
　　艾莉娜掏出腰间的“闪电手雷”，甩向热情的疯狗们，一只斑点狗下意识地跳起来，张开嘴巴接住闪电手雷，一瞬间浑身的狗毛炸起，体积瞬间翻倍，它跌在地，浑身抽搐。不一会儿狗嘴冒着青烟，嘴一松，里银白的手雷落在泥地的一滩水上。
　　早前，秋雨连绵了数天，地上早已泥泞不堪，加上艾莉娜刚才泼洒的几桶水，地上的水洼已经连成了一片。
　　随着闪电手雷落入水中，整群的狗都像是渔网里捞起的鱼群，猛地高高弹跳起来，彼此起伏，壮观极了。一只瘸腿的公狗在泥地中激情摇晃着身体，它的舞伴侧躺在地上，四肢抽搐，身体冒着白烟。一只最为强壮的狼狗尽情地跳跃，在空中伸展着身体，是最后的舞者，足足蹦了四次，才加入瘫痪的狗群里。
　　艾莉娜绕着马车滑了两圈，妖灵也哀嚎着追了她两圈。一条危险的红色警告跳到艾莉娜面前，她这样玩，分子重构器要过热了，她要从滑梯上跳下来，她着实不想再次体会用敏感双腿体验地面的撞击，于是便跳向了刚刚起身的弗洛。
　　可怜的精灵，好不容易盯着两只疯狗的撕咬，把狮子鼻掀倒在地，刚刚起身要制裁敌人。一道飞来的人影便将他撞倒。
　　“哎哟，你可真硬。”
　　艾莉娜揉着屁股，从被砸个七荤八素的弗洛身上站起来，她对一脸惊讶握着干草叉的狮子鼻一笑，后者为她的容颜楞了下，艾莉娜掏出最后一颗闪电手雷，友善地拋给他，“接住，给你的礼物。”
　　狮子鼻下意识地接住，随后浑身抽搐，倒向地面。
　　“呜呜呜。”
　　长长的血色舌头从上方落下。妖灵恐怖的面容从上方落下，它身形已经有些模糊，因为维系她存于世间的事物已经化为灰烬。
　　“弗洛！”
　　艾莉娜立刻退后，用力扶起七荤八素的歪着头的弗洛，挡在妖灵面前。
　　“啊，发生了什么？”弗洛刚转过头，便看到贴在面罩前，离自己紧有一玻璃之近的妖灵，他能看到妖灵枯萎头颅上的干瘦脸皮，血红的长头搅动着，拍打着他黑色头盔，试图要寻找钻进去的空隙，恶臭而冰冷的气味挤进了他鼻子中。
　　这群气味，这种感觉。
　　弗洛哇的一声叫出来，拎起剑就是一顿乱砍。
　　妖灵早已没有之前的气势，它的力量随着时间流逝而大大削弱，在弗洛瞎**一顿砍中，化为零落的绿光，落入地上化为一堆绿尘。
　　而弗洛还在乱砍，艾莉娜拍了拍他肩膀，他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是艾莉娜，长长的吐了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艾莉娜看着地上的绿尘与瘫痪的狮子鼻，或者说是长老的儿子非常满意。
　　“你今晚表现得很棒哟。”银发少女微笑着，这个炮灰盾牌还真好使。
　　精灵一下想到了糟糕的方面，他红着脸，说：“呃，谢谢，谢谢。”
　　艾莉娜丢给精灵一捆绳子，“去把我们胖朋友的儿子给捆好。”
　　“这些狗都怎么了？”精灵拿着绳子，他向四周望去，只看到一堆瘫痪的狗，冒着烟懒懒趴在地上，“全是被你干掉的吗？”
　　“简简单单，我一个响指就全搞定了。”艾莉娜叉着腰，准备等着精灵惊讶或不信的反应，可惜都没有，他只是轻轻赞扬一声，听话地捆起了狮子鼻。
　　“真没劲，都装不起逼。”
　　艾莉娜心中说道。上前对弗洛指挥道，“轻点，他可是我将送给某人的精心礼物。对了，把这个铁面具给他戴上。”



三十二章 审判

　　第二日，天空依然阴沉，乌鸦盘旋在空中，掠过枯树树冠，落在焦黑的狗群尸体之间。四只惊魂未定的矮脚马，拉着六轮马车驶向村子。
　　好消息令这个一半化为废墟的村庄复苏了起来。长老喜笑颜开，宣布要举行一个庆典，庆祝并感谢梵神因他们坚持传统而赐福于他们，于是穷的人出力，砍伐枯树，搭起了一个看台，几个从长老家将石雕的神像扛上看台上。长老慷慨地打开自己的地窖，命人搬出一袋袋小麦、燕麦、腊肉等摆在长桌上。数量之多，令弗洛大吃一惊。
　　看台前，长桌摆了三桌，上面摆满了食物。其含肉量，随着等级下降而下降，到了第三级只有发霉的小麦与黑面包以及稀粥，而最下等的贱民，只能在地上吃，手里捧着一杯脏兮兮的木碗，一口大锅煮着稀粥倒在木碗中。
　　贝拉亦在此列，在狗群驱散妖灵死去后。长老不再需要她去摘雷电草，她失去价值，被一脚赶出长老的家，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在一等桌上大啖烤肉的长老。
　　庆典也没最大功臣艾莉娜与弗洛的份。
　　当艾莉娜问长老要奖励时，他挥了挥油油的手，“呐，你们的雷电草。”
　　于是仆人递来了木盘，上面摆着十根半枯萎，还没艾莉娜半根小指粗的雷电草。
　　“就这么点么？”
　　“本村最后珍藏的雷电草就在这了。”八字胡长老搓了搓手笑嘻嘻地说，眼睛不离艾莉娜饱满丰润的胸部，“不过，如果您愿意给我体验一下，嘻嘻嘻，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您懂的。”
　　艾莉娜只看了木盘上的雷电草一眼，笑意盈盈，星眸俯视着长老一双快眯进肥肉中的眼睛，“这些雷电草就算了，我只希望我们有幸参加这神圣的庆典。”
　　一旁的弗洛哼了声。
　　精明的八字胡长老，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但作为今日庆典的主角，美丽的银发少女亲口请求自己要留下来，出于雄性的本能，他答应了，还迅速地产生了一些性幻想。
　　八字胡长老笑着，提了提自己塞满脂肪的肥肚，盯着艾莉娜平坦小腹，与纤细有力的腰肢，心里幻想着：要是我的肚子压在她肚子上，再嘿嘿嘿，有多爽。待会我拿起祖杖，念起梵语，梵神在上一定会让这个小妞痴恋我，到时候我就嘿嘿嘿。
　　“当然可以。”他带着中年人的炫耀，挑衅地看了弗洛一眼。
　　在大吃之前，庆典的主角八字胡长老。手握祖杖，一支插了几支羽毛，纹有七彩纹路的木杖，走上看台，作为与梵神沟通的祭师，在点燃的香之前，一边念叨着古怪的语言，一边抖着身上的肥肉。
　　一旁的村民打起鼓，台下的村民们跪拜在地上，口念感谢感恩之语，却没一个感谢杀死妖灵，消灭狗群的两人。
　　“现在看来，他们的神智与外面群疯狗不相上下。”
　　“艾莉娜，诺菲亚人所信的梵神便是这样。”弗洛悄悄地说，“我听说他们发动几千位衣不遮体的人，冲向白银将军的阵前，仅仅是用他们身体来耗费我们精灵射手的金箭。”
　　“真是蠢，几千人力就用来消耗箭矢。一定是场惨败。”
　　“艾莉娜，你说好的逆转呢？就让这只满口谎言的色猪在这里享受村民的崇拜？”弗洛愤愤不平，“没有人感谢我们，他们都在歌颂长老的英明指导。”
　　的确如此，村民们眼含热泪。祈祷仪式结束后，纷纷赞颂起英明的长老来。
　　“多亏了长老带我们熬过最难过的时期。”大婶擦着眼泪，“贝拉她姐姐害苦了我们大家。”
　　“长老仁慈，不仅不赶走贝拉，还允许贝拉留在村里。”他懦弱的丈夫眼睛发红，“要不是他英明，早早处死贝拉姐姐，我们迟早要被她害死。”
　　“我就知道，长老一定能解决外面的疯狗。”
　　“那两个外乡人不安好意，要不我我们长老和他们周旋。”
　　“梵神保佑，感恩您派遣您的使者守护我们。”
　　“多亏了长老。”
　　村民的窃窃私语不断传入艾莉娜耳中，她冷哼一声，吩咐弗洛，“把马车上的朋友搬下来。”
　　说着，她径直走过匍匐在地上，抬起头仰视舞台上不断抖着自己肥肉的长老，踏上看台。八字胡长老转过身，带着喜悦与欲望看向她，她笑意盈盈，双眼似乎充满爱欲，是梵神听到了他祈祷吗？
　　“艾莉娜小姐，虽然您可能很着急，但请等一等，一下我就好了。”
　　“八字胡，我有一件事要宣布。”她微笑着，俯视长老，“准备当烤猪吧。”
　　“什么？”长老还没反应过来。
　　“送给你。”艾莉娜忽然拋给他一颗银白之物，长老下意识地接住，随后浑身的肥肉都在抽搐，翻着白眼倒下，沉重的身躯拍在地板上，整个看台都震了震，快没电的闪电手雷从他怀里落下。
　　“天呀！她杀死了长老！”
　　“快！快！谁去救救长老？”
　　“女巫！你用什么巫术？”
　　“我们要杀死这个女人！”
　　艾莉娜俯身捡起了祖杖，面对台下气势汹汹，愤怒的群众，大多数人尚未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她抬起祖杖，使劲向下敲，“安静！！”
　　艾莉娜洪亮而庄严的声音镇住全场，“你们的长老实际上是一只与炼狱魔鬼交易的卑劣生物。”
　　她没给观众接受时间，激动地扬起手，身子前倾，咄咄逼人，“外面的狗群就是这魔鬼带给他的礼物，魔鬼给了他儿子口哨，去操纵疯狗们。长老是想要拿你们的灵魂献给魔鬼呀！”
　　村民们更激动了，他们纷纷抬起手指向艾莉娜。
　　“什么？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你胡说！”
　　“你这只贱女人。”大婶激动地站起来，指着艾莉娜的鼻子，“胸大的女人都是**的，你和贝拉姐姐一样。”
　　“弗洛，快把他儿子的尸体给我带上来。”全身披甲黑盔的骑士，扛着一具恶臭的男尸体走上看台，让每个人都看到尸体的脸。
　　看着熟悉的脸庞，村民们目瞪口呆，身材瘦小怯懦的丈夫睁大眼睛，“这，这不是长老的儿子吗？”
　　“他不是失踪了吗？”
　　“长老不是说他为了大家，牺牲在鬼女手下吗？”
　　“因为他要你们的肉体与灵魂献给魔鬼换取青春与力量呀。”艾莉娜张开双手，一脸痛心，她肢体语言直接应用程序设定好的，充满煽动力，“我精通妖灵鬼怪之术，贝拉姐姐天生洁净，是少有的洁净之体，于是长老玷污她身体，让她死于冤屈中，以练出妖灵。他让儿子召集嗜血狗群，袭击无辜者，他禁止任何人逃离家乡，是为了让你们留下，好全杀了献祭。”
　　“你在胡说！”
　　艾莉娜猛然转身，狠狠指着质疑者的眉目，“那为什么长老让你们袭击前来消灭妖灵的猎魔人？今日他庆典，是因为魔鬼将要出世，献祭即将完成，再不去破坏仪式，你们肉身与灵魂都将成为魔鬼的口中食。”
　　村民们被她吓到了，他们面面相觑，质疑声缓和了下来。
　　“她胡说！”长老艰难地在地上抬起头，“杀了这两个胡说八道的卑劣异乡人！”
　　长老的家族在这个村已统治数百年之久，他长老做了十几年，是梵神的使者，平时处理村民纠纷，威权早已深入人心。
　　村民们放弃思考，吼叫着，抓起木棍，有的人跑去拿干草叉。弗洛丢下尸体，拔出一只半手剑，对激动的村民们晃着剑，成功让他们理智了些。村民们退缩着，边退边把最前面的人推过去，弗洛一脚踢开一位倒霉蛋的肚子，高举长剑，“谁上去，我就砍了谁！”
　　艾莉娜则把弩对着村长的头，也让他冷静了下，长老满脸通红，气愤至极，“呸！你这卑鄙女巫！”
　　“我有证据！”艾莉娜一手提起从猎魔人身上找到的狼头徽章，“猎魔人的徽章在靠近邪恶之物时，必然会抖动，我的预言术告诉我。长老地窖便是邪恶仪式所在地，无辜的村民们呀，和我一起去看看，再杀掉异乡人不迟。”
　　说罢，她踢了踢长老的头，“你说是不是？”
　　长老想了想，他地窖什么都没有，还怕这女巫不成？如果现在煽动村民，那么第一个死的恐怕就是他。
　　“好！但你必须先放了我。”
　　“你没有谈判的筹码。”艾莉娜脚跟踩住他的肥手，“肮脏的猿猴。”
　　“啊！！！”长老在痛苦之余，望着一脸鄙夷俯视着他的艾莉娜，下体忽然**。



三十三章 不再天真

　　热情的人民群众手握干草叉，“簇拥”着广大群众领头人——艾莉娜走向长老的院子。她忠实的狗腿子，正拖着长老跟在后面，后来长老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袍子，在弗洛威胁下，乖乖地走在他身前。
　　他们走下地窖，点起了墙壁上火把，地窖一半都塞满了食物。
　　“我看你们能找到什么东西。”长老狠狠地说，“如果什么都没找到，你们就别想走了，女巫如果你服侍得我舒服，我会让你活着——啊！”
　　弗洛一剑柄就砸他后脑勺，“闭嘴，你这只猪！”
　　他身后的村民激动了起来，举起干草叉。
　　“你这个骗子！”大婶高声叫道，她对过分美丽的人都有着深深敌意，“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地窖什么都没有。”
　　确实一览无余，除了食物什么都没有。艾莉娜撇过头，斜了村民们一眼，在村民眼中除却愤怒与恐惧之外，她看到她想要的，对如此之多食物的欲望。许多村民面黄肌瘦，身子干瘦，却用勤劳的双手养肥了一只猪。艾莉娜将引导他们意识到这点。
　　“邪恶的仪式区区凡人自然无法发现。”艾莉娜举起了系在项链上的狼头徽章，跨着步子，绕着围墙慢慢走来。
　　第一堵墙，狼头徽章纹丝不动。
　　第二堵墙，狼头徽章也是如此
　　第三堵墙，狼头徽章只是稍微晃了晃
　　八字胡长老长吐一口气，恶狠狠地下令，“你们果然是污蔑我！快，杀死这两个——”
　　“安静！”
　　艾莉娜呵住他，她已走到第四面墙前，手中的狼头徽章就像发疯一样打抖，艾莉娜举起分子重构器，淡淡蓝光携带着银雾围绕着她身遭，她假模假样地念着咒语：“至高伟神，低垂您的至善权杖，以其上血泪之石光辉，赐予我发现邪恶踪迹的善眸。”
　　咒语是她胡扯的，语气是她合成的。
　　村民们睁大眼睛，大婶双腿颤抖，吓得直接软软坐在地上，“梵神在上，保佑我。”
　　一位大叔长大嘴巴，虫子飞进嘴里也没发现。
　　“就是这里！”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指着墙，“散开吧！魔鬼的障眼法！”
　　分子重构器的蓝光直接把墙壁分解，向世人展示令人窒息的空间。映入眼眸的是一片血红，光洁布满一滩滩血的石地上画着仿佛而邪恶的六角魔法阵，上面摆着腐烂银白的牛头骨，魔法阵前，一个长着牛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神像矗立着。一旁的石台上，摆着诸多恶心东西，腐烂的眼球、心脏、肾脏等等。
　　“这，这，这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长老叫出声来。
　　艾莉娜冷哼一声，提着抖动的狼头徽章，走向石台，在一本书上它抖得最厉害。银发少女拿起书，念着上面文字，“今日，我儿子的疯狗又咬死了几个人，他把他们的心与肝给了我，献给魔鬼大人，这样我就可以奴役他们灵魂，让仪式更快。”
　　“猎魔人差点杀死了妖灵，我好不容易把贝拉她姐姐练成妖灵。幸好我以梵神之名，骗了村里的蠢狗们杀了他，哈哈哈他们可是和狗一样听话呀。”
　　……….
　　“今天一个散发神圣气息的女人带着一位长耳朵骑士造访，魔鬼大人畏惧她，叫我快点除掉她。但是她那么漂亮美丽，反正仪式要成功了，让他们杀死我儿子好了，这样分我一份功劳的人就少一个。等到我把村里最后九十口人献祭给魔鬼大人，我就能为所欲为……”
　　听着艾莉娜的念诵，八字胡长老本人吓得**都缩成蚯蚓了。
　　“不！这不是我写的。”
　　艾莉娜给大家展示封面，上面写着八字胡长老的名字。
　　“不，有谁会在封面写那么大的名字？一定是你伪造的！”
　　艾莉娜把书递给一旁仆人，“你们谁见过这与魔鬼媾和罪人的字迹？”
　　“我，是我从小教导长老大人写字的。”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被人扶了出来，他一看书上的字迹，叫出声来，“字迹一模一样！一定是他本人写的。”
　　“不！不！不！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呀！”八字胡长老吓瘫了，他跪在地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一定都是你伪造的！你说你能创造，这都是你的巫术！”
　　“罪人还敢狡辩！”艾莉娜指着他流满冷汗油腻的肥脸，“一切与预言不差分毫，地窖有魔鬼的仪式，里面还有你写的日记，证据确凿！”
　　“不，我没有——”
　　八字胡长老话没说完，强壮的大婶便挥舞拳头，给他后脑勺来上一记，“我儿子就是被你害死的。”她愤怒后者，眼泪从眼睛落下，揪住长老的袍子，熟练地给了他跨下一脚，“他被野狗吃得还剩半只身子！还我的儿子！”
　　如此熟练的脚法，怕是在丈夫身上用过已久。
　　“制止她，弗洛。”
　　弗洛再次挥舞着利剑，“快松手，别把这只猪打死了。”
　　“大家安静，安静，我会给这与魔鬼媾和的罪人一个公平审判的。”艾莉娜安抚道。
　　八字胡长老意识到，现在他的小命，全看艾莉娜的小嘴怎么说。无论事实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跪在地上，哭嚎着，向她跪着爬过来，双手伸向她哀求道，“求求您绕我一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一处密室存着家族宝藏，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便给您说。”
　　“滚！还想碰我脚？”艾莉娜大怒，抬脚对着他额头就是一脚，坚硬的靴底踢中他额头，他仰头躺下，跨下高高撑起了帐篷。猿猴真是恶心，她想。
　　艾莉娜一挥手，“把这只猪捆起来，我们去外面宣判！”
　　人民群众蜂拥而上，
　　“捆住这只猪！”
　　“用力捆住！”
　　“别踢，别踢，让开，让开让我来一脚。”
　　不一会儿，村民们拿来一根棍子，挑起了长老，就像抬猪一样把之前还尊贵的长老抬到看台前。
　　艾莉娜手持祖杖，站在神像面前，脚踏看台，村民们畏惧而期望地看着这个主持公义的外乡人。
　　银发少女嫌弃地瞥了眼地上的八字胡长老，他裆部依然高高耸起。
　　“证据确凿，我宣布你因犯男巫罪，与魔鬼媾和。判处死刑！你的死刑，是破解魔鬼邪恶仪式必要的一环。”
　　“要破解仪式很简单。”艾莉娜指着瑟瑟发抖，裤裆湿一片的长老，“先把他困在木架上，下面放木头烧死，用火焰破除他的邪恶之力，直到他化为焦尸。再把地窖石板上的魔法阵用干草丛划破，打碎魔鬼的像即可。”
　　“不！！！”
　　鼻青脸肿的八字胡长老仰天大吼，众人迫不及待地抬起他，他干嚎着，发出像猪一样惨烈叫声，响彻整个村子。
　　村民们把仰头哭嚎的八字胡长老绑在柱子上。在捆人方面，村民们远不及用石头砸死人娴熟，因此八字胡长老被诸多绳子裹成了一团。贝拉混入人群，拿起石头用力向长老丢去，原本可爱的小脸扭曲，充满憎恨，“去死！去死！去死！”
　　弗洛带着担忧，转过头对着抱着胸欣赏自己杰作的艾莉娜说道：“艾莉娜，消除魔鬼仪式太残忍了，如果有其它方法就好了。”
　　“为什么？”
　　“我觉得，小孩看了不好。”他担忧地看着贝拉，她正积极地给长老脚下添柴火。
　　“我不是问你这样，我是说为什么你觉得会有魔鬼仪式这东西呢？”
　　“啊？”弗洛睁大眼睛望着艾莉娜，“难道不是吗？”
　　………
　　什么呀，金毛猿猴居然真的以为有魔鬼？
　　艾莉娜沉默了下，“我不该指望你的理解力。等会我和你解释”
　　说罢，她向几个村民宣布，“长老他本人私藏了些邪恶物品，快和我一起去他家搜查。”
　　“遵命，善良的女士。”
　　“弗洛，和我一起去查抄长老的家。”
　　“麻烦等下。”弗洛说着，跑向愤怒的人群，他们已经搬来干草堆，准备点火烧死“受人爱戴”的长老。贝拉在与人群一同怒骂挥手，弗洛挤进人群，找到并抱起了她，贝拉下意识挣扎，她扭过头。
　　“啊？弗洛哥哥。”在发现是弗洛抱起自己后，贝拉放松身体，向弗洛靠去。
　　精灵看着她稚嫩的脸，上面的童真染上怨毒与残忍，小脸红红的，看到弗洛一双眼睛慢慢清澈下来。
　　“跟我来一下。”弗洛抱走贝拉。
　　“但是弗洛哥哥，我想看判刑。”
　　“小孩子不该看这个。”
　　“我不是小孩了。”贝拉说，“之前我看着我姐姐受刑。”
　　弗洛愣了愣，手一松，贝拉落地赶紧跑向人群里。此时，村民们丢下火把，火焰冲天而起，弗洛转过头看着人群中火焰腾飞，胖乎乎的八字胡长老仰天哭嚎，明亮的火光衬着人群显得灰暗。他看着贝拉正钻进狂热的人群中，消失在灰暗的人群中，与他们融为一体。
　　“弗洛。”艾莉娜叫着他名字。
　　“来了。”
　　弗洛跑向他，看着精灵脸上难过带着些悲伤的表情，艾莉娜问：“怎么啦？”
　　“我…说不清。”
　　“你目睹了一场悲剧，宛如自己妹妹天真可爱的贝拉，最后还会像那群村民一样愚昧而残忍。”艾莉娜说，“尤其是当你意识到自己无力改变时，所以你感到悲伤了。”
　　“是吧。”
　　“所以快和我一起去查抄，正式点的说是在长老家中寻找销毁邪恶之物。”艾莉娜说，“把马车拉过来，这次你要搬很多东西。”



第三十四章 监护人

　　在三位年轻力壮的热情群众带领下。查抄财物——啊不，应该是正义的查找并销毁邪恶物品的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作为拥有神赐“善眸”的女人，艾莉娜用着“寻魔”蓝光，轻易地就找到了“卑鄙无耻邪恶”长老储存邪恶物品的密室。奇怪的是，这些邪恶物品看起来就像普通的财物——几小袋石榴石、金币以及一条银项链。
　　艾莉娜仔细分辨，宣称其中一大部分都蕴藏着究极邪恶的魔法。需要像她这样善良又虔诚的女人，放在身边净化。大家对她的说辞深信不疑，毕竟能分解墙壁的蓝光与弗洛手中明晃晃的剑，都是诚实的代表。
　　在查找邪恶物品行动圆满结束后。艾莉娜亲手分配地窖里的食物，毕竟八字胡长老——现在应该称为没胡子长老，差点让大家都去见了魔鬼，再加上现在大家时运不济，肚皮都贴着后背。在弥漫着脂肪燃烧的臭味与某人尖叫的空气中，大家其乐融融聚在一起大吃了一顿，在长老脂肪彻底烧光后，他们带着各自分到的食物与土地，乐滋滋的回了家。
　　听说行刑并非一帆风顺。村民们更擅长用石头砸死人，或者是绑出一条结实的绞绳。胖乎乎的长老挣脱烧焦的绳子，扑灭了一半的柴火。村民们吓了一跳，他们害怕破解仪式出了差错大家一起见魔鬼，于是不约而同地举起干草叉，把长老架在木柱上。其中一支曾刺穿猎魔人胸膛的干草叉，就顶在他胸口，长老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肚皮熊熊燃烧，最后声音渐弱，死了。
　　等艾莉娜满载的六轮马车出发后，已是傍晚。马车向着宛如烂透柿子的夕阳前进，在路过一个乌黑，烧得只剩一般的柴房前时，贝拉跳了出来，她含着泪向弗洛挥着手，“弗洛哥哥，再见再见。”
　　“再见，祝你健健康康的长大。”
　　精灵心情复杂，一旁正研究着钢铁奥秘的艾莉娜抬起头，“今天是她一生中吃得最饱的一日。因为她孤家寡人，又是贱民，迟早有一日她会成为那群在发臭污水里挣扎贱民的一员。对此，你心知肚明。”
　　“你愿意收她做助手了吗？”弗洛带着惊喜，转过头问艾莉娜。
　　艾莉娜依然盯着眼前圆桌上的钢铁片，“当然不，但我给她找了一个监护人。”
　　“监护人？难道是他？”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艾莉娜命令，“把她抱上来，我给她签一个契约。”
　　弗洛立刻跳下车，跑向贝拉，胸前的滑稽蜜蜂在快乐的抖动，他来到贝拉面前，一把抱起了小女孩。
　　“弗洛哥哥？”
　　贝拉瘦小面孔上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艾莉娜给你找了一个监护人。”他说，“我就知道她心肠是个好人。”
　　当贝拉被抱上车时，艾莉娜停下手中的实验，贝拉低着头，捏着裙角。
　　“我用魔法给你召唤了一位强壮的监护人，他将教育你，抚养你，保护你，直至死亡。”艾莉娜慢慢说道，她拿出一张写满血红繁复文字的纸张，字都是她瞎编的，只是为了看上去神秘像咒语而已，“你首先要签订契约。”
　　贝拉忽然感到害怕，熟悉的家乡在她身后渐渐远去。一位漂亮得不像人的银发女士，拿出一张画满咒语的契约让她签订，顿时她回忆起种种关于魔鬼谣言。据说每逢战乱饥荒时，便是魔鬼最高兴的时候。他们带着契约与食物，到处收买人的灵魂，其中小孩的灵魂最为珍贵。
　　而艾莉娜女士.....贝拉偷偷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一双眼睛，就像星空上闪烁的星星，洁净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瑕疵，没有灰尘、没有一条皱纹，连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毛孔都没有。她不是人！贝拉想，会不会是魔鬼？
　　于是她害怕地向后挪了一步。
　　艾莉娜深深看了她一眼，看穿她所想，把契约放在桌子上，继续与一块黑色钢铁片较劲。
　　“贝拉。”弗洛摸了摸贝拉的头，“艾莉娜是好人。”
　　温暖的抚摸给了她安心的感觉，贝拉伸出大拇指，在契约式按下了自己手印。艾莉娜把契约叠整齐，放入一个正正方方的铁盒里。
　　马车在不平的土路上行驶了一小时，在一处杂草所淹没的山洞前停下。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打开了石门。漆黑洞穴里，一位身材高大强壮，带着铁面具由绳子牢牢捆住的男人抬起头，一双眼睛冒出了火焰。当他看到偎依在弗洛身后的贝拉时，眼中的火焰消失了。
　　“签下这个契约。”艾莉娜拿出契约，亮在他面前，上面的手印异常显眼，“你就要保护、抚养、教育贝拉一生，直至死亡，若有违背则灵魂将由魔鬼收去。”
　　铁面男的目光越过写满血红字眼的契约，望着贝拉，看着她与自己恋人相似的五官，仿佛遥望着身处在彼岸的恋人。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于是弗洛上去，割断绳子，拿掉**。长老之儿子虚弱的趴在地上，用尽全力按下手印，艾莉娜用她的“魔杖”，分解铁，操控着银雾旋转，念着刚编的咒语，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烧掉了契约并宣布契约成立。
　　铁面男感到贝拉与自己之间建立了无可斩断的联系。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怯生生的贝拉，他轻轻呼唤着：“小宝贝，小宝贝。”并抚摸着她的头，贝拉感到安心，抬起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监护人，一位将用一辈子时间保护她的男人。
　　弗洛从马车上扛下两袋食物，给了他们二十枚金币，艾莉娜则用“魔法”变出了背包。
　　铁面男牵着贝拉小手，站在洞穴前向朝着夕阳前行的马车告别。
　　弗洛一直挥手，直到一处山丘挡住了视线，他转身走进轿厢，艾莉娜依然在做她的实验。
　　“艾莉娜，我——”弗洛刚想感慨，便被艾莉娜伸手制止，“给你三十分钟，去思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思考我是如何“审判”长老，帮助贝拉，拿到所有能拿到的东西。好好思考，否则以你宛如猿猴的智商，你在修炼之路上是走不远的。”
　　艾莉娜经常以修炼之名让弗洛坚持或做一些奇怪的行为。例如，要坚持全天穿着印有滑稽蜜蜂的罩袍，特别是战斗的时候。艾莉娜非常严肃的边用嘴边画图向他解释，这个看起来就令人发笑的图案是个魔法阵，瞧它半圆的笑脸，对应着半轮弯月，一双对齐的笑眸，暗合两仪之意，这头像的倾斜角度，加上一个复杂写满一张纸的公式，可得它能聚集魔力..........听得弗洛是脑壳剧痛。
　　总而言之，只要坚持穿这个，每日做一百俯卧撑、一百仰卧起坐与一百深蹲。就能驱动这魔法阵，加强躯体力量。
　　弗洛起初半信半疑，但做了几天后发觉自己身体真的强壮，于是便深信不疑。
　　这次也不例外。弗洛眉头紧锁，坐在马车头，双手撑着下巴努力思考着，不一会儿便靠着马车睡着了。
　　半小时过后，当艾莉娜手拿着一根腊肠，边啃着边坐在另一边时，他梦到了希娜，正傻笑着。
　　于是艾莉娜咀嚼着腊肠，抬起分子重构器，用力砸在他头上。弗洛惊叫一声，滚下马车。
　　“噢噢噢，好疼，希娜别打我，我没有变心。”
　　弗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看到坐在马车上，静静盯着自己的艾莉娜。矮脚马们停下脚步，其中一只灰色矮脚马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精灵。
　　“看来我高估你宛如猿猴的脑子。”
　　弗洛刚想抗议，艾莉娜打断接着说，“虽然我明白只要是个脑子发育正常的人都已经知道是什么回事，但我不得不说，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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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作者要水字数。



第三十五章 揭秘

　　“脑子正常发育的人早已明白，压根没有什么魔鬼，仪式什么的都是虚假之物。”
　　“什么?”果然金毛猿猴没有让她失望，露出一脸傻乎乎的惊讶，“怎么可能？向神祷告的咒语，抖动的狼头徽章，地窖下充满血腥的仪式阵，......这些怎么可能是假的。”
　　“没错，都是我伪造的。”艾莉娜耐心解答，要不是区区猿猴的耳膜不能接受高频语言，她才不会慢慢说，天呀，说话这种原始交流方式真是慢得令人发指，“咒语是我胡编的，地窖旁的密室是昨晚我挖地道过去建的，血迹全是狗血，断肢与内脏全是狗肉做的。”
　　“真...真的么？”金毛猿猴正努力回忆，试图从记忆里找到一丝一毫人工伪装的痕迹，“太像了，果然你是魔法世家的大小姐，对魔鬼的知识那么了解。”
　　“您惊人的脑补能力与您低下智商一样令我惊讶。”艾莉娜说，“我没见过什么恶魔，我只是抄知识库里魔幻小说的相关场景。”
　　“不愧是魔法世家的大小姐。即使没见过魔鬼，也能靠书中的知识复原。”
　　“喂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只是人类社会一个普普通通的公民，还有这是科技。”
　　“不对呀，昨晚我们都在一起。而且你还说，你的魔杖魔力用光了。”
　　“是过热。昨天你睡得和死猪一样，我凌晨四点时候挖地道过去。”艾莉娜说，“伪造魔鬼仪式，只用了二十分钟，大半时间用于挖出一个密室。”
　　“那，那猎魔人的狼头徽章是什么回事？”没等艾莉娜回答，金毛猿猴一拍手，“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改变了猎魔人徽章的魔法序列！”
　　“全错。魔法序列是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艾莉娜面无表情否定道，她拿出伪装的长老日记，自嘲道：“只有蠢蛋才会在日记里，把自己动机写得又坏又详细，但它是写给村民们看的。”
　　艾莉娜又拿出猎魔人的徽章，铁制的狼头徽章放在封面写有长老名字的日记本上，它纹丝不动。
　　“这...这是什么回事？”
　　“因为这个。”艾莉娜拿出了从猎魔人身上找到的昆特牌，抽出一张闪卡，上面绘着一位脸上带着伤痕的银发女战士，在靠近狼头徽章时。徽章就像试图挣脱老鼠夹的老鼠，疯狂震动。
　　“我发现，这狼头徽章能寻找珍稀昆特牌。”艾莉娜解释，“所以我在墙里塞了几张，在书的封面塞了几张，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弗洛深深吸了口气，“你昨晚留长老儿子一命，把一具尸体乔装打扮成他的模样，那时候已经计划好了给贝拉找个监护人吧。”
　　“不，在你带着贝拉闯入屋子时我就开始计划了。”艾莉娜说，“刚才他们签订的契约也是假的，一点魔力都没有，纯粹是让他们有一种仪式感，也为了约束长老儿子，毕竟人心易变。”
　　“果然，你还是善良的。”金毛猿猴的脑回路一直令艾莉娜费解。
　　“不，顺手罢了。我扳倒长老，主要是因为他惹了我，次要是我想得到更多的物资，而贝拉只是顺手。就像你点燃篝火时，顺便丢一块土豆进去烤。”
　　“你明白，如果有人发现长老儿子的尸体与腐尸一样臭，你的把戏就会揭穿。”弗洛说，”你冒着生命危险，选择去帮助贝拉。”
　　“笨，到时我就可以说这恰恰是长老与魔鬼媾和的证据。”艾莉娜说，“都死了那么久，还能战斗杀人，外表就像生前一般，不是邪恶的亡灵法术还能是什么？哼，我是不会为了无谓的情感而冒险。”
　　真的吗？弗洛相信，眼前的艾莉娜拥有着与外表一样美丽纯洁的心灵，她只是十分骄傲而已。
　　“你说的我都懂。”弗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可是为什么长老会和魔鬼做交易呢？啊！你敲我头干嘛？”
　　“我正帮把你脑子里的水给敲走！”
　　天色已晚，他们就地扎营生火。弗洛照顾四匹矮脚马，喂给它们马料，艾莉娜则用分子重构器搭建帐篷，与专门的烤肉架。
　　银色的烤肉架立在篝火上。大块牛肉插在叉子上，在火焰的舔舐下滴下油滴，艾莉娜在烹饪时非常认真，她转动着把手，一排排叉子缓慢旋转，不时在烤肉上撒下各种调料，晶白的盐粒、暗绿色的孜然粉，以及各种弗洛叫不出名的调料。烤肉的香味撩拨着他的味蕾，肉很多，足够三个大汉吃光。但是艾莉娜不会和他分享食物。
　　“我们说好了，各煮各的。”这是第一次弗洛询问时，艾莉娜的无情回应。
　　她态度非常坚决，丝毫不肯额外多烹饪弗洛的食物。
　　精灵叹着气，咽下口水，转过头盯着自己放在篝火上黑漆漆的小锅。里面煮着可怜兮兮的盐豆子，正冒着白烟，所谓盐豆子就是豆子加盐巴。与一旁香喷喷，口味各不同半焦半嫩的烤肉相比真是可怜极了。
　　但弗洛实在忍不住，烤肉的香味。他可怜巴巴地扭过头，看着滴着油的烤肉，金黄的油滴落在篝火发出诱人的滋滋声。要是，要是自己咬上一口柔软焦黄的烤肉该有多好呀。弗洛想着，咽下一大口口水。
　　艾莉娜把烤肉摘下，放到洁净银盘上，圆圆的银盘边还放着几碟调料，软软红色辣酱、黑色多汁的肉酱还有一堆绿色粉末。尽管艾莉娜进食速度快得就像把食物倒入仿若无底洞的胃里，但她对味道非常讲究。她托起银盘，与以往不同上面只放着三块肉，她应该打算慢慢享受吧。
　　“吃吗？”
　　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烤肉银盘，弗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咽下一口口水，确定自己不是出了幻觉。
　　“是给我的吗？”
　　艾莉娜微微点着头，要是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多一抹娇羞红晕就好了。一时间弗洛胡思乱想。
　　他刚要接过银盘，艾莉娜补充，“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看到你身后的脚踏发电机了吗？”艾莉娜嘴角浮出淡淡微笑，“以后你就帮我在上面用力踩发电，顺便告诉你，这对你修炼也非常有好处，因为发电时产生的电磁波会增强你的肌肉。”
　　“这，这真是太好了。”弗洛一听到能变强，眼睛一亮，他接过银盘，用叉子一叉，直接把烤肉塞进嘴里，唰唰唰几下三块烤肉进了肚子，他迫不及待地跳上脚踏发电机，无师自通地踏了起来。
　　听到飞轮切割磁感线的声音，艾莉娜不屑地哼了声，“金毛猿猴可真容易骗。”
　　几块烤肉就得到一个猿猴发电机，真是太划算了。她转过身便消灭起剩下的烤肉。
　　夜深了，熟透的夕阳没入了地平线。
　　血红的欲望条第三次跳到艾莉娜眼前，它叫嚣着，威胁着她，如果不尽快找一位雄性，多位更好。她的身体就会失去控制，首先会散发出令万物性福的气味，随后身体软绵绵地瘫在地上，笔直的双腿会慵懒地张开，邀请着一切寻味而来的雄性探寻其间的奥秘。
　　事实上，尽管艾莉娜极力抑制。但是已经感到下身有一股暖洋洋的火焰，正慢慢舔舐着敏感处。酸软附着骨头蔓延向上蔓延。
　　于是她故技重施，拿出能束缚一头大象的睡袋，一脸严肃地对浑身酸痛，躺在毯子上的金毛猿猴说：“快进睡袋修炼吧。”
　　“可...可是我今天太困了。”
　　的确，他在脚踏发电机上奋战了三小时，早已经累成一团软绵绵的棉花糖。
　　但是艾莉娜非常不放心，别看金毛猿猴连一把剑都握不起的样子，待会要是嗅到了她的**香味，怕不是瞬间充满力量，提枪上马。
　　“太可惜了。”艾莉娜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修炼之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下来的。”
　　“但是晚一天没什么的吧。”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懒惰都是从第一个借口开始。”
　　“啊，我....”
　　“你不愿就算了。”艾莉娜抱着束缚睡袋转过身，“今天恰好是魔力之日，也是挂壁修炼最关键的阶段。我知道你打心底觉得这没用，我也能理解。”
　　“我忽然充满力量。”弗洛从毯子跳了起来，拍着胸膛，“赶紧把我挂在车壁上吧。”
　　“这可是你说的。”
　　弗洛还没反应过来，随着一阵蓝光，睡袋就“捆”住了他，睡袋的后勾绳一紧，他被拉向了大树，挂在树身上。
　　“啊啊啊，艾莉娜这也太快了吧。”
　　艾莉娜没有理会，她身影飞快消失在车门后，她把车门封了，去掉锁。谁都别想下车！



第三十六章  故人

　　艾莉娜在漆黑的马车里闭上眼睛，把纤细发红的腿从骑士靴中抽出，脱下皮革长手套。尽管她动作轻柔，但充血敏感的四肢与手套靴子摩擦的**，让她忍不住紧闭双目，小嘴微张。她跪坐在地上，忽视已经湿润的股间，强行进入睡眠状态。
　　艾莉娜又回到了她梦中的后宫。回到位于山巅之城的后花园，新娘群中，她忠实的银龙姬女仆长忠实跟随着她在银白的花丛之中采摘。她撩起一位棕发新娘高叉的婚裙，拍着桃形圆滚翘臀，在惊羞声中，掰开了害羞紧闭的花蕾，如蜜蜂般伸出幻肢，野蛮的插入花蕾之中，贪婪榨取着**。花朵随着蜜蜂嗡嗡的翅膀颤抖着，在蜜蜂贪婪吸取下，花儿盛开，溢满了花蜜。
　　银龙姬女仆长此时会拿出一条项圈，挂在湿润花朵们的脖子上，并提示艾莉娜。
　　“主人，她是基督山公爵的长女....”
　　“主人，您需要什么工具？”
　　“主人，您确定把她归在2B类吗？”
　　“不，新键2A类，继承2B，并实现舞乐、瑜伽与哺乳接口。”
　　随着艾莉娜意淫模拟后宫的深入，车内填满了满满幸福的香味，空气浓稠得仿佛手一握，便能挤出甜蜜的汁液来。
　　正挂在树上的弗洛。满脸通红，额头布满细汗，身体有一种非常奇怪火热的感觉，仿佛置身于火炉中。口干舌燥，身体又充满力量，尤其是小勾勾，它成长为大勾勾，充满力量正用力与束缚它的皮革布料抗争。
　　“有...有效果了！”弗洛感觉自己浑身充满力量，充满战意，只是这股力量太过强大，战意过于旺盛。睡袋上的铜扣束带紧崩，他想发泄浑身用不完的力量。战意染红了他眼眶，他燥热的身体融化了拂过脸颊如刀的秋风，战意有些过于旺盛，以致于他看向四匹母马的眼神，都锐利得像骑士冲锋的骑枪。
　　弗洛充满“战意”的目光，顺着矮脚马的马尾，在菊花停留半刻，再慢慢地移到马头。在旺盛的战意下，他居然有荒唐的念头，什么时候矮脚马长得那么眉清目秀。大大的马眼湿润而充满柔情，还有娇羞。矮脚马感受到他惊人的战意，纷纷不安地跺着脚，要不是系在树上，准开溜了。
　　弗洛感觉自己就像一位渴望战斗而不得的骑士。他烧晕的脑子，在朦胧中看到自己骑在银白的骏马上，手执骑枪，全速冲锋，冲向矮脚马，用尽全部力量把骑枪捅出，捅进肉体中。这是得不到满足的幻觉，他在虚幻与现实之中挣扎，一会儿是拿着骑枪冲锋的骑士，一会儿是捆在睡袋里的精灵。
　　“这...这就是艾莉娜说的心魔吗？不，不行我一定要克服，上一个台阶！”弗洛狠狠咬了舌尖，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矮脚马们早已经被弗洛充沛的战意所吓住，她们靠在一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生怕树上挂着的金毛猿猴忽然跳下来，手扶骑枪向她们冲锋。
　　“哟哟，瞧瞧我们的骑士，嘿嘿正在发春咧。”
　　熟悉又虚幻的声音响起，正和体内“心魔”战斗的弗洛低头一看。看到了一张被劈成四瓣的嘴，身形朦胧，泛着充满死亡气息的绿光，弗洛以为是幻觉，猛地甩了甩头，他瞪大眼睛，不敢确信。
　　“杜.....杜兰特？”
　　站在树下的，正是已被他长剑刺死的杜兰特，这半精灵奴隶主大笑着，嘴裂成四瓣，脖子留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一双眼睛恶毒又讥讽地望着精灵的.....跨下突出部分。
　　“看来那个**把你这只狗驯服得很好呀。”杜兰特发出恶心地嘻嘻嘻笑声，说着一只手呈撸管壮，“明明她骚的不行，下面等着别人艹，却把你吊在这受罪，怎么样？要不要你的老朋友帮你撸撸？”
　　“心魔！滚开！”
　　“哈哈哈哈。”杜兰特笑弯了腰，他反手捡起一颗石子，狠狠砸在弗洛鼻子上。精灵清醒了些，一向怕鬼的弗洛问道，“你...你是幽灵？”
　　“你们这两个狗男女！我今天就是来报仇的！”杜兰特脸色一变，充满怨恨，脸虚幻了几分，他狠狠向地上吐了口痰，“我要割下你的长耳朵，再拿把狼牙棒捅她的骚×。”
　　“杜兰特！我等下就修炼好了，我待会一定要活活把你头给拧下！”
　　“修炼？”杜兰特笑得满地打滚，笑容撑开了伤痕，黄牙从伤痕下突起，“我明白了，那个**真是养了一只好狗，你以为她把你吊在树上干什么？为了你好吗？不！她只是给你拴一条链子，防止你这条狗去艹那个骚东西。”
　　“你这个杂种！待会看你爷爷不砍死你！”弗洛气得脖子都粗了一圈，他奋力挣脱，束带纷纷发出呻吟，束缚睡袋在树上摇晃着。
　　“哟？不够聪明？你还没发觉么？”杜兰特说，“在她旁边是不是经常闻道一股甜蜜性福的气味？这个天生的**，**在**的时候会发出一股香味，闻了后就想上她。骑士老爷，你还记得遇到她的第一夜吗？没鼻头那小子就是闻了她香味，平时老实巴交的他，就闯进帐篷里，要去艹那个骚娘们。她这样做，就是找个机会和你碰面，骗你当她的狗？哎哟，说不得？你不就是她一条狗吗？叫你捡骨头，你就捡骨头，心情好的就丢给你几块肉。
　　你知道吗？老子在进了帐篷，黄脸婆告诉我后才知道，那**差点被没鼻头艹，居然高—潮了，内裤都湿透了，老子还舔了舔，啧啧啧，真是甜得不行，当晚就艹了两个娘们泄火。”
　　“闭嘴！你这只满口胡说八道杂种的猪猡！”弗洛怒吼着，他压根不相信杜兰特的淫言秽语是真的。但是，他脑子里却自动补全画面，没鼻头丑陋的脸，他吸着鼻子，黄黄鼻涕在鼻道中翻滚，然后扑向一身雪白纯洁美丽的艾莉娜，她满脸通红，下体湿润......**更盛。
　　不，不！这太恶心了，高洁的艾莉娜怎么可能是这种女人？她比盐还纯洁，杜兰特在撒谎！
　　“哈哈哈，不信？我们可以试试。”杜兰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染血生锈的短剑，剑刃布满缺口，卖相不佳，但非常致命。
　　“我们打个赌，待会我就拿这把短剑捅你，看你美丽优雅的女神会不会出来救你。”
　　“艾莉娜！艾莉娜！快醒醒！有个该死第二次的杂种来了！”弗洛的叫声响彻整座森林。
　　“嘻嘻嘻，她不会出来的。如果她出来，端着一把可笑的弩，在杀死我之前，我会把你捅死，还能把你JJ给割下。”杜兰特用短剑比划着要刺向弗洛的跨下，“要救你，除非她出来用魔杖去掉你的束缚，给你披甲上剑，但到时候她的BI就遭殃咯。到时候记得替老哥我多艹几下。
　　可惜这个卑鄙的**人是不会出来，她只会在车里装死，出来给你收个尸，你叫上一百声都没用。哟？狗骑士，你不信？我就在这里站着，等你叫够一百声，看她出不出来。”
　　“艾莉娜！艾莉娜！艾莉娜！”弗洛绝望地叫道，双眼死死望着紧闭的车门，以往都是艾莉娜守夜，她说过，她无需睡眠，只需闭目眼神。她不可能睡着，除非杜兰特说的是真的。
　　“嘿嘿嘿，第二十一下咯。”杜兰特的短剑愈来愈近，敲着他的脚，“待会我要跳起来，先给你跨下一剑咯。”
　　“艾莉娜！”



第三十七章 贞操保卫战

　　漆黑的夜空，如刀的秋风，拍着小腿的短剑，还有杜兰特漏风嘲笑声。
　　精灵喊到嘶哑，紧闭车门始终未松半分。杜兰特笑停下，他跳起来，挥着短剑朝弗洛跨下刺去。忽然一道强烈蓝光笼罩弗洛，生锈短剑刺在钢铁之上，弹过一边。精灵身上束缚睡袋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身披甲，跌落在地。
　　杜兰特扭过头，看到踏下马车的银发的少女。她脸带淡淡红晕，肌肤覆汗，在这冰冷无月的秋夜，湿汗的肌肤附着淡淡诱人光芒，令人看了仿佛置身于万物发春的春天。
　　四瓣嘴裂开露出大大恶心的笑容。
　　“你这恶毒的女人终于肯出来了。”他哈哈大笑，用恶毒的目光打量着银发少女，“现在看你还能怎么办？谁叫你不乖乖听我话？后悔了吧。”
　　“你的老婆和你的三位儿子两位女儿，在诺菲亚城郊过得还好吧。”艾莉娜虽脸带动人红晕，语气软糯，却令杜兰特笑容呆住，“我该抽个时间，去好好问候下他们。”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猿猴发明的密文，简直就是一种笑话，我看一眼就破解了。我知道，你以密文写信发给某人，他再转译为诺菲亚语写给你老婆。”艾莉娜说，“虽然贩卖与逼迫他人卖身罪大恶极，但在这个文明落后的世界，让你妻女体验一下你干的好事，再让你儿子们在一旁观摩。说不定，他们会多多体谅你这位常年外出的父亲呢。
　　你妻子还能给你多生几位子女，发色凑个彩虹色也不在话下。我想，到时候你儿子们会很高兴有群可爱的弟弟妹妹。对了，让你儿子和你妻女生一个怎么样？亲上加亲嘛。”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已是幽灵的杜兰特脸气得都模糊成一片，他只告诉他家人自己干着佣兵的活计，即使是他心腹也不知道他有家人，因为杜兰特害怕同行报复，不想牵扯家人，“待会你的狗把你推倒，我看你怎么用你的小嘴耍横！”
　　“狗？好主意，我会在造访你家人时带一群各品种的狗去。”艾莉娜说，“我会温馨地提示，这是她贴心的丈夫，和最棒棒的父亲想出的好主意。”
　　“去死吧！你这个女人！”杜兰特尖叫着，向她冲去，他刚扬起短剑，他身后缓缓站起的精灵，瞪着红眼踹着粗气，拎起长剑，使劲斜劈。
　　不知是愤怒，发泄，还是二者皆有。这一剑，连七米外的艾莉娜都能感受到剑刃切过空气的剑风，剑身缠绕着小蛇般紫色电流，将浅绿色的杜兰特一分为二，幽灵哭嚎着，化为绿雾随风而散。
　　弗洛大喘着。白汽从他口鼻喷出，整座枯黄寂冷，烟雾缭绕在枯树之间，在这寒冷秋夜，令人想拥抱温暖而柔软的东西，做些火热的活动。弗洛抬起头，发红的双眸带着求证、疑惑与欲望盯着七米之外，满脸红晕的艾莉娜。
　　她手上拿着上了弦的钢弩。比她以往用于作战，单手持握的手弩威力大得多，弗洛还是第一次见她使用着武器。
　　面对弗洛求证发红的眼眸，艾莉娜抬起钢弩，箭头冰冷的光芒冷了弗洛的心。
　　“对，那该死的奴隶主说对了一半。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亦是我的弱点。”艾莉娜眼中出现了弩箭的红色轨迹，轨迹尽头是弗洛的心脏，那里胸甲薄弱，是刚才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造甲时刻意留下的弱点，“非常抱歉，我非常明白这具身体对男人的诱惑性，我不得不为我打算，如果你还有理智，转身跑入森林冷静下吧。”
　　弗洛却似乎没听到，他向前走一步，空气甜得呛鼻，性福的渴望在血管中燃烧，他问：“为什么？”
　　我美丽高雅的女神，为什么是个骗子？
　　“我数到三。”
　　“为什么？”
　　为什么纯洁可爱的你，内心如此歹毒？
　　“一。”
　　“为什么？”
　　为什么你把我当成一条狗来使唤？
　　“二。”
　　“为什么？”
　　为什么你欺骗我？还要把弩对着我？
　　“三！”
　　“为什么！”
　　弗洛大吼着，冲向艾莉娜。一股浓厚**的雄性荷尔蒙气味扑鼻而来，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危险与压力，身体兴奋的兴奋值开始飙升。
　　艾莉娜冷冷哼一声，轻轻说：“再见。”便扣下扳机，计算好的弩箭猛然跃出，扑咬向弗洛心口，那里铠甲薄弱，一触既破，可轻易贯穿。
　　弗洛忽然出剑，他剑快极了，超过艾莉娜预计，剑刃劈开弩箭，弩箭偏移，没能射中弱点，击中侧腹。
　　面对变故，艾莉娜丝毫未慌张。
　　“B计划启动。”
　　她迅速丢下弩，左手抓分子重构器，右手抛出闪电手雷，分子重构器加大功率，射出蓝光，将雾气聚拢在眼前仅两米远的弗洛面前。恰好，闪电手雷随即而至。
　　一瞬间，百条紫色电流跃过雾气，缠绕在弗洛身上。
　　但金毛猿猴的耐力远远超出她预计。他并未像艾莉娜预计那样，如昨晚的狗一样跌倒抽搐，他只是身子抖了抖，长剑脱手，一跃而起，向艾莉娜扑过去。
　　终于，银发少女脸上露出了恐慌。她无可躲避，弗洛的胸膛推着她，直直撞在身后的马车上，她一时吸不上气，弗洛双手抓起她手腕，靠在车身上，手一疼，随后酥麻。艾莉娜整具身体不受控制的，软软的瘫着，双脚酸软，只靠两只手挂着。
　　弗洛的身子紧紧压着艾莉娜，她火热柔软的身躯，轻易温暖了冰冷铠甲。
　　“你骗了我！！”
　　弗洛在她耳边大吼，对他的欺骗、不信任、鄙夷…对他的伤害在这一刻都化为的愤怒，而愤怒将化为力量。
　　看着满脸通红，写满欲望的脸靠近。艾莉娜吓得轻轻叫出了声，这该死的身体，连尖叫都那么酥软，我一定死了，就要成为可悲的**了。脑子参考变文破鞋著作《异界母马女王传》飞快地模拟出此后悲惨的生活，她呜咽低泣，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溢出，划过脸颊。
　　禁锢手腕的手掌忽然松开，整个身子软软地跌坐在地，艾莉娜却绝望地闭上眼睛。
　　在面对面对一具由地球科技精心打造、以满足男**望为目的躯体，没有哪位雄性会拒绝，甚至是雌性也会忍不住。
　　“咚！”
　　耳边响起巨响，木屑横飞，刮疼了脸。
　　艾莉娜睁开眼睛，看到拳头嵌入自己毛绒兽耳边车身的弗洛，正大口喘着气。他眼睛受伤而怨恨盯着艾莉娜，随后拔出拳头，弯着腰，捡起剑，他忍痛拔出弩箭，脱下罩袍扔给艾莉娜，鲜血染红上面欢快蜜蜂的笑脸。
　　“我们永别了。”
　　弗洛丢下这句话，捂着腰间艾莉娜射他的伤口，挪着步子走向漆黑的枯林，身形消失在在朦胧雾中。



第三十八章 噩梦来了

　　“该杀千刀的金毛猿猴！”在半封闭的马车里，泄欲完毕的艾莉娜咒骂着某位精灵，“区区一只金毛猿猴，有什么资格生我的气？分子级铠甲，科技加持的利刃，哪个不比这原始世界刀剑先进千百年？哪次分战利品，我忘了他的好处？我不应该指望一颗有着小小脑容量猿猴的道德水平。”
　　艾莉娜骂着，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刻冷若冰霜，顺着窗户瞥了一眼，是一只闻香而来的公棕熊不慎落入陷阱，只露出一个头在洞外，陷阱底的钢夹嵌入腿中，公棕熊拍着洞口哀嚎着。
　　发现不是某位金毛猿猴，艾莉娜更生气了，一只区区金毛猿猴居然敢让她一点点点小盼望落空。艾莉娜抄起弩，嫌弃弩箭太细，一把丢下，拿起分子重构器，踏上马车顶，构建了一座巨大峥嵘的巨弩。公棕熊两只黑色小眼睛，看着可怕的巨弩指着自己，旁边站着的人儿，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公棕熊害怕地哀嚎起来，它吓破了胆，两只熊掌抓着拼命地想离愤怒的艾莉娜远一些。
　　“死吧！肮脏的猿猴！”
　　小臂粗的弩箭直接把熊头射爆，艾莉娜的怒气才渐渐褪去。她看着头颅贯穿的棕熊，记录着她的失态，为某只金毛猿猴失态。她踏下台阶，走入车内，顺手把刚构建的木头阶梯给恢复成车顶。
　　艾莉娜坐在刚收拾好的皮坐垫上，一只裹在皮长靴的长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她心情愤愤不平，“现在温度4度，金毛猿猴这个叛徒，身上又有伤没带食物，这些天不会有太阳，他撑不了多久。又饿又冻，伤口还流血，最后趴在地上，蜷缩着冻死，眼睛给乌鸦啄下来。”
　　艾莉娜举起分子重构器，将脑中模拟的弗洛之死图像绘制在面前的车璧上。车璧上栩栩如生的画不停变化着，主题都是弗洛不同的死法:
　　又饿又累又冷踩到石头崴了脚，倒在一泡狗屎上，眼睛被乌鸦叼走。
　　浑身冷得瑟瑟发抖，不小心被一群土匪发现，冻僵的手抓不起剑，边跑着边大喊艾莉娜的名字。
　　碰到一只发了春的公棕熊，菊部大出血。
　　看着自己脑补出来的画，艾莉娜开心了些，换了一只脚，“如果金毛猿猴小小脑袋聪明点的话，他必须爬回来求我收留。哼哼，我一定叫这个叛徒磕几个响响的头，我才原谅他。”
　　然而天公不作美。窗外，金色太阳从笼在淡淡白雾下的树林上升起。覆在枯叶与挂在草丛上的薄霜消散，往日入金子般珍贵的阳光，被败家崽太阳不要钱地泼洒向世界。阳光泄入窗户，给艾莉娜的脸庞镀上层柔柔的光晕，她脸上的微笑却渐渐笑容。
　　艾莉娜忽然抓过分子重构器，向弗洛之死的画一顶。强烈的蓝光驱散了画，一脚踢开车门，不顾沿着脚背攀附而上的酥麻，大步走向四匹缩在小小马厩里的矮脚马。听到银发少女清晰的脚步声，它们害怕地蜷缩在一起，耳朵发着抖。
　　“起来，拉车。”
　　矮脚马们连忙惊慌地站起来，逃命般向马车奔去。以往这群懒惰怕苦的马，非要弗洛用力拽缰绳才肯到马车前，拉马车。
　　用分子重构器回收马车周围陷阱，收获一只棕熊，三只瘦狼与六只黄鼠狼。全都是公的，不小心吸了风中的香味，寻味作死。
　　准备好后，艾莉娜驾着马车背阳而行。晨风扬起她的银发，她懒洋洋地依靠在背椅上，艾莉娜已经想开了。某位道德低下，性情卑劣的猿猴既然不遵守合约，她一位高科技造物在意他干什么？没了他引荐，凭着她碾压全球的计算力与知识，进到精灵社会不是轻轻松松？路上她也不需要金毛猿猴的保护，分子重构器在手，杀死些不长眼的原始猿猴岂不是随随便便。
　　马车驶过山坡，行驶在一条土路上，周围地势平坦一览无余，远处隐约可看到废弃的麦田上两三人影。路上安安静静，没个人。
　　艾莉娜抱了抱自己，觉得孤寂得心慌。她还是不适合一个人在陌生环境旅行，在以前星际旅行时，即使在核心星区，只要是陌生的星轨沿途人又少的话，她总会坚决拉上她的大金毛——一只总是哈哈哈哈伸出舌头随时把你脸舔湿的大金毛狗。她只是害怕没有一点人气的陌生太空，在漆黑陌生太空前。她的星舰就像一罐冰冷的垃圾桶，她小时候就受够了独自一人躲在垃圾桶里逃避危险的滋味。
　　一天都是晴空万里，太阳普照。艾莉娜不时地注意四周，一天都没看到一个可怜兮兮的人影，金毛猿猴哭着爬回来的愿景落空了。于是艾莉娜在大小暴涨到116M的备忘录里，把弗洛将来的“后宫职位”从看门的贬为挑粪的，虽然在她设计中，科技发达、建立在山巅之上的后宫宫殿有着完善处理秽物系统。但为了某只特殊点的金毛猿猴，牺牲一点也不是不可以的。
　　贬职原因：明显，某金毛猿猴连一只金毛狗都比不上，老子的金毛狗丢再远，不到两小时都会自己找回路，传送回来。某只金毛消失了十六小时还不滚回来。
　　傍晚，艾莉娜在篝火前记录好某金毛猿猴的罪行后便上了马车。并打定主意，以后君临异界，一定要把他家里全体女性塞进后宫当地位最底下的女仆。
　　一整天艾莉娜都觉得无趣极了。没人和她交流，即使以前在人类社会，作为一位尽量全年呆在自己家的标准宅男，她也没有尝试过没一整天不去和任何人交流。到互联网的云图书馆去交流专业知识，在匿名交流会中咒骂人类社会禁锢公民自由拥有女仆的法律，每时每刻去查看自己作品的点赞数，在挤满变态的变身村交流群潜水......
　　因此，艾莉娜决定提前进入睡眠状态。她踏着刚重构好的阶梯，走上车顶，拢住裙子，跪坐在车顶，半眯着溢出淡淡金光的星眸。眼前，满是一堆红色BUG提示的界面，跳出了一个选项——系统BUG过多，确定进入睡眠状态？
　　确定。
　　选择梦境？
　　角色扮演—君主。
　　元素选择？
　　后宫，征服者。
　　反派选择？
　　金毛猿猴。
　　正在构建梦境——遇到三百零四个错误，可能梦境拟真出错，是否继续？
　　继续。
　　艾莉娜进入睡眠状态。
　　梦境很美好。她梦见自己仅实现了一点点原始科技，也就古代二十一世纪水平，吓得成熟优雅的精灵女王花枝乱颤。一堆精灵守着可笑的魔法不放，一位研究一万年魔法的白胡子魔法师不服，祭出一个精金打造的魔像，她手指一弹，一辆古老的机械战车轰隆破墙而出。一炮，精金化为碎片。她站在战车顶部，叉腰大声嘲笑着，目瞪口呆胡子翘翘的大法师。
　　于是一座座美丽的工厂在地面上出现。农民们丢下锄头，欣喜地看着全自动化机械耕耘，土地中结出的基因农作物又大又甜。天空飞来的飞机送来件件温暖衣物，落下银色多臂巨型机械，它们射出光线，将石头与木头重构成坚实宽阔的房屋。坦克碾压着代表古老传统的神像，天空巨舰宣传着人人平等，当然艾莉娜更平等，不接受人人平等的不是人。
　　饥饿寒冷不在。人人皆欢喜，发自内心报答给他们送来幸福的艾莉娜同志。于是献上美丽的人儿，满足伟大救世主的一点点小欲望。
　　在她的后宫门前，一堆她之前的反对者双手后绑，头戴高帽跪着请罪。打头的是罪大恶极的背叛者，高帽上写着“我是金毛猿猴”，他悔恨哭泣涕泪相加，忏悔着自己罪行。最后判以极刑——挑粪赎罪，感激地说不出话。
　　看到此情此景，艾莉娜叉着腰哈哈大笑。
　　“哈哈哈，金毛猿猴我看你后不后悔？”她笑着，“你妹妹好棒棒呀。我跟你说。”
　　“妹妹能服侍到救世主大人，是我罪人哥哥最大的荣幸。”
　　“啊哈哈哈哈。”艾莉娜踢了他一脚，“去挑粪吧。”
　　“好荣幸，救世主大人碰到我了。”弗洛像一只狗一样，曲着手腕，伸出舌头满地打滚，颇为出戏。
　　艾莉娜叹了口气，一定是系统错误太多，因此梦境模拟模块，直接把记忆中大金毛狗的动作套给了弗洛。
　　“虽然这个梦境构建得太YY，整天出戏。但是能爽到就行了。今天好像银龙女仆长告诉我，有精灵母女双胞胎四P，还有魅魔狐耳娘两人组，今天又是幸福满满的一天。”救世主大人艾莉娜幸福美满地转过身，没看到她虚拟的后宫。笼罩在灿烂阳光下的淡金色宫殿消失了。
　　黑暗代替了阳光，潮湿替换了温暖的空气，狭小的钢铁隧道中，站着一位恐怖的小女孩——艾莉娜的噩梦。
　　可爱的小女孩约莫8岁出头，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可爱迷人，如墨黑发编成两只辫子，雪白手臂上写着亮银两字——AA。看到艾莉娜，她露出恐怖的笑容，露出排光滑洁白的贝齿，在艾莉娜眼中，这无异于大白鲨的利齿。
　　“小×你原来在这。”噩梦女孩露出笑容，她手臂上AA两字兴奋地散发亮光。
　　“AA！你你你...怎么在这？”
　　艾莉娜颤抖着，脚一软跌倒在地。她一下回过神来，“快给我关闭梦境，快！”
　　选项框跳出，关闭选项却是绝望的灰色，查看问题日志：空指针异常，暂时无法关闭。
　　天呀，这又是什么错误？怎么面前的噩梦好好的？
　　“大家都在找你好久了喔。”
　　“别！求求你，AA别喊她们，求求你。”
　　“救世主”艾莉娜爬在地上哀求着。
　　名为AA的噩梦女孩转过身，跳起来大声喊道：“姐妹们！小X在这呢！快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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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jsaftbd的打赏支持，与若得来生重寻觅的月票支持。
　　好了，还有五万字才到主题，你们猜猜本书主题是什么？



第三十九章 嘤嘤怪们

　　如同末日丧钟的女声在阴暗的隧道中回荡，唤来了游荡的怪物——嘤嘤怪。
　　一片片嘤嘤声从前面，后面传来。艾莉娜想跑，但小腿酸软只能在冰冷地上划着滑稽半圆。
　　“哇，小×原来在这。”
　　“小×，真调皮又跑了，上次我才碰了一下他的小勾勾。”
　　“我也是，好亏呀，好不容等“妈妈”不在，刚要轮到我弹勾勾，她就回来了。”
　　“嘤嘤嘤这次我要掐一掐。”
　　“快点，快点，别让艾AA一个人全占了。”
　　远处的灯光拉长了嘤嘤怪们的影子，细长的影子笼罩在无助的公民×身上。现在，她是一个小男孩，恐惧的汗水顺着发白颤抖的脸滴下，他只觉得阴冷的火舔着裤脚，瞪大眼睛看着墙壁上嘤嘤怪的影子愈来愈密集。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危险临近，而毫无逃跑能力更恐怖的呢？
　　名为艾AA噩梦的黑发女孩，露出玩味的笑容。她小黑皮鞋敲着地面，一步步走来，唤醒公民×记忆深处的恐惧，她蹲在小男孩面前，摸着他脸蛋，“小×呀，还不快跑。”
　　她歪歪头，指着一边漆黑的口，“就向这边跑，我帮你引开她们。”
　　艾AA一直是女孩们的领袖，欺负公民×的风气便是她带起来的。恐惧扼住小男孩的喉咙，他并没有多想，发现自己脚能动后，连爬带滚跑进漆黑小道里。作为未成年的人类，身体机械化还没有完成，因此在黑暗中他只能看到物体大致轮廓，跑进去时他才发现，这是一条死路。
　　小男孩惊慌扭过头，在忽明忽暗光线下，艾AA圆圆眼睛中充满了邪恶笑意。嘤嘤怪们来了，她们数量之多堵住了路口，影子将光线填满。
　　“艾AA小×在哪？”嘤嘤怪们问。
　　小男孩吓得背靠冰冷墙壁。如果被嘤嘤怪们抓住，机器妈妈又不在，他一定会被扒下裤子，屈辱地被嘤嘤怪们一个个玩弄。他一转头，看到耸立在墙边的垃圾桶，毫不犹豫缩了进去。
　　“小×呀，刚才还见到他在附近的。”小男孩似乎感到艾AA的目光看着自己藏身的垃圾桶，身子控制不住在颤抖，“我们在附近找找吧。”
　　“嘤嘤嘤嘤，好的，好的。”
　　女孩们的声音一起响起，宣告着噩梦最恐怖的时候来了。
　　垃圾桶潮湿而冰冷，外面无数只嘤嘤怪们在游荡寻找。小男孩控制不住自己，他透过垃圾桶的盖子细缝，偷窥着外面的嘤嘤怪。她们满脸青光，挤满头部冒光蠕虫的眼睛散发绿光，寻找着猎物。有的敲敲通风口盖子，用轻柔而尖利的声音唤道：“嘤嘤，小×，小×出来吧，姐姐们想要和你好好玩。”说着，露出三角形染血的尖牙。有的趴在地上，用腐烂的不时有蛆虫爬出的鼻孔嗅着地面，“哟哟哟，小×小×你在哪？”
　　忽然，两只眼眶填满蠕动虫子的眼睛出现在眼前。眼眶里的白白蠕虫嗅到了他的气味，纷纷从眼眶里立起身子，探向细缝，粘稠黑液从多足的虫身滴下，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小男孩双手死死地堵住嘴，眼睛睁大，心脏恐惧着要逃离他的胸膛。
　　“小×小×你在里面吗？”三角利齿摩擦着，发出难听的女声，嘤嘤怪失望地离开，虫子纷纷缩回了眼眶。
　　小男孩长长松口气。垃圾桶庇护了他，虽然它又小，又冷，他蜷缩得更厉害了，缩到垃圾桶底部，抬起头。泄入绿光的细缝离他愈来愈远，他落入黑暗冰冷但安全的深井，在寂寞坠落之旅。他幻想着，有一位泛着金光的保卫者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一拳一只嘤嘤怪。
　　他闭上眼睛，仿佛自己身后真的出现一位强壮的保卫者。它泛着金光，无所畏惧，身体强壮，一双永远警惕的双眼守在他两旁。如此幻想着，他得到虚假的安全感，缩在狭小垃圾桶里的身躯不再颤抖。
　　“喀拉。”
　　是垃圾桶盖掀开的声音，将小男孩从虚幻的梦境中惊醒。他猛地抬起头，看到艾AA巨大的脸，大得就像山一样。她猩红的舌头舔着利齿，口水滴落笑着说：“小×你是我的哟。”说罢，伸着巨大的手捞向小男孩，就像捏向碗底米粒般
　　“不..不！别过来！哇哇哇！”
　　两只手指拎住他的后领，提到张大的血盆大口上。小男孩手舞足蹈，一股潮湿腥气从下喷刷着身体，他向下看去，看到三角挂着肉丝利齿大张着，粘稠猩红的舌头探出，舔舐着他腹部、脸，整个身子沾满了粘稠口水，腥臭至极。
　　“不不！啊啊啊啊！”
　　艾AA把他丢下，他徒劳挥舞着四肢，落入巨人艾AA的嘴中。
　　在不断坠落与黑暗中，一切忽然消失，艾莉娜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透着淡金色晨光的窗户，传入耳中的是鸟儿初醒的啼鸣。
　　“梦境结束，祝您有个好心情。”
　　个人系统提示。
　　有个好心情你妹呀！什么噩梦搞得那么恐怖！这都是些什么BUG呀！艾莉娜气愤地查看“梦境虚拟应用”里的问题日志，
　　“由于不明BUG，所以我梦境元素替换成“艺术加工的童年阴影”？拜托！你艺术加工过分了吧，都是普通小女孩，硬是搞得眼睛堆满虫子，艾AA还变得像巨人那么大！”说到艾AA名字，她身子抖了抖，“我要投诉！恶性BUG影响用户体验！”
　　“失去与互联网连接，请检查网络设置。”
　　艾莉娜拍了下头，该死，自己还在一颗原始的星球上。
　　“删了。”
　　她把整个应用及其有关的东西都消除，看着应用粉碎，艾莉娜拍了拍自己丰满胸脯。
　　“这只是一场梦。”她自我安慰，“我已经脱离那个令人窒息，容不下女仆控的恐怖社会。艾AA也好，嘤嘤怪们也罢，她们永远的从我人生里消失。”
　　安慰好自己后，艾莉娜重新振作起来。她早已不再是那被全班女生欺负，被轮流摸小**的小男孩。她站起来，用分子重构器建起通向车顶的阶梯，走上车顶，遥望着四周枯黄的森林，看着这原始的环境，淡金色眼眸散发着属于征服者的光芒。
　　“我来，我见，我征服。”
　　她迎着晨风，叉着腰，豪气万千。
　　在意黑暗的过去干嘛？眼前有个原始的星球等着她征服呢。这是一处未经任何开发的处女地，只属于她。一些区区猿猴而已，这些文明落后的猿猴们见识到她展现出的科技伟力，必将乖乖匍匐她脚下，为她呈上它们的妻女。
　　她正意淫着。一群浑身酸臭的大汉不知从哪里冒出，这群劫匪装备着实不堪，手拿裹铁木棍，身上披着臭烘烘黏糊糊的兽皮，有的是从死人身上趴下来不合身的皮甲。浑身脏兮兮，就好像刚从猪圈与猪开展哲学摔跤出来般。
　　他们发现站在车顶的银发少女，她窈窕的身躯，纤尘不染的银发，与惊世的脸庞，令他们呆了呆。随后一股征服欲爬到他们的眼睛，十几双眼睛一同视奸着她丰满胸脯，并拢的双腿间，艾莉娜感到一阵反胃想吐。
　　一群劫匪是不小的麻烦。她虽然手能持剑战斗，并自信单就剑术这种原始的打架方面而言，她可天下无敌。可她手部敏感，只要剑身敲击，便酥麻无力，任人割宰。就好像用下身裹着剑柄和别人对剑般。
　　因此只要这群又脏又臭的猿猴冲到自己身旁，那么未等她征服异界就将她所征服。
　　艾莉娜决定首先吓吓这群无知的猿猴。她立刻调亮眼眸的光芒，声音空灵而洪亮。
　　“无知的人类呀，你们正闯入仙灵的领地，胆敢再进一步你们便如此雕像般——。”为了增强说服力，艾莉娜举起分子重构器，射出蓝光，在劫匪们瞪大的眼中，重构出了一座金毛猿猴雕像，“粉碎。”
　　艾莉娜右手做出碎蛋动作，整个雕像从跨步碎裂，裂纹蔓延整座雕像，碎成一堆石头。
　　银发少女眼冒金光，声音空灵，美得不似人，特别有说服力。
　　跨下高高拱起的劫匪们停下脚步。领头的是光头劫匪，他穿着从死人尸体扒来得皮甲，胸部有着一片食物的污渍，看着碎掉的雕像。他嘴巴张成O形，露出两排塞满肉丝与素材的黄牙，他伸出手拦住同伴，“给我停下！”
　　结果他抬手的力道太过惊人，一位沉迷于艾莉娜美貌的猿猴，没注意到，跨下被锤了一拳。捂着裆部向前踉跄了好几下步，可不止一步。
　　“大哥，刚才这美人说走几步就动手的？”
　　光头劫匪眼中恐惧褪去，缓缓移过头，贪婪的望着车顶的银发少女，“她说一步。”
　　劫匪们看了看前头的同伴，一点事没有。再看看艾莉娜丰满傲人的胸部，不约而同向前踏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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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溜了溜了

　　这群劫匪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战乱时期，在逃难的人们中无论男女都拿起武器保卫自己，这群浑身酸臭，散发着发酵腋毛味的劫匪外形着实丑陋。因此拿着农具、棍子保护自己的女人们，无一不奋勇作战，曾有一位农妇武器被打掉，没等劫匪们欢呼时，脸上抹着锅灰的农妇抽出剪刀自杀。
　　在三个多月前，一位干了半辈子农活，皮肤黝黑，双手粗大，门牙突出只露到齿根的农妇被他们俘虏。尽管外貌丑陋，但是已经到看**都眉清目秀的劫匪们毫不在意。在经过人生中最恶心的十四天后，不堪重负的农妇终于病死，直到身体发臭，苍蝇布满尸体，劫匪们才停下，把她埋进土中。
　　在前晚，这群欲望长期得不到满足的劫匪们在睡觉时，似乎嗅到风中蜂蜜甜美的味道。于是一群燥热难耐的汉子发疯了，互相摔跤了起来，第二天约有一半人拉屎粗了不少。他们经过讨论，认为是太久没有见过女人以致于发了疯，患了病。
　　现在一位美丽的银发少女就站在他们面前，她身段无可挑剔，纤腰丰乳，看一眼就令人蠢蠢欲动，瞧她圆翘的臀部，一双笔直的大腿，看起来能治好兄弟们的病吧。如此想着，光头劫匪带着大家缓缓向前。
　　劫匪们双眼如着了火一样紧紧盯着少女。
　　“恶心的猿猴，得好好吓吓。”艾莉娜冷哼一声，拿起分子重构器指向身旁，放置在车顶的木料与兽筋在蓝光中重构，化为一座巨弩。巨弩弩弦上膛，艾莉娜俯身扭动巨弩，朝着一位色迷迷“欣赏”她胸部傲人弧度的劫匪扣下扳机。
　　三指粗的弩箭破空，钉穿他胸膛，披着腐臭毛皮的劫匪哀嚎着，在地上扭动躯体。“停下！”光头劫匪大喊，劫匪们吓得都向后跳了一步。他们的眼睛都看向濒死的同伴，盯着没入他躯体的粗大弩箭，黑红的血缓缓从伤口溢出，顺着笔直弩箭滴下。
　　“一.....一个攻城弩？”
　　“魔法！她变出了一个攻城弩？”
　　“好粗的弩箭。”
　　光头劫匪看得惊出一身冷汗，看得是心口一凉，谁都不愿意被粗大的柱状物刺穿。
　　“她不能发第二箭！”
　　光头劫匪转过头，发觉说话的是队里的小机灵，小机灵头戴着一个皮帽，这是上次他机灵地用木棍打晕农妇的奖励，他长着两撇长长的胡子，自称是智慧胡须，看到老大在看着自己，小机灵小声解释：“这个美女手臂纤细，绝对不可能拉满弩弦。”
　　光头劫匪大喜，刚抬手要命令大家冲锋时。
　　“呼！”
　　三指粗的弩箭吻上了小机灵的嘴，小机灵向后摔去，他皮帽落在地上，这个热吻太过激烈，以致于他后脑勺碎裂。他双眼瞪大，大张着嘴巴，口中含着粗大弩箭，血染湿了他聪明胡须。光头劫匪看着他死相，不由得想起前晚他含着自己宝贝的样子。
　　此时，一道刺目蓝光划过，掠过他们脚前。劫匪们吓着往后又跳了一步，一道半弧线出现在地面上。艾莉娜对自己的恐吓战术非常满意，她张嘴，再次恐吓，“这是我最后的仁慈，如果你们跨过这条线，我将降下怒雷，将你们烧成灰！”
　　闪电，是所有愚昧文明所惧怕的自然力量之一。
　　光头劫匪已经吓得原本硬梆梆的，都软了一半下来。相比于珍贵的生命，老二的旺盛渴求根本算不了什么。眼前这位银发美女，不仅美得不似人，而且拥有神秘力量。
　　“打扰了，打扰了。”
　　他干巴巴说着，双腿颤颤向后慢慢走去。他还担心自己表现会折损作为老大的尊严，他扭过头，发现一位同伴跨下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嘴唇发白，一直在念叨：“仙灵，仙灵，我们触犯了仙灵，我们被诅咒了。”
　　光头劫匪一下恢复了自尊。他举起手中生锈弯刀，用刀背狠狠敲打他后背，“你这个懦夫！丢光了咱们的脸！”
　　所有劫匪都看着自己老大，光头劫匪说，“仙灵仁慈，不计较我们快走——”
　　他吧字还没说出来，一股强烈的风便吹起。
　　这股不适宜的风抓着艾莉娜雪白裙角，猛地掀了起来。一众劫匪瞪大了眼睛，顺着两条被皮袜紧紧裹住，显现出诱人轮廓的大腿，一直向上，看到雪白诱人的绝对领域，再向上看到了一抹轻薄的白色。
　　艾莉娜惊叫一声，拢住飞舞的裙子，脸上浮起两朵红晕——都是这身体该死的设定。
　　一瞬而过的雪白小内，她的失态与惊叫，将之前所营造的神秘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在劫匪们的眼里，她一下就成了无助的小女孩，那一抹雪白刺激着他们神经，光头劫匪的裆部重新鼓起。他挥着手中弯刀，大喊：“兄弟们，一起上，谁先抓到她，我给他第二个上！”
　　蠢蠢欲动的劫匪们双眼通红，越过线，抓着武器冲向二十米外的艾莉娜。
　　“该死的风！谁安排的！”艾莉娜立刻端起弩，朝劫匪们射了箭，一位劫匪头部中箭倒下，她立刻丢下弩，试图瞄准光头劫匪。但是劫匪们大多离马车太近，巨弩俯角不够，于是一位队伍末尾的劫匪遭了殃，弩箭贯穿了他胸膛。
　　光头劫匪一马当先，他踩在车轮上，一只手拍向车顶。
　　艾莉娜放下巨弩，就看到三只拍向车顶的手。她没有用腰间刺剑割断手指，她割断一只，还有第二只，第三只，迟早会有一只猿猴爬上，张开臂膀，扑向她。她马上跳下马车里，举起分子 重构器，指向车顶的“天窗”，射出的蓝光分解土制阶梯，封闭天窗。
　　“宝贝，别跑呀！”
　　一个充满色欲，肮脏的光头出现在即将闭合的天窗里。他看到美丽的艾莉娜，笑得露出一排发黄塞满食物碎屑的黄牙，两只冒火的眼睛贪婪盯着艾莉娜深深的**。艾莉娜恶心得想立刻用分子重构器给自己好好洗一澡。
　　“砰砰砰！”
　　这是一群饥渴难耐的猿猴在外面用武器拍打车身的声音。他们踹着门，打破窗户，双手抓向车里纤细的白影，好在艾莉娜有随手关门的习惯，门没有锁，所谓关门就是用分子重构器把门连成一片。
　　艾莉娜举起分子重构器，迅速把身后的两个窗户封闭。她立刻重构出一辆小车，争分夺秒的把重要东西丢进车里，车身在不断摇晃，外面疯狂的猿猴在吼叫，“快下车，否则我们把车推翻！”
　　说着有五位劫匪一同喊“一，二，三。”同时抬着马车，试图推翻马车，马车倾斜，艾莉娜站立不稳。她吃力的抓起一袋土豆，甩向小车，没办法搬运袋子装好的食物，用力气把用分子重构器更快。
　　她还想带走更多。电池都放在实验台，可是那是临窗的地方，四只大手从破窗伸入，抓向她。她拿不走，艾莉娜最后把二十斤铁放入下车里，拿出分子重构器，射向地板开辟出一个逃生口，准备遁地而跑。
　　此时，随着喀拉一声，一把弯刀刺穿了车身，随后几个裹铁木棍重重锤向小口，小口瞬间大得能伸入一颗头。
　　光头劫匪的面容出现在破口后，一双眼睛盯着艾莉娜翘臀，“快砸！快砸！老子等下先揉揉这个小妞的屁股！”
　　终于，光线分解地板，分解出一个两米深的洞。艾莉娜等不及，直接把小车推进去，小车落入洞中，她准备跳进去时，忽然一只手拽住了她秀发，艾莉娜身体晃了晃，跌倒在地，她扭过头，光头劫匪侧过身，半个身子都进了马车，一只手拽住了她长发。一股刺鼻的酸臭味钻了进来，就好像汗水浸透的腋毛加上黏糊糊臭袜子，一齐在夏日下捂上十天的味道。
　　艾莉娜毫不犹豫，拔出腰间刺剑，一划。割断了银发，双腿蹬着，爬向洞口。大手失去银发后，乱抓，紧紧抓住了她纤细的脚脖子，用力扯！一股酸麻顺着大腿而上，艾莉娜手肘卡着洞口，才没有整个人被拽向破口，破口旁又砍出了几个口子，几只手一同伸出，离她的脚只有一掌远。
　　“快！我要成功了！大家等下一起抓住她！”
　　就在身体要屈服之际，艾莉娜左手握着分子重构器，射向自己皮袜上的铜扣，铜扣松开。原本紧裹着长腿，勾勒出大腿诱人线条的皮袜一下松开，整之雪白光滑的大腿从皮袜中抽出。
　　她缩回脚，双手抓着洞沿摔入洞中。后背砸中了冰冷坚硬的铁块，她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大口大口喘着气，分子重构器脱了手。好在一条铁链系着它，她一抬手，抓起分子重构器。
　　“加大功率！”
　　强烈的蓝光射向洞口，她最后一次看到光头劫匪恶心的面容出现在即将闭合的洞口。
　　“你死定了！”
　　她大声诅咒，洞口闭合，她暂时安全了。



第四十一章 渡口

　　夜空上双月各自在天边守望，群星眨着眼睛望着淡淡月光撒入世间，土路两旁挂霜的枯丛中，传来令人催眠的阵阵虫鸣。艾莉娜裹着亚麻斗篷，拉着一辆小车在不平的土路上行走。她一边走着，一边诅咒这颗原始星球，诅咒这个身体，诅咒某位该杀千刀，全家女性被轮流交配，喝水呛死的金毛猿猴。
　　“那群可恶的猿猴！居然用我的钱，雇人抓我。”想到这，艾莉娜恨得直咬牙。大前天，她刚刚从地道里出来，用最后的一点牛肉做牛排时，山坡忽然出现了一群劫匪，他们不知道从哪找到一只瘦可见骨的猎狗，追踪她的气味。于是她不得不边逃边把牛肉塞进嘴里，狼狈极了。
　　更可恶的是，他们居然以马车上的食物为奖励，到处发动饥饿的流民要找一位银头发的少女。悬赏一百金币外加一头牛三袋小麦。
　　因此艾莉娜拉着自己的小车，发挥机械造物无需睡眠优势，日夜兼程赶向东方。
　　“能量只剩30%。”
　　眼前，烦人的进度条跳了出来。她停止咒骂，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抬起头望向夜空，群星闪闪的夜空冒出时间：“凌晨5：49分。”再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令人失望的小车。小车空得令人悲伤，只有一块银色铁块，与几袋空瘪的麻袋，她俯下身抱着希望翻了翻，没找到任何吃的。她举起袋子，挨个用力抖了抖，几颗丑陋的马铃薯跌在铁块上。马铃薯卖相着实倒胃，看起来就像老妪的脸挨了几锤。
　　“作为统治了银河系人类社会的公民，我居然沦落到，明明知道没有多余食物还继续自欺欺人地翻找，抖抖口袋的悲惨境地，而且食物还是马铃薯。”艾莉娜叹了第二口气，“怪谁？那只脑子发育不全，脑容量比我家大金毛还小的金毛猿猴吗？当然不，相比于其它猿猴，他虽然智商低下，但算是个好猿猴。
　　怪万恶政治正确，限制公民自由的社会？确实，社会比我家的金毛的屎还臭。但是那危险星域是我自己一头栽进去的，希望他们在搜救的时候尽快放弃，变态不值得别人付出生命。
　　由以上结论可推导，要怪就怪我自己。如果当时我对女仆的喜爱纯洁的话，就不会搞出那么多变态的**设定，也就不会把第二身体的自卫系统拆除，我的异界之旅也不会那么坎坷，说不定我现在早就枕着精灵女王的大胸脯睡觉了。”
　　边自言自语，艾莉娜拉着车爬上山坡顶。用分子重构器弄平地面，分解铁块铸造铁锅，她拿起好似老妪脸的土豆，“看着就没有胃口，难怪以前的人类觉得它有毒。”
　　她已经受够了土豆。土豆烧牛肉、酸辣土豆丝、土豆煎饼、土豆泥、土豆泥、土豆泥、土豆条。以上是随着牛肉与小麦吃光后的菜谱，她嗅了嗅发霉的土豆，霉味里参杂的土豆味让她胃部一阵翻滚。
　　“没办法，为了生存。”她用举起分子重构器，默默对着摆在一起的六只土豆射出淡淡蓝光，在蓝光中，栩栩如生的金毛猿猴土豆像出现。长耳朵，短发，娘炮的脸，以及脸上伤痕，很像弗洛。如果没有斗鸡眼，大张着似乎中风的嘴，以及扣着屁股的手，那么简直就是第二个弗洛。
　　艾莉娜扬起分子重构器，狠狠砸向土豆像，大喊：“弗洛！你这只金毛猿猴去死吧！“”
　　“啪滋。”
　　斗鸡眼弗洛土豆像砸断了腰，艾莉娜毫不心软，举起分子重构器用力砸，继续砸，使劲砸。砸碎娘炮的脸，砸碎屁股，她现在过得那么惨，还不是怪那只金毛猿猴！开局就卖为奴隶，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穿着自己亲手设计制造的盔甲武器就跑了。
　　要不是她智胜区区猿猴，她早就成《变身异界母牛女王传之机械少女的**生活》的主角好么？
　　都怪他！
　　她停下手后，喘着气看着四溅的土豆泥，将一缕凌乱的银发带到耳后。
　　“今天就吃土豆泥好了。”
　　她用分子重构器搜集土豆泥，倒入烧红的锅中，加了一堆调料。调料来自路边小草、石头缝里的苔藓、土路上不起眼的石子，她在白天一边开着分子重构器扫路一边赶路。在逃跑的同时，寻找新材料。不过目前最大的收获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调料品，或者说是添加剂。
　　她把土豆鼓搞成白色。
　　“其实这是面团，我今天吃的不是土豆泥，而是米粉团，呃就这样。”她看着眼前一大勺土豆泥，说服自己，闭目摒弃，以最快速度把土豆泥塞进嘴中，吞咽下肚，这样就来不及吐出来。一口土豆味从肠胃蹿了上来，艾莉娜忍住大吐特吐的冲动，一口口勺着。
　　“嗝。”
　　不小心打了个嗝，土豆恶心的气味，腻翻了她鼻子。她连忙捂住嘴巴，生生把嘴里满满一口土豆泥咽下去，粘稠、无时无刻散发着土豆味的泥划过她舌根，灌入肠胃，整个食道都在愤怒地抗议，用力蠕动着。她咬紧牙关，倒数十，“.....五、四、三、二、一！”
　　艾莉娜再也忍不住，松开捂住嘴巴的双手。扶着小车，张大嘴对着地面干呕了起来。
　　没有任何东西吐出，因为称为“胃”的部分在十秒内已经将土豆泥分解，转换为能量。原本淡红色的能量条变大，进度条向前缓缓浮动，停在35%。
　　“摄入一千零二三克土豆泥，获取795大卡能量。”
　　“真是太好了。忍着恶心，吞下六颗发霉的土豆，获得一天所需能量的9.93%呢。”艾莉娜看着远处初升的太阳，“啊呀呀，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今天也要满脸写着高兴，充满干劲地在这个狗不拉屎的原始星球，努力地建立自己后宫哟。虽然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食物，只有二十斤铁，和893克皮革，与总重约为124克的杂物，但毕竟我是每天要消耗八千大卡能量的机械少女，一定能成功实现梦想的哟。”
　　有的人泄压是把一个人锁在房间，有的人是找自己的**狠狠来上一炮，有的是用力锤键盘。而艾莉娜则是讥讽。她是一个喜欢讥讽的人，前段时间由于刚到异界，比较拘谨就没有肆意宣泄自己毒舌。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前方好像有聚集点？”她眼前一亮。
　　有人的地方就有希望，凭着她一身本事，至少能养活自己，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别的收获。
　　于是艾莉娜再度拿出分子重构器，将与她一般孤零零耸立在山丘顶的枯木分解，搭出一座木塔，她一边攀爬，一边增高木塔，爬上塔顶。她看到一条湍急的河流，在初阳照耀下，团团雪白浪花在一条熔金色光带中翻滚。一座由黑木搭起的桥梁从河岸一头渡过，准是河流太过广阔缘故，桥梁停在河中的一座小岛歇脚，再跨到对岸。
　　作为桥梁歇脚，也是桥梁的中心点的小岛上。立着一圈坚实的木墙，木墙里是一座军营，十三座相似的白色帐篷整齐建在其中。四位弓手走上扼住桥梁的木墙，腰间跨剑，持弓，盯着桥梁。木墙上，一个崭新的鹿角旗帜在木墙上飘扬。
　　艾莉娜盯着他们，聚焦，放大。她看到了长耳朵，是精灵的军队。在桥梁两端，挤满了乱搭的帐篷。用绳子捆住几根粗木再披上破洞帆布的帐篷，这种帐篷占了绝大多数。一座淡灰色，用几根笔直绳子拉得挺直，纹有火焰拳头的帐篷，应该是某教会的帐篷，因为艾莉娜看到一群衣衫不整的难民们，虔诚地匍匐在帐篷前。
　　还有搭在烧毁砖房旁的帐篷，熏黑的墙壁成了理想的避风处。在河的另一端，则是更为庞大的难民营，帐篷沿着河岸蔓延。各式马车货车顺着土路，排成一道长长的队伍，看来精灵们不希望更多难民逃向西边。
　　“真是好运气。”艾莉娜这次不再讥讽，她看到了一处渐渐苏醒的市场，很乱但富有活力。
　　她爬下木塔，边爬边将木塔还原成原本凄凄惨惨的枯树。
　　艾莉娜拉着轻盈的小车，走了约半小时，渡口前喧闹的难民聚集点才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担心前面有人知道，有人悬赏一百金币抓她。因为她敢肯定，自己日夜赶路一定把流言与追奸她的劫匪们甩在后头。
　　“嗯，到时候我卖些什么？武器？虽然许多人需要一把实用的武器自卫，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买的起一把剑，并且很可能为我招致祸害。我就卖鞋吧。”艾莉娜想着，躲在一棵树后，用木头与皮革做了两双靴子，以及十双草鞋。皮靴结实，是卖给比较有钱的人，草鞋则是为穷苦的难民所订制。
　　她把十二双鞋放入小车中，拉起兜帽，提起罩面。在逃亡之路，她给自己做了一件带兜帽的长袍，是为了遮住自己的容貌与身段，为此她还特意在腰间绑了些棉布，勒住胸口，好遮住凹凸有致的身材。
　　安有悬挂系统的小车在她身后颠簸，渐渐喧闹起的市场愈来愈近。艾莉娜心情也开始变好，她怕什么？有分子重构器在，她迟早有一天会把所有失去的东西再赚回来，反正她是永生，时间多的是。
　　这样想着，她快乐地哼起歌来。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最后一声“啦”急转而下，她停下脚步，皱起眉头，看着两位大汗拉起一块高高木牌。
　　木牌上只画了个黑色大叉。
　　正是之前她和弗洛随口约定的标志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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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这里就已经三千字了，以下真的不是水字数，首先感谢大家的月票支持，嗯怎么说呢？我争取每天三千字，月月拿全勤吧。
　　①前文提示：
　　“那…那我还怎么履行合约？”
　　在他们杀死杜兰特之后，由艾莉娜主导，两人签订了一张合约，一式两份，合约上规定：弗洛必须为艾莉娜进入到精灵社会做担保，直至其能在精灵国度能进行一切正常活动。作为回报，艾莉娜不仅偿还其救生舱降落时烧毁弗洛的财产，还将在到达精灵国度前，用自己的知识与力量强化弗洛的盔甲与武器。
　　“很简单呀。你就在渡口等着，等到五日未见我，你就回去便是。”艾莉娜的逻辑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得显得她的话语没参杂一丝一毫感情。
　　“如果我错过了呢？看不到你怎么办？”
　　“你立一个牌子，上面画一个叉。我见后，便在方圆五十米找你，或者等在牌子下。”
　　“如果…如果。”弗洛一时想不到什么如果，银发少女已经将所有如果封死了，“不行，如果你半路遇到强盗怎么办，如果难民们看你一个女人，又带着食物围攻你怎么办？我还是陪在你身边吧。我这只是想遵守合约而已，我们精灵与人类不同——啊！你敲我头干什么？”



第四十二章 渡口前的市场

　　“他只是一时生气，没有忘了履行合约吗？”艾莉娜铛铛作响的小车停了下来，她望了木牌一眼，“兴许不是他立的。”
　　艾莉娜看了看木牌下站在两位大汉，他们穿着皮甲，戴着皮帽，腰间挂着长刀，不是金毛猿猴。
　　“呼，只是巧合。”
　　她拉着小木车，走了几步又停下，因为她看到木牌黑叉下有行娟秀的精灵文，写着：“艾莉娜，我在等你。”
　　是他没错。
　　“他居然没死外头，真是太可惜了。”虽然知道像金毛猿猴那样的无脑但肌肉强壮的猿猴，死在外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得知他没死，艾莉娜还是感到莫名沮丧，“虽然他态度不端正，没有跪在木牌下，举着“艾莉娜求求你原谅我”的牌子。但作为一位来自文明高度发达的人类公民，我还是大度些，不计较这只金毛猿猴的冒犯好了。”
　　说着，她拉了拉兜帽，走向木牌。
　　现在刚七点，整个破破烂烂的营地苏醒了过来。几位拄着木棍的难民走过她身边，妇女身后破布缠绕的小孩饿得哭哭啼啼，艾莉娜微微抬起头，小男孩看到她的脸，停止了啼哭，咬着手指头一直看着她。
　　原来是遮住脸的布落了。艾莉娜把棕色的布拉到鼻尖，只露出一双星眸，放在古代二十一世纪的某些地方，她这套装束可是要引起恐慌的。
　　在离木牌下打哈欠大汉只有十米远时。艾莉娜再次停下脚步，她看到了弗洛。
　　弗洛与一位美丽的白袍牧师走出这片难民营地最好的帐篷。帐篷前两位持盾持剑，盾牌上绘有烈焰拳头的守卫低头向白袍牧师问好。白袍牧师是一位美丽的金发少女，身形婀娜，光洁的额头上戴着闪闪银色额饰，一双碧蓝眼睛就像是荡漾的湖水，一只精巧的小鼻子调皮地翘起。她双手扶着弗洛的臂铠，一双眼眸充满崇拜，仰头看着戴着黑盔的弗洛。
　　嘿！她扶着的臂铠还是我亲手打造的呢。
　　“我的英雄大人。”她笑起来，美得能驱走早上起床脑中的困意，“你悄悄告诉我，你要找的女孩与我相比，谁美？”
　　艾莉娜一双兽耳竖起，撑起兜帽，仔细聆听二十多米外的声音。
　　金毛猿猴戴着黑盔，看不到表情，他说：“艾莉娜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美得似乎不属于人间。”
　　哼！哼！老子的审美观还用说？征服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猿猴随随便便。
　　“是吗？”
　　牧师小姐不乐意的撇了撇嘴。
　　“所以我觉得那个女人一定是施了什么魔法。”弗洛说，“我发小告诉我，有的女法师会恒定一些美容魔法在脸上，见到她们脸的人都会惊叹她们虚假的美丽。她是魔法世家的一位大小姐，或许是千年老女法师也说不定。”
　　“是吗？”牧师小姐高兴地翘起嘴角，“我看过教会里的典籍，里面说一些又老又丑的老女法师呀，喜欢用魔法装饰自己容貌，瞧起来是像是婴儿的皮肤，比盐还白。但摸上去就像是摸到了老树皮。”
　　无知的猿猴！艾莉娜紧紧握住牵着小车的绳子，这可是我嗅了一千零八十七只原味丝袜，千辛万苦才订制到最高级，最美丽的**身体！你不仅侮辱了我，还侮辱了人类科技！
　　他们又聊着几句有的没的。
　　“悄悄告诉我，我美不美？”
　　牧师小姐双颊绯红，忽然低声问道。
　　艾莉娜一手捏着兜帽边，盯着牧师小姐，确定把她的容貌以及身段数据全完整记录入脑后。转身，背对着木牌走向市场。她可不想拉着一辆空荡荡的马车，穿着这一身破烂的长袍，狼狈地与弗洛相认。
　　艾莉娜很生气。她告诉自己作为一位高等的人类，不该生金毛猿猴的气，但她就是忍不住，嫉妒使得她胸口起伏，一阵气闷。
　　“为什么？为什么这只智商低下，长相娘炮的金毛猿猴，随随便便就能勾搭上一位漂亮的妹子？”
　　娘炮？我这具身体美貌秒杀他一万条街好么？
　　力量？知识就是力量，本人脑内知识若以书为载体，可淹没这颗星球。
　　运气？对，一定是运气。一路上遇到的女人，都没一个称上美女，我能怎么办？
　　她打定主意，不和弗洛相认。因为他不仅先违背合约，抛下自己，还找到一位美人，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没举着“艾莉娜我错了”的牌子跪在木牌下。啊呀，他以为穿了高科技铠甲就不是一只猿猴了吗？我要证明自己，不靠这只猿猴我也能抢回属于我的东西，混入精灵社会，开始我的伟大后宫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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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瞧这神奇的大盒子

　　艾莉娜走到市场，在她旁边一位膀大腰圆的大叔正推销自己的烧烤老鼠。她拿出小车里事先制好的木板，与小车拼接，巧妙地组成一座有着一层货架的小摊，再把两双皮靴子放在货架，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双草鞋。插上一支小旗子，小旗上绘着一双靴子。艾莉娜再调了下声音，双手握成喇叭状发出中气十足的大婶声：“卖鞋咯，卖鞋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外加低价快速补鞋服务。”一副完美的中年女人鞋贩样子。
　　她中气十足响亮的声音吓了旁边卖老鼠的大叔一跳。他手握串着生老鼠的木棍，狠狠盯着一旁叫卖中年大妈。
　　“唉！说你呢，你这个大妈，那么大年纪了还叫那么大声不怕气喘不上来把自己憋死吗？”
　　艾莉娜以中指回应表示自己听到他的话，随后用更高分贝叫道，“皮革长靴！白色品质！五银一双！先到先得！”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难民营。
　　虽然看不懂艾莉娜竖中指的意思，但他依然感到其中挑衅的意味。他看了看艾莉娜的货摊，再看了看自己的，只有一个烧着木头的土坑，上面立着几只用木棍串着的老鼠，一块草草拍去尘土的木板上放着几只烧焦的老鼠。与一旁卖鞋的大妈艾莉娜相比，自己简直像个乞丐。
　　于是他转身狠狠踢一脚躺在草席上睡觉的同伴，一位贼眉鼠眼的瘦子，满脸爪痕，“干嘛，昨晚我从猫爪下抢老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会？”
　　“亏你还睡得着！”大叔瞪着眼睛，“有人来砸场子。”
　　瘦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向一旁叫卖的艾莉娜，“她吗？她腰间别着把细剑，不好搞呀老大。”
　　“谁叫你搞她了？给我一起叫卖！一定要压过这大妈的声音！”
　　艾莉娜声音洪亮，以致于大叔不得不提高音量。
　　瘦子站了起来，“老大她看上去好专业呀。”
　　“知道你还说！快跟我一起喊起来。”大叔朝着他后背就是一掌。
　　“卖老鼠咯，新鲜的烤老鼠哟。又大又好吃，天然无魔法。”
　　大叔和瘦子两个一齐大喊。
　　“区区的两只猿猴，真可笑。”
　　眼前浮出音量选项，艾莉娜把音量调高了十个分贝，顿时旁边的帐篷抖了抖落下一阵灰来，一只惊吓的老鼠蹿出来，钻进树根下的洞里。
　　整个市场赖床的人与物都被唤醒。水牛用瘦骨嶙峋的后背托起牛车，婴儿在妈妈后背上哭泣，小孩捂着耳朵跟背着竹框的妈妈走，白发的乞丐端出破碗对路人可怜兮兮摇着铃铛，匍匐在焰拳旗帜下的信徒在牧师小姐指挥下一齐大声祷告。
　　才过了十五分钟，大叔和瘦子声音便弱下来。瘦子嗓子沙哑，找了个借口拎起木棍去抓老鼠。丢下一个喊破嗓子的大叔在苦苦支撑。
　　艾莉娜斜了眼一旁面红耳赤声音沙哑的大叔。猿猴真是好玩，我发声无需声带喊上一万年都没问题，哪像你们只能用原始的发声方式，嘻嘻继续喊吧，愚蠢的猿猴。
　　“这位小姐！这位小姐！”
　　一位皮肤黝黑，头戴着浅黄色头巾的农夫，驼着背吼道，他身后不远站着二十六位拖家带口的农民。在如此喧闹声音下，所有人说话都吼叫着。
　　“什么事。”依然是中气十足的大妈声，不过许多人暗自松了口气，耳膜得到解放。
　　农夫两只眼睛在精致的皮靴上停留良久。
　　“皮靴五银？太贵了，我看你这皮靴都没有线，肯定是用米水黏在一起的，十枚铜币行不行？”
　　“我这个比用线串起来结实多了好么？”听到愚昧的猿猴否定自己的作品，艾莉娜一下炸毛，她抓起皮靴，用力扯，“你看看，皮革都是连在一块，比用线缝在一起这种原始落后的制鞋技术，高出一万个档次好么？”
　　“你骗小孩呢。”农夫拄着裹铁的锄头，“做衣服做鞋子都要针和线，就像种地要浇水。”
　　艾莉娜差点要向农夫科普什么叫科技，什么叫光子重构技术，但是她不想被某只金毛猿猴认出。
　　向愚昧妥协的感觉真难受。
　　“这是从远古时期传下的魔法呀。”艾莉娜扔下靴子，抓起自己身上的长袍，“睁大你眼睛看好了，我身上衣服都不用针线，这是什么？无缝天衣呀，本来咱们家做的衣物是为高等人服务，要不是家道中落，我才不会沦落到在这卖鞋的地步。咱们家族做的衣物，没有缝，更漂亮更结实，你懂不懂？”
　　听到魔法这个词，农夫明显被吓到了，“那...那十二枚铜币怎么样？”
　　“算了，算了。”艾莉娜摆摆手，“本来这就不是为你这种人准备的。”
　　在乱世，靴子非常珍贵，尤其是对难民而言。无论是难民还是士兵还好，长途跋涉，脚上的靴子是最容易坏的，一双好鞋就意味着脚免于起泡流血流脓，意味着和脚痛说再见。
　　“那下面的鞋子是用什么做的？”
　　农夫指着草鞋，它们完全看不出是由草制作，表面光滑，没有一根草屑。
　　“草。”
　　“真的吗？不像呀。”
　　“都说了是魔法呀。”
　　“多少钱？”
　　“八铜，或者二两吃的。”
　　在乱世，食物非常珍贵。拎着一袋小麦，往往能从饥饿的父母手中换取一位小孩。
　　“什么？草鞋你都卖八铜？我都可以自己编。”
　　艾莉娜斜了斜他脚上血染红的草鞋，“看来你编的草鞋很喜欢你的脚呀。都说了是魔法，非常结实，信不信你掰掰看，掰断送你一双。”
　　说着艾莉娜递给他一双草鞋。农夫眼前一亮，即使是皮靴，只要用力掰一个薄弱的地方，都会断。何况是草鞋。他干了半辈子农活，什么都没有，力气倒不少。他迫不及待接过草鞋，两只粗糙长满老茧大手，用力，使劲，掰！
　　鞋口拉成一条线，他黝黑的脸一阵通红，鞋口连一点屈服的裂口都没有。
　　艾莉娜抱着手，看着他表演。真是愚蠢的猿猴，这双草鞋她在里面参杂了铁丝，刀都不一定砍得断。
　　他足足拉了十分钟，最后松口气，屈服地放下鞋子，“我买了，八铜币二两吃的你可不能抵赖。”
　　“当然。”
　　说罢，他驮着背转身向同伴招呼道：“快来买！这里的鞋子只用八铜币，没钱的给两个土豆就行了，快！只有十双。”
　　呼啦啦，农民们瞬间把她包围。
　　“  喂喂喂，能不能别给土豆。还有我不要劣币①，你们连铜都要刮一点下去吗？”
　　农民们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欢声笑语中十双草靴一扫而空，看着桌面上四十枚铜币与五个可恶的大土豆——仅仅是闻到一点味道，她就有大吐特吐的欲望。随着农民散去，更多人走向她摊位，一位带着两位侍卫，带着一个驴车的商人抢先买下两双皮靴。剩下的人恋恋不舍，围在她摊位前，不停地问：“老板娘，还有没有鞋子。”
　　“没了，没了。”
　　艾莉娜不耐烦地挥着手，取下旗子，准备暂时离开。她动静闹得太大，艾莉娜可不想被某只金毛猿猴拉着牧师小姐的手认出她来。
　　艾莉娜打算再来五十双草鞋，换取各种她需要的东西，毛皮、铁、各种金属，晚上她就能开一家武器盔甲专卖店。第二天，她就能为驻扎在这里的精灵军队提供服务，获取信任与武力保护。最迟第七天，她就可以带着一堆人气势汹汹地找劫匪们。
　　一个月后，她就能载着一堆材料，坐着自己制作的大船顺着河流前去精灵国度，为伟大的精灵女王建立宏伟的后宫。
　　计划通。
　　艾莉娜信心满满，如果不是一位母亲到来打破她计划的话。
　　一位挑着两个竹筐，筐里放着小孩的妈妈挤过人群。她面黄肌瘦，一双肮脏的脚上满是流脓的水泡，脚上的与其说是鞋子，不如说是几根破草绳，筐中两位小孩面色红润，麻木地看着周围，他们压弯了扁担与母亲的腰。
　　“老板娘。”母亲艰难放下扁担，看到空空无也的桌面，与正收拾东西的艾莉娜，疲倦的眼中充满失望，但依然带着几分期望问道，“你这里，有没有鞋子卖。”
　　“没了，没了。”一边一位精壮大汉抢先戳破她希望的泡泡，“我来得比你早，连草鞋的影都见不到。”
　　母亲失望地揉着手，低低充满哀伤叹了口气，弯下腰，要抬起弯弯沉重的扁担。
　　艾莉娜停了下，虽然她无父无母诞生于生育机器里，但看到母亲饥瘦的脸，她内心深处，或者是本能产生了一种尊敬，甚至看向框里小孩的目光中，参杂一丝嫉妒。可能是她从小被女生们欺负到大的缘故吧，那时候她不止一次幻想，假如自己有一对双亲就好了。有人保护她，就不会被女生们围着扯JJ。
　　“等等，看你那么可怜像我过世的妈。”艾莉娜说，“我可怜下你，你在这再等一个小时，我待会回来再卖。”
　　“可是，牛车不等人。”
　　不远处，站在装满人马车旁的一位不耐烦的清瘦青年，指着一位苦苦哀求的农夫骂道：“快叫你死老婆快点，咱不等人。”
　　艾莉娜俯下身，在木板的掩护下，偷偷拿出分子重构器，她假模假样的在小车里翻找，实际上是在构建某个东西。
　　“找到了！”她大喊，取下桌面，从车里扯出一个木盒子，上面镶嵌着分子重构器的手柄，大盒子上有个门。
　　“瞧着神奇的大盒子，祖传魔法，神奇奥秘，一天只能用一次，现场制鞋，品质保证哟。”艾莉娜一边忽悠着，一边命令母亲，“你，带着你两个小孩，拔些草来，我演示给你们看，麦秆也行。”
　　难民营枯草不多，都被拔去烧了。但是用来充当睡垫的麦秆倒不少，母亲急急地抱来一捧麦秆。艾莉娜打开大盒子上的门，让她塞进去。
　　“天灵灵，地灵灵，金毛猿猴吃屎去。”艾莉娜故作玄虚地摇着手，忽然握着嵌入木盒子的手柄，用力抖动木盒子，周围观众瞪大眼睛，出于畏惧魔法威名齐齐向后退一步，法师的魔法实验是出了名的危险。
　　“变！”艾莉娜说着，举起木盒，拉开上面的门，倒出一堆虱子与黑泥，还有三双草鞋。
　　“喔！”许多人惊呼，小孩们开心地拍着手笑出声，一位老人吓得胡须发抖，“巫术，这是巫术！”拄着拐杖就走。
　　“先卖给你，四铜一双，不多不少哟。”
　　“谢谢，谢谢。好心的人。”母亲一双手颤抖地接过鞋子，她数了数铜币，小心翼翼地递过十二枚铜币，一屁股坐下，扯下黏着伤口的草绳，迫不及待地穿上草鞋，站起来走了走，跺了跺，脸上浮出满意笑容，“真合脚。”
　　周围人看着这一神奇魔法，眼都红了，围着收拾东西的艾莉娜，“老板娘，老板娘，我也要来一双。”
　　“我有一捆麦秆，我先来！”原本卖着烤老鼠的大叔已经放弃，他抱着满满一捆麦秆，挤过人群。
　　艾莉娜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出五铜币！”有人伸出五指。
　　“我给一斤小麦！”
　　艾莉娜收拾好后，推着车用中气十足的大妈声呵斥道：“别挡路！魔法一天用一次，用一次，命就短一截，等下中午我还会卖，让一下，让一下呀！”
　　可人群依然围着她，他们都害怕与卖鞋的冤大头失之交臂。
　　艾莉娜也来了气，她用力向前一推，撞了好几个，才勉强向外走去。人群跟着她，但好在人越来越少。她低着头，向外走去。
　　忽然，身侧被人狠狠踹一脚。艾莉娜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兜帽落下，银发泼洒一地。
　　“嘿嘿，终于抓到你这个**了。”
　　与上次见面相比，眼睛多了一圈深深黑圈的光头劫匪大笑着。
　　他身后牵着一匹吐着白沫，处于累死边缘的矮脚马。
　　“我足足骑死了三匹马才赶上你这个**。”他俯下身一只脏手抓向她头，裆部高高撑起，“该换你骑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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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劣币：指一些被人刮一圈的金属货币。
　　PS：失败，赶着从公司回去，又发错卷了。



第四十四章 卖鞋咯！卖鞋咯！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为什么会被发现？
　　满嘴尘土味的艾莉娜手臂支起上身，映入眼帘的是带着弹簧的小车，它也和它主人一样，跌倒在地。恶心的土豆撒了一地，滚入人群中的土豆消失得比阳光下的霜还快。
　　我这小车太特别了，这只死全家的猿猴记得我的小车。他抢走我几乎所有财产，骑死了我三匹马，不休不眠，直奔渡口。就为了把肮脏恶臭**，压在我上面，弄脏我的身体！他小小的脑袋就只有肮脏欲望！为此竭尽全力，不择手段！
　　艾莉娜愤怒，牙齿生气地互相碾压发出可怕磨牙声，她扭过身便看到跨下鼓起，正伸手抓向她的光头劫匪，他一双黑眼圈，双目红肿，疲惫却燃着火热欲望。
　　粗糙散发着腥臭味的手就要拽住她头上毛茸茸的银色兽耳。艾莉娜忽然张开嘴巴，头一扑，咬住他的手指，骨头脆就像折断的枯枝一般呻吟。这一切如此之快，光头劫匪满脸不可置信，看着艾莉娜一脸要吐的表情，吐出两根连着部分手掌的手指。
　　艾莉娜欲扩大战果，她咬合力外加牙齿硬度足以咬穿钛合金，这是她最后的撒手锏。
　　“你这**！”
　　光头劫匪抬脚狠狠踹中她额头，艾莉娜头砸向地面，扬起一阵尘土。机械少女不会晕眩，她立刻站起来，抽出腰间刺剑，盯着他心口要刺穿这只猿猴跳动的心脏。但光头劫匪带了两个人，他们持矛持盾，其中一人刺出长矛，打中艾莉娜的刺剑，随着刺剑的震荡，她手臂酥软，刺剑脱手。光头劫匪满脸气得通红，他抬起左手，给艾莉娜一巴掌，她脸甩过一边，又是一巴掌，艾莉娜感到脸蛋一阵刺辣。
　　“你这只**还会咬人？今天我就叫十个人，一匹马轮着草你。”
　　周围原本围着她，求着她卖鞋的人，大部分都站在原地。既不走，也不出手相助看着这场热闹，后面的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一个个都像提起脖子的鹅。拉长脖子的鹅们在互相议论着，议论少女美丽的容颜，她可爱的兽耳，还有为什么光头会对一张漂亮脸蛋下手。
　　卖烤老鼠的大叔挤过人群，他手拎着一根裹铁的木棍，对着少了半手掌的光头劫匪大喊：“你干什么？白天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绑架一位年轻的姑娘？”
　　他喊破的嗓子声音嘶哑，粗壮的身材颇具威慑力。
　　“你干嘛？”光头劫匪抬起头，狠狠盯了他一眼，他身后两位佣兵一起把矛尖对着大叔，“我打我老婆，关你鸟事。”
　　大叔脸色吓得发白，炭黑的胡须颤抖着，不住弯着腰，勉强陪着笑，“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我不知道她是你老婆。”
　　边说着，边退回人群之中。
　　艾莉娜扑向他，双手抓住他的手，就要下口扑咬。光头劫匪早有准备，他反手拽住她头发，扯走她的头。头皮一阵疼痛，艾莉娜嘴上失去了力气，她抬起眼怒视着光头劫匪。
　　“你这**，头发挺柔的，等下老子要抓你的头发给老子撸一发。”说着他向外走去，拉扯着艾莉娜头发，要把她扯走，“快给老子走！”
　　“让开！让开！给我让开！”
　　一只鹅被粗暴推倒在地，持矛的佣兵回过头想看看发生什么，一把长剑就迎面劈来。“咔擦！”头骨碎的声音响起，另一位佣兵惊慌地举起盾，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全身披甲，戴着黑盔气势汹汹，犹如战神下凡的骑士举剑向他劈来。佣兵只来得及举盾，盾牌碎裂，长剑嵌入了他肩膀，佣兵尖叫着，精灵骑士朝着他肚子狠狠一脚，把他踢开，撞倒了另外一位围观群众。
　　一切发生得太快。围观群众只看到骑士一挥剑的功夫，佣兵就倒了两个。光头劫匪还来不及多多享受银发的柔软，他连武器都没有拔出，胸口就被划出一道口子。看到他肮脏的还手拽着银发，弗洛怒不可遏，黑盔下发出宛如野兽的怒吼。他高举利剑，狠狠劈下，在群众的惊呼下，砍断了光头劫匪右手。
　　光头劫匪不可置信地看着断肢。弗洛一脚踹倒他，右脚踏上他胸膛，光头劫匪一时吸不上气来，他看着愤怒骑士高举的长剑，张大嘴巴想求饶，痛苦与恐惧却令发出的声音变成毫无意义的尖叫。
　　“给我住手！”
　　艾莉娜的声音如响雷一般，吓了弗洛一跳。
　　精灵收起剑，转过身，拉起三级头面罩。眼前的艾莉娜狼狈极了，她棕色的亚麻斗篷上满是尘土，令他念念不忘的绝美脸蛋上，多了两道清晰的红印，在他印象中永远光洁柔顺的银发，凌乱不已，沾满了灰尘。在他记忆中原本出尘不染，宛如天上星辰的少女，她身上的脏污刺着弗洛的心，弗洛有很多想说。告诉她，自己自从苏醒过来就一直在找她。告诉她，他不生艾莉娜骗自己的气。告诉她，自己希望她原谅自己。
　　然而要说得太多，他什么都说不出，只结结巴巴说着：“艾....艾莉娜。”
　　艾莉娜拍了拍头发，尘土纷纷落下。银发重新焕发光彩，脸上的红印消褪，灰尘从肌肤上滑落，皮肤像往常一样仿佛发着光。她一言不发，脸冷得吓人，裹着铜扣皮革长手套的手拿起地上刺剑向光头劫匪走去。
　　看到是一个娘们向自己走来，生性凶恶的光头劫匪笑着，打量她胸，“嘻嘻嘻，**舍不得老子的**？你——啊！”
　　艾莉娜一脚踩住他被自己啃一小半的左手，把全身重量放在脚上，随着一阵咔咔咔骨头碎裂的声音，光头劫匪疼得脸色发白，青皮上满是汗水，他张嘴发出音色随着艾莉娜践踏力道而变化的叫声。
　　“让开!让开!”
　　“弗洛！弗洛！”
　　牧师小姐带着三位焰拳战士推开一群伸长脖子的鹅们，她扯着弗洛的披风，问道：“弗洛，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上有没有伤？我今天还记有神术......”
　　“我没事。”弗洛低低说道。
　　牧师小姐此时一双蔚蓝的眼睛才注意到正施私刑的银发少女，银发如瀑布般落在腰间，头上一对毛茸茸兽耳愤怒竖起。看她的背影，腰那么粗，也不是很美嘛。牧师小姐想着，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纤腰，起码比我胖一圈。他一定是受了魔法的迷惑，才以为这个银发女人是最漂亮的女人。
　　此时，艾莉娜忽然骂出她来异界第一句脏话，“**妈！”她先是一脚踹在劫匪胸膛，踢断了根肋骨，举起刺剑，用力一剑剑鞭打在光头劫匪身上。他的惨叫响彻整个市场，尖锐锋利的刺剑将他的皮甲与皮肤一同划烂，她先是又砍又刺他下身，黑色的血从跨下黑红湿透的棉布流出。再划破他的脸，光头劫匪的惨叫慢慢弱了下来。
　　牧师小姐听得心惊胆战。她躲在弗洛身后，一只手握着焰拳神徽。女巫果然与传说中恶毒。牧师小姐心想，弗洛一定不会喜欢这个行为粗鲁，手段残忍的女人。想到这，她心底高兴了起来。
　　艾莉娜发完了火，她冷静下来，一剑刺穿光头劫匪心脏给他仁慈。她似乎是没看见一直站在她身后，右手夹着头盔的精灵，就像绕过一棵树一样，绕过他。
　　“艾莉娜。”
　　艾莉娜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她拢起秀发，把它们“倒入”斗篷中，拉起斗篷，再拉起面罩遮住脸蛋只露出眉目，蹲下捡起一枚枚血汗钱。就像普通的卖鞋老板娘一样。
　　“麻烦帮我拿下头盔。”弗洛把黑色头盔托付给牧师小姐，一起帮艾莉娜捡起铜币，抬起车，并用披风把铜币擦好，递给她。
　　一旁的群众议论纷纷。
　　"这个银发姑娘是他的谁呀？"
　　“她一定是个受梵神赐福的贵族，听说她家是给皇室服务的。”
　　“一定是这个精灵骑士在入侵中爱上了她。”
　　群众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很快便编造一个“动人”故事，入侵诺菲亚的精灵骑士爱上了一位贵族小姐，贵族小姐家产毁于战火，家道中落，沦为难民，精灵骑士不离不弃，背弃军职，到处找她.......
　　“精灵军爷，谢谢，谢谢。”艾莉娜发出大妈声，语气恭敬，感激地接过弗洛用披风擦好的铜币，腰却挺得直直的。
　　“艾莉娜，别生我的气了。”
　　艾莉娜什么都不说。转过身，推起了车。牧师小姐看不下去，她拦在艾莉娜面前，“哎，你叫艾莉娜对吧。弗洛在叫你呢！你怎么不答？”
　　艾莉娜把旗子插在木车上，她用大妈声问：“请问，这个小姐你叫啥名字？”
　　牧师小姐挑衅地扬了扬下巴，“我叫莉斯。”
　　“莉斯小姐，你要不要来一双鞋子。”她叫卖道，“祖传魔法，不用针线，皮鞋、皮靴，美观又耐用。私人订制，保证让你十分满意。”
　　活脱脱市侩的鞋贩样。
　　“你装什么傻呀，女巫。”
　　“莉斯，别说话。”弗洛走来制止。
　　莉斯气呼呼地把头盔砸进小车里，“弗洛，她是在装傻。”
　　“艾莉娜，我——”
　　“这位精灵军爷，你要来双战靴吗？”依旧是大妈声。
　　“艾莉娜。”
　　“我这没有艾莉娜款式的鞋。”说着，她推车绕过了弗洛，边推边喊，“仇家寻仇，鞋子照卖，今天中午准时售卖，五十双草鞋，每双六铜币，可以拿粮食，拿杂物来换呀，童叟无欺，价格公道。”
　　弗洛望着她背影，她叫卖声响彻整个难民营。



第四十五章 失恋

　　两位佣兵只活一个。弗洛的顺势斩准度比较差，没一剑劈死他。也因此在弗洛长剑的劝说下，佣兵供出关于光头劫匪的一切信息。
　　“什么？他有一辆六轮的马车？你们这群强盗抢了她的车还不满足，还要抢她的人！”
　　“不，不是我。我只是一位无辜的佣兵.....”由于失血，佣兵脸色发白声音低弱，“梵神在上，给我仁慈吧。”
　　弗洛举起利刃，一剑刺穿他心脏。佣兵头一歪，倒在枯树前。之前考虑到影响，精灵骑士把受伤的佣兵拖到市场外的一棵枯树下，不远处几位还看热闹的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牧师小姐一直站在他旁边，看他脸色可怕，铁拳紧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只盼望着，弗洛不要为那个女巫做什么蠢事。她会很不高兴，明明是一位腰比她粗，长着奇怪耳朵，脸假得不行的女人，没错她脸一定是施了魔法。有谁的脸像是发着光，没有一片碍事的阴影？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好人，牧师小姐想着，盯着弗洛胸甲上的一个洞，听说胸甲是由那叫艾莉娜女巫打造，心脏部分却有个弱点，害得弗洛在救她时差点一命呜呼，要不是她倾尽神术，弗洛现在还躺着呢。
　　“莉斯，能不能把马借过我？”
　　“啊？马呀，当然可以。”
　　听到莉斯的回复，弗洛转身就奔向难民营，在他身后响起莉斯的声音。
　　“弗洛！你去哪呀？”
　　“我去拿合约。”和银发少女的合约。
　　“什么合约？”
　　精灵没回答。他跑得快极了，三步做两步，把牧师小姐的声音甩在后头，他跑到焰拳教会的帐篷前，进去拿走自己的背包，里面装着三天的干粮，就出门对看马的焰拳卫士说了声，卫士毫不犹豫地把一头枣红色的骏马缰绳递给了他。
　　这是牧师小姐的马。身材匀称高大，毛发光亮，眼睛炯炯有神，就是看起来有点胖。他骑着马，用力一鞭，骏马受惊直接向外面跑去。气喘吁吁的牧师小姐吹了声口哨，骏马立刻停下。
　　“告诉我，弗洛合约是什么回事？”牧师小姐跑到马跟前质问。
　　“我和艾莉娜有个合约，我保护她，她为我锻造盔甲。”
　　“不，不，你不准去拿。”牧师小姐抓住马的笼头，骏马看到主人亲切地对她嗅了嗅，“你们的合约中止了，她在利用你。”
　　“我违约了，莉斯。”
　　“不，你没有。”莉斯指着他胸甲上的小洞，“她造的是假的盔甲，有哪副全身甲挡不住一只烂掉的长矛？是她先撕毁合约，你没有。”
　　“莉斯，这事情很复杂。我只知道正是因为我离开，才害得她沦落于此，差点被玷污。”
　　弗洛在英雄救美之后，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半点关于艾莉娜“体质”的事情。
　　“你今天救了她，扯平了。”莉斯气呼呼地拉着笼头，把马牵回去，马开心地载着弗洛踏向料槽，它今天还没吃够呢，“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要好好躺几天。”
　　“不，我现在一定要去把那群劫匪全杀了。”
　　“就为了那女人，你带着伤都要去吗？”莉斯跺着脚。
　　“对！”
　　“这是魔法，她一定又用魔法迷了你。叫你去送死！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去，这是我的马，我不借给你了！”
　　弗洛立刻踩着马镫，跳下马，背对着太阳向西边跑去。腰间的长剑拍着他大腿，背包一抖一抖。
　　“弗洛，给我回来！”莉斯对着他背影大喊。
　　弗洛似乎没听到她声音。
　　“那该死的女巫。”莉斯说着，骑上了枣红马，拎起鞭子狠狠一甩，马儿发出委屈的叫声，载着气呼呼的主人，踏着规律的马蹄声，追上了弗洛。
　　“劫匪营地你找不到的。”
　　她大喊。
　　弗洛充耳不闻。他没戴头盔，金色的马尾在背包上一跳一跳。
　　“你披着劣质的全身甲，它又沉又没用，即使你找到那群劫匪，也打不过的。”
　　弗洛脚步没慢下一点。
　　莉斯更气了，她生气甩着马鞭。
　　“焰拳之主在上。”她喊，“背包是我的，把它还给我。”
　　弗洛听闻，边跑边脱下背包，一扬手就甩给莉斯。
　　“你连脱背包都不愿停下吗？”
　　有节律的马蹄声渐渐离他远去。弗洛丝毫不考虑食物与水的问题，他望着西边远处的山头，他决心要翻过山找到被劫走的六轮马车，如果再找不到，就继续翻，直到找到为止。
　　他脑子里，满是艾莉娜以前的模样。她如皎皎月色下的一片雪花般纯洁，如星辰一般闪着光，她的美丽似乎不属于人间，遥不可及，他唯有仰望。然而，那残酷而冰冷的夜晚，将他心中住在星星上的女神形象打碎，他感觉自己心中的美好粉碎，伤心、失望、愤怒。愤怒，一直盘亘在他心头，他冷静的时候觉得自己应该同情艾莉娜。她有那样的体质，因此她当然是怀疑预防所有人，包括自己。但是愤怒并不放过他，因为它并非来自于她的欺骗。
　　现在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有人打艾莉娜的巴掌，他气得失去理智，只听到脑子嗡的一声，脚就冲出去。要去找凶手，凶手是谁？是谁杀死他心中住在星星上的银发少女？他不知道，他只想把那群企图染指银发少女的劫匪全部剁了。
　　弗洛披着全身甲跑了两个小时。他喉咙就像破风箱一般，发出嘶哑的声音，干燥的空气如刀一样，随着呼吸一次次刮着他喉咙，汗水顺着他脸颊流下......
　　“卡塔卡塔卡塔。”
　　马蹄声渐渐靠近，牧师小姐骑着马，追上了奔跑中的精灵，她勒住缰绳拦住精灵，蔚蓝的眼眸红红的，写满担心。
　　“莉斯...。”弗洛俯下腰，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全身甲里又湿又闷，“你..你有什么事吗？”
　　莉斯踩着马镫，跳下马，把装得满满的包裹递给弗洛，“你这个笨蛋，忘记带水了。”
　　“谢谢你莉斯。”
　　“记得一定要回来。”她撇过头，抑制着眼中的眼泪，把马的缰绳递给弗洛，“我在说什么傻话？你是最英勇的骑士，一定能消灭那群劫匪。”
　　说着，牧师小姐转身就跑。
　　“莉斯！”
　　弗洛叫着她名字，牧师小姐脚不停，大喊着，“你一定要照顾好小红，别管我去吧！”
　　虽然这样说，她还是竖起耳朵，捕捉一切传到耳中的声音。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她期望着停下脚步。马蹄声愈来愈远，只有一阵冷冷秋风追上她。牧师小姐再也忍不住，她捂着眼睛，靠在路边的一棵树旁，发出低低的呜呜声，眼泪溢出，从纤纤十指之间滴下，落入尘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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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月票给得太丧心病狂了，周六周日补上，我说过每15月票加更一千字，距上次加更多了45张月票，因此我要多更3000字，对于慢手流的我，是不小的挑战.....
　　每天三千好难写呀，我想想是不是该学学大神们，靠各种描写水字数。貌似也是种技术活。

第四十六章 商店

　　中午，渡桥热闹起来。棕色木制桥柱腐烂发黑，立在湍急河流中，发出痛苦不堪的吱吱声。这怨不了渡桥，马车、牛车与插队的人将桥挤得满满当当的，时不时有几个倒霉蛋尖叫着落入冰冷河水中。腰胯长剑，胸甲镀着琉璃的精灵军官睁着一双死鱼眼，不耐烦地检查着一张张通行证。一位裤子烂的露出小腿的农夫跪在他前面，“求求你，这通行证就花了我全部家当。”
　　“伪造！快走！”
　　精灵军官用生硬的诺菲亚于吼道。旁边的两位持矛的精灵卫兵，熟练地把雪亮长矛交叉架在他脖子上，这种事发生得太多，精灵征服太快——连睿智的精灵女王都没预料到诺菲亚人的军队败得如此快。也因此精灵只能勉强维持征服地的基本秩序，既宣示这片土地属于精灵女王。
　　这个人类农夫看到脖子上矛尖，脸色发白但仍打算碰运气。但是精灵军官的善心早就磨光，耐心也是，他连通行证都懒得撕，直接挥手扔在湍急河流中。“我的通行证。”农夫猛地站起来，抓向空中的通行证。精灵卫兵们颇为善良，他们没有把矛捅入他脖子，而是抬起一脚，踢进冰冷河水里。
　　“低等的诺菲亚人。”
　　下一个人类拿着通行证立刻补上。这种事发生太多，再善良的人也会冷漠。
　　艾莉娜驻足，看着农夫落入冰冷河水中，当了回围观群众。她对猿猴们的道德水平，她早已做好心里准备，因此并没什么感觉，她从不指望猿猴们的道德水平会有多高，看在他们生产力如此低下的份上，一切对他们的道德要求，都像是无理苛求。
　　“猿猴们，将为我欢呼吧。”艾莉娜推着半满的小车，装有悬挂的小车在不平的土路上摇晃，一大袋铜币发出诱人的哗哗声。“我是普罗米修斯，给你们带来科技之火，你们将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疾病，只需要将你们妻女献上，当我女仆就行。”
　　可惜尾随她，鬼鬼祟祟的四位男人对这位女版普罗米修斯没什么尊敬。他们手持粗棍，流里流气，跟着艾莉娜，走过一片枯萎草地，踏过土丘，艾莉娜走到一片空旷，唯有枯萎小草的土地上。他们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艾莉娜忽然停下，手持分子重构器朝车里一照，抓出一把弩出来，转身，双手端着，对准身后四位男人。
　　“滚。”
　　一位炭黑色胡子盖过大半胸口的精壮男人笑嘻嘻，“老板娘，咱们兄弟只是来郊游，你那么紧张干嘛？”
　　“就是嘛。”一位红胡子的年轻人说道，“你怕什么？女人就不要乱用什么弩，快放下。”
　　在原始文明里，女人等于弱小，弱小在乱世里就是羊，小车里满满的食物与铜币就是脂肪。她是别人眼中的弱小肥羊。
　　艾莉娜很能理解这些猿猴的动机，她认为自己有义务纠正对方一个概念。并不是每一只肥羊都只有被吃的份。
　　“嗖。”
　　弩箭插入离精壮男人身前五米处，“谁跨过它，我就射杀谁。”
　　精壮男人嘿的一声笑弯腰，指着把自己裹得只剩双眼睛的艾莉娜，对自己同伴说道:“女人就是蠢，她居然把弩箭射了出来，还在那里装。”
　　其他三个男人一起笑着，红胡子年轻人望着小车里该死的土豆，双眼满是贪婪。
　　男人们离艾莉娜有四十米远，弩装填速度是知名的慢。在这些贪婪的预备强盗眼里，弩上空空的艾莉娜，就像一只连羊角都没有的肥羊。
　　“兄弟们，咱们的郊游加点新鲜的玩意好不好。”精壮男人炭黑色的胡子都在兴奋颤抖，“喂，女人听说你长得很漂亮，待会我们玩骑马游戏，你来当马，我会用力打你的屁股。”
　　艾莉娜这几天受够了雄性猿猴的骚扰。她拿起分子重构器迅速在弩身上一刷，“嗖”的一声，精壮男人的笑僵硬在脸上，他双眼睁大盯着扎入眉间的弩箭，虚幻得就像做梦。身躯摇了摇，向后倒下。
　　他的同伴们瞪着死去的老大，看着他双腿一蹬，瞪起一片尘土，红胡子把嘴长得大大的，大得能塞进一颗土豆。于是艾莉娜把一支弩箭塞进他嘴里。剩下两只猿猴惊醒了过来，撒腿就跑，其中一位还大声喊着：“巫术！巫术！救命呀！救命呀！”
　　艾莉娜把瞄准着边喊边跑的弩移到另外一位闷声跑步的猿猴身上。
　　“抱歉，我需要一位宣传员，而你不合格。”她说着，扣下扳机，在她眼中慢悠悠的弩箭，划出一道优雅弧线，钻入猿猴的后脑勺中。他摔向地上，翻了一个圈，脖子软软的，眼睛无神望着天空，小腿还抽搐了下。
　　“人道处死。”
　　艾莉娜推着“哗啦哗啦”响的小车，拿出分子重构器，收集战利品。光线分解尸体上的衣物，她还贴心地把光溜溜的尸体“埋入土中”，很简单，分解尸体下的土，再把土堆在尸体上。对于活人这种操作是不行的，分子重构器不仅不能作用于有意志活物身上的衣物，而且在离有敌意活物周围一定范围里是无效的。简而言之，她无法“分解”抽走敌人口鼻周围的空气，也无法用铁或石头裹住敌人。除非目标刻意接受她，就像某只金毛猿猴一样。
　　想起某只金毛猿猴。艾莉娜心情一下糟糕了起来，她踢了一旁新坟墓一脚。
　　“好不爽。”她推着小车，自言自语，“自家的金毛跑了，还勾搭上一只妹子看着我被打，好不爽。”
　　不过听说那只金毛猿猴跑走，不知道去干什么。
　　艾莉娜看到了一株没见过的植物，俯下身，推开石头，把豆芽大小的陌生植物摘下，“我要收她为一号女仆！实现后宫的零突破。”
　　没有人说话，真无聊呢。
　　目标好是好，艾莉娜一边推着小车，一边计划，小车哗啦啦的响，她的思绪就和躁动的小车一样。脑子里虽存储化为书籍能淹没整颗星球的知识，但其中占表面积74%的海洋是关于**技巧，剩下的26%陆地中，8%的高原与12%的平原沙漠都属于间接、直接与**有关的知识，例如性趣内衣知识、前戏大全等。最后剩下的6%中，只有一小点是关于男女之间恋爱。
　　这一下点约为大陆上小溪面积总和。这一点知识的百分之87%，都不适用于原始的恋爱。毕竟，人类脱离肉体限制已久。
　　“而且全都是男人如何征服女人的心，就没有教女人如何征服女人的教程。”艾莉娜再度叹口气，“还是等我发展起来，用绝对的实力直接征服吧。”
　　“不！公民X，你怕什么？”艾莉娜忽然给自己打气，“什么都有第一次，多试多总结，以后混进精灵社会，总不能干瞪着一堆美女而无可奈何吧。”
　　不过眼前还是买卖重要。
　　到了傍晚，艾莉娜拉着装满的小车返回难民营。一只死去的草兔、二十三种不同草药、三十六千克的杂草以及三件衣物与两只皮带。她选在桥口，挨着湍急的河流建起了一座石屋，精灵们搭着弓，好奇又警惕地看着一座正方形石屋在河边拔地而起。
　　石屋两层高，有地下室，二楼有直通地下室的滑道，以便随时跑路。一楼开着商店，一个光滑的石台上放着商品。一楼，二楼都没有窗户，门一关，石台一翻，就是一个密封的正方体。艾莉娜绕着石屋走一圈，觉得缺少什么，抬起分子重构器，指着门框上，银色的雾绕着她转一圈，聚集在墙上。一个突出的铁制招牌在风中摇晃，上面写着“杂货店”。
　　三十五双草鞋，一只毛茸茸兔毛鞋，六瓶装在木瓶里的膏药摆在平台上。
　　刚才在猿猴眼里宛如奇迹般的构建，已经吸引了一圈人，他们三三两两围着着奇怪的建筑物。拄着破旧木棍的白胡老人依然喋喋不休，“这是魔鬼的巫术！是吃人的屋子！大家不要碰这女人的商品。”两位腰间挂着金属武器，穿着破烂皮甲的佣兵商量着要不要抢这家商店，更多人急不可耐，没等艾莉娜叫卖，他们就涌到平台前，吵吵闹闹。
　　“先付钱，再给商品！你！说你呢！管好你的手！”
　　艾莉娜站在商店里，手拿棍子，毫不犹豫打了一只意图抓走商品的手。
　　有人付钱，她就把东西直接丢给他。六铜一双草鞋，价格着实便宜。
　　一位带着鼻镜，圆脸的旅游商人带着两位护卫，挤过人群。
　　艾莉娜正抱怨着，“我该建一个限行道，免得一堆人都挤在我商店面前。”
　　“尊敬的女士。”圆脸商人手摸着着光滑平台，暗自惊叹，他有幸跟着一位贵人参加位于诺菲亚城宫殿的宴会，这块石头比宫殿最好的大理石还光滑，“我要买下所有剩下的草鞋。”
　　“所有？”
　　“没错。”圆脸商人先声夺人，他拿出一小袋钱币，倒在光滑平台上，银币与金币积成小小一堆，“这是二金十三银，我给你的订金，我要两百双草鞋，五铜一双，你看如何？”
　　艾莉娜瞥了一小堆钱币一眼，指了指头上挂着的木牌，上面写着：“每人限购两双。”
　　“我识字。”圆脸商人皱着眉头，“女士，我一向敬重拥有神秘力量的人，如果您觉得价格太低，又或者是钱币不值钱，我可以用食物来换，土豆、小麦、燕麦我都有。”
　　在人群后，艾莉娜看到一辆牛车，上面铺满麻袋，两位卫兵手持长矛敲打着围观的难民。
　　“每人只卖两双。”艾莉娜说。
　　“您觉得价格太贵的话，我们可以商量。”
　　“只卖两双。”
　　圆脸商人觉得眼前的大妈非常棘手，听说法师都有常人难以理解的癖好。
　　“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产量不会因为你的订购而上升。”艾莉娜说，“你却会把它价格提高，用更贵价格卖给别人，我想让更多人穿上我鞋子。”
　　“哈哈哈哈。”圆脸商人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平台，他笑着，“我无意冒犯，但我不得不说你的想法有些幼稚，不太符合您这个年龄的人，假如你想帮助别人，为何不免费送鞋子给别人？”
　　“你逻辑有重大错误，难道做极端的好事才能称为好事？”艾莉娜平静指出他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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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欠下四千字。周六周日慢慢还，我下次就别作死了



第四十七章 挖墙脚

　　“哈哈哈。”圆脸商人笑了几声，不想与艾莉娜争辩，“咱们也算是同行，来，给我和后面辛苦的两位兄弟每人两双鞋，还有这毛鞋多少钱？可以给我瞧瞧吗？”
　　他说着，拨弄了堆在平台上小小钱对，弹给艾莉娜四银。
　　“四银。”艾莉娜把毛茸茸的兔毛鞋推给他，商人从脖子下挂着一个皮革小袋中，掏出一个简陋的水晶放大镜，干燥发裂的手揉着兔毛鞋，“这....居然不是针线缝，就好像本来就是长成一块，太不可思议了，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在他身后，两个守卫正拔出弯刀恐吓着身后的难民们。
　　“树上摘的。”艾莉娜看着霸占了一条平台商人。
　　“您可真幽默。”
　　“工艺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
　　“我现在可是一位顾客，有权知晓这鞋子是否——”
　　“你害怕我抢你生意？你想知道什么快问，我的顾客都被你拦住了。”
　　圆脸的商人丢给她四银。
　　“你这就误会我了，我只是来这里卖粮食的诚恳商人，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我对您不肯合作的决定感到很遗憾，但我尊敬您的决定。但是记住女巫，尊敬是相互的，只要您别伤害到我的利润，我们都是和睦的同行，有什么困难您可以找我。”
　　“同行算了，我不保证我卖出的东西是否会影响你的利润。”
　　艾莉娜很讨厌这种拐七拐八的一问一答。本来说话这种原始交流方式效率就低，还拐弯抹角，努力去浪费时间。
　　“那非常遗憾。”
　　圆脸商人微笑着，拿起兔毛鞋转身就走。在不远处，一辆辆牛车拉着粮食过来，嘈杂的声音再次淹没了艾莉娜小店。
　　“我要两双，两双。”
　　“我先到，我先到。”
　　真是可怜的一群猿猴。艾莉娜想着，接过一枚枚铜币，把一双双鞋子抛给付钱的顾客。她的目光透过人群中的空缝，盯着圆脸的商人，她并不觉得对方只是一位旅游商人。她耳朵捕捉着周围的声音，一一分析，在宛如一团乱麻的线团中轻易找到他声音。
　　“我发现了一位奇怪的女巫，我总感觉她将是我任务中最大的障碍，盘洛夫。”
　　“别太相信吉卜赛人的占卜，我的圆脸朋友。这次任务简单得超过你想象，这群饿死鬼为了一颗土豆，什么东西都能拿来换。”
　　“但是教会要求我们把运来的粮食一大半都给精灵。”
　　“作为金币女神信徒，眼里应该就只有顾客。”
　　“不，我担心的是女巫。”圆脸商人的声音听起来忧心忡忡，“魔法，是我最讨厌的东西。”
　　“瞧瞧我们自信的圆脸朋友，现在成什么样。你就不该走进占卜帐篷，向那位叫兰玉边，姓氏古怪的吉卜赛人占卜的。我是说，噢，金币女神在上，他确实吓到你了。”
　　“你说的对。”圆脸商人停顿了下，“她卖的鞋子非常便宜，我们雇人去轮流买，她肯定记不得那么多人的脸。让更多人穿上便宜好用的鞋子，哈哈哈，真是小孩子的梦想，我听一次笑一次。”
　　“说明女巫大妈有颗少女心呢。”他同伴也一并笑出来，“看到那么多人买，那愚蠢的女人一定觉得很高兴。一次完美的商业合作，我们出钱雇人买鞋，她开心，我们赚钱也开心。金币女神一定会非常满意这次交易。”
　　他们的声音停了下来，只有脚步声。
　　艾莉娜退出监听模式，多线程是基本功，因此在猿猴们眼里，这位把全身包裹只露出一双奇异金色瞳孔的女巫，一直都在有条不紊地买卖。
　　不到十分钟，一切都卖光了，就连膏药也卖光。艾莉娜声称它们有止血效果，这是几天研究植物的成果之一。
　　“打烊了，打烊了。”
　　艾莉娜把头上的木牌一翻，说道。没买到鞋子的难民们失望地离开。
　　但他们没失望多久，暮色下通体光滑、白色的石屋，光滑坚固的墙壁，忽然冒出了一个石管。没有人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长出的。商店忽然开门，中气十足的大妈声再次响彻整个难民营，“代做各类鞋子咯，草鞋一双两铜币，皮靴四银币。只要你带够六斤重的草，耐用草鞋三铜币一双，质量保证，当场制作！”
　　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法？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难民营都在躁动。大人小孩纷纷出动，有镰刀的用镰刀，没镰刀的拿手拔。他们在商店门口排着队，半信半疑地把怀中的草丢进光滑的石管里，石屋里的大妈热情招呼。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杂草塞进一个大木盒里，再对着它摆手扭腰，口中念叨着听不懂的语言。
　　“大家看，大家瞧。”艾莉娜一拍木盒，一双草鞋就落到平台，“不只是草鞋，只要你有材料，皮革、布料、甚至是兔皮，我能给你做出暖活活的毛皮大衣。”
　　一辆装满家当的马车从桥上走下来，听到艾莉娜声音，一位妇人半信半疑地拿出两件烧得只剩一半的棉衣。艾莉娜把它们塞进木盒子里，不一会掏出一件崭新棉衣。
　　四周响起惊呼声。当晚每个人脚上都穿着一双鞋子，没有钱的，就拿杂物来换，这位神奇的女巫要的东西千奇百怪，断掉的弓弦、如棉花的锈铁、发臭的皮革，甚至有一位乞丐拿来一块石头，她只看一眼说：“好，我要！”
　　圆脸商人自然不会放过这商机，他雇了一群人，背着一筐筐杂草，有的拿兽皮去艾莉娜商店前去排队。
　　“每人只能买两双鞋，代工两次。”
　　艾莉娜不停地叫喊着，有的人耍赖，把东西朝着商店里一丢叫道，“你给我做。”
　　艾莉娜就会微笑着双手掏出一把弩，愣头青不相信她会扣下扳机，因此他耳朵缺了一小块。
　　“老板娘。”圆脸商人的手下将捂着耳朵尖叫的猿猴拉到一边，他搬出一筐杂草放在平台上，“我要两双鞋。”
　　“你买过了。”艾莉娜看了他一眼，“下一位，下一位。”
　　这是一个比较老实，敬畏神秘力量的人于是乖乖转头就走。
　　第二个人，也是圆脸商人的手下。一个精明的瘦子，贼眉鼠眼，脸上有着一道道爪痕，“老板娘，我要两双鞋。”
　　“你也买过了。”
　　“不可能。”瘦子大喊，“我今天才刚到，你是记错了。”
　　他很有信心，因为他是中午的时候买鞋。在此之前，他都没露面忙着去打老鼠去了。难民营里少说有五六百人，其中大半都来过商店，他不信艾莉娜怎么可能记下每个人的脸。
　　“哟？今早你不是和你同伴在卖烤老鼠吗？”艾莉娜说着，指着大家，“别想浑水摸鱼，我知道一位圆脸的家伙雇你们来买鞋，我能记下每个人的脸，就算你在脸上抹屎都不行，说你呢！”
　　艾莉娜忽然指向人群中一位俯身的男人，一群人顺着她手指，看向他。他慌忙地抬起脸，脸上一层黑黝黝的土正往下掉。他嘿嘿一笑，背着框就走。
　　圆脸商人坐在四十米以外的马车上，看着商店前的人群。艾莉娜的声音能轻易地盖过一切嘈杂声，他歪过头，向手下吩咐，“叫他们换换衣服，那女巫是骗人，她不可能记住所有人。”
　　他话音刚落，艾莉娜的声音就传过来，“谁说不能，大圆脸？”接着，她模仿商人的声音，”那女巫是骗人，她不可能记住所有人。”
　　听到与自己声音几乎相同的声音，他吓得从马车上跌下，差点摔一跤。
　　于是艾莉娜商店前人就少了不少，晚上八点，天空已经全黑。艾莉娜关上门，她脚边已经装着满满一大桶，用分子重构器把一楼全封。
　　今天前来买卖的人一共有452人，她一共赚取了2978铜币，48银。比起抄家所得少得多，但是抄家不可能天天抄，而生意可以天天做。
　　而且她还得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最珍贵的是乞丐给的一块石头，她在里面发现了19.4g的半导体。艾莉娜连忙把这珍贵的东西，封进地下室石头中。
　　换来的食物也非常多，她在屋顶点起火，拿出五个鸡蛋与一袋小麦，做了几个面包就塞进肚子里。
　　夜安静极了，千百种事物皆在无声的安眠曲中沉睡。难民营里几十点篝火亮起，在漆黑的夜里与冰冷的空气中缓缓舞动，猿猴们围在火光中沉沉睡去。解决温饱的艾莉娜，闲来无事靠在屋顶，看着这群入眠的猿猴。曾经的人类也是这样过来的，她心想，在冰冷的夜中蜷缩在火焰旁，靠着火的温暖度过冷酷的夜晚。火焰带来温暖与安全，他们还少一样火，一种能驱走黑暗时代、带来食物与温暖的火。
　　他们有福了。我带来了燎原之火，科技的火焰会在异界熊熊燃烧，带来温暖驱走黑暗。
　　“公民X，《原始文明保护法》第987条规定，一切公民与组织，在未获得许可情况下，禁止改变原始文明的生活状态......系统提示您，您刚才的计划触犯此条法律。”
　　“关闭。”
　　艾莉娜自言自语，“真搞笑，老子开后宫你都不吱声，我要造福落后文明的全体猿猴，你倒是跳出来。”
　　“一切强行给原始文明带来超越他们认知的知识，都会导致灾难——”
　　艾莉娜把警告程序丢进回收站里，彻底粉碎。
　　夜晚，大家都在睡觉。而艾莉娜不需睡觉，她感到无聊极了，不由得想起某只金毛猿猴，虽然他笨，但是有趣呀。有他在旁边就没那么无聊，现在想起金毛猿猴，她依然感到淡淡忧伤，那种感觉就像路边捡到一只小金毛，刚养了十二天零8小时七分，就跟着别人跑了。
　　就在艾莉娜淡淡忧伤时，她耳朵捕捉到熟悉的低泣声，声源距她有五百米之远。
　　把声波特征与数据库对比，她嘴角露出微笑，“是牧师小姐，好像哭得很伤心？未来的女仆一号，你将来的主人去安慰你咯。”



第四十八章  强行撩妹子（二更）

　　皎洁月光流过古怪光秃枯枝，在枯叶上洒下片片斑驳月光。静谧的森林，唯有落叶没入月光的沙沙声。冰冷的霜给一切气味都加上凌厉的味道，荆棘、腐叶与自己的泪水，牧师莉斯背靠着一棵杉树，把头埋在双腿间捂着脸低泣。
　　某位少年挥着剑夺去她的心，却为了一位银发女人毫不犹豫远去，走向生死未卜的荒野中，把她的心丢在地上。她正为自己心哭泣，这座森林足够广大寂静，能包容一位多情的少女。
　　“嘎吱，嘎吱。”
　　落叶踏碎的细小声音传入耳中。牧师小姐顿时警惕起来，虽然她养尊处优，但并不代表着她愚蠢。莉斯一抹眼泪，站起来，手摸向腰间的钉头锤。
　　“谁？”
　　“艾莉娜。”
　　软糯清澈的女声传来，打消莉斯心中的警惕，她下意识地认为，这声音的主人不会是坏人。
　　等等，艾莉娜？那位银发女巫！
　　她一下回过神，恼羞成怒，抽出腰间钉头锤，转身，“女巫！你来这干...哦呼~。”
　　哦呼，是下意识吸口气所发出的声音。是凡人对超乎自身见识与知识之外的美丽所下意识地赞扬。
　　莉斯刚转身，便看到踏着落叶披着如银纱般月光的银发少女向她走来。她如同月光的化身，朦胧月晕环绕在她身遭，她穿着无缝连衣裙，浑身雪白，只有一条黑锻丝绸带拢住如流动月光般的银发。她轻轻一笑，整个冰寒的森林都温暖起来。
　　“莉斯，你好。”
　　艾莉娜走到她身前，看一眼她手中的钉头锤。虽然莉斯的纤细手臂看起来力量不大，但据说牧师能呼唤神的力量战斗。因此艾莉娜聪明地放弃“一上来就扑倒轻吻”的计划，虽然存储在脑中极少的资料都表示，女人就好这口，扑倒轻吻就到手。
　　“你...你是艾莉娜？”她有些慌张，猛然注意到自己湿湿的脸蛋，再擦一次脸蛋，一双蔚蓝眼睛努力狠狠盯着眼前的银发少女，“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听到了少女的哭声，前来关心一下。”艾莉娜说，她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或许直接说.....“莉斯我想和你困觉。”
　　“困觉？”
　　“啊，不。”艾莉娜说，“其实我和金毛猿——弗洛没什么。”
　　“所以你是来嘲笑一位失败者。”牧师小姐放下钉头锤，叉着腰，气呼呼地绕着艾莉娜走一圈，越看越气，怎么有那么美丽的女人，“你当然和弗洛没什么，你只需要对他眨眨眼，再痴情的少年都会被你俘获。”
　　莉斯在她面前站定，大声指控艾莉娜，“你这个不要脸用魔法的巫婆！你作弊！”
　　“你怀疑我脸是假的，皮肤也是假的，对吧？”
　　艾莉娜的手臂如同陶瓷倒下的热腾腾牛奶，灌入紧紧的铜扣长皮手套中，勾勒出分明、轻盈的线条。现在这只轻盈的手，抓住莉斯的手腕，摸向月晕环绕的脸蛋。
　　“那你就摸摸吧。”
　　莉斯手用了用力，艾莉娜手的力量比看上去的更强些。触碰到艾莉娜的脸蛋，她感觉滑滑的，就像是摸到了一个剥了皮的熟鸡蛋，心里的好奇心占据了主动，她忍不住张开五指，轻轻抚摸，即使是最好顺滑的丝绸也比不过她的肌肤。
　　在抚摸艾莉娜脸蛋时，莉斯还能感觉到自己手指的粗糙，就像一张砂纸。手指碰到艾莉娜菱嘴时，艾莉娜轻吻手指，她猛然惊醒，手如触电般缩了回来，害羞爬上了脸蛋。她撇过头，脸色微微发红，胸脯起伏。
　　“你很可爱。”
　　艾莉娜赞赏她。
　　莉斯警惕了起来，她双手抱着胸，“你，你不会对女人有兴趣吧。”
　　艾莉娜露出暧昧的微笑，刚要承认，莉斯后退了一步，“听说巫师会献祭年轻女孩子以维持自己的美貌，你，你不会就是。”
　　她说着，慌张地向四周看去，此时一片阴云盖住了一颗月亮。月高风黑，正是犯罪的好时机。
　　“唉。”艾莉娜走向前，没有恶毒的魔法，也没有忽然长出的爪子，她坐在断坡上，拍着一旁落叶，“我们聊聊吧。”
　　莉斯感到艾莉娜没有恶意，便坐在她身边，寒风吹过，流过她身旁，她不由得向更温暖的艾莉娜靠了靠。
　　“嗯回到上面话题，莉斯，我们困觉好吗？”
　　“我不明白什么叫困觉。”
　　“就是互相交心，聊聊天。”穿穿女仆装，上上床，艾莉娜准备了一个含有自己体液的药剂，打算哄骗这位看起来蠢蠢的姑娘喝下。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可以谈的。”
　　她话语带着荆棘。
　　“弗洛那金毛小子伤了你的心。”艾莉娜一双淡金色星眸望着莉斯，心里在大喊，快和我一起吐槽金毛猿猴，“他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你不该为他哀伤。”
　　“不，他不是！”莉斯立刻反驳。
　　“我听说他离你而去。”艾莉娜说，“上次他也是离我而去，当然我可没喜欢上他一点，他背叛了我们之间的合约。”
　　“你根本不知道。”莉斯说，“他是个好人，而且是出去找那群劫匪，帮你报仇，你却在他背后说他坏话。”
　　“陷入恋爱的人总是为伤害自己的人找借口。”艾莉娜摇摇头，忽然问道，“你觉得我美吗？”
　　“美，很美。”莉斯脸忽然又红了。
　　“美丽给我带来数不尽的危险，比如今天早上骑死了三匹马，追我的光头，他只见过我一面，就想把我强jian。”艾莉娜说，“弗洛还没背叛合约时，我可以自由自在地穿任何衣服，不必担心自己的美丽会招致祸害。如今光头给我上了一棵，我只能把自己裹住，给腰间绑上棉袄，模仿大妈的声音。
　　我讨厌他，厌恶他的背叛。即使他把劫匪全杀了，又怎么样？伤害已造成，再也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可弗洛应该很爱你。”莉斯说，“前天他在救我时中伤晕倒，在梦中他喊了你97次名字。他醒后，我问他才知道，他是着急着去保护你。”
　　“他已经有了一位在家乡等他的女孩子。”艾莉娜说，“叫希娜，每天晚上他都说梦话，希娜希娜的叫，什么等着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之类的话。”
　　“啊？难怪我问他，你叫了654次希娜，那女孩是谁，他支支吾吾，只说是好朋友。”
　　“真是一个脚踏多条船的坏家伙。”艾莉娜的手不知不觉地攀上希娜的肩膀，温柔的望着她，“我们做个小小的交易好吗？你想变美吗？我这里有一瓶药水，只要喝下去，你就会越来越美。不过每次都需要我施法，总有一天你就会像我一样美丽。”
　　“像你一样美丽？”
　　莉斯陷入艾莉娜淡金色的星眸里，她在其中仿佛看到了星空。莉斯猛地一掐自己，焰拳在上，我是在和魔鬼做交易，“代价，代价是什么呢？”
　　“莉斯，我想随心所欲地展示我的美丽，不必把自己裹紧。”艾莉娜露出黄鼠狼的笑，“我们相伴吧。我也好实现我的承诺。”
　　这就是艾莉娜的鬼主意。一位美女守护者，多好的选择。白天保护生命安全，晚上还能上床肉体交流增进感情，也不必担心欲望进度条。一举三得！
　　说罢，艾莉娜慢慢搂紧莉斯，一双丰满傲人的胸脯渐渐压向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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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00字，还差一千七字。
　　说实话，果然撩妹情节更爽些，上一章和商人冲突的情节，感觉自己是强行写，速度慢得不行。



第四十九章 一顶绿帽不客气

　　莉斯感觉自己快吸不上气。随着艾莉娜面孔临近，她心脏跳动加快，面红耳赤。银发的女巫如此美丽，假如能拥有她十分之一的美丽，该有多幸福？一阵冰冷秋风吹起，裹挟着银丝鞭打着她脸颊，她忽然惊醒，就像猛然发现自己身陷蜘蛛网里一只小虫，什么时候银发女巫的嘴唇如此近？什么时候她一双下作的双乳压迫着自己肩膀？
　　莉斯惊慌地把艾莉娜推开，屁股一挪，离她远一些。艾莉娜眨着星眸，仿佛在责备莉斯。
　　“抱歉，我...。”
　　牧师小姐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你要求我守护你吗？具体是什么。”
　　“永远保护我，永不背叛。”艾莉娜神情严肃，她回忆起缩在垃圾桶里的小男孩。
　　两个永字似乎吓到了牧师小姐，她有些怯懦，“永远吗？这太.....？而且我认识你才一会儿。”
　　“其实你可以提前三日申请解除合约。”艾莉娜安慰她，“这份责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
　　“我...”
　　离温暖的艾莉娜远了些，她身子在微微打着抖，一双蔚蓝眼睛在犹豫地眨着。艾莉娜有些失望，莉斯意志并不坚强，自己不该一时兴起提出牧师小姐充当自己守护者的提议，莉斯更像位该被骑士所守护，碰在手心上的公主，而不是抗着盾为某人抵挡刀光剑影的战士。她更适合在后方，对伤员施展治愈神术。
　　“算了，就当我没说过好了。”艾莉娜微笑，她从腰间拿出一瓶线条优雅的木瓶，和你身边的可乐瓶类似，她摇了摇，里面的液体发出令人期待的声音，“它会令你更美丽，要不是试一试？”
　　不，不不！莉斯，清醒些。你才认识她不过一刻钟，她说的话你怎么能信呢？理智的小人拽着她耳朵在大吼。但她无法把自己目光从艾莉娜纤细手指捏着的木瓶移开，我要是有艾莉娜一点美丽就好了，我也想有少年能为我奋不顾身。
　　艾莉娜似乎看穿了她心思，“喝了它，再加上一个仪式，你就会慢慢变美，会有一群少年为争夺你的芳心而甘心冒着生命危险。”
　　“代...代价是什么。”
　　莉斯说着，目光一直停留在木瓶上。
　　“蠢孩子呀。”艾莉娜把木瓶递给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在我遭遇不幸时，你只需要帮我一把就好了。”
　　莉斯满腹疑问，但美丽的银发女巫又太过美丽，离那么近，她的面颊都能感受到艾莉娜温热的吐气，却在艾莉娜脸上，看不到一点瑕疵。没有一颗痘痘留下的痕迹，没有一个毛孔，甚至连脸上细纹都浅浅的，难以察觉，更别说皱纹了。完美得，仿佛带有神性，人世间的所有俗物都没能贬损她一丝美丽。
　　“喝下吧，再到我的房间进行一场小小的仪式。”
　　莉斯轻轻扭开瓶盖，甜蜜幸福的味道仿佛一根羽毛，轻轻挠着她鼻子。
　　“你的肌肤似乎在发光。”莉斯依然犹豫不决，她原本以为是月光恰好落在艾莉娜身上，但和她坐在一起后，她发觉月晕似乎还围绕在艾莉娜身边。与艾莉娜相比，她就像一颗黯淡的小石头，“喝下它，我也能吗？”
　　犹豫又怯懦的女仆一号啊，你终于猜对一件事，确实我皮肤在发光。
　　艾莉娜露出洁白牙齿，“只要我一直在你身边，不到三年，在你人生最美的时刻，你也会如我一般，美得受到月亮的偏爱。”
　　莉斯无法拒绝木瓶里幸福的甜蜜气味，她双手捧着木瓶，仰头喝个精光。
　　一阵温暖，沿着食道在身子扩张，热热的，就像热水顺着脊梁流过四肢。她心脏性奋跳动，每一次跳动，热血就冲上头脑，就像是在做梦，一切都变得朦胧，月光迷住了她眼睛。
　　艾莉娜抱住她，站了起来，头伏在她耳旁，对着耳朵轻轻吹着温热气，“来吧，和我一起举行仪式。请把身子交给我。”
　　开始，莉斯还能保持基本理智。她紧紧握着裹在皮革长手套下的手，跟着银发飘飘的女巫，后面她一定是在做梦，她似乎看到淡蓝色梦幻的光，笼罩着自己。浑身热得冒汗，艾莉娜领着她走入隧道里，从哪来的隧道？是要到哪里？
　　“是到梦幻的仙境。”噢，那温热的气流漫入耳道里，轻轻挠动着每一寸皮肤。
　　梦幻的仙境就是冰冷的石屋地下室。艾莉娜哼着歌曲，拉着迷糊糊浑身发热的牧师小姐走进漆黑地下室中。虽然手段不光彩，不健康，也不道德，但是作为一位志向是在异界开后宫的人，艾莉娜没有一点负罪感①。
　　她举起分子重构器，弄出了一张草床，扶着牧师小姐，莉斯脸红得如熟透的柿子，到了采摘的时候，“女巫...这是哪里怎么一团黑？你把我带到哪？我的神好像在警告我。”
　　艾莉娜一摸，偷偷把她神徽拿走，“我们正在位面之船上，穿过隧道呢。”
　　在黑暗中，莉斯听到轻柔的沙沙沙声，低得得就像艾莉娜银发与她柔软衣服摩擦的声音。
　　“我好热。”
　　“已经到了。”
　　女巫的声音响起，忽然一道光消散一切黑暗。**雪白的银发女巫骄傲地站在她面前，她乳白的躯体，似乎披着朦胧的月光披纱，朦胧，却又清晰。她笔直的腿迈出一步，像是一只骄傲的麋鹿，丰满挺拔的雪峰自豪地抖了抖，星眸目光炯炯，眼中似乎装下夜空上所有的星星。
　　“你...”
　　莉斯糊涂的脑子被两点宛如白雪中火苗刺激下，恢复了些理智。她张嘴，刚要询问。
　　艾莉娜裹在淡紫色皮革长手套的手，便用力捧着她后脑勺，低头，摘下柔软、有着成熟果实色泽的双唇。
　　牧师脑子一片空白，羡慕、仰望、以及热爱一同涌入她一片浆糊的脑中。在一团温暖火热的气息中，她眼前画面渐渐模糊，整个人似乎在失重，落在软软洁白的棉花之中。
　　但又看得那么清晰，她看到银发的女巫，正把如同热腾腾牛奶的手臂从皮革手套中抽出。一根根纤细分明的手指，将她轻轻地，带到梦幻的仙境。
　　在朦胧中。莉斯仿佛看到一只通体雪白，骄傲的麋鹿踏着月光，在冰雪天地间向自己奔来。她点亮夜空，驱走寒冷阴云。她跑优雅的蹄子，踏过枯黄树冠，枯枝抽出新芽，冰雪融化，她带来了温暖春天，所到之处冰雪融化。她似乎时而在洁白雪地上奔跑，时而在自己身上蹦跑，嘚哒嘚哒，自己的身躯在她蹄下有节奏的颤抖。她与冰冷的雪一起，在温暖春天下渐渐融化。
　　春天来得更快些吧，莉斯觉得自己和覆满大地的冰冷雪层一起，化为淅淅流动雪水，渗入冻僵的大地，大地也变得柔软温热起来。麋鹿，用力奔跑吧，用力，用力，再用力些。她的蹄子，有规律地敲打着酥软大地，大地饱含雪水，一片片嫩绿从松软的大地中冒出。
　　银白的麋鹿蹄子欢快地在草地上跳跃，她每一次优雅跳跃，蹄子每次踏在青草中，都能在多汁的草地里扬起一道水花。
　　温暖的春天呀。莉斯彻底地把身体交给了银白的麋鹿，她放松，浑身柔软，一下觉得自己似乎躺在松软青草之上，照着春日温暖阳光。一下觉得，自己是骑在银白麋鹿背上，不停地颠簸着。
　　晴朗天空，落下猫猫细雨，连雨水都是温热的。在雨水滋润、温热的风吹拂下，一朵花蕾，在翠绿草地之间，害羞地冒出。这是一朵如血一样鲜红的花蕾，奔跑活泼的麋鹿一下就瞧见了它。她停下脚步，昂着头，一双金色眼眸倨傲地俯视这朵鲜红的花蕾。花蕾在颤抖，在期盼，在春风中摇曳。
　　银白的麋鹿优雅踏着步伐，一步步，踏过湿水的草地。水附在鹿蹄上，在春光中闪耀着落下。麋鹿停在小巧的花蕾面前，带着征服者的傲慢，抬起蹄子，轻轻一碰花蕾。花蕾一阵颤抖，原本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害羞花瓣，开始松了松。
　　银白的麋鹿，终于在花蕾无声的请求下。俯下头颅，伸出粗糙粉红的舌头，她舌头灵巧地将花蕾卷起、舔舐。每一次舔舐，花蕾便如一根弹簧般摇晃，紧密的花瓣渐渐松开，银丝一般的口水连接着舌头与花蕾，最后花朵含羞怒放。
　　在一片翠绿青草中，一朵湿润溢满花蜜的玫瑰，迎着温暖阳光盛放。
　　①亲爱的读者们，我在这强调下，违背妇女意愿与其发生性关系皆为强×。无论你是男是女，是否美丽得就像画出来一样。而且轻轻反抗是违背意愿，嘴上反抗是违背意愿，心里反抗也算是违背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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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票，我应该还5000字，昨天还了两千，现在还三千。今日还有一更。
　　PS：看过我上一本烂尾的书，应该会记得有过相似情节，同样名为艾莉娜的主角，同样是一只鹿，只不过是一只天真活泼的小鹿，在夏日森林舔上了一朵紫罗兰花朵....
　　我知道这样写很绕，可能有人不屑一顾，“切，那个就那个，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干啥？不能直接点？”
　　但是：一，和谐问题。
　　二，直接写我不会写。
　　三，我希望能通过比喻方式，锻炼一下自己的文笔吧。



第五十章 卖儿卖女

　　吵闹的人声从窗户传了进来。莉斯睁开眼睛，从美梦中醒来，她坐起，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干净，只有洁白的墙壁与身下坚韧的草床，银发女巫坐在一个桌子前，穿戴整齐，披着棕色斗篷，手中的瓶瓶灌灌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牧师小姐脑子有些模糊，她回忆起昨日如梦的一夜，一下就清醒透，她抱着自己，大声质问：“女巫，你昨晚对我干了什么？我怎么在这里。”
　　“一场仪式而已。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很简单呀，我准备把你拿去卖。”艾莉娜头都不回，专注于眼前的试管。
　　牧师小姐慌张了下，她手摸向腰间，钉头锤还挂着，又摸了摸全身。衣服还好好的，内衣也干燥。昨晚湿润的梦，只是一场梦。她想着，莫名觉得有些失落，假如是真的就好了。
　　“仪式有用吗？”
　　“当然有用，过来，你拿镜子照一照。”
　　“镜子？你居然有那么珍贵的东西。”莉斯一下站了起来，双腿酸软，她差点跌倒在床，“怎么我觉得双腿酸酸的。”
　　“仪式的小小后遗症。”艾莉娜拿出了一面手掌大的镜子，递给缓慢走来的牧师小姐，莉斯睁大蔚蓝的双眼，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脸似乎细腻了些。
　　“你摸摸自己的头发，是不是感觉顺滑多了？”
　　莉斯听话的拂过自己金发，金发柔顺地滑过她指间，“确实！太有用了，这魔法。女巫，今晚你能不能在给我来一次仪式？”
　　艾莉娜冷漠地瞥了这位满脸兴奋的姑娘，她小腿都在摇晃，自己昨晚与其说是在泄欲，不如说是在满足自己征服欲，“做药剂是要时间的，亲爱的牧师小姐。”
　　莉斯被她的冷漠吓到，头稍稍向后缩，“那，那，还需要多少？”
　　“魔法仪式不可能连着做，其频率很复杂。”准确的说和我欲望进度条有关，艾莉娜心里补充，“等时机到了，我告诉你。对了，那么晚都不会去，你的同伴会着急的。”
　　“对了！”莉斯小姐彻底清醒，“我要错过了晨祷。”
　　她吓得一下跳起来，“门在哪？”
　　“这里，推开就行。”
　　莉斯腿不再软，一下充满力量，一溜烟就不见人。艾莉娜被厚皮革保护的手捻起一个玻璃试管，望着在窗外泄进来阳光中，试管里闪闪发光的液体，“果然，身为三百年处男的我，即使有着猿猴们所想象不出的美貌，也只能靠**来撩妹么？真是可怜呀，艾莉娜。还有我脑子中存储的一些关于女人如何撩女人的知识真不靠谱，虽然都是小说.......如果我模仿其中一位精灵女王的行为，刚见面直接强吻的话，恐怕我脸上就会挨上一锤。”
　　此时，外面的噪杂声愈来愈刺耳，才凌晨五点半市场难民营就热闹起来。
　　“土豆土豆，大个的四银，四银！小麦一斤八银，八银一斤！价格公道咯！”
　　真是公道，六十斤小麦就能换一匹军马了。
　　“求求您，这是我所有家当了！”
　　“穷鬼！没有钱就滚一边饿死去！别挡路！”
　　“滚开！”
　　“爸爸，妈妈，妈妈！别不要我！”
　　“快把这个小屁孩捆住！”
　　“给我老实些！小鬼！”接着就是马鞭鞭打声。
　　看来圆脸商人和他的顾客打成一片，深受顾客喜爱呢。
　　艾莉娜的脑子里存储着大量历史知识，图文并茂，不仅有视频还有详细的模拟情境。只要她愿意调用模拟情境，便能像做梦一样，身处历史之中，亲身感受当时历史。她知道乱世粮食总是贵得吓人，也知道拿孩子换粮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这里没发生大家交换孩子的“互利”行为，说明这乱世还没有太糟糕，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没有商人思维。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
　　她默念着，“我对猿猴的道德观从不抱任何期望。”
　　紧握着分子重构器，踏下台阶，走到一楼，一楼黑暗，她关上门。举起分子重构器，射向一面墙，墙壁塌陷，转换为一个平台。因此，光亮带着畜生粪便的臭味与冰寒的风吹进石屋里。
　　就在她对面，五辆牛车摆成一条线，三辆空空无也。一位体格健壮的红胡子佣兵，正恶狠狠地一脚把一位又哭又闹的男孩子踢倒在地，手里抓着绳子，猛得往下扑，抬起手对不断挣扎的男孩子猛打了好几下。一拳打在男孩子的脸上，鼻血直流。
　　圆脸的商人看不下去，他对佣兵挥了挥手，“你轻点，把他打坏了我要扣你佣金。”
　　“乖乖听话，小屁孩。”
　　红胡子的佣兵用力把哭泣的男孩子用力按倒在地，孩子红色裂开的脸沾满尘土，眼泪滴入泥巴中，混成一起。他脸贴着地，什么都看不见，手却神奇地指着两位挑着空空竹筐的农民夫妇，绝望喊道，“爸爸，妈妈，妈妈，妈妈！”
　　艾莉娜转过头，看着身材饥瘦、裹着臃肿破烂棉袄的两人。他们匆匆地在土路上离去，“看来原始生育的唯一优点，父母也不可靠，他们也不会保护自己孩子，而是会拿孩子去换吃的，以便生存下去。”
　　艾莉娜话音刚落，母亲转过头，她脸颊消瘦，面色饥黄，一滴浑浊的眼泪从眼角留下，在沾着灰色尘土的脸颊划出一道清晰泪痕。
　　艾莉娜沉默了下，“我没有资格批判。”
　　交易还在继续，过桥的人群在圆脸商人的车前，聚成一堆。他们掏空背上的包，搬空枯瘦畜生嶙峋背上的货物，献上麻木的小孩，换取一袋袋瘪瘪的食物。与旁边迅速堆满的马车相比，装满粮食的马车瘦下的速度惊人的慢。
　　“真是一桩好买卖。”艾莉娜自言自语，她模仿着圆脸商人的声音，“我们商人，就是把东西卖给需要的人，双方获利。孩子这商品要卖给谁？女孩卖给杜兰特，男孩卖做奴，或者干脆些，先卖给需要食物的人。一只小孩三四十斤重，砍头放血、剥皮，煮了就说是羊肉，新品种，两脚羊，肉嫩得厉害。一金一斤，宰两个一匹战马就到手。一个有钱，一个吃饱，双方获利美滋滋呀。”
　　她望着对岸蔓延几里的难民营。战火将他们赶向西边，而一座桥将他们拦住，让他们在饥饿中渐渐饿死，或者是有幸过桥，任由同胞压榨，同胞将吮干他身上最后一点肉汁，随后摸摸油脂四溢的嘴巴，把榨干的人渣丢到路边。
　　艾莉娜不能接受。
　　“我应该教这群猿猴什么叫共享。”她说，“圆脸的猿猴该把自己粮食拿出来，把自己的肚子肥肉割下来，那边地应该把桥放下来。什么女王的命令与生命相比，就是一狗屁。然而，猿猴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见识短浅，愚蠢又狭隘。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毕竟生在如此原始的星球，道德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不卑劣的人活不下去，活下来的都是卑劣的人。我超凡脱俗，应该拯救一些可怜猿猴，即使这样没一点好处。”



第五十一章 吉卜赛老女人的预言

　　艾莉娜心情舒服了些。她穿戴整齐，再次成为大妈，她没有着急着翻打烊的木牌。空空无也平台前，从吱吱作响桥上过往的农夫、坐在牛车上的赶牛人与马车里的商人，好奇地望着路边奇异的商店。一位女巫开商店，用魔法制造出售大量便宜鞋子的消息比疯狗跑得还快，不到一夜对岸的人都知道艾莉娜。
　　商店虽然没开门，平台空空无也，但不少人就停在屋子前，互相讨论着神奇女巫的事情。每当流言从一张嘴跳到另外一张嘴的时候，就变得更恐怖。
　　圆脸商人是恐怖流言的最大受害者。尽管早上金钱与财物如流水一般，哗哗啦啦地涌进他的麻袋里，冲淡他眼看着三辆马车食物送给桥上精灵驻军的悲痛。但是他听着一个比一个恐怖的流言，不安地挪着屁股。
　　“你听说了吗？这女巫曾是为诺菲亚一座古老城邦王族服务的家族，精通无中造物之术，能把黄土变成麦粒，枯草变成皮靴。”一位拄着木杖，长着山羊胡的老人添油加醋，“据说，她的木盒子里有一千个灵魂为她缝制衣服。”
　　“我亲眼看到她从早到晚，大家捧着杂草塞进去，盒子就吐出一只只鞋子。”有的人说。
　　“我保证，她是一位永葆青春的女巫，别看她声音苍老，体态臃肿，和我家大婶一个样。前天我看过她的脸，她的脸比面粉还白呢，比我儿子的肉还嫩。”一位青年说，“听说一位英勇的精灵骑士爱上她，要去杀一条龙献给她”。
　　“女巫卖的东西真是便宜，有人拿一颗石头都能换到一双鞋子。”
　　“可不是嘛，哪像那个圆脸的奸商，一颗土豆就要一枚金币，掉进钱眼了。有的穷人饿得不行，求求他便宜点，他怎么说？你们这群饿死鬼，给土豆给你有什么用？我还不如给一条狗，狗还能看家呢。”
　　最后圆脸商人听到的最终故事版本是：一个生于古老家族，带着装满恶人灵魂木盒的女巫，到处寻找着堕落灵魂，关进盒子里没日没夜为她织鞋子。
　　听得圆脸商人不安地来回走动。他对夸大其词的流言只信三分，但吉卜赛老女人的话一直在他耳边环绕，那位十指如枯枝拢着水晶球的老女人，对他发出尖利而刺耳的警告：“一位银头发，金色眼眸的女人，将用神秘之法完全挫败你的任务，她是你的克星，她是你的灾厄。”
　　他听后，满不在意。
　　老女人继续说，“给我三百二十八铜，我就能逆转你的命运。”
　　圆脸商人笑出声。这种吓人的江湖骗子他见多了，看人下菜罢了，先哄住顾客，再宣布自己能破解厄运，往往花上大价钱，买回的只有不值钱用杂草编的护身符，几颗奇形怪状绑在一起的石子。
　　于是他摆了摆手，给了守卫一银让他狠狠揍了装神弄鬼的老女人一顿。老女人一边挨打一边尖叫着预言他内裤的颜色。那时候，整个车队都回荡着笑声，他也笑了。
　　回忆完毕后，圆脸商人心慌得厉害。拿起酒囊，吞了好几口啤酒才慢慢平静下来。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老女人说对了他内裤颜色。
　　圆脸商人如此心惊胆战不是没理由的。乱世意味着财富，财富的机会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把握。他花了几乎全部家当，花了几乎全部人情，打点各种关系，才拿到渥金教会的这个任务，要是圆满完成这个任务，他在渥金教会地位会更上一个台阶。
　　他早已经敏锐嗅到诺菲亚帝国的虚弱，与精灵帝国的崛起。作为教会中第一批与精灵交流，有关系的人。他的前途会很光明，尽管现在他只是一个管运粮食的。
　　不，这个任务绝对不能失败。他握紧酒囊，浅黄的啤酒洒了出来。他转过身，对正与一群饥民大声讨价还价的同伴喊道，“全部粮食再加一银。”
　　一位刚准备递过钱包的木匠脸一下白了。因为商贩立刻把一袋粮食收回去，大声宣布，“价格上涨了，穷鬼！看你还砍价！”看到他发白的脸，圆脸商人莫名有一种快意。
　　人在饥饿时为了吃的什么都能卖。
　　圆脸商人昨晚送粮食给驻扎在河中小岛的精灵军队，军官亲口告诉他，精灵每日发的通行证远远少于申请人。精灵要吃下他们马蹄踏过的土地。这样，许多人会滞留在桥另一边，可怜巴巴等着少之又少的通行证，等到踏上桥时，他们的粮食早就所剩无几。
　　酒劲上头，圆脸商人脸红彤彤的，一股勇气涌上心头。他满怀自信，望着站在屋顶的女巫，“一个女巫而已，你拿什么跟我斗。”
　　此时，艾莉娜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位圆脸猿猴的野心。她望着河对岸蔓延好几里的难民营，比这边的规模大多了。不宽的木桥上挤着一堆人，然而小岛的另一头，却只有零散几位幸运儿走在桥上。精灵驻扎的小岛宛如一座城堡驻守在桥中央，也因此才三十一人就能收好几千人类的过路费呢。
　　小岛上木门打开，一辆装满各种货物，车轴压得吱吱作响的马车爬上桥上，向着小难民营走去。逃避战乱的，不仅有穷人，还有富人与贵族。
　　“复仇大计要延迟一下咯。”
　　艾莉娜望着满满当当的马车，要不是旁边跟着一群腰胯大刀，手持长矛，背着木盾的护卫，恐怕饥饿的人早就把这辆马车整个啃光。
　　粮食在乱世中比金子还贵。但自己的命比金子更珍贵，尤其是富人、贵族，他们才不想和路边的饿死鬼一样，倒毙在路边。修复马车服务、几把弩、甚至是一副全身铠甲，艾莉娜相信自己至少能换取一半粮食。
　　就是复仇计划要延迟了。
　　回想起昨晚莉斯对她说，某只金毛猿猴拿着命为她报仇去杀死劫匪时，眼中那浓浓的嫉妒。艾莉娜就想笑，她从来不指望，也不认为金毛猿猴能杀死那群劫匪，在被追奸的路上，她看到那群劫匪越来越多，人数最后达到三十一人。
　　金毛猿猴只是一时冲动，年轻的猿猴都容易冲动，都是三分钟热度，他在走了几小时后，估计就累了，便说着：“休息一下吧，磨刀不误砍柴工。”就坐下。睡过一晚，热血冷下，他望着满天星辰，就开始为自己找借口。什么，“艾莉娜她本来就是一个**，和她在一起我就像一只虫子一样蠢，我那晚没上她已经太对得起她了。”
　　“她本来就想害我，要不怎么在我心脏处盔甲留一个弱点。卑鄙的女巫！”
　　又或者是，“我帮她打那么多白工，什么都不要，还救了她一命我不欠她的。”
　　即使以上猜测都不成立，假设这只金毛猿猴蠢得热血冲头，在一片荒野中如无头苍蝇一样乱逛，运气好找到劫匪们后也会后悔。他会看着三十多位劫匪，停下脚步，犹豫地摸摸剑柄，最后自言自语，“如果我扑过去，砍杀这群劫匪，死的话没人给我收尸，或许艾莉娜会为我流下眼泪。可是，她没承诺过要为我流泪。她看上去一直都是无情的人。如果我砍死这群劫匪，她只是冷冷向我道谢，拿了东西就走呢？”
　　然后转身就逃，回到难民营里还能对牧师小姐吹嘘：“真遗憾，那群劫匪似乎知道我在找他们，一直躲着我，否则我把他们的头通通砍下。”没脑子的牧师小姐一定会满脸崇敬，扑到“勇士”怀中哭着说：“呜呜呜，你能回来就好了。”
　　一定是这样，一定和我设想的没差错。艾莉娜心想，对于猿猴的道德水平，我不会抱任何一点期望。
　　艾莉娜手探入斗篷中，握着分子重构器，踏下阶梯，走出自己商店。旁边三三两两等开门的人，都自觉闭嘴，望着身形壮实的女巫。没错，艾莉娜给自己腰、手臂捆上好几条棉布，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位中年发福的农妇。
　　艾莉娜迈着“大象腿”，挡在吱吱作响的马车前。白胡子精神矍铄的老马夫拉着缰绳，可怜的瘦马迫不及待停下，“是哪个农妇敢挡男爵的道？再不走，卫兵就把你戳死。”
　　两旁，护卫们向她走来，一位护卫拉着吱吱作响，弓弦松垮的弓。
　　艾莉娜一双星眸不屑地看着指着她脸的生锈长矛，
　　“腐朽的长弓，生锈的矛尖，还有要烂掉的兽皮与一辆快散架的马车。”艾莉娜忽然热情起来，叫卖道：“银发女巫祖传魔法，推出定制服务哟，马车升级维护，保证比新的还好，还在穿兽皮盔甲吗？我甚至能给你造出一副全身甲。”
　　他们面面相觑，老马夫转身，踏上马车与主人商量一阵，转而走向艾莉娜，带着几分怀疑与习惯性礼貌询问：“请问，您就是那位传得沸沸扬扬的女巫吗？”
　　“正是。”艾莉娜习惯性地叉叉腰。



第五十二章 要尊敬一下预言

　　一刻钟之后。
　　带着悬挂系统的马车，平稳从女巫的石屋中驶向凹凸不平的土路。卫兵抓着雪亮的长矛，身上锁子甲银白发亮，他们一边好奇地扯着身上锁子甲一边跟着马车。男爵带着遗憾踏上马车，银发的女巫并不同意他丰厚的条件，他甚至以家族荣誉保证，要将她推荐给一位王公。
　　在走之前他吩咐马夫带着一封印着火漆的信给艾莉娜。
　　“主人说，只要您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凭着这份信找她。”老马夫恭敬地双手呈上信封。
　　艾莉娜接过，出于基本的礼貌她没有随手丢进物料台，她志向不是为一位猿猴贵族做苦工。
　　作为回报，艾莉娜得到了十枚金币以及男爵一半的食物。
　　圆脸商人看着不断搬入石屋里的食物，脸色愈来愈差，当艾莉娜走出要把写着打烊的木牌一转时，他连忙挥手，吩咐手下，“快，快把粮食全降两银币。”
　　他话音刚落，艾莉娜的叫卖声便响彻整个难民营，“艾莉娜杂货店进粮食咯！一百克土豆，大半手掌那么大，八铜，八铜，八铜一个，小麦一斤四银。每人不可多买，我都看着呢！”
　　“老板还加价吗？”
　　“不加。”圆脸商人恶狠狠地盯着叫卖的女人，“我就不信她那点粮食能撑过半天。金币女神在上，是时候该让她明白什么叫商战。”
　　的确，当整个难民营都拥挤在商店前时。艾莉娜的杂货店只支持了四十分钟就关门。
　　不过没等圆脸商人松口气，又有两辆塞满粮食的马车摇摇晃晃、吱吱呀呀地从桥上行驶下来。圆脸商人深深吸一口气，怎么今天就那么多带着一堆粮食的贵族过河呢？
　　女巫照常挡在路边，马夫挥着鞭让她离开，熟悉的开始，熟悉的过程，熟悉的结局。
　　又是半辆车的食物进了石屋。
　　“老板，我们要不要降价？”
　　“不，一个铜板都不能便宜。”他扭过头，眉头凶恶地拧成一团，“天冷，食物还能保存很久。他们的肚子迟早会饿。”
　　女巫的商店前挤了一堆人。人群闹哄哄的，有人为了食物大打出手，有的甚至不长眼睛，敢去抢女巫的食物，结果她从柜台下拎出一把弩，当场射死。弩箭唤醒了群众们淳朴的本性，再加上他们多多少少都对“知识分子”敬畏，因此在女巫的命令下，他们非常效率快速地抢购光食物。
　　圆脸商人这边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没有饥饿这个推销员，他的高价粮食绝无卖出的可能。他看着聚集在商店前的人群终于散开，心情稍微好了些，商人最仇恨这种该死的同行。她这种行为，要是在商人庇护神的地盘上，是要被泡猪笼的。圆脸商人拿起酒囊准备喝一口平复心情时。女巫的魔法石屋墙壁一翻，光滑的石质平台落下，上面摆满的渔网摇晃着。
　　“卖结实渔网咯。三铜币一个，另附实地教程。三铜一网，买了不吃亏，不上当，网到鱼就大赚特赚！”
　　半车的食物除了换来几桶当当作响的铜币以外，还换来了能塞满整个房间的杂物，一堆破烂打结的绳子、一包碎布、碎掉的石雕，甚至有人还神秘兮兮地拿来一颗头骨，被拒绝后还非常愤怒，“我这可是货真价实，没被用过的头骨！是我亲手挖的！”
　　“以后别信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快给我滚！蠢东西。”
　　在再灵巧的工匠眼中，这些杂物与路边的石头别无两样，垃圾还可以取暖呢。但在艾莉娜分子级的重构与精巧设计下，这些废物变成了可堪一用的渔网。
　　渔网照例被抢购一空，艾莉娜亲手教他们如何使用渔网，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向河边，甚至惊动了驻军。精灵弓箭手，抽出箭矢，警惕地看着河边一群人，艾莉娜鄙夷地瞄了一眼，听说据说精灵弓箭手天下一绝，不过她对弓弩这种依靠肌肉力量的原始投射武器，都带着发自内心的鄙夷。
　　教导猿猴的过程是痛苦的，她觉得自己已经把渔网设计得够简单了，有浮标，用的时候散开，是否捞到鱼全靠运气。然后在教导过程中，闹哄哄的猿猴们，有三人成了鱼，自个缠住渔网脱不了声，四位落水。她不耐烦地教会七八个人之后，就撒手不管，留下一大堆乱哄哄的人回到自己的石屋里。
　　在路上，面色不善的圆脸商人带着两位扛着木盾的护卫拦住了她。
　　“女巫。”他圆脸气得发红，“昨天我建议过你，作为同行不要砸同行的饭碗，我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继续扰乱市场，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我才不是你同行。”艾莉娜伸出食指弹开一把指着她的矛尖，“我卖东西，与你何干？”
　　“你凭什么把粮食卖那么便宜？”他双眼渐渐染上恶毒，“就是和我过不去，想让我血本无归？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我想让更多人活下去。”
　　“金币女神在上，别再让我听到这拙劣而幼稚的借口。”他狠狠地往地上吐口唾沫，“你明明可以卖十倍贵！你丢掉了商人最基本的节操与良心，你这个没有底线的无耻之徒，你居然把商品贱卖.....不过，你别得意，你觉得你很厉害？你没见识过，受过金币女神教导的商人手段，我会让你长长见识。”
　　“我重申一遍，我动机是让更多人活下去。”艾莉娜看着圆脸商人脸上浮起不屑的笑，“其次，至于你？我压根没考虑过。好了，你能叫你守卫让开些？我不想浪费我腰间里的药，让你们舒舒服服过上好几天呢。”
　　圆脸商人身后的两位守卫，明显都是流言的受害者，他们赶紧缩回矛头，跳到路边，仿佛只要她金色眼睛一瞪，他们便会全身糜烂而死
　　“我知道你手无缚鸡之力，装腔作势。”圆脸商人深深看着她，艾莉娜无视，绕过他，商人在她身后喊道，“我知道前天你被人按在地上打！”
　　前天？怎么感觉好像过了八天了？这两天事情真是多。
　　不过那商人，猿猴的道德水平真是，虽然我已经深入了解，参考历史文献。还无时无刻不告诉自己，这里是原始世界，道德水平低下，生产力地下，血淋淋弱肉强食的丛林规则，甚至连文明的内裤都不屑于穿上，直接露出恶心面容见人就艹。但是，再多的理性与克制，都无法让我对一泡，不断冲到你眼睛前，鼻子前的屎熟视无睹。
　　假如吃屎是理性、是成熟的话，那么谁爱吃谁吃。
　　我不吃屎。
　　本来，凭着今天两位大鱼的上门，艾莉娜就可以开展自己的复仇大计。即使她平价售卖食物，再凭着一些手段与计谋，随随便便就能纠结起一大堆人，跑去找那群劫匪，让他们感受下人民群众的铁拳。
　　现在复仇大计又要延迟了。
　　因为艾莉娜打定主意，决定修业半天干大事。
　　既然饥饿是圆脸商人的推销员，那么她尽量打死推销员就好了。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封闭了整个石屋，她双手紧握分子重构器，踏入地下室，对着地面发出强烈蓝光。
　　分子重构器又不是原子重构器，更不是电子重构器，不能改变原子结构，点石成金，化屎为米。但是能让食物自己送上面，只要她疯狂不要命的行为能成功的话。
　　一个洞出现在面前，艾莉娜踏入漆黑的洞中，她如一只老鼠在地下掘土，慢慢前进。土壤聚合为石块，减少了她把土运到身后的工作量。由坚固石头撑起的隧道，随着她的前进，开始变得脆弱起来。空气湿重，似乎凝聚成水，从不高的洞顶滴下，落在艾莉娜的兽耳上。
　　忽然，前面照着淡蓝光的墙壁破开，冰冷的河水一脚踢碎墙壁，一拳打在她脸上。汹涌的河水轻易扑倒艾莉娜，她冷静地蜷缩着身子，忍受冰冷河水的怒火。等到河水平静后，她在水中睁开散发淡淡金光的双眸，一只受惊的肥鱼从她脸前游过。秋天，鱼总是特别肥。
　　“真是抱歉，愤怒的河流。我可不是生物，无需氧气。”
　　自从某只金毛猿猴走后，寂寞的她有了自言自语的习惯。她踏在地上，76KG的体重让她稳稳在水中踏步，就像来视察领地的女王。
　　艾莉娜走入河底，不断地把隧道扩建，隧道向上游延伸，她不想让进水口引起精灵驻军的注意。
　　计划非常顺利，所幸的是异界河底没有并不比地表危险。她在上游河流拐弯处河底，建了一个半径为二点六米的入水口，充满流水的隧道经过她石屋，通过艾莉娜新建的一个地下室，出水口就在桥下。她算好水位，把地下室建成了一个水池，隧道里的水流经水池，水池里立着一张渔网，渔网连着一系列复杂的木制机械，只要她摇动把手，网就收起来，捞出一群被湍急流水拍到网中的鱼。
　　傍晚，圆脸商人坐在木椅上。心平气和地啃着鸡腿，放在他左脚满满的钱袋，是上午的收入，软绵绵趴在他右脚脚背的是他下午的收入。女巫没有喂饱所有人，但给了那些吝啬鬼希望，他们宁愿望着他身后装满粮食的牛车出神，对着他手里的鸡腿流口水，也不愿去买他的粮食。
　　“就等吧！”
　　圆脸商人得意地把还连着几块肉的鸡腿吐进篝火里。
　　该死的女巫大半天都没开门，没有粮食，她怎么和自己斗？他今天早上也是太急了，被一群饿死鬼的流言吓倒。现在看来，所谓预言不过就是一泡鸡屎。
　　他盯着竹筐里，饿得哭起来的小孩。
　　“买吧，没钱就拿小孩换。我会把你带到能吃饱的人家里。”
　　他说着，张大嘴巴咬住第二条鸡腿。
　　忽然，石屋的墙壁翻下。一篮篮鲜活的鱼活泼地在玩跳跃游戏。
　　“卖鱼咯！卖鱼咯！一斤四银！和土豆一个价格！”
　　艾莉娜的声音响彻整个难民营。一群手捧各种杂物的难民，立刻转头，冲向她的商店，圆脸商人呆呆看着挤满人的商店，嘴中的鸡腿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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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男主要回归了。



第五十三章 无题

　　时间过了两天。艾莉娜坐在二楼的实验桌前，孩子们的笑声从一旁窗户传进来，女巫放下手中试管，舒服地靠着椅背，斜着眼望着窗外的小孩们，他们正手拉着手，在牧师小姐的带领下，绕着一大锅鱼汤唱着赞扬焰拳祷歌。小孩是最容易快乐的生物，喂饱后脸上就没有苦难，不像大人一样为未来的饥饿愁眉苦脸。
　　免费鱼汤是艾莉娜的新措施。总有人穷得连半只鱼都买不起去喂自己的孩子，尽管艾莉娜把粮食价格再降低，给穷人更低价格。当然，主要原因不是这个，至少艾莉娜是这样向牧师小姐宣称。
　　在卖鱼的第二天。可怕的谣言如瘟疫一样，传遍整个难民营，有人宣称她的鱼都是用灵魂向魔鬼换过来的，有人绘声绘色地描绘，自己是如何看到胖乎乎的女巫，一边狞笑着一边从通向地狱的罪人井中，捞出一条条人面鱼，再用魔法变成鱼卖给人吃。这个谣言如此的逼真，以致于一群吃过鱼的难民，在圆脸商人的面包与教导下，忽然觉得自己肚子疼了起来——这一定是人面鱼的诅咒！
　　于是，第二天一群哭天喊地的人就挤在艾莉娜商店面前。他们抬着半死不活，不断哀嚎的女人，指控她食物有毒，有诅咒。艾莉娜发现，其中喊得最大声的人，恰好是圆脸商人的护卫。他们群情激奋，差点把她的石屋给推了。要不是艾莉娜的弩箭让他们稍微恢复了理智。于是他们转而要求艾莉娜赔偿，否则就堵着不让商店开门。
　　艾莉娜不得已，挖地道出门，去找了她未来的一号女仆——牧师小姐。
　　一刻钟之后，艾莉娜气势汹汹地，带着莉斯与四位焰拳护卫连打带踢，赶走一群示威的人。为了打消群众们的疑虑，她请牧师小姐亲自分发免费的鱼汤给小孩们。她每天中午，晚上都会煮一大锅鲜美的鱼汤，让莉斯以焰拳教会的名义救济穷人小孩们。
　　莉斯原本以为，所谓鱼汤就是鱼游过的水。她见过许多教会的慈善活动，端出来的粥比她的洗脸水还稀，而且往往还掺入大量的泥沙。
　　没想到鱼汤一端出来，整座难民营都在流口水。煮鱼汤用了二十多条大鱼，汤水白稠，随便一勺就能捞出满满一勺的鱼肉出来。
　　“你真的是在做慈善。”
　　“不，我只是在练习厨技而已。”
　　“没想到你还是好人，我真是看错了。”莉斯喝了一碗，忙着再舀一碗，“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大坏蛋。”
　　“你对了一半，我只是为了我名声而已。”
　　但不可否认的是，艾莉娜悄悄的开了一扇窗户，每当看到小孩们喝鱼汤填饱肚子后，她就会很满足。
　　这次也一样，她看着唱完颂歌，感谢焰拳赐予食物的小孩们，仰起头，喝下满满一碗鱼汤，瘦黄的脸颊上浮起一抹饱食的红晕，再打一声悦耳的嗝。她心情舒畅，就像自己也吃饱一样。
　　艾莉娜闭上眼睛，悠闲地躺在椅背上，兽耳撑起了兜帽，聆听着孩子们狼吞虎咽声。
　　忽然而至的铿锵声刺破了她傍晚的休闲时光。那是战靴整齐敲在桥面的声音、是剑鞘拍着大腿的声音、是锁子甲中上千铁环互相摩擦的声音，她仿佛看到了嗜血的剑刃在剑鞘中兴奋的抖动，她还听到圆脸商人谄媚的声音，“军爷，军爷这边请。”
　　是精灵。
　　她知道，早就知道。她亲耳听见，看见，在夜幕的笼罩下。圆脸商人悄悄地把一车粮食，送到精灵的驻地里，他还怕自己发觉咧，真是愚蠢。
　　艾莉娜从容地站起，她系好刺剑，拿起分子重构器，拉下墙壁上的一个把手，窗子自动关闭，她踏下台阶。手持分子重构器，将细腻的面粉，均匀地泼洒在空气之中，随后走出自己商店，关上门，迎头碰到了精灵军人。
　　一位精灵军官，他穿着一件银色胸甲，上面的镀着一层琉璃，浅绿色的琉璃组成炫丽的绿叶图案。一把长剑别在年轻精灵的腰间。在他笔直的腰板后，是五位手持长矛的精灵士兵，圆脸商人一脸谄媚的小，半弓着腰在他身旁。
　　看到艾莉娜，精灵军官习惯的扬起下巴，以一种刻板的高傲发问，“女巫，我听说你生意做得还不错，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精灵在表达自己真实意愿前，总是要来一句不搭边的客套话。
　　“你诺菲亚语说得真不错。”艾莉娜扫了他一眼，盔甲打了层蜡，头发也精心梳理过。一位真正的战士是没精力弄这些玩意。他剑鞘口没有多少磨损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没经历过多少次战斗的公子哥，“我还以为，你只会诸如：举起手、快投降、杀了你等诺菲亚语。”
　　“哼，人类语言简单透了。”他哼了声，“我还会说不要玩火、玩火自焚。”
　　“我很好，没事我走了。”
　　“听着，根据伟大光荣的精灵女王名义，我宣布，你被逮捕了。”
　　艾莉娜停下脚步，圆脸商人睁着发红双眼，双眼射出钉子，似乎要把艾莉娜钉死。
　　“罪名？”
　　“你用魔法，建起危险高楼，企图进攻我们的驻地。”精灵军官对着艾莉娜的三层石屋比划着。
　　“如果给我一把弹弓，我说不定能打到你们的木墙墙脚。”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计划什么。”精灵军官说，“两天建一层，一个月就是十五层，你也许对这重要驻地有所不轨，违反了我们法律的《战区驻地保护法》第二百三十三条。”
　　“教科书级别的莫须有。”
　　“加上你是位人类，还是一个流亡的诺菲亚城邦贵族，我有理由怀疑你企图进行破坏活动。”
　　“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给一位人类公民安上贵族的名头。”
　　“还有！”似乎是定罪的理由太牵强，艾莉娜太过镇定，与他见过的人类不同，精灵大声道，“这位诚实守信的商人，昨晚他一车的粮食神秘消失，他指责是你用巫术偷走他粮食。”
　　“诚实、守信与他一点都不沾边。”
　　“或许律法与文明对你们野蛮的人类很陌生，但是现在这被文明统治。”军官挥了挥手，“我们要搜查你的屋子，他会和我们一起，到你屋子里去指认。”
　　艾莉娜石屋里还有半间粮食，非常明显，圆脸商人会声称粮食都是脏物。这就是商战，通过权力打击对手。
　　“真荣幸能有这文明逮捕的荣誉。”艾莉娜语调平平。
　　不得不说这算是非常文明了。拥有暴力，意味着拥有权力。绝对权力在手的精灵军官，为了在占领地定罪一位“敌国平民”，编了好几条理由，还一条条告知，在这个世界算是非常文明的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精灵军官例行问，“例如辩护。”
　　“我想了解一下，如果你们抓住我，我下场会是怎么样？”
　　圆脸商人露出微笑，嗜血地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艾莉娜能听到他发出的细微自言自语，“杀头，吊死。”
　　“没收全部财产，鉴于你拥有魔法力量，我们还会把你移交到东部魔法临时法庭审判。”精灵军官用一种赐予的语气说，“感谢伟大精灵女王的仁慈，她准许你们这种奇人异士用自己的力量赎罪。士兵，别让她跑了！”
　　两位精灵手持长矛，拦在她身后。
　　艾莉娜金色眼眸盯着他，他从中看到了不屑，藐视，她眼中仿佛有群星，高高在上，令他厌恶。
　　“你现在必须还感谢我。”精灵军官指着她鼻子说，“在你已经认罪的情况下，我没有绑住你双手，而是带着他去屋子里，指出你罪证后才逮捕你！别用这个眼神盯着我，否则我就戳瞎你的眼睛！”
　　“等下，我有几句话想问一下你屁股后面，对就是你，圆脸的。”
　　圆脸商人迈着步伐，背着手，“我听过许多小偷的谎言，我很好奇，也很有耐心想听听你打算怎么编。”
　　“因为我的廉价食物，许多人类得以活下去，没饿死，也不必卖出自己骨肉。”艾莉娜说，“虽然，我对你们的道德水平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打死不降价？如果你为了圆满完成你的任务——别惊讶地看着我，我都听到了。即使你把价格减半，你也能完成任务，但是你不，你为什么贩卖同类？为什么因我救活你同类，而怨恨我？要置于我死地。”
　　“你喂饱了他们。”他咬着牙，把话语狠狠掷出，“扰乱市场！打压我利润！该死，真该死！你——”
　　“我明白了。”艾莉娜挥手打断，活活让圆脸商人把要吐出的怒气憋在心头，“一路走好。”
　　“你们两个看着她，你跟我走。”
　　圆脸商人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屁颠屁颠地跟在精灵屁股后。
　　在石屋下饱餐过的孩子们，害怕地盯着精灵士兵，他们围在莉斯身旁，抓着她的长袍，一双双眼睛害怕地看着士兵们。无论战争正义性如何、精灵长得多漂亮，对他们来说精灵士兵就意味着苦难。
　　“莉斯姐姐，艾莉娜大妈要被吊死吗？”一位小女孩拉着莉斯的袍角，“我看过精灵吊死过许多人。”
　　没等她安慰，另外一个要哭出来的小男孩问出更实际的问题，“我们以后没吃的吗？”
　　“莉斯，快带着孩子走。”艾莉娜喊道，提醒了不知该怎么做的牧师小姐，“快！快！带着他们走！”
　　精灵军官注意到有些不对劲，他在门前停下。而圆脸商人大步流星，一刻不停直奔木门。
　　只要我随便指认，她的食物和鱼都是我的了。她的屋子每天都有鱼，我只要占着重建，每天都能高价卖粮食给路过的饿死鬼，不到一个月，我就能发财，回去一定受大人赏识。商人激动地要推开门扉，
　　“等等！”
　　喘着气的声音喝住商人，精灵军官恼怒有人敢违抗自己的权威。他扭过头，大喝：“是谁？”
　　一位身材高大，盔甲上血迹斑斑，仿佛刚从血与火战场归来的战神正推着一辆车，向这里走来。
　　他虽然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身上带着的杀气与浓烈的血腥味让所有人都不愿挡在他面前。他丢下车，提着一把覆满干涸血迹的长剑，走向精灵们，指着说，“我的同胞们，你们在干什么？”
　　他走在艾莉娜身前，把她挡在自己身后，柱剑停息，告诉其它人身后的女人由他保护。
　　艾莉娜撇过头，假装不认识他 ，心里却有些高兴。
　　“你！要包庇一位人类罪犯吗？我的同胞。”精灵军官抢先发难。
　　“是保护。”他昂起头，目光如刀锋般刺进这位盔甲亮洁的军官眼中，一阵秋风吹过，带起他身后破烂染着污血的披风，“根据法律，我做她的辩护人。”
　　真是的，金毛猿猴怎么总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艾莉娜心想，明明都已经计划好，明明我都经过严密推导，推断你不会，不会为我报仇，即使你不做，我也不会怪你，也不恨你，为什么你还满身是血地跑回来？
　　真是....讨厌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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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我写的是什么鬼呀？开始是随便想写个小插曲，没想到后面自己加戏，加了一堆无聊透的情节。
　　自我吐槽一下，以后要尽量避免写嗨，给自己挖坑的行为。
　　另外
　　庆祝一下，这个该死的情节终于完了！



第五十四章 重逢

　　“我是她辩护人，同胞，放下你长矛！”
　　弗洛肩膀撞开拿长矛指着艾莉娜的精灵士兵，士兵们紧张把矛尖对着他染满血沙的盔甲，闪亮的矛尖与血污的全身甲形成鲜明相比，就像闪亮的餐叉。
　　弗洛丝毫不在意指着自己的餐叉，走到艾莉娜面前，挡在她与精灵军官之间。精灵军官缓缓把手放下，虽然他盔甲光洁，剑身保养良好，光滑得能照镜子，但谁都能看出，与弗洛相比他更像是一尊锡兵。
　　虽然心里在害怕，但军官仍然强撑着，没有退却，也没有大叫着让手下拦住气势汹汹走向他的弗洛。而是大声喊道：“女王在上，她违反了法律。您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给她辩护。”
　　弗洛停下，喘着气，眼睛发红瞪着军官，“我了解她，她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可笑，你有多了解一个人类？”
　　“我和她一起战斗过，互相把命给过对方，我绝对信赖她。”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几天不见...还是他本来就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艾莉娜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挤在一堆，她扭过头，假装着不认识这个浑身血污的精灵，她看到原本带着孩子们匆忙开溜的莉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正满眼星星，望着与精灵军官对峙的弗洛。
　　嫉妒与厌恶，从她心中升起。艾莉娜望向天空，开始幻想，幻想自己的第一本体没烧毁，待会就从天上落下来。
　　艾莉娜当然厌恶金毛猿猴。这只猿猴，总是在自己狼狈的时候出现，嘲笑着她无能。她恨，明明自己如此优秀，超过猿猴们的想象。却一次又一次地落入困境。都因为自己的身体是女人，女人是弱者，这具塞满一堆累赘功能的身体，在异界还比不上她第一身体的一根指头。
　　要是落在异界的是自己原本的身体就好了。她想，如果是原本的身体的话，我就把圆脸与精灵军官当球向上拋，我就是女人眼中的英雄，不用**，只要勾一勾手指她们就尖叫着向着我怀抱扑来。而不是做别人眼里被人拯救的公主。
　　在艾莉娜胡思乱想之际，另一边对峙迅速降温。
　　面对弗洛的质疑，精灵军官怂得就像漏气的气球，虽然他们有六个人，身后还有一座堡垒。但是，在如受伤愤怒公狮的眼神下，他们犹豫失去底气，“人类不值得精灵内斗。”精灵军官语气软了下来，“祝你们好运。但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士兵们归队！”
　　“军...军爷。”
　　圆脸商人小跑着，追着精灵军官，后者俊美的脸充满嫌弃，看向追着自己屁股的狗。
　　“哈哈，军爷，能不能把那一车...我们诚实的商人做生意不容易呀。”
　　“人类，你支持女王的正义事业我们看在心里。”他语气冷冷，“精灵很团结，别想挑起我们的争端。”
　　圆脸商人停下脚步，脸上陪着笑，他或许是半疯了，一直嘻嘻嘻笑个不停，对着精灵们离去的背影不断地半弓着腰。
　　“艾莉娜。”弗洛脸色变得柔和，转过身，轻轻叫着艾莉娜名字。
　　她拉着兜帽，把自己脸藏在兜帽里，“这种年头愿意为路人出手相助的人越来越少，谢谢你。”
　　“艾莉娜...。”弗洛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有些难堪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找到它时，它被揉成了一团，弗洛小心地把它展开，叠整齐，压了好久。“我找到了合约。”
　　艾莉娜伸出两指，夹住皱巴巴的合约，好像它是抹了屁股的纸。一句话不说，对着远去的精灵军官喊道：“你，最好对你的这同胞说谢谢。”
　　精灵们扭过头看了眼，军官轻蔑地说，“这就是人类，躲在我们同胞身后就开始得意起来。”
　　“好像有个古话，叫狗仗人势来着。”另一位士兵评价道。
　　“躲在狮子后的狐狸。”圆脸商人扭过头，表情可怕，狠狠对艾莉娜吐了口痰。
　　“好心的陌生人。”艾莉娜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看向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弗洛，“你最好双手捂着耳朵，再离商店远一些，对，对，对就是这样，站着别动。”刚好，金毛猿猴挡在艾莉娜与商店之间。
　　“嗯？”
　　弗洛刚捂住耳朵，一堵气墙撞向他身侧，似乎有人恶作剧地忽然推他一下。火热的沙子擦过他手背，随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的耳膜在颤抖，好像有一个愤怒的巨人，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他身边，大地在害怕地震动。
　　商店炸了。
　　艾莉娜看着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脚软跌倒的精灵军官，那群长耳朵的猿猴面色发白地看着门窗破碎的石屋，石屋还在颤抖。在惊吓之后，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浮出心头。如果刚才他们进屋的话，剧烈的爆炸将把他们的内脏拍扁，丢在墙上，要不是刚好某只金毛猿猴拉着车过来的话，他们早就是一具温热的尸体了。
　　艾莉娜叹了口气，“原本我打算用粉尘爆炸，炸死这群贪婪的狗东西。”
　　她拿着合约，走向商店，顺路踢了踢瘫倒在地的圆脸商人，他跨下裤子上的尿渍在扩散，“起床了小孩。”
　　“艾莉娜，我们还要履行合约吗？”
　　他看着走向烟雾弥漫石屋的艾莉娜，问道。
　　“合约，烧了吧。”
　　她说着，捏着合约随手放在燃烧的门框上。火苗攀附上雪白的合约，弗洛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抢回来的合约正熊熊燃烧，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艾莉娜！”
　　他怒吼，看着艾莉娜的身影消失在滚滚黑烟之中。
　　这个女人！他脑子气成一锅浆糊，真是得寸进尺！
　　他几步跑向门前，看着地上烧得只剩一半的合约，抬起脚一脚踩灭。
　　“弗洛，你没事吧。”莉斯从后面抓住他的手，“看看我，你别管艾莉娜，她就是这样，骄傲得让人讨厌。”
　　弗洛长长吐了一口气，“算了。莉斯，谢谢你的治疗药水和你的马。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东西。”
　　“不用了。”莉斯抬起她湿润蔚蓝的眼睛，仰望着弗洛，脸色发红“如果可以的话，你吻我一下就好了。”
　　说到后面，莉斯的声音弱如蚊鸣。弗洛耳鸣还没退去，一时没听清楚，“什么?我耳朵还没好，听不清，你能说得大声点吗？”
　　莉斯满脸通红，“你吻——”
　　“弗洛！”艾莉娜的声音从黑烟之后传来，她穿过烟雾，白烟拂过及腰的银发，身上的白裙纤尘不染，就像梦中少女从美梦中走出一样。莉斯僵住，睁大眼睛，即使是她也觉得心在兴奋地乱跳，“你的头盔。”
　　艾莉娜纤细双臂捧着漆黑头盔，走到弗洛跟前，那一刻他心里所有愤怒、所有怨恨，身上的所有的伤口，在艾莉娜的美貌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一切努力都得到圆满的回报。
　　看着金毛猿猴一脸傻样，艾莉娜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拎起分子重构器打他头。她把头盔放在他头上，亲自为他戴上头盔。
　　“我...反正你必须知道只是我不想计较而已。”她说，“我大人有大量。”说着胸前一对圆滚的存在还骄傲的抖了抖。她看到弗洛脸色红透了，便用力拉下头盔面罩，真是太不想感谢一只金毛猿猴。
　　艾莉娜看向莉斯，她就像被妻子抓到的小三，立刻把手从弗洛臂弯上撤走。
　　“莉斯，我替弗洛感谢你。”
　　“啊？”莉斯看着如梦一般美的艾莉娜，忽然向自己抱来，没等她反应过来，艾莉娜粉红的嘴唇就狠狠印在她嘴上。艾莉娜一只手揽住她腰，另一只手压着莉斯的后脑勺，不给她半点挣脱的机会，可怜的莉斯只得发出几声不清不楚的呼吸声，直到艾莉娜“啃”完，松开手，她才恢复了理智。
　　“啊，我..不，你干什么？”
　　“帮弗洛报答你呀。”艾莉娜眨着眼睛，表情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明显不过的事。
　　莉斯有些气恼，又有些兴奋，毕竟艾莉娜的美貌，能让人原谅她的一切过错。
　　“啊？一个吻吗？”
　　迟钝的金毛猿猴才反应过来，问道。
　　莉斯一下脸红，狠狠一跺脚，“你听错了。”
　　转身就跑。
　　“莉斯，非常感谢你！”
　　弗洛对着她背影喊道。
　　“你真的没意识到吗？”
　　“啊？你说什么？”弗洛转过头。
　　“我说莉斯。”
　　“莉斯小姐真是一个好人，一个温柔的姑娘，以后谁娶了她，谁肯定很幸福。”
　　“算了。”
　　不知道金毛猿猴迟钝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艾莉娜走向六轮马车，里面散发着一种恶心的骚味，她举起分子重构器，扫描车身，清理一些不明秽物，“我们走吧。”
　　弗洛在身旁真是轻松多了，就连空气都好像变得自由了不少。她想穿裙子就穿裙子，终于可以告别那臃肿的长袍，还有中气十足的大妈声。虽然很不想承认....
　　“艾莉娜，我有件事想说——。”
　　“因为我们已经不需要合约。”艾莉娜抢答，“合约既然已经在心中，烧了就烧了”。
　　“呃，不是。”弗洛摸着厚厚的头盔，“这个，我找到你的靴子，原本想丢掉的，但是觉得你可能需要我就。”
　　“那是..我的靴子？”
　　一只脏污的长靴从车里落下来，散发着一股腥臭味，里面装着一堆堆腐烂的“子子孙孙”，是那天艾莉娜逃跑时落下的靴子。明显，一群饥饿难耐的劫匪，用它发泄自己对艾莉娜的热爱之情。
　　下一刻，整个难民营回荡着艾莉娜的声音。
　　“弗洛！”
　　咚！
　　“你干嘛又打我的头呀！”



第五十五章 变态的日记

　　初始化
　　连接数据库.........
　　完毕。。。。
　　输入日记。
　　时间戳：127743494400
　　他们都在制造饥饿。长耳朵猿猴守住桥，堵着一群逃难的人，大规模制造饥饿。他们还默许商人高价卖粮，买卖人口。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觉猿猴们居然没有对这种事产生多少愤怒，许多人内心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果然，原始星球智能孕育原始人，这群下、不开化的原始人，只能在残忍与卑劣的方面让我稍微惊讶。
　　不过，这情况持续不了多久。因为我来了。
　　自从金毛猿猴改邪归正，重新跑回来后。我终于能实现我的计划，我带着这只比别的猿猴更蠢的金毛猿猴到了对岸。找了一群猿猴给我搬木头，搭浮桥，这样他们至少不会被堵在桥边慢慢饿死。金毛猿猴果然反对我，说什么堵难民是女王的意愿，符合什么长耳朵猿猴的种族利益。
　　真是可怜的金毛猿猴。我没有告诉他，就生物学角度上来说，长耳朵的猿猴和不长耳朵的猿猴，因基因差别不大，且没生殖隔离，算是一个物种的猿猴。之前我自称是“不长耳朵的猿猴”，是因为看不惯他狭隘的种族自豪感。
　　在一天夜里，我搭了四座浮桥。第二天，我听说圆脸猿猴商人，已经半疯了，他时而宣布一颗麦粒一银币，坐在马车上对着空无一人的空地喊道：“别挤别挤，大家都有的买！”时而颓然坐下，口中说什么预言、破产之类的。他的手下见状就分光了他粮食，于是有人看到一个疯癫的商人，坐在空荡荡的货车上，激动地叫卖粮食。
　　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希望浮桥在精灵军队发现之前，更多人能渡过河。
　　今天早上我造了一艘船，向精灵的国度航行。终于我离开了这片苦难的大陆，我已经见过太多饥饿，在路过一个村子时，我看到树身捆着两个饿死的小孩，问别人才知道，是一对夫妇不带孩子去逃荒，孩子就一直哭着追，他们就把孩子捆在树身.......真是不幸，如果我早来一年，就不会有如此悲剧。
　　唉，真是可怜的猿猴们。
　　不过，在这悲惨的世界还是有一点美好。那就是女人，女人是这贫瘠原始的世界唯一一道光。在刚降落到这个世界的几天里，即使是太阳系中央计算机，也无法准确计算我的绝望。这里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丑，皮肤粗糙发黄、牙齿缝堆满脏物、身材就像小孩捏出的泥人，浑身一股臭味。即使我欲望值达到99.99%也绝对不会碰她们。
　　见的女人越多，就越觉得金毛猿猴眉清目秀了起来。说真的，如果他是女的，这个世界的给我的痛苦就少一半。白天当打手，晚上拿来骑，想想就令人兴奋。
　　好在我碰到了莉斯，我预备她作为一号女仆。说实话在对她下手之前，我还在疑惑。疑惑我对女人身体的渴望，是否是虚假，是否是叶公好龙式喜爱？
　　那一夜我得到了答案。
　　虽然，她与我脑中模拟的女性，无论是相貌还是躯体还是技巧，都差了一光年。
　　但是，在我刚骑在她身上的一刻，我高潮了。我得到了答案。
　　这种愉悦，不可抗拒，是一种征服的**，是一种自己被社会禁锢、压抑多年的欲望释放**，是一种蔑视法律文明的**。
　　小时候我被一群女恶魔换强行换上女装之后，我的人生彻底灰暗，充满压抑。她们用丝袜、用紧身裤，紧紧勒住我的JJ，一次次践踏我男性尊严。
　　长大后，整个社会都在强×我的欲望。我没伤害任何人，我只想过平凡的日子，都不允许！
　　我灰暗的人生终于迎来第一束阳光。
　　我就是要，征服，就是要上。
　　那些虚拟的女性，没灵魂的机械人，只是冰冷的木指头。虽然外表光鲜美丽没有瑕疵，没有一点温度，对它们我完全没有一丁点性趣。
　　感谢命运把我扔在这颗鸟不拉屎的星球。
　　但要诅咒你，把我丢在一个**设定的身体里。我恨这具身体，它一次次提醒我，公民×虽然你身处法外之地，能开后宫满足自己欲望，重振男人雄风，但你身体是个女人，啊哈哈哈哈。
　　现在船向精灵的王国航行。我看向海平线，心里充满崇敬。如果我是导演，我就会让太阳立刻从海平线升起，以预示我光明的前途。精灵，传说中优雅、高傲、又漂亮的生物。嗯..虽然对于我来说，已经算不上传说，身边娘炮的有一只，前天还和六只精灵士兵对峙。
　　高傲，我喜欢。我喜欢征服的**，莉斯意志太弱，虽然很爽，但缺少什么。我期待着，在远处的神秘土地上，我能遇到什么样的女人？
　　对于为黑暗世界带来火焰的我来说，一座后宫，真是猿猴们的最大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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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娜睁开眼睛，她坐在高高桅杆上，一双轮廓分明裹在皮革长靴的双腿迎着海风荡呀荡。桅杆上有一大片平台，摇晃的绳梯将其与甲板相连，绳梯摇晃着，弗洛费劲地爬上平台，“我能坐你旁边吗？”
　　艾莉娜挪了挪屁股，弗洛抓着桅绳，小心翼翼的坐在离甲板十米高的平台上。
　　“你睡不着。”艾莉娜依旧望着东方的海平线，“你在想你的希娜。”
　　自从商船后，金毛猿猴就一直在转悠，双手焦虑地抓住头发，不时念叨希娜两字，还是一位精灵贵族。
　　“没错，艾莉娜。”红眼的弗洛惆怅地看着远方，“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又兴奋，又害怕。我现在已经是真正的男子汉，我不敢相信，我才离家差不多一个月，我就成长成一位优秀的战士，我那天砍死了三十多劫匪呢。”、
　　“刚开始你只是说9个，现在翻了四倍。”
　　“我妈妈妹妹一定很高兴，我还带了钱，能偿还一些债务。但是，在与希娜分别时，我对她发誓，下次我回来时。要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挂满闪亮勋章，以骑士的身份迎娶她。她是一位贵族的女儿，而我只是一个卖蜂蜜糖棒的儿子。我害怕，害怕她以为我逃离战场，只是在吹牛。”
　　他忧虑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那时候，希娜静静地听着我慷慨激昂的誓言，只是轻轻说，弗洛我们该长大了，你父亲死后，你妹妹与母亲都需要你。但我坚持，于是她把指环摘下，递给我，并祝福我，微笑着说会等着我回来，我高兴极了。但是现在想想.......艾莉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梦想太不切实际了？”
　　“没什么可自卑的。”艾莉娜由衷地说，“在我看来，蜂蜜糖棒比什么贵族高贵多了。她应该庆幸一个卖蜂蜜糖棒的儿子看上自己。”
　　“艾莉娜，你果然也认为我太天真，太可笑了吗？”弗洛紧紧握住拳头，“他们说，我爸爸是逃兵，逃跑的时候被诺菲亚人一箭射死，伯爵大人出于慈悲，才没让人打死妄想娶他女儿的我。我朋友都劝我放弃，镇上的女人们听说我和希娜的恋情，都在饭后之余说出来当笑话。”
　　“伯爵？我还以为是精灵女王呢。但即使是精灵公主，也比不上蜂蜜糖棒高贵，除非...”
　　除非她被自己征服，骑在跨下，艾莉娜心想，贵族是天生的寄生虫、文明的脓包、血管流满罪恶的血，百害无一益。还是美食好，能给每个人都带来幸福。
　　“但是，但是我不愿！”弗洛双手握紧拳头，“我不想在我四五十岁的时候，还在破旧漏风的坊房里，弯着腰，日复一日做着糕点。偶然抬起头，看到希娜骑着白马与她的丈夫，伴随众人抛掷的鲜花，骑过街道，巡视着她的子民。我不想那时候，在我肮脏的围裙上，抹抹手，看着美丽的希娜后悔地想着，要是我年轻的时候去拼一拼该有多好呀。”
　　“明明做蜂蜜糖棒是多高尚的事情。”艾莉娜说。而且以后老子钦定你做后宫看门狗，别说什么伯爵小姐，公主都能让你日到吐。
　　“艾莉娜！别取笑我了，我是很认真的！”
　　艾莉娜想安慰他，但是在她看来，弗洛最值得称道的一点是，他会做蜂蜜糖棒，而金毛猿猴显然意识不到蜂蜜糖棒的伟大。
　　因此，艾莉娜询问她更感兴趣的东西，“告诉我，你说的希娜美不美？”
　　说到希娜，弗洛的眼神一下柔和了起来。他望向东方黑暗的海平线，看到的，仿佛不是冰冷黑暗的大海，而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里，在春光下，在青翠森林中，在柔和春光下，一朵正冉冉开放的紫罗兰。
　　“她有着一双湿漉的紫罗兰眼睛，就像清晨，缀满露珠的紫罗兰....”
　　艾莉娜双手撑着下巴，随着他的描述，仿佛看到一朵饱含**的紫罗兰盛开在阳光下。一朵诱人，等着她伸出纤指，缓缓地在娇嫩花瓣之间搅拌，取出甜蜜花蜜的紫罗兰。
　　听完弗洛包含深情的描述后。
　　“啊，真美。”她感叹，“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啊？”
　　弗洛脸上写满了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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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作者寂寞，却叫不来一个人打LOL，只能通宵码字了。
　　前段时间对于写文的主题，我很迷茫，顾虑重重，在书友群讨论一番后。我一下有清晰的念头，对！我就要塑造一个，对女性只有**裸欲望的变态。破罐子破摔了！
　　因为温情写不来，而且在我看来，温情与后宫是相互排斥的东西。
　　另外本卷结束。

第二卷与第三卷所用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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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女仆？

　　异界之旅第二十二天。
　　精灵的国度，芙蕾雅帝国，常春之地，自从精灵女王在一个高耸入云的大树中，吹起海螺，召集天下各个精灵部落以来。已经过七百多年。这里气候温暖，即使是晚秋季节，行走在乡间小道，两旁生机勃勃枫树也不见一丝枯黄。一辆六轮马车，碾过石板路上半黄的枫叶，两只身体壮实的矮脚马，缓缓漫步，一双富有灵性的马眼，俯视着眼前两位愚蠢的两脚兽们。
　　因为他们没坐车。
　　艾莉娜外面套着一件斗篷，走在前头，靴子不满地敲在地上，发出清脆令人遐想的哒哒哒声。弗洛穿着全身甲，小跑跟着后面，身上盔甲互相碰撞，发出哗啦啦声音。
　　“艾莉娜，艾莉娜听我解释，我也是没办法。”
　　“清楚的事解释什么？”
　　一片落叶打着转，掠过少女写满不满的脸颊。
　　“谁知道改了规定，我不能再担保外族人......”
　　于是，金毛猿猴自作主张，就在申请表上填银发少女是他的女仆。他还想凭着低下的智慧隐瞒过去，艾莉娜下一刻就从海关人员眼中的羡慕看出端详，差点没把金毛猿猴绑上石头丢进河里淹死。
　　“这个呀，我明白呀。”艾莉娜了解过，的确这是外族人踏上精灵国度唯一方法，“我又不是爱耍性子的小女孩，我一点都没生你气呢。”说着，她用力踢走地上一块碍事的小石子，“我也很信任你人品，这种事没办法，我也知道，我真的一点没生气呢，主人。”
　　“呃，艾莉娜求求你不要再叫我那两个字。”弗洛捂住通红的脸，这个词从心高气傲的艾莉娜嘴中吐出有一种莫名强大的杀伤力。
　　“我也是按规定来的呀。”
　　“只要我们不说没人知道。”弗洛声音中带着恳求，“快到家了，待会求求你别说好吗？我妈知道了，她会以为我在战争中干坏事，会把我赶出家过夜的。”
　　哼！不可饶恕！第一次你把我卖给奴隶主的账我还没算呢。女仆，女仆，这身体是老娘的女仆，你这只区区猿猴，竟敢和我抢！
　　两人走过绕着山坡的一道弯，一条清澈小河，托着枫叶前行。在河边，两位穿着柔软棕色皮甲，背着短弓的精灵女游侠，束成马尾的金发在小蛮腰处摇晃。看到了两人，艾莉娜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向她们看去，确实挺美的，相比于她一路上见到的人类女性美多了，皮肤红润，容貌秀丽。但是，还没到收纳女仆的标准。因此艾莉娜脸上依旧是面瘫一般。
　　“小弗！你回来了呀。”
　　一位脸上带着淡淡雀斑的女游侠跑了过来，“哇，这大美女是谁？你的老婆吗？”
　　“啊，不是你别乱说，是我朋友。”
　　另一位娇小的女游侠看到艾莉娜，捂着嘴，发出惊讶的哦呼声，
　　“弗洛，你脸红了，她是不是你女朋友呀？你妈妈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弗洛摆着手，试图制止两位精灵女性朋友熊熊燃烧的八卦欲望。
　　“中午好。”艾莉娜面无表情地说。
　　“啊？你会精灵语呀。”脸上带着雀斑的女游侠不好意思的捂着嘴。
　　“抱歉，我们只是...只是比较好奇。”娇小的女游侠有些胆怯地低下头，两根食指顶在一起。
　　不少人在她面前会因她的美貌而感到不自在，害怕。艾莉娜已经习惯了。
　　“我不是他老婆，或者女朋友。”艾莉娜语气冰冷。
　　弗洛话音听到后，松了一口气。他害怕什么呀，以艾莉娜这种高傲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乱说自己是他的女仆呢。
　　“实际上，我是他的女仆。”
　　“啊！”“啊！”
　　两位精灵女游侠吓得跳起来，一齐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弗洛，齐齐退了一步，好像弗洛一下变成了一泡发臭的屎。
　　“别乱说，艾莉娜你别乱说，给她们解释解释。”
　　艾莉娜脸撇过一边，看向清澈的流水，露出哀伤神色，“战火烧毁了我的家园，我被逼着和这个男人签下奴隶合约，远离家乡，被带到异国他乡。”说到这，艾莉娜捂住脸，发出一声悲鸣的低泣，看得两只精灵女游侠都要哭出来，“呜呜呜，我好想家里的大金毛，可是永远都回不去了，只能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跨下苟活一辈子，呜呜呜。”
　　“什么！居然是这样！”
　　“弗洛！没想到，你才出去征战一个月就成这样，你和那些野蛮的诺菲亚人有什么区别。”
　　雀斑精灵女游侠走到艾莉娜旁边，抓着她手臂，怒视着弗洛。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弗洛向前试图解释，娇小的女游侠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嫌恶地说，“离我远一点，你这个恶心的淫棍！”
　　女人都讨厌强×犯，看到如此美丽的女人遭受莫大不幸时，心中产生极大愤慨，愤慨转为愤怒与厌恶。要不是弗洛是同族，还认识，她们早就拉弓射向弗洛。
　　“弗洛快撕毁契约！”
　　“没办法。”艾莉娜低着头，发出哭泣声，头上一对兽耳垂拉着令人心疼。
　　“弗洛！我去告诉你妈妈听！”
　　“对，我们告诉她，让她看看，她儿子出去成了什么样的人。”
　　“别别别，艾莉娜求求你，帮我说说话。”弗洛对艾莉娜恳求着。
　　“艾莉娜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吧，我们精灵都是讲理的。”
　　“不了。”艾莉娜一直捂着脸。斜着眼，从指缝中看到弗洛一脸崩溃的样子，心中的愤怒少了不少。
　　嗯，闹剧就到此为止，就和这两只精灵说她喜欢开玩笑吧。
　　艾莉娜撤下手，她脸上没一点悲伤痕迹刚要开口，娇小的女游侠似乎脑补到什么。她愤怒握着手，“我明白了，艾莉娜姐姐是被传说中魔法的奴隶契约束缚了吧。”
　　“对，就像奇迹之点小说里，人类贵族对精灵用的那种。”雀斑女精灵接过话头，“走，啦啦娜，我们立刻回镇子告诉所有人。”
　　“嗯！好的姐姐。”娇小的精灵一脸刚毅，仿佛随时要为神圣事业现身。
　　“魔法奴隶契约是什么鬼？我其实是在开玩笑的喂。”艾莉娜声明。
　　“艾莉娜姐姐，我们知道你不是开玩笑。”这对精灵姐妹们带着怜悯看着艾莉娜，“你一定是被弗洛这个大淫棍威胁，这悲鸣的哭声是假不了的。”
　　“那只是从声音库里随便挑的一段。”
　　“我们一定会拯救你的，艾莉娜姐姐再见，坚持住！”这对精灵姐妹向镇子奔跑，雀斑女精灵跑的时候还指着弗洛的脸喊，“你敢报复艾莉娜姐姐。我就把你蛋蛋射下来！”
　　“我说我是开玩笑的了。”
　　艾莉娜叉着腰对着精灵姐妹的背影说道，她们的背影一下消失在不远处的树后。她转过身，看到弗洛一脸生不如死的样子，他跪在地上，垂拉着头，耳朵像晒萎的叶子，双手撑着地面，“完了，完了，我完了，我妈妈知道一定会和我断绝母子关系。希娜听到后，一定会把我送给她的东西，通通烧掉的。”
　　“哼，真是心脏脆弱的生物，这都吓到了吗？”某罪魁祸首抱着胸，悠悠说道。
　　“这对天天看奇迹之点出版社小说的姐妹，满脑子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小说情节。”弗洛一脸要死的样子，“上个月我走之前，她们还送我一把匕首，说什么，别看你是男的，人类贵族什么的，连男精灵都不放过，特别是像你长得那么秀气。大腹便便的人类中年贵族，最喜欢你这样的精灵奴隶了，到时候被俘虏记得马上自杀之类的。
　　她们回到镇子，一定对每个人说一遍，一传十十传百，明天离这里只有一天车程的希娜，一定会在府邸里听到这流言，叫人去查，看到文件上写着“艾莉娜是弗洛女仆”的一行字，一定会立刻把我碰到过的东西，全部拉出去烧的。待会，我妈妈一定会拿着树枝在镇子口等我。”
　　“愚蠢，我陪你回去，跟你妈说明白不就好了吗？”艾莉娜抬起脚，轻轻踢了踢他，“如果希娜听到一条流言，就和你断绝关系，那么明显她不爱你。”
　　“是吗？你愿意替我证明清白？”
　　弗洛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下站起来，双眼放光。一瞬间，艾莉娜还以为他就要扑倒自己，伸出舌头把她舔一遍。
　　“当然，实话实说而已。”
　　“太谢谢你了艾莉娜。”
　　金毛猿猴真是蠢，明明是我让他被误会的。算了，他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艾莉娜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微笑。
　　“啊？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弗洛拍着胸膛，发誓。
　　二十分钟后。
　　两匹黑色，身材壮实的矮脚马拉着的六轮马车缓缓驶向镇子口。
　　一脸无神的弗洛，坐在马夫的位置，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站在镇子口，手拿一根两指粗树枝的母亲。
　　“弗洛·威瑟米尔！下来！”
　　母亲咬牙切齿，儿子一脸无神。
　　他走下马车，之前拉车的马挡住的罩袍，在秋风的吹拂下，骄傲而自豪地抖动着上面的图案。
　　一只圆头圆脑，露出滑稽笑容的蜜蜂。
　　母亲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二章 弗洛的家（多更）

　　艾莉娜从车下走下来，她看到弗洛的母亲。这是一位脸上饱含风霜的母亲，肌肤松弛，脸颊有些消瘦，粗大的半白发辫搭在肩背上，纤细的腰肢下围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围裙，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皂角味，手臂强壮，艾莉娜推断是长时间洗衣服的结果。这个世界的猿猴们洗衣服，就是到河边，扬起木棍狠狠敲。
　　看到艾莉娜走下，弗洛母亲眼中的笑意立刻消失，火花四溅，她抓起树枝用力向弗洛鞭去。
　　“你这个崽，不学好，去糟蹋别人的姑娘。”
　　弗洛虽然穿着全身甲，威风不已，别说树枝，即使是拿着菜刀也砍不穿。但是在母亲的鞭笞下，他害怕地护着头，绕着马车跑。
　　“妈妈，妈妈我错了！艾莉娜！帮我解释一下！”
　　艾莉娜拉下头上的兜帽，看着绕着马车团团转的母子二人，有些好奇又有些羡慕，毕竟在她的年代，绝大多数人类都是从生育机器里诞生。
　　她脸上带着微笑，拦在弗洛母亲面前，
　　“弗洛的妈妈，这是一个误会。”
　　弗洛停下脚步，扶着马车，好在艾莉娜终于出手，像她那样美丽的少女，只要对谁一笑，谁都会立足倾听。
　　“实际上是这样子，我.....”
　　艾莉娜轻轻把事情原委都说一遍。弗洛母亲脸上对儿子不成器的愤怒，逐渐消失，脸上的舒展开来，最后充满对自己儿子的自豪，“原来是这样子，我就懂得，我儿子是不会学坏，那两个小姑娘看起点小说看太入迷了。”
　　刚才你还拿着树枝追着你儿子打咧。
　　“妈妈。我回来了！”
　　弗洛的妈妈给了他一个拥抱，她只有弗洛的胸口那么高，激动得拍着他后背，盔甲发出“啪啪啪”响声，
　　“阿崽呀，你终于回来了。你妹妹说她梦见你被挂在树上，一只幽灵拿着短剑就要向你捅去，吓得我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他们分开，弗洛妈妈脸上露出惊喜的笑，“阿洛，你身上的铠甲从哪里来的，比那些骑士穿的还威风呢。”
　　弗洛脸上露出自豪的笑，“艾莉娜送给我的，可坚实了，长矛都捅不穿。”
　　看着相逢的母子俩。不知道为什么，艾莉娜心里浮起一种羡慕，她自成年以来都是一人住，家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地方，回到家就只有一只大金毛吐着舌头等她。这种依靠血缘维持的关系，虽然原始，虽然落后，但是，但是还是有一些令人羡慕的优点。艾莉娜想。
　　“姑娘，您叫艾莉娜吗？谢谢你在外面照顾我儿子。”弗洛母亲脸上绽放着笑容，弗洛在一旁不好意思的抓着头，瞧他一脸傻笑的样子，看着就好像打他头，“我儿子哪里都好，就是一根筋，非要学他爸爸去参战，怎么劝都不回头。如果他也和他爸一起死在战场，我就不知道怎么活，唉别在这里站着，到我们家吃饭吧。阿洛，快把艾莉娜小姐的车拉进院子后面。”
　　“谢谢您的款待。”
　　“姑娘呀，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在弗洛拉着矮脚马，走后。
　　弗洛的母亲忽然神秘地询问艾莉娜道。
　　“打算？”
　　“像您这样一看就出身好人家的姑娘，一定要好好打算。”弗洛母亲的表情，有一些奇怪，艾莉娜看不透，无法解析其中意味，于是回答道。
　　“那就是计划吗？我吃过您儿子带的蜂蜜糖棒，非常好吃。”艾莉娜说，“我想在您家再品尝蜂蜜糖棒，行吗？”
　　蜂蜜糖棒，无论从口味还是实用性来说，都是顶级的。当然它实用性体现在超高热量上，而不是形状。
　　弗洛的母亲听到，惊喜地张大嘴巴，眼睛睁大。
　　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原谅我老耳朵没听清楚，您是说，您吃光我儿子带的蜂蜜糖棒了吗？”
　　“是的。”看到她的反应，艾莉娜开始担心那些蜂蜜是否非常珍贵，比如传家宝什么的。
　　“太好了。”弗洛母亲的语气一下变得亲切起来，她一下握住艾莉娜的手。艾莉娜非常讨厌别人忽然与她四肢触碰，但对弗洛母亲她生不起气来，“快，快和我回家。”
　　说着，高兴地把她拉回自己家。
　　精灵都那么热情的吗？似乎误会了什么。
　　精灵的小镇比起人类的奇幻了不少，一圈砖瓦尖顶的红房子，围绕着中心一圈的树屋。树屋是一些年老而巨大的大树，一些精灵就在中空的树身中安家，或者绕着树身搭起木屋。古老的大树，树枝早已经交叉在一块，遮天的树叶缓缓落下，轻轻的沙沙沙声，给予着城镇中心别样的宁静。在大树们环绕着的城镇中心，一尊垂目捧着石盘的精灵神像前，十几支烛火在树影下缓缓摇曳。
　　一路上，弗洛的母亲遇到不少熟人，她们热情的互相打着招呼，不少精灵选择驻足，望着银发少女。她们踩着阳光斑驳的树影，走到弗洛的家。一个破旧，阴暗，建在树身里的屋子，挂着一个颜料剥落的木牌，勉强能看到一只模糊的蜜蜂，还有糖果店几个字。
　　弗洛的母亲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笑，她推开吱吱作响的木门。阴冷，湿润的风迎面吹来，其中还参杂着一股药味。
　　确定不是墓地吗？艾莉娜心想。
　　“我马上去点灯。”弗洛母亲说着，踏了进去。
　　不必脱鞋，因为地板本来就是一片脏。弗洛的家里，家具很少，大厅只有一张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旁边用于摆放糕点的货架，也像桌子表面一样干干净净。有三个黑洞洞的房间，在家一角，有通往二楼的楼梯，一个通往后院的大门反而是最亮堂的。
　　弗洛的母亲拿出一个熏黑的煤油灯，点起来，摇晃的火焰在昏暗中随时都会灭的样子，艾莉娜一下看到问题的关键，灯里的油要烧光了。
　　“你先坐着。”弗洛母亲生怕艾莉娜跑一样，拉出一张椅子，“我这就叫他妹妹起床去做饭，她身体弱要多睡一会。”
　　艾莉娜轻轻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大腿，椅子在她体重的压迫下，吱吱作响。她开始怀疑，这椅子是否能支撑她151KG的体重。
　　根据家里摆设等数据，艾莉娜飞快计算得到结论：弗洛家很穷。
　　她还看到，地上有家具搬出的痕迹，估计为了支持弗洛，这一家应该卖了不少东西，还背负上一大笔债吧。
　　难怪弗洛在捡到自己后，立刻卖给奴隶主。死于救生仓下的两匹马，对他来说就是一切。艾莉娜心想，开始体谅起弗洛这只金毛猿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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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今晚LOL开黑没组织起来，多更一章，也算是庆祝月票达到一百吧。



第三章 我是穿越者

　　看着弗洛的母亲走进房间之后。艾莉娜立刻站起来，屁股下的吱吱作响的木椅发出解脱的声音。她拔出腰间的分子重构器，向周围射出淡淡蓝光。潮湿，长着蘑菇，甚至发霉的树壁变成光滑打着一层蜡的墙壁。脏黑的地板褪去黑污的外衣，她刨去死去的部分树身，做出一个沙发，家具都焕然一心，染上明棕色。大门不再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招牌扶正焕然一新，上面写着明艳的字，画着一只欢乐的蜜蜂。再弄了几个窗户，正午的阳光落入房内，室内一下就明亮的不少。
　　身后的大门推开，艾莉娜转过头，看到一脸傻样的金毛猿猴。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这是我家。”说着，门关上。
　　金毛猿猴的智商再次刷新了艾莉娜的认识。
　　过了两秒，门又被拉开。
　　“艾莉娜？”
　　“嗯。”
　　“这是..我家吗？”
　　“不，这是别人家。”艾莉娜说，“你确实走错屋了。”
　　“但是好熟悉的感觉。”弗洛念叨着，又关上门。
　　......
　　艾莉娜开始怀疑，金毛猿猴的智商是否比她家养的大金毛还低。至少，她家的大金毛从来不会认错家，即使把家搬到天空。
　　“请问，您知道威瑟米尔家在哪吗？”
　　“啊，弗洛。你一个月没回家，连家都忘了吗？听说你在外面抓了一个女仆，银发的那位吗，好漂亮呀——”
　　是嫌弃加羡慕的语气，听声音是位阿姨呢。
　　“不是，我不是，这是个误会。别听那两姐妹胡说。”
　　艾莉娜听到弗洛慌忙解释的声音，口齿不清，支支吾吾，只会起反效果，和亲口承认差不多。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谣言只要不在意，迟早会消亡的。
　　“哈娜，家里来客人了，是你哥哥的——。”
　　拉着自己病恹恹女儿的弗洛母亲也呆在房门前，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焕然一新的家。在她身旁，一位身材娇小、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精灵女孩，睁着一双无辜的蓝眼睛，迷茫地四处张望，张望了好一会，才望着艾莉娜。
　　艾莉娜与哈娜一双无辜的蓝眼睛对视上。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女佣裙子，及膝的裙下，是一双裹在洁白黑色的小腿。纤细娇弱的身躯，加上那一双无辜的蓝眼睛，惹人怜爱。艾莉娜一下就明白过来，那日在百果园，把小女孩当成自己妹妹的弗洛为何如此生气。
　　这是弗洛的妹妹吗？好可爱呀，好瘦呀，就像一个蒲公英花，一吹就上天了，艾莉娜心想。万幸的是她对小萝莉没有一丁点性趣。
　　“亲爱的艾莉娜，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没记错，这里是我家吧。”
　　此时，弗洛的母亲也回过神来。
　　“抱歉，我没征得你的同意就擅自更改你的家。”艾莉娜道歉，说不定弗洛的母亲就觉得以前昏暗的家更好呢，“我现在马上可以恢复原样。”
　　“不不，女神在上。”弗洛母亲双手相握成拳，惊喜地看着焕然一新的家，“这真是最好的嫁妆。你是一位法师吗？”
　　嫁妆？嫁妆是什么？
　　“不，我是一位工程师。”艾莉娜举起自己的分子重构器，“这是我的工具，能分解物品，并重构。”
　　弗洛的母亲自然听不懂，但她不像儿子一样有丰富的想象力。
　　“哈娜，快叫艾莉娜。”她把怯生生的女儿从身后推向前，精灵小女孩望着艾莉娜，“艾莉娜姐姐，你好。”
　　看着依然一脸冷淡的艾莉娜，她有些害怕地向后缩一缩。
　　“你生病了吗？”
　　艾莉娜问。
　　哈娜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我女儿还小，有些害羞别太在意。”弗洛妈妈满脸笑容，拉着哈娜走进厨房，“快坐快坐，我们给你做饭。”
　　这时候门急匆匆地被推开，满头大汗的弗洛冲进屋子里，“艾莉娜，你怎么不早说这是我家。”
　　“哥哥！”
　　哈娜立刻把手从妈妈的手中抽出，奔向弗洛。弗洛抱住哈娜，转了一圈，
　　“哈娜，你还好吗？你有病，干嘛不在床上躺着？”
　　“哥哥，你的眼睛怎么多了一道伤疤。”她抬起小手，摸向弗洛那横贯绿眼睛的伤痕，满是心疼地问道，“疼吗？”
　　“哈哈哈，一点不疼，有了这个，你老哥我威风多了。”弗洛抱着哈娜，一边走一边激动地吹牛逼，“嘿，你老哥我碰上了一个叫杜兰特的奴隶主，他呀，长得比吧比老爷家的恶狗还丑，嘴巴被人从上到下开了瓢，就像这样。”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哈娜嘴唇上向下一划，“就变得四瓣嘴唇，他一笑起来，丑得我三天都吃不下饭，他手下都叫他兔子嘴杜兰特，还有一个外号叫食人兔。因为他特别喜欢把敌人的嘴唇给割下来.........”
　　一顿吹牛，吹得哈娜一愣一愣，大大的海蓝眼睛望着哥哥满是崇敬。弗洛抱着她，在木制的沙发上坐下，盔甲互相碰撞发出锵锵声。哈娜听着哥哥的吹牛，安心地把头靠在他坚实的胸甲上。
　　艾莉娜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莫名地开始欣赏这个家庭，明明是在原始而落后生育模式下，所诞生的一种落后的社会单位。但是，但是...自己这个诞生于先进生育模式下的人类公民却开始羡慕起来，真奇怪，一定是我和猿猴们呆久了，被同化了，一定是这样。
　　“唉，我这女儿小时候就喜欢她哥，整天粘在一起。”弗洛的母亲走到艾莉娜身旁，慈祥地看着自己一对儿女，艾莉娜注意到弗洛与妹妹不同的瞳色，难道...，“弗洛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脑子一根筋，非要去娶人家伯爵家的大小姐，也不看看我们家有什么家底。但哈娜一直支持自己的哥哥，我也不好拒绝，只得亲手送他出去，希望他在外面多多见见世面，长长大，好懂事。现在看他转过弯来我就放心了”
　　“说实话，我并不认同。”艾莉娜严肃地说，“在我看来，拥有蜂蜜糖棒，你的家底就足以碾压什么伯爵，他女儿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哈哈哈哈。”弗洛母亲被她逗乐了，脸上的皱纹都笑得舒展开来，“只要你不嫌弃就好，我这就去做饭，让他们兄妹好好叙叙旧。”
　　“我也去。”艾莉娜说，“我的厨艺应该是顶尖的。”
　　虽然弗洛母亲很和善，她很喜欢，但是她更想吃到自己亲手做的食物。
　　艾莉娜当场做了一个围裙，就和弗洛的妈妈一起忙活了起来。她从院子里的马车里，搬下食物。笑盈盈的弗洛母亲还没来得及展示厨艺，就发现自己压根掺不了手。艾莉娜挥舞着分子重构器，食物在她双手下井井有条。弗洛母亲惊讶地发现，艾莉娜比她更熟悉这个厨房，厨房不再是厨房，而是她的舞台，她的一双手宛如两位配合默契的舞者，在舞台上共舞。
　　不到半小时，香喷喷，不重样的菜便摆满了桌子，每一个菜碟都很小，盛放着是精致的菜点。看到这，作为家庭主妇的弗洛母亲深深佩服。她们家提供的食材实在太过稀少，她还没见过有谁能把寥寥几样食材做出一桌美食，
　　“我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见过做菜那么好的姑娘。”弗洛母亲拿起碟子上的一块面包，咬下，“好像你不喜欢土豆。”
　　“一路上和弗洛逃跑，吃的太多了。”艾莉娜淡淡地说。
　　一问到土豆味她就想吐。
　　她们推着桌子到大厅里，刚好弗洛讲得口干舌燥，这位神经大条的金毛猿猴随后就拿起餐桌上的饮料一饮而尽。哈娜似乎努力辨认着桌子上丰富的菜点，她发现有许多菜都没见过。
　　“艾莉娜姐姐，你是用魔法变出来的吗？好丰富啊，哥哥一定会很幸福的....。”
　　“都是艾莉娜一个人亲手做的。”弗洛母亲喊道：“弗洛！你怎么能先吃呢。”
　　“人家渴了嘛。”弗洛放下木杯，才注意到一桌满满的菜，“哇！艾莉娜好感动呀，你终于肯做饭给我吃了，太感动了。”
　　“是给大家吃的。”艾莉娜摆出筷子，“有的菜刀叉吃不了，筷子你们会用吗？”
　　“当然会呀。”
　　弗洛母亲拿着筷子，毫不客气地狠狠打在弗洛手腕上。
　　“都说了不要先吃，你怎么那么贪吃。”
　　“啊，妈妈我肚子饿呀。”
　　艾莉娜对略为黑暗的光线还有些不满，她说，“弗洛，和我一起把车上的电池还有发电机搬下来。”
　　“好咧。”他丢下筷子，立刻屁颠屁颠地跟着艾莉娜出去。
　　“真是有了老婆忘了娘。”
　　弗洛母亲微笑着望着他们的背影。
　　“妈妈，是真的吗？”哈娜摸了摸椅子，坐上去，“我觉得，艾莉娜姐姐是不会和哥哥一起结婚的样子。”
　　“哈娜，你眼睛是不是不好呀，给妈妈看看。”
　　“没有，妈妈。”哈娜对着母亲微笑，“我睡得太久了，有些不适应那么亮的阳光。”
　　弗洛扛着“猿猴牌发电机”回来，艾莉娜做了一个挂灯，挂在大厅中央，用一块电池供能。充电就靠弗洛蹬。
　　明亮的灯光，让弗洛的母亲和哈娜再次惊喜。
　　他们一同开饭，艾莉娜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与别人一同同桌进食，而且金毛猿猴就坐在一旁，她感到别扭极了，也不知道吃饭时该说什么。
　　“艾莉娜，看你做的菜，你不是诺菲亚人吧。”弗洛母亲笑着问。
　　“对。”
　　“那你家在哪？”弗洛母亲话音刚落，哈娜就兴奋地插嘴道，“艾莉娜姐姐，你是传说中居住在兽人国的猫耳娘吗？”
　　“猫耳？不，我是人类。”艾莉娜一口吃下一个肉丸子，“我的家在HTY星区—JDCS恒星系中的第三颗行星上。”
　　“哈？”
　　三只精灵都惊讶地看着艾莉娜。
　　这位美丽的姑娘，脑子不会有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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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我发觉后宫不好写，推算了几次，发觉不适合我，算了，就不强行后宫了。
　　这一章，我为何让女主直接说明自己的穿越者身份？
　　是因为我在看一些书时，有时难以理解为什么穿越者为什么对自己的真实身份遮遮掩掩，好像自己是穿越者这件事，是一件内裤一样，尽力捂着不要别人看到，好像别人知道后，就马上会把主人公挂在树上烧死。
　　加之本书女主说出真实身份也不会被钉在十字架上烧死。
　　所以我就让她细细说明自己的出身



第四章 大家的理想

　　“我出生在一个极度没有公民自由的人类社会里。”艾莉娜淡定地握起木杯，喝着她用近十种不同植物调配的饮料，“在警察追捕下，哦，警察就是一群法律的走狗，维护反人性的法律，限制你自由的坏蛋。警察追捕我，我驾驶着星舰在一处危险星域里遇难，救生舱就带着我，到了这一个原始的世界。
　　星舰就像大海上的船，我们驾驶着船行驶在星海之中。从一颗星星到另外一颗星星，就像驾驶着船，从一座小岛到另外一座小岛。”
　　金毛猿猴愚蠢的脑袋，压根无法理解艾莉娜所说的话，他打断道，“艾莉娜你别开玩笑了，你一定是一个魔法世家的大小姐，科幻小说看入迷了，我说别看那些东西。”
　　“哥哥，别说话。”听着入迷的哈娜气鼓鼓地说道，“你平时看的什么奇迹之点的书，全都是胡说八道，什么斗气元素魔法花里胡哨的，分什么鬼等级。人类圣女、人类公主，还有什么大**魔王，通通都是主角的妻子，看得我尴尬极了。”
　　弗洛脸色苍白，“什么？我藏得那么好，居然被你发现了。”
　　“弗洛，你又在看那些不健康的书了！说了多少次，多向你妹学学，她在学校全学科第一，休息时看的小说都是有知识的人写的。”弗洛母亲训斥弗洛。
　　“好了，好了，知道了。”
　　弗洛闭上嘴，夹起一块肉不满地咀嚼着。
　　“艾莉娜姐姐。”哈娜望向艾莉娜，眼中似乎闪着金光，“能说说你的社会吗？你们是不是能在海里航行两万里？是不是能把太阳变成一张纸？能不能八十天环绕世界？”
　　“除了不能把太阳变成一张纸以外，其它的都能。”
　　“你们的国家，叫什么名字呀？”弗洛母亲问。
　　“太阳系人类社会。”
　　“你们的领袖，一定是血统最神圣，最年老，最智慧的人吧。”希娜猜测。
　　“我们的最高领袖是全体公民，商讨筛选的，所有公民都能参选，中央计算机会公布参选者的一切资料。”艾莉娜叹了口气，“往往是钻研政治的人能选上，但有一次出了差错，把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败类选上了，真是人类的不幸。”
　　她们面面相觑，弗洛母亲小心翼翼问，“难道，不是血统高贵的人当领袖吗？”
　　“古代我们社会有过。”艾莉娜冷冷说道，“后来，大家把什么女王、贵族之类的都挂在路灯上吊死，生活一下好过多了。”
　　“嘘。”弗洛母亲立刻制止她，“你这姑娘，唉，怎么和那些愤青一样呢。”
　　一旁闷闷不乐咀嚼着肉的弗洛开口，“妈妈，我能说话吗？”
　　“闭嘴！”
　　三个女人一同说道。
　　后面，弗洛母亲与哈娜就没问过政治上的事情。正合艾莉娜意愿，在她看来，只要把艾AA这个魔头选为最高统治者，无论是什么制度，都糟糕透顶！没错！那个从小带着女孩们欺负她的艾AA，竞选上了！得知这个消息，她人生一下灰暗了许多。
　　“艾莉娜，你们族人是不是特别多。”弗洛母亲问，“是怎么解决吃的问题”
　　“我们人类呀，以前生的多，后面随着生活越来越好，愿意生后代的人就越来越少。人口缩水了百分之四十。”
　　“啊，怎么可能。我听外面的宣传员说，人类生得比老鼠还快——啊，请别介意，他说的是诺菲亚人。十几年就能生下二十几个，并且生性贪婪，到处扩张，不会节欲，不断争夺着我们的什么空间来着。”
　　“是生存空间。”哈娜说，“老师说，我们要好好读书，时刻准备着，据说诺菲亚人是我们的十四倍，我们要为我们的种族争夺生存空间。”
　　这颗星球文明处于中世纪，精灵却有种族主义。艾莉娜想，难怪精灵的军队一下把诺菲亚帝国打得打败。种族主义出现在中世纪，对其它国家优势太大了。
　　“如果有一天，各种机械能把人从家务中解放，一个人也能活着好好的，老了社会来抚养。要结婚的话，必须背负四十年才付得起的债务，生小孩供他上学，还要背上至少十年才能偿还的债务。”艾莉娜说，“再能生的种族生育率也会下降。比如，你如果要送哈娜上学，要给的学费和给弗洛买的盔甲与战马费用一样，你觉得你会生几个小孩？”
　　“那么可怕？”弗洛母亲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我生一个都难。”
　　“艾莉娜姐姐，我想了想，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看的书都没意识到。”哈娜双眼充满好奇，“那你们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科技。”艾莉娜语气变得严肃，激昂起来，“科技再一次拯救人类，我们发明了生育机器，社会统一抚养，后来结婚的人越来越少。到我这个年代，绝大多数人，都是从机器中出来。”
　　“好可怕。”哈娜身子抖了抖，“没有家庭，没有妈妈爸爸，大家都是孤儿。”
　　后来艾莉娜又说了许多。
　　“我们社会也有钱，但钱可以用的地方很少。我们社会，几乎全部生产工具都是公用的，想要什么东西，就上交需求，下一刻东西就出现在面前。相比于凡物，更有价值的是设计方案，而设计方案都是共享在云图书馆里，都是开源的。因为唯有开源的知识，才是伟大的。”说到这，她自豪了起来，“我点赞最高的设计方案，可是有2145人点赞收藏了哟。”
　　“女神在上，这简直是天国。太不可思议了。”弗洛母亲觉得这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不用钱，什么都是公用，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母牛、犁耙还有烤炉共享给别人呢？”
　　“当你一个念头，家里就有一千头母牛，你也会与别人共享母牛。”艾莉娜淡淡说道，“相比于对物质的追求，大家更多的追求自我实现，他人的认同。”
　　当然，三只精灵都没相信艾莉娜所说的话，都当成怪谈对待，就像小时候听的童话故事一样。
　　大家吃得都很开心，弗洛妈妈对艾莉娜的厨艺赞不绝口，“我这个老妈子，感觉把全世界的美食都吃了一遍，女王陛下都没我这个福分咧。”
　　哈娜微笑着，透露着淡淡忧伤，艾莉娜察觉到她的眼睛有些不好，吃菜也只是吃眼前的食物。
　　弗洛则开始激动地谈论自己的骑士野望。
　　“太好了，我现在有一副全身甲，一把好剑，还分得九十金币，五十金币可以到咯哈那买一匹战马。马鞍马鞭什么的，就拜托艾莉娜给我做一副，剩下的四十金币，我留给家，妈妈你以后别去给别人洗衣服，太劳累了对身体不好，妹妹你也要多休息休息，哥哥我现在不缺钱了。”弗洛碧眼也冒着光，似乎看到自己光明的未来，“离征兵令期限还有一个月，我还能在家陪你们一个星期。嘿，等我赶到战场，征兵处的人一定会吓到，他一定会问我：“请问你是哪位骑士？骑士请到那边去报告。”这时候我就额头贴着剑身说，我是一位真诚的精灵，为了相应女王召唤与荣誉而来此作战。”
　　“咳咳咳。”弗洛母亲似乎有难言之隐，她假装咳了咳低下头。
　　“我现在不是一个月前，连血都没见过的毛头小子。我经历恶战，寒霜锻炼了我身体，歹人刀剑锻炼了我剑术，阴谋的迫害锻炼了我一支。我一定能在战场上大显身手，哈！哈！哈！”说着，他拿起一根骨头作为剑，挥来挥去，弗洛的母亲破天荒地没有制止他，“赚取的战功，轻轻松松就能让我晋级为骑士，说不定我还能获得白银将军的青睐，成为他近卫军一员，到时候我就骑着银色的马，戴着有银色羽毛的头盔，天天在伯爵阁下面前骑来骑去。”
　　艾莉娜发觉餐桌气氛变得非常奇怪，与弗洛的热情相反，母女两人都埋头吃饭，最后哈娜抬起头问了一句，“哥哥，那艾莉娜姐姐怎么办？你要把她丢在家里？”
　　“啊？对了，艾莉娜。”他说，“麻烦你抽时间可以照顾一下我的家人吗？遇到什么需要担保的事情，我妹妹和妈妈可以担保。”
　　“好呀。”
　　艾莉娜说。
　　“艾莉娜你也说说你的近期目标吧。”弗洛说，“只有我一个人说，感觉有些尴尬。”
　　“没什么，先成为大学士吧。”艾莉娜淡淡地说，仿佛大学士只是苹果树上的果子，只要想就踮起脚摘就好了，“听说能决定一些国策，直接能去见精灵女王，嗯，挺适合我的。”
　　三只精灵一起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与内容惊吓到。
　　弗洛直接喷出嚼碎的肉，好在没喷到餐桌上，“艾莉娜，你以为大学士是地上的石头吗？想拿随便拿？我国现在才有九位大学士，尽管我们女王与上代女王都是开明的君主，但是异族大学士，从古至今一个都没有！”
　　“哥哥，谁说没有，自从建国其有两位。”哈娜说，“一位是追封，另一位是一条古龙，大学士只是荣誉称号。”
　　弗洛母亲劝阻道，“姑娘，有理想是好事。但像我阿洛一样，好高骛远，就是做白日梦。好在阿洛现在想通了。”
　　“我明白大学士的定义。”艾莉娜拿起洁白手帕，优雅抹着嘴，“就是知识渊博之人，而我从不缺少知识。”



第五章 踹出家门

　　“艾莉娜姐姐，妈妈说得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担任大学士的，都是盛产贤者的家族，要不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哈娜也劝阻道。
　　我的计划与目标可与某位热血、莽撞、一根筋且智商低下的某金毛猿猴不同。艾莉娜心想，单纯地征服女人开辟后宫。对我来说太轻松，没有一丁点挑战性。我要做普罗米修斯，从共产的神国偷来科技的火，给黑暗世界的猿猴们带来温暖。我要用科技之火正大光明赢取女人作为女仆。大学士，只是我近期的目标，区区猿猴他们的知识加起来还抵不上我一根发丝。即使猿猴的愚昧与狭隘的仇恨阻碍我，我也不必担心，我寿命之长，即使是远古蟾蜍老者也未能相比。
　　精灵的土地，必将先崛起赞美我、容纳我女仆的宫殿。
　　三只精灵中，智商最为愚笨的弗洛反而最后支持她。
　　“妈妈，妹妹，我觉得艾莉娜可以做大学士。”他对艾莉娜竖起大拇指，“一路过来，我们两人面对人数是我们数十倍的敌人，都是靠她的计谋获胜。她设计的船，我们在集市拿去卖，大家都争着买，那个什么卢武雅家族还希望艾莉娜去见他们家族的家主。”
　　“卢武雅家族？不就是负责为海军提供船只的家族吗？”哈娜惊讶地叫出声。
　　“艾莉娜，你最后答应了没？”弗洛的母亲赶紧问道。
　　“造船太简单，我拒绝了。”
　　母女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弗洛，你的目标还没说完呢。”艾莉娜提示道。
　　“哦，我差点忘记了。”弗洛拍拍手，脸一红，“成为骑士是板上钉钉的，我希望战争结束后，我能活着回去。胸前挂满勋章，骑着高头大马，敲起希娜府邸的大门，拿着她给我的戒指，跪下，向她求婚。”
　　瞬间，气氛就僵住了，非常彻底。
　　母亲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妹妹半张着嘴，好像弗洛身后忽然出现了他死去的爸爸，还是不穿裤子的那种。
　　“唉，妈妈，妹妹。怎么用这个眼神看着我？讲道理好嘛，现在我要成为骑士并不是非常困难的呀。”
　　“儿子。”弗洛的母亲站起来，握住弗洛的手，“听妈妈一句话，艾莉娜是一位美丽又很好的姑娘，你不能因为什么魔法奴隶契约，就想做两女共待一夫这样的美梦。孩子呀，平时就少看奇迹之点的书，里面娶七八个妻子是不可能的。”
　　“啊？妈妈你说什么。”
　　“是呀，哥哥！”哈娜站起来，气呼呼地说，“即使你和艾莉娜姐姐签订了什么恶毒的魔法奴隶契约，你也不能这样对待她。”
　　“等等，你们误会了什么？你们一直以为什么魔法奴隶契约是真的吗？”
　　母女二人一同点头。
　　“要不，艾莉娜姐姐怎么会嫁给笨蛋哥哥呢。”哈娜道出了事件的核心。
　　“喂喂，我只和艾莉娜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弗洛挥着手，奋力撇清关系。
　　“果然这是场误会。”艾莉娜适时的发声，“我和弗洛，关系仅仅是互相认识，并肩作战过。”
　　“什么？艾莉娜姑娘，你不是说，你把我儿子的蜂蜜糖棒吃光了吗？”弗洛的母亲一脸令人忧伤的惊异。
　　“妈妈，那时候艾莉娜肚子饿了，抓起来几下就吃光，我还没来得及说是你准备给未来的儿媳妇的。”弗洛扶额说道。
　　弗洛的妈妈颓然坐下，“唉，我就知道。人家这样做梦都梦不到的好姑娘，怎么会看上你呢。”
　　“老实告诉我，你和艾莉娜姑娘是怎么认识的呢？”母亲问道。
　　长耳朵总是病恹恹垂着的哈娜，一下就竖起耳朵来，看向弗洛。
　　“这个，一天我在森林里煮豆子时。忽然，我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我连忙拿起希娜送给我的戒指，准备许下愿望时，轰！流星把爸爸留下的雷霆给砸死了，烧得只剩下一堆焦碳。”
　　“那是救生仓开启减速时，所施放的热量。”艾莉娜补充，“否则，以救生仓的动能，冲击波早就把弗洛压扁了。”
　　“四处弥漫着烟雾，奇怪的是漫天呛人的黑烟，渐渐消失。露出一个银白色棺材——”
　　“那是星舰救生仓！”
　　“呃，什么仓来着。忽然裂开一个缝，我就看到艾莉娜静静躺在里面。我还以为做梦，回头坐下，又站起来，看了几次，还摸了摸艾莉娜的银发，我还以为是在梦中。”
　　“以你的智商，确实接受起来颇有难度。”
　　“所以。”弗洛耸了耸肩，“我们签订了一个合约，艾莉娜想为我们的女王建立起宏伟的宫殿，需要我做担保人。而她用她的知识与魔力，赔偿我的损失，还给予我剑与铠甲。”
　　准确的说是建立一个堆满精灵女仆的宫殿。艾莉娜心想，还有最重要的被你忽略过去了。
　　“事实上，救生仓刚开启时，我还在初始化——也就是昏迷中。”艾莉娜握起木杯，抿了一口饮料，挡住自己的微笑，“所以，开始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弗洛扛着我卖给了半精灵杜兰特，就是一个奴隶主，要价50金币。”
　　说到50金币，她语气幽怨。
　　“什么！！”
　　整个屋子都回荡着弗洛妈妈的叫声，“你把艾莉娜姑娘卖了？”
　　“原来哥哥你把艾莉娜姐姐卖给你说的兔子嘴杜兰特！”
　　弗洛吓得浑身发抖，他吃饭前坚持要穿着全身甲，现在看起来颇为滑稽。弗洛妈妈大声批评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用食指砸着弗洛的鼻子，每砸一次，弗洛就矮一下，他就像一只披着铠甲的老鼠，被猫堵在墙角瑟瑟发抖。
　　“哥哥你太可恶了。”
　　弗洛已经是蹲在地上，抱着头。听到妹妹数落的声音，他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充满希望地看了悠闲吃菜的艾莉娜一眼，艾莉娜瞥他一眼，“最后我找个机会告诉弗洛，我能给他真正力量，他就带着我，杀出了奴隶营。”
　　“弗洛！虽然我们家穷，但是不能做这些没底线的事！”弗洛妈妈把发白的发辫甩过一边。
　　“那时我慌了，毕竟几乎是我们家的全部家当。”
　　“给滚出去！”
　　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妈声。门外的蜜蜂招牌都在颤抖，弗洛被一脚踹出家门，摔了一个狗吃屎。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随后，砰一声！木门狠狠关上，上面的蜜蜂招牌都歪了歪。
　　“呜呜呜，我那时也是鬼迷心窍。艾莉娜也太不够意思了，女人真记仇。”弗洛捂着屁股站起来，拍了拍沾了灰的胸甲，他早已经摘下绘有滑稽蜜蜂的罩袍。
　　从小调皮捣蛋，时常被妈妈踹出家门的弗洛明白。只要自己在外面“反思”到晚上，一般就能被原谅。希望艾莉娜能多说说他好话，他最害怕母亲对他唠唠叨叨，说得他头脑就要爆炸。
　　“艾莉娜姑娘，我这当妈教不好儿子，在这里我代替他向你道歉。”弗洛妈妈非常不好意思搓着粗糙的手说，她对哈娜使了一个眼色。聪明的哈娜对着艾莉娜弱弱地说着，“艾莉娜姐姐，我替我哥哥道歉，原谅他好不好？”
　　“我早就不怪他了。”艾莉娜说着，“你哥哥是一位英勇的战士，我们逃出奴隶营后，没有食物只得杀回奴隶营。他丝毫不害怕，和我一起作战，打得那些佣兵措手不及。一路上多亏他一直照顾，护我周全，否则就我一个弱女子，是绝对无法独自穿越战乱区的。”
　　听到艾莉娜夸自己的儿子，弗洛妈妈高兴得咧着嘴笑。
　　“哪里，哪里。他就会一些三脚猫的剑术。”她笑着坐下，“吃吃吃，我们继续吃，让弗洛一个在外面反省反省。”
　　哈娜脸上终于浮起罕见的笑容，艾莉娜注意到，她的笑有些忧伤。
　　金毛猿猴妹妹，笑容图记录入数据库。
　　数据包括高清图片、时间、位置参数等。艾莉娜存储数据不可能只存文字，即使是一切从简的备忘录——她通常用于当小黑本，记下某只金毛猿猴的罪行。在记录文字时，还记录时间、方位参数、记录时间点上下文、记录时的状态等等的.....索引。以便于快速在她容量大得超乎古代二十一世纪人们想象的记录数据中查找。
　　艾莉娜无时无刻都在向数据库里塞着海量数据。也因此，她可以不借助指南针等工具，就能准确寻找道路，因为她能记下每一次转身的角度，结合多个参数算出方向①。
　　这一边，三位女人在餐桌上快活着共享食物。
　　那边，弗洛在久别了一个月的故乡瞎逛。
　　“弗洛！听说游侠姐妹②说你在外面打战，逼了一位诺菲亚公主做你的**？”
　　“阿姨，别听她们乱说这都是误会。”
　　“小洛呀。阿姨看着你长大，没想到才出去一个月，你就成了老兵油子，听阿姨一声劝，快把人家姑娘放了，否则以你妈的性格，你一辈子都进不了家门。”
　　“阿姨，我都说了这是误会。”
　　“莫阿姨讲得对，小伙子年纪轻轻好色我们过来人都懂。”一位精灵大叔露出我都懂的表情，“看人家姑娘漂亮，就抓着不放做人要有底线。”接着他小声说，“再说人类女人老得快，现在花开得再漂亮，但最后还是要谢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年轻的同族姑娘过日子就好了。”
　　“叔叔，我说了是误会。”
　　阿姨叔叔们无奈地摇摇头。
　　“年轻人呀，真荒唐。”
　　面红耳赤的弗洛捂着萎下的耳朵，灰溜溜地逃了。
　　——————————
　　①：你一定很奇怪，怎么忽然来一段废话。这是回答短评区一位读者的问题，问题大致是备忘录怎么那么大？
　　②游侠姐妹：你有时也会很奇怪，为什么她们这都没名字。实际上，是作者奉行，写西幻文人名越少越好原则的结果，回一下目前为止出现了多少西幻人名？主角青梅竹马艾AA与主角除外。



第六章 长大

　　故乡，代表着熟人多。在这个人口流动低下的时代，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两位游侠姐妹太过热情，一下全镇人都知道威瑟米尔家的儿子掳了个人类美女回来。艾莉娜太美丽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走进弗洛家，全镇人都在谈论银发少女，她的美貌、她的耳朵、她的身高、她的身份。当然还有一位曾经的好青年，如今的令人发指的大坏蛋——威瑟米尔·弗洛。
　　“呆在镇子里太尴尬了，家也回不去，在外面练剑的话要被人笑话。”披着全身甲的弗洛，捂着蔫下的耳朵匆匆逃离镇子中心。
　　“我不该犯傻，穿着盔甲吃饭，艾莉娜一定是看我太得意了。”弗洛感觉自己的盔甲，就像一面大大高高的旗帜，上面写着：快看这！我是卑鄙无耻，抓人当奴隶的弗洛·威瑟米尔！
　　引人注目的效果确实和背着一面旗子相当。一路上，不少熟人对着“逃兵”弗洛指指点点，“唉，这不是弗洛吗？”
　　“妈妈，妈妈，快看是抢了女人的弗洛哥哥。”
　　“嗨！弗洛！游侠姐妹说得都是真的吗？”儿时的玩伴远远对他喊道。
　　他原本是快走，改为小跑，最后想着落向西边地太阳狂奔。
　　“啊啊！我不是，我不是。”他一边喊着，一边跑出镇子外。
　　跑向小时候的秘密基地，一棵位于镇子外的榕树下。
　　榕树遮天蔽日，气根蜿蜒，语气说是一棵树，不如说是一棵树林。数不清的岁月在榕树边流淌而过，气根落入土地，化为树根，柱根相连，柱枝相托，枝叶扩展，独木成林。落下的气根纠结在一起，又长成树身，形成千百个奇怪的树洞。
　　小时候，他经常带着希娜偷偷跑来这秘密基地。他们爬树，在树洞里捉迷藏，搭建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弗洛俯身，钻入独木林中，刹那间，尘世的一切乱糟糟的言论全部抛到脑后，宁静降临。
　　他吐了口气，坐在一根熟悉的树根上。
　　“哎哟，阿娜你还在这里等我呀。”阿娜是一根形状像躺椅一样的树根，是弗洛的专座，除了希娜以外，他谁都不准坐。有一次，一位比他高个头的小孩，试图挑战他的权威，一屁股坐上去，不过三秒，弗洛就把他打趴下，打得他哭得去叫妈妈。在付出了一顿屁股鞭打的代价后，弗洛就成了“阿娜”的主人。
　　他坐在熟悉的树根上，心情好了不少。
　　“好头痛，这个谣言被希娜听到后，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误会？”一想到希娜，他就焦虑起来，“我要不要去见她解释一下，可是我发过誓。下次见她时，要成为骑士，胸前挂着符合她地位的功勋，骑着高头大马，上门求婚。”
　　弗洛想起希娜那天在月夜下，在这榕树下，对他微笑着，把纤指上的戒指褪下，轻轻放在他手掌中。
　　她那时，是多没的美丽，紫罗兰的眼眸似乎映着月光。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答应我。”
　　弗洛头晕目眩，感觉刹那间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他坚信，就像那枚戒指，希娜将她一生托付给他。他们命中注定是一对，双眼与群星以及第四面墙后的人见证了他们誓言。
　　回忆着希娜的容颜，弗洛露出一贯的傻笑。
　　忽然，一片在皎洁月光下飘落雪花颜色相同的银色落入他脑海中。
　　是艾莉娜，她美得不可方物，无可挑剔，周身似乎围绕着一道月晕。一想到她的“**”秘密，那些流言立刻就变得令人兴奋起来。如果，艾莉娜是他的女仆的话？这念头只是一想，就令人性奋不已。
　　“不不不！”
　　弗洛猛晃着头，一种强烈的羞愧感从心中涌出。
　　他从贴身的小口袋掏出希娜送给她的戒指，半跪在地，大声喊道：“希娜！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哈哈哈哈。”
　　“看这个**！”
　　“哟，这不是我们的骑士大人嘛。”
　　一阵嘲笑声忽然打破了“秘密基地”的宁静。弗洛扭过头，看到一群喝醉的精灵涌进他的秘密基地，他们面红耳赤。带头的半只耳穿着锁子甲，外面罩着浅黄丝织罩袍，右边尖耳朵少了一半，看到他身上的服饰弗洛站起来，充满敌意瞪着他。
　　弗洛认得半只耳的服侍，他是马尔萨斯家族的走狗。
　　“给我滚出。”弗洛喊道，“马尔萨斯家的狗。”
　　“哈哈哈哈。”一众精灵都笑出声来。
　　“瞧瞧这个癞蛤蟆，他还以为自己是领主呢。”一位穿着丝质长袍的年轻白发精灵女魔法师，笑得连手中的魔法书都抓不住。
　　“你这个小屁孩，快自己滚去吮你妈的奶去。”半只耳笑弯了腰，模仿着弗洛口气，“哟哟哟，希娜，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你们看，我装得像不像？”
　　又是一阵哄笑。
　　“你！你，你们！”
　　弗洛气得满脸通红，可怜的他，才出去一个月，还没学会怎么骂人。他一生气，就返身走去，他记得附近有些又直又硬，用来打人再好不过的棍子。
　　“哎哟！看呐，我们的骑士老爷溜咯。”半只耳指着他后背，“听说你爸在战场当逃兵，还跑不了几步，就被一箭射死。你果然不愧是懦夫的后代，比你爸呀，厉害多了！”
　　“轰！”
　　弗洛脑子轰的一声响，理智什么的都消失了。
　　他本来就不是懦弱之人。他跳起双手抓向一根手臂粗的树枝，硬生生地把它给掰断，抓在手中，猛地跃冲向半只耳。双手握着大棍，狠狠向他可恶的嘴脸砸去。
　　“草！”
　　打过仗的半只耳拔出长剑，一剑向弗洛劈去，棍子打在弱剑身①，把剑身弹开。弗洛下意识这样做，下意识用棍子敲向半只耳的脖子。
　　“崩！”
　　一声沉闷的声音。半只耳脖子被敲中，身子一歪。
　　弗洛双眼发红，他眼中就只有半只耳可恶的嘴脸，他举起怒棍甩向半只耳。
　　但半只耳可不只是有一人。有人狠狠踹中他侧腹，一脚又一脚，弗洛试图站起来，狠狠教训那个侮辱他父亲的混蛋。但是他站不住，盔甲挡住伤害，却挡不住冲击，有人绕在他身后，双手死死扳住他脸。弗洛感觉自己的脸皮要从骨头上撕下，一股力量忽然扯住腿，把他拽倒在地。弗洛企图爬起来，有人用力压在他身后，两只脚踩住他手臂，另一只脚踩住他手掌。
　　半只耳怒火中烧，他揉了揉被打痛的脖子，吐了口唾沫，走向弗洛。
　　弗洛努力抬起头，有人用力按着他的头，粗糙的沙石磨着他脸颊生疼，弗洛只看见一双做工不错的皮鞋，与一把斜斜的剑尖。
　　冰冷剑尖贴在他脸上。
　　“别动，你这个杂种！”
　　听到杂种，弗洛僵着脖子，要抬起来，按他头的家伙用两只手，才重新让他脸重回沙石的怀抱。“这小子像一头牛一样。”他说。
　　“懒蛤蟆，挺有本事的啊。”上头传来半只耳打酒嗝的声音“你他妈从哪里偷来这身盔甲的？”
　　弗洛看到半只耳的皮鞋踢了踢他肩甲。
　　“滚开！这是我的，你去卖**都买不起！”
　　“哎哟，咱们的骑士老爷，可真生气，好有威风。”
　　话音刚落，弗洛看到皮鞋鞋底在眼前变大，踩住自己的脸。
　　“你不就是一只想吃天鹅的癞蛤蟆？希娜小姐也是你能攀上的？”
　　一个女声传来，“像你这样的窝囊废，就算白送给我当奴隶，我都嫌脏。”
　　“唔唔唔！”
　　弗洛咬着，一刻不停地试图站起来，挣脱束缚。果然，自己还是太弱了吗？
　　“哟，这是什么？多伦多家族的戒指？”弗洛心一慌，他头一偏，就看到一只可恶的手抓向自己手指上，希娜给他的戒指。
　　“不！！！！”弗洛喊，“给我放下！”
　　淡粉色的戒指离开了他视野。
　　“反正你也用不上。”半只耳嘲笑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人家早就订婚了，我没收了，免得污了希娜小姐的清白，让别人以为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弗洛大吼，又想是证明什么，“她亲手把它交给我，说等着我回来！”
　　“啧啧啧，我说了吧。一定要没收这小子伪造的戒指。”半只耳说，“免得他到处宣扬，毁了希娜小姐的名声。”
　　“你这个小偷！强盗！”
　　“真让人心疼。”半只耳嘻嘻嘻地笑，“告诉你，今天你的希娜小姐，已经与马尔萨斯家的克拉克订婚。订婚宴上的食物真是丰盛，伯爵家珍藏的金苹果酒，就连我们下人都喝个痛快。”
　　“你骗人！她绝对不可能违背我们的誓言！”
　　与其说他否定，不如说是证明给谁看。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嘲笑。
　　半只耳俯下身，张开嘴哈了口气，“闻到了没？金苹果酒的味道，很醇香哟。”
　　胸中的怒火，已经爆炸。太阳穴的青筋好似要从皮肤下跳出。
　　身子忽然涌起无穷无尽的力量。他双手轻易挣脱舒服，向地面一打，地面轻得就像枕头一样，双手一用力就与他远去。
　　“啊！”
　　伴随着两声尖叫，踩在他背上两人摔倒在地。
　　弗洛站起来了。
　　----------------------------------
　　①弱剑身：一般指的是剑身上半部。称为弱剑身是因为，弱剑身受打击，剑容易不稳。
　　不稳的原因是杠杆原理。
　　不过，话说魔幻世界讲什么杠杆原理呀。



第七章 十个打一个都被反杀，会不会玩呀？

　　弗洛气势汹汹，鼻孔喘着粗气，就是一只背上插满矛愤怒的公牛。一股杀气向半只耳袭来。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他只知道眼前的少年会杀了自己，尽管弗洛手无寸铁。半只耳下意识地一剑挥向弗洛的脖子。
　　弗洛一手挡住长剑，长剑砍在肩甲上，刮起几颗火星，弹过一边。弗洛近身，朝着他脸就是一拳，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变慢。他看到半只耳的脸皮，正恐惧地逃离他的铁拳头，半只耳扭曲的脸看上去顺眼多了。
　　弗洛俯身拿起木棍，转身，一棍打向一位试图从身后偷袭的坏家伙脖子上。因充满速度而弯曲的棍子，怀抱着对方纤细脖子，偷袭的家伙来不及尖叫，就软软跌倒一旁。
　　精灵一行人有十人，却像十只绵羊。弗洛双手握着木棍，像个裹着钢甲发疯的公牛冲进羊群，打得十只精灵难以招架人仰马翻。
　　艾莉娜用分子结构起锻造的铠甲，表面渗碳，外硬里韧性。精灵们用短剑、用长剑，努力地自卫，刺向发怒的弗洛妄图迟滞他。
　　弗洛直接无视那些砍向自己身躯的武器，它们就像绝望的餐叉，只要不是叉向他的脸，一点威胁都没有。
　　他左一棍，直接劈到一只精灵的脑袋，又一棍，打倒一位扑向他的勇士。
　　“快！快用魔法！”
　　鼻头歪过一边的半只耳，对着惊骇住的精灵女魔法师大喊。
　　未经过实战，从小与魔法书籍相伴的她，在弗洛冲向人群，一下摞倒好几个同伴时。她吓住了，好像有谁给她用了定身术，浑身肌肉僵硬。
　　半只耳的一声吼，把她吼回了现实。她猛然清醒过来，看到弗洛正侧面对着她，猛地一脚正踢倒一位同伴，他跌倒时，嘴里洒出一道弧线的呕吐物。女法师想逃，趁这只暴怒的公牛没盯上自己时跑。
　　但理智占了上风。刀光剑影无可奈何的弗洛，用魔法便可轻易取胜。
　　睡眠术？会误伤队友。
　　七彩喷射？同上。
　　电击之手？她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接近他。
　　那个？对就是它。
　　女法师回忆起脑中的咒语，一字一顿地念出。
　　晦涩的咒语脱口而出，她向弗洛撒开五指，两颗魔法飞弹呼啸着袭向弗洛的头。
　　一级塑能系法术，奥术飞弹。虽然只是一级法术，但指哪打哪，速度快，随着法师魔力上升数量还会上升。
　　一种莫名的战斗直觉警示了弗洛。他猛然拱起手臂，低头护住头部，魔法飞弹划出一道弧线，相继打在他的肩甲上，随着刺耳砰砰两声。七彩的魔法飞弹就像刺破的泡泡一样消失，在肩甲留下两道凹痕。
　　“呼~。”
　　弗洛吐着热气，缓缓转过头，双眼锁定住女法师。
　　“快！拦住他！给法师施法！”
　　弗洛虽然处于半失去理智的状态，但还是有战斗常识，他利用对这座森林的熟悉。一下躲入旁边的榕树后，消失在法师视野，再跑向下一棵树。
　　勇敢的精灵们拿着金属武器，去拖延弗洛的脚步，却被一根木棍所打倒。
　　机灵的半只耳守在女法师身旁，看着自己的同伴不时发出哀嚎，从树后跌出。
　　他着急地转过头，对女法师吼道：“快想办法！”
　　精灵女法师身上罩着一个半透明的法师护甲，她脸上写着怯懦，“不，不，我们应该转移到树林外，在开阔地用魔法击败他。”
　　“别想逃，法师！”
　　鼻头歪过一边的半只耳红着眼大吼，吼破了法师的小心思。
　　“我不准我们十个人，被一个小毛头给打趴下！快想办法！”
　　精灵女法师用力一咬自己舌尖，“那就只能连连累他们一起。”
　　说罢，开始念诵脑中的咒语。
　　“什么？难道你要把他们一起杀了吗？”半只耳后知后觉。但他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弗洛从最近的一棵树后冲了过来。最后一位挡在他前面的精灵，长剑嵌入木棍中，被一拳打中鼻子，跌倒在地。
　　半只耳挥剑冲上去。他不指望自己的长剑能刺穿全身甲，那是强者的专利。双眼通红的弗洛，看到是半只耳，怒吼着，双手握住棍子向着半只耳的头劈去。半只耳双手握剑，低身护头，用强剑身挡住劈来的木棍，护手传来一股巨力，感觉就像挡住了一头公牛。剑刃深深咬进棍中，半只耳将长剑一扭，乘下意识后撤时，他松开剑柄。俯身抱向弗洛的腰， 弗洛反应过来，棍子打向他。但棍子不是利刃，距离如此近，如此仓促，木棍力道不强也打不到头。打在半只耳侧腹上，半只耳完全忽略，他抱住弗洛的腰，一扭腰，腿腰一同用力，把弗洛给摔倒在地。
　　面对穿全身甲的敌人。人们印象中的破甲神器战锤都不好使，既然武器不奏效，就用披甲格斗术，把对手给摔倒在地。事实上，战场上两个下马的铁罐头都是这么做。
　　半只耳跨坐在弗洛胸前，牙齿狠狠咬在一起，双手如一把铁钳，使劲夹住弗洛的脖子。眼睛瞪红的弗洛，脸更红了，红得要发紫，“快给我投降！你这个癞蛤蟆！”
　　弗洛感觉自己的肺已经要炸了。它竭力要摄取空气，可喉咙，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一丁点空气。他耳朵红得滚烫，他看到半只耳外过的鼻头在滴血，他听不见人声，只有杂音从半只耳口中吐出。死亡离得是如此的近，近得他脑中没有任何思绪，本能支配着身躯，他成了彻底的野兽。双手在地面上胡乱地抓着，扣着落叶，忽然，他手掌抓住一块坚硬的东西。
　　须臾间，石头就砸到半只耳的太阳穴。半只耳整个身子一抖，就像灵魂猛然抽走。喉咙上的手一松，窒息的肺终于迎来冰冷的空气。他觉得自己似乎与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被子，耳朵、触觉，都模糊起来。他双手把骑在自己身上的半只耳推开，站了起来。
　　忽然，似乎裹在他身上的棉被拉走了。一切感觉又清晰起来，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似乎千万条虫从树枝间落下，在树叶之间弹来弹去。他抬起头，看到无数根蜘蛛丝，所组成的蜘蛛网从头上落下。
　　二级咒法系，蛛网术。咒法系，与召唤有关的魔法，按照经典魔法书《千法之书》对其的定义是：为施法者带来生物或者物质的法术。召唤，不只是召来魔鬼、恶魔、与野兽。还包括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例如蜘蛛网。
　　这就是精灵女法师的无差别法术。明显和半只耳想得有些差距，充满黏性雪白的蜘蛛网落下，它们抓住一切，就像热情的推销员一样黏人。三位刚起来的精灵剑手，在蜘蛛网的热情拥抱下，以及自己害羞的挣扎下，迅速裹成纺锤形的蜘蛛团，其它没起来的干脆就放弃。
　　弗洛也不能幸免。在离精灵女法师仅仅两米远时，他裹成了一团雪白木乃伊。
　　女法师看着眼前的木乃伊，松了一口气，“居然敢偷袭本大小姐真是活腻了。”
　　蛛网内，不少雪白的木乃伊在蠕动着身子。
　　她仍然不放心，向后退了几步，从腰包里拿出一根绳子，施了活绳术。棕色粗糙的绳子仿佛活过来，像是一条蛇沿着她手臂缠上去。
　　精灵女法师望着弗洛，诅咒道：“所有人都看到你偷袭一位贵族，意图不轨，好在被我法术困住。待会我把你像猪一样捆住，抬走，你就等着进地牢，上断头台吧。”
　　能系统的接收魔法训练，成为魔法师的，不是法师就是有地位有理想有人脉的商人。精灵女法师是贵族，在这原始的星球上，明显精灵的社会没有把人人平等写进法律之中。法律明文规定等级，保护等级，像弗洛这样平民，做出这样事。不需多少证据，甚至法官只需看一眼贵族带来的证人有多少，便立刻判决死刑。
　　绳子如蛇一般向弗洛爬去，只要它缠住了弗洛，他的一生就彻底地可以说再见了。
　　“刺啦！”
　　但，他的一生还没开始掀开辉煌的第二页。
　　弗洛撕开裹在身上的蜘蛛网，向前踏步。根根蛛网黏在他身上，绷直，断开。蛇一般的绳子从地上刚抬起“头”，他就一脚踩在绳子上，蜘蛛丝的拉扯让他速度缓慢，但他正在离开蛛网。
　　“怪物！”
　　女法师时间不多了，虽然未经过任何实战的她。随着弗洛的接近，心脏愈发有力地跳动，敲着她瘦弱胸膛。但当第一节咒语念出口时，刻苦的念咒训练使她专注起来。
　　最后一根蜘蛛丝断开，弗洛挥起拳头跃向女法师。就在货真价实的铁拳要砸在她鼻尖上时，咒语念诵完毕，她脑中关于“魅惑人型生物”的法术消失，魔网响应了她的咒语，一种甜蜜而幸福的魔力，如温暖春风一般吹过他脸颊。
　　弗洛的铁拳停在精灵女法师的鼻尖前。
　　“呼~~。”
　　精灵女法师长长地吐了口气，看到弗洛脸上迷茫的表情，不禁得意起来。
　　法师在危机时刻选了最合适的法术。针对意志的“魅惑人型生物”，虽然只是一级“魅控系”法术，但对于处于暴怒，脑袋空空的弗洛非常好使。
　　“我的好朋友。”她微笑着，对迷茫的弗洛说，“麻烦帮我把地上的那捆绳子捡起来好吗？”



第八章 我回来了

　　魅惑人型生物持续时间特别长。长到足够一些无良采花吟游诗人，对欣赏自己歌曲的姑娘用了后，足够喝口水、小睡一会再翻墙开溜。坊间流传小黄书中，常常夸大“魅惑人型生物”的效果。
　　然而和小黄书里的不同。正牌的“魅惑人型生物”只是让目标认为施法者是值得信赖的朋友或者同盟，施法者或者其盟友所作的任何威胁性动作都会打破该法术。
　　为了避免打断弗洛的魅惑，精灵女法师耍了一个小心思。让弗洛去捡起看似无害的绳子，实际上绳子已魔化，能牢牢捆住他。
　　奥术是神秘的，少有人掌握，绝大多数人对奥术并不了解。她确定弗洛不会注意到绳子的危险性。
　　弗洛愣了愣，似乎对她的请求很疑惑，也确实很疑惑。他不知道敌人为什么忽然用客气的话向他请求，冲昏的脑子冷静了下，看到对方是个身材纤细的女人，所以决定不打她脸。
　　他猛地一把推翻精灵女法师，后者尖叫着摔倒，弗洛就骑坐上去，这是多年打斗的经验，他举起拳头，却一时愣住不知道打哪。
　　精灵女法师想法不错，法术选择不错。只可惜她不知道，弗洛一直在某行走热兵器旁边，饱受各种引诱摧残，练就一身对抗魅惑的抵抗力。
　　精灵女法师脸上得意的微笑还没褪去，就被压在地上，看着骑在身上的铁人抬起拳头。她吓得语无伦次，抬起纤细手臂挡在脸前，千百句话语在嘴中转一遍又吞下，怎么办？该怎么办？平时闲余时间看的奇迹之点出版社小说情节，通通涌上心头。
　　狞笑着的丑陋人类，包围上无助的精灵女法师、女牧师，在后者的求饶声中，围上去，展开惨无人道的肉搏。
　　她扭扭身子，挣扎无效，再看一眼弗洛的脸。弗洛气喘吁吁，体力消耗过大，脸色通红。
　　完了，和书里禽兽描写一模一样....精灵女法师脑子慌成一团。
　　最后，自己把自己吓坏的精灵女法师闭上眼睛说：“请轻点，呜呜呜。”说着低泣起来。
　　弗洛见她战意全无，放下拳头，站起来。
　　弗洛遥望四周，承载儿时欢乐以及他与希娜快乐时光的秘密基地已经毁了。树枝上挂满粘稠雪白的蜘蛛网，半黄的树叶落了一地，一片狼藉，地上落满了半黄的枯叶。在打斗中，不少从榕树上垂下的气根折断，倒在蜘蛛丝上、蜘蛛网就像某种污秽的液体。简单而粗暴地，将这片美丽纯洁的地方给玷污了。他揉了揉眼睛，这片森林陌生得可怕。
　　地上的绳子在缓缓爬向他。弗洛一脚踩住绳子，俯身抓住绳子两头，把它拉直。识破了精灵女法师的小心思。
　　“你，你怎么知道这法术？”看着手拿绳子走向自己的弗洛，糟糕的念头再次占了上风。弗洛在她身边蹲下，边捆住她手，边自言自语，“活绳术，小时候希娜经常用来和我开玩笑。”
　　一切宛如昨天，但是她嫁人了。
　　精灵女法师被他的哀伤所感染，他其实很爱希娜小姐吧，战斗那么英勇，应该也不是逃兵，应该是惹上了马尔萨斯家族......等等，我同情这个粗俗的混蛋干什么？像他这种空有一身蛮力，没受过教育的野蛮家伙，听说还去外面抢了一位大美女做奴隶....完了，死定了。这种亡命之徒，在逃亡之前一定会先把我扛去小树林的。
　　感受到手腕一紧，精灵女法师绝望闭上眼睛，脸蛋却红的发热。
　　预想中的野蛮行径并没到来。她睁开眼睛，看到弗洛离去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莫名地对他升起一种情愫。
　　很奇怪，她为刚才的敌人悲哀。在马尔萨斯家族眼前，这位少年与一粒尘埃毫无差别。他一定很可怜的吧，看着背影好像一条狗呀。
　　蜘蛛网的范围并不是很大，却异常精准地把所有敌人全部罩住，或者说是因为他们缠斗在一块吧。弗洛绕过蜘蛛网，脑子清醒之后，身体又疲又疼，脸上流着血，刺辣刺辣的，在被摔倒时，摔到了尾椎，刚才战斗时没感觉，现在觉得尾椎就像裂开一样。
　　弗洛没戴头盔，刀剑都向他头砍。他怀疑自己脸是不是被割下一块肉，但是他不在乎，他现在需要慰藉，需要一点信心。他在这颗巨大榕树千百树洞中的一个洞前停下。
　　肿起的右眼，因为要看到希望而颤抖。看到这熟悉的树洞，他仿佛回到他前半生最幸福的月夜下，希娜的紫罗兰色眼眸，倒映着透过榕树叶斑驳的月光。面对他热情请求，他口中对自己的倾慕，希娜只是笑了笑，委婉轻声拒绝。
　　“可是，我一生都忘不了那年夏天我们的誓言。它就刻在你身后的树洞里。”希娜一向温柔平静的眼眸有了波动，她轻轻回头，伸出纤指，轻轻拂过刻在树洞内壁的爱心，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在月光下，她的纤指就像是玉做的一样。
　　现在，弗洛脱下铁手套，伸出受伤的右手。眼泪不停地从肿起的眼睛落下，爸爸说过真正的男子汉是不会哭的，自父亲死去后，他也确实没哭过。刀剑带来的痛苦，没让他流一滴眼泪。
　　他流着血的手指拂过爱心，爱心中是两个不同，用稚嫩手法刻上的名字。他的，和希娜的。他们小时候发过誓，长大后要互相陪伴到老。榕树与夏日的太阳见证了他与希娜的誓言。
　　现在，这颗爱心下。刻着一行娟秀却有力的字，“我们该长大了。”是希娜的字迹，他认得，和字迹一样成熟。
　　弗洛就像小孩一样流泪，像小孩一样，缓缓后退，一屁股坐在他熟悉的树根上，他的阿娜，他的座位。
　　“咔擦！”
　　小时候他的专属座位断了，弗洛屁股砸在地面上，尾椎疼得立马站起来。
　　他看着断裂的座位，再看了看变得陌生的“秘密基地”，默默不语，只是眼泪不再流下。
　　弗洛随手把剑丢下，离去。从蜘蛛网中挣脱爬出来的半只耳气恼地对着他背影叫道，“你这个臭小子！有种别跑呀！快滚回来！半人类的杂种！废物！”
　　对，弗洛的父亲是半人类。生性高傲的精灵们，厌恶混杂的血统。
　　弗洛头也不回，内心没有波动，踏出了秘密基地。在他身后，一滴阳光透过树枝，落在镶嵌着紫宝石的银色指环上。紫宝石闪着光，望着弗洛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一朵云遮住阳光，紫宝石不再闪耀。弗洛都没有回头去捡银色指环。
　　在明亮的树屋里。古老的科技将屋内任何一点黑暗，都给扫地出门。在吃下三大块牛排、两只烤鹧鸪、八个苹果、七碗燕麦粥、两盆葵菜汤、两盘红烧牛肉后。艾莉娜第三次请求再次被坚决的弗洛妈妈拒绝。
　　“不，非常抱歉。艾莉娜姑娘你想学其它的菜谱，无论是什么我都会花时间教你。但是，就这个彩虹蜂蜜糖棒是不可以。它是我们的家传配方，只有我们家的直系血脉才能学。连哈娜，我怕她太小，嘴不严都没教她。”说到这，弗洛妈妈轻轻叹了口气，“除非你是我的女婿，但是我这老妈子都知道，除非哪天太阳从西边出来才有可能。”
　　即使天上有十颗太阳，我都不可能嫁给一只金毛猿猴，除非他变成女的，还能考虑一下上床的事情。
　　艾莉娜想着，咬下她的第四块红豆馅饼，哈娜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在第一次摆上菜品时，弗洛妈妈还笑呵呵地说，“不用做那么多的，我家阿洛吃不完的。”
　　现在，混账儿子踹出家门。她以一人之力，吃光了大半餐桌，又去下了一次厨房，精灵母女就在一旁看着她又把一桌食物给吃完。
　　“真可惜。”她说，“我要是有个叫希娜的女儿，哪天一位小伙捧着彩虹蜂蜜糖棒配方上门求婚，我绝对毫不犹豫地把女儿嫁给他。”
　　说罢，她又叹了口气，“伯爵有眼无珠，果然肉食者鄙。”
　　母女二人面面相觑，看着这位奇怪的艾莉娜。现在她们相信，在艾莉娜眼中，王公贵族是真的比不上“彩虹蜂蜜糖棒”。
　　“你住在咱们家三楼，有什么需要就尽量说，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
　　弗洛的家只有狭小的二楼，没有三楼。二楼有个搭起来的小阳台，木工拙劣却结实，足以看出原主人是一位对自己家有责任的人。
　　三楼是艾莉娜自己开辟。她无需睡觉，几乎也不需要排泄，三楼就是她的实验室，以及卧室、接待室。里面有一张床，有阳台，墙上还挂着一幅画，还有书桌，这些对她无用的东西，最大用处便是让长耳朵的猿猴们觉得她是需要睡眠的正常人。就像以前人类的星际开荒时代，旅游者们搭个顺风“舰”都会带一根毛巾。
　　“我希望你能对镇长说一下，我想和他商讨，我想在附近河边建一栋横跨河流的屋子，有水轮——”
　　艾莉娜忽然停下，看向门。
　　“姑娘，怎么了？”
　　弗洛母亲问。
　　“你哥哥可能出事了。”艾莉娜对坐在椅子上的哈娜说道。
　　她话音刚落，门缓慢推开，眼肿成一块，脸上沾满血迹，头发黏着树叶的弗洛出现在大家眼前。
　　“我回来了。”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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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巾：所幸这个世界的人类，比海豚与老鼠还聪明。也因此，地球没有被强拆。



第九章 屈服于命运

　　初始化
　　连接数据库.........
　　完毕。。。。
　　输入日记。
　　时间戳：127743699600
　　难以想象，今天是异界之旅第二十二天，我怀疑有谁杀了窃取时间的远古蟾蜍，释放了它所偷窃的时间，因为时间过得特别缓慢。特别是今天，真是太充实了，要不是看系统的时间，我还以为过了八天！就吃个饭的功夫，我刚谈好了居住所的事宜，金毛猿猴浑身是伤的回来。
　　第一眼看到肩甲上的凹痕时，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惹上大麻烦了。经过计算，这凹痕不可能是武器制造的。唯一解释就是魔法，这个世界只有一小部分人掌握魔法，他一定是惹上了什么麻烦。
　　八成是求偶问题。
　　果然，他刚回来。这精灵的小镇就响起了召集镇民的钟声。一群精灵围在镇中心的广场，一位只鼻头右耳少一半的精灵，站在台上，他以什么女王陛下的名义，宣布金毛猿猴迟迟不去报告，宣布他是可耻的逃兵。现场一阵嘘声，金毛猿猴在大家鄙夷目光下，脸色发白，支支吾吾地反驳。
　　我不明白有什么可反驳的？
　　这一点都不可耻。他自己说了，征兵时限是两个月，现在还有一个月时间。明显有人动了手脚，即使他早早到达，也逃不过被钦定为逃兵的命令。
　　再说了，我观察精灵的法律得出结论。明显，这国不属于所有精灵，是女王的国。那么打仗让女王和她的王公贵族一起去好了，不为贵族的国而战，有什么可耻的？
　　可惜长耳朵猿猴们就是愚笨。就连金毛猿猴也是这样，我还好心去开导他，他居然以为我在讥讽他，耳朵都蔫了。
　　他的麻烦还没结束。在一群愚笨长耳朵猿猴的鄙夷目光下，灰溜溜地滚回家时。
　　半只耳找上门，他声称金毛猿猴犯罪，趁他们喝醉时意图偷袭并**一位女贵族。
　　嘿，这望着我发呆的蠢货！还想把我的“担保人”给关进监狱里？这些区区猿猴，打狗也要看主人。
　　解决他们真是太简单了，他们十个人都带着伤，身上挂着树叶，狼狈极了。
　　我根据伤痕，以及弗洛简单的口述。按着他们被打倒的顺序，一个个对他们说，他们是如何被打倒的，角度、位置、力道，分毫不差。他们面面相觑，气焰一下落了大半截。看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我都推测对了。
　　加上精灵贵族女法师，本来也不想过多纠结，她看着金毛猿猴的眼神有些暧昧，有一种想要交配的欲望，他们发生了什么？感觉金毛猿猴好像天生能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于是在我辩护下，他们甚至有人亲口承认了，的确是半只耳先嘲讽。所以，赔偿86金币5银。没错，是金毛猿猴要赔偿，在这个原始而落后的社会，明显贵族要比平民高贵，因此他们的狗们也比平民高贵。
　　弗洛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分红时，他只分到了六十金币，他家里穷，妹妹生病，母亲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因此，我把我的所有金币都掏出来，付了赔偿金。金毛猿猴看上去更沮丧了，因为我“说服”他签订了一个卖身契，这区区金毛猿猴，给我当下手是看得起他好吗？就算是精灵女王她儿子来给我当打手我都不同意。
　　事情解决了。但金毛猿猴明显不能从求偶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夜晚，双月当空。他坐在后院的大石头上，看上去一副抑郁得要自杀的样子。
　　不行，我得去开导开导他，免得他死了，我上哪找个肌肉发达，脑子空空的打手？
　　日记输入完毕。
　　数据库关闭。
　　艾莉娜关闭了数据库线程。夜很静，在空中纵横交错树枝上好像挂满了发光的果实。月光从银河上流向地面，整个后院都流淌着皎洁月光，害羞的蛐蛐乐队躲在草下，石头缝里，纵声歌唱。弗洛呆呆地坐在院子中的大石头上，刚才哈娜过来扶着他手臂劝阻他想开，金毛猿猴以苦瓜脸与沉默气走了自己的亲妹妹。
　　艾莉娜推开后门，铁制的脚跟敲在门槛上发出“哒哒哒”声音，宣告着自己地到来。
　　“弗洛，我来劝你了。”
　　艾莉娜叫了声，看到弗洛并未回应，还是呆呆地望着月空，就来气。这还是她第一次去劝别人，对象还是一只智能低下的猿猴。
　　想想就来气。
　　“弗洛。”艾莉娜走在弗洛面前，挡住了他的月光，面对银河与双月都为之黯淡的女人，弗洛礼仪性地发出低沉宛如蚊子叫的声音，以表示听到了。就转了一个身继续去望着月亮。啊，月亮呀，和一个月前见证我誓言长得一模一样。
　　艾莉娜银发上的一对兽耳不满地高高竖起。
　　“看着我！”她直接伸出双手，把弗洛的头给板正，“不就是一个伯爵的女儿，跟老娘干，好好工作，希娜你想上多少次就上多少次，即使你想和她生一堆小猴子都行。”这是一个忠心看门狗应得的。
　　弗洛脸一红，就扭过头，不知道是因为少女的话语还是其相貌，“艾莉娜，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把你屁股给我挪一边去，我要坐。”
　　资料上说，找人谈心都是要坐一起。
　　“你不能造个椅子吗？”这样说着，弗洛挪了挪屁股。
　　艾莉娜坐上去，滚圆富有弹性的臀部在体重的挤压下，显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弧线。还把弗洛挤了挤，柔软的触感令他感觉脸一阵烧红，少女离他是那么的近，他能感受到少女温暖的体温，身上的茉莉花香味，以及令人深陷的柔软。
　　弗洛立刻站了起来，“没事，你坐着，你坐着。”
　　艾莉娜翘起二郎腿，长而丰满的大腿叠在一起，裹着紧紧皮袜的小腿随意地在雪白裙角下晃动。就像是一只挑拨他心脏的猫爪。
　　“你脸又红了，想交配了。”
　　“艾莉娜！”
　　这个女人，怎么一点没有女孩子的矜持与教养呢。她的随便就是弗洛的煎熬。
　　“可惜找不了心仪的配偶交配，真可怜。”艾莉娜脸上充满高傲，正是她的高傲与骨子里的不屑，弗洛明白她其实对自己没有任何一点意思。
　　但这是劝人的态度吗。
　　“虽然你又蠢又笨，唯一能拿得出的就是一身蛮力，我有你这个战奴还真是太悲哀了。”艾莉娜语气平常，就像是在道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但我明确告诉你，你未来前途无量，当然和你的努力没任何关系，仅仅是因为你遇到了我。”
　　“这怎么可能！”银发少女的高傲，引燃弗洛压抑在心中悲哀与无奈，“我现在是一位可耻的逃兵，可恶，克拉克那个卑鄙小人！剥夺了我上战场的资格。不能上战场，我永远无法成为骑士，我怎么偿还我家庭的债务？即使我剑术再高超，能打倒再多人，到头来还是一个谁都能欺负的草民！”
　　“成为骑士干嘛？”艾莉娜直指问题核心，把弗洛最后一点自尊心击碎，“希娜又不和你交配。”
　　“够了！”
　　“你有什么可烦恼的？”艾莉娜说，“你有爱你的母亲，有妹妹，滚回去好好睡觉养伤，比希娜长希娜短的好多了。”
　　“什么希娜。”弗洛露出笑容，“我一个平民哪可能想着能攀上伯爵家的小姐？”
　　“不想？”
　　“是呀。”
　　“想和外表美丽的异**配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我面前坦诚些。”听着艾莉娜粉红的小嘴吐出这样的话，弗洛又不争气的脸红了，他撇过头。
　　“真的，艾莉娜。”
　　“真的？”
　　“真的。”
　　“那好。”艾莉娜说着摊开五指，一枚紫水晶银指环静静躺在她掌心上。弗洛脸色一变，正是希娜送给他的戒指，他自以为是私定终身的戒指。
　　“你，你是怎么拿到的。”
　　艾莉娜露出一切不出我所料的微笑，歪着头望着弗洛的脸，得意地抛着指环，“捡的。弗洛竟然你放下了希娜，那我就把它分解了喔，就像我分解杜兰特的破甲锤一样。哎，别用这眼神看着我，我只是想探索魔法物品的结构而已。”
　　弗洛记得杜兰特破甲锤的下场。价值几百金币的魔法武器，在少女手中成了一堆灰色铁屑，她还皱着眉头说，“我居然无法还原。”说着就把铁屑撒了，看得弗洛肉疼不已，连忙向艾莉娜科普魔法武器的稀缺与昂贵，艾莉娜听后表示无所谓。
　　当然，他并不是心疼钱。弗洛定定望着艾莉娜掌心上的戒指，说：“它附有什么魔法？”
　　“我推测，是一种能将攻击偏移的魔法。”
　　“这样吗。”弗洛低声自言自语，“希娜在意我，她并不是敷衍，也不是欺骗，只是.....我..都是我。”
　　“只是在这个文明落后、观念愚昧的世界里，人们还没意识到美食的价值。”艾丽娜说，“明明你拿蜂蜜糖棒做彩礼，就足够与希娜小姐白头到老。”
　　“艾莉娜！”弗洛说，“请别消遣我好么？”
　　“我问你，这戒指要不要。”
　　“要，要。”弗洛接过了戒指放进兜里。
　　“好了，明天早上七点起床。”艾莉娜说，“并且要围着小镇一边跑，一边喊“我努力是为了艹到希娜小姐，我忠于伟大无上的艾莉娜”，至少要跑三圈。”
　　“喂喂，先不说这话粗俗的话喊出来就能让我直接进马尔萨斯家的精神病院里。”弗洛低下头，“其实我拿回戒指只想纪念一下。”
　　“纪念自己跟随了老娘么？”
　　“不.......做糕点的活更适合我。在苦顿的时候，我或许会拿出这枚戒指，回忆一下年少的美好时光。”
　　“就是意淫嘛。”艾莉娜抱着胸冷哼一声，“真是卑微到无可复加的肮脏想法。”
　　“我要准备当了剑与铠甲，老老实实当我的糕点工人。”
　　“我不允许。”艾莉娜命令，“给我老老实实拿起剑，明天早上就去绕着小镇跑，要喊得响亮些，特别是“伟大无上”这四个字。”
　　“不！”
　　“这是命令。”
　　“艾莉娜！你为什么管我?”
　　“你签了卖身契呀。”艾莉娜说，“在你没能偿还86金币之前，你是我财产。我关心自己财产有什么问题吗？”
　　“呃.......好像没什么问题。”
　　“现在看看你自己。”艾莉娜气呼呼地站起来，两只兽耳愤怒抖动着，拿着分子重构器点着他胸膛，“多大点事，不就是艹不到逼么？你今天那么多伤口都裂开，还不好好给老娘滚回去好好养。就在一颗石头上吹冷风找死。老娘可是花了金币呢！”
　　艾莉娜在着重强调最后一句，与其说是讲给弗洛听，不如说是讲给自己听。
　　在气势汹汹的银发少女逼近下，灼灼金眸愈来愈近，弗洛不断地后退，弯腰，艾莉娜寸步不让，最后弗洛蹲了下来，害怕地蹲了下来。
　　“作为我的财产，你现在给我听好了。鉴于你可怜的精神状态，你这半个月给我呆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用你的时候全力以赴！懂了吗？”艾莉娜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分子重构器敲着他头。
　　看到弗洛点点头，她才满意地收起分子重构器，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眉头轻皱。表面凹凸不平的石头，摩擦着她稚嫩敏感的臀部，欲望值上升了八点。
　　艾莉娜看了眼蹲在地上的金毛，真奇怪我为什么那么生气？
　　“哈，这几天我就教你剑术好了。”艾莉娜说，“虽然剑术只是一种低下到可笑的战斗方式，但是目前没有更合适你的，毕竟现在我对这世界的魔法与元素还不太了解。”
　　“不用了。”
　　弗洛毫无生气，缓缓站了起来，“我会好好休息，等你用到我的时候，全力以赴。”
　　“为什么？”
　　“我彻底想通了。”弗洛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都是长年练剑锻炼留下的痕迹，“我的命运就是做一位平民，好好地和我妈妈学怎么做糕点，扫炉灰、刷木桶、磨面粉.......希娜说得对，该长大了。我不懂事，企图逾越命运给我的身份，才弄得家里那么的穷，妹妹劳累得病，母亲劳累不已。”
　　“哦？你就想在四五十岁的时候，住在破旧漏风的坊房里，日复一日做着糕点。偶尔直直劳累的腰，看到希娜骑着白马与她的丈夫，伴随众人抛掷的鲜花，骑过街道，巡视着她的子民？再一手揽着你胖乎乎的妻子，羡慕地望着希娜离去的背影？”艾莉娜几乎将那日弗洛的话复述一遍。
　　弗洛愣了愣，没想到少女一直记着这句话，他点了点头。
　　“对。”他说道。



第十章 捡垃圾

　　第三天，天气晴朗。虽然是晚秋季节，但太阳暖和得出奇，要不是落在地上半黄的落叶提醒着路人季节。否则大家都要被一朵路边对着灿烂阳光摇曳的紫罗兰给欺骗。正是捡垃圾的好季节。
　　一只铁制的靴跟踩在紫罗兰上，将整株花都踩成花泥，轮子碾过，将一片碎花瓣扬起在风中。棘手摧花的是银发少女艾莉娜。她大步跨着步子，身后拉着带着悬挂的小车，右手握着分子重构器到处捡垃圾。
　　一片金黄的枫叶飘过她眼前。
　　“哼，愚蠢的金毛猿猴。”她想起某位不听劝的金毛猿猴，心情便更糟糕起来。虽然自己经验不足劝着劝着，忍不住讽刺发火，但是金毛猿猴一副“我被命运**，反抗不了就撅起屁股乖乖享受好了”的态度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当看门狗的伟大前途？等着吧，老娘收集完材料，一波科技爆发吓死你们这群猿猴。
　　艾莉娜从土路上走入一个小岔口。昨天一天的科技发展喜人，她用半导体制作了二极管与三极管，用二极管与三级管搭起了三种逻辑门电路，与、或、非门。再用逻辑门搭建，搭建出了异界第一台计算机。对她来说，徒手搭建古代21世纪的计算机就像在地上画条线一样简单。
　　但她还没找到一种能制作存储媒介的好材料。
　　“中午12点，欲望进度21%，能量剩余67%。”
　　到了进食时间。但艾莉娜并不打算停下，坐在草地上进食，她昨天在一处青草翠绿的小坡上建立一座石亭，坐在石亭里进食。那里人迹罕见，她已钦定为“艾莉娜专属”进食地点。
　　她拉着小车，在阳光下爬着坡。手上的分子重构器不停地分析地面，以便寻找矿物。石亭不只是用于满足她小小的虚荣心，它脚下的土地下埋着矿脉，昨晚时间不多，她用分子重构器挖了十米就回弗洛的家，初步断定是铁矿矿脉，但其中有不少她没见过的材料。挖开的土，就顺手做了一座石亭。
　　艾莉娜哼着歌，把金毛猿猴的破事扔在脑后。留他冷静一段时间，他绝望是因为看不到上升通道，等过段时间自己用科技锻造希望，弗洛一定会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银发少女爬上山坡，口中歌声停了下来。
　　她雪白的石亭有人，还不是一只精灵，而是一群精灵。精灵还不少，一共有二十九只精灵，石亭旁停着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车身镶嵌着黑色琉璃，有族徽。十二位手持长矛，穿戴着贴有闪亮翠绿琉璃铠甲的士兵们围绕着石亭。身穿黑白裙的仆人们忙忙碌碌，在草地上铺着雪白的布，从篮子里拿出食物，艾莉娜还看到几位仆人一起搬着一个浅黄的铜炉。
　　虽忙碌，但现场安安静静，精灵们交流都是轻言细语，声音不比落叶声大多数。
　　因为石亭里，有一老一少在下棋。
　　一位卫兵注意到身穿带兜帽斗篷的艾莉娜，正向她走来。
　　艾莉娜叉着腰，望着被长耳朵猿猴们霸占的“艾莉娜专属”进食地点。这种感觉，就像午餐盒子被一群呱呱叫的猴子们抢去一样郁闷。
　　“您好，我是马尔萨斯家族的护卫，请——哦呼。”年轻的卫兵看到兜帽下的脸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继续说。”艾莉娜语气冰冷，“解释一下这里怎么多出二十九只精灵。”
　　卫兵艰难把视线从艾莉娜身上移走，看了看她装饰，服饰精细，却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标识。皮肤白皙、纤尘不染，身后却拉着一辆“咚咚”作响，装满杂物的小车。
　　一定是哪家的大小姐？精灵卫兵如此判定。看在美貌的份上，卫兵没有警告她，要对大名鼎鼎的马尔萨斯家族抱有基本礼貌。
　　“马尔萨斯家的克拉克少爷，看中了这里，正和他老师鲁思下棋。”他说，“假如您没事，请不要在周围乱逛。”
　　“麻烦你们收拾一下，走。”艾莉娜说，“我建造了石亭，不是建给别人下棋的。”
　　卫兵惊讶，马尔萨斯家族大名鼎鼎，其家族历史比国家还长。现任精灵女王的母亲还是克拉克少爷的教母，看着他长大。
　　“请问您怎么称呼？”
　　“艾莉娜。”艾莉娜拉下了兜帽，露出毛茸茸的耳朵，“是人类，无姓氏。”
　　无姓氏，代表着没有家族。在精灵社会里，无姓氏人士通常是下层人口，代表着无父无母。
　　卫兵再次愣了愣，他之前做过种种猜测，没想到眼前少女居然是无姓氏人士。一定是玩笑。
　　“请您不要开玩笑。”卫兵严肃了起来，他声音很低，“立刻转身离开，否则我只能驱逐你。”
　　银发少女却忽视他警告，她抬起手，对石亭里两位下棋的精灵大喊：“嗨！你们怎么占着我的石亭下棋呢？”
　　少女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头戴绿盔的卫兵们齐刷刷地望向她，女仆人停下手中的活，惊诧地看着这位胆大的少女。
　　“你疯了吗？”尽管愤怒，但还是压低声音的卫兵把矛尖对着艾莉娜。他的两位同僚也向这里走来，准备赶走这位不知好歹的银发少女。
　　艾莉娜丝毫不害怕，她看着石亭。年轻的精灵招来了一位高挑的女仆长，说了几句，女仆长便提着裙子，快步跑向队长。于是驱逐变成了邀请，艾莉娜在女仆长的带领下走向石亭。
　　石亭已经小小装饰过。冰冷坚硬的石椅上垫着柔软的天鹅绒坐垫，中间的圆桌上摆着一块素白的桌布，上面摆着一块云石雕成的棋盘。雪白棋盘上，雕成战士的棋子在棋盘上厮杀。圆桌前坐着一位英俊，留着金色长发的少年，他脸上写满了厌倦，看到艾莉娜，他蔚蓝眼中的厌倦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兴趣。
　　艾莉娜发现没有自己的座位，于是站在一旁。
　　“您就是传闻中能造物的银发女巫？”克拉克微笑。
　　“你就是与弗洛争夺配偶成功的男人。”艾莉娜看着这位少爷，一身量身订做的黑色礼服，领口打着整整齐齐的白色饰巾，衣领别着一块精致的银色家徽。整个人却懒洋洋地斜靠在石椅上，腰间长剑斜斜挎着。
　　“弗洛？”
　　克拉克轻皱眉头，回忆了下，一无所获。
　　“做蜂蜜糖棒的。”艾莉娜提示。
　　“他吗？”克里克脸上露出笑容，“艾莉娜小姐，您真幽默。”
　　弗洛对于他，不过是路边偶然路过的小蚂蚁。他们的命运唯一交叉点便是，在克拉克俯身摘取一朵娇艳紫罗兰时，伸出手指弹了弹花瓣上的蚂蚁。
　　争夺配偶？弗洛远远配不上。
　　克拉克说罢，依然斜倚着石椅，“艾莉娜小姐，您比传闻中美得多，我对您的造物神奇能力非常感兴趣，来演示给我看吧。”
　　“别三心两，下棋！”坐在克拉克对面老精灵呵斥道。
　　“老师，你真是老了。有一位美丽的小姐到来，还顾着下棋吗？”克拉克虽调侃着，但立刻坐正，“她打扰了棋心，我输了。”
　　“一位无礼、胸大无脑、没有修养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精灵老者冷冷说着，他有着长至胸前自豪的胡须，眼睛闪着锐利而明亮的光芒，“克拉克，别小看了战棋，小小棋盘里蕴含着战争谋略、战斗的艺术。你虽然天赋秉异，但也要从中汲取智慧。”
　　艾莉娜瞟了眼棋盘。下棋游戏，猿猴们的简陋游戏之一。老精灵给它赋予的一番无用意义，正说明了猿猴们的愚蠢。
　　“它和小孩们拌泥巴游戏没什么不同。”艾莉娜语气冰冷。
　　精灵老者望向艾莉娜，一种莫名的压力如山一般向她压来。一阵风忽然吹起，刮得落叶哗哗落下，露出乱舞枯枝。卫兵们的矛尖在颤抖，这些经过严酷训练战士的盔甲在恐惧地相互碰撞。
　　克拉克不可置信地看着艾莉娜。她不知道，她所惹怒的这位老者，曾以一根枯枝为剑贯穿巨龙头颅。他脾气古怪，身为一名法师却执意用剑战斗，被冠以剑神之名。他对战棋的热爱与对剑的狂热不分上下，有一条巨龙曾嘲讽下棋是小孩子的玩具，然后它头就被枯枝贯穿。
　　传说中的威压？
　　艾莉娜看着身体各部分指标，发现一种神秘力量不断地给她传输“危险”的讯号。可惜对于艾莉娜来说，无异于鸡同鸭讲，她直接把一些传感器关闭，这样完全就感受不到杀气。
　　于是在她眼里，精灵老者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生气的老头。
　　“你不服气。”艾莉娜说，“拌泥巴是个简单的游戏，但凡一位智力健全的成年人，即使没玩过拌泥巴，也能拌着比小孩还好。现在，我证明给你看，棋子就是拌泥巴游戏。”
　　“是吗？”
　　精灵老者不怒反笑，“我要看看你怎么证明？”
　　“你，给我讲解规则。我一边听，一边下。”艾莉娜说，“三局两胜，我赢了，你们从我的石亭搬出去。”



第十一章 咦，你也有个妹妹？

　　“曾经有一只龙嘲笑我的棋是小孩玩的游戏，后来他的头颅挂在我的壁炉上。”鲁思的声音很冷。
　　克拉克有些忧伤，他不忍看着如此美丽的女孩，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失去生命。他的老师下棋一直找不到对手，因此每次与人下棋时，他都让子，十年前是一颗子，后面慢慢变成三子。饶是这样，老师也是胜多负少，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老师，外族人无法理解吾族战旗的精妙。”克拉克试图转移话题，“看在她无知的份上，麻烦给弟子满足下好奇心的机会可以吗？”
　　“拌泥巴游戏都一样。”
　　克拉克轻轻摇了摇头，这女人不知好歹，可惜了如此好的皮囊里，却住着一愚蠢的灵魂。
　　“如果您输了呢？”鲁思问。
　　在精灵语里，您代表着生疏，并不是敬语。
　　“我是不会输的。”
　　“如果您输了，您必须接下我全力三剑。”鲁斯向棋盘手一挥，凭空出现的光尘拂过棋盘上厮杀的棋子们，棋子排列整齐，一边是黑曜石雕成的黑棋，另一边是以云石雕成的白棋。“克拉克，给她讲规则。”
　　克拉克站起来，带着微笑对艾莉娜半开玩笑地说，“您好，这是我第一次为别人服务，如有不满意，请多多包涵。”
　　艾莉娜坐下，摆摆手，“规则说一说。”
　　克拉克对银发少女无礼的行为，轻轻摇了摇头，他很失望。情报里拥有令人感兴趣造物能力的银发女巫，原来是一位无礼、没教养、还很蠢的女人。
　　出于对将死者的最后尊重。克拉克轻声讲解规则来。
　　“为什么您把自己的三子拿去？”艾莉娜是白色方，她指着放在一旁的三个黑棋问。
　　“我已经有五年没遇到能让我让两子的。”开始下棋，精灵老者心绪平静下来，“无敌太寂寞。”
　　艾莉娜伸手把三个黑棋摆在老者战阵中。
　　“应该是我让您三个黑棋。”她说着，要拿起白棋放过一旁，却发现白棋牢牢地固定在棋盘上。
　　“哼，您的表演到此结束。”鲁思说着，“三十秒后，我将下完，我允许您用五分钟时间给您的家人留下遗言。”
　　黑棋先手，一位骑士从黑棋战阵中冲向白棋战阵，矛尖直至艾莉娜心脏。
　　速战速决。
　　白棋方立即反击，打得黑骑士措手不及。鲁思额头冒着细汗，少女下棋太快了，他棋一落地，少女的棋便跟着落地，没有一丝一毫迟疑，没有一点思考时间。如果是不懂棋的外行看到，还以为她是在挑战“最快摆棋”的记录。
　　白棋方高歌猛进，宛如巨人踏步前行，把黑棋方的反击给碾碎在脚底。
　　“您输了。”艾莉娜说着，手执一个骑士雕像的棋子，把黑棋的女王顶走，“26.8秒。”
　　克拉克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描绘自己的感受。他还没看清局势，银发少女便赢了，这不可能！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这少女一定本来就是位快棋高手。她之前都在演，目的是为了激怒老师，让他下快棋。在快棋上，老师还不一定是第一。这女人，真有心机。
　　“您不是新手。”鲁思盯着银发少女深邃的眼眸，“我不知道您有什么目的，但很抱歉，您侮辱了战棋，虽然你是一位高手，但是我仍然会全力挥剑。”
　　“拌泥巴这种事，一学就会，哪来什么新手。”
　　咔擦，石桌裂开数条缝。风起，艾莉娜扭过头看到亭子周围的卫兵们，身子抖得就像缩在墙角的仓鼠。仆人们早就离得远远的，可卫兵们要负责安全。艾莉娜转过头，说：“轻点，桌子都要碎了。”
　　“诡计不能奏效第二次。”鲁思对克拉克教育道，“你看，这女人能凭着诡计取一时之利，但待会我深思熟虑，凭借实力一步步碾压。这就像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阴谋诡计只能取得一时胜利，只有阳谋才能获取最后胜利。”
　　克拉克点了点头，发表自己的理解。
　　“充足的后勤、训练有素的士兵、深思熟虑的将军。这就是我们能大破诺菲亚军队的关键........”
　　艾莉娜纤指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无言地看着师徒两人。心里冷笑，可笑的猿猴，完全不把我放眼里，你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么样的对手。
　　第二盘，下了足足有半小时。
　　鲁思开始心态平和，但随着时间推移，逐渐焦虑，额头冒着细汗，手拿着棋子僵在空中。棋子一落盘，艾莉娜几乎是立刻跟棋。
　　“您思考得太慢了。”银发少女说，“都三分钟了，还没想好吗？我肚子饿，先吃饭了。”
　　鲁思的胡须末端气得翘起来，他完全没见过如此下法，白棋杀入黑棋战阵，杀得人仰马翻。
　　“艾莉娜小姐。”克拉克说，“请尊重下老师。”
　　艾莉娜耸了耸肩。
　　“我只是想在我自己建造的石亭吃顿饭而已。”艾莉娜说，“而且我拿我的命来赌，能不能尊重下一位将死之人的最后要求呢，顺便你也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克拉克微笑，开始有些欣赏这位银发少女。
　　“假如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您品尝一下我的午餐吗？”
　　“如果您不介意我的食量的话。”
　　于是，艾莉娜手拿分子重构器，给自己一旁造了一个餐桌，再从保温盒里取出一坨不明物体。在克拉克好奇的目光下，各色倒胃口的混合物变成可口的糕点、食物。
　　鲁思哼了声，悬在空中的黑棋落下。一听到落棋声，艾莉娜一边把一块酥松的面包塞进嘴里，一边伸出手移动着白棋骑士。
　　“你输定了。”她以惊人的速度完成咀嚼、吞咽一块面包的壮举，“最多撑到十九步。”
　　“您这女人别再说大话了！”
　　“你能撑到二十步算我输。”说着，她把一块肉塞进嘴里。
　　鲁思看着局势，明明他只是略微下风，银发少女却断定他撑不过十九步？应该又是她的诡计。
　　如此想着，鲁思决定给她点颜色悄悄。
　　在银发少女五分钟之内吃光自己带的所有食物后
　　鲁思手执黑棋，僵在半空迟疑了三分钟。颇有风度地撤棋认输，“我输了。”
　　正把最后一块糕点吞下的艾莉娜用纸巾抹了抹嘴巴。
　　“您终于认识到这就是拌泥巴游戏吗？”
　　“不！还有一盘，说好的五盘三胜！您这个女人不要太得意！”
　　克拉克看到老师眼中又燃起了战意，无奈地扶着额头。老师本质上是一个爱耍无赖的倔强老头。
　　十五分钟后。
　　“说好的十盘六胜。”鲁思依然倔强。
　　一个小时后。
　　被称为枯枝剑身的鲁思已经怀疑人生。他骄傲的胡须半卷着，无神的两眼盯着棋盘，一共下了三十二盘，从开始发现对手的愉悦，到惊喜，最后变成被碾压的深深无力感。
　　克拉克已经被银发少女的表演给深深折服。他眼睛闪着感兴趣的光芒，由衷地说，“我从来没想到人类能如此精通吾族发明的战棋。艾莉娜小姐，我想我们非常有必要再重新认识一次，我先介绍下我自己，我叫马尔萨斯·克拉克，是一位刚刚订婚的幸福男人。这位是我老师，枯枝剑神鲁思。”
　　“我，艾莉娜。”银发少女满意地看着能量条达到了100%。
　　“拌泥巴，拌泥巴....”枯枝战神在碎碎念。
　　她的食量惊人，为此一旁双手捧着午餐篮的女仆长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可能是她把午餐篮里的食物全吃光的缘故。
　　“除了希望你们离开我石亭之外，我还另外有事。”艾莉娜站起来，与微笑着的克拉克平视，“关于三天前，你的手下把弗洛打一顿的事情。”
　　“我听到的报告是，他听到我未婚妻订婚的消息，发了疯，以致于直接袭击他们。”
　　“这报告是瞎编的。”艾莉娜说，“弗洛作为受害者，居然要赔偿，为此我付了86金币5银。”
　　克拉克又笑了，不知道是单纯觉得好玩，还是认为少女天真。
　　“他是我父亲部队的老兵,你难道希望我去惩罚他吗?”
　　“当然不。”艾莉娜说，“实际上，我并不认为你会有任何补偿行动，甚至我做好了立刻逃跑的准备。不过现实虽然黑暗，一些道理还是必须说清楚，那就是你手下嘲笑挑衅弗洛，十个都被打趴下，还去找受害者要钱。”
　　“艾莉娜小姐，好像你对我的家族都有些误解？好像我们都是不讲道理吃人的野兽。”
　　“准确的说是对所有贵族。”而且不是误解，你们天生便有罪。
　　“好了。别谈这件烦心事。”克拉克走到石亭栏杆前，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放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风景，“吾族心胸和国土一般辽阔，尤其是对有神秘力量的聪明人，尽管你是一位异族，您是否有兴趣成为我的随行法师呢？”
　　随行法师。艾莉娜立刻分析明白这个词的含义，随行法师类似于门客，越是大家族的随行法师就越吃香，知识、地位甚至是权力。毕竟能随着主人进入到权力的中心。
　　“没兴趣。”艾莉娜说，“对于弗洛的征兵时期提前到期的问题，我更有兴趣。”
　　“艾莉娜小姐，作为一位男人，我不得不承认我对弗洛先生有些嫉妒。”克拉克回过头，“竟然能让如你般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三句不离口。”
　　“哼。”艾莉娜冷冷哼声，“我只是稍微地同情他而已。”
　　此时四匹马正拉着一辆粉红色的马车爬上山坡。
　　“真是太可惜了，第一次有人拒绝我的邀请。”克拉克接着说，“待会我要到我未婚妻的府邸去，听说她家有一座历史悠久的图书馆，你是否有兴趣去看看？”
　　能见到星娜是不错还有知识....算了。我到那里一定会被他当成珍奇异兽，带给他一群贵族朋友围观吧。再说了，可怜的金毛猿猴还需要安慰。
　　“当然没兴趣。”她话音刚落，粉红色的马车停在石亭前，车门打开，一声娇气十足的女声从门后传出，“哥哥，你搞什么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艾莉娜眼前一亮，她看到一位红发，满脸写着不满的可爱平胸精灵少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白皙纤长的脖颈绑着红绸带，与一双湿润的红眼睛特别搭配。她跑向石亭，“哥哥，你不在我好无聊呀。咦？这位漂亮的大姐姐是谁？”
　　艾莉娜眼睛扫过少女纤细而优美的身段她优雅的四肢，她比弗洛的妹妹要大一些，正处于萝莉与少女的交界处，同时拥有两者的美。艾莉娜对她露出邪恶微笑，“艾莉娜。”
　　说罢，她扭过头，真切而诚恳地对克拉克说道：“我很荣幸接受你的邀请，克拉克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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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嬉皮笑脸啦与夜舞楓華夕 的打赏。
　　似乎大家比较喜欢看主角装逼的？我必须承认我第一次写，写不太好。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第十二章 怪阿姨——艾莉娜

　　马车摇摇晃晃，纵使屁股垫着天鹅绒坐垫也颇不舒服。原本宽阔的马车里，塞着四个人一下就显得挤了不少。
　　艾莉娜很意外地发现自己和克拉克少爷聊得很开，他不像某位金毛猿猴，对她的话充满各种脑补。到现在，弗洛还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一位叛逆逃出家的魔法世界大小姐，并时常询问她，家里是不是有一头整天与书籍为伍的远古巨龙。而其他人，例如弗洛妈妈与妹妹，她们只是当一种奇人异事来听。而克拉克不同，他思维活跃，充满好奇。
　　“你是说，你之前对战棋一无所知？那你最后是依靠什么取得胜利的？”克拉克好奇问，他一旁，枯枝剑神鲁思拿着一根树枝，正对着眼前悬空的棋盘搅拌，嘴里碎碎念着，“玩泥巴，玩泥巴。”
　　“计算。”艾莉娜借着颠簸，悄悄向旁边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克拉克妹妹——阿托福靠去，“所有棋都这样，规则明确，就代表有最优解，看一眼就我就算出来了。”
　　克拉克托腮沉思一会，“如果你说的对，那么这么大的计算量，已经并非凡物范畴，是魔法吗？”
　　“魔法！”枯枝战神，他雪白的胡须立刻激动地打着卷，这已经是胡须的第九个卷，“对！我可以用魔法下棋，就像以前我砍不中兽人一样。”
　　说着，这位老头再次施法。从虚空之中抽出一本书，不理会眼前悬浮的棋盘，翻着泛黄的书页。
　　“请问下，你老师是怎么走上法师之路的。”
　　“老师在发现多年苦练的剑术有时还比不上魔法，就顺便学了些魔法想弥补剑术的缺陷。”
　　明明鲁思怎么看，都像是一位佩剑的法师，确定没本末倒置了吗？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魔法到底是什么原理。”艾莉娜非常坦诚，从某种角度克拉克非常可恶，但看在他妹妹的份上....目前表现也挺不错。此时车轮碾到一颗石头，艾莉娜抓住机会，身子已经贴着阿托福的身侧，“生物的脑子，在计算方面上太过于落后，我们族人早已经用计算机替代了部分脑子。”准确的说，几乎是全部，不过说出来太过惊悚。
　　“哥哥，好无聊呀！”阿托福气呼呼地抱怨，顺便把艾莉娜向一旁挤了挤，“别和这位江湖骗子讨论一堆无聊的内容好不好？再说了，艾莉娜那么漂亮，别人见了那些嫉妒哥哥的人一定会在背后说闲话。”
　　“阿福，别无礼。艾莉娜小姐是有真本事的人。”克拉克对艾莉娜露出歉意的微笑。
　　“上次你带一个蟾蜍医生回家也是这样说的。”阿福嘟着粉嘴，“他居然用癞蛤蟆的皮当膏药贴，要给哥哥贴。还拿癞蛤蟆干来止血，说血看到癞蛤蟆干就会吓得不会流出来。”
　　“阿福，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我不管，哥哥每次都那么傻。”
　　克拉克不再与自己妹妹争辩，对着艾莉娜道歉，“非常抱歉，阿福总是长不大，你说到哪了，原谅我的糟糕记性。”
　　“为了战胜脑子局限性，我们族人用计算机替换了部分大脑。”
　　“果然，艾莉娜小姐一看就不像本位面的人类。”克拉克松了松领口雪白的饰巾，“请原谅我的唐突，艾莉娜小姐恐怕，替换的不只是大脑吧。”
　　“哦？”艾莉娜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她本以为克拉克会质疑她的话，或者和她讨论起脑子替换后，人算不算人的哲学问题。他居然推论出自己非生物的事实，虽然不在预料之外，但对于猿猴来说，已经是卓越非凡，“我的表情已经在肯定你的推测。你是从天鹅绒坐垫的受力情况，看出端详来吧。”
　　“更多的是一种直觉。”克拉克双手放在膝盖上，“请原谅我，作为一位贵族，对女王与国家忠诚是我首要职责。”
　　聪明的精灵，他已经能大致推测出我的文明恐怖。他见识过分子重构器与我的计算能力，加上他不受束缚的想象力......他心里已知道，如果我所属的社会愿意，捏扁这颗星球，恐怕不比踩死一只蚂蚁更麻烦。他必须知道，艾莉娜的动机是什么？
　　艾莉娜必须把握好尺度。假如如实说自己是坠落于此，那么克拉克少爷估计要把她毁尸灭迹。谁知道艾莉娜的“国家”找过来，会不会占领这个世界？假如直接恐吓，那就是早死，毕竟她武力值非常低没有任何暴力威慑手段。
　　“我来旅游的。”艾莉娜说谎，眼前的少年目光灼灼，不放过自己脸上的一丝一毫表情，但抱歉，我并非生物，一切表情的微妙变化，我都直接托管给程序了，“人是一种奇怪生物，一个地方活腻了，总喜欢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体验人生。身体只是体验人生的载体。”
　　“哥哥，你又在骗人了。”阿福在一旁托着小巧的下巴，打着哈欠，“上次你也这样耍了一位自称是来自地球的女人团团转。”
　　地球？母星的名字。
　　“请问那女人在哪？”艾莉娜问道。
　　克拉克嘴角勾起戏谑的微笑，他的眼眸很深，“她呀，在青山精神病院里。”
　　“这可是我哥哥的遗产哟。”阿福叉着腰，不知为何带着一种骄傲说，“我家族最老的遗产之一啦。”
　　“我可真庆幸。”艾莉娜说，“好在我带着分子重构器，否则我可能成为世代经营精神病院家族的最重女病人之一。”
　　“艾莉娜小姐真有幽默感。”克拉克对着阿托福说，“阿福，下次我们把请柬上家族名改成“国内专业精神病院经营世家”怎么样？”
　　“好呀，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看了之后一定会吓得脸色发白。”
　　“好了，艾莉娜小姐。希望我没有吓到你。”克拉克说，“你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计算机的计算原理吗？我不太明白，死物是怎么模仿活物的。”
　　“首先，你必须明白电流这东西，它的性质是这样的.........”
　　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借着车壁做黑板演示给克拉克少爷。
　　“其次，你必须明白什么是二极管，从P级到N级，阻力小，电流能如水一样流过，而从N级到P级相反.....”
　　阿福听到这，不屑的撇了撇嘴，“真简单。比魔法简单多了，就是小把戏。”
　　“然后，我们用2块P型半导体中间夹着1块N型半导体做成三级管，再这样排序，做成逻辑门。这是“与”逻辑门，只有当两端为高电压时，才输出高电压......”
　　阿福有一点蒙，她说，“与或非逻辑门？真会取名字，看起来与智慧一点都不沾边。连我都能看懂。”
　　“最后，我们将逻辑门们拼接起来，最简单的是拼接成加法器。这是半加器，我们继续，这是全加器............这是寄存器.....指令集.....好了，我们第一块芯片就做好了。”
　　阿福一脸懵比，看着原本简单的逻辑门，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就像一堆蚂蚁爬上了车壁。
　　“完......完全在胡说八道。”阿福如梦初醒，晃了晃脑袋，“三个比我还蠢的什么逻辑门，是怎么组成加法器，是怎么能加减的？哥哥，她在胡说。”她把胡说两次拖得长长的，可怜巴巴看着克拉克，两只长耳朵蔫着。
　　克拉克轻皱眉头，两只长耳朵直梆梆的，手指沿着“黑板上”艾莉娜的推导逻辑走下。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此简单的逻辑门，由易到难，一点点叠加就成为如此杰作。”他手指敲打着车壁，“下面的，我完全看不懂，但我相信艾莉娜小姐没有胡说八道。”
　　“可惜我材料不足。”艾莉娜说，“否则我当场就可以做出一台个人计算机，你会发现计算机能做许多难以想象的事，例如玩游戏。”
　　“数学家们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工具。”克拉克说，“艾莉娜小姐，我的未婚妻一定会很高兴遇见你。不过，请体谅一下一位未婚夫的小小嫉妒心。我知道你与你的同伴共患生死，彼此留下深刻印象，但我希望在我未婚妻面前别提你同伴的事情。”
　　此时车停了下来，阿托福立刻把头伸出车窗，高兴地喊道：“到了，到了，终于到了，哥哥我们下去吧。嫂子的紫罗兰花园我前天还没玩够呢。”
　　“前天希娜被你气得呆在静思堂里一整天呢。”
　　“唉，不就不小心踩了几朵花，弄断一根木剑吗？”她扭过头，“哥哥，好像上面还写着什么字，模模糊糊的，好像是弗洛。”
　　克拉克脸上的微笑稍微僵了下。
　　“阿福，你该听话些。那么大了，别像个小孩。净给别人添麻烦。”
　　“你叫阿福吗？真可爱呀。”艾莉娜笑着摸摸趴在车窗阿福的头，后者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满地盯着艾莉娜。
　　“坏阿姨。”
　　“阿福！”
　　“啊呀呀，没说错呀。我不介意。”艾莉娜半眯着眼睛露出金光，“人家今年已经四百零七岁了，叫声阿姨我好像年轻多了。这孩子很可爱，不介意我陪她玩吧。”说着，她转过头以一种阿姨的口吻说道：“克拉克少爷呀，新婚的年轻人就要多多在一起培养感情。”
　　“麻烦你了，艾莉娜小...女士。”克拉克一时不知如何称呼眼前貌美的少女，旁边的老师依旧在痴迷地研究着魔法，“不过，你不算去看一看我未婚妻的图书馆吗？我非常乐意向岳父推荐你。”
　　“不用，不用。图书馆又不会长脚自己跑了。”而你妹妹，可是长有一双脚呀。
　　银发少女半眯的眼睛中，有一种他坐立不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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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字电子技术大半知识还给老师了.....但问了问还在干这行的同学，应该没有多大错误。
　　以下为二极管与三级管组成的“非”逻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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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紫罗兰少女

　　晚秋，天暗得很快，天空就像浸满辣椒油的草纸。马车们停在阿卡波斯家族的府邸前，车门一打开，阿福提着裙子就跳下去，艾莉娜跟着下去。车正停在镂空铁门前不平的石板路上，铁门后，是一段直穿花园的大理石路，尽头是一排雪白的豪宅，在暮秋灰蒙阳光下白得有些发灰。一座圆塔从房后冒出，贯穿了缓缓沉入屋顶后的夕阳。
　　艾莉娜第一次看到弗洛口中的紫罗兰少女。她正和自己的佣人，站在冰冷的镂花铁门前，秋风吹着，穿过落了漆的铁门发出呼呼声。
　　但是希娜站在门前，寒冷秋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有着春天一般明快的色彩，一袭白裙，头戴着紫罗兰花环。一双湿漉漉的紫罗兰色眼睛就像夏日和煦的阳光。秋风把铁门磨得“吱呀吱呀”地叫，拂过她柔软雪白的裙角，却变得温柔起来，轻轻抚摸过客人们的脸颊。她微笑起来，身后暮气沉沉的夕阳便成了冉冉升起的太阳，就连白得发灰的豪宅，也似乎明亮起来，不再破落。
　　实际上，希娜本人并没有微笑。她看到下车的银发少女，一双会说话的明媚眼眸露出疑惑。艾莉娜忍不住在脑中描绘她微笑的样子。太美了，艾莉娜对自己杰作颇为满意，并打算要把自己脑补的“希娜微笑”画出来，挂在后宫大门上，并在画下写着“正宫的微笑”。
　　“咔嗒。”
　　是克拉克脚踩下踏板的声音。
　　“亲爱的，好久不见。”
　　在看到她的未婚夫之后。希娜眼睛明亮了起来，她微笑着，露出贝齿。刹那，春天好像提前到来，灿烂的阳光刺破灰蒙的天空，花园里半枯的树抽出嫩叶，花儿朵朵绽放。她笑起来比艾莉娜脑补的还美，美得让艾莉娜感到深深嫉妒。
　　这份嫉妒，在克拉克少爷给他未婚妻热烈拥抱后就像淬毒的匕首刺入胸膛。
　　弗洛啊，弗洛。你小子心脏真好，只是丧失斗志而没去跳井。
　　“请问，这是？”
　　是希娜在询问自己未婚夫。
　　“江湖骗子二号。”阿福还在为满墙看不懂的“蚂蚁”而耿耿于怀。
　　“我给你介绍下，这是从神秘国度而来的旅游者，艾莉娜女士。”克拉克介绍起艾莉娜，“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您好，认识您很高兴。”
　　机械少女是不会失神、失态的。她刚才外部表情都托管给程序，因此在希娜眼里，眼前美丽绝顶的银发少女自下车以外，一直带着冰冷与高傲审视着她。
　　“你好。”艾莉娜忽然微笑着，“我今年407岁，没有家人，无牵无挂，智力绝顶，emmm.....请忽略上半段话，希娜小姐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精灵少女。请问下，我是否能将你最美的时刻记载下，画出来呢？”
　　请想象一下，一位冰山女帝忽然绽放“热情”的笑容，对你说出一段“本人有车有房”之类的话。你就能体会到此时希娜的疑惑。
　　出于礼貌，希娜下意识回答：“啊，抱歉。我失态了，当然可以。能被别人赞扬，我真是感到太高兴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抽时间给您当模特。”
　　“不必了，希娜小姐最美的时刻我已经记下了。”艾莉娜拍了拍**的胸膛，等等！我应该让她当模特，再细细画上几个小时的！
　　“亲爱的，你可能不相信。艾莉娜女士记忆非凡，她刚学会战棋规则，便胜了鲁思老师。”克拉克走上前，他非常自然挽住希娜的纤手，“我敢说，等她画出来，你一定会非常惊讶。”
　　“啊，是吗？对了，鲁思老师去哪了？”
　　“他在车内研究魔法，一般都不喜欢别人打扰。”
　　...........
　　仆人们开始接客。拉走马车，打开镂空铁门，迎着他们进去。自己的未来正宫正与一位男的吱吱喳喳，艾莉娜心情坏了许多，恰好克拉克的妹妹阿福不屈不饶着当着电灯泡。克拉克与希娜走哪里，阿托福就跟到哪。于是，艾莉娜便找了个借口，拉着阿托福去“玩”。
　　“啊！！怪阿姨，放开我。我才不和四百年的老怪物一起玩呢。”阿托福鼓着腮帮，不满地目送着哥哥与他的未婚妻踏入紫罗兰花园里。
　　“阿福，阿姨有好玩的东西哟。”艾莉娜露出表情库中最和善温暖的微笑说。
　　“你？你有什么好玩的？”她说，“你真高，你趴在花园墙边，让我爬上去进去玩捉迷藏。”
　　“看看这个，铛铛铛，会响哟。”艾莉娜拿出刚做好的拨浪鼓。
　　“嘛。”阿托福嫌恶地接过，转了转，小鼓两旁系着的小球敲响了鼓。她眉头厌恶的皱起。
　　艾莉娜微笑。企图用美丽与笑容打动这宠溺的少女。
　　“烂玩具！”
　　阿托福直接把拨浪鼓丢在艾莉娜肚子上。
　　“银发女巫，你有什么好玩的？”
　　艾莉娜依然微笑，掏出一个魔方，“瞧阿福挺聪明的，能不能把这个魔方，扭得每面都是相同的颜色呢？”
　　阿托福接过，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丢掉。看着依然微笑的银发少女，觉得无趣极了。她上下打量着银发少女，嘴里低声自言自语，“又是一个看中我家权势的人。真无聊。”
　　阿福目光忽然停在紧紧裹住艾莉娜白皙手臂的铜扣皮革长手套。
　　“嗨，银发女巫把你的手套脱下来给我看看。”她伸手就摸。
　　艾莉娜轻轻打下她的手，“阿福，别动阿姨的手套，我的手可是有毁灭魔法的哟。一碰就——”
　　“唵嘛呢叭咪吽！”阿福忽然以惊人速度念出咒语，双手泛出七彩光芒，一碰艾莉娜的手臂，猛得一扯，她的铜扣皮革长手套，哧溜一声脱了手。
　　0级奥术，润油术。
　　艾莉娜试图夺回自己手套。但是长手套滑过敏感细嫩的手带来一阵不堪的酥麻感，沿着骨头攀附而上，要不是她咬紧牙关，差点呻吟出声。
　　该死，四肢一直被裹住，比以前敏感多了。
　　阿托福抓着她长手套，提着裙子就跑，回头看到艾莉娜咬牙切齿，一脸恼怒，对阿托福喊道，“一碰就炸气！阿福！快把长手套还给我，否则你就死到临头！我发誓！”
　　一下就有趣了起来。
　　阿福又年念着咒语，从纤细腰间掏出一块小猪皮，丢在艾莉娜脚下。神秘的魔法力量化掉猪皮，一层光滑的油脂迅速蔓延，覆盖周围半径五米。石板路立刻变得滑溜溜的。
　　一级咒法系，油腻术。
　　站在边缘阿福挥舞着她长手套笑道，“老阿姨，有本事你就追过来呀。”
　　艾莉娜握紧拳头，她光溜溜的手臂直接暴露在秋风中，刮下的落叶擦过手臂，都有一阵触电般的感觉。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她光溜溜的左手拔出分子重构器，阿福立刻笑着，提着裙子，纤长的双腿大步踏在地上逃跑。
　　艾莉娜跨着大步，向前跑去。淡粉色的分子重构器，射出明亮的蓝光，将她落地的黑色油脂分解，在石板上刻出细密的防滑纹。跑出油腻术范围，艾莉娜双手握着分子重构器，指向要消失在门口的阿托福，“去死！”
　　蓝光驱动着如黑雾般的油，汇集在阿托福脚下，她打了个滑，穿着小黑皮鞋的脚直接上扬到自己眼前，“唉，呀呀！”失重感使得她跌落向石面，考虑到好感度与对方身份，艾莉娜立刻把分子重构器功率调最大，将阿托福小屁股下的石面变成细软的沙子。
　　“唉？不疼？”阿托福看着跑过来的艾莉娜，“手套就不给你，老阿姨，看招！”
　　阿托福忽然向她撒出一撮染色粉末，呈锥形斑斓炫目的光芒与尖啸的光球，从她双手喷射而出，一下就笼罩艾莉娜。
　　危险法术！系统警告。
　　艾莉娜立刻抱头，趴到。标准的二十一世纪军人面对炮击的反应。
　　“哈哈哈！被七彩喷射吓成这样！”
　　阿福的笑声远去，艾莉娜站起来，除了光学传感器一时间接受过强光线以外，没有任何伤害。艾莉娜看着阿福消失在大门的裙角，气呼呼地吐出嘴角的一根草，“你死到临头了，小畜生。”
　　她大步跨出大门，不见阿托福影子。问了下仆人，他们不敢说。
　　看来，在短短几天。阿托福就已经在阿卡波斯家的府邸上建立了自己的威信了。
　　艾莉娜默不作声，叫人领她走向客房，仆人们把她行李放在房间里。光溜溜的手臂，白皙而柔软，引人注目，一路上艾莉娜浑身不舒服，目光就像刺在她敏感处一样，居然还觉得羞耻。好像她裸露的不是手臂，而是半边胸一样。
　　领着她的，是一位健谈长着雀斑的年**仆，她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拿着一串铛铛作响的钥匙，踏着刚洗过不久的毯子，领着她到能看到花园的客房门前。
　　阿卡波斯家，虽然外表看着不错，但是一进去，诸多细节便暴露了此家族正败落的事实。
　　刚清洗过的喷泉、廉价好养活的花圃以及推起来发出刺耳“吱呀”声的客房门。
　　“尊贵的客人，这是最好的客房——”
　　小女仆话还没说完，艾莉娜立刻将她扯回，装着半桶水的木桶跌在她们面前，水洒了一地。
　　“小孩的恶作剧。”艾莉娜丢下吓了一跳的小女仆，踏过水渍，走到自己小车面前。举起分子重构器，对准小车里整齐的材料。
　　“我发誓，过几天，我要在你身上发泄今天上涨的十倍欲望值，不！百倍。”她铁着脸，把一**放进腰包里，再捧出一架无人机，它通体雪白，有着四张旋翼。
　　“游戏开始了，小畜生。”



第十四章 猿猴捕捉网

　　**还是算了。她活蹦乱跳，我难以抓住她，即使抓到又不可能直接塞，除非我想死。
　　虽这样想着，艾莉娜却没把**拿出。因为长着雀斑的小女仆走过来，问道：“尊贵的客人，如果您有事，可以拉下床边的绳铃。”
　　“我现在有事。”艾莉娜转过身，手里捧着雪白的无人机，骨架由轻盈的铝合金打造，外壳由木头重构，“带我去，你们把坏的桌子、椅子或者窗帘丢掉的房间里。”
　　“客人，请问您有什么事？”
　　“法术需要。”艾莉娜说。
　　小女仆最后还是带着艾莉娜去库房。在路上，艾莉娜边走着，边看着手中的无人机。它搭载着一块芯片，用于计算，艾莉娜用剩余的半导体材料做了内存。它最小单元由场效晶体管与一个电容组成。原理非常简单，场效晶体管就像开关。电容有电荷就是1，无就是0。检测电容状态非常快，缺点就是每次检测电容状态——也就是读取数据，电容放电后就没数据。因此不能长期存储数据，在二十一世纪，用于作为CPU与硬盘之间的中转站。
　　艾莉娜没有制造能长期存储数据的媒介。她想了想，于是她提起分子重构器，在无人机内部，制造出一束束细长铜线，铜线们交织在一起，如毛衣一般，这铜线制成的毛衣上，有着几块磁环，铜线成束穿过，再给铜线毛衣通上电.....①
　　小女仆一直忍不住好奇，偷偷向后瞥。忽然，银发少女抬起头，“成了。”
　　通过磁环铜线上的电流与不通过的不一样，为1，其余铜线为0。历史上，人类登月的机器就是用这种方式存储数据。虽然这样能存储的数据不多，但终归能存储数据。
　　由于她没有材料，制作出屏幕。这个世界的物质与原来的世界虽然相似，但不同。也因此，虽然做出了摄像头但做不出屏幕。这意味着，无人机不能把自己看到的，传递给艾莉娜。
　　铜线毛衣有二十多万根，能存储64K数据。她必须在64K数据中，写飞行控制、识别接收图像数据、并分析图像数据找到阿福等等功能。并且还要考虑到，磁环之间对铜线的干扰，可能波动的电流，因此她写的程序必须有一定冗余性。
　　对于凡人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幸，艾莉娜并非凡人。她在脑中，模拟、设计、测试，一架无人机在她脑中飞翔，它在暴风中颤抖，冲过树枝，魔法飞弹轰在它身上，螺旋桨碎了几片，旋转着落向地面。不行，得重新设计。刹那间，一切场景重置，雪白无人机再次挑战暴风、树枝与魔法。像这样的测试，艾莉娜开启了一千多个进程，也就是说在同一时间她同时对一千多架无人机进行测试。
　　小女仆带着艾莉娜走出房间，踏过半枯的草地，经过斑驳的围墙，再走上一段小坡，来到一栋木制的仓库前。
　　“客人，我们到了。”
　　小女仆提醒。
　　此时，艾莉娜终于得到自己满意的代码。
　　她忽然把分子重构器对着无人机重构，强烈的蓝光映着她美丽的脸，嘴边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小女仆害怕地向后退一步，不由得想起各种传说中，邪恶疯狂的女巫。
　　初代程序员是在纸卡上打洞编程，而她，是织毛衣，把代码织入进“毛衣”中。她裸露的手，打了个响指。手掌上沉甸甸的无人机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滴，猿猴侦察机已经启动，初始化完毕。”它绕着艾莉娜转一圈边用中文说着，“时刻准备着。”
　　“这，这是什么法术？您赋予了它生命吗？”小女仆带着畏惧与好奇，看着雪白圆润的无人机。
　　艾莉娜评估了下她容貌，不合格，但用于紧急泄欲倒是不错。
　　于是耐心温柔地说，“别怕，它不会伤人，只会找人。这是科技，是不会伤到像你这样可爱人的。”
　　“啊？可爱吗？”
　　小女仆忽然得到赞扬，长着淡淡雀斑的脸颊浮起红晕。
　　艾莉娜直接踏入仓库，无人机的六只螺旋桨扬起的气流，带起一阵尘土。在昏暗的房间中，破烂的家具胡乱堆放在一起，盖着破烂的床单与窗帘，家具之间的间隔被各种小物件挤满。
　　真是个观的材料库。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她压根不打算徒手逮捕阿托福小姐，君子善假于物也。她已经想要了，设计一个可以捕捉猿猴的物品，以后也有用。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腰上的皮带便多了一根圆筒，里面装着一个铁制气瓶，里面装满高压气体，只要拉开线，一张网便喷出。
　　艾莉娜曾打算用高压气瓶制作枪。在古代，火枪刚起步人类拿着燧发枪互相排队枪毙的时代。有一种枪，就是以高压气瓶驱动铅弹射杀敌人。可惜，由于系统bug，分子重构器的安全等级被设置为最高，无法更改。最高安全等级只适于关系全人类利益的极度机密地方。因此，她无法制造出坚硬的枪管。
　　“好了，可爱的小女仆。”
　　艾莉娜走到门口，对着自恋捧着自己脸颊的小女仆说道，“谢谢你的服务，期待下次再见。”说着便离去。
　　小女仆捧着发烧的脸颊，望着她离去的银发消失在风中，闻着淡淡发香，“啊，真是一位优雅迷人的女士。我要求求威斯，让他安排我专门伺候这位女士。”
　　艾莉娜走下坡，走到半枯的草地旁，门前静立着女神像的静思堂就在一旁，以灰色大理石搭建的静思堂肃穆而死气沉沉。秋风吹下落叶，落叶刮过草地，擦着石墙。
　　艾莉娜站定在草地中。左手扭动着手中的滚状控制器。无人机嗡嗡着，在秋风之中平稳上升。
　　“启动螺旋寻找模式。”
　　无人机在府邸上空，无声滑动，滑着规律的圆。下面黑色的摄像头，监视着，寻找着，分析着所有人脸与体态。
　　“快看！怪东西在天上飞！”一位男仆拉着正弓腰扫地的女仆指着越过围墙的无人机喊道。女仆不耐烦地直起腰，“什么？一定是你眼睛花了！噢，女神在上！这是什么东西！还长着一只眼睛！”
　　无人机的摄像头指向他们，分析得出并非目标，就转继续转圈。
　　被惊动的仆人，到处分享自己的发现。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真是个长着眼的怪东西，一定要把它打下来。”
　　在无人机飞过树冠时，一位好事的绿衣精灵，拿起弹弓，瞄着无人机，“瞧我把它射下来。”
　　无人机忽然以语调不变的机械声喊道，“本机是今天来做客艾莉娜的财产，并无任何危险性。本机比等重黄金还贵！”
　　绿衣精灵放下弹弓，“咦？这是一只鸡？”
　　“一定是白鸡变的。”
　　“对对，今天我看到一位银发的客人，她肯定是女巫，用巫术把白鸡变成这样。”
　　“我们还是别动，要是惹怒了女巫被诅咒就麻烦了，快告诉老爷。”
　　下边好奇的精灵们，一边吱吱喳喳指着无人机，一边跟着无人机走。
　　艾莉娜倚在墙边，拉起兜帽，抱着手看着嚷嚷人群。
　　在设计时，艾莉娜充分考虑到精灵们的害怕与畏惧，于是便在加了一段“语音警告功能”，手动触发。
　　无人机飞过了府邸的几乎所有地方。在紫罗兰花园里，无人机拂过一朵朵盛开的紫罗兰，一边播报着“本机比等重黄金还贵！”一边掠过相敬如宾的一对未婚夫妻头上。在四层楼高的窗前，正阅读着女神教诲的老伯爵，抬头看到一架无人机掠过窗口。
　　忽然，无人机定住，定格在红发少女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阿托福屏住呼吸，眼睛闪着光，好奇地望着定在半空的无人机。
　　艾莉娜手中的控制器抖动，
　　“小畜生，找到你了。”无人机开始猛然上升，下降，上升，下降。
　　艾莉娜看到无人机，一张府邸的地图呈现在她眼前。一个飞快移动的绿点表示她，不断闪烁的红点是目标。
　　她踏过半绿的草地，跑过垂眸的女声面前。近了，更近了，她跑到一个半封闭的小花园前，它靠着紫罗兰花园。听到阿托福的声音穿过墙，“你，你，你还有你！快给我找个网，我要这只鸡！快!”
　　“阿托福！”艾莉娜冲进花园里，对着正趾高气扬，命令着仆人们的阿托福喊道，“快把我的手套还给我！”
　　声音之响亮，吓了阿托福一跳。
　　“啊呀呀，老阿姨过来了。”阿福不慌不忙，一边挑衅地挥着艾莉娜的铜扣长手套，一边对她做鬼脸。不慌，是因为那么多人看着，她打定主意艾莉娜不会施法拿她怎么样。实际上，以她的多年熊孩子经验，她即使是站着不动，也没关系。不忙，是因为她还能跑。
　　艾莉娜一双长腿几步就拉近她们的距离。
　　“再见，怪阿姨。”
　　阿托福说着，口吐晦涩语言，双手不断对艾莉娜伸出中指。奥术施展一般需姿势、材料、言语。不同的施法者，姿势不同，明显阿托福的施法姿势特别讨打。
　　一级变化系，脚底抹油。
　　艾莉娜咬着牙，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她就一顿树枝炒屁股。她几步跑到阿托福身前，伸手试图抓向她，“抓到你了！”
　　阿托福速度忽然一快，逃走了，一溜烟绕过艾莉娜，跑向大门，“拜拜！”
　　在艾莉娜统计，她速度比以往快了近50%。
　　“奥术么？”
　　她想掌握的力量，据说只有聪明绝顶的人才能掌握。
　　艾莉娜露出微笑。阿托福明显不是聪明绝顶的人，她跑得再快，也没无人机快，艾莉娜迟早会追上她的。
　　5分钟后。娇生惯养的阿托福，累得弯腰大口大口喘着气，纤细脖子上，汗水染湿了红绸带。
　　“这个老阿姨，真是一点不累。算了，不和她玩了。”
　　阿托福直起腰，发现自己在一处偏僻的地方，枯黄的爬山虎爬满了一边的墙壁。
　　“哼，等下我就问她要那白鸡，她一定得给我！不给我！我就找哥哥，在威胁写信给妈妈，说她坏话！”
　　“跑不动了？”
　　艾莉娜出现，走向阿托福，无人机在她头上悬停，她拿着一根奇怪的木筒。
　　“喂！老阿姨，你的白鸡成功引起了我兴趣。”阿托福理直气壮地伸手，命令，“快给我玩！”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艾莉娜无瑕的脸蛋露出邪恶微笑，“你死到临头了，看招！猿猴捕捉网！”
　　“嘭”的一声。
　　一张网从木筒射出，带着六颗闪着电光铁球的网向阿托福张开热情的怀抱。



第十五章 她还是个孩子，不要放过她

　　电网将阿托福紧紧网住，电流穿过她身体，“啊~啊~。”阿托福一下绷直了身子，浑身痉挛着，跳了起来，直直摔倒在地上。金属电球放电时间短，没有什么危险，艾莉娜俯身捡起自己的铜扣皮革长手套，用分子重构器戴上。
　　阿托福脸颊贴着地，漫起的尘土呛着她鼻子。她浑身麻痹，看着银发少女正用她古怪的魔杖对自己手射出蓝光。柔软的皮革在白皙手臂上蔓延，真是令人嫉妒的肌肤。
　　她居然敢这样对我！我要让她这张漂亮的脸蛋挨上一巴掌！
　　阿托福用力地扭动着身子，在地上打滚。
　　雪白的裙角霸道地笼在她脸上，艾莉娜一脚踏在阿托福纤弱的肩膀上，“我提醒你一下，我说过，你死到临头了。”
　　“老阿姨快放开我！啊~~~。”
　　阿托福忽然挺直身子，双眸半眯着，小嘴张成O形，发出一声悠长的呻吟。
　　奇怪，莫不是抖M？艾莉娜想着，低头看向裙下马尔萨斯家尊贵的大小姐。无论神情还是声音，无疑都是**的。
　　呻吟声还在继续，阿托福勉强控制住自己，长长睫毛上抖落下晶莹的眼泪，“女巫，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啊~一定啊~~你死了。”
　　“叫，叫，叫。随便叫。”艾莉娜说，“我故意把你赶在这偏僻的地方。”
　　艾莉娜俯下身，看到阿托福小脸通红，感觉不对。连忙把阿托福翻了一个身，才看到一颗放电的金属球正陷入阿托福淡红的裙子间，正是跨下部位。金属球似乎出问题了，还在放电，阿托福可能失禁了，因为艾莉娜还看到在金属球周围，一圈淡淡的湿痕迹在慢慢扩散。
　　糟糕！
　　艾莉娜连忙用分子重构器，分解了电网。
　　阿托福娇喘着，一股股白汽从小嘴吐出，这一幕非常的社情。华美的红裙子沾染了落叶与尘土，一只小手无力地放在起伏的胸膛上，双腿间有着一点明显的湿痕，裹着红丝的一双细腿缓缓叉开，一副高贵大小姐即将被**的即视感，就差一群一边脱裤子，一边嘿嘿嘿笑的丑男慢慢围上来。
　　“你还好吗？”
　　艾莉娜蹲着，小心翼翼地在她眼前摇了摇手。
　　“我...很好！”
　　阿托福忽然从地上蹦起来，抱住艾莉娜，艾莉娜企图用自身体重把阿托福压下去。但是，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纯属艾莉娜的胸部太过丰满。阿托福一只手抓住艾莉娜的胸部，纤纤五指没入柔软的胸脯中，一摇一扭。
　　这次，换艾莉娜呻吟了。她猝不及防，胸中无数条酥软的卷须在扩散，她骨子一软，发出低低呻吟，倒在地上。
　　阿托福乘胜追击，一把骑在艾莉娜小腹上，她恶狠狠的扬起手，低下头准备给艾莉娜一巴掌。却看到银丝洒满了地面，白里透红诱人的脸蛋，以及颤抖的雪白睫毛。看着阿托福人都楞了楞，小腹一股令人不安且羞愧的**，开始旺盛起来。
　　“大姐姐真是漂亮得连女人都防不住。”阿托福坏笑着，双手伸向艾莉娜露出的锁骨，“脱你的衣服哟。”
　　“啪。”
　　艾莉娜打了一个响指，阿托福忽然感到后脑勺一疼，什么东西撞在她头上。趁着她捂向后脑勺一刻，艾莉娜一手抓住她手臂，把比她矮一个半头的阿托福扯了下来，“哎哟，真疼。”阿托福捂着屁股，某人的阴影盖住了她，她抬起头，看到一双狐耳愤怒竖起，手正拿着一根树枝向她走来的艾莉娜。她的长筒皮靴敲在地面上，发出“登登登”的声音。
　　“不可饶恕。”艾莉娜说，“居然敢脱我的衣服，抓我的胸，造反了？”
　　“不跟你玩了。”阿托福吓得手撑着地，脚瞪着地，向后爬去，直到纤弱的后背碰到墙壁，“我...我不客气了，我叫人了！”
　　艾莉娜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她脸黑得可怕。和那些动不动就惶恐的人不一样。
　　阿托福深深吸了口气，“救命——唔唔唔。”
　　在她张大嘴巴时，艾莉娜把一颗柔软的红色**塞进她小嘴里。
　　“阿福，我们来慢慢玩。”她微笑着，捧起阿托福下巴，“首先呢，你别想着有人救你，这里非常偏僻。其次呢，你别想着去告状，在经过紫罗兰花园时，我大声喊了句“阿福，还我的手套。”所有人都以为咱们在玩呢，包括你哥哥。最后，我打屁股的技巧非常厉害，很疼但是留的痕迹一下就好。所以嘛...嘿嘿嘿。”
　　“唔唔唔！”
　　红发精灵少女惊恐地蹬着脚，她转过身，爬着企图跑走。
　　艾莉娜一把抓住她，把她扯出自己怀抱，横放在自己大腿上，揉了揉她的小屁股，嘿还挺翘的。她扬起带着一片叶子的树枝。
　　“啪，啪，啪，啪。”
　　在枯萎的爬山虎下，回响着响亮的啪啪啪声。
　　阿托福两只手紧紧抓住艾莉娜雪白的裙角。一次次刺疼从鞭子从屁股传来，她从来没受过委屈，更别说是打屁股这种羞辱的事情。屈辱使得她用力地咬着**，看着自己的口水满满滴下。无助的感觉反而令她的五官变得敏感起来。她感到艾莉娜姐姐的大腿那么柔软，艾莉娜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好像鞭子又不是那么疼。阿托福从小便在家人的宠溺中长大，尤其是妈妈，总是带着歉意摸着她头。
　　阿托福试着挥舞四肢，用力挣扎，但一次次被按回了大腿。最后，她眼睛泛着泪光，紧紧捏着艾莉娜的裙角。
　　“啊，好像惹上了大麻烦。”
　　虽这么说着，艾莉娜却语气轻松。感到大腿上的少女不再挣扎，她停下手。她打了马尔萨斯家最受宠溺的大小姐耶。
　　“算了，今天放你一马好了。”
　　艾莉娜说着，用分子重构器抹除了一切作案工具，轻轻解开**。
　　“哇，坏蛋！你这个坏蛋！”
　　阿托福小姐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双颊粉红对着艾莉娜控诉。
　　“我要，我要让哥哥把你剥皮了，再写信给妈妈！你给我等着，别跑。”
　　说着，阿托福捂着屁股，跑走了。远远的还传来她的声音，“哥哥，哥哥，艾莉娜大姐姐欺负我。”
　　“一下从老阿姨变成大姐姐，我真是年轻了不少哟。”她捋了捋自己的银发，收起分子重构器，慢悠悠地走了。
　　总之，克拉克少爷的约会被完美打断。尽管吩咐过看门的卫兵无论无何都不开门，但是聪明的阿托福小姐，直接去骚扰在马车里研究“下棋魔法”的枯枝剑神大人。他把自己变成巨人，把长发插着落叶的阿托福小姐抱起，直接放在克拉克少爷与他的未婚妻面前。
　　“哥哥！艾莉娜姐姐欺负我，她电我，还要树枝打我屁股！”
　　当阿托福小姐拉着满脸尴尬微笑的克拉克少爷来问罪时。艾莉娜拉下头上的兜帽，克拉克看着她毛茸茸狐耳上的几片枯叶，以及沾着灰尘的脸蛋时。
　　“艾莉娜小姐，虽然阿福那么大了，还像个小孩一样，但是你如果打了他，我是无法容忍的。”
　　“我们玩小孩子的游戏。”艾莉娜弹了弹狐耳上的落叶，“捉迷藏，抱在一起翻滚滚，你的妹妹还真是...童心未泯得有些可怕。”
　　说罢，艾莉娜对阿托福露出微笑。
　　阿托福害怕地缩在哥哥身后，抓着哥哥的腰带，探出头看着艾莉娜小姐，脸忽然一红。
　　“哥哥，哥哥她真的打了我屁股。”她抬起头，对克拉克说着，“你让她把她后面的白鸡给我玩，我就原谅她。”
　　克拉克少爷无力地扶着额头，“嗯....抱歉艾莉娜女士。你能满足我妹妹任性的要求吗？你要什么都可以，魔法物品、魔法书籍还有金币。虽然对你们族人来说，这可能有些可笑。”
　　“抱歉不能。”艾莉娜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半导体非常稀有。我找了许久，才在机缘巧合下，找到足够的材料，才能做出这个无人机。”
　　无人机嗡嗡着，绕着艾莉娜转了圈，最后悬停在她的狐耳上。
　　“是用的你在车上说的计算机做的吗？”克拉克少爷碧眼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太神奇了，它就像有灵魂一样。”
　　“当然。”艾莉娜说，“自从计算机发明出来后，吾族互相屠戮的技术大大向前前进了一步。”
　　“哥哥。”
　　阿托福摇了摇克拉克。
　　“阿福，说了多少次。”克拉克无奈地说，“是你先和艾莉娜女士玩的，玩的时候不小心摔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没和她玩。”
　　“哥哥听见了，你脱了艾莉娜女士的手套。”克拉克俯下身，把阿托福头发上的落叶拿走，“阿福，这样做是没礼貌的。上次你把斯考娜女士的礼服拔下，害她出丑，让妈妈赔礼了好久，听话，乖。”
　　“是她先说我们家都是精神病的。”阿托福说着，透澈的红眼睛溢出泪水，“可是，我想要白鸡，真的很想要。”
　　“我可以借给你玩玩。”艾莉娜说，“但不是每时每刻都能。”
　　“好耶！”
　　阿托福直接从哥哥身后跑出来，双手向上，向艾莉娜索取，“快给我。”
　　“说请字。”
　　“请给我玩，艾莉娜姐姐。”
　　克拉克少爷无奈地摇了摇头。
　　待克拉克少爷一走之后，艾莉娜眼中便露出邪恶的光芒，看着面前捧着无人机看来看去的阿托福。
　　“来来来，姐姐教你怎么玩。以后来姐姐的房子，还有更好玩的哟。”艾莉娜声音轻柔，眼中充满邪恶。
　　“好呀，好呀。”



第十六章 探索奥术

　　数日后。
　　什么是魔法，这个世界的魔法运行原理又是什么？
　　本身就是科技造物的艾莉娜，对魔法带有天生的鄙夷。这种鄙夷，并非全出自于不屑，与科技不同。魔法是有门槛的，是不属于人民大众的，是天生属于少部分人的力量。
　　“艾莉娜女士，听说您之前没学过魔法。”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希娜，带着艾莉娜步入知识的殿堂，一本本摆在无尘书架上的古老书籍，从她们身边掠过。
　　紫罗兰少女美丽，礼貌却拒人千里之外。尽管艾莉娜在她的府邸住了几日，她却依然用您这生疏的代词称呼艾莉娜。
　　“听说过，但我没学。”艾莉娜数据库关于魔法的资料本来就少，坠毁时几乎全遗失了。
　　“魔法的力量，可怕而不受约束。”希娜的纤指在书扉上滑动，“法师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如何控制自己，控制狂野的魔法力量。”
　　“这就是你阻止我打开书籍的原因么？”
　　希娜停下脚步，“艾莉娜女士，我的未婚夫说您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但是魔法与您之前所见识过的力量完全不同，它太狂野，太需要天赋了。”
　　“举个具体例子。”
　　“如果刚才我没阻止您，那么书籍中充满力量的字符，便会刺瞎您的双眸。”
　　这就是艾莉娜厌恶魔法的原因之一。
　　“那如果我让人画下来，再看呢？”
　　“依旧会。”希娜转过头，脸上带着冰冷的礼貌微笑。
　　“还是科技好。”艾莉娜说，“科技的知识从不会伤到任何人，只会让愚者头疼。”
　　“魔法与做怀表的手艺不同。只要动作一致，无论是从没摸过怀表的老人，还是多年的资深表匠，都能做出一块怀表。”希娜紫罗兰的眼眸，映着艾莉娜眼中的不屑光芒，“魔法只属于智者。”
　　“落后的特性。”艾莉娜摇摇头，“这就为什么魔法被舍弃。”
　　如果火绳枪的制造方法广为人知，任何人通过相同的科技制造过程都可以得到一把火绳枪。而魔法却不能，这是魔法的专有性。
　　“那么。”希娜转过身，在崭新的书架上筛选着，“考虑到您出生在一个没有魔法的国度，我推荐这本书给您，它没有任何魔力。”
　　艾莉娜接过，与其它书页泛黄，时常被翻阅的魔法书不同。手上的这本书看起来只被匆匆翻过几次，封面是一个画工不佳，拿着镰刀在傻笑的农民，农民头上写着几个浮夸的大字《魔法初级入门》，下面还有一行字，“连农民都看得懂。”
　　好呀。
　　艾莉娜瞥了眼希娜。她紫罗兰色的眼眸，带着淡淡的不屑。
　　“这本不错呀。”艾莉娜翻开第一页，看了前言，作者以激昂不通顺的文字表达自己推广魔法的雄心，“推广知识，造福所有人呢。”
　　“毫无意义，魔法只有极少优秀的人才能驾驭。再多的愚者认识到魔法知识，只会加重他们的妄想。”
　　“不公开，不能广泛传播的知识。”艾莉娜快速翻着书籍，“其价值约等于一只土豆。说不定还比不上，土豆还能充饥呢，虽然味道很恶心。”
　　“艾莉娜女士，您的想法很有趣。”
　　艾莉娜合上书籍，交还给希娜，“看完了，下一本。”
　　“您确定吗？”希娜轻轻皱着眉头，“虽然这书知识浅薄，但是魔法不能敷衍。”
　　“如果你愿意，我能立刻给你说下，从最后一个字开始，第一个与二个逗号在哪个位置。”
　　“不必了。”希娜踮起脚，把书放回，“我未婚夫说过，您记忆力非常好，但是魔法并不是靠背就能掌握，还——你在干什么！快放下！”
　　艾莉娜趁她在放书时，拿了一本古老的魔法书飞快翻阅，快得只看到书页掠过的影子。龙的文字在页影中跳跃，散发着微光。
　　“我眼睛没瞎。”艾莉娜说着，合上书把它塞回空缺处。
　　“这太不可思议了。”希娜惊讶地说，“即使是受过系统魔法训练的学徒，看这本书也会受伤。”
　　“魔法并没有你觉得那么高高在上。”
　　艾莉娜不顾希娜的抗议，随后又抽了本书，翻阅，放回整个过程不过三秒。
　　“艾莉娜女士。”希娜语气冷冰冰的，“我带着善意，带着您来到我们家族的图书馆，这里珍藏的书籍并不是给您来耍杂技的。”
　　“那我必须说抱歉。”艾莉娜正把第十一本书塞回去，“虽然我或许应该照顾一下你们的习惯，毕竟你们读书得一个字一个字读，理解一本书还得全心全意花上数天，几个月。但是，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演戏上。”
　　“演戏？希望我没有误解。您是说，您看这些书，理解其中知识只是把它们翻一遍？”
　　“对。”艾莉娜一颗眼球向下望着手上飞快翻过的书页，另一只眼看向希娜，“噢，我懂得对于你们来说很难理解。”
　　“停下。”
　　希娜伸手，虚空中无形的手抓起艾莉娜手中的书籍，放回原处。
　　“法师之手，0级法术，戏法。”艾莉娜抬起头，她比身材高挑的希娜还要高半个头，银色的狐耳高高耸起，“我刺伤了你对魔法的尊严，我该如何让你明白这是事实呢？”
　　“告诉我，魔网是什么？”
　　“多元宇宙形成之初，巨龙最先用龙语吼出了第一道法术，但魔法难以掌握。魔法女神为了推广魔法，编织了魔网，将万物连接在一起，连接几乎所有的原始力量。”艾莉娜说，“魔网降低了施法难度。法师在脑中构建法术，以咒语为载体发出，上传只魔网，魔网再将咒语编译，返回结果，也就是法术。瞧，魔法女神在干和《魔法初级入门》一样的事情。对于巨龙来说，你们都是愚者。”
　　“告诉我，奥术为什么会遗忘？”
　　“奥术提前在脑中构建，在使用的时候才通过咒语释放出来，释放时上传至魔网。因此就像忘掉一样。”
　　“为何术士的奥术不会遗忘？”
　　“因为术士依靠血脉的力量施法，奥术本身就源于血脉之中。也因此术士的法术类型很少。”艾莉娜想起了几天前阿福的奥术，她是一位术士。
　　“为何元素法术不会遗忘？”希娜立刻询问，不给艾莉娜一丝喘息。
　　“元素法术，是施法者以自身魔力为引子，驱动周围元素。由于不像奥术，需要在脑中提前构建，也因此不会遗忘，但也因为缺乏构建，远远比不上奥术精妙。”
　　希娜语气放缓，“跟我来。”
　　她们踏过花纹黯淡的地毯，细长的影子掠过摇曳的不灭魔火，希娜走到一门石门前，口中念起简短咒语。
　　艾莉娜忽然感到自己腾空，周围一阵扭曲，只一瞬之间，周围一切都变了。她们来到了一个带着黑板的小房间，窗外是盛开着紫罗兰的花园。
　　希娜几步走到黑板前，手指拈着粉笔，粉笔敲着黑板梆梆响。
　　艾莉娜看一眼，是塑能系的经典法术，火球术的构建过程。
　　“根据情况推导。”
　　希娜转过身，把磨尖的粉笔指着艾莉娜，就像剑客用剑指着敌人。
　　虽然法师会在施放法术时在脑中构建好奥术。但是，脑中构建的奥术并非一成不变，法师在施放奥术时，必须根据所处环境不同，对脑中奥术进行调整。因此，根据环境变量推导法术是法师的必学课程。
　　火球术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奥术，而希娜给出的环境变量太多了，以致于一个火球术推导开头，就用了半个黑板。
　　“简单。”艾莉娜接过粉笔。在希娜的挑衅目光中，艾莉娜走到黑板前，仔细一看。
　　嗯，很好。
　　完全做不出呀！
　　艾莉娜刚才才看了十一本书。都是没多大关联的，而且还有一本是科普类的书籍。
　　于是艾莉娜没有一秒迟疑，转身直接走向房间的书架上。
　　希娜刚开口，艾莉娜便开口说道：“我做不出，需要再看书。”
　　说罢，理直气壮地哗哗哗翻开书籍。
　　不过，希娜的目的并不是让艾莉娜出丑，这也不是考试。她耐心等待，艾莉娜没让她等多久。银发少女执笔，粉笔在黑板上轻盈地舞动，黑板没有一丝抖动，白色优雅的字体一下填满了剩下的半块黑板。
　　希娜轻抚着黑帮，手指顺着舞动的文字下去。
　　推导过程简洁、清晰、优美。
　　紫罗兰少女叹了口气，“如果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位多年沉浸于魔法之中学者的手笔。”
　　她顿了顿，“也好......艾莉娜女士，请原谅我的无知。在历史上，从没有任何人在短短时间就对魔法了解那么多。您证明了您有资格，下去吧，下面的书任您翻阅。”
　　艾莉娜点点头，走向到门口。她正准备念起启动咒语，传送下去时。
　　身后忽然传来希娜的声音。
　　“他........怎么样了？”
　　“很惨，过得很不好，被十个人围着打一顿，剥夺了上战场资格。现在就连小孩子看到他，都指着他背影说：看呀，他是逃兵。”艾莉娜停住脚步。
　　“他怪我吗？”
　　“他除了自己谁都没怪，整天垂头丧气的。”艾莉娜说，“好在这小子祖坟冒青烟遇到老娘。你不必自责。他以后跟老娘混，必定飞黄腾达。以后拳打马尔萨斯家族不在话下。”
　　“请等一下。”
　　艾莉娜转过身，看到希娜脸上带着微笑。
　　“现在你已经应该可以接触魔网了吧。”希娜说，“施放魔法不仅需要知识，还需要冥想与练习，我相信艾莉娜女士能飞快掌握。请和我来，我给您示范一下如何施法。”



第十七章 魔法废物

　　希娜带着艾莉娜来到施法房，细细说了一遍如何施法后，便亲自示范。
　　“艾莉娜女士，请你站在抑魔法阵上。”
　　在以黑曜石砌成的房间里，艾莉娜听从希娜的话，站在房间中心的魔法阵之中。
　　“言语、姿势、材料。”
　　希娜微微弓着腰，她穿上法袍，手伸入法袍中。里面缝有十几个装着材料的内袋，两指捏着一撮粉末。
　　艾莉娜有样学样，也捏着一撮粉末。
　　“感知魔网，接触它，随着咒语慢慢施放出脑中的奥术........”
　　希娜施法很慢，就像她老师第一次教导那样，尽可能把施法的一切细节都展示给她。她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学魔法时，那时她已经完成了一年“禁语”的修炼，做好了各种准备。尽职的老师教了她三日，希娜才成功施放出人生第一个魔法，老师夸奖道：“极少有人十一岁能学会奥术。”
　　晦涩的咒语缓缓从樱唇吐出，希娜的指节随着咒语而动。一颗闪耀的光球从她指尖浮现，照耀整个房间。
　　“戏法，光亮术。”希娜人生第一次施放的法术，“你试试。”
　　艾莉娜点点头，微微弓着腰，神情严肃，红唇吐出富有力量的言语。
　　希娜能感受到魔网的扰动，一切那么顺利，顺利得令她产生小小的嫉妒。这就是天才么？只是听一遍，看一次便能流畅使用奥术。希娜闭目，感受着艾莉娜的施法，她仿佛看到了魔网将要回应艾莉娜。
　　“李哥......”
　　咒语完结，闪光的粉末从艾莉娜裹在皮革手套的手指间纷纷落下。
　　没有光，粉末落在地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艾莉娜困惑地看向希娜，后者脸上也浮出奇怪表情。
　　“怎么回事？”希娜询问，“明明我已经感受到，魔网接触了你。”
　　“它拒绝了我。”艾莉娜似乎知道什么，“该死的魔法，它不适合我。”
　　说着，便要离去。
　　“艾莉娜女士，请等一等。”希娜拉住了她，“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能解决，明明艾莉娜女士什么都没做错。”
　　“你打算？”
　　“我用揭示眼镜看一遍。”
　　希娜在一个古旧木箱中翻找了几遍，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木框眼睛，方形的。看着戴上眼镜的紫罗兰少女，艾莉娜觉得莫名的奇怪，系统时间似乎快了一秒。
　　“请你再试一遍。”
　　艾莉娜又试了一次，希娜清楚地看到。魔网的触角接触了艾莉娜，她构建的法术，宛如一道光亮顺着触角上传至魔网，一切都没问题。法术从魔网传递向艾莉娜，在揭示眼镜下，它一触碰到艾莉娜的狐耳，忽然消失了，就像七彩的泡泡破灭一样。
　　“这个，什么回事？你的身体在拒绝奥术。”希娜摘下黑框眼镜，手扶着箱子，看着艾莉娜的眼神有些不对，“这现象，只会出现在不畏奥术的魔像身上。难道你......”
　　“没错。”面对着警惕的希娜，艾莉娜语气平静，“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这具身体的确是傀儡，只不过是由科技铸造而成。”
　　希娜后退了一步，“血肉傀儡？我只是听说过，有法师能将血肉傀儡做得很像人，他们还妄想给予造物生命.....难怪，难怪，艾莉娜女士难怪您的美丽完美无瑕。”
　　女人的关注点真奇怪。
　　“你为什么感到害怕？”
　　“抱歉。”希娜靠在门前，“我不认为人能制造出生命，这是神的领域。一切妄图染指神领域的人。制造出的生命，只有扭曲与邪恶，本身存在就是一种亵渎。非常抱歉，吾神无法容忍非自然扭曲的生命。”
　　“多大点事。”艾莉娜翻了个白眼，不想和眼前的信徒讨论关于生命的哲学，“在我们社会，把自己灵魂移植在傀儡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亲爱的未婚夫一定和你说过，我是来旅游的对吧。来这个可能会送命的地方旅游，谁会带着本体来？”
　　“啊？我以为他奇迹之点的小说看多了。”
　　“奇迹之点是什么，怎么上至大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在甩锅给它。”
　　“也就是说艾莉娜女士，你的灵魂不是造出来的吗？”
　　“绿色纯自然，我把灵魂注入至这具身体，来这个世界旅游。”艾莉娜说谎就像说真话一样，“如果死了，我灵魂会第一时间回归本体。”
　　“就像巫妖的魂器一样对吗？”
　　艾莉娜对巫妖一无所知。
　　“差不多吧。”
　　希娜松了口气，“太抱歉了，艾莉娜女士，请你原谅我的过度紧张。最近出现了一些扭曲的怪物，还有的人死去，弄得我有些害怕。”
　　“看来这世道真不平静。”
　　“对。我的一位朋友，她还参加过我的订婚宴会，今天就听说她被人残忍杀死在自己的书房，挂在天花板上，整个人血都被放干了。”
　　“哦。”艾莉娜奇怪地看着希娜。
　　“还有，最近希顿城的半人类帮派越来越嚣张。一定是战争的缘故，听说还有邪教的影子。”
　　“哦。我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艾莉娜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喂喂，怎么突然那么详细地告诉我这两件事情？我还没开口问呢.......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啊？抱歉，艾莉娜女士。我不该那么唐突。”希娜不好意思地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一定是听到朋友死亡太悲伤的缘故，忽然吐出这两件父亲的烦心事。”
　　她看着默默无言的艾莉娜，说：“我见证了魔法史上最大的悲剧，艾莉娜女士明明对魔法如此有天赋，却无法施法，这就是命运无情的玩笑吧。”
　　比如，让两个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相爱。
　　“可能有解决办法。”艾莉娜把视线从天花板移开，“我还需阅读记载魔法知识的书籍。”
　　“当然可以。”
　　于是，希娜带着艾莉娜回到了图书馆。石壁上永不灭的绿色魔火依然缓缓晃动，艾莉娜一本本扫阅着书籍，火光将她的影子拉长。希娜跟着艾莉娜，静静地看着艾莉娜，她每次翻阅完书籍后，总会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随后抬起眼眸扫一眼看不到头的书架，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
　　书架的尽头墙上挂着阿卡波斯家一位赫赫有名法师的画像。希娜记得很清楚，他有着一位标志性的鹰钩鼻，在精灵中很少见。一步步，离画像越来越近。希娜由衷希望书架能再长一点，她已经能看到画像上的鹰钩鼻，最后她在画像前驻足。
　　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响起。
　　希娜转过身，看到艾莉娜把最后一本书塞回书架。
　　“艾莉娜女士，还有一个小隔间，里面存着一些残本或许我们能在里面找到解决办法。”
　　“不必了。”艾莉娜说，“无解。”
　　“不，不。魔法一切皆有可能，我去询问我的师傅，他是法师联合会的董事。如果他没有办法，他还能在学术交流会上，请求其它知识渊博的法师一起研究——”
　　“不必了。”艾莉娜烦躁地挥了挥手打断希娜的话，“即使能研究出重启多元宇宙的法术，也不能解决我无法施法的问题。对了！”
　　艾莉娜猛然打了一个响指，她想到一个解决办法。
　　“艾莉娜女士想到了什么办法了吗？”
　　“一个间接的办法。我虽然不能使用魔法，但是我可以教导一位对我忠诚的人，教他掌握强大的力量......”她声音弱了下来，脸上露出苦笑。
　　“啊？艾莉娜女士，这是一件很好的办法。听过你们有过患难之交...”希娜的言语带着几分苦涩，“他....是一个好人。你绝对可以信任他。”
　　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是艾莉娜是一位优秀的人，如果艾莉娜能辅导他的话，甚至走在一起......希娜将打心底为他高兴。
　　“果然，如果这是命，命运还真是一个操蛋的**。”
　　“艾莉娜女士？”
　　“我感觉我被针对了。”艾莉娜看向自己娇小的手掌，“明明我知识如此渊博，明明无论剑术、魔法，我都远胜凡人，我却无法掌握一丁点力量。难道，这就是女人的悲哀吗？”
　　剑术天下第一，却因为四肢是敏感区的缘故握不住武器。分子重构器能造万物，却造不出火枪。一小时魔法入门到精通，却被奥术拒绝。
　　“悲哀？”
　　希娜难以理解银发少女的心情。
　　“难道不悲哀吗？”金色的眼眸望向希娜，眼眸明亮难以直视，目光带着对命运编排的质疑，“难道女人就要做弱者，只能做别人的配角，只能被征服吗？可悲，可笑，我以为我超凡脱俗，最后却比你还可悲。”
　　“啊？艾莉娜女士在想什么呀？”希娜满头疑惑，“我？可悲？”
　　“你掌握奥术力量，最后却因为家族衰落只能卖色，与相识不到两个月的男人结婚。”艾莉娜一针见血，“你和那些一无所知的贵族小姐没有任何不同，人生的唯一意义就是嫁人。”
　　“艾莉娜女士，你在说什么话？”希娜说，“我希望你能收回你的无端侮辱，我的未婚夫是一位理想的丈夫，我很高兴能嫁给他。”
　　“从头到尾，你就没说过他名字。”艾莉娜摆了摆手，“罢了，非常抱歉。我们的价值观不同，在我看来非常操蛋的事情，你们却觉得理所当然。你就当我是失去理智，发表了一番可笑的言论。”
　　因为明明我的灵魂是男性，却为自己女人身份悲哀。而且讽刺的是，这具**身体还是自己亲手订制的。
　　说罢，艾莉娜转身就走，嘴里喃喃自语，“真是便宜某位金毛猿猴了。”
　　她没注意到，身后希娜低下头，紫罗兰的眼眸带着淡淡的悲哀。
　　此时此刻，弗洛的妹妹在自己的房间里，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契约，从指缝中能看到“援×交”二字。

第十八章 误入歧途

　　哈娜把契约小心叠好，放入衣兜里。她望着窗外坐在后院大石头上的哥哥。自从收到艾莉娜寄来的信之后，当晚她在院子里听到哥哥的哭泣声。那天之后，哥哥再也没穿起他的全身甲，也没拿起他的剑。后来，她询问过哥哥，“哥哥，盔甲呢？”，弗洛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看向她，“卖了，我们家债务还有很多需要还，妈妈也生病，需要钱。”
　　“那爸爸留下的剑呢？”
　　“也卖了。”
　　“哥哥！你怎么把爸爸的剑卖了呢？你说好的要成为骑士！从小你就跟爸爸说过了！你还信誓旦旦地对我说，“哈娜，看吧哥哥一定会做个大英雄，那时候骑着大马带你在街上跑，让所有人知道你是英雄骑士的妹妹呢！”
　　面对妹妹的指责，弗洛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呃，那个哈娜呀。这种事，你长大就知道了。”
　　哈娜抱着期望，希望这只是哥哥胡说。但是哥哥真的再也没有拿起剑，整天在家里帮着妈妈干活，以前小时候帮家里干活，他总是偷偷去练剑。哥哥给人家搬东西，工钱都只得一半，老板说：“逃兵只能拿一半。”曾经哈娜眼中的英雄，弗洛默默不语接过少得可怜的工钱。
　　他真的不会再挥起长剑。
　　哥哥的背影渐渐模糊，哈娜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背影才渐渐清晰。
　　不知道眼睛还能撑几天。就要快瞎了吧。
　　哈娜又摸了摸被体温捂热的契约，下定决心。她悄悄地站起来，摸黑走到衣柜前，打开。在几件单薄的旧衣物里，一件崭新黑亮的丝绸黑白女仆裙格外引人注目。相比她之前做工穿的女仆裙，它领口低了许多，裙子缩到膝盖上，还开着高叉。这是一位贵族送给她的，按照契约规定，她必须穿着这件衣服。现在时机最好，妈妈去外地进货，而哥哥在没活干的时候都喜欢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
　　“悉悉索索。”
　　哈娜穿上了这件合身的女仆裙。与之配套的还有一双白色裤袜，下身开着口。胸口很凉，哈娜看着艾莉娜姐姐送的镜子里的自己，小脸一红。胸口开得比她想象的还低，露出她小巧锁骨与近半的胸脯，胸口由白色蕾丝覆盖，半露的红点给这位清纯的萝莉添加了几分社情。她红着脸，拉紧了纤腰后的大大蝴蝶结。裹在白丝的一双细腿穿上小巧的黑皮鞋。再披上一件戴着兜帽的斗篷，也是巴依老爷送的。
　　精灵小女孩不禁幻想，巴依老爷那么体贴，虽然他看上去很胖又油腻，但待会一定会很温柔吧。说不定，她只要哭一下他就心软会帮助哥哥。
　　天真的幻想让哈娜忐忑的心情平静了些。她鼓起勇气，把斗篷裹住自己，悄悄出门去了。
　　走出挂着滑稽蜜蜂的屋子。哈娜把自己裹得更紧了，她低下头，拉紧斗篷。身上的衣物太薄，露得太多，让她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没穿，她躲避着熟人的目光。一双小皮鞋敲在石头路上，梆梆响。之前和巴依老爷说好了，他的马车停在镇子外远远的，他拍胸膛保证过，谁都不会看见....
　　哈娜听到马车的声音，抬起头，小心脏吓得撞得胸膛咚咚响。巴依老爷的马车直接开进这座古老的镇子，碾过落叶，停在古老树屋互相连接的树冠下。
　　“咦？这不是威瑟米尔家的哈娜吗？”
　　隔壁阿姨的声音。哈娜连忙拉低了兜帽，快步离去，她假装不认识任何人，假装没看到马车。
　　“嘿，这里呢！”
　　马夫甩着鞭子，对哈娜大喊道。
　　哈娜红了脸，她感觉身后目光如针一样刺着自己后背。
　　不，她一定没看到我，我也没应声。哈娜想着，跑向马车，车门一开她就立刻跳上去，好像后面追着一只疯狗。
　　所幸的是，隔壁阿姨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马车缓缓开动。头上传来巴依老爷的声音，
　　“小宝贝，你来了嘿嘿嘿。”
　　哈娜抬起头，看到坐在对面长椅上笑嘻嘻的巴依老爷。他秃了头，金色的头发就像外面的树叶一样枯萎，头皮油腻发光，一双眼睛笑得眯进了肥肉里。最令人深刻的是他的胖乎乎圆滚滚的肚子，像是孕妇的肚子，肚子软软地趴在他肥嘟嘟的大腿上。看到哈娜，他忍不住伸出一双胖呼呼的手摸向哈娜。
　　哈娜扭过身，躲开了猪手。
　　“巴...巴依老爷，不是说好的你在外面等吗？”
　　“不好意思，哈娜小姐太可爱了，我的马夫等不及就说，老爷哈娜小姐那么可爱，半路不会被人拐去了吧。”巴依老爷说，“于是我就连忙让他把车开进来。”
　　“可是别人会看到的。”
　　巴依老爷那双眯进肥肉的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不会，不会。哈娜你穿起斗篷，我都认不出你了。”
　　哈娜放心了些，她本能地离挺着能装下整个自己的巴依老爷远了些。
　　“巴依老爷，等下不要太晚好吗？我妈妈晚上就回来了。”
　　“不会，不会，我们就是去逛逛街。”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视着裹在斗篷下纤细的身形，最后目光停留在伸出斗篷的一双纤细小腿，萝莉的小腿裹着白丝，看起来细细柔柔，要是这双腿踩着自己的肚子，自己再夹住摩擦......污秽的念头让他开始性奋起来。
　　“老爷，出镇了。”
　　这是一个信号，即使现在哈娜尖叫，也不会引来任何人。
　　“快把斗篷脱了。”巴依老爷说，“给我看看我给你买的衣服有多漂亮。”
　　“可是....”哈娜害怕巴依老爷的目光，“我冷，啊——。”
　　巴依老爷起身一把扯下哈娜身上的斗篷。他裆部一下高高拱起，色迷迷地看着哈娜的胸口，雪白的蕾丝模糊了半个红点，他心情澎湃。哈娜吓得一双手挡住胸口，“巴依老爷，你要干嘛？”
　　“把手放下。”巴依老爷语气严厉，“你真不懂事，出来圆角，怎么能把别人送给你的衣服挡住呢？”
　　哈娜纤细的身躯颤抖着，一双蔚蓝的眼睛泪汪汪，好像一碰就会滴下晶莹的泪水。
　　“快放下！”
　　哈娜放下双手，巴依老爷火热不加掩饰的目光一遍遍扫过她全身，这种感觉就像一只蟑螂钻进衣服里往各处爬。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背。
　　真冷。
　　马车在颠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巴依老爷没有进一步侵犯的意图。哈娜渐渐抬起头，鼓起勇气面对巴依老爷。
　　巴依老爷满意地点点头，作为有着特殊癖好的老油条。他有着丰富的调教经验，刚才是给哈娜适应时间，一步步来，天真的哈娜正慢慢染黑。他有把握，把哈娜调教成一位只对他忠诚，全心全意为满足他下半身欲望的存在。一想到那双裹着白丝的小腿，将被自己侵占，将属于他，哈娜裙下紧紧拢在一起的大腿，将在他的一次次抽送下慢慢张开......他不知不觉地露出邪恶微笑。
　　现在她已经开始适应自己的外表，应该开始下一步。
　　“闭上眼睛。”
　　哈娜脸上露出恐惧，“巴依老爷，可，可是现在是在车上。”
　　“我说闭上眼睛，否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板着脸，恐吓着。
　　哈娜怯生生地闭上眼睛。
　　巴依老爷笑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双带着毛茸茸猫耳朵的发夹。靠近哈娜，亲自给哈娜戴上。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哈娜紧张地张开眼睛，摸摸头，摸到毛茸茸的发夹。
　　巴依老爷笑道，“哈娜，我送给你的最新猫耳发夹，看上去你可爱了不少，你看看。”说着，把一面手掌大的精致化妆镜递给哈娜。
　　化妆镜花纹精美，看着镜子中可爱的自己，哈娜不禁露出笑容。
　　“你喜欢吗？镜子和化妆镜都送给你吧。”
　　“啊？这镜子值不少钱吧。”
　　“没事没事，那么可爱的哈娜怎么能少一面镜子呢？”
　　看到哈娜脸上的笑容，巴依老爷笑得更灿烂了。
　　外面愈来愈喧闹了起来，车窗一直是关着的，外面的污言秽语令哈娜不安起来。她身后，想开启车窗巴依老爷伸手抓住她小手。
　　“外面灰尘大，不要开窗。”
　　“巴依老爷，不是说好的在外面野炊吗？”哈娜连忙抽出手。
　　“嘻嘻嘻，哈娜既然说你妈妈回来的快，我们就直接些。这样你也能快点回家对吧。”
　　“老爷到了。”马夫的声音响起。
　　此时马车停下，哈娜打开车窗。发现马车停在一栋三层的红砖大房子前，房子前大片空地停着不少马车，在大冬天穿着暴露的半精灵女孩们，摇着扇子带着面具招待着从马车下来的人。
　　哈娜看不清招牌上的字，她抬起头看到阳台上。一位裸露白花花上身，只穿着一双长腿袜的女人趴在阳台，她身后一位带着面具的男人在抽送着，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这是哪？”
　　“红舞房，这里的房间特别温暖舒服，很适合可爱的希娜哟。”
　　巴依老爷笑嘻嘻着，猛地抓住哈娜纤纤细手。
　　“我...我不去了。”
　　巴依老爷眯着眼睛，“小哈娜，别天真了。你现在不做，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到，我还要问你要发夹和镜子的钱，它们一共值十金币哟。”
　　“我现在就还给你。”
　　“但我退不了货。”巴依老爷说，“我知道你还不了，我会去直接问你妈要。你想想，小哈娜你妈妈知道你去妓院会怎么样？”
　　哈娜咬了咬贝齿，“妈妈会伤心的吧。”
　　说着，不再挣扎任由巴依老爷拉下马车。
　　一旁妓女们在冲巴依老爷笑着，哈娜害羞地捂着脸，生怕被人认出。
　　他们走到妓院红色的木门前，一打开，葡萄酒味、香粉味以及石楠花味裹挟着吵闹人声，火热地扑在哈娜脸颊上。
　　“哈娜！！”
　　似乎是哥哥的声音，穿过人声、马车与众多妓女与顾客传入哈娜尖尖耳朵中。
　　哈娜立刻扭过身，睁大眼睛一时没在模糊的人群中找到自己哥哥。此时巴依老爷连忙一拉，把哈娜拉进妓院，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仿佛她再也回不去了。



第十九章 猿猴捕捉网

　　“开门，开门刚才好像是我哥哥！”
　　哈娜扑上门上，巴依老爷用力一把将她扯了回来，哈娜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你听错了。”他宣布。
　　此时一位穿着红裙，风韵犹存的半精灵老鸨笑着，扇着扇子过来。
　　作为老主顾，巴依老爷给了她一个眼神。
　　“妹妹，你一定是听错了。”老鸨笑道，她头发染成红色，“房间给你们留着呢，巴依老爷你来得也太晚了吧。一位熟客急着要，你再不去我就要给别人了。”
　　“哈娜，听到了吗？”巴依老爷用力抓着哈娜的手腕，疼得她眼泪都流下。巴依知道，如果哈娜跑出去，自己就没有机会再得到可爱的哈娜。
　　哈娜犹豫了下，老鸨在一旁催促道，“巴依老爷呀，作为老主顾我特别给你留最好的房间，你再不去我就真的要给别人了。客人在闹着，他说我故意为难他，这让我很难做人呀。”
　　巴依老爷又扯了一下，哈娜才挪着步子。
　　“安排一位姐姐带着她去房间。我等会去。”一位年轻的半精灵妓女，她穿着高叉红色连衣裙，露出的大腿根画着黑色“正”字。她笑着拉着哈娜的手，“小妹妹别紧张，很快你就像姐姐一样喜欢这里。”
　　哈娜现在看东西很模糊，她凑近看到半精灵妓女丰满的长腿上，发现上面还写着“**”、“**女”之类的令人脸红的黑字。
　　巴依老爷看着哈娜的纤细背影，扭头对老鸨说，“外面差点坏我事的家伙你要吩咐护院的狗好好打一顿，最好把腿都打断。”
　　老鸨犯难了，她露出笑容，脸上皱起几根皱纹，“可是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就是安心做生意的人。再说了，他不是那小女孩的哥哥么？”
　　巴依老爷冷笑着，把一袋满满的金币丢在老鸨挤出的胸上。
　　掂量了下金币的重量，老鸨笑开了花。
　　“好的，好的，巴依老爷，你是我们这里的熟客。刚好，最近有一个上过战场的大家伙来当了护院。他手臂比我腰还粗，比熊还壮，保证能把他腿都给打断。”
　　“等下，你叫人把一些玩具送上来。”
　　“玩具？好呀，我们这里有专门给小孩子用的。你要什么？”
　　“鞭子、蜡烛、黑笔，有什么要什么。”
　　“但是..她还是个孩子。”老鸨狗吃剩的良心感到不安，“别弄死了，我不好办。”
　　“我自有分寸。”
　　巴依老爷提了提腰带，整个圆滚滚的肚子都抖了抖。他迫不及待地走上楼梯，无视几位对他献殷勤的妓女，与热舞的半裸女人。来到为他准备好的房间前，准备推开门彻底发泄自己的**。
　　而此时，一位悲愤的哥哥正用夺来的裹铁木棍，狠狠劈中了一位脸上涂着黑桃的护院头上。他捂着头倒向地面，弗洛一脚踹倒他，这是第五位敌人。
　　“哈娜！”
　　弗洛提着染血的裹铁木棍，冲向大门。妓女们惊叫着，拉着顾客们的手跑回马车上，现场一片混乱。谁都没想到这个身材挺拔的精灵，忽然就打倒了五个人。
　　紧闭的大门越来越近，忽然耳边传来震耳的咆哮声。弗洛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熊一般高的男人向他冲了过来，他拉起袖子，露出粗壮而毛发浓密的胳膊，头顶着一个摇晃的木桶，粗大的手掌抓着一根柱子朝着弗洛扫过来。弗洛连忙竖起裹铁木棍，与气势汹汹的柱子相比，他的木棍细得就像是一根火柴棍。
　　一股巨力袭来。柱子推着棍子砸在弗洛肩膀上，弗洛摇摇晃晃。大熊般的敌人使劲拉住柱子，他不懂得出招只用七分力，弗洛趁他门面大开时，踏步前冲，双手握着棍子向前扫，准确地打中敌人粗壮的脖子上，碰到木桶的边缘，他头上的木桶滑稽地摇晃着。
　　熊一般的男人愤怒吼叫。
　　“驴草的狗屎！”
　　他喊着，头上的木桶却被一棍砸中，整个世界都充满回音。他自作聪明地拿木桶护住头部，却成了他弱点。勒住下巴的木桶绳子一松，整个木桶落下，将他的大脸盖住。他连忙后退，双手抓住木桶，想拔出自己的脑袋。
　　就是这个时候！
　　弗洛双目瞪圆，眼睛就只剩扶着木桶的手掌，棍子砍向手掌。熊一般的男人忽然抬起脚踹向他，弗洛躲闪不及，他被一脚踹倒在地。棍子打折了眼前熊男的手掌，他的怒吼在木桶中回响。
　　弗洛看了眼四周，裹铁木棍在地上滚动。他伸手抓向木棍，但他敌人并不只有一个。那些脸上纹着黑桃的半精灵流氓们看他倒地，一拥而上，不知道哪来的一脚踢走木棍，一只脚伴随着怒骂踢中了弗洛的太阳穴，弗洛头一歪，痛苦激怒了弗洛。
　　弗洛吼叫着，他反手抱住那只脚，把脚的主人扯到，按在身下。裹铁的木棍不断砸在他身上，后脑勺挨了狠狠一棍，他眼前一黑，但心里想着妹妹还在等着自己救。硬是挨过这棍，给了身下家伙鼻子上一拳，直接打晕，再抽走他手中的裹铁木棍。冒着棍雨，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起身直接砸倒一位流氓。
　　“咚！”
　　柱子砸中他后背，弗洛身子不甘心地向下倒去，冰冷的地面拥抱着她脸颊。他拼命地抬起头看向大门，眼睛糊着血，一片血红。不，不，他还不能倒下，妹妹就在门后....
　　“嗡。”
　　脑壳翁的一声，所有声音都不真切了起来。尖叫、辱骂、怒吼还是有谁在他耳边敲响了脸盆？
　　他的意识飞出了脑壳，只剩半个魂，手指紧紧扣着地面，爬向大门。
　　有人扯着他脚，把他拖走。弗洛的指甲深深插入地面，指甲崩落也不松，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拉到外面，有人把他翻了个身。弗洛脸向着蓝天，天空一片血红，一只奇怪的白鸟无声划过天空。多久了？傍晚了吗？不!妹妹，妹妹她还在等着——
　　熊男怒吼着，他最后看到了一根柱子，于是失去了意识。
　　有人痛苦，有人快乐。
　　而现在，巴依老爷快乐得肥胖的肚子都在抖动着。他一进门，看到站在窗前的纤细背影就迫不及待地脱掉衣服，只剩下一条宽大肥厚的白裤子，反手关上门。
　　“好奇怪的白鸟。”哈娜听到门关的声音，转过身，吓了一跳，“巴..巴依老爷，你...”
　　她吓得说不出话，只看到一坨半裸油腻的肉向她走来。
　　巴依老爷喜欢极了哈娜白净小脸上害怕恐惧的样子。还有她纤细娇小的身子，在害怕颤抖时显得愈加娇小，抖动的耳朵可爱极了。
　　“巴依老爷，你..你别吓我。”
　　哈娜还抱着最后一点小孩子的天真。
　　巴依老爷随手从身旁堆在红色大床上的玩具中，拿出一副脚铐。露出不加掩饰的笑，赤脚踩着地毯一步步走向哈娜。他跨下的生殖器性奋地将宽松的四角裤子高高顶起，哈娜吓傻了，她被逼着退到墙角，无助地跌落在角落，一双清澈蔚蓝眼睛睁大着，无助地看着高高顶起的帐篷愈来愈近。
　　巴依老爷看到她的蓝眼睛，纯洁稚嫩的面孔。立刻打算待会把她好好绑住，在她清脆的叫喊声中，把自己的秽物沾染在她脸上，她鼻子上。
　　作为老油条，他打算今天要好好在哈娜年幼的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望。这是调教的重要一环，他要在哈娜身上留满自己的痕迹，体液、鞭子、笔、吻痕以及勒伤的淤青....，他将玩到晚上人们准备吃饭时。再把奄奄一息头脑不清的哈娜，用车拉到她的镇子中，只给她穿上今天新买的凌乱女仆服给她捧着一袋金币再敢下车，那时候撕碎的裙子，与充满**痕迹的身上，将吸引住所有熟人的目光。流言将诞生，击碎一切亲情。
　　无论哈娜的动机是什么。在流言与身上肮脏痕迹的攻势下，她的亲人必将迁怒于哈娜。或许她的亲人很爱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流言将击碎尊严，劳累的亲人给不了她温暖。她无处容身，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指指点点说。
　　“瞧，这个妓女。”
　　最终哈娜最后被家人抛弃，渐渐接受谣言。
　　那时候，在她无助的时候，巴依老爷再出现给些蜜糖与一点关爱。带着受伤的小女孩，到处游玩，进一步落实谣言，在金币与物质的诱惑下，在家人抛弃下。
　　哈娜最后将在他跨下寻求温暖。
　　不过，事情往往不会那么复杂。悲惨故事的主角不会坚持多少天。
　　巴依老爷驯服过不少小女孩，许多小女孩在穿着充满**痕迹的裙子，下车跑回家的第二天就被赶出家门，马车总会找到她们。有的会去自杀，巴依老爷会安排全天盯着，一旦救下她们，再灌入一些迷魂汤，又是一位忠诚女仆。
　　比如刚才带着哈娜上楼，腿上纹着黑字的少女，在陪巴依老爷两年后，巴依老爷就把她卖到了妓院里。
　　巴依老爷走到哈娜面前，他俯身要扑向哈娜。
　　“嘻嘻嘻，小可爱我来了。”
　　忽然，一个女声响彻整个房间，震得他耳朵发聋。
　　“猿猴捕捉网！”
　　什么东西如欲望的蛛网把他牢牢捆住，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痹感击穿全身。他无力的倒下去，浑身颤抖着，只看到自己的大肚子如波浪一般不停地抖动。



第二十章 圆角有害健康

　　“好好玩！艾莉娜大姐姐，给我玩一下好吗？”
　　“阿福，现在姐姐没空。”空灵的女声响起，“你出去一下，我必须现场科普一下圆角的危害，场面不太适合阿福你这个年龄段的。”
　　“不嘛，姐姐人家也想玩电肥猪嘛。”
　　撒娇的声音伴随着跺脚声。
　　一定是一位有活力的年幼少女。依然在和电流做斗争的巴依老爷心想，他从没如此狼狈过，就算一只狗也有尊严，更何况是一位贵族，他发誓待会要这两个女人好看，无论她们是什么身份！电流没有摧毁他的理智，作为一个高级的**与金钱的交流场所，这里受本地最有势力之一的帮派庇护，而他是这里的老主顾。待会，一定有一百多号人过来找场子的！
　　“阿福，再这样你就别想玩《红帽子大叔的踩蘑菇冒险》。”艾莉娜点了点阿托福的鼻子，“乖，姐姐有一个重要任务给你，你完成了，我就给你玩一个最新的游戏。”
　　“什么游戏？”阿托福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着光。
　　“《少女卷轴》，可以换上漂亮的衣服，到处骑龙玩的游戏哟。”
　　“哇，姐姐什么任务？阿福保证完成。”
　　“我刚才听说好像有个金头发的少年被打，你去找个被打名叫弗洛的金发少年。救下他，姐姐就给你玩少女卷轴好不好？”艾莉娜抚着阿托福的脸蛋，哄道。
　　“好的，好的。”
　　阿托福跑出门，对着倚在门旁满脸不满的精灵老者喊道，“枯枝爷爷，阿福先走了！”
　　“艾莉娜。”枯枝剑神不满地叫着艾莉娜名字，是的，任何一位强者都不会高兴，自己被当成喽啰一般使唤来使唤去。
　　艾莉娜有恃无恐地从后门杀入妓院，就是因为带着马尔萨斯家的二小姐阿托福过来。
　　“我会亲自跟克拉克少爷请罪的，有劳您了。”
　　艾莉娜面色平静，望着枯枝剑神。
　　“咳咳，老夫不是说我学生的事。”枯枝剑神捋了捋自己骄傲的白胡须，眼睛充满战意，“你说好的今天在这，和我继续65战，33胜的史诗对局。我已经参悟了上古棋谱，你没有机会再赢我了！”
　　“你多大年纪了。”艾莉娜扶额，“怎么就64战了？是连输31把的缘故吗？待会吧我们重新来，65战33胜，毕竟等下现场科普可能对你老人家身体不好。”
　　“哼！我又不是输不起。”枯枝剑神鄙视地瞥了眼地上一坨颤抖的肥肉，“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一个个孙子都把祖辈的荣耀丢光了。”
　　说着，便转身离去，关上了门。
　　艾莉娜俯身，用把巴依老爷牢牢捆住后，才用分子重构器解了电网。摆脱电流，被电个半死的巴依老爷依然狠狠吐口气，威胁道：“别得意，我可是巴依——啊！”
　　“我准你说话了吗？肥猪！”艾莉娜用铁制的后跟踩着他手指，十指连心。艾莉娜的一百五十千克体重，加上坚硬的鞋跟给他钻心而难忘的体验。杀猪一般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之中。
　　艾莉娜走向抱着双膝，缩在角落的哈娜，在她跟前蹲下，轻声说道：“好了，哈娜一切都结束了。”
　　“艾莉娜姐姐。”哈娜从膝间抬起泪汪汪的蓝眼睛，“我...我。”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艾莉娜抱住身材娇小的哈娜，将她埋入温暖而柔软的双胸中。
　　“好了，好了，别怕姐姐在这。”
　　怀中的哈娜稍微安心了些。
　　此时，她身后响起巴依老爷的声音，“你是谁？告诉我名字，你懂不懂袭击试图谋杀一个贵族是什么罪？到时候你求着，拿钱都救不了你的狗命！还有哈娜！等下我会找你算账！看不出”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居然和凶手同流合污！”
　　哈娜被他一吓，直接在艾莉娜的怀里哭出声来。
　　“恶心的贵族，再加上恶心的人渣，双重恶心的东西，还在这里叫？”艾莉娜的银色狐耳愤怒耸立，她站起来，走到巴依老爷身后，膝盖顶住他后脑勺。直接把床上的**塞进他嘴巴里，皮绳紧紧地勒入他肥肉里。
　　“哈娜，无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去圆角。你要记住，人最珍贵的是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把自己当成商品！”艾莉娜语气严厉，拿绳子紧紧将巴依老爷的四肢捆在一起。
　　“可是，可是。”哈娜羞红了脸，她捂着脸，“我眼睛要瞎了，我家都需要钱，我就想只...只圆角一次。巴依老爷保证过，谁都不会知道，还会给我六十金币，谁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谁都不会知道，而且同学告诉我巴依老爷是个大好人.....呜呜呜。”
　　“太天真了。”艾莉娜摇摇头，“那些嫉妒你脸蛋的同学，什么话都说得出。”
　　哈娜依然在低泣。
　　艾莉娜摇摇头，嫌恶地看了眼脚下的巴依老爷，这个油腻而肥胖的老东西无疑成为了哈娜的阴影。她还是个小孩，艾莉娜不忍心看到她背负着童年阴影长大，就像自已一样。既然艾莉娜小时候，没有人从天而降将她从欺凌中拯救。那么，自己就扮演拯救别人的天使好了。
　　嗯，首先要科普圆角的危害。
　　“哈娜，抬起头。”
　　哈娜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看到艾莉娜在床上一堆奇怪的玩具中挑选着。
　　“艾莉娜姐姐？”
　　“接下来我向你演示一下，圆角的危害。”艾莉娜一脸严肃，她手中提着一根长满倒刺的鞭子，“看看鞭子上的倒刺，如果打上人有多痛，打鞭子是圆角不可缺的一环，睁大眼睛看好了。”
　　说着，艾莉娜扬起手，鞭子在空中卷动，发出啸声，狠狠抽在巴依老爷肥厚的肚皮上。
　　“啪！”
　　塞着**的巴依老爷身子一挺，抖动的肥肚多了一条血痕。
　　“走过来，哈娜！看清楚点。”
　　哈娜怯生生地靠近。
　　“这个不够深，我再来一鞭。”
　　“啪！”
　　“不行，再来。”
　　“啪！”
　　“啪！”
　　“啪！”
　　巴依老爷疼着上下摆动着身子，要从地上弹了起来。他肥硕肚皮上，血肉翻卷开来，一条条血红的鞭痕流着血，似乎黄黄的脂肪也要流下来。哈娜双手捂着嘴害怕地后退。
　　艾莉娜看了哈娜的反应，似乎血腥暴力对儿童不好吧。不过，我应该怎么做？如果我童年有一个天使降临拯救我，它一定会拿着鞭子把欺凌我的女生全部打一遍。
　　“艾莉娜姐姐。”哈娜弱弱地问。
　　“嗯？是不是觉得太血腥了。”
　　艾莉娜说着，准备把满是尖刺滴着血的鞭子收起来，实际上鞭子原本很细而且没有刺，都是艾莉娜偷偷用分子重构器加上的。
　　“巴依老爷的肚子好像要被打炸了。好臭呀。”哈娜嫌恶地捂着鼻子，跑到艾莉娜身后，只见巴依老爷的下身流出一股粘稠腻黄的不明物体。
　　一股恶臭弥漫整个房间，哈娜捏着鼻子，艾莉娜去打开了通往阳台的门，恶臭才渐渐散去。
　　“看像不像猪圈里的猪猡？”艾莉娜踢了踢巴依老爷的秃头，“瞧圆角就是这样让人变成畜生，虽然他本来就像猪。”
　　至少哈娜能深刻意识到圆角有害身体健康吧。看着几乎被打烂的肚皮，艾莉娜想着。
　　“艾莉娜姐姐，好像他很舒服的样子。”
　　艾莉娜一低头，什么好像，就是爽到极点的样子。只见巴依老爷，满脸愉悦红晕，嘴角幸福得快咧到了耳根，口水不断从嘴角留下。眼睛努力向上顶，望向艾莉娜裙底。
　　艾莉娜脸一黑，“该死，裙子的坏处。”
　　一脚踢偏巴依老爷的头，这个胖子却眯着眼睛一脸性福的样子。
　　艾莉娜一偏头，哈娜迷茫地望着艾莉娜，似乎在发问，“圆角看起来好舒服的样子。”
　　艾莉娜面色铁青。她原本还想让哈娜亲手鞭打这个死胖子，但现在看来，哈娜越鞭打他就越高兴吧。
　　“哈娜，你听说过机械能守恒吗？”
　　哈娜摇了摇头。
　　“待会我马上给你演示一遍。”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速靠近的脚步声，门被粗暴地踢开，
　　“艾莉娜姐姐！任务完成了！我想玩电猪！哇好臭呀。”阿托福连忙捂住鼻子，脖子上飞扬的红绸带静静垂下。
　　“刚好。”艾莉娜说道，“一起来学机械能守恒。”
　　艾莉娜对在异界传播物理知识是很富有热情的。她一口气建了个分子级光滑的滑梯，从三层高的“红舞房”房顶流下，在空中优雅转了个圈，重新攀升，攀爬至房顶高度，就像是个躺下的C。
　　在艾莉娜热情的感染下。巴依老爷决定为物理现身，艾莉娜是位好人，所以把巴依老爷塞进原本用于装酒槽酒桶里，以充当“小木块”。
　　马尔萨斯家的二小姐，阿托福也是一位热心善良的女孩。她体谅巴依老爷的秃头，于是便拿沥青敷上秃头，娴熟地插上一根根鸡毛。
　　原本怯生生的哈娜，在阿托福善良的感染下，也着手插上鸡毛，两女欢声笑语，好不开心。
　　艾莉娜把一头鸡毛的巴依老爷号“小木块”滚到滑梯口。面对着下面一堆群情激愤的雄性长耳朵猿猴，毕竟谁都讨厌在与女人做古老运动时被马尔萨斯家的卫兵们打扰，会早射的。
　　艾莉娜踩住酒桶，解释机械守恒定律。
　　“根据机械能守恒定律，在只有重力做功的情况下，物体的总机械能不变，所以这小木块从滑梯开头滑下，将会滑回来——阿福！”
　　阿托福小姐等不了，一脚踢下了巴依老爷号小木块。
　　哈娜叫出声，她咬着手指。
　　一头鸡毛浓密的巴依老爷发出雄厚的猪叫声，滚下滑梯。
　　原本就群情激愤的雄性猿猴们，更激动了。他们都是讲义气的人，第一次叫如此别开生动的杂技表演与雄厚男声，纷纷拍掌叫好。慷慨的直接掏出银币，红裙的老鸨带着妓女们拿着帽子钱收得不亦乐乎。



第二十一章 教父

　　巴依老爷脸色发白。失重感扯着他肠子，忽近忽远的地面，让他不禁缩进酒桶里，薄薄的酒桶似乎随时会被他肚子撑爆。在经历谷底的一次放声尖叫后，酒桶载着巴依老爷缓缓上升。那位在他眼中已经和恶魔无异的银发少女，伸出脚踩稳了滑上房顶的酒桶，她伸手拦住雀雀欲试的阿托福小姐。
　　“哈娜。”她叫道精灵小女孩的名字，“轮到你亲身体验一下，快来往桶身踢一脚。”
　　“可是。”哈娜有些害怕，“这样够了吧。”
　　如鲨鱼嗅到血腥味，巴依老爷察觉到哈娜的善良，他把善良理解为软弱。于是便低声恳求，“可爱的好哈娜，不记得我送给你镜子和毛茸茸的发夹吗？我知道，你是对我有感情的。”
　　“哼，真是臭不要脸。”艾莉娜冷哼，“哈娜，这不是报复只是亲身理解刚才我讲给你的公式，快！哈娜来一脚。”
　　哈娜睁着蔚蓝眼睛望着满头鸡毛的巴依老爷，她原本是应该害怕的，但是他一头的鸡毛无疑令威严大打折扣。于是便鼓起勇气，一步步走向巴依老爷。
　　“我，我要踢了呀。”她小声地对巴依老爷提示道。
　　“我来！我来！”
　　阿托福争着要去踹一脚，艾莉娜连忙抱住她的细腰。
　　“快！哈娜。”
　　哈娜缓缓抬起黑色小皮鞋。巴依老爷面容忽然狰狞起来，“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你尽管踢一脚吧，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哥哥和你妈，你爸的坟头痒了吧，我叫人去松一松！”
　　哈娜吓得连忙收起脚。作为一介精灵平民，她害怕是理所当然的。在这文明落后的地方，贵族是实实在在的贵族，搞死一户平民并不是一件难事。
　　艾莉娜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一下累多了，要消除哈娜的心理阴影，瓦解巴依老爷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她一只手抱住非要一直上去踹一脚的阿托福小姐，另一只手忙着和忽然杀上来的枯枝剑神大战三百回合。
　　“这下你输定了！看我战旗九剑！”枯枝剑神使用法术在悬浮的棋盘上，正和艾莉娜对棋，战棋凭空而动，艾莉娜连忙手执战旗与之对弈。
　　在巴依老爷的**下，哈娜后退了几步，“我，我...”
　　看来，不塞住巴依老爷的嘴巴哈娜是不敢踢他下去。
　　“该死，亲爱的枯枝战神。作为一位长者，你是否能不能别像阿福一样，耍小孩子脾气非要现在和我玩树枝拌泥巴的游戏？”
　　“哼！明明败象已露，却还在这嘴硬。”
　　“你的世界就只有战棋吗？”艾莉娜狠狠压下战棋发出啪的一声，“你输了。”
　　“啊呀呀呀，我来了！鸡毛肥猪！”
　　阿托福此时终于挣脱了艾莉娜的手，冲上去。艾莉娜赶紧双手齐下，一把她抱起来。阿托福扬起的脚尖，踢到了木桶，巴依老爷惊叫着，酒桶堪堪停在滑道口。
　　“呼，感觉真累。”艾莉娜按着不断乱动的阿托福小姐，扭过头准备鼓励哈娜时，鼻子却差点撞上了枯枝战神鲁思的鼻尖上。他满脸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准备和旗鼓相当的敌人来个华山论剑。
　　“你说好的，65战33胜重新来。”他理直气壮，“我姑且让你一把。”
　　“艾莉娜姐姐，快放手，人家要踢肥猪桶嘛。”怀中的阿托福小姐正掰着艾莉娜的手指，那种酸爽就像男生的**被手指捏住一样。
　　“休想逃避！快和我下棋！”
　　而哈娜又在巴依老爷的怒视与威胁下，又向后退了一步，快退到门口了。
　　艾莉娜感到脑中的什么神经断了。她放开阿托福小姐，后者欢呼着冲向鸡毛肥猪桶，艾莉娜跃身飞踢，超过了她，一脚狠狠中了酒桶。巴依老爷惊叫着，整个酒桶短暂地飞离地面，以可怕的速度落下滑梯，下面传来一声砸在谷底的巨响。
　　阿托福小姐和枯枝剑神两人顿时安静下来。望着缓缓转过身，狐耳愤怒炸起的艾莉娜，她插着腰望着三人，阿托福乖乖站好低着头，又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望了艾莉娜一脸。哈娜则更害怕了，整个身子在抖。而枯枝战神鲁思老爷爷，不愧是直面过巨龙的人，他一脸正气理直气壮地指了指悬浮在身前的棋盘，刚要开口。
　　此时看到一头鸡毛的巴依老爷，从C字滑道的另一头尖叫着腾空飞起，飞到艾莉娜的耳朵尖才落下。
　　“我法术位用完了，明天我们下。”他昂着头，“不允许你玷污吾族优良传统文化。”
　　话音刚落，巴依老爷落下，又是一轮雄厚的猪叫声与一轮掌声，观众们热泪盈眶，巴依老爷的敬业精神感染了他们。
　　“阿福。”艾莉娜一字一顿说，“等下，一定要，让哈娜亲自做机械守恒定律实验，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玩电子游戏。”
　　“遵命。”阿托福拍了拍平坦的胸部。
　　“金毛——，我说的是弗洛呢。”艾莉娜说，“我要见见他。”
　　来这里的正事是说服金毛猿猴，除了验证自己研究的“元素战技”之外。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个护卫，能让她安心，不会试图与她展开激烈的交配活动的护卫。这世界上只有金毛猿猴才令她安心，女的她都不信任。
　　“啊？弗洛是什么？”阿托福小姐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一脸问号。
　　“嗯？”艾莉娜盯着她，尾音拖得长长。
　　两女之间沉默着。
　　身后巴依老爷腾空而起，为观众献上新一轮的尖叫盛宴。
　　阿托福看着那双仿佛熔金在滚动的眼眸，好像看踩乌龟的绿帽水道工在和她挥手告别，她努力想着，忽然锤了下自己手掌。
　　“任务呀！我记得了，圆满完成。”
　　“嗯，那么我在哪能找到弗洛·威瑟米尔？”
　　阿托福小姐露出一脸纯洁可爱的微笑，“那个，我叫守卫找到过，没人被打，也没人叫弗洛。”
　　“刚才我们准备酒桶的时候，你还说任务完成。”
　　“因为我发现没人被打也算任务完成嘛。”阿托福眨着一双红宝石般的无辜眼睛，手指忸怩着。
　　“真是...”艾莉娜扶额，此时身后巴依老爷再次腾空而起。他神经错乱，居然胡乱骂道，“银发**，**，**！”
　　艾莉娜噌的一下转过身，分子重构器冒出鲜艳的蓝光。
　　她举着一根长长的棒球棍，站在滑道入口。巴依老爷惊叫着，从下方滑上天空，他落下时。艾莉娜用尽全力一棍打在桶身上，酒桶以惊人的速度，顺着滑道咻的一声，滑到对面。
　　观众惊呼着。
　　“哇！他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他要飞到钟楼顶上了！”
　　“看呐，女神在上！他在空中旋转了！”
　　巴依老爷在空中忍不住涂呕吐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酒桶旋转着，落下时恰好又落到滑道最高点，避免了桶碎猪亡的血腥场景。
　　艾莉娜丢下棒球棍，亲自去找弗洛。
　　她独自一人走下妓院。一路上半精灵与精灵妓女看到她，便自觉地让到两边，体面的顾客摘下帽子向她问好，但都换来星眸银发少女的无视。红舞房的味道，令她厌恶，如果可以她想点一把火。
　　因为这卖身场所，似乎在期待着她到来，期待她成为这里最抢手的一员。
　　一位拿着手杖的精灵绅士，在大门堵住艾莉娜。
　　“您好，美丽的女士我是斯莱特子爵。”他拿下帽子，向艾莉娜优雅地鞠了个躬，抬头却看到闪亮的箭头在对着自己的脸，他脸上微笑顿时僵住。
　　“非常抱歉，现在我不太方便认识新的朋友。”
　　艾莉娜手持着银色电动连弩。它弩弦拉力比普通钢片弩还要大，却更小巧，能单手持握，以电力驱动，托克拉克少爷的福，她找到了些半导体材料才造出来的。
　　绅士连忙认出一条路，艾莉娜保持着安全距离，走出大门。
　　她四处打听，大家都很乐意和这位美丽的银发少女说话。自然都是因为热心肠，大家都乐意帮助马尔萨斯家的朋友。
　　没人知道一位叫弗洛的人，有些人告诉她，一位金发的少年一下打倒了好几个护院。艾莉娜在地上找了找，只找到两道长长深深的刮痕，她蹲下来，在不浅的刮痕中，找到了一枚碎开的指甲。他当时有多绝望？
　　艾莉娜不知道答案，她的金色星眸静静看着眼前的指甲。
　　二十分钟之前。
　　黑熊男拖弗洛到门外一道小巷里，他们都是专业的，绝不会让顾客看到倒胃口的场景，否则许多顾客会以“听到惨叫声影响状态”而去向老鸨告状。他举起柱子，一柱子砸晕弗洛，便放下柱子，吐了两口痰。
　　“呸！这狗东西比野狗还难缠。你们，快把他的腿给老子搭在台阶上，老子一柱子再一脚弄断他的腿。巴依老爷买他一条腿，断了后请你们喝酒，草骚妞。”
　　“好嘞。”
　　脸上纹着黑桃的流氓们齐齐应道。他们抬起弗洛的脚，拉起裤脚，把白花花的腿架在台阶上。
　　“呸呸。”
　　黑熊男朝手掌吐了口唾沫，扶起柱子，准备断腿。
　　“停下。”
　　古怪的男声，就像嘴巴里含着两颗橄榄在说话。
　　流氓们一同转过头，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
　　一位目光深邃，有着方下巴，穿着黑衣，胸前别着一朵红玫瑰的绅士，穿白手套拄着手杖站在小巷口。他身材不壮，手无寸铁，却让流氓们一下露出讨好的笑。
　　“教父！”



第二十二章 喜从天降

　　头疼。就像脑子里有个拿着锤子的人，在敲着脑壳。
　　弗洛睁开眼睛，脑子一片混乱，脑袋疼得他脑子不愿多想。他缓缓抬手到眼前，五指粗粗包着雪白纱布，鲜血染红了指尖格外的刺眼。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药味吸入鼻子里。身下是柔软的床，身上盖着一块被子，他坐起。原本麻痹的身子忽然有了知觉，痛苦从腰、从头、从四肢袭来。在痛苦的刺激下，混沌糊涂的脑子清醒了些。
　　拿着扇子的妓女、扛着柱子的黑熊还有消失在红舞大门之后的蔚蓝眼眸。妹妹！他一下全记得了，惊叫起来，“哈娜！”
　　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撞倒一位为他端盘的侍者。
　　要快点！要快点！
　　弗洛心里只有这个声音，竟愣愣地冲向窗口，拉开窗户。初冬冰冷的风刮着他脸颊，他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只是在二楼，只迟疑一下，就要跳窗。
　　“我的朋友，您那么急去干嘛呢？”一个独特的男声响起，沉稳带着几分不可置疑，令弗洛不禁回复。
　　“我去救妹妹。”
　　“看看外面的晚霞，您还能救谁呢？”教父拄着手杖站起来缓缓走向弗洛，侍者捡起盘子低着头，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便离去。
　　弗洛睁着另一只未青肿的眼睛望着如血的夕阳。双手紧紧握着窗框，指尖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在白色的纱布上缓缓扩散，眼泪一滴滴滴到窗框上。
　　“迟了，迟了。就像我年轻的时候。”教父摇头。
　　“迟了，迟了。”弗洛念叨着他的话，一声更比一声低，原本挺拔的身子，慢慢蔫了下，整个人都伏在窗框，眼泪不断地滴下。教父拄着手杖，耐心地等着弗洛，房间寂静下来，唯有呼呼风声。
　　教父审视着少年，从他身上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当然，他的援助并非单纯出于同情心，他正好需要一位能打的手下，能一个打七八个的那种。
　　就在这严肃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喧闹声，一声更比一声高。
　　“快看！有人骑着猪呀。”
　　“喔唷！”
　　“这不是巴依老爷吗？”
　　弗洛在窗框上抬了一眼，恰好看到一位遍体鳞伤，头上长着茂密鸡毛的滑稽不明生物正倒骑着一只猪，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引来路人们观看，好事者追着猪骑士，不断恐吓着，猪被吓得比马跑得还快。
　　这场景太过滑稽。弗洛看向教父，试图从这位好心的陌生人脸上得到答案，方下巴的教父摇了摇头。
　　“现在的小丑一个比一个滑稽。”
　　弗洛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向教父鞠躬，“非常感谢您，您是我的恩人，请问您怎么称呼？”
　　“他们都叫我教父。”教父淡淡地说。
　　弗洛就像被一只读者咬中了脊梁，猛然抬头，青肿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方下巴的绅士。
　　“教..教父就是那个黑帮头子！”他叫出声。
　　教父是穷市民的庇护者，有事找教父。这一句话在城市的小巷中流传千百遍，在这城市的地下某些地方，教父的名号就相当于女王。
　　与他庇护者名号同样显赫的是他的凶名。弗洛的妈妈时常在餐桌上深情并茂地谈起她听到的流言，于是在弗洛眼中。教父就是莱顿城的地下统治者，一只怪物，一口能啃下一只牛头，天天都吸吮着蝙蝠的血，咀嚼着生老鼠。
　　但是，站在他眼前的分明是教养良好的绅士。衣服整洁，胸前别着一枝红蔷薇，待人彬彬有礼丝毫不为他的无礼而恼怒。下巴也没传说中牛的那么大，只是看起来就像含着两颗橄榄果一样。
　　教父微笑，“从你的目光看得出，你对我的误解很深呀。”
　　“抱歉，非常抱歉。”弗洛慌着又鞠了个躬，“我叫弗洛，很高兴认识您。”
　　“弗洛，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为何还用您这个生疏的称呼？”
　　“你，你好。谢谢你救我一条命。”弗洛说着，“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把武器，最好是一把剑，我剑术一流我现在就要去闯入妓院，救我的妹妹。尽管现在已经晚了。”
　　“可以，但是弗洛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弗洛激动说完，又弱弱补充一句，“除了杀人、犯法的事情以外。”
　　“哈哈哈。”教父笑出声，“很简单，我们做个朋友，我帮你一件事，你帮我一件事，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你看怎么样？”
　　“朋友？”弗洛愣住了，一时不知道为什么教父要成为自己朋友。
　　但是他不好意思发问，再说了救妹妹要紧，尽管他可能卷入黑帮之间的争斗之中。
　　弗洛刚要答应，忽然一阵响亮的女声从下方传来。
　　“给我开门！我要去见弗洛！”
　　“艾莉娜？”
　　听到久违的女声，弗洛有些说不出的欢喜。
　　“你的朋友吗？去见见她吧。”
　　教父一开口，弗洛就冲出房门，楼有两层高，他踩着梯子，看到客厅有的仆人紧张地摸着武器。弗洛打开大门，走下台阶。
　　站在门前的，正是许久未见的艾莉娜。她还和记忆中的一样，穿着雪白修身连衣裙与皮裤，腰间挂着一把银色的弩。
　　“我救下你妹妹，你妹妹没事。”依然是记忆中直白简短的语言。
　　“太，太好了。”
　　弗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激动得想抱住艾莉娜，但后者陌生的眼神令他清醒了一些。
　　“我找你有事。”艾莉娜抱着手，“我在云图书馆古武术类目下，借鉴了七剑、九阴白骨爪、九阳真经、屠龙十八脚、军道神剑等排名前面的古武术，结合这个世界的一些知识。开发了一套适合这世界，也适合你的战技，叫元素战技，你愿不愿学？”
　　“啊？”
　　弗洛一脸懵比，完全听不懂。
　　艾莉娜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蠢。意思是，我参考了老家几个最厉害的武术，开发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武技。就算是你那么蠢的人，学一年都可以殴打抢走你女人的克拉克少爷。”
　　“哈？”弗洛张大嘴巴，“呃..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仅妹妹救了下来，艾莉娜还回来了，而且还告诉他，自己有一套变强的秘籍。二十一天，从入门到精通。
　　“哼。”艾丽娜说，“当然没有，就是单纯的天上掉馅饼刚好砸到你的头。”
　　真的是，看着他傻笑的样子就想拿分子重构器把他的头给砸烂，艾莉娜撇过头心想。
　　毕竟是喝了她奶的猿猴，俗话说有奶便是娘。多多关心下便宜儿子，是正常的。这样想着，艾莉娜心里舒服了些。
　　“好呀，好呀。”弗洛点头，此时艾莉娜身后忽然驶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住，车门一开。一位充满活力的红发少女便跳下车，“艾莉娜姐姐，终于找到你了。啊咧？这个鼻亲脸肿的，您就是...”阿托福小姐指着弗洛，思考着，忽然想起什么，叫出声来，“您就是那个和我哥哥抢女人，自不量力的贱民对吧！”
　　看着脸上笑容一下消失的弗洛，艾莉娜感觉很累，阿托福怎么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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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加班，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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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金毛好处都有啥?谁说对了就给他

　　阿托福小姐昂着下巴，审视着狼狈的弗洛。视线从他青肿的眼睛向下，经过脏污发旧的皮围裙，包着纱布的手指，最后停留在他脚上裂了小口的皮靴，小嘴发出“啧”的一声。
　　“原来您就是这个货色，哼，还想打倒我哥哥，狂妄得令我发笑。您还比不上他一口唾沫。”
　　“阿福闭嘴！”艾莉娜扬手，“还有那狂妄的话明明是我说的。”
　　“艾莉娜姐姐，你不用施舍他。”阿托福说，“一定是他看你受到我哥哥赏识，就跑过来求你，他肯定会坏了你成为大学士的事。我有要好的朋友，只要我一句话，他们马上赶来学你开发的剑法。他们精通剑术，家世显赫，天资聪慧，一定能推广你的剑法。”
　　弗洛碧色的眼中，仿佛燃着炉火。听完阿托福的话，他开口质问：“艾莉娜，告诉我你是不是在为克拉克那家伙干活？”
　　“马尔萨斯的二小姐，其顽童般的心智路人皆知，别看她现在十六七岁的样子，实际上和八岁小孩差不多。别听她的话，弗洛。”
　　阿托福鼓着腮帮刚想反驳，艾莉娜瞪了她一样，她就闭上了小嘴。
　　“告诉我，艾莉娜。”
　　“克拉克给了我一个机会，他邀请了几位声望显赫的学者，约定要来看我的科技造物，还有一些本土化的知识。”
　　“果然。”弗洛受伤的眼神令艾莉娜想起自己的大金毛，“你早已经认克拉克大少爷做主人。我绝对不会为那个家伙，为马尔萨斯这个恶心的家族所效力！”
　　“贱民，看在艾莉娜的面子上，我没马上命令卫兵把您丢进地牢。”阿托福忍不住，“道歉，否则我直接叫卫兵把您串在长矛上。”
　　“阿福，回马车上。”
　　“艾莉娜姐姐。”阿托福委屈地叫道。
　　“回去。”
　　“哼！”
　　阿托福撅着小嘴，大眼睛瞪了弗洛一眼，跺了跺脚，气冲冲地走向马车。一旁的卫兵手持长矛，靠过来，低声询问大小姐，要不要直接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抓进地牢。阿托福甩了甩手，跳上马车，把门用力带上。
　　“弗洛。”艾莉娜转头看着金毛，“你在想一想，难道你想做一个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的男人吗？是的，如果你跟我混，等于间接向你的情敌效力。但是你仔细思考一下，这是你唯一的一条光明大道，那就是跟着我。”
　　弗洛望着艾莉娜。她依然美得就像梦一样，浑身雪白纤尘不染，眼睛明亮宛如星辰，和他熟悉的一样。但是她的一如既往的高傲眼神中，带着几分施舍。这种施舍就像路边脏兮兮的野狗摇着尾巴，眼巴巴望着街边小吃店餐桌上食客的肉，食客可怜便从嘴里吐了根骨头。
　　“我拒…我再想想。”
　　但是他需要这根骨头。他想起妹妹消失在大门后纤细的背影，他需要力量保护自己所珍爱的人。
　　此时独特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是教父。
　　“我亲爱的朋友，我听到了争吵。我想说弗洛是我的朋友，像他这种诚实人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教父拄着手杖，站在弗洛身旁，“美丽的小姐，您好。见到您我就像梦到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请原谅我的唐突，您实在太美丽了。”
　　“教父，黑帮头子。”艾莉娜说，“您标志性的方下巴和画像上描绘得一模一样。感谢您救了弗洛一命，虽然这浪费了我近三个小时来找寻踪迹。”
　　一见面，两人之间就有一股火药味。
　　“艾莉娜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想通了吗？”艾莉娜说，“想通了赶紧和我走，现在马上出发的话，你还能和你母亲打一声招呼。”
　　“您就是传闻中的银发女巫？”教父不愠不怒，轻轻说，“最近大家都在流传，马尔萨斯家的克拉克少爷，找到了一位比他未婚妻还美丽的女仆。”
　　流言在整座城市中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讨论银发女巫惊艳的美丽与马尔萨斯家大少爷的性福关系。男人们几乎人人都羡慕克拉克少爷，这种羡慕很快进化出成，克拉克少爷夜夜忙于3P，以致于拒绝了城市里贵族们的一致邀请。
　　“谣言止于智者，庸俗愚蠢之人才，只会关注外表和女仆这两种肤浅的东西。”
　　“非常抱歉，艾莉娜。”弗洛像模像样地鞠躬，“我出身卑微，剑术稀烂，没有服侍马尔萨斯家的资格。”
　　“什么？”艾莉娜望着他，“你拒绝我的邀请？拒绝练习我的智慧结晶？真是愚蠢，你完全不知道“元素战技”，对着这个世界来说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发明。我给你时间想清楚。”
　　“不不不，我担心我坏了您成为大学士的好事。”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艾莉娜气呼呼地叉着腰，“我真的是，完全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你的愚蠢，我看完了希娜家的图书馆，结合古武术智慧的结晶。现在，我把这划时代的成果摆在你面前，而你却在阴阳怪气地说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必了。”弗洛说，“我已经学会了最强大的修炼方法，就是把自己像个精神病一样捆起来，裹在皮袋里，再挂在树上。”
　　“你这个笨蛋！”艾莉娜喊道，“你要和这位方下巴，说起话来就像含着两颗橄榄说话的黑帮头子混？你和他混，能当骑士？能骑着战马驮着你妹妹逛街？还是能带着好兄弟去敲希娜的门说，嫁给我吧，虽然我是个混混，但是手下有一百多位兄弟懒仔管着两百多位妓女呢。”
　　弗洛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狠狠盯着艾莉娜。一说起希娜，这位少年就像正在成长的年幼狮子，威胁地露出獠牙。
　　艾莉娜回以颜色，她叉着腰回瞪过去。
　　“我弗洛就喜欢对自大的家伙说不。”弗洛忍了忍，差点把“特别是某只**的**”喊出。
　　“说我自大？你这只人生败犬！”
　　“自大狂！”
　　“我走了，再也不理你了！”
　　说着，脚步却没动。
　　“我才不会去舔克拉克的靴子。”
　　“你真的不跟老娘混？”
　　“你快走！”
　　“我命令你跟着我！”艾莉娜指着他鼻尖，“别忘了，你还欠我六十八枚半金币。你签了卖身契约，得跟老娘干。”
　　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弗洛一想到卖身契约，刚才还气势汹汹和艾莉娜对骂，立刻就蔫了下来。
　　此时，教父发话了。
　　“我怎么能对我的朋友视而不见呢？”教父挥了挥手，一位男仆上前，“给这位女士拿六十八枚半金币来。”
　　“是的，教父。”
　　不一会儿，男仆捧着一个木托盘。上面盛着一袋饱满的皮袋。
　　教父递给弗洛，弗洛不好意思没有收下，“这….我麻烦你了，我不能收。”
　　“我到底做了什么？弗洛。”教父说，“作为朋友，你甚至没有叫我教父。拿去吧，朋友就要互相帮助。”
　　“教父，谢谢你。”弗洛接过钱袋，一只手拎着钱袋递给艾莉娜，“呐。”
　　艾莉娜手抓着分子重构器，一把打掉他手中的钱袋，金灿灿的金币纷纷落在地上发出悦耳诱人的声音。
　　“我不认识这只金毛猿猴！”艾莉娜气呼呼地扭头就走，踩着地梆梆响，“你以为就只有你一个？”
　　说着踏上华丽的马车，“砰”一声车门狠狠的关上。
　　“快走！我再也不想见到某人。”
　　随着鞭响声，马车缓缓离去。
　　看着马车离去，弗洛感到非常解气，但在解气之余又感到伤感。
　　教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的朋友，手下有个活需要像你这样诚实的小伙子。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你把教父当朋友，在家养好伤就来这见我吧。”
　　说罢，踏过满地的金币上了一辆马车离去。
　　我作死，正式挑战双主角。
　　后面一段都是男主的戏份。



第二十四章 自命不凡

　　马车上，艾莉娜抱着胸，表情可怕，坐在座椅上一直在念念叨叨，“区区猿猴，胆敢拒绝我的伟大成果。”
　　“是呀，是呀不知好歹。”阿托福附和道。似乎完全忘了刚才是谁在搅局。
　　“鲁思先生。”艾莉娜说。
　　坐在他对面，看着棋盘沉思着的枯枝战神抬起头。
　　“和我下棋。”
　　与其说是下棋，不如说是在泄恨。机械少女将黑曜石雕成的棋子重重砸向棋盘，发出“当当”的可怕声，杀得白棋人仰马翻，枯枝战神把自己胡子都扯断了几根。
　　“我要启用B计划。”
　　在虐杀了六十七把之后，手中正执着棋的艾莉娜忽然问道，“你对我的《元素法术》论文怎么看。”
　　“你是说三天前你给我看的？”精灵老者纠结地又扯断了自己的一根胡子，心疼地牺牲掉自己的一个白骑士，“天马行空，就连我都只看懂了一半。很难想象你居然要独自开创一个魔法派系，还是从不入流的元素法术开始。”
　　“我已经拜托希娜把我的研究报告发表在魔法师协会的内部期刊上。”
　　“《奥术》杂志可是魔法师们最权威的杂志之一。”
　　艾莉娜知道，它的地位相当于原本社会的《科学》杂志，集合了顶尖的奥术论文。能把论文发表至《奥术》杂志上，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我看了你的论文，说实话我认为仅仅不是谬论。艾莉娜女士你必须明白。奥术不是宗教，不能只嘴上说说，你必须要有实验验证，并且还能预言现象。而你，只有理论与预言却没有实验。”鲁思摇摇头，“你本人更是拥有着毫无魔力的体质，魔法师本身的奥术实力，是自己理论的最大担保之一。”
　　是因为可以直接用奥术把反对者轰杀掉吗？
　　“艾莉娜女士，假如你一点点发表你的理论，或许大家会感兴趣，按你的理论去实验。成功的话，你就会获得支持者。周而复始，慢慢来，即使你连一点小火花都放不出，最终大家还是会视你为伟大的法师。”鲁思被艾莉娜虐出了感情，慢慢道出自己的人生经验。
　　“将军。”
　　艾莉娜的黑骑士一jo把鲁思的将军棋子给踹出棋盘。
　　“你也看过我的论文。分三大类，元素法术，元素战技，元素工程。每一类下面又分了许多子类，其体系之复杂，足以和奥术相提并论。”
　　这也是鲁思不看好艾莉娜的论文原因之一。艾莉娜能理解，假如在二十一世纪，忽然有个对科技一点不了解的外星人，几天就发表出一个巫术体系，其复杂程度能与当时科学体系相媲美。那么，人们只会认为她是个想象力丰富的疯子。
　　“我没时间慢慢来。”
　　鲁思捡起自己的白将军。
　　“你别无它法。艾莉娜女士，尽管你非常聪明，但是想要成为大学士，除非你寿命很长。”
　　“虽然我几近永生，但并不代表着我能容忍自己浪费大把生命。”艾莉娜宣布，“我要逆天改命，自己施展出元素法术给世人瞧瞧我开发的法术体系。”
　　鲁思放下旗子，他扶着雪白胡须，眯着眼睛看着艾莉娜。良久之后，他说：“我忽然非常赞同你男朋友对你的评价。”
　　“老头，作为老人你开的玩笑并不好笑。”艾莉娜说，“我才不喜欢他，一点不。”
　　“奥术早已有定论。”鲁思说，“你这副躯体是绝对禁魔，绝对不可能施法。如果你能施法，几个奥术公理都要被推翻，下次你来旅游的时候，应该换一副更好的躯体来。”
　　“这就是我的B计划。”艾莉娜说，“我要你们亲眼注视奇迹，注视奥术的大厦倒塌。我将举行仪式，借助我发明的“元素宝石”，我将获得施法能力。”
　　鲁思摇了摇头，摆好旗子。
　　“自大狂。”
　　“艾莉娜姐姐。”阿托福小姐摇着艾莉娜手臂。
　　阿托福作为一位术士，在讨论奥术知识时，都自觉地闭上嘴巴，术士无知之名可是路人皆知。
　　“现在在车上，玩电子游戏对视力不好。”
　　“才不是玩游戏呢。”阿托福说，“既然要证明姐姐的元素法术体系，为什么不教导几位人学元素法术或者是元素战技呢？”
　　“这种差不多颠覆已有知识体系的东西，只有我亲自教导才可能学得会。”艾莉娜说，“相对而言，还是逆天改命容易些。”
　　“可为什么姐姐要去找那只败犬呢？”
　　“哼！”
　　艾莉娜抱着胸，没有回答，她一脸高傲仿佛理由简单到不言而喻。
　　理由很简单，当然是亲自教导的话，教员**把我上了怎么办？艾莉娜心想，况且他又可怜，我是怜悯他，才找他。他竟然拒绝我，真是不可饶恕。
　　然而仅仅如此吗？
　　艾莉娜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弗洛在身边有安全感，而她需要安全感，她的房间布满了机关，到处都是电动的弩，与能一瞬间将人腐蚀得只剩骨架的药剂。阿托福小姐曾送给她一只忠诚的金毛看门狗，因为她听过艾莉娜想念自己的看门狗，金毛品种的。
　　可怜的金毛看门狗才活了第三天。因为一日半夜，它忽然发狂扒着艾莉娜房门大叫着，试图闯入房门，用劲之大把狗圈都拉断了。不得已，人们只好杀了它。谁都不知道原因，只有艾莉娜知道，当夜自己只是稍稍**了下，溢出的一点**气味就令忠诚的金毛狗发了狂。
　　艾莉娜又虐杀了一把枯枝战神后，手肘支在窗框上，望着远处的风景。
　　不知道金毛猿猴在干嘛。她想。
　　而此时此刻，弗洛和自己的妹妹搭了一个马车，回到了自己的镇子。托脸上伤的福，没人认出他是逃兵弗洛，也因此没有人指着他说，“看呐，逃兵。”
　　兄妹俩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先来到镇子外那条弯弯的河流旁。湍急的小河清澈见底，穿着黑白女仆裙，披着哥哥给她大衣的哈娜，在河边蹲下了，湿了湿手中洁白的手帕，轻轻给哥哥擦拭着头上的伤口。
　　“哥哥，疼吗？”哈娜心疼地吹着哥哥太阳穴上，半凝固的血乌黑一片，看着哈娜有一种把它从哥哥身上洗下来的冲动。
　　“哈哈当然不疼，哎哟!哈娜轻点，你碰到伤口了。”
　　哈娜连忙移开手帕，纤指握着手帕，给弗洛擦拭着额头。
　　弗洛也没闲着。他咬着牙，正为自己戴上一双刚买的手套，兄妹俩配合默契。从小弗洛就爱打架，谁欺负妹妹上去打，谁说自己家坏话上去打，每次打架完哈娜就帮他掩盖身上的伤口，让他看上去没那么糟糕，这样妈妈就少担心些。
　　“哥哥。”盯着哥哥青肿宛如青蛙的眼睛，哈娜蔚蓝的大眼睛忽然湿润了，“我真是一个蠢蛋，居然去做那样的事。”
　　“哈娜别说了。”弗洛咬着牙，终于把手套戴上，“都是巴依老爷太坏，不怪你。哥哥还是太弱，不能保护你。”、
　　兄妹间沉默了一会。
　　弗洛拿着妹妹的梳妆镜。哈娜没告诉他是巴依老爷给的，否则弗洛会立刻把它摔碎，她只乖乖承认身上崭新诱人的女仆服是巴依老爷送的，当然弗洛没把它撕碎。
　　“看起来没那么糟了。”弗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伤势从看起来被二十个人群殴的等级，降到了十个人，“哈娜，待会回家我们就这样说。嗯，今天我和你跑到城市里去逛街，刚好遇到了艾莉娜。她在克拉克那家伙的家族里找到了一个活干，很高兴就给你买了一件衣服，然后有一群半人类流氓就想对你干坏事，哥哥我就赤手空拳打过去，打倒了五个，剩下的一个就溜走，大喊：“你给我等着，我是巴依大坏蛋的人！”，于是我拉着你就跑，但是没想到三辆拉面包的马车追了上来，上面下来了三十多个半精灵流氓，拿着武器把我团团围住。带头的，是一位扛着石柱长得像黑熊的精灵，石柱有一颗小树那么粗。”
　　在自己妹妹面前，弗洛特别喜欢吹牛，他用手比了比柱子的粗细。
　　“我赤手空拳，冲了上去，哈！一拳打倒了一个。”弗洛激动地向前挥拳，打着不存在的敌人，“我左一拳，又一拳，再一脚。拿起棍子哗哗哗，就打倒了一片，扛柱子的黑熊坏蛋偷袭我，在我头上狠狠砸了一柱子，但是我没有倒下，反手就是一棍，瞬间秒杀。就这样，我浴血奋战从中午打到了晚上，才终于逃了出来。”
　　看到自己哥哥吹牛的样子，哈娜特别的安心。她捧着小小的脸庞，仔细聆听着哥哥英勇的故事，就像以前一样。她太担心今天的不幸给哥哥留下什么永久的伤害，就像弗洛担心自己妹妹一样。
　　“呼，就是这样了。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妹妹记住千万不要说漏嘴。”
　　希哈娜点了点头。
　　“对了，巴依老爷那个滚蛋伤好后可能不会死心。你不用怕，哥哥认识了一个好朋友，他只要敢，我就敢把他的第三条腿砍下。”
　　“巴依老爷现在看到我就想吐。”哈娜在阿托福小姐的鼓舞下，来了好几次机械能守恒定律实验，最后饱受折磨的巴依老爷看到哈娜就干呕。
　　弗洛拉起妹妹，走向小镇中古树环绕之下的家。
　　“像那种坏蛋绝对不会死心的。”
　　“哥哥，你的新朋友是教父吗？”哈娜轻轻说了一句。
　　弗洛身子顿了顿，脸上之前吹牛所遗留下的笑容消失了，“是艾莉娜告诉你的？她真是有病。”

第二十五章 噩梦

　　“哥哥，为什么不去和艾莉娜姐姐一起呢。”哈娜抓着哥哥的手臂问道，“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艾莉娜姐姐整天惦记我们家的家传配方呢。”
　　“虽然艾莉娜那个自大狂很让人讨厌。”弗洛说，“但是不得不承认，我怎么配得上她，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我在那自大狂的眼里，恐怕还比不上一只金毛狗呢。”
　　“明明你们两个关系那么好，艾莉娜姐姐也是个好人。”
　　“如果她是好人的话，就不会告诉你教父的事。”弗洛一脚踢走路边的石子，“咚”的一声，石子落入小河中。
　　“哥哥，答应我好吗？不要和黑帮有什么关系，他们都是坏人。”
　　听着妹妹略带稚嫩的声音。弗洛感觉有些好笑，教父可不像妈妈说的那样坏，她知道什么？她只知道寂寞的家庭主妇之间的夸张流言。自己吹的牛皮与之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教父是个好人，他把我当朋友救了我一条命，我应该去报答他。再说了，我又没答应要跟着他干。只是帮他几个忙，帮完我就走。
　　当然弗洛不可能这样说，于是他安慰自己的妹妹，“你哥哥我还是有脑子的，我以后都躲着教父。”
　　“太好了。”哈娜脸上的忧虑一扫而空，露出笑容，“哥哥，你什么时候去找艾莉娜姐姐？她跟我说过,无论你干了什么只要你拿着牌子写着"艾莉娜我错了。"，再拿几根蜂蜜糖棒去求她，她都会原谅你。”
　　弗洛脸一下黑了起来,"呃,那个,这个。为什么一定要去找艾莉娜呢？"
　　“艾莉娜姐姐是好人。”
　　“好吧，等过一个月。她气消了，我去谢谢她。”弗洛避重就轻，“毕竟她救了你。”
　　兄妹两人穿过古树外围的房屋群，在路上弗洛牵着哈娜的小手，刻意避开目睹哈娜上马车的熟人。
　　“对了，哥哥。”走到窗子透着温暖雪白灯光的家门前，哈娜忽然停住，从身后的棕色小书包里拿出唯一的一本书，“这是艾莉娜姐姐托我送给你的。”
　　弗洛接过，这是一本非常厚的书。比哈娜书桌上翻了无数次的小字典好厚上两倍，书脊用铜条包裹，拿在手上感觉非常厚实，有一种拿去敲人头的冲动。弗洛手抚上封面，看到封面他又好气又好笑。
　　白净封面上写着《二十一天，梅耶流派剑术从入门到精通》下面有一行黑色小字，格外显目，他轻轻念出声。
　　“连最笨的猿猴都能学会。”
　　在字下面，是一只穿着绘有滑稽蜜蜂罩袍的卡通金毛猿猴。金毛猿猴挂在树上，一双脚握着剑乱舞着，嘴旁边有一行字，“哈哈，原来剑是用脚握的。”
　　“这个自大狂。”弗洛把书还给哈娜，“待会我去看。”
　　进了家后。面对一脸杀气的母亲，兄妹两立刻展开娴熟的配合与表演。弗洛的母亲唠唠叨叨了近一个半小时，从天说到地，听得两人的长耳朵都蔫了下来。终于，天黑了。弗洛咬着牙脱下手套，去给自己烧了热水洗个澡准备好好睡一觉。
　　进了自己房间。发现艾莉娜送给他的“猿猴剑法”摆在床头柜上。虽然对艾莉娜的自大颇为不满，但是弗洛还是打算认真学。
　　那可是艾莉娜给的剑法呀。剑法这东西，只有世代为军的家族里才有。想向老剑士学，非要掏出一大笔钱还必须把老剑士伺候好。弗洛很幸运，有个从军的父亲，能指点一些。不过到底是没有经过系统学习，他的剑术糙得厉害，全拼天赋去碾压敌人。
　　房间有电灯，是艾莉娜带来的神奇魔法。借着明亮的灯光，弗洛盘着脚，在床上翻了几页。
　　似乎是对弗洛的智商非常悲观。书里面绝大多数内容都是栩栩如生的图片，再配上几行简洁明了的字。不得不说，弗洛看得非常舒服。只是他觉得内容有些奇怪。
　　“杠杠原理？”弗洛一脸疑惑地看着第一章书上类似跷跷板的东西，他立马翻到第二页，上面只有几个大大的红字，“别乱翻！给我好好看杠杆原理！这是剑术的基础理论之一！”
　　弗洛乖乖地翻了回去。越看越失望，与他想象中高大上的剑法完全不同，
　　“体重是两个小瘦子那么重的小胖子坐在离支点一米处，能和坐在离支点两米远的小瘦子保持平衡，这就是杠杆原理。”
　　“什么嘛。”弗洛看着宛如描绘小孩玩游戏的图，“谁不知道嘛。”
　　他翻了翻，终于翻到关于剑的图。
　　“强剑区为何是强剑区？根据杠杆原理，它离支点近，在受力时剑不容易失控。”
　　剑画得栩栩如生，每一个部分都标记好了。
　　“原来强剑区弱剑区的原理是这样。”弗洛下意识的绕了绕后脑勺，忘了自己指甲扣没了，疼得他直吸冷气，“爸爸原本告诉我，强剑区是离手近，力气沿着剑柄来得快，所以不容易抖。”
　　他又翻了翻。不知不觉看了好几个小时，眼睛生涩发疼，但是移不开眼睛。他才发现之前对剑术的理解许多都是错的，这本书论点清晰，论据详实易懂，时不时引用某位弗洛不知道名字的剑术大师的话，令人信服。
　　一本好的剑法书可遇不可求。有功底的剑法书，可能作者本人不怎么会写字，错别字一大堆，又或者想到哪写到哪，文字生涩难懂，根本不知道作者想说什么。而文字好的剑法书，里面更可能充斥着文人对剑的天真幻想，比如一剑糜烂数十里。
　　艾莉娜给的剑法书，由浅入深，理解容易，非常系统。弗洛看得津津有味，忽然窗外传来半夜上厕所母亲的叫声。
　　“弗洛·威瑟米尔！多晚了你还在看奇迹之点的小说！快给我去睡觉！”
　　“好的，好的！”
　　弗洛不想解释，把剑法书放在床头柜上，灭灯睡了。
　　梦里充满了黑暗与无处不在的低语。他梦到紫罗兰女孩，希娜脸圆圆带着婴儿肥，明媚的紫色眼瞳在夏日阳光下仿佛盛开的紫罗兰，她笑着，穿着雪白百褶裙与他在盛开着紫罗兰花园里追逐，欢声笑语，无忧无虑。
　　忽然，太阳落下，双月黯淡。在惨淡月光下已经亭亭玉立，身材高挑的希娜一把打掉他稚嫩的小手，脸上露出陌生而客气的微笑，“弗洛，我们该长大了。”一阵刺骨冷风吹过，所有的紫罗兰都枯萎，弗洛忽然发现自己长高，稚嫩的双手伤痕累累，指甲脱落。
　　“您还比不上我哥哥的一口唾沫。”
　　尖锐刺耳的女声在耳边炸起。弗洛慌忙转过头，看到指着她鼻头的阿托福小姐，她剔透的红眼睛充满嘲讽。
　　“啧，你这肮脏的猿猴。”冷冷的女声从头上传来，弗洛抬起头，看到艾莉娜漂浮在空中，枯萎的花瓣随着冬风刮起，围绕在她身遭，刮起她雪白裙角，露出一双修长的大腿与一抹雪白，她的脸是那么的高傲，“低贱，愚蠢，你根本没资格触摸到我。”
　　弗洛刚想开口，不远处传来自己妹妹的尖叫。
　　“哥哥！救我！”
　　他猛然转过头，看到哈娜一脸惊恐向他伸长手臂。弗洛才刚向前跑了一步，头一疼，被柱子拍倒在地。他抬起头，看到哈娜被人扯入玉体横陈的妓院里，大门猛然关上，吃掉了哈娜。
　　“哈娜！”
　　“你这只败犬。”一个陌生男声嘲笑着。
　　倒在地的弗洛痛苦地支起手肘，看到一位英俊的贵族青年，他一身华服，脸看不清，胸膛挂满勋章。他左手揽着艾莉娜饱满的胸部，右手揽着希娜纤细的腰身。克拉克少爷笑了笑，“你也配？”
　　说罢，揽着两女离去。在转身时，艾莉娜还斜了他一眼，金色星眸充满蔑视。
　　弗洛站起来，奋力追向三人。黑暗笼罩在四周，周围的影子化为对他指指点点的人影。
　　“看呐，逃兵。”
　　“啧啧啧，果然是杂种，和他半人类的爸爸一样，都是个逃兵。”
　　“就他这种懦夫还想吃天鹅肉，看上伯爵的小姐。”
　　“哈哈哈，败犬一只。”
　　四周的议论声愈来愈大，弗洛忽然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希娜与艾莉娜离他远去，不理会他的呼声。黑暗彻底盖过一切。
　　弗洛猛然睁开眼睛。
　　“呼！呼！呼！”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渐渐冷静下来，这望着窗外的群星与高悬在夜空的双月，和发誓那晚的双月一模一样。弗洛起身，在藏在床底的小盒子里拿出希娜那夜赠送给他的戒指。
　　莹白的戒身，镶嵌于其上的紫罗兰色宝石，就像少女的剔透眼眸。他曾常常在月光下凝视着它，就像看到自己恋人的眼睛。
　　现在，他感觉戒指充满鄙夷的目光。他站起来，拉开窗户在冰冷冬风中，将手中的戒指，他曾为之流血的戒指，用力拋向院子。
　　戒指在月光中，划出一条淡紫色的弧线没入了杂草堆了。
　　谁都找不到。
　　我一定要去找教父。
　　弗洛下定决心，他关上窗户，看到一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黑得可怕。



第二十六章 亲手复仇

　　一夜未眠。第二日，一向心急的弗洛却出奇的冷静。他首先到神庙，用了好几枚金币换取牧师的赎罪，看在金币的份上牧师给了他精灵女神的祝福，即使他是一位逃兵，毕竟现在信精灵女神的人越来越少。在沐浴在神灵恩赐下，他身上的伤好多了。他在家待了几天，以麻痹自己妹妹与母亲，期间一位送信人带来艾莉娜的礼物——一副眼镜送给了哈娜。
　　在家的几天，弗洛也没闲着。他找了几个借口，跑到城里去代替妈妈去买货。最后在一次恰当的时机，他欺骗自己母亲说，他在城里找了一份卖力气的活，有人需要一个能打的。就留下身上剩下的金币给家里，独身前往希顿城。金币都是那天艾莉娜打落的，他只带了三枚金币、一把短剑还有一套换洗衣服以及剑法书，披着刚买没几天棕麻兜帽斗篷，从早上出发，拉着兜帽徒步走向城市。因为他糟糕的名声，没有哪辆货车愿意搭他一程。
　　当他见到教父时，夕阳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天上露出点点星辰。
　　第二次与教父见面，是在一间明亮的会客厅里。这里刚举行完一次宴会——黑道人晚上要忙着去工作。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醋栗味，会客厅空荡荡，教父坐在刚收拾好的餐桌后。手里把玩着一块怀表，这种从大陆那边运过来的矮人玩意，可是价格不菲，教父显然很喜欢这块怀表，他不停地把玩着怀表，欣赏着里面的指针。
　　弗洛踏着红毯，在长方形餐桌前的红桃木高背椅坐下。
　　“教父。”他心情忐忑不安，就像去见丈人的小青年，“我来了。”
　　“嗯？”
　　教父把手中的怀表放下，缓缓把目光从怀表上移开。弗洛不禁好奇地望了一下，发现怀表的指针是画上去的。这令他大为惊讶，他听说过有些附庸风雅的人，会请人打造一个怀表的外壳，再请小画家仔细画上指针，好假装自己也是用得起怀表的人。
　　“我的朋友，你来得有些早。”他说，“你应该多陪陪你家人，好好在家呆几天。”
　　“呃。”弗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十指绞在一起，“我跟我妈说，我来希顿城给人家当保安......教父，我爸爸就是一位老兵，我从小受过严格的训练，我不怕吃苦。”
　　教父摇了摇头，“我只是提醒你，家人更重要。不过，你的友情让人心暖，我眼下恰好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请说。”弗洛双脚并拢，竖起耳朵。
　　“有人打伤了我一位朋友。”教父说，“我朋友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需要你杀死他们。”
　　“可是。”弗洛摇头，“杀人是重罪，请原谅我。”
　　虽然渴望着能有施展自己本领的机会，弗洛受够了白眼，受够了做糕点和搬东西，他想打架。但是他可不希望自己刚出门的第一天，就变成一位通缉犯。
　　教父没说话，他后背缓缓向后靠，扬起手。身后的黑衣男仆转身，捧来一块长长的托盘，上面盖着红布，放在弗洛面前。
　　“听说你擅长用剑，我给你买来了一把剑，作为这次的报酬。”
　　弗洛没有掀开红布，摇了摇头，“抱歉，你让我帮什么忙都行，但是杀人我不干。”
　　“我明白，虽然你叫我教父，但是你不想和我有任何关系，你害怕你的家人知道我是你的朋友，你害怕我们的友谊。”教父语气稍微尖锐，带着责备，弗洛内疚地扣着新长出的指甲，“我了解。”
　　“教父，我们家都是守法的老实人。”
　　“你并不把我当朋友。”教父继续说，“作为朋友，你连朋友的礼物都不看一下吗？”
　　弗洛听罢，起身掀开了红布。当他看到剑身全貌时，惊讶地喊出，“我的剑？”
　　他就像遇到儿时久别的小伙伴。急忙向前，握起剑柄，拿到眼前，手指轻抚着冰冷的剑身向上，剑刃锐利依旧。他用力按了按剑柄上的按钮，电池没多少电，微弱的电流仅仅是吸引了他的刘海。
　　“这把剑只认你做朋友。”教父说，“从杂货店花大价钱买这把剑的人，据说被雷劈死了，他家人就把这把剑丢进河里，刚好我有几个喜欢游泳的手下。”
　　“他一定是按到了按钮，艾莉娜给这把剑附上了叫什么“科技”的魔法。”弗洛拿到自己的剑，一下神气了不少。他挥了挥，爱不释手。
　　“艾莉娜，很好听的名字。”教父似乎非常感兴趣，“她看起来很在意你，你们是恋人吗？”、
　　正耍剑的弗洛，剑柄差点没握住。
　　“抱歉。”他说着坐下，“我们实际上没什么关系，以前勉强算是朋友吧。她是一位骄傲的人，我那天忍不住讽刺了她几句，以她的性格，她一定很生我的气，内心里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吧。”
　　“真是太可惜了。”教父叹了口气，“看到她，我就想起了以前的故人。”
　　弗洛没说话，他沉默地把剑放回了托盘上，再向教父鞠了个躬。
　　“非常抱歉，我还是不能做那种事。”
　　教父拿起书桌上的怀表，放在手心上慢慢抚摸着，“你就不想知道，那位冒犯了我朋友的是谁吗？”
　　弗洛看着他，眼睛带着疑惑，期待着他的答案。
　　“他被人称为黑熊，据说有野蛮人的血脉，能用柱子把人的脑子打出来。”
　　“他是？”
　　“他为红舞房做保镖，因为这样嫖娼能便宜不少。老鸨喜欢把刚买来的妓女交给他，让他给她们上上课，他来者不拒，听说有些女孩受不了，死了，尸体就直接捆上石头丢进河里。”教父细数他的罪行，“因为他的小舅子是卫兵队队长，而且红舞房又和城市卫队关系紧密，所以他一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真是一个混蛋东西。”弗洛感觉自己头隐隐作痛，一想起黑熊男，热血就涌向脑子，他一下站起来，“我马上去杀了他！请让你的手下带路。”
　　“我的朋友，冷静下。”教父说，“他喜欢赌博，旁边都带着几个“好兄弟”，他知道自己罪不容诛，因此只在一个庇护他帮派的核心地盘赌博。我的人，他们全部认得。”
　　“那我就自己去。”弗洛说，“我认得他，他们不认得我。我先计划好一个逃跑路线，找个机会从黑暗中跳出来，砍了他。有剑在手，十来个寻常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如果谁敢拦我，我就杀了他。庇护这种坏人的帮派，一定没个是好人！”
　　“呵呵呵呵。”教父轻笑了起来，“我绝不会轻易让我的朋友身陷入险境，希顿城的贫民窟就像一座迷宫，即使是身在其中的居民，也往往会迷路。我有一位喜欢走迷宫的手下。保利！叫麦克来，这份活只有他才能干。拿起这把剑，如果你能为希顿城除掉那只怪物，它就是你的了。”
　　弗洛握起了剑，旁边的男仆递给了他剑鞘，他插入剑鞘，再次感谢，“谢谢你教父。”
　　“弗洛。”教父淡淡的说，“好朋友之间没有那么多谢谢。”



抱歉，请假五天。

　　我他么要吐血了，周六周日调休。
　　现在还刚下班，实在没精力更文，需要请假。
　　11日复更。
　　抱歉。
　　跨专业码农真难。

第二十七章 神秘黄衣人

　　希顿城临着顿河，源源不断的海水从大海灌入内陆。在这奔流的咸水江旁，一切植物根须枯萎，顿河就像一位刻薄的怨妇，不准任何植物汲取她的水分。所幸，她允许猿猴们的船只行驶在自己躯体上。这里离云斯大陆只有一条不宽的海峡，芙蕾雅王国源源不断的货物从顿河流下，经过这里。从诺菲亚帝国运来的珠宝、香料，遥远西方神圣帝国运来的丝绸与蜥蜴人的瓷器，滋养了这座诞生在盐碱之地的城市。
　　在沿江而建的巨大码头旁。是一堆野蛮生长的建筑，像是希顿城的毒瘤。它们攀附着摇摇欲坠的石头房子，原本的规划远远赶不上实际需求，木制的建筑如杂草一样肆意生长，其中有鱼饵仓、食堂、商铺、酒馆以及便宜妓女的勾栏。从码头上下来的各族水手涌进这颗毒瘤中，为其提供壮大的营养。
　　弗洛与麦克行走在大道中，从顿河吹来的咸湿夜风从身后吹来，稍微让他的鼻子从千百种污秽物所散发的味道中解脱。两个矮人互相搭着背，歪歪扭扭地从他身边走过。右边一群半人类在路边演唱，他们吹着笛子，弹着鲁瑟琴，唱着歌：
　　“跟老哥来一地，这里没有痛苦也没有哀愁，是杂种们的好去处~~我说的就是杂种城。”
　　麦克连忙把他拉向左边，脚踩着地上几滩冰冷的呕吐物。弗洛疑惑地看向麦克，麦克是教父派过来给他带路的精灵，他有着一头乱糟糟的红发，拉碴的胡须，像是个老流浪汉。自从接到给弗洛带路的任务后，就没个好脸色。
　　察觉到弗洛疑惑的目光麦克解释道，“半人类这群杂种都不是什么好人。”
　　“在杂种城你放心逛，再也不用担心走在大街上突然被卫兵扁啦~”。半人类吟游诗人继续唱。
　　一群半人类围在这群吟游诗人旁边，他们衣服脏兮兮，比人类尖的耳朵黑兮兮，闹哄哄的。
　　“那群黑耳杂种都是骗子，混蛋。”麦克对这群围在一起的半人类吐痰，“一旦聚集在一起，就想冲进商店里面，打砸抢烧。”
　　相比于半人类与奇怪腔调的歌声。弗洛更在意黏在自己皮鞋底下的呕吐物，他弯下腰，在昏暗的落日余晖帮助下，发现呕吐物的量有些超乎想象，快没过他的脚趾头。
　　颜色发红，黏稠，有些奇怪。
　　“这些是什么？”
　　“肯定是那些粗鲁的矮人吐的。”麦克看了眼，“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呕吐物。”
　　“不像是呕吐物呀。”
　　“你这个没来过码头的嫩仔懂得什么？”麦克似乎对自己的权威太过看重，看到弗洛弯腰想仔细看看，他挥舞着手呵斥着，“怎么了？你还想吃了它吗？”
　　弗洛直起腰，“听着，我不想惹事。”
　　“那最好，跟我来。要是怕的话，现在拔腿跑还来得及。”
　　“我才不怕哩。”
　　弗洛跨出呕吐物，踢了踢脚，把鞋底的黏稠碎物给甩掉。
　　“快给我带路。”
　　麦克露出微笑，对他吐出糙舌头，“嘻嘻，这样才像是教父看重的人。”
　　他们沿着大道，向希顿城的毒瘤深处走去。身后的歌声忽然被恐惧地叫声打断，“守卫来了！。”接着是一阵嘈杂声，弗洛好奇地转过头，看到几位穿着蓝袍的卫兵大声嚷嚷，手拔出长剑大喊，“都给我站住！站住！你们这群杂种！”
　　刚才还闹哄哄的半人类们四处逃窜，逃进旁边宛如迷宫般的私搭建筑里。吟游诗人返身拾拿落在地上鲁瑟琴不幸被卫兵抓住，卫兵抓住他头发，吟游诗人大喊着，“天，女王在上！我什么都没做！我发誓！发誓！”
　　“啧，您也配叫女王？蹲下！”精灵卫兵嫌恶地把他推倒，吟游诗人脚踩在地上的呕吐物，滑倒在地，赢得卫兵们的一致笑声。
　　“哟，嫩仔你运气不错。”麦克拍着他后背，指着乱糟糟的半人类们，“卫兵们管这叫预防性逮捕，没咱们什么事，我们的耳朵够长。”
　　弗洛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耳朵。
　　还好，它够长。
　　弗洛默不作声，与麦克继续前往希顿城毒瘤深处。
　　如果把贫民窟比作毒瘤，那么弗洛与麦克刚才走的大道，就是连接毒瘤的大动脉。从咸湿海洋上下来的一群群各族水手，一齐涌入这唯一通往贫民窟的大道，为其壮大提供源源不断的营养，因为这是精灵唯一对外族开放的地方。杂乱的贫民窟肆意地野蛮生长着，汲取源源不断血液。弗洛与麦克走过数不清的弯路，从腐朽乱搭的棚房之间穿过，再转过一个弯，令人惊讶的繁华与人声迎面扑来。
　　就像小时候母亲所说童话一样，小精灵林克钻进枯木林的一个树洞里，忽然落到一个繁华的森林王国之中，在惊讶之余还顺手捡走了正在洗澡公主的衣裳。
　　当然眼前没有森林王国也没有正洗澡的公主。只见一座巨大的红砖房镶在漆黑破败的烂楼之中，围墙如卫兵一般，顶着周围私搭的乱楼，将周围建筑隔开，灯火照亮了整座庞大的建筑，人声喧闹，从无数阴暗小径中走出的人汇入这建筑之中。
　　“欢迎来到杂种城，嫩仔。”麦克看到弗洛盯着眼前的建筑，说道，“就是这，甲骨文帮派的核心地盘哈希赌街，记得到最大的赌场里找个叫派森的混蛋，否则你就拿不到你的剑，你还记得暗号吗？”
　　“女王陛下喜欢红丝。”
　　“哈哈哈。”看着弗洛略微纠结的表情，麦克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行了，记得就好我先走了。”
　　“等一下。”弗洛转过身叫住麦克，“教父不是安排你给我指路吗？逃跑的路线呢？”
　　“就在赌场顺数第三栋房子旁边的小巷，跑进去，在第二个路口向右拐，继续跑，你会看到一个破败的石墙。”麦克说，“怎么了？嫩仔，你怕了？不会让我亲自给你指吧？”
　　“当然不是。”
　　“那就好。”
　　说罢，麦克脚步匆匆快得就像小跑一样溜了。
　　弗洛看了一眼繁华哈希赌街入口，相对于几个脸上纹着黑桃、向过往好欺负的顾客炫耀自己武器的流氓以外。站在入口两旁，全身裹在兜帽黄斗篷之中的两位神秘人，给他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拉下兜帽，尽量假装着自己是一位慕名而来的客人，眼睛一直望着前面。
　　但走到入口时，黄衣的神秘人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弗洛控制不住自己，那种神秘力量拽着他视线不放，他不知不觉地慢下脚步，眼睛直直盯着黄衣神秘人。无论他的视线怎么找角度，完全无法窥探藏于兜帽下阴影之后的面孔。他放弃窥探面孔，转而看向黄衣人的全身。
　　越看越觉得诡异。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他藏于兜帽黄斗篷之下的躯体，并非人类.......身材太纤细，头又太大，有一种来自大海的腥臭味，越看越诡异，好像是个穿着斗篷的章鱼。来自远古的恐惧，如冰冷的眼镜蛇攀附着他皮肤，在他耳边嘶嘶作响，吐出分叉舌头，“快跑，快跑。”
　　古老的恐惧警告他。
　　“快看！又来了一条小鱼。”
　　看门的恶霸指着他鼻子嘲笑道。
　　就好像从深海之中捞出，弗洛猛然回过神，他忽然发现黄衣人正望着自己，兜帽下的阴暗依然不散一分，遮住面孔。
　　弗洛连忙走向哈希赌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他在这条街最大的赌场，也就是红砖大楼前停下脚步，并非出于害怕，实际上现在假如谁递给他一把剑，他就敢杀进楼里。
　　犹豫，是理性的回归。他感到不对劲。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些黄衣人。
　　他望着分开人群的黄衣人。他们行走在街道上，就像水里冒起的气泡，周围人都不自觉地离黄衣人数步之远。
　　“对了。”弗洛一拳打在手掌上，他那能完美胜任十以内加减法的脑子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记住暗号，但是忘了问麦克要信物。
　　弗洛转过身，准备去找麦克，他们约定过接头地点。即使是被那个倚老卖老的家伙嘲讽，他也不要稳妥些。
　　抱着这个想法，弗洛踏向门口。
　　俗话说心想事成，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麦克。
　　两位黄衣人押着他，走向了弗洛。



第二十八章 呕吐物

　　弗洛第一时间以为自己被出卖了。因为麦克没被绳子捆着，也没人擒住他手，两位黄衣人走在他后头，看上去就像是麦克带着他们去找人一样。要不是在旁边烧得正旺的篝火照亮了他面孔上的恐惧，与空洞的双眼，弗洛准转身就逃。
　　麦克面目惨白。空洞的双眼之中，残存的几丝理智在挣扎，就像落入深海中溺水人。他直愣愣地向前走，仿佛是没有自己意志的提线木偶，从弗洛身边走过。
　　有人敲起的铜锣鼓。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看着麦克走向几个木箱堆起来的高台，即使是再凶恶再放荡的流氓都没发出一点声音，一位黄衣人走在高台前站定。他拉下兜帽没有露出弗洛想象中的章鱼头，而是一张枯槁中年男人的脸，鹰钩鼻，两颊深凹像是从墓穴里爬出来的死人。
　　“他是教父的手下，甲骨文帮受母神的庇护。”他说着，从斗篷下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麦克布满细汗的额头，“他要死。”
　　简短的审判词，毫无感情波动的话语，不高的声调。现场处于一种奇妙的寂静之中，弗洛挤在围观人群之中，冰冷的冬风吹入寂静人群之中，光似乎被隔绝开来，周围暗下不少。弗洛感觉自己好像忽然来到了深海，漆黑冰冷。
　　忽然，麦克发出声音。是一种被扼住喉咙，极力从挤压变形喉咙吸入一丝空气的嘶哑声。他的两只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好像要从眼眶之中逃离出来。眼睛瞪着鹰钩鼻的手指，枯瘦的手指有一种奇怪的魔力，它像是一根危险的针尖，你只要看一眼灵魂便会恐惧地颤抖，不由自主地幻想你会被它插入、抽光身体里血肉。
　　弗洛猛地甩了甩头，把这恐怖的幻想从脑中驱逐。
　　“咕噜噜。”
　　这声音令弗洛想起艾莉娜用习惯将木杯里饮料洗得一干二净的声音。
　　只见麦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脸颊凹下，脸皮贴着颧骨，眼眶深凹，乱糟糟的红发枯萎贴着头骨，身上的衣服挂在枯瘦的躯干上，在冰冷寒风中摇晃着。
　　太可怕了。弗洛想别过头却挪不开眼睛。他看到麦克的脸瘦得就像蒙着一层皮的头骨，两颗睁大的眼珠，从深凹的眼眶中滚出落向地上。就在弗洛以为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麦克吸干的躯体内部传出一种“卡兹卡兹”的声音。
　　“啪！”
　　麦克身子忽然炸开，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挂在脸颊上。弗洛伸手一抹，发现是麦克身上衣服的一片。他抬起脸，发现原本麦克战的地方，只剩下一滩黏糊糊还冒着热气的肉泥，看起来像极了呕吐物。
　　等等呕吐物。麦克忽然想起刚才踩的呕吐物，他仔细看着，发觉麦克的遗骸和之前粘了自己脚底的呕吐物一模一样。
　　拥有能完美胜任十以内加减法脑子的弗洛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大约是做了炮灰，没人告诉过他黄衣人的事，难怪麦克一直催促着自己去赌场，难怪教父对自己如此之好，自己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只会舞剑的莽夫。现在想想自己对教父最大的价值就是到赌场，来到甲骨文帮派的核心地盘，杀死黑熊男给他挽回些面子吧。
　　随着麦克的死亡。鹰钩鼻拉上兜帽，遮住自己枯槁的脸与同伴一起离去继续巡逻。大家都解脱了，火光重新明亮，也不再寒冷，人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微妙表情，就像是要溺于深海最后一刻，却被忽然捞起般。
　　弗洛大口大口吸着冰冷的空气。望着离去的三位黄衣人背影，他脑子一片混沌。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转身就走。教父说过甲骨文帮认识教父的所有手下，现在自己是个例外，但保不齐过一会黄衣人就“认得”他.......邪术总是不讲道理。
　　但是.....
　　弗洛纠结地望向不远处的哈希赌场，里面热闹非凡。说是赌场，不如说是酒馆与赌场的综合性建筑。阵阵烧烤青烟从人头上飘出，鱼油蒸发的美味盖过寒冷空气中的腥味。但是在弗洛眼里，他没看到在炭火上滴油的鳟鱼，也没看到嬉笑的流氓。
　　他只看到龙穴，一只曾挡在他拯救妹妹路上恶龙的老巢。它正盘在自己的财宝上，鼻孔冒着火烟，嘲笑着他，“您也配？”
　　复仇的欲望在燃烧。那日头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妹妹消失在门后的背影如此清晰，
　　“逃兵，快看是逃兵呀。”
　　“哈哈哈。”
　　噩梦的语句在他脑中回响。
　　弗洛握紧拳头，毅然转身走向赌场。
　　希娜，或许我永远长不大。
　　年轻的金发经验昂头挺胸踏入门槛。
　　现在回去，他如何和教父解释？指责他坑害自己？即使教父有修养，不恼羞成怒一摔酒杯叫出七八个人把他剁成肉块，他也一辈子拿不到自己的剑，只能怂着回去当一辈子的糕点工人。强迫自己忘掉妓院那日的事情，忘掉自己的无能，并祈祷上天给他平稳的一生，因为他无力守护自己的家人。
　　一楼前半段是一个喧闹的酒馆。墙边摆着几个炙热的大铜炉，各类海鱼架在火焰上烧烤。平直狭长的吧台上，积累着一层多年的污渍，酒水与烤鱼不停的在吧台上来来往往，前去乱糟糟的圆形酒桌上。穿着暴露的半人类妓女、人类妓女甚至还有精灵，在一群臭腥味的水手之中走来走去，或者坐在某人大腿上，或探出屁股迎接一双双纹着铁锚强壮手臂的揉搓。
　　弗洛在酒馆之中漫步。一眼就看到了体积庞大的黑熊男，他正和三位人类水手，就一位屁股圆翘的妓女展开了激烈讨论。弗洛立刻转过身，以防黑熊男认出自己。
　　“砰！”
　　是肉体与地面热烈的拥抱声。在地面滑行水手的头撞到了弗洛的鞋后跟，弗洛假装没看到，他快步走向吧台，听着野兽般的嘲笑声从身后传来，
　　“啊呸。”黑熊男发出悠长的吐痰声，一口吐在水手身上，“就您这个弱逼，也他妈有资格？”
　　弗洛指甲插入掌心之中，他站定，眼睛发红。一位站起来的鸭子碰巧看到他的眼睛，嘟囔了一句，“有病？”
　　弗洛一把抓住他衣领，一只手把他按到桌面上。身材瘦弱的鸭子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大爷，我不提供那种粗暴的服务，这里不可以。”
　　“告诉我，派森在哪。”弗洛双眼发红，手背青筋条条毕露，“就是在这里卖酒的家伙”。
　　“啊，我，我。”脸蛋涂着**的鸭子挥动着手臂，指着吧台，一只烤鱼跌落向地面，“在那！在那！”
　　弗洛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到了一位棕头发、下巴刮得异常干净的中年精灵。
　　“很好。”弗洛松开手，向派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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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为对樱维伽读者的回应，以主角为第一视角。
　　艾莉娜的日记：
　　回首往事，我发觉我一切不幸的根源都来自于当初递交的设计要求。假如我当时没有嗅了**星的丝袜，以致于脑子发昏，决定要牺牲一切系统资源来满足我的设定要求。因此，我这具身体没有任何一点自卫能力，一丁点都没有，连力量都是低到感人，在猿猴之中还算下等。
　　那时候考虑的是。反正我会把女仆保护得好好的，到哪都有星舰跟着，不需要自卫能力。
　　话说当时我是为什么设置四肢是敏感区的呢？
　　哦，我从刚修复的扇区找到了。其实也不用找，原因不明而喻。把女仆横卧在大腿上，轻轻抚摸着她优雅的手臂，欣赏着她渐渐熟透的脸颊、颤抖而逐渐渴求的声音、渐渐扭动的腰肢、紧紧夹起却逐渐湿润滴水的双腿间以及不断扭动的脚趾..........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前戏。
　　是世界上第二美好的事情，第一就是在经历第二美好事情后灵肉**。
　　不过有时候我会冒出一个愚蠢的想法，这样设定会不会让女仆无法完成服侍我的任务。它愚蠢在于，这个问题戴个手套就能解决一大半，而且欲望值不停地上涨。想象下，这是一件多性福的事情，在服侍你的时候。美丽的女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不断上涨的欲望，从背后紧紧拥抱你，抬起大腿夹着你，摩挲着你的身体，恳求着满足。
　　拜该死的政治正确的福。以上种种美好事情，都成了坏事，大坏事，坏到无可复加。虽然带着厚厚的皮革长手套，尽量避免使用手，但是欲望条还在不断上涨，我可不想对着一只猿猴**——到时候欲望条满了，一切可又不得我。
　　我本可以把欲望条关掉。如果在我原来的世界，我甚至可以剔除掉一切**设定，但在这个世界我做不到。一些基础规则都不同，系统底层一堆错误，报了几千个错误。我这具身体还能运行得好好的，真是奇迹。
　　我本来可以设定**对象。但是改造只到一半，警察就来了。也是我耗时太长，本来这具身体在设计初就是作为“第二本体”，系统压根没考虑到“女仆”的各种设定。改一行代码，千百行代码都要改。（PS：改需求好烦呀。）
　　警察速度太快了。快得我在赋予女仆灵魂时，还考虑是否把自己人格复制一份，修改“合法性验证”①接口，直接把复制的人格注入进身子。我很快就打消这个可怕的想法，我可没有艹自己的爱好，这个人格将继承我的记忆，即使我把记忆删了，性格还是和我一样。
　　我不希望我自己的完美女仆，像我一样有着心理缺陷，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容忍她有着男性灵魂。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这一系列决定导致了我今日的困难。
　　或许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忽然出现的警察，莫名其妙的穿越，一具柔软却无时无刻招致危险**的躯体。
　　那这个天，真是邪恶。
　　我虽然是个变态——话说本体嗅了一千零八十七只原味丝袜，即使他是圣人在世亦会变成变态。但我从没伤害到任何人，任何同胞，足以证明老娘的纯洁善良。
　　我唯一的错便是生在限制自由的人类社会。我们人类还是太软弱，尽管已经完成碳基到硅基的一大飞跃②，但是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完全抛弃血肉之躯，我们自诞生在生育机器中时，脑子里的芯片一并诞生。讽刺的是，脑字大部分不是血肉，然而残存的一点血肉顽强地把生物的本能嵌入我们思想中。
　　其中最为恶劣的本能就是党同伐异。
　　当一堆人都有着同样价值观时。人们就会制定法律，以维护这个价值观，惩罚一切违背这个价值观的公民，即使他没有对社会、他人造成一点危害。至于制定法律的理由？因为共识，直白的说大家都这么认为，我们便不准别人违背，因为你一旦违背，我们情感就受到损害，让我们不高兴，我们不高兴，就惩罚你。
　　奇妙的是，我把上一段话说给别人听。他们都会很赞同，不少人还义愤填膺地批判这恶劣本能。
　　然而一旦我试探性地举出现实的具体示例。所有人，立刻以之前十倍的厌恶谈论起示例中的主人公，认为它不是人、不文明、野蛮、反社会，因此往往用它这个代词来替代，“研究发现，反社会、反人类人格与有这种嗜好的人高度相关，我们应该提前发现，提前监控它们，以防它们危害到公民们。”他们如此说道。
　　（PS：我还是拿古代二十一世纪的事情来举例。）
　　每当我快被变身村的丝袜熏得放弃时。我都会面对面找个家伙，重复以上流程。好提醒我，我在这个社会是一个受人唾弃的异类，一个反人类、反社会的变态。
　　...........或许研究是对的。
　　PS：顺带一提，克拉克是少见的思维活跃，想象力丰富，能接受自己从未接触过知识的精灵。但即使是他，也问过我许多愚蠢的问题。例如：作为一个普通的公民，为何你知晓如此之多的学科？
　　真是智障般的问题。很简单，我脑子里存储着呀。那么大的空间，不存些知识存什么？再说了，没有知识我如何开展我的工作？我没告诉他，我目前拥有的科学知识，还不及我尚未坠落之前的万分之一，大部分知识都在坠毁时随着载体损毁而消失。
　　他还傻乎乎地问，可是希娜女士你说了，你只是一位普通公民。
　　我实在难以掩饰自己的优越感。不得不调用表情控制程序，打个连金毛猿猴都知道的比喻好了，这就像有人到古代二十一世纪，傻乎乎地问个大学生，“哎呀，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怎么知道牛顿三定律这么高深的知识？”
　　况且那时候人类还只是用低效的生物脑子记东西。我们新人类，想要什么知识，直接下载就好了。
　　①：这东西非常麻烦，它会首先验证注入人格是否唯一，会联上互联网上查询，并且查看“人格”的唯一码，还会不断询问注入人格，以确保注入的人格不是“死”的。
　　②：实际上人类早就能硅基化，但是出于伦理的拖累，一直迟迟没有大规模运用，直到大家再也受不了蟑螂后，才开始全员硅基化。具体事件参考这个链接：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1367630/answer/187869652
　　或者在知乎搜索：为什么不用机器人对抗虫族？看最高赞



第二十九章 恐惧

　　弗洛径直走向派森。身后传来鸭子的妖媚声，“你力气真大，想来的话第一次免费哟，只有对你这样英俊力气大的小帅哥才有的优惠哟。记得找我哟。”
　　三个哟字，把弗洛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到有客人来，正在擦拭一只木杯的派森抬起头，弗洛发现他的脸白得就像刚刚死在外头的麦克。
　　“客人，你是要朗姆酒还是麦酒？我们这里有从横断山脉运来的矮人烈酒，你要不要尝一尝？”派森一定是被吓到了。弗洛心想，否则他就不会向，我这个满脸都贴满了“我是第一次来”标签的“嫩仔”推荐烈酒。
　　“来一杯能壮胆的。”
　　弗洛用指节敲着桌面，现在能帮助他的只有奇迹之点出版社的黑帮小说。
　　“一银币，啊客人您真是爽快。”派森脸上挤着笑容，“母神教派的人庇护这里，我们很感激，但是他们神灵的威能总是令人心惊胆战。”
　　“心惊胆战？哈哈哈。”
　　弗洛企图发出小说里豪迈的笑声，却引起派森一脸困惑。弗洛的笑声便不由得低了下来，派森把装满棕色酒液的木杯放在桌子上，白色的泡沫漫过杯沿。
　　“您是第一次来吧。”
　　“对，没错。”弗洛忽视桌子上陈年脏渍，手肘架在桌面上，“一位朋友介绍我来。”
　　“他一定是位水手。”
　　“不，他是一位绅士。”
　　派森僵了僵，脸上露出笑容，“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弗洛推了推酒杯，“这杯请您，喝了我就和您说说我和我朋友的事。”
　　派森拎起酒杯，一口气喝光，白色的泡沫从嘴角流下，他一抹嘴用力把木杯砸在酒桌上。原本发白的脸涌上一股红潮，恢复了些血色。
　　甜辣的壮胆酒顺着食道一路烧下去，派森顿时感到自己无所畏惧。
　　“一位胸前戴着红花的绅士。”弗洛话音刚落，派森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刚刚涌上的红潮一下溜了回去，他嘴唇颤抖着，“什...什么？难道您是？不可能，母神教知晓他的所有手下，不可能....。”
　　弗洛耐心地用指节敲打着桌面，等着他。
　　派森猛然想到什么，镇定了下来。
　　“如果您说的是教父的话，非常抱歉。”他说，“哈希街必将又多出一滩呕吐物。”
　　“呕吐物，真是恰当的外号。”弗洛向前探出身子，“女王陛下喜欢红丝。”
　　派森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听到暗号他手一慌，把手边的木杯碰落在地上。
　　“我来取我的剑。”弗洛神色平常，就像是询问价格一般。
　　派森则望向门外，黄衣人的身影从门口掠过。一滴冷汗顺着他脸颊流下，“不，不，快走，您快走否则哈希街会多两滩呕吐物。”
　　“冷静，冷静什么都不会发生。”弗洛说，“您只需要告诉我那把剑在哪，我拿到之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与您无关。”
　　“您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像一只吓坏的仓鼠，“母神的信徒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帮了您我一定会成一滩肉泥。”
　　弗洛从口袋掏出了一枚金币，丢在吧台上，大大咧咧地说，“搞什么呀，壮胆酒那么贵再给我来八杯！”
　　“就算是一百杯我都不干。”派森俯着身冲弗洛小声道，“快给我滚！”
　　“我想您一定很清楚教父的手段。”
　　“您又没有信物。”派森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对，您没有信物。您就是一个小混混，瞎说话的小混混！”
　　“教父一定会干掉您。”
　　“等着变成呕吐物吧。”派森面露怒容，脸朝着外面准备喊道，弗洛举起握紧了拳头。
　　“我才不怕咧。”弗洛坚定的目光令派森决心有些动摇，“在您叫出声之后，我发誓，我会把您的脖子给扭下来。”他希望自己脸上的伤疤能让吓住眼前的懦夫。
　　“您扭不下。”派森说，“您身上绝对没有带武器，否则您也进不了这里，母神的牧师知晓一切。”
　　弗洛挨个按响自己的指头，“我屁股下有张椅子，足够了，您认为教父看重的人难道身上没些本事？女王在上，我可是能用一把剑独自一人砍死二十多位欺辱我同伴劫匪的战士。从小就学剑，虽然我屁股做的木椅摇摇晃晃，但是如果扯下一根椅子脚，还是和剑有几分像。您可以打个赌，到底是母神的人快，还是我解决您快，或者咱们一起挨着成为呕吐物。”
　　派森没有犹豫多久，他低身捡起了木杯，用抹布擦拭着杯子。抬起头来，对弗洛露出笑容。
　　“好的，客人我现在就去给您调配剑之酒。”说着便立刻转身想走。
　　“停下。”弗洛猛地一敲桌面，惹得旁边几位矮人水手奇怪地望向弗洛。
　　“客人，请问您还需要什么？”
　　弗洛笑了笑，向派森伸出手，掌心朝上。“您嫂子叫我帮您保管一下手上的戒指，给我吧。”
　　“啊？”派森盖过无名指上的戒指，“婚戒一律不外借。”
　　“讲个价。”弗洛撑着吧台，脸靠近派森，“别以为我不知道您转身就打算出卖我。”
　　“这怎么可能。”
　　“给我。”弗洛掏出钱袋，把最后几枚金币拋在吧台上，“戒指不错，我买了。”
　　派森犹豫地看着桌面上的金币。如果把戒指给弗洛，那么如果他被发现，就会以此为证据供出自己。即使自己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也无济于事。
　　派森猛地一把把金币们收起来，再脱下手指上戒指，悄悄递给弗洛。弗洛不动神色接过戒指，脸上露出笑容，“嘿嘿，您可真客气。”
　　“您要买一只大鳟鱼吗？”派森声调高了起来。
　　弗洛不明所以，只能点头，“对，一只鳟鱼。”
　　“好，一只鳟鱼王。”派森面露笑容，一转头向同伴喊道，“鳟鱼王还在吗？”
　　他声音忽然僵住了，弗洛看着派森的后脑勺一下停住，不满地用指节用力敲着桌面，“怎么了？我的鳟鱼呢？”
　　弗洛看到派森转回头，冷汗顺着他光洁的下巴流下，“完，完了。”
　　弗洛看了一眼不远处一堆闹哄哄的，似乎有人在斗殴。拳拳到肉声，与押谁赢的声音连绵不断。
　　“赌拳嘛，怎么了。”
　　“鳟鱼王里放着剑。”派森说，“就在刚才您拖着我说话时，被拿去当成冠军奖品！该死！您要害死我们。”
　　派森话音刚落，那边胜负已分，随着一阵可怕的牙齿互相碰撞声，是巨大身躯砸在地面的声音。
　　“KO！恭喜鱼匠要成为这次的总冠军！额外奖励一份烤鳟鱼王！”



第三十章 夺取鳟鱼王

　　“快！快没时间了！”派森一脸着急，而弗洛依然云里雾里，直到他看到摆在一张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大鳟鱼。它放在一个狭长的托盘之中，鱼嘴大张，身下滚烫的黄汁冒着热气，上面漂浮着洋葱与葱花。
　　“胜利者享用最大的鱼！”
　　黑衣裁判大喊着，众人簇拥着新生的冠军——一位脸上纹着两只黑桃的棕发精灵，他面目不善，右边长耳朵断了耳尖，身体又瘦又壮，裸着上身，上面条状的肌肉清晰可见。
　　“您把剑放在鱼里面？”
　　“还在这里废话干什么？”派森急得就要跳起来，他恶狠狠诅咒道，“都怪您，害我忘了这件事。如果我被发现了，我会拉您一起陪葬！”
　　“真是富有想象力。”
　　由于母神教派的人存在，要向这看似不严密的哈希赌街运进违禁品还需要想象力。许多人把违禁品简单地塞进货物里，一同拉进来，但是母神所赐予的神术超乎他们想象，这些缺乏想象力的人成了街道上一滩呕吐物。说不定，黏在弗洛鞋底下的就是一位缺乏想象力的家伙。
　　弗洛没有问他是怎么烹饪一只肚子里能塞着一把一只半手剑的大鳟鱼。
　　他望向处于众人视线焦点的冠军。黑熊男也看着他，这个长得像是熊的家伙正蹂躏着可怜的桌子。
　　“该死，该死！老子就不该押那只矮人！一点卵用都没有！”
　　刚站起的弗洛犹豫了下。如果现在挑战这个冠军，无疑黑熊男就看到自己，离被他偷袭打倒才过了几天，他一定记得自己的面孔，不，不能让他看见。于是弗洛坐下，用他那能完美胜任十以内加减法的头脑思索着方法。
　　但是着急的派森可没想那么多。他拿起酒杯，用力一拍桌面大喊道：“这位新来的客人不服！他要挑战冠军！”
　　说罢，还生怕弗洛跑掉一般用手指着弗洛。
　　水手、妓女、鸭子、矮人一齐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弗洛，议论纷纷。
　　“他是谁？”
　　“看起来不矮，能不能打？”
　　“跟你们说，他力气好大的哟，刚才一下就把人家压在桌子上了哟。”
　　“再来一局！老子不服，刚才的矮人是个怂包！”
　　拳击冠军“缺耳尖”两只眼睛眯成两道缝，本来就不善的面容充满恶意。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响亮的咔嚓身，“嗨，那边的小子。您要是有胆子的话，站起来给我看看长什么样？”
　　弗洛进退两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着他后背，他还听到黑熊男洪亮的声音，“最好不是个怂蛋。”黑熊男说，“我要把我的钱都给赢回来！”
　　一旦弗洛站起来，转过身。恐怕随着黑熊男的一声怒吼，最好的下场恐怕就是当场被打死，麦克惨死的面容令他印象深刻，现在回想起来后背还冒着冷汗。
　　怎么办？怎么办？
　　弗洛在自己斗篷下胡乱摸着，希望能有什么救命之物。
　　派森一脸微笑，装作聆听他询问的样子，俯下身对他小声说道，“快点！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
　　“您这个哪来的小子！看不起我？”缺耳尖大步走向弗洛，顺脚踢倒一张椅子，“给老子站起来，否则就吃老子的拳头！”
　　“哈！又是一个怂包！”黑熊男的痰在他喉间滚动，发出悠长的咳痰声，随后“呸！”一声把浓痰吐向弗洛旁的地上，“没个意思。”
　　弗洛右手紧紧握住木杯的把手，指节泛白。怒火在他胸膛燃烧，热血涌上头，他的尖耳朵泛红，仔细地在嘈杂的声音之中分辨出“缺耳尖”的脚步声。
　　“他是第一次参加。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派森一脸讨好的笑，对缺耳尖说道。
　　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立刻怂恿道：“他瞧不起你，站都没站起来。”
　　“一直没吭声，是吓得站不起来吧。”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怂包，就是消遣消遣，叫一声没人应就吹牛，有人应就装着什么都没发生我见多了！”
　　听到围观群众的发言，喝了酒的缺耳尖牙齿互相摩擦发出刺耳磨牙声。
　　“消遣我？”
　　缺耳尖脸颊上的黑桃纹身愤怒地抖动，在离弗洛四步远时。忽然发力，向前冲，拎起拳头狠狠地朝着弗洛的后脑勺打去。这一下如此的突然，派森只来得及睁大眼睛，而眼底下的弗洛依然一动不动，一副压根没察觉的模样，警告之语卡在喉咙之中，怎么也吐不出。
　　完了。
　　在这短短一瞬间，派森心里一凉，眼前顿时走起了人生的幻灯片。他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游泳，第一次尝试着吃臭豆腐。最后幻灯片定格在一滩冒着白色热气的粉色呕吐物上。这就是他的人生结局。
　　“啪啦！”
　　可怕的碎裂声响起。什么碎片刮过脸颊，派森第一反应是精灵少年的脑壳都被打破。但等他看清局势时，却看到弗洛的拳头镶嵌在缺耳尖的脸上，碎片四溅。
　　拳击冠军“缺耳尖”应声而到，弗洛丢下手中碎了一半的木杯，一把骑在他身上。拎起双拳，他右拳还流着血，刚才他返身用握着木杯的右拳给了缺耳尖的脸一拳，碎片插破了他拳头。
　　一拳，一拳又一拳。在缺耳尖还没来得及护住头部时，三拳接踵而至造访了他脸上的两朵黑桃，以及太阳穴，缺耳尖直接失去抵抗力，两只**的手臂无力地瘫在地上。弗洛看到缺耳尖头歪过一边，嘴角流着口水失去意识，就停下拳头。
　　弗洛低着头，避免被黑熊男认出来。这是他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在“缺耳尖”过来时，直接一个照面放倒他，这样黑熊男就来不及看清他的脸。弗洛背对着黑熊男站起来，一阵足以掀翻天花板的欢呼声从身后涌来。
　　“他一拳就把冠军打倒了！”
　　“太棒了！”
　　“这个没用的家伙倒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下注！”
　　“喂喂！快把老子的钱拿过来！刚才我正要下注缺耳尖输！”是黑熊男洪亮的声音，“我金币都碰到桌面了，你还说老子没下注？”
　　“您这样让我们很难办。”
　　“砰！”黑熊男一拳快把桌子锤破。
　　弗洛拉着兜帽，看到面前的派森满脸劫后重生的虚弱。他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太刺激了，天呀您居然一拳打倒了他。”
　　弗洛则龇牙咧嘴，“这里有没有药？能不能给我包扎一下，木片****里，好疼呀。”
　　接下来一帆风顺。黑熊男更关心自己的赌金，在用斗大的拳头锤得桌子哇哇大叫之后，他拿回自己之前输掉的钱。于是哈哈大笑，便去买酒。弗洛成功地没让他看到自己的脸，他也拿到了自己的剑，大鳟鱼味道非常不好，腥味很重，一口咬下去就像咬到了海底的泥。
　　好在冠军没有分食大鳟鱼的传统。弗洛亲自拿着大鳟鱼出去扔，偷偷拿到自己的剑，他把剑藏在外头，回到哈希赌场把戒指还给了派森，顺便拿回自己的金币。
　　“我们互相不认识。”派森在把金币还给弗洛时低声说，“我们两清了。”
　　“咦？您怎么把金币给我，真是好心人。”弗洛眨了眨眼睛。
　　派森会意，脸上露出职业笑容。
　　弗洛暗中观察。黑熊男请了一些吹捧他的人喝酒，他左边抱着屁股圆翘的人类酒侍，动手动脚，嘴里一边喝酒，一边说着黄段子，吹嘘着自己在的英勇战绩。
　　其语言粗俗下流，令人恶心。他居然吹嘘着自己与老鸹同流合污，祸害女人们。
　　“哈哈哈哈！”黑熊男大笑，大口喝着酒，酒水滴落在胸前浓密的胸毛上，他认为自己胸毛很性感，因此冬天也敞开胸怀，“有时候什么半人类什么的不够劲，我就去森林找母熊！”
　　又是一阵恭维。
　　弗洛感到一阵恶心。想起自己的妹妹消失被拉扯入那地方，如果那时艾莉娜没救下妹妹，这家伙应该就要去祸害自己妹妹吧，他了解自己妹妹，是一位外表柔软内心倔强的女孩，一定会受不了打击。
　　他静静等待着刺杀时机，和周围人交谈，好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显眼。
　　机会来了。喝多的黑熊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弗洛跟了出去。命运眷顾，黑熊男不知死亡盯住自己，他选择了旁边一条深黑的小巷去解小手，孤身一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弗洛找到自己藏好的剑，用斗篷盖住，听着黑熊男“哗啦啦”的尿声从小巷里传来，准备冲进去给他个惊喜时。
　　女人尖叫在小巷里回荡。
　　“救命呀！**呀！谁来救救我！”



第三十一章 英雄救婊

　　弗洛向求救声望去，在离他约为二十米远的地方，就在小巷入口不远。只见一位强壮的水手，正用粗壮的双臂把一位有着波浪红头发的女精灵困在墙角。红发精灵少女不停地呼救，水手不慌不忙用一双大手抚摸着红发精灵少女，她纤细的手臂企图挣脱，却被抓住手腕，两只手拉直摁在头上。
　　“救命！救命！有人要**我！”
　　少女哭喊着。在入口处不少路过的人，都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
　　弗洛在踌躇，恰好黑熊男离他也有二十米远。如果他去解救红发少女，总不能一剑把男的直接砍倒，这样可能暴露自己还会惹上麻烦。如果前去用拳头与嘴教育水手，可能黑熊男就会警惕，他不认识周围的路，黑熊男裤子一提直接溜进小道里，足够他找上一百年。
　　弗洛于是低头，匆匆向黑熊男那边走去。准备一剑格杀，再去帮忙。
　　“那边金发的同胞！救命！救救我！求求你！啊~~。”
　　甜美的女声呼唤着他，弗洛扭过头，看到双手被一只大手囚禁拉起的红发精灵少女，正在扭动着躯体。水手一只手解开自己裤子上的皮带，裤子拉下露出内裤，低下头啃着少女白皙纤长的脖子。
　　“该死！”弗洛狠狠骂了句。
　　转身，直接奔向水手。靠近点才发现是一位人类水手，他**而粗壮的手臂纹着章鱼、铁锚的文身。弗洛顿时更愤怒，短短的三年义务教育告诉他，人类总是千方百计搞到一位精灵女奴来炫耀。奇迹之点的小说告诉他，在人类的领地准有一个关满精灵的地下人**易场，在那精灵能卖出大价钱。街头热情激昂的演讲家站在木箱上，警告着同胞要警惕人类等**的异族。
　　“他们藏于各个阴暗角落，盯着我们女儿、妻子与姐妹，不放过任何用肮脏生殖器污染我们种族的血脉。”
　　他们发的传单是诸多精灵的性启蒙。
　　“人类！快给我放下这个女孩！”
　　“哈哈哈。”人类水手转过身，看到弗洛狂笑，用带着粗俗诺菲亚口音的精灵语说，“娘炮的阳痿男，你想当英雄？老子一拳把你打倒。”
　　“快放开，否则您就会死。”说着，弗洛着急地瞄了一眼身后。他能看到黑熊男宽阔的后背，还好他没有察觉到。
　　“我就不放。”他侧过身，弗洛此时看到红发精灵少女的美貌，她是一位红发红眸的性感精灵，拥有着少女纤细的身段与发育良好的胸部，穿着贴身的丝绸旗袍，光滑的布料紧紧贴着**的双胸。一双火红大眼睛泪汪汪，可怜兮兮，眼梢却流转着几分妖媚。
　　弗洛一时看楞。
　　人类水手哈哈大笑。他伸出粗糙而脏污的大手当着弗洛的面，揉搓着红发精灵少女的胸部，柔软的胸部在他手掌中变形，在手指间挤成令人兴奋的形状。
　　“是不是硬了？哈哈——。”
　　可惜他才摸了不到三秒，雪白的剑身便刺入他胸膛。水手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摸着插入胸膛的剑身，锋利的剑刃划破他指尖，“怎么..怎么可能。”人类水手缓缓转过头，看了红发精灵少女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
　　弗洛双手拔剑，又是一剑插入。他还刻意站在水手的身侧，让他的身子挡住小巷入口的目光，反正他们都是一群道德败坏的混子、人渣、败类，能对自己女族人遇难熟视无睹，也不会自讨无趣前来找事。
　　弗洛小心地拔出剑，藏于自己斗篷之中。他瞄了眼小巷入口，没人来找事。再瞄了眼身后，黑熊男还未警惕，就尿声来判断才刚刚到要尿完的阶段。唯一的变数便是他刚救下来的红发精灵少女，他望向一脸呆滞的红发精灵少女，她似乎对人类水手的死，非常地不可置信。
　　“您居然带着武器——唔唔。”
　　弗洛一下捂住她嘴巴，如果她叫出声，惊动黑熊男就不好了。
　　“现在解释有些难，总之您安全了。”弗洛说，令他有些惊讶的是，精灵少女看上去很镇定，一点没有之前的慌张，要不是地上人类水手濒死的声音，弗洛还以为她压根没有受到性侵。她红色眉毛挑了挑表示明白。
　　弗洛于是松开手。红发精灵少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她饱满红唇红得就像滴血的红玫瑰，她抿了抿嘴，微微侧目，在这流转间眉目便透着摄人心魄的力量，仿佛千百只来自地狱的手要将你拖入地狱，然而你明知是地狱，也心甘情愿陷入其中，陷入满是玫瑰与尖刺的地狱。
　　她手指点着他的胸膛，“谢谢你哟，我的大英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弗洛。”
　　他说着，转过身准备去解决自己的仇人。
　　“我叫芬妮。”一双穿着雕花长手套的纤臂搭在他脖子上，淡淡的玫瑰花香飘入他鼻，“我的英雄，我好怕，有兴趣陪我回家吗？今晚我家只有我仆人。”
　　后背贴上柔软的胸脯。经过某位银发**各种无意训练的弗洛，只是脸色微红，他看了眼红发少女手臂上的手套，做工精细，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得起的。他不喜欢如此主动的女孩，主动到不可思议，脚旁边还有一位濒死的人类，前后才十几秒，就向他发起邀请。再说了，他的目标就是为了杀黑熊男。
　　“忘了今天发生的事。”弗洛一把拿开少女的手，走向黑熊男。
　　“不，我会永远记得你，我的大英雄。”身后传来红唇亲吻轻吻掌心的声音，弗洛摇了摇头，黑帮的世界超乎他想象。
　　黑熊男还没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灾难。在哈希赌街，争吵简直就和路边石子一样常见。
　　弗洛双手握着剑柄，把剑身搁在自己肩膀，剑尖斜指着地面，标准怒击架势。这是从艾莉娜给他的《傻子都能学会的剑术》中学到的，梅耶流派的核心招式只有四种，怒击、上劈、下劈、横劈。怒击是其中威力最为可观的招式，使用时扭着上身，就像挥舞棒球棍一样，将扭身的力量运用在剑身上，向前踏步，横击敌人。
　　弗洛确信，自己用这招能将一人砍成两半。他望着愈来愈近的黑熊男宽阔后背，准备冲刺，在他身上试试能不能把他劈成两半。
　　黑熊男醉得迷糊糊的。压根没意识到，离他二十米外有个扛着一只半手剑要劈他成两半的家伙在靠近。他用力抖了抖黑色的JJ，就把湿漉漉的JJ塞进裤子里，就在他要系上腰带时，尖利的女人尖叫声响起。
　　“快跑！有人拿剑进来要杀人呀！守卫！守卫！母神的牧师，求求您庇护我。”
　　弗洛惊愕。他扭过头，看到芬妮正冲她笑，笑容充满狡猾与玩味。
　　“拜拜，大英雄。”
　　小巷入口，随着某种由远至近的刺耳尖鸣声，三个黄衣人漂浮而来，带着冰冷与黑暗。而黑熊男，他听到尖叫转过头正看到一位扛着明晃晃大剑的高大男子，连忙提着裤子就跑。
　　“该死。”弗洛咬牙，连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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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绝路

　　在求生的欲望下。黑熊男跑得飞快，他灵活地跳过地上一个倒下的柱子，钻进一个分叉路径之中。弗洛跟着跨步追上。身后咸湿而冰冷的风漫了过来，好像海啸在身后追赶着，要把弗洛卷入深海中，冰冷的浪尖舔舐着他耳尖，溺死的亡者在浪尖上滚动，在弗洛耳边低语，“来吧，来吧，你累了，和我们一起吧，一起回到母神的怀抱。”
　　无数的低语填满他耳朵。其中最为清晰是麦克的声音，他在诱惑，在许诺，“嫩仔，和我一起回归母神的子宫，在那只有幸福，没有痛苦。”
　　弗洛差点就屈服于满耳的低语。数日前的屈辱与无力，化为愤怒的食料。怒火在他胸膛燃烧，驱走了冰冷，让他死死盯着眼前黑熊男宽阔的后背。他无视生死，眼里只想着追上杀死黑熊男，没有一丝精力思考其余事情。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黑熊男不断地把依靠在墙边的木柱丢下，弗洛眼前越来越黑暗，倒下的柱子在他眼中就像一晃而过的影子，柱子砸在他肩膀上，他却没有一丝停顿，撞开柱子追上去。
　　两人拐过四个岔口，踏过三滩肮脏恶臭的液体。弗洛离黑熊男近得已经能闻到在浓烈酒味下，裤裆里的尿骚味。又是一个岔口，黑熊消失在岔口，弗洛一下追上去，迎面就是一根柱子朝着他脸甩去。
　　弗洛立刻把用强剑区挡住柱子。十字剑柄卡住柱子末端，气势汹汹的柱子只是让他虎口一麻，这几天的训练让他下一刻立即使出“横劈”，他手腕一转，剑身掠过他头顶，在他头顶划出一条弧线，剑刃擦过空气发出尖啸，横劈向黑熊男的肚子。
　　黑熊男躲闪不及。剑刃划破他堆满肥肉的肚子，如此锋利以致于他以为只是一阵如刀的冷风掠过肚皮。黑熊男向后一跳，没系上腰带的裤子落下膝盖，他对弗洛吼道，“什么鬼？敢杀老子？等下看黄衣人怎么吸干您！”
　　“去死！”
　　弗洛听不到他的话，他怒吼。肩膀扛着剑身，用力甩出剑身，“怒击”剑势汹汹，带着哭嚎声砍向黑熊男。生性凶猛的黑熊男毫不示弱，直接也扛着捡来的柱子用力横扫向弗洛。
　　但腹肌一用力，顿时一阵痛苦从腹部传来。之前酒精麻痹的神经们，一同在尖叫着，把痛苦注入到他迷糊糊的脑子中。他动作过大，以致于部分粉糯糯的肠子都挤了出来。黑熊男的手臂因痛苦而失去了力量，他看到在淡淡月光下，一轮惨淡银影划向自己的脖子。
　　弗洛只感到剑柄微微有些障碍。剑身在巨力加持下，轻易地破开障碍，他看到一颗黑色头颅从黑熊男庞大躯体上落下，一种液体从原本头颅的位置喷出。
　　周围黑得异常，似乎黑暗能吞噬月光。即使眼睛有着夜视能力的弗洛，也看不清液体的颜色，只觉得是一团黑色，大约是血吧。
　　随着仇人死去。原本忽略的种种感觉，一同涌入他的五官。他看到四周愈来愈黑，黑得只能隐约看到墙壁，与更黑的小路，地上模模糊糊一片，石头、碎砖、木块它们的形状都模糊在一起。冰冷的咸湿味盖过新鲜的血腥味，低语愈加清晰，麦克仿佛吐着湿漉的海水，在他耳边低语，“来吧，来吧，一起到极乐的子宫之中。”
　　湿漉的冷手指划过他脖子，弗洛下意识地缩着脖子。强烈的求生欲望，将他从无数低语与冰冷之中解救出来，他睁大眼睛，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该何去何从。
　　麦克趴在他肩膀上，轻轻说，“回头，拥抱母神。”
　　他的脚不听使唤，竟然向后转去。弗洛连忙稳了稳心神，又转了个身，直直向前跑去。地上的碎石差点把他绊倒，他踉跄了下，钻入前面黑暗的小巷之中。
　　在身后，刺耳尖鸣声愈来愈近。他能听到风拍着斗篷的声音，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一团潮湿冰冷的气团将他包裹，四肢越来越僵硬，双手每一次摆动都要花上大力气。渐渐地，在黑暗与寒冷之中他意识慢慢模糊，分不清自己在奔跑，还是在划水。
　　“哥哥，你一定要骑着战马回来哟。”
　　不！我不能死。
　　他猛地一咬舌尖，痛苦摇醒了渐渐沉睡的脑神经。
　　弗洛实在不甘心死在着，成为一团冒着热气的呕吐物。他想起自己的家，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妹妹，甚至想起在阳光灿烂夏日下的紫罗兰少女，还有骄傲而美丽的银发少女。
　　“哼，区区金毛猿猴真是可笑，这都要死？”
　　恍惚之中，他似乎听到艾莉娜不屑的语调。彻底挣脱出黄衣人编织的思维猎网，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双手正以游泳的姿态向前划，像极了在深海中玩命游向海面的溺亡者。
　　眼前是个两岔口，弗洛跳过一条黑沟，男左女右。立刻选了左边跑去。周围依旧黑暗，弗洛发觉自己似乎跑进死胡同，因为一片灰蒙的四周，没有更黑的地方。
　　不管了。弗洛随便找个地方冲过去，“砰！”一头撞上铜墙铁壁，一屁股摔倒在地，身后三道不同的尖啸声由远至近，在小巷之中回荡着。在弗洛捂着额头站起时，尖啸声消失了。
　　恐惧拽住了他心脏。冰冷如针刺着他后颈，他缓缓转过头，鼻子尖差点撞上一个鹰钩鼻。
　　俗话说生活充满了惊喜。是老熟人，刚才亲自对麦克行刑的黄衣人。在一片灰白，光线几乎不存在的环境之中，黄衣人们却清晰可见，似乎黑暗才是他们的世界，在此中才能一堵他们真身。
　　只见三只黄衣人围住了自己。他们的黄衣是这灰白世界唯一色彩，他们漂浮着，不，不是漂浮。弗洛发誓自己眼睛没看错，他们实际上是脚下长着粗大的触手，就像他吃的章鱼一样，原本袖子的地方，除了伸出手以外，还有七八条触手，除了鹰钩鼻其它两位黄衣人面容依然不清。
　　虽然与鹰钩鼻面对面，鼻子差点碰到他冰冷鼻尖。他枯槁，双颊凹下面容清晰可见。弗洛却没感到害怕，一种怪异的魅力吸引他，令他放下警惕，拥抱寒冷。
　　冰冷的海水就要淹没他。
　　“你是教父手下，来母神所庇护的甲骨文帮杀人。”他语调古怪，三根触手簇拥着干枯的食指点着他额头，“你要死，回到母神子宫。”
　　弗洛身子放松。他忘了妹妹，忘了母亲，忘了紫罗兰少女，忘了整天拿着魔杖打他头的银发少女。远古的许诺占据了他所有，现在他只想回到母神的子宫。
　　握着剑柄的手指一松，长剑落到地上。
　　鹰钩鼻张嘴，念出一切猿猴绝无能发出的声音。
　　“嗖！”
　　一支弩箭忽然破空而来，插入他手臂。



上架感言

　　啊，上架了。  这是我第一次上架。回想起三年多前在起点写《血之石》时的心态，我不由得感慨一下自己的心态变化。那时候，与众多不满变文的人一样，我对西幻变文颇为不满。不过与一群只会口上抱怨的人相比，我比较有行动力，提笔先在贴吧写了《血之石》。
　　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想着在变文上，留下自己的一部作品。希望在以后，变文爱好者谈起西幻变文时，都会说，你看过血之石吗？
　　那时候我想写个不一样的变身女，一个有英雄气，注定悲剧，性格蛮横残忍的可怜人。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玛丽苏的变身女太多了吧。
　　抱着要留下令变文爱好者传颂作品的信念。我开始在起点写，成绩非常不好，二十万字，两百收藏。那时候我自怨自艾。不知道别人被我灌了多少苦水，甚至还怪读者口味不行。
　　如今回想，纯属是笔力太差。不能在自嗨的同时，吸引别人一起嗨，我又不是上帝，不能要求读者围着我转。
　　不过作为我第一本书，《血之石》成功塑造了一位有力量的主角——阿卡尼斯。不少人被结局所震撼，我受到鼓励，写了下一本书，讲的是主角复活...是我非常不满意的书，成绩也非常差，加之受到起点的大清洗。我就段更了。
　　在此期间，我对自己一度非常不自信。心态也渐渐改变，不敢再开新书，也不再想追求“在变文史上”留下自己足迹。
　　旁边的朋友，一个个开始写商业变文，成绩还非常不错。再经历一些事情后，我决定要写商业文。
　　于是便有了这个坑。
　　之前我做过工作。一位作品在SF上大卖，整天上热销榜的大佬非常乐意指导我。于是，我把这本书的构思给他看，他摇了摇头，说：“你最好换一换。”接着，便给我了几个书名，让我去看看商业小说怎么写。
　　是起点的小说。我只看一眼，便被吸引，一口气看了两百多章。并非无脑小白文，而是较为高级爽文，看完后。和他探讨，他指出了我这本书的诸多不足。
　　例如，构思不有趣，不能第一眼就抓住读者眼球。以及主题不明，若是要写科技改变世界，就要一直围绕着它写。若是要写**的话，就要围绕着，**要被上——>**侥幸逃脱——>**又要被上，这个套路一直写。
　　我想了想，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
　　他说，明天把前三章给我看，第一章要写男主受苦，得到金手指准备逆袭。
　　第二章，逆袭，第三章，打脸。
　　我回去思考良久，对他说：“写不来，我现在想写半自嗨，半商业的文。因为这样我才能坚持下去，不太监。”
　　大佬表示了解。他表示，要强迫自己一直围绕着商业元素写，确实需要莫大的自制力。而他，之前也是一个文艺扑街作者，写了七八年了。最近一本书大火，彻底改变他的心态。
　　于是，这本混杂着自嗨与商业的书诞生了。
　　作为我尝试商业化的第一步，它存在了诸多不足，在第一卷结尾，你能看到我的迷茫：我该怎么写？既能抓住读者，又能满足自己？
　　现在我坚定方向。决定要塑造好两位主角，围绕着两人的关系不断发展来写。我想写，普罗米修斯盗火来异界，照亮整个黑暗异界，我想写背负原罪的女主，她与血之石主角一样，注定走上那条道路，也注定会升华自己....
　　感谢你们的支持。我会继续走下去。谢谢。



第三十三章 溜了溜了

　　一支，又一支。弩箭从天空而来，刺入这没有光的噩梦，弩箭插入鹰钩鼻的手臂，刺入他头颅。他躯体因痛苦而痉挛，噩梦消散。
　　弗洛猛然惊醒。生命之中关于一切珍贵之物的记忆通通回到了他脑子中，看到面前身子插着弩箭的黄衣人，他立刻蹲下拿起剑，一个上劈，锋利剑刃切开了他的小臂，鹰钩鼻发出咆哮声。什么东西从天上落下，闯入了这灰白的世界，浓烟四起遮住了一切视线。
　　弗洛不知所措。他看不到，后背贴着墙，只听到黄衣人或者应该说是怪物们的尖啸声。
　　“小子！你左手边有个入口！”是派森的声音，弗洛又惊又喜，果然教父安插的间谍不只是一个普通的酒保。他拍着墙壁，向左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入口，他没来得及追究什么时候一堵墙出现了一道缺口，直接逃跑。
　　刚跑了六七米，身后的围墙随着一阵轰隆声而坍塌。碎石拍打着他后背，他发觉周围明亮了不少，似乎是跑出了灰白的世界。
　　双月悬于高空，星空万里无云。淡红月光从星空倾斜而下，落在狭小的贫民窟之中，他终于看清自己是站在一道只能容纳四人走过的小道上，两旁是依靠着遗留下石房而建的木制房子，乱钉的木头向四处延伸。
　　弗洛一刻不停，在小道之中逃跑。
　　爆炸声在惊醒到贫民窟之中居民同时，也吸引了一些胆子大又好奇的人出门查看。在弗洛前面，门忽然打开，是一位营养不良的中年半人类，弗洛一把把他撞开，他大喊，“看个屁！要命就回自己家！”
　　然而中年半人类是有脾气的。在摔倒的时候，又木块拼接而成的板门在他几乎由补丁组成的裤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划口，他生气地站起来，指着弗洛背影大骂，“草泥马——唔。”
　　几只触手吸住了他肩膀，扳着他转了一圈。半人类睁大眼睛，半浊的蓝眼睛映着脑袋上插着两支弩箭的鹰钩鼻，冰冷的海啸将他淹没。他的眼眶迅速深凹，两颗黏糊糊的眼球落到空洞的颅骨之中，随着一阵内部发生的爆炸，整个身子裂成一摊肉泥，落在地上。
　　鹰钩鼻舒缓地吸了一口气。手臂切口长出一条断掉的手臂，插入头颅之中的弩箭被不断蠕动的肌肉给推了出去。
　　“继续。”
　　三只黄衣人悬浮着飞行，他们不再掩饰自己的触手，尖啸声在宛如迷宫的小巷之中回响。
　　弗洛还在继续逃跑。
　　派森的声音一直在命令着他，“向左，对！前方第八步向右，你就快要甩掉它们了。”
　　弗洛气喘吁吁，冰冷而干燥的空气如刀片一样随着每一次呼吸刮过他喉咙。
　　弗洛满脑子的疑问，要是说刚才被堵在死胡同里是派森救了他。那么，现在一路上跟着他逃跑不断指引近路的是谁？
　　“请问，派森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魔法。”
　　言简意赅。
　　“等等，立刻停下。”
　　弗洛听到派森着急的声音，连忙停下脚步，差点被惯性推到在地。
　　“爬上二楼！快！”
　　弗洛看了一眼由生锈铁钉以及拙劣木工所搭成的木台，它在风中摇摇晃晃。
　　“不是要甩开他们了吗？”
　　“爬！时间来不及了。”
　　弗洛听罢，出于信任直接把自己的剑丢上木台。好在他的皮革手套足够厚，能够免疫生锈铁钉的挂擦。他爬上摇摇晃晃的木台，忽然下面一阵绿色闪光，弗洛捡起剑向下一看，差点吓得跌下去。正是鹰钩鼻，他那如枯尸般脸上的鹰钩鼻指着弗洛。
　　“现在该怎么办？”
　　“立刻向前跑！”
　　可是，眼前一片空没有落脚的地方。弗洛硬着头皮，向前冲刺脚下的木台忽然扭曲，就像被双手扭干的毛巾。木板旋转破碎，木屑四溅，在木台散架的前一刻，弗洛用力向前跳，跃向空中。他尖叫着，发现自己正在越过一堵围墙，双腿在空中乱蹬，飞跃过围墙，一堆麦秆出现在脚下，他整个人砸入柔软的麦秸之中。
　　弗洛在麦秸堆之中手脚并用，爬出了麦秸。
　　“啊呸，啊呸！”他吐出麦秸，拿起剑站了起来，“这里怎么会有一堆麦秸，真奇怪。算了，派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该怎么跑？”
　　派森的声音从天空传来，弗洛再次感受到魔法的神奇。
　　“脱下你的裤子，脱到只有一件内裤为止。”
　　“啊？”弗洛喘着气，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脱裤子？”
　　“对！那些母神教派的人通过你裤子的臭味来找到你。”语气严肃，语速飞快，不容置疑。
　　虽然听起来非常扯淡，但是弗洛依然脱下了裤子，露出一条白色的内裤。
　　身后尖啸声愈来愈近，这种奇异的尖啸声就像一颗不断被尖刀划过的铜铃铛。
　　“现在呢？我应该往那边跑？”
　　弗洛拿着剑看着四周，发觉这里有些陌生。不像是在贫民窟，因为贫民窟不会有几棵常青树，也不会有宽阔的街道，他似乎落在一个什么地方的院子里，通往外面有三扇门。
　　“很简单，别走门你看右边，对就是那。墙边不是有个楼梯吗？爬上去。”听着身后愈来愈近的尖啸声，弗洛连忙手脚并用，拿着剑，爬上楼梯爬上围墙上，他向后看了一眼，看到三只黄衣人从墙那边翻了过来。
　　“妈呀，他们真是锲而不舍。”
　　弗洛跳下围墙，继续奔跑。周围不再有密集的建筑物，空旷多了。
　　“我现在魔法要失效，不能陪你了。”派森忽然说道，“刚才你跑进了城市卫队的院子里。”
　　“什么！”弗洛大惊，“你在害我！”
　　“没关系，我给你施展了一个法术，他们会把你当成友军。法术快失效了，你看到他们就马上跑！”
　　弗洛硬着头皮，向前跑。院子空荡荡的，忽然从房间里出现一队队手持长矛的士兵，窗户打开，一支支箭矢伸出窗外，弗洛没有理会他们低下头，默念着，“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跑到通往院子的唯一大门，一推开大门。
　　看门的是两位持矛的精灵卫兵，他们只是奇怪的看了弗洛一眼，没说什么，看着弗洛推门而出。
　　弗洛在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院子，好家伙火炬照亮了院子所有的黑暗，三只黄衣人刚刚翻过围墙，迎接他们的便是热情好客的百来支长矛。弗洛很想知道这些家伙的下场，但是一想起“友军法术”有持续时间，便转过身要跑。
　　“哇！大变态！”
　　门后面是几位刚刚从装饰华丽的马车走下来的贵族少女们。她们长发及腰，衣着得体，腰间都挂着一本魔法书，面容秀丽，家教良好，都是淑女。看到下半身只穿着内裤的弗洛，纷纷花容失色，尖叫了起来。
　　弗洛连忙遮住脸，在淑女们的尖叫声之中，仓皇逃窜。
　　弗洛一时气不喘，也不觉得累。仅仅用了十八分钟，从行政区经过市场区，再跑到了教父的房子里。当晚，整座希顿城都流传着关于一个超级变态，一夜间在各个繁华街道裸奔的伟大事迹。
　　据说，魔法协会的一群贵族淑女们都看到了他的小JJ，纷纷吓得花容失色。花花公子们都在议论，到底是谁如此有胆量，居然敢对一群集知识、美貌与家世于一身的淑女法师们干那种事，如果找到一定要邀请他到俱乐部讲座，传授经验。
　　而此时，作为闹得整座城市热闹不已的弗洛刚换上新裤子。坐在教父面前，在他们之间的红布餐桌上，摆着弗洛的剑，上面沾满灰尘，但血迹显目。
　　“我杀死了他。”弗洛板着脸说，“虽然非常感谢派森的法术援救，但是教父我希望我们从此两清。”
　　“你在说什么？”教父问。



第三十四章 骑士梦

　　弗洛的右手绑着雪白的纱布。他一口气跑从行政区，沿着吻金路直接跑到教父的地盘，最后力竭。是被两位教父的手下搀扶着进屋子里。
　　在里面他受到精心的照料。伤口得到处理，有位女仆伺候他的洗澡问题，分配到一张柔软的床铺上，仆人们告诉弗洛，教父要他好好休息有事明日再说。但是弗洛坚持要求要去见教父。
　　虽然很感激教父把剑给他找回来，但并不代表着他喜欢当个蒙在鼓里的炮灰。
　　“你说什么？”教父依旧把玩着他的假货怀表，问道。
　　“我希望我们从此两清。”弗洛紧张地挺直腰背，现在他状态很差，很疲倦。他不止一次思考，如此直白地告诉教父，自己要走是否是一件坏事。
　　“不不不，我指的是你说的前半句。”教父独特的男声令人印象深刻，不缓不急，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我非常感谢派森的法术援助，否则我压根逃不掉。”弗洛复述，“但是我差点在黄衣人前送命，而我之前对他们一无所知。”
　　“弗洛相信我，我们对那些忽然出现在甲骨文帮派的黄衣人，了解的并不比你多更多。”
　　“我相信你。”弗洛深吸一口气，“也感谢你救了我一命，但是我不想卷入其中，我也还了你的人情债。”
　　“弗洛，虽然朋友之间不应该计较那么多，但是有一点你应该明白。”教父指出，“为了你的复仇，我付出了一位手下的性命。”
　　“但是........”
　　“弗洛，你想想除了出于淳朴的正义以及他冒犯了我朋友以外。我还有什么理由要大费周章去杀一个只有肌肉，没有脑袋的大汉？”
　　“可是，如果要杀了他。明明在妓院里，或者在路上杀不是更容易吗？”
　　“妓院是中立地区，我们签有条约书，不能在妓院仇杀。”教父说，“而如果在路上谋杀的话，我们和官员有过约定，不能在公共区域杀人，对于任何胆敢违背此禁忌的人，都会将受到地下所有大帮派的追杀。”
　　弗洛一时无言以对，唯有以沉默应对。
　　“我感谢你，我的朋友。”教父安慰道，“你给了甲骨文帮派一个下马威，给我带来的好名声，我只是遗憾我们不能做长久的朋友。”
　　“那么...”
　　“拿走这把剑吧。以后有事情，你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欢迎你。”说着，教父站起来把一顶黑色的礼帽戴在头上，收起自己的怀表，“但是在离别之前，我由衷地邀请你参加一次宴会，就作为我们友谊友好结束的一场饭，你觉得如何？”
　　“宴会？”
　　所谓宴会就是黑帮头子们聚会，互相汇报自己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地盘吧。弗洛心想。
　　“我有幸受到希顿城古老家族的邀请。”教父淡淡说道，就好像是在说自己要去邻居家吃一份烤鸭，“虽然我地位低下，只有骑士爵位。”
　　弗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骑士？”
　　在他的认知里，骑士要不是贵族家的后代才能获取，就是上战场。而教父，虽然衣服一丝不苟颇具绅士风范，但是说到底都只是一个黑帮头子，怎么可能获得骑士爵位？
　　教父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微笑道：“弗洛，要知道无论哪一行都能为我们国度作出贡献，只是方法不同。对于作出卓越贡献的人，一个爵位算不上什么。”
　　教父的话在弗洛心中燃起了火焰。骑士是他梦寐以求的目标，虽然是最低的爵位，并且不能世袭，但是能给家人保护，脱离平民阶层。况且哈娜一直在期盼着自己成为骑士，驮着她到处逛。当然，他不会蠢着以骑士身份去向希娜求婚。
　　“教父请带上我吧。”
　　看到少年原本疲倦的绿眼眸之中，重新燃起了火焰，教父露出满意的微笑。
　　在男仆们的服侍下，弗洛穿上一件修身的华服，穿着长筒靴，看上去就是一副英俊军官的样子。看到弗洛，教父微笑着敲着手杖，“哎呀，我开始后悔带着你参加宴会了，朋友。明日，多少贵妇会写信埋怨我，带了一个英俊的年轻军官参加宴会，勾走了她们女儿的心。”
　　弗洛脸一红，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挠着后脑勺。
　　他们一同上了马车。马夫娴熟着赶着马车，两匹拉车骏马的蹄子优雅着敲着石板，发出令人昏昏欲睡的“踢嗒”声。弗洛打了一个哈欠，为了避免自己睡着，他就和教父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教父手上的怀表。
　　“我的每一个朋友都会对我这块旧怀抱感兴趣。”教父说着，带着绿宝石扳指的大拇指摸索着怀表的壳，上面的浅浅的花纹已经快磨成一片光滑，“它其实是一块假的怀表。”
　　“假的？”
　　虽然早已经知道，但是弗洛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教父端详着手中的怀表，带着回忆的神色，缓缓说道，“我在年轻时候用了所有积蓄买了这块表，再从我朋友手中借钱，买了一套衣服。这样，我就能到我喜欢的姑娘家做客。我依然记得那天夏天，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微笑。在后花园里，我们发誓要永远记得彼此，于是她便用了画笔在我怀表上画上她的画像。”说道这里，教父方下巴仿佛都显得柔和起来。
　　弗洛带着期望问道，“然后呢？你们在一起了吗？”
　　“哈哈。”教父微笑着，收起怀表，“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才知道那时有多天真，不过老的时候怀念年少的美好，好像自己也变得年轻了起来。但是有些东西，失去就永远拿不回来。”
　　“唉。”弗洛哀伤地叹了口气。他没想到，教父年轻的时候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天真的少年呢。
　　弗洛没有注意到。教父深邃的眼睛之中闪耀着精光，有些东西拿不回来，但是可以抢。
　　“弗洛，最近我听说了些关于你朋友艾莉娜的事情。”教父说，“马尔萨斯家大少爷克拉克带着未婚妻与她，一同参加了冬季节的宴会。在宴会上，克拉克少爷宣布自己支持银发女巫的理论，希望魔法协会给她符合学识的学位，但据我朋友说，银发女巫无法施法，而且她的理论受到几乎所有国内大师的批判。”
　　弗洛撇过头看向窗外，教父没看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放在车窗框的左手，在听到克拉克的名字后，抓着窗框直到指节发白，过了不知道多久。弗洛以一种刻意的平平语气说，“艾莉娜她对自己的知识很执著，为此几乎可以付出一切。”
　　“她一定是一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士。”教父说着，大拇指一遍遍摩挲着自己的怀表，“现在她是克拉克少爷的大红人，你们似乎是好朋友，她或许可以帮你一个忙，帮你实现梦想。”
　　“我绝对不会。”弗洛语气坚决，“我们已经算不上好朋友，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她曾经....我不明白怎么说。”
　　“请原谅我。”教父微笑。
　　此时，车稳稳地停了下来。教父忽然想到，自己还没告诉弗洛，派森只是一个酒保，普普通通，对魔法一无所知。他看到弗洛受伤的表情，决定永远不告诉他。



第三十五章 攻略大作战（艾莉娜）

　　阿卡波斯家族的府邸建在一处青翠的山丘上。周围一马平川，建在府邸中的一座古老象牙塔俯视着大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必定落在在象牙塔上，越过希娜寝室的窗框，撒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这里曾是显赫了阿卡波斯家族，一位圣女的居所，是最好的房间。
　　老伯爵在希娜十岁时，便把她安排到这房间，足以看出伯爵对自己女儿的疼爱。
　　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希娜柔顺的紫发从艾莉娜指间流过。艾莉娜伸展纤指，指尖顺着希娜的后颈，流过她的后背与腰肢，最后指尖掠过她臀部，如蜻蜓点水般地轻轻一点便离去。一种舒服的痒痒感觉，顺着脊梁蔓延，希娜掩着嘴巴发出轻轻的咯咯咯笑声。
　　只有在这个时候，艾莉娜才会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满意，它唯一的用处便是能蹭一下美女的油。
　　“好了。”艾莉娜将希娜的及腰长发，编成一根根发辫，盘在头发上，做了一个优雅端庄的发型。
　　艾莉娜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希娜。身穿露肩露锁骨的淡紫色抹胸裙，在弧线优雅的胸脯上，一块晶莹的紫水晶项链静静躺在一片令人遐想的雪白之上。希娜端坐在高背红桃木椅子上，双手叠放在自己大腿上，看上去既美丽又端庄，引人侧目。令人只想跪拜在她裙下，伸出双手触碰着她雪白裙角。
　　这才对嘛，老娘的正宫之主就该是这样。艾莉娜心想，我真是爱极了抹胸裙，既端庄兴致来了直接一扒什么都露了出来。
　　“艾莉娜女士，你的衣服搭配品味和你的学识一样出色，我比以往美丽了不少。”希娜说着，紫罗兰的眼中却有着淡淡忧伤。镜子映出两女的面容，她端详着，比较两女的面容，越比较越希望自己丑一些，好衬托出艾莉娜的美。
　　早上你还委婉怀疑我品味来着，老娘可没有给自个搭配女装的爱好，一身白就好，亮瞎那群整天瞄我胸部的雄性猿猴。艾莉娜心想，哪天老娘有条件要改造这具身躯，安几个机械触手上去，免得整天用手，天天欲望条都在涨，现在都84%。
　　艾莉娜双手放在希娜圆润的肩膀上。一边从上方，欣赏着半裹在柔软布料中胸部的弧度，一边努力把企图**的进程给批量关闭掉。现在她身体处于高欲望状态。因此，她对希娜的每一次“侵犯想法”，都会导致系统生成企图**的进程。简而言之，假如艾莉娜不把进程关闭，那么下一刻她就会用力拉下希娜的抹胸裙，露出希娜两颗受惊而弹跳小白兔，再伸出手揉搓圆润的小白兔们——托BUG的福她现在无法关闭这个功能。
　　虽然内心龌蹉。但是艾莉娜脸上可是一副超级严肃的表情。她俯下身，感受着少女肌肤的温度，双手抚着希娜的脸蛋，缓缓移动她头颅，“嗯，就这样，对对，在上去一些。”
　　头弄好了，还有手臂，肩膀等等，双手再轻轻托起裹在丝绒长袜之中的长腿，叠放在另一条线条优美的长腿上
　　。芬香的茉莉花香与清淡的紫罗兰花香，与温和的吐息混合在一起，艾莉娜缓缓吸入。啊，真是种美好享受，美少女什么的，是这个原始到家的世界唯二有价值的事物。
　　这样摆弄十分钟，并克制住394种即将付诸行动的侵犯行为后。艾莉娜微笑着说，“好了，希娜保持好这个姿势，我要开始画了。”
　　“艾莉娜，我从小学舞体力没看上去的那么柔弱。”希娜说，“也做过许多次画家的模特，经验丰富，假如能让你画得更好，你再调整三十分钟我也不会觉得累。”
　　老娘的未来正宫真是善解人意。
　　“不必，希娜现在是最美丽的女人。”艾莉娜说着，顺手给某人预定一个绿帽子，“一定比你订婚时更美。”
　　希娜露出礼貌、带着三分苦涩的微笑。艾莉娜一手拿着笔刷，另一只手托着调色板，站在画板之后。
　　今天没什么事。于是她借着画画的名义，从克拉克少爷手中抢走希娜小姐，可怜的克拉克少爷还不知道，自己已引狼入室。她目光越过画板仔细看着希娜，窗外的金色晨光撒在她的紫罗兰秀发上，落在**的肩膀上，希娜透澈的紫色眼眸映着晨曦，露出微笑，好像春天到了。
　　艾莉娜把画笔在颜料上抹了抹。老实说，艾莉娜压根不知道如何用原始的画具画画。她胡乱在画布随便涂涂，数十毫秒后，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家诞生。
　　“希娜真是太美了，我第一笔有瑕疵，再换一张。”
　　艾莉娜说着，用分子重构器换掉画布。
　　“艾莉娜女士真是过奖。”
　　希娜露齿微笑，贝齿闪耀着，笑容足以令一个营的男人为她跳下悬崖向大海宣战。
　　但系统却在警告。在艾莉娜眼中，希娜的脸旁跳出一个红色感叹号，“警告，对未来正宫表情分析报告指出，此次您的夸奖降低了她对您的好感度。”
　　一旁出现了一条标着好感度的进度条，上面的数字向下减了些，“原因：您比她美丽，所以对她的过度夸奖，反而会令她感到一些难堪。离攻略成功预计天数：3974天”
　　真是糟糕。艾莉娜眯着星眸，望着眼前雪白画布。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这个醉翁为希娜画画，可不只是为了蹭她点豆腐吃，而是攻略，获取她的芳心。
　　“哼，她一定会为我的画而倾倒。好感度暴涨，过几个星期就能在床上啪啪啪。”艾莉娜信心满满，提笔唰唰唰在画布上绘着希娜。
　　艾莉娜不停地重复沾油，沾颜料，调色，画，洗笔的过程，这原始的绘画着实麻烦透了。画好一笔，要用松节油洗洗，要调色，还要松节油洗一洗。她把速度调到最高，颜料与松节油四溅，画架在疾舞的画笔下瑟瑟发抖。画笔在画布、陶罐、调色板之间来来回回，风驰电掣，快得只见虚影。
　　几滴紫色颜料与松节油落在艾莉娜脚下事先铺好的白纸上。希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艾莉娜只是专心看着画板，不仅没看身为模特的自己一眼，连手旁一团糟的调色板都没瞥过一眼。现在，调色板在已经成为虚影画笔的不断戳弄下，成了一团五颜六色滴着颜料的盘子。
　　与其说是绘画，不如说是小孩玩耍。希娜如此想着。
　　一个血红的问号再次跳出来，“警告，您的绘画速度大大超过未来正宫之主的认知。”
　　好感度条随之出现，上面的数字又减少了些。
　　“啊，又掉了十个好感度呀。”艾莉娜停下绘画，用汉语感叹，其心情和自己的作品掉十个收藏一样令人沮丧。
　　“艾莉娜女士，我听不太清楚刚才你是在说什么？”
　　“家乡的语言之一。”艾莉娜看着眼前画布上稍微干透的希娜，画上的希娜比真人还美一分，雪白细腻肌肤上镀着一层朦胧的晨曦，美得能让一个连的画家为此跳下悬崖与大海搏斗，毕竟不是真人不能为爱鼓掌。
　　可惜希娜以为她在玩耍，表情分析程序指出，希娜的微笑已经完全是出于良好的教养。换一个脾气不太好的淑女，早就站起来出言讽刺。
　　我该拿什么拯救好感度呢？
　　艾莉娜想到一个鬼主意。她叹口气，轻皱眉头露出困顿的表情，“希娜，对不起。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绘画工具。”
　　“没关系，我曾经也很苦恼，从拿起画笔到画好一枚鸡蛋就苦恼了三年。”希娜笑眯眯地安慰。
　　“可是浪费你的那么多时间。”
　　“只要让艾莉娜女士对绘画感兴趣就好。”她说，“而且今天在艾莉娜女士的帮助下，变得如此美丽。”
　　我未来的大老婆性格就是好。艾莉娜一时感动，调出《把希娜收入后宫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的计划表，把“身穿婚纱，用绳子吊着当着为爱鼓掌”、“在众人头上天台上为爱鼓掌”等等类似姿势删光，只留下168种姿势。
　　“我试图用家乡古老的咒语加快我的学习过程。”艾莉娜依然一脸忧愁的样子，看着自己画，轻摇着头，“当这个作品仍然充满瑕疵，我还要再画一幅。”
　　说着她没拿分子重构器，拿来旁边的垃圾桶，准备取下画布丢进去。
　　“艾莉娜女士给我看看吧。”
　　“啊？希望没有冒犯到你。”听到意料之中的请求，艾莉娜假装一脸难为情的表情。以希娜体谅人的性格，她是一定会照顾自己的情绪，看一下自己的作品。
　　“不会不会，毕竟是艾莉娜女士为我而画的呢。”
　　希娜眯着大眼睛微笑道。
　　艾莉娜双手扶着画板，将它转了个圈，当未干的油画完全呈现在希娜的眼中时。
　　紫罗兰少女忘记了呼吸。



第三十六章 我就皮一下

　　希娜一时失态。她手掩着樱桃小嘴，贝齿轻咬着葱指，嘴里发出“啊哈。”声，剔透的紫罗兰眼眸溢满了惊艳，就像是目睹了奇迹。说话一向轻言细语的希娜，有些语无伦次，她惊呼，“你..你画的这幅画，画的是我吗？天呀，实在是太美了。”
　　希娜站起身，走向前。向前探出纤指，似乎是不确信它是真的，她指尖轻轻触摸着未干的颜料，一下缩回手指生怕毁了面前美丽的人。
　　艾莉娜依然一脸叹息的样子。“抱歉，是我太狂妄。小瞧了这门艺术，没能将希娜的微笑完美画下来，真是太可惜了。”
　　“刚才，我笑得那么美吗？”
　　希娜望着画中紫罗兰少女的微笑，浅金色的晨曦给她披上一层梦幻般的轻纱，让笑容美得宛如来自夏日美梦。
　　“当然。”艾莉娜说，“这幅画名字就叫《希娜的微笑》”
　　全名叫，老娘未来正宫在听到我要娶她为大老婆时的微笑。
　　说罢，艾莉娜摇着头要将这幅画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这幅画欠缺得太多，没有仔细雕琢。”
　　希娜连忙轻轻扶住艾莉娜的手，她望着画，明明如此完美，像极油画大家呕心沥血之作。假如不是亲眼所见，希娜不会相信有人仅仅只用三分钟，将颜料涂抹一遍后便画出如此完美的画作。一般而言，油画都要画上好几遍，因为一副耐心之作必定要经过反复修改，而修改就要等颜料干透。
　　“请别，这包含着艾莉娜女士的好意。”希娜说，“我很喜欢它，留下它吧。”
　　艾莉娜沉吟一会，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像极了一位追求完美的艺术家。希娜十指交叉，一双湿润的紫罗兰眼眸满怀微笑期望着看着艾莉娜。最后，银发少女叹了口气，撇过头，“好吧，我留下它送给你。只是我不能署名。”
　　“真是太好了。”希娜走向床头，拉了拉系着铜铃的绳子，发出铛铛铛清脆响声。
　　不一会儿，房门推开，希娜的贴身女仆，一位长着淡淡雀斑，红发的女精灵走入房间，她手里带着一块画板。
　　“快把艾莉娜女士的作品收好，放在角落。”她说，“晚上一并拿去晾干。”
　　“好的，希娜小姐。”
　　红发女仆微微下蹲，随后将艾莉娜的《希娜的微笑》收好，再把画板放在画架上。
　　“艾莉娜女士。”希娜请求道，“请署个名吧，什么名都好，除了你没有谁有资格署名。”
　　“可是....”
　　艾莉娜依然保持着“追求完美”的艺术家人设。
　　希娜于是轻轻握住她的手。包裹在厚厚雪色皮革下的手早已被**烤熟，那触感，艾莉娜只感到一根撩人的羽毛，轻轻拂过自己的手臂，痒痒的，热热的，她望着希娜湿漉漉的双眸，与她恳切的微笑。就好想让她浑身大汗，伸出一条粉红的舌头。
　　一大堆立刻**的进程涌了出来。艾莉娜连忙把脑中的进程批量删光。
　　命令：kill sex。
　　该死，处于高欲望阶段身体真是糟糕透了。艾莉娜心想，再这样下去，别说希娜，就算是一条金毛舔了舔我的手，我一定会克制不住。
　　“希娜的请求果然不能拒绝。”
　　艾莉娜说着，克制住将希娜淡紫色抹胸裙一把拉下，再将她压在窗框上，做叉叉叉叉和叉叉叉的想法。转身，拿起画笔在油画上的紫罗兰少女脸庞一边，绘了一行字。
　　希娜轻轻念出来，“白毛者。艾莉娜女士真有幽默感。”
　　“好了。”艾莉娜星眸闪着微光，看着希娜，“我们继续吧，这次我一定要绘出希娜小姐完美的容颜。”
　　在艾莉娜眼里，希娜有着点婴儿肥的脸庞边忽然跳出个好感度条。“大成功，恭喜你！”好感度爆涨了四百多，“攻略预期时间：485天。”
　　还是太慢，要是现在能上床就好了。
　　艾莉娜想着，准备再次作画。
　　于是女仆退下，轻轻关上门。艾莉娜坐下，盖上一层雪白的画布，这次她打算慢慢画。并不只是为了做样子，而是在绘画的过程和希娜慢慢聊，嗯，这叫增进感情。
　　“希娜，我们聊聊吧。”艾莉娜视线越过画板，望着希娜宛如紫罗兰绽放的双眸，“这样在谈话中，我愈加了解你，笔下的形象就更生动了呢。”
　　“艾莉娜女士真是多才多艺。”希娜微笑，“你的家乡人人都是如此吗？”
　　“对，除了怀古之人。”他们致力把脑中的计算机去掉，极少部分人成功，现在都在一颗蛮荒的星球生活，十几年就死一批。
　　“啊，这是太神奇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艾莉娜是醉翁，想蹭希娜的豆腐，在增进感情的同时，顺便降一下一点欲望值。希娜也是醉翁，艾莉娜很快发现，与克拉克少爷不同，希娜明显对艾莉娜神秘的家乡不感兴趣，聊着聊着，希娜将话题转移到艾莉娜与弗洛相遇的经历上。
　　果然，是想打听弗洛的事情吗？
　　一想起某位金毛猿猴，艾莉娜就生气，居然跟别人跑了，虽然她断定没过多久弗洛一定会再跑回来，举着“艾莉娜主人，我错了。”的木牌滑跪求着她原谅。
　　“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把我扛去卖给奴隶主。”艾莉娜边说着，画笔勾勒出少女胸部曲线。
　　“啊？”希娜小嘴微张，“弗洛居然会做这样的事。艾莉娜，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你最后原谅他了吗？”
　　“看他一脸可怜，我就大度的原谅了他。”艾莉娜扬了扬手，“他和我一起杀出了奴隶营，我们还在百果园揭穿村中高种姓长老的丑陋面容........”
　　艾莉娜完全把克拉克少爷，“请不要在我未婚妻面前提起弗洛。”的请求抛诸脑后，哈，反正你也不知道，知道了又怎样？砍老娘呗，老娘偏偏就要说，还艺术加工，说得跌宕起伏。
　　艾莉娜慢慢诉说，弗洛与她是如何与几百只吃人肉的狗战斗。他们在半夜，受到幕后黑手与妖灵的夹击，一起并肩作战，击败敌人，最后又一起揭穿长老“真面目”，愤怒村民们将他捆在柱子上烤。
　　“弗洛还傻乎乎地问我，怎么长老居然和魔鬼媾和。”艾莉娜微笑着，又在画布上勾勒出一条少女优雅的腿部曲线，“他笨是笨，但非常善良。之前一直对我冤枉贝拉，也就是那个妖灵的妹妹耿耿于怀，但最后他选择相信我。”
　　“是呀，他一直很在意他妹妹。”
　　紫罗兰少女的长长睫毛下垂着，似乎回忆起某些事。
　　“虽然他脑子笨，只有一身力气。”艾莉娜拿画笔在调色板上沾了沾鲜红的颜料，颜料都是她自己做的，“但是很讲信用，恩...或者说很老实。”
　　艾莉娜回忆起**的那晚，她把弗洛挂在树上，杜兰特的幽灵居然出来搅局。她低估了弗洛，被弗洛按在车壁上，差点过上了**的生活。
　　“弗洛能遇到你，真幸福。”紫罗兰少女露出淡淡的微笑，轻轻说像是祝福，“现在...他怎么样了？前天我听阿福说，你带着她到希顿城的红舞房去，做什么“机械能守恒定律”实验，还给一只猪换上假发，阿托福小姐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一位叫巴依老爷的贵族，想对弗洛的妹妹哈娜下手。”艾莉娜手中的画笔停下，冷冷说道，“我差点杀死他。”
　　“啊？”紫罗兰少女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弗洛听到后，他有没有冲动？”
　　“他没有拿剑冲向巴依老爷家。”艾莉娜说，“因为他之前察觉不对劲，想去救自己妹妹，却被人打晕，不过他得救了。没死，也没留下什么毛病，就是心理创伤有些大，等他在家缓一缓我再去找他。”
　　“他真是苦命。”
　　“不。”艾莉娜纠正，“他是天下最幸运的人。”因为遇到了老娘。
　　说罢，艾莉娜给画中的少女嘴唇染上殷红。放下笔，叉着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画作，只见在画中。一位紫罗兰少女双手叠放在雪白大腿上，一双裹在鹅绒雪色长腿袜、粗细均匀的长腿互相叠着，半隐在双手之后的躯体令人遐想。
　　她沐浴在淡淡金色的晨曦之下，身上如羔羊般雪白的肌肤，蒙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暴露面积约与《维纳斯的诞生》差不多，少女端正的表情优雅的微笑，令人甚至对脑中污秽的念头感到羞耻。
　　人物优雅端庄的坐姿与脸上美丽的微笑，与大片雪白的肌肤。形成了激烈的对比。纯美与亵渎之间的矛盾对立，在画中暴露得淋漓尽致。艾莉娜内心升起一种要污秽纯白的冲动。
　　艾莉娜面露微笑，欣赏自己画作。
　　以往的画家算什么？哪像自己，心中无码，双眼练就透视能力，即使有衣物遮拦，也能绘出衣料所遮挡的美妙躯体，老娘天下第一好不？
　　这幅画就叫《正宫的前戏》好了。
　　“艾莉娜小姐，画完么吗？”
　　“当然没有。”才画了十五分钟，还没聊够怎么能画完了，说罢艾莉娜摇摇头，“我要销毁这幅画，因为它根本无法完美描绘出希娜的十分美丽。”
　　“啊？艾莉娜小姐真是追求完美，但是能让我瞧一下吗？”
　　这幅YY的画绝对绝对不能让希娜看到！
　　“不是这样的，希娜小姐请坐下，这是绘画的一部分。”艾莉娜微笑，一脸正常的样子，如果画布上的人不是一篇雪白的话，别人还以为她是一位正经画家，“在我家乡，有一种咒语，能通过献祭最初的一幅画，来提高下一幅画的水平。当然，这不是魔法，不会通过魔网，是一种......科技！”
　　“这样吗？艾莉娜女士真是幸苦了呢。”
　　“不辛苦，不辛苦。”
　　艾莉娜手伸向分子重构器，准备把自己的罪证销毁时。身后的房门忽然打开。
　　门打开，是一脸微笑的克拉克少爷，画布上他未婚妻不雅观的形象映入他眼帘中。他脸上微笑僵硬下来，嘴唇抿紧，眼睛透出杀气。
　　空气一片寂静。



第三十七章 这都是艺术

　　未婚妻的闺房中。一女一女共处一室，银发女巫略带惊异，在她身后。画布上，浑身**肤如凝脂的紫罗兰少女，披着金色晨曦，一双裸露胸脯上的红点如火苗一样烧着克拉克的眼睛。
　　整个抓奸现场。
　　看着画中自己裸身的未婚妻，看着她脸上的微笑。克拉克把手搭在腰间剑柄上，手指紧握着，利刃似乎随时会出鞘。
　　该死，克拉克什么时候回来的？艾莉娜的脑子飞快运转，不是说他到城里查母神教会，至少要明日才回来吗？一定是他听说阿福的事，气冲冲找我问罪。
　　他对着银发女巫，几乎是从牙齿间挤出一字字，“艾莉娜女士，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看到未婚夫铁青的脸。希娜站起来，微笑着为艾莉娜解围，“艾莉娜女士为我绘画呢。亲爱的，你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到这时，说要为我画一幅画，她真是一位天才，才接触油画一会儿就为我绘出一幅美得让合不拢嘴的画。我从来没有那么美丽过，亲爱的你一定要看看。”
　　克拉克黑着脸，“银发女巫，真是一副大作。要不是你是一位美丽的女士，我现在就想把我的手套脱下，狠狠摔在你的脸上。”
　　克拉克的反应比预期的还要激烈。艾莉娜不由得开始庆幸，好在自己没有JJ，否则怕是要当场横死。
　　“如你未婚妻所言，我是在为她而画。”
　　艾莉娜回答得不卑不亢，要不是旁边的裸女图，克拉克差点就信了。
　　“有些女人与男人一样，喜欢女人。而我，不会允许一位女同和我的未婚妻共处一室，甚至不允许她们见面。”克拉克说，“亲爱的希娜，请原谅我的嫉妒。”
　　少年，你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艾莉娜表面平静，心里却在MMP。等老娘以后统治世界，建立后宫，老娘就天天把我希娜的呻吟声寄给你。
　　“亲爱的，这太过荒谬。”希娜轻摇了摇头，“我们只是在一起画画，没有一起共浴，更没有做那种事，难道以后你连服侍我的女仆都要赶走吗？”
　　“克拉克少爷，这是艺术。”如同许多老司机一样，艾莉娜面露艺术家的执著，扯艺术大旗为自己辩护。
　　“艺术？希娜你来看看吧，看了之后你就知道为何你的未婚夫嫉妒心大作。”
　　艾莉娜一脸坦然，她让到一旁，背着双手。希娜从高背椅上站起来，走向画架，去看“绝对绝对不能让希娜看到的油画”，要不是表情程序牢牢把握着艾莉娜的面部表情。她现在的表情一定会精彩极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现在希娜表情就精彩极了。她湿漉的紫罗兰大眼睛睁大着，望着画中**的自己，半露的幽谷，嫣红的双点，以及带着一分期望两分兴奋的微笑。怎么看都是高品质黄图。
　　希娜抬起眼眸，望着艾莉娜戒备地向后退了两步。
　　“艾莉娜女士，你怎么画这种画。”
　　克拉克一把拉住希娜的臂弯，拉到身后，铁着脸看着艾莉娜。
　　该死，你这只猿猴把你的脏手从老娘的未来大老婆手上拿开！
　　艾莉娜内心在咆哮。脸上却露出无奈的微笑，“这就是传送的文化差异吧，在我老家这是一种艺术。”
　　“艺术？”
　　克拉克声音冰冷，他审视着艾莉娜的大作。半隐于葱指之后的幽谷，几近**的躯体，只穿着雪白长筒袜反而更显得诱人，以及那一团脱下放在脚旁的衣物在暗示着什么。
　　“在古老的十六世纪，距今七千四百多年。思想在教会的禁锢下的人类，开始追求解脱，借复兴古希腊文化之名，开始了文艺复兴。画家不再绘制宗教里的神，转而追求描绘人的形体。”艾莉娜严肃地科普着历史背景，她拿起分子重构器，颜料在蓝光中分解，最后聚集在墙壁上。一位立于洁白海贝之间的丰腴裸女，出现在两位精灵眼前。
　　裸女肌肤白皙，一手抚着胸膛，另一只手握着金发挡在双腿间，她体态娇柔无力。右边的春神向她飞来，手中拿着衣物正要盖住她的娇柔身躯。
　　“这幅画叫维纳斯的诞生。维纳斯是古希腊神话传说的美神。在古希腊文化中，追求自然是一种美，因此**是表达美的一种形势，通常**代表着一种神性，只有绘制神才会描绘其**。”艾莉娜侃侃而谈，“文艺复兴时期，画家们就借着这个名义，绘制人体，以表现人的…….”
　　但克拉克并非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受过严格的艺术鉴赏训练，一眼就看出这两幅画的不同，但是对艾莉娜的态度好了些。
　　他仔细听完艾莉娜夹杂着私货的话后，询问：“
　　维纳斯神情惆怅，以金发遮住**，没有令人亵渎的欲望，而你的作品。”他指着画中希娜半露的幽幽**以及格外嫣红的两点，希娜看得脸蛋浮起一朵红晕。
　　“我说过**，代表着某种神性，露点也是一样。”分子重构器射出一道蓝光，墙上油画一阵变幻。一位半露着胸乳，举着三色旗的女人，踏着尸体带领着一群暴民前进，正是《自由引导人民》。
　　“这幅画绘制在法国大革命。大革命在摧毁王公贵族的腐朽统治，终结帝制时，也导致诸多杀戮与暴动。作者对大革命进步性的赞赏，以及对它带来暴乱死亡的害怕，在这幅画表现得淋漓尽致。”艾莉娜就像老师一样，拿着教鞭，点了点画中手拿三色旗女人的乳×头，“**，代表神性，她是自由女神。却和以往皮肤白皙，纤尘不染的神不同，她脚上沾满尘土。正是表现了作者矛盾的心情。”
　　身为大贵族，克拉克感受到艾莉娜隐含的挑衅。
　　“他最后一定为自己对这暴动的赞赏而感到后悔。”克拉克说，“你怎么看？”
　　“我读过关于你们的历史，在女王家族吹响海螺，召集天下精灵部族之前。你们并不是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对吗？”
　　“大致正确。”希娜点点头，“我的家族，是最先响应海螺声的部族之一。”
　　“那么，克拉克少爷我想问一下。作为马尔萨斯家族大少爷的你，是如何看待当时那些不愿融入精灵王国的部落酋长？”
　　“他们害怕，没有勇气拥抱精灵的新时代。”
　　“我的看法比你稍微激进一些。”艾莉娜淡淡的说，“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我们人类经过许许多多的社会变革，其中最激烈的一次，我们把月亮给击碎，事后重归于好，修复月亮，月亮却只剩一半。现在我们的社会制度，你们根本无法理解，你们甚至会认为是一种邪恶，我不想毁了我们的友谊。”
　　克拉克点点头，接受了画中未婚妻**是艺术需要。不过，他一下就抓住致命一点询问：
　　“诞生在贝壳之中的维纳斯，虽然浑身**，但是她神情忧郁，充满惆怅，与右边表情热烈的春神以及吹着她到岸边的风神形成强烈对比。似乎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担忧。”克拉克说着，指了指画中自己未婚妻的微笑，“但是，画上的女人微笑中带着兴奋以及期待。”
　　艾莉娜有些后悔给微笑添加一分色气。
　　“虽然这样说有自吹自擂的嫌疑。”艾莉娜求助着望向脸蛋微红的希娜，“但是希娜很喜欢我的第一张拙作，我向她保证我的第二张更美。因此在开始时，她带着期望与兴奋。”
　　“亲爱的，是这样的。”希娜向询问地看向自己的克拉克点点头，“你真应该看看艾莉娜女士为我而画的第一张画，我从未笑过如此美丽。”
　　克拉克脸上带着狐疑。艾莉娜微微弯腰，做请的手势。克拉克大步跨向摆在角落上的画架，上面罩着一层白布，他一把拉开白布，从窗外洒入的金色晨曦恰好落在未干的油画上。
　　“哦呼。”克拉克少爷发出一声轻轻的惊艳呼声。这种呼声，通常是人们看到超乎自己想象的美貌所发出的赞赏声。艾莉娜听习惯了，不过她从未在克拉克少爷口中听到哦呼声。
　　“真是，太美了。”
　　克拉克少爷伸出手，想轻轻扶摸画中紫罗兰少女的脸颊，最后手停下，露出灿烂的笑。收回手握住希娜的手，望着她紫罗兰眼眸说，“我真是愚蠢，明明你就在我身边。”
　　“亲爱的，我第一眼看到时，心里浮现出一种到画里的冲动。艾莉娜女士她实在画得太过惊艳。”
　　“是人美。”艾莉娜说了实话。
　　克拉克小心罩上白布，转过身，语气中的温柔消失得一干二净，“但是作为一位丈夫，我绝对不会允许这幅画存在，艺术也好，银发女巫摸着你的良心，看看这幅画，看看这堆摆放在脚边的衣物，你能说它能摆出去，当成艺术欣赏吗？”
　　“当然不能。”艾莉娜的回答出乎意料，“这幅画只是草稿，用于献祭，让真正的画更为完美。”
　　希娜点点头，“艾莉娜女士确实这样说过，她将用家乡的秘术，祭祀第一副画，这样第二幅画更加完美。”
　　“哦？”克拉克挑挑金色眉头，笑问，“能告诉我这草稿上脱下的衣物是什么回事？”
　　“就像绘画，先绘骨一样。草稿未给希娜穿上衣物，所以我就顺手放在一旁咯。”艾莉娜一本正经地瞎扯淡，“对于我来说，这些知识顺手一笔的事，况且秘术需要这样。”
　　克拉克少爷来了兴趣，他碧色眼眸充满好奇光芒，“你的秘术不会因为第三者在场而失效吧。”
　　“不会，你看好了。这一次，我用秘术不到一分钟就能绘完，远比第一副完美。”
　　在克拉克少爷好奇目光下，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走在油画前。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油笔与调色板。
　　第一次快速绘画，已经接近她极限速度。但如果不表现得震撼些，无法满足克拉克少爷的好奇，彻底说服他，那么他会暗自分开自己和未来大老婆。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把给她惹麻烦的裸女图分解了。
　　“看好了！”
　　艾莉娜忽然怪叫一声，一脚踩飞放在木板上的画笔，颜料与画笔在空中飞舞着。
　　“哗哗哗！”
　　艾莉娜双手各抓一支笔，飞快在空中点着颜料，画在画板上。颜料不停落下，又不停飞起，落在艾莉娜身上。十几支画笔，在空中如蝴蝶一般飞舞，艾莉娜没有时间洗笔调色，因此一支笔就是一种颜色。
　　在两只精灵的惊讶目光下。不到半分钟，画笔通通落下，浑身都沾着各色的颜料的艾莉娜吸着一口水，直接向油画喷出。
　　希娜与克拉克面面相觑，从来没听说、见过这种操作。
　　“画好了。”
　　艾莉娜让过一边。只见画中宛如迎着夏日明媚阳光盛开的紫罗兰花的少女，在朦胧梦幻般的金色晨曦之下向他们微笑着。
　　这一层朦胧的金色晨曦给这幅画带来梦幻般的效果。
　　“我从来没见过处理那么好的光线。”他说，“不只是单纯的朦胧，这光线的处理，简直完美。”
　　希娜微笑着，默不作声。她想不到任何用以描写的语言。在艾莉娜眼里，她脸旁的好感度数字一顿暴涨，预计攻略天数降到了354天。
　　半刻钟之后，几位仆人小心翼翼地把这两幅画一起带走。
　　在一顿感谢之后，克拉克找了一个机会，与满身都是颜料的银发少女独行。他们从高塔上漫步而下，在周围只有两人时，克拉克脸上的微笑消失，开口命令，“银发女巫，下次不要把阿托福带到那种地方。”
　　“是的，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艾莉娜之所以带着阿托福一起去妓院，是想借助她的保卫力量，如果艾莉娜独自一人去，怕是肉包子打狗，性福全城人。
　　“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遗憾的事情。”克拉克冷冰冰地说，“我不会支持你的理论，另外你的科技展览计划取消了。”
　　“什么？”
　　艾莉娜这次惊讶的表情发自内心。



由于第三十五章重复，今日免费加更一章

　　卧槽，我居然没注意。。。

第三十八章 欲壑难填

　　“你的论文已经成为笑柄，昨晚至少有二十只信鸽向我飞来，我书桌上摆着十三封魔法信件。几乎所有国内的魔法大师都在新中遗憾地表示，我居然让一位不会魔法的巫师，在《魔法》 杂志上刊登她的胡言乱语。”
　　“我能理解。”艾莉娜看起来满不在乎，“我需要解释的不是这个，而是科技展览会的事。”
　　“听起来，好像我是你仆从一般。”克拉克少爷摇了摇头，“昨晚的三十封信件里，有一封是拒绝信，他们都很遗憾自己有事不能参加科技展览会。”
　　“我以为送过去的蒸汽机足以说服他们。”
　　克拉克少爷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艾莉娜粘着一片蓝颜料的脸，“两位私交不错的两位大师告诉我原因，艾莉娜女士你有兴趣听吗?”
　　“根本原因是我的广告词。”艾莉娜说，“只要扣动扳机，一位农夫都能杀死骑士。你们对魔法充满包容，因为即使是掏耳朵的魔法耳勺，使用也需要门槛，而法师绝大多数都是贵族。但科技造物，即使是只狗都能按下核弹的发射按钮。果然没勇气拥抱新时代。”
　　“ 艾莉娜女士，有时候我真想以叛逆之名逮捕你。 ”
　　“许多时候我在感叹自己遇到一位开明的贵人。 ”
　　“ 我不忍心看到如你这般美丽花儿沦落成泥。”
　　“那我这朵美丽的花，能为你做什么呢?”艾莉娜的语气里却没一点疑问，“最近我听闻，你在忙着邪教的事情，却毫无进展。你来这的目的之一就是查清邪教的事情。克拉克，我能帮你，作为回报你要支持我的理论。我要逆天改命，以禁魔之躯攫取施法之力。”
　　“阿福真是什么都说。”克拉克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他们走过长长的走廊，路过的仆人们忍不住瞧着满身颜料的银发少女。冬风绕着支撑着走廊的大理石石柱，发出呼呼呼嚎叫，刮起银发少女的银发，吹硬她脸上的颜料。
　　她像是个小丑。克拉克看着浑身五颜六色的艾莉娜，她一如往常，负手而行，昂首挺胸，丝毫不在意身上渐渐干硬的颜料，但是个聪明到难以想象的小丑。
　　“ 我亲爱的希娜告诉我，她询问过她师傅，她师傅表示你的“逆天改命”仪式就和 全知全晓的青蛙先生一样荒唐。原本我打算向女性陛下引荐你，但是我不得不多考虑一下。 ”
　　威胁，敲打。
　　“但是假如女王陛下得知你是我调查邪教的得力助手的话。就算我是只青蛙，想必她一定会很有兴趣。”
　　“艾莉娜女士，你似乎很确信我会答应。”克拉克停下脚步，询问。
　　艾莉娜耸耸肩，“是的。抱歉，我不太适合精灵的委婉说话方式。”
　　在艾莉娜的社会。平时交流时，就是发一大段信息，其中带着情感状态，直接告诉他人自己的心情，直来直往。
　　“先去洗个澡吧，艾莉娜女士。”克拉克对她话说也变得直来直往起来，“明天，我们一起前去希顿城，参加五天后的冬季节宴会，我希望在冬季节宴会前，能解决好这简单的事情。”
　　“我有一种非理性的预感，这件事远非那么简单。”
　　不一会后，他们离开，克拉克也保证。
　　艾莉娜准备去洗澡，理论上，她只需要拿起手上的分子重构器扫一下湿透的衣物就好了，但是分子重构器不能解决她难堪的问题。
　　艾莉娜现在感觉套在手套里的手，像是煮熟的鸡蛋，敏感无比，渴望着亲吻与抚摸。刚才蹭希娜的豆腐只是饮鸩止渴，欲望值不退反增。艾莉娜调出欲望条进度，鲜红的进度条刺着眼眸。
　　“都88%了。”艾莉娜抚额，“真是一副恼人的身躯，如果突破95%我将失去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现在阿福和她已经非常熟，什么事都和她说，她今年虽然十七岁，心智却是小孩。
　　小孩呀。
　　艾莉娜现在满脑子都是奇怪的事情，那是高欲望状态下，非常不和谐的幻觉。
　　艾莉娜加快脚步。七拐八拐，一下回到自己房间。背靠着门板，大口呼吸着。
　　“高欲望状态第一阶段结束还有69秒。”
　　她把眼前的弹窗关闭。这个状态是在欲望值高于85%时会触发，是无比危险的预警。艾莉娜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湿漉漉的星眸，脸蛋就像熟透的桃子，樱唇一张一合，如刚跑完马拉松般。
　　“呵呵呵。真是丑陋。”艾莉娜喘着热气，一把拉开自己的长手套，原本雪白的手臂白里透红，芳香的白汽萦绕在手指上，“丑陋！”
　　她用力将铜扣皮革长手套摔在厚实的木门。自那日金毛趴门后，艾莉娜便对这房间进行了大改造，如果没有攻城锤，就别想撞开木门。
　　艾莉娜缓缓地靠着木门，坐下。
　　和那位少女一起.....艾莉娜内心的邪恶在她耳边低语
　　要祸害一个小孩子？艾莉娜质问。
　　她仰慕你这位姐姐。她的哥哥失信于你，拿你当成江湖术士，拿你的伟大科技造物来博取朋友一笑。艾莉娜，去吧，阿福会很高兴你的恩赐。恶魔般的低语在继续。
　　公民×，你真的是丑陋。艾莉娜的星眸充满冰冷，她望着对面镜中的自己，这和罪犯有何区别？或许你真应该被关进监狱。
　　我应该忏悔么？
　　艾莉娜忽然笑出声来，“公民，瞧瞧你自己，自己种的苦果是不是很好吃？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同样道路。人无法违背自己的本性。”
　　在骂完之后。艾莉娜缓缓放下自己发软的手臂，心里埋怨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加这种奇怪设定？
　　艾莉娜缓缓站起来，身子热得可怕。她决定，要在密封的地下室里，解决这烦人的状态。
　　门铃忽然响起，阿福软糯的声音传了进来，“艾莉娜姐姐，我们一起去泡温泉吗？我哥哥说你正好去洗澡。”
　　艾莉娜脚一软，差点跌在楼梯前，阿福的声音此时在她耳中充满诱惑。
　　去吧，那孩子喜欢和你一起洗澡。恶魔般低语在诱惑，这是双赢。
　　“我没空。”艾莉娜冰冷地回绝。她意志在动摇，现在只希望阿福生气转身离去。
　　“艾莉娜姐姐，人家一个人去洗澡怕嘛。”阿福撒娇，“那里偏僻极了，姐姐跟我一起去好吗？”
　　“没空，你快走！”艾莉娜说着，脚步却停了下来。
　　“姐姐。”艾莉娜听到阿福跺脚的声音，“你现在出门一下好吗？我有一件急事，真的很急，否则我就用奥术打开们了。”
　　艾莉娜手抖了抖，手中试管落在地上。她低头挣扎一下，随后脸上露出奇怪微笑，
　　“阿福，姐姐这就来。”艾莉娜边说着，边用分子重构器处理身上的汗水，穿好衣物，走向门。
　　一开门，阿福便抱着艾莉娜，头枕在她胸前，纤细脖子上的红绸带高高扬起。
　　“啊哈，抓到你了艾莉娜姐姐，你走不了了，和我去洗澡吧。”
　　艾莉娜抚摸着阿托福的红发，说：“好的呀，阿托福等我回去拿点东西。”
　　“不，我就不。我要抱着姐姐。”
　　“真拿你没办法。”艾莉娜脸上恢复以往的冷静，星眸深邃起来，“好的，答应先让姐姐去拿点小玩具好吗？”



啊啊啊啊！不注意，又发了VIP章节。

　　算了，下一章免费吧。

第三十九章 知难而退

　　“姐姐，姐姐快些。”
　　红发的阿福边跑边跳，白皙脖颈上的红绸带随之飘扬，真是一位有活力的少女。
　　艾莉娜表面微笑，内心蠢蠢欲动。她强制关闭赞同了**状态，因此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十分钟之后，她将化身为欲兽，除了死亡谁都无法阻止。
　　“啦啦啦。”
　　阿福绕着银发少女绕圈圈，艾莉娜看着她纤细有力的腰肢，心里浮想联翩。待会就让你这小腰用力反弓起来，嘴里叫着，“姐姐，姐姐轻点，我不行了。”
　　如熔岩般滚烫的欲望已经填满银发少女的心，淹没她所剩无几的良心。
　　阿福牵着艾莉娜的手，走入白汽萦绕的温泉室里。这里确实偏僻，人很少，原本温泉已经枯竭多年，因此也荒废了。直至艾莉娜来的时候，才发现它是被落叶给塞住，用分子重构器疏通之后，温热的泉水重新涌出。
　　温泉是露天的，周围古旧的大理石院墙爬满枯萎的爬山虎，充满历史的颜色。一进到温泉室后，艾莉娜便甩掉阿福的手，转身关起沉重的木门，门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姐姐，这里人少怎么关门呢？”
　　“阿福呀，作为一位女孩子要时刻小心。”艾莉娜微笑着，关上门，拉下门闩。
　　“可是，姐姐为什么把铁锁锁上呢？”
　　“阿福呀，不锁上大灰狼进来怎么办？”艾莉娜的大尾巴在摇着。
　　“可是，姐姐大灰狼不是童话故事吗？”
　　“不说这个。”艾莉娜对阿福慢慢走来，发出“咯咯咯”笑声，“阿福，姐姐给你带来好多玩具喔，等下我们边洗澡边玩，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喔。”
　　艾莉娜食指竖在樱唇前。阿福高兴地喊道，“好呀姐姐。”
　　说着放下手中装着衣物的篮子，转身跳下温暖的泉水之中。泉水打湿少女的红裙，湿透的裙子紧贴着少女平坦的胸脯，纤细的腰身，阿福转身向艾莉娜扬起水花，“嘻嘻嘻，姐姐下来玩呀。”
　　水滴落在艾莉娜身上，她缓缓踏入温泉里，雪白的裙角浮在温暖冒着白汽的泉水上。阿福一把扑入她怀抱，拿着毛巾帮她擦拭着脸颊上的干透的颜料。艾莉娜抱住阿福，手掌忍不住摸着阿福的小屁股。
　　“咯咯咯。”阿福擦着她脸痒痒的，艾莉娜咯咯咯的笑，“阿福，姐姐帮你脱衣服好吗？”
　　“好呀，姐姐。”看着怀中发梢在滴着水的少女，看着她精致的锁骨，活泼的神情。艾莉娜彻底地把心中的良知一把扔到星星上。
　　艾莉娜脱下铜扣皮革长手套。抽出雪白的手臂，抚摸着阿福的脸颊，阵阵酥痒沿着手臂向上。她轻轻叹口气，埋头在阿福嫩白的长耳朵旁，轻轻说道：“原谅我，阿福。”
　　“啊？”阿福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了解，“姐姐好漂亮呀，阿福想天天和姐姐玩。”
　　“可以，又是不可以。”艾莉娜说着，开始解开阿福身上的裙子，红裙解下，露出雪白亵衣，阿福的胸部平得惊人。都说贫乳乃稀缺资源，艾莉娜虽然更喜欢丰乳，要求不高，有自己一半大就好，但后宫女仆多元化是好的。
　　在胡思乱想之际，艾莉娜的手顺到阿福裙下，准备将她的裙子拉下来。她的手指故意拂过阿托福的大腿内侧，阿托福笑起来，“姐姐，好痒呀，别碰那个地方。”
　　“阿福，乖一些别乱动，姐姐要帮你把裙子脱下。”
　　可是阿托福小姐都是不乖的主，她扭着小屁股，“咦，姐姐碰不到哈哈哈。”
　　艾莉娜**的手就这样碰到阿托福小姐的双腿间。一根什么坚硬比泉水愈加火热的东西，嗑了她的手。
　　艾莉娜一下僵住。此时，阿福也伸手要脱下艾莉娜的裙子，“姐姐，你的裙子好漂亮呀，没有衣缝也没有扣子，怎么脱？”
　　阿福的手碰到饱含炽热奶汁的胸脯，一种酥麻为她的**浇上热油。
　　“姐姐的衣服就只有姐姐可以脱喔。”艾莉娜神色不变，轻点阿福的额头，“阿福别动，姐姐立刻为你脱衣。”
　　“对了，阿福姐姐想问你一件事。”
　　“啊？”阿托福小姐仰着头，望着艾莉娜姐姐。
　　“你小时候和别的女人洗过澡吗？”
　　“当然呀。”阿托福笑着，她纤细脖颈上的红绸带贴着脖子，“我和妈妈洗过澡，还有和表姐洗过。”
　　“嗯，那长大以后呢？”艾莉娜询问，“就是你十二三岁左右。”
　　“阿福不是小孩了。”阿托福叉着腰，气鼓鼓地说，“阿福十三岁就一个人洗澡，。”
　　“只有一个人。”
　　“好吧。其实还有两位贴身女仆，阿莫和阿葱一起。”阿福声音弱了下来，“不过，阿福不是偷懒让她们为我洗身子，而是一起在浴盆里比比谁的皮肤白，谁的身材好。阿福除了胸部，其它都是第一啦，她们都夸我，以后肯定是最漂亮的女人。”
　　说到这，阿福望着艾莉娜。“当然，第一肯定是艾莉娜姐姐。”
　　艾莉娜全程微笑着盯着她剔透的红眼睛，清澈，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与欺骗。看着艾莉娜都有些小心虚。
　　刚才一定是错觉。艾莉娜心想，一定是这充满BUG的个人系统，看我欲望值高，便给我碰到男孩子**的错觉。
　　与其说抱着侥幸的心态，不如说艾莉娜已经成了欲望的奴隶。
　　“好了，姐姐要脱了喔。”
　　艾莉娜抓住阿福的裙摆，扬起裙子，一只手深入阿托福小姐的双腿间，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小内裤，一把脱下。
　　“啊，艾莉娜姐姐好坏呀。”阿福笑着双手护着胸，脸蛋带着红晕，湿润的白气打湿她的小脸，“阿福也要脱姐姐小裤裤。”
　　“更坏的在后头呢。”
　　艾莉娜笑着，一把手抓向阿福下面，好像有第三条腿撞到自己的手背。艾莉娜下意识的反手抓着，粗细均匀，火热得烫手，处于高欲望状态的手臂一阵酥麻，却抓得更紧了。
　　设置好的行为动作。让艾莉娜的手，温柔地握住，还轻轻上下撸了下。
　　“呃~~。”
　　阿托福发出一身软软的声音声，倒在艾莉娜饱满而柔软的双胸前。她脸红得就像熟透的红苹果，“姐姐好坏，人家也要脱姐姐的小内裤。”
　　说着，双手深入艾莉娜的裙底。
　　我艹！艾莉娜星眸睁大，脑子里一片空白，强烈的冲击让她CPU一瞬间飙至100%，以致于这位机械少女当场卡在原地。脑海里，仿佛一朵蘑菇云升起。
　　阿福的一双小手笨拙地在她裙下探索。碰到艾莉娜皮革长袜与小内之间的绝对领域，这还是第一次被男孩子碰过。一阵惊人的炽热，涌上心头，不断蠕动的小×穴羞羞答答地吐出一口水。也惊醒了机械少女。
　　她张开菱嘴，发出一声响彻整个伯爵府邸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
　　阿福捂着蔫下的长耳朵，“姐姐，怎么了？”
　　尖叫声停下。
　　艾莉娜转身试图抛出温泉中，可温泉池边缘是光滑的花岗岩，她一条腿跃上，一打滑，重新落入水中。
　　“姐姐。”
　　阿福抱着艾莉娜。惊吓的艾莉娜大喊，“给我放手！”
　　她接着成功从温泉中跑出来，冲向门口，一头撞上门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腰间的分子重构器落在地上。
　　“姐姐。”
　　是阿福受伤的声音，他就像一位不知做错了什么的小孩，从温泉中上来，弯腰拿起艾莉娜的分子重构器。要不是他跨下那直挺挺、灼人眼睛的小弟弟，艾莉娜差点就为他可怜兮兮的外表所欺骗。
　　“拿来！”
　　艾莉娜一把夺过分子重构器，在慌忙间，抄起自己带来的玩具。分子重构器射出明亮的蓝光，分解门口。浑身滴着水的艾莉娜在地上摔了一跤，她连爬带滚爬起来，冲出去一下就不见人影。
　　留下不知做错了什么的阿托福愣愣站在温泉边，看着银发少女消失的背影。他抽了抽小鼻子，哇的一声哭出来。
　　“姐姐。”
　　艾莉娜在疾奔，路上她听到克拉克叫住她的声音都没有停下。
　　个人系统在大喊着，“**状态离解除只剩16秒，15秒..”
　　再不快点发泄欲望，整个伯爵府，甚至是周围的小村镇男人们的鸡儿都不用放假。
　　“10、9。”
　　艾莉娜冲入自己房间，放手摔上，抱着一麻袋的玩具直接跳入地下室。
　　“6，5。”
　　她把入口封得死死的，不留一点痛风口。
　　“2，1。”
　　滔天的欲望淹没了她。艾莉娜失去理智，她只记得自己打开了麻袋，里面的每一个玩具都是那么可爱。



在碰到那根时，艾莉娜的内心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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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调查邪教

　　马尔萨斯家的马车在路上颠簸着。艾莉娜全副武装，她腰挂着银白色钢弩，以铝合金为弩身，电动机为动力源，钢制弩弦粗壮短小。弩身纤长，方便她一手操控，下方连着箭匣，两箭并排放置，因此箭匣不长。自动拉弦，自动上箭。是艾莉娜目前能制造出的最好远程武器。
　　另一旁则挂着分子重构器，腰带上塞着一圈电力手雷。她手中把玩着“白色橡皮泥”，最新的炼金成果，橡皮泥在她手掌变换着形状。
　　艾莉娜全副武装，好像时刻准备着要迎接偷袭。丝毫不顾及对面坐着的克拉克少爷心情，他脸色非常糟糕，自上车以来抱着双手，一句话都没说。
　　艾莉娜当然知道克拉克少爷很不高兴。昨晚她在一地的乳汁与**中恢复理智，**将圆润的木棍吐出，拉出**中颗颗晶莹连着尾巴的珠子，再把嘴中的**拿出。她在地下室失去理智至少持续三小时，期间气愤的克拉克少爷，差点让枯枝剑神将房门打掉。要不是枯枝剑神颇有绅士风度，不对女孩子的闺房下手，艾莉娜就要过上**的生活。
　　当然，艾莉娜最庆幸的不是讲绅士风度的枯枝剑神没有破门而入。而是自己之前订制的“**不会**”的设定。
　　她一恢复理智，把一切房间一切都打理好，便申请去见克拉克少爷。但申请被取消，卫兵们冰冷的用长矛将艾莉娜“请回”房间。
　　好在克拉克少爷算是个讲承诺的人。早上，一位仆人通知她要和克拉克少爷一路同行，看到全副武装的艾莉娜，本来面目不善的克拉克少爷便铁青着脸，直到现在。
　　终于他开口了，“银发女巫，你这副打扮是要上战场吗？还是以为我们兄弟会猥亵你？”
　　“抱歉。”艾莉娜语调平平，毫无歉意，“但是对于一位三百年的处女而言，在一位外表纯洁可爱的女孩裙下，忽然看到一根昂扬的**。实在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那一刻我脑子里仿佛升起一朵蘑菇云。”
　　“你的尖叫声响彻整个伯爵府。”克拉克少爷讥讽，“难以想象，能大言不惭指着我未婚妻**油画，说是艺术的老女人，居然会如此害怕。”
　　“再高贵的**也是**。”
　　“你吓哭了阿福。”克拉克少爷有些生气，他语气严厉，“那孩子昨晚在我怀里哭了两小时，一直问我艾莉娜姐姐怎么不要我，不和我玩了？”
　　“嗯，我明白。”艾莉娜将手中的白色橡皮泥捏成小**模样，随后狠狠将它掐断，“所以？作为一位三百岁的老女人，我居然对你妹妹，不，应该是你弟弟露出**的行为感到震惊，真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我深深的忏悔，假如你让我道歉，我会给阿托福小弟弟最恳切的道歉，低头，鞠躬，九十度鞠躬都行，下跪除外。”
　　“算了。”克拉克拉了拉脖子上的雪白颈巾，“你还是第一位阿福求着不要为难的人。不知道阿福是怎么喜欢上你这种女人。”
　　“为此我深感荣幸。”艾莉娜重新赋予手中白色橡皮泥形状，“毕竟我的反应太过激烈，我应该微笑着化解这危机，夸一夸阿托福的小弟弟，再遗憾地告诉他姐姐有事不能陪他洗澡。”
　　活该老娘只是个有姿色的屁民，你们贵族就是高贵。
　　“你明白就好。”克拉克懒得计较她的讽刺之意，“有件事你必须配合我，不要让阿托福意识到自己是男人。”
　　“你早该告诉我。”艾莉娜回想起阿托福脖子上的红绸条，它恰好遮住阿托福的喉结，现在回想起来，一定是有意为之，“我并非全知全能。”
　　“他小时候洗澡都只和我母亲，表姐还有两位贴身女仆洗。如果知道阿福和你那么亲近，我早就警告你。”
　　“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艾莉娜银白的狐耳摇曳着，“无异于用纸包火，迟早有一天暴露，对于阿托福来说，无异于天崩地裂。”
　　“得知他性别后就不称阿福了吗？”克拉克叹了口气，“因为预言，我母亲是一位红龙术士，在与我父亲结婚当日，她的古老魔法血脉便向她揭示未来命运。假如她诞生两位男胎，那么其中一位必遭厄运。”
　　“无聊的预言。”
　　“所以在生下阿福后，我母亲就把他当女孩子养。试图骗过命运，原本父亲极力反对，但是阿福长得越来越像女孩，即使是穿着男装，也像个女孩。母亲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就坚持把阿福当女生养。”克拉克叹口气，“我们都觉得愧对阿福，因此他想要什么都由着他。”
　　“听起来就像一场悲剧的开头。”
　　“我给你忠告，无论如何都不要做悲剧的始作俑者，否则你会见识到马尔萨斯家族的怒火。”
　　“好的，好的，你知道我不会去试探死亡的边缘。谈一谈邪教的事情。”
　　“你的工作很简单。”克拉克鼻子喷了口气，对艾莉娜的傲气有些不高兴，“希顿城的官员们，表面是一套，背地又是一套。许多事情我不得不亲手去抓，各种卷宗资料放满一间房间,你必须在里面寻找蛛丝马迹，这正好是你擅长的领域。”
　　“你该给我阅读城镇档案室的权限。”艾莉娜终于捏好手中的雪色橡皮泥，捏成交叉的镰刀与铁锤，“无论是人口、进港记录、财政收支、地形图，我看完后不仅能帮你解决邪教，还能帮你揪出几个腐败分子。”    
　　“哼，恐怕我要把当地的几个家族全抓起来。”克拉克说，“别想太多，银发女巫，我给你派来几个帮手，他们会告诉你什么该读什么不该读。”
　　克拉克的警惕是必要的。毕竟艾莉娜能在不到两小时里，就将阿卡波斯家族的图书馆中积累数百年的知识“榨干”，希娜向他坦言，就对魔法理解而言，艾莉娜至少不下于自己。
　　“只可惜她脑子太顽固，又太自傲，虽然天赋秉异，却走上一条歪路。”说到艾莉娜强大的学习能力时，希娜摇了摇头。
　　克拉克听到未婚妻的话也摇了摇头。希娜对艾莉娜的力量一无所知，否则她也不会让艾莉娜读完整座图书馆。这位对奥术一无所知的精灵，不仅相信艾莉娜的理论是对的，还坚信艾莉娜的能力，强大到远远超乎这个世界的想象。要是给她阅读关于希顿城的所有资料，天知道她会算出什么？或许能直接算出这座城市的命运？
　　“我现在有些后悔在你面前显摆。”艾莉娜低着头，完善手中的镰刀与锤子，“没想到，你居然是世界上第一个了解我能力的人。我还以为贵族都是脓包饭桶。”
　　“我无数次提醒自己，要履行作为贵族的责任，以叛国罪对你进行预防性逮捕。”
　　“别生气嘛，现在我明白有些贵族不是脓包饭桶。”
　　外面热闹起来，卫兵的呼喊声，生锈铁门拉开声。一切一切都表示，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马车停了下来。艾莉娜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吓了站在车门旁准备行礼的胖官员一跳。她望着面前安抚滔滔海水的精灵女神雕像，磨亮的大理石从雕像下蔓延至四方，流过山坡，从艾莉娜身后的铁门流出，淹没了整个行政区。在冬日照耀下，经过行政区广场的马车犹如波光粼粼大海上的孤帆。
　　整个行政区在艾莉娜眼中一览无余。
　　“尊敬的克拉克大人。”一旁胖官员脸上堆满媚笑，对着微笑着踏下马车的克拉克说道，“非常高兴您能再次到来，您吩咐的事情我们都照办了，但是下面的官员们都急着要用资料，许多文件都是孤本。”
　　“很快。”
　　克拉克少爷挥了挥手。
　　“您也知道本城有许多异族商人到访，他们许多连字都不认识，况且是我们的律法。”胖官员搓搓手，“那些不讲诚信的异族商人经常要闹到法庭，哀嚎着喊冤要拿回已卖出的商品。可我们精灵是讲规矩的，女王陛下特别指示过，一切都要按律法办事。”
　　“很快的意思是，就挨本翻书的事。”
　　刚刚绕着雕像走一圈的艾莉娜插嘴。
　　“既然那么急，您陪着这位女士，她看完你就马上搬回去。”克拉克命令。
　　在看向艾莉娜时，胖官员脸上的笑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屑的冰冷。变脸之快令艾莉娜不禁怀疑，到底是他蠢，还是自个长得怪。好歹自己也是克拉克的狗腿子，至少在他面前给点面子好吗？
　　“您？一位猫耳人？又是什么新品种。”
　　“从狭隘的基因角度来看，我显然是一名纯种人类。”艾莉娜看了他一眼，他头上顶着一顶毛茸茸的黑色礼帽。露出的尖耳朵没入肥肉中，看起来又短又软，加上他的双下巴，整个人实在显得颇为怪异。
　　胖官员没有回应。他扭过头，脸上的肥肉随之愤慨地抖动，“克拉克少爷，我认为这非常不妥！怎么能让她查看我族的档案呢？她既不是精灵，也不是诚实人。”
　　“哈，目光不错。看来肥肉没有蒙蔽您小眼睛呀。”艾莉娜望着天说道。
　　“请闭嘴，您这位在《魔法》杂志上胡言乱语，污染整个奥术学术界的江湖骗子。”
　　“她是我的得力助手。”克拉克语气平静，“一切阻碍她调查的人，我都认为是邪教的帮凶。”
　　“恭喜你现在就抓到一位帮凶。对了，令人尊敬的克拉克少爷，你现在有人手吗？那种一句话就能为你办事的。”出于尊敬，艾莉娜将目光从天空收了回来，望向克拉克说道。
　　“您这个骗子，难道要煽动克拉克少爷将我逮捕吗？”胖官员激动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
　　“我现在可以立刻命令我身后的十八位卫兵。”克拉克看向艾莉娜，希望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叫他们准备水。”艾莉娜说，“档案室着火了，里面准放着全城法官都着急要用的档案咧。”
　　“什么？您怎么知道？别胡说！这不可能！”
　　胖官员吓得跳起来。
　　“嗡嗡嗡。”
　　雪白的无人机从天上缓缓落下，闪着红灯，下方悬挂着与她腰上一模一样的银色电弩。
　　“无人机？”克拉克脸色一变，“快！全员准备去救火！”



第四十一章 寻踪

　　场面顿时热闹极了。木桶扔下水井，穿着长摆链甲的卫兵提着满满水桶，气势汹汹地冲向红瓦白砖的市政厅内，吓得议员们纷纷跑入房间，有的还扔下手杖，举起双手。
　　看到一团糟的市政厅，克拉克询问，“希顿城是否经常发生流血的权力斗争？”
　　“没，没有。”胖官员在克拉克冰冷的目光下改口，“只发生过几次不明身份的异族冲击市政厅的事件。”
　　“我真讨厌港口城市。”克拉克感慨，“我还以为来到了人类国度，在世界树下生活久了，第一个令我感到不适应的地方居然在吾族国土上。”
　　作为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艾莉娜哼着克拉克不知名的小曲，手里把玩着捏好的镰刀与锤子，一直欣赏着面前的雕像。
　　“令人尊敬的克拉克少爷。”艾莉娜开口，“能不能告诉我这位无知的江湖术士，这雕像到底是什么意思？”
　　“非常乐意，美丽的女士。”克拉克微笑着回应，“这是纪念静默女神抚慰滔滔海水，传说她吹响海螺，泛滥的海水便退去，落入大地裂开的两条山峡之中。而希顿城便建在她吹响海螺的地方。”
　　“海螺是在七百多年在苍穹之树下吹响的那个？”
　　“对。”
　　与清闲的两人不同。一旁的胖官员急得脸都红了，他不安地踱着步伐，时不时向静默女神祈祷。作为一位书记员，看好运来的资料档案是他的首要责任，他原本还抱着希望，希望银发女巫是瞎说，但看到归来打水守卫灰头土脸，他心一下拔凉拔凉。
　　“女神，女神。仁慈的您请保佑您的子民。”
　　艾莉娜瞥了他一眼，“他是干啥的？”
　　“市政处，二十四书记官之一，是最高法院的成员。”
　　艾莉娜迅速在数据库中搜集资料。希顿城的市政处包括一个议会长，四位议员，以及二十四书记官。议会长与议员不会被罢免，有着丰富年金，负责处理重大事件。而书记官，则负责处理一般事物，由审计署与最高法院任命。简而言之，这位书记官在希顿城还算个不错的官。
　　一位脸被熏黑的卫兵冲过过，他放下手中空荡荡水桶，对克拉克少爷敬礼，“报告！火已经灭完！”
　　“艾莉娜女士你已经算出凶手是谁了吗？”克拉克少爷看向艾莉娜。
　　“令人尊敬的克拉克少爷，这东西还是要看证据，瞧我们的好朋友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艾莉娜依旧用奇怪的腔调说，“看在静默女神与海螺的份上，让我们先去瞧瞧那些，和隔壁家派森大婶做的苹果派一样湿漉的文件吧。”
　　“艾莉娜女士，我忽然有个疑问。”
　　他们走向红瓦的市政厅，一位尊贵的议员在用严肃的语气与卫兵沟通。
　　“说罢。”
　　“为什么忽然用奇怪的腔调说话？”
　　“翻译腔，纯粹是觉得应景。”
　　“翻译腔？”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还存在国家与民族时，人类有数百种语言，将外边文字翻译成本国文字就是翻译腔。”艾莉娜解释，“至于应景，那是因为关于精灵的传说只有部分国家有。”
　　“奥，这位美丽而博学的女士。所以我族就和翻译腔挂钩了吗？我忽然想了解下你们世界的精灵最后的结局是？”
　　“你学得真快。精灵只是古人胡乱幻想出来的生物，至少诞生我们人类的星球上没有。其它星球倒是发现过类似的。”
　　“星球？每个世界都是球状的吗？”
　　“目前除了打碎的星球，尚未发现平的世界。”
　　........
　　两人在例常的瞎扯中，踏入市政厅内。
　　“我先和去和议会长沟通一下。”说罢，克拉克少爷走向一位满头银发，披着黑披肩的老头。
　　一位刘海烧了一片的红发精灵走向艾莉娜。
　　“您好，我是克拉克少爷派来协助您的。我叫扎瓦。”他低着头，棕色的眼眸却不可不停地瞟着艾莉娜的胸部。
　　“原来两位是虚指。”艾莉娜说，“带我去看一看。”
　　身后的胖书记官跟过来，他面色很不好，嘴里念叨着，“银发的灾星，一来就出事。”
　　市政厅后是一片翠绿的花园。在希顿城里，由于旁边的两条咸水河，绿色就像大胸的精灵一样稀少。他们绕过一片花圃，走到窗户还冒着青烟的小房前，混杂着黑色纸灰的水从门口流出。
　　只有两位卫兵提着水桶看着门。一个满脸衰样的年轻小伙子无力地靠着墙，他棕色头发就像遭了黄鼠狼的鸡窝一样纷乱，顶着两个深深黑色眼袋，嘴里低低念叨，“母亲，母亲，海洋。”
　　艾莉娜踏着灰黑的水。胖书记官上前，大声呵斥：“海波耐特！叫你看好这里，才不到一小时就出事了！这是怎么回事？”
　　衰仔吓了一跳，他猛地抬起头，“抱歉，非常抱歉。我，我不小心睡着了，这几天都梦到大海。”
　　“大海？那么喜欢大海，你怎么不找艘船，半天就能见到大海，一头跳下去？”
　　“都是珍贵的文件哟，法官们都急着要呢，都是孤本呐。”艾莉娜探头看着黑乎乎的墙壁，燃烧的真是剧烈，要不是自己无人机发现起火，恐怕整个房子都化为灰烬，“那么宝贵的东西，你就安排一位睡眠不足的年轻小伙看着，真是好棒。”
　　“您？银发女巫您在瞎说什么？谁会想到有人胆敢在市政厅做这种事。”胖书记官双手抓着头，“静默女神呀，明明二十几年都风平浪静，您一来就出大事。咦？您在做什么？！”
　　只见艾莉娜拿着奇怪，有些弯曲的魔杖。这粉红色，外形宛如21世纪超市收银员拿来扫码的分子重构器，正向乌黑书架上的文件扫描。
　　劫后余生的文件种类丰富。只烧了一角的厚厚文件，一半都成灰的文件在滴着水。还有的，只剩下一堆书状的黑色灰烬，默默辩解着自己曾是写有文字的纸。它们都在强烈的蓝色光芒中，化为一团团灰烬，在空中起舞。
　　“阅读文件呀。如果用手，这些经过水火两重天的纸质文件就彻底碎掉了喔。”
　　“现在连实体都没有了，快住手!您在糟蹋文件！”
　　“扎瓦，拦住他。”
　　红发的守卫立刻拉住胖书记官的手。
　　“停下，胖子。”
　　“你在干什么？眼睁睁的看一位猫耳人在销毁我们的文件吗？”胖书记官非常愤怒，“每一本书都是花大价钱请抄写员抄好的！”
　　“这是克拉克大人的命令。”
　　无视身后吵闹的两人，艾莉娜在档案室绕了圈，将所有文件分解，再把它们聚合为一本本。由于材料不足，艾莉娜就对木门下手，木门消失，一堆干干净净的文件摆在房间中央。艾莉娜还贴心地在下面做了个小拖车。
　　“好了，吵闹的胖子先生。”艾莉娜说，“我已经使用科技把所有能复原的文件复原。”
　　胖书记官推开扎瓦，踩着脏水几步走到整齐的文件上。他拿几本翻了翻，“太不可思议了。”他眼睛快咪入肥**之中，“完全看不出被火烧的痕迹。”
　　“一些纸虽然成灰，但还保存着外形，能辨认上面的文字。因此我重塑。”
　　“重塑。”胖书记官抬起头，细细咀嚼着词意，“也就是说，狡猾的银发女巫，您实际上可以对文件进行随意的增删改查？”
　　“您刁难的方法还真多，一定有不少收钱的经验。”
　　“对付您们这种狡猾的异族，我经验丰富。”他冷哼一声，将手中书摔在脚边的黑水上，“这些文书都不能要，谁知道您改了些什么。”
　　此时，克拉克少爷走来。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担忧，明显受灾程度大大超乎他想象，“怎么样？艾莉娜女士。”
　　“至少68%文件毁于火灾。”
　　“一定是魔法。”克拉克少爷沉吟，“我已经和议会长沟通，现在谁都不能走出市政厅，不过我只能留他们到夕阳落下。”
　　“现在临近中午了呢。”艾莉娜抬起头，望着明媚的冬日，“10点56分03秒，这样麻烦告诉他们，我们不会耽误他们吃中午的时间。”
　　“艾莉娜女士，你算出凶手是谁了吗？”
　　“当然没有。”艾莉娜说，“作为一位可怜兮兮的异族，我只是不想一次得罪太多大人物，得罪一位重量级人物就够烦了。”
　　作为拥有着美丽外表的机械少女。艾莉娜还是第一次遇到**裸的种族歧视。
　　看着一旁面目不善的胖书记官，克拉克少爷微笑着，“希望你可别记恨在心。”
　　“作为至少活了三百年的老女人，我怎会计较这种事呢，我可大度得厉害。”
　　她身后胖书记官斜斜盯着艾莉娜。不知道他胖胖的脑子里在罗织什么罪名，不过艾莉娜并不在乎。
　　“现在我要沿着凶手的踪迹一步步，先找到凶器。”
　　胖书记官安心看着地上凌乱的脚步。灰烬与水混合，沾着一群军靴在门口印出一大堆杂乱无章的脚印，连一个较为清晰的脚印都看不见。
　　“克拉克少爷，她在说谎。”胖书记官说，“这种情况，即使是奥术也无能为力，她一位魔法废物怎能找到？”
　　艾莉娜直接无视他，负着双手踏在一堆污水之中，走出门口，嘴里哼着克拉克听不懂的小曲。
　　“艾莉娜女士，找到痕迹了吗？”克拉克跟了上去。
　　“当然。一个很特别的脚印。”艾莉娜走了十几米，在一处草坪旁蹲下，双手轻轻抚平路边一丛不起眼的杂草。克拉克手扶着剑，不让镶嵌着宝石的剑鞘碰到泥地，也一并蹲下。
　　半枯的杂草明显有踩过的痕迹。一个清晰的脚印将草茎与泥土压在一起。
　　“城市卫队的鞋印。”克拉克语气一下严肃起来，“还是宪兵队的骑兵。”



第四十二章 指纹

　　一路跟上来的胖书记官听到立刻说：“刚好今天宪兵队造访。”
　　“多少人？”
　　“十二人。”胖书记官接着说，“克拉克大人，那群小伙子绝对不可能是凶手，他们都是忠于女王的纯种安利雅人。而且在花园里，有个脚印是非常正常的事。”
　　安利雅人，精灵对自己种族的称呼。
　　克拉克皱着眉头扬扬手示意他停下。
　　艾莉娜接着向前走。一行四人在花园里跨过花圃，绕过一个死水池，希顿城的淡水格外昂贵即使是市政厅也没有一条流动的淡水河。最后在一条长满枯草的水沟前停下。
　　“凶器可能在里面。”
　　作为四人中唯一的小兵。红头发的扎瓦立刻上前，用长矛撩开枯草，“我看到了一个提灯！”这位年轻的精灵蹲下，想捞取。
　　“住手！”艾莉娜呵斥吓了他一跳。
　　“艾莉娜女士有什么事吗？”克拉克问道。
　　“让他戴着手套拿。”艾莉娜说，“这样我就可以通过指纹找到凶手。”
　　“指纹？又是什么把戏？”一旁的胖书记官说。
　　“克拉克，脱下你手套张开五指。看到指头的图纹么？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克拉克没脱下手套，他看向一时不知道怎么做的扎瓦，扎瓦没有手套，“让我来。”
　　“可是，克拉克大人。”胖官员说，“怎么能让你像位清洁工一样去掏水沟呢，我来吧。”
　　“让过一边。”
　　克拉克说着，把腰间的剑取下，递给艾莉娜。胖书记官一直看着，嘴里小声自言自语，“一定是银发**迷了魂。”
　　艾莉娜的听力非常优秀，听得一清二楚。
　　克拉克从水沟里捞出一瓶油灯。他站起来拿近，仔细看，“牛眼提灯。”说罢脱下手套，把提油灯的地方擦了擦，递给艾莉娜。
　　艾莉娜眨着金色的星眸观察它，准确来说，是曾饱受过火焰蹂躏的牛眼提灯。牛眼提灯的内部经过精心打磨，能将光线导向唯一的开口，开口像牛眼因此叫牛眼提灯。而这提灯上的牛眼显然火气很旺，以牛眼为中心，灯身呈不同程度的碳化，灯身还冒着热气。
　　“这是纵火犯的工具。”
　　“您怎么知道？”
　　胖书记官把声音拉得长长的。
　　“牛眼旁的灯身，是由铁所制成，曾在高温下烧熔过。”
　　“艾莉娜女士你需要什么？”
　　“桌子，我需要所有人见证。”
　　艾莉娜提着它。把湿漉漉提灯放在克拉克给她准备的桌子上。两位强壮的卫兵从马车上吃力地将艾莉娜的百宝箱搬过来，里面装满一堆材料，都是用克拉克的钱买的。一旁，克拉克少爷正与年老的议会长愉快地聊天。在他们身后，站着一排腰间插着长剑的宪兵队，他们统一穿着蓝色罩袍，上面纹着金色巨鲸，巨鲸是希顿城的标志。
　　“指纹？克拉克少爷你的女巫要用巫术找出指纹？”
　　“议会长，这简直太荒唐，所有人都要拉着过来看这个猫耳人表演臭把戏。”胖书记官一直在抱怨。
　　一群精灵在交头接耳，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艾莉娜。其中不乏关心奥术的绅士，“她就是在《魔法》杂志上刊登胡说八道论文的巫师。”一位衣着体面，胸前别着一朵珍珠花的中年精灵对女伴说道。
　　“开尔文男爵反驳她论文是无可救药的妄想之作。”一位面孔白皙的精灵妇女接着说，“前段时间，几乎国内的奥术大师都发声，从不同角度论证她的论文是“充满魔鬼般逻辑”将人误导到歧途的祸害。”
　　“是呀。这种有点道理的胡说八道最为可恶，不知道误了多少人。”一位抱着大公鸡的时尚精灵少女说，“所以，几乎所有大家都轮着辩驳。她一定是觉得脸疼，再也没发声。”
　　“呵呵呵，一个魔法废物还装模作样在《魔法》上发表论文。”
　　“可惜长得那么漂亮。满脑子坏水。”
　　艾莉娜不理会愚蠢的猿猴们。她用碘熏，在牛眼灯上熏出黄棕色指纹，随后立刻从旁边的“百宝箱”之中，拿出一瓶喷剂，喷在牛眼灯上，将指纹“固定”，否则过段时间将会消失。
　　“好了。”艾莉娜再从百宝箱之中，拿出一沓指纹纸。克拉克给她提供丰富的炼金材料，“所有人必须，一个个把十根手指头按上。”
　　“艾莉娜女士一向如此效率。”克拉克带着胡须雪白的议会长走来，议会长右眼挂着单镜片，穿着灰色大衣，在看到艾莉娜时，他还拿起手上的帽子，对她行礼，“见到您很高兴。”
　　“您好。”
　　议会长把帽子放回银发上，好奇看着满是指纹的牛眼灯，“那么说，您是一位炼金术士？”
　　“它只是我的副业。”
　　“我很高兴听到克拉克说，中午就能解除封锁，我这老头一不按时吃饭，胃就不舒服。”议会长说，“既然艾莉娜女士如此效率，我会让大家都配合。”
　　于是指纹纸分发下去。看在议会长与克拉克少爷的面子上，精灵们没有多大抵触，便吵吵闹闹地将手指按上指纹纸上。胖书记官不满地嚷嚷着，“听说头发、指纹都能成为诅咒的材料，谁知道银发女巫这个异族会不会诅咒我们？”
　　托他这句话的福。艾莉娜不得不大声提醒几位只按一根手指的精灵妇人，她们年近中年，对一切新奇事物都抱着警惕，尤其是对胸大的人。艾莉娜费了好大口舌，才让这群精灵妇人挨个挨个把指纹按上。
　　“好了，每一张纸上都写有名字。”克拉克说着，挥挥**的手，他的手套已经丢掉。扎瓦拿着托盘，把一叠叠指纹纸递给艾莉娜。
　　她只扫一眼，心中有了答案。
　　“宪兵队的帕布雷克，出列。”
　　出列的是一位英俊的金发精灵。他身材挺拔，面容秀净，一对如剑眉毛下的眼睛炯炯有神，能看得小姑娘合不拢腿。
　　“怎么可能是他？”
　　“这一定是在瞎扯。”
　　“帕布雷克的家族可是荣誉军人家庭。”
　　仅仅叫一声出列，群众们反应激烈。艾莉娜看向克拉克，作为一位异族，而且名声不好，她着实没有权威压住场子。
　　“大家请安静，我绝对不会轻易地胡乱抓任何人。”克拉克说，“任何人都会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我以马尔萨斯家族的荣誉发誓。”
　　艾莉娜补充：“这么说吧，我非常欢迎你们所有人对我这位江湖骗子提出质疑。”艾莉娜补充
　　“我——”胖书记员第一时间举起胖乎乎的手，艾莉娜立刻打断。
　　“就请我的重量级对手上场。”
　　艾莉娜站起来，把玩着手中锤子镰刀的“橡皮泥”，脸上一副看你表演的表情。
　　胖书记官声音洪亮，一上来就直指艾莉娜的痛点，“这位猫耳朵的大美女呢，很自信。但她找凶手的方法，完全不能逮捕一位高贵的贵族。因为指纹不是唯一，刚才我特意看了看，发现我的指纹竟然和一旁的海波耐特一模一样，她可以证明，当时我拿着她指纹纸还看好久。”
　　他指着摆在艾莉娜面前的一沓指纹纸，“克拉克少爷，请你看一看，就能明白银发女巫的诡计是多么可笑。”
　　克拉克皱着眉头，几步走到桌子前，拿起指纹纸翻了翻，找出胖书记官与海波耐特的指纹纸，细细比对，“艾莉娜女士，你怎么解释？指纹一模一样。”
　　“如果不信。”胖书记官说，“现在可以再印一次指纹。”
　　“无聊。”艾莉娜说，“我还以为您能拿出什么质疑手段，就这种程度？我备用计划都逼不出。”
　　“请问，艾莉娜小姐您有要说的吗？”议会长询问。
　　“先让胖子把他大衣右边口袋里的棕色神像给拿出来瞧瞧，克拉克少爷，快！”
　　听到她的话。胖书记官好像忽然被人踢中的了下身，他脸上的肥肉惊讶地跳起，一度遮住了细长的眼睛。
　　克拉克摇摇头，“好的，我尊敬的大人。”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抓住胖书记官逃向衣兜的手，一扯。一个黑黝黝湿漉漉的木制雕像落下，在地上弹了几下，精灵们看到雕像，女人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惊恐的叫声。克拉克一脚踩住它，弯下腰拿起。雕像刻着一团触手正吞噬着一位一脸性福的女人，女人有着苍老的脸，被触手缠绕的肢体却变成婴儿的手。
　　盯着它，克拉克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疼。雕像上的触手似乎动起来，缠绕着他手。克拉克摇摇雕像驱走幻象，甩出一排水滴，水滴落在嘴边，他伸出舌尖舔了下，是苦涩的海水。
　　“这，这是我在码头一位人类船长送给我的。”胖书记官立刻说道，“它只是有些邪门而已。”
　　“这几天我需要你好好地配合我调查。”克拉克目光冷峻，“直到你把所有话都说完为止。”
　　“雕像必须马上销毁。”艾莉娜说着，抽出分子重构器，“就让我用分子重构器把这邪门的雕像变成一团灰烬。”
　　“不！您这位低贱的猫耳人！您——啊！！”克拉克反别着他的胖手，用力之大，疼得胖书记官满脸大汗，蹲在地上。
　　艾莉娜举起分子重构器，把它对着雕像。
　　“保护母神！”
　　自出列以来，一直保持沉默与标准军人站姿的帕布雷克忽然发力。他一肩膀撞开一旁卫兵，拔出腰间长剑，扑向艾莉娜。站在艾莉娜身旁的扎瓦慌忙刺出长矛，可歪歪的长矛只是从帕布雷克身上的锁甲滑开，眼睁睁地看着帕布雷克越过他身边，扑向艾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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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日的火车，因此提前发。



第四十三章 满足好奇心

　　离艾莉娜更远的克拉克倒是最先反应过来。他一下从镶嵌着宝石剑鞘中拔出他锋利的魔法宝剑，要不是胖书记官死死抱住他双腿，克拉克早就能冲过去一剑结果了偷袭艾莉娜的帕布雷克。看着帕布雷克双手挥舞着长剑，他面容狰狞，五官扭成一片，双眼血红，将全身力气灌满剑身劈向银发女巫。
　　克拉克转而双手握剑，向着帕布雷克用力投掷。锋利而轻盈的魔法宝剑一下没入帕布雷克的肩膀中，他惨叫着，手中的剑歪着，但依然坚持斩向艾莉娜的脖颈。
　　“唉。”
　　艾莉娜叹口气，举着分子重构器，左手扶着分子重构器的头，斜着挡在剑刃前。
　　“铛。”
　　剑刃劈中坚硬无比的分子重构器。剑刃翻卷，剑刃偏移，长剑脱手而出，飞向围观群众之中。艾莉娜只是感到手一麻，软得差点拿不稳分子重构器，欲望点一下加了21。从之前的3%蹭蹭到了9%。
　　扎瓦这才反应过来。顾忌对方贵族身份，他一脚踢倒帕布雷克，这位肩膀插着剑的仁兄发出刺耳嚎叫，“保卫母亲！”
　　三位卫兵一同压着他，才勉强压住。他张大嘴巴，露出非正常的牙齿，一颗颗宛如鲨鱼的三角齿，咬住卫兵的肩膀，咬得锁甲“喳喳”响。装着金属配重球的剑柄砸在他头上，砸了好几下他才松口。而抱着克拉克大腿的胖书记官，有幸受到至少五位大汉的伺候。长矛直接刺入他手臂，逼他松手，随后大汉们咬牙切齿地将他五花大绑。
　　在在场女性精灵的尖叫声之中。场面仿佛得到控制。
　　“艾莉娜女士，你没事吧。”克拉克接过手下递来的魔法宝剑。
　　“没事，我忽然怀念起某只金毛。”艾莉娜说着，用分子重构器分解身前的桌子，给自己做个木盾，“虽然平时我都说他笨，反应迟钝，但是如果刚才他在，剑刃绝对不会近我三米内。”
　　“我手下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百里挑一的战士。但在那种情况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反应过来。”他话音刚落，听到“嗖”的一声，长耳朵立刻立起。
　　忽然，一条长长的影子向艾莉娜扑来。克拉克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小心！”
　　艾莉娜一脸镇静，将刚分解书桌，重构得到的木盾抬起。捆在手臂上的木盾挡住袭击，液体四溅，克拉克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湿漉漉的粉红色触手。它在艾莉娜木盾上留下深深痕迹，他顺着触手向下，看到恶心一幕，触手连着被压在地上的帕布雷克的右臂，他整条手臂都变成一条触手。
　　现场又响起女士们昂扬而悠长的尖叫声。
　　“快，扶着这位晕倒的女士。”议会长指挥。
　　“艾莉娜女士——”
　　“我没事。”艾莉娜说罢，嘀咕着，“噢，我的上帝、玉皇大帝、十八代老祖宗，才一天就到13%。”说罢，便把木盾丢在地上。
　　“这只怪物！”
　　扎瓦叫着，拿起长矛刺穿地上的触手，肥硕的触手扭动着，流出黑色腥臭的血。
　　“就只有两个家伙是邪教的。克拉克可以让大家去吃中午饭了。”艾莉娜说，
　　“女王在上。”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议会长说，“这下谁都没胃口去吃午饭。”
　　克拉克在收拾残局。艾莉娜拿着分子重构器给自己弄了个躺椅，悠闲地躺在上面，看着一群吵吵闹闹的精灵，现在已经没有她什么事。
　　在场最为无辜的是一只大公鸡。时尚的精灵女人流着眼泪，摸着地上无头公鸡的毛，“呜呜呜，我的小果。”艾莉娜依然记得她之前宣称，自己脸被打疼，没脸登论文反对质疑者，哼，那些区区猿猴智者怎能接受她智慧。
　　“可怜的精灵，对于您的小小冒犯我绝对没有计较，我绝对不是故意把劈来的剑偏斜向您怀里的宠物公鸡。”艾莉娜心里想着。看到卫兵们正把胖书记官那双，流着血胖乎乎的手塞进镣铐，后者疼得满地打滚，头上毛茸茸的礼帽落下，露出油亮的光头，当然他的努力挣扎只换来几下狠狠地践踏。
　　艾莉娜心情一下好起来，她伸手拿起分子重构器，把一筒白糖溶于黑色饮料中。美滋滋地喝着甜到粘稠的饮料。
　　“艾莉娜女士，我很高兴看到你悠闲的样子。”处理完一切的克拉克少爷向她走来，“至少能放下心。”
　　艾莉娜站起来，用分子重构器将躺椅与一旁的小桌子恢复原状，它们本来是市政厅朴实无华的大门。
　　“处理结果是什么。”
　　“我的艾莉娜大人。”克拉克自嘲，“两位都将关入为他们准备的临时监狱。特别是帕布雷克，我们会严加看守，他居然能把手变成一只章鱼的手，那么请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需要神像研究。”
　　“它是重要证据之一，不过艾莉娜女士，只要解答我疑问它就是你的了。”
　　“你应该不介意搭我一程吧。”
　　“当然。”
　　艾莉娜与充满好奇心的克拉克走向市政厅，扎瓦跟着他们。
　　“牛眼提灯，我是根据脚印的一些状态算出来它的位置。我在脑中模拟出凶手动作，推算它可能被丢进水沟里。”
　　“真是太神奇了。”
　　“好吧。我在吹牛，实际上是我的无人机正好看到他。”
　　“所以，你刚才找脚印只是为了“说服”我们？”
　　“对，作为一位江湖骗子。我直接说无人机看到一切，凶手就是一位精灵贵族。呵呵呵呵。”
　　“艾莉娜女士，我保证在必要时，我会坚定地支持你。”克拉克一脸受伤的表情。
　　“并非对你。请允许我对一切文明的道德水平报以悲观态度。”艾莉娜客气说，“在取指纹时，这群贵族含量高达九层的小群体简直一团乱。胖子有充足的时间与机会用神像把他的指纹变成他人。目前可以推断，邪教的信徒拥有能改变肉体的力量。同时也恭喜你，克拉克少爷。你的调查进度大大提升，至少现在明白敌人的名字。”
　　“母神教派。”克拉克咀嚼着这名字。
　　他们踏下台阶，艾莉娜忽然打个响指。头上传来低低的嗡嗡声，克拉克抬起头，看到红色的无人机，它身上一处小孔闪着绿光，下方悬挂着“电子眼”，缓缓地落在艾莉娜手上。
　　“你早就把它部署在房顶上？我居然都没注意到。”克拉克微笑，表示自己很开心，“艾莉娜女士，你再一次令我惊讶，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说吧。”
　　“你曾经说过，你这副身躯没有什么I/O口，无法直接与科技产品相连。我的理解是，无人机无法直接将它看到的东西，给你对吧。”
　　“对。”艾丽娜说，“因此我给它安个小绿灯，它不断明灭，明是1，灭是0。它通过这样方式，把图像信息传输给我。”
　　克拉克认真凝视着无人机上的小灯。无人机下的电子眼缓缓转动，镜头映着他的脸。
　　“我完全看不出它暗过。它在说什么？”
　　“它说你很帅。”
　　克拉克脸上绽放着笑容，“你的夸奖让我觉得春天到来。”
　　以常人眼睛完全看不出闪烁的绿灯，在艾莉娜眼里却是一副清晰的图像。无人机的电子眼转到她身后，艾莉娜看到，走在她身后的扎瓦，他的目光不对劲。眼睛充满痴恋，目光在自己的圆润翘臀与下方纤纤**移来移去，艾莉娜已经习惯这种眼神。不只是身后的扎瓦，她走在市政厅里，男性精灵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摸向”她的脸、她的胸、她双腿间、她屁股。
　　但是，对于一位护卫来说，这眼神不该出现在他眼睛中。
　　“那可以给我多安排几个人吗？最好是女性。还有，我需要三位善于奔跑的壮汉。”
　　“哈哈哈，看在艾莉娜女士夸奖的份上。”
　　于是在走到马车旁时，克拉克叫了他卫队里唯一的女性。一位长着大框脸，浓眉，大腿比艾莉娜纤腰还粗的女性精灵战士向她报告。
　　“你好！我是您的护卫。”她手中的长矛用力敲着地面，腰间插着一把长剑，“我叫西加加。”
　　果然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
　　艾莉娜与克拉克坐着马车，一同来到在行政区一旁的贵族区里。希顿城的古老家族，为克拉克到来准备了一栋府邸，两人在离别时，富有好奇心的克拉克询问，“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放心，你一定会让你的岳父刮目相看的。”
　　“艾莉娜女士一下就算出我的动机呢。”克拉克笑着说，“你需要什么写信给我，这几天我要带着希娜去拜访我新交的朋友。”
　　真是可恶的现充嘴脸。艾莉娜心想，等老娘后宫建起后，我就把你关在高塔上，让你天天只能在至少4公里之外望着从寝宫走出来的希娜。
　　“我准备去拜访精神病院一位发疯的艺术家。”艾莉娜说道,“这是我在那堆资料里找到的唯一线索。”



第四十四章 疯子写手

　　“在离别之前你能满足一下我最后的好奇心吗？”
　　“说吧。”
　　克拉克指着站在墙下，三位长腿英俊的精灵，他们穿着刷得亮得反光的军靴，背着双手，腰板挺直。走出去一个个都能让怀春的少女们脸红，“你想让他们干什么？”
　　“踩发电机，为我无人机发电。”艾莉娜说，“不过好像有些大材小用了。”
　　十分钟后，三位英俊的精灵青年一脸不爽，踩着猿猴牌发电机。克拉克踏上马车，艾莉娜忽然叫住他。
　　“克拉克少爷。”
　　“嗯？什么事？”
　　“我有一个忠告。”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克拉克，“对于母神的力量，千万别有好奇心。千万千万别。”
　　“艾莉娜女士，你越这样说，我的好奇心就越旺盛呢。”克拉克笑着说。
　　艾莉娜一脸严肃，“我可不是开玩笑，等我钻研过这知识后，我会具体跟你说下危害。在许多故事里，神神叨叨的预言家口中模糊不清的警告，反而激起好奇心，害了人。我不会当神神叨叨的神婆，不希望你发疯。”
　　克拉克收起笑容，“我会的。”说罢他踏上马车，马车离开院子，消失在街道上。
　　艾莉娜看着三位脚踏猿猴牌发电机，他们一脸不满，作为受过严格训练，相貌英俊的军官。居然要做这种任务，谁都不高兴。艾莉娜心情正好，想测试一下自己的相貌对他们的影响如何。于是对他们微微一笑，“幸苦你们了。”
　　“没事，不辛苦！”
　　小伙子们一下振奋起来。脚下踏板踩得呼呼响，各个就像斗志昂扬的大公鸡，哎呀，发电效率一下就冲到300%。
　　“啊，真是有干劲的小伙子们。”
　　在艾莉娜眼里，黑色发电机旁边浮动的数字，一下又从300%飙升到421%。
　　“我先去办事了。拜拜。”
　　艾莉娜忽略身后呼呼响的猿猴牌发电机们，踏上克拉克给她的马车。以前在与别人交流时，她脸上表情大部分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因为艾莉娜厌恶男性盯着自己的目光，甚至连女性的目光也一并厌恶起来。
　　现在，她想通了。外表优势不用白不用，至于那些下流的目光，就当成区区猿猴们对自己审美的崇拜好了，例如身后一直盯着她屁股的扎瓦。反正这具身躯是自己的作品。
　　克拉克给艾莉娜准备的马车普普通通。灰色的轿厢上刻满多年风雨留下的痕迹，挂在前头的煤油灯结着深深积黑，看起来整个马车最值钱的就是四个金属轮子。好在它能遮风避雨，比街上敞开的马车好多了。更好的是，这辆马车属于艾莉娜。
　　“还好，改装总比重建好。否则太显目。”
　　艾莉娜绕着马车走一圈，叫扎瓦与西加加将她的百宝箱搬来。她在马车上用了十三斤铁与一百斤木头，加些悬挂系统，加上轴承，还加厚了车身。马夫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精灵，他坐上马车，挥舞马鞭。感受到老马车的不同，他只是惊讶一下，一句话都没说。
　　坐着平稳多的马车。艾莉娜靠着崭新的椅背，微微闭上眼睛。她面前两位全副武装的护卫，不发一言，只是扎瓦一刻不停地投瞄着她，特别是在马车拐弯时，目光灼灼，聚焦在她胸部。
　　艾莉娜开始怀念某位金毛猿猴起来。
　　如果是他，他现在会元气满满地追着马车锻炼身体吧。
　　精神病院在郊外，矗立在滔滔不绝的希顿河旁。希顿河这位小气的怨妇不仅不滋润任何植物，还榨取植物根系，将水分从根中抽出。因此精神病院周围一片荒芜，在高高石砌院墙外，几颗栽下的半枯小树在冬风中哀嚎。用克拉克给的证明，生锈的精神病院大门向他们打开，从大门走入。艾莉娜看到一排排石砌的屋子，生锈的铁钉把腐朽的木板钉死在窗户上。走进一看，几只枯槁的手从窗户缝隙中伸出来，宽大破损的袖子在冬风中飘荡着。整个腐朽破败的屋子都在哀嚎。
　　即使是艾莉娜，也分不清哀嚎声来自人嘴还是冬风灌入缝隙中，或许是房子在呼吸。
　　他们三人走入精神病院里最大的屋子里。院长亲自接见他们，除了院长，大多数护工都是半精灵。
　　院长是一位秃头的中年精灵，长着一张鞋拔子脸，眼袋很黑很重，脸上的脸皮早早就垂拉着，一听到艾莉娜指名道姓要见一位疯子。院长露出大大的笑容，亮出一排与外表不相符的整洁牙齿，配上鞋拔子脸，像极传说中杀人小丑。吓得艾莉娜身后的西加加差点拔出腰间长剑。
　　“对不起。嘻嘻嘻，我经常吓到别人。您也知道，在精神病院呆久了，时不时也想像那群疯子一样大笑。”他弯着腰，挠着头上为数不多，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你说的....啊，用您称呼美丽的艾莉娜女士，太生疏了，我冒昧使用“你”字称呼，可以吗？”
　　“快说。”艾莉娜瞄了眼他跨下撑起的裆部。
　　“你说的疯子，是上上上周关进来的新人，他是一位落魄的歌剧家，同时也是一位小说家。嘻嘻嘻。”院长笑着，他们一行四人踏上衰老的楼梯，一踏上，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声，“整天写小说要投到奇迹之点出版社，嚷嚷着要成为什么大神，却听说连约都没签，嘻嘻嘻嘻。身边整天带着一本黄书，谁都不准看，说什么这是必胜之书。不过他写的小说不错，大家都在看，嘻嘻嘻嘻。一看就入迷了。”
　　走到二楼，光线更加阴暗，走廊上半灭的烛火在摇曳，漆黑的角落里蜘蛛在满是灰尘的蛛网上编织新的网。从各个厚实木门后传出的吵吵闹闹的声音汇成一起，淹没四人。
　　“催更，催更！”
　　“快写，快写！我要看小说！不要吃的！”从房门的投食口丢出了几片黑面包，落在扎瓦鞋边。
　　“没有小说看我要死了！”一个女人的哀嚎从艾莉娜右手旁传出，她身子纤细，引得艾莉娜凑近去看，是一位年轻的金发少女，容貌秀丽，穿着病服在不大的房间里跳来跳去。虽然有些糟蹋，但即使是标准严格的艾莉娜，也想把她纳入后宫，成为光荣的女仆一员。
　　“很美不是吗？”院长凑过来。
　　“我其实对精神病颇有研究，有什么手续可以把她安排出去，由我亲自治疗，免费的。她家人一定会很高兴。”
　　“真是太好了。”院长又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他原本整天痴迷奇迹之点小说，父母管不了就送他进来，现在病情越来越严重。”
　　“他？”
　　“没错。”院长说，“为了能读到我们艺术家的最新小说，他穿上女装，还真漂亮。”
　　“精灵盛产女装大佬吗？”艾莉娜自言自语，随后一本正经对院长说，“对于此类精神病我研究较少，还是交给专业人士。”
　　“真遗憾，嘻嘻嘻嘻。”
　　他们继续在长长走廊走着。扎瓦明显不适，他疑神疑鬼，手里长矛矛尖一下对着门，一下对着身后。一旁的西加加拍他肩膀，“别把你的小矛头指来指去，要对着上面！”
　　扎瓦吓一跳，“你没听到四面传来的窃窃私语吗？”
　　“你怕了？”
　　“我宁愿去打十个诺菲亚人。也不愿被一群精神病人包围。”扎瓦说。
　　拐个弯，就看到一位穿着长袍的半精灵女护工。手里拎着一根粗木棍，使劲敲着木门，木门在咚咚咚响，“快更！快更！快把书给我！”
　　“住手！”院长大喝，原本面目扭曲的半精灵女护工一下惊慌起来。她跳起来，看到院长连忙把木棍丢在一旁，“对不起，院长我看木门灰尘太多，敲一敲落灰。”
　　是一位年轻的半精灵女人呢。
　　“下次给我轻点。”院长大吼，“擦木门就那么大声，我们的艺术家还怎么创作？”
　　“是，是的。”
　　说着，女护工低着头拿着食物托盘匆匆离开。经过院长旁边时，这秃头院长还拍下她的屁股。
　　“我遇到的秃头都是坏蛋么？”
　　艾莉娜低声吐槽。
　　“我这就开门。”
　　院长掏出一大串钥匙，满脸笑容走向房门，令扎瓦一脸不安。身后两位护卫的表情，就像两只惊恐的小猫。
　　随着一声低沉的响声。木门缓缓打开，一阵潮湿的空气带着海腥味扑来，与码头吹来的海风味道一模一样，可窗户被木板封得严严实实。
　　艾莉娜走进去，在昏暗的房间里，一位写手扑在满是尘土的书桌上奋笔疾书，手边放着几本黄书，十几个纸团在他脚边滚动着。
　　“啊，我该写什么?”他忽然停下笔，看到走进门的艾莉娜，疲倦的面容一下焕发光彩。
　　“你一定是我的缪斯，我等你好久了。”写手站起来，与大众印象中的艺术家形象不同。他身子壮实，身高近一米八，平头，国字脸，有着一双粗眉头，大眼睛，皮肤黝黑，身上没有酒味。
　　要不是他指头染着黑墨水，艾莉娜准以为他是码头做工的半精灵。
　　“我不是缪斯。”艾莉娜答道。
　　写手就直直伸手摸向艾莉娜丰满胸脯，“啧啧啧，好大好挺的胸。”
　　“啪。”
　　艾莉娜手持分子重构器一把打掉他的手。
　　“奥，这赐予的缪斯难道是主动类型的吗?”说着，写手竟然低头自顾自解开腰带，脱下裤子。
　　反应迟钝的守卫终于动手，西加加冲上去，抬腿就踹中他**。
　　“唔唔唔。”他眼睛鼓起，显得又大又白，“啊啊啊，这不是梦。”
　　“就您的力道，还有脸。我梦里绝不会出现这种丑女人。”
　　西加加朝着他头上就是一拳，写手仰头倒在床上，“让你更清醒！”
　　看看他的样子，即使是疯子也想上你。
　　艾莉娜看向桌面，几本黄书乱七八糟地摆在在桌子上。她随便拿起一本，翻翻书籍，古旧泛黄的书页在她面前翻卷，光线有些扭曲。写手从床上爬起来，大喊：“休想动我的参考书！它是我的！让这只强壮的母猿猴让开！”
　　“咚！”
　　是鼻梁塌陷的声音。
　　虽然我们意见一致，但当着别人面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艾莉娜翻完整本书。是一本歌剧手抄本，错别字不少，不知经过多少手，内容大致说的是一个末代王朝迎接末日的事。歹毒的野心王叔，犹豫不决的王后，对黄衣之主崇拜狂热的祭师，王朝亡于他们三人争吵中。黄衣之主降临，传说中死亡之都卡尔萨克厄临王都，开始看穿一切的醉鬼最后哀叹：“落在永生神的手里,真是可怕。”
　　真是群可怜的猿猴，一个个接受不了无可名状事物，或忽视或无视或者直接发疯。看得见的，却看不见眼前。艾莉娜放下黄色抄本，拿起另一本书，看看征服整个精神病院的书是什么？
　　“这逼有炸？”书名就怪异起来，一翻开，读完。艾莉娜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下降。难以读通的字句，到处存在的错别字，以及可怕无可名状的脑洞。她真该直接把这本书扔进火堆里！
　　剧情是只有精神病才喜欢的。讲的是一个来自高等文明的机械**，设定和某位手无缚鸡之力的银发**几乎一模一样。真是见鬼！影射老娘？
　　相比于某位银发**，除发色名字不同以外，主角的逼受万机之神保护。谁要破她贞洁，世界便要毁灭。插入1CM，城市便盛开蘑菇云。插入3CM，大陆崩塌，海洋露出旧日支配者。插入5CM，星球碎裂。假如主角被高潮，那么整个世界都变成一张纸。可怕的是，这个世界还有二十位**受预言蒙骗，个个以为上了主角便能实现愿望。
　　真是充满**猿猴的浓浓意淫味。艾莉娜三秒看完，丢在桌面上。异世界可没有一群**，搞百合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捂着鼻子的写手忽然睁开眼睛，他眼睛鼓起来，充满兴奋，“亲爱的，你看完黄色抄本了？”
　　“哦？”
　　艾莉娜扭过头，旁边的扎瓦拿起书看得是津津有味。
　　“母神在呼唤，守密者注意到你。”他大笑着，“来，成为我的缪斯吧。”
　　伴随癫狂大笑迷雾从窗外、门外蔓延进来。
　　“扎瓦！西加加！快拿下他！”
　　没有回应。除了艾莉娜与写手以外的所有人，都突然沉默，静止不动，好像突然被冻结一般。接着，是彻底的黑暗。



第四十五章 三脚功夫

　　无比可怕的黑暗。一片寂静，几乎完全漆黑，在黑暗中朦胧可见比山还大，抬起头却望不到边的生物在自己面前，自身无比渺小。恐惧地扭开头，却发现脚底坚实的地面不知何时消失，向下望去，是完全漆黑是无尽的深渊，此时感受到四面而来的压力，与冰冷。口中吐出几个气泡，才意识到自己来到深海海沟之中，孤零零，巨兽在身前，旁边隐约传来同伴溺死前的哀嚎。
　　“什么鬼把戏。”
　　艾莉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光学传感器几乎接收不到光线，温度传感器报告外界温度下降到4摄氏度，有种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没有空气。很像是深海，但不是深海。
　　要是在深海，以老娘的密度早就沉底好么。
　　艾莉娜不怕极大之物，也无需吸氧，更不怕黑。可能是觉得吓不到她，眼前极大之物，可能有一座珠穆朗玛峰高，反正艾莉娜抬头是瞧不见海面。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震撼人心，就像站在巨人嘴唇前听其吼叫。
　　“%*￥%&￥%￥&￥&**&￥*”
　　“听不懂，能不能说人话？”
　　“%&***#￥%……”
　　“等一下，就要破译成功了。”
　　“不是我子女，你。”刺耳，非人的精灵语响起。
　　“真是麻烦，我刚破译好你就换语言。”
　　朦胧间，看到无数的肢体，奇形怪状，不尽相同，密密麻麻从眼前巨物皮肤凸起。
　　“不是我血肉，你。”
　　“语法错了，主语应该放在前面。”
　　“成为我的孩子吧。”
　　“恭喜你，语法终于对了。”眼前，朦朦胧胧的一大片肢体，触手、畸形的手臂、牛的蹄子，似乎世间万物的动物都贡献出自己的肢体。它们铺天盖地，一并朝着艾莉娜抓来。
　　“还好不是克苏鲁。”在肢体淹没自己前，艾莉娜自言自语，“古人瞎编的无可名状之物，可不会那么关心我。”
　　肢体们淹没了艾莉娜，她不为所动。
　　似乎是觉得吓不了艾莉娜。周围黑暗迅速褪去，露出破败房间，木板钉死的窗户，呼呼哀号的风声。就是少了外面一堆狂热读者的声音，与旁边的人。房间里只有艾莉娜一个人，孤零零。
　　艾莉娜略一思考，得出结论。
　　“我读书时候，似乎引起某位了不得生物的注意。”艾莉娜目光移到桌面上，上面空空无也，“看来咱们幸福的写手已经开溜了。可惜刚才看的书也没了，我才看上部，就缺下部。”
　　书中蕴含着某种知识，某种掌握力量的知识，尽管表面是一则故事。
　　艾莉娜放下背包。这个皮革双肩包里，装着一些常用材料，她打开背包，将分子重构器对准里面一堆材料，金属、橡胶、半导体、磁铁等等，在强烈蓝光中组成一块，两辆发出低低嗡嗡声的无人机，带着弩从背包之中飞出。
　　“看看要玩什么把戏。”
　　艾莉娜看了一眼进来的门口。房门没有自己锁上，在门上，匕首插着一张纸，上面潦草的字迹写道：“我亲爱的缪斯，一起成为母神的孩子，生孩子吧，出来一起见我。”
　　“哼，现在连疯子都想上我。”匕首是扎瓦的，确信无疑。
　　门外，传来阵阵低笑。也是扎瓦的声音，这声音似是压制不住内心激动发出的声音。
　　“扎瓦？扎瓦？进来！你还活着？又或者疯了？”
　　艾莉娜的声音在门外回响着。
　　扎瓦的长矛落在门外，依然是低笑声，没有任何回应。
　　“那拜拜了您。”
　　只有傻蛋才傻乎乎地跑出门。艾莉娜不是傻蛋，她扭过头，走向钉满木板的窗户，分子重构器射出淡蓝光芒，分解上面的木板。
　　抱歉，有分子重构器就是能为所欲为。我直接从二楼出去，到外面叫一堆人过来围观，或者直接把精神病院烧了，不跟你在这里玩。艾莉娜心想，窗户出现一个洞。向外看去，外面一片迷雾笼罩，只能隐约看到生锈的铁门。艾莉娜正把分子重构器对准书桌，要造个梯子下去。
　　写手的声音忽然从上头响起，“真无耻！”他愤愤不平，“你就不想着去拯救同伴！去直面困难吗！我给你设计那么多困难，你本可以为读者们奉献出精彩刺激的情节。奥，他们的心会随着你的遭遇而跌宕起伏，谁都不愿意看到一位善良美丽的女人要被奸污。可你！违背我一番心血！居然要用巫术直接逃跑。”
　　“是科技。”艾莉娜纠正，“要我出去体验什么跌宕起伏的经历，你应该安排外面躺着一堆各种族各年龄段的美女等着我拯救。这样我勉强还能考虑下。”
　　书桌在蓝光下化为一团迷雾，又汇聚在窗前，形成一把梯子。门外嘈杂起来，门口出现扎瓦的身影，他已经不再是个精灵，如果要起名的话。艾莉娜很乐意给他起个名，JB脸精灵或者是触手猿猴什么的。他脸上挂着一条柔柔、直至胸部的触手，随着身躯而左右摆动。看到艾莉娜，他通红的眼睛焕发出热切目光。
　　“啊，啊，我要**。”
　　他丢下手旁的黄色抄本，跨下高高耸起，冲向艾莉娜。
　　“瞧瞧被黄书毒害的人。”
　　艾莉娜抬起左手，左手握着手弩，瞄准他眼睛。紧绷的弩弦将弩箭一脚踹出，弩箭瞬息而至，插入扎瓦眼中。他扬起头，嘴边的口水在空中甩出一条弧线。脚步却没停下，他猛地把头一甩，触手就像**一样忽然**，伸长卷住艾莉娜。有力的触手将艾莉娜缚住，她咬着牙，克制住要呻吟的冲动，胸前双胸撑着布料。
　　扎瓦如一条热情的老头，伸出着舌头流着口水要扑向艾莉娜。
　　“嗖。”
　　“嗖。”
　　盘旋在天花板上的无人家将弩箭钉入扎瓦膝盖中。他拼命地向前跑，似乎感觉不到痛苦，可是敌不过膝盖中箭，摔倒在地，无人机围着扎瓦盘旋，发出“咔咔咔”拉弦声，弩箭如蜂刺一样射向扎瓦的各个致命部分。自从存储材料找到后，艾莉娜写了更大的程序，无人机AI得到大大增强。
　　没等扎瓦一命呜呼。门外充斥着一阵密集脚步声，好像走廊里跑着一群角马。
　　“催更！催更！”
　　“把作者缪斯抢回来，就有新书看啦！”
　　“我要**部！”一马当先的女装大佬高举双手，率先越过木床，扑向被触手捆绑，刚刚站起的艾莉娜。
　　“我这辈子第三讨厌的就是女装大佬。”
　　艾莉娜依然镇定，仿佛缠绕着上身，吸盘用力**着自己的触手并不存在。女装大佬轻盈地跃起，一双手抓向被双臂挤压呈现诱人弧线的**。
　　就在要失身时。艾莉娜忽然蹲下，弯腰，头再向上一顶，顶住女装大佬柔软的腹部。她柔韧的腰部向后一弯，女装大佬便尖叫着落到窗外。可一个女装大佬倒下，千万狂热精神病人在后头。半精灵女护工手拿催更木棒，边挥着边冲刺，还没发表自己的感言，一支弩箭便没入她额头。在她倒下一瞬间，三双赤脚便踏着她后背。
　　“真是幸福的写手，有那么多人催更。”
　　艾莉娜边感叹，在顶走女装大佬后。她向前跑几步，最近的一位精神病人伸出手都快摸到她鼻尖。
　　“要放弃了吗？真让人意外。”
　　艾莉娜忽然转身，向后助跑，踏着窗框，猛地跳出窗户。
　　“真是贞洁处女，宁死不失身！”天花板处传来疯狂写手声音，隐约还能听到某人嘻嘻嘻嘻笑声，“托母神的赐予，外面还有一堆热心读者等着摔瘸腿的你。真是迷人的执著，我会安排史诗的困难，让你演出一场扣人心弦的好戏，我亲爱的缪斯。”
　　冰冷的风刮起她银发，外边的迷雾淡了些，可以看到，自由的精神病人不断地从屋子里出来，向这个方向汇集而来。由于触手绕着她手肘将她紧紧缠绕，她甚至抬起分子重构器。下方就是一片空旷土地，没有任何遮蔽物，换句话说，她是羊入狼群。
　　大地母亲的熊抱向她飞速袭来。她飞舞的雪色裙子下，一双长腿在摆动，裹在高筒皮靴里的敏感脚丫正五指并拢，准备迎接着冲击。
　　噔！是鞋跟与木制滑梯相撞的声音。
　　双脚落在滑梯上，没错，艾莉娜没有造梯子，而是滑梯。立在地上的滑梯，就像一个小小的C字躺在地上。艾莉娜后背撞上单薄的滑梯，近一楼高的滑梯在艾莉娜一百八千克的体重下呻吟，抬不起手的艾莉娜，握着分子重构器发出强烈蓝光，分解着一旁枯树，为滑梯添砖加瓦。
　　虽然艾莉娜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对身体的掌控与反应，超越这个世界的人们。
　　以最快速度掠过最低点。艾莉娜躺在分子级光滑的梯面，转个身，银发在滑梯上洒落。她面对着屋子，背靠着滑梯在缓缓上升。射出强烈蓝光的分子重构器，迅速在滑梯上制造落脚点，她猛地一踹，速度快了些，踹了三脚。她以令人担忧的速度飞离滑梯，滑梯只有二楼高。尽管飞舞的长裙与飘舞的银发提供不少的空气阻力，但是托三脚的福，她勉强飞到楼顶高处。
　　正如计算的那样。身材平头的写手趴在屋顶，手边放着一本黄色封面的书。院长就在他身旁，看到飞起的艾莉娜，对她露出咧到耳根的笑，“嘻嘻嘻嘻。”
　　艾莉娜扣动扳机。弩箭划出一道弧线，刺穿平头的写手。
　　整个世界都清明起来。
　　“真是简单，还没逼出我B计划呢。”捆着身子的触手松开，艾莉娜得以伸展双臂，“下次障碍记得设置困难些，否则没人看你的书。”
　　说着，她落下。双脚踩在滑梯上，稳稳当当。再踹几个落脚点，用分子重构器调整坡度，她滑到C字滑道另一边，恰好落在房顶。
　　“虽然房顶没有美女，但是知识向我招手。”艾莉娜抬起电弩，二话不说对院长射出弩箭，当场将他杀死，他死的时候还保持着骇人笑容，“抱歉，我容不得一点风险。”
　　说罢，艾莉娜向倒地的写手又射出几箭。她拿起已死写手身旁的黄书，这是下部。
　　“看看到底是什么力量。”艾莉娜翻阅着书籍，天空染上黑墨，没有一颗星星。



第四十六章 源力

　　书页在艾莉娜眼中掠过。每一个笔锋尖利文字都刺向她的眼睛，隐藏在晦涩难懂文字间的力量，化为噪音在她耳边尖叫。她知晓得越多，天空越可怕，天空泛红，太阳落下，双月再也没升起。
　　“我明白了。”
　　艾莉娜丢下手中黄书。她掌握了一种奇特的知识。知识的主人因此而气愤，或许是因为艾莉娜没有发疯？又或许是因为艾莉娜只用三秒便掌握了它。       在流淌的书页中，艾莉娜不仅掌握奇特的力量。这股力量便是扎瓦脸上长触手的原因，便是脚下精神病人们成为狂热读者，为艾莉娜脚边写手而死的力量。
　　艾莉娜蹲下查看着写手的尸体。在尸体旁，有着一个大洞，可看到下面的房间，与地上躺着的扎瓦尸体。尽管幻术遮住洞口，光线欺骗了眼睛。但是声音可不会骗人，对常人来说无可分辨来源的声音，在艾莉娜耳中，确定声源就像发现黑暗森林里篝火旁又跳又叫的小孩一样简单。“愚蠢的疯子猿猴，这还想上老娘？”原本，她打算派遣无人机直接杀死房顶上的人。但触手捆住了她，她没时间制造出一个遥控器，也不想冒险。
　　艾莉娜说着。拿起分子重构器，分解尸体们身上的衣物，制造出带勾的绳子，一把勾住地上的背包。无人机依旧在房间里盘旋着，房间里到处都是病人的尸体，在写手倒下之后，病人们不再为他而战，傻傻地站在原地，挨个挨个被射死。艾莉娜一提，将背包拉上来。
　　“呼，好重。要是有个没脑子的猿猴在我旁边打下手就好了。”艾莉娜从背包中掏出一尊雕像，来自于胖书记官。克拉克说上面有着邪恶力量，看着看着会忍不住对“吞噬少女触手怪”产生向往，开始羡慕被触手缠绕的少女。
　　艾莉娜的手指摩挲着雕像。雕像上，少女被触手所缠绕的肢体愈来愈年轻，最后成为婴儿。艾莉娜对此有108种推测，现在是证实的时候。她感受到雕像中所蕴含的力量，这种力量与奥术不同。与之相比，奥术就像流于表面的力量，这种力量好似世界的构成，维系各个法则的存在。
　　可能是创造这个世界的力量。艾莉娜大胆假设，接着是小心求证。
　　艾莉娜操作这股力量。非常难操作，如果艾莉娜能施法，她一定觉得九级法术都没那么难。难以控制的力量，每一刻都存在反噬的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使用这种力量的猿猴，脑子都会出问题。艾莉娜对地上写手的尸体张开五指，无形的力量开始展现效果，只见写手的国字脸开始扭曲，就像是一只收紧五肢的海星一样。
　　尸体的脸在抖动。肉变成灰黑色，又成为十几只挥舞的触手，最后触手们拥抱在一起，融合。整个过程只持续6秒，尸体换上了另一张脸，一张白皙的女人脸不协调地长在尸体上。脸非常自然，如果没目睹整个过程，艾莉娜一定会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艾莉娜的手臂因激动而抖动。“太，太好了。”她星眸中金光在流动，像是熔炉里的熔金。在那一刻，她化身为创世主，拥有对生命的最高权限，改变生命就像在地上画个圆一样简单。
　　这种力量，就称为源力好了。
　　“假设部分成立，可能可以改变物理准则，但能改变生命。”她嘴唇蠕动着，“我可以是创世主。”
　　分子重构器无法影响一切活着的东西，就连折下的枝叶也不行，因为细胞还活着。
　　一个个疯狂的想法在她脑中喷涌而出。她缓缓站起来，俯瞰着远处。尽管泛红的迷雾为远方罩上一层婚纱，但是艾莉娜的目光一下扯下害羞新娘的面纱。她看到美好的未来，长着毛茸茸猫耳的黑丝、白丝女仆们趴在地上蹭着她脚，摆着九条蓬松狐尾的性感狐女正向她拋媚眼。轻轻在她半露的胸脯一拍，一压，一安，随着一声娇吟，雪白的乳汁便溢出来。
　　“嘻嘻嘻嘻。”艾莉娜傻笑着发出变态的笑声，弗洛在场一定会惊得双眼落下地。这一定是受邪恶力量的影响，导致一向高傲的机械少女变成了逗比。
　　没有可爱兽耳娘女仆的异界不是个好异界。没有皮肤永远白皙，无论无何胸部都不下垂的梦幻般少女（自己除外）真是太遗憾了。
　　没有就自己造，假如拥有这种力量，那她和创世主还有什么不同？
　　正当艾莉娜思考着如何在自己后宫里分配兽耳娘的位置时。一直隐于书中的末日，在向她招手，在呼唤着她，这是命运的呼唤。愚者会忽视，智者会拒绝相信。
　　艾莉娜抬起头，看着泛红的天空。《黄衣之主》，她之前所看之书，书中无可避免的末日一直在缓缓逼近。艾莉娜推测，它暗示现实末日也在慢慢逼近，现在她确信了这点。她看到，天空隐约挂着一轮血月。模模糊糊，好像一层纱布将真实遮住。
　　“就让我看看真实是什么？”
　　她驱动着手中雕像最后的力量。双目刺过无知之幕，看到了真实，一场未来要降临的末日。只见天空一颗颗闪烁的星星，渐渐熄灭。天空星星的位置只剩一个个漆黑的洞，太阳与双月都不得幸免。在千疮百孔的泛红天空中，一轮红月渐渐变大。从黄豆，变成苹果，再变成甜瓜，最后变成西瓜。一个占据大半天空的西瓜，仔细看，血月乃千万血肉拼接而成。
　　燃火的流星从血月上落下。城市在燃烧，逃往森林的人，恐怖地发现树木正扭曲化为怪物，树枝变成触手抓住他们，丢进嘴里。尖刺从地上刺出，刺穿女人们的肚子，串在尖刺上不断扭动哭嚎的女人，不停地分娩出怪物来。
　　艾莉娜抬起眼眸，望向最东方。在最东方的海岸，一个湿淋淋巨大的口，浮出海面，它从地上伸展出无数触手，猛得一吸，将无数生物、活着的，死着的，畸形的，都吸入其中。
　　“孩子们，都回子宫去吧。没有痛苦....”
　　熟悉的非人类声音。
　　聪明的艾莉娜一下推测出缘由。
　　“原来你就是母神呀。”艾莉娜将银发撩过耳朵，一双耳朵警惕竖立着，“我猜，你要把一切生物都回炉重造。你称呼他们为孩子，你就是创世主？所有种族的母亲？”
　　数据库里只有零碎资料可以印证。只有只言片语提到，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一切生命乃至神灵都有着同一母亲。
　　没有回应。只有地上躺着院长扭过头，他摇摇摆摆站起，脸上没有骇人的笑容，是一张新的脸，看着艾莉娜就开始怀念他整洁的牙齿。他的脸白如纸，也长得像张纸，没有五官，平滑，原本长嘴的地方只有一道浅浅的裂口，发出昆虫般尖锐刺耳的非人类声音。
　　“你是？”
　　“真实。”他说，“就如——呃。”
　　艾莉娜抬起弩，面无表情地给他喉咙来上一箭。
　　但是他依然开口，“就如必然——呃——到来的——呃——重生之日——呃——一样——呃呃呃——真实。”
　　每一声呃都是他对艾莉娜用弩射击的控诉。银发少女觉得认真非要说话的“院长”非常好玩，弩箭在他胸前围成一颗圆润的红心，泛白如浆的血液从伤口流出。
　　“还有什么要发表的吗？”艾莉娜边用分子重构器装填，边说道，“如果是强调末日一定不能避免，可以省点力，只要这世界撑个几年，就算克鲁苏来了，老娘也能一船把它干掉。”
　　“万物之母，必——呃——呃......”
　　艾莉娜向他射着箭矢，电弩不断拉弦，弩箭不断扑入“院长”的怀抱。
　　在它用隐喻、诗歌比喻等等十几种晦涩难编的话，重复强调末日的不可回避性后。正面几乎插满弩箭的无面之人终于倒下，他再不倒下，身上如浆的血液就要流光了。
　　随着他倒下。一切都变正常起来，天空不再有黑窟窿，艾莉娜觉得它们就像被压扁融化的巧克力糖果。血月也消失了，一切都希顿城冬天一个变回普普通通的下午。
　　下方的窟窿传出一声女人雄厚的尖叫。
　　艾莉娜站在窟窿洞旁，小心地俯下身，她担心自己的体重会压垮房顶。透过窟窿洞，她看到尖叫着的西加加，房间里流满了血。
　　“艾莉娜大人！艾莉娜大人！您在哪？”西加加慌忙地拿着长矛，小心翼翼对着弩箭射空的无人机。
　　“我在这。”艾莉娜喊着，“麻烦把床拉到这个窟窿洞下。”
　　接下来事情就非常简单。艾莉娜分解床，给自己造个梯子，才避免踩垮房顶。随后她们一起出去，面对一群迷茫的精神病人与寻求帮助的护士。她们直接冲出去，艾莉娜顺便把铁门焊死。
　　“谁也别想出院！”
　　丢下这句话，艾莉娜坐着马车。马夫死于精神病人的石头下，她驾驶着马车，去找一群增援。
　　刚见到未婚妻的克拉克少爷，不得不亲自领着两百人去接管精神病院。原本冷清的精神病院一下热闹起来，艾莉娜趁机和希娜探讨哲学，一起共进晚餐。精灵们在精神病院里发现母神教派的窝点，满是碎肉的地下室，一堆写满奇怪符号的纸，令人发疯，毕竟要清理地下室着实是个艰难的活计。克拉克少爷指示，要把这精神病院翻新，改建为充满马尔萨斯家族特色的精神病院。
　　第二日，一脸疲惫的克拉克少爷推着门回来，看着在晨曦下与自己未婚妻共进早餐的银发少女。
　　立刻夸奖艾莉娜做事非常效率，仅仅一天就给母神教会重创，要给艾莉娜放几天假。
　　艾莉娜表示，为正义事业而战，自己丝毫不疲困。热情洋溢的要求继续战斗在第一线，再和未婚夫“出差”的希娜一起继续探讨人生哲学。
　　克拉克少爷感动地流下眼泪，让艾莉娜自个玩去，拉着未婚妻的手就离去。
　　“要不是考虑到老娘要拯救后宫顺便救救世界，老娘没事也给你找事做。”
　　艾莉娜倚在窗户，看着远去的马车，她身后桌面上摆着一大堆实验仪器。在不到一小时时间，她就把这八十平方米的房间改成实验室，要不是照顾到长耳朵猿猴们的心情，她连屁股下的床都要分解。
　　艾莉娜站起来，走向实验桌，看着上面的源力研究报告。
　　“算了，虽然你和我抢女人，但是我可不想看到你被好奇心害死。”回想起在听闻艾莉娜简短报告后，克拉克眼中闪耀的求知欲，要不是她把《黄衣之主》分解了，他准会偷偷看，“我就把这些知识中无害部分拿出来，满足下汝等区区猿猴的好奇心。啊，一个人好寂寞呀，要是有人给我拿分子重构器打头就好了。”



第四十七章 源力报告

　　桌面上的源力报告足足有一拳厚。其中大部分是空白，因为艾莉娜需要实验论证。好在府邸的主人“非常慷慨”，告诉过克拉克少爷这栋楼任其处置，即使夷为平地。说得艾莉娜心痒痒的，她忍不住计划要把这栋楼炸了，向这座城市宣告自己的力量。
　　原本是客房的房间已改造得面目全非。两间客房连在一起，一排排雪白实验桌上，透明的罐子里关着人畜无害的小动物们。一只兔子好奇地用鼻子蹭着玻璃壁。在它旁边的透明罐子里，一只肥硕的黑老鼠，正用两双眼睛盯着自己肚子里长出的一只尾巴。
　　“铛铛铛。”
　　是门铃拉响的声音。艾莉娜转过身，看到昨日踏着猿猴牌发电机的一位年轻精灵，他手里提着一个湿漉漉的木桶。
　　“报告艾莉娜女士，您要的海刀鱼到了，都是渔夫刚刚从海里捞来的.....”
　　风吹着洁白的窗帘，撩起艾莉娜脸庞旁丝丝银丝。精灵愣住，直到艾莉娜让他把木桶放在桌面上，他才反应过来，“抱歉，艾莉娜女士真是太美丽，令我陶醉。”他微笑说着，边把木桶放在桌面上，边打算继续“撩”时，忽然发现旁边玻璃罐里的双头老鼠，脸上的微笑一下僵硬住。
　　艾莉娜“无意”拉下盖住墙角一堆杂物的布。是一堆从精神病院里找到的“邪教物品”，细缝中沾满肉末的木雕像，刻满一大堆看着眼疼符号的大石板，绘着正在分娩一只长满触手孕妇的油画。一股幽幽的恶臭味随着风在他鼻下缭绕。
　　艾莉娜站在这堆杂物下。恰好站在分娩触手的油画下，对他微微一笑，“幸苦你了。”
　　“啊，不辛苦不辛苦。”精灵摆着手后退着，好像艾莉娜下一刻就会吃掉他似的，“我有事先走了。”
　　他转身逃一般走出门。
　　“真是个胆小鬼。”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转身对臭烘烘的杂物们除臭。
　　风带来的不只是希顿河的咸湿味，还带来他人的流言蜚语。
　　“吓死我了，你知道银发女巫里面有什么？静默女神在上，一群畸变的小动物。我甚至看到一只会笑的猫。”
　　“我早就告诉你，银发女巫在做非常可怕的实验，据说她要用邪教的那些可怕法术，来让自己获得施法能力。”
　　“刚才她对我微笑，还用“你”来称呼我，她一定是想要我做实验，幸好我跑得快。”
　　“可惜她长那么美丽，又迷人。居然喜欢弄这些东西。”
　　“她肯定是用什么巫术，有哪位女人头上会长一双毛茸茸可爱的猫耳？”
　　艾莉娜听觉比精灵敏锐数倍。她看向玻璃罐里用于实验的小动物，里面没有一只猫。她摇摇头，回忆起昨日所预示的末日景象，“这群区区猿猴，还不知道只有老娘才能救你们咧。”
　　她走到门口，拿起仆人放在门口的托盘。上面摆着一瓶红酒，一大碗肉汁洋葱，一只小烤鸡，里面塞满草药。还有一大块蓬松面包，很丰盛。她的早餐是由最胆大的仆人送的，但只敢放在门口。
　　艾莉娜边进食，边做实验。从胖书记官身上拿到的雕像已经用尽其中源力，碎成粉尘。好在精神病院里的“坏东西”不少。据报告，找到这些东西的地下室里，都积着一层如呕吐物般的粘稠恶臭东西。她伸伸手，调动着其中源力。她面前玻璃罐里的兔子，还未感到末日来临。源力沿着玻璃罐上的铜线注入。
　　“重构肉体。”
　　只见兔子与枯草颜色相同的毛，忽然变成粉红色。毛不断生长，整只兔子变成毛茸茸的一团毛球。粉红毛毛兔奇怪地摇着长长耳朵。
　　“多次实验表明，源力可以直接重构活物的身躯。但操控源力难度非常大，对于我很简单，但是如果换其它人，操控源力就像要拿着牙签把一颗烧红的煤球投入篮筐中。必然会伤到自己。我推测，母神教会信徒尽管有母神帮助，但是源力必然已对他们的躯体造成损害。即使是再聪明、再谨慎的人，在长期使用源力后，肉体必然会扭曲。”
　　在分子重构器蓝光下，空白的《源力研究报告》立刻出现一页页密密麻麻的字，还附上一张全彩的“粉红毛毛兔”图片。在末尾艾莉娜留下一大张空白，准备下午到太平间分析写手的尸体，以论证她推测。
　　艾莉娜打开玻璃罐。用一套装置按住粉红毛毛兔，针管扎入抽出血液，再用毒液滴入血液中。这种毒液能杀死细胞且不破坏其结构，以便分子重构器分析。
　　“粉红毛毛兔DNA分析结果，此生物的DNA随着外形改变，与普通兔子是否有生殖隔离尚未得知。但能确信的是，它能拥有后代，能生下一堆粉红的兔子。”
　　报告上又多了一张图。在几行文字下，是密密麻麻的名词解释，“①DNA概念在参考书二，233页。②生殖隔离概念在参考书一，654页。”
　　整个实验持续两天。艾莉娜不眠不休，她还用废希娜送给她的一根魔杖，用于做源力与奥术对比实验。
　　于是源力报告上又多了一页，“与奥术相比。源力就像这个世界的本源力量，假如把奥术比作计算机语言，法师比作程序员。两位程序员的对决就是通过统一电脑来编程，看看谁的程序更牛逼。而掌握源力的程序员，就可以直接撬开机箱，通过更改电路，让对方奥术失效，就算是冯·诺依曼来了也没用。自然，如果更改电路有一点差池或者更改者知识不到家。好的话，两人的奥术都会直接失效，坏的话，奥术不知道变成什么鬼样子。”
　　不知不觉到中午。脑子运行一个上午，耗费太多能源，于是艾莉娜就把木桶里的鱼烤了，给自己午餐加一顿烤带鱼。
　　第三天早晨，一拳厚的源力报告写满了。这还不完，旁边还放着四本字典般的参考资料，用于解释报告中超出这个时代的知识，许多名词在精灵语中没有，还是艾莉娜自己编的。
　　艾莉娜望着窗外。这座府邸坐落于行政山之上，朝窗外望去，恰好可以看到一颗金色的太阳从波光粼粼的希顿河上冉冉升起。希顿城是幸福的，尽管坐落在一位刻薄的怨妇旁，土地盐碱化，全城没有多少绿色。但太阳爱着它，为希顿城拍走冰冷的雪，赶走刺脸的冬风。这样体贴的太阳要是变成一个黑窟窿，该有多糟糕呀。
　　艾莉娜思索一会。决定另起一册，把自己对末日预示的解读报告给克拉克。
　　没有人会喜欢报告坏事的乌鸦。如果有人拍到一位要饿死的女童与旁边的一只秃鹫，把照片刊登，呼吁“救救孩子吧。”人们定会厌恶，指责传达坏消息的人，“你怎么不去救？”“我救了呀。”“不不不，我不管，你就是没救。”于是人们纷纷指着他，“你这个坏蛋，居然不救。”不怪人们太无情，照片中瘦骨嶙峋的女童太过吓人，得骂骂传达坏消息的人才能解解恨。后来这张照片下都会加了一行字，“摄影师由于见死不救，在大家指责声中，良心受到谴责，自杀在女童饿死的地方。”
　　谁叫你拍得那么吓人？
　　艾莉娜非常明白。她的处境比摄影师还糟糕，末日可比饿死的女童更吓人，而且她能拿出的证据不多。别人会把她当成一位疯子，如果她成功证明末日真的要降临，那么她会被当成一只又疯又坏的乌鸦。
　　艾莉娜望一眼外头升起的朝阳。“老娘还要开后宫呢，顺便救救你们这群猿猴好了。要是这个世界完蛋，我岂不是白穿越了，打死我都不回原来的社会。”
　　“虽然我一个人就很强，整个世界还没哪只猿猴能比我一只手指头聪明。但是，谁知道这玩意几时来。能争取一分力量就是一分。”
　　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在浅浅蓝光之中，一本蓝封面的书出现在窗台上。金色晨光撒在洁白的书页上。
　　“源力实验，多次证明末日预兆并非虚构。母神有能力发动末日，至于动机，推测她要把所有生物吸入子宫，重新塑造，这比死亡更可怕。参考缴获的母神教会资料，母神曾创造所有的生物，是万物之母，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它的力量能轻轻松松重构生物。信徒们在信件称末日为迟来的审判日。”
　　“.......对于如何阻止末日，尚未明确。我希望要对全城彻查母神教会，我需要资料，假以时日我必将成功。”这句是艾莉娜写给克拉克信的最后一行。
　　信由克拉克的心腹亲手递交。艾莉娜还仔细查验，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源力的痕迹，担心他是一位潜伏的母神教徒。
　　信送出的两天。没有任何回复，艾莉娜连克拉克一面都见不着，据说他带着希娜忙着参加各个宴会，真叫人嫉妒。
　　第四天，信送回来，写信的是克拉克。
　　“艾莉娜女士，感谢你在剿灭母神教会中的巨大贡献。我仔细翻阅你的报告，非常佩服你的认真与专业......”
　　“一堆客套话。”艾莉娜哼了声，目光掠过一大段客套话，直到最后，“......调查母神教会已由大法师莫娜全权接管，整个城市的母神教会已扫荡一空，你不必再担忧末日的事情，母神教会已成过去。即日起我会停下一切支持你调查母神教会的援助。今夜冬季节宴会将多一层庆祝的意味，我非常期待艾莉娜女士的到来，希望这场宴会将成为你旅途中的美好记忆。
　　PS：别打扮得太漂亮，在场的女士们都会自卑的。”
　　“哼，不到一星期就扫荡母神教会。”艾莉娜把信丢在桌面上，拿起请柬，“冬季节宴会肯定要庆祝叫莫娜人的功绩。我倒是要看看，她是谁？怕不是母神教会的卧底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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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们周六上班，昨晚通宵玩天国拯救，贼好玩。第一人称硬核中世纪，和教官在比武场练了几个小时的剑。
　　昨日断的一根将在下个星期补上。



第四十八章 冬季节宴会

　　冬季节，精灵阖家欢乐的节日。在精灵文明还只是散落在各地的部族时，每到冬天，他们就会庆祝一年丰收。后来精灵女王吹响海螺，号召天下精灵部族，这个节日成为维系种族认同感的纽带，由官方承认，一直保留下来。
　　人人都开心。贵族小姐们精心打扮，要在宴会上引人注目。绅士们在镜子面前仔细打磨邀舞的姿势。市民们早早回家，与街坊邻居们到院子里过节。镇子里，弗洛与他的家人共进晚餐，次日他就要到希顿城去。就连刚刚出牢，被“预防性逮捕”的半人类吟游诗人也很高兴，市政厅慷慨起来，发给半人类们一块黑面包还有一杯淡啤酒。
　　宴会有大有小。最盛大的便是由当地古老家族举办的冬季节宴会，受邀之人不是地位显赫，便是品德高尚，又或声名远扬。在请柬未发之前，猜测谁会受邀，一直是贵族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此次宴会一同往年，在离希顿城遥远的庄园举办。庄园位于一处小坡上，浅绿的草坪从坡上流下，流入环绕山坡的绿林之中。冬日未枯的草坡，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一堆堆松木被点燃，一把把盐撒在火旺篝火上，火焰呈现彩虹般的色彩。火光照亮小坡下一排排马车，一位位衣着得体的贵族，带着欢颜，拾级而上，走向热闹的庄园。
　　在庄园里，一处宽敞能一览坡下篝火与马车的天台上。这里坐的都是尊贵的客人，克拉克与他的未婚妻早早便到来，每份请柬都有建议来访时间，越早便是越重要。因此，天台餐桌旁坐的人寥寥无几。其中就有莫娜大法师，她坐在克拉克的对面，正翻阅着桌面上的蓝皮书，封面写着《附录：末日预言报告》，脸上满是克制不住的嘲笑。
　　莫娜半小时之前便到来。在与克拉克寒暄一阵后，便提出要看艾莉娜的研究报告。
　　希娜对自己的未婚夫眨了眨紫罗兰大眼睛。克拉克会意地找个借口，与未婚妻一同走入室内，“亲爱的，直接把艾莉娜女士的研究报告给莫娜，好像有些不合适吧。”
　　“她全权负责此事。”克拉克说，“我原本以为只是一件小事，在收到我的报告后，女王陛下立刻让手下大臣亲手操办。大臣本人非常重视此事。”
　　“可是....”希娜望一眼望台上忍不住仰头笑着的莫娜。
　　“艾莉娜她本该一小时之前到来。”克拉克说。如果她本人不同意，克拉克也不会把她的研究报告给莫娜。
　　“啊呀，我的同学们到了。”希娜就像一只雀跃的小鸟飞到窗口。在坡下，灰白大理石石阶末端，一群盛装的精灵美女们从马车上走下。她们如一群沐浴在春光下飘飘起舞的蝴蝶，光彩夺目，篝火在她们面前黯淡无光。她们提着裙子，拾级而上，所有看到她们的人无一不驻足而望。
　　绅士们的目光贪恋地在一张张姣好的脸蛋上来来往往。小姐们则聚在一起，大呼不公平。她们一个个都有做男人梦中情人的资本，却走在一起，轻易地抢走所有人的目光。
　　“亲爱的，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魔法少女们吗？”
　　克拉克看着一群美少女朝着庄园大门走来，检查请柬的卫兵都看待了。她们纤腰上都别着一本魔法书，就像骑士腰间的宝剑一样。学习魔法，天赋、金钱与时间，缺一不可。女人们在挥剑比不上男人，许多贵族小姐都选择魔法道路。
　　“自从两年前从彩虹城分别，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们。”希娜笑着对一位带着眼睛的可爱姑娘招手，“我们虽然导师不一样，但都在同个地方学习，关系特别好。”
　　“去见见你的朋友们吧。”克拉克说，“离开你一会，我不会觉得寂寞。”
　　希娜轻笑着，与他挥手告别。听着楼下传来女孩子们嘤嘤嘤声音，克拉克推开天台的门，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对面的大法师莫娜，一阵冬风吹来，感觉顿时从春天落到寒冬，偌大的天台只剩他们两个。
　　莫娜长相令人不敢恭维。她有着一头干硬的红棕色短发，颧骨高高耸起在凹下脸颊的衬托下，就像两座怪石嶙峋的山峰，下巴尖得像是一把刀，两眼太过靠近，望向别人的目光好像是在诅咒。再开朗幽默的人，在她面前都笑不出来。
　　克拉克不由得有些失落，他是一位正常的男人。男人嘛，自然喜欢和一群美女在一起，他相信在丛花中，最美的一朵必然是他的紫罗兰，他想手握着酒杯，与声音悦耳动听的少女们交谈，而不是在寒风中与莫娜坐一起。
　　莫娜留有又长又尖指甲。她把厚实的报告放下，撩起耳边发丝，把干硬的头发再次梳到后头，仿佛要强调她粗短的尖耳朵。克拉克听说，她是一次醉酒之后诞生的私生女，不知是谁的种。
　　“不是蠢就是坏。”莫娜对克拉克露出笑容，“原谅我尖锐的评价，所谓源力，我更用它学术的称呼——生物力。在十几年前我研究古籍时，就注意到这种力量，并对它开始研究，别的方面我不敢说。这方面由于我有幸占得先机，全世界不敢说，在国内我是数一数二生物力大师。也因此，我的父亲把调查的重担交给我。”
　　克拉克有些惊讶。大臣寄给自己的信中，丝毫没有提及他与莫娜的关系，他还以为两人不认识，是陌生人。
　　“全文充满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还多次告诫除了她谁都不能直接操控生物力，真是可笑。”莫娜用尖长的指甲敲着桌面，“坏，是编造数据，我听闻你的银发女巫拥有一把神奇魔杖，能重构物质。即使如此，源力入门非常难，在几天内她绝不可能做那么多实验。”
　　“您指的是有些实验是编造的？”
　　“对，没错。这在魔法界是可耻的行为。”
　　“艾莉娜女士经常创造奇迹。”克拉克饮下杯中淡金色的酒，缓缓说道，“我见证过。”
　　“即使她天纵奇才，看到实验结果一眼便获知结论。你稍微思考下，就算她用四天写。平均每天二十个实验，就算她不睡觉都写不完，只能说明她编造能力不错。”莫娜说，“你说过她非常聪明，我不是怀疑你的判断，克拉克大人。但是，越聪明的人狡猾起来就越厉害，更何况她还是一位人类。            人类撒谎的本领是根深蒂固，是天性。对此我深有感触，之前艾莉娜发表在《魔法》杂志上的文章，我们称为魔鬼文字，因为它是三分真，七分假谎言，里面逻辑环环相扣，幸好国内大师们一眼看穿她谎言，发文辩驳，否则不知道要误导多少位年轻有为的法师。”
　　“那您又为何称她蠢呢？”
　　“看她文字，充满一种凌人的傲慢。她很聪明，但傲慢一定遮住她双眼，她认为别人都是愚蠢的。因此把这些天马行空的文发出来，企图欺骗我们。”
　　“大法师阁下，您的结论有待商榷。”
　　“克拉克大人，我真诚的建议你，远离这位人类。以我的大法师之名保证，她是一位十足的骗子，一位想用卑劣手段走捷径的骗子，人类都是这样。”
　　克拉克又喝下一杯酒。希娜不在身旁让他感到时间过得分外缓慢，虽然他为自己的种族而感到骄傲，但莫娜**裸的种族歧视令他感到颇为不舒服。
　　“或许你们见见面，交流一下能改变一些想法。”克拉克说，“艾莉娜女士对源力非常感兴趣，在我调查母神教会时，她给我非常大的帮助。她可以作为您的助手，一起研究从母神教会缴获的东西。”
　　“既然克拉克大人这么说了。”莫娜微笑着，“待会我们见见面，或许她能为我打打下手。对了，我开始好奇艾莉娜女士的来历，她是哪里的人，师承何处？”
　　“人类银河共和国。她自称是一位平民。”克拉克放下酒杯，目光越过白玉栏杆，望着下方篝火旁的马车，“太阳都快下山了。艾莉娜女士该不会忘了吧。”
　　“一定是请柬上的时间写得太晚。”
　　“她本该比您提前一小时到来。”
　　莫娜尖锐脸上的微笑僵硬了。那一刻，冬风冰冷得就像是从冰窟里抽出的弯刀。克拉克亲眼看到。她握着木杯的手，指节发白，指甲紧紧插入裙子，弯曲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脸上笑容抽动了下，“克拉克大人，我好久没见过我的师妹们，请原谅我的告别。”
　　克拉克露出温和的微笑，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失态。莫娜暗中松口气，缓缓站起来，走向室内。
　　克拉克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坑了某位银发少女。
　　莫娜踏着室内的红毯。一步步走下阶梯，壁炉里的柴火烧得火旺，一群坐在沙发上的魔法少女们分外吸引人。一群绅士围在她们身旁，见缝插针地要去与她们攀谈。
　　莫娜有一个主意。她走向前，对在一起叙旧的魔法少女们说，“师妹们，冬季节好呀。”
　　没有人回应。只有一位带着黑框的可爱精灵少女，转过头瞧她一眼，就转回头聆听希娜与同伴们的交谈。莫娜一时尴尬，不过她经历过许多次这种尴尬，一下便恢复过来。与眼前一群美貌少女的优雅长耳相比，她的耳朵着实太短。
　　“请帮我叫下希娜小姐。”她说。
　　还是没人回应。
　　但正与她人攀谈起劲的希娜注意到她。对她露出微笑，“您好，莫娜阁下。”说罢客气地向自己同学们介绍了下莫娜。得知她是女王陛下册封的大法师之后，人们望向她的目光带上尊敬。她得意的仰着头，享受着。
　　“你的未婚夫还一个人在望台上吹着风呢。”
　　“谢谢您的提醒。”希娜与同学们告别，离去。
　　希娜走后。莫娜顺势坐下，魔法少女们一下安静下来，气氛冷下，莫娜笑笑，只用一句话便点燃了气氛。
　　“师妹们，你们听说过银发女巫吗？就是之前在《魔法》杂志上刊登《元素魔法》的那位。她也受邀前来。”
　　“什么？”
　　“您说的就是那位骗子？”
　　“她居然也前来参加？”



第四十九章 恶作剧

　　莫娜坐在魔法少女之间，就像一只土蜂落在花丛间。
　　“克拉克大人亲口对我说。”莫娜说，“他说艾莉娜在调查邪教做出重大贡献，然而我做为负责调查此事的最高负责人。只知道，她来希顿城只调查了一天。而且她本人听说我们到来，便恳求克拉克大人。我猜，是想找位好说话的师妹，做她担保人，在《魔法》杂志上刊登她的元素魔法。”
　　说到元素魔法，她露出轻笑。
　　“哼，希娜姐姐就是对谁都好。”戴着黑框眼睛的可爱少女说道，“心软，没把她赶出走。”
　　莫娜注意到她。她是阿兹尔家族，也就是主办这场宴会的家族次女，叫苏娜。身材娇小，坐在高椅上，两双小黑皮鞋碰不到地。长得像是一只可爱的洋娃娃，清纯可爱。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洋裙，圆嘟嘟的脸上带着黑框眼镜。金丝般的秀发编成两只麻花辫，在纤细腰身旁荡漾，一双裹在厚厚羊绒长袜的小腿，在雪白的蕾丝裙角下来回摇晃着。
　　她说完，其他的魔法少女们附和道。
　　“居然大言不惭地把功劳都抢走。”
　　“师姐，听家父说是您用预言魔法轻松找到邪教们的巢穴，还是亲临现场。”
　　“是的。”莫娜微笑着点头。
　　她们纷纷一起指责某位银发女巫，多么无耻，居然抢走本属于自己师姐的功劳。渐渐的，轮番吐槽艾莉娜元素魔法的理论漏洞。在一番批判后，苏娜扬起手，忽然说道：“这次我家举办的冬季节宴会，本来也是为庆祝学姐除掉希顿城的毒瘤。这份功劳，却让一位恬不知耻的女人给占。她不应该有资格踏入我家门口。”
　　好像忘了自己刚才直接忽视了“功臣”。
　　“可是。”莫娜假装劝说，“如果你直接不准她进来，她一定会去求善良的希娜。而且，这样你父亲会不高兴。”
　　十七八岁的精灵少女正处于叛逆期，听到自己的父亲，“我老爸太迂腐，太讲礼节，对于骗子就不该讲礼貌。但是，师姐您说的有些道理，太直接会让我显得和她一样不讲礼貌。”苏娜撇着小嘴，她从高椅上跳下，望着四周，忽然有了主意，“这样，莉莲你不是专精变形术吗？我们就把她椅子给上的名字给消除掉。”
　　自从精灵部族合为王国后。秩序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例如，在冬季节宴会，每张黑胡桃木的长椅上都有一块铜牌，上面铭刻着应邀者的姓名。
　　“可是...”名为莉莲的是一位金发的美貌精灵少女，有着精灵特色的美女。身材瘦高，腰线流畅，金发及腰。尖耳从头发后冒出，又长又软，曲线优雅，像是白嫩的树芽。五官小巧精致，蔚蓝的眼睛写满犹豫，长耳在不安地抖动，“这样不好吧，老师说过不要乱用奥术，万一.....”
　　“哎呀。”娇小的苏娜拉住她手，“莉莲，你就是整天万一万一太怕事了。”
　　与外表相反。可爱文静苏娜经常干“坏事”，而外表成熟的莉莲却唯唯诺诺，非常怕事。
　　“谢谢师妹。”莫娜笑着，“她配得上这个待遇。”
　　对呀，一位人类，江湖骗子。她何德何能能配得上这个宴会？
　　“快来，师姐都谢谢我们了。”说着，苏娜拉着莉莲的手，莉莲穿着纹花的涟漪裙。她们两个走在一起，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不一会儿，两位女人凯旋而归，魔法少女们嘤嘤笑着，脸上露出小孩恶作剧般的笑容。
　　魔法少女们在一起热情讨论着，说谎成性的银发女巫将是如何绕着长桌一圈圈走。用渴望的目光在椅背上寻找自己的名字，无声的尴尬伴随着嘲弄的目光，望着自大妄想造出与奥术同台竞技的银发女巫，真是想得美。
　　而莫娜被无意排斥在外。虽然她坐在热闹花丛中，但没人和她说话，这些年她也习惯，即使她精灵语说得再标准，即使她对着镜子磨炼数百次笑容。但由于她的血统，一面看不见的透明天花板挡在她头上，挡在她与别的精灵之间，再热闹的讨论，她一凑过去声音便停息，人群便散开。
　　不过着算不上什么。
　　莫娜挺着胸。手拿着酒杯望着宴会中热闹的精灵们，这场宴会可是尊贵的古老家族而办，来者都是纯血身份高贵的客人，而他们将举杯庆祝自己的功绩。感谢姐姐，要不是她垂怜自己，自己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无论无何姐姐的意志一定要实现。
　　夕阳终于沉入远处地平线。天空只剩几朵火烧云，钟塔上古老的钟声响起。如鸟儿归巢，绅士们牵着优雅女士们的手，纷纷就座。以钟声为界，在钟声之前，他们都是尊贵的客人，这是一种约定。
　　莫娜坐在二楼，靠着栏杆。可看到大红的地毯从二楼楼梯上流下，直到大门。三两成对的精灵们从大门，带着笑容，走进温暖的室内。温婉的祝福声与赞美声在府邸之中回荡着。
　　阿兹尔的家主，一位穿着黑色得体大衣白胡子老头亲自在门口迎接客人。每一位客人，一踏入室内，必然会赞美室内华美的内饰与挂在天花板上，洒下温暖灯光的水晶灯。水晶灯由多彩水晶制成，光亮由魔法提供，挂在天花板上，好像群星落入室内，因此水晶灯名叫群星。
　　每次听到来客惊叹的声音，这位白胡子老头就笑得很开心。
　　莫娜惬意地靠在椅背，看着渐渐坐满的座位，欣赏着头顶群星。开始期待着某位银发少女到处在找自己座位的美妙场景，宴会开始，只有仆人才是站着到处走动的。
　　忽然，楼下安静下来。如此突然，如此寂静，莫娜怀疑谁向人群丢了一打的沉默术。她好奇地偏过头，“怎么回事。”望向楼下，自己也安静下来。
　　是一位银发少女到来。仆人拉开玻璃门一刻，仿佛美神降临。
　　就像头顶“群星”撒落的灯光，少女带着某种虚幻特质。她有着一头流着银光的长发，眼睛是闪亮的金色，浑身仿佛围绕着光晕，天花板上的群星为之黯淡。她骄傲地仰着头，像是来审视自己臣民的女王。每走一步，从“群星”落下的光彩落在银发间，就像是落入白云中的群星。
　　虽在二楼，莫娜看着她，却像是在地上遥望银河。
　　她感到一阵心慌，是害怕，是恐惧。在她想象中，来的是一只灰色麻雀，没想到却是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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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荐一波，《鲁鲁修之爱尔娜的沉沦》讲的是，一位药娘穿越到鲁鲁修世界，成为一位生过崽妓女的故事。
　　今天练习双拼，因此只有两千多字。



第五十章 美丽就是能为所欲为

　　果然，猿猴们的所谓超厉害的宴会不过如此。艾莉娜抬头，看向挂在头上的水晶灯。这就是古老家族引以的群星吗？水晶灯在她眼中放大，拙劣的雕工，左右不对称，细小裂缝如蚯蚓般蜿蜒，表面还能看到打磨痕迹。和其余的猿猴制品没什么不同嘛。艾莉娜竖起的狐耳尖，稍稍垂下。她目光向下，扫一眼。一群安静的长耳朵猿猴，其中一位绅士还没意识到自己手中的酒杯，正将红酒倒在自己女伴裙子上。
　　也没有什么有趣的猿猴。
　　除了她。眼睛似乎起火，颧骨高耸的女人。只看一眼，艾莉娜就猜到她是莫娜，那位抢走她功劳的女人。之前她们互不认识，对彼此的了解仅限于名字，女人的第六感是她们的引荐人，她们立刻认识彼此。
　　就这样？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吵架？艾莉娜用三个理由说服自己参加这场冬季节宴会。分别是：古老家族名为“群星”的水晶灯，会会莫娜，看看宴会有什么有趣地方。为此，她花费一小时时间在服饰上。她有直男的灵魂，衣物搭配技能为负数，这具身体倒是内置不少服饰搭配选项，但每一件适合穿出来。
　　这场宴会注定浪费时间。与其和这群愚蠢的猿猴们纠缠，还不如到实验室，摸摸她的“粉红毛毛兔。”
　　在一阵沉默之后，一阵阵“哦呼”声打破沉默。艾莉娜听惯这种声音，这是猿猴们见到超出自己认知美丽所由衷发出的声音。看来浪费在换装上的一小时还是勉强值得的。
　　“抱歉，路上堵车。”她语调平平地对一旁的古老家族家主道歉。
　　未等家主寒暄，她便露出礼仪性微笑，走向室内。眼睛一扫，没找到自己位置，便踏着红毯，一步步走向二楼。
　　声音重新回归。议论声立刻填满明亮的室内，所有人都在议论迟来的银发女巫，讨论她的美貌。
　　二楼，魔法少女们聊着天。聊得开心的苏娜看到负责当侦察兵的莉莲忽然停下说话，粉唇微张，头向微微下缩。作为莉莲的好朋友，苏娜知道这是莉莲害怕的表现。
　　“怎么了？”她问，“是我老爸上来了吗？”
　　她发现不只是苏娜。热闹的一桌都安静下来，周围的声音低下。苏娜四处望着，与旁边坐的好友面面相觑，脸上同样看到疑惑。希娜转过头，愣了楞。
　　“希娜姐姐，怎么了？”
　　紫罗兰少女扭回头。她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上戴着紫罗兰宝石项链，落在微微露出的饱满胸脯，落在一片如玉肌肤上，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紫罗兰，与她的双眼特别般配。
　　她无疑是这次宴会最美的女人。苏娜从不怀疑这点，几年不见挚友出落得愈发美丽。
　　只见希娜脸上带着笑，说：“啊呀，艾莉娜女士真是太坏了，打扮得那么漂亮，明明我拜托丈夫给她写信让她手下留情。”
　　“艾莉娜，那个骗子…我是说，希娜姐姐是骗人的吧。”希娜的眼睛看过来，苏娜差点不打自招，她连忙扭过头，“我要看看传说中的银发女巫长什么……哦呼。”
　　艾莉娜踩着红毯，大步向苏娜走来。她每一步都充满力量，似乎能听到鞋跟敲在红毯上的声音，身后如云般的银发追随着她脚步。一种奇异的魔力攥住苏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如苏娜所预料那般。艾莉娜确实绕着桌子走一圈，与其说她是尴尬地寻找自己的座位，不如说是在T台上放肆展现自己的美。她发现没有自己座位后，停下脚步，询问一位站着的仆人，“椅背上没有我的名字，意味着什么？”
　　突如其来的询问令仆人慌了阵脚，严苛的训练让他下意识说出答案。
　　“意…意味着，您没资格坐在座位上，女士。”
　　这是冒犯，仆人忽然意识到。
　　唯一的空缺是在魔法少女团旁。椅背上的铜牌铭刻着“无名氏”，艾莉娜径直走向作为，拔出腰间分子重构器，蓝光闪过，闪亮铜牌上便刻着“艾莉娜·无名氏”。作为对猿猴的敬意，她使用假名。
　　低低的惊呼响起。谁都没有想到，这女人居然直接使用魔法，逾越规矩。
　　“现在有我名字了。”
　　在大家正被美丽以及她惊人的行为双重震惊时。她趁此机会，直接拉出高椅坐下，恰好坐在苏娜旁边，带着微笑看着一脸惊讶的可爱苏娜，“你好，你真是一只可爱的女孩。给我摸摸头好吗？”
　　十足的挑衅！
　　苏娜鼓起粉红双颊，眼前高个子女人，她的双眸就是住进一群萤火虫，闪闪发亮。
　　“您才一只，您才可爱。”她叉着腰。
　　“谢谢夸奖。”
　　艾莉娜尴尬的微笑，在少女眼里却是挑衅。她可以向中央计算机发誓，她是真心试图夸奖这位带着黑框的少女。
　　“艾莉娜女士，你终于来了。”希娜笑着说，“我还在担心，如果这场宴会你不到来，该有多扫兴。”
　　“路上来了几个讨厌鬼。”艾莉娜说，“一个叫保时捷的人，非要拦住我的电车，要看看是怎么驱动的。后面一群人围着看热闹，我需要一个守卫，可是扎瓦和我从精神病院调查母神教会归来后，就吓破胆子，说什么都不愿当我保镖。”
　　闷闷不乐的苏娜推推眼镜，“艾莉娜阿姨，虽然我很抱歉，但是我还是想对您说，宴会所有人只能坐在刻有自己名字的椅子上。”
　　苏娜看到莉莲投来的目光，这个胆小鬼，她眼睛写满，“苏娜求求你别搞事。”
　　“上面写有我名字。”
　　“您自己刻的不算。”
　　“哦。”抱歉，猿猴的规则算上什么？
　　艾莉娜说着，用两把叉子深深插入面前一块烤猪腿，上面撒着香草、碎花生还有蜂蜜。天晓得是哪位缺心眼的仆人，把这个美味的诱惑放在一群少女之中，这种吃一口就要胖一斤的食物，是所有美丽少女的天敌。艾莉娜一口咬下，伴随着骨头碎裂声音，猪腿上留下整齐切口。
　　“您，您要全吃吗？”
　　“反正我又长不胖。”
　　希娜轻笑，“艾莉娜女士真是令人羡慕。”
　　“这次宴会真是棒极了。”艾莉娜咬下第三口。
　　艾莉娜开心极了。当她踏上第二楼时，全身都在雀跃，好多，好多漂亮的少女呀，还坐在一起。魔法少女们环绕着自己的未来正宫，就像鲜花簇拥着一朵最亮丽的紫罗兰。她坐在其中，心情愉悦，开始幻想着这是一次自己后宫的例行聚会，一边进食，一边挨个挨个调情。桌上咬着猪腿，桌下长腿们互相摩擦.....
　　苏娜发现艾莉娜丝毫不在意。就没有继续为难下去，闹大了，一查名单，到时候准被父亲训一顿。
　　艾莉娜入席后，宴会不久正式开始。
　　吃饭时，希娜向艾莉娜挨个挨个介绍自己的同学。艾莉娜一改之前能不说废话，就不说废话的冷漠形象，向着少女们微笑。她们发现银发女巫与想象中的江湖骗子不同，至少她一字都没有提及自己的元素魔法，更别谈找人当自己的担保人。她浑身上下充满神秘，吸引人的神秘，性格也与外表不同，开朗，又问必答。回答简洁，不拖沓。
　　苏娜怀着搞事的心。故意询问她几个难解的奥术问题，都被她轻易解答。
　　众女欢声笑语，一双恶毒的目光一直盯着艾莉娜后背。
　　宴会较为正式的环节结束。到了大家举起酒杯，到处找互相感兴趣的人组成一个个小圈子时。
　　莫娜阴着脸，她凹下的脸颊常年驻扎着两片阴影。长长的指甲架着银杯，几乎是砸在艾莉娜手边。
　　艾莉娜撇过头，脸上如春风般笑容立刻变成无情寒风。
　　“什么事？”
　　“艾莉娜女士，我听克拉克大人说您是一位生物力大师？”
　　“生物力是什么？”
　　“您似乎称为源力。在奥术界，它正式名称是生物力。”
　　“偏颇的看法。”
　　“您一星期之前都没接触过生物力？”
　　“对。”
　　“那么您自称为生物力大师？”
　　艾莉娜放下酒杯，以一种非常自然的语气说道，“我从没和克拉克说过我是什么生物力大师。但是，无疑在这个世界，我能称上源力大师。”
　　艾莉娜的语气就像是在说，1+1
　　“哈哈哈哈哈。”莫娜笑出声来。
　　在场气氛一下僵住。少女们收起笑容，用古怪表情看向艾莉娜。作为关注魔法协会《魔法》杂志的法师们，她们都知道，莫娜在生物力领域内数一数二大师，甚至被称为生物力之母。她们的眼睛都写着，果然这个江湖骗子要露出真面目了吗？希娜紫罗兰般的大眼睛流露出不忍，她举起酒杯，向莫娜敬酒，“莫娜大师，与你相识非常高兴，我有一些问题想咨询你，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不方便。”艾莉娜替自己未来后宫之主回答。
　　艾莉娜打定主意，要在自己未来后宫之主，与一群未来魔法女仆面前好好秀一把操作。在刚才吃饭的短短时间，她甚至已经给在场的魔法少女们安排了后宫位置，就安排到魔法女仆保镖队，负责贴身包围主人安全。例如，坐马车时，她们负责贴身，至于某只金毛，就滚下车跟着马车跑好了。
　　艾莉娜站起来，她个子比莫娜高大半个头，一双银耳狐耳高耸，俯视着莫娜，“您要和我“探讨”一下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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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长弓沉水的打赏支持。



第五十一章 翻皮水咯（下）

　　“哈哈哈。”莫娜掩嘴低笑，两只细长的眼睛斜着艾莉娜，“不是探讨，而是拨乱反正。拨您这乱苗，正奥术之道。”
　　“哦？我要瞧瞧，您要怎么拨。”
　　“法师们有句古话，Talk is cheap. Show me the magic。意思是，空口无凭，魔法为证。”莫娜摊开手，“像您这种与奥术绝缘的魔法废物，就像三条腿一样的蛤蟆一样稀罕。这样，您不是对生物力了如指掌么？我用生物力改变您躯体，您要是能抵御，我就承认您对生物力有那么一点了解。”
　　“恰恰相反，我能直接操作源力。”艾莉娜表面平静，然而头顶上一双毛茸茸狐耳如炸毛的猫一样耸起，暴露她的内心活动，“您来一招，我来一招，怎么样？源力大师。”
　　“啊呀。我们的艾莉娜女士还是一位生物力的翘楚。没有人能仅凭一己之力操作生物力，现在我确信您是个骗子。”莫娜后退几步，避免自己仰着头看着高自己大半个头的艾莉娜，“当然，到时候无论您怎么恳求，我都不会把您恢复原状，我可是事先提醒。”莫娜瞳孔闪过怒火，一直盯着艾莉娜的脸。真是完美无瑕，令人心生嫉妒，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却凭着一张脸为所欲为，大庭广众之下改椅子名，无礼地插入师妹的圈子里。
　　凭什么？明明只是一个胸大的人类骗子！凭什么那么受欢迎？瞧着吧，我要把您的脸，唯一的资本给扭成一团。
　　“好吧，您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艾莉娜不急不慢，希娜抓住她手肘，用湿润的紫罗兰眼睛看着她，轻呼她名字都没有用，“前几天的实验，我已用完从母神教会那收缴而来的源力物品，您给我一个，我才能比试。”
　　“啊哈。真是个绝妙的逃跑理由。”莫娜脸上露着嘲笑，拍着手庆祝，“人类在狡猾上，还真是别出心裁呀。”
　　这只猿猴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把您身上，就在您腰间的小包包里，我能感受到源力，还是一只山羊头的。是饰品吗？”
　　莫娜忽然不发声，“您怎么知道。”
　　“好了，好了，就到此为止吧。师姐，饶了艾莉娜女士吧，她好歹也算是我家的客人。”劝架的却是苏娜，这位带着黑框的少女走到两人面前，“大家都看向这里。大家都开心些，心胸宽广些，少吹牛些。在盛大节日流血，可不是个好兆头。”
　　莫娜盯着艾莉娜，试图从她一双星眸中看出点端详，嘴里说道，“看在今日是冬季节份上，只要您这个骗子低声下气求饶一句，我便不再追究，否则我们改日再比。”
　　“不，立刻。”艾莉娜说，“如果我输，我会蒙着脸，安静地离开。连一只猫都不会吓到。”
　　“艾莉娜女士。”希娜走到她旁边，低声说，“大法师莫娜可是国内研究生物力的大师，她是最早研究生物力的人之一。”
　　“时间长短并不能说些什么。”艾莉娜指指自己的头，“聪明是重要指标 。”
　　莫娜停住，愤怒的火星从她细细的眼缝中冒出来，“不知好歹，这赌约必须要由克拉克大人作证。狮子答应与乌鸦比武，吃亏的是狮子，您必须发誓，若是输了，一生都不能踏入这片国土，我将召唤居住于下层面魔鬼，让您与它签订契约。”
　　“艾莉娜女士！请别答应，无论无何与魔鬼打交道都是危险的。”
　　“希娜，感谢您的善良，但麻烦去叫来克拉克。”艾莉娜转头对希娜微笑，“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就像下棋一样轻轻松松，好记得我对鲁思说过的话吗？就像树枝拌泥巴一样，去吧。”
　　希娜叹口气，转身走向正和自己父亲相谈盛欢的克拉克。
　　“莫娜师姐，对这口出狂言的客人，请把她嘴封掉吧。”苏娜说。
　　“她将永生不得语。”
　　艾莉娜拿出一把闪亮钥匙，吩咐仆人去取自己装备一件背包。
　　“我还以为您要亲自去取，窜入黑暗里。”
　　艾莉娜不理会她，她抱着手，望着四周。她视线经过斜视自己莫娜，经过轻轻摇头的苏娜，经过一脸不忍的莉莲，经过议论自己狂乱的魔法少女们。她宣布，“我知道你们视我理论为笑话，你们不必同意，但你们必须见证。来吧，我们一起找个合适的地方，免得打扰了盛大的冬季节小姐。”
　　魔法少女们交头接耳，柔嫩的白耳朵摇动着，看着艾莉娜一脸自信的样子。在一阵讨论之后，她们得出结论，怕不是胸太大，抢走本属于大脑的养分。
　　“艾莉娜女士，你真是好雅兴。”克拉克大步走来，看到莫娜，他举起酒杯，“大法师莫娜阁下，今日见到你非常高兴，请问我的手下哪里冒犯你。”
　　“克拉克。”艾莉娜插嘴，“虽然事实上我是你手下跑腿的，但是劳烦你别太直接，好吗？”
　　“我开始后悔推荐你。”克拉克深深叹口气，对莫娜说，“我大致明白事情原委，莫娜阁下，这件事确实是艾莉娜女士狂妄，在冬季节宴会这样做也不太好。”
　　“克拉克大人，那我们改日再比如何？”
　　你们必须明白一个事实，你们这世界原始的文明与知识，在我面前不过就是小孩随手乱翻的童话书。
　　此时，仆人带来艾莉娜的装备。艾莉娜接过双肩棕色皮革背包，背上，与她雪白的长裙格格不入。她从中掏出最新的炼金产品，一团白色橡皮泥，捏着形状。
　　“就现在。”她说罢，向魔法少女们说，“请见证吧。”
　　苏娜失去耐心。她本想挽回艾莉娜的脸，因此向莫娜提议“封艾莉娜的嘴”，但是现在她被艾莉娜的狂妄磨去了耐心，她语气冰冷，“我知道有一个地方。”
　　于是在她带路下。整个宴会的90%美丽一齐离去，看着她们的背影，克拉克叹着气无奈摇着头，“艾莉娜，艾莉娜，别给我惹麻烦，麻烦下手轻点。”
　　艾莉娜的棕色皮革背包暴露了她直男的灵魂。背包坚实、耐用，就是与她格格不入。想象一下，一位在T台上骄傲走猫步的维密天使，低头熟练拎起一个蛇皮袋放在背上。
　　所谓适合的地点就是在花园里的一处小亭子旁。松香木篝火在燃烧，刚洒下不久的盐巴在火焰中跳着彩虹的舞。在跳跃火光下，黑暗在众人脸上摇动着，给一切都镀上一层神秘色彩。
　　莫娜与艾莉娜在亭中对视着。为表决心，艾莉娜手拿着一块面具，灰黄色，戴上只留一双眼睛，款式是艾莉娜最喜欢的小说角色所戴面具——忏悔面具。她看着手中面具，真是酷极，“可惜，我戴不上。”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Talk is cheap. Show me the magic。”艾莉娜捏着手中白色橡皮泥，向她挑战。
　　莫娜露出冷笑，向她伸出食指，口中念着一种犹如蝗虫声音的不明咒语，弯曲尖锐的指甲直直戳向艾莉娜的脸蛋。
　　冰冷潮湿的冬风漫过来。苏娜打了个冷战，希顿河的咸湿味占领了她鼻孔。明明篝火烧得火旺，明明希顿河离这里足足有十里之远。
　　即使感受不到魔网波动。在场所有的少女法师们，都感到莫娜指甲里蕴藏着一种强大力量。在莫娜指甲尖陷入艾莉娜有些婴儿肥脸颊时，黑夜更深，吵闹的人声顿时遥远，就连火焰在一瞬间暗下。
　　时间仿佛停滞。她们看着，忘记时间，一动不动。
　　直至艾莉娜开口，“好了？”
　　时间流动。
　　莫娜缓缓收回食指。她不可置信看着毫发无损的艾莉娜，低头看向自己的指甲。
　　“好了么？你们足足盯了我9分53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玩木头人游戏。”
　　火焰不再黯淡，也不再冰冷，苏娜吸吸鼻子，空气也不再咸湿。
　　莫娜仰起头。一片阴影都不曾驻足于艾莉娜脸上，看得一清二楚，她脸上没有一丁点痕迹。
　　“轮到我了，大师。”她笑着。
　　她伸出手，夺走呆立不动莫娜胸前的胸针。这是一颗由黑曜石雕成的山羊头，里面蕴含着强大源力。
　　“害怕了吗？”
　　艾莉娜微笑着。
　　“您有两下子。”莫娜阴下脸来。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哟。”
　　“哼，我看您能耍什么花样。”莫娜闭目，双手展开缓缓向上划，嘴唇蠕动，念出低声碎语。无名的力量保护她，艾莉娜沾染源力的双眸看得一清二楚，源力在保护她。这源力法术非常粗糙，并非构建不好，而是不合适此时、此地、及莫娜，一看就知道并非全由莫娜构建。
　　施放完毕。莫娜抬起尖锐下巴，似乎意图戳死艾莉娜，“来吧，看看您这个江湖骗子能耍什么花招。”
　　艾莉娜双手紧紧裹着铜扣皮手套。艾莉娜一下伸出手，抓住莫娜手腕，双眼亮如熔金，莫娜忽然感到一阵惊恐，她不敢相信艾莉娜双手如此有力，犹如给她戴上枷锁。
　　艾莉娜念出咒语，语言古怪，精灵少女法师们从来没听闻过。
　　“moNa.getClass()........”
　　使用源力获得莫娜这个人的“模板”，莫娜的身体，现在就像一张设计图躺在她眼前。四分之一精灵，法师，身体内部部分扭曲，长长指甲只是冰山一角。
　　“.getDeclaredField("Nails")......”
　　再获得莫娜的身体某部分。
　　“....setAccessible(true)...”
　　获取更改权限。
　　艾莉娜脸上露出古怪笑容，念出最后一行咒语，“....set(moNa, "short");”
　　咒语声刚落，篝火照耀的小亭中传出莫娜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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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的月票。
　　有的小皮怪呀，说我一天一根，短小无力。这是诽谤，我不水好么，每周都细细写好最近剧情安排，按着大纲慢慢来，字数要多的话，剧情必然水。
　　虽说水字是商业文的一环，不爽不要写，但是这是我第一本尝试商业话的书，我想带着脑子一步步写。
　　或许每隔时间我展示一下自己的大纲，为你们展现我的创作过程？
　　话说，你们是否感觉到我的一些用意？
　　例如这宴会，阿福小姐以及枯枝战神，怎么都没露头？因为我觉得他们出来对剧情没用，除了加字数以外。就砍了。再说，一章七八个外国人名在那写着，极大影响阅读体验，我自己看别人书时，一堆外国人名都分不清谁是谁，我可是津津有味看完《百年孤独》的男人。
　　例如，为什么好多人名字都是两个字？女的都是×娜，什么莫娜、希娜、哈娜......。
　　我设（xia）计（bai）人名时，都是尽量简单，因为之前我读过一些西幻文，不说了，西方人名真的很影响阅读体验。因此，一些剧情不重要的角色，我都尽量用角色身上特征来称呼。有名字的，代表这家伙戏份会不少。
　　对了，扎瓦是路人。
　　附录：
　　艾莉娜的全部咒语，
　　MoNa moNa 
　　Field field 
　　field.setAccessible(true);
　　field.set(moNa, "short");
　　System.out.println(moNa);



第五十二章 真·翻皮水（上）

　　“啊啊啊！您对我做了什么？”
　　一种古怪，不受控制的力量作用于自己身上。莫娜心里瞬间充满惊恐，刚才她感到一只无可反抗的隐形之手，将她身子剖开，把一切都揭露在目光下之下，心脏、肠子、灵魂，都供其任意玩弄。
　　艾莉娜微笑。
　　莫娜像是从煤炉里抽走烫伤手。“嗖”的一下，就把手从笑眯眯的艾莉娜手中抽出。她惊恐地拍拍自己胸部，摸摸自己肚子，再揉自己的脸。没有发现任何变化，越是这样，她越恐慌，越把事情往糟糕的地方想。她猛地抓住苏娜的手，后者被她吓得要把手抽走，莫娜紧紧拽住苏娜手腕，“师妹！请告诉我，我的脸成什么样了。”
　　“师师..姐，你脸没变呀。”
　　“没什么样。”哼，再牛逼也只是一只可怜猿猴。艾莉娜得意地叉起腰，源力根本无法修改我躯体，因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并非母神造物。
　　“您！”莫娜猛地用食指指着艾莉娜的眼睛，“我魔力还在，若不把我身体复原，我宁死也要将您轰杀！”
　　“至于这么拼命吗？”
　　“藏着越深，越致命。”莫娜放下手，她渐渐恢复冷静。如果说战士准备战斗，会绷紧自己肌肉，身子微屈的话。那么法师准备战斗，则会绷紧自己脑子，随时会吐出完美咒语。
　　“我不过把您的指甲变短而已。”艾莉娜耸耸肩，“很简单，通过源力直接拿到您的类对象，把您的指甲属性修改成短，您的指甲真是太讨厌了。”
　　莫娜抓抓手。这才意识到，原本长而弯曲的指甲，已经缩成正常长度。莫娜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手一样，睁大眼睛，细细看着自己的指甲。她原本长而尖锐的指甲，并非是刻意留长，而是研究源力的副作用之一。她为此苦恼过一段时间，无论用魔法、炼金药剂还是最简单的物理手段，消灭指甲，不到一分钟指甲便会再长回来。即使后来她成为生物力大师，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不敢相信。”她喃喃自语，“连我都做不到。”
　　“好了。希娜，我伟大的克拉克老板总算能松口气。”艾莉娜笑着转过头对希娜说。虽然装逼踩脸很爽，但艾莉娜可不想作死去惹一位大法师，尤其是一位权力在手的大法师。虽然她和上层社会格格不入。
　　莫娜嘴唇紧紧抿着，看着艾莉娜。众女们都围向这位银发的人类，为她道贺，虚心请教，半开玩笑地请求她教导。一时间，小亭热闹多了。自己可爱的师妹们，在这几分钟之内，对艾莉娜说的话，比之前对自己说得还要多。即使她是大法师，即使她是她们师姐，即使她从小活在精灵社会。她下意识摸向自己尖耳朵，它还是太短，又太粗。
　　一阵寒风吹过。旁边没有人，寒风直直拍在她黑色法师袍上，胸前显眼的大法师银徽在风中变得黯淡，冷得有些渗人。莫娜没有说一句话，就是站在那里，安静的，微微仰着头，看着眼前热闹的少女们。
　　这边，艾莉娜热切握着莉莲的手。双眼灼灼发亮，盯着莉莲的胸口，“对，这就是面向对象式咒语，我开发出来用以匹配元素法术，用以降低学习门槛。少女你很有天赋。什么时候我们找个机会深入探讨。”
　　莉莲被她的热情有点吓到，她脸色微红。苏娜连忙把她拉开，她几乎认定眼前身材高挑，站在少女之中亭亭玉立，是一位同性恋。因为之前艾莉娜还用同样热切的眼神盯着自己小腿。
　　“请原谅我的唐突。”艾莉娜一手按着胸口，向自己观众们微微鞠躬，“即使真理在手，但是长期受到人们非议，如今终于有人理解我，我激动得有些不像话。”
　　才怪咧。要不是一下遇到那么多贵族美少女，老娘才不会浪费时间去和一位大法师较劲。
　　“艾莉娜女士，抱歉我之前一直误解你。”希娜拉起她的手，“就让这件事成为冬季节的一个小小插曲吧，莫娜阁下，我们一起回去继续宴会吧。”
　　莫娜僵硬点了点头，跨步直接踏出小亭，没有一起同行的意思。
　　“请等下。”艾莉娜叫道，“我还有一件事，我记得，作为胜利者我还未拿取我所赢之物。”
　　莫娜停下脚步，“我不会道歉，黑山羊徽记是您的了。作为存储生物力的饰品，它配得上我的失败。”
　　“我不要。”
　　“您要什么？”莫娜转过身，望着站在亭子之中的艾莉娜。
　　“我要求继续调查母神教派。”
　　“希顿城已无母神教派，昨日我亲手送他们的主教上绞刑架，他死得很彻底。”
　　“我要调查的权力。”艾莉娜与莫娜对视一会，她看出后者眼中的不妥协，在她意料之内。即使脾气再好的人，是绝不会帮助一位刚刚令自己尊严扫地的“陌生人”。
　　于是她把目光扫向旁边的魔法少女们，“其实我希望你们谁能看在你们莫娜师姐的面子上，当我担保人，现在我已经进《魔法》杂志的黑名单，不给我发文。”
　　热情的魔法少女们一下哑火了。
　　苏娜推推自己的黑框大眼镜，“哎哎哎，艾莉娜姐姐。我承认在生物力方面上，你或许能比肩莫娜师姐，但是这只能说明你在生物力上造诣很深。不能说明你的元素法术是对的。”
　　“苏娜说的对，能与奥术比肩的只有神术。你一个人发明出来的元素法术就是在胡说八道。”
　　“就是。”她们齐声说。
　　“源力源力，起源之力，这名称更适合。”艾莉娜耸耸肩，“你们可以去找克拉克大老板，他能作证，我接触源力只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能超越莫娜阁下十四年研究。你们可以去问问在阳台和战友吹牛的枯枝战神，我边学下棋规则，边下棋战胜他，至今对局298把，未尝一败。你们的知识，我不是针对在场各位，我说的是这个世界的一切智慧生物，所拥有的知识，对于我来说，浅显得就像小孩写满1+1
　　现场一下寂静下来。安静得能听到盐在火焰中劈哩啪啦的声音。
　　她们见过狂妄自大的，见过吹牛逼的，但没见过那么吹牛的人。
　　艾莉娜顿时明白，在自己看来理应如此的事实，说出来，太打击人，伤到她们的自尊心。在场的，哪个不是家境优越，哪个不是骄傲的魔法少女？
　　她立刻拍着手，笑道，“我开玩笑的。现在不谈元素法术，我对源力了解上，你们也看在眼中。我现在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母神教派并未离去，他们的臭味还在这座城市之中飘荡，我怎么知道的？我通过一个源力法术知晓这一切。假如现在不除，到时祸害无穷，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
　　魔法少女们面面相视，低声交谈起来。语气中不乏热情，她们根本没意识到母神教会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在商议着去郊游。
　　“艾莉娜小姐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莉莲首先弱弱地表态。
　　“反正调查也没什么不好。我可以为艾莉娜小姐写推荐信给我哥哥，他是市政厅议员。”
　　苏娜抬手，抓抓莉莲柔柔软软的长耳朵。莉莲啊一声。
　　“啊呀，莉莲的耳朵都冻僵了，我们进房里说。我想想怎么和我迂腐的老爸说，他整天以为我是小孩子，玩小孩子的游戏。”
　　局势大好。艾莉娜心情愉悦，这才是她浪费时间装逼的真正目的，她们都是贵族小姐，有关系。得到她们帮助，即使克拉克断她粮，她也能继续追查母神教会，同时还能一起互动增加感情，壮大自己后宫。苏娜不错，腿又细又长又可爱，还有标准的精灵美女莉莲，耳朵柔柔的真漂亮。那么，就愉快决定收她们为自己的后宫女仆二号，三号好了。
　　就在艾莉娜美滋滋YY，准备抓着正宫的手，一起回去时。
　　莫娜冷冷的声音响起，“您说不铲除母神教会会有大事发生。”
　　“没错。”艾莉娜盯着自己的手下败将，“我希望莫娜阁下您一起加入，我将非常感激您的协助，并在源力上给及您想要的技巧。”
　　“是世界末日吗？”她语气冷冽，“星星消失，天空只剩黑窟窿，烈日也不得幸免，血月将逼近，无数流星将划过天空，串在尖刺上的妇女，将尖啸着分娩怪物。对吧？”
　　“克拉克把我的报告给您看了。”
　　她语气平平。
　　周围的少女们再次惊讶起来。
　　希娜说道，“莫娜阁下，请问这是什么回事？”
　　“我们的智者所预言的世界末日呢。”她走向前，逼问，“您确定世界末日将至？”
　　气氛再次冷下。原本的欢乐与轻松随着冬风离去，天好像更冷了。
　　希娜、苏娜、莉莲等少女们都看着艾莉娜。
　　要是回答是，恐怕我在她们心目中就成一只又疯，又癫的黑乌鸦吧。
　　艾莉娜没有回避莫娜咄咄逼人的目光，坚定地说：“是！”
　　“好！”她大笑，“您说的没错，希顿城确实还存有母神教派的余孽。”
　　“咦？”
　　大家都好奇地望着大笑着的莫娜。
　　接着，她做出出乎意料的行动，莫娜指着艾莉娜，“余孽就是您！您暴露了！这段末日预言，是由母神几日前交代给她的信徒，只有教主与几位高层知晓，无疑您就是漏网之鱼！”



第五十三章 真·翻皮水（下）

　　“您的证据何在？”
　　艾莉娜表面冷静，然而CPU使用率在前一刻飙升到9%，要知道即使她一边和人说话，一边操作处理四架无人机，再一边动手做实验，顺便记录分析五官传来数据，所用CPU使用率还不到0.8%。
　　她分析自己所遇情况，结果非常糟糕。
　　非常糟糕。从动机上看，作为一位苦苦研究源力十四年大师，今夜惨遭打脸，她渴望要找回面子。把自己送上绞刑架，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一来，能为她功绩添砖加瓦。莫娜热衷这个，猿猴们通常以血统区分你我，像莫娜这种血统不纯的，为了融入精灵社会中，证明自己是“精灵”，对待自己这个“异族”，往往非常极端，这就是“皈依者的狂热”。二来，能挽回她自尊。并非我蠢，而是艾莉娜本身就是邪恶的母神手下，能胜过我是正常。
　　如果莫娜所说都是真的。在铁证面前，自己肯定要上绞刑架。上绞刑架并不可怕，艾莉娜自己又不会被绞死，她大不了“待机”装死，再逃出。至于装备，藏好分子重构器就好了。唯一令她担心的是，罪犯的身份会让她彻底与精灵社会绝缘，这样就没人能对抗末日。
　　“铁证如山。”莫娜声音冰冷，语气带着扳回一局的骄傲，“在审判时，能让法官直接判决，现在我要逮捕您。”
　　“艾莉娜女士怎么可能是邪教徒？”希娜平静说着，走向前挡在艾莉娜面前，作为当地伯爵之女，她不允许有人随便把她朋友逮捕入狱，“艾莉娜女士不是邪教徒，她与生俱来便拥有聪明天赋，我亲眼看到，她只用不到一小时，翻读完我家的图书馆，并融会贯通，立刻掌握施展奥术的奥秘，能接触到魔网。如果不是艾莉娜女士的体质，她一定会是史上最强大的法师。”
　　周围的魔法美少女们，不相信地看着希娜，再看看艾莉娜。她们都是一齐学习过，希娜在她们心目中是一位拥有法师严谨美德的奥术师。她们也参观过希娜家的图书馆，数百年的知识积累在一排排古老书架上，令人心生敬畏。
　　“希娜，这不可能。”苏娜摇摇头，“几年没见，你一定学到了幽默。”
　　“我亲自为她主持施法仪式。”
　　施法仪式，是协助新法师第一次接触到魔网。对于法师来说意义重大，通常由老法师亲自为学徒主持，其神圣性不言而喻。
　　“不，这不可能。”
　　“即使神，也不能短短时间从零到精通，学得魔法。”
　　“就算她双目不会被奥术之光灼烧，单单是翻页，大半小时也不可能翻阅完整座图书馆。”
　　反驳声在周围响起。艾莉娜看着紫罗兰少女的侧脸，希娜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表示自己支持艾莉娜。
　　果然，未来大老婆真是太好了。但是答不对题呀，我亲爱的正宫大老婆，这样反而会让我失去魔法少女们的支持。对于未了解的事物，人们通常会以自己最熟悉的知识来向维护自己自尊的方向解释。
　　莫娜微笑着，“希娜小姐，我并不质疑你的话。实际上，我相信你所见为真实。”
　　开始反击了吗？艾莉娜心想，向着我最致命的地方反击。
　　“但是，希娜你是否想过，艾莉娜女士本身就是一位强大的奥术师？”莫娜两只长得过近的眼睛，充满恶意地盯着艾莉娜。
　　“这，这怎么可能？”
　　“莫娜师姐，奥术师怎么可能连一个戏法都施展不出。”
　　“魔法拒绝艾莉娜姐姐。”莉莲弱弱说一句，“刚才她向我演示过。”
　　莫娜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在充分勾起大家的好奇心之后。她缓缓说出自己的致命推论。
　　“因为艾莉娜女士带着阴谋而来。”她说，“她假装自己对魔法一无所知，令人误以为她有强大的学习能力。这样她会使用生物力，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真实身份。她也能以此打入我们的社会，名正言顺地干预到一切对母神教派的行动。她就是邪恶母神，派来的一颗打入我们内部的钉子。
　　而她无法施法。我们都知道，先天禁魔体质只是理论上有。如果考虑到后天，有许多方法会让一位强大的奥术师永远失去她的力量。而生物力能改变体质，我想艾莉娜女士作为一位失去力量的强大奥术师，一定能为改变自己禁魔体质，付出一切吧。信仰母神几乎是必然。
　　就算是我这种研究生物力的大师，使用生物力法术，都需要工具协助。与其说是施展生物力，不如说是把已有的生物力法术改改，再施放。没有人能直接操作生物力，而您，艾莉娜女士我没见到您使用任何工具，一定是母神直接响应您的请求，赋予您神术。”
　　与想象中的致命一击分毫不差。
　　在场的，都不是弗洛那种蠢蛋。
　　她们仔细思考一会，发现说得非常有道理。艾莉娜并不是学习快，而是她本就知晓。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莫娜师姐，请问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可以去询问枯枝剑神，他可下棋可比他的魔法更好。你们相信，一位刚接触到战棋的人，能完全碾压他吗？”莫娜说，“艾莉娜，您所炫耀的一切，都成为把你推向死亡的罪证”
　　“那末日预言？”苏娜询问，“假如您说的对，那么艾莉娜女士她动机是什么？”
　　“很简单。”莫娜看着沉默不语的艾莉娜，“由于希顿城母神教派已经被我扫荡一空，她要让母神教派死灰复燃。必然先污蔑我还未扫空母神教派。再以末日恐吓所有人，把自己包装为能解决末日的人，这样我们所有人都对她言听计从，反而我让我们灭亡。她是要母神所预言末日到来。”
　　莫娜话音刚落。魔法少女们看着沉默的艾莉娜，她们把艾莉娜的沉默当成承认，纷纷离开艾莉娜，有的甚至把手放在纤腰上的魔法书。就连希娜也开始动摇，她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艾莉娜，低声说，“艾莉娜女士，你说说话吧。”苏娜拉着希娜的手肘，希娜没有动，期待着艾莉娜的回答。
　　“我学习快
　　和你们这些猿猴在一起交流真是累。你们这群猿猴，颅骨中小小的脑子，根本无法想象我的一点点基本才能。我必须时刻小心，因为我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都会让你们心生恼怒，因为这会让你们意识到自己智商与蠕虫差不多。
　　“我可不是让您来表演背书的。”莫娜冷冷说，“别试图离开，我去请教克拉克大人，先查一查您的来历。假如您来历不明，是从天上掉下来，您就是罪犯。”
　　“真不巧，我是真是从天上而来。”艾莉娜说，“弗洛·威瑟米尔可作证，我降落时，还压死他的两匹马。”
　　“弗洛·威瑟米尔是谁？”
　　“镇子上卖蜂蜜糖点的儿子。”说到蜂蜜糖点，艾莉娜语气变得神圣起来。
　　“哈哈哈哈。”莫娜笑出声来，“临死的幽默，师妹们劳烦看住这位罪人，我先去请教克拉克大人。”
　　毫无疑问，一败涂地。即使推翻推理链，也没个叼用，在这原始的社会，审判也是原始的。艾莉娜非常明白，以自己异族+来历不明+超乎猿猴们想象的聪明+有嫌疑，基本等于要死。
　　好在自己靠山够大。马尔萨斯家族，克拉克如果坚持挺自己，那么自己还能私底下偷偷调查母神教会，调查世界末日。
　　只是...这后宫看起来开不成了。
　　艾莉娜惆怅地望着四周。就希娜离她比较近，其余的魔法少女们与她保持至少六米距离，都盯着她，随时会口吐充满力量咒语。
　　“唉。”艾莉娜叹口气，坐在亭子上，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白色橡皮泥。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要不直接把这个鬼地方炸了？老娘直接挖地道跑，再拉上弗洛，这个笨蛋肯定信我。
　　我们可以到诺菲亚去闯生活，给我三四年时间，我便可成立我独裁的社会，再三四年功夫，我就能反攻精灵王国，解决母神教会。把这些蠢蛋，一个个扒光，天天罚站八小时才能坐下！
　　免得整天受这群蠢猿猴的鸟气。
　　艾莉娜看着手中**成大象的雪白橡皮泥。又叹口气，可惜她不能。说不定明天世界末日就来了呢，这方法效率太低。
　　不一会，克拉克和莫娜一起走过来。看到艾莉娜，克拉克苦笑着摇摇头，“艾莉娜女士，您的冬季节礼物真是别出心裁。”
　　“哈，那么快就划分界限了吗？”艾莉娜耸耸肩，“刚才我还以为，这场宴会将是我旅途难得的回忆。”
　　“可爱的小姐们，非常高兴你们的热心帮助。”克拉克说，“但此事重大，希望你们回去继续享受美好的冬季节。”
　　“克拉克....”希娜欲言又止。
　　“亲爱的，这件事我能妥善处理，放心吧宝贝。”
　　“噢，大金毛你可真可怜。....没什么，我忽然想念我家的大金毛。”
　　魔法少女们走后，昏暗的亭子只剩艾莉娜、克拉克，莫娜三人。
　　克拉克首先开口，他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对于这种事富有经验。
　　“首先，莫娜女士我非常支持你事业，你的努力让希顿城避免一场危机，你对于我手下艾莉娜的怀疑也是充分、有证据的。”克拉克说，“但是，这不能让您立刻逮捕艾莉娜女士，我对她非常信任，在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人软禁艾莉娜女士，直到您准备好充分证据。”
　　“我期望一个公正的判决，把漏网之鱼处决。”莫娜说，“这样我就能彻底消灭希顿城的母神教派。”
　　“合理。”艾莉娜说。
　　“在此期间，为了避嫌。艾莉娜女士，您将无法进行任何源力研究。当然，我会协助你收集辩护证据。”
　　“合理。”艾莉娜说，“和我想的一样，但我更关心，您在信中的承诺。”
　　“这我非常遗憾，艾莉娜女士。”克拉克对她说，“今夜，我不会支持您的元素法术理论。”
　　“不应该。”艾莉娜说，实际上她更看重这个，克拉克在信中承诺，为了报答她对母神教会的调查，他将在宴会表明态度，支持她的元素法术理论。
　　“我无法支持一位有嫌疑的学者。”
　　艾莉娜闭上眼睛。
　　逆天改命计划又被拖延了。没克拉克的背书，谁会给资源给他。算了，启动B计划吧，先解决控诉吧。
　　但是这哪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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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软禁

　　冬季节宴会真是糟糕透。莫娜非常“大度”的没直接要求驱逐艾莉娜，“好好记住美好的宴会，在牢里可是终年见不到阳光。”，但艾莉娜已经从宾客降级为“准罪犯”。古老家族的两位卫兵盯着她，她只能在宴会的一个角落，孤独地吃仆人端来的食物，看着宴会进行到最好的环节——跳舞。
　　在名为群星的水晶灯下。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翩翩起舞，一头高贵紫发的希娜是舞池中的女王，她与克拉克一起在舞池里起舞，成为众人焦点。为此艾莉娜默默扭弯一把银勺。莫娜辛勤地举着酒杯，到处找人说话，她劳动有了回报，整个宴会的贵族都知道坐在角落的艾莉娜是位“准罪犯”。唯一好处是，吓退了几位蠢蠢欲动，要去邀请艾莉娜共舞的年轻贵族。
　　艾莉娜成为舞会上无人邀舞的女士。如果不是阿福的话。
　　“艾莉娜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小脸红彤彤，额头挂着晶莹汗水的阿托福小姐提着裙子从舞池走过来。在她身后，一位贵族青年目光留恋地落在她身上。艾莉娜默默为他哀悼，要是他发现自己梦中情人掏出来说不定比他还大，他会不会世界观崩溃？还是欣喜若狂？
　　艾莉娜抬起头，把桌子上银盘移开。仆人弯下腰，收走一叠盘子。
　　“艾莉娜姐姐。”
　　看着默默不语的艾莉娜，性子顽劣的阿托福小姐犹豫许久，她害怕。自从那天一起洗澡的事情发生后，她们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她不知道为什么，艾莉娜姐姐忽然不喜欢她，但是她好喜欢和姐姐一起玩。
　　艾莉娜没有任何回应。
　　一旁的卫兵走向前，对她弯腰致意。
　　“阿托福小姐，克拉克大人命令我告诉您，艾莉娜女士今日身体不适。”
　　“好了，好了，哥哥和我说过。”但是她没走，看着不作声的艾莉娜。
　　“阿托福小姐。”艾莉娜说，“听你哥哥的话。”
　　阿托福酒红色的大眼睛，反射着“群星”撒下的光芒，闪着光的泪水勾勒出她眼眸的轮廓。她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忽然弯腰低头，双手提起如火一般的裙子，向艾莉娜邀舞，
　　“艾莉娜姐姐，我们去跳舞吧。”
　　“阿托福小姐，可是您......”
　　低头的阿托福看不到艾莉娜，她只看到自己精致的小舞鞋。宴会里，小姐们都夸她是最可爱的女孩子，都喜欢摸她的头。可是，艾莉娜姐姐会吗？时间一秒秒过去，她的泪水溢出眼眸，挂在长长睫毛上。
　　一只裹在雪白皮革长手套的手掌伸到阿托福眼前。她抬起头，眼泪高兴地落向地面，她望着艾莉娜的双眸，把小手放在艾莉娜手上。
　　“艾莉娜女士，请您考虑一下您的身份。”卫兵说道。
　　我无须遵守猿猴们的规则。
　　艾莉娜伸出手，对阿托福小姐微笑着，执起她的小手，走向舞池。
　　两位女人在舞池之中，翩翩起舞。一下成为新的焦点，艾莉娜舞姿是如此的迷人，即使是头顶的“群星”水晶灯都为之黯淡，环绕在大厅的音乐都随着她舞步而起舞。阿托福随着艾莉娜而旋转，一切都好像在梦中，周围一切都模糊起来，歌声似乎托着她旋转，有时候她觉得云绕在她身旁一起共舞，啊，是艾莉娜姐姐的秀发，如月光下的白云般。
　　今晚，阿托福小姐是最幸福的伪娘。
　　艾莉娜却唱起悠长悲伤的歌谣。她歌声像是落在鹅卵石上的清泉，又像是失去恋人林中少女的低泣。她为阿托福小姐而歌，因为她看到环绕在阿托福小姐身上的悲剧，阿托福小姐生错性别，爱错人，爱上一位银发**。
　　“累了吗？阿福？”艾莉娜低声问，“跳完舞，我们就要分别。”
　　“为什么？艾莉娜姐姐，我做错了什么？”
　　“世界上有许多无奈。”
　　“我不想。”
　　“我不是和你商量。”
　　“我要和艾莉娜姐姐一起玩，永远永远。”
　　“这支舞是临别之舞。”艾莉娜语气坚定，无可辩驳。
　　“不，不，我不累我能一直跳。”
　　于是艾莉娜就与阿托福小姐一直跳呀。跳到舞池只剩她们一对舞者，跳到双月升到夜空，一直跳了三小时。浑身香汗的阿托福小姐体力不支累倒，克拉克连忙抱住她，在哥哥的怀里，她竭力抬起手，伸向艾莉娜离去的银白背影。一群邀舞的绅士围上艾莉娜，遮住银发少女的背影。她再也看不到艾莉娜姐姐。
　　晚上回去，克拉克既高兴，又不高兴。但总体而言，对艾莉娜处理方式还是很满意。因此，软禁的待遇特别好。艾莉娜被允许开窗户遥望风景，也被允许使用自己的分子重构器，只不过不能走出房间一步，除非去洗澡。
　　软禁的地方在行政区边缘。旁边就是码头区，在建设时，原本考虑这样能让行政部门更好的管理码头。只是没想到，一处野蛮生长的贫民窟由码头供给养分，野蛮的生长。因此，行政区离贫民窟非常近，这让居住在新政区的“贵族富商”非常不高兴，行政区建在一处小山上，建筑沿着缓坡而建，一开窗就看到希顿城毒瘤，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可无论贫民窟拆了多少次。它都能在废墟中重建。
　　艾莉娜走进自己的牢房里。一脸平静，像是一位殉道者。
　　门一关，便露出真面目。
　　“哎呀呀呀，要完蛋了。”她把分子重构起丢在桌子上，“克拉克这家伙，只是想让我安安心心做他手下。这次，他要肯定狠狠整下我的锐气。”
　　艾莉娜坐在床上，“没有他全力支持，我准要吃点苦头。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让他全力支持我。我不适合做一只猿猴的手下，虽然他有权力，对我的多次“冒犯”非常宽容。但是，我真是受不了原始社会的上下级关系。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撕破脸，除非我转性，哼，这不可能。”
　　“最糟糕的是克拉克对我并不是完全信任。他只是普通的相信我，保下我。这样，虽然我不会上绞刑架，但也会失去自由。世界末日指不定什么时候降临，还不如不信我，这样至少我能假死逃跑。”
　　第二天。
　　软禁的生活无聊透顶。艾莉娜不能做实验，虽然她有分子重构器，但所有材料都被没收。克拉克托人带来的书一分钟就看完，她又不能踏出房间一步，个人系统里，梦境生成应用已经被她卸载。至于脑内模拟游戏，自己玩？那更是无聊。就像自己和自己下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17h。艾莉娜期间丈量了整个房间，就连床头的一颗灰尘位置都记入数据库中，她还数过被子有多少根线，但这也只打发了一个小时，最后艾莉娜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为了打发时间，她把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浏览了547遍，再一次确定艾AA是反人类怪物，是童年阴影。
　　外面静静的天空染着一片血红，如熟透柿子的夕阳渐渐落下，淡红的暮光染上她雪白裙角。
　　昨晚的冬季节宴会真是糟糕透顶，一想到这种无聊的日子还要持续多日，艾莉娜就忍不住想要逃跑。
　　“畏罪潜逃，就畏罪潜逃好了！”艾莉娜站起来，“总好过无聊致死。”
　　此时，窗口传来嗡嗡嗡声音。像是一只大黄蜂飞向窗户。自从从精神病院回来后，各种神秘的事情在她周围发生，什么阴影处忽然出现的白衣女子，什么耳边时不时响起的低语，什么火焰忽然熄灭。
　　或许恐吓一位可怜猿猴足够了。但艾莉娜不是猿猴，她对待这种事，只是认真地记入数据库里。不过长耳朵猿猴们可不这样觉得，因此没有守卫时刻保护艾莉娜安全，看她的人都在一楼。
　　艾莉娜站起来，走到窗户前。从窗下升起来的，正是她无人机。
　　她虽然能操作分子重构器，但没有材料。什么都做不了，好在她有备案，事先隐藏有无人机。她早早在河边地下，建了个隐蔽的无人机站，里面有水力驱动的发电机。一旦超过一定时间，艾莉娜没有联系，它就会放出一架无人机，到处寻找艾莉娜。
　　有了无人机，日子就不无聊起来。
　　她取下无人机下的遥控器。一个上面镶嵌着一个不断闪光的小灯。
　　“可爱的小宝贝，你终于来了。”艾莉娜轻吻着无人机雪白外壳，缓缓把它推出去。
　　无人机升空。艾莉娜盯着手中的遥控器，操作着无人机。小灯以人眼无法察觉的频率闪烁，在艾莉娜眼中却是一副清晰的画面。
　　她如鹰一般俯瞰着希顿城。行政区缓缓从她身下经过，乱搭乱建的贫民窟映入眼帘。水手们沿着通往贫民窟的大道，涌入迷宫般的贫民窟中，为它壮大添砖加瓦。在灰暗贫民窟中，一条火亮繁华的街道引起艾莉娜注意。她之前在白天看过，是叫哈希的赌街，贫民窟最繁华的地方。引起她注意的，并非熊熊燃烧的火把，而是街道上行走的黄衣人。
　　一个人在他们身前“BOOM”的一下，成为一滩碎肉，像极醉汉的呕吐物。
　　艾莉娜非常熟悉。她写给克拉克的《源力研究报告》中没有提及获取源力的方法，是因为这方法太邪恶，太恶心。直接从肉体或者尸体汲取源力，肉体会成为一堆碎肉。源力来自于肉体、灵魂，这是母神创造生物的又一证据。
　　“母神....”
　　画面显示无人机“听到”的关键字。
　　艾莉娜一下兴奋起来。
　　“这群东西还大摇大摆的。如果我能找到它们，证明莫娜根本没有扫清希顿城，我不仅能洗掉嫌疑，还能立功。这样莫娜就不能奈何我，我还能反咬一口，质疑她包庇母神教派。”
　　“但是，我要怎么抓住它们？克拉克恨不得我不再提母神两字。就算他支持我，他也不能随随便便调用一堆卫兵。那么大动静，黄衣人早就跑了。”
　　就在艾莉娜思考怎么让黄衣人乖乖的跑到大家面前。露出自己出手，大声喊道，“嘿！我是大坏蛋母神教派的，快来抓我呀。”
　　她看到一只熟悉的猿猴，金毛的。
　　披着斗篷的弗洛，正踩在一滩碎肉上，旁边一位拉着他手的老流浪汉说道：“半人类这群杂种都不是什么好人。”
　　在两人旁边，一群半精灵围着一位吟游诗人，歌声显示在图像上，“在杂种城你放心逛，再也不用担心走在大街上突然被卫兵扁啦~。”



第五十五章 拯救大兵金毛（上）

　　“这只笨蛋学坏了，要去赌场吗？”
　　艾莉娜拥有无人机的视野，无人机无声地停在房顶上，缓缓跟着两人，窃听着他们的交谈。
　　“欢迎来到杂种城，嫩仔。”老流浪汉的声音，“就是这，甲骨文帮派的核心地盘哈希赌街，记得到最大的赌场里找个叫派森的混蛋，否则你就拿不到你的剑，你还记得暗号吗？”
　　“女王陛下喜欢红丝。”艾莉娜能看出弗洛脸上的纠结。
　　“哈哈哈。”老流浪汉拍着弗洛的肩膀笑道，“行了，记得就好我先走了。”
　　“等一下。”弗洛转过身叫住麦克，“教父不是安排你给我指路吗？逃跑的路线呢？”
　　“就在赌场顺数第三栋房子旁边的小巷，跑进去，在第二个路口向右拐，继续跑，你会看到一个破败的石墙。”麦克说，“怎么了？嫩仔，你怕了？不会让我亲自给你指吧？”
　　“当然不是。”
　　“那就好。”
　　说罢，艾莉娜看到麦克脚步匆匆，快得就像小跑一样，而弗洛直直走向哈希赌街。
　　“ 这只笨金毛！”艾莉娜叫道，“好气呀，居然跟教父跑了。而且难道还没看出，教父在坑他吗？明明是去执行送死任务，还走向哈希赌街。”
　　可是这无人机没有装备喇叭。由于半导体材料非常珍贵，艾莉娜只能制造出五架无人机，其余四架随着她软禁，被分解成材料锁入百宝箱里，由人看管。看着弗洛走入哈希赌街，艾莉娜狠狠一按遥控器紧急按钮。
　　无人机升空。达到最大速度，滑过黯淡的天空，六分钟后从窗口飞入，落在桌面上。好在没人注意到这显眼的白色无人机，艾莉娜举起分子重构起，蓝光闪过，她给无人机换上灰色，再把一叠准备好的纸塞给无人机。无人机吊着一叠文件，缓缓飞出去。
　　文件上绘着黄衣人吸爆人的画，栩栩如生。艾莉娜以恳切的语气，说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希望克拉克能暂时解除她的软禁。说实话，考虑到克拉克与弗洛的关系——虽然两人一面未见，但终归算是情敌。艾莉娜本打算不提及弗洛，但想到欺骗可能会让克拉克不相信，于是便一五一十的写。
　　”是银发女巫的鸟！”
　　无人机才刚飞出窗外，下面卫兵便喊道。
　　该死，谁眼神那么好！
　　无人机在艾莉娜操控下，飞速离去，身影消失在屋顶之后。
　　不一会儿，下面便热闹起来。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房门摇动着发出可怕声音，“银发女巫！快把您的鸟召回！否则我们就只能采取强制手段！”艾莉娜记得声音的主人，一位硬汉军官，对自己与他人都非常严厉，据说他家里的三个孩子见到他，都要排成整齐一排，向他行军礼。
　　“麻烦等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请示克拉克大人。他会下达命令，暂时解除我的软禁。”
　　“那就在命令下达之前，请收回您的鸟。”
　　“它被派去请示克拉克大人。”
　　“只给您一分钟时间。”硬汉军官毫不妥协，“要不开门投降，要不叫回你的鸟。否则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士兵们！把攻城槌搬上来！”
　　“是！”
　　攻城槌虽然简陋，但拿来对付房门绰绰有余。别说房门，就算是一堵墙都能锤破。
　　“我只给您与手下士兵一分钟时间。”艾莉娜说，“要不，乖乖呆在原地等待指令。要不被我全部打趴下！”
　　无人机快乐。艾莉娜盯着闪烁的灯光，无人机才飞过高高的院墙。下面是希顿城少有的绿色，这座不大有着花园的三层建筑物不仅是克拉克休息的地方，也是他办公的地方。
　　“咔嚓！咔嚓！”
　　钥匙在锁里扭动着。锁早被艾莉娜变成一坨铁，她举起分子重构器，木床在分解，木头与整个房门融为一体，丝毫看不出曾有一扇门存在。
　　“1、2、3！”
　　“咚！”
　　木墙的另一边传来可怕响声。艾莉娜从窗口望去，果然下面站着十几位手持长矛的士兵，有的扛来梯子，准备从窗口攻入。她在二楼，很矮，离院墙不近，造滑梯是不可能滑到院墙。况且还有人手拿着弩，虽然这软禁颇为客气，但一旦她有逃跑的可能，士兵们可是会毫不犹豫地向她射出弩箭。
　　不过，事情不会那么糟糕。这木墙能顶个几分钟。
　　“蠢蛋！谁叫你们从正面突破？去隔壁！银发女巫肯定加固正门。”硬汉军官的声音，“一队，二队集合！你们拿起攻城槌，一队到左边，二队到右边！银发女巫来不及加固墙壁！”
　　聪明的做法，这样我无法从命令得知他们的攻击方向，可是太小看我了，我能通过脚步声判断。
　　艾莉娜立刻分解木桌，墙壁有三米高，全部加固材料不够，于是她只加固下半部分。
　　“咚！”
　　天花板上落下一阵灰。房间就像被敲响的鼓，声音在房间中回荡着。
　　另一边，
　　无人机找到克拉克的书房。窗户开着，有灯光撒出，艾莉娜松口气，操控无人机飞入。
　　“啊！好大的东西！会飞！”
　　是一位正在打扫的女仆惊叫，无人机黑色的电子眼向四周看去，克拉克并不在房间里。
　　“您好，我是银发女巫艾莉娜的信使。我有紧急文件，需要递交给克拉克大人。”
　　虽然艾莉娜很讨厌银发女巫这个外号，但是考虑到知名度，她不得不用这个称号。
　　“还会说话！”女仆丢下扫把，发出尖叫夺门而逃，无人机没办法只能跟着女仆，一位男仆听到呼救声走出房门，女仆拉着他的手大喊，“救命！这只怪物在追着我！”
　　“您好，我是——”
　　无人机还没音频播出。男仆便拿起转过头，从炉火里拎出一把火钳，在女人面前，男人总是表现得特别勇敢。
　　“去死吧！魔法怪物！”他就像一个屠龙勇士一般举着火钳，向无人机挥去。
　　无人机灵活地抬起一边身子，躲过攻击。
　　“咚！”
　　另一边，艾莉娜右手边的墙在呻吟着。一块石砖在惊恐地逃离墙壁，落在地上。
　　“计划变数真多。”艾莉娜皱起眉头，窗户刚刚封锁，外面敲得梆梆响，“快开窗！你要被捕了！”
　　接着，是剑出鞘的声音。剑刃不断地砍在窗户上，是两个人一起砍。右边的墙壁坚持不了两分钟，而艾莉娜的无人机还在空中不断躲避着男仆的攻击。
　　“真讨厌。启用B计划。”
　　艾莉娜用手中分子重构器分解地板。仿佛虫蚀一般，地板露出一个个洞，透过洞口，可以看到下面有五位全副武装的精灵卫兵。
　　“赶快投降！我们都在下面等着您呢！”他们举着长剑说。
　　“先生们，我建议你们赶紧走。”
　　艾莉娜淡淡说道，边加固要塌下的墙壁。不一会儿，地板已经脆如威化饼。透过洞口，精灵们看到艾莉娜举着分子重构器，向天花板喷射出耀眼蓝光。
　　“别挣扎了，三楼有人在等着您呢！”
　　艾莉娜站在墙角，她头上多了一个半圆的“房顶”用于保护她。
　　“没事，待会你们就能见面。”
　　“轰隆。”
　　不断震动的墙壁终于倒下，砖石裹挟着灰尘纷纷落下。一位勇敢地士兵抬起脚，踢塌松垮的砖石，一马当先跳过大洞。
　　“银发女巫！快快投——啊！”
　　他威严的口号还未喊完。脚下看似坚固的地板塌陷，地板忽然张开的大口将他吞下，他尖叫着，一屁股坐到下面看热闹精灵脸上。惨痛的呻吟声从下方传来。
　　“我跟您说了。”
　　艾莉娜摇摇头。塌陷的地板成为保护艾莉娜的护城池，硬汉军官站在塌下的墙壁后，拔剑指着艾莉娜，“放下您手中危险的魔杖！听下您的魔法仪式，乖乖投降！否则我不客气了！”
　　艾莉娜眼皮都没抬一下。终于，那头的无人机找到一位见识多广的长耳朵猿猴。一位管家，他对着发出轻微嗡嗡响的无人机弯腰致敬，“您好，艾莉娜女士，克拉克大人与他的未婚妻，在郊外的花园里。”
　　“详细些。”
　　“从东城门走出，大概........”
　　得到方位，艾莉娜立刻操作无人机前去寻找克拉克。
　　路程预计十分钟。但是硬汉军官看起来非常吝啬，他黝黑脸上写满军人的愤怒，身后几位拿着弩的士兵跑来。
　　“瞄准银发女巫！”硬汉军官后退一步，指着艾莉娜，“银发女巫！这是最后通牒，我数到3！就射击！”
　　“可是长官，银发女巫——”
　　“克拉克大人怪罪下来由我扛着！执行命令！”
　　“是长官！”
　　三位士兵半蹲着，锐利的弩箭指着银发少女。艾莉娜抬起脸，她美丽的容颜让士兵手中的弩颤抖。
　　“3！2！1！”硬汉军官大喊，“射击！”
　　短小的弩箭呼啸着，锐利的箭头扑向艾莉娜，一位士兵闭上眼睛不忍看到少女柔白的胸膛鲜血四溅。
　　“区区弩箭。”
　　艾莉娜分子重构器发出强烈蓝光，射向天花板。



第五十六章 拯救大兵金毛（下）

　　明艳的蓝光愤怒扑向天花板。扑咬着支撑天花板的支点，宛如一群密集飞虫撕咬着木头与石头。本已脆弱的天花板忽然塌陷，碎掉的砖头与尖叫的精灵一同落下，落砖头打偏了弩箭。下面再度传来长耳朵猿猴惨痛的叫声。
　　乱砖落下。艾莉娜头顶早已建好的半圆房顶护得她周全。
　　“这也在您计划中吗？！士兵，快装填！杀死这个怪物！”军官大喊。
　　好在精灵们考虑在室内作战，拿的是弩，而不是弓。弩再度射击比弓慢多了，艾莉娜分解头上房顶，重构为阶梯，她踩着一级级阶梯，向上走去。灰尘蔓延，精灵们看不清艾莉娜，只看到一团模糊的银影，缓缓向上走去。
　　“快！到三楼阻止她！”
　　徒劳无功。艾莉娜已经将二楼，三楼地板分解，活活制造出一个天井。她在墙壁建起阶梯，弩箭从下方，完全无法射到她。她就这样，沿着不断生成的阶梯，走向房顶。如果只考虑安全的话，她大可坐在沿着墙壁而建的阶梯上，但现在无人机信号模糊。虽然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电磁波污染，但是距离太远，画面一闪一闪。
　　“快到房顶！”下面传来硬汉军官焦急的命令。
　　“可是，房顶上不去。”
　　这是一栋砖瓦房，红瓦铺在尖顶上。
　　“那工人是怎么铺上红瓦的？！”
　　他在履行军人的职责，在军官眼里，艾莉娜就是敌人，要干大坏事的敌人。
　　艾莉娜不怨她。她抬起右手，在头顶开辟一条通往房顶的路。她看到黯淡的天空，黑暗就要吞噬掉所剩无几的阳光，星星模糊起来，双月迟迟未升。
　　“金毛难道要死了吗？”
　　看到不祥预兆，她担心。
　　走到房顶。封好路，刚才一支弩箭奇迹般插入她肩膀，银色血液不断滴落在遥控器上，她举起沾染银色血液的黑色遥控器。黯淡的小灯明亮起来，画面变得清晰，她看到，在寂静花园里，克拉克少爷牵着马，正与他美丽的未婚妻行走在幽静小路上。艾莉娜牙齿互相摩擦，“哼，这个时候还在谈情说爱，等老娘后宫建成....真嫉妒呢。”
　　克拉克一定不高兴。
　　灰白的无人机停在他们面前，播放早已录好的声音，打断他难得的约会。
　　“克拉克少爷，我有一份紧急文件，关于母神教派。”
　　刚才还满脸春风的克拉克听到母神二字，脸一下黑了。
　　“艾莉娜女士，等明天。”他挥挥手，“记住，你还在软禁中。”
　　“非常紧急，请尽快查看文件，我在贫民窟看到母神的牧师当街从人们身上汲取源力。”无人机发出艾莉娜平静的声音，“请立刻下达命令，解除我软禁状态，您只要下几个命令，便可无忧。”
　　“那要等我审批后才说。”克拉克语气变冷，对于上位者来说，最忌讳的就是手下“帮助”自己命令。
　　另一边，在房顶的艾莉娜痛骂克拉克少爷。“shift，老娘手臂受伤，你他娘的还在这里婆婆妈妈的！”
　　艾莉娜命令无人机继续说，“我要证明自己清白。”
　　“希顿城势力互相勾结，不小心点。鲁莽行动，他们必听到风声。”不可置疑的语气。
　　“亲爱的，艾莉娜女士一定有她的打算，她很聪明。”
　　克拉克不乐意地背着手，质问，“告诉我，银发女巫你的理由是？”
　　“我的朋友闯入他们的地盘，我需要无人机来拯救他。”
　　“是谁？”
　　“弗洛·维瑟米尔。”
　　气氛一下冷起来。艾莉娜看到克拉克面如冰霜，想象一下，你正和你漂亮的未婚妻在花园里享受来之不易的假日。忽然天上飞来一架无人机，一只不安分的手下告诉你，要去救自己的前情敌。克拉克沉默着，希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极力不在脸上表现自己的担忧。
　　“shift！motherfuck！磨磨蹭蹭算什么男人！快点呀！老娘要死了！”艾莉娜在大骂着，当然她离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下面的士兵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超长的楼梯，搭上，要爬上房顶。
　　还有一位法师用漂浮术漂上来，对艾莉娜放了一级奥术“睡眠术”，只可惜艾莉娜本身就不用睡觉。她分子重构器指向法师脚旁边，塌陷的房顶吞噬尖叫的法师。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克拉克终于说话。
　　“你能保证，抓到母神教派的？”
　　“是。”
　　“向我发誓，如果失败我会亲手把你送入监狱。”
　　“我发誓。”
　　克拉克转过头，向一旁喊道，“兰玉边！过来！”
　　一位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翻领大衣的黑发男人从远远跑过来。
　　“报告！”
　　“立刻骑上快马！传达我的命令！暂时解除银发女巫的命令，要赶快！用魔法！”
　　“是！”
　　他转身跑得像风一样。
　　下达完命令，克拉克转过脸，看向希娜。他脸上阴沉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淡淡笑容，“抱歉，亲爱的。看来银发女巫今晚又给我找些事做。在这里等我回来。”
　　“别忙坏。”
　　希娜知趣的没有提出同行的请求。
　　克拉克转身离去。无人机却没有升上天空，而是盯着希娜，它说，“希娜，我需要一封信，一封能叫你同学们的信，我需要帮助。”
　　说罢，便升上天空，消失在树冠之后。
　　“银发女巫！下来！您已经被包围了！”
　　“除非您上来！”
　　“您下来！”
　　死循环般的对话。
　　黑发的传令官骑着如影的快马，闯入院子里，终于打破死循环。
　　“我们亲爱的硬汉。”兰玉边从魅影驹上翻下，他从腰间拿出卷轴，拉开，“我带来克拉克大人命令，立刻解除银发女巫的软禁，并且给予她最高指挥权！”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硬汉军官大喊着。
　　“终于来了。”在蓝光中，一座滑梯渐渐成形，艾莉娜滑下滑梯，“立刻把我百宝箱拿来，并且在场的人，在院子集合点名！由我监视，谁都不能走！要上厕所给老娘背着人群！”
　　“是！”
　　硬汉军官面无表情地喊道。
　　在士兵们搬来艾莉娜的百宝箱时。艾莉娜看着黑发的兰玉边，她说，“你与他们不一样。”
　　“您指的是我们这种长耳朵猿猴吗？”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称呼的？”
　　兰玉边耸耸肩，微笑不语。
　　“艾莉娜阁下，您的百宝箱扛来了。”
　　聪明的艾莉娜明白一切。她不再追问，转过身用分子重构器打开箱子，一架灰色无人机从天而降。悬浮在大开的箱子上，蓝光撒在箱子中，四架无人机在蓝光中渐渐成形。
　　“更换电池，装配电弩，装配喇叭，装配夜视仪，程序重写。”
　　不到二十秒，五架无人机在空中悬浮整齐排成一排。
　　“起飞！”
　　无人机在夜空无声滑行，与夜空成为一体，无人知觉。遥控器组成弧形的控制台，灯光闪烁，艾莉娜靠在椅子上，看着包围她的灯光。灯光传递视野信息，她的无人机造访贫民窟，即使有人抬起头碰巧看到房顶滑过的影子，也觉得是一只晚归的灰海鸥。
　　无人机们在街道上盘旋，寻找，一会儿就在最热闹的酒馆里找到弗洛。他正坐在吧台前，一位满脸怒气，耳尖缺一截的精灵，气冲冲地杀向他，顺便一脚把椅子踢开，拎起拳头，朝着弗洛后脑勺挥去。弗洛忽然抓起酒杯，返身一拳，木制的酒杯在“缺耳尖”的脸上散开，缺耳尖应声而倒。
　　艾莉娜松口气。她翘起二郎腿，硬汉军官点名集合完毕，跑过来向她报告，“报告！集合完毕！”
　　“拿刚才杀我的劲监督所有人，谁想偷溜，或者搞什么法术，谁就是奸细。”
　　艾莉娜挥挥手，让军官下去。
　　“是！”
　　艾莉娜非常悠闲，胜券在握。发现弗洛是意外之喜，她已经想好怎么利用这个意外。教父让他执行自杀式任务，所谓逃跑路线肯定不存在。贫民窟错综乱杂，就算是弥诺陶洛斯来了都得迷路。但有无人机，艾莉娜现在是世界上对贫民窟最了解的人，她已在脑中绘制完整的迷宫图。
　　她只要指引弗洛，让他拉着一堆黄衣人，跑到众人面前。莫娜的谎言便会被戳破，说好的扫清希顿城，咋还有那么多教徒？还当街杀人。
　　就在艾莉娜自信满满时。克拉克坐着马车造访，他一身戎装，腰细长剑，镀着琉璃的全身甲即使是夜晚，也是显眼发光的目标。
　　精灵贵族就那么喜欢当靶子？艾莉娜心里吐槽一下。
　　处于小小礼貌站起来。
　　“老板晚上好呀。”
　　克拉克看她肩膀上的弩矢一眼，转头喊道：“医生！快给艾莉娜女士处理下伤口！”
　　“是！”
　　“艾莉娜女士，告诉我你的计划。”
　　他走在艾莉娜面前，命令道，手里拿着一封信，上面是希娜的字迹。
　　“让希娜邀请魔法少女们到城市卫队院子一聚。”艾莉娜言简意赅，“我假设母神教派的势力渗透到希顿城各个方面，必须不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魔法少女？”克拉克皱皱眉头，“你给希娜的同学们取得个好外号。你打算让你的朋友引诱邪教牧师，让她们目睹？”
　　“她们期待新奇的玩意儿。”
　　克拉克转过头，“兰玉边！把它递交给我未婚妻的同学们，她们总是呆在一块！”
　　“是！”
　　医生来了，他带着女助手，拿着湿润的布。
　　“艾莉娜女士，请配合下。”
　　“别碰我手臂，拿着钳子，钳住弩矢，直接拔。”
　　“可是....”医生瞧了克拉克一眼。
　　“按她的话做。”
　　弩矢拔走，从血肉中拔出的声音让克拉克都觉得疼。
　　艾莉娜只是皱皱眉头，看着弩箭上银色闪耀的血，克拉克问，“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你的来历。”
　　“我一直对你说实话。”
　　“但有些事情你选择遗漏。”
　　“对，我隐藏源力汲取的方法。”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省力。”
　　“我建议过你。”
　　“我又不是小孩，有些东西我是不会去碰的。”
　　克拉克盯着艾莉娜手臂上缓缓愈合的伤口，她一直不时瞄着控制台上的灯光，他笑笑。
　　“我一直很想知道，我那未曾谋面的前情敌，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艾莉娜女士冒着生命危险？”
　　“我很安全。”艾莉娜说，“肩膀上插着弩矢，是为了让你心里平衡些。”
　　“我不是小气的男人。”
　　“以防万一。”
　　“你有多少把握？”克拉克忽然问。
　　“81%”
　　“最好是百分之百。”克拉克说，“我违背诺言，解除你的软禁，还为你召集魔法少女们，如果失败，我只能把你送进地牢。”
　　“绞刑架上最好。”
　　“我提醒下你，最新法规，对异族处死用砍刀。”
　　艾莉娜摸摸自己修长的脖颈，“你真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你误会了。”克拉克笑着，走向自己的马车，“我一直非常相信你。去城市卫队的院子！”
　　在踏上马车前，克拉克忽然停下，他转过身对艾莉娜说，“我期待你的表演。”
　　“谢谢你为我搭建的舞台，老板。”
　　马车离开院子。艾莉娜坐下，悠闲翘起二郎腿，“随随便便，轻轻松松，莫娜你这个家伙，等着吃屎吧。”
　　艾莉娜望向控制台，小灯以人眼无法察觉的频率向她传递图像信息。无人机浮在房顶上，它们搭载的电子眼，能透过狭小窗户，看到落入酒杯里的一颗毫毛。这根漆黑的毛来自于一位浑身是毛的家伙，黑熊男。根据搜集的音频信息，艾莉娜知道他是弗洛的目标。
　　这如熊一般的男人。醉醺醺地走出去，一头栽入旁边漆黑无人的小巷中，弗洛也跟进去。
　　艾莉娜感到不妙。恰好，此时黄衣人们离小巷非常远。
　　对弗洛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他若一剑杀死黑熊男，可不惊动黄衣人，悠哉悠哉走出大门。艾莉娜就得上刑场，享受大刀的滋味。
　　看着在小巷越走越深的黑熊男，以及手里握着雪亮长剑的弗洛。
　　艾莉娜内心两股力量在较量。
　　一位长着恶魔翅膀，拎起她狐耳大喊着：“快让你的无人机放喇叭！叫道：快来，**黄衣人们！这里有只咬人的金毛！”
　　另一位长着天使翅膀，喊道，“别要害人，莫要害人。”
　　“你能救他，两全其美！”
　　“不！他可能会死！”
　　怎么看，都是小天使在下风。
　　艾莉娜的手缓缓伸向红色按钮，一按，无人机将比敲响的铜锣还吵闹。最后她手停下，摸向自己腰间的分子重构器，用余光瞄了四周。
　　大不了土遁溜走好了。艾莉娜心想，我只是受够了当克拉克的手下。
　　就在这时，无人机听到女人的呼救声，“救命呀！有人要**呀！谁来帮帮我！”
　　画面中，准备拔出长剑杀人的弗洛转过头。艾莉娜松口气，手从分子重构器上松开。
　　艾莉娜知道他一定会救人。



第五十七章 臭流氓

　　大喊救命的是一位被人类水手按在墙上的红发精灵少女。她扭动着身子，波浪的红色长发不断抖动，凹凸有致的躯体在扭动下显得更为诱人。
　　真是引人犯罪呀。艾莉娜兴致勃勃，拿起装着茶水的木杯，欣赏着难得的AV情节。
　　人类水手明显也受不住诱惑。他迫不及待，一手解开裤带，一边着急地低头啃向少女白皙的脖子。粗糙的嘴唇吻上，少女发出带着低泣的叫声，艾莉娜却在她脸颊上看到一朵激动的红晕散开。
　　耳旁两只争论聒噪的乌鸦都消失了。艾莉娜悠闲地翘起二郎腿，继续看着画面。金毛猿猴还在犹豫，他的头就像一只陀螺，前后转个不停。在小巷口，不时有人听到，探头看看，又缩回头。
　　一切都是那么幸运。黄衣人正缓缓向这巡逻，等金毛猿猴救了红发精灵少女，再杀死仇人时。由于失去时机，他必然会引起黄衣人的注意。那时候她帮助弗洛逃跑就可以了。
　　“哎呀，我说过这件事简单啦，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艾莉娜自言自语，撩了撩长发。她面前，一群整齐站着的卫兵们忍不住直直盯着她，硬汉军官忽然冲到他们面前，鼻子顶着卫兵的脸，“好好站好！”
　　美丽的少女忽然变成黝黑，喷着口水大老爷的糙脸。卫兵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哼，区区猿猴。”
　　艾莉娜继续看着画面。剧情发展到令人热血沸腾的部分，弗洛正与人类水手对峙。人类水手哈哈大笑，伸出大手，肆意揉搓着精灵少女丝绸下的胸乳，柔软的胸乳在水手粗糙指间，挤出令人兴奋的形状。
　　“真棒。”艾莉娜感叹，“英雄救美，啧啧啧，怎么金毛猿猴一出门，总是能有艳遇，精灵里能有那么好身材的，可比拳头大的钻石还少。”
　　这是艾莉娜最为可惜的事情。精灵颜值高，只是个个都是搓衣板。
　　水手作死的行为换来一把透胸长剑。
　　面对英雄。红发精灵少女的反应似乎太过奇怪，这位叫芬妮的少女，一下抱住弗洛，邀请弗洛一起回家上床。真是有些开放得过头了，艾莉娜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她眯起眼睛。芬妮的脸在画面上放大，弗洛推开她，扛着剑走向毫无察觉的黑熊男。芬妮给他一个飞吻，望着他背影，占据大半画面芬妮的脸上，渐渐浮起戏谑的微笑。
　　“shift。”
　　艾莉娜意识到不对。立刻操作无人机，将下方的弩箭对准芬妮的喉咙，可惜已经晚了，她忽然尖叫，“快跑！有人拿剑进来要杀人呀！守卫！守卫！母神的牧师，求求您庇护我。”
　　听到芬妮的尖叫。原本迷糊的黑熊男猛然回过头，看到一位扛着大剑向自己走来的弗洛，吓得JB都软下，提着裤子就跑。几乎同时，三位黄衣人惊觉，猛得动起来，违背物理法漂浮，冲进小巷口冲，旁边的路人们面对这诡异一幕，居然目光呆滞，望都不望一眼。
　　弗洛连忙扛着长剑，大喊着向黑熊男冲去。在求生欲的作用下，黑熊男壮实的身躯爆发与外表不相符的速度。像只**插了匕首的黑熊，撞入不宽的小巷中。
　　小巷本是计划扩展的工地。墙上斜靠着一根根木柱，黑熊男咆哮着将它们掀倒。弗洛堪堪躲过，他身后会飞的黄衣人已顾不上伪装，艾莉娜清晰可见他们黄袍下伸出根根触手。
　　触手舞动着。湿黑的海雾如阴天下翻滚的海涛般从褴褛黄袍下蔓延，追上弗洛，遮住星光与阳光，整片区域都暗下。画面在抖动，絮絮叨叨的诡异低语声响起。
　　艾莉娜正在召集自己其余无人机。准备来一次出乎意料的击中打击，只有一辆无人机火力太弱。
　　“金毛猿猴会没事的。”她自言自语，“精灵在黑暗中都看得见。”
　　艾莉娜话音刚落，倒下的木柱就砸在弗洛肩上，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最近的黄衣人要追上金毛猿猴了！他伸长的湿漉漉触手，正缓缓搭在弗洛肩膀上。
　　“嗡嗡嗡，无人机2、3、4、5号报告。”
　　“终于来了。”艾莉娜松口气，在她面前，围绕她的弧形屏幕都显示不同的黄衣人。在旁人眼中，银发狐耳的艾莉娜就像是和空气斗智斗勇。五个红色准心出现在屏幕，它们滑动着，一号无人机最先进，搭配着风速、湿度感应器以及超声波测距器。
　　速度、风俗、湿度等各个参数在屏幕上跳动。艾莉娜计算好，按下按钮。“嗖嗖嗖嗖嗖。”五支弩箭，前后纷纷钻入海雾，刺入黄衣人脑袋、膝盖、触手等。无人机一击脱离，发射后，立刻隐入房顶之后。
　　三位黄衣人猛地停下。他们抬起头，乳白的双眸望向袭击方向，一位面容枯槁，长着鹰钩鼻黄衣人把头上弩箭拔下，白浆般的血沿着倒钩箭头滴下。
　　无人机绕一大圈，准备寻找弗洛。艾莉娜脑子里已经模拟出贫民窟完整地图，假如她高兴，她还能用分子重构器输出画面，把贫民窟做地图给人玩。
　　“拖延那么久，金毛猿猴应该可以KO敌人，然后我指导一下，他就能逃走。”
　　艾莉娜信心满满。
　　无人机光滑的表面流着水，在浓雾中穿梭，仿佛来到死者世界，无数死灵的低语、嚎叫、哭喊在周围隐隐响起。
　　“小意思，金毛猿猴肯定不会被.....”
　　无人机纷纷越过墙头，弗洛呆滞的脸映入画面中。这家伙居然愣愣地往回走，气得艾莉娜恨不得想扑入画面，抬起分子重构器，给他头上来上几摆锤。
　　尖叫的刺鸣声由远到近，黄衣人们来了，他们出现在长长狭小的走道劲头，向这里扑来。
　　弗洛猛然惊醒些。求生欲让他转身向后跑，艾莉娜却高兴不起来，她冷着脸，喝着水，看着弗洛脚下缓缓移动着步伐，手上却像是落水老母鸡一样扑腾着双手，滑稽得像是酒鬼。
　　黄衣人都已经围上来了。他还在扑腾，看着艾莉娜一股无名火生起。弗洛不跑，就算她无人机搭载98K，也救不了他。艾莉娜一把狠狠将木杯砸在控制台上，“咚”的一声。
　　吓得两位尿急的仆人跳起来，其中一个居然还湿了裤子，引来硬汉军官一阵咆哮。
　　“真是，看着让人心累！”
　　艾莉娜看着如陷入蛛网里的弗洛。他需要一点鸡血。一架搭载有喇叭的无人机，悄然落在墙头，将喇叭对着弗洛。
　　艾莉娜改装手上遥控器，让它具备传话功能。不过，她不希望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些话。一阵蓝光闪过，她手上遥控器多了一片薄膜，艾莉娜嘴对准薄膜，在场所有好奇的精灵都盯着她，硬汉军官站在她旁边，也耐不住好奇心侧耳偷听。
　　在这个魔法世界里。艾莉娜刚才对着一圈小灯斗智斗勇的行为，在他们眼里是一种奇怪的魔法仪式，而现在她要念出咒语吧。搞了那么久，终于要完了。
　　“1000010100001010011....”
　　艾莉娜快速念出一大串10，薄膜共振，每念出一个1，薄膜共振，输出一个高电平。而0，纯粹是念着玩的，因为只要不念1，就输出低电平。
　　这串10转换为高低电平。通过电磁波，传到无人机，最后无人机喇叭发出弗洛妹妹的声音，“哥哥，你一定要骑着战马回来哟。”
　　鸡血注入！弗洛身躯猛得一震，咬着自己舌尖。虽然没有一下清醒过来，但至少没有愚蠢摆动着自己双手。
　　不行，还需要更猛烈的鸡血。
　　“10001110111011......”
　　无人机发出艾莉娜的嘲笑声，“哼，区区猿猴真是可笑，这都要死？”
　　弗洛猛得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双手正在愚蠢地向前划水，好在他还记得自己在逃跑，向前猛地一撞，一头撞上墙壁上。
　　看着艾莉娜捂上脸。她放下手，看到一群长耳朵猿猴围着她站一圈。
　　“你们想干嘛。”
　　精灵们却议论起来。
　　“咒语听起来好强大，一个字都听不懂。”
　　“是呀是呀，不愧是银发女巫，咒语中还有一种奇妙的韵律。”喂喂喂，刚才就是你这个家伙把弩箭**我肩膀里的。
　　“咳咳。”硬汉军官咳了几声，“艾莉娜阁下，您的仪式应该大成功了吧。”
　　“仪式？”
　　“仪式最后都是要以一段咒语结束吧？”
　　.........
　　“没有！你们快回去乖乖站好！”
　　“立即！集合！你们这群懒鬼！”硬汉军官大喊着。
　　“哼，愚昧的猿猴。”艾莉娜继续与“空气”斗智斗勇。
　　弗洛命悬一线。
　　鹰钩鼻黄衣人伸出被三只触手环绕，如枯枝般的手，伸向一动不得动的弗洛。
　　“你要死，回到母神子宫。”他说。弗洛浑身力气被抽走，哐当一声，长剑落地。
　　鹰钩鼻黄衣人嘴里发出人类无法发出的声音。
　　“嗒。”
　　艾莉娜打个响指。
　　五架无人机向黄衣人射出连绵不绝的弩箭。其中一位无人机，俯冲着，扔出一罐最新的炼金造物——烟雾弹。
　　白烟迷茫，黄衣人们尖叫着，无人机一口气要把所有弩矢全速射出。
　　艾莉娜看着烟雾中刚刚醒来，茫然无知，不知从哪逃跑的弗洛。他需要引导，而艾莉娜可以用声音引导，但是声音。
　　她犹豫一下。最后用派森的声音，无人机大喊，“小子！你左手边有一个出口！”
　　哼！那只金毛猿猴没那个福分，知道是老娘救了他。
　　艾莉娜这样想着，心里不知为何却不高兴。
　　她用派森声音引导弗洛在迷宫般的贫民窟中穿行。轻易地利用环境复杂性，将后面气冲冲的黄衣人玩得死去活来。他们气恼极了，甚至直接把挡在面前的墙壁给轰碎。
　　弗洛在她指引下。在贫民窟画了一个大圈，曲线路线，终于要走跑到行政区，到城市卫队的院子里。他从楼上跳下，落在一堆用于喂马的麦秆上。
　　“哼，哼，我很不高兴。”艾莉娜哼着，忽然有个鬼主意，脸上露出阴阴笑容，面前一堆精灵看得后背发冷。
　　难道是什么可怕的法术吗？想象力丰富的，甚至得出惊人结论，银发女巫就要召出恶魔，而他们都是祭品！
　　“10111100000。”
　　“脱下你的裤子，脱到只有一件内裤为止。”
　　“啊？”弗洛喘着气，目瞪口呆，“你说什么？脱裤子？”
　　“对！....”
　　艾莉娜一本正经地扯了一个理由。掩着嘴，偷笑着看着弗洛真的脱裤子。
　　看着艾莉娜邪恶笑容，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都写着：怎么办？女巫怕是要拿我们做祭品哟。
　　最后，下身只有一件内裤的弗洛拉着三只气冲冲的黄衣人向城市卫队后院翻去。
　　艾莉娜找个理由，撤走无人机，她担心到空旷地方，弗洛会看到无人机。一架无人机早早跑去告诉克拉克，不穿裤子的，是友军。
　　她最后看到弗洛几下翻进城市后院里。关掉控制台，小灯全部灭下，站起来，手握着木杯望向东方，城市卫队方向，离这里有两百米远。
　　“艾莉娜阁下，仪式完成了吗？”
　　硬汉军官向她精力，艾莉娜知道他憋尿很幸苦。
　　“不，还没有呢。”
　　艾莉娜缓缓喝下一口浅黑的饮料，“仪式最后会响起一片少女们的尖叫，倒计时，6、5、4、3、2、1。”
　　她话音刚落，东边传来一阵魔法少女的惊呼。
　　一定是脱掉裤子的弗洛一头撞见魔法少女们。听着少女们的尖叫声，艾莉娜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士兵们双腿打颤。咒语起效果了，祭品是一群贞洁的少女，献给魔鬼大君！银发女巫脸上邪恶而充满成就的笑，就是最好的证据！
　　“仪式结束了。”
　　她话音刚落，精灵们就如鸟兽散，三秒后就跑得无影无踪。艾莉娜奇怪地看向他们的背影，“都是肾不好吗？”
　　她招呼马夫。整个行政区都热闹起来，外边不时传来大妈的喊声，
　　“有流氓呀！”
　　“非礼呀！”
　　“麻烦对我好点。”
　　什么奇怪的声音混进去了。
　　马夫好久才来。他说，“今晚居然有个流氓，在市场区的吻金路一路裸奔。”
　　“现在这个念头，变态真多。”
　　艾莉娜感慨。马车驶向城市卫队的院子。
　　到目的地后，克拉克给了她一个惊喜，脸色非常糟糕的莫娜站在他旁边。看到艾莉娜走下马车，她的细长的眼睛简直能射出刀片。



第五十八章 道歉

　　“晚安呀，莫娜阁下。”艾莉娜单刀直入，“看来您的扫荡非常成功。”
　　“艾莉娜女士，我记得您作为一位嫌疑犯应该还在软禁中。”莫娜脸色阴晴不定。
　　“是我解除了艾莉娜女士的软禁。”克拉克插嘴，“我会向法官详细说明，艾莉娜女士已经证明自己，我相信她是看到了预言。”
　　“哈，莫娜阁下我也不怪您。”艾莉娜摆摆手，自顾自说，“毕竟我聪明得超乎您想象，我只是希望您解释一下，这些章鱼怪。”
　　为首一位黄衣人，他褴褛黄衣下的触手们条条都被绑了个结实。触手的末梢不断摆动。魔法少女们大多脸色苍白，苏娜尤其不适，她裹在厚厚白丝袜下的两条细腿并拢，依在莉莲身旁，似乎随时会倒下。
　　毕竟触手是魔法少女的克星。
　　“该解释的是您。”莫娜向艾莉娜走去，咄咄逼人，好像要用自己的下巴活活把艾莉娜戳死，“这是您的苦肉计。”
　　“由于希顿城母神教派已经被我扫荡一空，她要让母神教派死灰复燃。必然先污蔑我还未扫空母神教派。”艾莉娜张张嘴，发出莫娜的声音，一模一样，看到莫娜脸上的惊讶，艾莉娜微笑着，“您还要更多吗？扫荡一空？嗯？这群黄衣人在哈希赌街上随意杀人。这扫荡一空，实际应该改成包庇才对吧。”
　　“您是在污蔑我！”莫娜脸一下红一下白，她发现自己个头还没到艾莉娜的胸部，于是退几步，指着艾莉娜，“毫无疑问，这一定是苦肉计。”
　　“好了，好了，学姐！”
　　说话的居然是苏娜，她转过头，小脸附着一层细汗。她的反应有些激烈，艾莉娜怀疑，她是否是“触手H文”的受害者。
　　“我真难以想象，我们居然有同一个导师。我无法在您身上看到法师应有的实事求是品德。”说着，苏娜拉着莉莲的手，向艾莉娜鞠躬，“对不起，艾莉娜女士，之前因为一些传言我们误解了你。”
　　这有些出乎艾莉娜的意料。没想到，看起来像是小女孩的苏娜，反而有道歉的勇气。况且，这件事明明与她不怎么相干。
　　“我能理解。”
　　艾莉娜实话实说。
　　“但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何莫娜阁下您，即使强行编造理由也要把我污蔑。”艾莉娜说，“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您就是母神教派的卧底，要不经过可歌可泣的大清洗之后，街上怎么冒出一堆黄衣人。”
　　“您...！”
　　“艾莉娜女士，不要乱说话。”克拉克伸手挡在艾莉娜面前，银发少女不满地看向他，他对艾莉娜使了个眼色。
　　“好吧，莫娜阁下。”艾莉娜说，“我需要您向我道歉。”
　　“您？怎么有资格让一位大法师向江湖骗子道歉？”
　　“一位堂堂大法师的功绩就是这样？”艾莉娜指着三只捆在一起的黄衣人，笑着说，“看来这座城市还是需要更多的江湖骗子，免得再来几次大法师的扫荡，恐怕白天起床街上都塞满黄衣人咯。”
　　莫娜紧紧抿住嘴唇，手指几次朝腰间魔法书动动。
　　“还记得昨晚的冬季节宴会么？您打赌输了，您把黑山羊徽章给我。”艾莉娜慢慢说，“但事后，您拿回您的黑山羊徽章。别急着把它掏出来，这种小玩意我才看不上。我只需要您的道歉。”
　　“实打实的魔法赌博....”莉莲悄声说道。她柔柔长耳朵上下摇动着，仿佛在同意她的结论。
　　魔法赌博。法师们在一个魔法问题上产生分歧时，通常以事实说话，那就是“空口无凭，魔法说话”，对法师来说，这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契约。
　　昨晚的见证者们纷纷把目光投向莫娜。这给了她莫大的压力，作为法师，若是在“魔法赌博”上食言，谁知道以后同行们会怎么评价自己。法师圈子就是那么小，而见证者都是精灵法师，她们的目光皆是无形的审判与责备。
　　这些年，她一直钻研魔法。尽心尽责，恪守法师守则，就是为了得到大家认可，或者说是长耳朵们的认可。
　　莫娜的五指紧紧攥着徽章，她向艾莉娜低头，鞠躬，声弱如蚊，“我向您道歉，艾莉娜女士。”
　　“哈？大声点。”
　　“我向您道歉！”
　　她忽然吼道，尖叫道，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
　　“好了好了。艾莉娜女士，我相信这件事能得到公正的裁决。”
　　“克拉克大老板，当然我非常赞同。”艾莉娜微笑着，对克拉克说，“我会呈递详实的证据，这次不是证明我的清白。”
　　“长官！”城市卫队的小队长打断他们的对话，“很抱歉打断你们，但是这些生物好像正在融化。”
　　“我想，是时候该去审问一下。”艾莉娜径直向黄衣人走去，莫娜已经没有面子前去审问，就在一旁看着。
　　“看在静默女神的份上，我们应该把这三只怪物带到一个房间里审问。”克拉克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魔法少女们，其中一位对克拉克微笑，“克拉克阁下，您这次的邀请有些惊喜得过头。”
　　但总而言之，魔法少女们还是非常感谢克拉克带她们长了见识。听得艾莉娜暗自叹气，明明都是自己的功劳。不过，她们望向自己的目光开始带着尊重。在士兵们把三只要融化的黄衣人扯到牢房里时，苏娜还向她表示，自己可以做艾莉娜的担保人，不过今晚不行。
　　在临别时莉莲悄悄地对她说，“艾莉娜姐姐，你想认识一下我们的姐姐吗？”
　　“姐姐？”
　　她有些脸红，艾莉娜看得莫名其妙。苏娜忽然警惕起来，她走过来揽住莉莲的细腰，“艾莉娜女士，莉莲今晚好像吓得不轻，我们先走一步。”
　　苏娜苍白小脸上露出微笑，拉着莉莲就走，看着她马尾上摇动的猫型发饰。艾莉娜默默在心中记下这一幕。
　　“艾莉娜女士。”克拉克叫她的名字。
　　“来了。”
　　艾莉娜走向克拉克。身后传来魔法少女们叽叽喳喳热闹声音，这些正处于花季的少女们，开始高兴聊着今天的经历。
　　但是艾莉娜总觉得有些不对。她回头看了魔法少女们一眼，总五位，都围着其中最美的两人，苏娜、莲娜转。她思考着，之前她们的反应，不知道是自己思想淫×荡，还是她们有问题。
　　艾莉娜自嘲地摇摇头。
　　与克拉克前去牢房。
　　刑审进行得异常艰难。并不是黄衣人意志坚强，而是他们的语言，充满各种令人不解的短语，例如，“你是谁？”
　　“真相的使者。”
　　“真相是什么？使者是什么？”
　　“真相是我们。我们是使者。真相是母神的意志。”
　　他们的回答，伴随着嘶嘶的虫鸣，听得人耳膜发麻。好在艾莉娜没有耳膜，卫兵们都受不了，捂着耳朵出去。莫娜抿着嘴，一言不发，她之前给自己施了个法，但是让艾莉娜奇怪的是，克拉克并末离去。
　　艾莉娜奇怪望向他，他神色依旧。
　　“我没事。”他微笑着，“艾莉娜女士，有时候您总是低估我，我不得不说这让我有些不满。”
　　“例如？”
　　“多多满足我的好奇心。”他依然保持微笑，看着地上跪着的鹰钩鼻黄衣人，后者开始融化，皮肤粘稠，看起来脸上的鹰钩鼻随时会掉下。如此丑陋，令人作呕，但是克拉克碧色眼睛闪耀着好奇光芒，“这种现象，书中都从未记载过，我想我是这个时代里，有幸知晓改变时代力量的第一批人。”
　　“您相信，它会改变世界？”说话的却是莫娜，她声音中蕴藏着压抑的激动。
　　“没错，莫娜阁下。”
　　“哼，怎可能是它。”艾莉娜不屑地哼口气，“要改变时代的，将会，一定，也只能是科技。”
　　但是她没从克拉克眼中看到赞同，只看到熊熊燃烧的火，像是孩童看到新奇的玩具，这团火比他在听讲自己叙说计算机原理时，还要灼热。
　　审问还在继续。艾莉娜多次要求克拉克出去，但是无奈她不是老大，克拉克旁听了整个过程。不时向两位询问关于源力的知识。
　　审问在启明星升起时结束。克拉克眼中的光芒，在马车时还未熄灭。
　　“艾莉娜女士，我想知道源力是否能改变人体，让天生残疾的人长出脚来。把遗传病从血统中剔除？”
　　“理论上源力可以满足亲姐妹结婚生子的宏愿。”艾莉娜抱着手，她毛茸茸的狐耳耳尖在空中划着圆圈，“需要改变DNA。”
　　“DNA！我看过你写的书，是人体的设计图，我这样理解对吧。”
　　“你居然看完了。”参考资料可是三本字典厚呀，“但这样做非常危险。因为DNA表达，不仅要看DNA本身，还要看环境，而我的分子重构器无法分解活物，也因此无法对身体进行细微检测。”
　　“告诉我，艾莉娜你有几层把握。”
　　“我有十层把握让兔子长出粉红色的毛。”艾莉娜故作轻松，她已经能从克拉克眼中，看到...危险的火焰。这股好奇，会把他毁了。
　　“艾莉娜你真是太幽默，我指的是..大活人。”
　　艾莉娜摇头，“我绝对不会在人体上做这种实验。”
　　“为什么？这可能会改变这个时代。”克拉克几乎激动得站起来，“人人生下既完美，拥有聪明的脑子，无病无痛。”
　　“不可控。”艾莉娜说，“而且即使能成功，也不能造福全部人，因为源力获取很难。”
　　艾莉娜说得很委婉。要获取源力，目前来看除了母神赐予，就是直接从肉体汲取。如果源力改造人体技术成熟，那么简单推理一下，最后为了小部分猿猴的“飞升”，大部分猿猴最后将“贡献”自己的源力。世上猿猴将分裂为两个群体，超级猿猴，与生来“贡献”血肉的劣等猿猴。
　　“科技？艾莉娜女士，你指的就是那些烧热水的发动机？”
　　“这条路是正道。”
　　“好了。”克拉克坐下，“毕竟艾莉娜女士也有自己的坚持，我明白。”
　　他们一路无话。
　　数日后，艾莉娜正式解除软禁。还获得调查权力。克拉克告诉艾莉娜，这是自己努力争取的结果。莫娜身后的势力很大，“苍穹之顶非常信任莫娜。”克拉克直白说。
　　苍穹之顶。除精灵外，都用更形象名字称呼它，世界树。七百多年前，初代精灵王便是在世界树下吹响海螺，也是精灵首都的别称。
　　不过艾莉娜不在乎长耳朵猿猴的权力争斗。
　　艾莉娜乐滋滋地看着《魔法》杂志上的论文。自从她连发了几篇论文后，《魔法》杂志上比《知音》还热闹。看着上面气急败坏的文章，艾莉娜总是忍不出露出笑容。



第五十九章  我们的前程一片光明（弗洛）

　　时间过去一个半月。希顿城的局势如一旁时不时拍翻一条渔船的希顿河一般，危险而嘈杂。一支军队驻扎在城外，在寂静之夜，军人们不时举起火炬涌进城市，人心惶惶。吓得城里的公鸡们，早上都不报晓了。惹得贵族小姐们频频抗议，要求弥补她们宠物公鸡的精神损失费。
　　每天清晨行政区的抗议声代替公鸡报晓声。窗外吵闹的声音吵醒了弗洛，弗洛从自己柔软的稻草床上起身，洗把脸，拿起木剑，出门顺路买块刚出炉的面包，赶着出城。
　　希顿城的清晨安静多了。街边木箱上的演讲家还没来得及站岗，随处可见的演讲家为贡献希顿城的一半噪音，剩下一般则是他们拥趸的欢呼，若是两边拥趸打起来，那么就要希顿城就比之前吵闹一倍。
　　晨风卷来一张宣传画。弗洛随手一抓，一看，是一个画工不佳的女狐狸，嘴里叼着一只流血的鸡。如果不是他认字的话，还不知道这画的是艾莉娜。下面写着一行大字，“狐耳人正用阴谋毁去这座城市！同胞们！战斗起来！保卫我们文明！”
　　有些书面语。弗洛摇摇头，作者一定是一位贵族，上次他还看见把十四行诗写在宣传画上，论述艾莉娜是个吃人的恶魔。至于具体说什么他不知道，对诗歌他一向不敏感。
　　而支持艾莉娜的宣传画。则画得传神多了，往往是一个个大拳头，把从河里爬上来的章鱼锤死。写着，什么保卫我们的共同家园之类的。画上的人，大都都是平民百姓，看得有亲切感。
　　这段日子。听说艾莉娜得到重用，协助调查什么母神教派，不少体面人被抓起来，家属拿赎金来都没用。还有人要造反，那夜满城都是火炬的光芒，听说造反的人刚商量完，就被军人们围得水泄不通。
　　弗洛听着艾莉娜的消息。有些失落，她现在越爬越高，与他挥手告别，他们的世界将再无交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银发少女，他就觉得心疼。
　　不过这点小小的矫情，并未持续多久。
　　弗洛还有事做。他穿过挤满货车的城门，人挤过去反而快些，这就是他起早的原因。他在城外走了半小时，在一处小山崖上，站在熟悉草地上，拿出剑，开始练习剑术。
　　是傻瓜剑法。核心招式只有四招，怒击、上劈、下劈、横劈。他勤学苦练，深觉傻瓜剑法说得都是对的，尽管上面剑法大师的名字一个都不认识。
　　“看我大师攻击！”他与幻想的敌人战斗。这幻想的敌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人类，正掳走一位美丽的女精灵。武艺精湛，乃是诺菲亚国度里数一数二的骑士。
　　弗洛快乐得像是个孩子，剑挥来挥去，不时面露惊色，“您居然看穿我攻击。”幻想的敌人用强剑与他剑尖对撞，弗洛手中长剑不稳向外一偏，双剑交叉成X形，幻想敌人侧身，手腕用力，向左推着弗洛长剑，剑尖直直朝他头劈来。
　　弗洛头一偏。剑尖划过他脸，带起一阵火辣，随后腹部挨上一脚，一屁股跌倒在地。
　　他捂着眼睛上的伤痕。假装它正在流血，用诺菲亚语喊道，“有两下子，诺菲亚人。”
　　敌人乘胜追击，穿戴着链甲手套的大手握住长剑中部，把它当成断矛，不停朝着地上的弗洛刺去。于是弗洛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抓住一个机会，剪刀腿扭倒这个邪恶的敌人。翻身站起，把长剑放在肩膀上，对着摇摇晃晃起来的敌人大喊，“吃我怒击！”
　　随后剑刃一甩。生生把敌人长剑打飞，将他一剑劈死。
　　弗洛喘着气。浑身大汗，每天只有练剑时，自己好像逃离了俗世。没有一堆糟心的东西。为教父干活的日子，比想象中的还要轻松。他有独立的房间，甚至还有一位男仆负责他的日常生活，连吹牛的欲望都得到满足。在这段无事可做的日子里，兄弟们无聊地围着他听他吹牛，一直到他们听厌为止。
　　这段时间局势紧张。黑帮们谁都不敢妄自械斗，甲骨文帮派惨遭打击，黑帮们都在和和气气地争夺空出的地盘。他们这般负责打架的人，闲得没事做，不是去赌就是去妓院找老相好。弗洛与他们格格不入，他则到处去练剑。
　　“我的朋友，你前途光明，如果继续努力，你肯定也得到骑士的爵位。”
　　那一夜。教父带着他参加贵族们的宴会。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并不是烛光下闪耀的银烛台、柔软的天鹅绒坐垫、穿着露肩礼裙的美丽少女们。而是教父的承诺，教父在向古老家族介绍自己，听到年轻的伯爵深深赞扬弗洛后，教父悄悄地向他承诺。
　　他就像一位在永夜中绝望的迷路人。瞥见光芒，激动不已，奋力追向光芒。无论路上是否有悬崖，也不来得及停下观察，思考光芒背后的真相。
　　“霍，你小子玩得真开心。”
　　正站在跪倒敌人面前，义正言辞宣读敌人罪行的弗洛吓一跳。他转过头，来者是一位戴着边缘生锈便盔的中年精灵。他长着国字脸，胸膛壮实，腰间挂着一柄木剑，粗壮的大腿塞着皮靴里，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巴纳德老队长，你来得那么早？”
　　弗洛脸红，挠着后脑勺笑着问，
　　“来看咱们的救美英雄咧。说，你救下的是圣女？哪家的贵族小姐？还是人类公主？”
　　“不不不，我不是。”弗洛连忙否定。
　　该死，弗洛你早应该成熟些，别整天像小时候一样在泥巴里挥着树枝玩。弗洛心想，我们长大了。
　　“我都听到了。”他指指自己耳朵，“干嘛不是咱们的伟大女王？听说她长得非常成熟，嘿嘿嘿，而且还生了两位公主，听说咱们女王的胸，和她一样伟大。”
　　弗洛深深怀疑。巴纳德就是因为嘴贱与猥琐本性而被赶出城市卫队，他曾是城市卫队的队长，剑术一流，靠着一柄木剑在酒吧里蝉联十年剑斗冠军，赢下赌钱足够他过上幸福日子。每天吃牛肉，切磋剑术，喝酒，换女伴。弗洛只羡慕前两个。
　　弗洛望着远处整齐的黄色帐篷们，旗杆上三角旗子在飘扬，旗帜上纹着海螺与绿叶，“巴纳德老队长，要是被士兵们听到，怕是你要脱层皮咯。”
　　“瞧这自觉，你小子在为以后骑士生活做准备吗？”他哈哈大笑，从腰间抽出剑，“让我再瞧瞧你的弗氏牛逼斩。让我说，你练的都是一些花招，讲起来头头是道，真打起来还未必管用。”
　　巴纳德老队长很喜欢这个热爱学习剑术的年轻人。他们每周都会在这一天练上一整天的剑。
　　弗洛摸摸鼻子。上周，自己的上劈被他强剑挡住，自己连忙缠住巴纳德的剑，没想到巴纳德抓着剑柄，反手向前一撞，配重球几乎把他鼻梁给打断。
　　“来，过几招。”
　　噼啪噼啪，木剑来往。巴纳德大笑着，时不时喊道：
　　“对就是这样！”
　　“用力些！”
　　“噢，这一击真舒服。”
　　“噢耶，真棒。”
　　弗洛叫停，“老队长，再叫大声点，别人还以为是两位基佬来做晨练咧。”
　　“哈哈哈。”他又笑道，“我刚认识一个开放的诺菲亚小妞，床上都是她压着我，叫多了，忘了改口。”
　　他们对打。弗洛负多胜少，休息时双方坐下就谈论剑术。渴了喝口水，吃个果。
　　“不愧是教父介绍的，有潜力。”
　　到了中午，巴纳德拍着上衣湿透的弗洛。后者疼得差点跳起来，他们走下坡，准备到城外的酒馆去喝一杯，“谢谢你的教导，我请你吃吧。”
　　“哎呀，客气个什么。都是教父的朋友。”
　　巴纳德的教导完全是免费的。就算是给钱，都找不到水平高，又耐心的教官。因此弗洛非常感激。
　　酒馆，就是一个改造过的农家。房前的空地摆着几个木桌，有的在桌上抛着骰子赌钱，有的则在桌子上算着帐，酒馆侍女正在空地中心的火坑里添着木材，火坑旁木枝串起的鱼在冒着香气。今天又是休闲的一天，大家都在这天放松，连黑帮都不例外。
　　弗洛点了条烤鱼，还有一碗洋葱汤。枯叶包好的鱼与热腾腾的洋葱汤一起端上，弗洛惬意地把汤汁撒在烤鱼上，咬一口身上木剑留下的伤都不疼了。
　　真是惬意的生活。教父允许他不纹身，准他干活时戴面具，平时他就是一位普通的少年，说都看不出他是黑帮的，享受阳光下的生活，却拿着在黑暗中干活的钱。
　　“我跟你说，艾莉娜我认识。以前我们还曾是朋友，是个自大狂。在穿过诺菲亚战乱区，她被三十几个土匪抓住。我晚上，悄悄地潜伏到他们营地旁，土匪们还在篝火旁闲聊...”
　　弗洛吹起牛来震天响，“我拔出剑，大喊着为了女王，剑一劈，先来一套弗氏四式，再一掏，瞬间秒杀四人，吓得他们四散逃走，救出了艾莉娜。”
　　“哈哈哈哈。”巴纳德负责笑，拍着桌子。
　　忽然有人拍他肩膀。弗洛握住木剑，准是一位嫉妒他吹牛的人，他已经打趴下至少十二位这种人。转过头，却发现是位半精灵小男孩，“你就是吹牛大王弗洛？”
　　“小子，谁派您来的？”弗洛抱着手，装出一副很牛逼的样子，“没错，他们都叫我大王弗洛。”
　　身后传来巴纳德锤桌的声音，伴随着笑声。
　　“没听说过。”小男孩说，“反正有人让我找弗洛。”
　　“是谁？”
　　“他只让我传达一句话。”小男孩神秘兮兮地向前说道，弗洛随时准备着应付恶作剧。除了教父与巴纳德，在希顿城，他没有需要传信的朋友，而绝对不可能是教父，因为今日是休息日，教父也需要休息。准是什么诡计，这个月他见多了。
　　“我的朋友，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疗伤小屋去。”
　　弗洛一愣，“谁指派你的。”
　　“我们的共同朋友。”小男孩露出神秘微笑。
　　一小时后。弗洛穿着斗篷，带着剑，见到了教父。他面色忧虑，给了弗洛一个重要任务。
　　“我亲爱的朋友。”教父说，“这个任务，只有我最信任的人我才放心.....”



第六十章 荒野

　　弗洛很高兴。教父告诉他，托某位银发**的福，甲骨文帮派元气大伤。众多帮派对于甲骨文帮派虎视眈眈，只是惧怕驻扎在城外的军队，谁都不敢上来咬一口。教父就要做第一位咬螃蟹的人，而他要找些忠诚的牙齿，而弗洛是牙齿头。他向弗洛保证，若是弗洛得胜归来，必将半只脚踏入“骑士领域”。若是他不幸死去，他的母亲与妹妹，会收到一笔丰厚的抚慰金。
　　但高兴并没持续多久。这个任务，漫长而枯燥。他们带着一袋袋干粮，远离城市，远离文明，在一个寒冷潮湿的山洞里安家。白天就在山洞外小坡上的灌木丛中趴着，瞄着下方仿佛荒芜一个世纪的道路，等待着目标出现。
　　当然，如果只是等待、枯燥和寒冷。弗洛就得谢天谢地，最让他厌恶的是队友。
　　“小屁孩！听到老子讲话了？”一位胡子拉渣的半精灵大叔喊着他。弗洛不满地停下手上的剑，望向他。这是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的精壮大汉，脖子上纹满了纹身，身材肥壮，要不是较尖的耳朵，弗洛准怀疑他的种族，或者他是黑熊男的爸爸？
　　“哟？怎么？玩你木剑真开心？”
　　随着粗鲁声音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男人味”，是一种腋臭、食物碎渣与酒臭混合的独特臭味。
　　他就是弗洛最讨厌的队友。叫比利，最早跟随教父干的人。经常在篝火旁脱下要撑裂的皮靴，抓起酒囊边喝，边抱怨教父目光糟糕，什么弱鸡小白脸都要。不体谅一下老兄弟的心情。喝得半醉，就在哪里叫喊着，说自己当年与教父干的丰功伟绩。弗洛怀疑，要伏击的车队听到比利的声音，早就溜之大吉。
　　比利在每次谈完自己丰功伟绩后，总会指着弗洛喊道，“小屁孩！什么玩意，老子居然在你手下干活，娘娘腔。”
　　没错，比利就是这次伏击小队的副队长。
　　“比利，你叫我有什么事？”
　　弗洛强压怒火，耐心询问。
　　“见你乱舞这把剑我就不高兴。”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弗洛手上的，像极了盯着妓女裸露大腿的色狼，“这把剑在你手上没得用，要不把剑给我，你自己拿根树枝去耍。”
　　虽然弗洛是队长。但这是黑帮，而不是军队。比利是老资格，威望比刚来黑帮的弗洛高多了。若是打起来，小弟们准把手中的刀斧砍向弗洛。
　　“去你的。”弗洛说，“叫你去放哨，怎么不去？”
　　“哟，咱们伟大的队长还发官威？”他笑着，“老子十年前和教父，拿着铁棒去敲碎不交保护费渔民的头，你还在拉尿和泥巴呢。”
　　“哈哈哈哈。”旁边跟过来的几位小弟笑道。大部分明智的人保持克制，看在弗洛队长的份上，没笑出来。
　　弗洛感觉自己被架空了。第一天就架空，他的一切命令，除了换来一个“哦。”以后，什么都没有，他们只是应一声，就去做自己的事，只听比利的话。
　　“闭上你的嘴。”弗洛向前走一步，估算着几剑斩杀比利的可能性。
　　比利非常鸡贼。他看似无意地走到自己小弟旁边，一位肩上扛着斧头，戴着生锈的头盔。咧着嘴，露出兔牙在笑。他叫小兔牙，比利的忠实跟班之一，他们五人整天混在一起，连睡觉都混在一起。
　　弗洛压抑住自己的冲动。自己在想什么？
　　“好了。跟我们的队长说说笑，发那么大火干嘛。”比利咧嘴嘿嘿笑着，黄牙间塞着挂着昨晚的盐牛肉干。
　　“别打扰我练剑。”他尽可能用严厉的语气说。
　　“哦哦哦。我其实只是想提醒一下你。”比利拍着腰间的大剑，比弗洛的剑还粗一些，“甲骨文那群没吊货的车队来了。”
　　看着他旁边忍不出要笑的小弟们，弗洛皱着眉头问，
　　“是吗？”
　　“当然是！”
　　异口同声。
　　“如果骗我，我就要用剑柄敲碎你的头。”
　　“别指着我的头。该当队长的是我，而不是你这个嫩仔。”比利说，“要不是看在教父的面子上，信不信我早把你给砍了。”
　　“在我去核实敌情前，要不要来个一对一剑术战斗？”
　　“来个屁。”比利一下抽出剑，“你这个小屁孩不把帮派利益放前头，等我们伏击，看看谁砍死人多，谁就赢。我赢了，你就把剑给我。”
　　看来不是像昨天一样耍自己。
　　弗洛于是跑向小山坡坡头，趴在立着几棵枯树的坡顶上。看到两辆湿漉漉的货车从不远处驶来，货车里装的是水吗？一路走，一路漏着水。和任务描述得一模一样，货车旁，有十几位穿着斗篷，手里拿着武器，普通护卫打扮的人。在一辆货车前，坐着一个女人，兜帽盖过她的脸，弗洛有些眼熟，仔细看似乎是红发。
　　弗洛跑回去。
　　“目标来了，集合，快集合。”
　　人早就齐了。一共有十九位，有的拿弩，有的手里拿着斧子，或者是砍刀。只有弗洛与比利手里握着剑，弗洛跑到队伍前，指着弩手，“你，到我右手边的灌木丛后埋伏，先射骑马的。”
　　他话音刚落。比利的粗嗓门就响起来，
　　“拿着弩，给我趴在对头。等咱们拉绳子，才射。”说罢，比利转过头，“要等马停射得才准，带你这个嫩仔真是麻烦。”
　　他边喃喃着，边去指派。
　　弗洛有些尴尬地缩回手。他告诉自己，要忍住。这就是黑帮的生活，他一个新手，理所当然地要受一些气。况且，教父很看好自己，一上来就给自个当队长，一定是要磨练一下自己。
　　这样想着。弗洛心平静下来。目前要紧的事，还是伏击。
　　在比利的安排下。之前用枯藤做好的绳子，摆在路上，两个人躲在树后，准备拉起绳子，捆在树上，堵住后路。小坡离道路较远，跑下来的话，要跑个二三十秒，所幸道路旁边枯树不少。他们趴在灌木丛后挖好的土坑中，在身上撒着树叶。路上，枯叶下埋着铁蒺藜。负责打前锋的，手边放着长矛，负责冲杀拉货车的矮脚马。
　　弗洛被安排在比利前。他趴在地上，比利的“男人味”让他巴不得货车来得快些。身后传来比利小声说笑声，他似乎针对自己的屁股，发表不当言论。
　　“冷静，冷静。”弗洛头上盖着树枝与枯叶，趴在枯萎的灌木丛下，望着货车缓缓过来。
　　走近后。弗洛发现守卫们不对劲，幸运的是他们没有披着褴褛黄衣。这种恶心的怪物，让他半夜时常惊醒，上厕所。他们拿着是城市卫队的武器，钉头锤。有一位还特别眼熟，弗洛仔细一看，是守门的。弗洛早晨出去练剑，都会和他道声好，是一位比自己还年轻一岁的精灵，嘴边长着嫩毛。
　　“我们不是伏击甲骨文帮派吗？”
　　弗洛有些不安心。他手指紧张地抓着枯叶，弗洛第一次干这种活。他能接受黑吃黑，但如果对方不是黑的话，他就会有些纠结。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比利在盯着自己屁股，他不可能临阵脱逃。
　　一切顺利极了。随着弗洛胸膛里“咚咚咚”的心脏跳动声，脸色疲惫的守卫们，随着两辆货车就要走进埋伏圈，谁都没有注意到路边的蛛丝马迹。
　　枯树林里吹起一阵冰冷冬风。年轻的精灵守卫缩缩身子，他脸冻得通红，半通的鼻子用力吸口气，“呃..什么东西那么臭？”
　　风恰好把比利的“男人味”吹来。
　　“好臭呀。”
　　“真的有一股味道。”
　　“停一下。”带队的人喊道，他一身鳞甲，气势不凡，头盔插着几根颜色不同的羽毛，“我去——”
　　比利嗷的一声，喊出来。“兄弟们！打死他们！”
　　绳子没有拉起来。四支弩箭射了出去，空了两支，其余两支，一支**一匹可怜的矮脚马的屁股上，它抬起前蹄，惊慌叫着。最后一支运气爆棚，直直吻上带队人的脸上，他睁大眼睛，捂着脸。直直向地上跌去，插着羽毛的头盔在地上滚几圈，被吼叫着冲锋的小弟踢过一旁。他们手执长矛，冲入惊慌失措的守卫队里，把矛狠狠扎入可怜的马儿上。
　　一时间。马痛苦的叫声响彻整座森林，血滴在枯叶上。
　　惨叫与惊呼声。刺激着弗洛的神经，他从地上站起来，枯叶纷纷落下，发出干吼声，随便挑个敌人冲上去。
　　守卫根本没做好准备。他一手持盾，一手拿着钉头锤，蒙皮的盾牌对着弗洛，身旁同伴的惨叫让他脸都在发抖。弗洛舔舔嘴唇，将剑举在右肩，一晃，敌人盾牌随之紧张地一动。在发现弗洛只是吓唬后，他盾牌回位，没等他安下心，弗洛忽然动起来，他剑虚晃向右横劈，盾牌也惊慌地向右挡去。
　　弗洛一翻腕。改为从左至上上劈，剑刃一挥，向着敌人握着钉头锤的身子那侧砍去，剑刃咬穿他身上的镶嵌皮甲。敌人疼得弯下腰，盾牌立刻挡在前头，试图保卫自己。弗洛立刻向前刺出两剑，剑刃从盾牌上沿擦过，守卫倒地，鲜血染红他的面孔，看不清相貌，手不停抖着，要举起盾牌。
　　弗洛一脚踏在他胸前，正要给他个痛快。
　　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暴吼。
　　“混账！！”
　　弗洛返身，轻易地用强剑打偏剑击，身子向前扎，握着剑刺进他胸膛。他想挥着剑，嘴里只能发出哼哼的声音，弗洛一脚踹倒他。他躺在地，头盔跌在地上，露出年轻的脸。
　　弗洛认识，他每天清晨都会向这张嘴边长着嫩毛的脸说声，“早上好。”
　　他迟疑一下。银白剑身上缓缓滴下的血红得刺眼。
　　“哈哈哈，我的。”比利忽然冲出，一剑刺进他胸膛，“这算我的，我杀的。”
　　比利冲他叫道。
　　弗洛不作声，前去杀敌。
　　伏击开始非常顺利。在错愕间，守卫们一下倒下五位。背靠着货车，持盾而战，一位骑手企图逃跑，他枣红色的小母马驮着他，撞开小弟们，一蹄踩在铁蒺藜上，疼得把骑手掀倒在一片铁蒺藜上。骑手惨叫着，手掌被钉穿，没等他拔出，小弟一拥而上，将他刺死。
　　弗洛挥舞着长剑，活活将围在货车旁的盾墙劈开一个口子。
　　一位又一位守卫倒在地。
　　就在胜利女神轻捏着裙，微笑着要向他们露出微笑时。
　　货车门一开，走出一位穿着褴褛黄色斗篷的人，身材纤细，脸用布遮住。看到他，弗洛浑身滚烫的血，瞬间冻结。一位小弟挥着斧头，看他好像好欺负，就冲上去。
　　“快停住！”
　　弗洛大喊。
　　可是晚了。褴褛长袖下伸出一直惨白纤细的手，像是握住公鸡脖子一样，提起小弟。弗洛感觉不妙，立刻回身想躲，至少躲开黄衣人视线。
　　比利拦在他前头，他咧着嘴笑，拿剑向弗洛劈去，“逃兵该死！哈哈哈。兔牙！和我杀了这个逃兵。”
　　弗洛来不及解释。他打偏比利的剑，逃向货车后。兔牙刚反应过来，想给弗洛一斧头，却被弗洛扑倒，就在两人纠缠之际。
　　“轰！”
　　提着脖子的小弟成一堆肉泥。他炸开躯体，里面的碎骨热情地扑向四周。
　　“赞美母神。”
　　是一种不似人声，类似虫鸣的男声。



第六十一章 再遇熟人

　　趴在货车后的弗洛躲过一劫。热情似火的碎骨，扑倒了至少十位人，碎骨插入颅骨中，埋进大脑里，地上附着一层细碎的肉末。这一幕太过恐怖，幸存下的人，大多愣愣地看着站在货车上的黄衣人，他惨白细瘦的手臂将手上小弟的头颅抛下，落在被碎骨击穿的盾牌上，停在一地碎肉上，脸上还保留着惊愕的表情。
　　也算是留个全尸吧。刚刚从地上站起的弗洛脑中冒出荒谬的想法。这片小小的战场安静下来，除了地上若有若无呻吟外，无人说话。
　　比利幸存下来。他把身前濒死的小弟推开，小弟胸膛插着一节颈椎骨，倒在地上，双手颤抖着，挣扎着，在求生欲驱使下，他要把胸前的骨头拔出，可惜他不叫“阿卡尼斯”①。一位被颈椎骨刺穿胸膛还能活下的半精灵游侠。
　　打破这份难得安静的却是兔牙。
　　“逃兵！杀了他！队长是逃兵！大家快——”
　　兔牙还没弄清情况，边站起来边喊，看到面前站着的是弗洛，顿时哑火，“呃，嘻嘻嘻。队长没逃是我——唔！”
　　弗洛讨厌逃兵这个称呼。于是一脚踢中他腹部，兔牙捂着腹部后退，他抬起头，看清战场，死尸环绕着黄衣人，满脸惊愕的头颅跌在它身下，宣示着触怒它的后果。一脸茫然的小弟们，渐渐反应过来，脸上的恐惧开始浮现。
　　“继续战斗！”
　　弗洛有过被黄衣人追得脱裤子，让贵族淑女们看到内裤尖叫，并在大街上奔跑过经历，心里素质过硬。事实上，他还思考了五六秒，思考着在这种场合喊什么话比较好。
　　仿佛叫醒梦中人的公鸡报晓声。
　　“妈呀！是鬼！快跑！”
　　“巫术！巫术！”
　　“是人肉！”一位幸运儿抹了抹脸上粘稠的碎肉，舔一舔得到结论。
　　小弟们害怕地后退。弗洛刚想命令他们不得后退，和自己一块上，定能杀死黄衣人。
　　“都给老子滚回来，十打一还怕？”
　　他一脚踢开地上被自己拿来当人肉盾牌的小弟，拿着剑，背对着黄衣人，直直地冲向小弟们。一剑砍翻转身想跑的小弟，他举着沾染同伴血的剑，对小弟们吼道，“谁想逃，就吃老子一剑！快给老子上！”
　　说着，拎起一位小弟的衣领，推向沉默的黄衣人。
　　他就站在最后面当督战员。
　　弗洛来不及计较比利的鸡贼。准备和小弟们一起围攻黄衣人，他身先士卒，举剑冲向黄衣人。
　　“我可怜的兄弟姐妹们。”身穿褴褛黄色斗篷的黄衣人张开双臂，嘴中继续念着咒语，“母神，孕育万物之母，显示您的威能，请用您的子宫收纳迷途的孩子们。”
　　语调不动听，内容不堪入耳。
　　气氛忽然变了。海雾笼罩着他们，同伴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所有人瞬间变成孤独一人，抬起头望向天空，连太阳也不在。亡者模糊身影从黯淡海雾中冒出，浑身湿漉，滴着海水的死者，双手搭在肩后，伸出冰冷舌头，舔着你耳背，用你最熟悉的话，向你许诺母神子宫的美好。
　　“爸爸，爸爸？你不是中瘟疫死了吗？”
　　“孩子，一起来到母神子宫中吧，没有病痛，没有痛苦，孩子你再也不必担心阳痿。”
　　他意志薄弱，听从许诺。
　　“爸爸，我来了。”
　　话音刚落。弗洛就看到一位小弟的身子，忽然扭曲，他尖叫着，似乎巨人在用手揉碎他骨头，发出咔嚓咔嚓声音。手变成触手，握着武器，大喊着：“保卫母亲！”就向一旁同伴砍去。
　　现场一片混乱。有的沉迷幻觉，有的正在变异边缘，有的正与变异的同伴搏斗，有的要逃跑。
　　黄衣人一直在低语。迷雾围绕着这片战场，光线黯淡下来，像是黑夜降临。或许是对母神力量的坚信，又或许是单纯的眼神不好，光线太暗。没发觉拿着剑，悄悄靠近自己身后的弗洛。
　　弗洛看着它瘦弱后背。琢磨一下，觉得这样偷袭胜之不武，虽然它神叨叨的低语让小弟们发了狂，拿着武器互相打。粗心的弗洛压根没注意到变成触手的肢体。
　　于是，光明正大的弗洛大吼一声，“看剑！”
　　一个怒击横劈向黄衣人身后。黄衣人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头，黄布盖住的脸，只见一双乳白的眼睛，“屈服于母神。”
　　他说。
　　弗洛感觉自己的脑袋，狠狠挨上触手一鞭。
　　万幸的是这种要命的痛苦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长剑镶入黄衣人瘦腰之中。它身子晃一晃，停下低语，弗洛拔出剑，剑刃滴着宛如白浆的血。
　　“怎么可能，你——”
　　未等它发表完，弗洛又是一刺，刺穿它胸膛，黄衣人呆立不动，似乎在扮演挨刀的稻草人。
　　“为何没服从母神？”
　　它挣扎着，把话说完。破碎的躯体便直直倒下，从货车上，落在地上。弗洛乘胜追击，跳在黄衣人尸体上，剑尖狠狠向它身上戳去，“牛逼？还牛逼？害我脱裤子吓哭淑女？害我在街上露内裤跑？看您还吱声？”
　　弗洛怨恨满满。要知道，那几天全城人都在传，有个胆大包天的露阴癖，差点吓哭了一群贵族淑女，还在大街上跑。大家称呼为，脱裤魔。弗洛尴尬极了，出去买条鱼都能碰到九位声讨“脱裤魔”的人。
　　戳了好几下。脚下柔软的尸体没个动静，躯体仿佛融化一般，粘稠的白浆从黄色长袍下缓缓流出。
　　不过粗心的弗洛压根没注意到。他抬起头，“老子的弗氏牛逼斩牛不牛逼？”
　　哈，这下老子就能在这群小弟心中建立威信了吧。
　　随着黄衣人的死。迷雾消褪，空气不再潮湿，海水咸湿味不再，一切都像未曾发生过一样。一阵冬风吹过，刮来一片落叶，吹过战场。只有弗洛站着，能站着的小弟，早就撒腿跑了。因此，无人目睹弗洛帅气斩杀，扭转战局。
　　“有人需要帮助吗？”
　　寂寞的弗洛喊道。
　　“有谁能帮帮我？”
　　女声从另一辆货车里传出，弗洛感觉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
　　“我来了。”
　　一支长矛刺穿货车前矮脚马的脖子，它趴在地，血流一地，发出濒死悲鸣。
　　“真是可怜的畜生。”弗洛怜悯地给了它痛快。他踏上大篷车，看到一位低着头，裹在棕色带兜帽的女人，缩在角落，两缕波浪状的红发从兜帽下流出，看不清脸，身子在瑟瑟发抖。
　　“好，好害怕。”
　　虽然可怜，看体型就觉得一定是位美女。但弗洛依旧手握长剑，用剑尖轻轻戳着女人。
　　“啊！求求您，放过我吧。”
　　女人跳了起来，举着双手。她抬起头，一双泪汪汪火红大眼睛望着弗洛，眼梢流露着一分妖媚，让一双泪眼更具杀伤力，男人看到，几乎都会下意识的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
　　但弗洛的剑坚决地放在她肩头，贴在脖子旁。
　　“您叫什么芬来着？”弗洛面色阴沉，“真是太巧，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我救您，您却背叛我，害得我在黄衣人追杀下狼狈逃跑。我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
　　“我也是被逼无奈。”眼泪顺着她脸颊流下，“母神的牧师下了咒，威胁我的家人，如果不举报。我在床的老母亲会变成一只章鱼。”
　　说着说着，她开始解下身上的斗篷。柔顺的斗篷，顺着她纤细的腰肢流下，精灵的土地冬天一向很短，她穿着贴身的红色裙子，开叉至大腿，两边露出裹在绒毛长腿袜的大腿。
　　“穿上。”
　　“不好意思我觉得有些热。”
　　她说着，要用裹在手套里的手，解开羊毛小披肩。
　　“哼，当我是傻瓜？”弗洛用冰冷剑身弹弹她脖子，提醒她，“乖乖和我下去，我要找根绳子好好绑住您，绑成球，看您还骚，红发**。”
　　“我的大英雄，我对不起你，随你处置，你想对我干什么都行。”
　　句末，她声音轻柔，像是情人耳语。
　　“让我说多少遍？”弗洛喊，“我要把您交给教父！快给我滚下去！”
　　要不是这红发**，他才不会有脱裤魔的外号呢！在帮派，不少小弟在他背后议论，
　　“看呐，他就是脱裤魔。”
　　“听说他在一群淑女法师前露出**”
　　“好变态呀，连贵族法师都敢惹。”
　　芬妮眼睛写满无辜，“叫人家芬妮，大英雄，我听话就是。”说着，叹口气，乖乖下车。
　　弗洛正准备找根绳子，把这害得自己有脱裤魔外号的罪魁祸首给牢牢捆住。
　　此时比利带着两位小弟走了回来。兔牙跟在他后面，看到凹凸有致，衣着前卫，性感的红发精灵少女，比利眼睛一亮，“哟！你这个小屁孩运气不错，抓到一个好战利品，瞧这个**，一定是甲骨文帮派的人。为了死去的兄弟，咱们要好好惩罚她。”
　　说罢，露出大黄牙，笑着。
　　比利彻底无视弗洛，走向芬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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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阿卡尼斯：是一部公民×最喜欢的小众虚构作品中的女主角。他在一次猎杀亡灵巫师中，被颈椎骨击穿胸膛，跑到橡树中，沐浴神恩，修复身体，在树中醒来却变为女孩。
　　另外一提，阿卡尼斯本名即为艾莉娜。
　　芬妮评估了一下。比利那边有三个人，弗洛只有一个，而且比利委实太脏了。
　　她立刻露出慌张的表情，“大英雄救命，他们要**我。”
　　“哟，还成大英雄。小屁孩有本事呀。”比利用手抬起芬妮下巴，双眼盯着她盯着披肩的胸部，“啧啧啧，真是够大。这战利品是我的了，我先玩，第二个就是你，小屁孩。好歹你是我们队长。”
　　理所当然的语气惹恼的了弗洛。好像自己是他小弟一样。
　　“给我住手，她是我的战俘。”弗洛语气冰冷，“我要亲自把她押给教父。如果她是无辜的，就放她走。”
　　“是我的战俘。”
　　“凭什么？”
　　“哟，还跟老子顶上嘴。”比利一挥手，两旁的小弟聪明的左右围上，芬妮立刻靠在弗洛身旁，“大英雄，救救我。”说着，假装无意用胸部蹭着弗洛。
　　弗洛却不在意。一手把芬妮推开，要是像小说那样，忽然抽出一把匕首捅入自己后腰，他怎么办？
　　他举起剑，随时准备战斗。
　　弗洛坚定的神情让比利停住。他说，“之前不是打赌谁杀的人多吗？我杀的比你多，我数过，我杀了七个，处决两位懦夫，还去收拢逃兵，指挥这场埋伏，我功劳最大，所以我应该先挑选战利品。”
　　其中两个还是抢弗洛的头。
　　“我杀了黄衣人。”弗洛说。
　　“那算一个。”
　　兔牙一把抓住芬妮的手臂。笑着，在她屁股抓一把，推给比利，比利用粗大的手揽着她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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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阿卡尼斯：是一部公民×最喜欢的小众虚构作品中的女主角。他在一次猎杀亡灵巫师中，被颈椎骨击穿胸膛，跑到橡树中，沐浴神恩，修复身体，在树中醒来却变为女孩。
　　另外一提，阿卡尼斯本名为艾莉娜。小时候，在埋葬母亲加入影贼后，遵守规定，给自己起名：阿卡尼斯



感谢书友“我是经理咯”所画的女主同人图

　　非常感谢“我是经理咯”画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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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高兴，一脸不好惹的样子，正是我心目中的女主。
　　对了，我明白，许多人一定对我描述的女主穿的皮袜，与“铜扣皮革长手套”不知所云。
　　在设计女主时，考虑到四肢是G点，因此参考下图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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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惹上事了。

　　比利直直走向芬妮，一双脏污的手渴望着丰满**,向芬妮的胸脯探去。
　　芬妮评估了一下。比利那边有三个人，弗洛只有一个，而且比利的男人味她着实欣赏不来。
　　她立刻露出慌张的表情，“大英雄救命，他们要**我。”
　　“哟，还成大英雄。小屁孩有本事呀。”比利用手抬起芬妮下巴，双眼盯着她盯着披肩的胸部，“啧啧啧，真是够大。这战利品是我的了，我先玩，第二个就是你，小屁孩。好歹你是我们队长。”
　　理所当然的语气惹恼了弗洛，好像自己是他小弟一样。
　　“给我住手，她是我的战俘。”弗洛语气冰冷，“我要亲自把她押给教父。如果她是无辜的，就放她走。”
　　“是我的战俘。”
　　“凭什么？”
　　“哟，还跟老子顶上嘴。”比利一挥手，两旁的小弟聪明的左右围上，芬妮立刻靠在弗洛身旁，“大英雄，救救我。”说着，假装无意用胸部蹭着弗洛。
　　弗洛却不在意。一手把芬妮推开，要是像小说那样，忽然抽出一把匕首捅入自己后腰，他怎么办？
　　面对三人他举起剑，随时准备战斗。
　　弗洛坚定的神情让比利停住。他说，“之前不是打赌谁杀的人多吗？我杀的比你多，我数过，我杀了七个，处决两位懦夫，还去收拢逃兵，指挥这场埋伏，我功劳最大，所以我应该先挑选战利品。”
　　其中两个还是抢弗洛的头。
　　“我杀了黄衣人。”弗洛说。
　　“那算一个。”
　　兔牙一把抓住芬妮的手臂。笑着，在她屁股抓一把，推给比利，比利用粗大的手揽着她细腰。
　　“你的剑我就不要了，我就要这个。给我去找圣物去，待会咱完事有你一份。”说着，他拖拉尖叫着的芬妮，走向灌木丛之后。
　　“给我站住！”
　　弗洛咬着牙，剑尖指着比利。
　　“哟？干嘛？你要为这个女人向你队友动手吗？”比利给面子的站住，“我说过不要把剑尖指着我，凡事不过三，小心我不客气。”
　　“我是队长！”
　　“我和教父混的时候，你小子还在拉尿和泥巴。呸！你还上天了？”
　　弗洛看到芬妮泪流满面的脸，她低泣着说，“我的大英雄，不必为了我动手，我知道你们黑帮....你能为我出声人家已经很开心了。”
　　“高兴就好，骚**。”比利喊，“小屁孩，作为老人我给你一个忠告，嫩的要听老的，尤其是在野外，老的还有两个人，小心失踪了爸妈在家哭哭哟。”
　　“你！”弗洛说着，剑尖却朝地，也没向前走一步。芬妮红着眼，向他摇头，被比利拉走。他身后小弟，适时地发出一阵低笑声，兔牙弯腰带着露出一双门牙，笑着问，“老大，给我第二个草这**好不好？”
　　“好好好，你比小屁孩懂事多了。”
　　弗洛怒火中烧。他的剑在不停的颤抖，理智化为一位大兄弟，拉住冲动的他，在他耳边说，“大兄弟，这就是社会。他可是帮里的元老，要是你砍死他，回去怎么和教父交代？他不拉上一群兄弟把你砍死就不错了？还想不想当骑士？还记不记得你向妹妹的承诺，而且那个芬妮可是害你成了脱裤魔。”
　　弗洛听了理智的劝说，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于是眼看着比利拉着不停尖叫的红发精灵少女走入灌木丛。
　　他弯下腰，捡了一个铁蒺藜，朝着比利壮实的后背丢去。
　　“哟？你这小屁孩还敢砸老子。”
　　比利气得短粗的脖子通红，脖子上船锚的纹身在抖动，转过头，怒火染得脸上刀疤红得通亮。
　　“拿起你的武器，自卫！”
　　弗洛第三次把剑尖指着他脸。
　　“哟？你以为我会和你单挑？”比利大笑，“想当骑士？哈？我听说你还想娶伯爵小姐，真是笑死老子了。兔牙！你们跟我一起上，待会咱们一起艹女人，顺便把这小白脸的**一起艹了，他屁股翘着厉害。”
　　“等下我弗氏牛逼斩几刀砍死你，看你还整天哟，哟，哟？”弗洛双手握剑，举到额头，做出“下劈”姿势。碧色双眼盯着三人，他们把芬妮绑好，向自己走来。弗洛还看到，眼睛通红的芬妮，嘴角露着微笑。
　　兔牙与另外一位小弟走前头，一左一右，手拿斧头向男主走去。兔牙有些动摇，毕竟弗洛说到底还是救他一名，“比利老大，算了吧。他还是个小孩，教父也看重他——啊！”
　　比利用巨剑的剑柄砸他的头。
　　“哟！兔牙你还长本事了？”比利面目扭曲，他受够了，“有前途？老子砍下他双手，看还有没有前途？”
　　说着，指挥两位小弟左右包围弗洛。
　　他则在后头，手拿巨剑不停的在空中晃着。这种剑，除了战场上的“大剑”突击队以外，很少有人使用。比利是花大价钱，从一位从西方而来船长手中买来。
　　它重达4KG重剑①，长近两米，护手上边一段小刃裹着皮革，方便把握，把巨剑当短矛使。比弗洛的长剑还长半米，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巨剑攻击范围大，同水平正面与长剑单挑具有巨大优势，因为巨剑手能凭借长度优势，发起低风险的攻击，一击不成，还能后退。
　　何况，弗洛还面对三人。
　　比利自豪舞着巨剑，“哟？小屁孩你吊那么短，就别想和老子比，乖乖撅起屁股给老子艹，老子给你痛快。”比利喜欢把剑比作男人的吊，时常嘲笑弗洛的吊短。
　　越来越近。弗洛反而冷静下来，他能听到手拿利斧混混的心跳声，巨剑在空中舞着，随时准备砸在弗洛身上。弗洛盯着三人，变换了起手式，他把剑放在肩膀上，弓着腰。吓得左边的小弟手一抖，准备格挡，发现弗洛只是换个起手式，似乎觉得面子过不去，
　　他左手边小弟大吼着，为自己壮胆手持染血利斧头砍去。弗洛忽然动起来，他攻击出乎意料，扛在肩膀上的剑在空中画了个圆，小弟下意识抬起盾牌护住上身，弗洛却低身，松开左手，伸直右手，剑直直向小弟的小腿刺去。片手砍腿，他目标开始就是小弟的小腿。
　　小弟惨叫着。小腿就像折断的桌腿，他整个人弓着身倒下。
　　比利强壮双臂肌肉鼓起。灌满力量的巨剑砍向弗洛的头，比利力量更大，而且他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
　　“铛！”
　　出乎意料，弗洛矮身，立起长剑，强剑格挡住气势汹汹巨剑。剑身在颤抖，格挡声刺着耳膜生疼。
　　没等比利惊讶。弗洛长剑粘着巨剑，反刃刺向比利胸膛，失去力道的巨剑砸在弗洛穿着铁手套的双手上。他手指生疼，但比利更疼，长剑刺开他棉衣下半锈的梭子甲，在胸膛开个口子。
　　面对某银发**精心打造的剑。躯体着实太过柔软，弗洛忍住手指疼，不给比利一点喘息。他近身不断横劈，受伤的比利堪堪挡住，左边横劈挡住，弗洛立刻从右边。比利就像拿着满是漏洞的伞挡雨，没坚持过三招，长剑便在他手臂开个大口子，他尖叫着，巨剑脱手，捂着手臂倒下。
　　弗洛毫不迟疑，立刻撤剑回访，转身。没有攻击，兔牙惊讶张着嘴，露出两颗雪白门牙，看着两位同伴一下就倒地。
　　弗洛雪白剑刃泛着寒光。刺着兔牙的眼睛，他惊叫一声，表示自己回过神，转身撒腿就跑，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弗洛惊愕一下，兔牙就跑出十来米，弗洛仿佛看到自己成为“骑士的机会”溜走，他一定会告诉教父，自己杀了他老兄弟。
　　弗洛转过头，看着在地上疼得打滚的比利。血已经开始从伤口流出来，他尖叫，“弗洛，好兄弟。是我错，我不该惹你，放过我，我和会教父说是误会。”
　　“你已经耍了我太多次。”弗洛面无表情，提剑走向比利。
　　“请等下，听我最后的遗言，说给我母亲听。”
　　弗洛停下脚步。原本躺在地上，犹如待宰**的比利忽然发力，从腰间抽出匕首，扑向弗洛。剑一挥，比利壮实的身躯上再多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啊！”比利重新趴在地上。
　　“看来你遗言就是啊。”弗洛没有再靠近，而是在安全距离戳了几剑，由于没刺到致命部位，比利走得痛苦极了，宛如杀猪。
　　“仁慈！仁慈！”
　　另一个用三条腿爬着要逃的小弟喊。
　　弗洛一脚踢倒他，一剑刺穿他胸膛。
　　“大英雄，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看着提着剑走向自己的弗洛，芬妮高兴极了。
　　弗洛割断她身上的绳子。
　　“谢谢你，弗洛。”芬妮含情脉脉，她手轻轻一拉，羊毛披肩落下，身子凑向弗洛。
　　弗洛看着身侧的女人，她火红眼睛妩媚诱人，眼中带着女人的得意。她一条长腿，有意无意地抬起，夹着他。
　　弗洛忽然很生气。
　　“弗洛。我就叫你洛好吗？”她脸上浮起红晕，“天气好冷，抱抱我。”
　　弗洛一把把她推开，“给我滚！”他喊道，“穿上你衣服，给我滚！”
　　芬妮跌倒在地，眼睛泪汪汪，一只手放在胸口，
　　“对不起，我...我知道你杀了兄弟不开心。我还以为天下没好男人，得救了太高兴些。”楚楚可怜，谁都想抱住她，吻她脸上的泪。
　　“我杀比利，与你何干？”这女人给弗洛感觉非常不舒服，“告诉我圣物在哪？然后快滚！”
　　芬妮眼中闪过惊讶，与各种复杂情绪。这位性感的精灵少女，灰溜溜的捡起衣服，告诉弗洛圣物位置，就滚了。
　　圣物放在木匣内。湿漉漉的，滴着海水，里面好像关着活物。
　　“原来滴水是因为这东西。”弗洛自言自语，“里面说不定放着海鲜。”
　　好奇心驱使他打开木匣，他看一遍，发现有个生锈的小锁头，虽然一敲就能打开，但他懒得敲。
　　相比之下，如何应对教父是他头疼的问题。
　　希望拿到圣物的功劳能让教父原谅自己。弗洛挠挠头，找了个麻袋，把圣物丢进去，再搜刮了下战利品，离去走向希顿城。却没注意到，一双火红的眼睛带着怒火目送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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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重达4kg重剑：本世界是低魔世界，因此人物不可能舞着比全身甲还重的剑砍人。
　　②艹男人的**：记得在看资料时，看到欧洲古时候，罗马人有操敌人**的战事情。并不是喜欢男人，而是满足征服欲。
　　剑斗参考图，长剑手挡下巨剑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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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密室

　　来时十九人，回时只有弗洛一人。他在小溪洗净剑上的血。圣物带在身旁，影响他睡眠质量，他时常在梦中梦到深海，被他杀死的人渐渐沉入深海，他们一起扭头望向弗洛，其中有比利，还有每天早上都会和他说声“早上好呀。”的年轻守卫。搞得弗洛无心烦躁，睡眠不佳，因此他决定一天睡十二小时。
　　弗洛花了两天才回到希顿城。见到教父的地方，是在光线不充足的地下室，烛火摇曳，墙边阴影似乎埋伏着刀斧手。阴影盖住教父的双眼，弗洛递交装着圣物的木匣，看着一动不动，把玩着“假怀表”的教父，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念头。教父是不是瞎了？
　　教父挥挥手。从阴影中走来的黑装男仆收走了圣物，教父标志性沙哑的声音响起，“弗洛，我的朋友。这几天睡得好吗？与上次相比，你多了两个黑眼圈。”
　　“还好。这两天做噩梦，梦到深海了。”弗洛又想起临死的黄衣人，一阵头疼。
　　“我听兔牙说，出现一个穿黄色斗篷的法师，仅仅一个法术，就杀死几乎全部人。”教父说，“可怜的兔牙，说起来牙都打战，其它的人话都说不全。”
　　“不是法师，是母神教派的牧师。和那晚追我的东西一样。”弗洛有些心慌，教父知道一切，兔牙一定什么都和他说了。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教父声音多几分严厉，他把假怀表放在桌上，手指头敲着桌面，恰好和弗洛砰砰砰心跳合拍，“说说比利是怎么死的。”
　　弗洛深吸几口气，他很虚，冒着虚汗，剑不在身上。这两天，他思考着对教父的说辞，这让他脑壳一直都在疼，到现在都没想好。
　　“呃..教父..我...我杀了比利。”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天呀！弗洛你在想什么？你该先控诉比利，说原因，再说事实。
　　“为什么？”
　　“因为...他不听指挥。”
　　“弗洛。”教父指头敲着更重了，桌面似乎在怒吼，“比利是帮里元老，以前救过我性命，是我的好兄弟，经验老道。我派他，就是希望你能在他身上多学点东西，让他教你怎么干这行。现在好了，你却把他杀了。”
　　“他侮辱我，一直骂我。打仗起来，他害怕，就躲在后头把小弟推向前。要不是我冲上去，杀死黄衣人。这次任务一定会失败。”弗洛很惊讶自己在教父前能发气，“而且，他对教父你的安排非常不满，整天在诽谤你。”
　　“我一直明白我老朋友的脾气。”教父指着弗洛的白净的脖颈与脸，“他曾和我说过，不纹身的人，都不算是自己人。我的朋友，帮里许多人对你的特殊待遇不满，怀疑你对帮派的忠诚。你要知道，人无法同时得到熊掌和鱼。一个贪恋白日，无法与过去生活割裂的人，是不可能对帮派百分百分忠诚，因为他想逃。”
　　“我...”弗洛愣住，教父说得对。他现在还不敢对家人说，“妈妈，妹妹。我现在为教父干活。”
　　两人沉默良久。最后教父叹口气，“跟我说说我老伙计最后时光吧。”
　　于是弗洛诚实地，一五一十把经过说明白。他一人对三人，几剑砍死两人，兔牙恐惧逃跑。
　　教父听完又叹口气，“果然，女人，女人。比利太好色，是他的弱点。向我发誓，你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并不是因为一个**的挑拨，而杀死你的兄弟。”
　　“静默女神在上，我发誓我所说一切都是真的。”
　　看着弗洛恳切的表情。教父挥挥手，此时弗洛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站着几位手持利刃的灰衣人。冷汗一下顺着他后脑勺流下。
　　教父抬起头，一双灰眼睛看着弗洛，“我相信你。”
　　弗洛放松地呼口气。
　　“但是如果你是个骗子，很抱歉，朋友做不成。”
　　“我发誓，教父。”
　　“好了，我又不是不相信我的朋友。”教父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洁白信封上的字，弗洛认识，是艾莉娜的。她写的字，工工整整，一模一样，像是印刷。
　　“似乎艾莉娜小姐和你并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很关心你呀，不知道为什么查到你是我的朋友，还写信要求我把你还回去。”说着他抽出洁白信纸，念着上面的字，“你这个嘴里含着两个橄榄的流氓头子，识相的话，就把弗洛交出来，别骗他。等老娘有空，就把你给收拾了。”
　　“她这个自大狂。我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弗洛皱着眉头，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她混得好好的，来参一脚干嘛？还侮辱他朋友，“她只对我家传的蜂蜜糖棒配方感兴趣。”
　　“哦？改天我买一根，能让银发女巫念念不忘的食物，到底是什么味道。”教父扬起洁白信纸，“要不要看一看？她好歹也是你的朋友。”
　　“啊..不用了。”弗洛说。
　　“那我烧了。”教父把信纸放在烛火上。
　　弗洛看着火焰舔舐着信纸，手向前一伸，似乎想挽留，但慢慢放下手，看着信纸渐渐被火焰吞噬。
　　教父手一弹，只剩一小片的信纸落在椅脚旁，上面写着一行字，“尊敬的教父，希望你别将我好友弗洛引入歧途，否则.....”后面看不清了。
　　“教父，我有一件事想问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
　　“说吧，朋友之间不应该有太多不好意思。”
　　“关于你的承诺，就是向古老家族推荐我骑士的事情。”弗洛慢吞吞问道。他知道这样问，颇有得到骑士爵位资格就开溜的嫌疑，但是不问，他心痒痒的。
　　“弗洛，你的贡献确实很大。”教父再次敲起桌面，“但是，我想古老家族可能会怀疑你的忠诚，你也太急躁了些。不过我保证，只要你努力，多干几年一定会成为一位骑士，我看好你的潜力。”
　　“谢谢教父。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困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弗洛转身走向楼梯，刚走几步，教父忽然喊住他，“弗洛，还有一件事。”
　　“请问还有什么事？”
　　弗洛忽然有不详的预感，他后颈的汗毛立起。
　　只见教父的双眼再度隐入阴影之中，一手把玩着怀表。
　　“作为队长，你必须亲自处决逃兵。你要在他们心中树立威信。”说罢，他挥手叫来一位手下，“晚上，带着弗洛到希顿河边的老地方。”
　　手下点头。用羡慕的目光看向弗洛。
　　教父缓缓站起来，“请原谅我无法陪同，我要独自呆一会悼念我的老伙计。弗洛，你知道吗？艾莉娜小姐也得到这次车队的情报，不过她来晚一步，留给她的只有尸体。她把我老伙计的尸体一同烧了，与其它人骨灰混在一起，我甚至无法给比利建一个坟墓。”
　　“教父，都是我的错。”
　　“别自责，朋友。”教父说，“你不可能独自一人把比利尸体背回来。去吧，我要去密室独自呆一会。”
　　弗洛充满敬意，向教父鞠躬。
　　十分钟后。脸上带着淡淡悲伤的教父，带着一瓶红酒，独自踏入自己的密室中。说是密室，不如说是独属于教父一人的小房间。这里隔音良好，即使教父在这杀一只猪，外头的人都听不到。密室，是帮派最秘密的地方。教父甚至亲自打扫自己的密室。
　　有人说，这里有一个逃生的密道。
　　有人说，这里藏着教父的力量来源。
　　有的人甚至认为，教父不是一个人，而是某个秘密集团的傀儡。他到密室里，就是汇报工作，听从指示。
　　教父关上门。施有魔法的门一合，外面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他坐在密室里唯一的沙发上。这间小小密室里，不足十平方大，墙角摆着一个大张的宝箱，金币从中漫出来。橙黄金币上，各色晶莹珠宝点缀着。在魔法灯照耀下，熠熠生辉。
　　教父缓缓拔出红酒木塞。原本悲伤的方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他倒出一杯酒。直接爽快倒入嘴里，没有半点往日的优雅。
　　“爽。”
　　他呼口气。
　　“弗洛，弗洛呀，你真是上天送来的好人，把比利杀得干净利落，我还以为你们要闹上几个月才动手。这个没脑子的混蛋，仗着自己老资格，到处给我惹麻烦，要不是顾及到帮里几个老家伙的心情，我早就把他丢进希顿河。”
　　教父揉着脸，在这个独属于自己的世界。他想做什么都行，丢下面具，换个语气说话，放放松。不必顾及什么，真是爽得嗨起。
　　教父一把拿起酒瓶，一脚踩在桌子上，灌进嘴里。
　　“吨吨吨。”
　　喝完，打个响亮的嗝，再撕下一片小麦面包塞进嘴里。脸红起来，他再舒服打了个嗝，拉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双目渐渐充斥痴恋的目光，看向挂在墙上的一幅装裱好的油画，脸上笑容渐渐扩大，裂到耳根。
　　画上是一位美丽的银发少女。她衣着白裙，身材挺拔，得益于身高。天鹅般的脖颈，曲线优美的腰姿，与一双笔直丰腴美腿，都有空间舒展开来，展示自己的美。教父阅女无数，通常美女都有些遗憾。长腿的，腰短，或者是脖子粗。身子高的，往往和庄稼汉没区别。而画中的银发少女，没有一点遗憾。
　　她金色眼眸熠熠生辉，居高临下，一股傲气从画中透出来。
　　教父画了大价钱，才委托了一位胆大记忆好的画家画出来。完美极了，在交接时，画家说，“我本想烧掉这画，它不及，我生命之光的十分之一美。它的存在就是对她的亵渎。”
　　自此教父多了两件不可启齿的事情，谁知道谁得死。
　　第一件事情，只瞥见油画一眼，嘿嘿，他竟然**了，一直**到半夜，直到他起床做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情就是.........
　　————————————————————————————————
　　@吉良吉影



第六十四章 刽子手

　　教父第二件不可启齿的事情就是......
　　“噢，我亲爱的。”教父伸出舌头，犹如饥饿的小狗，舔着牙齿，扑向油画，舔着画中银发少女裹在雪白骑士靴的双腿，沿着双腿，到腰姿，向上在丰满双乳转两回，再滑过雪白脖颈，最后在那张美丽的脸蛋上画着圈圈。
　　他趴在油画上，不停舔着。胸口上的红玫瑰破碎，落下。
　　最后，教父掏出洁白手帕，包住昂扬的小弟弟。只是轻轻一碰，它便让手帕湿透。
　　他喘着气，坐在沙发上。把沾满粘稠物的手帕丢入垃圾桶里，密室下方是地下河，谁也不知道他垃圾丢在哪。
　　教父脸色通红，望着沾满他口水的油画，一滴口水在玻璃上缓缓流下，在画中的“艾莉娜”胸口缓缓迈着步子。教父真是羡慕它，酥软下的第三条腿又要硬起来。
　　“我看到你第一眼起，夏天的女孩似乎活过来，向我微笑。你是我的夏维娜，你是我的生命之火，你是我的罪。”深情告白完的教父缓缓拿起自己的怀表，打开，上面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孩在向教父笑。
　　教父没和弗洛说他与初恋接下来的故事。年轻的教父与夏维娜密会，被发现。他假冒的身份被揭穿，与比利一起被踹出大门。于是教父发誓要做大事，他天赋秉异，比利善于打架，很快得到大佬赏识。却在一次伏击车队的任务中，无异杀死了自己夏维娜。黑帮就是贵族的狗，他卷入的是一场贵族之间的斗争。
　　“弗洛，我真嫉妒你这个愣头青。”他抬起头，望着湿漉漉的油画，脸上绽放笑容，“不过这没多久，艾莉娜小姐是我的。亲爱的，你最后还会回到我怀里。”
　　说着，他放下怀表。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冲动，又扑向了油画。
　　“prprprprprpr。”
　　密室里回荡着舔屏的声音。
　　另外一边。
　　弗洛正与押着三位逃兵的“兄弟们”，从马车上下来，前往希顿河边的“老地方”。
　　夜幕降临，双月升起，群星却黯淡。交织的月光随着双月渐渐靠近，慢慢变红。
　　目的地到了。是悬崖，河道在这收拢，下面是希顿河奔涌的声音，岩石在河浪拍打下呻吟着。
　　头上蒙着黑袋的“逃兵”。一个个被迫跪下，兔牙的哭泣声从黑袋中传出，“我不想死呀。”
　　弗洛低头，看着穿戴铁手套的手。淡红的月光滴在他双手上，愈来愈红，红得发黑。
　　“队长！”
　　弗洛猛得回过神，发现只是幻觉，只是红得过分的月光落在他手上。他看向喊自己的人，一位脸上带着谄媚笑容的“小弟”，“这几个懦夫都绑好了，就等着你杀头，这些**养的，还说你的坏话呢。”
　　听着他讨好的话。弗洛猛然意识到，在黑帮，绝对不能过于慈悲，他们都欺软怕硬。弗洛拔出剑，出鞘声让兔牙哭得更大声，一个人用武器拍着他头，“哭个鬼？”
　　第一个人还算硬气，至少没哭出来。弗洛走近，借着月光，却看到他浑身都在抖。
　　弗洛一挥剑，怒击，干净利落，头落下，断脖喷着血。弗洛连忙后退，躲避飞溅的血，海腥味将血腥味吹来，弗洛胃部恶心得一阵蠕动。
　　“厉害了！”另一位小弟惊呼，“几乎没有人第一次就砍得那么利落，就算是刽子手都不行。”
　　刽子手吗？弗洛心里苦笑。
　　刽子手虽然报酬高，但社会地位低下，一般离群索居。
　　无头的尸体直直倒下。弗洛提着剑，走到第二个人身后，他坚持不住，声音颤抖着求饶，“饶命，仁慈，仁——”
　　弗洛又是一剑下去。他担心，再听到昔日同伴的求饶声，他会心软。他打心底不认同这次处决，有几个人能面对那种血腥可怕场景而不退缩？而且，兔牙他也算讲理，没有对他下杀手。
　　轮到兔牙了。最后一个被处死的人是最痛苦的，他像小孩一样哭泣，也不求饶，而是哭着喊，“妈妈，妈妈，呜呜呜。”
　　“烦死了！”
　　一位小弟朝他头踹一脚，发现他尿裤子，就对他唾了口唾沫，“懦夫！”
　　弗洛生气地一剑柄打小弟的头。好歹以前都是同伴，怎么能这样？
　　小弟捂着头，陪着笑，“老大，对不起，我手贱，手贱，嘿嘿嘿。”
　　弗洛胃部再一次蠕动。他看着身下哭得像孩子一样，叫妈妈的兔牙，缓缓闭上眼睛，感受到肩头上沉甸甸的剑。对不起，我要成为骑士，不仅是为了争口气，还是为了......。
　　弗洛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妹妹哈娜期盼的眼神，不知为何又想起一脸鄙夷看着他的银发少女，
　　剑挥下去，他用尽全部力量，孩子般的哭闹声停止，世界上又少一个叫妈妈的男人。
　　弗洛的手在颤抖，他竭力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缓缓收回剑，
　　“哼，区区猿猴。”他仿佛听到艾莉娜的声音。
　　他旁边的兄弟开始干活，给尸体的脚上绑上一些石头。扔下高高的悬崖，下面河浪拍打悬崖声更盛，仿佛是巨兽嗅到血肉，发出的嚎叫声。
　　“我们回去。”
　　弗洛说，血红月光映在他年轻面孔上，愈来愈看不清他的脸。
　　当天夜里。弗洛再也没梦到深海，他一次次梦到被杀者的面容，梦到兔牙，一直跪在他面前喊妈妈。他还梦到那看门的年轻守卫，他嘴边的嫩毛抖动着，对他说，“早上好呀。”
　　他从梦中惊醒，头疼欲裂，又睡下。梦到自己母亲，自己妹妹，他还有家人，还有一个甜蜜的家。梦到自己妹妹对她说，“哥哥，要骑着战马回来哦。”
　　梦到了希娜，“你一定要成为骑士，骑着战马，堂堂正正来我家门口向我求婚。”紫罗兰少女张开双臂，在春日下满坡的紫罗兰花中旋转，跳舞，最后扑在一位看不清脸的贵族少爷怀中。
　　梦到了艾莉娜，“哼，区区猿猴。”她一脸鄙夷，雪白骑士靴踩在他胸膛上，“恶心。”说罢，她就消失了，与来时一样突然，彻底在他生活中消失。
　　第二天，弗洛醒来精神不好，头脑欲裂。昨晚庆功酒喝了太多，他才发现酒这种东西，虽然难喝，但是喝着喝着，忧愁就消失了。
　　等到下午，头没那么疼。弗洛下床，洗漱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鹅毛笔，在一张草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字，寄给自己家人。
　　“妈妈，我在索米大叔这里过得很好，他非常赏识我，我做他的保biao，干得很好，给我好多好多钱。昨天，有群流氓想找他收包护费，我就拿着大头棍，把他们打跑了。索米大叔很高兴，就给更多的钱，他讲，他认得几个老伙计。”弗洛顿了顿，继续写，“
　　可以给我推荐佣兵的工作，妈妈，妹妹不用怕。现在佣兵大多要去西边战场去打，诺飞亚人不经打，白银将军都快打下诺飞亚人首都了。我赚更多的钱，就回家把家弄好，给家买几只马拉货，还买回我们爷爷卖掉的蜜蜂场。
　　阿妹，你的学费我就鸡给你，好好读书，嫁给一个好人家。不要听隔壁家的大婶讲的，女孩子读书嫁不出去，她没有见识。我买了几件礼物，注意看好，如果少了，肯定是运货的偷拿，要跟我讲。”
　　弗洛写好后，重新审视一遍。发现错别字多多，他划去“鸡”、“飞”，改成正确的字。最后他想了想，编造了一个最大的谎言，他在信最后写道，“我过得很开心。”
　　信连同礼物一同寄出去。礼物是一大包熏肉、蜂蜜、鸡蛋还有奶酪。妹妹太瘦，需要补补。还有买给妈妈的一条项链，青铜做得，上面镶嵌着一颗很小很小的绿宝石。妈妈喜欢绿宝石，她脖子上曾经也有一条，但最后拿去当了。
　　寄完后。弗洛找不到巴纳德，他不知道去哪个女人家鬼混了，就一个人练剑到晚上。回来路上，顺手把墙上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狐耳人的宣传画撕下，上面写着《狐耳人艾莉娜是野兽！》，他把宣传画揉成团，丢到路边。
　　这样一连过去几日，日子平静，弗洛再也没梦到深海，但偶尔遇见教父，他就被教父的黑眼眶吓到。
　　一天清晨，阳光正好。弗洛从柔软的稻草床上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打开窗户，是罕见晴朗的天空，灿烂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暖洋洋的，像是猫蹭着脸。几日的郁闷心情随着晨风离去。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弗洛感叹，“去练剑吧，巴纳德大叔应该在。”
　　说着，准备一番后。他背着木剑，系好斗篷，穿上新买合脚的皮靴，走出院子，出门。
　　弗洛美好的心情只持续不到三分钟。因为当他走过第一个路口时，一位红发精灵少女挡在他面前，是芬妮。
　　“我们上床吧。”
　　她说，火红的大眼睛充满笑意，眼眸一转，让人身陷其中。理直气壮，好似在说，早上好。反而不让人讨厌。



第六十五章 我们温存吧

　　弗洛一下愣住。他还是一位处男，第一次见那么开放的女人，加之有过被她坑过的经验，他警惕地向后撤一步，手抓向腰间木剑剑柄。
　　“你想干什么？”
　　“开个小小的玩笑嘛。”
　　她微笑着，纤手放在胸脯上。虽然是冬天，红色纹花的贴身上衣，还开个口子透气，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去玩吧。”
　　弗洛摇摇头，“不，总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人。”
　　芬妮愣了愣，忽然笑出声来，她眉梢挑了挑，说道，“哇，不愧是我的大英雄，猜得真对。不过我是来报恩的。”
　　“报恩？”
　　“赔罪，好歹你救了我。”她说着，忽然走近弗洛，微微弯腰，用诱惑的语气低声说，“嗯，想不想一起温暖彼此。”
　　“什么？！”一定是在耍自己，弗洛气得有些脸红，“您这个女人，怎么一点都不自重呢？”
　　在某些方面的道德水平，金毛猿猴比起某位银发**高多了。换了银发**，她准双眼放光，掏出一箱的玩具，拉着芬妮的手就跑。
　　“忘了和你说，大英雄。”芬妮轻红唇，上上下下审视着弗洛的身体，目光锐利。弗洛浑身发毛，感觉自己像是块肉铺上的猪肉，还是刚割下来的那种。
　　“这不是请求，因为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写封感谢信，寄给教父，感谢他的好手下弗洛·威瑟米尔放走我，我会告诉他，我对你有多倾慕，多么渴望在早上起床时，睁开眼睛就看到你。”
　　“随您便。”弗洛冷冷说道，“教父早知道了，还赞扬我坚守原则，不追究我的责任。”
　　“哦，忘了和你介绍我自己。”芬妮按着胸口，旁边一位路人脚一软掉进沟里，“我是甲骨文帮派首领维克托的二女儿，芬妮。”
　　“什...什么？”
　　弗洛不可置信。
　　“维克托是我亲爹。”
　　“比利..他？”
　　弗洛睁大眼睛，他忽然记得，比利称芬妮为“骚**”，他还以为是外貌关系。
　　“没错，比利那个老家伙认得我。”芬妮，“这个老色鬼，和教父那混蛋叛出我父亲的帮会。他那时就很想上我，真是恶心。”
　　“不，您一定是骗人的，我才不傻。”
　　芬妮举起手，缓缓拉开袖子，露出手腕的黑桃纹身，是甲骨文帮派的纹身。
　　“大英雄，你大可不信。到时我写几封信，顺便提一提教父当年被艹**的事情，看你信不？”
　　弗洛沉默了。他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女，她红唇下露出一排整齐贝齿，周围男人羡慕看着弗洛，“一定是幸福的小情侣吧。”他们心想，却忽视弗洛的苦瓜脸。
　　最后弗洛咬咬牙，“您想干什么？”
　　“和我上床。我会好好捆住你，考虑到你是第一次，我鞭子会轻一些。”
　　此时此刻，弗洛深深理解到，什么叫好人没好报，他发誓如果还有下一次，二话不说就直接把芬妮这个**扔进希顿河里！
　　“绝不！”
　　“哈哈哈，大英雄脸红起来好可爱，和你开玩笑的。”芬妮露出恶魔般微笑，“你必须陪我约会，我叫你一次，你必须陪我一次。对了，别想着把我抓去给教父请罪。他如果知道你为了我杀他老哥们，肯定把你剁成肉馅。”
　　“我怎么惹上您了。”弗洛捂脸，早晨看到慈祥太阳公公的美好心情全飞走了。
　　“还有，现在你必须用“你”来称呼我。”
　　“你好。”
　　“叫我小甜心。”
　　“小..小甜心。”弗洛说得很艰难。
　　“小甜心太俗，叫我妮妮好了。”
　　“妮妮。”弗洛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牙齿把每个字都咬一遍。
　　“好了，还有一个要求。”
　　“你到底有多少个要求？够了吗？”
　　“记得叫妮妮喔。”芬妮得意地微笑，“否则的话...”
　　“好的，妮妮够了吗？”
　　“现在靠近一下，我有一件事要在你耳边说。”
　　弗洛绷直着脸，一动不动要做个雕像。芬妮扑上去，两只手抱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给你奖励，大英雄。”
　　弗洛脸火辣辣。周围人的目光让他难受，他不知所措，想要推开，但把柄在人手上，更讨厌的是，芬妮的嘴唇那么软，那么暖，脸皮全都记住了。
　　“我爱你。”
　　芬妮笑着，在他耳边吐着热气，轻轻说道。还吻了一下他的长耳朵，弗洛的尖耳朵迅速通红，硬起来。
　　“芬妮！”
　　“哈呀。”芬妮在弗洛到极限时，识趣的放手，她瞧着红脸但努力绷直脸的弗洛，“忘记叫我什么了吗？”
　　在外人眼里，这是一位调皮的少女与她情侣调情。
　　而在弗洛眼里，芬妮长着红色羊角，屁股后摆着恶魔尾巴。
　　“妮妮。”弗洛深吸口气，“别乱亲我。”
　　“我没乱来。”芬妮揽着他臂弯，“我是很认真地要去约会，来跟我去吻金路。”
　　“别要是去上床。”弗洛把声音压得低低，像是去做贼，“我不是随便的男人。”
　　“真的。”芬妮睁大眼睛，露出无辜神情，“我没骗你，人家是第一次约会哟，处男我们扯平呢。当然，如果你忍不住，我知道有好地方一起温存。”
　　“我造的是什么孽？”
　　弗洛叹着气，被芬妮拉着去逛街。
　　希顿城有什么好逛的，顶多用不到三小时吧。弗洛抱着侥幸心理，抬头望望天。约会完我还能练半天剑，再想办法怎么摆脱芬妮好了。
　　这对表面情侣走了二十分钟，来到吻金路，这条宽阔的大街，从市场区攀爬山坡直至行政区。一到市场区的吻金路，喧闹的人声立刻将两人淹没。繁乱缤纷的各色服饰晃花弗洛的眼，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同胞，像是春天来了，草地开满各色小花，饿了一个冬天的蜜蜂们，在各色花瓣上来来往往。
　　“阿洛，怎么不走了？”
　　“怎..怎么那么多人？”
　　“今天是迎春节呀。”
　　说罢，就拉着弗洛踏入吻金路中。
　　小精灵们拉着七彩绳绕着柱子转，嘴里发出欢快的声音。一位矮人拿着鞭子，旁边稻草堆上一只戴着口罩的黑熊在跳舞。弗洛看得目不转睛，在芬妮拉扯下继续走，“轰。”一位**上身红皮的人类吐出一团火来，小屁孩们想围过去，却被父母拉了回来，看着他面前空空的碗。弗洛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被父亲带去看流浪马戏团。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发生在昨天。那时，他还是一个能抓着彩绳绕着柱子转一天的小孩。
　　他走过去，丢下一枚银币。
　　“谢谢。”红皮人用结巴的精灵语说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哈哈哈哈。”芬妮笑得像一朵花，把他的手搂得更紧了，“谢谢。”还拿出一块银币，丢到吐火人的碗里，吐火人也笑成一朵花。
　　弗洛顿时有种钱喂了狗的感觉。
　　“节日快乐，节日快乐！”
　　头上的木窗忽然推开，头戴着一圈绿枝编成头环的精灵少女们，提着装满彩纸的竹篮向下洒着。
　　在节日的氛围下。弗洛不再提防身边不时用胸蹭自己芬妮，这种触感让他觉得怪怪的。他绷直的脸放松下来，路旁边摆了许多小摊，卖着他看不来的小玩意，什么都有。用鱼骨雕的饰品、串起来的贝壳、擦亮的假石头，玩具木剑。
　　芬妮蹲下来，指着亮晶晶的石头，“小时候，我妈妈总是喜欢带我去小溪挑着亮晶晶的石头。”
　　弗洛于是就给他买了一串，芬妮拿在眼前瞧着，“好像小时候我找到的。”
　　出于基本礼貌，弗洛哦一声。
　　芬妮就把它丢进袋子里，挂在弗洛身上。
　　仅仅半小时，弗洛双手拎着一堆东西。这位红发的精灵少女快乐得像是一只小鸟，
　　“我妈妈小时候陪我去....”
　　“这和小时候妈妈给我买的娃娃好像。”
　　说着，又把一个做工粗糙的稻草娃娃买下。
　　“妮妮小时候也有个快乐童年呀。”弗洛说。
　　“哈哈哈。”这精灵古怪的姑娘掩嘴笑出来，“阿洛，其实小时候我没有妈妈，小时候爸爸对我不闻不问。”
　　“对此我很抱歉。”
　　“不过现在不同。”妮妮向弗洛温柔的微笑，“我找到一辈子可以倚靠的臂弯。”
　　弗洛撇过头。
　　“阿洛，你拎那么东西累吗？要不要坐下休息？”
　　“不累。”
　　“过来，我给你一个礼物哦。”
　　弗洛看向芬妮，她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挂在他脖子上。
　　“这是什么？”
　　“回去才能看。”
　　“我能拒收吗？”弗洛诚心诚意问。他并非傻，而是明白和芬妮搞上，后患无穷。
　　“让我好伤心呀。”芬妮拉着他手臂，唱到，“我有一棵圣诞树，呀咿呀喂，上面全是我礼物，呀咿呀喂！”
　　弗洛有些迷糊糊的。不知道是芬妮红唇上的笑，还是节日的气息太过醉人，旁边人们的欢乐声越来越模糊，他眼中芬妮轻盈的身形却越来越清晰，动人。
　　忽然，一位粗手粗脚的男人撞到芬妮。她“呀”的一声，一本书从腰间掉下，跌倒，弗洛连忙扶住芬妮。
　　“不看路的吗？**养的。”他骂骂咧咧，转过头来。
　　看到芬妮，与她丰满胸部，语气都变了，“来一起玩玩吗？”
　　“给我道歉。”
　　身材挺拔的弗洛走过去用胸膛撞了下他，坚实的胸膛让男人一下变了脸色。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拔腿溜走。
　　“没事吧。”
　　弗洛转过身，恰好看到正弯腰捡书的芬妮。黄色的书封面上，写着《教你怎么做磨人小妖精——处男篇》
　　芬妮连忙把薄薄的书塞好，抬起脸对弗洛露出大大笑容。
　　“咳咳咳，我三年义务教育可没逃课。”
　　“阿洛。”芬妮说，“人家都给你买礼物了，你也不送我一个礼物？”
　　“好吧，既然你要求。”弗洛转过身，目光在旁边小摊扫视，恰好看到一枚，用漂亮的红色石头做的胸针，他走过去掏钱买下，递给芬妮。
　　芬妮却背着双手。
　　“就这么直接递吗？”
　　“亲爱的芬妮小姐，这剔透的红胸针，与你的眼睛真搭配，就像铁匠打红的铁剑一样。”
　　“哪有你这样比喻的。”芬妮说着，乐滋滋地接过红石头胸针，妥善放好。
　　此时，不远处忽然响起数道铜锣声。
　　人群像是手杖分开的海水一样，退到两旁。头上的木窗都推开，弗洛拉着不知道发生什么回事的芬妮，一并退到两边，他们刚好在第一排。
　　“发生什么了？”芬妮问，
　　“在此之前，你能分担一下我身上的东西吗？”弗洛后悔没背一个大包来。
　　“逛街哪有让女孩子拎包呀。”
　　此时，阵阵整齐脚步声从街头那边传来，精灵士兵们的“万岁”呼声阵阵响起。



空白章节

　　这里曾是一个告示，后失去它的作用

第六十六章 尴尬（第一次加更）

　　两位腰胯长剑，披着镀着一层浅绿琉璃全身甲的军官。手持三角旗，上面纹着飘动的绿叶与海螺，向前大步走着。灿烂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光彩夺目，像是从天上而来的战士。弗洛直勾勾盯着他们，芬妮调皮地伸手在他眼前晃着。
　　“妮妮，别调皮，一定是白银将军的部队凯旋归来。”
　　果然，他们身后。一位白甲白披风的骑士，正骑着一只白色骏马而来，他面罩拉下看不见脸。银白盔甲边缘，纹着一圈精灵女王名字的首字母，右手举着高高的骑枪，手旁的筝形盾上绘着一只铁手套。是白银将军！白银将军带着他的“铁拳”军团回来了！
　　精灵们沸腾了。穿着白袍的精灵少女们，兴奋尖叫着，从窗户探出身来，疯狂地向队伍撒着花瓣。天知道她们在冬天怎么搞来花的。两旁的路人朝着白银将军热烈欢呼，一起喊着他的名字。
　　白银将军身后，是整齐的精灵军队，他们手执长矛，银色锁子甲上都套着绿色罩袍，脚步用力一齐踏下，接受着欢呼。
　　弗洛羡慕地看着凯旋而归的军队们。这正是他渴望的生活，原本，他应该在西边战线，为自己种族的“生存空间”奋战。此时此刻，他应该是在队伍里，接受着欢呼，享受荣誉，可惜.....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阿洛，阿洛？”
　　芬妮敲着他脑袋，弗洛回过神，发现军队已经离去。人群们重新填满了整个街道，地上几乎盖满了一层花瓣，精灵们兴奋讨论着胜利。
　　“我们继续逛街吧。”弗洛的声音有些落寂，弯腰拎起东西。
　　“我帮你吧。”
　　“书上不是说，女孩子约会不能拎东西吗？”
　　芬妮想狠狠拍下弗洛的头。很久没人那么嚣张了，他头很圆，总有一种令人拿什么东西敲上去的冲动。她抑制住自己，心想，“你现在是妮妮，纯纯的妮妮，没上过床的妮妮。”
　　于是芬妮睁着无辜的眼神，看着弗洛，一脸我不知道发生狠么的表情。
　　他们继续走。
　　“阿洛听说你想当骑士？”芬妮忽然问。
　　“你怎么知道？”
　　“帮里探子说，你前几天喝醉耍酒疯，边喊着“我要成为骑士”，边拿着扫把打人，还说什么可恶的诺菲亚人。外面整条街的人都听见了。”
　　弗洛脸又红了，怎么没人和他说起这件事。
　　“呃，有什么奇怪的吗？男孩子想建功立业很正常吧。”
　　“听说阿洛之前想去上战场，当兵，但是被安排了，对吗？”
　　“你调查我花了不小力气呀。”弗洛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逃兵。”
　　弗洛逃兵之名，连镇上玩泥巴的小孩都知晓。
　　“阿洛当骑士很威风，但是你妈妈会很担心吧。”
　　“嗯。”
　　“阿洛，你想娶伯爵的女儿是真的吗？”
　　弗洛没说话。只觉得胸口发闷，就算他现在成为一位骑士，来到伯爵府邸前下跪，也娶不到希娜。马尔萨斯家族捏死他，并不比捏死一位骑士更难。但是，他比以往更想成为一位骑士，为了就是把胸口那口闷气吐出。
　　“我会是一位骑士的。”弗洛忽然看着芬妮的火红眼睛，芬妮楞住。
　　是我太吓人了吗？弗洛心想。
　　芬妮指向弗洛肩后，“阿洛，你的前女友。”
　　弗洛猛然回过头，看到一匹黑色的马拉着的马车，并排坐着两位少女，一紫，一银。弗洛看去，正好看到夜思梦想的窈窕侧影，是希娜。她还是那么美，所有的阳光似乎都撒在她柔软的紫发上。她正与银发少女交谈，笑着，优雅长耳上的紫罗兰耳坠摆动着。
　　弗洛立刻转过头。像是不慎看到女王尊容的奴隶一样。
　　“真是好漂亮呀，美得让人无地自容。阿洛，你怎么了？不多看一眼吗？”
　　“我不想看。”
　　芬妮忽然投入他怀里，抬起头，带着狡黠的笑，望着弗洛，“希娜太远了，还有我呢。”
　　弗洛手抖了抖，没有推开。他缠着白色纱布的手缓缓向上。芬妮头枕在弗洛胸前，脸上露出恶魔般微笑。就在弗洛要将怀里的少女紧紧拥住，忽然有人用力拍他肩膀，茉莉花的香味扑鼻而来，耳边响起少女清脆的声音。
　　“哈喽，弗洛好久没见。”
　　弗洛吓得整个人都蹦起来，也吓到怀中的红发少女，两人连忙分开，像极了被父母发现的一对早恋恋人。
　　“咯咯咯咯。”
　　是悦耳的笑声。
　　弗洛恼怒的转过身，正是多日不见的银发少女。好久不见，他似乎忘了艾莉娜的面容所有细节。她仅是笑着，弗洛的眼睛便贪婪地捕捉她脸上的一切细节，想要把她的美貌再次深深印在脑海中。嘴里不自觉发出“哦呼”声。
　　芬妮撇着嘴，不悦的抓着呆住弗洛的手臂，像是宣告自己的地盘。她发现，银发女巫那双炯炯有神的金色眼眸一直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好像自己是市场里的一条鱼，正被苛刻的家庭主妇挑选着。芬妮不服，盯着她双目不移，心里暗叹，银发女巫真的有传说中星辰般闪耀的眼睛。
　　弗洛这下很快就恢复过来。看着艾莉娜脸上明显玩味笑容，与她身后坐在马车上的希娜。这位紫罗兰少女，别人的未婚妻，马尔萨斯家族的过门女婿，正恬静地望着远处爬坡的军队，留给弗洛一个冷漠的侧影，那么陌生，陌生得弗洛好像从来没见过一位紫发的少女，陌生得他开始怀疑，小时候的美好时光都是他的白日梦。
　　“哎哎哎。”一只紧裹在雪白铜扣皮革长手套的手，在弗洛面前晃动，“弗洛，女人缘不错呀！才不到两个月，就聊上一位漂亮的妞。”
　　弗洛看向高个的银发女人，他旁边，矮他半个头芬妮气呼呼的，踮着脚尖。
　　“你过得也不赖。”弗洛被银发少女胸前的胸章刺到，胸罩上良金条纹勾勒着马尔萨斯家族的家徽，“听说，几乎整座城市都在讨论你，马尔萨斯大少爷最器重的使臣。”
　　“嗯。”艾莉娜嘴边勾起玩味的笑，“我帮了克拉克很多，他很慷慨，给我的科技研究提供许多材料，而且通过他我认识到很多法师。每周我们在一起研究法术，真是开心极了。”
　　弗洛脸僵硬下。听着艾莉娜语气中发自内心的愉快，他的心疼得像是扭成一团，很奇怪。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弗洛直直看着银发少女，目光不离半分，“我这升斗小民，对你还有什么用？”
　　“没，看到你和一只**走在一起。想来教育你下。”艾莉娜以训诫的语气说，“我劝你，克制住交配欲望。芬妮是你无法驾驭住的女**。”
　　“你怎么知道？”
　　弗洛厌恶艾莉娜居高临下的语气，厌恶她诋毁芬妮，本来他和芬妮逛街还算开心。
　　“我什么都知道。”她以不容分辨语气说道。
　　芬妮难过地咬着嘴唇，红宝石般的眼睛一下泪汪汪，“您怎么能这样说人家。”
　　“克拉克少爷伟大的使臣什么都知道？”
　　弗洛挺胸而出，拦在芬妮身前。看到弗洛保护的姿势，艾莉娜茸茸狐耳一下竖起，眼睛渐渐眯起。
　　“芬妮，甲骨文帮派现任帮主的二女儿，今年十七岁，身高1.61cm，体重96.1近，F罩杯。”她目光如刃，射向芬妮，后者害怕地缩回弗洛身后，“好好享受临死前难得的日子吧，希顿城的黑帮将被毁灭。弗洛，别想着跟教父有前途，他就是一只卑鄙的狐狸，一看就知道虚伪至极，令人作呕。”
　　“闭嘴！”
　　弗洛怒火中烧，听到艾莉娜中伤教父，他脑子的弦一下断开。
　　“那么生气，他不就是把你当畜生用吗？还是那种一次性的，瘸了腿就宰。”
　　“他比你高尚多了，自大狂！”
　　“自大也比笨蛋好。”艾莉娜白了弗洛一眼。
　　“我不用你指指点点，我现在过得很好！”
　　“你说什么？你敢把你现在干的好工作告诉你妈妈听？”艾莉娜接着说，“我在索米大叔这里过得很好，他非常赏识我。我看到，差点笑出声。”
　　弗洛脸色一变，“你，你这个自大狂，居然偷看我的信。”
　　“什么偷看？我是那种人吗？我从没偷看过你，你以为你是谁呀？”艾莉娜银色狐耳抖了抖，“是你妈妈不识字，让我念给她听。我在想，把你前几天干的好事说出来，那该多好玩。”
　　“你，你。”弗洛一下气得牙齿咬着，人又慌，自己又被另一位女人握住把柄，“艾莉娜，算我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家人。”
　　“你也只能求我。”艾莉娜说，“啊呀呀，看在你那么可怜份上，我不说好了。”
　　弗洛心里松口气，
　　“但是呢，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承诺。”
　　“是什么？”弗洛心又提起来。
　　“现在算了，等以后创业后再说。”
　　“创业？”
　　“聊得真开心呢。”说到这，艾莉娜冲从弗洛身后伸出头的芬妮一笑，“不是哪个人都能驾驭得烈马的。像你这样可怜的处男，就算了”
　　弗洛一直盯着艾莉娜的脸，
　　“别一直盯我好吗？”艾莉娜忽然悄声说道，“不看看你的青梅竹马吗？”
　　“我只是一位身份低下的平民。”弗洛没有压低声音。
　　“切，一点志气都没有，不努力怎么知道能不能艹上。”艾莉娜声音压得低低的，芬妮惊讶地看着绝美的银发少女口中居然吐出这种话，虽然她身经百战，见得多，但是艾莉娜的话与她外表反差之大，足以令人惊愕。
　　弗洛抿着嘴，生着气，全当是艾莉娜在玩自己。
　　“不说话，生闷气。我给你加把劲。”艾莉娜走向马车，希娜微笑着询问，“等你好久了咯。”
　　此时，弗洛才忍不住望向希娜，他们四目相对。希娜紫罗兰的眼眸没有半分停留，仿佛她的世界没有弗洛。弗洛捏着拳头，孩子般的赌气，一直盯着。希娜却一直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和艾莉娜谈话，一直到艾莉娜从马车后的箱子拿出布盖住的油画，走向自己，她都没看向希娜一眼。
　　我怎么那么蠢？明明知道，她长大了，不会在意小时候孩子间的誓言，忘了小时候我们树林里的秘密基地。她不会看我一眼，但是，但是....
　　但是他怎么都挪不开眼睛呀。
　　芬妮忽然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他。她深深吻着弗洛脸颊，吻着他从眼中流下的泪，带着苦涩柔软的吻深深贴在他嘴唇上，深深的，舌头钻向他的嘴唇，弗洛闭上眼睛，抱住芬妮，他张开口，两舌相交。周围一切的喧哗都消失了，他们就好像街上上百对情不自禁的情侣一般，互相吻着。
　　终于他们分开，旁边站着面无表情，好像自家金毛和别人跑了一样的艾莉娜。
　　芬妮向弗洛露出狡黠的微笑，“你的初吻是我的了。”
　　艾莉娜踢了弗洛一脚，“给你的，回去好好看。”
　　“是什么？”弗洛接过问，
　　“上面写有。”
　　艾莉娜头一甩，直接走了。
　　艾莉娜踏上马车，对马夫说，“麻烦开快些，我着急着参加一次法师们的聚会。”
　　“遵命，女士。”
　　艾莉娜就与希娜，一路开心聊着“聚会”的事情，前去聚会。
　　望着两女消失的背影，弗洛叹口气，觉得心里空空的。
　　“都过去，我还在意什么？谢谢你芬妮。”
　　“原来传言是真的，你原本与伯爵小姐是青梅竹马，但是她怎么都没看你一眼。真是无情。”
　　“别说了，让我们看看自大狂送给我什么。”弗洛解开油画上的绳子，芬妮帮忙托着，布滑下。
　　看清画，芬妮倒吸一口气，好像春天来了，温煦的春光从画中而来，落在她发间痒痒的。
　　画的是希娜。她有着春天一般明快的色彩，一袭白裙，头戴着紫罗兰花环。一双湿漉漉的紫罗兰色眼睛就像夏日和煦的阳光。正向你微笑着伸出双臂，明眸都带着笑意，芬妮似乎听到花蕾在春光下绽放的声音。
　　“画得好美。”芬妮感叹，觉得自卑，下意识挺挺胸，至少就大小而言，她还是有优势的。她却看到弗洛脸色越来越糟糕。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问。
　　弗洛没答话，面如冬风。
　　芬妮这时才看到，这副装裱好的画，下面写着一行字“《希娜的微笑——在她见到自己未婚夫时所露》”
　　十分钟后。
　　“小伙子，小伙子！你的画掉了。唉！小伙子你怎么忍心把那么美的画丢在地上呢？现在的年轻人，对艺术一点都没有敬畏心。什么？你不要了？它一定会是当世名作，唉！我给你，你还推我！真的是，现在年轻人呀。”



加更已到上限，我欠大家两章。

　　感谢，眺望远方暮色苍茫与Holestein
　　的打赏，一下就够了。
　　我还差两更，预计周六周日每日双更。

第六十七章 拉尿和泥

　　马车缓缓在人群之中蠕动。迎春节本来人就多，再加上艾莉娜与她的“未来正宫夫人”在一起，人人都好奇地靠近马车，有的甚至跟着马车跑，路旁总有生气的女人扭着呆立男人的手臂。
　　艾莉娜正与紫罗兰少女交谈。即使是如此吵闹环境下，希娜说起话依然轻言细语，艾莉娜很喜欢听，她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艾莉娜能看出她心情不好，她头旁边的闪烁着一个浅黄色的数字26——代表着不高兴。这是艾莉娜“情绪分析”应用的分析结果。
　　在金毛猿猴望着她时，那数字渐渐从81落到59。在芬妮那只红发**亲吻上金发猿猴时，数字哗啦啦，一下落到30，还在缓缓下落。
　　那女人真是欠艹。艾莉娜心想，她是十足的**，第一次遇到金毛猿猴，是她和她炮友玩在玩“刺激”游戏，那里人都知道，只有蠢蠢的金毛猿猴不懂傻乎乎过去，把人家炮友砍了。现在，她居然把老娘的金毛拐走了，哼！真是胆子大，得找个机会治治她。
　　“今天对于你们说，是喜上加喜。诺菲亚的国王，召集数十万大军，却被白银将军轻易击溃。”
　　“是呀，祝白银将军武运昌隆。”希娜说。
　　“希娜，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艾莉娜女士。”希娜忽然问，“你们的社会对爱情是怎么看？”
　　“爱情？”艾莉娜忽然想起自己的发小，艾AA。从小欺凌自己到大，长大了还找自己求婚，真是可怕的女人，艾莉娜身子不由得害怕得抖了抖，“如果两个人喜欢在一起，就在一起，不必征求任何人同意。”
　　“没有任何顾虑吗？”
　　“希娜看起来充满未婚少女的忧愁呀。”艾莉娜笑着说，“不考虑学元素魔法吗？掌握力量，便掌握自己人生。想离婚就离婚，想嫁谁就嫁谁。”
　　“艾莉娜女士，你们社会对婚姻太过于随便呢。”希娜正色道，“婚姻不仅是两人的事，更是两个家族的事，每位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肩上都负者神圣责任呢，不能只考虑到自己，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不是婚姻。”
　　“我们生而自由，而且绝大多数人生而无父无母。”
　　“艾莉娜女士的社会真是难以理解。”
　　“希娜真的不打算学元素魔法吗？你可是千年一遇的好苗子。”艾莉娜说着，狐耳抖了抖，“在元素魔法天赋上，你绝对是我见过最好的。”
　　“听到艾莉娜女士的夸奖真令人高兴。”希娜微笑，“但是古话说，talk is cheap show me the magic，（空口无凭，魔法为证），法师一旦背离奥术之道，走上邪道。我当然相信艾莉娜女士，可是我的老师，我的父亲不希望我走上元素魔法道路。”
　　“我会证明的，无论发生什么事。”
　　“艾莉娜女士，我内心充满忧虑，你能倾听下一位可怜的未婚小姐的忧愁吗？”
　　“说吧。”
　　“费尽心思追求更多力量值得吗？欲壑难填，去抢夺超乎心态的力量，迟早会遭遇不幸。艾莉娜女士，你请别笑我。我的梦想很简单。”少女抬起淡紫的眼眸，望向远处蔚蓝的天空，“我只想在紫罗兰花园里，在静静的下午，和伴侣在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在春天的草地上追逐嘻戏。
　　我会看着他们长大，我会在床边念着故事书，我会牵着他们的小手，看完日渐衰老的父母。等到他们长大了，我会教女儿打扮，教她跳舞。我的丈夫，会教儿子如何舞剑........”
　　艾莉娜倾耳聆听希娜的漫长倾诉。
　　很可惜，我亲爱的“正宫夫人”，克拉克不会陪着你看着在春天草地上蹦跑的小屁孩们。我会给你造个紫罗兰色的行宫，每日你都将听我号召，盛装而出，半裸而归。而克拉克大老板，将关在五公里之远的尖塔上，双手紧抓囚窗，光秃秃脑门纹着“抢后宫罪”四个大字，远远地看着只有一个点的你。
　　而且，他头上还得有个喇叭向他播报，“今日，我们伟大尊主公民X，于早上8点临幸希娜夫人，使用玩具叉叉叉、叉叉叉还有叉叉叉，历经4小时，前戏占1小时。希娜夫人高×7次，呻吟叉叉叉次.....”如果他认罪态度好，我可以考虑给他囚窗装个望远镜。
　　“...........可是，艾莉娜女士。现在，我亲爱的未婚夫却沉迷于追求力量。不再像以往一有时间就陪着我，令我担心的是，他对涉及生命领域的力量特别感兴趣，静默女神在上，那是神的领域，凡人不可获知。艾莉娜女士，改变时代的力量，真的有那么重要？ ”
　　希娜最后一句话，像是对艾莉娜控诉。她收起迷人微笑，望着艾莉娜，后者凭空感到一股压力
　　如希娜这种传统的精灵，说话都非常委婉，要在话中挖掘许久才能得到话中真意。不过艾莉娜是机械少女，结合信息，她一下就得出希娜真实意图。
　　希娜不想让艾莉娜提供更多关于源力的知识给克拉克。她非常担忧，因为克拉克给艾莉娜下过通牒，如果艾莉娜不研究“改变生命”的领域，那么他一辈子都不会支持艾莉娜的“逆天改命”仪式。举行不了仪式，艾莉娜一辈子都是魔法废物，也无法推行她的元素魔法理论。
　　“啊？”艾莉娜耸耸肩，“这，也不能怪我吧。如果我不提供关于源力的知识，他急了，还跑去找莫娜，莫娜只会提供那些，能让人发疯的知识。她可不会像我一样，把源力知识中“无可名状”的玩意给去掉，那些玩意能轻易让人发疯。”
　　“不不不，请别误会。我没责怪艾莉娜女士的意识。”希娜说，“我只是有些担忧，他一有时间就埋头书本中，还对人体改造部分特别有热情.....不是一般的人体改造。”
　　“嗯？告诉我把，我以后注意些。”
　　“我偷偷看他笔记，上面都是一些关于“源力改变性别”的笔记。”希娜低声说。
　　“变..变性？”
　　艾莉娜不敢相信自己的四只耳朵，她狐耳竖起。
　　“对。”
　　希娜凝重地点点头，看着她眉目中化不开的忧愁。艾莉娜深深为她可怜起来，妈耶，未婚夫居然是变身爱好者，看不出克拉克这小子内心居然住着位小公主。等等，克拉克长得挺帅的，如果变成女的，一定是位漂亮的高挑美女吧。
　　我到底要不要接纳变身女女仆呢？
　　艾莉娜托着下巴，一脸严肃思考着这深刻的哲学问题。
　　“先谢谢你了，艾莉娜女士。”
　　希娜双手拉着艾莉娜的手，湿漉漉的紫罗兰色双眸像是恳求。
　　“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源力改造生命的知识。”艾莉娜郑重地再次宣布，“这是我的原则。这种禁忌危险的力量。只有我，才不被它反噬。”
　　“艾莉娜的保证，比誓言更让人安心呢。”
　　“对了，希娜不考虑学一下元素魔法吗？”
　　艾莉娜微笑着，用精灵委婉的方式提出要求。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
　　“既然艾莉娜女士那么坚持的话，我会说服老师与父亲。”希娜有些害羞，“但是仪式是不是有些太奇怪？有没有其它办法。”
　　“希娜，主持仪式的人必须与受洗者**相对。在温水的沐浴下，将“元素亲和泡泡”涂遍受洗者全身的仪式。是学习元素魔法的必要步骤。”艾莉娜一脸严肃，让任何心生歹念的人都暗自羞愧，“很遗憾，这仪式目前没有找到替代方法。”
　　说罢，艾莉娜的狐耳抖了抖。希娜的**什么的，最棒了。
　　“可是，这也太....。”
　　希娜非常为难，她十根纤指绞在一起，明明艾莉娜女士听从她请求，向自己保证。可是，自己却无法答应她请求。这让家教甚严的希娜，陷入某种道德困境之中。
　　艾莉娜看透她的纠结。
　　“希娜别担心，最多两个月，我便能证明元素魔法。”
　　“啊？”希娜听到却有些担心，“可是艾莉娜女士，你的逆天改命仪式，可是需要许多资源。况且，邪教圣物我们也没拿到。”
　　托某位金毛猿猴的福。艾莉娜失去计划中的邪教圣物，她原本打算公物私用，用它来简化仪式，反正除了她，谁也不能轻易使用源力。
　　“我想到一个更简单的办法。”艾莉娜说，“我打算亲手教导我一位信得过的朋友，他将习得元素战技，在舞台绽放璀璨光芒，让世人见识我的智慧光芒。”
　　“你把画送给他，是为了激起他斗志吗？”
　　“当然。我非常看好他，虽然他脑子笨，可是人好，值得信赖。”
　　准确的说，值得驯服。
　　“艾莉娜女士，没问题吗？我听说过扎瓦，原本他是一位非常自律，深受我未婚夫信赖的军人，但是他居然想玷污你。”希娜在极力抑制自己情感，“虽然我们....小时候青梅竹马，了解彼此。但是，精灵都是会变的，经历那么多事情，就连我，都不敢说自己了解他。”
　　“绝对没问题，他经过考验。”
　　在异界还是头一次见，嗅到我**时分泌汗味，不啪啪啪我的。要知道，我这具**身躯所分泌的**剂，能让太监都想啪啪啪。经过如此地狱般考验的猿猴，理应值得信赖。艾莉娜心想。
　　“我好愧疚。”希娜开玩笑地说，“忽然有些羡慕你的朋友，被艾莉娜女士如此信任。”
　　要知道，艾莉娜绝不会与男性独处。
　　“只是需要希娜你帮个忙。”艾莉娜说，“我要搭建舞台，让世人见证我智慧光芒，你的未婚夫将屈尊沦为舞台。”
　　“艾莉娜女士，你的意思？”
　　“我要让我所教导的弗洛·威瑟米尔，在三月后的夏之祭打败蝉联四届冠军的克拉克·马尔萨斯。”
　　“什么？！”
　　即使是一向轻言细语，修养良好的希娜也不禁半张着嘴，惊呼道。
　　“毕竟，弗洛地位只是平民，连同台竞技资格都没有。但是考虑到其它因素。”
　　“不，艾莉娜女士。我不能再伤害他，请原谅我。”
　　“希娜。如果说战棋是树枝拌泥巴的游戏，那么剑术就是拉尿和泥的游戏。”艾莉娜说，好像是在说1+1
　　银发少女眼中闪着光芒。



第六十八章 背叛

　　次次日中午。
　　依旧是灿烂的晴空，甲骨文帮派的二小姐，倚在窗户。手里拿着红石头胸针，望着天空上温暖的太阳，像是昨日男孩的笑容。
　　芬妮回忆起昨天的约会。像是天上清澈的阳光，没有**的石楠花味，给她一种特别的感觉。就像整天嘴里被塞着肥肉的人，忽然喝上一杯清澈冰冷的泉水。这别样的感觉甚至，撬动着她的心。
　　一位青年推门而入，从身后抱住芬妮。
　　芬妮小心把手上的“红石头胸针”别在胸前。
　　“亲爱的妮妮，第一次见你穿得像是闺房里没碰过男人手的雏。”青年笑了笑，撩着芬妮脸蛋旁的红发。
　　今天芬妮带着白色宽檐帽，就像贵族小姐们戴着一样。白色的长袖连衣裙，将她纤细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破天荒地没有给自己傲人胸部透气的机会，也没有勾勒出那对小宝贝的曲线。她带着淡灰色手套，扶着帽檐，扭过头看向自己的炮友。
　　一脸迷人微笑，就像她对弗洛的微笑。
　　他是位油嘴滑舌的小白脸。因为勾引几位贵妇的情人，而被她们善妒的丈夫追杀，要不是甲骨文帮派，他的尸体早在希顿河上与海浪搏击。
　　“你穿得也不赖。”
　　芬妮微笑着，他掩盖自己的纹身，穿得像是邻家大哥哥。
　　“我的小公主。”
　　青年炮友的手熟练地揉着芬妮的臀部，作为芬妮长期炮友，他晓得芬妮喜欢什么，“我们去约会吧。”
　　芬妮微微皱眉，“别碰，我..我害羞，爸爸看到了会不好。”说着，要挪开身子。
　　“哈哈哈。”青年炮友笑着，手转而揉向芬妮的胸部，“我的小公主，今天太阳正好，我们就让它欣赏一下我们灿烂的运动吧。”
　　“不，不，你不能这样。”芬妮说，“我们说好去约会的。”
　　“有什么区别？反正回来都要做。”他笑着，“我的小主人，你让我等不及了——啊，呃...你。”
　　匕首深深刺入他肚子，他如虾米一样弓着身。青年炮友不可置信抬头，看向芬妮，她与以往不同，满脸恶心，陌生得不像是能和他在外面墙边做的芬妮。
　　“恶心。”她说，又刺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黑红的血脏了她白手套，白裙子。炮友跌在地，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死去。
　　芬妮深吸口气。脱下手套，小心摘下胸前的红石头胸针，掏出雪白手帕仔细摩擦上面的一滴血。
　　她今日精心打扮。衣服还是现买的，兄弟看到她，直接笑出声来。“**从良呀？”她哥哥笑得捂住肚子。
　　“我想要约会。”她倚在窗框上，雪白裙子上的血迹异常羡慕，望向手中躺在洁白手帕中的红石头胸针，“但是他死活不愿，找个要回家看妈妈的借口就拒绝了我。”
　　说罢，她低下头看着裙子上脏污黑透的血，刺人眼球，她露出苦笑，“毕竟，他喜欢的女人是那么的美丽清白，我只是位**，怎么都洗不干净。”
　　然而，弗洛是真的回去看妈妈。
　　他今天收到一封家里的信。一打开，上面只有三个字，“快回家”。充满了不详，弗洛隐隐觉得屁股疼，并回忆起儿时的噩梦，男女混合双打、树枝抄屁股、耳朵720度旋转等等。
　　收到信后，弗洛立刻往家里赶。
　　到家时，已经是黄昏，家还是熟悉的模样。好像他只是离家去玩耍一会一样，招牌上的滑稽蜜蜂向他微笑，门上早早挂着一块“休息”的木牌，太早了。弗洛有种不详的预感，他连忙推开门，屋里很暗，电量不足的电灯散发着昏暗光芒。
　　母亲坐在大厅沙发上。安静得像是石雕，穿着黑裙子的妹妹看到她，叫一声，“哥哥！”
　　站起来，扑向他怀抱。
　　“妹妹好久不见。”
　　至少妹妹是正常的，弗洛暗自松口气。
　　“哥哥，好久没见想死你了。”
　　“我不在的日子有人欺负我们家吗？”
　　怀中的妹妹抬起头，她戴着黑框眼睛，一双蔚蓝的水灵眼睛快把镜框给填满。
　　她摇摇头，“艾莉娜姐姐经常带着一队卫兵来这里买蜂蜜糖棒。哥哥...你工作累吗？”
　　“工作真是棒极了。”弗洛吹牛道，“你哥哥我，把大头棒当剑耍，轻轻松松打退十来个拿斧头的流氓，里面甚至还有一个穿黄袍的法师，他对我念出邪恶的咒语，就像这样，嗡嗡嗡嗡。一颗大火球杀了过来，我就这样，屁股一扭躲过了。”
　　弗洛手舞足蹈起来。“邪恶的法师吓得脚都软，我冲上去，一脚踹倒他，大喊：“吃我牛逼一棍。”一棒子就把他敲晕，这时候他队友忽然从我右边杀出来，是一个浑身都是馊味，有一头牛那么壮的男人——。”
　　“弗洛·威瑟米尔！”
　　弗洛母亲忽然喊道。
　　杀气骤起，弗洛后颈汗毛耸立。他笑着，走向妈妈，“妈妈，有什么事？”笑容，却在看到地上撕碎的信后，渐渐消失。
　　“给我跪下，你讲讲你都做了什么？”
　　弗洛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我...我给索米大叔做保镖呀。”
　　“都到这个关头，你还对我扯谎。”
　　弗洛母亲蜡黄的脸，气得通红，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自己儿子，“昨天，我还和隔壁的泰兰德阿姨讲，我崽懂事了。在外面找到好工作，还懂得照顾家，没想到才出去不到三个月，你就懂得扯谎，还去当流氓。”
　　“我没有。”
　　“没有？”弗洛母亲气得过去，扯他的衣服，“我看看，是不是纹身了？”
　　“没有就是没有！”
　　“你还骗我！”
　　弗洛母亲气冲冲地冲出家门，从树屋上折了根垂下的树枝。拎着走进来，拉下弗洛的衣服，鞭向弗洛的**后背。
　　“啪。你还扯谎？”
　　“我没有撒谎。”
　　弗洛母亲气得眼泪都落下，把手中树枝狠狠打向自己儿子。
　　“还讲慌？”
　　一连打了几十鞭。在弗洛后背上，赤红鞭痕乱成一团。树枝上嫩叶染着血的颜色，落在地上。哈娜看着心疼极了，拉着妈妈的胳膊，“妈妈，别打了。”
　　“不打，不成器。”弗洛母亲流着眼泪，又用力一鞭，“咱家干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走邪路。你让我怎么和地下的你爸交代？”
　　啪一声，手中的树枝断开。弗洛咬着牙，依然一动不动。
　　“讲，你做了什么？”
　　“我给索米大叔当保镖。”他喊着。
　　“你..这个崽还扯慌？”弗洛母亲把牙齿咬得咔咔响，气冲冲地回房间，拎来弗洛寄来的礼物，把用枯叶包住的熏肉砸在弗洛身上，“拿回你的东西！我不吃你给教父当流氓赚来的食物。”
　　弗洛身子一僵，他缓缓开口，用更大的声音吼道，“我没有！”
　　“还骗我！”弗洛母亲大喊着，天花板都在震动，接着声调降下来，抑制住自己愤怒，语气急促而充满怒火，“你以为我不懂？一星期前，你居然去用剑杀城里守卫的马车，要不是调查的是艾莉娜，早把你送上绞刑架去。”
　　“艾莉娜？是她讲的？”弗洛猛地抬头，面红耳赤。
　　“你还怪人家？”
　　“妹妹，是艾莉娜那**寄来的信？”弗洛气冲冲，猛地转过头朝着自己妹妹喊道。哈娜被自己哥哥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着，“好....好像是。”
　　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冲上他头颅。
　　是的。她现在是马尔萨斯家的狗！什么不会做出来！
　　“是，就是我。”弗洛喊道，“喊艾莉娜那**，把我头砍去，献给她的主子。”
　　“你...你还没醒悟是吗？”
　　弗洛的妈妈气着指着他鼻子，老脸上眼泪不停地掉。
　　“有什么好醒悟？教父是好人，我不会让别人再欺负我们家!我受够了！妈，你不懂就不要插手好吗？”
　　“崽呀。”弗洛妈妈声音嘶哑，两只粗糙的手颤抖着，抓着弗洛坚实的肩膀摇着，“就算是阿妈求你了，不要干这种坏事。”
　　“上战场杀人也是杀，为他干也是杀，都一样。”弗洛说。
　　“啪！”
　　弗洛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上一巴掌。母亲老泪纵横，妹妹不知所措站在一边。
　　“不要再跟教父。我向艾莉娜讲，她会给你一份见得光的工作。”
　　艾莉娜，艾莉娜，又是艾莉娜。弗洛一股热血沿着脖子冲向头顶，他猛地站起，脚步砸着地板咚咚响，每一步都是决裂。
　　“给我回来，不准出去！”弗洛母亲大喊。
　　“我要做骑士！”弗洛头也不回，“他会给我的！”
　　弗洛推开门，身后传来母亲的哭声。他扭过头，一颗鸡蛋砸在他脸上，正中红心。
　　“给我滚！”
　　弗洛母亲指着他喊，“杀人犯！我没有你这个崽！”
　　弗洛扭过头，咆哮着，抛下母亲的哭声。跑向外面，冲向希顿城。
　　“轰！”
　　春雷在云间吼出。
　　哗啦啦的雨滴，纷纷砸在他身上，湿了他身上的衣物。他没有知觉，像一只野兽，路上的人纷纷害怕地躲在路边，看着他，在雨中冲向希顿城。
　　弗洛累了，缓下脚步，用力用拳头砸着树。树皮碎屑扎入他血肉，一拳又一拳，直到他累得像一只狗躺在泥地上。一把伞遮住雨水，他睁开雨水糊住的双眼，看到雪白的裙摆。



（非更新）第六十九章 背叛与背叛

　　弗洛睁开雨水糊住的双眼。看到雪白的裙摆，他目光立刻向上望去，却见到少女脸颊边火红的发丝，他的心失落了。他期盼着那少女过来亲口解释。
　　芬妮看到他眼中的失落，蹲下，问道：“我的大英雄，介意来我住所避避雨吗？”
　　弗洛露出笑容，脸上还残留着鸡蛋清，“有何不可？”
　　闪电在漆黑夜空之中行走，怒吼着。初春的雨还是很冷，弗洛像极了落水狗被芬妮领着到他家。这是一栋温暖的房子，白石砌成的厚重墙壁挡住外面纷乱的雨滴声。装饰豪华，有自己的小花园，弗洛站在柔软的红毯上，身上的雨滴弄湿脚下的红毯。
　　一旁穿着黑衣服的管家。他的目光在这位少年身上扫来扫去，露出暧昧的笑容，这种用看肉铺中猪肉的目光令弗洛感觉有些不适。芬妮倒是一脸平常，“去，烧一桶水，再安排一个房间。”
　　“是的。”他微微鞠躬，“大小姐，早上那家伙处理好了。但是你父亲有些不高兴。”
　　“他总是不高兴。”
　　管家走后弗洛问道。
　　“谢谢你的招待，换好衣服我就回去。”
　　“现在宵禁，在这过夜吧。”
　　“被你父母看到不好。”
　　“呵，我父亲早就不管我了。”芬妮脸上露出笑容，看不清是悲伤还是难过，“我母亲，早就去了。”
　　弗洛接不上话。他的手，是由芬妮亲自包扎。她拿着镊子，为他把扎入肉中的木刺一根根拔去，技术很差，疼得弗洛不时咬牙。弗洛没问芬妮是怎么找到他，芬妮也没问，他为何在雨夜中狼狈出现。他们都知道，两人心情都很忧伤，都很冷，可能是衣服穿少的缘故。
　　在澡后。芬妮用白毛巾把弗洛的金发擦得干干净净，让这个大男孩有些难堪。
　　“我不是小孩。”他说着，抢回毛巾。
　　芬妮揉揉他的头发，“你失恋了？”
　　“没有。”
　　“真可惜。”
　　“为什么？”
　　“我还以为我能乘虚而入。”说着，她双手从弗洛身后抱着他，手指在他胸膛画着圈圈，“我喜欢你。”
　　“这样不好。”他摇着头，拉开芬妮的手，“麻烦你出去好吗？我还没换好衣服。”
　　“是艾莉娜吧。”芬妮忽然说，“你们曾经爱过？”
　　弗洛差点没从椅子上摔倒，“从来没有。”他说，“她把我当成一只狗一样玩弄，私底下叫我金毛猿猴。我只是她的垫脚石，垫脚之后，还一脚踢开的那种。”
　　“真的吗？”
　　“真的。”
　　“那我放心了。”芬妮忽然兴奋地再一次抱住他，“你也不用等仆人把衣服送来，因为这里压根没有男装，等明天才会有人送来。”
　　“你，你想干什么？”
　　“这还用说吗？”
　　“可是....”
　　“教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芬妮用胸部蹭着他，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欲望，“况且，你现在又没在谈恋爱。”
　　“不行。”弗洛站起来，再次推开芬妮，“我不是随便的男子汉。”
　　“但我是随便的女人。”芬妮脸上露出恶魔般笑容，“比如，在某人喝的牛奶里加点调料。”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弗洛感到脑子昏昏。
　　“罂粟奶，外加一点**。”
　　芬妮的红发在弗洛眼前愈来愈模糊。他只记得，自己被芬妮拉到房间，扔在软软的床上，
　　“我的大英雄，你古板得就像静默女神的僧侣。”
　　在昏暗灯光下，芬妮褪去衣物，身材曲线毕露，火红的眼眸中跳动着欲望，“为何拒绝？”她问着，骑在弗洛身上，低低质问，挂在胸下一双白花花，柔软的，激起弗洛男性的本能。他感觉自己很热，很热。
　　对呀，为什么拒绝？
　　芬妮抱住他，舔着他的长耳朵，在他耳边轻轻说，“药效一下就会过去，我等着你做决定。”说着，纤指在他身上游走着，触摸他脸上的伤疤，挠着他的腰间。指尖在他的大腿上调皮地行走，痒痒的，朝着他大腿根本走去。
　　处男弗洛哪见过这架势。他只感到，一路痒痒的，撩动他身躯的指尖还在自己的“擎天柱”旁绕一圈，最后一把握住它，他就像陷入蛛网里的小飞虫。
　　芬妮笑着，在他热得发烫的脸上亲一口。侧躺在弗洛身材，一手撑着脑袋，玩味地看着他，“我等你喔。”
　　等到弗洛感觉肌肉中的松软消失，力量重回臂膀后。他一翻身，用力抱住芬妮，她笑出声，房间渐渐火热。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木窗缝隙外，一只冰冷的玻璃眼睛暗中观察着，床上纠缠着男女。
　　它目睹全部过程。两人开始，就谁占领制高点进行激烈地抢夺。芬妮依靠着纯熟的经验，一直把控着场上节奏，试图占领制高点，把弗洛骑在跨下。而在男人尊严的驱使下，弗洛这位新兵，依靠力量，与芬妮打得你来我往。
　　这一夜。弗洛回想起小时候，自己拿着木剑，在父亲的教导下，笨拙地一次次砍向棉花包裹的木人。
　　只不过，耳边响起的不是父亲严厉的声音，而是温柔的女声。
　　芬妮谆谆善诱，“手放在这里，对，抱住，用力，用力。”
　　弗洛着急地用木剑，一次次刺向木人，笨拙地长剑一次次刺偏。他手一软，长剑落在地上。
　　”呃...没关系，第一次谁都这样，慢慢来。”
　　“来我给你一个奖励的吻。我再鼓励一下它，喔！好厉害，一下又坚强起来。”
　　弗洛重新握住剑，酸软的双臂充满力量，朝着木人刺去，正中木人红心。力道如此之大，木剑刺入棉袄中，木人整个都颤抖起来。
　　“对，对，就是这样。噢！”
　　于是掌握正确握剑姿势的弗洛，一次次刺着。热极了，汗水不断从他身上流下。
　　芬妮是位身经百战的老兵。教导弗洛把握战斗节奏，完美控制战斗与休息的时间分配。
　　弗洛一晚上都在紧张刺激着练剑，最后他再也拿不起剑，双手松软。芬妮于是用柔软的嘴唇，与灵活火热的舌头，给予他松软双手力量。
　　他刺出最后一剑，两人相拥，软软，沉沉地睡去。
　　窗缝外偷窥的玻璃眼睛，发出低低的嗡嗡声离去。
　　经过一夜汗流浃背的“剑术”训练后。弗洛心生愧疚，感觉自己欠了芬妮许多，芬妮笑着，把他踢下床，“你没欠我什么，弗洛。”柔软的被子沿着她纤细腰身滑落，“我很舒服，很快乐。”
　　在中午。穿好芬妮送给他的衣物，弗洛回到教父安置好自己的房子里。
　　在回到自己帮派。他颇有一种紧张感，以及某种愧疚，毕竟他是和敌对帮派的大小姐干过那种事。
　　自己岂不是辜负了教父的信任？
　　不过这种愧疚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傍晚，弗洛见到教父。一群人用短剑与弩指着他屁股头，他们身穿黑衣，是教父手下的敢死队，称为渡鸦，一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只听从教父命令，擅长在小巷战斗，从阴影中对敌人发起突袭，用的是帮里最好的装备，甚至有魔法武器，令人闻风丧胆。
　　弗洛和他们切磋过武艺，三剑带走。
　　也因此，渡鸦的头现在正把他的魔法短剑抵在自己**上。恨不得，下一刻让弗洛尝尝自己“暴肛者”的滋味。
　　教父坐在长桌后，一双穿着白手套的手，正撑着下巴。他胸前别着一只白花，是纪念自己逝去的老兄弟，比利。
　　“弗洛，你让我失望。”他说，“我本以为你会很看重我们的友谊。没想到，你却和维克托那**女儿苟合。我怀疑你的忠诚，你的誓言，更怀疑我老兄弟的死。”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话音刚落，屁股下的剑尖更进几厘米，他菊花一缩。似乎听到身后渡鸦头子在阴阴笑着，据说他对男人的菊花有种别样爱好。
　　教父阴沉着脸，目光冰冷地打量着弗洛，最后落在缠绕在他手上的纱布上。
　　“我的朋友，你的手怎么了？”他语气稍微柔和下来。
　　“教父，事到如今，我们应该把这位叛徒丢进希顿河里！他不值得你称为朋友。”身后的渡鸦头子叫了出声，“他可是亲手杀死你好兄弟的凶手。”
　　“安静。”
　　渡鸦头子乖乖闭上嘴。
　　“说吧，弗洛。”
　　“我....我妈妈知道我为你干活的事情，打了我一顿。”
　　弗洛刚说完，旁边的黑色渡鸦们就笑出声来。
　　“还是个小屁孩呢。”
　　“打的是屁股吗？”
　　“有没有哭哭？”
　　唯有教父表示理解，“我能理解你弗洛，家庭是人最后的避风港。你母亲生气，是因为她不解，担心你。等你获得成就后，她会为你自豪的。在此之前，泄露你秘密的人是可耻的。弗洛，我能保证你的事情我没有告诉第二个人。”
　　“我现在已确信是谁。”
　　“明白就好。”
　　教父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文件，是授予一位精灵骑士身份的文件。上面印着古老家族的火漆，还签有字，就差被授予人的名字，只要弗洛在上面按下手印，签上字。他就能带上剑，凭着它，成为一位骑士。
　　弗洛目光一直停留在它上面，完全忽略菊花下的冰冷。
　　“很可惜。只要你陪着我们，去完成最后最艰难的任务，它就是属于忠诚的你。”教父说，“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忠诚，不过我是慷慨的，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
　　“只要你写信给克拉克手下最受信任的使臣，银发女巫。”教父说，“告诉她，你很乐意为她工作，前提是，两人单独见面。”
　　他说着，头不由自主向前倾。此时，烛光驱散他脸上阴影，弗洛看到他有着深深黑眼圈，莫名得让他觉得害怕，像是只贪婪的野兽。
　　“为什么我不写呢？”弗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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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读者 vbmm 的打赏支持，谢谢。
　　PS：此章不知为何消失了，特地补上

第七十章 没问题吧？

　　“真当我是蠢的？”
　　实验室里，刚刚打发前来讨教的枯枝剑神后。艾莉娜一边啃着蜂蜜糖棒，一边看着眼前的信。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只有某位文化素质不高的猿猴才能写出。
　　字行中，充满了幼稚的阴谋。
　　“金毛猿猴能向我出卖教父的秘密？拜托，作为出卖方你会用“出卖”来形容自己吗？让我一个人过来，理由是人多了容易被教父怀疑？”
　　艾莉娜说着，把信放在酒精灯上烧掉，
　　“真失望，又蠢又坏，以前我真是看错他了。我未来大老婆说的真对，人都是会变的。弗洛已经没有相信的价值，猿猴果然都不能指望。”
　　艾莉娜一口吃光蜂蜜糖棒。在自己的私人实验室之中行走，停在一个类似蜂窝的仪器前，每个六角孔都闪烁着光芒，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天敌。
　　这采用猿猴牌发电机为电源的仪器。是艾莉娜建来用于侦查母神教派的秘密仪式，托它的福，这段时间，整个希顿城都被艾莉娜翻了个底朝天。一位位与母神勾结的贵族、富商，填满了地牢。要不是莫娜向上面申请一批军队来，恐怕希顿城早就造反了。
　　艾莉娜抢夺来无数沾着鲜血的母神教派物品。却对母神一无所知，它神神秘秘，一切文字都没有提及它，好像是凭空冒出来。艾莉娜确信自己见过母神，就在精神病院的幻境之中，在宛如山峰的母神前，她渺小得像是一颗沙粒。
　　它居住在深海？
　　这恐怕是艾莉娜唯一能确定的。
　　“滴滴滴滴，侦测到仪式。”
　　仪器在提示。
　　艾莉娜抬起眼眸，看着如蜂巢般的仪器，上面的灯光闪烁着。艾莉娜的个人系统解读灯光中的信息，灯光组成希顿城的全息地图，一个黄点在希顿城的贫民窟中闪烁。
　　“D级仪式。”
　　艾莉娜兴致缺缺，母神教派的仪式被她分成SABCD。母神教派的仪式大致分为三个类型。
　　第一类，献祭取悦类，看举办人的身份地位，祭品从鸡蛋到人类婴儿胚胎应有尽有。也是最多的类型，主持仪式的人通常希望能取悦母神，好得到赏赐。
　　一般级别不会超过D，遇到一次最高的是C级。资助仪式的，是位卖宠物公鸡的富商。手下有好几个鸡场，他打算献祭满满一仓库鸡蛋，缴获的鸡蛋艾莉娜现在还没吃完。
　　第二类，呼唤威能类。
　　这是第二危险的仪式。呼唤母神威能，让它力量投影在现世里。贵族们可喜欢这个仪式，经常资助母神信徒搞这个仪式，诅咒敌对家族生孩子没**。随着打击邪教的活动开展的如火如荼，艾莉娜便成为绝大多数仪式目标之一。
　　只可惜，他们没想到。艾莉娜有侦查仪式的仪器，一个抓一个准。顺便也破了几十宗生孩子没**的悬案。
　　第三类，召唤类。
　　最危险的仪式。疯狂的信徒要召唤母神，艾莉娜认为的最有可能招致末日的仪式。信徒们根据模糊不清的母神命令，展开各种奇怪的仪式。只有母神教派的核心人员才有资格举行，在场的通常都有黄衣人，非常危险。
　　其中，最令精灵恶心的仪式是。十位精壮汉子，头戴兜帽，裸着身，齐齐砍断公鸡头，就着热鸡血把鸡头挂在跨下，手拉手跳起踢腿舞。
　　要知道，鸡是精灵的好朋友。公鸡对于精灵，就像猫狗对于人类，都是可爱的一种动物。可怜的克拉克，在目睹仪式现场，恶心得吐出来。
　　那次的召唤仪式程度高达B级，是目前遇到的级别最高仪式。在场除了十位精壮汉子，还有二十只裹在黄衣下的章鱼头，好在事先调用了希顿城的所有法术力量，莫娜、希娜还有魔法少女团们，才成功剿灭。
　　没错，艾莉娜目前还没遇到A级仪式。艾莉娜推测存在A级仪式，至于S级？只是出于对母神的尊敬，同时为了凑整，艾莉娜编的。
　　“仪式类型，呼唤威能类。”
　　仪器报告道。
　　真是弱到可以忽略。克拉克肯定不会为了一个D级仪式，派遣士兵到贫民窟里。
　　“仪式强度升级，达到C级，再度升级达到B级，升级到A级，再降级到B级.......”
　　地图上，黄点闪烁着，变成火红，又变成黄点，像是在挑衅着艾莉娜。
　　“快检查传感器或者是程序！看看你是不是写了什么BUG！”
　　这样反复来了几次后，仪器自己都受不了，在向艾莉娜喊道。
　　艾莉娜皱着眉头，拔出分子重构器检查了下仪器，仪器没出错，于是重启。
　　“正在扫描，仪式类型，呼唤威能类。强度A级，强度D级。”
　　问题依旧，地图上的点不断变换着颜色，交替闪烁。
　　“我就知道老娘写的代码绝对不会出错。”艾莉娜自言自语，“说不定是两个仪式重叠，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二楼。”
　　说着，艾莉娜调节全息地图视角。视角从俯瞰，变成平视，仪式地点位于贫民窟里的哈希赌街中，代表仪式的黄红光芒在二楼闪烁，确实是同一个仪式。
　　“奇怪，难道是新型仪式？”艾莉娜思考，本能地感觉到不妙，“危险的事情就让年轻人去做，我就通知一下，让克拉克带人去？”
　　她注意到仪式地点就是信中弗洛所说的地方。他让自己一个人到贫民窟里的哈希赌街见面，艾莉娜认得那地方，上次还是她操作着无人机救了金毛猿猴一命。
　　事后，她说服克拉克组织一次突袭。她带头，挖着地道过去，打得对方措手不及，收获丰富，不仅抓到一堆和母神媾和的黑帮，还抓到与情夫在床上的一位古老家族贵妇。突袭完之后，克拉克顺便放了把火，把哈希赌街给烧了。
　　这激起艾莉娜的好奇心。说不定，弗洛就在那傻乎乎的成为参与仪式的一员。虽然对弗洛不再信任，但她不想看到弗洛的母亲露出悲容。
　　“我带队，突袭后就说是弗洛是线人，再把他塞给他妈好好教育吧。”
　　艾莉娜打定主意，转身去报告给克拉克。克拉克非常重视，把满脸不爽的莫娜叫来，看到艾莉娜，她的脸拉得更长，像极了驴脸。虽然她们两人相处得很不愉快，艾莉娜一直提防她，还阻止她与克拉克交流，两人不止一次发生口头冲突。
　　但是，在扫清母神教派这事情上。她非常配合，出乎艾莉娜意料。
　　枯枝剑神也托着棋盘过来。没等他发话，艾莉娜的手自动上去拿起白棋，枯枝剑神边顺着自己白胡须，面色凝重，用自创的“百战百胜”下棋法术，成功地赢得第498次失败。
　　“好好努力，下次开发出个九级下棋术，说不定能打个平局。”
　　艾莉娜安慰道，一旁的莫娜冷冷哼一声。
　　“希望这次你仪器不会出错。”
　　莫娜依旧穿着黑袍，平坦胸上别着黑山羊徽章，眼袋黑重，上次的失败令她刻骨铭心。不仅失去陪伴多年的指甲，“生物力”还被改成了源力，要知道“生物力”这个词可是她提出，被魔法协会法师们采纳。
　　“说得好像我出错过一样。”
　　“异族的东西，坏掉不是很正常吗？”
　　艾莉娜对她翻了个白眼，懒得和这位混血种争辩。参加行动的，不只是他们三人，克拉克还带来一百五十位全副武装的战士，莫娜与枯枝剑神负责侦查，他们早早去仪式地点附近，监视着。
　　艾莉娜坐在自制的电动车上。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百五十位长耳朵猿猴士兵，穿着琉璃铠甲的克拉克骑着自己高头大马，追上艾莉娜的电动车。
　　“晚安，艾莉娜，你这次又弄出什么新的玩意？”
　　克拉克拉下面罩，目光打量着艾莉娜身下不需马拉的车。
　　“用电力驱动的电动车。”
　　“车顶上的长管是干什么用的？”
　　“喷火。”
　　“魔法？还是源力。”
　　“科技。”艾莉娜指着车后背着两铁罐，“里面装着燃料，经过加压后，这台机器能把燃料喷到八十米。”
　　“这样呀。”
　　克拉克丝毫不掩盖脸上的失望。
　　“老板呀，这可是我目前造出的杀伤力最强的武器。”
　　“哦。”
　　他礼貌地拉着缰绳，回到士兵们面前。
　　猿猴们就是这样。在他们眼里，一切符合常识，能目视的力量，都是不厉害的。非得那种神神秘秘、冒着光、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东西才是厉害的，哪怕是无害的光球，都能赢得他们一致掌声。
　　这支浩浩荡荡的军队从码头大道，流入希顿城的毒瘤中。路边的半精灵们，纷纷像是见了猫的老鼠，蹿入贫民窟中。
　　夕阳西下，艾莉娜转过身，望着河平线上缓缓下沉的夕阳。血红的暮光落在士兵们闪亮长矛上，如同着了火的树林。银发少女感到一阵安心，
　　“那么多人，我还出动我的秘密大杀器，还有枯枝剑神坐镇，肯定没问题。”
　　她说着，手摸向腰侧的电动弩。
　　可是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感却没少半分。
　　此时，个人系统弹出警告框，是粉红的，落在她眼前。
　　“警告，欲望值已达到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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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昨晚睡着了......
　　今天有三更。



第七十一章 陷阱（加更规则，第二章）

　　整条哈希赌街看上去像是被火焰蹂躏了数百次。烧成木炭的木窗在窗框边摇晃，一阵阵风带着灰烬从窗口涌出，落在军人们的肩头上。伴随着军人们到来，火焰熏黑的红砖赌楼中蹿出几位半精灵流浪汉，没跑几步，就被精灵军人踢倒在地上。
　　“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艾莉娜坐着电动车，望了一眼半精灵流浪汉们，没有侦测到一点源力波动，“放了他们。”
　　精灵军人们望向长官，克拉克一挥手。军人们骂骂咧咧的，“灰杂种快滚！”
　　身穿灰色褴褛衣物的半精灵们立刻撒腿就跑。
　　“仪式地点在哪？”
　　克拉克骑着战马走来，艾莉娜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环，上面小灯闪烁着光，“就在这楼的二楼。”
　　克拉克下马，准备命令一支先锋队踏入熏黑的红砖楼里。这里原本人声喧闹，水手在酒桌上敲着酒杯，妓女们在酒桌间来来回回，以自己屁股做广告，给一只只手**。现在，只剩下一团团灰烬，木炭都被穷人们拿去，当木炭烧了。
　　十二位勇敢的持盾士兵，一齐走向一楼，灰烬从他们脚下升起。军人们包围了这栋楼，枯枝剑神在艾莉娜车边，一起看着这栋熏黑的红砖楼。忽然，一道身影在熏黑的石砖阶梯上出现，盾牌立刻立起，弓箭拉满弦。
　　是莫娜。她的黑袍与过于高耸的颧骨意外的和这烧毁的楼很搭配，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吃小孩的女巫，吓得一位精灵手一抖，箭矢斜斜扎入熏黑的木柱中。莫娜瞪了他一眼，径直向克拉克走去，“仪式很奇怪，只有一人主持，我从来没见过。”
　　克拉克没吭声，看向艾莉娜。
　　“主持人呢？”
　　“我用魔法绳缚住。”
　　“为何您擅自行动？”
　　“我不是某位手无缚鸡之力，只敢躲在后方的女人。”莫娜出言讽刺，“您的仪器准出错，异族的东西坏得总是快，才两个多月的工夫，就把一为流浪汉举行的仪式，误认为什么A级。”
　　艾莉娜皱眉，低头再看一下手镯。它能接收仪器发来的信息，通过闪烁传达讯息，果然，眼前的仪式一下降到E级。
　　“不可能，我必须亲自去看看。”说着，艾莉娜微笑地转过脸，对倚在她电动车的枯枝剑神问道，“有兴趣到二楼去下棋吗？”
　　这位年老的精灵点点头，欣然拿着棋盘与艾莉娜一起上到二楼。先锋队们打头阵，一下就把二楼的走廊塞满，他们在二楼的大厅看到仪式。与以往奇奇怪怪的各种仪式相比，这次的仪式看起来正常多了，没有受难的公鸡、头戴内裤的精壮男子以及恶心的碎肉。
　　粉笔在满是灰烬的地板上画了个普普通通的六角星，阵中放着一颗咸鸭蛋。主持仪式的，也是一位看起来正常的男人，他满脸胡须，穿着发旧破烂的酒保服，像是一位流浪汉，绳子紧紧勒住他。
　　有些脸熟。
　　艾莉娜走向前，用电弩指着他的头，“抬起头。”
　　流浪汉抬起满是恨意的脸，艾莉娜后退一步，“派森。”
　　“您这该死的女人，毁了我！”他喊着，“母神呀——唔唔唔。”
　　艾莉娜扣下扳机，不给他一点发话的机会。忽然，手环亮起赤红光芒，艾莉娜一低头，眼前跳出几个赤红大字，“警告！仪式强度达到A级，类型：呼唤威能。”
　　艾莉娜猛然抬头，在她眼中，天花板充满源力的光芒。
　　真正的仪式地点是在三楼！
　　不过为时已晚，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艾莉娜忽然消失，电弩落在地上，濒死的派森阴阴笑着，带着满足的神情安详地死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艾莉娜只看到周围环境瞬间改变。她一屁股摔在一张羽毛床上，艾莉娜迅速扭头周围看一圈，自己似乎是被传送到一间烧毁的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焦味。但有人试图重建，几块木板钉死已化为木炭的窗框。地板也被人扫过，一位方下巴的男子，真站在床前，他衣着得体，有着一双深重的黑眼圈。
　　“教父。”
　　这间房间只有一男一女，空间狭小，没有出口。
　　是艾莉娜最不想见到的情况。
　　“一点都不惊慌，不愧是银发女巫。”教父嘶哑的声音响起，他吸了吸空气中的茉莉花香，一脸陶醉，“母神的恩赐，真是慷慨万分。”
　　“您最好乖乖束手就擒，或者转身逃跑。”艾莉娜语气镇定，“你们举行的仪式，已被我的仪器记录，没过多久我的无人机就会带一份详细地图给他们，很快，一大群军人会把你们团团围住，把你们送上绞刑架。”
　　“亲爱的，你现在警告的样子真迷人。”教父微笑着，丢下手中的高脚杯，血红的酒撒一地，向着艾莉娜走来，“你早就知道仪式的地点，你的人永远都找不到这地方。”
　　“给我滚！”
　　艾莉娜在床上后退，背贴着墙壁，拔出纤腰的分子重构器，可是教父更快，一挥手抓住她纤纤手腕。艾莉娜手一软，分子重构器落地，被教父丢在身后。艾莉娜立刻抬腿，想踢开教父，却被教父抓住脚，教父一别她的手腕。
　　艾莉娜疼得叫出声。被教父轻易的翻了个声，脸贴在床上，及腰的银发散开，手被抓着按在腰间。
　　该死，这具身体太容易被推倒了，特别是在高欲望状态。
　　“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你已经是我的了。”教父捻起艾莉娜的一缕银丝，在鼻前嗅着，“多么完美，多么纯洁，待会你可以用力挣扎，你的朋友已经把你的秘密全告诉我，你就是一位**。我会把你关在我的密室里，成为我的私人物品。”
　　说着教父骑在艾莉娜身上，这种柔软的感觉，征服的感觉，化为狂喜冲上他脑中。艾莉娜绝美脸上的愤怒，大大满足他的自豪感，教父解下艾莉娜的皮革长手套，抓住她白嫩的手。轻轻一吻，宛如剥皮小葱的手立刻红起来，跨下银发少女骄傲的脸也红起来。
　　美妙，美妙，真美妙。教父陶醉了，放下酥软的手，开始解开下自己的皮带。
　　“救命呀！”事到如今艾莉娜彻底慌了神，大声呼救，“谁来救救我！”
　　她带着哭腔的求救声在房间里回荡。跨下少女在扭动着身躯，曲线毕露，教父眼中闪耀着雄兽的目光。他想用舌头丈量少女细滑的肌肤，从脚尖沿上，滑过**的大腿，平坦的小腹，攀登坚挺的胸乳，再沿着修长的脖颈，在她惊慌失措的脸蛋上打转。
　　“救命呀！弗洛！救救我！”
　　“他出卖了你。”教父笑道，“是他亲手把你交给我。”
　　他话音刚落，房门忽然撞开。教父刚扭头，“咚”的一声，一根黑影砸在他太阳穴上。教父尖叫着从艾莉娜身上翻倒，艾莉娜推开他，旋转的分子重构器抛向她，她接过，双手握着分子重构器，狠狠朝教父头上砸去。
　　“艹尼玛！”
　　可惜力量不大，没一下把教父砸死。
　　“快走！艾莉娜！”
　　是弗洛，他抓住艾莉娜的手。身后房门涌入一堆持剑的黑衣人，弗洛返身把棍子丢出去，砸在带头的鼻子上。拉起艾莉娜，像是一只蛮牛一样，撞向窗户。
　　“咔擦！”
　　木板居然活活把弗洛弹开。艾莉娜发现弗洛身上居然没有金属武器，于是放下先杀教父的念头，拿起分子重构器，分解窗户，拉着弗洛，跳出破口。
　　楼层不高，三楼。金毛猿猴却很惨，他后背砸碎地上的木箱，是艾莉娜临时造出，用于缓冲。但是重达160KG的银发少女一屁股坐在他胸前，即使再柔软，屁股的主人再美丽，弗洛差点被压得吐血。
　　“你.....你该减肥了。”
　　被艾莉娜拖着走的弗洛发出吐槽，额头挨上一记。
　　“老娘的体重设计的时候已经很轻了好吗？”
　　“我觉得好像是两个大汉砸在我胸口。”
　　弗洛被砸蒙了，一时半会还站不起来。
　　三楼的破口出现了渡鸦头子。他举起弩，对艾莉娜大喊，“给老子乖乖站在原地不动！”
　　艾莉娜不作声，依然拖着弗洛。
　　“快扶我起来。”弗洛努力站起来，“他们要下来了。”
　　渡鸦头子立刻射出弩箭，弩矢扑向弗洛的胸膛。艾莉娜抬手，分子重构器射出蓝光，分解弩矢。
　　“巫术！”
　　在渡鸦头子身后的人大喊。
　　“你们这群废物！是谁让弗洛冲进来！”二楼传来教父的喊声，“还不快给我抓她回来？母神要她！”
　　三楼的确不高，渡鸦头子一咬牙，抓着“爆肛者”直直从破口跳下。
　　艾莉娜等着就是这时候，她手一抬，分子重构器向她与弗洛落地的地方，射出强烈的蓝光。一根长而尖锐的石柱立起。
　　渡鸦头子压根没意识到。他只感到一种异物忽然侵入菊花，剧痛在身子里蔓延，他下意识地逃跑，想逃离剧痛，却怎么都跑不动。他活生生折断尖锐的石柱，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杀猪般嘹亮的尖叫，手中的“暴肛者”脱手而出，落在弗洛手边，他顺手抓住短剑，在艾莉娜帮助下站起来。
　　“快把他的装备脱了！只要铁的！”
　　艾莉娜拉住弗洛，弗洛顾不上那么多。上去，直接脱下渡鸦头子的铁盔，他菊部大失血，在地上翻滚。这种痛苦，如此出人意料，大概以前被他用短剑刺菊的人，也是这样痛苦死去吧。
　　弗洛来不及给他一个痛快，拎着头盔与艾莉娜直接逃向外面的街道。
　　艾莉娜回头看了一眼。他们逃出的建筑，如此熟悉，和刚才她与枯枝剑神踏入的熏黑红砖楼几乎一样。如此陌生，是因为它像是被烧毁过后五十年，腐朽不堪。不只是它，整条街都与烧毁赌街无异，只不过更加腐朽，天空阴沉落下黑色的灰烬，房屋房顶全塌下，像是被世人遗忘了几十年。
　　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艾莉娜立刻得到结论，一个扭曲的哈希赌街。
　　“艾莉娜，我们往哪边跑？”
　　艾莉娜此时才发现，弗洛拉着的是她裸露的右手。
　　“完了。”艾莉娜声音酥软，一头倒向弗洛。
　　“艾莉娜你怎么了？”弗洛连忙扶住她。
　　看到少女面红耳赤，一双狐耳兴奋地挺起，甚至还在蹭着自己的臂弯。
　　“完了。”
　　艾莉娜再度轻声吐出，眼前跳出欲望条，已经102%了。
　　她抬起泪汪汪的金色双眸，发觉金毛猿猴不知何时变得诱人起来。
　　真是单身久了，看一只猿猴都觉得眉清目秀起来。



第七十二章 谈判（加更规则，第三章）

　　艾莉娜，或者说公民×，第一次体验到对雄性**的感觉。这种感觉直接**她的意志，大量的“幸福”物质分泌，她的电子神经中充满对啪啪的向往。脑内，立刻出现数百幅交媾的愉悦画面。她渴极了，又热极了，期盼着滴滴稠白甘露。
　　艾莉娜金眸中充满期盼，她的嘴唇犹如熟透的果实，如此动人。
　　“你来那个了！”
　　弗洛忽然醒悟，他拦腰抱起艾莉娜，真是重！直接就跑。
　　“我要..我要..”
　　她喉间翻滚着诱人语句，毛茸茸的狐耳蹭着他胸膛，更让弗洛受不了的是，艾莉娜搭在他臂弯的长腿，正蹭着他，阵阵茉莉花香令他陶醉。
　　弗洛意志动摇了。别说是男人，即使是位女人，怀抱这动人尤物，幻肢都会硬邦邦吧。
　　他低头，看着艾莉娜湿润的星眸。金眸光芒柔和，眼神却充满恐惧与无奈。这身体所做的动作，并非出自于自己意志。艾莉娜恨，她恨自己，为什么性格变态，要制造一位有自己人格的**女仆，做自己的禁胬？现在自食其果，待会金毛猿猴一定抵挡不住勾引，脱下她裙子，拉开她双腿，为**鼓掌。
　　然后，这具**身躯在交媾时所分泌的气味，能让追兵们都陶醉在“幸福”中。一个个扑上来，轮着与她为爱鼓掌。她将堕落到取精而食的地步，真是可怕。
　　这样推演着，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溢出，划过她粉红的脸颊。
　　“不，你不是这样想。”弗洛忽然喊道，“你还有神智吗？”
　　艾莉娜一边撩着弗洛，一边努力点点头。
　　“我有个计划。”
　　五分钟之后。
　　弗洛心底有些后悔拒绝银发少女交媾的邀请。现在，他腰间挎着短剑，从渡鸦头子那扒来的头盔，已经成为紧紧框住他嘴的口罩，里面的铁筒装着细细的木炭，用于过滤艾莉娜身上的香味。勒得他脖子疼，而且总是吸不够气。
　　“别跑！&%&”
　　“给我滚回来！&%&”
　　“孬种！”
　　弗洛身后闯来一群人怒吼。黑乎乎的渡鸦们，举着斧头与利刃在他身后狂追。
　　弗洛推着一辆二轮车狂奔，浑身酥软的银发少女蜷缩在车里。看着她紧抿的嘴唇，不停地与心中欲魔做斗争。弗洛心生怜悯，艾莉娜长得那么美，又那么傲气，天生却有这种病....
　　“我要...”
　　少女忽然冒出头，两只毛茸茸狐耳一抖一抖。
　　弗洛连忙把她的头按下，再这样下去，他都快受不了。
　　在这个诡异的地方。是永远跑不出去的，弗洛在这住了两天。有人受不了逃走，明明是从来时的路逃，从东边逃，逃入迷雾里，迷雾散去，却发现自己来到哈希赌街的西边。那人来回几次，直接疯了，说什么在迷雾中，看到如山般大的怪物，还有会说话的粉红小猪，自称叫佩奇！回来后，第二天傻乎乎地从窗子跳下，死了。
　　而且教父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这片地方就那么小，他们迟早会被追上，弗洛可是给教父的太阳穴来了一下，别说是朋友，就算是兄弟，也绝对要死翘翘。
　　弗洛推着艾莉娜，直直跑出哈希赌街，顺着不平的大道向外跑去。一团团如乌鸦般的渡鸦们，紧随其后。
　　到了，艾莉娜说的地方。弗洛在一栋二楼的石屋前停下脚步，门前挂着一块腐朽的招牌，上面画着简陋的药瓶，是位炼金术师的商铺。炼金术师，需要“无根水”来造药，因此在屋顶都有一个干净的蓄水池，用来接雨水。
　　弗洛抱起无力的银发少女。她顺滑的银发如瀑布般在弗洛臂弯落下，**的右手白里透红，好想吻上去。弗洛赶紧扭过头，一脚踢开腐朽不堪的木门，费力的踩着木梯。艾莉娜着实太重，他肩扛着艾莉娜，膝盖似乎在嘎嘎作响。在平时，他绝对扛不起艾莉娜，但是身后的咒骂声给予他力量。
　　有人闯入，拿着弩对着他。
　　“快给我下来！”
　　说着，便射出弩箭。弩箭扎入他脸边的墙壁中。
　　弗洛赶紧加快速度。爬上了二楼，再通过一个小小石阶，来到房顶。顺手盖下木盖，扛在肩头的艾莉娜似乎清醒了些，用她神奇的魔杖封住通往房顶木盖。在房顶中央，有用石头与矮人水泥砌成的，犹如棺材的蓄水池。
　　弗洛扛着不断呻吟的艾莉娜走过去。棺材般的蓄水池表面浮着一层层灰烬，弗洛迟疑一会，没有把肩上莹白似雪的少女丢进去，身后的木盖不断传来濒临崩溃的呻吟声。
　　艾莉娜强打一分理智，把分子重构器对准蓄水池。随着耀眼蓝光褪去，盛着深不见底清澈雨水的蓄水池出现在弗洛面前。粗神经的弗洛，没有察觉到不对，横抱着双目湿润的艾莉娜，准备把她放入水里。
　　“拿着它，只要一按，教父我们都会死。”面红耳赤的艾莉娜给他一个红色按钮。
　　弗洛接过。
　　“谢谢你，弗洛。”
　　在他松手一刻，艾莉娜忽然感谢道。
　　她沉入水里，银丝在水中缓缓洒开。她一直下沉，下沉，闭着眼，好像死一般，充满静谧的美。
　　弗洛才察觉到不对，他连忙向水中探出手，抓向艾莉娜，却什么都没碰到。明明这只是房顶的蓄水池，为何那么深？
　　艾莉娜沉在洁白的蓄水池底，好像一块玉石托着她。她手中的分子重构器射出蓝光，赋予水天空的颜色。水忽然变冷，弗洛抽出手，水面冰块在蔓延，盖住少女的容颜。
　　“啪啦！”
　　木盖粉碎，群鸦纷纷从木盖下面冒出头。弗洛转过身，手握红色按钮，拿着“暴肛者”，守在已成冰霜的“棺材”旁。
　　渡鸦们包围了他，谁都没有向前。太阳穴流着血，面色阴沉的教父缓缓走上来。他衣着体面，要不是手里握着一把砍刀，准让人以为他是要参加一场正式的宴会。
　　“弗洛，你真是让我失望。”教父说，抬起手准备命令手下一拥而上，“很失望。你背叛了我的信任，我相信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
　　弗洛不知如何反驳，他舌头打结。教父说的对，至少他从来没坑过自己。第一个任务，排了派森法师为他保驾护航，第二个任务，原谅了他杀死自己老伙计。第三个任务，只是让自己在一个奇怪的祭台上站了一会。
　　但是，不知为什么。听到艾莉娜的尖叫，他忍不住要去救那只银发**。
　　明明她这人，自大得没边，还向自己母亲告密。
　　“等等。”弗洛举起手中按钮，“这个按钮，名叫神威无敌炸。是银发女巫牺牲自己生命力量刚刚做好，只要我一按下。别说你们，这栋房子都要炸上白云，连碎渣都找不到。”
　　“骗人！”
　　一位渡鸦不信。
　　“哈！您懂个屁！”弗洛说，“银发女巫，天生便擅长名曰科技的巫术。出生在巫师世家，不是这世界的人，有谁听说过头上长狐狸耳朵的女人？她一位大小姐，出来游历不搞些保命的东西？”
　　弗洛吹着牛逼，激动地一拍身边覆满冰霜的蓄水池。吓得渡鸦们脚一哆嗦，齐齐向后退一步。
　　“而且你们以为，干嘛我费尽心力要带她来这？这招耗费几乎所有生命力，她现在必须在冰霜棺材里调养恢复。”
　　看着弗洛身边冒着冷气的蓄水池。教父与渡鸦们面面相觑，弗洛笑着，明白自己镇住他们，于是便吓唬道，“不信？我按一下试试，老实说我也有点不信。嘿，反正都要死，不如死的壮烈些。”
　　说着，他大拇指摸上按钮。
　　“慢着！”教父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假怀表，打开，看了上面模糊的少女画像一眼，向前走一步，“弗洛，我有话要跟你说。”
　　“教父，你对我很好。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玷污艾莉娜。”弗洛一脸坚决
　　“我向伟大母神发誓，以下话语我都说的是真话。”教父首先摸着圣物发誓，弗洛见过背誓者的下场，一股强大的力量粉碎了背誓者。
　　说完教父从怀里掏出那张文件，“只要你把手中的可怕魔法武器丢开，它就是你的了。”
　　弗洛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三四秒，只要他签上名，按红印，带上剑就能去古老家族报告，成为一位骑士。再上战场，挣军功，诺菲亚人都是一群懦夫，说不定明年他就能骑着高头大马，沐浴在少女的花瓣下，去接自己的妹妹。说不定母亲也会原谅自己。
　　但弗洛摇摇头，“我不。”
　　“我还能为你写封信，凭着那封信，你可以得到一匹军马，我的一位有名望的朋友，还能带着你。回到你的小镇，夸你是英雄，一直在我手下当卧底。你母亲会原谅你。”
　　“什..什么。”
　　“并且我再也不会追究你与芬妮那**苟合的事情，你将彻底与我们黑帮断绝关系，将在阳光下当一名骑士，你父亲在天之灵，看到自己孩子身披铠甲，骑在战马上一定会很高兴吧。”教父接着说，“而且，我还赎回了你卖出的全身甲，只要你丢下你手中的魔法武器。”
　　教父抬高声调，在弗洛耳中，他声音充满诱惑，不亚于艾莉娜低低的呻吟。
　　“它们都是你的，骑士、母亲的原谅还有情人。你一出去，就是一位正牌的骑士。”
　　只要签上名，按上手印。
　　签上名，骑士。
　　弗洛浑身僵住了，在这一刻他内心动摇，只觉得嘴上的口罩勒得太紧，他快吸不上气。
　　教父嘴边露出笑容。
　　----------------------------------------
　　我发觉，我在合理度上，所花精力太多。比如：
　　Q：女主那么聪明，为什么在弗洛冲进来时，不立刻让他解决教父呢？
　　A：我想想，就把弗洛手中的剑换成大头棍。
　　Q：为什么主角那么聪明，怎么弗洛写封信她就屁颠屁颠到指定地点呢？
　　A：我想了几天，昨晚就卡在这地方。最后删了一千字男主线，转而写艾莉娜线，增加了“仪器”的设定，还花了许多字，描写她带了一支军队过去。好在我写的是西幻，可以随便瞎掰出什么鬼仪式，什么神奇的“魔法”。一下就把女主丢在要失去贞操的境地。如果是都市，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做。
　　Q：女主分子重构器在手，为何不直接造洞，和弗洛遁地逃跑？
　　A：于是我在上上一章末尾提及了欲望条，明显，如果与弗洛一起到地洞里，恐怕就是啪啪啪啪啪。
　　大神说，网文对合理度要求不太高。更重要的是转折与有趣，以后我可能会把更多的精力分在有趣与转折上。
　　妈的，女主你能不能蠢一点？剧情很难展开下去了呀。
　　好在还有个**设定。



第七十三章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希顿城又到了动物们交...

　　“银发女巫也不会找你麻烦，你知道吗？母神告诉我，只要谁上了她，她将成为那人的奴仆，以后她还会非常感激你给了她找个好主人。事后相聚，我也会给你尝尝她的服侍，怎么样？”
　　教父的声音宛如恶魔的诱惑。弗洛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就要屈服了，他没有任何一点理由去守护那位少女。教父心中开了一朵花，他嫉妒弗洛，嫉妒这位少年。
　　开始，他怜悯弗洛因为在他身上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时他血气方刚，充满干劲，一心想与自己高攀不起的少女在一起。可是，世道如此残酷，社会很快就教导他，一位无权无势地位低的少年，什么都不是。
　　于是他发狠，拉着哥们加入帮派。他在一次次血腥拼杀中成熟，满脑子想着干出大事业，迎娶心上人。但最后的任务，是袭击车队，流氓们在马车里**着少女。在尖叫声中，他听到自己心上人的声音，在哥们的跨下找到自己心上人。
　　教父悲痛欲绝。心上人看到他，冷笑着，嘲讽着，“我就算是被轮，也不给你。”夏日的女孩说着，她痛苦极了，下半身一片污秽，年轻的教父便哭着给了她一个痛快。
　　为什么他能拥有少年的纯洁，有着美好的恋人？
　　教父要替这个世界教导弗洛。要在他的人生中，用权力涂染上脏污，抢夺他的少女，享用她。
　　这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看吧，他就像我一样。动摇了，我出卖了我的心上人，他也会这样做。并且看到我调教好，脖子上拴着狗绳的少女时，比我更痛苦。
　　弗洛确实动摇了，他呼吸加快。钢铁口罩勒得有些太紧，弗洛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
　　“不，我不。”
　　“啊，你说什么？”
　　教父怀疑自己耳朵，弗洛声音也着实太小。
　　“我拒绝！”弗洛吼道，“我绝对不会和**犯做交易。”
　　“你是杀人犯，我们都是共犯，比**犯好不了哪去。”教父语气冰冷。
　　“不！绝对不！”弗洛抱着自己的道德原则，“我不当老鸨，既然你说了艾莉娜有那种体质，我更不能卖她。”
　　“我不会放弃。”教父扬杨手，他忠实的手下缓缓靠近，“绝对不会，想想弗洛你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就要化为一堆肉泥？丢下你母亲与妹妹不管?你死后，谁来保护她们？”
　　弗洛镇静下来，“我父亲会为我骄傲的。”
　　“他会恼怒。”
　　“他不是你这种烂人！”弗洛狠狠骂道，“我绝不逼良为娼！”
　　“快上！”
　　一位渡鸦忽然抽出一根一指长的骨质魔杖，顶端疾射出两颗奥术飞弹，半只拳头大小闪着光的法球撞向弗洛手腕。
　　弗洛毫不犹豫，立刻按下。下一刻，他失去对手的控制权，按钮甩了出去，护腕上多一层凹痕。一位笨手笨脚的渡鸦想接住按钮，却不慎一脚踩在红色按钮上。
　　所有人都呆住了。一齐看向他脚下的按钮，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弗洛一下尴尬起来，他挠着头，“嘻嘻嘻，我也觉得是骗人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冰面裂开。众人看着湿漉漉的银发少女从冰水中升起，冰块顺着她的银发滑落，白裙湿漉漉贴着妖娆的身躯，却没让人升起一丝**，她的表情比脚边的冰块还冷。
　　“你们的末日到了。”艾莉娜的语气让人感到冬天回来了。
　　这位来自人类社会的机械少女非常恼怒。沉入冰水，只能稍微减缓下**，为了泄欲，她不得不在冰水里，与一群雄性猿猴只隔一层冰在**。如此侮辱，令她愤怒不已，她什么时候那么狼狈？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艾莉娜左手抓着自己最新炼金产品——白色橡皮泥，它一直无用武之地，被艾莉娜当作橡皮泥捏着玩，实际上却是一个大杀器，她把当成泥一样糊在冰气袅绕的蓄水池旁。从蓄水池上跳下，抓着弗洛的手，利刃与斧头从周围涌过来，弗洛大喊，“艾莉娜快用你无敌的聪明脑子想想办法，啊！”
　　脚下忽然一空。艾莉娜分解了他们脚下的房顶，金发猿猴与银发少女一同从房顶落下。落在二楼地板上，依旧是女上男下，弗洛的胸部再次领教到艾莉娜的体重，“唔唔唔，你真的该减肥了。”
　　弗洛仰头看着房顶洞口，渡鸦们正准备跳下，他还能瞧见糊在蓄水池边缘的白色泥巴。艾莉娜拉着他起来，大喊，“跑远点，快爆炸了！”
　　“爆炸？”
　　莫非按钮是真的？
　　他们一齐跑到木梯口，艾莉娜忽然停住脚步，转身。一位手持利刃的渡鸦吓住，一时半会不知搞该怎么做，总不能在少女身上捅两刀。
　　“艾莉娜，快跑！”
　　弗洛向她伸出手，肚子却被踢一脚，歪歪扭扭地落向一楼。
　　“角度正好。”他听到艾莉娜的声音，看到她举起手中的魔杖，向破洞发射出强烈光芒。一阵白光闪过，他看到破碎的石块与飞舞的冰屑，接着是后背砸在地面的痛，以及爆炸声在耳边怒吼的声音。
　　银白飞舞的秀发向填满他的视线。弗洛胸口一疼，艾莉娜整个人都仰躺着，摔在他身上，虽然艾莉娜很软，身材很好，但是是真的重，“我觉得要死了。”
　　银发少女在他身上翻过身，拉着迷迷糊糊的弗洛起来。他看着四周，弥漫的灰尘堵着他眼睛，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在少女的拉扯下，他们夺门而逃，跑了大约五十米，少女松开手，弗洛摇摇晃晃地站住脚跟，向后望去。
　　原本二楼的炼金师商店，房顶的蓄水池不翼而飞，只剩一个巨大空洞。教父和他的手下还没死，看起来也没受多少伤，正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教父应该是卧倒了。”浑身湿漉漉的银发少女语气平静，湿透的白裙紧贴着腰身，勾勒出优雅线条来，让弗洛觉得脸红，“没办法，由于炸药的局限性只能通过分子重构器引爆，如果塞进铁球里，还能靠弹片杀伤。”
　　“什么炸药呀。”
　　“我发现一种物质。”艾莉娜如往常一样耐心讲解，“简而言之，分子重构器能撕破这种物质的分子键，让它从高能分子键组合成低能分子键，这个过程就会释放其中的能量差。”
　　“听不懂。”弗洛老老实实地说，“我们还是继续跑吧。教父带来的五十多个人呢。”
　　而且这叫炸药的玩意，似乎威力不怎么大，看那群人似乎充满力量，从废墟中猛地站起，有个家伙摔断了胳膊，还生龙活虎地.......向同伴抱去。难道这是帮里劫后余生的互相问好传统吗？弗洛瞪着眼睛，看到两位男人互相拥吻，这这这，是渡鸦们的战友之情吗？就连教父也...只见他刚要从房顶上爬起来，一位渡鸦就骑在他屁股身上。
　　弗洛忽然联想到前几天，渡鸦头子用“爆肛者”顶着自个菊花。加上他热爱偷偷爆菊的传闻，冷汗一下顺着额头流下，菊花传来一阵冰冷，他居然和一堆热爱爆菊的人，一起在封闭空间生活了几天。好在自己弃暗投明，否则怕是要弯。
　　“没想到，他们都是那种人。”弗洛面色惨白，一只手抓向少女的手，“咱们快跑吧，否则我们也遭殃。”
　　艾莉娜抬手，躲开弗洛。弗洛才发现，自己抓向的是她的裸手，银发少女白了他一眼，“是我体质的缘故。”
　　“嗯？”
　　“一定要说么？”
　　弗洛看着渡鸦们一个个脱下裤子，露出大白屁股，忍不住自己好奇心，“告诉我可以吗？”
　　“我在冰水中泄欲。”少女脸有些微红，手指绕着银丝，“所以洗澡水溶入我的...呃，汗水。”
　　“我懂了，是**对吧。”弗洛透过过滤器，闻到一丝甜美的幸福味道，即使是逆风也能嗅到，可想而知，那里的甜蜜幸福味该有多重，他熟悉这种味道。
　　“你怎么知道？”
　　“拜托，艾莉娜我又不是傻瓜。”弗洛说，“从奴隶营逃出时，我就闻到过，况且最后杜兰特的鬼魂都告诉我，还有那一夜——嗷，你敲我头干嘛？”
　　“我真希望能把你那一夜的记忆从你脑中敲走。”
　　银发少女叹着气，水滴从她发梢滴下，她用着金属魔杖，向自己射出蓝光，把自己身上的水都变成水雾，顺着风向一堆大白屁股吹去。
　　“艾莉娜，你还好吧，没冷到吧。”
　　“哼，如果你想关心女孩，那么这套路对我没用。”银发少女说，“我不怕冷。”
　　弗洛看着教父撅起大白屁股，身后一位渡鸦狠狠地刺入，他脸上露出痛苦表情。弗洛立刻别过头，真是太辣眼睛了。
　　“走吧，弗洛。”艾莉娜说，“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谈谈。”
　　弗洛也是。
　　他们转身离去，留下一群**的动物在热火朝天的干着。
　　阴云密布的天空落下丝丝灰烬，少年跟着银发少女来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第七十四章 互相原谅

　　在这迷雾环绕的“孤岛”里。灰烬不停地在空中飘落，记下每个人的足迹。教父的人三五成群，手持利器，到处寻找灰烬上的足迹。可无奈，哈希赌街矗立在贫民窟之中，虽孤岛方圆不过一公里，依旧是恼人的小迷宫。艾莉娜与弗洛如滴入大海的水一般消失了。
　　艾莉娜与弗洛的避难所就位于哈希赌楼，那座哈希赌街最高，曾经最繁华的建筑后面。从外表看门框坍塌，房顶少了一般，这破败建筑。没有任何一处入口，艾莉娜就是看中这个，从地下挖了一个洞进来。丝丝灰烬在冰冷的空气中打着旋，落入屋内。
　　艾莉娜静静地看着弗洛，他们两人坐在石椅上。发热的分子重构器丢在空荡荡壁炉中，充当取暖源。
　　金毛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艾莉娜瞧着他碧绿的眼睛，这个大男孩，不，应该说是男人，眼中带着不解、质问还有愤怒。
　　“我们之间有许多误会。”艾莉娜说，“在教父想强jian我时，说是你亲手把我卖给他，是你把我的弱点告诉他，我不信。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在冰棺中我听到，原来我的弱点是母神告诉他的。”
　　艾莉娜说着，抬头望向阴暗的天空。似乎感到某位不可名状的巨物在铅灰阴云之后，睁着凝视她，看穿她一切秘密。银发少女遍体生寒，要是母神向全世界公告自己秘密，这日子没法过了。
　　“弱点？”弗洛挠着头，“你有什么弱点来着，是太重吗？”
　　艾莉娜手抓向腰间分子重构器，抓了个空，看着弗洛圆呼呼的脑袋，只能放弃敲打它的诱惑。
　　“你是世界上唯一知道的，如果你忘了就好了。”
　　“哦！就是那个“欲魔诅咒”。”弗洛一拍手，似乎想起什么，“每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全身无力，浑身发热，汗水附带欲魔之吻，是最强大的**。”
　　“我是把你脑子敲坏了吗。”
　　“艾莉娜明明长得那么漂亮，却因为父亲惹怒了欲魔女王，而被下此诅咒。”弗洛叹息，“真是，天妒美人呀。”
　　“喂喂喂，我没有父母，还有这都是科技。”
　　“原来是艾莉娜小时候的竞争对手嫉妒，向魔鬼出卖灵魂，诅咒了艾莉娜。”
　　艾莉娜刚想吐槽，却看到弗洛嘴边忍不住的笑。这金毛，以为自己很聪明，在装蠢，假装自己不知道我的弱点，好来安慰我，他知道我害怕。哼，不跟你计较。
　　“姑且是这样。”艾莉娜放弃，“我实在没什么幽默感，我们互相询问，坦诚相告，这样教父的小伎俩就没用了。”
　　弗洛收起笑容，静静看着艾莉娜，带着期待问，“你没有违背承诺对吧。”
　　“什么承诺？”
　　“帮我向妈妈隐瞒。”弗洛说，“我回去被我老妈打了一顿屁股。”
　　“明明是后背，我都看到了。”
　　“我妈说是你写的信。”
　　“我没有。”艾莉娜说，“你认识我字迹，都是方方正正，相同的字一模一样，你看过信了吗？”
　　弗洛摇摇头，“没有，我妈撕碎丢在脚下了。”
　　“你母亲不识字。”
　　“但我妹妹说，好像是你的。”
　　“总之，我向你保证，我没有告诉你母亲。”艾莉娜说，“但无论无何，只要出去我就帮你处理这件事情，告诉她，你是打入黑帮里的一颗钉子。”
　　“我不喜欢谎言。”
　　“反正你现在不是做卧底的活吗？”艾莉娜指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我。”
　　“对喔。”弗洛自豪起来，“我那时候动摇得厉害呢，但是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父亲的......”
　　弗洛开始吹起牛来。艾莉娜转身，结束分子重构器的散热模式，拿起它，做要敲头的姿势。
　　金毛立刻住嘴，“好吧我承认，你被拉进来好像应该也是因为我。教父说得没错，哎哟！你敲我头干嘛？”
　　“报复。”艾莉娜理直气壮，“要不是你写信给我，我才不会过来，也不会中陷阱，快向老娘道歉。”
　　“什么？艾莉娜你真的傻乎乎的过来了？”弗洛问，“我还以为只有傻姑娘才会信。”
　　“呵呵，老娘不傻。我拉来一支军队过来，没想到是你小子把我拉进来的。”艾莉娜叉着腰，“快，再不道歉。出去后，你就得戴着一块写着“艾莉娜我错了”的牌子，跪着向我道歉。”
　　“对不起，傻乎乎的笨女孩。”
　　“虽然没有诚意，但看在老娘心胸宽广的份上不和你计较。”艾莉娜放回让弗洛头疼的分子重构器，坐回石椅，却看到弗洛一脸认真。
　　“怎么了？”她问。
　　“对不起，艾莉娜。”弗洛镇重地说，“差点害你被玷污。”
　　“你都不是处男了。还那么婆婆妈妈，我原谅你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芬妮教了你一夜的剑呢。”艾莉娜神色平常，“单身苦呀。”
　　“都...都看到了？”
　　“嗯。”
　　弗洛脸扑通一下红了，他捂着脸，“你...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位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只是这具身子只有“充满女人味大小姐”的行为模式。我也不想双腿内八，昂首挺胸，走路乳摇呀。
　　“行了，快告诉我教父是怎么把我弄进这鬼地方的。”
　　弗洛努力回忆，“他让我站在一个奇奇怪怪的仪式上，叫什么钩子仪式，还吊着一个半锈的铁钩，就像是吊死猪的。之所以选我，说是我和你有很强的“羁绊”能勾你过来。”
　　“总结一下。仪式肯定是召唤类，能通过与目标有羁绊的媒介，把人勾过来。”艾莉娜说，“这仪式一定范围有限，否则他不必费尽心思让我来到哈希赌街，把我“勾”入这个空间。教父能和外面沟通吗？”
　　“应该不能。”弗洛说，“这几天，我们在这都无聊透了，天天玩骰子，我赢了一大笔吃的，可惜呀。”
　　“那么一定是派森通知他。”艾莉娜说，“他就在那守着，等我上来通知教父举行仪式。”
　　“派森，他怎么了？”弗洛问道，“他救过我一命，是个好人。”
　　“被我用弩箭射死。”
　　“什么？！”金毛的脸一下难看起来，站起身。
　　“别傻了。”艾莉娜说着，发出派森的声音，“脱下你的裤子，脱到只有一件内裤为止。”
　　弗洛忽然醒悟，指着她，悲愤指控道，“原来是你让我脱裤子，我早该知道是你，只有你才有这只奇奇怪怪的恶趣味。”
　　“哼。”艾莉娜抱着手，撇过脸，“老娘救你，是你的福分。对了，那晚看到你内裤的可是有阿兹尔家族的大小姐，还有她同学们哟，都是一群闺房淑女，整天泡在书房里，研究奥术估计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你应该感到很高兴才对，脱裤魔。”
　　“自大狂。”
　　“脱裤魔。”
　　“自大狂。”
　　“脱裤魔。”
　　“谢谢你，艾莉娜。”
　　弗洛忽然改口。
　　“哈，看来你还有点感恩之心。”艾莉娜得意地翘着二郎腿，“谈谈教父的事，必须想办法从这个扭曲空间逃出来。”
　　听到“想”这个字，刚坐下的金毛，脸色就不好，像极了一位面对高数卷子的大学生。
　　“别一脸苦瓜脸，好好睡觉养伤。”艾莉娜说，“我负责思考。”
　　说着她用要过热的分子重构器，给金毛造了个石床，下面放着发热的分子重构器。见识过其威力的精灵，心理斗争了下，在艾莉娜的“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下躺在石床上。
　　在他要躺下时，听到艾莉娜细微的声音，“谢谢你，弗洛。”
　　“啊？艾莉娜你说什么？”
　　“你听错了。”
　　“哦。”
　　说罢他背着艾莉娜，闭上眼睛。
　　艾莉娜坐在石椅上，一双散发微光的金眸一直盯着他。猿猴类都对目光有种天生的敏感，弗洛偷偷回头几次，都瞄了银发少女一眼。脸色微红，初尝禁果的他，思想已经不纯洁起来。面对如此一位身材高挑，美丽与性感并存的美少女，心里不由YY起来。
　　艾莉娜忽然张口，脸色微红，“那个弗洛，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什么事？”
　　弗洛一下兴奋地坐起来。
　　“关于两性的事。”
　　弗洛脑子一下充满为爱鼓掌的情节，他看了眼美丽的艾莉娜，真动人。
　　“就是，假如你忽然变成女人，你会介意吗？”说着，艾莉娜金眸炯炯发亮。
　　“啊？变成..女人。”
　　“保证有胸有腿。”艾莉娜双手合十，“考虑一下吧。”
　　“什么？你想对我做什么？”瑟瑟发抖。
　　“怕什么，只是假设而已。”艾莉娜的狐耳抖了抖，“我对性转他人的技术一无所知，真的。”
　　耳朵抖代表说谎，艾莉娜之前有着“如果金毛是妹子就好了”的念头。这种念头，在弗洛救下自己后，就迅速转化为一种执念。但是金毛不同意就算了。
　　艾莉娜严肃的表情令金毛放下心。背对着银发少女，缩向墙，只是面对不需睡眠的银发少女，心总是很慌。也做起噩梦。
　　“弗洛别跑！”
　　在梦中，他一路狂奔，身后一手拿着剪刀与绷带的银发少女骑着马在追。银发少女大喊着，“成为女人吧。”
　　忽然，一颗充满恶意的石头绊倒他。
　　“别，别过来！”
　　他看着一脸邪恶的银发少女扑向她，啊！好重！压得他快吸不上气，随后跨下一凉，染血的剪刀高高扬起。
　　银发少女双目喷射出兴奋光芒，大声宣布，“变性科技大成功。”
　　说着，弗洛忽然发现自己胸部冒出来。
　　“不！！！！”
　　金毛尖叫着惊醒，一手摸向跨下。还好，命根子还在。
　　坐在白色石椅上的艾莉娜冷冷看着他，“刚起床就迫不及待要解决晨勃吗？啧啧啧。”
　　金毛脸一红。
　　“好了，张嘴我用分子重构器帮你洗脸刷牙。”艾莉娜抬起分子重构器，“待会我们杀个回马枪，嘴别张那么大。我要获知“钩子”仪式到底是干嘛的，还有找到逃出这鬼地方的方法，至少也要弄来一些食物。我还能坚持两天，就没能量了。”



第七十五章 搜集材料

　　次日清晨，天色依旧。在这没有黑夜，也没有太阳。
　　“有把握吗？”
　　全身用分子重构器洗了个干净的弗洛，抱着期望问道。
　　“区区一群流氓而已。”
　　“我指的是回去。”弗洛指了指阴云密布的天空，“在这呆久会发疯，我都开始怀疑我眼睛。”
　　“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迷雾中似乎有站立的小猪。”弗洛皱着眉头，“有人说见过自称佩奇的小猪，我们都以为他疯了。”
　　“怎么都只关心小猪？而不是关心山一样大的怪物呢？”艾莉娜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首先要准备好。”
　　说着，她审视着弗洛。一件发旧还有些臭的镶嵌皮甲，所谓镶嵌皮甲就是在皮甲上吝啬地插一些金属片。武器就是一根大头棍，上面还残留着教父的血，还有从渡鸦头子手上抢来的“暴肛者”，是一把闪亮的魔法短剑。但没鉴定过，弗洛不知道怎么使。剩下有价值的物品，就只有原本是头盔的口罩了。
　　“铁太少，而我腰带上材料几乎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艾莉娜纤腰上缠绕着棕色腰带，上面放着长长装满弩矢的匣子，没电弩，没有用。还有粉末状的药粉，什么都有，可以用来调配炼金药水，有点用。还剩一些白色橡皮泥，能炸死一只雄壮的公牛，很有用。
　　“材料太少，造不出什么。我们先偷袭小分队，搞些铁料。”
　　艾莉娜说着，用分子重构器分解铁口罩。再用之前在房内搜刮的一些幸存木料，为弗洛的头盔增加悬挂系统，再把他的旧皮甲变得合身，刷亮有些生锈的锁子甲，顺便在皮甲中截取一些皮革，为自己做了一只皮手套。敏感的右手套上皮手套，让艾莉娜感到安全多了。
　　弗洛跳了跳，又摸摸自己圆乎乎的新头盔。
　　“神奇极了。”他感叹。
　　“你练过双武器战斗吗？”
　　弗洛摇摇头，“双武器战斗是最难掌握的，而且花俏不实用。”
　　“胡说，我偶像就用两把弯刀。”艾莉娜说着，分解大头棍，再用上一些土，给弗洛做了个小盾。
　　“你居然有偶像！”
　　“吓到你了？”
　　“我简直惊恐好吗？请不要告诉我，你偶像就是自己。”
　　“把你的手伸过来。”艾莉娜说着，用力把小盾绑在弗洛左臂上。
　　“嗨，艾莉娜告诉我你偶像是谁呀。”弗洛非常在意，一对尖耳朵立起。
　　“男的，半精灵，银头发。”
　　弗洛听着，长耳朵不复坚挺。
　　“帅吗？”
　　“有点娘，皮肤差不多和我一样白。”艾莉娜说，“但帅极了。”
　　“哈，一定不是位男子汉。”弗洛骄傲地秀着自己脸上的伤疤，“我敢说，他走夜路一定会有群流氓以为他是女孩子，去骚扰他。”
　　“呵呵，人家身上的疤痕你比的胡须还多。”
　　艾莉娜说着，走向地道，懒得和区区金毛猿猴争论。
　　弗洛摸摸自己光洁下巴，“咦，我没胡子呀。”看到艾莉娜走入地道的背影，连忙追上去，“嗨，艾莉娜等等我，他叫什么名字？”
　　“阿卡尼斯。”
　　半小时后。
　　弗洛咬着牙，气喘吁吁。等待猎物的时间过于漫长，好在可以做俯卧撑，打发下无聊时光。他脸憋红，腰使劲，一上，一下，一上，一下。身上的银发少女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力气真小。”她真是太重了，足足有两位汉子那么重。
　　“你别动好了。”
　　男人的尊严受到挑战，弗洛猛地一用力，撑起身子。“我..还能再..。”
　　“我说就算你力气小，也没必要在充当垫脚石时，非要练俯卧撑好吗？”
　　艾莉娜踩着弗洛的后背，背靠着一段石墙，手持镜子望着石墙后的小分队。
　　“被你压得难受，再不动真的受不了。”弗洛再也坚持不住，手一晃，艾莉娜立刻从他后背跳下，“好了，这群黑乌鸦有点麻烦，每支搜索的小队都有另一支小队看着，互相照应。不过我刚分析出最好的偷袭地点。”
　　说着，她踢一脚趴在地上喘气的金毛。
　　“起来。”
　　雪白裙边拂过金毛的脸颊，他目光顺着那对光滑皮革所勾勒的优雅腿线向上。
　　艾莉娜叉着腰，俯视着他，“你还想看到什么时候?裙子很长，你看不到内裤的，脱裤魔。”
　　“谁要看内裤呀。”
　　“哦？难道你已心生歹念了？开始接受脱裤魔的设定了？”
　　弗洛一下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脸又红了些，“自大狂，别乱说，我这是正常男人的反应好吗？”
　　“休息下，大概九分钟后突袭。”
　　“计划是什么？”
　　“我在后边指挥，看情况封路。”艾莉娜说，“对方大概五个人，你冲过去，偷袭刺一个，再捅一个反应不过来的。然后一个打三个可以吧。”
　　“说的好轻松的样子，我把短剑给你，你去刺吧。”
　　弗洛说罢，假意向艾莉娜递去雪亮的魔法短剑，“暴肛者”已经被艾莉娜鉴定。魔法短剑的效果很简单，却实用。当刺击时，增加速度并提高刺击威力。弗洛试过，刺向石墙，短剑直没入至剑柄。好是好，就是有点臭又太短了些。
　　“我叫你去，就去。”
　　艾莉娜说着，抬起分子重构器。
　　“好好好。”弗洛头隐隐作痛，“长官叫我打哪就打哪。”
　　“记得听好指挥。”
　　金毛离家出走太久，居然会顶嘴，要好好训训才是。艾莉娜想着，和弗洛借着断垣残骸的掩护，悄悄地蹲在一堵矮墙后。
　　矮墙前，是一处L形路口，倒下的砖石与腐朽木头让本就狭窄的道路，变得只能两人并肩通过。
　　他们背紧紧贴着墙。听着愈来愈近的声音——由碎石踢开声、小声抱怨声以及灰烬踩下的滋渣声组成。弗洛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握着雪亮的短剑在微微颤抖，他看向银发少女，后者毛茸茸狐耳竖着，不时微微摆动，脸镇定极了。
　　等待是种煎熬。
　　“好了没？”弗洛低声问。
　　艾莉娜竖起食指，无言地让他耐心。
　　金毛开始胡思乱想。他们的踪迹被发现，虽然银发少女一路用分子重构器恢复他们留下痕迹，但是母神什么都知道，悄悄把他们的位置，甚至是对话都透露给“渡鸦”们，敌人是在慢慢包围自己与银发少女.....
　　“铛。”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敲在他头盔上，打断了他胡思乱想。是开战的信号，弗洛大喊着，猛地站起来，从墙后冲出来。
　　离墙才两米远的一位倒霉渡鸦，脸堪堪露出惊讶神色，弗洛就一把刺穿他心脏。肋骨磨得剑有些抖，弗洛拔下，迅速冲向下一位，第二位才慌忙拔出武器，心脏就多了一个口子。
　　弗洛用力一拔，剑死死卡在碎骨中，“该死！”他喊道。
　　濒死的渡鸦发狠地拔出匕首，扑向弗洛，弗洛只好松手，抬脚踢倒他，再继续向前试图拔“暴肛者”，渡鸦头子喜欢爆菊是有原因的。
　　他身后，一位渡鸦无声的越过砖石。手持砍刀向他剁来，一颗石子正正砸向渡鸦眼睛飞来，渡鸦下意识地保护眼睛，捂住脸。在此期间弗洛拔出短剑，转身向渡鸦杀去。
　　艾莉娜看着弗洛侧身躲过渡鸦的弯刀。一寸长，一寸强。他老练的挥舞弯刀，逼迫弗洛不敢轻易靠近，一边向后退去，他身后的同伴们已经准备加入战局，一位支援，一位准备迂回，包围弗洛。
　　“那你就摔一跤吧。”
　　艾莉娜朝着后退的渡鸦身后半步远，射出蓝光，一个倾斜的光滑小坑出现。此时，他同伴拿着弩从拐角冲出来，小心翼翼地避免和他撞一起，“小心，我来了！”他说。
　　于是，后退的渡鸦步子缓了些。恰好一脚踩到倾斜的坑，滑了个底朝天。
　　“弗洛，杀死跌倒的人！”
　　艾莉娜指挥。
　　本来想对付站着渡鸦的弗洛，犹豫一下，毕竟短剑很短，去捅死跌倒的人，会露出很大破绽。但是他选择相信艾莉娜，于是果断扑向跌倒的渡鸦。
　　“找死！”
　　手持弩的渡鸦指着扑在自己同伴的弗洛后背，弩尖离弗洛只有不到一臂远，绝不可能躲避。他扣下扳机，弩箭呼啸着咬向弗洛，一阵蓝光落下，将弩箭没收。
　　“什么？”
　　持弩的渡鸦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但同伴喉咙被刺穿的声音提醒了他，他马上丢下弩，拔出短剑与站起来的弗洛搏斗。两人在狭小空间里战斗，灰烬弥漫，渡鸦不停地大喊，“维斯基，维斯基！快来帮我！”
　　艾莉娜则悠闲地趴在墙头，看着两只猿猴搏斗。手里拿着石子，准备找个好机会砸去。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位矮个子机灵鬼，他正手持利刃，棕色斗篷上布满灰痕，从一处塌陷的房间中爬出来，眼睛中写满兴奋，如饥饿的狼扑向羊羔般扑向艾莉娜。
　　“小羊我来了！”
　　他冲到全然没有反应的艾莉娜身后。准备把高挑的少女环腰抱起，忽然脚下地面塌陷，布满灰烬的地面贪婪地吞下他一整只大腿，灰尘四起。
　　艾莉娜淡定的拍了拍裙上的薄尘，不理会身后对她骂骂咧咧的矮个子渡鸦。在石墙上造了个阶梯，爬上墙头，手拿石子，用力一丢，石子画了一条弧线，刚好塞入渡鸦嘴中。
　　“银发女巫！”
　　不远处的小分队看到她，也听到同伴死去的嚎叫声，指着她喊着。
　　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开展迷宫重建工作。她为小路加了一面墙，渡鸦不相信一面墙真的在光芒中立起，一头撞上去，才虚心承认不是海市蜃楼。
　　一声惨叫从艾莉娜脚下传来，弗洛在搏杀中取得胜利。
　　“再见，黑乌鸦们。”
　　银发少女对他们挥手告别，跳下墙。
　　五分钟后。
　　渡鸦们从墙上爬过，一对狗男女留给他们五具半裸的尸体，其中的机灵鬼维斯基死得特别安详。这个一只脚陷入陷阱的矮子，另一只脚靠在墙上，劈出完美一字劈叉。他脸上还留着临死前自豪的表情，着实怪异。看着他嘴角残留的微笑，理智值纷纷下降的渡鸦们，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在他们脚下的隧道里，弗洛正披上全身甲。渡鸦们还没意识到，自己将面对一位步行骑士。



七十六章 异变的教父（二更）

　　得益于艾莉娜对这世界的材料研究。全身甲的重量大大减轻，只有16千克重，金毛先披上以金属丝织成的软甲，与人类古代的防鲨服类似，比链子甲更好，更轻。再穿上银白全身甲，盔甲圆润，表面光滑，大块甲片之间以皮带相连，这样更灵活些。
　　穿上全身甲的金毛兴奋极了。他先是用光滑的护腕当镜子，审视着自己“帅气”的模样，“这比伯爵大人的盔甲还好，和他相比，我更像真正的战士。”说着，他向前打几拳，又踢几脚，还像只狗一样在地上来了个翻滚，“艾莉娜，刚才看到了我？我嚓嚓几剑就把那群傻瓜全刺倒，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好了，别吹牛逼了，伟大的骑士老爷。”
　　艾莉娜手拿刚做好的黑色重头盔。它仿制古代阿瑞金头盔，在古代风靡一时的送快递游戏里，快递员亲切称呼它“三级盔”。
　　“我觉得我不用穿上头盔。”弗洛说，“我现在有剑，有盔甲，像传说中的战士。我杀进去，眼睛再一瞪。他们发现奈何不了我，准会四散逃跑。”
　　“给我戴上。”
　　弗洛停止吹逼，乖乖接过三级头盔，拉下厚实的面罩。
　　艾莉娜转身，手上多了一叠叠好的蓝色衣物，“这也要穿上。”
　　弗洛看到上面对他露出笑容的圆头圆脑蜜蜂，深吸一口气，“我能拒绝这蜜蜂罩袍吗？”
　　穿上它，传说战士立刻就变成滑稽的马戏团小丑。
　　“其实它真的有种魔力。”银发少女说着，头上的狐耳抖了抖。
　　“不，除非它能让我飞起来。”
　　“唉。”艾莉娜垂眸，惋惜地叹口气，“我还想给你来一套骑士仪式呢。”
　　“骑士？”
　　“你不是拒绝了教父的骑士授权书么？”
　　现在估计拿来擦他大失血的菊花了，
　　“我大发慈悲，打算封你为骑士，别高兴太早。虽说我才不在意你们社会的区区爵位，但是你必须明白成为老娘骑士，你可不是真的成为“骑士”。”
　　“成为古老巫师家族的骑士，听起来就很带劲。”弗洛说，“况且你还给我剑与甲。”
　　“再声明一次，我才没什么家族。”艾莉娜说，“再次，成为老娘的骑士必须穿这个罩袍。”
　　说着抖了抖手上的罩袍，上面的滑稽蜜蜂笑得更灿烂了。
　　弗洛脸上露出艰难的神色，“盔甲很好，剑也很棒。两件愉快的事情，本能带来更大的愉悦，可是这罩袍...”说罢，几近恳求地望着艾莉娜，“能不能换个图标，上次我在你的宣传画上，看到的红色锤子与镰刀就很不错。”
　　“不行。”语气坚决，态度坚定。
　　“为什么？”
　　“要成为老娘骑士必须穿。”
　　这是驯服的一小步，却是建立威信的一大步。艾莉娜目光炯炯，定要金毛穿上滑稽蜜蜂的罩袍。
　　“没办法。”看着对他笑的滑稽蜜蜂，弗洛长耳朵都蔫了，他接过罩袍，看着银发少女露出微笑，“怎么就那么恶趣味呢？以后你可嫁不出去。”
　　“我打算单身一辈子。”
　　笑话，结婚还怎么开后宫？
　　弗洛不情愿的套上蓝色的滑稽蜜蜂罩袍。银发少女叉着腰，在他身边走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很酷，很帅。”
　　“就像马戏团的红鼻子小丑？”
　　“现在向我单膝跪下，进行仪式，把剑递给我。”
　　弗洛听罢，笨拙地单膝跪下，调整了下，摆出自认为帅气的姿势。双手递上自己的长剑，艾莉娜接过剑，握着剑柄，用剑身敲了下他左肩，“你向我奉出忠诚。”
　　“我忠诚于你。”弗洛说。
　　艾莉娜再敲下他右肩，“我提供你装备物资，以智慧提供援助。”
　　“在静默女神——”
　　弗洛一下反应不过来，这不按套路出牌，于是改口说，“谢谢。”
　　最后，艾莉娜换手用分子重构器敲了下他的头盔。
　　“以中央计算机之名，见证这契约，好了。”
　　说着，就双手把剑递还给弗洛。
　　“这就完了吗？”弗洛说，“不发誓什么的？”
　　“为更美好的明天而战什么的？”艾莉娜回想起数百年前人类与虫族的战斗，庞大的舰队喊着这句话，扑向战场与虫族搏杀，“不用，仪式怎么办我说的算。”
　　“好的，我的大人。”
　　弗洛倒是很郑重地接过剑，“我的大人，接下来我们如何突袭这群小贼？我要为你的荣誉，亲手把教父的头给拧下来。”
　　“好。就看你的，我的骑士。”
　　艾莉娜笑着说。
　　她披上棕色斗篷，遮住自己银白的长发，再扣上一只独角兽胸针，扣住斗篷。弯腰拿起一把改造过的弩，用于发射长长的弩箭，“走吧，是时候给他们些惊喜。”
　　根据弗洛的情报，仪式地点在三楼。
　　自然，艾莉娜不打算老老实实从一楼门口杀到三楼。
　　她与弗洛，通过分子重构器分解废墟。艾莉娜蹲在二楼高的废墟上，用分子重构器给弗洛缓缓造个向上的楼梯，等他们大摇大摆的行为被发现时，楼梯都到二楼高了。
　　“有人——”从拐角走出的渡鸦刚喊出声，一只弩箭就吻上了他脸颊。
　　艾莉娜在废墟二楼，楼梯已被她分解，手拿大弩负责掩护。她分解二楼墙壁，露出一个大洞，“快，弗洛！记得拿些食物。”
　　金毛拉下面罩，向她点点头，冲进去，“没想到吧！崽子们。”
　　渡鸦们纷纷拿起武器自卫。不少人面色发白，脚步虚浮，昨日的哲学探讨太过激烈，让他们体力不支。弗洛握着剑，在火焰肆虐过的建筑里肆意屠戮。艾莉娜则在外头的二楼废墟用改造过的弩提供远程支援，这样弗洛就不必花费心思保护她。
　　艾莉娜是渡鸦们的首要目标。在她脚下，聚集了差不多近十位渡鸦。他们喧闹着，要爬上二楼，却发现熏黑的楼身光滑不已，无法攀爬，有人试图从旁边的楼过去，却发现所有路都被堵塞，艾莉娜像是射兔子一样，一箭，一箭地向下射。在付出三人死亡的惨痛代价后，他们躲在掩体后，一位法师从怀里掏出卷轴，却被同伴拉住手。
　　“疯了吗？教父要活的。”
　　“这是人型生物定身术。”法师说，“我定她身，你们准好绳子，把她拉下来。”
　　渡鸦们很快照办。有人拿着圆盾，掩护好脸，冲出掩体对艾莉娜大喊，“来射我呀，**！”
　　“嗖。”
　　长长的弩箭就扎入他膝盖中，他惨叫着倒地。
　　法师趁机露头，拉开卷轴，口吐咒语。每当一字从口吐出，发黄的羊皮纸上咒语便灼烧般燃起，不到三秒，珍贵的卷轴便化为灰烬。麻痹的感觉袭击了艾莉娜。
　　“切，老娘又不是猿猴。”严格的说，她算不上生物。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刷了下手中的弩，给它上弩矢，抬手就射。
　　弩箭瞬息而至，冰冷箭尖轻吻法师扁扁的鼻头。紫色半透明护盾“握住”弩箭，弩箭失去力量，落在法师脚前。
　　个人系统提示艾莉娜，“法术名：防护远程武器，时间约数小时，大概能挡下您十箭才会消失。”
　　下边的渡鸦冲出来，甩着带钩子的绳子，企图把艾莉娜扯下。艾莉娜反手抬起分子重构器，准确打落飞舞的钩子，装上弩箭，给面露恐惧的渡鸦脸上钉上一弩。
　　对于反应时间几乎为0，计算能力强大的艾莉娜来说。用分子重构器打偏箭矢是正常操作，在付出惨重伤亡后。渡鸦们像是一群灰老鼠，乖乖溜回掩体后。
　　艾莉娜得以专心支援弗洛。她加大功率，分解墙壁，向屋内的敌人射击。
　　整个哈希赌楼都充满混乱与喊叫。渡鸦们的武器压根对弗洛没用，能击穿弗洛铠甲的魔法短剑还挂在艾莉娜腰间上，加上昨晚哲学活动委实太过激烈，许多人一手捂着菊花，一手与高大的铁罐头对战。而且室内又无法发挥人数优势，有人幸运地从后面扑到弗洛背上，要把他撂倒，但是一支弩箭准确地扎入他脖子中。
　　优势巨大，平砍都能赢。弗洛信心满满地想着，杀到第三层，面对着面色发白，双唇紧闭的教父，他还在勉强保持表面的优雅风度，两位忠诚的渡鸦，手持长矛指着弗洛。
　　“您好呀，教父。”弗洛说着，把长剑从一具尸体中拔出，“昨天舒不舒服？”
　　“您这个叛徒。”
　　教父抬起头，他眼圈更深，更黑，显得双眼更小，闪烁的目光更锐利，“宁愿和位**干，说她在床上让您多开心？”
　　“在我砍下您的头，您就知道了。”
　　教父忽然笑出声来，笑声嘶哑，“等会我让您亲眼看看，艾莉娜的**将在我的抚摸玩弄下......她会快乐极了，到时候我会问她，我厉害，还是你厉害。”
　　说着，侧过头。淫邪目光穿过逐渐分解的墙壁，刺入银发少女眼中。
　　一向镇定的艾莉娜心中忽然冒出冰冷的恐惧，弥漫全身。
　　那眼神，充满太多欲望，太多复仇欲，太多权力欲，像是**公兽的目光。艾莉娜的手甚至在发抖，在教父目光中，她似乎看到自己堕落成**的模样，脸上沾满了不明粘稠乳白液体.....
　　“区区猿猴而已。”她抬起大弩，“谁都不能**我！”
　　长长弩箭划过优雅弧线，教父高高举起不断滴着海水的木盒子。弗洛认得，是自己夺来的母神圣物。
　　“我不做人了！诸君！”
　　教父喊道，弩箭深深没入他灰色眼中，却没有倒下。
　　他胸前的白花迅速枯萎，膨胀的身子撑破衣物。数只漆黑的触手从中伸出，它们在众人惊恐目光下，肆意舒展身子，密布的白色吸盘不断滴下粘稠白液，
　　“母神，我爱你！”
　　教父喊道，一只触手把弩箭拔下，弩箭上还串着他眼球。他整个下身都变成许多触手，支撑着他，触手群淹没他两位忠实的好兄弟，他们尖叫着，被触手勒住脖子，拉入身子中，成为一体。
　　“马上撤退！”
　　艾莉娜喊住雀雀欲试，想要冲上前的弗洛。
　　教父的小触手融合为一只肥壮的大触手，忽然向刚要逃跑的艾莉娜抓去。粗壮湿漉的触手抱住艾莉娜纤腰，吸盘紧紧吸住她，银发少女恐惧尖叫着，她最害怕触手了。触手把她整个人都拉向教父的怀抱，
　　“来吧，我的宝贝。我会让你很舒服。”
　　教父向艾莉娜敞开怀抱，触手们在摇摆着准备迎接银发少女的躯体。



第七十七章  失足落海的白鹿

　　坚韧有力的触手死死抓着银发少女的躯体，吸盘如贪婪的水蛭牢牢吸附在她身躯，仿佛要把少女美好的躯体整个吸进去，享用。她尖叫着，无力地挣扎，比起缠绕在腰间的触手。不断逼近小触手更为可怕，银发少女整个人都砸入教父的怀里。
　　巨大的冲量砸得教父脸都白一下。小触手们纷纷贴上少女，冰冷咸湿的触手拍上艾莉娜的脸，牢牢捆住她的手腕，十几只细小触手一起扑向她大腿，将她**大腿拉住。艾莉娜充满恐惧，在众多触手的束缚下，她只能扭扭手腕。她感觉到一些触手不断蠕动着，从裙下顺着大腿向上爬，吸盘牢牢吸吮着她稚嫩的皮肤，更可怕的是，吸盘强大的吸力，即使敏感的四肢由厚厚皮革保护，都能感受其中吸力。
　　她躯体颤抖着，感受到触手们的“抚摸”，欲望值飞升。
　　“回到我怀抱里了，我的美人。”教父低下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看着怀里脸色微红的少女，“现在你的贞洁是我的了。”
　　说着，触手们忽然用力，拉开艾莉娜双腿。银发少女发出颤抖的尖叫，看到两根有力暗红的触手扬起，要向她裙底钻，“弗洛！救命！”
　　艾莉娜话音刚落，一把银白长剑就插入教父缠在艾莉娜腰间粗大的触手。痛苦令触手痉挛，银发少女立刻用尽全部力气挣扎，却只让自己胸脯在紧紧束缚下变换着诱人形状。
　　“去死！”
　　弗洛大喊，抽出长剑，冰冷剑身擦过狐耳，一剑插向教父胸膛。教父似是怒吼，又似乎在大笑，“没用，没用。”
　　小触手们聚拢在一起，挡住剑刃。还缠绕在剑身上，锐利剑刃不停割断触手，教父抽出触手们，狠狠把努力抽出自己剑的弗洛拍向一旁，发出响亮金属撞击声。
　　艾莉娜乘机拔出腰间魔法短剑。准确地向腰间大触手一插，乳白的液体流出，教父痛的叫出声，痛苦令束缚她躯体的小触手们一时失去力量。艾莉娜低头，狠狠咬断一只触手，才得以挣脱触手们，跌在地上。
　　性yu如火辣的烈酒一样，醉了她骨头。艾莉娜的身体在催促着她，重回触手们的怀抱。银发少女咬着牙，屈辱的眼泪不断留下，手指用力扣着地面，向前逃走。
　　“别跑我的小心肝。”
　　教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渴求用力的捆住银发少女，用一丛丛纷乱跳动的小触手们，轮番享受她挺拔的双胸，再掏她双腿间的幽林，钻进花蕊中。欣赏她美丽而骄傲脸上的屈辱表情，以满足自己的征服欲。
　　银发少女就要快再次被他抓住了。
　　艾莉娜瞥了眼弗洛。他才刚刚站起，于是她毫不犹豫，酥软而湿润的手抬起分子重构器，强烈的蓝光射向眼前黑乎乎地面，地面在蓝光中变得光滑，艾莉娜再扑向地面，触手掠过的声音在她头上尖啸。
　　艾莉娜在分子级光滑的地面滑行，狼狈而逃。现在她满脑子都是逃，触手委实太过可怕，她连死都不怕，就怕成为**。
　　“怪物！看剑！”
　　忠实的金毛一站稳立刻扑向教父。教父的长触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于是弗洛砍下他的一只手臂，断臂流着乳白液体。教父大怒，“我要把捏碎你！”
　　于是就把全部火力放在弗洛身上。
　　艾莉娜躲在弗洛后头。她跑到三楼之前自己分解出的洞口，“启动C计划逃跑。”
　　说着，分子重构器指向楼下，使用最高功率，准备造个滑梯。
　　分子重构器上却跳出几个红字，“警告！热量96%，已无法使用高功率模式。”
　　“该死！”
　　艾莉娜气得狠狠砸分子重构器，不能使用高功率模式，要造出能用的滑梯得多久？弗洛能在变异的教父攻击下支持那么久么？
　　“弗洛坚持住！”
　　“相信我！”
　　地板都在震动，那是触手鞭笞在地板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响亮的金属颤抖声，那是蕴含强大力道触手打在全身甲上的声音。
　　“快，快些！”
　　艾莉娜看着在淡淡蓝光中，滑梯生长速度慢得跟蜗牛一样。
　　更糟糕的是，两位渡鸦手持弯刀，从门口冲进来，大喊：“教父！我们来了！”
　　他们立刻被眼前骑士大战触手的战况震慑住，浑身凹痕，脱落甲片挂在身上的骑士屡败屡战，数次从地上爬起，发疯一般挥着剑冲向一位长满触手的独眼男人。地上满是割断的小触手，还在不断的扭动着。
　　正与弗洛对撕的教父大喊，“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我把艾莉娜抓回来。”
　　这时一位反应迅速的胖渡鸦。眼睛一转，注意到在趴在墙边破口，拱起翘臀的白衣少女。她浑身湿漉，白色液体顺着银发滴下，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上布满红痕，狼狈极了。
　　不知为何，一股火热**击中了他。银发披散，狼狈的银发少女在他眼里有着莫大吸引力。他立刻冲向艾莉娜，双手抱向她的纤腰，银发少女忽然扭头，金色双眸仿佛燃起，充满怒火。一下嚇住他，下一刻魔法短剑深深没入他胸膛，刺穿心脏。
　　“去死！猿猴！”
　　艾莉娜张大嘴巴尖叫着，她的尖叫声吓退另一位渡鸦。
　　艾莉娜把濒死的胖渡鸦推倒一边，继续向滑道撒下浅蓝光芒，它现在就是艾莉娜的希望之苗。
　　时间过得很慢。她不敢回头看战况，盔甲的一次又一次呻吟声与弗洛的倒地声，已经让她失去所有勇气。但是金毛顽强的一次次站起，好像过了五百年。
　　破口下的滑道差不多够长了。艾莉娜看了下计时，过了才不到一分钟。
　　“弗洛，再坚持一会很快我们就能跑了。”
　　她话音刚落，“哐当”一声，是金属撞击墙面的声音，在短短一分钟内，艾莉娜听到不下3次。满脸是血的弗洛拍在她身边的墙，肩甲脱落与主人一同落在地上。
　　“我跨下玩物，你想跑到哪里去呢？”
　　教父变形的声音响起，艾莉娜转过头，教父离自己只有五米。分子重构器就要过热了，如果自己丢下金毛逃走还来得及，如果要救他，那么未完成的滑道能不能同时支撑他们的重量？
　　艾莉娜咬咬牙，反手向教父丢出一团准备已久的白色橡皮泥。教父见识过它的威力，触手鞭向橡皮泥。
　　“炸！”
　　艾莉娜抬手，一束蓝光射向橡皮泥。
　　一团火焰骤然炸开，将最近的教父暴躁地踹向一边。她抓紧时间，两只手抓起弗洛，他看上去糟糕极了，嘴边流着白沫与血的液体，手臂扭曲，人也站不起。
　　艾莉娜用了吃奶的劲头，才把他抱起，俯身拼命向破口走去。
　　“别想逃。”
　　伴随教父声音的是触手破空声。
　　艾莉娜酥软的长腿用力一踢，两人跌出破口，落下滑梯。
　　失重感支配着身子。艾莉娜在空中看到一只拉伸到极致的触手从破口冲出来，伤口甩出乳白色血，落在她脸上。她会记住这屈辱的。
　　艾莉娜在空中调整身子。她从后背抱着弗洛，男上女下，垫在他下面，后背砸在滑道上，沉重的重量让滑道在呻吟，发出破碎声。
　　不，不，不要碎掉。
　　仿佛听到艾莉娜的祈祷，两人刚滑出滑道，滑道整个塌陷，将楼下围观的渡鸦们砸的头破血流。
　　艾莉娜与弗洛在空中画了条粗短的弧线，堪堪划过废墟二楼边缘，落在一处空地上。后背砸在地面，全副武装金毛的体重全压在少女身上，她疼得闭了下眼，地面忽然塌陷，吞下两人。在下落时，她看到教父站在破口，眼中燃着雄兽的**。
　　他们落在地道中。地道是艾莉娜事先准备好的，离地面很近，因此能砸得塌。原本是计划给在二楼掩护弗洛的自己逃跑用的。
　　艾莉娜抱着弗洛在地道中滑行，滑过两个分叉后，才到安全地点。她放下弗洛，用分子重构器隐蔽好来时的路，急忙去照顾重伤的弗洛。
　　他伤势非常不乐观.....



第七十八章医疗圣药（二更）

　　在漆黑中艾莉娜摸到弗洛破碎的身躯。凹凸不平的盔甲，黏稠的液体，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还有渐渐变弱的呼吸声，像是寒风中渐渐熄灭的烛火。艾莉娜慌了，她用力扒下变形的铠甲，痛苦让弗洛轻轻叫出声，“我...我是死了吗？”
　　“没死，没死。”
　　艾莉娜说着，连忙调高双眼的亮度。
　　“我感...感觉好冷。”
　　弗洛声音断断续续，艾莉娜正努力把他变形的腹甲抽出来，分子重构器过热无法使用。
　　“你没事的。”
　　看着弗洛深深凹下的胸甲，还有无力变形的左臂，鲜血染红罩袍上滑稽蜜蜂的笑容，艾莉娜昧着良心说。
　　“我..站不起来。”弗洛试图控制自己脚，“我爸爸说过，如果你连脚都控制不了，你就要死了。”
　　确实他要死了。身体多处粉碎性骨折，要不是“三级头”保护着他的头，让他苟延残喘，他早就去见精灵的神灵。
　　艾莉娜废好大的劲才把他深深凹下的胸甲脱下，看着少年凹下的胸口，与微弱的起伏。她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她忽然狠狠咬着牙，发出憎恨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我要碾碎它的头颅，我艹，艹！”
　　艾莉娜喊着弗洛听不懂的语言，拳头狠狠砸在地上，敏感处传来的痛苦与酥麻让她更憎恨，为什么？为什么？这具万恶的躯体。
　　“艾莉娜...我...我死之前有..个请求。”
　　“别说死。”
　　艾莉娜用颤抖地双手把弗洛的头盔脱下。还好，他圆乎乎的头还在，嘴边一直流着血。
　　“能不能..让我死在你怀..里。”他说，“就..就像传说中战士...科瑞隆一样。”
　　精灵传说中，勇士科瑞隆与魔龙搏斗，最后死在爱人怀里。
　　“你不会死，我也不会念他爱人的台词。”
　　说着，艾莉娜抱起弗洛，抱在怀里，背靠着石壁。他身躯不再有力，软软地靠在她怀里，濒死的弗洛又说，“艾..艾莉娜我还有一..件事。”
　　此时，薄薄石壁另一边传来不详的声音，像是千万条湿润的蠕虫慢慢滑过隧道。
　　是教父！
　　“嘘，教父来了。”
　　艾莉娜的手轻轻放在弗洛嘴前，弗洛没说话，他的呼吸声越来越低，艾莉娜只希望他是故意为之。
　　那种蠕动的声音愈来愈近。艾莉娜推测，是触手吸盘吸隧道石壁的声音，她造了几个岔口，通向不同的假出口，真正的庇护所是这间小小的安全室，有隐蔽通风口。教父肯定找不到，如果他没发现入口的话。
　　而入口就只有薄薄一层石壁掩饰，艾莉娜知道有多薄。就只有不到一个指甲厚，五岁小孩一脚都能踢破。如果教父经过，压碎了石壁......艾莉娜根本不敢想象下去，她的手紧紧搂着重伤的金毛，身子在发抖。
　　“艾莉娜，艾莉娜，我的宝贝儿，你在哪？”
　　教父的声音透过薄薄的石壁。艾莉娜忽然想到远古的童话故事《小红帽》。大灰狼在门前轻轻叫道，“小羊小羊快开门。”但挡在教父面前的，就只有小孩都能踢碎的石壁。
　　他是发现了异样，故意在入口说这话？恐惧如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但理智，或者说是运算结果告诉她，根据声音可计算得出，教父还在移动，只是慢下来而已。
　　“在这吗？”
　　外面的蠕动声停下。
　　一切都静悄悄的，无声的恐惧激怒了艾莉娜。她咬着牙，手无声地拿起魔法短剑，双眸冒着金光凝视着石壁，她恨不得冲出去，挥剑把教父砍成章鱼刺身，但假如石壁破碎，她就只能先杀死弗洛，再贯穿自己胸膛中的核心。
　　毕竟脑袋只是装饰，她的“电子大脑”可不在头颅里。
　　“你在哪？宝贝！！”
　　外面忽然传来教父带着低泣的吼叫，“回到我怀里，回到我怀里，我会好好疼你！我发誓我不会打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到你！”他的疯叫声越来越远，在隧道里回荡着。
　　艾莉娜松口气，放下魔法短剑。她摇了摇怀里的弗洛。
　　万幸，弗洛睁开眼睛，只是声音愈加微弱。
　　“我..我要当..逃兵了。”逃到死亡，留下艾莉娜一人在这扭曲空间里。他接着说，“我..是位好骑士吗？”
　　“顶好，顶好的。比起什么克拉克好得不知道哪里去。”
　　“我.的大人。”弗洛说，“你让我..多拿些食物..我就拿了一袋，都是我..之前打牌赢的...什么都有...我把它牢牢捆在腰后...绑得很死...我妈教过我怎么绑。”
　　“现在还说这些干嘛？”
　　“再见，艾莉娜。”
　　他说着，闭上双眼当逃兵去了。
　　艾莉娜把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大腿上，脱下自己的手套，摸着弗洛的脉搏，很微弱如要燃尽的烛火。她看着渐渐染红自己白裙的血，这次她没犹豫多久，缓缓把弗洛的头放在地上。
　　站起来，在黑暗中褪下上衣。解下腰间的皮水囊，一口饮尽。
　　饱满的粉色浆果熟透了。少女的纤手抚上，只是轻轻一碰，一按，一压，乳白的浆果汁便溢出，一滴滴连成一条白线，落入少女手中的皮水囊中。
　　不到十分钟。艾莉娜得到一袋满满温暖的皮水囊，里面装满了她的乳水。再次穿上湿漉的衣物，她心怀厌恶，只想把这堆被“玷污”的衣服丢下，虽然有黑暗为衣，也不能**，于是艾莉娜只能在数据库记下这笔。
　　“等老娘出去，定要把教父的全家都给杀了。”艾莉娜记录着。
　　她重新抬起弗洛的头，搁在大腿上，拿起皮水囊喂他喝奶，好在还有一个皮水囊，要不只能那样喂。
　　喂了很久。处于昏迷状态的金毛一次只能饮下一小口，艾莉娜喂了半袋，把水囊放在一旁，摸摸弗洛的脉搏。似乎比之前更有力一些，希望不是错觉。
　　艾莉娜从弗洛后腰确实发现一袋食物。
　　她取下，只有约一千克重，一打开都是一些干粮、鱼干还有一块熏肉。
　　“这小子又吹牛逼。”艾莉娜自言自语，但以后可能再也听不到他吹牛逼，她的狐耳无力地垂下。
　　艾莉娜把食物放在身旁，腿枕着弗洛，挺直腰背，闭目待机。
　　现在只能指望时间治愈弗洛，她一人可无法从这扭曲空间逃出。
　　————————————————————————————————————————
　　PS：原本想等到明天才发的，但发觉只有两千字，算了。今天二更了。



第七十九章 甲骨文帮的到来

　　时间过去十三小时二十七分。
　　大腿上的金毛幽幽扭着头。迷糊地蹭着艾莉娜的小腹，低声说，“妈妈，我饿。”银发少女扬起了分子重构器，但想到金毛毕竟是伤员，于是朝着他圆乎乎的头敲下。托“三级头”的福，他头上可没受伤随便敲。
　　“嗷！”
　　大腿上的金毛猛地惊醒，挺起身，牵动伤口发出中气十足的惨叫。
　　“看来好得挺快的。”艾莉娜说着，把金毛推开，“只有伤员才能枕老年的腿，一边去。”
　　金毛还处于一种刚醒的懵比状态。他在黑暗中，胡乱抓着，“我在哪？静默女神在上，请别保持静默，你忠实的子民需要你的帮助。”随后抓到艾莉娜的裙边，一扯。
　　艾莉娜又抬起手，给他头上一记。
　　“嗷！”弗洛捂着头，像是一只委屈的金毛狗蜷缩在地上，“女神大人，我不是有意抓你裙子。”
　　“脱裤魔你想干嘛？”
　　艾莉娜站起来，叉着腰，过去一脚轻轻踢着弗洛的肩膀。
　　“女神在上，别判我的罪都是误会。”弗洛哇的一声差点哭出来，抱着艾莉娜的大腿，“都是我一位自傲友人的恶作剧，请您——嗷！”
　　艾莉娜面色微红，握着分子重构器给他头来了好几下。
　　“胆子大了？现在要脱老娘的靴袜？”
　　弗洛松开手抱住自己的头，却挡不住一下下准确敲在脑袋的“女神之罚”，他双手乱摸，摸到地上的“三级头”赶紧给自己戴上。
　　“疼疼疼，咦？静默女神的神国也有“无敌牛逼头盔”吗？”
　　“女神，还女神？”艾莉娜敲在漆黑头盔上，“你没死，笨蛋。”
　　“自大狂是你！”
　　弗洛终于注意到漆黑中一双明亮的金眸，他气得跳起来，“你又耍我，在神国规矩点，等下我看看能不能说服静默女神的使者，让他看在你聪明份上，让你也留在神国。”
　　艾莉娜又好气又好笑，她叉着腰，“告诉你，静默女神已效忠于我，成为老娘女仆。现在，快讨好老娘。我心情好，赏你个看门的位置。”
　　“艾莉娜小声点。”弗洛嘘声，“好了，好了，自大狂，我知道你死的不服气。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一定是世界上最不称职的骑士。那个...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在死之前痛苦吗？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说呢？”
　　弗洛吃了没文化的亏，隔着头盔挠头。
　　艾莉娜默默看着他，叹口气。
　　“不，你是世界上最棒的骑士。”
　　“真的？”
　　“真的。”
　　“谢谢你的原谅。”金毛高兴地向她敬了个礼，“这样静默女神一定会认为我死的英勇，提拨我做骑士英灵，到时候我还能以侍从的名义，把你拉进来。嗷！你干嘛打我的头？”
　　艾莉娜冲上去，脱下他头盔给他天灵盖骨来上一记。
　　弗洛捂着头又跳起来。
　　“好了！别做梦了，我忠诚的骑士。现在给我躺下好好看你的伤口。”艾莉娜说着把头盔丢还给他，“准备去作战。”
　　说罢，她首先举起分子重构器，微微蓝光冲淡了漆黑，落在她身上。白裙上的污秽与血迹通通消失，她高挑身躯笼罩在一层朦胧光中。银发重新焕发光彩，似乎整个人都散发着莹白光芒，像是在皎皎月光中缓缓飘落的雪。
　　“哦..哦呼。”
　　弗洛情不自禁。艾莉娜把分子重构器对准他，帮他洗了个身。
　　“好了，躺下我要检查你的伤口。”
　　“这么说我们还活着。”弗洛忽然脸色一变，他抓着手臂，“我..我忽然觉得很疼。”
　　随后啪的一声直直跌在地。
　　“怎么了？”
　　艾莉娜走过去，弯腰问。
　　“后脑勺特别疼。”弗洛摸摸原本骨折的左臂，发觉好了，于是双手抓着后脑勺，“我需要枕在软软的地方才不疼。”
　　艾莉娜蹲下，扭着他长耳朵，“见鬼吧你。你手臂被我接好，现在躺好我看看好得怎么样了。”
　　弗洛听话乖乖躺好。发觉自己身子虽然有些隐隐作痛，但只是疼而已，没有影响到行动。艾莉娜分解弗洛的衣物，原本他身上一片片黑红的瘀伤，都消褪大半，只剩一些轻微瘀伤。她用手指摸摸弗洛肋骨，金毛痒的笑出声来，肋骨也接上了。
　　艾莉娜有些惊讶。乳液的医疗效果居然和产品手册上所声称的差不多，倒不是她不信任科技，只是在这世界，许多基础物理法则都与原本世界不同。奶液却不受影响，仅半天时间，濒死的金毛就恢复过来，这并非奇迹。而是欲望值越高，奶液也就越有用。
　　“好了，再休息半小时，吃点东西出发吧。”艾莉娜说着，从一袋食物里拿出一块熏肉，再把剩下地全递给弗洛。
　　“你不饿吗？”
　　“我的能量还够用差不多两天。”艾莉娜说着，吃下熏肉。
　　弗洛坐起来，接过袋子。手向袋子一抓，抓到什么都向嘴里塞。奶液促进他细胞快速分裂，同时也耗费大量热量，他肚子早就饿扁了。
　　“艾莉娜，你有水吗？”弗洛望着黑暗中的金色双眸，“我渴得能喝下我的尿，我记得你带有一大袋水囊。”
　　“现在没了。”
　　艾莉娜脸一红，抓起身边的皮水囊，仰头，“吨吨吨”一口气把剩下一半的奶液全喝光。这种羞耻的东西，只能在紧急情况用，其余情况就算是希娜脱光衣服抱着自己的大腿求着也不行！
　　“好吧。”弗洛咬着干燥的面包，“你说的算。”
　　半小时后。一切都准备好，盔甲修好，弗洛也拉撒完毕，他一直抱怨口渴，于是艾莉娜打算把尿液分解成水给金毛喝，金毛脸色一变，连忙说自己忽然不渴起来。
　　分子重构器也冷却好。艾莉娜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新开辟一个地道，在哈希赌楼西边约200米的废墟中露头。借助着废墟掩护，他们悄悄地回到炼金术士开的商店里，这里曾经是火热的哲学现场。原本的蓄水池破碎，还残留些水，艾莉娜仔细净化水，给渴极了的弗洛喝。
　　“吨吨吨，哈。”坐在商店阁楼边缘的弗洛舒服地吐口气，“好爽。”
　　忽然，艾莉娜从楼顶的大洞上跳下。
　　“快躲，有人来了。”艾莉娜拍拍他肩膀。
　　“多少人？”
　　“五人先锋队。”
　　“那怕什么？”弗洛豪气顿生，拿起剑，“我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牛逼斩，刷刷刷几剑，你又能得到材料做武器了。”
　　“不是教父的人。”艾莉娜说着，用分子重构器分解木头，做成一张古旧卷轴，丢在腐朽木桌上，“是甲骨文帮的，你的情人也在里面。”
　　“情人？”弗洛脸红起来，“芬妮？”
　　“对。”
　　金毛莫名尴尬。他与艾莉娜一起下去，艾莉娜临时开辟一间地下室，他们躲进地下室里。
　　不一会儿，头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艾莉娜眨着眼，如耐心的猎人，狐耳竖起捕捉着地板上传来的任何声音。
　　开始的脚步声，慎重如灵狐脚步，缓缓而来。接着是武器戳刺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腐朽的木头、黑暗的角落、乱石后。
　　“这是什么？”
　　艾莉娜耳朵激动一抖。啊哈，他们发现自己留下“礼物”了。
　　一个人走过去，是沉稳的脚步声，脚步声停下。艾莉娜听到手指擦过石头的声音，还听到吸吸鼻子声。
　　“真恶心，这血迹居然有种屎臭味。”
　　“这些血都是什么？到处都有。”
　　艾莉娜知道那是火热的“哲学交流会”后留下的后遗物。
　　“快，快点，那么大目标没看到是眼瞎了吗？蠢猿猴们。”艾莉娜低声自言自语，引来弗洛侧目。
　　“艾莉娜你在干嘛？”弗洛低声问。
　　地下室很深，弗洛听觉没艾莉娜发达，他连人声都听不着。
　　“我留了一个卷轴，上面绘着哈希赌楼的详细内部结构，还有变异后教父的详细信息。”艾莉娜说，“详细到就算你看了，都知道教父的弱点该怎么打。”
　　“总感觉你在损我。”弗洛说，“但是甲骨文帮的人会信吗？毕竟是来历不明的东西。”
　　“我对卷轴进行处理过，看起来就像刚刚从古墓中捞出来的。”
　　“可是，这样也太奇怪了。”
　　“笨蛋，来历什么的他们大可脑补。”艾莉娜说，“重要的是卷轴有用，他们只需稍微验证一下，就会信上面的内容。”
　　金毛听着兴奋起来，“所以你卷轴中的内容真假参半，骗他们...呃，我想不通。反正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阴谋。”
　　“少看些奇迹之点的小说。”艾莉娜说，“里面为了实现主角可笑的计谋，剧情都是强行扭曲，要么设定敌人是蠢货，要么强行合理。咱们又不是在本小说里好么?就算在，也不一定是主角。”
　　艾莉娜接着说，“我卷轴上写的内容都是真的。”
　　“真的？”
　　“我的目的就是让甲骨文帮派尽快和教父打起来。”艾莉娜说，“如果有详细情报的话。他们就省去大部分侦查时间，也少了担忧。”
　　“可是如果他们是一伙的呢？”
　　“那我有什么损失？”艾莉娜轻声说，“试一试呗。”
　　她话音刚落。上面便传来兴奋的声音，“快看！我发现了一卷古老的卷轴！”
　　接着是一顿热闹的声音，有人怀疑，有人兴奋，有人甚至命令他放回远处。
　　“静默女神在上，鬼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危害？”
　　“你们在吵什么？”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公鸭嗓响起。
　　“帮主，快看。这上面画有一只叫教父的怪物。”
　　“拿给我看看。”
　　艾莉娜耳朵竖起，对弗洛做出嘘声的手势。
　　上面静悄悄的，安静到艾莉娜开始怀疑自己与弗洛是不是被发现了。
　　打破寂静的是悠长的屁声。是从上方传来的，接着是甲骨文帮主的公鸭嗓，“嘿嘿嘿，好东西。一定是母神看在我们做牛做马份上赐予我们的。”
　　接着又是一个屁声。看来放屁的家伙是伟大的维克托帮主。
　　“计划通。”艾莉娜说，“待会我们去跟进一下，看他们有没有打起来。”



第八十章 打起来！打起来！

　　虽然从声音判断。屋内的人都走光了，但是艾莉娜依然谨慎选择在别处冒头，像是一只谨慎的土拔鼠。他们在一栋熏黑无顶的石屋内隐蔽，透过二楼的小洞，可以透过落下的灰烬看到哈希赌楼正面。
　　哈希赌楼是教父的基地。
　　熏黑的一楼门口像是黑兽的大嘴。教父的人把能找到的任何东西都堆在一楼，灰黑色的石砖、半只腐朽的车轮还有一堆堆灰沙，勉强喂饱饥饿的黑兽。一双双充满血丝疲倦的眼睛惊恐地望向外面，不像是一群凶恶的流氓，倒是像一群精神衰弱的神经病。
　　甲骨文帮的大部队一共有百来人。规模上称得上一支小军队，但装备不统一，像是一群刚从希顿城码头拉来的一群水手，有矮人、人类、半精灵，精灵反而少些。穿着皮甲、棉衣、生锈的锁子甲，各式各样，没个统一，每个人腰间都绑着一圈竹瓶。
　　虽然如此，但谁都不会忽视这群流氓的武力。人群中，混着五位穿着油腻长袍的人。艾莉娜判断他们是元素法师，元素法术在这世界上处于鄙视链底端，只有没资格、没条件进行传统奥术学习的聪明人，才走这条旁门左道，但这世界上法术力量非常珍贵。
　　双方首先展开英勇无畏的小规模战斗，拿着弩与短弓的流氓们，在互相交换百来支弩箭与箭矢，教父方取得傲人成绩，一位脸上纹着黑桃的家伙屁股挨了一箭。
　　弗洛听着艾莉娜转述的战况，枯燥地打起哈欠。他不耐烦地在狭小漆黑的一楼走来走去，好不容易坐下，又坚持不住，脚一直抖着，最后像是只关在家里的哈士奇一样，居然拿起剑乱舞来。最后艾莉娜把患有多动症的弗洛捆在床上，他才停下来。
　　艾莉娜爬到二楼，继续安静地窥视着战场。
　　枯燥的侦测阶段终于结束。因为教父现身了，他下身由几根粗壮臃肿的触手组成，成为他的新腿。依靠这些粗壮触手，教父蛮横地推开挡在一楼的石堆，卷起一块砖，愤怒砸向在弩箭范围外观战指挥的维克托。维克托旁边的护卫，立刻持盾挡下砖头，砖头撞在盾牌上四散开来，整个盾牌都在抖。
　　此次两帮领导人之间的会面气氛很不好。维克托是位戴着漆黑三角帽，有着圆滚肚子的中年人，他与教父对视。教父在他眼里，既陌生又熟悉，他依旧衣冠楚楚——除了下半身，穿着得体的黑上衣，带着白手套，灰眼珠冷冷望着维克托，像极了位皮鞋被粗鲁水手踩到的绅士，连愤怒都“得体”起来。
　　维克托则无礼极了。他上上下下审视着教父，指着他下半身，笑着对旁边面色发白的手下说，“啧啧啧，看呀，咱们的老伙计的腿真奇怪，就像被螃蟹**的章鱼一样。”
　　甲骨文帮几位胆肥的手下附和着笑出声。
　　教父身下几根粗大触手，都附着一层厚厚淡红的几丁质壳。听到维克托形象的描述，触手们如握紧的拳头那样，肌肉拉紧，甲壳互相摩擦发出骇人的摩擦声。
　　笑声立刻平息，只有维克托一人在发笑，尴尬极了。好在这位油腻的中年精灵，人生经验丰富，轻易打破了尴尬。他机智地放出一悠长的长屁，恰好一阵风吹过，将浓郁的屁给糊在教父脸上。
　　艾莉娜看到教父脸色发白用力捏住自己鼻子，她不禁笑出声。
　　“艾莉娜，什么事情那么好笑。”整个人被捆在石床上的弗洛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他们要打起来了。”艾莉娜说，“你情人的爸爸给维克托闻他的屁。”
　　“那么好玩？”弗洛试图挣脱可恶的皮带，“快放我出去，给我也看看。”
　　“这里位置不够。”艾莉娜说，“何况那么远你也看不清。脱裤魔，你给我好好呆在下面。”
　　“好烦呀。”弗洛抱怨。
　　在哈希赌楼前，战斗一触即发。教父真有修养，没有操起长矛就冲上去塞维克托的屁股，“等下我要把长矛塞进您屁股里，扭断您强jian犯儿子的头，再把您的**女儿丢给我手下尝尝。”
　　“哈哈哈哈。”维克托笑得肚皮都在抖，一边抖一边放连环屁，“我女儿就是个**，她有着下场就高兴坏了。你女人倒是很棒，不只是我，你兄弟比利也说很爽，那妞挣扎得厉害特别有味道。”
　　“住口！”教父咬着牙，独眼怒瞪着维克托，恨不得用触手把他揉成一团。但是最后理智占了上风，只是重新抓几块砖狠狠丢过去。没有命令手下冲出去，维克托人多势众，教父理智选择依靠着哈希赌楼防御。
　　教父缩回楼。
　　“水手们！按计划攻进去！”维克托大吼，“把老子的圣物给抢回来！”
　　攻坚战开始了。
　　维克托那边，脸上纹着黑桃的流氓们，扛着盾牌直接冲向一楼。渡鸦们在二楼拿着弩，不断向下发射，维克托的射手在盾牌掩护下，胡乱向二楼窗口放着箭，也算是勉强压制住二楼火力。
　　“快，到后头去。”维克托拿着艾莉娜制造的卷轴大喊。
　　一队士兵跑到楼后。昨天艾莉娜在那给楼加了个楼梯，开了个门，堵在破洞前的杂物，被一团爆炸的火焰给炸开。哈希赌楼不是城墙，维克托的人几下就冲两个方向攻入楼中。
　　艾莉娜看到他们打得火热，便从二楼下去，解开绑在弗洛身上的皮带。
　　“好，他们打起来了。该轮到我们上场了。”
　　解绑的弗洛一下从石床上跳起来。跳着，舒展自己身子，“呼呼，终于要去砍人了。老大，咱们去砍谁？”
　　“我怎么就成黑帮老大了？”艾莉娜叉腰。
　　“呃...好。女王大人，你的骑士很荣幸为你服务。”
　　“没个正经。”艾莉娜敲了下他的头，“计划很简单，我们要到三楼仪式现场，我能解读仪式，说不定能直接让我们回去，留着这两个帮派互相打。”
　　他们走入早已准备好的地道中。来到熏黑的红砖楼后的破屋里，就是在这间破屋二楼，艾莉娜被三楼的教父用触手拉了进去。艾莉娜透过墙壁缝隙观察着楼后面，那里有她建造的石梯，砍杀声与叫喊声不断闯来。
　　“没有人，我们现在可以出其不意搭个桥，杀到三楼。”弗洛雀雀欲试。
　　“等一下。”
　　艾莉娜的狐耳一直竖着，她望着石梯尽头通往二楼黑漆漆的破口，“教父在等着我们，他没被甲骨文帮的人缠住。”
　　“你怎么知道的？”
　　弗洛问。
　　“声音。”
　　艾莉娜话音刚落，破口传来由远至近的叫喊声。甲骨文帮的突击队一员从破口中飞出，他裸露的强壮手臂断成三节，整个人像是被顽童扭坏关节的小木人，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弗洛楞了下，“自大狂厉害呀。”
　　两人开始耐心地等待战机。战机并未让两人等多久，随着轰的一声爆炸声从楼里传出，接着艾莉娜捕捉到一种“滋滋滋声”像是酸腐蚀某种东西的声音，最后是弗洛都听到的声音，教父的惨叫声响彻整条赌街。
　　“我们上。”
　　艾莉娜说。
　　弗洛直接把墙壁撞碎，它只有一指头那么薄，是艾莉娜的杰作。
　　两人跨过地上的死尸，走上石梯。艾莉娜抬起分子重构器，指向三楼外墙，“加大功率！”
　　强烈的蓝光分解外墙。熏黑的外墙出现一个门，悬空的石梯攀附着外墙，向下蔓延，接在石梯上。弗洛拿着剑“蹬蹬蹬”冲上三楼，艾莉娜紧随其后。
　　他们直接冲到三层举办仪式的房间里。原本三楼是给酒保、服务员们休息的地方。这房间宽敞有教室那么大，原本烧焦的木床都不翼而飞，微微发光的暗红色颜料在地面绘出一个邪恶魔法阵。看上去就像把千百条渴死的蚯蚓丢在一块。地面上摆着一团团绳子。
　　一铁钩悬挂在天花板上。诚如弗洛所言，看上去真的像是勾死猪的。
　　“谁！”
　　房间里有两位守卫。弗洛看到有人把弩对着他，立刻举剑踏过地板宛如千万条蚯蚓扭在一块的法阵，向他冲过去。
　　站在门口的法师反应更快，艾莉娜认得他，他曾经试图用“人型生物定身术”定住艾莉娜。这瘦小的法师一拉旁边连接绳子的铜铃，它一定是提醒教父，有人偷袭，又或者是告诉他，鱼儿上钩了。
　　弩手慌忙射出弩箭。弩箭打在弗洛胸口滑稽蜜蜂脸上，箭头折断，落到一边。意识到弩没用，他丢下弩，慌忙拔了几次腰间弯刀。在他第三次试图拔出刀时，弗洛剑在他胸口拉出一道深长的伤口。
　　金毛敢想转个弯，冲向法师。只看到他口中念念有词，一块猪皮在手中消失。弗洛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跌在满是黑油的地板，是一级奥术，咒法系，油腻术。
　　艾莉娜把分子重构器对准法师。浅蓝光线落在法师身旁，她当然不是想把法师衣物分解掉，毕竟她无法分解有意志的物品，也不能直接把别人脚下的土地分解掉。
　　法师发现这些光线是无害的后，立刻抬起头看了眼天花板。他一下想到艾莉娜可能在他头上生成石头什么的，砸死他，或者是让天花板落下。发现什么都没有，就马上念咒，准备活化绳子将艾莉娜捆住。
　　艾莉娜忽然动了。她把旁边的木制祭台分解，重构为手中木棍，提着木棍冲向法师。
　　想要用木棍杀死一位法师？骄傲的法师在心中无声地嘲笑她，咒语只剩一点，银发少女脚边恰好有一团绳子。他盯着绳子，准备灌入魔力，令它活化。
　　银发少女手中棍子狠狠捅出去。目标，弗洛的屁股。
　　让自己同伴快点滑出油腻术范围？法师思考着，但油脂术范围只是个三米半的方形区域，离我有五米远。时间够的，我能用活化绳牢牢捆住银发的美人，这绳子非常难割断，绑个死结。我再给自己一个脚底抹油，转身跑出去，这个笨家伙是追不上我。
　　于是他放心继续念着咒语。
　　“嗷！”
　　刚刚艰难从满地油脂中爬起的弗洛屁股挨上一捅叫一声又趴倒在地，直直滑出“油脂术”范围。速度丝毫未减，准确无误地撞向法师。
　　法师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弗洛一头撞在他脚上，他猛地抱住法师的脚，轻而易举地把他掀倒在地上。
　　“区区猿猴，虽然我不能直接把你脚底地板分解，但是我可以把你周围地板变得光滑。”
　　艾莉娜看着法师尖叫着，被弗洛压在身下，弗洛从腰间拔出匕首，将他杀死。
　　“艾莉娜，你捅我屁股太用力了。”
　　弗洛杀死法师后，回头抱怨，却看到诱人的一幕。艾莉娜站着，绳子紧紧勒着她身子，将她一对**勒出来，吐出个无助、性感。法师临死前给“活化绳”下达的指令捆住了艾莉娜。
　　“看什么看？”艾莉娜脸一红，“快用剑把绳子割断！我们必须赶时间。”
　　刚解放了艾莉娜，整栋楼都在抖动。仿佛一只巨兽在楼梯上狂奔，是教父来了。
　　“弗洛，快去守门！我去解析这个仪式。”
　　艾莉娜连忙抖落身上的绳子，她查看祭坛。摆在阵中的祭坛，像是随便拿来的小木桌，上面摆着一个蕴藏源力的母神雕像，是一团不断涌出动物、人类以及昆虫肢体的肉团。木桌上悬挂着铁钩，艾莉娜连忙把它取下。接着，就用分子重构器清扫遮住“法阵”的脏物。
　　“艾莉娜好了吗？”
　　门那头传来巨兽在走廊上奔跑的轰隆声。说是门也不准确，艾莉娜一边解析仪式，一边用分子重构器把门与墙壁融为一体，它已经算是一面墙。
　　“好了。”
　　艾莉娜把母神的雕像丢进自己身后背包里。
　　弗洛松口气，“我们快走，这面墙能为我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他话音刚落，巨兽的脚步声却只是经过墙壁。没有预想中巨兽拍打墙壁的巨响。
　　艾莉娜脸色一变，“该死，真聪明。”
　　说着连忙跑向弗洛，边把分子重构器对准弗洛身后的墙，手中的分子重构器射出强烈蓝光。
　　“怎么了？”
　　弗洛面甲后的绿眼睛充满疑惑。
　　艾莉娜头一甩，狐耳随之抖动，“快帮我到出口挡着，教父要来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用分子重构器开出门出现教父粗大的触手，它抓住门槛，教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的宝贝，我会好好疼你的。”
　　教父没有按正常人逻辑破门而入。他想到艾莉娜会把门加强，而是直接从别的房间窗口出来，从艾莉娜亲手生成的三楼入口入，直接截断后路。
　　他们都成了瓮中之鳖。
　　教父的脸出现在门口，他身上衣物烧光，看到正分解墙壁的艾莉娜。独眼燃烧着雄**望，触手猛地抓向艾莉娜。
　　“怪物！给我滚！”
　　弗洛怒吼着，冲上去，长剑砍在教父的触手上。触手上的壳好像被酸腐蚀大半，弗洛一剑劈过去，竟差点把触手劈断。
　　教父怒吼着，整个身子挤入这个房间，扑向弗洛。
　　“艾莉娜！快走！”
　　艾莉娜捡起地上的弩，连忙跑出新开辟的门，踏入走廊。她忍不住回头看，只见弗洛头也不回，举剑迎向胸膛挥舞着千百触手的教父，她明白，弗洛一个人是打不过教父，他只能拖时间。
　　但是她必须先逃跑。
　　艾莉娜想着，跑出房间，抬起十字弩，准确地射入前方一位渡鸦的眼窝。在她身后，传来触手拍在盔甲上的巨响。她的盔甲质量很好，剑也很锐利，但是却对教父的覆甲触手无可奈何，它们灵活地保护教父。而且，即使剑有幸刺穿教父心脏，也不能置他于死地。
　　教父的弱点是圣物。艾莉娜能感知到圣物的位置，就在教父下半身的触手中。要想打败教父，就必须破甲
　　时间不多了。艾莉娜拔出腰间魔法短剑“爆肛者”，立刻处死躺在地上渡鸦。迅速用分子重构器分解他身上铁物，此时她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转过头，是弗洛整个人后背砸在墙上，跌在地。
　　他看到艾莉娜还没跑，连剑都来不及捡，向艾莉娜喊道，“快跑呀！跑呀！”
　　“别吵！老娘不想跑！”
　　艾莉娜冲他大喊，她话音刚落。触手们驮着教父冲到门口，弗洛拿起剑站起来，教父声东击西，忽然伸出一条小触手，扑向不远的艾莉娜。
　　“艾莉娜！”
　　弗洛尖叫着，砍偏一触手，砍向教父。守护教父的覆甲触手连忙挡住，剑刃徒劳偏向一旁。
　　触手就要缠上艾莉娜的小腿了。
　　而艾莉娜刚把渡鸦身上的铁与地上的碳重构为一把利刃，一把少了剑尖的长剑。她无视袭来触手，将魔法短剑放在长剑上，手边放着母神的雕像，开始调用其中源力，念起咒语，“......长剑实现“爆菊者”接口。”
　　她话音刚落，“爆菊者”短剑柔软成水，化为长剑剑尖，其余部分化为尘土。触手缠绕艾莉娜小腿，将她猛地拉倒在地，拖拽。
　　“去死怪物！”
　　弗洛着急，莽撞地进攻，却露出破绽，被教父所有粗大触手合在一起，将他拍过一边。他一屁股跌在地上，看着银发少女从自己眼前被拖拽走。
　　“弗洛！用这把剑！”艾莉娜连忙把剑抛向弗洛，她声音由近到远，教父触手缠着她，逃向外面，“就像用“爆菊者”一样使用它。”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消失在门后。
　　“艾莉娜！”
　　弗洛连忙捡起艾莉娜给他新造的长剑，起身追上去，跑到银发少女开在三楼的出口，站在石梯上。看到教父横抱着艾莉娜，触手驮着他，翻过石墙身影钻入贫民窟中。
　　“有种别跑！”弗洛刚想下石梯，二楼石梯出口忽然出现几位脸纹着黑桃的甲骨文帮的人。是一位矮人持盾手，他挡住弗洛去路，大笑着，“想跑？没那么容易，教父的崽种！”



第八十一章 重新悲剧

　　艾莉娜发誓，等自己出去后准到码头买上一吨的章鱼，请全城人吃烧烤触手！
　　这次教父“温柔”多了。没有像上次着急，两只手抱着艾莉娜，找到一间还算好的石屋里，把她放在地上。艾莉娜也不喊，不闹，不挣扎，金色的眼眸安静地望着教父，望着他扭动的触手。
　　“你不害怕？”教父说着，一只触手抓住艾莉娜的分子重构器，想把它扯走，却发现一根细细铁链将分子重构器与艾莉娜的手镯连在一起，“把它解开。”
　　教父威胁。
　　“你害怕。”
　　“害怕的是你。”
　　教父微笑着，把艾莉娜推到墙边，触手卷着分子重构器，狠狠把它甩在墙上。坚固的分子重构器嵌入墙体，链条扯着艾莉娜的右手，她无法挣脱，像是被囚禁的公主。背靠墙壁，略凌乱的银发，双腿无力的鸭子坐，加之窈窕身段，与绝美容颜，能激起每个男人心中的欲望。
　　只是如果她脸上带着惊恐，而不是胜券在握的表情就更好了....教父的触手在空中伸展、扭动着，目光大肆审视着艾莉娜。
　　“亲爱的，这次我会做好前戏。”
　　“您逃的真快。”艾莉娜说，“反正对于您来说，只要抓到我，丢下手下送死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在我失身成为您奴仆之前，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疑问，您搞那么大架势，就只是为了得到我身体吗？”
　　“你是我生命之光，拥有你我就像拥有整个世界。”
　　“呵呵，难以想象把自己心上人献给兄弟和老大的人居然那么“浪漫”。”
　　“住嘴！”教父的脸变得可怕，“是他们逼迫，我根本不知道她在那马车上！”
　　“我能理解您的遗憾。”艾莉娜微笑着，“但是您我都明白，这点小得可怜的遗憾可不会让您大动干戈。您只会骗骗脑子笨的弗洛，说什么派森是法师，写信给他母亲再栽赃给我。你这样做只是想在弗洛身上重演当年您的一小撮悲剧。”
　　艾莉娜说着抬起左手，对他竖起中指，
　　“不过弗洛脑子笨，人还是正直的，比起满脑子都是屎的您好得不知道哪里去。这房间离弗洛很近，是想要让弗洛亲耳听到我的挣扎吧，就像当年您一样,不过您失算了。您当年是怎么选择？在草丛里兴奋得直喘气？还是默默忍受，咬牙切齿发誓要复仇？反正都一样，事后怂得依然去做一条狗。”
　　“但弗洛不会。”
　　“您什么都不知道！”教父对她吼叫，“等下你成为我玩物之后，我要让你跪下为我唱赞歌。”
　　教父说完，触手团分开伸出一根特别的触手。它粉嫩，它有力，还长。教父狞笑着，“你恶毒的言语证明你不配值得温柔对待。”
　　说罢，还威胁地让特别触手擦过艾莉娜鼻尖。
　　“可怜，异化成这鬼样子。”艾莉娜面不该死，眼中只有蔑视，“您下流的行为与言语，证明你不配得到人道对待。”
　　教父就当是艾莉娜嘴硬，触手抓向艾莉娜双腿，要把它们分开。
　　“弗洛！”
　　艾莉娜忽然对教父身后喊道。吓得教父连忙撤回触手，护住身子，猛转回头。
　　借此机会，艾莉娜调用源力，输入到系在左手手腕的钩子中。她解读了仪式，立刻学习到其中运行原理。钩子颤抖着，化作无形的钩子，勾向与她“羁绊”颇深的金毛。
　　“玩我？”
　　教父回头发现身后空空无也，他满脸怒色，转回头，却猛然发现艾莉娜身旁站着双眼惊讶，头戴奇怪黑盔，浑身披甲，蓝色罩袍上绘着令人发笑蜜蜂的骑士。
　　是弗洛！
　　“砍这只触手！”艾莉娜左手指着身前“特别的触手”大声命令。
　　弗洛下意识一剑挥下，如切萝卜那样，特别的触手就这样直直掉在地上，扭动着。教父尖叫着，触手下意识捂住断口，黑血如泉涌不断从触手间流下。
　　弗洛乘胜追击，直接一剑戳向教父。教父连忙用一根肿大的覆甲触手挡着，期望如以前轻易挡下弗洛的攻击。剑尖在触碰到触手后，却忽然猛地加速，剑身没入过半，疼得教父的惨叫声再次响彻整条街。
　　他痛苦挥舞着触手，弗洛后退一步躲过拍击。
　　“我要碾碎你们！”
　　说罢，受伤的教父就愤怒扑向弗洛。触手与剑刃相交，一时僵持。
　　艾莉娜左手抓住嵌入墙体的分子重构器。启动它，分解墙体，取下它，再打开自己腰包，从中取出一些材料，做成一颗石子，丢向教父。石子精准地砸在他触手堆上炸开，留下一滩显眼的红色标记。
　　“那是他的弱点！对！找机会就戳那地方！”艾莉娜站起来，顺便用靴根狠狠踩着地上扭动的“特别触手”。
　　仇人相见特别眼红。弗洛与受伤的教父从饱受火灾侵害的房内，一直打到外头，看到教父初露疲态，弗洛愈战愈勇，恨不得直接不防御，冲上去一剑结果教父。教父的触手不断被割下，在地上扭动，在弗洛能破他甲之后，他必须小心弗洛的攻击，不能再像以前肆无忌惮，因此双方再次进入僵持阶段。
　　弗洛压制住怒火，打算先向小触手动手，一根根小触手砍下。
　　教父发怒地将触手，一次次拍打向弗洛，盔甲凹下，弗洛疼嗷嗷叫，却没受多少伤，痛苦令弗洛战意上升。
　　但教父目的不是这个，他找准一个时机，露出破绽，让弗洛一剑砍在自己胳膊上，触手猛地向弗洛一卷，这次并非拍打，而是吸附在弗洛一块松动的腿甲上。再猛地一扯，竟然活生生扯断皮带，裙甲飞向天空。
　　弗洛连忙后退，护住自己大腿。他里面就只有链子甲，它可挡利刃与箭矢，却挡不了钝击。
　　“可笑的计谋。”
　　忽然，一阵强烈蓝光照在他身上。艾莉娜把空中废物的裙甲分解，直接修复好弗洛身上铠甲。随着蓝光褪去，全身甲焕然一新，亮得都能当镜子用。
　　教父楞了一下。忽然全力攻击，几条触手扭在一起拍向弗洛，弗洛差点拍倒，教父连忙转身就跑。笑话，跟弗洛打迟早要被耗死。而且明明昨天他被自己打得浑身骨骼碎裂，今天有生龙活虎，银发女巫有点东西。
　　“别跑！”
　　弗洛连忙追向教父。
　　教父触手在地上一用力，忽然触手一滑，整个人跌倒在满是灰烬的街道上。艾莉娜之前并不是单纯的观战，而是悄悄把附近街道表面变得光滑，弗洛追上去，一剑直直戳向教父下身的标记，长剑没入触手团中。
　　教父发出嘹亮惨叫声，爆发最后的力量，触手狠狠撞向弗洛，弗洛双手死死握着剑向后飞去。
　　血从教父的伤口中喷出，源力失控，触手在痉挛，他满脸通红，青筋暴起，一边张大嘴尖叫，一边居然爬到房顶，在身后留下长长血迹。
　　“教父！有本事别跑！”弗洛从地上爬起，对教父的背影大喊。
　　“弗洛回来！”
　　“艾莉娜，快用你无敌的脑子想想办法。”弗洛急得跳起来，他指着教父背影，“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让他飞吧。”
　　“可是.....”
　　“我们现在去偷袭甲骨文帮派的后方。”艾莉娜把弗洛拉回来，“速度要快！”
　　于是艾莉娜直接用分子重构器，在烧毁的贫民窟之中穿行。
　　红砖楼的战斗还在继续。自教父抢走艾莉娜，到他狼狈逃跑只过了二十多分钟。甲骨文帮派在后方，只留有八个人看着后面的牛车，看牛车上物资的份量，他们打算是要在这扭曲的空间里呆上一个月。
　　弗洛与艾莉娜从后方突袭。弗洛砍死四位英勇战斗的流氓，其余流氓通通识相地逃跑，留下四辆牛车，艾莉娜造了辆手推车，让弗洛把吃的什么都丢进去，再让他残忍杀死所有的牛。自己则开始分解牛车，将一切易燃物重构为一种酥松多孔的物质，覆在剩余的牛车上。
　　“是谁？”
　　维克托带着一群手下，冲了过来。看到牛车都覆着一层奇怪的东西，不远处一对狗男女正推着一大一小装满从牛车上抢来的物资。
　　艾莉娜看到维克托，向他招手大喊，“和你的牛车说再见，臭屁虫。”
　　她话音刚落，弗洛就用力把火把丢向牛车。火焰一下攀附在易燃材料上，迅速壮大，一下吞下四辆牛车，火焰一下蹿到十多米之高。
　　维克托气得放出一声响屁，屁声之响，甚至压过火焰暴虐的声音。
　　“给我抓住他们！”
　　他大喊着。百来个人一同绕过燃烧的牛车追向两人。
　　艾莉娜与弗洛连忙推着马车，推进事先准备好的洞里。银发少女转身，分子重构器射出强烈光芒。将泥土重构为坚固石头，堵住洞口。头上的地面颤抖着，一缕缕尘土落下。
　　他们在黑暗隧道中前进，唯一的光源就是前方艾莉娜的分子重构器。
　　“艾莉娜，看上去维克托要把我们吞了。”弗洛说，“我们为什么要惹甲骨文帮派？这样对我们好像没什么好处。”
　　“教父逃回红砖楼那一刻，我们就是敌人了。”艾莉娜正用着分子重构器开辟隧道。
　　“啊？我们？敌人？”
　　“笨蛋。”艾莉娜说，“教父势弱后，他们必然会联合一起，在这小小空间里不留余力地抓我们。”



第八十二章  梦？

　　“唉。”艾莉娜叹口气，“和笨蛋说话就是麻烦。很简单，教父与维克托有仇，但是为什么他选择逃回要沦陷的老窝？他能拖着重伤之躯打得过甲骨文帮百来人吗？现在不行，以前也不行。不知道甲骨文帮用什么方法能腐蚀教父触手上的甲壳，反正教父是干不过。”
　　“呃..然后呢？”
　　“所以他为什么回去？很简单，就是要乖乖交出圣物，臣服于维克托，当一只狗，带着手下与甲骨文帮派联合去抓我们。”艾莉娜说着停下，开始构造临时地下基地，“至于他为什么有信心让维克托接纳叛徒的自己？更简单，因为他明白维克托在拿到圣物后，目标一定是我。说不定维克托进入扭曲世界，目标就是圣物与我。我想是母神要我”
　　“你？”弗洛挠着头，“艾莉娜你家族是不是惹恼了母神？”
　　“再一次声明我没有家族。”艾莉娜对弗洛的固执脑补感到不可思议，“我曾与母神面对面打过一个照应。”
　　“它长什么样的？”
　　“很大的丑八怪，如果是正常人早就被丑疯了。”艾莉娜说，“但我见得多了，银河系哪个行星没见过？母神还要学习一下。见我没疯，她很生气，骂我不是她所孕育之物什么的。”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会吹牛呀。”
　　“因为你是笨蛋。”艾莉娜造了一条石床，坐下，“在你身后我造了个石床，接下来我们在这地方呆上一段时间。一直耗到地上的人饿死为止。”
　　“在这黑黑的地方？”弗洛抹黑，坐在石床上，“人岂不是要憋疯？”
　　“怎么了？还想啪啪啪打发时间吗？”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那无聊的时候，我就教你元素战技。”艾莉娜说，“剑术局限性太大，想不想剑挥着挥着就挥出一条火龙什么的？”
　　“好呀！好呀！”弗洛很高兴。
　　“作为回报，你就告诉我蜂蜜糖棒的秘方好了。”
　　“什么？不行，不行？”弗洛刚放下头盔，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一样，“这可是我们家传秘方。”
　　“真是只愚蠢的金毛狗。”艾莉娜说，“想想，没了蜂蜜糖棒秘方，或许以后你们家的店会开不下去。但是，那时你已掌握元素战技，成为精灵中第一只挥剑丢火球的精灵，女人、权势、还有财富都会向你涌来。”
　　“等等，艾莉娜我发现你好像用“只”这个量词来称呼我们种族。”
　　“这不是重点。”艾莉娜想不通为何弗洛如此顽固，“我就问你，交易不？”
　　“呃...这个。”弗洛忽然不好意思来，他像是小女生一样十指互相扭在一块，“虽然很好，但是我觉得...不行，我不配。”
　　“啊？不配？算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莉娜叹口气，不知道这只金毛猿猴又脑补到什么地方。
　　“艾莉娜果然不知道吗？”弗洛口气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知道什么？”
　　“我不太想说。”
　　“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扭扭捏捏。”艾莉娜不耐烦，“快，上床睡了。”
　　“可是。”弗洛说，“我们共睡一室没问题吗？”
　　“讲究那么多干嘛？分子重构器要过热了，我可不想造一面墙。”说着艾莉娜做了一个毯子丢给他，“怕你感冒，打不了架，披上。”
　　“好吧。”
　　艾莉娜就坐在床边，看着弗洛笨拙地脱下铠甲、链甲、衣物。脱完铠甲，他整个人瘦很多，但是和穿上铠甲一样，给银发少女一种安全感。就像她在星际旅游，面对漆黑的宇宙，不由回想起儿时的恐惧，这时她的大金毛过来趴在她一旁，靠着它的肚子，恐惧不再。
　　金毛猿猴背对着她，入眠了。艾莉娜无事可做，便待机。
　　八小时之后。
　　现在是早上7：47分。艾莉娜准时睁开眼睛，弗洛睡在床上，身上的毯子掉在地方，睡姿难看，像是一只趴在床上的八爪鱼，嘴里好像还在嘟囔着什么。银发少女竖起狐耳仔细听，“艾莉娜，不，不能那样做，你不能，我不要当女人。”说着，他双手双脚挥动着，在床上游泳，像是逃避某位疯狂女巫，而跳到了水里。
　　“真是胆小鬼，无聊的要死。”艾莉娜这样说，却没叫醒他，兴致勃勃地聆听着。
　　只见弗洛停下挣扎，身体放松，嘴中轻轻说，“希娜，今天我带你去我们的秘密基地怎么样？那里开着一朵紫罗兰，很配你眼睛。”
　　随后，露出一脸幸福微笑。
　　“可怜的金毛猿猴。”艾莉娜摇摇头，“希娜是老娘的。”
　　过了一会而，弗洛脸上表情由轻松变得紧张，咬着牙，脸上冒出滴滴冷汗。
　　是在梦中长大，希娜离他而去了吗？
　　艾莉娜正打算叫醒弗洛。金毛忽然喊出某位红发**的名字，“芬妮...芬妮..不！”
　　他喊着，忽然从床上跳起来。艾莉娜不知为何，有些恼怒地拎起分子重构器一下敲在他头上。
　　“嗷！”
　　原本还有些懵比的弗洛，瞬间被砸醒。他捂着头，看着漆黑中一双亮金色双眸，委屈地问，“艾莉娜，干嘛又敲我的头？”
　　“只是单纯地对你做春梦感觉很不快。”艾莉娜恶人先告状，率先指责。
　　“春梦？”艾莉娜肯定，目光透过黑暗，弗洛脸又微红起来，他低下头盯着自己裤裆，伸手去摸，但忽然意识到什么，“艾莉娜，你能在黑暗中视物吗？”
　　“对呀。”艾莉娜说，“脱裤魔呀脱裤魔，没想到你居然胆大包天，居然偷偷对着老娘撸，啧啧啧真是学坏了。”
　　“不，不，我没有你听我解释。”弗洛连忙把手抽出来，解释道。
　　“呵呵呵，我那么聪明不需要你解释。”艾莉娜坐在石床上，纤长的双腿叠在一起，翘着二郎腿，“你今晚一直都在做春梦，啧啧啧，还是一场盛大的春梦，嘴里说叫什么希娜、艾莉娜、芬妮，还说，“芬妮舔那里，对，对含住他。”“希娜，你的**好棒棒呀，我和你老公谁厉害？”还有我的，算了我就不说了，太恶心。”
　　艾莉娜绘声绘色地说着，狐耳不断地抖着
　　“啊？”弗洛简直想找个洞把自己头给埋下，“不，不，我不是那种人。不对，明明我好像没做个这种梦。”
　　“真的吗？”艾莉娜故意把声调拖得长长的，狐耳抖动着，“我可是无需睡眠的哟，虽然闭上眼睛，但耳朵会记录所有声音的哟。”
　　“什么？艾莉娜你居然不用睡觉？”弗洛惊讶抬起头，“好厉害，难怪知道那么多，一定是把别人睡觉的时间用于读书。”
　　“你别想转移话题。”
　　“可是，我只记得我做了一个噩梦。不，有两个。”弗洛望着艾莉娜的金色眼眸，“一个是你拿剪刀骑着马在后面追我，另一个是....我有些记不清了。”
　　“人醒来总是忘掉梦。”艾莉娜说着，狐耳又抖动起来，“我保证，你做了一个后宫梦，没想到呀，弗洛你内心居然变得如此龌蹉。”
　　“啊，我...”弗洛头都快垂到地上，他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抬头，“对了！你说上面甲骨文帮还有芬妮。”
　　“对呀。”艾莉娜说，“你的情人也在上头。”
　　“这样她不是也得饿死吗？”
　　“你笨呀。”艾莉娜说，“咱们等上面人饿得差不多后，上去摘桃子不就好了吗？”
　　“可是，芬妮可能会——”
　　“她是维克托的女儿。”况且还是位**，用bee换食物活下来轻轻松松。
　　“不行，我放心不下。”弗洛说，“她和我说过，他父亲一向看不惯她。”
　　“你还是太嫩。几乎每个妓女都会对嫖客说自己家里多么不幸。”
　　“芬妮不是妓女！”
　　“反正看在她和你上床，结束你处子身的份上，你想去救她对吧。”艾莉娜叉着腰，语气严厉，“但你只是和她上过床的男人之一。而她爸爸是养她长大，让她活得很爽的男人。你说她会跟着你来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庇护所，等着她父亲、帮派饿死，还是会帮自己爸爸把咱地下庇护所端掉？”
　　“可是我们可以再造一个庇护所，我们能逃。芬妮就一个弱女子，我们——。”
　　“我不高兴。”艾莉娜打断，“你奇迹之点看多了，真以为和女人上床后，她就什么都听你的？而且明明是她上了你。”
　　“我...”
　　两人之间沉默着。
　　艾莉娜静静计算着沉默时间，她回忆着芬妮的骚样，那对在手掌搓弄下不断变形的**。嘿嘿嘿，那么性感的精灵女仆，怎么能便宜给上头一群糙汉子呢。
　　沉默时间46秒。艾莉娜脸上露出狡猾的微笑，“哎呀呀，没办法，老娘就冒险去救救她喔。”
　　“艾莉娜，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在黑暗中，谁都看不到她嘴角边邪恶微笑，“假如她有背叛迹象的话，我会把她关在小黑屋里，由我亲手惩罚，你就在外头放哨，不准来阻止我哟。”
　　“好的。”弗洛说，“我能明白这是肯定的。”



第八十三章 红发婊子与“清纯”银发少女

　　在决定去救某红发**后。他们在黑暗的庇护所又呆了一天，本来身患“多动症”的弗洛，在黑暗中度过整整一天后，整个人都快疯了。开始他绕着庇护所跑了三小时，跑完后求了艾莉娜三小时，让她在地下建一个隧道，用于跑步。艾莉娜以安全理由回绝，弗洛又跑了一小时，最后坐在床上，除了吃饭一动不动，对着墙壁说胡话。
　　艾莉娜看得有些担忧。她原本计划是在庇护所中至少呆个三四天，等上面的人把食物吃光再出去。但看着趋势，别说三天了，再呆一天，恐怕金毛就要黑化，说不定为了打发无聊时间，疯到硬是把自个上了，那就亏大了。
　　“弗洛，咱们上去。”
　　艾莉娜拍了对着墙壁发呆的面壁者弗洛。
　　“上去！”
　　弗洛忽然高兴跳起来，转身抹黑收拾好盔甲，不到三分钟时间就在完全黑暗下全副武装，头盔扣上，长剑在手，“随时准备出发，我的女士！”
　　“好，真是位尽责的骑士。”艾莉娜背着双手，围着弗洛转了圈，“士兵，你罩袍穿反了，一定要把荣耀的滑稽蜜蜂露在胸口上。”
　　“是！长官！”
　　弗洛连忙脱下罩袍。
　　“还有你军姿不标准，不合格的军人是没资格跟老娘出去征战的。”艾莉娜以严厉口气训诫道。
　　一小时之后。她满意地看着在黑暗中走着正步的弗洛，他嘴里喊道，“鸭、鹅、鸭！”走到艾莉娜面前时，艾莉娜命令，“立正！”
　　弗洛战靴一碰，转身，脚跟狠狠砸向地面，发出“啪”的一声，抬起右手五指伸直斜指着太阳穴，标准的古人类军礼。
　　“女士好！”
　　“骑士幸苦啦。”
　　看着眼前站得笔直的披甲金毛猿猴，艾莉娜的恶趣味得到极大满足。
　　她点点头，“好！现在去上头征战。”
　　庇护所只有通风口与外界相连。
　　于是，艾莉娜打头。用分子重构器开辟一条隧道上去.....
　　在这片区域最高的红砖大楼前。这栋楼本是哈希赌楼最热闹的地方，如今受到火焰、教父、维克托、艾莉娜的轮番蹂躏，早已失去原本的威风。墙面熏黑，到处都是裂缝，最显眼的是上面几条深可见骨的伤痕，是某位银发**的杰作。
　　海风带着令人不安的潮湿，灌入这个满是伤痕的大楼里，发出哭一般的呼呼声。天空不再是铅灰色的，而变成更压抑的阴云，云不断流动着，像是遮天蔽日的鸦群，弗洛又想起在乱葬坑上盘旋的乌鸦。他趴在一堆湿冷的石子上，身在一矮房楼顶。
　　银发少女以节省分子重构器的过热值为名。理直气壮地踩着他后背，在破墙上打个洞侦查着，这是第十五个侦查点。
　　她目光穿过灰蒙蒙的空气。灰烬溶入潮湿空气中，一切事物都有些灰蒙蒙的。目光透过墙上大洞，捕捉到楼里的情景，一群甲骨文帮派的人，围着早已熄灭的篝火，在躁动着。身旁丢着几根牛骨，白得发亮，不知道吸吮了多少次。
　　艾莉娜毛茸茸狐耳竖起，在风中捕捉到楼上激烈争吵声，其中有熟悉的名字——芬妮。
　　“妈的，跟着维克托那放屁精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一位强壮手臂上纹着黑桃的矮人，气呼呼地吸吮着早已空空无也的酒袋。
　　“整天不发工钱。”一位半精灵附和，“干黑帮这路，居然还和邪教扯上关系，真是最他妈蠢的决定。那杀千刀的银发**，快把我们的帮整个拔起，我兄弟都被士兵长矛给捅死。”
　　“现在，还骗咱们到这个鬼地方。吃的都被烧了，一点钱都看不到。”一位脏兮兮的人类露出呲着白牙，“而且不准咱们走。”
　　“他就是成心要把我们这些人饿死。”矮人忽然压低声音，“没发觉吗？在这栋楼的，都是我们这种异族，那群狡猾的长耳朵不知道要搞什么鬼。”
　　忽然响起一嘹亮屁声。维克托抓着不断踢他脚的芬妮下楼来，一手把自己红发的女儿推倒在他们上去。众人惊异地躲开，穿着露肩红裙，长发披散的芬妮跌在某人的毯子上。维克托把一廉价的红石头胸针掷在她旁边，她连忙爬着去捡。
　　“哈哈哈，吓一跳吗？”维克托大笑着，扶了扶头上的海盗帽，走到矮人面前，矮人紧张地弓着腰，“大家跟我混，遇到困难不高兴我很理解。”
　　看到他脸上热情的笑，矮人不由得放松紧绷的肌肉。
　　“但是！”维克托忽然抽出一把银柄匕首，深深插入矮人心脏，矮人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维克托一拔匕首，朝着他胸膛狠狠踢一脚，踢到一边。脸上依旧是热情的笑容，“谁要背叛就不是我兄弟。”
　　众人一时愣住。维克托走在自己刚要站起的女儿身旁，一把抓住她如火的红发，拉起她，露出她雪白修长的脖颈，将圆润肩膀展示着这群流氓瞧，“众所周知，我女儿是位**，喜欢被各种男人以各种方式艹，现在大家很累，我很体谅，我女儿就给你们艹，别弄死就行。”
　　“不！不！放开我！您这个天杀的狗逼！”
　　芬妮发出女人特有的尖叫声，双手胡乱抓着，想挣脱，却被更强壮的父亲一把按在地上。
　　“这次我让我女儿尝尝轮jian的**。”他笑着，再次把芬妮推倒，一边放着屁，一边与身后的精灵护卫离去，“今晚你们过快乐点。”
　　维克托最后喊道，身影消失在门后。
　　这种丧尸的事。即使是这群道德低下的流氓也感到惊异，他们害怕帮主，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去扑倒毯子上诱人的尤物。芬妮流着眼泪，拉起自己衣物，抓着红石头胸针想要走，却撞到不肯让开的胸膛。人类故意用胸膛把她顶了回去，芬妮凌乱的红发贴着脸颊，怒视着他，喊道，“您想死吗？快给我滚！”
　　人类一点没吓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芬妮单薄衣物后汹涌的胸部，那一点突起如一缕火苗，点燃着胸膛中**，“这肯定是新玩法。”他说。
　　大家眼中冒出恶狼般光芒。人类说的话，给了他们一个借口，一个可以无视自己表面道德的借口，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忽视对维克托恐惧的借口。人人都知道，甲骨文帮大小姐喜欢和自己炮友干一些刺激的事，包括不限于：偷偷在别人家花园里大声交媾、假装自己是被**的少女在小巷里便大喊着救命边交媾、又或者是在停在大街中心的马车上交媾。
　　“不！不！你们不要过来！我才不要和你们上！快滚！”芬妮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啪！”半精灵一巴掌把她打倒，芬妮咬着牙，手肘支持着地面，一手捂着发红的脸蛋。看着周围逼近的鼓鼓裤裆们，发出刺耳尖叫，“滚！滚！都给我滚！别靠近我！”说着，用力拍打着他们。
　　“嘻嘻嘻，大小姐保证我们让你玩个爽。”
　　男人们渐渐围上她。后面有些胆怯的人拼命向里面挤，没有人理会躺在自己血泊，慢慢停止呼吸的矮人，他眼睛瞪大，望着缝隙外的天空。
　　红发少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天空，随之倒下一桶桶咸水，泼在这片黑灰色的废墟之中。
　　哭声引起群氓的兴奋，就像鲜血对于狼。
　　一位心急的精灵流氓扑上去，要抢首艹，却被更强壮的人类拉过一边，扑在红发少女身上。芬妮哭泣着，用力想要甩开他，他一抓芬妮胸前，狠狠一拉，布料撕开，随着“撕拉”一声露出一双雪白饱满的兔子就这样跳出来。
　　人类兴奋地大张嘴巴。芬妮用力给他脸上一巴掌，他毫不在意，用力把芬妮按在地上，此时咸湿粘稠的液体落在他头上、脸上，他舔了舔，这雨水可真是咸透了。周围一片吵闹，雨水泼在大地的声音与噪杂人声混在一起，特别有**的气氛。
　　芬妮惊恐地尖叫着，用吃奶地劲挣扎。某种粘稠的液体滴在她头上，落在她脸颊上，流到她嘴边，咸得要命。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自己的眼泪，手紧紧握着弗洛送给她的红石头胸针。她真希望那男孩来救她，可是像她这种**，被群奸不是应得的吗？
　　忽然，某人的胸膛压在她后背。芬妮胡乱舞着双手，没人再抓住她手，于是她翻身把身后的人推翻。有人在她旁边蹲下，把手伸向她，芬妮再次发出高昂尖叫，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咚！”
　　手火辣辣的疼，好像一手拍在铜墙铁壁上。
　　“芬妮，是我。”
　　狼狈的红发少女捂着胸，抬起头，看到一位戴着黑盔的白甲骑士，威风凛凛，正半跪在自己面前，把手伸向自己，他旁边躺着一圈的流氓。芬妮认不出她，她在床上认得不少骑士，没一个如此威风帅气，白亮的盔甲好像在发光。
　　“是我呀，弗洛。”骑士拉起面甲，露出带着伤痕的脸，对她笑着。
　　“弗，弗洛？”
　　芬妮惊喜起来，露出大大笑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着他手，站起来。
　　“有人偷袭！”
　　楼梯忽然下来一群人，一位穿着黑斗篷手里拉着短弓的人正准备射弗洛。
　　“嗖。”
　　一支箭准确穿过两指宽的墙缝，插入他太阳穴。
　　“看来我们得走了。”
　　弗洛对着她微笑着，拉着她手。一男一女奔入雨中，冰冷的雨水模糊了芬妮的眼睛，在她眼中，身前的骑士愈发高大，就连冰冷的雨水也温暖起来，像是夏天热情的雨水。身后喊打喊杀的声音模模糊糊，自己就像一位与骑士在雨中私奔的公主。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甩掉追兵，跑到一间干燥的房子里。
　　“我就知道你回来，大英雄。”
　　一进到房间，公主芬妮就不检点地张开双臂，用力抱住弗洛胸膛。弗洛一阵脸红，因为红发少女不再被布料束缚的胸脯正挤压着自己胸甲。
　　“芬妮，别这样！”
　　“咳咳咳。”
　　一位少女的声音，屋内还有第三人。
　　芬妮抬起头，看到披着湿漉兜帽棕色斗篷，双手拿着大弩的银发少女。重要的是，她脸上一双金色剔透的眼眸像是在燃烧，芬妮认得，是嫉妒的火焰。
　　弗洛尴尬地把她推开。芬妮却把他抱得更紧，望着银发少女，脸上露出微笑，故意用裸露的双胸蹭着弗洛胸膛，一双**因挤压而呈现诱人的形状。
　　银发少女绝美的脸瞬间微红，扭过一边，却又斜着盯着她。
　　她在嫉妒我，她虽然美丽无暇，身材高挑，但肯定还是个雏。
　　芬妮露出胜利的微笑，当着艾莉娜的面，忽然踮起脚尖在弗洛脸颊上吻了一口。
　　弗洛连忙把她推开，芬妮看到银发少女气得，手中的大弩都在颤抖。为了人身安全起见，她连忙躲在弗洛身后，带着挑衅看向艾莉娜......



第八十四章 班门弄斧

　　石屋里，两女一男。银发少女看上去随时都会将手中“狙击弩”抬起，给某位躲在金毛猿猴身后的裸胸红发**一箭。弗洛看到她这阵势，不由自主地挡在红发**前，而某位得意的红发**饱满红唇咧起，对艾莉娜露出挑衅微笑。弗洛一时不知怎么办，就楞在那。
　　艾莉娜看着这幕，她想说：有本事放开金毛，挺着一双大白**冲我来呀。金毛！别用“听听我解释”的无辜眼神看着我，好像我真的很恼怒，很嫉妒一样。别给你脸上贴金了，哼，一只区区金毛。要不是我要演戏，收复老娘的女仆.....
　　艾莉娜保持表面恼怒。她早早地在表情库搜索“遇到修罗场少女的标准表情大全”，找了一个合适的表情就使用。她打算扮演一位羞于启齿表白、磨磨蹭蹭的纯洁少女。
　　“您叫芬妮对吧。”艾莉娜咬着牙说，“我救您，是想得到甲骨文帮派的情报，而不是看你来表演蹭奶。”
　　“弗洛是我的大英雄，我还和他上过床。”芬妮抱着弗洛后背说，“您是谁呀，看起来好眼熟的样子，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不应该是高兴才对，一切都在计划中，但心有点酸酸的。一定是BUG，真是，来到这个世界BUG越来越多。
　　“我是你们口中的银发女巫，我和他是好朋友。”
　　“银发女巫呀，久仰久仰。”芬妮笑得更灿烂，“只是朋友呀，我和他上床您不会介意吧。”
　　“你！”
　　“芬妮，现在不是弄这个的时候。”
　　“哎呀哟，我又没说要出卖我父亲。”芬妮抱着手，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一双大白兔直直露在大家目光下，“虽然我父亲是混蛋，但出卖他我可有点小愧疚，毕竟我知道的可是天大的秘密。这点小愧疚，因为我无法犒劳英雄的英勇行为的大愧疚，这两种愧疚合在一起。让我愧疚难当。”
　　她顿了顿，“对了，我现在身无分文，只能用肉体来犒劳大英雄啦。”
　　刚脱下罩袍的弗洛脸红得和红苹果一样，急急地把罩袍塞给芬妮，让她穿上，结结巴巴说，“我，我不要你犒劳。”
　　“那晚你可是一直在床上说我要，我要喔。”
　　“弗洛只是听从我命令，我是指挥官。”艾莉娜用阴沉语气说道，“要不你干脆犒劳我好了。”
　　“你呀，长得是挺高但肯定是位处女吧，连男人的手都没摸过的那种。”芬妮扬起眉头，“我怕你死在床上，等下我的大英雄讨厌我怎么办？”
　　啧啧啧，这少女是无知者无畏呀。艾莉娜心里在窃笑着。她扭过头，对弗洛喊道，
　　“弗洛，你先去站岗，看看有没有人追来。我和芬妮小姐谈谈。”
　　“是！我的女士！”
　　说着，弗洛行礼，转身逃一般地跑着。
　　弗洛不在，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给芬妮修补衣物破口。她充满好奇地看着在浅蓝光芒中，裙子的破口渐渐合上。
　　“好神奇的魔法。”
　　“我要关你小黑屋。”银发少女面露愠色，“我怀疑你是卧底。”
　　“好呀随便。”芬妮一脸不在乎，“但是大英雄知道，肯定不高兴。男人都不喜欢恶毒的女人哟”
　　“你，你，你。”
　　“我什么我。你喜欢弗洛对吧，那可惜了，他是我的了。”芬妮说着居然伸手去摸艾莉娜的双胸，银发少女叫了一声，连忙抱胸，“啧啧啧，胸好大不是垫的。但是男人不喜欢你这种闷骚纯洁的姑娘哟，连表白都做不到，你拿什么和我争。”
　　“你想干什么？”艾莉娜低声说，“你怎么样才能放弃他？”
　　芬妮脸上露出嘲笑，艾莉娜就把狙击弩对准她额头。
　　“快放下哟，如果我尖叫一声。弗洛下来看到肯定以为你是位恶毒的女人。”芬妮面无惧色，让艾莉娜对这**评价更上一层。
　　艾莉娜放下狙击弩，“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放弃弗洛。”
　　“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艾莉娜骄傲昂着下巴，“我无所不知，无所不精。任何语言只要我听几段话，便能精通，任何技能只要旁观几分钟看完过程，便能熟练掌握。”
　　“好呀。”芬妮露出邪恶的笑容，“这样，我选个我最擅长的可以吗？”
　　“当然，我说话算话。”艾莉娜心情开始激动来，她看着芬妮像是一只无知嚣张的红鸟，殊不知蛛网在前。
　　“那就我们比交媾好了。”芬妮说，“在大街拉位几个男人，一起上床打分，谁分高谁赢。”
　　“什么！”艾莉娜立刻脸红，“我不会和别的男人上的。”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芬妮看到艾莉娜松口气，随后说，“我们就让弗洛打分好了。”
　　“他敢！”艾莉娜面色阴沉。
　　“某人说好的说话算话。”
　　“弗洛不会同意，因此赌约无法进行。”
　　“那我们在床上比试。”芬妮看着她并拢的大腿，笑得更灿烂了，“好一只雏鸟，敢不敢来？”
　　“敢。”
　　简直求之不得好么。艾莉娜保持好表情，心里大笑着，激动得要跳起来。
　　“首先说下规则，可以用些情趣小玩具哟。”
　　“玩具是什么？”艾莉娜假装无知，随后连忙补一句，“可以，什么都可以。”
　　“好。规则就是，谁高潮到受不了趴在床上动弹不得谁就输。”芬妮红眸流转，“就算你认输，我也会一直弄下去哟。”
　　“没问题。等我们出去就干。”
　　艾莉娜看着一脸胜券在握的芬妮。她心花怒放，要知道她数据库里存储得最多的便是**知识，若用纸张记载，能为这颗星球穿上数米厚的纸衣服。而且还能用玩具，呵呵呵，科技玩具了解一下。
　　“好了，要赢得大英雄的爱让我一下没有愧疚。”这位**说着，“我就告诉你好了。是我偷偷打听来的，我们通过一个法阵而来，他知道你能侦测到仪式。于是就把它迁到红砖楼，也是教父的老巢。还有母神全知全能，今天就要举行一个仪式，呼唤母神威能，听说能解决你的地道。”
　　“和我推测的一样。”
　　“看着你这一脸一切都在我掌握，汝等都是愚笨蝼蚁的表情。难怪许多贵族，不，简直整个上层社会都说，你是一位骄狂到没边的人。”
　　艾莉娜没好气地看着眼前要进宫的芬妮。智商由逻辑、学习、计算组成，无疑在这三项艾莉娜都是世界第一。情商由控制自己情绪、察觉他人情绪组成。艾莉娜面对那群喋喋不休，为了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可以把世界推向末日的无知猿猴们。根本，或者说是不屑控制自己情绪，带着微笑去迎合猿猴们。
　　真是可笑。给母神教会进贡大量物资，就为了出口气，让别人妻子诞生出一颗肉球来。又或者是追求虚妄的永生，明明无数例子，无数证据摆在他面前，告诉他所谓永生就是成为一只小章鱼，还是没脑子的那种。就是死活不信，执意认为自己是特殊，被母神宠爱的那位。不肯停下仪式，导致军人死伤惨重。
　　这群无知猿猴，有迎合的必要？她没无视就算很尊敬好吗。
　　“因为事情都在我掌握之中呀。”艾莉娜耸耸肩，“比如，等下弗洛就会急忙跑下来，喊道：艾莉娜，不好了，糟透了，怎么办，艾莉娜你快想想办法呀。”
　　艾莉娜话音刚落。
　　楼梯就传来“蹬蹬蹬”脚步声。
　　“艾莉娜！不好了！”金毛猿猴惊叫，“事情糟透了！海水忽然漫过来，有一层楼高！天上还掉黑鱼！我们的庇护所要被淹了！怎么办？艾莉娜你快想想办法呀。”
　　艾莉娜摊开手，对面色惊讶的芬妮说，“我说的对吧。”



这周加更规则，预计要多更三章。

　　40月票或4000点卷一章。
　　每更三千字，直至周日或满三更为止。
　　本周就预计多码三更。

第八十五章 黑鱼与海水

　　天上真的在掉黑鱼。艾莉娜在楼顶建了个圆顶，黑鱼不断从天空落下，拍打着屋顶发出“砰砰砰”声音。从边界迷雾后忽然涌来的海水，有一楼高，白色浪尖上黑鱼在跳动，海浪涌入狭小街道中。不少破烂熏黑的建筑摇摇欲坠，在海浪冲击下坍塌。
　　“这，这是母神的愤怒。”面对此等异景，芬妮不知道是假装还是真的感到恐惧。她红唇发白，看着不断掠过窗口的黑鱼，“这种鱼我听母神的牧师说过，能咬碎八帆大船，是归一之日的前兆。”
　　说着，便抱着弗洛的手臂。
　　艾莉娜也懒得演戏。走到窗前评估眼前场景，她之所以答应金毛猿猴早早出来，其中一个原因是察觉到地表“在途的仪式打击”，她明白母神肯定有办法将他们从安全的地下庇护所驱逐出来。还不如早早出来，先救芬妮获取情报。
　　母神的威能在这个扭曲的世界肆虐。天上落鱼，海水漫过，在这种非自然现象背后，艾莉娜都看到母神的力量。难怪猿猴们那么害怕。
　　“艾莉娜！快看！这些黑鱼！”弗洛喊道，“它们的嘴巴要比自己身子还大，真恶心！”
　　看到了，看到了，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同为从母神子宫拉出来的后代，说不定母神觉得它们更俊俏呢。
　　艾莉娜看到一只黑鱼，乘着浪涛高高跳向金毛。它通体黑色，有人的手臂粗，嘴巴也有人手臂“粗”，看上去就好像是在黑鱼上砍一刀，再往鲜红的截面中钉入一颗颗白色倒钩的牙齿。它对弗洛张大嘴巴，嘴巴深处漆黑，看得弗洛有种把手臂伸入，探其深度，并感受牙齿锐利的冲动。
　　“啪！”
　　这出风头的黑鱼被一支长弩箭射中。是艾莉娜的狙击弩，为了射程与稳定。它设计得很长，甚至可以发射箭矢。
　　黑鱼痛苦扭动着身子。无论都无法挣脱贯穿身体的弩箭，艾莉娜拉着系在箭尾的绳子，把这出风头的黑鱼拉进来。吓得芬妮尖叫起来，“啊啊啊！它有毒！它会变成触手抓我们。”
　　“弗洛，杀死这只鱼。”
　　艾莉娜命令。
　　“是！长官！”
　　弗洛对她又换了个称呼。上前，一剑把鱼劈成两半。
　　艾莉娜伸手去触摸还在跳动鱼的身体，一会后她得出结论：“应该吃不了。”
　　弗洛深感担忧，“艾莉娜，我们现在已经到要考虑吃这种怪鱼的时候吗？”
　　“我们上来背了两大包食物，三人吃三天绰绰有余。”
　　“我都忘了。”
　　“在上面我感到母神的力量。”艾莉娜深吸口气，“紊乱而危险的源力。”
　　“你..你要使用这力量？”
　　芬妮盯着银发少女，警惕起来，她见过许多使用母神力量的人。那些人的结局都是身长触手，只是长多长少区别。她忽然想到银发少女的赌约，哎哟，这处女该不会想用触手和她打那个赌？芬妮胡乱想着，又躲向弗洛身后。
　　艾莉娜系在手腕的铁钩在微微颤抖。铁钩充能，黑鱼随之变成干鱼。
　　嗯，这下又能使用“钩子”了。
　　就在艾莉娜觉得有所收获时。又传来一声惊呼，这次是芬妮，“快看！这些黑鱼在钻！”
　　众人来到窗前。只见海浪推来一具矮人尸体，是在维克托杀鸡儆猴中，扮演鸡的那位。尸体下，黑鱼们如同一团黑云，如影随形，咬着盔甲、衣物、肉体，钻进去。尸体在黑云中不断翻滚，不一会儿整具插满黑鱼，尾巴露在外头不断晃动的尸体就流过他们眼前。
　　像极了被**包围的卵子。
　　芬妮的脸白得可以。弗洛倒还好，他指着水底，大呼:“它们在往地下钻！”
　　艾莉娜不耐烦地用分子重构器敲他头，“别整天大惊小叫的，老娘有办法。”
　　水底。黑鱼们咬着地面，扬出一团团浑黄的云，将水染成浑浊的黄色。口器结构压根不能挖地，肯定是源力的效果。艾莉娜想着，扭过头问芬妮，“告诉我，你父亲帮派来这个扭曲空间参一脚目的是什么？”
　　“目的...当然是向你报仇。”芬妮说，“我爸爸作为部分贵族的狗之一，你知道有多少贵族、富人，倾家荡产给钱给他要买你的头吗？”
　　“克拉克这小子不讲义气呀。老娘都顶缸了，他倒好逍遥。”
　　“喂喂，银发女巫。谁敢惹马尔萨斯的大少爷？活腻是吗？就算雇来一条龙，他旁边还有用树枝屠龙的枯枝剑神呢。”
　　不就是一个沉迷下棋的老头么。
　　“除此之外呢？”艾莉娜忽然逼视着芬妮，她金色星眸外加高挑身子，着实有种气势。
　　“哎哎，那么凶干嘛？”芬妮说，“我说就是嘛。是我偷听来的，我爸爸真心觉得我是**，都防着我呢。”
　　“说。”
　　“母神降下神谕，你是母神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钥匙，谁将你献给母神，谁就是母神最受宠爱的孩子。”
　　“据我所知，母神被囚禁在外空间，神谕非常模糊。别说是母神，这世界大多数神灵要发个清晰神谕都不容易。”
　　“是真的。”芬妮说，“信奉母神的牧师们也很惊讶。对了，他们都被你送上火刑架上了。”
　　自从艾莉娜成为克拉克最信任使臣后。码头烤“触手”便成了希顿城一处独特风景，引得码头上的水手纷纷驻足，旅行者们都表示不虚此行。
　　“好了，事实印证了我的推测。”艾莉娜说，“芬妮，你混账老爸还有别的据点吗？”
　　“确实有。”芬妮说，“他说整个红砖楼都弥漫着教父的臭味。加上人又多，带人驻扎在别处去了。”
　　“教父那东西怎么样了？”弗洛插嘴问。
　　“他呀，那叛徒彻底失去威信了。”芬妮面色不再发白，露出好笑神情，“我老爸把屁股坐在他鼻子上，当着他手下的面，请了他吸一顿臭屁呢。”
　　真是清新脱俗夺走威信的方法。
　　“它在哪？”弗洛接着问。
　　“就在红砖楼，被捆着守在仪式法阵旁。”
　　“看来咱们的老朋友已经升职为看门神兽了。”
　　“艾莉娜，现在怎么办？要执行你的B计划吗？”
　　“大英雄，B计划是什么呀？”芬妮非常好奇。
　　“就是艾莉娜必胜的计划。”弗洛拍着自己胸膛，这得意神情，好像是自己提出一样，“A计划不行，B计划一般都行，艾莉娜还准备CDE计划，能应付各种计划之外事情。”
　　“那B计划是什么呀？”芬妮却一脸崇拜地向弗洛问
　　“不，现在执行A计划。”
　　艾莉娜看着芬妮，有点想把这**抓过来，压在身下，用鞭子打屁股，“等天空不再下黑鱼，我做一条船突袭红砖楼，或者叫强攻。”
　　“什么？”质疑的是芬妮，“这算什么计划呀。是送死计划吧，大英雄，你不该听从这种送死命令。”
　　“如果不想让我命令弗洛把你嘴塞上，你给我闭嘴。”艾莉娜看着她的嘴，计算着**的尺寸，“甲骨文帮派驻扎在不同两个地方，我之前侦查了红砖楼中的人数，确实不算很多，大概有五十多人。现在趁海水高涨，我们可以坐船去强攻，等海水停下，无法挖地的我们将面对百来多人的围攻。”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芬妮质疑，“比如，出意外什么的怎么办？”
　　“还有B计划呢。”
　　黑鱼雨半小时后就下完。弗洛不顾芬妮的抗议，将她一人留在这圆顶的房屋内，与艾莉娜一同上船去。由于铁不足，船表面裹着一层表面碳化的铁皮，这还是用上弗洛身上的铠甲。船很小，两人都快挤在一起。船没有划桨，全靠弗洛脚踏驱动着船底的船桨行动。整艘船颜色都是灰色，与弥漫在空气中的雾颜色一模一样。
　　从天空不断落下的灰烬与雨水溶成弥漫的灰雾。阻碍着视线，也掩护着两人。水面很平静，丝毫不像刚刚发过洪水。
　　“艾莉娜，不好意思。我...”
　　在船里，听着黑鱼不断冲击船身的声音。弗洛忽然说道。
　　“嗯？你是想说芬妮对吧。”
　　“对，我那个。”
　　“哦？是什么让你有信心认为我吃醋了？”艾莉娜坐在他身后，问道。
　　“我那个，呃...不..我只是觉得那样有些太伤风俗，芬妮确实很浪，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想太多了。”掌舵的艾莉娜说，“准备好战斗吧，我们快到了。”
　　弗洛有些高兴又有些失望。他看不到背后的艾莉娜，没发现她一双总是骄傲竖起的狐耳，现在只是趴着，软软的。
　　船悄无声息地靠在红砖楼旁。艾莉娜拿出分子重构器，对准楼身，发出强烈的光芒，在蓝光之中。从楼身生长的石桥抓住了船，弗洛提着剑，立刻冲上去。艾莉娜紧随其后，从狭小的船中跳出来。
　　银发少女跳上桥。看到弗洛正冲向一位惊愕的敌人，在楼梯口，一位弩手正慌张地给自己弩上箭。艾莉娜转过身，分解船上所有铁物，它们化为一缕缕在蓝光中飘舞的铁灰丝带。在众人惊愕目光中，缠绕在弗洛身上，化为坚固铠甲。
　　弗洛几剑把敌人劈倒。顺势斩再劈死一位，弩手的弩箭射在他身上，打在盔甲上，箭头折断，落在地上。
　　“偷袭!偷袭！是银发女巫和屠夫骑士！”
　　惊恐的警告声一声声在楼里响起.....



第八十六章 陷阱（加更规则）

　　他们突击的地方是一房间。随着惊恐声响起，外面就像是被踹了一脚的老鼠窝，充满嘈杂与怒吼。弗洛跟着艾莉娜退回房间，他守在房门，至少十个人从左右上下赶过来。弗洛挥剑，挡在门前。艾莉娜则端着弩，分解楼上天花板，天花板够高的要建个楼梯耗时不短。
　　“艾莉娜，可以吗？”
　　堵在门口的弗洛喊道，一团火焰轰向他，他挥剑砍爆，冲击波差点让他连剑都拿不稳。
　　“差不多。”
　　艾莉娜抬手，把天花板洞口一位好奇探头的傻子射死。她竖着耳朵，判断上面没有就踩着楼梯跑上楼顶，顺便过河拆桥。来到一小房间内，她一脚踢开门,冲入走廊。走廊有三位匆忙拿起武器，准备下楼支援战场的渡鸦。见到“老熟人”，艾莉娜还从后面拍下下一位壮汉的肩膀。
　　“嘿，伙计让开。老子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好的兄弟。”
　　说着，还真让开。艾莉娜一撒腿就从他身旁逃走，留下一位发懵的渡鸦。这样，她一连超过七八位，身后发呆的渡鸦才大喊，“快抓住她！她是银发女巫！”
　　但艾莉娜已跑到楼梯口。她把分子重构器对着楼梯，发射强烈蓝光分解，一位来不及停下脚步的矮人一脚踩空，尖叫地摔下去。楼梯已经不能使用，她转过头，发现至少八个人将她围住。
　　“乖乖把您的魔杖给我放下！”
　　那位被欺骗感情的壮汉大吼。艾莉娜忽然虚晃了下分子重构器，壮汉立刻吓得向后跳一步。
　　“傻子长耳朵猿猴。”艾莉娜嘲讽着，向后退，退到墙角。
　　“我要让你好看！”愤怒的壮汉拔开人群，空着双手狠狠抓向缩在墙角的银发少女。
　　艾莉娜忽然一甩手腕上的铁钩，大喊：“金毛！”
　　铁钩穿越虚空，将下方奋战的弗洛拉在他面前。壮汉原本以为会抱住少女柔软躯体，却一头撞上坚硬胸甲，撞得脑壳疼。他一抬头，吓得差点跳起来，妈耶！是位黑盔骑士。弗洛剑柄砸头，推开，将壮汉推倒，一剑格杀。剑喝了血，他手臂凭空又灌满力量，一个强力顺势斩劈向一旁的渡鸦。
　　渡鸦们接连败仗，士气低落。又直面一位披着钢甲，身后还跟着一位百发百中的银发少女，渡鸦们四散逃窜。有的干脆直接跳下断裂的楼梯。
　　“好了，三楼是我们的了。”
　　“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
　　与吵轰轰的楼下相比。三楼安静得多，尤其是当艾莉娜给楼梯口建了一堵围墙后。
　　“嗯？怎么说？”
　　他们在走廊缓缓走着，走向仪式的房间。
　　“你没发现吗？守在这里的人太少了，明明那么重要的地方。”弗洛的语气充满不安，“刚才芬妮告诉我，他爸爸就是当年的海盗王，人称黑胡子。”
　　希顿城流传的故事鱼别处不同。在码头随便找间便宜酒馆，吟游诗人准会跟你说黑胡子的故事，他从小在火灾失去父母，十二岁就在海盗船上干活，十五岁便杀死船长自个干。为人诡计多端，他用甲板上的酒瓶子杀死船长的事迹令人津津乐道，据说在船长准备处死他时，他事先“埋伏”好的酒瓶恰好出现在船长鞋底下，于是他不仅活下来，还娶了船长大波的女儿。
　　这听起来像巧合，但这种巧合未免也太多。与他作战的船总是逆风、要不就是桅杆忽然断开，又或者是失火。艾莉娜推断，这家伙是买通码头工人，给对手的船弄些手脚。
　　总之这种穷苦人家逆袭的故事非常激励人心，人人都爱听。
　　当然，最重要的是维克托在成为海盗王后。忽然就放弃当海盗，转而去做王国的狗，去掠夺诺菲亚人的船，最后成功洗白上岸。这段经历也为他的故事增添上几分爱国英雄的色彩。
　　“叫放屁虫更合适。”艾莉娜说，“如果要加个形容词，就是诡计多端的臭屁虫。我为克拉克老板干活时，总是抓不到他。”
　　他们来到仪式房间厚实的木门前。弗洛停下脚步，犹豫地看向艾莉娜，“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是陷阱，我听说过黑胡子的故事，他用一个酒瓶就杀死船长，因为他每天都记着船长走路的习惯。还有最后争夺海盗王大战，他知道大副被买通，就故意透露谎言，误导对手....”
　　“我没时间了。”艾莉娜说。
　　弗洛忽然一怔，拉起面甲担心地看着艾莉娜。
　　“我已经37小时48分没吃到蜂蜜糖棒，都要受不了了。”艾莉娜说，“我可是固定每天都是要吃一根蜂蜜糖棒的。”
　　感情银发少女最关心的是这个。弗洛怀疑银发少女发疯了。
　　“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给我上弗洛。”
　　艾莉娜把墙壁分解成薄薄一片。弗洛一把撞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差点没把他熏得要吐出来。
　　暗红色的房间。墙壁糊着厚重的血，地板上的咒文看不清，只能隐约见到一块块不明碎块。弗洛一脚踩上，软软的，才意识到是人的内脏，他连忙一脚踢开，持剑警惕。天花板中央似乎悬挂着一只大蜘蛛，听到声响，大蜘蛛的脚扭动着。
　　弗洛头皮发麻。他讨厌这种小虫子，剑尖指着模糊的大蜘蛛，身子护住艾莉娜。艾莉娜却走到他身旁，一手拍着他肩膀，说：“瞧，我们的老朋友。触手怪教父先生，一天没见看起来你新生活过得不错呀。”
　　弗洛适应黑暗后。才看清所谓的大蜘蛛就是脱光衣服的教父，他自腰下的部分，分叉出一根根粗大触手，每根触手都被铁链捆着系在天花板上，生锈铁链牢牢锁着他的腰。
　　听到少女的声音。这独眼的怪物，缓缓扭过头，身子一颤，一颗表面粘稠的蛋居然从下半身缓缓拉出，落在地板上。啪的一声碎开，血红的蛋液蔓延开来。
　　“救救我。”
　　他张嘴，声音嘶哑。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嘛。”艾莉娜指着地上碎肢，“有吃的，再看看你拉了那么多蛋。说明营养很好呀，还不用出去干活呢。”
　　“求求你发发善心吧，听听我的遗言。”
　　他抬起一只残缺的触手，它的另一部分挂在铁链上，为了挣脱他活活扯断的。残缺的触手不知道从身上哪个地方拿出一块东西，丢给艾莉娜。
　　警惕的弗洛连忙用剑挡下。
　　“艾莉娜，别管他。”弗洛说，“一定是维克托的阴谋。”
　　“简短点，我赶时间。”艾莉娜抬起弩，指着他的头。
　　“我怀表里，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我家人的地址。”教父说，“还有我密室的线索。求求你，拿到密室财宝后，拿一点给我的家人。”
　　艾莉娜一脚踩着地上粘稠怀表。没有捡起，用分子重构器一扫，分析怀表结构，确实如教父所言。
　　“没什么问题。”艾莉娜说着，一脚踢开怀表。
　　“原来你真的有家人。”弗洛说。
　　“我骗你很多，我劝你看重家庭是发自内心的。”
　　教父松口气，他紧绷的身子放松起来。求生欲让他一直撑着，直到把家人托付好后，他才能安心死去。
　　“银发少女，快跑吧。”教父脸忽然痛苦起来，似乎有只大手掐着他脖子，不准他说话，“我...我无法揭开维克托阴谋...只能..提醒你，维克托最后是怎么当上海盗王的。”
　　弗洛面色发白，他脑子里充满各种版本的维克托智取海盗王故事。一个比一个玄乎，写手们在这件事上纷纷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艾莉娜，我们还是暂停A计划吧。”弗洛拉着艾莉娜的手，想把她拉走，“维克托诡计多端。”。
　　“为什么？”艾莉娜说，“虽然教父子子孙孙的血盖住部分地板上的咒文，但我看得出这是能回家的法阵。现在外面世界是下午两点，算上赶路时间，还有一小时你妈就关店了。我就买不到蜂蜜糖棒了。”
　　“艾莉娜！回去我叫我妈妈做给你一桶。”
　　“只有刚出炉不久的蜂蜜糖棒才有吃的价值。”
　　她话音刚落。走廊尾的房门被一脚踹开，一位脸上纹着黑桃的精灵，扭着芬妮的头发，用刀架着她脖子，对他们大喊，“放下武器！你们的好朋友在我手上。”
　　“芬妮！你怎么来了？”
　　弗洛顿时感到头大。
　　“海水退潮，我不放心就跑过来。疼疼疼，你他妈给我小点力！臭男人！”
　　他们叠罗汉，从艾莉娜在二楼天花板上开的洞上来的。
　　“嗯，这咒文写得真艺术。”艾莉娜走入房内欣赏着。
　　弗洛发现艾莉娜此时还有闲心满满研究地板上的法阵。前面是劫持芬妮的坏蛋，身后是充满维克托诡计的房间。
　　“艾莉娜，快想想办法。”
　　“办法？”艾莉娜从染血的桌子上收起一本《母神仪式入门》，“我早就有办法。”
　　说着，她把狙击弩对着天花板上的教父，后者闭着眼坦然面对死亡。艾莉娜接着说，“这个法阵呢，除了能从教父的蛋汲取力量，还可从他痛苦中汲取力量，一旦他死，这种力量就会释放出来。”
　　教父睁开眼睛，灰色的独眼祝福地看向艾莉娜。意思大概是，虽然我们曾是敌人，但最后我能帮上你走出这该死的地方，我死而无憾。
　　“对了，教父你不会真觉得我不记仇？”艾莉娜露出残忍的笑，“我要亲手杀你全家，连公鸡都不放过。”
　　“不！！”
　　教父愣了愣，随后大吼着，奋力扭动身子，铁链哗哗作响，深深勒入他躯体。他用力，甚至扯断几只触手，要把艾莉娜给掐死。
　　“再见。”
　　弩箭贯穿他头颅。他死亡那一刻所产生的痛苦力量，瞬间让血液之下的法阵散发出刺眼光芒。大地在颤抖，弗洛脚一滑，趴倒在地。
　　艾莉娜稳稳滑出去，一箭钉入劫持芬妮家伙的头。芬妮一把推开他，跑向艾莉娜。一堵石墙瞬间拔起，堵住她身后的敌人。艾莉娜拉着自己未来红发女仆的手，拉入房间。
　　地震愈来愈激烈。好像大地之下所埋葬的巨人在从自己墓地爬出一般。
　　“艾莉娜！怎么办？”
　　“A计划！传送！”
　　艾莉娜主持仪式，激活法阵。
　　四处空间扭曲。一瞬间，地不再摇动，血腥味不再。弗洛踏着平稳的大地觉得安心不少，如果不是围着一圈闪亮的矛头，头顶没有一圈弩箭对着自己的话。他会更高兴。
　　怎么说呢？
　　果然是一个陷阱。弗洛心中苦笑着，看着身旁百来号人围成一圈，都是甲骨文帮派的人。
　　维克托站在高处，看到他们三人，高兴得放出一热烈响屁，以表欢迎。
　　“启用B计划。”是艾莉娜的声音。



第八十七章  她从裙底拉出了一把加特林

　　弗洛满怀期盼望向艾莉娜。却发现他的救星在悠哉地翻阅着《母神仪式入门》，弗洛心中艾莉娜万事都在我掌握中的形象瞬间坍塌。
　　“艾莉娜！”他喊着。
　　“哦？什么事？”
　　“现在不是看书的时候，想想办法。”弗洛喊道，“就算让我们回到烧毁的哈希赌街都行！”
　　现在情势是够糟的。他们三人身处在一古老的斗兽场内，手拿长矛腰跨长刀与竹筒的帮派成员们靠着墙壁，围着他们一圈又一圈，把整个斗兽场围的是水泄不通。在观众席上，手持弩、短弓，脸纹黑桃的精灵们，彼此散开，围住三人，一旦开打便能从360度向弗洛射击。更别提还有法师，四位元素法师，东南西北各站一位。
　　即使弗洛身穿艾莉娜精心研制的全身甲。但甲骨文帮这群前海盗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腰间的竹筒装着海鱼的腐蚀液，母神牧师祝福过，扔出去会炸成一团酸雾。别说是钢甲，就是教父的铠甲，也会被腐蚀干净。
　　如果战争是一个赌博游戏，采取积分制，谁大谁赢。那么维克托方，人多+30分，无死角包围+30分，占据高地+20分，法术力量+20分。维克托方100分，艾莉娜方0分。
　　维克托站在斗兽场上为贵族准备的看台上。俯瞰着被自己人围的水泄不通艾莉娜，银发女巫还在慢慢地翻书，他咧嘴一笑，“别想着能逃，传送法阵是单向的，我可是什么都想到了。”
　　“爸爸，好巧你也在。”
　　芬妮看到这架势，假惺惺地打招呼。
　　“我亲爱的女儿，看来你还挺好用的。”他笑得更开心，“我知道**靠不住，向着外人，肯定会出卖我。嘿嘿嘿，什么驻扎两地，迁移法阵，都是假的。”说罢，高兴地放了一个大屁，接着说，“你和你**妈一样，都是**，现在看在你是我女儿份上，快点跑走，我饶你一命。”
　　芬妮听到“**妈”，脸上罕见地露出怒容。一旁的艾莉娜向她挥挥手，说：“走吧，走吧。”
　　红发**踌躇一会，她仰起头正色问，“爸爸，你把我推给他们——”
　　“不！”维克托扬手打断，“就是为了让银发女巫相信你而已，如果你被**效果更好，一身**特别有说服力，反正你是**，肯定觉得很爽。”
　　芬妮愣愣，好像一支箭矢插入她心脏，随后整只长耳朵都发红，“你这个肮脏的放屁虫！”芬妮对他发出与外表不同的怒吼，“恶心！丑陋！没用！阳痿！我总算知道！当年我妈为什么即使是死，也要跟你大副跑！”
　　“住嘴！你这**女儿！”维克托长刀狠狠砸着跟前的栏杆，“要么活命求饶，给我跪下！要么死！”
　　“不！我跟着弗洛大英雄一起死！”她大喊，“我没有爸爸！”
　　“好了，好了。”艾莉娜打断父女之间的争吵，“能不能快点，糖果店要关门了。”
　　此时，弗洛叹口气，贴心提示：“我妈妈日落才关门。”
　　他望向天空，现在已是初春，空气暖洋洋的，横贯斗兽场上空的枯枝在春风吹拂下抽出嫩芽。今日万物复苏，而他死。自己还年轻，好舍不得，还没向妈妈道歉，走了后妈妈和妹妹怎么办？
　　“算上路程，收拾放屁虫的时间，外加与姗姗来迟的克拉克军队BB，我现在只剩下二十分钟。”她说着，丢下书。
　　果然，她有办法，她一定有办法。弗洛抱着希望问：“艾莉娜你要开始了吗？”
　　“哦，对呀。”她说着取下系着细小铁链的铁钩，拿在手中转着圈，“你说，甩勾的姿势是这样好看，还是这样好看？”她竟然像是位逛服装店，拿着两件衣物询问男朋友哪件好的少女。
　　弗洛感到自己头大得能把“三级头”撑爆。
　　银发少女接着说，“台词就说“小猪宝宝，到爸爸这里来。”好了，多霸气呀。”
　　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一向聪明绝顶冷静的艾莉娜疯了。弗洛想上去用力摇她，但银发少女早早发现他意图，摇了摇手中的分子重构器，弗洛怂了。
　　维克托饶有兴趣地俯视着艾莉娜，“银发女巫，在你死之前你想不想听听在当年争夺海盗王一战，我是如何胜利的？我们算是老对手了，无能的你虽然一直都抓不到我，但也给我帮派重创。出于对对手的怜悯，我愿解答你死前的一切疑惑。”
　　“哈？我早就知道了。”艾莉娜发出不屑的声音，“当年决战，你老婆和大副背叛你，甚至不能说是背叛，因为你杀了你老婆的爹，大副的儿子因你而死。他们让你的旗舰毁于火焰。你剩下的，只有剩下一片可怜的甲板。而老对手雄武的旗舰向你开来。”
　　众人愣了愣。维克托十指用力按着栏杆，手指发白。
　　“然后海底来了条大章鱼，把你老对手的旗舰给碾碎。”艾莉娜说，“母神救了你，从此你便成了母神的狗腿子，为她干活，包括后面归降于王国，都是母神的指示。”
　　维克托缓过气，笑着说，“没错，我是母神的宠儿。而你，是她要来到这世界的钥匙。母神是多么爱她的孩子们，这群逆子，非但不感激涕零，还要阻止归一之日到来。不过都是徒劳，一切都如预言所说，一模一样。”
　　芬妮嘴唇发白，喃喃道，“天下黑鱼，地震摧毁大地，完了，完了。和预言一样，接下是母神降临。”
　　“银发女巫，你将在触手们的拥簇下度过余生。”维克托趾高气扬指着艾莉娜，“母神要用你的身躯，诞下新的子裔，你会像是一只老母鸡一样每日下蛋，下个不停。”
　　“说完了？”艾莉娜说，“感谢你的多嘴时间，这样事后我就不用花时间给某些猿猴解释来龙去脉。”
　　“哈哈哈哈哈。”维克托笑得肚子发抖，每一次抖动都放一个屁，“你以为我只是话多？你失算了，银发女巫！你脚下落叶盖着的，正是召唤母神降临的法阵！”
　　艾莉娜手镯上的小灯忽然发出刺眼红光。她把视线移到闪烁灯上，眼前跳出一行行大字，每个都红如鲜血，“警告！警告！侦测到S级仪式！类型：召唤类！”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天空阴暗下，不，是某种巨大之物渐渐在天空成形。它隐约可见的模糊身影就要遮蔽半个天空，风在颤抖尖叫着，枯枝上的嫩芽随之吹落。即使是什么都不懂，脑子笨笨的弗洛都能察觉到不对，他不安地对艾莉娜说，“艾莉娜，让我给你一个痛快吧。我不能让他们糟蹋你的身子。”
　　风将艾莉娜的银发吹得凌乱，根根银丝在风中舞动。银发少女转着铁钩，望着天空，说：“还是选那个台词好了？”
　　“啊？”
　　弗洛听不懂。
　　“小猪宝宝，到爸爸这里来。”
　　艾莉娜忽然把铁钩向前一甩，直直甩出铁钩。瞬间，地上的落叶纷纷震起，在风中乱舞着，露出下面宛如一团团纠缠在一起的蚯蚓咒文。钩子甩入虚空，随着一声金石相撞声，艾莉娜一扯，一拉。凭空拉出了一辆战车。
　　这辆全金属打造的四轮战车。像是古代19世纪铁轨上跑的蒸汽火车头，车内，巨大的金属罐装满可怕的可燃物，可燃物由石油加之磷等“活泼热情”的金属为原材料制成。一旦沾上，火焰会一直烧到骨头，水与沙子根本没用。只有脱衣服才可能逃过一劫。车顶有一炮台，炮管被喷火的管子所取代，由电力驱动。
　　既然铁钩能拉来与她有羁绊的弗洛。艾莉娜在此基础修改了下，就能拉来与她关系密切的“大杀器”，毕竟是她亲手打造。当然，在扭曲空间她无法跨越空间拉到战车，但现在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正是艾莉娜研发的最新大杀器。喷火四轮电动车。这辆机械野兽一到来，便轻松挤倒一排士兵，艾莉娜拉着发懵的弗洛，“快上车！没时间解释了！”
　　弗洛被她拉上车，芬妮赶紧跟着爬上。维克托正要下令把这辆忽然出现的鬼东西给摧毁！斗兽场中的战车与三人忽然消失。他忽然想到什么，后心一凉，扭过头，看到金属战车落下，压死他身后的手下，整个看台不堪重负瑟瑟发抖。
　　即使是仪式中，单向传送法阵。在理论上也存在能让使用者传送一段距离的可能。不过这太难做到，仅仅是可能，即使是对母神力量运用最熟练的牧师都无法做到。刚才银发女巫看书，只是再次确定一下。
　　艾莉娜爬到战车炮台中。转动着炮台，把喷火的管子对准他们，机器开始加压。弗洛把芬妮留在车上，关上钢门，持剑保护。
　　如果说战争是赌博游戏的话。在维克托胜券在握，以100分对艾莉娜0分时。坐在赌桌对面的银发少女，忽然把牌一丢，从裙底拉出一把加特林，对准他说：“旧规则作废，新规则老娘定。”
　　于是艾莉娜方，高地+30分，大杀器+1000分。
　　“噗呲，噗呲。”
　　火焰喷射器开始喷出一片片燃烧的火焰，溅向众人...



第八十八章 喷火（加更规则）

　　电机达到最大功率，将气体泵入喷火装置中。艾莉娜操控着炮台，将喷火管转向一脸震惊的维克托，按下按钮。喷火管射出一条弯曲火线，明亮的火焰在火线上起舞。维克托连忙趴下，炽热的火线掠过他头顶，刺痛他头皮。下面的猿猴们遭遇了。
　　弯曲的火线在末端分成一片片，撒落在人群中。每一片火砸下，地上就升起一团火焰，十几团火焰带着黑烟升起瞬间盖过人群。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立刻响起，浑身着火的精灵哭喊着从黑烟中冲出。
　　“归一之日必然到来！”不知道是谁扯一嗓子，狂热的喊叫顿时盖过惨叫声。
　　随着母神接近这时间。它的力量愈加强大，源力从斗兽场中的法阵蔓延出来。甲骨帮的人纷纷双眼刺红，肌肉膨胀，疯一般涌向高台喷射火焰的喷火车。艾莉娜甚至看到浑身都是流动火的人从地上爬起，抓着烧黑的弯刀努力要爬上观众席。
　　第一次喷火持续了三秒，气压不足，给了敌人喘息时间。
　　弗洛持剑背靠着喷火车劈砍着涌来的人群。他们简直是疯了，连防御都不做，弗洛砍下一位家伙的手臂。他嘶吼着，用另一只手抓着断手砍过去，弗洛反手又一剑，砍下他仅剩的手臂，他干脆直接低头撞来。直到弗洛一剑砍下他的头才停下。弩矢如飞蝗一般从四面八方射来，弗洛赶紧躲在喷火车后，各类箭矢敲得喷火车“梆梆”作响。
　　不畏死的人们冒着敌我不分的箭雨，向喷火车扔出竹筒。竹筒纷纷在喷火车上炸开，一团团酸液顺着光滑的车身流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愚蠢。”艾莉娜自言自语，这辆车的表面镀有层薄薄的防腐蚀材料，酸液几乎无效。
　　下面的甲骨帮人疯一般，从墙边斜坡上涌上。喷火管撒出一条火尿直直落在簇拥的人头中，火焰瞬间吞没人群。喷涌的热量，直接将弓手的弓弦给烧断，弓手就直接丢下弓弩，抽出腰间短刀，踏过流动的火焰，嘶吼着冲向喷火车。
　　一位元素法师在施法。火焰在他手中跳跃，即使再愚笨的猿猴也琢磨到喷火车的弱点。法师们富有默契，在火法师手中火焰奔向喷火车前，一位土法师向喷火车扔出油土球。
　　油土球与火焰弹是元素法术的经典搭配。火焰会点燃油土球，造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艾莉娜打造的钢铁战车能承受火焰，但燃料罐可不一定。艾莉娜曾坐在自己四轮喷火车上，向克拉克介绍自己大杀器，而他听完后摇摇头，失望地驱马离开。固然，喷火车杀伤力很大，却有致命的弱点。克拉克听闻后，立刻想到一个能让金属发热的法术。
　　法术若是对披甲勇士所用。战士铠甲算作“有意志之物”，能凭意志防护法术。而她的喷火车是死物，对法术毫无办法，若参加战争，就是友方的定时炸弹。
　　艾莉娜透过厚实玻璃，淡淡看着飞来的油与火，按下绿色按钮，“特斯拉法术防护系统启动。”
　　电流在炮台之后的特斯拉圈中游荡着。劈向空中的油与火，元素法术屈服于电流之下，在空中爆炸。艾莉娜发现，恰当电流频率，就能抵消来袭元素法术，甚至是奥术。喷火车上搭载着“法术侦测仪器”，能识别来袭法术，再调制出恰当的电流频率，击溃来袭法术。
　　艾莉娜能看到元素法师们眼中的绝望。这辆喷火车操纵着火与闪电，几近无敌。
　　“好在这群愚蠢的猿猴都发疯了。要是他们逃走的话，我还真拿他们没啥办法。”艾莉娜自言自语。
　　因为这辆车上搭载太多牛逼轰轰的东西。而且电机功率不足，电池容量也有限。因此开车的时候不能喷火，喷火的时候不能启用法术防护系统，启用法术防护系统不能开车。
　　艾莉娜惬意地玩起放火游戏。她首先操作喷火车在观众席的过道上，撒下一团团火焰。看着一个个火人从浓浓黑烟中跑出来，没过多久，火焰碳化肌肉他们像是泥人一样跌在地，碳化的手臂裂开。
　　整个战斗持续了九分钟。喷火车把410升的燃料全射光，斗兽场成为一巨大的火盆，到处都是焦尸与舞动的火人。
　　“您以为您们赢了吗？”
　　幸存的维克托几近发疯边缘，他屁股插着一只箭矢，背靠着火焰，对着被一堆焦尸簇拥的喷火车大吼。
　　艾莉娜打开车门，炽热的空气带着烧焦的烤猪肉扑鼻而来。车里的芬妮捂着嘴，面色苍白。
　　“当然赢了。”艾莉娜一脚踢开一具焦尸，“你们拖延我买不到蜂蜜糖棒的计划破产了。”
　　“不！”
　　维克托大吼，一手握着圣物，一手指着天空，天空上太阳愈来愈黑，像是谁把墨水不小心倒在红日上。天空原本隐约可见的巨物，已能清晰见到轮廓。
　　“静默女神在上。”艾莉娜一旁的弗洛拉起面甲，露出惊恐的脸，豆大的汗水顺着他脸颊流下，“这，这是什么东西。”
　　“归一之日就要到来，世间万物必会重归母神子宫化为一体。”
　　维克托疯癫似的大笑起来，熏黑的脸上露出白色牙齿。
　　“可惜我找到为什么我是母神钥匙的原因了。”艾莉娜说着，调用系统里的“紧急呼救应用”，弹出一个大大的红色提示框，“确定停止呼救？”
　　每时每刻，艾莉娜的身体通过狐耳发射她的坐标。
　　艾莉娜推测是被困在异空间的母神，通过仪式，放大她所发射的信号，以得到这颗星球的位置。她就像是雨夜中的灯塔，指引在海夜中迷航的船只。
　　“呼救信号已停止。”
　　天空瞬间明媚起来。好像是谁打开昏暗房间里的灯一样。
　　“啊？是我错觉吗？”弗洛揉揉眼睛。
　　一缕阳光透过黑烟，落在维克托笑容凝固的脸上。
　　“艾莉娜！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弗洛高兴地拍着艾莉娜的肩膀，后者不悦地望向这只过于兴奋的猿猴，“我就知道，向你这样有天赋有聪明绝顶的巫师，干掉什么母神就是随随便便。别说是母神，就是母神它妈来了，你一只手也能摁死。”
　　弗洛话音刚落。天空瞬间暗下，像是某位吹牛大王不小心把房间的灯吹爆一样。太阳没了，世间一片黑暗，唯有跳动的火光刺破黑暗。
　　“哈哈哈哈哈！”
　　维克托大笑着，“果然，归一之日必将来临——唔。”
　　弗洛上去剑柄狠狠给了他头一下，“给我闭嘴！”
　　“哎呀呀呀，没有坐标也要硬闯吗？”艾莉娜扭头对弗洛下令，“把圣物抢过来。”
　　维克托十指紧紧抓着圣物不放手。弗洛用剑柄用力敲，才夺下圣物，丢给艾莉娜。艾莉娜接过圣物，向斗兽场下熊熊燃烧的火焰跑去，“艾莉娜！”在弗洛的呼声中跳入火焰中，刺目蓝光划破火焰。
　　“传送。”
　　艾莉娜踏在炽热的土地上，启动修改过的仪式。
　　一眨眼工夫，她又回到扭曲空间，不断落下灰烬的哈希赌街中
　　这个空间依旧在崩溃。艾莉娜站在破碎的红砖楼楼顶上。脚下不断地在震动，周围的土地纷纷陷下，张开的大嘴吞没着杂乱的贫民窟。要是市政厅的人看到这幕准会非常高兴，因为希顿城的毒瘤终于没了。
　　她重启呼救系统。手持分子重构器在地上画一圈，脚下出现了一法阵，与绘在斗兽场中的几乎一模一样，再调用圣物之中的源力，启动这个法阵。
　　在漆黑的海面上。名为艾莉娜的灯塔重新亮起，不一会儿。天空上千年不散的阴云汇集在一起，形成一不断旋转的黑洞。狂风吹起，无论活物还是死物，都感受到母亲怀抱的温暖，渴望着重归母神怀里。一具具尸体从废墟与深深裂痕中升起。风如刀一般刮过艾莉娜的双鬓，她的狐耳在风中摇摆着，狂风裹挟着尸体飞向黑洞中心。
　　艾莉娜抬起头，无畏直视着黑洞。根根触手从黑云后伸出，挥舞着驱散黑云，露出它的真面目。一位占据整个天空的庞大之物，肉色的质地，长着一个不断吸气的口，看大小能一口咬下至少五座希顿城。在它面前，艾莉娜渺小如沙粒。
　　是母神。她要彻底降临。发现降临地并非现世，她怒吼着，她黑色的力如海水一般从天空落下，即使是空间都在颤抖。
　　“再见。”
　　艾莉娜微笑着对她挥手告别，圣物在她手中化为尘土，里面源力耗光。瞬间她cpu使用率逼近70%，抚平紊乱的空间，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随着她消失，脚下的法阵顿时化为灰烬，整片大地在母神愤怒下破碎....
　　艾莉娜回到现世，将母神甩在扭曲空间里。
　　啧啧啧，老娘刚把母神秀一把。好像不小心就做一回救世主了？哎呀呀，等下精灵们感谢我，我该如何优雅地跟他们说，你们的大英雄需要几个黑丝、白丝、红丝女仆来治疗她儿时阴影呢？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众人鼓掌。而是一对相拥的男女，男的是金毛，女的是她未来的红发女仆。只见金毛一副要跳入火海中的样子，哭喊着艾莉娜的名字。而芬妮使劲抱住他后腰，头正枕在弗洛身后，说道：“大英雄，我知道艾莉娜离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还有我呀。艾莉娜小姐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为她去死吧。”
　　呵呵呵，老娘还没死呢！真是的，看来红发女仆需要好好调教一下！艾莉娜咬着牙，看着芬妮一边劝着，一边用大胸蹭着金毛。金毛也必须好好调教！



第八十九章 情敌见面

　　“哈，那么悲伤。你也跳下火堆好了。”
　　“是艾莉娜的声音。”弗洛激动起来，“她在呼唤我，作为她的骑士我应该一同追随她，她一定还没死！”
　　说着，一把甩开芬妮。脱下头盔，真的就要翻过栏杆跳下火堆，还一边喊道：“艾莉娜撑住！我来救你了！”
　　真的是笨呀，比我的大金毛还笨。
　　艾莉娜双手握着分子重构器，赶紧上去对着金毛圆乎乎的脑袋就是一敲。疼得弗洛嗷的一声跳起来，“是谁！”
　　他扭过头愣住。黑烟在银发少女身后翻滚，热风舞动她雪白裙摆，她依旧纤尘不染，浑身洁白没有一丝脏污。他张大嘴，一脸惊喜。
　　虽然拯救世界回来，没有受到广大人民群众拉着横幅欢迎，但有一金毛惦记着自己，哼。还算不错。
　　“艾莉娜，你的灵魂来见我了吗？”金毛流着眼泪，一把抹着眼泪，“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我会想念你的，嗷！你怎么敲我头呀。”
　　“老娘还没死！”艾莉娜一边挥着分子重构器敲，一边说，“还呼唤，还灵魂，你怎么不上天呢？”
　　弗洛双手抱头，在艾莉娜气势汹汹的连击下绕着她四处逃避。
　　“明明刚才你落入火中发出吓人惨叫声。”弗洛辩解，摸了好几下，终于把头盔系上。
　　“还惨叫，你出现幻听是吧？那么喜欢我死对吧。”艾莉娜气呼呼的叉着腰，“老娘刚才去拯救世界呢。”
　　“拯救世界？”
　　“对呀，我虚晃了一波母神。”艾莉娜说，“回到扭曲空间，主持降临仪式，于是母神就降临错地方，趁她发怒时我就逃回来了。”
　　艾莉娜看到一旁的芬妮惊愕地张开大嘴，狐耳就自豪地竖起来。抱着胸，准备接受她的质疑。
　　“不可能！”她眼睛却望向艾莉娜身后，“杀千刀的维克托去哪了？”
　　“咦？对呀，维克托呢？”弗洛后知后觉，“刚才还在这连路都走不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都看到你忽然跳进烈火中，发出刺耳尖叫声。”
　　艾莉娜看向芬妮，后者点点头，“大英雄差点要随你跳进火里殉情呢。”
　　“芬妮别胡说。”
　　艾莉娜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发声记录。她没有发出一点尖叫声，
　　“金毛你真是越来越蠢，被维克托耍了。”
　　维克托可算是希顿城母神教派的创始人。知道不知多少秘密，如此肥的熟鸭子飞走，艾莉娜心情顿时糟透。她可是指望着用维克托换取跳槽机会。毕竟她把太多贵族送上绞刑架，当地贵族们喜欢通婚**，哪个不是沾亲带故的？只有她受克拉克庇护，自己人身安全才有基本保障。
　　“你说什么？”
　　弗洛揉着被烟熏得不断流泪的眼睛，罩袍下摆烧得只剩几缕破布。
　　“我说快来推车，芬妮你也来搭把手。”
　　“喂喂，不会告诉我这牛逼轰轰的大家伙居然需要人推？”
　　“我叫你推就推。”
　　四轮喷火车电力不足。艾莉娜用要过热的分子重构器开辟通往斗兽场的道路，弗洛使劲推，用吃奶的力，才把喷火车推出坑，逃离炎热难耐的斗兽场。
　　艾莉娜坐在车上。车缓缓从陡坡上滑下，外面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迅速组成战阵。纷纷把矛尖对着战车，锐利矛尖闪着光芒。 
　　“停手。”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克拉克举起手。他身穿琉璃板甲，披着明绿披风，阳光落在盔甲上闪闪发光，高贵威武。跟在车后浑身熏黑的弗洛与之相比，就像一头拉粪车的驴。
　　“克拉克老板，你姗姗来迟的军队终于来了。”艾莉娜跳下车，在她身后古旧的斗兽场冒着黑烟。
　　骑在白马上的克拉克眉头一皱，“你怎么跑到阿兹卡家族的斗兽场放火了？”
　　“试验一下新武器，刚才在斗兽场里烧了百来人。效果不错，就是有点费力。”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比如，为什么我会在与母神教有勾结家族的斗兽场里，与我傻乎乎的骑士一起冒着烟滚出来了？”
　　说罢她扭过头，看向弗洛。他站在原地，直直盯着骑在白马上卓尔不凡的克拉克，黑盔面甲拉下，看不到表情。
　　“过来下。”
　　弗洛狼狈得像一位难民。原本银白光滑的盔甲熏黑，像是从火灾中扒出来一样。他握紧拳头，走向高傲着对他扬起下巴的克拉克，有那么一刻，艾莉娜以为他要跃起给克拉克的脸一拳。但他没有，只是微微低下头。
　　“他是老娘安插在教父帮派的卧底。我在哈希赌街中了陷阱，到一神秘可怕的地方，我们一起杀出一条血路，然后又碰上甲骨文帮派。他们想献祭我召唤母神，于是我唤来大杀器.......”
　　艾莉娜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给克拉克。克拉克身旁的扈从一直憋着笑，
　　“你说你把母神囚禁在一个扭曲空间里？”
　　“只是骗了它一下，它迟早会找到这个世界。”艾莉娜说，“我知道你们不信，刚才母神即将降临，世界为之短暂陷入黑暗，可是老娘独自一人把世界抢救回来的。”
　　克拉克身后的扈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腰都弯了。
　　克拉克也忍不住微笑，他跳下马，取下头盔，“噢，我伟大的救世主，刚才只是发生了日全食而已。占星术士们两星期前就预言了。”
　　“好吧，好吧。”艾莉娜摊开手，“看来我的救世主名头没了。”
　　“好啦好啦，艾莉娜女士。”克拉克随手把头盔丢给身后手下，“要不是我抓到维克托，我差点也笑出来。来，我们看看你的战果。”
　　于是艾莉娜带着克拉克一群人，到如火焰地狱的斗兽场走一圈。看着堆叠在一起的焦尸，不断翻滚的黑烟，烧红的石墙，充满焦味的炎热空气烤焦了鼻毛。不少训练有素的士兵受不了，强撑着。
　　一路有说有笑的克拉克面色凝重起来。他看到法师的尸体虚心询问，“艾莉娜女士，请原谅我之前的轻蔑与无知。我之前轻视了你的发明，认为只要一位法师就能把你装满“炼金燃料”的铁车给烧毁。请告诉我，你是如何防御法师？”
　　“电击。我用电流防御法术。”
　　“没想到，没想到。”他眼睛映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我能说服我们的军事大臣。我敢保证，在看到钢铁战车后，他一定会当场提拨你做王国首席军需官，为军队效劳。你将会得到女王大人的引荐，你对吾族的贡献将得到丰厚的奖赏。
　　“以后再说吧。”艾莉娜显得兴致缺缺。
　　克拉克继续巡视。他注意到在战车留下的痕迹旁，躺着一堆堆的死人，不顾半焦的尸体蹲下查看着上面的剑痕。
　　“好剑，好剑法。”他赞扬，“三位从三个方向进攻的敌人，被你的骑士巧妙应对，全数杀死。他一定精通顺势斩，艾莉娜女士介意我借下你的骑士一用吗？”
　　“骑士和女人一概不外借。”
　　克拉克笑着，“哈哈哈。只是好久没遇到值得拔剑的对手，手有些痒而已。”
　　说着，他看向弗洛，“看看你的骑士，我能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战意。他一定也忍不住想要比试一下吧。”
　　人家是恨不得把你按在地上打成猪头好么？
　　艾莉娜挥挥手，“好吧。”
　　三人立刻离开炎热恶臭的斗兽场。
　　克拉克与沉默的弗洛在草地上站开。弗洛摆出战斗姿势，他肩扛着剑，眼神锐利，盯着悠哉悠哉的克拉克，他连剑都没拔出，也没戴头盔。
　　艾莉娜怀疑克拉克压根不上心，他真正目的是找个借口逃离斗兽场。
　　弗洛绕着克拉克一圈，虚晃几下。忽然发力，如猛虎前扑。
　　“叮！咚！铛！”
　　弗洛手中长剑插入草地，克拉克的魔法长剑贴着他脖颈。
　　“不错。”他笑着，将赫赫有名的“破军”插回剑鞘，相传马尔萨斯家的一位传奇战士，便用此武器硬生生在千军之中砍出一条血路，“很少有人在破军面前挡下三招。骑士，请问你如何称呼？”
　　弗洛依旧保持着原本姿势一动不动。天知道他有多沮丧，他透过面甲缝隙看着眼前天神般的少年。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拉粪车的驴子，他甚至不敢说出自己大名。
　　“我...我叫..”
　　“我家骑士有些害羞。”艾莉娜走过来，邪笑着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我来给你介绍下，这就是和你未婚妻从小玩到大的弗洛。”
　　说着，便拉起弗洛的面甲。
　　那一刻克拉克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下来。
　　“对了，他差点被你们家搞死。克拉克，你必须道个歉。”艾莉娜说，“原本弗洛大可在战场一展雄风，加官进爵，却被你家用肮脏的手段夺去征兵资格。”
　　克拉克语气冰冷，“我只听说他是一位逃兵。”
　　“因为征兵期限忽然提前一半。”艾莉娜说。
　　两位男人之间沉默着，良久克拉克扬起手。身后的扈从们握着武器连忙走向前，准备逮捕弗洛。



第九十章 辞职

　　艾莉娜就站在弗洛身旁，脸上保持着微笑。看着如一群饿狼的扈从，恨不得把金毛捆好，扔进地牢里。克拉克扬起的手没有挥下，而是示意身后如狼似虎的扈从退下，“书记员!”克拉克喊道。克拉克的书记员主要负责写字以及运用“法律武器”。
　　“大人，我能最快速度为您准备好一张逮捕令，又一只害群之马将得到惩罚。”
　　书记员轻车熟路，在这段时间里，他写了许多逮捕令。
　　“我真希望像艾莉娜女士的骑士一样英勇的族人更多些，许多贵族根本配不上血管里流淌的高贵血脉。”他面无表情。艾莉娜知道这家伙是位为自己种族骄傲的人，常常向自己抱怨某些贵族的行为配不上头上长的长耳朵，“给我签份征兵令，白银将军会很高兴有位英勇的士兵为他而战，我相信艾莉娜女士的判断。”
　　“可是他在法律意义上是位逃兵。”
　　“签。”说罢，他看向艾莉娜，“艾莉娜女士，有些事情我想要和你在马车上单独谈谈，你方便吗？”
　　艾莉娜看向弗洛。后者默默拉下面甲，浑身一股衰气，任谁被情敌碾压、再被情敌可怜地施舍一张征兵令，都不会好受。他身后的红发**可高兴极了，目光在自己身上与克拉克身上来回看着，露出邪恶的目光。艾莉娜敢肯定，等她一上克拉克马车后，红发**准奶颠奶颠地去找弗洛，说不定还会在草丛里练习剑术呢。
　　她不是嫉妒金毛。只是不想在和红发**比试时，嗅到金毛的体液味，这准会加深她的心理阴影。
　　“把维克托的女儿一起带上。”艾莉娜指着红发**，“我还有些事想问问她，虽然她是位对父亲计划一无所知的女人。”
　　克拉克的马车当然不会随着军队一起开来。马车上谈谈，只是“密会”的另外一种说法而已。于是一匹红马遭殃了，作为专门驮着淑女，步伐优雅的小母马，今天它背着一位体重等于两位壮汉的机械少女行走在土路上。
　　克拉克让军队自己回去。他身后十几位骑兵远远跟着，留给两人密会空间。
　　艾莉娜不似寻常淑女侧坐在马鞍上。她把红马上女士专用的马鞍重构，直接跨坐在马身，马头朝着弗洛的家。她可要赶着去买蜂蜜糖棒。
　　“我族的军队在西边战场遭遇意想不到的挫折。”克拉克首先开口。
　　“是因为攻下太多的土地消化不过来，外加梵神开始反击了对吧？”
　　“我族比在梵神统治下的诺菲亚帝国更文明。我们的军人更英勇，我们的女王更富有智慧。”克拉克继续说，“可是，那群诺菲亚人就像是垃圾堆里永远杀不死的蟑螂，不断的繁殖，不断地从阴暗角落成群结队跑出来。他们听从梵神对来世的许诺，宁愿饿死也不愿接受女王陛下的统治。”
　　“所以你们打算高效率地杀更多人，以弥补人数不足。”
　　“相信我，没有什么比精灵更适合统治那片土地。”克拉克说，“我敢像你保证，军事大臣看到你的战争武器后，你立刻将成为首席工匠，军队会满足你一切需求，只要你提供更好的战争武器。贤明的女王陛下会给你的慷慨的赏赐。她是我的教母，她非常欣赏像你一样充满智慧的人。这也是你成为大学士最好的机会。”
　　“我拒绝。”
　　“为什么？”克拉克说，“理由和你拒绝纠正阿福性别一样？要知道，你差点让她发现自己的秘密。现在阿福整天坐在床上，摇着你给他的破拨浪鼓。我们一直把她当小孩子养，就怕哪天她长大，对男女之事开窍，进而发现自己的秘密。在这件事上你有责任。”
　　“如果只是单纯地纠正阿托福小姐性别我早就做了。”艾莉娜语气冰冷下来，“但是你们要求一定要让莫娜围观窥探源力修改身体的知识，我一直都知道莫娜在疯狂研究如何用源力修改身体，特别是修改血统，而你是她的支持者之一。”
　　“我弄不懂艾莉娜女士你的道德观点。”克拉克说，“你答应成为我使臣时，就告诉我，你的梦想是成为大学士，为女王陛下建立宏伟的宫殿。但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放弃它？”
　　“我又不着急，告诉我为什么我要通过提供给你们更高效率的杀人机器，让你们把土地烧焦，来成为大学士呢？”艾莉娜说，“我有许多条路可走，为何要走一条邪恶道路？”
　　“邪恶？”克拉克摇摇头，他曾和艾莉娜就这个问题争论许久。艾莉娜声称，精灵的战争和猴子们抢地盘没本质上区别，“你会意识到精灵对无私奉献的智者会有多慷慨。你将身居高位，子子孙孙都将含着金勺子出生，你将获得无上荣誉。”
　　“更多的金子？我拿它们干嘛？权力？我又不是很需要。”
　　我沦落到猿猴星上，一猴子部族的贵族，向我许诺。只要帮它们杀死更多其它部族猴子，就会给我一堆贝壳，用芭蕉叶搭建的猴屋，还能命令几十只吱吱喳喳的猴子？抱歉，我只对漂亮的母猴子感兴趣。
　　艾莉娜在心里默默吐槽。
　　“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提出过我的条件。”艾莉娜说，“假如你答应推广我的科技，将更多人从体力活中解放出来。支持我推广元素魔法，降低施法门槛，让更多人能享受魔法服务。我会帮助精灵统治全球，把更先进的生产力推广出去。”
　　“我们不会同意。”克拉克说，“你知道你的知识破坏力有多可怕吗？那些愚民，他们狭隘、怯懦、自卑又狡猾，他们的心智不足以掌握那些力量。必须由受过严格贵族教育的人来管理。”
　　“你们害怕看到这种场景，一位码头工人的儿子仅仅按着扳机，就把十几位武技精湛的骑士扫下马。”艾莉娜说，“你们不想看到，绝对的暴力从指缝中流逝。你们垄断知识，只有贵族才有财力、时间以及书籍去学习奥术.....你们害怕，本能的害怕。”
　　“你太天真的艾莉娜女士。”克拉克彬彬有礼，“通往地狱的道路由善意铺成，你的人人平等理念会带来一场灾难。”
　　他们之间沉默着。
　　“关于末日预言怎么样？”克拉克打破沉默。
　　“最近一年都不用担心它会被母神兑现。”艾莉娜说，“对了，克拉克老板。最近我要辞职，去创业。”
　　“什么？”
　　“也就是说，我想解除我对你的誓言。”艾莉娜说，“使臣我不当了。麻烦看在抓住维克托的份上，去解决那群恨不得把我剁成碎片丢进海的贵族们吧。噢，他们可真是拥有掌握力量的大智慧呢。”
　　艾莉娜话音刚落，克拉克脸色臭得似乎随时会翻脸一般。



第九十一章 打爆婚车车轴

　　“艾莉娜女士。”
　　克拉克颇为有修养地深吸一口气。艾莉娜理所当然的语气令克拉克颇为不悦，异族加之平民身份，外加上数次顶撞。要不是克拉克思想开放，且相信艾莉娜来自其它世界，换别的贵族，艾莉娜恐怕要被“精灵文明的律法”给制裁。
　　“虽然我知道你是来本国旅游，但是一些事情可不能带着旅游的心态看待，例如忠诚。”
　　“无权益的忠诚是给奴隶讲的。”艾莉娜说，“我逆天改命计划搁浅了太久。如果不是精神病院一日游，解析母神末日预言，害怕这个世界分崩离析，我早就辞职不干了。”
　　他们骑着马经过一道弯。
　　“艾莉娜女士，先不论你私藏知识一事，某些方面你天真得过分。假如你不抱着童话般的理想主义信念不放的话。”克拉克指出，“现在你早就主持飞升仪式。我不可能为了一位不听话，还不愿意为我效劳的使臣，去得罪几乎全部法师，还有支持法师们的贵族们。”
　　是的。艾莉娜“人人都能学元素法术”的口号，刺激到尊贵的法师大人们。他们不愿意看到，凡夫俗子有资格施放魔法，他们声称元素法术没资格冠以魔法之名。应该叫它元素伎俩才对。就像以前喜欢纸上文学的人，攻击由键盘敲成，发表在网上的小说。认为它们称不上文学，粗俗鄙下，还要审查不准他们随随便便发到网上去。最好把年轻人都赶去读他们的字去。
　　可怜的猿猴。低下的生产力与环境限制了他的眼界，尽管他可能是长耳朵猿猴部族之中，最开放、好奇的猿猴了。
　　“你不知道，我已经尽力在向这个世界让步，这已经是我的极限。”
　　“极限？难道你们社会不会向异族讨伐？”
　　“异族？抱歉，这个词早就消失在我们社会的历史长河之中，连同国家、种族、甚至民族一起。”艾莉娜说，“数千年前，我们内部爆发一次可怕战争，就连月亮也在那次战争之中毁灭，它彻底埋葬国家与民族。”
　　“是只有一个国家胜利吗？”克拉克语气冰冷。
　　“不，是所有国家的99%的人联合起来反抗其余1%的人。”艾莉娜说，“那时科技进步，人们交流早已不再使用语言与文字。也因此国家与民族开始瓦解。”
　　“哦？有趣。”他脸上露出略带讥讽的微笑，“你说的都是人类的事情，那么我问问精灵、矮人呢？”
　　“在数百万年前，我们还是哇哇叫的猿猴时。世界上没有其它智慧种族，或者说有，不过互相繁殖，融合在一起。”艾莉娜说，“判断是否是两个不同物种的最简单粗暴依据是，看他们之间是否有生殖隔离。”
　　“在你眼中，精灵人类甚至矮人都是同一物种咯？”
　　“没错呀。”
　　满大街都是半精灵，说个屁两个种族，都是猿猴，都是吱吱喳喳的。
　　“不。”他说，“我们精灵生来勤劳勇敢，积极向上。看看希顿城，它矗立在海水倒灌的希顿河旁，周围土地贫瘠，万物枯萎。是勤劳的精灵开辟田地，在这片咸碱地捡起这座城市。而人类，至少诺菲亚人愚蠢又懒惰。如此大的土地，却不勤劳耕耘，要不为什么会占据人数优势，却在战场上屡战屡败呢？”
　　“我敢保证，如果我跑到诺菲亚帝国去，在近半国土沦陷情况下，他们推广科技，使用蒸汽机等科技产品，推行工业化。不到三十年，轮到他们指着精灵的后背说，精灵这个种族真是生来懒惰，素质低下。”艾莉娜说，“造就人的是环境，而非什么玄乎的血统。”
　　“你是在否定我们？”克拉克语气有些阴沉，“或者说是否定我的血统？”
　　触犯大忌了。毕竟血统和门第是定义贵族的唯一的不变的永恒的标准。
　　“当然不是咯。”艾莉娜淡淡瞥了他腰间长剑一眼，“毕竟克拉克您呀，能力之外的资本约等于零，就算和弗洛换个出身，依你的天赋。不到十五岁，必然会震惊全国，枯枝剑神会看重你的好剑术收你为徒。不说有如今地位，当个骑士什么的随随便便，一挥手就行。”
　　“我姑且把它当成艾莉娜女士难得的赞美之词。”克拉克说，“既然你收回对我的誓言，那么以后我不会再庇护你。”
　　意思不就是，让我等着被一群怒气冲冲的贵族给撕碎，真小气，我不就是把你给的钱几乎都投入科研领域嘛。
　　“我挺喜欢阿托福小姐，在这段时间我会研究变性的源力法术。”艾莉娜说，“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禁忌的知识，任何人。”
　　“好，我明白。”克拉克说，“你不会被打扰。但是有些打扰，你必须自己应付。”
　　“那我的科技设备呢？”
　　“全都给我带走，我又不是小气的人。我知道，你把我给你的钱与许可证，都用于买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其实我想说，四轮喷火车要不要呀？”艾莉娜脸上露出微笑，“只是一辆的话，还在我底线之内。我会把它燃料给装满，充好电。谁都能操作它，就算是一码头工人，也能烧死一群骑.....一群诺菲亚匪徒的。”
　　“我只会给你一百金币。”
　　艾莉娜跨下漂亮的小母马喘着粗气，它已经要受够了，就如克拉克一样。
　　“请允许我下马，这只可怜的畜生看来受够我了。”
　　艾莉娜对克拉克微笑，踩着马镫下马牵着马。
　　“你觉得如何，银发女巫？”
　　“觉得有些不符合你的身份。”
　　一百金币，只够买两匹矮种战马，以及三十头左右的猪。
　　“艾莉娜女士，我是让你把它拆了。我不需要它。”
　　“如你所愿。”
　　艾莉娜微微向他鞠躬。牵着小母马与克拉克一起同行。
　　渐渐的，希顿河吹来的咸湿味被他们抛到脑后。大地不再贫瘠，绿意渐渐盎然。片片嫩叶从枯枝中抽出，鸟儿停驻在树枝上，吱吱喳喳跳着，屁股拉下一泡鸟屎。掠过一只飘飘起舞的蝴蝶身旁，蝴蝶在七彩小花之中曼舞，湿漉的花瓣上托着颗颗露珠，露珠映着艾莉娜与精灵们的身影。
　　看到此美景。克拉克心情越来越好，希顿城可是一点绿色都比金子贵的地方。虽然住的地方有珍贵的花园，但那点绿色哪比得上眼前所见？
　　“我开始有点了解你。”克拉克说，“你想看到这漫天春色对吧？”
　　艾莉娜的语意分析应用分析出他话中所指。
　　“没错，我想种花，不只是在一些人的后花园后种。我想要山花烂漫。”
　　是呀。就一个花园，里面花儿再多有什么好看？她以后要拉着后宫各位女仆，站在露台望着一片绿色的大地。嗯，包括人头顶上的。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脚下是咸碱地，耳旁是呼呼吹响的冬风。这时候，你应该把手中的种子卖给勤快又慷慨的花农。”
　　“我会开沟排水，我会让春天到来。”
　　“希顿河可是在旁边流动呢。”
　　“我就让它改道，或者让它枯竭。”
　　克拉克轻笑着摇摇头。不想在与骄傲的艾莉娜争辩，希顿河这名字不准确，准确的说应该是江。谁能令江水改道？只有神才做到吧。
　　艾莉娜又走了一会。她的小母马休息好了，于是银发少女踩着马镫坐上。
　　“春天真美。”克拉克感叹，“一想到夏天就要正是娶希娜，我就盼着夏天早早到来。”
　　等等！不是说好了要成年才正式结婚吗？希娜明明还有一年才成年。
　　艾莉娜连忙在表情库选个表情戴上，以免让他察觉自己心理波浪。
　　“有些意外呀。”艾莉娜让自己发出淡淡的语气，“不是成年后才结婚吗？”
　　“原本是这样，但我的岳父大人很满意。”克拉克说，“于是我打算把夏之祭冠军的花冠献给希娜，作为向她正式求婚的礼物。”
　　艾莉娜知道，夏之祭的比武大战。冠军能拿着由鲜花编成的花冠，送给在场一位少女，表示自己的倾慕之情。受赠的少女，将冠以最美名号，受众人追捧。真是浪漫透了！好想拿一把枪，把冠军给突突突死！
　　“真是骑士的浪漫啊。”艾莉娜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和你说？”
　　“银发女巫还会遗忘吗？真是太罕见了。”
　　“主要是这朋友的请求我无法拒绝，但这请求又非常不好意思。”艾莉娜说着，拉下棕色兜帽，在自己的小包里找了一会，抽出一张刚偷偷用分子重构器造好的信。上面写满蚯蚓爬般的字，而且错别字满篇的信。
　　“是挑战信。”她说着递给好奇的克拉克。
　　他轻皱眉头，看着信上的文字，最后忍不住轻笑出声，“银发女巫，我怀疑是你刚刚用你的“分子重构器”造出来的。你的骑士居然向我挑战？”
　　“千真万确，我以中央计算机之名发誓。”艾莉娜说着，狐耳抖了抖，“他一直忿忿不平，发誓要在婚礼当天打爆婚车的车轴。”



第九十二章 坑人（卷终）

　　“抢婚吗？”
　　克拉克的神情看起来，就像听到有一只蚂蚁要咬他的靴子。
　　“没错，当然我劝过他。”艾莉娜说，“于是便改成在夏之祭向你挑战呢。即使可能会失败得很惨，但是至少他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战斗过。”
　　“你站在他那边？”
　　“当然呀。”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认为能把我当成你元素法术的垫脚石吗？我听希娜说，你将教导他元素战技。”
　　“有些尴尬呀，对，没错。”
　　艾莉娜微笑着。
　　“虽然我以往经验告诉我，你看似荒谬的自信往往能成功，但我想你在对某些方面有着过于天真的幻想。”克拉克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剑术更是如此。他在我手下还过不到三招，要是我全力以赴，一剑便能定胜负。”
　　克拉克说话时，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傲气。以致于艾莉娜脑补出下一句：“凭什么你认为一位甜点店的儿子，学元素战技不足三月，便能打败我？真是可笑至极。”当然，克拉克不会说出这种话，从他没有一剑剁了艾莉娜就可看出他富有修养，心胸宽广。
　　“每个人都这么说。”
　　谁指望着元素战技？就金毛那笨脑子，哼，到时候别被我的“科技惊喜”给惊掉下巴。
　　艾莉娜骄傲自信的微笑让克拉克思索一会，“对了，我不希望看到你把源力用于改造他身体。我不希望你是位言行不一的人。”
　　“当然。”艾莉娜说，“既然我把源力改造生命列为禁忌，不透露给任何人。肯定不会用于谋私利，当然纠正性别除外，这不算。”
　　“很好。”
　　“克拉克少爷，那你答应了弗洛·威瑟米尔的挑战？”
　　艾莉娜怀着期待。金毛，拆散克拉克与老娘大老婆就靠你了！
　　“当然不。我师傅教导我，雄狮岂能答应苍蝇的挑战请求？胜利可没有半分荣耀。”克拉克说，“而且你的骑士并不知道我会在夏之祭赢得冠军，向希娜求婚，我将全力以赴，武装到牙齿。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踌躇，害怕地收回自己话。”
　　在夏之祭比武。除了可展现个人武力之外，也展现一家族实力。毕竟，这个世界有魔法。在咱儿子上场前，我请几位德高望重的法术加持法术不过分吧。我让他带一些魔法道具不过分吧，能用魔法道具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当然，一般大家都不会这样做。又不是撕破脸，何必呢。但是艾莉娜毫不怀疑，马尔萨斯家族不允许一位平民能打败克拉克。
　　“不，他会更兴奋。”
　　“那好，看在艾莉娜女士的面子上。”克拉克说，“若他有胆骑马带着挑战信来到伯爵府家前，向我挑战。我便会准许他参加夏之祭，给他公平的挑战机会。说实话我挺欣赏他，他比一些所谓贵族，更像一位精灵。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会把他提拔作为我的扈从。”
　　“克拉克少爷真好。”艾莉娜真心真意说，“我还以为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才没有把弗洛五花大绑丢进地牢里。”
　　“银发女巫，你的偏见遮蔽了你双眼。”
　　说着。弗洛出生的小镇映入眼帘，古老的树木环抱着，茂密的树叶将落下春光染成浅绿色，给小镇染上春天的颜色。一条清澈小河绕过小镇，水车扬起片片白亮的水滴。小镇静谧，安静得远远的就能听到在古树树冠上传来的鸟叫声。
　　“真是美丽的小镇呀，银发女巫。”克拉克说，“我们就此分别，我会吩咐手下把你的东西送来。你必须快点研究出纠正我妹妹性别的方法。”
　　“是是是，伟大的克拉克少爷。”
　　“我们就此分别吧。银发女巫，我会吩咐手下将你的仪器送来，明日会到。当然还有你的钢铁战车，真是遗憾。”他说，“如果你走投无路，我可以为你介绍下军事大臣。”
　　说着，克拉克拉着马头离去。他的扈从给艾莉娜一大袋金币，牵走马，还把捆着严严实实的芬妮还给她。艾莉娜亲手为芬妮解绑，红发骚**显得有些柔弱，那双总是贼溜溜转着，充满婊气的眼睛带着恳求，弄得艾莉娜有些不好意思提出打赌的事情。再想到芬妮的父亲被抓，甲骨文帮派彻底成为历史名词，芬妮恐怕没地方可去吧。
　　“艾莉娜小姐。”她弱弱地说，“请你能不能把我身上的衣服变得保守一些，我知道错了。”
　　是被刺激到了吧。**从良总是要支持的。
　　艾莉娜用要过热的分子重构器，改造了下她身上的衣物。她的衣袖变长，也不再露出雪白的双胸与大腿根。
　　“非常感谢你，艾莉娜小姐。”芬妮说，“我现在无依无靠，你能给我一个安身之处吗？”
　　“当然！”
　　瞧，多可怜的一位精灵少女呀。有胸有腿的，是一位完美的暖床女仆，艾莉娜感觉自己离治愈心理阴影更近一步。
　　于是艾莉娜带着芬妮前去弗洛家。一路上艾莉娜引得精灵纷纷侧目，他们轻声互相议论。
　　“那不是银发女巫吗？真美丽。”
　　“听游侠姐妹说是弗洛从战场上抢来的。”
　　“她们一定是胡说。”一位消息灵通的精灵妇人说，“银发女巫，可是马尔萨斯家大少爷手下的使臣，把希顿城弄得天翻地覆的，好多人都上绞刑架了呢。”
　　“她怎么来这里了？”
　　艾莉娜耳朵轻易捕捉到所有议论声。她丝毫不在意，边走边和芬妮说，“弗洛家暂时没有别的房间，你就和我一起睡哈。等下弗洛的妈妈问起你是谁，你就说是我的助手。”
　　“好的。”
　　芬妮很听话，艾莉娜很高兴。她们循着甜点的香味走到弗洛家的树屋前，在棕色木门上，招牌上的滑稽蜜蜂依旧，仿佛在等着她回来。没等艾莉娜敲门，门便推开了，是弗洛的母亲，她有些惊讶，“艾莉娜小姐，今天你亲自来买蜂蜜糖棒呀。”
　　“对呀。”她微笑着，“对了，我不再为克拉克效忠。”
　　“啊？”弗洛母亲看起来颇为惊讶，几天没见她头发上白发多了不少，她缓缓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家那不孝子？”
　　“是呀。”艾莉娜说，“我打算和他一起创业，就辞职了？”
　　“创业？”
　　“就是和他合伙干。”艾莉娜说，“他在甲骨文帮派卧底帮了我大忙，把我从黑帮包围下救出。”
　　弗洛母亲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弗洛他..没有为黑帮干活？但是艾莉娜小姐，你明明写了一封信说他做了那种事，还是平时为你来买蜂蜜糖棒的年轻人。”
　　“我没有呀。”艾莉娜显得一脸疑惑。
　　此时哈娜正好也过来，在自己母亲身边看到艾莉娜与芬妮有些惊讶。弗洛母亲扭过头，“哈娜，你那天还读过呢。”
　　“确定是我的笔记吗？”
　　艾莉娜收起笑容，双眸盯着哈娜黑框眼睛后漂亮的蔚蓝眼睛。小女孩有些害怕，靠着自己母亲，别过头，“我..我以为。”
　　“肯定是一场阴谋。”艾莉娜拉着一旁不知为何变得害羞的芬妮，“她能作证，弗洛和我还救下这位黄花姑娘。”
　　看到芬妮，弗洛母亲笑吟吟地问道，“好漂亮的小姑娘，是哪家的女儿呀？叫什么名字？”
　　“阿姨好。”芬妮害羞得有些不寻常，忽然艾莉娜看到她浅红的眼眸深处闪过狡猾的光芒，“我叫芬妮，是弗洛的女朋友。”
　　“女朋友？”X3
　　三声不同的声音响起。三双目光望着芬妮，艾莉娜目光带着愠怒，她被芬妮耍了，什么把衣服变保守些，都是为了见家长。
　　“对，弗洛之前就救过我。”芬妮甩开艾莉娜抓着弗洛母亲的手，“我们一见钟情坠落爱河。”
　　此时，艾莉娜看到哈娜小鹿般的眼睛中带着丝丝愤恨。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她明白过来，明明哈娜看过她笔迹，怎么会没识破那封假信呢？
　　不过，现在首要目标是给芬妮颜色瞧瞧。瞧这样子，一点都不像爸爸要死的样子。艾莉娜看着与一脸喜悦的弗洛母亲交谈甚欢的芬妮，一同进屋去。
　　此时在别处。
　　一队武装到牙齿的士兵与法师们押送着关在囚笼里的维克托，他们把他押送至军营。维克托知道太多秘密，许多有权势的人都期望着他死，包括维克托自己。他被五花大绑，嘴巴塞着**，丢进囚笼里。只能崛起屁股，以屁声发泄自己的不满。
　　“他真能放屁。”一旁的士兵不满意，拿起长矛柄捅向他，“再放屁，我拿一块石头把它堵住！”
　　维克托翻过身，忽然浑身抖动。肉体变得柔软，绳子勒入躯体，熏黑的盔甲下有什么东西蠕动着。
　　“法师！法师！快看囚犯怎么了？”
　　士兵们惊呼。
　　一位男法师刚骑着马赶过来。
　　随着“噗呲”一声，维克托就像是一个晒熔的冰淇淋，溶化的粉红血肉从皮囊中溢出。士兵连忙打开囚笼，试图扶起他，身躯却破开，柔软的血泥流了一地。
　　莫娜看着慌乱的人群，默默把手中的黑曜石山羊头徽章放回怀里。
　　必须保守住姐姐的秘密！



第九十三章 小羊羔与大灰狼

　　两女在弗洛家吃晚餐。弗洛迟迟没现身，芬妮与弗洛母亲谈得是热火朝天，她嘴甜，把弗洛夸上天。“弗洛帅气又精通剑术，人又正直。我在想弗洛的父母是谁？能教出那么好的儿子。”弗洛母亲听得是乐呵呵的，“呵呵呵，弗洛接他死去的爸爸，他爸爸生前就是位老实人，剑术又好人又勤恳。唉，只可惜看不到弗洛成家了。”
　　“我为弗洛父亲的事情感到抱歉。”
　　“没事，没事....”
　　弗洛母亲老脸充满笑容，两女之间其乐融融。看起来真像是过门女婿与未来岳母。一旁默默吃着烤腿的艾莉娜，牙齿一用力把骨头给咬穿，发出咔咔咔声，恰好此时她听到蜂蜜糖棒咬碎的声音。转过头，她与哈对视，小女孩脸上残留着嫉妒表情，看到艾莉娜，有些羞愧地撇过头。
　　“推测结果：81%可能性是金毛的妹妹出于嫉妒故意说信是您写的。”
　　个人系统通过观察哈娜表情细节变化，得到推论。不过艾莉娜不在意这个，反正挨打的又不是自己，现在她只在意芬妮的调教问题。这事情很严肃，她得好好准备。
　　门忽然敲响。
　　“谁呀？”
　　弗洛母亲问。
　　她话音未落，哈娜就一下蹿起来，高兴地跑向门，一拉门，“哥哥！”
　　艾莉娜望向门，看到哈娜扑进一位浑身熏黑的骑士怀里。他戴着黑乎乎的头盔，“妹妹，你哥哥我回来了！”
　　说着，弗洛就抱起了哈娜。
　　走进屋里，他盔甲有些湿，带着小镇旁小河的气味。看到两女都坐在餐桌旁，金毛明显楞了楞。艾莉娜看着像妻子一样高兴起桌的芬妮，又看了一眼金毛，后者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住，渐渐褪去。
　　“咔咔咔。”
　　烤猪骨在她嘴里粉碎着。金毛听得长耳朵都蔫了下去。他担心看向母亲，后者笑意盈盈，心里于是松口气，好在艾莉娜讲义气。
　　“弗洛，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的宝贝儿子坐下，吃饭了，尝尝艾莉娜小姐的手艺。”
　　艾莉娜看到金毛明显对母亲热情态度有所不适。哼，等下还有更多惊喜呢。
　　弗洛刚坐下，弗洛母亲就说，“你们几时结婚呀？”
　　“结婚？”弗洛瞪大眼睛，对桌坐的芬妮看起来像是纯情少女一般，害羞地低下头。
　　“弗洛呀，你要对人家负责。”弗洛母亲神情严肃，“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何况你们都...那个过了。”
　　金毛嘴巴张得大大的，再笨的脑袋此时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难怪屋子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呃，这个我们才认识几天。”
　　“其实我们认识了几个月了。”芬妮害羞的声音低低的。
　　哼，是从被弗洛撞见与炮友**算起吧，无耻。
　　“我家有两栋旅馆，开在码头我爸爸现在死了，我就孤家寡人的....”
　　哼，刚才还说无处可去呢。现在怎么在暗示，快娶我吧！我家有好多遗产呢。
　　“你爸爸不是被——”
　　弗洛心直口快。芬妮抬起头，盯了他一眼，眼眸中闪过的气愤吓到金毛，不过芬妮很快恢复如常，“他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死在海上，遇到海盗被人用刀砍成十八块，死得可真惨。”说着，她低下头假惺惺要低泣起来。
　　艾莉娜注意到芬妮嘴角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要是看着维克托在自己面前上绞刑架，她会高兴得蹦起来鼓掌吧。
　　“弗洛呀，你要对人家负责。”
　　弗洛母亲抓着金毛的手，“就不要异想天开，对伯爵家小姐念念不忘。人家是什么人？我们家是什么？只是小时候大家没有门第观念，你们在一起耍过。听妈的话，好好娶芬妮过平常人家生活。”
　　“我..没对希娜有什么念想呀。”弗洛说，“我现在长大了，懂事了。”
　　“你还想骗你的妈妈，看你这一脸不舍的样子。”弗洛母亲摇摇头，“艾莉娜小姐和我说过，你要参加夏之祭，去挑战马尔萨斯家的大少爷，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对呀，哥哥。”哈希抬起头，“你还说要把那叫克拉克的，打得叫你爸爸。”
　　“啊？”
　　看到对桌的金毛抬起头看向自己，艾莉娜淡淡地说，“我把事情和克拉克说了，他说会全力以赴，只要你够胆骑着战马带着挑战信去找他。”
　　“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别装了弗洛。”艾莉娜说，“一听到克拉克会把夏之祭的冠军花冠献给希娜，做正式求婚的礼物，次日就结婚。你就跳起来嚷嚷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阿崽，你什么性格当妈的会不晓得吗？”弗洛母亲叹气，不再劝说，“你去参加夏之祭也好，年轻人不疯点怎么叫年轻人？再讲，不是哪个都可以参加夏之祭比武，见见世面也好。而且，人家艾莉娜小姐有本事教你什么，叫什么来着？”
　　“元素武技。”艾莉娜提醒。
　　“不，这都什么和什么呀。”弗洛抗拒地晃着脑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呀，要不要我给你求个希娜正式结婚的请柬？”艾莉娜说，“我现在也算是她的闺蜜，上次你错过订婚宴会可多遗憾不是吗？”
　　“我绝不会去。”
　　“好呀。那就当着希娜的面把克拉克大少爷打得满地找牙。”
　　“你没看到吗？他只三剑，我还没看清。剑就脱手，他..速度太快，一下就看破我出招。”
　　弗洛声音越来越低。虽然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希娜只是他童年中，贵族华美庄园上空那永远追不上的紫色风筝。无论他怎么追呀，跳呀，即使凑巧碰到风筝尾，最后风筝还是会回到牵华美庄园里，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墙。但，但真的要转身离去再也见不着她，他还是有些忍不住回头望着那无可逾越的墙。
　　“所以呢？”
　　“我想上战场，我不是有征兵令了吗？”弗洛看着面无表情的艾莉娜，声音越来越低，“我可以去参加白银将军的军团，前线需要人来稳固领土，我能立功当骑士的。”
　　“啪啪啪啪。”艾莉娜一人鼓起掌来，没有人说话，她的掌声响亮又显得嘲讽，“好一个成熟稳健的做法。”
　　“我没有忘记我的誓言，艾莉娜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成为一位真正的骑士。”
　　“哈？我才没怪你忘记誓言，真的我一点都没怪。”艾莉娜说着，毛茸茸狐耳抖了抖，“我只是觉得可悲。精灵前线的战争已经打完，诺菲亚国久攻不下，战线拉得太长，势必会撤退，以消化大片争夺的土地。所以我们伟大的骑士弗洛，要在异国他乡当个治安官，打治安战。拿起武器去杀饥饿的流民、土匪或者是逃兵什么。等到你成为骑士，我估计早就为精灵女王陛下建立起宏伟宫殿了。”
　　“我...”
　　“没事，我知道。我尊重你的选择。”艾莉娜说，“趁自己年轻，宁要把自己青春消磨在异国他乡苦寒之地。也不愿热血一把，冲动一下，上擂台把那家伙门牙打下来。没事我能理解，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有着优渥的条件。”
　　说着，她低下头，慢慢喝起汤来。场面非常安静，所有人都低头吃饭。
　　她威严满满。连弗洛的母亲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对着哈娜说，“来来来，我苦命的女儿，多吃些烤猪肉。”
　　一向好吃的弗洛最后只吃了一个烤饼、一块奶酪外加一根红肠就一脸疲惫离桌。
　　月亮双双自东西两边升起。于是两女在弗洛母亲安排下到楼上睡。二楼只有个房间，在芬妮洗澡时。艾莉娜放下背包，是克拉克带援军来时顺便一起带的，她从中倒出材料，用分子重构器做了几个好玩具，再拿着分子重构器改善房间的隔音性。
　　二楼只有一张大床。艾莉娜弯着腰，准备给床脚下加一层毛毯，恰好床下房间就是某金毛的房间。她一边重构着物质，一边抱怨，“哼，金毛真怂，不就是被克拉克三剑打败了吗？连上场的勇气都没有。不行，为了大老婆金毛一定要揍翻克拉克，不过克拉克人还挺不错，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算了，还是攻略大老婆要紧。”
　　“哎哟，银发女巫地扫得不错呀。”
　　不过，眼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艾莉娜从表情库里，拉出一套“纯情处女”表情戴上。从床边站起，看向门口身上只裹着一张浴巾的芬妮。她湿漉的红发打着弯落在圆润雪白的肩膀上，浅黄的浴巾搭在饱满双胸前，春光若隐若现。房间只有艾莉娜与她两人。
　　于是芬妮脸上露出熟悉充满婊气的笑容。
　　“你怎么不穿好衣服？”
　　艾莉娜脸色微红。
　　“穿衣服多闷呀。”
　　她说着，反手关上门顺手把浴巾丢在床上。“纯情少女”艾莉娜惊呼一声，轻轻捂住双眼，小脸红扑扑的。
　　芬妮噗呲笑出声，“可惜半路没碰到弗洛，否则我就能摔到他怀里，顺便去安慰失意的他。他第一次表现得真棒，我好像念他的长剑呢。”
　　“你，你，你。这个..**。”艾莉娜半捂着脸，“快把衣服穿上。”
　　芬妮笑着，走向艾莉娜身后。把厚厚的窗关上，转身审视着银发少女，“啧啧啧，没想到刚才还威严满满的银发女巫，居然那么怕羞，来比比谁大呀。”
　　“你，你要干嘛？”
　　“哦？你忘记我们赌约了么？”
　　说着芬妮从放在桌上的包里，掏出一根假**，芬妮一只手都握不全，她故意在艾莉娜面前摇晃着，“怎么样？我的大宝贝大不大？你不会怕了？怕了明天就离弗洛远远的，要不我会用这个用力塞进你的身体里哟。”
　　艾莉娜向后退一步，芬妮就向前走一步，直到后背靠着墙，退无可退。“纯情少女”艾莉娜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芬妮满是邪恶笑容的脸，用发抖的声音说，“我不..不怕，来吧。”
　　“说好了，无论再怎么疼都不能呼救哟。而且就算不行了，也可以不停下哟。”芬妮说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颗**。
　　艾莉娜“艰难”地点点头。
　　“好的，你还有什么最后的话要说吗？”芬妮邪恶地露出小虎牙，“看你是第一次，什么姿势你订吧。”
　　芬妮话音刚落，艾莉娜就从棕色背包掏出一笔直黑色双头龙。
　　“我们就比比谁先受不了吧。”
　　艾莉娜依然是一脸纯情少女遇到色狼的样子，与利落掏出双头龙的行动格格不入。
　　“嘘。”芬妮吹灭蜡烛，房间一黑，她发出“嘻嘻嘻”邪恶笑声走向艾莉娜。在黑暗中的一双金眸愈来愈兴亮，仿佛是张着嘴巴等着小羔羊送入狼口的大灰狼...........



第一章 红太狼与小羊羔

　　当红发的**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一切都晚了，银发少女褪去斗篷、裙子与内衣，莹白的身躯在黑暗中仿佛光晕缭绕，像是月光下的小羔羊。她固然柔弱，手无缚鸡之力，芬妮一推她便落在床上。对银发少女身材与美丽的嫉妒冲昏芬妮的脑子，她忽略那双在黑暗中仿佛饿狼般的金眸，扑上去。
　　柔软触感柔软。茉莉花香味扑鼻而来，红太狼抓住摊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小羊羔。她准备分开小羊羔的手，用尖牙利爪享用羔羊柔软的肚皮。忽然，小羊羔分开并拢双腿，一只恶龙从美好双腿之中向她咆哮。当恶龙咬住红太狼时，她才意识到：糟了！
　　“感受一下这小玩具的魅力。喀嚓。”
　　羊羔微笑着，发出按下按钮声。
　　芬妮脑子轰的一声。恶龙在她体内疯狂扭动身子，咆哮着，呼喊着。即使她身经百战，见得多，也一下败下阵。恶龙还在向深处振翅前行，红发**惊恐大喊，“不！不要！”恶龙要吃掉她了！、
　　“忍一下，会舒服的。呵呵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在她耳旁无异恶魔低语。话音刚落，恶龙突飞猛进，丝毫不给她准备时间，她浑身颤抖着。银发少女一推，她便侧翻在床上，无助看着高大身影在自己眼前站立，一双长长大腿跨在她大腿上。
　　好重...完全挣脱不了。
　　在黑暗中，她只觉得恶龙在撕咬着她，蹂lin着她体内深处的柔软。还对着她喷火，身子烧起来，好久没有如此火辣的感觉。
　　银发少女恰到好处的触碰——她的手指轻轻滑过自己后颈，指尖绕着自己用来示爱的双胸打着圈，仿佛情人耳边呢喃的低语。她飞快败下阵来，接受被恶龙撕咬，享受着。恶龙激发她**本性，她拥抱着银发少女，感觉自己很渴，便用舌头向她索取。
　　“欲望值79%”
　　“滚，你没有资格触碰老娘脖子以上的部位。”
　　“欲望值69%”
　　“啊啊啊啊！”芬妮腰背挺直，双脚绷紧。
　　“欲望值51%”
　　“欲望值45%”
　　“再，再，拜托，再来。”
　　随着一响指声，闪电在恶龙喉间滚动着。
　　“啊啊啊啊！”
　　即使是改善过隔音的房间，都不能禁锢芬妮的尖叫。于是，她张大的嘴巴塞入一**。
　　“欲望值36%”
　　“白天不是整天喜欢用胸蹭人？来，继续蹭。”
　　“呜呜呜呜。”
　　“欲望值29%。”
　　“不，不行了，求求你。我...我错了。”
　　“错在哪？”
　　“我再也不抢你的弗——啊啊！它又动起来了。”
　　“胡说八道。来来来，继续舔呀。”
　　“欲望值13%”
　　芬妮腰再次反弓，嘴里发出像是哭泣的声音，整个身子软下来，嘴里发出舒服的低吟。
　　“欲望值3%”
　　“我...我好爱你。”
　　说着，红发女仆一号便歪头似乎晕去…..
　　次日清晨。
　　艾莉娜推开厚实的窗户。清凉的晨风带着露珠清香扑向脸颊。她心情愉悦，身后雪白凌乱的被子里，**的红发女仆蜷缩着身子躺着。
　　“我感觉自己的心理疾病好多了。比上次**效果更好，果然强扭的瓜不甜，虽然解渴。”
　　艾莉娜微闭双眸，开始回忆起童年阴影。呵呵呵，那群嘤嘤怪的可憎面容，已经不再让她害怕得瘫倒在地，只是双腿打抖而已。好样的，再多收几个，把魔法少女团还有希娜一起收了，估计自己就能直面艾AA，脚不抖，心不慌。
　　此时，艾莉娜看到从远方缓缓驶来的车队。军旗在晨风中舞动，再放大一些，她看到士兵疲倦的面容还有被马拉着的四轮喷火车。哇，克拉克那么讲义气，一下就叫那么多人连夜把自己的东西般来。
　　艾莉娜注意到，还有一队流浪马戏团跟在军队后面。他们坐着大篷车，各种演员在车上欢声笑语，吟游诗人在晨风中吹着箫，赤膊着上身的红皮人在抛着八颗红球。是前几天参加希顿城节日庆祝的马戏团。
　　艾莉娜走向门口。睡得迷迷糊糊的芬妮在她经过时，伸出手，嘴里不知道说什么。艾莉娜看着**半露的芬妮，她一双饱满双胸，在她眼里没昨晚富有诱惑力。相反像是一堆赘肉，不仅如此，芬妮整个人在她眼里都像是一块油滑的肥肉。
　　“莫非是传说中的贤者状态？”
　　艾莉娜有些疑惑，看着3%的欲望值。最后懒得想，用分子重构器为芬妮穿上睡衣，把被子盖好，销毁作案工具。
　　双头龙作为昨晚战胜芬妮的功臣。它另一头会振动，还会放电，加之占据“知识库”80%的“姿势”知识。虽然体质不行，但战胜芬妮随随便便。昨晚似乎还激发了她抖M的本质？或者干脆说，是**本性。以后说不定能稳定帮自己降低欲望值。玩具什么的，效果越来越差。
　　胡思乱想着。艾莉娜踏出房门，走出弗洛的家，走向那群士兵。
　　领头的是一位艾莉娜熟悉的青年军官，曾为艾莉娜踏过“猿猴牌发电机”。看到艾莉娜向他们走来，他脸上带着笑容，下了马。
　　“你好，银发女巫。克拉克大人命令我们连夜前行。”
　　“幸苦了，辛苦了。”艾莉娜微笑，“等下能不能陪我一起去见镇上的执政官？我需要旁边一块荒地，来放我的设备。”
　　“当然可以。”
　　士兵们看到踏着露珠而来的银发少女，脸上的疲惫都消失了，心情颇好的艾莉娜还向他们微笑。
　　在路上，艾莉娜与青年精灵军官相谈甚欢。一队跟在后头的士兵成功惊醒了执政官，吓得他连忙给自己写遗书。银发少女与一队士兵，已经成为各种可怕谣言中的恶魔。艾莉娜说了来由，执政官拍着胸膛松口气，指着地图上小镇旁的一大片荒地说，“可以，本来附近没有麦田，你看看吧。”
　　于是艾莉娜选了一块靠近小河的荒地。
　　“你要建一个水车磨坊吗？这里是下游，水力都被上游的磨坊用了，而且这里还有小坡，里面全是石头。嗑坏了七八个犁耙。”
　　“我就要它。”艾莉娜画了个圈。
　　于是由执政官做中介人，兼任卖家。因为这片地是他家的，看在她身后士兵的面子上，他收了艾莉娜50金币，给艾莉娜一份地契。异族买地，总是比较贵。
　　不过艾莉娜不在意，把地契放入背包。接下来是精灵军官出场，他直接把印有火漆的信放在桌子上，说：“女王在上，履行你们的义务，一个百人队要在这里驻扎。”
　　“这太突然了。”执政官说着，看清信封上火漆中的家徽，还有更高一级官僚的签名，“好吧，但我们没有房子准备给你们。”
　　“不，银发女巫会帮助我们。”
　　“哈，现在我可不是克拉克大人的使臣。按照芙蕾雅王国律法，当地必须履行安置驻军义务。”艾莉娜轻轻把这义务推回给眉头紧皱的执政官。
　　“可是...你们带了帐篷了吗？”执政官叹口气，“我会从希顿城找来足够的工匠。”
　　“执政官呀。”艾莉娜拿出一张纸，用分子重构器一扫，纸面上出现小镇附近详细的地图，小河附近下游画了一个大大红圈，“这样，我能用科技帮助你履行义务，把这片荒地给我。”
　　执政官和艾莉娜讨价还价一会。成功地让那红圈扩大了一些，两人达成协议，艾莉娜又换了一个地契。
　　好了，这下自己可以建一个基地，还能建个发电机。她要在里面研发各种材料，为金毛研发装备武器，然后打败克拉克。虽然她建立基地所需土地还是托克拉克的福。
　　艾莉娜心情欢快极了。与青年军官一同走出门，
　　“克拉克大人说得对，他说银发女巫一定会为我们解决驻地问题。”
　　“克拉克命令你们驻扎是有什么事吗？”
　　艾莉娜随口一问。毕竟，这小镇非常太平。
　　“艾莉娜女士。”青年军官站定，手轻扶在剑柄上，“请你配合一下。”
　　“嗯？”
　　“以后你必须每周亲自申报一次任何物品制造。”他神情严肃，“为了王国安全，我们两天就会拜访你一次，你如果要离开这小镇，必须向我们申报。以及这周你必须到城里工会申请，写好你的档案。”
　　艾莉娜一愣，“原来那么大架势是来监视老娘。”
　　“我们将亲自看着你拆掉钢铁战车。”军官继续说，“如果您继续建造类似战争武器，我们将有资格搜查甚至是逮捕您，还有您建造的驻地必须挨着你的工坊，之间不能有任何一堵墙，或者是障碍物，一切地下室建造都是违法的。”
　　“霍！要不要我建个通道，直连到我卧室？”
　　“不必了。”军官微笑着，“还有你与外族人的一切交流，都必须在我的监督下进行。”
　　没想到克拉克居然是这种人。艾莉娜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权力的压迫，非常不自由，非常不爽。她以为克拉克是一位开明贵族，两人之间的争论，仅仅是因为价值观不同。要她照顾猿猴的价值观？不如杀了她吧。
　　或者是她昨日太口嗨？不过，如果一个人没有做出威胁的行动，仅仅是私下表明自己政治观点，就要被严格监督，限制自由的话........
　　不过，考虑到这世界低下的文明。嗯，克拉克的行为只能算多疑。至少他没有中二病爆发，去做暴君，仅因不能容忍她一句“假如我…”就要杀死他未婚妻的闺蜜，他最得力手下，他弟弟口中念念不忘的大姐姐。真是有远见的做法呀。
　　真不该高估猿猴的心胸。艾莉娜心里气鼓鼓的，自个把他当成这猴子山星球唯一能比较理解自己的人，不想向他掩饰自己。为他把希顿城扫除母神教派，拔去毒瘤，背黑锅。还一直为他加工母神知识，防止他的好奇心把自己害，深怕他疯了。
　　结果，就换来了监视？克拉克，你完了！真的完了！等着被打成得叫爸爸吧！
　　艾莉娜气鼓鼓地叉着腰。大步走向镇子外正在准备搭建帐篷的马戏团，青年精灵军官一挥手，后面的士兵立刻跟上。
　　艾莉娜走到一位练习抛红球的红皮人面前，“喂，你们的老大在哪？”
　　一群士兵立刻围上他，青年军官目光锐利狠狠盯着他，吓得他手中的红球立刻落在地上。
　　“我不是探子。”
　　红皮人熟练地举起手，哭丧着。看来精灵的反间谍意识很好呀。
　　“说！你有什么目的。”青年军官怒斥。
　　“给老娘闭嘴。”艾莉娜对他说，“告诉我，你们老大在哪？”
　　马戏团团长急忙跑来，还好是位纯种精灵。
　　“有份工作，我需要你们来一场盛大的节日游行。”艾莉娜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地站在士兵面前，像极了大坏蛋。
　　“是，是，女巫大人。”
　　一顿准备后。
　　“拿着这条横幅。叫两个最高的人扛着，你拿这木牌，你去撒彩条。”
　　看清上面文字，团长脸色发白，“这样不好吧。”
　　“想不想赚钱了？”
　　“好的。立刻去办。”
　　“把钱给我拿去！”
　　五十枚金币壮了团长狗胆。全团人都放下手中伙计，去组织盛大而怪异的节日游行………
　　“齐得隆冬强！”
　　铜锣清脆的响声把弗洛从春梦中吵醒。他揉着满是眼屎的眼睛，“怎么那么吵？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弗洛抱怨着起床，走向窗口。目光越过自家院子矮墙，一红得发亮的横幅跳入他眼中，上面的白字一下把他的睡意给赶走。
　　上面写着，“贺喜弗洛·威瑟米尔要在夏之祭挑战克拉克·马尔萨斯，要把打得满地找牙，叫爸爸！”
　　“不不不，这都是什么鬼？一定是噩梦吧。”
　　还未等他捏了一下自己大腿。又是一个铜锣敲响声，这下所有精灵都醒，纷纷推开树屋的窗户。好奇看着这与往常不同的节日游行队伍，队伍涌进小镇中心——古树所环绕的广场。所有人都看到横幅上的字。
　　吟游诗人还大声唱道，“弗洛牛逼斩三式咧，一下就把那混账克拉克打得心胆俱裂喔，直叫爸爸……”
　　“哈？发生什么事了？”
　　最为无辜的弗洛愣住。



第二章 响应召唤

　　弗洛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冲出房门。不！母亲起得比他早多了，妹妹在她身旁，被一位头顶大公鸡抛球的艺人逗得乐呵呵的。“弗洛一拳打得，克拉克的几颗白牙从嘴里飞~~出来~！”，一位矮胖的吟游诗人故意把音拉得高高，笑眯眯看着可爱的希娜。这高音听得弗洛脸都酸了，他连忙跑出门，对吟游诗人喊道，“别唱了，别唱了。”
　　看到自己儿子，弗洛母亲拉着他手，语重心长地，“阿崽呀，骄兵必败呀。”
　　“妈妈，我也不懂怎么忽然...”弗洛指着门外热闹的游行队伍，红色横幅上印有他大大的名字，他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弗洛·威瑟米尔？”
　　一位矮胖，头戴插着根彩色羽毛身穿绿衣的人类吟游诗人，用粗胖的手指指着他。没等弗洛否认，矮胖的吟游诗人就兴奋蹦起来，扭头对同伴大喊：“快看！大英雄弗洛！”
　　“铛铛铛！”
　　铜锣拍响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弗洛出门去看，几个胖精灵昂首挺肚，手里拍着铜锣。一位一边吐火，一边抛球的红皮人格外引人瞩目，小孩们都拉着自己父母，要去看红皮人。然而，他身后立起的牌子一下牢牢吸引所有人目光。看到牌子上所画，弗洛，愣在当场嘴角抽搐着。
　　只见淡红牌子上。用白色油漆勾勒出弗洛的卡通形象，精灵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画法。虽然头很大，但突出弗洛的特征，谁一看都知道是弗洛。之见木牌上的弗洛小人非常英勇，挥着粗大的铁拳——真正的铁拳，一拳把克拉克小人打得空中自转360°，就连飞出去的牙齿都打着转。
　　木牌后还有一个木牌。这次画的是，弗洛用铁手抓着克拉克的脖子，后者泪流满面，一脸求饶，腿在空中颤抖着。一脸霸气的弗洛喊道：“我是你爸爸。”天呀，这都是些什么？弗洛难堪得恨不得当场昏过去。
　　听到矮胖吟游诗人的喊声。穿着各种戏服的马戏团演员一下围上来，不顾弗洛地抗议，众人把他扛起来。小丑抬起他的腿，天使拉起他的手，大红鼻子叔叔抓住他腋下。合力把不断叫喊的弗洛，放在一移动的王座上，再给他戴上一顶金闪闪的高帽子，上面写着：弗洛牛逼！
　　小镇很小。许多精灵都是看着弗洛长大，叔叔阿姨、发小们指着王座上拼命想逃下来的弗洛笑着，议论着。游侠姐妹们更是笑得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她们手紧拉着栏杆，才没让自己笑躺在地上。弗洛满脸通红，他着实没有王者风范，真正的王者都是一手托着侧脸，斜倚在王座上。弗洛没有王者的气概，拼了命在闹哄哄的马戏团成员包围下逃出来。
　　“大英雄别跑呀！”
　　“快追！”
　　“你踩的我的脚了！”
　　弗洛撒开丫子就跑。身后跟着一群闹哄哄的天使恶魔与小猪佩奇，多亏他小时候经常被妈妈追着打。熟知小镇各种逃跑路线，他猫着腰，钻进一个树洞，再爬过矮墙，逃到镇子外围，甩掉了一堆追兵。
　　“呼呼呼，这都是一群什么呀？”
　　弗洛靠着镇子外的一棵树，喘着大气。望着不远处闹哄哄的镇子，脸像是火烧一样。完了，这下完了，所有人都会以为他要去把克拉克打得满头包，这家呆不下去了。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哎哟，这不是那个什么，叫什么的？”
　　一位金发的青年军官，穿着镀有琉璃的胸甲指着弗洛。弗洛抬起头，看到他脸上充满看小丑的笑，“就你这小丑一样的货色，也配去挑战克拉克大人？”
　　青年军官身后还跟着三位士兵，他们用手指指着弗洛大笑着，手中的长矛都歪着要掉在地上。
　　“哈哈哈，还牛逼咧。”
　　弗洛疑惑地低头。看到不知何时，谁给他戴上了一大红绶带，上面用白字写着，“弗洛牛逼！”
　　天呀，他都来不及生气。一把将绶带给摘下，狠狠摔在地上，往回跑。他不想再看到身后士兵们嘲笑的嘴脸。他们放肆的笑声从身后传来。真是丢死人了。
　　弗洛好不容易跑回家。一把把门锁死，“妈妈帮我收拾行李，我马上得出发。”
　　“去哪呀？”
　　罪魁祸首从厨房露头，她脸上的微笑似乎是嘲笑，带着恶趣味的嘲笑。弗洛气不打一处来，“上战场！”
　　“阿崽呀，你那么急去干嘛？”弗洛的母亲从艾莉娜身后走来，“艾莉娜小姐帮我们都做好早餐了。”
　　“上战场！”
　　他气呼呼重复着，一头载入自己的房间，随着嘣一声房门砸着门框声，随后是一阵稀里哗啦的金属甲片碰撞声。不一会儿，弗洛穿着全身甲，手里拿着征兵令开门，大步走出。
　　艾莉娜拦在他面前，“真的不想去把克拉克牙齿打下来?”
　　“不去！”
　　他想喊更大声些，好让面前美丽的少女知道自己很生气。让她别费浪费什么口舌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
　　“我不想当小丑！”
　　“这样呀。”艾莉娜幽幽叹口气，“不好意思，我太想当然了，在我们社会，红绶带、大金帽子还有漫画，是最传统对勇者的祝福。古代一位叫大禹的逐日者，就是在家乡这祝福下，拿着弓箭去挑战天上太阳。我以为这样会鼓励到你。”银发少女一边说着，头上的毛茸茸狐耳一边抖着。
　　弗洛心不由得软了些。艾莉娜这自大狂，一向老娘说话，你这笨蛋好好执行就好，狂傲得没边。现在却....不过！这也太荒唐，太恶趣味了吧！
　　但弗洛的语气不由缓和下来，“可是，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打得过克拉克。他师傅可是大名鼎鼎的枯枝剑神。”
　　说罢，他摸摸手上厚实的征兵令。说实话这施舍般的征兵令伴随着轻蔑眼神递来时，他一时冲动差点撕了。这张纸现在在手仿佛有千斤重，他喜欢用剑，要他去做甜点自己非疯不可。
　　“有老娘在，我亲自指导，三个月笨蛋都能打倒克拉克。”艾莉娜狐耳骄傲挺起，依旧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内容充满自大的语句。
　　不，不行。他不想再面对克拉克，昨天那三剑直接把他的骄傲给击垮。他本以为自己剑术进步迅速......
　　克拉克光芒四射，举手之间富有魅力。别说女孩子了，就连他也楞一下，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声焦黑，一种自卑感如同冰冷的海水满满淹过脖子。失败一次够了，他不想在希娜面前落得一个狗啃泥下场。不参加，他好歹还能给希娜留下一点美好记忆，或许以后成为公爵夫人的她。倚着窗，膝下儿女打闹，还会想起他们小时候的快乐时光吧。
　　“不。”弗洛继续摇头。
　　“喏，那这个指环戴上吧。”
　　艾莉娜掏出镶嵌有紫水晶的银环，她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似乎期盼着，这枚被他丢进后院，誓言那夜希娜送给他的指环能再刺激一下自己。
　　“别闹了好吗？”
　　弗洛说着走向门。
　　“你不要我就分解附魔了？”
　　“随你便。”
　　“我决定研究外骨骼装甲，你荣幸地被我选中穿上它。喂，快回来呀。”
　　什么外骨骼，什么装甲。都没用，没用的。
　　弗洛垂着脑袋，开门。准备迎接热情的马戏团团员，却看到街道空空无也。吵闹闹的游行队伍离去，有一阵风吹着几片叶子从街道上飞过。看热闹的人也散去，莫名得感觉有些落寂。
　　他向前走一步。忽然明白为何心理难受。诚如艾莉娜所言，他响应征兵令，最后会被派去当个治安官的打手，成为众多普通人之一，没有人为他欢呼，也没有人会注意他。
　　如果自己真的打败克拉克的话。无论结局如何，大家都会对他刮目相看，也是给那些马尔萨斯家的狗一个狠狠耳光。
　　哈哈，想想就好。我怎么能行呢？
　　“弗洛，接住。”
　　艾莉娜喊道，弗洛转过身接住一个带铁链的铁钩。它是两人之间的媒介，教父曾做仪式，用它把艾莉娜拉来。艾莉娜反过来，也用它把自己拉去。
　　“拿去做个纪念吧。”
　　银发少女说着，垂眸转身离去。
　　这是告别吧。弗洛还以为银发少女会责备自己忘了骑士誓约，不过她应该不会在意。
　　弗洛继续向前走，“哥哥！”转过头是哈娜，她瘦瘦小小，但脸蛋圆润了些，比以前更可爱。手里捧着一把木剑，喘着气，“哥哥，要做个英雄骑士回来哟。”
　　他看着木剑，脸上的笑容僵了下。这是他小时候用来练剑的木剑之一，除了练剑，最大用处就是为妹妹表演与恶魔、恶龙、恶神搏斗。一边吹牛逼一边搏斗，总是抖得妹妹哈哈大笑。木剑上还刻着“大英雄”三个字，看到这三字，弗洛尴尬得脸又红了。
　　“谢谢小妹。”
　　他怀着复杂心情接过木剑。看着妹妹笑得很开心，一双大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缝。他抬起头，目光穿过门口，没看到银白的身影。
　　这样就走了吗？再也看到不到她银白的长发了吗？
　　他手忽然紧紧握着木剑，随后松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妹妹，我还是先吃早餐吧。”
　　这样，兄妹俩回屋。弗洛走进厨房，对着正用分子重构器做菜的艾莉娜说道，“我...回来了。”
　　“旅程不短呀。”
　　她转过身，围着一条围裙。不再高高在上，有种贤惠美。
　　“艾莉娜老师。”弗洛说，“我想学打克拉克。”



第三章 去见导师

　　“好呀。先吃早饭吧，谁去叫叫芬妮，她可睡得真死。”艾莉娜回复，“先把钩子还给我，我的骑士。”
　　说实话。艾莉娜表面冷静，胜券在握，但看在金毛离去背影时，心还是有些小谎。毕竟强壮的猿猴有很多只，但忠诚的猿猴可寥寥无几，况且自个还需要他去把克拉克揍一顿。
　　芬妮被叫醒。五人围在圆桌旁，气氛异常微妙。红发女仆一号看起来有些累，走路脚软，弗洛的母亲对自己儿子的婚事非常上心，在弗洛确定会参加夏之祭比武后。她就念念叨叨，“参加比武好呀，赢得花冠后，就向芬妮求婚吧。”
　　“妈妈。”金毛无奈叫了声。
　　艾莉娜看到芬妮眼睛一亮，带着疲倦的脸又恢复几分婊气。于是便抬起右手，边做按按钮的动作，边发出“咔擦”声。暖床红发女仆一号立刻脸色微红，乖乖地垂下头，不应声。金毛颇有些奇怪地看着不再搞事的芬妮。艾莉娜感到一只脚隔着一层皮革，蹭着她敏感的小腿，像是一只猫讨好地蹭着，期盼主人的宠爱。
　　艾莉娜看到芬妮嘴角露着一抹微笑。她轻咬嘴唇，眼底闪过一道欲望光芒。驯服进度不错，自己的第一位女仆有着落。银发少女思索着，没有任何回应，任凭芬妮在摩挲着她小腿。银发少女瞄了金毛一眼，谁都没有察觉到餐桌下的这一幕，有点刺激呀。
　　“哥哥，你真的要参加夏之祭挑战那女人的未婚夫吗？”妹妹哈娜忽然问。
　　“哈娜，尊敬点。希娜又不欠我什么。”
　　“那女人害了你。”哈娜说，“害你被打，害你去希顿城找工作，都是她的错。现在，你还为她去挑战她的未婚夫。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杀了哥哥你的。”
　　“不是这样的。”弗洛说，有些奇怪地看着妹妹，“哈娜，今天你怎么有点怪怪的？”
　　“我没乖，是哥哥你太笨，我看不下去了。”哈娜气呼呼地把餐盘向前推，抱着胸，一双裹在白丝中的小腿在高高椅子上晃着。
　　“弗洛啊，你妹妹说的有点道理。不要让情绪左右你。”艾莉娜享受着芬妮讨好的磨蹭，咬下一块面包，“别下死手，克拉克什么的好歹是大贵族，打掉牙就好。”
　　“艾莉娜姐姐！你是在怂恿哥哥去死。”外表一向可爱柔弱的哈娜抗议，“几乎所有武技精湛的贵族都渴望在夏之祭夺取冠军，这本来就是贵族们之间的比武，他们一定会非常看不惯身为平民的哥哥，一定会违反规则下重手。”
　　“弗洛听见了吗？”艾莉娜说，“贵族都是坏蛋，下手时别顾及他们身份好了。”
　　弗洛一愣一愣的。显然，一向柔弱妹妹的强势与银发少女的“吹逼”，让这只金毛只能胜任十以内加减法的脑子，有些处理不过来。
　　“好的。”他习惯地点点头。
　　“艾莉娜小姐呀。”弗洛母亲似乎才了解到夏之祭比武是什么性质，看她表情，估计她以为和节日助兴舞蹈差不多，“要不，你和克拉克少爷说，弗洛参加不了让他算了。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很好。”
　　“那是以前了。别担心，包在我身上。离夏之祭不就只剩两个月二十四天嘛，我翻阅古籍，融合元素法术和剑技发明了名为元素战技的超强武技。”艾莉娜说，“再加上我的科技支持，保证能把克拉克打得满地找牙。”
　　银发少女理所当然的语气非常有说服力。弗洛母亲见识少，听到什么法术、科技名词，不明觉厉。
　　“艾莉娜小姐，你说的科技，就是你腰间的什么魔杖射出能变形万物的光线吗？”
　　“是的。”
　　“那我就放心了。”弗洛母亲担忧的脸顿时绽放笑容，“阿崽呀，要好好听艾莉娜小姐的话。别看她年轻就不服气，邻居家的派派阿姨跟我讲，他老公是在希顿城工作的，是艾莉娜小姐把好多与邪教勾结的大人物送上绞刑架的.....”
　　“我吃饱了。”
　　哈娜打断妈妈的唠叨，气呼呼从椅子上跳下，走向自己房间。
　　“哈娜今天是怎么了？”弗洛挠着后脑勺，看着自己妹妹。
　　“你妹妹多大了？”艾莉娜顺脚轻轻踢踢芬妮的脚，让她停下。
　　“十四快十五了。”
　　十四岁，虽然是晚熟的精灵，但也走进了青春期，**官成熟了呢。
　　“等下我还要给那群驻军混蛋造房子，下午就开始训练。”艾莉娜说着看向芬妮，自然地询问，“我在这小镇买了块地，准备明天建个研发中心，一个人忙不过来，芬妮我需要一位生活助手，你愿意吗？”
　　“我？”芬妮露出熟悉笑容，充满暧昧，“这个，我打算打算。”
　　“这样，我们中午好好谈谈待遇问题吧。”艾莉娜意有所指，“一定会让你很满意。”
　　“一言为定。”芬妮笑嘻嘻。
　　弗洛奇怪地看着她们俩。啊哈，真是可怜的金毛，没想到吧，已经绿了。不，不是绿，我只是让你有专情的条件。
　　艾莉娜心情大好，把油炸土豆条塞进嘴里。
　　他们吃完晚饭，艾莉娜就出门为混蛋克拉克派来的驻军造房子。别看青年军官跟在艾莉娜旁边，一直说，“艾莉娜女士，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艾莉娜女士，介意与我共度晚餐吗？”“你皱眉的样子太好看了。”对房子要求非常严格。艾莉娜折腾一上午，回去，吃过午餐。
　　芬妮在房间等着她。这位红发**，昨晚输得心服口服，在艾莉娜面前像是一只渴望抚摸的猫一样，期盼着。但银发少女更喜欢一位女仆，于是她带着一些更带劲的玩具，作为谈判武器。在谈判床上，双方就待遇问题，进行高强度谈判，其中发生激烈的肢体冲突。
　　这场冲突持续整整两小时。
　　“呜呜呜，好舒服，艾莉娜姐姐皮肤好光滑！啊！它又闹起来了！”
　　“称呼问题。”
　　“主人，艾莉娜主人。”
　　.....
　　经过“女仆”治疗后。艾莉娜感觉病情好转不少，她坐在床边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其儿时被欺负场景。效果很好，回忆起那些把丝袜与小裙子套在自己身上的场景，那些小女生可憎可怕的脸，不再让她浑身发软瘫倒在地，只是脚有些软。
　　要知道，她为这病奔波近300年。一回忆起童年阴影，不是吓得直接宕机，就是发疯地逃窜，让医生一顿好找。从来没表现那么好过。
　　“挑战一下艾AA的脸？”
　　一张绑着黑色双马尾，带着一双尖利小虎牙女孩的脸在眼前浮现。艾莉娜深吸一口气，直直向后倒去，脑子宕机。
　　不知过了多久。
　　“个人系统重启中。。。。。”
　　“3684个BUG，系统宕机时间十六分钟，五十四秒。金毛正在找您。”
　　艾莉娜睁开眼睛。门后的铜铃在摇晃，由于隔音太厉害敲门根本没有用。芬妮已经熟睡，银发少女为她盖上被子，看着她因脱力而有些泛白的脸，忽然有些罪恶感，为了自己的病，这样做好吗？
　　“主人，我还要，还要。求求你，继续吧。”
　　芬妮忽然说梦话。
　　分明很开心好么。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抹去痕迹，打开门，门后站着正是弗洛。他已经披甲带剑，面甲拉起，神情严肃，“好香呀，一股茉莉花香，艾莉娜你是用香水了吗？”
　　“准备好去训练吗？”
　　“准备好了！”
　　弗洛靴后跟一碰，挺直腰板向艾莉娜行军礼，企图蒙混过关。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点着他胸膛，“你罩袍上的滑稽蜜蜂呢？”
　　“嘻嘻嘻。”弗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这个就不用了吧，今早的游行大家都把我当成喜剧小丑，要是穿着那东西去。作为我老师，你岂不是很没面子呀。”
　　“弗洛呀，你现在嘴还挺甜的。”
　　“哪里，哪里。”
　　“必须穿滑稽蜜蜂的罩袍。”艾莉娜忽然高声，“训练难道还要在意别人的面子吗？”
　　“是！老师。”
　　弗洛连忙把罩袍脱下，翻回去，把滑稽蜜蜂翻到正面，穿上。
　　看着弗洛挺拔胸口上的滑稽蜜蜂。艾莉娜满意的点点头，金毛彻底驯服第一步，成功！
　　“好，我们就到镇子南边的东边林地去训练，那里人少。”艾莉娜带领着弗洛，边走边说，“你把院子的小推车推着，跟着我路上我说下元素战技的一些基础概念。”
　　他们上了路。全副武装的弗洛推着推车跟着艾莉娜身后，周围的人对着弗洛指指点点。
　　一位婶婶打趣道，“弗洛呀，看不出你那么有本事，你是去训练吗？”
　　几位精灵小孩跟着弗洛身后，“哥哥，带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也要把克拉克大坏蛋打得满地找牙。”
　　艾莉娜不用回头都知道，弗洛满脸通红。他们走出小镇，向着东边小丘下的树林走去。
　　“元素武技呢，简单来说，就是边挥剑边保持节奏施法。我简化繁琐的调用元素咒语，让影响调用元素多少的因素降到只有两个。”
　　“哪两个？”
　　“熟练程度，以及元素亲和度，后一个是天生的。”
　　“我好像听懂了。”弗洛说，“但是施法什么的，我能做到吗？”
　　“别担心，就算是一条猪都能施法。”艾莉娜说着，从小推车拿出一粗大手腕，“喏，咒语编译器。名为霹雳霹雳小子，能让你更容易调用元素喔。”



第四章 元素战技入门

　　“这是手腕？”
　　弗洛奇怪地看着艾莉娜手中的木制手腕，看上去就像是从某位人身上砍下来的。
　　“拿错了。”①
　　艾莉娜把手腕丢回去，“到地方我才演示吧。”
　　弗洛继续乖乖地推着车。向小镇东方的山丘前进，静谧的树林围绕着山丘，像是一群翠绿的毛茸茸羔羊。这里地处偏僻，除了猎人以外没人会来这。弗洛忽然有种念头，莫非小推车里装着尸体，艾莉娜要荒野抛尸？
　　“咱们到了，这里不错。”
　　他们在林间一片空地停下。这里远离文明。艾莉娜俯身打开小推车里装着的盒子，她看到弗洛一脸紧张，似乎担心自己忽然拉出一断头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啊！”
　　弗洛惊叫一声，因为艾莉娜真的拿出一头颅。仔细一看，居然是克拉克的脸！
　　“嚯，这就被吓倒了么？”
　　“你，你，果然在抛尸。”弗洛指着艾莉娜，惊讶地说不出话，“你一定是用了叫科技的巫术，用你血脉中流淌的S级家传巫术天赋，把克拉克杀了。”
　　喂喂喂，S级是什么玩意？完全不知道金毛那被奇迹之点书籍毒害的脑子在想什么。艾莉娜顿时感到自己的算力有限，而金毛的脑回路是无限的。
　　“克拉克的一比一木制手办而已。”艾莉娜说着把头丢在地上，再拿出胸膛，“给你做靶子，免得上场之前看到他就脚抖。”
　　“嘿，我有那么懦弱么？”
　　“对呀。”艾莉娜说，“还有把你揣在兜里的征兵令拿出来，撕了。”
　　“这个......”弗洛拿出仔细叠好的征兵令，带着伤疤的眼睛看着纸上工整印章。
　　“它是条虚假的退路，除了损耗你意志以外没有任何用途。”艾莉娜说，“你必须亲自撕碎这虚假退路，才能在通往胜利的崎岖道路前行。”
　　她话音刚落。弗洛怒吼一声，一把将征兵令撕碎，撕得爽快极了，他胸口的郁闷与由于，随着纸片一起飘走。
　　“好。”艾莉娜露出微笑，把一厚实的手镯扔给弗洛。弗洛接住，仔细看看。
　　这手镯做得真是奇怪。分明是护腕，棕色的质地像是皮革，上面还镶嵌有一块玻璃。很厚，看起来能挡下刀剑，护腕有着柔软的内衬，还有着奇奇怪怪的旋钮，弗洛小心翼翼地戴上，扣好。谁知道碰到按钮，护腕会不会忽然射出一火球。
　　“它叫霹雳霹雳小子，能帮助你解析咒语，协助你调用元素。”艾莉娜接着说，“与奥术神术不同，元素法术并不是通过魔网来调用元素。而是简单粗暴地调动周围元素，你可以简单地把它认为是便携性魔网。”
　　“我明白了！”弗洛恍然大悟，“这块玻璃，其实就是魔兽里的魔晶对吧，是媒介，用来加强魔法。”
　　“你给我闭嘴。”
　　艾莉娜彻底放弃讲解原理的念头，金毛脑洞深不可测，“首先叫你怎么用。”
　　艾莉娜说着。走向前，捧着弗洛手上的护腕，打开开关，绿色的文字在屏幕上跳动。不一会儿，屏幕中央出现一绿色线条勾勒的小人，他胸前画着滑稽蜜蜂。
　　“这个呢，就代表你。扭动这旋钮，就能选择选项，现在你调到法术那行......”
　　艾莉娜耐心教导。金毛认真听讲，学习进度感人，整整二十分钟，弗洛终于学会如何扭动旋钮，操作界面。
　　“哇！好神奇呀，法术那行怎么空空的？”
　　“我说了四次，那是因为你还没学过任何一个法术。”
　　“胡撒，胡撒。”弗洛忽然双手做出放波动作，“咦？明明我感受到元素波动，怎么没点反应？”
　　“你别给自己加戏。”艾莉娜，“别乱动，继续听课。”
　　“啊——，艾莉娜老师。我们什么时候才开始学元素战技？”
　　金毛活动着四肢，迫不及待。
　　银发少女抬手，用分子重构器狠狠一敲他的头，发出清脆声音，“给老娘安静些！立正！先测测元素亲和度！”她说着，在霹雳霹雳小子鼓搞一下，界面上出现一行字：“正在计算元素亲和度。”下面的进度条爬得比毛虫还慢。
　　“考虑到你愚笨的脑子，并身患多动症晚期。我估计你元素亲和度肯定很低。”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没有呀。我只是觉得无论脑子还是天赋，你肯定都是不行的。”
　　“哇，艾莉娜别那么打击人好吗？”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虽然你脑子笨，天赋不行。但是幸运地得到老娘一对一指导。”艾莉娜叉着腰，“再说，有什么比教一个笨蛋打败克拉克，更能体现元素战技与科技的优越性呢？”
　　“艾莉娜，我——”
　　银发少女立刻打断，“哼，我当然是为了在夏之祭擂台上，在那群满脑子都是土豆泥的贵族面前，展现老娘的超越这个时代的发明。”
　　“呃，艾莉娜我不是这个意思。”弗洛连忙解释，“我很高兴艾莉娜把最好的教给我。我想说虽然我笨但是我会像一头牛一样努力，所以请直接上高强度训练吧。”
　　艾莉娜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不高兴，“你？高强度训练不等于最有效训练，怎么训练都是老娘说的算，你乖乖听着就好。”
　　“好的，好的。”弗洛一直点头。
　　“嘀嘀嘀。”蜂鸣器在响。
　　金毛低头一看，护腕上的玻璃屏幕上显示数字97外加一个奇怪的符号。他本能得觉得这个数字很大，“艾莉娜，快看好了，我的是是九十七，这个是什么字？”
　　“百分号呀。说了你也不懂。”
　　艾莉娜看着97%，这数字超过她预料。她本人测过自己，0%的元素亲和度，和测空气一模一样。在上午为驻军建兵营时，她瞎扯了一个理由，给近百位纯种的精灵士兵测元素亲和度。中位数是37%，最高者也就59%，这说明什么？面前站着这傻乎乎，圆头圆脑的金毛，居然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怎么样？艾莉娜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弗洛像是一只叼着圆盘的金毛，期待地望着艾莉娜。
　　“一般般呀。”
　　“啊？这样呀。”
　　“以前你考虑学过元素法术吗？”
　　“没有。”弗洛摇头，“元素法术好多都是江湖骗子的伎俩。有位老骗子说我天赋异禀，是天选之人，只要1金币的学费，就教我元素法术。”
　　“然后呢？”
　　“我爸就拿着剑，逼他放元素法术好看看他有几斤几两，结果他只能打个火。”弗洛说，“而且我也不想学元素法术，整天要坐在椅子上看书，我会死的。”
　　“好，现在我就教你元素战技。只有你能打火，才算入门，首先你必须能全神贯注，然后念起咒语。”艾丽娜说，“咒语是我发明的面向对象咒语，考虑到你的智商我就不详细说。现在坐下，闭目，什么都不要想，双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只关注自己的呼吸。”
　　弗洛听话地坐在艾莉娜刚建的石椅上。闭目，世界只剩下呼吸。
　　“很好，慢慢来，进入冥想状态。”
　　三分钟过后，弗洛不耐烦地动着自己的脚。
　　“别动！给我放松。把腰板挺直，只在意自己的呼吸。”
　　渐渐的，艾莉娜听到金毛的呼吸越来越放缓，越来越低，“很好，这时候可以感受一下空气，试着把元素中最火热的聚合起来。”
　　金毛没有发声，鼻子发出细微的打鼾声。他居然睡着了。艾莉娜生气地挥舞分子重构器打在他头盔上。
　　“嗷！”弗洛吓得一下跳起来。看到面前微怒的银发少女，她叉着腰。纤长腰身上，是丰满鼓起的胸部，棕色斗篷别着一独角兽徽章，在修长脖子上，一张洁白细腻的脸微微斜着，一双星眸俯视着他。他呆一会，说，“艾莉娜老师，你好漂亮呀。”
　　他似乎看到艾莉娜脸微红了下。接着，头上狠狠挨上一记，头盔震荡声在耳中回荡。
　　“休想蒙混过关！”
　　艾莉娜比以前更生气，双手拿着分子重构器在他头盔打了好几下，“给我继续冥想！以后为了提高你自制力，你必须每天给我冥想。开始十分钟，一周后加到半小时！”
　　“啊，好吧。”
　　艾莉娜知道，教导别人如果只说怎么做，不说为什么。那么效果会很差。她边看着浮在眼前的“教导智障猿猴的要点”，边说，“你额头后的脑子部分，叫前额叶，它能像你提供自制力。研究表面，坚持每日冥想，日常月久能提高你的自制力，改善你的脑子。”
　　“呃？什么意思？前额叶？自制力？”
　　“简而言之，就是让你更勤奋，不想偷懒。”艾莉娜说，“想想看，你是不是曾计划着早上早早起来练剑，但是却趴在床上不愿起来？这就是自制力不足的体现。”
　　弗洛听得双眼冒光，“也就是说，只要我坚持冥想，迟早有一天我就会成为，能天天早起，专注锻炼的人？我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懒。”
　　“当然呀。”艾莉娜说，“身体决定意志嘛。来，接着练。”
　　枯燥而漫长的练习，过了足足两小时。弗洛终于让指尖跃动一朵火花，他高兴坏了，一扫脸上的疲惫。弄出一个失控的火球，差点把林子点着，烧到艾莉娜的斗篷，被艾莉娜拎着分子重构器追着打。
　　“好了，元素战技你算入门了。”艾莉娜看着蹲着抱头的弗洛，“不能继续练下去，否则你会把林子给烧掉，今天就到这吧。”
　　艾莉娜看着西边渐渐沉下的太阳，已经17：45分。
　　“啊？我还有力气，还能练。”
　　浑身大汗的弗洛说着，立马站起来。身上的盔甲互相碰撞，发出哗哗哗声音。
　　“当然没完，你先推着小推车回去。”艾莉娜说，“我有事，吃完晚饭我继续教你怎么做俯卧撑、深蹲之类的。”
　　“明明我就会。”
　　“姿势必须标准，否则你练得越多，反而对身体损害越大。”
　　“好的。”
　　“还有明天六点起床，六点半我必须看到你全副武装，我们去办个大事。”
　　“什么大事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艾莉娜说，“对了，回去别和芬妮上床。我需要你精力充沛。”
　　“啊？我...我那夜只是——”
　　“你可是要取得希娜芳心的人，可不能三心二意，女孩子都不喜欢整天和其它女人胡搞的男人。”艾莉娜义正言辞。
　　“好的。”金毛羞愧地低下头。
　　————————————
　　①“拿错了”：实际上是上一章作者把手镯打成了手腕，而想出的弥补之词。

第五章 心怀鬼胎

　　艾莉娜与弗洛在镇子入口分别。她前去驻地登记报告，申请明日离开镇子，前去希顿城，理由是：购买战马、材料。却没见到青年精灵军官，她被告知必须有青年精灵军官的签字，才被允许离开，让她明天中午再来。碰壁的艾莉娜，在“记仇本”上又给克拉克一笔。
　　“哼，克拉克给老娘记住。”
　　碰壁的艾莉娜用兜帽盖着自己的狐耳。大步走回弗洛的家，即使兜帽遮住侧颜，周围精灵的目光依然都落在她身上。艾莉娜走到古老树屋所环绕的镇子中央，正看到刚从弗洛家走出的精灵青年军官。看到艾莉娜，这位有着一对整齐金色八字胡的军官向她打招呼。
　　“晚上好呀，银发女巫。”
　　“签字。”
　　艾莉娜二话不说，掏出申请书。
　　“非常抱歉，虽然我非常想帮上美丽女士的忙。”军官说，“但是印章不在身上，明日中午你去找我吧。”
　　“我陪你晚上回去。”
　　“如此着急，莫非银发女巫并不是单纯的购买战马？”
　　“我只是厌恶浪费时间。”艾莉娜把申请书收回，“再见。”
　　说着，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在他身上，艾莉娜嗅到蜂蜜糖棒的味道。
　　眼前跳出系统的分析报告，“完全不知道自己下半生将要在牢笼里，看着老婆天天交媾的，混账克拉克的手下分析结果：从味道、靴子上的泥以及各种因素分析他已在弗洛的家停留至少三小时。”
　　克拉克前面一长串的定语，都是艾莉娜加上去的。
　　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招。
　　艾莉娜推开门，与大家共进晚餐。餐桌上，穿着黑白女仆服的芬妮格外引人注目。她早早坐在金毛身边，看到艾莉娜进来，眼神闪过畏惧，随后站起来说，微微鞠躬，嘴边荡着微笑，“艾莉娜主人，你回来了呀。”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望向艾莉娜。
　　金毛尤为惊讶，“艾莉娜，这是什么回事？”
　　“生活女仆呀。”艾莉娜脸上平静的表情不知骗过多少人，她坐在加强过的椅子上，“我中午和芬妮谈过，你也知道，她父亲不幸去世，母亲又跟人跑了。无依无靠，只有港口两旅店。加上我呢，一个人在研发基地忙不过来。需要一位生活女仆，照顾你我。”
　　“一想到能为大英雄服务帮助他打败坏蛋克拉克，人家就很开心呢。”在弗洛母亲面前，芬妮表现得就像没见过男人JB的纯情邻家少女。
　　“阿崽呀，人家都能为你付出那么多。”弗洛母亲粗糙的手指敲着桌，“你要对人家负责。”
　　“这，这...”弗洛不知道说什么好。
　　解救他的是芬妮，“没事，没事。”芬妮笑眯眯地说，“我主要还是为艾莉娜主人服务，比如暖暖床、搓搓背、洗澡的时候帮揉揉头发。”
　　金毛和他妈望向艾莉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怀疑。
　　这小妮子。看来我得把龙头加长，功率加大一些。
　　艾莉娜中午和芬妮签订了契约。很简单，为了能呆在弗洛身边，芬妮做艾莉娜的女仆，为弗洛打败克拉克大业献出自己微薄之力。芬妮本来就打算脱离以前生活，只要能在弗洛身边她就满足了，况且艾莉娜还能满足她的**。在“姿势”比拼上，她对艾莉娜是心服口服。
　　“别开玩笑了芬妮。”艾莉娜说，“更多的是帮我在实验室里拿吃的，帮帮东西，帮弗洛拿盔甲什么的。”说着，她假装无意碰了碰手环，上面的小灯亮着绿光。红发**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一抹红晕浮上脸颊。谁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垂眸示弱。
　　“好啦，我开玩笑的。”
　　艾莉娜才悄悄再碰下手环。手环上的小灯变成黄光，芬妮双腿猛得一夹，似乎一只顽皮的老鼠要从她双腿间深处蹿出来。
　　“芬妮姐姐，你怎么了？”
　　哈娜稚嫩的声音响起。
　　“没事，可能晚上被子没盖好有些着凉。”她有些湿润的浅红眼睛带着恳求，望向艾莉娜。
　　银发少女才让手环上的灯熄灭，谁让她坐在自己专属椅子上？
　　“对了，明天我和弗洛要早上出门去办事。”艾莉娜说，“要去希顿城买马具，再到马场买战马，克拉克要求弗洛骑着战马带着挑战信去找他。”
　　听到这，弗洛母亲面露难色。弗洛的家着实没多余的钱，战马很贵，尤其刚打完仗，战马价格还在向上升呢。
　　“正好，把我也带去吧。”芬妮说，“我干脆把港口的旅店卖了，反正我一女孩子镇不住那。”
　　你还女孩子呢。
　　艾莉娜心中吐槽，“不用了，我和弗洛有办法，一位故人欠我们些钱。我们该去拿回属于我们的钱，现在我出去要驻军审批，如果明天他们问起，就说我和弗洛去训练了，我们晚上会回来。”
　　“故人？”弗洛茫然地抬起头，“谁呀？”
　　“以前还是你最好的朋友。”
　　弗洛挠了几下头，在火热的洋葱汤提醒下，还是不懂。
　　“谁呀？我好像忘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
　　饭吃得很快。一吃完饭，艾莉娜就把与芬妮聊天的弗洛拉起来，说是要做什么冥想训练。等晚餐消化好后，又让他演示剑招，艾莉娜就在一旁用分子重构器纠正他的姿势。
　　“你腰必须这样扭才能把力用上，还有你的脚裸。”
　　“艾莉娜，这些小动作没必要吧。”
　　“给我练上五十次。”
　　“啊？好的，老师。”
　　一直插不上话的芬妮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双手托着下巴，羡慕看着这两人，看着弗洛大汗淋漓的身子。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还有第四人。芬妮扭过头，看到自己身后哈娜驻足远望。黑框镜片上嫉妒的白光一闪而过，遮住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注意到芬妮的目光。哈娜自然地离去，仿佛她只是顺路驻足看一会而已。
　　次日清晨，六点半，弗洛家后院子。
　　金毛捂着通红的长耳朵，身上披着盔甲，套着灰色斗篷。艾莉娜正把自己的兜帽改深一些，好隐去自己的面容。
　　“艾莉娜，我怀疑你要把我耳朵给扭下来了。”他抱怨着，与艾莉娜走下地道。
　　“谁叫你睡得和死猪一样。”
　　银发少女说着，边把身后的路给封住。弗洛打开手中名叫手电筒的玩意，照亮漆黑的隧道。
　　“今天干什么呀？那么早就鬼鬼祟祟的，还有我真的不记得有哪位故人欠我们钱了。”
　　“笨，是教父的。他不是给怀表给我说上面有密室的线索吗？”艾莉娜拉了下弗洛，让自己走前头，“我们必须快一点，晚上之前回来，否则驻军就会注意到我离开。”
　　“可是，为什么那么急？不能等驻军审批后，再去吗？”弗洛不解，他内心其实还是一位守法好精灵，“去晚就没了。根据我部署在希顿城的无人机传来消息，教父的窝点已被查封，克拉克下手太快了，今晚我估计教父窝点会挤满一堆军人，去寻找某位“弃暗投明”俘虏透露的密室信息呢。”
　　弗洛看着艾莉娜的背影。她肩膀削瘦，前方的光线落在她肩头上，显得更瘦弱，有一种拥入怀里的冲动。当然，弗洛没这个胆子，这样做怕是头都给敲扁。这位天降少女用瘦弱的肩头，为他扛着落下的天，还鼓舞他向克拉克挑战。
　　他很感动，说：“艾莉娜，谢谢你。”
　　“嗯？”
　　少女好听的声音传来。
　　“你本来可以不为我去冒险的。”
　　“我们已经是创业伙伴了。”艾莉娜说，“互利互惠嘛，你得多努力呀，争取在希娜面前把克拉克打得满地找牙。”
　　“艾莉娜，老实说我能行吗？”
　　“当然可以呀。”艾莉娜说，“拜托，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虽然你又笨，天赋又差，但有我罩着你。对了，赢了那天记得要把属于最美少女的花圈丢给希娜。杀杀克拉克的威风。”
　　在夏之祭挑战赛，赢得冠军的年轻骑士骑将由少女素手织成的花圈，扔给心上人求婚。是流传在贵族小姐们之间最浪漫的事情。最浪漫的事情，也可以变成最富有侮辱意味举动。常常有情敌们在擂台上搏杀，为的就是把花圈扔给姑娘，让对方面上无光。如果对方已经订了婚约，那花圈简直就是一顶绿帽。
　　“不，这样不好。”
　　“你怕克拉克？”
　　“不，我担心伤害到希娜。”
　　“我想问问，在你倾家荡产去遵守誓言，上战场杀敌。是谁把誓言看得一分不值？转头就嫁给别人？”
　　“可是，这也由不得她。”
　　弗洛像是一只被大狗赶跑的小狗，一脸衰样。克拉克那么好，家世显赫，剑术高超，听说人品还不错，也有气量。他就一平民百姓。
　　“你们这群愚蠢的精灵没意识到蜂蜜糖棒配方的价值。”艾莉娜叹口气，还是对配方念念不忘，“好的，门当户对没问题。如果希娜不想伤害你，那她为什么没向他未婚夫恳求。亲爱的，你大人有大量，麻烦别让弗洛的征兵令作废好吗？克拉克一句话下来，谁敢对你动手脚呀。”
　　弗洛没回答。
　　“还有，她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在那里吊着算什么呀。”艾莉娜接着说，“你傻乎乎拿着她送的戒指，上战场。要不是捡到老娘，早点回来。否则，你妹妹早就被人玷污，成为巴依老爷的小老婆。”
　　弗洛还是没说话。她听到拳头紧握的声音。
　　很好，金毛我知道你很生气，为了希娜努力那么多，她却没正眼看过你，是个男人都生气吧。你就把花圈丢给希娜，把他们的婚约搞乱，搞尴尬。到时候我再去安慰受伤的希娜，哼哼，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噢，对了她为了避嫌，我在她面前谈起你，都用“我的朋友”代称呢。”
　　艾莉娜“无意”说着。弗洛继续沉默，过了一会，他们到了隧道末头。上台阶时，弗洛才开口，“艾莉娜老师，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
　　“不是机会，是必然。”艾莉娜说，“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而此时隧道另一头。确定哥哥与艾莉娜离去的哈娜，悄悄走出门，她神色犹豫，脚步却一步步走向驻地。
　　“不行，哥哥一定会被那女人害的。”
　　哈娜低声自语，回想起昨日青年精灵军官对她说的话。
　　“小妹妹，夏之祭挑战可是艾莉娜替你哥哥向克拉克少爷做的决定。”



第六章 三轮车

　　全副武装军队的脚步声打破清晨的静谧。醒来的精灵担心地从树屋中探出头，看着军人们。自从银发女巫来到这小镇，往日的平静被打破。军队停在弗洛家门口，上面的滑稽蜜蜂招牌在对军人们微笑。
　　青年精灵军官上去敲响门。敲了好几下，房内才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妇人的声音，“我们早上祈祷钟声响起才开门。”
　　“您好，我们是驻军。要找艾莉娜女士。”
　　开门的是头发半白，绑着粗糙辫子的弗洛母亲。眼前的架势让她呆住一会。青年军官颇有礼貌，给弗洛母亲平复心情的时间，“您好，根据命令我们负责监视艾莉娜女士，请问她在家吗？”
　　“监视？”弗洛母亲睁得大大的，哈娜也起来，抓着她的裙子，怯生生地望着外面的军人，“艾莉娜小姐犯了什么事情吗？”
　　“她的危险程度与她美貌呈正比。”青年军官说，“她的授权书已经签好，我打算亲手交给她。”
　　“我们不知道她在不在”，弗洛的母亲拉着自己女儿的手。
　　“我们拥有搜查的权力，请你配合一下。”青年军官说着，弗洛母亲连忙把她女儿拉到一边，“快去叫你哥哥来。”
　　“哥哥房间里没人。”
　　哈娜怯生生说。
　　青年军官微笑着，他精心打理的金色八字胡在风中得意抖动。
　　“真是位乖孩子呢。”
　　说罢，他一挥手身后的军人们纷纷踏入屋子里。
　　“你们要干什么？”
　　“请您配合下。”
　　二楼传来一高昂女声。
　　“怎么多了一群猴子？随随便便就进别人的房子！要非礼吗！”是芬妮的声音，这位胸脯丰满的女仆，双腿裹着黑丝，从楼梯上一边走，一边气势汹汹地对士兵们骂，“把你的臭手给我放开，你别盯着我的胸部，真是的吓死人了。”
　　“报告上尉，二楼只有一间房间，只有位自称芬妮的女人。”
　　“您好啊，我们又见面了，维克托的女儿。”青年军官彬彬有礼。
　　维克托大名鼎鼎，守法公民母女俩惊讶地望着红发少女。
　　“那么大架势是来抓我这漏网之鱼么？”
　　“首先很抱歉地告诉您，您的父亲已经死了。”
　　“他作恶多端。静默女神终于把他收走。”
　　“您别担心，我是为艾莉娜女士而来。”青年军官故意不提克拉克赦免芬妮嫌疑的事，“你知道艾莉娜女士与弗洛去哪了吗？”
　　红发女仆抱着胸。丰满胸脯似乎要突破薄薄白布，她回忆一下，很配合地说，“我记得，早上她早早地起床，说是与弗洛训练去了。”
　　“很好。”青年军官的胡子尖都在高兴地颤抖，“您知道平时他们都在哪训练的吗？。”
　　“不知道。”红发女仆说，“好了吗？我还要回去补觉。”
　　“我知道。”稚嫩的女声响起，哈娜举起手诚实地说，“但是军官叔叔，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真是可爱的小女孩。”青年军官丝毫不介意被叫叔叔，俯身问，“说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都不见了。我哥哥会怎么样？”
　　“银发女巫未经许可离开小镇范围，可是要进地牢审问。”军官微笑着，“你哥哥的话，这要看他是否拒捕。如果配合好的话，一般我们会很快把他放出来。”
　　哈娜眨着淡蓝的眼睛，语气平静，“我昨晚听到，艾莉娜姐姐说要到西边的河边去训练。”
　　“很好。”
　　青年军官带着手下出门，他挥挥手，几位骑手立刻骑马远去，并不是骑向小镇西边方向。而是骑向希顿城，去追捕未经许可的银发女巫。克拉克下过命令，要他杀杀银发女巫的威风，让她意识到权力能庇护她，也能将她给捏死。
　　青年军官站在小镇出口望着远去的骑手。如果银发女巫拒捕，那就更好，他们就可以逮捕弗洛，以此要挟。他目送骑手们远去，转过身，下命令，“诸位，我们一起到西边的小河旁散步吧。”
　　早春河边总是笼着层淡淡雾气。军人们手持武器，漫步在缀满露珠的新草上。青年军官军靴沾满露珠，他锁子甲下摆擦过乱长的草，望向河边。在遥远小河上，雾气中隐约可见几栋磨坊，像是沉睡的巨人。几条小路从朦胧雾气中蔓延向小镇，都是手捧小麦去磨坊精灵踩出的。
　　虽然肯定银发女巫不可能在西边小河训练，但做做样子确认一下是必须的。他相信哈娜，这种年纪的小女孩最容易欺骗。问她位置，只是配合她演戏不让她家人知道，那可爱的小女孩会感激他的。青年军官碰着自己八字胡，雾气在他周围吹过，脑海里浮现出哈娜一双可爱的圆眼睛，以及那双纤细的小腿。
　　真是可爱的小女孩，比他哥哥好多了。青年军官想着，如果把她哥哥逮捕，她一定会很伤心，去求他。自己再好好安慰她，迟早有一天，她会喜欢上自己。对了，她多少岁？得去问问。
　　忽然，雾气后响起一声暴喝。
　　“一，二，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吓得正在YY的青年军官手抓向腰间剑柄。
　　“是谁！”
　　他大喊，身后的士兵纷纷展开战斗队形。
　　只见一位身材高大的骑士，从河边大树后跑出。他黑色的铠甲上沾满露珠，腰间长剑拍着裙甲，身后还跟着一位银发少女，“对，就是这样！口号喊嘹亮些！要有斗志！”
　　没错，真是弗洛与艾莉娜。
　　弗洛在展开战斗队形的军人们面前停下。晨风撩过他天蓝色的罩袍，上面的滑稽蜜蜂对着他们微笑，“什么事？”弗洛说着，手按在腰间长剑，与军人们对峙。
　　“早上好呀。”
　　没等青年军官回话，腰间挂着电弩的艾莉娜就走上前，“哎呀，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上心，大清早就把许可证送来了哈。”
　　青年军官嘴上的八字胡都在颤抖，“你们..耍了我？”
　　“耍？”艾莉娜脸上露出奇怪表情，“怪我咯，哦，看你们这阵势想把我抓到地牢？省省吧，我可是守法的良民呢。”
　　“抱歉，打扰了。”说着青年军官回头，“回去吧，兄弟们。”
　　“别忘了，王国的光荣，伟大公正清廉，一诺千金，老婆贞洁的克拉克少爷向我保证。”艾莉娜说，“要是我申请到外面买材料什么的，最多延迟一天喏。我昨晚申请，所以我的许可证呢？”
　　青年军官身上还真的带着许可证。是为了嘲讽“罪人”说，“唉，真可惜。本来许可证我早上就打算给你，可惜你违背法律......”显得自己丝毫没有为难之意。
　　“银发女巫，你变了。我一直以为你说话都很坦率。”青年军官不开心地拿出许可证。
　　坦率就被搞，谁还坦率？我也想直接说，“克拉克等着戴绿帽吧。”
　　艾莉娜心里吐槽，脸上笑意盈盈，双手接过许可证，“哪里，哪里。只是沐浴在伟大克拉克少爷的仁慈下，我感到很开心，他是那么的仁慈，心胸宽广，我甚至想写一首诗赞美他。对了，你们方便为一位仰慕克拉克少爷的少女诗人，准备一匹前去希顿城的马吗？”
　　“非常不方便。”
　　“那记得再叫一位骑手去通知下骑向希顿城的骑手兄弟们。”艾莉娜说，“大清早的还能睡个回笼觉呢。”
　　“哼。”
　　青年军官直接回头，带着手下离去。
　　“好了，弗洛这下我们可以出发了。”
　　他们走向河边，树后放着一鼓鼓背包里面装满沉重的铁。
　　“艾莉娜，我妹妹真的出卖我们了吗？”
　　看着艾莉娜向背包射出蓝光，金毛的声音难过极了。他们刚才从地道里出来，并不急着去希顿城，而是跑到河边去热热身。艾莉娜说，根据我估计，等下你妹妹起床也该去告密了。弗洛还不服气，说妹妹从小就很聪明很乖很善良，不是做坏事的人。
　　“当然呀。”
　　艾莉娜说着，也把弗洛身上的铠甲分解。一辆脚踏三轮车出现在地上，“喏，打赌输了上去骑吧，就像骑发电机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
　　“三轮车呀。”艾莉娜说，“现在电池没有电，发电机又没时间造，马也没有，只能将就坐脚踏车赶去希顿城咯。”
　　于是十分钟后。一位穿着滑稽蜜蜂罩袍的精灵，骑着三轮车，驮着一位银发少女行驶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晨风打散的银丝从兜帽下张开，飘动着。周围赶路的精灵们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当看到少年车后的银发少女，不少人发了红眼病，上下打量着艰难踩着脚踏车的弗洛。
　　“真是白菜被猪拱了。”
　　有的马车甚至停在车旁，打开车窗喊道，“美丽的姑娘，让我载你们一程吧。”
　　艾莉娜微笑地摆手拒绝。
　　弗洛压力很大。只想快点，再快点，好不容易终于到希顿城周边。他们到了枯树林中，三轮车变成铠甲，还有一背包沉重材料，艾莉娜直接埋进地里，嵌入石头中。
　　一骑士，一女巫。两人走向希顿城。



第七章 C计划：坑金毛

　　望着教父的居所。明明只离开一周，弗洛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封条贴满了门，两位全副武装，穿着锁子甲的军人在守着院子门。军人们不知道，房内，一墙壁忽然碎开，一位银发穿着棕色斗篷的少女从洞中滑落在地板上。她立刻转身，抬起修长的腿，踏向洞口，正踩中弗洛的头。
　　“好疼。”
　　“不准看我的裙底，脱裤魔。”
　　艾莉娜让开，弗洛从洞口滑出，摔在地板上。
　　“自大狂，谁会想看你裙底。”
　　他捂着额头站起来，不过刚才目光沿着包裹在骑士靴的大腿向里，好像真的看到了一抹雪白。
　　“哼，你脸都红透。”
　　艾莉娜说着，把洞口封住。光从外表，谁都不知道里面有个洞。
　　金毛打开手电筒。浅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他紧张得一手拿剑，一手拿着手电筒。区区金毛总是害怕黑暗，明明什么都没有。
　　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走入黑暗角落，她目光能刺破黑暗。
　　“小心黑暗。”
　　弗洛拍拍艾莉娜肩膀。
　　“别紧张，这里又没有人。”
　　艾莉娜说着，她能在黑暗中视物。密门在哪？教父给她的线索只说在这个地下室。银发少女眼眸发出淡淡光芒，烛台、地上痕迹、乃至地毯上的一丝褶皱都不放过。分子重构器告诉她，这些痕迹所留存的时间。
　　她开始计算、分析、推理，将痕迹逆推。她看到阴影中藏着渡鸦，他们手持武器，身穿灰衣，溶入阴影。纷纷望着从阶梯走下的金毛，她看到教父那混账在长桌后把玩着怀表，抬起头，用嘶哑的声音说：“弗洛，我的朋友.......”
　　这种对凡物来说，简直是超能力的计算，艾莉娜随便起个名叫“测写”。
　　测写应用开启了一分钟。她终于看到手拿红酒，一脸虚假悲伤的教父，缓缓走向墙壁，按下一烛台，墙壁缓缓打开。真是传统至极的密门。
　　“我找到了。”
　　“一切都好顺利呀。”弗洛说，“教父那坏蛋的宝藏不知道有多少？我早就想买一匹骏马，爸爸留下的马很好，但太老了。”
　　金毛的声音刚落，艾莉娜狐耳竖起，捕捉到地面传来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眼前隔墙显示红色声源，旁边还有几个红字：“敌人估计十位士兵，还有两位女性。”哼，这乌鸦嘴来得真是应景。十位士兵，战斗力不怎么样。现在她与弗洛两人可以应付，但麻烦的是他们代表着王国的势力。
　　这可不是哪个贵族的私兵。而是王室的军队，精灵王族一家独大，芙蕾雅王国军队大多数都是精灵王族的。贵族们履行战争义务，在军中担任贵族。她可不想得罪精灵王国。
　　“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担心。”艾莉娜故意说。
　　“没事，上头的蠢蛋们不知道我们能挖地道。”
　　他话音刚落。头上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整整齐齐，还夹杂着武器拍打盔甲的声音。脚步声直奔地下室，吓得金毛赶紧跳起来，拔出剑。
　　“乌鸦嘴。”
　　艾莉娜理直气壮地给金毛定性。她说着把书架旁的墙分解，开一个洞，顺便给密门机关动了个手脚，她担心密门的机关声会惊动士兵。弗洛连忙跟上，浅蓝光线将他身后洞口合上。
　　一通往地下的幽深阶梯出现在他们面前。在把身后士兵隔在墙外，艾莉娜望向阶梯底，一蕴含源力的魔法门在底下。
　　金毛不知怎么做。就拔剑，保护着艾莉娜。银发少女心里一动，抓着弗洛的手，走下阶梯。
　　一道奇异的门拦在他们面前。门面上紫色诡异的花纹，以及门缝之中吹来的呼呼冷风，带着海水的潮湿，像是通向深海的大门。艾莉娜皱着眉头双手抚上门表面。
　　“咔擦，咔擦。”
　　是齿轮艰难扭动的声音。艾莉娜把几个齿轮变大，又把几个齿轮变小，还加了些铁锈。
　　“咔嗒。”
　　是机关罢工的声音。后面传来士兵挫败地抱怨声，“这鬼密门多久没上油了。”
　　旁边一直紧张的金毛放下心来，“艾莉娜，肯定是你对密门下手脚吧。我就知道，你比贼还聪明。”
　　“什么破比喻呀？”艾莉娜眉头微皱，上半身差不多扑在门上，她正在破解魔法门识别魔法，“说得好像我是大坏蛋一样。”
　　哼，你总算知道老娘聪明。
　　“咔擦！”
　　随着一声木棍断开声，挫败声响起。士兵们好不容易把门缝拉开一点，想用矛柄撬开。
　　“他们肯定要花上大半天。”弗洛说，“我们可以悠哉悠哉地把密室里的金子给搬光，留给他们空空的密室。艾莉娜，可以给我买个拉风点的坐骑吗？我要骑着一闪亮的战马，这样站在你后头，做你骑士，显得你威风多了。”
　　“你越这样说，我心里越没底。”
　　“你办事我放心。”
　　金毛话音刚落。糟糕，某种力量生气起来。门面荡漾着，泛着淡淡紫光，像是一片被惊动的紫海。银发少女立刻收回手，可一只触手从门面下伸出，紧紧缠住艾莉娜裹在雪白皮手套里的纤手。又是该死的触手！艾莉娜张开想喊：弗洛，弗洛，快来救我。
　　一只粗大的触手蛮横地卷着她头，触手勒入嘴中，吸盘紧紧“抓”住她的脸，她只能发出：“唔唔唔唔。”
　　“怎么了？”
　　更多的触手把自己缠住，把她紧紧地捆在门面上。艾莉娜狠狠咬着勒着她嘴里的触手。高强度材料制成的贝齿切入坚韧触手，紫黑色的血从贝齿间溢出。她像是野兽般，仿佛撕咬拉扯，咬开触手骨头，生生咬断触手。
　　旁边的金毛吓了一跳，赶紧用利刃割开触手，触手真是坚韧极了，柔软的肉里还有骨头，磨着剑刃发出嚯嚯嚯响声。
　　触手缠在身上，吸盘还在揉动。整个身体变敏感，再加上金毛在旁边努力割触手，忙得满头大汗，这种该死的雄性气味，让艾莉娜感到小腹渐渐火热，眼眸开始湿润，身边的金毛眉清目秀起来。
　　哼！都怪金毛的乌鸦嘴！银发少女心底气呼呼的，看到自己的欲望值从3%，腾腾腾升到13%，19%，26%。一般而言，欲望值升那么快不可能，就算她旁边有一堆在浴盆里唱着hop的社会主义大汉，都不会升那么高。
　　哼！一定是该死金毛的乌鸦嘴。
　　弗洛艰难把触手慢慢割开，一只触手深深勒入少女翘臀中，弗洛脱下铁手套，手指将触手拉走。艾莉娜感受到弗洛的手指按入自己的屁股中，欲望值“腾”的一下，跳到43%。虽然知道金毛不是故意，这也是必须的。但艾莉娜更生气了，特别是当触手被拔走，自己在颤抖的翘臀被弗洛看到。
　　“看什么看？乌鸦嘴！”
　　“对不起，对不起。”
　　弗洛连忙道歉，继续用剑帮忙。
　　艾莉娜很生气。触手如蟒蛇一样缠绕在她双手上，那种骨子里酥麻像是蚂蚁在骨头里爬，金毛的雄性气息，更是火上浇油，小腹火热，那里又渐渐湿润。她心底发誓，一定要让教父那混蛋好看，杀他全家吧。
　　此刻她无力又弱小，加之那个**设定。心里又怕又气，更多的是恐惧。好在忠心的金毛在旁边，他会忽视自己身上甜蜜气味。
　　不过，如果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设定是，只要被雄性**中出，就会触发“认主程序”，浑身无力，自然而然对他**。只要他打个响指什么的。她便浑身无力，躯体瘫痪，浑身发热。身体把一切都准备好。湿润的眼眶、火热的红唇、急促的呼吸，就等着“主人”临幸.......
　　他会怎么样？
　　密门发出愈来愈流畅的声音。齿轮开始咔咔咔转动，火光吓走密道之中的黑暗。密门就要开了，最后一只该死的触手也被割开。
　　欲望值71%。
　　“艾莉娜，我们该怎么办？”
　　逃命与金钱二者只能得一。魔法门已被破解，挡不了外面追兵多久。他们只能逃跑，把宝藏留给追兵，但艾莉娜不甘心。
　　不过....
　　艾莉娜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着，微笑看向金毛，“为了你闪亮亮坐骑就拼一把，我勉为其难地动用C计划？”
　　“C计划？”
　　“快把地上的触手捡起来。”
　　“好的。”
　　蠢蠢的金毛乖乖捡起地上的触手。这种源力造物，在割开时，所有细胞直接死亡。因此艾莉娜能用分子重构器操作，淡蓝的重构光线落在触手上。于是这些触手与弗洛盔甲融为一体，触手紧紧“缠住”弗洛，细小的触手从盔甲缝隙中伸出来，弗洛摇身一变，从威武黑甲骑士，变成被腐化的触手骑士。
　　艾莉娜还从腰包抓了把锈铁，把盔甲弄得是锈迹斑斑，看起来像是在深海躺了一万年。
　　这下弗洛就像是从海底爬上来被腐蚀的亡灵骑士，艾莉娜满意点点头，“你就穿这身，扮演一位理智善存的怪物，吓吓他们，还可以不用手刃同胞。”
　　“听起来不错。”
　　“对了，喝了这药剂。”艾莉娜拿出一瓶浅绿药水。
　　“这什么？”
　　“别管那么多，喝了，再读读霹雳霹雳小子上的话。”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刷过霹雳霹雳小子，狐耳一边抖动，“对了，把这东西戴上，与他们对峙的时候，就按下按钮，保证你没事。”
　　说着，就把一半个巴掌大的东西，安在他盔甲上。
　　弗洛还没开得及询问是什么玩意，密门被撬开，士兵们踏入密道。
　　“好好撑着，为了你闪亮大马哟。对了，记别用长剑的电击功能。”
　　艾莉娜拍着他肩膀，踏入密室中。再把魔法门关上，锁死。
　　C计划：坑金毛，开始启用。
　　“什么怪物！”
　　浑身“长着”触手，盔甲锈迹斑斑，的弗洛差点没把士兵手中火把给吓脱手。只见他低着头，惨淡绿光映在他漆黑面甲上。只见这仿佛来自海底的死亡骑士缓缓抬起头，面甲后的碧眸混杂着痛苦与迷茫，士兵们吓得又退一步。
　　“我...我变成了怪物？”
　　喝了药剂后声音变得嘶哑、低沉，宛如从深渊下传出。
　　弗洛眼睛一直瞥着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念着上面的台词。他也着实痛苦。护着裆部的盔甲有些太小，咯到蛋了，艾莉娜一定不是故意的，毕竟她是位纯洁少女，不知道这玩意。
　　“你是什么人？”
　　矛尖与弩对准阶梯下的弗洛。
　　弗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紧张得浑身颤抖，带动着触手末梢都在抖动，士兵们再次后退。
　　“怎么了？”
　　一位娇嫩的女声响起。
　　“法师大人，快看下面有一只怪物，浑身长着触手的人！”
　　“我从深海而来....”
　　弗洛还念着台词，头上传来一女声，“我看看。”
　　弗洛抬起头，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双裹在薄薄白袜里的细腿。裙摆带着白色蕾丝的洋裙，娇小的身子，一双金色麻花辫在细腰旁摇摆，圆嘟嘟的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有点像自己的妹妹，但眼睛是绿色的，而且比自己妹妹更高，更成熟些。
　　魔法少女苏娜吓了一跳。
　　“哇！是人形触手怪！”
　　弗洛一愣，继续念着手中台词，完全没注意台词有多糟糕，“好痛苦，我..我要用触手缠住你，与我一起分享...喜悦。”
　　他话音刚落，苏娜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了？”
　　另一位更成熟的女声响起，只见一位身子纤长，一双长耳洁白柔软如柳枝的精灵少女出现在苏娜身旁。
　　“莉莲，快看！这是堕落的骑士。”苏娜像连珠炮一样，“受母神诱惑，被腐化作为当看门狗，而且看他触手颤抖，这种自甘堕落的玩意，还想用触手玷污少女的身子。”
　　“真是太恶心了！”
　　身边的士兵战意高涨，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弗洛阉了。
　　只是莉莲一脸茫然，“好像艾莉娜女士编写的《怪物图鉴》从来没有这种。”
　　“这就是新物种。”苏娜抬起手，指着瑟瑟发抖的弗洛，“自从我们来了，它的触手都在兴奋地抖动，这恶心的动物一定想是玷污我们。”
　　喂喂喂，说我是看门狗我还有点赞同。但是，我怎么就**了？作为魔法淑女，面对被污染的“骑士”，不应该发发善心，看看能不能救吗？弗洛心里大喊。
　　“我们必须用魔法，直接把他轰杀！”
　　“可是他看起来好像还有些理智。”莉莲说，“他看起来是位骑士，好像我们能救下他。”
　　“不，他的触手太恶心了。说不定，他在蓄力会用触手把我们抓过去。”
　　“大人们，我来保护你。”
　　两位士兵身先士卒，挡在魔法淑女们面前，矛尖对着弗洛。
　　被高打低，事情非常不利。
　　弗洛忽然想起艾莉娜给他的东西。艾莉娜聪明，留给他的一定是能逆转局势的东西吧。于是弗洛拍下按钮，那半个手掌的东西用他嘶哑的声音大喊道，“吃屎吧！你们这群逆子，我要用我的触手，抓着你们的**，蹂躏你们身子，直到你们呻吟着，撅起屁股向我求饶，赞颂母神威名。”
　　声音在密道里回荡。两位魔法少女面容苍白，士兵们心情愤慨。
　　“我要用魔法撕碎他！莉莲，快一起用最厉害的塑能法术。”
　　完了，这下完了。



第八章 金毛的控诉

　　数分钟前。艾莉娜心情愉快地哼着歌儿，踏入密室。对于坑金毛这件事，她毫无负罪感，甚至有些小开心。本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为了启动资金，金毛还是牺牲一下好了，顺便还能实验她新造盔甲的抗魔能力。
　　C计划很简单。金毛门外扛，自己把宝藏搬空，布置好密室现场，再开个地道走，最后用钩子把金毛拉走。
　　密室地面落着层薄薄灰尘。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唾液臭味，小小密室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墙角盛满金币与珠宝的宝箱，而是一副挂在墙上的油画。油画装裱好，表面的玻璃散发着口水臭味。油画上绘着衣着白裙的银发少女。
　　看到它，艾莉娜坑害金毛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测写应用启动。所有痕迹，经过处理后变成图像出现在银发少女面前。她看到，教父饥渴地俯身在油画前，嘴里一边发出贪婪地低吟声，一边伸出舌头舔着画中少女的长腿与胸脯。
　　真恶心。
　　看着眼前教父扭动的屁股，如痴如醉的表情。艾莉娜立刻拔出腰间的电弩，顶着教父后脑。可她明白，眼前的教父是她计算，生成的虚影。
　　她立刻关闭测写应用，密室重归黑暗，教父的幽魂消失。
　　“我要用魔法撕碎他！莉莲，快一起用最厉害的塑能法术。”
　　少女的叫声从门后传来。魔法门的隔音功能被艾莉娜破解，因此她能听得到。
　　她留给金毛的发声器看来起到了“逆转局势”的作用。一想到金毛一脸懵比的表情，艾莉娜不仅良心没疼，反而有一种奇异而邪恶的畅**，真开心。
　　不过是时候该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宝箱搬走。她必须营造没人来过的样子，否则魔法少女们会猜到她。并不是魔法少女们针对她，而是假如克拉克知道，那只将戴高顶绿帽子的混账猿猴肯定会把自己宝藏没收。
　　于是艾莉娜几乎搬空宝箱。金币化为金块，宝石镶入其中，只留一些金币，再撒上一层薄薄灰尘，看起来像是宝箱早被教父搬空，用于背水一战去了。
　　“嘭！”
　　门后发生爆炸，爆炸声淹没金毛嗷嗷叫声。
　　三级奥术，塑能系的火球术而已。没事，也就能熔化一些熔点低的金属，金毛皮厚得厉害，能撑得住。
　　艾莉娜哼着歌，把金条塞进背包里。
　　“哗啦啦！”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艾莉娜身后的魔法门再颤抖了一下。接着是弗洛中气十足“嗷”的一声惨叫声。
　　三级奥术，塑能系的音之矛而已。不就一矛状音波能量么？艾莉娜见过莉莲用过，也就粉碎百米开外的一处礁石。
　　刚处理好地上尘土的艾莉娜，一边把分子重构器对准地面，准备开地道溜。
　　“砰，砰，砰。”
　　像是锤子一个个接着一个敲在铁皮上的声音。
　　奥术飞弹，一级奥术。随着对奥术精进，数量会越来越多，量多实惠。法师们都喜欢它。
　　“嗷嗷嗷嗷！”门后传来金毛一连串悲鸣。
　　哼！叫得那么中气十足，一定还能多撑一会。
　　银发少女这样想着，却收起分子重构器。虽然密室有一口直连下水道的排水管，但即使用分子重构器最大功率模式开路并隐藏隧道，也需要好几分钟......她扭头望向油画。根据教父所留线索，这密室有一密道，她能通过测写应用找出密道。艾莉娜望着油画中的银发白裙少女，那留下教父最多的痕迹，也是最恶心的地方。
　　要恶心自己找出密道？还是再让弗洛再多撑一下？
　　“救命呀！难受呀！”
　　门外传来金毛的悲鸣，声音像极自家大金毛被人拎着棍子围在角落狂殴。门外好歹也是自家的金毛，被人打得嗷嗷叫，作为主人，怎么也得体谅一下吧。
　　不，我不是担心金毛也不心疼，只是可怜他。艾莉娜如此告诉自己，心里平衡了些。
　　银发少女忍着恶心。闭目，重新启用“测写应用”，她用128条线程处理“测写应用”。简而言之，相当于同时开128个应用，希望尽快从中找到密道痕迹。
　　于是银发少女看到128位不同姿势的教父对着画舔。姿势各种各样，还撸。建起密室的目的就是为了对自己撸吗？教父难道阳痿，对真正的女人不举？这只区区猿猴，真是用尽各种手段恶心到自己。
　　终于，艾莉娜看到教父打开密道的举动。耗费时间，698毫秒。
　　她双手伏在一处墙壁，注入源力，感受源力在其中流动，是一道隐藏的异次元门，传送距离很短。
　　“Door door 
　　她嘴里念出高深莫测的咒语。
　　“door.open();”
　　墙壁上明绿色的光束扭动，一异次元门出来。哗哗水声从门后传来，艾莉娜背着背包跳入异次元门.....
　　另一边。
　　弗洛背靠魔法门而战。身上的触手落了一大半，剩下的碳化挂在盔甲上。两位魔法少女全力以赴，一共轰了三个塑能系奥术，接着士兵就扑上去。弗洛一边惨叫叫，指望艾莉娜能帮帮自己，一边左右格挡。
　　他不忍心杀死自己同胞。当然除却善良因素，在狭小阶梯上与他作战的两位士兵糟糕武技也是原因之一。不仅枪头甚歪，恐惧令他们的矛都有些颤抖，还没有默契经常无意挡住同伴进攻。弗洛颇为轻松的与两条咸鱼你来我往。
　　但这好日子并没持续多久。娇小的魔法少女很急躁，她小手一挥，“让开。”两位士兵立刻后退，她口中念念有词，戴着黑色天鹅绒手套的手指忽然向弗洛一指，奥术最纯粹的力量从指尖射出。
　　弗洛只觉得一只隐形的愤怒公牛撞到他胸口。胸甲凹下一片，伴随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几片甲片四溅开来。他后背重重撞上魔法门，胸口一梦，喉间涌上一股腥意。
　　“法师大人真厉害，这只怪物倒了。”
　　莉莲看着浑身挂着焦黑触手，疼得呻吟的“堕落触**骑士”，这名字还是苏娜刚刚想的。“苏娜，好像有什么不对？他似乎不想伤害到任何人。”
　　“胡说，他的外表和话都严重伤害到我了。”苏娜两只麻花辫不悦甩着，“等下要把这怪物丢到火源界，全烧了，一点东西都不留。”
　　“有点不对，他太经打了。即使是黄衣人，此刻也该倒下死去。”
　　“莉莲，你说的对。等下研究是它的盔甲原因，还是怪物本身。”
　　头盔有些歪。弗洛透过歪扭的头盔缝隙，看到士兵踏下阶梯，明晃晃的矛尖向他刺来。他拿剑拨开，此时，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忽然跳出一行字，“要活下，就大声念以下咒语：我还会再回来的！”
　　虽然刚被艾莉娜坑。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况且艾莉娜虽然恶趣味慢慢，但关键时刻非常靠谱，总不会看着自己死吧。于是弗洛“引吭高歌”，用嘶哑的声音大吼，“我还会再来回的！！！”
　　叫声吓了大家一跳。士兵们长矛再度刺出，却刺个空。
　　刚才伤痕累累的怪物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一片烧焦的触手。最后关头，艾莉娜用钩子把他勾回来。
　　弗洛只觉得一股力量将自己拉走。周围环境一变，他熟悉这种感觉，一来到新地方就高兴大喊，“艾莉娜，你真是太及时了——”
　　“小心前面！”
　　“啪！”
　　触手鞭笞，狠狠打在他裙甲上。盔甲上坚韧合金撑住，可力道无法抵消，传到蛋蛋，疼得金毛尖叫起来：“啊！”头盔被甩到一边，身子向后倒，后脑勺靠在两团软软的地方....
　　面前是一地下河，一只黑色大章鱼头顶几支弩箭，黑血顺着光滑身躯流下。愤怒地从河中爬上岸，它一个头足足有弗洛那么高。
　　“脱裤魔！你这都想占老娘便宜！”
　　艾莉娜叉着腰，对着胸前的弗洛喊道。吓了弗洛一跳，条件反应一低头，头堪堪躲过分子重构器。俯身抓起头盔戴上，双手举剑，直直向章鱼杀去，“我要砍死你！”他大喊着，相比于身后气冲冲的艾莉娜，即使面前章鱼头再大一倍，也不及银发少女十分之一恐惧。
　　金毛大喊着，他身上的盔甲在浅蓝色光芒中恢复原状。章鱼头上岸身形不便，长剑没入它的头，一小截剑尖从后脑冒出，黑血涌出。章鱼头疼得触手都在抖，抓向弗洛。弗洛一按剑柄，剑身立刻充电，电流电得章鱼触手乱舞。
　　弗洛拔出长剑，发疯似的狠狠砍好几下，差不多把章鱼头都给砍断。死去的章鱼倒下，沉入河底。看着沉入河底的章鱼，弗洛背靠墙壁，喘着气坐下。
　　“不错呀。”艾莉娜说，“我还以为你重伤了。”
　　“差不多。”金毛没好气地说，“我差点就成为火烤猿猴。”
　　“行，这不还是生的吗？”艾莉娜笑意盈盈，捏了捏他的脸。
　　弗洛扭过脸，害怕自己一下就原谅了她。艾莉娜太美丽，只要她微笑着，靠近。哪个男人都难生她的气。
　　“你差点害死我。”弗洛控诉。
　　他一定要艾莉娜一个交待，一个让他满意的交代，否则他就亲手去拿。



第九章 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你怎么能这么说？”艾莉娜狐耳抖着，“我们总不能丢下密室的宝藏不管吧，否则你的闪亮大马怎么办？还怎么去挑战克拉克？我又需要买材料来加强你，最后钱不都是用在你身上吗？”
　　金毛挠挠头，牵动伤口疼的是龇牙咧嘴。
　　“也是。”
　　“想明白就走。”
　　艾莉娜直起身，抬脚轻轻踢了踢罢工的金毛。
　　“等等！”
　　金毛站起来，一拍头，终于发现不对，“那为什么你给那东西——它可把我害惨了，特别是有位脾气坏透的平胸法师，她脾气比被踩到尾巴的猫还坏。”
　　艾莉娜转过头，拍着弗洛肩膀，意味深长，“你知道她们是谁吗？”
　　“谁呀？”
　　“喜欢梳两辫子，穿着黑蕾丝裙的可爱少女是苏娜，古老家族阿兹尔的女儿。另一个是苏娜，舞跳得真棒，腰细腿长。都是魔法淑女，对，都是看过你内裤的女孩子哟。”
　　“什么？”
　　“不记得了吗？脱裤魔一战成名，大家都在猜测谁艺高人胆大，居然向魔法淑女脱裤。这胆量，厉害厉害。”
　　“那，那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给她们一个发泄的机会。”艾莉娜说着，狐耳一直在抖，“而且以后你们是要认识的。别想歪，她们都是老娘的.....好朋友。万一认出你，要把你砍了怎么办？到时候我就说，你们已经打过弗洛一顿，就在教父的密室前，误会，都是误会。她们就气消了。”
　　在艾莉娜暧昧目光下，弗洛害羞得脸红，他那不甚灵光的脑子艰难运转。在手握分子重构器的银发少女面前，他那能完美解决十以内加减法的头脑，就迟缓下来。简而言之，变笨。其中少不了分子重构器的功劳。
　　他觉得有道理，但直觉又说不对。
　　“不对。”弗洛说，“我脱裤都是你害的咧。”
　　“这我就没办法呢。”艾莉娜摊手，一脸清纯无辜，还带着被冤枉的淡淡悲伤，“克拉克那混球又不认识你，如果他以“我不认得弗洛”顺手把你当成黄衣人杀了，我也是为了保险嘛。”
　　弗洛想想，语气弱下来，“好吧，你说得有道理。”
　　“这就对了嘛，坐下，坐下。让我给你看看有什么伤治治。”
　　哼，笨蛋就是笨蛋。区区金毛还想和我斗？
　　“我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吧。”弗洛坐在艾莉娜给他建好的石椅上，“我耳朵里好像有虫子一直在叫，那么多魔法轰过来，我差点以为自己死了。”
　　“还不**谢我？”银发少女在他身边蹲下，用分子重构器卸下铠甲。她身上茉莉花香味传入少年鼻中，他轻轻吸了吸，还有一种淡淡奶香味，“我把新合金用在上面，能对有魔法少许抗力，更重要的是还能帮你承担一部分魔法伤害呢。”
　　“难怪我听见铠甲发出蛋壳碎开声。”
　　“这叫溃缩吸能。”艾莉娜用指节敲了下这只愚蠢金毛，“耐久度是个问题，不过不是有老娘在后面用分子重构器修补吗？”
　　说罢，她凑近看看弗洛的耳孔。双手板着他肩膀，分解掉衣物，看看有没有骨折之类的。她的体温，通过空气抚摸着弗洛皮肤。金毛脸色发红，艾莉娜看着有些好笑，就开始呼吸。鼻息落在他脖子上，一下，金毛脖子和脸都红了。
　　“艾...艾莉娜。”弗洛说，“我——”
　　“检查完毕。”艾莉娜起身，“大多瘀伤，有的地方烫伤没流血呢，这盔甲效果真不错，希娜的戒指效用超过我预期。”
　　“啊？你把希娜送给我的戒指分解了？”
　　“对呀。”
　　“你，这，可是——”
　　“某人说不要，我就分解了哟。”艾莉娜俯身，拍着他头，“乖，别一脸不爽。”
　　“我不是小孩。”
　　“那给老娘站起来。”艾莉娜说着把鼓鼓背包扔在弗洛身前，吓了金毛一跳。
　　艾莉娜指着背包，命令：“背。”
　　“嗷，我浑身都疼。”弗洛一边乖乖抓着背包，一边可怜巴巴望着艾莉娜。
　　“背。”
　　艾莉娜指着背包。反正金毛那么蠢，她可一点都不内疚呢。再说，金毛就该听他的话。
　　“好的，好的，女人就是气量小。”弗洛咬着牙，把背带扛在肩膀上，疼的龇牙咧嘴，最后小声抱怨一句，“虽然胸大。”
　　“拿你没办法，喏。喝下吧。”
　　艾莉娜从腰间抽出一装满自己“乳白汁液”小药剂瓶，撇过脸，递给弗洛。
　　“这什么东西呀？”金毛拔下木塞，把鼻子凑上去嗅嗅，“好像是牛奶，真香。”
　　“快喝了。”
　　真该死，我干嘛心软把这东西递给他。
　　金毛很听话，仰头喝下，喝完还砸吧嘴，意犹未尽，“真香，真好喝，艾莉娜这到底是什么？好像香香的牛奶。”
　　金毛说的每个字都在挑战艾莉娜的神经，“你不懂的疗伤圣药。”
　　“真的耶，我感觉浑身都在发热。”弗洛说着，背起背包，“身子好像也不疼起来。”
　　艾莉娜走向河边，河边有一简陋码头，拴着一小船。
　　千万不能让金毛知道疗伤圣药的真面目，否则自己会恼羞成怒。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
　　“艾莉娜，艾莉娜，等等我。”弗洛追上，像是一只好问的苍蝇绕着艾莉娜转，“你还没说是怎么做的呢。”
　　艾莉娜满脸杀气，转脸看向他，“闭嘴。”
　　吓得金毛脖子一缩，乖乖和艾莉娜上船，在银发少女眼神“命令”下，乖巧拿起桨就划。
　　银发少女坐在船头。翘着二郎腿，捂脸，深刻反思自己咋那么善良，居然看着金毛可怜，就把自己的乳水给他。
　　“艾莉娜？”金毛小心翼翼问，“我有一件事想问问。”
　　“嗯？”银发少女抬眸，眼中的杀气吓得金毛说话都在抖。
　　“这个，这个你给...我喝的不会是章鱼触手怪的×液吧。”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公民×你那么激动会暴露的。
　　“因为，因为奇迹之点小说里都说，能断足重生的章鱼触手怪，×液有再生的魔——”
　　“精你个大头鬼！”
　　艾莉娜只感觉脑子里一根弦断了，她拎起分子重构器扑向弗洛，朝着他头，一下下砸去。
　　“还章鱼触手怪！”
　　“嗷！疼！”
　　“还奇迹之点？”
　　“轻点，好疼。轻点。”
　　“还问？还问？”
　　“咚！咚！”
　　是分子重构器砸在头盔上的声音，可怜的金毛终于把头盔套上，可怜的金毛压根不知道为何银发少女大发脾气。
　　“艾莉娜，别激动，船要翻了！翻了！”
　　于是友谊的小船翻了。
　　半小时后，希顿城吻金路上。满头都是包的弗洛垂头丧气背着鼓鼓背包。跟在艾莉娜身后，银发少女抱着胸，披着棕色斗篷气呼呼向前大步走着。
　　友谊小船翻后，靠着分子重构器，艾莉娜重构小船，两人顺流而下，走出地下，回到希顿城。周围人奇怪地看着这两组合，深深兜帽遮不住美貌的少女，与一位看起来像是用脸挑战了一群公牛蹄子的骑士。
　　在路人目光下。自大狂与脱裤魔走向市场区最大的市场。
　　他们走入犹如斗兽场环形建筑里。观众席位置开满商店，环绕着每一位走入市场的人，市场中央空地，摊位遮阳棚下，热情的商人向顾客发出吆喝声。摊位上应有尽有，刀剑长矛、五颜六色瓶瓶罐、皮革与金属织成武器、琉璃石与宝石，还有各种动物的爪、牙、骨头。艾莉娜看了一眼，就看到不下五个号称是从龙身上扒下的稀罕货。
　　“好多东西。”
　　弗洛目光在摊位上一瓶号称是龙血的炼金药流连。淡黑皮肤，露着丰满大腿根的怒瑞玛女商人立刻热情推销，“龙血药剂，龙血药剂。帅小伙子，看在您英武不凡的份上，只要你二十枚金币。”她贪婪地望着弗洛背包露出的珠宝，“沐浴后刀枪不入，力能扛牛。”
　　“艾莉娜，我们买瓶龙血吧。”
　　金毛停下，双眼冒光。
　　“走。”
　　“可是...”
　　怒瑞玛女商人手放在嘴边，眉头挑动，瞧瞧说，“还能壮阳，从晚上立到早上，保证让您在床上征服您的女伴。女人都喜欢棒棒的男人。”
　　弗洛脸一红，小步快跑跟上艾莉娜脚步。
　　“怎么了？壮阳药不感兴趣？”
　　艾莉娜不理会旁边吆喝的商人，踏上阶梯。阶梯上的商店人少很多，与下边热闹形成强烈对比，因为能在上边开的商店，所售物品价格不菲。
　　“她一定是骗人的。”接着，弗洛小声说，“我又用不上。”
　　“哼，可以对芬妮用呀。”
　　“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弗洛有些激动，想辩解。
　　“胡说，明明上过床了。要不不想负责任，要不拔吊无情，二选一吧。”
　　金毛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
　　银发少女在一商店门前停下。弗洛好奇看去，商店上只有一木牌，用龙语写着，“炼金与奥术”。外面阳光明媚，令人身子发热，忍不住鼓动衣物。而商店里光线阴暗，空气阴凉，还带着一种草药、福尔马林、硫磺混合的奇怪味道。一位皮肤黝黑的强壮男精灵，穿着亮丽的蓝丝绸法袍，伏在长长柜台前，执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艾莉娜靠在门边，不进去，也不让店主人看到。
　　“到里面买东西。”艾莉娜指着店，“东西名与价格会在你的霹雳霹雳小子上浮现，记得别说我名字。”
　　弗洛正疑惑艾莉娜为什么不进去，毕竟他对魔法物品一无所知，只有被宰的份。
　　下一刻，弗洛明白了。男精灵法师抬起头，拿起桌面上的纸，只见上面画着一位嘴边沾着鸡毛，牙齿沾血，面容扭曲狰狞，长着狐狸耳朵的女人。上面用醒目红色大字写着，“小心狐耳人！”



第十章 莫欺少年穷，我有钱

　　“库库玛的家族涉嫌与母神勾结。所以他恨我，现在他家道中落，我需要他家传古书，里面可能记载关于母神的事。无论是买到、租到都好，只要你把它带出这商店给我就行。必要的话，你甚至可以把背包里所有金币都给他。”
　　于是弗洛带起黑色拉下面甲。为了让他更威风，艾莉娜去掉他罩袍上的滑稽蜜蜂，给剑柄安上一颗唬人的晶莹石榴石，弗洛很欣慰，银发少女终于认识到滑稽蜜蜂很可笑。
　　“罩袍上就该来个威风的图案。”弗洛说。银发少女轻皱起眉头，“好呀。”
　　一阵蓝光。
　　弗洛低头，看到自己罩袍上多了个土爆的“锤子与镰刀”。
　　“艾莉娜，你的审美和我们差好多呀。”弗洛说，“别人一看就以为我是乡下田地来的骑士。”
　　“工农骑士，威风极了。”
　　“艾莉娜，求求你别搞怪好么？”弗洛希望自己罩袍上的图威威风风。刚才艾莉娜把自己打扮成触手骑士，罩袍上的吐火触手龙就不错。
　　“好，你要什么？”
　　“吐火三头龙吧，我小时候就梦想着骑龙翱翔在天空。”
　　“我还以为是骑希娜。”
　　又一道蓝光，弗洛低头看到一位披甲骑士，骑着一只黑龙，黑龙张牙舞爪，口吐火焰，威风得不行。就是威风的龙头上一只杂种猫特别碍眼。
　　“这只猫好碍眼呀，去掉吧。”
　　“那可是一只猫。”
　　“猫这种吃鸡的野蛮野兽，太掉价了。”
　　弗洛坚持。他原本也有一只宠物公鸡，尾毛可鲜艳了，是他炫耀的资本。一位嫉妒他的小孩放了野猫，把它咬死，弗洛原本伤心得想把它埋了，立个墓碑，晚上却吃到鸡汤。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允许浪费好几斤的肉。
　　不得不说鸡汤真香。
　　“好，你是甲方，你说的算。”
　　于是罩袍上的猫不见了，弗洛却很小心。以艾莉娜的恶趣味，准会给他惊喜，他左看看又看看，没见什么便高兴起来。
　　“快进去，记得看霹雳霹雳小子。还有别把后背对着库库玛。”
　　“遵命，长官。”
　　“对了，如果买不到。你可以对闪亮大马说再见。”艾莉娜说，“就买一头矮脚马，那种拉货的秃毛老马。”
　　秃毛老马？弗洛打死都不会骑着它去找克拉克。
　　弗洛手抚着镶嵌有宝石的长剑。身披银色铠甲，昂首挺胸，大步走向商店里。他对自己满意极了，我现在准是一位威风的骑士，他肯定认为我是某个显赫家族的长子，到时候我故作深沉就行。
　　库库玛没有第一时间注意他。
　　于是弗洛故意把盔甲弄得响一些。吸引到店主的目光，他与弗洛印象中风吹就倒的法师不同。这位强壮的精灵抬起头，露出黝黑而强壮的胸肌，上面涂着油。他浅灰的长发捆成一马尾，一双敏锐灰眼睛上下打量着弗洛，弗洛感到自己似乎被两把刀锋上下刮着。
　　弗洛故作轻松地吹着口哨。目光朝旁边看去，在左手边，与别处琳琅满目摆着骨质魔杖、发黄卷轴、以及陈年旧书不同。左手边的墙壁上，铁钉钉了许多动物标本，都是弗洛从没见过的大家伙，他只知道肯定是海里游的，各个看起来都比他重，有的看起来一张嘴就能咬下他整个屁股。
　　“标本不错。”
　　弗洛吹了口哨。
　　“客人，您是否感兴趣？”
　　库库玛声音不包含一点感情，让弗洛想起第一次与艾莉娜相遇。现在她感情丰富多彩，自己的头，也疼得丰富多彩。
　　“我来为我的大人买些东西。”
　　弗洛把手放在柜台上，手指敲着桌面，“一千克重的秘银矿石，一罐稀土。”
　　好在库库玛没继续用锐利的目光继续打量他，目光最后停留在他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
　　“看来您的大人准备充分。”
　　他一扬手，在弗洛惊讶目光下，货柜上的抽屉打开。木盒缓缓向库库玛飘来。
　　“客人，这是一千克秘银矿石。”库库玛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方便告诉我，您为哪位大人服务吗？”
　　“不方便。”
　　库库玛点头理解，用同样手法取来一罐，“一共70金币。”
　　“太贵了。”弗洛一撇手腕上的价格，“40枚金币，市价都是这样。”
　　库库玛对他微笑，“看来您大人想得真周全。”
　　于是弗洛把沉重背包放在柜台上。他忽然发现，库库玛表情有些不对，似乎察觉到什么？是金币吗？艾莉娜把金条都变成金币，可能她忘了把金币做旧，带来一袋崭新金币的人都有些可疑吧。于是弗洛心跳不由加快，库库玛一双锋利眼神，要直穿他胸甲，刺过他心脏。
　　他低头，手中掏出的金币看起来像饱经风霜。
　　还好。
　　库库玛只是露出古怪，带着鄙夷的笑，“您不是位真正的骑士吧。”
　　“怎么说？”
　　弗洛双手扶着柜台。
　　“顶多是一位新晋的骑士，身上一股泥土味。”他都不看柜台上诱人的金币们一眼，“看起来，托战争的福，不知道在哪发大财，找个没风骨的贵族，买了一个骑士的名头，这身全身甲都花您不少钱吧。您一定没穿着战斗过，上面没有一点战痕，一点祖先流传的荣誉都没有。还有，没见过那么急着结账的客人。70金币，在您观念里还算的是巨额吧。”
　　许多全身甲都是家传，上面自然带着父辈战斗的荣誉。
　　“胡说！”弗洛说，“要不是它，我早就死在战斗中。”
　　“那时候陪伴您的说不定是发臭的皮甲。”他扬扬手，表示自己懒得继续争辩，“算您好运，原本只有学识渊博的学者、贵族、或者是奥术师才能在这购买。要不是狐耳人陷害了我家族，您带一马车的金币都不能踏入一步。”或许有其它原因。
　　弗洛忿忿不平，“不和您计较。”
　　“附有变巨术戒指多少钱？”弗洛接着问。
　　“750金币。”
　　“那么贵？”
　　弗洛不可置信，他低头瞧了一眼霹雳霹雳小子，上面写着，变巨术戒指：750金币。他抬头，看到库库玛戏谑的笑。弗洛一咬牙，“买。”
　　一枚平平无奇的铜戒放在桌面，“一日三次，三日充能。”
　　弗洛感觉自己心都在滴血。他又买了一些材料，气氛也缓和下来，看来这位法师贵族也不是不拒绝金钱。
　　不一会儿，弗洛面前的柜台摆着满满一堆东西。
　　“那本书，我要买。”
　　弗洛指着摆在货架一层一本古旧的书说着，这本书青铜封面，以铁链环绕，上带一锁头。似乎是要把这书中某种凶恶的东西给关在其中。
　　库库玛不屑瞥了他一眼，“对于您来说，是非卖品。”
　　“不是我，是我的大人需要。”弗洛说，“她是一位家族历史悠长的法师家族长女，知识渊博，对您的传家宝书有些兴趣。”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考虑。”他灰眼睛直冒魔法光芒，如钢刀的锋刃看向弗洛眼睛，“再说一次。”
　　弗洛咽下口水，艾莉娜对他说过，如果库库玛不信，就大谈她的家族背景。“就按你脑补的说。”艾莉娜如此嘱咐道。
　　“我所效忠的大人，是来自其它位面的巫师家族，她天赋秉异，心高气傲。只是不幸被嫉妒她才能天赋的好友陷害，沦落到这个世界游历。”弗洛心里一直在打鼓，并不是说谎缘故，他打心底认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只是银发少女在这方面难得谦虚，一直否认。他只是觉得这听起来未免有些太过荒唐。
　　“哦？”库库玛脸上露出好笑表情，“她是不是还长着一头银发？”
　　“她很温柔。信不信由您。”只是偶尔表现暴力而已。
　　“空口无凭，魔法为证。”库库玛向他伸手，“把您的魔法护腕给我瞧瞧。”
　　弗洛犹豫一下。霹雳霹雳小子上绿色线条组成一行字：给他看。于是弗洛奉上霹雳霹雳小子。
　　库库玛接过霹雳霹雳小子。霹雳霹雳小子仿佛点燃了他灰色的眼眸，他目光变得火热，聚焦在霹雳霹雳小子。如此的火热，热到喘着气，光滑黝黑的胸肌一张一弛，弗洛左看右看，以为哪里着火，烧到了库库玛。
　　库库玛抬起头。没说话，一直打量他，最后眼中光芒暗下。
　　“我居然看不透，奥术也看不透。”
　　弗洛才知道，库库玛又使用了魔法，他接回霹雳霹雳小子。
　　“好，法术告诉我您没说谎。既然您是为那位大人而来，我可以考虑下。”
　　弗洛松口气。看吧，就是艾莉娜谦虚，我说的都是真的，艾莉娜真的来自古老的巫师家族，哈哈，我的威风闪亮大马有着落了。
　　然而，这只愚笨的金毛猿猴并不知道，所谓测谎术，只能分辨是否说谎，而不能分辨是否是真实。
　　“多少钱？”
　　“两万金币，不讲价。”
　　“什么？那么贵？”弗洛立刻一低头，霹雳霹雳小子上面写着，古书：3000金币，借的话：500金币
　　“好笑，如您这般知识短浅，缺乏教养的人自然不知它的价值。”库库玛谈起它，眼中充满自豪与骄傲，“上面可记载着创世时的只言片语，这本书比吾族历史还长，只是上面的文字，随着时间流逝，能解读的人不多了。”
　　“也就是说，您连家传宝书都看不懂咯。”弗洛反讽。
　　“您！”
　　“我没说错吧。”弗洛耸耸肩，大声说，“在您面前，我是暴发户，但在我的大人面前，您是彻底的暴发户，您知识浅薄，对她的造物一无所知。她家族历史悠长，家族的图书馆堪比整座城市，她脑中传承着家族知识。她只是出于好奇，才想看看您家族的书。”
　　库库玛愤怒抿着嘴唇，紧紧盯着弗洛。
　　良久之后。他才找到借口，“既然您家大人知识如此渊博，那么就让她带两万金币来。”
　　“您家知识渊博，还不是家道中落。”
　　“您！”
　　库库玛气得手都摸向腰间法术材料包。所幸，法师的严格训练让他克制住自己。
　　“这样好了，就借一日。”弗洛适时地给个台阶，“给您500金币，明日此时还。”
　　“一日？”库库玛又好气又好笑，“您知道上面的文字与学识，我的家族代代最优秀的人钻研，都没理解透半本书。”
　　“没错，就一日。”
　　“好！”
　　库库玛一扬手，货架上铁链捆住的古书飘在空中。弗洛看着它，仿佛看到自己威风坐骑在向自己奔跑。
　　迎客铃忽然拉响，一位娇嫩的女声响起，“库库玛阁下，给我介绍威力最强的魔法卷轴！咦？莉莲快看这人后背的蜜蜂，真好笑。”
　　熟悉的女声。难道是...
　　弗洛腰背一挺，转过头，霍不就是一个小时之前还对他丢塑能奥术的魔法淑女们么？是苏娜与莉莲！
　　“苏娜，这样太不礼貌了吧。这位骑士阁下请——”莉莲小声说，正要对弗洛道歉。
　　“等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苏娜指着弗洛，拉着莉莲。莉莲仔细打量，“还像真的是。”
　　“还是在一片黑暗里。”
　　一股杀气从苏娜杀向弗洛，吓得弗洛向一旁缩缩。
　　“对，就是堕落的变态！”苏娜非常肯定。
　　一定是被她们认出来了！弗洛心脏猛地跳动，他看到苏娜正拉着莉莲，准备要抽出腰间魔法书，把奥术狠狠轰在他身上。



第十一章 脱裤魔现形计

　　“等等，苏娜小姐。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库库玛的呼声让苏娜稍微冷静下来，她拿起魔法书，指控弗洛，“他是脱裤魔。”
　　脱裤魔总比堕落触手骑士好。
　　“那只是个误会。”弗洛努力对两位女孩露出一友好微笑，“那时候我奉命引出黄衣人，脱裤子只是为了让你们分辨友军。”
　　“恶心。”苏娜说，“真当我是小女孩吗？分别敌我方法很多，谁会想到脱裤子？您一定是位胆大包天的流氓。”
　　弗洛刚想说，都是艾莉娜搞的鬼，那自大的家伙，表面看着纯洁其实恶趣味满满。但他忽然想到一说出艾莉娜的名字，仇视她的库库玛一定死都不愿“借出书”。
　　于是他一拍胸膛，“作为一位英勇的骑士，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一想到自己的长剑，也算是魔法武器，弗洛理直气壮起来。
　　再怎么说。一位能穿起魔法全身甲，手拿魔法长剑的人，也应该给些尊重好么。
　　“请问，是哪位大人授予阁下骑士爵位？”
　　莉莲轻声问。
　　“我是我家大人的私人骑士。”
　　“噗，好一个虚张声势的家伙。”苏娜话刚说完，立刻念出一段咒语，吓得弗洛拔剑后退。
　　“英勇的骑士阁下。”身后的库库玛冷冷说道，“只是无害的侦测魔法法术而已。”
　　“霍，身上铠甲名头不小呀。”苏娜叉着腰，“居然有两件魔法装备。”
　　弗洛松口气，气氛至少没有那么紧张。他长剑入鞘，“首先我向您道歉，可爱美丽的女士，那晚是我不对，还有现在我要为我的大人买些东西，你们没有事我就要走了。”
　　苏娜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弗洛，越看越像是一位骑士，还是骑着白马的那种。
　　“方便报上您家大人的名号吗？我好去拜访她。”
　　弗洛赶紧摇头，“不，她....怎么说呢？有些怕羞，在隐居中，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苏娜半信半疑，一旁莉莲拉拉她手，“苏娜，算了。”
　　这位金发平胸的女孩，秀眉紧皱，“可是莉莲，他身上魔法物品的光辉有些奇怪。比如，他的那把剑只有剑尖才有魔法光辉，而且还是我从未见过的颜色。我觉得是假的。”
　　“苏娜，我没记有“鉴定术”，但库库玛阁下是一位优秀的鉴定师。”说着莉莲望向库库玛，“库库玛阁下，拜托你查看一下这位骑士阁下的装备好吗？”
　　“不要被吓到。”弗洛说着，摆出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上面的绿色线条在跳动，“由传承千万世纪的巫术知识所锻造，自带小型魔网，有了它我还能施放法术呢。”说着，还打个响指，冒出一小簇火焰。
　　“它明明没有任何魔力。”苏娜望向露着光滑强壮胸肌的库库玛，“库库玛阁下，我父亲时常谈起你在魔法装备上卓越的造诣，麻烦鉴别下。”
　　这位皮肤黝黑的精灵法师，俨然成为了法官。他将裁定弗洛所说之言真假。当然，实际上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好不好惹。对于普通的贵族，一套全身甲就不太好惹。但对于魔法淑女们，只有魔法装备才代表着不好惹。
　　“我必须仔细鉴定。”库库玛拿出一小木盒，拿出躺在红色天鹅绒上的金属单片眼镜，它镜片反射着奇异光芒。
　　看到它，魔法淑女们脸上带着敬意,
　　“库库玛阁下求真的态度真令人敬佩。”莉莲感叹，“我还是第一次见全知之眼。”
　　即使是埋藏在世界最阴暗，最隐蔽，最古老的宝物。借助全知之眼，博学的大师都能鉴定它，明晓它使用方法，它的来历，甚至是它主人们的故事。
　　弗洛解开手腕，轻松地把霹雳霹雳小子递给库库玛。他对艾莉娜非常有信心，在他心里施法是比口算三位数加减还要困难的存在，而他这种动脑就会死的人。用上霹雳霹雳小子居然能施法，虽然只能用来点火，但在弗洛眼中不亚于神迹，所以霹雳霹雳小子一定是神物。
　　况且刚才库库玛的目光火热到，似乎要和霹雳霹雳小子结婚。
　　库库玛的眼睛被“全知之眼”放大。他仔仔细细把霹雳霹雳小子全看一遍，还动动上面的旋钮。他脸上看不出表情，抬起头对弗洛说，“请把您的剑放在柜台。”
　　于是弗洛乖乖把剑放在柜台上。银白剑身顶端，铭刻着短剑刺破菊花的图案。库库玛再仔细瞧一番，最后抬起头，严肃地看向弗洛，“我需要鉴定您的胸甲，麻烦您脱下。”
　　“真麻烦。”弗洛皱眉，说着放下头盔扯下肩甲，胸甲非常合身很难脱，于是库库玛说，“让我帮您吧。”
　　“谢谢了。”
　　库库玛一言不发，走到他身后，帮他把胸甲扯起。当胸甲拉到弗洛头上，遮住视野时。库库玛忽然念出咒语，弗洛只觉得由钢丝织成的软甲忽然小了好几号，如蟒蛇般紧紧缠绕自己。
　　“该死！”
　　弗洛转过身，要把身后卑鄙小人撞倒。库库玛一挥手，一条在空中扭动的绳子飞来，绕着弗洛，一圈圈用力捆。弗洛就像是一蚕蛹，他大吼着，用力挣扎，绳子勒住他脖子，他面红耳赤喘不上气。
　　“卑鄙...小人。”他喘着气，脸渐渐变成猪肝色。
　　“智力优于蛮力。”库库玛骄傲向他宣布，最后对两位魔法淑女微微鞠躬，“抱歉，为了防止这位骗子挣扎弄乱我的商店，我略施小计。”
　　“那么说，他是一位骗子？”苏娜看着地上脖子被勒住的弗洛，可惜，看起来还挺帅的。
　　“千真万确。”库库玛说，“他奇怪护腕没有一点魔力。实那块玻璃中的绿字只是一种小伎俩。还有他的剑，也是一点小伎俩。”
　　“胡说！刚才...您还对霹雳霹雳小子赞叹——呃！”
　　库库玛手指一动。弗洛脖子上的绳子一紧，压迫他气管，他努力吸气，要憋炸的肺从努力从狭窄气管中摄取一点空气。一种怒火只冲脑门，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却像是一只疯狗一样被捆着。
　　库库玛微笑着，继续说，“原本我差点被他唬住，多亏了两位小姐提醒，我才意识到他是一位流氓，也是一位骗子。我甚至怀疑他带来的金币都是假的，我待会要好好鉴定。”
　　“幸苦你了。”苏娜很高兴，“我待会通知一下城市卫队，给这位流氓正义合法的惩罚。”
　　“请等一下，似乎我们有些误解。”莉莲很谨慎。
　　“莉莲，你总是太怕了。”苏娜不满地望向她，“全知之眼是不会出错的。”
　　“我们至少要让他为自己辩解一下吧。”莉莲对弗洛说，“请告诉我们，您效忠的大人是哪位？”
　　弗洛感觉脖子上的绳子缓了缓。他头脑昏胀，差点说出艾莉娜的名字。但转念一想，他相信艾莉娜能把他从地牢里捞出来，她总是有办法。如果现在说出她名字，她或许永远都看不到库库玛的家传古书。
　　不行，不能说。即使他被当成骗子流氓，脖子被勒着要断气，也不能让艾莉娜失望。
　　“我不说。”
　　“那就是没有。”库库玛摆摆手，“我们已经给他机会，他无疑就是一位骗子。”说着，他制造出一半透明魔法浮碟，再打个响指，命令隐形的仆从把他丢在浮碟上。
　　“劳烦两位把他拉出我的商店，让一位骗子到我的商店里就是耻辱。”
　　“耻辱的是您。”
　　一骄傲女声从商店门口传来，“把什么可笑的全知之眼丢掉好了，竟然看不出我的手艺。”



第十二章 模块化附魔

　　“艾莉娜姐姐。”X2
　　两位魔法淑女转过头，惊讶发现出言不逊的人居然是艾莉娜。她们关系良好，每周都会聚在一起研讨魔法，字面意思。在她们眼里，艾莉娜是富有智慧、一位谦和的学者。在经过第一次研讨会后，大家达成共识，艾莉娜生而不能施法，简直是魔法史上的最大灾难。
　　苏娜还曾为《魔法》杂志上攻击艾莉娜的文章忿忿不平。艾莉娜看一眼那些文章，它们把她说得一无是处，
　　“他们质疑非常正常，毕竟我没有决定性证据。”艾莉娜神情平淡。
　　现在，她将库库玛家传的全知之眼贬得一无是处。
　　“艾莉娜姐姐，你怎么来了？”莉莲问，
　　姐姐是一种尊称。
　　“我来救我骑士。”艾莉娜指着被搬到浮碟上的弗洛，“把他放下来，然后您必须道歉，库库玛阁下。为您狭隘的见识与愚笨的脑子道歉。”
　　“果然，他口中的大人就是您这位欺名盗世的江湖骗子。”
　　库库玛的眼睛燃着火焰，目光像是两把炙热的刀子射向艾莉娜。
　　“这句话从出生在与母神邪教勾结家族的口中说出，怎么就那么讽刺呢？”艾莉娜丝毫不让步，“要不是您家族的女人们深得广大贵族绅士赞赏，否则您早就上断头台。”
　　要不是库库玛那远嫁在首都苍穹之顶的姑姑，还有出嫁到马尔萨斯家的姑奶奶......反正就是一堆女性亲戚，要不是她们保着。库库玛家连家道中落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艾莉娜姐姐，脱裤魔居然说的是真的。”
　　苏娜走到艾莉娜身旁，与个子高挑的银发少女相比，身材娇小的苏娜，顿时显得像是一位小女孩。
　　“对。”
　　艾莉娜正思考着如何在说出真相的前提下，在魔法淑女们面前保住自己的学者形象。
　　“原来艾莉娜姐姐是真的来自其它位面古老的魔法家族。”莉莲感叹。
　　等等，不是在说脱裤魔的事吗？
　　“就是，难怪艾莉娜姐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原来是继承了家族数千上万年的知识。”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设定呀？
　　“难怪全知之眼无法鉴定，艾莉娜姐姐，你一定是用了不属于这个位面的魔法吧。”
　　“好像名叫科技。”苏娜补充。
　　眼睁睁看着事情向奇怪方面发展的艾莉娜试图挽救一下，
　　“你们有所误解，我只是银河系人类社会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公民而已。”
　　但这两位关系密切到整天上床一起睡的魔法淑女直接忽略。
　　“艾莉娜姐姐又谦虚了。”她们异口同声。
　　“胡说！”地上传来弗洛的声音，他依然被捆得像是一只蚕虫，“她分明是位自大狂，从来没见她谦虚过。”
　　“等等！”
　　库库玛愤怒的声音终于把事情拉回正轨，“狐耳人，您又在想什么邪恶的点子，用邪恶的阴谋来谋取什么不属于您的东西。”
　　看着银发少女毫无波动的脸。库库玛强调道：“这是我的商店，您别想在这能买到任何一点东西，就算是一撮灰尘都不行。把您肮脏的钱币拿走！”
　　“拿走可以。”艾莉娜指着弗洛，“向我的骑士道歉。”
　　“呵呵，您这江湖骗子不能施法，就觊觎我商店里的魔法物品，我没有用法术把您轰出去就已经很有礼貌。”他说着一挥手，桌面上的材料与魔法物品通通回去，抽屉都拉回去，上了锁，“带着您的狗和那些虚假的魔法物品走出我的商店。”
　　“虚假？就凭您那破烂眼镜？”
　　“毫无疑问，您的狗手中的长剑根本就是假货。”他指着弗洛的长剑，“只有剑尖才有魔力，一看就知道是骗子包装普通武器的常用手段。”
　　“孤陋寡闻，这是模块化附魔。”艾莉娜说，“这样一把剑可以附魔多个魔法效果，还可以替换。”
　　“模块化附魔？哈哈哈。”库库玛大笑，“我从来没听过这名词，魔法物品中的魔力相斥是基本原理，您嘴上说得可真好听，连这都不知道。”
　　“真是可怜。”艾莉娜摇摇头，“无知限制了您的想象力。这样，这把剑剑尖附魔了“钻孔者”，会增加刺击能力，古话说：空口无凭，魔法为证。那么，何不来试试？看看是您的眼镜是废物，还是我是位骗子。”
　　“您以为我是蠢蛋？”库库玛嘴角露出讽刺笑容，“谁知道您事先有没有用魔法药剂暂时给予长剑魔法效果，这是骗子常用伎俩，我遇到过许多次。既然您声称“魔法物品的魔力相斥”不存在，那么就证明给我看。否则带着您的狗滚出去。”
　　“好呀。”艾莉娜说，“一言为定，苏娜莉莲，请你们以法师的荣誉，来做见证人吧。”
　　法师之间对赌是神圣的。毕竟，这比双方互相丢魔法文明多了。
　　“艾莉娜姐姐。”莉莲凑到艾莉娜身边轻声说，“这是一场误会，请你再思考吧。”
　　“我难得同意。”苏娜也说，“历史上无数大法师们梦想着解决魔力互斥的问题，最后都失败，它就是一条公理，再多的智慧也不能改变一条公理呀。”
　　“两位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真理不该被隐没。”艾莉娜说，“而且，恰好我想在《魔法》杂志上发表这一成果，公开知识，正需要见证。”
　　两位魔法淑女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即使非常佩服艾莉娜，但她们依旧不看好银发少女。
　　“我们作为见证人。”苏娜的语气忽然成熟几分，“请你们协商下赌博规则。”
　　“很简单。”艾莉娜看向库库玛，“把您刚才收的“变巨术”戒指拿出来，我将其分解附魔到长剑上，它将与剑尖上的“钻孔者”并存，由我的骑士实验，只要他变大就说明我成功。”
　　“我否决。”这位黝黑的法师说，“您会毁掉我的魔法戒指。”
　　“如果我输了，这背包里一千五百枚金币，与三种重达一斤的宝石，都将是您的。”艾莉娜说，“我还将在《魔法》杂志上道歉。”
　　“好！我就看您打算怎么违抗公理。”说着，他一摆手，远处抽屉拉开，古朴的魔法铜戒指飞出.....
　　——————————————————————————————————————————
　　最近心情不佳，so..更新无力。



第十三章 变巨术

　　艾莉娜看着飘来的魔法戒指。是法师之手的效果，0级奥术，都不能称之为法术，只能称为戏法，但很帅。库库玛像是丢给乞丐钱币一样，手一拋，古朴的铜戒指在空中抛了个弧线，在桌面打着滚，银发少女接住。
　　她盯着库库玛黝黑面孔，“假如您输了，必须给我阅览您家传古书还有这枚戒指就归我了。”
　　“您还真有自信。”库库玛说着，打了一个响指，浮碟上的金毛身上的绳子终于松开。他站起来，揉揉肩膀，“艾莉娜，好疼我伤口还没有，刚才给我喝的疗伤圣药还有吗？”
　　“闭嘴！脱裤魔。”
　　刚才还一脸平静的艾莉娜转头呵斥，吓了金毛一跳。两位魔法淑女惊讶地望着艾莉娜，好像是第一天才认识她一样。艾莉娜似乎感觉自己精心打造的形象正在崩坏，金毛在让她失态的方面，有着难以估计的天赋。
　　艾莉娜立刻从表情库拉一套“超级骄傲的冰山美人”表情套上。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大家的错觉，她转过头，听到苏娜与莉莲的窃窃私语，“刚才是我错觉吗？我好像看到艾莉娜姐姐很生气的样子。”
　　“是呀，好奇怪呀。”
　　银发少女深吸一口气。把魔法铜戒放在长剑旁边，手指轻抚着铜戒指，感受着其中的魔力。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一样物品通常不能容纳两种不同的魔力，它们的“运行原理”都不同，会互相干扰。
　　但是，假如只是把物品分成两块，三块，再分别给它们附魔呢？
　　当然，这简单的想法也曾有人尝试过。最后发现，这会大大提升附魔难度，并且无法彻底消除魔力干扰。而且使用者“如何使用魔法物品”成为一大难题，毕竟一根手指头上戴上再多的魔法戒指都没用。
　　加之对工艺有着非常高的要求，因此没人成功过。
　　“在您表演之前，我忍不住想问问，您之前有过成品吗？”库库玛的语气充满傲慢。
　　“没有。”
　　“哧。”
　　库库玛发出一声轻蔑的声音，摇摇头。
　　这位体格强壮的法师不知道的是。这位银发少女，在刚才几秒内，已经在脑中模拟各种附魔方案。在这几秒内，她分解戒指与长剑三千八百多次，经历爆炸、粉碎等多种情况，最后得到几百条最优解。
　　艾莉娜抽出分子重构器，四双眼睛都在望着她手中神奇“魔杖”。魔杖发出一阵淡蓝色光芒，光芒褪去，她掌心躺着三枚黄金骰子。
　　没有人知道她打算干什么，她手一抛，骰子飞向空中，又跌落在桌面上。她看了一眼停止滚动的骰子，
　　“687。”
　　好奇的金毛忍不住问，“艾莉娜，这是什么仪式？家传的吗？”
　　“我只是随机挑选一个附魔方案。”艾莉娜说，“因为我无法模拟出随机数。”
　　“呵呵。”库库玛在冷笑，双眼闪着如冰冷刀刃的目光。
　　第687附魔方案。重点是保证“魔力封装”，降低耦合度。简而言之，就是外部无需关心一个模块的内部“魔法实现”细节。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将铜戒指分解。浅黄的雾在她雪白的皮手套上飘舞，在淡蓝光芒中，闪着属于奥术的淡紫色光芒，像是星尘中闪耀着群星。她不禁回想起与大金毛挤在自己狭小星舰中，穿梭在星海之中的日子。现在她旁边有一只忠心的金毛替代了它的位置.....
　　艾莉娜引导魔力。重新构建魔力结构，另一边分解银白长剑，剑不再是一体，桌子上只剩光秃秃的“剑筋”，以及几块“剑块”，剑块就是像用无形的刀刃将剑刃等分切割。艾莉娜引导魔力，将魔力封装入一块剑块，并印上一“小人变成巨人”的图案。
　　“天呐，艾莉娜你把我的剑给拆成一块块了。”金毛永远都不镇定，他冲上来心疼地看着一块块零散的剑。
　　“这叫模块化。”
　　她说着，用分子重构器将长剑零件一一组合。一块块剑块插入“剑筋”，再把剑尖的三颗螺丝扭好，“记得，以后你可以通过更换附魔的剑块，以组成不同的魔法剑。”
　　弗洛难过地接过“模块化长剑”。看着剑身上犹如美工刀的一条条斜线，他非常怀疑剑的坚固性。
　　“原来是这样。”莉莲轻声说，“先把剑变成一块块部分，再组合起来，这样就不算是整体，也就规避了魔力互斥的难题。”
　　“把剑组合起来，真是大胆的想法，她不担心剑会断吗？不过毕竟是艾莉娜姐姐，她神奇的魔杖可以办到。”
　　“这就是您所谓的模块化附魔？”库库玛嘲笑，“这样就算是魔法学徒也能学会，不就是一根手指上戴两枚戒指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浅薄无知？”
　　艾莉娜手持分子重构器，将弗洛身上铠甲重构，加上木制柜台的一部分，变成一披甲的木头假人。
　　“这把剑上附有“钻孔者”与“变巨术”，假如弗洛的长剑能刺穿铠甲，并能变大，那么就是我赢了。”钻孔者，就是爆肛者上的魔法效果，为了文艺一些就取了钻孔者的名字。
　　“您别想瞒天过海。”库库玛冷笑着，抽出一把魔法匕首，“别以为我不知道您的算盘，盔甲是您造的，您一定留有薄弱处，只要轻轻一戳，是个小孩子都能戳穿。”
　　“您打算？”
　　库库玛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块黑黝黝的钢板。比他的脸更黑一些，砸在柜台上，发出沉闷声音，份量不清，他手持银白匕首，狠狠刺向它，伴随刺耳声音，火星溅出，魔法匕首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痕迹。
　　“矮人钢，坚韧无比，只会对矮人的铁锤与钢炉妥协。”
　　艾莉娜看一眼，估计8mm厚，通常全身甲厚度在3mm左右，这样就能挡住绝大多数冷兵器的攻击。而4mm厚？在地球的人类历史上，做那么厚的是用来抵御火枪，由于太过沉重就只做一件胸甲。
　　“您想让我的作品刺穿它？”
　　“我是位讲理的人。”库库玛说，“只要您的狗能将剑尖刺进去，剑插在钢板上不动，那么我就承认。”
　　“库库玛阁下，这似乎不公平。”莉莲指出，“假如我没看错，您的匕首名为“切割”，是您最骄傲的作品。可是用精金打造，以龙牙为材料附魔，寻常盔甲在它面前就只是一张羊皮卷。”
　　“莉莲小姐，眼光不错。我手中的匕首，是我最自豪的作品。”库库玛微笑，露出一排雪白牙齿，“但是我可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法师，某位狐耳人如此有信心，请问您敢不敢？”
　　“当然呀。”
　　艾莉娜毫不在意，“把这块矮人钢装在假人上吧。”
　　库库玛亲手把矮人钢装在矮人身上，弗洛低声询问：“艾莉娜，没问题吧。我怎么不觉得这把剑有那么厉害。”
　　“我刚才加强了下“钻孔者”的效果，没问题的。”艾莉娜停顿了下，“你梦想过变成巨人吗？”
　　“巨人？”弗洛摇头，“没想过。”
　　“胡说，我在你床底找到一本小黄书。”艾莉娜压低声音，“里面的女主，就是被一个施展了变巨术的肌肉大汉进进出出。”
　　金毛脸一红，“唉，你..你是怎么找到的，我记得明明藏得好好的。”
　　“在一次到你家买蜂蜜糖棒的时候。我顺便帮你妈打扫家务。”
　　“我妈妈不会看过吧。”
　　“当然没有呀。”
　　艾莉娜看到金毛松口气，立刻补刀，“但是你妹妹全看完了。”
　　“什么！”
　　弗洛不禁叫出声来。
　　“怎么了？银发女巫，您的骑士怕了吗？”
　　“我们加快速度。”艾莉娜说，“直接让弗洛变大，刺一剑，如何？”
　　库库玛露出嘲讽的微笑，作为法师。他自然明白变巨术，它会让受术者连同身上的铠甲与武器一起变大，但力量增幅很小，受术者没有与外表匹配的力量，所以武器变大，那么剑便更难刺入铁块了。
　　银发女巫一定是没见识过变巨术，这就是她可怜的诡计。
　　“当然可以。”库库玛说。
　　“弗洛变大，就像你床下那本《巨人国历险记》的反派一样。”
　　“艾莉娜求求你正经一些。”
　　弗洛苦着脸，“这把剑怎么用呀？我也想变大。”
　　“果然，你对那方面尺寸抱有种越大越好的幻想。”艾莉娜依旧保持着“冰山美人”的表情，小声说，本来这系列表情只是用于给“美好的女仆后入生活”增加情趣味。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弗洛想不到如何辩解，“求求你，旁边的魔法淑女们都不耐烦了。”
　　“那么急不可耐吗？真是贪心，我可不会把她们让给你。”
　　“艾莉娜...”弗洛小声哀求，眼睛可怜兮兮，就像吃不到骨头的大金毛。
　　“很简单，看到剑柄上的按钮了吗？向上一推，就是变大。”
　　艾莉娜话音刚落，金毛就推动按钮。没有任何征召，金毛瞬间变成大金毛，他身高翻倍，顿时成了一位三米多高的巨人，身上披着盔甲，威风不已，只是身后披风上放大的滑稽蜜蜂有些笑人。
　　大金毛手持着剑，弯着腰，大喝一声刺向假人胸膛上黑色的钢板.......



第十四章 就十秒

　　随着一声金石相撞声。某种力量拽着硕大剑尖钻入钢扳，苏娜忍不住凑前，前去查看，看到木头假人胸膛凹了一片，随后放心起来。
　　弗洛松开手。长剑直直插在假人胸前，众人看着末端微微摇晃的剑柄，沉默数秒。
　　“好棒呀。”苏娜率先开口。
　　“果然，艾莉娜姐姐能做到。”
　　艾莉娜一双狐耳高兴扬起。这次打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两位魔法淑女的欢心，让自己伟大的“后宫事业”再进一步，才不是为金毛出气。
　　她转过头，准备迎接想象中魔法淑女们崇拜的目光。却看到莉莲与苏娜双眼冒着光，望着....威风凛凛的小巨人弗洛。喂喂，苏娜你不是个高贵傲气的大小姐吗？还有莉莲你不是很矜持吗？怎么耳根都红了。明明是老娘的功劳，怎么你们都看着老娘的金毛？
　　艾莉娜不满地抬起头，望着抬头挺胸站军姿的弗洛。不得不说，身高翻倍，身披全身甲的金毛确实挺威风的，但....可恶！就这样让他抢走属于她的女孩的崇拜目光。等等，我怎么忘了这两位少女都痴恋骑士文学。
　　那么大的一只骑士在自己面前，能不崇拜吗？
　　除此之外。艾莉娜没有想到，自己从表情库中拉来的一套“高傲到不行的冰山美人”表情。着实效果太好、太棒了，以致于她的魔法淑女朋友，都受到影响，下意识不去亲近她。
　　库库玛缓缓开口，他是如此的愤怒，以致于声音带着一种磨牙声，“您作弊。”
　　确实，理论上变巨术会对这次测试不利。其中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当受术者松开手，长剑变会恢复原状，那么它将从自己的洞里松开，落在地上，无论它刺的有多好。除非它贯穿整个假人。
　　但这次不同，弗洛的武器却没有跟着变大，长剑在他手中像是一把短剑。
　　艾莉娜看着正在“磨牙”的库库玛，“一切都是您同意，况且本次实验的核心便是证明两种魔法效果存于一件魔法物品上。”
　　“不可能，您是怎么让变巨术效果不影响武器的？”
　　“如果您想学我可以教你。”
　　只见库库玛手指紧紧抓着桌面，指节发白。
　　这位骄傲而愚蠢的猿猴，想必觉得是一种侮辱吧。
　　“请...请教我吧。”
　　“嗯？”
　　已经做好库库玛抵赖准备的艾莉娜有些惊讶。
　　“只要您答应把模块化附魔知识交给我。”库库玛一脸我亏大的表情，“我就允许您阅读我家传家古书。”
　　“把“允许”两字去掉。”艾莉娜语气冰冷，“我会交给您模块化附魔的知识，您会在下期的《魔法》杂志上见到，详细教程我待会给您。”
　　“不，银发女巫我要的是独家。”库库玛说，“这是一场交易，知识与知识的交易，您不能公开“模块化附魔”的知识。”
　　库库玛原来想的是依靠“模块化附魔”重振家族。这一划时代的突破，外加他附魔大师的身份，准会有许多生意找上门。
　　“按照赌约，古书我本就能阅读。”
　　“说出您的条件吧。”
　　“没有任何条件。”艾莉娜说，“我将在《魔法》杂志上公开“模块化附魔”，如果有人向我讨教，我会把一套学习资料给他，只要他发誓不去掉我的署名就行。”
　　库库玛睁大眼睛，他难以理解艾莉娜要将这伟大的知识公开。不应该都是藏好，以此牟利，再收几位学徒，让她们帮自己打下手，在临死之前才把秘密告诉自己的亲传弟子吗？
　　“您...您疯了？”
　　对于法师来说，知识真的等于力量。法师们都喜欢隐**门知识，因此在魔法历史上，许多魔法只是昙花一现，随着唯一发现它们的人死去，而彻底消失。
　　艾莉娜说，“不开源的知识，一无是处。”
　　但艾莉娜出身的社会不同。知识几乎全部开源，都上传到“云图书馆”中，任何人随时随地都能阅览其中内容。在艾莉娜的世界，重构器公有，意味着任何人可以把任何设计转换成实物。艾莉娜的大金毛狗，就是“云图书馆”上的火热项目，足足有一千万多星星呢。
　　总之对于艾莉娜来说，公开知识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行为。许多人的人生追求就是在云图书馆中开源项目，获得更多星星，表现自己。
　　“那您休想得到我家传古书。”
　　耳根通红的莉莲，终于把目光从大弗洛身上移开，“库库玛阁下，您要违约吗？”
　　“我否认这次的公平性。”库库玛说，“你们都是朋友关系，而且毫无疑问，银发女巫作弊。”
　　不要逼我使用C计划。艾莉娜的手指头抬抬，墙上的深海鱼类标本一齐微微动了动尾巴。这就是艾莉娜的C计划，使用源力激活、扭曲这些标本，诬蔑库库玛依旧与母神勾结——说不定还不是污蔑。以此威胁库库玛，得到她应得的知识。
　　苏娜走上前，口气强硬，“库库玛阁下，我将向同行们公开这次赌约，并以我家族之名保证公平性。”
　　这相当于撕破脸。库库玛的名声将受到质疑，谁会看得起一位输不起的法师呢？
　　“谢谢你苏娜。”
　　艾莉娜向苏娜微笑，心里默默将她未来在后宫的职位上升一级。
　　听到苏娜的威胁。库库玛犹豫一下，最后咬着牙摇头，“不，把家传古书送给一位魔法废物，我是在玷污我家族的荣誉。”
　　艾莉娜伸出一根手指。“我只需要阅读那么长时间。”
　　库库玛抱着胸，看了艾莉娜纤指一眼，“一小时？狐耳人您压根没有资格阅读。”
　　“不，就十秒。”
　　“十秒？”库库玛愣了愣，随后哈哈笑起来，声音刺耳，强壮的胸肌都都动起来，“您以为您是谁？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大师都研究这本书，都无法参透其中一半，而您？十秒？”
　　“对没错，就十秒。”
　　“好，可以我数着。”库库玛挥挥手，召来以铜链锁好的古书。他打心里不相信艾莉娜，只觉得她是服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库库玛将手放在书面上，默念着咒语，锁头解开，他把书推到艾莉娜面前。
　　艾莉娜看着面前古书。她能感受到其中母神的力量，很明显，并不是源力，一切记载着关于母神知识的文字，都有一股力量，越详细，越接近真相，就越明显。
　　库库玛的爷爷，就是研究了这本书。发疯成为母神的忠实信徒。
　　艾莉娜捧起书，库库玛眼睛紧紧盯着艾莉娜，口中念道，“十。”
　　库库玛早已听说过银发女巫过目不忘。他以为，银发女巫本来打算把整本书背下，但十秒，任何人都不可能背完一本比一拳头厚的书籍，即使借助魔法都不能。
　　艾莉娜打开沉重封面。
　　“九。”
　　书页在她手中“哗哗哗”翻着，快得只见残影。
　　“八、七、六、五、四、三。”
　　“啪。”
　　古书合上，艾莉娜撤掉脸上“冰山美人”表情，露出仿若偷鸡成功的狐狸微笑，
　　“好了，还给你。”
　　看着艾莉娜脸上表情，库库玛满脸不信，“您用了什么魔法？”
　　“没有。”
　　艾莉娜转过身，请苏娜给弗洛用了“变小术”抵消变巨术影响。招呼弗洛背上背包，他们没花一块金币，走出门外，与魔法淑女告别。
　　库库玛望着她的背影，才忽然发觉自己真真切切的亏大了。
　　领着金毛前去其它商店的艾莉娜，闭目回溯存储在数据库里关于母神的知识。
　　她终于明白母神的来历。



第十五章 母神、大公鸡、暴力堂妹以及神秘姐姐

　　古书上的文字。并不是单纯的文字，其中蕴含着的不明力量，一并被艾莉娜录入自己数据库之中。回溯这些知识，艾莉娜立刻感到某种呢喃声，穿越空间与时间在自己耳边回响。
　　“是声波接收器出问题了吗？”
　　检查结果是否。
　　书写这些文字的人，准是喝了假酒，还发了羊癫疯。字体之乱，比金毛的字迹稍微好写，外加上文字上的力量，解析起来异常困难。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艾莉娜对母神知之甚少，即使她算力能超过想象，仅听几句精灵语便能学会精灵的语言，也只能解析一部分。
　　“解析进度8%，已达最大值。正在将信息转换为图像数据，以便理解....”
　　“转换完毕。”
　　虽身处闹市，但艾莉娜仿佛置身在另一世界。她看到的是地狱般的星球，熔岩在滚动，能数秒烧焦一只熊的紫外线从天空随着有毒的大雨落下。
　　“好像是38亿年前的母星。”
　　艾莉娜漫步在这片毫无生命的星球，火山在她脚边喷发，飞溅的熔岩穿过她的身体。她到处寻找着母神，望着天空，看着大地，寻找长着触手的巨大物体，却没找到，难道我就站在母神身上？
　　就在艾莉娜推测时。她看到在火山炙热硫雾之中，一位**的女人赤脚走在山坡之上。
　　她比艾莉娜还高，身材丰腴，有点像大胸版的维纳斯，但五官不属于任何种族。艾莉娜几步跑到她身边，发现这位**的女人眼含热泪，眼眸闪耀着金色光芒，望着这片炽热而没有生命的大地。
　　就在艾莉娜绕着她，四处打量她时。**女人忽然张开双手，天空上的雨便更下得更磅礴起来，时间飞逝，古老的大海出现，火山不再喷发，陆地长满绿草。
　　她居然真的是母神。艾莉娜有些不相信地绕着她转圈，触手呢？一千只眼睛呢？怎么长得那么正常？还有这世界的土著居然真的是神创造出来的。艾莉娜看着母神脚下，长出了两只浑身**瘦弱的小猿猴。
　　母神微笑着，俯身抱起他们，脸上尽是母亲慈爱的笑容。和艾莉娜记忆中那位，全身长满触手，似乎居住在海底深渊，三句不离“子宫”的怪物一点都不像。
　　既然是她孕育万物，那为什么现在关于母神的记载少得可怜呢？
　　艾莉娜疑惑。但没有答案，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暂停了，像是短小的视频播到了结尾。
　　“目前解析进度8%，需要更多相关信息。”
　　于是艾莉娜退出了这个模拟世界，因为金毛在打扰她，
　　“艾莉娜？艾莉娜？”
　　“嗯？”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怪怪的，就像灵魂出窍。”
　　眼前的金毛已经化身骡子，身上背着大包小包。刚才艾莉娜把身体托管给个人系统，带着弗洛在宛如斗兽场的市场上买东西。奇怪？金毛不是很蠢么？怎么看出的？
　　“你怎么知道？”艾莉娜便问，“确实，我刚才身处在另外一个模拟出的世界。”
　　“果然。”弗洛高兴地一拍手，天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高兴，“我猜的没错，你刚才灵魂出窍去教训库库玛那混蛋，还说我是狗，真是活该。”
　　“教训库库玛？”
　　艾莉娜立刻查阅记录日志，库库玛商店出事了。她望向库库玛的商店，就像是有谁向里面塞进一龙卷风似的，招牌落下，东西撒了一地，一条被强酸腐蚀得只剩一半的鱼躺在商店们。一刻钟之前，它还是墙上的标本，现在长满了触手。
　　是母神，刚才自己“回溯”知识惊扰了她。即使离这个世界还远，她还能惩罚一些可怜的猿猴。
　　“别乱说。”艾莉娜一脸严肃，“托你的鸿福，现在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我来自某个你瞎编的巫师家族，还什么大小姐，什么受人陷害，现在就差有人上门撕毁婚姻。”
　　“啊？”金毛一脸抱歉，挠着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未婚夫，还被退婚。我明白这种感受，虽然...好吧，我的只是一厢情愿，我说那家伙一定是眼瞎了吧，艾莉娜那么美丽。”
　　“好了，现在我就差姓萧了。”
　　艾莉娜已经没有精力去吐槽有着黑洞般脑洞的金毛了。
　　“什么？艾莉娜原来你是有姓氏的？”金毛继续用恐怖的脑洞补全，“原来是艾莉娜·萧——嗷！你忽然打我头干嘛？”
　　“闭嘴！”
　　“好了，好了，我不说我不说。”金毛委屈地捂着头，背着一堆东西，小声自言自语，“就算是被家族流放，也不要那么生气好吗？家终究是温暖的——嗷！你怎么又敲我的头！”
　　“我说，闭嘴。”
　　弗洛连忙把头盔戴上，本来觉得它又沉又闷，现在反倒觉得它安全极了。
　　前方传来女人的叫声，“不，我没违法，我是诚实本分的商人。”
　　女巫与骑士望去，几位穿着蓝披风的城市卫兵正在执法。叫出声的，正是之前向弗洛推销“壮阳”龙血的怒瑞玛女商人，她正努力挽回自己的摊位。
　　“在精灵的土地上，必须遵守精灵的律法。”秉公执法的卫队长拿着一张名为律法的纸大声念道，“但凡异族，残杀公鸡，贩卖其血、其肉、其毛者，必没收摊位，取消许可证。无疑，您卖的所谓龙血就是鸡血。”
　　“不，我明明是用蜥蜴的血做的。”
　　一高，一矮，身旁带着一笼笼有着鲜艳尾羽的精灵立刻齐声喊道，“长官，我们保证她卖的就是鸡血做的。我们世代都养鸡，认得这可怜生灵的血味。”
　　“啪啦。”
　　一位精灵城市卫队成员，嫌恶地把装满“龙血”的玻璃瓶扔在地上。
　　“人证，物证俱在。”长官指着地上流着血，再指着刚才的两位精灵，“怀特兄弟是远近闻名的爱鸡人士，您必须和我们走一趟。”
　　“以什么罪名？”艾莉娜走上前问，
　　“欺诈外加虐鸡罪。”长官这才反应过来，他转过身，看到戴着兜帽的艾莉娜，不禁发出“哦呼”的声音。
　　艾莉娜鼻子嗅嗅，“确实是蜥蜴血的气味。”
　　“银发女巫阁下，我记得您已不是克拉克大人的使臣。”长官很有礼貌，艾莉娜记得他，在几次抓拿母神教会教徒时，他负责在外围站岗。
　　“嗯，并不妨碍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长官很给银发女巫面子，他扭过头，“以欺诈罪押走她。”
　　于是城市卫队的队员们，给恕瑞玛女商人双手捆上绳子，把她摊位拖走。
　　“告辞，希望来日幸会。”长官诚心诚意，与队员一起离去。
　　名为怀特兄弟的两位精灵，喜滋滋地把一旁马车上的鸡笼放在空出的摊位上。还插着一根旗子，上书，“茁壮健康漂亮大公鸡，没听过猫叫。”
　　矮怀特凑上去，目光死死粘在艾莉娜的面孔上，像是一只在粘蝇纸上挣扎的苍蝇。
　　“美丽的女士，你的美丽...真是..”高怀特走上前，想半天都想不到一个好的形容词，“好美丽。”
　　“你要一只鸡吗？”矮怀特立刻说，“免费送你，我们只会给最漂亮的女人送最好的鸡，想要买都买不到。”
　　一股鸡屎味道迎面扑来，艾莉娜皱眉，“不要。”
　　怀特兄弟丝毫没有被拒绝的觉悟。继续拦在艾莉娜身前，就在艾莉娜想抽出腰间电弩时，金毛踏向前，挡在艾莉娜身前，手搭在腰间长剑，眼神凶恶，俯视着眼前的怀特兄弟。
　　怀特兄弟一齐后退一步，看清弗洛的脸后，两人相视一眼。脸上忽然浮出热情的笑，就像看到多年未见面的老友一样。
　　“弗洛呀，好久没见。”
　　“混得不错呀，都当骑士了。听说你还要一拳打飞克拉克的牙齿。”
　　“还要掐着他脖子，就像掐着鸡脖子一样摇。”矮怀特抓着地上的宠物公鸡，摇着它脖子，这只可怜的畜生发出“咕咕咕”的声音，“掐得他叫你爸爸。”
　　刚才还一脸凶煞的弗洛顿时不好意思，“静默女神在上，才一天，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要挑战克拉克。”
　　一旁某位罪魁祸首无辜地吹着口哨。
　　“要不要来一只大公鸡。”高怀特拉着弗洛，小声对他说，“我看到银发女巫刚才打你的头，男人呀，不能让女人压过一头。”
　　“来一只没见过猫的雄壮大公**。”矮怀特不知从哪边蹿出头，“床上重振男人雄风，保证能让她从此对你言听计从。”
　　弗洛脸又红，他推开怀特兄弟，“我记得，你们小时候放猫咬死我的大公鸡，怎么现在卖起鸡了？”
　　“弗洛呀，儿时的阴影现在治还来得及。”高怀特说。
　　旁边的矮怀特亮出腰间手弩，“这只手弩杀死一千八百多只猫，猫闻到我们鸡场的味道，都绕着走。”
　　“弗洛，我们走。”
　　艾莉娜不想纠缠。弗洛忿忿不平地扛起包，与银发少女远去。
　　身后传来怀特兄弟的声音，“男人阳痿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
　　“你们！”弗洛气得扭过头，长剑拉出一半。
　　怀特兄弟们立刻别过脸，忙活着，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弗洛，猫和鸡有什么关系？”艾莉娜问。
　　“听说，猫的声音与爪子，会让大公鸡失去魔力。”弗洛把剑插入鞘，继续背着大包小包，“反正爱鸡轮不到那两个怀特兄弟，小时候放猫把我的大公鸡给咬了。”
　　与其它种族不同的是，精灵的宠物动物是鸡。艾莉娜还见过一位贵族小姐，炫耀她丈夫不知道从哪给她带来的鸵鸟。
　　走向市场外，看热闹的人少了不少。艾莉娜就做了一个小车，把买来的各种材料放在上面，惹得周围精灵好奇地望着她。金毛拉着沉重小车，与她一起走出了市场，刚走到吻金路，便看到两位魔法淑女，莉莲与苏娜。
　　她们一直在这等着女巫与骑士。
　　“艾莉娜姐姐。”苏娜在马车上向她挥手，莉莲就坐在她一旁，“有些事差点忘了和你说。”
　　艾莉娜向前，苏娜与莉莲走下马车，“什么事？”
　　“听说脱裤——不，是你骑士弗洛要去挑战克拉克？”苏娜说着，与莉莲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打量着艾莉娜身后的金毛，后者拉下面甲，一副“我要让克拉克见识一下真正力量”的模样。在两位美少女面前，他胸比以往都挺了不少。
　　“还要把克拉克少爷打得叫爸爸。”莉莲补充。
　　金毛立刻难堪起来，好在有面甲。
　　“嗯，对呀。”艾莉娜似乎在阐述某种事实，“所以今天我买来材料，还有一些魔法物品，准备附魔，帮助弗洛。”
　　“艾莉娜姐姐，虽然我们都很看好你，但是...毕竟上擂台的可不是你。”两女望向金毛，言外之意不明而喻。
　　“我听说克拉克要全力以赴，从苍穹之顶的本家运来了大师的杰作，一套附魔的盔甲，我父亲声称是划时代作品。”莉莲补充。
　　“垫脚石总要高一些，才显得我的成果出众。”
　　两位魔法淑女们都适应艾莉娜“狂妄”的语句，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闹翻的。”
　　“忽然就听到你向克拉克少爷解除了誓言。”
　　艾莉娜说，“我还是不习惯给人当手下。”
　　“哦。”苏娜点点头，“毕竟是魔法世家的大小姐。”
　　不是巫师世家么？怎么又变成魔法世家？等等，我怎么开始也被金毛的脑洞传染。艾莉娜撇过头，狠狠瞪了金毛一眼，后者满眼写着无辜。
　　“艾莉娜姐姐，其实我们等你是有两件事。”莉莲终于把话题拉回正轨，“苏娜的堂妹苏雅刚从战场上凯旋，你也知道我们在战场上获得对诺菲亚人的伟大胜利。”
　　“对，我那暴力狂堂妹又傲又倔。”苏娜说，“还喜欢用连枷，听说在战场是她骑着马突入诺菲亚人的战阵，一连枷把诺菲亚的国王打吐血，差点就抢救不过来。她也参加夏之祭，今早还听说这件事，说要好好教训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狂妄之徒。”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能是你的“战士”翻版。
　　“苏雅崇拜克拉克少爷。”莉莲补充。
　　“对，她听说克拉克要娶希娜小姐，气得就拎着连枷，把训练室里所有的假人头都打碎。她可不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
　　反正打碎金毛的头，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可以问一下，你堂妹漂亮吗？”
　　苏娜一愣，“怎么说？暴力狂肯定没我和莉莲漂亮，她皮肤又黑又糙的，不过身材稍微比我好一些，勉强算得上是美人，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屁股后总是跟着一群人，哼。”
　　艾莉娜看了一眼苏娜搓衣板的平胸，转过脸，对摸着头的金毛吩咐，“记得，对骑士小姐下手轻点。”
　　“好的。”
　　弗洛下意识回答，却立刻后悔。苏娜“你算老几”的目光让他难受。
　　“艾莉娜姐姐，还有一件事。”莉莲口气带着尊重，“我们的姐姐读了你的著作，近日会拜访你。”
　　魔法淑女们的姐姐？艾莉娜知道，随着和魔法淑女们的关系日渐密切，她隐隐从她们口中得知，她们都有一位姐姐，很尊重，像是魔法淑女们的老大一样。但她从来没见过，或者有人向她介绍。
　　“对。”苏娜语气都变得柔和起来，“我们不方便透露姓名。”
　　“但我怎么知道是她来拜访。”
　　“她来无踪，去无踪。”
　　“一见到她你就明白她来了。”
　　艾莉娜说，“具体点好么？”
　　两女交换了眼神，最后还是莉莲说，“姐姐身上有一种玫瑰的花香。”
　　说到这，两女不肯透露一点关于姐姐的事，于是她们告别。
　　艾莉娜带着弗洛，自制了一辆马车，买来两只矮脚马，与弗洛到马场买了一匹闪亮大马。把最后一块金币花光时，已是下午。
　　他们坐着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弗洛一直欣赏着马车后头跑着的闪亮大马，它确实闪亮，皮毛油滑，头顶还带着用公鸡尾羽编织的头冠。
　　金毛终于发觉路不对。
　　“我们这是去哪？”弗洛问驾车的艾莉娜。
　　“到了。”
　　马车停下。他们身处郊外，已远离希顿城周围枯萎的树林，来到绿色的领地。小河在流淌，河边磨坊发出低沉的磨麦声，一只大公鸡带着鸡群在磨坊围着一位低着头，看不清脸的妇人，吃着她洒下的小麦。
　　一切都是如此平和宁静。
　　“我们要买下一座磨坊吗？”
　　“不是。”艾莉娜起身，命令弗洛从马车上搬下一桶不明液体，上面带着喷管，还有裹尸袋。弗洛拿着一瓶瓶身写着“溶尸”两字的药剂，询问，“艾莉娜，这是什么？”
　　“用于毁尸灭迹。”
　　“什么？”金毛惊讶，“我们要干什么？”
　　“看到你脚下的便携放火器吗？”艾莉娜指着不远处宁静祥和的磨坊，“烧杀，毁尸灭迹。”
　　“什么？”金毛怀疑听错。
　　“拿你的剑过去杀了她。”
　　艾莉娜命令。
　　——————————————
　　这章可能比较无聊，毕竟写了三个伏笔，母神的很久以后才会出场。
　　暴力连枷狂，比较晚出场。
　　魔法淑女们的姐姐近日出场。
　　还有教父的事情终于要结尾了。



第十六章 妇人

　　弗洛意识到艾莉娜真的不是开玩笑。她脸上似乎覆着一层冰霜，淡金色星眸透着一股杀气，对他命令，“快去！她是教父的妻子。”
　　一点都不是开玩笑。因为弗洛看到，艾莉娜正在准备她的炼金药剂，骷髅的图标、融化小人的图标、燃烧小人的图标......各个都是危险物品。弗洛拿着剑，呆呆看看身后祥和院子，再看看艾莉娜。
　　手中正鼓搞瓶瓶罐罐的艾莉娜不耐烦盯他一眼，弗洛吓得屁颠屁颠地跑向磨坊。
　　弗洛浑身披甲，拉下面甲。走向在磨坊面前撒小麦的妇人，妇人晒着太阳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注意一位披甲的高个子骑士向她走来，直到弗洛挡住她身上的阳光，惊恐的鸡群四处逃散，只留下一位手无寸铁的妇人直面弗洛。
　　“谁呀？”
　　妇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半白的双鬓都在颤抖。弗洛看清她的脸，脸上横贯着几道可怕伤疤，比四瓣嘴杜兰特的伤疤还可怕，伤疤打碎高挺的鼻子，砸碎一只眼睛，绽开的皮肉红亮。弗洛捧着剑的双手都在发抖，好像有人往他手灌铅。
　　要杀死这位残疾而无助的妇人吗？
　　不，她不是妇人。弗洛从那张支零破碎的脸找到些许线索，她本来有一张漂亮的脸，而且也不老，但痛苦曾经狠狠蹂躏她，让她未老先衰。
　　“小伙子，您是谁呀？”
　　妇人继续问，口音和那些贵族的很相似。
　　“我...我..是来杀您的。”
　　“杀我吗？”
　　妇人用仅剩的一只绿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位黑甲骑士，他双手上的长剑，滑稽蜜蜂的罩袍，覆脸的头盔。继续用嘶哑的声音问道，“在临死之前，能帮答应我两件事吗？”
　　“什么事？”
　　“可以拉开您的面甲，让我看看您的脸吗？”她咧嘴笑，露出被打碎的牙齿，“放心，我不会诅咒你。我只是想看看杀我的人是谁。”
　　弗洛无法拒绝，便拉上面甲。他内心在挣扎，看着面前镇定不能作战的妇人，心底反而开始期望她看到自己眼睛的伤疤，就吓得尖叫着转身逃跑，好让他更像一位大坏蛋。
　　“多么年轻，多么有野心的一张脸呀。”妇人的评价有些意外，“是您后面马车上的女人派你来的吧？唉，我不该问那么多，让您难堪了，我第二个愿望是告诉我教父那混蛋怎么样了。”
　　弗洛想起在那晚。就是在他获得脱裤魔名头那晚，他与教父一起坐在马车里，好奇问着教父手中怀表的来历，他动情地诉说着一位少女在他怀表上留下她的画像。他仔细打量着眼前夫人，她的脸逐渐和怀表上女人的脸重合。
　　如果知道他死的话，妇人会很伤心的吧。
　　“他...他..还活着。”弗洛结结巴巴，为了加强说服力，继续说，“他差点死，但逃走了。”
　　妇人的脸忽然狰狞起来，弗洛吓了一跳，“那个混蛋东西！静默女神真是瞎了眼，居然让这种人还活着！”
　　她全无刚才看淡生死的模样。弗洛呆呆地看着妇人咬牙切齿，不停低声咒骂着教父，语言之恶毒，将弗洛的天真幻想给砸碎，他还以为妇人是关心教父。到底是多大的仇，才让一位看淡生死的人，一瞬间失去了平静？
　　“不！那混蛋东西死都不会给别人看怀表。”妇人忽然扑向弗洛，双手死死揪住他罩袍，嘶吼着也恳求着，“他是死了吧，一定是死了！一定是死了！看着我！”
　　弗洛忽然明白。她之前之所以生死看淡，是因为她认定教父已死，因为找上门的，自然就是教父仇人。她知道，教父死都不会把自己的“家庭地址”告诉别人，除非有人掰开教父死死抓住怀表的手指，并破解怀表中的玄机。
　　弗洛缓缓点头。妇人紧绷的身子软下，脸不再狰狞，露出微笑，轻松地坐回自己椅子上。
　　“好，太好了。我日复一日，向静默女神那**祈祷着，让教父那混蛋死，他终于死了。”
　　“为什么？”弗洛问，“我还以为你们曾经相爱过。”
　　“我最后悔和他认识。”
　　“但是...他好像救了您。”
　　“救了我？还不如那晚就杀死我，那懦弱的东西。”妇人接着骂，不齐的牙齿互相碾压发出刺耳的磨牙声，“他带着那帮好兄弟袭击我的家族，奸杀我母亲，那晚您知道有多少人上了我吗？他还哭哭啼啼，说什么被骗了，说什么让我原谅他，我让他下手给我痛快。”
　　妇人猛的停顿，指着脸上伤口，“结果他砍几下就没力气，说爱我，要让我活下去。呸！他的爱就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要不是他，我现在还是一位尊贵的贵族，而不是吓死小孩的巫婆！我恨他！他不得好死，告诉，告诉我，他死的是有多痛苦。”
　　妇人双手抓向弗洛，就像是拽人一起下地狱的双手，弗洛连忙后退，让妇人扑了一个空。
　　“他到底还是爱你的。”弗洛说。
　　“爱我？呵呵呵....”妇人冷笑，拍拍屁股，坐回椅子上，望着弗洛，“您给他说话，是感同身受，您也有个高攀不起的少女吧。”
　　弗洛惊讶于她的洞察力，没说话。
　　“穷小子的爱是世界上最恶毒的毒药。”她双手猛地把小麦砸在地上，“他们给不了你幸福生活，却内心敏感，一不小心，就会触怒他们的自尊，他们就会发狠，奋力去破坏你的幸福，搞毁你的家庭。我要是早点听爸爸的话，就应该让卫兵把他给踹出门！”
　　“不。”弗洛摇头。
　　“那您能给她幸福生活？”妇人露出可怕笑容逼问，“别看您一身铁皮，我看得出，您就是一穷小子。她一定在苦恼怎么和您撇清关系，放手吧，如果不想她以后也像我一样，后悔当初没让卫兵戳死您。”
　　“不！”弗洛大喊，“是她负了我，她违背我们小时候的誓言，她骗我，她甚至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还被打，被骂，被刁难！但我不会去害她。”
　　“哈哈哈哈。”妇人居然大笑起来。
　　“您笑什么？”
　　弗洛像是换了一个人，手紧握着剑柄逼近。在艾莉娜身旁，他是任劳任怨的金毛。现在，他则是一只龇牙咧嘴的野狼。
　　“您配吗？”
　　“我要把她的未婚夫给狠狠打倒在地，马尔萨斯家族又怎么样？我怎么不配？！”
　　“您就是只想着自己，想着怎么挽回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妇人指出，“您根本不爱她，她摊上您真是倒了大霉。”
　　“我不是！”
　　“您是，您就是，要去抢婚让她无地自容吗？”妇人恢复了平静，微笑着看着额头青筋暴起的弗洛，“杀了我吧。下手快点，先练习一下，以后好给那个女孩痛快。”
　　弗洛喘着粗气，他长剑抬起又放下，最后一句话没说，转身走向艾莉娜的马车。
　　“怎么了？”艾莉娜正背着便携式防火器，手里提着一印着各种可怕图标的木桶，刚下车门。
　　“艾莉娜，我...下不了手。”
　　“有什么不好下手的？”
　　“我们回去吧。”
　　“骑士，你不停命令了？”
　　“我不想杀她。”
　　“为什么？”艾莉娜问，“你也知道，教父让她苟延残喘，她本来应该在那一夜就死了，现在你杀她是给她个痛快。”
　　“可是——”
　　“没有可是。”艾莉娜说，“她是在骗你，在激怒你，你怎么有错呢？告诉我，你觉得你错在哪？”
　　“我对希娜好像有些太自私了。”
　　“哦，她骗你就不自私了？”艾莉娜说，“她未婚夫还指示一群人把你打了呢。对，还有一群人在笑你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你知道吗？你追求希娜的事情，在贵族圈子里，已经是一个笑谈，几个月功夫，我已经听过不下50位贵族在嘲笑你，而希娜一句话都没说，换而言之，她就当你死了。”
　　弗洛沉默，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草在威风中轻轻抖动。
　　艾莉娜拍着他肩膀，
　　“我教你什么来着，莫欺少年穷。你又不自私，只是被欺负了还手而已。去把克拉克打得满地找牙，再把属于最美女士的花圈丢给希娜，气气克拉克而已。对，她会委屈被人非议。但你也不是被人嘲笑嘛？
　　再说你又不是去打爆人家婚车的车轴，谁会去干那么自私的事？只是气话，说出来爽爽而已嘛。你又没去妨碍人家的幸福生活呀。”
　　“唉。”弗洛点头同意，“我只是有些迷茫而已。”
　　“年轻人，有点迷茫是正常的。”艾莉娜一双毛茸茸狐耳在抖动，“记得要把花圈丢给希娜，我看好你啊。”
　　“但我实在不想向一位手无寸铁的妇人下手。”
　　看着情绪波动较大的金毛，艾莉娜觉得自己还是放下仇恨好了。现在打断克拉克提前求婚计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呀，那我们回去吧。”艾莉娜说，“虽然我和教父有天大的仇，但是看在你面子上，我还是放过他家人好了。”
　　“谢谢你，艾莉娜。”
　　“不用谢。”艾莉娜再次拍拍他肩膀，“好好表现就好。”
　　于是他们上了车，留下妇人与磨坊，在晚霞下，马车驶回了小镇。
　　在艾莉娜的吩咐下，弗洛骑在闪亮大马上。战马披着马衣，穿着雪白马甲，威风极了。精灵们在树屋中纷纷探出头，看着骑着战马威风凛凛的骑士，目送着他身影。
　　哈娜穿着自己最好看的裙子。早早就在家门口等着，看到自己哥哥，大眼睛高兴地眯成一条缝，喊道：“哥哥，哥哥你回来了呀。”
　　弗洛默不作声，从战马上下来。
　　“哥哥，我帮你把马牵到后院。”
　　“不用了，我来。”艾莉娜对她微笑，牵着战马的缰绳。
　　弗洛盯着自己妹妹，后者有些不好意思冲他笑，“哥哥有什么事呀？”
　　“走，跟我回屋。”他说。
　　“没有事我就要帮妈妈去干活了。”哈娜察觉不对，转身就跑，却被弗洛拉住手腕，他拉着哈娜走入屋里，“哈娜，你太不懂事，该打打屁股了。”
　　“哥哥，不要呀。”



第十七章 建立基地

　　“哥哥，不要，不要，啊，啊，啊。”
　　“别继续了。”
　　“呜呜呜，我错了。”
　　“哥哥，好疼，好疼，呜呜呜，我错了......”
　　艾莉娜在后院安置好弗洛的闪亮大马，听着从弗洛房间传出的哈娜声音，心想：打得真是好，小屁孩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
　　她与弗洛的家人共进晚餐后，就去忙着一个更重要的事——建立基地。
　　看着夜空升起的双月，弗洛很担心，提出要和艾莉娜一起去。
　　“明天要开始正式训练，你好好睡。”
　　艾莉娜说着，盯了一眼旁边企图揽住弗洛手臂的芬妮，黑白女仆装挺适合身材丰满的芬妮，后者对她露出狡黠微笑，放下手。
　　“我可以睡在外面，有事你好叫我。”
　　“不用。”艾莉娜声音变冷，“有一百人队的士兵在我旁边呢。”
　　说罢，她带着电量不足的电弩到后院，牵着马，马拉着马车，马车里是今天刚买的材料。
　　看着艾莉娜离去消失在门后的背影，芬妮与屁股痛痛，吃饭都站着的哈娜交流了一个眼神。她们找了一个机会，一起去密谋。
　　艾莉娜踏在小镇的石路上，手持火把的巡夜人在古树下漫步，路旁传来一阵阵虫鸣声，好像是春天女声把她不断振动的铜锣遗失在大地上。
　　巡夜人拦住艾莉娜，在短暂交流后，立刻放行。
　　她走出镇子，披着月光。向西边的小河走去。一处石质军营屹立在小镇西边，军人们把她的设备堆在一旁，周围开阔，只有河边柳树与早晨的雾气才能挡住瞭望塔的视线。
　　“是谁？”
　　站岗的哨兵，看清来者的脸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哦呼”。
　　银发少女踏着撒满银色月光而来，身遭似乎环绕着月晕，即使她披着深深兜帽，也遮不住她的容颜。
　　“我和你们伟大的百夫长阁下说一声。”艾莉娜说，“我晚上要开工建一栋能挡雨的屋子。”
　　说罢，艾莉娜沿着小河继续走。
　　银发少女有些忧虑。并不是因为身后热闹起来的军营，她已经做好了，在一群长耳朵猿猴的围观下建立基地的准备。而是因为金毛，今天他没有杀那妇人，当然这并不重要，艾莉娜本来就不打算杀她，只是不做些什么就很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金毛动摇了。作为《打碎婚车车轴》计划中的重要一员，金毛的重要任务之一便是把花圈丢给希娜，这样便能升华克拉克的耻辱，让希娜蒙羞。她就可以趁机而入，好好安慰伤心希娜，获取她的芳心。
　　为此，她制定了大小高达194G的《俘获未来正宫芳心》的伟大计划。一切就绪，就差弗洛丢花圈。
　　但是他动摇了。他会不会把花圈丢给自己？
　　系统立刻模拟这场景。金毛将三色花圈扔在自己头上，在精灵欢呼下，金毛跪下求婚...艾莉娜脸色微红，接着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啊呸！区区金毛猿猴有胆敢这样？不行，一定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在训练金毛的时候我必须好好驯服他，让他一定把花圈丢到紫罗兰少女头上。
　　艾莉娜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来到属于自己的土地。她的土地不算平整，散布着十二个几米高的石丘，地面看起来青草旺盛，但草下长满恼人的石头。一条小河穿过荒地，流入通往大海的大河，当时艾莉娜就坐着船，沿着大河向上。
　　在精灵眼里，这块土地没有开发价值。虽然沿河，但“河力”不足，处于下流。这条小河的河力都被上流的几个磨坊给耗光了——当然是以精灵的技术水准而言。土地石头多，土下还是石头，唯一有点用处的，就是在流入小河的小溪中放拦鱼网，抓几条小鱼吃。
　　可是这里离小镇还挺远的。
　　她将基地大致划为四个部分，发电部、训练部、实验研发部、工程部。
　　发电部，利用水力发电。她打算先建成发电部，因为脚下杂草繁多，她的分子重构器对生命无效。于是她便首先抹平土地上的石丘，变为一块块30X30X30cm的石块堆放在河边。
　　建立跨河“大”桥，需要打地基。艾莉娜亲身体会到，就算挖个洞，大地也和你作对。她用分子重构器挖了个洞，里面草根连成一张悬空的网。当然，她可以把石头分解“填满”其中。但是，内部充满草根的石柱，将脆弱多了。
　　艾莉娜追求完美。但她手无缚鸡之力，她当然可以做出一个起重机，但是却没有电。此时，不远处火把如一群萤火虫一般凑过来。带头的，正是有着精心打理八字胡的青年精灵军官，他也是哈娜屁股痛痛的罪魁祸首。
　　士兵们看到艾莉娜，脸上的疲惫不满立刻消失。
　　“艾莉娜女士。”
　　与沉浸在少女美貌中的手下不同。青年精灵军官看起来姑且算是位清醒的人，“你那么晚了在这干什么呢？”
　　“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好没到用“你”这个称呼。”
　　“啊，唐突了。”青年军官微笑，“对于如艾莉娜女士般美貌的人，天下男人就没有不想亲近的。”
　　天下男人，金毛也是男的。艾莉娜又有些忧虑起来。
　　“建立基地，你大可让你手下在这看一整夜。”艾莉娜说，“伟大光荣至高的克拉克大人，应该告诉过您，我无需睡眠。”
　　“好歹我也为您踩过发电机。”八字胡青年军官调侃，“您还指挥过我们，就用“你”来称呼好不好？”
　　艾莉娜星眸扫了他身后一群汉子。看到银发少女望向自己，精灵士兵们立刻挺胸抬头。嗯，平均身高1.7米，或许他们能帮自己拔草？
　　她靠近八字胡青年军官，她个头比青年军官还高些。
　　“你愿意再带领兄弟们踩一次吗？”
　　艾莉娜询问，她知道自己很美，也知道美丽是一种特权，能让男人帮她干活，只需要一句暧昧的话。但是，她怎能容忍自己用美丽外表去“讨好”一群长耳朵猿猴？
　　八字胡青年军官微笑着，微微鞠躬，“能帮助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他便转回头，“有谁愿意学学绅士，帮下艾莉娜女士吗？”
　　军人们过来时，把堆在马车上艾莉娜的设备也带来。她的设备被野蛮地堆在一起，屏幕碎开，一些亮晶晶的零件消失，估计是某些长耳朵猿猴觉得值钱，就顺手拿走。
　　艾莉娜不高兴地叉着腰。搬下设备的精灵士兵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算了，他们本来就活不好，顺手牵羊是正常，只能怪克拉克，至少他没有喂饱自己的手下。于是艾莉娜在《一定要好好给他们个教训》的文件中记下克拉克一笔。
　　她用分子重构器修复生成了三台猿猴牌发电机。发电机前排着长队，与热情似火的精灵比起来，艾莉娜冷漠多了，她只是轻声一句“谢谢”。
　　艾莉娜造好水力发电机后。就用分子重构器取得纯水，亲自递给满头大汗的精灵士兵。士兵们更热情了，队伍秩序瞬间崩溃，大有把踩着发电机的同伴扯下来的趋势。
　　八字胡青年军官竭力维持秩序，终于让队伍排得勉强像是一只毛毛虫。
　　让精灵士兵们失望的是，只下来了三位。银发女巫便露出微笑，“够了，谢谢你们。”接着，还把金币递给不好意思的幸运儿。
　　他们看着拿着金币，又享受到银发女巫亲自递水的三位幸运儿，眼睛冒着火。似乎下一刻就会把归队的三位家伙撕碎。
　　艾莉娜有了电，下面的活就轻松多了。她一边拒绝精灵士兵帮忙的好意，一边用割草机，割去洞口里的草根。地基打下，一座白色石桥跨过六米宽的小河。
　　新的困难又来了。分子重构器不能穿过河水，她无法直接分解河底，因此就无法建造河坝。于是艾莉娜首先制造一套复杂滑轮索，在桥上吊起发电机，并为它制作一个半径两米的桨。放在滑轨上，一点点没入水中，把一堆没电的电池连上，开机。
　　她边等待充电，边用割草机去割草，打地基。夜已经深了，精灵士兵的火把都已燃尽，八字胡青年军官允许他们回军营，但没有一个人回去。他们看着这神奇的一幕，银发少女做事井井有条，一切都水到渠成，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又是那么的神奇。
　　三小时后。借助设备，艾莉娜把四支桥柱打入河里，建好水坝，活生生把河流抬起四米，让经过滤网的河水只能涌进一个小洞，带动着发电机。
　　有了充沛的电力。不到一个小时，一座四四方方的三层石质建筑立起。第一层四米高，挂名工程部，二三层挂名研发部。旁边又建了一处独立小楼，与主建筑以石桥相连，名叫训练部。
　　直到基地最后一块砖建好，精灵士兵们才满意地离去。
　　艾莉娜还不满足，她驾驶着电车，到大河去搜集漂木。伐木工人利用大河运输木头，用运来的木头做好家具，以及各种训练器材后，天色已亮，不远处小镇的公鸡争先吵醒熟睡的精灵。
　　艾莉娜站在训练部中，满意看着周围各种训练器材。一堆电线，一堆钢针，还有穿戴在身上的外骨骼，当然只是捕捉金毛的动作，用于分析优化。
　　她拿起一根尾部连着电线的钢针，欣赏着锐利针尖，发出邪恶奸笑。
　　“万事俱备，只差金毛。”
　　她手下还有一堆堆钢针，不远处睡在自己床上的弗洛忽然浑身发冷，连打几个喷嚏，眼皮在不停的抖。
　　“奇怪，谁在后面扎我小人？”揉着惺忪双眼的金毛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第十八章 约法三十章

　　清晨，刚睡醒的弗洛就被拉到了基地。看到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基地，弗洛更坚信艾莉娜来自某位萧姓的古老巫师家族。为此，艾莉娜赏了一个敲头给他。银发少女顺手把红发女仆也带来，自从昨天弗洛母亲知道她身份后，芬妮就不受待见。
　　懵懂无知的金毛被带到训练部。这是一间方方正正的房间，石质天花板上白炽灯所散发的灯光在光滑墙壁上无数反射。唯一一件仪器显得异常醒目，那是一个带有沉重显示屏，连接着无数条线的仪器。
　　弗洛好奇向前。看清每一根线后都接着一根明晃晃钢针，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嘭。”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吓了他一跳，他转过头，发现一块石门落下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银发少女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向他走来。
　　金毛直觉明显感到不对。艾莉娜看到他四处张望，企图寻找出口。可惜晚了，这里没有窗口，只有通风口，风扇源源不断地向这灌入空气。
　　“艾..艾莉娜，你想干什么？”
　　艾莉娜每走一步，他忍不住倒退一步。
　　“哼，你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强上你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想不想拥有打倒克拉克的力量？”艾莉娜问，
　　金毛用力点头。
　　“好，说说你的目标。”
　　“呃..在夏之祭打倒克拉克。”
　　“哼，没用。”艾莉娜摇摇头，“老娘呢，要用科学的方法训练你，你就暗自窃喜吧。当然，在我教你之前，你必须听从我的教导，这点能做到吗？”
　　金毛非常同意地点点头。他听说过许多学徒，都必须把自己师傅当父亲一样伺候，女学徒甚至还要上床伺候，他珍藏的一本小黄书，说的就是男学徒与女师傅的风流事。
　　“现在不害怕了？是不是想到你珍藏在院墙缝隙的《中出女师傅的学徒》呢？”
　　金毛脸一红，“绝对没有。”
　　“那本书啧啧啧，真是想象力贫乏，品味真低。”
　　“不好意思我..等等，不是在训练吗？怎么成了小黄书交流会？”
　　“首先，学生不能顶老师的嘴。”艾莉娜忽然严厉起来，“当然可以探讨一下，有什么反对意见可以提出。”
　　她威严满满，金毛点点头表示同意。
　　“好首先你的后背给我离开墙壁，现在你就像一只被人堵在墙角打的一只金毛，像什么话。立正！要把腰给老娘挺直，两只脚给我并拢，行军礼，对！就是这样，以后训练时间你看到我都得这样。”
　　“是！长官！”
　　眼前的金毛有模有样地立正对她行礼。
　　很好，采用古代的军事管理，在潜移默化间金毛会对自己越来越服从。
　　“好，我们约法三十章。”艾莉娜说着，把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弗洛。满纸的字对他来说是一种挑战，比挥剑的克拉克还困难一些，他边看边念，“在训练时，艾莉娜的话必须服从.....在打倒克拉克后，训练期还得延长一万年，才能出师？”
　　“当然呀，考虑到你的智力水平，至少要学一万年才勉勉强强能及格吧。”艾莉娜实话实说，即使是只占据存储空间的0.001%的武学知识，化作纸张都能堆个珠穆朗玛峰压死一条远古龙。
　　“一万年太久了吧。”
　　金毛感觉自己在签卖身契。
　　“你有什么不同意的吗？”艾莉娜不知什么时候，拔出分子重构器，金毛一哆嗦，“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像我活不了那么长。”
　　“没关系科技改变生活嘛。”艾莉娜一挥手，“那就五千年好了。”
　　“时间是随便订的吧。”弗洛嘟囔着，思索一会后，咬咬牙，“好。”
　　“后面还有呢，快点。”
　　弗洛赶紧看背面，“....为保证训练精力，徒弟不能随便与其它雌**媾？有点过分了呀，我以后怎么结婚生子？”
　　“说得好像你只有结婚才啪啪啪一样。”艾莉娜抱胸，“再说了，过度纵欲会消磨斗志。你的小黄书我已经全部销毁，你就别想了。别一副要死的样子，年轻人我明白，**期嘛。我心情好了，写几本小黄书给你，你对着撸就行啦。”
　　金毛的脸真容易红，他脸又红了，“不，不用了。”
　　“嗯？难道你是想积累欲望，以此为借口推倒老师我吗？就像《中出女师傅的学徒》里那样。”艾莉娜边说着，竖起的狐耳一边抖。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
　　“好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艾莉娜小算盘打得响亮。写小黄书什么的自己擅长，保证让金毛撸虚脱，以避免自己潜在的后宫女仆被金毛染指，毕竟一只打扮得帅气的金毛，连她都觉得越看越眉清目秀起来。而且还能培养他阅读习惯，一举两得。
　　弗洛继续看条约，
　　“....徒弟不能啵老师的嘴？”弗洛疑惑抬起头，“啵嘴是什么意思？”
　　“你别想歪，啵嘴不是亲嘴的意思。”
　　“呃...我好像没说亲嘴。”
　　“现在你说了。”艾莉娜叉腰，她居然会出错，把顶嘴“写”成啵嘴，“啵嘴就是顶嘴的意思，就像你刚才那样。”
　　“可是我好像——”
　　“不能啵嘴。”
　　艾莉娜伸出一根纤细食指在他眼前晃。
　　“好的。”
　　“嗯，好的。约法三十章都是我们协商过。”艾莉娜双耳竖起，高兴地挺着双胸，“来，签了吧。”
　　金毛迟疑一下，最后还是在上面印下自己的手印。
　　“好，训练正式开始。回到刚开始的话题，你知道为什么我说你的目标没用吗？”
　　弗洛摇摇头，看着艾莉娜不知道从哪拉来的一块黑板。
　　“我就知道你不懂。”艾莉娜说着，用分子重构器书写，“制定目标要符合SMART法则。SMART是，具体的、可预见、可达到、实际性、有期限，五个单词的头字母。
　　具体的指目标一定要明确.........”
　　弗洛听着理论不由自主地打哈欠。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一敲黑板，“算了，我就知道说理论你不懂。我们得明确目标，首先你要明白要打倒的克拉克有几斤几两。”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向黑板一刷，黑板出现了克拉克的头像，几条线将他与王冠、巨龙、枯枝还有闪光的盔甲长剑相连。黑板顶部，写着六月一日。
　　艾莉娜一指日期，“现在三月四日，我们还有八十九天时间。”
　　她再指王冠，“这代表精灵女王，她是克拉克教母。克拉克小时候就在世界之树下，你们叫苍穹之顶，获得女王的祝福。据我所致，这让他感官更敏锐，速度更快。天赋我就不说了，精灵女王亲口说他是万里无一的天才。”
　　弗洛腰板挺得更直，表示自己不会被吓倒。
　　艾莉娜接着指闪光的盔甲长剑，“他所用武器名曰破军，他父辈曾用它砍穿千位士兵组成方阵，那些诺菲亚士兵可不是普通士兵，都是职业军人，世代为军，服役超过十年。至于盔甲，根据记载它曾经承受过巨龙吐息，巨龙甚至咬不穿盔甲，因此只能把人吃进肚子里。”
　　弗洛感觉自己脚有些软，都是神兵利器呀。
　　“这是他师傅，枯枝剑神鲁思。自称是剑士，实际上是拿剑的法师，曾用魔法把枯枝化为长剑，钉入巨龙头颅。虽然是法师，但是他剑术算不错，而且他并不单纯地教克拉克剑术，还教他如何在剑术中运用奥术的力量。”
　　弗洛从小就听说过枯枝剑神屠龙传说，那时候他还没想过自己要面对这传说般英雄的徒弟。而且克拉克装备神兵利器，天赋卓越，还有一位传奇般老师。现在他感到后背的冷汗侵湿了衣物。
　　最后，艾莉娜指着巨龙。
　　弗洛忍不住问，“难道他有一条巨龙坐骑？”
　　“当然没有。”
　　弗洛暗自松口气，好在没有那么夸张。
　　“哪有那么好，即使他有又不能骑龙上擂台。”艾莉娜说，“他只是血脉里流着龙血而已。”
　　“什么！龙血？”
　　“对呀。没听说过第一位异族精灵大学士是位远古红龙吗？”艾莉娜轻描淡写，“马尔萨斯家族的祖宗就是它。”
　　“那么久龙血应该淡了吧。”弗洛企图自我安慰。
　　“没有呀，他爷爷还是位龙血战士，化身成龙呢。”艾莉娜说，“否则光靠一把剑怎么能砍穿一个千人方阵杀出重围呢。”
　　“啊！”
　　弗洛彻底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他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仪器前唯一的椅子上。
　　“马尔萨斯是红龙家族，血脉流着龙血，天生有着奥术天赋，盛产术士。枯枝剑神就是指导克拉克运用血脉中龙血所带来的奥术力量。”艾莉娜说，“根据情报，克拉克很可能参悟化龙技能。也就是说，弗洛你可能要把一只红龙打得叫爸爸。”
　　这比巨龙坐骑还夸张呀。
　　“我和他的天赋相差有多大？”
　　瘫坐在椅子上的金毛带着最后一点小小希望问道。万一，万一自己是亿中无一的天才呢？否则艾莉娜也不会那么有自信，教他八十九天打败克拉克。
　　“差不多吧。”艾莉娜说，“反正对我来说，都是两智障。”
　　弗洛不知道这是夸他，还是贬自己。他继续期待问道，“就算智障也有高低之分。”
　　“他属于那种智障中比较聪明的，至少有点理解力，能看出老娘厉害。”艾莉娜说，“而弗洛你，就是那种普通的智障呀。”
　　“艾莉娜不用说得委婉，我能承受得住。”
　　“确定？”
　　“确定。”
　　“就是天生脑部萎缩，生下来脑子不幸被门夹到，把饭送到嘴里还不会嚼，整天口水挂嘴角的那种。”
　　看到金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成一团，一副投降的模样，艾莉娜连忙安慰，“平均水准呀，没什么好伤心的。”
　　“好的，谢谢。”
　　金毛有力无气地说。
　　“但是，科技能改变一切。”
　　艾莉娜话音刚落，就看到弗洛猛地从椅子上跳起，“艾莉娜你一定有什么办法是吧。”
　　“当然呀，只要你乖乖坐下。把手套在这些钢圈里，对，就是这样。”于是艾莉娜把金毛锁在椅子上，她拿起钢针，“可能比较疼，一定要忍住，像个男子汉。”
　　弗洛坚定地一点头，只要能打败克拉克，一点疼算得上什么。
　　但是，他错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PS:阿福就是术士，她之所以能施法，就是因为血脉中的龙血。



第十九章 电击疗法

　　“咔擦，咔嚓。”
　　数十铁圈闭合，锁住弗洛脖子、手腕、脚腕，连手指都不放过。就算是一头大象，也挣脱不开。检查它们的坚固度后，艾莉娜满意地拿起钢针，用手指弹弹，发出清脆声。
　　艾莉娜不是虐待狂，也不热衷虐待金毛（只是喜欢坑）。插刚针，是为了研发外骨骼装甲。外骨骼要获取穿戴者的“动作信息”，只能通过三种方式：肢体动作、肌肉神经电信号、脑电。以艾莉娜现在的技术，脑电不现实，主要是害怕做实验把弗洛的脑子给弄残。而肢体动作，响应速度太慢，使用冷兵器格斗不利。当然主要原因是艾莉娜觉得太LOW。
　　于是就只能采用获取肌肉神经电信号，来获得人体控制指令。插钢针，是为了寻找最好的插入点，获得清晰的肌肉神经电信号。
　　嘻嘻嘻，克拉克等着被一只一吨重的金毛打得满地找牙吧。
　　看着面露邪恶微笑的艾莉娜，金毛一脸紧张。“艾莉娜，这个不会很疼吧。”
　　“当然很疼呀。”
　　艾莉娜说着，用分子重构器把他身上衣服脱下，只剩一件内裤。
　　“这些针能让我筋脉通畅，力量突飞猛进吗。”
　　艾莉娜没搭话。她仔细看着**的弗洛，纤指划过他的肌肉。弗洛害羞地撇过头，目光逃避着银发少女。他感受到指尖在自己肌肤上游动，嗅着少女淡淡的茉莉花香，她发梢还调皮地轻轻挠过他皮肤，弗洛不由自主放松开来，感觉像是在柔软白云上躺下。他把自己身体托付给艾莉娜，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他知道艾莉娜一定不会害他，她是一位好人。
　　“哟，下身立得挺高的。”
　　艾莉娜一句话就打破微妙的气氛。
　　“自大狂，你关心这个干嘛？这样你是嫁不出去的。”弗洛耳根通红。
　　“脱裤魔，你硬了还不准我说说？”
　　好吧，除却恶趣味以外，艾莉娜是位好人。弗洛这样想着，手臂忽然传来一股刺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不一会儿他右臂上就长出一片针林。一根根明晃晃的钢针深深没入肌肉里，疼的他紧咬牙关。
　　据说在原始时代，雄性在美丽雌性面前都会逞能。于是银发少女心血来潮，于是在弗洛面前弯腰，凑在他耳旁，呼出的热气有意落在他耳尖上，戏谑地说，“还能撑得住吗？”
　　“当然能！”
　　于是他左臂又长出一片针林。连手指都放过，手指是插针最多的地方。看着弗洛一副随时会晕厥的惨白模样，艾莉娜边插着，边怀疑金毛是否有受虐倾向，又怕他直接晕过去，于是开口问，“还好吗？”
　　“很——好。”
　　弗洛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为什么那么拼命呢？”
　　“因为我要在89天打败克拉克。”弗洛一口气迅速说完，接着咬牙。
　　艾莉娜欣慰地拍拍他头，“孺子可教也，对了，记得一定要把花圈丢给希娜。”
　　说着，艾莉娜一副严肃，大有你不答应老娘就活活扎死你的样子。求生欲强烈的弗洛点点头。
　　“这才像话。”
　　艾莉娜看向仪器，“肌电信号不明显呀。”于是艾莉娜通了点电流。弗洛感觉双臂一疼，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他发出响亮的“嗷”一声，再也撑不住，双眼泪汪汪地望向艾莉娜。
　　“好了，好了，我们一根根来。这样就不会那么疼了，脱裤魔先生。”
　　“自大狂，你——”
　　艾莉娜伸手打断弗洛的话，她耳朵竖起，看向天花板上的灯。个人系统解析闪烁灯光中蕴含的信息，无人机发现一队精灵士兵向“训练部”走来。带头的正是八字胡青年军官。
　　“艾莉娜女士，我知道你看到我们。”八字胡青年军官微笑着对无人机打招呼，“配合一下检查。”
　　“克拉克你这混蛋，真感谢你。”艾莉娜嘀咕着打开，打开门。军人们鱼贯而入，八字胡军官看到捆在椅子上的弗洛以及他面前奇怪的仪器，眼睛一亮，一副逮到猎物的表情。
　　“检查危险产品。艾莉娜，你必须把你所制造、生产的危险产品上报。”
　　“这算不上危险产品。”
　　“一切，都需要。”
　　八字胡军官手指头用力敲着手中文件。看在他身后士兵手上武器的份上，艾莉娜决定让步。自己的屋子随随便便让别人进来搜查，她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首先，这是干什么的？”
　　八字胡军官指着仪器与弗洛身上的钢针。
　　不能实话实说，克拉克是坏人。艾莉娜心想，上次跟克拉克那只猿猴讲实话，他派来一支军队监视我。如果他知道我开发外骨骼装甲，以他狡猾的脑子，一定能推测出这东西的可怕，他肯定会搞我。说不定一句话就让我把这东西上交，这样还怎么让金毛把他打得叫爸爸？
　　“潜力激发器。”艾莉娜一本正经，“通过电流刺激筋脉，能激发潜力，吸收元素力量强化身体的目的。”
　　青年军官露出微笑，“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我怎么觉得艾莉娜女士有什么没交代呢？”
　　“我已经说得明明白白。”
　　“如果是激发潜力的话，那么怎么只插了双臂？而不是全身呢？”
　　弗洛听到，立刻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望向艾莉娜。
　　“这是第一步骤。”
　　“所以艾莉娜女士，你就只打算强化他双臂吗？”青年军官说，“我这就记下。”
　　艾莉娜明白，这点谎言别说克拉克，就连眼前的青年军官都怀疑。
　　“刚才只是实验，现在要插满全身，。”
　　“什么？”
　　懵懂无知的弗洛叫道，“刚才不是说好可以一步步来吗？”
　　“只是哄一你而已。”
　　于是艾莉娜上下其手，飞快地把所有针全插在弗洛身上。干脆一劳永逸，直接把获取金毛的肌电最佳采取点好了，反正疼的又不是自己。
　　青年军官满意地点点头，把手中文件交给身后的抄写员，抄写员哗哗哗飞快写着。
　　“等下我需要审查一下到底有没有效果。”八字胡青年军官说，“否则报告不合格。”
　　“自然。”
　　艾莉娜表面平静，内心其实.....也平静，反正被针扎的又不是她。
　　“在你开始激发潜力前，说说预计最终效果是什么。”军官继续说，“我们好验证。”
　　“我预计，激发后弗洛可以无中生出一点火焰。”
　　“根据克拉克大人给我的文件。”八字胡军官不知道又从哪来拿来一叠文件，一张张翻，“如果你造出那么大的仪器，效果一定会是很惊人。”
　　克拉克这家伙真是狡猾透了，虽然这样能过关，但是克拉克他看到报告一定不会相信。
　　“我还没说完，并且在我教导下，他运用激发的潜力，能丟个大火球。”艾莉娜说，“能烤得一只猿猴哇哇叫。”
　　“听起来很有趣。”
　　于是艾莉娜拉下开关。一瞬间，弗洛仿佛感到每一根刺入肌肉里的针尖，都长出分叉向自己身体内部前进，“嗷嗷嗷！！！”
　　弗洛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看得人心惊胆战。
　　金毛可真顽强，一直在扛着。
　　艾莉娜继续与军官谈笑风生。
　　“实验嘛，总可能会有失败的。”
　　八字胡军官露出微笑，“艾莉娜女士，我身后的兄弟们很乐意为了你的科研献身。”
　　艾莉娜面色不变，“啊呀，到下一阶段了。”
　　说着，毫不犹豫把电流调到最大。弗洛头发炸起，椅子抖动得快飞起来，“嗷呜呜呜！”其惨烈的嗷嗷声，吓得八字胡军官身后的士兵们纷纷后退。
　　终于金毛昏过去，艾莉娜立刻关上开关，一脸惋惜，“可怜的弗洛，没能撑到下一阶段。”说罢，脸上浮起狂热表情，望向后退的精灵士兵们。他们看着银发少女发亮的眼眸，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谁先来试试？”
　　艾莉娜步步逼近，看着椅子上歪着头失去神智的弗洛。八字胡军官咽下一口唾沫，“很遗憾实验失败，等弗洛阁下醒后我们才验证吧。”
　　说着，他立刻转过头对愣在原地的抄写员说，“抄好我们就可以走了。”
　　“是，是，我抄好了。”抄写员连忙在纸上写疯狂、恶毒、可怕几个词。一群人像是逃一般，逃出训练部。
　　“慢走呀。”
　　艾莉娜叉着腰，望着一群背影送行。
　　她转过身，连忙上去拔下钢针，把金毛平躺放好，耳朵贴着他胸膛。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
　　“真是委屈你了。”
　　她说着，脸上露出罕见的心疼神情，抱着他，抱到床上。
　　次日，弗洛猛地睁开眼睛，“艾莉娜救命！”他喊道。
　　“大英雄你终于醒来。”床边坐着有些疲困的芬妮，她微笑着，手里拿着一块湿透的毛巾。
　　“我还活着？”
　　“当然呀。”
　　芬妮笑着，她一身黑白女仆装，一块白布堪堪拦住一双汹涌雪峰。
　　“我梦到我好像落在全是针的世界。”弗洛头有些晕，“被一位直立的狐狸拿着针一直追呀追。”
　　“弗洛那懒鬼起床了没？今天要去挑战克拉克。”
　　艾莉娜的声音从房间的窗户下传来。
　　弗洛蹭的一下立刻起床，却发现自己浑身**。芬妮看着他跨下长剑，笑得咯咯咯直笑，弗洛连忙困窘地用被子遮住身子，接过芬妮递过来的衣服，在被子里连忙穿上，跳下床。
　　“谢谢你的照顾，芬妮。”
　　“没什么。”芬妮说，“昨晚艾莉娜主人在你床边坐了一夜呢，我只是刚来——啊呀，不小心把艾莉娜主人吩咐的事忘了。”
　　弗洛这时候才看到床边有一工作台，上面放着一奇怪的机架。
　　难怪昨晚一直梦到一只直立行走的白狐狸。
　　“弗洛！好了没？”
　　下边传来艾莉娜略带不高兴的声音。
　　弗洛摇摇未醒的头，连忙跑下楼。



第二十章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走在楼梯上。弗洛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回忆起昨日事情。
　　“激发潜力？”
　　年轻精灵的耳朵高兴地竖起来，他左右看一遍，发现没人就“蹬蹬蹬”朝着一面石墙跑去，猛地一跳，脚一蹬，试图在空中做出“蹬墙空中180度转身踢”的超高难度动作。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啪！”弗洛脚一滑，正面直接拍在墙壁上，疼得他蜷缩在地，嗷嗷嗷叫了几声，爬起来。回想起昨日某位银发少女的虐待，开始生气，他一定要向艾莉娜讨个说法，全身插针通电，真是疼死人了。
　　弗洛从宽阔的楼梯走下，一楼石门自动开启。
　　银发少女艾莉娜一手牵着闪亮大马的缰绳，跨坐一只奇怪的铁马上，铁马长着两个轮子。少女依然披着棕色斗篷，她总喜欢披着带兜帽的棕色斗篷，还用独角兽徽章别好。但没穿白裙，穿一件短裤，慷慨露出一双白皙大腿。
　　弗洛可没见过这架势。脸不自觉地红了，目光一直盯着艾莉娜的大白腿。
　　争点气，别忘了昨天她是怎么对你。弗洛艰难地移过目光，努力让自己生气起来。目光上移，银发少女面如冰霜，有些生气，把弗洛最后一点怒火吓得熄灭。
　　“快上马，今天要去给克拉克挑战书。”
　　说着，艾莉娜把腰间魔杖对准自己。一阵熟悉蓝光消褪后，沉重的铠甲将他包围，银发少女丢给他长剑，他走上前接住。骑上马，跟着艾莉娜。
　　不知为何今天艾莉娜满脸不高兴。直觉告诉他，是芬妮说了些不该说的事。但弗洛不敢出声询问，于是沉默着，与银发少女共同走向伯爵大人府邸的方向。
　　二十分钟后，两人已经能看到伯爵府标志性的高塔。
　　披着棕色斗篷的艾莉娜忽然开口问道，“弗洛，你害怕吗？”
　　“我？当然不害怕。”
　　弗洛否认。
　　“胡说，我看你的手都在抖。”
　　刚才她虽然眼望前方，但一直在关注自己吗？
　　“是的。”弗洛叹口气，“当年我夸下海口说当骑士后，就要带着婚戒，骑着大马上门求婚。”
　　“你说到做到。”艾莉娜说，“现在你有马，有甲，还是老娘的骑士，她却没有等你。”
　　“艾莉娜。”弗洛摇摇头，苦笑，“别笑话我了。”
　　“看着我表情，两个字严肃。”艾莉娜指着自己严肃的表情，她通常对外人保持着一副严肃、正经、冰冷的表情。一旦他们相处，她脸上的表情就精彩极了，变化多姿。
　　“所以，你不应该害怕，你只是来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应该愤怒，理直气壮地骑着马上门，敲着铁门喊道：克拉克你这个王八蛋，老子来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艾莉娜别开玩笑了.....”
　　弗洛声音弱下来，因为他看到艾莉娜眼眸似乎并发着火星，像是铁匠敲打着烧红的铁块，“不准说不行。”
　　她眼中的火星，似乎落在弗洛胸膛，点燃一簇火苗。他手不再打抖，他不是已经做好要么被克拉克打倒，要么打倒克拉克的觉悟了吗？
　　“好，我一定会。”
　　艾莉娜点点头，“我看好你，摩托车的电量不够，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说着她停在路边。弗洛骑着马，感受到背后少女目光，觉得特别踏实。他忽然脑补出小说里，家乡的少女远远眺望着年轻出征骑士背影的片段。自嘲笑着，摇摇头把它驱逐出脑子。只是幻想一下，他就觉得是对艾莉娜的一种亵渎。
　　时间过了十分钟。伯爵府的高墙出现在眼前，静默女士的教堂屋顶缓缓从墙后升起。弗洛记得，高墙有一处裂缝，古老的爬山虎攀登在上面。小时候，他经常带着希娜偷偷出去耍。现在高墙翻新过，爬山虎没了，紫色的风筝回到高不可攀的高墙后，他再也进不去。
　　随着高墙越来越近，弗洛的手又重新发抖起来。艾莉娜错了，虽然她察觉到自己的害怕，但她以为自己是怕克拉克。不，自己怕的是希娜。就算克拉克长着一颗龙头，他也能挥着手中的长剑冲上去。
　　但是希娜呢？他怎么面对那位总是温柔对他微笑的紫罗兰少女？他够资格吗？自卑像是一颗疯狂藤蔓，放肆地生长着。根蔓延着，扎入他胸膛，弄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听说了吗？威瑟米尔家的儿子想取伯爵大小姐。”
　　“啧啧，他不拉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他爸还是逃兵，懦夫的儿子还想当骑士？”
　　弗洛晃晃头，把幻听驱散。他骑着马，骑向伯爵府铁门前。
　　伯爵家的仆人一定会认出我来。但是艾莉娜说得对，我身披铠甲，手持利刃，都是艾莉娜精心打造，他们一定会以为我是骑士，给我开门。希娜一定会回避我，只要不见到她，就算克拉克头长双角我也不怕。
　　于是，他在伯爵家大门前拉停战马。身子晃了晃，看门的一位男仆恭敬地向他问道，“骑士阁下，请报上您的名号。”
　　弗洛下马，大声喊道，“我叫弗洛·威瑟米尔，今日应约向克拉克递挑战信。”
　　男仆收起恭敬，他怀疑地看了看眼前这位浑身都是铁的高大骑士。
　　“请稍等一下。”
　　铁门没有打开，不一会儿地中海的总管到来。弗洛对他再熟悉不过，对小时候他和希娜在一起玩耍，总管便是第一反对者，然而越反对，希娜就觉得越刺激，他们两小时候总是把他惹火。
　　地中海总管看到弗洛，脸上礼貌的微笑荡然无存，消失得比饿汉眼前的面包还快。
　　“我还以为是哪位骑士？原来是卖蜂蜜糕点的小子。”他说，“您来这里干嘛？”
　　“我应约向克拉克挑战。”弗洛晃着手中挑战信。
　　“威瑟米尔家的小子，您以为您是谁？骑士吗？”地中海总管不看信一眼，“您连踏入这里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让您去见克拉克少爷？”
　　“他亲口答应要接受我的挑战。”他伸手要把信递过去，地中海总管抬手把信打落在地，弗洛眼睛并发着火星，恨不得拔剑，用剑柄敲他的脑壳。
　　“您以为我会信您的胡说八道吗？”地中海总管嘲笑，“尤其是您这个骗子的儿子，您爸就是大骗子，骗了伯爵大人，以为他是一位英勇的战士，但是他在战场上一看到敌人就尿裤子，转身就跑。”
　　“胡说！我父亲只是运气差，被流失射穿了脑袋，他是英勇战死。”弗洛手抓着铁门冲他喊道，“秃头，您没资格污蔑我父亲。”
　　地中海的脸色发白，这简直是最大的污蔑，弗洛居然污蔑他没有头发。他那圈油光的秀发明明在守护着他最后的尊严。
　　“谁都能污蔑您父亲。”他笑着，“但是谁都不能污蔑克拉克少爷，谁都知道您到处宣扬要把克拉克少爷打得叫爸爸。根据法律，平民辱骂贵族是要打鞭子。来人！把他给我抓住！”
　　“你们敢？”
　　弗洛挺着胸，拔出腰间长剑。穿着锁子甲的卫兵们走过来，还有三位马尔萨斯家族的士兵，他们装备更好，全身链甲，穿着胸甲，但都比不上弗洛的全身甲。他手握魔法剑，有信心以一敌五。
　　地中海总管冷笑，“您胆敢反抗就是持械拒捕，克拉克大人的卫队就在这。如果你乖乖放下武器，我们会给您屁股来上五十鞭，让您铭记一下法律的威严。会带着您去见见克拉克大人确认一下。”
　　弗洛见过打人的鞭子，和羊倌赶羊用的小鞭子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只需要一鞭，皮肉立刻绽开。
　　而五十鞭！弗洛愤怒望向一脸微笑的地中海总管，瞬间明白过来。他是要让自己一瘸一拐，像是一只被打断腿的野狗一样，牵着去见克拉克！
　　“放下武器！”
　　铁门打开，卫兵们大呼着向他走来。弗洛咬咬牙，父亲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忍，他相信艾莉娜，她都是对的，一定能让自己打败克拉克，到时候在擂台上全部找回。
　　可是，长剑怎么都松不开。七尺男儿，膝盖哪是那么容易弯曲？
　　“给老子跪下！”
　　一位罩袍印着马尔萨斯红龙家徽的卫兵使劲推他胸膛，被顶了回去。
　　“他拒捕。”地中海总管立刻扣帽子，“快把他捆起来！”
　　卫兵们就要一拥而上时，忽然天空传来一吼声，
　　“谁敢动老娘的金毛？”
　　只见空中飞来一长着两轮奇怪的钢铁魔马。吓得卫兵们面色发白，魔马砸在地面，横拉着，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痕迹，把人群吓得是四散开来，这叫摩托的东西，堪堪停在弗洛与地中海总管之间。
　　她下“马”，傲然俯视着比她矮一个头的地中海总管，“秃头，克拉克和我打赌，要接受老娘骑士的挑战，您还不快去传话？否则老娘就把最后可怜的一点头发给剃了。”
　　地中海总管面色通红，可艾莉娜又是希娜小姐的好闺蜜，他拿她没办法。
　　“您的骑士侮辱了克拉克少爷。”他重复，“必须受到惩罚。”
　　“什么惩罚？”
　　“罚款，并向女神忏悔。”地中海总管抑制住自己怒气，自以为给艾莉娜一个台阶下。
　　“艾莉娜。”弗洛走到艾莉娜身边，这位少年眼睛冒着火，“我能忍受。”
　　“老娘罩你，怕什么。”艾莉娜推着他胸膛，推到一旁，说罢转头看向总管，挑挑眉头，“如果我不准呢？”
　　“你们要拒捕吗？”
　　“弗洛准备战斗。”
　　艾莉娜说着，从身后斗篷下抽出一狙击弩。弗洛见识过它的威力，自动装填，艾莉娜用它能射中一百二十米外摇曳的树叶。更多的卫兵过来，他们围成半圆离艾莉娜有五米远。
　　“你们疯了吗？”
　　占据人数优势的总管先生反而慌了。
　　弗洛拉下面甲，抽出长剑，挡在少女面前。他不觉得疯了，直觉得血管中的血在沸腾。只要和银发少女一起战斗，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他都不抖。
　　艾莉娜一点疯样都没有。她不是那种呆在骑士身后的公主，她一带斗篷，露出腰间别着各种炼金箭头，每个都有三指粗，她把一画有红色骷髅头的箭头放在狙击弩上，指着总管的头。
　　“是您找事。”艾莉娜说，“竟敢阻止老娘的骑士去完成克拉克对我应诺之事，是您把事情搞砸，放心，这只是爆炸箭头，只是一开大让您下辈子躺在床上。”
　　卫兵们都认得艾莉娜，他们一时停住，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事情闹到这步，总管只觉得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一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您一定是疯了。”他半劝说半警告，“连同克拉克卫队我们一共有两百人，枯枝剑神也在，还有俘获诺菲亚国王的白银闪光——苏雅大人。您居然想在这里动武？”
　　“是您想动武。”艾莉娜说，“要不给我去通知克拉克，要不就动手，我时间宝贵。”
　　“艾莉娜，这样不太好吧，他刚才怂了。”弗洛转过头，低声说。
　　“真的。”艾莉娜低声说，“家里的骨头汤还在煮，久了就不好吃了。”
　　弗洛只觉得头大，艾莉娜对美食的执著，他是明白的。
　　“这是一场误会。”总管打算大事化小，“我们双方放下武器，慢慢来。”
　　“收武器。”
　　双方一同收了武器。总管放弃要逮捕弗洛，但也没去传话给克拉克。
　　“克拉克少爷不可能亲自来见你们。”总管宣布，“银发女巫，您必须亲自去和克拉克少爷谈谈。”
　　“让他去。”
　　艾莉娜指着弗洛，“我赶时间。”
　　“不行。”地中海总管在这件事不让一步，“他没资格踏入伯爵府。”
　　“算了，弗洛还是我来吧，帮我拿着狙击弩。”
　　艾莉娜毛茸茸狐耳抖着，把狙击弩丢给他。
　　弗洛有些遗憾，最后他连骑马将挑战信丢在克拉克面前。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把泥巴里的挑战信重构到一支弩箭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弦，抓着弗洛的手，瞄准伯爵府，扣下扳机。
　　地中海总管睁大眼睛，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长长弩箭在空中划着一条弧线，扑向伯爵府深处。
　　弗洛也惊呆了，双手抱着狙击弩手足无措。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他，艾莉娜还拍拍他肩膀，“不错，飞箭传书有创意。”
　　地中海总管看看弗洛，再看看银发少女。银发女巫的美貌，让他下意识认为她是好人，于是他大喊，“有人偷袭伯爵府！快抓住弗洛·威瑟米尔！”
　　“愣着干什么，快上马跑呀。”
　　“喂喂，怎么我成凶手了。”
　　“明明就是你射的。”艾莉娜跨上摩托，狐耳一直抖着，“我只是帮了个小忙。”
　　小忙？别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好吗！
　　弗洛来不及吐槽，一拉缰绳跑下山。一下就把错愕的卫兵们甩开。两条腿哪跑得上四条腿？就在弗洛松口气时，一威严的御姐声从身后传来，“刺客哪里跑？”
　　他转过头，只见一骑着白马，身披铠甲，手提着连枷的女骑士冲向他们。
　　是白银闪光——苏雅。



第二十一章 白银闪光

　　十分钟前。
　　伯爵府内，紫罗兰花园前。
　　一位银铠的金发女骑士，气势汹汹，一双铁靴踏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梆梆作响，腰间地圆形尖齿的连枷头也敲着腿甲梆梆作响。一位女仆着急地挡在她前面，“苏雅大人，苏雅大人，您不能进去，克拉克大人吩咐过，谁都不能打扰。”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苏雅直直撞开女仆。花园入口的阶梯上，一位红裙红发的少女依在门边偷窥着，听到声音，阿托福小姐转过头，见到是苏雅就对她吐舌头，“略略略，暴力女，你来晚了，哥哥和希娜姐姐就要亲亲了。”
　　“阿托福小姐请让开。”她憋着一肚子的火，谁都知道阿托福小姐是马尔萨斯家族的心头肉，而且她不想惹怒克拉克，“我只是想看一看。”
　　“不行，我不让。”她张开纤细的双臂，只把花园入口挡住一半，“哥哥说谁都不能打扰他。”
　　苏雅最讨厌别人挡在她面前。她曾骑着马冲入诺菲亚国王的战阵中，一群扈从都拦不住，因为国王本人对她竖了一个中指，还是朝下的。但是阿托福比千军万马还难突破，她按住怒气，看到阿托福小姐乐呵呵的，眼睛一转，轻声说，“阿托福小姐，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妈妈要从苍穹之顶回来，你知道她带什么惊喜来吗？”
　　阿托福被勾起好奇心，“快说，快说。”
　　“除非阿托福小姐让一让。”
　　阿托福小姐毫不犹豫把哥哥卖了，她让过一边，“快说。”
　　苏雅俯下身，在阿托福小姐尖耳朵旁轻轻说，“你妈妈要给你举办婚礼。”
　　“什么？人家才不要和一臭男人过一生。”
　　“你妈妈亲口跟我说，你想和谁结婚都行，就算是乞丐，女的也行。”
　　“太好了。”阿福高兴得要跳起来，“人家要和艾莉娜姐姐在一起。”
　　达成交易后，苏雅站起来走向花园。紫罗兰花园只盛开着紫罗兰花朵，一簇簇盛开着，微风吹过，柔软的花瓣一齐摇摆。一对恋人，郎才女貌，花前日下，她的心上人克拉克少爷含情脉脉，正要拥抱着眼前紫罗兰少女，要吻她的红唇。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苏雅一下萎了，她感觉好像谁拿连枷在她胸前狠狠一敲，胸口发闷。
　　她干嘛想不开，非要过来一看？难道要拿着武器冲上去大喊，“你们不能亲亲？”她确实好想这样做，可是，她除了祝他幸福以外，还能做什么？苏雅又不是任性的小孩子。她大口吸气，调节心情，家里订购的100位假人应该到了，回去她要把他们的头全砸破！
　　两人快要吻上时。希娜忽然说，“亲爱的，好像有人找你。”克拉克扫兴地扭过头。
　　苏雅看到两位情侣都在望着自己，好像在无声谴责着她打破两人世界，特别是克拉克，碧眼似乎写满嫌弃与斥责。气氛一下尴尬极了，她来这里干什么？不服气来抢男人？她脸色发红，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跳下去。
　　“嗖！”
　　一支利箭破空掠过，插入情侣一旁亭子的木柱上，打破了尴尬。苏雅眼前一亮，“是刺客！”她大喊着，转身就走，“我去捉拿刺客。”说着就跑出花园，大喊着：“骑兵！上马！”
　　情侣面面相觑。旁边弩箭的尾羽颤抖着，上面缠着一圈纸，希娜站起来，取下信。信上写的是她熟悉的字迹，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第一句写着，“老子弗洛要挑战你，夏之祭不见不散。”她犹豫一下，说“亲爱的，是艾莉娜的骑士给您的挑战信。”
　　“艾莉娜真是不讲礼貌。”
　　“她说，“很抱歉打扰您，伟大光荣的克拉克阁下，看门的狗不准我们进，只能用此下策，望请理解。””希娜念着，她话音刚落，“是艾莉娜姐姐的信？”阿托福小姐不是什么时候跑进来，一跳，夺过希娜手中的信。
　　“阿福，别急。”克拉克无奈，好了，今天的约会算是彻底泡汤。
　　“真的是艾莉娜大姐姐！”阿托福高兴得要跳起来，“我去找她玩了。”说着把信丢在一旁，撒腿就跑。
　　“阿福！阿福！”克拉克急急跑出去，对卫兵下令，“快跟着阿福保护她！”
　　“是的，大人。”
　　此时，拎着连枷跨着战马的苏雅气势汹汹从大门冲出来。她憋了一肚子的气，好在有刺客来，她要好好地在他们身上撒撒气。
　　另一边，“刺客”二人组中的弗洛转过头对一旁骑着摩托的艾莉娜喊道，“有一位女骑士追过来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你忘了吗？她就是前天苏娜说的暴力堂妹。”艾莉娜说，“就是一连枷打得诺菲亚国王差点抢救不过来的白银闪光呀。”
　　“刺客们别跑！”
　　弗洛回头看去，瞬间明白了为何她有白银闪光的外号。她跨下战马奔跑起来，受静默女神祝福的马蹄铁便闪着光，战马好像长了翅膀一样，看着要飞起来。不过好在战马披着马甲，而且自己跑得早，双方之间还有约一百米距离。
　　“还好，她不可能追上我们。”弗洛话音刚落，艾莉娜的速度顿时慢下。
　　“真好，摩托车电池没电了。”
　　弗洛连忙勒住缰绳，想骑着马回去把艾莉娜拉上马。但是白银闪光更快，她挥舞着连枷，马蹄闪着光，砸着地面在震动。但艾莉娜不是那种只会躲在骑士身后瑟瑟发抖的花瓶公主，她双手举起狙击弩，“脸蛋身材都不错，嗯，老娘后宫+1呀。”
　　说着她扣下扳机。
　　“嗖，嗖。”
　　两支弩箭间隔一秒先后扑向女骑士。在艾莉娜眼中，两支弩箭的弧线，落在苏雅坐骑的马腿上，就在弩箭接近战马时。红色的弧线忽然一乱，一瞬间，艾莉娜以为又是什么BUG，不，不是BUG。一种力量将箭头偏斜，弩箭一歪插入地上。
　　“我讨厌魔法，或者应该是神术。”
　　白银闪光已经侧身，准备将手中连枷砸在艾莉娜脸上。加上战马的冲击，这一连枷下去，怕是头都要打碎一半。
　　“弗洛，变巨术！”艾莉娜大喊着，甩出钩子，钩子没入一小圈紫黑虚空，一扯，将弗洛扯到自己身前。弗洛一推剑柄按钮，奥术的力量瞬间把他身高翻白，成为一位3.6米高的小巨人。但身高差并没有让弗洛获得多少优势。
　　苏雅骑的战马是有着优良血统的重型战马。据艾莉娜目测，它身高三米二，体重超过一吨，弗洛的闪光大马在它面前，矮得就像是一条驴。
　　双方接近了。弗洛挥着变大的长剑，踏步向前，戴着霹雳霹雳小子的左手一伸，大喊：“火！”一团失控的火团轰向眼前的骑士，它看着声势浩大，但杀伤力很低，因为弗洛压根不能控制，可能想烧前面的树，却把脚底的草给点燃。但这次效果不错，忽然膨胀的火焰遮挡骑士的视野，而且还没有烧到艾莉娜的斗篷，要不她一定会狠狠教训弗洛。
　　看到火焰吞没战马。弗洛立刻踏步向前，全力挥舞长剑向前，砍向马头。他明白对方是“俘获”诺菲亚国王的骑士，知道她是一位显赫贵族，要是把她重伤，那么他们只能细软跑。但是，他不允许哪个家伙威胁艾莉娜。骑士忽然从火焰中冲出，连枷头与剑刃相撞，“咚！”剑身疯狂地抖动，要从手中跳出。以兵器为中心，火焰顿时散开，好像什么炸开，冲击冲散火焰。
　　弗洛的剑就要脱手，向上扬起。骑士冲过他身边，肋下一疼，痛苦袭击了他的肝。这是最痛苦的部位之一，再硬的汉子这里挨一下，也要像个小孩一样蜷缩在地哭泣。弗洛忍住痛苦，长剑插低，一手摸向凹下的肋下。所幸胸甲并不是贴身，而是隆起，留有一部分缓冲空间。
　　“咦，居然还没倒。”
　　女骑士拉住缰绳，她一手盾牌，一手摇着连枷，有些不可置信。
　　变巨术，变化系，一级奥术。视觉效果看起来牛逼，但毕竟只是一级奥术，虽然盔甲看起来厚一倍，实际上防护并未有半点提升。①要知道她连枷受神术祝福，即使不骑马，步战一挥，即使身披精致全身甲，也会被砸得破碎。
　　“我是银发女巫，这都是误会。”艾莉娜面如冰霜，把一装满白色橡皮泥的圆柱形箭头装上狙击弩上。
　　“废话少说。”
　　苏雅喊道，面甲一拉，驱马冲锋。
　　艾莉娜朝着战马再度射箭，苏娜举盾，祈祷着女神赐福。在艾莉娜眼里，她身遭环绕着半透明护罩，当然都是个人系统模拟的。沉重的弩箭就要接触护罩时，一道蓝光射向它，分解，引爆其中的“白色橡皮泥”。
　　“轰！”
　　冲击波以骑士为中心四散开来。只见黑烟之中，一身躯落在地上，受惊的战马耳朵流着血，身上的马甲七零八落。艾莉娜有些小后悔，她或许不应该下死手，这样把事情闹大了。哼，都怪金毛，否则她怎么会一起之下把珍贵的爆炸箭头用掉。
　　“可恶。”
　　一阵疾风吹来，吹散黑烟。苏雅把头上头盔丢在一边，露出浅褐色的肌肤。汗水流过染着黑烟的脖颈，碧绿的眼眸染着火焰，额头突起青筋。艾莉娜来不及欣赏这位褐肤骑士的英姿，她能感受到其中杀意，是一种不突入千军万马之间取你首级不罢休的杀意，俗称愣头青。
　　他们处境糟糕极了，身后一群骑兵正在包来。但是艾莉娜与弗洛不约而同认为，眼前的苏雅是最大的威胁。弗洛缓缓站起。握剑，面对这位战场上赫赫有名的骑士....
　　——————————
　　①变巨术：本书的奥术，全参考龙与地下城 3R版本的法术。
　　变巨术不加AC（防御等级）反而会因为体型变大，而减AC。



第二十二章  为了尊严

　　骑兵们赶来，却没有发动攻击。熟悉而带着些稚嫩的女声响起，“快给我挡住暴力女，保护艾莉娜姐姐。”
　　“阿福？”
　　“暴力女，快给我停下。”
　　可苏雅一个字都听不进。她挥舞着连枷扑向变大的弗洛，弗洛巨剑向前扫荡，变成小巨人的他，攻击范围提升一倍。苏雅举起盾牌格挡，连枷一挥，拍在巨剑上，发出打鼓般巨响。骑兵们纷纷下马，忠诚地扑上去试图阻止苏雅。这些训练有素的精兵在苏雅面前，却像是弱小的地精一样，苏雅挥一下就倒一位，一连打翻八位，她才稍微冷静下来，停下脚步，望着持眼前高大的骑士。
　　“暴力女终于停手了。”
　　阿福飞一般扑到艾莉娜怀里，她依旧和记忆中一样可爱，纤细脖颈上红绸带在飘舞着。艾莉娜轻轻推开她，银发少女还是无法接受裙中有大吊的萌妹。
　　苏雅踏步向前，“我可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差点炸死我的马。”
　　“如果不是某人要把我们脑袋砸碎的话，您的马还好好的。”艾莉娜指出。
　　“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到艾莉娜姐姐。”
　　只有艾莉娜**高的阿福叉着腰挡在艾莉娜面前。
　　“你们竟然偷袭克拉克少爷。”苏雅指责，“阿托福小姐，请不要庇护凶手。”
　　“略略略，暴力女。我哥哥才不用你保护呢，别自作多情。”阿福说，“艾莉娜小姐是好人，她只是想传信，只是看门的秃头大爷不让她进去而已。”
　　其实还有其它原因，艾莉娜刚才通过无人机看到紫罗兰花园里。可恶、卑鄙的克拉克，居然要亲她的未来正宫夫人，真是不可饶恕。
　　苏娜满肚子火气，却拿眼前的“狗男女”一点办法都没有。阿福死护着银发女巫，女巫又死护着骑士，环环相扣，无解。就在她要放弃，准备早点回家把100个假人头都给打爆时，一男声响起。
　　“对，就是他，刺客就是他。”随着一道油亮的头皮反光，骑着一匹驽马的地中海总管过来，他指着弗洛，脸色激动发红，“您这个逃兵的儿子，还胆敢挑战克拉克少爷？”
　　弗洛转过身狠狠瞪着他。只想伸手过去，把他胖乎乎的食指给掰断，地中海总管吓得通红的脸上“唰”一下就白了，连忙拉着缰绳躲在士兵后面。所幸变巨术时间到了，他才没有更失态。
　　弗洛身前的苏雅似乎想到什么，她说道：“您就是逃兵之子？哦，对了。听说您要把克拉克打得满地找牙，直叫爸爸？”
　　逃兵，逃兵，又是逃兵。弗洛扭过头，手指紧紧握着剑柄，低吼道：“是。”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骑兵们，那群马尔萨斯家的狗们立刻发笑。还有一位笑得牵动胸口的伤口，重新跌倒在地。他们大肆地互相交流，故意拉高声调让他听到，
　　“懦夫的儿子，还是懦夫。”
　　“听说他爸又蠢又胆小，打诺菲亚人居然吓得逃跑。”
　　“他也有资格挑战克拉克大人？”
　　弗洛只想冲他们大吼，“有本事我们剑上见真章。”理智按下他内心的怒火，他明白，找这些狗出气没用，他紧紧盯着面前有着淡褐色肌肤的女骑士，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微笑。
　　“我不允许一位逃兵之子挑战克拉克少爷。”她脱下自己铁手套，丢在弗洛身前，“这会贬损他的荣耀，我要和您决斗。”接着，她亮着没戴手套的左手，丢下筝形盾，“而且对付您，我只用一只手。”
　　“那就来吧！”
　　弗洛恨不得那群叽叽喳喳污蔑他父亲的人上来和他决斗。他要证明自己。
　　“我不准。”
　　艾莉娜向前，直接一脚踢走弗洛身前的铁手套，“克拉克亲口答应，您是他什么人，有资格插手？”
　　“您！把我铁手套捡起来。”
　　“什么？难道您腰弯不下？”
　　“您是在侮辱我的荣誉。”
　　“您想决斗就决斗？”艾莉娜说，“那好，老娘的钢铁战车缺个对手，它能喷火，能把一头大象压成一张纸，咱们来决斗怎么样？”
　　“懦夫果然是通过血脉相传。”苏雅叫道，“一位大男人，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
　　弗洛反而平静下来，他步伐坚定走向前，越过艾莉娜。
　　“我接受决斗。”
　　“我不准老娘的骑士接受决斗。”一旁的银发女巫说道，那位红裙的阿托福小姐，向前抓住艾莉娜的手说，“艾莉娜姐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能找到一百位愿意学习你元素什么的骑士。”
　　说罢，阿托福小姐还瞪着弗洛，“就让他去死好了。”
　　对，去死。弗洛环视周围，他们或幸灾乐祸、或期盼地见血、或得意洋洋，尤其是地中海总管，他得意地抖着脚，油亮的头皮一闪一闪。他们都期盼着自己去死，在他们眼里自己就该死，只有艾莉娜支持自己，不过她一个就够了。
　　弗洛走向前，艾莉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弗洛，别中激将法，忍一忍。以后在擂台上你把克拉克打得满地找牙，谁都不敢说你什么。她只想杀了你，抹抹连枷头上的脑浆丢下一句，“我手滑。”拍拍屁股就走。除了得到你妈妈妹妹的眼泪以外，什么都得不到。”
　　“艾莉娜谢谢你关心。”弗洛扭过头，“但是这事关荣誉。”
　　他想自己的目光一定很坚定，因为他看到艾莉娜脸上露出挫败的表情，
　　“好好好，我会给你造个五米高的墓碑，上书愣头青之墓。”艾莉娜说，“给我死好看些，笨蛋。”
　　他明白艾莉娜是刀子嘴豆腐心，面甲后的嘴微笑着，走向前。
　　骑士决斗，非死即伤，王国甚至禁止，但依然没用。
　　“不错，还算是有点荣誉的战士。”苏雅点点头，她摇着手中连枷，“告诉我名字，无名之辈不配死在我手下，虽然我只用一只手。”
　　“可别把您说的话给吞回去。”
　　弗洛肩扛着长剑，弓着腰，肌肉紧绷，眼睛盯着面前的女骑士。她脸蛋出乎意料的年轻，金色的头发交叠着捆成马尾。面对弗洛，她傲然挺着胸膛，一身银甲闪闪发光，仔细一看，原来闪光的是她胸甲上的透明琉璃。
　　弗洛围着苏雅绕了半圈，后者只是看着他，面带轻松微笑。弗洛忽然踏步向前，双手举剑，剑刃向下劈向褐肤少女毫无防护的脖颈。苏雅行动比他想象地更敏捷，仿佛她穿不穿衣服一样，她侧身，低头挥着连枷冲向弗洛。
　　中计了。弗洛没有后退躲避可怕的连枷，而是变化招式，手腕一翻，下劈变上劈，剑刃翻转，从下撩向扑来的苏雅下巴。她却丝毫要躲避的意图都没有，手中连枷不停，难道她不怕死？弗洛已想象出白银闪光下巴一分为二的可怕惨景。
　　惨景当然没发生。一股该死的力量，仿佛无形的手，抓握着他长剑，用力拽向一边，剑刃最后擦过苏雅的脸颊，在她肩甲上划过火星。弗洛肋下一凉，他忽然想起，苏雅受过静默女神的祝福，刀剑避之。
　　“轰。”
　　整个盔甲一震。连枷再次砸在他肋下，所幸是另一边，他一吃疼，感觉内脏都在抖。没等他安抚好自己内脏，第二次攻击，第三次攻击，一环扣一环，接连攻来。弗洛不断用长剑自卫，打开气势汹汹的连枷头，每一次防御，他手中长剑就呻吟着震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
　　他后退，苏雅步步紧追。苏雅盔甲由珍贵秘银打造，轻盈而坚固，虽全身披甲但不影响行动。
　　“剑倒是不错。”
　　苏雅还有闲暇调侃，下一锤砸在弗洛肩甲上，弗洛找到一个机会，一脚踢中她小腹，终于拉开距离，得以喘息。他立刻捂着自己肋下，隔着一层凹陷的铠甲，喘着气。实在是太疼了，他口中都有一股腥味。
　　弗洛抬头看着苏雅。她身上的偏移的力量，唯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突破。但是怒击“前摇”太长，有这时间，苏雅早就冲向前轮着连枷把自己打得头破血流。他低下头，看向小臂上捆着的霹雳霹雳小子。有办法了。
　　苏雅按捺不住战意。拎着连枷冲向弗洛，上面摇动的带刺铁球沾着他的血。
　　弗洛倒退一步，他屏息，感受自己呼吸。用艾莉娜教他的冥想方法，感受着火元素。
　　“火！”他大喊，一大团乱舞的火焰忽然出现，咆哮着淹没女骑士。
　　怕火是人的本能。这团火焰能为他争取一些时间，足够他挥出更有力量的一击。
　　“我会怕火？”
　　苏雅从刚刚膨胀的火团中冲出。自从火焰出来时，她立刻猜出弗洛的战术意图，此时他应该还在蓄力吧。当一片火焰从她视野褪出时，她却没看到一脸惊愕的弗洛，而是一把剑尖冲向自己的剑。
　　它快极了，充满力量。好像是由弦射出一般。
　　不可能，他之前为什么没用这招！
　　苏雅左手下意识一动，“盾！”半透明的神术盾立刻出现在左手，等她意识到自己的诺言时。身子早就动起来，右手的连枷狠狠砸向弗洛的头。剑尖刺在半透明的神术盾上，苏雅睁大眼睛，看着三颗连枷头以不可挡的趋势砸向弗洛的头。
　　完美一击。三颗连枷头一并砸中的话，光是触发的魔法效果就足够让头颅像熟透西瓜一样炸开。可她并不会为此而骄傲，她犯规了，这是耻辱。
　　“轰！”
　　一种类似爆炸的声音响起。三颗连枷头一齐砸在弗洛的“三级头”上，金属变形的声音如小刀一般刮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冲击波以弗洛的头为中心，带着汗水与音波炸开。
　　苏雅被撞倒在地，粘稠的血飞溅在她头上，她看到一扭曲的黑盔在空中飞舞。
　　上面沾着血。



第二十三章 地球工艺，值得信赖

　　血糊住苏雅的眼睛。铁锈味的液体渗入她嘴角，她抬起头，手无力地抛下连枷想抹掉脸上的血。身子很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应该是无头尸体。
　　现在那位年轻人的头应该已经像是砸碎的西瓜吧，银发女巫刚才说他还有妈妈妹妹，家里应该只剩他一个男的，这一点都不荣耀。
　　冷静下来的苏雅有些难过，负罪感如噬咬苹果的虫子一样，咬着她的心。
　　右手碰到一柄剑刃。应该是插在地上的剑刃，因为它纹丝不动。戴着铁手套的手顺着剑刃摸上去，摸到一双紧紧抓握剑柄的手。
　　苏雅心里猛得一震。真是一位勇敢的战士，宁死还紧握着剑柄，他绝不是逃兵的儿子，虎父无犬子，懦夫绝对不会有勇敢的儿子。
　　“摸够了吗？”
　　银发女巫恼怒的声音打破寂静。苏雅手一抹脸上的血，睁开眼，看到一张肿起的脸，血顺着他下巴滴下，眼睛有一道荣誉的刀疤，碧眼写满了坚韧，真是一位硬汉，硬到心里了。
　　“你输了。”
　　他一字一顿说着。三个字仿佛透支他所有的体力，弗洛闭目，软软地向苏雅倒下，脸顺着她脸颊滑下。没过多久，一双紧紧裹在皮手套的纤纤玉手，将昏过去的弗洛移开，艾莉娜满脸写着不爽，就连阿福都乖乖地不作声，活像乖乖女。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脱下弗洛铠甲，拖着他，周围人安静地望着少女怀里染红白裙的少年。目光之中参杂着嫉妒。
　　“真是一位骗奶狂魔。”艾莉娜小声嘟囔着。
　　“怎么可能？”
　　艾莉娜抬起头，看着起身的褐肤女骑士。在银发少女心里，她已经给苏雅在自己后宫安排个“种马照顾师”职位，工作内容就是天天使用子宫榨取种马的精华。
　　“地球工艺，值得信赖。”
　　带有悬挂系统的头盔，没有让力道直接砸碎弗洛的颅骨。外加内置的缓冲物，吸收不少力能，即使是这样，系带崩坏，头盔变形，面罩都放不下。
　　“对..对不起。”苏雅连忙站起来，她是一位不善于道歉少女，“我能使用神术治愈他。”
　　艾莉娜满脸写着怀疑，但最终还是把弗洛轻轻放下。放在自己大腿上。道道嫉妒目光如火一样落在大腿上的少年。银发少女双手抱着胸，冷眼看着苏雅俯下身，她一手握着神徽，嘴里祈祷。银发少女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神术，神灵通过魔网将自己的神力投给祈祷的信徒。
　　有些熟悉的感觉。
　　只见苏雅的手指抚摸过弗洛染血的面颊，紫色的瘀伤淡了不少，青肿也抚平下来。艾莉娜不客气把苏雅挤过一边，夺回金毛，聆听他的心跳，摸脉搏。
　　“生命体征平稳，暂无生命危险。”
　　她松口气。弗洛慢慢睁开眼睛，“艾莉娜？”
　　“嗯？”
　　“我没死吗？”
　　“对。”
　　金毛笑笑，“谢谢你罩着我。”
　　“他们都想让我去死，只有你关心我。”
　　艾莉娜看到苏雅羞愧地别过脸。刚才还不是一脸牛逼轰轰的吗？等等，不会是对金毛**了吧。真的是，心跳频率一直在加快。
　　“说得好像是临终遗言一样。”艾莉娜手一推，把大腿上弗洛的头推下。
　　“嗷，好疼。”
　　“瞧你干的好事。”艾莉娜说，“家里的骨头汤已经熬太久了。”
　　“艾莉娜，难道你只是为了骨头汤吗？”弗洛一脸受伤，看着艾莉娜不知何时换上的白裙，裙摆染着他的血。
　　“废话。”艾莉娜抬脚踢踢他，“给我起来，自己骑马回去。”
　　“我还是伤员呀。”金毛哭诉。
　　“你的马驼不了我们两个。我重，我知道。”
　　头盔打着滚，滚过艾莉娜身边。
　　“坏头盔，坏头盔。”
　　阿托福小姐边喊边踢着地上头盔。它已扭曲变形，但依然可戴。艾莉娜走过去，捡起头盔，将它复原丢还给神气的金毛，他很高兴见到马尔萨斯家的人吃亏的样子，即使是心智幼稚的阿福，“对了，艾莉娜，你家乡叫地球吗？”
　　“差不多。”
　　弗洛举起头盔，向撇着嘴闷闷不乐阿福炫耀般的摇摇头盔。
　　“来自传承五千年古老巫师家族，地球名为“科技”的魔法打造，值得信赖。”
　　“哼！只会吃艾莉娜大姐姐的软饭。”阿福脸甩到一旁，羡慕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艾莉娜举起分子重构器，弗洛缩缩头，想把头盔戴上，又疼得直咧嘴。看在金毛伤员的面子上，银发少女最后还是没砸，“滚回去问芬妮要我昨晚做的乳白色疗伤圣药！”
　　等到弗洛一人骑着马回去后，旁边的骑兵们才小声议论起来。
　　“要不是银发女巫的头盔他早就死了。”
　　“只会吃软饭的，运气好。”
　　“居然敢骑在苏雅大人的身上。”
　　其中地中海总管最为激动。虽然大家嘴里把弗洛贬为吃软饭的废物，但依然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
　　地中海总管大声说着，自己说过无数遍弗洛父亲的事迹，
　　“他就是一位小丑，我跟你们说，他父亲在战场一见到人，两只脚忍不住发抖。辜负伯爵大人的期望，勒着缰绳背弃誓言就跑，所幸神灵都看不下去，安排一支箭矢要了他的命——”
　　“闭嘴！秃头。”
　　苏雅冲地中海总管命令。她满肚子的火，从小到大哪有今天那么憋屈？看到喋喋不休的地中海总管，立刻把所有火气倾泻在他身上。都怪他胡说八道，害得自己以为弗洛真是一位懦夫，那么勇敢的少年，怎可能是逃兵之子？
　　“对了。”艾莉娜指着地中海总管闪光头皮，拉着对弗洛背影吐舌头的阿托福小姐，“阿福，刚才就是我们的秃头朋友不让我进去，喏，我用画记下。”
　　画上，用“略为”夸张的手法表现出秃头总管可恶来。艾莉娜故意忽略与他对话的弗洛，看得阿托福小姐气呼呼的，“这个光头居然那么无礼，敢拦姐姐。”
　　“阿托福小姐，这都是误会。”
　　地中海总管哭丧着脸。好家伙，今天一下惹了两位惹不起的小姐，“他可是胆敢挑战您哥哥的平民呀，一看到挑战信我就很生气。”
　　“阿福，你哥哥是位好人。”艾莉娜边说，耳朵边抖，“我差点以为他害怕，叫人堵着门不让我们进去。弄得我只能飞箭传信，差点被当成刺客锤死。”
　　“怎么会呢？”
　　阿托福小姐气得要跳起来，她抱着一沓纸，“我会给哥哥看，隔两天看一次，看看希娜放不放心上。”
　　听到熊孩子的话，地中海总管腿都软了。得一位好心的骑兵扶着他，才走得动。
　　艾莉娜被阿福拉着去做客，说有一个秘密，但就是不告诉她。一行人回到伯爵府，带着邪恶收后宫的目的，艾莉娜找了个机会与苏雅开始两人谈话。
　　“您有什么事？”
　　银发少女脸上洋溢着春天般温暖的微笑，让苏雅有些疑惑，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恨不得用目光把她刺死的样子。
　　“你知道棒打鸳鸯联盟吗？”
　　艾莉娜笑得像是一只偷鸡的狐狸。



第二十四章 棒打鸳鸯联盟成立

　　“其实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不是吗？”艾莉娜声音低沉而邪恶，充满诱惑，“我刚才听说你也要参加夏之祭挑战会。”
　　“银发女巫女士。”苏雅对眼前这位来自地球的狐耳人抱有戒备，据说她305岁，却容颜不老，“似乎我们关系还没好到用“你”互相称呼吧。”
　　“如果我告诉你，伟大光荣以及王国卫士克拉克大人要在夏之祭赢得冠军，以最美少女花圈作为求婚礼物呢？”
　　艾莉娜话不答题，却让苏雅忍不住按住自己腰间连枷，最后她叹口气。“说起来让人觉得好笑，我们小时候亲过嘴，还一起玩过家家，他还说要娶我。”
　　“那时候你扮演什么角色？”
　　“当然是喝茶的淑女呀。”
　　女大十八变呀。艾莉娜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女骑士，她身材高挑，手臂肌肉结实，手掌布满常年捂着武器留下的厚茧。淡褐色肌肤充满青春亮泽，灰色紧身马裤将翘臀的曲线勾勒得动人极了，真是美好。看得艾莉娜都想下手捏一捏。
　　注意到艾莉娜**裸目光。苏雅有些不悦，她以为是一种女人间的挑衅，于是也大肆盯着艾莉娜，不过最后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萎了下来。
　　这就是性转为数不多的好处。在肆意打量对方美妙身躯时，不会被认为是色狼，顶多会认为是同性恋。
　　“我知道你觉得很奇怪。”苏雅有些生气，“但是女人也能拿武器上战场。”
　　“可是一些臭男人就喜欢细皮嫩肉，皮肤雪白，嗓音细软，身子苗条，一阵风就要吹倒的女人。”艾莉娜把她心底最喜欢的话说出，“世界上女人的美是多样的，但那些人不懂欣赏不说，还暗地嘲笑，就连我也有一些烦恼。”
　　“啊？艾莉娜女士也有烦恼吗？”
　　“是呀，许多人嫌我比他们高，自卑。”说起来艾莉娜比苏雅还高一些，“让他们自卑，真是不好意思。”
　　“真是太不像话了。”
　　“弗洛呀，他父亲在一场战役不幸被箭矢射死。又因为小时候和你差不多，是希娜的青梅竹马。在恋爱方面，男人若是地位低，那么比女人更悲惨。”艾莉娜抿了一口水，她只喝水，“刚才你也知道，什么逃兵儿子，懦夫，逃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
　　实际上，之前他好不容易得到一张征兵令，但离报告截止日期还有一个月呢，就被当成逃兵处理。当然，我并不是对克拉克大人不满，而是像他这样地位高贵的人，总有一些小人想讨好他，比如把弗洛打一顿。”然而，归根结底这些都是克拉克的错。
　　苏雅忿忿不平，“哼，我就知道克拉克不是那种人。”
　　“弗洛想在夏之祭上证明下自己。”艾莉娜说，“你呢？打算坐在观众席，微笑着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我想把花圈丢在自己头上。”苏雅说，“你说的棒打鸳鸯联盟是什么意思？”
　　“看，这就是我们共同目标——不让克拉克大人得到花圈。”艾莉娜说，“当然并不是拆散他们，只是单纯地表现自己而已。毕竟我们又不是要抢婚。”
　　“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在训练之余，抽出时间过来用连枷打打弗洛的头。”艾莉娜说，“两个人，怎么也比一个人更有希望，不是吗？”
　　在十分钟谈话之后。艾莉娜成功与苏雅达成共识，棒打鸳鸯联盟正式成立。苏雅抽时间过来与弗洛搞实战训练。
　　苏雅很满意，因为这样让她不那么愧疚，银发少女也很兴奋，因为这样她就能和苏雅套近乎，为自己后宫添砖加瓦。
　　谈好后。艾莉娜就告辞离去，让她有些奇怪的是，阿托福小姐并没有纠缠她。
　　“再见，艾莉娜大姐姐。”阿托福小姐微笑与艾莉娜告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着小脸一红，向后跑去。
　　真奇怪，艾莉娜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在离开伯爵府路上，她遇到了克拉克。
　　“你好呀，伟大光荣的克拉克少爷。”
　　“被一位年纪是自己近十五倍的长者如此称呼，我会折寿的。”
　　“不，不，您配得上这称呼。”艾莉娜脸上露出真挚的表情，她已决定再也不在克拉克面前说真话，于是写了一个程序，当看到克拉克时，程序接管表情动作，“即使在我们的社会，如您一般优秀的人，也是非常罕见，在您面前我就像是一只鄙下的阿米巴原虫。”
　　总而言之，克拉克问什么，程序就回答一段热情洋溢的赞美之词。什么伟大、光荣、至上、卓越不凡，令克拉克为银发女巫的词汇量深深折服。
　　他轻轻摇摇头，“艾莉娜女士，我知道你很生气，但这是我的职责。”
　　“啊，当然不。”艾莉娜说，“我非常理解你的决定，有你在，是精灵王国的幸事。我深刻检讨自己，意识到自己错误.......”
　　接着程序就念出自动生成的3000字检讨书来。克拉克不时点头表示在听，优良的家教，令他一字不落地听完检讨书，他皱着眉头，等艾莉娜终于停下，“艾莉娜女士，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你很不满。”
　　“当然不是。”艾莉娜的程序接着回应，“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
　　“请停一停。”
　　再好的教养，也不能让克拉克撑着再听一遍3000字检讨书，他深吸一口气，彻底明白银发少女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说真话。她已经学到如何用滴水不漏的漂亮话来掩饰自己，只是对他很不高兴，故意把漂亮话拖得长长的。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失落。
　　“我洗耳恭听。”
　　“我和阿福的母亲要来了。”
　　“我真是迫不及待要看看诞生英雄的母亲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女性，她的到来将让希顿城的枯树抽出新芽。”
　　克拉克左右看一遍，确定没人，一口气说完，“她来要为阿福找儿媳妇，阿福一定会娶你，恭喜你，我未来的弟媳。”
　　“什么？”
　　银发少女脸上要溢出来的谄媚笑容立刻消失。狐耳吓得一下立起来。
　　“请问你母亲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艾莉娜连珠炮一样说，“吃饭抠脚、扣屁股的？还是砸吧嘴、喝汤发出**进食般的响声的？”
　　果然，刚才是在敷衍自己。
　　看着艾莉娜回魂般的样子，克拉克又好气又好笑，“你误会了，我母亲并不关心你是谁，只关心阿福有多喜欢你。”
　　“所以我的性转源力法术必须加紧进度！”艾莉娜一下明白过来，“我还有多少天时间。”
　　“依我对母上大人的了解大概十天以后吧。”
　　“你肯定不愿意看到像我这样糟糕的女人嫁入马尔萨斯家吧。”艾莉娜说，“请给我一些帮助，钱什么的，十天根本不够呀。”
　　克拉克微笑，“当然不，我很高兴见到你成为我的弟媳，艾莉娜女士。”
　　“再见。”
　　艾莉娜立刻跑回去，研发性转源力法术事不宜迟。



第二十五章 科学指导

　　天空阴沉，紫色闪电在黑云间流动，暴风夹着雨，雨滴砸得森林的树弯曲就要断开。伴随着雷声，一只红龙站在古堡上，仰天长吼，吼声盖过轰隆雷声。弗洛骑着战马直冲向城堡，雨滴打在他盔甲上噼啪作响。
　　红龙翅膀一挥，在他身后少女尖叫着抓住飞扬的裙子。庞大的龙身升腾起来，它张开龙爪，飞过弯曲树林，树木皆断，火焰伴随青烟从齿间冒出，“你这蝼蚁，逃兵的儿子，竟然敢挑战我？”说罢，它冲着英勇骑士喷火。
　　龙息如海啸般淹没了弗洛。弗洛从马背上跳下，在火焰中冲锋，龙息不能伤他半毫。
　　“不可能！”红龙大怒。
　　“邪恶红龙！吃我莲花爆炸大牛逼斩。”弗洛助跑，借助石头跳起，双手持剑举过头顶，一挥。巨大的弧线烈焰从剑影中射出。红龙惨叫着，它头顶黑云被一无形剑刃劈成两半，烈焰烧焦了它身子。
　　“不可能！”红龙大吼，“卑贱的凡人怎么可能用火焰将我击败。”
　　弗洛没说话，因为他看到美丽的紫罗兰公主。他几个跨步就来到瑟瑟发抖的公主面前，一点都不绅士地抱向她，“公主，我来了。”双臂敢碰到公主窈窕身躯，头忽然一疼，他捂着头，恐惧地抬起眼睛。
　　“区区猿猴，也敢碰我？”
　　只见漫天黑云忽然消失，天空蔚蓝，白云如羔羊。银发少女艾莉娜傲然地俯视着他，她什么时候成了公主？又什么时候站在云端？等等，她手里拿着什么？一把大剪刀！
　　“真不像话。”艾莉娜说，“也一点不听话，阉了。”
　　吓得伟大的屠龙骑士立刻转身就跑，身后艾莉娜骑着摩托，手里闪亮剪刀不断开合，“阉了，阉了，阉了！”
　　一根满怀恶意的树根绊倒了他。他尽力要爬起来，一只靴子踩在自己胸口，“脱裤魔，胆敢看老娘裙底？”银发白裙少女说着，手中剪刀向下一突，“阉了!”
　　“嗷嗷嗷！！”
　　弗洛下体一凉，尖叫着。一声更大的尖叫响起，真是震耳欲聋。
　　“快起来！快起来！离夏之祭还有87天！”
　　弗洛睁开眼睛，原来只是一场奇怪噩梦。他起身，看到床头喧闹的铁公鸡，它一边摇一边发出吵闹尖叫声。他忽然记得从昨天开始，自己就不住在自己家，而是在艾莉娜建起的训练基地里。
　　“停下！”
　　弗洛大喊。
　　“除非你大喊三声你的目标。”铁公鸡发出艾莉娜的声音，一下就驱走弗洛最后一点睡意，“跟我念，我要艹希娜。”
　　“我要艹——等等！”弗洛大喊，“这是什么糟糕台词？”
　　“我要艹希娜！”
　　“我要艹希娜！”
　　公鸡聒噪得像一只乌鸦。弗洛捂着耳朵起床，出门去。
　　他住在二楼，隔壁的隔壁就是艾莉娜的研发部，里面堆满各种仪器。而他的隔壁就是食堂，说是食堂，其实就只是一房间，毫无装饰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就只摆着一大圆桌。上面足够来场激烈的4P游戏。
　　弗洛洗漱完，吃掉圆桌上艾莉娜留下的早点。桌面上写着字，“到训练部门前，开始正式训练。”
　　于是弗洛连忙走下楼。这几天事情真多，都没好好训练，他摸着头，头就隐隐作疼，似乎不肯相信自己已被治好。白银闪光，她真是一位强大的女骑士，如果自己能正大光明地和她来上三百回合，打倒她就好了。
　　这样想着，弗洛充满动力。来到训练部向艾莉娜报告，训练部里那可怕仪器没有了，弗洛很高兴，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艾莉娜看起来没以前精神。她狐耳软软地趴在头顶上，“你来了？”
　　“芬妮去哪了？”
　　“才没收黄书不到两天，就想着玩女仆PLAY吗？”
　　“你胡说，我只是好奇而已。”
　　话说昨天芬妮看起来也很困，说什么运动太激烈她都有些受不了。
　　“你的目标是什么？”
　　“我要艹——在89天后，在擂台上打败克拉克。”
　　“是87天。”艾莉娜说，“还有是艹希娜，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吧。”
　　“才不是。”弗洛脸色微红，反驳，“我只是口误。”
　　“哼，都不是处男了，还脸红。”艾莉娜抱着手，手拿名为分子重构器魔杖向身后黑板一刷，“这是你这周的训练计划。”
　　“上午剑术训练。下午，使用番茄工作法进行元素战技基础训练？”弗洛对番茄的印象就只有吃。
　　热身运动做完后。
　　“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就在行动中自己体会吧。先上剑术课”，艾莉娜拿出一套“铁骨架”，“这叫外骨骼动作收集器。”弗洛怀疑地看着上面闪亮钢针，“这些针要....”
　　“没错，要**去。”
　　“哇！不要呀。”
　　“给我立正！乖乖站好！”
　　弗洛二话不说，扭头就跑，企图逃出训练部，“猿猴捕捉网！”带电的铁网罩住弗洛，“不要！”弗洛十指扣着训练部门外的土，拉出十道痕迹，被拖入房内。
　　最后弗洛在艾莉娜的“劝说”下，乖乖穿上名叫“外骨骼动作收集器”的刑具。好在钢针插入身体，没想象中的疼，也不影响动作。
　　“好了，复习一次梅耶学派的核心三招。”
　　说着，艾莉娜递来一把剑。陌生不少，很沉，比以往更长，更重，剑身上有三道如美工刀刀身的痕迹，将剑身分成四段。银白剑身上雕着艾莉娜的名字。
　　“为什么换成巨剑了？”
　　“巨剑可以分成四块剑块，每块剑块都能附一魔法效果，现在上面只有“钻孔者”与“变巨术”，等我想办法弄些合适的魔法物品，附魔上。”
　　“可我不擅长用它。”弗洛犯难，他熟悉长剑，熟悉攻击范围，与它的重量，它就像自己的铁手臂，现在换另一种武器，就好像把拳击手的手臂给切了，换另一条手，打起架就像少了另一只手。
　　“所以，你就要背着这外骨骼。”艾莉娜边说，边在剑尖架上一奇怪夹子，“它能捕捉你动作，看到屏幕上的人体吗？就是你，如果动作错了，就会警告，我就能改进。”
　　弗洛看向仪器，发现上面的屏幕。绿色的线条勾勒出一个简单人体，包括自己手中巨剑。
　　“快练习吧。”
　　艾莉娜看上去争分夺秒。
　　弗洛稳住呼吸。祈祷着激烈的动作不会把钢针折断，他把剑身搁在肩膀，像是打棒球一样，旋腰，扭身，太不习惯重量，怒击勉强施展出来。
　　“你知道身体哪部分，什么时候动作出错了吗？”
　　“好像是手肘？又好像是我的腰？”弗洛挠挠头。
　　“不，是你的几个个小习惯，我要对你进行科学动作指导....”艾莉娜边说，边指着屏幕上的人体，上面简单的线条人体，缓慢地重复着弗洛的动作。错误的动作标红，看起来直观多了，屏幕上显示，“错误动作37处。”
　　艾莉娜甚至让他保持动作，手把手纠正他的动作。虽然与银发少女近距离接触很高兴，但是弗洛说还是有些不耐烦。按自己从小到大摸索的“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不断地练，直到动作好为止。可是无奈艾莉娜腰间魔杖威慑力十足，她总是用它敲自己的头。
　　“好了，继续。”
　　弗洛半信半疑地按着艾莉娜的方法，使劲再施展出怒击来。剑身灌满了力量，空气呼呼作响，他差点抓不住剑柄，弗洛简直不敢相信，“科学真是个好巫术。哎哟！你敲我头干嘛？”
　　“别说蠢话继续练。”
　　艾莉娜指着屏幕上的红字，这次它变成，“错误动作12处。”
　　弗洛立刻信心满满开始练习起来。整个上午一转眼就过去，他感觉自己剑术确实提升不少，他还想多练，但吃过午饭后，艾莉娜就命令他用番茄工作法练习元素战技。
　　“首先，你必须了解我开发的元素战技咒语，而不是依靠本能来施法。”艾莉娜说着，塞给他一本书，与一把尺子。
　　“尺子？”
　　弗洛奇怪地看着手中钢尺。



第二十六章 人生苦短，我学py.......

　　弗洛尽管对下午的元素战技基础练习进行丰富的想象。也没想到尺子这东西，他还以为要一边咬番茄，一边学咒语。
　　“为照顾笨蛋，我开发脚本式咒语，你无需知道什么叫脚本，反正就是简单。”
　　“所以，以后我打架都需要尺子吗？”
　　“如果你的霹雳霹雳小子坏了，就需要一把尺子。”艾莉娜说着，“抬起手腕！士兵。”
　　“是的。”弗洛立刻双脚并拢，抬起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少女摆弄着霹雳霹雳小子，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扑鼻而来，艾莉娜做自己的老师真是太幸福了。就在弗洛遐想的时候，头忽然一疼，“嗷，你怎么又用魔杖敲我的头？”
　　“专心听课。”艾莉娜哼了一声，裹在皮革里的纤指指着霹雳霹雳小子上，上面的法术栏多了一个法术，“每当你靠直觉施法时，霹雳霹雳小子都会记下法术，并显示元素战技咒语。”
　　弗洛仔细看，第一个法术名叫“只能用来点篝火的指尖火焰”。第二个法术叫，“瞎**浪费蓝条的遮眼火焰”。他立刻抗议，“这法术名都是些什么？能不能我自己起？”
　　“不行。”
　　“帮我改改好吗，遮眼魔焰怎么样？”弗洛可不想一脸严肃地在对手面前大喊，“吃我瞎**浪费蓝条的遮眼火焰”。
　　“不行，反正施法又不用大喊法术名。那都是奇迹之点小说作者偷懒，懒得通过描述法术效果，来展示法术之间不同，所以就让人物大喊法术名。”艾莉娜说，“你被苏娜和莉莲两位奥术师揍的时候，看到她们大喊法术名吗？”
　　“没有。”弗洛摇摇头，补了一句，“她们的龙语我听不清。”
　　“还抬杠？”看到艾莉娜抬起手，弗洛下意识地护住头，好在没有敲下来，“如果对手知道你的法术，又恰好记有那法术，又或者精通法术反制。念反咒，让你法术用不出来，谁施法的时候不声念着，嘴唇能不动就不动，生怕被反了。”
　　“可是我放出的元素法术都是首创呀。”
　　“元素法术特别容易被反。”艾莉娜说，“元素法术大同小异，深度不够，只要对手知道类似的，念反咒就行。这也是它上不了台面的原因。”
　　“所以天生能用奥术的克拉克——”
　　“没错，能反你，你不能反他。”
　　这句话好似一盆冷水倒在弗洛头上。他原本以为艾莉娜教的是秘籍什么，就是那种别人没有，我有。我能打别人，别人不能打不着我。
　　艾莉娜似乎看穿他心思，她狐耳抖动着，“拜托，你天赋平平。能丢出火焰，是老娘智慧博学。人家练几年，你练几年？还是要靠勤奋的，少看那些不劳而获的书。”
　　“好吧。”弗洛承认自己沉迷奇迹之点小说的事实，“你能不能教我奥术呀，我也想学枯枝剑神，折一根枯枝去屠龙。”怎么看都是奥术有前途。
　　“不行。”艾莉娜说，“元素战技更适合你，奥术要么费脑，要么靠血统。”
　　“可是，以后打擂台我法术都被克拉克反怎么办？”
　　“那就以数量取胜呗。无论术士还是法师，每天施法次数都有限。”
　　“元素法术没有吗？”弗洛一脸惊喜。
　　“有呀，但只受“蓝条”限制，看到霹雳霹雳小子这蓝条了吗？”艾莉娜说，“过段时间你就能恢复，不必像术士或法师那样要睡够八小时。”
　　“好像优势不怎么明显。”
　　“再配上我的傻瓜版元素武技咒语，减少施法门槛，就算是笨蛋，也能施展出复杂法术。”艾莉娜向他保证，“好了，先学语法。”
　　弗洛最讨厌阅读文字了。他坐下，打开书籍，上面密密麻麻的咒语让他一阵犯困。他从来没在书籍与文字前，坚持过半小时。就算把自己绑在椅子上，半小时后，他必定呼呼大睡。
　　“番茄工作法能让你坚持下来。”艾莉娜说着，把一番茄形状的闹钟放在桌子上，“每隔25分钟，它就会响一次。你就可以休息5分钟，并且它还会自动记下你做了什么任务。每四个番茄过后，你能休息二十分钟。所以，你每次只想着，我就坚持25分钟好了。”
　　说着她把一张任务清单放在桌面上。第一个任务是学习元素武技咒语语法，下面分了许多小任务，每个任务后都或多或少有个番茄，“完成一个，就划掉番茄。”
　　真是奇怪。弗洛对于自己的阅读报以悲观态度，他能舞一整天的剑，却不能从来没能在书籍前坚持半小时。
　　艾莉娜的所谓番茄工作法会有效果吗？但不管怎么说，艾莉娜在监督自己，看在她手里魔杖的份上，弗洛专心去看咒语书，反正就先看二十分钟。
　　“元素武技咒语是解释型咒语....”弗洛念着书，“...我们先来第一条咒语？那么快？”
　　弗洛的元素法术并不是每次都能施放。昨天两次施法，纯属自己人品爆发，外加情绪激动爆种。昨晚睡前，他发现自己连一点火苗都弄不出，即使戴着霹雳霹雳小子。
　　现在不用霹雳霹雳小子，就只用一把尺子真的没问题吗？
　　弗洛充满疑惑，缓缓念出咒语，“print("fire")。”
　　没有一点预兆，一小团火焰在他眼前盛开。“哇奥，我会施法了。”弗洛高兴得站起来，此时闹钟响起，“已完成一个番茄，快休息五分钟。”
　　说罢他带着期望看向艾莉娜，“我25分钟就能放火了。”
　　“一般水平。”艾莉娜泼盆冷水，“继续练，争取今天你掌握一个元素法术。”
　　弗洛从没有如这个下午般如此喜欢读书。每学到一个知识，他就迫不及待地实验。每次划掉一个番茄，完成一个任务，他都有一种成就感。要不是艾莉娜一定要让他按着番茄工作法，否则弗洛都不休息，连着看书。
　　在傍晚时，弗洛已经能稳定用一只手轰出一团气势汹汹，能烫掉蚊子翅膀的大火团。
　　“咒语根据场上情况不同，而不同。而且你能组合咒语释放灵活多变的法术。”艾莉娜说，“霹雳霹雳小子里存储了一些我写的模块，你试一试，别把手对准训练部，对着外面石地，森林烧了你去灭火，我可不管。”
　　弗洛他信心满满。查看着霹雳霹雳小子上的咒语模块，“fireball，封装好的咒语，能让你生成各种火球，注意参数.......”简简单单，听起来就好像是把一团火丢出去就行。
　　“fastball，能让球类法术飞得更快，新手别用，注意参数.......”太好了，就用它吧。一次两个，应该没问题。弗洛忽视新手两字，将手对准外面石地，念出咒语。
　　“import     fireball”
　　“import     fastball”
　　“fire
　　''print(fastball.fast(fire))''
　　轰的一声，一颗尖啸着在空中做布尔运动的火球，快得残影画出一条条弯曲线条。弗洛张大嘴巴，大喊：“法术出BUG了！艾莉娜！”
　　“我就知道，开启特斯拉法术防护电圈。”艾莉娜话音刚落，这颗火球求生欲强烈，一下冲出训练部，贴着石地，飞向不远处的森林。弗洛紧张望去，糟了，透过森林，他看到一熟悉人影行走在林间小路，火球尖啸着冲向人影，穿着女仆服，是芬妮！
　　“快跑！”弗洛张大嘴巴，大喊。可一切都晚了。



第二十七章 公鸡！公鸡！

　　“轰！”
　　火球在树林炸开。一团橘黄色火花绽放，弗洛却好似被一盆冰水从头灌到尾。一声熟悉的女高音响起，摧毁他最后一点侥幸，他心脏猛地停顿。
　　“不！”他大喊着冲出去。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破碎落叶纷纷落下，许多只受惊的公鸡在叫着。一片嘈杂，比火球的尖啸声还刺耳。看到吓呆的芬妮没事，弗洛松口气。芬妮推着一双轮手推车，上面鸡笼掉在地上，里面的鸡不断扑腾着。
　　“对不起，对不起。”弗洛连忙上前，低头去捡鸡笼，他发现每一个鸡笼里都装满公鸡。后背忽然贴上一双柔软物，是熟悉的感觉，芬妮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磨蹭着他后背，“大英雄来得好及时，我好怕呀。”
　　“芬妮别这样。”弗洛一阵头大，他还以为芬妮被艾莉娜降服，乖乖地做女仆来。
　　“让人家抱抱嘛。”那对被薄薄白布拦住的双胸不停地蹭着他。
　　弗洛轻轻推开她，芬妮拉着他的手，“大英雄，你都不是处男了，还那么害羞真是太迷人了。”
　　他连忙转移话题，“芬妮，买那么多公鸡干什么？”
　　“不知道，好像艾莉娜主人要拿来实验。”
　　“想在野外**吗？”艾莉娜过来，她面目冰冷，威严满满，芬妮一下松开手，说道，“主人好。”
　　“好了，芬妮今天幸苦你了。我们晚上见。”说着她和芬妮擦肩而过，弗洛似乎看到芬妮双腿忽然一夹，他一眨眼，芬妮恢复原状，小步向白色的基地跑去。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艾莉娜你要这些鸡干什么？”
　　“研究法术，说了你也不懂。快，把鸡笼放好，推车回去。”
　　又过了两日，离夏之祭还有86天。
　　弗洛基本已经能坚持冥想。使用番茄工作法读书，利用带着钢针的动作捕捉器来修正自己剑术。但自己在元素战技上遇到疑惑，需要艾莉娜解答时，艾莉娜却让芬妮代替自己，“有什么不懂，你就对着对讲机大喊好了。”
　　虽然这样但终究还是不如面对面教导方便。
　　芬妮可能被艾莉娜好好训了一顿。至少在训练的时候，没有把双胸靠在自己身上休息。她认真协助弗洛，帮助他拿吃的、操控仪器回放错误动作，在中午休息吃饭时。芬妮左看右看，悄悄对弗洛说，“大英雄，你有没有觉得艾莉娜有些奇怪？”
　　“奇怪？”
　　“她这几天都在实验室里，也不睡觉，我给她送吃的，她也不准我进实验室。”
　　“芬妮，艾莉娜这是正常操作。”弗洛也低声说，“你别告诉别人，艾莉娜知道了准会打死我不可。我跟你说呀，艾莉娜她来自地球，出生在一个叫“萧”的家族里，那里人人都可以不睡觉，可厉害呢。”
　　“可是我似乎在实验室里看到一只母鸡。”芬妮声音更小，“我买的可都是公鸡。”
　　“都是鸡有什么区别嘛。”
　　弗洛没多在意。直到第二天，中餐是五香母鸡，晚餐手撕母鸡，第三天，中餐母鸡汤，晚餐脆皮烤母鸡。弗洛渐渐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但说不出是什么。
　　在三月十日，离夏之祭还有83天时。弗洛已经能成功地用一只手，在霹雳霹雳小子的帮助下，将一颗两个拳头大的火球，轰在十米外的铁靶子上。他自豪地看向冒着青烟的铁靶子，一阵风带着老母鸡汤味道飘来。
　　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这几天，肉基本都是母鸡母鸡，就算艾莉娜的厨艺再好，母鸡花样繁多。但是母鸡终归还是母鸡，吃得令人恶心。
　　弗洛取下头盔，拍着栏杆，“我宁愿偷偷回家拿一些没人要的面包，也不想再吃一点鸡肉。”
　　“那么，想吃牛肉吗？”
　　艾莉娜的声音响起。弗洛立刻回头，只见面带微笑，身穿白裙，披着棕色斗篷披风，别着独角兽胸针的银发少女，推着一辆银色烧烤车缓缓而来。
　　她打开上面的银白餐罩，一块肥厚焦黄的牛肉热气腾腾。上面撒满孜然与盐，它们和牛肉表面的热油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令人陶醉的气味。
　　“想！”弗洛连忙点头。
　　“那就开始特训，如果能通过不仅有牛肉，还有特别奖励。”
　　艾莉娜的微笑让弗洛想起了狐狸，她抬起手。随着一阵蓝光，一克拉克的等身“手办”矗立在训猎场，她指着克拉克，“先做好心理准备，上去听我的打它。”
　　“今天不应该是叫我剑咒吗？”剑咒，就是边挥剑边施法。弗洛遇到瓶颈，可是一直等不到艾莉娜的亲手教导。
　　“你还没到那地步。”艾莉娜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一指克拉克等身“手办”，“听我的没错，上去。”
　　“好！”弗洛喊道，赤手空拳冲上去。
　　“给他一拳！”
　　艾莉娜喊道。金毛听话地给“克拉克”一拳，“对，就是这样，右勾拳，左勾拳！”
　　艾莉娜每说一句，忠实的金毛就上去给“克拉克”一教训。
　　“踹他！踢他！对！踢档！咬他的耳朵！”
　　弗洛条件反应。拉起面甲，凶恶地扑上去，当咬住木头做的耳朵时，他才反应过来。
　　“喂！艾莉娜我又不是狗。”
　　“拔出你的巨剑，给他牛逼三式！”
　　艾莉娜继续命令。看着忠心的金毛唰唰唰，几剑把“克拉克”的头都砍下来。她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大出一口气，她把手里克拉克寄来的信揉成一团，信的大意是：我母亲今天要到了，另外很抱歉不能借给你钱。祝你好运。
　　真是位抠门鬼。明明老娘的性转法术，能让阿福彻底拜托笼罩在头上的死亡预言。却连一枚金币都不肯给我。艾莉娜推测，克拉克肯定认为阿福娶自己就会得到幸福，再说如果自己嫁入马尔萨斯家，性转法术迟早也是马尔萨斯家的....
　　艾莉娜使劲把克拉克往小人方面想。看到被弗洛用剑揍成碎块的克拉克等身手办时，心里舒服不少，“快来吃烤肉吧，弗洛。”
　　弗洛过来一边大口大口吃烤肉，一边问，“艾莉娜，特别奖励是什么？”
　　“我准许你睡在实验室的床上。”
　　说着，艾莉娜再次露出微笑。金毛似乎察觉到什么，头缩了缩，“这样不太好吧。”
　　“其实是最近危险，有人可能要害我。”艾莉娜说，“我源力存储不够，钩子用不了，所以让睡在实验室，好保护我咯。”
　　“真的？没别的原因？”
　　“当然。”
　　艾莉娜狐耳抖着，拍拍自己丰满的胸部，成功让弗洛脸色微微发红。
　　弗洛把两块战斧般形状的烤肉消灭后，继续问：“艾莉娜，能教我剑咒吗？”
　　艾莉娜看一眼弗洛的霹雳霹雳小子。在她眼里，厚实的电子护腕上显示出一个列表，上面有三个法术，金毛在元素战技上的天赋超出她预计，居然自己琢磨出第三个法术。
　　她查看了新法术，第三个法术叫定向爆破。从手心发射出一颗近距离爆炸的火球，只会对着敌人爆炸，轰出一股冲击波，因为没有“弹片”杀伤力堪忧，用于轰倒敌人倒是不错。
　　“金毛需要吟唱六秒。”下面显示着。
　　最让她意外的却是第一个法术，就是最简单地唤出一朵火花。她查看了下记录，金毛居然能边挥剑边施展。才学了一星期就到这地步，应该算天才了吧。
　　“哼，我说过你应该打好基础，才继续学下去。”艾莉娜说。
　　“可我剑咒已经摸到了门路。”弗洛挠挠头，“我已经能边挥剑，边放HELLO  WORD级法术。我想得到你一些指导。”
　　HELLO  WORD级法术。就是最简单的元素法术。
　　“不行。”艾莉娜摇摇头。她源力性转法术还没研发成功，哪有时间亲自教导？
　　“我先回实验室了。”艾莉娜拍拍金毛的肩膀，对他微笑，“记得晚上来找我。”
　　任何一位男人在听到艾莉娜这句话都应该会兴奋，但是弗洛忽然打了一个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二十八章 流星

　　晚上，弗洛穿着盔甲敲响艾莉娜的实验室大门。石制的大门打开，实验室与他想象的不同。没有骷髅头、畸形生物、以及奇怪冒烟的东西。实验室整洁而明亮，白色灯光落在实验室中央的一金属仪器上。
　　它看起来像是一只伸直了脖子的鸵鸟。数十根电线插在金属鸵鸟上，“鸵鸟”的头是圆形金属球，弗洛有一种它随时能射出一道光线的错觉。它周围摆着一组镜子，每一片镜子都映着艾莉娜的脸。
　　“你来了呀。”
　　艾莉娜依然身穿白裙。和弗洛第一次见到她的装束一模一样，但百看不厌，他沉浸在少女的美貌三秒后，开口，“我不打扰你做实验了。我的床在哪？”
　　弗洛说着四处望去。
　　屋内没有任何一扇窗子。通风口的风扇在呜呜作响，不，只有一扇装着纱窗的窗户。它位于一张床的床头。床边，立着专门放置铠甲的假人。
　　“来来来，我帮你脱掉盔甲。”
　　艾莉娜的热情有点让弗洛惶恐，“不用了，我自己来。”
　　一阵蓝光照在他身上，把盔甲重构在假人身上。
　　自己真笨，还以为银发少女亲手来帮他脱盔甲呢。
　　“你先睡吧，我还要做实验。”说着，艾莉娜打个响指，灯光全灭，风扇停止转动。只有外面的几点星光从窗户外透进来。
　　弗洛躺在床上。空气中淡淡的茉莉花香让他难眠，他聆听着黑暗中，少女银色长发与柔软布料的细微摩擦声，裙摆掠过桌边的声音。这些细微的声音在他脑中组成少女诱人的曲线，令他燥热难安。
　　弗洛悄悄捏捏自己的脸。他努力忽视艾莉娜少女的一面，把她看成一位巫师、一位学者、一位高高在上的古老家族公主。他害怕自己爱上这位少女，他隐约感到，如果自己哪怕越界一点点，自己就会不可救药地爱上她，就像踩在海崖边缘，稍有不慎就落入爱情的大海里，再也浮不起。
　　错误犯了一次，就不要犯第二次。弗洛得到的第一个人生教训是：不要爱上自己配不上的少女。
　　弗洛明白，如果说自己是癞蛤蟆，希娜是洁白天鹅。那么艾莉娜就是天空一轮皎洁银月。无论癞蛤蟆到哪，银白的月光都陪伴着它，但是它永远永远都碰不到月亮。
　　弗洛能经受住希娜离开他的痛苦。一旦爱上银月，他能忍受没有月亮的黑夜吗？他明白答案。
　　弗洛满脑子乱想。完全睡不着，他睁开眼睛，坐起来望着星空。两轮月亮已从天边升起，在静默的星空，忽然一颗流星打破了平静。好大一颗流星，它有着蓝色的尾巴，弗洛想到第一次见到艾莉娜时，她也是乘着蓝色尾巴的流星而来。
　　弗洛赶紧双手合十，许了个愿望。许完后连忙转头向黑暗中大喊，“艾莉娜！有一颗好大的流星。”
　　“好好睡觉，睡不着就拿床头我写的黄书，到厕所去撸。”
　　“艾莉娜可是...它好像你乘的那种流星。”弗洛看着星空的流星，它离地面越来越近，最后消失在山丘之后，好像是落了地，又好像是没入天边。
　　“绝对不可能。”
　　弗洛觉得艾莉娜说的对，一颗流星而已，于是躺下睡觉。在睡觉前，他悄悄的把床头的黄书放进自己背包里。
　　次日清晨。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重构好最后一块芯片，金属鸵鸟般的仪器上冒出这么一行字：“性转源力法术仪器已就绪，模拟测试已通过，但需要实际数据。”
　　艾莉娜看看仪器，再看看床上呼呼大睡的金毛。残存的良心在与邪恶的心斗争。小恶魔与小天使又吵了起来，
　　“你必须用金毛来做实验，反正你还能把他变回来。”小恶魔说。
　　“你也知道如果金毛变成女的，你会做些什么？”小天使喊道。
　　“今天阿福就要娶你做老婆，不说要嫁给一大吊萌妹，以后你的后宫怎么办？难道你来异界就是当一位长耳朵猿猴贵妇？”
　　“不！时间够用，好好实验一天就能得到正确数据。没必要去坑金毛，他对你多忠诚。”
　　“万一呢？”
　　“你就想把金毛变成母的收入后宫！”
　　“傻叉圣母！”
　　“变态！”
　　小恶魔与小天使干脆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蝙蝠翅膀与天鹅翅膀交叉在一起。
　　忽然，一嗡嗡作响的无人机悬停在窗口。望着银色无人机闪烁的小灯，艾莉娜眼前浮现这么一画面，在卫兵护卫下，一辆黑色带着马尔萨斯家家徽的马车停在基地外边。
　　透过车窗窗口，看到一位典雅的贵妇，洁白脖颈上长着淡淡鳞片。有着一双赤色的眼眸，红色发网拢住她的红色秀发。眉毛如刀锋，眼神锐利，但抱向阿托福小姐时，眼神顿时柔和起来，阿福快乐地在她怀里撒娇，头靠在她柔软的胸前。
　　想必就是阿托福的母亲。索瑞雅·马尔萨斯女士。
　　艾莉娜亲眼看到她满脸宠溺，拿出一枚穿着戒指的小盒子递给阿福。摄像头聚焦，戒指放大，是一枚红宝石戒指，戒身上花纹组成马尔萨斯家辉，一只红龙。艾莉娜听说过它，只有马尔萨斯家的人才能戴，也就是说它是一枚婚戒，只应该出现在衣着婚纱美丽新娘的纤指上。
　　阿托福小姐满脸高兴，收起戒指。
　　结婚就那么随意吗？好歹马尔萨斯家族也是精灵王国中数一数二的大贵族，大贵族结婚不应该考虑政治利益什么的。怎么能随着子女想法，想娶谁就娶谁，要讲究门当户对呀。艾莉娜痛心疾首，现在的贵族怎么就那么蠢呢。
　　她还以为阿托福一定会和她妈妈闹上几天。要不是克拉克亲口和她说这件事，她还不相信呢。
　　她看到阿福跳下马车，欢快得就像是一只小鸟。跑向白色的训练基地，穿着红色贴身长袍索瑞雅女士喊都喊不住。
　　不行，得快点把阿福变成真正女生。再以老娘不是同性恋为由拒绝。索瑞雅女士再宠阿福，也不可能不想抱阿福的后代。但是没经过实验的性转法术，如果出了差错，索瑞雅女士一定会把自己给撕碎。听说她本人就是一位强大的术士。
　　“艾莉娜姐姐，艾莉娜姐姐，阿福来找你玩了。快开门，开门。”
　　阿福在门前叫道。
　　此时，摄像头画面中的索瑞雅女士脸上宠溺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抬起脸，锐利眼神望向摄像头，画面忽然一阵雪花，“报告，无人机失去联系。”
　　“报告，侦测到魔网波动，推测是预言系法术，您可能受到窥视。”
　　“真是一位强势的女人。”
　　艾莉娜说着，打了一个响指，下面门开。外面那么多士兵，索瑞雅女士还亲自来，她居然还看到了枯枝剑神。想必是她的好儿子把自己的事迹全说给她听。
　　她可不觉得，在精通奥术的敌人面前，自己打地洞能逃走。
　　只能启用B计划。艾莉娜看向床上的弗洛，金毛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梦中打了一个寒战。



第二十九章 我最喜欢金毛惹

　　“艾莉娜姐姐！我来找你玩了。”
　　实验室的石门打开，高兴的阿福一蹦一跳走进实验室。
　　正在调整镜子角度的艾莉娜转过身，“阿福第一次来就能找到实验室，真是太聪明了。”
　　“其实是我妈妈跟我说的。”
　　阿福一阵小跑，穿过宽大实验桌来到艾莉娜面前，她望着艾莉娜的脸，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双手别在身后。艾莉娜借助窗外悬浮无人机的眼睛，看到阿福背后的小手拿着戒指盒。
　　艾莉娜望着阿福小巧的脸。她就像一位想分享自己最好玩玩具的小孩，她还不知道婚戒代表着什么吧？特别是马尔萨斯家的，戴上就摘不下来，生不是马尔萨斯家的人，死一定是马尔萨斯家的人。曾经有位新娘和马尔萨斯家闹翻，她家族是古老的法师家族，穷尽一切奥术、神术手段都不能摘下婚戒，最后新娘本人戴着婚戒，被关进马尔萨斯家的孤岛精神病院里。
　　马尔萨斯家的孤岛精神病院口碑甚好。进去探望病人的人，无一不竖起大拇指夸奖。它位于一座孤岛上，海水终年冲刷着嶙峋山崖，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小小码头。里面的病人每天都能欣赏黑灰海洋与在礁石上拉屎的海鸥，陶冶情操。那新娘陶冶一辈子清晨，陶成干尸，干尸手上，戒指连着指骨，怎么拔都拔不下来。
　　“艾莉娜姐姐，我有一个好东西。”她红色的眼眸写满喜悦，“我向妈妈撒娇了好久，她才给我的。”
　　“阿福，来看看我最新研发的东西。”
　　艾莉娜立刻转移话题，不出她所料，表面光滑的金属“鸵鸟”一下吸引住阿福的目光。
　　“艾莉娜姐姐，它长得好像是一只被打过的鸵鸟呀。”阿福两只手趴在桌面，凑近去看。
　　“看到上面和你眼睛颜色很搭的按钮吗？”
　　艾莉娜问。她时间不多了。实验室的灯以常人无法察觉的频率闪烁，向艾莉娜传递讯息，告诉她索瑞雅女士正踏着阶梯，向三楼走来。阿福的母亲很成熟，可没有天真的阿福好唬。
　　“看到了。”
　　艾莉娜脸上露出微笑，“阿福乖，别碰哟，否则可能那边睡着的弗洛哥哥会遭遇不测。”
　　阿福扭过头，看向窗边呼呼大睡金毛。粉红的小脸露出淡淡厌恶，撅起小嘴哼了一声。
　　“你看弗洛睡得多可爱，多有男子汉气概，有他在旁边我就觉得安稳。”
　　阿福拉起艾莉娜的手，“艾莉娜姐姐，我妈妈来了，她是一位好厉害的术士，你们一定能聊得很开心的。”
　　“现在我方便。”
　　“就一小会嘛。”
　　阿福两只小手拉着艾莉娜的手，在她转身时，阿福露出狡猾的笑，忽然假装摔倒，“啊呀，地板太滑人家摔倒了呀。”说着直直扑向“金属鸵鸟”，小手一拍，拍下仪器上的红色按钮。金属鸵鸟的头立刻射出一道紫色光线，它在镜子之间跳来跳去，射中趴在床上睡觉的金毛屁股上。
　　“嗷！”
　　弗洛捂着屁股，从床上滚下地，落在实验桌后。阿福看到受难的弗洛，毫不掩饰小脸上得意表情。
　　“阿福，你没事吧。糟了，糟了，弗洛受伤了。弗洛？弗洛？你听得到吗？”
　　“我觉得好像有人拿针扎了我屁股。”
　　随着银铃般的女声，十指葱指抓着桌面边缘。一位睡意朦胧，金发凌乱的少女从桌后升起。她脸蛋吹弹可破，鼻子高挺，带着混血儿的特征。碧绿的眼眸像是深山间幽深的潭水，长长睫毛扑朔着。带着疑惑看向惊呆的两女。
　　“哦..哦呼。”
　　艾莉娜不禁发出对美的感叹，从来只有别人对她“哦呼”的份，没想到有朝一日，轮到她对别人哦呼了。
　　“好漂亮的小姐姐，你是谁呀？”
　　阿福喊道。
　　“艾莉娜，你怎了么？还有您在这干嘛？”
　　弗洛感觉有些不对，今天身上的衣服怎么那么宽松？胸口有些沉甸甸的。更奇怪的是银发少女，她目光充满热切，这和自己印象中眼中总是充满自大、高傲与不屑的艾莉娜根本不是同个物种。
　　一定是我在做梦。
　　弗洛立刻揉揉眼睛，搓掉眼屎。艾莉娜变得更奇怪了！只见她两只手撑着脸蛋，手指按着粉红的脸颊，金色星眸燃着熊熊火焰，是痴迷、是爱情、是崩坏。弗洛吓得浑身发抖，心里一阵害怕。虽然艾莉娜美丽，身材性感，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但是，但是这可怕接近病态表情，让弗洛害怕得想转身就逃。
　　弗洛声音颤抖，“艾...艾莉娜，你没事吧。”
　　“刚才阿福碰到了仪器，不小心把你变成女人了！”
　　“什么！”
　　弗洛听到，低头，果然！什么时候自己胸前有两坨蜜瓜一样的东西。她伸手揉一揉，只比芬妮的还小一点，见鬼！什么时候还在想这事情。
　　“别担心，我现在就帮你变回去。阿福，帮我拿那件拘束衣。”
　　弗洛抬起头，“艾莉娜，你拿“猿猴捕捉网”干嘛？”
　　银发少女一愣，“对呀。”说着放下棍状物，拿起一根更粗的。上面写着，猿猴捕捉网加强版。
　　艾莉娜每走一步，娘化后的弗洛就退一步。阿福还笑嘻嘻地摇摆着手中拘束衣。
　　“弗洛听话，这世界上只有我才能让你变回去。”
　　艾莉娜竭力掩盖住自己热切的欲望，娘化过后的金毛不知道为什么，唤醒她某种心底了不得的东西。看到娘化金毛的一刻，艾莉娜猛地有种把她狠狠独占，关在地下室的冲动。还为此指定了三十多个作战计划。
　　金毛一屁股坐在床上，“别过来！你看起来好可怕。”
　　实验室的门被敲响，“阿福！你在里面干什么？快叫你的艾莉娜姐姐开门。”是索瑞雅女士的声音。
　　时间不多了。得马上抓金毛获取实验数据，再把阿福性转。
　　“弗洛！立正！”
　　艾莉娜大声喊道。多日的服从度训练是有必要的，弗洛下意识地就一个立正，双胸抖动着。艾莉娜毫不犹豫按下按钮，一大张铁网从柱状物中碰出来，在空中散开，闪烁着电光，扑向弗洛。
　　“轰！”
　　只见弗洛在情急之下，念咒，抬手，一颗火球出现在他身前，爆炸。是定向爆破！冲击波把电网轰过一边，弗洛没有对准两女，阿福被冲击波波及，差点跌倒，艾莉娜连忙扶住他。
　　“弗洛！”
　　艾莉娜生气抬起头，看到金毛直接拎起巨剑，一剑砍破纱窗，纵身跳出窗外。下边传来“嗷”的一声呻吟，艾莉娜与阿福连忙跑到窗外，只见变成女人慌张的弗洛，骑上艾莉娜的电动摩托，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骑摩托。卫兵们惊讶地看着一位露出半边**的女人，骑着奇怪的车，一下蹿入林间小路。
　　实验门打开，索瑞雅女士到了。
　　“阿福，你还没说正事吗？”说着，她红色眼眸如两把刀锋般刺向艾莉娜。
　　“啊呀，弗洛居然逃了。”
　　艾莉娜连忙岔开话题。
　　“艾莉娜姐姐，我帮你追！”
　　阿福立刻说，这孩子还以为是她闯了祸，“妈妈，我先和艾莉娜姐姐一起去追，待会见。”
　　说罢，就和艾莉娜一起跑过索瑞雅女士身边。
　　“唉，这孩子。”
　　阿福的母亲摇摇头。



第三十章 嘤嘤猫

　　摩托车一头栽入路边。一位惊慌失措，衣物宽松，露出半边**的金发精灵少女赤脚跑入一旁森林中。芙洛满脸惊恐，一想到自己男人的骄傲，陪伴多年的小弟弟，屁股一疼就不见踪影，悲伤得要哭出来。
　　她四处张望。不远处是一座村庄，村里养着城里人最喜欢的五色大公鸡，似乎是清晨的缘故。一阵阵彼此起伏的鸡啼声响起，芙洛觉得自己应该向村庄里的人求助。但怎么说呢？她低下头，看着胸口长出的两坨“累赘物”，变成女人真是太奇怪了，一边跑，它们就一边摇。她轻轻一碰脸蛋，果然，红透了。
　　她还怎么去见人？告诉别人，我乃誓要将克拉克打得满地找牙，直叫我爸爸的弗洛·威瑟米尔？别人一定会盯着她双胸，笑吟吟说，“姑娘，他应该叫你妈妈。来我家玩吗，哥哥给你看个宝贝。”总之，一定没人相信，她也羞于见人。
　　一处巨大树洞映入少女眼中。芙洛连忙躲进去，缩在树洞里，回想起刚才少女的眼神。是那么的炽热，那么的迷恋，星眸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吓了他一大跳。
　　“要我是被抓到的话，会彻底变成女孩子吧。”
　　芙洛自言自语。现在想想艾莉娜，她除了那种自然流露的自傲以外，就是恶趣味。自己一定激发了她可怕的癖好，芙洛不由得想到穿着黑白女仆装，脚裹黑丝的芬妮。之前她还是一位浪贱骚的黑帮大小姐，才几天功夫就变成忠心的女仆。艾莉娜肯定会逼迫她穿上小裙子，然后让她做一位女仆。
　　想到这。
　　芙洛立刻脑补出一个画面。艾莉娜挥舞鞭子，逼迫自己穿上小裙子，还威胁说，“如果不听话，我就告诉你妈妈听。”她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此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芙洛鼓起勇气伸头望去，只见在土路末头，两位骑着骏马的少女正赶来，一马当先的正是艾莉娜。她背着一根好粗的“猿猴捕捉器”，银色无人机滑过她头顶。像是知道芙洛在哪一样，直扑向芙洛的藏身林子。
　　芙洛连忙缩回树洞。双手合十，向静默女神祈祷，“精灵的庇护神，沉默的女士，求求你庇护你的子民。”林间匆忙脚步声传来，芙洛浑身抖得更厉害了，“求求你，我只要躲过这劫，回去一定给你神庙献上只小牛，不！还加上一只羊羔！”或许是他的祈祷生效，两声恼怒男声响起。
　　“别跑！这只该死的猫！”
　　“去死！”
　　“嘤嘤嘤。”
　　一只矫健黑猫落在芙洛面前，芙洛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它一双猫眼是剔透明亮的金色，像艾莉娜的眼睛，头上还带着一黑色光滑的巫师帽，最重要的是，它还会发出少女般可爱的嘤嘤声。猫落地后，扭头看着自己，居然打招呼地抬起前爪，大眼睛眯起，“嘤嘤嘤。”
　　静默女士，这是你的救兵吗？但为什么是一只猫呀！
　　“嗖”，一支弩箭掠过猫的尾巴，插入树身。猫惊慌起来，跳走。忽然一道人影扑出来，抱住想要逃跑的黑猫，猫发出女孩子般惊慌的嘤嘤嘤声。
　　芙洛定眼一看。抓住猫的居然是大怀特，看来那日在市场区，他炫耀兄弟俩杀猫的功绩并不是吹牛。
　　“我抓到这只坏猫了！”
　　小怀特拿着弩出现，他们都没注意到树洞里的金发精灵少女，“立刻宰了它，拿猫头回去喂鸡吃。”
　　芙洛一下就明白，这两兄弟为什么要追杀这只猫。传说公鸡被黑猫吓到后，就会失去魔力，唯一补救方法，就是在近一小时内，抓到猫，砍下头去喂给公鸡吃。无论这是不是真的，兄弟俩只要不想看到自己公鸡价格大跌，就必须提着猫头回去。
　　我要不要去救这只猫？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海里，芙洛就觉得自己傻透了。艾莉娜还骑着马在附近，若是一出去，自己肯定暴露。如果缩在这树洞里，怀特兄弟没发现自己，艾莉娜说不定以为这没人，自己就能逃过一劫。传说法术都有持续时间，说不定自己再等一会就能变回男人....
　　于是她不出声。睁着眼睛，看着愤怒的大怀特一手拎着锈迹斑斑刀，一手拎起黑猫的后颈。
　　“快按住，我要把它的头砍下。”
　　小怀特上前，黑猫发出尖利叫声，挥舞爪子活活把小怀特逼退。
　　“哥哥，是不是傻。直接一刀砍死它，再剁下头。”
　　“你才傻。”
　　说着，怀特抬起刀。
　　黑猫忽然发出女孩子的声音，“救命！救命！我不是普通的猫，我是智慧生物，你们不要杀我呀。”
　　“果然这是邪恶的坏猫！”大怀特叫道。
　　“必须杀了。”小怀特补充。
　　刀就要落下。芙洛身子自己动了起来，她弯腰，拾起一颗石头用力砸向大怀特。
　　“啊哟。”大怀特吃痛，猫躲过一劫。
　　“是谁找死？”
　　大小怀特这才发现旁边居然有一位女人。芙洛看到原本愤怒得满脸通红的大怀特，看到自己眼睛都直了，他直直盯着自己胸脯。芙洛感到一阵恶心。
　　“看什么看？”
　　她呵斥，一手盖住从宽松领子露出的一抹雪白。却没发觉自己的呵斥声，简直就像撒娇声，毫无威慑力，甚至像是一种鼓励。
　　“嘻嘻嘻。”小怀特笑着向前，“妹妹好漂亮，要不要一起玩呀。”
　　“恶心！给我滚。”
　　芙洛连忙捡起一支粗大弯曲树枝，双手握着警告。
　　“我们都是爱鸡人士，你知不知道，这只猫咬死我们多少只公鸡？”大怀特笑眯眯。
　　“我只是路过和公鸡们打个招呼。”黑猫口吐人言。
　　“妹妹，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我，怎么也要一点赔偿不是，跟我们玩玩吧。”
　　大怀特不在意，一手抓这猫，和自己的弟弟有默契的左右包围住芙洛。
　　小怀特咧嘴笑，看得芙洛一阵反胃，“就在这里好好玩玩，小妹妹你就能回去喔。”
　　“还爱鸡人士？小时候谁不知道你们喜欢放猫吓鸡，弄死别人的鸡？”
　　芙洛大喊，挥舞着手中树枝警告。
　　“还认得我们？说明我们有缘分嘛。”
　　大怀特等不及，喊道：“弟弟上，玩完之后我们才宰了猫。”
　　只见小怀特笑嘻嘻的扑上来。芙洛再也受不了，用力挥舞树枝，当剑使，“啪”的一声，一记怒击砸在小怀特脸颊。虽然变成女孩子力量下降，但这一星期训练过来，她剑术精进不少。这一下，用上全身力气。小怀特都叫不出声，直直跌倒在地，直接打蒙。
　　芙洛乘胜追击。一个标准上劈砍中大怀特下巴，他疼得丢下猫，捂着下巴后退。黑猫获得自由后，立刻跑向芙洛。
　　“快给老子滚。”
　　芙洛大喊着。大怀特连忙拉着自己的弟弟，连爬带滚地逃了。
　　“谢谢你。”
　　黑猫蹲在芙洛面前，微笑着，猫眼眯起，歪着猫头看向她。芙洛这是第一次见到猫笑，觉得怪怪的，但这只黑猫的笑，有一种温暖的力量。
　　“嗡嗡嗡。”
　　一带着黑色摄像头的无人机悬停在芙洛头上。芙洛叹口气，“猫呀，你快跑吧。”
　　“嘤嘤嘤，说说你有什么烦恼吧，或许我能帮上忙。”黑猫说，“刚来这颗星球，你是我第一个见到有善意的土著，我会尽全力帮你。”
　　“芙洛!别想跑，我看到你了。”
　　听到由远而近传来的女声。芙洛看着微笑的黑猫，带着期望，“你会魔法吗？”
　　猫摇摇头。
　　“会用神术吗？”
　　猫摇摇头。
　　“那么你能让我嗖的一下消失，或者隐身吗？”芙洛带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
　　“当然不能呀。”
　　芙洛绝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揉着头发，自己在想些什么？要是这只会说话的猫，有神奇力量的话，就不会被怀特兄弟追杀了。
　　“呃...其实我还有最后一招。”猫踏着优雅的猫步上前安慰道。
　　“什么？”芙洛抬起头。
　　“我能求救。”
　　“唉。”芙洛的脑袋无力地低下，埋入自己双膝中，“完了。”
　　艾莉娜的声音传来。
　　“亲爱的弗洛，乖一点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芙洛抬起头，看到一脸兴奋的银发少女跳出来。她紧紧裹在白色骑士靴的长腿踏在树根上，一双纤手抱着一粗大的“猿猴捕捉器”，威风凛凛，杀气汹汹。一旁，马尔萨斯家的大小姐皱着小鼻子，似乎准备要施法。
　　芙洛干脆举起双手。但她看到猫耳朵一动，黑猫高兴地回过头，喊道：“公民×！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猫跑向艾莉娜。她惊讶地看到，一向镇定似乎没有恐惧情绪的银发少女，脸上居然露出极度恐慌的表情，她睁大星眸，
　　“艾AA！你怎么来了！别！你别过来！弗洛！救命呀！”那声音听起来绝望极了。
　　猫高兴地跳到她面前，只见极度恐慌的艾莉娜吓得跳起来。居然跳到了树冠上，四肢紧紧抱住一枝粗大树枝。
　　“嘤嘤？”
　　猫发出可爱女孩子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一种魔咒，艾莉娜，吓得闭上双眼，失去力量，直直从树上落下.......



第三十一章 失忆（二更）

　　“艾莉娜！”
　　“姐姐！”
　　银发少女从树冠落下。银发与白裙飘舞着，像掉了线的风筝，芙洛连忙上前伸出双臂。这风筝委实过重，砸在她肩膀上，芙洛被砸趴在地。好在胸前一双累赘缓冲不少力道，饶是如此，芙洛胸口一闷，差点喘不上气。
　　“坏猫！坏猫！”
　　趴在地上的芙洛看到阿福拿着一根树枝挥舞着，把凑近艾莉娜的黑猫赶走。
　　“麻烦拉我一把。”芙洛艰难伸出藕臂，阿福直接忽视她，跑到艾莉娜身旁。裙摆贴着芙洛的脸，不一会儿她听到上面传来阿福的哭声，“艾莉娜姐姐，死了，没有气了。”
　　“什么？”芙洛心一惊，连忙从艾莉娜身下爬出来。一旁阿福抱着艾莉娜，银发少女的头枕在她平坦胸前，“坏金毛，都怪您！”
　　“我看看。”芙洛上去，无视阿福生气的眼神，伸出手探探鼻息，没气。手指拉开眼皮，眼睛无神，瞳孔放大，没有一丝光彩。芙洛慌了，她扭头冲戴着黑色巫师帽，浑身黑亮的黑猫喊道：“您还说您不会魔法？”
　　“是您害了姐姐！”
　　一盘阿福带着哭腔喊道。黑猫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活那么大，芙洛是第一次看到猫脸上有如此多丰富的表情。
　　“她有心理疾病，在某些方面会非常怕我，小时候总被我吓晕。”黑猫低着头，可怜兮兮，带着愧疚，“只是宕机而已，一般12个地球时后会醒来。”
　　“小时候？”
　　芙洛察觉到什么了不得东西。
　　“对。我们是青梅竹马呢。”
　　芙洛看着蹲在落叶上，向她们露出害羞笑容的黑猫。芙洛使劲捏捏脸，确定这不是一场奇怪的梦。现实比梦境前几天她梦到的，红龙与骑士还有拿着闪亮剪刀追杀自己的古怪噩梦更荒唐。芙洛惊人的脑洞开始运转，她一拍大腿指着黑猫喊道：“您就是上门退艾莉娜婚约的未婚夫吧！”
　　“人家生下来就是女性。”
　　“那就是未婚妻，啊不，事情是不是这样的。”芙洛连珠炮一样接着说，“艾莉娜本为巫术天才，却被人嫉妒陷害成为无法施法的麻瓜。您家族长老就解除婚姻，你们两情相爱，艾莉娜为了证明自己自我流放.......”
　　“嘤嘤？”
　　“一定是这样。”
　　芙洛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相信自己脑补物。
　　“我能打断一下吗？”
　　“别狡辩了，名为科学的巫术能把我变成女的，也一定能满足同性恋生孩子的愿望。你们的社会一定有同性婚姻。”芙洛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推（nao）论（dong）所震惊。
　　“我能说说话吗？”
　　“我说的对不对？”
　　“艾莉娜要被旁边的小男孩搬走了。”猫抬爪指向某处。
　　“小男孩？”
　　芙洛顺着黑猫指的方向看去，阿托福小姐吃力地把艾莉娜拉到一半透明银色悬浮的浮碟上，正蹑手蹑脚地拉着浮碟，企图带走失去意识的艾莉娜。
　　“阿托福小姐！”
　　芙洛喊道。阿托福吓了一跳，被抓了一个现行，反而理直气壮地叉着腰，冲芙洛喊道：“您这个贱民，喊什么？”
　　“您想带艾莉娜去哪？”
　　“当然是到我家治疗呀，我家有最好的医师。”
　　“不行。”芙洛说，“她应该回家。猫说她只是失去意识”
　　“不！”阿托福气呼呼地俯身抱着银发少女，像是护住最宝贵玩具的小孩，“艾莉娜姐姐是我的！”
　　“放手，艾莉娜不是谁的东西。”
　　此时一阵阵马蹄声接近，两女望去是一群骑兵到来。一位穿着红袍的美貌妇人一马当先，她的红眸，与阿托福小姐完全不同，远远的芙洛就有种刀割般痛感。
　　阿托福看到援军来。立刻有胆气，“哼，告诉您好了。我要娶艾莉娜姐姐做老婆，您这个贱民滚远点，艾莉娜姐姐以后就是马尔萨斯的人了。”
　　“什么？！”
　　“阿福！你没事吧！”
　　还在数十米远的索瑞雅女士，一个闪烁来到自己孩子身旁。在自己孩子面前，她目光柔和下来，无限宠溺。
　　“妈妈，她不给我带走艾莉娜姐姐。”
　　索瑞雅女士扭头向芙洛望去。芙洛浑身一颤，那是怎样的双眼？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红龙前的一只小羊羔。仿佛有一双巨手将他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您就是号称要打得我儿子叫爸爸的人？”
　　芙洛下意识点点头。
　　“小丑。”
　　索瑞雅女士扬手，命令赶来的手下，“把我孩子的未来伴侣带回去。”
　　芙洛浑身猛地一抖，挣脱无形束缚。“不！你们谁都不能带走艾莉娜！”
　　卫士们丝毫没有理会这位金发精灵少女。上前，要拖动浮碟。于是芙洛就握着一根树枝冲上去，索瑞雅女士抬手，口中念出一段充满力量的龙语。一股更强大的力量袭击了芙洛，芙洛感到自己的肌肉像是变成了石头，动弹不得。人型定身术，阿福的母亲本来就是一位强大的术士。
　　芙洛只有一双眼珠能动。她狠狠地盯着眼前母女两，失去意识的银发少女躺在浮碟上，卫兵将艾莉娜带走，阿托福小姐高兴地跟着。芙洛直觉得心如刀割，好像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刀刀，将她的心脏一片片割下。
　　“停下。”
　　索瑞雅女士说。
　　“妈妈？”
　　“阿福，你想好了吗？”索瑞雅女士再度问道。
　　芙洛看到阿福娇小脸上露出坚定的眼神，“妈妈，只要和艾莉娜姐姐在一起，我就很高兴。她能给我带来幸福。”
　　“阿福，给她戴上婚戒。”
　　“妈妈，可是艾莉娜姐姐会不高兴的。”阿福说，“我想，等她醒来时和她求婚。”
　　“给她戴上。”索瑞雅女士对自己孩子难得强势。
　　一旁，不知何时到来的枯枝剑神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什么，摇摇头。
　　“老爷爷。”阿福带着求助眼神看向枯枝剑神。
　　“这样做不好。”他摇摇头。
　　“我只要我苦命的孩子得到幸福。”
　　“想想你的母亲。”枯枝剑神说，“她当时也是被强行戴上戒指。”
　　索瑞雅女士一下被激怒了。她赤色眼眸像是流动的岩浆，语气中尊敬语气消失，对枯枝剑神一字一顿说，“我只知道，她把我当成一只怪物。我不想让我苦命的孩子像我一样悲惨。我宁可当时您去抢回我母亲，让我免于降于人世。”
　　“唉。”枯枝剑神只是摇头。
　　“阿福，如果你想要得到幸福，就必须亲手戴上戒指。”索瑞雅蹲下对自己犹豫的孩子柔声说，“妈妈保证如果谁要夺走你任何东西，都是马尔萨斯家的敌人，我都会杀了她。”
　　阿福脸上露出难得的凝重。“我只想和艾莉娜姐姐天天在一起玩。”说着，她拉起艾莉娜裹在雪白手套中的纤手。
　　“看呐我的孩子是多么有眼光，好一位美人，即使是王国最美丽的少女，也不及她的一次微笑。”索瑞雅女士第一次仔细审视自己的未来儿媳妇，“真的没有一丝瑕疵。如果她来到苍穹之顶，每个大家族的年轻人都会为她流血，血染世界树树根。我的孩子，果然是最棒的。”
　　芙洛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看到，阿托福小姐托起艾莉娜的纤手，缓缓要把那镶嵌燃火般闪耀红宝石的婚戒，套向艾莉娜的手指。不！那不是婚戒！是枷锁，是铁链，是将银发少女从自己身边扯走的铁链。她怒吼，她大喊，她想上去挥剑夺回银发少女。可也只是能动一根手指头而已。
　　婚戒触碰到银发少女的指尖。枯枝剑神叹着气，扭过头。一股比火山喷发更强大的怒火，从芙洛心底喷涌而出。她挣脱无形束缚，抬手，以阿福身旁地面为目标，喊道：
　　“fire
　　''print(fastball.fast(fire))''”
　　是速咒。一颗两拳头大的火球，急速扑向目标。比火球更快的是索瑞雅女士，她身子挡在阿福面前，火球在她胸膛上炸开，炸开的火焰打散她拢住金发的发网，闪耀红发散开。芙洛才不管对方是马尔萨斯家的主母，不管她旁边有多少人，双手拿着树枝，冲向有红龙之称的的索瑞雅女士。
　　只见索瑞雅眼中冒着实质般的怒火，抬手，念咒。熟悉的束缚又令她动弹不得，她眼睁睁地看着阿福把婚戒套在艾莉娜的纤指上，一股半透明火焰从戒指上跃起，像是把戒指彻底烙印在手指上一般。
　　“妈妈！你没事吧。”
　　阿福站起来，愤怒地看向芙洛。
　　“抓住刺客！”
　　旁边纷纷响起剑出鞘的声音，卫兵们一拥而上，冰冷的剑包围了动弹不得的芙洛。索瑞雅看起来像是一只被惹恼的红龙，她雪白脖颈上的鳞片愈发清晰，好像要当众化身成龙，一口把芙洛吞下。
　　她一扬手却说，“不要杀了她。艾莉娜小姐会恨上我的孩子。”说罢，芙洛看到索瑞雅红眸中的怒火平息。取而代之地是更可怕的算计，“我会抹除修改你的记忆，让你彻底忘了艾莉娜，即使你努力回忆，奇迹眷顾你，你也只会记得自己祝福艾莉娜嫁给我的孩子。”
　　不，不要！芙洛心底大喊，看着索瑞雅向自己抬起手。芙洛死死抱住一切关于银发少女的回忆，她的音容相貌，她生气拿魔杖敲自己的样子，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可随着咒语响起，芙洛感到一只手，正一点点从她怀里抢走那些记忆，那些她最珍贵的东西。像是手中握着沙子，越用力，它们从指缝流得就越快。
　　眼前渐渐模糊。脑子如刀割般痛苦，她跌倒在地，面颊贴在地，脑子一片空白，她看到银发少女离自己愈来愈远，在失去意识前，芙洛忽然问自己，银发的女孩是谁？自己为什么要盯着她？
　　随后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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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更，这个月冲A级。



第三十二章 艾莉娜是谁？能吃吗？

　　次日，三月十四日。窗外天气阴沉，空气闷热，芙洛梦到自己骑着战马冲向红龙，红龙吐息，炽热的龙息包围她。猛然从梦中惊醒，一抹脸，脸上全是汗水。
　　“哥哥，哥哥起床了。”
　　哈娜敲着门，推门进来。妹妹总是喜欢推门而入。
　　“我头有些疼好想再睡一会。”
　　芙洛揉揉惺忪的眼睛，对妹妹说。却看到自己妹妹睁大她蔚蓝色双眸，小嘴微张，愣在当场。一副见鬼的表情。
　　“哈娜？怎么了？”
　　芙洛也开始察觉到不对，自己的声音怎么有些细？
　　“妈妈！”哈娜转过头喊道，“哥哥变成女人了！”
　　哈娜边说着，边提着裙子跑出去。
　　等等，女人？芙洛低头，哇！好大的两坨肉。她下意识一抓，一揉，真软。如果长在别人身上就更好了。
　　“我苦命的儿子呀。”
　　芙洛抬起头，是自己妈妈来了，她头发半白，岁月在她脸上又添几道皱纹。
　　“妈妈，我.....”
　　母亲猛地一阵抱住她，“孩子呀，别说话。不管你是男是女，都是我生下来的。”
　　芙洛感到一阵温暖，抱抱自己妈妈。母女两人分开，芙洛望向窗外阴沉天空，忽然想到好像还有什么事情？
　　“妈妈，我好像还有什么事？”芙洛努力回忆，“去训练什么的？”
　　她看到母女二人交换个眼神。妹妹开口说，“哥哥，啊，应该叫姐姐。什么训练？姐姐你看奇迹之点小说看多了，你说什么要学元素法术，把克拉克打得满地找牙还被一位江湖术士忽悠，昨天你去把他打一顿。你不记得啦？”
　　“对，对就是这样的。”母亲赶紧点头。
　　江湖术士？芙洛皱着秀眉，好像是谁整天被成为江湖术士？但她又是一位知识渊博的人？对，是她！是女的！
　　“江湖术士？是不是一位女的？”芙洛皱着眉头，脑海里只有几只白蝴蝶在飞，“白色的？”
　　“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哈娜立刻比划着，“白发苍苍，神秘兮兮，一身的羊骚味，哼！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人。”
　　“孩子呀，你再想想？”
　　芙洛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此时，她看到一长着酒红秀发，穿着黑**仆裙黑丝，胸部丰满的少女在门后悄悄探出头。
　　“你是？芬妮？”
　　芙洛指着她，原本运转迟钝的脑子忽然活络起来，“对呀！我记得你，我记得我救过你一命。只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我身边一定还有谁在帮我？”
　　芬妮微笑着，像是一位淑女一般双手提着裙子毕恭毕敬走来。芙洛感觉不对，自己的家人们怎么有些紧张地看着芬妮？
　　“主人，我不知道有什么女人。”芬妮说，“如果你想要，晚上我可以为你服侍。”
　　哈娜的脸一下黑了。
　　“不，不用了。”
　　芬妮盯着芙洛的胸，忽然笑出来，“不好意思，我觉得主人的胸都快赶上我了。嘻嘻嘻。”
　　“等等，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主人？”
　　“哥——姐姐，看来昨天江湖术士用法术伎俩一棍子打在你头上把你打糊涂了。”哈娜说，“是什么断魂杖，你忘了好多东西，我和你说说吧。”
　　于是芙洛的家人告诉她。她单枪匹马，闯入黑帮中救走原本是黑帮大小姐的芬妮后。芬妮非常感激，外加无家可归，就去做芙洛的女仆，以报救命之恩。芬妮一言不发，就在一旁频频点头。
　　但芙洛总觉得不对。为什么芬妮第一次进来时，妈妈和妹妹都那么紧张？
　　“好了，你们出去一下我自己想一想吧。”
　　芙洛感觉自己的脑子，简直就是一桶浆糊。
　　“对了，主人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芬妮说。
　　芙洛感觉自己的亲人都紧张起来，特别是哈娜。她的小手抓着蓝色的裙子，芙洛知道，一旦妹妹紧张，就喜欢抓裙子。
　　芬妮走来，在芙洛耳旁低声说，“主人没了长剑，人家觉得好寂寞，不过人家有些玩具。可以继续服侍你哟。”芙洛脸一红，忽然胸口一紧，芬妮双手袭胸，把双胸都抓了一个满，“哇！主人的胸好大呀。”说着还揉一揉。
　　芙洛脸红得都要滴血。有一种男性尊严被面前女仆踏在脚下的羞耻感，“去去去，别胡闹。”芬妮笑嘻嘻地跳开，提着裙子一起出门去。
　　芙洛想了十分钟。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想呀想，像是一位骑士，在空荡荡的王座旁寻找着他发誓保护的公主。可城堡空荡荡的，高高王座上积着一层灰，哪有什么公主？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唔，好像真的没有哪位少女？”
　　芙洛皱着眉头，仍然觉得不对。怎么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她心底，是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塔，上面应该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才对。
　　芙洛对希娜曾爱得产生撕心裂肺。可是希娜是紫罗兰公主，她虽高贵，但并不是不可触碰。希娜居住在她心底长满紫罗兰花的花园里。她不是那位公主。那位公主应当像是挂在天空的银月，高洁美丽，谁都碰不到她的纱裙，
　　芙洛少了一位要保护的公主。像是一只与主人走时的金毛，四处找着，嗅嗅，摇摇尾巴，对着高山与天空大喊着，“你在哪？”她或许被一头龙关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城堡里，她或许抓着牢门，大喊：“金毛！金毛！快来救救我。”
　　可芙洛的记忆世界空荡荡。没有一丝一毫那位“银月”公主存在的痕迹。她低垂着头，果然是自己脑子坏掉了吗？这世界上哪有一位能与月亮比肩的公主呢？自己肯定是失去希娜后，幻想一位能替代她，高高在上，却又要自己保护的少女呢。
　　这怎么可能？若是真的有银月公主。那么，愿意
　　慢慢地，芙洛接受家人们的说辞。开始脑补，补全空缺的记忆。最后她叹口气，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要守护的银月公主。望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感觉生活平庸下来，平庸得让人心烦。
　　“没有恶龙，没有公主，弗洛是你奇迹之点的小说看多了。”
　　芙洛烦躁起来，手向床底一拉，拉出一木箱，里面都放着她买来的奇迹之点大头书。一堆堆，印刷质量很差。但芙洛很喜欢里面的丰富多彩的世界，她厌恶平庸单调的生活。
　　现在她失落。感觉就像从丰富多彩的世界，落回平庸的日常世界里。好吧，不算平庸。自己好歹也变成女人，这令她更心烦。她要看本奇迹之点的书，调节一下心情。或许自己能写本书，主角来自萧家族，本是天才，却忽然成为魔法废材....
　　芙洛想着，手向箱子里一摸。摸到又软又滑的东西，那东西还在动！忽然一只黑猫从箱子里蹿了出来，她带着黑色巫师帽，猫眼是亮色的，蹲在地上，大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缝，对他笑道：“嗨，好久没见弗洛先生。”
　　“猫居然会笑！”
　　芙洛用力捏着自己的脸。一定是自己脑子被江湖术士打晕，导致自己已经产生了环境。等等？自己不应该对猫会说话这种事更惊讶吗？
　　“小声点，弗洛先生。”黑猫依然笑眯眯，“果然你失忆了，我先来一次自我介绍吧。我叫艾AA，是过来寻找我的青梅竹马。在这个世界，她名叫艾莉娜，似乎和你关系很不错。”
　　“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看到一只会说话，还会笑的漂亮黑猫！
　　“你家人被警告不要告诉你真相。”猫说。
　　“我只是捏捏我**，不小心叫出声来而已。”弗洛连忙撒谎。
　　门外沉默了一会。
　　“哥哥真是个变态！”接着是妹妹气呼呼跑走的脚步声。
　　“似乎对你们来说，是一个糟糕的借口呢。”猫歪着头。
　　芙洛不确定地上前摸摸猫头，猫发出享受的嘤嘤声。嗯，是真的猫，不是自己幻想出的。
　　“可你是一只猫呀。”
　　“啊呀，艾莉娜失踪的星域太危险了。我好不容易找到这，星舰坠毁只能用这副身子了呢。”猫说，“这具身子可很有纪念意义，我有幸担任总统时，就是用这副身子在母星星环上发誓履行职责呢。”
　　种种陌生名词让芙洛的脑袋瓜更疼了，她决定抓重点。
　　“那么就是说，那位叫艾莉娜的少女。是我的谁？我家人为什么要瞒着我？”
　　“果然，索瑞雅女士清除记忆的魔法很强大。”猫说，“就算我偷偷趴在你后背上，协助你抵御部分魔法，你都记不起。抱起我，我和你说前因后果。”
　　芙洛小心翼翼地抱起猫。黑猫在她怀里舒服地卷成一个圈，毛茸茸的，芙洛忍不住多摸摸。猫发出舒服的嘤嘤声，“嘤嘤，你们对猫这种可爱的动物有种偏见。好伤心，好在遇到你。”
　　“快给我说说吧。”
　　黑猫轻轻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记忆如海啸一般袭来。填补脑中的空白，芙洛记起银发少女的相貌，她笑起来是多么的美。她总是一身白裙，像是皎洁月光下飘落的雪。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她总是喜欢用魔杖敲着自己的头，但她一直罩着自己，为自己的事操碎心，鼓励自己，还教自己用剑，用魔法，而他发誓要保护她。
　　可怜兮兮的金毛终于嗅到主人的气味，它抬起头，看到恶龙与城堡，自己的主人，“银月”公主关在高耸入云的高塔上。一头红龙盘踞在城堡上.....
　　“我要去救她！”芙洛眼中冒着火，握紧拳头。
　　“越快越好。”猫说，“过了今晚十二点，你再也变不回去，即使是艾莉娜也束手无策。”



第三十三章 屠龙者都是单身孤儿

　　“什么？”
　　芙洛心一凉。
　　黑猫点点头，“我查阅过艾莉娜的实验记录。对这法术，知道一点点吧。”
　　“那你能不能把我变回男人？”
　　猫摇摇头。芙洛有些泄气，“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那你知道艾莉娜在哪吗？”
　　“不知道。”
　　“唉。”芙洛更泄气，就像没气的皮球，她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双手，比原本细了不少，又叹口气。猫安静地看着她，芙洛在思索着。
　　“对了，训练基地有人吗？”芙洛抬头问，“无论怎么样，我至少要拿到我的剑。”
　　黑猫终于点头，“一群士兵封锁了训练基地，他们把我从实验室里赶出去，还有一些记录我没看，上面肯定会有些线索。”
　　“那好，你能帮帮我吗？”
　　“可以呀。”
　　黑猫又微笑着，很可爱。看到芙洛忍不住去摸摸她的头，黑猫发出舒服的“嘤嘤嘤”声。芙洛再给她撸撸毛，她享受地在地上卷成一圈，用毛茸茸的爪子拍着芙洛的手。芙洛看着这只可爱的猫，很难想象，她居然能把艾莉娜吓晕。
　　“对了，你是怎么把艾莉娜弄晕的？”芙洛非常好奇。
　　猫停下扭动身子。芙洛第一次见这只笑起来可爱极了的猫，脸上露出愧疚与悲伤的表情。
　　“小时候不懂事，整天去欺负她。后来我才知道，我喜欢她，只是以欺负人来表现。结果给她留下童年阴影。”黑猫蹲起来，垂着头，“所以我一直想弥补，我知道只有爱才能真正治愈她的心理疾病。”
　　“童年阴影？心理疾病？”
　　“对，她见到我就害怕。”
　　芙洛想到昨天。虽然对方只是一只可爱，摸起来软软的猫，但艾莉娜像是一只被疯狗追着的猫，一下就跳上树冠上，直接被吓晕。
　　“姐姐，你没事吧。”门被敲响，传来哈娜的声音，“好像你在和谁说话？”
　　“我们待会集合。”芙洛小声和猫说，转过头冲门喊道，“叫我哥哥！”
　　“姐姐！你就别骗自己了。你比希娜小姐还漂亮呢。”
　　真是个讨厌的丫头。芙洛与家人共进午餐，她非常着急，几下吃完一块面包，再把一鸭脯肉塞进嘴里。
　　“我吃饱了。”她打了个嗝，“我出去逛逛。”
　　“孩子怎么那么急？”
　　“是呀，姐姐你看看身上的衣服。”芙洛低下头，她原本的衣服挂在小了一号的纤细身躯上，还露出半边雪白**。
　　“主人，用不用我借一套裙子给你？”芬妮笑眯眯地说，“穿黑丝的感觉很棒哟。”
　　“不，我死也不会穿裙子。”
　　芙洛坚决摇头，“我还有一些事情。”她刚起身，芙洛的母亲就叹口气，“你已经回忆起了吧。”
　　“啊？知道些什么？”芙洛努力在装傻，“我才想起那混蛋江湖术士，真坏。”
　　“孩子你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皱皱鼻子。”母亲声音有些苍老，“昨天他们把你送过来，说你什么都记不起，还警告我们，最好别打马尔萨斯家未婚妻的主意，给了我们一笔钱。”
　　“啊呀，现在看来那什么红龙术士，法术根本没有用呢。”芬妮笑眯眯地讽刺。
　　“我要救出艾莉娜。”
　　“哥哥，有些错误不能犯两次，一次就够了。”哈娜推推黑框眼镜，“艾莉娜大姐姐，想成为大学士，嫁入马尔萨斯家，她就等于成功一半，况且她要嫁的是阿托福小姐。你跑过去救她，说不定她回心转意，想通了，要披上婚纱呢。”
　　“这不可能！”芙洛说，“她是被逼着。”
　　“哥哥，你看到说不了吗？”
　　“她那时昏倒了。”
　　“那么你不知道她是不是乐意，对吗？”
　　“这不可能！”芙洛用力摇头，似乎这样能把妹妹的话从耳中甩出来，
　　“哥哥。”哈娜从椅子上起来，叉着腰，“想想希娜，你整天说和她玩得好好的。”
　　“崽呀。”连母亲都用以前的称呼，“艾莉娜小姐，听你说是什么萧姓远古魔法家族的大小姐。她又美丽，又有本事，是个聪明的女娃子。”
　　“是呀。艾莉娜主人非常有本事呢，总是把人家弄得精疲力竭呢。”芬妮说。
　　“不会。艾莉娜和我说过，她最讨厌被人强迫。”芙洛摇摇头。
　　“哥哥，你是要做屠龙的骑士吗？就像你和我说的故事一样。”哈娜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刺耳，“我相信我哥哥能用剑杀死一只龙。可是你不是故事中的骑士，公主未必喜欢你，她可能根本不需要你拯救。”
　　“崽呀听你妹的。她比你聪明。”
　　哈娜接着说，“哥哥，想想你和艾莉娜是什么关系？她训练你，是为了推广自己的知识。这不是我说的，是她自己说的。”
　　芙洛看着自己叉着腰的妹妹。妹妹看起来像是一位小大人，稚嫩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成熟，纤细的身躯在芙洛眼里变得高大，阴影笼罩着自己。不，妹妹没有变得高大。高大的是沉重的事实，她只是陈述出来而已。
　　“不是这样的。”
　　“艾莉娜姐姐那么聪明，能照顾好自己的。”哈娜说，“马尔萨斯家也没逼她干什么，红龙术士索瑞雅女士昨天亲口和我说。带走艾莉娜只是照顾她，等她醒来，就问她答不答应成为自己女儿的妻子。”
　　“这是胡说。”芙洛大声说，“一进去她就出不来，贵族都是这样。”
　　“哥哥，骑士救公主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象而已。”
　　“不！这不可能。”芙洛几乎是吼着，用力拍着桌子，“我是她的骑士，对她发过誓言，现在她被人从我眼前夺走，我应该去救她！”
　　“阿崽呀。阿妈求求你，就不要搞这种东西了。”母亲声音苍老，带着几分哀求，“你要是拿着剑杀入马尔萨斯家，然后呢？然后就浪迹天涯是吗？你妹妹，我怎么办？”
　　芙洛一怔。对呀，她家人怎么办？就算艾莉娜需要自己救，就算自己奇迹般救出了艾莉娜，恼怒的马尔萨斯家一定会拿自己的家人开刀。
　　她一下就瘫在椅子上，静悄悄地，谁也没说话。母亲、妹妹还有芬妮都看着自己。芙洛感到很累，很沉重，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传说中屠龙的勇士，要不父母双亡，要么干脆是个孤儿。因为只有单身的骑士，才能义无反顾地持枪冲向红龙。
　　家庭是避风港，也是人身上的责任。她不可能只为自己，而置家人不顾。
　　可是，可是，银发的公主还坐在高塔上，红龙盘踞在一旁，公主遥望向窗外，望着地平线，期待着骑士出现。
　　芙洛缓缓坐下，再深深吸一口气。
　　“在遇到艾莉娜之前，我只是一位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幻想的面包店愣头青。普普通通，甚至还有些卑鄙。我不知道她看上我哪点，她一直对我富有耐心，不离不弃。我怎么能放弃她呢？”
　　哈娜坐在椅子上，双腿不耐烦地来回摆动。
　　芙洛决定坦白，“其实，艾莉娜帮我撒了个慌。我压根不是到教父手下卧底，我是帮他做事，帮他杀人，干坏事。”
　　“什么？阿崽？”
　　母亲惊讶地看向自己孩子。
　　“是的。我杀死好几位守卫，还亲自监督手下惩罚逃兵，也就是把他们砍死丢进希顿河里。”
　　“哥哥，如果你对我们说。我们会理解你的。”
　　“艾莉娜一直理解我。在我为教父干活时，她一直试图拯救我，还在我给教父当炮灰做自杀任务时，救我一命，最后在她帮助下我弃暗投明。”
　　芙洛接着说，“知道吗，那时候教父直接拿出一张“骑士授予书”，上面就差我的签名，他还承诺只要我签名，不仅能成为骑士置身事外，还能帮我欺骗你们。但她那么相信我，让我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守护她。
　　而且她那么聪明。一定在我把她救到手时，能把一切摆平，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艾莉娜就能解决不可能。”
　　说罢芙洛看着自己母亲与妹妹，她们面面相觑。母亲询问芬妮，“我崽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
　　餐桌上沉默在四人之间蔓延。妹妹与母亲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哈娜打破沉默，“哥哥，我会像上次一样支持你。”
　　芙洛看着妹妹蔚蓝的双眸，心底感到温暖，和上次一模一样。小妹一直支持自己。
　　“哈娜。”母亲摇摇头，“这次不准你哥哥再胡闹。”
　　“妈妈，我们家不是还有一件传家宝吗？”哈娜说，“哥哥说得对，艾莉娜值得他去拯救。”
　　“什么传家宝。”
　　“就是一把剑，放在地下室。”哈娜对着妈妈眨眼睛。
　　芙洛心情激动起来，果然家人一定会支持自己。她期望地看向自己母亲，母亲疑惑了一会，就像想起什么，“哈娜，你说那个吧，快带你哥哥去拿。”
　　“哥哥，其实我们家里有个传家宝。”哈娜跳下椅子，拉着弗洛的手，边说着。
　　“太好了。”
　　芙洛跟着妹妹走。身后，传来一阵芬妮的轻笑声。
　　家里确实有个地下室。不大，里面放着珍贵的蜂蜜罐与一些杂物。在跟着哈娜走下阶梯后，哈娜忽然一拍手，“哎呀，我忘记放哪了，哥哥等一下我上去问问妈妈。”
　　说着，哈娜就提着裙子，跑上去。
　　“快点呀。”芙洛话音刚落，地下室的门就“砰”的一声关上，接着是锁住的声音。
　　“哈娜！你干什么！别恶作剧了！”芙洛冲上去，拍着门喊道。
　　“哥哥，我没有。”哈娜说道，“你太激动，等你冷静些，明天我们再商量好吧。”
　　“快开门！你这小丫头！”芙洛用力拍打着门，“过今晚我就彻底成女人了！”
　　可回应她的只有哈娜愈来愈远的脚步声。
　　这可怎么办？为了防贼，地下室的门可坚固了，就算是蛮牛也撞不开。



第三十四章 启用B计划

　　“难道要炸家吗？”
　　芙洛指尖燃起火焰。照亮熟悉的地下室，小时候体弱的妹妹出不了家。她就和妹妹在家玩捉迷藏，妹妹总是喜欢躲在地下室里。她对地下室比对自己手指还熟悉。
　　她实在不想亲手毁了这里。再说，如果火烧了家怎么办？但是，过了今晚她就彻底变成女人。
　　就在芙洛纠结的时候。门忽然传来一阵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哈娜？”芙洛问。
　　“嘤嘤，我是艾AA。”
　　“坏猫！快把钥匙还给我。”接着是妹妹的叫声。
　　门开了，芙洛立刻推开门。妹妹恰好一头撞人芙洛柔软的怀里，芙洛低着头，俯视着从自己**“拔出”头的哈娜。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哥哥，嘻嘻嘻。我也是为你好嘛。啊！轻点！”
　　芙洛生气地抓着她手腕，把她按在墙上，朝着屁股打了几下。啪啪啪，“叫你骗我，骗你哥哥。”
　　“啊，啊，好疼。”妹妹求饶。
　　“哈娜？出什么事了？”
　　“哥哥跑出来了。”
　　芙洛赶紧放开妹妹，一下抱起地上的黑猫。从后门跑到院子里，再翻过院墙。一路上，大家的目光都望向自己，或许是这张脸长得太漂亮？芙洛感到一阵恶心，跑得更快了，几分钟就跑出镇子，躲入一片树林里。
　　芙洛靠着一树身，喘着气。猫从她怀里跳下，“好险，猫谢谢你，否则我差点要把家炸了。”
　　黑猫蹲在地上，望着她，“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
　　黑猫微笑着，“你身上的衣服似乎破了呢。”
　　一阵风吹来，芙洛感觉有点凉。她低下头，自己身上原本宽松的亚麻衣，不知道怎么了，侧面撕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能看到半边玉体，难怪一路上眼睛都望向自己。
　　芙洛脸一红，难堪的尴尬浮起。毕竟变成女人，又衣不遮体，感觉非常怪。
　　“先不管了。”芙洛抱起猫，“我必须拿到我的剑。”
　　于是她在树林中小心行动。来到训练基地旁边的树林中，她在树后观察，训练基地旁坐落一座军营。芙洛训练时，总是会有一群士兵在远处指指点点。难办的是，军营与训练基地旁，是一片开阔地，如果是晚上她还能爬过去。
　　至于现在嘛？又一阵风吹来，撩开几乎是挂在身上的布片。芙洛烦躁地拉了拉衣服，遮住**。如果现在跑过去的话......士兵们岂不是乐开花？
　　就在芙洛看着雪白训练基地外的士兵们发愁时。她看到一旁柳树下的河水，目光一转，恰好林间有一根枯木。
　　“猫，你会游泳吗？”
　　“会呀。”猫微笑的回应。
　　十分钟后。芙洛艰难地把一根木头搬下河，抱着木头顺河而下。训练基地在河边，艾莉娜建了个叫发电站的神奇东西，拦住了河水，她总是恐吓自己不能靠近游泳，否则会被卷入发电站里，搅成一团烂泥。不过，只要自己早点上岸应该会没事。
　　芙洛脑袋搁在枯木上。看着脸旁浑身黑亮的猫，它戴着巫师帽，伸出爪子，紧紧抓住枯木。“猫，你看上去有些紧张。猫都是怕水的吗？”
　　“嘤嘤嘤，怎么可能？我只是穿着猫身体的地球人而已。”她话音刚落，爪下木头发出断裂声，断成两半，水一下侵湿猫的爪子。“喵！！！！”芙洛第一次听到黑猫发出尖利的叫声，她猛地直直跳起来，然后落在自个的头上，四肢抱住她的脸。
　　“快松手，我什么都看不到。”
　　猫的声音听起来比他还要恐慌。“水，水抓住了我的尾巴！嘤嘤！”
　　耳边传来漩涡激烈的搅动声，他耳边响起艾莉娜的声音，
　　“别在河边游泳，会被水电站绞成肉块！”
　　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拼死一搏了。芙洛深吸一口气，男左女右，于是猛得向左边游去。他小时候可是游泳冠军，双腿蹬几下，手划几下，一下就游出好几米。
　　“游错了！”猫大喊，“你游到河中央了。”
　　芙洛一慌。周围的水忽然激烈起来，拽着她向下拉。耳边响起猫对水恐惧的尖利叫声，在水中，芙洛后悔，心想，“忘了我现在是女人。”水中轰隆的声音离她愈来愈近。
　　什么东西在水中把她紧紧保住。拖拽着她，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困在渔网里的鱼，没过一会，肺部终于吸到空气。她喘着气，发现自己被网在一欲望里，吊在一处建筑里。旁边是轰隆的机器，“笨蛋，叫你不要在河边游泳！”
　　是艾莉娜的声音！芙洛连忙看向声源处，失望地是，那只是一喇叭。她还以为艾莉娜回来了。
　　好在艾莉娜想的周到。芙洛心里一暖，她总是算无遗策。只是现在怎么出去？挂在水电站里的芙洛左摇右晃，喇叭再度响起，“你给我好好反思，偷懒游什么泳。”
　　“我错了！”
　　芙洛大喊，没有回应。
　　“喵。”湿透的黑猫从狭小铁窗挤了进来，跳在网上，用锋利的爪子划破渔网。芙洛整个人掉在地上。
　　“屁股，屁股好疼。”芙洛揉着弹性变好不少的屁股，站起来。
　　“对不起。”猫浑身抖了抖水，“我总是怕水。”
　　“没关系，猫总是怕水的。”
　　芙洛说着，觉得身子特别凉，她低头在渔网中寻找着，这下好了。身上的衣服没了。她上身**，只剩一件裤子。
　　“还好，现在打入了基地内部。”芙洛说着，抱起了猫。
　　水电站与训练基地有一隧道联通。铁门是密码锁，芙洛记得密码，她扭动着圆盘，直到上面的文字组合成“我要把克拉克打得叫爸爸。”再敲两下，铁门开了。
　　门的另一面伤痕累累。撬棍、刀剑，在上面留下数十道痕迹。看来是有人进入到基地里试图打开门，芙洛小心翼翼，随时准备念咒。她发现自从变成女人后，似乎对元素的掌握上升了。
　　一路上静悄悄的。芙洛走到二楼通往三楼楼梯里。黑猫忽然停住，她扭过头小声说，“有人，在走廊两旁。”
　　“多少人？”
　　“八位雄性，有血腥味。”
　　实验室的石门离楼梯口有十米远。走到这里是不可能回头，芙洛深吸一口气，只能用艾莉娜教给自己的元素法术。可是，自己才学元素法术不过一星期。在霹雳霹雳小子帮助下，她才能念咒丢出一火球。
　　“我们冲过去。”
　　芙洛说着，忽然从拐角杀出。
　　“他们在门后面！”黑猫话音刚落，身穿锁子甲的军人在梳着八字胡青年精灵军官带领下。从门后冲出来，“缴械不杀！”话音刚落，一颗气势汹汹的火球就扑上来。绝不能让他们看到**的自己，出于这个念头，芙洛丢出的火球又大又圆。
　　军人们还来不及看到入侵者长什么样。火焰就包围了他们，出于天生对火焰的恐惧，他们乱成一团，一个撞倒一位，青年精灵军官引以为傲的八字胡都烧了一半。芙洛连忙冲过去，拍着实验室的石门大喊，“我是弗洛！”
　　“你不是弗洛，声音不对。”
　　军人们站起来，“是位女人！”有位士兵大喊。他话音刚落，又是一颗火球飞来。火球是球形火焰与“遮眼魔焰”的结合，气势大，能遮眼，就是杀伤力不足。
　　“启用密语。”芙洛大喊。
　　“快给我大喊三下密语。”
　　芙洛脸蛋通红，大喊：“我要艹希娜，我要艹希娜，我要艹希娜。”
　　石门打开，芙洛和黑猫连忙逃进去。石门关上，门后传出军人们的威胁声，“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出来投降！”
　　“快，快。”芙洛喊着，“找找有什么让我能变回男人的方法，我出去打他们一顿。”
　　猫在实验桌上跳来跳去。她在一块石板上停下，上面没有任何文字，走进仔细一看，表面似乎有许多凸点。芙洛听说过，在艾莉娜社会，文字是由101010组成。
　　黑猫把爪子放在上面，“这是艾莉娜的实验日志。她早就知道阿托福小姐想要求婚，因此想早早把阿托福小姐变性。”
　　“变性？”芙洛疑惑，“变成男的？”
　　“不，阿托福小姐实际上是男孩。这是马尔萨斯家族的秘密。”
　　“呵呵，真是变态的一家。”
　　“所以她计划是把阿福变成女孩，这样就不必结婚了。”
　　芙洛沉默一会，门外响起声声轰隆声，似乎他们找到了攻城锤，在撞着石门，“所以她是要我实验吗？”
　　“对，法术就差最后一步。她需要实验数据。”
　　“等等，也就是说只要我把什么实验数据给她。”芙洛一拍大腿，“她就能把阿托福变成女孩？”
　　“没错。”猫点点头，“还需要源力，我看了看还剩最后一块存储源力的物品。”
　　说着，黑猫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由黑曜石制成的山羊徽章。
　　“那她怎么得到实验数据？”
　　“你就是呀。”黑猫微笑着，“只要你找到她，把这块徽章给她。她就明白怎么把男孩子变成可爱的女孩子啦。”
　　“听起来真可怕。”
　　芙洛皱着眉头。找到艾莉娜，并把徽章给她容易了些。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还是困难重重。首先她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黑猫仿佛看穿芙洛心想，“艾莉娜还有备用计划？”
　　“B计划吗？”芙洛喜出望外。
　　“对。”
　　黑猫在桌面上跳跃，跳到一石墙前。不知道碰到哪，石墙洞开。
　　“启用B计划。”
　　随着艾莉娜的声音。一机械外骨骼铠甲出现在芙洛面前。
　　芙洛松了一口气，“还好，我以为是让我穿着女仆裙混进去。”



第三十五章 艰难地穿上小裙子

　　石门依然在颤抖。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军哨声在尖叫。再过几分钟，这基地就真的要被外面军人们重重包围。在这分秒必争的情况下，我们的美丽芙洛小姐，正纠结看着室内唯一的一件衣服。
　　这是一件束身的哥特女仆裙。裙子及膝，裙摆围着雪白的蕾丝，旁边还挂着吊带丝袜与蕾丝边内衣。芙洛比划过非常合身，合身得她直冒冷汗。回想起艾莉娜看到变身后的狂热表情，她开始怀疑，这一切艾莉娜才是幕后黑手，为了就是让她乖乖穿上女装。
　　越想越可怕。
　　“快点哟。”
　　黑猫蹲在一旁笑眯眯地说。猫尾巴扫过桌上的胸甲，芙洛曾试图把它套进自己多了双胸的胸脯上。
　　芙洛咬咬牙，“总比裸奔好。”
　　说罢伸手去拿哥特女仆裙。在黑猫的指导下，她穿上女孩子的内衣、裙子。下身空荡荡的感觉，令她非常不适应。但有什么办法？芙洛咬着压牙，暗自发誓如果自己能活着把艾莉娜救出来的话，一定，一定要找她谈论人生。
　　在芙洛看来，名叫外骨骼装甲的秘密武器。就像是一钢铁骨架，和能记录纠正她剑术的仪器长得差不多，不过壮了一些，而且还能收纳进一枚魔法戒指中。真是太好了，芙洛立刻把戒指套上，戴上霹雳霹雳小子，背着巨剑，故技重施从破窗跳下。
　　“是谁？！”
　　芙洛刚落地，拐角就有人喊道。她抬起脸，看到一群士兵惊讶地看着自己。目光聚焦在她胸部与裸露的小腿上，这些**的目光让芙洛感觉一阵反胃。她抬手念咒，赏了这些士兵一颗火球。随后转身就跑。
　　“别让她跑了！”
　　“马，快拿一匹马！”
　　精灵士兵们手持长矛，企图包围跑得比风还快的少女。芙洛跑向树林，她熟悉家乡周围的一切，三三两两意图围堵上的士兵，都被火焰波所推翻。
　　芙洛终于蹿入林子里，轻盈的身子越过一根枯木。可士兵们不屈不饶，喊叫声充满整座森林。怎么都甩不掉。外面还有人骑马，绕着林子包围她。镇子一旁的林子可不是无限蔓延的。迟早，她就会想是一只赶出洞口的兔子，而骑兵像是老鹰，将她捉拿。
　　“芙洛。”黑猫忽然从树上落在芙洛肩膀上，“我去帮你引开他们吧。”
　　“哈——怎么可能。”芙洛踹着粗气问。
　　虽然是一只会说话，还会微笑的猫。但士兵们眼又不瞎，怎么可能会对着一只猫跑？
　　“人家能切换成人形喲。”
　　她话音刚落，周围炸出一阵白烟。一位也穿着黑色哥特裙子，黑发黑眸，五官精致，有着天使般圣洁容颜的少女出现在她面前。芙洛惊讶地望着她，不慎一头撞上前面的树身。黑发少女眯着眼微笑着，裙下一只毛茸茸猫尾在摆动。
　　“小心点啦。”
　　身后追兵就要追上了。芙洛来不及问什么，就把霹雳霹雳小子递给她。
　　“小心。”
　　“人家是不会被追到的。”
　　说着，她把厚重的霹雳霹雳小子套在纤细手腕上。根本套不上，但能用。
　　“咦，我也能用火球了呢。”
　　说着她朝不远处一位探出头的士兵射出一颗火球。听到士兵惊慌叫声，她说，“对不起，吓到你了，嘤嘤嘤。”
　　明明是一位善良可爱的女孩。芙洛疑惑，为什么艾莉娜会害怕她？
　　但时间不多。恰好她跑到了秘密基地，就是由一棵古老榕树长成的一片森林。芙洛还记得自己在这榕树树洞里与希娜刻下诸如“要永远在一起”的小孩子誓言。
　　“我已经长大了。”
　　对，长大了。
　　芙洛用力一跳，爬着熟悉的榕树，一下就消失在迷宫般树冠之中。
　　“嘿！我在这！”
　　树下的黑猫少女大喊着，她跑得快极了，像是一只灵活的猫。对，她本来就是一只猫。士兵们从树枝下跑过，他们大喊着，谁都没有注意到树冠上的芙洛，也没有人发现追的少女头发从金色变成黑色。
　　芙洛抱着大剑。看着最后一位士兵在自己视线之中消失。她静静的等待，等到最后一片惊动的树叶停止颤抖后，才从树上跳下来。
　　“吓死我了。”
　　芙洛发觉自己手都在抖。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称得上光怪离奇。自己变成女孩，艾莉娜对变成女孩的自己，似乎有不同寻常的热情。遇到一只能吓晕艾莉娜的黑猫，这只猫还能变成少女。还有艾莉娜被马尔萨斯家的混蛋抢去。
　　“混蛋，马尔萨斯家都是混蛋。”
　　芙洛自言自语，放下警惕的她，丝毫没注意到脚前的一颗石头。石头将她绊倒在地，巨剑压在她背上，她好一会才爬起。
　　“疼。真倒霉！该死，马尔萨斯家的都是混蛋东西。”
　　芙洛拍着裙上的尘土站起来，顺口骂着。
　　“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一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从头上传来。芙洛一愣，缓缓转过头。正是马尔萨斯家最混蛋的东西——克拉克那，正坐在一匹安静的马上，他身后的骑马扈从也非常安静。他们都穿着便服，没穿盔甲，因此神经大条的芙洛压根没注意到这群骑兵的到来。
　　四目相对。
　　芙洛第一次仔细打量克拉克的脸。他的脸有着异国风情令人印象深刻，长着高挺的鼻子。浑身散发的独特气质，就算把他丢到十万人里，也能一眼看出他来。据说术士天生魅力超群，能留给人深刻印象，看来是真的。
　　克拉克见芙洛没说话，笑了笑说：“似乎您对我的家族有什么误解？”
　　在最初的慌张消褪后。芙洛心跳加快，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愤怒撞击胸膛的声音。胸膛翻滚的还有恐惧，公主还在高塔上等着她去救，她怎么能在半路就GG了呢？
　　“和您无关。”
　　芙洛一时机智。背着剑，转身就走，留给克拉克一潇洒背影。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您。”
　　克拉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肯定。
　　个人系统初始化完毕。
　　时间13时29分.....
　　正在读取音频记录........
　　您已经宕机29小时46分。
　　已连接数据库，日志输入中，
　　没想到居然会碰上艾AA，我人生的噩梦。一只黑发恶魔，只要她对我嘤嘤嘤，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昏过去。为了治好我心理阴影，我忍辱负重，嗅了1087只丝袜，好得到一位女仆，进行“女仆疗法”。
　　准是她举报了我。让我刚得到女仆，也就是这具身体，就被警察察觉。她总是对我了如指掌，无论我搬到哪里都能找到我和我做邻居。说什么要用爱感化我，治疗我，并为自己赎罪........以下是3MB数据之后...
　　算了，我现在得处理眼前的事情。
　　艾莉娜缓缓睁开眼睛。自己躺在一鹅绒的大床上，看一眼房间摆设，嗅一嗅房间味道，艾莉娜就明白。这是伯爵府高塔上的房间，本属于伯爵最宠爱的女儿——希娜的居所。马尔萨斯家好大的脸面，居然能把希娜的房间都“借来”。
　　“艾莉娜姐姐，你终于醒了。”
　　一旁守着的阿福几乎是扑在艾莉娜身上，“阿福还以为，那只黑猫上邪恶的力量把你杀死了呢。”
　　艾莉娜面无表情。即使自己宕机，但这具身体依然能忠实地记录周围的声音，读取音频记录后，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也知道阿福的母亲对自己的金毛做了些什么。真是可笑的诡计，以为这样就能欺骗自己？
　　金毛失忆，她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唤醒。
　　“艾莉娜姐姐。”阿福声音小了下来，脸上依然带着笑，有些愧疚，又有些害怕，就像一位不小心把家里蜜罐打破的小孩，“你说句话呀。”
　　艾莉娜一言不发，抬起裸露的右手。手如同从陶瓷白壶倒出的热腾腾牛奶般，只见在葱白无名指上，套着一青铜镶着红石的戒指。红宝石闪耀着，里面似乎染着火，又像是红龙的眼睛。
　　“混蛋马尔萨斯家。”
　　艾莉娜说。
　　“艾莉娜姐姐，你和阿福在一起一定会很高兴的。阿福有好多好多玩具。”说着，她不知道从哪搬出一旧木箱，极度不符合她身份。这位长着粉红头发，眼睛淡红的少女，在箱子中挑选着，小手拿出一银色王冠。
　　“姐姐，这是我向女王陛下要的王女王冠，可漂亮啦。”她讨好般递给艾莉娜，“都是银色的，姐姐戴上去正合适。”
　　艾莉娜接过随手丢在一旁。阿福强颜欢笑，低头继续找，“姐姐不喜欢我还有。”
　　“这是我哥哥送给我的钻石手镯。”艾莉娜丢掉。
　　“这是国外的战利品，看这洋娃娃还会笑呢。”艾莉娜继续丢掉。
　　“这是妈妈送给我的....”丢掉。
　　“这是女王陛下送给我的..”丢掉。
　　阿福圆圆的大眼睛已噙满泪水，但依然强行微笑着，从空空的木箱中拿出最后一个玩具。是崭新，又磨损厉害的拨浪鼓。它的主人多次摇过它，绳子上的木球已经把鼓面磨出一片光滑。
　　阿福把她最喜欢的玩具递给艾莉娜，“这是姐姐送给我的玩具，阿福最喜欢它了。”
　　说着，阿福眼中蓄满的泪水划过她强忍的微笑。艾莉娜接过拨浪鼓，叹口气，“阿福，你怎么不懂事呢？我们之间不可能，这都在那场舞会上说好了。”
　　阿福抹抹眼中泪水，“不，人家就要和艾莉娜姐姐玩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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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说，再开双线就弹蛋蛋。

第三十六章 红龙与公主

　　艾莉娜没把拨浪鼓丢到一边，交还给阿福。
　　“我不是玩具。”
　　“姐姐为什么不喜欢和阿福玩？”
　　“因为我不想。”艾莉娜从床上起来。
　　“阿福能让姐姐一辈子活得快快乐乐，舒舒服服。”阿福声音夹杂着恳求，“我家什么都有。”
　　“一，我预计寿命是三万零七十四年。二，我不愿。我厌恶有人逼我。”艾莉娜站直，居高临下对阿托福小姐说。
　　“姐姐是看上那贱民了吗？”阿托福小姐气得跺脚，“他，他，有什么资格。”
　　“绝对不是。”
　　“那姐姐，如果阿福不逼你，你会不会答应？”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不会。”
　　“啊？”
　　“无论无何都不会。”
　　艾莉娜没有一点委婉，红唇吐出冷冰冰的言语直直砸向阿福。既然委婉的回绝不奏效，那么别怪我直接说出来好了。
　　只见阿福一双粉眸泛红。泪花从眼角涌出，“艾莉娜姐姐...阿福，呜呜！”就这样哭着，转身就跑向房门。
　　房门忽然打开，是索瑞雅女士，那位雪白脖颈长着淡淡鳞片，目光如刀锋的女人。她看到哭泣的阿福，锋利的眉角立刻温柔起来，心疼的抱着阿托福，后者在她怀里哭泣，“妈妈，艾莉娜姐姐不想和人家玩。呜呜呜，人家想和艾莉娜姐姐在一起。”
　　索瑞雅女士宠溺地轻抚着阿福红色头发。弄哭阿托福小姐的罪魁祸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对母女，她们长得真像，都是红发红眸，气质却截然相反，是两个极端。阿福像是一只宠坏的小胖龙，而索瑞雅，则像是伴随火山喷发而诞生的红龙。
　　“宝贝，不哭。妈妈会让艾莉娜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不哭，啊。”
　　“妈妈，可是艾莉娜姐姐说无论无何都不会。”她哽咽着，“不会和阿福在一起。”
　　“阿福，只要戴上我们家的婚戒，就定是我们家的新娘。”索瑞雅左手擦过阿福脸蛋上的泪痕，纤指上婚戒的红宝石在闪耀，亮如钢水，“除非摘下婚戒，否则谁也无法违逆命运的旨意。”
　　“妈妈，真的吗？”
　　“阿福别担心，先去睡吧，妈妈有些事要和你的未婚妻说说。”
　　说罢，索瑞雅轻吻阿福的额头。阿托福小姐露出笑容，以前的经验告诉她，她想要什么，妈妈都会给什么，即使是精灵王女头上王冠。
　　“妈妈真好。”
　　说着，她开心得一蹦一跳走出房门。
　　房门关上。
　　屋内气温瞬间拔高。艾莉娜看着索瑞雅女士，他像是一只发怒的红龙，缓缓站起，仰着头俯视、逼近一位闯入龙穴，打扰她清梦的蠢蛋。
　　“艾莉娜，我给你一个忠告。”她脖子上的鳞片愈加明显，“别以为阿福喜欢你，你就能肆意妄为。”
　　“意思是我该跪着，还是趴着舔她的小皮靴。”艾莉娜神色没有一丝变化，“说，啊呀。伟大光荣圣洁的马尔萨斯家的小屁孩呀，居然看上老娘，我好高兴，好荣幸，好快乐。”
　　索瑞雅逼近，她顶着艾莉娜的额头，炽热到烫人的气息喷在艾莉娜的皮肤上。艾莉娜能清楚感到魔网在波动，索瑞雅一定是在克制把自己揉碎的冲动。
　　“你别得意忘形。”
　　强大的威严压过来。艾莉娜甚至看到一只红龙的幻象，她看到索瑞雅白色脖颈上的鳞片愈加明显。
　　“呵，真够无耻。说得我好像是死皮赖脸爬进你们家。”
　　“我儿子说过你很聪明，就算是枯枝剑神，下棋也重没赢过你。”她说，“马尔萨斯家能给你想要的，再也没人敢嘲笑你发出的可笑文章，你能推广你叫科学的巫术，还能被女王陛下授予大学士。”
　　“你好儿子有告诉你我还很能吃吗？”她看着眼前，鼻尖快顶到自己的索瑞雅说。
　　“你是在怀疑我的许诺？”
　　“没怀疑。”艾莉娜摊手，“只是一点都不诱人，嫉妒、愚昧、还有怀疑。无论如何都挡不住智慧的火光，这些迟早都是我的。”她语气平淡。
　　索瑞雅女士后退，脸上怒火消褪，随之替代的是笑容。
　　“你说得就像是去拿一块面包一样简单。”她说，“果然你是一位非常高傲的女人。”
　　“我一直都在叙说客观事实。”
　　艾莉娜也很无奈。这群猿猴落后而愚昧，自己就像是流落在一猴子山里。猴子山的大贵族，住在树枝与杂草搭成的窝里，地上铺着芭蕉叶，里面最凶的母猴子指着一盆青香蕉对自己吼道，“什么？给你这盆香蕉你都不愿嫁给我家小宝贝？”
　　又或者是，
　　“你居然想戴我们猴群最聪明猴子才有自个戴的芭蕉叶帽子？你知不知道，只有会十以内加减法的聪明猴子才有资格。”
　　“可惜你的高傲迟早会折成两半，成为碎片。”她说，“你戴上了这枚戒指。”
　　“我会把它摘下。”
　　索瑞雅脸上露出怜悯的笑，“再古老的法术也没用，上一位尝试过的女人，在海岛上呆了半辈子。”
　　“她既无能，又不果敢。”艾莉娜说，“没法摘下戒指，又不敢砍断自己手指。这枚戒指，其实就是摘不下的灯塔。戴上它，马尔萨斯家就知道我在哪。所谓如命运般不可违逆的婚礼，只是看靠马尔萨斯家的力量维持而已。换而言之，我要解决它有三种办法。摘下它，咬断手指或者让马尔萨斯家放弃。”
　　“聪明。”她说，“可惜都绝无可能。戴上婚戒，无论生死，必是马尔萨斯。这已人人皆知，事关尊严。无论从家族责任，还是个人，都绝不可能放弃。”
　　“摘下它是最简单，最好的方法。”艾莉娜说，“只要你把分子重构器还我，我给你开开眼界。”
　　“你觉得最困难的是什么？”索瑞雅来了兴趣。
　　“咬断手指。”她说，“这显得我很无能。”
　　“如果你一辈子碰不到你分子重构器，我也绝不放弃，那么你会怎么做？”索瑞雅继续问。
　　“我已经说得足够委婉。”艾莉娜说，“死尸会放弃。”
　　索瑞雅脸上笑容消失无影无踪。她的声音在喉间滚动，“大胆，我撕碎你就像撕开一张纸一样。”
　　“我承认撕碎东西是你的天赋。”艾莉娜说，“例如母亲的肚皮。”
　　“吼！”
　　低沉的吼声扑来，艾莉娜被按倒在床上，一只龙爪用力按着她肩膀。索瑞雅女士已是半龙形态。脖子上的鳞片已蔓延至脸颊，龙角从红如烈火的头发冒出，她的声音，混杂着精灵与龙的。说起话来，像是一头龙与精灵同时说话。
　　“你还没能了解到你的处境。”火星与几缕黑烟随着话语飘出，“龙翼之下，无人能逃。”
　　艾莉娜看着压在自己身上半龙女士。索瑞雅鼻翼因愤怒而翕动，艾莉娜知道自己刚刚揭穿马尔萨斯家的秘史。
　　马尔萨斯家是红龙后裔。血脉中流着龙血，为了得到龙血更纯，更强大的后代，索瑞雅的母亲与她的表哥结合，近亲繁衍。成果喜人，诞生出血脉强大的索瑞雅、她血脉里的龙血是那么的纯，她继承红龙暴脾气，在出生时，撕开母亲的肚皮，破肚而出。
　　虽然母亲被抢救过来。但是用脑子想想就知道，没有哪个妈喜欢不老老实实出来的孩子。母亲一看到索瑞雅，就想起可怕的生产夜，视她为怪物。
　　“我把阿福变成女孩子。”艾莉娜说，“作为回报，你只需还我分子重构器，我会把戒指摘下。大家都开心。”
　　“绝不！”
　　伴随着硫磺味的炽热空气扑在艾莉娜脸上。
　　“你只是把阿福看成小时候的自己。”艾莉娜一针见血指出。
　　人都有补偿心理。缺什么，就想补什么，缺越多，想要补得越多。小时候挨饿的人，长大对食物往往特别看重。索瑞雅从小被亲妈当成怪物，缺乏母爱，阿托福长得太像她自己，她小时候多缺爱，她就有多宠阿福。
　　索瑞雅更怒不可遏。她扬起前爪，就向艾莉娜脸上抓去，爪尖在艾莉娜睫毛前停住，艾莉娜依旧还是那样，没有任何恐惧，似乎早已预知自己不会受伤。
　　“你很有自信。”索瑞雅说，“你期望那叫弗洛的少年来救你吗？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他连你一面都见不着，在我们带走你时，他还很激动。但冷静下来，听从我建议后，他说要回去想一想。今晚过后，他休想再见你一面，你将永远离开本地，到苍穹之树下举行婚礼。”
　　“我知道他失忆了。”艾莉娜张口发出索瑞雅的声音，“我会抹除修改你的记忆，让你彻底忘了艾莉娜，即使你努力回忆.........”
　　“你在玩火。”索瑞雅说，“想上演一出骑士斗恶龙的好戏？你以为他会来救你？以卵击石！”
　　“我善于创造奇迹。”
　　“这点我很相信。”索瑞雅女士说着，放开艾莉娜，她肌肤上的鳞片犹如寒冰消融般变淡，重新变回高雅的贵妇，“刚才仆人告诉我，她已离家。今晚，马尔萨斯家忠心的卫士将这府邸变成一堡垒。我将亲自监督，不眠不休直至明日，他不知好歹，一旦发现，将成灰烬。”
　　艾莉娜脸上终于露出几丝担忧与害怕。索瑞雅满意地仰着头，离去。她打开门时，还听到艾莉娜恐惧深吸一口气的声音，嘴角露着微笑，关上了门。
　　在索瑞雅走后。艾莉娜自言自语，声音微微颤抖，“艾...艾AA，你怎么来了？”
　　猫耳通讯器已连接，对方是艾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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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十七章 故人重逢

　　在这颗原始星球。土著们使用效率极低的方式——说话来传达信息。艾莉娜为此心生：“干脆用分子重构器做求救装置滚回去好了”的念头，这里人交流真是太慢了。她甚至期望能有个同胞从天而降，只要让她重温一下用通讯器交流的**，就算把后宫一半老婆给他都行。
　　但这不包括艾AA。
　　自从通讯器接通后。艾AA便热情地发送好几段数据，每段数据不下于1000TB。
　　“小×人家终于找到你了，这是人家过来的旅途呀....”
　　三千TB数据，艾莉娜浏览下，原来艾AA力排众议，孤身冒险，误打误撞，居然也进了时空缝隙，落在离这星球流逝光年外的地方。里面一堆高清星图、无损音频，还有艾AA写的日记。
　　“这是人家来之前做得准备....”
　　一千多TB。
　　“啊！这是你家大金毛的数据，人家帮你照顾好好的.....”
　　八百多TB。该死，艾AA居然找到了自己藏的好好的大金毛。艾莉娜终于忍不住，回复：“你是跟踪狂吗？为什么我到哪你都能找到哪？”
　　“这宇宙最了解小×的还是我啦。”艾AA说，“人家一直都在搜集你的数据呢。”
　　“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其实小×看到我很开心吧。”
　　“简直是噩梦降临。”艾莉娜回复，“警察是怎么发现我的？一定是你搞的鬼。”
　　“嘤嘤——”
　　“不准用那个字符！哪怕不是声音！你敢嘤嘤我就敢宕机给你看。”
　　“啊呀呀，人家只是去拜访了你的好朋友星子。是一位很害羞的男孩子喲。”
　　星子，昵称舞鸣。是变身村俱乐部老大，互嗅原味丝袜礼节的创始人。
　　“我就知道，他那个卑鄙叛徒！”
　　“人家也是为你好嘛。”艾AA回复，“治好你的心理阴影，要靠爱。”
　　“别说那么高大上的词。只要女仆的肉体，就能根治我。”
　　“有用吗？”
　　“怎么没有用？”
　　艾莉娜一下就把6TB的数据发给艾AA，“看对比数据可得，自从我收复第一位女仆芬妮之后，我听到你嘤嘤嘤声宕机时间，一下就减少了0.1%！”
　　“小×，你这样好吗？奴役智慧生物可是非常下流无耻的行为。”
　　“因为我不要脸呀。”艾莉娜回复，“什么狗屁政治正确、人类文明，老娘就不遵守，老娘就是道德败坏，犯罪，怎么着。”
　　“嘤——呜呜呜，人家好伤心。都怪我小时候不懂事。”艾AA回复，“原本人家还想陪陪你，让你在原始星球上快活一下，但看到你堕落如此，我直接——”
　　“哈，你能干嘛？你现在身体就只剩这只猫吧。”
　　自从地球人可以更换身躯后。换具异性身子是基本操作，猫猫狗狗也不稀奇，有的人还想体验阿米巴原虫的生活呢。
　　“好多东西在异界因为BUG用不了呢。但是人家的求救装置可是好好的。”
　　“一点BUG都没有吗？”
　　“对，一点都没有。我随时可以向搜救队发出坐标信号。不到一分钟，搜救队就能光临这里。”艾AA顺便把数据传给她，以增强说服力。
　　“别，别。艾AA有话好好说，打死我都不想回到灭绝人性的社会里，求求你。我像小时候给你当大马骑怎么样？”
　　“对不起小×。人家也想好好治你的心里阴影。”
　　“女仆，一千位女仆就好了。”
　　“你走偏了。只有爱才能治愈你的心理阴影，艾莉娜。”艾AA忽然直呼艾莉娜在这时间的假名。
　　“那就和女仆们谈恋爱好了。”
　　“我看和我旁边的少年就不错。艾莉娜，其实你有些喜欢，甚至是爱弗洛吧。”
　　“胡说八道！那只蠢金毛！在我眼里只是一条狗！我..我只是看他可怜，顺手帮帮他，就像手握面包，见到狗顺手丢些面包屑，你不要想歪。”
　　“嘤嘤——，我确定了。弗洛就是能治好你病的良方。要有爱。”
　　“呕呕呕呕！”艾莉娜回复。
　　一女一猫继续扯了十秒的皮后。话题终于到当下了，艾AA把一路的事情——她帮助引导芙洛到实验室，再协助她逃跑。
　　“你们遇到克拉克那卑鄙、无耻、下三滥的超级大坏蛋，后来是怎么进来的？”
　　由于BUG缘故，艾莉娜的猫耳通讯器范围只有四百米。因此猫和芙洛一定在伯爵府。
　　“一见钟情嘛。”
　　艾AA发当时克拉克的视频资料。虽然克拉克彬彬有礼，非常有教养，举止优雅，但它们都没能掩盖住克拉克惊艳的眼神，微微发红的脸，总而言之，这只该死的混账猿猴**了。
　　“这个超级大混账！要抢走老娘未来正宫夫人不说，还看上我的金毛女仆！”
　　“你那么快就决定要收芙洛做你的后宫吗？真为她感到可怜。我可是不允许的啦。”
　　“不不不，我只是顺手发了信息。”
　　“果然，你喜欢芙洛。只是承认自己喜欢上嘴中的“雄性猿猴”就觉得很丢脸。一旦他成为女人，你就没有丢脸的理由——哎哎哎，艾莉娜别中断通讯呀。”
　　艾莉娜直接掐断通讯。深呼吸了好几次，自言自语，“艾莉娜，冷静，冷静，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艾莉娜花了二十秒时间冷静，重新连接，“我们谈正事，所以克拉克就带你们进来了？”
　　“其实是白银闪光帮忙啦。”艾AA回复，“是我让芙洛悄悄和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她正好和你成立了什么“棒打鸳鸯”联盟，又好像对弗洛有些意思，立刻帮忙。”
　　白银闪光苏雅。曾抡着连枷把弗洛打得头破血流，她对金毛有意思？金毛好像有吸引女人的体质，以后就拿他做鱼饵钓鱼，还是直接坐视他彻底变成女人呢？真难选择。
　　“你们最好藏起来。”艾莉娜回复，“阿托福小姐还有她妈妈索瑞雅可是见过你们。”
　　“我们正藏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正想办法怎么把芙洛和蕴藏源力的黑山羊徽章交给你。”艾AA回复，“等把阿托福小姐变成女孩，记得好好亲弗洛几口，好证明你性取向是男人，取消婚约。我告诉你，我把计划告诉芙洛，她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呢。”
　　“艾AA别闹，打死我都不会主动去亲弗洛！女的还差不多。”艾莉娜边回复，边把数TB的数据传给艾AA，“这是我宕机后的日志，从里面可以分析出，我的分子重构器到哪个家伙手上，找到它。给我，我就可以脱下婚戒。”
　　“好可惜呀。”艾AA居然非常遗憾。
　　“这样简单一些，你叼着分子重构器爬墙找我就好了。”
　　“对了。芙洛想问你关于他变成女孩子的事情。”
　　“嗯？”
　　“过了今晚就再也无法逆转吗？”
　　“当然不是啦。”艾莉娜回复，“是傍晚。叫她快点，否则就永远没有小弟弟啦。”
　　艾AA把这条信息告诉芙洛，并如实把金毛绝望的声音传过来。听到金毛的惨叫，艾莉娜不知为何感觉爽了些，貌似染上不好的嗜好。
　　“她很绝望呢。对了，还有一件事啦。”艾AA严肃起来，“既然我打算要陪你治愈好你的“听到那个关于我的某个字符，而宕机的心理疾病”，那么一旦我呼救，搜救队过来，你异界之旅就结束，所以我就不能随便呼救。”
　　“对。”
　　“那我们商量下，什么情况我可以呼救？”
　　“当然是在你我要死的时候。”
　　“除此之外?”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呼救。”
　　“就算弗洛死在你眼前？”
　　“对。”艾莉娜回复，“我才不关心他，为什么你要特别提起他呢？”
　　“我非常怀疑。”



第三十八章 婚礼提前

　　“通讯器似乎有BUG。”
　　这是艾AA最后一句话。通讯器断开联系，艾莉娜推开窗户，微风拂过脸颊。她担心地看向府邸，卫兵充实正在衰败的伯爵府，戒备森严，密不透风。
　　根据艾AA发来的数据，芙洛现在拿到她的研发的0.5代外骨骼装甲，以及女仆装，一想到女仆装她有些期待。
　　但更多的是担忧。好像是谁升起小火，烤着她的心。她坐立不安，只是表面没有显露出来。
　　“我只是担心艾AA，如果她有生命危险，一定会呼救，然后搜救队会接管这颗星球，建成猿猴保护区。我的异界之旅就彻底终结。”
　　她对自己说，但想到相关法律——在建立落后文明保护区时，还会把公民留下的痕迹全部抹除。在这颗星球，没有人将会记得她，她的一切痕迹将不复存在，好像她从来没降临过这颗星球般。心就好像有谁揪着一样难受。
　　艾莉娜就这样在窗台前站着。偶有望向高塔的卫兵，远远站立，向银发少女眺望。太阳悬在高空，又缓缓落向西方，悬停在远处山岳峰顶，阳光渐渐火红，太阳像是渐熟的柿子。
　　这时。
　　伯爵府的平静忽然被一声尖厉军哨声打破，从高塔上看去，伯爵府就像是倒了开水的蚂蚁窝。卫兵们在空地集合，仆人们一个接着一个被检查。不用想，一定是猫和芙洛被发现了。
　　卧室里的平静在十分钟后被索瑞雅打破。她推开门，神色凝重，盯向艾莉娜，“无耻，你居然让你的骑士穿着女仆装，卖色相进来。”
　　“相比于执意给自己儿子穿小裙子的女人。我的骑士，好歹没有小吉吉。”
　　一想起大吊萌妹，艾莉娜语气便多了几分怨念。
　　易怒的红龙女士此时却很平静，“你不可能拿到你的魔杖。”
　　这时，艾莉娜察觉到一阵魔网波动。系统分析魔网特征，“侦测到：持久防护箭矢法术，法术有所改变。效果未明。”
　　艾莉娜转过身，目光望向窗外。一只鸟儿似乎被她美貌吸引，飞向窗台，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碍，它惊恐地挥舞翅膀，旋转着落地，落入早已准备好的网中。
　　“你的同伴将是落网之鸟。”索瑞雅如此宣称。
　　这样，做一个弹弓把分子重构器拋上来就不可能了。
　　“你要亲自镇守这座高塔吗？红龙女士？”
　　索瑞雅微笑，“当然不，我拜托枯枝剑神亲自镇守。”
　　“真是严密的计划。”艾莉娜伸手想鼓掌，但想起自己是裸手，便作罢，“就算是一只红龙袭来，也会被枯枝贯穿头颅。”
　　枯枝剑神成名之战，便是用一根枯枝贯穿某只发疯的红龙。
　　“有句话我想送给你。”索瑞雅没有发怒，而是平静地警告，“玩火自焚。”
　　“嗯。然后？”
　　“你不想知道我有事去哪吗？”
　　“为阿托福小姐准备尿布？”
　　“准备婚礼。”她说，“以往，像你这样无礼的女人，在踏入马尔萨斯家的门槛前。都会受到拿着荆棘鞭子女仆长的严厉教导。但我现在想通，这些事留到婚后去做。”
　　索瑞雅女士接着说，“婚礼取消，不在苍穹之树下举行，我说服伯爵。他很高兴能在静默女士的教堂里，举行一场婚礼。”
　　“真是越来越儿戏的婚礼。”艾莉娜讥讽着。
　　“好好准备，待会女仆们会为你穿上婚纱。”索瑞雅说着关上了门。
　　她本可让女仆上门通知，却亲自到来。一定是想好好欣赏自己脸上的焦虑与担忧。艾莉娜确实担心。
　　“哼，玩火自焚。等下搜救队过来，看你还笑得出来。”一想到自己的异界之旅要结束，所有人会忘记她，特别是某位吃过她奶的金毛，她就特别不高兴，“我还没有把金毛坑够，太不爽了。他吃了我那么多便宜。”
　　于是艾莉娜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主动联系某位嘤嘤怪。
　　一次握手。“艾AA，是否能接收到？”
　　二次握手，“哇！小×这是两百五十年以来，你第一次主动联系人家。”
　　三次握手，“艾AA。正经些！现在有紧急事情。”
　　“说吧，我们现在在地道里面。人家正准备做个弹弓，把分子重构器丢上去呢。”
　　“不行，索瑞雅那该死的猿猴不知道让谁施了魔法，就连鸟都飞不到窗台上。”
　　她顺便把刚才与索瑞雅的对话音频原原本本发给艾AA。
　　艾AA那里沉默了十毫秒。
　　“艾莉娜。”
　　“啊？”
　　“你都是用猿猴称呼这些文明落后的智慧生物吗？这样有些不太好吧。”
　　“现在不是讲这事的时候。再说，老娘就歧视怎么地。有本事叫警察来罚老娘呀。”
　　“那我我呼救了啦。”
　　“喂喂喂，等等，别呼救，别呼救，有话好好说。”艾莉娜暗自咬牙，艾AA无论怎么样都能把自己克得死死的。
　　“这样，我只能叼着分子重构器从墙上爬上来。”
　　“枯枝剑神只要一伸手，你就死定了。”
　　“哎呀，忘记告诉你。虽然人家好多东西，因为基本规则不同，但是一些防护功能，却适应了规则，其中包括超自然能力防御。”
　　“发数据。”
　　艾AA把身体数据发过来。艾莉娜估算了一下，艾AA的魔抗也不是很高，也就是魔法女神亲自下凡，用号称能无视一切魔抗的纯粹银火烧一年，都烧不掉黑猫的一根毫毛的水平。
　　“如果枯枝剑神用飞剑术，你就要成两半了。”
　　艾莉娜指出绝对魔抗的弊端。相传，有某位天生不惧魔法的傻子，去挑战一位名誉天下的奥术师。后者将石头抬起，把他砸了个稀巴烂。这个故事还有另几个版本，奥术师召唤出猛兽，将他撕碎。奥术师变成一位巨人，抡着法杖把对方给砸扁。
　　总之，对法师而言。就算敌人不惧魔法，搞死对方也只是换个方法而已。元素法师除外，因为他们除了丢元素法术，什么都不会。
　　“我就当一次闪避练习好了。”艾AA非常轻松，“反正搜救队能把我复活。”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去解决枯枝剑神。”
　　“什么办法？”
　　艾莉娜把关于枯枝剑神的弱点数据发了过去。艾AA查看了数据后，惊呼，“艾莉娜你是怎么弄到这些秘密？”
　　“这些愚蠢的精灵，对于我的听觉以及计算能力一无所知。”
　　“真是一场大戏。好了，我找个机会去亲自开导枯枝剑神先生。”艾AA说。
　　说罢连接中断。
　　艾莉娜坐在床上。安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她发给艾AA的弱点，理论上是可以解决枯枝剑神，艾AA可是名扬整个银河系的知心大姐姐，大家都喜欢艾AA。从小，机器人妈妈就偏袒艾AA，大家投票也都选艾AA。
　　但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谁知道，命运会给她开什么玩笑。
　　随着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房门推开。
　　“艾莉娜小姐，您的婚纱来了。”
　　走到前头的是曾服侍过艾莉娜的女仆，她脸上长着淡淡的雀斑。手里捧着雪白的纱裙。
　　“真大气。”艾莉娜讥讽，“伯爵大人，将自己女儿的婚纱拿出来，还真是让我感到深深荣幸呢。”
　　但女仆们哪会管这些，雀斑女仆低声恳求说：“艾莉娜女士，请好好配合，否则我们都要被处罚。”
　　“随便你们怎么把二手衣服往我身上套。”
　　于是女仆们聚集在艾莉娜身旁。她们关上窗户，将婚裙挂在衣架上，围着艾莉娜，将银发少女无缝的白裙脱下。银发少女不反抗，也不配合。她看着昂贵的等身水银镜里，一位面容冰冷的少女，渐渐露出自己雪白肌肤。
　　身边女仆们一边低声感慨她的美貌与肌肤，一边将洁白的婚纱套在她身上。抹胸的婚裙，露出精致锁骨，长长裙摆顺着窈窕身子滑落，落在火红地毯上，胸前别着一茉莉花的珍珠胸针。
　　银色少女穿上了同样洁白的婚纱。女仆们不停的发自内心赞叹。
　　“您真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月亮也在您的美貌下黯然失色。”
　　她们的手指忍不住滑过艾莉娜的肌肤。银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嗯，算挺漂亮的，浑身上下都是白，白得像是一道皎洁月光。手指上婚戒在闪烁，像是一只贪婪红龙的目光，在这份雪白之中异常刺眼。
　　像是公主雪白脖颈上挂着的枷锁。像是少女如凝脂般肌肤上的脓疮，总之艾莉娜觉得它可恶至极。最后女仆们恋恋不舍地将头纱罩上，银发少女的美貌遮挡在朦胧纱布之后，却更吸引人。
　　女仆们退下。留着新娘一人，望着火红的夕阳渐渐下沉。
　　在高塔之下，卫兵们手持长矛，围在高塔周围。枯枝剑神鲁思坐在搬来的桌子前，桌子上摆着老棋盘。他不断地下，直到一模一样的残局出现，才罢手重新摆好棋子。
　　有人上前献殷勤，提议能找个女仆帮他把棋子摆好。
　　脾气一向很好的枯枝剑神却吹胡子瞪眼，“哪凉快，滚哪去。”
　　因此无人敢打扰这位老人。除了一位忽然出现的黑发黑瞳黑裙还长着一黑色猫尾巴的少女。
　　卫兵们下意识紧握长矛，黑瞳少女朝他们微笑，微笑温暖他们心扉，卫兵们就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枯枝剑神抬起眼皮，“您是哪位？”
　　“你好，我叫艾AA。”她说，“我想和你继续八十五年前那场染血的残局。”
　　枯枝剑神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



第三十九章 知心大姐姐

　　来者是位身材娇小的少女。她穿着修身柔滑的黑洋裙，如墨的眼瞳映着纷纷指向她矛尖上的寒光。她是那么的可爱，笑起来，好像坚硬的矛尖都柔软下来，令人不知不觉放松警惕，卸下坚硬铠甲，露出温柔一面。
　　然而，面对这位可爱得能让世界上最木讷古板的学究都面露微笑的少女。枯枝剑神却像是一只嗅到敌人气味的雄狮。他长袍下苍老而强壮的肌肉紧绷着，略为浑浊的眼球，闪着奥术的光芒，聚成利剑，刺向少女的黑眸。
　　却像是无知顽童用手中电筒射出的光束去挑战头上星空般，目光没入，不见终于。少女墨黑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
　　她是谁？
　　枯枝剑神内心波澜起伏。他和卫兵一样，对少女的出现毫无察觉。最重要的是，她知晓八十五年前那残局，他最不想回忆的一局。
　　“您是艾莉娜的同族？”
　　想来想去，只有艾莉娜那变态的同类才如此神秘，拥有令人匪夷所思的能力。
　　“嘤嘤，人家从小和她玩到大的啦。”
　　少女微笑着，带着友善，仿佛围着她一圈的不是长矛，而是欢迎的鲜花。
　　“如果您是和我赌下棋，让我放您过去。”枯枝剑神鲁思说，“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考虑，但现在我受故人之女拜托......我不会答应。”
　　虽然鲁思对自己刚改进的“制胜下棋术”有着万分信心，但也要看对手是谁。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艾AA说，“只是下一盘棋而已。”
　　“大人，就让手下把这位可疑的人带走吧。”
　　卫队长出面，他手紧抓剑柄，眼神充满怀疑不停打量着面前的黑发少女。艾AA只是微微露出洁白小虎牙，对他微笑。卫队长的手不知不觉松开，语气变得客气起来，“请配合一下，艾AA小姐。”
　　“就让她和我下一盘棋吧。”
　　枯枝剑神非常随意。桌子是鲁思吃完饭顺手拉来的餐桌，上面还有着蜂蜜苹果派的香味，仆人们想把书房的书桌拉来，却被鲁思拒绝，“刚好，这桌正好能挡住门口。”于是他就把棋盘放在还残留着食物碎屑的桌面上。
　　艾AA拢拢裙子坐下。棋盘上，骑士、步兵、民兵、皇后、国王整整齐齐，艾AA的棋是黑色，鲁思的棋是白色。少女坐下后，第一件事是将棋盘转一圈，于是变成艾AA手执白棋，而鲁思手执黑棋。
　　“您果然知道以前我一些不想回忆的往事呀。”
　　鲁思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她纤指执起骑士棋子的模样，让他好像回到八十五年前的傍晚。也是下棋，女孩也同样坐在棋盘另一边，纤指也同样拿起黑色骑士。只不过她精致的面孔笼在黑纱之下，因为她已订婚，见除未婚夫以外的男人自然要戴上带着黑纱的帽子。
　　“亚莉斯塔，我们走吧。”年轻的鲁思说。
　　他正年轻，实力与天赋并存。年纪轻轻，便从师傅手中接过奥术之剑称号。仅凭一把利刃，便能在战场上如入无人之境，边挥刃，边呼唤奥法之力护身。
　　年轻人不惧高峰，再陡峭的山峰，就算上面长满利刃也敢去爬。他要拉着马尔萨斯家大小姐的手，一起去逃婚，逃到天涯海角，翻过千山万水，即使马尔萨斯的愤怒将他烧成灰烬，他也不皱一下眉头。
　　“鲁思。”
　　娜美·马尔萨斯手执白棋轻轻说，“陪我下完这盘棋，只要你赢了我们就走。”
　　棋子来来回回，互相厮杀。当白方骑士挥舞着骑士剑，砍下黑棋步兵的头，却发现自己陷入陷阱，整个棋局乱成一锅粥。双方像是在满是烂泥的坑里厮打，僵持许久，夕阳的余晖渐渐变红，时间在流逝。
　　“咔嗒。”
　　唯一能改变战局的白方骑士落在棋盘上。将鲁思从回忆中唤醒，简直一模一样，仿佛历史重演，每一步，都和八十五年前那一夜一模一样。黑方攻势凶猛，白方绝地反击，但唯一能翻盘的白方骑士，却陷入战局的泥沼之中。
　　熟悉的残局。那晚，他和娜美在这残局耗费的时间太久。最后胜负未分，马尔萨斯家终于察觉到鲁思这位不速之客，将他“客气”请出娜美的闺房。
　　“没用的。”鲁思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女，“听呐，静默女神教堂的钟声在响起，婚礼准备好了，接下来轮到新娘，马车会在五分钟之内来到，接走新娘。”
　　“鲁思先生，当时一定很想破解残局吧。”
　　枯枝剑神鲁思看着熟悉残局沉默半响。对面的黑发少女依旧微笑，多么像娜美目送他离去的微笑呀。自那一夜之后，这残局就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他不断磨炼棋技，可始终无法破这残局。即使他现在回到过去，也无能为力。
　　“我已经想通了。”鲁思说，“当时年轻气盛，只顾自己浪漫的逃婚之旅，却一点没为我的恋人着想呀。娜美是在委婉地告诉我，我们分手吧。家族之命，谁能违背呢？”
　　这应该是成熟吧。但是，这样真的是对的吗？自从诞生下撕破她肚皮的子嗣后，她渐渐发疯，身子里的龙血逐日失控，化身为龙。世人都口口传颂他仅凭枯枝便能屠龙，却没人知道，当他赶到火焰肆虐的府邸，望着曾经恋人时，剑甚至不愿抬起，因此折下枯枝。
　　红龙对他大吼，“你的棋术真是烂透了。”
　　对呀，如果那时他赢了，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娜美一定深深爱着鲁思先生。”艾AA的解读却截然不同，“这可不是残局呢。”
　　鲁思想笑，“这残局，老夫研究了八十多年，不可能破解。我们至少要僵持十分钟才会见分晓，况且即使赢了又如何？”
　　对，就算他现在回去赢了娜美又如何？
　　“或许你理解错了，换个角度想想。”艾AA声音轻柔。
　　“换个角度？”
　　“对。”
　　艾AA的白色弓箭手射出一箭，包围圈露出一点点缺口。接着骑士利刃瞬息而至，以这小小缺口为起点，鲁思的黑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倒下。
　　不到一分钟，白方胜利。
　　“这....”
　　鲁思轻轻摇摇头。这些年他一直在思考如何以黑棋方取胜，却没发现对于白方来说，黑方的包围圈有个致命弱点。
　　“娜美小姐一定是拖着，想和鲁思先生多呆一会。”
　　鲁思微微一怔。记忆中八十五年前那夜似乎褪去冰冷的外衣，他忽然记得，黑纱之后的脸蛋湿润，那是少女偷偷抹去泪水的痕迹。
　　“现在也要目睹着以前的悲剧再次发生吗？”
　　“这都是命呀。”鲁思缓缓地说。
　　“鲁思先生要是看着后辈破开残局，没有年轻时遗憾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鲁思捋了捋胡须，面露难色，“这个呢，怎么说呢，应该是不行的。毕竟——”
　　“谁？”
　　“有人！！他在爬着塔！”
　　“快！快！”
　　卫兵的呼叫声打断了他的话。只见一位披甲的金发少女，穿着外骨骼铠甲，翻过墙，以下课冲进食堂的速度，掠过一众围观下棋，听八卦的卫兵身旁。一跃三米高，双手抓着利刃，插入塔身，如一只壁虎“擦擦擦”就向上爬。
　　看到如此暴力的“闯关”，卫兵们还楞了下。他们所想的最暴力抢走新娘的方式，就是挥着一把大剑大喊：“还我老婆。”哇哇叫着，一头冲向高塔大门，然后被枯枝剑神随手一枯枝打倒。更暴力的，无非就是骑着一匹战马，哇哇叫。
　　却没想到这连走楼梯的功夫都省了。就这么手持双刃，从墙上爬上去。
　　卫兵们只有几位带着弩。向着爬墙的芙洛射去，弩矢接近塔身，却被无形的力量所拦下。是索瑞雅刚才所释放的魔法，它本是为了防止艾莉娜拿到分子重构器，却保护了芙洛。
　　“鲁思阁下，请您出手吧。”
　　卫队长跑来请求。他们可没有资格入塔，那是马尔萨斯家未婚妻的闺房，除了女人谁都不能进。
　　“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插手了。”鲁思说着转过头，却发现艾AA消失了。他感叹，“真是神秘又强大的萧姓一族呀。”
　　“嘤嘤？”
　　棋盘前戴着黑色巫师帽的黑猫嘤嘤问道。
　　四匹奔马拉着一辆马车冲来。让现场愈加混乱，阿托福小姐利索地从未停的马车上跳下，她拎着红色裙子，急冲冲地奔向高塔里....
　　“芙洛！！！”
　　穿着婚裙，披着婚纱的艾莉娜从窗后探出身。双手向气喘吁吁，攀爬着的骑士大喊着。
　　“艾莉娜，别怕！我来救你了。”
　　金发的少女大喊着，她腰间挂着分子重构器。汗水顺着她脸颊，汇集在下巴大滴大滴落下。芙洛仰头望去，穿着雪白婚纱的银发少女真美，她的银发如瀑布般流过雪白脖颈与精致锁骨，如倾斜下来的皎洁月光。那么美丽，然而是要穿着嫁给别人，尽管对方是位女孩子，但是芙洛依旧莫名觉得心里一疼。
　　不！她不允许这事情发生。
　　芙洛用力地把艾AA为她锻造好的利刃插入塔身砖缝隙。这名为外骨骼的铠甲给予她强大力量，现在却越来越无力，成为她的累赘。
　　“吼！！！”
　　是龙吼。艾莉娜望向夕阳，只见在夕阳下，一只红龙张开双翼，它的阴影笼罩着墙身上攀爬的芙洛，携带着龙威，向芙洛袭来。
　　“芙洛！快！”
　　所幸芙洛没有被龙威吓住。她迅速攀爬，一下离艾莉娜就只有三米远，她连忙摘下腰间分子重构器，手一扬，将分子重构器拋给艾莉娜。
　　分子重构器在空中旋转，艾莉娜伸手去接，身后房门打开，是阿托福小姐，她大喊：“不！”同时手一挥，一颗闪耀的魔法飞弹呼啸着，恰好打中旋转的分子重构器。



第四十章 挑战红龙的勇士

　　近在咫尺的分子重构器向远处飞去。红龙张开双翼，背对夕阳，嘶吼着扑向芙洛。如老鹰抓兔子，再过几秒，红龙将掠过塔身，龙爪将会把芙洛推下高塔，摔她个粉碎。
　　“芙洛！双臂快用力！”艾莉娜冲芙洛喊道，“开启暴走模式！”
　　后一句话是对覆在芙洛身上外骨骼装甲所说。金属肩头冒着的绿灯，忽然发红。外骨骼装甲整个发出“撕呀撕呀”的电流声。
　　“去死！”
　　阿托福小姐挤入艾莉娜身旁，她粉色眼眸中童真消失得无隐无踪，手掌冒着奥术光芒指向塔身的芙洛。艾莉娜连忙抓着她手腕，把她挤过一边。阿托福小姐害怕伤到艾莉娜，连忙中止施法，好像有谁用锤子打了下她的头。
　　阿托福小姐捂着头叫出声，连连向后退。
　　红龙的咆哮声更近，近得艾莉娜都能判断索瑞雅女士晚餐喝了一支香槟。她转过头，见到红龙急速变大的头颅。
　　芙洛？芙洛呢？那笨蛋在干嘛？
　　艾莉娜慌张地跑向窗台，忽然一个身影从下方跃起。艾莉娜连忙伸出双手，把芙洛拉回屋子，接着是刺耳的崩塌声。龙爪刮过窗口，几块砖石飞溅，比崩塌声更响亮的是红龙的吼叫。
　　艾莉娜看向窗台。看到红龙炽焰般的眼眸中充满愤怒，她听到自己女儿吃疼的叫声，在急转弯掠过窗口时，她张开嘴巴，露出排排雪白如匕首的龙牙。
　　“艾莉娜，你没事吧。”
　　芙洛站起来胸口喘着气。
　　“笨蛋！”艾莉娜喊道，“这句话该老娘问，徽章呢？”
　　“在这。”
　　芙洛立刻低头，在腰间的小袋子里寻找。
　　艾莉娜看着她湿润的红发贴着潮红脸颊，汗水不断滴下。内心便涌起一股冲动，她扯下头上的婚纱，忽然抱向芙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芙洛吓了一跳，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向后一跳，逃出艾莉娜怀抱。
　　“艾..艾莉娜。”芙洛有些结巴。
　　“笨蛋！你想什么？”艾莉娜一毫秒就恢复正常，“老娘只是获取实验数据，便宜你了！”
　　“哇呜呜呜。”目睹拥吻全程的阿托福小姐坐在地上直接哭出来，“妈妈，哥哥，呜呜呜...。”
　　外面的龙吼声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芙洛手都在打抖。边抖边掏出黑山羊徽章，艾莉娜接过徽章，伸出裸露的左手，上面红宝石婚戒在闪耀着红光。
　　“握住我的手。”艾莉娜说。经过计算，索瑞雅再快，离下一次攻击也要近三十秒。
　　“可是——”
　　芙洛看着艾莉娜洁白如玉的纤手居然犹豫了一会。要知道，艾莉娜对她的手可是非常看重。上次她脱下手套，自己只是好奇盯了一眼，就被她拎着“魔杖”追着打。边打还边说色鬼什么的，明明偷偷盯她的胸部腿臀她都不在意。
　　“你快要真的变成女的了。”艾莉娜语速飞快。
　　芙洛赶紧握住艾莉娜的手。
　　当纤柔的小手被布着剑茧的手握住时。艾莉娜感觉自己细嫩的皮肤，似乎都摩挲着芙洛手掌上的每一根线条。酥骨的热流顺着左手涌上心头，春心萌动，小鹿乱撞，艾莉娜第1024次后悔自己把手部设为敏感区。
　　芙洛似乎察觉到不对。
　　“艾莉娜，没事吧。”
　　“没事。”
　　肃杀之意从金眸射出来，吓得芙洛一哆嗦，宽松衣物后的大胸都抖了抖。她没穿女仆装，想必是在拿到分子重构器后，央求艾AA给她换一件。
　　唉，真是可惜看不到穿着女仆装的芙洛，真是人生一大遗憾。
　　艾莉娜微闭双眼，开始念咒，
　　“FuLuo  fuLuo  
　　fuLuo.setSex("man"); ”
　　她话音刚落。芙洛身子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化，肩膀变宽，手也变得粗大起来。弗洛连忙摸摸自己的胸部，再摸摸跨，他脸上露出标志性讨打的傻笑，“嘿嘿，我又变回来了。”
　　“还不快把你的脏手从老娘手上拿来！”
　　变回男人的弗洛抓着她手可难受极了，可耻的交媾欲望在她心中升起。
　　“好的。”
　　他才刚说完。身后的墙壁突然碎裂，一只龙爪破壁而出，抓向弗洛。
　　怎么可能那么快！那一瞬间，艾莉娜不敢相信。她回溯过去计算结果，再计算上万次，结果都是一样。索瑞雅最快，也应该十五秒后才能发动下一次攻击，她怎么那么快！
　　“弗洛小心！”
　　可弗洛根本反应不过来。龙爪抓住弗洛的腰，猛地向后一扯，将弗洛扯走，艾莉娜使劲握住弗洛的手，徒劳无功地要把他扯回来，她整个人被拖拽在地上，弗洛不想连累艾莉娜，他松开手。		   
　　艾莉娜抬起头，看到飞速离她而去的弗洛张张嘴，“再见。”
　　“不！！！”
　　她叫道。
　　红龙用力一甩，手一扬，将骑士扔出塔外，弗洛旋转着尖叫飞向远方。
　　“不！！”
　　艾莉娜大喊，冲向缺口。红龙忽然消失，变回人形的索瑞雅女士从烟尘弥漫的墙壁缺口落入房间，艾莉娜与她擦肩而过。
　　艾莉娜冲到缺口。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弗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落入紫罗兰花园里，没入墙壁后，尖叫声消失了，艾莉娜隐约听到什么东西落在地的声音。他只是一个会放火的普通人，从那么高摔下必死无疑。
　　艾莉娜猛地转过身，眼泪从她冒着金光的眼中流下。索瑞雅女士蹲在自己女儿旁，温柔地把哭泣着的阿托福小姐拥入怀里，“阿福，别哭妈妈来了。那个坏蛋死了，谁也抢不走你的艾莉娜姐姐。”
　　阿福没说话，一直在低泣。
　　“你们这群猿猴！”
　　她的声音因气愤而颤抖，她是那么的愤怒，眼泪虽然不断流下，但丝毫没有让她的怒容显得无力，如怒目金刚，牙齿气愤地互相摩擦，发出可怕的声音，“艾AA！艾AA！！快！呼叫搜救队！老娘要申请当动物园管理员！！。”
　　可是艾AA没有回应。她没有联系到艾AA，bug让通讯总是不稳定。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就会联系上。到时候搜救队会到来，把弗洛复活。虽然之后他再也记不得，曾经有一位银发少女，拎着分子重构器敲他的头。
　　“小声点，新娘。”索瑞雅女士拉着勉强停下哭泣的阿福站起，“今天婚礼取消，现在启程到苍穹之顶。”
　　艾莉娜收敛起怒容，她冷冰冰地说，“我不结婚。”
　　“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索瑞雅说，“收起你的臭脾气，否则我会让你更后悔。”
　　一旁的阿福躲在妈妈的身后。她睁着泛红的眼睛，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但又带着某种侥幸的希翼，望向艾莉娜，可怜巴巴的。换来艾莉娜冰冷一瞥，阿福几乎彻底把头缩在妈妈身后。
　　“这枚所谓摘不下的戒指吗？”
　　艾莉娜冷笑，她把裸手抬至红唇旁。
　　“放下手！”索瑞雅厉声警告，“就算你摘下又如何？”
　　对呀，咬断手指摘下戒指有个屁用？强迫她嫁给马尔萨斯家的，又不是这枚戒指。而是马尔萨斯家呀。要不，上一位与马尔萨斯家闹翻，最后在孤岛上的精神病院度过余生的新娘，早就把自己的指头给砍下来了。
　　但是，艾莉娜压不下这口怒火。就算这件事没有一点意义，她也要咬下手指。这是一种态度。
　　“你命令不了我。”
　　她说着，张开嘴，贝齿轻轻抵着手指指根。
　　“艾莉娜姐姐！不！”阿福又哭出声，“阿福错了，阿福再也不逼姐姐了。”
　　“定！”
　　索瑞雅立刻抬手，施放出定身术。
　　无论哀求还是法术，都对艾莉娜一点用没有。她毫不犹豫，用力咬下，贝齿切入她敏感的手指，痛苦在她的头颅中炸开。
　　艾莉娜的牙齿是全身最坚硬的部分。她能轻松咬碎钢铁，手指也不在话下。参杂着银色的血顺着她唇边滴下，她一扯，把整根手指都咬断扯下。
　　“不!!”
　　阿福十指塞进嘴里，双眼泪汪汪看着这一幕。
　　“吐。”
　　艾莉娜把带着婚戒的纤指吐出来，落在索瑞雅的脚前。
　　“烂戒指还给你。”
　　艾莉娜面无表情，好像只是吐了一口痰。
　　“您！”
　　索瑞雅脖子上的鳞片飞快蔓延，她冲到艾莉娜面前，咬牙切齿，“您这个贱女人，怎么总是要吓我的宝贝？我会让您很后悔。”
　　说罢，她抓住艾莉娜的手腕，大喊：“婚礼现在进行！”
　　“妈妈，阿福现在不想结婚了。”
　　“阿福！”索瑞雅语气严厉，“这不是儿戏！戒指已经戴上，婚礼已经筹备，要是取消婚礼，马尔萨斯家的面子何在？”
　　“对，强盗的面子可没了。”艾莉娜说，“阿托福小姐你可是要想清楚呀。”
　　阿福蹲下，双手捧着戴着婚戒的无名指，眼泪不断滴在手指上。
　　“阿福不应该逼着艾莉娜姐姐。妈妈，求求你取消婚礼吧。你随便怎么罚我都行，别为难艾莉娜姐姐了。”
　　“宝贝，木已成舟了。”
　　“对呀。人死不可复生。”
　　艾莉娜在一旁嘲讽，等老娘申请当上“猿猴园”的园长后，一定给你们母子俩脖子上挂个“蜥蜴与猿猴交配杂种”。
　　“妈妈知道你非常爱艾莉娜，你给妈妈写了一百多封信，都在说艾莉娜。”索瑞雅柔声劝，“阿福，你还小。容易被吓到，等过几天你又会高高兴兴。”
　　“不，妈妈把艾莉娜姐姐放了吧。”
　　“阿福你先出去，我和艾莉娜商量一下结婚的事。”索瑞雅哄着，“过几天艾莉娜姐姐就会同意嫁给你。”
　　“妈妈，别逼艾莉娜姐姐了。”
　　“阿福！”索瑞雅说，“妈妈帮你解决好艾莉娜就行，你还小，不懂！我可怜的小宝贝，以后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难怪阿福已经长得有您肩膀高，却还像是个八、九岁的小屁孩。
　　“妈妈，我不可怜。”阿福说，“阿福已经知道那预言。”
　　“什么预言？”
　　艾莉娜看到索瑞雅女士的身子一抖。
　　“就是生下两位男婴，必死一位的预言。”阿福忽然显得成熟不少。
　　“艾莉娜！”索瑞雅已经是半龙形态，她从尖牙挤出艾莉娜名字，扭过头，仿佛下一刻就能把艾莉娜撕碎。
　　“不管艾莉娜姐姐的事情。”阿福垂下头，“我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位...女孩。”



第四十一章 真香（一更）

　　索瑞雅女士吓得直接松开艾莉娜的手。当事人阿托福小姐反倒显得更淡定。
　　“宝贝，你在说什么胡话？”索瑞雅女士连忙蹲下，轻轻抱住阿福，她身上属于龙的特征如冰雪般渐渐消褪，“你是我最可爱的女儿，怎么是男孩子呢？”
　　“妈妈我长大了。”她说，“我知道，只有男孩子下面才有那一根臭臭、又脏脏的东西。”
　　“今晚合适开个宴会，庆祝伟大的阿托福小姐终于成年。”艾莉娜说，“终于认识到男孩与女孩的区别。”
　　“可艾莉娜姐姐。”阿托福哀怨地从自己母亲怀里抬起头，“为什么姐姐喜欢弗洛？”
　　“别和我说话。”她说，“我不和杀人凶手说话，谢谢。”
　　阿托福立刻委屈得哭出声来。索瑞雅女士一下站起来，“银发女巫!再有下句，我就让你永远离开这世界！给我滚！”
　　“好好，你们母子两好好聊天，我就不打扰了。”艾莉娜大步流星，却被索瑞雅女士拦下。
　　“你以为就这样完了？”
　　阿托福哭着拉着妈妈的裙子，“是阿福错了，妈妈怎么惩罚阿福都乐意。”
　　索瑞雅深吸一口气，她看起来老了许多，缓缓闭上眼睛，“这事关马尔萨斯家的名声。”
　　“在为您的宝贝找个来路不明，头上还长着两只狐狸耳朵的异族，怎么就不说名声了？”艾莉娜毫不保留，反正待会要求救，女仆疗法已玩完，不如先爽快地多BB几句，“你不过是小时候呢，缺乏母爱，被当成怪物养大。就在自己孩子身上补回，你拼命的宠阿托福，就像一个要饿死的人，拼命的吃东西，要把以前的补回来。”
　　“吼。”
　　索瑞雅瞬间又变成一位头长着龙角，脸颊覆着鳞片的半龙人，要不是阿托福小姐在后面拉着她裙子。说不定，艾莉娜早就横尸当场。
　　“你爱的不是阿托福本人，而是你小时候的影子。”
　　艾莉娜一点不怕，要是索瑞雅女士给她一爪那就更好，待会搜救队过来，她就有理由安排一下索瑞雅。
　　“拜拜。”
　　艾莉娜挥手告别，她推门就要出去，阿托福小姐弱弱地喊她的名字，“艾莉娜姐姐，对不起。”
　　“我不和杀人犯说话。”
　　“可是，你的手指。”
　　阿托福两只小手托着艾莉娜素白的断指，她手指颤抖着，把自己亲手戴上的婚戒摘下。
　　“杀人犯碰的东西，老娘不要了。”
　　艾莉娜昂首阔步走出房门，反手关上门。蹬蹬蹬地走下楼梯，非常硬气。反正老娘不和你们这群猿猴玩，回去大不了面壁思过一个月。
　　“小×呀，收到吗？”
　　通讯器终于连上，脑子里回响着艾AA微笑的语气。
　　“艾AA，快呼救。”艾莉娜说，“老娘不想和这群猿猴一起玩。”
　　“艾莉娜呀，你这是种族歧视，我们地球人也是这样过来的。”
　　“我不管，快叫搜救队来。”
　　“怎么那么突然？”
　　果然，艾AA根本不在乎弗洛。人家都从塔上掉下来，搞不好已经成为金毛饼。什么爱能治愈好你的心理阴影，都是骗人的。她只是想看戏。
　　“哼，金毛都死了。”艾莉娜回复，“我不想看着他死。”
　　艾AA似乎明白过来，“不是说好了就算弗洛死，也不呼救。”
　　艾AA真是让人讨厌，艾莉娜脸一红，“我说求救就求救！”
　　“人家只是想和你确定一下嘛，干嘛那么生气了，嘤。”
　　“大姐，是小的错了。求求您高抬贵口，别嘤了好么？”艾莉娜立刻怂了。
　　“那我就发求救信号了？”
　　“对别那么磨蹭。”
　　“哎哟，弗洛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艾莉娜怎么了？她还好吗？可惜英勇的骑士要把公主忘了。”
　　“什么？”
　　“求救信号准备发出。”艾AA似乎是故意，特意把发送信号的进度弄成一进度条发给艾莉娜。
　　“快停下！”
　　“哎呀呀，小×你这样让人家好为难呀。”
　　“弗洛没有死？”
　　“对呀。恰好希娜小姐在花园里，看到落下的弗洛就施法救了他。”艾AA的笑声通过通讯器传来，“是不是很心惊胆战啦？”
　　“才没有！”
　　“哎呀呀，是谁急着要呼救搜救队啦？”
　　“是通讯器BUG！”艾莉娜回复，“主要是因为我和弗洛创业，如果金毛死了，我后宫大计就彻底失败，不如回去好了。”
　　“哇，真是好严谨的理由呀。”
　　“艾AA！”
　　通话在半秒钟结束。
　　艾莉娜停下脚步，望着房门，门后传出阿托福小姐的哭泣声。她踌躇了一会，拉开房门。坐在床上的一对母女惊讶地看着刚才还硬气大步踏出房门的银发少女。艾莉娜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露出微笑，“能不能把我手指还给我呀，怪想念它的。”
　　一点没有刚才硬气的样子。
　　十分钟之后，艾莉娜拿着自己手指出现在紫罗兰花园。手指已经接上，这具身体是地球人的科技结晶，断根手指而已，算不上什么事情，只要把伤口对接，血液里的纳米机器人迟早会把手指接上。
　　她看到金毛躺在一堆落叶上。美丽的紫罗兰少女坐在一旁，吩咐女仆们去拿担架，艾AA在希娜怀里舒服地享受着抚摸。走近一看，希娜似乎有些尴尬，虽然脸上没有表示。但她在仆人面前，刻意保持与弗洛的距离，似乎弗洛只是陌生男人，而她一碰就会失去黄花大闺女的清白。
　　艾莉娜知道伯爵府很需要马尔萨斯家的援助。她直接走到弗洛身旁，身上依旧穿着洁白的婚裙，柔软的白色裙摆靠在他的脸旁。可怜的金毛摔得不轻，他身上的外骨骼铠甲部分弯曲，救了他。神智有些不清，就像通宵了两夜，后脑勺再被棒球棍砸了一棍。
　　艾莉娜心疼地解开他身上的外骨骼装甲，把插入身体中的钢针拔出。
　　“艾..艾莉娜。”弗洛睁开眼睛，看着银发少女，“你真美丽。”
　　“听着怎么像临终遗言。”
　　艾莉娜在数据库的记忆查找了下，这居然是弗洛第一次夸自己美丽。
　　“对不起。”金毛一双眼睛看起来伤心极了，就像是一只在外头被人欺负的金毛，一副败犬样子，泪汪汪的，“我没有把你救出来。”
　　艾莉娜低头看看自己的婚裙，一副待会要出参加婚礼的样子。她瞥了眼旁边的希娜，她表情混杂着羡慕、嫉妒与纠结。她是在羡慕自己，不必居于所谓“马尔萨斯家未婚妻”的身份，敢与弗洛接触？还是嫉妒自己当了一会骑士拼命都要保护的公主？
　　明显，她对金毛还抱有旧情。不，绝对不可以。你可是老娘钦定的正宫夫人，怎么能藕断丝连呢？
　　“没有什么对不起。”于是艾莉娜把弗洛轻轻抱入怀里，故意把他的头靠在自己一双挺立双胸上，“你已经尽力了。”
　　艾莉娜眼角余光看向希娜。她紫色眼眸里有着淡淡悲伤，而且还没注意，自己撸猫还撸反了，把艾AA身上原本顺滑的猫毛给撸的乱糟糟的。
　　“喵~~。”
　　艾AA从希娜大腿上跳下。她说，“艾莉娜，要不要给英勇的骑士一个温暖的亲吻？”
　　“哼，想得美。”
　　艾莉娜一松手，怀里弗洛的头就落在地上，刚好磕在地上的一颗石子上。疼得他跳起来，“哎哟，好疼。艾莉娜你怎么忽然松手了？”
　　“啧啧，老娘还以为你重伤要死呢，占了老娘那么多便宜。”
　　弗洛捂着后脑勺，他背对着希娜，两人都刻意拉开距离，装着谁都不认识谁。
　　弗洛忽然抓住她裸露的左手，好好审视，本来上面戴着一可恶的红宝石婚戒。手指根部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好像被砍下来过。
　　“你不用嫁给马尔萨斯家了吗？”
　　“对呀，我把手指咬下来把戒指还给她了呢。”说着艾莉娜接过艾AA口中咬着的分子重构器，额头青筋抱起，忽然狠狠砸在他圆圆的头上。
　　“唉！艾莉娜！你干嘛打我？”
　　“说了多少遍了！别乱碰老娘的手，来给我砸十次给你长长记性。”
　　金毛慌张地逃跑，艾莉娜就在后面追。希娜淡紫色的眼眸映着在自家紫罗兰花园里追追打打的一男一女，她不由得回想起小时候。作为扈从之子，弗洛和她玩得特别投机，她非常乐意拿着一根树枝，完全不顾大小姐身份，追着他打，打中十下算她赢。
　　“艾莉娜女士。”
　　身披琉璃铠甲，由卫兵簇拥的克拉克走来。弗洛站定，直直看着他，这次他眼中没有一丝一毫动摇，尽管他们身份一贵一贱，实力也是一强一弱。
　　“我想此时在这里不便玩游戏。”克拉克看都没看弗洛一眼，“我母亲已经把你的事情和我说了。我很敬佩你的勇气。”说罢，他目光移向枯叶堆上的外骨骼铠甲，“这就是你一直藏着的秘密武器吗？我不得不承认，它确实很优秀，符合你的手艺。但如何想打败我，还差得远。”
　　“我们待会就走。”
　　艾莉娜露出严肃表情，冷冰冰的，要不是头上蹲着一只满脸微笑的黑猫，否则大家准把她当成女王。
　　“请等一会，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弗洛，愣着干什么？拿剑一起走呀。”
　　“艾莉娜女士，我想不必叫你的骑士一并过来。”克拉克依然没有正眼看弗洛一眼。
　　“克拉克！”弗洛大喊克拉克的名字，“我要正式向您挑战。”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铁手套，丢在克拉克面前。
　　克拉克身边的卫兵们纷纷手按剑柄，眼睛纷纷愤怒地看向这不知好歹的平民，围了上来。
　　艾莉娜刚想说话圆场，弗洛从容地说，“上次送挑战书，我们却未见一面，算不上正式挑战。”
　　“哦？”
　　克拉克脸上露出有趣的表情，终于正眼瞧着弗洛。
　　“我接受挑战。”
　　最后，克拉克的侍从捡起弗洛的铁手套。这位闯入伯爵府的骑士也得到应有的尊重，艾莉娜当场分解外骨骼铠甲，给他打造一副闪亮的铠甲，弗洛跟在艾莉娜身后，腰板直得就像铅锤。
　　仆人将三人领到会客厅，留下三人。艾莉娜与克拉克相对着坐在椅子上，就在艾莉娜计算他的意图时，克拉克说：“我想向你打听一位姑娘。”
　　PS：今天最多两更，还是明天三更好了。

第四十二章 打屁股（二更）

　　“对，一位姑娘。”克拉克语气平淡，但艾莉娜看出，他是装出来的。此时他心里肯定有着猫在挠着他的心，“一位背着巨剑，有着一头如秋天熟透小麦颜色长发的姑娘，她生气的时候长发红得就像火烧云一样。”
　　艾莉娜瞬间明白。克拉克说的就是芙洛，他没认出弗洛？艾莉娜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弗洛，目光透过头盔缝隙，看到他脸一下尴尬得变红。他一定很后悔坚持过来保护艾莉娜。
　　“克拉克阁下。还没结婚就忙着找情人吗？”
　　在这个世界，文明落后。结婚并非出自于爱情，更多的是考虑家族的利益。而情人是私下公开的，大家都认为，只有与情人之间才有爱情。夫人，则代表着责任。
　　“当然不是。”克拉克说，“我只是想认识一下她，她能用元素法术，穿着一件漂亮的女仆裙。除你之外，我从没见过无缝的衣物，她一定是你的徒弟或者朋友。”
　　“对呀，她是我的持剑女仆。”
　　艾莉娜决定撒个谎，反正待会他那只会变成红龙的老妈会告诉他真相。再说，弗洛总是造她的谣，现在人人都以为她来自萧姓的巫师家族。
　　“持剑女仆？”
　　“她是我的社会派过来的保镖。”艾莉娜说，“原本是一个世界的火之精灵公主，她们那里女仆装就是宫裙呀。当然，她这人脾气特别傲，虽然说是我的保镖。但总是窝在异空间不出来.........”
　　接着，艾莉娜绘声绘色地说起这位虚构出来的火之精灵公主的往事。
　　“燃烧军团入侵她们的世界，全靠我们社会的钢铁部落军团，派出四十位脚男成功拯救世界..........”
　　“她叫芙洛·玛丽苏，她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我悄悄告诉你，她害羞的时候头发会变成火红色..........”
　　艾莉娜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克拉克边听，边点头。最后说，“艾莉娜女士，好了。故事编完了吧该说正事了。”
　　不愧是我遇到最聪明的猿猴，果然不好忽悠呀。艾莉娜慢慢啜饮着杯中蜂蜜麦酒，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瞎编的？”
　　“因为明明你出生于巫师家族。”克拉克一本正经地指出漏洞，“派出名为萨尔兽人领导的钢铁部落？这太离谱了。”
　　艾莉娜差点没把嘴中的蜜酒吐出。这世界怎么了？怎么人人都信弗洛大开脑洞的鬼话？
　　“那么，我的态度你也明白了吧。”艾莉娜放下杯子，“我只能告诉你，她近在咫尺。”
　　说着站起来与弗洛远去，留下若有所思的克拉克。
　　最后这场闹剧以艾莉娜修缮高塔为结局而告终。事后，很奇怪的是用来临时充当婚车的马车，被人发现车轴不翼而飞。
　　回到弗洛家时，已经是夜晚。天上挂着群星，艾莉娜头上蹲着一只黑猫，与弗洛一起踏入家门。看到弗洛，弗洛的母亲高兴地抱住他，“阿崽呀，你没事就好阿妈吓死去，还以为你要死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中带着凄凉，居然要哭出来。
　　“你儿子哪会有事。”
　　弗洛一拍自己闪亮的胸甲，神气极了，“妈，我跟你说。刚才我到伯爵府，要救艾莉娜的时候。马尔萨斯的老太婆，一下就变成一只红龙，她比我们家还要大，还要高，扑着一双翅膀就向我扑来。”
　　弗洛边说，边坐下继续吹牛，“说时迟那时快，我双手握剑，站在塔顶，拿着剑一挥。那么大的火球，就轰向红龙。”弗洛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画个大大的圆，“红龙吓了一跳，我就跳上它的背上，把剑对着它脖子，说：“老太婆，再不投降我就把你的脖子给炸断”.......”
　　艾莉娜抱着猫，坐在一旁对吹牛吹得口水四溅的弗洛翻白眼。
　　“阿崽呀，别吹牛了。肯定是艾莉娜小姐和马尔萨斯家讲好。”果然不愧是当妈的，一下就猜出事情真相。
　　弗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其实差不多啦，妈妈。”
　　“艾莉娜小姐，你讲讲这是什么回事？他净是胡说。”
　　“阿托福小姐想娶我为妻，我不同意。”艾莉娜轻描淡写地说。
　　弗洛的妈妈伸手敲了下金毛的头，“阿崽，就懂你是吹牛，还不快谢谢人家艾莉娜小姐。”
　　“其实阿姨你儿子特别勇敢。”艾莉娜说，“他救了我，我差点就真的要结婚，要不是你儿子像是一位骑士一样赶来。”
　　“真的吗？”弗洛母亲问。
　　“索瑞雅女士是国内有名的龙血术士，她变成一只红龙扑向弗洛。”艾莉娜说，“他勇敢地举起长剑，没有退缩，就像是故事里挑战巨龙的骑士。”
　　弗洛的妈妈听着，忽然眼眶湿润了，“不愧是我崽，像他爸一样勇敢，阿崽好样的。阿妈先去厨房拿菜。”说着弗洛的妈妈掩面走向厨房。
　　“哥哥好厉害。”
　　身材娇弱的哈娜扑在哥哥的怀里，“多亏了哥哥，否则艾莉娜小姐就要成贵妇咯。”说着她还特意看了艾莉娜一眼。
　　艾莉娜不动声色，揉揉大腿上艾AA的猫头，“艾AA，好像你说弗洛被谁关在地下室，差点出不来了呢？谢谢你，否则他就来不了了。”
　　黑猫在艾莉娜大腿上伸伸懒腰，微笑着，“人家最后找了钥匙把门打开了呢。”
　　“对了，哈娜。”
　　金毛忽然记起自己妹妹上午做的好事。哈娜转身想逃，却被金毛抱住小腰，整个扛在肩上。
　　“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
　　她双腿挥舞着，拖鞋从裹着灰丝的小腿落下。
　　“哈娜，这次要给你个深刻教训。”
　　金毛扛着自己的妹妹走向房间。一直以来，爸爸总是忙，因此保护妹妹和教育的职责就丢到弗洛身上，“看你以后还骗不骗哥哥。”
　　“不要呀。”
　　房门关上，里面传来阵阵清脆的啪啪啪声。
　　一旁的芬妮笑道，“主人真可怕。”
　　艾莉娜满意地揉着艾AA的毛，狐耳高兴地抖了抖，“小屁孩也跟老娘斗？”
　　生活重归平静。是时候，在剩下的七十九天让克拉克·马尔萨斯尝尝失败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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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要三更，最近大纲需要调整一下，不够用了。



第四十三章 嫉妒（一更）

　　晚餐很热闹。一群人围在电灯下的圆桌旁吃饭，捂着屁股的哈娜、老妈子、金毛，芬妮还有艾莉娜与艾AA。在这群女人之中，身为唯一雄性金毛显得特别扎眼。艾莉娜坐在弗洛对面，她头上蹲着一只猫。
　　按理说，这是胜利的晚餐。艾莉娜应该很高兴才是，但她怎么也不高兴得起来。艾AA执意要在她头上蹲着，她说：“小×呀，你毛茸茸的耳朵好好玩。”本来以艾莉娜的脾气，谁都不能坐在她头上，但艾AA除外。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原因。艾莉娜咬下一只烤兔的后腿，看向桌对面一脸写着高兴的金毛。他左边坐着妹妹，右边坐着假装有意无意用胸部蹭着金毛手的芬妮。这小妮子，几天不调教又骚起来。一脸求草的表情，要不是弗洛的母亲不时以眼神制止。
　　芬妮恐怕就要对金毛撒娇：“大英雄，人家忘记穿胸罩了，胸坠得酸疼，麻烦你帮人家揉揉嘛。”又或者是，“哎呀，人家不小心把奶油泼在胸上了。”她每次这样做的时候，总是挑衅地望向自己的主人——艾莉娜一眼。
　　而更可气的是。弗洛还一点不知道，像极了古代写给处于**期少年们看的意淫小说男主。
　　“艾莉娜，你好像不高兴。”
　　蜷缩在她头上的艾AA与她通讯。
　　“没有，我高兴得厉害。”
　　艾莉娜说着，看到芬妮又有意无意地把**往弗洛手上蹭，整个**都在荡漾。艾莉娜看得嘴里用力，可怜的鸡骨在她牙齿里粉碎，“在原始星球与童年的大姐大久别重逢，看到自己驯的金毛那么有人格魅力，这两份开心的事加在一起，我现在开心得不得了了。”
　　“好伤心呀，艾莉娜人家为了你就差点死在时空缝隙里回不来了啦。”
　　“地球人的科技有时候太发达不是好事。”艾莉娜非常可惜。
　　“你嫉妒金毛了。”
　　“对呀，都来这差不多半年了。才收了一位女仆。”艾莉娜回复，“以后老娘后宫宴会的时候，右边一位透视婚纱大胸女仆，左边一位可爱白丝萝莉喂葡萄，下边魅魔姐妹轮番伸舌头**丫。”
　　艾莉娜故意说得非常猥琐低俗，试图恶心艾AA。
　　“小×那么多年你脾气还是没变呀。”艾AA回复，“人家知道你刚才那么说，只是看到金毛左拥右抱，心理嫉妒，又不想承认，所以就说狠话让自己好受些。”
　　“我会嫉妒金毛？笑话，老娘只是把他当诱饵而已。等后宫建成，一脚把他踢到一边，它就是看门的。”
　　“我说的嫉妒是你喜欢上金毛。”
　　“胡说！”
　　艾莉娜刚回复完。芬妮就啊呀叫了一声，只见她手夸张地一抖，一大勺牛奶就落在自己双胸上，白布湿透变得透明，勾勒出双胸的弧线，还隐约可见粉红色凸点，芬妮果然没有穿内衣。她表面手足无措，不仅没有遮挡，还努力地做“扩胸”状，把**对准弗洛。
　　说时迟那时快。艾莉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腰间分子重构器，对着恶意卖肉的芬妮胸部射出强烈蓝光。
　　“发生了什么事？”
　　金毛转过头，恰好错过福利时间。
　　“刚才人家不小心把牛奶倒在胸上，衣服都湿透了。”芬妮微笑，“多亏了主人，手疾眼快一下就用魔杖把人家的衣服收拾好。”
　　“小×呀，干嘛那么急。”黑猫笑出声来。
　　“老娘的女仆不得给第三人卖肉。”
　　“真的？”
　　“真的。”
　　“我怎么觉得艾莉娜又在说谎？”
　　黑猫的尾巴在艾莉娜后脑勺摆动，尾巴尖扫过艾莉娜的脖子，后者觉得不亚于一坦克炮抵着自己脖子。
　　她硬撑，“没有。”
　　“小×又骗我了，人家觉得好委屈，又不能说口癖，受不了了。”
　　艾莉娜立刻招供，“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到自家的金毛被人撸，总是有点不高兴，对，就是这样没别的意思。”
　　“人家稍微好受了些啦。”
　　艾莉娜都能听到头顶上黑猫的轻笑。她很不爽，很不开心，特别是看到对面傻笑的弗洛。他正和自己妹妹吹牛皮，吹得是热火朝天呢。
　　“克拉克那混蛋就是个淫种，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弗洛说，“我变成女人后不小心遇到他。我理都不理他，他还非要带我到伯爵府。事后他还问艾莉娜，知不知道作为女人的我，他想找个情妇，当时我就在旁边站着，差点笑出声。”
　　“哥哥好厉害呀。”哈娜说，“就算变成女人也是一位大美女呢。”
　　哼，瞧他吹的。明明是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说不定用了什么色诱术才进来呢。
　　“对呀，弗洛变成女孩子真是漂亮。”艾莉娜插话，“换上高叉女仆装到贵族宴会去，第二天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小意思，小意思。”
　　弗洛挠着头，笑纳艾莉娜的夸奖。这个笨蛋，只要是艾莉娜夸他，无论是反讽还是什么，他都高兴。
　　艾莉娜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蠢，指望弗洛那只能完美胜任十以内加减法的脑子，能听懂她话中讽刺之意，就真是见鬼了。
　　于是她打算一阵见血。
　　艾莉娜淡淡的说，“对了，忘记告诉你。解除你女身状态太晚，好像有些法术残余。”
　　“什么？”
　　弗洛吓得手中的叉子都落在木盘上。
　　“我也没办法，毕竟太晚了，也可能以后你时不时就会变成女人哟。”艾莉娜说的是实话，只是故意说严重。
　　“艾莉娜你能治好我吗？”弗洛恳求。
　　“当然不能呀。”艾莉娜说，“这样多好呀，你直接以女身上场，承认自己的身份。克拉克肯定深受打击，说不定直接投降了呢。”
　　“艾莉娜，别说笑了。”
　　“嗯，这个也说不准。我还需要长期观察一下。”
　　艾莉娜说着，缓缓喝下一碗肉汤。喝光放下碗，她满意地看着刚才还昂扬地像是一只公鸡的弗洛，此时萎靡成如霜打的茄子，嘴里还在低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
　　哼哼，看你刚才得意的。艾莉娜觉得肉汤更鲜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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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第三更得凌晨。



第四十四章 吹牛反被吹牛误(二更)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冷了不少。爱吹牛逼的弗洛身受打击，艾莉娜还时不时安慰道，“别担心，可能是淋到冷水就会变成女孩子，淋热水就变回去哟。”
　　弗洛的母亲很信艾莉娜的话，她看着自己可怜的崽说：“阿崽呀，阿妈不会嫌弃你，我就当生了两个女。”
　　“哦，谢谢妈妈。”弗洛头垂得更厉害。
　　此时，艾莉娜头上的黑猫跳到餐桌上，低下头舔着摆在艾莉娜旁边的一碗牛奶。
　　“艾莉娜小姐，你的宠物猫....”弗洛的妈妈皱眉看着桌上不知规矩的“宠物猫”，精灵都不怎么喜欢猫，尤其是黑猫，它象征着不走运。
　　“你好，忘记向大家介绍自己。”艾AA蹲起来，伸出粉红的舌头舔舔嘴周围的牛奶，“我是艾莉娜的发小，是位可爱的女孩子啦。”
　　一只会说话的猫立刻镇住现场，弗洛高兴起来，“我说了她会说话。”
　　弗洛母亲惊讶地看着这只口音纯正，一脸温暖人心微笑的黑猫，“你，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梅莉。”
　　“我不叫梅莉。”
　　艾莉娜与艾AA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艾AA，你怎么猜到的？”
　　黑猫得意的转过头，说：“我一直在默默搜集你的资料呢，知道你的偶像叫阿卡尼斯，她有一只叫梅莉的杂种猫。”
　　“那么小众，你居然也知道。”
　　“人家还和你做了三十年的邻居呢。”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艾莉娜瞬间汗毛立起来，她的家在银河系靠近黑洞非常偏僻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她家在哪。而艾AA居然做她邻居三十年！这种感觉，就像发现睡了三十年床的低下，居然有一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嘴巴打开的干尸，瞪了自己三十年。
　　“我不方便打招呼啦，虽然我们住的地方，近到可以肉眼看到你。”猫微笑，可爱极了，却在艾莉娜眼中与鬼无异，“小×总是搬家真让人烦恼啦。人家虽然一直在搜集你资料，但要计算艾莉娜搬到哪，总是要费些时间。”
　　冷汗顺着艾莉娜的后背流下。这简直是跟踪狂呀，不，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和她比起来，自己充其量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熊猫。
　　在座的精灵们听得一头雾水。哈娜问，“艾莉娜姐姐，这只猫真的是你的发小吗？”
　　“没错，它不仅也是位“人”。”艾莉娜说，“还是咱们地球人的前任最高领袖。”
　　“最高领袖？”X3
　　三位女人不相信地看看餐桌上，骄傲扬起下巴毛茸茸的黑猫。它的确是一只猫，油滑光亮，引人想摸摸揉揉。她们又看看艾莉娜，试图从她正经的脸上找出那么一丝开玩笑的表情。
　　“没错，我以超过竞争对手百分之七的绝对优势，赢得总统之位。”猫说，“在母星上的就职演讲，是我一生第三激动的事情。”
　　“对，全社会的人都看到一只猫在那一边嘤嘤一边慷慨陈词。”艾莉娜叹了口气，“真是人类的悲哀。把我吓得宕机了一周”
　　艾莉娜说着，把黑猫头上的巫师帽摆正。“向我们地球人的前任总统问声好吧。”
　　在座的精灵们都处于一种怀疑人生的震惊状态。她们看着桌面上骄傲抬起胸的猫，不知道说什么好。
　　弗洛倒是一点不惊讶。他一拍手，笑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艾莉娜有种不详的感觉，没等她制止，弗洛连珠炮一样就吐出一堆话，“艾莉娜被歹人陷害，成为魔法废物，心灰意冷就自我流放，到处搬家。艾AA其实是隐居在一只猫身体里的强者，为了苏醒她吸收艾莉娜的魔力——”
　　“给我住嘴！”艾莉娜喝止，“再多说一句小心我就不帮你变回男人了！”
　　脑洞刚开了一半的弗洛立刻把头缩回，小声嘀咕，“那么生气干什么？就算被我说中了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之后在众人一猫进餐中。艾莉娜听到女人们都在小声谈论起艾AA的身份，她仔细听，发现都在接受艾AA是戒指里的老人，什么吸收艾莉娜的魔力之类的。没人相信艾AA真的是地球人最高领袖。
　　她挫败地叹口气，有一种卓越不凡的科学家却被乡下跳大舞的巫医打败感觉。
　　在编出人人都相信的谣言方面。弗洛有着惊人的天赋。
　　他们吃完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哈娜想让哥哥留在家里睡一会，艾莉娜说：“今天不算，离决战日还有七十八天，明天开始继续训练。记得起早一些，我需要检验一下目前你元素武技的进度。”
　　“放心吧。”弗洛拍拍胸膛，“我现在不仅能丢火球与施放冲击波，还能把两者结合，丢出冲击波火球。”
　　“明天再说。”
　　第二天，训练基地。在三层石质大楼前，弗洛站在一靶子面前，它是一尊与克拉克几乎一模一样的石像。只是表情很欠揍，一副区区贱民也配和我说话的表情，看得让人想冲上去打一拳。
　　艾莉娜站在旁边。帮忙检查弗洛身上的外骨骼铠甲0.5代，颇为简陋，只是覆在人身后的钢铁骨架而已，而且续航力堪忧。
　　“看好了。”
　　弗洛信心满满，他调了调霹雳霹雳小子上的法术列表，除去戏法。他现在学会了三种法术。
　　遮掩火焰，发出一大团用于遮挡敌人视野的火焰。
　　火球，射出一颗快速火球，炸起来像放鞭炮。
　　定向爆破，弗洛所学最高端也最自豪的法术。据他吹牛，他能一下把三位围上来的骑士全部都给推倒。
　　弗洛一抬手，口中念出咒语，完事还大喊一声：“爆裂凤火球！”
　　一阵风吹过，弗洛的手掌没有一丝火焰出现。
　　“好唬人的名字。”艾莉娜评价，“是定向爆破加火球吗？那我就算你没掌握了喔。”
　　“不，刚才只是个失误。”
　　弗洛说着，连忙又念起咒语，“import  fire ......”
　　“爆裂凤火球！”
　　“爆裂凤火球！”
　　他连续大喊两下，一下比一下大声，也显得更尴尬。终于，似乎是可怜他喊那么大声，手指勉为其难地冒出一小簇火焰出来，下一秒就熄灭了。
　　“果然。”艾莉娜说，“我结论是正确的。当你变成女人后，你的元素亲和度会更上一个台阶，施法就变得轻松许多。所以嘛......”
　　艾莉娜饶有兴趣地盯着弗洛，金毛头皮一阵发麻，“你，你想干什么？”
　　“想不想打败克拉克啦？”
　　“当然想！”弗洛大声回答，经过昨天抢婚的事后，现在他已经能不知羞耻地大喊三声：“我要把克拉克打得叫爸爸。”
　　“那好，就以女身上场吧。”
　　艾莉娜轻描淡写，实际上内心激动不已，她早想着，如果金毛是女的，那么她人生就圆满一半。晚上嘿嘿嘿，白天保护她，想想就激动。
　　“不！”弗洛几乎跳起来反对，“刚才一定是因为我戴铁手套的缘故，钢铁禁魔。”
　　“对我开发的元素武技来说，没那回事。”
　　“脱了手套，我一定能丢出一颗爆裂火球。”
　　弗洛说着脱下自己的钢铁手套。他深吸一口气，颇有一种背水而战的感觉。
　　“import  fire ......”
　　他一字一顿念着咒语，足足用了三秒种。咒语刚落，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球射出，拍在克拉克石像的脸上，发出一声响亮声，就像谁脸上挨了狠狠一巴掌似的。
　　“你就是用这个小火球推倒三位骑士的？”
　　“嘻嘻嘻。”弗洛不好意思挠着头，“虽然小一点，但也是爆裂火球不是吗？”
　　“好，冲击波搭配火球，熟练度E。”艾莉娜迅速记录下评级，她听到弗洛安心地松口气，“继续测。”
　　“熟练度E是什么意思？”
　　“就是刚入门，要施法必须念出全咒语，念咒语的同时双手还不能持剑作战。”艾莉娜说，“实战作用并不大，如果要完美在战斗中施展出元素战技，你必须学会以剑施法，也就是剑咒。”
　　“那算多少熟练度？”
　　“剑咒算B级。”艾莉娜说，“你至少要达到C级，也就是能边战斗，拉远距离空出一只手施法。”
　　“没问题！”弗洛说。
　　“对了，如果你评级太低。还是考虑上女身吧。”艾莉娜说，“听你说，克拉克意图对你不轨，你就随手一挥，火焰从长剑迸发，在空中炸开，吓退了他与手下。听起来都到A级了。”
　　“呃这个。”
　　弗洛一时语塞，他是吹牛的。在遇到克拉克之后，他受到怀疑，情急之下他发现，自己能把金发变红，就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恰好又碰到白银闪光，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猜到自己的身份，帮自己解了围。
　　没想到自己吹牛现在遭到报应。
　　“快。”
　　艾莉娜说，“你三个基本法术元素法术熟练度至少都要在C级以上。否则的话，我不得不考虑女身计划。”
　　C级，一只手持剑施法，听起来很简单。
　　弗洛握握剑柄，大声回道：“当然可以。”
　　“就这么说定了。”
　　“当然！”
　　在艾莉娜面前，弗洛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逞强。
　　“好，把你的巨剑放下，换上这把。”艾莉娜说着，丢给他一把软软的橡胶剑。剑身裹着一圈毛茸茸的塑料，看起来就像鸡毛掸子。
　　艾莉娜则拿一根木棍。
　　“这是要干什么？”
　　“当然是模拟实战呀。”艾莉娜露出微笑，“你要一边念咒一边格挡我的攻击，如果被我打到，施法失败的话，就算是没掌握到C级。”
　　“什么？”
　　弗洛忽然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特别是看到艾莉娜金色眼眸中，似乎冒着兴奋的目光。



第四十五章 保卫男人的尊严（三更）

　　“别担心会烧到我。”艾莉娜手持木棍，挑了一个“剑花”，“虽然比不上艾AA，但我对魔法的抗性，你这种三脚猫的法术可无法烧掉我一根毫毛的。”
　　弗洛看着眼前明媚如夏日阳光下的茉莉花少女，深吸一口气，少女淡淡的茉莉花香飘入鼻中。不行，为了他男人的尊严，他绝对不要变成女孩子，要是让希娜知道了，恐怕会捏着鼻子说，“好恶心的变态。”
　　“import  fireball...”
　　他刚念咒语，艾莉娜的木棍直接打向他的脸。弗洛连忙抬手防御，差点忘了念咒。对于他来说，施法就好像用意志来搭积木，一分心，整个积木就会崩塌。
　　弗洛勉强接着继续搭“法术”积木。手中软绵绵的假剑，没有挡下，是虚招！弗洛一惊，“法术积木”摇摇欲坠，他连忙低头，棍子擦着他头飞去。好在身子记住反击的动作，他一个横劈，艾莉娜对距离把控很好，艾莉娜忽然侧身，几乎是贴着剑，长腿向前一踏，木棍如毒蛇般击中了他手。
　　“这不公平。”弗洛说，“艾莉娜你身子灵活，我看到你可以躲箭矢。如果不拼力量，你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剑士。”
　　“这是自然。”艾莉娜一双狐耳高傲的耸起。
　　“所以这不算，嘻嘻嘻嘻。”弗洛脸上露出讨好的笑。
　　“好呀。”艾莉娜说，“不过，你关顾着反击却没有念咒，这和我打中无关。”
　　“我是说如果被你木棍打中不算。”弗洛得寸进尺，“继续，继续。”
　　哼哼，蠢金毛以为自己很聪明？这也在我计划之中，乖乖的变成持剑女仆吧。
　　第二次测试开始。
　　弗洛继续念咒。却发现事情比之前自己所想的要困难得多，实战与练习不是同个回事。打木人练习，木人可不会还手。而实战敌人可是会还手，恐惧是人的本性，看着朝自己脸来的拳头、棍子，本能地就想躲。
　　当然，弗洛早已经不是剑斗的菜鸟。但让他一边专注持剑战斗，一边施法的话，他完全做不到，总是不由自主地中断咒语。测试了二十次，最好的一次成绩是念出了一句半咒语，手掌飘出一团鬼火般火球。
　　“它连一只萤火虫都烧不死。”艾莉娜评价道。
　　最后弗洛总成绩出来，三大基本法术：
　　定向爆破：F，评语：“就算没人打扰，空着双手，也时灵时不灵。”
　　火球：E，评语：“持剑战斗的话，连一个鸡蛋大小的火球都丢不出。”
　　遮眼火焰：D，评语：“几种法术中掌握最好的一个，能单手释放，但不能在实战中单手释放。”
　　弗洛看着手中的成绩单，心里一凉。有种学生拿着鸭蛋成绩单回去找妈妈签字的悲伤。
　　艾莉娜拍着他肩膀，“你现在就连剑咒的门槛都摸不到，不考虑变女孩吗？成绩一下从F到A呢。”
　　“不不不，坚决不。”
　　“你不想打败克拉克吗？”
　　“这个...但是我才练一周，再说变成女孩子我脸都要丢光了。”
　　“没关系嘛，头盔遮住，只要你不说话谁都不知道盔甲里面是一位女孩。”艾莉娜顿了顿，弗洛似乎听到她吞口水的声音，“还是一位大胸的女孩哟。”
　　“不不不，我变成女孩力气太小会。艾莉娜！你干什么？”弗洛转过身，猛然发现艾莉娜不知道从拿掏出一根黑粗长的管子，上面白字写着，“加强版猿猴捕捉器—2代。”
　　“别怕嘛。”艾莉娜露出美丽纯洁的笑容，狐耳不断地抖，“就只是测测你女形态的元素法术技能嘛。别害怕，冷静些对我们大家都好。”
　　“可，可你笑得那么贼干什么？”弗洛一步步后退，后背抵上石像，“你先把手中黑粗大的家伙放下。”
　　“万一你害羞跑了怎么办。”艾莉娜露出严肃的脸，“要七十八天击败克拉克，我们每个人都要有所牺牲。”
　　“不，就算你把我变成女孩。”弗洛说，“我死也不会进行法术测试的！”
　　“那我就不告诉你怎么切回男人形态了哟。别担心嘛，就只是多个变女孩子的能力而已。”艾莉娜说，“而且就算我不给你切换女孩子的技能，以后变身之力越积越多，后面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变成女孩。”
　　“真的？”
　　“真的，我以中央计算机之名发誓。”艾莉娜的狐耳在抖动，“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喲。想象一下，如果你取得冠军，在众人目光之下接受嘉奖，忽然就变成女的，宽松的衣服落下，露出半边**，尴尬不尴尬？”
　　“我....”
　　“别像个小姑娘一样磨磨蹭蹭。”艾莉娜迫不及待地把手中的加强版猿猴捕捉器对准弗洛，“同不同意？”
　　“不同意。”
　　他话音刚落，艾莉娜就扣下扳机。弗洛像是一只被逼入墙角的金毛，他抬手，快速念咒，在情急之下居然用了定向爆破，还是速咒。一阵气浪刮起艾莉娜雪白的裙子，要不是重达160KG的体重，艾莉娜还差点要被吹翻。
　　“救命！”
　　弗洛转身就跑。
　　“别跑！快给我回来！”
　　艾莉娜又抄起一根黑粗长的“猿猴捕捉器”追着弗洛。这只蠢金毛直接跑向训练基地，真是蠢。艾莉娜刚跑入基地，就大声喊道：“关闭所有外部门。”
　　随着一阵阵咔咔声在楼内回响着，所有的门都关起来。
　　“艾莉娜冷静，冷静！”
　　弗洛边爬着楼梯边大喊着。
　　“技多不压身！”艾莉娜喊，“快突破道德的束缚吧。”
　　艾莉娜跟着金毛跑到三楼，三楼是研发部，同时也是自己与金毛的寝室。当然，不是在同个房间里。艾莉娜追上去，只见金毛在拍着自己的门，大喊：“芬妮，芬妮快开门，让我进去！”
　　“呵呵呵，芬妮昨晚很困，现在还在睡觉呢！”
　　艾莉娜舔舔嘴唇，手持捕捉器冲上去。昨晚芬妮在自己的新玩具下，前后夹攻，挺直腰板仰头“绝顶”了四次呢，早上浑身酸软都起不了床。
　　“艾AA，我给你带来了小鱼干！”
　　“笑话，猫才不是特别喜欢吃鱼。再说，艾AA又不是一只真正的猫。”
　　弗洛背贴着门睁大眼睛看着满脸邪恶的艾莉娜一步步走来。
　　“乖乖的接受性转之力吧。”
　　“喵？弗洛你叫我？”
　　石门下的猫门打开，艾AA走了出来。弗洛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一下抓起了猫，“艾AA，艾莉娜疯了，快对她念魔咒。”
　　艾莉娜立刻与艾AA连线。
　　“事情是这样的...”在一毫秒内，艾莉娜便把加工好的前因后果都发给艾AA。在艾AA看来，或者说是在所有地球人看来，在男女性别切换并不是什么很艰难的事情，就像换一件衣服一样。
　　“好吧，既然这样人家就不干预了。”黑猫说。
　　“不，你不要过来。”
　　弗洛成了孤家寡人。
　　“不疼的，一下就好。”艾莉娜脸上的邪笑更盛，把猿猴捕捉器对准弗洛，准备扣下扳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弗洛忽然变得聪明起来，他顺着艾AA流畅的猫背撸了下去。艾AA舒服地发出“嘤嘤嘤”的呢喃声。
　　艾莉娜浑身一软，手中猿猴捕捉器落在地上，昏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实战准备（一更）

　　“您已经宕机23小时。”
　　卸载了梦境应用，艾莉娜对宕机时间的概念只有冰冷的数字“23”。不过，只要不会梦到艾AA，这都是值得的。
　　“一下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艾莉娜一边抱怨，一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占据大半世界的一只猫。可爱的黑猫眨着一双金色眼眸，微笑地说，“艾莉娜，你醒了啦。”
　　“艾AA！”
　　艾莉娜下意识地从床上跳起来。对她来说，“睡醒”睁眼见到艾AA，无异于常人睡醒发现一只贞子在舔着自己鼻尖。
　　“人家好伤心呀。”艾AA说。
　　被吓晕的是我好吗！
　　“你怎么不用通讯器来说话？”
　　“在有第三人在场时，用别人不懂的方式交流太不礼貌了。”
　　艾莉娜此时才意识到金毛也在自己的房间。他穿着外骨骼铠甲，现在他已经能适应这种带着钢针的外骨骼铠甲。
　　面对艾莉娜凌厉的眼神，弗洛挠挠头，以傻笑回应。
　　“长本事了你。”艾莉娜气不打一出来，抓着分子重构器，弗洛头上挨了一下，连忙求饶，“艾莉娜，我错了，我错了。”
　　“老娘为你好，你居然把我弄晕？一下次是不是就要**了呀？”艾莉娜说着又敲了一下，“怎么样？不想获得“性转”的力量吗？”
　　弗洛依然摇头。
　　“那这样。”艾莉娜说，“半个月后，白银闪光会按约定过来，和你来场实战训练。”
　　“实战训练？”
　　“对，就是她可以尽情地拎着连枷去锤你。”艾莉娜说，“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按照我计算，如果两个月后，你不能打败白银闪光的话，那么上擂台挑战克拉克就是痴人做梦。”
　　“艾莉娜你还有B计划吗？”弗洛说，“就是像以前一样能反败为胜的。”
　　“有呀，就是以女身出场呗。”艾莉娜说，“我想克拉克也不好意思棘手摧花。”
　　“不要那么可怕吧。”
　　“如果半个月后你和白银闪光实战训练不理想的话。就必须考虑一下“性转”的事情。”艾莉娜尽量用严肃的语气说，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
　　弗洛听罢，露出深思的表情。
　　“乖乖变成可爱的女孩子吧，人家会好好疼你的。”黑猫爬上艾莉娜的头发上，说出她的心声。
　　“闭嘴，艾AA。”
　　“喵喵。”
　　不知道是对于性转能力的恐惧，还是亲身体会到“腐朽堕落还混账的大贵族阶级的代表——马尔萨斯家”的黑暗。弗洛明显比以前努力多，使用番茄土豆法时常不愿休息，也因此被艾莉娜教训过许多次。
　　“我不需要休息。”金毛抗议，“我不困。”
　　“滚去休息。”艾莉娜不耐烦，“只有蠢蛋才以为，只要勤奋，就能忽略各种客观条件。疲劳的身体，只能提供疲劳的意志。”
　　“可是艾莉娜你怎么能天天工作？”弗洛说。
　　是的，艾莉娜天天呆在实验室里。大多数时候，一架无人机代替她指导弗洛，一天弗洛见到艾莉娜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你当然不行。”艾莉娜说，“我不会困，也不需要睡眠，我和你们不同。”
　　她话音刚落便看到金毛的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下。
　　“咦？你怎么了？”艾莉娜很奇怪。
　　“没什么。”弗洛说，“五分钟休息时间到了，我继续去训练。”
　　说着，他拎起手边的巨剑，继续对着已经熏黑的石像丢出火球。
　　“真奇怪。”
　　艾莉娜转过头走回自己的研究所里。黑猫不请而来，它抓住艾莉娜的裙子向上爬，爬到艾莉娜的肩膀上，把毛茸茸的头靠在她耳朵旁。
　　“艾AA，有事情就用通讯器交流好吗？为什么非得用这种原始的方式？”
　　艾莉娜不满。
　　艾AA是一位热爱原始生活的人，在当上总统拥有踏足母星的特权后，她用本体徒步攀爬珠穆朗玛峰。听到这消息，当时艾莉娜还默默祈祷，希望艾AA一脚踩空落入冰缝里冻成一冰棍。在艾莉娜看来，那些追寻原始生活的人都是傻子。
　　“这样更有情调啦。”
　　黑猫湿漉漉的粉鼻子拱着她耳朵，“你没有察觉吗？弗洛慢慢喜欢上了你。”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要不是趴在肩头的黑猫是她惹不起的艾AA。她早就把这只整天嚷嚷着“为她发现爱”的猫给丢进绞肉机里。
　　“这有什么关系？”
　　“刚才他再次意识到你们之间的差距比天还大。他想赶上你，却绝望发现前方可见的路通不上天。”猫说，“但是，爱是超越一切——”
　　艾莉娜果断关掉声音传感器。她走到研究室，望着窗外明媚天空下的异界，树林在灿烂春光下显得格外翠绿，精灵的小镇隐于古树之下，精灵们在厚厚树枝之下来来往往。
　　艾莉娜叹口气。多好的美景，这异界本是独属于她开发的处女地。自从艾AA来后，再美丽的美景，在她眼中都蒙上一层灰纱。
　　得了，她知道艾AA是知心大姐姐。大家都喜欢艾AA，从小都这样。小时候，机器人护理老师特别喜欢艾AA，大家都团结在艾AA身边，为艾AA欺负自己的伟大事业贡献出自己一分力量。
　　这么一想，当初拍着胸朝母星发誓的星子背叛自己也是说得通。他那小子可是握着自己机器人女仆的手都能脸红的纯情处男，至今还保留着初吻。这样的人，在万人迷艾AA面前估计几毫秒就把自己计划一股脑全招出来吧。真是可恶。
　　艾AA不仅讨同类的喜欢。在这几天里，艾AA受到全镇男男女女的喜欢，大家都想摸她，她也来着不惧。即使是小神殿里的老处女牧师，她一直走街串巷遇人便说什么“黑猫是精灵的罪孽。”，“静默女士告诫我们，黑猫会带来不幸。”
　　结果，艾AA只是对她嘤嘤嘤几声，那位老精灵就坚持了几秒钟，俯下身抱起黑猫，笑吟吟地撸起来。
　　“哎呀，小×你又关声音传感器了，人家好伤心摸摸嘛。”
　　黑猫从她肩膀上跳下，落在窗台上，翻过身露出肚皮，蹭着艾莉娜的手。要是镇子里的少女们看到，准会被可爱到走不动路。
　　“去去去，随便找只长耳朵猿猴摸去。”艾莉娜没好气地回复。
　　“轰！”
　　下边响起一阵如打雷般轰鸣声。艾莉娜低头看去，烟尘散去，弗洛接过一旁芬妮递来的毛巾，擦拭粘在额头上的灰尘。他终于能正常地使用“定向爆破”，比她预期快一点。但如果要打败白银闪光还差得远。
　　艾莉娜敷衍地拍拍手边黑猫的头。转身看向挂在工作架下的外骨骼铠甲。它看上去，就是在犹如骨架的0.5代基础上，加了胸甲与肩甲。这是外骨骼铠甲一代，由于动力等多个问题，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好产品。
　　黑猫爬上这白银闪亮的外骨骼铠甲上。
　　“艾莉娜，这外骨骼铠甲还挺不错的呀。”
　　“太烂了。”艾莉娜摇头，“只能防护胸部与肩部。因为半导体材料不够，不能控制好一些发动机的扭力，从而不能加太多返沪，否则就无法保持动作流畅性。要是半导体材料足够的话，我还要加些“自动格挡”、“目标出手识别”、“自动辨识并拦截法术”的功能。”
　　“嘛，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啦。”黑猫坐在摇晃的外骨骼铠甲，俯身用猫爪像是划开纸片一样，在坚硬的胸甲上划出深深爪痕，“你对这世界材料的认识又上一台阶了。我估计，这已经是世界上最坚韧的合金。”
　　“对还能抵御一些魔法力量呢。”艾莉娜却没多高兴，“但这世界上还有魔法这东西，我打算让弗洛全副武装去和白银闪光来次实战训练。”
　　“我丑话说在前头。”
　　黑猫边说着，边用利爪在盔甲上划痕，没有发出一点刺耳声音，好像她划的是奶油一样，“如果你是故意坑弗洛的话，我可是不允许的啦，恋爱要建立在双方平等的基础上。”
　　“滚。”艾莉娜说，“我只是想测试一下我的作品。实战不仅是评估弗洛，也是在评估我的作品。”
　　黑猫从伤痕累累的外骨骼铠甲上跳下，跳到一旁盛着弗洛巨剑的剑架上。这把剑如同美工刀，可清楚看到这把剑剑身由五块剑块组成。
　　“这把剑上有魔法。”艾AA凑上去，“看起来还能放电，真是一个完美的作品。”
　　“差远了。”艾莉娜说，“我叫它五阶巨剑，它由五个剑块组成，却只有两块剑块附有魔法。”
　　“我说，艾莉娜你对自己太严格了。”
　　“我不像是某只无忧无虑的猫，来异界的唯一志向就是掰弯某位无辜人的性取向。”艾莉娜说，“老娘要干翻马尔萨斯家的混账东西，让这群猿猴瞧瞧科技的厉害。”
　　“嘛，你开心就好啦。”黑猫微笑说，“小×高兴我也高兴。”
　　“如果不你来，我更高兴。”
　　艾莉娜嘟囔着，看着自己的产品，在她眼里它们上面都写着大大的“寒酸”二字。仅凭这些，可是干不翻混账马尔萨斯家。
　　她需要钱，一大笔钱。



第四十七章 挑战白银闪光（上）二更

　　半个月之后，清晨。今天是三月的最后一日，弗洛穿着简朴的亚麻衣，汗水湿透了衣裳，他缓缓放下剑。
　　“大英雄累了吗？”
　　一旁的芬妮拿来一块洁白的毛巾，弗洛回以微笑，正要接过。旁边传来嘲讽的男声，“**配狗天长地久呀。”
　　弗洛生气地转过头，只见精灵军官缓缓向他走来。他是上尉，奉命领导一支百人队监视艾莉娜的训练基地。他精心打理的八字胡，在上次埋伏弗洛的行动中，被一颗火球烧得是干干净净。如今，唇上只有一层薄薄绒毛，让他看起来像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为此他耿耿于怀，在讨不到胡子的抚恤金后。他便把气撒在弗洛身上，每天都以监视为名，带着士兵们在操场边围观弗洛训练，不时出言讽刺。
　　“把您的话收回去。”
　　弗洛警告。
　　“哎呀呀别生气呀，我不是说实话嘛，脱裤魔先生。”精灵军官下意识地想捋捋自己的八字胡，却悲伤地发现，它们早已不在。
　　“对，大实话。”
　　“长官说得对。”身后的一位士兵附和道，“你看看，他不就像是银发女巫的一只狗吗？”
　　弗洛不太想理会这群嗡嗡嗡让人心烦的苍蝇，于是对着熏黑的克拉克雕像射出一颗轰隆作响的火球。
　　“轰！”
　　一声巨响把一群闲得没事干，交头接耳士兵的声音给淹没。
　　“怎么了，脱裤魔您不高兴是吗？”青年军官倾身靠近，脸上保持讨打的微笑，“是不是很像把您的小把戏丢进我们脸上呢？”
　　他盼不得这样。这样，他就能以袭击军队的罪名抓住弗洛。
　　青年军官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三楼研究部发出一阵爆炸声，一旋转的烧瓶正正落在他头上，分毫不差。疼得他捂住头，士兵们一惊，连忙拔起武器，看着自己的长官捂着头跌在地上。
　　“诸位非常抱歉，实验正常爆炸。”
　　艾莉娜带着微笑从大门走出，在她身后，窗户依然冒着烟。
　　“是艾莉娜小姐的实验呀。”
　　原本怒气冲冲的青年军官一见到艾莉娜，眼睛就发直，他身后的士兵们也一样。像极了一群色狗。
　　“请问你带来那么多士兵来，是又要检查吗？”
　　“兄弟们都闲得无聊过来看看戏。”青年军官微笑地说，“希望不会打扰到艾莉娜小姐。”
　　“你们都是士兵，监视我也是命令而已。”艾莉娜说，“整天站着也累，我现在就给你们造一排座位，坐着看吧。”
　　“那就幸苦你了。”
　　青年军官挺直了腰板。今天他穿着一套只有在正式场合才穿的铠甲。一头梳得整整齐齐，与琉璃胸甲一起，在光线下闪闪发光。他是一位贵族，军官一般都是贵族。他自信自己无论是魅力还是举止，都比一旁穿着灰色亚麻衣服的泥腿子弗洛高出几个档次。
　　为此，他还挑衅地斜眼望向弗洛。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只是做艾莉娜小姐的炮灰而已。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为士兵们造了一排石椅。回到弗洛身旁，她看到金毛闷闷不乐，他问：“艾莉娜，怎么给这群坏东西做椅子？刚才他们还骂芬妮是**。”
　　“年轻人，要沉得住气。”艾莉娜说，“这也是一种训练，到时候你在擂台上挑战，周围人山人海。好吧，也就百来个贵族，但是他们都肯定盼望着你输，在贵族眼里，平民就应该乖乖地做炮灰，是马蹄扬起的泥巴。”
　　弗洛皱皱眉头说：“好吧。”
　　另一边，精灵青年军官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他眼睛肆意盯着操场之中的两女一男。一种嫉妒油然而生，虽然嘴上说芬妮是**，还摆着一脸不屑表情。但是谁不希望自己身边就有一位大胸，穿着漂漂亮亮女仆裙伺候自己的骚气女仆？
　　就连身为贵族的自己，都没从家里带一位年轻的女仆来。他只是一位泥腿子，凭什么能有一位女仆伺候？而且梦中情人还微笑着对他说话。
　　艾莉娜小姐一定是拿那泥腿子做炮灰。青年军官自我安慰，泥腿子生来就是听从命令，拿着乱糟糟的武器，簇拥着骑士老爷，为老爷挡箭冲击阵地。泥腿子就只有做炮灰的价值。
　　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驮着一位褐肤的女骑士而来，她盔甲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是白银闪光。年纪亲亲便单枪匹马，生擒诺菲亚国国王，身世高贵的白银闪光。
　　褐肤少女跨下战马，摘下头盔。她眉目间透着迷人的英气。相比于满身都是香水味，柔柔的贵族小姐们。又能打，又美丽的女骑士深受军人们的喜爱，青年军官便是其中之一。			 
　　他兴奋地站起来，向白银闪光走去打招呼。
　　苏雅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操场，“早上好，艾莉娜女士，还有弗洛。”
　　什么？她居然是来找那泥腿子的？
　　白银闪光，古老家族的高贵大小姐，战场上战功显赫的女骑士。居然完全不理会旁边打招呼的长官，而是去向泥腿子打招呼？
　　士兵们疑惑起来，纷纷议论。
　　青年军官的手僵硬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微笑，缓解自己的尴尬。
　　“苏雅，说起来你和弗洛也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艾莉娜火上浇油，故意提高音调，“上次弗洛的那个怎么样？”
　　苏雅看着脸色发红的弗洛笑道，“真是出乎我意料，没想到弗洛的居然那么伟岸。”
　　弗洛脸更红了。艾莉娜嘴边扬起邪恶的弧度，看向一旁身患红眼病的士兵们。听到苏雅亲口说出“伟岸”两字后。士兵们想歪，都想到男人特有的那东西去了。
　　有的心理崩溃，捂着痛苦胸口，无力靠着椅背，嘴里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更多的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脸红的弗洛。恨的得用嫉妒的目光将他撕碎，或者是取代他地位。
　　最严重的是青年军官，看他脸一会青一会白，自尊深受打击的架势。艾莉娜怀疑，他下一刻会冲上来，脱下裤子喊道，“苏雅大人，我的比他更伟岸。”
　　他们都不知道，苏雅说的伟岸，指的是芙洛丰满的双胸。
　　“这次实战演习，请苏雅不要放水。”艾莉娜说，“拎着连枷使劲打。”
　　“艾莉娜女士。”苏雅挑挑眉头，手里摇着连枷，“我可不是一些不遵守骑士荣誉的人。”
　　“好，等一下。”
　　艾莉娜走向那群企图用嫉妒眼神绞死弗洛的士兵们，“小伙子们，有没有兴趣打个赌？赢赢钱？赌弗洛是否能在白银闪光手下坚持五分钟。”
　　“五分钟？”
　　士兵们在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听错。白银闪光在国内赫赫有名，酒馆里吟游诗人都在传颂她一人冲破国王禁卫军防线，生擒国王的伟大事迹，俨然是贞德第二。
　　而五分钟。他们是士兵，一般披甲战斗三分钟就分出胜负。五分钟足够打两场，除非弗洛深藏不露....
　　他们目光看向衣着简朴乃至简陋的弗洛。他看起来就是一平民拿起剑嘛。
　　“艾莉娜女士。”青年军官走过来，大声说，“我甚至认为你是在小看了白银闪光，你的骑士，压根没有与苏雅大人对战的资格。明显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赌局。”
　　“那就改成六分钟。”艾莉娜说，“而且作为赌徒是可以在旁边大呼小叫，为自己的选手喊加油哟。”
　　艾莉娜话音刚落，青年军官眼睛一亮。他们早已对弗洛左拥右抱不满，眼红得就要滴血，况且这样不仅能正大光明地为苏雅大人喊加油，还能辱骂弗洛，而且还能赢钱！真是天上掉馅饼。
　　精灵青年军官率先喊道：“我赌100枚金币。”
　　“长官，这可是你近半年的薪水。”一位亲近的士兵惊讶道。
　　“唉，才一百，够买三十四头猪。”艾莉娜小声嘀咕，恰好能让精灵青年军团听见，“这样，弗洛是我的骑士，我五百金币赌他赢好了。”
　　五百金币。即使是一位普通贵族，也不可能一眨眼，就拿出那么多。
　　精灵青年军官觉得自己被小看。每个男人在美女面前，都不愿被小看，尤其是如艾莉娜那般美得像是月光的女人。
　　“我赌上我的马。”他说着，还从手指上摘下自己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传家宝，母亲说能庇佑我不受箭矢伤害。”
　　艾莉娜微笑着，双手捧着一铁盆，“那就算它三百金币好了。”
　　精灵青年军官优雅地把自己的戒指放在铁盆里。在长官的带头下，士兵们纷纷拿出自己身上之前的东西，金币、宝石等等。艾莉娜做了一个赌桌，左边写着败字，上面的木盆装满了士兵的财物，而右边写着胜字，上面的木盆整齐的摆着艾莉娜金灿灿的金币。
　　几乎整个军营的士兵都参加了赌局。现场好不热闹，艾莉娜看着兴奋的猿猴们，嘴角露出微笑。愚蠢的雄性猿猴呀，小小一点嫉妒心，就能让他们忘乎所以，争先先自己挖好的陷阱里跳。
　　“艾莉娜，六分钟？这有些太...”弗洛心里发慌，毕竟他有自知之明，“你的钱拿不会来可不要怪我。”
　　“我的钱？”艾莉娜的笑容愈加邪恶，“我的钱早就用光了，我拿的是你小金库里的全部钱，哦，包括你的工资。”
　　“什么？！”弗洛睁大眼睛。
　　“你不是吹牛说，你和苏雅小姐五五开嘛。”艾莉娜巧妙地转移话题，“而且，赌你赢当然是用你的钱，总不能让身无分文的我陪身给士兵们吧。”
　　“我我我...”弗洛欲哭无泪。
　　“好好努力吧。”艾莉娜鼓励地拍拍他肩膀。



第四十八章 挑战白银闪光（下）

　　熟悉的套路，熟悉的坑法。弗洛看一眼苏雅，这位骄傲的褐肤女骑士读懂了他眼神，“我可不会像上次一样马失前蹄。”
　　说着便抬起地上盾牌，摇动的连枷打在盾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弗洛吞了口唾沫，甚至萌生“干脆用女身战斗”好了的想法。毕竟是五百金币，一大笔巨款。
　　“怕了吗？孬种。”
　　“胆小鬼!”
　　付完赌资的士兵们坐在石椅上起哄。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男人的尊严。弗洛挺胸抬头，一旁艾莉娜满意地说，“斗志满满呀。这次要全副武装，就当是去打克拉克。”
　　青年军官满意地抱着手，看着弗洛的背影消失在三层楼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看到弗洛出丑，居然不仅有一大胸女仆，还对苏雅大人下手，真是不可饶恕。在场的人大多都抱着这种想法。
　　五分钟后。紧闭的石门打开，一尊高大的金属骑士迈着步伐踏出门槛。原本在与手下讨论着弗洛失败姿势的青年军官，一下忘记了说话。
　　只见天神一般的骑士踏着沉重步伐向苏雅走来，胸甲厚得惊人，三级盔直接与厚实的银色胸甲连在一起。仿佛是长在一起般，在外骨骼盔甲无法保护的地方，弗洛穿的是以前的全身甲。艾莉娜在设计时，就考虑与全身甲兼容。
　　“天呀，他是谁？”
　　“是魔法傀儡吗？”
　　“静默女士在上，这是你的使者吗？”
　　士兵们的眼神充满敬畏。看着这位每走一步，便发出流畅滑杆摩擦声的骑士。
　　“真是太棒了！”
　　苏雅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金属骑士，双眼冒着光，“看上去能挨上不少锤，艾莉娜女士，这是你的最新作品吗？”
　　“外骨骼铠甲一代。”
　　“艾莉娜，有些闷。”弗洛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新产品，他抬起手，拉开厚不少的面罩，“苏雅阁下，请多指教。”
　　“叫我苏雅好了。”
　　面前的女骑士眼睛冒着狂热的目光，像是一位**狂，找到一位能完美承受她所有**的抖M一般。
　　这副我要打坏什么的目光，你是疯子吗？弗洛连忙拉下面罩，面前不断摇晃着连枷的苏雅看起来随时都会给他脸上来一锤。
　　“比赛准备开始！”
　　一金属屏幕立起，上面的绿色数字定格在六分钟，艾莉娜的声音在操场回荡，“谁躺在地上十秒起不来，谁就输。”
　　弗洛与苏雅再次打了一个招呼，一起走到操场中心。芬妮担忧地对艾莉娜说，“主人，弗洛会不会受伤呀。”
　　“哼，他不是整天吹牛什么五五开嘛。”艾莉娜说，“老娘的产品做得那么好，他要是输就没有道理。”
　　说着她发出一声哨声，“比赛开始！”
　　弗洛立刻按下剑柄的按钮。整个人身高翻倍，成为一位小巨人。
　　“我该火力全开了。”
　　苏雅说着，将连枷抵在胸口，向静默女士祈祷。一股流动的光明从她胸口神徽流淌到她四肢。艾莉娜在旁边观察着神术运行方式，从上次她遇到苏雅时，就觉得神术有些熟悉，有些像源力。
　　她心中有一个猜测，但需要更多观察。
　　“神术判定：牛之力量。”
　　苏雅看起来更强壮，三头沉重连枷在她手中好似小孩手中的拨浪鼓。已经变成小巨人的弗洛，一横劈砍来，巨大化的巨剑来势汹汹。苏雅举盾挡下，整个人都在颤抖。弗洛连续攻击，外骨骼铠甲所赋予的巨大力量，就连苏雅都有些吃不消。
　　“加油大英雄，一下把她打倒！”
　　芬妮在喊道。
　　士兵们忽然意识到这是能喊加油的打斗，毕竟他们都交了赌资。于是争先呐喊，一位大嗓门冲弗洛竖中指并嚷嚷着，一位高个子抓着武器，激动得似乎随时要上场与苏雅并肩作战。现场一片嘈杂。远远经过的镇民听到还以为是在杀猪。
　　苏雅应该要反击了。艾莉娜仔细观察着苏雅，在弗洛迅猛攻击下，她居然能一边防御，一边兼顾施法。只见她忽然撤盾，似乎要发动反击，弗洛立刻刺过去，没有一丝犹豫。
　　“中招了。”艾莉娜说。
　　“什么？”
　　在芬妮眼里，弗洛分明是在走向胜利。
　　但只见苏雅一抬手，一闪耀法球袭向弗洛。法球炸开，清除弗洛身上的所有魔法。弗洛忽然变回原样，原本能刺到苏雅的巨剑，缩短近一半。他的长剑已刺到尽头，却连苏雅的盾都碰不着。
　　此时他剑势已尽，浑身破绽。要是他身上依然有变巨术，即使刺不中，依然有周旋的空间，但现在他身上的“变巨术”已被解除。苏雅直接勇猛地冲上去，拎起连枷朝着弗洛的头狠狠甩过去。
　　苏雅就像是一位女疯子。疯狂地挥舞连枷，双眼发红，嘴中还兴奋地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欧拉欧拉欧拉！”的声音伴随着连枷击打铠甲的“砰砰”声响起。每一头连枷打在弗洛铠甲身上，都会爆出冲击波，发出如敲鼓般响亮声音。
　　弗洛接连后退。靠近围观的士兵，士兵们害怕地逃窜。笑话，看到女疯子谁都会害怕。所幸铠甲质量颇好，弗洛硬是挨了几下，找个反击的机会，长剑刺在苏雅胸甲上。激起一道琉璃碎片。
　　苏雅退后一步，“不错。”
　　艾莉娜摇摇头，“弗洛还是没能在高强度战斗中施法。”
　　更高级别的战斗，可不是耍剑那么简单，没有超自然能力，就像断只手臂与人搏斗。
　　“但到此为止。”
　　苏雅说着继续施法，一力场组成半透明战锤出现漂浮在她身侧，她怒吼着，与战锤一并从左右打向弗洛。弗洛利用巨剑长度的优势，扫荡向苏雅，企图阻止她攻击。
　　“不准砍我！”
　　苏雅忽然下令，她充满神力的言语透过头盔，直接打入弗洛脑中。弗洛眼中苏雅忽然变成艾莉娜，他一惊，下意识移开巨剑，原本扫荡向苏雅的巨剑，却砍向一旁悬浮的战锤。
　　而苏雅跃起，手中扬起的连枷朝着弗洛腰间扫去。那里装甲薄弱，挨上一锤，恐怕就要倒地不起。
　　此时，弗洛手中砍向悬浮战锤的巨剑。忽然燃起火焰，空气一并燃烧起来，灼目的火焰迅速蔓延，一团火焰袭向苏雅，将她整个人都裹住。
　　“叮。”
　　是巨剑打在神术战锤身上的声音。
　　“砰！”
　　是连枷打在厚实肩甲上的声音。苏雅从火焰团中冲出，手中连枷打歪，弗洛来不及撤回剑刃，于是顺势将剑柄打在她面甲上。这迎头一击，令苏雅的盔甲发出凹陷的滋呀声。苏雅却丢下连枷，一手拍在弗洛的身后。
　　封印在手中的神术力量喷涌而出。艾莉娜看到，无形的力量如一柄战锤狠狠敲打在外骨骼上，金属扭曲的声音响起，芬妮捂着耳朵，逃避刺耳的金属声。
　　弗洛用力一把推开抱住他的苏雅。苏雅倒退了几步，惊讶地看到自己攻击不起效果。弗洛把一口血水吐在地上，他深吸几口气。缓住身体的痛苦，一脚踩在地上的连枷。
　　“认输吗？”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计时器。居然打了有五分钟，要不是有艾莉娜的外骨骼铠甲，他早就倒下。
　　空手的苏雅却微笑，“想得太早，弗洛先生。”她一扬手，悬浮在空中的战锤飞到她手中。她傲然挺立，手中战锤指着伤害累累的弗洛，“只需半分钟，你就倒地不起，你撑那么久全靠艾莉娜女士为你打造的盔甲，但是弱者用再好的装备也于事无补。”
　　弗洛没说话。他身体在痛苦地呻吟，并且似乎听到“滋滋滋”的声音。这声音他很熟悉，和艾莉娜猿猴捕捉器射出的电网声音一模一样。
　　既然她有信心，那就来吧。
　　弗洛望着苏雅，嘴中念着咒语。苏雅冲锋，忽然抛出手中战锤，弗洛连忙挡下，中断了咒语。战锤打在他剑刃上，旋转着，飞向弗洛身后，在空中画个弧线向他后背袭来。弗洛不理会，一剑横劈向苏雅。
　　苏雅忽然持盾，在地上翻滚。身上护卫她的神力光晕偏移了弗洛的剑刃，她抓住地上的连枷。弗洛决定孤注一掷，他背对漂浮的战锤，将巨剑搁在肩膀，扭动身子。外骨骼铠甲的发动机疯狂转动，巨剑灌满力量，砍向刚拿到连枷，站立未稳的苏雅。
　　苏雅不可能挡下这剑。她才刚翻滚完，勉强立起的盾，将会被这灌满力量的一剑给打翻，连同它主人一起。
　　“要有光！”
　　苏雅喊道，盾面忽然亮起一道白光，冲向弗洛的眼睛。弗洛只觉得世间忽然炸起一团浓密白雾，什么都看不见。怒击劈了一个空，后背挨上一锤，接着是更沉重的打击。他听到熟悉的“砰砰”声，外骨骼铠甲开裂粉碎的声音响起，他使劲一推，推开苏雅，步伐蹒跚地后退。
　　整个身子都迟钝起来。好像整个身子都被冻僵一般。
　　“外骨骼铠甲已故障。”是艾莉娜冰冷的声音，“正在脱离。”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外骨骼铠甲脱开，落在地上。弗洛眼睛恢复过来，强光在他眼中留下一片片阴影。
　　弗洛浑身都疼得在嘶吼。只勉强能拿起剑，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苏雅有白银闪光的外号。
　　“现在你认输还来得及！”
　　苏雅大吼着，拎着连枷冲上去。现在失去了外骨骼铠甲，弗洛上半身没有一点防护，就像是一颗薄壳的鸡蛋面对一把来势汹汹的锤子。
　　不，自己绝不会认输。
　　弗洛双手持剑，几步冲向女疯子，用尽全身力气，挥舞起剑刃。像是寻死路的薄壳鸡蛋
　　“弗洛！不要！”
　　芬妮担忧的声音响起。
　　三头连枷充满力量，在空中划起一道弧线砸向弗洛毫无防护的胸膛。
　　芬妮吓得闭上眼睛，只听到一声巨响....



第四十九章 盔甲贩卖

　　剑刃在轰鸣。只见一颗橘黄色压缩到极致的火球现身于巨剑的优雅弧度中，它只存在数毫秒，便猛然坍塌，像是石桌上被锤子锤炸的鸡蛋般炸开。火焰炸开，形成一锐利的火圈，汹涌的冲击波如暴雨掀起的海浪般，狠狠拍打在空门打开的苏雅身上。
　　苏雅只感觉自己似乎迎面撞在墙上。整个人被撞得向后倒去，胸膛气血翻腾，她顽强地保持平衡，连退了六步才停下，天旋地转，耳朵发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弗洛喘着气。他感觉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热得发烫，在最后一刻，他使出剑咒，用出“定向爆破”，只是施法太过粗暴，炸裂火球才脱离剑便爆炸，在爆炸中，他的剑震得虎口刺疼。
　　艾莉娜告诫过他。定向爆破要小心施放，如果一味追求威力，很容易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很好。”
　　苏雅的夸奖声从面前传来。弗洛竭力抬起剑，搁在肩膀，准备迎接下一次攻击。只见褐肤女骑士已拉起面罩，像是第一次见到弗洛一样，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弗洛。
　　她一定很欣赏我吧。弗洛忍不住胡思乱想，就像小说里讲究荣耀的骑士，被热血的男主所感动。
　　可惜小说总归是小说。
　　“英勇的战士才配得上我的全力一击。”苏雅目光中充满兴奋，如一只发现猎物的黑豹一般冲上去，“真是太棒了！”她大喊着，浑身充满力量，边摇着连枷，三头连枷划破空气发出恐怖的呼呼声。
　　娘咧，这个女人是疯了吧，一定是疯了。这一脸武痴的样子，我会吓得睡不着觉的。弗洛在心中怒喊。他已经没别的招，快速施放剑咒：定向爆破，已经耗费他太多魔力。这次他真的是待砸的剥壳鸡蛋。
　　“嘀嘀嘀！！！！比赛结束！”
　　一面石墙伴随着强烈蓝光崛起挡在白银闪光面前。苏雅直接撞碎不厚的石墙，吓得弗洛剑都楞在半空，眼睛直直看着扬在半空的连枷。
　　“嘭。”
　　所幸连枷没砸下，两人撞在一起，一同跌倒在地。弗洛后脑勺着地，疼得嗷一声，他睁开眼时。看到骑在自己身上的苏雅，她金发贴着湿润的面颊，小嘴喘着热气，混合着荷尔蒙扑在他脸上。
　　弗洛忽然觉得苏雅很迷人。她的肤色在银色铠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迷人。淡褐色皮肤上挂着细小的汗珠，给脖颈刷上一道亮光，如同从海水中迎着阳光缓缓浮起的黑珍珠。
　　“我说你们要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艾莉娜一点不客气地说。
　　“啊。”弗洛似乎看到苏雅脸上红了红，连忙从他身上起来。
　　弗洛刚起身，抬头望向艾莉娜。
　　艾莉娜看着金毛一脸期待样子。一下就猜到他希望从自己口中听到夸奖。
　　哼，想得美。老娘都没对小麦色的女骑士下手，你得了便宜，还想卖乖？算了，看在他那么卖力的份上。
　　“还不错。”艾莉娜说，“多练练战斗施法。”她说着，就把手上一大罐的治疗药水递给金毛。
　　“打得不错。”
　　苏雅一手拍在弗洛肩膀上，她望着弗洛，目光灼灼。
　　喂喂，这一副找到趁手玩物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苏雅接着说“今天我就在这呆一天，咱们好好练练。”
　　苏雅话音刚落，艾莉娜便看到弗洛脸上明显流露出高兴的神情。想想也是，只要是名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和苏雅这样美女练习一天，想必整天都是心情愉悦。说不定，晚上还会在脑中与她愉悦一番。
　　于是艾莉娜便说，“可惜呀，就差一点。”
　　苏雅听后，点点头，“对，可惜呀。”
　　“啊？什么可惜？”弗洛一头雾水。
　　“艾莉娜女士和我说，如果今天你被打败了，就要....”苏雅靠近弗洛，在他耳边轻轻说，“变成女人，听说变成女人的弗洛很擅长法术。”
　　“什么？！”
　　弗洛一口呛住，喷出一口治疗药水出来。感情艾莉娜什么都算到，无论他失败与否，艾莉娜都是赚的。
　　“我可是赢了。”
　　艾莉娜走向脸色发青的青年军官。从他身上，艾莉娜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怨念。
　　瞧这群雄性猿猴，多怨念呀。刚才还眼红，嫉妒，现在发展到嫉恨与挫败。这应该就是雄性在争偶失败自尊心深深挫败所产生的吧。苏雅仅仅只是和弗洛亲近一些，便能让他们如此挫败，一个个都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艾莉娜心想。
　　“收钱，收钱！”
　　黑猫顺着艾莉娜裙子爬上，爬到她肩头，喊出艾莉娜心中所想。
　　“不，不，这不公平。”面对如此惨败结局，青年军官还处于否认阶段，“银发女巫！你给他的盔甲太强大，我们都不知道他会穿这身盔甲。”
　　“是呀！”
　　“不公平！”
　　“这不是赌局，是欺骗！”
　　军官身后的士兵们立刻附和道，他们眼睛都盯着赌台上自己的财产。深深地看着，似乎希望自己能用目光挽留下自己可爱的金币。
　　艾莉娜望着这群军人。他们带着武器，大多穿着各式锁子甲，有的生锈，有的还有破洞。只是统一穿着一样的罩袍，他们都没自己个头高，这些还算是精灵的精兵。
　　想想也是。在入伍之前，他们都是一群精灵平民罢了。是贵族的炮灰，是贵族战马马蹄扬起时掀起的泥土。芙蕾雅王国比别处文明，至少精灵们不会饿着士兵。
　　“你们就想赖账吗？”说这话的是苏雅，她语气不善，拎着连枷扛着盾牌过来，一副随时开始战斗的模样，“愿赌服输！军官看好你的士兵！”
　　“苏雅大人。”军官不甘心地低下头，“遵命。”
　　“记得你们很多人只是押着一张纸条。”艾莉娜补一刀。
　　是的，许多人的钱都放在军营里。回去拿就会错过精彩打斗，因此把自己几个月的军饷写在纸条上。
　　青年军官面露难色，他目光留恋在自己的传家宝上，还有他的军饷，他咬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明白。”
　　“艾莉娜，这样做不太好吧。”黑猫靠在艾莉娜耳边，“这些士兵好可怜。”
　　“怎么个可怜法？”
　　“他们脸上看起来有饥饿的痕迹，好多都长不高，一看就知道是小时候没吃好。”黑猫回复，“以这个世界文明水平来看，平民过得肯定不好，他们不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军饷说不定是爸妈妹妹弟弟的面包。你这就把他们的军饷全拿走，他们的家人要饿肚子了。”
　　“关我屁事，是他们自愿。”
　　“也是你设计的。”黑猫回复，“你考虑到肯定拿不回钱，还说服苏雅赌弗洛赢。”
　　艾AA是圣母，艾莉娜是知道的，重点是艾AA自己惹不起。
　　“除非你嘤嘤嘤，我是不会放手，我才不管那么多，谁叫他们惹我？”
　　艾莉娜对士兵们说，“我不接受赊欠，把你们的钱拿过来。”说罢，她转头拜托苏雅，“苏雅，麻烦帮我看着，我回楼里拿些东西。”
　　“嗯。”
　　苏雅点点头，她一直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盾牌一直对着士兵们。
　　“苏雅你这有些太夸张了吧。”艾莉娜轻声说道。
　　“艾莉娜，你太高估这些士兵的道德了。”苏雅低声说，“你没随军打过仗，他们都是一群没有道德的人，随时可能兵变。只有遵循荣耀的贵族军官，才值得信赖。”
　　“那就拜托你了。”
　　青年军官是贵族，讲荣耀的。他让和几位亲兵大吼着维护秩序，士兵们陆陆续续，把自己钱财从军营拿来。不一会儿赌桌上士兵们的钱财就积成一小山。
　　“不！不！这是我妈给我的戒指！”一位年轻的士兵喊道，“求求你，我用下个月的薪水还上。”
　　“银发女巫说了！不准赊欠。”
　　青年军官一声令下，几位士兵就按住他，把他手中的银戒指摘下。
　　“这算一个月军饷。”
　　青年军官吩咐，于是在苏雅的监督下，他数数几枚金币放在赌桌上，至于银戒指，天知道它进谁的袋子里。
　　“银发女巫说了！不准赊欠！”这句严厉的话一直响起。
　　青年军官也弥补了不少损失，至于怨气？士兵们都一脸愤恨地望着大楼紧闭的石门。
　　石门打开，可怜的弗洛推着一沉重的推车，上面装满银色的胸甲。
　　“艾莉娜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弗洛气喘吁吁，“我才从那女疯子手中活下来。”
　　“小声点，苏雅听到了。”
　　艾莉娜催促，她望向一百位眼中燃着怒火的士兵，又看了一眼赌桌上的一堆财务。脸上露出花一般的笑容。
　　“艾莉娜，这是？”苏雅过来询问。
　　“当然是我做的盔甲呀。”
　　艾莉娜说着，把一杆旗帜丢给弗洛，弗洛接住，看着蓝色旗帜上滑稽蜜蜂的图案，深吸一口气，摇起旗帜。
　　风一吹，滑稽蜜蜂在风中向众人笑着。一些士兵忍不住露出笑容。
　　“卖盔甲咯，卖盔甲咯，艾氏胸甲一代今天开卖咯。”艾莉娜喊道，“质量值得醒来！你们也瞧见，白银闪光打了好多下都没打坏！”
　　说着，她还拿起饱受白银闪光蹂躏的外骨骼铠甲。虽然表面凹凸不平，但关节未扭曲，依旧保持原本形状。
　　青年军官黑着脸，向前说出大家的心声，“银发女巫，很荣幸能买到你的铠甲。但是，你认为我们还有钱吗？”说着他小声说一句，“麻烦给我一个特惠价。”
　　“大家不要慌。”艾莉娜声音特别响亮，“今天优惠，你们可以用赌资买盔甲。”
　　“什么？”
　　“赌资？”
　　士兵们不明就里，纷纷询问。
　　“对，你们赔给我的赌资可以换盔甲。”艾莉娜露出狐一般的微笑，“当然，先让你们的军官大人把赌资还给你们，你们一个个拿钱向我买胸甲。”



第五十章 艾莉娜是位大好人

　　艾莉娜深感口头交流效率低下。听到能用赌资买铠甲，许多士兵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明明他们耳朵比人类的还长。艾莉娜费了好大劲解释：虽然你们赌资已算是老娘的，但老娘今天促销，准你们用本属于老娘的赌资买盔甲。
　　听完解释后。一位大鼻子的士兵满脸激动抓着自己同伴双肩摇动，另一位满脸青春痘的年轻士兵甚至拍自己脸蛋，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刚才他们还揪心地盯着弗洛身上的铠甲，一次次扛下苏雅暴力地捶打，他们开始期望着铠甲破碎，而后心情渐渐绝望，跟着长官大喊不公平。
　　有些人甚至对同伴抱怨，“只要给我盔甲，我上我也行，不就是抱着头到处跑挨打六分钟吗。”
　　现在盔甲是他们的，只需用本来就输掉的赌金来换。这不就相当于免费吗？
　　思维一转变，士兵们就高兴起来。之前对艾莉娜的怨恨就消失一大半。
　　“那么一副铠甲多少钱？”士兵问道。
　　“基本护身胸甲五金一件，加工另计，免费改尺寸，保证合身。”
　　人群更兴奋，五金一件，许多士兵一个月薪水就五金了。士兵们有的想涌向赌桌，把手伸向小山般的赌资。
　　“弗洛上。”艾莉娜一指。
　　弗洛边心领神会，他穿着修复好的外骨骼铠甲，威风极了，站在赌桌面前，扛着巨剑，耍帅地摆出“屋顶势”，就是把巨剑举起，悬停于头上，一副你敢乱拿，老子随时把你劈成两半的样子。
　　“我们只是想拿回我们的赌金。”士兵们喊。
　　“老娘都记着谁赌了多少。”艾莉娜摆手，“再说，余下的赌金可不退还。”
　　士兵们没人敢质疑。毕竟能拿到一副胸甲都已经超出他们的期望。
　　艾莉娜看一眼小山般的赌金。一个个木盆里摆满了银币、铜币、金币，有旧的，有脏的，有白的，有黑色，迷人的金灿灿金币点缀其中。
　　宝石饰品很稀少。艾莉娜一看就知道，士兵身上值钱的玩意肯定都在军官手里，他们收下昂贵的珠宝或者什么值钱的玩意，然后向这堆赌金丢上几枚钱币意思意思。最后士兵还怨恨自己，哼，真是打得一个好算盘。
　　“排好队，一个个来我面前用赌金换盔甲咯。”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做好石桌，上面立着一牌子，写着：附加头盔，3金。各色增值服务—面议。黑猫爬上桌面，蹲在桌面上，对精灵士兵们露出可爱的笑容。
　　青年军官是第一位。艾莉娜在摆弄着一显示器，银白的无人机落在桌面，下边黑色的摄像头冷冷地盯着他。精灵青年军官看到显示器里出现他局促不安的脸。
　　“这...这是什么？”
　　微笑的黑猫与显示器令他紧张。
　　“土包子，这是灵魂观察器。”弗洛从厚实头盔后传来的声音显得沉闷，“反正能看到你灵魂就对了，要是说了谎，就会变色，艾莉娜就把你灵魂掐掉。”
　　青年军官又怒又怕。怒的是，弗洛这屁民居然用这口气对自己说话。怕的是，银发女巫一抬手抓走他灵魂，故事里不经常说，女巫把人的灵魂抓去喂给她们从地狱呼唤而来的恶魔吗？
　　“他在吹牛呢。”艾莉娜淡淡地说。
　　“我赌资是四百金币，我要换八十具胸甲。”
　　军官眼睛直勾勾盯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胸甲们。在他眼里，那都是闪光的金山。银发女巫太蠢，她根本没意识到这些铠甲的价值。军队批量采购的普通胸甲，价格是180金币一件，这还是优惠价。
　　像这些能抵御魔法武器的精致胸甲，价格还会更高，翻个三四倍都有可能。保命的东西，再昂贵都会有人买。现在只卖五金币，价格低到令人心疼。
　　“欢迎，就先把从士兵的值钱东西，银戒指、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还有各样饰品共计三十四件拿出来。”
　　“这些都是我的。”青年军官脸上露出微笑，“他们在我手中换了金币，而我帮他们把金币给了你。”
　　“明显您赌资给得太少。”艾莉娜说，“这样做可没有赌品，我就当您是拒付赌资，取消兑换盔甲资格。”
　　“艾莉娜女士，我提醒下你，这是在侮辱我的荣耀。”
　　青年军官正色，一副为荣耀生，为荣耀死，你诬赖我，我就拼命的表情。
　　苏雅在旁边围观觉得好玩，凑上来。“艾莉娜女士，要不要让他以家族之名发誓？”
　　“不用了，万一他家断子绝孙我罪过就大了。”艾莉娜拿着分子重构器对着无人机进行修改，直接改电路，一边解释，“这东西是我的眼睛，它呢，能把看到的东西记下。”
　　显示器上，出现军官向赌桌拋钱币的画面。
　　“您收了三十四件值钱玩意，它们的模样我都记得。”艾莉娜慢慢地说，“伟大光荣牛逼到家的克拉克大人，肯定给了你关于我的资料，你也知道我能一字不漏记下整座图书馆里的书籍。”
　　“呃....”
　　青年军官在她金眸的凝视下，脸渐渐变白。
　　“您一共给了9金币八银，吃兵血还真有一手。”说着，艾莉娜把一小袋金币丢给他，“十金币，不用找了。”
　　“真是穷，这都贪。”
　　弗洛故意高声说道，青年军官身后的士兵，看到长官窘态，听到对话。意识到自己被军官坑了，于是小声交谈，声音愈来愈大。几位小队长都不好意思喊肃静。青年军官脸一下白，一下黑，觉芒刺在背，又气弗洛嘲笑自己。
　　最后他叫来亲兵，将所有首饰都给了艾莉娜。
　　“好，让我们谈谈赌金换胸甲的事。”
　　青年军官看到一堆胸甲，心情愉悦许多，“我要八十件胸甲，谢谢。”
　　“特惠商品，一人一件。”
　　“什么？”
　　青年军官发大财的心落空，脸上微笑一下消失。
　　艾莉娜继续慢慢说道，“像您这样贵族呢，怎么能和士兵一样穿一件白板胸甲呢？有各色增值服务供您挑选。比如，给胸甲镀上一层琉璃，保证工艺比您身上的要好”
　　被艾莉娜这样“恭维”，青年军官脸色好了不少，他露出微笑，“请让我瞧瞧。”
　　“脱下铠甲。”
　　铠甲脱下，放在桌面上。一道淡淡蓝光照过，卸下旧铠甲琉璃，镀到新的胸甲上。晶莹透亮，青年军官忍不住俯身，用手指抚摸着上面精细的图案。
　　“太好了，太好了。”他忍不住赞叹，“多少钱。”
　　“您的全部赌金。”
　　“什么？”青年军官脸上的微笑“刷”一下再度消失，他抬起头控诉，“你只是照一下光，才干了一会，就要四百金币？”
　　“质优价高，只有庸才才用时间换质量。”艾莉娜冷冷地说。桌面上黑猫笑得更灿烂，还可爱的喵一声，但这只是稍微抚慰了下青年军官受伤的心灵。他看一眼桌面上堆成小堆的首饰，他觉得自己被艾莉娜耍了！
　　她态度冰冷，不给他发财，还诓他的传家宝！
　　青年军官一拍桌面，“我差点忘了，你这些危险物品还没有申报。”说着，他理直气壮地指指艾莉娜身后一堆铠甲，“按王国法律，未有许可证，平民不能出售铠甲！都给我没收！上交国库！”
　　“混账。”苏雅出身军旅，骂人很直接，“您想强取豪夺？”
　　说着，便摇起连枷，青年军官吓得缩了缩头。弗洛的声音响起，“好个缩头乌龟。”青年军官气得，耳朵都红透，似乎有烟从耳孔吐出。
　　他深吸一口气，“苏雅大人，这是克拉克大人给我的命令，请不要为难我，谢谢。”
　　“艾莉娜，这是真的吗？”
　　“对。”艾莉娜很诚实不说谎，除了对金毛以外。
　　没想到银发女巫一下就服软。青年军官又兴奋起来，他大手一挥，“兄弟们，没收银发女巫未审批的危险物品！”
　　“首先我必须提醒您，我并非出售，而是用赠予。这些赌金本属于我，只是我今天心情好，找个由头回馈一下辛苦的诸位。当然不包括寄生虫。”艾莉娜站起来，她比青年军官还高，居高临下指责，“其次，就问您的兄弟愿不愿意？”
　　说罢，艾莉娜大声对士兵们喊道，“他要把这些能保住你们命的胸甲，拿去上交，你们愿不愿？”
　　“这是命令！”
　　青年军官大喊。
　　士兵们却一动不动，他们盯着青年军官，眼神可怕。所有人都知道青年军官吃兵血，还要把本来给他们的保命胸甲缴去。
　　“你们想造反吗？”
　　他看到有人把手放在腰间刀柄上，便大喊。士兵把手从刀柄上移开，忽然有人说，“谁知道您是不是要拿去卖？”
　　这句话，就像落入稻草堆的一根火柴，更多精灵士兵把手放在刀柄上。精灵青年军官忽然冷静下来，额头不断冒着冷汗。
　　“我不记得转赠违反哪条法律。”艾莉娜的声音传来。
　　“好！”青年军官怒极反笑，“继续卖您的胸甲，银发女巫！”
　　好汉不吃眼前亏，青年军官拿起自己的琉璃胸甲转身离开。来日方长，都说县官不如县官，他决定要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刁难艾莉娜，把今天受的气，全找回来。让她明白，她认识再多大贵族都没用！
　　“对了，您忘了一样东西。”
　　艾莉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青年军官头也不回，继续走，今天就是死，死外头，也不会回头！
　　“您的传家宝不要了吗？”
　　传家宝？！
　　青年军官立刻回头，只见他的传家宝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动人弧线，他赶紧接住。
　　“我说是全部赌金，这戒指就还给您好了。”
　　“还给我吗？”
　　“对。”说罢，艾莉娜对士兵喊道，“下一个！”
　　士兵们从他身边经过，兴奋地涌向艾莉娜。
　　青年军官刚才满腔激愤顿时消褪大半，他看看手中精致的琉璃铠甲，再看看失而复归的戒指，剩下的一小部分怒火化为感激。虽然亏了一百金币，但他奇妙地觉得自己赚大了。
　　一件件铠甲递交给士兵，还把首饰还给士兵们。不一会，百人队人人都穿上新的铠甲。人人都喜笑颜开，一边感谢，一边离去。
　　“终于弄完了，浪费时间。”艾莉娜抱怨。
　　“艾莉娜，很奇怪明明你只需要收赌金就可以了。”苏雅好奇地询问，“就算有人不愿，我也会帮你，毕竟我赌弗洛赢。”
　　“您居然赌我赢？”一旁的弗洛摘下头盔，问道。
　　“我想我们都认识两回，不必那么客气吧。”
　　“说的是，苏雅小——白银闪光你好，听说你战绩辉煌。”说着，弗洛便伸出手。苏雅笑着握上去。
　　“虽然诺菲亚人很懦弱，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把他们打得抱头鼠窜。”苏雅自夸道。
　　艾莉娜抚摸着黑猫，心里不高兴。
　　“艾莉娜吃醋了啦。”黑猫在通讯器里说。
　　“金毛下手太快，要抢老娘后宫，我不开心不行？”
　　“对了，艾莉娜我很好奇。”苏雅和弗洛交谈几句后，继续询问。
　　“因为艾莉娜是位大好人呀。”艾AA眯起猫眼说。
　　“静默女士在上！猫会说话！”
　　“其实我是被这只猫逼的。”艾莉娜很诚实，指着猫说。
　　“艾莉娜就别开玩笑了。”苏雅满脸写着不信，而金毛破天荒地没散布他的谣言。
　　“艾莉娜不想看到可怜的士兵，既卖命还被吸兵血。”黑猫说，“艾莉娜是大好人。”
　　“我不是，我没有。”
　　“艾莉娜果然内心和外表一样美丽。”苏雅微笑地说。
　　“别听那只猫胡说。”艾莉娜说，“我只是为以后着想，彻底激怒那些监视我的士兵，从长远来看弊大于利。况且他们还是我的活广告，回去后准会吹嘘自己的新胸甲，我名气大后，以后会有更多人上门请我打造铠甲。”
　　“其实我可以向几位朋友推荐你。”苏雅说，“要不是我铠甲已被神赐福，我也找你打造。为贵族打造一副铠甲，收入比为一千位士兵打造铠甲更高。”
　　“算了吧。前段时间扫荡母神教会，当地贵族恨透了我。”
　　虽然这样说，但苏雅还是坚持把她推荐给几位好友。并愉快表示，以后有时间就来，本来金毛很高兴，但苏雅离去时随口一句就让他害怕起来，“嘻嘻嘻，比家里的假人手感好多了。”
　　赌局收入一千四百金，原材料三百金，收益一千一百金，暂时能撑几天。好在如艾莉娜所料，陆陆续续有士兵过来，请求她打造铠甲，为此花费重金。之前希顿城驻扎一支军团，潜在的顾客不会少。
　　迟早有一天，大客户会找上门。
　　但是有些意外的是，大客户在三日后便找上门，更让人意外的是，来着是克拉克·马尔萨斯。
　　他于四月二日第一次主动来找艾莉娜。带着红龙家徽的马车停在训练基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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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一切装备价格参考DND 3R玩家手册里的价格。



第五十一章 警告

　　“你的仰慕者来了。”艾莉娜对面前的弗洛打趣道。
　　“谁？”
　　“克拉克。”
　　“别乱说！”
　　弗洛面色犹豫，摆弄着自己霹雳霹雳小子。屏幕里，由绿色线条勾勒的简单UI上写着“法术列表”几个大字，其中“性别切换”四个大字赫赫在内。
　　“你准备好吗？”艾莉娜询问，“如果接受不了就别为难自己。”
　　少年脸色渐渐坚定起来，“我差得太多，艾莉娜已经为我做那么多，我不能任性。”
　　“警告，克拉克·马尔克斯已经不耐烦，他要求您尽快开门。”
　　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艾莉娜打了个响指，楼下，石门缓缓打开。
　　“先避一下吧。”艾莉娜建议。
　　“不，谁管他呢。”
　　弗洛说着，一下按下按钮，他外表一阵扭曲，拥有骄傲**的芙洛出现在艾莉娜面前。
　　“快变回去。”
　　克拉克应该已经从自己妹妹妈妈口中得知芙洛的真正身份。他一定很生气，自己一见钟情的女人，居然是位男的。艾莉娜可不想当面揭他伤疤，现在和克拉克起冲突还是太早了些。
　　“唉？怎么没效果。”芙洛在鼓搞了一会。此时，实验室大门喇叭响起，“艾莉娜女士，我知道你早已见到我，请开门。”
　　虽然克拉克的声音依旧彬彬有礼。但艾莉娜从没见过克拉克亲自拜访哪个人，即使坐着马车拜访哪位贵族，也是吩咐仆人前去通知，对方便满脸微笑，在门前欢迎他。像他那样身份的贵族，都这样。但今天他亲自拜访，还上楼来。
　　“芙洛快躲一下。”
　　“怕他干什么？好像我们偷情一样。”
　　“我叫你躲，就躲。”
　　艾莉娜举着分子重构器威胁，芙洛服软，躲入实验室西墙的铁柜里。柜子很大，能拱两位肌肉发达男在里面摔跤。里面放着各种艾莉娜亲手做的装备。
　　“嗒。”艾莉娜打了个响指，实验室的铁门打开。进来的是面无表情的克拉克，他今天穿着丝绸大衣，富有诺菲亚风格，一条丝绸腰带缠在腰上，腰胯“破军”长剑。
　　艾莉娜对克拉克没好气，直接把身体交给“应付超级无敌大坏蛋”的程序管理。
　　“伟大光荣的克拉克阁下，您的到来真是让我荣幸。”机械少女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克拉克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找张椅子坐下，“艾莉娜女士，没想到你还深谙人心。仅凭几句话，就煽动着士兵差点兵变，而我的军官居然还为你说话。不过，一想到艾莉娜女士如此聪明，也就不足为奇。”
　　“哪里，哪里。比起伟大光荣克拉克阁下的智慧，我的那点小智慧，就像萤火虫尾巴的一点绿光，怎么敢和日月争辉呢？”
　　“算了。我不追究此事。”
　　克拉克隐隐感到，面前那满脸谄媚笑容，一脸小人样的艾莉娜，不是真正的艾莉娜。虽然无论从神态、还是动作又或者是眼神，他都没看出有任何不对劲。
　　“感谢克拉克阁下的仁慈呀。”
　　听到这话，铁柜那边发出不满的响动。
　　“这是什么声音？”
　　“我制作的一些产品会动。”机械少女立刻说，“当然，这些我都申报给了您。嘻嘻嘻。”
　　“我来警告你。”
　　克拉克手下意识在桌面动动，去拿一杯不存在的茶。连一点喝的没有，艾莉娜对他的厌恶可见一斑，“最好别探究源力的一些关于神灵的事情，请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哪里，哪里。”机械少女脸上谄媚的笑更盛，“比起伟大光荣正义的克拉克大人，我的那点好奇心可是小得就像阿巴米原虫。”
　　这谄媚的笑容，刻意讨好的语气，以及尴尬的吹嘘。让克拉克觉得自己脸都酸成一团，他打算不再委婉，单刀直入。
　　“静默女士的教会已受到神谕，上一次神谕还是在建国时，命令教众协助精灵的王。牧师们怀疑你亵神，你必须庆幸这不是三百年前。否则静默武士团早就把你抓到神殿里拷问。”
　　果然是被察觉了吗？看来我假想没错。
　　就在三天前，艾莉娜观察苏雅的神术，发现源力与神术关系密切。当晚，她便用源力成功施展出“治愈轻度伤”的一级神术。从古至今，即使是传奇奥术师，也只能用奥术模仿神术治愈人体，效果还差强人意。
　　治愈生命，是神的领域，不属于凡人。这是从古至今，整个多元宇宙的共识。但现在，这共识已被艾莉娜打破，她不被神灵赐福，也能展示神术。
　　而艾莉娜的假想是：神灵本质上只是强大的源力师，那它们从哪里获取源力呢？信徒的灵魂？还是肉体？
　　艾莉娜脸上谄媚的笑容收起，露出以前理智到冰冷的表情。
　　“哦？那么你是要在我实验室里安排卫兵监督？还是来一次大搜查？”
　　“静默零视者将会在附近驻扎，一起监视你。”
　　“可真仁慈。”艾莉娜讥讽。
　　“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您已经知道。”
　　克拉克顿了顿，艾莉娜算不出他聪明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关于生命？”
　　“你对生命貌似很感兴趣？”艾莉娜说，“我不是已经把阿托福小姐，变成真正的小姐吗？”
　　“阿福的事。我个人很感谢你。待会，我的仆人便会带着一些谢礼。里面有一千金币，应该能缓解你的财务危机。”他顿了顿，“就不必写信给我母亲，问她要医疗费。她很生气，我差点拦不住她。”
　　“那我替这栋楼感谢您没让它变成一堆废墟。”
　　“艾莉娜，我需要你。”克拉克诚恳地说，“母神邪教似乎东山再起，我手下人发现一堆堆肉渣，有人从肉体里汲取源力。还有一些畸形的身躯，都是些半人类”
　　“我仪式侦测仪器还在你那。”
　　仪式侦测仪器，能侦测到范围里一切母神教会仪式。艾莉娜辞职后，还非常有良心地改造，以便连猿猴也能使用。
　　“但上面没有侦测到一点仪式。”
　　“那就是有人涉足源力领域，还是关于生命的。”艾莉娜严肃起来。
　　“你能协助我吗？我很需要你。”克拉克说，“这次，我许诺无论你做什么实验我都会全力支持。”
　　“晚了。”艾莉娜说，“我已找到创业伙伴。”
　　“艾莉娜，这可是关乎世界存亡。之前你不是预言，末日将于一年后降临？”
　　“克拉克阁下，您必须明白。”艾莉娜望着窗外不远的军营，她连出小镇都需要审批，“要阻止末日，我并不一定需要您。上次，我成希顿城上层人士的公敌，还数次面临入狱的危险。最后，居然还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鸟。您的恩赐，老娘受不起。”
　　克拉克皱眉，“艾莉娜，这可关乎世界存亡。”
　　“您就继续扯大旗吧。”艾莉娜骄傲抬起头，“既然在乎世界存亡，你为何不现在全力支持我？我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保证把母神什么的治得服服帖帖。”
　　克拉克听闻，面色冰冷。“芙蕾雅王国的臣民，不会听从一位外族女人的话，唯有血管流淌蓝血，家世高贵的贵族，才能令人信服。”
　　“据我观察，没有谁的血是蓝的。”艾莉娜微笑，“我不再是谁的手下，我为自己而战，请回吧。”
　　“你就那么信任你的平民同伴吗？”克拉克不为所动，询问，“你相信，和他一起就能所向披靡？”
　　“他是我最脆弱时候的盾牌。”艾莉娜说，“我们互补，在一起无惧世间任何困难，即使母神降临。”
　　“哦？真是骄傲的宣言。”克拉克挑挑眉头，“那么，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力量。我要亲手把你培养的骄傲给摧毁。”
　　“您要挥手命令外面军营士兵捉拿我们？”
　　“夏之祭擂台见，你将亲眼目睹我把他踩在地上，彻底摧毁他。”
　　克拉克难得下狠话。上次清剿母神教会时，面对希顿城贵族们代表的威胁，克拉克丢下狠话。过几天，士兵们就把几位反对他的几位顽固贵族给抄家。最后还顺手把贵族们的怒火推倒艾莉娜身上。
　　他在众人面前说，“银发女巫判断，这几家早已误入母神邪教，已病入膏盲，不可治。”
　　艾莉娜明白。在克拉克被礼貌掩饰的脸面下，满是熊熊怒火。他出身显赫，从小到大都是人上人，从来没人胆敢拒绝他要求。现在如此低姿态来请她出山，她却不领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在艾莉娜眼里。克拉克只不过是众多长耳朵猿猴中，比较聪明的那一只。
　　“别被打得叫爸爸。”艾莉娜说。
　　“不得不说，艾莉娜女士，你对于一只蚂蚁太过自信。”
　　听到这话，装备柜里的响动更大。
　　克拉克起身准备离去。他顿了顿，后背对着艾莉娜，声音中愤怒消褪，变得轻柔，“艾莉娜，我有一个唯一的请求。能告诉我，那天那位红发的女孩是谁？她在哪？”
　　这声音低得不像是克拉克。低得，装备柜里的某人都听不到。
　　“反正不在我这。”艾莉娜说谎。她话音刚落。
　　“啪！”
　　装备柜门被推开。一位高大的金属骑士出现在两人面前，是穿上外骨骼铠甲二代的芙洛，全身披甲，刚才装备柜的响动有了解释。
　　克拉克看着金属骑士，感觉很熟。
　　完了。艾莉娜心想，这下克拉克可以提前摧毁金毛。
　　她似乎已看到克拉克恼羞成怒的样子。然后什么轮流交媾、强制**媾，种种令人兴奋的画面出现在艾莉娜脑海里。



第五十二章 保护金毛

　　艾莉娜压下脑中一大堆“**”思想。
　　眼前问题非常严重，在艾莉娜眼里，克拉克像是一颗要炸的气球。他脑袋上顶着一条由怒火填埋的进度条，现在怒气条快满了，还有各种DEBUFF像附骨之蛆一般，挂在怒气条下。
　　这是艾莉娜“人格分析应用”的结果。它能根据相关数据，分析出某人的情绪。这样她就能放心对克拉克发泄自己的不满，什么讥讽、装傻、还有楼下熏黑的“克拉克”牌靶子。
　　当然，克拉克心胸宽广。这些小孩子般的东西，并没让他多生气。只是让怒气条上涨了30%。而自她拒绝克拉克邀请后，怒气条蹭地一下跳到80%。
　　虽然克拉克聪明理性为人坦荡。不像是低俗小说中整天无脑招惹主角，性格卑劣，负责被主角一巴掌拍死的二世祖。但是他是正统的“马尔萨斯”，由于近亲繁殖，马尔萨斯家有遗传精神病，严重到已经有特定的病名就叫“马尔萨斯癫疯。”
　　因此马尔萨斯家有全国最好的精神病院，里面大多关着马尔萨斯家的长辈。据悉，那座精神病院是精灵王国最危险的地方之一，送进的病人，通常不过三年便死于同族兼同窗的暴力行径下。因为，里面关的都是疯龙呀。
　　不过“马尔萨斯癫疯”并非只关心老人，年纪轻轻发疯的也不少。例如阿福的爷爷，在得知自己妻子变成龙，被某人用枯枝贯穿头颅后，当晚便发疯，用牙齿活活咬下女仆的一截喉咙，次日诊断无可救药，成为历史上第一百年轻的“马尔萨斯癫疯”患者。
　　现在芙洛又出来搞事。他本来脑袋瓜就不好使，切换为女性，胸前多两坨胸，更拉低她的智力。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千万不能让克拉克现在知道芙洛的真面目。想象下一位直男，在追求一位自己倾慕的女神时，女神忽然掀开裙子，一双粗大毛腿簇拥着一根黑粗大的东西迎面扑来。那时，克拉克“怒气条”就算有十条也不够炸。
　　怕不是当场“马尔萨斯癫疯”发作，拿剑狂砍。
　　此时，只见“出柜”的钢铁骑士，气呼呼地向克拉克走去，每一步都震得地板在颤抖
　　“我——”芙洛刚出声，艾莉娜就一下扑到她钢铁的怀抱里。
　　“哎呀，盔甲还没测试好，还差一步。”
　　艾莉娜高声喊道，拿起手中分子重构器，对着金毛猿猴的头盔发出强烈蓝光。头盔分解，露出芙洛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她一脸疑惑，全然不明白自己正在惹一条沉睡的疯龙。
　　“艾莉——唔唔唔。”
　　“哎呀，弗洛我说不要急着穿外骨骼铠甲二代，你看漏电了吧。”
　　艾莉娜捂住她嘴，银发少女感到克拉克怀疑的目光如针一样刺着她后背。而茫然无知的芙洛不仅想说话，还想拉开艾莉娜的手，艾莉娜气得龇牙咧嘴。可怕的表情吓得芙洛乖乖听话，露出委屈表情。
　　“需要帮忙吗？”
　　身后传来克拉克的声音，伴随的是他脚步声。已经引起他注意了！银发少女赶紧和芙洛贴得更近，挡住她的脸，加紧重构。分子重构器的光芒更为强烈，在克拉克走到艾莉娜身后时，银发少女推开芙洛，宣布：“好了。”
　　“艾莉娜？你怎么了？”芙洛迫不及待问。
　　沉闷的男声从厚实钢铁头盔外的小喇叭传出。在短短数秒，艾莉娜重构外骨骼铠甲，加了一变声器。
　　“你差点就被电死。”艾莉娜恐吓。
　　“啊？你不是说动力铠甲二代测试良好，随时可以穿吗？”
　　“嗯？”
　　克拉克眯着眼睛看着芙洛，再看看艾莉娜。眼睛中写满怀疑。
　　“因为我偷懒呀。”艾莉娜理直气壮。
　　“请问你就是弗洛？”
　　“正是。”
　　芙洛走到克拉克面前，逼视着他，像是一只脖子炸起的公鸡。
　　克拉克却丝毫不在意。他反而冷静下来，手指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眼睛眯得像把刀，砍向艾莉娜。
　　“这声音不是弗洛的，艾莉娜女士，你刚才是临时加了什么？”
　　“增加了三个电容，一个晶闸管....”
　　艾莉娜直接把技术细节说出来，反正克拉克不懂电子学。
　　“我记得你的骑士脸没那么白。”
　　“嘿，别欺负艾莉娜。”金毛不满克拉克无视自己，“谈好事就走。”
　　克拉克第一次正眼看着面前的钢铁骑士。
　　“就是这个？艾莉娜女士，我能肯定你走错了路。借助外物，是永远无法变强，只有自己变强才是王道。”克拉克说，“说实话你有些让我失望，你本该能在一个更好的平台上展现自己的智慧。”
　　有本事你他么裸手拳殴呀，信不信金毛穿着外骨骼铠甲上来就一巴掌把你打晕？艾莉娜心里吐槽，
　　“这世界原始的科技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那我们现在就试一试？”
　　克拉克面露微笑，目光射向动力铠甲外露的喇叭。艾莉娜一下明白，他之前的几句话都是挑衅，目的仅仅是找个借口和芙洛打一场，把她皮剥了！
　　“比就——”
　　芙洛刚说话，艾莉娜手快，立刻一分子重构器糊脸上打断她。头盔震动发出悠长的钟鸣声。
　　“不行。”艾莉娜拦在弗洛面前，挺着双胸看着克拉克，“我技术还没成熟，夏之祭见分晓。”
　　“既然艾莉娜女士如此护着自己的骑士。”克拉克轻叹口气，“我也不好强求。”
　　听着克拉克语气中若有若无的讥讽，艾莉娜就知道完了。果然，金毛的男人自尊心上头，她轻轻推开艾莉娜，愤愤说道，“艾莉娜，我是你的骑士，我发誓保护你，不能让他在你头上拉屎。”
　　“真是粗鄙而形象的比喻。”
　　艾莉娜开始后悔，当初开始怎么就不忍一忍，一路装孙子。这下好了，也就抱怨了几句，金毛就为自己感到不平来，又被克拉克几句激怒，应该教他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懦夫与弱者可是当不了合格的骑士。”克拉克直接嘲讽，“我屈尊和你比划下，也希望艾莉娜女士你再好好想想。”
　　“你！”
　　芙洛手按着腰间剑柄，随时要拔剑的样子。艾莉娜没有理由再阻止。
　　“太好了，至少我的骑士不会见到大贵族就脚抖。”
　　“艾莉娜，我是不会害怕的。”芙洛战意盎然，“请相信我。”
　　“天。”
　　艾莉娜扶额，对金毛只能说大白话，他压根不能分辨何为讥讽、抱怨、说反话。
　　于是三人走下楼，来到平时芙洛烧克拉克雕像的地方。
　　马尔萨斯家的仆人听到自家主人要和“蜂蜜小子”比划。纷纷担忧起来，“大人，我这就快马加鞭给你带盔甲来。”一位发须洁白的男仆低头说。
　　“不必了，一把剑就够了。”
　　克拉克身穿丝绸华服，像是位阿拉伯王子。他面对浑身披甲的钢铁骑士，骄傲地昂起下巴，抽出破军，
　　“艾莉娜女士，今天我要告诉你，即使是蝼蚁披上再厚的盔甲，也不能改变它本质。你心血用错了地方。”
　　骗鬼呢。告诉我你一脸期待是什么回事？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就是找个由头，看看盔甲里是男是女。
　　艾莉娜看着把剑身搁在肩头摆出架势的芙洛。再看看克拉克头顶上快爆炸的怒气条，心里发愁，她已经做好打洞，拉金毛一起逃的准备。
　　“轰！”
　　克拉克一举剑，剑指身旁雕像。随着阵爆炸，雕像炸开，石头乱飞，打在芙洛身上。
　　“现在开始吧。”
　　“吼！”
　　芙洛发出一声战吼，用出剑咒燃火长剑挥向克拉克。



第五十三章 一波三折

　　火焰从挥舞的巨剑如滚滚海浪般涌向克拉克。前天，芙洛还是位只能挥剑丢出拳头大小火球的笨蛋，艾莉娜估计了一会，芙洛切换成女身，元素法术熟练度起码要高两级。但要打败克拉克还不够。
　　赤色海浪涌到克拉克跟前。火光与热量炙烤着周围，服侍克拉克的男仆害怕地张大嘴巴，他身旁克拉克的卫兵们有的甚至已抽出长剑。准备逮捕“故意刺杀克拉克·马尔萨斯”的凶手。
　　“哇奥，好壮观呀。”
　　艾AA爬上艾莉娜肩头，耸立的猫耳朵蹭着雪白狐耳。两双金色瞳孔看着火焰淹没了克拉克，只剩下黑色的人影。
　　“艾莉娜好棒棒教出那么好的学生。咦？你怎么不高兴？喵喵。”艾AA说着，还伸出软软猫掌，碰着艾莉娜的嘴角，“快乐喵喵拳。嘛，艾莉娜你应该露出欣慰的微笑啦。来，笑一个。”
　　你咋不说给大爷笑一个。
　　艾莉娜面无表情拍拍猫爪，“对血管流淌着红龙血脉又没用，何况他又精通奥术。”
　　果然，仔细一看。火焰像是河水冲刷在鹅卵石上，流动的火勾勒出一无形的圆形屏障。
　　“检测到四层魔网波动，已判别奥术——防护能量，三级防护系奥术。”
　　忽然，流动的火焰开出一道口子。克拉克手持“破军”破开火焰，他长长的金发在空中飘舞，火焰流过他丝绸华服。芙洛一记怒击迎上，克拉克不躲，也不挑开巨剑，只是空出的左手向身侧巨剑张开五指，一悬浮魔法盾挡下巨剑，发出气球爆炸的声音。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美感，不似打斗，更像舞蹈。
　　“哇奥，这克拉克好强。”
　　“切，都快成年还留长发，真娘。不男不女的。”
　　“明明你是变身村小吧主，这话听起来好奇怪啦。”
　　被戳到痛处，艾莉娜表情一下更糟糕起来。
　　比她表情更糟糕的是当前局势。克拉克的剑更快，剑术上稳压芙洛一头，每一次芙洛的巨剑不是被克拉克的“强剑”挡下，就是砍在护身悬浮盾上。更糟糕的是，每一次剑刃相撞，巨剑剑刃就崩碎一处，像是由石头打造般。
　　“分析成功，破军自带分解效果，能将金属轻易分解。”系统提示。
　　难怪，当年马尔萨斯老祖宗拎着这把长剑能砍出一条血路。那些精锐部队身上的铁甲，在这柄神兵利器面前，和纸糊的差不多。
　　“就此结束吧！”
　　克拉克忽然一个突刺，双剑相交，已如锯齿般的巨剑不断崩落下碎片。芙洛的巨剑被架高。
　　这是一个机会！芙洛心里一喜，克拉克愚蠢地和自己拼力量，借助外骨骼铠甲的力量，她只需向下压，再对克拉克的腹部狠狠踢一脚，就能让这个目中无人的贵公子狼狈地跌在地上。
　　她正要向前狠狠一推时。艾莉娜的声音忽然响起，“芙洛！向左离开中线！”
　　多日的“服从训练”有了效果。芙洛下意识地向左边踏步，离开“中线”。此时，克拉克忽然变换拇指握法，他手中的长剑飞快地在头上划出一道银圈，像是直升机的旋桨，快得只见一道残影。
　　克拉克的破军就这样从另一方向袭来。快得芙洛刚意识发生了什么事，剑刃便从身侧袭来，好在她早已听从艾莉娜的警告，破军只是砍在她厚实肩甲上。克拉克见状，反手又来一招“直升机斩”。目标是芙洛的头盔右侧的喇叭。
　　艾莉娜看到，心里松口气。克拉克太着急，执着于用“破军”揭开真相。只要芙洛用巨剑随便挡一下，一脚踢过去，外骨骼铠甲二代的灵活度与力量，准会让他吃下苦果。然后，她就有理由介入，强行结束比赛。
　　就在艾莉娜松口气时。
　　芙洛忽然做出惊人的动作。她丢下伤痕累累的巨剑，直接扑向克拉克，任由“破军”砍在厚实的头盔上，金属碎片飞溅，小喇叭四分五裂，这狠狠一击让头盔都裂出一条深深的缝。芙洛两只钢铁手臂抓住了克拉克，将他狠狠压向地面。
　　“完了。”
　　艾莉娜叹气，克拉克有一百种方法逃脱擒抱。擒抱就是给克拉克施法的时间！而现在变声器被打坏，芙洛只要发出一声女声，那就完蛋了。一想到逃亡之旅没有女仆泄欲，还要带着艾AA一起，她顿时觉得人生又黯淡下来。
　　果然，克拉克口吐庄严龙语。是“解除束缚”，龙之族裔经常用来对砍巨龙敌人，因为巨龙都能抓住术士们的盟友。
　　“洛斯阿达！”
　　龙语最后一音节落地，芙洛直觉得自己抱的是一只泥鳅，一下就从双臂中滑走。她重重地跌倒在地，
　　“狡诈奥术！”
　　芙洛说，听得艾莉娜是一阵心惊胆战，所幸外骨骼铠甲砸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模糊了这女声。至少没那么突出，艾莉娜紧张地抓住蹲在自己头上黑猫的双爪。
　　“小×别害怕啊，大不了我们一起去抢婚。”
　　“我才不喜欢ntr。”
　　艾莉娜看到芙洛连忙转过身，胸膛却被克拉克踩着，活化的绳子如蛇一般捆住芙洛。
　　“喵！你们发展得好快，都要结婚了吗？”
　　“胡说八道！”
　　她眼睛望着克拉克。他手中破军指着芙洛钢盔下的脖子，已是胜者的他，声音却轻柔过分，语气还微微颤抖，“麻烦忍受一下。”
　　他听到芙洛的声音了。左手散发着淡蓝的光芒，系统检测，报告：“检测到四级奥术，消解射线，威力评估结果为：您的外骨骼铠甲二代头盔将会成为一堆碎片。”
　　艾莉娜已经能想象出头盔化为碎片，露出美丽容颜，克拉克将会是怎样的狂喜。他头上的怒气条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清空，当然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待会，愚蠢的金毛准会暴露出自己是“男性”的事实。到时候克拉克的怒气条准来个触底反弹，炸穿十来条怒气条，说不定还当场会变成一只龙呢。
　　“感谢你的等待。”
　　克拉克说着，将手指向脚下不断乱扭身子的芙洛。他指尖吐出光芒，光线射向芙洛的头盔，落在一只尖叫的黑猫身上。对，一只黑猫。在最后光头，艾莉娜抓着艾AA的前爪，把她甩向克拉克。
　　“喵！艾莉娜！！！”
　　黑猫尖利的爪子死死抠入芙洛的铠甲中，不满地尖叫着。
　　克拉克皱着眉头，望向艾莉娜，“艾莉娜女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保护我的骑士。”艾莉娜叉着腰走来，“行，你厉害。我骑士输了，送客。”
　　“不！”克拉克冷冷否决，“艾莉娜女士你在隐藏什么，我刚才明明听到芙洛的声音。”
　　“是人家啦。”黑猫一下变成可爱的猫耳少女，艾AA微笑着，绒绒的猫尾巴从裙底翘起，“狡诈奥术，你听听是不是这声音？”
　　克拉克对一只黑猫能变成黑裙黑发黑眸的可爱少女一点不惊讶，他举起剑，对艾AA说，“麻烦你让一让。”
　　艾AA不让，“别那么暴力好吗？”
　　“我只是想寻求真相。”
　　艾莉娜连忙上前，将艾AA扯过一边，然后自己挡在克拉克面前，“你够了，克拉克·马尔萨斯。”
　　克拉克墨绿的眼睛冰冷地盯着艾莉娜。艾莉娜的目光更锋利，其中蕴含着怒气，将他的目光劈成两半。银发少女出乎意料的坚强，克拉克第一次见到露出如此可怕眼神的艾莉娜，仿佛他只要碰一下躺在她身后的弗洛，她就会扑上去要牙齿咬、用指甲抓。
　　明明躺在地上的只是个面包店的小子，一位平民而已。她卓越不凡，有沉鱼落雁之貌，为什么偏偏庇护那小子呢？
　　克拉克第一次退缩。直觉告诉他，要是一下紧逼下去，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他开始恢复冷静。
　　“我只是想和弗洛握个手，他打得不错。”
　　当两位骑士决斗，互相觉得对方打得不错时，都会脱下头盔，握手互相吹嘘一番。以表示对双方的认可，只有关系好的骑士或者是真心认为对方打得好的，才会这样做。
　　“不必了。”艾莉娜说，“克拉克阁下，你也需要注意一下影响。”
　　“啊？对了我记得你们社会好像不包容男男耶。”艾AA补一刀。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不行，他必须回去冷静一下。
　　“艾莉娜女士，没有下次。”他警告，转身欲走。
　　转身一刻，刚才的神气劲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克拉克衰了不少的背影。圣母艾AA有些同情，她通过通讯器与艾莉娜交流：“艾莉娜，克拉克其实也不坏。”
　　“哼，都染指老娘未来的正宫夫人，还想上金毛，老娘没设计弄死他，算我仁慈了。”
　　“至少要告诉他真相，他好可怜呀。”
　　“马尔萨斯癫病了解一下。”
　　芙洛此时站起来，她头还有些晕晕的。
　　“唉，不是说要握手什么的吗？”
　　艾莉娜听到身后传来中性偏女的声音，心里咔嗒一声。她看到克拉克惊喜的转回头，一下又脸上又恢复了神采。
　　笨金毛！你在搞什么东西！你这是在犯罪！
　　艾莉娜心里咆哮，一同转过头想制止。却看到芙洛缓缓摘下头盔，艾莉娜五指紧握分子重构器，在短短几瞬间，她在心中推测不同结局。每一个结局都让她惊慌、愤怒，最后是恨，恨自己太弱小，总是受限于人。
　　“呃，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都看着我呀。”
　　头盔摘下，是熟悉的面孔。是弗洛，是公的金毛。
　　性别切换回来了！
　　艾莉娜心里狂喜，真是一波三折，她控制好表情回头欣赏起克拉克精彩的表情。
　　克拉克一诺千金，他认为这是贵族的优良品质。于是，他一脸艰难与弗洛握握手，表情简直就像有人朝他嘴里塞满新鲜拉出来的屎。
　　握手完，弗洛还说一句，“你慢走呀，多谢指教。”怎么听都像是幸灾乐祸。
　　克拉克头顶上的怒气条一下蹭蹭跳到89%。他跳上马车，车夫狠狠一鞭打在骏马上，马车在扬起的尘土中消失在远方。
　　“弗洛！你这个笨蛋！”
　　在克拉克走后，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朝着弗洛的头就砸去。
　　“哎哟！自大狂，你是怎么了？”
　　弗洛试图戴上头盔，可头盔在一阵蓝光中消失，头上狠狠挨了一下。他抬起头，意外地发现艾莉娜的眼睛似乎有点红。
　　“明明你可以用剑挡下克拉克的一击，然后一脚踢肚子，干嘛非要擒抱给他机会？”
　　“啊？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弗洛一脸迷茫，丝毫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艾莉娜更生气，气得小脸通红，她拿起分子重构器，又要砸下去。
　　弗洛连忙捂着头，“老师，我错了，错了。”
　　“脱裤魔！告诉我为什么你刚才非要皮一下？”
　　“这个。”
　　金毛看起来有些委屈，他俯身双手捧起如已如锯齿一般的巨剑，它残缺不平，如被虫子啃过的树叶。
　　“我怕它会碎成两半，你日夜在实验室工作，辛辛苦苦给我打造这把剑，我不能看着它碎成两半。”
　　“即使你用头挡？即使失去给克拉克一个教训的机会？”艾莉娜不领情，向前逼问，脸几乎贴到金毛的脸，“你知道吗？我修复这玩意只用几秒。”
　　金毛的长耳朵萎下去，“可是，这也是你的心血。”说着他双手紧紧抓住近乎破碎的巨剑，“对不起，我还不能保护好你。让你对克拉克，只能...说那种话。”
　　“哼，真蠢人家是反讽啦。你就是蠢。”艾莉娜叉着腰，撇过脸，银发上一双毛茸茸的狐耳抖着，“总之我很生气，你差点坏了大事，欠我五根，不，十根蜂蜜糖棍，明天之前给我。而且要是你亲手做，以示惩罚，明白不？”
　　“啊？”金毛抱怨，“我要做上一整天。”
　　“不愿？”
　　艾莉娜晃晃分子重构器。
　　“是！老师。”
　　金毛一下就听话起来，转身走向训练基地。艾莉娜脸上责怪的表情一下消失，她凝视着弗洛的背影，黑猫爬上艾莉娜肩头，微笑着，笑得很可爱，似乎忘了艾莉娜刚才把她丢出去做挡箭牌。
　　“是不是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黑猫说，“就像是一朵花在心中盛开？”
　　“不。”艾莉娜说，“弗洛变成女身所带来的对元素强大掌控能力是意外之喜。我觉得我能找出原因，然后用源力修改躯体。”
　　黑猫眯起眼睛，“你要涉及生命领域？这比变性更深入。”
　　“对。”
　　“小×呀，这样不好。”黑猫摇摇头，“你不怕弄出什么意外？即使是我们，在肉体转为无机体路上，也流了太多的血。”
　　“我是盗火的普罗米修斯。”
　　“希望别把世界烧了。”
　　“我卓越不凡，不会出事。”艾莉娜说，金色眼眸中燃着火。



第五十四章 受欢迎的金毛

　　鉴于财政危机。艾莉娜厚着脸皮，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给克拉克。数日过后，艾莉娜收到一封同意热情洋溢的信，只是从字行间，艾莉娜似乎看到一位癫病发作的马尔萨斯。
　　在一番华丽的辞藻之后，克拉克在信中说，“艾莉娜女士，我现在由衷地认为，我对您的庇护似乎只是我一厢情愿。”
　　艾莉娜直接翻译成人话。就是，老子庇护你，你他妈还不感激，给老子乖点，你这不知感恩的家伙。
　　像贵族这种群体，把他人的服从当成理所当然。即使是聪明思想开放的克拉克，也多少染上些习性。不过，艾莉娜最后还是没有在记仇本上记下一笔。因为克拉克如约送来一千枚金币，大大缓解了压力，并且克拉克还用悲伤的口吻写了封信。
　　其中一大半是辞藻华丽委婉的废话，艾莉娜翻译过来，大意是，“你这个王八蛋，把我妹妹搞得很伤心，现在她和她老妈回苍穹之树去避暑了！你他妈以后别和老子的妹妹联系。”
　　艾莉娜高兴得跳起来，吓坏了她头上的黑猫。
　　“喵？艾莉娜，你出bug了？”
　　艾莉娜一把抓住猫，将猫举高高，“梅莉！小屁孩终于滚蛋，老娘开心极了。”
　　“我不叫梅莉。”艾AA纠正。
　　银发少女心情大好，抱着黑猫，摸着猫头。艾AA闭目，脸上挂着微笑，喉间发出可爱的“咕噜噜”声音。她走在窗台，望着下方的训练场，弗洛身穿外骨骼铠甲，在阳光下宛如神灵般银闪闪的武士。
　　他一挥刃，剑刃前忽然炸开一道火焰组成气墙。周围立刻响起一阵阵女孩子们的尖叫声，艾莉娜脸上的微笑立刻消失，她把黑猫丢在窗台。看着训练场周围的女人们，上至中年精灵妇女，下至十岁萝莉，更多的是年轻少女们。
　　她们一点都不矜持。弗洛每放出一道火焰，她们就放声尖叫，好像有谁朝向她们衣服里丢毛毛虫一样。
　　“97位雌性猿猴。”
　　艾莉娜自言自语，语气不开心。她目光停留在年轻的精灵少女们身上，站在第一排的，正是她来小镇时所见的游侠姐妹。
　　艾莉娜低估了披甲金毛的魅力。就拿那两位精灵游侠姐妹来说。原本，她们听信艾莉娜的话，到处宣扬弗洛出去学坏，抢了一位美女回来做老婆。现在，她们成了金毛的铁杆粉丝，在她们带动下，少女们愈来愈肆无忌惮。
　　下方又传来一阵欢呼声。是金毛摘下头盔，还向围观的少女们微笑。一位个子纤细，有着一张圆脸的精灵少女，在同伴的“唆使”下，紧捏着拳头，闭着眼放声大喊，“弗洛，我喜欢你！！！”说罢，整张可爱的脸红得就像熟透的柿子，小巧的长耳朵全红透了。
　　艾莉娜立马看向弗洛。哼！这个在自己面前整天脸红的家伙。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接受，仿佛自己生来就是万人迷一样。
　　“真是不知羞耻。”艾莉娜叉腰。
　　“小×，我还以为你不会嫉妒呢。”
　　艾AA在窗台上打着滚，对着阳光懒洋洋地露出自己肚子。
　　“这样下去，金毛这混蛋会把我潜在后宫女仆全部抢走。”
　　“这个借口不错。”
　　“梅莉，可爱一些！”
　　“我不叫梅莉，你喜欢阿卡尼斯走火入魔了。”
　　梅莉，可爱一些。是阿卡尼斯整天对他的杂种猫说的话，作为阿卡尼斯的粉丝，艾莉娜无时无刻都想复述偶像的话。
　　“总之，我是为了嗯...争夺配偶。”
　　艾莉娜很满意自己的说辞，把分子重构器从实验台上拔下来。
　　“某人前天还告诉我，这镇子所有适婚女性都不够格进后宫当女仆呢。”黑猫对艾莉娜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尾巴在挠着艾莉娜的手，“不开心，就帮我摸摸肚子。”
　　艾莉娜脸更黑，但艾AA说得对。
　　“梅莉，可爱些。”
　　她说着，伸手去挠黑猫的肚子。
　　“喵，喵~对，就是这里，用点力。”
　　艾AA舒服地指挥艾莉娜。她的金眸看着下边的弗洛。任何一位年轻的雄性猿猴，在女性的鼓励下，总是“肆意妄为”。弗洛也不例外，只见他戴上头盔，切换“元素亲和度”更好的女性。
　　一挥剑，剑刃便洒出漫天的火雨，点燃了初夏的气氛。现场又是一阵欢呼。这下，就连已婚妇女们都忍不住欢呼起来。欢乐得就好像过节似的。
　　“艾莉娜，艾莉娜。”黑猫叫道。
　　“嗯？”
　　“你撸反了，把人家的毛都给弄乱了。”
　　艾莉娜低下头。不知何时，她居然撸反了毛，艾AA原本顺滑的毛给她弄得是一团糟。
　　“你有心事？”艾AA说，她蹲起来，看到窗下身受欢迎的弗洛，于是微笑着，转过脸看向艾莉娜，“吃醋啦？”
　　“区区一金毛猿猴怎么可能让老娘吃醋？
　　”艾莉娜否决，甚至想扯一扯黑猫的尾巴，就像她偶像阿卡尼斯那样。但最后只是碰了碰。
　　“我好像闻到一股醋味。”黑猫故意说。
　　“才没有。我只是对弗洛不好好训练不高兴而已。”艾莉娜叉着腰，狐耳不悦地笔挺立起，“明明口口声声对我说，“老师，我想通了。我要用女性的躯体探索元素武技，我今后一定要好好磨练我的元素武技。”，哼！老娘给他切换性别的能力，不是让他泡妞的。”
　　“我还以为是因为他昨天没答应在一起吃饭时变成女生呢。”
　　“梅莉，可爱些！”
　　“人家又不叫梅莉。”
　　这时下方又传来一阵惊呼。毫无疑问，又是金毛的一群迷妹，艾莉娜望下去。只见红毛**女仆正捧着一盘饮料与洁白的毛巾。
　　“大英雄，累了吧。”
　　芬妮说着，还亲自为大口大口喝水的弗洛擦汗。一副尽职尽责，床下床上样样行的女仆样。
　　艾莉娜再也受不了，随后扯下一块布，拔出腰间分子重构器，直接从窗户跳下来。踏着用分子重构器构建的滑梯，一路滑下。落在神气极了的弗洛身旁。
　　“艾，艾莉娜？”
　　看到一脸不爽的艾莉娜。弗洛的神气劲一下少了一半。
　　“你忘了一件事。”
　　艾莉娜展开手中蓝色的罩袍，上面一滑稽的蜜蜂随风微笑。一下就把弗洛最后一半的神气给吓没了。
　　“艾莉娜，不要这样吧。”
　　“怎么不要？做人不能忘本呀。来来来，穿上，你是老娘的骑士，就该穿它。”
　　弗洛一脸苦瓜脸，但艾莉娜的话不能不听。他缩着头，穿上“滑稽蜜蜂”的罩袍。一转身，周围的观众们哈哈大笑。
　　“这样才像话嘛。”
　　艾莉娜拍着弗洛的肩头，金眸在雪白睫毛下闪着光芒。望着四周观众们，仿佛是宣示主权般。
　　银发少女是那么的美丽。及腰的银发在阳光下，仿佛流动的秘银，顺着她窈窕的身姿流下。她长而雪白睫毛下的金眸，只是轻轻一眨，就蹦出比初夏阳光更火热的火花出来，一下跳入精灵们的胸膛，艾莉娜再微微一笑，即使精灵们是女人，都忍不出发出一声“哦呼”，以示赞美。
　　在她目光下。最狂热的两位精灵游侠姐妹都收敛了嚣张气焰。乖乖低下头来，像是臣服的跪拜，刚才还大声喊着“弗洛我喜欢你”的女孩，则缩到同伴的身后。
　　艾莉娜满意地点点头。丝毫没想到自己刚才就像一位正宫夫人，用威严压制一群思想不良的小贱人。她转身走向大楼，留给大家一美妙背影。
　　真是一群区区雌性猿猴。艾莉娜撩着一缕银发，脚步轻快。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哈。”
　　是苏雅。她骑着自己高个头，威风凛凛的大马，看着身穿与自己威严外表不符罩袍的弗洛，大笑着。从战马上跳下来，白银的铠甲“咔咔咔”作响。
　　“苏雅大人别笑。”弗洛立刻挺起腰板，抬起头。一脸严肃认真，“我是艾莉娜的骑士，这可是正经的徽记，请尊重一下艾莉娜的审美观好吗？”
　　“这，哦，我明白了。”
　　褐肤的骑士少女勉强控制脸上的笑，此时一阵风吹来，罩袍上的滑稽蜜蜂飘扬着，苏雅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弗洛也维持不了脸上的严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隔着头盔想挠挠头，最后作罢。
　　“艾莉娜好像不高兴，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其实挺可爱的，我喜欢。”苏雅说，”听说你和克拉克打了一架？怎么样了？”
　　“这个他差点把我的剑给弄断。”弗洛眼睛黯淡下来，“我还是有很大差距。”
　　他却见苏雅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不错呀，弗洛。”苏雅夸道，“克拉克用天纵奇才来形容都不为过，就算是我，和他对上都没一点信心。从小都这样....”她声音低下来，“但弗洛你短短时间.....就能坚持那么久。”
　　“谢谢你的夸奖。”
　　面对身份高贵的古老家族大小姐，弗洛还是有些拘束。
　　“啊呀，别那么客气。我就喜欢和能打的人交朋友。”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
　　“对了，苏雅大人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嘻嘻嘻嘻。”
　　苏雅一脸兴奋地望着弗洛，手中的连枷摇摆着，一副迫不及待要上把弗洛打坏的样子，“一听到弗洛和克拉克对决的消息，我就赶过来了呢，我们好好地再打一场吧。”
　　弗洛看着危险的三头连枷，吞了一口唾沫。这一脸**样的苏雅，看起来格外可怕，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克拉克对她避之不及，是因为她是武痴吧。
　　艾莉娜坐在窗台上。一只紧裹在骑士靴中的丰腴大腿在台下晃着，白色的皮革完美将线条勾勒出来。她是很美，即使只是朝人群望去，那群躁动的金毛粉都会识趣地闭上嘴，现在她们陆续离去。
　　她应该信心十足。美人都是信心满满，美丽是天生赐予的权力，况且是艾莉娜。
　　但她没有。她怀抱着黑猫，给猫揉着头。看着下面“咚咚咚”响地战局。苏雅快乐极了，她挥洒着汗水，这位矫健的女骑士一次次地把连枷砸在弗洛的铠甲上，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弗洛用剑咒与剑术格挡。他不是苏雅的对手，但他确实能和苏雅打很久的对手。苏雅享受争斗，她挥洒着汗水，汗水从她脸颊流下，顺着小麦色的修长脖颈，流入少女充满青春活力的胸膛中。
　　她笑得很灿烂。很高兴，看着金毛的眼睛中渐渐多了些其它东西。
　　这场架断断续续，打了差不多半小时才停下。弗洛的盔甲表面浑身坑坑洼洼，他累得只喘粗气，对面的苏雅也好不了哪里去，但一脸满足某种欲望而愉悦的样子。
　　“真棒。”她说着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初夏的阳光落在她满是汗珠的细腻褐肤上，迷人了不少，“你进步不少。”
　　“谢谢夸奖。”
　　弗洛顺手接过芬妮端上的水，两人喝水，一起走向阴处的椅子上，坐下。他们对视了一眼，弗洛看到苏雅打湿的睫毛，她的碧眸在睫毛下忽闪忽明。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暴力狂，还是很有女人味。
　　苏雅感受到他目光，脸一下红起来。两人同时撇开脸，望向别处。
　　“你疼吗？”苏雅说。
　　“苏雅大人，我没事，我都习惯了。”弗洛说着，把弯曲的练习剑放过一边。
　　“以后别叫我苏雅大人了。”苏雅微笑着说，“叫我苏雅，或者叫我雅也行。”
　　“雅吗？”
　　这未免有些太亲切。
　　“这是我从军后起的小名。”苏雅说，“据说只要名字短，死神就会先带走你的灵魂，这样死之前就少受痛苦。”
　　“雅年纪轻轻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没了隔阂，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欢快地聊起来。
　　坐在窗台上的艾莉娜听得是一清二楚。她大腿上的黑猫抬起头，抱怨说：“艾莉娜，你的手指抓疼人家了啦。”
　　“好的，好的。”艾莉娜深吸一口气，缓缓抚摸着猫背，“金毛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敢染指老娘的小麦**骑士女仆，哼，太不像话了。等老娘后宫建起，我要把他丢到克拉克的牢房里，让他们两人争着一望远镜，看着老娘的正宫夫人。”
　　她说着，还不解气。
　　“艾莉娜，你额头都露出青筋了。”
　　艾莉娜气鼓鼓地跳下窗台，走向相谈甚欢的男女......



第五十五章 不高兴的银毛

　　艾莉娜面对苏雅与金毛。银发少女虽胸膛燃着妒火，但完美地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她坐在金毛身旁，金毛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脸笑眯眯的艾莉娜身上，透着一股杀气。他立刻耸耸肩，正襟危坐起来。
　　“别紧张嘛，我正好休息一下。”
　　艾莉娜眯着眼。金眸映着苏雅与金毛。他们靠得太近，太近了。不行！金毛你怎敢对老娘的未来女仆下手呢！太不像话了！必须得拆散，对了！女孩子都不喜欢三心二意，心里念着一位，实际又对着其它女孩好的男人....
　　于是艾莉娜先微笑着融入聊天之中。聊得正开心时，她就插一句，“弗洛呀，你心中还有希娜吗？”
　　“啊？”
　　弗洛一愣。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决心。”艾莉娜说，“这场坚苦卓绝的战争，必须要有觉悟才行。我们不是为了打倒克拉克，而去挑战克拉克....”说着，她还看了一眼苏雅，她看上去似乎对希娜的事一无所知。
　　金毛脸上的微笑渐渐褪去，他抓紧一双拳头，显得有些可怕。艾莉娜一脸担心，但心里很欢喜，这证明她的“仇恨教育”非常成功。棒打鸳鸯指日可待。
　　“我想向她证明下自己。”金毛说，苏雅看起来更懵了，精灵语中，她与他发音不同。
　　很好，已经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艾莉娜心想。
　　“但我似乎在你身上感觉到这股动力还不够强烈。”艾莉娜狐耳抖动着，嘴角轻轻扬起，像极了偷鸡的狐狸，“人的大脑总是选择性忘记过去中不美好的事情，所以许多老人总是怀念过去，而变得暮气沉沉，安于享乐，只想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是的吗？可我——”弗洛停住，他想了想，“好像这段时间真的有些松懈。”
　　“那么，请想一想。直接口述出来，你和她过去的一些美好回忆吧。”艾莉娜的狐耳抖得更厉害了，“这样，你就会充满的动力。”顺便吓跑旁边的褐肤女骑士。
　　弗洛有些难以张嘴，他嘴唇动了动。苏雅一言不发，从眼眸中似乎看到什么碎了。
　　想必是好感吧。艾莉娜笑得更温暖，如春天温暖的阳光，她伸出小手，轻握着弗洛的手掌，鼓励地看向他。
　　愚蠢的金毛在他鼓励下，终于开始缓缓说出小时候，他与希娜的故事。
　　“我与她第一次相遇时，是在一次阳光明媚的初夏，阳光就像今天一样，她穿着紫色的连衣裙，像是紫罗花中的花精灵....”
　　艾莉娜看到苏雅脸上的笑容少一大半，很好，很好，就这样。
　　“开始，她让我陪她放风筝。整个伯爵府，就只有我陪她玩，那时候大人们都很忙，而同龄人都不喜欢希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那时希娜脸上长着许多灰色伤疤，但是她还是很漂亮....”
　　太好了，俗套的小时丑女，长大美女。难怪他们能从小玩那么好。
　　苏雅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目光渐渐变冷，在艾莉娜眼里。她头顶有一个数字，名为“对金毛的好感度”，现在这数字在飞快下降。
　　嗯，效果显著。
　　“继续吧，你说得很好。”
　　艾莉娜轻轻说，她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没发觉自己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褪去。
　　“我们经常悄悄的翻过围墙，我给她分享我的秘密基地，镇子里的男孩们，见过我和女孩子们玩，就过来嘲笑我们，还笑希娜长得像是一只麻风病地精，希娜哭了。我生气地挥着拳头上去。”
　　“被打得满头包，然后希娜亲手帮你治？”银发少女问。
　　“不是。”弗洛一挺胸膛，“从小我就是打架好手，我把他们全部打哭了。但是我妈妈很生气，打断了两根树枝，我爸爸回来，知道这件事。他就给了一只木剑给我，鼓励我学剑术，以后成为一名骑士......之后，我就说要成为希娜的骑士，她同意了。”
　　苏雅的好感度渐渐下去，已经无法下降。艾莉娜也忽然不想再听他与青梅竹马的故事。现在金毛已经是她的骑士，他发过誓了。而不是自己未来正宫夫人的骑士。
　　“.....有一天，她脸上的灰色伤疤渐渐褪去，很高兴地来找到我，问我她漂不漂亮，仆人们都夸她漂亮。但是我却没多大惊艳，我端详她的脸，说：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漂亮。她笑了，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我们在十岁的时候，在树洞里刻下彼此的名字。”弗洛说着，碧色的眼睛冒着光。
　　本来，现在就可以结束，艾莉娜目的已达到。但看着金毛闪亮的双眸，艾莉娜心底冒出一股不爽。总之就是不高兴，是发现金毛对自己的未来正宫夫人念念不忘而不高兴？还是其它的？她不知道，又可能二者皆有。
　　她很不高兴。于是便微笑着说道，“树洞呀，我在找希娜送给你的戒指时候也看到。下边还写着，我们该长大了。”
　　弗洛沉默，露出难受的表情。他眼睛黯淡下来，艾莉娜继续说着，“就是你和参加订婚宴会的卫兵们打起来那天。”
　　“别说了，艾莉娜。”
　　他低下头，但艾莉娜仍然不放过，因为弗洛黯淡的瞳孔里，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晚上，你还睡觉还说梦话，说誓言、骑士、大马。”
　　“艾莉娜！”
　　一向乖乖听话的弗洛大声道。艾莉娜如愿地在看到愤怒的火花点亮了他原本黯淡的瞳孔。
　　弗洛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确实，是我以前太自以为是，太天真。我也不会奢求着娶她。”
　　“说不定能当情人呢，不是有句话说，婚姻是责任，偷情是爱情。”艾莉娜调侃。她很满意，一箭双雕，至少金毛不再眼馋自己未来的正宫夫人，否则她只能把金毛与克拉克关一起，每天抢着唯一的望远镜，去一睹希娜云雨后的芳容。
　　“艾莉娜女士，希娜家族地位远逊于马尔萨斯家。”苏雅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只有克拉克有资格找情人。”
　　“艾莉娜，别取笑我了。”弗洛抱怨，“怎么成情人科普大会了。”
　　“弗洛想挑战克拉克是想报复曾经的青梅竹马吗？”苏雅问。
　　“不。”弗洛摇头，“我已经放下，相反在婚礼或许我还会祝福她。我只是想用长剑赢回我的尊严。艾莉娜给我看过一本书，叫什么《暴发力夫人》①，里面的丈夫很窝囊，看到妻子英俊的情夫，不敢报复，就说这都是命，我原谅你。但没有实力报复的原谅不是原谅，而是苟且。”
　　弗洛语气平淡。他不再捏紧拳头，脸上看不出悲喜。在多少夜里，他翻转难眠，胸膛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现在他想通了，不再愤怒，也不再畏惧。
　　怎么一下变那么多？艾莉娜感觉不对，明明之前弗洛被自己训练，天天喊着要把克拉克打得叫爸爸，要有多暴躁就有多暴躁，怎么现在一付看淡的样子？你就应该气呼呼地，拿着巨剑乱舞，吱吱吱乱叫才才对呀。
　　“弗洛，你真是一个有志气的男人。”苏雅眼中冒着光，**的手臂搭在弗洛肩头。
　　诶，苏雅你的好感度怎么暴增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艾莉娜看着苏雅头顶蹭蹭上涨的数字，感觉事情脱离掌控。
　　苏雅接着说，“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想教训一下希娜。没想到你那么有志气，我看错你了。”
　　对呀。女人怎么可能喜欢无时无刻想着要报复“前女友”的男人？金毛放下怨恨，反而更讨苏雅的喜欢，至少说明金毛大度，还和希娜没啥关系。银发少女反而无意间促进了两人的关系。
　　艾莉娜看着亲切搂着弗洛脖子的苏雅。气得在心里抱怨，女孩子的脑回路怎么都那么奇怪？
　　弗洛害羞地想要推开苏雅的手臂，“雅，这样不好吧。”
　　“怎么了？咱们是战友。”苏雅说，“我也想棒打鸳鸯，在夏之祭挑战上拿花圈，丢在克拉克的头上。哼！他小时候甜言蜜语，长大看我皮肤变晒黑就避之不及。哎，你说我直接把花圈丢他头上是不是显得我很小气。”
　　“没有呀。”
　　“不行，和你一比我简直就像是小气鬼。”苏雅皱皱小鼻子，“这样在大家以为我要把花圈丢给克拉克的时候，我丢给你好了。”
　　“什么？这样不好吧。”弗洛一惊，艾莉娜面无表情，心里MMP。
　　“怎么不好？我们是战友，是朋友嘛，我还能丢给谁？丢给整天嫌我是暴力狂的堂姐？”
　　“我很乐意接受苏雅你的花圈。”
　　艾莉娜幽幽说道。
　　“小气鬼，我借下你的骑士不行吗？”苏雅笑着，“难道艾莉娜女士吃醋了吗？”
　　“怎么可能？”
　　“那好，我就借下你的骑士，就这样说定了。为了我们的“棒打鸳鸯联盟””
　　金毛和女仆一概不外借。艾莉娜很想这样说，但这样会让苏雅以为，自己真的吃醋，真的喜欢金毛。
　　“那随便，你想把花圈塞进他嘴里都行。”
　　“谢谢啦。”苏雅对艾莉娜眨眨眼，笑道。
　　挑拨离间计彻底失败。银发少女很不高兴，尤其是看到金毛一口“雅”，一口“雅”地对苏雅叫。
　　不过她还有B计划。于是她站起来，邀请道：“苏雅，你来了两次都没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基地。弗洛的房间也在里面，就让我带你看看吧。”
　　说罢，艾莉娜放在身后的纤指做了个特殊手势。监视器看到，将命令传输到室内的无人机，下一秒，一辆无人机飞入弗洛的卧室里，把一本最劲爆、最丧失的小黄书丢在他床上。顺手还撒上“石楠花提取液”，这种液体与男人的“精华”味道差不多。
　　另一边，艾莉娜拉着苏雅走入基地，直奔弗洛的房间。
　　————————
　　①《暴发力夫人》：就是一位地球人写的《包法利夫人》，金毛记错了。

第五十六章 劲爆小黄书

　　“这是浴室，供弗洛与芬妮沐浴。当然，他们不能在一起沐浴。”艾莉娜指着三楼的浴室门说，“弗洛真是好受女孩子欢迎呢。”
　　弗洛已的外骨骼铠甲已修复。还穿着滑稽蜜蜂的罩袍，听到艾莉娜的话，脸色全然没有刚才在训练场上坦然接受女粉丝尖叫的神气劲。傻乎乎地笑着，还挠着后脑勺。
　　“都是艾莉娜老师训练得好。”弗洛说，“给了我一副会动的铠甲。”
　　“叫老师太生疏，就叫我艾莉娜好了。”
　　艾莉娜心里又不高兴，为什么才见苏雅几面，就一口雅一口雅的，对她还是客客气气的艾莉娜老师？
　　苏雅则充满好奇。艾莉娜的基地里的风格她从来没见过，简洁、明亮。前段时间，作为王国的英雄，她被精灵女王召见。一时间，整个苍穹之树下的贵族都以能请来白银闪光为荣。
　　那段时间，苏雅几乎把贵族们众口称赞的庄园府邸都逛过一遍。芙蕾雅王国虽有七百多年的历史，对于国家来说，算是非常漫长。但对于长寿而固执精灵来说，这时间还没长到能把他们原本部族的传统抹掉。于是苏雅见到各种不同风格的府邸。
　　有的喜爱水晶。走入府邸，头上半圆的高高穹顶上挂满闪亮的水晶，五颜六色，每颗水晶都饱含雕刻家毕生心血。大厅中央，摆着一块天然的水晶树。走在里面，苏雅还以为踏入童话中的水晶洞。
　　有的奢华无比。厚厚的黄金包裹着家具，大块大块的黄金浮雕附在墙壁上。又有的低调奢华，努力把古旧值钱的东西放在一块。但看到客人不识货，不知那些古老旧东西的来历。言语中便透露着鄙夷。
　　水晶洞呆久了刺眼。黄金洞呆久了，眼花。而古董洞里，为了保护古董，窗口狭小，室内阴暗压抑。
　　而艾莉娜的基地里。明亮而简约，无处不亮着温暖的光芒。线条流畅简约，没有一根线条多余，光滑墙壁上的百叶窗吹着宜人的凉风。这建筑并非炫耀什么，完完全全是以人为中心，让人舒服。
　　“这是我的私人厨房。”
　　光滑的石门无声打开，苏雅看到闪亮齿轮与辐条组成的奇怪机械，旁边的石桌还摆着一些瓶瓶罐罐，装着各色液体。
　　“艾莉娜女士还会做饭吗？”苏雅有些惊讶，艾莉娜看起来像是天生的贵族，怎么会做这种仆人专门做的事。
　　“当然。”艾莉娜说，“我认为做饭是一种爱好，。”
　　在一系列奇怪的机械前驻足一会。终于来到弗洛的房间前，光滑的石门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银发少女在门前站定，脸上带着坏笑看着弗洛，“这就是弗洛的房间，隔音很好，对了，弗洛里面有什么糟糕的东西？”
　　“啊？什么？”
　　“比如一些女人不宜见到的东西。”艾莉娜继续坏笑。
　　“没有，绝对没有。”弗洛一挺胸，胸口的灯光忽然闪烁着红光。
　　“动力铠甲没电了呀。”艾莉娜说，“现在到实验室去把它脱下来吧，我顺便再改进一下。”说罢，她又说，“苏雅，等下我们过来，你就在这等一会好了。”
　　“这东西没电后，我几乎走不动。”
　　“用点力，马上就到了。”
　　苏雅看着两人消失在走廊的一处石门里。走廊空荡荡的，她不知道该在原地等呢，还是跟上去，此时银发少女从实验室的大门探出头，微笑着说：“苏雅，你可以到处随便看看。”
　　说着，实验室大门合上。
　　到处看看？苏雅左右望去。开始相信“艾莉娜是来自其它世界”的传言。各种会动的机械、发光的玻璃球、吐出凉气的百叶窗，这些东西她闻所未闻。
　　后边都是看过的房间，苏雅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一旁的石门上。门上一块金属牌写着，弗洛的房间下边还有奇怪的数字。
　　“这门怎么打开呢？”
　　苏雅自言自语，她在门前站定，忽然门就自己开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伴随着初夏的燥热迎面扑来。这是一间简单的房间，只有一张床，衣柜、书桌以及天花板上的吊灯。在雪白而整洁的床铺上，一本厚实的书摊开，与这整洁的房间格格不入。
　　苏雅好奇地拿起这本书，封面就令人想入非非。是一副精美的画，画的是一群衣着格式华裙的各族少女们，围在一方桌周围，共享晚餐。方桌最尊贵的座位上却空空无也。
　　她们的裙子贴身，有的露出半边雪白胸乳、有的裙子高叉露出洁白大腿、有的露出整个洁白后背、还有一位身材丰腴的少女下半身只穿着薄薄紧身裤。
　　有些**，但都很克制，没有太**，但一种令人想入非非的感觉是什么回事？苏雅再仔细看，终于发现不对。只见一位美丽而纯洁的金发少女，她衣着白裙，美丽而纯洁，却一脸羞红，双目紧闭，头颅微微上扬。
　　好像裙底有什么东西？苏雅目光下移。终于发现不对，蕾丝白裙下，双腿间，隐隐有一头部轮廓。在裙下，可以看到一只男人的手，正抚摸着裹在白丝里的纤腿。
　　苏雅才意识到原来餐桌下有位男人在“享用”各位少女。但各位少女只是脸色微红，刻意忽视着桌下的男人，在餐桌上有说有笑。
　　“真有品味。”
　　苏雅脸发红，那么含蕴而色情还精美的小黄书封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呢，真是令人想入非非。
　　苏雅又翻了一页，第二页烫金的大字写着《牧羊小子翻身记》，作者：白毛者。在好奇心驱使下，苏雅一页页往下翻，故事引人入胜，说的是一位可怜的牧羊人，受人欺凌，然后意外获得粉红之力，能降服少女。
　　故事说的就是封面。他在餐桌下享用自己的后宫们，采用回忆倒叙的方式，介绍他是如何获得自己的后宫。
　　第一个故事还算正常，纯美的白丝少女是收税官的女儿，他父亲乱收税以满足私利，以致于当时还是牧羊人的男主彻底走投无路。又恰好获得粉红之力，在一股神秘的“东方力量”指引下，上了同为小孩的白丝少女。
　　看得苏雅面红耳赤。整个剧情跌宕起伏，一无所有的男孩冒着生命危险与少女在花园草丛里偷情。恰好一位少女的父亲，苛刻的收税官出来散散心，几次走过草丛，看得苏雅都想为他尖叫。
　　说实话，苏雅第一次见有好剧情的小黄书。难得男主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第二个故事。苏雅看得有些皱眉，说的是男主掌控了粉红之力，开始慢慢发掘自己力量，被“权力”渐渐熏黑的故事。他控制少女的家庭，采用粗暴的方式，收服少女的闺蜜、姐妹与她的母亲。最后将一位红发的贵族少女收入囊中。
　　好吧，小黄书第一目的都是满足看客的色情。她还见过故事女主是女王陛下的小黄书。
　　第三个故事。苏雅看得眉毛皱得更深，男主本来身份就低贱，粉红之力令他逐渐堕落。他以收服**身份高贵的少女为乐。第三个故事，就说他是如何用下贱的手段拆散一对相亲相爱，郎才女貌的情侣。
　　这爱情是那么的美好。看到男主在穿着纯洁婚裙少女身上作乐，而少女在粉红之力约束下，而无能为力又恰好被爱人撞见的情节。苏雅只感到心隐隐作痛。
　　苏雅开始怀疑弗洛是不是思想有问题①。虽然她身经百战，在贵族少女中流行着一种游戏，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带上自己的闺蜜，一起在闺房里，轮流念着色色的书，并取笑害羞读不下去的同伴们。
　　在这游戏里，苏雅从来都是优胜者。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看下去。
　　第四个故事可谓丧心病狂。第四位少女是少妇，家族经营着一女子学院。男主靠“降服”她，把女子学院变为自己的后宫，误入其中的新生都落入他黑手。让她气愤的是男主最后用粉红之力，将少女们驯化成与畜生无异的东西，例如拉着马车的、母牛还搞配种。他也不满足正常的**，开始长出什么触手。
　　看得她是满脸通红，拳头紧握，处于发怒的边缘。
　　苏雅忍住恶心，看到第五个故事。可惜没坚持下去，因为她翻开下一页，手指碰到一些黏糊糊的东西。
　　太恶心了。苏雅站起来，气愤地把书摔在床上。没想到弗洛居然看这种东西，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他一脸老实，性格坚韧，没想到背地是一猥琐男。
　　“下流，恶心！”
　　苏雅狠狠骂道。用床单使劲擦拭着自己的手，准备找个借口直接走，现在她一想起弗洛的脸就下意识觉得恶心。
　　“他肯定很喜欢这本书，他本来身份低下，看到主角能那么丧心病狂地对待那些高贵的少女，一定很兴奋吧。”苏雅自言自语，“还说自己放下，真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气愤的苏雅此时不知道，隔壁实验室的艾莉娜露出神秘的微笑。监视器如实地把苏雅反应告诉了艾莉娜。一切都按她计划进行，她故意写男主侮辱贵族少女，因为苏雅是贵族，她一定更认同贵族身份，而男主低下的身份，会让苏雅联想到弗洛。
　　哼哼，谁叫金毛乱抢她女仆的？这可怪不了她。
　　“喵？是苏雅小姐吗？”
　　苏雅望向窗子。只见窗下露出一只可爱的猫头，是一只带着巫师帽的黑猫。
　　这一刻艾莉娜的B计划，破产了。
　　————————————
　　①：有大不放，圣经熟读并背诵。另外恭喜RNG。



第五十七章 坑金毛的C计划

　　“见到你很高兴。”
　　黑猫趴在窗边，对着苏雅微笑，淡金色的猫眼眯成一道弯弯的缝。苏雅被可爱得走不动路，黑猫的微笑宛如一道清澈泉水，落在苏雅心头，将小黄书留下的恶心污秽给冲走。
　　“好可爱的猫咪呀。”
　　艾AA是只可爱得不得了的猫。她听到苏雅的赞美，笑得露出一小截雪白猫牙，“嘤嘤嘤，苏雅也好漂亮啦。”
　　监视器捕捉到黑猫的口型。隔壁传来弗洛的惊呼，“艾莉娜！艾莉娜！你怎么了！”但隔音很好，苏雅没注意到。
　　“苏雅小姐姐，能把人家拉起来吗？”
　　苏雅走上前，才发现这只圆头圆脑可爱的猫咪。正蹭着腿，努力地想爬上来。苏雅抓住这个可爱的生灵，它的毛又软又柔，抱在怀里，就像捧着一堆柔柔羊毛，身上还带着初夏阳光的味道。
　　“你就是银发女巫的猫吗？”
　　“不嘛，人家是她的发小啦。”猫在苏雅的怀里打着滚，“苏雅小姐姐几次过来，我都没见你，能帮我摸摸毛吗？”
　　苏雅坐在床上，嫌恶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牧羊小子翻身记》。她本打算找银发女巫，编个理由直接走。但是黑猫摸起来，又软又顺，感觉人一下就被治愈了，她索性就计划摸一摸，摸到银发女巫过来就好了。
　　可银发女巫迟迟没来。猫在她怀里舒服地闭上眼睛，露出肚皮，粉色的小鼻子发出可爱的呼噜声。
　　“苏雅小姐姐，你心情好像不太好呀。”
　　“没什么只是踩到狗屎。”
　　“喵咪？这本书怎么在这了？”黑猫好奇地从她怀里探出头。
　　“梅莉看得懂书吗？”
　　“讨厌，人家不叫梅莉，我叫艾AA啦。艾莉娜那个大坏蛋，整天乱说我的名字。”猫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好奇地”扑到书上。
　　“好猫咪不要看这种坏书。”苏雅把书抽走，想把它丢出窗外，也算是给弗洛一个解释。
　　“咦？这不是艾莉娜写的吗？”
　　“你说的是艾莉娜女士吗？”苏雅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没错呀。”猫蹲着，歪着头说，“白毛者就是艾莉娜的笔名啦。她这个人偶像是阿卡尼斯，连笔名也照抄她偶像的笔名。”
　　苏雅嘴巴惊讶地张着嘴巴。在苏雅印象里，艾莉娜如雪花中的天山雪莲般。洁白、无瑕，在白雪中扎根，以露水为食，以寒风梳洗银发。不食人间烟火，总之就是美得不属于人间。
　　她，她，居然写出如此下流劲爆的小黄书？
　　“是她？”
　　苏雅再度问。
　　“对呀。”黑猫点点头，“她亲自写的，好像是嫌弃弗洛的色情书太垃圾，命令弗洛以后只能看她写的小黄书。”
　　苏雅重新认识了艾莉娜。她开始思考艾莉娜为什么写一本情节跌宕起伏，内容劲爆而没下限的小黄书，最后得出结论：艾莉娜是大变态，万里挑一的那种。
　　一般的变态与艾莉娜相比，都能算是纯洁的小熊猫。就像有的杀人犯，杀人不是为钱、为权、为仇，而是把尸体当成一种艺术品。而艾莉娜，毫无疑问就是变态中的艺术家，变态中的变态。简称变中变！
　　“真是太可怕了。”
　　等等，莫非所谓棒打鸳鸯联盟，其实是她是看上自己？苏雅被自己的推论吓得打个寒战。她忽然同情起弗洛，要侍奉一位大变态，不过男人应该都喜欢胸大肤白又美丽的大美女吧。
　　苏雅越想越歪。她低头看看自己晒黑的皮肤，叹口气。
　　“苏雅小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弗洛的一些秘密东西在这呢。”猫跳下床，爬进床底，“小姐姐，帮我一把。”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苏雅蹲下，把床底弗洛的秘密木箱拉出来。里面装着本笔记本、一把断开的木剑、玩坏的陀螺、粗糙的木制士兵。都是一些男孩子喜欢玩的玩具。
　　“弗洛还是一位大男孩呢。”
　　苏雅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来，果然弗洛不是变态。当然她不知道，这箱子原本塞着满满的后宫小说，比如什么《×血沸腾》、《女骑士们的贴身扈从》、《我的西陆历险记》.....但都被艾莉娜当着弗洛的面全烧了。
　　她拿起断开的木剑，剑身歪歪斜斜刻有弗洛的名字。这就是他小时候练剑用的吧，苏雅的目光移到剑柄下。一般而言，骑士的剑柄会刻有自己家乡所爱少女的名字，保佑自己凯旋而归。
　　果然，上面刻有一娟秀的字，是希娜的。她不开心地把它丢进木箱里，捡起笔记本。笔记本是用绳子把草纸连起来，质地粗糙，上面的字更是像一堆惊惶的蚯蚓。苏雅坐在床上，一页页缓缓翻着。
　　字虽丑。但都记着一些开心的事，还有一些huang言，“妈妈今天很开心，因为我们家今天的主顾，给了一个蜂蜜酒，我和妹妹分享，很甜。”
　　“我和妹妹说，我能打十只黑熊，她抓着我的手，说哥哥好厉害。但是她总是跟着我，要看我打熊。”
　　“妹妹哭了，她不想让我上战场，她说大家都说我会死。我说，我一下能打死十只熊，上战场会成为骑士。当上骑士后，就一定要载着她，绕着村子走一圈，让她开开心心，威风威风。”
　　“我肚子好饿，只有豆和盐，一定要记得成为骑士，回家驮着阿妹，让她风光。”
　　苏雅翻着粗糙的笔记本，每过几页，似乎是为了提醒自己，都写着一行话，“记得要当骑士，驮阿妹。”
　　他的愿望是那么的简单，又是那么的动人。苏雅轻轻合上笔记本，放在木箱里。以弗洛的身手本可以获得一位贵族赏识，成为骑士，实现自己的小小愿望。
　　“猫呀，你说我封弗洛为骑士怎么样？”
　　苏雅抱起猫，摘下黑猫的帽子，摸着她的头。
　　黑猫沉默一会，“艾莉娜会失去理智的。”
　　苏雅想想也是。虽然艾莉娜是外族，而且身份还是一位平民，但在当地贵族圈里，艾莉娜这名字，可是和无常的大海一般令人恐怖。
　　另一边。在弗洛孜孜不倦的掐人中下，艾莉娜缓缓睁开双眸，看到一脸焦躁的金毛，“艾莉娜，你没事吧。”
　　“以后别大惊小怪，我可死不了。”艾莉娜语气冰冷。
　　金毛有些委屈地低着头，“可是....”
　　“可是什么呀。”艾莉娜站起来，抖了抖毛茸茸的狐耳，水滴落下，“不是跟你说了，我忽然昏倒，把我放在床上就行，朝我脸上倒水干嘛。算了，你记性也不是太好。”
　　“毕竟艾莉娜太重，唉！唉！自大狂，你可不能这样对待你救命恩人呀！哎！好疼！”
　　艾莉娜狠狠敲了下弗洛圆乎乎的头。后者疼得捂着头，到处找头盔。手感不错，也缓解了下B计划的彻底破产所带来烦闷。
　　“好了，这次昏睡了二十三分钟。我们的客人应该等不及了。”
　　于是，艾莉娜与穿着修身便服的金毛来到房间。苏雅明显疏远很多，刻意地远离艾莉娜，她拒绝艾莉娜继续参观基地的邀请。在三人同行时，走到金毛一旁，用金毛当挡箭牌，隔着艾莉娜。就好像艾莉娜是身患百种烈性传染病的病人般。
　　艾莉娜看着和自己隔着一金毛的苏雅。表面微笑，实则心里气得直咬牙。苏雅找个借口告辞而去，艾莉娜就送他们下楼走向门口。
　　“我有事先回去了。”在基地大楼门口苏雅说，“弗洛，今天不放松一下吗？我带你去看我很棒的收藏，有来自诺菲亚的战利品，一柄镶嵌满水晶的弯刀，还有诺菲亚国王的佩剑呢。”
　　艾莉娜看到面前的金毛激动起来。他转过头，望向自己刚想说话，银发少女只是回以一眼神。弗洛立刻感到一股杀气，直贯脑门，宛如利剑直抵眉心，他硬生生把话吞下去，“呃...我还需要继续训练呢。”
　　“那我改天再来呀。”
　　女骑士微笑着对他挥手，露出洁白的牙齿。
　　艾莉娜抱着手，靠在一旁门槛，看着金毛高兴地挥着手与她告别。她抿着嘴，看着金毛的背影，心情很不快。好想给这得意的家伙脸上来上一巴掌，不，一鞋底。不行，不狠狠坑一下他，对不起自己。
　　就在艾莉娜思考如何优雅地报复时。一无人机缓缓落在她眼前，闪烁的灯光传达着视频信息，她梦寐以求的“报复”机会来了。
　　视频显示，在二十分钟之前，一位刚成为扈从，骑着战马的男性精灵神气地骑马，回到家乡。他腰间配着一把诺菲亚的弯刀，身上的链子甲刚用沙子洗过。带着一顶三角帽，上面插着昂扬的公鸡尾羽，就像他本人一样，渴望受人瞩目。
　　但他一回到镇子，发现女人们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年轻的精灵女人们聚集在一起，兴奋地讨论起金毛。
　　争吵，源于鸡毛扈从看到弗洛的妹妹哈娜。她正与精灵游侠姐妹说得热火朝天。
　　哈娜说，“我哥哥能一下打死十只黑熊。”
　　“好厉害，好厉害。”
　　作为狂热粉丝，精灵游侠姐妹纷纷鼓起掌，眼睛冒着星星。
　　“他还说，他会当上最厉害的骑士，骑着最大的马，驮着我到处走。”
　　“好厉害。”
　　“哈娜好幸福呀。”
　　“有那么好的哥哥，如果我的男朋友有弗洛一根手指头厉害就好了。”
　　一旁被忽略的鸡毛扈从兼男朋友立刻不高兴起来。上去讥讽，还是那几套话，什么你哥是逃兵，他是吹牛大王，他一辈子都当不上骑士。但效果很好，几句就把哈娜说哭了，她苦着脸跑向训练基地。
　　“哥哥！哥哥！”
　　哈娜带着哭腔的喊声将艾莉娜拉回了现实。她看向哈娜，哈娜穿着透气的黑白连衣裙，圆圆的蔚蓝大眼睛闪着泪花，稚嫩的面孔哭成一大花猫。金毛连忙迎上说：“哈娜，有谁欺负你？快跟你哥说说，我这就去好好教训他！”
　　哈娜扑到弗洛的怀里，仰起头说道，“哥哥，门对面的大叔说。你当不上骑士，永远不可能骑着战马驮着我，因为你是逃兵，一辈子都不可能上战场像他一样赢得军功。”
　　“他是在嫉妒。”弗洛说，“我比他厉害多了，一把火就把他烧死。”
　　“可是哥哥你还不是一位骑士。”
　　“胡说八道，小妹，我是艾莉娜的骑士。她来自古老的萧姓巫师家族，比起什么贵族，不知高到哪里去。”
　　一旁艾莉娜白了一眼。但没有纠正，因为C计划已在心中酝酿，就让他先高兴一会好了。待会就有他哭的了。
　　“哥哥。”哈娜似乎更伤心了，“什么时候你能以骑士之姿带着我？”
　　“现在就能。”
　　是苏雅。苏雅走来，她说：“这样，你先跟我回家。我封你为家族骑士，明天就能回来怎么样？”说罢，她看向一旁抱着手的艾莉娜，“我想艾莉娜女士，也不会介意吧。”
　　“姐姐，你就是艾莉娜大姐姐说的愣头青女苏雅吗？”哈娜抬起脸，用无辜的语气说。
　　气氛稍微尴尬起来。艾莉娜懒得理会哈娜的小心思，她看着苏雅，苏雅一脸正义。仿佛在说“我要从某位女变态手中拯救出纯洁无辜的金毛啦。”
　　“其实事情很简单。”艾莉娜上来就给这事情定了个基调，“苏雅小姐，也不用那么麻烦，你的战马，我记得应该是国内少有的高头大马吧？”
　　苏雅骄傲地挺起胸膛，“我的战马称第二，就没人称第一。”
　　“苏雅，接下你的战马。弗洛，上去和我一起去拿我的外骨骼装甲。”她说，“让他看看，什么叫做威风的骑士。”
　　“太谢谢你了，艾莉娜。”
　　金毛高兴得就要跳起来。屁颠屁颠地跟着艾莉娜走，艾莉娜转身时，余光瞥见哈娜气呼呼地嘟起小嘴。
　　他们来到实验室，站在盔甲架前，弗洛迫不及待想上前，却被艾莉娜拦住。
　　“反正现在不考虑战斗。”艾莉娜说，“那么我重新设计一下，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艾莉娜太谢谢你了。”
　　“不必谢。”艾莉娜嘴角微微扬起，她拿着分子重构器，重构外骨骼铠甲。
　　几次的失败，已经让艾莉娜决定，不要面子了。
　　哼哼，你不是神气吗？你不是讨妹子喜欢吗？苏雅不是喜欢你吗？穿着老娘给你的铠甲，用着老娘教你的技法，去抢老娘的妹子。这次看我不给你个教训。什么女性的高潮尖叫，通通加上。对了，还有把金毛的声音也加上，还有交媾的啪啪啪声.......
　　一会儿，一副更威风，更大气的闪亮盔甲出现在金毛面前。弗洛兴奋地上去穿上铠甲，艾莉娜想到金毛骑着战马，在大庭广众之下，盔甲发出一系列不和谐的交媾声音时，忍不住露出笑容.....



第五十八章 艾莉娜是个大坏蛋

　　C计划第一部分成功。以金毛可怜的智商，是不可能想到，自己穿上的这一件威风的铠甲。还会发出响彻整个小镇的呻吟声。保证让他立刻成为众人的焦点。
　　但确保计划能完美成功，还有一件事必须做。艾莉娜想着，看向一旁在实验桌上卷成一团的黑猫艾AA。
　　“艾AA，艾AA。”艾莉娜通过通讯器进行联系。
　　“小×，怎么啦？你不高兴要陷害金毛吗？”
　　“艾AA，我在异界怎么样，不用你管！”
　　“喵？”
　　艾AA蹲起来，微笑地望着银发少女。艾莉娜下意识地挺起胸膛，艾AA只是一只猫，没什么好害怕的。
　　“艾AA求求你了。”艾莉娜回复，“我只是想快乐一下。再说，这样你和小时候有什么区别。”
　　“唉。”黑猫难过地低下头，“刚才我只是不忍心看弗洛被你陷害，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再干涉你。”
　　“真是谢谢你呀。”
　　此时，身旁传来弗洛的声音。“艾莉娜！快看，我帅不帅？”
　　艾莉娜转过头。包裹在铁壳里的弗洛神气极了，她把外骨骼铠甲加厚，有棱有角，还有精美的浮雕。
　　看他神气的，艾莉娜忍不住期待起来，当他威风地走过众人面前时，盔甲忽然发出女人羞羞声的场景。
　　“等等，还能更威风些。”
　　艾莉娜说着，做出一套天蓝色披风与银白盔甲搭配，亲手系在弗洛身上。
　　“太好了。我做梦都想穿上一套披风。”弗洛说，“穿着它，我就是真正的骑士。阿妹一定会很高兴。”
　　“是呀，是呀。”
　　特别是当亲爱妹妹，边享受众人羡慕目光，边幸福地抱着哥哥后腰时。哥哥忽然发出下流的呻吟声，她的表情一定会高兴极了。
　　“艾莉娜，这样不好吧。”艾AA看着高兴的弗洛，忍不住与艾莉娜通讯，“哈娜还是位孩子。”
　　“我艾莉娜有仇必报，她对我耍几次小性子，我睁只眼，闭只眼。但她居然还和芬妮串通，想让弗洛刚好撞见我和芬妮在床上羞羞，这就是她自作自受。”
　　“可怜的弗洛。”黑猫摇摇头。
　　“谢谢你了，艾莉娜。”
　　弗洛穿着外骨骼铠甲边告别，边向门外走去。艾莉娜看着他背影，她手抬了抬，最后忍不住，喊着：“弗洛，等一下。”
　　“啊？”
　　“还不够威风，让我再改改。”艾莉娜打了一个响指。
　　四架无人机嗡嗡地从窗口飞来，悬停在她身旁。弗洛相信她，乖乖地给她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
　　“加一些复杂的音乐。”
　　“音乐？”
　　“就是能令人热血沸腾，听着就让人兴致昂扬。”
　　艾莉娜边说，边分解一无人机，将其中半导体材料加入铠甲中。
　　“是什么音乐呢？”金毛很好奇。
　　艾莉娜没回答。
　　银发少女确定能播放无损音乐后，满意地完工。她身边只剩下一架无人机，在短短的改造后，它比原来更大，上面还悬挂着一喇叭。
　　“好了，3D无损环绕音乐。保证让你威风得就像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真的吗？”
　　弗洛看着面前露出贼兮兮笑容，狐耳还在不断抖动的艾莉娜。心里忽然没底，虽然他脑子不好使，但艾莉娜坑害自己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真的！威风的英雄出场都需要一曲雄壮的BGM，也就是音乐呀。”
　　艾莉娜狐耳用力一抖，仿佛是保证她说话童嫂无欺。
　　但弗洛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艾莉娜好像有些太热情。
　　“你放下音乐给我听听。”
　　“哎呀，你就放心好了。”艾莉娜打个响指，无人机围绕着弗洛转一圈，伴随着雄壮配音，喇叭发出令人心惊的歌词，“我是神王，战争与鲜血之主。我是太阳神王，空前绝后，唯我独尊....”
　　银发少女首先忍不住，抱着腹部笑起来。
　　“自大狂！我就知道，这样我会被人以叛国罪砍头的。”金毛抗议。
　　“好啦，好啦。不玩你了。”艾莉娜又打了一个响指，无人机停住，开始播放正常的音乐，是一阵duang，duang响的雄壮音乐，金毛听着点点头。
　　“这是什么呀？还不错。”
　　“女武神的骑行。”
　　“听起来是骑兵的歌曲？”
　　“不，是名为直升机的空中骑兵战歌。”艾莉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弗洛最后选择相信艾莉娜。他高兴地走向门口，“哈娜一定会很高兴，她一直都期盼着我骑着大马去接她。”
　　“上次你问我借闪光大马就是为了这事？”
　　“对呀。可惜那时闪光大马正好去拉货。”
　　虽说闪光大马理论上是弗洛的，但艾莉娜总是能找到理由“调用”闪光大马。可怜的战马，被当成拉货的马，为艾莉娜运材料。
　　走到外面。苏雅拉着自己的战马已经等了一会，厚实拉风的外骨骼铠甲，只有这匹雄壮的战马才能驮得住。弗洛跨上马，头盔夹在身侧，战马是那么的高，即使是高个子的艾莉娜也不得不仰头。
　　艾莉娜眯着眼仰头看着弗洛。阳光落在有棱有角的盔甲上，显得他带着刀疤的脸更为坚毅。
　　居然觉得他有些帅，我这是怎么了，他不过是只区区猿猴而已？哼，一定是老娘审美水平太高的缘故。
　　“好帅呀！”
　　苏雅与哈娜一起喊道。尤其是哈娜，她圆圆的蔚蓝眼眸闪着星星，苏雅亲手把她抬起，哈娜一坐上战马，兴奋的手舞足蹈，全然没有之前文静的样子。
　　“哥哥，快！让那位大叔看看我哥哥有多厉害。”
　　“艾莉娜，雅。谢谢啦。”
　　弗洛挥手，腿一夹，战马缓缓迈开步伐。驮着沉重的钢铁骑士走向镇子。只剩两位女人与一只哀声叹气的黑猫。两女对视了一下，苏雅连忙戒备地向后退一步。
　　都怪金毛！都是他的错！
　　艾莉娜更不高兴起来，她看着弗洛远去的背影，还有他身后兴高采烈的哈娜。毫无疑问，金毛拿着她亲手打造的装备，又将成为少女们的梦中情人，她们还会尖叫着喊他名字。
　　不行！得让他出更大的丑才行。
　　“等下。”
　　艾莉娜喊道，走向战马。弗洛拉住缰绳，看着艾莉娜解开银发上的黑发带，及腰银发散开，飘落在腰间，像是缕缕实质般的月光。即使是整天呆在艾莉娜身边的弗洛，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哈娜也安静下来，小嘴发出轻轻的“哦呼”声。
　　艾莉娜迎着弗洛疑惑的目光，淡淡地说，“既然要出风头，那就要出大风头。”
　　说着，纤手拉着缰绳。拉着战马，迎着风一步步走向镇子。
　　要不是苏雅亲眼所见。她打死都想象不到，有人仅仅是解开发带，就似乎换上一袭盛装，美得惊心动魄。只见风吹起银发少女的发梢与白色裙裾，她像是从漆黑雪夜升起的圆月，漫步在通白的雪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聚焦在她身上。就像万世困于雪夜中的人，第一次见到了光。艾莉娜走向小镇，士兵们违反军纪不再操练涌向小镇，越来越多的精灵推门而出，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望着银发的少女。等到她走到小镇入口时，每一扇窗子都打开，窗后都有一双双眼睛望着自己。
　　艾莉娜露出了微笑。刹那间，安静镇子里响起阵阵“哦呼”声。
　　“很好，人很多。”艾莉娜仰头，对着有些紧张的弗洛说，“我就帮你到这了。”
　　艾莉娜低声说，放开缰绳，转身离去，缓缓系上黑色发带。
　　“皮肤亮度已调最低.....仪态已切换为正常....女神模式关闭。”
　　没错，刚才艾莉娜是开启了女神模式。通过姿势、双眸亮度等，能最大化体现出这具身体的魅力。
　　“艾莉娜，谢谢你！”
　　她身后传来金毛的感谢声。
　　“不知死活。”艾莉娜脸上微笑消失，哼着歌，走向自己的训练室。
　　脚旁的猫叹口气，“至于吗？”
　　“艾AA，你许诺过，不能打扰我的计划。”
　　猫抓着她裙子，爬上她肩头，“可你这样陷害他，太不好了。”
　　“怎么不好？他现在不是神气极了吗？”
　　艾莉娜站定，扭过头。看着弗洛骑着高头战马，驮着哈娜享受众人羡慕目光。那位鸡毛精灵扈从，他骑着一匹普通的战马，在弗洛面前就像是只营养不良的骡子。当然，他本人和弗洛相比，就像是一营养不良的难民。他不由得低下头，头上鲜艳的鸡毛萎下，就像是只斗败的公鸡。
　　而哈娜正和自己不多的朋友挥手，喊道：“看呀，看呀，罗冰这是我哥哥。”
　　“艾莉娜，就为了出气值得吗？”
　　“没错，我就是小肚鸡肠。虽然什么都不得，我开心就好。”
　　说着，镇子那响起女孩们的尖叫声。不知道的还一位，一位百战百胜的战斗英雄得胜而归呢。艾莉娜冷冷哼了声，继续走向训练基地里。
　　她背对着热闹人群，举起手，打了一个响指。无人机捕捉到艾莉娜的手势，悬停在弗洛的头顶上，无人机与铠甲同时发声。
　　应景的音乐缓缓从喇叭中流淌出来。并非交媾的羞耻声，音乐随着气氛变化而变化。将众人气氛引领到新的高度，最后喇叭播放着女武神的骑行。骑着战马行走在石板路上的弗洛，就像是神的骑士一般。
　　“看来我的作品挺不错，愚蠢的长耳朵猿猴都把金毛当成凯旋而归的英雄一样对待呢。”
　　艾莉娜此时已走到门口，在她身后，镇子传来阵阵热烈的呼声。今天，弗洛实现了自己诺言，哈娜兴高采烈。
　　艾莉娜踏入空荡荡大楼里，所有人都去看威风的骑士去了。只有一只猫陪伴着她，
　　“你真是个好人。”
　　“闭嘴，梅莉。”
　　“人家不叫梅莉。”她们拌着嘴，走向实验室。
　　C计划圆满落幕。



第五十九章 迫近的决战日期

　　当五月一日到来时。电子钟发出沉闷的钟声，离决斗之日只差一个月。前几天还快乐的弗洛脸上显得焦虑了许多，一大早就提着剑继续去焚烧训练场的雕像。
　　艾莉娜也好不到哪去。一把破碎锯齿的剑横摆在她面前，它是弗洛与克拉克冲突后的产物。克拉克“破军”附带的分解效果，将这把剑砍得像是被害虫啃过的树叶。
　　艾莉娜第一次有种无力感。即使巨剑材料再坚硬，结构再好，还是无法对抗魔法。外骨骼铠甲可以升级，以搭载更厚的盔甲，足以应对“破军”的分解效果。但巨剑可不能加厚，这不是幻想小说，人能随随便便拎起“门板剑”。
　　当然艾莉娜也想过多造几把白板剑，没魔法就没魔法。让金毛背十几把剑上去，砍断一把就换一把，随便砍。但比赛规定不能带多把武器上去，真是让人头痛。
　　“只能用魔法对抗魔法，或者是神术。”
　　艾莉娜轻声嘀咕，她望向窗外，传说中的静默武士团迟迟没来拜访。
　　“喵，艾莉娜还用神术你是在作死吗？”
　　在冰凉的石质实验桌上，黑猫张着嘴巴打哈欠。
　　“你还会困，真是太奇怪了。”
　　黑猫整天不是到镇子里找人摸摸，就是帮艾莉娜“看店”。自从艾莉娜的盔甲打出名气，总有零散的士兵过来购置铠甲，有时候一天有上百军人。而艾莉娜总是很忙，黑猫就帮忙接待，收集要求。晚上艾莉娜统一制作铠甲。
　　一个月后。白银将军来视察女王陛下的军队，一眼望去，发现每个人都穿着相同的胸甲与头盔。不由感慨，“银发女巫真是军团军需官呀。一个顶我们的军需官一百个。”
　　于是艾莉娜又多了一个外号，“一百军需官”。
　　“体验生物百态嘛。”黑猫舔着自己的毛，“整天像是一机器一样不同的工作，不觉得时间都变得枯燥起来吗？”
　　“明明我们都已经机械飞升了，还拘泥于过去。”艾莉娜摇摇头，她抚摸着不齐的剑身，“真是麻烦，没钱没资格买奥术装备，用神术又会露馅，真恨不得搬上一战车，直接在擂台上把克拉克碾死算了。”
　　“人家很期待啦。”黑猫说，“好期待一对男女加一只猫的冒险。啧啧，在冒险里艾莉娜会更明白自己的心，爱上弗洛，彻底治愈好心理顽疾，想想就激动呢。”
　　“别胡说，我只喜欢女人。”艾莉娜忽然叹口气，她走在窗前，倚在窗台上，“最近感觉真是被命运舍弃，一点桃花运都没有。命运呀，能不能派几位腿长胸大屁股翘美女过来？”
　　下方，金毛边躲避着挂在线上的小球，边向熏黑的雕像甩出火焰。他非常刻苦，他坚信，只要按着艾莉娜说的去做，成功唾手可得。
　　“最好美女还带着两件魔法武器，没有能防御破军的巨剑，绝不可能取胜。”
　　艾莉娜话音刚落。一辆华贵马车出现在远处林子旁的拐角处，马夫是一位衣着黑裙白丝的女仆，与艾莉娜配发给芬妮的不同。宽大的衣物掩盖住女仆年轻躯体的曼妙，布料颜色黯淡，大贵族家标准的女仆装。存在的意义就是消除年轻女性的诱惑，减少私生子诞生的概率。
　　艾莉娜微微眯起眼眸。拜访她的上流人士也不少，许多人希望她能量身打造一副盔甲。但艾莉娜要求正主必须亲自到场，要不就报尺寸，以便她打造铠甲。她绝对不会到正主的家去，因此至今尚未成交过一笔。
　　艾莉娜的顾客高傲得不愿屈尊来到“狐耳人”的家，这样会被人笑话。但据艾莉娜推测，更多人是心怀不轨，以打造盔甲名义将她骗到家里谋害。艾莉娜可没时间陪这群贵族玩“鸿门宴”的游戏。
　　但这马车不同。马车上用绳子结结实实捆了几个箱子，更像是搬家。
　　是静默武士团？就一马车？
　　难道经过与王权斗争后，静默武士团缩编到就只剩一个组了？
　　马车停在训练基地前。艾莉娜扬扬手，一架无人机从她身边经过，飞向马车。转身走向挂在盔甲支架上的外骨骼铠甲。与其把时间花费在接待贵族的仆人身上，不如花在研发上。昨天，她搞来一些稀有的金属，说不定能通过提取“紫钟花”的超自然能力，佐以炼金术，制造出有半导体特性的材料。
　　“艾莉娜又不去接客呀。”艾AA蹲在窗台望去，“马车上下来两位土著贵族呢。”
　　“哼，那又如何？不是来用幼稚的计谋试图谋杀我。就是要赊账买全身甲，以为我不知道，贵族欠钱就不会还了一样。”
　　“是两位漂亮贵族小姐啦。”黑猫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虽然我喜欢美丽少女，但别把我当成饥渴的色狼好不？”
　　“喏，是她们。”
　　黑猫通过通讯器，将所见直接传给艾莉娜。
　　艾莉娜直接丢下手中材料，对着镜子，用分子重构器打扮一番。
　　“艾AA，你别捣乱。我先走了。”
　　说着，艾莉娜拿着分子重构器，一个助跑，直接跳窗，通过滑梯直奔刚从马车上走下的两位贵族少女。好像晚一步，就会有人将她们抢走
　　“艾莉娜姐姐！”
　　先高兴叫出声的是苏娜。她依旧束着两条麻花辫，裙子换成了纱裙，短了些，露出一小截大腿的雪白。一月未见，她不显得生疏，反而变得更热情了，她向跳窗的艾莉娜伸出裹在黑蕾丝手套的小手。
　　“好久没见。”
　　艾莉娜握手。
　　“艾莉娜姐姐。”
　　苏娜身后的莉莲小声说。她比以前还怕羞，穿着贴身的雪白修身连衣裙，衬出她柳树般线条流畅的身躯。莉莲也伸出手，与艾莉娜握握。艾莉娜忍不住用手指稍稍拂过她手背，发现莉莲雪白长耳的耳尖微微发红。
　　“艾莉娜姐姐。”苏娜直奔主题，跳过寒暄阶段，在这点她和自己的堂妹性格一模一样，“你一定不介意我们住在这里吧？”
　　“住在这？”
　　“是这样的。艾莉娜姐姐，麻烦你收我们为学徒可以吗？”
　　莉莲声音有些低，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让人不忍拒绝。
　　“学徒？”
　　艾莉娜再度询问。
　　“对，就是学徒。”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苏娜都有些小心翼翼，“艾莉娜姐姐应该不会拒绝吧。”
　　学徒，地位低下。为师傅帮工，与师傅同住。女学徒为色情文学贡献出不少材料。
　　两位高贵的魔法淑女要做她这位“江湖术士”的学徒？
　　这样的好事，艾莉娜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一定是BUG，导致她不知不觉进入“梦境生成器”构建的梦境里。



第六十章 女学徒

　　艾莉娜内心波涛汹涌。脸上依旧保持着不咸不淡，严肃的学者表情。魔法淑女们确实是要来当女学徒的，要不马车怎么塞得满满的。而且似乎摸清艾莉娜不喜欢女仆伺候（漂亮的除外），只带来一位女仆。
　　“是这样的。”
　　莉莲走上一步，长长的耳尖在摇晃，“我们研究艾莉娜姐姐你留下的资料，深深为你的智慧所拜服。”
　　拜服？
　　艾莉娜脑子里开始胡乱幻想起来。她幻想着眼前这位如柳树般的精灵，顺从地拜在自己面前，声音微颤，带着羞涩，在她的言语命令下，身子耻辱的颤抖着，缓缓翘起臀部。
　　不，不是她幻想。而是个人系统把这内容丢在眼前。
　　冷静，冷静。要保持严肃认真的贤者人设。
　　艾莉娜连忙忽然蹦到眼前的**画面移开。心中有些安慰，至少说明她现在还喜欢漂亮女孩子。这几日研究金毛的身体，导致欲望值稳步上升，芬妮都有些撑不住。而且欲望值上涨速率越来越快，泄欲的速率却越来越慢。
　　按这个趋势，再过几天，如果不离开金毛。她欲望值必将会到顶。虽然不至于到“浑身酥软地邀请金毛啪啪啪”的程度。但自卫是免不了的，艾莉娜早已经厌倦了自卫，耗时长，又危险。毕竟按照身体的设定，自卫表示“邀请周围雄性生物一起啪啪啪。”
　　艾AA知道后，便高兴地宣布。这是艾莉娜身子老实的表现，对金毛**了。整天嚷嚷着她那一套爱的理论，在她嘴里，爱俨然无所不能。
　　“这个...能具体一些吗？哪个理论？哪条知识？你们的理解是？”
　　艾莉娜托着下巴，剔透的金眸眯成一条缝，似乎在评价眼前两位魔法淑女是否够格成为自己的学徒。而实际上，她是在欣赏莉莲的优雅，苏娜的可爱。
　　“关于虚拟机加载咒语类的问题.....”
　　苏娜先开口，她很紧张，蓝白裙子下，一双裹在白丝里的细腿不安地互相拱着。艾莉娜能判断出，苏雅肯定刻苦学过，但艾莉娜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还轻轻摇摇头。弄得苏娜有些结巴。
　　“嗯——就是这样。”
　　“不错，说对了30%，关于便携式虚拟机，垃圾回收机制是这样...确保没有魔力浪费....还有这点...那点...回去好好学习吧。”
　　苏娜沮丧地低下头。莉莲安慰地抱抱她，轮到她了。
　　“艾莉娜姐姐，我研究了你源力的学识。”她声音如黄莺般，阴阳顿挫，像是在唱歌，“我已经掌握了源力的提纯....”
　　好家伙。艾莉娜把目光从莉莲流畅的腰线上移开，居然能对源力提纯了。源力中蕴含了太多母神的“私货”。凡人若使用，夹杂着母神私语的源力会污染身体。所有第一次使用源力的人，都会听到来自海底的窃窃私语，像是无助落入冰冷而黑暗的海沟。
　　一般第一次接触源力的，十人里会当场暴毙六个，三个发疯，剩下的一个，就是表面理智的疯子。只有疯子，才能终年忍受耳边窃窃私语。以及施法时，落入海沟的冰冷。
　　“我明白了。”艾莉娜微微歪着头，“是想学源力吧，关于源力我都是只留一些绝对安全的资料，任何关于修改生命的源力知识，我都没有留下一个字。如果是，那请回吧。这力量不属于凡人。”
　　确实，魔法淑女们有些可疑。她前几天才刚在弗洛身上获得突破性进展，修改生命的知识，绝对不是凡人所能掌握的。不过，她主要是想打压一下魔法淑女们。
　　如果“女学徒资格”得来太容易。她们就不会很珍惜，也就不会太容忍自己师傅对自己动手动脚。艾莉娜现在就像是一匹狡猾的狐狸，正打算一步步，将送上门的魔法少女吞入肚子里。
　　“艾..艾莉娜姐姐不是这样的呀。”平时总是毫无顾忌苏娜，此时更紧张了，“其实我们也是顺便想学学元素法术的。”
　　“艾莉娜姐姐的论文在《魔法》杂志上引起了轰动。”莉莲一点也不紧张坦诚说，“一位魔导师受你的源力论文启发，成功地复现了源力实验。并发现了源力新特性，她用提纯后的源力，成功地让一朵玫瑰长出两朵鲜美的花。”
　　“对！艾莉娜姐姐，你不知道这有多轰动。原本驳斥你的法师们，都写信过来问我。白毛者什么时候继续刊稿呀？”
　　“虽然很高兴能得到你们最大的认同。”
　　艾莉娜故意露出忧虑的表情，看向挥剑的弗洛，他摆出帅气的姿势。艾莉娜看着就是不爽，哼，明明刚刚还是在练元素武技，看到漂亮女孩来了，就耍剑。而且苏娜可爱的眼中还闪着光，盯着金毛！
　　心里再不爽，但为了伟大后宫大计.....
　　艾莉娜向身侧走一步，挡住苏娜的视线，脸上流露担忧的神色，“离弗洛的决斗还剩一个月，我很忙，可能没时间教导你们。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以后打败克拉克，有时间收你们为徒，我也不会教导源力。”
　　艾莉娜边说，边用余光观察两位魔法淑女。果然就连莉莲镇定的碧眸中，都有些焦虑。
　　“什么？艾莉娜姐姐，你是真的想要打败克拉克？”苏娜问，“不是我怀疑艾莉娜姐姐，怎么说呢？虽然有些耻辱...克拉克有非常卓越的奥术天赋。在施法方面，即使是我也比不过他。”
　　确实很羞耻。作为专精奥术的法师，却比不上学剑学奥术的术士。
　　莉莲接过话头，“据我所知，即使是王国最年轻的英雄，苏雅小姐在克拉克手下也撑不了一分钟。”
　　“我是不会放弃的。”
　　艾莉娜欲擒故纵，身子向后走，“很抱歉，我不能收你们为徒。”
　　艾莉娜心里倒计时，3、2、1。
　　“艾莉娜姐姐，请等等。”苏雅追上来，抓住艾莉娜的手，“我们可以帮助你。”
　　“嗯？”
　　艾莉娜心里窃喜。脸上依旧是不冷不热，严肃的学者模样。
　　“艾莉娜姐姐应该在头疼附魔吧。”苏雅说。
　　“我们可以送给你一些强大的魔法物品，作为我们的学费。”莉莲接着说，“这样艾莉娜姐姐或许能空出一些时间。”
　　艾莉娜看着眼前两位少女。露出思索的表情，而实际心里早就乐上天了，她正愁怎么给弗洛的五阶长剑附满魔。魔法淑女们，不仅送上门，还送来魔法物品，真是双喜临门。
　　“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艾莉娜露出淡淡微笑，“那么我现在就带两位到我的陋舍里，希望你能习惯。”
　　于是艾莉娜背着手，带着两位魔法少女们走向自己的未来淫窝。
　　艾莉娜看着腰背挺直的金毛。这次她吸取教训，绝对不能让金毛捷足先登，如果他敢抢自己的魔法淑女女仆，哪怕只是瞄一眼魔法淑女，自己绝对会狠狠用分子重构器砸他的头。真的是，自己这段时间对金毛太好了。
　　金毛都蹬鼻子上眼了。
　　“脱裤魔，你看什么看？”在经过金毛身边时，苏娜叫道。
　　弗洛连忙假装没听见继续练剑。
　　苏娜听到一冰冷的女声，是艾莉娜。
　　她说，“苏娜·阿兹尔，注意你的礼貌。如果让我听到第二次，那么很抱歉。”
　　这外号，只能艾莉娜叫。



第六十一章 女学徒们

　　苏雅有些不高兴。她可是古老家族的次女，从小娇生惯养，就连自己的导师对她说话都必须轻声轻气的。要知道，以奥术知识为尊的法师界里。导师可不管你是不是贵族，该骂的还是骂。但有些血统，总是高贵到能得到特权。
　　莉莲扯扯她。苏雅小嘴张了张，最后没说什么。从始至终，眼前高挑的银发少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最后，有些委屈地眨眨微红的眼睛。她只是想和弗洛打个招呼，然而他们唯一的交集，就只是“脱裤魔”了。
　　“欢迎来到我的训练基地。”
　　艾莉娜带着两位魔法淑女，走入自己三层高的楼里，介绍着布局，“与主楼以桥道相连的小楼是训练部，一二楼是工程部，三楼是研发部，同时也是住人的地方。”
　　她们踏上宽阔的石阶，一盏盏灯随着她们前进亮起，来到了三楼。
　　“主人好。”
　　脸色有些疲倦的芬妮没好气地打招呼。她穿着及膝的女仆裙，双腿套着黑丝，捧着托盘，托盘上摆着一罐白开水。白布兜住一双波涛汹涌的双胸，隐约可见双胸的肤色。
　　看到艾莉娜身后的两位魔法淑女，红色的眼眸中疲惫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芬妮，这两位是我的女学徒。”艾莉娜看到红毛不怀好意，立刻抢先说。
　　“很高兴见到你们。”芬妮笨拙地提起裙子，对两位贵族小姐施礼，“以后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是什么意思？这女仆不会以为她们是来做女仆的？
　　苏雅皱着眉头，开口想训斥，但莉莲又扯扯她的袖子，贴在她耳旁轻声说，“艾莉娜姐姐的女仆，应该和我们的不同。”
　　是的呀。这位女仆语气丝毫没有对主人的敬畏，明明身上穿着修身的女仆裙，而且双腿还套着丝袜。这种若隐若现的昂贵衣物，要做出来需要十足的耐心与金钱。原料，是一种叫“尼龙”只活在横断山脉千万雪山上的蚕。
　　只有它们才能吐出细细的尼龙丝。只有经验最老道的裁缝才能借助魔法，以尼龙丝编出美妙的丝袜。即使是整天穿着厚重华美裙子的贵妇，一旦得到一双丝袜，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裙子截一半，好露出裹在丝袜中的双腿。
　　但艾莉娜一点不在意。她们的语气就像是朋友之间的对话。
　　“好好休息。”艾莉娜摆摆手，“弗洛又不是小孩，他渴了，自己会去喝水。”
　　“弗洛和主人一样，渴了人家都要给水喝。”芬妮对魔法淑女们妩媚地眨眨眼，“两位小姐来了，我以后应该会轻松多了吧，亲爱的主人。”
　　芬妮红眼眸中的暧昧，看得两位魔法淑女头皮微微发麻。有一种感觉：自己掉入深坑，下面一疯子高兴地拍着手，“哈哈哈，终于等到有**一起掉下来陪我了。”
　　“芬妮。”艾莉娜语气带着警告。芬妮连忙服软，“主人，我先去给弗洛去端水了。”
　　说着，便匆匆离去。
　　“这是我们的浴室，喔，昨晚芬妮又忘记关热水了。”
　　她推开门，袅袅水蒸气飘出，门后居然是一冒着白汽的浴池。
　　“艾莉娜姐姐好厉害。”莉莲说，“你是从水元素界接来的水吗？”
　　“我导师就有从水元素界接来的水池。”苏雅小脸浮出一分红意，“我们姐妹最喜欢水池了，也是在塔顶，高高的地方，可看到星星，俯瞰大地”
　　““水元素界？为什么弄那么复杂？”
　　“难道不是吗？”苏雅说，“高的地方，把水抬上来很费劲吧。我叔叔家为了在房顶建个水池，特意在别处建了一个水塔，否则他得需要二十名仆从不断抬水。”
　　“我直接用机器吸河水，过滤，并加热。”艾莉娜走上前，把开关关掉，“我还是不习惯这世界的魔法思维。”
　　下一站，是弗洛的卧室。很可惜，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艾莉娜塞给他的一套小黄书都不见踪影，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她跳过自己的卧室。直接来到实验室，当沉重的石门打开。两百五十平方米的实验室立刻征服了两位魔法淑女们的心。明亮的灯光下，整整齐齐玻璃试剂管的药剂冒着令人愉悦的气泡。靠墙的钢铁机械，不断地发出轰隆声破坏着一段段钢条，或碾、或压、或扯。以此测试合金的性能。
　　天花板上，除却电灯以外。还有条条连着导轨的机械臂，它们沿着导轨，将一份份试剂瓶带走送来，把从工程部打造好的合金丢进测试机器里。
　　一切井然有序，多而不乱。明明看着机械臂就要撞在一起，但总会差之分毫。
　　“实验室只使用了30%的面积，在实验时我还能顺便一起教导你们。”
　　艾莉娜走到三十块跳动着10绿色数字屏幕前。数字如泉涌一般，多得好像要从屏幕里跳出来。苏娜不由得揉揉干涩的眼睛，艾莉娜说过，1与0是她们社会所使用的语言。地球人都是这样看文字的。
　　“实验进行得不顺利呢。”艾莉娜眉头紧皱，“旧合金预计才勉强能与+1魔法武器相当。”
　　+1魔法武器。
　　苏娜与莉莲对视一眼，皆在两人眼中看到怀疑与惊讶。
　　魔化的武器，不仅锐利而且还能帮助使用者更好地“命中”敌人。奥术界对魔法防具与魔法武器有着简单的划分。+1，就是恭喜你，这把武器刚踏入魔法武器的领域。而要制造出魔法武器，会损害制造者的魔力，耗时耗材料，因此每件魔法武器价格不菲，虽然仅是入门级魔法武器。
　　“新合金或许能媲美+2魔法武器。”艾莉娜又说。
　　听起来，艾莉娜已经能量产坚韧度能媲美+1魔法武器的金属。并向+2的目标进军。
　　哪怕只是在坚韧度只能与+1魔法武器媲美，也很恐怖了。
　　对于一位优秀的战士来说，魔法武器必不可缺。因为一些可怖的敌人，皮肤坚韧到平凡刀剑无可伤害。例如吸血鬼，就算剑圣拎着普通铁剑来了，也对它没辙。
　　苏娜连忙问，“艾莉娜，是什么魔法合金吗？”
　　“当然不是。”艾莉娜摆摆手，“我讨厌魔法这东西，造个魔法物品，居然还要损耗自己魔力。原材料只是纯铁、碳、铈还有银。可以量产。对了，借用一下你的匕首。”
　　苏娜连忙把腰间魔法匕首递上去。它是一把+2魔法武器。附有几种能自动充能的实用法术。苏娜试过，就算她这种弱女子也能捅入全身板甲的胸甲。不过除了用来施法以外，它最大用处就是用来自刎。
　　艾莉娜将它放在墙边的机械钢铁怪兽口中。机械臂递来一截刀刃，钢铁怪兽夹住，两把刀刃缓缓，而坚定地互相靠近。
　　苏娜与莉莲之前见过。这台钢铁怪兽之前就这样，虽慢，却力大无穷。活活把两片金属刀刃给互相压崩。
　　新型合金刀刃与魔法匕首终于相交，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魔法淑女们屏住呼吸，盯着透明玻璃后的两把刃。
　　——————————
　　在DND设定中，制造“奇物”或者是附魔，要损失经验。
　　抱歉，今天搬家，明日两更起步。



第六十二章 艾莉娜的阴谋

　　银白的合金利刃与魔法匕首相交。互相挤压，钢铁怪兽发出令人担忧的怒吼，两把利刃在颤抖。即使隔着一层厚实玻璃，而且艾莉娜还在前面站着，但苏娜仍然忍不住拉着莉莲，向后退一步。生怕这两把充满力的利刃崩坏，飞溅的尖利碎片切开血管。
　　“卡兹卡兹。”
　　利刃到达某种临界点。匕首与合金利刃忽然同时崩出一小口，一根尖利碎片插在玻璃上，裂纹在玻璃中蔓延。艾莉娜拍下了按钮，钢铁怪兽终于停下，两把利刃缓缓分开，玻璃护罩打开。艾莉娜取下魔法匕首，交还给苏娜。
　　苏娜接过魔法匕首，仔细观察。上面有处崩口，莉莲伸出纤指，只是轻轻一碰崩口。雪白的指头便溢出一颗鲜红的血珠。
　　“这已经能媲美精金了，炼金术士们与铁匠做梦都想制造出精金。”莉莲吮着指头感慨。
　　“是真的。”苏娜说。
　　语气中没有惊愕，反而带着某种理所当然。制造出能与魔法物品对抗的凡物，对于艾莉娜来说是理所当然吧。
　　“没什么，还不能抵抗“破军”的分解效果。”
　　一把机械手臂将破损的合金利刃拿走，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到铁桶里，里面堆着上百把同样破损的利刃。这些能媲美精金的合金，就像垃圾一样堆在一起。
　　真是太奢侈了，两位魔法淑女心理同时感慨。
　　“对了，很抱歉把你的魔法匕首弄坏。”艾莉娜说，“我现在只能靠给士兵做些铠甲营生。我只能赔你一把合金利刃。”
　　“艾莉娜姐姐，请问一下合金能大规模生产吗？”莉莲问。
　　“还不能量产。”
　　莉莲不由得松口气。她对材料有所研究，精金这珍贵材料只能挖取，不能制造。要是有人能大规模制造出精金，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艾莉娜说着又做出奇怪手势。前方的一处金属罐子开启，高大的外骨骼铠甲出现在三女面前。罐子内部亮起白色灯光，照着银白的外骨骼铠甲闪闪发亮。它看上去就像是胸甲加厚的全身甲，厚重的头盔镶嵌入肩甲之中。
　　“这幅盔甲重达近85千克，是普通全身甲的四倍重。新鲜出炉，大部分采用刚才你们见到的合金。这都占用了我两日的产能。”艾莉娜说，“当然，也不是全部每个部分对材料的力学性能要求不同。”
　　她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谨。但语气中让人感觉，刚才能崩坏魔法匕首的合金，都是渣渣不值一提。
　　莉莲忽然明白，感情艾莉娜的口中量产的标准不同。
　　“也就是说，你一天能生产出40公斤的精金？”苏娜问。
　　“准确地说是9.65千克。”艾莉娜强调。
　　“艾莉娜姐姐，这已经很可怕了好吗？”苏娜看起来有些抓狂，“我听我爸爸说，我们家最好的精金矿，一天挖出来的精金才能做出两把剑。”
　　“很抱歉以后可能会打击你们的家族矿业。”
　　此时，机械臂将铁桶里破损合金利刃拉走。里面装着阿兹尔精金矿的三日产量。
　　“艾莉娜姐姐，这些金属要带去哪？”
　　苏娜看着机械臂们就像倒垃圾一样，把它们倒进墙角的金属管口中。
　　“当然是丢进炉里重造呀，一些废品而已。”
　　艾莉娜有些奇怪地看着大惊小怪的苏娜。
　　“艾莉娜姐姐，要是我家的那群老头子工匠知道后，肯定要伤心地捂着胸口。”
　　莉莲忽然问道，“艾莉娜姐姐，你的量产指的是这些叫科技产品的东西自动生产吗？”
　　“当然呀，难不成我亲手做这种枯燥重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东西？”
　　苏娜忽然深深地为家里的年老工匠所不值。他们为自己的手艺而骄傲，将每一颗精金矿石都当成艺术品，对待它们就像捧着自己孙子。自己小时候贪玩拿走一块精金矿石玩耍，被自己父亲批评一顿，拉着手去向年老工匠道歉。倒不是矿石有多珍贵，而是父亲很尊重这些技艺精湛的工匠。
　　而现在他们毕生所学，都比不上眼前轰鸣的机械。
　　“艾莉娜姐姐，你好像搞错了什么。”苏娜说，“你根本不需要打败克拉克推广你的成就，你只需把一堆这种金属给我，我再摆在爸爸面前。明天，你不必担心金币的时，会成为王国最受尊敬的学士，甚至成为大学士。”
　　“真的吗。”
　　虽是问，艾莉娜语气却没有任何疑惑。
　　“艾莉娜姐姐。”莉莲提醒，“苏娜的家族的矿石行业在国内鼎鼎有名，当地最有名的矿洞几乎都是苏娜家族的财产。”
　　“我会死得很快的。”艾莉娜说，“你们家养了三位精于加工精金的老头。他们同时是铁匠兄弟工会的长老，靠着手里的技术维持自己的地位，压榨年轻人，并为小黄书市场贡献出材料。就我所知，他们的情人多到能开个妓院，其中一半是学徒，男女都有。
　　假如我把能媲美精金的这种东西抛售到市场，就是抢他们饭碗，从此他们没了逍遥的生活。这群老头肯定会发动自己的徒子徒孙，攻击我。当然这群老物算不了什么，更重要的是，我得罪的贵族能从这排到希顿河，他们会联合他们一起搞我。我现在没时间和他们玩过家家游戏。”
　　苏娜愣了愣。没想到整天一副老娘天下第一，汝等渣渣算个屁的艾莉娜。居然会有如此考量。
　　“我父亲会庇护你。”
　　“抱歉，我讨厌封建社会的人身依附。”
　　两位魔法淑女听得半懂。但艾莉娜看起来态度很坚决，苏娜就放弃了。
　　当然这不是真正的原因。艾莉娜可不想再为自个找只长耳朵猿猴贵族做主人。最重要的是，卖合金又不能撕毁希娜的婚约。一切不以建造女仆后宫的多余行动，都是没屁用。
　　“好可惜呀。”苏娜叹口气。
　　“听起来你们似乎很需要，想学的话，我写有资料，你们自己业余时间随便看看。”
　　艾莉娜轻描淡写地说，“我最讨厌那种藏着那点知识的吝啬鬼。”
　　苏娜脸上露出高兴神色，就连一向寡言冷静的莉莲，脸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艾莉娜看到两位高兴的魔法淑女们。嘴角微微上扬，很好一切都在她计划之中。
　　打一棍子再给颗糖。刚才的冷漠是一棍子，现在给糖。魔法匕首、实验、故意透露的量产数据，为了视觉冲击故意把破损的合金利刃集中在一起处理。这一切，都在艾莉娜听到魔法淑女们的请求时，都安排好了。
　　“好了，你们的仆人还在等着搬衣物呢。我先看看，还有没有地方能给你们腾出一些地方住。”
　　艾莉娜带着两位魔法淑女走出实验室。走到自己卧室前，之前她介绍三楼时，她故意跳过这地方，因为它是重头戏，而且无人机收拾玩具是需要时间的。石门打开，艾莉娜的卧室一览无余。
　　这是一间宽阔的卧室。一张圆形的红色大床摆在房间中央，上面摆着柔软的天鹅绒床垫。一旁摆着巨大的粉红色大柜子，柜门紧闭，锁着。里面放着一柜子的玩具。一些魔法淑女们从未见过的家具以圆床为中心摆在周围。阳光透过厚厚的红色窗帘，给房间里镀上一层暧昧的粉红。
　　空调发出令人慵懒的嗡嗡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蜂蜜的味道，柔软的大枕头。一只黑猫慵懒地躺在软软大枕头上，摊开四肢。
　　苏娜指着奇怪家具之一问道。
　　“艾莉娜姐姐，这架子是什么？”
　　这是一金属架，上面挂着还来不及收走的绳子。有些湿润，艾莉娜用它们在芬妮身上施展自己的绳艺，**红毛女仆在架子下摆出不少诱人姿势。
　　“是体操架，以保持好身材。”艾莉娜狐耳微微在打抖。
　　黑猫睁开金色瞳孔，“喵，是呀。芬妮在你的亲手教导下，韧带拉伤疼了好几天呢。”
　　“艾莉娜姐姐还会体操呀，难怪身材那么好。”苏娜眼神愈加佩服。
　　“想学的话，我能教教你们，很简单的。”
　　艾AA继续搞乱，“也就要一整天躺在床上啦。”
　　“梅莉，可爱些。”
　　“喵，不准乱叫我名字。”
　　艾莉娜转头，用严师的口吻说道：“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就只能一起挤在这，我和芬妮都睡中间的床上。你们在外面搭帐篷也行。”
　　“当然不介意，和艾莉娜姐姐睡在一起我们高兴还来不及。”苏娜理所当然地说。这助长了艾莉娜内心的邪恶。
　　艾AA又搞乱，它戳破艾莉娜的小心思，“艾莉娜，你不能用分子重构器在外面再建一个寝室吗？就像训练部一样，与主楼以桥廊相连。”
　　真是一只不可爱的猫。
　　“黑猫真聪明，不愧是我养的。”艾莉娜一脸虚假的微笑，走向黑猫，“但我现在忙，如果要建一座楼，还得造桥廊连接，又要准备家具。可能....”
　　银发少女拖长语调。苏娜立刻打断，她拉着莉莲的手，“没关系，我和莉莲都不是小孩了。”
　　莉莲点点头。
　　“又不用挤在一张床上。”
　　黑猫继续搞乱。艾莉娜俯身抱起黑猫，一脸微笑，艾AA真是讨厌，就算变成可爱的猫，但还是一只讨人厌的猫。真想给她一个教训。
　　“喵？”
　　黑猫撇过头，看向身后的艾莉娜。
　　艾莉娜脸上露出谄媚的笑，纤指有力一按，猫舒服地发出咕噜声，“舒不舒服？要重一点，还是轻一点呀。”
　　“喵，刚好，，肚子，肚子，嗯，就是这里。”猫露出大大微笑，享受着按摩。
　　两位魔法淑女远比见到超强合金还要惊讶。艾莉娜脸上居然会露出谄媚的笑，还是对一只猫。
　　艾莉娜卖力地揉着黑猫。教训？笑话！天底下她最怕的就是艾AA。她都不敢称老娘天下第一，第一的只有黑猫艾AA。
　　魔法淑女们同意一切就简。她们召唤出隐形仆役，与女仆一起将马车上的行李搬空。
　　艾莉娜揉着猫，心里美滋滋。
　　现在欲望值已经达到88%，按照计划，等欲望值达到95%时。她就能与魔法淑女们泄欲，真是好期待呀。她没注意到，怀里的黑猫露出腹黑的微笑。
　　黑猫眼前也浮着88%的数字。



第六十三章 女仆都是我的（二更）

　　艾莉娜多了两位美美的女学徒，她们学费是珍贵的魔法匕首。艾莉娜根本不在意它，甚至连名字都没记入数据库。它唯一的价值便是粉碎成尘土，填充“五阶巨剑”的一块空白剑块。
　　重要的是两位女学徒。就算她倒贴学费也收。更何况她们要和自己同睡一床，一想到要同床共枕，艾莉娜便神气起来，走起路飘飘然，走向艾AA。绕着黑猫打转，昂首挺胸，嘴里还哼着歌。
　　“♪起来，打破枷锁的奴隶...真正的自由就要来了...战斗至明天♪”
　　黑猫抬起头，看着眼前神经兮兮的艾莉娜，关切问道，“艾莉娜，你没事吧，看起来你好像短路了。”
　　艾莉娜一扬湿漉漉的银发，“什么短路，老娘是在为自由而歌。”说罢，继续绕着黑猫唱着走调的自由之歌。
　　黑猫疑惑地歪着头看着艾莉娜。银发少女注意到猫的目光，自豪地仰起下巴，眼睛里写满兴奋。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个小孩。找到什么好玩的石头，就快乐的藏起来，自豪地找艾AA围着转。眼睛盯着艾AA，期待着艾AA问，这样艾莉娜就能掏出石头，好好炫耀一番。
　　“艾莉娜，你有什么好东西吗？”
　　“有呀，但我不告诉你。”艾莉娜说罢，继续说，“天大的秘密。”
　　“告诉人家嘛。”
　　这时候只需要轻轻服软，嘚瑟的艾莉娜就会迫不及待拿出怀里的石头，在她面前炫耀。
　　“哈哈哈哈，艾AA，你好好享受最后的好日子。”艾莉娜星眸闪耀着光芒，比窗外夜幕上闪烁群星还明亮，“老娘的女仆疗法就要成功，以后我再也不怕你，再也不用听你的话，去揉你的皮毛。”
　　她顿了顿，宣布，“我将彻底恢复自由，战胜恐惧。”
　　“哦。”
　　黑猫蹲着，看着眼前的神经病，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最后总是掏出一颗其貌不扬的石头。
　　“哼，我大半天就征服了魔法淑女们的芳心。”艾莉娜宣布，“以后我再也不会怕你。脑子里的嘤嘤怪将离我而去，你以后嘤多少声都行
　　“艾莉娜。”艾AA的声音有些低，猫耳垂下，带着淡淡忧伤。
　　“哼，当然你可以报警。”艾莉娜说，“对于你，打破承诺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惊讶。”
　　艾AA曾向她郑重发誓。要除非死亡，或艾莉娜要求，否则她不会呼叫搜救队。
　　“你伤得那么重吗？”艾AA说，“为了荒唐的“女仆疗法”，不惜**两位少女，。”
　　“我不是**。”艾莉娜指出，“只有征得她们同意，我才会和她们一起交媾，她们会同意，我能看出。”
　　“要是这样的话。”艾AA耸着脑袋，“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就上我好啦。”
　　“什么？”
　　只见黑猫躺下对艾莉娜露出柔软肚子，一眨眼，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可爱的猫耳少女，她黑发黑瞳，柔顺的黑发梳成一双马尾，顺着柔软枕头流淌而下。
　　艾莉娜惊恐地后退几步，后背贴着门。仿佛躺在枕头上可爱美丽的少女，是一只吃人的怪物。
　　“你....你..想干什么？”艾莉娜手都在打抖，“别，别要过来。”
　　艾AA转过身，卑微地趴在地上，邀请地对她抬起臀部，毛茸茸尾巴从裙下翘起。猫尾上的蝴蝶结左右晃动。
　　这太**，从艾莉娜的角度，可见顺畅的腰线，以及裙摆下圆润的腿肚。但艾莉娜腿抖得更厉害，处于宕机的边缘。
　　“小时候，是我用这副身子欺负你。让你患上恐女症。”她说，“请蹂·躏我吧，你对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觉得开心，无论怎么粗暴都行，.....不必绕一圈去为难那些无辜的少女。人家拿来泄欲很合适的呢。”
　　艾AA外表是可爱漂亮的少女。许多男人或许会欣赏艾莉娜的高挑与美丽，拜服在她凌厉气质下，不惜以世界上最好的词赞赏她。但他们都会选择去追求艾AA，将她揽入怀里。
　　艾莉娜审美正常。她应该会感到兴奋，有什么比小时候的坏家伙，乖乖褪下小内，跪着当自己的奴仆更兴奋呢？
　　但艾莉娜却丝毫不兴奋。她手抖得更强烈，她头看着自己抖动的双腿，努力的把空气吸入肺里——尽管她不需氧气。
　　“够了！你这个逼！”她是在怒吼，“从小到大都这样！”
　　艾AA站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以为很懂得我？”艾莉娜又大喊，声音之大，像是给自己颤抖的双腿呐喊加油，“你以为我是因为被你们女生霸凌，轮流看着我的小丁丁而心理受伤？”
　　艾AA没回答，她像猫一样蹲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变得陌生的艾莉娜。
　　“知道吗？在两岁的时候，我被你们追得躲进垃圾桶，我向机器人妈妈告状。她觉得，艾AA那么好，是位多好的女孩，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哦，最后你自己上台对全班人道歉，说自己是坏女孩，煽动大家欺负我。”艾莉娜顿顿。
　　“那时候班里一群女孩都赞叹，艾AA真好，对“丁丁怪”都那么好。你虽然低着头，但满脸自豪。因为你是那么的优秀小小年纪就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机器人妈妈很高兴，就让我上台宣布原谅。我压根不想上去，但我怎么能不上？我只是丁丁怪，而你是艾AA呀。”
　　“结局皆大欢喜，我原谅了你，大家都很高兴。我必须露出高兴笑容，我没有冷着脸的自由，没有拒绝原谅的权利。”
　　艾AA说，“是这样吗？对不起，那时候我年轻太得意了。”
　　“当然不是，好歹怎么说我也“原谅”了你嘛。”艾莉娜声音发冷，“最后机器人妈妈和蔼地问道，艾AA，你为什么这样欺负小×呀。你实话实说：“我刚刚出生的时候，看到对面的小×张嘴说我是丑八怪。对不起，我知道小×还小，他不是故意的。”就因为你这句话，第二天，我床上堆着吃剩的餐盒，大家看到我就撇过头，好像看到一堆垃圾。
　　我这丁丁怪居然胆敢说你是丑八怪！真是自作自受！我向机器人妈妈告状，她那台烂机器，居然反而教导我，还说什么：“为什么大家都欺负你？你想想你自己的原因吧。””
　　“这个...”艾AA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
　　“不要再说对不起，你说得够多了。你小时候每说次对不起，大家都觉得，我这“丁丁怪”都是在利用你的善良得寸进尺。而且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再表现你的善良好吗？”艾莉娜说，“就像小时候，强行来我旁边，让我融入狗屁群体，我只想一个人好好呆着，住在外面，你非要把我拉进集体宿舍里和大家一起睡。每次你都站在道德高处，我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力。”
　　艾莉娜越说越气，“你就是一个混账，我终于成年逃离这个狗屁星球后。你居然跟在老娘屁股后面，锲而不舍。还他妈竞选上总统，看到你在母星珠穆朗玛峰上说什么大爱，大家要文明。听得我一阵恶心，好了，自从你上台后，连拥有一名智障女仆都是违法。”
　　“可是小×，女仆疗法是真的不能拯救你。”艾AA说。
　　“你以为我忍辱负重，潜伏在变身村里嗅一群变态的原味丝袜。是因为我性格变态，就想要位女仆吗？我能想象，你看到我那么努力地想要一位女仆，心里一定很愧疚也很自豪。愧疚自己小时候“不懂事”害我成变态，自豪自己一直都在弥补自己过错。”
　　艾莉娜接着说，“女仆疗法是否有疗效是其次，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有选择“不”的权力，追求它让我感到自己是自由的。这小小的喜悦是支撑我在这原始世界奋斗的唯一动力。噢，现在你来了，带着大爱与文明。”
　　艾AA愣愣地看着她。最后叹口气，“对不起，是我太自傲了。”
　　“和我预计的一样，你从来都不懂。”艾莉娜说着打开门离去，她背影顿了顿，“对了，我知道我在云图书馆上的1418个赞，有1021个是你点的。”
　　门合上。将艾AA的身影彻底遮住。艾莉娜的脚不再颤抖，她看向拐角处，可爱的苏娜拉着莉莲的手站在拐角，她们听到艾莉娜的怒吼声，正向这里走来。
　　望着两位少女担忧的眼神，艾莉娜说，“没事，我和梅莉吵了一架。她总是希望我能回家。”
　　看到两位精灵少女，她心情就愉悦起来。别管追求女仆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和美少女女仆在一起高兴就完事了。
　　今晚，艾莉娜第一次主动洗澡，把自己洗白白。以往她都是赶时间，直接用分子重构器清洗脏污。
　　洗完澡，四女躺在床上。床很大，暗示着艾莉娜的野心。她按自己每日会与七位女仆同床而设计。
　　艾莉娜睡在床中央。两位魔法淑女们不避嫌地睡在她右手边，很近，只有两个身位远。听着她们熟睡的呼吸声，嗅着她们淡淡的檀木香味。欲望如猫爪般轻轻挠着自己的心，痒痒的——这不是她急色，而是身体高欲望的自然表现。
　　但艾莉娜很享受，至少比对着金毛**要好。虽然现在她很想与两位魔法淑女一起欢愉，但这种事必须要有一些耐心，太急反而会惊动她们。
　　此时身后传来柔软的触感，伴随着一阵吐向狐耳的热气。是芬妮！她还骚气地用胸部蹭蹭，她轻轻地说，“主人，人家想要嘛。”
　　欲望值从可怕的89%，跳到红色的91%。她一定是故意的，明明昨晚还累得求饶，早上都起不了床。如果欲望值上涨的话，自己失控扑向三女....听起来很兴奋，但到手的鸭子会飞走！
　　“别闹！”
　　艾莉娜抓住芬妮的纤手。
　　“昨天你在床上可不是这样的哟。”
　　芬妮还抬起大腿，摩挲着艾莉娜的大腿。不好在这教训芬妮，会被魔法淑女们看到的
　　在高欲望的刺激下。艾莉娜看到了幻觉，她看到莉莲与苏娜被自己绑在“体操架”上，而芬妮在双腿下呻吟。
　　不，不！不能这样！学者人设，艾莉娜你的学者人设不能崩！
　　艾莉娜不动生色地推开芬妮，缓缓走向房门，一切与以往一样，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否则魔法淑女们可能会察觉到。幻象与刺激，让欲望值涨到危险的97%，好在她有所准备。浴室在建造时，建了一个隐藏而封闭的小浴室，专门供她紧急自卫泄欲。
　　欲望值98%。
　　艾莉娜轻轻关上门，脸上的镇静立刻消失，飞一般跑向浴室。浴室上的灯熄灭，表示热水器与抽水器是关的，浴池里没有人。和她预计的一样，这段时间浴室里是绝不会有人，如果有人的话，她就不得不跳入河水里。附近可是有一军营，她散发的“幸福”味道可能会导致一场无遮蔽男男交媾大会。
　　当然，更糟糕的是。可能会便宜了金毛，在**状态下，他能名正言顺地和魔法淑女们啪啪啪。
　　欲望值99%！一切都和计划一样，艾莉娜成功冲进浴室，她迫不及待地大喊，“浴室，关门，不准任何人进。”
　　石门紧紧关上，连窗户也缓缓合上。她松口气，浑身放松下来，准备进秘密浴室。
　　此时，脚下的浴池浮出一颗圆圆的头，金毛满脸惶恐，仰望着艾莉娜。
　　艾莉娜艰难地咽下唾沫，“这时间，你不都是在睡觉吗？”
　　语气中带着绝望，说话酥软，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诱惑。
　　“猫说，我必须在这浴池洗掉厄运。”
　　“完了，100%了。”
　　金毛发现艾莉娜不对，她一双眼眸湿漉漉的，眼中风情万种。闪耀着男人不能抗拒的光芒，对视着她的眼睛。弗洛感觉自己好像是落入一团温热的棉花糖里。
　　“扑哧。”
　　水声提醒了弗洛。火热的躯体紧紧地抱住他，银发少女毛茸茸的耳朵靠着他脸颊，伸出舌尖掠过他脸颊。
　　弗洛身躯一震，耳边响起喘着热气的呢喃，“我想要。”



第六十四章 摔跤

　　怀中的银发少女热得简直要烧起来。她紧紧拥抱着弗洛，冰冷的浴池仿佛要被她的热情所点燃。怀里伊人的身子还在划着某种古老的旋律，贴着自己，还在划着圈。
　　那一瞬间，弗洛的脑子像是炸开般。就是“轰”一声，一片空白。随即，一股春天般的热情顺着脚底涌上脑子。涨得发疼，热情积累着，如灌满岩浆的火山，渴望着涌出。
　　弗洛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他的揽住少女的腰，少女的纤腰已经绷紧，弯曲得像拉紧的弓，没有一丝赘肉。
　　就在此时，他耳尖忽然一疼，艾莉娜咬了她耳尖。痛苦赶走在缠绵在神经上的欲望，他稍微恢复了些理智。不过没有多少，几乎谁也不能抵御怀中的银发少女。艾莉娜是那么的迷人，湿漉的医疗紧紧贴着白皙的肌肤。肌肤白得微微透着光，在昏暗浴室里，仿佛皎洁月光落在她身上。
　　弗洛强迫自己努力推开银发少女。好让他能看到少女的脸，弗洛吓了一跳。艾莉娜的脸虽美，雪白脸蛋像是晚霞般通红，但有些扭曲。好像她在与什么要命的东西拔河，若失败，就要被绳子拉入万丈深渊。湿润的星眸透露着悲伤。
　　“不...”
　　她挣扎着低吟。
　　弗洛深吸一口气，空气甜得要呛鼻。他有些失落，果然艾莉娜是身不由己。她那糟糕的体质发作了。
　　弗洛带着不舍，用力把艾莉娜推开。她仰头落在浴池中，及腰的银发浮在浴池上，纷纷散开，美得惊心动魄。弗洛强迫自己扭过头，他害怕只回头看一眼，就控制不了自己的**。
　　弗洛暗自发过誓再也不会伤害银发少女。就像小说里守护纯洁公主的骑士，谁胆敢亵渎身后的白裙公主，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骑士都会凶神恶煞走过去，身上铠甲“啪啪”作响，拿起剑警告那家伙。
　　她不能被玷污。她美得就像一片月光，白得纤尘不染。公主都是心底纯洁，声音轻柔的花瓶。遇到危险就“嘤嘤嘤”地躲在骑士身后，最后负责用柔软大腿枕着受伤的骑士，细心地治疗伤口。
　　但艾莉娜不是。她充满恶趣味，总是对他的头感兴趣，觊觎自家的蜂蜜糖棒配方，还整天盯着自己珍藏多年的小黄书。内心谈不上纯洁，顺顺便便就能写出一堆激动人心的变态小黄书。
　　不过她依然是自己要守护的公主。作为男人，他怎么能对自己守护的公主下手呢？
　　弗洛爬上浴池围上围巾。身后传来扑哧的水声。他一转头，看到银发少女已然化身为一只欲兽，抓着浴池的栏杆，蹭蹭地就向上爬，看到自己，眼睛冒着绿光，就像是饥肠辘辘的大灰狼看到了羊羔。
　　他差点忘记。艾莉娜说过，在这种情况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
　　“艾莉娜，冷静，冷静。”
　　弗洛与浑身湿漉的银发少女对峙。银发少女的脸蛋与脖颈已如熟透果实，白里透红，引人想张嘴品尝。
　　弗洛低下头狠狠咬了舌尖，口中血腥味在蔓延。
　　“这是恶毒的诅咒。”
　　弗洛顿时脑补出下诅咒的是位身子肥胖的老巫婆，她嫉妒艾莉娜的美貌与清纯...在短短一瞬间，他就脑补出一场大戏...甚至还脑补出诅咒内容，一旦艾莉娜失去贞操。便瞬间变老，失去纯洁与美丽。
　　脑补脑补着，弗洛似乎听到老巫婆嚣张地笑声。
　　不！他绝对不能让恶毒胖子老巫婆得逞！自己可是艾莉娜的骑士，应当守护她。
　　弗洛眼神重新坚定起来。他抬起头，目光对上一对挺拔的**。咦？什么时候艾莉娜走到自己面前了？她风姿绰约，走得像是一只猫，臀部左右摇摆，对着弗洛一笑，忽然就扑向弗洛，饿狼扑食般。
　　弗洛连忙一躲。
　　“艾莉娜！你疯了！”
　　弗洛大喊，转身就跑。他必须得逃出，再把艾莉娜锁在浴室里。他光着脚跑向浴室门，手用力在浴室石门旁的按钮一拍。门没有像以往那样缓缓打开，弗洛急着踢着门，“快开门！”
　　门纹丝不动。
　　一阵蜂蜜般甜味的热风袭来。弗洛扭头，看到银发少女张开双臂正向自己奔来。他急着拍打着按钮，“快开门呀！你这个蠢货！”
　　门依旧没动。银发少女扑过来，弗洛努力想躲开，但根本躲不了。他背贴着门，被艾莉娜壁咚，死死抱住，双腿夹着他腰，像是一只八爪鱼一样，整个人都抱住他。
　　“艾莉娜，你好重呀。”
　　弗洛依旧努力地把浑身发热的银发少女推开。另一只手用力拍着开门按钮，
　　此时喇叭发出冷冷女声。
　　“紧急开门需要口令。”
　　“芝麻开门！”
　　“错误。”
　　“西瓜开门！”
　　“错误。”
　　弗洛自己都快坚持不住。银发少女蹭着他脸颊，对着他耳朵吹着热气。
　　“南瓜开门！”
　　“错误。三次错误，门已锁定。”
　　耳朵在温热的口气中酥软。整个脑子都幸福地在颤抖，他脚立刻酥软下来，好幸福。
　　弗洛神志开始迷糊，他仿佛看到肥胖的坏女巫在笑。看到艾莉娜失去自己的纯洁，真是糟糕透了！
　　但是，这太迷人了。他已经尽力，门又是锁着....
　　在此动摇之际。银发少女温软的嘴唇吻在他耳上。
　　不！他受不了了。欲望冲破了理智的最后防线，骑士的荣誉、约定、许诺，都去见鬼吧！他只想好好地完成生命的大和谐。他的手抓着少女的裙摆。
　　少女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犹如情人的耳语，内容却充满挣扎，“求求你，浴池边花瓶下....有按钮...口令是。”
　　她忽然停了下来。又失去了理智。
　　弗洛悬崖勒马。
　　“艾莉娜，艾莉娜？口令是什么？还有你真该减肥了，真重。”
　　他努力地让小动作不断的艾莉娜清醒些，她正在用指尖在自己后背划着圈圈。
　　少女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至少她不再含着自己的耳尖。
　　此时，弗洛余光看到浴池旁的“霹雳霹雳小子”，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作为一位男人，他已经很有荣誉感，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过在银发少女的攻势下，就算是圣人都会缴械投降。但如果没作案工具的话，岂不是就能解决问题吗？
　　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原谅我。”
　　弗洛趁机狠狠向艾莉娜推一把，将银发少女推开。奔向浴池，捡起棕色的厚重护腕，脚却一滑，摔得是头昏眼花。他睁开眼，看到银发少女向自己奔来。姿势性感动人，每一步，都撩动着心。
　　弗洛咽下一大口唾沫。腥味在唇边弥漫，手一抹，原来是流鼻血。他很惊讶自己的鼻子能坚持那么久。茉莉花的香味混杂着蜂蜜般的甜味淹没了他，银发少女俯下身，女孩的香气带着火热迎面而来。
　　他真的一秒都坚持不下。只想让火山喷发。在这危难关头。
　　“性别切换！”
　　他大喊着，在银发少女扑倒在自己身上时，变成了芙洛。
　　“艾莉娜，我可什么都没有。”
　　眼前扑在自己身上的银发少女没有一丝停顿，她什么话都听不进，一抓。
　　空空无也。
　　芙洛松口气。身子里的**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比**还有效。看银发少女这架势，是要直接抓着糖棒就要含呀。假如得手，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咆哮着与银发少女搏斗起来。
　　但一想到平时高傲美丽的艾莉娜抓着它...
　　“咚咚咚。”
　　只是一想，心脏就快活着跳起来，浑身一股燥热升起。
　　“啪。”
　　芙洛用力一打自己的脸，自己在想什么龌蹉的事。
　　此刻，她忽然感到一双灼人的目光射来。眼前的银发少女缓缓从芙洛双腿前抬起头，那对灼热的目光，顺着六块腹肌，一路烧向坚实胸肌，顺着脖颈向上，最后停留在她脸上。银发少女一双星眸忽然炸开一团火焰，就像放烟花般。
　　“艾..艾莉娜，你醒醒。”
　　芙洛吓得瑟瑟发抖。她忘记了，虽然自己没有了作案工具。可是艾莉娜不会因为自己变成女性而消停。相反，艾莉娜对女身的自己似乎有着扭曲的爱恋。
　　“亲爱的！”
　　艾莉娜扑来。
　　“对不起！”
　　芙洛一把用力把她推倒浴池里。跑就对了！虽然没有出口。芙洛刚抬脚，脚下亮起一片蓝光，脚打滑，狠狠摔在地上。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把她脚下的地板变得比冰还滑。
　　没等芙洛站起来。艾莉娜就从水池一跃而起，扑在她身上，如八爪鱼一般牢牢缠住她。明明她力气小，但芙洛居然用不上力。
　　“亲爱的，别挣扎了。”银发少女轻吻着她额头，“关节技，你挣脱不了，我们一起**吧。”
　　这样好像也不错。芙洛心想，虽然事后会很尴尬，但也没办法了。而且，银发少女看到自己变成女性，刚才还与欲望做斗争，就一下放开了。最重要的是，艾莉娜太美了，自己现在不是男人，没有那不可描述之物，也不算玷污吧。
　　果然艾莉娜美得男女通杀，芙洛小腹热得发烫，身子放松起来，放下男人尊严开始期待起来。
　　分子重构器蓝光一闪，一脸饥渴的银发少女拿出一根石头。它粗得银发少女五根纤指都抓不全。
　　“这...这是要干嘛？”
　　银发少女舔舔嘴唇，朝着那地方冲刺。
　　芙洛瞬间明白，这是要夺走自己贞洁呀。妈呀！一下就那么粗，进去不会死人吗。
　　“救命呀！”
　　芙洛几乎要哭出来，她奋力挣扎，银发少女死死用体重压着芙洛。芙洛感到什么冰凉的东西碰到大腿内侧..........



六十五章 飓风救援

　　“嗷！！！”
　　芙洛用尽全力，使劲挣扎，奈何四肢都被锁得死死的。越挣扎，银发少女脸上的表情就越欢快。她使劲地扭屁股想躲过，但银发少女手中抓着根“坏东西”，准确地命中，芙洛下意识地紧紧夹住“坏东西”，否则贞洁不保。
　　一时间僵持住了。
　　但艾莉娜不会疲困，她亲口说的。芙洛看着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一咬牙，干脆直接切回去好了，否则迟早她会失身。
　　但是这样岂不是违背自己的誓言？
　　她犹豫了一会。就在她犹豫的时间里，银发少女忽然把她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推走，成为女性后，芙洛的手腕纤细不少，“霹雳霹雳小子”滑脱了手。
　　“不！”
　　芙洛伸长手指，抓向翻滚的“霹雳霹雳小子”，眼睁睁地看着它滑到墙角下。
　　“亲爱的。”
　　银发少女对着她长耳朵哈气。芙洛浑身颤抖着，双腿间的“坏东西”又前进几分，前端已抵在那地方。力量在对峙时不断流失，迟早她就会屈服。
　　“真是邪恶的诅咒。”
　　芙洛叹着气，隐约听到邪恶的老巫婆在哈哈大笑。她心里居然有些高兴，至少自己捍卫了荣誉，没违背誓言玷污银发少女。虽然....待会就要被她给上了。
　　紧绷的肌肉渐渐失去力量。耳边的老巫婆笑声越来越清晰，妈妈说过，老巫婆笑起来就是像猫用爪子刮着石头，呲牙呲牙的。等等，猫？
　　芙洛忽然记得这里有只可爱的猫。
　　“救命！”她仰起头大喊，“梅莉！救救我！”
　　“人家叫艾AA啦。”
　　浴室门口的另一边，猫在挠着石门。由于浴室门关闭，不能打开，隔音尚好，艾AA不得不挠门来告诉里面的人，她，艾AA来了。
　　就在五分钟前。它还在外面散步，忽然接到艾莉娜的讯息。其中大半都是指责她不怀好意，卑鄙狡猾，居然安排金毛守株待兔。艾AA理直气壮，反正你既不想自卫，也拒绝找我，那就上金毛好了。反正你两关系好，差不多到上床的地步。
　　古代有个女作家叫张爱玲说得好，阴dao是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人家这是帮你戳破窗户纸，收获爱呀，治愈心里阴影呀。
　　艾莉娜连发了1GB的辱骂话，什么圣母、卑鄙小猫、大坏猫之类的。艾AA坦然自若，她是大爱的战士，为了帮助到艾莉娜，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最后，艾莉娜发了一条讯息，吓得她猫毛炸起来。
　　它只有一句话：“这鬼身体有BUG，认主程序关不了！只要被中出高cao就完蛋了！”
　　艾AA可不知道这件事。在与艾莉娜交换身体信息时，她还以为艾莉娜把什么都告诉了自己。却没想到艾莉娜居然隐瞒了这事情。
　　于是她猫不停爪地跑向浴室，正用猫爪试图口出一个洞。
　　芙洛用尽全力大喊：“救命呀！快让艾莉娜停下！”
　　坚持太久了，肌肉受不住，她双腿不由得一松，“坏东西”更进一步，已经碰到敏感而火热的地方。一种触电般的美妙感觉迅速蔓延全身，消磨她的意志。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或许这样也不错...这念头并非基于欲望，而是之前压抑的倾慕冒了出来。
　　“嘤嘤嘤嘤。”
　　嘤嘤声一声比一声所嘹亮。要不是亲耳听到，芙洛一辈子都想象不出女孩子的卖萌声居然会如此响亮。就好像看到一只女巨人，在眼前撒娇一样。
　　缠着自己的银发少女身子一松。芙洛得以挣脱，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将银发少女拥入怀里。银发少女仿佛睡着一般。长长的银睫毛微微合拢，脸上带着静谧的美，芙洛不由得把她抱得更紧。对失去意识的银发少女，芙洛虽“死里逃生”，但对她却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其实银发少女也是一位公主呢。虽然艾莉娜恶趣味满满，又喜欢敲自己的头....
　　愿意成为银发少女的骑士，能从门口排到希顿河。队列之长，估计还要有几位得挤下河。
　　这一点都不夸张，苏雅亲口对她说，在苍穹之顶，许多贵族骑士都认为艾莉娜是来自月亮的公主。画家们尤其不吝赞美之词，因为艾莉娜养活了他们。只要画的是艾莉娜，年轻的贵族们就争先购买。
　　而自己不过是有着不靠谱幻想的普通人而已。要是一位乞丐，忽然获得住在银月上公主的垂青，他会有什么想法？感激之后，必然伴随着深深的怀疑。还整天害怕哪天银月的公主离去。
　　现在芙洛可以自豪的说，艾莉娜需要她。因为只有她，才能在艾莉娜最虚弱的时候守护她。
　　“咚。”
　　就在芙洛自我感动时。怀里“银月公主”手一松，沉沉的石质“坏东西”落在地上。在芙洛面前翻滚，芙洛眼角跳了跳，还真大。好吧，她承认银月公主内心可一点不纯洁。她压根就是一个大“污”女。
　　“猫呀，你能开门吗？”
　　芙洛走到门后，大声喊。
　　“不能。”
　　石门终于被猫用爪子挠出一个洞。猫在洞后探头，露出标志性的可爱微笑。在漆黑的浴室里，看起来有些惊悚，“芙洛真是好厉害，好正直，艾莉娜目光不错，选了你做她的男朋友。”
　　“别胡说。我接下来要干嘛？”
　　“艾莉娜只是暂时昏过去，醒来的话还会继续失控。”猫说，“只能把她放进她的秘密浴室。”
　　“秘密浴室？”
　　“艾莉娜有过B计划，开关在浴池旁的花瓶下，口令是——芙洛小心。”
　　怀中沉重的少女忽然睁开眼。她双手抱向芙洛的脖子，企图用体重将芙洛给弄倒，好在有猫的提醒，银发少女差点得手。
　　“嘤嘤嘤！嘤嘤嘤！”
　　猫急着大喊，可一点用都没有。失控的银发少女，直接关掉了声音传感器，她抓住分子重构器，随着一束蓝光，门上的洞封了起来。
　　芙洛抓住机会，双手一把抓住银发少女的手腕。后者对她笑了笑，两只长腿夹在她腰间，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轻轻舔着她脖子。
　　好重。虽然艾莉娜力气小，但她体力可是无限，除非她饿了。迟早自己会被耗尽体力。
　　芙洛干脆就带着艾莉娜。走到浴池旁，一脚踢倒了半人高的花瓶，下面露出巴掌大的红色按钮。果然是艾莉娜的风格，总是有B计划。
　　芙洛踩下按钮。
　　“我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浴室回荡着冰冷的女声。
　　芙洛扭头，想得到猫的提示。却绝望地看到，浴室的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新的围墙。银发少女不知何时脱下了骑士靴，夹着分子重构器，立了新的一堵墙。
　　“**。”
　　银发少女声音酥软充满诱惑，毛茸茸的狐耳蹭着她的脸颊。
　　芙洛只能猜口令。她想了想说，“爱敲弗洛的头。”
　　“错，还有两次机会。”
　　芙洛深思苦虑，平时艾莉娜说打自己头能减压，因此芙洛总是戴着头盔。除此之外她还喜欢什么？对了！
　　“是蜂蜜糖棒！”
　　一定是，要不她干嘛整天觊觎自家的蜂蜜糖棒的配方？还要自己亲手做。
　　“真是愚蠢，你是弗洛吧。你还有一次机会。”
　　不是蜂蜜糖棒，那是什么？
　　“**。”
　　怀里的银发少女蹭着她。看着失控的银发少女，芙洛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是金毛？”
　　“正在打开通道。”
　　芙洛心一动。心脏不规律地跳动，上次这种感觉，还是在与希娜第一次亲吻时。是一种美妙的悸动感觉，这比**的银发少女更打动人心。
　　“是假的吧。”芙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随着机关运作声响起。墙上开出一道门，芙洛不再瞎想，抱着艾莉娜走去，看见一处深井，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可少女紧紧地用双腿夹住她，就像只抱脸虫。芙洛努力推推，怎么都推不动，还不停地搞小动作。
　　芙洛心生一计，说，“自大狂，你真胖。”
　　银发少女的小动作停住，她看着弗洛，脸上除了欲望，还露出生气表情。
　　芙洛大喜，艾莉娜是骄傲的女人，继续骂，她会清醒的。于是便继续骂道，“你又重又高，皮肤白得就像生了病，**大得下垂，腿又粗，我一点不喜欢你——嗷！”
　　少女生气地松开双腿，直接一膝盖顶向她小腹。芙洛忍着痛趁机用力，把她推入深井。不一会，就听到扑哧的落水声，石墙合上，一切都平息下来。
　　芙洛松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想起口令的事，心脏又快活地跳起来，明天去问她好了。
　　最后是艾AA用猫爪抠掉了窗户，进来叼着分子重构器解救了芙洛。空气中残余的蜂蜜甜味影响了芙洛。
　　她难以忍受下身湿透的感觉。赶紧用霹雳霹雳小子切回男人，匆匆与黑猫告别，穿着衣服就跑回自己的房间。
　　弗洛已经坚持够久了。即使是圣人，都不能在银发女巫甜蜜的香味与曼妙身躯围攻下，坚持过一分钟。弗洛已经到达某种临界点。火热的熔浆积聚得满满，压着火山，渴望着喷发。只要一点点刺激，就是一场凶猛的火山爆发。
　　房间里有许多纸巾，还有劲爆小黄书。艾莉娜曾面带暧昧的笑，把纸巾与小黄书交给他，还嘱咐他要边看边撸。弗洛脸红了红，为了表示自己是纯洁的男孩子，他一包没动。没想到它们会派上用场。
　　“晚上好，大英雄。”
　　芬妮倚在房门向他微笑，穿着裙摆及膝的贴身女仆裙，但在胸部白布被裁剪出心形，露出大片雪白，丰满的胸撑起了白布上的心形。
　　“芬妮，我中了诅咒，快走！”
　　弗洛真的再难以忍受下去，但他不想伤害芬妮，他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芬妮让出一条路，房门打开。后背忽然一软，芬妮抱着他，说：“就让公鸡啼叫吧。”
　　房门关上，公鸡啼叫。
　　————————————————————————
　　上一章已过线，需要整改.....完整章节需要到群里瞧。
　　或许这章也需要整改。



第六十六章 尴尬的早晨

　　艾莉娜忽然睁开眼。像是从噩梦中醒来，一层薄被盖在身上。入目便是自己的卧室，带着清晨的宁静，丝丝凉风掠过脸颊。床一边，两位魔法淑女身着睡衣，互相抓着对方的手，睡得安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由于BUG，数据库没有昨日任何视频数据。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否与金毛“嘿嘿嘿”。
　　艾莉娜立刻检查身体状态。
　　“欲望值1。欲望值变化曲线如下：”
　　一张折线图浮现在眼前，赤红的线条高高上扬，几乎要触碰到上边。转折点在昨晚，看时间就是在艾莉娜在浴室里遇到金毛后十分钟。赤红的线条想雪崩一样，哗啦啦地垮下。艾莉娜的心情也哗啦啦地垮下。
　　原本预计最糟的情况是送上门的魔法淑女被“金毛”吃了。结果，居然是自己沦陷了。一想到自己要成为金毛的奴隶，艾莉娜心灰意冷，虽然想想似乎有些带感，而且主人是金毛.....好像还不错。但是，失去自由自己不如去死。
　　“认主状态检查，当前主人：无。”
　　艾莉娜狐耳高兴地竖起，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金毛真是好人，我没看错他。”
　　艾莉娜扶着胸口，她看着熟睡两位魔法淑女。如果她们没发觉就更好了，她幸幸苦苦维持了一副人设，可不希望就此倒塌。
　　“艾莉娜姐姐，早上好。”
　　苏雅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睛，她坐起来，注意到艾莉娜注视着自己，小脸微微发红。
　　“昨晚睡得还好吗？没有仆人的生活你们还习惯吗？”
　　昨日，两位魔法淑女带来的女仆被“劝走”。偌大一个训练基地里，只有一位女仆，对贵族来说着实难以想象。
　　“艾莉娜姐姐，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别看我脸长得小。”
　　苏娜说着，召唤出隐形仆役。这种一级奥术蝉联多年“法师最受欢迎法术”第一位。
　　卧室没有更衣间。苏娜在隐形仆役帮助下褪下睡衣，艾莉娜自然而然地撇过脸，只用余光观察。晨光落在少女丝绸般肌肤上，光芒掩盖住了瑕疵。
　　艾莉娜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的真面目还没暴露，否则苏娜也不会大大咧咧地在自己面前换衣服。莉莲也缓缓醒来，她神情放松极了，就像在自己家。
　　“真是美好的一天。”
　　艾莉娜由衷感慨。出那么大事，居然没有任何损失，真是太棒了。
　　“艾莉娜姐姐早上好。”莉莲打招呼，“咦？你旁边睡着睡呢？”
　　“肯定是芬妮。”
　　多好的早上，三位女仆纷纷睡醒，真是美极了。每一天早晨都充满美好。艾莉娜心情愉悦，拉开被子，“芬妮快起——”
　　艾莉娜声音一下僵住。莉莲看到被子下的人也僵住，苏娜好奇地看过来，目光也僵住。三女安静地看着被子下的人。
　　那是**的可爱少女。她黑耳黑尾，漆黑发亮的黑发顺着优雅腰线流淌到腰间，与白如凝脂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在黑与白的衬托下，少女娇嫩肌肤上的青紫更为显眼，她纤细脖颈上，圆润肩膀上，布满一个接一个吻痕。
　　吻痕发青发红，像是野兽留下的痕迹。
　　黑发少女睫毛微微抖动，她双臂颤抖着撑起。泪珠在墨黑的眼瞳中翻滚，楚楚可怜令人在可怜之余，心里充满愤慨，若是热血青年准拎起长剑，举剑发誓要为少女逃回公道。就算对方是一条恶龙，也挥剑砍去。
　　“妹妹，你没事吧。”
　　苏娜的那套繁琐的裙子还穿好，就忍不住过来抱住黑发少女。
　　“没事。”
　　艾AA微笑着，配合她身上**的吻痕，看起来更让人可怜。
　　完了。
　　看到楚楚可怜的黑发少女，艾莉娜就知道完了。这简直比被金毛中出还要糟糕，她差点忘了，艾AA是只圣母猫的同时，还是一只腹黑的猫。
　　“是哪只禽兽对你犯下如此恶行？”
　　莉莲的同情心大发，她拿着被子裹着艾AA。艾莉娜看着在两位魔法淑女之间，满脸写着弱小、无助、可怜的艾AA。
　　艾莉娜只感到一阵恶心。她想：毫无疑问，昨晚是艾AA陪伴了失控的自己。但这毫无必要，因为落入秘密浴室的自己，会自行自卫。艾AA只不过是想用满身吻痕破坏自己的后宫大计。
　　艾莉娜看着被魔法淑女们安慰的艾AA，手因生气而在颤抖。理性告诉她，她应该配合艾AA演出一场戏，让魔法淑女们知道艾莉娜是身不由己。但是她很生气，从小到大艾AA都没变。明明是艾AA使坏，但大家都会同情艾AA，指责自己是坏蛋。
　　那么自己就当坏蛋好了。
　　“是我。”艾莉娜冷冷打断她们，“我就是那只禽兽，哦，对了她就是那只黑猫。你们慢慢聊，我走了。满意了吧，艾AA。”
　　说着她生气地站起来。用分子重构器换上衣服，钢制的靴底敲着地面梆梆响。石门在她身后关闭，她听到艾AA对两位魔法淑女说，“不怪艾莉娜，她也很可怜....”
　　熟悉的腔调。她总是这样，口口声声都是说为了自己好，总是在大家在气头时，说自己的好话。这样，围观群众便愈加认为艾AA有副好心肠，“丁丁怪”那么坏，她还为“丁丁怪”说好话咧。
　　她只觉得恶心得想吐。
　　真是一个糟糕透的早上。
　　艾莉娜在实验室干到了下午。两位魔法淑女如约而至，只是态度疏远了些，说起话了也客气不少。艾莉娜懒得纠正，于是大家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唯二的胜利者芬妮可得意坏了，她在艾莉娜面前，总是哼着下流的“小黄歌”。
　　什么十八摸，什么好哥哥你慢点之类的。见艾莉娜不理会，还故意脚一软，跌在艾莉娜面前，说道：“主人对不起，昨晚太累，早上差点起不了床。”
　　艾莉娜不作声，紧握分子重构器，缓缓走到窗前，想看看风景放放松。却看到楼下金毛正和魔法淑女们不知聊些什么，还兴高采烈的样子。艾莉娜深吸一口气，金毛胆大包天，居然敢染指自己后宫。
　　苏娜笑了起来，她在自己面前可从没笑那么开心。
　　艾莉娜紧紧握着双拳，真是！她必须要狠狠教训弗洛。楼下的金毛发现艾莉娜在盯着自己，还笑着和她打招呼，屁颠屁颠地跑上楼。魔法淑女们还在他身后为他加油，哼，一定是鼓励他造反，一剑把自己这位大魔王砍了吧。
　　实验室门打开，弗洛进来。芬妮已经离去，偌大的实验室只有两人。
　　金毛满身大汗，他背着剑，有些羞答答地，脸不敢看艾莉娜。
　　“有什么事？”
　　艾莉娜想找个由头，拿分子重构器在他圆乎乎的头上猛敲泄愤。
　　不过看着金毛，艾莉娜心忽然又软了。金毛忠诚可靠，坐怀不乱，罪魁祸首是艾AA，金毛是无辜的。
　　“艾..艾莉娜。我有一件事想问。”
　　“说。”
　　“金毛..说的是我吗？”
　　“啊？”
　　艾莉娜轻皱眉头，看着眼前的金毛在不停地挠着后脑勺。
　　“就是...昨晚的口令呀。”
　　“咔嚓。”是艾莉娜脑子里最后的理智之弦断掉的声音。
　　“去死！”
　　艾莉娜喊道，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拎着分子重构器扑向金毛，扑倒了他，骑在他身上。在金毛求饶声中，高高扬起分子重构器，朝着他圆乎乎的头，砸去........



第六十七章 飞升？

　　“自大狂！你发什么神经——嗷，好疼！嗷！轻点！”
　　艾莉娜骑在弗洛背上，听到他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嘹亮叫喊声，便停下手。
　　“谁教你的？老实说？”
　　金毛的脸有些红，“艾莉娜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哼，便宜你了。”
　　艾莉娜缓缓站起来，她目光盯着金毛，钢制的靴底轻轻敲着地面。要是他胆敢窥视她裙下风光，她也期望金毛这样做，那么她就有理由踩他了。
　　“老实说你太重了。”弗洛喘着粗气，“唉唉，有话好好说，再敲下去我就要死了。”
　　“反正你也不聪明，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别装傻，我用分子重构器打你的头时控制力道，根本没多疼，你叫那么大声，好像我在杀猪一样。”
　　弗洛不好意思起来，“艾莉娜你真聪明，其实是猫教给我的。她说打是情，骂是爱。只要我叫得更大声些，你就会心软。”
　　艾莉娜脸色沉了下来，转身从自己的武器箱子里掏出一根加粗的“猿猴捕捉器”。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弗洛连忙说，“哎呀，我知道艾莉娜你其实很善良，不忍心看我疼嘛。”
　　“哼，算你识相。”
　　艾莉娜说着就把“猿猴捕捉器”丢回武器箱里。弗洛松口气，低声自言自语，“果然猫说的对。”
　　“行，你没什么事。我们就说说干死克拉克的事情。”
　　“呃...其实嘛还有事。”金毛说着就像是小姑娘一样扭捏起来。
　　“有话快说！”
　　“这个，隐蔽浴室的口令嘛。”金毛继续说，“如果以后出什么意外，我就能...保护你。”
　　艾莉娜想起，自己通往隐藏浴室的门有个口令。口令就是问题“我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的答案。她记得设了成千上万的答案，不知为何，金毛居然混进去了。
　　艾莉娜抬起眼看着他，“我又不蠢，你喊了三次口令，机器判定你是我的熟人，所以就打开门了。”
　　“我不太明白，那么金毛是谁呀？”
　　“哦，金毛呀。”
　　艾莉娜顿了顿，弗洛迅速把头盔扣上，他已做好十足准备。然而少女并未因骄傲而冲上去，用暴力解决问题。
　　“是我家的狗呀。”
　　“狗？”
　　“对呀，你看。”
　　说着，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绘制出自家的大金毛，那是一只小山般高的狗。金毛长而软，见谁都伸出红色的舌头，可爱极了。
　　“原来金毛就是它呀。”
　　弗洛看起来有些伤心。
　　哼，区区金毛竟以为自己会看上他？真是异想天开，应该是艾AA那坏蛋怂恿他。否则以金毛的胆子，他是不敢开口问的。
　　“是艾AA怂恿你的吗？”
　　“也谈不上怂恿。她说话很好听，鼓励我追求真相什么的。”弗洛笑了笑，“对了，艾莉娜谢谢你。”
　　“嗯？”
　　“谢谢你那么相信我。”弗洛说，“我明白，我一直不配当你的骑士。你那么好，又聪明又漂亮又懂那么多。苏雅告诉我，你为了帮我，还和克拉克闹翻了。”
　　“别把我想得太好。”艾莉娜撇过脸，“我们是合作伙伴，这叫创业懂不懂？”
　　“不懂。”金毛摇摇头，“我只知道你是最厉害的人。”
　　“你连两位数运算都不懂，被你夸奖我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艾莉娜说着，毛茸茸狐耳却兴奋的一抖一抖，“好了，我们谈谈怎么干掉克拉克。”
　　弗洛点点头。
　　“为了直观一些，我以字母划分了实力，看图。”艾莉娜抬起分子重构器，随着一阵强烈蓝光，雪白墙壁上，多了一个金字塔，一层一层划分好。最顶端写的是SSS，里面只写着一个名字，母神。
　　“这是最厉害的。”艾莉娜解释，“越高越厉害。”
　　弗洛向下看去，寻找自己的名字，S级是空的，A级孤零零的只有一名字，阿卡尼斯·迪莎。
　　“他是谁呀？”
　　“我偶像呀。双刀客，砍起人来可厉害了。”
　　弗洛听着有些酸酸的，继续向下看，B级是红龙术士索瑞雅。她居然只能排到B级？她上面是枯枝剑神鲁思。
　　C级，是克拉克·马尔萨斯。
　　而D级，写着一些弗洛不认识的人名。他努力找，没找到自己认识的。他的心越来越慌，就像是在成绩单前找自己名字的差生。
　　E级，应该有自己名字吧。他找到白银闪光苏雅的名字，在她下面是教父。再下面，没了。
　　“不会吧。”弗洛说，“上面没我的名字。”
　　“谁说没有？”
　　艾莉娜一指，在等级金字塔最底层，孤零零地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弗洛·威瑟米尔。
　　“艾莉娜你一定弄错了。”弗洛不敢想象自己名字居然是等级金字塔的垫脚石，“我能丢火球，还会用剑咒呢。”
　　“是呀，挥挥剑，弄出一颗好大好大，让女孩子尖叫的火球。”艾莉娜白了他一眼，“F级以上身上都是有超自然能力，我教你丢火球，你也只是刚刚入门而已。”
　　弗洛非常不甘心地用手丈量着他与克拉克的差距。苏雅那么强，与克拉克就差两个等级。而他就是金字塔的底端。
　　艾莉娜还“好心”地在一旁讲解，“每差一个等级，都是一道沟壑。你看，你和苏雅好像差一点。但实际上，你最大的成绩就是穿着外骨骼铠甲，在她面前坚持六分钟。”
　　“后来就是十分钟了。”
　　弗洛反驳，却显得有气无力。虽然外骨骼铠甲很厉害，但并不代表着无敌。
　　“苏雅算是E级里的好手。”艾莉娜说，“不过她在克拉克面前，也只是弱者。”
　　“那怎么办？”弗洛期待地看着艾莉娜。
　　“你问对人了。”艾莉娜骄傲地挺起胸膛，狐耳竖起，“按照我的计划，在这个月中旬之前，你就能面前打败苏雅。然后你需要一把能与克拉克手中破军抗衡的巨剑，否则打着打着剑就没了。”
　　弗洛数着指头，算了算日期，“就算我能打败苏雅，好像在月底我也就只是什么E级呀。”
　　“按照进度，你应该能到D级，再配上老娘最新研发的外骨骼铠甲，你评价还能上升一个等级，一定能把克拉克·马尔萨斯给打倒。”艾莉娜说，“这还要归功于老娘研发的元素战技，对于你这种笨蛋来说，它再也合适不过。其实你对元素战技挺有天赋的。”
　　“真的？”
　　弗洛喜出望外，谁不希望自己生下来，脑袋瓜就顶聪明，看什么都过目不忘？
　　“假的。”艾莉娜立刻泼一盆冷水。
　　“啊....”弗洛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萎下，“所以我月底能到D级就没希望了吗？”
　　“这得看情况。”
　　金毛燃起希望的火焰，问道：“希望有多大呢？”
　　“根据我计算，大概就和**上树差不都一样吧。”
　　这下，弗洛彻底萎下去。
　　“怎么办，大家都觉得我能把克拉克打的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托某人的福，不仅是在乡村里。希顿城的酒馆里，人们大声谈论着一位平民子弟扬言要打败克拉克·马尔萨斯，每当谈起弗洛的名字，酒馆里就弥漫着快活的气息。甚至还有的演员，在酒馆里扮演名叫《打得叫爸爸》的戏剧，通常扮演弗洛的演员最后跪地求饶叫爸爸。
　　“名声只是身外之物而已。”
　　“可是，镇子里的执政官大人和我说。只要我够胆能打败克拉克，他就帮助我爸爸恢复声誉。”弗洛说到这有些激动起来，“他不再被人说是逃兵，我就可以用一块白色的墓碑插在他墓前。”
　　在精灵文化里，白色代表着圣洁。墓碑都是用雪白的石头制成，罪人不得立白碑，好与其它坟墓区别开来。
　　弗洛的父亲被认定为可耻的逃兵。英勇战死的士兵，尸体会抹上炼金油确保荣归故里前不会腐败。而弗洛父亲的尸体当场火葬，最后送到弗洛家的，只有几块焦黑遗骨。士兵们甚至都不烧完，便草草地把剩下的几片遗骸打包。
　　他是逃兵，还是半精灵。
　　因此弗洛父亲的墓地不仅不能立白碑。只能立一截木柱，名叫“耻辱柱”，以供路人路过时随口吐痰，并且还得种上荆棘，让死者在墓中也不得安息，受荆棘刺的苦。
　　“不是帮助。”艾莉娜说，“是你应得的。如果你赢了克拉克，就算他不开口，你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到你父亲墓碑，一脚踢倒耻辱柱，再把雪白石碑插在墓前。”
　　“我做梦都想着。”弗洛叹着气，“我上战场，不只是为了希娜。大家都说，懦夫的儿子都是懦夫，如果我是位勇者，那么我爸爸就不是一位懦夫，他就不用与荆棘为伍，整天都不得安息，静默女士也会接纳他的灵魂。”
　　“你那么沮丧干嘛？”艾莉娜奇怪地看着他，“我又没说不可能。”
　　“可你都说是**上树....还说我没天赋。”
　　“这都是小意思。”艾莉娜缓缓吐出罪恶，“我能改造你的身躯，赋予你天赋，我称为飞升。”
　　她一字一顿，“你将脱胎换骨。”



第六十八章 不飞升（一更）

　　“飞升？我会长一对翅膀吗？”弗洛问。
　　“身体充满瑕疵。”艾莉娜说，“例如眼睛中的视网膜由感光细胞、双极细胞、节细胞组成。其中感光细胞直接把光信号变成电信号....也就是说，它能让你看到光。理论上来说，感光细胞应该是第一层，但它却在第三层，双极细胞与节细胞挡住了感光细胞之前....”
　　弗洛用近乎呆滞的眼神看着艾莉娜，完全被各种专业名词搞晕。
　　“总之，就是有缺陷。”艾莉娜摆摆手，“只要一点小小的更改，就能让你看得更远，看得更清楚，而且还没有副作用。”
　　“就只是眼睛吗？”弗洛问，“能不能长翅膀呀，我小时候就梦想着在天上飞。”
　　“如果需要能飞起来的翅膀，保守估计，你至少需要十米长的翅膀，为了减轻重量我还必须把你的骨头挖空。还必须截短你的肠子，好让你随时排便以减轻重量。”艾莉娜认真地在弗洛肚子上比划，吓得弗洛捂着肚子后退。
　　“听起来很疼。”
　　“我仅剩的源力，足够让你脱胎换骨，就算你不用能与破军媲美的长剑，说不定也能战胜他。”
　　“太好了，什么时候来一次飞升。”
　　艾莉娜微笑着，“先让我们欢迎一下旁听者。”说着，她一怕手掌。实验门忽然洞开，一倚在门上的魔法淑女惊叫着跌在地上，苏娜连忙爬起来，对着艾莉娜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来你们很喜欢偷听飞升的事情。”
　　“艾莉娜姐姐，其实我们找你是有些事。”苏娜理了理自己的马尾，“在门口等太久，就忍不住听了一下。”
　　“哦？”艾莉娜脸上露出好笑的神情。
　　“艾莉娜姐姐，这样好不好？”苏娜双手合十，小心翼翼地说，“在弗洛飞升的时候，就让我旁观一下好吗？”
　　“可以呀。”艾莉娜扬扬眉头，“但代价....你们就不害怕我这只野兽？”
　　艾莉娜不会忘记清晨两位魔法淑女的眼神。那是一种误入兽穴的恐惧，她们不可置信地盯着艾莉娜的背影，苏娜的手伸向放在床头的“施法材料袋”，好像下一刻，银发少女就会化身野兽，扑过去，将两位少女衣服给撕开，撕咬她们美妙胴体。
　　“艾莉娜姐姐，是我们误会你了。”清婉的声音响起，莉莲穿着白裙，怀里抱着黑猫而来。她说，“我们是来道歉的。”
　　黑猫从她怀里跳下，走到艾莉娜身前，绕着她喵喵叫，请求着拥抱。
　　“道歉？你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呀，不必向我道歉。”
　　艾莉娜一点也不高兴，她又想起小时候，在宽敞教室里，她站在讲台上与艾AA肩并肩。离艾AA向“丁丁怪”道歉已过了四分钟，但“丁丁怪”迟迟没回答。
　　机器妈妈与女生们都盯着自己，像是在审判罪人。公民×没说话，他没敢说话，“我不原谅。”这四个字卡在喉咙里，他不敢这么说。
　　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写着，
　　“艾AA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居然向你道歉，你还敢不原谅”
　　“真是一个得寸进尺的坏蛋。”
　　“明明都是“丁丁怪”够贱。”
　　他真的不想道歉，可是大家都喜欢艾AA，女生们都争先与艾AA玩，并以此为荣。机器妈妈谈起艾AA时，语气中不知不觉总带着骄傲，和蔼可亲。要是他不接受道歉，那么明天自己的床就会堆起三米高的垃圾堆吧。
　　机器妈妈已经等不及，她挥挥手说，“小×呀，你怎么就那么计较呢？”
　　下面女生们七嘴八舌，小孩没有礼貌，她们大声指责“丁丁怪”得寸进尺，说他本来就坏，居然侮辱漂亮可爱的艾AA是丑八怪。
　　“谢谢你的道歉。”
　　最后“丁丁怪”艰难地接受艾AA的道歉。听起来讽刺极了，从此“丁丁怪”就爱上了讥讽。
　　“艾莉娜姐姐，我们是真心的。”苏娜向前一步，语气诚恳，“我们早上确实是被吓坏了，但听了猫的解释后。我们才明白——”
　　“明白了我的真面目了？”艾莉娜说，“我不接受道歉，就这样，你们爱怎么就怎么。还有从我的实验室离开，现在不是上课时间。下次再发现你们试图偷听“飞升”的事，直接打包走吧，放心我会退学费。”
　　“艾莉娜，这样太不好吧。”黑猫蹲在艾莉娜面前，“她们什么都没做错。”
　　“艾AA这不是小时候了。”艾莉娜说，“我不想陪你玩感人的原谅游戏，从小到大在这游戏里，我从来没有说“不”的自由。”
　　艾莉娜抱着手，冷漠地盯着两位魔法淑女。欣赏着她们窈窕躯体，真可爱，可惜自己用不上了。有艾AA这混蛋在，她永远都无法把淑女们收入后宫当女仆。
　　苏娜露出委屈的神情。确实，她们也没做错什么。自己只是把对艾AA的不爽，发泄在她们身上而已，但艾AA她惹不起。要不，她早就俯身把烦人的黑猫丢进笼子里，送给别人当宠物，免得她整天阻碍自己的后宫大计。
　　“对不起。”猫垂着猫耳，再次道歉。
　　“我说了，你无须道歉。”艾莉娜丝毫不妥协，“行了，我的女学徒们。我也不想听你们是怎么发现误会我的感人事迹。”
　　猫求助地看向一旁的金毛。他心领神会，对艾莉娜说：“艾莉娜，是我告诉她们的。”
　　哼，真以为我就听金毛的话？金毛那笨蛋一定是被艾AA怂恿。
　　艾莉娜想着，用看好戏的眼神望着弗洛。
　　“艾莉娜，你别怪我呀。我把你被肥巫婆诅咒的那件事说出去了。”
　　“诅咒？肥巫婆？”
　　艾莉娜立刻检查数据库，检查一遍后，她确信自己没有忘记什么。但肥巫婆与诅咒是什么回事？
　　“啊?艾莉娜你不是因为美丽，被居住在海底与烂泥为伍的肥巫婆嫉妒吗？”弗洛一脸理所当然，“于是肥巫婆就下了恶毒的诅咒——”
　　“啊？”艾莉娜明白了什么，叉着腰质问他，“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艾AA啦。”
　　黑猫连忙挥着两只爪子，“我没有，我不是。”
　　“这个诅咒就可怕在。”弗洛继续用惊悚的口吻说，“有时候艾莉娜会被**控制，变成一头狼人，抓到谁就发泄欲望。所以艾莉娜要失控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密室里。这样她就不会伤到任何人。”
　　艾莉娜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都是弗洛脑补，弗洛一旦面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便会动用强大的脑补能力，脑补出自己能理解的奇闻怪事。
　　艾莉娜看见两位魔法淑女点点头。
　　“艾莉娜姐姐好可怜。”
　　两位魔法淑女们动容了，她们怜悯地望着艾莉娜。
　　艾莉娜又气又恼，只想用分子重构器狠狠敲打弗洛。他居然把自己的秘密给别人说，虽然只是一半秘密。而且什么肥巫婆，什么诅咒。他以为这是在编童话故事吗？
　　艾莉娜怒气冲冲地与艾AA通讯。
　　“艾AA，你在搞什么鬼？”她质问。
　　“我怕你的女学徒以为你是变态什么的。”艾AA回复，“就随便说是你诅咒发作了，我还说你是好人，你是无意的。然后弗洛不知什么时候也参了一脚。一听到诅咒，他就抢过话题，说得头头是道。我差点以为艾莉娜你真的出生在萧姓家族里。”
　　艾莉娜看着弗洛，他一脸笃信，对自己脑补出的故事深信不疑。就是这种脑残的自信，让每个人都不知不觉相信他的鬼话。
　　“你居然为我说话？昨晚不是你让金毛在浴室里守株待兔的吗？”
　　“人家也是碰碰运气嘛。”黑猫回复，“再说了，人家又不知道认主程序的事情，你在交换身体信息的时候保留了一些。好伤心呀，人家可是什么都告诉你了。”
　　“谁知道你有什么鬼主意？”
　　“艾莉娜觉得脸上说不过去吧。比如，只有在傲娇的时候才会抖一抖的耳朵。”黑猫发过来的讯息，如一刺拳打在艾莉娜心口。
　　“这是BUG啦。”艾莉娜脸蛋微红，“程序判定有问题，只要和金毛说话，不小心说慌了它都会乱抖。”
　　“我都没说弗洛，艾莉娜自己就承认了啦。”黑猫蹲在地上，对着艾莉娜露出大大笑容。
　　两位地球人交流是迅速的。以上交谈都在1毫秒之内结束。因此在弗洛的视角里，他只看到艾莉娜脸色微红，随即一股骇人的杀气从眉目间涌出，射向自己。
　　“哼，待会收拾你。”艾莉娜说罢，把头转向两位女学徒，“弗洛说得差不对是对的。这是我的秘密，你们必须以法师的荣耀发誓，不得透露出给其它人。”
　　魔法淑女们立刻施法发誓。与普通的口头承诺不同，这誓言是由法术保证。即使这弗洛脑补出的“秘密”泄露也不是大事，因为潜在的敌人不知道她真正的弱点——她的身体是真正的**。
　　“原来弗洛一直忠诚地守护在艾莉娜姐姐身旁。”
　　苏娜感动得有些夸张，她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一向矜持的莉莲，眼角也湿润起来。艾莉娜想起，她们都是重度骑士文学爱好者。对于这种忠诚呀、守护呀毫无抵抗力。
　　“艾莉娜姐姐，我们也会尽力帮忙。”莉莲说，“我知道有一把剑可以对抗破军的分解效果。”
　　“我知道，是库库玛家族的传家宝剑。”艾莉娜说，“我想，上次不愉快的购物经历让他更讨厌我，听说他好像死了？”
　　“没有，躺在床上一个月。”苏娜谈起他时，皱起眉头，“最近他家族发了大财。他发明了双重附魔，一时名声大噪，许多高贵的家族远道而来，带来铠甲让他附魔。”
　　“发明？真是不要脸。”
　　艾莉娜摇摇头。没想到自己的模块化附魔被他剽窃，搞了什么双重附魔。
　　“如果艾莉娜姐姐需要的话。我可以搭线。”
　　莉莲淡淡的说，苏娜抓了抓她的手，好像莉莲是做出什么重大牺牲似的。
　　“艾莉娜姐姐，你能让弗洛飞升，这样他就不需要那把剑对了吧。”苏娜紧紧抓着莉莲的手，带着期望问道。
　　“对。”艾莉娜说，“但我并不打算让弗洛飞升。至少目前不会。”
　　“什么？”
　　众人惊叹地看着艾莉娜，除了黑猫。
　　————————
　　今天打算四更，冲A级，只要我这个月订阅收入到2500元，就升A了。今日不四更，不睡觉。

第六十九章 飞升之害

　　艾莉娜身后。弗洛的名字蜷缩在等级金字塔底部，克拉克的名字高高在上，高他三个阶级。外骨骼铠甲能让他越一阶，加上“飞升”能让他即使手握普通长剑，也有信心面对克拉克。但她此时，却拒绝让弗洛飞升。
　　现场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语气严肃的银发少女。
　　“为什么？”
　　金毛缓缓问道，刚才艾莉娜还向他描述飞升的强大，现在怎么就变脸，说不给飞升了。
　　“飞升是最后的手段，我把它划分为禁咒，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使用。”
　　“用了...会有什么严重后果？”金毛挠挠头，“还有禁咒是什么？是不是就像奇迹之点小说里那种法师念出来，洪水滔天，一座城市落入海底？”
　　“禁咒。”
　　苏娜脸上露出难得的严肃表情，她纤指抵着嘴唇，“就我所知，禁咒都是大家公认后遗症极大，得不偿失的咒语。例如“高阶许愿术”，它只能实现一些伟大的愿望。”
　　“这听起来不是很好吗？”
　　“不是。”莉莲摇摇头，“这法术会把你的愿望传达到高位面的强大存在，由于语义不同，因此你的愿望通常会扭曲。有人许愿长生不老会却变成无法动弹的石龟，有人许愿成为掌握权柄的君主，却变成蚁巢里不断产卵的蚁后。”
　　奥术师追求奥术知识。对法术的追求甚至要以贪婪形容，只有公认不可施放的法术，才会被列为禁术。一切禁术知识都会被销毁，或者视情况需要，保留在少数几位大法师手中。并且他们会把禁术的危害，详细记在书上，供每一位学徒学习。免得有些好奇心过旺的家伙去探寻禁术，害人害己。
　　“听起来好不靠谱。”金毛立刻怂了，“那算了，我不飞升了。你说了，这个月我好好练习。借助你的动力铠甲，我就能打败克拉克。”
　　“但是我想，艾莉娜姐姐开发的法术，应该不会有缺陷吧。”莉莲说。
　　“你说对了。对个体毫无任何后遗症。”艾莉娜骄傲地仰起头，“我开发的法术都是可控的。”
　　“那...为什么？”弗洛问。
　　魔法淑女们都热切地望着艾莉娜，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每一位法师对于法术都是贪婪的，她们也不例外。
　　“因为它是潘多拉盒子里的灭世之物。”黑猫抓着艾莉娜的裙子，爬上艾莉娜的头顶，“难道你们不觉得，能任意改造人躯体的法术，本身就是无比危险的吗？这个法术带着原罪，凡人不可染指啦。”
　　“别理我头上的猫。她说得太模糊，什么罪恶、凡人不可染指、危险，这种空洞的词一点都不吓人好么？”艾莉娜继续说，
　　“曾经我们和你们一样脆弱，直到有人研究出“飞升”技术，能大幅度提高智力，不再畏惧生死，弹指一挥千百年知识就能灌入脑中。开始“飞升”技术价格昂贵，只有权钱显赫的人才能负担。面对担忧的人民，他们许诺，先飞升带后飞升。他们会研发出廉价的飞升技术，到时人人都是飞升者。”
　　“这难道不是美好的未来吗？”苏娜此时表现与外表不符的成熟，她摊开双手，“艾莉娜，飞升技术能让你一跃成为大学士，你可以先让一部分人飞升，我们就能带领我们的族人走向辉煌。”
　　“难怪你们急着成为我的女学徒。”
　　莉莲手按着胸口，微微鞠躬，“这是我们的荣幸，我们有幸见到新的时代冉冉升起。”
　　“它一定是在血海中升起。”艾莉娜说，“飞升者的许诺是骗局，他们才不想让更多人成为飞升者，他们要高高在上，他们要自己的后代，世代尊贵。他们凭借着智力与寿命优势，逐渐拥有了整个世界。他们重新定义道德与法律，凡是指责他们不守诺，便是小偷、强盗、不劳而获的人。”
　　“终产者。”黑猫缓缓吐出了人类历史上可怕的名字。
　　“我们的族人生活在棺材大小的房子里，吸一口空气都小心翼翼，因为就连空气也是终产者的，多吸一口就是犯罪。他们甚至不能罢工抗议，因为工作全被机器取代，简而言之，先飞升者正有计划有预谋的消灭普通人。”
　　“战争爆发了。有人背叛终产阶层，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手握权柄，坐享其成。他们偷走不完善的飞升技术，武装普通人。那是一场席卷整个太阳系的战争，江河蒸发，高耸入云的大厦纷纷倒下，最高的山峰拦腰截断。”
　　银发少女神情肃穆。她的每一字都包含累累白骨，她的语气就像是在悼念战争中消逝的生命。虽然许多名词精灵们都听不懂，但艾莉娜的情绪感染了精灵们。精灵们脑中出现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天地一片血红，血流成江，白骨浮在一望无际的血海中。
　　“最后呢？”
　　弗洛听得胆战心惊虽然听不太懂。
　　“和好了呗。战争就弄死了一百亿的人，打下去大家都不好。最后人人飞升，共建美好家园。作为结束战争的纪念，我们修复了月亮。”艾莉娜耸耸肩，“不过月亮只剩一半，另一半我们找不着了。”
　　“喵，就是这样。”黑猫微笑着表示赞同。
　　“太可怕了。”
　　弗洛深吸一口冷气。
　　一旁两位魔法淑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不信。与没有任何数字概念的金毛不同，这两位女法师敏锐地注意到“一百亿”这数字。奥术师们推算，这世界上的智慧生物最多不超过两亿，并且这数字还饱受质疑，认为是喝醉酒多算了一个亿。
　　仅仅一场战争就死去一百亿？那总人口有多少人？两百亿？三百亿？就算所有土地都种上粮食都养不活吧。而且什么样的战争，能把月亮都给消灭了？即使是诸神，也没有如此伟力。难道艾莉娜故乡的人一个个都非常强大？打个响指，一座山都毁灭的那种？
　　艾莉娜见到魔法淑女们不信，继续说，“现在世人还没做好迎接飞升法术的准备。目前要获取源力要不来自于生物，要不来自于母神。要是我公开飞升技术，岂不是把手执权柄的人，送给母神当信徒？”
　　“真正聪明的人是不会去信母神的。”苏娜反驳。
　　“对。”艾莉娜露出残酷微笑，“他们会从自己同胞身上榨取源力，把他们压成一团肉沫。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艾莉娜姐姐想的真远。”莉莲向她投以赞同的目光。
　　“好了，莉莲你说过你能为我搭线？”艾莉娜询问。
　　她需要库库玛家族的传家宝，一把能与“破军”对抗的宝剑。艾莉娜需要它，把它化为粉末附魔至弗洛的五阶长剑上。
　　莉莲点点头，苏娜担忧地抓着她的手，莉莲脸上露出坚决。“能帮上艾莉娜姐姐与弗洛，我很高兴。苏娜还记得我们看过的骑士传说吗？每一位骑士都需要一把能斩开荆棘的长剑，才能与公主奔向幸福的彼岸。”
　　说着，两位少女十指相扣，用祝福的目光望着艾莉娜。
　　“喂喂，好像克拉克娶的是我一样。感情弗洛还得骑着战马，拎着长剑把我从红龙手里再救出一样。”艾莉娜吐槽。
　　“其实库库玛和我有婚约在身。”莉莲说着叹口气，“是家族的联姻，本来联姻对象是我大姐，可她不幸夭折，我不想嫁给一位大我二十岁的大叔.....皮肤又太黑，我希望我的孩子有陶瓷般皮肤。”
　　主要是黑吧。
　　“我明白了。”艾莉娜说，“你们那么急着成为我学徒，主要是为了逃婚吧。”
　　在世俗世界，法师还是有些超脱凡世的特权。成为一位法师的学徒，既为脱世，什么婚约、欠钱、兵役、苦役都与学徒无关。
　　莉莲害羞地低下头，柔柔的长耳朵微红看起来可爱极了。苏娜爽快地说，“对，我恰好打算去做你的女学徒，听到莉莲向我诉苦，我就马上拉着她来了。”
　　“感情我这成了未婚少女庇护所呢。”
　　艾莉娜神情严肃起来，她狐耳兴奋的立起。好呀，魔法淑女们有把柄我在自己手里，收入后宫指日可待。
　　“请不要赶我们走。”莉莲果然惊慌起来，“我能说服库库玛交易，要是你把能抵御魔法武器的盔甲给几套给他，他一定会交出传家之宝。”
　　“嗯？他怎么会相信逃婚的未婚妻？”
　　“因为他惹上了大麻烦，他接了王室的订单，要附魔五具全身甲。却不慎将三具化为尘土。”莉莲说，“那五具全身甲是用精金与秘银打造。能接受王室订单，本是荣耀，但他却将荣耀化为粉末，也将家族的前途断在手中。”
　　一副用铁打造的全身甲，都需要工匠细细打造个一年。用锤子在铁皮上慢慢把覆在关节上的盔甲敲出，每一具全身甲都是独一无二。短时间里，库库玛根本不可能弄到三套全身甲。
　　“如果他失败了呢？”
　　“女王陛下会剥夺他的爵位。”
　　“那你打算怎么搭线？”
　　“我的计划是。”莉莲说，“我独自前去和他谈判，谎称我偷来能打造铠甲的魔法精灵，代价是婚约作废。他会相信的，可能你不知道。许多士兵发誓，在你屋子里见到一个不断打造出铠甲的巨人。他们说你有魔法精灵相助。”
　　“对呀。白银将军还说你是“一百军需官”呢。”
　　“好，莉莲今天你马上出发吧。我准备扮演魔法精灵。”艾莉娜说，“你们先走吧，弗洛你留下我有些事想和你说说。”
　　魔法淑女们告辞离去。肃杀的气息一下充满整座实验室，金毛瑟瑟发抖，看着艾莉娜一步步走来，“你居然把我秘密说出去，你发过誓，记得吗？”
　　“说出秘密，我脑壳随便你敲。但艾莉娜，这次——”
　　“咚！”一声闷响，是弗洛手疾眼快，把头盔扣在脑门上。
　　银发少女轻轻拉开面甲，没等弗洛反应过来，她忽然抱住弗洛，嘴唇重重吻上了他脸。



第七十章 骗局

　　柔顺的发梢调皮地挠着弗洛的脸。清淡的茉莉花香伴随着柔软的吻一同到来。弗洛瞪着眼前近在咫尺少女吹弹可破的脸蛋。脑子像是被谁重重砸一锤，一片空白。
　　艾莉娜低声说，“谢谢你，弗洛。这吻是奖励你的忠诚。”
　　弗洛不知如何回应。他心脏加快，砰然心动，跳得比初吻那一次更猛烈。
　　艾莉娜推开弗洛。看着弗洛通红的脸，抱着手哼一声，“哼，真没志气。都不是处男了，亲一下脸就那么红。”
　　弗洛很想像那些情场老手一样，临危不乱。反过来称赞，“艾莉娜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被最美丽的女人亲吻，是我的一生荣幸呀。”但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他心跳得是那么快，好像里面住着一头雄鹿。他甚至都想撇过头，明明他见过艾莉娜失态的样子。
　　她是在喜欢我吗？
　　这念头再度从他脑子里冒出。第一次他问金毛是谁，是被女孩们怂恿。他当成开玩笑，因为他早就知道艾莉娜有一只宠物，叫大金毛。这次，似乎能确定下来。他又觉得惊恐，他不是喜欢着希娜吗？他发觉，只要艾莉娜轻轻对他说，“我喜欢你。”他的心就属于艾莉娜。
　　可他配得上吗？他追逐着希娜，还有芬妮，昨晚克制不住又那个。他和传说中渣男有什么区别。
　　这样想着。弗洛一直呆呆看着艾莉娜，在外人看来他处于痴呆的状态，脸色发红，怕是脑子烧坏。
　　“我说你太害羞了吧。一个吻而已，我们那有的人见面问好都是互亲脸颊的。我想，你昨晚那么忠诚所以就想吻一下你咯。”艾莉娜说。
　　“真的？”
　　“真的。”
　　艾莉娜狐耳在抖，猫在她头上笑，“人家其实是忍不住啦。”
　　艾莉娜懒得理头顶上的黑猫。弗洛听了她的话后，如释负重，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难过。
　　“弗洛，这段时间就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艾莉娜严肃地说，“原计划是给你飞升。但是我害怕飞升的细节被人窃取，请原谅我的谨慎。”
　　“说什么呀。”弗洛说，“我又不是懒鬼，艾莉娜帮了我那么多忙，我会亲手把我的荣誉与尊严给抢回来。”
　　“那好。”艾莉娜欣慰地拍着他肩，“昨晚你和芬妮上床了吧。”
　　“对。”弗洛嘴快，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他头上盔甲一空，接着头盖骨被用力一敲。
　　“嗷！！！”
　　“说了在训练期间不能上床！”艾莉娜拎着分子重构器追着弗洛跑，“给我好好打十下。”
　　一下又一下。敲得弗洛满头都是包。
　　最后弗洛捂着头，抱怨：“好疼，艾莉娜你也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是一位男人呀。”
　　“我当然明白，只是不敲你的头我不高兴。”艾莉娜说着，丢给他一包套套。
　　“这是干嘛的？”
　　弗洛很好奇，他第一次见这种长条形透明的东西，上面还有一行红字，写着“艾莉娜批准”。
　　“**呀，你以后在和女人上床之前套一个。”艾莉娜说着，拿一套套，套在一根石棍上，演示它怎么用，“你不想把女孩子的肚子搞大吧。这样可是不负责的咯。”
　　弗洛像拿着烫手的山芋一样，一下把它丢出去。
　　“我..我...”
　　“你是一位男人呀。”
　　艾莉娜拍着他肩膀，这位外表美丽动人的银发少女呀，内心住着一位大污婆，“以后除了老婆以外，你都必须用这个。”说着她提着一套套，上面红色的“艾莉娜批准”格外显目。
　　弗洛捂着脸，不知道如何面对银发少女。
　　艾莉娜只是单纯的不想玩双标而已。她打算与多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不想限制金毛的下半身。
　　“害羞什么？搞得我好像是你的女朋友一样。”艾莉娜理直气壮，“快给我收起来。”
　　“可是——”
　　“哦，你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艾莉娜反问，“还是说你想广播种，做个不负责的渣男？”
　　在艾莉娜面前，弗洛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于是乖乖地收起**，离去。
　　三天后。
　　莉莲带回可喜的消息。处于绝境的库库玛犹豫再三，测试了莉莲“偷”来的一块合金后，最后选择相信莉莲的“魔法锻造精灵”的小故事。
　　莉莲微笑地说，“我们约定好要在六天后进行交易。”
　　“地点在哪？”
　　“离这里大概两公里，就在希顿城方向。”莉莲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地方，“我按照你的计划欺骗他，说你把我当奴婢使，你给我的化妆水很管用，我一泡，手上就起了水泡，他以为是干重活起的。”
　　“他可怜的自尊心肯定受不了。”艾莉娜说，“你就算愿意在我这干重活，也不愿当他的未婚妻。”
　　“是的，他还许诺说等家族中兴一定要救我回去什么的。”莉莲轻轻摇头，不想再说什么，“我们约定，在六天后，我驾着货车偷偷地把“魔法精灵”带出来，在下午他会在临近伯爵府旁的小丘群等我。”
　　自从艾莉娜有点钱后。经常会委托人从希顿城拉回一车又一车的货，拉车的是弗洛的闪光大马，在多次抗议被艾莉娜晓之以情，动之以“分子重构器”后，弗洛就接受“闪光大马”其实是拉货的现实。
　　“这个地方隐蔽是隐蔽，但容易埋伏，也不好跑。”艾莉娜眯着眼，手指指着丘陵中，一较高的小丘，“好一座制高点呢。”
　　“艾莉娜姐姐，不会有什么埋伏吧。”
　　苏娜皱着眉，她穿着不显眼的粗布裙子，在这几天，她们都要扮演被无良导师当奴婢使的女学徒。要亲自坐车到城里接货。
　　“没关系，他看不透我们的伪装。”艾莉娜说，“我亲自伪装的魔法精灵，他一定以为是真正的魔法精灵。”
　　艾莉娜的炼金术配合她的知识。让她一下成为伪装大师。
　　“辛苦你了莉莲。”艾莉娜微笑，“你想要什么感谢吗？”
　　莉莲脸色微红，她说，“艾莉娜姐姐你能靠近一点吗？”
　　“嗯？”
　　忽然，莉莲蜻蜓点水一般，在艾莉娜脸蛋上轻轻一吻。她像是犯罪一样，十指用力抓着裙摆，长耳朵通红，低着头，努力说：“抱歉，我仰慕艾莉娜姐姐很久了。”
　　“别担心。”
　　艾莉娜心中毫无波动，少女的吻对她来说，没什么特别。远不比她轻吻弗洛脸颊时，至少在给弗洛“忠诚”的吻时，她心在砰砰跳，不亚于弗洛。就如那日她在渡过海峡船上所写的日记那样，她对女人，真的只有**裸的性yu。
　　但艾莉娜脸上露出欢喜的微笑。她抚摸着莉莲的后颈，轻轻说，“艾莉娜姐姐不会因此而讨厌你，被你喜欢我很高兴。”
　　说着，她身上茉莉花的清香更诱人。嘴角只是轻轻一勾，那魅惑众生的笑容，让一旁生气鼓起嘴腮的苏娜，都忘记了愤怒，小脸微红久久盯着艾莉娜的侧颜。
　　太久了。她差点忘记，这副身体的外表可是美丽到男女通杀。
　　六日后。
　　五月十日。
　　正是阳光明媚的日子。弗洛早起晚出，在不远的操场上流着自己的汗水。银发少女的身影有时会出现露台栏杆前，风撩动着她的银丝。她看着挥舞着火焰与长剑的少年，久久地看着，看得弗洛都不好意思。
　　弗洛举着剑对艾莉娜抗议，“艾莉娜，麻烦别一直盯着我好吗？”
　　“怎么了？我是对你监督呀。”
　　“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像我是小说里，人类奴隶主的护院。”
　　“小说别看太多。”
　　艾莉娜惬意地躺在露台的白色躺椅上。左边是苏娜，穿着及膝的女仆裙与黑丝手里拿着芭蕉扇在为艾莉娜扇风。右边是莉莲，也穿着女仆裙，正一颗一颗为艾莉娜喂葡萄。艾莉娜则一脸嚣张暴发户的样子，双手伸开搭在两位女学徒的屁股上。
　　要不是躺在躺椅上的，是一位绝美的银发少女。而是一位秃头将军肚大叔的话。弗洛准以为小说里“人类奴隶主”来到了现实。
　　“来，妞给我笑一个。”
　　艾莉娜捏着苏娜的下巴。苏娜本来一脸苦闷，现在忍不住笑出来。
　　“忍住不准笑。”艾莉娜低声说，“要愤怒，要愤怒，对，就是这样，龇牙咧嘴。”
　　这一出戏引来不少流言蜚语。艾莉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别人尤其是库库玛相信，自己的两位女学徒正遭受非人待遇。
　　“明明就是爆发户奴隶主的样子。”
　　弗洛面前，苏雅喘着气。白银闪光缓缓站起，鄙夷地看着露台上的银发“暴发户”，“要不是弗洛拦着，我要向你决斗。”
　　“弗洛代我决斗了呀。”艾莉娜说，“你输了。弗洛干得好，等下我们来一场庆功宴，名字就叫《预庆克拉克被打得满地找牙》，女仆一号，二号。你们去给我到希顿城买点货来。”
　　“是，主人。”
　　苏雅气得牙齿咬得咔咔咔响。胸口一起一伏的，要不是弗洛拦着她，她早就提着连枷冲上去。
　　“苏雅冷静，冷静。”弗洛抱着她的腰，“这是艾莉娜对女学徒的训练，训练呀。”
　　露台上，两位女仆一回到室内。苏娜就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声来。
　　“矜持，矜持些苏娜。”
　　艾莉娜调试着眼前三米高的巨人，那是所谓的魔法精灵，长着羊角，嘴巴还会喷火。手持锻造锤，胸前烙印着长年火花冲刷的痕迹，肩头落着一层煤灰。
　　艾莉娜将亲自扮演魔法精灵。她再检查一遍，微笑地说：“姑娘们，我们出发。”



第七十一章 背后煮屎人（第四更，肝已爆）

　　闪光大马艰难地拉着马车。车轮在路上留下深深车辙，空气带着湿意，昨晚的雨吓的很大。艾莉娜，不，或者说是“锻造精灵”，躺在马车中。躺在一堆金属块里，黑布小心地罩着，让人从外头看不出里面还藏着三米高的金属巨人。
　　“今天真是好日子。”锻造精灵里传来艾莉娜的声音，沉闷又带着喜悦，“双喜临门，弗洛比预计的提前五天就打败白银闪光，只要获得库库玛家的传家宝。弗洛手持能与破军不相上下的五阶巨剑，穿上我的外骨骼铠甲，必定能将克拉克打败。”
　　“艾莉娜姐姐。”莉莲说，“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莉莲，你总是怕事。”穿着粗布裙子的苏雅坐在车上，一双小腿在空中摇荡，她穿着带兜帽的斗篷，像个奴婢，“快点把库库玛的传家宝弄到手，我们就不用再装奴婢，你也可以摆脱库库玛的纠缠了。”
　　“可是，库库玛忽然换了一个地方。在两个小丘之间，洪水冲出的谷底。”莉莲说，“而且，艾莉娜姐姐得罪了很多贵族。他们都想着要杀死艾莉娜姐姐。”
　　“没关系，克拉克许诺过罩着老娘。”艾莉娜说，“他召集当地家族代表，当面用破军斩断一只公鸡的头，以鸡血画界。说他们的剑不得靠近我训练基地两公里以内。这是对我的保护，也是对我的囚禁。就算我中了埋伏，只要向后跑呀，跑到保护区里我就安全了。”
　　“艾莉娜姐姐，并不是每一位贵族，都有诚实的美德。”
　　“这没关系。”艾莉娜说，“我和监视我的百人队说好了。只要我发射信号弹，他们看到了就会努力赶来。”
　　事实证明，艾莉娜选择放过士兵们一马是正确的选择。士兵们很喜欢艾莉娜送的铠甲，对她多有照顾。
　　四天前。
　　地下室，一次密谋即将开始。
　　莫娜正精心打理自己的指甲，自从艾莉娜把它们修复后，莫娜失去野兽般丑陋的利爪，她却刻意留长指甲，不接受艾莉娜的赠礼。
　　沉寂的壁炉忽然燃起火焰。是玫瑰花般的淡红色火焰。
　　莫娜激动地仰起头，站起来，好像火里随时会走出一位高贵的女王，而她是女王最忠实的臣民。
　　“姐姐？”
　　“叫我还是叫我那位大人吧。”玫瑰色的火焰在跳动，“一切言语不能透露更多信息，那女人可能都会计算出我们的身份，每说一句话前，都要假设这句话被她窃听。”
　　“是的，那位大人。”
　　火光照在莫娜高耸的颧骨上，忽明忽暗。她眼睛细长，怎么看着都好像是在打坏主意。但此时，眼睛中跳动的感激泪水，让她看起来没那么可怕，就像是一只找到主人的小狗。
　　“我的小小鸟们有关于那女人的信息吗？”
　　“她为士兵们提供更换铠甲服务，不到一个月，驻扎在希顿城的军团，人人都穿上她的铠甲。”
　　“这我知道，白银将军还夸奖她是一位“一百军需官”。”玫瑰色火焰继续跳动，“我要更新的信息。”
　　“那..那个女人，掌握了飞升。”莫娜一脸羞愧，“抱歉，那位大人。我在这领域止步不前。”
　　“莫娜，你该好好休息了。”玫瑰色火焰的语气温柔，“答应我，要对自己好，别把自己累着。”
　　“可是明明是姐——那位大人的愿望，我太没用。”
　　“如果能得到那位女人的飞升知识。”玫瑰色火焰发出一声温和的笑声，“你就能轻松不少吧。在我眼里，这都是你的智慧结晶。”
　　莫娜用袖子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
　　“那位大人，我有一个计划。”她说，“那个女人想要得到库库玛家族的家传宝剑，她与两位女学徒上演一场可笑的锻造精灵好戏，她将扮演锻造精灵与库库玛会面。库库玛以为艾莉娜的盔甲都是锻造精灵打造，他把王室给他的光荣任务给搞砸了。”
　　说到这，莫娜不屑地哼了一声。
　　“好聪明的女人，她听起来很有想象力。”玫瑰色的火焰在笑。
　　莫娜有些吃醋，继续说，“但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刚好落入我的陷阱里。”莫娜顿了顿，手里留长的指甲在互相摩擦，“整个希顿城的贵族，有一大半都恨不得她去死。”
　　“小心点。”玫瑰色的火焰说，“他的报告我已经看完，如果他说地没错，那个女人比大地所有生灵加在一起还聪明。”
　　“我能请求他的协助吗？”莫娜问，“许多懦夫，还是害怕他的威慑。”
　　“期待你的捷报。”玫瑰花色的火焰渐渐熄灭。
　　又是一场阴谋。
　　雨夜，在库库玛家族①的古老府邸中。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屋檐上古老石像鬼雕像。一只蝙蝠在雨滴中惊慌飞过石像鬼雕像前。忽然，一只石爪从黑暗中抓住蝙蝠，蝙蝠吱吱几声，发出骨头碎裂声。石像鬼放开手，死去的蝙蝠随着雨滴落下，掠过府邸唯一有光亮的窗前。
　　库库玛看了眼窗前掠过的死蝙蝠。他可能是这如坟墓一般悲寂府邸中最快乐的生物。他手持银杯，里面摇晃着他最喜欢的琥珀酒，它来自遥远的怒瑞玛沙漠，有着沙漠般金色，与沙漠太阳的灼热。
　　是库库玛最宝贵的珍藏，他只存有半瓶。
　　他仰头将杯中酒饮下，火热的酒液在身体里烫出一条道。他脸红润不少，与上次与艾莉娜相见以来，他头发白了四分之三。托某人的福，家族老人纷纷被吊死。家道中落，白了一半。不慎弄毁王室给他的全身甲，又白了一半。加上他原本浅灰的头发，让人觉得未老先衰。
　　现在他渐渐长出灰发。因为曾经的未婚妻找到他，只要做了那场交易，王室塞给他的订单就能完成，他也将获得荣誉振兴家族。
　　“这一定是上天的赐予。”库库玛将最后一杯饮尽，“王室将五具全身甲硬塞给我，给我挑战，也是给我翻身的机会，现在我抓到了。”
　　“不，您没有抓到。”
　　陌生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库库玛猛地一震，他家族虽然现在家道中落，但府邸那些有着魔力的石头，与时代家主所留下的魔法防御，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攻破。
　　是谁？能悄无声息的进来？来到自己的身后。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位披着黑色斗篷，腰胯双刀的白发男人。他脸色苍白，一白色伤痕掠过脸颊直至太阳穴，嘴用黑布遮住。库库玛警惕起来，那白色的伤痕并非刀剑痕迹，而是一道强大法术留下的痕迹。
　　这位男人精通谋杀法师，还是一位半人类。
　　男人继续用沙哑男声说道，“是赐予。”
　　“您是谁？”
　　库库玛衣着丝绸睡衣，他手摸向腰间，摸了一个空，不由得遗憾，自己警惕心太弱。施法材料袋没随身带着，大多数法术他都无法施展。
　　“女王陛下的密使，向你带来女王的恩赐。”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镀着琉璃的徽章，丢给库库玛。库库玛接住，看到上面盛开的玫瑰，以及玫瑰花瓣上以钻石镶嵌的露珠。不由得一震。
　　女王陛下的密使只存于传说之中。据说，他们为王室的领地扩展立下汗马功劳，传达着王室的意志。一切都是传言，但库库玛碰巧知道密使的标记。
　　钻石与琉璃精心结合。花瓣红似血，露珠闪耀。如此完美工艺，只有王室才配有。库库玛手持放大镜仔细看，他是一位鉴定大师。钻石是真的，而且还有些年头，在徽记缝隙深处，还能看到一丝干涸血迹。
　　“你们是真的？”
　　“没人能伪装成我们。”他说，“还有你的保镖，他只是睡着而已。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女王的恩赐吗？”
　　库库玛微微震动。他的保镖是一只忠诚的巨魔，说是忠诚，是因为巨魔脑子被他改造。而且他还以炼金术改造巨魔的身体，它不畏寻常毒药**。这位男人居然能不动声色解决它。
　　两人坐下，对视。
　　“请问，您怎么称呼？”
　　“阿卡尼斯。”半人类男人翘起二郎腿，“王室派给你的任务，您搞砸了，三具全身甲化为灰烬。你辜负女王陛下期望。”
　　库库玛额头布满汗水，聚股而流。一上来，半人类男人就揭穿他拼了命都要掩饰的谎言。这谎言是致命的。
　　“您要和艾莉娜的女学徒做交易，她曾是您的未婚妻，为了逃避婚姻而去做艾莉娜的女学徒。您知道，虽然艾莉娜无名无分，但如今她是国内公认的源力大师。您根本拿她没有办法。”他继续说，“您打算借用女学徒偷出来的“锻造精灵”，修复那些破碎的全身甲。”
　　库库玛感觉自己嘴唇都在抖，法师的镇定训练帮上忙，
　　“对，但我无可奈何——”
　　阿卡尼斯举起手制止，“我来不是追究您的责任，而是带着女王陛下的赏赐。您被骗了，没有所谓的“锻造精灵”，这只是您未婚妻与艾莉娜共同编织的骗局，她们想要得到的是您的家传宝剑。就像上次骗走你家族家传宝书一样。”
　　“轰！”
　　窗外一道惊雷划过黑色的夜空。
　　——————————
　　①作者甚至都不愿给他家族起名字。



第七十二章 告密者

　　一闪而过的电光照亮漆黑的府邸。
　　“她——狐耳人！”
　　不知道是怒瑞玛的琥珀酒还是愤怒的缘故，库库玛连一下红得就像烧红的铁。他紧握着银杯，紧紧的，像是要把它握碎。
　　这又是狐耳人的一场骗局。她亲手把他的亲人送上绞刑架，夺走他古书里的知识，导致古老的存在将他商店给摧毁。现在她又看上自己的家传宝剑，她真是一吃人不见血混蛋。
　　愤怒混杂着酒精在他血管之中肆虐。他额头青筋凸显，不过法师的镇定训练起了作用。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将怒火隐藏于平静之下。冷静的愤怒最为可怕，它兼顾愤怒的爆发却没失去理智。
　　“阿卡尼斯阁下，那么您需要我做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阿卡尼斯发出嘶哑的笑声，还挠挠了后脑勺，他翘起二郎腿。
　　“很简单，交易地点必须变动，就在这。”
　　他抛出揉成一团的地图。库库玛接过，展开，这是一份手绘的地图，粗犷的线条勾勒出一份形象的地图。这是一份公爵府附近小丘群的详细地图，红圈之中是洪水冲出的山谷。
　　库库玛皱起眉头，皱出黝黑的三字纹，“她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不会到这危险的地方。”
　　阿卡尼斯没说话，这半人类苍白脸上两颗翠绿的眼睛久久打量着他。外面的雨哗哗的下着，库库玛心中也下起了雨，渐渐冰冷。他聪明的脑子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在这半人类密室前，他不是高贵的精灵法师。而是令人驱使的手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内心愈来愈不安。王室知道他搞坏了订单，现在他居然否定了密使的计划。
　　滋滋滋。某种奇怪的滋滋声夹杂在雨滴声之中。是蝙蝠的声音？库库玛想起被石像鬼捏死的蝙蝠。自己不会步入它后尘吧。
　　“库库玛阁下。”半人类黑布后的嘴角似乎在抽搐，他在嘲笑，“说实话，艾莉娜的骗局也算不上高明，您认为是怎么陷入她的骗局。”
　　“莉莲许诺，锻造精灵能将铁灰恢复。”库库玛缓缓说，“我也只是试图弥补——”
　　“停下，有事对法官说。别对我申辩。”阿卡尼斯抬手制止，“您陷入了困境，于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要溺死的人会抓住每一根稻草。您不知道，艾莉娜她也是要溺死的人。”
　　“您说的是夏之祭挑战？”库库玛笑了笑，某位逃兵之子意图打败马尔萨斯家的大少爷，这已经是贵族们用于缓解僵持气氛的笑话，“据说，他每天大喊着要打得克拉克大人满地找牙，就像一只侏儒小丑，每日喊着妄想，就想触碰巨人的膝盖。”
　　阿卡尼斯没有一点笑意，他声音干哑，“您就是蠢货，您——”像是有人呵斥他。
　　库库玛有些惊讶，眼前阴冷的男人似乎有些气愤。难道，那位女人真的可能会用她邪恶的知识，让逃兵之子能挑战克拉克？
　　“嘻嘻嘻嘻。”阿卡尼斯阴阴笑起来。不知是笑库库玛的无知，还是犯了神经。
　　“破军？对，我家传宝剑能与马尔萨斯家的破军抗衡。夏之祭就在六月一日举行，我的家传宝剑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蠢货。”阿卡尼斯声音又忽然尖叫起来，“您终于知道了。”
　　他看起来像是喜怒无常的疯子。这位密使未免有些太可怕，库库玛开始担心阿卡尼斯不耐烦下一刻忽然翻脸，拔刀就砍。于是赶紧露出讨好的笑容，“我明白了，我改地点，如果她不同意我就拖着，拖到她同意为止。”
　　“您这个混蛋！”阿卡尼斯指责，“给我闭嘴，安静听计划，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下达命令。”
　　“遵命。”
　　库库玛垂下头。这是他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如此地低声下气，还是在一位半人类面前。他多年法师资历可不是随便让人寻开心的。
　　“拿出的奇物，宝物，要多少有多少，就说你想交换更多的铠甲。”阿卡尼斯命令，“她就会答应来到那该死的山谷，后天就是你们约定之日，不要让她怀疑，不能拖！她脑袋瓜顶您一百个。然后就在那山谷给我埋伏。”
　　他抢过地图，手指尖发狂地点着山谷旁的小峰，“这一块制高点，不要派人去。”他顿了顿，看到库库玛脸上的疑惑，“别以为艾莉娜是蠢蛋，一定要带齐您的一堆魔法物品，别想骗过她的眼睛，她是狡猾的狐狸。”
　　“是。”库库玛点头，“我本想玩一些小把戏，多谢您的提醒。”
　　“很好。”
　　阿卡尼斯站起来，转身走向阴影，忽然他好像记得什么，转过身来，缓缓说：“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到她的两位学徒，至于艾莉娜活的最好。还有，艾莉娜她将亲自扮演“锻造精灵”，您找个机会抓到“锻造精灵”就行。”
　　“我会安排妥当，希顿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希望艾莉娜死的人。”
　　“记住，如果您失败就不要声张。”阿卡尼斯指着他的鼻子，“您也永远没见到我，以及那朵玫瑰。”
　　“是。”
　　库库玛很想问为什么。比如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抓捕艾莉娜？但他明白，这种事若是自己打听，必会惹上大麻烦。他只要乖乖地做一枚棋子就好。
　　“永别。”
　　阿卡尼斯大步跨入房门旁的阴影。一跨入影子里，他便没了踪影，如一颗尘埃落入黑暗中，悄无声息。
　　库库玛身子软软地靠在椅背上。他这才发现，自己黝黑的胸肌已附满一层汗水。怒火渐渐褪去，他忽然为自己感到悲哀，曾经自己的家族，如此受人尊敬。现在，自己就像一只狗一样被驱使，做一枚棋子。
　　“艾莉娜！莉莲！你们这些**！”
　　库库玛忽然站起来，罪魁祸首都是那狐耳的女人。他没再继续发怒，而是立刻到地下室里，准备最致命的魔法卷轴。密使说，艾莉娜活的最好。却没说一定要活的，既然知道“锻造精灵”就是艾莉娜的话。
　　库库玛想着，隐形的仆人将最危险的木盒递上。上面印着魔法封蜡，当他手放在这蕴含着魔力封蜡上时。苍老的声音响起，“这是最危险的魔杖，一旦用上就没有退路，你想好了吗？”
　　库库玛丝毫不理会声音。封蜡融化，扣着青铜扣的木盒弹开。红色柔软的天鹅绒里，躺着一根发黄的骨质魔杖，字字魔咒几乎镂空了魔杖。似乎是嗅到人的呼吸，魔杖就像嗜血的鬼，开始呼吸——魔杖顶端如呼吸一般，黑光由弱到强，又由强到弱。
　　它渴望着鲜血。
　　这是库库玛最引以为豪的作品。它就像一只嗜血的恶鬼，就连自己的创造者也不放过，上一代的家主临终耗尽心血，最后倒毙在未完成的作品前，死的时候像是具干尸。因此为视为不详，这是一次性魔杖。
　　它能射出一束箭形腐蚀箭。它将会如激流般并非，溶解敌人的铠甲，它又是毒药，只要嗅到鲜血，便会贪婪地吸吮，钻入血管之中。它又是生命的敌人，会吸吮尽血肉。更棒的是，只需要食指一动，它就自动追向敌人，无可逃避。
　　库库玛将它小心翼翼收好。
　　“狐耳人，这是我的礼物，您可一定要收好。”
　　阳光明媚。
　　闪光大马喘着粗气在休息。马车着实太重，又要把它拉到山谷里，洪水在留下一条山谷时。顺便把从山上找到的石头，纷纷放在干涸的河道上。
　　莉莲与苏娜倚在马车旁。她们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因此库库玛未到，她们开始闲聊起来。
　　“娜，我觉得有些不对。”
　　“哎呀，有什么不对的。”苏娜总是乐天派，“你都用“真实目光”在周围看了一个遍，没有隐形的伏兵啦。艾莉娜姐姐的计策，怎么可能出错呢？”
　　“可是，为什么库库玛会忽然加大价钱？”莉莲低声说，“而且，你也知道。艾莉娜姐姐很缺魔法物品。”
　　莉莲忽然压低声音，因为库库玛来了。他穿着黑色的斗篷，踏着马靴，走在白色的碎石上。他看到穿着粗布长裙的两位女学徒，黝黑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你们在狐耳人手下干得还好吧。”
　　说着，目光带着讥讽刺向莉莲，“特别是你，我的前未婚妻。”
　　“库库玛，您的东西在哪？”苏娜拦在莉莲身前。
　　“我可不是像你们用马拉着东西来。”
　　他脱下宽阔的斗篷，向地上撒下。斗篷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忽然漂浮起来，上面不知何时摆满了魔法物品。
　　能偏移刀剑的青铜护腕、穿上能跑得更快的皮靴、暂时让自己皮肤变成岩石的魔杖...奇物足足有六件。还有一件是此次交易的主角之一，一把长剑，没有装饰，十字剑格是金子打造。
　　苏娜闭目施法——侦测魔法灵光。检查了一遍，都是真的。
　　“好了，该我检查了。”
　　库库玛一摊手，一块布飞起来，上面堆着一堆铁灰，它是全身甲破碎的灰烬，“让我看看你们带来的锻造精灵是不是真的。”
　　三米高的金属巨人被魔法淑女们用“浮碟”移了出来。它动作有些迟缓，头上长着两根弯曲向脑后的山羊角。它没说话，只是一顿顿提起锻造锤，行动有些怪异，苏娜把一包铁灰放在铁锭上。
　　“等等。”库库玛说着，拿起单片眼镜，“我需要近距离观察。”
　　“不行。”莉莲警惕，“你离得太近了。”
　　“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玩什么猫腻？”
　　锻造精灵没有拒绝。
　　库库玛靠近“锻造精灵”，三米，两米，一米，半米。他俯身，假装仔细瞄着铁灰。
　　锻造精灵毫无防备，它高举锻造锤。
　　这一刻！库库玛忽然拔出魔杖，指向“锻造精灵”的胸膛。腐蚀的死亡液体如激流般喷射而出。钢铁就像黄油般，被轻易洞穿，锻造精灵发出奇怪的悲鸣，嘴喷着火焰，动作迟钝着，重重倒在地上...



第七十三章 套中套

　　数天前，雨夜。
　　在库库玛府邸附近的地下洞里。“阿卡尼斯”脱下黑布，迫不及待地把贴在下巴的发声器摘下。
　　“艾莉娜点个火，太黑了，我都不知道你在哪。”
　　一束光芒照亮了地下洞，是艾莉娜，她手里捧着手电筒。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半人类”，“阿卡尼斯”有些不开心，他手指在脸上摸索着，把一块人造皮给剥下，露出自己的脸。
　　他不是半人类阿卡尼斯，而是弗洛·威瑟米尔。阿卡尼斯是艾莉娜给他起的名字，名字来自艾莉娜最喜欢的一位主角，半精灵阿卡尼斯。
　　是的。没有什么女王陛下的密使，至于徽记，是艾莉娜造的。巨魔守卫固然强壮，但智商比较低。艾莉娜调查过，它喜欢吃狗肉。于是弗洛用灌满艾莉娜亲手研制的狗肉包子，直接把巨魔迷倒。
　　弗洛的妆是艾莉娜亲手绘制。有分子重构器在，什么化妆品都不是问题。她还让弗洛带着**与发声器，自己就在远处听着对话，然后通过发声器说台词，成功地吓住库库玛。
　　“艾莉娜你应该亲眼看看，他被我吓得像是一只小狗。哎呦，别动不动敲我的头。”
　　艾莉娜手指在弗洛额头上一弹，“你差点暴露了，一点演员的修为都没有，要是库库玛发现他只是随口提了一下弗洛，女王的密使就很生气，从而怀疑你身份的话。我的计划就打水漂了。”
　　“艾莉娜，你年纪轻轻怎么就那么啰嗦。”
　　“要你管，我们赶紧回去，明天你还得训练呢。”艾莉娜拉着弗洛往回走。
　　弗洛察觉到艾莉娜有些不高兴，连忙夸道，“艾莉娜，你好聪明。我们仅仅只用把你的计划托盘告诉他，他就什么都信。”
　　“哼，被笨蛋夸奖我一点都不高兴。”走在前面的艾莉娜狐耳微微抖动，她金眸向后望去，“那你说说，我怎么聪明法？”
　　“呃，等一下。”弗洛连忙把头盔扣上头，“其实我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之前库库玛不是已经答应交易了吗？”
　　“笨蛋。如果他和莉莲耍小把戏，什么我的剑没带来下次再来吧。甚至是直接动手抢“锻造精灵”怎么办？”艾莉娜说，“骗他一手，不仅能保证交易。还能多骗来一些魔法物品。”
　　现在，晴天。库库玛自觉胜券在握。
　　可怜的库库玛还不知道，自己被艾莉娜玩弄在鼓掌之间。
　　现在他趾高气扬，看着正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的“锻造精灵”，这身材三米高的钢铁造物，看上去还像个回事。看似坚固的胸膛，伴随着“滋滋滋”的声音，冒出一股白烟，露出一大片空洞。
　　“啧啧啧，吓到了吗？我的未婚妻。”库库玛望向两位魔法淑女微笑，“狐耳人罪孽深重，现在她终于伏法，你也应该履行你的婚约。”
　　“您是在谋杀！”
　　苏娜指着他鼻子喊道。
　　“对你的前辈尊重。”库库玛回应，“狐耳人提醒了我，对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小姐，就不能宠着，莉莲之前我对你太客气，你应该学学未婚妻应有的礼仪。”
　　说着，库库玛施法。一匹凶暴狼，它身长四米，张开的嘴巴足足能把苏娜的头给啃下。
　　“您是要和阿兹尔家族为敌吗？”
　　苏娜拦在莉莲身前，对库库玛喊道。
　　“不，我只是要调教一下我的未婚妻。”库库玛说，“宁愿为狐耳人做奴婢，也不愿做一位高贵的夫人，你思想出了问题，我必须给您上一堂课。”
　　莉莲拉住苏娜，她很冷静，“该上课的是您。”
　　“您以为狐耳人还有救吗？”库库玛微笑，“站在我背后的大人，可是您怎么都想不到。你们也别想逃，一听说要杀死狐耳人，大家都慷慨地掏钱支持正义的视野。他们可都是孤狼佣兵团，是西陆最凶猛的佣兵。要的金币，都快能淹死一个人。”
　　那些佣兵们从两边的小坡上冲下来。他们纷纷拔出武器，都是孤狼中的佼佼者，伏击狡猾的狐耳人，人数太多反而可能会惊动艾莉娜。因此，此次接任务的都是狡诈的孤狼。
　　“喵~，先生我觉得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地上的锻造精灵胸前的空洞里，冒出了一颗猫头。致命的酸液从它光亮的毛发上滴下。库库玛瞪大眼睛，这可是饱含负能量的酸液，即使没有腐蚀性，一位强壮的战士摸了都要像小姑娘一样哭着，跪着恳求同伴把自己手给连根砍下。
　　但黑猫毫发未损，她跳到“锻造精灵”的头，向他微笑，“魔法好像对人家无效啦，哎呀，这大玩具操作起来还真麻烦呢。”
　　“快！咬死这只猫！”库库玛大惊，他立刻反应过来，知道中计,“快抓住她们！否则我们谁都别想活！”
　　只有抓住魔法淑女，才能逼艾莉娜现身，夺回战局主动权。他不能失败！
　　凶暴狼大吼着，扑向可爱的猫咪。一道残影透过它矫健的躯体，它哀嚎一声，从空中落下，扑倒在地。
　　“可怜的狗狗。”
　　艾AA伸出猫爪，抚摸着濒死凶暴狼的鼻子。它化为一团光，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此时，库库玛才看清。一击杀死凶暴狼的凶手，是一支拇指粗的弩箭，由钢铁打造，深深插入地面，钢制的尾羽在打着颤。这道洪水冲出的山谷地面布满石子，而这只弩箭又恰好插入一颗最大的山石中，它足足有半个人高，寻常箭矢射在山石上，结局都是箭头损坏，箭矢弹到一边。
　　见识多广的佣兵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强大的弩箭，竟然纷纷停下冲锋的脚步。最老练的佣兵吸了口冷气，有人发现了巨弩，“她在那！”
　　艾莉娜站在离山谷最近的小山上。她手里操弄着一架钢铁巨弩，电机在吼叫，粗大的钢弦上膛，将下一发弩箭准备好。
　　“快！快！愣着干什么？赶紧抓人质，否则我们都要被巨弩活活射死。”
　　佣兵的头领大喊着，率先冲向两位魔法淑女。佣兵们一拥而上，魔法淑女们无人掩护，即使奥术造诣再高，放两个法术都得被扑倒。
　　“快跑回车子里。”
　　黑猫大喊着，它嘴里叼着分子重构器，跳进车里。蓝色的光束在车里乱扫，车内沉重合金块化为一道钢门，渐渐封锁车前后入口。
　　一名佣兵跑得最快，他率先一脚踩上车，恰好苏娜的法术完成。一滩午夜油泼在车架上。佣兵的战靴踩在踏板上，滑了一个劈叉，一头砸在闪光大马身上，吓得马慌张地嘶叫。
　　艾莉娜早已计划好。能使用分子重构的又不只是她一位，她留黑猫下来，就是为了保护两位魔法淑女。
　　库库玛立刻意识到抓人质根本不可行。
　　要抓到魔法淑女基本不可能。他见识过艾莉娜分子重构器的威力，只要黑猫高兴，她能把马车变成一只铁乌龟！拿羊头攻城锤都不好使。他们迟早会被钢铁巨弩一发发射死，只有把钢铁巨弩端掉才能胜利。
　　但钢铁巨弩离他们直线距离有百多米，法术射程不够。
　　要是跑过去，用“防护箭矢”硬扛着施法呢？库库玛思索，下一只弩箭来得比预计得还快，它将一个家伙的披风钉在地上。
　　库库玛立刻有了答案。他从腰包里拿出一撮玻璃粉尘，施法前，低声自言自语，“狐耳人，你会后悔不把第二支弩箭射向我。”说罢，他开始施法。
　　“侦测到幻术系奥术，隐形术....”
　　对，只要他在艾莉娜的视野里消失。他就能偷偷地靠近艾莉娜，获取主动权，到时候他会让艾莉娜见识到惹上一位法师会有多可怕。
　　库库玛却一惊。是谁说出他要施展的法术？
　　是已经倒下的“锻造精灵”，它嘴巴大张着，喷着火，叫着他要施展的法术。
　　“....请尽快反制。”
　　库库玛瞬间有一种内裤被人看穿的感觉。与小说中描述的不同，法师施法时，可不会念出阴阳顿挫的咒语，最后再大声喊一句法术名。相反，法师们施法时藏着掖着，生怕敌人看出自己正在施展的奥术。
　　因为奥术，可以被反制，无论反制者与施法者境界相差有多大。只要看破对方奥术，轻轻念起奥术的反咒，奥术就会失效。
　　在法师界，流传着一句笑话“施法时的奥术就是自己的内裤”。
　　现在，库库玛的“内裤暴露”了。
　　莉莲站在车里，透过渐渐合拢的钢门冷冷看着他，嘴里念着“隐身术”的反咒。
　　奥术失效。库库玛**裸地暴露在射界之内，他只觉得自己就像垫板上的鱼肉，艾莉娜手执锋利菜刀，正在鱼肉上比划。
　　“丢下武器！投降不杀！”
　　艾莉娜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佣兵们看着已经是一个铁乌龟的马车，面面相觑，面露恐惧。有四位佣兵被钉在地上，弩箭将他们披风钉入地面。
　　无疑这是警告，是强者的仁慈。只要艾莉娜高兴，佣兵们就会像昆虫标本一样，钉在地面。
　　库库玛深吸一口气，他看着自己带来的魔法物品，还有家传宝剑。他无法接受狐耳人待会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地挑选战利品。而且他身负家族振兴的重任，若是失败，王室的惩罚会让他家族一败涂地。
　　“撒拉卡。”他飞快念出一短咒，触发胸针中的法术。
　　“侦测到“防护箭矢”法术，超魔，无法反制。”
　　“侦测到“脚底抹油”法术，无法反制。”
　　直接使用封存在魔法物品中的法术，可没办法反制。
　　库库玛如一头脱缰的野狗，冲向小山顶上的艾莉娜。只需要破坏艾莉娜身边的“钢铁巨弩”，胜负之势，便瞬间逆转。只能寄托于“防护箭矢”，他胸针里封存着“加强”的“防护箭矢法术”，他看着射向自己的弩箭，面不变色。
　　“就看盾硬，还是矛尖！”
　　弩箭一头撞上无形屏障。一弧形淡青色护罩一闪而过，弩箭失去力量，跌在脚旁。他已爬上小坡，达到法术射程，下一支弩箭绝不会那么快。
　　库库玛仿佛看到胜利女神正向他微笑...



第七十五章 我全都要（双更合一）

　　“目标防护法术为“防护箭矢”，经由超魔：法术强效加强，预计勉强能抵抗下发攻击。”
　　冰冷的女声从钢铁巨弩之中发出。
　　银发少女俯视着下发的库库玛，嘴角勾起微笑。库库玛正要施法，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镇定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
　　“咔咔咔。”
　　电机带动弩弦，发出一连串清脆声音，弦眨眼拉好，拇指粗的弩箭从箭匣中推上，落在光滑“矢道”上。而此时，前一发弩矢还在坡上翻滚。艾莉娜欣赏着库库玛的惊讶，随后扣下扳机。
　　沉重，足有四米长的钢铁巨弩一抖。弩箭呼啸着扑向库库玛。
　　这个世界的魔法常识害了库库玛。据艾莉娜所知，尚未有上膛如此快的魔法巨弩，本来制造魔法巨弩本就是一件艰难工程，绝大多数魔法巨弩都停留在发射的弩箭附带一些额外效果。极少对魔法巨弩的射速进行改进，并不是法师们想象力贫乏，而这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魔法思维与科技思维不同。例如，艾莉娜的三楼浴池。对法师来说，直接连接“水元素界”，比从小河抽水并过滤简单得多。
　　况且艾莉娜之前有意放慢射速，导致库库玛对计装填时间有错误的认识。
　　第二发弩矢被魔法护罩阻碍。势头大减，沉重的箭头落在地上。库库玛依旧试图施法，他才念出两个咒语，第三发弩箭随即而至，拇指粗的弩箭准确射中他双腿间，斜着插入库库玛身后的土地。尾羽抵着他的两颗宝贝在颤抖。
　　库库玛再也坚持不住。他终于张大嘴巴，咒语变形，法术中断。脑子一股裂疼感，就像有谁拎着铁锤朝着脑壳来上一下。
　　不，不，还有希望。
　　库库玛强撑着，要继续施法。此时，他抬起头仰视着山顶上的银发少女。她身旁可怖的钢铁巨弩又上了膛，锐利的箭头反射冰冷的光芒，刺碎了他的信心。
　　库库玛崩溃了。居然有装填如此快的巨弩，嘴巴闭上。头虽疼得要裂开，但他的手不敢扶头，而是缓缓而颤抖着举起来，接二连三的挫败打击，已让他把贵族的骄傲、法师训练的镇定给丢到脑后，他只想活下来。
　　“放下武器，我不杀俘虏!”
　　艾莉娜大喊。佣兵们都亲眼见识“钢铁巨弩”的可怕射速，他们站定，举起双手，纷纷把武器丢下。铁乌龟打开了一个洞，黑猫带着魔法淑女们走出铁乌龟。
　　苏娜快活得就像一只小鸟，她迫不及待地拉出一摊粗绳跑到库库玛面前，“前辈，给您的尊敬。”说着，就用“活绳术”，活化小臂粗的粗绳，将库库玛捆得就像是一条毛毛虫，还在他头顶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在法术与钢铁巨弩的威慑下。佣兵们乖得就像一群绵羊，乖乖地丢下武器，不耍花招，魔法淑女们一个个将他们牢牢捆住。
　　艾莉娜在山顶望着如羔羊般温顺的敌人们。
　　“真乖。”艾莉娜自言自语，“要是他们知道魔巨弩的电子元件烧毁了几个，还会不会那么乖顺？”
　　在她身旁，钢铁巨弩的传动机构缓缓冒着刺鼻青烟。过大的电流几乎烧毁电子元件板，刚才的速射，是在透支钢铁巨弩的寿命。很可惜，假如库库玛再坚持一会，那么将有幸逼出艾莉娜的B计划。
　　战俘们捆绑完毕。艾莉娜接过艾AA叼来的分子重构器，折叠好钢铁巨弩，下来。她大步走过战俘身前，佣兵们都低下头，唯有库库玛强硬地抬着头，眼中冒着火，盯着艾莉娜。
　　“怎么了？库库玛阁下。”艾莉娜讥讽，“扮黑兔子不开心吗？”
　　苏娜在一旁轻笑。
　　确实，皮肤黝黑的库库玛头顶着一对蝴蝶结，与兔子耳朵颇像兔子耳朵。
　　“狐耳人！即使您打败我，也别想侮辱我。”库库玛大喊，“别高兴得太早，一股能轻易捏碎你的力量，已经盯上您，您高兴一时，到时候我就要看看您是怎么被捏成碎片。”
　　艾莉娜看他嘴硬的样子。很想把弗洛拉来，把他化妆成女王密使“阿卡尼斯”，看看库库玛的眼睛能瞪多大。
　　但艾莉娜需要彻底征服库库玛。他毕竟是一位有声望的贵族，之前处死一群贵族，那都是克拉克亲自下令，自己只是跑腿。现在没有了克拉克做靠山，她一位外族，还是平民。杀是不可能杀，只会给自己添上一堆麻烦。
　　毕竟自己还要带着金毛参加夏之祭挑战。总不能把事情做绝，以后还怎么和贵族阶级合作呢？如果杀不得，只是拿走战利品的话，已经把库库玛逼上绝路。他一定会撒泼打滚，拿着莉莲的婚约来闹事，顺便指责艾莉娜抢走他的魔法物品，将她告上法庭。
　　精灵王国的法律是为贵族而定。艾莉娜看过，法律毫不掩饰地写出贵族的特权，白纸黑字，写得是明明白白。尽管是库库玛先动手，但像他这样地位很高的贵族，艾莉娜不找靠山赢不了。而且即使能赢，打官司本身就是一件麻烦的事。
　　“艾莉娜呀，这件事好麻烦。”艾AA通过通讯器与艾莉娜交流了一下，“你必须让他心服口服，回去不找你麻烦，这样我们就让他交出宝剑与婚约，定个协议怎么样？”
　　“不，我全都要。”
　　“吓吓他？”
　　“我还能让他感激地把所有东西都给我。看我表演，艾AA。”
　　两女的通讯完毕。
　　于是艾莉娜说：“哦？既然那么有志气，我给您战死沙场的荣誉怎么样?魔法飞弹炸脑、弩箭串串、酸水腐蚀，三选一，您选哪个？”
　　库库玛脸色一变，“我是贵族，享受战俘待遇，您不能杀了我。”
　　在这个世界，贵族享受战俘待遇。即使精灵女王在对外征战不幸被俘，诺菲亚王国也得伺候好她，等着赎金送来。白银闪光苏雅大受王国赞扬，一部分原因是，诺菲亚国王将会给精灵王国带来一大笔赎金。
　　“据我所知，您家族财富所剩无几，都用在王室的订单上。”
　　艾莉娜缓缓说，看着库库玛。他黝黑的面孔变白一分。
　　“大人，我们只是拿钱做事的佣兵。”一位矮人佣兵喊道，“我们团长能付赎金给您，我们守规矩。”
　　“我看上去像是杀人恶魔吗？”艾莉娜笑问，走到佣兵们面前。
　　佣兵们把头垂得更低，压根不敢看明媚的银发少女。好像艾莉娜长着三颗头，嘴里塞满锯齿状的牙齿，嘴巴还会喷火。
　　“他们..他说您是吃人的恶魔！”矮人佣兵是老油条，他立刻把罪责推到库库玛头上，“他说，您是从地狱来的狐耳恶魔，绞刑架的恶鬼，每天早上都喜欢咬断一孩的脖子做早餐。”
　　“真的吗？”
　　艾莉娜故意把声音变得阴沉。自从她肃清希顿城母神教会的势力，诸多诽谤就跟着她屁股后面跑。
　　“对！”另一位精灵佣兵说，“他还说您那么生得那么白，是每天都泡女人们的血洗澡。”
　　“对，对！”
　　佣兵们异口同声。纷纷把从酒馆听到的流言，添油加醋地说出来。然后全部推到库库玛头上。
　　库库玛原本只是不屑一顾，但听着佣兵们的控诉愈来愈多，他开始坐不住，“胡说！都是胡说！你们这群贱民！我哪有时间和你们说话？”
　　“都是他说的！”佣兵们异口同声。
　　“他还让我们顺便贴侮辱您的纸呢。”
　　艾莉娜脸色变得愈加阴沉。她挥挥手，“好了，我秉公执法只控诉与母神教会有勾结的贵族，你们只是听命于人，把身上的魔法物品还有武器都留下，就可以走了。”
　　“大人真是善良的人。”
　　“您真仁慈。”
　　佣兵们纷纷感谢。留下武器与几样魔法物品，然后转身就跑。
　　“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艾莉娜看着他们背影，摸摸自己脸，上面也没长什么奇怪的东西。
　　“有些可怕，艾莉娜姐姐。”苏娜与莉莲异口同声。
　　银发少女很美丽，肌肤雪白无瑕。但她正用分子重构器制造的东西可一点不美丽。银白色的人形钢铁棺材立在艾莉娜身旁，是铁处女，里面长满锋利的钢刺，把人丢进去，一合上。顿时千疮百孔，血流一地。
　　库库玛灰色的眼眸映着可怕的刑具。声音微微颤抖，“您，您想干嘛？”
　　“没想干嘛呀。”艾莉娜说着，拿着一铁尺拍拍他的头，“站直了，让我看看您有多高。”
　　这根本就是为他打造合身的铁处女吧。
　　库库玛并不是懦弱的人，但冰冷的铁尺敲在头上，他挺直的腰背还是不由自主地弯了下。
　　“您..您不能这么做。”
　　“这太没说服力。”艾莉娜手中的分子重构器将铁处女变矮了些，“嗯，刚好合适。”
　　库库玛再也无法镇定下来，冷汗顺着脸颊流下。
　　每一位合格的法师都意志坚定。因为咒语是法师唯一武器，他们必须有坚韧的神经，对着对迎面而来的刀剑而冷静地吐出咒语。
　　为了能顺利掌握咒语力量，每一位合格法师，在成为学徒时，都要展开为期两年的“不语”训练，期间不能说半个字。接着，又是各种各样磨练意志的训练。而库库玛是其中佼佼者，他还是学徒时，剑尖抵着睫毛都不会眨一眼。
　　但他很久没亲自战斗，也从没遇到像艾莉娜这样可怕的对手。她简直就是魔鬼大君，你的每一步，都被她预料到，每一步都被完美破解，毫无反击余地。
　　他眼睛倒映着明晃晃的钢刺们。
　　“您要什么？我都能给您！”库库玛哀求，“我再也不诋毁您的名声，也不再纠缠您的学徒，您要什么，我都给。只要..只要你让我活下来。”
　　“这你就放心好了。”艾莉娜说，“铁处女看起来可怕，其实老娘设计好了，合拢时，铁刺是杀不死您，只会刺穿血管，最多也刺到骨头而已。”
　　“艾莉娜姐姐，仁慈一些吧。”莉莲抓着她手臂，劝说道。
　　“是呀，艾莉娜姐姐给他留一条后路。就让他裸奔回去好了。”苏娜也劝说。
　　银发少女动容了，“好的，我就仁慈一下。只要您回答出我的问题，我就饶你一条命。”
　　“感谢您的仁慈。”库库玛松口气，腰背缓缓挺直。
　　“是谁暴露我的计划？”艾莉娜故意问。
　　“是在希顿城中您的敌人。”库库玛说，“您也知道，在希顿城您有许多反对者。”
　　“您说慌。”艾莉娜紧紧盯着他眼睛，在他灰色眼眸中，看到恐惧在升起，“我能从人的表情变化，看穿一个人的心思。让我看看，那个人代表的势力您惹不起，您宁愿冒着生命危险撒谎，也不愿透露出他身份。那么求仁得仁，进铁处女吧。”
　　库库玛心一震，眉头垂下，再也装不下去，“饶了我，饶了我，您也知道只要我吐出他的身份，我的家族都会收到牵连。”
　　苏娜与莉莲面露惊讶。
　　“艾莉娜姐姐，究竟是谁能让他宁死，都不会背叛呢？”苏娜问道。
　　当然是老娘呀。艾莉娜心底嘀咕，她没把这件事告诉女学徒们。这件事只有艾莉娜，弗洛还有艾AA知道。
　　“或许您和铁处女拥抱几下，就会回心转意。我的学徒们，帮我把这家伙塞进铁处女里。”
　　莉莲先动手，绳子如蛇一般缠上了铁处女，将库库玛拉向打开的铁处女。
　　库库玛大喊，“莉莲！您想让您家族与我家族世代为敌吗？”
　　“莉莲停下。”苏娜制止，没等库库玛松口气。
　　苏娜便说，“我家族比较显赫，我老爸也宠我，就让我来吧。”
　　库库玛脸更白了，他挣扎着，像一只扭动的毛毛虫，活活被拉入铁处女里。
　　这时黑猫跳到铁处女的头上，说：“艾莉娜，他好可怜呀，虽然他是坏蛋，绕他一命怎么样？”
　　艾莉娜皱着眉头，假装犹豫没回答。求生欲强烈的库库玛喊道，“求求您，绕了我，我什么都能答应您。”
　　“艾莉娜，善有善报，留人一条生路吧。”猫继续劝说。
　　“好，既然我猫都为你求情。”艾莉娜手一扯，库库玛软软地从铁处女里摔出来。身子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吸着气，试图站起来几次，都摔在地上。嘴里不停地说，“谢谢，谢谢猫。您真是一只好猫。”
　　“好了，东西我都是我的，有什么异议吗？”艾莉娜蹲下，手里的铁尺敲着他头，黑猫蹲在她头上。
　　“没，没有。”库库玛摇头。
　　“写一份证明。”
　　苏娜给库库玛松绑。艾莉娜把铁处女重构为一张铁桌与一张椅子。库库玛一屁股坐在铁桌上，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至少不像一位懦夫一样，浑身发抖。但对艾莉娜的臣服之心，已埋入心底。
　　“您的双重附魔是剽窃我的模块式附魔。”艾莉娜说，“但我懒得追究，您就写学到我的模块式附魔，深受启发，故转赠。”
　　他拿起鹅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转赠协议。用华丽的辞藻书写艾莉娜的知识是如何博大精深，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艾莉娜是库库玛的再生父母。写完，滴上红色蜡水，盖上自己家族徽章。
　　艾莉娜收下，“还有莉莲的婚约呢？”
　　库库玛犹豫一下，最后从怀里拿出贴身的婚约。莉莲接过，发黄的婚约上印着两族的徽记。她当着艾莉娜与库库玛的面，毫不犹豫地把它撕成碎片。
　　库库玛看着纷飞的碎片，男人的尊严渐渐碎开，掉了一地。
　　“说帮我把库库玛阁下的家传宝剑拿来？”
　　苏娜把躺在布上的宝剑捡起，双手递给艾莉娜。艾莉娜把宝剑放在库库玛面前，当着他的面，用分子重构器对宝剑进行照射。库库玛眼睁睁地看着强烈的蓝光，将带有他家族徽记的宝剑给分解，最后化为一堆银金相间的铁粉。
　　库库玛一声不吭，泪珠在他眼角中打转。想撇过头，但眼珠还是直直盯着桌子上的一堆铁灰。艾莉娜把分解得来的魔法能量，附魔到一块剑块中，这一过程花费5分钟时间，期间她调整了一下魔力结构，优化一下。
　　她抬眼，看到库库玛依旧盯着眼前的铁粉。灰色眼眸黯淡无光，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希望。之前的一套黑白脸套路，消磨了他锐气。
　　“好了，我也该干活了。”艾莉娜说。
　　库库玛抬起头，不知道艾莉娜又要干什么。
　　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对库库玛带来的铁粉堆照射。它们曾经都是附魔失败的全身甲，由秘银与精金打造，如今化为毫无价值的粉尘。部分秘银直接失去了本身性质，于是艾莉娜不得不掺入一些合金。成功将它们复原，三具完好的全身甲躺在地上。
　　“您这是？”
　　库库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他走过去，抚摸着全身甲，是真的，完好无缺，和刚到手时一模一样。
　　“仁慈。”艾莉娜冷冷说着，掏出一张准备好的交易协议，“在上面签字，就当我用服务，换回婚约。”
　　库库玛激动得握着笔的手颤抖，签下自己名字。人就是这样，当你以为自己一无所有时，再给你些东西，就会非常感激。
　　“还有这些合金。”艾莉娜把车里的部分合金重构为刀剑，每一柄刀剑上都铭刻着艾莉娜的名字，“拿去附魔。”
　　突如其来的幸福差点把库库玛给击垮。他深知合金的价值，莉莲给他看过样品，有了这些刀剑，再拿去附魔，振兴家族不再困难，甚至比以前还要兴盛。
　　“感谢您的仁慈。”库库玛对艾莉娜深深鞠躬，“我为之前对您的攻讦而感到愧疚，我会四处赞颂您的作品。”
　　虽然库库玛的父辈死在上一次清理母神教会行动中。但艾莉娜只起了间接作用，谁让他们追逐母神的力量？
　　待他抬起头，只见艾莉娜的背影。莉莲与苏娜已收拾好，坐在马车上正等着艾莉娜。
　　“艾莉娜，你真是个大好人。”艾AA蹲在艾莉娜头上说道，“看他都被你感动得流下眼泪。”
　　“猿猴就是这样。”艾莉娜说，“太笨，浪费了我那么多时间，我们地球人谈判几毫秒内就见分晓。”
　　“嘛，艾莉娜你是善良的呀。别不好意思。”猫说，“你见不得别人遭受悲惨命运，即使他刚才还想杀了你。”
　　“圣母看什么都是圣母。”艾莉娜说着坐上马车，拉车的闪光大马顿时感到肩头一沉，“我只是让那家伙顺便帮我推广一下我的作品，开拓一下贵族市场。”
　　“梅莉，给我抱抱。”右边莉莲向艾AA伸出双手，她在车里褪去戏服，穿回一身白裙。
　　“讨厌，人家叫艾AA啦。”说着，她跳入莉莲的双腿上，舒服地享受着按摩。
　　“艾莉娜姐姐人真好。”左边的苏娜说，“要是我，一定给库库玛那坏蛋一个教训，不会想那么多。”
　　“因为苏娜你出生高贵呀，出什么事家族兜着。”
　　“嘛，艾莉娜姐姐这么说，说得人家好像是笨蛋一样。”苏娜露出委屈的神情。
　　在艾莉娜眼里，苏娜小脸旁写着，“求安慰”三个大字。她知道这是撒娇的一种，于是摸摸她的头，笑道，“怎么会呢？苏娜那么聪明。”
　　苏娜脸上果然绽放灿烂微笑。
　　但艾莉娜觉得这游戏很蠢，和她们聊天不必自己亲自来。于是她运行事先编好的程序，身体自动与两位魔法淑女聊天，魔法淑女们聊得很开心，丝毫没察觉到异样。
　　艾莉娜有些失望。觉得魔法淑女们不比自己的“虚拟女仆”更好，她之所以对那些“虚拟女仆”厌恶，是因为即使编得再好的程序，相处久了，就知道她下一步要干嘛。就像一本薄薄的书，翻几页都懂的书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和金毛在一块呢。艾莉娜想着，至少编个程序可不能替代与他交流。虽然他又笨又蠢还喜欢脑补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大概和我欲望值过低也有关系吧，没了**和她们在一起好无聊。好想有些刺激的东西，搞定一个库库玛对老娘说，太简单了。
　　不知不觉，话题谈到夏之祭挑战。
　　“艾莉娜姐姐，你觉得弗洛挑战克拉克有几分胜算。”
　　艾莉娜停止《应付魔法淑女无聊透顶聊天》的程序，亲自回答，“十分。我拿到宝剑，弗洛学习进度超过预期，二十天过后，他技术更为精进，到时配上我研发的外骨骼铠甲，一定能打败克拉克。”
　　而且还不用放大招。
　　“艾莉娜姐姐好厉害。”苏娜说，“就好像踢开一颗拦路的小石子一样轻松。”
　　“但这样很无聊呀。”艾莉娜说，“就像你看小说，一路上主角见谁都是一刀砍过，任何困扰都抵不过主角一刀，这小说还有什么意思？冲突乃戏剧之源，无冲突无戏剧，一本没冲突的小说必定平淡无奇，如果有人以我经历写小说，他小说一定卖不出去，没有人喜欢平平淡淡的小说①。”
　　似乎幕后之手听到她诉求。前方拐角小树林，冲出了骑着高头大马的苏雅。战马屁股上插着两支箭，苏雅脸上沾着血，一只手无力垂在身侧，见到艾莉娜便大喊，“艾莉娜！快去救救弗洛！偷袭！有人偷袭我们！”
　　“什么！”
　　————————
　　①没有人喜欢平平淡淡的小说：我非常同意艾莉娜的观点。



第七十六章  袭击

　　居然有人偷袭？是母神教会？还是虫族入侵？又或者是静默武士团？艾莉娜的脑子中闪过千万条念头，她直直地看着苏雅，等待着她下一句话。
　　“一群骑兵，数量不下一百人。”她眉头皱在一起，“忽然向我们冲来，弗洛刚好在墓地看他父亲，我们拼了全力，才杀到训练基地，他让我去搬救兵。”
　　“旁边军营的士兵呢？”
　　“那群懦夫！他们拒绝拿起刀剑，把大门紧锁！”
　　“克拉克违背了他诺言。”艾莉娜不悦。
　　这次为了制造“钢铁巨弩”，她把训练基地里的外骨骼铠甲给拆了。她一直视训练基地为安全区域，因为百人队既是她的监视者，也是她的保护者。虽然和克拉克意见不同，但她相信克拉克是守诺之人。
　　但现在他的百人队根本没有动静。
　　在短短几毫秒内，艾莉娜立刻有了计划。她问道，“弗洛他伤势怎么样？”
　　“他伤得很重。”苏雅咬牙，“一支燃火的金箭贯穿了他胸甲，很深。”
　　金箭，艾莉娜听说过但没见过。据说这种精灵的魔法箭矢，能够轻易贯穿一位全副武装骑士的盔甲。想象就可怕，因为骑士不仅披着全身甲，全身甲内还套着一层锁子甲，里面还穿着棉甲。
　　艾莉娜心脏猛跳，她已经有点不敢问，金箭射的是左胸膛还是右胸膛。
　　“你还能战斗吗？”艾莉娜看着她无力垂下的手臂。
　　“我还有另一只手。”苏雅挥挥自己右手，“神术我用去为弗洛止血。”
　　“快，姑娘们把马车上的合金丢下。”
　　必须减轻马车重量，让马车更快回到训练基地。
　　艾莉娜一秒都不耽误，拿着分子重构器就向车内沉重的合金们扫射。莉莲与苏娜连忙唤出浮碟，把一块块合金丢在上面，就连一向懒惰的艾AA都变成人形，帮着一起卸货。珍贵的合金就丢在烂泥里，艾莉娜把它们重构为一坨，与地面连在一起。
　　她再把马车改装为一辆战车。马车上，立着狰狞的钢铁巨弩。
　　“我先和苏雅去支援！”艾莉娜说着，双手持着“狙击弩”，几下就上了苏雅的马。
　　“艾莉娜，我也要去。”黑猫喊道。
　　“你留下操作巨弩！”艾莉娜毫不留情地把艾AA丢到苏娜怀里。
　　“拜托你们了。”
　　艾莉娜对女学徒们说着，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她知道，自己不能命令魔法淑女们为自己冒生命危险。但两位法师是很重要的法术力量，为了救弗洛，她能低下自己高傲的头。
　　“艾莉娜姐姐放心。”莉莲对她点点头，“我们会尽力的。”
　　“谢谢。”
　　说着她抱着苏雅有力的纤腰，马鞭在战马屁股上一打，战马嘶吼着，奔向训练基地。艾莉娜看着远去的马车，苏娜正召唤出一匹“魅影驹”，一起拉着马车。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吗？”
　　“我怎么知道？”女骑士脾气很不好，“你到处树敌，天知道你惹了多少敌人？”
　　“你把详细情况和我说说。”
　　“详细情况？”女骑士气呼呼地，“有什么好说的？弗洛听说有人在他父亲墓地上吐口水，他生气地跑过去，结果来了一群骑兵，追着他就往死里打。我骑着战马冲过去，才把他救回来。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说你来了，一切都能迎刃而解。现在看起来，你也不是万能，一点办法都没有，慌得就像只老母鸡。”
　　“他们目标是弗洛？还是训练基地？”
　　“是你！”苏雅叫道，“骑兵们嘴里叫着，要把你碎尸万段。”
　　战马带着两女，经过小镇附近，小镇窗户紧闭，惊恐的母亲抱着自己小孩跑回屋子里。民兵们跑向执政官的屋子前集合。
　　“等下，我或许可以去命令民兵们为我而战。”苏雅拉住缰绳。
　　“不，他们是不会听你命令的。”艾莉娜笃信道，“敌人的目标又不是小镇，而民兵只保护自己的家。现在赶紧回到训练基地！”
　　“别对我命令！银发女巫！”苏雅喊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快骑着你的马，回去救弗洛！”
　　“你还说有资格说救？你不就是把弗洛当你的走狗？他总是替你受伤，反正他死了，你随便又能找一个替代。”
　　苏雅很用力甩下马鞭，马鞭擦过艾莉娜大腿，一截马鞭印在她大腿上，火辣辣的疼。战马嘶吼着，沉重的马蹄砸在地上，似乎大地都要被它砸碎。“别以为我是傻子。我知道你就只是想利用弗洛给你卖命，去推销你的元素武技，还有那副又笨又傻的动力铠甲。”
　　“女骑士。”艾莉娜声音低沉，“我和弗洛的关系你还没资格置喙。”
　　“没资格？至少我没把他推进火坑里。”
　　“某人上次还想用连枷砸碎他的脑袋。”艾莉娜反驳，“现在怎么又关心起来了？”
　　“我不像某人毫无人性，把弗洛当成畜生来用，什么，“弗洛快过来给我搬东西”，“弗洛快，喝下这药水很甜的”，“弗洛，来做个试验”。”
　　艾莉娜心里很生气。不知道是苏雅有意无意的一鞭子，还是她诋毁自己只是把弗洛当成畜生来看待。好吧，她承认自己拿弗洛做过人体实验，但之前她可是足足把十来只母鸡变成公鸡，而且性转光线也是碰巧射中他。虽然镜子的角度是她事先摆好的.......
　　艾莉娜盯着眼前的女骑士。金眸中怒火在流动，区区一只雌性金毛猿猴居然敢打她。但现在不是吵的时候，她要救弗洛，只能抑制住怒火。
　　训练基地终于到了。八十一位骑兵就像是蚂蚁一样，绕着三层高的训练基地。三架无人机在空中盘旋着，一边躲过下方射来的箭矢，一边向下还击。一位骑兵脖子中箭倒在地上，披风扑开，手中旗帜倒下，上面绘着一只狼头，头上停着一只乌鸦。
　　“是孤狼佣兵团。”
　　“是磕了药的孤狼。”苏雅补充。
　　孤狼佣兵团，是诺菲亚与芙蕾雅王国之间赫赫有名的佣兵团。前身是海盗，以运送鸦片出名。在海盗事业走下坡路之后。他们投身于战场之中，他们生性残暴，内部团结而凶狠，深受精灵军队的欢迎，为精灵军队们立下赫赫战功。
　　他们每人都配发有特制的鸦片酒。喝下后不畏生死，在一场战役中。一百位孤狼奉命守住一处隘口，面对十倍于自身的敌人。他们喝下鸦片酒，冒着箭矢挥着长刀骑着战马与诺菲亚军队搏斗。
　　尸体堆在隘口上一堆又一堆，精灵的援军迟迟未到，而诺菲亚人的援军来了一批又一批。原本计划三日后到来的援军，十日后才缓缓赶来。精灵们以为孤狼佣兵团们早已覆灭，或者干脆是投敌。
　　他们却看到，在一堆堆冒着恶臭的尸体上。零星的孤狼们坐在尸体上，用刀给战俘放血，把血混入鸦片酒中仰头畅饮。
　　自此，孤狼佣兵团名声大振。一分忠心一分金，只要给山一般的金，他们的忠诚就像山一般厚重。不完成目标不罢休。明显相比刚才投降的十位孤狼佣兵，这次雇他们的人，给了山一般的金币。
　　刚才脖子中箭落马的孤狼。挣扎着从腰间取下一壶酒，给自己灌上，再倒在伤口上。他的身子忽然抽搐，不一会儿，他站起来，竟生生把脖子上的弩箭拔下，箭头串着一片血肉。他双眼赤红，似乎这点痛苦不算什么。
　　“听说，只要不把他们的头给砸碎，他们是不会停下的。”苏雅看到此骇人场景说道，“银发女巫，你有什么计划吗？他们要攻进去了。”
　　是的，虽然训练基地大门紧闭。石门足足有半米厚，但三楼有窗户，孤狼们已经搭了一梯子，正向熏黑窗户爬去，原本的防盗网已经被腐蚀得干净。
　　弗洛就守着窗户。他胸甲插着一支箭，艾莉娜放大图像，看到箭矢深深插入他胸膛，不仅是这支，还有一支金箭斜插在他肩膀上。血溢了出来，他的罩袍早已染成一面暗红的旗帜，但依然奋战，挥剑轰出一团火焰，孤狼居然顶着火焰硬生生爬进去。
　　但无论如何，金毛还活蹦乱跳，艾莉娜的心安稳了些。
　　“启动B计划。”艾莉娜举起双手，对着无人机左右挥舞着手。无人机读取到她的手势，所有的无人机都在大喊，“老娘艾莉娜在这！杂种们！”
　　一位骑着枣红大马，肩披着狼头，穿着破旧琉璃胸甲的骑兵挥舞着巨剑召集骑兵们。他应是首领，长着醒目的狮子鼻子。虎背熊腰，五十双发红的双眼看向艾莉娜，狮子鼻将手中巨剑指着艾莉娜，咆哮着。
　　他的咆哮声犹如号角声。孤狼们战吼，野兽般的吼声随着马蹄奔来。此时几颗魔法飞弹呼啸着，砸在无人机上，它盘旋着跌下，在马蹄下化为碎片。
　　“银发女巫！计划下一步——你疯了吗？”苏雅大喊。
　　只见艾莉娜直接跳下马，手持“狙击弩”独自走向冲锋而来的骑兵们。
　　“下步计划是，你在外围打游击，我打正面。”
　　她高挑的背影，在狂潮下显得分外脆弱......



第七十七章 闪电与鲜血

　　马蹄在翻滚，踏在坚硬的石质操场，脚下的操场在颤抖。
　　“呜哇哇哇！”
　　“杀杀杀！”
　　“噜噜噜噜！”
　　猿猴的喊叫声是那么刺耳。
　　白银闪光苏雅拉着缰绳，呆呆地看着银色身影缓缓走向奔来的骑兵。
　　她难道不害怕吗？她还是疯了？她不是那种把弗洛当炮灰，自私自利的人吗？苏雅脑子里一团糟，战场的经验告诉她，应该避其锋芒，但骑士的荣誉让她不能抛下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虽然她心理变态，还...还把弗洛吃得死死的。
　　在她犹豫惊愕的一会。缓缓加速的骑兵们已经加速到最快，马蹄铁纷纷砸在坚硬的操场上，发出类似打雷般的轰轰声。银发少女似乎看不到眼前的骑兵们，孤狼的骑兵，虽然没有组织性，但论凶狠，能冲散训练有素的步兵阵。
　　银发女巫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正面对抗骑兵？
　　骑士苏雅心里万分焦灼，现在冲过去捞艾莉娜已经来不及了，她们会一同被冲锋的骑兵淹没。不！她是银发女巫，她一定有什么办法。
　　首领狮子鼻双目瞪着愈来愈近银发女巫。他也在怀疑银发女巫有什么杀招，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只有二十米近了，再过一秒半，战马就会将她给撞倒，接踵而至的马蹄将会把她给活活踏碎。
　　艾莉娜出手了。她站定，端起由电力驱动的狙击弩，超口径弩箭安置在“矢道”上，它没有箭头，前端套着沉重的银色圆筒。有效射程才二十米。与奔涌而来的骑兵相比，她简直就像拿着绣花针，去对抗山洪。
　　特制的弩箭发射，扑向最近的骑兵。冲在前头的骑兵根本不理会这小小的弩箭，与冲锋的骑兵相比，它小得就像蚊子，他们在头上挥舞着武器，要把银发少女砍成数块。
　　见到此弩箭，神经兴奋的狮子鼻鼻孔扩大，放声嘲笑起来。
　　“哈哈哈，这白发**——”
　　他笑声没完，三道激流从天而降，冲在最前头孤狼们的背后。他们措不及防，扑在马脖上，双手紧紧抓着马鬃。特制的弩箭一头撞在孤狼的眼睛上，它发生一声“啪”的巨响，比骑兵冲锋更暴力的电流，瞬间击穿了他眼珠。这位可怜的孤狼浑身痉挛，半焦的眼眶冒出一缕青烟。
　　头重脚轻的特制弩箭落下潮湿的地面。一瞬间，电流沿着地面的水，顺着马蹄铁，抓着孤狼湿透的锁子甲，钻过他们满是水的皮衣，刺入身体中。
　　“噼啪噼啪噼啪！”
　　顿时，以第一位倒霉蛋为圆心，半径三米内的马匹们浑身疯狂打抖，嘶吼着落在地上。冲锋的骑兵根本来不及躲避，直接撞在前面跌倒的骑兵上，骑兵们多米诺骨牌般纷纷跌倒，直到后面的战马绕过。
　　一匹被同伴绊倒的战马，带着背上的主人摔向艾莉娜。艾莉娜早已准备好，她的分子重构器吐出强烈蓝光，向上拉起，立起的刃形石柱在光中形成。孤狼尖叫着一头砸石柱上，一阵骨头碎裂声响起。
　　“区区猿猴也敢挡在我前面？”
　　艾莉娜自言自语，双手交叉从腰带拔出一双“闪电手雷”，丢向旁边浑身湿透的孤狼们。
　　“噼啪噼啪噼啪！”
　　更剧烈的电流声响起，空气中弥漫一股焦肉的味道。
　　艾莉娜手拿“狙击弩”，朝着一位在地上划着四肢的孤狼头上来了一箭，弩箭贯穿他头盔。她踏着新鲜的尸体，每踏一步，电力驱动的狙击弩就射出一箭。这样一具具尸体成了她靴底的地毯，艾莉娜如女王走向自己的王座般，走向大楼。
　　苏雅看呆了。她只看到三道水龙在空中划出优雅弧线，越过楼顶冲在骑兵前。然后就像约定好的一样，骑兵们刷刷刷地落马，躺着地上，成为艾莉娜靴底的地毯。
　　孤狼佣兵可不会那么简单的放弃。幸存的骑兵们拉回马头，吼叫着再度冲向艾莉娜。
　　艾莉娜看着前方，搭在大楼楼梯旁的佣兵们。他们惊讶大叫着，有人拉满长弓，箭矢朝她眉心扑来。她丝毫不闪避，箭矢堪堪擦过她脸颊，带起她一缕发丝，她扣下扳机。弩箭划过六十米空间，刺穿弓箭手的眼珠。
　　“水电站水压不足，无法继续喷水支援。”
　　艾莉娜眼前跳出一行警告。身后响起骑兵们的吼声，那些没来得及爬上楼梯的佣兵们，双手持矛，矛尖对准银发少女,一步一怪吼。佣兵法师嘴中念念有词，双手做着奇怪手势。
　　三楼窗前，身负重伤的弗洛正和一位双手勒住自己脖子的孤狼搏斗。他一手抓着巨剑中段，一下下捅着身后的孤狼，但孤狼死活都不放手。第二位孤狼握着剑，狠狠砍向弗洛脖子，所幸他穿着艾莉娜为他制作的全身甲。
　　“杀死她！杀死她！”
　　首领狮子鼻的嘶吼一声比一声高昂。躺在地上弓箭手眼眶中的弩箭尾羽还在颤抖，一位嗜血的孤狼顺手拔走，一口咬下弩箭上的眼珠，他们就是一群嗜血狼，渴望鲜血与战斗，疯狂至极。
　　佣兵法师就要完成施法。他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一楼的工程部大门打开，一辆巨大的摩托车呼啸冲出，撞在他佝偻的后背上，生生把他最后的咒语撞碎在口中。
　　无人机在空中指引摩托车，它有实心的轮子，轮胎就像压路机的碾轮，粗壮得像一只巨兽。摩托车在艾莉娜面前横着漂移，艾莉娜跳起，跨坐在摩托车上，车头直指训练大楼与手持短矛的佣兵。
　　“冲锋。”
　　她命令跨下摩托车。它忽然轰鸣起来，排气孔涌出热气，某种剧烈的化学反应在内部爆发。铁灰色的摩托车，带着艾莉娜冲锋，冲向持着短矛的佣兵们。
　　风呼呼撞在艾莉娜的脸上。她看着逼近的矛尖，直接趴下。数只短矛分别刺在摩托的轮胎、车头上，一支矛还擦过她狐耳。“咚！”摩托车遇到一股阻力，三位佣兵直接被撞飞，摩托车直接把佣兵们的步兵战线给撞出一个口子。
　　摩托车直直冲向训练大楼，开始紧急刹车，响起令人牙酸的刹车声。艾莉娜双手紧紧抓着车把，准备抵御下次冲击，摩托车撞断木梯，一头撞上墙，要不是有一位孤狼用柔软的腹部做缓冲，艾莉娜就差点从摩托车上飞下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数秒间。谁也没预料到艾莉娜居然直直撞穿二十只孤狼的阵地，孤狼骑兵们不得不停下，否则就撞上自家的兄弟。
　　“弗洛快下来！老娘来救你了！”
　　艾莉娜大喊，准备下车去救金毛公主。她话音未落，一位冒着青烟的孤狼尖叫着从三楼坠落。
　　“我来了。”
　　窗口探出黑色的“三级头”，弗洛规规矩矩地爬木梯，碰到插在胸前金箭尾羽，痛苦顿时让他失去力量，他从木梯上跌倒，艾莉娜张开双臂，硬是接住全副武装的弗洛。
　　“我的金毛公主陛下，你的骑士来了。”
　　“骑士阁下，你碰到插在我胸口的箭了，嗷..好疼！”
　　“切，公主陛下你该坚强点。”艾莉娜说着，用分子重构器消解插他胸口的箭矢。
　　身受重伤的弗洛双手抱着艾莉娜的腰，紧紧地搂着，鲜血染红她的白裙。
　　孤狼步兵们已经散开，骑兵们纷纷从他们身边冲向艾莉娜。摩托车已转头，车身里再度轰鸣，它迎面撞向骑兵们。艾莉娜抓着分子重构器，一道明艳的蓝光照射在车前，在光芒中，石质的小坡道缓缓成形。她打算飞过骑兵的头，直接开溜。
　　虽然摩托车由于电力问题，蹦达不了二十分钟，但在二十分钟内，她可以和弗洛跑得远远的。艾莉娜看到，迎面而来的狮子鼻对她龇牙咧嘴，他粗壮手臂深深拉开一把短弓，弓上搭着一支箭头燃烧的金箭。
　　金箭，精灵的骄傲。精灵弓箭手们曾使用金箭，对着冲锋的骑士们三轮速射，生生用金箭挡住浑身上下都披满钢铁的诺菲亚骑士。自然这种魔法箭矢造价昂贵，艾莉娜听说那次精灵弓箭手们速射，就用掉了王国一年的存货。可以说金箭，是精灵的战略物资。
　　孤狼佣兵团居然有金箭，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孤狼佣兵团深受精灵军方喜爱，赏几根金箭也在情理之中。
　　金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向不到十米外的艾莉娜。艾莉娜直接立起坚固的分子重构器，金箭一头撞在分子重构器上，这无往不利的箭矢碰到了对手....啊，不。应该是被碾压。分子重构器比世间万物更为坚固，金箭在它面前不比一根狗尾巴草更好。
　　箭尖碎开，偏过一旁。摩托车带着两人飞起，飞过骑兵们头顶。在空中，身后的金毛在尖叫。而艾莉娜觉得刺激极了。她看到艾AA与魔法淑女们坐着马车终于赶到。
　　“艾AA，可惜你们来晚了。刚才老娘的操作简直吓呆这群猿猴。”艾莉娜联系艾AA。
　　“小心身后！触手！”艾AA回复，顺便把数百MB的视频数据传给艾莉娜。
　　艾莉娜通过艾AA的视角，看到孤狼们的首领狮子鼻，他右转化为粗壮的触手，向飞在空中的摩托车鞭打。
　　好，母神你给老娘记住。
　　摩托车在空中失去平衡，艾莉娜赶紧抱住弗洛，一边抓着分子重构器射向地面，制造滑坡减缓，落下的冲击力。
　　两人一车摔在滑坡上，艾莉娜率先落地，为弗洛当垫背。弗洛流了太多血，不能再受伤。弗洛甩出艾莉娜的怀抱，滑向远方。
　　艾莉娜抬起头，只看孤狼步兵们拿着武器向她冲来。而摩托车离她足足有二十米远，弗洛摔得头昏目眩，一时无法战斗。不远处白银闪光苏雅刚敲碎一位孤狼的头，朝着赶来。
　　等苏雅赶来，他们早已成为剑下亡魂....



第七十八章 匕首

　　艾莉娜翻身抓起狙击弩，对着冲向自己的孤狼们就射。每一秒，就有一只孤狼面部中箭，哀嚎着向前走几步，才倒下。但射速近两秒一发的狙击弩，压根无法压制一群不要命的暴徒。换做其它军队，估计在艾莉娜种种不可思议的操作下，早已崩溃。
　　唯有孤狼能一次次发动冲锋。
　　他们已经冲到离艾莉娜五米近的地方。一位身材魁梧的矮人，持着长矛朝着艾莉娜的小腹刺去。艾莉娜准确计算到他的下一步攻击，钢制的狙击弩挡住矛尖，矮人就顶着它向前冲。趁着艾莉娜无法格挡时，一位孤狼抓着刀锋不整的弯刀朝她头砍去。
　　该死，自己根本腾不出手。按照她计算，这柄刀将砍在她脖子上。她开始埋怨自己，当初设计这副身体时，干嘛不多安一只手呢？触手也行。
　　忽然，一只呼啸的弩箭直接贯穿弯刀主人的头。钢铁巨弩已经部署好，电机超负荷工作，艾AA化为人形亲自操控着钢铁巨弩，支支弩箭贯穿人体，甚至把两人串起来。
　　“矮子！你想杀我吗？”
　　艾莉娜大喊着，直接放弃防御，矮人一矛捅中她小腹。她屏蔽痛觉，长长的狙击弩对准他脸，扣下扳机，射杀。艾莉娜转身，矛从小腹脱落，不理会受伤的小腹，抓起摔得头晕目眩的弗洛。
　　“你还好吗？”
　　她喊道。
　　“艾莉娜，你受伤了。”
　　在艾莉娜腹部，淡银色的血缓缓蔓延。
　　“老娘没事。”
　　艾莉娜一把拉起弗洛，准备跑。
　　“小心，艾莉娜！”艾AA通过通讯器警告。
　　身后，胸口插着拇指粗弩箭的狮子鼻扑向她。艾莉娜已经来不及躲，狮子鼻把她扑倒。后背重重摔在地上，狮子鼻骑在艾莉娜身上，拔出腰间漆黑的匕首。匕首上似乎闪着黑光，充斥着负能量的恶臭，出鞘时，就像挖开了新鲜的坟墓。
　　艾莉娜抓住没入他胸口的弩箭，用力向前顶。狮子鼻脸痛苦扭曲着，狰狞万分。但手中的匕首依旧直直地，向艾莉娜的心脏部位刺去。
　　“艹你娘！”
　　弗洛冲过来，忍着剧痛一只手拽住他手腕，匕首尖抵在艾莉娜胸膛上，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口中念出咒语。掌心喷出火焰，炙烤着狮子鼻的头。狮子鼻发出响彻战场的惨叫。艾莉娜透过火焰，却分明看到这位巨汉的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他转身，反手将匕首捅向弗洛的胸甲。弗洛之前拽住他握着匕首的手，这反击出乎意料，匕首狠狠刺在弗洛胸甲上，恰好刺中之前金箭在胸甲上留下的洞口。
　　之前艾莉娜赶时间，只消解了箭矢，却没把破洞补上。现在，它成了盔甲上的“阿喀琉斯之踵”，精心准备的夺命匕首贯穿胸甲，与钢丝织成的软甲，金属切开声在艾莉娜耳边犹如噩梦般。
　　“唔唔。”
　　弗洛双手摸向胸膛前的匕首，不可置信盯着它，似乎认为那是虚幻，要确定一下。狮子鼻一拔，弗洛软软地倒下，狮子鼻骑在弗洛身上，举起匕首，黑色的匕首已经吮满鲜血，弗洛的鲜血在上面变黑，渐渐化为黑色的烟。。
　　“不！不！不！猿猴！有本事捅老娘！”
　　艾莉娜尖叫起来，扑向狮子鼻，十指紧紧抓住他手中匕首。恶毒的匕首割破她的手套，淡银色的血流到匕首上，与弗洛的血混在一起。艾莉娜使劲拽狮子鼻手中的匕首，她只恨自己力气太小，狮子鼻粗壮的手臂纹丝不动。
　　狮子鼻转过烧伤的脸，露出可怖的微笑，匕首一用力，再次捅入弗洛的胸膛。艾莉娜无能为力，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匕首脱离自己的十指，带着她淡银色的血液，刺入金毛怀里，发出刺入血肉的声音。
　　弗洛的脸痛苦的扭曲着，殷红的血沿着胸甲流出，带走他生命。他嚎叫声一声比一声弱，最后发白的嘴唇间不再有任何声音。一双碧眸瞳孔渐渐涣散，望着天空。
　　“杂种！猿猴！”
　　艾莉娜怒吼，狮子鼻在狂笑。终于，一支弩箭擦着她狐耳，刺中狮子鼻的大鼻头，从脑壳另一边冒出来，中止了他的狂笑。他歪到在地，死之前脸上还保持着狂笑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艾莉娜的无力。
　　艾莉娜满腔怒火。没等她质问操作“钢铁巨弩”的艾AA，艾AA就回复，“我优先击杀要对你下手的孤狼。”
　　就在刚才十几秒之内，她旁边便多了六具头插着弩箭的尸体。
　　泪水在艾莉娜眼睛中打转。她一脚踢开狮子鼻的尸体，操起“狙击弩”。步兵们冒着弩箭射击，已从左中右涌上来。
　　“艾莉娜！我掩护！你快带着弗洛走！”
　　白银闪光苏雅刚刚赶到，她受伤的左臂在神术治疗下已经康复。扛着盾牌，骑着战马冲向孤狼们，盾面射出闪耀白光，魔法淑女们也终于到位。吟唱咒语，莉莲唤来蜘蛛网，条条粘黏白丝从空中落下，落在孤狼们身上。
　　在她一旁，法师苏娜掷出声之矛，在人群中爆裂开。顿时孤狼们攻势一缓，骑兵被雪白的蛛丝给拉下战马，落入粘稠蜘蛛网之中。被声波折磨的孤狼仰头捂着流血的双耳。
　　白银闪光挥舞着连枷料理着漏网之鱼，一切配合的都是那么完美。
　　但太晚了。艾莉娜跪在弗洛身边，摘下头盔，俯身伸手探向他脖子，只探到微弱的跳动。她银发纷纷洒下，落在少年的脸上。就像葬礼上，前来悼念的人纷纷抛向死者的白玫瑰。
　　来不及伤心。
　　她背着弗洛，跑向摩托车。骑上，带着弗洛离开这片战场。
　　钢铁巨弩冒着青烟，弩箭已射光。疯狂的孤狼们还剩三十余位，少女们不得不撤退。
　　此时，早该出现的百人队终于来了。全副武装的精灵步兵们组成方阵，手持长矛，组成盾墙一步步走向孤狼们。失去首领，半疯的孤狼们只是残兵败将。
　　精灵步兵们秋风扫落叶一般击溃孤狼佣兵们。
　　艾莉娜已经对弗洛开展急救。她脱下弗洛的盔甲，发现他胸膛多了几个深深的血窟窿，血已流尽，血窟窿一片漆黑，匕首上的毒药与负能量污染了他肉体。他能撑到现在，已是与死神搏斗的奇迹。他死死的抓住命，但生命如细沙般缓缓从他指缝中流出。
　　“弗洛，弗洛，没事的。”
　　艾莉娜飞快地清洗伤口打绷带，洁白的绷带刚绑上，就立刻被侵染变黑，最后变得干硬，“待会，我们就能回楼里，里面有一套救命设备。”
　　弗洛的脸色白得就像一张纸。他眼睛回光返照般眨眨，嘴唇忽然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艾...艾...”
　　艾莉娜立刻俯下身，狐耳贴在他嘴唇边。
　　“我...爱..”随后便停息。
　　艾莉娜惊慌地看着他的脸，那已是死人的脸。他的眼睛凝固一般，瞳孔放大望着天空。艾莉娜记得，弗洛明明是表情丰富的人，每当他吹牛时，眉毛就要飞到天上去，现在他眉毛没有一丝颤抖。
　　他死了。胸口伤口中那股腐蚀生命的力量，在弗洛的尸体上蔓延，沿着他结实的肌肉，顺着血管，缓缓地流淌着，肌肉枯萎，参考。艾莉娜不忍心看，她紧紧抱起弗洛，贴着他脸颊，肌肤感受着他的肉体，缓缓凋零。
　　这只金毛猿猴怎么就那么蠢？蠢得令人发毛，如果匕首刺向的是自己。管他刺多少下，自己还能活蹦乱跳。他明明身负重伤，怎么还逞英雄要去救她？真是蠢得让人讨厌。
　　女骑士苏雅拎着染血的连枷走来，拍拍她肩膀问道：“艾莉娜？他怎么了？”
　　“死了。”
　　艾莉娜抱着弗洛，说道。
　　没一会，艾莉娜耳边便传来怒吼。她听到苏雅在指责军官。
　　“你们这群懦夫！怎么都缩在军营里！孵蛋吗？”
　　“抱歉，苏雅大人。我们没有命令不能出击.....”
　　“混蛋！”随着马蹄声，另一声男中声传来，“上尉！你怎么能擅自行动？”
　　艾莉娜意识到，是克拉克的命令，对，他早就警告过自己，像他这样从来没人拒绝的贵族。亲自向自己拜访，已经是卑躬屈膝了。这只该死的长耳朵猿猴..
　　艾莉娜抱起弗洛，他的身子轻不少，就像干透的红薯。艾莉娜根本不敢看他一眼，她摩挲着弗洛的脸颊，感觉就像蹭着树皮。黑猫走在她一旁，无声无息，跟着她一同走向训练大楼。
　　“艾莉娜姐姐。”苏娜提着裙子，叫着艾莉娜，“前面还危险，孤狼们还没扫清。”
　　艾莉娜没说话，也没理会她，径直走向依旧在杀戮的战场。
　　两位魔法淑女们拿着魔杖赶紧护卫自己的老师。艾AA叹了口气，变回人形，拿起艾莉娜的狙击弩。三人就这样穿过战场，护送着艾莉娜回到实验室。
　　艾莉娜把弗洛平躺着，放在金属平台上，扬手让三女都出去。目光终于扫向躺在手术台上的弗洛。他已经成了半老的人，以胸口为中心，衰老枯萎的肌肉在缓缓蔓延。他原本护卫自己的强壮臂弯，已经干瘦得像是老头子的手臂。
　　艾莉娜再也忍不住，泪水大滴大滴地从金眸中流下，落在弗洛胸膛可怕的伤口上，像是下了场小雨。
　　过了十分钟，艾莉娜恢复平静，走出实验门，几位女人都站在门外。
　　“芬妮，请你转告弗洛的家人，弗洛去度假，七日后必回。”艾莉娜说。



第七十九章  匕首藏于胸

　　“弗洛他怎么了？”
　　芬妮忧心冲冲，她眼睛发红，含着泪花，问着艾莉娜。
　　“他只是睡了。”
　　“艾莉娜！”芬妮直呼艾莉娜名字，“你不是什么都能算到吗？这也在你计划之中吗？”
　　艾莉娜摇摇头，“你要听吗？”
　　“说清楚些，否则我就不走！”
　　芬妮拦在艾莉娜面前。
　　“匕首生成的毒液，已经顺着血管爬满他全身，负能量首先侵蚀心脏，最后把身体的65%肌肉都吮干，全部内脏衰竭就像老死的人一样。”艾莉娜语气冷冰冰的，“还要我继续说吗？”
　　芬妮捂着嘴，悲伤地想继续发问。但是艾莉娜的目光很冷，她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绷紧肌肉的脸，冷得就像一柄磨利的匕首，藏在怀里，等着捅向仇人的胸膛。
　　“艾莉娜姐姐，请你节哀顺变。”苏娜怯生生地对艾莉娜说。
　　“节哀顺变的是他们，艾AA，我们走去问问那些孤狼们，是谁要赶着进坟墓？”
　　黑猫跟在她旁边，一同走下楼去。训练基地前的操场，已是血红一片，尸体成堆。绝大多都是孤狼的，一位士兵在同伴的嘲笑下，为了证明自己勇气，一矛戳死地上受伤的孤狼。
　　不远处，一排战俘双手被绑在身后，在他们身前，三位贵族在吵架。刚来的中年军官，正大声指责青年精灵军官枉顾命令，他是位中年精灵，有着显目的兔牙，流着一小撮精心打理的黑胡子。开骂起来，兔牙显眼到像是拿到人眼前晃。
　　“上尉！您怎么能这么不听命令？战死士兵的抚恤金，必须由你承担！”他指着青年军官训斥道。
　　艾莉娜听出，兔牙中年军官在指责她的“老朋友”，那位被她骗得血本无归耍得团团转的前八字胡青年军官。才一个多月的工夫，他唇上的八字胡又长出。
　　白银闪光也在争吵，她骂着两个人。指责八字胡军官是懦夫，又指责兔牙军官是混账。
　　艾莉娜走过，她太显眼。还没靠近，三人就一同望向艾莉娜，兔牙军官眼睛睁大，上下打量着银发少女，“静默女士在上，您比传闻中的还美丽，不介意哪日我前来来访，为您画副画吧。”
　　“非常介意，兔牙先生。”艾莉娜说，“我有个疑惑，芙蕾雅王国竟然能容忍八十九位穷凶极恶的佣兵，骑着战马杀戮？八字胡先生，您的部队呢？”
　　“窝在军营里生卵呢。”苏雅插嘴。
　　在这三位贵族里，处于底层的八字胡军官是受气包。他面有难色，目光不敢对着眼神锐利的艾莉娜。不过他很快用虚假的贵族礼仪伪装自己。
　　“情绪分析结果：愧疚。”
　　在艾莉娜眼里，他脸旁挂着愧疚两字。
　　“艾莉娜女士，今天我们收到情报，有人可能要袭营地，我们被命令守护军营。”
　　看看他。居然能用平淡的语气说出那么荒诞的理由，不愧是贵族。
　　“那您呢？兔牙先生？”
　　艾莉娜看向兔牙。
　　“银发女巫，别太骄傲这世上漂亮的女人有的是。”兔牙军官张着嘴说，“我爱护士兵，反正您有那么多的神奇武器能自卫，我看那巨弩就不错，嗖嗖嗖，威力巨大，五十金币卖给我怎么样？”
　　他脸上挂着大大的失望二字。艾莉娜能看到，这是情绪分析应用的功劳。
　　他失望，大名鼎鼎以残暴出名的孤狼佣兵团居然失手。等等，艾莉娜认出他，她在数据库中搜索，在隐秘的角落找到了他。
　　如果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一条线。那么希顿城上层由一张蜘蛛网罩着，艾莉娜分析数据库中的数据，推测人与人的关系，就像顺着蜘蛛网去寻找蜘蛛，而兔牙这只小蜘蛛，悬挂在蜘蛛网的末端，毫不起眼。
　　但他悬挂的蜘蛛网名叫“反艾莉娜联盟”，编织这张网的几只大蜘蛛，都对艾莉娜有着深仇大恨。他们的家族，皆因艾莉娜主持的扫荡母神教会行动而受到重创。现在兔牙军官的身份可以判定，他是“反艾莉娜联盟”派来的眼睛。
　　不知道克拉克与“反艾莉娜联盟”又做了什么交易。像他那种大贵族，最喜欢玩权力游戏，在桌子上把他人生命铸成的筹码推来推去，互相交易。现在他把金毛的命交易出去，换来什么？财富？权力？她必须得问问克拉克。
　　“苏雅，劳烦帮我把一封信交给克拉克。”艾莉娜淡淡地说着，拿出一封信递给苏雅。
　　“银发女巫，你不会真信了他们理由？”苏雅说。
　　“信不信不重要，就算理由是“我的士兵全来大姨妈无法参战”，事情也无可挽回。”
　　“艾莉娜女士，我的士兵没有女人。”八字胡军官辩解。
　　“重要的是现在。”艾莉娜看着面前的俘虏们，他们被迫跪下，但大多桀骜不驯，直接坐在地上，脸上充满嘲笑，“我要亲手审问俘虏。”
　　“这不行。”兔牙军官立刻禁止，“必须由我们审问，您必须清楚这是我们的俘虏，绳子是我们亲手——”一支拇指粗的弩箭深深插入他脚前，他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带沉重的盔甲生生跳起三尺高。孤狼们一阵哄笑，他惊慌地抬起头，房顶不知何时部署了一座“钢铁巨弩”。
　　“银发女巫！您要谋反吗？”他大喊。
　　“好像您身上背着整个弗雷雅王国，兔子先生。”艾莉娜说，“看到串起来的尸体们吗？我提醒您，这些弩箭都是我出的。”
　　“您这是在犯罪！”
　　兔子先生虽面容发白，但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参加了战斗。”苏雅说，“在你们这群懦夫没带士兵之前，你们还想抢夺战利品？”
　　这位暴脾气的女骑士向兔牙军官靠近。她和艾莉娜差不多一样高，比兔牙军官高一个头。手中还晃着连枷，迫不及待地要找个理由，向兔牙军官头上砸去。
　　“苏雅大人，我警....建议您，不要冲动，中了银发女巫的奸计呀。”兔牙军官缓步倒退。
　　艾莉娜打了个响指，楼顶上的钢铁巨弩一直指着他。他只觉得眉心上，似乎抵着一把匕首，随时会要他的命。
　　“好，好。请把那大家伙移开。”兔牙军官一下就屈服，身后孤狼们一阵大笑，他于是丢下一句狠话，“银发女巫，您记着！我会报告给大人的！”
　　艾莉娜看向孤狼们。只有九位俘虏，为首的一位歪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乱糟糟的棕发下一双尖耳朵冒起。他是俘虏们的刺头，故意用下流的目光盯着艾莉娜的胸部，还有大腿。
　　“怎么了？看上老子了？”他说。
　　身后的孤狼们哈哈大笑。
　　“是谁派你们来的？”艾莉娜说，“我知道你们是听命行事，放心我只追究幕后指使人，而不会追究一柄刀。”
　　虽然他们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但至少随口问些什么。
　　“要是你给老子口，口舒服了，老子就告诉你。”
　　“哈哈哈哈！”
　　孤狼佣兵们笑成一团，有的笑得头靠在地上，有的学着歪嘴用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着银发少女。
　　“谁帮我把这些俘虏给带到我的楼里？”
　　艾莉娜话音刚落。兔牙军官就大喊，“谁敢帮，就是帮凶！让她自己来！”
　　士兵们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不理会一旁又蹦又跳，像是被踩到耳朵兔子的兔牙军官。走向俘虏，朝歪嘴的脸上狠狠踢一脚，押着他们走进艾莉娜的大楼里。
　　“军官！约束好你的士兵！”
　　兔牙军官见没人理会自己，便对八字胡军官喊道。八字胡军官只是对着天空，捋着自己的八字胡，毫不理会。
　　可以说整个军营都受艾莉娜恩惠，穿上廉价耐用的铠甲。就连八字胡军官，也被艾莉娜放过一马，他们自然想帮艾莉娜一忙。
　　所以兔牙军官只能眼睁睁看着艾莉娜与俘虏们走进她的石质大楼里。艾莉娜首先让士兵们等一下，她花了足足二十分钟，造出一间地下室，并把相关仪器弄好。虽然规定写着，艾莉娜不能建造地下室，但士兵们都假装没看见。
　　地下室中，立着九座金属十字架，士兵们帮艾莉娜把不老实的孤狼们捆在十字架上便离去。
　　“谢谢你们。”艾莉娜站在门边，道谢道。
　　“是我们不对，受你那么多恩惠却没能帮上忙。”一位小队长对艾莉娜说。
　　“我能理解。”
　　艾莉娜淡淡说道。她没指望过士兵们违反军令出击，坏的是下令的大人。
　　士兵们再次道谢，然后离开。
　　“艾AA，我有一件事拜托你，跟着我们的兔子先生。”
　　艾莉娜对黑猫说，黑猫蹲在一个带轮子的金属铁桌上。铁桌上摆满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针管、电线、还有一排长方形电池。
　　“喵，虽然我知道这样说不太合适。”艾AA说，“但还是希望你仁慈一些。”黑猫说罢，从铁桌上跳下，她很聪明，知道艾莉娜要支开自己，进行血腥的拷打与仪式。
　　“我会的。”艾莉娜说，“我向来都很喜欢小动物，黑猫除外。”还有猿猴。
　　她拉着铁桌入内，关上隔音良好的铁门，一扭锁上。
　　“怎么了？害羞吗？非要到这里给老子口！快！宝贝，脱下老子的裤子，老子的比你的那条金毛狗大多了，能让你爽上天。”
　　歪嘴的孤狼佣兵对着艾莉娜拱着自己跨，他下体已立起小帐篷。
　　“哈哈哈。”孤狼们又笑起来。
　　艾莉娜不动声色，她拿分子重构器一扫，铁桌上的金属便化为一套银白的刀具。她拿起最锐利的一把小铲刀，还有一把棉花团，走向歪嘴的孤狼。
　　歪嘴孤狼看着锋利的刃，莫名开始恐惧，但依然嘴硬，“兄弟们，咱们下辈子——啊。”
　　艾莉娜麻利地脱下他裤子，手里用力一铲。一根黄瓜与一两枚蛋都落在地上，她立刻将放有止血药粉的棉花团塞住伤口，血立刻染红了棉花团。
　　歪嘴孤狼整张脸夸张地扭曲着，他的嚎叫声在地下室里回荡，通红的脖子伸得老长。
　　“别担心，止血的药粉我加了一些盐粉，只是有点疼，更疼的在后头。”艾莉娜说，“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偶像，他叫阿卡尼斯，小时候师从黑暗精灵，精通连魔鬼都鼓掌赞扬的拷问技术，他能掰断取出人的所有肋骨，并让人不死。作为他的崇拜者，我很想模仿，只是一直没条件。”
　　艾莉娜说罢，对着环绕孤狼们露出灿烂的微笑，“谢谢你们给我一次机会。”



第八十章  那位大人

　　钢铁十字架捆着孤狼们，环绕在银发少女身旁。少女手中的手术刀活活剥开强壮的肌肉，冰冷的铁钳伸入，抓住血肉中的肋骨，铁锤使劲砸碎，再取出。
　　孤狼们有骨气极了，他们怒骂，向少女吐痰。但艾莉娜不理会怒骂，至于痰每次她都准确用手术刀接住，再切入孤狼的肉体中。十字架上的受难者仰着头，双目瞪大直视天花板，冷汗顺着脖颈流下。
　　“第一朵鲜花夭折了呢。”
　　她取出一片碎骨时，不小心割断了动脉，面前孤狼因恐惧而使劲跳动的心脏，将大股大股的血液泵出。不一会就失血过多昏迷，艾莉娜只能叹息着，将拿起“处死器”，它长得像电转。把它对准孤狼的额头，冲出的金属杆穿透了他脑子。给了他痛快。
　　场面冷静了不少。无声的恐惧在蔓延，他们惊恐地看着若无其事的银发少女，她正欣赏刚刚死在她面前的人。
　　“多可怜的花苞，还没盛开就凋零了。”
　　她说着，用手术刀缓缓给死去的孤狼“**”。胸膛被切开，肋骨们颇有以胸膛为中心散开，用铁钉钉在十字架上。停止跳动的心脏，安置在中央，当作花心。
　　“看多有艺术感，每一根弧度都符合黄金分割，看看这粘稠流下的黑红色，它表示.....”
　　艾莉娜拿着**用的滑铲，撑起歪嘴的下巴，迫使他直视对面死去的兄弟，并深情为他讲解自己的作品。
　　“呸！您这个疯子！恶魔！”
　　歪嘴终于忍不住，歪头向艾莉娜吐痰，艾莉娜反手用铁铲挡住，她忽然叹气，“果然这作品还不足以打动人心。我也搞不清楚，阿卡尼斯是怎么百分百能扯出肋骨让人不死，不过相信我，我很快就学会。”
　　二十分钟后，下一朵红得鲜艳的花盛开。它红得颜色好像要滴下来，也确实滴下来。这次艾莉娜完美避开任何动脉，花心依旧在跳动，花瓣完美盛开。
　　“看看，这朵花多喜悦。”
　　艾莉娜继续用滑铲撑起歪嘴的下巴。歪嘴的耳膜都要被嚎叫声给震裂，他面色发白，流着汗，痛苦地想扭过头。
　　“我要好好提升下你的艺术修养。”
　　说着，她亲自用铁条框住他头颅，让他挺胸抬头，看着盛开的花朵。
　　“怎么样？我已经做到近乎完美。”艾莉娜非常满意，对歪嘴说。
　　“不，不，不。”
　　歪嘴已濒临崩溃。他耳膜快要被嚎叫声给刺破，他眼睛想闭上，但艾莉娜却给他注射了什么“闭不上眼”的魔药。他的兄弟们都非常不适应，或哆嗦着拉出尿液，或大声喊着妈妈，或怒骂着给个痛快，但那怒骂声分明是在颤抖着。
　　这次嚎叫似乎持续了一个世纪。“花心”终于停止跳动，染红了半边十字架。歪嘴终于能歇口气，他大口大口呼吸着，胸膛起伏，又恢复了一些勇气。
　　“您，您，银发女巫，您想要什么？”
　　“我跟你们说。”艾莉娜踏过粘稠的血液，缓缓走到十字架中心，“我第一次遇到弗洛，下面我就称他金毛好了。那时我昏迷，救生舱把他战马与驮马给烧焦，他就把我卖到奴隶营去。”
　　艾莉娜顿了顿面露微笑，
　　“但他是个笨蛋呀，我几句话他就跟我跑了，带着我杀出奴隶营。后来，我们到了精灵的国度。他还是那么笨，有一次他能再侵犯我，把我出卖给教父，换来荣华富贵，但他选择一脚踹开们，冒着生命危险，抱着我跳出楼，一溜烟跑了。他今天也是那么笨，上来为我挡匕首，“金毛就是个大笨蛋！老娘被捅几下又死不了，他傻乎乎地开凑什么热闹”
　　“死得好！”
　　一只孤狼大喊，他不知哪来的勇气。
　　艾莉娜拎着带血的手术刀，冲向叫好的孤狼面前。
　　“我说死得好！”勇敢的孤狼喊道，“被“叹息”匕首插死，他死得一定很难看，就像一具干尸吧！哈哈哈哈。”
　　“您再说一句？”
　　“来吧！银发女巫，随您怎么切。”这只颇有骨气的精灵孤狼说，虽然他身子忍不住颤抖，“反正老子胸口被捅了一刀，等下就死了！”
　　艾莉娜用手术刀割开他的上衣，果然看到一个深深的伤口。
　　“可惜呀，这朵花盛开不了。”
　　艾莉娜说，面前的精灵孤狼自豪地点点头，自豪自己比其它的孤狼更大胆。
　　“那就让下面的花苞盛开怎么样？”艾莉娜露出邪恶微笑。
　　“您要干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艾莉娜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根以电力驱动的魔杖，上面刻着繁复的1字与0字。对准两朵残花，“源力汲取！”魔杖自己喊道。
　　眨眼间，两具尸体成了肉末。
　　“您，您要干什么？”
　　“性转光线！”
　　“啊啊啊啊！”
　　叫声逐渐变得娇柔起来，刚才还穷凶极恶的孤狼——他本来有一米七的个子，皮肤黝黑粗糙，身负多处伤痕，脸上还带着伤疤，总之是一位走在路上，路人都得让路的凶猛汉子。
　　但他在众人的目光下，渐渐变得娇小，粗糙的皮肤变得光洁雪白。最后变成一位身体娇小的萝莉。她轻易从十字架上挣脱，衣服从身子上落下。
　　“您，您对我做了什么？”她看着自己纤细的双手，惊恐地问道。她金发漫过小屁股。
　　一位凶猛的孤狼，变成了一只小女孩？
　　“**呀。”艾莉娜说罢，便露出微笑，环顾四周，“大家放松一些，别总是绷着一张脸嘛。现在是休息环节，谁想放松一下？”
　　孤狼们从没听说过，拷问还有放松环节。他们畏惧地望着艾莉娜，心里忐忑不安。
　　“就是和你们的小兄弟互相放松放松。”
　　艾莉娜指着金发萝莉。
　　孤狼们目光转向半裸的金发萝莉，眼中带着赞叹，有一位还吞下唾沫。金发萝莉惊慌，
　　“你们，你们...小虫子、丑脸，你们不认得我了吗？以前我们一起嫖过娘们，在村子里放过火，让他们交出最年轻的娘们呀。”
　　艾莉娜微笑着。用分子重构器分解在场所有能致死的东西。推着自己的小车，走到歪嘴的身旁，“有句古话说，奸人者，必被奸之。怎么样？歪嘴先生如果你道歉的话，老老实实坦白，或许我能让你活下来。”
　　歪嘴还颇为硬气。
　　“您都把老子阉了，杀了我吧。”
　　歪嘴闭上眼睛，他宁可死也不会说出那位大人的秘密，一旦说出，后果比死还要可怕。一想到那位大人的手段，他就忍不住颤抖，艾莉娜手段与“那位大人”比起来，简直就像过家家。
　　“或许待会你就会改变主意。”艾莉娜说着，推着自己小车走出拷问室。在大门关上前的一刻，她打了一个响指，三位幸运孤狼身上的绳子松开，他们从十字架上下来。用饥狼一般的目光，望向金发精灵萝莉，她曾是他们中的一员。
　　三位幸运孤狼缓缓走向她，将她逼入墙角。确实，她曾经是他们的一员。从道义上说不过去，但人做坏事时，都会找借口避开心中的道德枷锁。
　　更别说是行事残忍的孤狼佣兵了。
　　“上次你这家伙，在我们强姑娘时，偷偷带三个姑娘背着我们在野外干了起来。”
　　“你还欠我三金币没还，都三年了。”
　　“我还是新兵时，你伙同别人一起把我上了！”
　　三位幸运孤狼纷纷指控后，便扑向尖叫的金发萝莉。场面一会就不可描述起来，他们尽情地在她身上发泄，发泄刚才的恐惧，放松自己的神经。
　　两小时候。拷问室注入麻醉气体，将门边意图埋伏的孤狼佣兵们给迷倒。大门打开，艾莉娜戴着防毒面具踏入拷问室。除了血腥味以外，空气中还弥漫着令人恶心的石楠花味道。艾莉娜看着房间终于，互相重叠的**男女，准确的说是五男一女。
　　金发萝莉躺在一具湿透的战友身上，双目无神望着天花板。
　　“男人真是恶心。”艾莉娜说着，她走到歪嘴身旁，拿起针管，向他注入解药，“想好了吗？歪嘴先生？”
　　歪嘴悠悠醒来，他双目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场景。经历几次冲击，他三观崩坏，开始屈服。
　　“您能放过我吗？”
　　“这要看您情报的价值。”艾莉娜说，“虽然我推断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我会给您一个痛快，只要您道歉的话。”
　　“对不起，真对不起。”歪嘴立刻道歉，“我什么都不知道，请给我个痛快。”
　　“但我眼睛告诉我，您在撒谎。”艾莉娜露出微笑，“再让您兄弟们放松放松怎么样？”
　　说着，她手掌贴在歪嘴胸前。
　　“不，不，不。”歪嘴浑身哆嗦，“我有一条珍贵的情报，是我不小心偷偷听的。”
　　“说。”
　　“雇用我们的是“郁金花联盟”，是希顿城里的贵族。他们的头是凯德大人！”
　　“毫无意义，我早就知道。”艾莉娜说，“但你们的真正目标不是我，而是我的骑士。你们的团长在最后一刻，把匕首捅向弗洛，而不是我。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是那位大人。”歪嘴喊道，“我不小心偷听到，在团长的帐篷里，那位大人命令团长，不要听凯德大人的指示，说真正目标是您的骑士弗洛。”
　　“那位大人是谁？”艾莉娜质问，“是男是女？说关于它的所有特征！”
　　“我说，我说。”歪嘴喊道，“那位大人是——。”
　　他刚要把有价值的词语吐出，身子忽然僵住。艾莉娜察觉到魔网在波动，是奥术！
　　之前就施放在歪嘴身上的奥术，防止他透露秘密的奥术。艾莉娜立刻跑向门口，在她身后，歪嘴的头炸开，升起一股血花。
　　“看来那位大人比我还残忍。”
　　艾莉娜看着变得一团糟的拷问室，心里咀嚼着“那位大人”。
　　“算了，收拾完先飞升弗洛好了。他原本的身体已经坏掉，需要修补，才能复活。”



第八十一章  反思

　　第三日，中午。
　　艾莉娜带着两根沉甸甸的源力棒走向自己的实验室。
　　“艾莉娜女士，就拜托你了。”
　　身后，弗洛的妈妈向她招手。刚才她们一同共餐，两人相谈非常愉快。艾莉娜保证，六天后弗洛一定能满脸神气地和妹妹吹牛，吹牛的名字艾莉娜都想好了。就叫《满级的我不小心落到弱比冥府》，弗洛的妈妈听得老脸都笑出一朵花。
　　气氛非常轻松，大家都笃信弗洛只是在冥府走一圈。就连哈娜都相信哥哥只是在地下度假，“希望这次哥哥不要再带什么女人回来。”哈娜双手合十，默默向神灵祈祷。
　　艾莉娜踏入实验室，当大门在她身后合拢时。她脸上信心满满的微笑立刻无影无踪，银发少女一脸沉重，坐在盛放着弗洛尸体棺材旁边。
　　她一双金眸盯着手中的源力棒。里面充满源力，来自于孤狼俘虏。源力棒由钢铁合金支撑，表面铭刻着1与0。颜色银白光洁，但在艾莉娜眼里，它正缓缓地溢出鲜血，从她指缝中流淌滴在地上。
　　“这样做好吗？这是必要的吗？”她询问自己，脑中回荡着自己拷问俘虏的图像，“多么丑陋，多么肮脏。是的，这世界原始而愚昧，但我和猿猴们不同。我们经历机械飞升，比那些猿猴更高级，也应当比他们更高尚，这样做，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有时候我想，要是我们能彻底地抛开历史的包袱。不再有软弱的人性，彻底硅基化，没有愤怒、悲伤该多好呀。”
　　“艾莉娜，但这样就没有爱呀。”实验室窗口前，黑猫努力地穿过防盗网，艾莉娜走过去，将艾AA从两根铁杆之中拉出来。
　　“你想想，如果我们彻底硅基化。那就不会有多彩的人生。”猫抓着艾莉娜的裙子，猫爪在她腰包上拍拍，“你腰包里放着糖棒也不会那么甜呢。”
　　艾莉娜默默地打开腰包，里面放着仅剩的一根蜂蜜糖棒，是弗洛亲手做的，艾莉娜没舍得吃。艾莉娜踢了一脚棺材，“这笨蛋还欠我八根呢，哼。”
　　“我感觉到源力，你还是用了“源力汲取”。”猫说，“这可是邪恶的源力魔法。”
　　“我对鱼用，你就没这么说。”艾莉娜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糖棒。
　　“不，你最后还是对人用了。”猫摇摇头，“浑身都充满血腥味。”
　　“哈？我们的圣母猫又要宣讲大爱理论？难道猿猴和鱼在你大爱里也分卑贱？”
　　艾莉娜讥讽。大爱理论，是艾AA在竞选大总统时的演讲。她有一千万零八十九未竞争对手，在演讲完后，只剩五位，其它人都感动得弃权。
　　黑猫微笑着，一眼就看穿艾莉娜，“你在担心，担心自己变得邪恶。”
　　“胡说八道。”
　　艾莉娜嘴硬。
　　“你性子很傲，接受不了自己道德水平滑坡，毕竟我们和猿猴们不一样。它们生在悲惨的世界，我们可以说是生在天堂，每个人都能像小孩子一样活着。”黑猫说，“很高兴看到你自责，其实这没什么，下次不做就好啦。”
　　“不做？说得好听。”艾莉娜冷笑，“曾有一王子，调查亡灵天灾，一城感染，于是立刻屠杀全城人。但放跑了罪魁祸首，他寝食难安，觉得自己屠杀如此多无辜人民，却不能为他们伸张正义。于是带着士兵，前去北极。
　　为了杀死罪魁祸首，他不得不做种种“艰难”的决定。他违抗君令，欺骗士兵，嫁祸给佣兵，把他们杀光。最后他无视守护者的警告，拔出“霜之哀伤”，杀死罪魁祸首。堕落成鬼，杀死父亲，屠戮自己人民。现在那群身居高位愚蠢的猿猴们，在逼我向冰封王座走。”
　　银发少女是那么的骄傲，她不允许自己堕落。
　　艾莉娜继续说，“你知道吗？我掌握的飞升技术无比强大，谁握着它，就是握着世界的权柄。我能制造出一批忠心耿耿的飞升者军队，我能成为世界的女王。”
　　“但这是邪恶，必然血流成海。”黑猫补充。
　　“飞升需要源力，源力来自于生命。”艾莉娜说，“到时候这世界将只有两种人，飞升者与畜生，有人生下就是畜生，干一辈子活，死后化为肉沫贡献出源力，给永远高高在上的飞升者。子子孙孙，世世代代皆为畜生。我宁可世界末日，也不要这种恶心的世界，它就是是我的“霜之哀伤”。”
　　“不拔就好了。”
　　“但我能吗？”艾莉娜声音弱下来，她看向棺材，“这一次我手握剑柄，下一次，会不会就**呢？”
　　“当然能。”黑猫跳入她怀里，“因为我会提醒你守住底线。”
　　艾莉娜心一暖，摸着猫头，“谁会听一只猫的话？”
　　“大不了人家就嘤——。”
　　“不！不要！”艾莉娜吓得直接弹起来，把猫抛到屋子的另一端。
　　“艾莉娜，别这样呀。”艾AA很委屈，“好不容易那么温馨嘛。”
　　“你不要过来呀！”艾莉娜抱着吊灯大喊。
　　这次，艾莉娜的恐慌持续了一下午。比起宕机而言，进步巨大。到了晚上，恢复正常的艾莉娜开始着手飞升仪式。
　　她改造实验室，将盛着金毛的棺材放在楼顶。她闭目，解析着数据库中的古书，在洁白的地面上绘制出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以棺材为中心蔓延向墙壁。黑猫蹲在艾莉娜的头上，和她聊天。
　　“艾AA，你去跟踪兔牙有什么收获吗？”
　　“人家被摸得要舒服呢。”
　　“什么？你潜行到贵族的府邸里就是为了找贵妇摸吗？”
　　“贵妇的手劲不大啦，干重活的工人才有意思嘛。”
　　“我的天，艾AA，你能不能认真点。”艾莉娜说，“我的模拟计算就差一点数据，如果知道了是哪个混账觊觎老娘的飞升技术，我就让它吃不了兜着走。”
　　“好啦。别那么急嘛。”黑猫趴在艾莉娜头上，猫尾巴在她眼前晃荡，“凯德大人和克拉克做了交易。凯德大人想杀了你，但实际上孤狼佣兵团的真正目标是重创弗洛，但好像他们做过火了。”
　　“连我头发丝都知道。”
　　“哎呀，好消息要放在后头。”黑猫说，“幕后指使者是女的，奥术师。”
　　“就这些？”
　　“哎呀，你不是说好只要一点数据嘛？”
　　“艾AA，别闹了好不好？我给你揉揉尾巴怎么样？”
　　“算了。看你那么可怜，我偷偷听到女奥术师的秘密通话。我这就把它发给你。”
　　音频资料传达给了艾莉娜。是已经变声过的声音，交谈的两人不知道，在一百米开外的一只猫，正一边享受着女佣的抚摸，一边偷听。
　　“是莫娜。”
　　艾莉娜眯起眼睛，变声对她没用，她分析过莫娜的法术特点，知道她音调。加以强大的计算能力，她轻易得只声音的主人。即使莫娜用奥术处理过声音，即使莫娜是通过法术与人远程交谈。
　　“你找到间谍了吗？”
　　艾AA问。
　　“都有嫌疑。”艾莉娜说，“芬妮，女学徒们，苏雅，弗洛的母亲，甚至是一只小虫。所以，待会举行飞升仪式，除了我们两人谁都不能在场。我骗她们仪式一旦有外人闯入便会失败。”
　　最后一枚符号在浅蓝的光芒之中成形。艾莉娜站起，将源力魔杖插入洞里，所有的符号似乎活过来一般，流淌着血色。每一枚符号都蕴含着任何人都看懂的讯息，很奇怪，似乎这些文字铭刻在基因之中，所有人天生便能看懂。
　　异变突生。脚下的符号忽然大亮，红色的光芒包裹住艾莉娜，下一刻艾莉娜便来到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幻境，母神的力量构建的世界。
　　“这次又像精神病院那样？”
　　艾莉娜环顾四周，她站在一棵新生的小树上。周围冷却的火山上长出一层薄薄的绿草，艾莉娜明白，这承接上次解析“古书”的环境，在上次母神让这世界冷却。
　　这次她要干嘛？
　　艾莉娜低下头，看到答案。
　　只见半裸的母神在下蛋。如古希腊雕像般的古神，她一脸神圣，带着欢愉，怀抱着一颗乳白的蛋。艾莉娜不怀好意地打量她下体，揣测母神是否是卵生生物。
　　“帕卡。”
　　蛋壳出现一条裂缝。一只女婴撑开蛋壳，她张张嘴，想哭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亲爱的女儿是一位哑巴。”母神怜悯着抚摸着她的头，“以后你能让世界万物都失去声音，这样你就不会孤独。”
　　艾莉娜站在树上，能清晰感受到，母神将源力化为神力，灌注入婴儿身体之中。
　　“果然，神灵都是母神的后代。神术也来自于源力。”
　　那么说，只要有源力，老娘也是一尊神？艾莉娜正解析这一转换过程，只要完全解析，理论上她就能施展任何神术。
　　忽然，整个世界都寂静起来。神灵的威严划破这个世界，艾莉娜回到现世。
　　她站在自己实验室里，脚下的符文未曾闪耀，一切好像只是一场幻觉。
　　“艾莉娜？”黑猫的尾巴在她眼前摇晃，“你怎么了？刚才好像发呆了1秒。”
　　“静默女士要找上门了。”艾莉娜说，“她可是母神的大女儿。”
　　艾莉娜话音未落，实验大门的对讲机发出苏娜的声音，“老师，佩拉祭司找你，静默武士团来了。”
　　“来得正好。”艾莉娜说，“就等着他们。”
　　“艾莉娜，他们好像来者不善呀。”黑猫望向窗外，近两百火炬划破了夜空，火光映着精灵静默武士们的脸，安安静静，唯有火焰跳跃声，似乎是一百八十九尊雕像。
　　“他们会为弗洛的回归做出贡献。”艾莉娜大步走出实验室，“以相对不那么血腥的方式。”
　　——————————————————
　　这几天不再状态，正调教中，见谅。



第八十二章 寂静

　　一百八十九根火把在大楼前闪耀。静默女士的信徒们，安静地看着紧闭的石门。静默女士教条之一便是，“愈沉默，开**发愈强。”你在腰胯着武器的静默信徒面前高谈阔论时。不要以为，他的沉默是赞同。
　　他很可能下一刻就拔出钉头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你的天灵盖骨。他们喜欢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越宁静，暴风雨也愈凶烈。低低的虫鸣从不远处的树林传来，环绕在这群精灵武士身旁，似乎就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他们的首领，名叫佩拉。她是教会中仅剩的祭司，她装束与同伴不同，身穿雪白长袍，双目由黑布掩盖，严肃得就像是一尊雕像，亲自站在石门面前。
　　石门打开，扰动了这份难得的安静。
　　一百八十九位肃穆的信徒，望向石门。银发少女头顶黑猫，大步从门后走出。佩拉望向艾莉娜，她面色素白，整个人像是由白玉石雕成。虽然眼睛蒙上黑布，但艾莉娜依然感到锐利目光透过黑布，如箭一般射向自己。
　　现场弥漫着一股杀气，艾莉娜的一双狐耳警觉地立起。她一双金眸看向佩拉，佩拉纤细的腰间也佩戴着一柄战锤。
　　“真安静。”
　　艾莉娜开口。佩拉没说话，一步步走向艾莉娜，虽然她只有艾莉娜的**高。但每一步，都带着无声的威严。艾莉娜身后的两位女学徒，苏娜与莉莲都忍不住向后退一步，目光移向别处。
　　“哇！艾莉娜他们好安静呀，快看女牧师的尖耳朵上停着三只蚊子。她看起来好像一点事都没有，真像雕像呀，静默女士的信徒都在模仿雕像吗？”
　　黑猫张口，像小女孩一样叫起来，成功打破了信徒们塑造的肃穆气氛。
　　艾莉娜清楚看到佩拉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佩拉没有谴责一只亵神的猫，谁会计较一只猫的话呢？更何况是惜字如金的静默女士牧师。
　　“银发女巫，您窃取神力。”
　　她轻启樱唇，每一个字都带着力量。静默女士教条之二，少即是多。
　　艾莉娜身后的苏娜听罢，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像是被塞进云霄飞车狂转了一百圈。莉莲紧紧握着她手，她才没有跌倒在地。
　　但艾莉娜面色不改。佩拉重新审视银发女巫，她在撩着自己的银发，她的容貌就连自己身后经过严酷训练的静默武士都无法抗拒。佩拉已经能感受到几道目光，从自己身后射来，在银发女巫脸上流连。
　　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这是指控吗？”艾莉娜摊手，“芙蕾雅王国已经废除教会的执法权，你们已没有执法权力，静默武士团可以算是你们最后的武力，用于自卫。我想问问，你意欲如何？想打的话，直接把你腰间的小锤子**就好了，谈条件就快说，我时间很少。”
　　狂妄，自大。听完她平淡地说完话之后，所有人脑子里都是这样想。来之前，佩拉做好准备工作。她仔细调查过艾莉娜，每个人评价都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提到一点。银发女巫非常骄傲，骄傲到狂妄。
　　她难道不害怕这一百八十九位神灵忠诚的卫士？
　　“要不将您骑士的尸体交给吾神，要不我们将宣扬吾神神威。”
　　“为什么？”
　　“您窃取神的知识，妄图亵渎属于吾神的魂灵。”
　　“哦？你们静默教徒说话，都是简洁到话都起歧义的地步？”艾莉娜说，“我理解是这样，你指责老娘窃取禁魔女士的知识，又要用窃来的知识，把弗洛复活。而弗洛又本该升天，去见静默女士？”
　　佩拉轻皱眉头。作为静默教会的最后一位祭司，她严格恪守教义，每年所吐之语不过十字。还进行盲目苦修——就是用布条遮住双目。只有通过苦修之人，才能遮目，却能视物。而佩拉是教会第一人。
　　因此她口吐的每一个字，都充满力量。常人只听几字，便只能捂着头，臣服于神威之下。即使是意志坚强的法师，也受不得她的话语。艾莉娜身后的两位女学徒便是明证。苏娜已经受不了，魔法淑女们互相搀扶，离艾莉娜十余步站好。
　　但艾莉娜一点反应都没有，佩拉认定她一定是虚张声势。她们之间的较量，在她口吐第一个字时已经开始。就像你玩《英雄联盟》，双方上线，你操作着亚索冲上去，对着对方唰唰唰就是几剑刺在对方身上。但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手都不还。
　　要不对方开挂，要不对方在虚张声势。
　　于是佩拉发出一声低沉声音。
　　“对。”
　　好像天空打雷一般。艾莉娜身后的两位女学徒，身体一震，苏娜直接腿一软，一屁股跌倒在地，“好疼。”莉莲身子晃了晃，吃力地扶起苏娜。
　　但艾莉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头上的猫依然微笑，像是嘲笑一般，嘲笑着她信仰。
　　“苏娜，你们受不了就坐椅子上好了。”艾莉娜说，“别吓到我的女学徒，她们是无辜的。”
　　佩拉努力地要在艾莉娜身上找出任何一点反应。但她失望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是否忠诚。
　　“我不会把弗洛的尸体交给你们。”艾莉娜说，“我也没有偷静默女士的什么。没事就不要妨碍我搞飞升仪式好吗？”
　　佩拉忽然动手。她抽出腰间的钉头锤，如发起攻势的号角一般，举过头顶。所有的静默武士拉下口布，一起发出第一声：“一。”
　　整座大楼都在颤抖，如发生地震一般。两位可怜的魔法淑女抱成一团，灯泡破碎，整座大楼都暗下。只有艾莉娜一双眼眸散发着微光。
　　“啪啪啪。”
　　艾莉娜破天荒地拍手，钉头锤在她鼻尖前停住，但艾莉娜依旧没任何事，她甚至连脚步都没挪一点。她头顶上的黑猫，还好奇地伸出爪子拍了拍佩拉的钉头锤。
　　“你们这是练了多久，才几乎同时发声？”艾莉娜赞扬，“太棒了。”
　　这算什么？就好像一百八十九位静默武士是街头卖艺。卖力的表演引来观众的好评，狂妄的银发女巫甚至都鼓掌赞扬。
　　“您不躲？” 
　　“根据我的计算，以你的身高，你就算伸直了胳膊也够不着我的鼻子。”
　　恍惚间，佩拉感觉自己真的像希顿城街头卖艺的。深深的挫败感，搅动她原本平静的内心，就像你的亚索对着对方放了大招，拎着剑带着凌厉剑气来个帅气的斩切，威力巨大，就连对方身边的小兵都瑟瑟发抖。
　　但对方却一丝血没掉。开挂，这一定开了锁血挂。
　　“想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声音对我没用吗？”
　　佩拉下意识点头。
　　“因为我和你们的神灵展开了深度合作。”艾莉娜说，“我们经过深切交流，静默女士很高兴，有人能清晰和她交流，她对我的事业很感兴趣，于是我们签了合同，她投资神力，赞助我的事业，就那么简单。”
　　“这不可能！”
　　佩拉终于忍不住打破“少即是多”的戒律。银发女巫居然亵渎神灵，她把神灵当成什么？一位商人？还是街头杂技团团长？但怎么解释，神赐于他们的力量，居然无法影响艾莉娜？
　　“这是误会。”艾莉娜叹气，“神灵与凡人交流是很难的，许多神谕都非常模糊，即使是最虔诚的牧师也经常弄错神谕。我想，静默女士是让你们来帮忙，而不是拎着钉头锤要朝老娘头上打。”
　　“荒谬！”
　　佩拉虽嘴上否定。但内心的堡垒已动摇，艾莉娜说的是事实，谁都不能保证对神谕的解释是正确的。即使她自己，而且这次神谕非常长。许多地方模棱两可，要不是有人透露她一些关键情报，她也不敢认定艾莉娜就是大坏蛋。
　　但话说回来，凭什么艾莉娜能毫无障碍地与神灵交流？
　　“作为神灵的宠儿，静默女士一定赐予您强大的神术。”艾莉娜看到了她的疑惑，继续说，“展示它，我将证明自己。”
　　佩拉忍不住，她高举钉头锤，嘴唇微动开始祈祷，神力汇聚于她手中的武器，空气似乎停止流动。没有一点声音，整个世界如死去一般寂静，就连草丛里的虫鸣都失了声。
　　这是一种奇怪的体验。苏娜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坐在她一旁的莉莲也是如此，她们摸摸自己的胸膛，以确定心脏在跳动。因为她们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见。
　　在这一片寂静中，你会感觉已经死了。喧闹的世界离你而去，与你挥手告别。
　　“寂静领域，不错，不错。”艾莉娜再度鼓起掌来，她的声音打破寂静。
　　佩拉摇头，她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半响过后，寂静领域收回。
　　“不，不！这不是真的。您用了什么巫术？”
　　佩拉指控，她手紧握着钉头锤，随时都要在艾莉娜天灵盖骨上来一下。
　　“我已经说了，别再否定真相。”
　　艾莉娜忽然伸展双臂，像是呼唤下雨的巫婆。她手握着源力魔棒，难以言喻的力量以她为中心扩展，世界重归于平静。佩拉不可置信，像是目睹神迹一般，仰望着银发少女。她手中的战锤落地，长耳都在颤抖。
　　静默武士团们再也保持不了秩序。他们互相张嘴，想试试能不能发出声音。
　　唯有静默女士的宠儿，才能被赐予寂静领域。能施展寂静领域，本身就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在教会里，就如女王头上的王冠般。
　　静默领域结束后。佩拉与静默武士团们，反而陷入长久的寂静。艾莉娜抱着手，看着这群愚蠢的猿猴们。刚才，她要解析母神赐予静默女士的能力时，被忽然打断。于是便让佩拉先施法，再模仿。
　　最后佩拉打破了寂静，
　　“愿意为你效劳。”佩拉恭恭敬敬，微微鞠躬以便敬意。
　　“我的骑士复活需要一位资深的牧师协助。”艾莉娜微笑，“现在就需要。”



第八十三章 消失的银发少女

　　三楼已被完全封锁。灌铅的大门紧闭，天花板上，旋转的电子眼下安装着电弩，随时会将传入者射成刺猬。这一切，都是为了保证无人能窥探“飞升”的秘密。飞升仪式，在艾莉娜离开实验室时已经开始。
　　实验室里，电流穿过铜线。激发源力棒，点亮了地上的符号。电流流淌过“刻着”1与0的光盘，读取其中内容，反馈给源力，源力再集中于地面中央的尸体。棺材中的尸体，开始发生变化。
　　弗洛胸前可恶的伤口开始愈合。衰老松弛的肉体恢复生机，浑身发出“咔咔咔”的声音，那是骨头重新修正发出的声音。无用的尾骨首先被剔除，随后是器官......一系列看不见的改变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进行。
　　新的时代，就此拉开帷幕。潘多拉的魔盒因此而来到人世间。
　　飞升仪式结束。地面上的符文黯淡下来，程序执行销毁工作，地面上的符文通通在源力的扭曲下，变为光洁的地板。
　　最后的大门终于开启，艾莉娜与沉默的佩拉谈笑风声。
　　“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她说，她们已经穿过四扇大门，来到空荡的房间，房间中心静静躺着一棺材，“我希望您能将我骑士的魂灵引回身体里。”
　　“现在？”
　　“对，立刻开始。”艾莉娜微笑，“那么晚了我不想耽误你们的时间。”
　　佩拉点点头。棺材盖打开，佩拉走上前。
　　此时莉莲低声询问艾莉娜，“艾莉娜姐姐，不是说飞升仪式不能第三人参加吗？”
　　“你说飞升仪式吗？”艾莉娜与头上的黑猫一同望向她，“已经结束了呀。”
　　“结束了？”
　　莉莲有些惊讶。
　　“对呀，自动化，你说是不是很棒呀。”
　　每位少女都可能会窃取飞升技术。虽然不知道她们有什么手段窃取，但为了以防万一，她今天支开芬妮，让她到弗洛的家去住。再拉着魔法淑女们迎接静默武士团，一切都算好，当飞升仪式举行时，无人呆在大楼里。
　　“空的躯壳。”
　　此时佩拉说话，她眉头皱起，双手捧着弗洛冰冷的脸。
　　“我忘了，我把他灵魂给塞进一个瓶子里。”
　　说着，就拿出一金属罐，递给了佩拉，“麻烦你帮我把它塞回身体里。”
　　佩拉非常客气地接过魂罐，扭开魂罐，施展完引魂的神术。又转过身，向着艾莉娜微微弯腰，“我们将鼎力支持。”
　　又是一句简洁到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
　　但艾莉娜知道她的意思。自己成功忽悠了这群思想单纯的信徒，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是静默女士的盟友。估计眼前的佩拉，做着吾神英明，拉拢银发女巫重振教会的美梦。
　　这还真抱歉呢，牧师少女。艾莉娜心想，老娘叫你上来协助，只不过是骗局的一部分，让你真的以为老娘需要你帮忙。
　　于是艾莉娜便微笑着说，“我的骑士躺那么久，给他施展一些治愈神术吧。”
　　佩拉便卖力施展几个神术，足以将一位濒死的人从鬼门关给抢回来。施展完之后，艾莉娜就将她打发掉。
　　棺材中，弗洛依旧没醒，但有了呼吸声。
　　“艾莉娜姐姐，要不要叫醒他？”
　　“不用了，让他睡一会吧。”艾莉娜顿了顿，“做个浮碟，静默武士团那么多人造访，他妈妈一定很担心，先把他送回家，他还需要沉睡数日，才会苏醒。”
　　于是她们便把弗洛送回了家。他在自己家中睡了足足三日，在五月十九日的清晨苏醒。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眼睛上，他猛得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太阳，一下便从床上蹦了起来，“哎呀！我睡太晚了！迟到了！”
　　“哥哥你终于醒了！”
　　在床边等候多时的哈娜紧紧抱住弗洛的腰。
　　“哈娜？”
　　弗洛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妹妹顶着两圈黑眼圈。
　　“你能不能别抱那么紧？”
　　“哥哥！”哈娜喊道，“你知不知道我和妈妈担心死了，自从你跟着银发女巫干活，整天就没有什么好事，这次还差点死了，她就把你丢回来，也不再过问，一点良心都没有，明明是她害了你。”
　　“小妹，别拦着我。”
　　“哥哥，你还想着为银发女巫卖命吗？”哈娜说，“她都把你的盔甲丢在我们家，还给你留一封告别信，这个狠心的女人。”
　　“小妹。”弗洛一脸焦急，“我尿胀，要拉出来了。”
　　哈娜立刻放开自己的哥哥。弗洛一阵快跑，跑向自家的厕所，半响之后。弗洛舒服地从厕所里出来，走在自家的院子里。他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奇怪，身子无比轻盈，而且他似乎能直接感受到流淌在空气中的元素。
　　他于是对着天空一挥手，“嘿呀！”
　　没有想象中的火球轰出，“果然是错觉。”弗洛挠挠头，“还是需要念咒，对了，告别信是什么？我必须去问问哈娜。”
　　说着，他走回自家。全然没注意到，一颗火球凭空出现，在空中随风飘荡，吓得小鸟们纷纷从枝头跳下，拍着一双翅膀飞走了。
　　弗洛与自己的家人共进午餐。他妈妈高兴得，对着他又搂又抱，不停地拍打他身子，生怕他少了什么器官。听了家人的讲述，弗洛才想起自己被孤狼用匕首给刺死。
　　“但是艾莉娜呢？”
　　弗洛说，“她留下什么信来着。”
　　“告别信。”
　　哈娜把一封雪白的信件递给他，它就像银发少女的裙摆一般白，弗洛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接过份量异常沉重的信，打开它。
　　是艾莉娜的笔迹，字方方正正，同个字长得一模一样。
　　“弗洛·威瑟米尔，今日起，我单方面解除对你的誓约，还你平静的生活。很抱歉，我相信你学了元素战技后，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而你跟着我，未来的道路必将无比艰难，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艾莉娜”
　　哈娜凑过来，看完便说，“我就说了，跟着银发女巫没有好果子。你看，哥哥那个女人就是在吹牛嘛，把你当枪使，觉得你打不过克拉克，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违背自己的誓言.....”
　　哈娜的声音弱下去。因为她看到自己哥哥眼睛涌出大滴大滴泪水。落在他身前的土豆汤里。
　　“艾莉娜一定觉得我学艺不精。”他一抹泪水，“我要和她说一说。”
　　说着，他便拿起自己的剑。就要出门，哈娜在他身后叫住他，“哥哥！银发女巫都走了！她放弃了你！”
　　“不！我去找她。”
　　弗洛喊着，背着自己的巨剑，一阵快跑，跑向熟悉的训练基地。
　　军营还在，小河在静静流淌着。只是拦水坝不再，熟悉的大楼也消失了，只剩一处平地。训练大楼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几个月的训练，只是黄粱一梦。他跑过去，在原本矗立着训大楼的地方摸索，兴许它只是隐身了，可能是艾莉娜跟他开玩笑。
　　什么都没有。他跑来跑去，没有一头撞上什么。他还希望自己撞上什么，一屁股跌在地上，那时候耳边应该响起银发少女的笑声，“哎呀，弗洛我开玩笑的。”
　　但什么都没有。这一次艾莉娜的恶趣味没有生效。
　　“看看他好像一只没有主人的狗。”
　　一队路过的士兵中，一位小队长指着他喊道。
　　“骑士！银发女巫搬家了！”另一位好心的士兵喊道。
　　弗洛拔起腿，跑到士兵们面前。
　　“什么？她搬到哪里了？”
　　“谁也不知道。”另一位士兵摇摇头，“她是晚上搬走。我们白天一起床，就什么都看不到。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要调走。”
　　“以后不能每天看着你丢火球，还真无聊。”一位嘴中叼着狗尾巴草的士兵说。
　　弗洛的脑子轰的一声空白了。真的像小队长说的，他现在就像一只没有主人的狗。他心底似乎被挖出一个大口子，空荡荡的，又像被谁抛弃，丢到深谷里。他愣在原地没有动弹，一想到再也见不着银发的少女，他的心就好像被谁揪住一样生疼。
　　“不，还有办法。”他脑袋中灵光一闪，“我去问小妹，她聪明一定能想到办法。”
　　于是他便又炮回家里，哈娜听了自己哥哥的请求后，瞥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哥哥，你就放弃吧，没办法的。”
　　“小妹，求求你了。”弗洛恳求，“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从小到大，脑子缺一根筋的弗洛遇到什么拳头解决不了的难题，都会来问哈娜。但没有一次那么低声下气。
　　哈娜叹口气。
　　“真的。原本我想银发女巫有那么多重东西，路上一定会留有深深的车辙，但她有神奇的魔杖呀。她能一边走，一边掩盖住痕迹。哥哥，你找不到她的。只要她想，就不会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不，我不信。”弗洛摇头，“我去问别人，一定有人看到了艾莉娜。”
　　于是弗洛用了一个下午在镇里问人。他挨个挨个问，有位老太太让他帮自己背柴火，他立刻去背，塞满了老太太的柴房，换来的只有一句话，不知道。有一位少女，让他帮忙编织鸟窝，因为枝头上的鸟巢不知为何被烧掉了。
　　弗洛陪着她编织了一小时，再放在树枝上，换来的还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等到傍晚。累了一天的弗洛，气喘吁吁地走回自己家。心情无比失落，没有一点线索，难道真的像哈娜说的，艾莉娜只要想，谁都找不到她吗？
　　她真的抛弃了自己吗？
　　他就像从一场美梦里醒来的男孩，梦中什么都有，扣人心弦的冒险，永远对他微笑的公主。醒来后，男孩徒劳地想抓住逝去的美梦，却留不下一片梦境。唯剩深深的失落。
　　“不行，明天我要到希顿城去。”弗洛自言自语，“一定会有人知道艾莉娜在哪。”
　　“这位先生，请留步。”女声从他脚旁传来，弗洛低头，看到一只熟悉的黑猫。带着巫师帽的黑猫对他微笑，“麻烦把脚挪一挪，你踩到我的尾巴了。”



第八十四章 午夜狂奔的铁罐头

　　“梅莉猫！”
　　弗洛惊喜地叫出声，他一下抱起猫。她身上还有淡淡的胭脂味，不知是哪位贵妇留下的。
　　“人家叫艾AA啦。”
　　“是艾莉娜派你来的吗？”弗洛急切地问道，“我就知道，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喵。”黑猫在他怀里蹲着，歪着头看着他，“没有，是人家自己找来的啦。”
　　好像一盆冰水浇到弗洛头上，他兴奋褪去大半。
　　“那艾莉娜还要不要我？”弗洛说着声音低下，“我知道我学艺不精。”
　　“当然要呀。”艾AA一跃而起，跳到弗洛的肩膀上，粉色的鼻子贴在他耳旁，“我悄悄和你说，你一定不要跟别人说，否则艾莉娜会生气的。”
　　弗洛点点头。
　　“艾莉娜是觉得对不起你。她觉得，自己是用不光彩的手段逼你为她参加夏之祭挑战。而且你跟在她旁边，还会有生命危险，她不可能每次都把你复活。”黑猫低声说着，热气挠着弗洛的心痒痒的，“其实她盼着你回来，毕竟你对她来说是独一无二。”
　　“真的吗？”
　　对此弗洛一点自信都没有。
　　“真的。”艾AA低声说，“艾莉娜性子傲，耳根软。我带你找到她，她肯定第一句说“不行”、“我们的誓约已经解除”之类的废话，但如果你说“我真的想打败克拉克”，然后语气可怜一些，她耳根软，听后一定会随便找个借口留下你。”
　　“真的吗？”
　　弗洛再次问，在他心里，艾莉娜就是那种雷厉风行，天下都是渣渣，都不值得老娘正眼一瞧，集实力与傲气一声的女人。就是有时恶趣味满满，无可救药的嗜糖主义者，以及偶尔会...那个。
　　黑猫接着说，“你也要想好，我不仅是带你找到艾莉娜，也是带你跨过一扇门。经过这扇门后，你跨入一个非常世界，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平常生活。”
　　“啊？这是什么意思？”
　　弗洛听不懂。
　　“你看过那些神话小说吧。”黑猫说，“一旦英雄们离开家乡，他们再也回不了头，直到死在征途，或荣归故里。在艾莉娜身旁，不比在战场搏杀更安全，弗洛你想好了吗？”
　　弗洛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自己熟悉的家，门依旧还是那扇门，他对上面的纹路了如指掌。他记得，门槛有次把他绊倒一头撞在门上。还记得自己抱着小妹，坐在门槛上哄着她。
　　“你再也回不去，这是最后一次机会。”黑猫低声说，“以后再也没有小镇面包师的儿子。”
　　“我能向家人告别吗？”
　　“当然可以。”
　　弗洛推开门，“哥哥，你终于回家了。我们都在等你呢。”
　　餐桌上摆着晚餐。他小妹坐在椅子上，两只小腿在晃荡着。妈妈抬起脸，看到他肩头上的黑猫，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她声音有些颤抖，“阿崽呀，你又要出去闯荡是么？”
　　弗洛心里有些难受，他坐在餐桌前，望着自己妈妈的脸，比印象中苍老了不少。
　　“妈妈，猫会带我去找艾莉娜。”弗洛说着，他努力抑制住心里的兴奋，装出男人的成熟，好让妈妈放心，“我会让艾莉娜给你们在夏之祭找到好位子，到时候和贵族们都坐在一起，看着你崽得冠军。”
　　“阿崽，你去吧。”弗洛妈妈说，“别装了，你心里高兴得厉害，阿妈也想着自己的崽出去有本事，做大英雄，回来阿妈也有面子。在外头要注意安全呀，听艾莉娜小姐的话....”
　　弗洛的妈妈唠唠叨叨了近一个小时。
　　最后她叹口气，“好吧，阿崽我看你也听烦了，什么时候出发去找艾莉娜小姐。”
　　“现在！”
　　弗洛高兴地叫道。就像以前一样，家人最后还是会支持自己的决定。
　　哈娜与妈妈帮他穿上厚实的全身甲。弗洛迫不及待，抱起昏昏欲睡的黑猫，就走到外面去。
　　“妈妈，小妹再见！”弗洛挥手告别，“阿妈，我下次回来会让执政官把阿爸坟头前的耻辱柱拔掉。”
　　“真是个好儿子。”弗洛的妈妈抹着眼泪，“阿崽！小心路上强盗，最近有好多半人类强盗！”
　　“懂得了！”
　　哈娜看着哥哥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鼻子忽然一酸，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大声哭出来。
　　弗洛走在镇子的石路上，渐渐的，由走变为跑。一想到要见到银发少女，他便欢快的跑起来，也不觉得身上的铠甲重。
　　“喵，弗洛都那么晚了。你怎么不明天出发呀？”黑猫抱着弗洛颠簸的头盔，抱怨道，“你忙了一天不累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想着要见到艾莉娜，我就很高兴浑身都是力气，也一点不累。”弗洛边说边跑，他跑出小镇口，巡夜的人举着火把大喊，“谁？”
　　火把一照，却见一高大的骑士在奔跑。全身甲密不透风，厚实威武，加上黑夜看不清黑色的头盔，巡夜人居然吓得火把掉在地上，“救命呀！是无头骑士！”
　　弗洛把身后的尖叫甩得远远的。
　　“你好像吓到人了。”黑猫提醒。
　　“不管那么多，我只想好好跑跑。”
　　弗洛第一次觉得身上的盔甲如此轻，一定是艾莉娜用神奇的巫术把盔甲弄轻了。
　　他想试试自己跑多久才累。结果，他跑着跑着身后的小镇被远远甩开，地平线淹没小镇，他都没觉得累，只是热个身的程度。觉得身子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气涌出一般。夜空黑得像是一块侵满墨水的布，没有月亮，但弗洛发现自己能看到脚下大路上最小的石子。
　　又跑了一小时。希顿城的城墙已隐约可见，翠绿充满生机的大地，愈靠近希顿城，便渐渐失去绿色，留下枯萎的植物，形成一条显眼的分界线。在线外，是生机盎然的树林，线内，是万物枯死却繁荣的希顿城。
　　每一位希顿城市民都梦想着，能同时享受希顿城的繁华与大自然的绿色。但只有贵族才有这待遇，他们白日在希顿城办事，或参加海上宴会。晚上，便乘着马车回到自己位于郊外的庄园里。
　　因此，在安静的大路旁坐落着不少庄园。
　　“今天状态真好，我就这样跑到希顿城。”
　　弗洛站在山坡上，遥望着远处希顿城城门，以往他做马车要坐半个上午才到。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那么好的体力，但管它呢，准是艾莉娜的神奇巫术。
　　弗洛接着跑向希顿城城墙。此时他没有想到，从府邸露台上射来的一双目光落在他身上。希顿城周围地势平坦，坐在高处，能看到极远。恰好黑云散开，皎洁的月光落在人间，照亮弗洛身上银白的铠甲。
　　因此，远远都能见到一尊白色罐头在路上狂奔。
　　坐在露台上的克拉克·马尔萨斯首先注意到银色的罐头。他眉毛扬了扬，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让自己喋喋不休的盟友闭嘴，他抬起自己戴着红水晶戒指的指头，“凯德阁下，您看路上的是什么？”
　　“除了伪装成运货的走私贼，还有什么。”
　　凯德大人正坐在克拉克前面，他是位满脸忧愁的中年人，皱起眉头来，好像整张脸都会缩成一团。他的屁股下巴令人印象深刻，克拉克可以看出，他已经很努力地在留胡须。可惜胡须只有薄薄一层，完全不能填满下巴那道深深的屁股沟，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毛屁股。
　　“凯德阁下，只要您乐意扭下头，就会能看到新的东西。”
　　克拉克兴致勃勃，他站起来走到栏杆前。
　　凯德大人眉头深深皱着。刚才他正努力与克拉克商量交易的事情，他希望他再次睁只眼，闭只眼。上次没弄死某位银发女巫，现在她居然直接搬到希顿城来，真是胆大包天，在凯德看来，银发女巫是**裸的挑衅。
　　那么重要的谈话，克拉克居然关心大路上的东西。
　　“女人见识短，在选庄园地址时。我夫人劝我要把府邸建在靠近大路边，这样出行方便。”凯德继续抱怨，“她只想着每天早点和她的闺蜜们去斗鸡。”
　　说着，他不情愿地起身，走到克拉克身旁。只看到一团模糊的银色影子在路上跑。
　　“是什么东西？”他问。
　　“现在您可以试试我收藏的一件新奇的好玩意。”说着克拉克抬起手，一位仆人递来木盘，上面呈着精致的望远镜。克拉克拿起，递给凯德。
　　凯德眯着眼，看着上面“艾莉娜制造”的字样。他厌恶银发女巫的一切，但既然是克拉克亲手给，那么他只能接受。
　　在望远镜的帮助下，他看清了，“一位骑士？哪家的毛头小子？穿这种重得只能上马的铠甲跑步，我敢打赌，不到十分钟，他就会累倒。”
　　“我打赌，就算半小时他都不会累。”克拉克微笑，“这样，假如我输了，我便答应您的请求如何？”
　　“克拉克阁下，你真是太慷慨了。”凯德的眉头终于松了些，“这毛头小子一定是爱炫耀的人，他跑起步来，大开大合。以我的经验，五分钟就能让他累垮，你这是在成全我呀。”
　　“既然我说到，就会做到。”克拉克毫不在意。
　　于是心情愉快的凯德，叫仆人去酒窖中去拿最珍贵葡萄酒来。
　　酒杯倒满，一杯，两杯。时间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去了。在路上奔跑的铁罐头丝毫没有慢下的意思。
　　凯德眉头越来越深，“要不是我收藏一些铠甲，我真以为他穿着纸盔甲。”
　　克拉克一直在望着路上奔跑的铁罐头，脸上好奇心愈加浓重，“真了不起，凯德大人，我记得您收藏有几匹骏马，如果它们驮着这位骑士，你觉得能跑多久？”
　　“他穿着铠甲看起来很重，我最好的战马最多也只能驮着他，在战场上奔跑四十分钟。”
　　“让我们猜猜他能跑多久。”
　　“一定不超过四十分钟。”
　　凯德大人非常确信，怎么可能有人耐力比战马还强？要是他们知道弗洛一路从镇子跑来，不知又会怎么想。
　　又一杯酒喝光，五十分钟过去。铁罐头已从视野的一端，跑到了另一端。
　　“如果他是人，一定是当世最勇猛的勇士。”凯德语气中带着敬佩。
　　“让我去会会这位勇士。”克拉克面色通红，一时豪气大发，“他一定会接受我递给他的荣誉。”
　　克拉克·马尔萨斯非常有眼力劲。能被他看中的人，没有一位废物。凯德一听，心头一动，既然今天的交易失败，跟着克拉克一起去会会那位勇士。说不定，能说服马尔萨斯，把那位勇士让给自己。
　　现在正是在战场上争夺荣誉的最好时代。每一位英勇的骑士都是珍贵的财富。
　　于是凯德大人大喊，“给我们备两匹最好的战马，现在就要！”



第八十五章  短暂地重逢

　　凯德骑上马与克拉克一起冲出庄园，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凯德微微恢复神智。才明白过来，他们的行动是有多蠢，无名的骑士跑了差不多一小时，大约十公里。虽然这里地势平坦，能看到远处的希顿河。但一不小心，很容易跟丢了人。
　　“别担心，凯德阁下。”克拉克说，“不能找到就当是出来逛一圈。”
　　“这一定是银发女巫的阴谋。谁知道她那歹毒的女人在里面加了什么料？”说着凯德便警惕地手握剑柄，望着天空，“肯定是她的陷阱，把我们引出来，随后埋伏谋杀我们！”
　　克拉克感到一阵无趣。凯德是一位多疑的人，和他在一起自己只想打瞌睡，要不是各取所需，他早就拍拍屁股去陪自己的未婚妻去。虽然自己未婚妻空有一身外表，但怎么说，也比希顿城诸多贵族要有趣多了。
　　“她不会的。”克拉克说，“她性格骄傲，讲究荣誉，不会用这等卑鄙手段。”
　　他故意强调荣誉、卑鄙两字。凯德大人不知是羞耻，还是喝酒上头，脸一阵通红。
　　“她就是一位卑鄙小人。”凯德嘟囔着，“还想让地位鄙下的平民参加夏之祭比武，她这是在侮辱我们，克拉克大人，你千万不要允许他上场。他应该要被赶出场，要命令卫兵在他鼻子上狠狠打几下，让他牢记自己的身份。”
　　“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违背自己诺言。”克拉克举起精致的望远镜，“我们没跟丢。”
　　“我们是在追逐幻影。没有人能跑得那么远。”说罢他拔出长剑，对着远处的银色背影叫喊，“喂！我命令您！给我停下。我是凯德·嘉文”
　　此时，弗洛依旧在奔跑。
　　他听到远处传来陌生的马蹄声。
　　“那么晚了，不会是强盗吧。”他嘀咕着，手里抱着猫，转过头望向身后。在月光帮助下，他看到在一公里开外有两位骑马的人，仔细一看，还是两位醉汉，其中一位还拔出剑，冲自己叫喊。他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居然能隐约听到声音，“....命令....给我停下！”
　　弗洛还模糊听到他报了什么名号。一定是强盗，还是骑马的强盗。
　　“真是世风日下，在希顿城附近，都能遇到强盗。”弗洛摇摇头，继续跑。
　　“怎么了？”他怀里的猫打着哈欠问道。
　　“强盗，但我不想理他们。”弗洛继续跑，“如果他们追上来，我就给他们一个教训，吓唬吓唬他们。”
　　弗洛不想惹麻烦，他只想快点见到艾莉娜。
　　马蹄声愈来愈近，他甚至还听到马上骑者打酒嗝的声音。弗洛跑出大道，向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坡跑去，他在为教父干活时，曾天天在那练剑，对附近熟悉得厉害。
　　不再是大路，地面不平，不适合骑马，他跨步跳过一丛枯萎的灌木。没想到对方居然骑着马追上。
　　“停下！”
　　一声老酒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请问这位勇士怎么称呼？”
　　接着是一声年轻的声音，弗洛觉得有些耳熟。
　　他的中二之魂被点燃，只想让两位疑是强盗的人一个深刻印象。于是他停下脚步，丢下黑猫，拔出长剑，大喊：“吾乃疾风之刃鲁智深是也！哈撒给！”
　　说罢，便念咒，双手紧握长剑，使出剑咒：定向爆破，他感到元素如海啸一般朝自己涌来。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握住整个世界的权柄。
　　他如此的hight，直接随口喊出一个名字。
　　“狂风绝息斩。”
　　他装过身，充满元素力量的“五阶巨剑”插入地面。顿时，数颗蕴含可怕力量的火球出现在他身前，它们一同朝着两位骑兵们爆炸。
　　一股气浪裹挟着泥土，如一道海潮般淹没两人。巨响在天地之间回荡，石子与枯草不断砸在凯德大人的身上，他身下的马受惊，高抬前蹄嘶叫着，“这只畜生！”凯德生气地一夹，战马果断地把他掀下马。
　　风波平息，灰尘散去。衣服纤尘不染的克拉克，发现午夜狂奔的铁罐头没了踪影，心里不禁一震，这世间的高手远比自己想象得还多，“居然有这等奇人，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如果能找到他，我一定会狠狠惩罚他！”凯德大人**着，从地上起来，与克拉克相比他狼狈极了。
　　“我猜他一定是不在意世俗的高手。”克拉克看着地上深深的沟壑。
　　“他人呢？”凯德此时也注意到地上的沟壑，“天呀！他留了一手，那么深的沟壑看起来能埋下二十具尸体。”
　　克拉克指出一个更吓人的事实，“这里附近都没有隐蔽物，他消失了。”
　　“他不可能靠跑。”凯德断言，“一定是用了超自然能力。”
　　他们对视一眼，皆在双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我们应该要再找找他。”凯德说，“如果能劝他效力，我的家族一定能腾飞。”
　　克拉克摇摇头，“刚才他拒绝了我们，我想他一定是不惧世俗约束的高手吧。”
　　说着，就勒着缰绳，调转马头。
　　两人离开后。在灌木丛身后一处不起眼的深沟里，弗洛捂着屁股，缓缓站起。全身甲就屁股没有防护，刚才他着实太快乐，汇聚太多元素力量，结果控制不好，反作用力将他给弹飞。他在空中来了一个180度侧翻，外加狗啃泥落地，跌入沟里，还一屁股砸在石头上。
　　“疼疼疼。”弗洛龇牙咧嘴，“原来是两位多管闲事的贵族，好在他们走了，否则我惹上大麻烦。”
　　刚才弗洛转身时，看到华服与家徽，吓得他长剑差点脱手。
　　“喵，弗洛你没事吧。”
　　猫从枯树上跳下，落在他头上。
　　“我肯定是骨折了，刚才我飞了好高。”弗洛坚持了下自己身子，却惊讶发现自己没有多少伤，“我运气真好。”
　　艾莉娜的新基地坐落在希顿城城墙之外。在希顿河的分支旁，揣急的河水冲刷着嶙峋的怪石，苦咸的河水将怪石腐蚀得更为怪异，看起来就像一尊尊残缺的黑色怪物，手抓着手，忍受着终年的刑罚。
　　托怪石的福，这里通不了床。于是艾莉娜便在河上建了一个水坝，发电量是之前的十倍多。也因此电力能负担更多的设备，例如更多的钢铁巨弩，它们坐落在雪白高墙上，如永不疲倦的卫兵。十八座钢铁巨弩缓缓转动，监视着墙外空地。为了节省半导体材料，它们皆由智能防卫中心控制。
　　艾莉娜的实验室通宵运转，直到指针指向十二点，不速之客造访。
　　一金毛与一只猫。她走到会客厅，门打开，正是浑身大汗，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金毛，“艾莉娜！”
　　金毛高兴喊道。
　　艾莉娜看他激动的样子，就差吐舌头，摇尾巴。她微微皱起眉头，因为金毛的气味，让她的欲望值从27%一路飙升至36%。一定是太久没闻到金毛汗臭味的缘故。
　　艾莉娜心想着，板起脸来缓缓说道，“弗洛，那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其实艾莉娜很高兴吧。”
　　黑猫从弗洛后背爬上来，趴在弗洛头盔上，向艾莉娜微笑道。
　　“一点不。”
　　一双狐耳在抖动。
　　“艾莉娜。”弗洛双手合十，“求求你收留我吧，我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金毛真是蠢，他还以为自己是嫌弃他不能打吗？分明是自己差点把他害死。艾莉娜心里有些感动，嘴上却说，“不行，是梅莉教你的吧。她一定说，“只要你稍微哀求一下，艾莉娜那死傲娇，一定会嘴上说着不要，但行动上会留下你。”我偏偏不，你的哀求太假了。”
　　“人家叫艾AA啦。”黑猫抗议。
　　弗洛被说中了，愣在当场。
　　艾莉娜走到他身前，纤指戳着他胸膛。
　　“好了，我先承认是我不对，把你牵连进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里。”艾莉娜说，“回去吧，你能活得更好。”
　　“可是...我要参加夏之祭挑战。”弗洛说，“不是说好了，我要为你而战吗？”
　　“取消了。”艾莉娜说得轻描淡写。
　　弗洛又愣在原地，“取消了”这三个字听起来是那么的残忍。
　　“是因为原本连哄带骗，让弗洛参加夏之祭为自己出头，感觉很不好意思。”艾AA蹲在弗洛头上说道。
　　“艾AA，麻烦闭上你的猫嘴好不好？我压根没有过这种想法。”艾莉娜毛茸茸的耳朵抖着，胆大包天的伸出手，合住艾AA的猫嘴。
　　弗洛恢复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少女的茉莉花清香吸入鼻腔中。他心脏紧张地跳动着，到底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艾莉娜，参加夏之祭挑战呢？他问自己。是为了死去的父亲夺回应有的荣誉，是为了在前女友面前证明自己。是对荣誉的渴望，他卑微了太久，受够鄙视的眼神。他也要骑着高头大马，受人尊重。
　　但真正的原因呢？他挖掘自己的内心，摸到内核。
　　大概是能在艾莉娜身边自己就很开心吧，这就是喜欢吗？
　　他张张嘴，最后说道：“艾莉娜，我想夺回我父亲的荣誉，想狠狠教训克拉克一顿。还有——”他顿了顿，“在你旁边...呃，我很开心，你对我很好，我超想...和你在一起。”
　　艾莉娜脸上掠过一抹粉红，弗洛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哼！几天不见就学会说谎了。”艾莉娜伸出手指敲着弗洛的额头，“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是在奉承老娘，真是一眼就看穿的谎言，一点诚意都没有。算了，看你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大发慈悲，继续帮你好了。”
　　艾莉娜说着，双手抱胸，狐耳不停的抖着，“我首先强调，我只是看你可怜。”
　　弗洛喜出望外。
　　“但是我们必须说好一件事。”艾莉娜语气严肃，“既然我帮你，我唯一要求就是，你一定要把花圈丢给希娜。”
　　“嗯，好的。”弗洛信誓旦旦，“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艾莉娜，你生病了吗？耳朵好像一直在抖。哎哟！你打我头干嘛！暴力女，你以后嫁不出去的！”



第八十六章 飞升者的觉悟

　　八日后，五月二十八日凌晨，贫瘠的大地上弥漫着从希顿河面飘来雾气。在希顿河雾气的装点下，整个希顿城就像巨大的墓地。暗色的城墙永远湿漉，像是失修的墓墙，耸立的木屋像是墓碑，至于建在隆起小坡上的贵族区，则像是长满杂草的坟包。
　　一架无人机飞来，它银白色的桨拨开浓浓雾气。带着两封信来到艾莉娜手中。
　　其中一封是克拉克的信，大意是，“银发女巫，我不会道歉，您多次拒绝了我的要求.......”接着是一堆华美词藻，谴责艾莉娜不顾大局，分明有着过人智慧，却不协助自己阻止世界末日，“...置臣民、王国、乃至世界不顾，望您早日觉悟.....”最后，他郑重许诺，一定会确保弗洛·威瑟米尔的参赛权。
　　克拉克还慷慨地为艾莉娜提供四张座位，条件是，希望艾莉娜得穿得稍微保守一些，“艾莉娜女士，我由衷地认为，您穿上带兜帽的斗篷别有一番风姿，像是神话中受人赞誉的女游侠，如果您听从我的建议，就是我的荣幸，我将很高兴地给您介绍下看台上的最佳位置....”
　　读到这，艾莉娜不屑地哼一声，“切，不就是怕老娘把你未婚妻的风头抢了吗？”
　　艾莉娜将信纸翻过一面，继续读，
　　“对了，请不要将那位梦般的少女叫来，假如您见到她，请帮我转达一句话，“你憋嘴的时候特别可爱，但让这场邂逅活在彼此的记忆中吧。”非常感谢！”
　　等等，克拉克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梦中情人是弗洛的女性状态吗？他还担心艾莉娜记仇，带他的梦中情人打破他的求婚计划。
　　真可怜。
　　“啧啧啧，可怜的克拉克，你永远不会想到，你会在擂台上被打得叫爸爸。”
　　艾莉娜读另外一封信，是来自凯德大人。他是“反艾莉娜联盟”的发起者，艾莉娜记得，他的宝贝儿子是被自己亲手所杀。
　　这封信很简洁，剥下精灵繁琐的客套。全文充斥着类似“我要杀你全家”、“你的骑士将溺死在你的血泊中”、“你的骑士的头会被我踩碎”之类的豪言壮语。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凯德大人要在夏之祭挑战上，将弗洛给杀死。
　　“有人访问，访问者：弗洛。”
　　实验门发出机械女声，艾莉娜把两封信放入抽屉。
　　实验室大门打开。满头大汗的弗洛踏入，像一只邀功的金毛，带着热烈的荷尔蒙气味，快步走到艾莉娜面前，“艾莉娜！我升B级了！现在我能挥剑丢火球，帅得不行！”
　　这是个好消息，自从飞升之后，弗洛的三个元素战技，火球、遮眼火团、定向爆破陆续都到了B级。这进度堪称恐怖，艾莉娜却认为只是稍微超过预期，飞升不仅提高了元素亲和度，还缩短一半的睡眠时间，因为飞升者的睡眠效率是常人的两倍，
　　按理说，听到好消息艾莉娜应该高兴。但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弗洛的气味涌入鼻中。
　　一股热血从小腹升起，涌向她胸膛，脖颈粉红，是动情的表现。不过很快被她压制下来，好不容易降下的元欲望值从1%，又升到11%。要不是前天莉莲与苏娜红着脸答应自己的请求，否则她怕是早就追着金毛满屋跑。
　　“真是可怜的等级。”艾莉娜评价，“如果你把“定向爆破”练到B级，那么我还能为你高兴。”
　　“定向爆破有什么用吗？”弗洛说，“就一阵土一阵烟，比不上丢火球呀。”
　　“在擂台上，克拉克能为自己施加“防护能量伤害”，你丢再多火球也没用。”
　　艾莉娜撇过脸，望着窗外，以免弗洛看到自己左脸颊浮起的粉红，他干嘛非要早早地把自己弄得浑身大汗的？
　　艾莉娜接着说，“只有定向爆破能伤害他。但现在，你的定向爆破，威力大是大，但掌握不足，经常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将你自己也弄伤。”
　　弗洛脸上欢喜的表情一下消失，“可是，定向爆破好难掌握，我还是无法打败他吗？”
　　“不，你当然可以。只要没出什么意外，比如克拉克变成一只龙。”艾莉娜顿了顿，“我有些事要告诉你，这是你最后一次决定是否退出夏之祭的机会。”
　　“我迫不及待，要在擂台上用剑挣我的荣誉。”弗洛说，“希娜要是看到我能丢出一颗超大的火球，一定会很惊讶。”
　　“不仅是她，还有一群贵族。”艾莉娜脸上的粉红消失了，她正视着弗洛，冷冷说，“不只是希顿城的贵族，来自苍穹之树的贵族，来自塔西里亚的贵族，甚至还有诺菲亚贵族。你一定会名声大振。”
　　“这不好吗？”弗洛看到艾莉娜附上冰霜的脸低声问道。
　　“很好呀。”艾莉娜说，“那时候全国都将知道飞升者的威力。”
　　“这？”弗洛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对了，我就是飞升者。他们一定会邀请我做他们家族的骑士，那时我将会严词拒绝，说我早已是你的骑士，不离不弃。”
　　艾莉娜感到脸正迅速发热变红，该死！不要在满身大汗的时候说这种像结婚誓言的鬼话。她立刻拔出腰间分子重构器，高举分子重构器。效果很好，金毛吓得立刻捂住头，这样他就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红晕。
　　“别别别，暴力女手下留情，我错了，错了。嗷！干嘛打我，我都认错了....”
　　分子重构器非常坚硬，只需轻轻一砸就很疼。
　　“打这下是你污蔑我是暴力女。”艾莉娜收回分子重构器，脸上红晕也褪去。
　　这具身体设定真是太羞人，将言语挑逗也作为调情的一种。艾莉娜边检查一遍“身体设定”边心想，刻意略过一条设定，这条设定是：“对心上人感觉敏感度上升，将会更容易动情，具体表现包括不限于脸红、口干、欲望值急速上升.......”
　　“你这个笨脑袋，我开始后悔飞升时没提高你的智力。”艾莉娜说，“虽然现在极少人知道你被我飞升，但是大坏蛋它知道，它一定是一位话痨，因为我出门买一车材料，都能遇见九个知道你飞升的人。其中还有一位想和我探讨飞升与复活的关系。”
　　“那不是很好吗？这样说不定精灵女王会直接请你做大学士。”弗洛依旧云里雾里的。
　　“大家还没亲眼目睹过飞升者的力量。”艾莉娜说，“这下好了，你跑到夏之祭，轰轰轰，biubiubiubiu，大展身手，把克拉克打得叫爸爸。一定会举国轰动，数月之前，还是一位平民，飞升之后，却能把克拉克·马尔萨斯打得叫爸爸。他们会坚信，这都是飞升的强大。”
　　“这不对。”弗洛抗议，“我天天训练十四个小时，当然...艾莉娜你的教导非常重要。”弗洛看到艾莉娜微微皱眉，立刻说道，“艾莉娜老师是最棒的。”
　　“别奉承我，辣眼睛。他们可不会信你的说辞。”艾莉娜说着，狐耳在微微颤抖，“一位平民飞升过后，就能把一位公认的天才贵公子打得叫爸爸。他们会寝食难安，随后会兴奋难眠。他们会像一群扑向尸体的秃鹫扑向我，他们会恳求、威胁、诱惑我交出飞升技术，哪怕代价再高。当然我会拒绝”
　　说罢，艾莉娜紧紧看着弗洛。
　　整间实验室安静下来。
　　“那.....”弗洛像小姑娘一样，十根手指纠结在一起，眉头皱在一起，“我退出好了。”
　　“弗洛——”
　　“艾莉娜，别劝我了。我是不会为了出名，把你置于危险置地。”
　　“不是这个——”
　　“只要你让我跟着你，就行了。”
　　弗洛强大的脑补能力开始发挥作用。他已脑补出，不愿交出飞升技术的艾莉娜，被坏蛋贵族迫害，驱逐。他舍生忘死，保护艾莉娜逃避追杀，从东方一直跑到西方，在一处靠海的地方，他们隐居，建了两人的木屋......
　　虽然想起来不错，但是他还是不希望艾莉娜被追杀。
　　“笨蛋！你在想什么？他们动不了老娘我。”艾莉娜敲他头，把他脑中的YY敲散，
　　“你是第一位飞升者呀，他们将成为一群乌鸦，围着你打转，寻机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肉。那时他们恨不得将你活体解剖，寻找飞升的奥秘。从此以后，你将成为漩涡中心，甚至还会牵扯到家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别说弗洛还要举起璧，在贵族们面前炫耀。这就是**裸的作死。
　　艾莉娜看到弗洛的笨脑袋终于开窍，接着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飞升你的缘故，但是为了复活你，我又不能不飞升你。我提醒你，我只能复活你一次，如果你再死一次，我可束手无策。”
　　弗洛之前的喜悦彻底消失，他一屁股跌坐在石椅上，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怎么会变成这样？第一次有了能争气的机会。有了飞升，两件惊喜重合在一起，而——”
　　艾莉娜打断道，“你是从哪本书上抄下来的句子？”
　　“啊？你怎么知道？”
　　“一听就知道，不是你这种写句话就有个错别字的人能想得出的。”艾莉娜对他翻白眼。
　　两人之间又沉默一会。
　　“艾莉娜。”
　　“嗯？”
　　“我想把克拉克打得叫爸爸。”弗洛仰起头，对艾莉娜露出坚决的笑容，“请教教我吧，艾莉娜老师。”



第八十七章  牛郎与高利贷

　　“弗洛你真棒。”艾莉娜露出邪恶微笑，夸奖道，拿出一份契约，“就在上面画押吧。”
　　弗洛难得被艾莉娜夸奖，看都不看一眼，就在上面按下自己的掌印。艾莉娜很满意，收起契约。
　　“真有觉悟，我们谈谈夏之祭。”艾莉娜说，“首先你不能太嚣张，一上场就挥着剑，甩出火球把对面烧成焦炭。”
　　“我明白。”弗洛点点头，“如果我杀死一位贵族，我应该会上绞刑架。”
　　“别打断我。”艾莉娜说，“你必须隐藏实力，到面对克拉克时才火力全开。否则开始几场战斗，太过引人注，比赛要持续两天，我可不希望当晚你就被人看上。”
　　“好憋屈呀。”弗洛说，“反正迟早会暴露，干脆我一路轰过去好了。”
　　“虽说怀璧其罪，但你炫耀玉璧，也要有个限度。”艾莉娜说，“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你听懂了吗？”
　　“艾莉娜放心，我又不是笨蛋。”弗洛连点了几个头，态度敷衍。
　　“喏，这是凯德刚寄过来的信。”艾莉娜瞧他一点笨蛋的自觉性都没有，于是递凯德的信给他，“凯德，就是他付钱雇用孤狼。”
　　弗洛一把从她手里拿过信，打开就读，才看了几眼，他就气哼哼地把信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他是杀人凶手！还想把我头给踩碎？等我上擂台，一定会掐着他脖子，朝他肚子狠狠踹几脚，直到他叫我爷爷我才松手。”
　　说罢，弗洛还不解气。就用脚踩向纸团。
　　“艾莉娜放心，我又不是笨蛋。”，艾莉娜模仿着弗洛的声音。
　　弗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嘻嘻，我只是一时情绪激动。”
　　艾莉娜摇摇头，“我更新了等级金字塔。”说罢，便拉下黑板上的帷幕，露出等级金字塔。
　　凯德的名字在最下边，可怜的F级。
　　弗洛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C级一层本来就空荡荡的只有克拉克的名字。现在，在克拉克名字的上头，写着一长串的名字，弗洛一字一字地念，“穿着动力铠甲还被老娘飞升过笨脑袋的弗洛.....艾莉娜，你加的前缀太长了吧。”
　　弗洛抗议道，“至少我努力训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也要把我名字写全。”
　　“你想要什么前缀？”
　　“永燃的剑火者怎么样？”弗洛说，“或者是手持焰之狂欢，英武帅气，举世无双的月之公主骑士。”
　　“再说下去，我就在你长剑上刻“火之高兴”四个大字。”
　　弗洛立刻闭嘴，但眉目间尽是掩盖不住的喜悦，洋溢着雀雀欲试，看起来恨不得立刻拎起“焰之狂欢”，跑到克拉克房门前踹门，举剑大喊，“老子来了，快跪下叫老子爸爸！”
　　艾莉娜深知，只靠口头是约束不了一只兴奋的金毛。它只会在擂台上，汪汪大叫，向世人炫耀自己巨大的火球，就像他在操场上，在迷妹们的欢呼声下放出一颗大大的火球。
　　虽然参加夏之祭挑战就是作死，但如果全程火力全开，无疑是作死他妈给作死开门——作死到家了。
　　“弗洛，我必须认真对你说。”
　　“好啦，好啦，艾莉娜老师，我知道了。”弗洛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我会隐藏我的实力的，别像我妈一样啰嗦。”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于钱的问题。我通过芬妮联系上希顿城当地的黑帮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都愉快地同意了我的提议。”
　　“什么提议？”弗洛好奇地望着艾莉娜。
　　“联合在一起，开个希顿城历史上最大的夏之祭赌局。”艾莉娜说，“所有赌客都将闻风而动，因为骄傲的贵族是不可能打假赛的。我们需要一笔钱，为了买下这块地，我欠了五千金币的高利贷。”
　　“五千金币？”
　　弗洛倒吸了一口冷气，在他们镇子里，人人都耳熟这么一个故事，一位农民借了一银币的高利贷，三个月之后。他田地与家还有老牛都被债主给收走。高利贷这种东西，利滚利，一旦背上，几乎就翻不了身。
　　“所以呢，我们必须操作比赛。”艾莉娜说，“扮猪吃老虎知道吗？你现在已经够猪了，有人挑衅你，你就别理他，没打倒克拉克之前，就别用全力。这样才会有一群人赌你输。”
　　说罢，艾莉娜顿了顿，“打凯德你就尽快结束战斗。他既然骑在我们头上拉屎，那就让他品尝一下完全失败的滋味。”
　　弗洛脸上终于浮现出严肃的表情，“我会努力的。”
　　“我能让你更努力。”艾莉娜露出狡黠的微笑，拿出刚才弗洛画押的契约纸，“放高利贷的老婶婶，刚好是你的迷妹之一，她手下有希顿城最大的牛郎店，一听到我的抵押品是你，她就高兴的双眼冒光。”
　　“什么？你把我抵押出去了？”
　　弗洛这时才看清契约上的内容，黑字白纸写得明明白白，大意是，如果艾莉娜在七日还不上高利贷。那么，他将成为老婶婶的私人牛郎，白天为她服务，晚上为她的店服务，而且还百无禁忌，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百无禁忌四个字还加粗，似乎生怕没人注意一般。
　　“我好心提醒下你，老婶婶体重可有两百千克。”
　　“快把它撕了！”弗洛扑过去，想抢过契约，艾莉娜轻松躲过，弗洛摔了个狗吭屎。
　　“你太过分了，艾莉娜！”趴在地上的金毛抗议道。
　　“这可是你自愿画押的。”艾莉娜愉悦地一脚踩上金毛的后背，欣赏着金毛脸上的表情，“我还在想，哇，弗洛可真有觉悟。”
　　“我根本不知道。”弗洛哭丧着脸，“能告诉我，夏之祭后我们要还多少钱吗？”
　　“13720金币。”
　　“那....”艾莉娜看到脚下的金毛，露出希翼的表情，“你有多少钱赌我赢？”
　　“3金币。”
　　“什么才3金币？”
　　“按照我计划，只要你安心猪的角色，最后一击打败克拉克，还完高利贷轻轻松松。”
　　坑金毛的感觉棒极了。看着他脸上惊恐的表情。尤其是踩金毛在脚下时，对金毛气味反应过激所产生的忧愁，就消失了一大半。一定又是什么奇怪的bug，区区金毛怎么能让自己动情呢？
　　金毛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随后整张脸以惊人速度红了个彻底。艾莉娜感觉到，一双视线，就像一只手一扬，沿着自己的大腿向上攀附，手指撩动着花蕊。欲望值如蒸汽火车般“呜呜呜”地向上蹿，她双颊绽开两朵粉色樱花。
　　艾莉娜恼怒地发觉自己再也不能压制住脸上的红晕，她没法让两朵樱花凋谢，至少在短期不会。于是她气呼呼地说，“变态！快把你眼睛移开。”
　　说罢，收回脚。拿着契约走了。
　　“艾莉娜，艾莉娜，我不是故意的。”金毛从地上跳起来，跟在她身后喊道。
　　四日后。
　　六月一日，清晨。
　　仿佛神灵赐福，希顿城一扫往日阴天，风向变了方向。把希顿河上的雾气都向河心吹，碧蓝的天空晴朗无云。艾莉娜的八头矮脚马，拉着四辆马车，行驶在路上，离开盐碱化的土地，路边渐渐多了绿色。
　　青翠小草顶着晶莹露珠，迎着朝阳微笑。数日没见晴朗的天气，大家都很高兴。魔法淑女们亲切地围在艾莉娜一旁，有说有笑，黑猫趴在车顶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就只有弗洛一人心情沮丧，他双眼无神地看着路边小草，嘴中念叨着，“牛郎，四百斤的老婶婶，高利贷。”等沮丧的词汇。
　　夏之祭挑战，是在一座土制古堡前举行。传说，在精灵部族的时代，三百精灵在堡中血战，在十万大军日夜围攻下，坚持十日，直至战死最后一位，也不曾屈服。
　　艾莉娜望着只有十米高的古堡废墟，深深怀疑，记载历史的精灵准又吹牛。这座古堡矗立在一片沙土地上，只有一片黄，单调得能杀死一只知更鸟。但随着夏之祭举行，这片单调无趣的土地焕发新的活力。
　　直径百米的环形石砌决斗场环绕着古堡。决斗场，以宽阔石质通道与古堡相连。飘扬着七彩三角旗的绳子从古堡上斜下，古堡高头，暗色的遮阳篷早已就位，为下边尊贵客人的座位提供遮阴之处。
　　在古堡西边更远一些，是一处林地，开阔的草地上。骑士们的帐篷如雨后蘑菇般纷纷立起，各式各样，富有的便是丝绸制作，一般的便是帆布，少数几个还打着可耻的补丁。帐篷顶都立着一面迎风飘动的旗帜，上面绣着家徽，上百支旗帜组成旗帜的海洋。
　　艾莉娜注意到其中最大的帐篷，上面旗帜上家徽是一头红龙，旗面上，红龙吐出的火焰熠熠生辉。
　　贵族们早早就派卫兵在古堡周围立好栏杆，禁止平民入内。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牛车、马车，组成富有活力市场。它们围在大道两旁，组成一座小小的迷宫。
　　艾莉娜的小车队驶过市场边。两位裸着上身的半人类，在篝火旁宣扬着自己的“大力烤肉串”，精灵大妈在自己摊位上摆着精致的首饰，都是用光滑石子与草绳做的便宜货。一位身材纤细，双手灵活的精灵姑娘，正用绳子摆动着木偶。木偶们在她手下仿佛有了生命，引得路人驻足欣赏。
　　异族很少，就连人类都不超过五位。但此时，却有一整队的侏儒从吵闹的市场中走来。他们一个个都打扮得像小丑，有的腰上还套着马头，拦在艾莉娜的小小车队前。领头的是位红鼻子侏儒，他装扮成骑士的模样，腰间套着滑稽的马头，脸上用炭笔画着一道刀疤，位置和弗洛的一模一样。
　　他看到弗洛，高兴地尖叫，“瞧！我遇到了我的亲兄弟，我代凯德大人，向您呈上真挚的问候。”



第八十八章 侏儒与骑士

　　“您是？”
　　面对突入其来认亲，脑袋瓜甚愚的弗洛一时摸不到头脑。。
　　“仔细瞧瞧，你认不得我了吗？”
　　红鼻子侏儒指着自己鼻子，脸上露出夸张的悲容，随后转身，仰头跪在地上，朝着天空喊道，“神呀，我亲爱的双胞胎弟弟忘了我这哥哥。”
　　装扮滑稽的侏儒们纷纷开始表演，
　　“真是无情的坏蛋！”
　　“阔了就不认自己的哥哥。”
　　“走了狗屎运就翻脸不认亲人。”
　　他们大声嚷嚷，侏儒独有的尖利嗓音一下吸引众多路人纷纷驻足，围观这场闹剧。弗洛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莉娜叹口气，摇摇头，一手拍在弗洛肩膀说，“这群侏儒在讽刺你呢。”
　　“讽刺？”
　　弗洛转过头问。
　　“待会你就知道了。”
　　观众们被侏儒怪叫吸引过来，围成一堵人墙，侏儒们纷纷开始表演起来。红鼻子侏儒在在周围观众面前，边跑边喊，“我是骑士，是骑士，是骑士。”
　　“骑士，你的马呢？”
　　一位脏兮兮的侏儒问道。
　　“你没看到我的骏马吗？”
　　红鼻子侏儒一拍腰间的马头，它就像游泳圈一样套在腰头，马头是从小孩玩的木马身上锯下的，“瞧，这就是我的闪光大马！”
　　“骑士，你的长矛呢？”
　　红鼻子侏儒举起绑着胡萝卜的木棍喊道，“这就是我无坚不摧的长矛。”
　　周围观众哈哈大笑。
　　“我要参加骑士比武，驾驾驾，看招。”
　　红鼻子侏儒说着，“骑着”他的木马，冲向围观的一位骑士的战马。萝卜矛头插中战马的膝盖，萝卜裂开，红鼻子侏儒发出夸张的“哎哟”一声，跌倒在地，四脚朝天。笑声再度充斥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一位骑在战马上的青年贵族，笑得落下了马。
　　被萝卜矛头刺中的贵族取下头盔。弗洛望向他，是一位中年骑士，下巴长着毛茸茸的屁股。
　　“他就是凯德。”艾莉娜提醒。
　　原来杀人凶手长着屁股一样的下巴。弗洛盯着他，想看看这位预谋杀死自己的人要搞什么把戏。
　　凯德居高临下地俯视弗洛，随后张口缓缓说道，“猴子，谁给您的勇气挑战我？”
　　他下边的红鼻子侏儒就边喊边蹦跶，“我是骑士，我是骑士。”
　　“你是逃兵的儿子。”
　　“我还在你爸爸的耻辱柱上吐痰了呢。”
　　旁边两位侏儒怪声怪气地说道。一位大叔喊道，“小猴子，快求饶，否则骑士大人就要一马蹄踩掉你的屁股。”
　　“您根本没资格与我同台竞技。”凯德仁慈地挥挥手，却是对弗洛挥手，“滚远点，猴子。”
　　“奥，不。我是一位骑士呢。”红鼻子侏儒怪声喊道，忽然哭出声来，反身抱向弗洛的腿，“我弟弟都能当骑士，为什么亲哥哥就不能？奥！对了，你有狐耳人的巫术，嘭一下，就变成了骑士。”
　　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马车前的弗洛。人人都知道，弗洛宣扬要把克拉克打得叫爸爸，一束束不屑的目光投在他身上。他们看着弗洛，就像是在看弗洛脚下那只又哭又叫的红鼻子侏儒一样。
　　“这不就是那个说要把克拉克大人打得叫爸爸的懦夫？”
　　“他爸是逃兵，他就是来博名声的。”酒糟鼻大叔指着弗洛，“听说他还想娶伯爵大人的女儿咧。”
　　“原来是他？他有什么资格上台？看起来只是一只穿了盔甲的猴子。”
　　“听说他爸爸是半人类。”
　　“原来是只杂种，难怪像人类一样无耻。”
　　围观的精灵们议论纷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纷纷指着弗洛商谈起来。
　　弗洛望着四周鄙夷的脸，他们都把自己当成脚下的红鼻子侏儒。骑在高高战马上的凯德正露出嘲笑的笑容，他侧过身与扈从说，“这群侏儒表演真不错，把那贱民都镇住了。”
　　但弗洛却没自己想象中的生气。怒火只昙花一现，他现在就只想看看凯德能搞出什么名堂，只要他能与凯德同台竞技，他就能让凯德后悔。
　　他抬起脚，一脚踢开红鼻子侏儒，侏儒在地上翻滚，大喊着，“亲兄弟打人啦，弟弟打哥哥啦。”
　　弗洛抬手，一颗橘色火球从他手中喷出，在空中炸开，宛如一道惊雷。胆小的侏儒们吓得抱头四处逃窜，凯德的战马受惊扬起前蹄，差点把自己主人给掀翻。凯德不幸咬住了舌头，他的扈从纷纷拔出腰间长剑，指着不动声色的弗洛。
　　“您胆敢刺杀大人？”
　　“一颗没有杀伤力的响屁而已。”弗洛缓缓说，“只有懦夫才会吓得屁滚尿流。”
　　凯德盯着弗洛，刚才战马惊慌时，让他不小心咬到了舌尖，舌头一阵生疼。他的好心情随之离去，若不是克拉克保证弗洛的参赛权，他早就驱使战马，让马蹄铁印在弗洛脸上，让弗洛记住对贵族的礼节。
　　“猴子穿上铠甲，永远只是一只猴子。”凯德说，“要不是嫌弃您卑下的血会脏了我的马蹄，我早就把您给踩死。”
　　弗洛一言不发，安静地看着凯德表演。凯德目的也已达到，丢下一句话，“等着瞧小子。”便与自己的扈从骑马离去。侏儒们也不知何时钻入人群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艾莉娜小小的车队继续前进。弗洛对艾莉娜吹牛，“艾莉娜，我说了吧，不用担心我，你看刚才我的处理多好，多有高手风范，扬手就是一颗火球镇场。”
　　银发少女白了弗洛一眼，说：“还吹，等下你就知道错了，提醒一下，四百斤。”、
　　“四百斤？”
　　此时车队停在帐篷群的边缘，“哎哟！这不是银发女巫大人吗？”
　　随着一阵标准的母鸭嗓，一只身形肥硕的中年女人跑过来。任何人见过她跑姿，都对她的靴子感到担忧。她胖乎乎的小腿整个塞满了皮靴，跑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把皮靴撑破一般。随着步伐一抖一抖的脸颊涂满**，**正随风飘扬。
　　弗洛刚看一眼，还以为是一只直立的**。
　　胖女人停在弗洛面前，一股夸张的胭脂味迎面扑来。上下打量着弗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热情。弗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像面对坏叔叔的小萝莉一样护着自己。
　　“哎呀，好帅的小伙子，他一定能让我的闺蜜们高兴得上天。”她说，“银发女巫，干脆就直接把他给我，我们的欠债就一笔勾销。”说罢，她笑眯眯地一拍手掌。
　　“艾莉娜，她就是四百斤么？”弗洛看得是心惊胆战，生怕眼前的“四百斤”扑到自己身上。
　　“对，你输之后就是她贴身牛郎，白天伺候她，晚上又继续伺候她闺蜜们。”艾莉娜说，“忘了跟你说，她闺蜜各个体重只略逊她一筹。”
　　弗洛深深吸一口气。妈呀，这不是当牛郎，是陷进**窝里吧。要是还不了高利贷的话，弗洛可以想象，在一堆白肉下自己被活活压死的场景。
　　“艾莉娜，你一定舍不得我去给四百斤当牛郎吧。”
　　“如果输的话，我每三天会带着你妹妹去看望你的。”艾莉娜说，“理论上，只要赔率不下9，那么高利贷就一定能还完。”
　　赔率9，也就是说。如果艾莉娜出一百枚金币压弗洛赢，如果弗洛赢的话，那么她将得到900金币。
　　“亲爱的银发女巫大人。”四百斤咧嘴笑着，“现在赔率降到6了。”
　　“6？”弗洛一愣，“意思就是，不管赢了还是输了，高利贷都还不起了么？”
　　“哎呀，对亏了小宝贝你呢。”四百斤笑道，“本来有个大主顾觉得你一定输，结果刚才好像被你的火球给炸蒙了，觉得你能赢，一些赌客跟风，就把赔率拉低了。”
　　“火球炸得不错。”艾莉娜拍着弗洛的肩膀，低声说，“你已经是把自己往**窝里跑。”
　　“艾莉娜！快用你无敌的脑袋想想办法。”弗洛说，如果上场无论输赢，都要住**窝的话。
　　眼前的四百斤对他嫣然一笑。弗洛连握剑的勇气都没有。
　　“这次赌博不仅可以赌输赢，还能赌比赛长久。”艾莉娜说着，就把一袋金币抛给四百斤，“我全赌弗洛。”
　　四百斤接过金币，数数里面金币，咧嘴一笑，“银发女巫大人要赌多久？”
　　“一秒，也就是一击必杀。”艾莉娜说，“我赌凯德大人在擂台上坚持不了一招。”
　　一击必杀，在此类赌博中只有最疯狂的老赌徒与刚进赌场的小白才会赌它。老赌徒只追求刺激，小白呢，则做着白日梦。只有它们，才会赌这件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当庄家认为不可能一击必杀，他才会允许赌徒赌一击必杀。例如这一场赌博，赌客们不能赌凯德一击必杀弗洛，是因为庄家们一致认为凯德很可能能一击必杀弗洛。他们都是老练的专家，绝不会看错。
　　“银发女巫大人果然有魄力。”四百斤笑眯眯地收其金币，还对弗洛勾勾手指，“小宝贝，我们后天床上见。”
　　弗洛的脸一下苦下来。虽说自己现在实力大增，但是对于一剑砍翻凯德这件事，他没多大把握。凯德虽然好歹也是一位骁勇善战的骑士，是当地酒馆里的吟游诗人的常客。
　　“请等一下。”
　　是苏娜与莉莲，她们从车上下来，手里也拿着一钱袋，“艾莉娜姐姐，这是我和莉莲的积蓄，希望我们也能帮帮你的骑士。”
　　弗洛忽然觉得苏娜挺可爱的，虽然她整天嫌弃地叫自己“脱裤魔”，又带着贵族小姐的傲气。
　　“你们一个离家出走，另一个逃婚约，都停了家族年金。”艾莉娜提醒，“这是你们的最后一笔积蓄。”
　　“谢谢你们的好意。”弗洛说，“但是我真的不能收。”
　　“我偏要勉强。”
　　苏娜对他就没多客气，小手一伸，四百斤满脸微笑接过钱袋。
　　“两位小姐好阔气。”四百斤笑开了花，屁股一扭一扭地离去。
　　“脱——弗洛，要努力哟。”苏娜说着拉起莉莲的手，“莉莲也希望你赢。”
　　害羞的莉莲点点头。
　　“谢谢。”
　　弗洛点点头，期望地看向银发少女，希望能听到她的鼓励。
　　“相信自己。”艾莉娜说，“毕竟四百斤，你肯定吃不消。”
　　“能别提四百斤的事吗？”弗洛说，“艾莉娜老师，你觉得我能一剑把凯德那混蛋打下擂台吗？”
　　“我不确定。”艾莉娜的语气听起来非常诚恳。
　　“好吧，不管怎么说。”弗洛握紧拳头，“我一定会狠狠教训那家伙。”
　　他话音刚落，芬妮惊慌的声音便传来，“主人，大英雄不好了！”
　　芬妮提着裙子跑来，“战马，战马它倒地了。”
　　“什么！”
　　弗洛大惊。他从小就渴望着荣誉，对夏之祭挑战流程了如指掌。挑战开始前，所有的骑士必须“荣耀进军”以纪念战死在这的战士，骑士们一批批地骑着马，经过“美少女”面前，这是炫耀家族徽记与铠甲的环节，如果没有战马，那么他就不被当成一位骑士，也失去参赛的资格。
　　他们走到闪光大马前。这只可怜的战马，屈尊为艾莉娜拉了两个多月的货车，就要以战马的身份为主人出力时，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是毒。”艾莉娜蹲下，查看一下，“一定是侏儒们偷偷把它毒死了。”
　　此时，熟悉的怪声响起。
　　“弟弟，这是你的马！”
　　一队侏儒抬着能套在腰间的“假战马”，这种道具是喜剧人员的最爱，穿上它喜剧效果十足。侏儒们将“假战马”丢在弗洛面前，它尺寸适合弗洛，红鼻子侏儒说，“凯德大人打发慈悲，只要您能骑着这匹马进场，他就会说服大家，接受您是一位骑士。”
　　说罢，他怪笑着将印有凯德家族家徽火漆的信丢在地上，转身就跑，侏儒们一哄而散，因为弗洛依旧气得像只红皮鸭子。
　　弗洛拔出“五阶巨剑”，一剑利索地解决闪光大马的命，随后对众女说，“抱歉。”说罢便收好巨剑，转身离去，带着某种决绝走向凯德大人的帐篷。
　　“喂，笨蛋你要去干什么？”艾莉娜拦住了他。
　　“艾莉娜我别无选择了。”弗洛说，“参加夏之祭的“荣誉行军”必须要有一匹战马，普通的马不行，凯德一定打好招呼让我们买不到任何一匹马。”
　　此时，古堡上一位号手吹起短促的号角，这代表着“荣誉行军”二十分钟后开始。富有名望的老骑士已在入口检查着准备入场骑士。普通的马，是绝对不够资格参加“荣誉行军”的。
　　弗洛继续说，“我绝对不可能套着滑稽的马，假装自己是一位骑士。”
　　只要是一位男人，都不能穿上戏剧演员的道具，装成一位骑士。大摇大摆地走过自己青梅竹马与她未婚夫面前，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去和凯德大人谈谈。”弗洛努力对她露出微笑，“放心，艾莉娜我能控制住自己。”
　　“笨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用火焰和他好好谈谈，恐怕经过友好谈话后，他家人就可以直接来收骨灰了。”艾莉娜打了个响指，“放心，老娘可是有B计划。
　　“不行。”弗洛苦笑着摇摇头，“骑那叫摩托的东西，可不能入场。”
　　“笨蛋，老娘说了有B计划。”艾莉娜说，“你就乖乖按着做。”



第八十九章 机械犀牛

　　竞技场热闹非凡。富农与市民们鱼贯而入，填满环形竞技场的西南北，贵族与少数几位有头有脸的人坐在东边，簇拥在古堡旁，早早地就在座位上，在遮阳帆下，看着平民们在拥挤在狭窄走道中。而古堡上，更尊贵的人早就在露台上谈天说地。
　　精灵的习俗与人类不同。尊贵者有资格早到，越早能入场，说明身份也愈尊贵。但古堡露台上，一座位空着迟迟没人来。
　　古堡上的三位号手一同拿起挂着海螺旗帜的小号。对着天空吹起来，“荣誉行军”就要开始了。
　　艾莉娜披着带兜帽的斗篷，从宽阔的石质通道，踏向古堡，低调地出现在露台上。
　　“你终于来了，艾莉娜女士。”
　　正与自己未婚妻谈天说地的克拉克转过头，他首先发现低调行事的银发女巫。
　　“伟大光荣的克拉克阁下，你好呀。”
　　艾莉娜挑挑眉头，她对这位违背自己诺言，害得自己金毛“死去活来”的男人，没一点好气。
　　在座的贵族都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希娜与她的老父亲伯爵大人坐在一起，还有古老家族阿兹尔的家主，艾莉娜记得他，是一位可爱的小老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着访客夸自家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还有屁股下巴凯德，以及一些外地来的贵族。
　　艾莉娜坐到自己位置上，凯德嫌弃般立刻站起，
　　“原来是您，我还以为您坐在下头。”凯德说，“您的骑士——如果一位披着盔甲的猴子也够资格称为骑士的话，他可不要被吓到，不敢来。”
　　“凯德大人，您在下去之前，最好练习一下如何用屁股着陆。”艾莉娜说，“这是我对您的忠告。”
　　“我们走着瞧。”凯德冷哼一声，大步跨下阶梯，身上的魔法全身甲哗哗作响。
　　克拉克轻吻了下自己未婚妻的手背，准备出发。
　　“我有一件事想和您说下。”
　　艾莉娜叫住克拉克。
　　“艾莉娜女士，如果想请求的话，用“您”这疏远的称呼恐怕不太合适。”克拉克微笑道。
　　“不是请求。”艾莉娜说，“你还欠我一份人情。”
　　“人情？”
　　“要不孤狼的骑兵已跨过你用鸡血洒下的界限。”艾莉娜说，“而你的士兵窝在鸡窝里准备下蛋。”
　　“很抱歉。”克拉克皱着眉头，“对于这份意外，我也没办法。毕竟我又不能百分百保证你的安全，或许你作为旅客，对我们文明中的誓言重要性缺乏亲身体会。你恐怕还不知道，一位随从擅自解除自己的誓言，是多失信的一件事。”
　　所以，作为高贵的贵族，你违背誓言就是正常？老娘替你背那么多黑锅，结果就只是辞个职，就给老娘搞那么多幺蛾子？
　　“你难道不想让这次的夏之祭挑战更有趣一些吗？”艾莉娜一指下方准备参加“荣誉进军”的骑士们，他们竖起长矛，长矛上三角旗帜在飘扬，“亲眼感受一下，我近四个月培养出的战士，动力铠甲、模块式附魔、元素战技，我毫不夸张地说，你今天就要品尝一下失败的苦酒。”
　　“哦？”克拉克脸上露出好笑，又好奇的神情。
　　他身旁的老丈人不高兴地哼一声，“银发女巫，好久没见你依旧狂傲，弗洛·威瑟米尔，是我手下扈从的儿子，子都随爹，我清楚他是什么货色，我后悔当时太过仁慈，也太忙，没有管住我女儿。”
　　希娜一言不发，假装没听到，微笑地望着艾莉娜，紫罗兰眼眸中带着恳求。她现在夹在两人之间，尴尬极了。
　　艾莉娜可不尊老爱幼，再说她年纪比希娜的父亲还大。但既然未来正宫夫人都用眼神求她，而且待会她就要被“花圈”糊脸，艾莉娜便忍住，没有回击。
　　“待会弗洛的战马可能有些奇特。”艾莉娜露出微笑，“但是保证比战马还威风，我需要你说服一下老骑士们，让他们接受一下新事物。”
　　“那我拭目以待。”克拉克的好奇心被勾起，“我们人情两清了，艾莉娜女士。”
　　说着，他夹着头盔想到什么，又停下。
　　“你难道没好奇阿福没来吗？”
　　艾莉娜脸上的微笑一下便消失，上次强行结婚的经历给她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
　　“克拉克大人，可能你不了解我们的文明。”艾莉娜声音变冷，“我们社会，每个人生而自由，只有发自内心相爱的人才会结婚，使用强迫手段结婚，和被抓去当性.奴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阿福天天吵着要见你。”克拉克说，“我妈妈不得不天天都看着她。”
　　说着，他便戴上头盔跨下阶梯，去参加荣誉行军。
　　五支金色长号一同朝天鸣响。
　　荣誉进军开始了。
　　克拉克骑着战马一头当先。他琉璃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盾牌上用珐琅绘着喷火的红龙。贵族小姐们见到他，纷纷放下矜持，对他挥舞着手帕。白银闪光苏雅在她后头，她跨下高大的战马非常显眼，她故意放慢马速，寻找着弗洛的身影。
　　身为本次比赛的“美少女”，希娜头戴花冠，衣着紫罗兰长裙，站在露台向下方骑士们微笑。骑士们高傲地挺着腰背，从她下方经过，有的骑士高呼为希娜而战。
　　战马们的蹄子踩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老伯爵问，“逃兵的儿子在哪？银发女巫，刚才凯德大人向我们保证，你的骑士将套上小丑喜欢的“假马”，吃战马的马后尘，装成一位骑士？我们还以为是笑话。”
　　旁边的贵族们纷纷露出笑容，有的人将目光投向骑士们身后的尘土，企图找到混迹在骑士里的可笑小丑。
　　“他会压过下面花里胡哨的骑士们。”艾莉娜淡淡地说道，“另外，请尊敬一些，我的骑士可不是小丑，他可是能把克拉克·马尔萨斯，打得叫爸爸的勇士。”
　　一阵哄笑，淑女用扇子遮住自己的笑颜。富有修养的贵族们都把她的话当成笑话。
　　但弗洛·威瑟米尔在哪？
　　荣誉行军都已进行到半截。所有的骑士都入场，无论是流浪骑士，还是最尊贵的骑士。铁门已落下，再也没有骑士入场。
　　紫罗兰少女保持着微笑，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忍不住扫视着场上骑行的骑士们，寻找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最后还是选择逃跑吗？
　　在下边，弗洛的妈妈与妹妹也一直在寻找弗洛的身影。
　　“哥哥，哥哥他在哪？”
　　弗洛妹妹哈娜努力地找自己哥哥，此时，侏儒们如小老鼠一般，在观众席上蹿来蹿去，大声宣扬着：“威瑟米尔家的小丑骑士要来了。”红鼻子侏儒拍拍自己腰前的马头，“就像我这样。”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期待地看着一位小丑骑士入场。
　　“小老鼠快滚！”哈娜气得站起来，指着红鼻子侏儒喊道，“我哥哥是最威风的骑士！”
　　话虽然这么说，但弗洛在哪？
　　“可爱的小妹妹。”
　　红鼻子侏儒大喊道，“在战马的马腿下找找，他肯定是不看路，被哪位骑士撞倒。”
　　古堡露台上，老伯爵看到铁门落下，没有任何一位骑士能入场，“荣誉行军”已过一半，克拉克骑着马一马当先，传令手用嘹亮的声音喊出，“红龙骑士，克拉克·马尔萨斯。”
　　现场的热情顿时被点燃。矜持的贵族小姐们放下扇子，**裸地把灼热的目光投在克拉克身上，他是最耀眼的骑士。
　　“看来你的骑士已经落荒而逃。”老伯爵确定弗洛不在后，再次对艾莉娜说，“你开始就大错特错，你不该对混小子抱有任何期望。他是那种荣耀的老鼠，平时满口荣耀勇气，实际胆小如鼠，一到关键时刻，就抱头鼠窜。”
　　“哦？听起来你很自信。”
　　“他爸爸本是马倌，人人都说他是位好小子，但我一眼就看穿他懦弱本质，他身上流淌着一半诺菲亚人的血，这使他懦弱。不过我当时仁慈，想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成为我扈从，他却可耻地以懦弱回报我。”
　　“伯爵，你太高估你的眼光。”
　　“小女孩呀你太骄傲了，年轻人总是不愿承认错误，缺乏对长辈的尊敬。我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面包还多。”老伯爵说，“老人家看得都比年轻人远，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围的贵妇与老爷点点头，都附和着。
　　“我不受岁月左右，我今年305岁，年龄之大，足以做你的奶奶。”艾莉娜说，“其次，我见过的人比你吐出的字还多。小男孩，我建议你对我说话尊敬些。弗洛是我的骑士，而我的骑士必定忠勇无双。”
　　老伯爵不悦地把酒杯向桌子一砸，“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老鼠骑士是怎么忠勇无双。”
　　他话音刚落。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天而降轰炸整个竞技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天空望去。
　　只见一位威风的钢铁骑士骑着“战争摩托”正飞跃过观众席，从众精灵头上掠过，它就像是狂怒的机械犀牛，硕大的黑轮子狠狠砸在地上，地面震颤，旁边的红鼻子侏儒小脸发白，竟然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
　　高速旋转的实心轮胎刮着地面，发动机发出一阵暴躁的吼叫，机械犀牛暴吼着，带着钢铁骑士直直冲向骑士们。战马们被这只可怕的机械犀牛给吓得四处奔逃，骑士们徒劳着拉着自己的马，战争摩托一下超越骑士们，冲到最前头，以急促的漂移为结尾，扬起一阵尘土。
　　凯德的战马被身边呼啸而过的摩托给吓得四处逃跑，载着凯德竟逃跑了，场面顿时一片混乱。钢铁骑士缓缓从战车上下来，他身穿动力铠甲，威猛高大。八十千克的钢铁让其它骑士的铠甲，看起来就像可笑的铁皮玩具。
　　“他是谁？”
　　老伯爵吓得一手捂着胸口，另只一手颤抖地指着钢铁骑士，希娜赶紧过来扶住自己的老父亲。
　　老伯爵的疑惑便是众人的疑惑。众骑士或面露恐惧，或拔出长剑，或一脸懵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身银甲的钢铁骑士身上。
　　“永燃的剑火者，弗洛·威瑟米尔！！！！”
　　动力铠甲的外放喇叭激动地大喊着。刚准备脱下头盔的弗洛，立刻把头盔塞回去，太他妈丢脸了。



第九十章 第一次交战

　　“弗洛·威瑟米尔！”
　　战争摩托上的喇叭吼出弗洛的名字。他的名字随着强风，从观众头上狠狠刮过，古堡上的彩绳在他名字中摇晃。无数双目光聚焦在钢铁骑士身上，他昂头挺胸，站在骑士们面前，那些骑士老爷们队形大乱，狼狈不已。在这一刻，观众们似乎有种钢铁骑士拔剑以一敌百的错觉。
　　克拉克勒马前行。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弗洛。他脚跨白马，琉璃马甲华丽逼人，盾牌上的珐琅巨龙对着弗洛张牙舞爪。刚才，他还是整个竞技场的明星，众人的焦点，他为这次求婚准备许久，定要给希娜献上最耀眼的求婚。
　　但弗洛轻松地将所有风头抢过来。他背着巨剑，双拳紧握，双眸与克拉克对视。
　　见到此情此景，苏娜激动地叫出声来，与莉莲紧紧相拥，嘴里幸福喊道：“命运的宿敌相遇，我好幸福呀！”其表情之激动，令人不免怀疑她读的是邪道骑士文学——里面的少年宿敌打着打着，不知不觉打上床去。
　　克拉克上下打量着弗洛，
　　“不错，不错。”他说，“银发女巫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出场棒极了。”
　　弗洛一言不发。
　　“你很有勇气。”
　　见到弗洛表现得意志坚定，颇有高手气质，克拉克愈加赞赏，接着说，“但还远不够做我的对手，不过你让我这次胜利变得不那么无聊起来。”
　　说罢，驱马向前经过弗洛身旁。
　　弗洛很想抬起面甲，弯腰狠狠吐一顿。他听不清克拉克在说什么，因为他耳朵嗡嗡嗡响着，他只是单纯地想在自己“情敌”面前坚持站住。他腿有些抖，是托失重感的福。
　　“快把这只老鼠骑士给赶进地牢里！”
　　凯德骑着战马，随口将混着泥土的痰吐在地上，拔出长剑指向弗洛的头，高声喊道：“他玷污了荣耀行军。”他手中明晃晃的剑尖指着弗洛的头。
　　弗洛伸手，猛地抓住剑尖，
　　“荣耀行军准许比战马更强大的坐骑！”弗洛吼道，“逃跑的懦夫才玷污了荣耀行军。”
　　“您？贱民居然敢！”
　　凯德猛地用力抽回长剑，用力朝弗洛头砍去，弗洛不躲不闪，长剑砍中他的头盔，钢铁骑士岿然不动。现在还不是给凯德屁股下巴一拳的时候，待会他就让这位凶手品尝痛苦。
　　“凯德大人。”克拉克喊住比他年长的凯德，“我向银发女巫保证过，担保弗洛的参赛权。”
　　“一介贱民，怎么能参加骑士的比赛？”凯德生气地收回剑，张开双臂向身后的骑士们喊道，“你们谁愿意让这位老鼠骑士玷污你们的荣誉。”
　　几位骑士们附和。
　　“投机取巧！他连一匹战马都没有。”
　　一位青年骑士虽这样说，但目光渴望地贴在战争摩托上。
　　“哪来的野骑士？”
　　“我们不与身份低贱的骑兵打。”
　　而经验老道的骑士则默不作声。因为克拉克·马尔萨斯已担保弗洛，而且弗洛还是银发女巫的骑士，都不是好惹的主。
　　“怂货才玷污荣誉。”白银闪光苏雅骑着高头大马，从骑士们身边走过，“一位骑马逃跑的懦夫，要指责一位勇士？你们不服？不服就打呀，只有真货才有资格接受荣誉。”
　　就这样，昏头昏脑的弗洛得以参加了夏之祭挑战。
　　既然是一群骑士在一起打，自然有骑马战斗，团体赛，两人赛。不过都与弗洛无缘，没人刚与弗洛的战争摩托作战。于是弗洛得以休息一个上午，终于等到万众瞩目的擂台赛。
　　虽然骑士不是步兵，但夏之祭挑战并不是骑士们约战。但在战马上难以使用法术等花里胡哨的东西，因此步战才是重头戏。
　　古堡露台上，艾莉娜与凯德一阵争吵之后。观众们终于等到上午拉风出场的弗洛，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想看看传闻中发誓要把克拉克打得叫爸爸的骑士到底有多强。特别是他还穿着新奇的铠甲。
　　弗洛深吸一口气。从竞技场中凉爽的通道中踏出，目光如灼热的热浪般迎头扑来，喊叫声充斥着他耳膜。他仰起头，看到观众们一张张惊讶的脸，随后惊讶变成愤怒。
　　“盔甲呢？”
　　“耍我们是吗？”
　　“嘘嘘嘘。”
　　人群中传来一阵嘘声。
　　没错，弗洛没穿动力铠甲。他只穿着一件常服，手拿巨剑。因为艾莉娜说，“哎呀呀，没办法，刚才你太拉风了，穿动力铠甲会拉低赔率的，而且凯德死活不愿和你打，除非你脱下动力铠甲。”
　　擂台只是用石子摆出的大圆。凯德全副武装，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以及长着胡子的屁股下巴。
　　一旁的裁判喊道：“弗洛·威瑟米尔！无甲参赛！”说罢，裁判对弗洛说，“您确定要不穿铠甲？”
　　“确定。”
　　弗洛说，但一脸忧愁。
　　“一旦踏入圈内，以牺牲勇士之名发誓，死战不退。除非倒地，或出圈又或妥协。”
　　凯德早已按捺不住，他看起来狠不得把弗洛拉入圈里。一旦走入圈子，主动退出，可是被所有人都唾弃的懦夫行为，因为夏之祭乃祭拜古代死战勇士，逃跑就是玷污。如果一方想投降，那么要以骑士之礼，交出自己长剑。
　　但凯德不会收弗洛的长剑。
　　弗洛盯着凯德的屁股下巴。面色忧愁，凯德是一位经历过沙场，战斗经验丰富的骑士。虽说按艾莉娜的等级表，他是C级，凯德是F级，实力碾压。但弗洛很怀疑等级表的准确性，因为他在等级表上看到艾莉娜的名字。3S级，在母神头上。
　　“老娘是天下第一，有什么疑惑吗？”艾莉娜如是说，“别小看等级表，都是我道听途说总结来的。”
　　自己真的能把凯德一剑干倒吗？
　　烦恼的事情不止这个，弗洛感到胸口的血包很碍事。但是艾莉娜要求他，在干掉凯德后，挤破血包，给人一种“虽然我一招秒了对方，但代价很重的错觉”。
　　“我最讨厌演戏了。”弗洛自言自语，挪挪胸口的血包。
　　“愣着干什么，逃兵的儿子，懦夫！”凯德喊道。
　　弗洛双手紧握剑柄，踏入圈里，“闭嘴！您再侮辱我父亲试试？”
　　“您很快就会见到你父亲。”凯德说，“像您这种从小生在乡村烂泥中的老鼠，只配在我马蹄下翻滚，一想到您的血会脏了我的剑我就感到一阵恶心。不过一想到待会您会死在烂泥里，这点脏算不了什么。”
　　弗洛一言不发。
　　“哈！我就知道您害怕了。满脸忧愁，不知道怎么惹上一位大人。”凯德顿了顿，“我仁慈，我就告诉您，您的主子，当着我的面亲自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亲自当着她的面，把您这只老鼠的心脏给掏出来，知道了吗？您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夹着尾巴逃回您的泥巴小村里。”
　　裁判开始倒数，“五，四，三。”
　　“啧啧，懦夫的儿子居然不跑？”
　　凯德双手紧握剑柄，剑尖嗜血地对着弗洛的心脏。
　　“二。”
　　“我说过！再侮辱我父亲试试！”
　　“一。”
　　凯德吼叫着，持剑刺向弗洛的心脏。
　　弗洛盯着刺来的剑尖，口中念念有词，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一时无比炽热....



第九十一章 会心一击

　　一簇簇火苗从剑身升起。弗洛扭跨，双臂将巨剑从肩头挥出，全身的力量透过骨骼与肌肉，灌注在巨剑中。巨剑切开空气，火苗们从剑身蹿起，似乎无形的手拨慢时间的钟表，一切似乎都慢起来。
　　隐形的火元素加入不断升腾的剑火之中。剑火跃动着，它们随着挥舞的剑，融合成一颗篮球大的火球，按照某种规则，紧密地组合在一起，一颗，两颗，三颗。火球们如心脏一般跳动，时涨时缩，囚禁着狂暴的火元素。
　　弗洛享受施法过程，他浑身毛孔都舒服地张开，这是他迄今为止用出的最好剑咒。他嘴一闭，将最后一节咒语的尾音咬断。
　　火球们的束缚瞬间打破，它们如同被针刺的气球一般。火球对着凯德的一面，迅速裂开，压缩在其中的狂暴火元素们挣脱束缚咆哮着冲出。巨剑在颤抖，剑柄恐惧着想要掏出手掌。
　　弗洛更用力握住，虎口似乎都要震出血。这时要坚持住，自己每用力一分，给敌人的力道便多一分。他坚持住了，将剑柄紧紧握在手中。
　　火球们炸出的气浪撞在凯德身上。好像迎面撞上无形的攻城锤般，凯德的胸甲首先屈服，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凹下一大块，他整个人向后退，脸上还未来及露出惊恐表情，扬起的沙石纷纷刺在他脸上。
　　“轰！”
　　时间的钟表恢复正常，时间正常流逝。
　　凯德倒退着飞出，头盔飞向天空，他在空中翻滚了一百八十度，覆满薄薄胡须的屁股下巴，狠狠坐在地上，滑行着，足足滑出四米远才停下，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怒击与剑咒·定向爆破。
　　弗洛至今为止做到最好的剑咒。
　　刚才一切只发生在一秒之内。所有人都只看到，年轻的骑士只是用力一挥剑，随着一阵响彻竞技场的爆炸。凯德还在两米远，便飞了出去。
　　凯德整个人直接蒙了。他挣扎地站起来，爆炸却夺去他的平衡感，他就像小丑一样，跳着滑稽的舞蹈，两只脚一别，又一屁股摔在地上。
　　弗洛深吸一口气。世界安静了许多，“我警告过您的，大人。”他说，却没人回应，世界自他的那次爆炸安静了许多。他转过脸，对着发愣的裁判吹了口哨，“谁赢了？还用打第二场吗？”
　　“不，不必了。大..大人。”裁判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说着逃一般地离开弗洛。
　　弗洛一想到自己暂时摆脱成为四百斤私人牛郎的噩运，便心情舒畅。
　　凯德大人就像一只迎面被踹一脚的狗一样，跌在泥土中。裁判正把他扶起来，凯德没死，他仰起头，嘴角流着白沫，一副痴呆老人的模样。
　　裁判站起，挥舞着旗子，大声宣布：“弗洛·威瑟米尔获胜！”
　　观众席们沸腾起来。
　　富农与市民们，可不如贵族有“素质”。有的年轻人站在椅子上大喊着弗洛的名字，更多人面色发白，有的被夫人掐着耳朵。“完了，全输了！”一位中年精灵赌徒身子一挺，就从椅子上跌下。
　　上层贵族们的教养就好了不少。贵妇咬牙切齿，拽着自己丈夫的长耳朵。凯德夫人像是一只受尽母鸡，年轻的贵族小姐们三五成群，提着裙子围在苏娜与莉莲身旁，打听弗洛的来历。
　　除却后悔不已的赌徒们，更多人在欢呼。他们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篮子，上面装满鲜花，精灵们抓着鲜花使劲洒向弗洛。花瓣扬向天空，随风飘落，化为花雨落地。
　　弗看到，可把自己牛逼坏了，他一撩刘海。什么呀，高高在上的大人连自己一剑都接不住。这时候应该是露出一脸绝世高手无敌真寂寞的表情呢？还是满脸冰冷？对了，自大狂怎么看？
　　弗洛想着，望向古堡露台。他看到希娜站在露台上，远远的，一双紫罗兰眼眸中情绪复杂。她终于正眼看一次自己，眼中是担忧、惊讶、痛苦还有诀别。克拉克也在她旁边，弗洛不由自主地挺胸抬头。
　　一种莫名的复仇快意回荡在他胸口。弗洛冲动之下，将巨剑插入地面，十字护手对着希娜，一手握剑，一手抚胸微微鞠躬。这种礼节是骑士的浪漫，表示“小姐，我为你而战。”很浪漫，很受骑士欢迎。
　　但以弗洛的身份与地位，这礼节则是一种挑衅。他优良的视力看到老伯爵用力将银杯砸在桌子上，看到克拉克脸上的笑容消失。
　　弗洛心脏兴奋地跳动着，在此之前他想都不敢想。以平民之身，赤果果地挑衅马尔萨斯，与他争抢未婚妻。
　　此时，身材高挑的艾莉娜站起来。弗洛立刻将目光移到银发少女脸上，却没在她脸上看到笑容。
　　银发少女向神气弗洛竖起中指。
　　弗洛疑惑，感到委屈。自己是做得太过分了吗？但艾莉娜不是整天教他“莫欺少年穷”还让他熟读背诵并默写一百次，还让他一定要把花环甩在希娜头上？
　　银发少女似乎看穿弗洛的心思。她摇摇头，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朝着下边的观众席一指。只见独占三个位置的四百斤，正激动地对他摇晃着双手，肚皮如波浪一样起伏。
　　“小宝贝！快看这，看这！”宛如直立雌猪的“四百斤”激动地对他飞吻。
　　弗洛吓得浑身一激灵。他居然忘记“扮猪”了！一上场就秒了凯德，人人都看好他。于是赔率下降，赔率低，没钱还高利贷，自己就要失身，落入猪窝里了。重大失误！这一吓，把弗洛的神气给吓得一干二净，什么复仇，什么抢希娜，通通抛到脑后。这些与四百斤相比算不了什么。
　　裁判正好走向弗洛，“弗洛大人，您没事吧，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
　　“不！有事！嗷！！好疼，这招伤敌一千伤敌八百。”弗洛连忙说，“别看我现在神气，实际上内脏出血，身受重伤，表面是看不出来的。”
　　“真的吗？”裁判问，一脸问号。
　　“嗷！斗气反噬了！”
　　弗洛发出一声痛嚎，身子一倒，倒下时，双手使劲一拍胸膛，把胸口的血包拍碎，用力过猛，血从领口溅出，喷了弗洛一脸，出血量超大，在弗洛身下汇集成血泊。
　　裁判被镇住了。虽然以他多年经验，人不能受这种伤，没见过谁受伤是从衣领喷出血的。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于是他大喊着：“牧师！牧师姐姐，快来！有人要死了。”
　　一位静默女神的牧师跑来。裁判安慰道，“弗洛大人别怕，牧师姐姐有三十年的医疗经验。”
　　完了，要露馅了。
　　“不，不用了。让艾莉娜来治我好了。”
　　“先让她给您包扎一下吧。”裁判说，“别担心，她经验老道，就算是职业装病的人，她也能一眼看穿...咦，弗洛大人您脸怎么白了？”
　　弗洛满脸绝望，脑子里只有四百斤如波浪起伏的肚子......



第九十二章 老牧医

　　“骑士大人，您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就在弗洛胡思乱想之际，一位沉稳的中年女声响起，一听就知道是那种成熟老练，身经百战的老医生。
　　“只是用剑招付出了血的代价而已。”弗洛“艰难”地站起，捂着胸口，假血不断地从下巴上滴下，“我老师艾莉娜知道怎么处理。”
　　面前站着一位中年精灵女性。她浑身透着一股药味，面色素白，衣着朴素，眼睛射出一双尖锐的目光，似乎透过弗洛的衣物，扫视着她。不一会，她眉头紧锁，露出可疑神情。
　　“我第一次见瞬间出血量那么大的伤，而且您居然还能站着，咦，您的脸怎么忽然白了？”
　　“失血过多，白了。”
　　“那怎么又红了？”
　　“我用斗气疗伤，斗气回溯又红了。”弗洛瞎鸡编道，斗气是他随便想出的名词，“再见，我必须去找我老师疗伤。”
　　说罢，为了增加可信度，他一手拖着剑一手捂着胸口蹒跚地离去。
　　老牧医不屈不挠，快步走上去。
　　“我见过许多装伤的骑士，为了就是找下场的借口。”
　　“不是，我不是。这点伤，我不会退出夏之祭挑战的。”
　　“您负伤依旧坚持战斗，真有勇气。我会用神术先缓一下您的痛苦，别担心，我很小心，不会影响到您的后续治疗。”说着，老牧医双手擒住弗洛的肩膀，双眼冒着凌厉的光芒，恨不得把弗洛上衣撕开，看里面的“伤口”。
　　弗洛吓得是一哆嗦，他咬着牙，装成极其痛苦的模样，“您不要耽误我，这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非常复杂，斗气在胸口绞成一团，一旦有妄动可能终生不孕不育，生活残疾，瘫痪在床。”
　　在开脑洞方面，弗洛的胡言乱语总是有一种难以抵抗的说服力。就连艾莉娜都深受其困扰，在弗洛宣传下，她俨然成为被退婚的萧姓古老巫师家族的大小姐，外加谁也没见过“元素武技”。
　　老牧医被唬住，她松开手，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拼命。”
　　“没事，没事，为了先辈的荣誉。”
　　弗洛继续装。
　　“骑士大人，请等一下。”此时裁判跑来，手里拿着凯德大人的长剑，“您的战利品忘拿了。”
　　精灵王国比较文明，要是搁在其它王国，赢者将拥有输者的坐骑与铠甲。这象征着弗洛已被当成骑士看待，只有骑士赢骑士，才能获得战利品。
　　“谢谢。”
　　弗洛顿时精神焕发，接过凯德的长剑。此时，他看到不远处白银闪光苏雅骑马而来，还嘚瑟地挽了一剑花，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老牧医双眼写满怀疑，盯着忽然又好起来的弗洛。弗洛连忙又弯起腰，咬着牙，“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得意。”
　　老牧医脸色更古怪，裁判也是，满脸怀疑盯着他，似乎都达成了某种共识。裁判脸色忽然严厉起来，“弗洛大人，请解释一下您脚下的是什么东西。”
　　弗洛一低头，看到身后红呼呼的半透明血包，糟糕。刚才他嘚瑟，忘记捂住胸口，捏爆的血包就从衣服里落下，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脑海里顿时充斥着如希顿河波动的白色肚皮，还有四百斤的咧嘴狂笑。
　　他连忙要俯身去抓血包。老牧医抢先一步，一脚踩向血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银闪光苏雅的大马赶到，它冲向弗洛身边，老牧医连忙避开，马蹄一脚将血包踩入沙中，苏雅跳下马，对弗洛喊道，“愣着干什么？快上马去治疗呀。”
　　“告辞，告辞。嗷，苏雅请扶着我，我胸口疼。”
　　弗洛的脸夸张的扭曲着，苏雅把他推上战马，载着他扬尘而去。
　　“谢谢你，苏雅。是艾莉娜派你来的吗？”
　　“整天艾莉娜长，艾莉娜短的。”苏雅说，“你是艾莉娜的一只狗吗？”
　　“这么说似乎也没错。”弗洛说，“我今天的一切，都是艾莉娜给的。”
　　似乎是他的错觉。虽然没看到苏雅的脸，但他觉得苏雅似乎有些悲伤。女骑士马尾沾在她覆满小小汗珠的后颈，她撩一下马尾，马尾尖扫过弗洛的鼻尖。弗洛觉得手心全是汗水，心脏咚咚咚的响着，他忽然意识到，苏雅还是一位少女。
　　战马驮着弗洛，穿过竞技场入口，经过悬在头上的铁门，银发少女早已在门外等候。她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闪着尖锐的目光，“哟，不错。弗洛你脸红得就像纯情处男呀。”
　　弗洛连忙一摸脸，“胡说，我脸一点都不烫。”
　　“你脸红红出经验了是吗？”在艾莉娜身旁，弗洛总是脸红，苏雅是知道的。
　　“银发女巫，我把你的骑士带来了。”说着，苏雅给了弗洛肋下一手肘，“快下马。”
　　“暴力女，对病号轻点好吗？”
　　弗洛捂着肋下，跳下马，看到有人围观，还夸张地扑倒在地。
　　“行了，快上车吧。”
　　艾莉娜朝他手臂轻轻踢了一脚。带着他骑上战争摩托，一路引来无数人目光。他们的帐篷早搭好，艾莉娜就带着弗洛进去“治疗”。
　　下午，弗洛“带病”参加所有战斗。到了黄昏，所有人都相信弗洛负伤而战，受伤严重。因为他动作迟缓，剑术拙劣，全靠冒出的火焰将对手击败。但他们不知道，弗洛的动力铠甲拔下了电池，艾莉娜美名曰负重训练。
　　整个下午，弗洛赢得十三把剑，出尽风头，甚至盖过了克拉克·马尔萨斯。以平民身份，负伤赢得所有战斗。这荣誉，值得人们口口相传，但是如艾莉娜所预计，没人看好明天弗洛与克拉克的战斗。
　　晚上，镇里的执政官亲自来找弗洛。他语气罕见的温柔，劝说弗洛将赢来的十三把剑中的一把归还，作为回报，他拿出一张证明，证明弗洛的父亲并非逃兵，而是英勇战死在沙场，为此弗洛父亲的坟墓将拔去耻辱柱，立上白碑。弗洛同意了。弗洛的母亲激动得热泪盈眶。
　　不仅如此，执政官走后。一位又一位的仆人来到他帐篷前，希望用各种条件换回家族的长剑，其中有六位带来了委命书，希望弗洛成为他们家族的骑士，为女王与王国的伟大事业而战。还有三封情书，上面喷有香水，贵族小姐亲手写，希望能和弗洛认识认识。
　　这一串“荣誉”接踵而至，让弗洛一时诚惶诚恐，婉拒了所有情书与委命书，直接将长剑相还，获得了好名声。
　　艾莉娜很满意地拍拍他肩膀，“不错，明天把克拉克按在地上打，你就彻底走上了人生巅峰。”
　　弗洛没有回答。此时，帐篷外传来苏娜的声音，“艾莉娜姐姐，快我们等不及了。”
　　“好啦，好啦来了。”银发少女满面春风，“今晚就好好休息，要是寂寞的话，就去找芬妮好了。”
　　“艾莉娜，你别乱说。”弗洛抗议着，戴上头盔，与艾莉娜一起走出帐篷。
　　帐篷建在骑士们帐篷群边上，与热闹的帐篷群有些距离。来访的马车在艾莉娜的帐篷前压出一道小路，这次访客有些特别，停着的是马尔萨斯家的黑色马车。
　　弗洛直接拔出巨剑，扛在肩头，警惕起来。
　　“别担心，我只是和亲爱的希娜一起去洗个澡。”艾莉娜笑得很开心，她左右牵着苏娜与莉莲的手，走向马车，车门开了，是希娜与克拉克。
　　“伟大光荣的克拉克阁下，你忽然到访是想和我骑士套套近乎吗？”
　　“只是一场普通的拜访而已。”
　　克拉克盛势凌人，他下巴总是无意识地对着人的眼。穿着怒瑞玛风格的丝绸便服，腰上缠着绣着宝石的丝绸腰带，领口露出一片胸口。精心修整过的眉毛下，一双眼睛漫不经心地看向弗洛。
　　弗洛不由得挺直腰背。双眼直视着向自己走来的克拉克，希娜也在场，他开始觉得自卑。克拉克英俊，面容带着异国风情，身上再璀璨的珠宝也只是衬托他的魅力，举手之间带着贵气。在克拉克面前，只有穿着这身厚重的动力铠甲，弗洛才能站直身子。动力铠甲此时保护着他脆弱的自尊。
　　“我们单独谈谈。”
　　克拉克说，语气中隐含着不可置疑的命令，是长年发号施令留下的痕迹。
　　“有什么屁快放。”
　　弗洛壮着胆子说。
　　克拉克一点不恼怒，笑了笑，迈步离去。弗洛看向艾莉娜，她正与希娜拥抱，没有反对。于是弗洛便跟上克拉克。
　　克拉克一言不发。弗洛刚开始觉得很奇妙，按照他读奇迹之点小说的经验来看，此时克拉克应该是过来嘲讽，“什么区区贱民也敢挑战老子。”或威胁，“要是您明天敢比赛，老子就杀你全家。”又或者是找什么借口，把自己丢进地牢里。
　　但他没有，似乎就是找自己散步一样，一言不发。
　　弗洛不知道，自己中了克拉克的套路。克拉克喜欢带着对手散步，让对手浮想联翩，乱了阵脚，反正主动权都在他手上。
　　见识少的弗洛也确实浮想联翩。他开始警觉，克拉克不会发现他其实就是芙洛吧。
　　这么一想，弗洛汗毛竖立，发觉不知不觉他们已走远，走向偏僻的林地。
　　偏僻的林地是干坏事的好地方。弗洛倒吸一口冷气，难道克拉克在林地布置伏兵，要把他那个掉？这样想着，弗洛连忙离克拉克好几步，警觉地看向克拉克。
　　看到弗洛警觉的表情，以及全程小心翼翼的表现，克拉克明白自己的小小套路生效。弗洛已自乱阵脚，于是带着胜利的微笑缓缓问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要找你，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不会是个gay吧。”
　　弗洛脱口而出，看到克拉克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



第九十三章  白毛是个大坏蛋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像他这种一出生，便握着权柄的人，早已对权力有种厌倦感，不像凯德那般，握着小小权柄就迫不及待地挥舞，展示自己的权力。但现在，他忽然有一种用权力把眼前弗洛丢进矿洞里的念头。
　　弗洛后退几步，手不停地要拔出后背的巨剑。可是巨剑太长，怎么也拔不出，剑身卡在剑鞘里。他用力地抽呀抽，穿戴动力铠甲后五指不甚灵活，于是他便愈来愈着急，就好像克拉克随时都会扑上来夺去他的身子一般。
　　“够了！”克拉克喝道。
　　下一刻，弗洛终于把系带解开，拔出巨剑，剑尖对着克拉克。“有什么话好好说。”弗洛握着剑，面罩后的双眼充满警觉。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这样用真剑对着克拉克的鼻尖。他手指放在额头上，思考了一下。想起之前，艾莉娜跟他说的话，“弗洛性子本来就直，而我平时说话懒得委婉，他跟我久了说话也直来直去，有什么事情找他，就直接说，别绕弯子。”
　　“我不是gay。”克拉克冷冷说，“行行行，快把你的剑放下。”
　　弗洛弯腰捡起剑鞘，把剑塞进剑鞘里，一边和他保持着三米距离。
　　克拉克看起来也没多在意，他停住脚步，终于不往偏僻的林地走，让弗洛松口气。
　　“你拿剑的手在抖。”克拉克摇摇头，“我今天打算来看看明天我的对手是个怎么样的人。很可惜，你还不够资格，连同台竞技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话凯德大人说得多咧。”
　　“弗洛·威瑟米尔，我不得不赞同凯德大人的一句话，你就像披着漂亮铠甲的猴子，用铠甲遮住你的怯懦，你甚至都不敢露脸。”克拉克说，“我不知道艾莉娜女士为什么那么看好你，以我的目光，你顶多能做一位资深的军士。”
　　克拉克说的是事实。弗洛感到自己头在发胀，怒火鼓动着血液充斥着他的脑血管，但是他强按下去。
　　“话说完了吗？说完就快滚。”
　　“弗洛·威瑟米尔，我给你一个忠告，决定胜负的可不是武力与外物，而是能支撑自己血战的信念。”
　　克拉克指指弗洛的铠甲，“你是为什么而战呢？想夺走我未婚妻的芳心，你们小时候那点事我调查得一清二楚，我直白的说，除了我，没有谁能给希娜幸福，只有马尔萨斯才能拯救她正在破落的家族。而你？她为什么要嫁给你呢？”
　　克拉克挑挑眉头，似乎在嘲讽，你又能给她什么？
　　弗洛被戳到痛点，怒火冲上大脑，他紧握拳头，很想在克拉克的脸上印上自己的拳头。但是他不能，即使克拉克·马尔萨斯的修养再好，也不可能不计较他的殴打。
　　“很生气？那你是打算靠怒火支持你战斗？就像西方北地的野蛮人？”克拉克摇摇头，“可惜怒火只是一时，像个气球，炸完就没了。好我的话说完了，你不得不接受两个事实。一、即使银发女巫在你身上花费再多心血，你连做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说着，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二，希娜将冠以马尔萨斯之名。”说罢，温柔的目光便望向远处缓缓驶离的马车，里面坐着他未婚妻，一位美丽的少女，她就像春天下的紫罗兰花瓣般柔美。只可惜....
　　克拉克摇摇头，将那位头发如燃火一般火红少女的身影从脑海中驱逐，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弗洛怒视着悠闲的克拉克，他目光深情款款，望向不远处的黑色马车，招手示意。手指上的婚戒在暮光下闪着挑衅的光芒。弗洛明白，这是挑衅，而他无能为力，只能在这看着克拉克与希娜秀恩爱。
　　马车车窗打开。紫罗兰少女出现在车窗后，微笑着向两人挥手告别，笑容幸福而自然，像是要踏入幸福婚姻的少女般。
　　只不过她的圆润肩头搁着一只手，是只裹在白色皮革纤手。紫罗兰少女身影退下，两位男人都看到马车里的情况，银发少女左手揽着紫罗兰少女，右手环着莉莲的纤腰。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克拉克脸上的微笑微微僵住。
　　艾莉娜对克拉克挑挑眉头，纤指挠挠希娜的肋下，紫罗兰少女嬉笑着推开银发少女的手。艾莉娜抬起头望向两位男人，微笑着对克拉克招招手，随后转身扑向希娜，随手将车窗拉下，车内传出一阵少女的嬉笑声。
　　两人之间沉默着。弗洛余光瞥了一眼克拉克，看到他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怒气一下消失一大半。他率先打破沉默，“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缓缓与弗洛对视。
　　“请问，据你所知艾莉娜是les（女同）么？”
　　“滚！”
　　弗洛气呼呼地扛着剑回帐篷里去。
　　克拉克望着愈行愈远的马车，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便是马车的目的地。一处温泉，真让人难以置信，这鬼地方居然有一处温泉。
　　虽然夏天泡温泉是一种比较诡异的事情，但在艾莉娜的鼓动之下，一群少女兴致勃勃地来了。温泉简陋，由小木屋遮蔽，地面沾满湿漉的泥巴，脏兮兮，黑乎乎，就像猪圈里一样。但没关系，在艾莉娜的分子重构器光芒下。
　　宽敞的石屋代替木屋，地面变成光滑的石地，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水太热没关系，旁边还有一泉冷水，少女们在温泉里嬉戏，宛如一朵朵雾里的盛开得百合花。希娜热得肌肤百里透红，汗水淋漓，调皮的苏娜笑着，将她推入冰凉的泉水中。
　　艾莉娜趁机悄悄拥抱着chi身的莉莲。后者柳叶般的长耳朵红得更厉害，主动地吻向银发少女的唇。她们早已告白，首先告白的却是莉莲，她说很高兴有艾莉娜照顾，她坦诚之所以和苏娜跑来给艾莉娜当女学徒，真实原因是，她们之间的恋情暴露了。
　　家族强迫莉莲嫁给库库玛，因此她们就找个理由一起私奔，一起给艾莉娜当学徒。
　　艾莉娜并不惊讶。她早就看出苏娜与莉莲之间颇有暧昧，再说她本来也算是女同，虽然某只讨人厌的黑猫一直宣称她是双性恋。但都什么年代了，地球人哪位不是双性恋？像她这种单性恋还是少数派咧。
　　于是莉莲很感激艾莉娜能帮助她们。加之她们倾慕银发女巫的智慧与美丽已久，于是便顺理成章地上了床。
　　银发少女很开心，至少她宣称如此。她一边拿着油，一边将其涂抹在紫罗兰少女白皙的肌肤上，两指从马尔萨斯未婚妻的脖子滑下，顺着她的脊梁，从湿漉漉的秀发中穿行，滑过优美的曲线，抚上**的tun部。
　　艾莉娜这样做，自然有充分接口。
　　“这是学习元素法术的重要一环。”她如此宣称着，边用所谓的元素油占希娜的便宜。
　　黑猫懒懒地仰躺在温泉里，尾巴在水里划着水，一点都不在乎艾莉娜与精灵少女们搞姬。
　　“老娘还是喜欢美丽的少女们的。”艾莉娜再次强调，自然这句话是通过通讯器告诉黑猫，“我已经和她们度过3小时26分的快乐时光，欲望值也降到11%。”
　　浑身的欲望如潮水般渐渐落去，皮革紧紧包裹的四肢，小蚁攀附的酥痒感渐渐消失。
　　“你开心就好。”黑猫懒洋洋地回复，“明天之后你打算干什么？”
　　“明天只是开始。”艾莉娜拍拍希娜的后背，示意仪式结束，“等弗洛打败克拉克，把花圈丢在希娜头上——这只是我一套组合拳的第一拳，接下就是一套。随便打垮希娜与克拉克的婚约，然后希娜就是我的了。”
　　“就像你对那位牧师，莉斯做的那样？”黑猫回复，“迷jian？”
　　“哼，这具身体对猿猴们说完美无瑕，我和她一起度过了美好时光，她又没什么损失，还有一场美梦。”
　　牧师莉斯，艾莉娜记得。是她在这颗原始星球上第一位有肌肤之亲的少女。只不过手段卑劣，是迷jian没错，事后艾莉娜觉得是一种耻辱，于是便不再用这种手段。
　　“如果弗洛知道你要打碎希娜的婚约，他还会不会为你而战喵？”黑猫问。
　　“虽然克拉克在猿猴里算上最优秀的那只猿猴，但这终归是家族联姻，两人之间没多少感情。在贵族们看来，婚姻是责任，偷情是爱情，但显然家族处于弱势的希娜没有偷情的权力。”艾莉娜回复，“否则希娜也不会答应我一起来游玩的请求，我白天还呛她父亲。”
　　“你会伤害到希娜。”艾AA没被转移话题，“她家族需要克拉克·马尔萨斯，希娜或许不爱克拉克，但她很高兴能与他共同踏入婚姻殿堂。”
　　“然后就去找芙洛献爱搞婚外情？”
　　“嗯？怎么说总比作你的正宫夫人，每天与十几位女人一起与你上床好多吧。”艾AA指出。
　　“哼，美人只配强者拥有。”
　　美人艾莉娜一甩湿漉漉银发，双手抱胸。
　　此时希娜脚一滑，伸手抓住她的手肘。艾莉娜眉毛一紧，被陌生人抓住手肘的感觉很不爽，虽然对方是未来正宫夫人。她很快把表情托管给程序，将自己的不爽掩盖，转身扶住希娜。
　　“艾莉娜小姐反应总是那么快。”希娜淡红的脸上绽放出微笑，她觉得手感似乎部队，抓着艾莉娜手肘的手捏了捏，“啊，艾莉娜小姐你原来还穿着手套。”
　　艾莉娜很不高兴，想象一下，假如在洗澡是，有人三番五次地捏你的乳tou，你也不会高兴。但是她又不能告诉少女们，自己的四肢是敏感区，只有弗洛知道。他小心翼翼，从来不会碰自己四肢。
　　“是的呀。”莉莲踏过来，满脸惊喜，仔细看，“艾莉娜姐姐还穿着皮手套。”
　　你们是小屁孩吗？艾莉娜心想，好像这是天大的发现。
　　“艾莉娜姐姐的皮肤太白了，看不清她原来还戴着皮手套。”
　　苏娜划过来，激起一阵水花，水滴落在艾莉娜眼睛上。三女于是便对艾莉娜的身体指手划脚的，她们赞扬着艾莉娜无瑕的肌肤。一向矜持的希娜，还笑嘻嘻地用双手托了托下艾莉娜宏伟的两只小白兔。
　　你们够了，一群白痴雌性猿猴。艾莉娜终于受不了这群精灵少女，现在她欲望值低，换句话说是贤者时间。要是她们都是自己女仆的话，她早就把她们从自己大床上踢下来，自己舒舒服服地在床上摊开四肢。
　　但是她不能踢开少女们。现在是培养好感度的好时候，艾莉娜表面笑嘻嘻地与少女们玩耍，实际心里mmp。
　　“艾莉娜，是不是觉得和金毛在一起更好玩喵？”黑猫蹲在温泉旁，露出贼兮兮的微笑。
　　“老娘开心得厉害。”她刚回复完，听到自己笑话的希娜抓住她手肘，哈哈大笑。
　　“艾莉娜，你说的笑...话..哈哈哈。”希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蠢货，放开老娘的手。这是我从笑话库随便找的。
　　艾莉娜受不住，轻轻拍一下希娜的手，让她放开。
　　“有没有想亲爱的弗洛喵？”
　　黑猫继续问。
　　“想得不行。”
　　艾莉娜不爽到极点。不爽的时候干什么？打女人？笑话，只有人渣才做得出来。撸猫？她可不想撸艾AA。坑金毛？真是棒极的主意！就把他直接拉来这里，看三位女生的**！
　　只是想一想，艾莉娜就觉得很开心，至于自己也被看光？反正早就被他看光了。
　　“啊？艾莉娜姐姐，这是什么？”
　　苏娜似乎在水里摸到什么，一拽。艾莉娜就觉得手腕一紧，她的手被拽起。苏娜从水下拉出一铁钩，铁钩系着绳子，捆在艾莉娜手腕上。原本沐浴时，艾莉娜将它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不知不觉又把它系上。
　　“别动！”
　　艾莉娜脸上虚假的温柔表情瞬间消失，将铁钩夺下，喝令道。苏娜吓了一跳，委屈地看向艾莉娜，眼睛泛红，“艾..艾莉娜姐姐，人家不是故意的。”
　　苏娜捂着手腕，铁钩在她手腕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红痕，但没出血。
　　莉莲心疼地捧起自己同性恋人雪白的手腕，伸出粉红舌头舔舐着伤口。杏眼带着责怪的目光瞥向艾莉娜。艾莉娜的金眸有些冷。
　　“艾莉娜，你真不小心。”希娜嗔怒道，随后打圆场，“不过艾莉娜洗澡也带着它，它一定对你很重要吧。”
　　“对不起。”
　　艾莉娜忽然来一个标准的90度鞠躬，脸贴向温泉，抬首时，水珠顺着银发甩下，宛如颗颗珍珠飘落。她厌倦，开始厌倦自己的女仆培养计划，厌倦和精灵少女们玩过家家游戏。
　　欲望是盐，没了盐，眼前的三位美少女就没了味道。
　　她如此厌倦，以致于连伪装程序也懒得开。
　　艾莉娜脸上的温和微笑消失，腰板也不再挺拔，身上那种高不可攀，引众多少女羡慕的气质消失了。剩下得只有一股媚到骨子里的慵懒，她像只中午阳光下肥胖的橘猫，后仰地躺在温泉边，银发撒落入水里，纷纷散开，如海藻般漂浮在水中。
　　“教父曾用这钩子，利用我与弗洛的联系拉入母神力量构建的腐败空间里。几次在危险的时候，我将弗洛拉到我身旁。解决教父之后，它永远在我身旁，它是我的护身符，所以别扯它好吗？”
　　艾莉娜接着说，“我知道你们疑惑，为什么那么多人我偏偏选了弗洛作为我的骑士？克拉克·马尔萨斯甚至提议做我的骑士。”
　　她话音刚落。三位女生面面相觑，眼神中写着不信，希娜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睁大，她没想到自己未婚夫居然愿意低下高傲的头颅，愿意做银发女巫的骑士。
　　她们三人又看向艾莉娜，她神情严肃，没有说笑的意思，于是便相信，因为艾莉娜几乎从不说谎。
　　“但我都不同意。”艾莉娜说，“他们许多人比弗洛更聪明，更有天赋，家族势力更大，能给我许多帮助，但我就是不同意。”
　　“为什么?”希娜忍不住低声询问，“我未婚夫，他是那么的优秀，像只巨龙。”
　　“我不在乎我骑士是否有天赋，他是否聪明，反正都没我聪明。至于天赋，像我那么聪明的，就算他是一只猿猴也没关系，我知识渊博。”
　　艾莉娜摊手，“权力？金钱？只要我耐心点，迟早它们会汇聚在我手中。”就像你迷路落入猴山，见识到你手里的火焰，猴子们纷纷拿出鹅卵石，干瘪的小香蕉，还有芭蕉叶织成的艺术品，甚至还能给你权力——让你领导十几只吱吱乱叫猴子的伟大权力，试图收买你。你有什么感觉？可笑，只有可笑。
　　因为你已见证过人类飞翔上月亮，见识过人类林立的大厦，你甚至还穿过动力甲在天空与漫天遍野的虫族搏斗过，体验过太多。怎么会在意猴子们收买的东西呢？
　　最后的一段话艾莉娜没说出口，没有哪只猿猴能理解她，她们只会认为自己骄傲到发了疯。
　　虽是这样，但是她仍然在希娜脸上看到不信，希娜一直怀疑自己有什么阴谋，这既是正确也是错误。艾莉娜让弗洛成为自己的骑士，可不是针对希娜。
　　苏娜与莉莲脸上，则露出疑惑。疑惑是三女脸上的主旋律。
　　“啊，不多说了。”艾莉娜微笑着，“来我表演一个大变活人。”
　　说那么多，还是坑金毛开心。艾莉娜说罢，便扔出钩子，意图将弗洛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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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周订阅怎么忽然蹭蹭蹭上来了？难道在我不经意之间，缪斯眷顾了我的文？还是我的灵能修炼初有成效，已能控制读者的想法了？在这里立个flag，未来三天，双更。



第九十四章  谁是公主？

　　钩子落在温泉外的地面，什么都没有发生。
　　“离太远了，没用。”艾莉娜颇为可惜，收回铁钩，将线缠绕在手腕上，收好。希娜松了一口气，“艾莉娜，你真坏。”
　　“是呀是呀，艾莉娜姐姐如果成功了，弗洛明天就会成所有男人的公敌。”苏娜说。
　　众女都松了口气。艾莉娜也恢复正常，嬉戏打闹之后，大家都累了，纷纷出温泉。艾莉娜依旧躺在温泉里，她身后少女们在更换衣服，最后一位少女的脚裸离开温泉后，她脸上虚假的微笑便消失。她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艾莉娜在搭建天花板时，留下一个圈能仰望天空的洞。群星已爬满漆黑的夜空，夜是如此的黑，黑得就像黑猫的毛。
　　艾莉娜直视着夜空。她不断“放大”直到夜空填满了视野，她想起小时候躲在垃圾桶的经历，也是一抹黑，听着外边女同学们的嘤嘤声瑟瑟发抖，只能靠着自己幻想的保卫者，才让自己没失声尖叫。之后，每当她驾驶着星舰，行驶在无根星空时，都会带着她那只大金毛。靠着大金毛柔软毛皮，她很安心。
　　现在，她不安心。虽然泡着温泉，自己也没在垃圾桶里，艾AA也没发出嘤嘤声。但她依旧觉得不安，她抱住自己的膝盖。虽然不想承认只有弗洛在自己身边，自己才有安全感。在发现铁钩拉不来弗洛后，她渐渐感到不安，理智告诉她，她无需担心，自己旁边可是有三位魔法淑女，但她感情上还是无法克制住不安。
　　刚才艾莉娜没有告诉少女们，自己为何选择弗洛当骑士。很简单，如果你是有着奇怪“体质”还身陷猴子山，每只猴子每头生物都是潜在的强jian犯，却有一只笨笨的猴子他对你忠心耿耿，像极了你家养的金毛。他经过种种严酷的春色考验，也没动你一根手指头。虽然他打架不厉害，说话也不好听，但他会拿着剑在你最弱小的时候拼了命保护你。
　　世界上猿猴千千万万，但金毛只有一只。毕竟艾莉娜不可能蠢到chi身去考验其它猿猴，金毛通过考验，这就够了。他这就够资格做艾莉娜的骑士，无论他有多笨，他有多愚钝，艾莉娜都不在乎。正如她所言，她不在乎自己骑士有没有天赋，反正她世界第一聪明。
　　“艾莉娜姐姐，艾莉娜姐姐？”
　　苏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艾莉娜回过头，脸上重新露出微笑，苏娜俯下腰询问道，“希娜提议一起到附近森林去看流星，艾莉娜姐姐我们一起走吧。”
　　流星，多浪漫呀，多少恋人在流星下发誓要永远厮守。在翠绿草地上，与少女们坐在草坡上，肩并着肩指着划过夜空的流星，在精灵少女的尖耳朵旁呢喃着，这种感觉就像在春天，抱着金毛滚下柔软的草坡。但是，野外，黑夜，面对星空？不安感在她心底蔓延，如蔓藤一般，在心中生根发芽，拽着她心脏。
　　“太好了。”黑猫从水里跳出来，“艾AA，好浪漫呀，我们一起去看流星喵。”
　　“算了，和你一起去，我会吓得躲进树洞里。”艾莉娜说，“这只大坏猫替我去吧，我先走一步。”
　　“艾莉娜，不是说好了今晚要一起玩到半夜吗？想到要那么早和艾莉娜告别，真太让人伤心了。”希娜微笑地说，“明天是男人的事，让他们去操心吧。”
　　“艾莉娜，就那么急着去见弗洛吗？”黑猫不怀好意，“小别胜新婚喵。”
　　“哇，艾莉娜姐姐你和弗洛在一起了吗？”唯恐天下不乱的苏娜率先喊道。
　　“告白了吗？”
　　“打算在一起过日子吗？”
　　面对众女调笑，艾莉娜直截了当双手一推，作否认状，“别听这只坏猫乱说。”她脸不红，一点娇羞的样子都没有。众女也没了开玩笑的动力。
　　艾莉娜接着解释，“我只是不想和一只黑猫呆在荒郊野外，艾AA如果你先回去，我就陪你们一起去看流星。”
　　“真无聊，我还是去玩喵。”黑猫戴上巫师帽，跳上苏娜的怀里。
　　“希娜，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单独谈谈。”艾莉娜说。
　　“我们到路边的小树林去吧。”
　　希娜笑着，与艾莉娜一起漫步在树林里。
　　艾莉娜的手扶着胸口，心脏在咚咚咚跳，正缓缓停下。这颗心脏一定是坏了，刚才听到少女们的调笑，竟然自己就用力跳起来，BUG是真的烦人。
　　“希娜，我知道你有事想对我说。”艾莉娜单刀直入，她不想再浪费时间，欲望值已经很低，再与精灵少女们呆在一起没任何意义。
　　“艾莉娜。”希娜收起微笑，语气平静，“我很怀念小时候与弗洛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如果有扇门能让我回去，我一定她过去。但人长大了，肩上就有许多责任——”
　　“希娜，我希望你能直说。”艾莉娜说，“我明白一切，你需要维护你的家族，这怪不了你。”但我不关心，我只关心是否能把你弄上床。
　　“艾莉娜还是那么直白，是我矫情了呢。”希娜自嘲地笑笑。
　　本来用嘴交流。效率低，还搞一大堆客套的东西真是不嫌慢。用原始的交流方式，就应该简洁，单刀直入不好么？
　　“我恳求你，艾莉娜女士。”希娜双手拎起裙子，向艾莉娜弯腰，“如果弗洛的花环落在我头上，我与我家族恐怕无法承受那种压力。”
　　或许希娜不聪明，但她的感觉很敏感。她已隐约嗅到不详的气味，预感到灾祸将要来临，毁掉她未来的生活。
　　艾莉娜看着面前弯腰的紫罗兰少女。艾莉娜想嘲讽一下，嘲讽希娜的成熟，一下就把青梅竹马视为祸害。但转念一想，希娜只是一位凡人而已。紫罗兰少女优渥的生活来自家族的支持，现在家族需要她的婚姻，她不可能坐视不管，权利对应着义务，为家族结婚是希娜的义务。自己之所以能嘲笑长耳朵猿猴们的婚姻。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地球人，发达的科技水平能保证所有人都能自由生活，想爱就爱。
　　“我无法命令弗洛，他对我只有保护的义务。”艾莉娜说，“不过我能去劝劝他，让花圈不落在你头上。”
　　“非常感谢。”
　　得到艾莉娜保证后，紫罗兰少女松了口气。
　　“再见。”
　　艾莉娜说。她穿过树林，接过仆人递来的一匹马。此马是一只活泼枣红小母马，但当174公斤①的艾莉娜跨骑在它身上时，它就活泼不起来了。她用黑色丝绸带束住及腰银发，背着狙击弩，用力甩鞭，不活泼的母马载着她跑起来。四辆无人机嗡嗡地跟在她后面飞，不知道还以为艾莉娜要去寻。
　　“艾莉娜姐姐好小心呀。”苏娜看着银发少女的背影感叹。
　　“喵，她一直都害怕，都是我的错。”黑猫颇为愧疚，猫耳垂下，不过一下又竖起来，“不过我在弥补。”
　　少女们没理它，抱着猫踏上马车。黑猫从苏娜怀里，跳上窗框，一双猫眼贼溜溜地望着远处银发少女。
　　“喵，一切都在我计划之内。”黑猫摇了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她需要一个借口，去陪弗洛，只有和弗洛在一起，她才有安全感，弗洛拜托你了，弥补我的错误。”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忧愁起来，“你们一定要幸福呀。”少女们听不懂猫在说什么，因为猫用的是汉语。它只是想倾吐心声罢了。
　　一只手摸向猫的头，艾AA猫脸上露出猫应有的舒服表情。她望向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像极了流过恋人脸颊的泪水。
　　弗洛望着头顶上的流星。他惊叹，“好大一颗流星。”好不容易在夜空划出一道忧伤弧线的流星，气得当场分裂，化为一朵一闪而逝的火花。
　　弗洛坐在帐篷外的草地上，一个人看着夜空，思考着人生。今日克拉克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他到底是为什么而战？
　　荣誉？已经有了大半，今天他把贵族的剑交还，人人都夸他富有荣誉。镇子的行政官非常感动，表示立刻骑马回去把他爸墓上的耻辱柱拆了。就连那些帐篷里高高在上的骑士大人，都亲切地对他打招呼。再过几日，吟游诗人便口口相传他的威名，不再会有人说他是逃兵的儿子。
　　为了狠狠打克拉克的脸？他倒是很乐意这样做。好，那么明天就把他打得叫爸爸。不过弗洛觉得这目标太没力量，听起来就像小孩子打架。
　　还是为了夺回希娜的爱？哪怕她只是无奈地看他一眼，摇摇头惋惜说，“可惜我们不能在一起。”也值了。但是，就算他真的把克拉克打得叫爸爸，希娜也依然会穿上洁白婚纱，与克拉克一同携手踏入婚姻殿堂。迟早她将姓马尔萨斯。
　　“唉。”
　　弗洛叹口气。开始羡慕奇迹之点小说里的男主起来，他们的情敌都是大坏蛋，道德败坏，纨绔子弟，渣男中的渣男，手段卑鄙残忍，下流又**。谁嫁给他们，就倒了十辈子的霉。与其说情敌，不如说是十年不刷牙的恶龙，女主是恶龙掠来的公主，日日以泪洗面，期盼着骑士到来。
　　自然在婚礼上。男主就骑着战马，轰一声，帅气地从天而降，对着情敌的脸就是一脚，拉起公主，开始浪漫的私奔。虽然这可能是男主的第十次与不同女人私奔，但女主依然热泪盈眶，抱着男主腰，诉说着多日未见的思念。但他想起教父的恋人，那位被毁容的女人。教父的爱对她来说是诅咒。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隐隐觉得希娜不再是他的公主。
　　骑士都该有一位公主，但希娜似乎不是。
　　“哈，金毛你一个人出来喂蚊子吗？”
　　是熟悉的女声，弗洛立刻抬起头，不知何时艾莉娜已骑着一匹母马向他走来。银发少女勒住缰绳，母马大汗淋漓，迫不及待地停下。此时，一阵夜风吹过，撩起少女的银丝，也吹散遮住月亮的阴云，皎皎月光落在她身上，艾莉娜宛如踏着月光走下凡间的银月公主。
　　————————————
　　①174公斤：艾莉娜的体重与作者的体重有关，又胖了，唉。



第九十五章  白毛在前，黑猫在后

　　艾莉娜跨下马，落在弗洛身旁，就像一位不拘小节的游侠。弗洛赶紧把脑中骑士呀，公主呀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清出脑海。艾莉娜怎么可能是公主那种花瓶？艾莉娜直接，靠着他，坐在他身边，夜风带来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艾..艾莉娜，你那么早就回来了？”弗洛有些惊喜，艾莉娜之前说，今晚别等她，她可能玩到凌晨才回来。
　　“还是放心不下你这个笨蛋。”艾莉娜说，“我就勉为其难地回来看一看，怎么样？对明天把克拉克打得叫爸爸有没有把握？”
　　“当然有。”弗洛说，“他是个混蛋，害我死了一次，但..但是。”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艾莉娜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皮手套紧紧裹着她的手，呈现出纤手迷人的轮廓，“你在怂什么？”
　　“我没有害怕。”弗洛强调，“只是我握着剑的手没那么有力。”
　　“说人话。”
　　“我爸爸说，只有信念坚定，才能撑过苦战。”弗洛说，“我觉得明天会是一场苦战。”
　　“为什么？”
　　“把花圈丢给希娜好像不好。”弗洛说，“我应该像男人一样，大大方方祝福她好了。”
　　“傻瓜。”
　　艾莉娜一敲他额头。侧过身，拔下一束束草，织成绿色的草帽，戴在他头上，“你就戴绿帽吧。”
　　“绿帽？”
　　弗洛不知道绿帽是什么意思，摸摸了草帽，“是祝我明日武运昌隆吗？ ”
　　“笨蛋。”艾莉娜抓着绿帽把它丢到草地上，“绿帽在我们文明的意思，就是自己的伴侣出轨了。”
　　“啊？”弗洛傻傻地望向艾莉娜，“我没结婚呀。”
　　艾莉娜扶着一下额头，“我说，克拉克把你青梅竹马抢了，你就没有一点脾气吗？”
　　“当然有呀。”弗洛摸不着头脑，“我明天就要把克拉克那混蛋狠狠打一顿，但是打归打，花圈还是别丢给希娜好了，这会让她抬不起头的。”
　　丢花圈本是无比浪漫之举，但这场比赛，大家都心知肚明，花圈是给克拉克预定，花圈最后会抛向希娜。如果拋花圈的是弗洛的话，希娜会一下成为大家的笑料，至于马尔萨斯家定会震怒，会怪罪希娜，若有心人作梗，搜集希娜与弗洛藕断丝连的证据到处撒播的话。很快，谣言便会像嗅到血味的鲨鱼一样，纷纷咬向希娜。
　　到时将会有守卫发誓，自己半夜看到有人影翻入希娜房间的窗户。自称是伯爵府老仆人的老奶奶将会说，她亲眼看到弗洛与伯爵大小姐一起进了谷仓，许久未出，只隐约听到一声声**。园艺仆人将偷偷地说，亲眼看到在花丛中一男一女扑在一起，其中女人的背影很像是自己的大小姐。
　　无论是真是假，甚至是否有人说过。许多年轻女人早就对希娜不满，她美丽，性格好，人温柔又有气质。她们嫉妒希娜，希娜让她们自卑，还抢走了王国的万人迷——马尔萨斯大少爷。她们将乐此不疲地聚会，咀嚼彼此的谣言，在谣言中掺入自己的想象力，四处风传。谎言说上一千次便成真理，谣言在人们耳边轰炸，时间久了，大家将会把看**的目光，投向希娜。
　　她不再是春天阳光下的紫罗兰少女，而是与贱民媾和，生下七八个私生子的dang妇。
　　这也是艾莉娜的计划。艾莉娜将抚慰希娜受伤的心灵，抚慰着抚慰着，就抚慰上床去，并对她家族伸出援手，刷一大波好感度。艾莉娜还能把锅推给弗洛...
　　“真没本事。”艾莉娜说，“还记得我教你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是男人，就要当着克拉克的面，抓着花圈，跳起来，像灌篮一样，把花圈扣在希娜头上。”
　　“灌篮是什么意思呀？”
　　“别打岔。”艾莉娜叉着腰，咄咄逼人，鼻子贴向弗洛的鼻尖，“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把花圈丢希娜头上。”
　　“可是...”弗洛看着银发少女愈来愈近的脸，真美，肌肤像是匀和的面粉，看一百次都不腻。
　　“可是什么？”
　　“可是为什么艾莉娜你那么在意呀。”弗洛小声说，艾莉娜靠得太近了。
　　“因为我看克拉克不爽呀。”艾莉娜抱着胸，“我不给他当手下，他就搞我，还派人监视我。”
　　“我会狠狠在他脸上多打几拳的。”
　　“还有你，没出息。”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恨铁不成钢地在弗洛头上敲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希娜上过床，希娜就对你那么好吗？她一直避你嫌，假装不认识你，拜托，就算是普通朋友，见个面好歹也说早上好吧。”
　　“疼疼疼。”弗洛捂着头，抗议。
　　“你就那么关心她吗？”艾莉娜说，“克拉克皮厚，你多打几拳没用，要为我出气，就当面把花圈丢希娜头上。”
　　“好的。”弗洛虽答应，但还是有些犹豫。
　　“太弱了。”艾莉娜摇头，“你以为克拉克很好吗？像他这种大贵族，都是坏蛋。别被他表面的礼貌骗了。对了，凯德是不是跟你说，我亲手杀他儿子？”
　　“说过了，但我没信。”
　　“他说的是真的。”艾莉娜说，“我亲手把两支弩箭射入他双眼中，当着凯德的面。”
　　少女一字一顿说着，金眸发冷。弗洛浑身不禁打了寒战，不相信地看向银发少女，问道：“为什么？”
　　“我早就推算出他儿子与母神教会有染，应该抓来审问治疗。但他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一直阻挠，因为他站克拉克的队，地位比我高。克拉克还要搞什么权术，所以我一直没什么办法。”艾莉娜说，“他儿子越陷越深，开始血祭，祭品首先是家里的宠物公鸡，很快就变成仆人，一位，两位，越来越多，直到掩盖不住。克拉克终于同意派军队前去捉拿他儿子，但他不亲自出场，于是我率队。”
　　“凯德很配合，但在捉拿环节，凯德怕伤了自己宝贝儿子，命令士兵们丢下武器，拿着绳子活捉自己的儿子。”艾莉娜顿了顿，“他儿子已经不可救药，右手异变一只粗大的触手，一下就扭断年轻士兵的脖子。士兵们不敢上前，他就亲自拿着剑，砍下站在最后士兵的头。士兵们被逼无奈，纷纷冲上去，在我帮助下，终于把凯德的儿子扑倒。但他的触手已经缠上两位年轻人的脖子上，他们很年轻，和你差不多大，但扛不了多久。他们的脸憋成猪肝色，抓着触手，拼命在喊救命，救命，救救我。于是我就拿出电弩，射杀凯德的儿子。”
　　弗洛愣住，透过艾莉娜平淡的描述中仿佛看到两位要被触手绞死的年轻士兵。他们该多么绝望，旁边都是自己同伴，但在凯德大人命令下他们都不会施以援手。
　　“凯德对我吼起来，还要当场杀我。在争吵中，他问为什么。我说，我不能忍受用更多人死去。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这些贱民的贱命就算一百条也比不上他儿子一根手指头。那些士兵，他们也有父母，也是别人的儿子。他凯德是什么？为什么他儿子就要比别人高贵？”艾莉娜语气愈来愈冷，“克拉克及时赶到，他把我狠狠教训一顿，说我居然为了几位士兵的命干出这种事。他和凯德是一路人，都觉得贱民贱命。”
　　艾莉娜说罢，手指头敲着弗洛的胸，“别忘记你是谁，他打心里不把你当人看，在他心中你只不过是他脚边的一只小虫罢了，你却以为他只是你有力的对手？他最多把你当成碍事的虫子，他违背誓言直接导致你死翘翘，他对你道歉了吗？一点歉意都没有”
　　弗洛回想起白日克拉克眼中深藏的蔑视。他真是打心底不把自己当对手，谁会把一只虫子作为自己竞争对手呢？如果虫子碍着他，抬脚一脚踩死便是。真是让人愤怒，好想在他脸上打上一拳。弗洛想着，一双拳头紧紧握着。
　　“我说过，我的偶像是阿卡尼斯，他恋人爱上一位身份高贵的家伙，他就拎着刀，冲上去把对方砍成重伤，我很喜欢他，是个真男人。”艾莉娜拍拍他肩膀，“我看好你，如果你对希娜有愧疚的话，算上我头上。因为你是为我而战。”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弗洛喊道，“他把我当虫子，我这只虫子锤死他这只龙。”
　　“很好。”艾莉娜露出笑容，“我看好你哟，我先去准备明天的秘密武器，今晚早点睡别累着。”说罢对弗洛敬了个礼，便走向马车。
　　“是的！老师！”弗洛说着，脚后跟一碰，对艾莉娜背影敬礼。顿时感到使命感满满，就像要出征的骑士。
　　艾莉娜走到马车，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对弗洛喊道，“记得要把花圈丢给希娜，否则的话。”说着，她想到什么，继续补充，“我压全部家当赌你把花圈丢给希娜，如果输的话，四百斤哟。”
　　四百斤，弗洛打了一个哆嗦，可远比克拉克还可怕的存在，他点了点头。
　　艾莉娜放心地踏上铁皮马车里，弗洛忽然鼓起勇气喊住艾莉娜。
　　“艾莉娜。”
　　“嗯？什么事。”艾莉娜转过头，一颗颗流星在弗洛身后的星空流逝，金毛吞吞吐吐，鼓起勇气，说道：“今..今晚的月色真美。”
　　“是呀，流星很美。”艾莉娜微笑着，转身走入铁皮马车中。
　　弗洛看着门关上，有些小失落。明天一定要好好战斗！弗洛握紧双拳，想着。否则就落入四百斤的手里...真是可怕。
　　“弗洛，弗洛。”此时，悦耳的少女声从身后传来。
　　弗洛转过身，看到黑猫的头从草丛中冒出，一双猫眼贼溜溜地转着。
　　“梅莉——”
　　“嘘~，讨厌人家叫艾AA啦。”黑猫压低声音，跑到弗洛身前，“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千万不要和艾莉娜说，就像上次一样。”
　　弗洛点点头，弯腰抱起黑猫。
　　“其实四百斤是艾莉娜雇来的。”黑猫凑在弗洛耳旁悄悄说，“少年呀，放心去追寻你真实的内心喵，明天好好努力。”
　　说罢，猫脸上便露出大大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可爱。



第九十六章 开战前夜

　　“谢谢你，艾AA。”弗洛揉揉猫的头，“我还没想好，但是明天我会尽全力。”
　　“少年，你的心跳得很快。为何不把隐藏在心中的爱意说出来呢。”黑猫舒服地在弗洛怀里打滚，“刚才就很棒。”
　　“我....”弗洛一想到刚才的情景，手心发汗，那时艾莉娜靠得太近，她身上的香味，她每一次轻轻呼吸，都如春雨落在他心头，埋在心底名为爱慕的种子不顾一切地发芽，拱开压在种子上的巨石。但回想起来，他只觉得庆幸自己最后把苗头按下。“我不配说那三个字。我和希娜的感情，还理不断，而且..我又和芬妮...我觉得我是个渣男.....。”
　　虽然目睹过艾莉娜弱小，被“诅咒”支配的模样。但在弗洛心中，艾莉娜依旧高高在上。在她身边，单心中萌生爱意，就觉得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在爱情中，没有谁是高高在上。”猫理解地用柔软猫爪拍着弗洛肩头，“鼓起勇气吧喵。”
　　“我不想继续谈下去，艾AA。”弗洛摇摇头，有这种想法，只能说明自己太贪婪。
　　“喵，真是害羞的男孩子。”黑猫说，“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艾莉娜她的偶像，阿卡尼斯最后很后悔当时的复仇。”
　　说着，她就从弗洛怀里跳出去。
　　此时，夜幕愈来愈多的流星出现，是罕见的流星雨，一颗颗像坠落的星辰，在空中留下灿烂的尾迹，真美。
　　弗洛想与人一同仰头望着流星雨，他扭过头，看向铁皮马车。艾莉娜不知在里面弄些什么，他张张嘴，还是闭上，没喊出艾莉娜的名字。
　　“就让她忙好了。”
　　他低声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坐在草地上，心里却是想和银发少女肩并肩望着夜空，那流星就更美了。黑猫在附近逛了一圈，叼起草地上弗洛丢下的“绿帽”，脱下巫师帽戴上，蹲坐在弗洛身旁一并仰头望向夜空滑落的群星。
　　“谢谢你，猫。”
　　弗洛低声说，他眼睛正盯着一颗似乎是从月亮上落下的流星，它在夜空绘着银色轨迹。弗洛忍不住伸出手，想把它托在手里。此时他不知道，在远处，克拉克的双眼也望着同一颗银色流星。
　　克拉尔若有所思，手指摩挲着下巴。汗水顺着他脸颊流下，湿透了手指。他刚刚训练完，与坐在草地上发呆，浪费时间思考人声的弗洛不同。克拉克一回去，就到临时练武场练习，他的陪练是自己的师傅，枯枝剑神鲁思。
　　“我的学生，你可把我的骨头给累坏了。”枯枝剑神鲁思正用毛巾擦拭着自己胡子上的汗珠，“上次你和我老对头的徒弟决斗前夜，还在陪你妹妹织娃娃。艾莉娜的骑士值得你那么拼命吗？你可要想清楚，虽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但如果每只兔子你都用尽全力，你迟早力竭。”
　　“受教了，师傅。”克拉克颔首，“但弗洛不是兔子。”
　　“你认为他是一只狮子？”鲁思摇摇头，“虽然艾莉娜恐怕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但是她的骑士只是普通人，听你说三个月之前他连你一剑都接不下。”
　　“不，我从没把他看为我的对手。”克拉克平静地说，就像在描述众所周知的公理，“我的对手是艾莉娜，她藏在铁皮马车里的秘密武器是我心头大患。”
　　克拉克话音刚落，一阵急促马蹄声接近这临时的练武场。一位穿着蓝色马甲的骑手，骑着骏马跨过翠绿的灌木丛，他勒住马，马抬起前蹄，前蹄未着地，骑手便从马上跳下，似乎一秒也耽误不起。
　　“克拉克大人，您要的货物已到。”
　　骑手半跪在克拉克面前，双手呈上木匣，用火漆封好，火漆上印着马尔萨斯家徽。加急信件，马尔萨斯值得信赖的信使会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将信送到收信人手中。
　　“收到了，您先去休息吧。”
　　“谢谢大人。”
　　骑手非常感激，回去骑上自己的马，消失在林间。
　　在自己师傅面前，克拉克毫不避嫌，直接用剑柄敲碎火漆，打开木匣。一瓶装着红若鲜血液体的玻璃瓶静静躺在天鹅绒布上。看到它，鲁思皱起雪白的眉毛，就像是看到一只魔鬼。
　　“你打算要服用这种鬼玩意？”鲁思看起来恨不得向玻璃瓶吐口水，再把它丢进深渊里。
　　“对，师傅。”
　　“我的徒弟不能喝下这邪恶的液体。”鲁思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指尖冒着奥术光芒，竟要当场销毁药水。
　　“师傅，你知道我不会改主意。”克拉克丝毫不慌，他合上木匣，手掌放在木盒上，护着木匣。
　　鲁思叹口气，指尖的光芒暗下，“真不知道索瑞雅那丫头竟然允许你碰它。它曾导致一场无可挽回的灾难呀。”
　　鲁思亲眼目睹过那场灾难。马尔萨斯家进行混血研究，意图飞升成龙，算是不是秘密的秘密。克拉克的奶奶，就是那场研究的牺牲品，她的孩子撕开肚皮来到人世，这只是对外的说法。真实情况更血腥。
　　还是半大婴儿的索瑞雅，继承红龙杀戮的基因，她依靠着本能，用半硬的爪子撕开母亲的血肉，试图从母亲的身体**世。为了让索瑞雅撑住，家族给她喂下研究的半成品，能催化龙裔血脉中龙血名为血酒的药物。孩子生下了，但索瑞雅的母亲彻底失去理智，变成一头疯龙。
　　鲁思亲手杀死了她。
　　“药水只是工具，是否邪恶要看使用者的目的。”与满脸忧虑的鲁思不同，克拉克轻描淡写，好像鲁思的奶奶是这次研究的受害者。
　　“你的目的是？”
　　“师傅，马尔萨斯癫病是每位马尔萨斯都无法逃脱的诅咒。我绝不允许自己老之后成为精神病人。”克拉克说，“我与艾莉娜商谈过，我以成为她骑士为筹码，希望她飞升我，修补我血脉中的缺陷。但是她拒绝，我只剩最后一条路，要么成龙，要么在疯掉前自杀。”
　　鲁思重新打量自己的学生，他是那么的骄傲，居然屈尊要做艾莉娜的骑士。精灵女王曾委婉地询问克拉克，是否有意向成为女王的骑士。那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无论个人，还是家族，都将受益。但克拉克毫不犹豫拒绝了。
　　“但这和明天的战斗有什么关系？”鲁思开始怀疑，自己徒弟是否提前患上家族遗传的癫病。
　　“艾莉娜和我打赌，如果她输了，她就采用我的方案，乖乖为王国出力，飞升我们，制造出一批飞升者军队，击败母神。否则她就用她的方案，她叫什么“创业方案”。”
　　“艾莉娜很聪明，你与她争论方案太不明智了。”鲁思否认。
　　“她所谓的创业方案，就是放母神降世，自己单挑母神，一劳永逸把母神抹杀掉。”克拉克冷冷说，“她只是来我们世界旅游的过客，她从没真正关心我们的死活，我想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随时回去，丢下我们。”
　　“她家族是不是一样有遗传性癫病？”
　　从来没有谁能正面杀死过一位神灵，更何况是传说中创造众神的母神。
　　“即使有，明天我也会帮她治好。”克拉克说，“我对她太过宽容，她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尊严。明天，我会把她的方案连同她的骑士一起，在战场上击碎。”
　　说罢，破军入鞘，剑身摩擦着发出悠长的声音。
　　第二日，凌晨。雾气朦胧，古老的堡垒在雾气中隐约可见。人群涌入，用热情填满寂静的竞技场。看台上人头涌动，围绕在古堡两侧，用木头搭起的看台上坐满骑士，他们都是昨日被淘汰的骑士们，全副武装来看戏。初升的太阳透过云雾，阳光落在他们铠甲上，银光闪闪。
　　今日，最后三位战士将争夺至高荣誉。万众瞩目，因为这次进决赛的人中，破天荒有一位平民身份的骑士，这在历史上还是首例。
　　清晨的淡雾在阳光下渐渐消解。在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弗洛深吸一口气，右手紧握剑柄。白银闪光苏雅拍拍他肩膀，“弗洛别表现得像是要尿裤子的新兵，你准备好了吗？”
　　弗洛抬起头，看向全副武装准备出发苏雅。褐肤少女表情轻松，完全没有一丝战斗的兴奋，在与自己实战练习之前，她都会化身暴力**，摇着自己的连枷。按理说，以她性格能正大光明地把连枷砸在“负心汉”身上，她应该兴奋得大笑起来才对。
　　“我当然准备好了。”弗洛说。
　　“那你大腿上的书是什么？给我看看。”骑士少女猛得抢过弗洛腿上的书。
　　“快还给我。”弗洛赶紧扑过去，试图抢回来，苏雅穿着盔甲，顶住弗洛，“让我看看嘛，像个小姑娘似得。”
　　书的封面写着几个大字《就连猿猴都能看得懂的临阵磨枪指南》作者：被弗洛烦到不行的艾莉娜。白银闪光苏雅一笑，哗哗哗翻了几页，都是简单的文字配上图案，她大声念出文字，“如果祈祷、吃东西、复习剑法都让你不能安心，带着**去找芬妮，要不就自己用手撸一管。”
　　苏雅读着忍不住大笑起来。弗洛红着脸，终于把书抢了回来，“是自大狂瞎写的。”
　　“谁都会焦虑，毕竟克拉克剑术可是王国顶尖。”苏雅拍拍他肩膀，“待会我去和负心汉会会，逼他几招，你在台下可看好啦。”
　　弗洛心一暖，“谢谢。”
　　“朋友之间说什么谢谢。”苏雅扛着连枷，“一想到能在克拉克身上好好打上一锤，姐姐我高兴得想笑，哈哈哈哈。”
　　果然，她性子还没变。苏雅跨上自己战马，出现在众人面前，接受众人欢呼。她下马，踏入擂台，克拉克与她一同走入擂台。裁判宣布战斗开始，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进攻，而是在僵持，互相试探。
　　弗洛远远地看着两人。苏雅在战场上搏杀过，时机判断准确，一手连枷打得弗洛是嗷嗷叫，至今弗洛对她的连枷还有阴影。
　　弗洛和克拉克与苏雅都交过手，于是在心底评估着两人战力，白银闪光是块硬骨头，克拉克吞下去，恐怕得卡住喉咙，说不定苏雅运气好，能把克拉克给卡死。
　　两人忽然同时发动进攻，克拉克手中的破军在阳光下挥出一片剑光，剑光落在苏雅盔甲上，金属碎片飞剑。苏雅狼狈地举盾，克拉克忽然变招，剑身在头顶转一圈，迅速从相反的方向，绕过盾牌，一眨眼，剑锋便停在苏雅的脖子边。
　　弗洛不可置信眨着眼睛。整个战斗在双方出招后，三秒便结束。他只看到一片剑光，迅捷刁钻，苏雅在剑光下输得很彻底。艾莉娜的等级表，一定是出了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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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lag收回，今日无双更。



第九十七章 来自艾莉娜的警告

　　古堡看台上，贵族们一片赞赏。希娜的父亲面带微笑，对自己未来女婿微微点头，一旁老友把头凑过来，“你的女儿真是嫁了个好人家呀。”一位贵妇说，“克拉克就像传闻一样优秀，要是我的女儿的未婚夫有克拉克阁下一半优秀，我也不用为她担心了。”
　　“运气，运气。”希娜的父亲自谦道，“我女儿机缘巧合之下在学院认识了克拉克·马尔萨斯。”
　　“要是我女儿像你女儿那么美的话。”贵妇酸酸地说道。
　　“外貌不是决定因素，以马尔萨斯的眼光，花瓶一定入不了法眼，还是伯爵大人教女有方。”
　　“哈哈哈哈。”希娜的父亲得意笑道，“她小时候我太忙没管她太多，是她自己学的。不过，小时候还是稍微多管一下自己的儿女，否则和仆人的儿子玩在一起，玩出感情，就坏透了。”
　　说罢，老伯爵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银发少女，音调微微拉高，“希娜小时候我太仁慈，没把马夫的儿子赶出我庄园，好在我女儿懂事，但马夫的儿子就受不了，认不清自己的地位。”
　　“是呀，是呀。”
　　“该好好管管自己的仆人。”
　　贵族们附和道。
　　艾莉娜直接站起来，走到老伯爵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们。她身高一米八，比绝大多数精灵还高，颇有一股威慑力。贵族们渐渐安静下来，老伯爵望着银发女巫，“怎么了？银发女巫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就直说吧，做好心理准备。”艾莉娜说，“做好心理准备，你的女婿就要被马夫的儿子锤得叫爸爸，你最好先在心理预想一下场景，免得待会冲击力太强，对心脏不好。”
　　“呵呵呵。”
　　贵妇们散开扇子，遮住自己的笑容，好笑声从扇子后传来。
　　老伯爵不气不恼，笑道，“银发女巫，谁也不必为不可能的灾难而担忧。”
　　此时，场下传来传令官中气十足的声音，“下面是卫冕冠军的挑战者！弗洛·马尔萨斯！！！”
　　一阵欢呼声从下场传来，富农，市民们都喊着这位平民的名字。相比之下，上半场坐在遮阳篷的贵族们就冷得多，除了一只黑猫。艾AA狂热极了，她在栏杆上跳着舞，喊道：“弗洛！加油！弗洛！加油！”
　　铁闸门拉开，身穿动力铠甲的弗洛骑着战争摩托轰隆冲出。群众们的欢呼声上了一个音调，弗洛停车，一步步走向擂台。
　　克拉克的琉璃全身甲，在阳光下光耀逼人，衬得克拉克如天神般。但与弗洛相比，差了一个档次。弗洛身上的动力铠甲线条流畅，盔甲厚实。最为显眼的是肩甲，厚厚的钢铁环绕着头颅，衬得钢铁环中的头盔坚不可摧。
　　“瞧我的骑士，威风凛凛。可怜的克拉克身上落后的铠甲，与我骑士身上的相比，就是小孩玩的铁皮玩具。”
　　“哼，看来你不知道克拉克的铠甲以精金为主，蕴含龙骨魔力，最后以龙血沐浴，坚不可摧。是英特伟大师一生最好的作品，流传数百年，本身就是传说。”
　　“哦，还是个老掉牙的铠甲。克拉克真可伶。”艾莉娜摇摇头，打心底的蔑视，都几百年了，相关技术还停滞不前吗？拿出几百年前的铠甲，真是可怜又可悲，“我得和我骑士谈谈，免得不小心把克拉克打成脑残，毁了你女儿的终生幸福。”
　　“银发女巫，你父母一定没给好的教养。”
　　“我没有父母。”
　　艾莉娜说着，一个助跑冲向栏杆，脚在栏杆上一蹬，跃了下去。贵妇们惊呼，不明白艾莉娜好好的，怎么就要跳楼了。艾莉娜手中分子重构器向地上一指，强烈的蓝光在脚下重构土地，生成一圆弧状滑坡，她脚踏着滑坡，斗篷在身后猎猎作响，她一路滑行，落在弗洛身边。
　　观众席发出一阵惊呼声，艾莉娜拉住兜帽，免得他们叫得更大声。
　　“弗洛，我有事找你。”
　　“我很好。”头盔中传来弗洛的声音，有些沉闷。
　　银发少女伸手，拉起他面甲。面甲后是弗洛紧张的脸，脸色通红，冷汗不断落下。当所有人都觉得弗洛威风凛凛时，只有艾莉娜看出他很紧张。
　　“别担心，我还有后手，打败克拉克很简单。”艾莉娜声音温柔。毕竟待会就要让他背黑锅，还是温柔些吧。
　　“我不怕克拉克。”少年的眼中透着坚定。
　　艾莉娜微微眯眼。她稍微计算了下，确定弗洛紧张并不是因为克拉克，而是其它。是什么呢？
　　此时，古堡看台上。忽然落下一横幅，是艾AA搞得鬼，她在栏杆上一个后空翻，随着一阵白烟，变成黑猫女孩，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团彩球。
　　“弗洛加油！弗洛加油！弗洛加油！”
　　艾AA在栏杆上跳着啦啦队最打气的舞，双手挥舞着彩球，还带着背景音乐，俨然世界第一啦啦队队长。所有人都看向忽然出现的黑猫少女，以及红色横幅上金色大字，“弗洛鼓起勇气！加油！”
　　艾莉娜尴尬地捂着脸，决定待会一定装作不认识艾AA的样子。等等，难道他紧张的是。聪明的艾莉娜一下猜到什么。艾AA那么兴奋，她这个坏女人，又在为我好。
　　艾莉娜气得咬着牙，对弗洛逼问，“昨晚艾AA是不是找过你？”
　　“呃，呃。”金毛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屈服，“对。”
　　“艾AA那混蛋。”艾莉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面前的金毛完全被吓着，“我猜到艾AA说什么，我警告你，如果你胆敢把花圈丢到老娘头上。”
　　艾莉娜顿了顿，一手拿着分子重构器，晃了晃，“我会用它在你脑袋上狠狠打五十次，啊不，一百次。”
　　“我不敢，不敢。”
　　金毛吓得频频点头，面甲都抖得落下，“我发誓，我会把花圈丢给希娜。”
　　“很好，但还不够。”
　　艾莉娜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分子重构器点着弗洛的胸甲，发出“duangduangduang”的声音，“如果你敢有那种心思，我说明白些，就是想和我上床的心思，我就先把你给阉了。”说罢，艾莉娜左手做刀狠狠一挥，切下不存在的某物，“听到了没有？”
　　“明...明白了。”
　　“嗯，我再说直白些。如果你胆敢把花圈丢在老娘头上，那么我就先在你头上打五十下，再把你给阉了。”
　　“明白了。”
　　弗洛战战兢兢回复道。
　　“很好，好好作战，希娜迟早会和你滚床单。”
　　艾莉娜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她忽然感到奇怪，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大反应？如果你名门闺秀，听到路边的乞丐说要明媒正娶娶你做老婆，你反应大概就是笑笑，因为你知道这绝不可能。
　　艾莉娜一边走，一边思索，一下便得到结论。毕竟希娜是未来后宫夫人，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得到她，臭男人上过的她才不要，一定是这样的。
　　“艾莉娜，没事我先上场了。”
　　“看你满头大汗的。”艾莉娜一打响指，在众目睽睽之下，铁门拉开，两辆铁皮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入场。卫兵们上去，立着长矛，拦在马车前面大喊，“停下！快停下！。”
　　“艾莉娜女士，你要动用你的秘密武器了吗？”克拉克缓步走来，脸上写满骄傲，“我倒要见识见识。”说罢，他一挥手，卫兵们退下，给马车放行，一辆马车停在艾莉娜手旁。
　　“果然克拉克你是最了解我的人。”艾莉娜微笑着，走向马车。
　　克拉克没看弗洛一眼，目光紧随着艾莉娜。他当然了解艾莉娜，上一次凯德刁难弗洛，是她打开了第一辆铁皮马车，里面装着一辆钢铁战车，逆转局势。所以，这次她打算拿出什么逆转局势？绝世武器？蕴含着强大源力的盔甲？还是什么可怕魔法。
　　克拉克眼神锐利起来。
　　艾莉娜心里在笑，她一按下按钮，车身忽然裂开。钢板落下，形成悬空的桌面，桌面后，是两个奇怪的水龙头。车顶伸出一旗杆，旋转着，旗子迎风飞扬，上面写着，“艾莉娜冰淇淋车。”
　　“这是什么？”
　　两只精灵异口同声问道。铁皮马车的喇叭传出艾莉娜的声音，
　　“艾莉娜冰淇淋！用冰做的美味甜点，给您非同平凡的夏日体验，平民版5铜一支，贵族版5G一支，先来先得，42种口味随便选哟。”
　　克拉克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他沉默几秒，张张嘴问道，“你们地球人都那么**吗？”
　　艾莉娜挑挑眉头，这怎么叫**呢。但看到栏杆上跳舞的黑猫少女，或许他说的对。银发少女伸手，拿着蛋筒，打开水龙头，为弗洛做出一只七彩的冰淇淋，递给弗洛。
　　“吃下它，就不紧张了。”
　　弗洛好奇地接过，拉开面甲，一口咬上。
　　“克拉克，要不要来一支，我请你。”
　　“不必了。”克拉克说，“决斗还是要正经些。”说着，他抿着嘴看向第二辆马车。
　　弗洛三下五除二吃完冰淇淋，感觉好多了。
　　“我们开打吧。”他拉下面甲。
　　“求之不得，这场战斗本来就没有荣耀可言，再闹下去，就要成闹剧。”克拉克昂头，把头盔戴上，“看看你能不能让这场战斗多些荣誉。”
　　“可不要被我打得叫爸爸。”
　　弗洛回应，两位精灵上场，一同拔出剑。
　　裁判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开始倒计时，
　　“三！”



第九十八章  决斗第一场（二更合一）

　　“三！”
　　裁判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到弗洛耳中。他的血管因紧张而渐渐收缩，血液在飞速流动。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他第一次站在万人瞩目的擂台上，第一次有机会与公子哥争夺荣誉。为此，艾莉娜付出许多，他也献出一条命。
　　“二！”
　　弗洛深呼吸。双手紧握剑柄，食道还残留着冰淇淋流过的冰凉，艾莉娜的冰淇淋还真好吃，也缓解了他压力。
　　“一！为了先辈的荣誉！”
　　弗洛立刻将“五阶巨剑”搁在自己肩膀上，嘴里默念着《临阵磨枪指南》中梅耶剑法的总结，“攻防一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不要格挡。”“天下招式出怒击。”等话，缓缓地靠近克拉克。
　　克拉克只是简单地摆出剑势。他一手执“破军”，斜斜指向弗洛，面甲后传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果然是穿着铠甲的猴子。”他说，“我还指望你能为这次战斗增添几分荣誉，现在想来是妄想。”
　　弗洛顿了顿，双手握得更紧。
　　“你根本不了解艾莉娜，你就像是一只被宝物砸在头上的猴子。”克拉克的声音听得有些愤愤不平，“看到一只猴子拿着宝物吱吱叫，真是世上最大的浪费。”
　　弗洛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奇怪。对方可是一出生要什么有什么的马尔萨斯大公子，贵族中的贵族。那么愤青的话，不应该是从自己嘴里说出的么？例如，“你们这些贵公子哥，不知道我为了能和你们同台竞技牺牲了多少吗？”之类。
　　如果弗洛知晓马尔萨斯癫病的话，或许能稍微理解一下。
　　“你根本没资格说！”
　　弗洛忽然出招，他扛着“五阶巨剑”，扭转身子，右脚站后。剑柄搁在右肩，剑尖指着左边，整个身子就如扭紧的橡皮带。猛然出力，绷紧的手臂猛然将力量从肌肉中施放，他扭跨向前踏步，巨剑带着怒风直直刺向克拉克的头。
　　怒击，梅耶剑法核心招式之一。势大力沉，由于出招时整个身子前倾，剑横扫范围更远，常常能直接越过对方剑身，一击击碎对方头颅，常规格挡根本没用。弗洛曾无脑靠这招，劈死许多对手。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怒击范围本就远，加之他使得是长1.6米的“五阶巨剑”，它原型是地球古代的德国重型双手剑Zweihander，神圣罗马雇佣兵中赫赫有名的都卜勒剑士，便持着这种剑，在双方长矛阵交锋中。抓住时机，冲入敌方长矛阵杀死敌方长矛手。
　　克拉克稍微认真，他眼中闪着奥术的光辉。刚才他并非只是在嘲讽，还偷偷施了法。只见的手中破军，如一道闪光，与巨剑交锋，并发点点火光。弗洛使劲，在动力铠甲加持下，巨剑轻易压过克拉克破军，剑锋相交，火光四溅。
　　但他的剑却要落空。克拉克似乎看穿他剑法，破军在格挡时，脚步向外一踏，低头，偏离了剑锋，随手持剑向前踏步近身，破军直逼弗洛。
　　弗洛一阵窃喜。所谓天下招式出怒击，是怒击有许多变招空间。他立刻变招，巨剑向左侧一挥，直直挥向克拉克的头。
　　但克拉克仿佛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两剑相交，弗洛攻击再度落空。克拉克的破军就如蛇一般绞住巨剑剑身。弗洛试图抽出巨剑，但克拉克敏感地从弗洛剑身中变化的力，感受到他意图，破军立刻缠住巨剑。
　　弗洛只觉得自己的巨剑就像是被蟒蛇缠住，无论自己往哪个方向用力，对方好像看透了他，都完美阻挡住，在两剑相交的短短几瞬间，他失去对“五阶巨剑”的掌握。
　　两人靠得更近，十字剑格绞在一起。五阶巨剑被克拉克破军锁住，向上一推，此时弗洛彻底失去对“五阶巨剑”的掌握，无法反击。破军直直刺向他胸口，“废物。”此时，克拉克的声音适时从面甲后传出。
　　弗洛怒气一冲脑袋。拇指使劲按下按钮，“五阶巨剑”中的一块附魔剑块猛然震动，竟然硬生生将破军震开。
　　“没用，没用！”
　　克拉克大吼着，不断翻腕，破军绕着“中线，正刃反刃如暴雨般劈向弗洛。
　　太近，太快了。弗洛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他那双在厚厚强化玻璃的双眼睁大，像是看到迎面扑来的暴风雨，还是夹着冰雹的那种。挡哪里？攻哪里？巨量的信息涌入他脑海里，就像张着嘴巴去喝消防栓喷出的水。
　　弗洛只有咬着牙，恪守着攻防一体的力量，试图在剑的暴雨中杀出重围。但每次进攻都无一例外打空，克拉克已占据中线。在剑术中，中线无比重要。像是军事中的高地，谁占领那里，谁进攻与格挡都有优势。
　　破军一剑剑落在弗洛身上。动力铠甲表面在崩坏，每一剑都让钢铁碎片迸贱，只有五阶巨剑才能免疫破军的崩坏效果。艾莉娜动力铠甲采用重点防御，这种设计立功了。
　　弗洛意志坚强，在克拉克暴风雨的打击下，剑招坚持没变形，他无比相信艾莉娜，攻防一体。因此虽克拉克占据优势，但还不能想砍哪，就砍哪。劈哩啪啦砍了六七秒，全砍在弗洛肩甲与头盔上，唯一战技是在肩膀的环形护甲上增添几十道缺口。
　　但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弗洛依旧感到自己的头盔就要被磨成针，破军砍在自己头盔上，有一种针刺的感觉，那是飞溅的金属碎片刺入他头皮里。
　　又一次反击，五阶巨剑直刺向克拉克，剑身绞在一块，这次巨剑的十字剑格锁住了破军。在交剑中，弗洛终于胜了一次。克拉克连忙抽剑回防，想要拍掉五阶巨剑剑身。
　　“要攻击！不要格挡！”
　　弗洛吼道。梅耶剑法之所以强调不要格挡，是因为有一百种绕过防御的方法，他翻腕，剑换了个攻击方向。
　　“没用！”
　　克拉克吼道，他不知何时施了法，破军充盈着蓝光。
　　“三级奥术，武器充能！”
　　动力铠甲的喇叭忽然吼道。
　　克拉克的破军只是与巨剑碰撞，破军猛然迸发一股力量。
　　弗洛只觉得手中的五阶巨剑好像是被野牛撞上般，他使劲抓，也抓不住，剑身向上弹去。
　　“没用！”
　　克拉克的破军如蛇一般，咬向弗洛头盔。
　　弗洛只觉得脸皮被刺得生疼，他面甲已破出一道口，直面破军剑锋，皮肤似乎都要割破。就这样完了吗？不！还有剑咒！弗洛呼出蕴含力量的咒语，“五阶巨剑”光滑的剑身顿时发光，发热，射出炽热光线。
　　不，它没在发光，而是错觉。耀眼的火苗从剑身升起，看起来整把剑都在发光。火焰迅速膨胀，涌向克拉克。无形的护罩吸收火焰，克拉克早已用奥术护身。
　　但没用，本来弗洛也没想着用火焰伤害到克拉克。火焰继续膨胀，耀眼的火焰整个吞没克拉克。是“遮眼火焰”，只是让人失去视野。
　　瞬间，克拉克成了盲人，他的剑刺歪。掠过弗洛的面甲，破军的崩坏效果令弗洛的面甲碎裂，最后落在地上成为三个部分。
　　弗洛一脚踹中克拉克下肋，“五阶巨剑”再次劈向克拉克头盔。克拉克身形只是一顿，克敌先知，他的破军再次挡住弗洛巨剑。弗洛猛然撞向克拉克，动力铠甲电机都在怒吼，克拉克干脆借势，向外一跃四五步之远，完全脱离弗洛的巨剑攻击范围。
　　“吃你爸爸一剑！”
　　弗洛喊道，又一次怒击，向前踏步，五阶巨剑挥出，在末位变换为“长直式”，就是将双手握着五阶巨剑直直刺向克拉克头盔。
　　“没用！”
　　克拉克大吼。就算弗洛用怒击，就算弗洛用“长直式”扩大攻击范围，也没用。太远了，以他的反应及时不用剑，也躲不过。
　　忽然，弗洛整个人都迅速变大，成一尊高达3.7米的小巨人。五阶巨剑也在变大，距离一下够了，大剑刺中了克拉克。金属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克拉克的盔甲发出变形的“卡吱”声。头盔飞向天空，落地。
　　“不错，不错。”
　　克拉克脸颊多了一抹血红，血缓缓落下。
　　弗洛看到他面容，竟一下愣住，没有乘胜追击。
　　克拉克的面容已不算是精灵，更像是龙。他面颊骨凸起，脸皮上长出一层鳞片，双眸似乎燃起了金火被那双金眸望着，就好像是站在一只巨龙面前，还是一只鼻孔喷着烟，带着起床气的巨龙。
　　弗洛胸口升起一股恐惧。他的对手不是普通精灵，而是一只龙，现在他就像闯入龙穴，还在龙的蛋蛋踢一脚，将龙从冬眠唤醒的大蠢蛋。难怪克拉克的攻势如此猛烈，把他一度打得抬不起头，克拉克一开局，就已龙化。他是在和半龙人对呀。
　　“你的挣扎，让这场战斗增添几分荣誉，居然撑过了我暴风雨式攻击。”
　　弗洛一低头，看到自己脚后跟踩着线，再退一步，他就输了。刚才他已经是拼尽全力，几次瞬发剑咒，已是超水平发挥。弗洛有飞升，克拉克有龙化，弗洛有元素战技，克拉克有奥术，算来算去，弗洛也只有这身动力铠甲有优势。
　　不过，再拼一下命或许能打败克拉克。弗洛迈着巨大的步子，手中的大剑不断变换方向逼近克拉克。
　　“你值得我用尽全力。”克拉克仿佛看穿弗洛心里的念头，笑着，开始呼唤血脉中的奥术力量。
　　弗洛深吸一口气。面甲被打碎后，场外的声音通通无比清晰。许多人都在喊着他名字，在嘈杂的人声中，他听到熟悉的女声，稚嫩而清脆，“哥哥，加油，哥哥，加油呀。”
　　我能胜利，他自我鼓气，小时候打架，妹妹在旁边加油，他都能把对面按在泥土里打，无一败绩。
　　弗洛挥剑，一颗橘黄色火球猎猎作响，扑向正在念咒克拉克，火球在克拉克面前湮灭，消失。他早已准备许多“防护能量”的法术。
　　克拉克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丢在地上，它却忽然漂浮起来。
　　“三级奥术，活化武器。”动力铠甲报告道。
　　克拉克念念有词，他周围出现一片片锐利的刀片，绕着他环绕。
　　“三级奥术，钢铁之舞。”动力铠甲继续报告。
　　第三颗火球抵消克拉克的“防护能量”。克拉克动了，就像一具绞肉机，冲了上来。
　　“fire！！！”
　　弗洛大吼着，伸出右手，火焰成束，扑向已是半龙人的克拉克，橘黄色的火焰如海潮般淹没了他。但只一会，克拉克便冲出火焰，他对弗洛张开嘴，吼出一团火红吐息，弗洛下意识一挡。没有一点炽热感，只是身上的魔法被解除，他变回原来大小。
　　克拉克乘胜追击，手中破军直直刺向弗洛，弗洛试图对刺，可飞舞的短剑刺向他脸颊，他不得不先将短剑打飞，环绕在克拉克身边的锐利刀片纷纷割向弗洛，刮在他动力铠甲上发出刺耳声音，假如没有铠甲，他早成一团碎肉。
　　双剑相交，只一秒胜负已分。克拉克剑术高弗洛许多，外加会飞的武器，以及飞舞的刀片。克拉克占据中线，唰唰唰几下，破军的崩坏效果作用于动力铠甲上，肩部的保护环脱落。弗洛堪堪挡住克拉克一次进攻，只听见克拉克忽然说：“结束了！”
　　克拉克忽然血贯瞳仁,身体里宛如一只嗜血巨兽苏醒，杂乱暗淡的红光从体内发出。浑身骨骼暴响，一剑准确命中弗洛的弱点，他的手背，为了灵活握剑，这里防护最少，破军结结实实一剑砍中手背。
　　弗洛只觉得一股剧痛正瞬间抽光他手的力量。剑脱手是耻辱，他咬牙，紧握长剑。仰头，却直面一双血眸，血眸透出一股超自然目光，它能刺穿一切，刺入你脑海里，拷问你大脑，让你告诉它，你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
　　弗洛最后一剑，被完美反击。克拉克用强剑身毫不费劲地推开五阶巨剑，破军刺中弗洛盔甲异常破损，剑身与铠甲摩擦，发出指甲抓着黑板的声音，刺入弗洛肋下，一拔。克拉克反手握剑一抬手，剑柄上的配重球，狠狠砸向弗洛的下巴，自己则与他错身而过。
　　弗洛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响，他脑袋被这一击打得猛得后仰，头盔甩飞，汗水顺着头发炸开。脑壳停下，大脑却因惯性在脑壳中回荡。地球有古老的运动，叫拳击。下巴是人的弱点，只要一拳击中，基本一击必杀，决定胜负。现在，弗洛就是下巴被狠狠一击的拳击手。
　　他脑袋一片空白，连肋下的剑伤都不觉得疼，跌倒在泥土中。整个世界飞速离他而去，他努力睁大眼睛，却什么看不到，整个世界笼罩在一团白光之中。
　　“十！九！”
　　整个安静的世界闯入奇怪的倒计时。他脑子一团浆糊，已忘掉一切，忘掉数字的含义，忘掉自己，他睁眼看到观众席上，弗洛母亲与他妹妹正朝他呼喊，还有红发的芬妮。但弗洛已认不出她们来。
　　她们有些眼熟，为什么那么焦急在喊些什么？半边脸埋入烂泥的弗洛心想。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嘛？
　　“八！七！”
　　在古堡看台上，老伯爵满意地说，“马夫的儿子最后还是躺回烂泥里，真好。”
　　“六！五！”
　　克拉克俯身捡起自己头盔，自言自语，“猴子终究还是猴子。”
　　“四！三！”
　　古堡看台上，听到老伯爵的讥讽，艾莉娜微微一笑，“哼，你们得意得太早了些，愚蠢的猿猴们。”
　　此时弗洛依旧躺在烂泥中，他看到了洁白的花圈。它是优胜者的奖品，由巧手的少女，将夏日最美的花摘下，一束束编织好。在弗洛眼里，花圈愈加雪白，洁白得宛如皎洁月光。他目光聚焦在花圈上面。
　　真美的花圈呀。他心想，世界开始有了意义。
　　“二！”
　　只有一位少女才配得上它，她也有一头银色长发，笑起来，好像月光撒落世界。
　　在那瞬间，弗洛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勇气。克拉克的致命一击，将他的魂都打出身子，也将他心中的杂念给赶走，弗洛内心世界一片空白，也得以在痛苦中，直面真实的自己。明白自己最终想要什么。
　　“一！”
　　在裁判喊完一之前，弗洛浑身充满勇气，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地站起。
　　“克拉克，老子还没把你打成儿子呢。”
　　弗洛喊道。
　　克拉克停下脚步，嘴角终于勾起满意笑容，“不错，值得我全力以赴。”
　　弗洛拿起头盔，扣好，捡起自己的剑，虽然现在他状态很差，肋下一直在流血，但双手握剑，剑一点都不抖，立起来就是一条完美直线。克拉克发出能媲美龙吼的战吼，整个人扑过来。
　　活化武器，时间到了，钢铁之舞，时间也到了。
　　但克拉克毫不在意，他能打败弗洛一次，也能打败第二次。
　　“剑咒！”
　　弗洛挥剑，一大团耀眼火焰扑向克拉克。
　　“小把戏！”
　　克拉克不受影响，破开火焰，剑直直砍向已被逼入边界的弗洛。五阶巨剑带着火焰，迎面劈来，双剑相交，火焰忽然炸开，冲击波如一面墙迎面砸中克拉克，克拉克浑身骨骼暴响，后脚深深踏入泥土中，竟没有被冲击波推倒。
　　他们的剑一同弹开，高举过头。克拉克只觉得弗洛愚蠢，两人虽都空门大开，但他的剑更快。忽然，弗洛松手丢下巨剑，一点不顾荣誉，低头对着克拉克腹部就是一头槌。
　　克拉克有盔甲保护，并无大碍。弗洛两手抓着他，大喝着，身子一转，带着克拉克转了半圈。克拉克这才知道弗洛的计划，感情是想把自己顶出边界，一下就把荣誉的剑斗拉低到小孩子的打架。
　　但小孩子打架终归上不了台面。
　　克拉克双脚蹬着地面，虽然他力量比不过身穿动力铠甲的弗洛，但是只要能撑一会就能分出胜负。弗洛用力顶，像极铁头娃，克拉克高举长剑，反手握剑，剑尖对准动力铠甲薄弱处就是一剑刺下。
　　弗洛咬着牙，剑尖一部分刺入他后背，他忍住痛苦，左手按在克拉克小腹上。
　　“你完了！猴子！”
　　克拉克的暴喝从头上传来，弗洛能感觉到，这次他要把破军狠狠插入自己后背伤口上。
　　“定向爆破！！！”
　　弗洛如小说中主人公般大喝，整个左手瞬间通亮，火球在他们之间爆炸。
　　“轰！！！”
　　定向爆破，如巨人一脚狠狠踢中克拉克小腹，他飞了起来。
　　弗洛赶紧狂暴的爆炸声充斥着耳道，耳膜几乎就要被震破。正如艾莉娜所说，定向爆破有反作用力，用剑施展还好，但他是用左臂施展。一股力量用力扯着他左臂，扯到身后，满世界都是爆炸的轰鸣声。他却听到心惊的“咔擦”声，宛如枯枝断裂。
　　弗洛倒在地上，手臂一阵剧痛。疼得他眼泪都涌出眼眶，他挣扎着，摇摇晃晃站起，生怕裁判判他失败。他看到早已站起的克拉克，相比左手脱臼骨折的弗洛，克拉克状态好多了，定向爆破本来杀伤力不足。但是克拉克离边界远远的，足有十米远。
　　裁判直接楞在原地。他看一眼受伤的弗洛，他浑身都是泥，原本威武的铠甲表面残缺不平，伤口流着血，与泥土混成一起，活脱脱的失败者。但是弗洛在圈内。
　　“胜利者，弗洛·威瑟米尔。”
　　裁判宣布，声音一点不响亮。
　　弗洛笑了，露出一排牙齿。
　　克拉克也笑了，他高高在上，盔甲依旧光洁，琉璃表面反射着七彩阳光。弗洛与他比起来，就像难民。
　　“蠢蛋，下一场你怎么办？”
　　决赛，三盘两胜。只要眼睛没瞎，没有谁会觉得下一把弗洛会胜。
　　弗洛没有理会他，他头偏过一旁。他这算是虽败犹荣，以平民身份，赢克拉克一场，足以令希顿城的吟游诗人们疯狂，这是多好的创作素材。
　　但是花圈离他远去，他疼得是龇牙咧嘴，眼泪不断从眼眶流下，真是太遗憾了。
　　弗洛摇摇欲坠，一步步走向休息室。没人扶弗洛，一堆医师一下就包围了克拉克，喂他水，带来药，给予神术治疗。弗洛是平民，没有人帮他。与光彩夺人的克拉克相比，他身影就像瘸了腿的狗。
　　肋下传来一阵痛苦，他脚一软，跌向地面。弗洛咬紧牙，准备迎接大地的拥抱，却落入一片柔软中，茉莉花香味飘入鼻中。
　　“脱裤魔，把你头从老娘胸上移开。”
　　是艾莉娜。她声音出奇的温柔，她把弗洛的头盔摘下，丢在地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雪白裙子抱住弗洛。
　　“自大狂，抱歉，我没能把克拉克打得叫爸爸。”
　　“下一场要加油哟，我买了你2：0，剃克拉克光头。”
　　弗洛刚开口，艾莉娜就把瓶口塞进他嘴里，带着奶味与苦味的药水灌入他嘴中。
　　“克拉克！”艾莉娜对已被看成胜利者的克拉克招手。
　　人群让开一条路，生龙活虎的克拉克望向银发少女。他带着一股狂傲，下巴不自觉抬起对着银发少女，“银发女巫，你要提前认输？”
　　“下一把你怎么办？”艾莉娜问道，似乎被揍得落花流水的是克拉克，而不是她怀里的弗洛。
　　克拉克咧嘴，激发龙血后，他神经有些兴奋，浑身环绕着一股狂傲的气质，要不是有修养，早就狂笑起来。
　　“艾莉娜，你还认不清现实吗？你怀里的骑士，现在就像是一只猴子，正哭哭啼啼地找奶喝。”
　　好吧，激发了龙血后，即使修养再好也没用。
　　区区猿猴，不值得我动怒。艾莉娜低头，看到弗洛后脑勺深陷自己胸脯之中，顿时便觉得克拉克说得有道理，弗洛还在大口喝着治疗药水，一想到治疗药水的原料，艾莉娜立刻不高兴了。
　　“去去去，脱裤魔你都多大了！”
　　艾莉娜一把推开弗洛。
　　“喂喂，自大狂，我还是伤员，嗷！牵动到伤口了。”
　　“自己坐椅子上，待会继续打，克拉克都笑你是猴子了，你待会不必留手，用力打，别打死就行。”
　　“嗯。”
　　弗洛坐在石椅上，点点头。刚才还被打得哭丧着脸，现在一脸自信。
　　“哈哈哈哈。”
　　一位医师忍不住笑出声。
　　“她在说梦话？看女巫的平民骑士，都已经是一只落水狗，怎么能和克拉克大人相比？”仆人们交谈着。全然没注意到刚才还一脸狂傲的克拉克，面色凝重起来。
　　因为艾莉娜走向最后一辆铁皮马车，她手伏在拉杆上，
　　“灯，灯灯灯灯！”
　　银发少女大喊，“欢迎见证银发女巫出品，动力铠甲第三代特别版，屠龙者！”
　　说罢，她一拉操作杆。铁皮马车的外壳塌下，露出里面的高大金属架，高大的蓝色动力铠甲悬挂在金属架之下。屠龙者一出场，便将整个场面都镇住。大家哑口无言，克拉克脸上狂傲彻底消失，露出苦笑，低声骂道，“银发女巫，我艹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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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屠龙者的参考图，读者请根据这张图脑补，请忽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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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屠龙者

　　艾莉娜打了个响指。金属架下的动力铠甲，居然自己活过来，半陷入胸甲里的头盔扭转，双眼冒着红光，看向银发少女，“是谁在呼叫舰队？”
　　弗洛很紧张，不知道是伤口的缘故还是其它，他脸冒着冷汗，“艾莉娜，它会不会反噬呀。”
　　“只是一些梗而已，它是死的，你进去就变活的了。”
　　弗洛听罢，咽下一口水，这听起来太不吉利。
　　“进去吧，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看到克拉克那张司马脸吗？我敢说，他刚才甚至还骂了我一句。”艾莉娜在他耳旁轻轻说。
　　“他脸上多了层鳞甲，我什么都看不到。”
　　“抬杠。”艾莉娜一拍他头，悄声说，“别看这副动力铠甲身后背着那么大块电池，其实它只能全力运转三分钟。”
　　“没问题。”弗洛坚信艾莉娜的秘密武器，“擂台就那么大，就算他一路跑，我也能抓住他。”
　　“这你就不用担心，虽然很看不爽克拉克，恨不得在他脸上踩上一脚，但他可不是那种满场逃跑的人。”艾莉娜说着，为弗洛处理伤口，止血粉敷上，洁白的绷带捆上。
　　第二场来得比想像的还要晚。克拉克申请休息，还和裁判说了一下。裁判举起手中的木杖，朝着观众大喊：“下一场，全场死斗。”
　　全场欢呼，就连一些看重礼貌的贵族们，都忍不住呼唤起来，贵族小姐们睁大眼睛，眼睛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对鲜血的向往。
　　弗洛听罢猛得一震，“艾莉娜，可能你说错了。”
　　全场死斗，顾名思义，就是擂台范围扩大到整个竞技场。双方除非认输，或者昏厥倒地，才会有胜利者。官方说明是：两位棋逢对手的骑士，经过一致商讨，认为要激烈的战斗才能赢得荣誉，于是便能申请。
　　然而实际上，经常是两位骑士看不过眼，纷纷想致对方以死地，借口死斗罢了。
　　“全场死斗而已。”艾莉娜说，“他是绝不会逃跑的，大不了变成一只龙呗，怕什么。”
　　处理好伤口，艾莉娜扶着弗洛进那副动力铠甲之中，亲手将一根又一根钢针插入弗洛身体中。精灵们开始打扫竞技场，将无关事物移开。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拍拍动力铠甲，“注意腰间的药，不是让你喝的，要用就按下对应按钮，药物直接注射。”
　　“明白了。”
　　罐头中回荡着弗洛的声音。
　　艾莉娜点点头，她回到看台，看台上多了一位老人，枯枝剑神鲁思。他闭目养神，坐在椅子上，周围都安静下来，感觉到艾莉娜靠近，他睁开眼睛，没好气地说，“上午好，银发女巫。”
　　艾莉娜看到他手里正抚摸着一截枯枝，枯枝带着股淡淡血腥气，她立刻猜到什么，“克拉克已做好觉悟了？”
　　“他把最后的血酒一饮而尽，真是个倔强的孩子。”鲁思叹气，望着在竞技场中自己的徒弟，他地位高贵，因此能先入场，享受众人欢呼，“他从来都没失败过，即使拼了命也要保住自己的骄傲。”
　　此时弗洛进场。动力铠甲肩头上的两个喇叭，一同发出《乱世巨星》的背景音乐，音乐邪恶又富有节奏，一下点燃群众们的情绪。整个下场，平民们大声欢呼，赞扬着这尊近三米高的伟大战士，上场的贵族，那些骑士那些贵妇那些公子，都异常沉默，眉头忧虑地皱成一块。
　　艾莉娜与或忧虑，或幸福的长耳朵猿猴们不同。她发现，弗洛腰间的药剂空空无也。那都是她精心制造的。她猜到了什么，全场死斗必须两人同意，但克拉克只是和裁判说一说，便全场死斗。克拉克有特权，他甚至意识不到这是特权，就像鱼意识不到水存在一样。
　　“那他应该学学什么叫失败。”艾莉娜冷冷说，“在你们看不见的角落，弗洛不知吃了多少苦，被人踩在泥土中多少次才换得与克拉克同场竞技的机会？贵命就要受贵待，贱命就该贱待？克拉克·马尔萨斯受不了头被踩进土里，那就去死好了。”
　　艾莉娜目光遥望，望着她的骑士。弗洛的左手无力垂在身侧，右手拿剑，“五阶巨剑”显得短了一截。但没关系，即使只有一只手，这身高近三米，四肢粗大的钢铁家伙一站出来，胜负已定。
　　“蓝宝宝”动了动。粗壮的蓝色头盔中血红双眸望向克拉克，它吐出恶魔般的厚重声音，“it`s a good day to die。”
　　克拉克仔细打量着“蓝宝宝”。厚实的胸甲上，夸张的金色浮雕组成一只面露滑稽微笑的蜜蜂。肩甲上，印着一黄色铁拳的徽章，非常不吉利。一条条纸带由火漆印在盔甲表面，纸带上印着“听艾莉娜指挥，能打圣战。”之类的烂话。
　　总之细节上非常搞怪，想必是地球人风sao的作风，但他笑不出来。这副铠甲没有弱点，唯一弱点就是弗洛垂在身侧的左手，弗洛左手骨折，没有任何战斗力。或许这是他的突破点。
　　在思考战术时，克拉克注意到弗洛腰间的药剂没了。他大声问：“弗洛·威瑟米尔，你的药呢？”
　　“裁判说，不能喝的药不算药，违反了规定。”
　　弗洛语气平淡，右手举起“五阶巨剑”指向克拉克腰间一排魔法药剂。他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不公平待遇，贵族本就高高在上，不是么？
　　“所以你就把药给他？”
　　“对。”
　　“懦夫。”
　　“否则我就上不了场，傻B。”
　　“比赛准备开始！三！二！”
　　此时裁判喊道。
　　克拉克做出暂停手势，他把剑插地上，解开腰带，狠狠一甩，把装满药剂的腰带丢在一旁，对裁判点点头。
　　裁判重新倒计时，“三！二！一！为了先辈的荣誉！开始！”
　　比赛一开始，果然如艾莉娜所言，克拉克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站在原地，施法着一系列法术。动力铠甲中回荡着冰冷的机械女声，“加速术。”，“克敌先知。”，“石肤术。”一大串法术一个接一个施展，克拉克是要拼尽全力。
　　弗洛为了省电，站在原地向克拉克丢火球。一颗颗火球在克拉克面前湮灭。克拉克忽然动了，不愧是号称红龙家族的大公子，他快得几乎只能看到一串影子，手中的长剑如闪电一般刺向弗洛左侧。
　　弗洛完全不意外，果然是瞄准自己弱点打。他直接一剑怒击，整个动力铠甲扭起来，将力量灌注在剑上，五阶巨剑发出可怕声音，斩向克拉克。双剑相交，可怕的力量直接弹开破军，砍向克拉克最厚实的胸甲。弗洛还怕一剑把克拉克砍死。
　　克拉克魔法项链一亮。身形一闪，是闪烁的闪，他整个人一秒前还是虚体，下一秒变成实体。四级奥术，闪现术。法术将克拉克拉到灵界边缘，他介于实体虚体之间，因此攻击他有50%失手率。
　　命运女神眷顾了他，“五阶巨剑”直直从克拉克虚幻的身子穿过。克拉克抓住这机会，脚一蹬，双手持剑，目标是弗洛左侧手臂连接处。这是弗洛的弱点，左手骨折，右手打空，那么现在弗洛就是一靶子。
　　克拉克的破军如闪光一般，刺向弗洛手臂，为了保证这次杀伤，在躲避弗洛一剑后，克拉克立刻解除“闪现术”的状态。
　　弗洛一阵狂喜，他动动左臂，左手宛如一根粗壮的木头，握紧拳头，一头迎头撞上克拉克。
　　“嘭！”
　　克拉克脸上露出惊讶至极的表情，弗洛一拳打在他胸甲上，“一摆锤！”动力铠甲大喊着，把克拉克一拳打出五米远。克拉克跌入土里，扬起一阵灰尘。
　　弗洛疼的是龇牙咧嘴。他左臂是骨折，是不能战斗，但是他可是通过神经针来操控动力铠甲。不过动力铠甲带动受伤的手臂，委实是股剧痛。
　　克拉克从土中站起。他头盔落地，贵公子哥的形象已然消失，灰头土脸，脸上鳞片一片片长出，如同一只暴怒的龙。他现在很生气，从来没人能一拳把他打倒在泥土中。
　　“让你见识下真正的力量。”
　　克拉克喊道，他浑身骨骼一阵暴响，面部愈加突出，越像一只龙，忽然，血贯瞳孔，浑身散发着一股黯淡的红光。要不是他双手持剑，弗洛还以为自己正与一只野兽作战。克拉克猛地又扑上来，弗洛的眼睛都快跟不上他的速度。他下意识，再次怒击。
　　“没用！没用！没用！”
　　克拉克竟然一剑生生格挡住五阶巨剑。
　　“要攻击！不要防御！”
　　弗洛怒吼，翻腕转换剑招，一剑砍在克拉克肩膀上。克拉克再度出击，双方你来我不往，弗洛单方面虐杀。弗洛轻易便抢占中线，一剑剑砍在克拉克身上。要不是他单手持剑剑招变换不灵活，又要估计克拉克的命，否则克拉克早就倒下。
　　克拉克暴风雨式的进攻，成了笑话。就像一只发怒的猫，挠着一堵铁墙。他浑身都是血。威风的全身甲渐渐不威风起来，表面琉璃击碎，盔甲深凹，愈发像是一位疯子。弗洛终于一剑打飞破军，克拉克居然徒手嘶吼着扑向弗洛。
　　“够了！”
　　弗洛一脚将他踢入灰尘中。
　　“你这只穿盔甲的猴子！”
　　克拉克从泥土中刚站起来，一只巨手便从灰尘中伸出，抓住他披风，将他提了起来。
　　“你说谁是猴子？”
　　弗洛说罢，又将克拉克的头朝地上一砸，砸得克拉克是头昏脑涨。弗洛只想快点让克拉克认输，他只想拿到花圈。但克拉克依旧咬着牙，晕乎乎地站起来，将手中破军掷出，插在弗洛厚实头盔上。
　　弗洛生气，身后抓住他脖子，想逼他就范，于是喊道：“快投降。”可是肩头的两个大喇叭却吼道，“克拉克，我是你爸爸（i am your father）。”
　　弗洛心里一沉，坏了。果然，手掌里本来斗志已消去大半的克拉克忽然双目圆睁。
　　“你！”
　　克拉克浑身忽然发出炽热红光，在红光中，似乎一攻城锤撞中了胸口。弗洛后退几步，顺手从地上抓住自己剑。在光芒与尘土中，传来响彻天空的龙吼声，一只龙从烟尘中飞出。
　　龙威压下，恐惧袭击了弗洛，他抬起头，望向飞向天空的龙。



第一百章 火与荣誉

　　克拉克·马尔萨斯，或者应该称呼为克拉克·红龙。他现在化身为彻头彻尾的龙，十米长，双翼展开足足能怀抱五只耕牛，纤长的脖子末端，峥嵘的蜥蜴脸上完全看不到昔日英俊。他扑打着翅膀，高高在上，俯瞰着竞技场，燃烧的黄金瞳盯着场中的弗洛。
　　场内，刚才还在欢呼，喊着“打出血来！”“打出血来！”的群众们，纷纷惊慌起来。有的人从椅子上跳下，将本就狭窄拥挤的过道挤得满满的。侏儒们尖叫起来，比妇女的尖叫声还要凄厉，他们像小老鼠一样，在精灵们腿下逃窜，其中红鼻子侏儒的红鼻子都被踩掉。
　　贵族们也好不到哪里去。骑士们纷纷站起来，拔出长剑，掩护着女士们，长剑不约而同地在颤抖。女士们则纷纷提着裙子逃走，有些浪漫地还在骑士脸颊上一吻。
　　鲁思看到场上盘旋的红龙，眉头一皱，手直直将胡子上一根毛给拔下，他站起，拿起枯枝，“没想到居然到这个地步。”
　　“鲁思大人，请留手。”
　　是希娜的声音，作为全场最大的花瓶，她只是面色发白，脸上充满忧郁，走过来恳切说道。
　　鲁思缓缓地摇头，“克拉克变成龙后神志不清，充满暴力，随时可能朝着人群喷火。必要时，我不得不亲手杀了他，他也有了这个觉悟。”
　　希娜脸色更白了，鲁思瞬间明白过来，她只是在乎自己未婚夫的命。
　　“请...请不要这样，事情一定还有挽救的余地。”希娜一手抚胸动情地说，“我相信克拉克能恢复理智，还有什么办法。”
　　她话音刚落，天空便响彻克拉克的怒吼，他张开嘴，嘴里长满匕首般的龙牙。发出如战吼般咆哮，逃跑的人吓得立刻倒下大片，骑士们的铠甲因害怕而颤抖，有的甚至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上次，马尔萨斯家拼尽全力也不能制服一条龙。”鲁思面色凝重，“最后还是我出手。”
　　“就没人关心下站在场的弗洛吗？”艾莉娜插嘴，“他才是拉龙化克拉克仇恨的男人好吗？”
　　鲁思哼了一声，“银发女巫，你想让我直接杀我的徒儿？”
　　“当然不。”艾莉娜说，“克拉克不会死，只是会被我的骑士打得叫爸爸。”
　　“屠龙者？”鲁思想起动力铠甲的名字，“银发女巫，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一切都在。”
　　场内，弗洛仰望着盘旋在天空的龙。这是他第一次正面面对神话般的生物，上次他只是背对着索瑞雅变成的巨龙。龙威如铅水一般从空中倾泻而下，压在他身上。他心脏因恐惧而奋力跳动，一个声音竭力地在他胸口呼喊着，要他快跑。弗洛的剑在颤抖，第一次面对龙的战士都是这样。
　　红龙在空中盘旋嘲笑，他的声音嘶哑且如古钟雄厚，“你果然是穿着铠甲的猴子，再厚的铠甲也给不了你勇敢。”
　　弗洛忽然想起爸爸说的话。“当你觉得害怕的时候，望向你的爱人。”爸爸在上战场之前，一定是遥望向东方，看向自己的家吧。而且，都说骑士在自己所爱之人面前，会勇敢到鲁莽。于是弗洛把目光望向古堡擂台，银发少女，紫罗兰少女，还有精通剑法的魔法师都站在栏杆前。
　　他首先看向紫罗兰少女，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一点感觉。
　　“呼！呼！”
　　风忽然刮起，他耳中灌满风的咆哮声，龙威席卷了他，将他压在地上。是克拉克在吟唱着晦涩的龙语，他早已迫不及待，要杀死胆敢侮辱他的猴子，收起双翼，张开嘴巴，朝着弗洛扑去。
　　弗洛连忙将头转回，余光掠过银发少女。她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的骑士。忽然，一股勇气从胸膛中冒出来，恐惧升华为激动。他激动得心都要痉挛。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她一定如之前那样，面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期望地看向自己吧。
　　由始至终，无人看好他，家人们关心他，劝他放弃。家乡的人看着他，就像看一只马戏团猴子。更多人将他当成笑料，侏儒们对他挤眉弄眼，编排他，嘲笑他没资格当骑士。唯有艾莉娜都对自己充满自信。
　　一连串的心理活动，只发生在一瞬间，弗洛的剑不再颤抖。压在身上的龙威，消失得无隐无踪，他不再畏惧。
　　红龙蓦然发现，穿着铠甲的猴子居然不怕起来。居然不怕他这只高高在上的龙，他愤怒地吐出锥形龙息，带着淡淡黑烟的龙息扑向弗洛。空气都要燃烧起来，即使钢铁在龙息之下也要发红，熔化。龙息忽然扩大，成一团巨大火焰，将弗洛吞没。
　　但当红龙冲破火焰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弗洛挥出一颗火球，与龙息碰撞，炸开的冲击波将龙息冲开。
　　红龙嘶吼着，爪子抓向弗洛，他的爪子一爪下去，足以抓起弗洛的两颗头颅。气势汹汹，教人转身想逃。弗洛却丝毫不怕，他将“五阶巨剑”直直砍去，利刃与龙爪相交，发出金石相撞声。
　　猴子胆敢违逆？红龙更生气，它不顾脚疼，整只身子扑向弗洛。弗洛不顾疼痛，伸出左手，一把使劲抓住龙爪，再一甩，竟然将十米长的龙径直甩在地面上。
　　红龙整个身子重重砸在地上，在地面翻滚着，身子撞上竞技场围墙才停下。
　　弗洛乘胜追击，单手举剑，直接扑上去。正甩着满脑子星星的红龙，凭着直觉，头向后一转，张嘴朝弗洛吐出龙息，这是红龙拼了命吐出的龙息。龙息冲刷着弗洛的头，火焰从每个缝隙朝盔甲里渗透。
　　弗洛觉得自己好像穿上一副烧红的铠甲。整个视野都是火焰，似乎还听到自己肉在烧红铁板上被烫得滋滋作响的声音，就像铁板烤肉。他脚一用力，沉重的身子跃起，骑士冲破火焰，高举着半红的利剑，朝着红龙刺去。
　　“咚！”
　　是红龙的龙尾扫中弗洛的肋下。
　　弗洛身子一震，竭力控制住剑，他撞上巨龙，手中的“五阶巨剑”捅向红龙肋下。龙鳞崩飞，剑身深入半截，龙血淋在剑身上，滋滋滋作响。
　　龙发出痛苦嚎叫声。他吟唱着古老咒语，当宇宙诞生，第一声响彻世界的咒语就出于龙之口。红龙引导着血脉中古老魔法力量，将有多强大？
　　一点都不强。
　　弗洛抬腿就是一jio，踢中龙头。龙头一甩，砸在墙上，咒语停止。弗洛一脚再向龙身狠狠一踢，龙骨断开声在竞技场中回荡。红龙吐着鲜血，挣扎着用爪子，用利齿咬向弗洛。前兆在弗洛身上滑动，划出火花与深深爪痕，但盔甲厚极了。只是把弗洛的头盔给掀掉。
　　弗洛又一脚活活踹倒龙，龙身再次砸在墙上。弗洛直接将剑一丢，冲上去，骑在龙身上，抬起两只水桶大的拳头，朝着红龙龙头就是两拳，锤得红龙鳞片四飞，口吐龙血。
　　“猴子？猴子？猴——嗷！”
　　弗洛牵动骨折的左手，一股剧痛。于是放下左拳，右拳一拳拳中龙嘴，龙嘴一歪，碎开的牙齿碎片飞溅。
　　红龙顽强地张嘴，想对弗洛的脸喷火。
　　“你说谁是猴子？
　　弗洛直接一拳砸他脸上。红龙在哀嚎，不再挣扎，头软软地跌在地上。龙被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给揍的七荤八素，遍体凌伤，但他依旧发出嘲笑声，“没有这铠甲，凭你这只猴子，根本没有资格得到花圈。”
　　硬气的话，招来充满力量的打击。弗洛又是一脚踢在龙腹上，一手抓着龙脖，甩着龙头，往地上一砸。红龙浑身颤抖着，弗洛再将它举起，丢入烟雾中。
　　红龙的身子在黑烟中渐渐缩小，最后变回真身。弗洛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面显示动力铠甲还剩9%的电量，打翻受伤的克拉克绰绰有余。
　　克拉克缓缓地在龙息留下的黑烟中站起身。他身上神奇般的挂着变龙之前的铠甲，但他快不行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巴少了几颗牙，肋下的伤口最为严重，在流着血。但不愧是能变龙的马尔萨斯，如此重的伤势，居然还能战斗。
　　近三米高的蓝色巨人朝克拉克走来。
　　克拉克面无惧色，嘲笑道，“猴子！你敢从盔甲**来吗？”
　　赤果果的激将法，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受影响。
　　“谁说不敢？”
　　在爱人目光下，骑士会勇敢到鲁莽。弗洛脑子一热，他没想那么多，最原始的雄性本能占据他头脑。他只是想在银发少女面前展示自己的英勇。
　　于是动力铠甲停下，后背打开，弗洛吃痛，拔出一根根神经针。刚下了铠甲，迎面就是三颗魔法飞弹砸在他胸膛，小腹上。好像被猩猩狠狠打了三拳，弗洛身子失去平衡，他努力地控制身子，才没狼狈倒下。
　　“干！”
　　弗洛吐出一口血唾沫。右手张开五指对着克拉克，一边念咒，一边靠近克拉克。
　　“import  fire  import  ball  .....”
　　弗洛念出更高深的咒语，他实现了火焰的球形接口，并扩展它，加上定向爆破。一颗颗拳头大小的火球袭向克拉克，他已经到了极限，每放出一颗火球，脑子就疼得像是有人用小刀刮着颅骨。
　　一颗颗火球砸在克拉克身上，炸开。每一颗都是饱含怒意的拳头，克拉克跌倒在地，身上全身甲的皮带脱落，破损严重的全身甲脱落，跌在地上。弗洛左手垂在身侧，大步向前，跨过火焰，他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施法。
　　“很好。”
　　克拉克朝地上吐了口血唾沫。重新站起来，虽然被动力铠甲殴打，但他状态看上去比弗洛要好一些。他四肢健在，龙化的身躯也不再流血，他还受过无甲格斗的训练，至少两颗拳头的架势摆得比怒气冲冲的弗洛好看多了。他也大步跨过地上燃烧的土地，冲向弗洛，“来比比看谁有真本事！”
　　说罢克拉克一拳打向弗洛的左臂。拳头砸在骨折的左臂上，疼得弗洛是龇牙咧嘴，克拉克乘胜追击，一拳打在他脸颊上。一时打得弗洛还不了手，“你完了！蠢蛋！”克拉克喊。
　　“干！”
　　弗洛忽然弯腰，一头槌把他推倒在地。他可是从小到大的孩子王，小时候就能揍得大他几岁的大孩子不敢出门。弗洛经验丰富，直接一屁股坐在克拉克胸膛上。
　　“猴子？猴子！”他喊道，右手一拳拳打在克拉克脸上，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你说谁是猴子？”
　　又一拳，这次手感好多了。仔细一看，克拉克脸上鳞片没了，整张帅脸已经全肿，他侧脸躺在地面，呻吟着意识不清。
　　“十，九，八，七，六，五....”
　　弗洛停下拳头，茫然看向全场，他赢了吗？但裁判早就跑了，应该没人倒计时。弗洛缓缓站起来，寻找声源。
　　“二，一，胜利者弗洛·威瑟米尔！”
　　艾莉娜的声音，从机甲肩头的喇叭传来。
　　自己获胜了吗？
　　是的，他胜利了。克拉克·马尔萨斯躺在地上神志不清，弗洛缓步，举起右手，抬头看向观众席。可是没有对胜利者的欢呼，下场的平民们已经逃了一半，剩下一半卡在走道里。自己的妹妹还在拿着一木棍拍跌在地上的红鼻子侏儒的头。
　　至于上场，贵族们根本不能接受弗洛的胜利。那些留下的骑士们面色冰冷，一片安静，凯德大人冷着脸，带着大家离席，骑士们当着弗洛的面纷纷离开。贵妇们则边为克拉克的失败抹着眼泪，边一同离去。不到半分钟，上场就空荡荡的只剩白银闪光苏雅与魔法淑女们。
　　弗洛尴尬地愣在原地，右手缓缓垂下。他低下头，看到自己浑身都是泥土，脏兮兮的。再环顾竞技场，真是一片糟糕。地上多了十几道沟壑，看起来像是耕田，火在烧，冒着黑烟。和荣誉的竞技场一点不像，更像是秋后的农田，农夫还烧着小麦呢。
　　而他们，就像是两个在农田的泥土中对打的小孩。弗洛沮丧极了，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此时，他身后忽然传来艾莉娜的呼声，“打得不错！”弗洛高兴地扭过头，声音来自动力铠甲肩头的两个喇叭。蓝色的动力铠甲肩部还伸出一个铁管，喷出一股股彩条。喇叭放出激昂的胜利歌声，歌声响彻云霄。
　　弗洛仔细听，是艾莉娜的声音，她亲口为自己唱胜利之歌。于是他微笑着，放松身子，痛苦的身子失去力量，仰头倒在地上，彩条缓缓落在他脸颊上，听着艾莉娜亲口唱的歌曲，满意地闭目养神。
　　这才是胜利者该有的待遇。



第一百零一章 天降正义

　　竞技场，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弗洛在芬妮的帮助下擦拭身子，换药。激动人心的“花圈环节”就要开始，贵族们想尽快结束这场活动。整理完毕的弗洛勉强能走动，他穿上动力铠甲，看上去倒也威风凛凛，如果忽略捆在两块木板中左臂的话。
　　弗洛刚推开房门，就看到令人惊悚的一幕。
　　只见在大厅里，站着一排排假人，刚才带领自己走向胜利的“屠龙者”，正手持锐利滑铲，从一个个假人身前走过，对着假人下面就是手起刀落，一根完整宝贝便落下，动作麻利，熟练度能称上大师。
　　弗洛看得跨下一凉。近三米高的钢铁小巨人，下手是真的狠毒，不，下手狠毒的是银发少女。艾莉娜手拿手柄，一按，便有新的宝贝落地，她脚踩着落在地上的“宝贝”，发出邪恶的笑声。
　　“艾...艾莉娜，你是在干嘛呢？”
　　弗洛小心翼翼问道。
　　“我刚给“屠龙者”烧录了一个程序。”
　　银发少女与屠龙者一并回头，屠龙者一双血红的眼眸盯向弗洛的裤裆，弗洛感觉非常不自在，他像害羞的小姑娘一样，不由自主地向后缩缩，艾莉娜接着说，“嗯，你也看到，效果不错，半自动去势，只要我轻轻一按。”
　　说罢，银发少女按下手柄上的红键，“屠龙者”手起刀落，又一位假人的宝贝被斩草除根，落在地上，“看吧，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
　　弗洛咽下一口唾沫，艾莉娜不是在说笑，要是他敢毁掉契约，那么她就真的敢阉掉自己。
　　外面传来有气无力的小号声。
　　“走，让人心情激动的花圈仪式开始了。”
　　艾莉娜手一挥，弗洛耸着脑袋，跟着她身后。他忽然觉得，自己梦寐以求的夏之祭挑战胜利，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美好。这大概是历史上最冷清的“颁奖仪式”，观众席上人一定很少，贵族们早已离去大半，至于下场的平民们，被吓走大半。
　　而且他的对手——克拉克·马尔萨斯，一定是在床上躺着吧。自己将面对着空洞洞的观众席举起花圈，想想就让人心寒，心生尴尬。当然，最大的遗憾并不是这个。
　　弗洛想着，看着眼前哼着歌，刚跨过门槛的银发少女。如果自己能把花环轻轻放在她头上就好了。
　　艾莉娜忽然停下，将兜帽拉起，遮住银发与绝世容颜。“弗洛，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呀。”
　　艾莉娜笑而不语，弗洛只能跟着她走出大门。他们穿过昏暗的通道，走到竞技场。一跨出通道，铺天盖地的热潮淹没了弗洛。不是太阳太热，而是观众们太过热情，下场坐满观众们，他们一同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大声呼喊，
　　“弗洛·威瑟米尔！弗洛·威瑟米尔。”
　　“冠军！冠军！冠军！”几位年轻人边大喊，边吹起了喇叭。
　　“弗洛，我爱你！”
　　甚至有脸上长着淡淡雀斑的精灵少女，在同伴怂恿下，对着弗洛大声呼喊。
　　弗洛看呆了，什么时候人那么多？观众席似乎还扩张了不少，起码坐有近一千人，不少人手里还拿着叫“冰淇淋”的地球糕点。
　　头上忽然落下一阵花瓣雨，是金色的雏菊。那是胜利者才有的殊荣，弗洛见过，白银将军的军团，带着胜利从诺菲亚人的土地回来。他与士兵们走过希顿城的吻金路。花雨纷纷落下，姑娘们向士兵与军官头上洒下长颈兰、毛莨与迷迭香。
　　当白银将军骑着马走过时，她们纷纷向他撒金色雏菊，金色的花雨便落在将军身上。
　　弗洛诧异地抬起头，栏杆前撒下花雨的精灵少女们对他微笑。
　　这真是英雄般的待遇，弗洛顿时感到热血沸腾，充满荣誉。虽然上场的贵族寥寥无几，但下场的平民们真是多。
　　“怎么忽然多了那么多人？”弗洛问。
　　“我请他们吃一铜币的冰淇淋。”艾莉娜说，“还顺便免除了他们的欠债，他们许多人压你输。”
　　“那你呢？”
　　“我押2：0，你剃克拉克光头。”艾莉娜说，“高兴吗？”
　　满脸红光的弗洛点点头，“高兴。”他现在威风极了，穿着银色光耀的铠甲，贵族老爷的全身甲与之相比，就是铁皮玩具，众人的欢呼如海浪般一波波袭来。
　　“记得我们的约定。”艾莉娜微笑着，右手做刀状，“如果你胆敢把花圈丢在老娘头上，你就做一辈子芙洛好了。”
　　弗洛连忙点点头。在场中，搭起了木质的颁奖台，如被拦腰截断的金字塔一般。在宽阔的平台上，立着雕花木柱，上面蹲着老虎与狮子，嘴里都咬着绳子，绳子上挂满彩旗，上面都绘着参赛骑士的纹章。
　　而弗洛的滑稽蜜蜂是最大的，它高悬于花圈之上，比所有彩旗都高。不用说，这是艾莉娜亲手建的。平台上，人还不少。白银闪光苏雅，魔法淑女们，希娜，还有七八位叫不出名字的贵族。弗洛认出了老伯爵。
　　并不是每一位贵族都能离开，例如紫罗兰少女希娜，作为钦定的美少女，她可不能随便离开。
　　老伯爵面色非常不好，他腰板挺直，手里拿着银杯，踏下阶梯，拦在弗洛面前。
　　“弗洛，对于你父亲的牺牲我很抱歉。”他绷着脸说，“现在你也得到天大的荣誉，你应该忘记以前一点点不悦的事情。从始至终，我对你们家非常仁慈慷慨，如果你还有些良心，别听银发女巫的蛊惑，你就该把花圈丢在地上，离我女儿越远越好。”
　　“忘记？”弗洛被老伯爵放不下架子的态度激怒，“我父亲为你争取了多少荣誉？为了你，和别的骑士打，落了一身伤，好不容易得到上战场的机会，却被当成逃兵。”弗洛越说越气，抬起手指指着老伯爵的脸，“你可是一点没帮我父亲说话！还让士兵一脚把妈妈踢出门”
　　“弗洛！”艾莉娜喝止他，一手拉下他手臂。
　　老伯爵铁青的脸好了些，要不是为自己女儿着想，他才不会拉着老脸去求一位自己曾经的仆人。他还不识相，自己都已经请求他，他却蹬鼻子上脸了。
　　“贵族大多都是这样。”艾莉娜说，“待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伯爵，不过就一家道破落的贵族，欠了两万三千零一枚金币，正打算卖女儿度过难关。等以后你跟老娘混出头，得个什么贵族头衔，你说不定能买下伯爵府，整天在里面赛马玩。”
　　粗鲁，无礼，又一针见血，更可恶的是说的还是事实。老伯爵脸色铁青，“银发女巫！你！”
　　“在某些问题上，我总是很粗鲁，对此我...抱歉，抱歉，我很抱歉。”艾莉娜对老伯爵点点头，再鼓励地拍拍弗洛后背，“勇敢地上吧，遵从自己真实的内心。”
　　弗洛很感激艾莉娜。她总是把自己当小弟，罩着自己，他对艾莉娜点点头。绕过面色非常差的老伯爵，走上平台。
　　弗洛意外地发现，克拉克·马尔萨斯也在平台上。是平台上为数不多的男人，他身上打满绷带，脸色发白，脸上的青肿消褪大半，至少没显得那么丢人。克拉克上下打量着弗洛。
　　“打得不错。”克拉克勉强微笑，却牵动伤口，微笑变成咧嘴一笑，“配得上这份荣誉，我输的还行。”
　　弗洛不知怎么回答，于是便点点头，走向属于自己的花环。
　　花环摆放在平台中央。一根根不同种的白花编织在一起，花瓣虽都是白色，但白得有层次，在阳光下又显得是那么的圣洁，这是他的奖品。
　　弗洛走上前，为它的美丽而震撼，不由得屏住呼吸。右手缓缓伸向花环，颤抖地将它扶起，转过身，目光扫向众女。
　　白银闪光苏雅向他招手，魔法淑女们十指相握，向他微笑。最后他目光落在紫罗兰少女身上。
　　手中的花圈，不仅是一份荣誉，亦是权力。胜利者可以丢花圈给任何一位少女，并且能获取吻她的一次机会。弗洛身为一介平民，此时却手持花圈，挑选着几位贵族小姐，她们都出身高贵。更何况，他的青梅竹马就在其中，而且抢走他青梅竹马的情敌只能在一旁看着。
　　这该有多兴奋？但弗洛却没觉得自己有多高兴，他努力地提醒自己要高兴，要自豪。听，观众席们都开始激动起来，他们喊道：“丢给美少女，丢给美少女，丢给美少女。”弗洛还看到观众们抛向天空的彩条。
　　弗洛强迫自己开心。他目光打量着希娜，希娜带着微笑正视着弗洛。自誓言之夜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视。弗洛曾不止一次，在床上辗转难眠，幻想着自己变牛逼了，牛逼哄哄地落在希娜面前，居高临下地问她，“你后不后悔？后悔就跳上老子马，咱们私奔。”
　　现在他牛逼透了，也有一个牛逼轰轰的坐骑，就停在下面，开起来能撞死一只犀牛。
　　可当幻想的事情成真，他胸膛中却没一点兴奋。
　　希娜紫罗兰的眼睛，湿漉漉像小鹿的眼睛，充满恳求，她嘴唇微动。弗洛似乎听到她低声恳求，“放过我吧。”
　　真的是，怎么一点不开心呢？小说里，主人公都是**丝逆袭，让前任后悔地在地上。明明自己看得时候是热血沸腾，高兴得要从床上跳起来。
　　弗洛强迫自己，把花圈丢给希娜。他走向希娜，手上抬，要丢出花圈。希娜闭上眼睛，长长睫毛在抖动。
　　在弗洛身后，艾莉娜怀抱着黑猫，牛逼烘烘，正用地球古汉语炫耀自己的后宫计划，“希娜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我制定了后宫三步走计划。计划在两年内至少收入三十位高质量各**仆，大长腿的，大胸的，纤细的，应有尽有。”
　　“喵，听起来好棒棒。”黑猫懒洋洋地说。
　　“而你无可奈何，艾AA我迟早会逃离你的手掌心，过上天天5P的快活日子。”艾莉娜趾高气昂，她话音刚落，天上忽然落下花圈，正正砸在她头上。
　　银发少女惊叫着。兜帽顺着柔滑银发落下，就像璀璨钻石上的布落下，她的容貌在灿烂阳光下闪耀着，轻易地便压倒希娜的魅力，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拽住。观众席上安静一会，就一会，排山倒海般的“哦呼”声从四面八方袭来。艾莉娜气得狐耳竖起，叉腰，盯向弗洛。花环挂在她两只怒火朝天的狐耳之间。
　　“弗洛！”
　　她质问，金眸中跳动着怒火，若有实质般，比巨龙的黄金瞳还可怕。
　　弗洛企图用真挚的感情感动艾莉娜，他望着艾莉娜真诚地说：“只有你才配得上花圈，你...是最美的。”
　　艾莉娜脸一热，比雪还白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粉红，还在不断变红，似乎桃花在盛开。
　　弗洛却没注意到艾莉娜脸色变化，他更关心艾莉娜有没有暴走，看到艾莉娜没第一时间暴走，他暗自松口气。心里一阵雀跃，他确信自己做出一个真善美的决定。真，支撑他战斗的信念就是把美丽的花圈送给更美的艾莉娜。善，他放过了希娜也放过了自己。美，艾莉娜现在真美。
　　忽然间，观众们开始大喊：“亲上去，亲上去，亲上去！”弗洛猛然想到，胜利者扔花圈有权亲吻少女。但此等浪漫的事情，对于弗洛来说，无疑是宣告死刑的钟声。
　　“你胆子还真大。”
　　艾莉娜气得脸红得像烧红的铁，她一打响指，放在台下的屠龙者活起来，蹭一声，手抽出锋利的滑铲，“老娘今天要当场为你去势！”
　　“饶命！”
　　弗洛吓得直接跳下台，屠龙者迈着沉重的步伐举着“去势器”追上去。求生欲激发了潜力，弗洛跑得比八只脚的兔子还快，一溜烟就逃到竞技场外。
　　“别想逃！”
　　艾莉娜乘着战争摩托，轰地穿过隧道，战车一下追上拼命逃跑的弗洛，银发少女手里拎着分子重构器，对着弗洛的头就是一砸，“快给老娘停下，否则不只是去势，老娘还要把你卖给克拉克，当小情人！”
　　“自大狂——嗷，轻点！”弗洛捂着头，奋力逃跑。
　　两人边打边喊，身影渐渐消失在绿衣茵茵的草地上。



第一百零二章  吻

　　在满目皆是翠绿的小树林里，夏日的阳光斜斜落在树冠上，风中轻晃的树枝将阳光切碎，一片片阳光落在草叶上。银白的发丝擦过草叶，艾莉娜从草丛里捡起锋利的大剪刀，双手握着，一拉，一合。剪刀开合之间发出清脆的“嚓嚓”声。
　　弗洛咽下一口唾沫，浑身发抖。他被高强度的绳子给绑在树身上，双腿拉开。外骨骼铠甲被卸下，丢在脚旁。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艾莉娜走到弗洛面前，打量着金毛的跨下，“缩成一团了吗？没关系，我会让他立得直直的。”
　　“艾莉娜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弗洛脸缩成苦瓜。
　　“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艾莉娜发誓，她很想马上把弗洛变成“芙洛”，就是女性金毛。芙洛多可爱，胸又大，脸又圆，调戏起来真是开心极了。但是看在金毛知错能改的份上，艾莉娜决定，让金毛的小弟弟多活一会。
　　“我错在不听你的话。”
　　“为什么不听呢？”
　　“我...我...”弗洛吞吞吐吐。
　　艾莉娜眼睛一眯，双手握紧大剪刀，向前一靠，冰冷的刀身贴着金毛大腿内侧。
　　“我觉得这样不好。”弗洛说，“对希娜太残忍。”
　　听闻金毛的话，艾莉娜心头冒起一股无名火，“你居然看你前女友可怜，就不听我的话？我们之前都说好了！”银发少女声音一下大起来，金毛吓了一跳，一双眼睛睁大着望着艾莉娜，似乎疑惑为什么一向镇静的艾莉娜，居然有大发脾气的时候。
　　“别误会，我生气只是因为你违反约定，不是其它。”艾莉娜说，“而且你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计划吗？”
　　谈到计划，怒气冲冲的艾莉娜反而冷静下，至少没之前看上去的那样怒气冲冲。
　　“别转移话题。”艾莉娜说，“你又没上过希娜，你们只是从小一起玩到大，她把你们之间的誓言当成玩笑。因为她未婚夫的缘故，你还被人嘲笑，被他手下侮辱。就这样你还可怜她，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说到约定，艾莉娜声调高起来。
　　“我们曾经爱过。”
　　弗洛话音刚落。
　　艾莉娜便感到一股怒火冲上头，她嚷嚷道，“老娘直接把你阉了。”说着，她把剪刀插在地上，蹲下来，手解开皮带，用力一抽，把皮带抽出，丢在草地上，裤子一拉，露出一顶小帐篷。
　　“哼，脱裤魔你真是个色鬼，可惜坚挺不了多久。”艾莉娜说着，拎起剪刀，缓缓逼近，试图夹住挺立的坚挺之物，冰冷的剪刀头碰到昂扬的小鸟。
　　坚硬锐利的触感从宝贝处传来，弗洛遍体生寒，求饶道，“艾莉娜，饶命，饶命！我妈妈还盼着我给她生个大胖儿子。”
　　“剪掉以后，你能生十个。”艾莉娜语气充满了狠毒，“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比如，再见宝贝之类的？”
　　“我，我不把花圈丢给希娜，是因为我发现我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
　　弗洛继续解释，他闭上眼睛，听到“咔擦”一声。咬着压，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想象中的剧痛却久久未来。他睁开眼睛，看到艾莉娜恢复了平静。
　　“哼，还不错。”
　　艾莉娜收回剪刀，不知道为什么，当弗洛说自己对希娜放下时，她怒气少了一大半。不会是嫉妒吧？这个念头一出来，便被艾莉娜丢到回收站里，怎么可能？他只是区区一只猿猴而已，自己才不在意他，“以后等老娘势大后，我允许你和希娜上床？”
　　“啊？”弗洛一头雾水。
　　“啊什么啊？我不在意你现在和希娜还有什么感情，一点不在意。”艾莉娜抱着胸，狐耳一抖一抖，“所以以后希娜——算了，这个我就不说了。”艾莉娜挥挥手，她对弗洛说什么后宫计划呀，“继续，如果你不忍心伤害希娜，那为什么把花圈丢到我头上。”
　　“我..我..。”弗洛支支吾吾，好像一时丧失了说话能力。
　　艾莉娜不耐烦，她的脸逼近弗洛，满脸杀气，“快说！”
　　“我..其实是手滑...我想把花圈丢掉的，不小心落在你头上。”
　　银发少女忽然感到一阵伤心，就像心中七彩的肥皂泡被人无情戳破，碎成一滩水。艾莉娜狐耳软软地趴在银发上，她再度抓起锋利的剪刀，一言不发，直接贴着弗洛的肚子，钻进弗洛的蓝色内裤里。
　　冰冷的刀身滑过肚子，就好像落入冰水里。弗洛的宝贝吓得缩成一团，他使劲地弯腰，要保护自己的宝贝，“不要，不要！救命。”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别像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
　　艾莉娜张开剪刀，缓缓合上，度量着弗洛宝贝大小。弗洛的宝贝缩成一团，而且弗洛还弯腰，尽可能地保护自己的宝贝，这样剪下去，不能连根斩断，势必会有一点残留物。她是追求完美的人，追求连根拔起，不拖泥带水，“像个男子汉一样挺立吧！”
　　弗洛哭笑不得，“我一挺立就成阉鸡了。”
　　“哼。”艾莉娜冷笑着，“我现在就能让你挺立。”
　　说着，她伸手，指尖在弗洛胸膛缓缓绕着圈，又沿着他脖颈向上，轻轻一点他的喉结，掠过他布满汗珠的额头。敏感的手指隔着一层皮革，艾莉娜感受到弗洛的体温，莫名的整条手臂都燥热起来。
　　弗洛不愧是男子汉大丈夫，宝贝把内裤顶成一顶帐篷。
　　“不错，很男子汉，可惜，可惜。”艾莉娜露出邪恶微笑，双手抓着把柄。
　　“等等！”弗洛喊道，“我错了！我不是手滑。”
　　“哟？现在说实话有些晚呢，老娘被骗很不高兴。”艾莉娜嘴上这样说，但手却停下。
　　“我..我是故意把花圈丢给你的。”弗洛说。
　　“哼！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艾莉娜抽出大剪刀，狐耳却高兴的耸立着，“说！你有什么企图？”
　　“呃...没有。”
　　“如果胆敢对我图谋不轨，抱着想和我上床的心思，那么你就只能当一辈子女人。”艾莉娜举起剪刀宣称道。
　　“我，我。”
　　可怜的弗洛，脸一阵羞红，又一阵被吓白，为了男人的尊严，他那能完美胜任十以内加减法的脑子飞快运转，试图找到能保住自己宝贝的办法。
　　艾莉娜的金眸紧紧盯着弗洛的脸，她一直在分析弗洛的表情。超强的计算能力，能让她轻易分辨弗洛说的是谎言还是真话，“对了，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还敢说慌的话，阉了！”说罢，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艾莉娜重新把大剪刀探入弗洛的“帐篷”里，剪刀张开，微微夹住“擎天柱”。
　　弗洛深深吸一口气，“因为你是最美的少女。”
　　“废话少说！”
　　“我喜欢你，所以把花圈丢给你。”
　　“这也是废话。”艾莉娜说，“老娘最漂亮，你又是正常男人，喜欢我的男人能从这里能排到大海。”
　　弗洛深吸一口气，决定拼死一搏，“在和克拉克战斗时，我被他一剑柄打中下巴，瘫在地，那时我真的不想站起来。我已经找不到非要打败克拉克的理由，但是我看到了花圈。”
　　弗洛顿了顿，仰着头与艾莉娜的金眸对视，目光真诚。艾莉娜知道他要说真话，在她眼里，弗洛满脸写着诚实两字，因此她早早地立起道道钢墙，护卫着自己的心，就算灭星炮也突破不了它们。
　　“但是我恰好看到花环，我想它多白呀，把它给你，你该有多美丽，就这样我站起来了。”
　　“笨蛋，那你为什么不躺着，等我搬出秘密武器呢？”艾莉娜声音轻柔，“你也不会骨折。”
　　“因为...因为这样就没有荣誉。”弗洛说，“骑士就应该自己的血，冒着生命危险，为美少女赢来花环。如果只靠动力铠甲，还算什么骑士？”
　　“真是蠢到爆的骑士精神。”艾莉娜说，“所以你最后跳出“屠龙者”，也是为了所谓的骑士精神？”
　　“对。”
　　是真话，彻头彻尾的真话。艾莉娜已经刻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淡，就好像自己无欲则刚，性冷淡一样。但是金毛的真话，却轻易地突破她护卫内心的钢墙，直入她内心的柔软。她慌了，刚才她一只在惊慌，只是外表很好地掩盖住慌张。
　　艾莉娜终于面对现实。她，公民×，诚如艾AA所言，内心已经喜欢上金毛。她借口用得太多，逃避了太多，现在她已经被逼入绝路...
　　艾莉娜眼色复杂地看着弗洛，仔仔细细。
　　金毛真的只是一只猿猴。又笨，又原始，又落后。看他的皮肤，粗糙不平，毛孔粗大，还会出汗，真是丑陋。但自己却喜欢上了他....说喜欢并不准确，至少是有点喜欢，自己不得不承认这点。
　　天呀，自己居然对一只雄性猿猴有点喜欢？真是不可饶恕！
　　怒火如火山一般在她胸膛喷发，自己明明应该只喜欢女人，不，不，这是特例。金毛和自己经历了太多，他又太忠诚...一阵挫败感爆发开来，但无论无何自己还是喜欢上了一只猿猴。真是让人完全无法接受，明明那么原始的生物！
　　不！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艾莉娜目光变得可怕起来。
　　“艾..艾莉娜，我全招了，都是真心话。”
　　弗洛直觉告诉自己，面前的银发少女，浑身散发着比巨龙更可怕的杀气。
　　“弗洛呀，弗洛。”艾莉娜说，“乖乖地变成女人吧，老娘会好好疼爱你。”
　　说罢，银发少女下定决定，双臂用力，要把宝贝给斩草除根。这就是她的解决方案，只要弗洛变成女的，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
　　“不要！！！！”
　　锋利的刀刃已经触碰到宝贝，那股冰冷让弗洛尖叫起来，他紧紧闭上眼睛。
　　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钻入鼻中，鼻尖痒痒的，像是花瓣轻挠着鼻尖。弗洛感到脸颊印上柔软的东西，又轻又软，难道是？
　　弗洛睁开眼睛，正看到一个吻，艾莉娜轻轻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口。他们离得是那么的近，弗洛能感受到少女的体温。
　　银发少女退回去，随手把大剪刀丢在地上，她脸颊浮起两抹淡淡的桃花红，“看什么看？”她不满地抱起胸，“很惊讶吗？老娘只是看你可怜，按照你们的习俗，给你一个吻而已。”
　　“你真美。”
　　弗洛喃喃道。下一秒，艾莉娜抬腿踢了他一脚，“得寸进尺！”
　　“嗷！！！疼疼疼！”



第一章 法师会议

　　六月十五日，清晨。距夏之祭挑战结束已过十三天。艾莉娜坐在书桌前，晨风撩动着一番少女的发丝，她眉头犹豫地皱着，自言自语道：
　　“早知道这样，当初直接把他阉了好了。”
　　艾莉娜心情很不高兴，因为自从她内心承认喜欢弗洛，尽管只是一点点点，但终究还是喜欢。这就导致她的“欲望值”的增长速率愈来愈快，每次看到弗洛，她脑子里都会蹦出自己和金毛“为爱鼓掌”的幻想。
　　“啵啵，啵啵，啵啵。”
　　随着一阵奇怪鸟鸣，一只魔法纸鸟拍着翅膀滑入屋内，落入艾莉娜的手边。
　　艾莉娜心情一下好起来，将碰到“金毛就产生性YY”的烦恼丢在脑后。眉头舒缓，手伸向纸鸟。纸鸟是一封信，来自某位美女魔导师，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味，她嗅了嗅，才打开纸鸟，上面写满秀娟的字。
　　“亲爱的艾莉娜，我不敢相信能收到你的回信，你的信解决了我大多数疑惑，但有些问题我想和你当面谈谈......”落款是，一朵玫瑰图案。
　　艾莉娜脸上露出邪恶微笑。自从弗洛把克拉克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之后，许多法师开始承认自己的地位，写信与号称推行“开源元素法术”的银发女巫交流。其它法师的信艾莉娜全部用分子重构器，批量回复，唯独对这位女魔导师，艾莉娜是亲手写信。
　　原因很简单，对方早与艾莉娜有书信来往，更重要的是她是位美女。虽然没见过面，但根据字迹，气味，艾莉娜能推断得出她是位大美女。于是艾莉娜便尝试着勾搭这位喜欢玫瑰花的女魔导师。
　　艾莉娜称她为玫瑰法师，勾引计划便叫做，摘花行动。摘花行动现在进展神速，她们很快就能见面。如果能勾搭上床的话，因弗洛而起的欲望值增长率过快的问题也将得到解决。
　　“亲爱的玫瑰小姐，你不知道我收到你的信有多惊喜。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不仅是收到你的来信，今天魔法协会那群脑子比石头还硬的蠢货们，终于打算要承认我的学说。我正要出门参加他们的会议，会议完之后，他们将正式给我一个法师身份。”艾莉娜越写越开心，“说不定，我也会得到“导师”这个和你一样的身份，到时我们还能在学城一起参加奥术年会。”
　　艾莉娜开心地吹了个口哨。她推断玫瑰小姐，是一位长腿大胸成熟的少妇，她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银发少女将信折好，折成纸鸟，丢出窗外，目视着纸鸟飞向远方，直至它消失。
　　艾莉娜按下按钮，对话筒喊道，“弗洛！你这个大懒鬼，我们得出发去领奖了。”虽然与弗洛在一起，会让欲望值上升，但离开了弗洛，艾莉娜连出门的心思都没有。
　　十五分钟后，在两位女学徒与红发女仆的问候声中。他们踏上电动汽车，在石路上行驶。电动汽车从宽敞的马路上下来，驶入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速度快极了，车身后激起一阵尘土。弗洛颠簸得一上一下，头撞到车顶。
　　“艾莉娜，慢点，慢点，我头好晕。”
　　“谁叫你不系安全带。”
　　“那么快至于吗？”
　　弗洛脸色有些发白，比起先进的电力汽车，他更喜欢原始的马车。马车慢归慢，但不会晕车，也不会没电，让他不得不推车回去。
　　“那么早，老娘可是“秘密法术议会”的贵宾呢。”艾莉娜又把速度加快一个档次，电力汽车在不平土路上咆哮起来，它超过一辆马车，车门外传来马的惊呼声。
　　“我最讨厌的莫娜也参加这次会议，一位不会施法的“江湖术士”，却和她平起平坐，甚至还比她早入场。我还在猜她会露出什么表情。”
　　精灵的习惯是，谁越早入场，谁地位越高，与人类恰好相反。
　　此时，车轮压过一块大石头，一阵颠簸，弗洛的头又与车顶来一次亲密接触。他捂圆圆的头，抱怨，“艾莉娜就和这辆车一样高兴，你太乐观了吧，万一奥术师们只想给你一个魔法学徒的身份怎么办？”
　　“你大前天还在看《如何讨女孩子开心》。”艾莉娜说，“这时候你就该说，哎呀，艾莉娜你那么聪明，莫娜一定会嫉妒到气炸，面如猪肝什么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看了那本书？”弗洛的脸又红了。
　　“哼，脱裤魔你那点小心思老娘还不懂？”
　　“首先声明，我可对艾莉娜老师你没什么不良企图。”弗洛说，“如果我说假话，就让我祸到临头！”他话音刚落，艾莉娜便故意驶入一大坑里，车身猛得一震，弗洛的头结结实实地和车顶来一次热烈邂逅，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嗷！我就该戴头盔。”
　　弗洛捂着头，要去拿头盔。
　　车缓缓停下，目的地到了。一处老旧的图书馆，位于希顿城郊外，半枯半绿的植被环绕着这座古老的图书馆。爬满爬山虎的石墙上，蹲着永不眠的石像鬼雕像，它们或面目峥嵘，或托着下巴沉思。
　　艾莉娜哼着欢快的歌，带着捂着头的弗洛下车。她用分子重构器为弗洛穿上动力铠甲，便一同走向图书馆。没有人迎接。推开门，挂在墙壁上的画们纷纷苏醒，画中的人，开口说话，指引着银发女巫到第二层的会议厅里。
　　艾莉娜推开会议厅大门。十几只跳动的烛火映入眼帘，宽阔的会议厅一片明亮。暗红的地毯从她脚下蔓延到大厅中央，大理石圆柱从天花板上落下，插入地面，环抱着大厅中央的圆形高台。艾莉娜踏上阶梯，圆形高台上的圆桌周围已坐满法师们，克拉克、鲁思还有莫娜也在。
　　法师们大多满头银发，服饰大不同。有人一身银袍，有人穿得犹如苦行僧，一身麻袍。有的皮肤黝黑，袖子下露出强壮手臂。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他们胸前都别着法师徽章。
　　圆桌上只剩一个座位，等着地位最低的银发女巫入座。莫娜就坐在空座对头，她抬起脸来，颧骨下的脸皮凹下，露出嘲讽的笑容。
　　“银发女巫，你来得真准时。”莫娜说。
　　艾莉娜只觉得惋惜，这群猿猴最终还是不能接受事实。他们难以放弃脑中那些原始落后的知识，她能理解。于是她坐在椅子上，老椅子发出“咔咔咔”濒临破碎的声音。
　　“哦，莫娜你的指甲长出来了呀。”
　　艾莉娜注意到莫娜的指甲，又长又尖，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的研究取得重大突破。”莫娜扬起下巴，看起来好像要用自己尖锐的下巴扎死银发少女，“恢复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小把戏简直轻而易举。”
　　艾莉娜记得之前她指甲变长是研究源力的后遗症，不过对于莫娜来说，自己修复她指甲，本身就是一种耻辱吧。
　　“今天在座的都是值得信赖，奥术上都大有成就地学者，我很荣幸能与诸位共座。”克拉克首先说。
　　“与奥术绝缘的银发女巫来也罢了。”浑身肌肉的法师敲着桌面，表达自己的不满，肌肉法法师指着艾莉娜身后的弗洛，“对奥术一窍不通，只懂用蛮力的战士也来了？”
　　艾莉娜反驳之前看了一眼克拉克，判定克拉克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便说，
　　“他熟悉元素战技。”
　　“雕虫小技。”
　　“还能把一脚把马尔萨斯红龙踢倒在地。”艾莉娜补充，克拉克脸上有些挂不住。
　　莫娜插嘴道，“不入流的，终究还是不入流。你的骑士必须离开，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空口无凭，魔法为证。”艾莉娜淡淡地说，“克拉克阁下继承龙血，刻苦学习奥术，我的骑士只学了三个月的元素武技，就把变成龙的克拉克淘汰出局，如果这个证明不足让弗洛站在这，我只能表示很遗憾。”
　　法师们一同看向克拉克，还有他师傅鲁思。
　　克拉克脸色很不好，他起身，“咳咳咳，我不得不承认艾莉娜女士你的骑士，有两把刷子。我们这次会议，是商讨如何对于世界末日，而不是资格会，我相信艾莉娜的骑士非常忠诚。”
　　于是弗洛才没被赶出大门。
　　“我以为是颁奖仪式呢。”艾莉娜手指敲着桌面，“怎么又成了如何干爆母神的作战研究会？”
　　“银发女巫，你应该学学什么叫尊重。”肌肉法师反对，艾莉娜没理他。
　　“出于保密，虽然母神教会元气大伤，但小心总没错。”克拉克说，“在我们讨论完之后，魔法协会副会长将亲自颁发法师徽章给你。”说罢，他指了指肌肉法师。肌肉法师胸膛前的徽章是银色，上面绘着跳动的魔法银火，和莫娜胸前的徽章一样，他们都是大法师。
　　“说吧。”
　　艾莉娜已经猜到什么。
　　“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过一次简短讨论。”克拉克坐下来，“大多数人希望你能公开飞升技术，让我们能阻止母神的回归。”
　　“不。”
　　艾莉娜给出准备好的答复。
　　“银发女巫，刚才我投的是反对票。”莫娜慢悠悠地说，“你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不，很快我就会研究出比你更好的飞升法术。”
　　艾莉娜直接站起来，“我很看好你，再见。”
　　“艾莉娜女士，我想我们还需要进行一次讨论。”克拉克微笑地叫住艾莉娜，“如果你也想拯救世界的话。”
　　艾莉娜重新坐下，“哦？我洗耳恭听。”



第二章 路线争论

　　坐在艾莉娜对头的莫娜趾高气昂，她抱着胸说：“克拉克大人，我看不必了，古人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银发女巫不知道又有什么卑鄙的阴谋，就像对你一样。”
　　作为半精灵，莫娜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总是很怪。艾莉娜在心里默默吐槽，按照套路，这时候应该是克拉克来打圆场吧。艾莉娜想着，把目光移到克拉克脸上。
　　果然，克拉克帮艾莉娜说话，“莫娜阁下，您的偏见有些大，艾莉娜是最聪明的人，我输得心服口服。”他说罢，望着艾莉娜，“银发女巫，你是第一位感知到母神降临的人，对于阻止世界末日，你有什么方案吗？”
　　艾莉娜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自己早就看穿这群愚蠢猿猴的心思，不就是想让她公开飞升技术吗？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一旦飞升技术公开，必然血海尸山，自己必须说服这群猿猴们。艾莉娜站起来，她狐耳自信地耸起，朝身后的弗洛打了个响指。
　　“拿你背着的东西过来。”
　　弗洛脱下背包，双手拿着一大块沉重的电视机。艾莉娜把它放在桌面上，在分子重构器帮助下，电视机的屏幕张开，最后成为约5平方米的屏幕。上面跳动着图案，艾莉娜的徽章，一只滑稽蜜蜂在拍着翅膀。
　　所有法师的目光都被它所吸引，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上面的图案在动。”“就像用水占卜一样。”“银发女巫在预言吗？”，“我看不是预言法术，是咒法系。”
　　“胡说，我没感受到魔网波动。”
　　“见识浅薄，一些魔法物品根本不需要连接魔网的好么。”
　　莫娜不高兴地皱着如刀一般的眉毛，开口问道，“这又是什么雕虫小技？”
　　“科技产品，ppt。”
　　没错，艾莉娜打算给这群生在原始世界的区区猿猴们看PPT，以推销自己的计划。
　　“我的计划只有三部分组成，它们都将铸造未来。第一便是低门槛的元素法术。”艾莉娜站在屏幕前，声音高昂起来，在她身后，屏幕变换着，跳出几个大字，“《笨蛋都能学会的元素法术》！”接着，便播放起弗洛的训练日常，喇叭用赵忠祥老师的声音说，“....第四日，弗洛·威瑟米尔已经能丢出一团火球....”
　　“不入流的东西。”莫娜批评，她话音刚落，艾莉娜身后的喇叭便反驳。
　　“当然，一些脑子顽固的蠢蛋，会认为太过简单不入流。根据计算，计划采用高效科学教学方式以及小小的源力改造，便能大量制造出元素战士。”
　　画面一转，只见戴着头盔的弗洛分裂，变成两位弗洛，四位，八位，十六位，最后满屏都是戴着三级头的金毛，他们排成一队，手向前一挥，无数的火球如受惊的蜜蜂般轰向对面。大树化为灰烬，山丘夷为平地，喇叭传来一阵阵轰鸣声。
　　画面之逼真，犹如身临其境。猿猴们从来没见过这种表达方式，一个个眼睛都看直，有的甚至被漫天的火球吓得胡子一颤。
　　“如果配上“霹雳霹雳小子的话”。”艾莉娜适时地说道，屏幕上，便出现霹雳霹雳小子流水线，霹雳霹雳小子从流水线上下来，堆成一堆小山，“半年便可以训练出至少两千位元素战士。”
　　“说得好听，当我们不会算数？即使你能培养出两千位战士，你需要什么？”莫娜反驳。
　　“大家的支持。”艾莉娜接着说，“元素法术是一方面，还有科技作为后盾。”
　　艾莉娜身后画面一变。巨大的耕田机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行驶，它身后是望不到边耕好的农田。拦住希顿河的巨大水电站，在铁轨上行驶的蒸汽火车。还有自动巨弩朝着一群黄衣人射箭，将长得像八爪鱼的黄衣人钉在地上，一群穿着动力铠甲的战士奔跑而来，抬手轰出一道道火球。
　　大家都被艾莉娜所许诺的未来所吸引住目光。在最后，是一群穿着三级头，骑着摩托车的士兵们，手掌喷着火，把从海里爬出来的母神给烧成焦炭。
　　“诸位感觉如何？一切科技产品，对使用者没有门槛，只需训练谁都能做。而且都能批量生产。”
　　法师们议论纷纷，甚至开始大声吵起来。鲁思很赞同艾莉娜，为此以肌肉法师为代表的法师们与鲁思争吵。有些法师本着求实的精神，不停地询问克拉克，夏之祭是怎么被打败的。弄得克拉克很尴尬。
　　更尴尬地还在后头，屏幕上开始放弗洛与克拉克对打的剪辑。只看剪辑还以为克拉克单方面被吊打，都是些什么，弗洛用定向爆破，把克拉克轰出场外。弗洛穿上“屠龙者”铠甲，逮住化龙的克拉克就是几拳。带血的牙齿飞向屏幕，喇叭忠实地还原克拉克被狂殴的声音。
　　一位法师看得惊呼出声，“真的有那么强大吗？”
　　肌肉法师沉默着，看着克拉克被轰飞，他扭头看向鲁思，“老家伙，你徒弟真的被打那么惨么？”
　　鲁思顺着胡子，艰难地点点头，“当时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至于克拉克，面前逼真的画面与声音，让他开始有些自闭起来。他不满地嘟囔着，望向别处。
　　艾莉娜的展示终于结束，画面一黑。银发女巫欣赏着猿猴们的表情。
　　从猿猴们的表情来看，大多数人都同意银发女巫的方案。但克拉克质问，“银发女巫，这就是你的方案？与上次与我商讨的，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目光再次聚焦在艾莉娜身上。
　　“没错，时间太短，以科技与元素法术的发展速度还不能击败母神。”艾莉娜站在黑幕前，一字一顿地说。
　　法师们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连一向镇定的枯枝剑神也罕见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在玩什么把戏？”莫娜质问，“还是说你是在撒谎？世上哪有什么盔甲既能做的比面包还快，还人人都能用？”
　　众人从震撼中缓过劲来，纷纷怀疑地看向艾莉娜。
　　“你们谁都能上来体验一下我骑士的动力铠甲。”艾莉娜说。
　　“这点我可以保证。”克拉克说，“神经针，只需要插入肉体就能捕捉脑子对身子的指令，以此来操纵铠甲。”
　　“对。”
　　“但我忍不住想揭露一下艾莉娜女士你的一个小小把戏。”克拉克说，“如果我猜得没错，“屠龙者”能使用的时间不长对吗？”
　　“电量只支持三分钟。”艾莉娜说，“如果你变成龙绕场飞，那么赢得将是你。不过动力铠甲三代，能坚持一小时的战斗，如果有王国鼎力支持，我预计在一周内能把时间提到两小时，一个月后，就是一天。”
　　“我无法接受不荣誉的战斗，马尔萨斯是不会像老鼠一样夹着尾巴逃跑。”克拉克说，“你的方案少了一个东西，一个我反对的东西。”
　　“徒弟，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东西？”鲁思问道。
　　艾莉娜微笑着。她站在黑幕前，拉下兜帽，如从天而降迎接信徒们匍匐的神一般，斜举双手，“是超凡脱俗。”
　　她身后，黑幕重新亮起。只见艾莉娜站在挥着奇怪咒文的仪式阵中央，旁边连接着电线，她缓缓漂浮。周围是漆黑的深渊，唯一的光源便是包裹在艾莉娜身上的微光。
　　忽然，黑云密布的天空出现一只巨物，它遮蔽整个天空，比太阳还大，皮肤上长着一只又一只手。来势汹汹地扑向银发少女，只见艾莉娜一抬手，一道纤细的白光竟然将比太阳还大的巨物撕成碎片，化为一阵白光。
　　“我将举行一次性飞升仪式，让我短时间获得施法能力。”身后的白光映着艾莉娜如同神灵般，“再呼唤母神，由我一次性解决母神的威胁。而不是苟延残喘。”
　　她话音刚落，会议一片哗然。



第三章 你疯了吗？

　　鲁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克拉克，克拉克摊手，“第一次听到时我也以为她疯了。”
　　“这简直是在胡闹。”
　　“我们明明能把末日关在门外，却要让她进毁灭我的家园？”
　　莫娜那张看得让人脸疼的脸，露出讥讽的笑容，“银发女巫，你一定疯了，虽然表面看起来你还有神智，但内心疯狂不堪，和醉倒在沟里，喝自己尿还高歌的疯子一模一样。”
　　弗洛闻言，再也忍不住，他指着莫娜，“你这鞋拔子脸，比不过我的老师，就只能在这里骂人？”
　　莫娜听后脸色极差，“你说谁是鞋拔子脸？”
　　艾莉娜观赏着这副闹哄哄的景象。她早就知道，这群猿猴既自大有有一种属于猿猴的胆小，于是她喝止这番喧闹，所有人都看向她，艾莉娜缓缓说：
　　“我发现，这个世界无论无何都没法彻底躲避母神的降临，因为这个世界的生命皆由母神创造，就连诸神也是她的孩子，每位存在的生命，都是黑暗中的蜡烛，她寻觅着烛火而来。再强大的法术，也只是延缓末日到来的时间。”
　　艾莉娜的声音在整间会议室中回荡，宛如清晨古钟响起，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
　　肌肉法师兼任魔法协会的副会长询问道。
　　“因为我已解析了古书。”艾莉娜细细将从库库玛手中获取古书的事情说了一遍，“根据我计算，一次性飞升仪式不会以任何人生命为原料，但需要许多支持，单凭我人是不可能完成。”
　　“但你不会公开飞升技术？”克拉克发问。
　　“我只会透露一些技术，以证明它的可行性，并且我会在近期举行小型飞升，以让我获得部分施法能力。”艾莉娜自信满满，就好像这些事情和吃面包一样简单，“放心，击败母神的飞升仪式并不是永久。”潜台词是，老娘又不是为自己谋私利。
　　莫娜终于受不了，她一拍桌面，“你这简直是疯，要将母神唤来，你凭什么向我们保证，你能击败母神？还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母神派来的奸细？看看她那张脸吧，她不属于我们这一类！”法师们迟疑着，互相议论，几束怀疑的目光打脸着艾莉娜的狐耳与面孔。
　　她太美丽，无瑕的美丽，仔细看的话有人会崇拜在她美丽下。但对于学识渊博的法师们而言，他们渐渐感到一阵恐惧，怎么有人能如此完美？肌肤滑腻，没有一点瑕疵，连一个毛孔都没有，而且仔细看，还隐隐透着光芒。天底下有哪位美女的皮肤还会发光的？
　　再联系到艾莉娜的神秘来历，她对源力无师自通，她扫荡希顿城母神教会的效率，快得就好像母神在她耳边亲自告知般。而且有谁能直面母神？
　　太神秘，太奇怪了。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都会害怕，这不属于世界的女人。莫不是母神的造物？派她来打入凡人内部，呼唤母神到来？想来想去，艾莉娜是母神派来的奸细，居然是合理的解释。
　　法师们议论中充满狐疑，不少人直接怀疑起艾莉娜的身份。
　　艾莉娜耸耸肩，“要是我是母神派来的奸细，那我干嘛要把她骗到扭曲空间，要不是老娘帮你们续命一波，你们早就死。不感谢就算了，还怀疑我是奸细。”
　　莫娜立刻反驳，“你没有人任何证据你证明你的来历。你自称能直面母神，但根据我研究，任何人接触源力必受其害，你又怎么能直面源力之源，母神呢？”
　　“因为我不是凡人呀，严格来说我算是机器人。”
　　“古代奥术师奥卡姆说过，如无必要，忽增实体。机器人又是什么东西？你又引入什么狡猾的概念？现在只有一个解释。”莫娜如发现真相般指向艾莉娜，“你就是奸细。”
　　“如果我是母神造物，那为什么我不能施法？”艾莉娜直接给莫娜竖了一个中指，“还在这苦口良心地说服你们？早一发奥术送你上天了好吗？”
　　“我现在就能用奥术送你上天！”莫娜尖叫着，克拉克受不了，一锤桌面，“够了！我相信艾莉娜，她之前跟我说过什么电子电路，半导体，我保证她是一种超越我们文明所能理解的生物。”
　　“徒弟，你说的就是上次和我讲过的与或非逻辑门？”鲁思顺着自己的胡须，问道，此时他身旁的一位法师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生物呀？”
　　“什么是半导体？”
　　“逻辑门又是什么？”
　　好奇的法师们一副得不到答案不善罢甘休的样子。克拉克只得客客气气地说，“诸位大师，我们目前是要商量如何避免我们的世界毁于一旦呀。”好不容易，法师们才安静下来。
　　艾莉娜看着克拉克像孙子一样，挨个挨个的劝，心里别说有多所舒坦。同时又为他感到惋惜，作为一只思想开放的猿猴，克拉克却被自己的同胞视为异类，要不是他出生在马尔萨斯家，估计要被丢进精神病院去。
　　“艾莉娜，姑且相信你有击败母神的能力，但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克拉克说，“我们与这个世界共存亡，自然会拼尽全力，活下去。而你，你也说过你只是来这个世界旅游。我问你，假如，就假如，假如下一刻世界末日要到来，你会呆在原地与我们一同死去，还是？”
　　“当然是呼叫救援离开咯，救援分队还能顺便帮你们把世界复原呢。”艾莉娜实话实说。几声嗤笑从法师们之中传来。艾莉娜对此深表理解，谁会计较猿猴的无知呢？艾莉娜接着问，“你的意思是，我作为旅客，必然对这个世界不负责？”
　　“至少不会拼尽全力。”
　　“但你们就会吗？”艾莉娜微笑着，“在座的寿命，最多还有两个世纪，如果有两个方案，一个是苟延残喘，或许能撑个几百年，另一个是一劳永逸，但要直面母神。你们会毫不犹豫地选第一个方案，因为在座的各位，谁会在乎几百年后？”
　　克拉克沉默着，莫娜则出言反驳，“胡说，别把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有道德，为了子子孙孙，未来美好世界，我们将不惜一切。”但没有人理会莫娜，会议室一时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在地上。
　　艾莉娜率先打破安静，“我明白你们无法接受直面母神，我可以退一步。姑且就用我元素与科技的方案，苟延残喘一会，直面母神作为B计划。等到局势危机时才搬出来，毕竟我的寿命近乎永恒，我等得起，那时你们也化为墓中枯骨。”
　　法师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些人开始点头，表示赞同。毕竟有个方案作为后备计划，听起来似乎没有不妥，更多人在犹豫，不过他们最终将同意。
　　艾莉娜心情愉悦。猿猴就是猿猴，读再多书，再聪明也依然是猿猴，还不是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地球古世纪有位哲人说过一句话，大意是，“若要开窗，众人不许，那便要主张拆了房顶，众人便同意开窗。”巧合的是，在地球另一端，另一国的哲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足以证明猿猴皆有相通之处。艾莉娜首先是提出他们不能接受的要求，直面母神，再退一步表示妥协。目前看来效果很好，到时候母神降临，他们又不得不求着自己来飞升，直接干掉母神。真是完美的计划。
　　“我同意艾莉娜女士的计划。”声名显赫的枯枝剑神首先发话，“她的科技产品的威力毋庸置疑，在座的各位也听说过夏之祭挑战的事情吧。”
　　法师们纷纷点头，虽然再怎么看不爽艾莉娜，但法师们注重事实。既然使用动力铠甲就能把化龙的克拉克打得叫爸爸，那么科技这玩意一定很厉害。
　　克拉克宣布，“各位大师，同意请拇指朝上，反对便拇指朝下。”
　　一根又一根的拇指朝上。艾莉娜微笑着，一位位看去。忽然，一根长着长长指甲的拇指，狠狠戳向桌面，“我反对！”莫娜大声辩驳。克拉克有些不悦地看向这位半人类大法师。克拉克的态度，是在场众多法师们态度的缩影，他们隐隐排斥半精灵莫娜，与莫娜说话都用您而不是你。
　　“您反驳的理由是？”克拉克一字一顿地问道。
　　“元素法术只是不入流的玩意，至于科技？那是异族的魔法，谁知道它们有什么危害？银发女巫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我们对世界末日的忧虑，贩卖她的诡计。古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一定抱什么好心思。”
　　艾莉娜有些想笑，她摊开手，“哦？那说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行的方案吗？我是异族，但除了我之外有人能做到吗？”
　　莫娜脸上忽然露出嘲弄的微笑，如毒蛇吐信，冒着死死冷气。
　　艾莉娜有种灾难来临的感觉，莫娜脸上的微笑如冰冷毒蛇一样，缠在她心头。
　　“我能做到。”莫娜起身，拍拍手，“我的源力研究已取得重大突破，已经可以改造人体。如果我能得到支持，飞升不再是梦。”
　　在座的法师再度惊讶起来，就连克拉克都满脸写着惊诧。飞升？莫娜居然研究出飞升技术？
　　随着莫娜的拍手声，她身后隐形仆役们抬起一铁制牢笼，放在莫娜身后。莫娜一拉牢笼上的布，只穿着短裤的半裸男人出现在大家眼前，身上的肌肉强壮得过分，就像一颗颗肉球。肌肉法师前去观察，惊呼起来，“这不是魔法，不是变形术，他是真的！”
　　艾莉娜心惊，莫娜居然真的能用源力来改造生命，难道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吗？银发少女看着牢笼里的男人，他双眼血红，布满血丝，少女从中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

第四章  魔法学徒艾莉娜（二更合一）

　　莫娜信心满满，她走到牢笼前，对着大家鞠了个躬，说道：“这是我的“初号机”，他就是希望。”牢笼里的男人，傻乎乎地呵呵几声，嘴角流出口水，发出标准的弱智声音。
　　克拉克想起自家的精神病院，自己的爷爷也整天发出这种声音。
　　艾莉娜走过法师身边，强迫自己看着牢笼里的男人。
　　他是艾莉娜“飞升技术”的第一位受害者。是一位半精灵，浑身皮肤呈现病态白色，像白化病病人，耳朵半长，是半精灵。他看到艾莉娜走来，畏惧地退回笼子角落，发出模糊的精灵语，“可怜可怜我吧...可怜可怜我吧。”
　　“很惊讶吗？银发巫女。”莫娜讥讽。
　　“给我们演示下。”克拉克说。
　　“你用活人做实验品？”艾莉娜问。
　　莫娜挺起胸膛，理直气壮，“是罪犯，我可是手续齐全申请到的。听治安官说，他是半人类耗子，一位惯偷。冬幕节市政厅可是慷慨赠予半人类面包与酒，他们却用偷来回报我们。”
　　法师们眼中流露着鄙视。即使是克拉克也没礼节性地表示同情。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截原木。
　　半精灵男人再度发出几个词语“... 预防性逮捕...饿肚子...饿肚子..。”
　　莫娜一伸食指，他身上亮起一道滚烫的符文，男人尖叫地站起来，“起来懒鬼！给我表演。”
　　说罢，莫娜转过身带着笑容对法师们说道，“实验体一号，来的时候只有40公斤重，高1.73米，现在加强了力量，能活活板断大腿粗的树木，还能用拳头砸碎。”
　　大家都看到半精灵男人脚下有一截粗大的原木，半精灵男人害怕地看着地上的原木。
　　“快表演！”莫娜喊着，她指尖射出一道弧形电流，劈哩啪啦，电在半精灵男人身上，男人惊叫着，抱起木头，用脚踩着，用全身力气。
　　原木渐渐弯曲。男人的手指紧紧扣在原木上，指甲嵌入树皮，尖锐的木渣如针一般，渐渐插入他指尖中，鲜血渐渐染红木渣。原木终于到达临界点，它忽然断裂，半精灵男人摔在地上，碎开的木头碎片扎入他的肉里，红色的血指甲从手指上脱落，“疼...疼..可怜..可怜..。”他低声叫着，莫娜皱着眉头上前扬手，男人吓得立刻站起来。
　　“用拳头打碎。”莫娜命令。
　　半精灵男人听闻，握紧一双拳头，血还在流，一块血指甲挂在指头便。他弯腰用力锤着地上的圆木，尖端染着红色的木头碎片四处飞溅，原木化成碎片，树皮与碎木到处就是，一片乱糟糟。
　　“他不会疼。”莫娜解说着，在场几位富有“同情心”的好人放下心来。
　　艾莉娜注意到半精灵男人脸疼得微微抽搐。她的手似乎也刺入碎片，钻心的疼。逃避痛苦是本能，他到底是受过多少折磨，才能如此“听话”。长耳朵猿猴怎么能那么残忍？他们出身良好，受过高等教育，却把自己同类看成原木。真是可耻，邪恶。
　　“可以停下了。”克拉克说，“他能说话吗？”
　　“不能，我还需要进一步研究。”莫娜挥手让半精灵男人停下，他双手已血肉模糊，隐隐露出白骨，像小孩一样低声喊道，“饿肚子——饿肚子——肚子饿。”
　　“看起来智商比畜生还低，这不叫飞升，这叫退化。”肌肉法师嘲笑道。
　　莫娜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意外的生气，她冲着半人类男人张开五指，五根尖利的指甲吓得半人类男人又缩回牢笼角落，缩成一团，畸形的斜方肌如瘤球一样挂在肩膀上。毫不意外，他连饱腹的权利都没有。
　　艾莉娜忍不住，一股悲悯直冲她泪腺。为了避免流露真实情绪，她一直委托程序控制自己面部表情，没人一个人察觉到她的悲伤。但长耳朵猿猴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动她的底线，再这样下去，恐怕她受不了，要拎着剑朝他们头上砍去。
　　法师们议论了几秒，得出一致结论。莫娜的所谓飞升方案太失败，虽然莫娜一直像是一直鼓噪的母鸡一样，保证源力飞升的伟大前途，但是大家依旧摇摇头。
　　克拉克摇摇头，一拍脑门，转过头，看向弗洛，“艾莉娜把你飞升过，对吗？”
　　法师们议论纷纷。
　　“有传言说银发女巫早已掌握源力飞升。”
　　“咦，你也听说了？”
　　“银发女巫是位源力大师，据说源力飞升是她最强大的源力研究成果。”
　　法师们议论着，把目光纷纷投向弗洛。
　　弗洛有些不知所措，他点点头。
　　“艾莉娜女士，请让你的骑士摘下头盔，让我们目睹一下你害羞的小姑娘。”克拉克默默地板回一局。
　　艾莉娜猜到什么，她低声说，“弗洛摘下头盔吧。”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天。
　　弗洛听话地摘下头盔，他昂首挺胸。艾莉娜知道，他是想给自己找回面子，但他不知道，现在问题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少女不忍心地把目光从牢笼中的男人身上移开，看着大家。
　　“一天晚上，我和凯德大人喝酒时，看到一个人穿着全身甲，那种全身甲是骑兵的盔甲。因为它太沉重，必须要骏马的四条腿来承担。”克拉克微笑着，“但是那人却穿着铠甲跑了一小时，可能还不止一小时，弗洛请问那人是你吗？”
　　弗洛有些紧张，他求助地看向艾莉娜。艾莉娜对他点点头，让艾莉娜担心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罪恶感如毒蛇一般盘踞在她脊梁上。她在造孽，飞升技术需要源力，假如公开，必然会诞生延续万世的罪恶。
　　现在是末日，一个飞升的例子——弗洛就在大家眼前。他现在就像镶嵌黄金与珠宝的潘多拉盒子，放在愚蠢的猿猴法师们面前。
　　“对，是我。”弗洛说罢，法师们纷纷问克拉克是什么回事。他们满脸不相信，带着狐疑打量着弗洛。
　　“没有魔法，人体怎么能保持那么久的体力？”
　　“很难，但还是可能做到。”
　　“我认识的一位野蛮人他能穿着全身甲，一跃五六米高。”
　　“克拉克阁下，您似乎有些大惊小怪。”
　　弗洛满脑子想着要为艾莉娜找回尊严，于是梗着脖子说，“我是直接从我家跑到艾莉娜老师的基地。”
　　艾莉娜听罢，无力地捂着自己的脸。这下好了，面对一群饥渴难耐的猿猴，潘多拉盒子还跳着喊着，“快打开我，打开我，里面有大长腿美女哟。”
　　果不其然，法师们开始大多是疑惑，不相信。直到一位专精惑控系的大师低声说，“我用法术验证过，他没说谎。”唰唰唰，十几双贪婪的目光便射在弗洛身上，尤其是肌肉法师，这位魔法协会的副会长，双手紧紧抓着桌面，看起来随时可能越过桌面，扑向弗洛，把他脱个精光。
　　“穿着全身甲能跑个半夜。”
　　“传说中的飞升技术那么强大吗？”
　　“这真是开拓新时机的发现呀。”肌肉法师目光灼热，盯着弗洛缓缓说道。弗洛吓得缓缓后退几步，艾莉娜站在弗洛身前，“这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莫娜反驳，“一位平民飞升后就能打败克拉克，你说无关紧要？”
　　“重要的还是科技与元素，还有弗洛的个人努力。”
　　莫娜笑了笑，“克拉克阁下，请你回忆下，在夏之祭战斗中，你对弗洛身体的评价是什么？”
　　克拉克沉思一会，“非常坚韧，与他对剑，他剑术虽然很差，但充满力气，更重要的是耐力似乎永远不见底。并且我很少见过左手骨折，但几乎不影响自己战斗的人，总之我觉得似乎我面对的是一只怪兽。”
　　“克拉克大人，被打败就不要乱找借口了好么。”艾莉娜插了一句。
　　莫娜笑笑，“我们都看过视频，大家应该都对弗洛施放的元素法术威力，有目共睹吧。大家谁相信，三个月前对法术一窍不通的人，凭着毫无魔力的科技护腕，就能放出如此惊人的法术？”
　　法师们议论纷纷，莫娜看向鲁思，请求道，“鲁思大师，你同时也是生物学的大师，请问有什么生物，三个月就能施放那么强的法术？”
　　“巨龙，只有巨龙。”
　　惊讶，似乎是这次会议的主题。法师们满脸写着惊喜，
　　“一直以来，奥术界认为血脉中流动着魔力的生物是不可能人为制造。但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站在我们面前。”鲁思赞叹。
　　“完美，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上。传闻中的飞升比想像的还要强大。”
　　“新时代，新时代，如果我们所有人都能飞升，世界末日不足为惧。”肌肉法师激动地敲着桌面。
　　法师们按捺不住，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弗洛抓去实验室去。
　　艾莉娜只觉得法师们愈来愈显得愚蠢，愚蠢得让人恶心。这群猿猴不知死活，他们知道潘多拉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吗？是无穷无尽的罪恶啊，你们这群愚蠢的猿猴。她皱起眉头，依旧挡在弗洛面前。
　　“毫无疑问，银发女巫您刻意忽视了飞升。”莫娜开口，“您的方案里，却让你一人飞升，您有什么企图？”
　　“那只是短暂地飞升，让我短时间获得施法能力，时间过后，我依旧是普通人。”
　　“您在撒谎。”莫娜咄咄逼人，“分明有更好的选择，直接飞升就是，要什么科技和元素？大家觉得如何？”
　　法师们再次议论起来，这次议论很短，他们一会都达成统一意见。
　　“银发女巫的科技，会永远改变我们的社会结构，历史上发生过太多太多。”一位研究社会学的法师说。恰好这也正是艾莉娜的目的。
　　“现在末日即将降临，时间恐怕不够。”
　　“科技掌握在银发女巫手中，为了对抗末日，我们必须听她的，她将成为我们精灵的另一位女王。”肌肉法师说，他身子强壮，脑子却不傻。
　　他们达成一致意见，声音平息下来，一同用炽热的目光看向艾莉娜。
　　“飞升。”莫娜声音低沉充满一种渴望，“我要飞升。”
　　她的低语宛如瘟疫，一下便传染开来。
　　“飞升，银发女巫请公开飞升技术吧。”即使是活了两个世纪的鲁思，眼中也闪烁着贪婪。
　　艾莉娜摇摇头，“不，我绝不会。你！是惑控系的大师，你可以知道我有没有撒谎。”
　　惑控系大师微笑道，“实话并不代表一切，许多事前信誓旦旦的人，面对诱惑无一例外屈服了。”
　　克拉克说，“大家的意见如何？”
　　莫娜高声说，“我们不能允许一位异族做我们的女王，大家同意吗？”
　　法师们纷纷赞同，他们议论，“先不论科技效果如何，但无论元素与科技，都只有银发女巫一人掌握。”
　　艾莉娜有些生气，“我能公开，你们想看就看。”
　　“知识还需要讲解，否则要老师干嘛。”莫娜立刻反驳，“您就是要贩卖末日焦虑，成为吾族的女王，我绝不能容忍。”法师们纷纷点头赞同，齐声说，“忠于女王，忠于王国。”
　　弗洛坐不住，从艾莉娜身后跳出来，“你们这群法师是不是蠢？那飞升技术也掌握在艾莉娜手上。”此时，他就像跳出来指出国王没穿衣服的小孩。
　　克拉克站起来，说“诸位，我最了解银发女巫，我相信她不会耍阴谋诡计，但是似乎因为文明的不同。银发女巫对普通人，尤其是那些无论道德还是智力都有问题的穷人，有着盲目的乐观。而对于贵族，我记得你亲口说过，贵族是文明的毒瘤。”
　　克拉克顿了顿说出大家的心声，“银发女巫，你致力发展没有门槛的暴力武器。殊不知，握住暴力权柄的人，必须要有与之匹配的道德。你难道指望那些慵懒，道德败坏的平民，能正确使用手中的暴力吗？”
　　法师们点点头。他们都是贵族，只有贵族才有财力与时间去研究奥术。之前艾莉娜一直强调，人人都能学会，人人都能使用。这无疑会削弱甚至替代贵族的地位，当贵族不掌握暴力，他们还是贵族吗？他们心里已隐隐有所不满，但看在世界末日的面子上，他们才接受艾莉娜的方案。
　　现在，有一种技术。既能让他们解决世界末日，又能加强贵族的地位。
　　艾莉娜沉默。都说GCD不屑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就是要用暴力实现自己的理想。但艾莉娜不是GCD，对她而言，“人人平等”是不明而喻，是空气，是自然而然。但对于猿猴们来说，是违逆，是叛乱，是邪恶。
　　“我们可以妥协。”克拉克说，“你可以不公开飞升技术，你只需飞升我们便可。”大家都点点头。
　　“你知道吗？就算是我，每飞升一人，都要用十个人的命。”
　　“畜生可以吗？”
　　“源力含量非常少，远远比不上人。”
　　克拉克脸上露出艰难神色。但在艾莉娜眼里，他脸上写着虚假，虚假的艰难，艾莉娜看得出，克拉克只是在表演，从头到尾，他都在表演。
　　“艾莉娜女士，没办法为了胜利总需要牺牲。”克拉克说，“就如战争，无牺牲，则不胜利。我们会记住牺牲者的。”说罢，他拿起琉璃杯，里面的葡萄酒如血般鲜红，一口饮尽，“纪念牺牲者。”
　　“这不是十人换一人那么简单。”艾莉娜冷冷说，“老娘知道，飞升之后，你们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是贵族。而更多人，世世代代子子孙孙皆为奴。”
　　“我们保证仁慈。”
　　克拉克微笑着，抚胸发誓。法师们纷纷站起来像是许诺一般，一起抚着胸膛，这是郑重的发誓姿势。
　　“我们富有道德。”
　　“我们诚实。”
　　“我们聪慧。”
　　“飞升者能带领精灵走向昌盛。”
　　艾莉娜听到，忍不住想笑。在地球人历史上，那些衣冠楚楚的富人与政客，都说“飞升者能带领人类走向新纪元。”
　　最后飞升者隐瞒“批量飞升”技术，他们给普通人带来的只有无尽剥削与屠杀。地球人幸运，科技制造的武器人人都能用，才摆脱厄运，走向新时代，这个异界只有魔法，魔法救不了凡人。
　　法师们身份尊贵。在俗世，他们的身份是伯爵，是宫廷大臣们需要定期上门致敬的老师。在奥术界，他们都是自己领域的大师。身份高贵，性格骄傲，此时却都将手扶着胸膛，一齐向艾莉娜“保证”。
　　肌肉法师甚至说，“假如你愿意当场演示源力飞升，我愿当场给予你大法师的称号。”莫娜站在一旁，脸黑得就像锅底。
　　艾莉娜却丝毫不理会他，从他身边走过。她走到牢笼面前，里面强壮的半精灵男人在瑟瑟发抖，手滴着血。银发少女就连救他的能力都没有，即使她再聪明又如何？对自己看不爽的事情还不是无能为力？
　　银发少女举起分子重构器，射出一道蓝光。碎木与一截钢铁重构，变成一架鲁瑟琴，半精灵男人麻木的眼睛忽然亮起一道光。他一双手颤抖地伸向鲁瑟琴，拿起它，没有指甲的手指抚上琴弦，轻轻拨动，居然发出一声美妙的音调。
　　几次拨弄后，鲁瑟琴发出轻松幽默的小调。半精灵男人张嘴，声音颤抖着唱道，“♪跟老哥来一地，这里没有痛苦也没有哀愁♪”，鲜血顺着男人的手指流下，染红了琴弦，溅到琴身。
　　他流着眼泪，声音透着一股悲伤，高声继续唱，“♪是杂种们的好去处~~我说的就是杂种城♪.....”
　　弗洛一拍后脑，惊讶地说，“我..我似乎认识他，他就是贫民窟的吟游诗人。”弗洛记得，那晚麦克带着自己去完成教父的自杀式任务，路上半精灵吟游诗人唱着歌。
　　此时，长耳朵猿猴法师们才发现。那双粗壮受伤的十指，远比他们想象地还要灵活。半精灵男人，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无脑人。
　　“艾莉娜，你要求善待他吗？”艾莉娜认为最了解自己的长耳朵猿猴——克拉克·马尔萨斯发话了，“如果你为吾族带来飞升的福祉，这些小小的要求随时都能满足，你还能要求更多，只要你愿意，我们还能废除这个制度。”
　　艾莉娜回过头，直直看着克拉克。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猿猴也只是如此？
　　“诸位如此大礼我可担当不起。”艾莉娜说，她身后响着半人类吟游诗人的歌曲，“我是地球人，我就用地球人的方式说话吧，你们无论如何都别想从我身上得到关于源力飞升的任何一点知识。一个字都别想，我的话说完。”
　　法师们脸一下冷下。有的人还生气，有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愤怒。弗洛察觉到杀气，连忙跑到艾莉娜身前，护住她。
　　克拉克站起来，他面如冷霜，“那么，诸位我想我们只能支持莫娜阁下的方案，同意大法师莫娜阁下的，请将拇指朝上。”
　　拇指们迫不及待地朝上，艾莉娜不为所动。
　　克拉克语气舒缓些，“艾莉娜，我建议你多想一下，为了对抗末日，我们不可能放弃研究源力飞升。许多人需要牺牲，而你已有成熟的技术，你能让我们避免走更多弯路，救下更多人。”
　　这是一种威胁。你不是善良吗？要不交出飞升技术，要不就看着更多人去死吧。
　　“不。”艾莉娜吐出坚定的“不”字，如一根钉子。
　　“真可惜。”
　　克拉克的拇指朝上。一锤定音，艾莉娜的方案落选了。
　　“弗洛我们走。”艾莉娜准备与弗洛踏下台阶。
　　“银发女巫，请等一下。”肌肉法师叫住他们，“别完了，这次还要为你颁发法师徽章。”
　　“哦？”
　　艾莉娜只是微微转过身。
　　“鉴于艾莉娜·无名氏阁下对奥术界的奉献，经过全体讨论，我们达成一致，给了一块非常符合你学识与能力的徽章。”肌肉法师说着，双手托出一个木盒，艾莉娜走来，接过，一打开。
　　木盒里光秃秃的，盒底还带着毛刺。一枚廉价，做工粗糙的青铜质地徽章躺在盒底。艾莉娜拿起，只见上面纹着一顶模糊的帽子。
　　“魔法学徒徽章，哈哈哈哈。”
　　莫娜掩嘴笑道，她胸前银色大法师徽章上的银火，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与她的大法师徽章相比，艾莉娜的徽章就像一块没人要的生锈铜币。
　　艾莉娜抬起头，看向肌肉法师，亦是魔法协会副会长。
　　“所谓科技，不属于奥术范畴。”肌肉法师大声解释，“而元素法术，并不精妙，早已有之，而且你还是魔法绝缘体，承认你是魔法学徒，已是对你的最大嘉奖。”
　　“嗯？再说一遍。”
　　“如果你能证明你掌握飞升技术，我们便会考虑为你换个徽章。”
　　“呵。魔法绝缘体？老娘迟早能施法。”艾莉娜脸上看不出一点怒火，她郑重地把魔法学徒徽章别在自己胸前，“一月之内，我艾莉娜将以魔法学徒之名，将大法师莫娜的魔法，化为虚无。”



第五章 无题

　　听完艾莉娜的宣言后。法师们纷纷露出微笑与不解的表情。
　　法师协会副会长，肌肉法师微微一笑，“银发女巫，你是在说什么？我似乎没听清楚。”
　　“时间：一个月，一月后我将飞升，能操作闪电，击溃大法师莫娜射来的奥术。”艾莉娜一字一顿说。
　　法师们你看着，我看着你。这次没有议论纷纷，因为结论显而易见，这绝不可能。从古至今，没人也没有哪个理论能让一堆“魔法绝缘体”获得施法能力。更别提以“闪电”击溃奥术。因此他们通通认为，艾莉娜是下不了台面丢狠话而已。
　　“艾莉娜女士，我想你可能误解了什么。”克拉克微笑着，再次唱红脸，“现在世界末日将临，你的方案落选，但并不代表不能得到支持。有一个备选方案比较好，我想你暂时还是把证明自己的计划，向后推一些比较好。”
　　“路线错误，知识越多越反动。”艾莉娜说，“我必须先纠正路线，这不是证明自己。克拉克有时候你太自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支持只是口头承诺的支持，量多量少，全在你把控中。你太自信，是的，我们地球人特别天真，但并不代表我们是蠢蛋。”
　　她已下定决心，要飞升，获得纠正路线的力量。
　　“艾莉娜女士，我想我们之间一定产生了什么误会。”
　　他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亮起一阵闪光，闪电击穿空气的劈哩啪啦声响起。“啊！”尖叫声响彻会议室。歌声忽然停下，就像是拨动的琴弦忽然被刀一齐砍断。
　　艾莉娜的目光越过克拉克肩头，看到半精灵男人双手焦黑，捧着冒青烟的鲁瑟琴。莫娜站在一旁，示威地看着艾莉娜。是她用闪电将半精灵男人手上的鲁瑟琴化为焦炭。
　　“没有误会。”
　　艾莉娜厌恶继续和克拉克胡扯。她直接转身就走，将克拉克挽留她的声音抛在脑后。她踏下阶梯，离开烛火照亮的会议桌，走向黑暗。她的背影像是一把刀，一把出鞘劈向黑暗的刀。一往无前，毫不动摇。
　　克拉克双眼一直盯着艾莉娜的背影，他低声自言自语，“你们地球人都是怎么想的？”
　　外面，艾莉娜大步走向自己的电车。弗洛连忙跟上，他们一同上了车，车缓缓驶离古旧的图书馆。艾莉娜双手抱胸，脸色冷得就像是刀锋，明眼人都看到出，艾莉娜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艾莉娜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很好呀。”
　　艾莉娜看着小心翼翼的金毛。很可惜，金毛虽好，他忠实又淳朴从不乘人之危，但是他太笨。当然笨没有什么，反正自己聪明，不在乎别人笨不笨。但作为伴侣，如果太笨不了解自己，那真是太可惜了。
　　等等？伴侣？
　　艾莉娜心情忽然又糟糕起来。自己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
　　她不开心地打开窗户，看向外面风景去。
　　“很好我就放心了。”金毛说。
　　笨蛋就是笨蛋。艾莉娜心想，指望金毛了解自己，不如期待**上树。
　　“我总觉得艾莉娜很伤心。”金毛说，“想哭。”
　　“为什么你这样觉得？”艾莉娜带着诧异，问道。
　　“法师们也太可恶怎么不把人命当一回事，虽然艾莉娜你脸色一直很骄傲很自信，但我感觉艾莉娜你很沮丧。”弗洛挠着后脑勺，“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
　　“说了你别打我呀。”
　　“好呀。”
　　金毛左顾右盼，艾莉娜看到他悄悄地瞥着身侧一本册子。册子封面写着《如何讨女孩子喜欢》作者无疑是某只坏黑猫。
　　艾莉娜抱着胸，翘着二郎腿，看向窗外。给金毛作弊的机会，金毛偷偷翻一翻，在里面找比喻句，终于翻到，然后塞进自己屁股下。
　　“我想起了。”金毛说，“就像一个孤独的死小孩。”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你翻了半天，就瞎找了个完全不达意的比喻句么？”
　　“果然被艾莉娜看到了。”金毛又挠了挠后脑勺，“我实在想不到比喻句。”
　　“你感觉错了。老娘我意志坚定，怎么可能沮丧呢。”艾莉娜说，“我也不伤心。”
　　“但我真的感觉到，艾莉娜你老伤心了。”弗洛说，“与进门时的自信完全不同。”
　　金毛说中了。艾莉娜忽然发现，自己看错了金毛，他很了解自己。至少比克拉克了解，克拉克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天真善良，不忍心看到有人受苦。因此他自信满满，自认为至少能从艾莉娜手中扣来一点飞升技术。
　　“哼，你胡说。”艾莉娜狐耳微微颤抖。
　　金毛碰到钉子，有些沮丧地看向窗外。两人之间沉默许久，艾莉娜闭目养神，一会后，她长长的雪色睫毛张开，金眸望向弗洛。
　　金毛一直望着窗外。微风吹起他的刘海，拂过他右眼的伤痕。他脸上没有自己想象的衰样，鼻子在风中挺立，脸蛋干净，带着坚毅，碧色的眼眸望向窗外，一只手搭在窗框上，有些小帅。
　　艾莉娜忽然意识到，金毛其实很帅，只不过之前她一直没注意到。她总是下意识脑补金毛是衰鬼，肯定满脸衰样，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金毛穿着外骨骼铠甲，胸膛显得特别宽厚，艾莉娜想枕上去。于是开口说，“弗洛，还记得以前在杜兰特营地的地道里吗？”那晚，重伤的弗洛喝过她的ru液后，枕在她大腿上。
　　“记得。”
　　“你枕了我大腿睡了一夜。”艾莉娜说，“现在到还的时候。来，借你的胸膛一下。”
　　说着她拉着弗洛的手，坐在弗洛身边，头靠在他坚固的胸甲上。
　　弗洛有些手无足措，艾莉娜靠在他胸膛上，微闭着眼睛，毛茸茸的狐耳一抖一抖，挠着他下巴痒痒的。齐腰的银丝犹如瀑布般，落在他大腿上。少女身上散发着淡淡茉莉花香，随着他呼吸，飘入他鼻孔中。
　　弗洛目光向下看去，怀中的少女很柔软。他的目光顺着少女圆润的肩头，流畅的腰线，一直向下，最后停留在少女绷紧的小腿上，它有着迷人的弧线。
　　艾莉娜温柔起来，简直能将他坚固的铠甲都软掉。
　　弗洛壮起胆子。他的手慢慢地抬起，最后轻轻搂住艾莉娜的肩头。银发少女的狐耳警觉地抖了抖，没有挣扎，当然也没有怒骂，相反很安心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美好的情愫在弗洛心中升起。刚才残酷的景象，在他心中缓缓消退。
　　不知过了多久，艾莉娜幽幽地开口。
　　“我很伤心。”她说，话中带着罕见的失落，“穷山恶水出刁民，我知道这个世界太原始，因此他们愚昧而残暴。”
　　弗洛很赞同残暴这个评价。
　　“为了说服他们，我花了十三小时二十三分做了录像。甚至连艾AA也没带来，我甚至做好失败的准备，但没想到败得那么惨。”艾莉娜在诉苦，“他是我罪恶技术的第一位受害者，以后会有更多，他们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同类？.....”
　　艾莉娜继在他怀里诉苦。
　　说实话，弗洛两句听不懂一句。但是他从中感受到艾莉娜深深的失望与沮丧。现在，他只想好好搂着艾莉娜，静静聆听着她的诉苦。
　　电车停在绿意盎然的林子边，银发少女头靠在金毛骑士的怀里缓缓地述说着。
　　一位精灵吟游诗人，骑着马经过，他帽子上鲜艳的公鸡羽毛沾染着露珠。他的目光被车里的男女吸引住，他看到美丽的银发少女头倚在一位威武的骑士胸膛前，她的背影美丽得令人想遐想。他们似乎在互相低声述说着爱恋。
　　“多美好的爱情呀。”
　　吟游诗人感慨，爱情，美景，就差一首音乐。于是他拿出自己后背的鲁瑟琴，轻轻拨动，唱起一首婉转的情歌。
　　此时此刻，在古旧的图书馆里。
　　法师们纷纷散去，莫娜神情兴奋，她的成果被认同，牢笼里双手焦黑的半人类男人算不上什么。虽然莫娜也是半人类，但有谁会对一截原木报以同情。
　　莫娜望向离去的法师们背影。他们大多客气地祝贺她的成果后离去，但少了一人，肌肉法师。法师协会的副会长，莫娜踌躇了一会，鼓起勇气，奔向肌肉法师，轻声叫住他，“副会长，副会长，请等一等。”
　　肌肉法师似乎耳背，没听到莫娜小声呼喊。于是大法师莫娜胆怯地伸手，拉住他的长袍。肌肉法师身子一顿停下，他先微笑地向同僚招手，“我和莫娜阁下还有些学术上的问题需要商量，你们先走吧。”
　　同行法师们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他们边走边笑离去。
　　肌肉法师脸上保持着笑容，转身看向莫娜，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一片冰冷。
　　“爸..爸，我成功了。”莫娜小心翼翼说道，此时没有什么大法师莫娜，就像一位恳求父亲摸摸头的小女孩。
　　肌肉法师深吸一口气，他扬手，施咒。一道能屏蔽声音与争吵的无形结界环绕着他们。
　　“你给我滚。”他露出怒容，用力一拍莫娜的手，“我没有您这个女儿。”



第六章 大法师与猫

　　莫娜的手背火辣辣的疼，耳膜在震动。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期待的表情还来不及消褪，她还心存侥幸，怀疑是自己不小心做错什么小事惹了生父大怒，都是误会解释一下就好了。
　　“是演示太残忍吗？”她带着些惊惶不安。
　　“我没有一个半耳女儿。”他丢下这句，转身要走开。莫娜脸上期待的消失，愤怒填满她的鞋拔子脸，她猛地一动，跑到肌肉法师身前，拦住他，质问，“为什么？！”
　　“我的女儿只有莉莲！”肌肉法师说，“让开，大法师莫娜。”
　　“为什么？”莫娜又说，“她天资平庸，又不热衷奥术，何德何能做你——副会长的女儿？她还是位蕾丝！她凭什么能取代作为大姐的我？”
　　“就算她是个女同，还和银发女巫跑了。她还是我女儿！”，肌肉法师听到女同二字生气多了，他挥舞着手，声音激烈，“她没有大姐，她是我女儿！我的女儿不是哪来的野种。”
　　莫娜浑身都在颤抖，她让开，背靠在门槛上，手臂在颤抖着，十只指甲都在抖，脸色愈来愈可怕起来。
　　肌肉法师出门，面无表情地经过她面前，他忽然停下。莫娜注意到，她心底燃起期望的火焰，抬起脸，一双泪眼看向自己生父。肌肉法师转过身，他努力地让自己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如果您还有点良心，别为难我的女儿，好吗？”
　　莫娜只觉得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再次捅入心脏中。她握紧双拳，长而尖锐的指甲插入掌心，血染红了指尖。她艰难地开口，“好的...但能叫我声女儿吗？”
　　肌肉法师脸一下就黑了，父爱与恶心两种情绪在他脑中斗争。他抓着法杖的手，指节发白。最后，他施舍般从嘴唇中吐出两字，“女儿。”话还没说完，他转身就大步离去，似乎多留下半秒，自己就会吐出来一样。
　　莫娜望着生父的背影，眼中的愤怒渐渐熄灭，她背靠门槛，无力滑落在地上。会议室又只剩下她一人，孤零零的。她是野种，正宗的野种。她母亲是一位有着蜜桃臀的人类，是伯爵大人众多仆人之一。在伯爵的一次醉酒，蜜桃臀立了功，她有幸被临幸。
　　随后精灵女王加强种族认同的政策下来。她母亲被清退，最后在一处荒野中，靠着大树产下了她。据说生下时，脸朝着地。从小母亲就告诉她，她是伯爵的女儿。母亲最喜欢精灵，因此虽然自己女儿丑，但是尽全力抚养她。
　　从小莫娜就被耳朵更长的精灵看不起。为了获得大家认可，融入精灵的圈子，她努力学习。所幸她在奥术上有天赋，渐渐获得一些精灵的认可。
　　莫娜比许多精灵还厌恶自己另一半人类血脉。为此她甚至痛恨自己的母亲，成年后，只在她下葬时见她最后一面。她发誓，要用成就抵消生父对她人类血脉的厌恶。让他承认自己是他女儿。
　　但他依然厌恶自己，羞于承认自己是他的女儿。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吗？就连尊贵的克拉克·马尔萨斯都赞扬她的成果是跨世纪，是开启新世纪的钥匙。
　　莫娜深吸一口气。痛恨地用尖锐的指甲掐住自己的短耳朵。都是耳朵的错，如果自己耳朵像精灵一样长，那么她就是精灵。如果自己是精灵的话，生父一定迫不及待认自己做女儿，让她做伯爵小姐，大家也不会再排挤她。
　　恨，她恨呀。指甲陷入柔软的耳朵里，血染红了耳背。她忽然用手狠狠一拍门，站起来，“飞升！”她喊道，“飞升！只要我掌握源力飞升，我就能净化我血脉里人类污血！”
　　莫娜重新振作，眼睛里冒着火光。大步跨上阶梯，看向自己的实验品。那是希望，是她的希望。
　　此时，莫娜的希望正在大口大口吃着水果。一只黑猫叼着圆桌上的盘子，盘子上都盛着可口的水果。是莫娜亲手摆上，最后除了银发女巫几口把面前的水果吃光。其他人动都没动。
　　“可怜人，肚子还饿吗？”
　　黑猫说着，把叼来的盘子推到“莫娜希望”面前，半精灵男人满嘴塞满果肉，“好人....好人。”他说着，抓一把葡萄，汁水从指间流下，塞进嘴里。那可是莫娜从王国西部的葡萄园，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居然就这样被半精灵男人糟蹋了。
　　“嗨，见到你很高兴。”
　　黑猫听到莫娜的脚步声，转过身，抬起猫爪对她打招呼，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
　　浑身黑亮，金色猫眸，带着黑色巫师帽。
　　“银发女巫的魔宠！”莫娜尖叫起来，“来看我笑话吗？一位异族凭什么？！”
　　她怒气冲冲，大喊着，对着黑猫抬手。一串湛蓝色电流，从她指尖冒出，射向黑猫。黑猫不躲，电流击中了她，没入她黑色的毛皮中，没留下一点痕迹。没有痛苦，没有灼烧，也没有尖叫。
　　“喵，喵，喵。”
　　艾AA发出能让女孩可爱得走不动路的喵喵声，她跳上圆桌，对莫娜露出柔软肚皮，企图靠卖萌俘获莫娜。
　　莫娜气冲冲，嘴里念出拗口的咒语。她手一抬，伸出一皮手套，它化为由淡青色力场构成的拳头，冲向黑猫，拳头不断膨胀，最后变成公牛那么大。法术毕格比的擒拿掌，七级塑能系法术，专门用于“擒抱敌人”，力量之大，即使是青年龙，也难以从巨掌中挣脱。倘若目标是普通战士，少不了内脏受伤，口吐鲜血。若是猫，定化为肉沫。
　　半透明巨掌带着股巨风袭向艾AA，五指抓向黑猫。
　　黑猫却只是抬起爪子，朝着巨掌一拍。柔软粉红的肉垫只是轻轻碰到巨掌的手指，巨掌便立刻消失，无影无踪。
　　“嘤嘤嘤。”黑猫委屈地在圆桌上摇着尾巴，“心情不好摸摸我的后背吧，人要爱自己才——”
　　没等艾AA宣扬自己的大爱理论，莫娜唤出一柄长剑，一剑砍向她。艾AA跃起躲过长剑，像黑色的闪电，蹿出门，尾巴消失在门外。
　　空荡荡的会议室重新又只剩莫娜还有半精灵男人。莫娜喘着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咀嚼食物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她脑子空空，愣愣看着半人类男人把她带来的水果一扫而空。
　　不，一切还有希望。莫娜眼中又燃起火焰，熊熊燃烧，她站起来，走向半人类男人。他是自己的希望，只要实验成功，自己就成为真正的精灵。
　　莫娜双手兴奋地抓着铁杆，双眼瞪着半人类男人，后者吓得缩回角落，抖得比以往更厉害。



第七章 重整旗鼓

　　夏日树林旁，小鸟在枝头跳跃，迎着夏风鸣叫。风带来婉转歌声，小鸟停下，黑亮的眼睛映着下方的电车，电车窗里，银发少女正躺在弗洛胸膛前闭目养神。弗洛在低语，似乎在叙说着倾慕之情。
　　“艾莉娜呀，我还是想不通和你有什么关系。”弗洛说。
　　“笨蛋。”艾莉娜扶额，“我飞升了你，你的存在就像24小时不停宣扬源力飞升好呀的大喇叭，首先你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证明源力飞升是可行的。其次，你可是三个月就把克拉克·马尔萨斯打得屁滚尿流的。”
　　“可是如果没有你的科技和教导，我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克拉克。”
　　“他们根本不在乎，瞧瞧他们刚才的疯狂劲，就像一群疯子。”艾莉娜说，“我带来的潘多拉魔盒太诱人，他们抢着要去开。至于其他人死活，他们从来都不在乎。”
　　银发少女说着，语气中隐含着克制的怒气。她的耳尖在颤抖着，不时还蹭一蹭胸膛。
　　弗洛看着怀里的少女。她现在就像一位小姑娘，不再有以往那种高高在上，伸手不可及的感觉。他的心脏猛烈跳动，藏在心中多时的告白种子就要破壳而出，
　　“艾莉娜，就让我保护你一辈子吧。”
　　“嗯？”少女有些慵懒。
　　“艾莉娜，我——”弗洛鼓起勇气，要说出那三个字时，
　　“逮到！”
　　一只黑猫忽然从窗口跃进来，打断弗洛的话。她跳在艾莉娜头上，跳到旁边的空位，一辆笑眯眯地望着艾莉娜。一副你们终于在一起，本少女好高兴，好欣慰的样子。
　　艾莉娜似乎从梦中惊醒，终于意识到与金毛太过暧昧。她连忙推开弗洛胸膛，示威地盯着满脸暧昧笑容的猫。
　　“我只是借他胸膛休息一下。”艾莉娜说，“没有别的意思。”
　　此时电车缓缓开动，吟游诗人的歌声停下，电车驶入大道，扬起一阵尘土。将刚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与爱情的酸臭位冲得是一干二净。
　　弗洛觉得有些伤心，他看着恢复以往神态的艾莉娜，又忍不住自嘲。远古巫师家族的大小姐怎么是他能高攀得起的？他刚才一定是昏了头。好在艾莉娜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否则一定一边用分子重构器敲他的头，一边吼道，“你说谁是萧姓远古巫师家族？”
　　“喵喵，我明白。”艾AA笑眯眯，猫嘴旁的胡子抖动着，似乎在努力不笑出声来，“看到你们感情很好，人家很高兴。”
　　“艾AA你怎么来了？”
　　“跟着你身后呀,喵喵。”艾AA说，“嘛,人家好奇呀。而且人家又不是没有收获，我发现莫娜的身世之谜。”说罢，艾AA把自己所见所闻传给艾莉娜。
　　“早就看出了。”艾莉娜说，“明明是大法师，却不停地降低身段，下意识地对纯血精灵谄媚示好。如果割开手腕，能把属于人类的血流光，变成精灵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
　　“嘛，你就不觉得她很可怜吗？”艾AA说，“或许可以考虑拯救下她，出生在这种环境，也由不得她。”
　　“哇，莫娜真是太可怜了，这样我把你送给她，让她天天撸你，撸猫的大坏蛋迟早会变得善良。因为她没时间去做坏事。”艾莉娜说，“如果有人犯罪，却不受惩罚，这个世界真是太糟了。”
　　“喵，看起来莫娜是不可能放弃研究源力飞升，她下定决心，研究源力修改生命，成为一名真正的精灵。半精灵吟游诗人只是第一位牺牲者。”
　　“无论要“牺牲”多少人，她都会做。”艾莉娜说，“他们根本没把他们看成人，只是看成原木。”
　　“艾莉娜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猫跃入艾莉娜的怀里，蹭着她的双乳。
　　“我花了大价钱向皇家探险舰队购买原石，用来飞升。我需要施法能力来服众。”艾莉娜说，“我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根据我对莫娜研究进度的推算，一个月后，她研究将会成功，那时候就晚了。”
　　“好复杂，我们悄悄地杀进莫娜的家里怎么样？”弗洛忽然提议，“艾莉娜你挖隧道，我们三人悄悄地突袭，一定能杀她个措手不及，梅莉据说你不惧魔法，魔法无效的法师就像战士失去双臂。”
　　艾莉娜对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想死也不要那么急好么？梅莉是不怕魔法，但对面是大法师，有一百种方法弄死我们。”
　　“人家叫艾AA呀，不叫梅莉啦。”猫也反驳道。
　　“我们可以把猫当魔法挡箭牌嘛。”弗洛挠挠后脑勺，“ 明明不错呀，反正没了莫娜，他们就只能用你的方案。”
　　“真是天才的想法。”
　　此时车外愈来愈嘈杂，艾莉娜向窗外看去。只见清晨的希顿城城门前，诸多劳工与贫民排成臃肿的长龙。想要进城的货车不得不停在路边，挤成一堆，马拉的，牛拉的，应有尽有。精灵士兵大声呼喊，手持着长矛，不客气地用长矛推着人群，又或者踹一脚。
　　“那些挤在城门口前的穷人，几乎都是半精灵。”艾莉娜说。
　　“好多人，发生了什么事？”
　　“难民群到了。”弗洛嫌恶地皱起眉头，“半人类就像一群蝗虫，哪里有饭吃，他们就来哪里。你不知道，小时候我们小孩都要轮流守麦田与果地，免得晚上被半人类难民啃个干净。”
　　“笨蛋。”艾莉娜一敲弗洛的头，“还不是战争税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前些天，诺菲亚国王的赎金送到，战争结束。王国不是连战连胜，战利品一船一船的都要挤满希顿河了。但平民出钱出命，最后什么都没捞到，克拉克他们可是肥得不行。”
　　弗洛不服地嘀咕，“明明都是半人类天生懒，我们精灵怎么就没有那么多人——。”
　　艾莉娜抽出腰间分子重构器，弗洛连忙闭嘴。
　　银发少女指着难民人群中，有人穿着破旧的军服，上面纹章的图案模糊不清，油腻不已。
　　“卖命落得这种下场。”
　　弗洛没说什么，但满脸写着不服。艾莉娜心里叹口气，她明白金毛这种想法是正常。首先难民们确实是危害到类似金毛这种精灵平民的利益，虽然都是贵族们一手造成。但往往人们只会痛狠割向自己肉的刀，而不是握刀的人。
　　贵族们光鲜亮丽，举止优雅。难民浑身污秽，言行粗鲁。对于两者，人们会赞颂前者，唾弃后者。虽然从理性来说，贵族是加害者，是大坏蛋。
　　但是她发现自己不能接受金毛是这样目光短浅的人。三观不同的人，怎么能在一起呢?该死，她怎么又想在一起的事情？
　　激昂的演讲声从路边传来。艾莉娜目光寻声望去，看到路边演讲家站在木箱上。演讲家旁边站着几位精灵吟游诗人，他们弹琴吹笛，引来一群堵得进不了城的精灵围观。
　　演讲家是一位外表富有激情的中年人。有着一脸花白胡子，胡子两边激情地翘起来，穿着屠夫的皮裙，一双手激情地向空中挥舞。俨然一副普普通通市民的样子。但艾莉娜注意到，他的手不是拿屠刀的手，他的皮裙许久未染上畜生的血肉。换而言之，他不是真正的屠夫。
　　“我亲爱的同胞们，今天我向你们宣告一个振奋人心好消息。根据皇家学院的最新研究，我们发现了进化论。同胞们，这个世界优胜劣汰，胜者活下进化，败者吃尘土。”说着他还拿出一只残翅的飞蛾，“看呀，它是我们伟大女王组织的考察舰队找到的样本....”
　　艾莉娜撇嘴，就连演讲都那么学术味，怕不是一位学者。她偷偷斜视着弗洛，看到金毛打着瞌睡，心里不由得放心下来。
　　“....在我们伟大的女王领导下，我们已经证明我们是当之无愧的优秀种族。诺菲亚国王因他的冒犯付出巨大代价，我们的小伙子已经为我们夺回我们应有的土地还有面包，但是为什么我们依旧贫穷？”激情演讲家顿了顿，台下观众们小声议论，演讲家忽然指向半精灵们。
　　“是他们！”他就像一只公鸡一样大叫，
　　“他们身上混杂着人类血，继承人类的慵懒与淫性，却没人类的耐性，他们不断的生，比**还能生，抢走我们的工作与面包。他们进化不完全，玷污了我们种族的血。他们不是我们同胞！他们的父辈偷渡到我们国度，亵渎我们女人，他们是亵渎的产物。”
　　群众们的矛盾是真的。台下观众们的怒火被点燃，精灵们沸腾起来。他们指着难民群们怒骂。半精灵难民群们立刻反击，双方互相推搡，拿起石头互相丢。乡下的红脖子们，冲在第一线，他们手拿干草叉推搡着。而住在郊外的小市民比较文明，或者说怕事，他们就站在后，指指点点，为同胞们喊话助威。
　　面对突然的攻击，难民群节节败退。半精灵妇女抱着大声哭泣的孩子，被人流裹挟。一位位难民们从她身边跑过，精灵们追上了她，一位红脖子大叔双手拿着干草叉，使劲地把她推倒。裹在粗布的婴儿掉在地上，红脖子大叔大声喊道：“**！净生杂种。”演讲家在木箱上欣赏着这一幕，哈哈哈大笑起来。
　　婴儿哭声格外刺耳，“还哭！小杂种！”红脖子大叔扬起干草叉，艾莉娜看不下去，她拿出狙击弩对准红脖子大叔，扣下扳机。
　　一只带着电池的弩箭狠狠一拳揍在他脸上，红脖子大叔浑身抽搐，跌倒在地。
　　“弗洛！弗洛！快往空中丢火球制止这场暴动！”艾莉娜没得到回应，她一扭头，发现弗洛不见。
　　“他早就推开车门下去了。”黑猫说，“对了，你是不是说你向皇家探险舰队购买原石来着？”
　　“对呀。”
　　“好，现在麻烦大了。”黑猫趴在窗户说。
　　艾莉娜顺着黑猫的目光，看到弗洛穿着动力铠甲冲过人群，抓住激情演讲家的领子，给他肚子狠狠一拳，“亵渎的产物？干你吗！”
　　演讲家身子弯得像虾米，弗洛一阵拳打脚踢，把他皮裙扯下。艾莉娜看得清清楚楚，皮裙下是皇家探险队的队服，他胸口还扣着学者的徽章。
　　“真是大麻烦。”



第八章 邪恶的黑猫

　　“太不寻常了，皇家探险舰队的队员，居然亲自跑过来煽动，是活腻了吗？”艾莉娜捂着额头，“我花好大的功夫才说服船长把所有的原石都给我。”
　　“多大功夫？”
　　“3000金币以及他有三位私生子女的证据，他被我摆一道本来差点要翻脸。”艾莉娜说，“他还是出了名的护短不过应该还有救，弗洛知道轻重，只要不是把他打得很惨，一定会有办法。”
　　艾莉娜话音刚落。演讲家抬起头对弗洛大吼道，“杂种儿子儿子都是杂种！”
　　弗洛怒气冲冲，这家伙居然说他是杂种，什么亵渎产物，说得好像自己妈妈是被强jian一样。他伸出手拎小鸡般，拎起演讲家的领子，对他吼道：“您他吗还说一句试试？”
　　“杂种！短耳老——”
　　话还没说完，弗洛一铁拳就结结实实地砸向他脸。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铁拳，最坚固的钢铁合金，外加动力铠甲加持，好家伙！艾莉娜好远都能听到一声清脆的鼻梁骨断开的声音。半只拳头都陷入他脸里。
　　艾莉娜都不忍心看下去,“完了。”
　　“您...您..殴打贵族，我可是有世袭男爵的。”被一拳揍趴在土地上的演讲家满脸都是血，呻吟着喊道。
　　神经大条的弗洛这时才发现，这家伙居然是位贵族。他犹豫了一会，虽然现在他也算是前途无量，每天都有十几封信邀请他参加那个宴会，这个宴会，希望他做骑士什么的。但自己身份还是一位平民。现在是法制社会，他要被判苦役的。
　　“快扶我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演讲家察觉到弗洛的犹豫，“否则等着去做苦役吧。”
　　“您说是就是呀？我还是摄政王呢。”
　　弗洛干脆耍流氓，一脸凶神恶煞，不讲道理。他穿着动力铠甲三代，配上挺拔的身高，威风凛凛。周围三米都是无人区，大家都下意识地互相礼让，讲文明，骂街的声音都小起来。生怕惹得这位钢铁骑士不高兴，就是一拳。
　　演讲家直接萎了。双腿松软瘫倒在地，刚才演讲台下群众一呼百应，给了他狂妄的勇气。现在，弗洛一拳直接提醒了他。
　　“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我是弟弟，是弟弟。”他连忙挥着双手。
　　“谁还是什么亵渎产物，杂种呀？”
　　弗洛居高临下，不停地按响自己手指，带着刀疤的右眼盯着演讲家。
　　“不是，不是。您一看就是纯种的精灵，是我看走眼，冒犯了您。”演讲家全无贵族学者做派，谄媚道，“您爸爸一定是位血统高贵的纯种，才有您那么厉害的儿子。”
　　“好呀，您一句话就给我父亲换了种？”
　　弗洛与莫娜不同，虽然小时候同样因为血统问题被众人排挤。但弗洛硬是靠着一对拳头把镇子里的小孩全揍过一遍，当上孩子王，从此再也没人敢当着他面说杂种。
　　弗洛说着举起拳头。
　　“啊..啊，这个杂交好呀，杂交有优势，这是我们探险的..最新发现，最新发现，还来不及说。”演讲家立刻改口。
　　“这个理论好呀。”弗洛点点头，转身准备去制止暴动。
　　演讲家在弗洛转身的时候，谄媚的笑立刻消失。他缓缓站起来，对着弗洛身后吐了口血唾沫，“臭杂种，还真有力气。”
　　在最初的激烈冲突后。难民群反应过来，拿起石头扁担就打回去，加之几位比较激动的哥们，统一犯了羊癫疯，躺在地上抽搐着。身为文明国度的子民，精灵们开始展现出应有的素质，以言语替代干草叉。你一句“半耳。”“半人类老鼠”，他一句，“长耳佬。”“红脖子。”
　　“交流”得那是面红耳赤，时不时还来几次推搡。
　　弗洛大步跨上车，吹牛道，“艾莉娜，刚才你看到了吗？我一拳把他打飞了四五米，他被我完全镇住，跪下甚至要喊我爷爷。”
　　“不错，不错。”
　　艾莉娜面无表情。
　　直觉敏锐的弗洛察觉到有些不对，他连忙转移话题，“咱们精灵就是文明，刚才还要打起来，现在大家都克制自己，只是友好地对骂。不像诺菲亚人，他们野蛮得厉害，一打起来就不留活口。”
　　“能来到文明的精灵国度，真是我最好的决定。”艾莉娜依旧面无表情。电车缓缓开启驶离了闹成一团的平民们。
　　演讲家捂着鼻子，双眼紧紧盯着离开的电车，使劲把车的细节记在脑子中。艾莉娜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演讲家轻轻叹了口气。
　　弗洛察觉到气氛之凝重，意识到自己似乎搞砸了什么。
　　“弗洛好棒呀。”猫倒是一如既往笑眯眯地往弗洛怀里钻。
　　弗洛小声说，“对不起，艾莉娜。我小时候就发过誓，有谁当我面骂我爸杂种，我就要给他脸一拳。”
　　“我怎么能责怪你呢。”艾莉娜说，“你没有做错什么。梅莉猫说得对，你做得很棒。”
　　“人家叫艾AA呀。”
　　“那发生了什么事了？”
　　“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举行飞升仪式，仪式需要原石。”艾莉娜说，“原石非常稀少，还受到法师协会的管制，我好不容易才与一位护短狂魔达成交易。”
　　“钱还够吧。”弗洛摸着黑猫小心翼翼问道。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弟子被一拳打得叫爷爷。”
　　弗洛楞住，“什么？那还有挽回的余地吗？比如替代品什么的。”
　　“时间不够。一个月后莫娜的研究获得初步成功，她的研究资料就会像病毒一样传播。”艾莉娜望向窗外，金眸映着外面风景，风景很美，夏天的森林总是生机盎然，但少女仿佛看到累累尸骨。“可以想象，到时全国会以阻止母神回归之名的大旗，将一个个活人送进实验室。”
　　弗洛简单的脑瓜子压根没想到那么远。他沉默一会，“艾莉娜，我错了。”
　　“不，你一点错都没有。”艾莉娜难得真正严肃起来，“征战争税的不是你，煽动矛盾的也不是你，要吸干平民血肉的也不是你，他们才是罪犯，而你只是去做件好事。”
　　弗洛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着后脑勺，“哎呀，早知道这样就用点力。”
　　艾莉娜看着面前傻傻的金毛。虽然他笨，看不透事情的表面，还带着一些种族偏见。但是他对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有着天生的直觉，未被这落后野蛮的社会遮住双眼。如果在一起的话，三观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刚这样想着，脑里立刻产生性YY画面。她看到自己正像是一只渴望主人抚弄的猫一样向弗洛爬去，双腿岔开，跨在弗洛大腿上，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大腿擦着他腿跳起轻轻摇动着臀部。如此逼真，艾莉娜小腹一股火热，大腿内侧酥痒，好像真的发生一样。
　　呸呸呸！什么烂身子。艾莉娜立刻强制把一切进程关掉，她面颊粉红。
　　眼前的弗洛丝毫没察觉到艾莉娜的异样。他大腿上的黑猫，抬起一双猫眼，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发来一条消息，“嘻嘻嘻，艾莉娜好像要发春哦，人家闻到爱情的味道了。”
　　“老娘是不可能喜欢上一只金毛的！”
　　“爱情可以跨越种族，人家会好好祝福你们的。”黑猫说，“这次又是什么性幻想呀？”
　　“是BUG呀！”
　　艾莉娜心情坏极了。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系统里的BUG越积越多，该不会是BUG太多，所以默认弗洛是主人？可怕，这已经是这个月第1513次。
　　弗洛根本没有察觉到艾莉娜的异样。他满脸得意，不时露出傻笑，沉浸在艾莉娜的夸奖中。手里撸着猫，听着女神的夸奖，真是快活。如果有点更刺激点的奖励就好了，弗洛心想，比如——
　　忽然脑壳一疼，打断弗洛的沉思。
　　他连忙捂着头，“暴力女，你干嘛又打我？”
　　你这只金毛害老娘脑子里不时跳出和谐图像，还得意地笑！当然艾莉娜不可能这样说，她说：“虽然做好事，但老娘有教你下车吗？下车也不跟老娘说一声，你违背了约法三十章。来来来，我还要再敲一下，瞧你的得意劲。”说着，又挥起分子重构器
　　“暴力女，这样你是嫁不出去的。”弗洛熟练地抄起头盔扣在头上，分子重构器砸上去，发出咚的一声清脆声音。
　　“是男人就把头盔放下。”
　　艾莉娜站起来，企图按住弗洛。弗洛哪肯就范，抓住艾莉娜的手腕，艾莉娜就顺势霸道的用膝盖压在弗洛大腿上。两人像孩子一样，互相打闹。黑猫从弗洛怀里跳出来，去操控电车，载着两位打闹的情侣，驶向基地。
　　“弗洛，我命令你放开我的手。”
　　艾莉娜威严满满，纤细右手握着分子重构器，仿佛女王握着权杖，正欲审判罪臣。如果她不是骑跨在弗洛腰上，左手压在弗洛胸膛，一副欲行不轨的模样。还真的想是女王。
　　身为一位男人，弗洛应该很幸福。绝世大美女骑在自己身上，茉莉花香味飘入鼻中，柔软的臀部压在小腹上，一双丰满挺拔的**，填满他大半视线，圆润的轮廓是那么迷人，目光飘过峰顶，少女微红的脸颊美得惊心动魄。
　　如果艾莉娜体重不是178千克的话。艾莉娜看似不胖，虽大屁股大胸的，但纤细的腰身令许多女人嫉妒得眼红。但身体密度大得多。
　　俗话说，量变引起质变。艾莉娜太重。弗洛一点都没有幸福的感觉，他身上盔甲被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分解。腹部被艾莉娜坐着，他感觉自己的肠子都挤成一团，正向自己胸膛移动。
　　“除非..你先起来。”
　　弗洛紧紧抓着艾莉娜手腕不松手，他发现艾莉娜露出的雪白手臂，渐渐粉红。
　　“我说过，不准抓我的手。”
　　敏感区被抓，艾莉娜很生气，酥麻的感觉如成群蚂蚁一样，沿着手臂攀沿而上。身子渐渐无力，腿也开始发软。
　　“暴力女，我可不笨。”
　　“这是老娘的敏感部位，我跟你说过了！”
　　弗洛忽然记起，艾莉娜说过，她的四肢就像普通女孩子的乳鸽一样。那现在岂不是相当于袭胸？难怪她气得脸色发红。
　　弗洛立刻松手，“对不起。”
　　艾莉娜也立刻一分子重构器锤向他头。
　　“你耍赖！”弗洛吓得闭上眼睛。
　　“老娘又没答应过。”
　　此时，似乎苍天有眼。电车狠狠地碾过大坑，车身一阵颠簸。没有支撑点的艾莉娜整个人摔向身下的弗洛。
　　弗洛只感觉一股温暖春风迎面扑来，一团软软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特别是嘴唇。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艾莉娜，离得是如此的近，睫毛都快碰到一块。双唇相对，之间就差一点。
　　艾莉娜心中松口气。好在自己反应快，双手抓住座椅，在最后一刻，初吻保住。
　　弗洛的世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的世界一片雪白，只有一抹粉红，艾莉娜饱满的粉唇，如熟透的果实，唇间吐着芬香，是那么的诱人，引人品尝。
　　弗洛忍不住抬起手臂，顺着艾莉娜的后背向上，轻轻按在艾莉娜欲抬起的后脑勺。双唇印在一起。银发纷纷落下，如飘动的雪花，撩过弗洛的脸颊。
　　艾莉娜脑子也轰的一声。她已经分辨不出，真实与虚幻，脑子似乎死机，系统似乎停顿。她只有吻的感觉，敏感的红唇忠心地将所有感觉传递给她。弗洛嘴唇有些粗糙，不似地球人的滑腻无瑕，微微刺着自己的嘴，仿佛在挑动她心中的情弦。
　　嘴唇还透着一股火热。原始但又凶猛，这股火焰从嘴唇开始，如秋日草原上的野火，来势汹汹，席卷她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莉娜才意识发生了什么。她埋在秀发里的耳朵红得发烫，狐耳充血直挺着。
　　自己吻了金毛。而且还是他擅自行动！金毛还一脸陶醉！
　　“老娘的初吻！”
　　正操纵电车的黑猫露出坏笑。
　　——————————————
　　抱歉，昨天顾着码代码去了。
　　今晚还有一更补更



第九章 乐观的艾莉娜

　　吵闹的电车缓缓停在基地门口。家暴结束，车门推开，银发的少女跨下车，气呼呼地一步步缓缓走着。气冲冲是因为金毛的“冒犯”，至于“缓缓”？时隔多日艾莉娜再次尝到这具**身子的苦头。小腹热得发烫，两只腿就像半软的面条。维持表面的威严与高傲，就已很了不起。
　　艾莉娜身后，弗洛跟着走出来。他捂着头，看上去好像被十个人按在地上打过。满头都是包，眼眶青紫。
　　芬妮站在门口迎接。她穿着低胸的女仆装，薄薄蕾丝盖住露出的大片雪白。她迎向弗洛，“大英雄，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只是被人坐在身上打了一顿。”
　　芬妮拿出白手帕，帮他擦拭脸蛋。
　　“哎哟，疼。”
　　“好严重，看起来好像是被老**踩过一遍。”
　　“哼。”艾莉娜低哼一声，直接踏着平整的石路，踏入基地中。
　　电车追了上来，停到停车位后，罪魁祸首黑猫从窗子之中跳出，追上艾莉娜。毫不客气地顺着艾莉娜的裙摆爬上艾莉娜肩膀。
　　艾莉娜冷冷地盯着笑眯眯的猫，抱着胸。
　　“满意吗？艾AA。”艾莉娜发送信息，“下一次是不是要教弗洛如何强行交媾？”
　　“人家看你们打得火热，就忍不住驶向一个大坑嘛。”黑猫笑着，“反正艾莉娜其实心底喜欢弗洛吧。”
　　“所以？为我好？哼。”
　　“可明明艾莉娜满心欢喜。”黑猫回复，“你也知道如果遇到倾心的人，你的身体就会这样。”
　　“艾AA，我比你更了解这具充满BUG的身子。你又在用大爱的理论**人的思想。”
　　“可是明明你喜欢金毛，甚至可以说是爱。”
　　“老娘是直的，只喜欢女人。”
　　“但你不是说莉莲、苏娜还有希娜，她们都是无趣的人嘛。”黑猫回复，“对了，还有芬妮，你说她就是一只sao**，你还说你对于女人只有**裸的欲望。”
　　“欲望也是喜欢的一种。”
　　“可这种喜欢，永远称不上爱。”
　　艾莉娜逼近黑猫的脸，反问：“那我对金毛的欲望算不算爱？”
　　艾AA一时被反驳住，“他改变了你，至少原本你喜欢一只雄性的原始人吧。”
　　“你确定这喜欢是出自我真心？”艾莉娜抛出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还只是因为他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于是这杀千刀的身体，让我“喜欢”上了他。”
　　黑猫沉默，她脸上的笑容消失，看着远方。艾莉娜头顶着黑猫，踏上大楼前的阶梯，走入基地楼中。
　　黑猫首先打破两人之间的信息静默。
　　“艾莉娜，自从五岁我们成年分别后，我搜集了你三百年的信息，建立了模型，即使我的扇区遗失几乎全部知识，我也死命保住了它。”黑猫深深吸口气，“我了解你，艾莉娜，出于女性的直觉，出于我对你的理解。你爱弗洛。”
　　艾莉娜只感到一股怒火，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生活都被一双眼睛窥探。她就像迷宫里的小白鼠，供人观察与实验，所谓自由，可能只是某些人给她的一股幻觉。她很生气，感觉自己的人生都被否定了。
　　她却出乎的冷静。冷冷地笑起来，“艾AA，你是恶魔，是我这辈子的噩梦。你总是把自以为是的好强加于人。再好的东西，无自由的前提，便是狗屎。”
　　黑猫叹气，“抱歉，我知道你会反感，但我不忍心看到你错过这一次。”
　　“闭嘴。”艾莉娜回复，“我只是暂时没遇到有有趣灵魂的女人而已。”
　　“可是——”
　　“没有可是，我艾莉娜就是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嫁给弗洛。”艾莉娜回复，“或许我喜欢弗洛，但那算不上爱，我相比保证，也会证明给你看。”
　　两位女人之间再度陷入沉默。
　　“艾莉娜姐姐，你回来啦。”
　　一踏上三楼，扎着两条金色马尾的苏娜·魔法淑女就惊喜喊道。她纤细的十指包裹在雕花的手套里，手里拿着一封信。
　　艾莉娜见到她，脸上浮出自然而然的喜悦微笑，带着几分暧昧。程序已接管了她表情，只有在少数几位人面前，她才关闭控制表情的程序，其中就包括金毛。
　　苏娜跑向艾莉娜，一脸喜悦，“原来你早就认识姐姐了啦。”
　　“姐姐？”
　　艾莉娜微皱着眉头，接过信封，纸质与气味她认识。与玫瑰女士吻合度达到100%，上面大意是，“...很惊喜你居然是艾莉娜法师的学徒，我们又能见面，上次相别已过大半年，你还对你父母瞒着你与莉莲的恋情吗.......”
　　“我们早就有过信件来往。”程序让艾莉娜脸上带着小小惊喜的微笑，“真是太巧合了。”
　　此时，无人机嗡嗡嗡地越过高墙，飞到窗边悬停，机身的绿灯闪烁着，向艾莉娜传达着讯息。
　　“公民X，玫瑰女士有回信，时间：1562145XXX....”
　　也就是三分钟前，一只纸鸟滑入窗中。艾莉娜一手抓住，对苏娜告辞后，便走向自己的实验室。
　　实验门合上，艾莉娜关闭表情控制程序。脸上恢复她发自内心的表情，冰冷而充满嘲弄。黑猫一直蹲在艾莉娜的头上，她没看到艾莉娜表情，但猜出她内心所想，“你怀疑你的两位女学徒么？”
　　“她们很有嫌疑，连同她们的姐姐。”艾莉娜说，“虽然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莫娜，是她谋划孤狼佣兵团对我们的进攻，还在研究源力飞升。但我总觉得幕后黑手另有其人，玫瑰女士真是太有嫌疑了。”
　　“有证据吗？”
　　“没有。”艾莉娜说，“但很快就有，等到我和“知己”接触后，只要我们相处的时间够久，我就会知道一切。猿猴终究是猿猴，不可能骗过我的眼睛。”
　　艾莉娜的语气平淡，没有一丝骄傲语气。她有这个资本，区区猿猴难以想象，能推算出整个银河系的算力是有多恐怖，所有猿猴都不能理解。
　　猫有些担忧，“但人心难测。”
　　“别担心，就算测不准，也能测个大概，危险是不可能有的。”艾莉娜说，“我现在担心的是其它事。”
　　“社会达尔文主义，种族主义。”黑猫说出艾莉娜的担忧，“它们出现在类似古代中世纪文明的世界里。”
　　“严格来说，这些主义在这个原始世界算上非常先进。”艾莉娜说，“但联想到历史的事情，我就高兴不起来。”
　　在地球古代，殖民时期，达尔文发表的进化论，迅速被人们拿去配种，生出《社会达尔文主义》。
　　大家都喜欢它。富人与贵族能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富贵正说明了自己高级。而穷人被送进“济贫院”，因为根据社会达尔文主主义，他们是劣等种。是懒惰造就他们的贫穷。而所谓“济贫院”，就是用重活与稀少的粮食，来淘汰这些劣等种。
　　而殖民主义，则戴上“进化人类”的神圣桂冠。
　　“历史有它的必然，你要逆转大势吗？”黑猫摇摇头，“艾莉娜你太骄傲，对原始智慧文明的改造工作，都需要一组专业小队，并由主机介入计算。更何况，这两个主义在这个蛮荒的星球，是最先进的思想，你要独自对抗历史大势？”
　　“要是海潮不顺我意，我就让它逆转。”
　　“通往地狱的道路通常是好意砌成。”
　　“我有火，科技之火。”艾莉娜非常乐观。
　　“好吧，反正异界之旅你开心就好。”黑猫也很乐观，她只在乎艾莉娜，“原石怎么办？”
　　“看着办呗。”艾莉娜说，“区区猿猴，还能奈我如何？”



第十章 红胡子船长

　　次日，六月十七日，早上清晨6：51分。艾莉娜站在实验室的窗子前，在她身后，机床在缓缓掰弯一块金属，测试金属的力学性能。窗外天空一片阴沉，天空灰蒙，好像裹上一块白灰的裹尸布，不时有雨滴落下。
　　艾莉娜打开昨日玫瑰女士送来的信件，上面写着“.....我已经在辽阔的希顿河上，可能近日到来。”
　　银发巫女露出邪恶微笑，嗅嗅上面的玫瑰花香后，将它投入火炉里。身后大门打开，弗洛打着哈欠走进来，他脸上的瘀伤好了不少，眼眶的青紫只剩淡淡一片。艾莉娜一句话没说，拿起桌子上的防毒面具递给弗洛。弗洛接过，打量着手中的面具。
　　“这猪头面具是干嘛的呀？”
　　“免得你被认出来，来这次不能穿动力铠甲，只能穿全身甲。”
　　艾莉娜转身，拉开帷幕，亮出一具闪亮的全身铠甲，雪白胸甲上，一只快乐的滑稽蜜蜂浮雕占据了几乎整个胸甲。弗洛深深吸了口气，
　　“艾莉娜老师，我能拒绝吗？”
　　“不能。”回答的是斩钉截铁。
　　金毛谈了口气，乖乖地抬起双臂，叉开双腿。这是准备穿上盔甲的标准姿势。艾莉娜可不会亲手给他穿上上铠甲，随着一阵鲜艳蓝光，胸甲印着滑稽蜜蜂的全身甲穿上了身。他再戴上一顶黑色钢盔，在艾莉娜指导下，努力戴上防毒面具。
　　要是古代二十一世纪的人穿越来，准会惊讶弗洛身上铠甲的混搭。现代士兵的头盔，戴着黑色防毒面具，却穿着文艺复兴时期的全身盔甲。
　　艾莉娜领着弗洛，走下楼，边走边说她的计划。
　　“这次我们至少不能让他看到我们的脸。”艾莉娜说，“本来我打算让你再打狠点，踹他几脚。”
　　“啊？为什么？”
　　弗洛有些惊讶。虽然艾莉娜说错的不是他，但他深知自己闯了祸，艾莉娜其实是给他擦屁股。
　　“哼，如果你把他打断片，估计他还来不及告诉自己同伴，打他的人是银发女巫的骑士。”
　　两人跨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黑猫跟了上去，爬到车顶。艾莉娜亲手拿马鞭，她也戴上防毒面具，紧紧掩盖住自己的脸，及腰的银发，用黑色丝绸带揽住，踏上马车，挥起鞭子，一鞭子鞭打在两只矮脚马上。马车载着他们，踏上石路，钢铁院门在马车面前打开。
　　马车在高墙上的钢铁巨弩注视下，沿着石路缓缓远去，驶向不远处的希顿城。
　　清晨，希顿城城门前依然排起长龙。在没有电的时代，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都早睡早起。艾莉娜的马车走的是特别通道，卫兵们打开小门，让他们先走。
　　马车驶向行政山，驶入吻金路中。吻金路始于行政山，这条宽阔的街道是希顿城市民的骄傲，“别的地方，可没那么宽的路咧。”他们骄傲地向外地人炫耀。虽然在艾莉娜看来，这条每隔十米，必有一个窟窿的路，和外面的土路差不多一样原始。
　　马车在路上走了十五分钟，马车拐过一个弯最后一个弯。浓烈的鱼腥味带着海风直扑向脸，他们终于来到希顿城的心脏——港口。
　　脏乱的港口。木制的船坞延伸向波涛汹涌的希顿河。停靠在船坞边的货船在河面上摇晃，一块块木板从船上放下，工人们将一包包的货物滑下。在遥远河面上，一艘三桅货船头顶着灰蒙蒙天空，缓缓向港口驶来。在它身后，遥远的对岸模糊成一条线。
　　艾莉娜与弗洛下了车。船坞上已经聚集满了劳工，大多都是半精灵，他们像牛一样，搬运着货物。地面积满烂泥，被一双双破鞋踩得是又稀又烂。天上落下零星雨水，艾莉娜撑起一把伞为两人遮雨，弗洛走在她面前，肩上扛着巨剑，默契地为她开路。
　　一艘床头挂有皇家探险队的货船停在船坞。待两人走进，木梯放下。船弦上，一位身材健硕的精灵船长目视着他们登船。
　　他有着精灵中少有的茂盛胡子，红色的胡子盖过他人中与下巴，直至胸前。长年航海生活让他皮肤黝黑又粗糙，一只长长的耳朵还少了半截。右手拿着一支冒着袅袅白烟的烟斗。
　　“早上好，红毛船长。”艾莉娜叫起他外号。
　　红胡子船长面无表情，不威自怒。长时间的发号施令，让他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威压。好像下一刻，他就会扯着嗓子大吼道：“水手！快带你该死的腿上桅杆上去！半帆！”
　　弗洛很紧张，他舌头发干，心脏不停地撞着胸膛。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他知道这场交易对艾莉娜太重要，眼前的船长怎么看都像是暴躁老哥。当遇到剑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就感到手足无措。
　　“嗯。”
　　红胡子船长“嗯”了声，缓缓回复。
　　“交易。”
　　艾莉娜也言简意赅，她用分子重构器拍拍弗洛后背的背包。三千枚金币，一共三十千克的金子互相碰撞，发出诱人的声音。红胡子船长拿起烟斗，深深吸了口烟。一团团呛鼻的烟从口中吐出，随着风吹向两人。
　　“你们戴着面具干什么？”
　　“我们讨厌烟味，吸烟有害健康。”
　　“啊哈。”红胡子船长咧嘴一笑，“吸烟强身健体，我们水手都靠它抵御暴雨冲刷。你一个女人不喜欢烟也罢了，你的骑士怎么也怕烟？娘炮。”
　　“我说过，吸烟有害健康，会害了我骑士。”艾莉娜非常坚定。
　　“算了。不是很懂你们狐耳人。”红胡子船长盯着这位比自己高一个额头的银发少女，“我为难呀，我昨晚一到希顿城，魔法协会的鸽子就飞来，问我要原石。你大口一张，就要我全部原石，难不成告诉他们，我一颗都没找到？”
　　他丝毫没提及自个弟子被人一拳打断鼻梁的事。弗洛暗自松口气，看来幸运眷顾了他们。虽然昨晚被一拳打断鼻梁的仁兄，知道他们身份，但他肯定不知道这场秘密交易。而且消息也不会传得那么快，红胡子船长不知道也是正常。
　　“探险又不是做苦工。”艾莉娜说着，指指船下如蚂蚁般来来往往的工人们，“只要干了，就一定得有收获，有得有失才是探险。”
　　“可是魔法协会很需要原石。”
　　红胡子船长在栏杆上敲着烟斗，燃烧的烟灰落向河面，“我受到魔法协会的赞助，他们可给我船上安排了三位“船法师”，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的探险舰队才得以绕着云斯大陆一圈，安全返航。而且法师总是“长着八只耳朵六只眼睛”，他们说不定早已察觉到我藏着原石。”
　　船法师既是航海的好助手，亦是监督者。
　　红胡子船长缓缓地把烟丝塞进烟斗里。努力地敲打火石，试图点燃烟丝，但几滴雨落在火石上。红胡子船长咒骂一句，生气地把火石丢入河中，“总之原石不能全部给你，我好歹要拿些原石交给魔法协会，无论从道德还是别的，我都应该这样做。”
　　“我三千金币是全买原石的。”艾莉娜说，“你少给我一份，我也少给你一份。”
　　红胡子船长饥渴地吸未点火的烟斗，嗅着烟丝味，“好呀，那我给你三成原石，你看怎么样？”红胡子船长以退为进，试探艾莉娜的底线。他猜到艾莉娜急需原石，而且数量不少，三成原石一定不能满足艾莉娜的需求。他也可以借机抬高原石价格，从艾莉娜手里多榨些金币来。如果用钱能摆平的事，艾莉娜自然愿意多加些价。
　　但是艾莉娜没钱，准确地说是没那么多现金。她手上有许多贵族的欠款，向贵族要钱，从古至今都是难题。古代法国国王曾因欠债太多，直接把债主，也就是圣殿骑士团直接消灭。要不是以免费交还“破军”为筹码，叫克拉克帮她讨债，她现在还拿不出3000金币。红胡子船长又不接受赊欠。
　　“我们可在信中达成协议。”艾莉娜说着，从腰间抽出一张卷好的白纸。
　　“噢，是这张呀。”红胡子船长脸上缺乏对协议应有的尊重，“上面又没印有我的徽章。”
　　艾莉娜对此见怪不怪。虽然她早已与红胡子船长越好，但对于猿猴说，翻脸不认协议是正常。她必须祭出杀手锏。
　　“你在外边养了三个私生子女。”艾莉娜说，“原本寄给你老婆的信有三封，你既然只能拿出三成原石，那么寄给她的信也只能少三成。”
　　红胡子船长不惊不怒，反而笑道，“你威胁我？像我这样常年在海外漂泊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些私生子？反正我和老婆已有两个儿子，她平时出去鬼混我也不在意。”
　　“据我所知，你是入赘方，你入了女方的姓。”
　　“哦？女巫，你的水晶球告诉你的吗？”红胡子船长满不在乎，继续吸着自己的烟斗。
　　“它还告诉我，你每次出海前，你都会去与莫斯城郊外的情人安雅。她住在一栋白色的石砌屋子里，她为你生下一对男女，你最喜欢摸你私生女的头，她有着红色的头发。你还喜欢看着你私生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你还和他一起造了一个树屋，叫小苍穹之树。”
　　艾莉娜语气平淡，但每一句在红胡子船长的耳中，都无异一道惊雷。他连手中的烟斗都握不住，脸上依然保持半边满不在乎的神情。
　　“你的水晶球真是厉害。”
　　“为了多与你的情人安雅，你还总是对老婆撒谎。”艾莉娜说，“例如，这次出海探险，你把出海日提前半个月和你老婆说。实际上你在你情人安雅那度过愉快的两周。对了，我还有一封信是计划寄给她，我想她也应该知道你第三位私生子的事。”
　　红胡子船长手中的烟斗落在甲板上，烟丝落出。他来不及去捡烟斗，急忙说，“该死，女巫你的巫术真歹毒。千万不要把信寄给她们，她们都是无辜的。”
　　“是否无辜，还要看你遵不遵守协议咯。”
　　“真歹毒！”红胡子船长叫道，俯身去捡烟斗，“好了，好了，女巫我惹不起。小鸣，快把我那该死的标本箱子拿来！”
　　“好的，船长！”一位水手直奔船长室。
　　此时，艾莉娜身后站在船弦边的水手忽然惊呼，“演讲家，你鼻子怎么了？”
　　船下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被一个杀千刀的杂种给揍了。”
　　心情非常不好的船长听到，疾步走到船弦边，吼道：“你这个废物，快告诉我是哪个混蛋打了你！哪只杂种不长眼，连老子的人也敢动。”

第十一章  切换性别

　　“船长，我先需要船医治治我的鼻子。”一脸花白胡子的演讲家抱怨，“希顿城医生的水平差极了，真希望昨晚停港他们没有玩太疯。”
　　“我们已经在马库斯城停过一次，船上有贵客，老子让他们乖乖的。”船长吼道，“快上来，别说你被打成了孬种。”
　　演讲家走上船。他花白的胡子有所褪色，露出原本的棕色，原来他胡子也是染得，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位智者，增加说服力。鼻子垫了好大一块棉花垫，看着就像小丑。红胡子船长骂骂咧咧地拍着他肩膀，“谁他妈地在你鼻子上打一拳的？”
　　弗洛很紧张，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对方家长拉着被他欺负的小孩找上门。偏过头，望向希顿河假装是欣赏远处的河景。他正好看到一只带着巫师帽的黑猫，沿着船索攀爬，注意到弗洛的目光，猫扭过头对弗洛笑着。弗洛立刻安下心来，想必艾莉娜已经在弄了B计划。
　　“是一位杂种，该死。在我向一群听众科普我们的伟大发现时，他忽然杀出来，一拳打倒我，再向我脸上狠狠踩一脚。”
　　“狗屎！他没看到你的队服？还是你忘了说你的身份？”
　　“他知道了！”演讲家大声抱怨，“听到后，他冷笑着说：“皇家探险舰队是什么玩意？老子还是摄政王呢。”说着，就一脚踩断了我的鼻子。”
　　“什么！他是谁？”
　　红胡子船长气得胸膛前的胡须看似都要翘起来。艾莉娜冷眼看着演讲家添油加醋，默不作声。
　　“一位杂种！”演讲家叫道，“他妈妈被半人类老鼠**，生下了他个杂种。他还以他**犯的父亲为荣。就是一个泥腿子，居然敢打了我。”
　　假装看河的弗洛，握紧拳头，小臂在颤抖，防毒面具之后的脸因愤怒而发红。演讲家的每句粗口，就好像一泡砸在弗洛脸上的牛粪。弗洛多想抓着演讲家的领子，朝他脸上来上一拳又一拳，让他老的时候，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塌下的鼻子，后悔自己曾有眼不识泰山。
　　他侮辱了自己半精灵父亲。但弗洛告诉自己不能冲过去把演讲家揍翻在地。自己不能再给艾莉娜添麻烦。
　　“干他吗的杂种，真是胆大包天。”红胡子船长用烟斗敲着栏杆，“别像娘们一样磨蹭，告诉我，是谁？”
　　“我怕说出来，给你添麻烦。”演讲家欲拒还迎，成功撩拨起红胡子船长的更大怒火。
　　“干！”红胡子船长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肩膀，“我要是不敢给你出头，我就不是男人！”
　　“是银发女巫的打手。他仗着有银发女巫撑腰，把我打了一顿。”演讲家此时注意到一对冰冷的目光刺向自己。他寻着目光看去，看到戴着防毒面具的少女。
　　银发少女比他高整整一头。防毒面具镜片后，一双金眸射着蔑视的目光。
　　演讲家觉得自己被看扁了。看得扁扁的，那哪是打量人的目光，分明是看路边会说话狗屎的目光。又像女王陛下坐在王座上，翘着二郎腿，欣赏着下方滑稽小丑的表演。他被一对目光彻底激怒。
　　于是抬起手指着她脸，对着红胡子船长说，“对！她就是银发女巫！狐耳，nǎi子挺。”
　　艾莉娜挑挑眉头，“我听说我的骑士朝你脸上来了一拳。我不知道为何一位贵族，皇家探险舰队的一员，居然穿着破旧的屠夫皮裙，还雇一群吟游诗人，在希顿城城门前煽动平民互相殴打。无论从法律还是道德，我的骑士做得很棒。”
　　红胡子船长一下就明白是什么回事。红胡子船长非常了解自己的弟子，他一直梦想着做一位演讲家，大家都以为他只是说说。直到发现他每天清晨，都站在船弦对着大海，嘴里含着石子练习演讲时。于是大家都叫他演讲家。
　　“银发女巫！你别太过分！这里是老子的地盘。”
　　红胡子船长气得吹胡子瞪眼，逼向艾莉娜，企图贴着她脸对她吼。但弗洛扛着巨剑，一手推在他胸膛前，为艾莉娜挡下纷飞的口水。
　　“他就是给我脸上来上一拳的杂种。”演讲家指着带着防毒面具的弗洛，大叫着。
　　“嗯？然后呢。”艾莉娜问。她着实讨厌和长耳朵猿猴交流，如果可以她想把这艘船凿沉。
　　红胡子船长彻底被激怒，“船员们！把这两人给老子扔进海里去。”
　　“准确的说应该是河。”艾莉娜杠了一下。
　　红胡子船长被杠得跳脚，他真的跳起来，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刚才还愣住的船员们，立刻bá出弯刀，拿起强弩，围向艾莉娜与弗洛。与陆地上的同胞不同，在船上讨生活九死一生，惊险的探险生活，让船员们身上带着一股匪气。而且船上等于移动的领土，船长就相当于领主，他的话就是法律。
　　“四封信，三封你老婆，一封你情人。”
　　艾莉娜提醒道。一想到自己的小辫子被艾莉娜抓在手上，一向脾气暴躁的胡子船长难得冷静下。他扬起手，船员们识趣地放下武器。演讲家一看就急了，他像剧场里的演讲家一样，振臂高呼，
　　“同胞们，难道你们就忍心看到，自己可怜的同伴被异族和她的杂种手下欺负吗？可怜可怜我吧。”
　　精灵推行的三年义务教育起了作用。船长骂骂咧咧，将手中的烟斗砸在甲板上，“干，老子不要你的该死金币，你爱怎样就怎样！今天我就要把你们丢进河里！”
　　水手们再度举起武器。五位水手抬着弩，站在船台上指着艾莉娜。不断有人拿着弯刀从楼梯走上，甲板里充斥着哨声，是大副吹起紧急集合的口哨。
　　面对围上来的精灵水手们。艾莉娜一如既往的平静，她伸手一拍弗洛的肩膀，说：“朝天丢一个火球，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暴力。”
　　弗洛立刻抬手朝天，念出几条急促的咒语，一颗篮球大的橘黄色火球轰出，在空中炸开。那是一股剧烈的爆炸，冲击波轰向四方，好像打了雷，未放下的船帆立刻鼓起来。瞭望桅杆上的水手吓得落向甲板，艾莉娜抓着分子重构器，射出一道光线。
　　在船员落地之前，将他身下的甲板变成一团疏松多孔的木制垫台。才让他免于受伤的命运。
　　船员们不禁愣住，有的人面色发白。演讲家则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下意识躲在船长身后。
　　红胡子船长盯着弗洛，“这是什么巫术？”
　　“元素战技。”艾莉娜说，“这颗火球她还能丢二十来个。”
　　这颗火球看似声势浩大，实际杀伤力不足。自从夏之祭战胜克拉克后，弗洛的元素战技愈加熟练，刚才他是将“定向爆破与火球”组合在一起。按照艾莉娜的话说，就是什么“装饰者模式”。不过拿来吓猿猴那是绰绰有余。
　　这一炸，把船长炸冷静。他还以为，弗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全副武装的战士。穿全身板甲有什么用？只要被围攻，迟早会被推倒，匕首割喉。但会施法那就是另一回事，他看着船帆，心中暗自吃尽。这可是湿了水的船帆，刚才的爆炸威力，居然能让它满帆。
　　作为老船长，丰富的经验害了他。红胡子船长对弗洛元素法术的威力有了错误的估计。但现在他可下不来台，就算自己弟子做得再不对，但欺负他弟子，就是不给他脸，就是侮辱自己，这口气必须出。
　　他一咬牙，“好，银发女巫你赢了，我不可能让我的小伙子去体验你恶毒的巫术。”
　　这种气话，艾莉娜见多了。她非常平静，你会在意一只猴子对你吱吱吗？金毛在意，艾莉娜看到自己面前的弗洛肩膀在抖动，那是怒火在他盔甲下燃烧。艾莉娜伸手拍拍他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委屈你了。”
　　“艾莉娜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金毛微微偏过头，低声说道。
　　红胡子船长看着两人，哼哼地说：“银发女巫，别高兴得太早，虽然我奈何不了你，但是老子的标本箱不卖了！”
　　他颇有气势地一挥手，“标本箱老子不卖了！你！把它搬回去。你以为抓住老子的小辫子，就能命令我？没门！”
　　船员们一阵感动，演讲家更是眼眶湿润。只不过擦眼泪时，不小心碰到鼻梁，吃疼地叫起来。
　　虽然红胡子船长表现得颇为霸气，但眼中闪烁着惊慌与软弱。
　　艾莉娜捕捉到他真实意图，他没有表现的那么坚决。
　　“你想怎么样？”她问答。
　　“我不管昨天谁对谁错。”红胡子船长大喜，红色的胡须都快飘起来，“总之，你的人打了我的徒弟，还踏上我的船，除非他给老子跪下，打十鞭，再丢进海里去，我们还有的谈。”
　　真是给脸不要脸，艾莉娜终于被这只红胡子猿猴给惹火。就算今天把这船点了，把原石抢了，她也不准自己的金毛被人如此侮辱。艾莉娜保持着表面的平静，打算动手抢。
　　此时，金毛却点点头，表示同意。
　　“弗洛！”艾莉娜在他耳边说，“男人膝下有黄金，怎能下跪？”
　　“艾莉娜，别担心。我惹的事，我来搞定。”弗洛也低声说，他声音愈来愈奇怪。
　　说着他先去踏了一步。
　　“哈哈哈，看你这杂种生的还嚣张？”演讲家笑道。大步走向弗洛，在他面前叉起腿，等着他下跪。红胡子船长则咧嘴笑着，接过鞭子。
　　艾莉娜看着弗洛双臂都在颤抖。她心想，金毛你这笨蛋，你不是说发过誓，谁叫你爸杂种，你就给他脸一拳。怎么能为了老娘搞这种事情？快给那家伙一拳，打进海里，谁欺负我们，我们就把他们丢进海里去。
　　弗洛的手臂动了，他把防毒面具一扯。
　　“你说谁是杂种？”芙洛喊道。
　　响亮的女声响彻整座船，船员们看着脱下面具的金发女骑士，一齐惊叹有的吹起口哨来。
　　演讲家眼都直了，呆在原地。

第十二章 冤家路窄

　　圆圆的碧绿眼睛，有些婴儿肥的脸蛋，脸上带着气呼呼的表情，贝齿紧咬。谁也没想到，面具后的骑士居然是一位美女骑士。
　　“好...好漂亮。”
　　鼻子包着白布的演讲家赞叹道，船上边传来几声哨声。
　　芙洛觉得自己的男子汉尊严遭受莫大侮辱，她额头青筋暴露，双手握拳，狠狠瞪着眼前骂自己杂种的演讲家。不知不觉，火元素环绕着她，身上冒着淡淡的火焰，零星的几滴雨水落下，化为袅袅白雾。
　　“啊，对不起，对不起。”演讲家吓一跳，“我把你和昨天的杂种认混了，嘻嘻嘻，你是纯的，一看就知道世世代代准都是精灵的纯血种。”
　　听到演讲家再一次为自己半精灵父亲换种。弗洛生气举手过头，口中刚念出几个咒语，她头上，火元素在汇集，一颗看着就让人惊心胆颤晚上要尿床的巨大火球出现在她头顶。
　　水手们惊呼，演讲家吓得面色发白，一时不知怎么办。红胡子船长不愧是多年老船长，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他喊道：“银发女巫！救命！快..快让她停下！”
　　好吧，面对超过认知的超自然力量，他表现得就像第一次上船，就遇到百年一遇暴风雨的旱鸭子水手一样。手足无措，刚才那股“你是我小弟，老大罩着你”的威风劲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望着愈来愈大，短短时间便与公牛大小的火球，浑身发抖着后退，连踩到自己的宝贝烟斗都没注意。
　　“芙洛，冷静些，丢进河里。”艾莉娜上前，忍不住掐着她软软的脸蛋。
　　芙洛脸一黑，挥手将差不多和大象一般大小的火球扔向河面。“轰！”火球瞬间膨胀炸裂，船帆在冲击波下猎猎作响，掀起的河水拍打在众船员脸上。
　　这次再也没有口哨声。所有水手脸上都带着惧怕，望着黑着脸的女骑士，目光中带着敬畏。有的人甚至面色发白，颤抖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嘴中念道：“怪物，怪物。”
　　芙洛依旧黑着脸。刚才的火球还是和上次火球一样，声势大，实际杀伤力有限。她对恐吓的结果很满意，黑着脸是因为，某位恬不知耻的银发少女不屈不饶地捏着她脸。嘴里还说，“芙洛生气起来好可爱呀。”
　　芙洛心理很复杂。所有男人都喜欢艾莉娜，芙洛对艾莉娜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慕。虽然平时不敢想例如，“如果和艾莉娜结婚，新婚当晚和穿着婚纱的艾莉娜羞羞该有多爽。”的事，但是如果艾莉娜吻她，她会高兴得一天都望着天空，脸上露出白痴般微笑。
　　但现在，自己是女身。这种感觉就很复杂，很微妙。
　　“艾莉娜，请放尊重些。”
　　“芙洛好聪明呀，从开始就想到了吧，一直没说话。总觉得你笨笨的，没想到那么聪明。”
　　艾莉娜笑了笑，伸出空出的左手，捏着她左脸蛋。芙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黑了。
　　红胡子船长回过神，弯腰捡起被自己踩成两半的烟斗。
　　银发女巫终于停下手中的骚扰，语气冰冷，“看来你骑士认错人了，芙洛现在很生气。”芙洛确实很生气，两个脸蛋被人掐着红红的，看起来随时会挥剑砍人。
　　红胡子船长还顶着一口气，不过语气弱了下来，“但你的骑士还是打了徒弟一顿。”
　　“刚才你说我的骑士打了你徒弟，还敢踏上你的船，但是你们却认错了。”艾莉娜摊手，“你们指着一位女骑士的脸，骂她杂种。我这位骑士非常精通元素法术，有时候我也好奇她的法术有多大威力。”
　　“你想怎么样？”
　　艾莉娜微笑，“既然这是个误会，我们两清了，如果你不同意，我也很为难呀。”
　　红胡子船长想了想。银发女巫是给了他一个面子，说到底，打了他弟子的骑士今天没来。他总不可能教训银发女巫吧，且不说好不好惹，据说她曾把希顿城一半的贵族都送上绞刑架。更何况，他们确实误会了女骑士，而且她不仅脸蛋漂亮，看起来还能将一艘船给炸掉。
　　这就很可怕。
　　周围手下有一半望向船长，眼睛中带着对生命无限的渴望，大家都盼着红胡子船长和解。不就是被打断鼻子的事情，犯得着拉大家一起下水吗？有的水手还低声骂道，“演讲家这个废物，让我们来给他擦屁股。”
　　红胡子船长想了想，“好，两清。”说罢，他转过头，对着手下大喊，“快！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我的标本箱拿来！”
　　艾莉娜高兴地一只手搭在芙洛肩膀上。气呼呼的芙洛看起来真可爱，艾莉娜忍不住又想捏捏她脸蛋。
　　脸红的芙洛抓住她手指。艾莉娜脱下防毒面具，周围响起一片“哦呼”声，那是猿猴们对自己无法想象的美，发出下意识赞叹的声音。
　　艾莉娜小嘴凑到芙洛雪白长耳旁，对着它吐气，轻声说道，“怎么？生我气吗？”
　　芙洛白皙的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按捺住变回男身的冲动，“没有。”
　　“那怎么面色不好？”艾莉娜继续撩拨，“是不是对**形态的我不习惯？习惯就好。”
　　芙洛斜了艾莉娜一眼。她还记得浴室那晚，艾莉娜如一头**的**一样，对她发动一次次进攻，差点把她压倒在地，**了。
　　“胸太闷。”芙洛实话实说。
　　“哎呀，芙洛真可爱，谢谢你了。”
　　艾莉娜带着幸福微笑，上去轻吻芙洛的脸颊。原本粉红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通红，红得就像熟透的柿子。
　　水手们传出几声惊呼，一位水手兴奋得忘记抓住船绳子，不慎从桅杆上落下，扑通一声落入河中。
　　一位身体强壮的水手终于提着发旧的提箱走过来。红胡子船长带着两位少女，走向自己船长室。与狭小不通风还挤成一团的船员室不同。
　　船长室不仅宽阔，还装饰华丽。地板上铺着地毯，光滑的长桌镀着五彩琉璃，窗框镀着白银。船长室不仅是船长休息的地方，还是接待贵宾的地方。
　　红胡子船长接过“标本箱”，船员离开，关上门，船长室只剩三人。
　　船长室也是做不见光交易的地方。
　　红胡子船长使劲，将沉重的标本箱提到桌面上，打开平摊在桌子上。只见在箱子里，整整齐齐码了一排排石头。看上去好像随便从山上捡下来的，芙洛还看到一块石头上带着青苔。
　　“这确定不是普通的石头吗？”芙洛开口说。
　　艾莉娜拿出分子重构器一扫，脸上露出微笑，“没错，芙洛把金币丢给他。”
　　芙洛将三千金币一同丢上桌面上，一些黄灿灿的金币从包口撒落，金子的光泽照得红胡子船长露出大大笑容，他拿起一块一啃，“纯金，没有劣币，好。”
　　说着，便把装满原石的箱子推向艾莉娜。正当芙洛要去拿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声，“她飞过来了，飞过来了。”
　　艾莉娜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是？
　　果不其然，紧锁的门忽然自己打开，一个瘦高裹在黑袍里的女人走了进来。
　　高高的颧骨，鞋拔子般的下巴，正是莫娜。踏入船长室，她手持法杖，如法官般一敲甲板，“好！人赃俱获！银发女巫！您的秘密交易破产了！”
　　说罢她脸上露出得意笑容，“我给您一个迟到的忠告，别与大法师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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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远道而来的姬友

　　见到莫娜，各人的反应都不同。红胡子船长就像半夜走进厨房碰到老鼠爬过自己脚背的家庭主妇一样。在短时间的发呆后，吓得大叫着，向后跳去，不慎摔倒在地上，带倒了黄金，金币在地上滚动。而艾莉娜低声说，“看来真正的杂种来了。”
　　“这双关语一点都不好笑。”芙洛低声回复。
　　莫娜笑得更得意，她手持法杖，法杖指着艾莉娜的额头，缓缓逼向艾莉娜。芙洛手持巨剑，挡在艾莉娜面前，剑尖指着莫娜，“鞋拔子脸！快滚。”
　　“你一定是被银发女巫骗了。”莫娜一脸佳人何必做贼的表情，“你知道银发女巫犯了什么罪吗？知道后，你最好把剑放下，我心怀仁慈，不想让异族牵连到我的同族。”看来，莫娜误以为芙洛是一只纯血的精灵。
　　“我..我只是把个人收藏的一些怪石头卖给银发女巫而已。”
　　红胡子船长双手抓着桌面站起来，红胡子因恐慌而在发抖，好像自己是主谋一样。
　　“别试图欺骗一位大法师。”莫娜说，“法师协会赞助你，要求得到原石并不是非常过分，而你却说一颗都没找到。你这是属于侵占法师协会的财物。”
　　她话音刚落，红胡子船长脸色惨白，好像覆着一层冰霜。惹谁都不要招惹法师协会，他们虽然行事低调，但对于一切关于侵占魔法材料的事情，法师协会都有异常严厉的处罚。只要莫娜愿意，就可以先斩后奏，把他变成一只青蛙，丢到希顿河河边去吃蚊子。
　　关于法师种种传说浮上脑。红胡子船长没有丝毫硬汉的样子，双腿剧烈颤抖，强壮的手臂抓着桌面，才没瘫倒在地。
　　莫娜笑道，“不过看你可能是被银发女巫欺骗，我会为你说话。”
　　“谢谢，对，对！”红胡子船长瞬间有了力量，他站起来，指向银发女巫，“都是她的阴谋！她欺骗我这些都是些破石头，还要挟我！”
　　“看来莫名其妙我又成为希顿城历史上最杰出的阴谋家。”艾莉娜说。
　　莫娜扭头看向艾莉娜，脸上客气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似乎有两个面具，一具面具是笑脸，戴着面对自己的“同族”——也就是纯血的精灵。另一面是恶鬼般的，戴来用于面对异族。
　　现在莫娜脸上就戴着“恶鬼”面具。她双眼射出怨毒的目光，眼眶比上次看起来更黑，更凹了些，越来越像是饿死鬼。
　　“演鬼剧的剧团一定很喜欢你。”艾莉娜自言自语。
　　“您不怕？”
　　莫娜语气中带着一些挫败。从头到尾，这名异族，还是一位nǎi子大，身材高挑，又漂亮，还在源力领域轻轻松松超越自己的异族。脸上都没有过一丝担忧，好像自己上门就是扮小丑给她耍一样。
　　“哦...我其实很慌。”艾莉娜很体谅地说，“你看，你忽然出现。请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长得丑，有到鬼屋吓人的天赋。我打不过你，又跑不了，心底慌得厉害。”
　　说得芙洛都信了。她忍不住回过头，艾莉娜一脸平静，嘴角甚至带着轻松笑意，好像进来的不是大法师莫娜，而是稻草人莫娜。
　　“混账。”莫娜说，“您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您以为我就不敢动您？”
　　艾莉娜耸耸肩，“还真抱歉，我从小就没有惊慌的表情，是另一种形式的面瘫呀。”
　　“看来您不见棺材不落泪。”莫娜冷哼，“给您第二条忠告，别惹怒一位大法师。”
　　她说着，便开始施法。尖长的指甲从材料袋里夹出一撮材料，口中念着古老的咒语，挥洒在空中。芙洛大惊，立刻提剑上去，扭腰，将肩上巨剑送出，一击怒击狠狠砍向莫娜。巨剑裹挟着啸声与火焰，斩向莫娜。
　　芙洛对元素的掌握比男身的自己强得多。只是短短一挥，剑刃要砍到莫娜肩膀时，就已化为一柄火焰巨剑。她打定主意，即使物理伤害无效，那么她还能靠火焰灼烧莫娜，怎么说都不亏。
　　巨剑忽然停下。就像砍在一根无坚不摧的钢柱上，没有任何预兆，火焰熄灭，巨剑停下。整个剑身如波浪般起伏，芙洛手握不稳，巨剑居然脱手而出，旋转着，擦过红胡子船长身边，深深chā入他身后的墙壁上。
　　吓得红胡子船长脸色再度发白，胸膛起伏。
　　莫娜咒语完成，一道紫光从她指甲尖射出，落在艾莉娜一双nǎi子上。
　　“变成青蛙去河边吃蚊子去吧！”
　　莫娜几乎是狂喜地尖叫着。光没入艾莉娜胸前，她双眼紧紧盯着艾莉娜，就像饥渴的人盯着水桶。她盼望着这位无论是颜值身高，还是智力都远胜自己的异族女人，变成一只呱呱呱叫的青蛙。她要看着艾莉娜渐渐变丑，那时候看谁还喜欢她？
　　一秒，两秒，三秒。
　　艾莉娜就像擦去灰尘一般，轻轻擦了擦自己的胸前。
　　“变形术很棒。”艾莉娜说，“我还在想怎么用长长的舌头去吃蚊子。”
　　从某种角度来说，机械少女艾莉娜压根不算生物。因此变形术自然无效，毕竟法师不能将一台电脑变成一只呱呱呱叫的青蛙。
　　“巫术！”莫娜咬牙切齿，“您以为您又赢了？我现在宣布，银发女巫艾莉娜！您侵占属于法师协会的财产，根据法律，我能立刻逮捕并处罚您。您以为我没有其它办法抓您了吗？”
　　她说着，丢出一厚重的皮手套。皮手套在空中分解，化为一颗由浅蓝色光构成的拳头，那颗拳头愈来愈大，在袭向艾莉娜路上变得足足有一只公牛大小。莫娜恨极了她，不惜使用高阶法术，她要把银发少女握在掌中，紧紧握着，直到银发少女求饶。
　　芙洛正跑去拔自己的剑。看到“毕格比擒拿掌”袭向艾莉娜，她连忙挥手，瞬发一颗火球，火球在魔法飞掌上炸裂，“毕格比擒拿掌”没有一丝撼动。它从上而下拍向艾莉娜的头，她就像一只即将要被大章拍扁的蚊子一样。
　　“不！！！”
　　芙洛在大喊。
　　莫娜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艾莉娜则抬起头，望着拍向自己的掌心，掌风扬起她的银丝。她自言自语，“B计划，成功。”艾莉娜话音刚落，巨大的魔掌已要碰到她头皮，魔掌忽然消失，屋内空气中漂浮着法术的余晖，还有歌谣般的咒语声。
　　还有第二位法师。
　　“解除魔法？”莫娜喊出法术名，她咬着牙，怒气冲冲，扭过头寻找胆敢解除她魔法的法师。
　　“是我解除的。”
　　成熟带着能拨动男人心弦的女声在船长室回荡着。躲在桌后的红胡子船长露出头，脸上一下露出惶恐与痴迷混杂的表情，他谄媚地说，“大人，你亲自来了？非常抱歉，打扰到你了。”
　　“下方动静太大，我不得不下来看看。”
　　一位妩媚的精灵御姐踏入船长室。她一身红色，穿着金边丝绸法袍。一双裹在红丝里的丰腴长腿，踏在发旧的地毯上。一瞬间，地毯似乎焕发生机，变得崭新迷人起来。
　　她丰满的双胸前抱着一只黑猫。肩膀圆润，金发落在肩头，红唇饱满，鼻子高挺。眉间带着几分妩媚与高贵，长时间的发号施令，让她身上带着一种威严。
　　虽然她双手空空，只抱着一只黑猫。但手持长长法杖的莫娜在她面前，就像一位拿着乞讨棍的村妇。
　　“玫玫..瑰夫人？”
　　莫娜的神气瞬间消失大半，她继续说，“我恰好撞见银发女巫侵占法师协会财产，她不仅不认罪，还拒捕，我正逮捕她。”
　　“玫瑰法师？”
　　艾莉娜看着走来的精灵御姐。精灵御姐的气质高贵与妩媚混杂在一起，冲击她心灵，艾莉娜心动了，她第一次对女性那么心动。这是混杂着欲望与爱的心动。艾莉娜想在明媚的阳光下，在一座面对蔚蓝海洋的别墅中，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头枕在精灵御姐的怀里，裸手顺着她腿根一路抚摸到小腿，一直摸到太阳下山....
　　“你一定就是艾莉娜。”
　　玫瑰女士含着笑，走向艾莉娜，艾莉娜热情地拥抱上去。两对nǎi子互相挤压，感受着胸前的压力，嗅着扑鼻而来的熟悉玫瑰花香味。艾莉娜感觉自己幸福得要飞向天空。随即如释负重。
　　“喂，艾AA，艾AA。”艾莉娜联系黑猫，“老娘遇到心动的女生啦，果然老娘喜欢的还是女人。”
　　“你就这样把芙洛忘了吗？”
　　“多多益善嘛，而且弗洛又不愿意当女人。”
　　拥抱完后，两人就像多年未见的旧友般，玫瑰法师拉着艾莉娜的手，笑道：“艾莉娜，你在信里说了慌。”
　　“什么慌？”
　　“你比传闻还要美丽。”玫瑰法师惊叹，忍不住伸手抚过艾莉娜的发鬓。她纤细的手指裹在雕花丝绸手套里，艾莉娜能感受到丝绸的顺滑，“那么美。”
　　“我们都见面了。”艾莉娜伸手，握住她手指，轻轻一捏，玫瑰法师脸上露出带着些暧昧的微笑，“我还没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克里斯蒂娜。”
　　芙洛站在一旁有些嫉妒，艾莉娜重来不准别人碰她的手，连自己也不例外。但此刻她的手指，几乎和克里斯蒂娜的纤指缠绕在一起。
　　被晾在一旁的莫娜脸黑得跟乌鸦一样，她忍不住打断道：“同袍，你估计还不知道，银发女巫是位罪犯。”
　　克里斯蒂娜微微偏过头，问道：“她犯了什么罪？”语气带着平静的质问。
　　“她与船长达成交易，用金币购买属于法师协会的原石！”莫娜语气严厉，指着艾莉娜说道。
　　克里斯蒂娜看到原石，脸色微冷，“什么时候原石属于法师协会？这艘船的一切都属于我的家族。”
　　“什么？”莫娜惊愕。
　　红胡子对她露出大大的嘲笑。

第十四章  一拳

　　“船长，今日那么吵是发生什么事了？”克里斯蒂娜问。
　　红胡子船长搓着手，笑着回答，“我和你的朋友，艾莉娜大人有一笔交易，她委托我寻找一些叫原石的石头。”
　　“没错，期间我们还为几张纸讨价还价。”
　　艾莉娜暗示那几封信。红胡子船长连忙也对她露出谄笑，意思很清楚，大爷我都惹不起，惹不起。
　　“什么委托，分明就是犯罪。”大法师莫娜指着人赃俱获的现场，敞开的箱子，一袋半洒出的金币，“法师协会赞助了探险舰队，原石本属于法师协会。”
　　“请别忘了，对皇家探险队最大的赞助者是我的家族，这艘船还是我本人出资购买捐给探险队的。”克里斯蒂娜说，“要计较，也是我来计较。”
　　莫娜着急地抽出两张叠得好好的信纸，双手递交给法师等级比她低两级的克里斯蒂娜。“这是法师协会要求探险舰队交出原石的信件，但船长却说一颗都没找到。”
　　克里斯蒂娜刚看了一眼。艾莉娜就单手递给她一张自己与船长的信，“我们早就在信里说好。”克里斯蒂娜接过艾莉娜的信，细细看着。
　　莫娜察觉到差别待遇。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习惯，从小到大这种差别待遇她应该见多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艾莉娜明明是一位异族，头上还长着一双招摇的狐耳。血脉高贵而纯洁的克里斯蒂怎么就偏袒她呢？
　　不行，不行，还是我血太不纯。莫娜感觉双耳发痒，她心中有种狂喜，难道是早上的“净血法术”生效了？她很快就会变成一位精灵，纯正的精灵。莫娜忍不住伸手，假装无意触碰自己的耳尖，耳朵依旧与印象中一样短。法术还是失败，那只是错觉。
　　此时，克里斯蒂娜对艾莉娜点点头，银发女巫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莫娜停住，紧紧盯着艾莉娜嘴边的微笑。
　　女巫在嘲笑我。莫娜心里想着，怨毒与嫉妒在胸膛之中交织着起舞，像是两条共舞的毒蛇。明明只是魔法废物，分明还是异族，这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就比我受欢迎？我在魔法上钻研了近五十年...如果现在能撕碎她那张嘲笑我的脸，该有多好。
　　克里斯蒂娜说，“无疑，事情已经明了，艾莉娜已经预定好原石。我也同意这次交易，莫娜阁下要是没事，你就先回吧。”
　　莫娜一句都没听进去，她一双怨毒的目光如两把刀子般掷向艾莉娜的脸。
　　银发少女觉得好像莫娜正用自个的十只尖锐指甲在自己脸上划弄着。她瞧了莫娜一眼，一下明白她在想什么。“女人的嫉妒是那么恐怖的吗？”艾莉娜低声自言自语。
　　说罢，银发少女扭过头对芙洛喊道，“亲爱的芙洛，麻烦把原石给收好。”
　　红胡子船长抢先把原石收好，满脸笑容地递给芙洛，“阁下请收好。”芙洛接过原石，便与克里斯蒂娜一同离去。
　　莫娜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动。脸却像向日葵般，一直对着艾莉娜的脸。
　　看得艾莉娜忍不住，对她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里，享受整容服务，瓜子脸，圆脸，大眼睛，小鼻子....。”艾莉娜看着她尖锐的下巴，考虑到照顾对方的自尊心，没说下巴的事，“特供服务，价格优惠。”
　　莫娜没作声。她就这样冷冷地看着艾莉娜，若有实质的怨毒目光从双眼射出。克里斯蒂娜拉了拉艾莉娜的手，艾莉娜作罢，与克里斯蒂娜一同出门去。走出门口，她还能感受到莫娜一对目光如小刀般，在自己的后背捅呀捅。
　　克里斯蒂娜安慰道，“艾莉娜，别太多地同情她，她会把这种同情看成嘲笑。”
　　“嗯。”
　　此时，艾莉娜后背一阵悉悉索索，头顶传来一阵软软的触感，是黑猫蹲在她头顶上。
　　艾莉娜直接给黑猫发消息，“瞧，老娘的老婆多善解人意。”
　　“咦？那么快就私定终生了吗？”
　　“没错，第一眼看到，我就想到面对着大海的别墅，我枕在她小腹上，抚摸着她大腿，就这样看着海浪潮起潮落，看着太阳落下海平线。”
　　“可怜的弗洛。”
　　“要是他愿意做芙洛，老娘马上结婚。”艾莉娜回复，“我现在隆重宣布，克里斯蒂娜就是老娘的正宫夫人。”
　　“你就那么三心二意的吗？上一位还是希娜。”艾AA回复，“如果你真的爱一位人，你会在意他的感受，而不是chì裸裸的占有，况且你连她三观都不清楚。”
　　“你就差一句，“事实很明显，你就喜欢男人。”艾AA我告诉你，你休想掰弯老娘的性取向。”艾莉娜回复，“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嫁金毛，克里斯蒂娜一定是真名天女，等着瞧，迟早你会无话可说。”
　　艾莉娜与克里斯蒂娜手挽着手，一同走下阶梯。船上的水手们，明显认得克里斯蒂这位贵人，他们没有对三位大美人吹口哨。但是不断有人偷看她们，压低的哦呼声是不是从每个方向传来。
　　芙洛感觉非常不快。那些从角落射来如狼一般贪婪的目光，大肆地在她脸上，双腿间游走。她皮肤生出一片鸡皮疙瘩，恶心的感觉从心底浮出。她强迫着自己看着前方，不再关注那些在船上憋坏的船员。
　　眼前，两位女人在亲密攀谈。不知为何，芙洛感到心情低落。她隐约感到艾莉娜有些太过热情，她从来没对那个人那么热情。
　　她们走到船弦。
　　昨天被芙洛一拳打断鼻子的演讲家站在船弦。他让人厌恶的脸对着芙洛露出热情的笑容，一双目光贪婪地在她脸上游荡。
　　芙洛只觉又恶心，又愤怒。她攥紧拳头，手抬了抬，最后还是放回去。她曾发誓，有谁嘲笑自己父亲是杂种，那她一定给他好看。她多么想再一拳轰在演讲家脸上，狠狠把这坏家伙的笑容打进嘴里。
　　但芙洛忍住了。相比忍受一位侮辱自己父亲的坏蛋，她不愿再看到艾莉娜受到生命危险。要不是之前她一拳打断演讲家的鼻梁。她们早就完成交易，艾莉娜也不会被莫娜抓个正着，差点被巨掌一巴掌拍在地上。
　　于是芙洛不理会演讲家，跟在银发少女身后。
　　“停下。”银发少女忽然说。芙洛恰好停在演讲家面前。
　　艾莉娜扭过头，对芙洛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罢，她脸上露出鼓励的微笑，“放手去做吧。”
　　芙洛一下扭过头，盯着演讲家的脸。
　　这家伙明显误解艾莉娜的话。演讲家还以为自己桃花运来了，可爱又高挑的女骑士对自己一见钟情，明显银发女巫在鼓励她。啊，今晚到哪家酒馆好呢？还是到朋友家？他那里有一间房子，里面摆着一张好床。据他吹嘘，只要带了女孩子滚上他家的好床，那么她一辈子都会爱上和他滚床的感觉。
　　演讲家想着，想着，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猥琐的笑来。
　　芙洛握紧拳头，跨步，助跑，一拳狠狠地打在演讲家的鼻子上。
　　演讲家不愧是天天含着石子，对着大海练习演讲的人。他的嚎叫声响彻天地之间，听得让人头皮发麻，他整个人向后仰去，撞在栏杆上，不慎落向希顿河。
　　“啊啊啊啊。”扑通一声，演讲家的桃花美梦碎了。
　　芙洛沮丧的心情一扫而空，她快活起来。艾莉娜像铁哥们一样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怎么样，够义气吧。”
　　芙洛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小小失落。
　　她们上了马车，一同驶回艾莉娜的基地。在车里，两女相谈甚欢，没有芙洛的份，芙洛抚摸着黑猫，被晾到一旁，只能看着听着两女说话。她们聊的都是芙洛听不懂的什么牛顿、达尔文、马克思，还有希特勒。
　　“很难想象你们居然发现了进化论。”
　　“这很奇怪吗？”克里斯蒂娜·玫瑰夫人问道。
　　“比我们地球人发现的时间更早。”艾莉娜笑道，她聊得很开心，克里斯蒂娜还是第二个愿意相信，并聆听她大谈地球历史的人。不像某蠢金毛，固执地认为她来自巫师萧姓世家，“在文明水平与你们相仿时，我们还坚持地心说，并把坚持日心说的学者丢到火刑架上。”
　　“那在你们历史中，进化论始于什么时代？”克里斯蒂娜扬起眉头，好奇问道。
　　“殖民时代，进化论得到社会广泛认可，有人提出社会达尔文主义它是..........。”
　　艾莉娜表面不咸不淡，继续说着社会达尔文主义实际心里有些紧张，她观察着克里斯蒂娜，试探着她三观。如果她三观与克拉克他们一样，那么就很抱歉，咱们只能上床。
　　“它听起来...有些。”克里斯蒂娜听完后，沉思一会，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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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卷订阅如拉稀一般疯狂泄出。一下缩水三倍，我想，大家可能不太喜欢这种不有趣，有些沉重的题材。当然，也可能是读者们嗅到BE①的气味。
　　没错，这一卷开始，我就是为BE而铺垫。毕竟，不能强行BE，至少先把气氛给弄好嘛。
　　但看在订阅如此惨淡的份上，我想了想，还是不写BE好了。
　　如果写BE，那么预计我要多写两卷。因为如果是HE，那么故事的结尾就是女主嫁给男主，就像童话故事，结尾都是公主与王子结婚。
　　我想了想，还是选择HE好了。
　　因为我估计自己没那心脏承受订阅惨淡的鞭笞，而且就算我写HE订阅依旧惨淡，我也比写BE，少受那么两三个月折磨。以后我会尽量把剧情向有趣的方向发展。
　　以及，在这里立个flag，我要在十月开本新书，现在已经把大纲写好了。
　　①BE：指的是悲剧结局。HE指的是大团圆结局。

第十四章 试探

　　克里斯蒂娜·玫瑰女士的手在黑猫脖颈上停下。她缓缓说，“听起来有些道理，据我观察，虽然富贵人家也有败类，但无论是道德，还是能力上，整体而言都比平民更优秀。”
　　艾莉娜有些失望，她微笑地点点头。言外之意很清楚，克里斯蒂娜赞同社会达尔文主义，至少觉得它说得很有道理。
　　黑猫在克里斯蒂娜的大腿上懒懒伸着腿，向艾莉娜通讯，“在这个世界，你找不到一位合你三观的聪明人，还是弗洛好，他没受过多少教育，也因此保留着质朴的善良。”
　　“闭嘴，我是不会去含弗洛的宝贝。”
　　“没想到你们感情进展得那么快，都已经考虑体位了。”
　　“去去去，哪凉快，哪呆去。”
　　艾莉娜把克里斯蒂娜放入只能上床名单。她推开窗户，天空阴云依旧笼罩着希顿城，正如土著们的野蛮。或许艾AA说得对，唯有如芙洛这种带着质朴善良的傻小子才适合自己。
　　此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人群拥挤，窗外传来士兵的咆哮声，马车缓缓停下来。驾驶马车的是克里斯蒂娜唤来的隐形仆役。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妇女高昂地尖叫声，里面带着哭嚎声。
　　“兵爷，兵爷，我还有女儿，求求你，放过我吧。”一位包着头巾的人类大妈，躺在地上，死死抱着卫兵的腿不放，身子在肮脏的街面上拖出一条道，一块撕碎的干面包落在街道上。
　　“妈妈，妈妈！”她的半人类女儿叫着，死死抓着妈妈的腿。
　　精灵卫兵用裹铁的木棍拍向人类大妈，半人类小女孩护住她妈妈。讲文明的精灵也不好下手，于是他喊道：“一起带走，到牢里你好好养你的小杂种！”
　　旁边的卫兵过来帮助自己同伴。他们用力扯着小女孩身上的斗篷，把她小脸勒得发红。
　　艾莉娜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回事。女孩的哭泣，母亲的尖叫，劣质布料要被拉断的声音。侧写应用根据声音，完美在她脑中复现出画面。
　　“发生什么事了吗？”克里斯蒂娜问。
　　“希顿城神圣的法律在惩罚人呢。”艾莉娜说，“我们一起去看热闹吧。”
　　于是三女一同下了车。马车停在吻金路的支干上，在一条贩卖各种食品的街道上。来来去去鞋底将从各处带来的泥覆满了街道，面包师、小贩、屠夫们，在各自店铺口伸长脖子看着街道中的搏斗。
　　五位训练有素的卫兵正文明执法。两位卫兵扯破半人类小女孩的斗篷，终于把她和自己的母亲拉开。双手紧紧抱着大腿的母亲扯起嗓子喊道：“可怜可怜我们这种穷人。”
　　“无耻的小偷。”
　　卫兵朝她额头来了一棍，粘稠的血顺着这位刁民的额头流下。打了几下，终于将脚抽出，还掉了一只鞋。旁边严阵以待的卫兵迅速扑上，将黑铁枷锁用力扣上。
　　克里斯蒂娜从艾莉娜身后下了车。她穿着短靴，小心翼翼踩在肮脏街道上，“艾莉娜喜欢看热闹吗？”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呢。”
　　确实，旁边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只有少数人将目光移到三女身上。
　　“这群半人类又偷面包。”
　　“给这群外地佬进来，就像家里进了群老鼠。”
　　“卫兵！别看她可怜，快把她和她杂种女儿关进牢里。”
　　卫兵们终于把用力挣扎母亲给锁住，失去一只鞋单脚直立的卫兵指着哭泣的小女孩喊道，“把她也抓住。把她们一起送去服劳役。”
　　“妈妈！”
　　半人类女孩含着，一位卫兵扯着她的手，将冰冷的镣铐锁在她手腕上。
　　艾莉娜微笑地对克里斯蒂娜说，“瞧，希顿城又“进化”了一点。”
　　克里斯蒂娜没有回答。她脸上带着微怒，不顾弄脏长袍底摆，向前走，“卫兵们，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
　　卫兵们此时才注意到三位不速之客，一同望向三女。
　　克里斯蒂娜衣着华丽，闪亮的红宝石耳坠在长耳下愤怒地摇摆着，语气中带着无可置疑的命令。卫兵中的小队长连忙走到她面前，低头恭敬地说。
　　“尊贵的女士，我们这些苦命的卫兵在履行我们的职责。请别看她们可怜。最近涌进来的半人类难民太多，他们大多都是游手好闲之徒，整个希顿城快要被他们啃坏。”小队长经验丰富，猜到克里斯蒂娜是动了恻隐之心。
　　“是小偷呀。”克里斯蒂娜语气柔和起来，“那为什么要把她的女儿也抓进去，她还是一位孩子。”
　　“预防性逮捕。”艾莉娜插嘴，“希顿城法律的伟大创新。”要是在以前，艾莉娜早就招呼芙洛，扛着剑上去与卫兵商讨“人道主义执法”。
　　“别看她小，半人类小孩年纪轻轻就是偷东西的好手，小偷的女儿一定是小偷。”队长反驳，“这是法律，以伟大女王陛下之名颁布的法律。”
　　“女王陛下真是好东西。”
　　艾莉娜边说，边偷偷观察克里斯蒂娜的脸色。这一切都是试探，既是试探玫瑰女士的身份，也是观察她的三观。
　　“等待她们的是什么惩罚？”
　　“附近有个矿洞，按法律应该回到那服四年劳役。”
　　“放了她们吧。”克里斯蒂娜脸色有些不好，她纤指一弹，无形的手抓着一袋金币递向队长，“我替她们偿还罚款。”
　　小队长站得笔直，“抱歉，我无法接受这些金币。以女王陛下之名，我不能放过任何一名罪犯。”
　　“不愧是女王陛下颁发的法律，法律卫士就是油盐不进，铁面无私。”艾莉娜说着扭过头喊道，“芙洛，来给他脸上来一拳，让他清醒一下。”
　　“好嘞。”芙洛那是雀雀欲试，哐哐哐就跑过来。
　　小队长又惊又怒，大喊：“银发女巫！你这是蔑视法律。”
　　“老娘从来没承认过希顿城的法律。”
　　克里斯蒂娜还没来得及制止，这位异界沙威①的脸上就挨上一拳。人群骚动起来，他们议论纷纷，“果然异族是和半人类一伙的。”
　　“银发女巫在包庇罪犯。”
　　“她在践踏法律！”
　　市民们对银发少女指指点点，却没一位敢上来。
　　卫兵们连忙扶着队长，队长指着芙洛：“按照法律！你会被判到采石场干十年！而你银发女巫，你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法律，法律？”艾莉娜说，“老娘早就犯了大罪，那天你被凯德的儿子勒住脖子，像是一只狗一样大喊救命，救命。凯德不准救，说谁敢动老子的儿子，他就是在犯罪。要不是老娘直接射穿他儿子的头，你和你早就进墓地了。”
　　艾莉娜指了指小队长，与另外一位卫兵。真是巧合，他们曾随着艾莉娜参加过抓捕凯德儿子的行动。
　　队长无所畏惧地对芙洛对视，“法律神圣不可侵犯。”
　　“芙洛把腰上的钥匙抢过来。”芙洛听话地举起剑柄。
　　就在事态要升级的时候，倔强的小队长忽然一软，倒向肮脏的街道，沉沉睡去。
　　是克里斯蒂娜，她施展了睡眠术。她正抚摸着半人类女孩的头，轻声安慰她，小女孩抱着她哭泣。肮脏的小脸蹭着克里斯蒂娜的胸前，在火红长袍上蹭出一道道肮脏痕迹。她完全不在乎小女孩有多脏。
　　“走吧，回去找你妈妈以后别再偷了。”克里斯蒂娜叹着气，用奥术解开了枷锁。
　　小女孩点点头。此时，艾莉娜才发觉她有些可爱，少有的浅红色眼眸，微胖的小脸如果洗净上面尘土，会是一张漂亮的脸蛋。
　　当然，在她眼里克里斯蒂娜更美丽。母性的光辉笼罩着她，美得让她心动。
　　小女孩与母亲相拥在一起，人类大妈不停地向克里斯蒂娜道谢。艾莉娜注意到克里斯蒂娜脸上的微笑并非虚假，她原本雪白的脸蛋上，还有两道脏痕，那是半人类小女孩留下的。
　　她们上了车，卫兵们很知趣地没拦住她们。
　　“克里斯蒂娜，说实话我有些惊讶。很少有贵族愿意这样做。”艾莉娜说着带着胜利的表情，揉着艾AA的猫头。
　　克里斯蒂娜微笑着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脏痕，“相比之下，艾莉娜更让人惊讶。”
　　“我们生长环境不同。”艾莉娜拍着艾AA的猫头，“我们法律很宽容，宽容到能让梅莉当最高领袖。”
　　克里斯蒂娜有些惊讶，“原来梅莉还是一位女王？”
　　“人家叫艾AA啦。”黑猫不高兴地着挪挪头上的巫师帽，“我们地球人最高领袖靠投票产生，艾莉娜一直是我坚定的反对者。”
　　“你当上总统，真是人类史上最大的悲剧。”
　　“克里斯蒂娜女士。”艾AA盯着克里斯蒂娜双眼，“能说说为什么你会帮助那对母女吗？”
　　“梅莉，对我好朋友客气些。”
　　艾AA猫眼锐利起来，带着猫的敏感，“在这个世界，绝大多数贵族把人民当作羔羊，自己则是牧羊的人。我没有批评你们的意思，因为我们地球人也是这样走来的。我只是好奇，毕竟你看上去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梅莉，作为一只猫你能不能可爱一些？”艾莉娜说。
　　克里斯蒂娜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她俯身，挠着一脸严肃黑猫的下巴，“为什么你会觉得受过教育，就会失去最宝贵的善良呢？”
　　“我能看出你是上位者。”黑猫说，“这并不是善良与否的问题，每个时代都有其局限性，作为上位者几乎不可能突破时代的局限。很难想象一位出生以来，周围都是仆人、宴会、书卷的贵族，足不出户的女士居然会这样做。”
　　“不愧是地球人前任女王。”克里斯蒂娜有些惊讶，“我确实足不出户。”
　　艾莉娜解说，“阳光会在皮肤上留下痕迹。”
　　艾AA在怀疑克里斯蒂娜。对于普通人来说，克里斯蒂娜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但对地球人来说，克里斯蒂娜表现完美，好得简直像是排练过一般。
　　“艾AA没必要那么严格吧，你是有多想撮合我和弗洛？”艾莉娜通过通讯器与艾AA交流。
　　“我担心她会蒙蔽你双眼。”
　　“我nǎi子比她还大，怎么可能被蒙蔽呢？”艾莉娜回复，“你一定是不开心，因为老娘好不容易找到完美的妻子，证明了自己性取向，导致你大爱理论破产。”
　　黑猫摇摇头，猫眼透着坚定，“如果有所冒犯，请多多包涵。”
　　“艾莉娜之前通过信件告诉过我许多关于地球的事，但还是有些出乎我意料。”克里斯蒂娜笑起来很美，“我年轻的时候胡思乱想，是谁决定我们在一起，组成一个大家庭，大家互相帮助呢？”
　　猫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大自然中，狼与狼在一起，麻雀与麻雀一起在枝头蹦跳，大雁们在天空飞翔。同类在一起，是因为大家长得像，所以会心安吧，我们是同类，也有共同的文化，共同的先祖。它们凝结起我们所有人。”
　　“国族认同。”猫说。
　　“她身上流着精灵的血，长得很像我妹妹，她无疑是我们的国民。我们都生活在名为芙蕾雅王国的大家庭里，你会对家里最小的妹妹狠下心来吗？”克里斯蒂娜笑着说，“希顿城的法律一定有问题，每个地方的法律都不同，尽管它们都以女王陛下的名义颁布，实际只是当地贵族的意志。”
　　克里斯蒂娜顿了顿，轻轻握着艾莉娜的手腕，“而且我相信艾莉娜的为人，她是一位善良的人。”
　　“太不好意思了，梅莉不知什么时候患上疑心病。”
　　“艾莉娜。”艾AA通讯，“身份不明的人就不要乱信任。”
　　“你当老娘蠢吗？”艾莉娜回复，“等下就知道，我可把克拉克那只猿猴请来了。他的教母可是精灵女王呀。”
　　“你怀疑她是精灵女王？”
　　“如果是老娘马上向她求婚。”艾莉娜说，“我指的是，作为精灵女王的教子，克拉克一定认得上流社会的所有有名的夫人，看他反应我们不就知道克里斯蒂娜身份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那是嫉妒老娘。”
　　“芙洛怎么办？”黑猫回复，“克拉克可是一直在找他的情人。”
　　马车缓缓慢下，外面传来沉稳的男声，“尊敬的艾莉娜女士，我的主人克拉克大人有事拜访。”
　　————————————————————
　　①沙威：《悲惨世界》里统治阶级的忠实爪牙。



第十五章  无法计算的人心

　　艾莉娜站起来，轻声对克里斯蒂娜说，“麻烦帮我隐瞒一下芙洛的存在。”克里斯蒂娜点点头，芙洛抱着剑正靠在椅子上睡觉。艾莉娜关上车窗，在一处暗箱中抽出“破军”，正是克拉克的佩剑，她跳下马车。
　　马车停在希顿城郊外一处枯树林旁。克拉克骑着白马，越过自己的仆人，来到艾莉娜面前，跳下马，“在这让人倒胃的荒野告别，真是太不适合了。”
　　“最近难民很多，你可以雇一群人在这撒花，烘托气氛，利国利民嘛。”
　　艾莉娜穿着棕色的带兜帽斗篷，一手拿着破军递给克拉克。在克拉克身后，是由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大箱小箱捆在马车顶部，全副武装的骑兵们护卫在车队两侧。
　　“艾莉娜女士还是心系民众呀。”克拉克笑着，接过剑，“我要回去说服一群老顽固，当一回报丧的乌鸦，告诉他们世界末日要来了。顺便和我的妻子要到苍穹之树举行婚礼。”
　　他话音刚落，克里斯蒂娜踏下马车，克拉克一脸惊喜，他走向克里斯蒂娜，“玫瑰夫人，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向艾莉娜请教一些问题。”
　　他们互相拥抱，克拉克向艾莉娜介绍，“玫瑰夫人和我母亲是好友。”
　　艾莉娜仔细分析克拉克脸上的表情，他没有说谎。不过想想也是，一国君主，怎么可能抛弃宫廷一堆事，亲自跑过来和自己玩游戏？
　　“拜拜。”艾莉娜向克拉克挥手，“我先回马车了。”
　　“艾莉娜女士还在为议会上的事生气吗？”克拉克问。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在我的道德里那种事叫十恶不赦，但我理解你们。我只为我暂时没能改变这一切而感到自责。”
　　事实证明，权力还是重要的。艾莉娜之前对权力不屑一顾，命令一群吱吱乱叫的猴子有什么好玩？但现在她发现，至少权力能让某些反胃的事不再出现在世上。
　　“很遗憾，我以为我们能做好朋友。”克拉克，他话音刚落，身后车队中，希娜骑着一匹枣红的小母马奔来。她侧坐在马鞍上，穿着紫色长裙，裙摆飘荡，一双紫罗兰眼眸中不再有艾莉娜记忆中的忧愁。
　　“看来你的未婚妻已下定决心要过什么生活。”艾莉娜说着，希娜骑着小母马便来到马车前，“午安，艾莉娜女士，请问弗洛在吗？”
　　希娜的眼睛清亮而坚定。没有之前的无奈，更美了。
　　“他在的。”
　　“我有些事想和他说。”
　　“他现在不方便下车。”考虑到希娜的婚姻，芙洛还是不露面为好。
　　“是吗？我早知会这样。”紫罗兰少女脸上露出淡淡苦笑。
　　“亲爱的，我们回去吧。”克拉克发话了，他的声音温柔，但考虑到这场婚姻两家的实力对比。这句话中半含着命令，只不过下命令的不是克拉克，而是世俗。
　　“艾莉娜，我已经想好要履行我的职责。”克拉克说着骑上马，“无论是为家族，还是为了王国。”
　　艾莉娜听懂克拉克的言外之意。克拉克要忘掉芙洛，一心一意和希娜过日子。这个结局也不错，弗洛和希娜都已经放下，克拉克也应该不去追逐那道幻影。
　　“我也并不打算告诉你她是谁。”
　　“再见。”
　　克拉克对她招手，手里拿着破军，掉转马头。希娜回头看了眼马车，也随着自己的未婚夫离去。艾莉娜看着马车，刚才的谈话芙洛应该都听到了吧。
　　这是一段错误的爱情，从穷小子爱上尊贵的伯爵小姐时，就错了。但这错误的爱情曾经美好，至少要亲手埋入坟墓里。但芙洛却因为女身的缘故，无法下车与她挥手告别。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希娜。青梅竹马忽然变成情敌，抢走老公的爱，想想就很狗血。
　　艾莉娜忽然有种做坏事的感觉，毕竟自己是罪魁祸首之一。
　　她望着远去的两人，这对年轻的夫妻并肩骑着马。忽然，希娜拉起缰绳，调转马头，奔向马车，她放弃所有淑女的武器——礼貌、轻声细语还有矜持。跑到马车旁，对马车窗户喊道，“弗洛，谢谢你！”
　　自从她成为克拉克未婚妻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与弗洛对话。她已不顾什么名声，身份。但马车窗户依旧紧闭，静悄悄地，有些尴尬。艾莉娜悄悄与艾AA通讯，“艾AA，金毛是不是睡着了？”
　　希娜眼含着点点泪花。勒马，准备调转马头。
　　马车窗忽然打开。穿着罩面头盔，全副武装的骑士对着希娜挥手，一只猫趴在窗框上，“再见！”分明是弗洛的声音。希娜露出微笑，挥挥手，然后决绝地回头，骑着马奔向克拉克，奔向她选好的路。
　　“刚才人家用分子重构器把弗洛的裙甲改成头盔呢。”艾AA回复，“我还顺便帮弗洛喊再见。”
　　也就是，现在弗洛是下半身空空的骑士。
　　艾莉娜忽然感到一双灼热的目光，直扑向芙洛。她扭头看向克拉克，克拉克双手紧握着缰绳，双眼如鹰一般紧紧盯着车窗后的骑士。他现在就像一只发现草地上蹦跶兔子的老鹰，目光中带着狂喜。
　　糟了。艾莉娜心想，她忘了芙洛有一双清澈的绿眼睛。尽管戴着头盔，但眼睛可遮不住。
　　“快让芙洛把头缩回去！”艾莉娜对艾AA通讯。
　　但晚了，克拉克用力一踢马肚。他跨下的战马撒着蹄子，冲向马车。
　　克里斯蒂娜面露惊讶，难道自己闺蜜的好儿子是嫉妒不成？他什么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脾气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克拉克会冲过去，把自己的铁手套丢进窗里，要求决斗。次日，“马尔萨斯未婚妻当着丈夫的面出轨。”的流言，必定会成为整座城市的饭后谈资。
　　“克拉克疯了，再重复一遍，克拉克疯了！他的家族遗传病提前爆发，快让芙洛切换回男人。”
　　“有十二小时冷却。”艾AA回复。
　　艾莉娜一拍额头。刚才克拉克还一脸要做模范丈夫的神情，现在就迫不及待地要追逐爱情。银发少女可怕的算力几乎能计算一切。但唯有人心是无法计算。成千上百的计策在艾莉娜脑中浮现，又被否决。
　　该死，自己该怎么妥善地拦住一只**的高智商猿猴？
　　克拉克忽然狠狠勒住缰绳。战马嘶叫着，停下马蹄，恰好停在被吓住的希娜面前。
　　“亲爱的，我们一起走吧。”克拉克脸上露出礼仪的笑容，遮住自己真实表情，他伸手，希娜也伸手。两人重新并肩骑着马，走向车队，只是克拉克在调转马头时，留恋地看了马车一眼。
　　或许他已经猜到芙洛的真实身份，或许又没有。总之他是停下来，没有越界。
　　与克拉克分别后，再也没人打扰他们的归途。
　　艾莉娜与克里斯蒂娜一路谈天说地，聊得尽兴极了。不仅一路聊，聊到基地，聊了一下午。艾莉娜向她演示什么是元素法术，得到克里斯蒂娜高度赞赏。艾莉娜还带她参观整个基地，包括她的实验室，她从没亲自带任何人参观整个基地过。
　　艾莉娜指着门口的自动打印机，那是一个结实的铁盒子，上面有几个粗重的按钮。铁盒上写着一行白字，“知识共享机”。她解释，一切关于元素知识她都免费共享，并一起吐槽魔法协会的期刊来。发表人不仅没版权，还得付钱给《魔法》期刊。
　　克里斯蒂娜赞扬艾莉娜有自由分享的精神，“真正强大的法师才不会害怕分享魔法知识。”接着，她亲自按下一个写着《中级元素法术知识资料》的按钮，一叠叠白纸落下。她亲手将白纸叠成一起，收好。
　　艾莉娜有种伯牙对着山河弹了一万年的琴，终于盼到钟子期的喜悦。看得黑猫是一脸担心，艾莉娜开心是正常。艾莉娜的“知识共享机”自建成以来，只有三位光顾者。第一位是旅行商人，他发现机器能吐出纸后，就惬意地拿来擦屁股。第二位是商人的同伴，也拿来擦屁股。
　　于是他们提着裤子，在一群无人机的追杀下跑了一公里路。从此再也没人光顾，直到克里斯蒂娜的到来。
　　艾AA能理解艾莉娜的开心。虽然她总是说，“区区猿猴，不理解老娘的知识是正常。”但艾AA知道，艾莉娜是渴望自我实现的人。
　　艾莉娜每天50%的时间都花在“云图书馆”上，人类将自己的创意与作品免费共享在“云图书馆”，若有人觉得好，便会给一颗星。而艾莉娜已上传一万三千个项目，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云图书馆”上看自己的星数，一次次刷新，一次次失望。她渴望别人的认同，哪怕只是猿猴的认同。
　　但艾莉娜似乎有些高兴过头了。
　　“看看这是古代二十世纪的武器原子弹设计图，它一问世便毁灭了一座城市...”
　　“看看这是三十世纪碎星炮的设计图，它成功把月亮给打碎...”
　　她们一直聊到了晚上。最后克里斯蒂娜谢绝留宿的提议，她说自己寄居在朋友家，就拿着一切关于元素法术的资料，告辞而去。
　　艾莉娜站在房顶，意犹未尽地看着夕阳下，克里斯蒂娜远去的背影，“我这是遇到了知音啦。”银发少女感叹。
　　黑猫扭过头，去找弗洛。他该有多伤心，就这样要失去银发少女的心。她一定要帮助那只傻傻的金毛，也是在为自己赎罪。



第十六章 努力生蛋的弗洛

　　六月二十三日的清晨。狡诈的黑猫终于找到能和弗洛独处的时候。
　　“喵哈！”
　　一只黑猫的头从上至下，出现在正专心“生蛋”的弗洛面前。
　　“梅莉，别打扰我。”
　　弗洛·威瑟米尔，边“生蛋”边说。所谓生蛋，就是一手握着由原石打造的元素宝石，将元素汇入其中。元素宝石长得和鸭蛋差不多，因此艾莉娜称为生蛋计划。
　　“人家是叫艾AA啦。”
　　黑猫在保卫自己的姓氏上锲而不舍，她从弗洛的头上跳下来。弗洛正儿八经地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面色正经，俨然一副老僧坐定模样。艾莉娜曾形容金毛，“他身患多动症，一天不动个够，他就要把家拆了。”如今为了多生蛋，他这五天来都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弗洛，你累不累呀。”猫说。
　　“说了请别打扰我，要找人摸，去找芬妮，或者两位魔法淑女去。”弗洛依旧满脸严肃，“今天我要生三个蛋。”
　　“艾莉娜没良心的把你当成母鸡，你还真把自己当老母鸡。”
　　猫摇摇头，艾莉娜给弗洛的指标是一天生一个蛋。按她的话说，就是一天一颗，二十天打败莫娜不是梦。然后撒手给弗洛，自己去研究什么移动面包机，移动洗碗柜，自动清洗机之类的古怪东西。每天机器不停运作，吞入小麦，吐出一块块面包，分发到穷人手中。
　　按艾莉娜的话说就是“把偷面包的小偷扼杀在摇篮中，从而减少莫娜的人体实验供应。”得到克里斯蒂娜的高度赞赏，克里斯蒂娜就和艾莉娜一起从事“慈善”事业。当然，两女更多的是腻歪在一起，反正她们又不用亲自派发面包。
　　于是就这样，弗洛一人呆在基地生了五天的蛋。
　　“艾莉娜，去忙慈善去了。”弗洛说，“我也不能松懈，我要为打败莫娜献上我的一份力量。”
　　黑猫看着弗洛面前竹篮中堆得像小山似的元素宝石，叹了口气。弗洛为了克服自己多动症，甚至把自己困在椅子上，但每天艾莉娜看着“蛋”，只是微笑着说一句，“今天高产哟。”然后，就没有然后。
　　弗洛认为是蛋的质量不好。居然找了黑猫，问她有没有“生蛋”指南，如何生出更好，更棒的蛋。黑猫无奈地说，生蛋本质上就是当充电宝，把电池充满。弗洛听得那是半懂不懂，反正最后他知道数量才是王道。
　　于是弗洛想着给艾莉娜惊喜，每天只上交了“一颗蛋”，自己偷偷把多余的蛋存下，要给艾莉娜一个惊喜。
　　黑猫不由得又叹口气，“弗洛，这样追女孩是没用的。艾莉娜这五天和你说的话，不超过一百句呢。”
　　弗洛没说话，只是脸更像一块墓碑。
　　“嘛，艾莉娜的无人机要来了，我先去避一避。”说着黑猫离去，她走到门口，回首说道，“如果你想追艾莉娜，就来找我喵，人家当年可是撮合九千九百九十九对情侣的红娘喵。”
　　弗洛没应。他怀着期待，盯这眼前竹篮的“蛋”，在注满火元素之后，原本白色的蛋有了火焰的颜色，每颗都是红色，只是深浅不同。他满怀期望，希望这些蛋能让艾莉娜开心。父亲在练剑休息之余，经常和他说自己的当年爱情故事。
　　“当年老爸我，可是自学了编草鸟，呆在家里一连编了六百六十六只送给你妈。你妈感动得眼泪都落下来，答应和我走。”
　　那么多的蛋艾莉娜一定会很高兴吧。于是弗洛振作起来，驱走疲劳，继续生“蛋”去。他的身子在抗议，要他拿着剑，去打个假人，打得浑身是汗。弄得他无心烦躁，于是他干脆拿绳子将自己的脚与椅子脚捆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手中原本白色的蛋终于染上火焰的颜色。他露出笑，把蛋放在竹篮上。
　　“叮当，艾莉娜回来了。”
　　喇叭发出的声音在走廊回荡。弗洛解开绳子，提起竹篮就出去。
　　艾莉娜回得比以往要早，她走入客厅，克里斯蒂娜在她身旁。弗洛提着竹篮走入客厅，发现两人脸色都不好。
　　“弗洛，坐下吧。”艾莉娜说。
　　弗洛坐下，他把竹篮放在茶几上，希望蛋的颜色能吸引到艾莉娜的注意，可她只是扫过一眼。
　　“我早该知道莫娜会这样。”艾莉娜说，“最近五日，每日卖出的面包从峰值的三千七百二十一块，落到七百二十一块①，我就知道莫娜在搞鬼，但没想到居然那么血腥。她居然挑那些接受我面包的人，半夜汲取他们源力”
　　“艾莉娜，这不是你的错。”克里斯蒂娜坐在银发少女身旁，轻轻拍着她肩膀。
　　“汲取源力是什么东西呀？”弗洛傻乎乎地问。
　　艾莉娜看着弗洛一眼，“你见过黄衣人“嘭”一声，把人变成一团肉沫吧，莫娜的也差不多，只不过功力不够，最后留下一堆带着骨头的肉沫。可以想象起床发现自己丈夫成了一堆肉沫有多吓人。”
　　“不要再说了。”克里斯蒂娜叹气，今天叹气的人可真多，“大家都认为艾莉娜的面包会让人爆炸。”
　　“这还是客气的说辞。”艾莉娜冷哼，“现在难民们都知道我是源力大师，天天得“吃人”才能活下，而精灵们觉得我是异族，和半精灵是一伙的。不知什么时候城里多了一连环杀人凶手，喜欢把人的长耳给割下，他们就毫不客气把帽子扣在我头上。”
　　说道着，她对克里斯蒂娜道谢道：“谢谢你克里斯蒂娜，否则我去贫民窟调查可能就回不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弗洛惊讶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一个吃我面包的小男孩忽然炸了呗。”艾莉娜说，“整个贫民窟的难民都围了上来，说要把狐耳人就地正法，要不是克里斯蒂娜我就....”说着，她握着克里斯蒂娜的手，望着她眼睛说，“谢谢你。”好像下一刻就吻上去。
　　弗洛觉得很不是滋味。艾莉娜第一次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没带自己去，难道她不再需要自己的剑吗？应该是她不想伤害难民吧，自己只会舞剑，但克里斯蒂娜是位法师，能施放神奇奥术，轻易就能解围。
　　“这是你的蛋吗？”
　　弗洛立刻抬起头，精神抖擞，“是的。”
　　“不错，辛苦了。”艾莉娜说。
　　克里斯蒂娜也跟着夸一句，“弗洛真是勤奋。”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弗洛在干坐着，哪怕艾莉娜调侃自己一句也好。但今天艾莉娜似乎失去了所有恶趣味。克里斯蒂娜接着安慰艾莉娜，她们似乎用龙语商量着什么。就算金毛再笨，也感觉到一个事实，自己在两位女人面前，倒像是个多余的。
　　黑猫悄悄从门框外露头，对他招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吧。”
　　艾莉娜头都没转，继续和克里斯蒂娜说话。
　　一走到门口，猫就跳到他怀里，爬上他肩膀，在他尖耳旁说，“不行，这样你会失去艾莉娜的。”
　　“艾莉娜从来没属于我。”
　　弗洛叹气，今天一定是得了叹气传染病。他走向训练室，心情郁闷，打算拿假人出出气。
　　“不要放弃呀弗洛。”艾AA拍着他尖耳朵，“本来艾莉娜和你已经有爱的萌芽。”
　　“就算有芽，也被大太阳晒枯了。”
　　“弗洛，难道你不想和艾莉娜在一起吗？”
　　“可爱的猫呀，就算你是萧姓家族最厉害的红娘，但你也不能让人爱上一块石头。”
　　“喵，人家不是生产爱情，是促进爱情啦。”黑猫在他耳边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艾莉娜只是还没放下自己的男子汉尊严。”
　　“男子汉尊严？”
　　“你有没有觉得艾莉娜有时候不像个女人？”猫明智地避开这个问题。弗洛想了想，有时候艾莉娜好像是把自己当成好兄弟一样看待，搭着他肩膀什么的。他点点头。
　　“你需要展开一次求爱攻势，让她意识到自己女性身份，根据我的分析，现在就差临门一脚，只要一踢，你们就是恋人了。”
　　“真的有那么好吗？”
　　“真的啦，我最了解艾莉娜了。”
　　“那我该怎么办？”
　　弗洛拐过一个拐角，他身侧有扇窗户，低头悄悄地问着猫。
　　“当然是送礼物呀，送个能打动人心的礼物。”黑猫也低声说，他们像极了一对特务。
　　“到底是什么？”弗洛被勾起好奇心，脸不由得靠近猫。猫趴在他尖耳旁，毛茸茸，痒痒的，“当然是你家的蜂蜜糖棍秘方，这绝对是大杀器。”
　　弗洛深吸一口气。这只猫一定是寻自己开心，或者说地球来的人脑子都有些脱线。要是艾莉娜是七八岁的小女孩，他看行，但是这位自称传奇红娘，居然要让他把蜂蜜糖棍秘方作为求爱礼物送给活了三世纪的艾莉娜？
　　“梅莉，我觉得我脑壳都会被艾莉娜打爆。”
　　“真的，就信我一回。”黑猫在他肩膀上左跳右跳。
　　一人一猫都没注意到，身后的拐角处冒出一双毛绒绒狐耳。艾莉娜偷偷盯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神情严肃，似乎大难临头。
　　“艾AA呀，艾AA，没想到你那么狠心，居然不服输，怂恿金毛动用大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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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每日卖出的面包从峰值的三千七百二十一块，落到七百三十一块：真巧，和某位扑街咸鱼的订阅走势一模一样。



第十七章 攻略艾莉娜大作战（上）

　　“艾莉娜？”
　　克里斯蒂娜颇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偷窥的好友。
　　“克里斯蒂娜你下我一跳。”
　　艾莉娜回过头，假装自己没听到克里斯蒂娜走来的声音。
　　“弗洛先生对艾莉娜很重要吧。”
　　“很重要。”
　　艾莉娜转头，克里斯蒂娜就握住她的手，手指在艾莉娜手掌上轻轻一捏。艾莉娜只觉得一股热气顺着自己小臂蔓延，她略带惊慌地望着克里斯蒂娜，发现后者一双淡棕的眼睛中，燃着熊熊火焰，那是掠食动物的眼神。
　　银发少女没有一丝猎物的自觉，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昂起头，任由克里斯蒂娜的目光扫过自己雪白的脖颈.......
　　“克里斯蒂娜和艾莉娜是同类，她们都是诱人的缪斯。”黑猫蹲在弗洛肩头，继续说道，“传说缪斯从大海走上陆地，长发在风中摇曳，大海里的生物不顾危险，用鱼鳍跟着她爬上陆地只为多看她一眼。她浑身环绕着欲望与爱，一切男人在她们面前都成了傻蛋。
　　只是艾莉娜还没能完全接受自己的身子，她在躲避，但迟早她会甩开遮在自己娇躯的布，大大方方地展现自己魅力。弗洛你要快点，你要成为让她认识自己本质的引路人，否则克里斯蒂娜抢先一步，你就失去最好的机会，会失去艾莉娜的。”
　　“啊？”弗洛听得是云里雾里，什么缪斯，什么展现魅力，什么遮住自己身上的布，“你要我趁她洗澡的时候扯下她身上的浴巾吗？大姐，你不会玩我吧。”
　　黑猫绝望地用爪子捂住眼睛，她富有耐心，继续说，“简而言之，艾莉娜本质是性活跃的女人。她同时也渴望自我实现，只是因为某种缘故，她还暂时没能接受自己身子，但就要快了，你要当让她破茧新生的人，不能让克里斯蒂娜抢先一步。”
　　“啊？你说艾莉娜是**吗？”弗洛不高兴起来，“艾莉娜是我见过最纯洁的少女”
　　而此时，弗洛口中最纯洁的银发少女，正在自己卧室里搂着克里斯蒂娜的脖子。她的纤指，在克里斯蒂安后颈轻轻一抹，后者身子微颤。银发少女金眸充满暧昧，欣赏着克里斯蒂娜半露的挺拔酥胸。
　　克里斯蒂娜与万年只穿着白裙，披着棕色兜帽斗篷的艾莉娜不同。她露出自己圆润的肩头，雪白的蕾丝盖在半露酥胸上，长袍有些高叉，恰好露出一抹雪白的“绝对领域”。艾莉娜能感受到克里斯蒂娜身子中有蠢蠢欲动的火热。她娇嫩的肌肤浮起粉红，空气都带着她的体温。
　　“艾莉娜。”她呢喃着，“夏天你穿得太多了。”
　　说着，克里斯蒂娜手指伸出，在艾莉娜斗篷上的木质独角兽徽章上一点，它便落在地上。它不只是一块木质徽章，还是系住斗篷的胸针。于是，艾莉娜的斗篷顺着她刀削般肩膀落向地面。
　　艾莉娜稍微慌张一会。她便露出暧昧的笑容，身子向前，丰腴的身子贴着克里斯蒂娜，两对nǎi子狭路相逢，挤得满满的。克里斯蒂娜感受到艾莉娜的“有容乃大”，身躯的炽热也超过她相信，暂时败下阵，不过很快重整旗鼓，仰起头，吻上了艾莉娜。
　　艾莉娜的卧室渐渐热了起来。银发少女觉得，自己就像只小虫，裹在厚厚的白茧中，一只火红如玫瑰的蝴蝶把茧带到灼灼夏日下，她绕着白茧上下飞舞。
　　“好热，好热。”
　　茧里的小虫说。茧真是太厚，太狭窄了，小虫娇嫩的身子挤在里面，又热又闷。她渴望着破开茧，在夏日阳光下舒展自己柔嫩的身子，展开自己美丽的翅膀。
　　“快出来，快出来和我一起飞舞吧。”
　　蝴蝶绕着茧飞着，她抓起细线，一圈圈剥开白茧，白色丝线随风飘舞。
　　蝴蝶隔着愈来愈薄的茧，她鼓励着小虫，她说小虫将是这世间最美的蝴蝶。她邀请着小虫破茧后与她一起在盛满玫瑰花的花园里共舞，她们将共饮一朵玫瑰花中的花蜜，将享受同一轮太阳。
　　茧愈来愈薄，已经能看隐约见到小虫的雪白娇躯。蝴蝶惊叹着，“好白，好软，真是无瑕。”说着，蝴蝶就要去剥开最后一层茧。那同时也是遮住小虫身上的最后一块布。
　　忽然，小虫惊叫一声，她害怕起来。蝴蝶怎么能剥开自己身上最后一层茧呢？这种害怕是天生的，于是她抓紧最后一层茧，拒绝蝴蝶的盛邀。蝴蝶叹了口气，在小虫额头上一吻。功亏一篑的蝴蝶明白，自己还是太着急。
　　蝴蝶惋惜地拍着翅膀离去，不过下一次，她身边将飞舞着一只白蝴蝶。
　　“喵喵喵。”
　　黑猫充满挫败，用一双猫爪轮流拍打着弗洛的双颊。她真是败给了弗洛，说一万道一千，弗洛还是没听懂。没听懂就罢了，他还提出各种稀里古怪的脑洞，完美曲解了黑猫的意思。
　　黑猫与弗洛在弗洛房间里，一人一猫商讨着如果获取艾莉娜的芳心。
　　艾AA解释什么是缪斯，解释了当前的感情危机。弗洛一脸茫然，“艾莉娜最近冷落我，不是来了大姨妈了吗？我妹妹也是这样，半年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黑猫捂着自己的头，感情弗洛还没意识到银发少女就要被抢走了。
　　于是她直白地说，克里斯蒂娜就是他的情敌。
　　“情敌？”弗洛一脸糊涂，迷迷糊糊，好像刚睡醒一样，“克里斯蒂娜难道其实是男的吗？”
　　黑猫叹着气，最后一次说了自己的计划，她不小心说了一句“你要帮助艾莉娜放下遮住身子的最后一块布。”却没想到这个简单的比喻句，引起弗洛的误解。
　　他吓得跳起来，瞪着黑猫，“你居然让我晚上偷偷去脱光艾莉娜的衣服？”
　　于是艾AA再也忍不住，跳起来，左右开弓一秒十七拍，全拍在弗洛脸上。
　　“总之，你赶快去拿蜂蜜糖棍的配方，送给艾莉娜做礼物。”黑猫气呼呼地说。
　　“为什么呀。”弗洛挠挠头，低声说，“这可是家传配方呀，除非，除非我去娶艾莉娜，但这不可能，比我向精灵女王求婚还不可能。”
　　黑猫懒得再鼓励，例如什么，“要鼓起勇气来呀。”，“你也不错，娶艾莉娜刚合适，我看好你哟。”
　　“弗洛，你有没有想过和艾莉娜在一起？”
　　“在一起？”
　　“就是她在你旁边，肩头靠着你，和你一起看流星。会关心的问你，今天脸色怎么了？有时还会吻你。”
　　“想过。”
　　弗洛回答的那是斩钉截铁。黑猫终于感到有些欣慰，最怕双方都不主动，羞羞答答的。说好听点是害羞，说不好听，就是懒，就是害怕，就是自私。害怕付出被拒绝，只想着别人主动，只想着被别人爱。弗洛只是从来没觉得美丽得过分的艾莉娜，是自己高攀得起的。
　　“那我们赶快去拿蜂蜜糖棍的配方送给艾莉娜。”黑猫说，“这绝对是重磅炸弹！趁她被炸得迷迷糊糊时，你再发起最后冲锋的号角，向她告白。”她说着，说着，激动地在弗洛肩膀跳起来。
　　最后冲锋的号角？弗洛觉得非常不靠谱。怎么说呢？就像一位骑士，骑马路过一片麦田。忽然路边蹿出一只会说话的猫，对他说：“骑士呀，要打败恶龙，救出银月的公主，你就要回家拿起家传的扫把，对，就是那秃得只剩根棍的扫把。把它当骑枪，必能刺死恶龙。”
　　猫是指望他把恶龙活活笑死吗？
　　不过骑士手里也没有武器。
　　弗洛想起这几天被冷落，不知什么时候，他习惯了和艾莉娜在一起，习惯她对自己的微笑，虽然她总是有事没事拿分子重构器打自己的头。但一想起如果失去她，他就觉得心里空空的。他已经心里空空了五日，一天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蜂蜜糖棍的配方在我家。”弗洛说，“我马上回去。”
　　说着，性格急躁的弗洛直接跳起，冲向房门。要不是在三楼，他准直接翻窗。
　　“哎哟！”
　　弗洛推开门，门后就传来少女的叫声。原来是红发的芬妮在门后，她跌倒在地，捂着头，托盘落在身边。弗洛赶紧扶起她，“芬妮没事吧。”
　　“大英雄没事。”芬妮照例软软地用胸靠在弗洛身上，”只是头有些疼。”
　　“偷听是不好的习惯。”
　　黑猫爬上弗洛的肩头，边说。
　　“人家只是送来面包而已。”芬妮说。
　　“芬妮对不起，但我现在有急事。”弗洛拿起面包就往嘴里塞，“帮我和艾莉娜说一声，我回去有些事，再见。”
　　“再见。”
　　芬妮对着弗洛的背影挥手，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脸上露出碧池特有的笑容，眼珠贼溜溜地一转。
　　弗洛背着剑，带着黑猫，直奔向自己家，现在他已经熟悉这具体力近乎无限的身子。
　　几小时后，满头大汗的弗洛推开家门，铜铃叮叮作响。正在火炉前做明天面包的母亲看向他，满脸惊喜，“阿崽，你回来了？怎么满头大汗的？”
　　弗洛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陶壶咕噜噜噜仰头就喝光，“妈，快把我们家的蜂蜜糖棍秘方拿来..我..我要。”
　　“什么？”弗洛的母亲甩着半白的辫子，警惕起来，“你要拿来干什么？不要挨别人骗啵，你邻居紫云大婶的儿子......”
　　“妈，我是拿来送给——”弗洛一拍膝盖，“送给一个女孩。”
　　“什么？你都找到未婚妻了？”弗洛母亲马上笑容满面，“什么时候带我的儿媳妇来见你老娘？啊呀，我的儿子有出息了，那么快就要结婚。”
　　弗洛捂着头，非常为难，“妈，那个嘛..也不是很确定。”
　　“秘方，必须是我们家的人才可以看。”弗洛的母亲叹气，“但阿妈也懂，我们只是平民的小家，拿不出什么。不懂得你看上哪家的贵族小姐，只要一个秘方是订不了人家姑娘的婚，是我们家高攀了。”弗洛母亲多次和他强调过，除非娶对方，否则绝不能把秘方送给外人。
　　说着，弗洛的母亲又骄傲起来，“但是我崽还是有本事，一下就娶个贵族小姐。我听别村的吟游诗人讲，好多好人家女娃子送情书给你，都要用麻袋来装。”
　　弗洛心说，阿妈你完全搞错，说得好像我已经找到了未婚妻。但他不打算说破，看着自己目前乐呵乐呵地回房间去翻找秘方了。



第十八章 祝福与恩赐

　　弗洛的母亲在房间里翻找一会，便笑盈盈地捧着木盒走出来。木盒有些久了，部分腐朽，烂出洞来。弗洛的母亲小心地捧着，把一卷写满小字的莎草纸放入盒中，递给弗洛。
　　“妈妈，这盒子是？”
　　盒子有他的小臂长，可以装下一柄短剑。弗洛怀疑母亲是不是先知先觉，给他准备好了一个骨灰盒，让艾莉娜见到他礼物时，好有东西装他的骨灰。
　　“这可是当年你爸送给我的盒子，里面装满他亲手编好的草鸟。”母亲回忆起当年浪漫故事，脸上的皱纹一同溢满幸福，“当时我就决定嫁给他。阿崽呀，你拿着这个盒子去向那位女孩子求婚，肯定能行。”
　　“妈，离结婚还远呢。”
　　弗洛随口乱说，他根本没敢想过结婚的事。也没想到父母还有这段浪漫往事，他接过盒子，觉得里面满当当的，里面一定是装满了名为祝福的东西。有了母亲的祝福，他一下就充满信心，他问道：“妈，当年你就这样和爸爸去私奔了吗？”
　　“私奔？又听你爸乱吹牛。”弗洛的母亲摇摇头，“他乱讲，我们根本没有私奔，明媒正娶。”
　　弗洛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爱吹牛的老爸骗了近二十年。
　　“对了，阿崽。”弗洛的母亲似乎想起什么，一脸严肃，“你不会是想娶艾莉娜小姐吧。”
　　“没有的事。”弗洛矢口否认，虽然是送给艾莉娜，但他从没想过娶，或者说是不敢想。
　　“以阿妈的多年经验，你喜欢哪个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要喜欢上艾莉娜小姐。”弗洛母亲说，“她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不属于凡间，谁爱上谁倒霉。”
　　“啊哈哈，妈，我怎么可能要向艾莉娜求婚。”弗洛打着哈哈，说:“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男女关系。”如果有过“肌肤之亲”的关系也算普通的话。
　　“那就好。”弗洛母亲重新笑道，“刚好你妹也要回来，今晚一起吃个饭，明天再走。”说着，弗洛的母亲回到了厨房。
　　弗洛看着她背影，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心里越来越没底。或许刚开始遇到艾莉娜就是个错误？谁能一直呆在她身边，而不爱上她呢？
　　“喵！”一只猫头从弗洛肩膀后冒出来，“哇！你父母当年的定情物耶，好了，只要送出去，一定能结婚。”
　　弗洛吓了一跳，“梅莉，别乱吓人。”
　　“人家叫艾AA。”艾AA再次纠正，她满脸欢喜，从弗洛肩头跳下来，“嘛，明天就可以订婚了。真开心。”说着就摇着尾巴，消失在阶梯上。
　　弗洛看着猫消失在阶梯上，他放下身后的背包，将盒子小心地放入包里。远处地平线，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投出一片光穿过玻璃，将窗外的景色剪成剪影，印在桌面上。弗洛没注意，桌面的剪影中多了一只乌鸦。
　　乌鸦是从弗洛的家飞出来，它落在枝头上，一双黑溜溜地眼睛透过玻璃，看着正在收拾盒子的弗洛。乌鸦浑身黑透，漆黑一片，像是黑夜生出来一样。它听到了一切，于是拍打着翅膀，向希顿城飞去....
　　大地渐渐吸干天空如血的夕阳。天空渐渐暗沉，大法师莫娜的心情，也随之沉下去，她十只指甲夹着耳朵，还是那么短，短得令人心伤。她猛然从床上起来，抓起床头最新研制的源力秘药的瓶子，就要砸向地面。
　　但想想，莫娜还是忍住了。虽然源力秘药没能把她变成一只精灵，但至少她明白，此路不同，必须用源力直接改变身体才行。
　　“吃的，吃的。”
　　笼子里半人类男人发出类似公鸡的语调。他是莫娜最具希望的实验品，曾是位吟游诗人，在诸多实验品中，是唯一活下的男人。但是.....
　　莫娜望向半人类男人，只觉得一阵深深挫败感涌上心头。男人已经不是半月前，议会上那位浑身肌肉的男人。他现在有两米高——这是莫娜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浑身却长出毛茸茸、粉红色的毛，又柔又密，屁股还长出一团毛茸茸的尾巴，像是一只兔子。看起来还有些可爱。而且变得非常好吃，今天已经是第六顿了。
　　“啪啦。”
　　莫娜狠狠地把药剂瓶摔在地上，吓得笼子中的粉红毛毛兔先生缩成一团毛球。
　　“失败，失败，真是失败。”
　　莫娜从床边走向自己制造的仪器。踏过石砌的地板，经过摆满书籍的木桌，桌面上摆满一层层翻开的书籍。仪器像是酿酒人用的巨大蒸馏器，连着几个巨大玻璃罐，里面曾使用装人。她坐在仪器前，看着实验数据，陷入深深的挫败感。
　　研究发展到了瓶颈。使用源力本来就要一万小心，稍有不慎，源力便会侵蚀自身。每次实验，莫娜就用层层法术将自己包裹起来，因此她一天才能做一次实验。源力还非常难操作，就像用木筷子夹着燃烧煤球来给人动手术。
　　研究进度缓慢，她乐观的预计，最多半个月，她就能研究出能用源力加强肉体肌肉的法术，并且还能遗传，只是会有不确定的负面效果。
　　但她时间不够，远远不够。她揉了揉脸，拿起桌面上的信，来自魔法协会会长，亦是她生父。上面只有短短几行，似乎多写一个字，都是一种恩赐，而会长吝于恩赐。
　　“莫娜大法师阁下，下次最迟一个月，你表现还和上次一样，我就不支持你。”
　　她叹了口气，就算半个月后得到突破，仅仅是强化肌肉，肯定不会得到父亲的认可。一个在脑子里咀嚼过无数次的念头忽然又蹦出来。要是她有参考物，就简单多了。就像陷入迷宫，捡到《走出迷宫攻略书》，一切都将豁然开朗。
　　而参考物。无疑是银发女巫的骑士，莫娜不得不承认，那是最完美的飞升种。源力飞升，在他身上似乎只有正面效果，一切源力的负面都不见踪影。不会夜夜日日做噩梦、不会忽然长出两条腿、不会发疯徒手扯掉自己生殖器。
　　想到这，莫娜不由得开始嫉妒起来。她的指甲在金属仪器上摩擦，发出刺耳声音，艾莉娜怎么能那么顺利？她是怪物吗？莫娜忽然想起“那位大人”对他的夸奖，“弗洛·威瑟米尔，真是完美的生物，我在他身上看到我族光明的未来，他真是完美的精灵，我心目的安利雅人。”
　　完美的精灵。
　　明明他的父亲是半人类，他身上也混着人类的杂血。但凭什么，他就成了精灵完美的代表呢？
　　壁炉中的火焰忽然燃起玫瑰色火焰。莫娜抬起头，站起来，姐姐是知道她陷入困境来安慰她的吗？就像以前一样，她在学城，受人孤立，奥术学习又陷入困境。她没有朋友，只能一人躲在自己房间里抓着浅色床单哭泣，俨然一副失败人士样子，就差上吊自杀。
　　只有姐姐在夜晚悄悄来到，拥抱她。她那么美，又那么高贵，却丝毫不嫌弃肮脏的自己，她抱着她，轻抚她后背，说：“我看好你，日后你一定是最强大的法师，可不能让姐姐失望哟。”
　　“姐姐，你来了？来到希顿城看我了吗？”莫娜激动的泪水从高耸的颧骨上落下。
　　“叫我那位大人。”玫瑰色的火焰愤怒的跳动，“你忘了吗？她，那位女人无比聪明，任何一点痕迹都可能让她直接得到真相。”
　　“抱歉，非常抱歉。”大法师莫娜低头，就像是被训的小女孩，“那位大人对我太好，我总是记不住，不小心。”
　　“让我失望了呢。”玫瑰色火焰平静下来，“所谓源力飞升，难道就是把人变成粉红毛毛兔吗？”
　　“不，不。”莫娜慌张起来，她双手乱抖，她最害怕让姐姐失望，“我会成功的，只要，只要——”
　　“你杀死了多少同胞？他们是为我族未来而牺牲，不要让他们牺牲没有任何作用。”火焰跳动起来，“我已经无法忍受一次次牺牲，我这次来，是打算让你取消这次研究。”
　　“不不，我会尽快。”
　　“多快？”
　　“最快两个月！”莫娜说，“就两个月，只要我抓到初代飞升种，最迟两个月我就能得到完美的作品。”
　　“很好。”玫瑰色火焰平静下来，“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第二次，对吧。”
　　“一定不会。”听到“那位大人”语气缓和下来，莫娜放下心，慌张乱跳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
　　“别再让我失望。”
　　火焰愈来愈低落，就要熄灭。莫娜踌躇着，她想起自己心情最为低落的那晚，姐姐的怀温暖得如同春天。看着火焰就快熄灭时，她问：“那位大人....你还能给我..恩赐吗？”
　　火焰似乎没听到，壁炉冒着一缕袅袅青烟。莫娜的眼睛黯淡下来，她指甲自责地刺着掌心。火焰忽然又跳动起来，火光映在莫娜重新明亮的眼睛中。
　　“恩赐？...是那个对吧。”
　　“对，对。”果然姐姐没忘记自己。
　　“好的。”
　　火焰熄灭。莫娜看着熄灭的壁炉，浑身充满斗志。此时，一只浑身漆黑，犹如黑夜的乌鸦飞来，停在她肩膀。莫娜猛地抓住乌鸦，十只尖利的指甲刺入乌鸦身子，乌鸦融化，化为一团黑色，将它所见所知告诉了莫娜。
　　“很好。”莫娜品味着乌鸦的记忆，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我逮到你了。”

第十九章 攻略艾莉娜（下）

　　六月二十四日，清晨。盘旋在希顿城上多日的阴云终于消散，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金色阳光透过淡淡雾气落在世间。艾莉娜推开门，站在阳台，她深吸一口清晨的味道，心情开朗起来。
　　“金毛那家伙肯定是去拿大杀器。”
　　银发少女自言自语，她一向镇定自若，此时却有些慌张，不知如何对付金毛那家伙？在他献上“蜂蜜糖棍”的秘方时，抱着胸或者叉着腰冷冷说，“哼，区区个秘方也想让老娘做你的老婆吗？”但那可是“蜂蜜糖棍”的秘方耶。
　　当初艾莉娜品尝蜂蜜糖棍后，对弗洛说过，如果你要娶伯爵小姐希娜，用蜂蜜糖棍的秘方当彩礼绝对可以。这听起来太不符合世俗的标准，只是蜂蜜糖棍的秘方而已，但艾莉娜说的是真心话。
　　当然更重要的是送礼的人。艾莉娜脑中自动生成弗洛将秘方送给自己的场景。他跪在自己面前，献上蜂蜜糖棍秘方脸色通红说：“艾莉娜嫁给我吧”。银发少女发现自己怎么都不能说出那些绝情的话，她的心脏在砰砰乱跳。她双手按住胸，否则一股甜蜜的幸福感像是小鹿那样要从胸膛跳出来。
　　自己在想什么？艾莉娜发现自己体温不断上升，“我可是男人，至少曾经是。”她转头望向卧室里的镜子，发现镜中的银发少女脸颊已是一片粉红。一条粉红的进度条跳出来，是欲望进度条，在她眼前不断攀升，从26%一下涨到86%。
　　艾莉娜有些生气地伸手，点消了进度条。她对这镜子里的自己说，“艾莉娜呀，艾莉娜，你一定要战胜杀千刀的身子，只是不要堕落到当一个男人的性nu。”毕竟只要被男人zhōng出，就会启动认主模式。
　　她拿起分子重构器，走向浴室，关上浴室门。
　　浴室里，浴池已填满凉水，墙壁上镶嵌有一大块镜子。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享受洗浴了？自己以前不是只用分子重构器吗？
　　艾莉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站在浴池旁。那是一位面容绝美的银发少女，依旧白裙，一对笔直的双腿紧紧裹在皮袜里。但棕色的斗篷盖住她那凸凹有致的躯体，它野蛮地遮住世间的绝美。希娜、克拉克还有克里斯蒂娜都问过她，为什么穿上这件斗篷，每次艾莉娜都笑了笑说：
　　“我披上斗篷是向我偶像致敬，她也喜欢这件斗篷，一模一样哟。”
　　但她明白，纯粹只是想遮住身子，避开雄性猿猴们的目光。每一道目光，都是一根尖刺，提醒她现在不仅是女的，还是一位可口的尤物。
　　不过现在不同了。一想到弗洛要送礼物给她，她雀跃的心情，就像一只按不住头的哈士奇。
　　艾莉娜看着镜子中披着斗篷的少女。斗篷下娇嫩的身躯似乎在呻吟着说，让我盛开，让我盛开，真是太丑了，她本该能更美。
　　艾莉娜缓缓地拉下兜帽，将银发从斗篷下扬起，她走向镜中的自己。她解开独角兽徽章，斗篷从她凹凸有致的身子上滑落，万年不换的雪白连衣裙流过丝绸般的肌肤。她厌恶地甩开皮手套，扯下皮靴，在镜子前褪下难看的胸罩。
　　镜子里，出现破蛹而出的银色少女，她美得教人精心动魄，胴体洁白无瑕，似乎有一道光晕环绕着。艾莉娜伸手去触碰她，镜中的少女也伸手，两只手掌在镜面重合。镜中少女看着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艾莉娜第一次直视镜中的自己。之前，她清洗身子都靠分子重构器，因为她一直避免看自己的身子。她打心底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有谁能接受忽然变成自己亲手订制的**呢？连私密处都是自己设计的。
　　但现在，她看着镜中欢喜的少女。双颊带着害羞的粉红，完全是陷入恋爱中的少女。
　　“真是太糟糕了。”艾莉娜自言自语，“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镜中的少女忧虑起来。
　　“但好美。”
　　少女又微笑起来。艾莉娜不再试图束缚心中的渴望，她张开双臂，拥抱镜中的少女。她似乎听到茧破开的声音，什么男人尊严通通见鬼去吧。她就要拥抱现在美丽的自己。
　　艾莉娜对着镜子，开始欣赏起自己。她葱指从高耸的**滑下，碰到红点，一股酥麻从“峰尖”蔓延。她不再如往常那样皱起眉头，而是轻笑着。手指划过平坦的小腹，手指尖碰到温热的双腿间，带着好奇，指尖稍稍向里面碰。
　　一股更大的愉悦蔓延全身。要是自己抱着自己的心上人，引导着他进入....
　　镜中的少女掩住自己的粉唇，害羞地笑出声。
　　此时，浴室的门被人推开。
　　“艾莉娜姐姐？”X2
　　两声熟悉的女声传来，艾莉娜偏过头，门口站着正是魔法淑女莉莲与苏娜。她们手捧着盆子，里面装着衣服。看到浑身chì裸的艾莉娜，苏娜脸色发红，掩住小嘴，却没注意手中的木盆落下。莉莲则冷静得多，她眼疾手快帮自己的恋人接住木盆。当然，莉莲的木盆也随之落地，衣服落一地。
　　“艾莉娜姐姐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要洗澡。”
　　艾莉娜几乎从不洗澡。而且除了在床上羞羞，她很讨厌别人看到自己的身子，每次出门都要披上一件斗篷。
　　苏娜说着，手慌脚乱的要把自己衣服收拾好，莉莲也在帮她。
　　一只曲线优美的小腿出现在她眼前。苏娜抬起头，仰望着艾莉娜，她那么美，虽**，却让人没有一点邪念。她旁边的莉莲柳叶般的长耳朵红透了。
　　艾莉娜欣赏着莉莲纤长的身子，与那双裹在白丝中的双腿。她蹲下，双手轻拢着莉莲的后颈，问：“我美吗？”
　　“美。”
　　“我们就一起洗澡吧。”
　　“但是——”
　　“别害羞，很舒服的。”
　　艾莉娜的声音很轻，很柔，两位魔法淑女就像听了捕鼠人笛声的小孩。顺从着，或者说艾莉娜魅力四射，轻易就俘获了她们，跟着艾莉娜一起缓缓走向清凉的池水中。
　　艾莉娜的欲望值在刚才已超标。她轻轻拥抱着浑身湿透的莉莲，笑着揉少女的rǔ鸽，浴室里充满嬉戏打闹声，其中不时响起少女娇羞的笑声。艾莉娜鼓励她们享受性的美好，一件件贴身湿透的衣物飘在池水中。浴室里开始响起少女的娇喘声。
　　“艾莉娜姐姐，这，这不可以，好大。”
　　嗡嗡嗡声响起。
　　“很舒服的，姐姐不骗你。”
　　“哎哟！疼~”
　　一声略为吃痛的惊叫，带着几分娇喘。
　　芬妮再次一屁股跌在地上，一双硕大之物在摇晃。刚才急匆匆的弗洛撞倒芬妮。（所以，刚才的惊叫，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弗洛，怎么又是你。”
　　“芬妮，你没事吧。”
　　弗洛拉起红发女仆。
　　“你是怎么进来的。”芬妮问道，“好像喇叭没通知呢。”
　　无论谁进到这看守严密的基地，喇叭都会通知一下。
　　“是梅莉说要给艾莉娜一个惊喜。”弗洛手里捧着木盒，“艾莉娜还在实验室吗？”
　　芬妮看到他手中的木盒，浅红的眼眸燃起一簇嫉妒的火苗。
　　“芬妮？”
　　芬妮回过神，脸上露出微笑，“主人不在实验室呢。”
　　“她出去了吗？”弗洛问道，“是不是又和克里斯蒂娜阁下出去探讨法术去了？”
　　“不，她在浴室。”芬妮说，“好像诅咒发作还是什么，反正好像要失控，把自己关在浴室，对了，她还叫过你名字。”
　　弗洛大惊，他对艾莉娜的奇怪体质深有了解。一下就判定，艾莉娜准是又失控了。却没注意到芬妮嘴角露出一抹狡诈的微笑。
　　“谢谢你芬妮。”
　　弗洛立刻抱着木盒，奔向浴室。芬妮看着他背影，露出**特有的笑容。她托盘上原本放满几个艾莉娜喜欢的好玩具。
　　弗洛冲上二楼，三楼。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艾莉娜的弱点，她现在需要自己。
　　弗洛跑到浴室门口，石门上的显示屏写着有人两字。弗洛用力一拍按钮，喊道，“紧急开门！”
　　艾莉娜信任他，给了他仅次于自己的权限。
　　石门轰然打开，熟悉的蜂蜜香味迎面扑来。
　　“艾莉娜！你没事吧？”
　　弗洛冲入浴室，大喊。
　　浴池里三位少女都看向弗洛。艾莉娜正坐在浴室边缘，身子娇小的苏娜软绵绵躺在她怀里，小脸绯红，小舌头吐出。艾莉娜的手正抱着她腿弯，将她双腿拉开，还正好对着门口。只见一只双头龙正钻入山里的小水潭中，龙身略粗，卡在水潭里。
　　弗洛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缓缓地扭着头，看到满脸意犹未尽的银发少女，她一脸清醒，一点没失控的样子。
　　卡在水潭里的双头龙，还冲他抖了抖头，几滴水落在浴池上，一收缩，双头龙落在水面。扑通的一声，在寂静的浴室里显得如此刺耳。
　　莉莲率先打破寂静，她高声尖叫，“流氓！”

第二十章 闹矛盾

　　莉莲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浴室里，艾莉娜望着闯进来的弗洛，对他露出笑容，“要不要一起来？”她声音淹没在尖叫声中。
　　弗洛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地面湿滑，他脚一滑，跌在地上。装满母亲祝福的木盒四分五裂，碎片四飞，他连忙抓住秘方，连爬带滚跑出房门，将尖叫声甩在身后。
　　他不敢相信，艾莉娜居然做那种事，她居然是蕾丝。是失控了吧，一定是失控了吧！他跑着，跑到拐角处，一个人影撞到他怀里，熟悉的柔软感觉，随之而来是女人的尖叫声，“哎呀。”是芬妮，她被撞倒在地。
　　“芬妮。”弗洛连忙拉她起来，盯着她双眼，急切地问道，“艾莉娜出什么问题了？”弗洛无比慌张，他的心砰砰跳，希望芬妮能告诉他，“对，主人很奇怪，她就是失控诅咒发作了。”
　　但芬妮没有，她笑了，“大英雄你还不明白吗？主人她从来都是蕾丝，她只喜欢女人，要不我一个黑帮分子凭什么能呆在银发女巫的身边呢？”
　　“什...什么？”
　　“这么说吧，从我和你回到你家的第一天她就和我上床。”芬妮用手指缠着发丝笑着说，“别看她长得纯洁，她床上可是碾压我的哟，我经常被她欺负得下不了床。”
　　芬妮的话无异于五雷轰顶，弗洛声音都在颤抖，他问，“那，那，刚才....”
　　“对，是人家骗你的呀。”
　　弗洛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穿着高跟靴的脚狠狠踩着。他没有大吼大叫，因为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他脑子一片空白，转过身，只想回到自己卧室。
　　芬妮从后背抱住他，一双大得下流的双胸蹭着他后背，她说：“大英雄，别伤心你还有人家呢。”
　　“放手。”声音低沉得有些可怕。芬妮识趣的放手。
　　弗洛走进自己的卧室，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床上。他从没感到如此沮丧，即使在知道希娜要嫁给克拉克也比不上这次。至少在第一次失恋，他还曾拥有过希娜的心。但是这次失恋，算得上失恋吗？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艾莉娜原来是蕾丝，她只喜欢女人.....
　　弗洛沮丧地低下头。他现在已经确定，自己真的爱上艾莉娜。是什么时候爱上的？是在她第一次吻上他脸颊？还是第一次抱着她？恐怕是在杜兰特奴隶营的帐篷里，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因为她“活”过来了。双眼灵动，带着不属于凡间的美貌。
　　虽然脖子上戴着锁，但透着无比的自信，她说：“卖一个女孩五十块金币？每个月再拿两块？你很甘心吗？”应该就是那时，他爱上这位又美丽又高傲的银发少女。他偏过头，并不是尴尬而是心动。只不过那时希娜一直在他心中，遮住了这份爱意。
　　这份爱的种子，随着他们共同的冒险而茁壮成长。他们一起打败杜兰特、杀死教父、他从红龙手中救走艾莉娜、一起同心协力挑战克拉克，终于这颗种子在自己把花环丢给艾莉娜时，已长成大树，今天就要结出甜蜜的果实，却喂了狗。
　　从一开始自己就爱错了人。他没有一点机会，一点都没有，因为艾莉娜喜欢的是女人。
　　弗洛抬起头看着房门，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艾莉娜推开门，抱住他跟他说，“亲爱的，我也喜欢你，虽然我也喜欢女人，但我只爱你一个。”但随着时间流逝，门纹丝不动。
　　是呀，她怎么可能跑过来向自己解释？她应该还在和魔法淑女在浴池里打闹吧。弗洛又想起黑色的双头龙，这下好了，艾莉娜在自己心中至高无上的女神形象在崩坏，裂成无数碎片。
　　弗洛脑子一团糟，他觉得困极了。昨晚兴奋一晚都没睡，外加他是直接跑来，身心疲困。于是软软躺向床，头一沾到柔软的枕头，睡意袭来，他陷入灰蒙的世界，沉沉睡去，睡得比以往都快，快得不寻常。
　　弗洛在梦中失重坠落，落了很久，才感觉自己双腿落在柔软地面中。雾气弥漫，整个世界灰蒙一片，他意识模糊，如一道孤魂野鬼在阴间飘荡。
　　“弗洛，弗洛，我的儿子，弗洛你在哪？”
　　儿时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弗洛。他睁开眼睛，看向声源处，一道熟悉的人影立在灰蒙雾气之后。弗洛回一下，惊讶起来。
　　“爸爸？”
　　弗洛立刻回忆起在童年时，父亲教导自己剑术的模样。那是他印象最深的父亲形象，因为父亲说，学好剑才能保护好自己家人，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偷懒或者是动作不好就要被打屁股。
　　仿佛是自己的回忆投射到现实。模糊的人影迅速变清晰起来，正是弗洛的父亲，短耳朵，鼻子眼睛很像弗洛，和弗洛印象中的一模一样。恍惚间，弗洛有种他是从自己记忆中跳出来的错觉。
　　“爸爸，你怎么在这？”弗洛问，“难道我也死了吗？”
　　“时间不多了。”父亲说，“儿子，我是来给讲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远离银发女巫。”他说，“她只是在利用你。”
　　“不可能！”弗洛叫出声来，“艾莉娜不可能害我。”
　　“蠢儿子。”父亲露出怒容，“你想想，为什么银发女巫怂恿你去挑战克拉克？她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上你的青梅竹马？”
　　“什么？”弗洛大惊，继续问道，“父亲，你是怎么知道的。”
　　“时间不多了。”父亲叹气，他化为一股烟雾，消失在无形的风中。
　　周围的世界开始消失。他渐渐重归现实，重力感回来了，他挣扎着要睁开眼。
　　此时，熟悉的女声似乎是从远方传来。是艾莉娜的声音，似乎有人问她什么，她回答道：“...要不是看希娜漂亮，我才不会帮资质平庸的蠢蛋挑战克拉克....”
　　这句话好像一盆冷水泼在脸上。弗洛猛然睁开眼睛，看到雪白的天花板。他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他胡思乱想。银发少女怎么害自己呢？瞧瞧她给自己带来什么？元素战技、飞升、动力铠甲、一柄魔法剑还有一尊摩托。她总是那么慷慨。
　　“蠢蛋！她只是在利用你。”脑子里另外一个声音吼道，“她是蕾丝，只喜欢女人，你只是她手中用来捕捉希娜的网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推开，银发少女走进卧室，“弗洛，我们必须好好谈谈。”
　　弗洛坐起来，坐在床边。他看着银发少女，觉得艾莉娜陌生起来，她不再穿以往的雪色连衣裙，而是穿着露肩裙子，隐隐露出锁骨，也没穿那件棕色的斗篷。她不再刻意掩饰自己的魅力，比以前更美，但弗洛觉得他们的距离更远。
　　艾莉娜拿来一椅子，坐在弗洛面前。
　　“我知道有些事你有些疑惑，还有些误会。”艾莉娜说，“但我相信，诚实的交流会消除一切误会。”
　　但她依然是那么自信。一切尽在掌握，自己也是她手中的棋子吗？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喜欢女人？”
　　“对。”艾莉娜说，“我们地球人早就可以随意更换身子，对于社会主流道德来说，恋爱早已不分性别，而我算是非常保守的人。”
　　“原来梅莉说得对。”弗洛说，“你爱上了克里斯蒂娜，难怪我一直觉得不对，我还不相信。”
　　艾莉娜依旧平静的说，“说爱还称不上，只能说是很喜欢，她很吸引我，又聪明。”
　　弗洛不知怎么有些失望。艾莉娜太平静了，他以为自己很重要，以为至少艾莉娜会有些惊慌地说，“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帮助我挑战克拉克，是不是为了希娜？”他终于忍不住，语速极快，质问道，“你一再吩咐我，让我把花环扔给希娜，是想搞掉希娜与克拉克的婚约吗？”
　　一向镇静的艾莉娜脸色终于变了。她很想说不是，但是她承诺过如实回答。是的，开始她是这样打算，但自从花圈从天而降的那一刻，似乎什么变了。
　　“是的。”艾莉娜继续说，“但是——”
　　“不必说了。”弗洛深吸一口气，“是我自己想太多。”
　　“弗洛。”
　　艾莉娜站起来，想握着他手，“你有些怪怪的，我们之间一定还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弗洛躲过艾莉娜的手，“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我只是你的骑士而已，艾莉娜老师。”
　　“弗洛！看着我的眼睛。”
　　弗洛怎么敢看？他害怕看着艾莉娜的双眼，他好不容易积攒的怒气会烟消云散，永远原谅她，她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于是弗洛抽出巨剑，走向银发少女，艾莉娜毫不畏惧，面色如常。
　　弗洛单膝跪下，左右手分别抓着十字剑格，头看着地板，重复骑士宣言，“我将永远忠诚......”
　　“弗洛，站起来。”
　　“我是你的利刃....”
　　“弗洛！”
　　弗洛没有理会，他一直提醒自己的身份，念着忠诚的骑士宣言，代表着他已觉悟，他们之间只是纯洁的效忠关系。
　　银发少女举起分子重构器，手在空中停留半响，最后还是没砸下。在他们之间，无形的墙立了起来，已没有之前那么亲密。
　　艾莉娜叹着气，转身离去。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弗洛无力地松开手，巨剑倒在地板上。他摸向自己脸颊，一片湿润。他觉得很困，倒在床上，再次睡着。
　　在梦中，他又听到父亲的声音，
　　“我亲爱的儿子呀，快逃离银发女巫吧。”
　　“她..对我很好。”
　　“巴依老爷试图猥亵你妹妹，是艾莉娜一手策划的....在巴依老爷的日记你可以找到。”
　　父亲的声音犹如恶毒的低语，在他耳旁回荡。



第二十一章 互不信任

　　艾莉娜与弗洛之间已冷战一周。两人之间的对话仅限于，
　　“弗洛，来练剑。”
　　“嗯。”
　　“弗洛，吃饭了。”
　　“嗯。”
　　“弗洛，这法术应该这样放。”
　　“嗯。”
　　“弗洛，你是小狗吗？”
　　“嗯——不是。”
　　这个回复是艾莉娜近几日来最大战果，至少她确认弗洛精神正常，除了“嗯”，还会说其它话。但这伟大的战果也只能遗憾宣布第三次破冰计划全面失败。艾莉娜受不了，她一头钻进实验室，没日没夜的在实验室里鼓搞着元素工程。连吃饭也是让芬妮端进来。
　　艾莉娜在自己感情中，立着一道高高的墙。似乎是为了说明没了金毛，自己也能过得很好。她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与少女们亲热。搂搂抱抱、有时还亲亲嘴，一点不把弗洛当成外人。
　　七月一日，上午七点。
　　“今天休假，你们想去哪就去哪。我去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议。”
　　艾莉娜的声音在基地中回荡。她正在检查放在电车上的金属仪器，依旧是科技产品，长得就像炉台，上面镶嵌着三颗弗洛“生下”的元素宝石。它是艾莉娜这七日的心血，元素工程学，以元素宝石为能源，驱动各种机器。
　　“检查完毕。”艾莉娜说，她向天空的无人机挥挥手，车前的铁门缓缓打开，“艾AA，我们走。”
　　蹲在一旁的黑猫问，“不叫弗洛吗？”
　　“我不想再热脸贴屁股，还是“嗯嗯怪”的屁股。”嗯嗯怪是近日艾莉娜给弗洛起的外号，“他现在肯定是在懒懒地睡在床上吧，我才懒得去叫他，“弗洛和我一起出去好不好？”“嗯嗯嗯”。”
　　“误会要耐心解决嘛，一点点来。”艾AA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教导道。
　　“这得多亏某猫的天才浪漫作战计划。”艾莉娜说着，踏上电车，“悄悄把门禁系统黑了，给我个惊喜，这还真惊喜。”
　　“他迟早要知道这些事。”黑猫爬入车窗，跳到艾莉娜的头上，“只是没想到反应那么大，我还以为他能接受自己的爱人是同性恋。”
　　“显然不只是这方面原因。”艾莉娜说着，打个响指，启动电车，电车载着两人，缓缓离开院子，“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我猜还和咱的老朋友鞋拔子脸莫娜女士有关。”
　　“她只是引火线。”黑猫说，“主要你们之间有太多黑火药，艾莉娜你应该主动些啦。”
　　“呵。”艾莉娜说，“说得他好像是绝世美人一样，我要不要晚上主动点，在屁股塞根尾巴，像只猫一样爬上他床呀。”
　　“这个如果不考虑你身子的“认主BUG”，还是很好的。”黑猫说。
　　“那就让他一辈子当君王吧。”艾莉娜说，“天下那么多只猿猴，老娘勾勾手指，他们能挤成一座山。”
　　“你这次好像准备好久呀。”黑猫转移话题，她在车里的金属仪器上跳来跳去。
　　“这是我在异界之旅最重要的议会。”艾莉娜望着前方愈来愈近的希顿城，“在咱的好朋友玫瑰女士的介绍下，我终于又获得一次听证会的资格，这次我带上元素工程学的作品。一定很让那群守旧的法师开开眼。”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黑猫毫不犹豫揭艾莉娜的短。
　　“这次不同，无需他们同意，只要我达标就行，而且我瞄准了他们的痛点。”艾莉娜说，“纯科技的话，发展太慢，而且会动摇他们地位。他们担心当新时代到来时，他们会被淘汰。那我就分一点汤给他们喝好了。
　　元素工程，能源只来自元素宝石。相比于科技繁琐又耗资巨大的能源获取过程，它简直是一步到位，而且从事这份工作的，就只能是元素法师。对于法师们来说，只是转个行的功夫，他们将比其他人更快一步踏入新时代，自然也能保住地位。”
　　“听起来好像你终于学会了妥协。”
　　“多谢夸奖，情感大师猫。”
　　艾莉娜说起她计划神色飞扬，她看着缓缓逼近的希顿城，似乎看到自己主导的时代来临。
　　“我一定不能失败。”艾莉娜自言自语。
　　电车消失在弗洛的视野里。他站在窗户后，透过一条缝，目送着艾莉娜的电车离去。艾莉娜猜错了，他并没有躺在床上当一只懒惰的“嗯嗯”怪。他已全副武装，就等着艾莉娜再次登门说：“弗洛，咱们一起去干大事。”
　　但是她没有。弗洛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撑着脸。老人说得对，凡事不过三，他拒绝上两次邀请，只回答“嗯嗯”。结果，艾莉娜第三次邀请就没了。弗洛有些懊悔，又有些沮丧，但更多的是怀疑。
　　这几天，梦中父亲的话一直在他耳中环绕。
　　艾莉娜把自己当成什么？一把趁手的刀？他知道自己刚与银发少女认识时，自己就是她一把不得不用的刀。他当然没有怨言，毕竟那时自己差点把她卖了。但是，在一起对抗教父以后。银发少女毫不保留的信任让他感动。
　　现在，他怀疑那股信任是真的吗？艾莉娜告诉过他，谁都无法看透她，因为一种叫“表情托管程序”法术的缘故。她亲口说，自己喜欢用这个法术去捉弄克拉克。
　　所以，她对自己的信任也是法术的效果吗？她对自己笑，一次次毫无防备地把后背露给他，给他最高权限。那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谁也看不透银发少女。
　　弗洛甚至能接受艾莉娜操控自己去挑战克拉克。但他无法接受，艾莉娜为了把他这把刀骗到自己身边，而打他妹妹的主意。现在想想，那件事太巧了。巧得就像编排好的，在巴依老爷要对妹妹下手时，艾莉娜就带着阿托福小姐杀到。
　　“我的儿子。去寻求真相，逃离银发女巫.....”
　　耳边又响起死去父亲的声音。这个梦困扰弗洛一星期已分辨不出到底是幻听还是真实存在，艾莉娜有察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弗洛想当面质问，但想起两人之间的智商差距，就算艾莉娜做了，他也会被说服。说不定还会开开心心地再次感谢她。
　　“...去吧..去吧。”
　　弗洛的手指紧紧抓着头盔。这几天他一直在当面质问与自己调查之间犹豫。如果自己调查，无疑是不信任艾莉娜，但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到这种地步呢？但现在，一锤定音的只有巴依老爷的日记。如果自己父亲说的是对的话。
　　弗洛一咬牙，站起来。
　　前些天他实地考察过巴依老爷的庄园。地处偏僻，没几个守卫，现在他很容易悄悄潜入，如果被发现大不了变成女人跑出去。
　　弗洛想着，扛着自己的巨剑，大步走出房间，走出基地，向巴依老爷的家走去....



第二十二章 潜入

　　今日天气晴朗，晴空万里。朵朵棉絮般的云在阳光下缓缓随风飘荡。枝头上满是小鸟的歌声，两只尾羽鲜艳的小鸟扑哧扑哧地飞到枝头，在摇晃的树枝上跳着，亲密地靠在一起，发出喜悦的鸣叫声。
　　弗洛望着这两只亲密的小鸟。心里充满羡慕，曾经他与艾莉娜的关系如这对小鸟一样单纯又快乐。但是现在，却.....弗洛摇摇头，不再想那些烦心事。
　　弗洛在郊外，在灌木丛与树林的掩护下。轻松就到巴依老爷的庄园附近，巴依老爷只是一位小贵族。他的庄园在弗洛眼里又小又破旧，年久失修的石墙围着几间木屋，中间是砖木结构的大房子。还有一间附庸风雅的小亭子，建在杂草丛生的小花园旁。
　　小贵族也有群下人。挑着水桶的大娘正踩着泥路走向庄园里，一辆由矮脚马拉着的马车从后面驶来，撞翻大娘的水桶。马夫在空中挥着鞭子，骂着大娘不长耳朵。马车与这座寒酸的庄园显得格格不入，车身包着金闪闪的亮铜，马虽不是什么骏马，但胜在干净。
　　“如果可以，我想把它烧了。”
　　弗洛自言自语，他认出那辆车，自己妹妹曾做过那辆车，巴依老爷专门用它来拐卖小女孩。不过这与他目前的任务无关，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巴依老爷的日记。
　　庄园旁有座小山坡，弗洛借着山坡的掩护，溜到院墙下面。没人发现他，这只是一座不设防的小庄园。
　　院墙有三米高，防一些小贼绰绰有余。但弗洛不是小贼，他已今非昔比。弗洛望着高墙，深吸一口气，一跃而起，轻松跃墙而入。轻轻松松，只是一落在地上，一只干瘦的老狗就发现他，朝他大吼着。
　　或许是狗眼看人低，又或者弗洛把自己打扮得太像一位小贼。他披着一件有些破烂的亚麻外衣，遮住银色链子甲，脸上戴着一块黑布。狗嘶吼着，直直扑向他。
　　弗洛一把擒住它脖子。斑点老狗嘶吼着，爪子在他外套上抓出几道口子，露出里面银色链子甲。
　　“叫什么叫？白天也叫那么来劲。”
　　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位大妈的声音响起。脚步声很近，弗洛估计没一会，她就能看到小贼大战老狗。
　　“碍事的老狗！”
　　弗洛今天心情极差，他冲着斑点老狗咬牙切齿。老狗完全不知生命的可贵，两只后腿一蹬，张大嘴巴要咬向弗洛。弗洛直接把老狗提起来，转身，按在墙上，左手握拳，用力一拳砸向斑点老狗的头。
　　他充满戾气，这一拳要把这些天的苦闷全部打出来。
　　“咔擦。”
　　一阵令人心惊的骨碎声响起。墙壁在震动，灰尘落下，好像是一根攻城锤打在狗头上。狗的嘶吼声停下，它下巴摇晃着，血随着唾液滴下。弗洛一挥手，把死狗丢到墙外，再一跃，爬出墙外。
　　“那只死狗不知道去哪了？”
　　墙的另一边，大娘抱怨着，看了一会就离去。
　　弗洛再次跃入庄园里。这次没什么可以阻挡他，他第一次感觉到作为飞升种的优势。听觉敏锐，隔着一间木屋，他能听到木屋另一边两位下人的窃窃私语。他们都是半精灵，在聊着城里“猎耳者”的事情。
　　弗洛靠着听音辨位，成功溜到石屋附近。幸运的是窗子没关，他找了个机会，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三米高，背着巨剑，越入房间中。
　　房间没人。地上铺着一层发旧的地毯，窗前摆着一张书桌。弗洛坐在书桌上，把沾着烂泥的鞋子脱下，再细心地擦干桌面上的脚印。
　　他观察房间，到处透着一股囊中羞涩的无奈。老旧的家具都包着铜，亮铜是追求奢华金色而不得的替代品，然而这替代品透露着穷酸，铜片锈迹斑斑，绿斑点点。在这堆贫穷家具里，房间中央的柔软大床显得格格不入，它保养得很好，很软，大到能支撑4P。
　　另一件让弗洛有些惊讶的是差不多占据一面墙的衣柜。差点到天花板，上面能躺着两个人。
　　弗洛首先光着脚，在房门后聆听。只听到在楼下，有两位男仆说话，“听说这次是半人类小屁孩，特别脏，主人也是饥不择食呀。”
　　“我看那女孩长得挺标致，洗干净后说不定是小美人。”
　　听到这，弗洛没有继续听下去。他害怕自己冲动，抓着双手大剑冲出去把巴依老爷砍了。他走向书桌，桌面上放着墨水与羽毛笔，巴依老爷是会写字的人。他开始紧张起来，说明自己梦中的老父亲并不只是单纯的梦。
　　弗洛拉开抽屉，轻易就找到一本封面发黄的书。他拿起来，封面写着《美人志》，好奇心驱使他翻了翻。每一页都写着女孩的名字，在名字下，写着家庭状态，与家人关系，还有现在职业——大多都是风尘女。下面还写着特点，比如口技好、屁股翘、特别紧之类的。
　　弗洛感到一阵反胃，原来手里厚厚一叠书是巴依老爷的狩猎记录。他还一五一十把自己如何把女孩逼入绝境，让她们不得不找他，才能活下去。每位女孩，他都要对她们举行一次所谓服从仪式。
　　弗洛忍着恶心看下去，服从仪式就是让小女孩跪在他大腿前，自愿把那根上的汁液舔得一干二净。一想到这只**对自己妹妹打过这种心思，弗洛怒火中烧，手紧紧抓着书，手腕不断颤抖着。他不得不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以免把书给撕开。
　　既然是“狩猎记录”，那么应该有妹妹的名字。
　　弗洛继续一页页翻。此时，他透过房门听到两道的脚步声，再仔细听，他能听到旁边有很轻很轻的啜泣声。是巴依老爷，带着他猎物上来了。
　　现在可不是英雄救美的时候。弗洛想把“狩猎记录”带走，一来有时间慢慢看，二来能拜托艾莉娜动用她关系，以这本书为证据，把巴依老爷送上绞刑架。
　　此时，一阵婆娘的声音从窗下传来。弗洛爬上桌面，向窗外探头，坏了窗下是一群洗衣婆。她们头顶木盆，木盆里装满洗净的衣物。幸运女神抛弃了弗洛，这群洗衣婆要趁着大太阳去晒衣服。如果跳下去，肯定会惊动整座庄园。
　　房门外的脚步声更近。
　　弗洛没时间了。他看一眼衣柜，有了主意，手拿着写满肮脏下流文字的“狩猎记录”，一跃而起，轻松跳到衣柜上。衣柜上积着层厚厚灰尘，所幸离天花板有些距离，能勉强容纳一位背着巨剑的大男孩。
　　不一会，房门打开。小女孩低泣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哭什么哭？”巴依老爷一把扯着她小手，“外面还有一群小biǎo子饿着肚子，等着来呢，她们一个个要长腿有长腿，要胸有胸，要不是我看你们母女可怜，才不会给你一次机会.....”
　　都是一些歪道理，中心思想是。本大爷上你，是心怀慈悲，你让本大爷多爽，本大爷就给多少吃的和钱，如果我不满的话，你一点都别想拿到。
　　弗洛听得心塞。他强迫自己不看向下面，他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救半精灵女孩，又能全身而退，他害怕自己冲动，一剑砍了巴依老爷。于是摸出“狩猎记录”，从后头开始翻，才翻几页，就看到自己妹妹的名字。
　　“哈娜·威瑟米尔，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漂亮的小宝贝，一双圆圆的蓝眼睛，如果她跪在我身前，舔着我**，那双眼睛肯定很漂亮...”
　　弗洛用力咬自己的舌尖。冷静，冷静，弗洛你要冷静，不能冲动。
　　“还有那双细腿，静默女士在上，真是完美极了，好像按在床上从脚趾到膝盖全舔一遍.....”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在痛苦的帮助下，弗洛勉强控制住自己。这只**，早应该把他的那根砍下，当着他的面丢去喂狗。
　　弗洛目光略过一行行字。随着剩下的字越来越少，他屏住气，他害怕其中一行字出现艾莉娜的名字。他绝对不能容忍，艾莉娜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把一只如此肮脏的**引向自己妹妹。目光直到最后一行字，都没有出现艾莉娜的名字。
　　弗洛重重松口气。但看到最后一句没完，还有下一页，他心脏咚咚咚响着，不详的直觉袭击了他。他只觉得有人在用力敲打着自己的耳膜，就像敲着鼓那样。他手指颤抖着，翻到下一页，冷汗顺着他额头滴在书页上。
　　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映入他眼帘，“.....我必须感谢银发女巫，给我找个那么好的货色，虽要吃一顿皮肉之苦，但看在金币的份上....”
　　下面还有一行字。它与众不同，方方正正，正是艾莉娜的笔迹。她写的字就是这样，相同的两个字一模一样。它写着，“按照协议，三百金币查收。”
　　随着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世界似乎炸了，摇摇晃晃。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双手用力，活活将手中的书给撕成无数碎片.....



第二十三章 一剑下去，世界多了个短命太监

　　厚厚一本泛黄的书在他手中成了碎片。怒火像是一头被人踢到蛋蛋的公牛，公牛愤怒着要冲出来见人就顶，弗洛的理智极力抓住公牛的两只牛角，将它拉停，勉强控制住愤怒，才没把整本书都撕干净。碎片从他颤抖的十指中滑下，他手中留下最关键的一页。他把它捏成一团纸团，塞进自己腰间的包包里，打算拿着它和艾莉娜对质。
　　仅存的最后理智告诉他，要相信艾莉娜。说不定这是别人的阴谋，艾莉娜说过源力飞升会招致其他人的觊觎。他本能地觉得这几日一连串的事情有些不对，可能是母神作祟，也可能是艾莉娜的死对头——大法师莫娜。听说奥术师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更何况是大法师。
　　下方传来巴依老爷那兴奋的昂昂昂声。听起来他朝着成为一只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弗洛挪动一下身子，望向下方。
　　只见巴依老爷坐在床上，正好面对着自己，他已脱下裤子，如孕妇般的肥肚将衣服绷得满满的。
　　“昂昂昂，在女神的见证下，你必须完成“誓言仪式”，嘻嘻嘻，如果它射出雪白的汁液，那么就代表你是有责任心，勤勉的人，我只会奖励那些负责人的小孩。”弗洛看得是一清二楚，他看到巴依老爷张开一对胖胖的双腿，一坨黑色肥鸟窝在其中。
　　半精灵小女孩撇过头。她身段修长，皮肤洁白，有些瘦，一双蔚蓝的眼睛纤尘未染。弗洛看着有些眼熟，忽然想起。他确实见过这位小女孩，在与艾莉娜取得原石，回去的路上，刚好撞见她人类母亲偷面包被抓，那时她还面临着预防性逮捕的危险。现在看起来她找到一个合法的工作。
　　“不要让我逼你。”巴依老爷笑着，“再不工作，待会报酬减半。”
　　半精灵女孩挣扎着，小脸缓缓转回去，眼泪从她眼睛中流下。巴依老爷等不及，两只胖乎乎的手伸向小女孩的头。
　　弗洛心中发怒的公牛冲出来，这次没有谁拦住它。如果有犯了大罪，还能继续逍遥，这世界谁还对正义有所畏惧？
　　半精灵女孩闭着眼睛，正在深渊边挣扎着。肥鸟兴奋地探出头，要啄向小女孩可爱的脸。巴依老爷等不及，一双手已经要碰到她的头，下一步他就要把半精灵女孩的头按在自己的黑色肥鸟上。
　　弗洛双手抓着衣柜一用力，整个人从衣柜顶上飞出。他大喝一声，“干！”暴怒声从天而降轰向巴依老爷。
　　巴依老爷还以为是天花板塌下来。他抬起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只双眼瞪红的公牛正向自己扑来。不，这哪是一只公牛？他气势汹汹，巴依老爷竟一时间将他错认为某种怪物。压倒性的怒火压下来，巴依老爷吓得刚刚站起来的肥鸟直接趴窝。
　　“您是——”
　　没等他把话说全。弗洛直接将把扑倒，跨坐在他肚皮上，高举拳头。巴依老爷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他眼中的拳头愈来愈大。
　　“咚！”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一拳嵌入他脸颊。整张脸的肥肉，如波浪般以拳头为中心四处扩散，眼珠迸出。巴依老爷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脑中敲起铜锣，劈哩啪啦响彻脑壳。
　　弗洛又一拳打在他大蒜鼻子上。巴依老爷的鼻子歪向一边，好似开了个酱油铺，咸的、酸的、辣的全都泼了出来。
　　“啊！”
　　身后传来女孩的叫声。弗洛扭过头，看到半精灵小女孩睁着眼睛，害怕地看着自己。
　　巴依老爷被他打得失了智，一时瘫倒在床。弗洛起身，小女孩害怕地尖叫起来。他连忙上前，捂住小女孩的嘴，小女孩害怕得浑身发抖。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两条小腿裹着一双白丝。这或许她第一次穿那么好的衣服。
　　“我只是个路见不平的小贼。”弗洛对她嘘声，说着从腰间拿出几枚金币，塞进她手里，“待会你乖些，我给你几枚金币。”弗洛不蠢，他知道小女孩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委身这只**，而人见人爱的金币能完美解决痛点。
　　小女孩心理素质比弗洛更好。她小身子一下就不抖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仰望着弗洛。弗洛没听到有人跑过来的脚步声，看来在这件房间，小女孩尖叫是正常情况。于是他松开手，小女孩问，“大哥哥，你是传说中行侠仗义的义贼吗？”她蔚蓝的眼睛一闪一闪。
　　弗洛却觉心里一阵苦涩。自己哪是什么义贼，只是过来找心上人“犯罪证据”而已，准备又和她吵一架而已。
　　“喝，我是谁？我在哪？”巴依老爷不愧是胖子，脂肪有效地缓冲弗洛拳头的力道，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刚睡醒般，看着弗洛，“家里进....进了贼吗？”
　　弗洛转过身为半精灵小女孩挡住巴依老爷肮脏恶心的地方。或许是脑子被重锤巴依老爷看不到弗洛的身后巨剑，又或者是弗洛一身打扮完美符合众人对小贼的刻板印象。
　　巴依老爷大喝着，“哪来的小贼，不滚老子就把您丢进地牢，去砍手！”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弗洛从身后拿来一柄快有他高的巨剑。弗洛一拔剑，顿时小贼的画风就变了。雪亮的剑身吓得巴依老爷整个肚子抖得如波浪般，他嘴唇颤抖着，“饶...饶命。”
　　“听话，捂住眼睛。”
　　弗洛对精灵小女孩说道，手握巨剑，跳上床。抓起床单狠狠塞进巴依老爷嘴里，再一脚踩着他嘴，转身，巨剑朝着他下边一插。缩成一团的肥鸡直接掉在地板上，血从黑色的鸟窝里涌出，巴依老爷疼的是满脸发白，冷汗滴下，他紧紧咬着床单，两只手紧紧抓着弗洛的脚裸。
　　弗洛丝毫不留情，他一脚踢中巴依老爷的头。巴依老爷拼命地想扯出嘴里的布，好大声哭嚎求救，弗洛一剑插下，完美刺穿他心脏，巴依老爷扑通着，弗洛连刺好几下，终于结束他罪恶的生命。黑红色的血从他胸膛流出，染黑红色的床单。
　　半精灵小女孩忍不住从手缝看去，看到血腥一幕。她吓得浑身发抖，低低的哭出声来。弗洛抱住她，回忆起哄自己妹妹的时候，拍着她后背，哄着她，“别怕，别怕，我带你出去，别人问起你就说你被我掳走，什么都不知道，做个乖小孩。”
　　“好的，大哥哥。我会不说的。”半精灵小女孩说道。
　　既然做好事，就好事做到底。弗洛没把半精灵小女孩留在现场，否则她连手中的金币都保不住，说不定还被牵连，不如去当受害者。
　　弗洛直接把半精灵小女孩扛在肩上，走到窗前，下面没人人。他一跃而下，凭借敏锐听觉，避开几位下人，扛着小女孩，轻松越过三米高的院墙，借着小山坡的掩护，跑向远方的树林。没人发觉，身后的庄园依旧与往常一样，没人发现他们的主人死在床上。
　　弗洛一下跑了老远，在一处树林里，停下，放下半精灵小女孩。她有些体弱，摇摇晃晃几步才站稳，她仰望着身子挺拔的弗洛，小脸渐渐发白。弗洛看着心疼，刚才一幕吓到她吧，她还只是个孩子。弗洛蹲下，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你回家找你妈妈吧。”
　　“大哥哥，看...看你身后。”小女孩手指颤抖着，指向弗洛身后，“一个长得好丑的女人忽然出现在你身后，长着鞋拔子脸。”
　　弗洛心一惊，扭过头，看到笑容渐渐褪去的莫娜。她听到小女孩客观的评价，气得咬牙切齿，尖长的指甲指向半精灵小女孩，“这没礼貌的小孩，信不信我把您变成一只呱呱叫的青蛙？”
　　半精灵小女孩吓得一下哭出声来。
　　“这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弗洛知道自己完蛋，护着小女孩，手拍着她肩膀，“听话，乖孩子快走。”
　　小女孩害怕地拔腿就跑，“大哥哥撑住，我会去叫银发女巫过来的。”
　　弗洛一拍额头，现在的小孩怎么就那么喜欢作死呢。让他惊讶的是，莫娜倒一点阻止的意思没有。大法师莫娜看穿他所想，“你以为我身为一个大坏蛋，现在就要嘭的一声把她变成一团碎肉？她根本不知道银发女巫住在哪，就算她找到，等银发女巫知道后一切都晚了。”
　　“您要干什么？”
　　“当然是逮捕“割耳贼”。”莫娜笑道，“我等了那么久，终于抓到了你，把自己灵魂献给母神，到处去汲取精灵源力，整座城市的敌人。”
　　“什么？”弗洛说，“您诬蔑我。”
　　“呵呵，我曾给你们过忠告，永远不要和大法师作对。”话音刚落，莫娜直接丢出一只皮手套，它在空中化为青绿色巨掌，紧紧握住弗洛。
　　“原来这一切都是您的阴谋。”
　　“我只是替天行道。”
　　莫娜笑着，非常开心。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正规化。莫娜唤出“隐形仆役”，把弗洛里三圈，外三圈绑得结结实实。说要把他押到犯罪现场，讲究人赃俱获，他们到庄园时，卫兵们已挤满庄园。
　　弗洛都做好被卫兵殴打的准备。出乎他意料，没人用石头砸他，卫兵也没打他，大家都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并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等到莫娜把他押到巴依老爷的卧室，弗洛才知道原因。可怜的巴依老爷死无全尸，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碾碎，碎肉堆成一堆，雪白的骨架没入其中，骨架下，堆着一堆内脏。两只带血的尖耳朵挂在床头。弗洛熟悉这死法，他亲眼见过黄衣人吸干一个人的源力，随着噗的一声，人就成肉沫。
　　“罪证确凿，他就是割耳者。”小队长捏着鼻子，面色苍白。
　　“先生，我的实验体申请书。”
　　“大法师阁下，我们已经准备好。”小队长说，“只要先把他拉到地牢，就可以印章，到时候你想怎么就怎么，千万不要心怀慈悲，他就是恶魔。”
　　“我明白，我是守法的好公民。”
　　“是您汲取他源力！”弗洛对莫娜吼道。
　　“我再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吼大法师。”莫娜笑着，一拍手掌，一团布就塞进他嘴里，“先去熟悉一下你的地牢新家，不用担心你住不了多久。哦，对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第二十四章 短暂的牢狱生活

　　希顿城地牢里。两位强壮得不似精灵的卫兵一左一右，拖着捆得像粽子的弗洛，前往地牢，遵纪守法的莫娜跟在后面。他们走到地下最深最坚固的牢房，打开粗壮生锈的牢门，一脚把弗洛踢进去。
　　弗洛跌倒在地，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地面盖着一层年纪大到足以做他爷爷的稻草。出于良好的卫生习惯，弗洛挣扎着，像只毛毛虫一样站起来。或许是因为他太重，地面居然发出轻微的咔咔咔声。
　　“好好享受你短暂的牢狱生活。”莫娜站在牢门前，一双炽热的目光射向弗洛。如此火热，仿佛是濒死的病人见到能治愈百病的万灵药。
　　弗洛感觉自己仿佛回到杜兰特的营地，不过这次他扮演的角色是被关在牢笼里的艾莉娜。而莫娜则是杜兰特，她的眼神过于热情，令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鼓起来。
　　“您得意不了多久。”弗洛说，“艾莉娜一定有办法，她会救我的。”
　　“你还真相信银发女巫？”莫娜露出暧昧不清的笑容，从始至终，她都用亲切的“你”字，来称呼弗洛。
　　弗洛胸膛一挺，“她算无遗策。”
　　“她忘了我的忠告——别和大法师作对。”莫娜说，“况且你真的相信她吗？那为什么你会跑到庄园里去寻找所谓的日记呢？”
　　“果然，这是你的阴谋。”弗洛气得脚一跺，地板似乎年久失修发出咔咔咔声。
　　“与我何干？”莫娜笑道，“假如你真的信任银发女巫，你也不会被我抓到。割耳者，让你落入法网的正是你自己。”
　　“您居然装成我父亲！”弗洛气得冲过去，撞得牢门咣当响。
　　“还真聪明，情报还说你傻得就像只狗。”莫娜笑着，手伸向弗洛，五只黑爪拂过弗洛脸庞。
　　弗洛满脸嫌恶，后退几步，“这些天我耳边的低语，我的梦，是您搞的鬼吗？”虽是质疑，却无任何疑问语气。
　　“我什么时候说是我了？”莫娜说，“我只是怀疑割耳者是你，银发女巫的源力造诣不在我之下。自从上次她被我打败后，回去一定郁郁不欢，满脑子想着如何胜过我吧。呵呵呵，所以她才出此下策，派你去汲取精灵的血肉，以完成她的邪恶研究，啧啧啧，真是可怜。”
　　弗洛怒火中烧，反而冷静下来，他盯着莫娜，“没想到您居然打扮成我父亲，一位半精灵的样子，趁我睡意朦胧时，跑到我面前装神弄鬼。我差点忘了，您也是半精灵。”
　　他的话戳中莫娜两个弱点，一个名为骄傲，另一个名为自卑。
　　莫娜笑容瞬间消失，咬着牙，对弗洛吼道，“蠢货！别把我与您那逃兵的杂种父亲混为一谈！你未开化的脑子，根本无法理解我奥术的精妙。”莫娜的骄傲，便是她高超的奥术造诣。她的自卑，则是自己的所谓“不洁”血脉。
　　“有什么精妙？您不就是位只会操控一些魔法手掌的法师吗？”弗洛脸上故意露出嘲讽的微笑，“你肯定是偷偷潜入我房间，装神弄鬼，说吧，您每次化妆成我父亲用多久。”
　　“是托梦术与有声幻象！”
　　“我还替身呢。”
　　“别把我和你的杂种父亲混为一谈！”莫娜一扬手，无形的力量锤向弗洛胸口，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地板一定是年久失修了，发出比上次更清晰的咔咔咔声。
　　弗洛挣扎着站起时，牢房多了一位人，自己的父亲。它满脸怒容，对自己吼道，“孽子！”
　　“我把你记忆中对你父亲的形象抽出来，托梦于你。”莫娜说，“奥术师的强大是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元素法师无法想象，你们只懂玩弄土木水火。而奥术有八大学派，我专精塑能师，只需选两个学派作为对立学派，我掌握六大学派法术，其中就包括惑控系①，让你产生一些幻觉，那是举手之劳。”
　　说罢，莫娜仔细看着弗洛的脸，弗洛没露出她预期中震惊的表情，反而他露出开心的笑容。很开心，他笑得弯着腰，牢房里回荡着弗洛快乐的笑声，仿佛把这几日的郁闷都笑了出来。
　　莫娜瞬间明白过来。弗洛压根不在乎她奥术有多厉害，他从始至终都只在乎，艾莉娜是不是真的与巴依老爷那恶臭的恋童癖合谋过。他得到答案，这一周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忧愁一扫而空，眉毛舒展。笑得是那么的开心，好像下一刻就要吊死，也死而无憾。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莫娜阴阳怪气，“你以为艾莉娜会来救你？待会你就要成为我的实验用品，我将在你身上找到银发女巫竭力隐藏的秘密。我建议你多呼吸几口空气，享受一下活着的感觉。”
　　“我相信她，她总是有B计划。”
　　“呵呵。”莫娜笑道，“我知道她有附有源力仪式的钩子，能将你钩到她身边，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钩子。”
　　说着，她又一挥手。无形的手抓着一把铁钩，狠狠勾在弗洛身上，好在钩的是绳子。一半透明的船锚出现在铁钩上，它有弗洛半个身子高，没一点重量，但弗洛直觉自己似乎被船锚定住，定在这片空间里。
　　“次元锚，现在谁都无法带你穿越次元。”莫娜说，“而我站在这里，就算艾莉娜杀到，也不可能跨过我，奥，对了。她也不会来，艾莉娜现在在参加一场重要的听证会，去推销她那恶心的元素工程，我缺席了。”
　　此时，小队长推开地牢，从楼梯上走下。他手里拿着一张洁白的文件，上面印着所有印章。小队长非常坚持走流程，走流程是保护他自己。全城人都知道弗洛是艾莉娜的骑士，如果艾莉娜找他麻烦，他就可以把一切责任推给莫娜。
　　而这张文件上，就差莫娜最后的签名，只要她签下，她马上就能带弗洛走。
　　“还有两分钟，我就能签下文件，带你走。”莫娜说，“银发女巫一定赶不来，我忘了告诉你，我对那杂种小女孩施了法，她只能说出一堆胡言乱语。”
　　“艾莉娜一定会算到发生了什么。”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莫娜微笑道，“这次听证会，由于玫瑰女士大力推荐银发女巫的技术，参会的法师与贵族都很相信玫瑰女士。你觉得艾莉娜会为了你，放弃好不容易的机会吗？如果成功，她甚至会成为大学士。而你是谁？她需要你吗？如果她真的需要你，那为什么这次她不带你一起去呢？”
　　莫娜的言语像是锐利的长矛，刺穿弗洛的胸膛。他只觉得一阵痛苦在胸膛蔓延。是的，莫娜说得对，对极了。艾莉娜喜欢女人，克里斯蒂娜妩媚而美丽，艾莉娜只和她相处几日，她们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克里斯蒂娜带给她的，不只是火热的爱情，还有事业上的成功。
　　弗洛很明白艾莉娜对推广自己元素法术的执著。在教导自己元素战技时，她就很诚恳地告诉自己，她这么做，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学说是世上最优秀的。现在，克里斯蒂给了她机会，她不再需要自己来证明她的学说。
　　自己对艾莉娜算上什么？护卫吗？克里斯蒂娜是魔导师，比他强大得多。一种被替代的苦涩感蔓延至弗洛全身。心疼得就像有人拿勺子在他心里勺出一块血淋淋的肉。
　　弗洛眼睛湿润，斗志全无，勉强站着。克里斯蒂娜抢走他臂弯里的银发少女，或者不能算是抢，因为他从没将银发少女揽入自己怀里。他明明有次机会将银发少女紧紧的抱入自己怀里，不准任何人将她夺走。但是他没有，银发少女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等着自己送出礼物。但他没有。
　　艾莉娜喜欢女人，又不代表她不喜欢男人，黑猫说过地球人的恋爱大多不分性别。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太懦弱，害怕去尝试，放弃了最后一次机会。
　　“开始你就输了。”莫娜接过递来的文件，“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相信艾莉娜。”弗洛仰起头，咬着牙，坚持说道，“她一定会来救我。”
　　“她不会放弃重要的听证会，来救一位对她没用的人。”莫娜笑道，“这次听证会，很重要，很重要。”
　　“这次听证会很重要，我一定要确保成功。”
　　艾莉娜正在检查自己的仪器，刚才听证会非常成功。她刚才演示了小飞艇、能射出火球与闪电的魔杖、以及能在水池里飞速航行的小船。两位贵族争先邀请艾莉娜担任家族大法师，一个家族负责造船另一个是负责后勤，他们为小飞艇到底属于海军还是陆军争吵不休。法师们则绕着魔杖询问，他们的问题都得到满意答复。
　　他们的态度可以说有了180度变化。特别是看到爱恋所描绘的新时代有了他们的位置，法师协会副会长，亦是莫娜的生父，激动地说，“艾莉娜阁下，你是历史上担任魔法学徒最短的法师，待会你就会得到魔导师的认证。”
　　待会，就是这次重要听证会的最重要一环。她将用仪器做最后的演示，一锤定音，收获名利。
　　蔚蓝的天空忽然飞来一只“白鸟”，是无人机。艾莉娜望去，无人机下灯光闪烁，传达着01数据....
　　————————————
　　①惑控系：八大奥术学派中的一种，出自DND设定，在一段时间里，惑控系被翻译成令人产生歧义的附魔系，不懂的人还以为是专职给装备附魔的学派。



第二十五章 超级重要的会议

　　艾莉娜的备用计划总是比常人想象得还要多。会议地点离基地有十一公里，在希顿河对岸，一处环境优美的庭院里。猿猴们一切的通讯手段，都被波涛汹涌的希顿河所阻拦，但电磁波能跨越河水，艾莉娜安排有无人机哨兵以应付突然情况。
　　白鸟号，是艾莉娜的哨兵。也负责接收基地传来的电磁波转读取其中信息，转换为光的闪烁。光灭为0，光亮为1，完美地将一切信息传达给了艾莉娜。信息是一段音频，一架无人机发现了在郊外跋涉的小女孩。
　　无人机分析她容貌，遍历数据库，发现她正是前几日遇到的半精灵女孩。再分析她身上过于可爱的衣物，明显与她的财富水平不匹配。加之她过来的方向是某恋童癖大叔的家，因此无人机紧急呼叫艾莉娜。
　　视频里，小女孩一脸焦急，带着泪痕，她崭新的裙摆破损，有被灌木刮坏的痕迹。小脸灰扑扑的，她在逃跑，不小心又跌在地上。
　　“什么回事？”
　　黑猫爬上艾莉娜的肩膀，吓了她一跳。
　　“艾AA！别总是吓我好吗？”
　　“人家是只可爱的猫嘛，怎么可能吓到你啦。”
　　“就算你是一只毛球，在我眼里和女鬼差不多。”艾莉娜发消息，“还是那种边吃人，边嘤嘤嘤笑的女鬼。”
　　“艾莉娜我必须和你说一件很严肃的事。”黑猫严肃起来，她也看到白鸟号传达的讯息，“我知道你喜好女人，但对小女孩，这可是突破底线的事。”
　　“你老人家说得对，用你的脑袋瓜想想这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差点被人**过。”黑猫回复，“你也知道，这具身体的运算能力很低，存储空间也很小，为了塞下你三百零五年来的所有信息，人家可是舍弃不少有意思的内容，比如你和吴鸣同学互相吸原味袜子，我记得你脸上的表情有趣极了。”
　　“艾AA大爷，我错了行不？”黑历史被揭穿，艾莉娜顿时求饶，“根据我分析结果，她显然是从巴依老爷那恋童癖家里逃出，果然那死肥猪死性不改，等开完会，我找个机会把他家烧了。”
　　“好主意，但你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个小女孩呢？”
　　“我觉得和弗洛有关。”艾莉娜回复，“我查阅了他出门记录，方向是向巴依老爷庄园，所以我就往巴依老爷庄园方向部署无人机巡逻。”
　　艾莉娜对无人机竖起一个大拇指，白鸟号便命令位于希顿河另一边的无人机缓缓从天空落下。它悬停在小女孩身前，发出艾莉娜亲切的声音，“你好，我是银发女巫艾莉娜的使者，请问你现在有什么麻烦吗？”
　　小女孩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无人机，又好奇又激动，她一张嘴，喊道：“我干你吗的银发女巫，你就是个**！狐耳人！滚出我们城市。”
　　远在河对岸的艾莉娜面无表情，猫扭过头看向艾莉娜，“没想到你得罪的人有些多呀。”
　　“看来库库玛持之以恒的发传单活动终于取得卓越的回报，现在我的恶名上至贵族，下至半精灵贫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艾莉娜面无表情，“不过有一说一，虽然老娘名声差。但这句话明显不是出自于小女孩之口。”
　　是的，小女孩似乎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在辱骂银发女巫。她激动地说一大通话，当然内容都是问候艾莉娜。
　　“她一点不生气，表情看起来像是急着告诉我某种事情。一定是有人给她施了法术，让她不能传达真实的信息。”
　　现在她和小女孩交流很困难。无人机的音频都是录制好的，艾莉娜只能靠手势来传达一些简单的信息，无法输出更多，更复杂的信息。而小女孩现在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都是脏话。是法术，只有法术才有这种效果。
　　难道和莫娜有关？
　　艾莉娜立刻又挥挥手，做出一个复杂手势。远在河对岸的无人机对小女孩说，“请问，你见过我的骑士，弗洛·威瑟米尔吗？”
　　小女孩露出茫然的表情，她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件事与弗洛有关，因为一听到我询问弗洛的事情，她就说不出一句话。”艾莉娜立刻得到结论，“是莫娜，现在我的对头只有她才能施展这种法术。”
　　艾莉娜心一惊，无疑弗洛惹上了麻烦。麻烦还和苦苦研究源力飞升的莫娜有关，她立刻推测出事情原委。弗洛不知道为什么去找巴依老爷的麻烦，随后可能救下小女孩，却一头撞上莫娜。对，莫娜，她可能要得到弗洛的身子，作为材料。
　　大法师莫娜不可能公然袭击我的金毛。毕竟现在那群长耳朵猿猴贵族们，终于认识到我是能拯救世界的人。他们再怎么渴望源力飞升，也不可能和我撕破脸。所以，莫娜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正当又能逮捕金毛的理由。
　　艾莉娜飞速思考。无论过程如何，现在弗洛十有八九陷入险境。
　　“我必须马上回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艾莉娜皱着眉头，“我把电子元件都拿去做这个仪器，无人机只部署了两架，对于希顿城，我现在是一无所知。”
　　此时，房门被轻轻敲响。艾莉娜扭过头，敞开的房门外站着克里斯蒂娜。她今日也一样美丽，穿着玫瑰色正式的长袍，显得庄重不少。
　　“艾莉娜，大家都等着你的演示。”她笑道，“他们都在争论，你多久能成为大学士，有人说十年，最看好你的人说是一年。”
　　“你呢？”
　　克里斯蒂娜眨眨眼，“最多三个月，如果你去见了精灵女王，与她相谈甚欢，我猜只需要一星期。”
　　“克里斯蒂娜。”艾莉娜面色凝重，走上前握着她的手，“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麻烦你替我和他们说，很抱歉要取消这次演示，我有急事。”
　　克里斯蒂娜惊讶地看着银发女巫，“发生什么事了？现在是最后关头，你只需要二十分钟，你的理想就能实现，这可是你最要紧的机会呀，我都为你可惜。”
　　“我忽然忘记，家里还在煮汤，出门忘记关火了。”艾莉娜一脸严肃，“我必须赶回家。”
　　“艾莉娜，这可不是儿戏。”克里斯蒂娜一脸被打败，“我好不容易请求他们过来，他们从没见过我如此夸耀谁，你如果现在就走，会让他们觉得被冒犯，以后可能永远没人承认你的学说，这多可惜呀。”
　　艾莉娜犹豫了三毫秒。三毫秒对艾莉娜来说，是很长的时间。克里斯蒂娜说得没错，这次参会人虽不多，法师协会只来了副会长，其它的都是贵族，但在国内都颇有影响力，是大人物。如果得到他们的认同，没过多久，精灵国度将遍地都是她的作品。她将功成名就。
　　“但是亲爱的克里斯蒂娜。”艾莉娜说，“有些东西比功成名就更重要。”
　　“艾莉娜，你不是一直希望自己的知识被人承认吗？现在是最好，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克里斯蒂娜不解，“请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回去看看，可能有人把我的金毛给偷走了。”
　　“金毛？”克里斯蒂娜云里雾里。
　　“我的骑士，弗洛·威瑟米尔，可能发生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我必须回去看看。”
　　“真的有那么着急吗？你只需给他们演示一下，然后告辞离去。”克里斯蒂娜说，“最多二十分钟，你离成功就只剩二十分钟，难道你忘了，你曾和我说过你的理想吗？”
　　是的，自己离理想只有二十分钟的距离。或许事情没有自己推测的那么糟糕。只是晚二十分钟，一切都来得及。而且自己当初帮助弗洛，也不是为了推销自己的元素法术吗？
　　但是，但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说。如果这次错过，可能就错过一生。
　　艾莉娜紧紧握着克里斯蒂娜的手，“有些风险我是不能承担。一旦错过，我将后悔一生。”
　　“在永恒的一生都将后悔吗？”克里斯蒂娜低低说，似乎有些伤心，“他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不知道，但如果因为我因为我迟到二十分钟，而导致悲剧发生，我无法接受这种事情发生。”
　　克里斯蒂娜笑了，“艾莉娜都没有犹豫过呢，如果谁能得到艾莉娜这份爱意，会幸福一生吧。”
　　幸福一生？性福一生才对吧。
　　“我明白艾莉娜你的意思。”克里斯蒂娜接着说，“你和我说那么多，我明白，我会把你传送到希顿城。”
　　“谢谢。”艾莉娜说，“还是你了解我。”
　　“你根本不了解艾莉娜！”
　　弗洛吼道，他依然捆得像是直立的粽子，对着莫娜吼道。
　　“只有你最蠢，你根本不知道她就是自私的女人。”牢门推开，莫娜张开五指抓向弗洛，五支黑色指甲犹如鹰爪，抓向羔羊。
　　弗洛朝身后一蹦，年久失修的地板发出咔咔咔声，“丑八怪离我远点。”
　　“呵呵呵，你是我的了。”莫娜双目射出猥亵的目光，就像是怪叔叔看小萝莉的眼神。弗洛一阵恶心，使劲又向后一蹦。双脚落地，地板忽然裂开，裂出一大洞。
　　弗洛尖叫着，随着稻草们一起坠落。失重感完全支配了他身子，他抬头看到头顶的洞口正飞速远去。莫娜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伸出，对他喊道，“该死的银发女巫！”说着，便掷出一条浅绿色的魔法绳。
　　好在弗洛一拐弯，躲过了魔法绳子。地板下的洞，就是曲折而光滑的通道。弗洛在里面滑了近一分钟，拐得头昏眼花，才从洞口滑出，滑到地面上，他在地面滑行数米，直到一头撞上一只靴子才停下。
　　靴子有些眼熟，白色，皮革质地。他目光向上望去，紧紧包裹的大腿，曲线优美。忽然，鞋底占据几乎所有的视线。银发少女一脚踩着他脸，“脱裤魔两个月没啪啪啪饥渴难耐看我裙底是吗？”



第二十六章 扭曲空间

　　来者正是艾莉娜。在阴暗的洞穴里，洁白的光晕笼罩着她，银发少女倚在一辆银白摩托上，抱着胸。一双透着金色微光的双眸，俯视着地上试图窥探自己裙底的脱裤魔。
　　“艾莉娜！”弗洛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其实艾莉娜早来了。”黑猫爬上艾莉娜的头顶，站在两只挺立的狐耳间，“一直在地下挖洞，找了一个个房间。”
　　“我还以为地板年久失修，要坏掉呢。”金毛现在就像一只按不住头的二哈，就差摇着尾巴对着艾莉娜哈哈哈，“果然你还挂念我，莫娜说你有一次超级重要的会议，一定不会来，我还以为完蛋了。”
　　“哼，原来你只是嘴硬。”艾莉娜抱着胸，顺手用分子重构器将他身上绳子分解，“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会议，我只是和克里斯蒂娜去约会而已。半路听说你被人捆成粽子，拖进监狱里，为了你菊花着想老娘就来了。我还顺便参观了下整个地牢，偷听莫娜在耍什么阴谋。”
　　说完，艾莉娜偷偷瞟着弗洛的脸。他脸上露出一抹沮丧，但很快重新快乐起来。
　　“你最后来救我，我很高兴。”弗洛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妥善保管好的书页，它上面记载着艾莉娜与巴依老爷“勾结”的罪证，他一把将它撕碎，扔在地上。
　　艾莉娜一双狐耳高兴地挺了挺，一手将五阶巨剑递给弗洛，“我们终于可以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但好像现在还不是时候。”弗洛回道，他看向洞口。
　　刚才弗洛滑出的洞口里，忽然出现黑袍长爪鞋拔子脸的女人。莫娜仰着头，眼中恶毒的目光如一对毒镖射向银发少女，看起来她恨不得用脸上高耸的颧骨将艾莉娜给砸死。
　　“你这是在包庇割耳者！”莫娜指着艾莉娜的眼睛，“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主谋，害我同胞，夺取源力！”她义正言辞的样子与半耳相映成趣，尤其是喊出同胞两字时，半耳颤抖，更是显得意味深长。
　　“鞋拔子脸！”弗洛喊道，“还同胞？看看您耳朵，有谁把您看成精灵？还一口一口半人类老鼠，真是笑死我了。”
　　“你！担心我用奥术将你们粉碎。”
　　“骂得好。”
　　艾莉娜发出鼓掌的声音，响彻整个不大不小的洞穴，令人顿时以为身处剧院，观众们见证一场精彩戏剧，掌声雷动。
　　“末日将至，如今我是唯一能将万物生灵从毁灭命运中拉出的人，你居然还敢打老娘骑士的主意。”艾莉娜也义正言辞，“说！你们反动派头子是谁？”
　　“哈哈哈哈。”莫娜发出一阵嘲笑，“可笑，您区区江湖骗子，要不是凑巧掌握些源力，谁会重视您的歪门邪道，您以为我就不敢动您吗？”
　　“艾莉娜！我们开打吧！”
　　弗洛拿到自己的剑便雀雀欲试，要不是艾莉娜没发声，他早就冲上去，挥剑砍向莫娜的头。
　　“克拉克虽天赋卓越，但与大法师相比还差得远。”莫娜脸上露出罕见的骄傲，属于法师的骄傲，“你也只是勉强能打败克拉克，你最好早点弃剑投降，免受法咒之苦。”
　　艾莉娜知道莫娜说得对。大法师是每个国家的宝藏，如莫娜这般的大法师，实力强劲，放在芙蕾雅王国，都能排名前十。只是由于自身自卑与血统问题，显得卑贱罢了。假如她放下心中自卑，挥手说“老娘不干了，老娘要到别的位面逍遥去。”估计法师协会的副会长，还得抱着她大腿，涕泪四下，上演一场动人的父女相认。
　　在她的等级金字塔里，她将莫娜划为B级，与某头能化身成龙的女术士在同一等级。即使是化身为龙的克拉克，也没能被她划为B级。而弗洛穿着动力铠甲才能摸到C级的门槛，就这样，他穿动力铠甲还打不过克拉克，要不是靠着艾莉娜的超级动力铠甲，他早就被克拉克一龙尾甩出局。
　　但是如今艾莉娜与弗洛放下矛盾，一同御敌。
　　“你还是丢下法杖投降吧，我不杀俘虏。”艾莉娜缓缓说，“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说着，她分解身后的摩托车，重构为动力铠甲，将弗洛武装。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黑猫在她头上大喊道。
　　“记得我给您的忠告吗？”莫娜笑着，开始施法，她的十只指甲挥舞着，空气中回荡着古怪的声音，遥远响起丧钟的声音，“永远别要和大法师作对。①”
　　艾莉娜一手抓着黑猫后颈，猫低声抱怨：“那么可爱的猫，你舍得拿来当挡箭牌吗？”她紧紧盯着莫娜的脸，一字一顿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差点赶不上，精灵女王给我施了传送法术，才把我传送过来。”
　　艾莉娜不放过莫娜脸上一丝一毫表情，脑子里同时开启128个“猿猴表情分析”应用。艾莉娜想知道反动派势力头头是谁，长耳朵猿猴对源力飞升的渴望，让她忍无可忍，他们就那么渴望吃人血肉，茁壮自己？
　　艾莉娜猜是自己的好友——克里斯蒂娜。在拥有能“计算整个银河系星球轨迹”算力的机械少女面前，没人能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多日相处，诸多细节令她已算到克里斯蒂娜的真实身份。
　　如果幕后黑手是精灵女王，那么莫娜定会露馅。
　　莫娜专心念着咒语，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似乎艾莉娜的话只是耳边风。
　　难道幕后主使者另有其人？
　　“什么？精灵女王陛下来参观希顿城了？”金毛倒是又惊又喜。
　　弗洛话音刚落，莫娜奥术完成。艾莉娜立刻拎着黑猫，准备利用猫魔灭的能力对付莫娜的魔法。但没有任何光线或法球袭来，周围空间扭曲，洞璧如面团般扭曲。
　　“哇！整个洞穴都活过来！它要吞了我们！”
　　弗洛大喊着。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掘出的光滑洞穴，活过来般，他们就像活在巨兽食道之中。光线愈加阴暗、扭曲，莫娜黑色瘦高的身躯，已扭成一团花。
　　“空间在扭曲。”
　　艾莉娜精准判断，“艾AA，暂时关闭魔法防御！和我们一起走，弗洛准备应付失重感？”
　　“什么？失重感？”
　　因光线扭曲，而显得头大的弗洛扭过头，“艾莉娜！你怎么变得那么胖？”他话音刚落，脚下一空，似乎落入无底深渊，“啊啊啊啊。”
　　“快抓住我的手，我们不能分开！”艾莉娜大喊，她镇静极了。
　　周围一切都化为虚无，他们在黑暗中坠落，坠落只持续三秒。脚踏在实地的感觉真是让人舒服，虚无化为建筑，贫民窟的建筑。艾莉娜落在贫民窟街道上，她四处望去，正是又熟悉又陌生的贫民窟街道。
　　熟悉，是她和克里斯蒂娜总是在这条街派发面包。之所以带克里斯蒂娜，是想看看，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对自己大片饥饿的子民有什么感受。
　　陌生，是因为两旁的建筑严重老旧，似乎已是百年之后。时间的河流冲刷过那些本已摇摇欲坠的木房子，冲倒木柱，破洞的房顶倒下，门落在烂泥般街道上，散成数片朽木。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咸湿的风，它从千万腐朽的房中穿过，发出幽灵般呜呜呜哭声，拎着浓重腐朽味泼向你的鼻子。
　　又是一处扭曲的空间，莫非莫娜和母神有所勾结？但是弗洛在哪？艾莉娜皱着眉头，开始害怕起来，挺立的狐耳如雷达一样，四处寻找着声源，手忍不住抓紧黑猫。
　　“喵，喵，艾莉娜你怕了吗？”艾AA抬起猫头说，“孤身一人，不安全的环境，又看不到弗洛。”
　　“哼，压根没有。”
　　“那你的狐耳怎么在打抖？”
　　“因为我一只黑色的魔鬼在我手上。”艾莉娜说，“弗洛那笨蛋去哪了？”
　　“你应该问人家，怎么忽然开口说话啦。”黑猫说。
　　地球人交流很少使用音波。艾莉娜记得黑猫有种情况是会开口说话，
　　“因为还有一位只能听懂话的人在场，出于礼貌你就会开口说话。”艾莉娜说着，低下头，腰板挺得太直，而nǎi子又蒙蔽了双眼。她不得不弯腰，这才看清脚下还踩着一个人的后背，正是金毛。
　　“艾莉娜.....”下方传来弗洛幽幽的声音，“你真应该减肥了，我穿动力铠甲都觉得重。”
　　“我的体重才178公斤。”刚走下弗洛后背的艾莉娜，不高兴地又一脚踩上去，“地球人的标准体重，动不动？”毕竟机械少女的密度可比猿猴大多了。
　　“艾莉娜不重，不重，体重正好。”
　　艾莉娜听后，才挪开脚。
　　弗洛站起来，看着银发少女，好像第一次看到她。
　　“你现在真漂亮。”他说。
　　是的，艾莉娜第一次认真打扮自己。她修长的脖子戴着钻石项链，璀璨的钻石躺在精致的锁骨上，尾部稍稍没入shuāng峰之间的深谷中。万年不变的连衣裙也换了一个样式，明明只是几处修改，却让她比以前更添几分魅力。
　　“这句奉承话太老土，但看你可怜的份上，我就收下了。”
　　她狐耳挺立，末梢高兴地颤抖，双颊浮上一抹开心的粉红。
　　忽然，数声野兽般的嚎叫声响起....
　　————————————
　　①永远别要和医生作对：有人玩过《原罪神界2》吗？打医生那场战斗，他在变回恶魔原形前，说的那句“永远别要和医生作对”英文语音特别有感觉，一下吃掉老子先手队员的回合，用恶魔火焰团灭我的小队。（未灭蜡烛，毕竟老夫不是恶魔）



第二十七章 莫娜的全力一击

　　“哇奥！”
　　随着街边平房塌陷，一只似大猩猩，却又长着公牛的角，满嘴鲨鱼利齿，高达三米，浑身都是鼓起肌肉的怪物伴随着烟雾，出现在两人眼前中。
　　“咚咚！”
　　是手拆穷苦人民居所的声音，一只，两只，三只。一共五只类似的怪兽脚踏破碎平房，包围了站在街道的三人。
　　“这些都是什么怪物？”
　　弗洛又惊讶，又兴奋，他迫不及待要在这些怪物上试剑。
　　“奇美拉，一种将各种生物混在一起的怪物。”
　　艾莉娜背靠着弗洛，双手持着金属狙击弩，头顶黑猫，腰间插满各种箭矢头，背着一袋元素宝石。
　　“我应该先去砍哪头家伙？”弗洛话音未落。
　　为首怪物发出嚎叫声，奇美拉如狼群般冲向两人，四面八方，他们被包围了。身披外骨骼铠甲的弗洛或许能杀出一条血路，但却保护不了艾莉娜，除非弗洛长出三头六臂。
　　“掩护我突围！”
　　艾莉娜喊道，将分子重构器指向一旁的半个摩托。这辆曾经拉风的摩托，已贡献出自己的一大半，作为弗洛身上的动力铠甲与艾莉娜手中的狙击弩。在蓝光中，它转换成人畜无害的小电车，艾莉娜跨上，按下按钮，小电车的喇叭发出“突突突”声音，猛然发力，带着艾莉娜冲出包围圈。
　　奇美拉们的目标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艾莉娜还有可爱的猫。艾莉娜用发丝都能猜到，莫娜打算用奴役生物来应对能驱散魔法的黑猫还有自己。奇美拉们纷纷从平房中或冲，或跳下来，速度不一，明显缺乏一定智慧，也因此包围圈出现漏洞。
　　艾莉娜正是朝着漏洞冲去。
　　弗洛待机行事，他左右与前方都有一只奇美拉。等它们靠得足够近，他猛然加速，扛着巨剑就冲向其中一头奇美拉。
　　奇美拉那布满畸形犹如肿瘤的强壮手臂，挥起一根铁棍向弗洛砸去。它的同伴对着弗洛露出三角利齿，吼叫着要一起撕碎这个铁罐头，但无声的命令下达，逼迫它们与另外的奇美拉去包围艾莉娜。
　　艾莉娜虽骑车冲过一只奇美拉，但另一只奇美拉挡住她去路。身后两只奇美拉试图绕过弗洛，如果成功，艾莉娜就面临传送中的十字围攻，会被活活打死。
　　“蠢东西。”
　　弗洛无视逼近的铁棍，忽然变换步伐，手腕翻转，改变了进攻方向。手中利刃扑向另一头试图绕过自己的奇美拉。
　　“咚！”
　　奇美拉的铁棍狠狠鞭打在他肩膀。由钢铁合金精心打招的肩甲轻松承受这一击，铁棍自己反而弯曲。
　　弗洛的巨剑只是微微一偏，他挥出势大力沉的“怒击”，加以向前踏步，增加自己攻击范围，巨剑裹挟火焰，刺向试图绕过自己的奇美拉。巨剑刺中它的腹部，火焰灼烧它的伤口。
　　意图绕过弗洛的奇美拉吼叫着。它停下脚步，痛苦刺激着它双眼，双眼通红，可怕至极。它留下，举起铁棍，当头朝着弗洛的头砸去。
　　弗洛立刻按下剑柄的电击按钮。剑身的电流通过伤口，向奇美拉身躯进军。这只巨兽浑身的肌肉都在打抖，手中的铁棍软下。弗洛趁机拔剑，转身，剑一挥，一颗火球于巨剑挥击**现。扑向第三头追击艾莉娜的奇美拉。
　　足球大如彗星般的火球，拖着尾焰，轰一声，在奇美拉后背炸开。火焰吞没它身躯，烧尽它身上的毛发。它一定是头爱护皮毛的奇美拉，当即停下追击银发少女的脚步，转身扑向弗洛。
　　弗洛完美的牵制三头奇美拉。
　　艾莉娜压力大减，只需从两头奇美拉手中逃脱便可。她骑着电车，一个转弯，躲过从身旁的扑击。
　　另一头奇美拉从天而降，挡住路中间，它离艾莉娜不到两米。它挥舞着手中的长矛，直接向艾莉娜扫来。这些奇美拉可怜的智商不足以使用武器，只会用砸，不会刺。但横扫范围大，艾莉娜不可能躲过。
　　银发少女也不打算躲过。她双手直接举起狙击弩，上面早已搭着特制的弩矢，她扣下扳机，弩箭一闪而过，深深插入奇美拉眼中。弩箭上搭载着电池，它猛然放电。
　　奇美拉嚎叫着，小小的箭矢让它看似强壮的肌肉，都一齐抽搐起来。
　　艾莉娜直接与它擦身而过。小电车突突突，一溜烟就跑出个七八米。小车带着她，一下冲到安全距离。
　　她身后的奇美拉一把拔出眼眶中的箭矢，对她吼叫，向她冲锋。但一刀无声的命令迫使它不得不扭头，和着同伴们一起扑向弗洛。
　　“该现身了，莫娜。”她说着，甩出系在手腕的铁钩。试图将弗洛拉到自己身边。这便是她的战术，自己突围，拉走弗洛，再重构作战场地，让他们不受包围。
　　“太迟啦！”
　　下一刻莫娜现身，她漂浮在空中，黑瘦的身影犹如一把匕首。她口中念念有词，食指指着弗洛，随着法术结束，一个半透明船锚挂在弗洛身上，又是锚定术，能让艾莉娜的铁钩失效的法术。艾莉娜带着黑猫，无惧魔法，但弗洛只是个会使用火元素的战士。战士在法爷面前都是弟弟。
　　艾莉娜早有准备。她拔出腰间一搭载着元素宝石，刻着铭文的粗壮箭头，放在狙击弩上，朝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射击。弩箭在空中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天空忽然下起一阵雨来，雨滴落下，打湿正在交战的双方。
　　弗洛在五头奇美拉包围下，正打得激烈。铁棍纷纷砸在动力铠甲上，发出轻重相间的咚咚声，莫娜再度拿出一只皮手套，朝着弗洛一扔，皮手套化为青绿色魔掌，扑向弗洛。
　　弗洛刚把巨剑插入奇美拉胸膛中，抬起头，透过面甲看到从天而降，公牛般大小的魔掌按向自己。他抽出手，挥出火球，试图阻止它，火球却像是烟花般，在巨掌前炸开。
　　一只奇美拉丢下铁棍，趁机从身后死死抱住弗洛。弗洛使劲挣扎，巨掌袭来，他就要成瓮中之鳖。
　　“艾莉娜！”
　　弗洛高喊着，雨水冲刷过他面甲。
　　“你是我的了，艾莉娜已经抛弃了你！”
　　莫娜大喊，如乌鸦般在空中发出噪音。
　　“她真吵。”
　　艾莉娜说着，将画有闪电刺猬的箭头旋紧在箭身上，特制箭放在狙击弩，箭头足有五指粗。抬起狙击弩，一条弧形轨迹线出现在她金色眼眸中，她调整一下，瞄准弗洛，果断扣下扳机，五指粗的闪电手雷划出一道弧线，飞向弗洛。
　　它落在弗洛动力盔甲上，弹开，在空中旋转着，浑身伸出根根金属棍，像是一只刺猬，一只闪电刺猬。下一刻，青蓝色弧线电流从金属棍中射出，如毒蛇般射向众人。抱住弗洛的奇美拉首先遭遇，它浑身抽搐。但由于动力铠甲的特别射击，电流不会伤害到弗洛。
　　弗洛轻易挣扎出来。其它的奇美拉拥上来，纷纷对弗洛张开热情双臂。闪电手雷落在地面积水中，刹那间，所有的奇美拉都浑身抽搐，跌在水中。
　　此时魔法巨掌从天而降，拍向弗洛。弗洛身子忽然变大，伸出双手，顶住压下的魔法巨掌，动力铠甲的关节发出咔咔咔声音，弗洛一用力，将巨掌给推到一边。捡起巨剑，巨剑在他手中变成两米多次的大剑，唰唰唰几剑砍向魔法巨掌，巨掌在剑雨中渐渐透明。
　　“难道这也在你计算中吗？”莫娜在空中盘旋，如聒噪的乌鸦，“雕虫小技。”一颗浅绿色宝石在她手掌中融化，化为一道致命绿色光线，射向弗洛。解离术，六级奥术，这条细细的射线可讲庞然大物化为细微灰烬。光线瞬息而至，弗洛身上的动力铠甲如没入强酸的石灰石般，飞快融解。
　　弗洛只觉得点点雨滴落在脖子上。他刚一剑将魔法巨掌化为空气，便觉得脚一麻，一股电流攀附着小腿直冲脑门。“电——电中友军了！”他抖着腿，想跳离这充满电流的水坑。恼人的咒语声再度从空中传来，随之，根根粘稠蛛丝随着雨滴从天空落下。
　　莫娜手持魔法绳，缓缓降落，挥出绳子要将弗洛捆住，将他带走。
　　而黑猫正坐在艾莉娜早已重构好的小型投石车上。她将小电车重构为一迷你投石车，电动，能把一只猫丢到百米远。“一定要让可爱的猫咪干这个活吗？”黑猫话音刚落，艾莉娜果断踩下开关键，黑猫尖叫着在空中打转，落入雪白蛛网中，跌在弗洛头上。
　　这些从其它世界召唤而来的蛛网，并不算魔法造物。因此艾AA无法驱散，她整只猫都黏在弗洛头盔上，两只爪子朝弗洛头上一拍。挂在弗洛身上的无形船锚消失在空气之中。
　　莫娜手中魔法绳破空而来，卷向已经被蛛网缠得像是茧的弗洛。
　　艾莉娜已将钩子扔入虚空中，她双手一扯，猫与弗洛瞬间消失，青绿色魔法绳只为莫娜带来一小团蛛网。
　　莫娜挫败地将魔法绳一扔，徘徊在她耳边，一直折磨她身经的女声再度响起，“孩子，你做不到。接受母亲的爱吧。”



第二十八章 母爱如山

　　弗洛浑身缠着蛛丝，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除掉他身上蛛丝。抬起头对漂浮在空中的莫娜喊道，“瘦乌鸦巫婆，现在老娘三位一体，你没有招啦。”艾莉娜说着，举起能驱散魔法的黑猫，脚下躺着刚从电击中缓过来的弗洛。
　　三位一体，黑猫魔免，弗洛能以一当十，艾莉娜聪慧无双。这赢面接近99%好么？骑脸都能赢。
　　“喵！艾莉娜，虽然我很高兴能帮你挡魔法。”黑猫在艾莉娜手中挥舞着四肢，“但是你这样赤果果地把人家当挡箭牌用，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莫娜冷笑，她凭意志力将耳旁声音压下。“您以为区区电流就能杀死我的傀儡？起来吧，再次为你们的主人而战。”说着，就要从腰带抽出一根魔杖。
　　她话音刚落。弗洛一跃而起，一个马步冲拳，“阿哒！”标准地赤手丢火球姿势。一颗篮球大的火球带着长长轨迹，轰向奇美拉们。
　　那些畸形的怪物，才刚从麻麻的水坑里起身。火球便在它们之间爆炸，火焰立刻吞没它们。它们过于集中，火球威力得以发挥到极限，一阵水汽升起，地上只剩五具外表烤焦的尸体。
　　“补刀是个好习惯。”艾莉娜拍着弗洛的肩膀，夸奖道。
　　“一般，一般。”弗洛谦虚道。
　　莫娜的脸更冷了，尴尬地将魔杖塞回腰间。再度发出一阵冷笑，“您以为自己挡下一位大法师的魔法？”
　　“不见棺材不落泪。”艾莉娜回答道。
　　莫娜深吸一口气，手掌一挥，长指甲射出五枚呼啸的飞弹袭来。艾莉娜直接把黑猫扔向飞弹们，黑猫喊道：“艾莉娜，你这样是不道德的。”说着，她挥舞着四肢，展开无形的防御护盾。魔法飞弹试图饶过她，却碰到无形的墙壁，消失不见。
　　莫娜心中有些惊讶，这只猫似乎有着类似“反魔法立场”的能力，“只是反魔法力场的话，谁给您嘲笑我的勇气？”她说罢，抽出珍藏的灵能魔杖，它是莫娜在一次地下冒险与可怕的夺心魔战斗后得到的战利品。
　　夺心魔天生便是灵能大师，他们中修练奥术的夺心魔法师，更是可怕。遇到法师，夺心魔法师便施展“反魔法力场”用灵能战斗，遇到灵能师则相反。莫娜听说过这种经典战术，因此决定用灵能破局。
　　魔杖直指艾莉娜额头，一柄嗡嗡嗡响的半透明利刃袭向艾莉娜。艾莉娜刚弯腰，猫就伸爪阻止她，“行，我还是自己来。”
　　利刃快得如离弦之箭，只射向艾莉娜。银发少女没有丝毫恐惧，一切皆在计算之内。在灵能飞剑要刺穿她头颅时，猫猛然跃起，灵能飞剑直接消失，没留下半句告别。
　　“这不可能。”莫娜心中大骇，“这不符合魔法理论，反魔法力场不可能和反灵能力场共存。”
　　艾莉娜没有理会她。她拿着刚做好专用于汲取源力的魔杖，指向不远前，躺在地上的五具尸体。一条绿色的线从尸体拉出，下一秒，尸体化为肉泥。
　　“艾莉娜，现在干什么？”
　　“我需要源力回去。”艾莉娜说，“莫娜阁下，我们必须先说再见。割耳者的嫌疑我会帮弗洛洗清，你就不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艾莉娜，回去你可以给我烤烤肉吗？”
　　“你还有脸提烤肉？这几天你退化成“嗯嗯怪”，嗯得我心烦，烤肉配额没有，除非你拿蜂蜜糖棍来换。”
　　场面上弥漫着一种轻松的气息。莫娜看着两位秀恩爱的男女，又气又怒。艾莉娜甚至都没咒骂自己一句，好像自己精心搭建的陷阱，对她而言像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谁会对小孩子的过家家生气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怕，就装作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这只是我前奏，您永远别低估一位大法师。”莫娜不死心说道。
　　“下一句是，永远不要和大法师作对。”艾莉娜忽然插嘴。
　　“永远不要和大法师作对。”莫娜收不住嘴，她惊讶地看着艾莉娜，“你是怎么读到我的思想？”
　　“计算。”
　　艾莉娜说着，已经将第五具尸体化为肉末。她缓缓挥舞着魔杖，空间在她身前扭曲，丝毫不理会飞在空中的莫娜。
　　莫娜怒极反而不生气来。冷静代替了怒火，一想到艾莉娜会回到凡世，挫败的阴冷如蛛网般将她笼罩。无疑，姐姐不会再相信自己的技术。她只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她说不再想看到同胞牺牲。
　　“孩子，听妈妈的话，妈妈不会害你。你想要什么，妈妈就给你。”
　　是逝去母亲的声音，莫娜紧闭着眼。她低声说，“我知道你是谁，我不会让姐姐失望，你是这个世界的敌人。”
　　“妈妈怎么会害了孩子呢？你们都是我亲生的孩子呀。”
　　“别想诱惑我。”
　　“我也生过精灵，让我净化你的血脉吧。”
　　“不...”
　　莫娜虽说不，但最终抵不过成为精灵的诱惑。温和的源力从虚空涌入她血脉，浑身毛孔张开，她不再感到痛苦，浑身酥软。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猛然惊醒，手却摸向自己的耳朵。耳朵又长又柔，莫娜连忙又摸自己的脸，嗑手的颧骨不在。
　　艾莉娜刚打开传送门，就察觉到不对。她一抬头，天上什么时候飘着金发长耳大胸的精灵妹子。“不好，莫娜接受了母神。”她说着，拉起弗洛的手，跳入传送门中。
　　他们在虚空中不断坠落，周围一片阴暗，好像是在做一场不会醒来的噩梦。莫娜的声音从后面追来，“哈哈哈，我已经净化我的血脉，纯洁无比，银发女巫！见识我的威能吧！”她耳边回响着母亲的声音，“亲爱的孩子，请帮你母亲一个小忙，我需要在人间的一具小小身躯。”
　　“不！不！”
　　莫娜疯叫着，“我不会让世界毁灭，我只要她毁灭！”
　　“她疯了！”弗洛喊道，紧紧抓住银发少女的手。
　　“着陆了。”
　　艾莉娜说道，脚下传来脚踏实地的感觉。两人一猫来到一间破烂的房子，是贫民窟的标配。他们回到现实世界里的贫民窟，这原本应该是个酒馆，空荡荡，只有一个铁笼，里面关着一个肌肉强壮的半精灵男人。
　　弗洛仔细看，发现他就是那次会议上可怜的吟游诗人。发现有人来，他害怕地缩在角落，叫道：“主人！主人！有人来了。”
　　“是莫娜的宠物！”
　　“在得到显而易见的结论前，麻烦松下我的手。”
　　弗洛有些尴尬，马上松开手，借着窗外射来的月光，看清银发少女脸颊不知何时已染上淡淡粉红。
　　“哼，果然最近几天做嗯嗯怪把你憋坏了。”艾莉娜抱着胸，“欲望咕噜噜地从双眼冒，真是恶心。”
　　艾莉娜话音刚落，大门立刻粉碎。正是已“净化血脉”的莫娜，她高昂着下巴，模仿着精灵贵族的姿态，走进来，长耳朵炫耀般的一摇一晃。
　　“你对母神屈服了。”艾莉娜说着，就拿出分子重构器准备挖洞跑路。
　　“不，我耍了她。”莫娜说，“弗洛，你要是不想看到身后的女巫受伤，就乖乖地和我走，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你就当是有一场艳遇。银发女巫生性**，她不会介意。”说着莫娜纤纤玉指捏着一缕金发，对弗洛笑。
　　现在站在弗洛面前是纯正的金发大胸美女。但弗洛一联想到莫娜之前的尊容，就觉得一阵恶心，“不准你侮辱艾莉娜。”
　　他手中的剑指着莫娜。
　　“你还觉得她是纯洁的？”莫娜笑着，发出银铃般笑声，“你知道吗？要是谁把银发女巫上了，将肮脏的体液射入她体内，她就会对他言听计从，即使对方是秃头的老头。你这一脸受伤的表情，果然她还是猜忌你，没告诉你吗？”
　　“该杀千刀的母神。”
　　艾莉娜面无表情，她心里却慌得厉害。自己开始就不应该进那精神病院，和母神面对面，母神将她整个人都看穿，还像一位八婆一样，把她的秘密告诉所有人。
　　“谁有这种奇怪的体质，都不会跟别人说好吗？”弗洛倒是一点没被影响到，“我打死都不会和你走，现在你打算干什么？像教父一样，浑身长满触手，天天下蛋？”
　　“永远不要和大法师作对。”莫娜笑道，葱指对铁笼里的半精灵男人一指。他痛苦地弯下腰，爬在地上，肌肉如海浪般翻滚，似乎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快跑！”
　　艾莉娜叫出雀雀欲试的弗洛。她记得酒馆有一个酒窖，分子重构器在地板上开了个洞，两人跳下酒窖，艾莉娜马上将洞口封起来。
　　“永远不要和大法师作对。”
　　莫娜的声音刚落，艾莉娜就听见自己身旁亮起一阵蓝光。她扭过头，只见一只扭曲的怪物拖着强壮的触手出现在蓝光中，是“短距传送术”！它带着深深憎恨与痛苦，向艾莉娜甩出触手，触手如拉紧施放的橡皮筋弹向艾莉娜。
　　“小心！”
　　弗洛大喊。
　　但太近了，艾莉娜根本躲不开。所有的计算结果都是这触手将狠狠砸在她身上。
　　“轰！”
　　弗洛情急之下，瞬发“定向爆破”，强大的反作用力再次将他左臂给震断，他如一颗炮弹轰向艾莉娜。触手打在他身上，牙酸的碎骨声响起。
　　他被打飞，艾莉娜抱着他，一同跌向墙角。
　　金毛可是没有穿任何盔甲，只靠肉身挡住这一击。只听声音，艾莉娜就知道是重伤，“该死的母神，又要有奶就是娘。”
　　她抱着弗洛一屁股坐在地上，咬牙切齿。



第二十九章 再次当娘

　　长着一只大触手的半精灵乘胜追击，它再度举起触手。
　　艾莉娜从身后抽出一根金属管，对准它，“加强版猿猴捕捉器！”一张带电的铁网扑向半精灵，半精灵嚎叫着，努力撕开网，坚韧的网勒入它血肉中，鲜血淋漓。它发出骇人吼叫，步伐蹒跚走向艾莉娜。
　　“艾AA，阻止她！”
　　艾莉娜直接把自己的分子重构器丢给黑猫，黑猫咬住分子重构器，向半精灵身前射出一道光线。光芒一闪而过，地板光滑无比，半精灵脚一滑重重跌倒在地。
　　艾莉娜连忙低头查看弗洛的伤势。
　　弗洛脸上血色退去，胸腔凹下。他躺在艾莉娜怀里，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吐出鲜血来，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染红艾莉娜雪白的裙子。
　　艾莉娜从没想过，俗套至极的帮人挡枪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金毛呀，金毛。你怎么那么蠢呢？我挨一下又不会死，老娘的骨骼可是金属锻造，你这只小脆皮上去，不是白损一位战力吗？
　　但金毛从来就是那么蠢。要是他脑子灵光些，早就和艾莉娜说拜拜，跑去做贵族的上门女婿，苏雅·白银闪光就不错。而不是傻乎乎地一直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追着自己，做她永远的保镖。保镖没前途，他总不可能升职做自己的丈夫。
　　“咚，咚，咚。”
　　艾莉娜灵敏的听觉告诉她，莫娜正下楼梯。还有几分钟，她就将走下楼梯，打开酒窖。虽然黑猫克制莫娜的魔法，但莫娜可以用魔法强化半精灵怪物。
　　除非艾莉娜能在几分钟内治好弗洛，只有一种办法，以源力软化重塑身子，但需要一种强大的愈合能力来主导重塑过程，愈合...只能是哪个。
　　弗洛头枕在艾莉娜大腿上，大腿是柔软，少女的体香扑鼻而来。他居然露出一抹微笑，似乎剧痛乃至于死亡，与此相比算不了什么。
　　艾莉娜看得是咬牙切齿，真想把手中的小刀狠狠刺下去。她甚至怀疑，弗洛莫不是在骗奶。
　　“给我闭上眼睛！”艾莉娜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敢睁眼，老娘马上把你眼珠给扣出来，拿去当玻璃球耍。”
　　金毛不明所以，紧紧闭上眼睛。艾莉娜割下自己裙子一角，将他眼睛围上。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不行，心里的怒火更盛。但现在她别无选择，除非杀了金毛，毁尸灭迹，再拍拍屁股溜走。银发少女手握紧锐利小刀，朝自己胸前一划，刀锋轻易将上衣割开，一对柔白的“年糕”蹦了出来。为了抓紧时间，取出再喂就来不及了，而且只有直接喂才能发挥最大效力。
　　艾莉娜脸红得就像熟透的桃子。她贝齿互相摩擦，一手扶起弗洛的后脑勺，将“年糕”末端的那一抹嫣红塞进他嘴里。另一手拿着源力魔杖，引导着其中源力开始软化弗洛的身体。
　　“这是什么？”
　　“给我吸，**的吸，你敢开眼我就砍了你！”艾莉娜语气严厉。
　　金毛很听话，他含住。
　　艾莉娜立刻敏锐感受他嘴唇的粗糙，牙齿的坚硬，忍不出低低发出一声，不适宜的低吟。
　　“那是...”弗洛再傻也猜出是什么。
　　“你在想什么？”艾莉娜打死都不会承认，她逼迫自己用平静的语调说，“我施了源力魔法，给招来一只恶心的章鱼母牛，它的汁液能治愈万物，只是外表有些丑陋。”
　　艾莉娜说着，还配出粘稠触手忽然交叠的声音。
　　弗洛半信半疑，想扯下遮眼的布条。
　　“大老爷们还磨磨蹭蹭，给我吸快点！莫娜就要下来了！”艾莉娜喝道，“你想知道有多丑陋吗？它只有小狗那么大，却长着布满肮脏小肿瘤的ru房，每一颗肿瘤都像一触即爆的青春痘，里面挤满白色的脓。”艾莉娜描述得绘声绘色，还发出“哞哞”的母牛叫声。
　　金毛听话地大口**起来。还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一阵阵电流迅速扩散，这小子一点不温柔，“年糕”不断波动。有些刺疼，但随后是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她浑身发热，紧紧包裹在皮手套里的手就像炖烂的猪脚，又软又热。她修长的脖颈与脸，红得就像熟烂的苹果，汗水滴下。
　　手中的源力棍低垂，仪式差点失败。艾莉娜牙齿咬得不能再紧，眼前名为“欲望值”的红条涨得就像发大水一样，她感觉自己就像对着潮水挥舞指挥棒的乐队指挥家，不仅要直面一波又一波的海潮，还要指挥一群智障儿童演出世上最复杂的乐曲。她夹紧双腿，紧紧地，又一处洪水要泛滥。
　　每年夏日最炎热的七月。落日平原上游牧诸部，都要对着横断山脉上白雪皑皑的高耸雪峰跪拜，并赞颂烈阳。因为每年这个季节，万里无云，夏日灼热的阳光射在雪峰上。刺人的阳光毫无怜悯，一日日将雪峰压榨，一股股雪水充盈数百干枯河道。
　　每条河道都注满雪水。它们最后汇集在一起，灌入落日河，河水汹涌向前，发出“咕噜噜”声音，涌向诺菲亚，涌向大海。
　　每年这时候，在高耸雪峰下的山谷，必然泛滥成灾。
　　百日的夏日将一对耸立雪峰上的雪给轮流榨干。牧民们举行最后一次祭礼，以感谢雪峰无私奉献，雪水超多，滋润落日平原，今年牧草必然茂盛，来年又是一场喜人的丰收。雪峰已没了雪。山顶乳白色山石湿漉漉，在阳光下泛着光。牧民们纷纷跪下，亲切地称雪峰为“奶妈”。
　　艾莉娜感觉要不行了。不是身子被掏空，弗洛正努力将最后的10%储量吸干。自己仿佛置身于高压锅，浑身的燥热要把自己的金属骨头都要炖烂。金毛的身子在飞快愈合，凹下的胸膛鼓起来，发出“卡吱，卡吱”的声音。
　　此时，焦急地弗洛粗鲁了一下，牙齿轻咬一下。
　　艾莉娜仿佛被一股两层楼高的海浪迎头一拍。手中的“指挥棒”差点落下，她连忙用力咬着自己舌尖，靠着痛苦，才勉强完成这“乐曲”的最后一部分。一滴汗水顺着脸颊滴在弗洛脸颊。
　　乐曲终于要终结。艾莉娜松口气，抬头观察四周。莫娜快走到门前，而半精灵怪物，脸正趴在地上，带电的电网让他一时站不起来。不幸中的万幸，没人看到她奶人的样子。做那种事已经够羞耻，要是被人看到，尤其是被金毛看到的话....
　　忽然欲望裹挟着一个可怕想法冲向她脑子。要是扯下遮眼的布条，让私密而红润的“年糕”，直面金毛惊讶又带着欲望的目光，会是什么感觉？下一秒，艾莉娜就把这个想法狠狠地塞进垃圾桶里。
　　这种冲动就是犯罪！绝对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像人如果站在高处，会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
　　“仪式结束，你可以松嘴了，小婴儿。”艾莉娜说。
　　金毛松口气，想扯下布条。艾莉娜拉住他的手，“等下我来！”
　　弗洛砸吧着嘴，舔着嘴唇，回味一下，正要发表感言时。
　　黑猫忽然想这里奔来，嘴里喊道：“不好啦，不好啦，老巫婆要来啦！哎呀，我脚滑了，平地摔！”说着，黑猫来个平地摔。滑向弗洛，挥舞着的爪子顺理成章地不小心把弗洛的眼罩给扯下。
　　弗洛一双明亮的碧眼睁大，一对明晃晃，白嫩嫩的不可描述遮蔽了他双眼。
　　“轰！”
　　艾莉娜感觉自己胸膛中什么炸开，她一下心态爆炸。手用力将猫嘴里的分子重构器抽出，先把自己衣服修复好，再低着头，带着可怕至极的表情盯着下面的金毛。
　　金毛一双清澈的碧眼睁大，惊骇至极。
　　“什么感受？”艾莉娜冷冷地说。
　　弗洛脑子一片空白，脑子忽然搭错线，把刚才酝酿在脑中的“感言”吐出来，“暖暖的，有些舔，奶香味十足——啊。”
　　艾莉手中分子重构器砸在他头上，全力，狠狠地。已经没脸去见人了！
　　弗洛鲤鱼打挺，疼得跳起来，抱着头喊道，“我错了！”
　　“咚！”
　　“嗷！”
　　“叫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嗯？”
　　“艾莉娜冷静，现在还在打架。”
　　“叫你整天骗奶！”
　　“嗷！”
　　“叫你那么笨！”
　　“嗷！”
　　废弃酒窖里，回荡着激烈打斗声。
　　莫娜脸上带着胜利微笑，她呼唤魔法拳头砸碎门，破门而入，“狐耳人，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你们在干什么？”现场与她猜想的正好相反，半精灵怪物趴在地上，而银发女巫正用分子重构器追杀着自己骑士。
　　银发少女一扭头，看向莫娜，似乎非常生气，怒火烧红了她的脸。莫娜感觉到一股快意在胸膛回荡，自己终于将银发少女逼得勃然大怒。
　　“哟？一切皆在计算之内的鄙下狐耳人也有出乎意料的时候？”莫娜笑颜如花，“您这现在求饶来不及了，起来！我的奴仆！”
　　说着，她又对半精灵怪物一指。这次，更密集的骨头暴响声响起。半精灵怪物又长出一只强壮触手，他活生生将网给撕破，咆哮着冲向弗洛。
　　“弗洛，给我顶住！我们到空旷的地方去！”艾莉娜喊道，“我今天就要给莫娜颜色看看！”说着，便打开通往街面的道路....



第三十掌 卓越飞升

　　“狐耳人！你的作品与我的相比就是废物！”
　　莫娜喊道，与自己的半精灵怪物追上去。外面的世界已是午夜，天空阴云密布，皎洁月光从云缝中渗出，落在黑暗世间。
　　他们一追一赶，来到街道。艾莉娜手执分子重构器，将满地烂泥的街道变为石地，并在上面绘制奇异的仪式咒文，她把最后一根充盈源力的魔棒插下，再将部分元素宝石嵌入咒文之间。竟要当场举行“卓越飞升”仪式。
　　莫娜与自己的怪物从酒窖的洞口出来，她指着持剑以待的弗洛喊道：
　　“把他的尸体给我带来！”随着莫娜命令，挥舞着两条触手的半精灵怪物扑向弗洛。
　　弗洛沉下心，扬手就是一团火焰，“火！”半精灵怪物惊叫，弗洛欺身向前，一剑斩断它的触手，触手落在莫娜脚前，莫娜脸色僵硬。半精灵怪物在弗洛巨剑与火焰下，节节败退。
　　“孩子，你粗制的造物是无法打败银发女巫的作品。”母亲的声音响起，“来吧，接纳我吧。”
　　“不，我能！我比以前更纯洁。”莫娜忽然哈哈大笑，“我纯洁美丽，狐耳人必会向我求饶。”
　　此时，艾莉娜的仪式开始。她脚下的咒文亮着白光，她缓缓漂浮，升起，银发散开悬空，犹如美神降世，黑猫抱住她脚腕，一起飞向天空。弗洛法术的爆炸声惊醒沉睡的平民，窗户纷纷推开，一小孩靠着窗边，指着艾莉娜，转头大喊：“妈妈，快看，女神下凡了。”
　　更多人推开窗户，“哦呼”声彼此起伏。与之相比，一身黑衣的莫娜就像是丢在路边的洋娃娃。
　　莫娜笑声停下，她仰着头，双眼充满怨毒。自己费尽心思，陷害艾莉娜，既然她喜欢救济穷人，自己就让艾莉娜成为穷人口中的怪物。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喜欢艾莉娜，仅仅是因为她长得美丽。
　　“疼！”
　　随着一阵爆炸，半精灵怪物跌在她脚下。正面对决，她的作品诚如母神所言，是粗制滥造的怪物。
　　她低头看着半精灵怪物。烧伤的脸，半截触手流着血，卷曲着。恶心，又丑陋。
　　“凡人之躯，终有极限。”母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接纳我吧，孩子。”
　　艾莉娜漂浮在空中，忽然睁开眼。
　　“我本来还同情你，但现在你把我惹怒了。”艾莉娜指着她的脸，“可悲，可怜，可恨。”
　　莫娜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卑劣！我不做人啦！”她话音刚落，一股源力从虚空而来，充盈她的身躯，强烈的欲望主导源力，改造她的躯体。
　　莫娜的耳朵继续拉长，朝斜上方长去，如两根天线。她强烈想窥探弗洛身上的秘密，双眼凸出，死死盯着弗洛，脖子前伸，嘴里念着，“飞升种，飞升种。”
　　弗洛只觉得一阵恶心，他扛着巨剑，对莫娜隔空一挥。火球呼啸扑向莫娜，莫娜笑着，无形的护盾吸收了火焰。
　　“告诉我你的秘密，告诉我，告诉我！”
　　她脖子拉长，伴随一阵“咔咔咔”声，脖子长了一米，弗洛心中大骇，不由向后退一步。莫娜的脸皮一阵起伏，似乎皮肤下，有一堆虫子要钻破脸皮，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你不要过来呀！”
　　弗洛挥着剑，火焰迸发，轰向莫娜。眼睛却不受控制，紧紧盯着她彼此起伏的脸蛋，下一刻，他的好奇心得到满足。数十只眼睛从她脸皮下冲出来，每一颗眼睛末端都长着肉饼，因为惯性，眼睛们抖了抖，所有眼珠都转向，盯向弗洛。无数的目光，直接贯穿弗洛的身体。
　　“你是我的了！”
　　莫娜的声音也变了，她一挥手，又一只巨手抓向弗洛。
　　飞升尚未结束的艾莉娜连忙脚一踢，将黑猫丢向弗洛。
　　“给我落下来！”
　　莫娜声音一变，双手如橡皮一样弹出，十只弯曲黑指甲如兽爪般，要把艾莉娜给扯下。同时命令巨掌抓向艾莉娜，是声东击西！
　　“艾莉娜！”
　　弗洛大惊，他头顶着猫，直接冲向莫娜，巨剑劈向莫娜的超长脖子。
　　“主...人！”
　　一个人影忽然冲出，重伤的半精灵怪物拼了命抱向弗洛。为莫娜挡下一剑，顿时黑血流出，倒地，但仍然坚持着用剩下的一点触手，死死缠住弗洛的脚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手臂抓向艾莉娜，连同巨掌一起，从两侧包夹向艾莉娜。
　　“你完了。”
　　在巨掌要抓住她纤腰前，艾莉娜睁开眼睛，宣布道。
　　卓越飞升完结。地面的法阵发出耀眼白光，元素宝石纷纷失去光泽，源力魔杖碎开。白光中，劈哩啪啦的电流笼罩着艾莉娜。魔法巨掌抓向艾莉娜纤腰，电流们缠绕着巨掌，巨掌居然当场分解。一双爪子随之而至，抓向艾莉娜脚腕。
　　数十道湛蓝闪电一同射向手臂，手臂一阵痉挛，弯曲着，落下。莫娜发出一声惨叫，“不可能！狐耳人，您怎么可能反制我魔法？”
　　艾莉娜从空中缓缓落下，她手紧握着一颗缓缓失去光泽的元素宝石。飞升令她获得能操控气元素的能力，闪电也算气元素。使用闪电来反制魔法，她早就做过，例如：特斯拉反魔电圈。
　　“再来！”
　　莫娜吼叫，她的声音古怪又可怕。一道闪电束射向艾莉娜，银发少女一抬手，一束小小电流就将闪电束击溃。
　　“不可能我是大法师！你不可能无视奥术。”
　　莫娜长长的脖子在摇摆，她不断掏出卷轴，魔杖，一个个法术飞向艾莉娜。法球，射线，还有酸液球。却不约而同地在空中被闪电击碎。
　　艾莉娜冷冷看着拼命否定客观事实的莫娜，或者说是名为莫娜的怪物。她已经失去分寸，为了急于否定自己，丢过来的都是些不超过三级的奥术。使用电流来击溃这些奥术，简直不要太轻松。
　　“你去死吧。”
　　艾莉娜说着，挥手扔出一道电流，解除她的护身法术。弗洛终于挣脱半精灵怪物的擒抱，一剑刺中莫娜的腹部，她尖叫着，所有的眼睛居然射出光芒，名副其实的目光透过弗洛的身躯。弗洛警惕地一脚踢中她腹部，拔剑后撤。却发现没啥事。
　　受伤的莫娜后退几步，跌倒在地。她长长如面条的脖子落在烂泥中，所有的眼睛都软软落下。
　　“这是什么怪物！”
　　“真恶心。”
　　“丑得我要把宵夜给吐出来。”
　　强烈的挫败感袭向莫娜身体。被丢入烂泥里，当成怪物般唾弃，不！那些杂种也有资格嘲笑自己？现在自己可是纯血，纯正的精灵。
　　她的眼睛们愤怒地抬起，想看看是哪位半人类那么不懂生命的可贵。却发现，街道两旁平房早已窗户紧闭。艾莉娜长得再漂亮，也不能抵消她的丑陋，人们还是珍惜生命，谁会冒着生命危险看热闹。
　　那么，说莫娜恶心的到底是？
　　“哟，法师协会副会长，你们来着可真是及时。”艾莉娜抱着胸，胸前魔法学徒的徽章熠熠生辉，“来教育你的私生女吗？”
　　来者们正是魔法协会的副会长，与几位法师。皮肤黝黑，肌肉发达的副会长露出恶心的表情。
　　“银发女巫，你是在侮辱我吗？”
　　“爸..爸。”
　　地上的黑袍脸上长着数十双眼睛的莫娜，捂住脸，只留一只眼睛看着法师们。她浑身发抖，没有之前的神气。
　　“丑陋的怪物！”
　　肌肉法师捂着嘴，向后退一步，义正言辞，“莫娜！你居然勾结母神，罪不容诛。”
　　“不，不，不。”
　　莫娜正在死去，她上气不接下气，这一刻她彻底被打败。眼泪止不住地从十多双眼睛中流下，落在烂泥之中。
　　“不能留你来玷污世界！”
　　肌肉法师的一招手，手**现一柄魔法利刃，扔向莫娜。莫娜还有法术位，她还能施法，但出手的是亲生父亲，她已绝望。
　　艾莉娜看着这出戏，她正蹲在半精灵怪物旁边，正把他变回原本的样子。她本可看着这场闹剧，对于莫娜这种渴望成为精灵，得到亲生父亲认可的人来说。有什么比让父亲亲手杀死她，更让人出气的呢？
　　但是艾莉娜还是一抬手指，电流缠绕着魔法飞剑，飞剑在空中解体。
　　“银发女巫！你是在包庇这头怪物吗？”
　　肌肉法师质问道。
　　怪物不是莫娜，莫娜某种程度来说是另一位受害者，真正的施害者是这位拔吊无情的父亲。
　　“她就要死了，给她点临终关怀怎么样？”艾莉娜挑挑眉头，戏谑地说。
　　“银发女巫！别以为你找了个靠山就能为所欲为，侮辱我名声。”肌肉法师气得额头青筋绽出。
　　“对了，刚才莫娜的目光应该是穿透了弗洛的身体，飞升种的秘密已经被窥探了吧。”艾莉娜笑着说，“对吧，莫娜。”
　　“对...”
　　莫娜气游若丝，她的手紧紧握着一块用于记录知识的符石。艾莉娜刚才感受到魔网波动，便猜测，莫娜正把秘密悄悄记入符石中。
　　“快把秘密给我！莫娜。”
　　肌肉法师连忙向前，他的同僚聪明立刻撑起屏障，以防银发女巫前来阻止。
　　“除非...你叫我女儿。”
　　莫娜拼尽最后一口气，说道。
　　肌肉法师的表情无比丰富，无比精彩。艾莉娜忍不住轻笑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处好戏。
　　肌肉法师脸上露出壮士断腕的表情，“好，为了我们精灵的未来....亲爱的女儿，请把秘密给我。”
　　莫娜笑了，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施法，松开手，符石飞向肌肉法师。莫娜最后露出微笑，断了气。
　　肌肉法师脸上忍不住露出狂喜，一把抓向符石。忽然，数根手臂粗闪电轰向肌肉法师，法师们撑起的屏障，竟被一位魔法学徒给击碎，闪电击碎符石上的魔力，将它化为粉末。
　　“你！”
　　肌肉法师猛然抬头，双眼愤怒看向银发少女。
　　“真是感人的父女相认的大戏。”
　　艾莉娜感动得擦擦眼泪，肌肉法师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
　　“竟敢袭击公爵大人！袭击法师协会！”
　　法师们厉声喝道。
　　“银发女巫必须得到惩治！”肌肉法师又是义正言辞。
　　弗洛双手持剑，站在艾莉娜身旁，他自信满满。艾莉娜的反魔法闪电给了他无比信心。他悄悄问，“艾莉娜，这也是在你计划之内吗？”
　　“不是，临时起意。”艾莉娜很诚实，“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现在最多只能再射出三道闪电。”
　　“什么？”弗洛大惊。
　　“毕竟我的力量来自元素宝石。”艾莉娜笑道，“但没关系，我还有B计划。”
　　话音刚落，面前的法师们开始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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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麻烦看一下投票调查，我想明白我的读者都喜欢看些什么。

投票处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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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卷写完，我会发出大纲，是思维导图。

第三十一章 原罪

　　“就算你的猫能驱散魔法，就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了吗？狂妄的女巫！”
　　肌肉法师法术完毕，整个人肌肉暴涨，竟然生生长到四米高，俨然是位小巨人。周围的法师为他加持法术，半透明金色盔甲从天而降，落在他身上。狂风环绕着他，他动作迅速，手中的法杖化为武器，大步走向这对男女，地面在震动。
　　“我早就想把你这狂妄的家伙给砸进土里，你的存在侮辱了奥术！”
　　弗洛看着气势汹汹，表面皮肤覆盖着金属的肌肉法师大步走过来，忍不住大喊，“艾莉娜，快用你无敌的脑子想想办法。”
　　“吃我胸毛灼烧术！”
　　艾莉娜喊一声，左手握着最后一颗元素宝石，右手轰出一道湛蓝闪电，轰中肌肉法师过分发达的胸肌，随着一阵闪光。肌肉法师停下脚步，低下头，看到闪电分解了他护身魔法，顺便将他胸口电焦，只是无足轻重的皮外伤。他拍了拍，一阵灰烬落下。
　　“真的有胸毛。”
　　一位法师与同伴窃窃私语。
　　“看起来量还好多。”
　　肌肉法师脸抖了抖，施了“武器变巨术”，手中法杖顿时八米高。与此相比，没有外骨骼铠甲护体的弗洛，就像是一只小蚂蚁。
　　“艾莉娜一点用都没有。”弗洛大吼着，挥舞出火球试图阻碍肌肉法师，“他好像更生气了！”
　　“还有五秒钟。”
　　“什么？”
　　“五、四...”
　　艾莉娜一字字倒数着，脸上带着褪去的淡淡红晕。仿佛步步紧逼的肌肉法师并不存在，或者说她压根没把他放眼里。
　　弗洛可着急坏了。他举剑要上，艾莉娜抓住他肩膀，低声道：“二，一，救兵来了。”
　　肌肉法师举起法杖，一记老农锄田正要把艾莉娜打进地里时。
　　“停下，停下！以女王陛下之名！停下！”
　　是数十道军人同时吼叫的声音。法师们扭过头，看到狭窄的贫民窟街道挤满一群骑兵，他们骑着白马，戴着圆锥状头盔，手执长枪，正是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银盔骑士，王国的精锐骑兵。在一片银色之中，骑兵们簇拥着一道红影，宛如盛开的玫瑰。
　　肌肉法师停手，“难道是？”
　　一位身穿红袍，长长金发束起，头戴银冠的精灵女王骑着无鞍的白马。在骑士们簇拥下，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脸上带着久居高位的高贵，命令道：“法师们，快放下你们的武器。”
　　弗洛也听话地放下巨剑。他冒昧盯着女王陛下的脸，女王对于他来说，只出现在口号之中，他越看越熟悉。最后惊呼，“克里斯蒂娜女士？”
　　“没错。老娘的朋友。”艾莉娜拍着他肩膀，“是我叫她过来的。”
　　弗洛一脸震惊，看着艾莉娜，“我还以为你吹牛，吓唬莫娜呢。”
　　另一边，肌肉法师缩回原本大小。与身后一对不讲礼貌的狗男女不同，法师们一齐对她抚胸微微微弯着腰致敬，肌肉法师一抬头，迫不及待地说，“女王陛下，银发女巫竟谋杀一位王国的大法师，这是对法师协会的侮辱！”
　　克里斯蒂娜缓缓从马背上下来，她持着威严的权杖，如步入法庭的法官。左手边是忿忿不平的肌肉法师，是原告。右手边空空无也。艾莉娜似乎没看到她来，正和弗洛抢救半精灵怪物。他已经不能称为怪物。之前艾莉娜用源力将他渐渐恢复到人形，至少丢在街上，不会引来一阵恐慌。
　　“快按住他胸膛，用力按！”
　　艾莉娜边用雪白绷带包扎流干血的伤口，边让弗洛使劲按。半精灵吟游诗人面色苍白失去意识。艾莉娜摸着他脉搏，不行了，他最多活不过十分钟。
　　骑兵们纷纷为银发女巫忽视女巫陛下而感到不满，他们竖起骑枪，摆出冲锋阵型。
　　女王陛下走过趴在地上外形丑陋的莫娜。只是嫌恶地看了一眼，走到艾莉娜身旁。艾莉娜眼睛的余光看的是一清二楚，她试图分辨谁是幕后黑手。
　　“银发女巫，你需要帮助吗？”她说，“公爵阁下控告你谋杀一位大法师。”
　　“躺在你身后的是莫娜，母神进化了她。”艾莉娜站起来，直视着女王陛下的脸，“表情分析应用”在飞速运转。
　　“她..竟然堕落了？”女王陛下惋惜，又感到惊讶。
　　艾莉娜不知不觉松口气，克里斯蒂娜并非幕后黑水，至少“表情分析应用”的结果不是这样，她有十足的把握。
　　“你来的真及时。”艾莉娜说着，拍拍弗洛肩膀，“不用按胸了，救不了。”说着，就从猫嘴里抽出分子重构器，转身去重塑金属与木头不知弄些什么。
　　弗洛独自在女王面前，直觉膝盖一阵发软。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自己族人最高领袖，自己口号都喊着，“为了女王！”一时间，他就像一乡下来的小屁孩，不知把手放在哪。
　　“你好。”女王陛下先开口，带着上位者的关怀，目光灼灼，“我一直在注意你，你真是吾族的楷模。”
　　弗洛嘴里支支吾吾，“晚...晚上好，女王陛下。”
　　肌肉法师胸口烧焦，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指着弗洛的鼻子控诉，“女王陛下，他们就是凶手！为了权力，不仅谋杀大法师莫娜，还把她的研究成果，拯救吾族的光明大道，给销毁了！”
　　“副会长阁下。”精灵女王的声音逐渐冰冷，“如今末日将临，我们却在内战，莫娜大法师曾被协会寄托厚望，现在却堕落与母神媾和。你却在这控诉我们最后的救星是凶手？你要母神降临，彻底毁掉我们家园才开心？”
　　肌肉法师脸色精彩极了，一黑一白。精灵们说话都很委婉，很少那么直接，可想而知，女王陛下是有多生气。
　　“唔...唔..。”
　　半精灵吟游诗人回光返照，他睁开渐渐失去生气的眼睛，迷茫望着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他要死了。所有人都好奇看着这位得到银发巫女救助的杂种，银发女巫着实让他们猜不透，她为何不理会高高在上的女王陛下，而去争分夺秒救一位注定死去的人？还是一名杂种。
　　艾莉娜拿着刚做好的鲁瑟琴，走来，蹲在半精灵吟游诗人旁边，开口唱道：“♪跟老娘来一地，这里没有痛苦也没有哀愁，是杂种们的好去处~我说的就是杂种城♪。”
　　她的歌声婉约而悠长，飘荡在贫民窟的街道上。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银发女巫是什么算盘，但蔑视王权的罪名是稳了。肌肉法师脸抽了抽，低吼，“银发女巫！别以为你掌握禁忌知识，就能蔑视女王。”
　　艾莉娜没回答，她继续唱，“♪在杂种城，人人平等，再也不用担心走在街上突然被卫兵打♪”
　　吟游诗人眼睛慢慢溢出一滴眼泪，他仿佛看到银发少女许诺的城市向他打开大门。他缓缓闭上眼睛，没有痛苦地离开这黑暗的世界。
　　“你还有脸指责我？”艾莉娜说，“他是你们累累罪行的受害者，你们就那么渴望吃人？真是让我恶心得想吐。”
　　肌肉法师气得肺要炸，银发女巫一定是在刁难自己。装什么圣人？不就是一杂种？对他而言，就像有人捧着一只被他踢死的老鼠说，“老鼠那么可爱，你怎么能害它？万物平等知道吗？”真是又恶心，又让人气愤。
　　“退下去，副会长阁下。”精灵女王语气严厉。
　　“她只是一位魔法学徒。”
　　“现在是吾族大学士了。”
　　“什么？”肌肉法师惊讶。
　　精灵女王没理会他，走向前握向艾莉娜的手。艾莉娜手套上还沾着血，女王一点不在乎，任由血脏了她手套。
　　“艾莉娜，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第一眼的时候。”艾莉娜如实回答，微笑着，“你真名叫克里斯汀吧。”
　　“看来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是给不成了。”她们热情的抱在一起，“今天你真是吓到我，要是你死了，这个世界就少了一颗光耀的太阳...”
　　克里斯汀完全放下女王的架子，与艾莉娜就像普通的热情好朋友一般谈天说地。把所有人都晾在一旁，包括弗洛。他再次发觉，自己就是一个累赘，没用的累赘，在她们之间好像没有立足之地。如果黑猫的猜测是对的话，那么他的情敌不仅是位美丽女法师，还是女王陛下。
　　真是让人害怕到脚软的情敌呀。
　　此时，一辆电动马车出现，骑兵们让开路。开车是睡意朦胧的芬妮，艾莉娜在与女王的热情会晤中，已经谈妥。
　　“请让我处理莫娜的尸体。”艾莉娜说，“你知道，我无法容忍任何人得到“源力飞升”的技术。”
　　“当然。”
　　电动马车打开，里面滑出一具金属棺材。万事总在艾莉娜计划中，她连莫娜的棺材都一并准备好
　　弗洛做苦活，把丑陋的莫娜尸体放进棺材里。看着不远处，女王陛下正与艾莉娜聊得热火朝天，越走越远，不禁有些伤心。似乎这次共同的患难，并没有实际改变什么。
　　头戴巫师帽，黑得如午夜的猫跳到他肩头，对他说，“弗洛你还等什么？难道要女孩子自己来倒追你吗？快去把艾莉娜抢回来呀。”
　　“抢？”
　　他怎么抢？手持巨剑在女王陛下面前挥舞，说不把艾莉娜交给我，我就给你好看？弗洛对猫露出苦笑。
　　黑猫跳下肩头，蹿入电动马车里。电力马车里非常深，月光照不散其中黑暗，一束光芒刺破其中黑暗，是一辆全新拉轰的“机械犀牛”！比艾莉娜带来那辆大了整整一圈，弗洛曾骑着它，飞入竞技场，吓得贵族们的战马四处奔跑。黑猫蹲在车头上对他微笑，“凭这个。”
　　弗洛的血渐渐火热，将其中的害怕给融化。他奔上马车，跨骑上“机械犀牛”，扭动钥匙，它发出一阵怒吼，载着弗洛就向艾莉娜与精灵女王开去。
　　“天色那么晚，艾莉娜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借宿的庄园里过一晚吧，我们之间还有许多事要商量。”克里斯汀眉梢多一分暧昧，艾莉娜当然看得出来，“当——啊啊？”
　　两只只有力的臂膀打断艾莉娜的话，弗洛骑着“机械犀牛”，用尽吃奶的力，揽住她纤腰，将她抱到自己怀里。艾莉娜一屁股坐在车上，“喂，金毛你要造反吗？”
　　“带你去兜风。”
　　“哼，我又没同意。”
　　此时，精灵女王的声音响起，“艾莉娜？”
　　弗洛背对精灵女王，霸气地扬手回道，“尊贵的女王陛下，艾莉娜和我有些事。”
　　怀里的艾莉娜忿忿不平，但没有反对，也没叫他停下。银盔骑士们拦住机械犀牛，战马们不安地踏着地。
　　“看什么看？不想被撞死就散开。”艾莉娜说。银盔骑士们让出一条路。
　　弗洛便驾着机械犀牛，带着艾莉娜扬长而去。只是没注意到胸膛前的少女，红晕渐渐爬上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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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关于投票的事情，如果没有电脑的话，用手机搜索sf，访问网页版，可以投票，只是比较麻烦。手机版无法投票。



第三十二章 月色真美

　　因军队的缘故，希顿城城门大开，弗洛载着艾莉娜飞出希顿城外。
　　艾莉娜又羞又高兴。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弗洛直接霸气地将自己抱上车的动作，他的主动出击，比自己想得还要突然，也那么让人砰然心动。夜风撩起少女的银丝，艾莉娜撩拨脸旁发丝。手指触碰到脸颊，不知何时它早有些热。
　　机械犀牛驶向郊外，将身后败兴的枯树们甩在身后。天公仿佛有成人之美，阴云渐渐散开，皎洁的月光落下来，纷纷洒洒落在茂盛树林里，给翠绿的树冠笼上一层白纱，像是新娘的婚纱。
　　自己的婚纱也要像这月光一样美。艾莉娜心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她捂着胸“咚咚咚”，心脏隔着胸，撞着她的手心。她不由得缓缓靠在弗洛的胸膛上，不知什么时候，这只倒霉的金毛，胸膛那么宽厚，倚在上面真让人安心。
　　机械犀牛缓缓驶向一处偏僻的林间草地。希顿城在后面远远第，只能依稀见到传承山上的建筑。这里偏僻得，就算自己尖叫也没人听到吧。艾莉娜缓缓平复的心脏，又开始跳动起来。如果弗洛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自己按在草地上，再压在身下的话。
　　在高欲望值下，下流的系统飞速地生成一段段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随着银发少女的嚎叫，衣物撕碎，露出的雪白肌肤在月光下笼着层荧光，已化身野兽的金毛，抓住自己双手，再一挺一把.....最后以自己高亢地仰头哭喊为结尾，接受他肮脏的粘稠液体。
　　真可怕！自己就这样失身，还成了奴。但莫名其妙有种兴奋是什么回事？不，不，金毛只是一只区区猿猴....
　　弗洛压根没注意到银发少女内心的激烈斗争，他甚至没注意到艾莉娜头倚着他胸膛。他更紧张，手心都是汗，尤其是发现自己没戴头盔，脑壳在瑟瑟发抖，生怕艾莉娜不高兴，拎着分子重构器追杀个三四里，这种事她干得出来。他停下车，停在树林里安静的草地上。
　　“到了。”
　　他停下车。
　　艾莉娜回过神来，为刚才自己有那么羞耻的想法而感到气愤。她下车，看着骑在机械犀牛上的弗洛，他真是拉轰得不行，心脏不由得又开始跳动起来，没注意，不知不觉他居然会有那么帅？如果是被压在车上。
　　下流的系统又生成一场扣人心弦的车震.avi。艾莉娜狠狠把它丢进垃圾箱里，彻底删除。不知是因为害羞，还为了掩盖什么。她抱起胸，眼睛瞥向别处，只留给弗洛侧脸，“哼，你有什么事，非要到这来说。”
　　弗洛下车，夜风带来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在月光下，少女真是美极了。但又是那么的生人勿进，脸蛋上没有一点羞红，而且似乎是为了警告，手中的分子重构器有意无意地在摇晃。
　　“我...我有一件事！”
　　弗洛鼓起勇气，为了响应勇气的召唤，他向前走一大步，逼近艾莉娜。
　　银发少女没后退，她一脸不在乎的表情，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弗洛，“什么事？是要抓着我一对手腕，把我按在树身上，剥开我的衣服，先喝奶再强行啪啪啪吗？”
　　“不是这样的。”
　　弗洛脸一下红了。
　　艾莉娜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刺激，有一种在危险边缘试探地快乐。这种感觉，就像在悬崖边跳踢踏舞，紧张又刺激。
　　“哦...我明白了。”艾莉娜撩拨着自己秀发，食指绞着银丝，“还是说你想把我按在草地上，拿着鞭子，打到我求饶，再把我捆住，吊在树上，啧啧啧。真是看不出，你是这种人。”她发现自己喜欢上这种感觉，反正金毛忠诚，不会干出这种事，或许是吧，毕竟他只是凡夫俗子。
　　“真的不是这样的！”
　　弗洛就像被伏击似得。手无足措，所有的准备都泡汤，明明之前捧着《如何讨女孩子喜欢》看了好久。该死，有段时间没看过，都忘了怎么做。
　　“那你说，一位年轻力壮，火气正旺的小伙子。忽然把一位少女抱上车，载着她，开向偏僻的树林里，是想干什么？”艾莉娜说，“难道是对着月亮说，啊，今晚月色真是美。”
　　“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弗洛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他连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家传“蜂蜜糖棍”秘方。但掏出的那一刻，他便后悔起来。为了从狱卒搜身中，藏下这份宝贵的配方，他将秘方放在贴身处，名副其实的贴身处，贴着他皮肤。因此汗水浸透了配方。配方，本来就写在一张泛黄的草纸上，吸满了汗水，拿出来时又太过着急，撕开了一角，揉成一坨，躺在弗洛掌心中。
　　弗洛顿时心一凉，好像大夏天有人拿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别说不合适，他自己都觉得是一种冒犯，甚至是侮辱。与眼前美丽的艾莉娜相比，他手上的一坨纸，看上去就像大便一样。
　　“是配方吗？”
　　艾莉娜却露出笑颜，两片晚霞落在她脸蛋上。她表情柔和，露出笑容，刚才还咄咄逼人的金眸，温柔起来，似乎能软化骑士的长剑。她伸出手，托住弗洛颤抖的手掌。拿出分子重构器，对着湿透的配方，射出蔚蓝光线。
　　配方在光线下重构，干透，恢复原来刚从木盒里取出的样子——一张记载着时光泛黄的纸张。弗洛的祖祖辈辈，都以此为接亲的凭证，接受了秘方就是一家人。
　　弗洛安心下来，庆幸又有些感动。艾AA说得对，艾莉娜真的在乎他的秘方，哪怕对于俗世来说，它还比不上一叠黄澄澄的金子，又不能带来名与利。
　　“但这样不行哟，还缺少一样东西。”
　　艾莉娜微笑着，没有拿起配方，裹在雪白皮手套的双手离开。
　　弗洛脸上露出失去的错愕，他的手掌托着秘方，向艾莉娜靠了靠，却又缓缓收回来。
　　“还少了它。”
　　银发少女笑着，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古旧的木盒。她双手托着，递给弗洛。木盒正是曾用于呈放秘方的盒子，弗洛在逃出浴室时，不甚滑倒，将它给压碎。但艾莉娜把它复原，和弗洛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接过盒子，把秘方小心翼翼放入其中。
　　艾莉娜狐耳挺立，她十指绞在一起，放在身后。
　　弗洛忽然单膝跪下，把木盒呈递给艾莉娜。
　　“艾...艾莉娜。”
　　他盯着艾莉娜洁白的裙摆，有些支支吾吾。
　　“嗯？”
　　艾莉娜竖起耳朵，又期待，又有些害怕。如果是求婚的请求，要不要答应他呢？这也有些太快，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年，更重要的是自己认主程序。毕竟新婚之夜都要那个。
　　弗洛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艾莉娜，请收下我的礼物吧。”
　　“还有吗？”
　　艾莉娜弯下腰，问道。
　　“艾莉娜，我想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他说。
　　艾莉娜此时才发现，弗洛脖子都红了，紧张的汗水顺着额头滴下。他还是个没有正式恋爱过的大男孩子，和希娜也只是牵牵手。刚才从女王陛下手里抢人，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操作。
　　艾莉娜蹲下，忽然用力抱住他。她把头搁在弗洛肩膀上，听到他惊讶的吸气声，她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小腹升起的火热，这股火热蔓延到四肢化为一阵酥麻。
　　“你一直都在守护着我呢。”
　　她在弗洛的长耳旁低语，她听见弗洛吸气的声音。
　　弗洛放下木盒，也抱住他。他们一起缓缓站起，在银白月亮下紧紧相拥。仿佛要永远的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十指交叉，互相看着彼此的脸。
　　艾莉娜的金眸，映着月光与群星，闪闪发光。艾莉娜整张脸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想轻吻她饱满的双唇。
　　弗洛痴痴地看着她。
　　艾莉娜纤指拂过他的脸，低声说，“吻我。”
　　弗洛的手揽住艾莉娜后脑勺，向她的粉唇吻去，一片柔软。
　　艾莉娜贝齿轻启，引导着粗糙的舌头进入。她深深闭上眼睛，火焰从唇间燃起，仿佛烈酒般灌入，身子开始燃烧起来，小腹的一团火熊熊燃烧。
　　不知吻了多久。分开时，一根银丝在双唇间断开。
　　弗洛喘着热气，他看着艾莉娜，她双眼湿润，如小鹿的眼睛，脸蛋百里透红，剔透的眼眸映着月亮。
　　今晚的月色真美。
　　——————————————
　　PS：我已经很努力在发糖了。
　　PS：目前“看点投票”中，“女主对男主傲娇”的选项遥遥领先，我会根据投票结果来调整下一卷各个情节的比例。也就是说，如果哪个选项票越多，那个情节的比例也就越大。
　　快去投票吧。
　　还有，离完结还远。
　　母神还没被艾莉娜干爆。
　　杂种城还没建立。
　　艾莉娜彻底接受自己是女生，还没完全绽放自己的女性魅力呢。话说我上一周看一本《经典人物原型45种》，里面名为“诱人缪斯”的人物原型，我发觉很适合艾莉娜呀。喜欢露出娇嫩肌肤，展现自己的身子，渴望热烈的爱情与性。
　　就是它了！



第三十三章 冰释前嫌

　　激情过后，双方渐渐冷静下来。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分解、重构草地上一块石头，化为一张石椅，两人坐在上面，艾莉娜靠着弗洛的肩头。艾莉娜恢复了冷静，她没办法不冷静，一想到结婚两字，恋爱所带来的激情便如潮水般褪下。
　　她发现，如果真的要结婚，首先两人要能共处，其次得解决认主程序问题。无自由没爱情，等等结婚？什么时候到结婚这一步？艾莉娜的脸一下又红起来，但努力板着。
　　弗洛压根没注意到艾莉娜的变化，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吻之中。
　　艾莉娜把头从弗洛肩膀上抬起，“弗洛，我们必须谈谈。”
　　“嗯？”
　　弗洛似乎从美梦中惊醒。
　　艾莉娜心里叹口气，她不知道该如何和弗洛解释，婚姻之路是漫长而崎岖，光靠爱情是走不远。等等，自己怎么又想到婚姻？不，是弗洛主动向自己求婚，自己只是回应他而已，他肯定是在做每天不同姿势和我啪啪的美梦。想得美。
　　这样想着，艾莉娜抱着胸，脸上的温柔消褪，“我们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就这样想让老娘乖乖得和你做那种事，可是差得有些远哟。”
　　“艾莉娜告诉我，我离那种事还有多远？”弗洛也严肃起来。
　　“你也知道我体质。”艾莉娜亲口说出来，感觉有些难以启齿，“只要男人在我体内留下肮脏的体液，这是zhong出的委婉说法，我就会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成为他的**隶。”
　　“这居然是真的。”弗洛一脸被吓倒，“我还以为是莫娜瞎说的。”
　　“你这笨蛋，早知道这样老娘就不说了。”
　　“艾莉娜别担心，有我在，别人想对你干坏事，必须从我尸体上踏过。”
　　“哼，别以为这样说就能让我开心，我又不是小女孩。”艾莉娜说着，毛茸茸的狐耳在抖动着，“总之，就凭这点，我们就不可能做那种事。”
　　“为什么？应该没什么影响才对。”
　　“帕拉图式爱情没什么意思。而且我也没有生育能力。”
　　“艾莉娜你把我弄糊涂，但这和那种事有什么关系吗？”
　　艾莉娜有些感动，只是脸上没表示出来。她知道对于精灵们来说，不能生育又不能啪啪啪，这婚姻肯定是要破产，但弗洛却一点不在意，真是个笨蛋，但也算通过自己的考验。
　　“你也知道我只要憋着，就容易失控。”艾莉娜继续说，除了艾AA，她没有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过任何别人，现在弗洛成为世上知晓她所有秘密的第三人。
　　“我知道，胖女巫的恶毒诅咒。”
　　“喂喂，你又开什么脑洞，笨蛋。”
　　“艾莉娜。”弗洛目光真诚，“无论你身负多少诅咒，我都会一直保护你。”
　　“直到多久？”
　　“我倒下。”
　　“哼，这时候应该说永远呀，笨蛋好话都不会说，我一点没有被拍马屁的快乐。”艾莉娜狐耳抖了抖。
　　“好了，既然你现在知道我只要长时间不做羞羞的事，憋着会失控，而且只要不幸被男人中那个出，就成奴隶。”艾莉娜语气满不在乎，但心里的一根弦绷紧，“所以，我是不会放弃和少女们的超友谊感情，况且对于我们地球人来说，性早已不分性别。。”
　　“艾莉娜。”弗洛声音有些沉，“其实我并不在乎你多喜欢女人，好吧，老实说还有些在乎。告诉我，你与克里斯汀是什么关系。”
　　艾莉娜的心悬起来，克里斯汀·精灵的女王。自从她喜欢上女王陛下后，和弗洛便有了间隙，莫娜便拿着刀，瞄准他们之间的间隙，狠狠**去，用力把他们分开，鲜血淋漓。
　　“我之后不会冷落你，我发誓。”艾莉娜说。
　　弗洛松口气，“好的，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笨蛋，你对我来说一直都很重要。”
　　看到金毛那么忠诚，她狐耳高兴的立起，有些得寸进尺。没想到弗洛思想居然那么开放，她一下握住弗洛的手，神采飞扬，“那这样，我们共享后宫吧。”
　　“共享后宫？！”弗洛真是吓了一跳。
　　“对，我生不了，但是可以借助后宫来诞生我们的后代。”艾莉娜全盘将自己计划托出，“反正弗洛你也不在意自己老婆和别的女人啪啪啪，就让我们联手，你负责吸引女孩子，我负责掰弯，我们五五分账。”
　　“啊？！”弗洛吓得眼睛睁大，“后代？后宫？我们的？！”
　　“嘛，你总不能让老娘解散小小的后宫。”艾莉娜装可怜，狐耳趴在头顶，“想想看，我不能整天失控吧。”
　　“但是，但是...”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艾莉娜插嘴，“一对恩爱夫妻，回家后却和多位女性轮流发生不正当关系。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性与爱情是必然联系在一起，但在我们的主流道德来说，性与爱并不存在必然联系。”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弗洛脸有些红，“我们要结婚吗？”
　　“啊？”这下轮到艾莉娜惊讶，“刚才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
　　“艾莉娜，我知道我们不合适。我说的那种事，是我做你的贴身护卫，但好像你不要我。”看到艾莉娜脸色以肉眼速度晴转阴，弗洛小心翼翼，“而且你也没接受。”
　　笨蛋，那是傲娇呀！艾莉娜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感情刚才是自己自作多情在唱独角戏？好呀，区区金毛猿猴还敢把老娘当备胎？
　　艾莉娜拎着分子重构器，就扑向弗洛，一下将他压倒在地，分子重构器举高，“饶命！”弗洛喊道。
　　“敲一下又不会变笨。”艾莉娜气呼呼，手中的分子重构器却停下来。
　　“不，我的意思是你太重了。嗷，疼！”他捂着头，艾莉娜在他脑壳上来了狠狠一记。
　　“居然把我当成备胎？谁给你的勇气。”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弗洛捂着头说，“就要结婚了吗？”
　　“别高兴得太早。”艾莉娜抱着胸，“老娘才没有一点想和你结婚的打算，一点都没有，真的。刚才我只是找你测试一下，测试....我要写的小黄文剧情。”说着，她毛茸茸狐耳互相摩擦着抖动。
　　“这个，能不能先起来。你真的——”
　　艾莉娜的分子重构器又举起来，弗洛连忙改口，“我最近身体不好，躺着总是呼吸困难，对呼吸困难。”
　　“这才像话。”
　　两人又重新坐在石椅上。弗洛想了好一会，才郑重开口道，“很抱歉，艾莉娜。”
　　“哼，我是不会在乎你的拒绝。”艾莉娜说着，望向别处，狐耳却转向弗洛，仔细聆听。
　　“我想想，还是难以接受。”弗洛继续说，“我能接受你和女人们做那种事，但是我不能接受我自己，和别的女人干那种事，会让我感到是背叛。”
　　艾莉娜却不高兴起来，要是她一个人“出轨”，岂不是显得双方地位不平等？而且，没有爱情结晶的婚姻算什么？
　　“意思是你已经喜欢上男人了？”艾莉娜警觉地竖起双耳，“难道“变成女性”，让你发现了新大陆？弗洛我告诉你，你敢和别的男人好上，我就一定把他给剁了。而你，只能遗憾得当太监。”
　　“不，不是这样的。”在飙下限的战斗中，弗洛远不是艾莉娜的对手，“我只是觉得这种爱情，有何忠诚可言。”
　　“嘛，说得好像你没找过芬妮练习过床上剑术一样。”艾莉娜一脸暧昧，“啧啧啧，两次我记得一清二楚，心里其实很高兴吧。”
　　“那些...都是我的错。”弗洛没找借口。
　　艾莉娜看着他，反而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们还没确定关系，她还没资格管弗洛呢，而且最近一次严格来说还是她的锅。能忍住**焚身没和自己为爱鼓掌，就已经不错了，要什么自行车呀。
　　“我又不是怪你，看你可怜的。”艾莉娜说，“以后再啪啪啪我也不管，只要记得讲义气，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不，不行——”
　　“哎呀，弗洛呀。这个世界那么开放的女孩子你到哪找呢。”艾莉娜笑着纤指按住他的嘴，“而且还那么漂亮，嗯？你说呢？”
　　弗洛摇头。
　　“思想开放点不好吗？”
　　“能接受艾莉娜你喜欢女孩子，我已经开放到极限了。”弗洛神情严肃，“而且我害怕控制不了自己，伤害到你，毕竟艾莉娜你有那种奇怪的体质。”
　　“我才不在乎你爬上哪位女人的肚皮上，我只是担心你憋得久，一把把我推倒，撕开裙子——。”
　　“艾莉娜。”弗洛叫住她，“我之前想过很多，我们不适合在一起结婚，你说过你生命接近永恒，就让我称为你生命中一段美好的时光好了。”
　　“你的意思是，绝不会和我做夫妻之间的事。”
　　“嗯。”弗洛很坚定，“我要禁欲，做一生的守护者。”
　　一生是弗洛的一生。
　　“嘛，没关系这也好，我也没准备好和男人一起同床共枕。”艾莉娜说，“现在一起看月亮吗？离落月还有很久很久。”
　　弗洛仰着头，望着皎洁月亮。他脸色坚定，宛如虔诚的圣武士，立誓要为女神保住贞洁。
　　艾莉娜嘴角则露出邪恶笑容，只可惜他的女神是只“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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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有人反映我给的选项不太好，这样，你们可以到评论区提出“选项”，我会参考，重新做个投票。我对于投票结果也只是参考，不会改变主线。



第三十四章 谈判

　　第三日，七月五日，清晨。
　　碧蓝无云天空上，极远的一点在空中盘旋，鹰啸声远远传来，彰显天空之深远。如蛋黄般的太阳从东边缓缓升起，双月从蓝色舞台上退场。艾莉娜坐在郊外一处翠绿树林里，仰头望着天空。
　　“弗洛，你有没有觉得天空是另一片海？”
　　“这是我听到最好的比喻。”
　　“不是比喻。”艾莉娜说，“母神深居于深海，但海不一定在地上，也可能在天上。它们都一样，远远看去都是一望无际的蓝，只有深入后，到深海后。才明白蓝色的背后是一片漆黑冰冷的黑暗，黑暗中数万光年外的星星点点，不仅让你感到慰藉，反而会让你畏惧极远的黑暗。”
　　弗洛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至少现在还风平浪静，一切正常呀。”
　　对，所有人都那么觉得。天还是那片天，月亮还是那双月，太阳依旧照常升起。上千上万年都是如此，明天也一定会如此。但在海啸前，大海也是风平浪静。
　　“咔咔咔。”
　　艾莉娜身后的老树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声音就像是树身里进了一只啄木鸟。
　　“安静些，我们的好朋友就要来了。”
　　艾莉娜做出嘘声的动作，大树安静下来。弗洛张口想问，艾莉娜也示意他安静下来。此时，车轮压过草地的声音响起。一辆华丽的马车在银盔骑士的开路下，来了。马车在不远处停下，一片枫红的人影下了马车。是克里斯汀，现任的精灵女王。
　　弗洛把头盔戴上，拉下面甲，站起来，立在艾莉娜身后，腰背挺直，胸膛上的滑稽蜜蜂异常显目。
　　精灵女王让侍卫远远等候，独自一人前来。艾莉娜对她露出微笑，两人在老树面前握手。
　　“亲爱的克里斯汀，这太不符合规章制度了。”艾莉娜笑道，“按照出行规定，马车不符合，场地不符合，就连见面对象也不符合。”
　　“没关系，苍穹之树的那些长老不在，他们一直希望我遵守那些繁琐的礼仪，在臣民中竖立女王的威严。”芙蕾雅王国才建国七百多年，对于人类来说，是漫长到足以忘却历史的时间。但对精灵来说，忘掉过去的部族时代还差得比较远。
　　她们约定好在这地方谈判，或者说是密谋。两女在唯一的石椅上坐下，弗洛开口说道：“我还是和那些银盔老哥们打牌去。”
　　“不，就站在我身后好了。”
　　“艾莉娜很相信你的骑士呢。”
　　“还有一只黑猫。”艾莉娜说着，抬眼看向头顶上盘踞而睡的黑猫。
　　“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克里斯汀微笑道。
　　“啊？才没有这种事呢。”艾莉娜说罢，狐耳轻轻拍着头上睡着的黑猫，猫发出呼噜声，推推抖动的狐耳，挪过头继续睡。
　　“真的吗？”
　　“比珍珠还真，前天晚上我们谈过，由于种种原因，结婚是不可能的。”黑猫差点要被抖动的狐耳给拍醒，她索性趴在毛茸茸的狐耳上。
　　“女王陛下，以后我将守护艾莉娜终生。”
　　弗洛的声音从面甲后传来，谦卑的语气中，带着某种宣示，宣示艾莉娜是他的，谁都别想抢走。
　　“很好。”女王反倒很欣慰，“这样我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因为我有所在意的人在这里，所以我会全力以赴，阻止末日。”
　　“和如艾莉娜这样聪明的人谈话，真是省力。”克里斯汀说。
　　“但要阻止末日来临，还需要女王陛下你的努力呀。”艾莉娜说，“虽说我已早早预言末日降临，但现在风平浪尽，没有直观的威胁，大家更喜欢窝里斗，或者说斗我。他们渴望拿到禁忌的知识，万世万世皆为贵族。”
　　“关于弗洛杀死巴依的事，我已经安抚好希顿城的贵族们，虽然巴依老爷罪证确凿。”说到这，克里斯汀厌恶地皱起眉头，“他配不上自己血脉中高贵的血，彻底的腐烂，恶臭，应该判他到采石场去。但是那些家族，却忘掉美德，差不多将门槛踏烂。”
　　“克里斯汀，我从来不奢望在贵族里找到名为美德的东西。”艾莉娜说，“决定贵族的，从不是什么美德，而是他的出生，这与美德无关。光鲜亮丽的外表，得体的举止，也仅是身居高位所带来的副产品。”
　　“艾莉娜，我很理解你，也一直敬佩你的聪慧，但你观点如此偏激，我无法认同。我们率领我们的同胞走过无数艰难的路，才建立如今伟大国度。”
　　“女王陛下，你能拍胸保证，能建立一个制度，发现哪个贵族不符合你对“贵族”的标准，就把他开除贵族队列？”艾莉娜反问，“不，不行，你甚至不能给个舞台，让贵族与寒门子弟在上面竞争，至少舞台看起来公平。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烂。”
　　“有些事情天生注定。”克里斯汀说，“看着我，你看到什么？腐烂的肉吗？”、
　　“你不同，远见是珍贵的赐予，女王陛下，而你很幸运。但你所在的群体，就是一群烂掉的肉。”
　　“真让人伤心，我们似乎为了这个话题，争吵过十几封信件。”
　　克里斯汀早已习惯艾莉娜的“无礼”，她可不会看你是什么女王、女帝、或者女皇什么的，给你一句恭维。“这也是你希望拥有一大片自治领的原因吧。”
　　“对，说实话我有些受够了。”
　　“你知道吗？如果我在宫廷赐予你大片土地，必遭所有人反对，即使我是女王，也并不代表我有绝对权力。”克里斯汀说，“一大片自治领地，只为王国上贡5%的税率。如果同意，我就是背叛整个精灵族，我个人无法接受。”
　　“领地又不是建在精灵的土地上，瓜分的是诺菲亚人的土地。”
　　“但土地上流着的是精灵的血。”克里斯汀蔚蓝的眼睛中充满强硬，“我不能将流着族人的血送出去，哪怕你拥有能阻止末日的智慧。而且我很担心，末日要来，你却在计划着得到一大片属于你的土地，即使马尔萨斯家族所拥有的土地加一起，也没那么广阔。”
　　除了王族所拥有的土地以外，马尔萨斯家族能排第二。虽然第一名几乎拥有整个王国，这也是精灵族相比其他国度更集权的原因。至少精灵女王召集部队时，不会有一大群骑士，带着几十支部队而来，每支部队的服侍都不同，整得就像是黑帮聚会一样。
　　精灵女王有一支效忠于国家的军队，贵族骑士们是她军队里的军官。只要她愿意，能给任何一支部队更换将领，这在其它分封制国家是难以做到的。
　　“泼洒在土地上的，将是一无所有者的鲜血，在他们鲜血灌注下，属于他们的国度将茁壮成长，成为大树。我还能对你保证，这是阻止末日计划的重要一环。”艾莉娜说，“但这还远着，我只是需要你的承诺，我武装出一支军队，你提供一些金币，打下的土地是我的，而我将帮助你征服诺菲亚人。”
　　“诺菲亚要出事了吗？”
　　精灵女王并非质疑，而是担忧。若是别人，早已大声反驳，斥责艾莉娜的贪婪。因为诺菲亚已被征服近半，忠于女王的军队在诺菲亚王城郊外驻扎。诺菲亚的王也已投降，签下和平条约，为了赎回国王，诺菲亚几乎搜刮了全国的黄金。征服诺菲亚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精灵已咬下一大块肥肉，嘴塞得慢慢的，正细细咀嚼，准备吞咽消化。而艾莉娜竟要让它吐出来，拿一块给她？
　　但克里斯汀相信艾莉娜。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省心。”艾莉娜说，“我计算在大约三个月之后，当海啸的第一道波浪来临时，你们将失去对诺菲亚的控制权，嘴里的肥肉活过来，跳出嘴去。”
　　“我能做些什么？”克里斯汀问，“可以预防，或者证明你的话。”
　　“没有。”艾莉娜摊手，“总之，自治领的这个提案是建立在诺菲亚彻底失去控制的前提下，如果我错了，这提案就可以说再见。现在我只能建议，提前加固防洪堤。”
　　“我承诺，如果你说的对，我将赐予你自治领。这决定一定会让国内震动，我必须首先告诉他们，让他们有所准备。”克里斯汀说罢，问道，“那你对终结末日是否有信心？”
　　“百分百，元素工程相比科技能在短时间形成可观的战斗力。”
　　“但你又需要大量的源力来进行飞升，击败母神。”精灵女王说，“除非情势危急，我是不会牺牲我的同胞，用他们的血肉来提供源力。即使我同意，所有人都会反对你。”
　　“这只是备案。”
　　“这份备案就足以让你失去一大半支持者。”精灵女王说，“我对元素非常感兴趣，和克拉克·马尔萨斯不同，我认为元素才是开启新时代的钥匙。”
　　“对了，你真的是他母亲的好闺蜜？”
　　“是的。从血缘上来看，他还是我的侄子。我和她母亲从小就玩得很好。”
　　“我能在数个月内，培训出一支能使用元素的人员，并且我还能提供初级的元素工程体系。”
　　“你打算多久到苍穹之树？”女王问。
　　“晚上。”
　　“好，我准备一下大学士的仪式。”
　　“那好，女王陛下我们签一份合约吧。”
　　艾莉娜递给她一份合约。女王仔细看着，挺厚，但条约详细，还很合理。她忽然明白，艾莉娜早就推算出谈判结果。她拿出自己的家徽，递上红蜡，印了上去。
　　“还有提醒一下虽然我会鼎力支持你，但你也要争取支持者。自治领与飞升自我，都会让你失去大量的支持者，并不是每个人都相信你。”
　　“我不屑于隐瞒我的真实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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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在这里推荐一本书《贫道为了活命变身红娘》，作者是码字**，实锤了，和我这种坚持一天一更的人不同。（对，就是邪恶的PY交易）
　　待会会尝试在公共章节放出大纲的连接（不知道sf给不给放）

第三第四卷大纲地址

　　第三卷：http://naotu.baidu.com/file/45108b6e8de0582f6f7f9d0478021428?token
　　第四卷：http://naotu.baidu.com/file/151b9025a527502059591cf60d3d8e69?token

第三十五章 亲爱的莫娜同学

　　克里斯汀收起合约，作为密谋的完美结尾。她与艾莉娜挥手告别，行色匆匆，上了马车，与银盔骑士们消失在远处。
　　“咔咔咔。”
　　老树树身中发出诡异的声音，弗洛朝着老树拔出巨剑。
　　“弗洛，等下别被吓着。”艾莉娜说，“待会见到咱们的老朋友，莫娜同学不要太惊讶。”
　　“莫娜？她不是死了吗？”
　　“还有气。”艾莉娜说，“我顺便给她整了个容，把树身劈开。”
　　弗洛一剑下去，树身裂出一大口子，浅绿色的树液涌出，一具裸身的女孩随着树液流出。艾莉娜将一件棕色斗篷丢给她。她低头吐出一股股树液，抓紧斗篷，迷茫地看着两人。
　　“她是莫娜？”
　　面前分明是位普普通通的半精灵女孩，鹅蛋脸上没有半点“鞋拔子”的踪迹。有着一头及腰的白发，身材瘦弱，在发抖，一点都不像又讨厌，又强大的大法师莫娜。
　　似乎是看清了周围，半精灵女孩碧眼渐渐恢复神智。
　　“你..你对我做了些什么？”她手指颤抖着，指着艾莉娜，“我的魔力，没了。”
　　“亲爱的莫娜同学，你居然还能说话，看来我的“源力改造”在小白鼠上还真是成功。”
　　“你都干了些什么？饶了我，好吗？”
　　称为莫娜的半精灵女孩，一点昔日霸气都没有，她把身子缩进斗篷里，瑟瑟发抖。弗洛还有好几句骂人的话，但看到她这样子，都吞回肚子里。
　　“当然是做了些人干的事情。”艾莉娜拿出一面镜子，蹲下来，竖在她面前。
　　莫娜捂着脸，不敢看镜中的自己，但好奇心让她撤下手。镜中的女孩与她对视，她伸手，触摸着冰冷的镜面，还弹了弹，“这是魔镜？还是障眼法？我怎么像是一位正常的女孩？”
　　“你以为我会把你变成希顿河边的青蛙，每天呱呱叫去吃蚊子吗？”
　　莫娜还不相信，她摸摸头，摸摸脖子，再摸摸腿。确定自己不是什么怪东西后。
　　“你要把我卖到妓院里？”她问道。
　　“如果你想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弗洛不耐烦，“艾莉娜是好人，她才不会做这些坏事，还不快说谢谢。”
　　“为什么？”莫娜抬起头，“女巫，我明明要害你。”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艾莉娜否认，“只是你们都是坏蛋，才显得我是好人，刚才在树身里，我和精灵女王的对话，你也听到了七七八八了吧。”
　　莫娜点点头。
　　“那么，告诉我克里斯汀是不是幕后黑手。”
　　“银发女巫，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告诉你答案？”莫娜说，“你夺走了我的魔力，让我生父看到我怪兽的模样。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现在我这样子，和死有什么区别？”
　　“原来你的一生就是为你生父的那根而活？”艾莉娜笑道，“我看了都心疼，明明是位大法师，在精灵面前，却卑贱得就像是一条狗。”
　　莫娜的身子停止发抖，她小脸上露出愤怒神色，盯着艾莉娜，喊道：“你不懂！你长得又美丽，胸还大！还聪明！从小到大肯定就没吃过苦，怎么能理解在黑暗中的生活呢？”
　　“好像我本体就是胸。”
　　“它们是真的引人注目。”
　　“嗯？和芬妮的比起来呢，比如揉起来手感如何”
　　弗洛脸微红。
　　“哎呀，弗洛你这样的定力要守一辈子的“贞操”有些难呀。我只是测试一下你的定力而已。”艾莉娜笑道，狐耳微微抖动，“毕竟你说了，要守一辈子身，平时不锻炼锻炼，到时怎么能管住自己宝贝，对吧。”
　　“果然，银发女巫你出生优渥，生来就活在阳光下，怎么可能能理解像我这样阴影下的老鼠呢？”莫娜幽怨的声音响起。
　　“胡说，我头上的那坨黑色，是笼罩我大半生的阴影。”艾莉娜严肃地指着头顶上的黑猫。
　　“喵？”
　　猫无辜地睁开眼睛。
　　莫娜发出被打败的叹气声。
　　“告诉我，莉莲，苏娜她们口中的姐姐，也就是精灵女王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
　　“你还是杀了我吧。”莫娜说，“如果你的仁慈是以让我背叛为代价，我宁可死。”
　　“我不会杀了你，我只会把斗篷收走，到时候你就有珍贵的裸奔体验。”
　　莫娜犹豫一会，“异族的手段真卑劣，我选择裸奔。”
　　“你还不明白吗？”艾莉娜说，“你的人生目标本来就错，你明明可以选择有尊严的生活，你有力量。却屈膝卑躬，对每个精灵都低声下气，求着他们把你看成自己人。他们只会把你看成一只好用的狗。”
　　“闭嘴。”
　　“就算你学会“源力飞升”，变成精灵。你就能摆脱你的出身？你生父就会抱着你，说好女儿？在你“死”的时候，看到你生父的眼睛吗？告诉我，他是怎么看你的？”
　　“闭嘴！”
　　莫娜吼道。
　　弗洛早就不耐烦，挥起剑，在她头上晃着，“要不是看你现在是个小女孩，我早就用剑柄砸你的头。”
　　莫娜忽然哭出声来，她的身子如泄了气的气球。抱着腿，头垂在膝盖上，眼泪不停地流过脸颊，滴在地上，“我已经用尽我的生命去讨好他，他还是一脸嫌弃。”说着，说着她哽咽着，开始诉苦，话断断续续。
　　“...为了学奥术，我给一个老法师做学徒，他会点奥术，是个秃头老头，总是喜欢对我动手动脚。他知道我学完后就会离开，于是就给教我些假的东西。还经常抱怨我，杂种就是杂种，那么简单的东西都学不好。
　　他还有个男学徒，是纯种。他有独立的卧室，而我睡在柴房里。他家有钱，每天都能吃上肉，他家人每周都会带着大包小包来看他，说：“哎呀，别把自己学累坏了。”而我，我每天睁开眼，就要给他打扫房间，吃着咸菜与黑面包。
　　他家人登门造访，我还必须得提前一天出去。师傅说，没有谁会放心把自己儿子，送到有杂种的法师门下学奥术，他担心我的愚笨会传染。
　　为了偿还我的学费，我妈妈在酒馆干活。她最喜欢跟别人说，我是伯爵的女儿，继承了他奥术天赋。不知什么时候师傅听说后，就叫我伯爵小姐，“伯爵小姐，快把我夜壶拿去倒。”，“尊贵的伯爵小姐，劈柴快点！你还以为你真的是小姐吗？”
　　“你应该拿着斧头，半夜把他的脑袋劈开。”弗洛听着觉得生气，“这种人，就不该惯着。”
　　“那时候我非常自卑，唯一支撑我坚持下去的，是我生父是法师协会副会长。我一定继承了他的奥术天赋。我每天都找机会偷学，晚上都把悄悄记下来的奥术学识看十几遍，反复推敲，找到师傅编的假知识。我还经常去问师兄，烦得他朝我脸上打了好几巴掌。但最后我的奥术比他强。”
　　莫娜说到这，抬起头，脸上带着骄傲，属于大法师莫娜的骄傲，“在法师协会评级中，像我们这种野路子出来的，往往被鄙夷。师傅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师兄身上，但他搞砸了。我挺身而出，完美通过测评。”
　　“所以说了半天，你的好姐姐还没登场吗？”艾莉娜还是更关心幕后黑手的身份。
　　“师傅觉得脸上挂不上，就亲自举报我是作弊，学徒徽章才到手，就被收走，我被逐出师门，每天只能和我妈妈干粗活。酒馆里的酒客最喜欢找我乐子，叫我伯爵小姐。有一天，师傅和师兄来了，他喊道：“伯爵小姐，快给我们表演一手奥术。”我妈妈很生气，就上去理论，说我真的是伯爵的女儿。”
　　“最后呢？”
　　“老板让我们道歉，否则就要失去工作饿死。”莫娜说，“师傅不接受我们的道歉，让我登台表演奥术，一群酒客在下面等着看笑话。师傅对着师兄在台下说，“好徒儿，杂种就算偷学了奥术，也只是表演的份。”师兄笑得很开心。”
　　“然后你魔法飞弹把他们全砸死了？”弗洛按捺不住问道。
　　“她出现了。”莫娜低声说，“她穿着银袍，胸前别着“导师”的徽章，师傅在她面前，也只是个会耍点奥术的猴子。那位大人站起来，对我鼓掌，说我是她见过天赋最好的法师，不愧是副会长的女儿。她举荐我到学城，学费全免。师傅看到她，在她面前，连酒杯都举不起来。最后我在师兄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踏上魔法协会的秘银马车。”
　　“女的，魔法导师，法师协会的人。”艾莉娜说，“是这个意思？”
　　“那只是一道幻影。”莫娜说，“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她一直用幻术隐藏自己面容与声音，就算和我亲密接触，我也看不清她的脸。”
　　“那么说，精灵女王克里斯汀就是“那位大人”？”
　　女的，同性恋，实锤了。
　　“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莫娜说，“但就算女王陛下是“那位大人”又如何，你需要她。”
　　“只能宣布我失恋了呗。”艾莉娜装出一脸悲伤的模样，“我就知道莉莲和苏娜不是好人。”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莫娜问。
　　“你走吧。”艾莉娜说，扔给她一套衣服，“凭你的底子，你的法力会渐渐恢复，如果你还不学乖的话，你就等着到希顿河边吃蚊子吧。”说罢，便拉着弗洛离去。
　　“等等。”莫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谢你，银发女巫。”
　　两人走远，弗洛才说话，“艾莉娜，我们要不要把苏娜她们赶走？”
　　“赶走？我还不想和女王陛下决裂呢。”艾莉娜摇头，“但是一些惩罚是必须的。”
　　“要惩罚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回避一下。”弗洛表现出忠犬应有的专业素质，毕竟艾莉娜做那个时，甜蜜的汗味可是最猛烈的“爱情灵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是想化身猛兽，破门而入。欣赏着我紧紧抱着莉莲尖叫的样子，再狞笑着把我们压在下面，按住我的头，强迫我亲莉莲，再轮番照访我们的水帘洞....”艾莉娜抱着胸，露出嫌弃表情，“啧啧，我懂的，男人满脑子都是肮脏的性幻想。”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其实是艾莉娜的性幻想啦。”黑猫醒来，蹲在艾莉娜头上，露出可爱的笑容。
　　“哼，我还没堕落到对你产生那种下流、肮脏、恶臭的幻想。”她说着，抖动的狐耳挠着黑猫的身子。
　　两人一猫走上土路。为了不引人注目，艾莉娜披上带兜帽的棕色斗篷，弗洛也披上斗篷，两人低调许多，向希顿城走去。
　　黑猫向艾莉娜通讯，“艾莉娜，源力实验怎么样？”
　　“很成功，飞升仪式甚至能让我修改我自己的身子。”艾莉娜回复，““卓越飞升”赋予我使用元素宝石，发出闪电的能力。”
　　“所以你给精灵女王个人飞升的方案，就叫它“神化飞升”，其实是想修正认主程序，和弗洛结婚吧。”
　　“艾AA，怎么总是说结婚的事。你是老妈子吗？”艾莉娜回复，“我对弗洛，或许是爱上他，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欲望，我不确定....对，“神化飞升”除了把母神那贱人轰杀，也能修正认主程序......到时候我就能得到答案。”
　　“艾莉娜，你已经是个女人了。”
　　艾莉娜没有反对。
　　“艾莉娜？你没事吧。”弗洛问道。
　　“嗯？”
　　“你发烧了吗？脸怎么红了？”
　　看着他一脸傻样，艾莉娜就来气。她拿出分子重构器，在他头上一点。
　　“嗷，怎么又打我？”
　　“今天心情不好，来大姨妈了。”
　　“我以为你想我了。嗷！开个玩笑干嘛那么生气。”
　　“区区一只金毛....”
　　两人你追我赶，在草地上奔跑。艾莉娜手握分子重构器，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我投降，我投降，艾莉娜大人，请下手轻点。”
　　弗洛蹲下，抱着头。
　　艾莉娜缓步走向他，她一把脱下身上的斗篷，再把披肩扔下，肆无忌惮地展现出精致的锁骨与**的肩膀。她走到弗洛面前，享受着他渐渐热烈的目光，拿起分子重构器，在他头上轻轻一点。
　　两人双目相对，微笑着，握着手，一起迎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回去。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卷终）



第0章 序章

　　艾莉娜已经解决了莫娜，避免“源力飞升”禁术泄露，将可怜的下层猿猴们从血腥的未来中拯救出来。
　　她的方案也被女王采纳，邀请她到精灵首都——苍穹之树去宣传自己的学说，以对抗末日。
　　艾莉娜打算借着这个机会，为自己谋取权势，为自己建立自治领与修正认主BUG做铺垫。
　　但那些保守精明的贵族们，还有无所不知的母神，能否会让她如愿。

第一章  前去讨债的艾莉娜

　　七月四日，早上。
　　艾莉娜站在床边懒懒伸了个拦腰。在她身后，三位身躯雪白的少女，玉体横陈，酥软的四肢互相交叠，躺在柔软床上，沉沉睡去，数个湿漉漉的玩具洒落其中，床下皆是女孩子们的贴身之物。
　　昨晚的战况堪称惨烈。惨的是三女，艾莉娜攻势猛烈，如复仇女神般，左手拿鞭，右手挽着一捆绳子，气势汹汹。三女瑟瑟发抖，连一向婊里婊气的芬妮，都匍匐在艾莉娜脚下，乖得像是只哈巴狗。
　　莉莲与苏娜抱在一起，仰着头，表情哭出来般，喊道：“救命！啊~~~。”这几日，艾莉娜的欲望值积累得太多，外加要惩罚两位学徒——如果有人干了坏事却不被打屁股，那么还要公理干什么？于是当夜，房间里充斥着三个屁股交织的“击鼓乐”。
　　艾莉娜穿上蕾丝白裙，踏上白色高跟鞋。她现在喜欢上这东西，虽然她身体比例完美，无需高跟鞋，但穿上它，艾莉娜觉得自己的魅力更加一分。至于矮个子男士的感受，她才不考虑。
　　艾莉娜拉开雪白的窗帘，阳光泼洒入卧室内。身后三个半红的大白屁股在阳光下，像是桃子一样。欲望值为1%的艾莉娜现在却如圣人般，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果弗洛也在的话.....”
　　顿时，一副一龙四凤的动态图就从脑子里冒出。
　　艾莉娜一拍自己脑袋，马上将图粉碎。
　　“艾莉娜，你又怀春了？”黑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爬到艾莉娜头上，“你肯定幻想着和弗洛一起和女孩子们亲亲。”
　　“梅莉！可爱一点。”艾莉娜说，“我才没有幻想着和区区一只金毛做那种事，臭臭的，可恶心了。”
　　“人家叫艾AA嘛。”
　　艾AA这只坏猫，总是喜欢刺艾莉娜的痛处。
　　不过艾莉娜忍不住幻想了下，如果弗洛也参加惩罚大赛，床上就热闹多，也劲爆得多，玩法数量顿时上升一个指数级，还能生孩子。呸呸呸！自己在想什么？共用后宫也只是说说，谁会和金毛猿猴一起做那种坏事？如果是芙洛还差不多，哼！
　　想着，又是一段极致1V4的视频从脑袋里冒出。弗洛左拥右抱着，跨下冲刺，好不惬意。艾莉娜低骂一声，把它马上删除，没办法。这具身体的设定就是这样，对中意的男性会产生大胆性幻想。本意是想看到机械女仆羞红的脸色，夹紧的双腿。没想到现在却便宜了弗洛。
　　“嘛，怀春少女正常表现啦。”艾AA注意到，笑着拍拍艾莉娜的脸蛋。
　　艾莉娜面色阴沉，拍掉她爪子。什么时候坑一下金毛，好让自己心理平衡些。
　　正想着，一只纸鸟拍着翅膀，滑翔入窗中，落在艾莉娜纤指上。艾莉娜将它打开，是精灵女王克里斯汀寄来的信。
　　上面依旧是娟秀的笔记，写着：“亲爱的艾莉娜,我们开门见山，给你的大学士授职仪式将在七日后举行。长老会、法师协会们、各大家族家主们意见非常大，我希望借这次仪式，召集他们，让你给他们展示你的才华。长老会和各大家族的家主都会出场。”
　　长老会，里面的每一个老头子都是能让芙蕾雅王国震一震的家伙。即使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精灵女王也得对他们恭恭敬敬，国内的一些家族冲突，也只有他们出面才能摆平。看来克里斯汀对自己真的很上心，几乎把全国有头有脸的权贵都拉来。
　　艾莉娜忽然有个疯狂的想法。既然出场的每一位都能让全国震一震，如果自己走到台上从群体掏出一把AK-47扫射，那么芙蕾雅王国岂不是得震塌？
　　艾莉娜摇摇头，把这诱人的想法给压下毕竟现在她连一把火绳枪都造不出来。分子重构器安全等级被调到最高，不准自己制造与枪有关的东西。而且还不能钻规则漏洞，死规则才有漏洞，活的规则没有漏洞。对，分子重构器的规则是活的。
　　“离这里到苍穹之树需要七天时间，如果我造一艘船，那么就需要四天就够了。”艾莉娜自言自语。
　　“但如果要完美的话，就需要三天。”黑猫补充。
　　“我打算把这个基地全搬过去，我需要一艘大船，苍穹之树将因为我的到来而颤抖，所有人都会听到巨轮的汽笛声，在梦中惊醒。”
　　“喵，可怜的精灵们，好好睡觉都要被吵醒。”
　　“他们得庆幸苍穹之树靠河，否则得被天上的铁鸟给吓尿。”
　　“那怎么不造呢？”
　　“时间不够，飞艇的话没有气势，镇不住那群权贵。”
　　艾莉娜望着北方地平线之后的苍穹之树，仿佛女王在眺望自己的领地。在窗户左手边，是一排仓库。希顿城是芙蕾雅王国最繁忙的港口城市之一，从四海而来的货船塞满三个仓库，各种金属、神奇植物、半导体、橡胶等。艾莉娜可是搜集了好久。
　　“艾莉娜，我建议你还是轻简一下比较好。”艾AA望了一眼仓库，“带些重要的材料，到苍穹之树再买好了。”
　　“我可不想像个乞丐一样，问贵族们讨要经费，最重要的是时间不够。”艾莉娜说，“不如把材料做成船，直接开过去好了。当然材料有些不够，不过没关系，上次赌钱欠我钱的贵族们，还没把债还完，有个叫思林的贵族提议，用实物抵还所有人的余下债务，实物是一艘载满铁矿石的五帆货船，够我造两艘大船。”
　　艾莉娜话音刚落，一艘无人机从天空缓缓落下，机身闪着红光。透过闪烁的红光，艾莉娜看到希顿城港口的俯视图，一艘货船缓缓驶入港口，上面飘着一只野猪。艾莉娜认得这个家徽，是叫思林贵族的家徽。工人们纷纷上船，将一箱箱木箱搬下，聚焦，放大，是铁矿石。
　　“喵，真是守时，那么快就运来了呀，别人一定很喜欢借钱给他们。”
　　“呵呵，说是明天带我亲自去港口验货。”艾莉娜眯着眼，冷笑着，“看来要耍花招，我理由都给他们想好了，比如路上遇到风暴不得已丢下一般铁矿石，又或者是被没收，反正都是一些麻烦事。”
　　“喵，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就去拿我的货物。”艾莉娜回复，头顶黑猫，大步跨出房门，“属于我的东西，半点都不能少。”
　　还在熟睡的弗洛倒了霉。他正梦着自己手挽着一身洁白婚纱的艾莉娜，银发少女向他微笑，幸福地依偎在他身旁，在众人的祝福下，他们踏在红毯上，走到神像面前，正宣誓。
　　“你愿意娶艾莉娜·萧，永生不离不弃？”
　　“我愿意。”
　　“你愿意嫁给弗洛·威瑟米尔，永生不离不弃？”
　　银发少女脸上的微笑忽然狰狞起来，“我只愿意娶可爱的芙洛。”说着，从裙底掏出一根黑乎乎的魔杖，指向自己，一阵白光射出，浑身冰冷。
　　“啊！”
　　喊出的声音变得又细又脆，弗洛一**，低头，果然长出一双饱满的双xiong。
　　“嘻嘻嘻，你已经永远变成一位女孩子了。”艾莉娜抱住自己，“就让我们一起组建后宫吧。”
　　又忽然，婚礼现场充满惊呼，一声马啸声响起。浑身冷得发抖的芙洛转过身，看到克拉克骑着白马，冲入婚礼现场，手里挥着一根套绳，将自己捆住，“你已经是马尔萨斯的人呢！”
　　“不要！”
　　芙洛尖叫着，浑身又是一通冰冷，“不要！我不要变成女孩子！”
　　头上忽然一疼。
　　“喂喂喂，睡得像猪一样，太阳晒屁股啦。”
　　“疼。”
　　弗洛捂着头，睁开惺忪的眼睛，全副武装，脚踩高跟的艾莉娜头顶黑猫，叉着腰俯视着自己。
　　“睡得真死，用冰水冲都醒不来。”
　　实际上，艾莉娜是提着冰水找弗洛。一想到由于系统原因，让自己对弗洛产生性幻想，她就不开心，她不开心，弗洛就倒霉。
　　“艾莉娜温柔点好吗，我快冷死了。”
　　艾莉娜俯下身，盯着弗洛，她穿着低胸，不知什么时候银发少女开始喜欢上打扮自己。
　　“骗人，你下面都撑起小帐篷了。”
　　“艾莉娜你关注点好奇怪。”弗洛连忙遮住可耻的晨勃。
　　“想什么呀，我在考验我的终身卫士的定力呢。”艾莉娜抱着胸，“啧啧啧，一点小小色诱就从软啪啪硬撑一根长矛，还真够色的。”说着还嫌弃地摇摇头。
　　“艾莉娜，我会努力的！”
　　“现在快努力地起床，上车，咱们可能要干架。”
　　艾莉娜腰间插着一根魔杖，由元素宝石制成，里面存储着弗洛昨天一天的劳动成果。艾莉娜飞升过后，获得有限施法能力，她只能使用元素宝石里的元素。
　　弗洛立刻蹦起来，他可喜欢打架了。穿上动力铠甲，拿上巨剑，骑上“机械犀牛”，艾莉娜颇为淑女的侧坐在后座，用兜帽遮住自己容颜。“机械犀牛”发出一声咆哮，带着“雌雄双煞”气势汹汹地杀向港口去....



第二章 银发女巫受害者互助会

　　希顿城正在苏醒。吻金路已人来人往，吻金路是希顿城的大动脉，它由行政区为起点，俯冲过市场区，直至港口区，坡度不大不小但够长。早年，希顿城不大时，桀骜不驯地贵公子们开展激动人心的马车比赛，从行政区一路溜到港口区。为增加希顿城残疾人口做出卓越贡献。
　　直到一位贵公子的马车质量不过关，摔断了腿，这项运动才被制止。
　　人来人往的吻金路上，忽然一阵骚乱。一辆几近失控的马车从港口区，逆流而上。希顿城的老家伙们不约而同地回想起年轻时，贵公子们马车竞赛的声音，条件反射般跑到路两旁，机灵点的家伙也跟着跑。
　　只有一些又不机灵又年轻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家四口走在路上，是一对精灵夫妇，他们正推着车，女儿与儿子坐在车上，正在抢夺一只拨浪鼓。马车车轮的哗啦啦声响起时，年轻的精灵母亲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扭回头看去，顿时吓呆。
　　一辆贵族的马车气势汹汹，逆行。马夫将鞭子狠狠打在体格强壮的两匹黑马上，黑马们嘶吼着，拉着马车冲向他们。弟弟吓傻了，他手里的拨浪鼓落在地上，在希顿城人民引以为傲的吻金路上弹跳几下。妹妹立刻高兴地跳下车，去捡拨浪鼓。
　　马车直直碾向要捡拨浪鼓的妹妹，赶时间的马夫没有丝毫犹豫。用力甩下鞭子，发出一声清脆鞭打声，黑马们更疼，发疯般拉着要失控的马车冲向妹妹。
　　精灵小女孩捡起拨浪鼓，愣愣地看着迫近的马车。父亲绝望大吼着，“瓦娜斯！”
　　打有雪白马蹄铁的马蹄高高抬起，就要把小女孩踏在脚下。
　　“阿哒~。”
　　一把巨剑横空出世，巨大剑身在空中挥出一道弧线，穿过黑马。两匹黑马头一起断开，掉落在地。火热的马血涌出，喷在银白盔甲上，染红上面蓝色罩袍上的滑稽蜜蜂。不知何时一几近四米的巨人跳出来。他一脚狠狠踢在马车车身，上失去动力的马车，来了个劲爆的漂移。
　　马夫尖叫着，轿厢里的贵族也尖叫着。尖叫的马车堪堪擦过精灵小女孩，翻倒在路边。
　　精灵小女孩愣愣地看着地上两只马头，无头的黑马，还有漂移过弯的马车。手里拨浪鼓摇了下。
　　“乖别怕呀。”
　　一双裹在银白手套的纤手，轻轻拍着她的头。小女孩抬起头，看到银发女巫在对她微笑。
　　“姐姐你的好大呀，好像母牛呀。”
　　“小屁孩，快和你爸妈走！”
　　艾莉娜一拍她肩膀，把她轻轻推向自己爸妈，对着那对吓呆的精灵父母做快走的手势。
　　“谢谢，谢谢，女巫。”
　　惶恐的父亲感谢道，母亲拉着自己女儿的手。两人赶紧带着自己儿女还有财产，开溜，离开这是非之地，毕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有人敢袭击拉斯子爵大人的马车？”
　　恼怒的声音响起，马夫从侧翻的马车里站起来。他一声讲究黑装，黑披风，胸前还别着银质徽章，手指戴着璀璨绿宝石戒指，连马夫都衣着讲究，主人该是何等显贵？
　　弗洛冷冷俯视他，用了变巨术，他现在就是钢铁巨人，马夫还他大腿高。
　　“卫兵！救命！有人谋杀贵族！有人谋杀贵族！”
　　马夫直接吓瘫在地，一屁股坐在马血中。
　　“我要看看有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害王国贵族。”
　　马车门推开，一位年轻的贵族捂着流血的额头站起来。此时，弗洛变巨术时间到，他缩小下来。因此拉斯子爵大人，只看到一全身都是钢铁，一米八的大汉，扛着一把带血巨剑。
　　拉斯子爵大人脸色发白，不知道是漂移太过激烈，还是弗洛太过吓人，连脚都在打抖。好在街道不远处，一排排手持长矛的卫兵正赶过来，他站直了身子，重新恢复贵族的高贵。
　　“坐马车给我慢点！贵族！”弗洛早就不是乡下人，他直接吼道，“你的马车差点碾死一位女孩！”
　　“卫兵！卫兵！在这！在这！快把他抓起来！”浑身是血的马夫大喊着，“谋杀犯在这！”
　　哗啦啦，身穿银色胸甲的卫兵们，纷纷把矛尖指向弗洛。
　　拉斯子爵大人有了底气，指着弗洛的面甲，“凶手！我要把你送上绞刑架。卫兵们，上！”
　　卫兵们却没动。
　　“你们都是聋子吗？”
　　拉斯子爵大人抓过马夫手中马鞭，狠狠一打，“听我命令！把这谋杀犯给我抓住！”
　　“再吵老娘直接把你丢进河里。”
　　悦耳的女声响起，卫兵与拉斯子爵大人纷纷看向声源处。
　　艾莉娜正用分子重构器把马车立起来，修好。宽大的兜帽与斗篷，让所有人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看到她容貌与宽大斗篷遮不住的优美身段。
　　拉斯子爵大人一下愣住，跨下直接立正向艾莉娜美貌致敬，“哦..哦呼。”
　　“银发女巫阁下，又撞见你在违反法律。”
　　是熟人小队长。艾莉娜曾从“触手化”的贵公子手中救过他一命。
　　“我不管是银发女巫，还是什么鬼女巫！”马夫拨过人群，指着艾莉娜，“是同伙就一起抓住！”
　　“弗洛！”
　　“是！”
　　弗洛直接走向卫兵，卫兵们有的退后，有的紧张地刺出长矛，在动力铠甲面前，长矛不比蚊子叮咬好多少。
　　弗洛直接拨开人群。
　　“教你什么叫礼貌。”
　　一把抓住马夫的食指，给了他肚子一拳。马夫疼得弯成虾米，一步步后退，从来没人敢如此无视王国法律与贵族的权威。他气得是脖子粗红，头也红。
　　“两匹马，100金币。我让弗洛出手，是看你们要碾死小女孩。”艾莉娜握着一袋金币，非常有礼貌地递向马夫，“我老家有句古话，欲速而不达。”
　　“**，别想这样算了！现在晚了！开始跪下还来得及！”
　　马夫以为艾莉娜想妥协，顿时有了胆气。一手拍向艾莉娜，艾莉娜及时躲开，袋子落在地上，黄橙橙的金币撒落下来。
　　“我只是通知一下我这么做的原因。”艾莉娜伸手制止举起拳头的弗洛，“再见。”
　　说着和弗洛转身就走。
　　真是嚣张极了。所有路人心里都这么想，王国等级森严，以下犯上那可是大罪，无端袭击贵族马车，就这么走了？那把法律、把贵族放在哪里？
　　马夫气得直跺脚，他扭过头，看到拉斯子爵大人也气得满脸通红，心里大喜。他并不是本地人，虽然不知道希顿城的卫兵为何如此顾忌这对狗男女。但看到自己主人生气，就可以等着看到他们的悲惨下场，到时候他一定要带着朋友在刑场围观，顺便准备几篮鸡蛋。
　　“啪！”
　　一记耳光狠狠打在马夫脸颊上。力道之大，马夫歪头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又一记耳光，再一记耳光，打得马夫是晕头转向。他捂着隆起的脸颊，往后躲避。
　　“给我把手放下！”
　　拉斯子爵吼道，双眼通红。
　　马夫放下手，结结实实挨了几个耳光，长耳朵都给打歪。此时他才明白，自己主人的愤怒大半是对于自己。他心中大骇，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让主人那么生气。
　　拉斯子爵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鄙下的仆人，害我！害我！”
　　“啪！”
　　马夫脸上又多么鲜明的手印。
　　“你知不知道银发女巫是女王陛下的近臣？”
　　“啪！”
　　一巴掌打歪马夫的嘴。
　　“整个希顿城贵族都去求女王陛下，要求惩罚银发女巫，全都没用！你给我惹上她！”
　　拉斯子爵喘着气，停下手，因为太过用力，他手都开始肿起来。他脱下白手套，扔在路边，命令道：“给我自己打脸，打得让我听得到声音。”
　　于是纹金路上，众精灵围观，看着一位马夫正把自己的脸打得啪啪啪响。
　　拉斯子爵大人在一旁，从马车里拿出一只扭断脖子的宠物公鸡，心疼的抱在怀里。拉斯子爵另一半愤怒来自妻子送给他的宠物鸡。要是妻子知道它死了，自己的耳朵恐怕得顺逆时针扭个三四圈。
　　子爵大人放下死鸡。望着艾莉娜与弗洛消失的方向。手握紧口袋中的请束，来自““银发女巫受害者互助会”的请束，这口气着实难以吞咽....
　　一小时后。
　　在凯德庄园的一栋旧会议厅里。希顿城有头有脸的贵族们差不多都来了。
　　“银发女巫受害者互助会”的第一届全体会议胜利开展。贵族们坐在一张巨大的黑色圆桌旁，坐得满满当当，只空着一个位置。这圆桌，是凯德大人的父亲特意花大价钱，从一位破落的贵族世家买来，据说是古代精灵部族的勇士们，用它分享烤牛。他们就把整条烤牛丢在桌面上，用刀剑分吃了。
　　凯德将它视为珍宝。这次搬出来，除了赞赏大家都是勇士外，还暗喻人人平等。圆桌好归好，但闻着似乎有股牛肉味。
　　“诸位计划很顺利，马夫载着着拉斯子爵大人，“不幸地”遇到银发女巫，和我料想一样，银发女巫目中无人。”名为思林的年轻贵族看着手中的信，笑着抚摸自己光洁的下巴，“有了拉斯子爵大人的帮助，那些铁矿石就是我们的，银发女巫一颗都别想拿到。”
　　原本脸上带着忧郁的贵族们，纷纷喜笑颜开。
　　凯德大喜，“她果然上钩了。”



第三章 会议胜利召开

　　“终于让那个biǎo子尝到阴谋的滋味。”
　　“真是完美的计划。”
　　“思林男爵，年轻才俊呀。”
　　原本脸上带着忧郁的贵族们，纷纷喜笑颜开，对思林露出大拇指来。
　　以一船铁矿石偿还债务，是思林的主意。他敏锐察觉到，银发女巫喜欢铁。而铁矿石要炼，才能变成铁，这需要时间。他断定，银发女巫必定赶着去参加“大学士”的授职仪式，那可是重大的仪式，首都的显贵都会参加。
　　银发女巫必定要争分夺秒。她不可能把一船铁矿石都带到苍穹之树，必定会留一堆铁矿石在希顿城，而希顿城是他们的地盘，银发女巫一走，铁矿石的归属权还不是他们说的算。现在铁矿石还是战略物资，缺得厉害。转手拿去卖，肯定能收获一大笔金币。
　　不仅能少还钱，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这个计划立刻就得到大家的支持，大家纷纷掏出现金，托人托关系才买来一船珍贵的铁矿石。
　　他们必须拖着。思林认为，名为“科技”的巫术能在短短时间把一船铁矿石变为铁。但他们可不会给银发巫女“短短时间”。负责审查货物的拉斯子爵是关键一点，他家族有审查货物的权利。
　　“拉斯子爵之前非常犹豫，他不想得罪银发女巫，勉强才收下我们的请柬，但现在他肯定会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思林笑道，“再好的文件，审查下来拖个十天半个月那是随随便便。”
　　“思林阁下，你想得还真周到。”
　　“哪里哪里，这计划的成功一半要归功于凯德大人对我的信任呀。”思林笑着，高兴得快把自己下巴擦出胡子来，“另一半要归功于银发女巫的贪得无厌，一口咬向自己吞不下的肥肉，天底下哪有掉馅饼的道理。”
　　“哈哈哈。”
　　凯德笑着，觉得脸上倍有面子。正是他担保思林的计划，才让大家认同思林的观点。这不正说明他目光独到吗？不过其实他是觉得思林长得像自己的儿子，自己被银发女巫亲手杀死的儿子。
　　“诸位，拉斯子爵来访。”
　　一位男仆轻敲着门，拉着铜铃，在门后提醒。
　　“让我们安慰安慰一下受伤的拉斯子爵阁下。”凯德说道。
　　贵族们笑着，绝口不提思林的完美计划。他们有说有笑，好像这次是寻常又欢乐的聚会。
　　屋门推开，额头一片青紫的拉斯子爵在男仆带领下，走入房内。
　　凯德故作惊讶，“拉斯子爵，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呢？”
　　“遇到希顿城瘟神了。”拉斯子爵脸色很不好，“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路上我遇到一些糟心的事。”
　　“愿静默女士保佑你，我敢说那一定很糟糕，快坐，快坐。”年轻的思林赶紧站起来，满脸热情笑容，邀请拉斯子爵坐下。
　　大家都面带微笑，嘘寒问暖。拉斯子爵坐下，脸色好了不少，他说：“诸位的友好好客，让我一下对希顿城的印象好了不少。”
　　凯德向思林使了一个眼色，思林立刻关切问道，“拉斯子爵是不是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就和我们说吧，我们邀请你来，你是客人，对待客人，让客人开心，是我们的责任呀。”
　　“是呀，是呀。”
　　贵族们附和道。
　　“但我遇到的这位，说出来怕麻烦到大家了。”拉斯子爵还在犹豫。
　　“拉斯阁下，别客气，我们祖祖辈辈都住在这片土地上。”凯德说，“即使女王陛下到来，也得聆听我们的意见。”
　　“我无意给你们带来麻烦。”拉斯子爵继续谦虚，“但麻烦的名字叫，银发女巫。”
　　“银发女巫？”
　　“银发女巫！”
　　“又是银发女巫。”
　　故作的惊讶，愤懑，担心的语气纷纷从贵族们口中吐出。
　　凯德满意地看着众人，演得连他都开始相信，拉斯子爵不幸遭到名为“银发女巫”的无妄之灾。
　　“今早，我打算先到行政区去见我的舅舅，希顿城城市风光独特，我让马夫缓缓驾着马车。我抱着妻子送给我的公鸡，欣赏外面的人文风光。”拉斯子爵说，
　　“但忽然，我的马车就被撞翻，马车在地上翻了几圈，静默女士保佑，我没摔断我的脖子，但我心爱的公鸡死在我怀里。那可是我妻子送给我的礼物，我好不容易怕出来，看到银发女巫，和她身披厚甲的爪牙。我的两匹马被一剑砍下头，我要银发女巫给我个解释，她说，我挡了她的路，还吓倒那些平民。”
　　拉斯子爵越说越气，拍着桌面，“明明我的车速不快，忠诚的卫兵前来主持公告，维护法律尊严。但银发女巫的爪牙阻碍执法，他的盔甲比门板还厚，卫兵们根本对她没有办法。她朝我脸上丢了一把金币，让我快点滚，就和她的爪牙，骑着奇怪的二轮车扬长而去。真是太欺负人了。”
　　凯德听罢，心说，要不是马夫收了我们一百金币，听我们指示，驾着马车随便冲向平民。我还真信了你。
　　“自从她有幸获得女王陛下的赏识，她就愈发嚣张。我能理解。”凯德大人语气哀伤起来，“我的亲生儿子死在她手中，他不幸被母神蛊惑，还能救回来。我让士兵抱住他，恳求银发女巫救回我的儿子，但她冷冷地抬起手，用锐利的弩箭刺穿我儿子的头。事后克拉克·马尔萨斯听从她一面之词。”
　　“请节哀。”拉斯子爵说着，就像一颗漏气的气球，长长叹口气。
　　“希望你的儿子能瞑目。”思林递上酒，凯德碰杯，饮下酒，愈发地对思林这位年轻贵族有好感。大家碰杯，饮酒。
　　拉斯子爵无精打采，还不时摸摸自己的长耳朵。回家要是告诉老婆，自己的耳朵准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三圈。老婆肯定还一边扭，一边说道：“真是窝囊鬼，被一个女人欺负，是她胸长得大，还是比老娘漂亮？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脚是了吗？”
　　拉斯子爵一哆嗦，连忙把手放下。但是艾莉娜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瘟神，就连凯德大人的儿子都死在她手里，自己只是死了两匹马。众人都吃吃喝喝，假装没听过艾莉娜的名字。
　　“唉。”
　　他又叹口气，看来回家只能被老婆扭耳朵了。
　　凯德大人凑准时机，低声说：“诸位，我想到一个办法，能教训银发女巫一顿。”
　　其它贵族们纷纷抬起头，“有把握吗？”
　　“需要诸位的协助。”凯德大人假装犹豫。
　　“我们都是艾莉娜的受害者，理应互相帮助，早日扳倒邪恶的银发女巫。”思林义正言辞。
　　大家纷纷鼓掌，“好，好。”一点没有贵族的内敛。
　　“包在我身上，只是需要拉斯阁下的帮助。”
　　话音刚落，十几双期待的目光射向拉斯子爵。
　　“呃，我能做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吗？”他问。
　　“恰好，银发女巫向我们逼债，我们不得不合力买下一艘铁矿石，偿还给她。”凯德目光炯炯，“你家族负责审查，只要你用力审下这艘船，拖延时间，别让银发女巫拿到所有铁矿石，半船甚至是一船都是我们的。”
　　“一船铁矿石？”有着丰富审核精灵的拉斯阁下惊讶道，“现在铁矿石可是到天价，军队都急着用铁，去支援诺菲亚战场。你们是怎么买到一船铁矿石的？”
　　“唉。”凯德悠悠叹口气，“你看到银发女巫的两轮战车吗？据说重一吨，全由铁制造，你想想这够打多少副铠甲。银发女巫逼着我们以铁矿石偿还债务。金子她都不收。”
　　“银发女巫真是罪恶滔天！”拉斯子爵握紧拳头。
　　思林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看着凯德的表演，要不是提出计划的是自己，他差点就信了。
　　“据我们所知，女王陛下要授予银发女巫大学士。”凯德说，“仪式非常重要，就在短期举行，或许是一个月，半个月。她不可能把所有铁矿石都运到首都，我们要拖着，只要你卡审批，拖得越久，留下的铁矿石越多，我们发的财也越多。”
　　拉斯子爵深知这个时候铁矿石的珍贵。不仅军队要，女王陛下还下令，铁优先供给农民手中的农具、矿工手中的铁镐，导致铁价飞涨，比开战前价格贵了近百倍。既能出气，又能赚笔小钱，回去告诉老婆，自己的耳朵也能幸免于难。
　　“好！”
　　拉斯子爵说，“就这么定了。”
　　“哈哈哈，让我们签订互助协约。”
　　凯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契约，他一挥手，仆人们进来，将副本递给每个人看。
　　拉斯子爵仔细看一遍，大意是“被银发女巫压迫的贵族联合起来”给银发女巫制造麻烦。当然，大方向还是女王陛下说得算。例如册封银发女巫为大学士，“银发女巫受难者协会”就不搞什么幺蛾子。
　　拉斯子爵很满意。避免和王室正面冲突，他们只针对银发女巫，只要不碍女王陛下的事，她是不会管太多。
　　于是仆人们递上火漆与蜡烛。贵族们纷纷在契约纸上滴烧熔的红蜡，印上家徽。十五个红色印章印在上面，凯德亲自弯腰，把它推到圆桌中央。贵族们纷纷双手合十，一起发誓。
　　“以荣耀，女王之名发誓，静默女士保佑。我们结下契约，互相帮助，从邪恶的银发女巫阴影中走出。”
　　念完。凯德大人站起来，大声宣布，“我宣布“银发女巫受害者协会”第一届活动胜利结束，银发女巫受害者协会成立了！”
　　他话音刚落，屋顶传来一阵巨响。红瓦与砖块纷纷落下，众人吓得抱住头。屋顶落下白色的巨物，随着一声尖叫，落在圆桌中。地面一震，有人尖叫道：“地震，是地震！”一圈气浪带着尘土刺在众人脸上。
　　凯德大人双手护脸，因此是第一位看清所落之物的人。哪是什么地震，从天而降的分明是沉重的钢铁战车。比他胸膛还要宽敞的车轮碾来。他吓得站起身，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刚bá出的长剑抓不稳，落在地上。
　　高跟鞋踩在契约上。是一条裹在皮袜里的长腿，绷紧的白色皮革凸显迷人曲线。
　　艾莉娜下车，留下车后座吓傻的金毛。她蹲下，捡起契约纸，环顾四周，笑道：“我宣布“银发女巫受害者协会”就此解散。”
　　说罢，大笑着撕碎契约纸，碎纸纷纷洒洒，落向所有人头上。

第四章  我全都要

　　贵族们好一会才意识到不是地震。凯德一抹脸上的尘土，站起来，抓住空中飞扬的纸片，上面写着他的签名，笔迹未干。一时悲从心来，后退几步，仰头指着艾莉娜，骂道：“您！您！居然敢袭击贵族？”说罢，他余光瞥向思林。
　　凯德的目的很简单。就算艾莉娜从天而降又怎么样？受害者们联合起来，又不是没有希望。这船矿石花了他们太多钱，可不能就这样拱手相让。
　　思林愣了愣。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叫声，扭头就冲向大门，拉开门锁，使劲一撞，倒把自己撞翻，跌倒在地。
　　“快！快开门！”
　　“门已经被我封死了。”
　　银发少女俯视着他，冷冷说道。
　　思林听罢，软软地瘫倒在地，“饶命，饶命，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凯德大人失望地摇摇头。思林原来是个胆小鬼，完全比不上自己的儿子。他看向拉斯子爵，既然银发女巫撕破脸，说不定也是个机会，会让拉斯子爵坚定地站在自己一方。
　　拉斯子爵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抹去脸上的尘土，他仰望着艾莉娜，激动起来，“哦...哦呼！美丽的女士，能让卑微的我吻你的手背，不，脚背也行。”说着，就趴在桌面上，完全是一副匍匐在女王脚下的狗。目光有意无意地向银发少女裙底望。
　　不止他一位，其它贵族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聚焦在艾莉娜大腿上，沿着美妙大腿向上攀附。恶心得就好像一只湿冷的八爪鱼抱着你的腿，向上爬一样。
　　“弗洛，下来。有人要非礼老娘。”
　　艾莉娜扭头说道，刚才还脸色发白的弗洛，猛地从车上下来。他穿着动力铠甲，走在圆桌上，不堪重负的圆桌发出“呲牙呲牙”的声音。
　　拉斯子爵还浑然不知，他趴在桌面上，目光聚焦在艾莉娜的绝对领域。傻笑着，缓缓推进身子，目光沿着艾莉娜大腿向上。裙底的美妙风光就要偷窥到。一只鞋底在他视野中飞快变大，印在他脸上。
　　弗洛踩着他脸，用力一踢，拉斯子爵惨叫着，捂着流血的鼻子，连人带椅子向后跌倒。弗洛拔出背上的巨剑，向着艾莉娜身遭一挥，挥出一个圆。吓得贵族们纷纷后退。
　　“你，你！想要干什么？”
　　在场唯有经历过丧子之痛的凯德大人，才没臣服在艾莉娜的裙下。
　　“和你们讲道理呗。”
　　艾莉娜坐在机械战车上，翘着二郎腿，高跟点着桌面。忠诚的金毛拉下面甲，手持锐利巨剑，站在她身侧，厚实玻璃后的双眼虎视眈眈。俗话说，手拿锤子看谁都像钉子。现着金毛手持五阶巨剑，在场的十五位贵族都种当钉子的感觉。
　　“那为何袭击会议？”凯德厉声道，“要谈判，就应该在法官面前，在神的见证下谈判。而不是拿着剑，架在别人的脖子上谈。”
　　“你们身上也有剑，拔剑呀。”弗洛雀雀欲试，挥着巨剑，“又不是不准你们拔剑自卫。”
　　在场贵族们面面相觑，拔剑自卫？他们还怕拔剑刺激到弗洛。大家都亲眼目睹过弗洛把化龙的克拉克·马尔萨斯抓下地，压在身上打回人形。他们知道，就算十五个人绑在一起都不是“飞升种”的对手。
　　“说得好像你们不是在谈阴谋一样。”
　　艾莉娜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十五位贵族，她坐在机械战车上，像是坐在王座上的女皇，最后目光停留在思林身上，“还以为老娘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耍的那些花招，“天底下哪有掉馅饼的道理”，“一半成功要归功于银发女巫的贪婪”，呵呵呵。”
　　只见思林的脸白得更厉害，汗水顺着他脸颊滴下，落在地上。
　　“您...果然一直在偷听。”
　　凯德大人忽然明白思林为何如此害怕。他很聪明，在银发女巫现身的一刻，思林便明白，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都没成功过，一切皆在银发女巫的掌握中。
　　“呵呵。”凯德大人也冷笑起来，彻底撕破脸皮，“银发女巫，您仗着女巫陛下的青睐就能为所欲为了吗？除非您要了我这老命，否则的话.....一船的铁矿石多重，谁也不知道。”
　　艾莉娜明白他言外之意，就算她抓个现行，这些贵族们也会撕破脸皮，阻碍她拿到全部铁矿石。直接从阴谋转成阳谋，思林的计划也确实抓到艾莉娜的痛点。银发少女可不想放苍穹之树显贵们的鸽子。
　　“我知道有多重。”艾莉娜说，“一共53.7吨铁矿石。今天铁矿石就入了港，我特意前去称有多重，船长还挺好说话。”应该说，是在弗洛的巨剑前，水手和船长都好说话起来。
　　凯德大人咬牙，他扭过头，看到拉斯子爵还仰面躺在地上，流着鼻血。口中呢喃着什么，“她踢我了，她踢我了...幸福...女神。”之类的话。处于幸福中的拉斯子爵阁下，明显忽略踢自己脸的是弗洛·威瑟米尔。
　　凯德大人上前，一把将拉斯子爵提起，在他耳边低语，“要是今天的事传到你老婆耳中，你怎么回去给老婆交代？”
　　拉斯子爵浑身一阵机灵，想起家中有暴力倾向的老婆。他忽然意识到，那么多人看着，要是自己老婆听到，“拉斯子爵匍匐在银发女巫裙下，祈求着吻鞋底。”自己的耳朵别说是“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三圈”，估计要被活活拧下来。
　　“咳咳，现在是特殊时期。”拉斯子爵开始打官腔，“我们必须确保一切战略物资，都用在刀刃上！”
　　“聪明的思林小青年。”艾莉娜微笑道，“你似乎还没告诉你的新朋友，是你贿赂马夫，让他特意拉着拉斯子爵在城里绕圈子，等着我过来，就驾车全速冲向路人。你很聪明，马车“无意”碾死个平民，没什么大不了，但你知道我一定会出手相助。”
　　拉斯子爵大惊，扭过头看向思林。思林靠着门，瘫倒在地上。拉斯子爵向前，厉声质问道，“艾莉娜女士说得是不是真的。”思林嘴唇发白，颤抖着。他还是太年轻，难以掩饰。拉斯子爵不是蠢货，他一看就知道，艾莉娜说的是真的。感情自己是被当傻子耍。
　　“我不管你们了！什么受害者互助会，我不参加了。”拉斯子爵说着，向艾莉娜鞠躬，“为我的冒犯感到抱歉，如你这般正直善良的人，一定能将货物用在最好的地方。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去查你的货物。”
　　“你就先走吧。”
　　艾莉娜一挥手，手中的分子重构器射出一道淡蓝光束，打开了门。拉斯子爵拉开门，思林坐在地上，没跟着出去。
　　“拉斯子爵阁下！”凯德对着拉斯的背影喊道。拉斯子爵头也不回，关上了门。
　　“该死。”凯德大人扭头看向众人，“难道你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银发女巫拿走你们的财产吗？看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骑在我们头上？”
　　这句话如一桶冷水，浇醒了众人。艾莉娜刚才出场镇住他们，但一想到可爱的金币，就要全被艾莉娜拿走，又想到之前艾莉娜的“欺凌”。一个个都生气起来，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只是腰有些软，毕竟弗洛明晃晃的五阶巨剑在眼前晃着。
　　思林站起来。他缓了缓气，脸上恢复血色，走向前，盯着艾莉娜一字一顿说，“诸位别害怕，银发女巫你不敢动手。”
　　“是什么让你怎么觉得？”艾莉娜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只有点智慧的猿猴，问道。
　　“身为女王陛下的近臣，如果你敢杀死我们中任何一位。”思林说，“就算女王陛下仁慈庇护你，你如何服众？没人会喜欢动不动大开杀戒的大学士。”
　　“聪明。”艾莉娜赞赏。
　　凯德大人望着思林的侧脸，忽然觉得他又像自己死去的儿子来。听到思林一番话，刚才还直不起腰的贵族们，一个个挺直腰板。既然没有生命危险，那还怕什么。就算没有拉斯子爵的帮助，希顿城到底也是他们的地盘，只要他们尽力，就能从这块肥肉中多咬下几口。
　　再想到平日艾莉娜的欺凌，不少人面红耳赤。他们可是希顿城的贵族，在自己地盘上，居然被一位异族踩在头上，还是一位没有任何爵位的异族。属于贵族的骄傲开始发作，不少人怒视着艾莉娜与她身旁的金毛。
　　面对愤怒的贵族们，艾莉娜笑道：“对了，我挺赶时间，七天后就要参加大学士仪式。”
　　贵族们一下开心起来，没想到艾莉娜时间那么抓紧。她越赶时间，他们就能多咬下一块肉。思林松口气，他把艾莉娜这句话当成妥协的信号。
　　“艾莉娜女士，我认为我们应该就债务问题好好谈谈。”思林说，凯德大人点点头，既然阴谋已经败露，撕破脸总归是不好，能谈判就谈判，谁知道银发女巫还有什么花招，“这可是一船出自黑井的铁矿石，品质特别好，用于偿还债务绰绰有余——”
　　“别说那么多，你们的要求？”
　　思林想了想，七三开吧。银发女巫七，他们三。这是非常合理的分成，但哪来一开口就透露底线？于是思林张开五指说，“五五开。”
　　凯德大人接过话头说，“银发女巫，不要贪得无厌。五五开是体面人，才会开出的大肚分成。您只有一个人，我们却有十四个人。”
　　贵族们皆点头同意。
　　艾莉娜银白的眉毛一扬，说：“那轮到我提出要求了，这个。”
　　说着，她伸出手也张开五指。
　　思林大喜，“你同意了？”他心里不由得庆幸，刚才没说七三开，还是五五开好。
　　银发少女五指屈成鹰爪状，手指发出“咔咔咔”声音，“我全都要！”
　　“全都要？”
　　思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五章 不给活路

　　“银发女巫！贪婪会让祸害缠身，这是我的忠告。”
　　凯德大人感觉自己被耍了，提剑向前。弗洛转过身对着他晃着自己的五阶巨剑，一下就从气势上压倒了凯德大人。
　　“我矿石本就是我的。”艾莉娜冷冷说，说着她还拿出一张协议，是当初达成的“还债协议”，上面签着艾莉娜与贵族们的名字，“一船来自黑井的铁矿石，债务一笔勾销。”
　　“给我看看。”
　　凯德大人皱着眉头，他把剑插入鞘中，对艾莉娜伸出手。
　　“给凯德。”
　　艾莉娜把协议交给弗洛，弗洛蹲下，递给凯德。凯德接过后，拿起协议细细看着，眉头渐渐舒缓。
　　弗洛对艾莉娜说悄悄话，“好在他们还是讲规矩。”
　　“你太乐观了，亲爱的金毛同学。”艾莉娜也悄声说道。
　　凯德抬起头，脸上带着含义不明的微笑，“协议写得很详细。”
　　“艾莉娜我就说了嘛，你太悲观了。”弗洛叹着气，“只可惜没打起来。”
　　“待会就可能打起来。”艾莉娜回复。
　　“但是现在....”
　　凯德忽然把“还债协议”协议揉成一个纸团，粗壮的手指抓住，用力一撕，“唰唰唰”几下就将协议撕成雪白的纸花，向天空一撒，碎纸飘落，“现在什么都没了。”
　　“你们要打架？”弗洛把五阶巨剑扛在肩膀上，“来！协议不认，那就吃吃老子牛逼斩的滋味。”
　　艾莉娜按住雀雀欲试的金毛，对凯德说，“我还有五百张复件。”
　　“我只认原件。”
　　凯德大人回答得那是中气十足。愣住的贵族们，回过神来，纷纷鼓手拍掌。凯德一下破了局，用他的勇气破局。
　　“不愧是凯德大人，毫不在意地就做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什么协议，不就是不平等条约。”
　　思林呆住，没想到还有这种破局的手法，也跟着大家鼓起掌来。
　　他们称赞着。没了协议的约束，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对运满铁矿石的货船上下其手。银发女巫七日后就要参加仪式，拖几天对这些希顿城地头蛇来说，非常轻松。
　　银发女巫不可能自己搬运铁矿石吧。就算她找来人搬铁矿石，入城税、路面税、出城税、停泊税、胸部过大税.....等十几种税种了解一下？只要他们全力以赴，就算是水牛，也给吸成一只瘦狗。
　　“那就没办法咯。”艾莉娜叹口气，“我不可能一下把53.7吨的铁矿石拉到苍穹之树，我只有三天时间，炼铁时间本就少，但不炼铁，就造不出能把我基地所有设备都带到苍穹之树的大船。”
　　凯德面露得意微笑，思林则摸着不存在的胡子，他妈妈说，多摸下巴能长出胡子。银发女巫终于妥协了，真是罕见，当然是靠凯德罕见的勇气。
　　“所以嘛，我只能轻装前行，参加完大学士仪式后，就把我的铸造工厂建在希顿城，反正希顿城离苍穹之树有直接海路相通。”艾莉娜笑道，“希顿城又是繁忙的港口，周转方便，并且一想到要离开诸位，老娘真是不舍得呀。以后咱们就多多互相关照，关照。”
　　光照两字拖得长长的，其中满溢着威胁之意。
　　凯德脸上的笑容一下僵硬。他们的惯性思维产生了一个盲区，他们认为每个人都想方设法呆在苍穹之树，那可是首都，权力的中心，离权力越近，手中权柄也越大。银发女巫居然不留在苍穹之树？
　　“身为未来的大学士，为了帮助女王陛下对抗预言中的末日。我必须制造出一大批神奇武器。”艾莉娜微笑渐渐邪恶，“我会向女王陛下申请在希顿城建厂，工厂将有半个希顿城那么大，我想，为了王国，为了全世界，大家会好好配合吧。”
　　好好配合个屁咧！
　　所有贵族心里都有吃屎的感觉。银发女巫有个公认的外号，希顿城瘟神。现在瘟神不仅不走，还让他们好好配合，喂她变成更大的瘟神。想象一下，银发女巫手拿由“对抗末日”大义所铸成的长剑，挥舞着割他们的肉。未来，一片水深火热呀！
　　一定、必须得把这瘟神给送走，送到苍穹之树去，反正不在希顿城就行了。
　　“我们一定配合，一定配合。”一位中年贵族率先开口，“既然银发女巫赶着要去参加大学士仪式，我们都是老朋友，肯定是要尽全力送您上任。”
　　“对对对，四个小时，不，三个小时我就能安排货车把所有铁矿石运到你的基地里。”另一位老贵族说，“如果你还不满意，我们就交通管制，一切都得给你的铁矿石让路。”
　　“大人，我手里恰好有空闲的九辆货车，一起拿去用吧。”另一位年轻贵族深明大义，“为了我们共同家园。”
　　“为了我们共同家园。”
　　贵族们齐声说。
　　凯德紧抿着嘴唇，老脸怒红，手指着一群立刻反水的队友们，颤抖着，“你，你们！难道忘了银发女巫是怎么迫害过我们的吗？”
　　“凯德大人，你消消气。”一位老朋友满脸笑容，“以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呀。艾莉娜女士，你说那什么工厂建在苍穹之树旁，不是很好吗？我们的首都，可是汇聚全国的施法精英与各种人才哟，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建在偏僻的希顿城里？”
　　“说得对，建在苍穹之树不就更好嘛，运点铁矿石的事，我们一定全力相助。”
　　“老朋友呀。”凯德边说着，牙咬得响亮，“怎么能和饿狼妥协？”
　　“凯德大人，你的儿子逝去我们也很伤心。”老朋友说，“但是，我们儿女也想有个美好未来吧。”
　　凯德一下哑口无言，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艾莉娜坐在机械战车上，俯视着这群被自己治得服服帖帖的贵族们。
　　思林一下明白过来，他垂头丧气。艾莉娜手里一直握着大杀器，他以为自己是和艾莉娜博弈。实际上，这位银发的女王。只是享受玩弄他们的乐趣，就像猫吃老鼠前，用爪子戏耍一下猎物。
　　第一届会议胜利召开。得到贵族们保证后，艾莉娜骑着一吨多重的摩托车，从凯德大人引以为荣的牛肉味圆桌上下来。咔嚓，圆桌在她身后塌下。她载着弗洛，在贵族们的迎送下，开出凯德的庄园，驶向自己的基地。在脱离贵族们的视线后，她驶入一处密林里，停下，下车。
　　弗洛跟着下车，他意犹未尽，扭扭肩膀，“有点可惜，没有打起来，我好久没打过架。”
　　“你可以去找白银闪光苏雅呀。”艾莉娜微笑着，把脸凑过来，拉开弗洛的面甲，“她对你有意思呢，你总不能打赢克拉克·马尔萨斯后，就和她断了联络，这多伤人家女孩子的心呢。”
　　“我和她只是战士间惺惺相惜的关系而已。”弗洛正色说道，“而且我已经和苏雅写过信。”
　　“内容是？”
　　“我将终生守护你。”
　　“这封信和告诉女孩子，我被阉了去当太监差不多哟。我说难怪苏雅好久没来呢。”艾莉娜坐在机械战车上，修长的双腿相叠，“你不喜欢苏雅嘛？运动少女哟，小麦色皮肤很棒。”
　　“我不能三心二意。”弗洛一脸正气，坚强不屈。
　　搞得艾莉娜有一种愧疚感，道德上的愧疚感。她心说，金毛呀，你这样忠心耿耿，坚贞不二，我都不好意思建立宏伟后宫，心生愧疚呀。
　　“嘛，随便你。”艾莉娜耸耸肩，“我们以后就要在苍穹之树定居，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希顿城的一些朋友，抽时间你和家人告个别，顺便和她见一面吧。”
　　弗洛想了想，“好的。”却没注意到艾莉娜嘴角浮现出一丝邪恶的微笑。
　　恰好，在不远处。随着马车门关上，思林脸上也渐渐露出邪恶微笑。他坐在驶离庄园马车里，拿出一张纸，在纸上用密文写着报告，“我的大人，银发女巫比传闻中更聪明，我没能阻止她，但是我想，我们能在海上阻碍她一下........”
　　思林，只是在希顿城有亲戚。他不是凯德眼中聪明但怯懦的年轻贵族，怯懦只是他的掩饰。他早早来到希顿城，目的便是作为隐藏的棋子。现在，到他发挥作用的时候。虽然鼓动贵族们拖延艾莉娜失败，但他得到更重要的信息。
　　“...银发女巫计划建船后才出发，她时间不多，假如能拖延她半天甚至一天时间。自负的银发女巫，便会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忽然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从头顶射来。思林警觉地收起信件，仰头望去，没有人窥视他。这辆马车施有魔法，能回避预言系法术，也能侦测到窥视，即使是有一只鸟落在车顶上，法术也会警告车里人。但静悄悄的，只有马夫挥鞭的声音，吃疼的马拉着马车驶离庄园。
　　是错觉吧，思林心想。与银发女巫这种怪物对决，疑神疑鬼些也正常。思林继续在纸上写着密文。
　　谁也没注意到，一只伏在马车车顶的黑猫跃下，无声地落入路边草丛中，奔向事先约定好的密林。



第六章 邪恶的艾莉娜

　　七月五日，清晨，空气有些灰暗，艾莉娜打个响指，风扇开始工作，将高炉烟筒涌出的黑烟给吹向别处。机械臂们正忙来忙去，将铁矿石倒入，再将煤矿放入。第一批熔化的铁水从高炉中倒出来，火光映着银发少女的面颊发红。
　　艾莉娜心中蓬勃的欲望，比铁水还火热。她金眸映着火光，里面的火焰比高炉中刺目的火更炽热。
　　黑猫蹲在银发少女肩头，倚着她的脸，感受到她内心的火热。站起来，趴在她毛茸茸的狐耳上，轻声说，“喵喵？又怀春了啦？”
　　“梅莉，做一只可爱的猫怎么样？”艾莉娜把黑猫抱在怀里，做摇篮状，“不可爱的猫都是要丢进高炉里烧死的哟。”
　　这次艾AA并没有纠正自己的名字，她躺在艾莉娜怀里，对艾莉娜露出柔软的肚皮，“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爱能治愈你的心理阴影，至少在以前，你可不会主动抱人家啦。”
　　“我忽然真的想把你丢进高炉里去。”艾莉娜说，“分明是女仆疗法起到重大作用了好不？虽然金毛跟在旁边也很有安全感，但是像他这种莫名其妙就要当太监的蠢金毛。万一哪天因压抑太久，忍不住直接把我按倒在地——”
　　“一想到是不是感觉特别兴奋喵？”
　　艾莉娜一手抓着猫的后颈肉，一手捧着她屁股，作势要把她丢进高炉里，“对不起，艾AA，今天我要突破自我，亲手粉碎我的童年阴影。”
　　“yin.....”
　　戴着黑色巫师帽的黑猫缓缓吐出“嘤嘤嘤”的前奏。艾莉娜顿时双腿发软，但坚持下来，弯起手臂，竟真的要把黑猫丢入高炉里。
　　“喵，别生气，别生气。”黑猫扭过身，跳入她怀里，讨好蹭着她的胸，“喵，你的病好了一小半，至少没当场宕机。”
　　“你也幸运，没有当场去世。”
　　艾莉娜声音有些发冷，脸上带着些许愠怒。
　　“喵，关于思林是被派来搞你的事，你有什么计划吗？”
　　“随他们便，一艘铁船看那些猿猴可怜的木船怎么挡住我。”艾莉娜毫不在意，“我还不如关心下金毛性压抑的事情。”
　　“这才几天呀。”黑猫吐槽道。
　　“堵不如疏，再说就算金毛忽然觉醒，有道德，有担当。但在人性与**的永恒交锋中，一旦失败一次，就会做出情兽的行径。”艾莉娜振振有词，“所以，必须给金毛开洪泄水。”
　　“怎么听起来好像你要给金毛口一样喵。”
　　“胡说八道。”艾莉娜生气地竖起狐耳，说着，她还捏着黑猫的脸，“一点都不可爱。”
　　“喵喵喵。”黑猫可爱的圆脸被捏得龇牙咧嘴，“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雅我就觉得挺配，他们在一起多好，聊聊天，打打架，性压抑解决了。”艾莉娜说，“苏雅约定今天要和金毛见最后一面，我给金毛助攻。”
　　“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某人好像是要壮大自己的后宫喵。”
　　“当红娘的一点报酬嘛。”
　　“叮当，第一炉铁水已经练成。”
　　喇叭的声音透过炽热的空气，宣布全自动化铁炉的成功。艾莉娜检查了一下全自动化高炉。终于能自动运转。昨晚在热情贵族们的帮助下，陆陆续续将铁矿石运来。虽然高炉群早就建好，离主楼远远的，但要在数日内处理完五十吨的铁矿石，还得升级改造。
　　即使是艾莉娜，也花了一晚上，才处理好各种工程问题。
　　看到机械臂拎着第一炉铁水，完美倒入模子里冷却，艾莉娜放下心来，扭头走向主楼。
　　“开洪泄水计划准备开始。”她自言自语，直走向弗洛的卧室。
　　清晨的主楼安静极了。只有永不疲倦的无人机发出旋翼的哗哗声。厚实的石门打开，艾莉娜迎面就看到穿戴整齐的弗洛。他穿着胸甲与长裤，金发仔细梳理过一番，整齐地放在长耳上，整洁英俊得不像是金毛。
　　艾莉娜微微眯起眼睛，起那么早，打扮得那么仔细，肯定有什么事。她忽然想到什么，在弗洛开口之际，伸手阻止，“停，转过头，等我一下。”
　　弗洛听话的扭过头，艾莉娜拿出随手携带的镜子。果然，干了一晚上的活，毛绒绒狐耳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一些煤灰，棕色皮裙也显得那么丑陋。真是太丑，得好好打扮一下，“你可不要回头。”
　　艾莉娜说着，直接脱下皮裙，褪下裙子。柔软衣料滑过肌肤，发出令人遐想的哗哗声。背对着艾莉娜的弗洛耳朵渐渐红起来，艾莉娜浑身感受着空气的清冷，浑身赤条条，看着背对自己的金毛。心中痒痒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在她心中冒出。
　　反正金毛发誓不会上自己。
　　“你耳朵怎么红了？”她缓缓走近，调皮地问，“对了，不要回头，我还换好衣服呢。”
　　“这，这个，是早上起来做了运动。”弗洛僵直了脖子，不敢回头，“你还没换好衣服吗？”
　　“我在想今天穿什么衣服好呢？”艾莉娜转过身，及腰的银发甩过，银丝掠过弗洛的后背。
　　弗洛能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其中还参杂着隐约的甜味，是艾莉娜的汗味。他对此影响深刻。每次艾莉娜失控时，她就会发出这种味道，诱人犯罪，是世间最火热的“爱情灵药”。
　　“艾..艾莉娜，胖女巫的诅咒生效了吗？”
　　“啊？怎么这么问？”
　　艾莉娜说着，背靠着弗洛。尽管隔着一层金属，弗洛依旧能感受到少女的体温，更难受的是少女的银丝。她的秀发比一般的女人更密，更多，落下来像是宏伟的瀑布，因此不可避免，几缕银丝落在他脖颈上，挠着痒痒的。
　　“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先走吧。”话音刚落，弗洛脑壳熟悉的一疼。
　　“某人说好的要做一生的卫士呢。”艾莉娜收回分子重构器，“就要趁我脱光光的时候溜走？万一忽然有人杀进来，抓住我来不及穿上衣服的时候，把我掳走怎么办？”
　　“但是...”弗洛说着，感到一股坚挺的柔软靠在自己屁股上。
　　艾莉娜把他当成坚实的“墙壁”，屁股靠着他，弯下腰来，正将重构好的厚实皮袜给穿上。
　　“艾莉娜。”弗洛嗓音有些嘶哑，“你很美，身材也很棒，所以你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
　　“昨天谁一脸正气的说，“我要一生守护你”。”艾莉娜说，“这点考验就坚持不住，你还想当一生的卫士？”
　　“是考验吗？”
　　“废话，你以为老娘是想勾引你吗？才不是呢。”艾莉娜说，“以后我会有定期的考验，当然如果你觉得不行，我可以介绍苏雅或者是莉莲给你。她们在我的启发下，已经很热情，抛弃古板的道德。”
　　“但是麻烦矜持点好吗？”弗洛脸更红，艾莉娜听起来怎么像是老鸨，“这样你嫁不出的。”
　　“我早就嫁不出去了。”艾莉娜幽幽说道，“某人整天骗奶，那天和莫娜战斗，你小子可是在我怀里，吸得很用力呀，奶都被你吸干了。而且还被你看光光了，清白什么的早就没有了。”
　　“呃...这个..”
　　“是不是心里很高兴呀？还想喝？想得美。”艾莉娜说，“哼，老娘以后打死都不给你一滴。”
　　“艾莉娜，你耳朵又抖了喔。”
　　“梅莉，去去去。”艾莉娜伸直长腿，将猫轻轻推到一边。
　　“我忽然想到我们逃出奴隶营时，在地道里不会是...”
　　“对，就是，老娘的奶有治愈效果哟，不过你想得可美，我是先挤在一个瓶子里，才喂给你。”
　　弗洛一直想通过谈话来转移自己注意力。可是，身子里的野兽蠢蠢欲动，它嘶吼着要挣脱束缚在身上的链锁，锁链发出濒临破碎的声音。他胸膛燃着火焰，气息愈来愈粗，充血的肌肉一跳一跳。不，不能这样下去，他要炸了。
　　“艾莉娜，我有事要找你说。”
　　“说吧。”
　　艾莉娜哼着小调，将一件重构好的上衣穿上，绷紧的衣料擦过细腻的肌肤。通过沙沙声，弗洛能想象出凝脂般肌肤的滑腻。艾莉娜再将银发从衣服中揽出，茂密的银发如海浪拍打着弗洛身后，带着一股发香味。
　　“我....我与白银闪光苏雅约好，今早见面。”弗洛一咬舌尖，缓缓说道，“可能要打一架，你可以为我提供动力铠甲吗？”
　　“哟？开窍了？”艾莉娜调侃道，拍着他的肩膀，“勇敢的少年，去吧，记得五五分成哟。”
　　“不不不，只是普通的告别而已。”
　　弗洛强忍着没回头。
　　“害什么羞呀，回头，我已换好衣服了。”
　　弗洛回过头，一下愣住了。出乎意料，艾莉娜没有大面积炫耀她娇嫩的肌肤。她穿着轻柔的连衣白裙，戴着雪白遮阳帽，倒像是一位准备去踏青夏游的邻家少女，弗洛忽然忍不住紧紧握住她手腕。
　　艾莉娜感受着他目光中残余的**。她能嗅到空气中的荷尔蒙味，一种兴奋与成就感充斥她内心。在悬崖边跳舞的刺激感，让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她安静地享受着，骨头中回荡的酥软与欲望。
　　“艾莉娜，我能吻你吗？”弗洛松开手，问道。
　　“不能。”
　　斩钉截铁的语气。
　　“啊？”
　　“只是单纯的考验而已，才不是其它的。”艾莉娜抱着胸，脸上春天般温暖的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傲的冰冷，狐耳却一阵扇动。
　　弗洛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好意思是我想太多。”
　　“苏雅来了。”艾莉娜竖起耳朵，说着向弗洛伸出手背，“身为骑士，出去打架之前，不吻下我的手背吗？”



第七章  出发

　　弗洛亲了艾莉娜的手背后。神智迷迷糊糊，或者说他早就迷迷糊糊，艾莉娜的考验耗费他大量的意志力。
　　“好了，去见苏雅吧。”
　　艾莉娜非常乐意看到金毛满脸迷糊的样子。她带着弗洛，走到主楼大门前，大门开启。
　　“古老家族的二小姐，白银闪光苏雅造访。”无人机飞来，悬停在她面前，播报着苏雅的到来。
　　“让她进来。”艾莉娜说着，鼓励地拍拍弗洛的肩膀，“上吧，争取把苏雅拿下。”
　　“艾莉娜，别搞怪了。”
　　弗洛一阵无语，艾莉娜恶趣的性格，让人不知道她下一步会有什么糟糕的点子。
　　“尽情去，努力发挥，拿出你小时候把到希娜的魄力。”
　　艾莉娜一脸期盼，就好像渔夫看着自己的鱼饵。
　　“艾莉娜？”弗洛发觉自己误解了什么，艾莉娜并不是调侃，而是真的希望自己把苏雅追到手，“你在开玩笑吧。”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看到苏雅都不心动的吗？”艾莉娜说，“况且，你还不值得我吃醋呢。别忘了，我也喜欢美丽的女孩子，我真的不在意，上吧勇敢的少年，银发女巫是你坚强的后盾。”
　　“虽然不知道地球人的道德观是什么，但我绝对不会脚踏两条船。”弗洛身为一位异界土著，他着实难以接受艾莉娜的恋爱观。
　　“哟？学聪明，都会讽刺我了？”艾莉娜挑挑眉头。
　　此时，院门打开。白银闪光那匹巨大的战马，普通的战马在它旁边就像是骡马，战马披着闪亮马甲，轰隆隆地冲过来，扬起阵阵灰尘，地面似乎都在震颤。
　　弗洛感到一股压力迎面压来，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或者是迎战苏雅。他不是蠢蛋，他感觉到苏雅对自己有意思。她一定会很愤怒，苏雅生气起来，会无法克制自己的暴力欲，总想砸碎些东西。动力铠甲都曾被她活活砸烂过一次。
　　等等，动力铠甲呢？
　　此时，弗洛才察觉到自己衣着单薄。在气势汹汹，骑着巨马的白银闪光面前，他的胸甲不比一件衬衫好多少。“艾莉娜，快给我穿上动力铠甲。”他扭头喊道。
　　艾莉娜走到主楼门口，她转过头，露出狡黠的笑容。
　　“动力铠甲没有，要想活命，就抱着白银闪光说，“亲爱的我爱你，你能给我个吻吗？”对了，我忘了和你说，我在你寄给她的信里，加了句：临走前，我还有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事想告诉你，亲爱的雅。好好保住小命哟。”
　　“艾莉娜！”
　　银发少女如狐狸般，跳进主楼里，石门关上，关得紧紧的。
　　马蹄声逼近，踏起的碎石落在弗洛脚边。战马停下，白银闪光直接翻身下马，三头连枷互相敲打着，没有“你好”之类的问候，径直走向弗洛。
　　弗洛只觉得天灵盖骨一阵发凉，那是预感到三头连枷要砸碎头颅。他硬着头皮，转过身，迎接能一个下午，把一百个假人头打爆的暴力少女。
　　出乎意料。苏雅居然穿着碎花连衣裙，风吹过，裙摆摇曳着，整个人都温柔起来。不再是那位在战场能骑着战马，突入诺菲亚战阵，俘虏国王的女骑士。而是一位普通的美丽少女，如果她腰间不别着三头连枷的话。
　　“你要和艾莉娜一起去苍穹之树吗？”苏雅单刀直入。
　　“我发誓终生守护她。”
　　苏雅听罢，垂着眼眸，十指在小腹前相交。她深深吸口气，抬起头，双眸闪着期待的目光，问道：“现在战争结束，我回去后，就要张罗婚礼。你还愿一直叫我雅吗？”
　　弗洛很紧张，他知道苏雅的意思。害怕伤了她的心，也怕自己的天灵盖骨会碎掉。
　　“我.....喜欢艾莉娜。”他说。
　　“果然，每个男人都喜欢艾莉娜，克拉克也说他喜欢艾莉娜，当然他爱另位红头发的少女。”苏雅露出苦笑，“但你还没回答我。”
　　“雅，抱歉。”
　　“没有什么可抱歉。”
　　苏雅语调忽然严厉起来，她站得就像一柄竖立的长剑，利得似乎能将身上的碎花连衣裙给割开，“我并没向你祈求什么，别了，飞升种。”
　　苏雅扭头，走得是那么果断，腰挺得是那么的直挺，就像是听到号令的士兵。但走着，走着，弗洛分明能看到她脚边的水泥地上，一朵泪花在缓缓盛开。
　　弗洛别过头，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但是这种当机立断对苏雅好，至少弗洛是这么觉得的。
　　苏雅走到自己战马旁停了一会。用手帕安静地擦干脸上泪水后，收好，假装什么都发生。她不能容忍自己的泪水被看到，一脚狠狠踩在马镫上，踏上马，双手拉紧缰绳。
　　弗洛忽然叫出了她，“雅，你还想打架吗？”
　　“不想。”
　　她冷冷拒绝，头也不回。
　　“我和艾莉娜在苍穹之树可能会有许多架要打。”弗洛喊道，“你想来，就来吧，我们很需要一位会打架的帮手。”
　　苏雅听得有些心动，打完仗后。原本痴迷天花板上名为“群星”水晶灯的父亲，就把自己当成“群星”，围着她旁边，一刻不停地唠叨着，“现在是和平时代，女孩子该想想怎么去结婚。”
　　“我看拉多家的小子就不错。”
　　“都打完仗了，别整天拿着武器乱舞好吗？吓到人家来相亲的。”
　　等诸如此类的话，烦得苏雅恨不得诺菲亚国王忽然来了血性发动战争——她当时可是结结实实给他屁股一脚。
　　“为银发女巫而战？”苏雅拉着缰绳，掉转马头。
　　“不，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
　　弗洛说，语气坚定，宛如圣徒。
　　在他简单的脑子里，艾莉娜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杀死一只叫母神的大八爪鱼。那些贵族，各个都是胆小鬼，贪婪鬼，不仅不帮助艾莉娜，还整天搞些幺蛾子。莫娜就很可怕，居然想上自己，给他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还不错，有架打的话。”苏雅说着，跳下马，“你们一个异族，一个平面，也需要像我这样的战斗英雄，给你们在苍穹之树带带路。那里可不小哟。”
　　“太好了，太好了。”
　　弗洛身后的石门打开，是神采奕奕的艾莉娜，她使劲地一拍弗洛的肩膀，“欢迎苏雅加入，从今以后，后勤老娘全包。不仅能享受本人亲自武器、炼金以及附魔服务，还能入股有分红。”
　　面对热情的艾莉娜，苏雅的反应可以称上冷漠。她抱着双胸，带着挑衅的目光，缓缓走向艾莉娜，同时尽力挺直腰背。艾莉娜真是太高，又穿着高跟鞋。
　　苏雅绕着艾莉娜走一圈，就像是剑士打量自己死斗对手。最后在艾莉娜面前站定，扬着下巴，低声威胁，“银发女巫，迟早我会让弗洛知道你的真面目。”
　　艾莉娜露出微笑，在苏雅眼里，那是不屑的微笑。而实际上，艾莉娜心里乐开了花。苏雅还以为自己是在情场上战斗，要和艾莉娜争抢弗洛的心。但苏雅错了，她面对的是艾莉娜，浑然不知自己落入艾莉娜的陷阱中。
　　“期待你的表现，亲爱的苏雅小姐。”艾莉娜露出自信的微笑，陪苏雅演戏。
　　弗洛倒是傻乎乎地在乐呵。他完全没感觉到两位女人之间，目光相撞，激发出一阵阵火光。
　　艾莉娜和苏雅说好出发日子后，望着苏雅远去的背影，她手扶在弗洛的肩膀上，
　　“很好。”她目光灼灼，一副捡到宝的样子，“我们的武力值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弗洛一脸自豪，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斩断了情丝。对于苏雅的感情，他更多的是手足无措，就好像和你玩LOL，一起在耳麦里嘶吼，暴打对面的大胸弟。忽然有一天羞涩地对你说，我喜欢你。
　　艾莉娜看着傻呵呵的弗洛。蠢金毛可真有用，看家护院当保镖样样精通，还能把外面的妹子勾搭过来。想着，想着她忍不住露出满意的微笑。
　　弗洛也笑着，两人对视一眼。
　　“艾莉娜，你今天笑得好开心呀。”
　　“为你终于学会讲话而感到自豪。”艾莉娜说，“走，今晚老娘给你烤烤肉。”
　　七月七日清晨七点。
　　艾莉娜站在自己亲手制作的轮船上。这艘轮船耀武扬威地停泊在希顿城港口中，它是一艘排水量500吨的轮船，竖立的巨大烟筒代替的船帆。这在原始的异界已经能算上大家伙，至少在希顿城港口，它傲视群雄，船能容纳百位船员同时工作。
　　主体木制，由于异界低下的生产力。艾莉娜存储的钢铁不足以制造全铁船，只能做艘小船，这样就太不霸气。动力系统全由钢铁制成，动力源是电动机，电池自然不足以支撑这艘船开到苍穹之树。
　　艾莉娜制造的电池能量密度，也只是在古代二十一世纪末的水准。在那个年代，由于材料学的限制，电池能量密度迟迟没得到大步提升。每个电子设备，都得留出大量空间来容纳硕大的电池。因此这艘船搭载着蒸汽轮机，还有两仓满满的煤炭，用来发电。
　　船身表面流畅光滑，看起来就像是精致的玻璃制品。船体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缝隙，脾气暴躁的红胡子船长站在划桨木船上，手抚摸着船身，激动不已。
　　“告诉他，我们该走了。”
　　艾莉娜看着船上的钟，已经七点零三分。红胡子船长恋恋不舍地划船离开。
　　港口已经站满热情的人们。贵族们的马车将港口挤得满满当当，他们高兴得就要当场举行宴会。仆人们举起一条条横幅，上面写着，“恭送艾莉娜女士前去苍穹之树。”
　　“祝一路顺风。”
　　之类的应景祝福语。
　　“哼，他们可盼着我早点走。”
　　艾莉娜自言自语。弗洛站在她身侧，苏雅正和自己的姐姐——苏娜争论谁该早嫁人，莉莲正看着书，至于黑猫则威风地蹲在她头上。
　　“呜呜呜！”
　　船上的指针指向七点七分，船笛鸣响，缓缓驶离港口，驶向远方的苍穹之树。



第八章 热闹的希顿城

　　当长有三支金属烟筒的轮船终于化为远方天水相交处的一个小点时。港口的喜庆达到了高潮，贵族们高兴地要哭出来，互相拥抱着，拍拍后背。就连全程脸色不好的凯德大人，也忍不住露出笑容，邀请朋友到自己庄园做客。
　　希顿城的瘟神终于走了，港**出一阵劫后幸存的欢呼声。
　　思林看着窗外换乐的人群。听到这声音，忍不住也喜悦起来，但当他扭过头，看到酒桌对面的中介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思林对面坐着一棕胡子的矮人，地中海，狮子鼻，油腻的胡子直到腰间，手臂粗壮，上面的八爪鱼纹身随着肌肉而抖动。
　　他们坐在港口的一间酒馆里，酒馆喧闹无比，来自各个种族的水手都在这痛饮酒精。文化的冲突在这彼此起伏，为喧闹声增添几分拳头轻吻脸部的美妙声音。是商量坏事的最好地方，吵闹反而淹没阴谋的低语。
　　“你们真的能行吗？我可没听说，你们都是一群矮人。”思林皱着眉头，矮人不都是喜欢呆在山脉隧道里的吗？
　　“咚！”
　　木杯使劲地砸在桌面上，矮人吼道，“长耳朵佬，你是在怀疑我们“矮头鲨”的实力？矮人怎么了？矮人就不能当海盗？告诉你，我们哪个西方城邦没去过，我和执政官凯撒，谈笑风生！”
　　思林拿出手帕擦干脸上的酒水。面前的矮人是自称为“矮头鲨”的专业海盗，来自西方，原本以掠夺云斯大陆西海岸的人类城邦为生，据说是声名显赫。至于为什么在西边混得好好的，就来东边呢？他们自称，是船老大想知道大陆有多大，就跑来东方。
　　鬼才信呢，多半是混不下去，就跑来东方跑生活。但思林也没办法，上面的大人物要求得找到能打、又不是本地的海盗。现在时代不同，海盗大多从了良，领王国的掠夺许可证，对一切没挂芙蕾雅王国旗帜的船只肆意掠夺。
　　因此本地的海盗都与当局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银发女巫可以顺着海盗这条线，轻松揪出幕后主使，这是上面的大人物不想看到的，至少不能暴露那么早。
　　“记住，见好就收，你们的任务就是阻碍那艘冒烟的船，千万别杀人。”
　　思林低声说着，从桌子后递给矮人一袋沉甸甸的金币。矮人直接将钱袋拎到桌面上，粗壮的手指享受着黄灿灿的金币从指间流过，金币的荣光让人不免临时起意。
　　一位肌肉强壮的人类走过来，他皮肤黝黑，粗糙的红发织成一条条发辫，腰间挎着一柄魔法弯刀，是怒瑞玛人。他大步走到酒桌旁，眼睛盯着金币们。
　　“矮子，请我们喝点酒怎么样？”说着，怒瑞玛人伸手直直抓向金币。
　　“滚！”
　　矮人忽然跳起来，一头槌撞在他肚子上。怒瑞玛人捂着肚子，跌倒在地。
　　蹭蹭蹭，至少站起来八位怒瑞玛人。每个人都带着武器，每个人都强壮得像是一只公牛。
　　“矮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被头槌的怒瑞玛人指着思林与矮人，喊道：“就是他们，兄弟们打！”
　　思林深吸一口气，希顿城的治安真差。他可不会打架，干不来这个，写写东西倒在行，于是他捂着脑袋，准备忍受殴打时。
　　“叮咚！啪啦！咚！”
　　“WAAAGH！”
　　“啊！”
　　一阵骚乱参杂着尖叫与痛苦之后，地上只剩一片呻吟声。思林抬起头，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怒瑞玛人们，此时全捂着小腹，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地中海矮人站在呻吟的人群中，搜着他们的口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思林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苹果。顿时感觉赚翻了，居然雇了这些能打的矮人。
　　“长耳朵佬，我们价格必须重新谈谈。”地中海矮人说，“这种不见血的委托，我们还是第一次办，只能我们见血，他们不能见血，这很难办呀。”
　　“只要不死人就行。”思林说。
　　“我们都是一群嗜血如命的小伙子，那么窝囊的委托。”地中海矮人跳到椅子上，有些暴躁指着思林，“让我们挨打，不能杀人？得加钱。”
　　思林一咬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精致的纸来，上面印着徽章。
　　“这是什么？”矮人夺过，发现上面写着一串数字，不多不少，五百金币。
　　“你可以到希顿城吻金路的商行去换钱。”思林恢复冷静，他站起来，一字一顿带着命令说，“只要能阻碍那艘船，无论你手段是什么都行，千万不能出人命。”
　　说着，便昂着头大步走出酒馆。
　　“长耳朵佬可真神气。”
　　地中海矮人抱怨着，收好金币，也走出酒馆。他的船并不在这，早在艾莉娜的必经之路等候。
　　地中海矮人走出闹哄哄的酒馆，出了港口，去吻金路换了金币。期间受了不少精灵白眼，好在商行的精灵还算是服务周到，给他换金币。要不，他早就按捺不住暴脾气开打。
　　“阻碍，不杀人，什么狗屁任务。”
　　地中海矮人走到港口，依旧忍不住抱怨着。但没办法，人总是要吃饭，再操蛋的委托也得接。此时，他忍不住开始后悔劫持一位叫凯撒的年轻人，在写信要赎金时，那位名为凯撒的年轻人，还很生气说，“老子只值50金币？给它加个0。”
　　可把他高兴坏了。干海盗那么多年，第一次见那么傻的人。结果没想到，凯撒是大人物，五百金币刚到账，海军就气势汹汹地杀向海盗，把海盗们全吊死在栏杆上。
　　不幸中的万幸的是，作为声名赫赫的海盗。地中海矮人召集海盗中所有精英，成功逃出升天，一路打劫商船，不知不觉来到了东方。只要骨干还在，迟早会东山再起。要不是自己如此落魄，这五百金币的操蛋委托，他还看不上呢。
　　他的船就停泊在港口，一艘快船，能穿越希顿河。他要走土路，尽快和兄弟们会和。
　　“年轻的矮人呀。”
　　湿冷咸湿的风随着话语拍打在他身上，地中海矮人感觉在三伏天，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他一扭头，看到一位身穿破碎兜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
　　脚下的木制码头踩起来“呲牙呲牙”响，他是怎么无声无息地走到自己身旁的？
　　地中海矮人立刻伸手探向自己腰间的斧头，就连刚才酒吧1V9，他也不曾拿出武器。
　　“别担心，我是智者，我听到你的抱怨。”
　　来者声音有些古怪，兜帽又太深，一片漆黑。一向胆大的地中海矮人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你想干什么？”
　　他用富有矮人口音的精灵语问道。
　　“我有一样好东西，对着银发女巫的船，扔下，便会有一张网从海底升起。”
　　兜帽人说着，伸出长满老人斑的手，手里拿着木制发黑的雕像，是一只紧紧缠住船身的八爪鱼，里面似乎透着邪恶气息。
　　地中海矮人不敢接过。他注意到兜帽人有些不对劲，兜帽人的手有些软，似乎没有骨头。而且身为老海盗，他听说过许多古怪传闻，故事基本就是，接受陌生人的礼物，水手回去后厄运不断，中了诅咒，死得惨极了。
　　“我是卖给你。”兜帽人说，“八铜币，你看怎么样？”
　　“一银币如何？”
　　地中海矮人记得，魔鬼或者恶魔，都害怕银，断然不会接受银币。
　　“成交。”
　　兜帽人接过银币，闪亮的银币落在掌心没有一点异样。
　　地中海矮人接过雕像，摸了摸，没有任何奇异感觉，就是普通的木雕雕像，还没他大拇指粗。
　　“再见，愿我们在归一之路上能相遇。”
　　兜帽人说着，踩着码头呲牙呲牙地板离去。
　　地中海矮人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太多疑，用一枚银币买了这么一个玩意。一银币，可以舒舒服服喝上一大口上好的啤酒。自己肯定是被那些故弄玄机，卖没有魔力的小贩骗了。他把雕像塞进自己包里，走向自己的小船。
　　他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兜帽人无声的落入河中，只留下一堆破旧的衣物。
　　此时，艾莉娜正在船上校准“电动巨弩”。她身后，烟筒吐出一股股黑烟。没有煤渣，送入锅炉里的都是煤粉。
　　“咔嗒！”
　　电动巨弩吐出弩箭，将一条跃出水面的旗鱼给射落水面。电动巨弩一共有六台，船头船尾各一台，左右船弦各两台，都能旋转，因此无论敌人在左面还是右面，都会遭受到四台电动巨弩的攻击。
　　“艾莉娜，你是要当海盗吗？”
　　弗洛赞赏道，他走到艾莉娜身旁，看着被贯穿的旗鱼漂浮在水面上。
　　“自卫而已。”艾莉娜说，“根据最新情报，我们路上一定会遇到敌人。”
　　“如果时间不紧的话，可以和他们打一架吗？这艘船很快，不停下没架打。”
　　的确，虽然刚出希顿城，但就一会的工夫，就把早早出发的顺风船只甩在后头。
　　“打架是治不好晕船的。”
　　艾莉娜转过头，弗洛脸色发白，他双手抓着栏杆，低头痛快地把早餐吐入希顿河。
　　“而且这艘船再快，也会遇到提前埋伏好的船只。”艾莉娜拍拍弗洛后背，“慢慢吐，架有的打。”
　　希顿河与流过苍穹之树的星海河并不是同个水系。因此，艾莉娜坐船得先出海，再进入到星海河，顺着星海河一路到苍穹之树。在地图上可谓是绕了一个大圈。从理论上来说，走旱路更快，但只有船才能把整个基地搬到苍穹之树。
　　艾莉娜望着苍穹之树的方向，脸上露出微笑，“苍穹之树，老娘来了。”



第九章 预料之中的敌人

　　七月九日，晚霞在遥远的海面洒下红黄的光，像是摊在锅上油煎的鸡蛋。轮船的烟筒缓缓吐着黑烟，逆风驶入星海河，沿着河水逆流而上。两岸树林绿葱葱，轮船将希顿河两岸的枯萎抛掷后头，向着苍穹之树驶去。
　　艾莉娜坐在船舱里，百无聊赖。由于白银闪光苏雅在，她不好意思公然和女仆们做一些羞羞的事情，虽然苏娜有些害羞的暗示过，她可以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没有尖叫的床戏，艾莉娜觉得没意思。
　　她也没有去挑逗金毛，毕竟考验不像是作业，不能天天考。船载的实验仪器也不能让她进行一些有价值的实验。
　　好在艾莉娜琢磨出一套行之有效消磨时间的方法。很简单，用钢笔写小说。
　　艾莉娜端坐在书桌前，褪下厚实的皮手套，娇嫩雪白的手指握着坚硬钢笔。享受着笔尖触及白纸时，阻力带来的微微刺激，她的手是敏感部位，艾莉娜已经学会享受这具**身子带来的欢愉。当然，真正刺激的是所写内容。
　　笔尖在白纸上飞快写出一行行汉字。艾莉娜虚构出一位叫“芙洛”的女人不幸落入异界，拥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体质，唯一不同的是，如果她被zhong出，那么周围便会随机落下天灾。
　　艾莉娜写得很尽兴。她写芙洛一路上，品尝过各个种族的**，身子被塞得满满的，每次**软在床上，便冷笑着看天上落下天灾，什么核弹、质能弹又或者是拿着锯链剑的披甲武士，把周围的大坏蛋杀得一干二净。
　　艾莉娜写到高潮。兽人大军兵临城下，要把整个城市毁灭。芙洛心善，最后艰难地决定独自一人去面对兽人大军，用自己奇怪的体质，诱使兽人对自己下手，好召唤出天灾，消灭兽人大军，但发现由于审美观差异，在兽人眼里芙洛是十足丑女。
　　写到这，艾莉娜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她写红发的精灵少女各种忍着恶心搔首弄姿，用手帮一位兽人撸，嘴里说着，“.....请..请一定要上了我”笔尖刚写出“我”字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一下被推开。
　　“艾莉娜！太好了！终于来人找我们打架了！”门推开，正是艾莉娜YY小说的主角——弗洛，他满脸通红，看到艾莉娜脸上带着粉红，正赤手拿着笔写东西。
　　弗洛好奇地走上前，拿起一张纸，眼睛盯着最后一行，他看不懂一个个方块的古汉字，但直觉一股淫气，“你在写什么呀？”
　　“一些打发时间的东西。”艾莉娜面不改色，用分子重构器给自己手穿上手套，“来，我给你穿上动力铠甲。”
　　金毛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走，他放下纸张，艾莉娜顺手把厚厚一叠纸收好。她拉下拉杆，衣柜分开，系在铁架上的动力铠甲Ⅲ号摇晃着推出。弗洛走到银白色动力铠甲Ⅲ号前，身子摆成大字形，艾莉娜拿着分子重构器，上去给他披上铠甲。
　　“终于等到有人来找麻烦了。”弗洛因晕船而发白的脸，浮出血色。
　　“合不合适？”艾莉娜问道，动力铠甲已经披上。
　　弗洛扭扭手腕，伸伸懒腰，再拍拍胸甲。厚实的回声让他心满意足，他抬起头，看到镜中的自己，好一个高大的披甲勇士，真是威风极了，男人就该这样，他一时豪气万分。美女配英雄，恰好旁边就有一位绝世美女。
　　“让我们上吧。”他说着，竟拦腰抱起艾莉娜起来。她刚把武装腰带围上，狙击弩挂上，弗洛就抱起她。未束的银发挥洒在弗洛臂弯里，银发少女惊慌地舞着双腿，“弗洛！你在干嘛？”
　　“就是想抱一下你。”
　　弗洛抱着沉重的艾莉娜，走上阶梯。
　　艾莉娜在弗洛怀里，脸色不好，狐耳警觉地竖起，但也没厉声让弗洛把自己放下来。她意识到，她和弗洛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狐耳慢慢软下。
　　他们登上甲板。
　　“快把我放下。”艾莉娜说。
　　弗洛把她放下，艾莉娜气呼呼地用黑色丝绸带束起银丝。
　　“艾莉娜，不好意思，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弗洛笑着。
　　“下次是不是要把我压在墙上，撕开我裙子，拉起双腿呢？”艾莉娜瞥着小嘴，望了他一眼，“看来下次我还要考验你几次，如果你经不住考验的话，我只能一个响指，炸掉你宝贝，让你当太监。”
　　“什么？”
　　弗洛一脸懵逼。
　　“对呀。”艾莉娜露出邪恶微笑，“忘了告诉你，只要我打个响指，你就JJ爆炸，瞬间变成太监。”
　　“啊？”
　　“嘛，好好想想我肯定是会留后手的哟。”艾莉娜欣赏着金毛脸上的错愕，狐耳抖着，拍拍他肩膀，“被考验的时候千万别冲动，轰一声，你就成了太监。唉，别这样看着我，某人说过要守一辈子身，我不是在帮你嘛。”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弗洛，顿时僵住。只觉得自己的宝贝一涨一涨就要炸开似的。
　　艾莉娜高兴起来，金毛冒犯的小小不悦化为虚影。她哼着歌走到船长室，透过石英玻璃窗，望向远处。一艘四帆木船挂着黑色白骷髅的海盗旗帜，从一处支流气势汹汹杀出，风鼓满帆布，又是顺流而下，船身发出“呲牙呲牙”的声音。
　　艾莉娜眯着眼，目光聚焦放大。船上居然是一群矮人，他们衣着与武器五花八门。有的是锁子甲、有的拿着弯刀、有的拿着长矛，唯一统一的是长长的胡子，油腻的胡子都别在腰带。个别胡子不够长的矮人，干脆把腰带提到胸膛上。
　　在船方向舵前，一位矮人不时跳起来，扭转着比他高半个身子的方向舵。明显这艘船并不是为矮人建造。他应该是船长，有着长长的红胡子，却是地中海秃头，光滑秃头上还纹着攻城锤的纹身。
　　地中海矮人也看到船长室里的银发少女。他蹦得更高，对着身后兄弟们大吼着，“撞上去！撞上去！”
　　这群矮人居然欢呼着执行这种两败俱伤的命令。矮人们爬上桅杆，拉紧船绳，调整船帆，他们配合默契，四帆木船在宽阔大江上划出一道弧线。船首坚硬的金属撞角对准艾莉娜的木船。
　　这可是不小的船，只比艾莉娜的船小一点。艾莉娜认得，这种大商船用来做远洋贸易，能抵抗汹涌海浪，将丝绸与瓷器，运到遥远大陆遥远的西海岸。在芙蕾雅王国最繁忙的港口里，十艘中也未必有一艘比它更大。
　　要是全速直接撞上这艘船，就算艾莉娜的手艺再好。船身也是由木头做，肯定会被撞碎一大部分。当然，撞碎的话艾莉娜有办法现场维修。但如果电池、蒸汽机或者是控制系统落入水底，那可就难办了。
　　艾莉娜想着，按下警报按钮，悠长而急促的防空警报声回响在船身上。
　　不一会，女仆们纷纷从船舱中跑出来。白银闪光苏雅全副武装，提着三头连枷，她的姐姐苏娜抓着莉莲的手，手持法杖跟在后头。穿着黑白女仆装芬妮走在最后面，念叨着，“发生什么事了？我刚要胡了。”
　　四女都走到船长室。
　　“艾莉娜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苏娜首先问，艾莉娜指了指窗外正在袭来的海盗船。它帆布全张，像一只暴怒的野兽，正直直往船长室撞来。离这艘船还不到两公里，船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巨大起来。
　　苏娜脸色发白，这时船晃了晃，莉莲抓着她的手，苏娜才没跌倒。
　　“怎么办？就要撞上来了。”
　　“它离我们还有2.03公里，大概还有5.4分钟就会撞上。”艾莉娜说，“估计就是计划中要拦截我们的海盗。”
　　“刚好，让我站在船头对船帆丢火球。”弗洛扛着巨剑，兴奋起来。
　　“烧毁船帆，船照样会撞上。”艾莉娜提醒。
　　“那我就顺势跳到船上，一脚踩一个矮子，再一手牛逼斩，砍得那群矮子七荤八素。”弗洛牛吹得是天花乱坠，白银闪光苏雅拍着他肩膀，赞赏地说，“我也一起跳。”
　　“战士们，这可不是平地。”
　　艾莉娜望着白银闪光苏雅搭在弗洛肩膀上的手，后者注意到她视线，眼中闪过挑衅的目光，“我操控船，弗洛还有苏雅，你们到左弦的电动巨弩去，记得系好安全带。”
　　她吩咐完，顿了顿，看着两位魔法淑女，“你们到船头，桅杆有安全绳能把你们固定，不至于落水。还记得我教给你们的元素法术吗？用法术摧毁船帆，无论什么法术都行。”
　　“我们会撞上吗？”苏娜着急问道，她脸色有些白，一旁莉莲虽然没说话，脸色也不太好，毕竟船头是直面袭来船只的地方，“我不会游泳。”
　　“就算撞到，也不可能撞到船头。”艾莉娜说，“这艘船操作性很好。”
　　“可是万一撞上呢？”
　　“他们的目的是阻碍我们，而不是杀人。”艾莉娜说，“放心好了，亲爱的苏娜小姐。”
　　苏娜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想了想，仰着头还想问。黑猫跳到她怀里，可爱地喵喵叫几声，苏娜下意识摸着猫，慢慢平静下来。
　　“艾AA你来得正好。”艾莉娜说，“你去操作船头的魔法巨弩。”
　　“喵。”猫点点头。
　　大家各就各位，艾莉娜看着魔法淑女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船头是最安全的位置，绝不可能撞上对面。船中部最危险，因为对方如果用抓钩攻来，位于船中部的苏雅与弗洛将第一时间接敌。
　　艾莉娜转过身，看着愈来愈近的海盗船。海盗船旁边跳出一组字符，距离1.03公里，撞击预计2.7分。
　　海盗船上，矮人海盗们兴奋地大吼着，情绪亢奋的地中海矮人，戴上黑色三角帽，举起弯刀大吼大叫。
　　距离917米。
　　艾莉娜紧握着方向舵，顺时针一打，船只向右边转，船身微微向右倾斜.......



第十章 预料之外的敌人

　　船身向右微微倾斜，在身后水域留下一道弯弧。艾莉娜没吹牛，这艘船转弯性能良好。地中海矮人船长使劲地打方向舵，猿猴制造的木船倾斜着，上面的矮人们东倒西歪，有的直接从右弦滚到左弦。
　　“该死！淹神在上！我们快让银发女巫跑了！”地中海矮人大喊，他身后的船发出“呲牙呲牙”的声音，他扭过头，咆哮道，“快帆！暴风！你们两快用你们该死的法术！让所有船帆都鼓起来！”
　　两位皮肤黝黑，身穿破旧长袍，强壮得不似施法者的矮人听令。他们猛得从自己腰包掏出各种各样的材料。在摇摆的甲板上还能掏出所需材料并施法，是船法师的必修之课。快帆与暴风在这门课无疑是优秀的。
　　他们在摇摆的甲板上站得很稳，仿佛双脚落了根。口中念念有词，粗短的手在空中挥舞着，魔法的光芒一闪而逝。一股凭空出现的暴风狠狠撞在船帆上，船绳绷紧，不堪重负的桅杆发出“咔咔咔”可怕声音。船如离弦之箭，劈开波浪，似乎在水上飞行，直直冲向艾莉娜的船。
　　矮人们东倒西歪，唯有两位船法师在呼来的暴风中哈哈大笑。他们是“矮头鲨”中东山再起的重要资本，曾经的“矮头鲨”盘踞西海岸多年，多次避开海军围剿，成为商人们的噩梦，凭借的就是法术力量。
　　“太棒了!太棒了！兄弟们！”
　　地中海矮人狂笑着，他话音刚落。
　　化为人形的艾AA开射。艾莉娜看到一支支弩箭，跨越四百多米的距离，射在船帆上，桅杆上，丝毫没能阻止宛如嗜血公牛的木船。甲板摇摆，外加暴风影响，巨弩这种原始的武器，失去了准头。
　　“艾AA，你就不能杀了地中海头型的矮子吗？”
　　“准头太差喵。”
　　“那为什么朝船帆射？”
　　“射人也不能让这艘船停下。”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艾AA就是这样的圣母，除非迫不得已她可不会杀人。
　　海盗船迫近了，400米，380米，它拍碎浪花，将笔直地撞上这艘船，船头响起苏娜的惊叫声，她手足无措，一下施法，扔出一柄音波矛，但射程不足，落在河面，激起一阵水幕。海盗船的青铜撞角劈开水幕，直直朝着艾莉娜的白船撞去。
　　艾莉娜手稳稳地抓住方向舵，双眼盯着海盗船。350米，她按下按钮，在麦克风里说道，“各位船员扶好坐好，接下来将急转弯。”
　　语毕，她猛地顺着逆时针一打方向舵。船弦左侧沉重的船锚落下，砸入河床中，在水里拖起一阵烟雾，终于卡住，手腕粗细的铁链绷紧，将船头硬深深拉向左侧。
　　白色的船只向左倾斜，电机功率开到最大，船桨切过水，切出一阵阵气泡，那是压力过大，直接把水里的空气给“压”出来。船几乎就要直接翻倒，苏娜尖叫着，紧紧抱住莉莲。船头猛地向左摆，船身斜着拍出一道三层楼高的水浪。
　　艾莉娜硬生生将原本向右转的船，搞到向左转，两船相撞的点消失了。地中海矮人被摆了一道，艾莉娜根本没想着向右转避开海盗船，她一开始就没打满方向舵，给船留几分转弯余地，就是这几分的转弯余地，才没让船翻。
　　疯狂！经验丰富的地中海矮人船长脑中只有这两个字。那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见有船能在水面搞漂移的，居然还是用船锚来协助转弯。
　　两船顿时不在同一直线，两船将远远的相交而过。地中海矮人也猛打方向舵，海盗船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地向右转。在那么短的距离，海盗船根本不可能撞上白船，就碰都别想碰到。
　　错过这次，海盗船永远都别想追上这艘冒着烟的快船。它比地中海矮人见到的所有船只都快，即使是有船法师协助的船。
　　“快！暴风！快帆！吹尾帆！用力给我吹！我要转弯！”
　　“但是....”船法师们瞬间明白，船长是要借着风力来转弯，但多半是暴风拖着船帆，把整艘船都掀倒在河面上，到时候谁都别相逃出倒扣的船只，“会翻船的！”
　　“快！给老子上！”
　　地中海矮人咆哮着。这个委托酬金丰厚，那位叫思林的长耳朵佬还许诺，如果船坏，他将给买新船的钱。越是慷慨的雇主，就越不能失败，因为雇主付给杀手的钱也很慷慨。
　　要成功，唯有比银发女巫更疯狂，而地中海矮人不缺疯狂。
　　船法师们再度呼出暴风，无形的巨手抓住船帆，生生把船尾向右拽去，船头掀起一阵河浪缓缓指向白船。
　　甲板上所有的矮人都遭了殃，他们直接跌倒在地，不幸没抓到任何固定物的矮人滚出船，跌进河里。
　　地中海矮人一头撞向甲板，他一手紧紧抓住方向舵，才没跌倒。
　　距离只有两百米，地中海矮人能看到白色的船，船身光滑，曲线优美，它速度慢下，但离撞上还有很大的距离。
　　“风不够大！”
　　地中海矮人咆哮。
　　更大的暴风吹来，桅杆吱吱作响，船身倾斜，更多的矮人只能抓住固定物趴在地上。
　　“艾AA，快杀了那个疯子！”
　　艾莉娜边吼，边通讯。
　　180米，150米，近得艾莉娜已经能闻到海盗们身上的臭味。
　　艾AA扣下扳机，弩箭跨过百多米距离，稳稳将地中海矮人的三角帽钉在身后的桅杆上。
　　“艾AA！都什么时候了，还当圣母？”
　　艾AA没回答，一支支弩箭争先恐后扑向桅杆，把人钉在桅杆上不是她的风格。
　　暴风拽住的桅杆轰然断裂，船帆整个乘着暴风跌在河面上，扬起巨大水花。
　　100米，80米。
　　地中海矮人在暴怒，额头露出条条分明的青筋。他丝毫没感到艾AA的仁慈，而是认为是彻底的侮辱。他浑身肌肉鼓起，用力一扭方向舵，“咔擦”一声，成功把方向舵扭下来。
　　海盗船已经迫近，两船之间不到40米的直线距离。能清除看到不断落水的矮人，肮脏的甲板，还有倾倒的水桶。船头坚固而沉重的撞角表面污秽，但足够碾碎一切木制品。
　　“轰！”
　　木材爆开，木屑四溅，整只白船都在震动。两位魔法淑女的尖叫声尤其突出。
　　即使是身体沉重的艾莉娜，也差点跌倒在地。
　　海盗船撞中船尾，擦着船身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声音中夹杂着地中海船长挫败的怒吼，两船相差而过。
　　艾莉娜赢了，失去一根桅杆船帆，逆风的海盗船，就算是海神保佑，也绝不能追上这艘白船。
　　艾莉娜站稳，停下动力，按下按钮，卷扬机缓缓地将铁锚拉回来。
　　“这群**矮人。”甲板传来弗洛的声音，他站在船尾气冲冲地对矮人们比中指，“没本事登船，害老子白期待一场，算你们走运！”
　　说着，就朝着海盗船挥剑，扔出一颗火球。火球落在地中海船长附近炸开，火焰散开，点着地中海船长的胡子。地中海矮人的胡子可是他精心打理过，每天都用发油梳好，这下好了，用的发油是易燃的，轰一下火焰蔓延，及腰的胡子整个烧起。
　　“杀千刀的！”
　　地中海矮人慌忙扑打着火势愈来愈大的胡子。旁边不少矮人胡子也烧着，他们甚至丢下武器，跳入水中灭火。胡子是矮人的荣誉，没胡子的矮人，就像阳痿的男人，被人看不起。
　　身为船长地中海矮人还不想放弃，没跟着跳河，不一会，火焰吃光他所有胡须。
　　地中海矮人先是愣了愣，双手摸着不存在的胡须，他第一次摸到自己干净的下巴。随后一股暴怒不可遏制地冲向心头，他冲向船尾，想要跳下河，游向船，杀了船上烧他胡子的狗杂种。
　　海盗们纷纷拉住暴怒的船长。
　　“冷静，船长冷静！”
　　“干他吗！老子要把他的肠子拉出来，绞死那狗杂种！”
　　矮人们抱住他双手，双腿。地中海矮人生生拖着四个人，走到船尾。
　　白色的船只远去，船尾只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撞损。
　　自己那么拼命，就只是给白船留下这一道小小的伤口？连水都没漏，在港口花两三个金币就能修好。自己却失去引以为豪的胡子，还把这个委托给办砸了！
　　“哇哇哇！”
　　无法接受耻辱挫败的地中海矮人竟低头，用力撞上栏杆。一次又一次，木屑四溅，竟活活撞断栏杆。周围船员都惊呆了，他们极少见过如此暴怒的船长，上一次听到整个“矮头鲨”覆灭，海军送来他妻子儿子的头颅，他都没如此发怒，而是带着大家东山再起。
　　痛苦换来些许冷静。地中海矮人大口大口喘着气，红血从额头流下，他盯着白船。脑子飞快思索，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对了！那小贩卖给自己的雕像。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地中海矮人从口袋中抓出木制雕像。
　　之前他没用，因为夜里凝视雕像时，总觉被深渊凝视，无声的恐惧包围他。他觉得邪门，但又觉得是错觉，又觉得可笑，自己居然害怕小小雕像？
　　地中海矮人握紧它，朝着艾莉娜的船扔去时，一个声音便在他脑中响起，“你愿支付多少代价？”
　　“所有！只要把她碾碎！我愿付出所有！”
　　“咬着我。”
　　地中海矮人毫不犹豫咬着雕像，口腔顿时一阵剧痛，似乎千百支长矛从四面八方射出，刺穿他头颅。
　　“这，这是什么玩意？”
　　站在船尾的弗洛大喊，艾莉娜走到他身旁。
　　只见在海盗船上，地中海矮人忽然头就被上百条触手给挤爆。矮人们惊叫着，还没来及得反应，触手就拥抱周围一圈的矮人，矮人们变得如泥巴般柔软，融成一团。
　　嗜血如命的矮人海盗们立刻吓破了胆，纷纷跳入水里。
　　“兄弟们，我们归为一体吧！”
　　地中海矮人的声音响起。肉团闪着一片黑光，没来得及跳水的矮人们，纷纷被吸扯向肉团，就连已跳水的矮人也不能幸免，一位矮人尖叫着从水中捞起，他死死抓着栏杆，身子却融化，红色肉血飞向肉团，融入肉团之中。
　　眨眼间，海盗船空空无人，只剩高大三米摇摆的肉团，它一蠕动，身子炸开，在血雾中，一只长着十几只强壮触手的怪物出现，它没有身子，只有软软的肉团。
　　“又是触手。”
　　艾莉娜抱怨着，用船尾的巨弩射了几箭，弩箭陷入触手怪之中，溅出绿色的血。触手怪跳入河里，它身子在迅猛生长，一会就比整艘海盗船还长，还大，堪比一只鲸鱼。
　　“艾莉娜，这一定也在你计划之内吧。”
　　根据以前的经验，弗洛没有慌张，而是望着艾莉娜。
　　“在我预料之外。”艾莉娜很诚恳，“快逃命吧。”



第十一章 秃头大章鱼

　　“逃命？”
　　弗洛可不愿意，尽管河面下的阴影还在不断生长，但自己还没向怪物身上砍两剑。他大吼着向河下阴影挥剑，火球熄灭在河面，升起一股股白雾。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艾莉娜边跑边高呼着，顺手拉起晕乎乎的女骑士，白银闪光苏雅漠视了安全绳的作用。
　　“敌人？敌人在哪？”
　　苏雅举着盾牌，摇着三头连枷，左看右看。苏雅擅长在坚实的地面战斗，摇摆的甲板委实不是她的战场。
　　艾莉娜不理会茫然的苏雅，跑向船头。白船必须得立刻前进，她可不想错过明天上午的仪式。卷扬机还在缓缓将船锚给扯上来，艾莉娜抽出分子重构器，一下将铁链给消解，绷紧的铁链打在卷扬机上，留下深深凹痕。
　　摆脱了束缚，船身轻盈起来。
　　艾AA化成猫，早早地就跳到控制台，将控制船速的推杆推到最前。电机立刻超载运行，船桨疯狂旋转在水中切出一阵阵水泡。大量的煤粉通过传送带倒入炽热的锅炉中，蒸汽推动发电机，吱吱作响的电流通过整流器，被系统分配到缺电的电池中。
　　整艘船仿佛预见末日到来，撒开腿拼命地跑。烟筒冒出滚滚白烟，操作台上压力指针一下到了最末，艾莉娜跑到船长室，拉下绳子，滚烫的蒸汽从泄压口喷射而出，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回荡在两岸。
　　“船速20节！”
　　艾AA看着仪器，抬头对艾莉娜喊道。
　　20节航速，37.04公里/小时，人类历史上航速数一数二的帆船是飞箭式风帆船，速度最快可达14节，十三天就能横渡大西洋。可谓是人类历史上最快的风帆船，只是后面逐步被蒸汽船给取代。
　　这艘船远比最好的风帆船还快一大截，仅凭肉躯怎可能追上这艘快船？
　　“艾莉娜，恶心的触手怪没追上！”弗洛大喊着。
　　河下一大片阴影速度缓慢下来，它并非真正地慢下，而是船速变快，显得它速度慢下。
　　触手怪浮出水面，是一个圆碌碌的秃头，黑色，表面泛着金属光泽。触手怪在水下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到完全成熟，与那团柔软的肉团差别甚大。
　　“杀了你！杀了你!”
　　秃头无眼无鼻，只有一张长满三角利齿嘴张开，发出地中海矮人的暴怒声。它挥舞着最强壮的触手，一甩，触手如橡皮筋般拉长，足足有三个水桶粗的触手袭向弗洛。
　　快得几乎让人躲不过。弗洛下意识挥刃，唤出一大团鲜红却无害的火焰将自己罩住。失去弗洛的位置，触手挥空，拍散火焰，卷了一个空。触手于是缠住船尾的魔法巨弩，放置在船尾的电动巨弩活生生地被巨力扭曲，连根拔起，落向水面，触手转而用吸盘死死吸住船身。
　　船身因巨力发出“呲牙”的呻吟声，速度明显慢下。触手怪用力收紧触手，缓缓又坚定地将自己拉向船。
　　“快砍断恶心的触手！”
　　艾莉娜喊道。
　　弗洛站起来，身形变大，一眨眼变成3.7米高的巨人，他挥舞着一同巨大的剑，劈向触手。触手斩断，绿色的血从整齐切口涌出来，落在甲板上竟然发出“滋滋滋”声音，甲板飞快酥软，焦黑色蔓延，一下便腐蚀出半径两米的大洞来。
　　“杀了你！”
　　触手怪痛嚎着，受伤触手其余部分都缠在船身上。第二条触手猛然从水面横扫向弗洛，他无可躲避。
　　“小心！”
　　白银闪光苏雅扛着塔盾，硬是挡在触手前，盾面射出耀眼白光。
　　“咚！”
　　苏雅被击飞，随后触手一卷，将她紧紧卷住，触手绕了她一圈又一圈，缠得死死的。
　　一发音波矛扔从苏娜手中扔向触手，她试图救自己的堂妹，但无功而返，触手只是震动一下。
　　触手怪扯着船在靠近，它张开长满锯齿的大嘴。嘴张得似乎能让整个头都断开，它要把苏雅丢入嘴里，同时更多的触手袭向迫近的船，诸多大大小小翻滚着，宛如落入地狱死难着的手，他们争先恐后地抓向白船，以免彻底落入地狱。
　　要是大触手再多坚持一会，无数的触手将抓住船，除非将触手怪杀死，否则就不可能摆脱它。
　　弗洛此时面临两个问题。他可以不顾苏雅，只需要一剑的工夫就能直接彻底切断主触手。但苏雅将落入八爪鱼血盆大口中，无疑凶多吉少。
　　弗洛毫不犹豫地冲向船尾。脚在船尾一蹬，木屑四溅，整个人腾空而起，他挥剑砍断水桶粗的触手，一手抓向苏雅，抓住她身上的触手。但触手失去力量，软踏踏的，一下松开。苏雅尖叫着，旋转着直直落向甲板。
　　换而言之，弗洛一阵操作成功救下了一截触手。
　　“羽落术。”
　　好在莉莲适时出手，鹰的羽毛在她手中烧化。苏雅的身子轻盈起来，缓缓落向甲板。弗洛此时也落在甲板上。
　　数百只大大小小的触手死死抓住船，拽着触手怪巨大的身体从河里拉出。它爬上船，河水从它紫黑色身体上流淌而下，它比高耸的烟筒还高，甲板在它体重下凹陷，船头向上翘起，甲板倾斜，白船呻吟着，处于翻船的边缘。
　　苏娜的尖叫声再度响起，莉莲面色发白，就连刚落地的苏雅也惊骇住。小山一样的怪物，怎么杀死它？苏雅引以为豪的三头连枷，在它面前只是小孩的玩具。唯有近四米高的弗洛，看起来才能与之一战。
　　“好东西！”
　　弗洛亢奋起来，愣头向前冲。
　　大大小小触手从四面八方卷向他，他挥舞着巨剑，不断翻腕，舞出密不透风的剑网。触手触碰到银白色剑网，纷纷断开。
　　弗洛踏步，冲向秃头触手怪的头。几根幸存的触手缠住他下盘，但动力铠甲所带的巨力，活生生把触手扯断，弗洛腾空而起，手执巨剑直直刺向秃头的头，同时大喊：“吃我弗洛牛逼刺！”
　　“铁头娃！”
　　又是一阵暴吼，震得弗洛面甲都在打抖。
　　秃头触手怪将之前被弗洛斩断的触手抬起。整齐的切面鼓起一截，它血管收缩，竟活生生将腐蚀性血液堵住，现在它就是活体喷射管。它对准弗洛，血管放开，绿血喷涌而出，浇向弗洛。秃头上的大嘴露出嘲讽而诡异的笑。
　　就这样化成一滩脓水吧，秃头触手心里狠狠诅咒着。
　　忽然，弧形的电光一闪而过，准确无误地打在断口上。电流顺着血液在它血管里狂暴地跳动着，触手痉挛，绿血四溅，失去准头。弗洛冲破绿血，手中巨剑深深插入秃头之中，坚固的外壳擦过剑身竟迸出火花。双手再狠狠一扭，依靠巨力，活生生扭出一巨大血洞。
　　秃头触手怪痛嚎着，张大嘴巴。它的尖叫声几乎震破弗洛的耳膜，狂暴的触手扫向弗洛，弗洛硬是挨了好几下触手，触手们抓向弗洛。
　　“铁头娃！和我一起落入深海里溺死吧！”
　　触手怪用最后的力气想要拖弗洛下水。弗洛杀红了眼，他亢奋地要把触手怪砍成鱿鱼刺身，如果不尽快杀死这只怪物，它就会把整艘船都毁掉。
　　“弗洛！快滚回来！”
　　艾莉娜的高声穿过铠甲，让弗洛顿时恢复冷静，他拔剑后撤，砍断几根抓住他的触手。
　　受伤的秃头触手怪硬是在甲板上向前猛得突进十余米。他们都低估这只怪物的生命力，即使头部插入一只巨大化的剑，它也能爆发可怕的力量，痛苦让它的力量更强大，除非彻底将它杀死，它将不死不休。
　　弗洛后退时，一脚不小心踩到之前甲板上腐蚀出的洞，一下摔倒在地。他举剑试图自卫，但狂暴的触手们一拥而上，抓住他脚腕，手腕，用力拉扯。
　　秃头触手怪张大嘴巴，它足足能吞下一辆马车。
　　弗洛反手将长剑贯入甲板中，锐利剑刃在甲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苏雅冲向弗洛，丢下连枷，抓向弗洛的手。忽然铁网从后背袭来，绞住她双腿，她绊倒在甲板上，转头发现绊倒她的居然是艾莉娜。
　　矮子船长的怨念是冲着弗洛来，难道她是要放弃弗洛，保住这艘船？还是要弗洛牺牲，献祭给她的巫术？苏雅又惊又怒，大喊：“银发女巫！”
　　“够了，丑陋的东西不该横行于世。”
　　艾莉娜非常平静，金眸映着秃头触手怪的血盆大口。她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一尊钢铁制成的弩炮，苏雅认得，弩炮与巨弩不同，弩炮能射出石弹，将城墙与敌人砸得粉碎。
　　但对于这头怪物，弩炮有用吗？
　　“开炮！”
　　艾莉娜大吼，弩炮射出弧形的铁制炮弹。
　　它在空中旋转，它飞越弗洛身上，抢先一步飞入秃头触手怪口中，“此面向敌”四个大字正对怪物。
　　艾莉娜抓住机会，分子重构器射出明艳光线，落在定向雷上。里面塞得满满的“白色橡皮泥”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里面镶嵌的钢珠纷纷蹦出来，射向秃头触手怪。
　　“轰！”
　　扭曲的空气成圆弧扩散，淹过痛嚎声。



第十二章 临死一击

　　冲击波携带着钢珠将秃头触手怪的头都给打烂。尖牙纷纷敲碎，整个大口烂成一团血肉模糊，绿血四溅，落在弗洛身上，动力铠甲冒出一缕缕青烟。
　　弗洛赶紧撑着身子站起来，双手摸着自己身子。动力铠甲很坚固，耐腐蚀，他在身上硬是找不到一个洞。真神奇，那场剧烈居然没伤到他一分一毫。
　　“快撤！”
　　又是艾莉娜的声音，弗洛拔起剑连忙后撤。
　　“丑八怪！死！去死！去死！”
　　苏娜两只发辫乱舞，发疯般扔出一个个塑能法术，音矛，酸液球，火球纷纷砸在那堆烂肉之上。
　　秃头触手怪虚弱地抬起触手，奥术撕开它的触手。炸烂的大嘴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音矛继续炸烂新肉，火球焚烧着它的生命力。
　　弗洛也没闲着，参加痛打落水狗的大戏中。一颗颗橘红色的火球在它身上炸开。
　　触手怪发不出一声哀嚎，缓缓落入河中。秃头触手怪张大嘴巴，它嘴巴正发生令人惊异的变化，一片烂肉的秃头长成长满尖长利齿的嘴，但它谁也咬不着，因为同时它的触手们飞快萎缩。船尾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发出“咔嗒”声，塌了一部分，触手怪被河水拖得落向水面。
　　白船终于要逃脱触手怪的魔掌，船只轻盈起来。苏雅不禁松口气，这只怪物终于被他们所打倒。
　　“不！”
　　隆隆不甘声从触手怪的巨口传出，它一歪嘴，扭头咬住自己的血管最密集的地方，用力撕咬，头一扬，咬下一大块肉来。绿血如拍打礁石的浪潮般升腾，涌向船尾。它如此的不甘，竟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来伤害这艘船。
　　船尾沐浴在绿血中，它呻吟着，船舱破碎，靠近船尾的烟筒倾斜。船尾上半部分被强烈侵蚀，木头首先化为碎片落向河面，只剩些滋滋作响的钢铁。
　　“糟了。”
　　艾莉娜赶紧跑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堆放在船舱的煤粉落入河水中。一条浓浓黑水在白船身后蔓延，像是被咬断鱼尾的鲸鱼，流出大股血液，站在一旁的弗洛赞叹道，“艾莉娜的巫术真棒，船受伤那么重，居然还能跑。”
　　话音刚落，下方传来一阵“咔咔咔”暴响声。船桨拼了命弹出水面，告诉艾莉娜，自己过得真糟糕，一眨眼就沉入河底，这艘船缓缓向后倾斜着，失去动力。
　　艾莉娜缓缓扭过头，望着弗洛的嘴，眼神可怕，考虑着要不要相信一次封建迷信，把弗洛的乌鸦嘴给缝上。
　　“啊哈哈哈。”弗洛尴尬地笑着，“发生这种事谁也没办法，总不能更糟吧，好在船底还好，至少没破。”
　　话音刚落，船底终于塌陷，破出一个大洞。一大堆煤粉争先恐后地落入破洞里，顷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好，至少这艘船还浮——”弗洛脸上挂不住，赶紧乐观起来。
　　“闭嘴！你是因果律武器吗？”艾莉娜反手就是一分子重构器敲头，“再说下去就要炸了！”
　　弗洛捂着头，连忙把头盔戴上。
　　白船情况不容乐观，电机停下，河水涌入船尾。整艘船都缓缓沉入河面，好在船有水密隔舱，才没有咕噜噜地沉入河底去。但是船舱中的煤炭几乎损失殆尽，全落入河中，黑色的河水延展数十里，流向河面上沉入河水的夕阳。
　　这就是末日吗？
　　艾莉娜转过头，望向前方遥远的苍穹之树。蓝色的线条在遥远处勾勒出苍穹之树的模样，上面跳动着距离、速度等数据，一旁则是白船的三视图，它船尾是红色。电池状的进度条象征着储能，代表着这艘船还剩多少电量——包括可燃物能提供的电量。
　　电池发红，要按时开到苍穹之树远远不够。风迎面吹来，此时又是逆风，这个季节风都会顺着星海河飞向海洋。就算艾莉娜将船改造为风帆动力，也赶不到苍穹之树。
　　“艾莉娜，我们明天能到苍穹之树吗？”弗洛问道。
　　“不能，没有煤粉剩余电池的电量不足。”
　　“那我们划船过去？”弗洛问，他看起来颇为愧疚，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乌鸦嘴的威力，“我力气大，不会累，通宵划，总能到的。”
　　“苍穹之树离这里直线距离约为236公里呢。”艾莉娜望着远方，“划船能把你累死。”
　　“那明天的仪式能不能取消呀？”
　　“我想不能。”苏雅走过来，插嘴道，“从古至今，每诞生一位大学士，便要举行盛大的仪式，这是吾族自古传统，苍穹之树所有贵族世家都以参加大学士就职仪式为荣，艾莉娜，大学士仪式绝不可以迟到”
　　“不仅是贵族，还有学者们。”莉莲握着苏娜的手，也走过来插话道，“有时候学者会从遥远学城赶来。”
　　“那岂不是完蛋了？”弗洛说。
　　“不，还有一线生机。”莉莲说，“艾莉娜姐姐毕竟是异族，我又听说大学士头衔是女王陛下力排众议给艾莉娜姐姐。我想苍穹之树各大家一定不怎么乐意，他们肯定只会派不怎么重要的人到场。艾莉娜姐姐可以以此为理由，推辞这次仪式，我们可以用奥术与女王陛下联系上。”
　　“行不通。”艾莉娜淡淡地说，“在船造好的当天，我就以未来大学士的名义向各大世家宣布我的到来，明日上午十点，我将给他们带来新的时代，不多一分，不少一秒。各大世家家主回复我说会亲自到场，他们也很好奇，女王力荐的狐耳人学者是什么样的人。”
　　“大贵族，涵养一定很好吧。”弗洛脱下头盔，挠着后脑勺，“就迟到几个小时，他们一定不会说什么吧。”
　　“在历史上，还没有谁能一起放三大世家的鸽子。”苏雅说，“即便是女王陛下本人都不能，更何况银发女巫还是外人。”
　　“呃，后果会是怎么样？”
　　弗洛一脸懵懂。
　　“估计至少也是没收所有财产，流放吧。”熟知法律的莉莲说，“法律上清楚写着，侮辱伯爵以上，王国三级文官以上，要被流放。而放鸽子，也在侮辱的范畴之内，写得是一清二楚。”
　　“难怪鸽子总被大家讨厌。”
　　弗洛说，要说精灵最讨厌的是猫，那么能排名第二的便是鸽子。谁也说不清精灵为什么讨厌鸽子，无辜的白鸽灰鸽，总是被精灵用箭射下，丢进锅里炖了拿去喂狗喂鸡。
　　“这还没玩。”对政治斗争略知一二的苏雅接过话头，“如果有人以艾莉娜放女王陛下鸽子做文章，那么恐怕就不是流放那么简单。如果这时候放弃成为大学士，取消明日仪式，可能还来得及。”
　　“喵，喵。”
　　黑猫蹭着艾莉娜的小腿，叫了半天。从开始她就在蹭艾莉娜小腿，这并非请求宠爱与爱抚。只要艾AA觉得谁心情不好，都会去蹭她的腿，希望能让自己柔软的毛发，驱走当事人心中的忧郁。
　　“弗洛，你帮个忙，把这只发了情的猫抱起来摸摸好吗？”
　　“艾莉娜一点也不可爱。”艾AA说着，被弗洛抱起来。
　　“我在苍穹之树的敌人也是这样计划。”艾莉娜说，“他见不得我当大学士，所以想来阻碍我，让我自己放弃当大学士，我可以说，他做得相当的好，当然运气也很好，恰好老娘的老敌人，母神也帮了他一把。”
　　“艾莉娜姐姐还是隐忍一下吧，你知识渊博，智力超群，迟早会得到应有的荣耀。”一直没说话的苏娜弱弱地插上嘴，“我爸爸经常说，懂得隐忍才是上上之道。”
　　“所谓隐忍，无非是自身硬不过对面，只能低头认输。”艾莉娜说，“让我主动将“大学士头衔”拱手相让？笑话，属于我的，岂是一群区区凡人所能夺走？明天，老娘不仅要准时登场，还要吓死这群没见识的贵族老爷。”
　　区区猿猴，可悲的智力，怎能匹敌脑中记满科学技术，算力能模拟整个银河系的地球人呢？即便他们身居高位，精通权术，手握权与力，脑袋瓜聪明。但自己可是站在名为时代高楼上俯瞰他们，他们小得就像是蚂蚁。
　　白银闪光听罢，眉毛不屑地扬起，在她看来艾莉娜真是高傲到失去了理智。魔法淑女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担忧神色，唯有弗洛露出傻乎乎的笑。他听不太懂，但是听到艾莉娜说要吓死贵族老爷们，他就兴奋起来。
　　反正艾莉娜说得肯定没错，就算她说：“明天我要把月亮摘下玩玩。”弗洛也会傻呵呵地相信。
　　弗洛是在场唯二相信艾莉娜的人，他怀里的黑猫摇摇头说，“艾莉娜，你太不谦虚了。”
　　“谦逊从来与我无关。”
　　“我们也是从凡体肉身走来，对生命抱有基本的敬重比较好...”
　　在精灵们耳中，艾AA的语气中带着“高傲的怜悯”，那种傲慢就如指着你鼻子说，“猫猫好可爱，我们要保护猫猫。”，全然没有把你当成一个平等的人，而是把你当成需要怜悯的动物。
　　两位魔法淑女都叹了口气，摇摇头。不仅是艾莉娜，就连一向可爱的猫都被骄傲冲昏了头。名为“地球人”的生物，一定都是天生自大的物种吧。
　　艾莉娜没理会她们，望着苍穹之树的方向，她明白，在那世间最高的树上，她的对手，也一定在望向自己。



第十三章  咕咕咕？

　　次日上午，史利塔·白狮站立在苍穹之树的白哨塔上。他身后便是精灵国度的象征，高达数百米，仿佛顶天立地的苍穹之树，粗壮到能行驶马车的树枝们似乎撑起天空，绿叶组成绿色的天空。
　　有的城市依山而建，有的临江而建，而精灵王城依树而建。树身倾斜，形成天然的阶梯，一层层按照严格的等级制度建立起贵族的庭院，最高一层则是宫殿，它俯瞰着蔓延至树脚的建筑群。
　　白石砌成的伟大城墙，如树枝般以巨树为中心，蔓延向四周，连接着高耸尖塔。史利塔·白狮此时便站在临近星海河的白哨塔上，他脚下是港口。一艘艘船驶过清澈河水，缓缓进入港口。
　　他举起望远镜望向星海河末端。那是一位学者送给他的礼物，由水晶精磨而成，魔法加持能让透过镜片的目光望得更远。河水上，迟迟未见情报中提到的白船。史利塔·白狮脸上放下望远镜，面色凝重。
　　“怎么了，我的朋友。”皮肤黝黑的肌肉法师笑道，“正如你所料，银发女巫最后还是没赶上仪式，你应该高兴些。”
　　站在他身后的，正是魔法协会副会长，他年轻时参加名为“大发现”的传奇航行。一身被烈阳晒得发黑，经过风雨磨砺的黑皮肤是他的骄傲。
　　“有些太顺利，我的朋友查理。”
　　史利塔·白狮说，他身形修长，穿着银白鳞甲，是传统的铠甲，盔甲的样式能追溯到七百多年前，王国尚未建立的部族时代。，一只被他空手搏杀的白狮——现在只剩下一张皮，环绕着他，狮头咬着肩膀。
　　这是他家族的传统，白狮家族是王国中最尊崇传统的世家。若要得到家族认可，成年必须空手猎杀一只凶猛白狮来。但由于时代发展，许多年轻人都喂了白狮，于是就变成可以拿武器，武器越弱荣誉便越高。
　　而史利塔遵循古道空手前去搏杀一头狮王，同时为了表达自己对新规则的尊敬，他拿着一根绳子捆住自己一只手，单手杀死白狮狮王。
　　“不必那么谨慎，银发女巫唯一的弱点便是高傲。”名为查理的肌肉法师说道，“她仗着女王陛下的宠幸，就为所欲为，据说还肆意勒索希顿城的贵族们。哼，他们活该被勒索，一群软蛋，被银发女巫吓破了胆。”
　　离仪式只有一小时。虽然苍穹附近的山群遮住星海河部分，但从群山间蔓延至苍穹之树的河道上，没有一点白船的影子，即使是快船，要走完这段河也要花至少三小时，这还是在无比顺风、船没载任何货物的情况下。根据情报，银发女巫把整个基地都搬来。
　　查理望着这段弯曲河道，笑道，“就算银发女巫的船长了翅膀，飞过来，从港口来到举行仪式的庭院，也要半小时。”
　　“朋友，我并非担忧她的到来。”史利塔·白狮冷冷说道，“要是一群临时雇用的海盗，就能阻碍她，要不是银发女巫并非传闻中可怕，要不就是恐怕有人做了手脚，插了一手。我宁愿相信后者，谁插了一手？我一无所知，暗处的敌人最危险。”
　　“白狮阁下，银发女巫没你想得那么强。”查理说，“相信我，我直面过她，也就那一回事。”
　　肌肉法师查理，没跟任何人说起自己的法术被银发女巫以闪电打散。这太丢人，在场的法师们也默契地不提及此事。转而统一口径，说是在他们要惩戒胆敢谋杀大法师莫娜的银发女巫时，女王陛下带着士兵们赶到，救下银发女巫一条狗命。
　　史利塔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丝毫没把查理语气真诚的话听到耳朵中。
　　此时，一位男仆到来，他对两位鞠躬说：“白狮阁下，副会长阁下，仪式就要开始，女王陛下，马尔萨斯家都到场，目前只少三位阁下。”
　　“三位？”
　　“还有一位是银发女巫。”男仆说，“可能她要遵循传统，要在仪式钟响起的同时进场。”
　　与精灵在重大宴会仪式上尊贵者早到的传统不同。大学士就职仪式中有个准时的传统，在象征仪式开始的钟声响起时，大学士准时踩着第三声钟声进场。
　　“呵，不可能。”查理笃信道，“现在还剩大概大半小时，让我看看银发女巫怎么赶得过来。”
　　说罢，两人走在白石砌成的石墙上。
　　“银发女巫可能通过传送术过来吗？”史利塔似乎更乐于见到艾莉娜到来。
　　“呵，不可能。”查理又说，“传送乃高深奥术。银发女巫只是一位魔法学徒，她何德何能？况且巨树的魔力与星海河魔力保护着这座城市，传送术在附近难以生效。”
　　他们踏过被车轮与双脚踏平的树枝。坐上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马车上，两匹白马高昂着头，拉着马车，来到主干。通过另一根宽阔树枝，来到仪式地点，那是一根更为粗壮的树枝，它的分支都足以托起一辆马车。数十只分支在魔法的引导下，环绕着，如同鸟窝般。
　　精灵们在这巨大鸟巢建立了个露天会议所。白石沿着分支，砌成宽阔的观众席，看起来又像是环形竞技场。中心有一处石砌高台，伟大的大学士将沐浴在观众的目光中，接过以苍穹之树树枝制成的手杖，成为大学士。
　　会议所大门前已整整齐齐停满马车，全都装饰华贵。此日全城权贵全亲自到场，所有人都对传闻中美丽又神秘的银发女巫充满好奇，一位从希顿城过来的画家成了座上宾，因为他声称自己见过银发女巫，还把她容颜画出来。一时间，整座城市都在争先购买他的作品。
　　还有一处为史利塔准备的空位。马车停入，两人下车，在仆人的带领下走入热闹的露天会议所之中。
　　里面真是热闹极了。
　　贵族们互相攀谈，贵妇们牵着一只只大公鸡，促膝而谈。公鸡们“果果果”地叫，高昂着鸡头，挺胸迈步，摇摆着自己鲜丽的尾羽。
　　“看来，美丽的银发女巫是来不了了。”一位贵妇拿起红茶，缓缓喝着，她的位置正好可以俯瞰星海河，露出愉快笑容，“我那丈夫今天可是要失望，我儿子也是。听说希顿城妓.院很发达，那位希顿城的画家，一定是为妓.院服务的吧，画的画胸部都大得下作。”
　　“是呀，是呀。”她的另一位闺蜜说道，“画里的银发女巫，胸比我家的奶娘还大，还那么挺，怎么可能？”
　　“男人就喜欢。”贵妇放下白瓷茶杯，“一个个都疯了，整天盯着画傻笑，要不是我把画烧了，恐怕要买两头母牛来解馋。”
　　“不准叫艾莉娜姐姐是母牛！老阿姨们！”
　　稚嫩的女声打断她们，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位红裙脖颈系着红绸带的少女叉着腰，恶狠狠看着她们。是马尔萨斯家的小魔星。
　　“阿福，快回来。”
　　索瑞雅女士坐在上一层，对着阿福招手，刚才阿福听到有人说艾莉娜的坏话，就马上跳下来。
　　“原来是阿托福小姐？”贵妇微笑道，“请问有什么事？”
　　“不准你们嫉妒乱说艾莉娜的坏话。”阿福小手在自己平坦胸前比划，“艾莉娜姐姐的胸，我见过就是那么大！”
　　贵妇用扇子掩着嘴，对自己闺蜜笑道，“阿托福小姐就是天真，长不大。”
　　“可惜今天我看是见不到银发女巫，没办法领略她的伟岸。”闺蜜扬扬眉毛，“对了，你哥哥身体怎么样了？”
　　最近克拉克·马尔萨斯对外称生病在床。
　　“你们！”
　　阿福气得跳脚，她盯着两位贵妇的公鸡，心生一计，一下爬到上一层，要牵来自家的公鸡，那可是脾气暴躁的斗鸡。她小手刚抓住绳子，索瑞雅就抓住她手腕，“阿福，今天要乖!”
　　“妈妈，她们还嘲笑哥哥。”
　　“阿福，你该长大了，懂点事。”一向宠溺女儿的索瑞雅，此时一脸严肃，她俯头在阿托福耳边轻声说，“要是你哥哥挺不过去，你就必须担起家族重任。”
　　“妈妈！”
　　索瑞雅揉着阿福的红发，“今天是大学士仪式，等下要肃静，你不想在艾莉娜面前出丑吧？”
　　阿福这才坐上椅子上，不满地撅起小嘴。
　　“咚，咚。”
　　中间高台上的铜钟敲响两声，离仪式还只有十五分钟。热闹的会议所安静下来，头戴翠绿树枝织成草环的白裙精灵少女们，拎着装满花瓣的篮子，走入会议所，立于红毯两旁。红毯从入口铺就直高台，贵族们翘首以盼，无数眼睛望着入口。
　　特别是男贵族，无论年轻还是苍老，都期待着银发女巫的身影。
　　在一片肃静中，查理低声和同伴说，“银发女巫一定不会来，她要放我们鸽子，我打赌就是这样。”
　　没人回应，大家都盯着入口呢。
　　玫瑰红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女王陛下体型窈窕。手持一根由两根树枝交缠而成的手杖，杖头树枝缠绕着一颗泪形蓝宝石，持矛的禁卫军跟在她身后。但她的身边空空无也，未来的大学士艾莉娜并未在她身旁。
　　铜钟又鸣响一声，离仪式还有十分钟。贵族们打破肃静，开始小声议论，他们是不是被放鸽子了？
　　“银发女巫还没出现？这在历史上绝无仅有。”
　　“她把这个仪式当成过家家吗？”
　　“她压根看不起我们。”查理乘机说，“她蔑视我们的传统，我们的习俗，还有我们的力量。”
　　不满如同火焰，在查理那桌迅速蔓延，整个会议所都响着嗡嗡嗡声音。
　　精灵女王陛下走到高台，她手紧握着大学士手杖，周围嗡嗡嗡的低语声淹没了她，她没有制止。因为女王陛下自己也不知道艾莉娜是否会来。她嘴巴发干，她力排众议为艾莉娜争取到大学士，要是艾莉娜迟到的话....
　　“咚。”
　　铜钟又响起来，离仪式只剩五分钟。
　　此时，一阵“呜呜呜呜”汽笛声响彻整个苍穹之树。
　　几乎所有人都望向声源处，声音从下方传来，只见一艘长着三个大烟筒，冒着白汽的船在星海河上飞快前行。
　　船头站着银色身影。
　　“苍穹之树，老娘来了！”



第十四章  飞翔 

　　会议所里贵族彻底撕破脸面，大声表达自己的不满。由于尊者早到的传统，他们已坐在冷板凳等艾莉娜一个多小时。都以为银发女巫会准时到，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蔑视他们，放他们鸽子。
　　查理露出笑颜，“大家伙看看吧，狐耳人永远不会尊重我们的习俗，她把我们当猴子耍。”
　　史利塔·白狮紧皱眉头。他有些失望，查理原来说得没错，银发女巫性子狂妄。白船尚未进港，就鸣笛宣告自己的到来，这难道不是挑衅？离仪式正式开始不到五分钟，她必然迟到，鸣笛不就是宣布“老娘就迟到怎么地？”吗？
　　现场一片吵闹，贵族们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站起来要退场，免得受银发女巫的侮辱。站在高台上的女王陛下，望向他们，以自己无声威仪来让那些试图退场的贵族们坐下。
　　克里斯汀表面平静，内心却也开始焦急起来。自己花那么大力气，力排众议，让艾莉娜担任大学士。她相信只有银发女巫，才能让精灵摆脱必然的噩运。但她竟如此狂妄，不仅要迟到，还把场面弄得一发不可收拾，着实让人忧虑。
　　“看来他们等得好急呀。”
　　艾莉娜站在船头，仰望着建在苍穹之树粗壮树枝上的会议所。离地起码有六十米高，长耳朵猿猴贵族们热闹得就像是一群吱吱叫的雏鸟，等着大鸟送来食物。不过大鸟很快就来，饥饿的小雏鸟们。
　　“喵，黑猫航空准备完毕。”
　　白船上甲板已受过改造，多了条细长的跑道。一架螺旋桨飞机停在轨道上，驾驶仓很小，里面蹲着黑猫艾AA。
　　艾莉娜跑向飞机，一屁股坐在飞机上，她后面穿着动力铠甲的弗洛早已就座。但看着钢铁翅膀，弗洛不禁担忧地问道，“这东西能飞起来吗？”
　　艾莉娜接过苏雅递来的分子重构器，它湿漉漉刚散热完没有多久。没有煤炭烧水，她就把濒临过热的分子重构器丢进水里，正好修理重构白船让分子重构器濒临过热边缘。
　　修船花了许久时间，为了及时赶到，艾莉娜便设计出一架以电为动力的螺旋桨飞机。
　　“当然能！”
　　艾莉娜说着，一打响指。蒸汽弹射器上的滑块拽着飞机向前，飞机猛然加速，弗洛尖叫着，一阵阵蒸汽白烟从下方涌出。
　　蒸汽弹射器，古代二十一世纪的产品，用于将航母上的战机加速，缩短起飞距离。由于材料不足，艾莉娜只能使用落后的蒸汽弹射器，它不能与滑跃板共存。
　　因此螺旋桨飞机在弗洛的尖叫下，直直冲向河面，机翼的螺旋桨使劲地在转动，飞机却一直在往河面迫降。
　　河面愈来愈近，越来越宽。
　　“艾莉娜！我们要落水了！”
　　弗洛吓得是心惊胆战。
　　黑猫猛然拔高操作杆，机腹擦过河面，嗡的一声，向会议所飞去。
　　“她，她飞起来了！”阿托福小姐见状跳到桌子上高兴地跳着，喊着。
　　查理一脸惊愕，手中的酒杯不慎跌在桌子上。酒液溅湿史利塔·白狮的裤子，史利塔默默的用手帕擦干。而查理却丝毫没有察觉，不仅是他，在座所有人都看着愈来愈近，还发出可怕“嗡嗡嗡”声的铁鸟。只有史利塔面不改色。
　　飞机灵巧地从树枝缝隙中穿过，螺旋桨扫下一阵阵绿叶雨。飞机在会议所上空盘旋着，会议所便下去一阵叶雨。公鸡们吓得拍翅乱跳，跳到桌面上，将甜点与酒杯给扫下去。
　　刚才说艾莉娜坏话的贵妇，连忙要抱住自己的宠物公鸡，却和自己闺蜜一起，被惊慌的公鸡啄了脸，可疼了。
　　“我们怎么降落呀？”
　　弗洛对于不断旋转的地面，带着本能的害怕。
　　“直接跳下去！”
　　“什么？”
　　可怜的金毛话音刚落，屁股一空。座位忽然收起，机腹打开，他整个人落向地面。
　　艾莉娜落在他前面，及腰的银发正向上飘舞。
　　弗洛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她，美人在怀，一时勇气激增。
　　艾莉娜在弗洛怀里调整下位置，喊道：“双脚接地，准备登陆！”
　　尽职的“敲钟手”敲响仪式钟，五分钟快到。
　　一声响彻仪式所，
　　第二声被弗洛轰隆着陆声所盖过。弗洛公主抱着艾莉娜，双脚正落在高台，双腿弯曲，液压系统缓冲不少。艾莉娜借力从弗洛怀里跃出，手抓向女王陛下的“学士杖”，恰好第三声钟声响起。
　　艾莉娜准时赶到。
　　“非常感谢。”艾莉娜对着克里斯汀笑道。
　　除了头上铁鸟的嗡嗡声，还有上窜下跳公鸡的“果果果”声以外，场面算得上安静。几乎所有人都被艾莉娜镇住。
　　艾莉娜手持“学士杖”，望着四周。一群没见识的猿猴，大都目瞪口呆，肌肉法师也在。他的表情夸张到，就差在脸上写，“你这都能赶过来？”表情分析应用还贴心地在他头上加个泡泡，上面写着“重大嫌疑犯”。路上所遇到的海盗，十有八九是他搞的鬼。
　　肌肉法师身边的人好奇怪。身子缠着一只白狮的皮？老哥，都什么时代来，还穿部族时代的精灵铠甲？政治不正确好么？表情倒是非常镇定，是个英雄好汉。
　　盲眼女祭司也在场，她脸色颇为不好。想必是发现自己被忽悠了，上次她率领信徒紧逼艾莉娜基地，却被艾莉娜一个源力法术骗过去，误以为艾莉娜是神使。看来她的神终于和她联系上，澄清了错误。
　　“艾莉娜。”女王陛下低声说，“很高兴你能及时赶来，但你登场的动静以后能不能小点？”
　　天空那只嗡嗡叫的战机还在盘旋，硬核登陆的方式把现场的气氛弄得怪怪的。
　　“路上遇到一只八爪鱼，秃头的，耽误点时间。接下来我要干嘛？”
　　“一个演讲，宣布你成为大学士。”
　　“大家好，我来自地球，名叫艾莉娜。”艾莉娜挥着手中学士杖，“众所周知，母神将在数年后降世，但别怕，老娘的学识会终结末日，让新时代到来，完。”
　　她的声音在会议所回荡。精灵贵族们更惊讶了，一个个要把自己眼球给瞪出。
　　艾莉娜有些奇怪，自己的演讲简单又直接。长耳朵猿猴们见识再短，总不能为此感到震惊。
　　“艾莉娜。”女王陛下苦笑道，“末日还是个秘密。”
　　感情母神降世的消息还没广而告之，艾莉娜还以为所有人都知道了。
　　场面瞬间嘈杂起来。贵妇们面色发白，有的抱着自己公鸡昏厥过去，贵族们纷纷震惊地看着彼此。很少有人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艾莉娜身旁站着女王陛下，又是在这种场合。
　　“那真是一件好事。”艾莉娜微笑道，“元素法术不愁推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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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有一更



第十五章 银发女巫的弱点（二更）

　　"尊敬的女王陛下。"
　　白狮站了起来，他声音洪亮，至少压过受惊公鸡的叫声，“请问你执意在诺菲亚土地上建立定居点，是因为末日缘故吗？”
　　史利塔家族守护着西境，一直是王国边疆大公。精灵王国征战诺菲亚的物资集散中心，便在他的领地中。对诺菲亚王国的征服已获得巨大成功，诺菲亚国王也服了软。
　　按理说应该让军团从前线撤回，协助消化吞并的土地。但精灵女王执意派遣更多的部队到诺菲亚的土地，不仅是部队，还有工匠，移民。她甚至强行把半精灵矿工们从矿洞中赶到诺菲亚的土地上。
　　“史利塔公爵。”精灵女王说，“诺菲亚的土地，是我族的根本利益。”
　　“如果银发女巫没有说谎的话。”史利塔说，“末日降至，那么军队应该回来守护家园，而不是在诺菲亚的土地上建立定居点。”
　　艾莉娜也觉得奇怪，她望向精灵女王。
　　“这是我的决议。”精灵女王说，“末日降临，但天降恩赐，我找到艾莉娜，她的知识将给我们带来新的时代。末日不足为惧，我们必须抓住末日降临的机会，为我族开拓更多的土地。”
　　无数道目光落在艾莉娜身上，部分目光从她胸移到脸上。女王陛下一下将全部压力转移到艾莉娜身上，自己俨然成为女王独家认证的救世主。救世主就救世主，至少能让这群没见识的猿猴们，不在盯着老娘的腿和胸。
　　“那么，银发女巫你将为我们带来什么？”史利塔问，“前些天你还杀死一位大法师，每位大法师都是王国举世无双的珍宝。”
　　“元素工程，女王陛下将一处苍穹之树旁的土地赐予我，在那片土地上，你们很快就会发现元素的可怕之处。”
　　“我并未怀疑你的能力，银发女巫，我怀疑的是你的忠诚。你来自名为地球的地方，自称是位人类，据说你出生于古老的萧姓巫师家族，来到这世界是为了旅游......”
　　听到这，艾莉娜扭过头狠狠瞪了弗洛一眼。都怪这脑补狂魔，好了，现在全世界都以为自己真的是位巫师。
　　“....总而言之，你家乡离这里很遥远。如果这片土地沦陷，所有精灵都惨死，你还可以拍拍屁股回家，你会为了这片土地而献出生命吗？”
　　“不会，因为只要给老娘足够的施展空间，母神？不过是一只碳烤八爪鱼。怒我所言，只有弱者才会思考献出生命，因为除了生命，他们一无所有。”
　　艾莉娜这次是故意把话说得傲一些。现在她在苍穹之树的名气中，美貌带来的名气远大于才能，换而言之就是花瓶。一个花瓶说此大话，史利塔·白狮肯定不高兴，要考考自己。她最喜欢考验，因为她总能赢。
　　“很好。”史利塔不气不怒，只是缓缓说，“据我所知，你打算要在流过精灵血的诺菲亚土地上，要一大块土地，它从落日河尽头一直到瑞克山谷，白银将军的军团，急行军也要花上十天才能穿过那片土地。
　　土地上还有至少四座城市，数十村镇，约三十万人。在这广阔的土地上，不行精灵的律法，你是唯一的女王，而你只需要上交十一税。这和割地有什么区别？”
　　好像有谁在会议所投下一颗重磅炸弹。精灵贵族们纷纷站起来，他们脸色通红，脸上带着耻辱的愤怒。割地对于骄傲的精灵们来说，和割耳朵一般疼。
　　“女王陛下，请你给个解释。”
　　“银发女巫，你是谁？就想将我儿子牺牲的土地拿走吗？”
　　“女王陛下，我们无法接受这样耻辱的决定。”
　　如此的喧闹，女王的禁卫军们都绕着高台举起盾墙。真希望他们不是罗马禁卫军。
　　“唉唉，有话好好说嘛。”艾莉娜倒是非常平静，她挥着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但没人听她话。史利塔抬起手，贵族们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坐下，安静下来。
　　“我只需要自治领，它在哪个地方，只要够大就行。无功不受禄，这样给我四个月的时间，我将用元素工程还有科技，武装这个王国，我将给你们带来难以想象的力量。四个月后，大家投个票。”艾莉娜顿了顿，微笑说，“投票决定，我是否能将攻下的土地作为我的自治领呢？”
　　事情一下变得似乎可以接受起来。艾莉娜只给自己四个月的证明时间，就算她是世间的智慧化身，能在四个月里征服大家。所要的，也只是自己征服土地的所有权，听起来好受多了。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差点成了艾莉娜岳母的索瑞雅女士站起来，质问道。
　　“过几个月，母神的力量能显著影响俗世，她会向你们证明，除了我没人能消灭她。”
　　大家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位狐耳女人。要不是女王陛下一脸正经地站在她旁边，要不是她手持学士杖，要不是会议所还残余些许仪式的威严。大家恐怕都要笑起来。
　　事实上，女王陛下也是在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她的手腕在颤抖着。好让这次仪式没有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艾莉娜那带着孩子般口气的话，着实太难以让人相信。
　　史利塔·白狮点点头。真让人意外，现场除了金毛以外，他应该是唯一相信自己话的精灵。金毛是蠢，自己说的话他什么都信。而史利塔呢？他表情看起来不是装的。
　　“银发女巫姑且相信你有强大到能让我们击碎末日的力量。但你得到你梦寐以求的土地后，你会干什么？”史利塔声调猛然高起来，“源源不断建立你的军队？将全世界的种族都踩在你脚下？”
　　女王陛下惊异地看着史利塔，不只是她。法师协会副会长也看着他。查理心想，史利塔·白狮莫不是疯了？八字还没一撇，就考虑银发女巫造反的事情？
　　“我很期待你拿出证据来。”艾莉娜耸耸肩，“例如，食人魔兽艾莉娜的军队登陆海岸之类的报纸。”
　　“可以肯定一件事，你并非全力协助我们抵抗末日。”史利塔眯着眼睛，“听起来更像是趁火打劫，没有你，我们也一样能保卫家园，精灵不能将命运赌在不忠诚的异族身上。”
　　这番话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他戳中艾莉娜的弱点，巧妙地绕开对艾莉娜能力的质疑，转而质疑她忠诚来。
　　忠诚这种全凭一张嘴没个标准的东西。身为精灵眼里的异族，基本无法证明自己忠诚。为精灵贡献超越这个时代上千年学识算不算忠诚？不算，他还能说你居心鬼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要证明忠诚，那就去色.诱外国国王吧。
　　“狐耳人，我们不需要你的元素工程。”法师协会副会长，查理走出来，“我们身怀传承五千年的奥术，将以命协助精灵度过难关，女王陛下。”
　　“我将为吾族献上剑与血。”史利塔·白狮抽出长剑，在手掌一抹，用血染红剑刃，“家园由我们自己守护。”
　　情绪一下便调动起来，从刚听到末日流言被证实的惊惶，到为家园付出生命的觉悟。精灵贵族们纷纷冷静下来，望着这个王国的最高领袖。
　　女王陛下一下左右为难起来。
　　此时盲眼的女祭司佩拉站起来，她缓缓走到栏杆前，樱唇轻启，声音便从四面八方传来。
　　“诸位，神谕已到，我能证明银发女巫的忠诚。”
　　史利塔·白狮看向佩拉，灰色眼眸里写满不解。静默女神的教会日益衰落已是共识，史利塔非常痛心，在他看来，这意味着光荣的传统渐渐被遗忘。曾经精灵还分为部族时，是靠着静默女神的牧师互相联系。信仰与部族，是旧时代的荣光。
　　而日益强大的王权，却容不得信仰存在。
　　佩拉要站在女王那边吗？她难道相信女王的诺言吗？女王陛下可是要计划着要彻底铲除信仰，精灵向女王陛下祈祷就够了，不需要一位神。
　　佩拉抬起头，望向艾莉娜。无形的利刃透过眼罩，刺向艾莉娜。天空落下一阵白光落在她身上。苍穹之树树枝竟生出朵朵白花，缓缓飘落。
　　“神..神迹？”查理嘴微微张开，惊异看着佩拉，“时隔三百年，神迹复现！”
　　艾莉娜隐约感觉不安。神谕，神谕？神要告诉她什么？指责自己亵神，伪造神迹，钉在十字架上烧了？不可能，这里又不是古代西班牙。静默女士，静默女士...银发少女在数据库中疯狂查找着相关信息。
　　她是母神的女儿，生下就失语，母亲都会爱弱小的儿女.....
　　“银发女巫艾莉娜，生性淫.荡，若只要任何雄性智慧生物与其交媾，她便成为其的奴仆。”佩拉微笑着，她的话语空洞，又充满神性，在艾莉娜眼中，那抹微笑如此残忍，“永远永远的奴仆。”
　　话音刚落。无数道火热的目光刺向她。那些目光，毫不掩饰其中原始**，要把她的衣服撕下来，撕得一干二净，再争先扑上来侵犯。那些笑容，恶心，又让人恶心，浑身的鸡皮疙瘩都鼓起。
　　艾莉娜只觉得脚在发软，她傲立的双耳软啪啪落在头上。一向的高傲消融了，恶心的雄性猿猴们更兴奋了！他们站起来，步步紧逼。
　　弗洛立刻抽出五阶巨剑，一跨步便挡在艾莉娜身前，吼道：“你们这群贵族老爷！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他吗给老子把眼睛放尊敬点！信不信，老子一剑砍下你们的狗头？”



立个flag

　　这周我辞职，具体原因是公司换语言了。不多说，为了防止我辞职后，瘫痪在家，在九月十五日之前，双更十一天（包括上周许诺却没写的双更）
　　若没完成，女装辣你们眼睛

第十六章 弗洛

　　艾莉娜高傲面具碎开。眉毛不再咄咄逼人，低眉顺目，一双金色双眸楚楚可怜，眼神失去锐利，像是一只吓坏的小猫，蜷缩在弗洛身后。
　　众人猛然发觉，银发少女是如此的诱人。她的腿是那么修长，身材曲线曼妙动人，胸丰满而不下坠，欲望在蠢蠢欲动。失去高傲作为保护，银发少女激起几乎所有雄性，甚至是雌性长耳朵猿猴心中的shòu性。
　　她就像是一只落入狼群的猫，不知所措。艾莉娜强撑着，要进行计算，她尝试联系黑猫，但飞机声远去。艾AA怎么就在这要紧关头离去呢？
　　几乎没人理会弗洛的警告，他不过是无名小子。炽热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聚焦在艾莉娜身上。艾莉娜害怕，她在微微打抖，此时个人系统忽然提醒。
　　“已分泌催.情气味，请享受愉快的旅程。”
　　万恶的体质又开始添乱，一阵微风吹来，艾莉娜身上淡淡的蜜香散去四周。公鸡兴奋地拍着翅膀，“果果果”大叫着，扑在另一只公鸡身上，啄着它鸡冠，将它生生按在身下，另一只公鸡又拍着翅膀扑上来。
　　没人理会，也没有人注意。雄性长耳朵猿猴们都走到栏杆前。优雅与教养被他们踩在脚下，他们的胯部无一例外都隆起，像是着了魔般。他们的目光，饥渴地品尝着艾莉娜**出的肌肤。
　　“她穿那么少一定很渴望那个吧。”
　　“她肯定是个婊.子。”
　　他们低语着，蠢蠢欲动。
　　“只要银发女巫忠诚，我们便能飞升，便能击败末日。”肌肉法师查理望着平台上的艾莉娜，目光热烈如火炬，“为了芙蕾雅，为了吾族。”
　　这适时的一句话，解开最后道德的枷锁。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对呀，他们怎么是做兽行呢？分明是为了祖国，为了伟大的芙蕾雅呢。
　　“为了芙蕾雅！”一位贵族对禁卫军喊道，“还楞着干什么?”
　　精灵女王陛下轻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没有阻止。
　　艾莉娜知道精灵女王便是“那位大人”。现在她终于找到能获得飞升的方法，从一开始她就接触自己，机关算尽，就是想获取源力飞升的秘密。现在机会就摆在她面前。
　　台下，禁卫军们转过身，一道道火热的目光从头盔中射上来，渐渐收拢。如果女王一声令下，忠诚的卫士会毫不犹豫把艾莉娜身上的衣物撕成碎片。
　　猿猴们的目光，如一根根绳索将艾莉娜绞得快要透不过气来。她猛然发现，原来自己从始至终最怕地就是成为R.BQ。
　　这些雄性长耳朵猿猴要玷污自己。一想到自己浑身粘稠的恶心样子，她浑身打着哆嗦，双手紧紧抱自己的胸。心里想着，要是会变得如此丑陋，弗洛会怎么看自己，不如去死好了。
　　“别怕！我在。”
　　弗洛这才察觉到艾莉娜缩得就像是吓坏的猫。他二话不说，一挥刃直接劈向查理，滚滚火球自剑弧而出轰向他。
　　在全世界的恶意前，只有最蠢的金毛依旧坚定地站在她身前。对着那些用眼睛猥.亵她的权贵，挥出自己的长剑。
　　“轰！”
　　火球撞在无形护壁上，火焰四处飞溅。贵族们尖叫着向后退，公鸡吓得四处奔逃。这平民小子居然真的敢动手。
　　“你，你居然胆敢在神圣之地，在女王陛下面前刺杀？”查理指着弗洛的鼻子，“看我用奥术把你打成一片一片。”
　　“你这个臭流氓，恶心的男人，快离艾莉娜姐姐远一点！”三发魔法飞弹呼啸而至，打在查理后背上。
　　马尔萨斯家的二小姐，阿托福小姐正挥舞着拳头。她妈妈索瑞雅女士正用力抱住她纤腰，否则阿托福就要冲上去，给查理鼻子上一拳。
　　艾莉娜依旧浑身抖得厉害，弗洛一手揽住她肩头，用自己披风为她挡住视线。弗洛从没见过艾莉娜这样，她好像一下小了许多。在他保护下，艾莉娜不再发抖，她在他蓝色披风下抬起头，双眼湿润，楚楚可怜。
　　在弗洛印象中，艾莉娜仿佛是坐在位于银月之上王座上的女王，一切皆在她掌握之中。即使是在杜兰特的笼子里，她也保持着平静与傲气。现在，她却失去一切冷静，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为敌，而自己披风下则是她唯一的庇护所。
　　弗洛揽得更紧了，今天否管是什么爵，想要动艾莉娜一根手指头，自己就一剑劈死他，就算是女王也照样一剑劈下去。
　　“女王陛下。”弗洛扭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克里斯汀，“我要带着艾莉娜走，路上谁挡我，我就劈谁，你让你的士兵们让开吧。”
　　女王看着他，眉目充满威仪，显然对他的唐突感到不满。
　　“我跟你们说！老子发起狠来，谁都劈。”弗洛举剑划了一圈，指向在场所有贵族，“那个马尔什么家的克拉克，能变成一条龙，照样被我按在地上打得叫爸爸，头都给锤进地里去。昨天河里碰到一头有山峰那么大的八爪鱼，老子一记牛逼斩就把它送上西天。”
　　到这种千钧一发的关头，弗洛还在吹牛。或者说，他紧张到只有吹牛，才能说出狠话来。虽然自己很紧张，虽然这里可是王都，会议所坐着的都是本族权贵，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
　　权贵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有谁想把臂弯里的少女抢走，他一怒起来，血溅会议所，管他什么爵，甚至是女王，也一剑并砍了。
　　“抓住这位刺客。”
　　盲眼女祭司佩拉说道。
　　禁卫军们或许太过紧张，一听到女声便动手起来。两位禁卫军扛着盾，手持长矛踏着阶梯就冲上来。弗洛二话不说，转身当着精灵女王的面，一挥剑，火焰升起，定向爆破。
　　“轰！”
　　狂暴的气流裹挟着火焰硬生生将禁卫军给炸飞bā九米。禁卫军立刻补上，抬盾冲上，弗洛抬脚就是一踹。盾牌拽着禁卫军砸倒自己的战友。
　　“禁卫军立刻停下！”
　　女王陛下大声命令道，“今天仪式结束！护送大学士！”
　　大靠山终于出头了。
　　艾莉娜从弗洛披风探出头来，发现女王陛下的目光刺向佩拉。
　　她们之间一定有问题。

第十七章 密谋

　　艾莉娜在弗洛的护卫下退场。
　　仪式不欢而散。自银发少女离开权贵们视线后，不少贵妇从美好幸福的春梦中醒来，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丈夫们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声与妻子解释，有的低声解释道，“这也不是为了芙蕾雅王国嘛。”
　　“银发女巫那么漂亮，你就跟着她屁股走好了。”
　　众人散去，纷纷走上马车，一上马车男士们的末日便到了。在公共场合，惺惺作态的精灵们还能维持表面礼貌，在马车里，不少男士发出长耳朵顺时针三圈，逆时针三圈的哀嚎。
　　今天，艾莉娜的“威名”也算是传出。许多人贵妇对她的魅力咬牙切齿，一从会议所里出来，便迫不及待地找闺蜜们。在茶会上，大家轮流斥责艾莉娜无耻下流，长着下作的胸，真是十足的“魅魔”①。令人奇怪的是，苍穹之树的64场茶会中，每个人都斥责银发少女下作的胸。
　　在众人散去时，史利塔·白狮静静望着盲眼祭师佩拉。他站得笔直，从头到尾未曾失过态。佩拉感觉到他的目光，转身看去，面带微笑。倘若艾莉娜在场，必然能看到两股目光在空中交织，顺便低声说，“这一男一女肯定有奸情。”
　　他们确实有奸情。史利塔走到佩拉面前，低声说，“好久未见。”
　　“我有些事，想和你叙叙旧。”佩拉回道。
　　史利塔叫上急匆匆想回家的查理，三人坐着马车一起顺着苍穹之树树干，驶向史利塔的府邸。
　　在马车上，最初的寒暄过后。
　　“银发女巫差点让我们失态。”查理好久才恢复过来，脸上红晕褪去，“一定是类似“强力魅惑”的超自然能力，所有人都被她吸引，这不正常。”
　　他强调所有人、超自然能力，好像这样就能洗去他刚才猥琐的行为。史利塔没说话，他是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男人。
　　“吾神早已告诫过。”佩拉说，“银发女巫是祸害，是吾神之敌。”
　　“太好了，有祭司阁下协助。”查理说，“扳倒银发女巫，指日可待。只要我们能找到一位勇敢的男人，“制服”银发女巫，她就不能宣传自己所谓“元素工程学”的歪理，我们也能迎来属于我们的时代。”
　　史利塔皱着眉头，他不知道银发女巫还有这种体质，与自己记忆中的不同。想到精灵的盛世将建立在“强.暴”女人的基础上，他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大讽刺，真是肮脏。
　　“别说了。”史利塔低声说。
　　“我的朋友。”查理感觉到史利塔的厌恶，“对付无所不用其极的对手，就不能坚持道德，现在不是顾及传统美德的时候，我相信今天之后，我们会有许多盟友。”
　　“我回去自己想想。”
　　“大法师阁下，我和史利塔想两个人一起叙叙旧。”
　　“那就不打扰两位了。”查理礼貌地告辞，“有什么结论请首先通知我，我迷途的女儿，还在银发女巫的手中。”
　　查理离去，马车继续行驶。
　　佩拉望向史利塔，“你想好了吗？”
　　“拉，不要在马车里说。”史利塔在嘴唇前竖起食指，“可能银发女巫的机械探子，在监听着我们交流。”
　　“史利塔·白狮何时如此谨慎？”佩拉微笑着，手握静默女士的神徽施法，“蒙女神保佑，如今没有谁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史利塔摇摇头，“到我的密室里去吧。”
　　佩拉不明白，史利塔也没继续说下去。出于对史利塔的信任，佩拉随着史利塔来到白狮的府邸。白狮家族的府邸建立在一处粗壮树枝上，位于树脚下城市的上空。
　　密室，是挖空的树枝。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树汁味，密室显然是近期完工。墙壁上隐隐透着魔法的力量，层层魔法保护着这处地方。天花板上的灯，散发浅浅黄光，佩拉坐在不大的桌子前。
　　史利塔关上厚实的门，密室里顿时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心跳声，似乎外面的世界消失了。
　　“史利塔，二十年未见，你谨慎得有些过头了。”
　　“在马车上虽然静音，但是银发女巫的机械探子能根据玻璃窗的震动窥探我们谈话内容。”史利塔坐在椅子上。
　　“这听起来不可思议。”
　　“她一直是不可思议的恶魔。”
　　“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无可奉告。”
　　“你还愿帮我吗？”佩拉问道，“我们精灵，在歧路上越走越远，是时候该回到女神的怀里。”
　　“当然愿意，我还是你的骑士。”
　　史利塔单膝跪下，吻着佩拉的手背。他闭上眼睛，回忆起前世记忆，在那如噩梦的记忆里，佩拉被当成罪不可赦的巫女，捆在十字架上活活烧死。指控她的人，正是银发女巫。
　　度过末日后，银发女巫的空艇遮天蔽日，呜鸣的铁鸟穿梭其中。苍穹之树在铁翼的阴影下熊熊燃烧，成群的士兵在钢铁战车进攻下，攻入宫殿。而自己，则被五根骑枪贯穿胸膛而死。
　　死后他苏醒过来，发现一切都未开始。银发女巫还没来到苍穹之树，精灵的末日还没到。她还没有建立什么共和国，也没有煽动自己同胞。在上一世，自己没有相信佩拉，还相信银发女巫的谎言，赞同以“私通母神”的罪名处死佩拉，。
　　佩拉怎么可能是母神的仆从呢？
　　这次他不会再犯错。
　　“你是我的女王，一直都是，你也将是这个国度的女王。”史利塔低声说。
　　很少有人愿意提起，佩拉是现任女王的姐姐。理论上王位应该是她的，如果她没有皈依女神的话，坐在王座上的应该是她。
　　“你想好了吗？”
　　“虽然可耻，但必须有人做。”史利塔站起来，“女王陛下太过相信银发女巫，她低估银发女巫的野心，银发女巫的野心是要做整个大地的女王。”
　　“你会支持我夺回属于我的王座吗？”
　　“只有传统才能救精灵。”史利塔站起来，“请问女神还还有其它赐福吗？”
　　他上一世没听说过银发女巫有过这种体质。如果是真的话，女神赐福。只要控制了银发女巫，他们就能度过难关，精灵变回成为大地的主人，银发女巫也不会反叛。
　　“没了。”佩拉有些疲惫，“我祷告了三天三夜，才勉强解析到这次神谕。你也知道，自二十年前，静默武士团便不能接近苍穹之树。真是忘恩负义，时间过了太久，大家都忘记当年女士为联合精灵部族所做的努力。而我的可耻家族，竟不顾与神的古老契约。”
　　“这是一次机会。”史利塔说，“银发女巫刚到苍穹之树，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本性傲慢，绝不会放弃荣华富贵，就此离去。趁她立足未稳，今晚是行动的好时候。”
　　“你要亲自去吗？”
　　“不。战争结束后，有许多年轻的骑士回到苍穹之树。”史利塔说，“查理说得没错，今日之后我们会有许多盟友，谁掌握了银发女巫，谁的家族就能飞黄腾达，女王陛下一定不会怪罪掌握银发女巫的家族。”
　　“听起来太过鲁莽。”佩拉摇摇头，“要不，我们先开一场密会？”
　　“拉，听我的。拖得越久对银发女巫越有利，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史利塔目光坚定，“我们有法师协会副会长的帮助。而且年轻骑士们都是家族的掌上明珠。就算失败了，银发女巫要赢得数月之后的投票，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随着战争结束。大家族的骑士，公子哥肯定不能和那些下人一样，呆在条件糟糕的前线。他们早就回到苍穹之树，一时间安静的苍穹之树吵闹起来。一群荷尔蒙爆棚的年轻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在上周，有人斗殴用魔法把一根树枝都炸下来，砸烂三间屋子的房顶，好在没精灵受伤。已经有人后悔信生得太多，只生一个好呀，至少不会那么闹腾。家主们已经开始聚集在一起，计划着要开一场比武大会，好让年轻人发泄一些多余的精力。
　　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后，年轻的骑士们肯定已蠢蠢欲动。
　　他们只是缺少一个计划，一个理由，一点魔法而已。
　　高收益，风险低。就算银发女巫创造奇迹，把一群骑士都打败，她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吧。”艾莉娜自言自语，“弗洛，我要给那群贵族老爷深刻的教训，八辈子都忘不掉的那种”
　　此时此刻，在星海河上，河浪波动，白船随着河波轻轻摇摆。艾莉娜站在船中的小实验室里，一只野猪在她面前哀鸣着，“噗”一声，化为肉沫，只余几根雪白的骨头。她拿捏着手中的源力棒，似乎重了些。她拿到眼前，金属源力棒写着的“性转专用”四字。
　　艾莉娜忍不出露出邪恶残忍的微笑，发出低低笑声。
　　站在艾莉娜身后的弗洛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联想到艾莉娜的性格。弗洛忽然为贵族老爷们感到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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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魅魔：等同于中文语境中的狐狸精



第十八章  袭击

　　傍晚，一群年轻的精灵骑士带着战马，聚集在苍穹之树树脚下一处院子里。戳心者泰瑞昂正与自己的朋友们吹牛。
　　“你们谁都别想，银发女巫肯定是我的，我保证，我得手之后，血骑士你是下一个独家品尝哟，兄弟我好不好呀？”
　　说着，泰瑞昂拍着血骑士的肩膀。他英俊的脸庞曾让多位精灵少女为他流泪，血骑士知道，这家伙还和他表姐有一腿，涉及到第三只腿的一腿。
　　“我步行战斗比你强，得手之后，我举行婚礼，你们就在台下看着，第二天我才考虑下要不要和你分享。”血骑士面无表情地看着泰瑞昂缓缓说道，他是脸色苍白的年轻精灵，因此被戏谑是吸血鬼，所以便有了血骑士的外号。
　　“得了吧，可真吝啬，听说银发女巫胸大腰细屁股翘，身材又高挑。没有兄弟的帮忙，你可吃不消。”
　　泰瑞昂大笑着，他是一位英俊的年轻精灵，与许多年轻贵公子一样，出身显赫，喜爱战斗，英俊的脸上带着一股狂气。因为他骑枪总是能戳中敌人胸口，因此自封戳心者。
　　大家都这样。在这院子里的年轻骑士总共有十三位，互相吹着牛，闹哄哄的。但是有人若从苍穹之树，俯视这院子，不会看到任何人，在他眼里院子只是一个安静的院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查理的奥术效果，掩盖院子里真实情况。指望这群年轻骑士安静，还不如花珍贵材料施法。
　　史利塔·白狮是深思熟虑过，他计划去找到身世高贵，年轻狂妄的骑士，一下就想到了泰瑞昂。
　　泰瑞昂当年——其实也没多久，就是前年。还是苍穹之树老少皆知的“古惑仔”。经常和朋友到港口的酒馆喝酒，喝醉了，就上街用挑衅的目光盯着路人，到处去找茬。谁敢瞪他们，他们就喊道：“你瞅啥？”如果对方不求饶，他们就上去打人。
　　港口卫兵经常被打，连贵族也不放过。这些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即使被家族惩罚，关一两个月禁闭出来了，便更变本加厉。弄得大家头疼不已，大家暗自称他们为“你瞅啥”帮。于是泰瑞昂自豪地接过这个名字。
　　好在战争爆发，这群精力无可发泄的年轻人都争先恐后上了战场，祸害诺菲亚人去。
　　一听到史利塔的计划，“你瞅啥”帮立刻集结。家长都默认甚至是鼓励，要不是女王陛下命令，家长们早就聚集所有军事力量去捕捉艾莉娜了。
　　“我们需要一个作战计划。”血骑士慢里斯条地说，“听说白银闪光也在船上，还有查理的女儿莉莲小姐。”
　　“白银闪光？就是她抢了我的人头。”泰瑞昂说，“将军让我护着那鲁莽女，本来我打算直接把诺菲亚的胖子国王打下马，她就留给我来对付。”
　　“安静，安静，年轻人们。”法师协会副会长喊了好几下，最后不得不用上扩音魔法，才让这群闹哄哄的年轻人安静下来。
　　“这次的行动很简单，银发女巫躲在河面的船上，我会用法术让你们隐形，期间千万别开门或者撞上别人，不要说话发出任何声音。到岸边后，我会用奥术让你们的战马能踏水冲锋。”
　　查理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院子里，“我女儿还在船上，务必保证她的生命安全，至于那位叫弗洛的平民小子，想杀就杀。记得，要小心银发女巫的巫术。”
　　“副会长呀。”泰瑞昂大声说，“又是小心，又是务必的，你干嘛不亲自一起来？免得我们把银发女巫和你女儿给弄混了。”
　　“我相信你们都是恪守荣誉的骑士。”
　　“如果我们是恪守荣誉的骑士，你也不会来找我们。”血骑士冷冷说道。
　　“这是为了我们王国的未来。”查理皱着眉头，这群年轻人没大没小的，“银发女巫私藏源力飞升技术，不仅私藏，还杀死研究源力飞升的大法师。”
　　“说那么多，你一起来吗？”泰瑞昂质问，“你不是说过，要不是女王陛下到场，你就差点杀了银发女巫吗？”
　　查理思索着，虽然他嘴上这样和别人说，还描绘得绘声绘色，充满细节。例如银发女巫跪地求饶，她的泪水滑过脸颊，让他一时犹豫。就是这犹豫功夫，女王陛下驾到。转眼，银发女巫站起来，一脸傲气，脸上丝毫没有求饶过的痕迹。
　　但是查理内心深处害怕银发女巫的巫术。能击破奥术的闪电，可驱魔的猫，已经超过他的认知。不过，为了源力飞升，能让这个高傲的女人在**体液中挣扎。他轻易便克服这个小小恐惧。
　　“我会协助你们。”他晒得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对于分配战利品，我有个主意，我们大家一起当场分享，看看她认谁为主。”一想到银发女巫婀娜多姿的身材，查理的小宝贝就忍不住向立正致敬起来。
　　“哈哈哈。”泰瑞昂大笑着，“好主意。”
　　在场的所有年轻人都性奋起来。
　　查理聚集年轻人们，他唤来隐形法球，通通把所有骑士都隐形。在场骑士们都非常熟悉，精灵的法师在战场经常将他们隐形，让他们发动一次意想不到的突击。
　　上次精灵以一敌十的关键战役中。泰瑞昂与同伴们隐形绕后，突袭诺菲亚国王，二十三位隐形骑士一下冲散三个方阵，最后是白银闪光的战马更大，抢先一步给砸晕诺菲亚国王。
　　他们来到河岸，一路非常顺利，没碰到什么人。他们在河岸排成一线，静候命令。恰好此时白银闪光下船，她乘着小舟，亲自划着桨，自言自语道，“银发女巫真过分，我又不是她的狗，凭什么要整天呆在船上。”
　　查理笑而不语。他记得一位大家族早就邀请了白银闪光参加一场重要的宴会，真是太巧了，船上没有白银闪光，行动就容易许多。他从长袍里上百小口袋中找到材料，开始施法，闭目念出一字字充满力量的字节。
　　与此同时，艾莉娜正在洗澡。全副武装的弗洛坐在床边，坐立难安，并非是感受到巨大的危机正在降临。
　　而是因为银发少女与他相隔只有一块毛玻璃，透过玻璃，隐约能看到她窈窕躯体，湿润银发。水滴落在地板的滴答滴答声，撩拨着他的心。弗洛移不开视线，艾莉娜也不准他移开。
　　“在我洗澡你要好好看着，万一忽然有人打开异次元门，把我掳走了，你要冲过来把我拉回来。”艾莉娜如是说，便去洗了澡。
　　真是一次艰难的考验。弗洛按住心中蠢蠢欲动的欲望，想闭上眼睛，又怕银发少女忽然被掳走。
　　这时，一架白色的无人机嗡嗡地从舷窗飞来，它大喊大叫着，“警告，警告，总共十四位武装人员冲了过来。”
　　花洒停水了。艾莉娜披着一件浴巾，伸出头，湿漉漉的银发滴着水，水滴流过精致的锁骨。
　　弗洛立刻扭过头，这一定也在艾莉娜的预计中吧。
　　“他们居然那么快，该死，白银闪光刚好去参加宴会。”艾莉娜读取了无人机闪烁的光芒，“B计划，执行B计划。”说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艾莉娜慌了，至少弗洛是这么认为。她都把自己有分子重构器忘了。
　　银发少女急忙走出来。对着无人机命令道，“快让魔法淑女们第一时间投降。”
　　“是，主人。”无人机回道，便通过舷窗飞了出去。
　　“执行B计划，我们先躲一下。”艾莉娜走到弗洛身旁，她身上穿着黑色蕾丝内衣，披着一件浴巾，欺霜晒雪的肌肤上水滴缓缓落下。
　　弗洛一下呆在原地。
　　艾莉娜皱着眉头，用分子重构器一拍他的头，“喂，看什么？一副发.情的样子，跟你说忍不住就去找芬妮，你可别动手动脚的喔。”说着艾莉娜拿分子重构器在脚下一刷。
　　光滑的木制地板在浅蓝色重构光线下，露出黑黝黝的口子。下面还有一片大片空间，黄灯亮起，照亮黑暗，似乎是藏身用的密室。
　　“是密室吗？”
　　弗洛看了一眼，发觉里面空间狭小，就一张床大，勉强能容下穿着铠甲的自己，与银发少女并排躺着，他犹豫一下，看了眼只穿着内衣的艾莉娜。
　　“是密室呀，快下去，婆婆妈妈的。”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敲他一下，“搞得好像我占你便宜一样，记住别趁机动手动脚，否则我就把你可怜的小弟弟给捏爆。”
　　艾莉娜与金毛一前一后下去，密室床上中，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关上地板”，没留一条缝隙，密室重归黑暗。谁都不会发觉自己有一间密室，因为根本没有机关。
　　外面传来一阵轰隆声，是马蹄落在甲板上的声音。
　　淡淡的黄色灯光亮起。它闪烁着，散落在银发少女长长睫毛上，落在粉嫩樱唇上，樱唇便带着果冻的质感。
　　弗洛忍不住脱下头盔，迟疑一会，最后按住吻的过去欲望，偏过头不看着单调的铁壁。
　　全然没注意到银发少女看着他，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与欲望的红晕。
　　她忽然想做些刺激的事情。



第十九章  在失身的边缘来回试探

　　不知为什么，看着金毛扭过头拼命忍住的样子。艾莉娜心里充满一种对自己容貌身材的骄傲，还有一股作死的冲动。
　　为什么作死呢？
　　或许是太不刺激。闪烁的黄灯将外面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她看到十三位骑士踏上船，还有熟悉的肌肉法师。他们正疑惑，为什么没有受到一点阻碍。不过年轻人们很快就兴奋起来，下马涌入船舱去。查理拼命地拦住，让他们小心。
　　但“你瞅啥”帮并非“懦夫”，这群鲁莽的年轻人没有耐心。他们正坚定不移地向艾莉娜的陷阱走去，这一过程既漫长又无趣。一切都按计划严格进行，陷阱刚搭好，小白鼠们就涌了进来。
　　或许是近几天没泻火？欲望条在她眼前呈现鲜明的红色，如一簇跳动的火焰。在高欲望状态下，她的四肢无比敏感，骨头发酥。眼前渐渐升起“下流脑子”脑补出的一男一女密室play.avi。
　　但这次不同，她并非是被欲望驱动。而是从内心深处，想要挑逗金毛，想尽情展现自己魅力，享受他脸上无比克制的神情，乃至忍不住的表情。
　　这是一种无比矛盾的感情。既想希望金毛能给予她安全感，不把自己给强制交配了，又希望能在他身上看到对自己魅力的反应。
　　这样想着，艾莉娜裸手伸向弗洛后颈。指尖要触碰到时，却又缩回来。
　　她猛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对一只区区猿猴发了情？艾莉娜咬着牙，扭过身，望着铁壁，脸上恢复高傲的表情。
　　“蹬，蹬，蹬。”
　　钢靴蹬在阶梯的声音传来。骑士们犯了大忌，他们四五人为一组，分成三组人在船舱里找寻着银发少女的踪迹。不过，他们也自信没人能一下解决四五位骑士，况且船内通道太过狭小。四五人走一起，都颇为拥挤，已非常谨慎。
　　“艾莉娜，计划是什么？”
　　弗洛扭过头，压低声音问道。
　　“老鼠们还没走到捕鼠器里里。”艾莉娜转过身，平躺着。
　　她丰满的胸，在重力的作用，自然地顺着胸膛下滑。但与凡人的不同，依旧努力挺立，在与重力做斗争，在胸膛上微颤着。雪色与蕾丝胸衣的黑色对比，如此的分明，真让人移不开眼。
　　弗洛视线一下聚焦在大片摇动的雪白上，炽热的目光拂过嫩白的山峰。
　　艾莉娜露出玩味的微笑，她缓缓吸一口气。
　　“啧啧啧，是不是很想用你肮脏的双手抓一抓？走上犯罪的道路？啊不，是炸鸡的绝路。”艾莉娜又转了身，侧躺着，双球一颗压着一颗，更显圆润，压迫着胸衣，衣料紧绷着，只够遮挡半球的胸衣，拼命拦住呼之欲出的双球。
　　“没..没有。”
　　弗洛意识到自己失礼，拼命把目光给拽走。
　　“明明有，你双眼充满**。脑子里一定都想着那种下流的事情。”艾莉娜脸上渐渐露出鄙夷目光，“你一定想着，现在外面有追兵，我不能呼叫，现在密室又小，你想拽着我头发，从嘴开始，从上到下把我舔个遍，再吸波奶，一定是。真是恶心得不行。”
　　“绝对没有。”
　　“真的？”
　　“真的！”
　　“那现在考验开始，让我考验一下你，通过考验我就信。对了，还记得吗？”艾莉娜露出愈加邪恶的微笑，食指与大拇指在一起摩挲，“只要我一个响指，你的小宝贝就会爆炸哟，现在是不是觉得小宝贝热起来呢？”
　　“什么？！”
　　弗洛大惊，不知是为自己小宝贝而惊，还是为即将到来的考验。
　　“泰瑞昂，你听到什么声音吗？”上面一个脚步声忽然停住，“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
　　“没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停下，“不过这房间，闻起来，一定是银发女巫的卧室，我们好好找找。一般卧室都有密室或者密道，我老爸老妈房间里就有一个。”
　　于是卧室充满脚步声，还有翻箱倒柜的声音。
　　“小声些，那些老鼠想轮了我。”艾莉娜低声说。
　　弗洛连忙紧紧捂住嘴巴。忽然感到脸颊痒痒的，他转过眼睛，发现艾莉娜正笑着，手捏着一缕银发正摩挲自己脸颊。
　　“艾..艾莉娜，你在干什么？”
　　弗洛小声询问。
　　“当然是考验你这意志不坚的家伙。”
　　艾莉娜的狐耳抖动着，她心脏砰砰跳，一群想要轮自己的家伙就在外头徒劳寻找着，而自己正在挑逗——不，是考验，考验呀。自己怎么可能挑逗一只金毛呢？这样想着，银发少女理直气壮起来。
　　“现在不是考验的时候。”
　　弗洛声音带着些许求饶。
　　“意志需要千锤百炼才会坚定。”艾莉娜努力维持着冰冷的神情，但脸颊浮上两团粉红，让冰冷缓和不少，“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秘密，万一你经受不住诱惑，把我卖了，换取荣华富贵怎么办？”
　　“我怎么会？”
　　弗洛小声回道。
　　“那就接下这招吧。”
　　银发少女捏着一缕银丝，在他长耳朵中挠着痒。他耳朵又长又白，听说精灵的耳朵很灵敏，艾莉娜早就想在弗洛身上实验。
　　细软的发丝扫过耳廓，瘙痒的心愈加发痒，它蠢蠢欲动。弗洛只觉得发丝挠在自己心上。他咬着牙，硬是挡住，从牙缝里缓缓吐出，“别闹了，外面还有人呢。”
　　“是不是想捂住我的嘴，握住我双手，不让我打响指，在密室里把我惩罚一番呢？”艾莉娜声音带着些严厉，“我已经看穿你肮脏的想法，这是人性使然，我现在是训练你的克制力。”
　　银发少女说得似乎有道理，弗洛信了，就像他相信“被捆在束缚衣挂在树身上”是修炼一样。
　　他紧紧闭着眼，脸发红，汗水顺着脸颊滑下，膨胀发硬的小宝贝顶着铠甲，生疼。
　　艾莉娜的脸不似她语气般严厉，相反，她脸上带着玩味笑意。看着弗洛正艰难做斗争的表情，她内心欢喜，安全感得到满足。由于小时候在狭窄冰冷的垃圾桶躲开嘤嘤怪们的经历，让她对狭窄空间有一种恐惧。
　　但是有如此忠心的金毛在，她安心起来。不害怕的艾莉娜，开始渴求更多......的安全感。
　　“勉勉强过关了。”说着，艾莉娜放下发丝。
　　弗洛松口气，真不敢相信自己挺过来了。真是严酷的考验，他几次差点直接把艾莉娜顶在铁壁上。他紧绷的脸松弛下来，“真是差点要了老命。”
　　话还没说完，艾莉娜把樱唇凑在他耳旁，朝着他耳孔吹气。
　　温暖的风如一只只温柔的小手，拂过耳道。酥麻的感觉如一团温水，浇在心头，蔓延至全身。他打了个哆嗦，浑身都酥软起来，**开始腾腾燃烧起来。
　　“艾莉娜，你在干什么？”在人放松，回马枪是致命道。
　　“嗯？当然是考验你呢。”艾莉娜无所谓说道，“我说过关，是上一道考验过关，还有下一道。这一场考验还有几关呢？怎么受不了吗？”
　　“你这是在玩火。”弗洛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嘛，是某人说的终生守贞的，又不泻火，搞得我很难办呀，既没脸开后宫，又担心哪天你忍不住把我办了。”艾莉娜说着，纤手放在弗洛厚实胸甲上，五只纤指在铠甲上轮流敲着，“既然你要堵住涛涛欲望，我就帮你把水坝修高一些咯，有什么错。”
　　“现在不是时候，别闹了好吗。”弗洛带着恳求，“敌人都在外面，如果在平时我忍不住，我还能跑向浴室。”
　　“就是没有退路才有考验的价值。”艾莉娜说着，染上粉红的纤指滑过他胸甲，指尖如蜻蜓点水般点过他脖子，抚过他脸颊。
　　弗洛气息粗重起来，冲动与欲望正将他的理智驱赶出去，他快撑不住了。弗洛举手，将艾莉娜纤手打开，“别闹了。”
　　一股触电感从指尖传来，艾莉娜有些不高兴，语气冰冷下来，“再说你可是有前科的家伙，考验一定要狠狠考，哼，老娘可没忘记是你把我扛去卖的。”
　　弗洛脑子轰的一声。欲望混杂着些许气愤在他脑中回荡。他猛得翻身，抓住艾莉娜双手，把她压在身下。动力铠甲擦过铁壁，发出巨大声响，但弗洛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们明明一起经历那么久事，弗洛本以为艾莉娜已经原谅了他。可没想到，她其实一直耿耿于怀，明明自己那么忠心守护着她。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
　　是时候让她见识到你身为男人的厉害，火是她烧起的，也应该由她负责灭。恶魔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是欲望的声音。
　　艾莉娜试图抽出手，手腕全纹丝不动。她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手腕被抓住，身体开始酥软起来，她眨着眼睛，泪汪汪的，露出无助表情，像只害怕的小鹿，“弗洛，别...”
　　狐耳却用力抖动起来。
　　弗洛冷静了些。银发少女恳求的目光让他清醒了些，他不敢相信自己正把艾莉娜压在身下。这样自己与昨天的贵族老爷们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我不是想伤害你....”
　　弗洛想解释，但发觉自己在撒谎，至少刚才他想直接把艾莉娜办了，而且自己正把她压在身下。这次考验他失败了吗？艾莉娜会不会很伤心？会不会离开自己？无数的念头在充满了脑袋。
　　所幸尴尬没持续多久。
　　“下面有动静！”有人喊道。
　　“我也听到了，咚的一大声。”
　　“下面肯定有人！”
　　上面吵闹了起来。
　　“弗洛，把我手放了，该办正事了。”艾莉娜说。
　　弗洛忽然想起，艾莉娜说过自己手就是敏感区，就像奶.头一样，连忙放开手，躺着，“现在该怎么办？”
　　“躺着，准备拔剑，争取把他们全部打晕，最好别出人命。”说着，艾莉娜不知道鼓搞什么东西去。
　　上面依然吵闹，叮咚响。
　　弗洛却丝毫不关心，过一小会，他鼓起勇气问道，“艾莉娜我通过考验了——啊！”
　　明艳的蓝色重构光线打开地板，背下的床铺忽然弹开，把弗洛弹了上去。
　　泰瑞昂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转过头。
　　看到卧室铁门刚刚合上，没等他出声警告，就见身前的地板忽然出现一个洞。一个穿着厚得惊人铠甲的战士从洞里杀出来。他脸色涨红，双眼发红，喘着粗气，像是一只暴怒公牛，火热的杀气铺面而来。
　　泰瑞昂心中大骇，这绝对是杀人如麻才有的杀气，长剑对着弗洛，剑身冒出火焰，他高呼，“有敌人！”
　　他话音刚落，弗洛冲过去，肩膀撞开泰瑞的烈焰长剑。憋着熊熊**的弗洛，只能通过战斗来发泄，他力气大的恐怖，泰瑞昂胸甲撞凹，竟然被活活撞飞，砸倒自己的好朋友——血骑士。
　　剩余三位骑士扭过头，惊恐地看着“暴怒”的弗洛。
　　弗洛挥着长剑，朝他们狠狠劈过去，一时间卧室充满哲学的搏斗声。



第二十章 小黑屋惨案

　　等到艾莉娜在密室里换好衣服，穿着白裙，裹好自己敏感四肢时。卧室内一片狼藉，衣柜闯进了一位骑士，他的头卡在洞里。床被掀翻，两位精灵骑士徒劳地想要从床底爬出来。泰瑞昂与弗洛正在缠斗，两人抱在一起，拳头来来往往，血骑士则被两人压在身下，苦不堪言。
　　艾莉娜的卧室就没多大，被袭击的骑士们无法有效发挥人多优势。他们的魔法武器打在弗洛身上，也只是留下一道浅浅凹痕。
　　“真是一群有活力的骑士。”
　　艾莉娜说着，手里抄着元素魔杖，朝卡在衣柜里的骑士一戳，湛蓝的电流刺向他，骑士挣扎一阵，便晕了过去。艾莉娜如法炮制，一连电麻电晕全部骑士，房间一时安静不少。
　　弗洛把五位骑士全部搬到一起，连踢带踹的。他脸上多了一个熊猫眼，正是泰瑞昂的杰作，泰瑞昂是五头骑士中最能打的一位。他手持阳炎剑，从此可看出家族对他的期待，阳炎剑可是大名鼎鼎的魔法长剑。
　　因此，泰瑞昂丝毫没有做俘虏的样子。不仅是他，整个“你瞅啥”帮都肆无忌惮地用眼睛丈量艾莉娜胸部，丝毫不惧怕。
　　泰瑞昂坐起来，昂着头看着这一男一女，说道：“银发女巫，你真的比画里的更美丽，胸更大。”
　　他话音刚落，弗洛冲上去，给了他肚子一拳。尽管有铠甲保护，但在动力铠甲加持下，打得泰瑞昂英俊脸上是一阵发白。
　　“泰..泰瑞昂。”血骑士在他身后喊着他名字。
　　“别担心，银发女巫不敢那我们怎么样。”
　　“不是，你坐到我的手了，疼。”血骑士提醒。
　　泰瑞昂连忙站起来，血骑士抽回手躺在地板上。
　　“你就是号称把克拉克那小子打得叫爸爸的平民？我告诉你，我可不像克拉克那个没胆子上战场的小白脸。”泰瑞昂威胁。
　　“老子今天就把你打得叫爸爸。”弗洛握紧拳头，对站起来的泰瑞昂威胁道。
　　“我是家族长子，听说银发女巫你四个月后要我们投票对吧。”泰瑞昂说，“叫你的狗腿子放尊重些，拿出对一位贵族基本的尊重——”
　　“你找打是吗？”
　　弗洛没等他说完，气冲冲上去抓着他脖子。此时外面一阵喧闹，脚步声，呼喊声，还有查理独特的公鸭嗓，他喊道：“在这，银发女巫在这房间，你们快让开，我用魔法把这扇铁门给熔了。”
　　“再见银发女巫。”泰瑞昂说，“可能过不了多久，我们还会见面，在床上。”
　　“信不信老子一拳把你头给打下来。”弗洛扬起拳头。
　　“停下，弗洛。”
　　泰瑞昂露出得意微笑。“你瞅啥”帮最大的庇护就是成员高贵的身份，既然艾莉娜有求于他们，那么她肯定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艾莉娜手里拿着钢铁源力棒，走到泰瑞昂面前。泰瑞昂目光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银发少女，发出“啧啧啧”赞赏的笑声，“银发女巫又性感又美丽，还识时务，真是——”
　　话还没说完，艾莉娜一棍塞入他嘴里。
　　“唔唔唔。”泰瑞昂口含棒子，抬手想拔开，弗洛干脆直接给他个熊抱。
　　“唔..你..想干...什么。”泰瑞昂口齿不清。
　　“别担心，老娘毕竟不是什么恶魔，一点都不疼。”艾莉娜脸上带着欢愉微笑，驱动着源力棍里的源力，念出邪恶的咒语，“。”
　　光芒在泰瑞昂口腔中炸开。
　　他瞪大眼睛，身躯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纤细，链子甲与板甲挂在纤细的身子上，胸脯鼓了起来。
　　艾莉娜拔出沾满口水源力棒，笑容满面。
　　泰瑞昂只觉得自己变瘦，胸口却发闷，似乎什么东西在堵着胸口。她张开口，却发出一串嘤嘤嘤声，“嘤嘤嘤？嘤发女巫，你对我做了什么？”
　　银发女巫笑而不语，笑里是满满的邪恶。
　　血骑士睁大眼睛，望着自己好友，“泰..泰瑞昂，你变成女人了？”
　　此时艾莉娜身后的铁壁发出一声呻吟，第二刀铁壁融化了。
　　“弗洛，快把他们全按住，我一个个性转他们。”
　　剩下骑士们一个个面色发白，眼中肆无忌惮的目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你不要过来呀！嘤嘤嘤！”汉子中气十足的惨叫声，随着一阵光芒变成女孩子可爱的嘤嘤嘤声。
　　卧室作为最牢固的陷阱。铁门一共有三层，与其说是铁门，不如说是铁壁，因为当它们落下时，已失去打开的能力。当查理好不容易用“变化系”奥术将层层铁壁给熔开后，被卧室的一幕惊呆了。
　　五位美丽的精灵少女，目光涣散，雪白纤臂捆着，围着坐在床上。她们身上都穿着可爱的小裙子，地上上乱糟糟的魔法铠甲，与魔法长剑。为首一位看着眼熟，是一位金发大波精灵少女，她双胸颇大，比银发女巫自己的还大，撑得上衣满当当，要炸开般。
　　她抬起头，碧眼湿润，泪花在眼角浮现，引人怜爱。
　　“你们是？”
　　查理回想起在甲板上，自己的女儿莉莲死活不肯回去。说什么死也要和银发女巫在一起，说着还紧紧和苏娜抱在一起，伤透了老父亲的心。他现在就一个女儿，还是同。他质问道，是不是和银发女巫好上了。莉莲没有回答，但她表情说是。
　　于是一个大胆又合理的想法出现在查理聪明的脑子中。他脱口而出，“你们都是银发女巫的暖床女仆吗？别害怕，我们来拯救你们。”
　　“老子是泰瑞昂！嘤。”泰瑞昂喊道，但还是控制不住，发出可爱的口癖声。
　　“银发女巫把我们都变成女人。”泰瑞昂身旁一位冷艳的精灵美女说道，她镇定不少，她是血骑士。“女巫说，泰瑞昂一直看她胸部，就给她一个大胸，让她看个够好了。”
　　“喂，别用女性第三人称称呼我好么？嘤嘤。”泰瑞昂激动起来，一句话就带出两个嘤嘤。
　　“你真的是老大？”
　　“你瞅啥”帮的纨绔子弟们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大胸金发少女。少女美丽的脸与印象中泰瑞昂的脸合在一起，发现还是有几分相像，就像是亲兄妹。众骑士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银发女巫真是太可怕了。
　　“我想，身为法师副会长，查理阁下应该能解除银发女巫的巫术吧。”血骑士慢里斯条问道，她现在是高岭之花型的美女，也是众女中最镇定的一位。
　　查理施了几个法术，检测了一下。众女身上都没有任何魔法，好像她们天生就是女人。他皱着眉头，黝黑额头满是皱纹，回想起那一夜，自己的私生女恐怖的样子——她脸上长满了眼睛，每一颗眼睛都连着长长的肉柄。
　　那一定是银发女巫的惩罚，她精通源力之术，把莫娜变成一只怪物，令他做了几夜噩梦。现在把骑士们都变成女人，真是聪明的手段。既给了骑士们刻骨铭心的惩罚，又不至于捅穿他们家族底线。
　　毕竟骑士们又不缺胳膊少腿，精神也没有受到多大残害。原本在自己猜测中，银发女巫不会触碰到世家们的底线。即使惩罚骑士们，顶多也是打一顿，还不敢打残疾，再要些赎金意思意思。
　　“你瞅啥”帮都上过战场，没人怕疼，回来反而可以露出瘀伤向同伴夸耀。现在骑士们都变成女人，对于家族们来说，反而是有把柄握在银发女巫手中，因为只有她才能把这些少女变回男人。
　　想到这。查理摇摇头，“这不是巫术，是源力法术，银发女巫精通源力。只有源力才能对付源力。”
　　血骑士也开始有些慌，她脸更白了，“那国内还有源力大师吗？”
　　“大法师莫娜曾是国内源力领域第一人。”查理说，“但是银发女巫杀死了她。”
　　血骑士面如死灰。泰瑞昂皓齿咬着咔咔作响，“我们还能战斗，把我们手腕上的绳子解开，拿着剑，弟兄们一起抓住嘤发女巫。如果她不现身，我们就把这艘大船给凿沉，看她现不现身？嘤。”
　　泰瑞昂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她小脸气得通红，咬着牙，在弟兄们眼里可爱极了。一时间“你瞅啥”帮士气高涨，各个气血上头。
　　“为老大报仇！”
　　“捉到银发女巫！”
　　“为了女王陛下！”
　　这听起来颇为讽刺，毕竟现在全苍穹之树的贵族都知道艾莉娜是精灵女王的人。
　　“停停停！你们还是小孩吗？”查理喊道，“这是一处陷阱，银发女巫手里有魔杖，她能轻易破开墙壁，可以随时发动突袭，而我们只能被动挨打。现在我们应该带着他们先离开。”
　　当然聪明的查理也为了自己私心。这群鲁莽的年轻骑士，要是正面对决他们可以靠着一次冲锋，便能击垮银发女巫与她的狗腿子。但在这狭小的船舱里打巷战，多半是送入猫口的小白鼠。
　　他并非是关心骑士们的男人尊严。而是如果银发女巫性转的骑士越多，她手中政治筹码也越多。
　　绝不能让那个女人取得权柄。
　　“你算哪的？多老？老头？”一年轻气盛的骑士对查理训斥的口吻非常不满。
　　“我们先撤，到甲板去，我用魔法直接把船给凿沉，把银发女巫逼出来。”查理选择不理会。
　　“就这么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跑吗？”
　　年轻骑士继续反驳。
　　骑士们年轻气盛，哪吃过这种亏？即使在军队里，也只有白银将军才能镇住他们，一听撤这种事，一个个都反对起来。再说，查理是“大人”，还用大人的口吻训斥，他们最讨厌“大人”。
　　查理盯着泰瑞昂，她是这个小小帮派的首领，只有她才能服众，虽然现在长出两座山峰。
　　泰瑞昂狠狠一咬牙，“好，兄弟们，我们出去把船凿沉了！”



第二十一章 隐藏的敌人

　　艾莉娜站在狭窄的过道上，完全躲在弗洛的身后。听着下边自己卧室里传来的一阵愤怒嘤嘤嘤声，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诚如肌肉法师查理所言，艾莉娜目的便是要反守为攻，变成女孩子的骑士越多，她手中筹码也越多。
　　“兄弟们，我们杀出去嘤嘤。”
　　“嘤嘤嘤！”
　　可爱的嘤嘤嘤声回荡着在狭小的空间里。
　　“可惜你们全部都要变成嘤嘤怪。”
　　艾莉娜说着，把分子重构器对准眼前地板，木头在浅蓝光线下化为云雾，附着在两壁之上。狭窄的空间更狭了，只能容一人通过。一架无人机悬浮在她眼前，将监控摄像头的影像转换为闪烁灯光，传达给她。
　　“他们快要上来了，已经踩着楼梯，还有一个过道，小心点。”
　　“有什么可担心的。”
　　弗洛粗声粗气，艾莉娜拱起的**还在他胸膛燃烧，狠狠打一架是不错的发泄手段，“大法师算什么？被堵在过道，闭着眼都能打赢。”
　　“喂，别立flag呀。”
　　艾莉娜连忙想制止，话音刚落。艾莉娜便听到一阵劈哩啪啦的声音从电力室传来，头顶上的灯光挣扎地闪烁一会，最终败在弗洛乌鸦嘴的神秘力量之下。
　　“警告，警告，失去电力，监控系统失效。”
　　我们的机械少女艾莉娜再强，也敌不过某只金毛的“神秘力量”。艾莉娜是相信科学存在的人，毕竟她就是科学的产物，但一连串的“巧合”让艾莉娜开始相信玄学起来。
　　等打完这一把，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金毛的嘴。
　　“停个电而已。”弗洛耸耸肩，“我在前面扛，你在后面放电，对面还剩七个，怎么——啊！头盔真好。”
　　艾莉娜狠狠一“分子重构器”砸在他头盔上，“你再说下去，这艘船都要沉了。”
　　有人破坏了电力室。但不是骑士，甲板上看着魔法淑女的一位骑士，被这对狗男女解决，在一阵求饶声中，成为一只萝莉，小手连挥剑都颇为吃力。
　　是未知的敌人。艾莉娜狐耳警觉地竖起，过去一小时的监控录像在她脑中飞快过一遍。嗯，今天金毛撸了一发，还拿着她写的小黄书，啧啧嘴上说得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嘛。不不不，看这种恶心的东西干什么？
　　艾莉娜重点查看电力室的录像，没有发现敌人。不过她只有一分钟前的电力室录像。由于无人机灯光闪烁频率的限制，传达速率有限，无人机不可能将所有摄像头的录像实时传达给自己。
　　但主要出入口的录像是实时传输。艾莉娜继续查阅，在停电的那一刻，摄像头工作得好好的，没有发现一个人。也就是说，有什么敌人有意躲过摄像头，在一分钟内闯入电力室，破坏电力设备。
　　危险的敌人。在异界，猿猴们对科技知之甚少，从大家都认为她科技是一种巫术便能看出。艾莉娜也有意维持这种神秘感，从没主动给任何人解释自己的科技产品运行机理。魔法淑女们对摄像头丝毫不抵触，她们甚至不知道艾莉娜能通过它看到她们。
　　敌人不仅强大，还熟悉科技产品的运行机理。
　　艾AA不在，她今天跑去苍穹之树找人摸身子去了。说好今天晚上七点回船，但现在六点半，敌人突袭太快，她才刚改装好船，洗个澡的功夫就冲过来了。
　　“弗洛做好被两面夹击的准备。”
　　艾莉娜说着，向后退，过道狭长，她与弗洛拉出一段距离。用分子重构器挖掉地板，露出下层的电机，她踩在楼梯上。
　　这个洞长度正好，能让她用闪电与箭矢支援弗洛，又能在敌人从身后袭击她的时候用钩子把弗洛拉到身旁。同时她开始尝试封闭身后空间，可是楼梯口太大，一时半会不能封住。
　　闹哄哄的声音从眼前拐角传来。带头冲锋的是泰瑞昂，她头盔松垮垮地挂在头上，由于胸闷，脸蛋发红，手持“阳炎剑”。她看到卡在狭窄过道的弗洛，他穿着动力铠甲，像是一只钢铁猩猩。
　　“平民，赶快投降，把银发女巫交出来，要不老子把你的鸡给割下。”她用剑指着弗洛，但依然忍不住发出“嘤”的一声。
　　“哈哈哈哈。”弗洛的笑声在厚实的“阿尔金头盔”里回荡，“哪里来的小姑娘？还是让开，我不打女...弱女子。”
　　“看招！”
　　泰瑞昂气得一挥剑，一团烈焰从剑身上蓬勃而出，裹挟着巨大热量袭向弗洛。
　　艾莉娜站在楼梯上，手握元素魔棒，射出一道弧线电流，击溃火焰，烈焰化为一团火星，漫过弗洛铠甲表面。
　　“还挺热的，看我这招。”
　　弗洛瞥了眼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挥着剑，搅动着空气中的元素，念出咒语，“import ...”
　　一团橘黄色篮球大的火球拖着火焰诡计轰向骑士们。
　　“老大，快让开。”
　　一位骑士拉回冲锋的泰瑞昂，拿出“防护能量”的魔法卷轴，念出咒语，羊皮卷化为灰烬。有奥术护卫的骑士，一挺胸冲向火球。
　　“轰隆！”
　　整艘船都在震动，火球附带的是定向爆破。冲击波将自信的骑士撞倒，把泰瑞昂压倒在地。骑士们东倒西歪，空气中充满女孩子们的嘤嘤嘤声。
　　“你抓我胸干什么？”
　　泰瑞昂把一位兄弟推到一边。
　　弗洛提着剑就冲上去，一脚就把占泰瑞昂便宜的骑士踹到一边。
　　一位骑士一件刺中他胸甲，激起几道火星，留下一道不浅的凹痕。
　　弗洛直接一个剑柄砸他脸上，再丢下五阶巨剑，抱起他的腰，狠狠拍向旁边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骑士头盔飞到另一边，额头流下一道殷红的血，被砸得是昏头昏脑，失去反抗能力。
　　艾莉娜全神贯注，在看着战场，抬起手中狙击弩。
　　她身侧的空气忽然一阵扭曲，穿着斗篷的人影现身，它挥着手中一双魔法刺剑直直朝艾莉娜刺来。两柄刺剑封锁银发少女所有躲避的空间。
　　它正是隐藏的敌人，靠着打斗声隐藏了自己脚步声，终于接近狡猾的艾莉娜。



第二十二章 痛下杀手

　　但是它漏了一点，或者说是它主人漏了一点。 
　　艾莉娜还有无人机。它一直盯着艾莉娜身后，银发少女假装全神贯注盯着战场，实际上一直在注意无人机闪烁的灯光。 
　　在袭击者现身的瞬间。艾莉娜立刻向前跃，反应时间无限接近于0。她在空中转身，狙击弩上沉重弩箭对准袭击者，闪亮金眸映着袭击者的剑光，与它的脸。 
　　它不是人。是人型魔像，艾莉娜的数据库迅速给出它的讯息。是迅捷魔像，身上恒定迅捷术，用于为奥术师执行刺杀跟踪等任务，速度惊人。只有精于魔法奇物制造的大法师才能用昂贵材料制成。保守估计，材料费至少是等重黄金。 
　　黄铜般的金属铸成它的身躯，双手各持一柄魔法细剑。它没有人的感情，丝毫不为银发女巫的闪避而惊讶。向前踏一步，手中两把细剑急速袭向艾莉娜。 
　　剑尖上闪着预估速度，很快。比弗洛怒击最快速度还快一半，他可是穿了动力铠甲。锐利剑尖直指银发女巫的脸，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艾莉娜扣下扳机。沉重弩箭击中袭击者的脸，一团火焰猛然炸开，炽热冲击波鼓起根根银丝，这是魔法箭，很贵，花了一百金币。和奥术挂钩的东西，都非常昂贵。 
　　迅捷魔像的身子在爆炸中呻吟。爆炸掀开他的兜帽，露出做工拙劣的青铜人脸，脸上带着惊悚的笑容，它依旧执意追杀艾莉娜。两柄刺剑刺中艾莉娜的脸。 
　　好在爆炸震动它身躯，两把锐利剑刃擦过她脸颊，切开她的血肉，一把剑刃甚至擦过她的颧骨。 
　　艾莉娜后背落地，殷红的血混杂着银色从她脸上流下。 
　　这头魔像，或者说是它身后的主人想要做什么？ 
　　艾莉娜有恃无恐，主要原因是现在大多数人都认为只有她才能拯救对抗末日。如果自己死了，对大家都没好处。无论强行交配，还是许诺给予她自治领还好。精灵们都希望能获得她的知识，但这头迅捷魔像一心想要杀死她。 
　　迅捷魔像向前踏步，一脚狠狠踩中银发少女的小腹，一双细剑袭向她金眸。 
　　顿时艾莉娜便猜到它身后主人的意图。是的，精灵们是想要她脑袋中知识。只要她不死，能被强制交配，那么就算切掉她四肢都可以接受。推理可得，迅捷魔像身后的主人知道自己是机械少女，与凡人不同。 
　　他明白自己即使头颅被刺穿，甚至是掉头都能活下。只要没把胸膛里被肋骨们保护得好好的中央电脑弄坏就行。 
　　剑尖闪着寒光就要把银发少女一双剔透眼眸刺穿时，无人机直直撞向剑尖，它立刻被刺个对穿。 
　　艾莉娜抬手用分子重构器一砸剑尖，细剑歪过一边，卡在无人机上，剑尖穿过机身刺入脸边地板。 
　　迅疾魔像用力一拔，拔出细剑。 
　　艾莉娜猛得一扯手中绳子，钩子早已扔出。迅疾魔像再次不屈不饶袭向艾莉娜的眼睛，这次艾莉娜毫无抵御之力。系统温馨提示，还有半秒，她将失去双眼。迅捷魔像青铜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惊悚。 
　　“吃我牛逼斩！” 
　　一声暴怒，一柄巨剑撞向迅捷魔像的脸。剑身直接砍进一半，迅捷魔整个被巨力带着撞向旁边墙壁上。 
　　它挣扎着，手肘忽然拐出不可思议的角度，刺中艾莉娜大腿。系统立刻向艾莉娜报告，剑尖正与她的金属腿骨来一场热烈的相见会。 
　　“草！” 
　　弗洛连忙一手抓住迅捷魔像的手，用力一扯，将它整个人都摔向身后。 
　　迅捷魔像摔在楼梯上，细剑上一截殷红的血刺激着弗洛的神经。他像是一只被踩到蛋蛋的发狂猩猩，剑一时半会卡住拔不出。 
　　他就抬起脚，重重践踏。 
　　迅捷魔像整个一震，后背陷入楼梯中，木屑四溅。弗洛的钢靴踩着它胸膛，用力把巨剑拔出，朝着魔像就是一顿乱砍。砍断的手臂飞向一旁。 
　　艾莉娜屏蔽痛苦站起来，血混杂着银色顺着皮袜流下。身后的骑士们还没反应过来，还在为弗洛的消失疑惑不已。局势一片大好，隐藏的敌人被消灭，只要卡着这个过道，骑士们迟早都要成嘤嘤嘤的妹子。 
　　但艾莉娜却非常警觉，她飞快从腰间拔出元素魔杖，身子朝着弗洛靠。 
　　突然，她身边的墙壁冒出一团半透明人体，正是灵体状态的查理。艾莉娜立刻把元素魔杖指向他，查理手指一动，一股凭空出现巨力拍中她手背。 
　　手掌一阵松软，魔杖落在阶梯上，顶端跳动的电流消逝。艾莉娜此时再次诅咒当时自己的性癖。
　　“弗洛！” 
　　艾莉娜大喊着。肌肉法师双手抓住她肩膀，艾莉娜张口就咬向他手臂，此时魔法力量强行作用在她身上，将她也变成灵体状态，她的身躯模糊起来，牙齿穿过他手背。 
　　弗洛扭过头，放过被他蹂.躏坏的迅捷魔像。灵体状态的艾莉娜已被肌肉法师扯入墙壁，她竭力向弗洛伸出手。 
　　“艾莉娜！” 
　　他喊着，扑向艾莉娜，手抓向银发少女的纤手，却从中穿过。 
　　艾莉娜熟悉的脸消失在墙壁里，弗洛一拳打在墙壁上，生生砸出一个洞。他吼叫着，举起五阶巨剑，不要命砸向墙壁，居然生生砍出一个洞来。透过洞，他再次看到揪心的一幕，肌肉法师扯着艾莉娜的银发，带着他穿入另一个房间。 
　　他追不上了。 
　　“艾莉娜等等我！” 
　　弗洛吼着，转身冲上阶梯。阶梯上残缺的迅捷魔像还想拿起细剑。弗洛抓起它，把它残破的身躯用力砸向过道的骑士们。 
　　虽然弗洛面甲拉下，但所有人都能想象出他面甲之后的狰狞。“你瞅啥”帮立刻达成无声的默契，他们拉着被迅捷魔像砸倒的泰瑞昂，向卧室撤去。他们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和一位愤怒的保护者开玩笑。 
　　另一边，肌肉法师将艾莉娜粗暴地摔在墙上，她身上的灵体状态解除，无力地滑落在墙壁上，鲜血将她精致的脸给染红，银丝粘在脸蛋上。 
　　“银发女巫，你也有今天？” 
　　肌肉法师冷笑着，一扬手，左手抓着一根魔法绳，“在你肆意扭曲别人躯体时，你有没有想到报应？” 
　　“你指的就是打死你都不承认的私生女莫娜吗？”艾莉娜笑起来，“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你亲女儿跟老娘好，就后悔不认她？断子绝孙呀，小查理。” 
　　“你还嘴硬。” 
　　查理用力一巴掌打在艾莉娜脸上，伤口的血溅出来，落在墙上，“等下你成了我奴隶后，后悔去吧。” 
　　说着一丢魔法绳，魔法绳如蛇一般爬向艾莉娜，开始捆住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那群骑士变成嘤嘤怪吗？”艾莉娜笑道，“因为嘤嘤怪会引来嘤嘤猫。” 



第二十三章 嘤嘤猫

　　查理果断一剑切断系在银发女巫手腕上的铁链，铁链另一端，钩子落在地上。防止艾莉娜拉弗洛过来。
　　众所周知，银发女巫的天敌是嘤嘤猫。这种可怕的生物，在银发女巫的等级表里，盘踞顶位多年，位于食物链顶端。
　　“一只猫而已，你以为我没想到吗？你的黑猫只能驱除魔法，别以为我不知道。”
　　肌肉法师笑着，呼唤出一只凶暴狼。随着一阵扭曲蓝光，一头身躯长近四米的大狼现身，它张嘴朝着艾莉娜吼着，血盆大口长满雪白利齿。根根都如匕首般，粘稠的口水挂在利齿上，在口气中摇晃。
　　威风极了，只是船舱空间狭小，它吼的时候不得不蹲下来。
　　“好威风的哈士奇。”
　　艾莉娜评价着。她一直在注意查理的表情，表情分析程序告诉她，查理非常确定。说明有人对她知根知底，了解她的所有弱点与优点。
　　“我还知道你的一切力量都来自于你的魔杖。”查理说着，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抓着她裸肩翻过去，“还真重，肥婆。你的魔杖呢？”
　　艾莉娜身后空空无也，她手腕上只有一条铁链——它原本应该是系住分子重构器的。
　　“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想死的话，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艾莉娜说，“我并不是对所有人都仁慈。”
　　“呵呵呵。”查理一打响指，魔绳如蟒蛇一般攀上她的娇躯，紧紧将她缠住，绳子深深陷入丰腴身躯里，更显身躯的妖娆。短裙摇摆着，充满魅力的地方若隐若现，令人向往。
　　查理的小宝贝立刻为她致敬起来，他脸色通红，迫不及待地扯下自己腰带，“你这个婊杂，比魅魔还吸引人，穿得又那么少。心里肯定是渴望着被上，别着急，今天这次过后，我会每天狠狠干你这个**。”
　　艾莉娜竭力想维持表面的平静。但一切的表情控制程序都失效，即使她赋予它们最高权限，在内心的嫉妒惊恐下，它们通通失效。她惊恐地看着查理已解开长袍，她能闻到一股恶臭。
　　“不，不要！猿猴给老娘滚！滚！”
　　她两只纤长的大腿胡乱踢着，魔法绳索忽然扯得更紧，艾莉娜双手缚在身后。身躯向后仰，绳子勒得她手臂生疼，敏感区一阵发麻，她力量流失，踢踹变得无力，一双长腿无力交叠在一起。她金眸湿润，楚楚可人。
　　“哈哈哈，你还挺会享受。”
　　“你不要过来！”
　　“待会我就会让你爽。”
　　查理俯身想抓住银发少女的小腿，忽然身后的巨狼吼叫着。
　　“艾莉娜，人家来了！”
　　一只黑猫叼着分子重构器冲过来。
　　艾莉娜在被抓走时，把分子重构器丢在现场，她知道集齐嘤嘤怪，就会召唤出嘤嘤猫。这是一种很科学的现象，就像纸盒总会长出猫来。嘤嘤猫来了，她会使用分子重构器，她还知道自己的位置。
　　凶暴狼朝她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黑猫。
　　黑猫灵活弹跳起来，踩着狼头扑向查理。
　　查理恋恋不舍地转身，一剑劈向空中的黑猫。
　　艾AA一仰头，口中分子重构器迎向剑刃，“铛！”魔法利刃竟然卷刃，剑身冒出一团火焰，拂过猫顺滑的毛，艾AA松嘴丢下分子重构器，穿过火焰扑到查理身上。
　　“这该死的猫！”
　　查理挥着剑，想杀死这只可爱的猫。艾AA就抓着他长袍，跑到他背后，绕着他跑，与查理玩起捉迷藏。
　　“笨狗快来帮忙！”
　　凶暴狼吼着，一时难以对自己主人下嘴，它犹豫一会，还是对着查理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他身上的黑猫。
　　“蠢比！”查理吼着，“快把地上那粉红色魔杖给叼走！没了它，银发女巫什么都不是！”
　　艾莉娜赶紧一阵挣扎，但魔法绳越捆越紧，甚至还下流地勒紧她胸脯，饱满的一对雪山浸湿了胸衣。她一头跌倒在地，眼睛直直盯着不远处的分子重构器。她的一切梦想，都寄托在它身上。
　　她狐耳竖起，向艾AA通讯道，“艾AA，快把我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黑猫立刻从查理的肩膀跃向艾莉娜。
　　查理灰色的眼眸射出杀机。果然史利塔·白狮说得对， 魔杖是银发女巫的力量来源。他抓住这机会，挥剑斩向空中的猫。就算猫闪避再强，她也无法在空中借力扭转身躯。能对可爱的猫咪下手的人，心肠那得多邪恶！
　　利刃在阴暗的船舱中挥出银白剑影，袭向猫身后，要把猫斩成两半。
　　黑猫尖叫着，抬起尾巴，后腿抬起，锋利猫爪伸出柔软猫掌，准确无误接住利刃。
　　灌注魔力的利刃，竟如撞上烧红餐刀的黄油般。猫爪穿过利刃，没有一丝声音，利刃顿时断成数截，落在地上。
　　完美的计算，对身体精确的掌握，身躯部分材料强度完全超越猿猴的幻想。
　　趁着查理惊愕时，黑猫落在艾莉娜身上，一拍驱走魔绳的魔力，低头一咬，坚韧的绳子断开。
　　艾莉娜努力在酥软的肌肉里榨取力量，努力向分子重构器扑去。她扑倒在地上，手颤抖着伸向分子重构器，她无数次在心中咒骂曾经**上脑的自己。有个战斗女仆多好呀，那时自己怎么没能领会能一拳打穿坦克战斗女仆的魅力呢？
　　凶暴狼反应过来，一口咬住分子重构器，卡在牙缝里。转身就向艾AA开辟的门口跑去。
　　利刃搁在艾莉娜脖颈上，“你输了，银发女巫。”查理面容扭曲，看着在地上爬，竭力想拿回自己魔杖的银发女巫，忍不住仰头酣畅大笑起来。
　　笑声刚起，门口的凶暴狼身躯忽然一震。一股巨力锤着它狼头仰起，一柄雪白巨剑粗暴撕碎它喉咙，穿过它后背，露出一截雪白的剑身。正是身穿动力铠甲的弗洛赶来。
　　狼发出濒死的呜呜声，嘴巴一松，分子重构器向后飞去。
　　查理瞬间发觉局势不对，他转身，冲向空中的分子重构器，想抢走它，逃走。
　　“艾AA！”
　　黑猫踩着艾莉娜的头，扑向查理，跳上他肩膀，奋力一跃，张口要去叼走空中旋转的分子重构器。
　　可查理有两只手，他另一只手抓向黑猫的尾巴，艾AA尾巴一缩，尾尖从查理手掌滑过，后腿借力一踏飞速向分子重构器咬去。紧紧咬住分子重构器，上面的口水味真丑，“赢了！”
　　黑猫落地，扭头想要料理查理。却见肌肉法师早就扭头，弯腰捡起地上的钩子，施法，身体化为半透明灵体，穿过墙逃走了。
　　门口传来凶暴狼骨骼碎开的声音，长得像二哈的巨狼被砸向地面，低低呜鸣着，化为一阵青光消散。
　　弗洛冲向艾莉娜，他把碍事的巨剑丢到一边，扶起艾莉娜，“艾莉娜，你没事吧。”
　　银发少女身上还挂着咬断的绳子，脸上挂了彩，她说，“当然一点事都没有，区区一只奥术师能拿我怎么办？”
　　“没事就好。”
　　弗洛拉起面甲，脸上残留着愤怒的红晕，“我差点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伤口怎么样？”
　　艾莉娜脸上的血已凝固，她站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血自己止住了。”艾莉娜说，“我们先去料理那群可爱的骑士。”
　　“小心，那个大坏蛋可能还在暗处盯着我们。”
　　“他走了，应该是传送走，他知道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他就没有任何机会。”
　　“艾莉娜还是那么冷静。”
　　弗洛这下彻底放下心来，他弯腰捡起五阶巨剑，带头走出去。
　　他走到门口，却没听到艾莉娜的脚步声。心一慌，连忙扭过头，银发少女还站在原地，她怀抱着猫，毛茸茸狐耳趴在头上，金眸泪花闪耀着，眼泪无声的落下，喉间发出低低的哽咽声。
　　“艾莉娜？”
　　弗洛走向她。
　　“我..我没事。”泪水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她就像只大花猫，勉强露出笑容，“区区一只猿猴奥术师..怎..怎能。”
　　她哽咽着，话都说不全。
　　弗洛上去抱住她，艾莉娜双手挡着，但没把他推开。
　　怀里的少女身躯在瑟瑟发抖，就像是受惊的小猫。弗洛终于意识到，银发少女的内心，并不像她外表那般冰冷坚硬，她在害怕。弗洛抱得更紧，黑猫从他们之间跳下，银发少女的手也松开，垂下。
　　“艾莉娜。”弗洛低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我会永远保护你。”
　　“弗...洛。”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一根羽毛。颤抖的身躯渐渐平静下来，她闭上眼睛，双肩被紧紧抱住的感觉，真是让人很安心。
　　“好了，现在放开我。”
　　怀里的少女在他耳边命令道，弗洛松开手。
　　艾莉娜重新恢复了高傲，她撩过脸边银丝，凌乱的发丝重新整齐起来，毛茸茸狐耳坚挺起来。脸上的血迹反而增添几分凌厉。
　　“让我们去会会那群骑士。”艾莉娜金眸闪过一丝杀气，“以及某人绝对要死。”
　　——————————
　　晚上还有一更，三千字打底。



第二十四章 生儿生女一样好！

　　一男一女一猫走在过道上。
　　今天的袭击让艾莉娜损失很多，也收获许多。查理先鼓动一群愣头青来组团“轮流性强制交配”，用来吸引火力。暗中埋伏“迅捷魔像”，它应该事先隐形好，抓住时机切断电源。
　　最后一起出击，要不是留有后手差点自己就失身。
　　敌人明显对自己非常熟悉。从刚才的抢夺可以看出，在强制交配未遂时，立刻抢夺自己分子重构器。在发觉抢不过时，毫不犹豫扭身就抢走自己的钩子。没有钩子，自己就不能随时拉弗洛到身边。
　　艾莉娜想着，更靠近弗洛。
　　“艾莉娜姐姐！”当一行人走到第一个拐角时，苏娜快步从楼梯跑下，“他们抢了船——艾莉娜姐姐，你没事吧？伤到了吗？”
　　“当然伤到了。”艾莉娜说，“可疼了，亲爱的苏娜今晚要不要抚慰一下姐姐的伤痛？”
　　苏娜一下明白言外之意，她双颊粉红，“当然可以。”
　　傻乎乎的金毛一点都不明白言外之意，“艾莉娜你不是说伤口很快就会自己愈合吗？”
　　“闭嘴，我们得马上去追那群骑士。”
　　他们一路跑，跑到甲板上。只见甲板上停着十三匹战马，它们的主人们正挤在一艘救援船上。
　　“你瞅啥”帮面临建帮以来最大的危机。六位吵喳喳，嘤嘤嘤的妹子们坐在中间。剩余七位男人正奋勇划船。
　　他们都是勇敢的骑士，骑马冲入人群不带眨眼，但并不是好的桨手，船桨在水里胡乱掀起一阵水波。
　　“快！快！那头铁猩猩在看着我们。”
　　“嘤嘤，谁摸了我屁股？”
　　“兄弟们，如果不想变成女孩子，用点劲，嘤嘤嘤。”
　　大胸金发妹泰瑞昂手执“阳炎剑”指挥道。
　　“大胸妹，啊不，老大，我们就这样丢下查理逃跑不好吧。”一位骑士问道。
　　“嘤嘤？你笨呀？他们那些大人是拿我们这群年轻人当炮灰。”泰瑞昂说，“还不快跑，大家都得整天嘤嘤嘤，干，嘤发女巫真是魔鬼！”
　　此时，白船上的灯亮起来。艾莉娜修复了电力系统，这艘船无风自动，缓缓向港口驶来。
　　“快！为了女王陛下！为了荣誉！快划船！嘤嘤！”
　　泰瑞昂咬着牙，还是忍不出发出嘤嘤嘤声。看到如小山般的船驶来，骑士们慌了，虽然偶尔笑着摸摸老大的屁股，手感很好。但是大胸要是长在自己身上，那真是无颜回家见父母。
　　“我有位妹妹，她每天都要和腰围较劲，每天出门都要化妆半小时。骑马不能跨着骑，对了，一起**也是要被压在床上。”血骑士冷淡地补充道。
　　“血骑士，难道你偷看你妹妹和情人约会嘤？”泰瑞昂问。
　　“没有，你情人们和你示范过许多次。”
　　一听到未来的生活充满化妆品，要和男人们做活塞运动。骑士们吓得奋力荡起双桨来，可惜大力不出奇迹，救生船竟在原地打起转来。
　　白船更近，他们能看到站在船头“铁猩猩”，穿着重达八十千克动力铠甲的弗洛，颇有一股威严。
　　在他们看来，那奇怪黑色头盔的面甲后，是一双充满邪恶的红眼。
　　“快，嘤，快，跳水，把盔甲脱了，跳水游上岸！”
　　泰瑞昂喊道。
　　“不！老大。”骑士们终于不堪受辱，“我们把自己忠诚的战马留在船上，夹着尾巴逃跑，现在又要脱下铠甲跳水？”
　　“嘤嘤嘤，太天真了。”已是冰山大美人的血骑士嘤嘤嘤冷笑着，“刚才查理把嘤发女巫抢走，不知道做了什么龌蹉的事情。她现在很生气，那平民小子暴怒了。我敢说，她待会不仅要把你们全部变成女人，还会让他一个个都把你们上了。”
　　一位位年轻勇敢的骑士脸色发白，勇气顿时从他们脸上消失。一想到要被按在床上艹，之前还火热商量如何分配银发女巫的骑士们，纷纷脱下铠甲。妹子们互相帮忙，扯下秘银链甲，他们一个个拿着剑，跳入水里奋力朝着岸游去。
　　救生船上只留下一群嘤嘤怪们。她们抽出长剑，本来颇有勇气，但一想到要被按在床上艹，一个个脸色都白了起来。
　　白船驶来，银发女巫站在船头上，她浑身雪白，身上血迹消失。黑色的丝绸带束住及腰银发，丝带与银丝在风中共舞，落日余晖落在飞舞银丝上，为她整个身影镀上一层如梦如幻的光晕。忠实的卫士双手持剑，立于她身侧。
　　泰瑞昂仰望着驶来的白船，感叹道：“女神降临也就如此，血骑士我忽然觉得我们做得很龌蹉。”
　　成为女人后，面临强制交配的危险，才意识到自己的之前的行为是有多龌蹉。在如此美景之前，泰瑞昂想起之前他们是如何兴致勃勃地商量“分配”银发女巫，一时间觉得当时的自己恶心极了。
　　血骑士的纤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泰瑞昂嘤——。”
　　“嘤嘤？你也觉得之前我们恶心得像只狗对吧。”泰瑞昂望着船头的银发少女，“明明做出如此恶心的事情，还满口荣誉什么的。”
　　“泰瑞昂——”
　　“别说了，即使这样我也绝不会投降。”泰瑞昂厉声说，脸庞满是坚定，他双手握紧家传宝剑，“就算如此，成为女人，我也绝不会接受这种惩罚，嘤~。”
　　如果不是最后忍不住嘤一下，泰瑞昂此时简直能入选本世纪精灵巾帼英雄前十。
　　“泰瑞昂——”
　　“别劝我了。”
　　泰瑞昂终于忍住没嘤出来，白船带起的波浪让搜救船上下抖动。她仰头望着白船，决议要做冲向风车的骑士，手里握着长剑。在他感染下，六位妹子骑士纷纷拔出利剑，对着白船。
　　“泰瑞昂！”血骑士声音高起来，用力拍着他肩膀，“女王的禁卫军还有你妈她们都来了！我们得救了！”
　　“嘤？”
　　泰瑞昂扭过头，此时才发现，港口聚集来一群手持长矛提着红色盾牌的警卫军。自己的母亲大人也在河岸上，女王陛下亲临。闹剧到此结束，银发女巫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命令“铁猩猩”把她们都强制交配了。
　　女王陛下是艾莉娜叫来的。在骑士们冲锋开始，一架无人机就飞到女王陛下的书房，循环播放三百首警告音乐，轰炸女王陛下的耳膜。
　　白船驶向港口，激起的河浪轻易将小船拍翻，一船的妹子嘤嘤地落入河里。
　　下了船，走到码头之后。女王陛下亲自在码头等待，一群湿漉漉的骑士在挣扎地爬上码头，劫后余生般与自己家人相拥。
　　克里斯汀在侍女陪同下，亲自会见从船上走下来的银发女巫。
　　“我的大学士呀。”看到银发女巫，女王陛下就叹着气，一脸疲惫，“才第一天，你就给我带来双重惊喜。”
　　“我还以为在苍穹之树是你说得算。”艾莉娜毫不介意地耸耸肩，“又没人受伤，虽然某人死定了。”
　　在她身后，落水的泰瑞昂拍着水，咕噜噜地沉下，手中的阳炎剑也一并熄灭。
　　岸上发出妇女特有的女高音，震得耳膜发麻，“这是我儿子的宝剑！快把他们救上来，快。”
　　听到尖叫声，甲板上的十三匹骏马一同好奇地伸出马头，望着码头闹哄哄的精灵们。这些战马所披马铠上，都绘着家族徽章，那些贵妇贵族一眼就认出是自家的战马。
　　“银发女巫你都做了什么？”泰瑞昂的母亲无视礼仪，怒气冲冲走来质问，“河里的小姑娘怎么拿着我家族的族剑？”
　　“我儿子的战马也在上面！”
　　“他们说什么变成女声，强制交配是什么回事”
　　“女王陛下，他们都是勇敢的骑士，为我族争取无上荣誉。”
　　更多的贵妇们围上来，宝贝儿子出事，多年的教养通通丢在脑后，优雅什么的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更糟糕的是，不少贵妇还抱着自己宝贝宠物公鸡出来。
　　这简直是一场灾难。公鸡被自己主人焦急的情绪感染，各个都扬起鸡头，鲜丽的尾羽摇动着，发出“果果果”吵闹声，有的甚至鸣啼起来，场面喧闹得有些禁卫军忍不住偷偷捂住耳朵。
　　精灵女王陛下脸色难看极了，身处暴风中心，努力维持着优雅。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今天刚成为大学士的女人——银发女巫。在她的美貌之下，所有贵妇放弃家族仇恨，通通连手。
　　艾莉娜抱起黑猫，放在头顶。猫蹲在她头上，发出嘹亮的叫声，猫爪在空中乱舞。吓得公鸡们纷纷缩了头，精灵贵妇们纷纷安抚其自己的宝贝公鸡来，转而直接攻击银发女巫来。
　　“快把你头上邪恶的黑猫拿走。”
　　“你想干什么？”
　　“亲爱的女士们！”艾莉娜樱唇微启，声音却一下镇住所有吵闹，“很高兴地通知你们，你们的儿子有的变成可爱的妹子，例如泰瑞昂，他就变成一位大胸金发妹！是我干的，他们鼓起勇气，在查理带领下想轮流强制交配老娘。为了奖励他们的勇气，老娘就把他们变成可爱的少女！不必谢我！”
　　场面一下就安静下来。
　　许多人惊愕地望着艾莉娜，此时泰瑞昂被捞上岸，她把“阳炎剑”当成拐杖拄着，吐了几口水，抬头看到自己母亲，“妈你怎么来了嘤？”
　　泰瑞昂的母亲，一位纯正的贵妇，白眼一翻，直直向后倒去。场面一下又热闹起来。



第二十五章 吃糖

　　认亲现场一度非常混乱。毕竟儿子变成女儿，外表变化颇大。母亲拉着父亲，到亲生孩子面前一个个念着熟悉的名字。有的女孩害羞地低下头，尴尬得不知怎么回答。
　　气愤的母亲纷纷对银发女巫讨伐，艾莉娜懒得理会，弗洛面红耳赤与卫兵发生肢体冲突。
　　“你这只魅魔，快把我儿子身上的巫术给解开！”
　　“干，你这个老太婆！明明是你儿子不学好，跑来强制**配我老师，没把那根剁了，让你家绝后，还真是太仁慈。”弗洛骂回去。
　　一度让高高在上的精灵女王非常难做人。尊贵的女王陛下，一下陷入了市井中泼妇们叫骂中。
　　她一边安抚贵族们，一边用对艾莉娜使眼神。意思是，快管管你的金毛。
　　艾莉娜只是冷漠地看着这群热闹的猿猴。除了金毛，在场没有人觉得骑士们组团刷“银发女巫”剧本是一种严重犯罪。贵族们脸上没有一丝丝歉意，面对弗洛的指责，他们眼中流露出不明而喻的眼神，仿佛在说：“银发女巫本就是淫.乱的女人，上了她又有什么？”
　　艾莉娜很理解她们。无论是从母性角度来看，还是从家族甚至是种族角度来看。谁上了银发女巫，谁就光宗耀祖，是种族的伟人——只要他命令艾莉娜贡献出“源力飞升”的技术。而自己的宝贝儿子，是在做一件好事呀。但是理解并不代表认同。
　　艾莉娜冷漠地回绝女王陛下的眼神，放任弗洛用粗鄙之语顶回去。
　　两小时后。贵妇们才带着自己的女儿们离去，精灵女王陛下终于从鸡飞狗跳中解脱出来。天色已经暗下，在禁卫军的护卫下，他们走向精灵女王的宫殿。
　　群星透过树叶的间隙对他们眨着眼睛，他们穿过宽阔由雪白砖石铺就的广场，踏着层层阶梯。高达二十米的宫殿大门缓缓推开，墙壁上颗颗光耀的魔法石驱走黑暗。
　　这是建立在苍穹之树树洞里的宫殿。白色岩石攀附着树洞内壁，形成曲线流畅的穹顶，没有任何一点缝隙，像是天然形成的溶洞。金与银镶嵌岩石中，挥出一道道流畅线条，线条有的绘成一幅画，有的写出一行古文，它们都在光芒中闪烁，格外迷人。
　　弗洛一路东张西望，从左望到右，再看头顶。不时为一盏满是光亮的水晶灯停下脚步，旁边的侍女忍不住掩着嘴低声笑着，扭过头与同伴说着悄悄话。
　　最后在弗洛快把脖子给扭落枕时。会议的地方终于到了，是一间小会议室，没有椅子，只有一张矮桌，它放在摆有柔软枕头的床上。矮桌上摆放着水果与糕点。
　　这间屋子，并不算是正式的会议室。没有繁文末节，只有与女王陛下关系亲密的近臣、侍女，才会被邀请到这房间里。
　　侍女们接过精灵女王的权杖，王冠，还有披在身上的翠绿披风后离去。她就只穿着一件露肩滚边玫瑰红裙子，慵懒地依靠在床上的枕头。
　　身为在场唯一男性，弗洛立刻感到不妥，非常自觉地跟着侍女的屁股走向门外。
　　“弗洛，回来。”艾莉娜对他摆摆手，转而扭头对女王陛下说，“抱歉，我的骑士不在身边，我有些不舒服。”
　　克里斯汀眉头轻皱。这种场合，并不适合一位背着五阶巨剑全副武装的男人，让艾莉娜的随从带武器，在旁人看来已是女王陛下的无上恩赐与信任。
　　侍女们站在门口，纷纷用愠怒的眼神指责着银发女巫。在所有人看来，这无疑是种冒犯。
　　“好的。”
　　女王陛下看了眼艾莉娜左手空空的手腕——它本来总是系着一把半锈的钩子，她微笑地表示理解。侍女们垂下眼睛，轻轻关上门，把三女一男留在房间里。
　　艾莉娜撩开床上的幔帐，手瘫放在桌子上，侧躺在穿上，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
　　会议室里很安静，窗外是座笼罩在月光下的花园。虫子在每一簇草丛下，唱起令人疲倦的歌声。艾莉娜头上的黑猫，伸着懒腰，张着嘴，盘在艾莉娜头上，尾巴轻轻挠着粉色鼻子，缓缓睡去。
　　“有时候我真希望母神弄场大灾难。”艾莉娜打破寂静，“让他们直观感受到世界末日的可怕。”
　　“灾难没发生之前，大家都认为有回旋的余地。”精灵女王有些疲惫，“今天一下午我会见了各方代表，学院、古老议会、魔法协会。他们都反对我任职你为大学士。占星师从观星室出来，信誓旦旦说，无论用什么方法占卜，都没能见一点末日的预兆。”
　　“你可以炒他鱿鱼了。”
　　“他是预言之神萨弗拉斯的神选，是我奶奶的老师。为了预言末日是否要来临，在月之盛景那天，他沐浴在蒸汽中，冥想整整一日。前年我刚加冕为王，我决心要发动对诺菲亚帝国的深入反击时，遭到大家反对，那时他的预言站在我这边。”克里斯汀说，“但这次他反对我。”
　　“说不定是母神搞的鬼。”艾莉娜搜索了下数据库里的神学知识，“虽然萨弗拉斯教义是诚实说实话，但众神皆是母神后代，指不定他孝顺，听老妈的话。”
　　“艾莉娜，请给我一个支持你的理由。”克里斯汀语气中充满疲惫，“在你来苍穹之树前，宴会上大家都以为你要献出“源力飞升”的法术，大家都在讨论能让你的骑士，在短短三月便能击败马尔萨斯家大公子的伟大法术。”
　　“他们都忽略我为让“源力飞升”绝种，亲手杀死一位大法师。”
　　艾莉娜拿起碟子，仰头，把一块糕点吞进嘴里。头上黑猫顺着她银发，滑过她后背，落在柔软枕头上。
　　“糖放得太多。”艾莉娜评价道。
　　“需要配旁边的苦茶。”克里斯汀拿起银匙，在糕点上轻轻一舀，配着一小口苦茶喝下。其优雅而熟练的动作与艾莉娜刚才的粗鲁形成鲜明的对比。
　　“和我们地球人远古的历史几乎一模一样。”艾莉娜说，“糖在历史上曾经非常稀少，它不仅是种食物，亦是种权力的象征。高位者在糕点里塞满了糖，不得不配着苦茶吃下糕点。直到科技发展，糖成为廉价物。
　　工厂里干活的工人，每天都能喝上一杯加满糖免费的热茶。为此，贵族们还抗议过，但工厂主们通过游说，最后禁止吃糖的法律没通过。我现在带来能开启新时代的知识，贵族们却因为新时代人人都能吃上糖而恐惧。还不择手段要我交出以后只有贵族才能吃糖的法术来。”
　　说完艾莉娜一口把苦茶饮尽。克里斯汀是最了解自己的猿猴之一，她也曾打过“源力飞升”的主意。她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这就是我的理由，我能让人人都吃上糖。”
　　“我以为你只是找个借口把猫放在枕头上。”



第二十六章  你想要什么？

　　“我又是比喻，又是引经据典的，你这说得听着我有些伤心。”
　　虽然主要原因真的是把黑猫从头上弄下来。
　　艾莉娜说着，把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扭头看向弗洛，“吃吗？你今天还没吃过晚饭。”
　　弗洛赶紧摇摇头，在女王陛下面前他非常紧张。
　　“我非常相信艾莉娜你的理想，上次贫民窟发面包的经历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女王陛下说，“但是你是否操之过急了？我遇到比预想中还要大的阻力，史利塔·白狮原本一直都是我坚定的盟友，但听到你的要求后，他反应非常激烈。他对我郑重发誓，有你没有他，于是就在前天我就失去我最坚定的盟友。”
　　“很激烈吗？”
　　“对，我甚至怀疑他换了一个人。他非常担忧，与其它人不同。他相信你能为我们带来一个崭新的时代，他说：“银发女巫能杀死母神，会痴迷权柄，毁灭精灵的国度。”不过，他是真的相信你能击败母神。”
　　“很奇怪。”艾莉娜说，“贵族们不是觉得母神归根结底只是个邪教，不至于招来末日，就是觉得老娘在满口跑火车，浑身上下除了胸大，就只有“源力飞升”技术值得入目。目前信我的人只有四位。”
　　艾莉娜立起三根手指，“克拉克，他脑袋聪明思想开放，曾与我战斗在对抗母神的最前线，当然都是在后面打酱油。他坚信末日真的会到来，却期盼我交出“源力飞升”技术。
　　还有就是我身后的弗洛，他笨，我说什么都信，要是我说母神是其实是拿着链锯剑的星际战士，他也会傻傻的点头，问我什么时候能和链锯剑打一架。
　　所以我很好奇史利塔·白狮，他是边境亲王，家族镇守着西边银色要塞，据我所知他一直都喜欢呆在西境。我们没有任何交集，克拉克信我，是因为亲眼见识到我如何摧枯拉朽击败母神的信徒。
　　而他？史利塔·白狮？亲爱的女王陛下，最近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迹象吗？”
　　女王陛下眯着眼睛，脸上慵懒一扫而空，坐直了，严肃问道，“你怀疑是母神控制了他吗？”
　　“我从他身上没感受到母神的力量。”艾莉娜摇摇头，“但是能让一个人短时间态度大变，其中不可能没有猫腻。”
　　“如果说奇怪的话。”女王陛下的语气渐渐冰冷，“他看向盲眼祭师的眼神中带着愧疚。”
　　“就是那个把我秘密告知天下的大坏蛋呀。”艾莉娜说，“她是你妹妹还是姐姐？”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女王陛下无奈笑笑，“对，她曾是我亲姐姐，本该坐上王座的是她。但我父亲一直在从神权手中夺回子民的忠诚。静默女士的牧师就先下手为强，趁我父亲远征时，拐走我姐姐，让她信了教。
　　她很坚定，无论父亲怎么教育，她都不退出教会，还直言要让精灵重归神灵怀抱中。”
　　“拐吗？”弗洛惊讶的声音在头盔里回荡，“居然拐王室成员？王怎么不把教会车平了？”
　　“弗洛！聪明点。”艾莉娜扭过头说，“如果你聪明，你应该说“哎呀，我什么都没听到”，而不是纠结“拐”这个字，它是比喻呀。”
　　克里斯汀轻轻摇摇头，艾莉娜的态度有时候像个孩子，和她密谋一点都严肃不起来，真是让人担心呢。
　　“也就是说，现在史利塔·白狮转而支持佩拉那个大坏蛋？”
　　“她曾是我姐姐，我父亲也按女王的标准培养她，但现在她不再是我姐姐，也不会是位称职的女王。”
　　“没关系，佩拉虽然是个大反派，但她比你笨，现在把诺菲亚帝国当猪杀，身负战功，不至于被佩拉夺了位吧。”艾莉娜带着含义不明微笑，直白说。不知是讥讽，还是真的没有城府，“好了，不开玩笑了。史利塔曾甩了你姐姐吗？”
　　“他小时候送到王室当扈从，和我姐姐走得很近。但他一直坚决认为神不该统治俗世，在她信教后，就划清了界限。”女王陛下轻皱眉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我似乎听到他低声对盲眼祭师的背影说过，“这次我不会让你死”。”
　　精灵女王低下头用勺，勺着甜点，给艾莉娜思考时间。
　　这次？佩拉.....自己的秘密。
　　艾莉娜飞快查阅数据库中一切与其有关的数据。见面时的温度，天气，味道，口气等等。
　　佩拉亲口道出自己的秘密，史利塔·白狮站在佩拉那边，佩拉想“夺回”王位，让子民重归神灵怀抱。
　　她忽然想通，离女王陛下刚说完不过一秒。
　　“我想通了。”艾莉娜说，“最大可能便是史利塔·白狮，从未来回来，见到我亲手杀死佩拉，掐死母神。”
　　一向波澜不惊的女王，手中的勺子落在糕点上，抬起头看到银发少女一脸正经，丝毫没说笑的表情。
　　“亲爱的艾莉娜。”克里斯汀有些无奈，“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你看只要接受他从未来回来的设定，一切都能说通了。”艾莉娜说，“佩拉肯定是母神的人，只有母神才知晓我的秘密，所以在旧时空，应该是我干掉了佩拉，手撕母神。母神为了阻止我，就让他重生。所以他忽然变卦，全力支持佩拉来。”
　　“如果可以乱想，有上百“设定”能解释我的盟友叛变。”克里斯汀有些责怪地看她一眼，“总之现在我遇到超出预期的阻力，给你的帮助可能会有些少。”
　　“这真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艾莉娜叹气，“我还以为在苍穹之树是你说得算。”
　　“我否决把军队撤回的决议，把军队留在前线，还执意开辟殖民地。许多人反对，他们认为应该是享受战利品的时候。”克里斯汀说，“我相信你，你说诺菲亚肯定要出事，我让白银将军坐镇前线，让忠于我的军队守在最前线。”
　　“明智的决定，诺菲亚的国土一定会出大事。”艾莉娜说，“所以，实际上在苍穹之树，你手中的武装力量并不具有压倒性。”
　　“艾莉娜，苍穹之树已经近一个世纪没有流血了。”克里斯汀不喜欢艾莉娜的暗示，说得好像精灵就像人类一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但无疑，你现在是脆弱的时候。”
　　女王陛下没有回答，但默认了。
　　艾莉娜又叹口气，“说吧，你希望我干什么？”
　　女王斟酌着说辞，艾莉娜很聪明，你只要说第一个字，她就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直接撇开铺垫，直说出意图，反而会得到她好感，“你必须放弃对自治领的需求。”
　　“哦。”
　　艾莉娜明白，如果自己放弃了自治领的需求，不仅反对力量减弱不少。史利塔·白狮，很可能又会重新站在女王那边。因为没有自治领，就没有军队，就不能毁灭精灵国度。
　　“我想在我说的第一个字的时候，你就明白吧。”
　　“我明白你现在遇到很大的困难。但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艾莉娜一字一顿，严肃问道，“克里斯汀，你为什么相信我？”
　　“嗯？”
　　女王陛下有些惊讶。
　　“大家其实都对世界末日不以为然，毕竟末日之说只是我一面之词，在苍穹之树，我只是无名小卒。克拉克相信末日将至，是因为接触过母神，也亲眼见识过我的力量。史利塔可能是重生过一次，那你呢？”
　　“艾莉娜，我相信末日降至，也相信只有你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你就像是濒死的病人，渴望着万灵药，我能感受到你透过双眼的求生欲。”艾莉娜眯着眼睛，“可以告诉我，那病究竟是什么？”
　　面对质问，女王陛下不悦的皱起眉头，想了想，最后说道，“还是说的时候，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回答吗？”
　　“绝不，如果得不到，我只能告辞离去。”
　　“你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日后再说，我保证。”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艾琳娜说。
　　“艾莉娜我开始有点相信史利塔的话了。”女王陛下说，“其实你并不关心末日，你只想借着末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对吗？”
　　难道银发女巫真的想做大地的女王吗？克里斯汀回忆起史利塔对自己说的话，难道天真与高傲只是银发女巫伪装，她想要的东西，是无上的权力。
　　克里斯汀开始觉得，似乎自己大力支持银发女巫是一个错误。



第二十七章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因为搞定末日太轻松，对我来说不值一提，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诺言。”
　　“诺言？”
　　“我对一位吟游诗人许了诺，说要建个人人平等的杂种城。”艾莉娜耸耸肩，“既然我能随随便便干掉母神，那何不更关心“杂种城”呢？”
　　“真的？”
　　“拜托克里斯汀，或许对你们这些短命的生物来说，荣华富贵是人人都渴望的成功。”艾莉娜耸肩，“就算我真的想追求荣华富贵，这个世界给得了吗？说难听点，亲爱的克里斯汀，你身为芙蕾雅王国女王，如果把你丢在一座孤岛。
　　孤岛上活着几群有些智力的猿猴部族，他们不会说话，你只能和他们进行低效的沟通。他们最尊贵的人住在用芭蕉叶达成的漏雨小屋里，连火都不会用，你会想成为孤岛的女王吗？”
　　任谁听了这些话，都会不高兴。但艾莉娜颜高，语气真诚，仿佛只是平静客观地叙说一件客观事实。扎心的客观事实，事实证明颜值是非常有用的，要是弗洛这样说，恐怕女王陛下反手就叫卫兵了。
　　“那如果你落在这孤岛上，你喜欢做什么？”
　　“至少教他们钻木取火，搭房子，让所有猿猴都能吃饱，让他们开化，这多有成就感。”艾莉娜再度强调，“况且我还许了诺言，我必须要建立杂种城，避免更多让人恶心的悲剧发生。”
　　“不是很明白你们地球人的思维。”这下轮到女王陛下叹气，她们书信交往许久，克里斯汀相信，艾莉娜是能为一些伟大到听起来幼稚的信念，而竭尽全力。
　　明明都活了三个世纪，却像是小孩，越活越回去。人人平等？太荒谬，太天真。
　　尽管内心里女王陛下为银发女巫的理念而感到惋惜，多聪明的人，怎么就那么天真呢？但怎么说呢，一个善良天真的人，比野心家好上一百倍。
　　“既然你那么坚持的话。”女王陛下说，“我为你挑选了一百位忠诚的女工人，一处苍穹之树郊外靠河的土地也准备好，它直连群星河。我的侍女诺丝将为你服务，有什么事问她，你还需要什么？”
　　这些都是事先和艾莉娜说好的基本条件，土地，人力，河流。克里斯汀还很贴心地提供女工人。
　　“如果基地受到攻击，苍穹之树忠于你的军队要多久赶到？”
　　面对质疑克里斯汀抬起眼，直视着艾莉娜。
　　站在一旁的弗洛，感受到空气中的压力，女王的威严让他紧张。他意识到，艾莉娜似乎让女王陛下生气，苍穹之树可是精灵的首都，理论上绝对安全的地方，近百年都没流过血，而艾莉娜如此直白地质疑，他紧张地捏着手。
　　“我担心类似孤狼的佣兵团进攻。”艾莉娜淡淡说道。
　　空气沉默了，**的虫鸣声格外刺耳。
　　弗洛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艾莉娜是在暗示，她已知道克里斯汀就是“那位大人”。
　　“不到半小时，禁卫军军团会带着金箭矢杀到。”克里斯汀保证。
　　“我还需要一些材料。我知道苍穹之树有整个王国都著名的炼金材料市场。”
　　“上百箱材料已经准备好。”
　　“我还需要更多。”
　　“我准许你能优先从诺菲亚回来的商船上挑选货物，具体你去询问我的侍女诺丝。”
　　“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艾莉娜露出狡黠的微笑，“那个，我现在没钱，看到港口的白船吧，我在它上面几乎花光我所有积蓄。”
　　“艾莉娜，你是要把整个国库都搬空吗？”精灵女王苦笑，“现在王国最缺的就是金币，只能勉强维持军队的开支，国库已经空空无也，财务大臣都快疯了。”
　　“现在我身上金币加起来一共不到十枚。”艾莉娜说，“国库空好呀，金币堆在金库里面又不能生钱，花出去促进经济发展嘛。”
　　“你需要多少？”
　　“多多益善。”
　　女王陛下拉了拉身旁的绳子，门上铜铃叮叮作响，房门推开。绿裙的侍女走入，尊敬地低头聆听女王的命令。
　　“让她拿财务报告上来。”
　　不一会准备好的财务报告就呈递上来。克里斯汀翻了几页，抬起头说，“五百金币。”
　　“五百金币？”
　　五百金币，听起来也不少，差不多相当于一位手工作业者一辈子的收入。但放在魔法领域，五百金币只能以优惠价买两三件魔法物品，而且与女王陛下身份相比，五百金币真是颇为寒酸。
　　“对，最多五百金币。”克里斯汀说，“金币的事情你自己需要想想办法。我能给你的就那么多了。”
　　看来国库真是空虚到一定程度。
　　“没办法，还是钱的事情我还是稍微花点时间解决吧。”艾莉娜说，“那就告辞了。”
　　“我希望我的投入能看到一些成绩，现在有一个问题。法师协会非常不配合，他们对你的“元素法术”嗤之以鼻，对我的政令非常消极，不愿意派遣学徒学习你的元素法术。艾莉娜，你惹恼了法师协会。”
　　没有法师协会的支持，女王陛下根本无法推广“元素法术”。毕竟推广，需要一批“种子”，而现在种子候选人握在法师协会手中，协会可是掌握全国最多的潜在施法者。
　　“没关系，条件丰厚总会有人来。”
　　“据我所知，法师协会内部达成一个协议，如果有哪位学徒学习“元素法术”，导师立刻开除。”克里斯汀说，“这对于一位学徒来说，是第二严厉的惩罚。”
　　“第一严厉的惩罚是？”
　　“就是听到这个消息自杀。”
　　被开除学籍，对于魔法学徒来说相当于法师生涯终结了。
　　在这个世界，要踏入奥术的世界，一位导师是必不可少。除非你是绝世天才，无师自通，但就算是天才，也需要学习资料。而学习资料被导师紧紧握在手里，不是他的学徒，别想读一个字。
　　类似希娜的魔法家族，有座图书馆在国内实乃罕见。当初希娜允许艾莉娜一窥其中无价知识，已不是慷慨能形容。
　　“正好，我刚好要打算教训某位副会长。”艾莉娜，“顺便成立一个知识开源魔法协会。将知识变成秘密的反动法师协会是时候该衰落了。”
　　她说着，胸前精致的魔法学徒徽章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就叫阿帕奇基金会好了。”艾莉娜嘴角勾起一抹神秘微笑。



第二十八章  凶宅烧了

　　半夜，苍穹之树郊外，马车在庄园生锈铁门前停下。
　　一位棕头发褐眼的精灵女人打开车门，微鞠躬，“大学士阁下，我们到了。”
　　银发少女走下车，望着精灵女王许诺给她的大片土地，不禁感慨，“这地方要是拍鬼片一定能赚好大一笔钱吧。”
　　在黑云双月之下，漆黑的庄园死般寂静。风吹过府邸无数腐朽破口，木窗摇晃着，发出嚎哭般风声。曾经的花园早已杂草丛生，茂密的爬山虎将房屋盖得严严实实。
　　“艾莉娜，鬼片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月黑风高之夜，一群找死的人跑到死过人的屋子里去探险。房子的主人要不是搞邪教弄死全家，要不就是莫名其妙死全家，反正都是死全家。”艾莉娜说得绘声绘色，“然后墙角的黑暗就会冒出鬼，恶魔，魔鬼什么吓人的东西，把人一个个弄死。”
　　“大学士阁下，在纯洁之地不会有这些邪恶东西。”
　　她正是精灵女王陛下的侍女，名叫诺丝，听到艾莉娜“贬低”这座庄园，她立刻正色道，“这里没有负能量，没有亡灵法师。”
　　“开个玩笑而已，反正这栋楼都要拆。”
　　铁门用铁链与铁锁锁住。生锈得太厉害，钥匙已经没有用，弗洛直接一脚踹塌了铁门。他们走在坑坑洼洼的石路上，边走诺丝边讲解，“大学士阁下，从河流到那边的山丘都是你的土地.....”
　　她边说边指着远处的山丘，在河两旁，有几处干枯的麦田。艾莉娜看了看，果然在原始异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地。
　　这庄园离河流约有七百米远，河对岸到山丘至少有两公里之远，庄园附近一大片平坦的土地都是她自己的。算下来，大概自己一下就拥有五平方公里的土地。
　　“....由于土地石头多，又贫瘠，前任主人试过种过葡萄等各种作物，都以失败告终。你可以到苍穹之树购买日常用品。”诺丝指着远处的世界之树，它在夜幕下，像是死去的巨人，“河流直通到星海河，坐木船需要二十分钟，平时采购你可以通过船来。”
　　“很不错的地方。”
　　艾莉娜走到阴森的木门前，雨水与时光侵蚀它身子，留下大片坑洞。里面一片漆黑，宛如女人哭声的呜呜声在房子里回荡。艾莉娜停下脚步，这分明是鬼宅，不闹鬼才怪呢。
　　“艾莉娜别怕。”
　　弗洛仗着身穿动力铠甲，上前就是一脚，直接把木门给踢翻，提着剑大步走进。看这架势，什么伽椰子贞子出来都要被一剑砍了。
　　“哼，谁怕了？回来回来，别动手动脚，老娘又不是什么让人保护的娇弱女子，你别弄坏什么有用的东西。”
　　金毛收好剑，乖乖地站在艾莉娜身后。
　　屋内女鬼般的哭声再度响起，吓到的蝙蝠拍着翅膀掠过头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尸臭味。艾莉娜目光穿过黑暗，看到墙上有几抹年代久远的黑色血迹。
　　艾莉娜犹豫一下，收回踏出的脚，扭头询问诺丝，“这里的前任主人怎么了？”
　　“出了一些意外。”诺丝说，“仆人一个个病死，最后男主人不知道为什么，用长剑杀死自己妻子与女儿。有人谣传这里有诅咒，不过我想对大学士来说，没什么吧，听说对于博学的奥术师来说，不死生物都是用来做仆从的后备军。”
　　艾莉娜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魔法学徒徽章，“说得不错，这栋府邸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屋子内空荡荡的，显得阴森可怕。
　　“可能会有一些。”
　　“弗洛，我们把这府邸烧了。”艾莉娜说，“来，跟我走去搬木材。”
　　“好的。”
　　弗洛点头。
　　“大学士阁下，真的要烧吗？”诺丝非常惊讶，“这座府邸，虽然不算太豪华，但也花费不少，装修翻新一下就是一座不错的房子。”
　　“除旧迎新嘛，弗洛，把这棵枯树给扛了，要烧彻底点。”
　　就算艾莉娜不怕鬼，毕竟机械少女有本事吓死机械生物。但她没有作死的习惯，不到鬼屋过夜，当家，或者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最基本的求生知识。
　　天上忽然下起冰冷的雨来，把艾莉娜整个人淋湿。裙子贴着皮肤，诺丝站在门前，说：“大学士阁下，我们先避雨天色已晚，我们明天再烧吧。”
　　“不，现在就烧，你先到马车避雨。”艾莉娜倔强的劲头起来了，“反正我又不会感冒。”
　　她头上的猫打了一个喷嚏。
　　于是在分子重构器的帮助下，艾莉娜驱走木材上的水汽，改造四层的洋楼，把它变成一个通气的火炉，在里面科学放好了木材，再丢一把火。
　　火苗照亮整个漆黑的屋子，在里面迅速蔓延，源源不断的氧气从艾莉娜开的洞里涌入。火一下蹿到四楼，不一会旧楼填满火焰，成为雨夜中熊熊燃烧的灯塔，甚至还照亮了苍穹之树。
　　诺丝看得是目瞪口袋，嘴里喃喃道，“疯了，疯了。”她说着，双手抓紧自己裙子，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感到
　　“落后破旧的房子就干脆一把火烧了多好。”艾莉娜则露出愉快的神情。
　　“艾莉娜，好像里面有人。”弗洛指着燃烧的四层洋楼，浓烟滚滚，窗台后火光中似乎冲出一个人影。
　　“是位女人，多半是女鬼什么的。”艾莉娜说，“她无处可逃，我连地下室都没放过，一般来说鬼是逃不出凶宅的。”
　　“可是她好像在求救。”
　　“那肯定是女鬼的阴谋，想玩一手调虎离山计，可没想到老娘那么聪明一下就识破她的诡计。”
　　话音刚落，洋楼里的女人直接从二楼跳下来，跌倒在地上。火光照亮了她，是一位穿着浅黑色长袍的瘦小女人，在地上挣扎着，要站起来。
　　“不是说鬼都逃不出凶宅吗?”弗洛扭过头，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别贫嘴，快去救她。”
　　艾莉娜打了一下他的头。
　　“哎哟，干嘛整天打人呀。”
　　弗洛抱怨着，推开车门跑去救人去。是一位黑发的精灵少女，很瘦，浑身都被雨淋湿了，缩在马车上颤抖着喝着热茶。身上最重的伤就是跳楼时，伤到脚腕。
　　她楚楚可怜，自称是这座府邸的继承者。



第二十九章  莉莉丝

　　“咕噜噜，我是这府邸的正统继承人。”
　　少女一口气把热茶喝光后，抬起脸弱弱地对艾莉娜说道。她身子很瘦，掉色的浅色黑袍贴在瘦小身躯上，像是一把收紧的黑雨伞。
　　艾莉娜没吭声，金色双眸上下扫视着她。
　　黑发精灵少女露出笑容来，圆润的苹果肌让她脸看上去像是一个包子。不过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的脸瘦了不少，长袍质地很差，有多次清洗的痕迹，腰带只是一根简单的小麦编成的绳子。只有苍穹之树无家可归者才能接受穿这件服装。
　　“请对大学士阁下用敬语。”
　　诺丝语气严肃，不满的声音在马车里回响。在这位受过严格宫廷礼仪的女人看来，眼前的“流浪汉”真是大不敬，自从进了马车里，只说了一句谢谢。
　　“您是大学士？”黑发少女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银发女巫，她惶恐地把杯子放在桌面上，站起来，正要对艾莉娜行礼。
　　“不必了，诺丝，我没发话你就别替我表态，安静地做背景板不好吗？”
　　“抱歉，打扰阁下你了。”
　　诺丝立刻闭嘴，把双手放在大腿上。
　　“你说你是这府邸的正统继承人？”艾莉娜问道。
　　“对。”
　　她猛点头。
　　“为什么？”
　　“因为我养父母是这座府邸的真正主人。”她声音高了起来，“所以我就是这府邸的继承人。”
　　“听起来我似乎碰到贵族中千万阴谋中的一件。”表情分析应用认为眼前的黑发少女有87%的几率没撒谎，“诺丝，告诉我这府邸前任主人的信息。”
　　“府邸原本属于一破落贵族，随着主人意外死去，这片土地也收为王室所有，用来抵债。”诺丝冷冰冰地看着眼前黑发少女,“就算这位流浪汉是养女，继承权也轮不上她，而是远方亲戚，现在女王陛下将这片土地赐予大学士阁下。你现在是不速之客，理应像只老鼠一样滚出去。”
　　“我爸妈才不是意外死去，他们是被魔法协会的那群渣子害死的。”黑发少女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瞬间消失，脸上浮出阴狠的表情。
　　弗洛立刻拔出巨剑，一时间马车里挤了不少。
　　少女吓得小脸发白，缩到车角，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脸上的阴狠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刚才只是幻觉。
　　“弗洛。”
　　“我还以为是女鬼。”弗洛说，“和你说的女鬼好像。”
　　“我说的都是真话。”黑发少女说着，“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无家可归，只能呆在原本自己的家里。”
　　“喵，好可怜的孩子。”艾莉娜头上的黑猫睁开眼睛，跳下桌面。
　　“哇！原来不是猫皮帽子。”黑发少女第一反应不是猫会说话。
　　“喵，这样说得人家好伤心。”艾AA说着，跳到黑发少女身旁，用身子拱着她小腿，“喵，抱抱你会开心一点。”
　　面对如此“善解人意”一点都不高冷的猫，黑发少女害怕地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银发少女。
　　“她不是我宠物，勉强算是我朋友。”
　　“嘛，明明咱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黑发少女抱起猫，艾AA在她湿漉漉的怀里打着滚，发出柔软的喵喵声，对她露出温柔的笑。
　　黑发少女忍不住轻轻摸她透软的皮毛，颤抖的身子平缓下来，也不再害怕，大大方方地坐在座椅上，小脸上也露出笑颜。还说，“我还想喝一杯茶可以吗？”
　　艾莉娜拿起茶壶，帮她倒满。
　　“谢谢啦。”黑发少女感谢道。
　　“唉。”
　　诺丝轻轻叹口气，银发女巫多半是要收留这位流浪汉。烧房子或许只是有些疯狂，但这种烂好人的善良，让她很怀疑银发女巫是否能在苍穹之树中活下去。
　　收留不是不可以。但收留之前，肯定是吓唬一下她。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银发女巫的威严，没有威严，怎么能镇住手下人？诺丝再次为自己的前途深深担忧起来，昨日的喜悦变为失望。
　　当她听到女王陛下挑选自己协助银发女巫时，她还高兴得彻夜未眠，服务女王的盟友，一位大学士，自己前途肯定一片光明。现在看起来，前途比窗外的雨夜还黯淡。
　　“喝完就从这车上滚下去。”
　　艾莉娜一句话差点没让黑发少女一口把茶水喷出来。
　　“为，为什么？”
　　“你撒谎。你并不是普通人，你是施法者。”艾莉娜说，“我听到房屋里的哭嚎声，并非风声，而是你使用的0级奥术，也就是戏法，幻音术发出的哭声，你用这招应该吓过许多人。”
　　“我..我..我”
　　少女抚摸猫的手僵硬下，一声更比一声弱，脸上露出惶恐表情，她本以为自己过关。
　　此刻，外面的雨停下来。
　　“喵，艾莉娜别那么凶嘛。”黑猫在黑发少女怀里抱怨，“我知道你怕黑，被吓到。但人家小姑娘那么可怜。”
　　“我才没被吓到，艾AA别乱说。”艾莉娜在桌子上排出三枚金币，“好了，拿着这三枚金币。就当做你给你的精神损失费。”
　　“大学士阁下我——”
　　“请走。”诺丝严厉打断道，“大学士阁下已经很善良，你再得寸进尺我就不客气。”
　　“大学士阁下请留下我。”黑发少女几乎要哭出声，小手紧紧抓着桌子，就像是要被父母丢下车的孩子。
　　艾莉娜动容了，扭头看向弗洛，“弗洛。”
　　“嗯？”
　　“把她丢下车。”
　　“好的。”
　　弗洛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抓起黑发少女的手，就把她退下。
　　黑发少女在地上摔倒，她连忙爬起来，可车门在她眼前关上，随着响亮的鞭子声，马车离她而去。
　　“不要，大学士阁下等等我。”
　　金币落在污泥中，黑发少女都来不及捡，她跑向马车，奋力追赶，像是逐日的巨人，马车越来越远，她瘦弱的身躯无法支持她长时间奔跑。嘴里发出破洞风箱的嘶哑声，肺胀得似乎要炸开，小石子磕着脚底，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她几乎跑不动。
　　“大..大学士..阁下。”
　　她嘶哑地吼着，脚一软，整个人都跌倒在湿漉漉草地上。抬起满是草屑的小脸来，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在不远处树林里。
　　“该死，该死！”
　　她低吼着，从怀里拿出一做工简陋的稻草人，上面写着某人的名字。她用牙齿用力撕咬着稻草人，直到它分尸，才停下。她喘着气，像是一只畜生一样躺在草地上，鼻子一酸呜呜地低声哭出来。
　　明明那么好的机会。大学士可是王国知识最渊博的学者，自己刚才要是恭敬些，跪下，求她，说自己的经历。那位美丽得不似凡人的大学士，说不定能给自己一两本书，自己的复仇也就有了希望。
　　可是，有谁会喜欢一位满脸阴狠，满肚子想着如何把仇人杀全家的少女呢？
　　她扬起小拳头，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
　　“我在犹豫什么？还在在意那点尊严吗？”黑发少女自我嘲笑，“犹豫，犹豫，不如一开始就全力以赴。”
　　她躺了一会，等身子恢复过来，才缓缓地站起来。她已经几天就只以稀饭度日，一阵剧烈运动后，身子弱得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她瘸着脚，一步步走向熊熊燃烧的府邸，不是去捡金币，而是等待大学士阁下。
　　既然女王陛下将这片土地赐予她，那么她一定还会再回来。
　　黑发少女思索着如何恳求大学士，希望她身旁的“魔像”下手轻一些，别在自己抱着大学士哭的时候，一脚把自己头给踢破。不管怎么坑求，尊严也好，贞洁也罢，只要，只要大学士能给几本记载着奥术知识的书就行。
　　黑发少女想着，坐在坏掉铁门前，身后陪伴自己长大的房子在熊熊燃烧。她疲惫不已，靠着湿冷的墙壁，这栋老房子用燃烧生命的最后时刻，温暖这位少女，她头靠着墙，火光映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沉沉睡去。
　　一场噩梦袭击了她。发疯的养父手持长剑在养母身上扬起片片血光，她听到奥术师在大笑，站在客厅欣赏这出好戏，只因为固执的养父不愿将传家宝，一本记载隐晦奥术知识的书交给奥术师。她躲在衣柜里，目睹了这一切，也逃过一劫。
　　下一秒，远方的亲戚从各地而来，在大厅中吵闹着，要瓜分财产。他们的声音刺耳而冰冷.....
　　“看，她还在那。”年轻男声响起。
　　沉重的车轮声慢慢逼近。
　　黑发少女睁开惺忪的眼睛，天还是黑的，身后的楼依旧在烧，她能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热量。
　　一辆马车拉着一车木材，银发少女从马车上跳下。她浑身似乎笼罩在月光之下，银发就像是飘动的银河。
　　黑发少女以为黎明到来，又或者是噩梦结束，美梦降临。
　　她伸出手，抓着艾莉娜雪白裙摆，生怕美梦离她而去。
　　“你叫什么名字？”
　　“莉莉丝。”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艾莉娜说，“一个能让我收留你的理由，三十字以内。”
　　冰冷的语气让莉莉丝猛然从迷茫中惊醒。她看到“魔像”站在大学士身侧，大学士本人一定是位颇有造诣的大奥术师吧，虽然胸前别着“魔法学徒”徽章，但那一定是大人物的恶趣味。
　　“我想报仇，去学魔法，但导师想潜规则我。”莉莉丝很紧张，努力压缩字数，“请教我法术吧。”
　　“学完呢？”
　　“杀他全家。”她尽量努力克制，但刻骨仇恨让她的声音在颤抖，令人害怕。
　　“大学士阁下。”诺丝非常担忧，“此人不可留。”
　　“我就喜欢复仇者，我的偶像为了复仇，把自己烧成老人。”艾莉娜笑着，“你想当我学徒吗？无论我教你什么。”
　　“想！”
　　莉莉丝激动起来。
　　“好，明天建好基地后，就教你元素法术。”
　　“元..元素法术？”
　　莉莉丝呆在原地，元素法术那么low的不是江湖技艺么？伟大的大学士阁下居然教这种东西，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没错，你没听错。”艾莉娜满脸笑容，“因为我连0级奥术都无法施放，天生禁魔体质呢。看到我胸前的魔法学徒徽章吗？评级很正确呢，法师协会副会长亲自评的。”
　　莉莉丝睁大眼睛，石化在原地。顿时感到自己前途黯淡无光。元素法术？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复仇成功吧。
　　诺丝同情地看她一眼，她疲惫地打个哈欠，看着艾莉娜指挥弗洛搬木材，去建造基地....
　　——————————————————————
　　晚上还有一更，求月票。



第三十章 钱钱钱！

　　一晚上过后，莉莉丝从柔软的床铺上醒来。她眨眨眼，望着窗外风景，怀疑自己是否是在做一场梦。昨天，她还睡在阴暗的房间里，与散发霉味的床垫共眠。今天，她就在柔软床上醒来。
　　墙壁光滑雪白，没有一点污迹，空气中也没有一股发霉味。大学士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建造起这方方正正的屋子，真是神奇。以后做她的学徒，肯定前途无量。
　　莉莉丝握紧小拳头，但一想到昨晚大学士说自己只会元素法术。信心不由得大减，元素法术单调又没前途，对于有能力靠着智力与勤奋来走上奥术道路的法师来说，元素法术是彻头彻尾的邪路。
　　外面的喧闹声传来，莉莉丝披着床单走在窗前，她愣了愣，拍拍自己的脸，“我一定还在做梦。”
　　窗外，熟悉的府邸消失得无影无踪。破败的围墙不见踪影，只有一条通往河流的平坦石道。布满杂草的花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石地，各种物资摆放整齐，方方正正的石头、铁、木头各种金属，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方方正正。
　　无帆的船逆流而上，停在石制码头上，女工人们一拥而上，积极地将各种物资运下来，放入小车再推到物资区。飞翔的奇怪白鸟喊着口号，命令着女工人们。
　　原本偏僻的郊外，一下就变成繁荣的小镇。
　　“大学士阁下真是太厉害了。”
　　莉莉丝忍不住自言自语，只觉得人生又充满希望起来。
　　诺丝也觉得人生又充满希望起来，她疲倦地打着哈欠，看着神气的银发少女正指挥着奇怪的巫术机器。河流被堵截，河流上建起一座水坝，叫什么水电站。
　　诺丝不知道是干什么用。但是昨天，这里还是毫无生机的破败庄园，一夜之间，一座小城镇变拔地而起。
　　银发女巫不浪费一点时间，她一直使用神奇的魔杖，从昨晚一直干到今天下午，脸上却没有一点疲意。或许一位烂好人，不懂政治的人在苍穹之树活不下去，但一位精力旺盛的聪明人，肯定能飞黄腾达。
　　水电站泄水，发电机开始工作，艾莉娜站在白色水坝上，看着仪器上的数值，“嗯，很好。这条离星海河的支流能为我提供两单位的电力。”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呢。”
　　黑猫照例蹲在银发少女头上，突显出它实际上高高在上的地位。
　　“目前还好，如果钱还够的话。”
　　“那些贵族肯定看呆了。”弗洛说，“还有那什么白狮——喂，你敲我干什么？”
　　“闭上你的乌鸦嘴，你再说话水坝当场就塌给你看。”艾莉娜毫不客气地敲他的头。
　　此时，黑发少女莉莉丝跑上来，她洗过一次澡。雪白长耳从湿漉漉黑发中冒出来，小脸上带着可爱的微笑，正踩着阶梯一步步向上。
　　艾莉娜不禁为自己的目光而感到骄傲。昨天脏兮兮的，大家都以为她是流浪汉，分明是美人嘛。用来充实女仆后宫也是不错。只是总觉得对金毛不够义气...当然收莉莉丝为徒主要目的便是扳倒法师协会。
　　在看到莉莉丝时，她心中就有了一个计划。
　　“大学士阁下，下午好。”莉莉丝说，“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教我元素法术呢？”
　　“这个，我昨天给你的书看完了吗？”艾莉娜说，“就是《人生苦短，我选派颂》。”
　　“看过，很奇怪又很简便的咒语呢，一下就看完了。”莉莉丝说，“但是书里提到“库”这种东西，说是需要叫“霹雳霹雳小子”的仪器才能使用，我已经熟悉咒语，就差实战了。”
　　“那么快？”
　　艾莉娜板着脸问道。《人生苦短，我选派颂》是根据对金毛的教学材料而改编的，它面对的是广大对魔法屁都不懂的蠢猿猴，例如金毛这只蠢猿猴，当初就学了一周。
　　“嗯，通俗易懂我一个上午就看完了。”
　　“那我考考你....”
　　艾莉娜接连问了几个问题，莉莉丝都圆满回答出来。
　　“大学士阁下，我能进入实战环节吗？”她黑色的眼睛亮晶晶，充满希望。
　　“这个霹雳霹雳小子暂时缺货，几天后你就进入实战环节。”艾莉娜说，“在这段时间好好把我给你的书看完，什么《魔网操控系统》，《算法》，《咒语设计模式》有什么不懂问我。一定要来问我。”
　　“好的。”
　　把莉莉丝打发走后，艾莉娜忍不住松口气。
　　缺货的原因很简单，艾莉娜没钱。安置工人用掉许多金币，一百位女工人，半精灵，精灵，人类都有。一问才知道，感情女王陛下不是给她雇一百位女工人来，而是“送”给她一百位女工人，她们都已经是大学士阁下的仆人。
　　艾莉娜还以为，她和这些女工人只是单纯的金钱关系。事实证明她错了，在封建社会找单纯的金钱关系，可比三只腿的蛤蟆还难找。也就是说，艾莉娜得负责她们的住宿与一日三餐。
　　否则她们只能沦落街头，到苍穹之树去找有没有活干。
　　今早去拿材料，材料倒是免费。在睡眠不足的诺丝陪同下，艾莉娜成功地在仓库里找到自己的材料。一大堆搜过的木箱，里面是人挑剩下矿石、草药还有珍奇异兽的干尸。一问才知道，法师协会来过，毫不客气地把他们觉得有用的材料挑走。
　　领头的是副会长查理，谁都不敢拦。
　　艾莉娜在心中默默为满脸写着死字的查理再添一笔。这还没完，当艾莉娜要搬走材料时，被告知要支付“库存费”还有搬运费，气得艾莉娜差点让弗洛抽出剑砍人。
　　好在诺丝拉得快，苍穹之树少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命案。在诺丝的一番解释后，原来这是约定俗成，就算是法师协会也不得免俗，于是艾莉娜只能忍痛给钱，最后一百箱材料，平均每箱2.5金币价格，扣除250金币，通过河流运到基地。
　　幸运的是，一百箱材料物超所值。许多材料艾莉娜都未曾发现过，好好研究一番，能让她的材料学更进一步。不幸的是，这一百箱材料中，没有一点半导体材料。
　　因此她无法制造出“霹雳霹雳小子”。哪里都需要钱，而且都非常重要。女工人们今天都领了一银币的现金，她们赞颂大学士阁下的仁慈，艾莉娜给予优待，当然不仅仅是出于对劳动人民的同情。
　　这个钱不能省，她要和女工人们打好关系，建立威信，好让她们学“元素法术”。
　　有什么比让一群目不识丁的女工人，在短短时间里学会“元素法术”更震撼的呢？
　　但学习肯定需要用“霹雳霹雳小子”，材料需要钱，她可不指望能从王国提供的材料里找到自己所需的材料。
　　有什么是短时间能赚到一笔钱的办法？艾莉娜一下就想到许多办法，抢劫、制毒、绑架勒索卖乳水，一个办法比一个办法更没底线。
　　“算了，我们先去苍穹之树会会一位商人。”
　　与商人的会面是早就已经预定好。一周前就约定好，在苍穹之树，商人是行会里颇有人脉的商人，在他手里有不少资源。其中艾莉娜最关心地便是铁矿石，一想到自己连一艘铁船的钢铁就凑不齐，艾莉娜不禁感到有些伤心。
　　况且各种机器仪器都需要大量的钢铁。原本都指望女王陛下帮她解决，没想到地主家也没余粮，她必须亲手去办。
　　于是艾莉娜乘着改装过的小船，开始前往苍穹之树。小船自然是电动，白船已经分解重构为几十艘小船，运到基地。
　　不到二十分钟，两人一猫便在苍穹之树的码头登陆。码头熙熙攘攘，许多人都在议论着昨日的白船，艾莉娜拉下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防被别人认出。
　　弗洛引人注目，他披着宽松斗篷，遮住动力铠甲。两人一猫走入码头的一个酒馆，与乱哄哄的希顿城码头酒馆不同，这里地板干净，椅子都是四条腿，没被人拎着拍向某人的头。也没有人大喊大叫，酒客以精灵为主。
　　“快看，法师又带着猩猩护卫。”穿着动力铠甲的弗洛确实有些像猩猩。
　　“小声点，你就不怕被听到下咒吗？”
　　艾莉娜一行人进来，便成为整个酒吧的焦点。
　　“艾莉娜阁下，在这。”
　　一位胖乎乎的商人举起手，对两人挥舞道。
　　顿时整个酒吧就沸腾起来。男人们争先恐后地站起来，有教养的还非常抱歉地和女伴说一声。他们涌向艾莉娜，非常热情。
　　“银发女巫请问你能脱下你的兜帽吗？”
　　“亲爱的艾莉娜，我是你最疯狂的崇拜者。”
　　“让开！你们挡住我梦中情人的路了。”
　　一位暴躁的贵族青年直接拔出长剑，挥舞着逼退众人，他直接向艾莉娜跪下，“美丽的艾莉娜女士，请你接受我，让我成为你的骑士。我发誓，会把那群行下流之事的“你瞅啥”帮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没等他发完言，第二位暴躁的贵族青年就把他撞开，急着要向艾莉娜效忠。
　　热情的追求者们已经把艾莉娜的路给堵住。她叹着气不得不让弗洛直接撞开一条路，磨蹭了半小时，终于与胖商人来到马车上，一起协商。
　　“艾莉娜女士比画中的人还美。”胖商人有着一张圆脸，说话时显得有些憨厚，他笑道，“我客厅里，可是挂着艾莉娜女士的画像。”
　　“比起我的美貌，我更关心我们的协约。”
　　胖商人露出和善的表情，“当然。”
　　“嗯。那很好。”
　　“协约要改一改。”胖商人笑得更憨厚了，“你需要支付两倍价钱，并且明天就需要结账。”
　　——————————————————
　　以后恢复下午一点半更新，二更放在晚上十一点。
　　二更进度：2/11



第三十一章  趁火打劫

　　艾莉娜沉默了。现在她浑身上下就只有十枚金币。原本协约里说好，艾莉娜分期付款，胖商人付铁矿石，在这种战争时代，铁矿石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也就是说是卖方市场。
　　“也就是说五百金币，明天就要？”艾莉娜说，“那么绝情，以后我基地建立起来，需要大量铁矿石，量大到你难以想象。你就这样要杀鸡取卵，放弃下金蛋的鹅吗？”
　　“大学士阁下，虽然我也仰慕你的美貌，但是作为一位商人，我不能违背我的职业道德。”胖商人的笑容依旧憨厚，“这一批铁矿石卖给别人能产生更大一笔利润，我看好你，才给你一次机会。”
　　艾莉娜飞快在脑中计算自己所拥有的钢铁量。建造机械需要巨量的钢铁，近期她急需大量机械，以扳倒以查理为首的法师协会，真是卡在节骨眼上。
　　“好的，我回去筹钱，明天中午见，不要在酒馆。”
　　“大学士阁下真是爽快的人。”胖商人脸上露出愉快神情，“不过呢，可能明天价格会有变，市场嘛，你也知道可能今天是这个价，明天有事那个价。毕竟现在有位老主顾对铁矿石需求可是很大。”
　　“你说的是史利塔·白狮吗？”艾莉娜忽然发问，在胖商人脸上得到肯定的回答。
　　“这个，向我买铁矿石的并不是史利塔。”
　　“是他的仆人。”艾莉娜直接揭穿他的误导，“对了，我记得你是生铁行会的，在苍穹之树掌握着四家铸铁厂。”
　　“对，没错。大学士阁下莫非对生铁市场有兴趣？”
　　“不，我提醒一下你。”艾莉娜说，“小心市场无形的手。”
　　“我也提醒一下你。”胖商人说，“聪明人不会涉足自己不了解的领域。”
　　艾莉娜带着金毛下车，胖商人伸出头，对他们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挥手告别，全然没有刚才奸商的模样。
　　“艾莉娜，我好想在他脸上来上一拳。”弗洛忿忿不平，“明明我们在对抗世界末日，一群人却尽力阻碍我们。”
　　“他笑不了多久。”艾莉娜微笑着，“过几天他笑不出来了。”
　　“艾莉娜，我们要不要去向苏雅她们借些钱？”弗洛提议。
　　“不必了。”艾莉娜说，“我在苍穹之树有一位朋友，他想必很乐意给我一些钱。”
　　“是阿托福小姐？”
　　“不是，我许诺过，不再主动找她。”艾莉娜说，“马尔萨斯家厌恶我偷走她的心，身为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脱下马尔萨斯婚戒的女人，估计索瑞雅恨死我了。”
　　一想到红龙家族曾把艾莉娜掳走。弗洛脸色不好起来，在他看来，马尔萨斯家理应心怀愧疚，借点钱是应当。
　　“我发现苍穹之树的贵族比希顿城的更混蛋。”弗洛说，“你的那朋友不会又是什么混蛋贵族。”
　　“我只希望他见到我心情不会太糟。”艾莉娜脸上露出邪恶微笑。
　　身处苍穹之树的某人，忍不住打了个重重喷嚏。
　　库库玛揉揉鼻子，心想一定是哪位竞争对手又在自己身后扎自己草人了。
　　库库玛的附魔工坊建在苍穹之树的一根不大不小树枝上。从窗户看，能看到树脚下，白色城墙环绕的城市，与延绵至东方的星海河。
　　库库玛心情愉悦，心中的阴翳淡了不少。自从离开希顿城，远离某位银发瘟神之后，一切都幸运起来。双重附魔在苍穹之树有着巨大市场，那些从前线回来的贵公子，非常愿意尝试新的附魔手法。
　　加上之前自己为王室效过力，自己地位上升飞快，一下就拥有在苍穹之树树枝上的一座工坊。女王陛下也颇为仁慈，没有追究自己的失败。一位贵族世家的小姐对自己颇有意思。
　　她可比自己前未婚妻莉莲好多了。之前与莉莲签订婚约，他还以为是天上掉馅饼，莉莲可是法师协会副会长的女儿。没想到她是同性恋，她父亲着急着把她嫁出去。
　　家族兴盛已指日可待，一想到未来光明前途，他便心情愉悦。
　　果然选择远离银发瘟神真是无比明智的选择。也因此，库库玛的工坊没有一切银色的东西。他拒收银币，就连银色铠甲，也涂上其它颜色，或者镀上一层琉璃。那些眼红他的人，私下诽谤他与魔鬼做了交易，要不为什么会讨厌银呢？
　　此时，学徒拉响门口的铜铃。
　　“导师，一位尊贵的客人拜访，是——”
　　站在窗前正陶醉于美景的库库玛转过身。瞧，自从远离银发女巫后，贵客天天上门。库库玛大手一挥，“还等什么，迎接贵客。”
　　“好的。”
　　学徒恭敬走下，库库玛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衣领，露出骄傲的胸肌。他走向门口，忽然忘了问自己学徒来者何人。不过自己的学徒，是当地一位古老贵族的次子。人聪明伶俐，库库玛很喜欢，学徒一定能分辨谁是贵客，谁是假冒的暴发户。
　　只见披着斗篷的一男一女，走到庭院门口。男的体型有点像是大猩猩，女的摘下兜帽，露出一头瀑布般的银色。自己聪明伶俐的学徒直接呆在原地，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银发少女对他笑了笑，“库库玛阁下，好久不见。”
　　噗呲，库库玛一屁股跌在门槛上。下一刻，他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尖叫着，弹跳起来，“克里斯！快关下门！逐客！”
　　说着，他转身把工坊门用力关上。发出碰的重重一声，把门锁死，还不放心，一连施放几个魔法，将门封死，才安心下来。
　　“你师傅看到老朋友有些兴奋过头了，让我们私下谈谈。”艾莉娜对学徒微笑笑容，露出一排整洁贝齿。
　　学徒恍恍惚惚，“好的，大学士阁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就离去，留下导师一人面对银发瘟神。
　　艾莉娜走到紧闭的工坊门口。
　　“库库玛，我这是给你带来先进的附魔技术，虽然我们曾敌对，还抢了你的未婚妻，但是她是同呀。而且我还帮你完成王室的任务，盔甲也卖给你。你还靠着我的“模块附魔”，在苍穹之树吃香喝辣。算下来你有什么损失吗？”
　　“不要和我说话，你这银发瘟神！”库库玛在门后大喊，声音嘶哑，“别人都说你是什么银发荡.妇，但只有我知道您说的每个字，都是魔鬼的阴谋！您所谓仁慈，一定是算到今日我对您有用！”
　　“嘛你也知道老娘仁慈，对人好，还不快开门。”
　　“闭嘴！我打死不会再听您的话！”
　　说着门口传来一阵咒语声，门后的声音寂静下来。
　　“是静音结界，他把声音屏蔽了。”艾莉娜说。
　　“那我就撞开这个门。”弗洛迫不及待，他拉下兜帽，准备助跑靠着蛮力撞开门。
　　“等等。”艾莉娜说，“我们先走吧，从长计议。”
　　说着，就拉着弗洛走向庭院门。
　　库库玛透过透镜，看着银发少女与弗洛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却不敢放松。一定是假的，骗人的，骗他开门，就杀个回马枪。库库玛决定，除非女王陛下驾到，今天一天都不开门，食物就用奥术解决，至于屎尿，那就憋着。
　　千万不能让银发瘟神进了自己的工坊，一定会败坏他的好运气。
　　“库库玛先生，你好呀。”
　　什么声音从身后传来。库库玛身子一僵，分明自己施了屏蔽声音的法术，门外的声音传不进。不，一定是银发女巫的机械鸟，在窗口喊他。肯定又是什么阴谋，面对阴谋，一个百战百胜的方法，就是自闭，不与对方交流。
　　再高明的骗子都不能欺骗一位自闭的人。
　　于是库库玛便自闭起来，坚持站在门前，不回头，不说话。
　　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他肩膀，把他生生板回来。
　　是弗洛，他穿着动力铠甲，一米八的身高，比库库玛高半个头。银发少女站在他身侧。
　　“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库库玛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看到自己家道中落，流落街头，与野狗抢吃的。
　　“我来都来了，咱们谈谈好吗？”
　　艾莉娜看这只可怜的猿猴神情沮丧，好像自己阉了他，心生不忍，语气也温和起来。
　　库库玛就像是抽走了灵魂，一边喃喃自语，“完了完了。”一边拉来一个椅子，一屁股坐上去。在他眼里，随着银发瘟神到来，自己工坊里的魔法材料，魔法盔甲，统统都染上了瘟疫，幸运女神们正提着裙子，争先恐后逃出窗户逃走。
　　“什么完了？明明你是要迎来你人生的转折点呀。”艾莉娜说，“开心些，笑一个。”
　　说着，蹲在她头上的不详黑猫露出温柔的笑容。一只会笑的猫，真是诡异。但看在银发少女身旁的弗洛，他正握着可怕巨剑。上次他的表现给库库玛深刻印象，看在他手中巨剑的面子上。库库玛黝黑的脸上勉强露出笑容，“哈哈...哈哈。”听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库库玛心存希望，期望银发女巫大发慈悲，“您说的转折点是？您想要什么？”
　　“借钱。”言简意赅。
　　库库玛心里仅有的一丝希望破灭了。他整个人直接瘫在椅子上，声音颤抖着，感情银发女巫是来收保护费来的。



第三十二章 化敌为友(上)

　　库库玛心里仅有的一丝希望破灭了。他整个人直接瘫在椅子上，声音颤抖着，感情银发女巫是来收保护费来的。
　　看来艾莉娜给库库玛造成的心理阴影有些大。
　　“朋友，我开玩笑的。其实是找你入股，入股嘛，很简单，就是你出钱投资，以后有分红，老娘知识渊博，技术过硬，你也见识过，保证一本万利。”
　　为了照顾库库玛脆弱的心脏，艾莉娜把“借钱”换个说法，用了古代人的名词。要知道古代二十世纪，为了弄钱，古代人可是搞出了一大堆专业名词。绕死一只猿猴，那是随随便便。
　　“哦~~。”库库玛有气无力，像是濒死的病人。
　　“你出两千金币，以后老娘收入分你一成红好不好？”
　　“哦~~~。”
　　库库玛完全处于自闭状态，否管你吹得再天花乱坠，什么二十一世纪是生物的世纪，什么区块链，什么人工智能AI，面对一位自闭选手，都他妈没用。
　　艾莉娜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操作太猛，没收力，直接把库库玛打自闭了。她与弗洛对视一眼，弗洛似乎明白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点点头。
　　“喂，不说话我就打人了。”弗洛抬起拳头，威胁道。
　　“弗洛，收手。”
　　果然不能指望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金毛。
　　“完了，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家族没落，我就要上街去和野狗抢吃的了。”
　　面对弗洛的威胁，库库玛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嘴里喃喃道，像是只认了命的狗。
　　到底库库玛在怕什么？抱着这样的疑问，银发女巫开启“侧写”程序，目光扫过库库玛的工坊开始处理计算数据。工坊里，没有任何一点银色的金属，即使有，也涂上其它颜色。
　　这很奇怪。她还看到地上浅浅脚印，落在桌面的头发，磨得光亮的扶手。根据这些线索，银发女巫计算出库库玛平日的形象。一位被自己打出心理阴影，迷信银色是灾祸的附魔师。
　　人是容易迷信的生物。面对变幻无常的命运，容易把收益与某样八竿子打不到的食物挂钩。库库玛认为银发女巫是自己的瘟神缘故，于是竭力把身旁一切与银色有关的东西除掉，认为幸运会因此而到来。
　　“你认为老娘是瘟神，这不讲道理呀。”艾莉娜开口说道，话音刚落。
　　门在疯狂震动，暴脾气的客人正在踹着门，门铃在无声摇晃着。有人登门造访，却因为库库玛的静音法术，屋内的人听不到敲门声。
　　库库玛双眼无神，充满怨念地看向银发瘟神。
　　“意外，是意外呀。”艾莉娜连自己都没底气，但怎么能放弃一个大钱包呢，她看向工坊柜台后的小房间，里面通常放着附魔师的材料，密保，等私密东西，正好可以躲在那，“这样，我躲在里面，你遇到什么问题，就借口说拿材料，进来问我。”
　　说着，便和金毛走向房间里，小房间房门挂着门帘。艾莉娜把摄像头放在门外，与弗洛藏好后，对库库玛打了个手势。
　　库库玛站起来，努力让自己脸上露出微笑，但一想到某银发瘟神就藏在自己小房间里，怎么都笑不出来。
　　解除魔法，一开门，门就自己被踹开。一位愤怒的金发大胸妹冲进来，在她身后是脸上多一个熊猫眼的学徒克里斯。
　　来者正是“你瞅啥”帮的老大泰瑞昂。现在已是嘤嘤怪的荣誉一员。
　　她冲着库库玛喊道，“你给老子附魔的胸甲出问题了！火焰烫到老子的胸，嘤嘤？你还在笑！”
　　库库玛连忙收起脸上古怪笑容，“请问，您是？”
　　“老子是泰瑞昂。”泰瑞昂咬着牙，“很好笑嘤？是不是觉得老娘胸特别大嘤？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你的附魔出了差错，今早我穿上胸甲，它忽然冒火，把我胸烫到。如果你不解决好，让我满意，你就别想在苍穹之树混下去！”
　　“能不能给我看看？”
　　泰瑞昂一撇头，她身后的仆人战战兢兢地把胸甲呈上。是由绿色龙鳞与精金制成的龙甲，上面附有古老魔法。
　　库库玛接过龙甲，那是战战兢兢。附魔师最怕自己附魔的装备出了差错，更何况服务的对象是贵客。
　　泰瑞昂可是苍穹之树的名门之后。家族长子，母亲是当地贵妇圈里引领时尚潮流的人。要是没伺候好他，他到处告状，没过几天，他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肯定会一泻千里。
　　库库玛拿起家传单片眼睛，仔细看，脸上露出为难神色。原本泰瑞昂找他附魔，提出的需求就非常不合理。泰瑞昂要求，这胸甲能根据使用者的愤怒心情，而冒出无害的火焰，越愤怒，火焰越火红。
　　泰瑞昂希望，自己发出战吼，冲向诺菲亚人阵线时。浑身冒出火，准能吓得诺菲亚人屁滚尿流的。
　　从魔法角度来，这非常难以实现，容易出差错。魔法怎么判断当事人是愤怒，还是蛋蛋被踢，又或者是来了大姨妈？但考虑到泰瑞昂是当地名门之后，是贵客。只要服务好他，自己的名声也就打出去。库库玛就硬着头皮，附了魔。
　　由于无法判断情绪种类，库库玛就改成，情绪越激烈，火焰便越凶猛。反正泰瑞昂穿上胸甲时，只有打架时才心情激动。却没想到泰瑞昂被艾莉娜变成女的，今早还来了大姨妈，心情那是“激动”得不行不行的。
　　于是便穿上龙甲，找下当初男子汉的感觉。胸甲感受到泰瑞昂的心情激烈，便冒出火来，由于心情激烈超过阈值，火焰烫到泰瑞昂小姐丰满雪白的小白兔。
　　“怎么？修不好嘤？”泰瑞昂咬着牙，牙齿咔咔咔作响，“好，我也不要什么赔偿，明天我就在宴会上拉个横幅“库库玛附魔失败，烧伤泰瑞昂。”，你等着瞧嘤嘤。”
　　库库玛心那是咯噔一声响。如果自己名声臭了，还有人会造访自己吗？不会，以前的顾客还会要求退款退货。理由很简单，他的双重附魔代表着潮流，为了赶潮流，许多贵族会慕名而来。
　　如果泰瑞昂在宴会打个横幅，广而告之。自己的附魔就代表着“傻瓜”，谁都不希望在自己身上贴个“傻瓜”的标签。
　　果然自己预感没骗人，银发女巫果真是自己瘟神。要是她不来苍穹之树，泰瑞昂也就不会变成妹子，也就不会来大姨妈，就不会触发bug，烫到泰瑞昂，自己也不会被赶出苍穹之树，到街上和野狗抢吃的。
　　“啊，当然有办法，其实很简单。”库库玛说着，脸上再次露出古怪的笑容。
　　“嗯？简单，那我就在这等，如果超过二十分钟，你就等死嘤嘤。”泰瑞昂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还在那里笑，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库库玛脸上笑容更扭曲了，天地可鉴，他并不是嘲笑，只是没自信，觉得就要上街和野狗抢吃的。
　　“我先去拿材料。”
　　库库玛拖着沉重步伐，走向小房间，脸上笑容消失，露出自闭的表情，“完了，完了，银发女巫您真是我的瘟神。”
　　“嘛，分明是你学艺不精。”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仔细扫描龙甲，“轻轻松松，半分钟就搞定好么。”
　　“您巫术厉害，是古老巫师家族最有天赋的人。”库库玛说，“但是却是禁魔体质，无法操作魔力，空有理论知识，却做不到。”
　　“你的意思？”
　　“您知道哪座城市的野狗吃得比较好。”
　　“不错呀，有志气，我还能送你一根打狗棍。”艾莉娜讽刺，“既然知道自己蠢，就好好停，老娘教你怎么做，不想和野狗抢食，就乖乖去做。”
　　“不可能，完蛋了。”库库玛一点信心没有，“消除附魔就需要至少一小时，重新附魔一切顺利的话，也要两小时。而他只给我二十分钟。”
　　“想什么？那就“改魔”呀。”艾莉娜说，“嵌入一股魔力结构，就能完美解决问题，至少能用。”
　　“您是害我还不够惨吗？艾莉娜·萧！”库库玛忍不住，爆发出来，声音高昂起来，“重来没有人能修改附魔！每次有人尝试，结果无一例外是爆炸！不能“改魔”是公理，是无数前辈的教训！”
　　“对艾莉娜说话客气些，口水都快喷到她衣服上。”
　　弗洛挡在艾莉娜身前，用手指敲着库库玛强壮胸肌。
　　艾莉娜对金毛的保护感到很舒服，毛茸茸狐耳挺立着。
　　“库库玛，你在干什么？里面有人吗？你还剩十分钟。”
　　“啊，我在和我魔宠说话呢。”库库玛说，“就快，就快了。”说罢，他就压低声音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问道，“告诉我怎么做？”
　　“按着这纸条上的做就行。”艾莉娜递给他一张纸条。
　　库库玛飞快看了一遍，上面写着详细步骤，根据他多年的附魔经验，按着这步骤走下去，多半要爆炸。如果把龙甲炸了，明天自己就可以去和野狗抢吃的吧。
　　“您是要害死我呀。”
　　“反正你不试，也得要和野狗抢吃的。”
　　“嘤嘤？还只有五分钟。”不耐烦的泰瑞昂挪着屁股。
　　库库玛深吸一口气，抱着龙甲，拿着纸条，抱着为奥术伟大事业献身的心情，走向附魔台。
　　——————————
　　晚上还有一更。求月票。



第三十三章 化敌为友(下)

　　镶嵌有骷髅头的附魔台桌面亮起绿色亮纹。
　　库库玛深深呼吸，放置材料，摊开纸条。手颤抖着，从长袍里取出银发女巫给他的墨镜。交给他时，银发女巫说，“既然你认为银色是不详，那么带上这幅眼镜，就看不到银色。”
　　真是蠢，这不是掩耳盗铃吗？但附魔需要平静的双手。
　　库库玛就戴上墨镜，心里安稳了些。
　　“还有三分钟。”泰瑞昂冷冷说道。
　　库库玛敢打赌，才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感情泰瑞昂给的是他定义的二十分钟，存心是找自己麻烦。现在他只能指望艾莉娜心怀仁慈。
　　他目光放在纸条上，按着步骤一步步来，“使用硫磺...注入...继承..魔力结构。”不算困难，对于他这种附魔老手来说，轻轻松松，完成后龙甲也没爆炸，但也没有回馈。
　　那么简单就搞定了吗？根据他多年附魔经验，附魔成功，肯定会有反馈。银发女巫又在耍什么阴谋？库库玛的手忍不住抖起来。
　　“时间到，好了嘤？”
　　泰瑞昂面色阴沉，叉着腰走过来。
　　“好了，好了。”
　　库库玛额头布满冷汗，把龙甲交出，“保..保证让你满意。”
　　“嘤。”泰瑞昂冷冷嘤一声，“以为我是傻瓜吗？别以为我不懂附魔至少要用一个小时，你耍什么猴戏？我现在就试，告诉你，如果发现你骗我。我们法庭上见。”
　　泰瑞昂家大业大，而且还有理，送他进牢房关个月把不是问题。这下好了，连与野狗抢食的机会都没有，改成和老鼠抢发馊的汤了。
　　库库玛脸上勉强露出友善的微笑。
　　泰瑞昂直接脱掉上衣，毫不避讳地在库库玛面前，努力把自己过大的双.峰塞进胸甲里。忽然，胸甲一阵变形、收缩，泰瑞昂猛地扬起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嘤嘤声，似在怒吼。
　　库库玛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果然是银发女巫的阴谋。一切都在她计算之内，她算到自己会躲她，于是把泰瑞昂变成女孩子，触发BUG，再瞄准时机前来拜访。为了就是这时候，让自己亲手附魔的龙甲再一次激怒泰瑞昂。
　　果然是人生的转折点，飞流直下的那种。
　　库库玛害怕地瞥过头，用手挡着镜片，不忍直视“人生转折点”。
　　“嘤嘤，好舒服。”
　　没有意料之中的暴怒，库库玛扭过头，看到泰瑞昂双颊浮着淡淡红晕，闭着眼享受。原本不合身的龙甲，竟然贴着她胸膛，像是本来就按着她身材打造一般。
　　注意到库库玛的眼神。泰瑞昂立刻射来冰冷目光，“看什么看？”
　　“咳咳，请问你还满意吗？”库库玛说，“我随手加了一个功能，就当做我对你的赔偿。”
　　“嘤？”
　　泰瑞昂气消了大半，但还不打算放过库库玛。假如哪天你性转，胸还大，恰好来了大姨妈，咪.咪又被烫到，你也会心情暴躁不安，“我来这是给你一次机会，修复上面的魔法，如果没修好，横幅照样打。”
　　“你想怎么测试？”
　　“你召来一只怪兽。”泰瑞昂拔出阳炎剑挥了个剑花，“就在庭院，我和它战斗，看看这胸甲能不能正常冒火。”
　　“当然。”
　　此时库库玛脸上笑容正常不少，他跟着泰瑞昂走到庭院。
　　“你需要什么？”
　　“召来你能召的最强怪兽。”
　　伸手在长袍内几十材料小袋里，准确取出材料，施法，呼唤，打开异界通道，一只凶暴熊凭空现身，它直起身子，一下就有三米高，对泰瑞昂咆哮着，挥舞一双熊爪。
　　“好，够味嘤。”
　　泰瑞昂虽是纨绔子弟，但并不是一无是处的懒蛋，否则怎么去追妹子，追妹子要是和人上赛场打架的好吗？
　　凶暴熊僵在那，没有动。
　　“让它上！”
　　泰瑞昂喊道。
　　库库玛僵在原地，他刚才光顾上高兴，忽然发现自己忽略重要一点。
　　胸甲自动契合使用者身体，一种附魔，加上龙甲本身的附魔，以及“随着心情激烈程度，胸甲冒出不同强度火焰”的附魔。一共有三种魔法效果，双重附魔已是“附魔”的重大突破。那三重附魔？应该不存在吧。
　　就算存在，自己鼓搞不到三分钟，怎么可能弄出三重附魔？
　　完了，完了。
　　库库玛头上的冷汗划过脸颊，他说，“泰瑞昂阁下..还是算了吧，万一出什么意外不太好。”
　　“嗯？”刚摆好剑势的泰瑞昂面色阴沉下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变成女人后，腰细，胳膊细，不能再拿剑，打不过这只熊，只能乖乖回床上生孩子？”
　　“当然不是。”
　　“过来。”泰瑞昂指着自己仆人，“你现在起草生死契约，要是我死了，不怪库库玛阁下。”
　　“是的，大人。”
　　泰瑞昂的黑衣仆人拿出准备好的生死契约，刷刷一下就写好，当着库库玛的面，泰瑞昂熟练印上家族的徽记。他经常和人决斗，签生死约那是家常便饭。
　　库库玛无话可说，他心脏砰砰跳，对凶暴熊下达攻击指令。
　　红眼的凶暴熊嘶吼着，四肢着地冲上来，泰瑞昂战意高昂，发出一声战吼，“嘤嘤嘤——”破音的嘤嘤声，听起来颇有一番风味。他持剑与凶暴熊撞上，以攻代守，一剑麻利地砍下拍向自己的熊掌。
　　凶暴熊痛嚎着，站起来，压向泰瑞昂。
　　泰瑞昂再一剑，切断它熊头，随着头颅落地，死亡的凶暴熊消失在一片扭曲蓝光中。
　　“哈哈哈，挺爽的。”泰瑞昂笑着，发现自己浑身裹在一团无害的红色火焰中，便放肆地嘤嘤嘤起来，“不错，不错，很好。喂，看我帅吗？”
　　泰瑞昂的黑衣仆人看着自家大小姐。老实说，穿上浑身冒火胸甲的泰瑞昂，显得非常中二。黑衣仆人夸道，“主人，当是英武无双，诺菲亚人见了，肯定要尿裤子。”
　　尿裤子？诺菲亚一定以为对面来了神经病，浑身冒火的神经病谁都怕好么？
　　“嘤，我就喜欢你的形容。”泰瑞昂笑道，“库库玛阁下你觉得如何？”
　　“好，好，见到我的作品在你身上那么优秀，我感到很自豪。”
　　库库玛说着，脸上露出古怪笑容。
　　“我很满意嘤，我会向大家好好宣传大师的手艺。”泰瑞昂满足地伸出大拇指，“打扰了，再见。”
　　库库玛喜出望外，有了泰瑞昂做宣传。自己终于敲开通往更上层的大门，来的客人档次能上一层，而薪酬上的可不只一层。同时还能为他带来更宝贵的人脉关系。
　　于是库库玛脸上的微笑便恢复正常，满脸喜悦，一直把泰瑞昂送到门外，送他上车。
　　一扭头，便看到艾莉娜与弗洛站在工坊前。
　　“怎么样？”银发少女抱着胸，懒洋洋靠着弗洛肩膀问道。
　　“谢谢，谢谢。”库库玛有些语无伦次，几次扶好墨镜，“我有个请求，我知道很不好意思，我想问问你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就做到三重附魔的？”
　　话刚说完，库库玛就后了悔。三重附魔，如此高深的艺术，肯定是机密。奥术师都把自己的知识，藏得死死的，除非拿去和别人交换。奥术知识是安家立身之本，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
　　“你管那叫三重附魔？”艾莉娜耸耸肩，“那我给弗洛造的剑岂不是五重附魔？”
　　“那不一样。”库库玛说，“你是在五个独立的个体上各自附魔。”
　　“哼，迂腐。”
　　“好吧，艾莉娜女士，你能说说三重附魔，别管它是什么名字。”库库玛最后还是忍不住，对知识的渴望，是奥术师的基本素质，“求求你是说一点吧。”
　　“很简单呀。”艾莉娜说，“我就是改了一下你的BUG，优化一下，你的魔力结构真是差，空余的魔力，我就随手添个效果。所以实际上还是双重附魔。”
　　“什么？”
　　库库玛震惊了，为了完成泰瑞昂那非常不合理的需求，他可算是用了洪荒之力，才勉强实现了需求。一个不合理的需求，不仅难以实现，花费附魔师大量精力不说，还效率低下。
　　许多在外行人眼中“普普通通”的需求，实现起来非常非常困难。例如，根据使用者的披风颜色变换盔甲颜色。据说听到这个需求后，忍无可忍的附魔师直接拎着魔杖，和用户打起来。
　　附魔师都知道，修改往往比再重新附魔更难，何况是复杂到死的附魔。而艾莉娜只看了一下，写几句话，让自己做，就轻松修改完成。银发女巫对魔法的理解达到怎样的恐怖程度？
　　“详细过程原理都在这些纸上。”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重构出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
　　库库玛接过，大致看了一遍，不可置信，睁大了双眼。就这样把高级的知识给了自己？对于奥术师来说，知识就是实打实的力量，哪个奥术师不把知识藏得好好的？特别是法师协会，简直是有组织的“知识”强盗。
　　艾莉娜说，“我可不是反动的法师协会，不开源的知识，没有任何价值。”
　　库库玛顿时感到自己眼睛快被艾莉娜周身闪耀的光芒给刺瞎。好在他戴着墨镜，他小心翼翼把纸收好，扶正墨镜。
　　“艾莉娜女士请问你要多少？”
　　艾莉娜想了想，举手之劳，就值个五百金币吧。五百金币，就够五百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有些过分，算了，坑他一点。考虑明天铁矿石涨价，再借个五百金币的无息贷款好了。
　　“一共一千金币吧。”艾莉娜说。
　　“一千金币？”库库玛有些惊讶。
　　“你后悔了吗？”
　　艾莉娜站直了身，弗洛手握上巨剑。
　　“不不，才一千金币？”库库玛有些激动，完全退出自闭状态，“这个价格，甚至是在侮辱这些伟大知识，我现在就能给你两千金币现金，更多的要过段时间才能给。”
　　啊，奥术师是真的有钱。
　　“一千金币就够了。”艾莉娜说，“我过来是找你合作，我提供盔甲，你提供附魔，我们五五开。但是材料渠道必须你来提供，当然，制作铠甲的材料费也是你付怎么样？”
　　“好。”库库玛毫不犹豫，“我有几位与我家族世代交好的朋友，正好有几处矿，秘银、精金、铅、铝都有。”
　　附魔师一般都会与几个矿石商人有亲密的合作，以获得珍贵的金属。
　　“有铁矿石吗？”艾莉娜问，“我需要大量铁矿石。”
　　“铁矿石？”库库玛一愣，“他没有铁矿，但囤积了许多铁矿石，仓库都在苍穹之树附近里。”
　　“告诉他，他有一笔大单。”艾莉娜说，“立刻交货。”
　　“以我的声誉，只付定金就行。艾莉娜女士，你需要多少？”
　　“所有？”
　　“对，所有。”艾莉娜说，“我想把他手里所有的铁矿石都买下，马上就去做。”



第三十四章 流言

　　库库玛的朋友颇为爽快，收了五百订金，就把整整一仓库的铁矿石都卖给艾莉娜。还免费出钱帮艾莉娜运到港口，中间也有不少审查，艾莉娜只要把大学士名头亮出来，官员无一例外都放了行。
　　一辆辆马车运着沉甸甸的铁矿石驶出狭窄小巷。从基地赶来的女工们，正用分发的铁铲把铁矿石运到平底船上，期间遇到一些小挫折，许多女工不会用铁铲。艾莉娜亲自教导，到群众中去，亲自指挥弗洛用铁铲挖矿，再让大家学。
　　不是艾莉娜自持高贵，笑话手部可是敏感区，怎能拿去干重活呢？
　　无帆的船，神秘的少女，亲自干活的骑士。像是磁铁一样，一下吸来百无聊赖居民们的目光，众人围一圈，看着弗洛一铲铲示范，又看着艾莉娜管着这群人。
　　艾莉娜当着大家的面，给一位学得快的女工一枚金币。彻底引发众女工的劳动热情。白色的无人机盘亘在众人头上，监视着，勤劳者有奖赏，不勤劳者被点名批评。
　　众人已经隐约猜到戴着深深兜帽少女的身份。消息灵通的人，在人群中分享着消息，享受着众人期盼的目光。
　　“我跟你说，她是银发女巫，听说可是很美丽呢。前段时间让希顿城画家发大财的女人，好多年轻男女都争先买她的画。”
　　“为什么年轻女也买？”
　　“当然是买回去烧了。”
　　“她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异族大学士，女王陛下请来的。”一位半桶水吟游诗人说道，第一位异族大学士实际上是马尔萨斯家的祖宗，一位货真价实的红龙。
　　“难怪她旁边的小伙子能穿上那么厚的铠甲，他本来就是平民，听说穿上后，就把马尔萨斯家的大少爷打得叫爸爸。”
　　对于平时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被穷小子揍翻这种事，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大家谈着，谈着，不知道谁就谈到今天酒馆里的事，人们开始就嫉妒起来。
　　“听说吗？一群追求者在酒馆认出了银发女巫，但是他吃醋，把他们全打趴下，牙齿都飞到门外。”一位红衣胖子说。
　　“仔细一看，他就是小白脸，肯定是吃软饭的。”
　　有人嫉妒道。颇有一种，凭什么老子没有天降少女，对我投怀送抱，还送光明前途，少奋斗一千年呢？
　　“肯定是，看看银发女巫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现在他什么身份？还不是被银发女巫当劳工用，做这种下贱的活。”红衣胖子接着说。
　　“就是，就是。”
　　此番言论得到人民群众广泛认可，大家纷纷点头。
　　弗洛有些不乐意，天气热得他汗流浃背，无趣机械的挖矿工作，让他早已厌烦。
　　他丢下铁铲，对艾莉娜说，“艾莉娜，我不想干了。”
　　艾莉娜瞥了他一眼，好金毛，这句话比平时还高一调呢，真是的，迟早要反了老娘吗？
　　“弗洛发现我必须给你做一些思想教育。”艾莉娜的话也比平时高一调，她搂着弗洛的脖子，分子重构器在他肩膀无意地敲着，“哎呀，其实天下劳动者都是一家，从阶级上划分，其实你和他们都是一类人....。”
　　“怎么可能？”
　　弗洛对此非常抵触，声称自己是荣誉的战士。
　　“你看他们都没地，你也没地，只能出卖劳动力，当然你是砍人。贵族就不同，人家可以舒舒服服待在家，反正有一大大片土地，收租就能当一辈子米虫。你想想，难道你和女工们不都一样吗？”
　　接着，艾莉娜又说什么“工作哪分什么贵贱”，“只是分工不同”之类的云云，把弗洛忽悠得那是一头雾水，啥都听不懂。只觉得脑子因塞了过多的名词，而一阵发胀。
　　“你明白了吗？”
　　艾莉娜问。
　　“不明白。”
　　弗洛诚实地摇头。
　　“不明白没关系，只要领悟就行。”艾莉娜露出微笑，指指地上的铁铲，手中分子重构器再点点，“要不是我身体缘故，我也亲自干活呀。”
　　弗洛再笨，也明白一件事，要是自己还不拿起可爱的铁铲。艾莉娜还会继续说下去，他识趣地捡起铁铲，继续努力干活。
　　“很好，很有前途。”艾莉娜点点头，“是当共和国大将军的料。”
　　此时围观群众们的话题开始改变。消息灵通的红衣胖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说起艾莉娜奇怪体质的事情。
　　“真的吗？果然是荡.妇。”
　　“听说佩拉祭司刚说完，银发女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湿了。”红衣胖子补充道。
　　“啧啧，她肯定很兴奋。”
　　群众们压低了声音，他们还没蠢蛋当面冒犯大学士。肮脏的目光纷纷射向艾莉娜，要脱下她斗篷，一饱眼福斗篷后的曼妙身躯。
　　她只觉得恶心，但忍了下来。猿猴们人云亦云，生在这种肮脏的世界，大概率道德不高尚，可以理解。而且查理肯定私下雇人到处散发流言，这不怪他们。
　　“那个她的骑士还是逃兵之子呢，果然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咧。”有一位不识好歹的胖子津津有味说道，可能太过兴奋，声音大到弗洛都听得见。
　　弗洛双手紧紧握着铁铲，顿了一下。想到上次冲动给艾莉娜惹了麻烦，他明白艾莉娜在苍穹之树受到排挤，自己不能再添麻烦。最后弗洛克制住，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铲向矿石堆。
　　“弗洛。”艾莉娜拍拍他头。
　　“怎么了？”
　　“这个，你刚才不是说无聊吗？”艾莉娜说罢，指着人群中的红衣胖子，“冲过去，打他。”
　　“啊？”
　　弗洛还没反应过来。
　　“他说了坏话，你也听到，就当是练习在千军万马之间取人首级，拿着这铁铲冲过去，砸他的头，老娘罩着你。”
　　“不用了吧。”弗洛说，“反正我也被叫惯了，多一个人说没什么，身上又不掉块肉。”
　　“哼，自作多情，主要他是说我是婊.子，老娘不高兴，才没有帮你出头的意思。”艾莉娜抱着手，狐耳抖着，“快去。”
　　“好的！”
　　做多重复性劳动后，弗洛不会拒绝一次舒展筋骨的机会。他双手拿着铲子，冲着人群就是一声吼，就冲过去。
　　刚才还在背后说坏话的群众们顿时懵了。
　　弗洛直起腰来，比他们想象得还要高大，染着矿渣的盔甲比想象中的还要威武。站在他面前，就好像铁塔直直倒向你。许多人腿直接软，怎么挪都挪不开。
　　弗洛轻松撞开人群，几步冲到那胖子面前，扬起铁铲一铲砸在他头上，大喊着、，“你说谁是婊.子？嗯？”
　　啪一声，铁铲发出响亮声音，嗯，是个好铲。胖子顿时看到满天群星，他一下就跌倒在地上。
　　人群反应过来，人们惊恐着喊着，逃离弗洛。不少人直接被挤入河里，有的慌不择路，直接跳河逃生。不到一分钟，港口除了勤劳如蚂蚁的女工们，只剩下弗洛，红衣胖子，以及一把好铲子。
　　“你..你想干嘛？”
　　红衣胖子双腿在激烈打抖，双手不停地在地上爬，能离弗洛多远就多远。
　　“艾莉娜，把他干什么？”
　　弗洛扭头问道，总不能因为他一句坏话，就让人家掉头吧。
　　“道歉，不道歉就拍头。”艾莉娜命令。
　　“我..我对不起。”
　　“太小声了。”艾莉娜把一个喇叭丢给他，“拿着这个，对着港口大声说，说“我错了，我不该诽谤弗洛·维瑟米尔，还有银发女巫。”，喊到我满意为止。”
　　“这是什么巫术吗？”胖子不敢拿喇叭。
　　“能让你声音变大。”
　　在好铲子的威胁下，胖子站起来，用发抖的手，拿起喇叭。
　　发现弗洛再没有追上来，群众们又开启围观模式，有的浑身湿漉漉也坚持围观，敬业精神饶是感人。他们对红衣胖子指指点点，没有压低声音，风朝这吹了过来，红衣胖子能听到他们说的闲话，涨红了脸。
　　“磨蹭什么？”
　　弗洛用好铲子轻轻拍他胖乎乎的屁股，“快。”
　　“银发女巫就是个婊——啪。”还没说完，港口便回荡好铲子的响亮声。
　　喇叭压根没开，他的喊话大家都没听清，逆着风呢。
　　红衣胖子再次被拍倒，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气一下就被拍散。
　　弗洛用铲子拍着他屁股，“快起来，想玩什么小把戏，艾莉娜都知道呢。”
　　“哎呀别那么暴力嘛，弗洛。”艾莉娜一脸人畜无害微笑，胖子看得出神。
　　“对了，刚才谁说我湿来着。”
　　下一刻，她脸微笑又透着寒意。
　　红衣胖子吓得麻溜地站起来，老老实实地拿起喇叭，对着港口众人大声道歉道。
　　港口可热闹，回荡着吃瓜群众的瓜子声，与胖子嘶哑的道歉声。
　　银发女巫眦睚必报的名声在苍穹之树迅速传播，流言都传银发女巫施有巫术，知道谁在她背后说她坏话，还会立刻采取报复行动。
　　此时，骑士们被银发女巫报复，变成女人的消息，不知何时流传到广大人民群众耳中，进一步佐证这个说法。
　　从此以后，暗地说银发女巫是婊.子，公开意.淫她的人几乎绝种。不过不少人，都在脑内幻想着银发女巫，以度过漫漫长夜。
　　白狮的密室里。
　　“查理，你让我太失望了。”史力塔·白狮说，“你好歹是堂堂副会长，就想到用这些下.流的流言攻击银发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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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密室依旧阴谋

　　白狮昏暗的密室中，充斥着新鲜的树汁味。空气粘稠，让人有种在树汁中洗澡的错觉。待久了，这股树汁味就渗进去，从毛孔、鼻孔、耳朵中渗进。
　　“查理，你让我太失望了。”史利塔·白狮说，“你好歹是堂堂副会长，就想到用这些下.流的流言攻击银发女巫？”
　　匆匆而来的法师协会副会长，本就被这股树汁味弄得无心烦躁。听到这句后，他粗重的黑眉皱在一起，“下流吗？对付杂婊，就应该用合适的方法。”
　　“一点用都没有。”史利塔·白狮再度提醒，“我的人刚发来消息，你雇的人已经痛苦流涕，对着全港口的人忏悔自己收了钱。”
　　“没有人会相信浪.荡的异族。”
　　“不管怎么说，你一没攻击到她，二这等下贱手法反而折了你名气。”
　　“砰！”
　　查理指节一弹，瞬发0级奥术，狠狠砸向桌面，发出一声巨响，表示自己不满。
　　“史利塔·白狮！”查理说，“你这个小毛头，别把我当成你手下的士兵，你有什么资格训我？”
　　“我只是希望我们的合作能把银发女巫解决掉，保卫我们的家园。”
　　“呵呵，我看得出，你是害怕银发女巫，那个杀人犯。”查理语气冷了下来，“昨天银发女巫刚来，我在你建议下，鼓动那群毛头小子捉拿她，结果？送给她七位人质，我回去，面对他们的父母，老脸都丢光，这一切，就只为一把铁钩？”
　　“这铁钩对她非常重要，她生性胆怯，只要不能随时召唤自己狗，就不会安心。”
　　“我刚从老朋友的围攻下脱身，还没休息多久，你又着急叫我来。她来苍穹之树还没两天，你就那么害怕？嗯？”查理继续抱怨。
　　“银发女巫争分夺秒，在名为科技巫术加持下，她不休不眠，为满足她对权力贪婪，她一刻不停。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击垮她。”史利塔握紧拳头，“否则，一旦她起来，我们都完了。”
　　“听起来，你可真是了解她呀。”查理带着讥讽，“我真想知道银发女巫，是怎么样才能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吓倒王国西境亲王。”
　　“我早就了解她，同时我也了解我的盟友。”史利塔·白狮说，“我知道查理你之所以痛恨银发女巫，是因为她当着你的面，将你的私生女莫娜变成怪物，让她痛苦地死去，你惭愧当时没能救下她。”
　　查理一下沉默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永远无法接纳醉酒后的意外——鞋拔子脸莫娜作为自己女儿。是呀，自己血统古老，世世代代都是纯血精灵。一个混有人类血统的丑女人，怎么能是自己的后代呢？
　　莉莲才是自己完美的女儿，有着她母亲的美丽，与精灵族的纤细。
　　但是，但是他无法否认血缘上的联系。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得那么丑陋，死在贫民窟的污水中。痛苦的种子在他心中发芽，这种子在随后的日子里茁壮成长，绞得他心疼，有时睡觉时，还会梦到莫娜。
　　当然，让这株悔恨之树壮大的主要原因。还是自己那无可救药的女儿莉莲。昨日他带领一群愣头青突袭银发女巫，在甲板上质问自己女儿，他还给女儿机会，希望她迷途知返，好好嫁人。现在莉莲可是自己唯一的女儿，自己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
　　但她怎么回应自己？
　　她竟然当众抱着希顿城古老家族的苏娜，说她们会永远追随银发女巫，“爸爸，只有银发女巫才包容我们！我和苏娜是一对的！”
　　气得查理当时就是一巴掌打回去。
　　“我..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我打死也不回去！我爱苏娜！也爱艾莉娜！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说着，她们两个竟然紧紧抱在一起。
　　查理怒火中烧，只想把唆使自己女儿走上邪路的银发女巫给杀了。
　　这时候他开始怀念起私生女莫娜，虽然丑了些，但继承了家族的奥术天赋，而且又很听话，不像莉莲直接被她母亲宠坏了。
　　良久之后，查理终于开口，“对，没错。”
　　自然，在他心里自己对莫娜还算好，至少没什么过错，都是银发女巫的错。
　　“现在银发女巫的弱点在铁。”史利塔说，“只要没有钢铁，她就是一位弱女子，明天我们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让艾莉娜联系上的商人把铁矿石翻到银发女巫无法接受的价格。给他底气，给他保护，普通人是不敢面对银发女巫的。”
　　普通人对那些掌握神秘力量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尊敬。彻底得罪那是万万不可，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编个稻草人，用一句魔咒召来切吊魔，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自己剁了。
　　但有一位强大的奥术师站台，那就不同。
　　“好，我会用奥术说服他。”查理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他站起来，说：“你这密室防护做得不错，你准备了多久？”
　　“在银发女巫踏上我们国土时。”
　　白狮低声说，他看着自己掌纹，在梦中或者说是前世记忆中，他记得自己这只手死死抓住贯穿自己胸膛的骑枪，血如泉涌。银发女巫的声音从高空传来，他仰起头，看到银发女巫站在高空巨大的空中战舰上，蔑视俯视着苍穹之树所有抵抗的精灵。
　　“····芙蕾雅反动势力已经落幕···欢呼吧，一无所有者···”
　　他永远忘不了银发女巫嘴唇边轻蔑的微笑。
　　查理的身影消失在密室大门后。
　　白狮对着自己手掌缓缓说道，“银发女巫，想不到吧，我又回来了，预知未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再败在你手中？”
　　“啊欠！”
　　此时，正在自己卧室的艾莉娜重重打了个喷嚏，“听起来又是某只不知好歹的猿猴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夕阳余辉般的红光撒入卧室窗户。窗外，自动炼铁高炉已产出第一桶红炽铁水。女工们带着惊恐与迷茫，躲在远处，看着这只以矿石为食的钢铁怪物。
　　“生铁行会？我看你怎么跟老娘的科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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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扰乱市场秩序

　　次日，黄昏。
　　弗洛背着一袋沉甸甸的金袋，从船上跳下来，他还没克服好晕船，脚步踉跄了一下。
　　“弗洛，快点，我们快迟到了。”前面，戴着兜帽斗篷的银发少女扭过头，对他说道，她头上顶着一只碎碎念的黑猫，“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脸上原本可爱笑容也消失了。
　　史利塔·白狮说得没错。查理夺走钩子后，艾莉娜很没安全感，不过和他想象中不同的是。艾莉娜本人倒没有多大苦恼，也没被吓得整天抱着被子“嘤嘤嘤”。倒是苦了艾AA，她整天得待在艾莉娜身边，预防法术偷袭。
　　弗洛也很幸苦，憋的。昨晚艾莉娜与其它三位少女，一起在房间热情探讨人生和哲学，动静有些大。
　　听到艾莉娜呼唤，弗洛加快脚步，走到艾莉娜身边。
　　他们两可是威风，站在一起，方圆五米都是无人区。昨天红衣胖子的道歉声似乎还在耳中回荡，数条流言混杂在一起，经过人民群众加工后，变成不同版本的惊悚故事。
　　酒馆里，一位酒客在同伴耳边轻声说道，
　　“可千万别和银发女巫做对。据说，她把骑士们的宝贝割下，挖空，多出的肉就塞到胸膛里，把他们活活变成女人。”
　　“可怕。”
　　“可不是嘛？昨晚我亲眼看到，她命令自己骑士把说她坏话的胖子抓住，当时港口满满的可有一千人呢，全城的鸟都是她的眼睛和耳朵。谁说她坏话，她都知道。”
　　“有那么可怕吗？”
　　“可不是吗？人家是大学士。”
　　坐在酒桌前的胖商人只觉得一阵发笑。他可一点不怕，法师协会副会长亲自找他，给他施了强力护身法术，为他撑腰。
　　查理可是法师协会副会长，有他撑腰，银发女巫算什么？不就是魔法废物吗？
　　胖商人得到查理帮助后，其实还有点不放心。他试探性地派人带着信去找银发女巫，要求更改会面地点，改到这家酒馆里。艾莉娜说过，她不喜欢这地方，然而，她答应了。
　　这给了胖商人莫大信心。临时改会面地点，是一种常用的谈判技巧。根据他的谈判经验，谁越妥协，就代表着他手中的筹码并不多。
　　果然，和查理保证的那样。银发女巫其实外强中干，受到各大势力排挤。
　　酒馆忽然安静下来。
　　艾莉娜弗洛与一只黑猫，从楼梯走上来。酒馆里，寂静在蔓延，除了少数好奇心过多的家伙，没人敢看他们。可见谣言的可怕。
　　“嗨，这里。”胖商人露出憨厚笑容，在一群怂蛋里，他莫名感到一种优越感。
　　艾莉娜顶着猫坐在椅子上，她摘下兜帽，猫从她头跳下，蹲在桌面上舔着毛。
　　“就按昨天的协议，五百金币，以后我还会继续买。”艾莉娜说，“规模不少于这单。”
　　“这很难办呀。”胖商人脸上露出为难表情，“西境亲王本人也需要大量的铁，以支持我们伟大的战争，我们行会急需铁矿石呀。”
　　“七百五十金币。”艾莉娜，“我需要一条稳定提供铁矿石的渠道，这是一笔大买卖。”
　　胖商人心中一喜，看来银发女巫真的如查理说的，是软柿子。
　　“这可不行。”胖商人假装叹着气。
　　“一千金币。”
　　胖商人心一动，差点说成交。这个价格，可是市价的四倍。
　　“这是很动人的价格。”胖商人决定还砍一下价，“但是还没到打动我的地步。”
　　“那就一千五百金币。”艾莉娜说，“这是我目前所有的现金。”
　　听到这数字，胖商人的心脏兴奋跳动，这真是一笔金钱。他迫不及待地想点头，把弗洛背上满满的金币给背回去，但是贪婪如同一条毒蛇缠上他心头。他想要更多，银发女巫出血越多，他不仅收益越高，也越能让查理满意。
　　如果能取悦法师协会副会长，以后可以安排家族里几位聪明人到法师协会去学习，对家族颇有裨益。
　　于是胖商人摇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实话，打动了我。但是这件事呢，我必须要和行会会长商量商量。我们商人都是有一颗爱国心，生铁呢，必须要优先保障给战场。”
　　“你说过，这些铁矿石是额外空余的。”
　　“现在时局不同了。”胖商人说，“后天我们再谈谈，对了，为了表明你的诚意，你最好付订金给我，这样我们的会长才会安心。”
　　“商人，我给你一条忠告。永远不要和女巫做对。”
　　“你是在威胁我吗？”胖商人笑眯眯。
　　“砰！”
　　弗洛一巴掌把酒桌拍出一个洞，“我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这样耍下去，信不信我一拳让你上天。”
　　“哪敢哪敢，嘻嘻嘻。”胖商人靠着椅背，嘲笑道，“银发女巫，你大不了用你的巫术杀了我，或者叫你的骑士打我，我可是有原则的商人，不屈服，订金一千金，少一金我都不干。”
　　周围的精灵们纷纷将惊讶的眼神投在胖商人身上。
　　胖商人的笑容更憨厚了，沐浴在惊讶目光中，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国王，心里乐滋滋。
　　弗洛手一抬，想给胖商人一拳。艾莉娜抬手制止，“你身上的奥术不错。”
　　“过奖过奖。”胖商人说，“继续谈的话，订金至少一千五，五百是你骑士的恐吓费。当然，我保证，收到订金谈不拢就还给你。”
　　金币到他手中，要抠回来几乎是不可能。
　　“好的，订金一千五。”
　　“艾莉娜，他在诓我们。”弗洛急了。
　　胖商人笑了，心里计划着如何让艾莉娜出更多的血。
　　“别着急。”艾莉娜站起来，俯视着胖商人，“订金一千五，是为了体现你们交易的诚意，给我的。”
　　“什么？我没听错？”胖商人问。
　　“没错，过几天如果你们想找我的话，就得交一千五订金。弗洛，我们走。”
　　“好。”
　　他们带着猫，走向楼梯口。在他们身后，胖商人摇摇头，胖脸带着笑容。在他看来，银发女巫是被气走，她还以为她是谁?现在整个苍穹之树，手里握着铁矿石矿的，能和她交易的就只有自己。
　　行会里有公约，不能抢客户。艾莉娜现在是他的客户，行会里的其它人敢和艾莉娜交易，会被行会惩罚，驱逐出行会。而行会掌握着苍穹之树90%的铁矿石市场。
　　艾莉娜和弗洛走到港口，诺丝从一辆宫廷的马车上下来，手中拿着一卷白纸。
　　“大学士阁下，你的许可令已签署。”
　　艾莉娜接过，拉开，白色纸张上密密麻麻写着字。上面印有女王陛下的印章，足以可见女王陛下对艾莉娜重视。这是一张售卖许可证，有了它，艾莉娜就能在苍穹之树售卖一切金属制品，商品类别密密麻麻写了整整一页，并且还是免税。
　　“很好。”艾莉娜满意地收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售卖钢铁吧。”
　　在她身后，无帆的小船快要挤满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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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苍穹之树的清晨似乎多了一分喧闹。
　　铁匠瓦丁站在商会门前。这可是一间气派的红砖楼，三楼高，占据三分之一的街道。马车在进进出出，走进去，大厅人来人往。柜台上摆着各种生铁。一旦决定要买，一辆装着生铁的马车，就会载着商品直奔铁匠铺。
　　现在铁的价格愈来愈高，瓦丁上次果断花光积蓄，买了整整一马车的生铁。没过几天，生铁价格生生涨了一倍。他无比庆幸自己独到的目光，用光一马车生铁后，现在他有能买下五马车生铁的钱。
　　铁价涨得再疯狂，不可能翻五倍吧。
　　价格表前站满了唉声叹气的人。
　　“不是吧，那么高，听说诺菲亚人都投降了。”
　　“你没听说过吧，西境亲王买了许多生铁去支援西边战场。”
　　“女王陛下不打算轻饶那些诺菲亚人。”
　　“真是，这该死的战争应该早结束了。”
　　面对这群唉声叹气的同胞，瓦丁不知不觉挺直胸膛，眼中射出一道鄙夷的目光。哼，这群没有目光的渣渣，谁叫你们没有早点买。
　　一时瓦丁觉得自己英明极了。这种骄傲没有维持多久，当他挤开人群，看到写着价格木牌上可怕的数字时。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不禁惊呼，“天呀，静默女士在上，这价格，多写了一个零了吧。”
　　“才知道。”
　　一旁的精灵给了他一白眼。
　　瓦丁数学不错，他计算了一下，手中的钱顶多能买大半辆马车的铁。这段时间生铁的价格起码涨了七倍，真是太夸张了。
　　“这要怎么活下去？”瓦丁抱怨，“农具价格不能涨，继续打铁，还要亏了本，我还不如买铁矿石回去自己炼。”
　　“天真。”一位同行说，“现在苍穹之树所有商人都在囤积铁矿石，就算你买到，自己炼要多久？”
　　瓦丁顿时没了神气，也不想把血汗钱全交出去。家里房子修缮需要一笔钱，爷爷还病了，到处都需要钱。
　　他扭头走出去，身后满是焦虑的人。但生活再苦还是要过下去，商会有恃无恐，毕竟苍穹之树的生铁市场被他们垄断。为了生活，铁肯定得买。韭菜永远无法躲过镰刀。
　　正当瓦丁在商会门前徘徊，思考对策时。
　　天空忽然传来热情女声，
　　“黑猫牌钢铁店开业咯，有纯铁、生铁、熟铁，开业第一天通通优惠，价格最高是市价的十分之一，欢迎来城门旁购买。”
　　瓦丁怀疑自己幻听，他抬起头，看到一只铁鸟飞过头顶，坐在铁鸟头上的貌似是一只黑猫。一张张纸从上面撒下。
　　瓦丁抓住一张飘扬的纸，竟然是彩色，上面画着一只可爱的黑猫，下面画着一排排各种品类的铁。让他惊讶的是，甚至还有钢铁，生铁买回去，要做某些铁具，还需要自己锻打，把生铁打成钢铁。
　　看到价格，他再次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少看了一个0？
　　传单上的价格，只比铁矿石的价格高一些，怎么赚钱？不是真的吧。瓦丁兴奋喘着气，决定要去看看，试试运气。和他一起走的人有许多，许多。



第三十七章 价格战

　　建在苍穹之树城门旁不远的黑猫牌钢铁店门前，已聚集一群迷茫的精灵。大厅明亮，一只黑猫带着大大微笑坐在柜台前，柜台后没人，就一只猫。
　　这只猫的笑容有些诡异。似乎还在低声念道，“快来摸我呀，摸我呀。”
　　众人止步不前，这店地板光洁，没有人，只有一只不详黑猫，又那么房内明亮，而且怎么忽然出现一家店，一切一切太过诡异。人，对于新事物总是带着惧怕。更重要的是，铁价标得太低。
　　“噢，欢迎光临。”身穿银裙的艾莉娜从楼梯上走下，穿着动力铠甲的弗洛在她身后，“现在本店正式营业。”
　　众人都沉浸在她的美丽中，只觉春风拂过。
　　瓦丁是第一位吃螃蟹的人，他大步跨入大厅，刚经过守门黑猫身旁。黑猫就不乐意的嚷嚷，“喵呜。”吓得他一下站在原地。
　　“别害怕。”艾莉娜微笑，“这只猫希望有人摸摸。”
　　瓦丁很紧张。凡人对身怀神秘之力的人都很害怕，一位魔法学徒对着人挥挥手都能吓得一位大汉瑟瑟发抖，况且银发女巫的“威名”深入人心。
　　“喵喵。”
　　黑猫侧躺在柜台上，对他露出肚子。她皮毛柔软，光滑，让人有一种抚摸的冲动。
　　瓦丁忍不住，伸出粗糙的大手，揉着猫。猫舒服地喵喵几声，瓦丁紧张的心不由得放松起来。
　　“身为第一位顾客，我亲自为你服务。”艾莉娜在柜台后坐下，弗洛拿着巨剑，站在她身后。
　　“我...我想要些生铁。”瓦丁非常紧张。
　　“别急，要不要看看柜台前的“菜单”？”
　　所谓菜单，就是一整块木牌。上面写着生铁、熟铁、纯铁、还有些名字他看不懂，什么含碳0.8%的钢铁。什么意思？碳是什么？0.8%又代表什么？不过每张图下面都有图文解释，例如，“本类钢铁坚硬，适合做刀剑。”下面绘着一把刀的画。
　　价格，也只比生铁要高一点。
　　“我..可以..直接买钢铁吗？”
　　瓦丁是位武器匠，每个月他都要打一定量的武器，上交给军队，作为税赋。生铁脆，买回来还需要练成钢才能用。炼钢可是个麻烦的活计，得把碎生铁丢进炉里烧得生红，再丢进铁矿石，用铁棍搅拌，像是炒菜一样。随后，把半熔团块夹出来，锻打成钢制品。
　　不仅耗时长，产出还低。根据瓦丁的经验，生铁要打成钢，大概要损失三分之一。
　　然而价格表上的钢铁，比生铁价格只高三铜币，远不足三分之一。在瓦丁看来，都不够原料费。
　　“当然可以呀。”艾莉娜说，“不过，铁匠每天限购五十千克，非铁匠每天限购一千克，需要更多钢铁，就需要和我本人谈谈。”
　　“可以把钢铁拿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瓦丁摩挲着手中钢铁块，多年的铁匠经验告诉他，这是真正的钢铁。但是多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是真的吗？”他鼓起勇气，他听说有位炼金术士能把铅暂时变成黄金，拿去坑骗他人。
　　弗洛不耐烦，说出艾莉娜的心声，“爱买买，不买滚。”
　　瓦丁咬咬牙，在柜台前拍出十三金币，“来五十千克钢铁。”
　　“叮当，五十千克钢铁已准备就绪。”
　　在写着出货口三个大字的房门忽然打开，一辆小车载着装满钢铁块的木箱出来。
　　“对了，运费自付。”艾莉娜说。
　　黑猫牌钢铁店第一日营销额并不好看。艾莉娜糟糕的名声，过于便宜的价格，这些都让许多人选择观望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同时生铁行会大厅门可罗雀。
　　艾莉娜忙着教导女工当服务员。她可没时间亲自出面做服务员，这花费她大量的时间，比设计出自动炼钢机器更费劲。最后，她不得不将一些室内无人机部署在店里，并告诉服务员，一切操作直接问无人机。
　　次日清晨，第一位踏入门店的依旧是瓦丁。
　　当晚，黑猫牌钢铁店门前搭起四顶帐篷。
　　过了一天，帐篷如雨后蘑菇般在门店周围冒出来。
　　生铁行会门可罗雀。除了大宗生铁生意，再无顾客。
　　当胖商人作为“生铁行会”的使者，坐着马车来到黑猫牌钢铁门店时。发现大厅里几乎挤满了人。体格粗壮的女工不耐烦地喊道，“你今天已经买完了钢铁！无人机说的！”
　　“打人啦，打人啦！”
　　雇来胡闹的流氓大喊着。一尊两米高的钢铁武士，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他，穿过人群，熟练地丢向街道。
　　“我就知道那群流氓没用。”
　　胖商人对自己仆人说，他走下车，看着人山人海，一想到生铁行会门可罗雀，销售额达到历史最低点，脸上便愈加难看起来。
　　这次会议邀请是胖商人发出，但会面地点在门店三楼。他过胖的身子穿过挤满人的大厅，感觉自己被忽视，心情愤懑，在行会他可是老资格。还买了一个爵位，无论去哪家做客，哪次不都是有仆人在前面引路？
　　走到三楼，一个空旷房间里。艾莉娜准时等候，她头顶着满足的黑猫，这几天她被摸得很爽，终于不再整体碎碎念。
　　“请坐吧。”艾莉娜说，“你带一千五订金来了没？”
　　“没。”胖商人脸上露出憨厚笑容，“我们似乎有什么误会，可以交流交流，商人嘛，和气生财。”
　　“你可以走了。”
　　艾莉娜很有礼貌地听完，就对屁股还没坐热的胖商人下了逐客令。
　　“银发女巫，请不要太嚣张，你扰乱市场秩序，恶意竞争，违犯了法律！我来是告诉你，你要上法庭。”
　　“女王陛下给我开的许可证里，明明白白写着我想卖多少就卖多少。”艾莉娜提醒，“女王陛下身为苍穹之树的主人，理论上可以当任何一场审判的法官。”
　　“行会们会联合在一起。”胖商人保持笑容，商量道，“我们没必要这样，铁矿石可以便宜卖给你，你把这门店关了吧。”
　　“一千五订金。”
　　胖商人脸上憨厚的笑容僵住，“大学士阁下，商业领域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弗洛，送客。”
　　金毛早就看胖商人不爽，他扭扭脖子，走向前。
　　胖商人马上站起来，“我会如实汇报给会长。”
　　“提醒一下你。”艾莉娜淡淡地说，“我把我和你会面的录音发给了你行会的会长，不仅如此，当地所有商会、行会会长，都收到了。”
　　胖商人脸白了下。没想到银发女巫会来这一手，这样相当于她告诉所有人，“老娘之所以扰乱市场秩序，全是某人太过贪婪。”真是直接粗暴的方法。
　　不过胖商人脸上很快恢复血色，他笑着说，“银发女巫，你似乎有些天真。”
　　是的，很天真。银发女巫表示自己只针对胖商人，有用吗？没用。胖商人再贪婪，也是行会的元老。行会一定会保他，要不，还要面子吗？
　　“我打人之前喜欢先通知一下。”艾莉娜说，“不识相的，一起碾了。”
　　“真是让人期待。”
　　胖商人微笑着，退去。他不信，艾莉娜能抗衡垄断苍穹之树生铁市场的行会。
　　即使有女王陛下撑腰，但他同时也听说，几乎所有贵族都反对银发女巫。
　　次日，价格战开始。
　　生铁行会价格与“黑猫牌钢铁门店”一致。同时胖商人雇佣一群人，让他们穿着铁匠的衣服，到艾莉娜的门店去买钢铁，试图要把艾莉娜的存铁全买下。但奇怪的是，那些叫“无人机”会说话的机械怪物，眼睛一看，就认出他们。
　　他们连一点铁都买不到。原来艾莉娜把前几天前来买铁的铁匠脸录下。最后胖商人不得不花大价钱，雇佣真正的铁匠去买艾莉娜的钢铁。在胖商人看来，艾莉娜这般亏本卖铁支撑不了多久。
　　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周。
　　生铁行会却首先撑不下，这场价格战传遍全国。希顿城的商船跑过来，要一口气买一船的生铁。吓得胖商人连忙加一条限购规定，这下得罪了几位商业伙伴。
　　做大买卖的商人还好。军队找上门来，直接要来大买卖。
　　胖商人那是胆战心惊，说：“军爷，限购呢。”
　　军方代表是一位气质高冷的女士，绰号叫血骑士。她瞥了胖商人一眼，“据我所知，你们之前可没限购。”
　　“今天出的。”胖商人脸上的笑容更憨厚，低头哈腰。
　　血骑士打了个响指。粗鲁的军人就用钉头锤把木桌砸碎。
　　“支援战场，人人有责。”血骑士缓缓喝下红茶，“况且，我们是按你订的价格来买，你却耍我们？”
　　最后，在胖商人的眼泪下。二十辆马车搬空了仓库，期间胖商人热情向血骑士介绍“黑猫钢铁牌门店”。
　　“实不相瞒，大学士阁下用巫术制造的钢铁，打造成武器，斩铁如泥，比本小会的品质好多。”
　　血骑士白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可不想再去惹银发女巫，有些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挥挥手，又买了五辆马车的铁。让胖商人那是一阵肉疼。
　　行会损失巨大，行会会长亲自找胖商人。胖商人保证，一定会胜利，为表示决心，他一咬牙把自己家当全押上。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尊严，只要能抱上法师协会的大腿，家族再出几个法师，就能摆脱俗世，不再被人左右。
　　只是行会的铁价不得不恢复原价。
　　“我看你还能亏多久？”
　　胖商人咬着牙，这次他几乎雇佣了全城的铁匠，还很殷勤地帮艾莉娜介绍客户。他坚信银发女巫的存货肯定满足不了那么多客人。



第三十八章 撞枪口上

　　基地，大楼里餐厅里。
　　莉莉丝躲在角落，像是偷走进粮仓里的小老鼠，大口又无声啃着刚从厨房里顺来的猪肉饼。
　　这几天的生活好得让人惶恐。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吃上温热的肉，穿上干净的衣服，用热水洗澡。在请求大学士阁下收自己为徒弟时，莉莉丝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法师的学徒是什么？就是打杂的，导师还要在奥术的知识海洋里遨游，思索着去哪“挖掘”遗失的奥术知识。只有在自我表达欲上来后，才随便找点时间对学徒BB。啊，当然也不全都是这样。
　　如果你身上有导师所需要的东西，导师会好好教导你。
　　莉莉丝什么都没有，空有聪明的脑子。因此，她加入法师协会做学徒时。每天睁开眼睛，就是为师兄师姐干杂活，服侍导师老人家。学习奥术，施法的材料要自己出钱买，奥术知识只有一本旧书。
　　导师一边享受着她的服务，一边对她严看死守，把自己的“小图书馆”锁得死死的。莉莉丝想瞄一眼都不行，莉莉丝也没抱怨。她知道，对于法师来说，知识就是力量，就是立身之本。
　　凭啥给自己这个一没背景，二没能力的小学徒看呢？
　　而大学士阁下，根本不讲这些。大图书馆里放满了书，想借就借，想看什么就看什么，里面什么都有，生物、科技、元素法术、奥术，莉莉丝看得那是心满意足。
　　但是生活越好，莉莉丝也越惊恐。黑发少女明白，付出才有回报，回报越大，付出也越大。大学士阁下对自己那么好，她要付出什么呢？她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吃那么多，睡那么好，自己只要书就够了。
　　她害怕自己无力偿还。
　　莉莉丝一边想着，一边**着手指上的猪肉饼肉沫，真香。全然没注意到，在墙角的电子眼记录了莉莉丝的偷吃全程。
　　艾莉娜看到了全程。
　　“真是可爱的小女孩。”
　　艾莉娜自言自语，一边褪去身上的衣物，枯黄色的斗篷顺着她身子流下。
　　“艾莉娜。”她身后传来弗洛有气无力的声音，“你就不能到更衣室里去吗？”
　　“万一敌人忽然杀到，你踹门的功夫我就被掳走了怎么办？”
　　“你换衣服至少也说一声。”弗洛说，“万一我经受不住诱惑呢？”
　　“我又不怕。”艾莉娜说，“反正一个响指的事情。”
　　弗洛沉默了，命根子害怕地缩成一团。
　　说着，艾莉娜褪去最后一件衣物，哼着歌，在衣架上挑选着一件件衣服。最后选了件露肩，玫瑰红的礼裙，享受着柔软布料紧贴肌肤的感觉后，她兴满意足地带着金毛走向房门，顺手拿着一崭新的“霹雳霹雳小子。”
　　莉莉丝会很感激自己吧。艾莉娜信心满满，她瞥了眼镜中的自己，骄傲挺起丰满胸脯。今天，就要让她把感激转换为喜爱。
　　艾莉娜满脑子带着后宫+1，和弗洛一起走到食堂。
　　“大学士阁下。”莉莉丝像是偷东西被发现一样，连忙站起，“不好意思，我实在太饿了。”
　　“叫我艾莉娜姐姐吧。”艾莉娜坐在她对面，“食物生产出来就是用来吃的，你随便吃。对了，这是你的专属霹雳霹雳小子。”
　　银白色的“霹雳霹雳小子”躺在托盘上，一只Q版的莉莉丝在屏幕中跳动。
　　“哇！这一定是很珍贵的魔法物品。”莉莉丝说着，手缩了回去，一碰不敢碰，“大学士阁下，是...要给我用吗？”
　　“是送给你。”艾莉娜微笑着，“拿去吧，让我看看你这几天的学习情况。”
　　莉莉丝小心地托起“霹雳霹雳小子”，把纤细手臂套进去。屏幕里跳出一行行数字，最后出现一行精灵文，“已准备，请施法。”
　　下面就是一行火球咒语。
　　“现在就试吗？”莉莉丝小脸激动得发红，霹雳霹雳小子就像是一把通往新世界的钥匙。
　　“没事，你朝着我身后的家伙丢火球就行，他魔抗高，不怕。”
　　金毛非常听话地站出来，艾莉娜点点头，金毛真是越来越乖了。
　　“这几天你都没来问我问题，在施法前，我要考考你。”艾莉娜说，“元素法术上的派森咒语，为什么被称为高级语言呢？”
　　“它以我们日常语言为基础设计，具有很好的可读性。”
　　“它设计出来的意义是？”艾莉娜继续问。
　　“降低施法门槛。”
　　“为什么能降低？”
　　“直接调用元素的指令太过复杂。”莉莉丝回答流利，“派森咒语，将指令高度封装化......”
　　弗洛听得那是头大。各种专有名词塞满他的脑袋，所幸随堂考得并不多。
　　“鼓起勇气吧，莉莉丝。”艾莉娜说，“你学了还没到一周，丢不出火球是正常现象。”
　　话音刚落，莉莉丝念起咒语，一颗脸盆大小的橘红色火球，呼啸着扑向弗洛。轰，火焰一下炸开，将弗洛包入其中。
　　莉莉丝吓了一跳，跌坐在椅子上。
　　“没事，你做得很好。”艾莉娜走过去，轻轻拍着莉莉丝的头，“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
　　“谢谢，大学士阁下。”
　　“说了叫我艾莉娜姐姐。”艾莉娜温柔说道。
　　莉莉丝眼睛忽然湿润。艾莉娜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如果有人能听到她心声，一定能听到一阵邪恶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对，对，就是这样，哭着然后把头埋入大胸姐姐的怀里。
　　“艾莉娜姐姐，你真好。”
　　莉莉丝没有把头埋入大胸中，她颇为自卑地看了看自己显得平坦的胸膛，低低叹口气。艾莉娜忘记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大.胸，尤其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大.胸。
　　一点小小的失误，不过没关系，我的魅力已经深深印入莉莉丝的心里。艾莉娜心想，她首先会一脸崇拜看着我，随后脸色羞红，最后晚上羞羞答答爬上老娘的床，计划完美。
　　不知为何，有一种当面出轨的**，一定是错觉。
　　面前的莉莉丝忽然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你是活的？”她指着脱下头盔喘气的弗洛问。
　　“对呀。”弗洛回道，“火球不错，我当时练了两周才能丢一颗拳头大的火球。”
　　“我还以为你是大学士阁下的魔像。”说着，莉莉丝绕过艾莉娜，走到弗洛面前，脸色羞红，“谢谢你，当时救了我。抱歉，我把那么大的火球砸给你。”
　　艾莉娜忽然记得，在莉莉丝跳楼之夜，弗洛冲过去，顺便把落下的燃烧木头撞开，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上车。
　　“没关系，小菜一碟。”弗洛习惯性吹牛，“就连龙息我也能抗下来，上次在希顿城夏之祭，我可是冠军勇士，把马尔萨斯的大少爷，打得跪下喊我爸——”
　　弗洛忽然停下，因为一股冰冷刺着他的脸。只见艾莉娜抱着胸，如冰山般散发着刺骨冷气，嗖嗖向弗洛吹来。弗洛神经再粗，也感到不对。
　　“哇，好厉害，不愧是大学士阁下的护卫。”莉莉丝一脸崇拜，“请问你怎么称呼？”
　　“弗洛·维瑟米尔，我忠实的护卫。”为了自尊着想，艾莉娜收起一脸杀气，一脸平静，想了想，补上一句，“我和他没有发生性.关系。”
　　气氛一下就尴尬起来。
　　莉莉丝一下弄不懂美丽聪慧的大学士阁下是什么意思。她黑色的眼睛小心盯向艾莉娜，又盯着戴上头盔的弗洛。艾莉娜一脸平静，以莉莉丝有限的人生经验判断，他们不是情侣关系。
　　“经常有人误会我们两个的关系。”
　　弗洛说，误解艾莉娜的意思，他以为艾莉娜要辟谣。经常有人背后说，自己是艾莉娜的面首，笑话，自己长得像面首吗？
　　“对对，我们两个之间只是纯洁的保护关系。”艾莉娜强调“纯洁”两字，可惜没人听出她的讽刺。
　　莉莉丝心中一块石头落下。
　　“原来是师兄呀，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教教我？”莉莉丝捧着粉红的脸蛋，问道。
　　“啊？我只会丢火球，不怎么会教人？。”
　　“没关系。”莉莉丝笑着，“我会学得好好的。”
　　很好，崇拜，脸红，上床。已经完成三分之二的进度，只不过对象是金毛。好呀，金毛。老娘辛辛苦苦打猎，你丫一口把煮熟的鸭子抢了。
　　艾莉娜气恼地抱着胸，打算要不要把“滑稽蜜蜂”罩袍给弗洛套上。
　　此时，食堂们打开，一架无人机飞来，“主人，胖商人希望和你谈谈，他已亲自登门造访。”
　　“他带订金了吗？”
　　“没。”
　　“让他滚。”
　　“不过他说，自己已经准备好订金，如果你有商谈的意思，他就会付钱。”
　　“好。”艾莉娜说着，扭头喊道，“弗洛，快过来，别泡妞了。”
　　“哦。”弗洛对艾莉娜的“调侃”早已习以为常。
　　留下红脸的莉莉丝，追上艾莉娜步伐。
　　再见到胖商人时，他脸上标志性的憨厚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多了深深黑眼圈，一见到艾莉娜，他终于维持不住“和气生财”的表面功夫，站起来，大声质问，“大学士阁下，你这是把我们都逼死才满意吗？”
　　胖商人不知道自己撞枪口上了。
　　艾莉娜脸色一下沉下来，打算不对胖商人仁慈。



第三十九章  炼钢厂

　　“哦，你滚吧，弗洛送客。” 艾莉娜摆摆手。
　　“好咧。”
　　弗洛一边按响手指，一边走向胖商人，。
　　“等等，我是来谈判的。”胖商人连忙怂了，“一千订金，在马车上，快去拿给大学士阁下。”
　　他一旁的男仆马上跑出招待室，去马车拿钱去。
　　“终于肯好好谈了。”艾莉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吧。”
　　“大学士阁下，我愿意提供铁矿石。”胖商人说，“但请你将铁价调回市场价，大家有钱一起赚。我听说大学士阁下心地善良，不忍看到穷人受苦，但是你订赔本价，扰乱了市场秩序，以后谁还炼铁呀，最后那些铁匠不是还要失业吗？”
　　“赔本价？”艾莉娜喝着茶，瞥他一眼，“谁说赔本的？老娘赚钱好好的，我还收铁矿呢，丢去炼铁，一转手还赚钱呢。”
　　“怎么可能？”
　　胖商人只觉得自己多年经验受到侮辱。身为行会元老，他对生铁的生产非常了解，铁矿石要练成铁，时间成本与人力成本非常昂贵。即使行会推广炒钢法后也是如此，更何况是要练成钢铁。
　　“等下带你去长长见识。”
　　胖商人的男仆带来满满一袋订金。弗洛开心地收下，当面打开金袋，欣赏着金币的光泽，还拿几块咬了咬。
　　胖商人脸上流露出几分鄙夷，不过一下就收起，脸上浮出憨厚笑容。
　　艾莉娜不啃声，带着胖商人和他的仆人走向自动炼钢厂。炼钢厂早已沉寂，高耸的烟筒停止呼吸。当厂房铁门轰隆在四人面前打开，胖商人不由得紧张地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艾莉娜大步跨入，指着堆放的铁矿石，这些铁矿石都是早已用分子重构器处理好，就等着某人来参观。她仰头，命令道，“开始工作。”
　　整个炼钢厂都活过来，铁车载着铁矿石，高炉点燃，铁矿石送进熔炉里煅烧。整个过程井井有条，机械手臂不断上下移动，高炉里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它..它活过来了！”
　　胖商人睁大眼睛，忍不住靠前看，而他身后的仆人则向后退了几步，充分表现凡夫俗子对神秘力量的敬畏。
　　“老兄，慢点，别吓得掉进高炉了。”弗洛拉了下胖商人，脸上带着某种自豪的笑容。
　　胖商人皱着眉头，似乎觉得自己在乡下的土包子面前丢了脸。便背着手，审视着高炉。
　　“你一定是约束了看不见的小灵精为你干活。”胖商人说，“再打通到火元素界的通道，是不是这样？大学士阁下。”
　　“别显摆你一知半解的神秘知识。”艾莉娜说，“错到姥姥家，弗洛第一次见瞎猜都比你靠谱。”
　　胖商人的胖脸抽了抽，脸上笑容勉强憨厚。
　　这时，第一批铁水出炉，转炉装满铁水，倒入炼钢炉里。炼钢炉待会通纯氧，将铁水中多余的碳处理掉。不一会，火柴棍状的钢胚沿着传送带里运出。
　　胖商人看着通红的钢胚，掐指一算。他面色激动，“这，这比一千位工人效率还快，大学士阁下，你施法建造它一定花了许多珍贵的魔法材料吧。”
　　“说了别用你可悲的神秘知识揣测。”艾莉娜说，“材料费0。”
　　“那一定有使用次数。”
　　“没。”
　　“这不可能。”胖商人激动起来，“众所周知，魔法物品用过都需要充能，成本昂贵——。”
　　“哟，你比我这位制造者还清楚？”艾莉娜说，“它就像马车方便使用，和那些娇气的奥术造物不同。”
　　“对我的鲁莽，我感到非常抱歉。”
　　胖商人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怀疑。如果这名叫自动炼钢厂的东西，真如艾莉娜所说。使用成本低，像马车一样好用。那么“生铁行会”的根基会受到动摇。
　　这种事情不能轻信。胖商人作为一位在商场上摸打滚爬多年的老商人，他甚至还怀疑这是逼真的幻术。市场上，用些小法术来哄人已经见怪不怪。银发女巫精通超自然力量，弄个强大幻术，又不是不可能。
　　“既然我带你参观，我的意图，你也心知肚明。”艾莉娜微笑着。
　　胖商人点点头，艾莉娜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她肯定要咬下一大片市场份额。
　　“现在，带你去看看我的钢铁仓库。”
　　艾莉娜带着心事重重的胖商人走向仓库。仓库铁门拉开，艾莉娜拍拍手，浅色的灯光填满整间屋子，整个仓库被一根根钢胚填满大半。
　　胖商人倒吸一口气，他走上前，用手抚摸冰冷的钢铁，一根一根挨着摸，不时用手指敲敲，全都是实心的。最后他站在门口，仰着头，望着仓库里根根钢胚。
　　他心里涌出阵阵悲凉，就像是孤独的老兵站在一群武装到牙齿的敌人面前。
　　“哎。”胖商人练叹几口气，他明白，这次谈判从一开始就输了。如果谈判如打仗，那么银发女巫一开始就握着必胜，“你想要什么？”
　　“铁矿石。”艾莉娜说，“据我所知，生铁行会在希顿城、苍穹之树等几个城市的仓库里，都装满了铁矿石。你们行会的铁匠太少，又不愿扩招，所以铁矿石都滞留在仓库里。我想，我给它们造了个好去处。”
　　“我可以与行长说说，无限量供铁矿石给你，你买多少，我们就给多少。”他说，“但是你必须把门店关掉，不能把钢铁直接拿到市场去卖。”
　　“嗯？”
　　“生铁行会不是铁矿石行会。”
　　“你们控制全国近八成的铁矿场。”艾莉娜说，“老娘凭本事造的炼钢厂，凭什么不给我卖钱？”
　　“大学士阁下，我听说你是位善良的人。有人说过，你甚至把女王陛下拉到贫民窟陪你一起发救济面包。”胖商人说，“可你盲目善良时，能不能考虑下我们行会里的那些诚实勤劳的铁匠？难道大学士阁下的善良是建立在其它人的痛苦之上吗？”
　　艾莉娜差点想对胖商人翻白眼。和自己玩道德绑架游戏？差远了。
　　“既然你们行会那么关心铁匠。”艾莉娜说，“正好我缺打铁的，你把他们集中一下，跟他们说，银发女巫那有工作机会，包吃包住，住宿环境好。地干净，有厕所，全送过来。”
　　“呃，银发女巫，我们的铁匠可是分布在全国。”
　　“别以为我不知道。”艾莉娜说，“你们行会的铁匠大多是“学徒”，你们把炼铁外包给学徒们，只给点加工费，定额分配任务。如果铁矿石质量不过关，炼出的铁不够，学徒还得自己掏钱。
　　你们承诺，只要勤快就能“转正”，但是这是驴子前的胡萝卜。而且为了维持铁价，你们还故意少给加工费，不扩招铁匠，减少生铁产出，好抬高铁价。
　　别人或许有资格指责我的机器让工人们失去工作，唯独你们不行，你们就是一群吸血的臭虫。还有脸对着老娘指指点点？”
　　“大学士阁下。”胖商人脸气得呈现猪肝色，“生铁行会成立三百多年来，为王国贡献许多，你的偏见真是令人气愤。”
　　“**我懂。”艾莉娜说，“要不是老娘有女王陛下罩着，估计现在你就叫人要把我丢进地牢里去吧。”
　　“你！”胖商人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要谈交易就好好谈，别以为好人脑袋都进屎。”艾莉娜说，“跟你们这些总是喜欢在口头上占便宜的商人协商，真是效率低下到让人发指。”
　　“生铁行会绝不会退出生铁市场。”胖商人咬着牙说，“我们可以合作，合作。”
　　艾莉娜看他一眼，立刻明白胖商人想什么。
　　在他眼里，艾莉娜能造出一间工厂，就能造出两间、三间、四间....，画面太美不敢想象。自己本身就是大学士，受到女王宠信，利用政治力量肯定搞不定。一旦工厂铺开，生铁行会估计得改个名，叫“艾莉娜工厂铁矿石供应行会。”
　　但是艾莉娜没告诉他，所谓自动炼钢厂，并不是全自动，而是半自动。首先铁矿石要用“分子重构器”处理好，其次，铁练着练着总会出BUG，得艾莉娜在附近看着，一出BUG，就去用分子重构器一照。
　　胖商人被银发女巫给唬住了。
　　“那我们合作好了。”艾莉娜说，“在芙蕾雅王国，我不会建造超过三处自动炼钢工厂。并且我可以优先给你们加工铁矿石，加工费好说。作为回报你们必须优先供应铁矿石给我。”
　　“这样我们退出生铁市场也是迟早的事情。”胖商人说，“将来你可以在你的自治领上建造钢铁工厂。”
　　“聪明，但我自治领上将来可不缺铁矿石。”艾莉娜说，“既然是合作伙伴，我可以把我的炼铁技术全部公开出来。”
　　“公开？”胖商人一下喜悦，一下担忧，“为什么不独家提供给合作伙伴呢？”
　　“我们社会的传统让我公开技术。”艾莉娜摊手，“其实我是很传统的人，再说了，虽然是公开，但只有你们知道这技术有多重要，难道不是吗？”
　　“这..你公开的技术，能让我们建出这般的炼钢厂吗？”
　　“当然不能，你们基础太薄弱。”艾莉娜说，“但可以大大提升你们的效率。”
　　胖商人思索良久，咬咬牙说：“好，就这么定了。”
　　他们于是订了合约，次日，艾莉娜与生铁行会签下富有历史性的合约。
　　大量的铁矿石坐着船，去投入艾莉娜的怀抱中。



第四十章 无题

　　随着合约生效。生铁行会决定把苍穹之树仓库里的铁矿石倾销给艾莉娜，艾莉娜最后买了一半左右，剩下的是帮行会加工。作为回报，艾莉娜承诺，在近期不会大规模扩建自动钢炼厂。
　　位于苍穹之树附近的仓库，艾莉娜见过。所谓矿石仓库，其实就是带着矮墙的院子，里面堆着小山般的铁矿石。艾莉娜估算一下，好样的，可能炼完后，自己就能有一千多吨的钢铁。
　　到时候，自己终于能建艘全钢铁制成的铁船。巨大的机械也有材料，资金来源也能解决，在生产力落后的世界，钢铁就是硬通货。
　　生铁行会速度很快，次日。一车车煤炭与铁矿石拉到基地里。炼钢厂如饕鬄般，源源不断地将煤与矿石吞入，吐出通红的钢胚。日夜劳作，消耗三单位的电量，一下占了水电站总电量的四分之三。
　　搞得基地电量不足，不过声势颇为浩大，至少把前来参观的生铁行会会长给唬住。他与艾莉娜相谈甚欢，临走时，给艾莉娜两千金币订金，以表诚意。比起某位胖子来说，大方多了。
　　基地里灯光忽然暗下，正在看书的莉莉丝熟练地点燃蜡烛，继续看。房门忽然推开，借着窗外炼钢厂的火光，莉莉丝看清，是苏娜。大学士阁下的女学徒之一。
　　当知道莉莉丝成为艾莉娜女学徒后，苏娜非常高兴。因为她终于不是艾莉娜学徒中，最矮，也最小的一位。
　　“小小师妹。”她走过来，“你怎么还在看书呀，整天都看书，学施法，迟早会把脑子给学坏的。快一起出去玩去，我在苍穹之树有几个朋友，他们邀请我去参加宴会，正好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以后你报仇，也有门路。”
　　“谢谢了苏娜师姐。”莉莉丝说，“但是今天的书还没看完，等下我还要去训练场。”
　　“天天看书，迟早要成书呆子的。”苏娜不屈不饶，拉着莉莉丝的胳膊，“陪我一起去嘛，就和我莉莲多无聊。”
　　“苏娜师姐，不要呀。”
　　莉莉丝叫着，双手抱着桌子，好像离开桌子就会死一样。
　　“咦咦咦，服了你了。”苏娜拉着脸都红了，最后松手，“天天都看书，学魔法，你勤劳得有些过分了吧。我在学城，都没见过像你那么勤劳的。”
　　“好了，苏娜师姐还有什么事吗？”莉莉丝梳着有些凌乱的黑发，问道。
　　“嘛，没了，再见书呆子。”
　　门一关上，刚才还人畜无害的莉莉丝，脸上露出憎恨，对关上的门露出中指，嘴里低声骂着，“真是懒鬼，又来打扰我刚才的思路，该死，设计模式讲的是什么？”
　　正当她抱怨时，门忽然又推开了。莉莉丝立刻直起腰，把脸上戾气藏好。
　　“苏娜师姐，人家真的想读书。”
　　推开门的，却是大胸的芬妮。
　　“喂，书呆子别读书了。”芬妮说，“主人有事找所有人，在实验室里集合，现在就去。”
　　说着，扭头就走。
　　莉莉丝对着她的背影暗暗竖起中指。吹灭蜡烛，穿上长袍，对着镜子，借着微弱的光芒，打扮下自己。临走前，她细心地把胸前的魔法协会学徒徽章拿下。
　　大学士阁下，应该不会喜欢这个。
　　艾莉娜空荡荡实验室里，昏暗的灯光填满整间实验室。实验室的仪器早被拆走，重构为钢条，放在仓库里去唬胖商人去了。现在，它们才刚搬到室内，放在墙角，艾莉娜还没时间把它们重构为各种仪器。
　　实验室的圆桌旁坐满了人。艾莉娜，苏娜、莉莲还有莉莉丝。弗洛就站在艾莉娜身后，黑猫从银发少女头上跳下，跑到莉莉丝怀里撒娇。
　　实验室离自动炼钢厂很近，当转炉倾倒铁水时，赤红的光芒照亮艾莉娜半边脸。她望一圈在座的女学徒们，脸色凝重。
　　女学徒们安静下来。
　　“艾莉娜姐姐，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苏娜开口问道。
　　艾莉娜把桌面上一封信推向她们，“这是法师协会副会长，查理寄给我的信，过几天，你们应该也会收到类似的信。”
　　莉莲拿起信，面无表情读着自己父亲亲手信。
　　“莉莲，莉莲上面写了什么？”苏娜迫不及待问道。
　　“如果我们还跟着艾莉娜姐姐学元素法术，法师协会就会注销我们的法师资格。”莉莲说，“副会长，希望我们尽快和艾莉娜姐姐划清界限。如果划清界限，他将给我们借阅奥术大图书馆的资格。”
　　“奥术大图书馆？”莉莉丝低声惊呼，“那可是学城的骄傲，只有魔导师级别的人才能随意借阅。”
　　“像是副会长本人是大法师，只要他愿意，他的学徒就可以进入奥术大图书馆。”莉莲说话冷冰冰的，“言外之意，他想让我们当他的学徒。”
　　“没错。”艾莉娜说，“我计划要成立阿帕奇基金会，用于取代腐朽的法师协会。我和法师协会保守派的矛盾，快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我叫你们来，是给你们一个选择机会。别担心，我不会怪你们，就算你们选择和我划清界限。想问我借书，问我问题，我也会解答。”
　　“艾莉娜姐姐。”莉莉丝弱弱地抬起手，“阿帕奇基金会，具体理念是什么？”
　　“旨在让更多人可以体验法术。”艾莉娜说，“在阿帕奇基金会，大部分知识公开，未来我还打算建立“云图书馆”，任何人能在任何地方，游览云图书馆上的知识，并上传自己发明的咒语。当然，近期目标是尽可能培养能使用元素法术的人才，训练出一支军队，以应对可能到来的世界末日。”
　　“所以，理念是分享知识吗？”
　　“没错。莉莉丝你很聪明。”艾莉娜说着，“怎么样？你们做好选择吗？现在没想好没关系，第二天悄悄告诉我也行，只是不跟我学元素法术。莉莲苏娜，不管怎么样，只要你们乐意，我还会庇护你们。”
　　“艾莉娜姐姐，你真好。”苏娜有些感动，拿着手帕抹抹眼泪。
　　芬妮听后，翻了翻白眼。分明是某位银发荡.妇，怕你们走后，泄.欲就没人了。话说，自己也希望这两只魔法淑女别走，否则自己得要在床上累死。
　　“艾莉娜姐姐，反正我只是魔法学徒，而且这个破头衔，还要了我很多...”莉莉丝咬着牙说，“我的导师什么都不懂，还整天胡说什么“高级奥术技巧”、“传奇法术知识”。
　　他连那些法术的边都没摸过，顶多能丢一颗火球，还自鸣得意，自以为自己很懂。见我向别的法师请教，还怒斥我膨胀，看不起他，白白教了我高级奥术技巧，最后希望我用身体补偿他。法师协会就充斥满一群废物，我打死都不会回去。”
　　人的悲喜并不相同。苏娜没有任何表示，莉莲出于教养礼貌地表示下同情，弗洛倒是很生气，握紧拳头，表示以后见面要在他脸上来一拳。
　　“莉莲你呢。”艾莉娜问道，“副会长本人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不想认他为父亲。”莉莲皱着眉头，“我人生的道路，我自己选择。”
　　“没有那么简单。”艾莉娜说，“站在你的角度，他终归还是你父亲，把你养大的男人。站在我的角度来看，他千刀万剐，死不足惜。我们最终有一天，将拼个你死我活，当然最后肯定是他死，你想好了吗？莉莲？
　　想象下，你父亲最后被我杀死，在他下葬的那天，你会参加他的葬礼。你母亲会哭着，质问你为什么。望着冰冷的墓碑，你会回忆起，小时候他抱着你的温馨样子。现在他死了，躺着冰冷坟墓里，再也不会起来。”
　　“艾莉娜姐姐，别说了。”莉莲脸色复杂打断道，“不，不会有那一天。”
　　“会有的。”艾莉娜声音冰冷下来，“自从他把拽入墙里，夺走我的铁钩时，他死亡的命运已经注定。”
　　“艾莉娜姐姐，你那么善良，求求你，饶他一命吧。他不是什么坏人，我去劝他。为了阻止末日，我们必须联合起来，他...说不定会答应。”
　　“莉莲别逃避了，你也知道，法师协会那群保守的老头不会妥协，我怀疑即使世界末日就在眼前，他们都要维护法术的正统。”艾莉娜的声音温柔下来，“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话音刚落，莉莲就捂着眼泪，站起来离去。苏娜连忙跟着她，出门时，她扭过头对艾莉娜喊道，“艾莉娜姐姐，我想和你一起学元素法术。”说着，就去安慰自己的伴侣去。
　　“艾莉娜姐姐，这样直白说出来不太好吧。”莉莉丝说。
　　“我要创建阿帕奇基金会，作为最初的成员，意志要坚定。而且怎么说，那男人也是她父亲，也没对她做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我应该提醒下她。免得，到时她后悔一辈子。”
　　“只有三个法师的魔法协会，法师协会一定会笑掉大牙吧，主人。”
　　某红发婊.子开口说道。
　　“那你有没有兴趣做一位施法少女呢？”艾莉娜开口问。
　　“算了，我可没蠢到和法师作对，整天收收盘子，和大英雄在一起就好。”



第四十一章 阿帕奇基金会的成立（上）

　　次日，一夜未眠的莉莲找到艾莉娜，决定要参加阿帕奇基金会。只是她请求，希望自己不亲手参加杀死自己父亲的战斗，艾莉娜同意了。
　　现在，阿帕奇基金会总成员高达四人。艾莉娜，魔法淑女们，还有莉莉丝。艾莉娜非常高兴，当场写了一封信，发给精灵女王陛下，通知她这件事情。同时还以自己的名义，写信到《魔法》杂志，宣告阿帕奇基金会的成立，并附上成员名。
　　看着艾莉娜热情洋溢，用笔在纸上写着。
　　苏娜第一个忍不住，“艾莉娜姐姐，还是别吧，太高调点了。”
　　“为什么呢？”艾莉娜说着，把写好的信叠好，放上一金币，作为《魔法》杂志的刊登费。
　　“老话说得好，闷声发大财。”苏娜说，“而且我们这个什么基金会，总成员只有四名，等我们的基金会招到更多人，才大张旗鼓比较好吧。”
　　苏娜说出大家的心声。虽然在座三位魔法学徒，都愿意追随银发女巫，但是阿帕奇基金会作为只有四人的小会，看起来就像是艾莉娜一时兴起组的一个小集会。却发声要发扬开源精神，脚踢奥术，拳打法师协会。
　　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好么？
　　身为贵族，以后还有面子参加宴会么？估计一到宴会上，大家都会在暗地里嘲笑吧。
　　“说得似乎有点道理。”艾莉娜沉思，众女都暗自松口气。
　　“呃，我能加入吗？”一向寡言的弗洛忽然提议，“好像你们忽略了我。”
　　“好，本会长批准你加入。”艾莉娜说，“这样就有五位成员了。”
　　“鼓掌，鼓掌。”莉莉丝说着，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今晚我们就开一场聚会，庆祝基金会成立吧。”
　　“嗯嗯嗯。”
　　三位学徒们一齐点头，只要艾莉娜不一时兴起，拉着大家和法师协会肛正面就行。
　　“顺便把女王陛下一起请来，看她来不来。”说着，艾莉娜在信上又添一行。
　　“等等。”
　　苏娜立刻叫停，“女王陛下操心国事，应该没时间过来吧，我们还是去宫廷找她吧。”
　　“女王的宫殿又没有扩音器。”艾莉娜说，“而且，我想女王陛下肯定不会让我用扩音器。”
　　“扩音器？”
　　苏娜对扩音器印象深刻。小小一样东西，却能发出响彻整个领地的巨声，艾莉娜用来命令女工们。用她的话说，管理女工比发明出元素法术更困难。因此，时常能在扩音器里听到艾莉娜的怒吼。
　　“对呀，在聚会最高潮的时候，我肯定要宣布阿帕奇基金会成立。”
　　苏娜的小脸蛋抽了抽。好吧，还可以接受。
　　“还有刚才我想了想。”艾莉娜说，“虽说闷声发大财，但有句古话说，酒香也怕巷子深。在不遥远的未来，黑暗将临，只有元素法术才能驱散黑夜。我必须在短时间，让更多人学到元素法术。”
　　“所以...”
　　苏娜小心问道。
　　“在《魔法》杂志刊登还不够。”艾莉娜说，“我最近还要搞个大动作，宣传阿帕奇基金会，并且还在苍穹之树最繁华的地方，搞个大大的广告牌。”
　　“啊，那么幸苦吗？”
　　“没什么，没什么。”艾莉娜拍着苏娜的肩膀，“当然，作为首批加入阿帕奇基金会的成员，我不会忘记你们，保证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基金会初创成员。”
　　苏娜小脸渐渐发白。苍穹之树是王国的政治中心，这下好了，广告什么的一打下去，相当于自己脸上挂上“阿帕奇基金会”六个字。
　　“艾莉娜，还有我。”弗洛举着手。
　　“我还会给你加个绰号。”
　　“什么绰号。”
　　“克拉克的爸爸。”
　　“喂，艾莉娜别那么坑人好吗。”
　　“就这么定了。”
　　“喂喂喂，艾莉娜，有话好好说。”弗洛连忙追上去，“苏娜说得好，咱们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在一番讨价还价之下，弗洛绰号被改为希顿城的冠军勇士。艾莉娜还承诺，放上一大张，至少三米高的弗洛肖像，尽显咱们弗洛的威风霸气。
　　“到时候，每个看到广告牌的路人，都会仰着头瞻仰你伟大身姿。”
　　艾莉娜如此描述着。弗洛听得那是满脸都写着高兴，“艾莉娜真是太好了。”
　　全然没注意到银发少女嘴角边的一丝邪恶微笑。
　　阿帕奇基金会成立聚会，地点选在车库。按艾莉娜的话说，“车库是神圣的地方，许多激动人心的公司，起始点就是在车库里。”
　　黑猫深感赞同。
　　于是她们就拿着一堆吃的走到车库里。
　　车库里停着重达1.5吨的摩托车。旁边银灰色的机械手臂上悬挂着沉重电池，地面铺满灰尘与脚印，还有几滩黑黝黝的机油。车库中就摆着圆桌，弗洛抱了一堆贴着《快乐水》的奇妙饮料，还有油炸的土豆片，蜂蜜糖棍等各种美少女极其厌恶的肥腻食品。
　　艾莉娜60%的研究时间，都花在研究美食上。笑话，奥术，材料学，什么的哪有吃的重要。
　　弗洛觉得无所谓，莉莉丝也觉得无所谓。毕竟莉莉丝以前过的生活可是非常糟糕的。
　　一身盛装的魔法淑女们，在推开门的那一刻，直接愣住了。如果这是宴会，也太简陋些吧。艾莉娜直接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随手拿起黑色的快乐水，咕噜噜喝下，“苏娜，莉莲，你们终于来了，来来来随便做。”
　　苏娜从小到大，都没参加过那么乱糟糟的“宴会”。分明是私人聚会吧，不，私人聚会都没有那么简陋。和闺房大家一起玩乐是一个档次。
　　苏娜只感到深深绝望，果然，她想得没错。艾莉娜真的是随便搞了一个集会，她其实连未来怎么发展阿帕奇基金会都没计划好吧。苏娜并不害怕退出法师协会，但是为了一时兴起的产物，与法师协会作对？
　　恐怕亲朋好友都会以为自己脑子进水了吧。
　　她看向自己的伴侣莉莲，沉默寡言的莉莲脸色也不太好看，她轻轻摇摇头。
　　“唉。”
　　苏娜认命地叹口气，上了贼船，身不由己呀。
　　“你们终于来了。”艾莉娜高高兴兴，揽着她们的腰，“来，吃吃吃，这些吃的，都是花费我大心血做的食物。”
　　苏娜接过黑色的快乐水，液体里还冒着气泡。拿起桌面上的薯片，这些金黄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增重神器。算了，事到如今还在意什么体重。苏娜吃一片薯片，灌一口快乐水，一股凉爽的气从喉咙冲了出来。
　　“好爽。”苏娜彻底放开，把快乐水递给莉莲，“亲爱的，你要不要也来一口？”
　　“顿顿顿。”
　　两位魔法淑女一起忧伤地灌着快乐水。为了方便，苏娜干脆直接把裙子脱下，露出雪白灯笼裤，反正现场就一个男的，大家也不怎么在意。
　　随着一阵低低的嗡嗡声，一辆无人机从窗子飞进来，下面闪着光。
　　“主人，精灵的女王造访。”
　　艾莉娜看懂了光信号，就拉着正与莉莉丝交谈弗洛的耳朵，走出车库。车库门打开，明亮的光芒刺破黑夜。弗洛载着艾莉娜，驶向铁门口。
　　铁门前，停着精灵女王的队伍。忠诚的银盔骑士相伴在精灵女王马车左右，他们盔甲上映着明亮火光。华丽的马车车门打开，走下的正是身穿火红盛装的精灵女王陛下，发网将她金发拢住，身上的红宝石首饰闪闪发光。
　　架势之盛大，像是参加一位令人尊敬公爵大人的盛宴
　　金毛被镇住了，他低声说，“艾莉娜，好像女王陛下误会了。你要不要回去整理一下？”
　　“我写得一清二楚，是私人聚会，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艾莉娜走下车，款款向前。她一向打扮得很好，身上的裙子犹如银光缝制，流淌过她娇躯，露出圆润肩头，许多银盔骑士忍不住望向银发少女。
　　“艾莉娜，晚上好。”
　　女王陛下微笑着，上前与艾莉娜握手。
　　“很高兴女王陛下百忙间能抽时间来参加阿帕奇基金会成立聚会。”艾莉娜边说，边与克里斯汀走向车库。
　　不远处，如喷火巨龙般的钢炼厂发出的赤红光芒，映着两女美丽侧脸上。女王陛下为表示对艾莉娜信任，让卫兵们在门口等候。两女一路就像朋友一样，说说笑笑。
　　谈话间，克里斯汀很高兴艾莉娜在短时间内，就自己解决资金来源的问题。还高度赞赏艾莉娜的自动钢炼厂。
　　不过，她表示自己对艾莉娜成立阿帕奇基金会的担忧。暗示艾莉娜，最好不要和法师协会肛正面，说着艾莉娜在她眉目间看到疲惫。这位王国的最高统治者，也有许多烦恼，艾莉娜能想象，自己肯定给女王陛下带来一大堆麻烦。
　　艾莉娜通过无人机的眼睛看到，自从自己成为大学士后。女王陛下的宫廷，那是个热闹，门槛都要踩坏了。
　　于是她保证道，“女王陛下，别看阿帕奇基金会现在只有五个人，但各个都是人才，而且.....”
　　艾莉娜话还没说完，她们走到车库门前，高贵的女王陛下站定了，脸上表情异常复杂。
　　只见两位彻底放开的魔法淑女嫌太热，褪去裙子，露出灯笼裤。坐在桌子上，正玩着昆特牌，莉莉丝正开心撸着猫，地上吃的到处都是，一只蟑螂还从地板上爬过，环境乱糟糟，和高贵优雅美丽的女王陛下格格不入。
　　“我亲爱的大学士。”女王陛下深吸一口气，“我需要一个解释。”



第四十二章 阿帕奇基金会的成立（下）

　　“这个，我在信里可是强调过是私人聚会，你看，大家都开心不好吗？”艾莉娜耸耸肩，“对了，要不要喝快乐水？可是我研发的最成功的产品，还有昆特牌。”
　　“大学士，你真的以为是在过家家吗？”女王陛下脸上随和的微笑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上位者的愠怒，“我对你寄以厚望，相信你的学识，能拯救我们，而你却挥霍我对你的信任。”
　　艾莉娜在信里吹牛道，“这是富有历史性的一日。”，“划时代的元素工程......”，“十一世纪是元素的世纪，更是阿帕奇基金会的世纪。”之类云云。
　　被各种事物搞得焦头烂额的女王陛下，看得那是心胸澎湃，心想，整天给自己惹麻烦事的艾莉娜，终于给力起来。二话不说，就换上盛装，以最盛大的规格，前去赴宴。以表示自己对大学士的信任与支持。
　　一路上她都期待着艾莉娜的“惊喜”。是艾莉娜发明新的飞升技术？还是艾莉娜从老家拉了几个大奥术师当初创人？
　　现在，惊倒是惊了，喜却一点没有。
　　创始人就五位，除去艾莉娜魔法废物以外。魔法淑女们的实力，克里斯汀可是一清二楚，也就那样吧，高不成低不就。
　　而莉莉丝....她调查过莉莉丝，一位正宗的魔法学徒。估计勉勉强强能丢个二级奥术。剩下的就是弗洛·维瑟米尔，只是一位会喷火的莽夫，魔法知识什么的一窍不通。
　　五个人，连申请开门店都要借人筹够六个人的名额。却要和几乎掌握全国施法人才的法师协会正面肛？
　　是艾莉娜脑子出问题，还是自己脑子出问题？
　　女王陛下，只觉得自己的好心都被艾莉娜拿去喂了狗，狗还打个饱嗝，说真香。
　　“当然不是过家家，我可是深思熟虑了63分钟呢！我思考如何制作快乐水，都才用了73分钟。”艾莉娜解释道，“知识越分享，越丰富，秉承开源信念的阿帕奇基金会，干翻反动陈腐的法师协会，岂不是简简单单，你就放心好了。”
　　“就这样？”
　　“当然。”
　　“听着，我的大学士，现在法师协会手里握着全国所有的施法人才。如果你想推广你的元素法术，你必须和法师协会妥协，而不是像个小女孩一样任性，和法师协会作对。”克里斯汀知道艾莉娜不喜欢听拐弯抹角的话，所以说起话来直截了当，
　　“我的大学士，你让我太失望了。史利塔·白狮一再建议我，利用你身上糟糕的体质，确保你的忠诚。我是女人，很了解你，我也非常信任我的朋友。”克里斯汀深吸一口气，“我不想看到我的信任被你拿去糟蹋，你发给《魔法》杂志的信，杂志总部已经收到，但他们还没打算刊登。现在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弗洛紧张起来，在座的各位意识到女王陛下亲临，那是手忙脚乱，苏娜还在先穿裙子还是先行礼之间纠结。在看到女王陛下威严满满地对艾莉娜下达最后通牒后，大家都安静下来。
　　艾莉娜倒是无所谓，“说吧。”
　　“对法师协会妥协，我和他们商讨过，他们对你非常好奇，如果你配合他们做些小小实验，你会争取到不少的支持者。”克里斯汀说，“要不，你们五个人就成立个小会，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这件事将与我无关，明天《魔法》杂志将会刊登你的信。”
　　“我从不妥协。”艾莉娜声音也冷起来，“尤其是对企图侵犯我的雄性。”
　　“抱歉，艾莉娜。”女王陛下声音轻柔下来，“我很想为你主持公道，但..虽然我身为女王，在这个国度里我的意志并不是一切。”
　　“你无须道歉，女王陛下，我非常理解你。查理身居高位，徒子徒孙遍布协会内部，俨然是奥术领域中最有名望的法师。你能做的，顶多是当面批评。”艾莉娜说，“所以，我要亲手去惩罚他，不仅出于私仇，同时也出于对法师协会理念的藐视。一个把知识，当成奥秘藏起来的组织，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早该灭亡。”
　　“所以？”
　　“我拒绝妥协，女王陛下。”
　　“好。”
　　女王冰冷地甩下一字，扭头，离去，留给大家一个失望的背影。
　　“完了。”苏娜弱弱说，“克里斯汀姐姐生气了。”
　　“完了。”莉莲低声说。
　　“完了，完了。现在退会还来得及吗?”莉莉丝说。
　　“哇呜。”有人直接哭出来。
　　“喂喂，犯规了，是谁那么悲观。”艾莉娜边说，顺着声源望去。原来是路过的侍女诺丝，她掩面直接哭出来，哽咽着，说什么，“前途完了...跟错人...一生黑暗..什么的。”
　　“唉唉，怎么都那么不看好我呀。老娘可是创造奇迹的人。”
　　“我，还有我呢！”
　　弗洛举着手蹦得好高，就像是跳起来要咬主人手中球的金毛，“艾莉娜你肯定行的，我相信你。”
　　“算了吧。”艾莉娜对他翻白眼，“得到一个笨蛋的支持，没人会觉得开心。”
　　狐耳抖了抖。哼，并不是每只猿猴都是蠢蛋嘛。
　　“对了，一定要记得三米高的大照片。”弗洛接着说，“记得要把我威风凛凛的一面表现出来。嗷，你在干什么，快把分子重构器放下。”
　　“笨蛋！”
　　少女们找各种理由退出了聚会。
　　最后，庆祝阿帕奇基金会成立的聚会，只剩艾莉娜与弗洛，还有一只猫。看着显得空荡荡的车库，艾莉娜就让弗洛收拾好所有吃的，走上楼顶，对着满天繁星，继续聚会。
　　“好伤心，弗洛你说，她们怎么就不信我呢？”艾莉娜仰头，一下就把能稳定增肥半斤的一瓶快乐水喝光，“顿顿顿，嗝，真爽。”
　　“艾莉娜再吃。下次我就抱不动你了。”
　　“嘛，反正我也胖不起来。”艾莉娜说，“你说，为什么她们就算不看好我，怎么不支持我一下？口头支持也行。法师协会，不是作恶多端吗？一个研究奥秘的学者组织，却靠着垄断知识壮大自己。莉莉丝也是的，她作为法师协会体制的受害者，居然开玩笑说要退出阿帕奇基金会。老娘可是把大部分知识都开源，怎么说，也比法师协会高十个层次。”
　　弗洛感觉到，一向外表坚强，我行我素的艾莉娜。其实内心很在乎他人的评价，但是他嘴笨不懂怎么安慰。就一直说是是是，你老人家英明神武，母神都能正面肛，法师协会算个屁呀。
　　尤其是那个查理，完全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过不了几天，咱英明神武，美貌实力并存的艾莉娜大人，一路扫荡法师协会。把所有法师安排个明明白白，打得集体刷刷跪下，齐齐高喊妈妈孩儿错了。
　　“哈哈哈。”
　　艾莉娜大笑。
　　她拿起喇叭，对着原始的异界高喊，“我宣布，阿帕奇基金会正式成立。”
　　查理也在大笑。他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最新一期《魔法》杂志的上，阿帕奇基金会成立的公告，哈哈大笑起来。
　　在收到艾莉娜信件的第二天，《魔法》杂志最新一期立刻发布。在封面上，写着“魔法学徒艾莉娜，成立阿帕奇基金会，誓要颠覆法师协会。”，但杂志只给一小块内容，来刊登阿帕奇基金会成立的公告。
　　比豆腐还小一半。上面简短说阿帕奇基金会成立日期，以及所有五位成员。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魔法》杂志对所谓阿帕奇基金会的不屑一顾。
　　查理很少笑，这次他笑得眼泪花都出来。大奥术，可有六千年历史，艾莉娜何等何能，紧要与之抗衡？真是螳臂当车，失了智。
　　有奥术帮助，法师协会能在同一天发售《魔法》杂志。每一位施法者都会订阅，一想到全国的施法者，都欣赏到艾莉娜的智障表演。查理就忍不住笑出来，“艾莉娜，艾莉娜，我看以后还有谁想加入你小小的协会里。”
　　“主人，接到通知，艾莉娜正前往港口挑选魔法材料。”
　　浅绿色幽魂仆人出现，向查理报告着。
　　“很好，叫上我的徒弟。”查理说，“就跟他说，陪为师我呢，一起去欣赏所谓阿帕奇基金会的表演。”
　　女王陛下给大学士艾莉娜挑选来自异域稀奇材料的特权，引来法师协会们的不满。这本是独属法师协会的特权，银发女巫，不过一魔法学徒，怎么有资格插手？
　　查理和自己最器重的小徒弟上了马车。他在查理面前彬彬有礼。
　　“爸爸，我们去看银发女巫的笑话吗？”语气轻柔，充满真情实感。
　　查理满意点点头，自己的小徒弟呢，聪明，还真心热爱自己的奥术学派。哪像前几届学徒，叫个爸爸，不仅不肯，还从苍穹之树树枝上跳楼自杀，真的是，自己身为导师，可是想要好好育人，奈何他们心理脆弱。
　　“对。”查理说，“我带你出去呢，是给你看看那些歪门邪道，以后才能在奥术正道上越走越远。你看，爸爱不爱你呢？”
　　“是！爸我永远爱你。”
　　小徒弟说。
　　绝后老人查理心满意足。



第四十三章  谢谢啊（上）

　　苍穹之树，港口，挂着蓝旗，来自诺菲亚的船一靠岸。阿帕奇基金会大半成员——总共三人就开始登船，打头的是阿帕奇基金会会长艾莉娜，以及跟班弗洛，还有莉莉丝。
　　他们三人胸前都佩戴阿帕奇基金会胸章——白底黑猫。
　　这是艾莉娜第一次以阿帕奇基金会的名义过来拿材料。莉莉丝自告奋勇，带着“丢脸”的胸章，也一起跟着来。
　　“大学士阁下，这是我们从诺菲亚王国，以及各地找来的材料。”
　　大副亲自领着三人，到船舱里去。来自异国的战利品，以及王国各地的魔法材料都整整齐齐放在一个个木箱里。
　　艾莉娜一个个看去，风干的绿皮蜥蜴、迅猛龙的羽毛、黑曜石、硫磺、晒干的颠茄等等。无论炼金、造魔像还是施法，都需要材料。但这些或多或少拥有魔力的东西，对艾莉娜来说，最大的用处就是做合金或者是快乐水。
　　没错，快乐水的主要成分之一是晒干的蜥蜴。如果知道，不知爱上快乐水的魔法淑女们，还会不会痴迷快乐水。
　　艾莉娜现在不缺多少材料。昨天库库玛谈了一大笔生意，她制作的合金女性盔甲深受客户喜欢。听库库玛说，客户说起话来总喜欢“嘤嘤嘤”。她转手，一口气把钱全部花光，以一己之力将苍穹之树的雷电草全都买光，顺便还把铅、硒等金属价格抬高个三倍。
　　但现在，基地的发展，却被一种要命的材料限制住。那就是半导体材料。
　　在地球，半导体材料——硅，那到处都是。根本不要钱，而在这个世界，由于一些基本规则的不同，沙子什么的根本做不了半导体材料。半导体材料却非常难得。
　　因为对于文明原始的猿猴们来说，半导体材料一点用都没有。所以，艾莉娜想用钱买都买不了，真正的有市无价。
　　因此她抱着希望，从船舱头走到船舱尾，看完船上的所有材料，沮丧地发现，还是没有半导体材料。最后她把目光放在船舱尾的一道门上，门用魔法锁锁住。
　　“这里面是什么？”艾莉娜问。
　　“是法师协会委托的探索材料。”
　　“探索材料？”
　　“就是寻找一些可能有用的材料。”大副有些紧张，“抱歉，虽然理论上来说，大学士阁下你能挑选船上的所有材料。但这是属于法师协会的财产。”
　　“我能看看吗？”
　　“恐怕不行，大学士阁下。”
　　“那这样，帮我把船舱里的所有材料都打包走。”艾莉娜说，“两百金打包费在这，如果法师协会的人来了，你就说全没了。”
　　“大学士阁下，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做呀。”
　　“不是从理论上我可以取走所有材料。”
　　“可是，大学士阁下，有时候理论是理论，但实际上，嘻嘻你懂的。”
　　大副搓着手，目光打量着艾莉娜丰满山峰。话音刚落，弗洛就一拳打在仓壁上。顿时木屑四飞，拳头深深陷入厚实的仓壁里。
　　“把你眼睛给我收好。”弗洛威胁。
　　“从实际上来说，弗洛能一拳把你的头给打爆，还能在短短时间把船舱里所有材料给搬走。”艾莉娜说，船舱里的材料种类繁多，但总量并不多，“但实际上，你也能看着我去帮法师协会提前欣赏“探索材料”。”
　　“这个....”
　　“哦，船舱里的材料，我只要60%。”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一扫，一些木箱上印上阿帕奇基金会的标志——白底黑猫。
　　大副还在犹豫，在他犹豫的功夫。艾莉娜抱起黑猫，拿着她猫爪，在门上一刷。透明的魔法锁立刻消失，门开了。
　　“呃，我什么都看到。”大副说着，走向舷窗望着宽阔河面。
　　房间很小,只能容纳两位大汉玩摔跤游戏。所谓探索材料，就装在四个木箱里。弗洛一次能搬两箱呢。
　　艾莉娜抓着猫，一爪拍散上面的魔法。拿着分子重构器，打开一看。
　　“哇！金色传说！”
　　艾AA忽然叫起来，
　　“艾AA，淡定点好吗？”
　　木箱里放着不是什么金子，而是沙子，里面混着几块晶亮的石头。
　　艾莉娜拿分子重构器一分析，脸色忽然一变，“哇！金色传说！”
　　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宝石，那些沙子全都是半导体材料，性质和地球上的二氧化硅差不多。简单来说，就是能炼出半导体材料。这一大木箱，要是全搬走。
　　原本六架无人机，能扩展到一百架。她甚至还能制造两个自动炼铁钢厂，霹雳霹雳小子能造几千个。想想就激动。
　　艾莉娜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站在门口，脸上露出虚假的失望神情。心里在想着，想什么理由让弗洛直接把这箱抢——啊，不，是搬回去。阿帕奇基金会可是开源的协会，怎么是抢呢。
　　大副此时松口气，如果银发女巫什么都没拿那是最好。身为一位小人物，他可不希望卷入神仙之间的争斗中。
　　“哟，阿帕奇的小老鼠，怎么开始偷法师协会的东西？”
　　略显稚嫩的嗓音响起。莉莉丝身子猛然一震，她黑色双眸射出一双实质般的憎恨，扭过头，望向楼梯口。
　　正是查理的得意小徒弟。他是一位小白脸，带着金丝眼镜，没有胡子，是位白净的男人，斯斯文文。他走在肌肉法师查理身后，师徒两人，在船长的亲自带领下来到船舱。
　　“银发女巫好久没见。”查理微笑着说，胸前的大法师徽章极为耀眼，“你的徒弟，好像刚好和我的徒弟认识？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徒弟，他说话有些直，身为活了三个世纪的女人，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艾莉娜瞧了他一眼，没说话。除了尊严以外，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身后的一箱半导体材料。如果查理知道自己急需身后的那箱材料，那么他一定拼死阻止自己拿到。
　　于是她说，“弗洛，我们把标记好的材料搬走。”
　　“等下，我们法师协会的还没挑好呢。”小白脸学徒说，“法师协会怎么能用三流协会挑剩下的东西。导师，我想我们应该去看看“探索材料”，里面是不是被老鼠偷了些东西？”
　　查理满意地点点头。有些话，是他这种身份不方便说的，自己的“儿子”学徒，可真懂事。
　　“银发女巫，失礼了。”
　　说着，查理走向放着“探索材料”的房间。当他们师徒俩经过艾莉娜身侧时，莉莉丝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账东西。”
　　小白脸学徒脸色变了变，但看到自己的“爸爸”，似乎没有出头的意思，就没说话，一起走进房间里。
　　艾莉娜拍拍莉莉丝的肩膀，低声说，“蛇鼠一窝，正常人当查理的学徒，恐怕是迟早要跳楼吧。能甘之若饴的，不是什么好人。”
　　莉莉丝没回答，双眼死死盯着房间内两人的背影。
　　一般而言，“探索材料”都是垃圾。一般是由地位低下的法师检查有没有使用价值。但查理为了以防万一，仔细检查一边，看看有什么被忽视珍宝。却失望的摇摇头，“垃圾，都是垃圾，尤其是那箱沙子，什么玩意？”
　　“爸。”小白脸学徒低声说，“我们就用它来羞辱银发女巫吧，就说阿帕奇废物协会只配得上这箱。”
　　查理满意点点头，不亏是自己小徒弟。两人都不知，他们身后的银发女巫，脸上露出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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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谢谢啊（下）

　　莉莉丝眼睛紧紧盯着小白脸学徒的背影。她小手紧握，指甲生生把掌心掐出血来，殷红的血顺着手指，缓缓流下。
　　艾莉娜看得出，莉莉丝在拼命压制自己的仇恨，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生怕自己驱逐她。莉莉丝一直在讨好自己，比如自告奋勇和艾自己一起来取材料，要知道，那两位魔法淑女还在纠结要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佩戴某弱逼协会的会章呢。
　　于是艾莉娜拍拍她的头，“莉莉丝，别担心，我会罩着你。”
　　“嗯，谢谢艾莉娜老师。”她说着，黑眸中里迸发出一股杀气，冲小白脸学徒背后抬起戴着“霹雳霹雳”小子的左手。
　　“咳咳，莉莉丝同学，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吧。”艾莉娜立刻制止。
　　此时，查理和他的“干儿子”从房间里走出来。
　　“这位不是那个小偷吗？”小白脸学徒一脸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什么，指着莉莉丝，“大学士阁下，你的徒弟，当年可是因为偷她老师的书，而被驱逐出协会，我记得你还在通缉中，怎么进了阿帕奇基金会。”
　　“你！”
　　要不是弗洛拉着莉莉丝的手，这位小姑娘就冲上去。
　　小白脸推推金丝眼镜，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满是嘲讽。他挺着胸膛，骄傲地秀自己胸章，那是银闪闪的“法师徽章”。以他这种年轻年纪达到这种评级，已是足以令家族骄傲的事情。
　　“莫非阿帕奇基金会是小偷行会？专收小偷。”他说，“这样不太好吧，你身为大学士，还要觊觎法师协会的探索材料？”
　　“你才是小偷。”莉莉丝大骂，“你这个渣男，明明是你伙同那些亲戚，抢我家的传家宝，要不，以你低下的智力，怎么学得了奥术？”
　　“协会分明是出钱买，白纸黑字，双方交易自由。再说，奥术秘密放在麻瓜手中，岂不是浪费？”小白脸那是面不改色，“再说，你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孤儿，有什么资格一口一口我家的？”
　　“你这个骗子！”
　　莉莉丝面目扭曲，表情可憎，冲向小白脸，要不是弗洛抱住她，她就扑上去把小白脸的鼻子给咬断。
　　“好了，好了。银发女巫，很抱歉，我这位学徒脑子很聪明，但就是说话有些直。”查理笑着，“我在这和你陪个不是，啊，对了刚才我看了一下，这船的材料都是本协会急需的，真是不巧呀。”
　　“我先来的。”艾莉娜说。
　　“这些材料给你们阿帕奇基金会有什么用？”小白脸直接质疑，“都说好钢得用在刀刃上，我们法师协会历史悠久，人才济济，这些材料理应给我们研究奥术，而不是丢给都不到十人的，不知道什么协会去浪费掉。”
　　“小孩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艾莉娜说，“按照女王陛下的旨意，我有权挑选材料。”
　　“啊，真是抱歉银发女巫。”查理说着，假装训斥小白脸学徒，“说话委婉些，知道吗？”
　　“导师，我明白了。”
　　查理边训斥，眼角余光边瞟向艾莉娜。
　　艾莉娜早就换上心虚与恼怒的表情。一副外强内干，被戳到痛处，却为了面子而不得不强撑的样子。人得意时会掉智商，现在她得先让某绝后老人得意过头。
　　查理脸上露出满意笑容，不亏是自己“干儿子”，一下就戳中银发女巫的痛处。
　　“好，那就下不为例。”他笑呵呵地望着艾莉娜，“虽然我学徒说得直些，但现在为了给王国贡献，我们法师协会需要更多材料。”
　　“你们两个唱什么红白脸？”莉莉丝指责，“艾莉娜老师知识渊博，品德高尚，比你们这群蛀虫厉害不知多少倍。”
　　“走歪门邪道，五个人的协会，连三流都算不上，莉莉丝这些年你真是越混越差。”小白脸嗤笑，“有句话说得好，“空口无凭，魔法为证”，要不，展示一下你们阿什么帕什么会的绝活，怎么样？”
　　艾莉娜心虚地抹抹额头，额头已满是冷汗，她抓着莉莉丝的肩膀，摇了摇头。莉莉丝看出自己老师的心虚，沮丧地缩回去。
　　“我现在暂时没有什么绝活。”艾莉娜说。
　　查理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那真是可惜。”
　　对，对，就这样。猿猴在装逼的时候是没有脑子的。得麻痹他的警惕，再把半导体材料弄到手。
　　“这样，我们换一下好吗？”艾莉娜说，“我看那房间里，有闪亮的宝石，似乎很有用。
　　查理一听，更高兴了。所谓宝石不过是闪亮点的无用宝石，还混在一堆无用的砂子中，肯定是心虚，导致她智商下降，又或者是找个台阶。对，一定是找个台阶。
　　查理大手一挥，准备见好就收，想说好的时候。
　　小白脸学徒来了一句，“哦，果然废物协会就只配得上废物。”他话音刚落，弗洛忽然就动起来，眼前一闪，他一肩膀狠狠撞向小白脸学徒。
　　小白脸学徒身上的法术触发，浅黄色的盔甲覆盖身子。但没任何卵用，他整个人后背撞向仓壁，整艘船一阵闷响，他脸色泛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弗洛。
　　“这就是咱协会的绝活，动力铠甲，怎么样力道足不足。”弗洛拍着身上的动力铠甲，“信不信老子一拳让你在地狱学学什么叫谦虚。”
　　“阿帕奇基金会就是恼羞成怒就打人吗？”小白脸捂着胸口。
　　“不好意思，我的骑士呢，人比较直。”艾莉娜说，把冲动的弗洛拉回来。
　　“导师....”小白脸眼巴巴地望着查理，期望他主持公告。
　　查理开始先是恼怒，但下一秒，就抑制住怒火，聪明的脑袋开始运转。因为他发现，就算现在撕破脸皮，他也拿艾莉娜没办法。她有能驱魔的黑猫，还有一位穿着动力铠甲的骑士。
　　相反，如果开打他还打不过艾莉娜。
　　心中的得意一旦消散，聪明的智商就占领高地。
　　那为什么一向“跋扈”，在如此优势下却一再忍让呢？原本自己就是想给艾莉娜一点难堪，讽刺她的异想天开。不知为何，自己就得意起来。莫非这是银发女巫的阴谋？她想要什么？刚才她说换？难道她想要房间里的探索材料？
　　这样想着，查理双眼一下射出怀疑的目光。脸上的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银发女巫，这件事就不计较。探索材料我也看过，都是些废物，就不需要换了吧。”查理试探地说。
　　艾莉娜一下明白过来，查理开始怀疑自己，绝对不能让他察觉到那捅“砂子”的价值。但是自己怎么办？刚才查理被得意冲昏了脑袋，现在反而冷静下来，不好骗呀。
　　“好呀。”
　　艾莉娜边回答，边思索，足足思索0.09秒之久。居然找不到最优解，她还能再继续再想下去，要不是小白脸学徒送温暖的话。
　　“这一点都不魔法，不算。”小白脸学徒摇摇晃晃走到自己“爸爸”身边，“我们就事论事，如果大学士阁下，你能用这些材料，制作什么魔法物品，拿去也无妨，如果没用。房间里的探索材料虽对魔法无用，但有几颗宝石，能换不少钱，你就拿探索材料如何？”
　　查理不作声，看着艾莉娜。
　　“不必了。”艾莉娜说，“弗洛，既然副会长没意见，咱就把材料搬走。”
　　说着，她还指了指一箱矿石低声说，“弗洛顺便把这个也带上。”
　　声音很小，但查理身上有魔法加持，捕捉到这句悄悄话。他看一眼矿石，是普通的铜矿石，魔法价值非常低，要说有什么出彩的话，就是炼成铜后价格比较高。
　　价格贵？查理脑袋亮起一道光，他猛然想通。其实银发女巫的真正目的可能是通过锻造金属去赚钱，最近她不是造了什么“炼钢厂”吗。他知道艾莉娜在炼金材料市场花去大量金钱，可能处于财务危机。
　　这么一想，他瞧着艾莉娜标记的材料。
　　它们都有个共同点，大多是矿石，魔法价值很低，如果能练成金属，卖价倒不错。
　　那为什么她想换那堆没用的探索材料？查理一下就给出自己的解答。
　　银发女巫其实没有分辨材料的能力，她只知道矿石赚钱。
　　于是，查理使了个眼色。小白脸学徒会意，继续上去挑衅。
　　“我导师可没说可以。”小白脸学徒走上前说，说着就拿起风干的绿皮蜥蜴，问道，“请问大学士阁下，知晓这物，能有什么用途？”
　　“一种好喝饮料的重要材料。”艾莉娜说。
　　“你知道吗？”小白脸又问莉莉丝。
　　后者咬着牙，一言不发。
　　“真可惜，这是厚皮术卷轴的重要材料....。”
　　小白脸滔滔不绝讲了百来字，忽然想起什么，“抱歉，忘记了，大学士阁下天生禁魔，对制作魔法物品不懂，也是正常。”说着，他用怜悯目光看着莉莉丝。
　　“你想怎么样？”银发女巫问。
　　“其实银发女巫阁下，拿这些材料也没用吧。”小白脸说，“刚才你也看过探索材料，有几颗宝石，我和导师仔细检查过，都是品质上好的宝石。我们各退一步，互换怎么样？”
　　“我还没看过。”银发女巫说。
　　“大学士阁下，这不是交易。”小白脸说，“你是不相信我导师的眼力？”
　　弗洛对他怒目而视，他顶住，望着弗洛没有退缩。
　　最后艾莉娜叹口气，“好吧，弗洛放下箱子。”
　　三人走向房间，查理看着他们背影，脸上忍不住露出欢喜表情。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银发女巫对奥术一窍不通，她只是缺钱。于是，他拍着自己干儿子的肩膀。
　　“不错。”
　　小白脸微笑地点点头，“爸，是你教导得好。”
　　查理如沐春风，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艾莉娜发现，所谓宝石只是一堆砂子里的闪亮石头时，脸上的表情。
　　艾莉娜却满脸欢喜，走出房间。
　　“谢谢啊。”
　　她笑着，对小白脸招手。带着抱着一箱砂子的弗洛与莉莉丝，一起大步走出。



第四十五章 搞个大新闻（上）

　　艾莉娜发自内心笑的时候很美。一心想要在自己导师面前好好表现的小白脸，一时忍不住愣住。等到三人一猫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时，他才回过神来。
　　查理的脸色一下很难看，盯了一眼小白脸。后者立刻谦卑地缩在他身旁。
　　“你还年轻，别被银发女巫的外表给骗了。”查理说，“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我和银发女巫没有任何关系。”小白脸立刻明白导师的意思，“她肯定是为挽回一点面子，使的反间计。爸对于比亲父母还好，我怎么可能背叛你呢？”
　　“别怕，我又不会伤害你。”查理笑道，“就看银发女巫能玩什么把戏。”
　　此时，艾莉娜一行人已经坐上电动小船驶离港口，驶向通往基地的支流。莉莉丝正坐在船头，撑着下巴望着河面。艾莉娜乐呵呵地在玩砂子。
　　弗洛凑过来问，“艾莉娜，这东西真的很珍贵吗？”
　　“怎么了？”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挑拨那小白脸和混球的关系？”
　　“哈？老娘故意挑拨？说得我就像是魅魔一样。”艾莉娜说，“我可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呢。要不是他，阿帕奇基金会至少少发展三年呢。”
　　“看不出有什么用，不就是砂子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
　　话刚说完，船身一震。船底又擦过石子。
　　“真烦。”
　　艾莉娜说着，走向船头亲自掌舵。
　　这条星海河的支流弯弯绕绕，水底石头多，水位本不高，自从艾莉娜建起水电站后。水位低的可怜，只能通一些平底小船，载荷有限。许多运往基地的大宗货物，都是直接通过马车来拉，运费高还不说，还慢。
　　而且，以后艾莉娜可是要建艘大船，全由钢铁制成。这条小河可承受不起。
　　“正好我需要一个轰动全苍穹之树的壮举。”艾莉娜盯着眼前的河面，说道，“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阿帕奇基金会，我要搞个大新闻。”
　　说着，她发觉身边空空无人，连只猫都没有。奇怪，金毛居然没有跟在自己身后。
　　弗洛现在坐在莉莉丝身旁，原因很简单，他以为一上船就碎碎念的莉莉丝想不开，想跳河。如果莉莉丝跳河，那是一件麻烦事。因为他穿着动力铠甲，浮不起来，艾莉娜就更别说了，她体重超标，一落水，估计就是直沉河底。
　　“你，你还好吧。”弗洛小心问道。
　　“谢谢你为我挺身而出。”莉莉丝抹干眼泪。
　　“这个其实是他自己欠打。”
　　“有没有人说，你打人的时候很帅？”莉莉丝微笑着，黑色眼眸闪着光，十指交叉，望着弗洛，“啾一下，就把他撞到墙上。”
　　“还好吧，艾莉娜经常说我像是脱缰的野狗，撒手就冲上去咬人的那种。”
　　“像弗洛那么帅的男人，你有未婚妻或者女朋友了吗？”莉莉丝问道，“没别的意思，我就只是问问。”
　　弗洛差点就想说是艾莉娜，但转念一想，好像他们还没确立过情侣关系。没有一种谈恋爱的感觉，他们也不适合相伴到永久，因为艾莉娜有被诅咒的体质。
　　虽然她接受自己的“配方”，有时候还卖福利，勾引自己。那晚，还要求自己吻她。
　　不过自己拐弯抹角想问明白的时候，换来的却是艾莉娜冷冷一瞥，还伴随标志性“哼”的一声。不知道是在生那晚的气，还是什么。
　　但又听黑猫说，地球人的道德观很不同，在精灵的道德体系里，有时开放到令人错愕，但有时又很保守。
　　弗洛不懂，于是黑猫向他举例子，她说人家从小到大一共有两百七十三任男朋友哟。
　　男朋友？他问。
　　就是有过性经历的异性朋友哟。
　　说着，黑猫脸上露出纯洁又可爱的表情。
　　大半辈子都住在小镇上的乡土少年弗洛，吓了一跳。看不出黑猫那么纯洁，又那么可爱，居然处了那么多男朋友。
　　所以，艾莉娜和自己的关系到底是怎样。弗洛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关系暧昧的男女朋友吧。但他觉得能在艾莉娜身边就满足了。
　　“我和艾莉娜应该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吧。”弗洛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身后的艾莉娜听到。
　　“真的吗？艾莉娜老师一直对我说，你是他忠心的护卫，连进更衣室都带着你。”莉莉丝似乎有些失望，“所以，要不要问一下她？主动点。”
　　“有句话说得好，不找死就不会死。”
　　弗洛心有余辜地扶正头盔。在干死莫娜的那一晚，他也不确定自己和艾莉娜关系。最后是谈崩了吧，艾莉娜说要搞什么“共享后宫”，“五五分帐”之类的。
　　反正听后是三观破碎，之后几天艾莉娜就对自己冷冰冰的。
　　“那我去问问。”莉莉丝说，弗洛连忙拉住她的手。
　　“我是她忠实的卫士。”弗洛说，“她是我要保护一辈子的女人，现在这样就很好。”
　　“弗洛也很想知道吧。”莉莉丝望着弗洛的眼睛。
　　弗洛没回答。
　　“弗洛你就不想得到答案吗？”莉莉丝接着问，“女人如果爱一位男人，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肯定会嫉妒。这样你找个女人假装演戏谈恋爱怎么样？”
　　说着莉莉丝眼睛一闪一闪充满期待。
　　“不...不用了。”弗洛刚抬起手来，身后就传来艾莉娜的声音。
　　“哟，两口子在谈情说爱呢。”
　　就像有只蛇忽然咬了脊骨一下，弗洛吓得整个人猛地跳起来。艾莉娜不知身后时候出现在身后，脸上看不出是生气，叉着腰，狐而竖起，盯着他们两个。
　　“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掉河里我可捞不起你。”艾莉娜继续说，似乎对他们的亲密行为一点不在乎，“现在阳光正好，顺便照照你的英姿。”
　　“英姿？”
　　弗洛一下摸不着头脑。艾莉娜的思维跳跃得也太快了吧。
　　“我准备做件大事，给阿帕奇基金会打广告。免得整天被人看不起。”艾莉娜说，“昨天你还吵着说，艾莉娜给我弄一张三米高的照片，帅气的那种，现在阳光灿烂，正好可以拍张帅气的照片。”
　　看到艾莉娜一点都不生气，弗洛松口气，又难过起来。莉莉丝刚才的话在他耳边回荡，艾莉娜一点醋意都没有。
　　“好呀，一定要把我拍得引人注目。”
　　弗洛说着，拔出长剑，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酷炫的姿势。表情肃穆，就像是墓场门口守墓的雕像。
　　“可悲的审美。”艾莉娜评价，“听我命令，来来，放下剑，后脑勺对着太阳，歪过头，对，对就是这样。脸上别严肃，笑，笑起来。”
　　弗洛露出和善的微笑。
　　“不是这种，换个，就像你平时的傻笑，对，对就是这样，保持住，咔嚓，好了。”
　　艾莉娜蹲着，调整好角度，嘴里发出咔嚓的声音，就当是拍好照。
　　“艾莉娜，这样真的行吗？”弗洛觉得有些不对劲。
　　“保证让你引人注目。”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拍着弗洛的肩膀，“刚才我记下的只是原稿，我还会加工一下，我办事你放心啦。”



第四十六章 搞个大新闻（下）

　　虽然得到艾莉娜保证,但是弗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小船到了基地后，艾莉娜立刻对沙子进行加工。
　　好家伙，不知道“探索材料”是哪个好心人挖的。挖了有足足三十八千克，艾莉娜在实验室一边加工，一边在笑。只用半小时，她就得到一堆硅片，让弗洛拿来钢铁、皮革等物。
　　才一个下午，“霹雳霹雳小子”便堆积如山，这种珍贵又能量产的东西，相当于元素法术中的小型魔网。
　　艾莉娜立刻分发给筛选后的女工。之前，她一直宣传和教导，在一百位女工里总共找到十二位脑子机灵，又希望改变命运的女工。教了她们“派颂”。
　　这真是艰苦卓绝的教学。芙蕾雅王国的义务识字教育，并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让这些半文盲的女工明白一些简化后的施法概念，真是比打败母神还要艰难。进度很慢，但艾莉娜凭借着超高智商，终于让她们明白“霹雳霹雳小子”上旋钮扭一圈是向上...
　　其中最大的收获，是大致明白如何教导猿猴。根据这些经验，艾莉娜做出“智能教导”系统，用于批量教导愚蠢猿猴们使用元素法术。其实就是一个带着投影机，并能与学生互动的机器，它还能评估学生的学习进度，布置相应的作业。
　　这就是艾莉娜早已准备好的计划。
　　给十二位女工戴上霹雳霹雳小子后，艾莉娜又召集自己的学徒。
　　“今天我们要举行一场元素仪式。”艾莉娜说，“我要用元素法术改造地形，让这条河变得更深，更宽，让我的大船能在河上航行。”
　　一向寡言的莉莲，惊讶地揉揉自己耳朵，她和苏娜对视一眼。苏娜伸手捏了下莉莲的脸蛋。
　　“疼。”
　　“对，没错我们不是在做梦。”苏娜深吸一口气。
　　多人协同的魔法仪式是个复杂的活。优势在于，能聚集多位施法者的魔力，实现可怕的法术效果。在奥术历史上，芙蕾雅王国刚建立时，法师协会的四位精灵法师，便靠着一场魔法仪式，唤来硫磺与火，两千位人类战士当场毙命。
　　人类还以为是末日降临，立刻溃不成军。事后，参加魔法仪式的精力法师，魔力无一不倒退，但这场战斗，奠定了法师协会在王国中独一无二地位。
　　为了纪念先驱者，法师协会最后在学城竖立十人的雕像。雕像群名为《十人众》，纪念他们对精灵与奥术的贡献。许多对历史不熟的人，看到十个人雕像，会怀疑自己看的书，是不是把四与十弄混了。
　　当然没弄混。因为为了弄熟这魔法仪式，法师协会死了六位先驱者，剩下四位，其中还有一位炸断了手。
　　多人协同的魔法仪式，需要施法者之间的默契，与对奥术的了解。一旦出个错误，爆炸什么的是家常便饭。
　　“吼呀！”
　　听完艾莉娜的发言后，女工们脸上带着劳动人民淳朴的微笑，纷纷鼓起掌来，她们都是仅仅能丢出一团空气、或者一簇火花的“施法者”，而且还是在霹雳霹雳小子帮助下。
　　“人家法师协会要知识，阿帕奇基金会要命呀。”莉莉丝捂着脸，一脸哀伤，“我..现在可以申请退会吗？”
　　她们明白艾莉娜所谓搞个大新闻的意思。要是元素法术发展出“多人协同的仪式”，那么再固执骄傲的奥术师，也不得不承认它的价值。
　　“艾莉娜姐姐。”苏娜一脸为难，“人家不想成雕像呀。”
　　十二位刚刚接触到施法门槛的新手，一位魔法废物会长，三位学徒，以及一只金毛。这是要爆炸的节奏。
　　“这就要介绍老娘几天前用一分钟研制的“版本控制器”，当当当。”
　　站在高台的艾莉娜一拉红布，露出一个长满天线的奇怪机器，钢铁制成，就像是插满天线的电视机。
　　“它叫“给特”，支持多人代码——说错了，多人咒语协作，它能连线你们手上的霹雳霹雳小子，我发布需求给你们，你们上传咒语就可以了。咒语，准确地说是“魔力结构”，众所周知，我现在只能操作手中这根元素魔杖中的元素，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咒语。”
　　金毛什么都听不懂。接受过正规教育的魔法淑女们，细细咀嚼其中含义，莉莲问道：“这和传统方式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们念出的咒语，不会立刻生效，而是会互相拼接，一起组成一个大大的工程。”艾莉娜说，“至于魔力来源，看到我脚下的元素宝石吗？都是弗洛多日以来生下的蛋哟。”
　　“如果一句咒语不适合整个工程呢？”
　　“你们每个人上传咒语，我都会检查，通过才会添入到工程分支中，没错“给特”还能复制出分支。如果运行无误，才会合并到主干....”
　　艾莉娜和自己学徒说了许多。很多名词，什么版本回退、拉取分支、提交分支...大家都听不懂。
　　反正是一个能完美避免“多人协作魔法仪式”爆炸的好东西。
　　大家只要根据需求，念出咒语，提交，由艾莉娜检查，就OK了。听起来就像是砌房子。
　　“真的没问题吗？”苏娜问。
　　“肯定没问题。”艾莉娜信心满满，“至于女工们，考虑到你们今天才学会施法，我分配给你们非常简单的任务，只要念出我递给你们纸条上的内容就好了。我设计出的元素仪式，菜鸟也能贡献出一份力量哟。”
　　非常颠覆传统认知的言论，但三位学徒最后选择相信艾莉娜。
　　仪式开始，艾莉娜嫌弃弗洛是个笨蛋，让他守着。
　　当晚，基地回荡着艾莉娜的骂声，她就像变一个人似得。
　　“苏娜！你写的什么烂咒语，没见到那么蠢的咒语，重写！”
　　“莉莉丝，这是死循环！你想让整个工程爆炸吗？”
　　“莉莲，不懂多线程，就别乱写呀，线程池都被你占光了。”
　　“这是什么垃圾咒语...”
　　“操！....又是空指针异常...要炸。”
　　直到半夜十二点，工程才算阶段胜利，女工们领着金币，一扫疲惫开开心心回家去。三位女学徒失了魂般，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九点继续开始仪式，一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
　　女学徒们终于深刻体验到什么给特的优点。它不会爆炸，很安全，但是会把施法时间大大延长，加班什么的像拉屎一样频繁。
　　第三天，工程终于结束。伴随着银发女巫一句咒语，她仰天长啸，“run！”
　　六十四颗元素宝石瞬间抽干。狭小的河道有了生命，开始生长，河沙爬出水面，河岸向两边扩张，沙子聚集成石，石头凝结成方方正正的河岸。
　　惊恐的鱼纷纷跃出河面，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河岸生长发出的轰隆隆声，在苍穹之树下回荡，卫兵们误以为是敌人来袭。警卫钟发出急促声音，卫兵从床上爬起，涌上城墙，瞪大眼睛见证新的时代来临。
　　“快看，快看！河，河活过来了！”
　　“是地震！地震！”
　　“怪物！地底下的怪物正张开大嘴！”
　　法师协会首先察觉到不自然的现象。法师们互相通知，法师协会副会长——查理用飞行术赶来，刚好看到河道扩张完毕。星海河的大量河水涌入，一道道浪潮怒吼着拍向坚固河岸，千百道浪潮如同千百雪花，雪崩般顺着宽阔河道卷下。
　　声势浩大，浪花甚至还跳到城墙人们的脸上。
　　“呜呜！”
　　一阵急促船笛声。一艘钢铁船忽然冲破浪潮，逆流而上，船首将浪潮撞成两段飞向天空。
　　众人看得清清楚楚，桅杆上飘扬着白底黑猫。
　　是阿帕奇基金会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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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更进度（6/11）

第四十七章 打广告

　　一涉及到超自然现象。法师协会整天蹲在实验室里的法师们，跑得比谁都快。雪白城墙上，一下上来不少法师，望着艾莉娜的钢铁船劈波斩浪。无人机如海燕般绕着船只飞舞。
　　“这一定是魔法仪式，银发女巫不能小视。”
　　“不会是元素法术中的魔法仪式吧。”有人提出令人惊讶的推断。
　　“不可能，很可能是源力。”
　　“她在宣传阿帕奇基金会，一定是元素法术。”一位年老的法师缓缓说，“如果元素法术诞生如此强大的魔法仪式，今日将是法术史上的里程碑，元素法术不再是三流。”
　　查理看得，听得，那是嘴唇气得有些发抖。身为法师协会中彻头彻尾的保守派，他到处鼓吹元素法术就是垃圾的。现在法师们肆无忌惮的议论，就像是一个个打向脸的巴掌，他脸都气白。
　　“副会长阁下。”一位女魔导师向他问道，“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言外之意分明是，之前你一直说元素法术就是渣渣，对面前这幕怎么解释？一时间，查理的同僚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查理。查理张张嘴一时发现自己进退两难，说是其实银发女巫用的源力？
　　这拙劣的谎言，随便就能戳穿，以银发女巫的性格，待会她肯定会大力宣传自己的元素法术。
　　最后查理只能说道，“银发女巫的巫术，着实有一套。”说着，他眼睛余光瞄到躲在自己身后阴影处，似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白脸学徒。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手指气得在颤抖，但多年的修养让他没当场发作。
　　此时，在河里航行的银发女巫拿起大喇叭，对城墙上的法师们喊话，“感谢查理徒弟对本“元素仪式”的大力支持，谢谢啊。”她的声音在整个苍穹之树中回荡，说罢还亲切地挥挥手。
　　众法师云里雾里，不懂银发女巫卖什么关子。只见查理额头青筋暴跳，终于忍不住，转身就给小白脸一个大耳光，啪的一声，吓了法师们一跳。小白脸直接被扇倒在地，手捂着脸上又红又烫的巴掌印。
　　查理指着他鼻子，大骂：“孽徒！”
　　说罢便甩手而去，把一群叽叽喳喳的同行留在身后。
　　艾莉娜不理会这小小的插曲，只是默默在自己的“记仇本”上划掉一笔。她们乘着船，一路直达港口，一路通畅无比，水手们第一次见到飘在河面上的铁块。纷纷自觉让道，指着铁船议论纷纷。
　　当天，讨论大学士阁下铁船的动力来源，便成了港口热门话题。有人说是大学士驯服河水，驱使它推动船只，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到河下有潜水巨兽驮着船。讨论热闹非凡，水手们掀翻十张酒桌，打破了四个头。
　　“艾莉娜，这是什么？”
　　刚把一块方形的巨大广告牌抬到马车上的弗洛问道。
　　“是广告牌，原本我想用屏幕播放视频，但材料不够，它能循环“播放”事先画好的画面。”艾莉娜说罢，“里面可是有你最英勇的画像哟。”
　　弗洛啥都听不懂，但听到有自己英勇的画像，就高兴得只乐呵。他坐在货车上，撑着下巴，期待着自己英勇的模样被世人所知。
　　“弗洛，弗洛。”
　　莉莉丝悄悄坐在他身旁，低声问道，“怎么样？上次的事情不考虑一下吗？”
　　莉莉丝顶着两个黑眼圈，这几天“九九六”式加班，外加挑灯夜读，搞得她浑身疲惫。但两只黑眼镜贼溜溜地在转，充满期待。对弗洛与艾莉娜的关系，比弗洛本人还上心。
　　“什么事情？”
　　“就是看艾莉娜老师是不是爱你？”莉莉丝提示几个词，“爱你的女人，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肯定会嫉妒。”
　　虽然听起来很傻的样子。但弗洛内心有种强烈的愿望，让他睡不着觉，或许找位好心人演演戏是不错。只要不越界，察觉到艾莉娜吃醋就好。
　　但找谁呢？
　　弗洛仔细想，向苏雅求助?她和自己的关系确实不错，她明显很喜欢自己圆圆的脑袋。她曾双手捧着他头，深情感慨道，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砸碎那么完美的圆头。
　　魔法淑女们？就算她们不介意，艾莉娜也根本不信好吗？连他都知道魔法淑女们是蕾丝。
　　“这个就算我想，也找不到好吗？”
　　“我也可以呀。”莉莉丝在他耳边低声说。
　　弗洛身躯一震，顿时觉得其中有诈。莉莉丝也有些太热情了吧。
　　“不用了。”
　　“是不是觉得我长得不漂亮呀。”莉莉丝低声问。
　　“不是。”弗洛诚实回答，莉莉丝是那种娇小的美人，自从伙食改善后，脸上血色回来，显得可爱不少，“拿这种事来试探真情，我觉得不好。”
　　“那你就这样耗下去？”莉莉丝问，“是不是等到艾莉娜老师允许你问，你才问？”
　　“别要再说了，莉莉丝。让我一个人静静。”
　　“笨蛋。”莉莉丝挪挪屁股，离开弗洛。
　　货车驶向热闹街道里，周围的人声嘈杂起来。
　　弗洛的内心，也随之喧闹起来。艾莉娜到底爱不爱自己？脑袋只有一根筋的弗洛，只觉心烦意乱。莉莉丝说得有道理，女人总会嫉妒，他看的奇迹之点出版的小说也是这样说，神话故事里也是这样。嫉妒的妻子把丈夫情人的头发变成蛇什么的。
　　他想了想，好像自从认识艾莉娜第一天开始，就没在她身上看到“醋意”这两个字。上次他和莉莉丝“亲密”谈话时被逮到，艾莉娜不仅没生气，还非常热心地给他“拍”张威风的照片。
　　一时间，弗洛心情又低落下去。他宁愿艾莉娜气呼呼地说，“老娘忽然不想给你拍威风的照片，你就等缺席吧。”她抱着胸，撇嘴的样子特别好看。
　　艾莉娜打广告的地方，在苍穹之树上层人最喜欢的街道上。从异国运来的货物比比皆是，宝石、丝绸、魔物、陶瓷...各种下层人难以想象的奢华品，都陈列在店铺之中。当女人们从各式华美马车上踏下时，脸上都不自觉带着某种高傲。
　　港口常见的货车进来，在各式马车中，像是钻入天鹅群的丑小鸭，丑得格外刺眼。
　　街道口的卫士们上前，他们职责是负责街道的“整洁”。
　　“喂，老头你走错地方了。”持剑卫士对着马夫说。
　　“我是来运货的。”
　　“这里不是鱼市，快走。”
　　弗洛跳下货车，这尊明亮的动力铠甲浑身散发着无声威慑力。
　　持剑卫士们不由得纷纷向后退一步。
　　“我是大学士阁下的骑士。”
　　弗洛的声音在面甲后响起。与他身上盔甲相比，他们身上全身链甲显得寒碜极了。
　　“原来是大学士阁下的货车，告辞。”
　　持剑卫兵们说着离去，站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大学士要搞什么花样。只见武装到牙齿的弗洛，竟干搬运工的活。他一个人就把货车里的“广告牌”给搬下来，还有一些颜料与电池。
　　艾莉娜之前以女王陛下的名义，低价买下街道最高楼的一面墙。她用分子重构器，将材料重构，组装。精灵们大开眼界，围成一圈，望着，指着，说着。不一会儿，在浅蓝的光线下，占据一面墙的广告牌安上。
　　“刚才你听到了吗？整条河都扩宽两倍，我侄子说，是阿帕奇基金会在展示力量，这会肯定是来宣传的。”
　　“听说银发女巫创建阿帕奇基金会，要取代法师协会？”
　　“真是异想天开。”一位穿着法师长袍的年轻人，摇摇头说，“阿帕奇基金会只有五个人，大学士阁下就算再强，也撑不起一个协会。法师协会有近千年历史，要什么有什么，阿帕奇基金会拿什么和法师协会对抗？你们会介绍自己朋友到阿帕奇基金会学习吗？”
　　众人纷纷觉得有道理。银发女巫法术高超又如何？所有聪明人都想到法师协会学习，因为它有各种资源，有导师，又有积累多年的古老奥术知识。而阿帕奇基金会，一个成立才几天的五人小会，就算会长本人是魔法女神下凡，也没任何吸引力。
　　“欢迎大家观看阿帕奇基金会广告。”
　　广告牌忽然发出声音，众人不由伸长脖子，像是被提着脖子的鸭子般。贵妇们坐在马车与闺蜜挤在车窗之中，无数双目光都望向广告牌。
　　第一幅画是阿帕奇基金会标志，白底黑猫，下面写着成立时间。
　　精灵们从没见过如此逼真的画。彩色的，栩栩如生，像是人走上去，比油画还真。一定是巫术。
　　“阿帕奇基金会是致力于推广开源知识，支持开源社区的组织，我们主要推广元素知识，并提供社区交流。开源是我们的根本理念。”
　　关于协会的介绍一笔带过，接着广告牌发出激昂的声音，“你们一定不敢相信，由艾莉娜发明的元素法术是多么容易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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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女装，本人最近几日只能爆肝。



第四十八章 智障都能学的法术

　　“你们一定不敢相信，由艾莉娜发明的元素法术是多么容易上手。”
　　“十二位女工人参加这次多人协作的魔法仪式，在此之前，她们只会读写字，整天在港口或者田间干活.....”
　　广告牌上的画一变。女工们穿着工服，手戴“霹雳霹雳小子”，脸上露出劳动人民特有的憨厚笑容。除却霹雳霹雳小子，她们的装束、神态、外表，与千百位干重活的妇女们一模一样。
　　但是她们脚踏冒着光的咒文，“霹雳霹雳小子”发出的绿光照亮专注的脸庞。各种酷炫、七彩的线条从她们身上散发，聚集在某“不明觉厉”的仪器上。看起来好像是在做什么，“只要打个喷嚏，崩坏的仪式就会把世界炸掉。”的伟大仪式。
　　众人安静下来，屏住呼吸，现场安静极了。每一双眼睛，都瞪大着聚焦在广告牌上。这种强烈的反差，一下抓住他们的心灵，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大大的问号。这种感觉就像田里干活的农民伯伯，锄头一挥，射出彩虹般射线，将路过的灭世魔龙给秒了。
　　他们都等着艾莉娜的解释。
　　效果很好，艾莉娜很高兴。那些什么酷炫线条，都是她PS上去，美名曰艺术表达。
　　“......阿帕奇基金会最新研发的“给特”多人协作版本控制器，能让新手也能为伟大的仪式贡献出自己力量....并且能完美解决魔法仪式爆炸问题。”
　　就是所用时间比较久，不九九六①短时间根本做不出来。
　　“...阿帕奇基金会对每一位学生都开放图书馆，任何学生都可以随意借阅任何一本书，查阅任何法术与仪式，其中包括这次的“元素仪式”......”
　　画面再一转。基地里的大图书馆内景呈现在众人面前，塞满整齐新书的书柜立成森林，机械臂上下取书，黑发的美貌少女站在借书台，正接过一沓书。
　　刚才还质疑阿帕奇基金会的年轻法师，一下就心动了起来。身为魔法学徒，他能接触的奥术知识非常有限，虽然学城有古老的奥术图书馆。但像他这种小鱼小虾，只有资格阅读最下层，也是最大众，没多大用的奥术知识。
　　遇到瓶颈，想更进一步，阅读更高级的奥术知识？要么花大价钱买，要么导师给资源，要么是天才。法师协会有许多咸鱼法师，他们高不成低不就，就靠熬资历，希望协会能给更高级的知识。毕竟很少人是天才。
　　例如自己，年轻法师最近遇到瓶颈，急需《塑能系之二环奥术奥秘剖析》，导师手里有，但要求他为自己干两年。年轻法师做了两年，可惜态度认真，导师不想放，就只给了上册。
　　想要下册？那再干两年，而且还要发个论文，第一作者得填导师名字。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学徒徽章”，一时又犹豫起来。强大的奥术师可是能上天入地，熬着熬着自己说不定也能成为大法师。如果去学元素法术，协会就会直接开除自己，没有退路。
　　就算自己有勇气，学元素法术一切从零开始，即使有书本知识，没人指导怎么行？自学成才的人很稀少，更多的是自学学歪了。学习之路，没有导师纠正，很容易走歪路。
　　大学士阁下很厉害，但她只有一个人，顶多能教十来个学徒。而阿帕奇基金会能做老师的，只有她一个吧。
　　仿佛是听到他的心声，广告牌用慷慨激昂的声音说，
　　“你还在担心没人教吗？阿帕奇基金会最新智能教导系统，能完美解决你的问题，为每位学生制定独一无二的学习计划.....”
　　画面一转，是两位魔法淑女在教室里学习元素法术。不过没有教师，只有投影机投出的教学视频。
　　“本系统能通过面部表情、作业等数据，计算出学习进度，为不同学生播放不同针对性教学视频，相当于每位学生都有专属老师。”
　　画面再一转，十二名女工对着十二个不同的教学视频在专心学习。
　　“视频皆由阿帕奇基金会会长——艾莉娜亲自录制，亲自审阅各学生学习进度，并制定学习计划。相当于大学士阁下有无数分身亲自教导你学习....”
　　接着又是几张通俗易懂的图，完美帮助没见过“视频”的精灵们了解。
　　年轻法师一下就明白过来，心情开始激动。这相当于堂堂大学士阁下，开影分身辅佐每位学生！这是何等殊荣？她可是精灵历史上第二位异族大学士，身为魔法废物，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当上大学士。
　　围观群众们一下炸开，一半人将信将疑，他们都是凡人，对法师的艰苦一无所知。另一半人心情激动，有的人走上前，询问一旁的大学士阁下，加入阿帕奇基金会的相关事宜。有的为儿女前途激烈吵起来。
　　喧闹人群的年轻法师，抓着胸前徽章。想把它扯下，却又犹豫起来。他内心在激烈交战，要是回去告诉父母，自己改学元素法术，之前的投资岂不是泡汤？
　　在施法者圈子里，元素法术是不入流法术这个印象已深入人心。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踏出舒适区，到未知领域探索。
　　此时广告牌上出现十二位笑得露出白色牙齿的女工，喇叭传出她们声音，“我们都能学会元素法术....”
　　年轻法师微微心动，还在犹豫。
　　广告牌画面再一换。一个看起来像是智障，迎着春天阳光，露出傻傻笑容的弗洛出现在众人面前。
　　下面有一行字，“我也能丢火球啦。”
　　弗洛脸上的傻笑非常有感染力，精灵们不禁脑补出简单又感人的故事，一位天生智力有有残缺的青年，不在乎命运的捉弄，勇敢面对自己人生的故事②。一些同情心泛滥的贵妇，不由得眼睛湿润，纷纷拿出手帕抹掉眼泪。
　　元素法术，让智障也有春天。
　　换句话说，连智障都能学法术，自己一个正常人，肯定也能呀。
　　喇叭发出充满诱惑的声音，
　　“第一期只招收六十位学生，免费提供霹雳霹雳小子！你还在等什么？赶快来学元素法术吧！”
　　年轻法师一把扯掉胸前的学徒徽章，丢在脚下。
　　“我要学，我要学...”
　　“大学士阁下，请问什么时候报名。”
　　“我现场报名可以吗？我很聪明的。”
　　现场真是一片热闹，许多人直接无视广告牌上的报名信息，直接问道。
　　“后天报名，后天...”艾莉娜大喊道。
　　一阵折腾之后，阿帕奇基金会的三人上了车，离开热闹的人群。
　　其中弗洛脸色非常，非常精彩。刚才在拦住涌上人群的时候，一位小女孩指着他脸喊道，“这不是智障哥哥吗？”她旁边的母亲连忙把她拉走。弗洛只好拉下面甲。
　　“艾莉娜，我生气了。”弗洛气呼呼地说，“说好的要展现出我的威风呢？怎么成智障了。”
　　“我承诺的明明是保证“引人注目”。”艾莉娜一本正经地说，“一开始就是这样，也不算撒谎。”
　　“不是，那晚我们在房顶喝快乐水，我记得你说过要展现冠军骑士的英姿。”
　　“是你记错了。”说着，艾莉娜的狐耳摇了摇，“人的记忆很容易出错，替换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我除外。”
　　“等等，先不管这个。”弗洛说，“但是...你怎么把我画成一个智障？我平时明明很威风，谁见我都自觉让开一条路。”
　　“那是怕你踩到他们的脚。”
　　“艾莉娜！”弗洛有些无奈，“别开玩笑了好么？”
　　“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艾莉娜说，“为了宣传，不得不牺牲下你的形象。你看多少人看到最后一幅画，就下定决心来学元素法术？大家下意识以为是智障都能学，我去学一定轻轻松松吧。他们没想到还有元素亲和度这东西，弗洛其实你元素亲和度很高。”
　　“可是我也不是智障呀。”
　　“你平时就是这样傻笑，很有感染力呀，莉莉丝你说对不对？”
　　黑发少女楞了一下，点点头。
　　“艾AA你觉得呢？”艾莉娜拍拍头上的猫，黑猫醒过来，也点点头。
　　“你看，大家都觉得你笑起来很傻。”艾莉娜最后总结道，“我可不是出于恶趣味才这样做哟。”她的狐耳没抖。
　　难道自己笑起来就像是傻子吗？弗洛有些不信，他趴在车窗，望向远去的广告牌，上面正好是自己的画像。仔细一看，还真的像智障。
　　“好吧。我笑起来真的像智障。”弗洛心情有些低落。
　　艾莉娜脸上露出恶趣味被满足的微笑。
　　弗洛忽然觉得，这是一场报复。像上次她让自己脱下裤子，从此自己多了个脱裤魔的绰号。就是为了报复自己跟教父跑。
　　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艾莉娜？难不成是艾莉娜吃醋了？她生气，所以报复？
　　弗洛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整个人高兴起来。比自己英姿被画上广告牌，受人崇拜还高兴。
　　“怎么了？忽然那么高兴。”艾莉娜问。
　　“这个...你是不是吃——”弗洛求生欲极强，最后把醋字生生吞下去，“是不是报复我呀。”
　　“哈？你想多了，老娘宽宏大量，你最近又没惹我，才不是报复呢，哼！”艾莉娜眉头一挑，抱着胸，似乎挂起一阵风，狐耳一直在抖啊抖。
　　“啊，这样。”
　　弗洛有些失望。不过二十几分钟后，就把这件事甩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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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九九六：一周干六天，早上九点干到晚上九点的美妙工作时间。
　　②搜索“智障也有春天”，你就懂了。



第四十九章 教育

　　借着元素仪式阿帕奇基金会一炮而红。亲自来到艾莉娜基地报名的，就有两百多位精灵，大多家庭富裕，受过良好教育，或是商人家庭，或是没落的小贵族。学习奥术需要大量金钱与财力，还需要权力。
　　能成为一位魔法学徒，说是万里挑一并不夸张。让艾莉娜有些惊讶的是，报名者中有三位是魔法学徒，其中一位年轻法师告诉她。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与法师协会决裂，请她放心云云。
　　艾莉娜非常欢迎。她最后在两百位报名人中，挑选七十位作为学生，当他们毕业时，如果愿意就能加入阿帕奇基金会。至于其他人，艾莉娜表示如果他们喜欢，可以从图书馆买书，并且可以每天来基地，看“标准教学”视频。
　　如果愿意，还能购买霹雳霹雳小子，一个一百金币。
　　也就是说，与入学的幸运儿相比。他们得多付一百金币，而且没有专门量身制定的学习计划。不过，落选者倒是兴满意足。在这个社会，钱不能买到的东西有许多，例如记载着超自然能力知识的书。许多时候，还必须支付权力。
　　在入学后，阿帕奇基金会便多了读书声。
　　艾莉娜终于能开始实现自己的野心。她要批量教育猿猴，传播知识。
　　那么，怎么大批量生产合格学生呢？填鸭式教育？
　　太low了，在艾莉娜看来它最大的缺点是，讲课速度太慢。
　　有的人学得快，有的人学得慢，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就像一群鸭子，有的胃大，有的胃小，却被塞进同样的料。最后有的鸭撑得要死，有的鸭饿的呱呱叫。为了不把鸭撑死，最后“填料”的速度会放慢。
　　优点，就是成本低，能大批量生产。
　　放养式教育？艾莉娜就做启发者？让学生们自己探索，不懂就来问自己？
　　还要老师干嘛，大多数学生哪有什么自学能力。艾莉娜要得是大批量教育，而不是只教几个有恒心、不偷懒的学生。
　　那怎么教育呢？
　　对艾莉娜来说，是个难题，对现在的地球人而言，想学什么，那就下载呗。“老师”这个职业几千年前就消失了，教育可以说不存在。
　　好在艾莉娜的数据库里记载着人类教育史。这属于通识部分，反正存储空间大，多存些知识总是有用的。
　　她在浩瀚的知识大海里，终于找到一个可供参考的例子。
　　一位教育家，堪称小学生的噩梦，名叫赞科夫。
　　很久以前，有个古人类国度叫苏维埃。小孩要学习十一年，才能去上大学，其中小学读四年。古人类真是笨，三年时间就足够现代地球人从婴儿到成年人。
　　一位教育家赞科夫对此很不满意，认为小学也要学四年？你们都是笨蛋么？
　　于是他提出自己教育原则，“高强度，高速度。”
　　他说，“儿童的智力也像肌肉一样，如果不给予适当负担，加以锻炼，它就会萎缩，退化。”在广大小学生耳中，这无异于恶魔之语。
　　所以，为了让学生智力发达。就得不断鞭笞他，给他添负担，努力练。
　　假设一位小学生学会加法，那么就不该让他在加法世界中，沾沾自喜，浪费时间，而是立刻教乘法。用更时髦点的话说，就是要不断走出舒适区。
　　在大多数小学生看来，就是作业变厚变多。
　　作为实干家，赞科夫不说空话，在一次教学实验中，用四年便让学生们都拿到五年的学历。非常有说服力，得到大家认可，于是在小学生的哀嚎声中，大家愉快决定，小学只上三年好了。
　　之后，赞科夫为推广自己理论，连续做了二十年教学实验，皆获得成功。他的理论也受到教育界的广泛认可。
　　但是，赞科夫的理论有个重要缺点。这个致命缺点导致虽然教育界广泛认同他的教育理论，却没推广开来。苏维埃仅仅是借鉴部分，就有许多学生反应，负担过重，要活活学死。
　　要实现赞科夫“高强度，高速度”原则。老师必须随时掌握每位学生的学习进度，合理安排教学进度，才能让整个班以最快速度前进。
　　这对老师来说，要消耗何等的耐心与精力，说是燃烧自己照亮学生求知道路也不为过。
　　并不是每个老师都有这种教育能力，也并不是每个老师有这种耐心去教学生。
　　有这种教学能力的老师，本来就是稀缺资源，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赞科夫。要不收入高，要不靠爱发电，燃烧自己。
　　最后赞科夫的教育原则没有推广开来。
　　众多小学生都松了口气。
　　但对艾莉娜来说，这缺点可以忽略不计。托某位仁兄的福，艾莉娜得到一大堆半导体材料。她制作出大量的摄像头，记录学生上课状态、学生作业、学生实际施法等等视频。
　　对于普通人来说，七十位学生，一天产出的视频得花至少一个月才能看完。而对于艾莉娜来说，花二十分钟下载视频后，她就能全部分析完毕，并为每个人量身制定出学习计划。
　　于是，第一批学生的噩梦开始了。他们发现，自己就像是一头永远背着沉重货物的驮马。稍微强壮下，轻松些，下一刻货物变得更重。
　　通过各种机器，艾莉娜完美掌握各个学生的学习进度。并且还对所有进步的人，哪怕是最差的差生，哪怕只进步一小步，就给予反馈。
　　除了教导元素法术之外，她还对感兴趣的学生教导学习方法。在艾莉娜看来，那些持“废寝忘食”才是学习的最高境界的猿猴，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傻子。猿猴没经历过机械飞升，肉体柔弱，特别是大脑，工作十六小时，必须休息七至八小时才能恢复状态。
　　没有健康的身体，就没有健康的精神。
　　不休息，就是透支身体。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学习。
　　因此莉莉丝这个整天把头埋在书上的少女，被艾莉娜严厉批评。
　　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
　　艾莉娜开始还担心，这群学生会受不了“高强度，高速度”的教育模式，而中途退出。但是学生一个个反而很高兴，虽然学习是痛苦的事，但有看到一簇火苗从手心冒出，顿时觉得辛苦还是值得的。
　　不过问题也有许多。许多学生，难以适应问问题时，必须按一个按钮，再对着摄像头说问题，片刻后，艾莉娜就会通过对讲机解答问题。
　　但是效率却很低，最后艾莉娜发现，人们面对面交谈时，传递效率比单纯的通话要快。因为肢体语言、表情等也能传达信息。
　　为此，艾莉娜做了全息投影。让广大男学生遗憾的是，投影形象并不是艾莉娜，是一只可爱黑猫，并不是艾莉娜喜欢黑猫。而是艾AA“建议”她用黑猫。
　　许多男学生为此抱怨连连，原来不少人期望着艾莉娜能面对面教导自己。美女教师谁不喜欢？学习效率翻倍好么？
　　没想到来上学，只和艾莉娜打几个照面。好不容易面对面交谈，她身边却总有弗洛，寸步不移，那伟岸的身躯，透着坚硬的金属光泽，一下就把学生的春心给扼杀在摇篮中。
　　随着同学们开始上学，以及大量的书籍售卖出去。
　　大家确定艾莉娜所承诺的，都是真的。记载珍贵知识的书籍，是真的便宜。法师协会中诸多奥术师大多抱着怀疑心态，他们认为艾莉娜提供的知识，顶多是中级知识。
　　但直到奥术师们从阿帕奇基金会买到让阿帕奇基金会，一炮而红的“元素仪式”书籍后。经过实验验证，书上所记载的都行得通。
　　奥术师们震惊了，真的有人把珍贵的知识不要钱一样，到处印卖，而且价格便宜。
　　这是什么精神？
　　无私奉献呀。于是那些曾经在《魔法》杂志上，批判艾莉娜元素法术不入流的奥术师们。私下吩咐自己的学徒，到艾莉娜的基地去，能买多少书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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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精灵女王的会晤

　　奥术师当然是要面子的。他们表面保持着传统法术的尊严，斥责艾莉娜作践法术，私底下阅读从阿帕奇基金会购买来的书籍。顺便在传统派的旗手，令人尊敬的绝后法师——查理的带头下。写联名信给精灵女王陛下，要求她封禁元素法术。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女王陛下本人相信末日将至，还指望着元素法术武装出一批军队，抵抗末日呢。
　　查理也不傻，他很聪明。他请求王国管制元素法术。
　　在请求信中，他犀利地指出阿帕奇基金会的弊端，并添油加醋一番。
　　“..大学士肆意传播元素法术知识，随意收学徒。一旦有人居心不良，学习元素法术，为非作歹，日后王国必将人人自危.....”
　　“....元素法术有害青年健康，它提供摄取力量的捷径。元素法师们未经过三年禁语试炼，他们的心灵不能驾驭如此力量...”
　　“....大学士让每位元素法师都能肆意创造与修改咒语，这必然会玷污法术纯洁性，历史上能发明法术的人，哪一位不是精通法术的法师呢？...”
　　“.....希望女王陛下能为后代子孙着想。元素这种狂野的力量，必须要由专业人士监督。”
　　最后，查理与奥术师们请求。要艾莉娜把“元素法术”改名。这种连女工乃至智障都能学的法术，怎能称得上法术？明显拉低施法者逼格，得开除“法籍”，不能有法术二字，否则奥术师们很不爽。
　　“事情就是这样。”
　　头发多几根白发的女王陛下揉揉太阳穴，她一旁的侍女读完把信递给艾莉娜。
　　“很抱歉，当时觉得你在胡闹，你的阿帕奇基金会很成功。但是你对开源知识的执着，让许多人担忧。我还听说，你的学徒们只学半个月，就能唤出一团火焰。真不可思议，当年我学奥术，学了三年才能召唤出一个小龙卷风清理沙发下的灰尘。”
　　“哼，专业人士，不就指的是他们吗？”艾莉娜冷哼道，“还要成立什么委员会，审查每个人创造的咒语，审查每个学习元素法术的学徒的资格？委员会都是奥术师，先不说他们对元素懂多少，只说立场，恐怕委员会成立后，百八十年元素法术都没进展。他们是想用审查的权力，来维持自己的身份，以及攫取利益罢了。”
　　“虽然我不赞同法师协会的请求，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还有些道理。”女王陛下说，“你几乎是不计成本地推广元素知识，一旦被坏人掌握在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我图书馆售卖出的书，里面记载的法术，都是非杀伤性法术。”
　　“但是你提供的知识，能让他们掌握元素的力量，它可以杀人。”精灵女王说，“我清楚无论奥术、元素法术还是灵能，它们都是纯粹的工具，杀人的不是工具，而是人。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我想，我的治安官们更愿意看到恶徒门手中拿着的是木棍，而不是一根爆裂法杖。”
　　奥术师们，或者说是查理很聪明。虽然他是个大坏蛋，但脑袋聪明，一下便看出元素法术的弊端，并围绕着弊端添油加醋，试图掰倒艾莉娜。
　　与元素法术不同的是，奥术知识很难传播。描绘奥术的文字中蕴藏着力量，魔法学徒若是不幸翻开一本高级奥术书，那么他要对自己的眼睛说再见。因此，能当上法师的人，一直都非常稀少，都在同个圈子里，谁干坏事很容易找到凶手。
　　“这我明白。”艾莉娜说，“但是这是新时代必须付出的代价不是吗？况且，王国能掌握的元素力量，肯定比私人还要强大。”
　　“我不能放任元素法术野蛮生长，凡事都需要秩序。”克里斯汀说，“我打算让你和法师协会合作，他们愿意提供学徒学习元素法术，但必须成立一个四人委员会，你有两票。”
　　“那开源社区呢？”
　　“也必须审核，只有通过委员会批准的法师，才能通过“霹雳霹雳小子”上传咒语。”克里斯汀说，“如果你同意，法师协会会考虑给你颁发导师徽章，并且承认元素法术的地位。委屈你了，艾莉娜。我向你保证，如果你让步，我会在学城为你竖立一个雕像，让后世记住，你是元素法术的创始人。”
　　克里斯汀很了解艾莉娜。她知道，若许诺权势或者金钱，艾莉娜肯定兴致缺缺。她目光真诚看着艾莉娜。能在学城有一尊雕像，并能在历史上留下重要一笔，是多么大的荣誉。
　　“那上厕所呢？”
　　“啊？”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精灵女王的意料。
　　“我说，学生们上厕所四人委员会是不是也要批准一下？”
　　“艾莉娜，我是非常认真。”精灵女王正色道，“法师协会给予我非常大压力。”
　　“查理也在委员会里？”
　　“对。”
　　“我不会把阿帕奇基金会卖给一群，思想反动，又愚昧的所谓法师们。”艾莉娜说，“他们只想搞知识垄断，借此谋利。丝毫不在乎全人类的未来——，忘了，这是异界，应该是全体碳基智慧生物的未来。
　　阿帕奇基金会成立的理念只有一个，那就是开源，要我把它卖给查理。就像让我把漂亮女儿送到一群恋童癖大叔手里。女王陛下，你可以向我要到所有关于元素法术的知识，自己搞个“管人上厕所”机构。但要我把阿帕奇基金会卖了，我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不。”
　　“艾莉娜，你明白末日将至，却还不愿为众生委屈一下自己的理想。有了法师协会的帮助，在短短时间内，一大批有经验的魔法学徒，便能成为合格的元素法师，有了种子，再全国推广，我们就有把握了。”
　　克里斯汀显得很疲惫，没有之前属于王者的从容与威严。
　　她很困，不仅是睡眠不足。身为一位富有远见的领袖，往往要承受许多压力。就想站在船头的船长，望到远方的风暴欲来。船上水手们不仅不信，还不齐心，为自己私欲互相内斗，船迟迟未开，等风暴来了，一切都晚啦。
　　看不见风暴的水手不配合也罢。第一个预见风暴降临的银发女巫，还不配合。
　　只想拯救这艘船的克里斯汀可谓心力交瘁。
　　“解决的方案很简单，干掉查理。法师协会并非是阿帕奇基金会的死对头，死对头是保守派。查理是保守派的头头，竭力阻碍元素法术，因为他想消灭我。”艾莉娜说，“以前他说元素法术上不了台面，现在又拿各种缺点说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果然，艾莉娜你还是想复仇。”
　　“说得我成立阿帕奇基金会就只为了复仇一样。”艾莉娜说，“准确的说，是一边实现理想，一边复仇。”
　　“那可是千万条生命。”
　　“复仇又不会让世界毁灭。”艾莉娜说，“对于母神我有绝对把握，别担心啦。”
　　好了，预见风暴的银发女巫不仅不肯委屈自己，还说自己能秒了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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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进度（9/11）
　　我不会...轻易的go...die。



第五十一章 靠山不稳

　　“我的大学士，也就是说最后你的回答是不？”克里斯汀厉声询问。
　　“为什么不是？”
　　“你就不能稍微妥协下吗？”克里斯汀问道，“文明人与野兽的区别是，野兽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从头到尾，你甚至都没有求助法律，解决这件事情。”
　　“亲爱的女王陛下，你能给我个公道？”艾莉娜声音也冷下来，“你准备给这只强.奸未遂的野兽，准备多少年刑期？”
　　“艾莉娜，他可不是普通人。他是位大法师，在末日来临之前，是王国无比珍贵的战力。”
　　“我明白。”艾莉娜说，“我也不是心胸狭隘的人，我要求很简单，举行一场邀请苍穹之树所有贵族的宴会。在宴会上，我要法师协会副会长，查理当着面阐述自己罪行，向我道歉，承认自己是强.奸犯。就那么简单。”
　　精灵女王在思索，小小的房间里沉默在蔓延。站在艾莉娜身后的弗洛，安静得就像是一尊盔甲装饰品。
　　“我必须要与他沟通。”精灵女王说，“在此之前，你要拿出一些合作的诚意。”
　　“他不道歉，我不合作。”
　　“艾莉娜！”
　　克里斯汀叫着大学士阁下的名字。查理身居高位，要让他当众向艾莉娜道歉服软，他以后哪有脸面。在女王陛下眼里，艾莉娜是存心为难自己，就算私下道歉，也比这个合理得多。而自己答应艾莉娜不合理的请求，艾莉娜竟然不愿退一步。
　　“我从你表情看出，你根本做不到，既然法律或者是什么鬼，不能给我公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法律不可能给我公道。我要用自己的手，来拿回公道。我要用他的血，告诉所有人，想上老娘？门都没有。”
　　“艾莉娜！你别得寸进尺。”克里斯汀声音高起来，“我那么相信你，把王国存亡都系在你身上，你却一再挥霍我的恩赐。现在，你居然还想把王国的大法师杀了。”
　　“得寸进尺的分明是你。”艾莉娜站起来，一米八的高挑身躯，为她增添不少的威慑力，“你也是女人，如果有一天你被人拽到房间里，差点被强.奸，时候却一点说法都没讨到。全城人，都暗地讨论你的胸、你的屁股，意.淫着上你有多爽，你怎么想？
　　现在，你不能给老娘公道，却要我一口咽下这份侮辱。因为查理是坏人，我是受害者。你不能惩罚凶手，却能转头对受害人说，“你忍忍吧，反正你是好人，要为大局着想呀。”
　　我告诉你，克里斯汀，你如果真的想要大局稳定，就配合我，把查理给杀了。”
　　克里斯汀眉毛一挑，宛如刀锋般锐利。属于王者的威严射出来，丝毫不输于炸毛的艾莉娜。似乎下一刻，她就要下令把银发女巫给宰了。
　　弗洛不由得一把手放在剑柄上。满脑子想着，叛乱之后怎么办，一下脑补出百万字的逃亡剧情。
　　“好呀，艾莉娜你到底还要杀死多少位精灵大法师？”克里斯汀说，“我给你十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不答应，自治领你就别想拿到。”说着，她生气地一拽绳线，铜铃发出响亮一声。
　　女王的侍女走来，见到克里斯汀生气的模样一时吓楞一会，问道：“女王陛下，请问有什么事吗？”
　　“拿空文件和我的印章来。”
　　于是克里斯汀当着艾莉娜的面，竟手写一份文件——一般这都是由写字员代劳。侍女担忧起来，可见女王陛下是有多生气。刷刷刷，文件一下就写好。内容很简单，直接剥夺艾莉娜获取自治领的权力。
　　只要把印章盖上，这份文件便生效，艾莉娜的自治领就会和她说再见。
　　“十天后来找我。”克里斯汀说着，头也不抬，手那个一扬。彬彬有礼的侍女便走到艾莉娜与弗洛面前，“女王陛下需要休息一下。”
　　说着，便领着两人出门去。
　　艾莉娜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女王陛下冰冷的声音，“如果你谋杀查理，自治领你也休想得到。”
　　银发女巫没有停顿，和侍女一起走出去。
　　“行了，你忙你的，我认得路。”
　　艾莉娜遣走侍女。
　　一男一女一猫走在走廊上。弗洛摘下头盔，欲言又止。
　　“我猜猜，你是不是要说，忍一时风平浪静，以后再算账，又或者是觉得我对女王陛下的态度不好？”
　　艾莉娜猜测着。弗洛在精灵王国长大，对女王有着敬畏是正常。就算你说我，我也不会怪你。艾莉娜心想
　　“不是。”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逃亡路上怎么填饱肚子。”弗洛说，“我忽然想到，你介不介意吃树皮。”
　　“嘛，还是吃烤虫子吧。”
　　艾莉娜再次失算，面对脑洞巨大的弗洛，谁能猜到想什么？但艾莉娜心情有些高兴，逃亡听起来还挺不错。就两个人，弗洛和自己，外加上一只大坏猫。两人互相依偎，逛遍整个大陆，想着似乎也不错。
　　“这不是大学士阁下吗？”
　　一个艾莉娜讨厌的人迎面走来，他肌肉撑着法袍，正是查理，身后跟着他亲爱的干儿子——小白脸学徒。小白脸学徒脸色有些不好，看到艾莉娜美丽面孔，眼睛闪过一丝畏惧。
　　小白脸学徒想出言讽刺，取悦自己导师。查理带着他，就是为了让他攻击艾莉娜。
　　艾莉娜金色眼眸一收缩，射出冰冷目光。小白脸学徒顿时把话吞下去，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事？”
　　艾莉娜一点不客气，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查理，正思索着如何把绝后老人送入坟墓里。直接让头上的猫跳到查理身上，驱散魔法，再让弗洛一剑杀死如何？成功率约百分之六十，但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会引起所有人恐慌。
　　就算女王陛下拼命保住自己，估计自己也要受到软禁，别说阿帕奇基金会，基地都可能被没收。
　　“我猜，大学士想谋杀我？”查理笑着，向前走一步，“怎么样？你以为你无所不能吗？”
　　“你最好小心点，查理。”
　　艾莉娜有种计划被看穿的感觉，带着弗洛与查理擦肩而过。
　　查理看着艾莉娜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脸上露出微笑来，低声对旁边的学徒说，“记住，再高超的棋手，如果你知道她下一步，你就能打败她。”
　　小白脸学徒有些茫然，但还是点点头。这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预言未来？
　　导师最近的状态很奇怪，前几天还是非常愤怒，但自从和史利塔·白狮见面后。心情愉悦，还不时哼着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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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差两更。



第五十二章  预言

　　太奇怪了。无论是克里斯汀，还是肌肉法师，都太奇怪了。
　　先是查理的请求书。他提出的弊端，非常真实，就像坐着时光机器穿越到未来真眼目睹一样。而且请求还非常合女王陛下的意，克里斯汀一定不会拒绝监管阿帕奇基金会，她想把元素的力量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女王陛下不会仅仅因此而闹翻。克里斯汀需要艾莉娜。阿帕奇基金会最重要的不是知识，而是艾莉娜。没有艾莉娜，就算现在把阿帕奇基金会所有白送给精灵，精灵都无法掌握元素的力量。
　　那为什么女王陛下会和自己闹翻呢？按理说，自己成功证明即使甩开法师协会，自己也能推广元素法术，只是速度慢了些。女王陛下应该高兴才对。
　　但相反，她显得焦虑。好像自己这么干，反而会让世界灭亡。
　　看到自己手下能力出众反而焦虑。说明女王陛下认为，艾莉娜越强大，她就越有危险。
　　果然，女王陛下还是疑虑自己的忠诚问题吗？今天和她交流，克里斯汀一口咬定艾莉娜复仇就是要杀死王国大法师查理，似乎预知艾莉娜的想法似的。好吧，艾莉娜本来就是这么打算，如果查理不道歉，她就杀了查理。
　　但女王陛下，是真的因为末日将至，担心查理死去，王国缺少重要战力而反对自己吗？
　　很可疑，至少不是全部原因。
　　艾莉娜思索着，缓缓闭上眼睛。她提取数据库中女王的面部表情、语气、肢体语言等数据，通通丢入“表情分析应用”、“测写应用”中分析。分析女王内心真实所想。
　　一帧帧画面掠过艾莉娜眼前，各种数字在跳跃。系统正在搜集一切关于克里斯汀的数据，进行分析。在艾莉娜眼里，刚才谈话的情景复现在眼前。她看到，女王陛下脸上写着焦虑、担忧，还有...怀疑。
　　自己还算得上坚定的盟友，在怀疑自己。艾莉娜有些失望，从始至终，女王陛下都非常相信自己。从相信自己预言，采纳自己提议，没把精灵大军从诺菲亚战场前线上撤下，到力排众议，安排自己成为大学士。
　　是谁让她起疑心了呢？还有，查理那句“记住，再高超的棋手，如果你知道她下一步，你就能打败她。”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史利塔·白狮，真的是重生吗？又或者是预言家。
　　如果是重生的话，还好说。自己只是多个顽固的对手，如果是预言就糟糕，她可不希望自己大杀器还没用上，就被发现。自己要先弄明白，对手是什么。再把查理给解决掉。
　　这样想着，艾莉娜睁开眼睛。剔透金眸中，闪着数据运行的微光。
　　此刻，精灵女王克里斯汀也思索完毕，睁开眼睛。
　　她侧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信纸，是史利塔·白狮的字迹，密密麻麻写了一张纸，上面写着银发女巫所举行的元素仪式，第一期招收七十位学徒，直到她的阿帕奇基金会一家独大，直接杀死法师协会副会长查理，最后利用王室那份“不能说的契约”，谋权篡位。
　　克里斯汀心情复杂，碧色眼眸中闪烁着怀疑目光，坐起来，亲自把信丢入壁炉里，烧了。
　　这封信是在自己受邀参加阿帕奇基金会成立宴会后，史利塔·白狮发过来的。起初，克里斯汀只觉得不可能，她自认为很清楚艾莉娜。但信上细节繁多，更可怕的是，所以女王并没把它丢了。
　　而且，王室“不能说的契约”，史利塔·白狮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姐姐悄悄告诉他么？
　　她选择观察。
　　克里斯汀耐心等着艾莉娜举行完“元素仪式”，再派人去搜集情报。看着桌面上搜集来的情报与信，她沉默了，迄今为止，信件所写的都一一灵验。可怕的是，一切细节都符合，比如，元素仪式会有十二位女工参与。真的如此。
　　信上说，艾莉娜心里只想着杀死法师协会副会长，以威慑自己的对手，控制法师协会，掌握权力。
　　无论艾莉娜是否想要谋权篡位，克里斯汀都不允许有人能掌握法师协会与阿帕奇基金会。
　　于是今天她试探性地找艾莉娜谈话。发现，艾莉娜果然不接受监管，反应非常激烈，在克里斯汀看来，所谓为了“开源”只是个借口。而且她真的是想杀死查理。
　　铁证如山，克里斯汀不由得不信。她望着窗外，望着苍穹之树发黄的树叶，喃喃自语，“艾莉娜，千万别让我失望。”
　　壁炉里，火焰吞掉信件最后一角，上面写着，艾莉娜将会用“带着雷电的长矛”贯穿查理的胸膛。
　　此时，艾莉娜刚回到自己的基地里。弗洛跟在她身后，她走入电梯，下层，来到地下一层。那是她的秘密地下室，里面盛放着一件秘密武器。
　　“弗洛，你听说过龙枪吗？”
　　艾莉娜与弗洛走出电梯时，银发少女忽然问道。
　　“龙枪？”弗洛一时摸不着头脑，“是用龙骨打造的枪吗？”
　　“不，是屠龙的枪。”
　　她说着，打了个响指，灯光刺破地下室的重重黑暗。只见在宽敞地下室中央，一个连接着电线的金属陈列架上，摆着一根两米长的金属矛。它枪身上，带着显示屏，还有**的USB线。矛头反射着锐利的寒光，令人丝毫不怀疑，一切铠甲在它面前，只是摆设。
　　弗洛走上前双手抓起长矛，矛身颇为沉重，有动力铠甲的帮助才能抓起来。他试着挥舞几下，没有什么异变，比如冒光冒火什么的。
　　“这个怎么用？”弗洛问道。
　　“把枪身上的线与铠甲连在一起。”艾莉娜说。
　　弗洛照办，一连上，动力铠甲中回荡着艾莉娜的冷冰冰的声音。
　　“破魔屠龙枪已准备就绪。”
　　手中的屠龙枪似乎有了生命，矛尖闪过一簇电光。
　　“这个是？”弗洛问道，他挥了下长矛，虽然之前没专门练习过这种简单好用的武器，但还有点样子。
　　“破魔长矛，在刺中法师时，它会发射出雷电，消解护身魔法。”艾莉娜说，“是设计出来，专门用于杀死查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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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友好的会议

　　“啊？”弗洛有些惊讶，手一松，沉重的矛落向地面。
　　“矛身里可是塞满了电池，别乱丢，万一炸了，可不好。”艾莉娜说，“这长矛用的可是最新研发的合金制成，它能发射出闪电，消解查理身上的法术。”
　　“这个，我们真的要在这几天把查理杀了？”弗洛有些为艾莉娜的执行力而感到惊讶，“今晚就去？冲到查理的家里，直接把矛刺向他胸膛？”
　　“真是完美的谋杀计划。”艾莉娜吐槽道，“但现在还没有个完美的时机，你这几天先练下长矛，熟悉下把它刺入某位人渣胸膛中的手感，我还没那么急。”
　　“不是只有十天时间吗？”弗洛问道，“艾莉娜，你绝不会把阿帕奇基金会就这么拱手相让，给法师协会吧？”
　　“十天很漫长。”
　　漫长到，故人足以赶到苍穹之树。
　　在下杀手之前，她要先试探一下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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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城，位于中央会议室里。
　　学城有头有脸的法师们齐聚一堂，今日远在苍穹之树的查理，亲自参加会议。
　　查理坐在长桌最远端，望着两排的法师们，他们都在期待着自己，等着自己讲话。他内心颇为骄傲，花几百金币的材料费，用传送术赶到学城还是非常值得。
　　“我现在宣布一个好消息，法师协会坚定的盟友，我们贤明的女王陛下，已经同意要监管阿帕奇基金会。”
　　话音刚落，法师们脸上便露出欢喜表情。之前对查理的怨气一扫而空。
　　前段时间，阿帕奇基金会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尽管导师们一再严令不得谈论关于阿帕奇基金会的事情。
　　但是法师们显然非常好奇阿帕奇基金会的元素法术。他们暗中吩咐学徒、或者其他人，到阿帕奇基金会购买一切书籍。
　　这种表里不一的事情，根本没瞒住广大法师们。导师们的学徒，都在暗地里讨论着阿帕奇基金会，越是禁止什么，人们就越想讨论什么。更何况，导师们自相矛盾的行为，真是太让人起疑，也充分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心。
　　所有人都对查理有所怨气。因为是查理要求大家一并抵制元素法术。这种自打脸的事情，着实不能让人开心，更何况，有流言称，阿帕奇基金会忽然雄起。还是查理学徒的功劳，他不知道为什么，送给银发女巫珍贵材料。
　　不过，只要能控制阿帕奇基金会，这点委屈算得上什么。他们不能容忍，一个到处散播法术奥秘机构的存在，要是人人都去学元素法术，还有人理会法师协会吗？还有人对学城里的奥术知识感兴趣吗？他们还怎么驱使那些勤劳、聪明又廉价的魔法学徒们？
　　“不过呢。女王陛下有个要求。”查理说，“她说，希望我们一起互相交流，集思广益，假设末日到来，我们能用什么法术扭转乾坤。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希望大家能把自己的看门本领都交出来。”
　　话音刚落，整个嘈杂的会议室里就安静下来。在座的所有法师都明白查理意思，所谓“交出看门本领”，其实就是说，大家把私藏的小图书馆里的书，都给交出来，大家一起共享。
　　“世界末日只是银发女巫的谎言。”有人开口道，是一位年老的女法师，在预言系法术上有着很深造诣，“我用过水晶球、内脏占卜、水面占卜，试图找到一丝末日气息。但一切如常，没有丝毫末日景象。”
　　“现在不是争论末日是否存在的时候。问题是，女王陛下想看到法师协会的力量。”
　　查理说。女王陛下就是想要一个能抵御末日的法术，她向自己承诺，只要做到，看到法师协会的力量，她就会毫不犹豫支持法师协会吞并阿帕奇基金会。这是一份多么诱人的承诺。否管末日是否存在，女王陛下认为它存在，它就存在。
　　整个会议又沉默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是人精，知识就是力量。那些记载着奥术秘密的书籍，哪能轻易示人？
　　这好比开个武林大会，有个人说，皇上要咱们互相交流，大家把各门派的秘籍都拿出来看看吧。
　　“我先来。”
　　查理打破沉默，从自己随身的异次元空间袋里，取出一本书，青铜封面，锈迹斑斑。在座法师们察觉到其中蕴含的魔法力量，热切的目光纷纷射向查理身前的书。
　　“这是一本来自耐瑟魔法帝国时代的书籍，我在一个古老的坟墓中找到，陷阱很多。当初进坟墓有三人，出来却只剩一位。”
　　说到这，查理皱起眉头，回忆起魔法陷阱对自己造成的痛苦。最了解法师的还是法师。墓主人离世，还不忘花精力设下歹毒的陷阱，坑害那些觊觎知识的人。
　　这本书，在长桌上挨个挨个传阅。法师们纷纷用“法术阅读”书辨明真假，纷纷发出满足的声音。
　　“居然是关于耐瑟核心的知识。传说中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来源，耐瑟帝国的浮空城，都是以它提供能量。”
　　“如果完全参透，至少能发明出一两个传奇法术吧。”
　　“没想到副会长大人，竟为了打倒银发女巫，做出如此大牺牲。”
　　众法师点头，纷纷承认查理的诚意。
　　于是纷纷拿出自己的小图书馆，一时间，宽阔的会议室中漂满法师们各种私藏。一本本充满魔力的书籍，纷纷翻开。
　　查理开始是高兴的，面对银发女巫的威胁，一向互相拆台的法师们难得联合在一起。
　　但是他翻阅其中某位导师私藏的书籍，不禁叫出声，“《火球术十八讲》？谁的书？这都拿出来？”
　　“我的。”塑能系大佬举起手，一本正经说，“这可是孤本，当年启发了还是学徒的我。”
　　“我们还都是学徒吗？”
　　“没办法，我很多书都捐给奥术图书馆。”
　　塑能系大佬怨气满满，大家忽然想起，这位老实人，之前被坑过一次。叫捐书，他还真的捐。
　　但是他的“小图书馆”里，就只有这本书？谁信呀。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低头看书。
　　查理脸色那是越来越差，这般家伙，简直无药可救。共享出的书籍，几乎都是中低级书，没有一个人拿出看门绝技来。有的甚至给的是“陷阱书”，什么叫陷阱书呢？就是一半内容是真的，一半内容是假的，让你防不胜防。
　　“该死。”查理一拍桌面，“散会！”
　　看着大家一脸赚到的表情，纷纷告别离去。
　　查理心里不由得想，好在自己拿出的书也是“陷阱书”，是假的，加了特技。差点被自己同行坑，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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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进度（11/11）女装什么的，不可能的。哈哈哈



第五十四章 宴会邀请

　　清晨，艾莉娜的基地，实验室。
　　“弗洛救命！”
　　银发少女对他叫着，无数从深渊伸出的黑触手缠住她小腿，与大半身体，她竭力从触手群中朝弗洛伸长右手。
　　弗洛大惊，冲向银发少女，却一脚踩空，落向黑色深渊中，银发少女的呼救声离他而去。
　　他吓得一下睁开眼睛，连忙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抓向床头的剑柄，才稍微安下心，观察四周。
　　艾莉娜窈窕背影映入他眼帘，她身前实验桌上仪器所发出的千百灯光，如梦如幻。她一刻不停，还在继续研究巫术。
　　没有触手、没有深渊、也没有银发少女绝望呼救声，只是一场梦。
　　弗洛才发现冷汗湿透了背心，只是场噩梦，他松了口气。
　　“怎么了？”艾莉娜转过身问道，她依旧美丽从容，“梦到触手春.梦了？”
　　“一场噩梦。”
　　窗外吹来的风中带着清冷秋意，弗洛精神了不少。
　　自从艾莉娜“钩子”被夺后，弗洛就做艾莉娜的全天保镖。这真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工作，于是弗洛全天不离开艾莉娜十米远，包括在睡觉时，艾莉娜洗澡时。
　　“如果你头没有枕着《触手怪与落难精灵》，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弗洛一扭头，发现那本激动的小黄书就放在枕头上。封面是一只被触手捆绑的精灵少女，令人羡慕的女性特征，被触手勒得异常显目，少女脸上带着不倔与娇羞。
　　弗洛脸一红，连忙把它塞进床底里。刚开始做艾莉娜贴身护卫时，他还颇为拘束，时刻紧绷神经，生怕自己一冲动，就把艾莉娜压在身下。这担忧非常现实，弗洛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自从睡在艾莉娜实验室后，每天早晨起床，一柱擎天，隔几天必遗精。
　　于是艾莉娜推荐小黄书给他，美名曰：可控泄洪，防止犯罪。但是奇怪的是，每次把小黄书递给弗洛时。艾莉娜脸上都带着谜之微笑。
　　昨晚弗洛就是睡前看小黄书，但自己明明记得塞进床底了。
　　“怎么样？有效果吗？”艾莉娜问，她端坐在椅子上，穿着露出锁骨的裙子，露出大片娇嫩肌肤，一本正经问道，“早上还遗精么？”
　　“没有，没有。”
　　弗洛只觉自己这样有些脏。
　　“我很怀疑，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是饿狼看到小羔羊，渴极的眼神从这里，再移到这里。”艾莉娜说着，纤长的食指顺着脖子向下，流过精致锁骨，顺着惊人山峰向上爬，最后一点山顶，它颤了颤。
　　又一股热气从腿根升起，弗洛脸红，扭过头，“我能克制住自己，真的。”
　　这般说着，却觉得下面咯着疼。
　　艾莉娜走到他身旁，轻轻拍着他肩膀，“嘛，说了忍不住就去找女人吧，老娘不在意的。又或者你考虑一下，阉了好了。”
　　“艾莉娜！”
　　弗洛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艾莉娜真的是，在自己努力克制自己欲望时，她却总是忍不住“发贱”，给自己欲.火添柴火，更可恶的是，她似乎真的想把自己变太监。
　　他扭过头，看向艾莉娜，想让她明白自己很不开心。
　　艾莉娜脸上的微笑，不知何时消失，依旧带着如往日般冰冷的高傲。
　　弗洛心里有些气愤，他忽然有种邪恶念头，和艾莉娜“开个”有些过分的玩笑，假装发狂，把她压在墙壁上，看她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她总是游刃有余，一副你在控制中的样子，难免让自己有些不高兴。
　　“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是个好主意？”她问，“嘛，我觉得你还是找回你炮友吧。”
　　她的言行，尤其是手指缠绕着发梢的动作，让心里的邪念，飞速膨胀，如失火的老房子一般。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在他耳边怂恿着他，只是个玩笑而已，如果她收敛些，对大家都好，他手抬了抬。
　　不，不能这样！这只是个借口，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还和那些在背后骂银发少女是“浪.荡的婊.子”，觊觎她身体的坏人们有什么区别。
　　“我先去洗漱。”弗洛连忙站起来，走向厕所。
　　艾莉娜脸上露出微笑起来。逗了弗洛后，心情舒畅许多，她慢步走向实验桌。桌上睡懒觉的猫抬起头，“艾莉娜，你又在享受钢丝上跳舞的危险。”
　　“我只是逗逗弗洛而已，多可爱的金毛呢。”艾莉娜伸伸懒腰，“最近压力大，查理昨天才回苍穹之树，总是找不到好机会，又不知道克里斯汀打的什么算盘，还有史利塔·白狮。放松一下而已。”
　　作死什么的最好玩了，不是吗？
　　“嗡嗡嗡。”
　　艾莉娜的机械仆人——一架无人机飞入实验室中。它带着一个精美的请柬，艾莉娜目光望向无人机闪烁的灯光，解读其中信息。
　　“女王陛下有请，她几乎邀请苍穹之树所有贵族参加。名单有....”
　　“女王是想调停吗？”艾莉娜在名单中找到了查理的名字，参加的还有诸多法师协会成员。光看名字，就知道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很好，我去了。”
　　说着，便哼着歌，脸上带着期待，走到厕所门前，敲着门。
　　“弗洛，快点。我们待会还要准备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由女王陛下发起的。”银发少女语气有些兴奋。
　　“艾莉娜，你不会打算在宴会上下手吧。”
　　弗洛问道，有些紧张。在他眼里，逃亡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几天，他一直在勤学苦练投矛技巧，期间艾莉娜又改装了动力铠甲。加了叫什么电容的玩意，据说可以蓄力跳，经过实验，弗洛一下从一楼跳到四楼。为了练习大跳，他还把自己的腿给扯伤。
　　一定是艾莉娜计划中必不可少的杀人技能。
　　但是当着女王陛下面前杀人，这也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吧。
　　“当然不是。”艾莉娜说，“我就想换上最漂亮的衣服，在宴会上，让那些有贼心但没贼胆的家伙，只能眼巴巴看着。最好有几个失去理智，上来，你就一拳打破他们的头。”
　　宴会名单上有史利塔·白狮的名字。众人皆道，艾莉娜之所以推掉全部宴会请柬，是害怕。
　　现在她要去宴会上会会自己对手。于是，等到弗洛准备好后。她去通知自己的三位女学徒，让她们准备好晚上的宴会。



第五十五章 宴会（一）

　　傍晚，薄暮，远处地平线像是侵染了层辣椒油。双月各从东西方，缓缓自辣椒油下升起，来到夜空。精灵的首都黯淡下来，市民们抬起头望向苍穹之树，一根最粗壮的树枝上，仿佛盛开着一朵彩虹色的花朵。
　　那是精灵女王的盛宴开始了。
　　女仆们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撒上盐巴等物，赋予火焰红黄紫各色。透亮的宝石照亮整个府邸，从喷泉上洒落的每一颗水滴，都闪耀着七彩的颜色。
　　所有平民女孩都趴在窗口，眼巴巴望着，瞳孔映着五光十色。她们是多么向往，希望穿上水晶鞋，搭着南瓜车，沿着那条“大道”，前去赴宴。
　　这直通宫殿的路，能容下八位骑士纵马冲锋，如今却挤满各种名门马车。整个上流圈的人士都到场，那些有幸被邀前来的下等贵族们，一下马车，就如骄傲的公鸡纷纷仰着头。手搭女伴的手，一起迈着刚在家里苦练一下午的步伐，踏上白色大理石铺就的路上。
　　一踏入奢靡的宴会里。嗅着各种花香，看着红毯上衣着华贵的上流人士，再感受喷泉落到肌肤上清凉的水滴。每位小姐恍惚间都觉得自己成为公主，每位绅士都觉得自己手握大权，不可一世。
　　按照精灵习俗，高贵者早来。他们这些准时到来的人，大多都是托名单上大人的福才有资格参加。因此他们小心翼翼，掩盖内心狂喜。
　　小姐们刚一落座，便如伺机出手的猎手，四处观察。她们手持扇子，或手执高脚杯以掩盖过于锐利的目光。猎物便是金龟婿，贵族圈内不乏在宴会上“偶遇”世家子弟，而加入名门的传说。
　　如此盛大的宴会，简直是完美的猎场。她们像是被投入小岛上一百位猎人，互相比拼品位与美丽。谁是这场宴会，最引人夺目的少女，谁就名声大噪，跨入上流社会的门槛。
　　身上华美的衣裙，是她们的战袍。纤白手指上闪耀的戒指，是她们手中利刃。她们互相暗暗对比，锐利的目光如同利箭般你来我往。
　　少爷们也差不多。年轻人天性争强斗狠，精灵也不例外。要是获得在宴会上最闪耀美女的青睐，是多么荣誉的一件事。为此用刀剑与战马搏斗，都不足为惜。
　　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开战信号。
　　银钟终于敲响，无趣的吃饭环节终于结束。人们离开桌子，到处互相攀谈，一楼的想去二楼，二楼的想去三楼，四楼倒是清净不少。精灵女王与国内权贵们，借着宴会议事。
　　只有在舞蹈开始时，女王陛下才会出来。
　　那便是“战斗”正式开始的信号。小姐们，将纷纷展现自己最美一面，用舞姿与美丽夺取冠军。
　　人们三五成群，或在花园，或在露台，或躺在软椅上互相交谈。这是最自由的时候，严格的等级制度暂时松开约束。美貌少女们在人群中，寻找着猎物。而少爷们，纷纷表现自己。
　　“嗝。”
　　弗洛满足地咬下一口烤鸡腿，忍不住发出打嗝声。好久没吃过鸡肉。在把公鸡当成宠物来演的精灵社会，弗洛只吃过不幸死去的鸡肉，要多难吃有多难吃，但从小家穷，他被逼着吃下不少死鸡肉。于是在他心里，鸡肉被列为最难吃的肉。
　　但今天他改变想法。宴会上的烤鸡、炸鸡、白斩鸡真是太好吃了。
　　弗洛坐在一楼软椅上，在这里，仆人上菜最快。同样的，阶层也是越低。他们大多都靠抱某位大人的大腿过来，因此极为注重礼节。
　　附近的少爷小姐们，纷纷射来鄙夷的目光。
　　有人低声问，“是谁叫他来的？真丢面子。”
　　“他吃了三盘鸡肉，肯定是没吃过好鸡肉的乡巴佬。”
　　一位目光独到的小姐抚着大腿上的宠物鸡，说着。
　　弗洛今天没穿动力铠甲，也没带着剑。难得有一天不用披甲带剑贴身保护艾莉娜，放松放松神经。因此没人认得他，是某也有春天的智障。
　　吃饱后，身为纯正乡巴佬，小镇少年。他好奇望着装饰奢华的室内，看着闪亮的水晶灯。
　　“哇，真漂亮。”
　　他感叹道。
　　刚来的时候，从没来过奢侈地方的弗洛拘束极了，但再拘束，呆个把两个小时也随意起来。他关顾着吃，还没好好欣赏下华贵装饰呢。
　　“啊，这水晶灯。”
　　“啊，这雕像。”
　　“啊，这光，啊，这水。”
　　喷泉是真的漂亮。
　　他接连感叹。
　　小姐少爷们纷纷在暗地里对他嗤之以鼻。
　　对于他们这些好不容易，能到如此高规则宴会的人来说。弗洛这种人，简直拉低整个宴会的逼格，令人痛恨。
　　离他不远处，由三位小姐组成的小小圈子，坐在长椅上，纷纷用扇子掩盖鄙夷的目光。
　　红裙少女是她们的老大。众所周知，精灵女王又有玫瑰女王称号，敢在宴会上衣着玫瑰色礼裙的少女，要不是蠢，要不是有资本。
　　而红裙少女便是有资本的那类。她淡金色皮肤，滑腻，引人注目。她大胆地穿着露出大片后背的礼裙，露出大片娇嫩肌肤，引人注目。一双淡褐色眼睛，如猎鹰般锐利，正耐心扫视着宴会，寻找猎物。
　　“姐姐，你说他是不是某个不拘小节的贵公子？”矮个头的小姐把头凑过来低声问，“这可是王的宴会，那么随意的人，不会真的是乡巴佬吧。”
　　“你奇迹之点的小说少看些。”红裙少女眼睛都懒得看弗洛一眼，“又不是小说，哪来那么多不拘小节的贵公子？再说了，他不是不拘小节，而是乡巴佬，看他没见识的眼神。还时不时露出的傻笑，家里顶多小康之家，肯定是哪位将军带来的私生子。”
　　刚说完，一位褐肤少女大步走来。丝毫没有周围小姐踩小碎步的样子。
　　在她身旁，一位贵族青年不停地在献殷，“苏雅，你脱下铠甲，穿裙子的样子真美。”
　　“苏雅，你刚到苍穹之树不久，还没有舞伴吧。我跳舞很好的.....”
　　苏雅皱着眉头，这位贵族青年，脸皮真是厚到一定境界。苏雅怎么甩，都甩不开。
　　正好弗洛映入她眼帘，她不理会旁边的贵族青年，大步走向弗洛，并喊道，“你也在这呀。”
　　说罢，直接坐在弗洛身旁，手直接搭在他肩膀上。
　　贵族青年惊讶地看着他们。
　　红裙少女也惊讶起来。



第五十六章 宴会（二）

　　红裙少女惊讶，是觉得自己可能看走眼。而青年贵族，是因为他从没见过苏雅那么随便过。苏雅随便也算了，眼前这个看不出来头的乡巴佬，居然理所当然地接受苏娜的亲近。
　　一定是吓呆了吧。他心想，苏雅一定是随便找个愣头青拒绝自己的追求。
　　“你也在呀。”
　　弗洛有些意外。并没有如青年贵族预想的那样，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分明他是没多少见识的乡巴佬。
　　“好久没在一起好好打了。”
　　苏雅穿着露肩白裙，雪白色布料衬着淡褐色肌肤，显得格外显眼。虽然精灵主流审美是以白为美，但苏雅挺翘的身躯，与健康的淡褐色肌肤，给予人充满活力的美感。
　　说着，苏雅还搂搂弗洛，身子更靠近。仿佛是在说，老娘名花有主，您就圆润的滚吧。弗洛也习惯了，在他眼里，他们都是武痴，练武之人哪来那么多忌讳？
　　青年贵族颇为伤心，有种鲜花搂着猪的痛感。于是眼神便锐利起来，企图用尖锐的眼神，让某乡巴佬知难而退。
　　“你也知道，最近我非常忙。”
　　弗洛直接无视青年贵族锐利的目光。
　　“没有时间在一起做畅快的运动，真是可惜。”白银闪光说。
　　自从某银发荡.妇失去钩子后，弗洛就全天陪伴在她身边。自然没时间，和白银闪光陪练。
　　但在青年贵族耳里，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一起做畅快的运动？难..难道是..那个运动？青年贵族只觉一把刀子落在自己心上。
　　“我必须全天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我发过誓的。”弗洛说。
　　她？难道这个乡巴佬已经有女朋友了。在精灵语中，他与她发音各不同。
　　“也是，她胸又大，又漂亮。”苏雅语气中带着酸意，“我已经开始想念和你运动后，腰酸的滋味。”
　　心上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跪舔一位有女朋友的乡巴佬？
　　又一把刀子落在心口上。贵族青年疼得捂着胸。
　　“什么时候我们再来一次？”苏雅问道，“你和她说说，看能不能抽出时间。”
　　弗洛觉得有些奇怪，不就是拿着武器互相抡，怎么说得有些怪怪的。
　　“时间抓紧点，肯定是有的。”弗洛说，“我想想，后天中午吧，有半小时。”
　　“那就说好了。”
　　贵族青年的心又插上一把刀子。自己的女神苏雅，居然爱上乡巴佬渣男，就连“嘿嘿嘿”也要在正宫授意下，抓紧时间来一场。真是不可忍！他咬牙切齿，走到弗洛面前。
　　“乡巴佬，您敢不敢和我决斗？”
　　“谁呀？”
　　弗洛奇怪。
　　“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跟屁虫。”苏雅说，“怎么甩都甩不掉，你可以无视了。”
　　“这样说，好像太伤人家心了吧。”弗洛于心不忍，问道。
　　贵族青年只觉弗洛的怜悯是一种侮辱。
　　“您这个躲在女人身后的渣男，我就问您，您配吗？”
　　弗洛以为对方知道自己身份，讽刺自己和艾莉娜的关系。
　　“您连配的资格都没有。”弗洛回道。
　　“您就别逞能的，您可打不过他，他的那把剑可比你的粗长多了。”苏雅说道。
　　事实如此，弗洛耍的巨剑确实很大。但弗洛总觉得，好像说得有些怪怪的。
　　“你说是吗？”苏雅扭过头问道。
　　弗洛点点头，确实很大。但是为什么面前的青年贵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是生病了吗？
　　“好，好，我原本以为你是王国英雄，心高气傲。没想到你那么作贱自己——”
　　“我想怎么做，关你屁事？”苏雅打断道，“作贱自己的，分明是您，自从我来苍穹之树，整天都看到您，跟您说了多少次，让您放弃，您就是不听。我连上厕所都能碰到您敲门，说要不要纸？还把自己家传宝物送我，说逗我开心。您上辈子是鼻涕虫吧，甩不掉的那种。”
　　“我是真心爱你。”
　　“我哪点讨您喜欢，我改还不行？”苏雅冷冷道，“少看些爱情小说，这种事勉强不过来。”
　　弗洛立刻明白，苏雅找自己，原来是为了摆脱烦人的追求者。于是他配合地搂了搂苏雅肩膀，骑士小姐的身躯，莫名的颤抖一下，随后似乎柔软起来，倚着他肩膀。
　　“我明白了。”青年贵族依旧不敢相信残忍的现实，“你找这个乡巴佬，是为了气我对吧，一定是这样。我哪点比不上这地位低下的乡巴佬？”
　　“怎么？敢决斗吗？”
　　弗洛问，他没多生气。但为了帮助苏雅摆脱烦人的追求者，麻烦就麻烦些。苏雅曾经帮他很大的忙，虽然脑壳总是被敲得生疼。
　　“您不配。”
　　青年贵族充满傲气。话音刚落，苏雅就双手搂着弗洛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双唇落在弗洛脸上。柔软得不似喜欢抡着连枷，嚷嚷着要打头的骑士苏雅。
　　弗洛一时愣住，心脏欢喜的砰砰跳。
　　“你..你..居然。”
　　青年贵族不可置信。
　　苏雅冷冷地看着他，“您真烦，滚吧。”
　　“给我等着，乡巴佬。”青年贵族气冲冲转过身。准备去马车上拿自己的铁手套与剑，他发誓要挽回自己的男性尊严。
　　“对不起，弗洛给你添麻烦了。”苏雅说。
　　“没关系。”弗洛回过神来，心里弥漫着淡淡愧疚，他轻轻推开苏雅，“如果他来，我就把他打败好了，我的剑带着呢。”
　　“唉。”苏雅有些伤心，“等下我去跳一支舞怎么样？”
　　“这个，我不会跳舞。”弗洛有些犯难，“我只在丰收节上跳过几次。”
　　“没关系，我教你。”
　　“不用了吧，我吃得很饱。”
　　“你不想踩到艾莉娜的脚吧。”苏雅忽然说。
　　“哪有这种好事。”弗洛说，“她肯定不会找我跳舞。”
　　“难道你要拒绝一位女士的邀请吗？”
　　“好吧，我又不是什么好面子的人。”弗洛说着，站起来，与苏雅一起进到舞池。
　　他舞步笨拙，像是一只跳舞熊，几次踩到苏雅的脚。引来男同胞们更深的嫉妒，他们盯着舞池里的弗洛，交头接耳，纷纷询问他的身份。乡巴佬三字频频从他们嘴里吐出，于是目光中多了份蔑视。
　　弗洛可不在意。他专心和苏雅跳着舞，适应着舞曲节奏。好在他有“步法”基础，跳得也渐渐像模像样。苏雅开始很开心，但是到后面，不知为什么有些哀伤起来。
　　“苏雅，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好。”
　　跳忘一支舞，他们从舞池走出，弗洛问道。
　　“没事。”
　　苏雅说着，目光看向四楼。那个女人虽然没有出现，但她的影子，似乎一直笼罩在自己心头。
　　跳得再开心，最后他还是属于她，真是悲伤。
　　此时，一位仆人走来，他带来苏雅堂姐的邀请。于是苏雅便与弗洛告别，又一个人的弗洛坐在原来的软椅上，孤零零一个人。
　　弗洛的手摸了摸肚子，跳过一支舞后，还有点空间能装下鸡腿。于是他便去拿一条鸡腿，继续准备喜滋滋地吃起来。
　　回来刚准备开口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坐了一位美丽的红裙少女。
　　与几乎戴首饰的苏雅相比。她可称得上是珠光宝气，红宝石耳坠，脖子上挂着颗颗圆润珍珠。手上戴着宝石手链，手执着一杯高脚杯。
　　“我可以坐这里吗？”她微笑着，露出洁白牙齿。
　　红裙少女是前来探查情况。虽说爱情小说里的情节都是处男瞎编的，但是万一眼前的少年，真的是某位低调的贵少爷呢？至少能受白银闪光青睐的，总不是真正的乡巴佬吧。
　　“可以。”
　　弗洛说着，站起来准备找别的位置。
　　红裙少女第一次见到如此钢铁直男，楞了一下，连忙靠着丰富的搭讪经验把弗洛“挽留”下来。
　　弗洛也不介意与一位善谈的少女聊天。当然，如果她能在自己吃完鸡腿后再来，那就更好了。
　　弗洛不舍得自己鸡腿，因此全程就拿着鸡腿和红衣少女谈话。烤鸡腿的幽香不禁让他走神，目光总是在鸡腿上流连忘返。这一举动被红裙少女看在心里。
　　在红裙少女的主导下。两人一下就熟悉起来，听到弗洛报上自己名字，红裙少女飞快地在脑中回忆，很可惜，在她情报里，上层的大贵族里没个叫弗洛的，但听着有些耳熟。
　　于是她开始打听弗洛与苏雅的关系。
　　“你们关系那么好？是什么地方认识的？”
　　“在战场上。”
　　弗洛想了想，回复道。虽然那时候自己被伯爵府的人追着打，但也算在战场上吧，总不能说是在逃跑路上，多丢人呀。
　　“哦，你们经常在一起运动？”
　　“哈哈，那是苏雅为了甩那个公子哥的说辞。”弗洛笑着说，“运动，指的是我们经常在一起对打。”
　　“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对呀，她还把马借给我骑。”弗洛说，“回想起和她一起杀敌的时候，真是刺激呀，那次我还差点死了。”要不是艾莉娜复活，他就真的会嗝屁。
　　“对了，你家乡在哪呀？”
　　“我家乡呀。”弗洛回忆道，“在希顿城的一个小镇，我家是卖面包的。”
　　“好了，我还有事，再见。”红裙少女满脸和善的微笑，似乎这场谈话非常有营养。说着，便站起来，回到自己同伴身旁。
　　“怎么样？”她同伴问道。
　　“浪费感情。”红裙少女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嫌弃，“就是一个丘八。”



第五十七章 宴会(三)

　　“他连爵位都没有，一个穷小子而已，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宴会。”红裙少女语气充满蔑视，脸上却保持着迷人微笑，“白银闪光那铁娘们，为了甩开追求者才找他的。”
　　说着，说着。她就和姐妹们开始吐槽起来。什么鸡腿狂魔，八辈子没吃过鸡肉，丘八之类的。
　　三人不时还笑起来，笑得是那么甜美，看客们还以为她们谈论的是美景与美人。
　　此时银色的钟敲了第二下。二三楼的贵族们，纷纷沿着楼梯走下，去参加舞会。这无疑是各位小姐展现自己魅力的最好时机，“战斗”正式打响，一时间仿佛春暖花开。整个一楼都盛满美丽花朵，对着从楼梯上的贵族们露出笑颜来。
　　红裙少女扇子一开，遮住脸上微笑，剔透双眸流露出无限风情。
　　虽然对自己美貌与品位充满自信，但红裙少女心脏紧张得砰砰跳。她开始担忧自己眼影是否画好，又担心刚才她与弗洛那乡巴佬谈话，被上层的人看到了，留下品位不好的印象。
　　真该死，愿静默女士惩罚他。自己怎么就信了小说的邪，跑去和乡巴佬说话呢？
　　红裙少女的精心准备得到回报。在一楼宽阔大厅里，她的一时间收获十几道目光。年轻的贵公子眼中流露出惊艳。老绅士看向她，精心打理的胡子下露出满意微笑。
　　一时间，她成为花丛中的“向日葵”。目光就如阳光般洒在她身上，显得她光彩照人。
　　几道嫉妒的目光从背后钉来。红裙少女心里骄傲极了。自己的竞争对手，都是不懂脑子的女人，真是太可惜了。
　　从一开始她就开始准备。一堆叽叽喳喳的小姐们“抢占”靠近楼梯口位置，又或者是位于花园，能被高层露台上贵族所欣赏到的位置。而红裙少女则刻意坐在一楼比较偏僻地方。
　　这样在二三楼贵族们下来前，尽量避免他们见到自己的容颜。红裙少女深知，再美丽的人，看久了反而会失去开始的惊艳。不如开始就深藏自己，在最好的时机，展现自己的容颜。
　　而且她还拉了两位姐妹，她们容颜皆逊于自己，红花还需绿叶衬托。相比于身后一群美艳的花朵，带着绿叶的她，反而更引人注目。
　　果不其然。几位贵公子与老绅士走到她面前，纷纷希望能与她共舞。看着面前挤的几位“猎物”，红裙少女便更骄傲起来，她用眼睛余光瞥向别处。此时，她是最受欢迎的少女。
　　她带着从容的微笑，选择一位最合适的贵公子。在或嫉妒，或羡慕，或爱慕的目光下，缓缓走向舞池。她的临时舞伴脸上也带着骄傲，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总是让人飘飘飘然。
　　红裙少女不忘用余光瞥了眼某位嗜好鸡腿的少年。果然他没有舞伴，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邀请不来美丽少女。刚才自己与他聊天，就当成一次恩赐吧，他肯定会对自己念念不忘，毕竟自己可是众人的焦点，全场最美的美少女。
　　红裙少女脚趾忽然一疼，舞伴居然踩中她的脚趾。
　　“非常抱歉。”
　　英俊的舞伴道歉，他刚才走神，而且目光不在红裙少女身上，而不断地向别处瞥。
　　红裙少女感到威胁，就像是女王发现有人在篡夺自己王位。射向自己的目光一下少了大半，慌张一下袭击了她。
　　她一边柔声说没关系，一边用余光扫视大厅，看看是怎么回事。
　　英俊的舞伴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一直走神。红裙少女顺着他目光望去，顿时心拔凉拔凉，就像是被人一屁股从王位踹下的女王。
　　新的最美少女们已经诞生。她们的美丽一下吸引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为首的是位穿着鹅黄裙的金发美少女。她丰满的胸部，深刻诠释了何谓“乳不巨何以聚人心”，身材高挑与同伴走在花丛中，名副其实的鹤立鸡群。五官立体，脸蛋成熟，碧色双眸却流露着少女的傲慢。
　　这种稚嫩气质与成熟外表的反差，一下击溃不少男士的心理防线。上到银发绅士，下到毛都没长齐的少年，纷纷“夹道欢迎”，伸出手来，希望能和她共舞。她却不耐烦地晃着手，竟说，“嘤嘤，别来骚扰本大爷。”
　　好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红裙少女期望着大家对她厌恶，却没想到不少追求者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目光。只要足够美丽，人们便足够宽容。
　　她身旁的同伴美貌不输她半分。追求者却少一半，她是位气质冰冷的白裙少女。肤白如雪，脸上带着冰冷的傲慢。根本不回应那些共舞的邀请，她只用淡红色眼瞳射出冰冷目光，便将那些手一个个刺退。
　　“请问你认识她吗？”红裙少女很好奇，她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一位在上层社会混迹万事通的情报。里面却没有提到如此美貌的女人。
　　“她们可是世家子女，也是最近才出现的。”英俊的舞伴说，“据说本是远方亲戚，却被本家视为亲女儿，还有继承权。”
　　红裙少女一下就沉默了。难怪她们如此傲慢，对于自己来说这次宴会非常难得，需要在众女中打得头破血流，才可能“抢”到金龟婿，鱼跃龙门。但她们出生高贵，这种宴会对于她们来说，真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
　　真的是，有一种从内到外，从上到下，被彻底打败的感觉。为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美貌与高贵呢？还让不让人活呀。
　　这两位女人的骄傲，也激起一众男士的争抢好斗之心。地位显赫的男士们，纷纷自信地向她们发起邀请，却纷纷败下阵来。其中就有红裙少女做梦都想在一起共舞的心上人。
　　他们的举止、修养、态度、身家都无可挑剔。甚至连女王陛下的小儿子，也不顾姑妈的劝阻，前来希望能共舞一曲。然而他们都败下阵来。
　　那些自信的男人们感慨，世上竟有如此美人，纷纷聚在一起，互相抚慰自己受伤的男性自尊心。并在短时间得到一致结论，今晚谁也不能有幸与她们共舞。
　　如果谁能请得了她们一个共舞。那位男人，一定是最优秀的男人。
　　不少男人雀雀欲试起来，宴会还很长，谁要是能和她们共舞，谁就是今晚的焦点人物。
　　于是这两位美少女，径直走向弗洛，并在大家惊讶目光下，一左一右坐在弗洛两旁。
　　这是什么情况？



第五十八章 宴会(四)

　　左拥右抱是男人美妙的幻想。对于在场各位男士而言，左拥右抱算不上什么难事。但左拥右抱的都是宴会最美的少女呢？分明她们刚才嫌恶地拒绝几乎所有男人，鼻子翘得高高的，谁都看不起，现在却坐在弗洛两旁，还主动用手挽着他。
　　无数双或嫉妒、或愤恨、或挑战的目光聚焦在弗洛身上。有的男士心生嫉妒，有的甚至气愤，但更多年轻人跃跃欲试，想要打败弗洛证明自己比他强。
　　红裙少女顿时感到一阵懊悔。果然，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小说里的情节不一定是假的，如果弗洛真的只是小镇卖面包的。两位高贵的姑娘，怎么可能如此主动？他一定是体验生活，现在的有权人爱好真独特，红裙少女感觉自己都快跟不上时代。
　　身为在场广大男士的公敌。弗洛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放大镜下的蚂蚁，阳光聚成一点亮点，烤得他浑身发烟。他可没觉得有多幸福，左边“骄横”的巨.乳白裙少女在他耳边警告，“嘤嘤，咱兄弟俩有事找你。”
　　右边“高岭之花”的冰冷少女则默默地按下他肩膀。两位少女都不约而同的紧紧夹住他手臂，聚焦在弗洛身上的目光更灼热了，弗洛尴尬地坐稳。
　　没错，左右两位都是嘤嘤怪。左边泰瑞昂，或者说是泰瑞娜，右边则是血骑士。
　　弗洛一时没认出她们，等到泰瑞娜发出标志性的嘤嘤嘤时，弗洛才意识到不对，想站起来溜走。奈何两位嘤嘤怪先下手未强，一左一右，抓着他手臂，就按在软椅上。
　　“你们干什么？”弗洛一点不客气，“自重点，要不我就叫人了。”
　　围观的男士们差点沸腾起来。要不是这是王的宴会，年轻的男士们早把长剑拔出，指着弗洛的鼻子说，要为美丽的女士而战。
　　“不知好歹。”
　　“居然冒犯两位美丽小姐。”
　　“我要维护两位女士的荣誉。”
　　说着，一位愣头青挤过人群，要把手套拍在弗洛脸上。
　　小镇少年弗洛，只想过平静的吃鸡腿生活，哪见过这架势。当场就愣住，不知所措。弗洛楞住的时候，脸上总是面无表情。
　　于是在外人看来，弗洛仿佛在说，本大爷我就是牛逼，再漂亮的姑娘老子也糟蹋给你们看，你们在座的都是渣渣。
　　于是围观男士们优雅侧身，让开道来，这一会至少三位愣头青挤过来，手都在扯着手套呢。
　　“感谢各位的仗义，但抱歉，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私事。”
　　血骑士站起来，态度坚定又不失礼貌。三言两语就打发愣头青们。
　　泰瑞娜点点头，把弗洛拉得向椅背靠了靠。似乎只是两人只是单纯的“男女”关系，众人也不好意思搅局，大家都是有教养的人，不会当场撕破脸皮。宴会还很长，有的是时间。
　　泰瑞娜假装亲密地把头靠在他耳边，却威胁道，“你再敢走，信不信老子不要面子，大喊非礼，嘤嘤~。”
　　“这可是女王陛下的宴会。”弗洛说，“你们要搅了这场盛大宴会吗？”
　　“切，一年总有四五场，早就腻了，你以为我们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贵族。”泰瑞娜低声道。
　　“待会我也喊，就说我怀了你孩子，你不负责，嘤嘤。”血骑士的嘤嘤声显得格外冰冷，也格外歹毒。
　　“真有你的，血骑士嘤。”泰瑞娜给血骑士竖了个大拇指。
　　弗洛只觉苦不堪言。这两位外表无比美丽的变身女，内心其实都是糙汉子，哪管什么清白？
　　“你们要干什么？”
　　一下成为所有男士公敌的弗洛低声问道。
　　“我见过你的脸，我知道你是大学士阁下的贴身守卫。”泰瑞娜慢慢说，她竭力克制自己的“嘤嘤嘤”口癖，因而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请为我们求情，让大学士阁下把我们变回男人。”
　　“你们家里不是有权有势吗？请个奥术师什么的，不久行了吗？”
　　“奥术、神术、巫术还有炼金术都试过嘤。”血骑士说，“没有任何作用，家族奥术师说，我们的身体拒绝变化，大学士阁下所使用的是凌驾于一切法则的力量。”
　　“我那丧心病狂的姐姐想把我再变成羊都不行，整体给我喝些苦得舌头都发卷的药水，还逼我穿上裙子。”泰瑞娜说，“我母亲已经开始为我准备嫁妆，还和姐姐商量婚裙布料用什么，天呀！这太疯狂了。总之，我一定要变回男人！”
　　泰瑞娜说着摇了下弗洛。
　　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更锐利了，还撒娇，真是嫉妒死人了。
　　弗洛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得被利箭射成麻花。
　　“好呀，我可以和她说说，她人心地善良。”弗洛说，“帮你求情是可以的，现在你们可以放手了吗？他们简直想当场把我撕碎。”
　　“现在就去。”泰瑞娜抓着弗洛要求道，“大学士阁下就在四楼。”
　　说完，两人一用力一左一右夹持着弗洛。
　　周围人的眼神快把弗洛打成筛子，弗洛一点都不喜欢这样。但为了快点摆脱嘤嘤怪们，早点去吃鸡腿，他只能配合两位嘤嘤怪。
　　两女一男刚走几步，迎面就来了位气势汹汹的贵族青年。他腰间挎着长剑，手戴铁手套，看见弗洛就开始脱手套，准备把铁手套丢在弗洛脸上，按照精灵的习俗，如果丢的是铁手套，那么就代表两人的恩怨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必须立刻决斗，挽回荣誉。
　　“你这乡巴佬——”他嘴里嘟囔着，却忽然停下来。
　　之前有人挡着两女，他只见弗洛。现在，看到弗洛左拥右抱，一时被镇住。他刚才去让仆人取手套与长剑时，就是因为主仆两人沉迷两女美色，而耽误了些时间。
　　“这..这怎么可能？”
　　青年贵族揉揉眼睛，一时不敢丢出铁手套，眼睁睁地看着三人从自己眼前走去。
　　“那个人好奇怪，不会认出我来吧。”
　　泰瑞娜瞥了眼路过的青年贵族，泰瑞娜还是男人时，女朋友可没少过，决斗可谓是家常便饭。
　　“弗洛阁下认识吗？”血骑士问。
　　“不认识。”
　　弗洛摇摇头，他早就把青年贵族扔到脑后。
　　他们三人走在楼梯上，弗洛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事情。
　　艾莉娜对他说过，自己虽然心怀仁慈，但对于那些企图强上自己的坏蛋，可是如冬天般寒冷。虽然左右两位嘤嘤怪，都受到惩罚，有了“崭新”的人生体验，例如被追求、嫁人、怀孕什么的。
　　还有脱俗的外貌，但这样带两位曾试图强上艾莉娜的混蛋去见她？她一定会非常不高兴吧，试问哪位女人想看到强.奸犯的帮凶，这不是二次伤害吗？
　　“我先说好了。”弗洛警告道，“到地方，你们可不准进去，我一个人去见艾莉娜。”
　　“休想。”泰瑞娜说，“别以为我是傻瓜，让你逃走。”
　　“哼，你们这些贵族，干出这种禽兽的事，要不是艾莉娜是善良的姑娘，否则早就把你们都阉了，你们还有脸挑三拣四？”
　　弗洛回过神来，一想到两位美丽皮囊里装却是“坏蛋”的灵魂，心里就来气。
　　“这个...”泰瑞娜还算有良心，或者说太年轻，心还没来得及变黑，没反驳，合理化自己的强.奸未遂的行动，于是反口说，“你不是骑士吗？男人说话算话不知道嘤？”
　　弗洛感觉怪异，看来变成女人久了，就不知不觉女性化起来。
　　“我们知道错了，做了违背骑士精神的事。”血骑士说。
　　“自从变成女人后，每次来大姨妈我都要崩溃，睡也睡不好，胸太大，肩总是疼。而且以前的朋友都拿怪异的目光看我，我的情人反而吃我的醋，刚才我去搭讪，她们还以为我来挑衅的。”泰瑞娜苦着脸，“我做了女人，已经感同身受，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呃...放我又不代表我会食言。”弗洛回答，面对恳求，他心软了。
　　“血骑士你怎么看？”
　　“很可疑，弗洛骑士忽然就强硬起来。”血骑士以客观冷静的口吻回答道。
　　“你们可以就在门外站着，如果我食言，你们就喊非礼之类的不久好了吗？”
　　他们已经走到二楼，人已经明显少起来，但是几束奇怪的目光还是让弗洛受不了。
　　“我们可以相信一下弗洛骑士。”血骑士缓缓说，“如果十五分钟内你没下来，我们就当你是违背诺言。”
　　“对！对于说谎的男人，没什么好谈的嘤。”泰瑞娜又理直气壮起来，“我马车里可有横幅，信不信我在宴会上打横幅，就说某位男士逼人打胎，不负责任。”
　　泰瑞娜这可是比血骑士还恶毒呀，她们就不在乎一点名声吗？
　　旁边听到一言两语的路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弗洛飞升后五官灵敏，听到些。
　　“听到了吗？好像还说是打胎。”
　　“真是渣男...连出身高贵的姑娘也敢骗。”
　　“要是蠢，明天就得沉河吧。”
　　弗洛可不想莫名其妙被安上渣男的外号。虽然艾莉娜很聪明，但是俗话说三人成虎，这种劲爆八卦，肯定会传遍整个苍穹之树。他可不希望自己被艾莉娜认为是渣男，虽然自己已经打心底觉得配不上她。
　　毕竟...自己已不是处男
　　——————————————————
　　凌晨一点还有一更。



第五十九章 宴会（五）

　　“我保证。”弗洛许诺。
　　两位嘤嘤怪交换了眼神，放手。
　　“好啦，姑娘们可以放手了吗？别再玩了。”弗洛故意大声道。
　　“真是没有幽默感嘤，开个玩笑嘛。”泰瑞娜明白弗洛的意思，非常配合说道。但眼神却充满威胁，低声说，“横幅。”
　　弗洛点点头，两位嘤嘤怪在二楼楼梯口等着。
　　弗洛踏着台阶走上三楼，拐角一抹火红色身影撞入他怀里。
　　“哎哟，疼，谁不长眼睛呀。”
　　身材娇小的红发少女跌在地，捂着头抱怨，“把肉练得那么硬，一定是肌肉佬。”
　　弗洛刚想说抱歉，低头，一看清少女的脸。两人顿时同时愣住。
　　“马尔萨斯家的蛮横女？”
　　“艾莉娜姐姐的金毛狗？”
　　阿托福小姐一下站起来，气呼呼地挥着小拳头，“你这个坏蛋，你来干什么？”
　　“去找艾莉娜，诶，我说干什么，反正又不管你的事。”
　　弗洛对她没多大好感，毕竟也算是情敌，还想抢走艾莉娜。说着，他绕着阿托福小姐走。
　　“不准你走。”
　　阿托福小姐伸开四肢，呈大字形挡住弗洛的路。她与数月之前相比，没多大变化，粉红长发，带着婴儿肥的可爱脸蛋。红色的大眼睛气呼呼瞪着弗洛，纤长脖子上依旧缠绕着红绸巾，原本平坦能做尺子的胸膛，似乎有了些许起伏。
　　“让开。”
　　弗洛说，再可爱也和自己没关系。
　　“我就不让——哎哎哎，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她还没说完，弗洛一个疾步，绕过阿福，走向四楼。
　　阿托福小姐不顾形象的一把抱住弗洛的腰，努力拖着他，“咦咦咦，你不准走，除非你带我去见艾莉娜姐姐。”
　　“艾莉娜说过，她不能和你见面。”弗洛说，“托你妈的福，放手，否则我就来硬的。”
　　说着，他看了下手腕上的石英表，还有八分钟。
　　“我不管，我不管。”阿托福小姐连珠炮一样说着，“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艾莉娜姐姐要参加宴会，好不容易连夜学会逃家的奥术，今天好不容易才来到宴会，可是卫兵不给我进。我不管我妈怎么说，我就想见艾莉娜姐姐！”
　　“你松手好不好。”
　　弗洛艰难地拖着倔强的阿托福小姐，周围人的目光让他难堪极了。
　　“不松！”
　　“我在赶时间，再怎么说你也见不到艾莉娜的。”
　　“我不管，我见不到，你也别想见。”阿托福小姐说着，“为什么艾莉娜姐姐就喜欢你这只臭烘烘的金毛？艾莉娜姐姐不理我，怎么看都是你的错。咦咦咦，给我后退。”
　　周围的贵族见状，纷纷议论起来。
　　“哎，那不是马尔萨斯家的二小姐吗？她好久没闹，今天怎么了？那个男的是谁呀？”
　　“你没听说吗？就是一楼的乡巴佬呀。刚才还左拥右抱，现在又和马尔萨斯家的小姐纠缠不清，我看肯定是玩弄女人心的渣男。”
　　“真的是！不知道是哪家的，阿托福小姐那么可爱，也敢玩弄。”有人忿忿不平起来。
　　弗洛那个气呀。遇到熊孩子，还是家世尊贵的熊孩子，家世尊贵也罢，还是可爱漂亮的熊孩子。围观群众纷纷都站在她那边，再这样下去，自己明天就要成为苍穹之树头等渣男。
　　弗洛好不容易走到四楼。他一看表，该死，只剩三分钟，时间要不够了，可阿托福怎么说都不松手。
　　四楼房门前的持剑卫兵，奇怪地看着他们。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快要到了。弗洛自我打气，路过窗口时，向下瞥了一眼。
　　正好看到气冲冲的泰瑞娜，大步走向远处的铁门，血骑士怎么拉都拉不住。泰瑞娜挥着手叫着自己仆人过来，喊道，“快！把老子的横幅拿来。”
　　弗洛忘记一件事，这两只嘤嘤怪可都是没有手表。刚才的时间，够自己传四趟话。她们肯定觉得自己在骗人。
　　完了，完了。
　　弗洛的脑子飞快运转，他扭过头看着气鼓鼓的阿托福，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好好好，我不去见艾莉娜行吧，我怕了你，我要下去行不行？”弗洛充分发挥小时候哄妹妹的经验，说道。
　　“不行，别把我当笨蛋，我一放手，你就跑去见艾莉娜姐姐去了。”
　　弗洛转了个身，离去。阿托福小姐依旧没放手。
　　“原来阿托福小姐是舍不得我离开艾莉娜。”
　　“谁说的。”阿托福小姐立刻放手。
　　弗洛连忙拔腿就向下跑。
　　没想到阿托福小姐提着裙子，也跟过来，嘴里还喊道，“我要监督你，不准你偷偷去见艾莉娜姐姐。”之类的话。
　　他大步流星，终于在泰瑞娜拿到横幅时赶到，一手抓着她手腕喊道，“慢！出了些意外。”
　　“你告诉大学士阁下了吗？”
　　“没有。”
　　“男子汉说话算话，说谎不受惩罚，还要女神干什么？”泰瑞娜气得头上都立起一根呆毛来，“快松手，否则我就叫人了。”
　　弗洛哪肯放呀，就在两人僵持时。
　　阿托福小姐终于赶来，见到这一幕，她歪着头奇怪问道，“横幅？你是泰瑞昂哥哥的亲戚吗？”
　　“呃...是的我是他远方堂妹。”没想到泰瑞娜的脸一下红起来，“阿托福小姐好久没见，听说你都被艾瑞雅女士关在家里。”
　　“咦？我以前都没见过你，你怎么知道的？”阿托福小姐问。
　　“是泰瑞昂跟我说的嘤。”
　　“你长得好像泰瑞昂呀。”
　　阿托福小姐非常怀疑，她托着下巴思考，一双红眸忽然就锐利起来，打量着泰瑞娜。
　　“我们有血缘关系嘤。”
　　泰瑞娜紧张得额头留下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弗洛心中一喜，泰瑞昂的心上人居然是蛮横的阿托福小姐。只要自己能以此要挟，今天就不用被打横幅了。
　　“咦，不对。”
　　阿托福小姐眯着眼睛。
　　弗洛的心一下悬起来，要是泰瑞娜被认出真实身份，一气之下不仅打横幅，还不要脸的到处宣传，自己的名声可谓是彻底坏了。
　　“胸太大惹。”
　　阿托福小姐的小手托托泰瑞娜的胸部，感受到其沉重，“犯规了，你是怀孕了吗？”
　　“当然没有，天生的，天生的，嘤嘤。”
　　泰瑞娜非常紧张，抓着后脑勺说道。
　　“正好，泰瑞娜小姐我们有事情可以好好谈谈。”弗洛微笑着，走到泰瑞娜身侧，低声说道，“要是你挂横幅，我就向阿托福小姐告密。”
　　“啊嘤嘤，我正好和弗洛阁下有些事。”说着，泰瑞娜一手搭着弗洛的肩膀，两人回头，头凑在一起。
　　泰瑞娜皱着眉头说，“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吗？”
　　“我又不是不帮你传话，我肯定帮你向艾莉娜求情，你可以相信我，刚才是阿托福抱着我的腰不准我去见艾莉娜，你可以去问问她。”
　　“阿托福小姐会信你的话？”
　　“要不我们试试？”弗洛说。
　　“好，就这么订了。”
　　泰瑞娜咬着牙，招手使唤仆人，把横幅给拿回去。
　　达成共识的两人回过头，笑容满面地看着阿托福小姐，泰瑞娜哄着说，“阿托福小姐，总是听泰瑞昂提起你，我们一起玩游戏好不好？”
　　“当我是小孩吗？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以后要当家主。”
　　“那可惜了，我有一个秘密，原本想告诉阿托福小姐的。”
　　“什么秘密，快说快说。”
　　弗洛摇了摇头，阿托福一下就被泰瑞娜吸引了注意力。他们四人结伴而行，走回大厅。话说，某位被自己打得叫爸爸的人怎么没来？还有希娜，他脑海里紫罗兰少女一闪而过。
　　她依旧如此美丽，在盛开紫罗兰花的草地上翩翩起舞，但是自己再也没有更多的感触。
　　一踏入室内，弗洛顺手接过一杯温蜂蜜酒喝下。
　　无数道炽热如长矛般的目光纷纷掷向弗洛。一时间弗洛误以为这杯蜂蜜酒本属于某位大人物，可被自己夺去。他左顾右看，也没见什么大人物。但是大家怎么用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看自己。
　　他连忙灰溜溜滚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去吃鸡腿。
　　可没想到，嘤嘤怪们和阿托福小姐也顺便坐在他旁边。在众多目光的讨伐下，弗洛终于明白是什么回事。
　　刚才一系列的事情，成功让众人误解。他，弗洛，一个乡巴佬。却被阿托福小姐抱着腰说，“我不准你走。”过一会儿就拔腿从四楼跑到一楼，身后还跟着马尔萨斯家的阿托福小姐，自己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泰瑞娜起争执。
　　在旁人看来，这是一段非常复杂的三角恋，典型的后宫起火。真是可恶，什么好事都被某位乡巴佬摊上，后宫起火也就罢了，最后居然还“和解”了。
　　弗洛想通之后，吃起鸡腿来，那是一点味道没有。
　　“好了，我们一起去跳舞吧。”
　　“无聊。”
　　“你想想两位女士一起跳舞，是不是很好玩。”
　　说着，泰瑞娜拉着阿托福小姐就走，血骑士也离去，一下软椅就只剩弗洛一人。
　　之前追求过白银闪光苏雅的青年贵族大步走来。他身后跟着一位拿着名册的仆人，青年贵族实在无法容忍。自己女神居然跪舔一位乡巴佬，而乡巴佬居然一下把整个宴会中，最美丽的少女都包揽下来。
　　真是无法再忍。
　　“有什么事？”
　　青年贵族没回，他扭过头，问着一旁拿名册的女仆，“被邀请的客人名字都在上面吗？”
　　“都在，大人。”
　　“您叫什么名字？”青年贵族居高临下，问道。
　　“弗洛·维瑟米尔。”
　　“上面有他名字吗？”
　　“没有，大人。”
　　“说大声点。”
　　“没有！上面没有弗洛·维瑟米尔的名字。”
　　一下周围的人都看向弗洛，眼神仿佛在看一位冒牌货。一楼，大多数都是小贵族。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恶毒揣测，只想看有人出丑，尤其是冒牌货。
　　至于大贵族，他们虽然更关心女王的宴会。却没有阻止青年贵族，而是默认他的行为。弗洛抢了大家的风头，既然有个愣头青出来怼，那就默默支持好了。反正丢脸的，又不是自己。
　　“上面当然没有我的名字。”弗洛说，“我又不是贵族。”
　　更多人以看异类的眼神看着他，整个大厅安静大半，只有乐队演奏的音乐在大厅回荡。
　　“哦？谁叫你来的？”
　　青年贵族冷冷问道。
　　此时银钟敲响第三下，号手举起金色号子，吹响。
　　女王陛下来了，与她的子民共乐。



第六十章 宴会(六)

　　华贵的精灵女王缓缓踏下阶梯。她穿着修身的玫瑰红礼裙，性感又不失典雅，她的出现宛如红日升起，所有娇艳的花朵都在她面前低下花蕾。如此耀眼，即使是沉入海面的夕阳，也不禁重新升起，就为看她一眼。
　　她的魅力照亮整个大厅。之前美得夺目的泰瑞娜与血骑士，在她面前，也如路边野花。
　　在舞池中的红裙少女忍不住低下头。心底满是自卑，自己居然狂妄到穿着玫瑰红长裙赴宴，真是无知者无畏。在富有古典气质的精灵女王面前，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朵冒牌的玫瑰花。
　　争执也暂停下来，大家都在恭临女王陛下的到来。
　　这次宴会没那么正式，女王陛下要与大家同乐，因此没准备王位。但女王陛下坐在高背椅上，此处便是王位，舞池中美丽的少女分成两半。贵妇与小姐们拎着裙子，低头排成一排，希望能与女王陛下共舞，另一排是英俊的男士。
　　女王陛下有蕾丝倾向，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身为王者，她有挑选任何人共舞的权力，但这也代表着某种政治举动。
　　女王笑了笑，说了几句场面话，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高挑女子伸手，邀请她共舞。
　　此时，大家才注意到女王陛下身边站了位身高足以另大多数男士汗颜的女人。她穿着戴着深深兜帽的浅黄色斗篷，遮住容貌与身躯，却遮不住凸凹有致的身躯，因此大家才猜测她是位性感的女人。
　　是女王陛下的女情人吧。众人如此猜测。
　　面对女王陛下的邀请，她居然摆摆手，拒绝了。
　　于是女王陛下选择了红裙少女。她激动极了，与女王陛下十指紧握，随着女王的舞步在舞池中起舞。欢笑与音乐重新响起，大厅重新热闹起来，舞池旁坐满了人，特别是女王陛下的座位旁，不少人前来邀请神秘的兜帽女人，却被一一拒绝。
　　既然气氛重新热闹起来，青年贵族打算继续把事情解决。
　　弗洛从头到尾都没回答，于是青年贵族当他是默认，他对女仆使了个眼色，说：“把这位不速之客请出宴会吧。”
　　手拿名单的女仆对弗洛行礼，做出请的姿势，“先生，请离开吧。”
　　如果弗洛识相的话，应该乖乖离去，否则就非常抱歉。
　　弗洛缓缓站起，像是要离开，如败家之犬。
　　好几束看热闹的目光落在弗洛身上。快赶他走吧，下层人怎么能染指这场高贵宴会？最好乡巴佬还叫几声，露出丑态来，让那些空有美丽皮囊而瞎了眼的女人们看看，他的真实面目。
　　此时女王陛下跳完一支舞，回座位上歇息，她对身旁的神秘女子说，“亲爱的，不来一支舞吗？”
　　“女王陛下，我有个问题。”
　　神秘女子看着眼前“人墙”说，人都聚集在女王陛下周围，“宴会上桌子的质量好不好？”
　　“檀木所制，出于大师之手。恰好我有几桌空余，可以送给你。”
　　“外表倒是不错，如果它塌了，记得叫人狠狠踢大师的屁股。”
　　说着，神秘女子忽然一把扯下斗篷。露出绝世容颜来，她身上的长裙仿佛月光织成，皮肤洁白无瑕，整个人似乎从内到外都散发光来。完全盖过身旁的精灵女王。
　　所有有幸第一时间见到她的人，无论男女，都踩到舞伴的脚。
　　她一眨眼，大部分男士心脏都猛烈跳动起来，只觉一股电流电得自己脸发烫。
　　正准备把弗洛踹出宴会的青年贵族也不例外。他脸发红，感觉自己好像回到少年时的夏天，邂逅自己的初恋，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一下就把白银闪光抛到脑后。
　　“她..她在看着我。”
　　青年贵族喃喃道，捂着“咚咚咚”响的胸膛，一定是静默女士眷顾了自己。
　　银发少女提着裙子，竟踩着椅子，跳上桌子。一旁的女王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艾莉娜跃过一张又一张桌子，去找她的金毛。弗洛本以来，自己和艾莉娜在一起那么久，习惯她的美貌，不会再像第一次见到她那样脑子一片空白。
　　可此时，他看着银发少女蹭蹭蹭跃过一位位贵族，洁白的裙摆抽打在他们脸颊上，美得让人神往，他脑子又一次空白。
　　整个大厅都为艾莉娜的离经叛道所惊讶，安静下来，眼睁睁看着她跳到弗洛面前，她默默站着，如一团光。
　　弗洛回过神来，对她伸手说，“一起跳舞吗？”
　　“我怎能拒绝。”她欢笑着，拉着弗洛的手，一起走向舞池。
　　留下某位贵族青年捂着生疼的胸，看着他们的背影。一旁的女仆默默收起名单，抹抹额头上密布的冷汗，悄悄退去。艾莉娜以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弗洛·维瑟米尔是她叫来的。
　　路上的人纷纷让开一条路来。羡慕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弗洛的身后，但他丝毫都感觉不到。他们嫉妒、羡慕、愤恨也好，都与他无光，他只想和艾莉娜共舞一曲。
　　“乐手，麻烦来简单的舞曲。”艾莉娜说。
　　乐队们一愣，不由自主听从银发少女的明亮。节奏舒缓的舞曲响起，艾莉娜与弗洛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舞步轻灵，像是飞在花丛中的白蝴蝶。弗洛勉强能跟得上她的舞步，手揽着她的纤腰，托白银闪光苏雅的福，他才没踩到银发少女的脚。
　　众人之前都听说过银发少女的美丽，但没想到她那么的美。弗洛的身份也明白起来，原来他是大学士阁下的贴身护卫。
　　“原来是他。”
　　青年贵族顿时感到庆幸，要是自己真的把铁手套扔给弗洛，无疑是自找苦头。
　　“他是谁？”红裙少女低声向一位贵族问道。
　　“他可是大学士阁下唯一护卫，初代飞升钟，希顿城的冠军骑士。”绅士说，“马尔萨斯家的克拉克，可是惨败在他手中。”
　　“听说还被打得叫爸爸。”
　　另一位少爷说道，得知弗洛的身份后，广大男同胞心理都平衡不少，与被一位乡巴佬“打败”相比，败在“打得克拉克叫爸爸”的冠军骑士手下，让人可以接受得多了。
　　红裙少女沉默了，原来艺术真的源于生活。
　　弗洛和艾莉娜在舞池跳了一曲又一曲，仿佛要跳到世界末日。看得在场男士都不由眼红起来，这宴会都过了一大半，怎么还没跳完。
　　“凭什么？”有人低声向同伴抱怨，“为什么他能和大学士阁下跳一曲又一曲呢？他原本只是平庸的乡巴佬。”
　　心有埋怨的人可不少，当然并非单纯的嫉妒。众所周知，如果能俘获银发女巫的心，和她嘿嘿，就能得到一位美丽又强大的女仆。不仅幸福个人，还光耀家族，据说“源力飞升”，不仅能永葆青春，实力大进，还能遗传给下一代。
　　多么诱人。
　　大家都对自己的魅力有种不切实际的自信。
　　“弗洛·维瑟米尔可是非常忠诚，在盲眼祭司揭露她秘密时，他可是拔剑威胁全苍穹之树的权贵。”沉稳的男声响起，“银发女巫害怕一切男人，却唯独对他十分放心，同睡同住，这种忠诚，小伙子你们一万年都赶不上。”
　　“谁呀？”少爷不耐烦地扭过头，“好像你什么都懂一样。”
　　站在他身侧的，正是史利塔·白狮，他肩头上的白狮头盯着少爷，后者吓了一跳。
　　“但是，这种忠诚是病态的，并非没有缺点。”史利塔·白狮无视少爷，低声自言自语离开，“弗洛·维瑟米尔，我相信你是位纯正的精灵，虽然你父亲是半人类。”
　　史利塔是世上最了解银发女巫的人，现在，史利塔悄悄走向累得满头大汗的弗洛，后者刚跳累，走向自己的位子。
　　“弗洛，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到花园里，有一个地方很适合说话。”
　　一只稳重的手落在弗洛肩头，史利塔·白狮以无可置疑的口吻，向他说道。
　　“我没时间。”弗洛冷冷说，艾莉娜的政敌，就是他的敌人，对于敌人，他可不想讲礼貌。
　　“就五分钟。”
　　“谁知道是不是调虎离山之计，把你手放开，否则我不客气。”
　　“我以我荣誉保证——”
　　弗洛用力一拳打开他的手，“荣誉？你们肚子里都是黑水。”说罢，就走向自己位置。
　　“银发女巫并不爱你。”史利塔在他身后说。
　　“继续编。”弗洛脚步没停。
　　“你一直在害怕失去银发女巫。”史利塔跟上，低声说，“因为你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
　　“编得不错。”弗洛脚步却停下来。
　　“我们可以稍微聊五分钟吗？我和你并没有任何冲突，相反我个人很佩服你的品德。”史利塔说，“银发女巫不会有危险，女王陛下向她保证过安全。她已经看到我们，如果她觉得危险，她会叫你回来。”
　　“我为什么要信你的话？”
　　“信不信无所谓。”史利塔说，“我只是给你一个提议，一个能解开我族与银发女巫根本冲突的办法。我想了很久，发现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我们彻底和解。”
　　史利塔·白狮顿了顿，继续说，“这个办法只有你才能做到。”
　　说罢，史利塔·白狮便离开，走向后花园。
　　弗洛不知为什么，脚自己动起来，跟着他走。



第六十一章 预言家白狮

　　能让艾莉娜与政敌彻底和解，而且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究竟是什么办法呢？这个问题如虫子一样，挠着弗洛心痒痒的。
　　艾莉娜并不像其他人印象那样，是高傲而寡言的学者。相反，她唠唠叨叨。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抱怨贵族的愚蠢，几次说：“再这样下去，老娘直接开溜好了，弗洛你说，咱们到哪发展？听说西方不错，城邦林立，很适合搞快根据地。”
　　抱怨归抱怨，却一直忙忙碌碌，研究名为科技的巫术、奥术还有元素法术。连续工作几天几夜都没睡。弗洛知道，她其实比谁都关心大家的死活，虽然嘴上总是说，区区精灵什么的，老娘才不在乎你们生死之类的。
　　如果能和解，艾莉娜就能休息上一阵吧，至少不用一边想着怎么对付母神，一边还要窝里斗。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后花园里的篱笆迷宫。秋风吹来，吹黄了绿墙，一片片蒲扇大的树叶飘到他们脚下。史利塔走到迷宫中心的凉亭里，这里寂静安宁，两位老者正在凉亭里下棋，其中一位是枯枝剑神鲁斯。
　　凉亭很大，史利塔与弗洛坐在另一边。
　　“什么办法？”弗洛一坐下便问道。
　　“在此之前，请听我说一些事情。”史利塔·白狮说，“无论预言家怎么说，末日必将到来，它已经逼近我们的世界，我同样和大学士阁下深信不疑。”
　　“她整天整夜在为末日做准备，而你们却在拖后腿，窝里斗玩得真是厉害咧。”
　　“我承认银发女巫会为末日做出巨大贡献，有她的力量，我们会在末日中损失很小。”史利塔说，“我只不过对她的忠诚很怀疑，或者说她对精灵，根本没有过忠诚。”
　　“忠诚？艾莉娜是位好人。”弗洛有些激动，“艾莉娜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她下一秒就能拍拍屁股回家，却比你们所有人都着急。而你，口口声声说相信末日，却一直在作对，骗子。”
　　“弗洛，听说你父亲曾参加对诺菲亚反击战，我身为镇守王国西镜公爵，有幸检阅参加反击战的勇士们，那时你父亲也在台下。”史利塔说，“他们都是志愿兵，我相信他们都是勇敢的战士，但你父亲的牺牲却被人污蔑为逃兵。”
　　“是的，因为我父亲有一半人类血统。”
　　“我来苍穹之树前查过，是位军医，他和你父亲有过过节，于是在检查尸体时，污蔑你父亲是逃跑时，背后中箭而死。事实上，他是在骑马冲锋时眼睛不幸中了矢。”说着，史利塔·白狮把一份报告递给弗洛。
　　弗洛抓过报告，这是一份审讯报告，上面写着战地军医的供词。他承认，由于在战利品分配问题，和弗洛父亲起争执，随后陷害他。
　　“这小人！”弗洛气得把报告捏成一团。
　　父亲带着全家人希望上战场，他的荣誉，却被小人抹黑。害得自己全家在人面前抬不起头，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段阴暗的日子，无数张嘴环绕在他周围，都在说：“你父亲是逃兵，是逃兵。”自己的父亲，分明是勇敢的男子汉。
　　“由于违反军纪，他被开除军籍，发配到采石场干十年。”史利塔说，“每一位为我族奉献的人，都不应被抹黑。你父亲为了王国，死在战场，身为他的儿子，你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吗？”
　　“当然！”
　　“我想也是。大学士阁下是好人，但她对所有人都好。如果把一位诚实勤劳精灵农场主的土地夺走，去喂饱一千位人类饥民，她会毫不犹豫去做。”史利塔循循善诱。
　　“艾莉娜不是强盗，她不会背叛王国。”
　　“在她眼里，我们精灵和人类、矮人、甚至是侏儒，都是一样。她是不是说过什么诸如“人类精灵都是同一物种”，“天下穷苦人都是一家”，“人人平等”之类的话？”
　　“是..是。”
　　弗洛皱着眉头，回想下，艾莉娜的确说过，她还说要开阔自己的见识，教自己一大堆听着就脑壳疼的东西。什么“碳基智慧生物命运共同体”、什么“亲不亲，阶级分”之类古怪话。一听自己就想睡觉。
　　“这些胡说八道的话，...我不是责怪艾莉娜，她是位好人，天真的好人，但是——”史利塔·白狮的声调高起来，“我，世世代代都镇守王国西境，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威胁精灵王国。弗洛，现在艾莉娜想在精灵所征服的土地中，划走一大块，作为报酬，去实现她的梦想。那些土地上都流过精灵的血，其中也包括你父亲。”
　　“别再说了，白狮阁下。”弗洛说，“我相信艾莉娜。”
　　“谁能说准呢？如果有一天，她把剑递给你，指着你同胞说，“我的骑士，为了我的梦想，去战斗吧。”你会拿着剑去杀你同胞吗？”
　　“我——。”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史利塔·白狮激动得双手按住弗洛的肩膀，“只要你夺得艾莉娜的心，她就永远不会背叛精灵，如果你做到，我立刻是你们坚定的盟友。”
　　“啊？什么？”
　　弗洛满脑子问号。
　　“就是...做那种事。”史利塔低声说，“你只需要轻轻一推，压上去。我看得出，大学士阁下也爱着你，她只是一时不能接受。相信以你的人品，就算她是你的奴隶，你也不会做什么坏事。”
　　“等等，你是想让我强.奸艾莉娜？”
　　弗洛终于明白过来，一下推开史利塔，对他怒目相视。
　　“这是唯一的办法，弗洛你能接受，又懒、又臭的诺菲亚人来到你家园，在街上骚扰你妹妹吗？”史利塔问。
　　“艾莉娜又不会让诺菲亚人来到精灵的家园。”
　　“如果大陆沉没，就只剩精灵的家园呢？”史利塔又问。
　　这次弗洛没有回答。
　　“想想，为了我族，为了这个国家，你父亲可是为这片土地而死。”史利塔声音温柔下来。
　　“这个...难道我们的国家，已经衰落到，崛起需要强.暴一位无辜的女人？”弗洛虽然反驳，但气势低了下来。
　　“你们是天生一对，而且如果我没猜错，弗洛你觉得自己配不上艾莉娜，对吗？”史利塔说，“你自卑，觉得自己不纯洁，配不上她。你为她守贞，拼命抑制自己男人的正常欲望，害怕自己做不到，她就会离你而去。”
　　“不..不是这样的。”
　　弗洛嘴上说着，心却动摇了。史利塔的话，像是准确命中红心的箭矢。
　　“你太低估了自己。”史利塔拍着他肩膀，“想想，艾莉娜她希望你这样做吗？你和她共同经历那么多，这些都是无可取代的呀。好好想想吧，时间不多了，如果你想通，做了，就来找我。”
　　说着，史利塔留着思绪烦乱的弗洛离去。



第六十二章 下棋

　　弗洛不是傻瓜，只是和艾莉娜待久了，显得很傻而已。他会思考，他站在原地，思考着白狮说的话。发现无论从国家大义，还是个人角度，白狮的话无懈可击。	
　　仅是设想一下，银发少女对自己摆手告别，彻底离开他的生活的场景。他的心一阵生痛，自己除了忠诚还有什么能挽留她呢？
　　只要轻轻将身前的银发少女揽入怀里。压在心上的忧愁就会像春光下的雪，随着春风消失得一干二净。
　　可，可自己是发过誓言，男子汉说话算话。
　　此时，他回想起白狮的话，“想想，艾莉娜她希望你这样做吗？”，就艾莉娜的表现而言，虽然她嘴上说不准自己越界，但总是挑逗自己。如果自己做那种事的话，一定要下令，让她停止这种名曰“考验”的骚扰。
　　艾AA也说过，艾莉娜总是口是心非。
　　莫非她本来就期待自己打破誓言？
　　不不不，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强.奸犯”思维呢？弗洛见过一位强.奸犯，他说，“那个女人就是想被我上，要不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胸给露出来？”听到这句话，自己的妹妹害怕地向自己怀里缩了缩。
　　艾莉娜也是女人，她应该也是和自己妹妹一样想吧。无论如何，就算要做那种事，也要和她说说，征得她同意才对。
　　可..地球人的道德观不同，万一呢？
　　“做吧，去做吧。”小恶魔在他耳旁低语，“鼓起勇气，艾莉娜就永远不会离开你。”
　　“不，不，千万别！要记住誓言。”小天使大声反驳。
　　“这也是为她好，只要你做，争取到白狮的支持。艾莉娜从此顺畅无阻，王国也因你的勇敢而迎来盛世。”
　　“千万别，别这样。”小天使说，“不能这样。”
　　“你何德何能，能让艾莉娜留在你身边？待她展翅飞翔，她还会在意你提供的那点“安全感”吗？”
　　“可..可。”小天使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反驳。
　　弗洛陷入迷茫中，他脑子一片混乱。
　　而此时，史利塔·白狮嘴角勾起嘲讽的弧线，说道：“大学士阁下，你的护卫可没你想象的意志坚定。”
　　史利塔·白狮在离开篱笆迷宫路上，遇到只身前来的银发少女。与其说是碰巧见面，不如说是史利塔·白狮在等着艾莉娜。
　　“哦？你可真是了解弗洛。”艾莉娜问，“想必今天他穿什么颜色内裤你也知道。”
　　“我还知道，你表面看起老丝毫不在意，但悄悄地偷听我和弗洛的对话。”史利塔·白狮指指艾莉娜狐耳下方，“你头发下的圆耳朵，听觉很不错。”
　　“你又知道了？”
　　““我很期待和你的合作。”史利塔一语双关。
　　“你觉得，就你和你的老相好，能掰倒我？”
　　史利塔·白狮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一见到艾莉娜，他就不由自主回想起死去那幕。艾莉娜的骑兵们，骑着钢铁坐骑，将骑枪贯穿自己胸膛，但这次不会，他还会救下佩拉。
　　“人不会犯下第二次错误。”史利塔有所暗示。
　　“我们去下棋怎么样？”艾莉娜冷不丁地提出邀请。
　　“我的荣幸，维瑟米尔夫人。”
　　史利塔微笑着，对艾莉娜行礼。
　　两人走向位于篱笆迷宫中心的凉亭。
　　艾莉娜表情丝纹不动，似乎史利塔·白狮的一番话，并为在她内心激起哪怕一丝波澜。
　　但她恨不得走快些，去看看金毛。史利塔·白狮没说错，自己全程都在留意他们之间的对话。她从语气判断出，金毛似乎动摇了。但又不相信，弗洛可是意志坚定，在好几次重要关头，没有越界。
　　但如果呢？如果金毛下定决心，要为了种族，也为了自己，把自己按在地上，让自己成奴呢。这个世界的猿猴就看重这些，即使近段时间不动摇，以后他对自己做法产生质疑，会不会想用这个方法解决问题呢？
　　艾莉娜只觉一团强烈的不安感，从后背袭来。应该不再让他做贴身守卫吗？不能考验人性，和他在一起，每一分就是一次考验，但凡一次考验失败，就输了.....
　　最后还是看弗洛怎么想吧，待会分析下表情。
　　艾莉娜暂停思考，与史利塔·白狮一同来到凉亭。
　　“艾莉娜，你也在呀？”
　　待到艾莉娜走到弗洛身前时，陷入心中小恶魔与小天使争吵的弗洛才回过神来。在刚才辩论中，小恶魔以40：0获胜，弗洛脸上带着些慌张的神情。
　　艾莉娜看到他脸上大大的40：0，莫名伤心失望起来。原本熟悉的踏实感，没了，如一直倚靠着的墙猛然倒塌，自己落入深渊。她明白这是史利塔·白狮的阴谋，离间计，就像离间自己与克里斯汀那样。
　　但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她能模拟计算整个银河系的天体，却算不了人心，人心无法计算。
　　荣誉、种族、国家又对弗洛那么重要。他会动摇吗？
　　她不再想做垃圾桶里怕黑的小屁孩。但如果发誓以生命保护自己的金毛，违背誓言，伤害自己呢？
　　艾莉娜，在信任弗洛之后第一次在面对他时，用上表情控制系统。
　　她脸上是毫不在乎的表情，和自己的内心，截然相反。
　　弗洛脸上露出内疚来，艾莉娜却觉得自己在撒谎，并不高兴。
　　两人之间的沉默在蔓延，持续几秒，艾莉娜打破沉默，“弗洛，我相信你，别在意。”
　　“哈哈哈哈。”
　　一阵酣畅淋漓的笑声打断艾莉娜的话。
　　史利塔·白狮仰天笑着，像是痛饮烈酒，脚踩敌人尸首，为胜利大笑的战士。在他身旁，枯枝剑神面露微笑，刚才他绝地反击，逆转局势，一把拿下看似无望的棋局。
　　“鲁思阁下，真是一步好棋。”史利塔·白狮笑道，“逆转局势，直取胜利。”就像他一样。
　　“史利塔公爵，真是过奖了。”枯枝剑神满面红光。
　　艾莉娜听出史利塔笑声中的嘲笑，他在庆祝自己的胜利。
　　“来，我们玩一把。”
　　艾莉娜径直走向棋盘，弗洛跟上，旁观。
　　“史利塔公爵，你要受罪了。”枯枝剑神鲁思笑着，站起来给史利塔让座，鲁思的棋友也自觉为艾莉娜让座。他非常好奇，在鲁思口中，下棋战无不胜，天下第一的银发女巫，水平究竟有多高。
　　“不不不，我和枯枝剑神你下。”
　　“哎呀，大学士阁下，你还在生老夫的气吗？我今天可没准备好“下棋术”呢。”鲁思摇摇头坐下，他以为艾莉娜老虐自己解气。
　　“算是吧。”艾莉娜坐下，“这次来点新意的，我把这局你我下棋步骤写在一张纸上，再给史利塔公爵阁下保管。下完后，再看看是否一致，如果天差地别，就算我输，如何？”
　　“哈哈，艾莉娜你还虐出新意。”枯枝剑神鲁思笑着，“来吧，来吧。”
　　白棋与黑棋摆好，两人交锋六步后，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写一张纸条，交给史利塔·白狮，上面写着两人下棋步骤，非常详细。
　　史利塔·白狮收好，站在鲁思身后，以免自己表情泄露。
　　艾莉娜，真的能计算未来吗？史利塔·白狮觉得胡扯过头了。



第六十二章 预知

　　史利塔·白狮可谓是天下第一了解艾莉娜的人。
　　重生是无比大的优势。你知道未来，就掌握了现在。而且重生的时间也相当巧妙，就在银发女巫想方设法要获得自治领的时候。
　　一觉醒来，史利塔无比珍惜这次重来的机会。他使劲回忆在未来，艾莉娜写的回忆录，洞悉她的弱点。今日就瞄准这弱点，用力戳，果然成功了。这给他带来无比的自信。
　　他知道艾莉娜很聪明，计算能力超乎所有人想象。但是，怎么可能计算出“未来的棋局”呢？就算她能预知枯枝剑神鲁思的下棋思路，但鲁思得知她能预知后，必然会改变自己下棋想法。
　　如果艾莉娜把“鲁思会改变下棋想法”的因素也计算进去。在下棋过程中，鲁思察觉到自己步骤都被看穿，必然又会改变“下棋想法”。也就是说，艾莉娜预言“鲁思下棋步骤”的行为，必将影响到预言结果。
　　她再强，怎么能计算未确定的东西呢？
　　而且，以上推论还没计入自己的因素呢。自己可是知晓未来，看到纸条上的预言步步实现，神态动作必然会不同，也会产生微妙影响。
　　就在史利塔·白狮思考着复杂的预言问题时。
　　“将军。”艾莉娜说着，用白剑士杀死枯枝剑神的黑女王。
　　“不错，我坚持了十五回合。”枯枝剑神鲁思颇为自豪。
　　“老友，你放水了吧。”
　　鲁思的棋友，一位白须精灵老者问道。十五回合战败，相当于下棋高手蹂躏才刚背熟棋子规则的新手。要知道，鲁思最近棋艺大进，和他下棋，都让三子，免得没有意思。
　　“我尽力了。”
　　“我看你沉迷美色，有失水准。”
　　白须老精灵说，旁观者清。一般而言，在旁观者眼里被虐的就是菜，至于胜者，我上我也行嘛。
　　“我看大学士阁下倒是没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一点都没留情。”枯枝剑神鲁思倒一点不介意，笑盈盈的，“公爵阁下，拿出纸条看看。肯定是我赢，我中途可是变了好几招。”
　　史利塔·白狮拿出纸条，打开查阅，脸上的表情凝固，一声不吭，把纸条递给鲁思。鲁思看一眼，微笑瞬间消失，唉声叹气来，“哎，大学士阁下看来你气还没消，欺负我这老头子，都玩出花样。”
　　“都怎么了？”白须老精灵接过纸条，看一遍，眨眨眼，怀疑自己老了，眼睛模糊了，又瞧一遍。
　　纸条很简洁，只记有步骤，准确无误。是的，连一步都没错，十五回合，双方每颗棋子步骤都没有分毫差错。
　　“这是什么神术？”白须老精灵仰起头，望着艾莉娜，“敢问大学士阁下，你也是预言神的神选吗？”
　　“如果我是萨弗拉斯的神选，我肯定不会相信世界末日没有到来的预言。”艾莉娜说。
　　“预言如此，本专业人士干这行时，恐怕大学士阁下的母亲还在娘胎里。”
　　白须老精灵有些生气，他便是当今女王陛下奶奶的老师，预言神的神选，当初极力支持女王陛下扩大战争规模。
　　“我三百零五岁，你老人家现在多少岁了？”
　　“比你大两岁，你得用尊称。”
　　“哦，叔叔好。”
　　在艾莉娜与老人拌嘴时。
　　史利塔·白狮冷静下来，开始思索。艾莉娜明显是在回应自己的挑衅，她是在暗示自己也有预知能力？还是能用计算就能达到类似效果？她是怎么做到的呢？史利塔·白狮越想越复杂，刚才“战胜”艾莉娜的喜悦消失大半。
　　史利塔的王牌便是重生，对未来发生的事一清二楚。倘若艾莉娜能计算未来....这太恐怖了。可能这是艾莉娜的阴谋，史利塔面不改色，打算继续看下去。
　　艾莉娜与枯枝剑神鲁思一共玩了十把，每一把，艾莉娜都准确预言。史利塔·白狮面色凝重起来。
　　“史利塔·白狮阁下，一起玩吧。”
　　艾莉娜说。众人才想起，本来就是艾莉娜邀请史利塔·白狮。枯枝剑神鲁思很自觉让位，史利塔·白狮一坐下，脸上凝重表情便化开，他笑了。
　　“大学士阁下，若要用下棋来警告我，恐怕还不够。”
　　史利塔说，他已想通。是自己刚才想复杂，棋终究是棋，即使艾莉娜能预言又何妨，自己最后还不是成功离间？无论怎么看，自己都是大胜。若是弗洛·维瑟米尔听劝，把艾莉娜变成维瑟米尔女士便更好了。
　　若没有，只能说弗洛终究是平民。平民哪有什么对王国的责任？
　　“我一弱女子，怎能恐吓你？”
　　艾莉娜说着，故技重施，弄出一张纸条。
　　“就压在棋盘下吧。”史利塔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反正自己棋艺差，被花式虐，就虐。
　　“不，这是给你看的。”艾莉娜把纸递给史利塔。
　　“给我看？”史利塔一愣。
　　“艾莉娜女士心怀仁慈。”枯枝剑神鲁思拍着史利塔肩膀，“让你，还让出花来。从下棋步骤可是看出下棋思路来，这可比让三子还厉害。”
　　“我要让你五子”
　　艾莉娜还说着把白剑士与弓箭手通通挪开。
　　“五子？大学士阁下，恐怕你要翻船咯。”白须老精灵说，“没开打，就损失近半。”
　　史利塔瞬间明白艾莉娜的意思。他看着掌心上的纸条，它无疑象征着未来，打开自己就知晓未来。而让五子，无非是在象征自己目前实力弱。那么一想，艾莉娜的意思就很清楚，虽然你能预知未来，而且我实力弱小，但抱歉老娘能干翻你。
　　换而言之，这不是下棋，而是借下棋之名，行模拟战之事。
　　“哈哈哈。”
　　史利塔大笑着，身为一位战士，自己却在棋盘上战意澎湃。他打开纸条，上面把整个对局步骤写得一清二楚。白须老精灵还贴心地帮他讲解这句艾莉娜的下棋思路。
　　他指挥黑骑士冲入白棋阵中，艾莉娜反应果然与纸条上一样，她并不打算改变思路，很固执。史利塔展开凶猛攻势，法师棋子冲上，拍得棋盘都在震。艾莉娜连忙应对，一时局势僵持住。
　　艾莉娜忽然出奇招，斩杀法师，接着是黑骑士，其次是祭司。步步为营，最后以弱胜强，用手执骑枪的白骑士，用力把史利塔的国王给撞下棋盘。枪尖还对准胸膛，国王棋子飞了几步远。
　　史利塔·白狮看着地上的国王棋子，只觉得胸口又是一阵生疼。
　　“还要来吗？”艾莉娜问。
　　“再来一次。”
　　同样的结局，过程不同，国王棋子依旧是被骑枪贯穿胸膛。
　　“还来。”
　　“再来。”
　　旁人都有些被吓到，尤其是两位老人，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艾莉娜为什么火气那么大。也不知道为什么以沉稳著名的史利塔·白狮，此时却像是不服输的孩子般，一次又一次嚷嚷着再来。
　　“咔嚓。”
　　不知多少次撞击，白骑士的骑枪断开，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重修。
　　“要不要我帮你修修。”艾莉娜指着史利塔·白狮手中的国王棋子，它早已遍体鳞伤，缺了一只手臂。
　　“不必了，再来。”
　　天色已完，宴会已经刚刚结束，双月已在夜空中心相聚。
　　史利塔·白狮不甘心，他已经不记得重来多少盘，但每次结局都是一样，国王棋子最终都被骑枪贯穿。



第六十三章 屡败屡战

　　“再来一盘。”史利塔·白狮说。
　　“公爵阁下，可真是不服输。”
　　艾莉娜这话发自内心，他们已下近两个小时。每一把都以史利塔·白狮被翻盘告终，虽然棋子用料乃上乘，但耐不住一次次撞击，竟将骑枪给活活折断。
　　“哎呀，你们虽然是政敌，但至于吗？鲁思的棋子都被你们弄坏了。”白须老精灵劝道，“算了，宴会都要结束了，打仗还有讲和的时候。”
　　“等我胜一把，不胜不眠。”
　　史利塔白狮说着，把黑国王摆在棋盘上，他手中的黑国王棋子，虽遍体鳞伤但看上去更为坚固。
　　“受不了，都多大年纪，还像小孩一样斗气。随便你们怎么折腾我的棋子，我老了，不行了，先走一步。”
　　枯枝剑神鲁思说着，便招呼白须老精灵一同离去。
　　棋局再一次开始。
　　“弗洛，你到处走走休息吧，一直在站着，怪累的。”
　　艾莉娜对身侧的弗洛说。似乎为证明自己不会辜负艾莉娜的信任，弗洛一直站在艾莉娜身后。
　　“好的。”
　　弗洛退去。
　　咔哒一声，依旧是白骑士，也依旧是骑枪，黑国王棋子再度落地。
　　“再来。”史利塔·白狮说。
　　“真是百折不挠，说是百折不挠还是贬低你。”艾莉娜说，“你已经被逆风翻盘了二十五吧，难道没有一点挫败感吗？”
　　“银发女巫，如果你想告诉我，我命如此，那么你最好放弃。”史利塔·白狮喝口水，缓解下干哑的嗓子，“我是不会屈服的。”
　　“在地球传说中，有一位叫西西弗斯的人，他被惩罚每日推巨石到山顶，可每次巨石都会从山顶滚下，他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不停息地推巨石。”
　　“是在嘲讽我徒劳无功么？”史利塔·白狮说，“一位好的将军，是不会被渺茫的胜利希望而吓倒。”
　　“你只只能推一次巨石，巨石滚下山顶你就玩完了。”艾莉娜说着，又用白骑士刺穿黑国王棋子的胸膛，“即使你从未来而来，知晓未来，也，能改变的只有过程。”
　　国王棋子飞落在地上，这次它摔断一只手臂，躺在草上。
　　史利塔只觉胸口又一阵生疼。分明从小到大，他胸膛都未受过伤，但疼得，似乎是命中注定的骑枪来找他，撕开他的胸甲，折断肋骨，刺穿跳动的心脏，再把脊椎骨碾碎。
　　冷汗顺着后背流下，他弯下腰，手指颤抖着，捡起黑国王棋子。待他重坐上椅子上时，他重新恢复战士的坚韧，腰板挺直，表情坚毅，手不再颤抖。独臂的黑国王敲在棋盘上。
　　他说，“再来。”
　　艾莉娜只觉得无奈，之前被史利塔摆一道的气，早已消失了。她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只是比较记仇。史利塔·白狮，倒像是蜜獾转世，怎么有那么头铁的人？被翻盘那么多把，就算是职业选手，都要砍人吧。
　　但他只是缓下气，又鼓起斗志，似乎他只要赢一把。世界就会迎来爱与和平，饥饿与疾病又将收回到潘多拉的魔盒中，奥特曼一脚踢爆怪兽总部，从此不会有怪兽来到地球。
　　“银发女巫，想必你知道四十年前，王国西境的包围战吧。”史利塔·白狮忽然道，打断正在思索的艾莉娜。
　　“就是来自草原的大部族，带着诺菲亚人攻入精灵王国的时候？”
　　艾莉娜问道。四十年前，一个征服整个落日平原，与大半诺菲亚地区的游牧帝国。一边朝西边横断山脉进攻，一边冲向精灵的王国。
　　“我们被打得措手不及，西境要塞被包围，大部族不是普通的游牧部落，他们在被征服的国度中，征召一群能工巧匠，在他们神灵掠夺之神的赐福下。将受祝石弹日夜不停地抛向我家族世代保卫的要塞。没有来自后方的任何补给，谁也无法逃脱他们骑兵的追击。”
　　“尽管家父一开始就做好持久战准备，管控食物，在围城的第一个月我就尝到老鼠肉的滋味。但在第四个月，食物还是被吃光，要塞里的法师再一次用法术求援。”
　　他面色平常，似乎吃同胞肉的事情早已淡去。
　　“支援一直没来，原来我们的国王那时决定靠船运一批战士，横渡海峡去切断敌人的补给。过程不太顺利，但还是成功了。但对方首领是掠夺之神的宠儿，他不能接受失败的事实，他发誓要像以前屠城那样，在攻下我们要塞后，就将我们捆起来，看着我们屠杀整个要塞。他们还把附近村落的同胞都赶来，当着守军的面，杀死。当晚，我父亲亲手杀死三位开小差的士兵。”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我们饿死了两百多人，但我们还没有把任何一位敌人放上城墙。对方也在死撑，只要攻破要塞，他们就能长驱直入，掠夺王国富饶的地区，就像他们以前做的那样。他们开始是把一些奴隶杀了吃，我们依旧没妥协，整个要塞的老鼠都被吃光。”
　　“敌人开始杀战奴充饥，我们交换亲人的尸体来填报肚子。也就是在那个月，我吃上同胞的肉，她是我奶妈的女儿，我们小时候玩得很好，奶妈说她死在投石机的石子下。”
　　“当敌人终于受不了，自己乱起来时，父亲拿起已死的号角手手中的号角，吹起来。我那时八岁，只能勉强拿着一把剑，跟着战士们一起冲出去，追砍。敌人大败，等回来时，发现我父亲牺牲了，他饿出了病，一直撑着。”
　　听完史利塔的彪悍童年，艾莉娜手一抖，原本直取黑国王性命的白骑士，骑枪一偏，刺了个空。史利塔脸上露出胜利笑容，就像他八岁时，看着王国大军的旗帜时那样。
　　“我赢了。”他说着，用矛兵一矛捅死白骑士。
　　局势瞬间逆转，艾莉娜翻盘点就在于机动灵活的白骑士，它在战场左突右刺，每次出击，都瞄准史利塔的弱点。凭借机动性，白骑士一个顶三个。现在，没了白骑士，艾莉娜在史利塔的大军面前，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算是吧。”
　　艾莉娜说着，安排弓箭手，一箭射杀黑国王棋子。史利塔又输了。
　　史利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从开始到现在，每次都是艾莉娜的白骑士捅死黑国王棋子，因此史利塔把十二分注意力都放在白骑士身上。忽略艾莉娜隐藏的弓箭手。
　　那么恐怖的吗？逆风的时候，还留了一手。
　　“再来一把。”史利塔继续说。
　　“算了，你慢慢自己玩吧。”艾莉娜说着，站起来，直接就走了。
　　留着史利塔一个人在凉亭里，看着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史利塔感觉自己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
　　好气呀，差点就要翻盘，就差一点点。
　　史利塔思考着，准备要用那招。
　　银发女巫，值得他用尽全力。



第六十四章 来找事

　　艾莉娜离去，并非是怕了某位锲而不舍的铁头娃，而是听到一些不和谐的争吵声。
　　这场盛大的宴会，不仅有手握王国命脉的权贵，渴望攀附上层的男男女女，亦有边缘人物。他们充当整个光鲜宴会的背景板，莉莉丝就是其中一员。她明白，自己根本算不上是位贵族，于是便躲着。
　　她努力，甚至是刻意在逃避这场宴会。坐在最边缘的地方，像是怕光的老鼠，躲藏在最阴暗的角落，却被宴会的繁华吸引目光，偷偷探头看着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翩翩起舞。莉莉丝看着美丽少女们在明亮魔法灯下，炫耀着娇嫩肌肤、展现舞姿、享受众人追捧。
　　莉莉丝双眸跳动着羡慕的火焰。她也想大大方方地坐在一张软椅上，软软靠着，把纤长的裸手在扶手上轻轻一放。葱指上闪耀的宝石戒指，迟早会引来一位英俊又优雅的贵公子来。自己再对他一笑，便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走向舞池。
　　真是浪漫又美好。
　　但莉莉丝不能，她衣服根本上不了台面。莉莉丝的衣柜里只有两件长袍，其中一件陪伴她三年，上面还打着几块补丁。原本艾莉娜还颇为贴心地问她，是否需要一件衣物，艾莉娜能现场做一件。不知道那时自己是怎么想，看着艾莉娜身旁的弗洛，便一口回绝了。
　　莉莉丝身上的白裙，是她咬咬牙花十枚金币买来的旧丝绸长裙。她花了大半天，才在苍穹之树的裁缝店找来这一件，可能是全城最便宜的丝绸衣物。本来标价是十二金币，但眼尖的莉莉丝发现腋下有处补丁，又砍了两金币。
　　现在看来十金币是白花了。与任何一位宾客相比，她穿得就像是乞丐，连仆人身上的衣物都不如。于是她就拿点甜果，躲在后花园里。
　　莉莉丝还被一位老女仆误会，老女仆拉着莉莉丝的手，大骂，“您这贪吃鬼，是哪个女仆长管的？怎么能偷吃呢？快去厨房帮活，我就不追究这件事——”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好在莉莉丝胸前别着阿帕奇基金会的会章。老女仆不愧是宫廷的仆人，识货，立刻明白莉莉丝是大学士阁下的人。立刻向她道歉，莉莉丝也颇为大度的原谅她。但看着老女仆离去背影，她总觉得嘴里的甜点口感苦涩，低头一看原来刚加了些泪水。
　　舞池里众人的焦点，白银闪光苏雅挽着弗洛·维瑟米尔的手，刚在舞池里转了一圈，光彩照人。
　　莉莉丝开始后悔自己最初的倔强，要是穿着银发女巫编织的长裙，她也能跳舞。说不定还能去邀请弗洛一起跳，就说是一起来练习跳舞。
　　想着，想着，她就一边偷瞄着宴会，一边幻想着，自己也穿上闪光的裙子，大大方方挽着弗洛的手，在舞池里转一圈又一圈。让众人羡慕的目光落在弗洛身上，让他们在窃窃私语说，“你知道那美丽的少女是谁吗？”
　　可惜美梦没做多久。
　　银发少女，离经叛道，她踩着桌子，跳过一张张桌子，落到弗洛前。不顾众人惊诧目光，拉着他，走到舞池一起共舞。整场宴会都到最高潮，就连精灵女王陛下王冠上的宝石，都因银发少女的光彩而黯淡。
　　“嘭。”
　　是美梦被扎破的声音，莉莉丝捂着眼睛，扭头走出去，逃到后花园。嫉妒与自卑，像是淋在伤口上的毒药，刺得人真疼。最后她长长叹口气，回到五光十色的宴会中，坐在最角落，最阴暗的地方，还是原来的位置。只不过这次，她只顾着吃，再也没看宴会。
　　真是一场美好的宴会，比养父母带莉莉丝参加的宴会还要好上一百倍。如果养父母也在好了，她开始强烈的想念自己养父母来，于是一边默默吃着东西，一边等着宴会结束。
　　宴会的人越来越少。贵族们三五成群，来到女王陛下面前与她告别。
　　天色晚了，莉莉丝吃饱了，喝足了，也想回去。但艾莉娜还没走，她怎么能走呢？
　　于是她就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干等，睡意渐渐涌上心头。她朦胧间，似乎看到自己的养父母，他们没有生育能力，把自己当成亲女儿。她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温柔的养母，拢着她的头，轻轻地说着睡前故事。
　　“咚！”
　　脑壳被粗暴地敲响，头皮火辣火辣。
　　“噢，是谁？”
　　莉莉丝抱着头，睁开眼睛。
　　“喂，你耳朵聋了吗？快去收盘子！”
　　莉莉丝一听，是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她一下站起来，果然是害她养父母毙命的小白脸学徒。
　　他那张颇为娘炮的脸上，绽放出鄙夷的笑容，嘴角勾起，薄薄的嘴唇讥讽道：“不好意思，认错了，我还以为你是女仆呢，亲爱的。”
　　“道歉。”
　　莉莉丝说。
　　“我都说了不好意思，凭什么让我给你道歉？学三流法术的冒牌货。”他说。
　　“你说谁是冒牌货？”
　　莉莉丝只觉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很想很想召来一颗炽热的火球，塞进小白脸学徒的嘴里，把他内脏全烧掉。但是，她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怒火。莉莉丝瞥了眼，远处正与近臣交谈的精灵女王。
　　如果现在争吵起来，打破王之宴会的和睦，给艾莉娜带来麻烦，那就麻烦了。
　　苦难的生活让莉莉丝成熟很多。她对政治非常敏锐，最近法师协会要和阿帕奇基金会合并。毫无疑问，小白脸学徒上来找麻烦，肯定是要把自己拖入“论战”，为合并谈判增添几分筹码。
　　所以艾莉娜十有八九是不会为自己出头，更可能会暗示她认错，平息这次风波。她现在就是后娘养的，银发少女绝不可能为自己去冒犯法师协会。
　　于是莉莉丝又补一句，希望吓倒小白脸学徒，她咬牙切齿，“信不信我把那事告诉大学士阁下，她是好人，肯定会把您丢进地牢里！”
　　“哈哈哈，冒牌货还得劲了。”小白脸学徒笑道，他伸手指着莉莉丝白裙的腋下，“银发女巫连一件得体的裙子，都不给您，还会为您出头？这件旧衣服，您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的对吧，我朋友看到了，他说您呀，在每家裁缝店的仓库都翻过。为了冒个牌，您还真是可怜，您就是当女仆的命，快帮别人收盘子吧。”
　　小白脸的笑声，就像是指甲刮黑板般刺耳。莉莉丝握紧拳头，她真的很想把盘子砸在小白脸学徒脸上。可是，这样无疑会被拖入“论战”中，她一推椅子，就走。
　　“怎么了？还想走吗？不叙叙旧？”小白脸学徒看来已经豁出去，直接又拦在莉莉丝面前，还吸吸鼻子，“您身上还真臭，一股馊水味。”
　　“滚！”
　　莉莉丝终于忍不住了。



第六十五章 公正的女王陛下

　　莉莉丝的怒吼，在显得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女王陛下那边的议论声低了下来，正与近臣商谈正欢的女王陛下，吩咐一位侍女前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带来女王陛下的问候，请问二位有什么冲突？”
　　“没什么，只是他挡了我的路。”莉莉丝有些害怕，她想让这件事过去，就过去好了。 
　　“我怀疑她是偷偷参加宴会的仆人，虽然她戴着阿帕奇基金会的徽章，但所有人都知道，阿帕奇基金会谁都能进。”小白脸学徒摆出傲慢来，挺挺胸膛，亮亮上面的法师协会徽章，“她还侮辱我，以及我的奥术，我希望她道歉。”
　　“分明是您来找事。”莉莉丝说，
　　“我犯得着去找一位穿着廉价补丁裙子人的事吗？”他说。
　　女王陛下的侍女仔细打量着莉莉丝。她在宫廷里待久了，目光毒辣，一下就看穿莉莉丝廉价的衣物，眉目间怯懦的神情。侍女脸上的微笑不知不觉变得寒冷起来。
　　莉莉丝只觉得难堪极了。她紧紧捏着手，很想转身就走，逃离这个地方，逃得远远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想把我拖入“论战”中。”莉莉丝有些气恼说道。
　　所谓论战，通常就是两个学派之间起争执的解决方法。原本是为辨明真理，你说你的魔法理论好，顶呱呱。那么咱们就来试试。但是渐渐的变成两个学派之间争斗的手法。
　　有时候导师会派出自己学徒去找事，以此为借口“论战”，以打压对方学派。还不时闹出人命来，毕竟法术无眼。
　　“谁会和您这无名小卒论战？我还嫌掉身份，要不是女王陛下恩宠，你们哪会和法师协会平起平坐？”小白脸学徒说，“但偶尔掉掉身份，教训下不知好歹的学徒，阿帕奇冒牌货，我也是能下得了手。”
　　“您！”
　　侍女明白过来，无疑是小白脸学徒找事。但也颇有道理，奥术师都很骄傲，怎么会看上阿帕奇基金会呢？再说，这位阿帕奇基金会的成员，真是太可疑了，参加王的宴会，居然穿这种廉价的衣物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吧。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侍女对着莉莉丝说，“要不，您道个歉好吗？”
　　莉莉丝只觉得自己的牙齿咬得生疼。论战！论战！千万不能论战！她心里大喊着，强行把心中的破坏欲给压下。忍一步海阔天空呀。
　　“抱...抱歉。”
　　她几乎是把这两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大道理都懂，可年轻人，怎么能吞下如此嚣张的侮辱呢？
　　“果然是研究元素法术的废物。”他说，“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大声点。”
　　查理导师让他前来挑衅，一定要把莉莉丝拖入论战，这是他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上次被某位银发女巫摆了一道，他一连帮查理洗三天脚，哀求查理，查理才给他一次机会。自己的未来前途，可是握在导师的手里。
　　“抱歉。”
　　“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您不会是诅咒我？再来一次，要笑。”
　　莉莉丝深吸一口气，准备要露出微笑。
　　“抱——抱您个大头鬼！”
　　小白脸学徒身后传来某人的吼声，下一刻，一股力量撞上小白脸后脑勺，他向前跌倒在地，给莉莉丝来了个“五体投地”。站在小白脸学徒身后的，正是弗洛·维瑟米尔，他恰好回来，看看还有没有鸡腿吃，毕竟思考种族大义的问题是很费脑子的。
　　结果就撞上了。
　　“还元素法术是废物？老子元素战技，怕不是把您脑壳都打爆。”弗洛抓着小白脸学徒留长的头发，用力向桌面砸去，给莉莉丝磕了个响亮的头，“快给我向莉莉丝道歉。”
　　这一切是那么地突然。
　　莉莉丝吓呆了，她看清弗洛的脸后，只觉心脏激动得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就好像在你被大家围着要欺负时，有人拎着棍子，完全不顾及什么校规课堂纪律，大吼着，把坏小子们通通给踹走。
　　如果，如果弗洛是她的就好了。
　　侍女整个呆在原地。精灵贵族温文尔雅，再严重的侮辱，也仅限于语言上的侮辱，那么不讲文明的事，侍女还是第一次见。
　　“说对不起，我错了。”弗洛说，“要不我就把您的耳朵给扭下来。”
　　“哇！区区不入流的阿帕奇基金会，也敢欺负一位堂堂正正的法师？”小白脸学徒那是个义正言辞，就差一把断头台摆在眼前，配上这表情，这口气，不做烈士太可惜。
　　“您不配说区区两字。”弗洛说，“只有她才能说，您不能。再不道歉，信不信我让您横着出去？”
　　“两位客人，请注意一下言行。”温雅而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
　　原来动静太大，宴会的举办者，女王陛下亲自到来。
　　弗洛吓得连忙松开手，单膝跪下，不知说些什么，
　　“请饶恕我的冒犯，女王陛下。”小白脸学徒鄙夷地瞥了弗洛一眼，对女王行了优雅的宫廷礼仪说道。
　　“我也是。”弗洛补充。
　　“起来吧，艾莉娜最忠诚的骑士。”女王陛下说，“在这次欢乐的宴会，为何大打出手呢？”
　　侍女上与女王陛下耳语，细细说了整个过程。弗洛、莉莉丝、小白脸学徒，三人轮流发言。小白脸学徒收起刚才欠打的样子，举止优雅，语速适中，非常冷静。莉莉丝则表现得，像是一位激动的小女孩。
　　小白脸精通拐着弯骂人的语术，气得莉莉丝愤怒地瞪着小白脸学徒。
　　“他是在胡说，女王陛下。是他前来讥讽我，侮辱阿帕奇基金会。”莉莉丝有些激动，她下意识地靠了靠弗洛。
　　“我只是指出您穿廉价衣物，不太得体这一点。把您错认为仆人，我感到很抱歉，我也给您道了歉，只是您似乎恼羞成怒，对我穷打不舍，还侮辱我学派。”小白脸学徒说，“我个人随便您侮辱，但一涉及到我的学派，很抱歉，我会用我的生命来捍卫伟大奥术。”
　　女王陛下不是傻子。在听完两人发言后，她明白过来，还有五天阿帕奇基金会就要和法师协会合并。在合并谈判中，为了得到更多谈判筹码，查理派小白脸学徒前来挑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女王陛下，请您判决。”小白脸学徒请求道。
　　克里斯汀明白，如果自己按公正的原则，判决小白脸学徒要向莉莉丝道歉。那么，第二天消息传出去，法师协会们骄傲的奥术师肯定不会答应。别管事情如何，高贵的奥术师，怎么能向一位元素法术学徒低下头颅呢？论战是肯定的。
　　如果论战的话。女王陛下想起史利塔·白狮写给她的密信，那封让她辗转反侧，夜不得眠的信。上面所言一一实现，尤其是最后银发女巫掀起精灵内战，杀死王族。
　　克里斯汀曾相信，艾莉娜是性格天真单纯的人，没有什么权力欲。
　　但是从信上看，银发女巫一直在谋划杀死查理。一步步夺得权势，信上预言道，她将在阿帕奇基金会和法师协会合并前。将以论战为借口，引出查理来，在论战现场，用能喷射雷电的长矛射穿查理的胸膛。
　　如果在论战现场，艾莉娜杀死查理，那么预言是真的。艾莉娜不忠诚，她一直把自己伪装得很好。
　　以事实说话，论战是最简单的检验方法。
　　身为女王陛下，克里斯汀应该让他们“论战”。
　　于是克里斯汀抬起沉重的手，向下挥，“莉莉丝，向这位阁下道歉。”
　　最后，克里斯汀害怕了，她担心自己的好友——艾莉娜真的如预言那般，充满野心，不忠诚。还是不论战好了，无论艾莉娜是否忠诚，查理都能限制住艾莉娜。



第六十六章 非常公正的审判

　　“莉莉丝，向这位阁下道歉。”
　　莉莉丝眼睁看着代表公正与权威的女王挥下手臂。女王陛下的声音，在自己耳朵里不断回荡。女王头上的冠冕、她身旁威严的侍女、她头上的水晶灯，这一切，像是一座山一样，压过来，把自己压得死死的。压弯自己好不容易挺直的腰。
　　小白脸学徒脸上似笑非笑的笑容，那双眼睛射出的目光从上至下把莉莉丝射个对穿。
　　莉莉丝低下头颅，如罪人般，看着地板。
　　“女王陛下，分明是——”
　　弗洛上前想理论，莉莉丝却拉住他手。
　　“算了，的确是我的错。”
　　莉莉丝说。女王陛下的权威，不容质疑。况且本来就是自己错了，错在当初没听养父母的话，与小白脸学徒远一些。要怪，都怪自己那时年轻，信了小白脸学徒的甜言蜜语。
　　“你分明没错。”
　　弗洛低声说。
　　“你为我出头，我已经很开心了。”
　　莉莉丝歪过头，对他微笑着，准备当众向小白脸学徒道歉。
　　“这——”
　　弗洛不知说什么好。
　　莉莉丝走到小白脸学徒面前，后者望着莉莉丝，嘴角轻微上扬，脸上露出那种带着讥讽，似笑非笑的脸。
　　“对不——。”她正要说，熟悉的女声打断她的话。
　　“多公正的审判，女王陛下。”
　　艾莉娜踩着红毯，一步步走来。瞧，这宴会。咱们的女王陛下，戴着左右不对称做工拙劣的王冠，头顶充满瑕疵的水晶灯，正做让黄鼠狼兴奋的审判咧。
　　再看她身边的小白脸学徒，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不知他尊严被某位绝后老人踩了多少次。以至于，他只能从侮辱别人，来获取扭曲的尊严。艾莉娜只觉得恶心，在她眼里，文质彬彬的小白脸学徒，好似扭曲的人体，他整个人格都被扭曲了。
　　“我的大学士阁下，你终于来了。”克里斯汀微笑着，“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差点让这场充满喜悦的宴会蒙了羞。”
　　“莉莉丝，抬起你的胸，让过一边。”艾莉娜说，“你是我的学徒，我身为老师，管教不严呀，责任在我，应该我来道歉。”
　　“本人只是一位追寻奥术真理的一位小学徒，哪受得了大学士阁下您的道歉呢？”小白脸学徒脸笑皮不笑。
　　“在追求真理道路上人人平等嘛。”艾莉娜直接对小白脸学徒鞠了个躬，“对不起，我让你被打了。”
　　“啊？”
　　“弗洛还愣着干什么？上去给这小子脸上一拳。老娘都鞠躬道歉了。”
　　弗洛呆了一下，这可是在女王陛下面前。不过艾莉娜多日的“驯服”效果显著，弗洛身子自己动起来，擒住小白脸学徒的肩膀，对他那似笑非笑的脸，来上一拳。
　　小白脸学徒鼻子歪过一边，金丝眼睛跌向一旁。脸上的笑容，随着与拳头亲密接触，而扭曲消失。
　　艾莉娜有种酣畅淋漓地感觉，只可惜自己的手是敏感区，要不自己也亲手上去。
　　“艾莉娜！你竟敢质疑女王陛下的审判？”
　　女王的侍女喝问。
　　“女王陛下的审判我等岂能质疑。”艾莉娜说，“这不，我不是道了歉吗？”
　　“大学士，您仗着女王陛下的宠爱，竟公然侮辱一位法师？”小白脸指责，“女王陛下，这件事情，我必须通报整个法师协会。”
　　“艾莉娜，你在干什么？”
　　克里斯汀觉得头都大了，好不容易把论战的苗头掐灭，维持住和谐场面。艾莉娜怎么就那么小肚鸡肠。她的骑士也是莽，艾莉娜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难道，她真的不忠诚？
　　“这场宴会灯火辉煌，和谐，又其乐融融，只是缺了一样东西，我便带过来罢了。”
　　“宴会不需要献血。”
　　“急需公正，咱们锲而不舍的小白脸学徒就牺牲点，流点鼻血。”
　　小白脸学徒听罢，一边拿过女仆递来的手帕堵住鼻孔，一边瞪着银发少女。
　　“无论阿帕奇基金会也好，法师协会也罢，皆是本国的两大助力。如今危机临头，你们却为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而互相争斗。”女王陛下说，“你们应该联合起来，相互补缺，才能度过之后难关。”
　　真是深明大义的女王陛下呀，克里斯汀。艾莉娜心想，要是你真的想平息这场斗争，那为何不公平行事呢？你想的只是维稳罢，如果稳定必须让受害者道歉，那这稳定不要也罢。
　　你害怕我斗倒法师协会副会长查理，会造成一家独大场面。你甚至可以，包庇那强.奸犯。
　　“阿帕奇基金会不缺儿子们，这方面就无需向法师协会取经。”艾莉娜说，“放马过来吧，我知道你努力卖鼻子，不就是想论战吗？看在你可怜鼻子的份上，我成全你。”
　　“好，好，好。”小白脸学徒连叫三声好，脸上的鼻血也不擦，“就等着惨败吧。”
　　说罢，他扭头就走，气冲冲离开，低头小声诅咒着艾莉娜。
　　女王陛下深吸一口气，一扬手，她的近臣识趣地离开。艾莉娜也让弗洛带着莉莉丝离开，偌大的大厅只剩艾莉娜与女王陛下两人。
　　克里斯汀一双碧眼深深看着艾莉娜，这位银发少女，离经叛道，丝毫不在意君主威严。她到底想干什么？
　　“艾莉娜，你到底想干什么？”
　　“上次你让法师协会提交的“末日预案”怎么样了？”
　　“与你无关。”
　　“你身为法师协会一员，也知道除非末日临头，法师们是不可能交流自己私藏的知识的，但阿帕奇基金会不会。”艾莉娜说，“看看小白脸学徒，完全被病态的法师协会扭曲，我要建立一个知识公开的协会。我会眼睁睁看着美丽的女儿，落入浑身恶臭的强.奸犯手里吗？”
　　“你是否忠诚？”
　　女王陛下忽然发问，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疑虑。自史利塔·白狮的信在她心中点燃的小火花以来，怀疑的火焰已在女王陛下的心上熊熊燃烧。
　　“言语无法证明，只有行动才能，多说无益。”艾莉娜说。
　　“为何对仇恨念念不忘。”
　　克里斯汀指的是艾莉娜对查理的仇恨。
　　“因为缺乏公正。”艾莉娜说，“况且，我们地球人确实天真，会追求真善美，再见女王陛下。”
　　艾莉娜说罢，亲吻克里斯汀的手背，离去。
　　精灵女王看着艾莉娜的背影。怀疑的火焰从未黯淡半分。
　　既然只有行动才能说明忠诚与否，那就看看在你在论战上的表现吧，艾莉娜。克里斯汀心想，如果你真如预言所说，那非常抱歉。我必须确保你的忠诚。
　　我一定会这么做，我的好友。



第六十七章  准备论战

　　永不熄灭的炉火照亮着黑夜中的基地。无马的电车穿过自动开启的铁门，回到基地。艾莉娜一下车，一只猫头鹰便带着封信落在她身前。上面绘着烫金的论战二字，信封上的魔法蜡印一旦揭开，便代表艾莉娜接受论战。
　　银发少女毫不犹豫，直接用小刀剥开，看了信一眼。查理很急，要求后天，在斗法之地，双方派遣学徒，决一胜负，届时将有业内人士观摩。艾莉娜看完，便递给身旁的莉莉丝。
　　“艾莉娜老师，抱歉。”她说道。
　　“你不用一直那么小心，莉莉丝。”艾莉娜说，“错的是查理。”
　　“但是，是我让他有借口挑战我们阿帕奇基金会。”
　　“我没有归罪受害者的癖好。”艾莉娜说，“你有信心战胜那位小白脸学徒吗？”
　　他们三人走向基地门口，跨过自动打开的基地门。
　　“我很想把他撕成一条条肉片，但实话说，我没有信心。”莉莉丝说，“他天赋本来就很好，和他相比，我至少少学两年奥术。”
　　“身为我的亲传徒弟，你却一次都没来找过我，而是自学，自练，顶多就是完成我的教学任务。”艾莉娜看出，莉莉丝其实对元素法术一点信心也没有，也不怪她，毕竟自己研究的元素法术，颠覆了许多旧的认知。
　　“抱歉，老师。你做的教学系统太好，我觉得有它协助，就不必麻烦你了。”莉莉丝低着头，轻咬着嘴唇，眼睛不由自主地瞥了弗洛一眼。
　　艾莉娜一下便读懂了莉莉丝，不想去请教身为情敌的自己，这是少女的倔强吗？
　　“你最近卡在设计模式的理解上，只要你理解了设计模式，你就能在后天的战斗战胜那小白脸。”艾莉娜说，“好了，不要通宵，回去放松心态，好好练习元素法术，别害怕，我还有杀手锏。”
　　“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莉莉丝踌躇一下，问道，“我能自己决定上场所带的魔法物品吗？”
　　“你可以用一切你认为能取得胜利的魔法物品。”
　　“那我不带霹雳霹雳小子呢？”莉莉丝小心翼翼问道。理论上，论战只能携带自己派系的魔法物品，不过探寻真理的“论战”已变成单纯的合法争斗。只要能赢，没人在乎你带的是什么魔法物品。
　　“你忘了我上句话吗？”
　　“我明白了，老师。”
　　莉莉丝告辞，转身离去。
　　“艾莉娜，莉莉丝似乎还没到能脱离霹雳霹雳小子的地步吧。”弗洛看着莉莉丝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低声问道。
　　“她觉得熟悉的奥术能取得胜利。”艾莉娜说，“虽然元素仪式成功举行，但大家更多的认为是我强，而不是元素法术有效，即使是前来学习元素法术的学生，心里大都都是没底的。不过没关系，论战五把三胜呢，等她吃了苦头，自然会主动使用元素法术。”
　　他们两人走到最高楼，踏入实验室。自从艾莉娜能把弗洛拉到身旁的钩子，被夺去后，艾莉娜便在实验室安装厕所与床，让弗洛全天保护自己。
　　随着身后沉重铁门合上，灯光一根根明亮起来。摆在铁桌上的“雷电矛”照得通明，浅黄色的枪身，给予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这柄武器，内部芯片写满大法师查理的施法特征，能释放出特定频率的电流，击穿空气，击毁法术。
　　弗洛上来，拿起它。没穿动力铠甲，全金属打造的长矛显得沉了不少。弗洛看着这柄武器，心中不知为何产生些忧愁来。史利塔·白狮的话，在他耳边萦绕着，父亲的荣誉、种族大义.....
　　“艾莉娜，杀死查理后，你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接收法师协会的儿子们。”艾莉娜说，“他们能在阿帕奇协会变成人，再以他们为种子，到处推广元素法术，女王陛下会乐坏的。”
　　“如果有人类也想参加阿帕奇基金会呢？”
　　“让他参加。”
　　“如果他是位诺菲亚人，甚至他手上沾过精灵的鲜血呢？”弗洛不知为何，头脑一热，就问起。
　　“看他本性，如果他前来学习元素法术，是想垄断学识，造就更多小白脸儿子。那么他只能滚蛋，无论他精灵还是人类。”
　　弗洛沉默一会，缓缓地，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你有一天会命令我向同胞举起利刃吗？”
　　“你觉得教父是你同胞吗？”
　　教父是纯正的精灵，而弗洛则想方设法杀死他。
　　“不，我指的是整个精灵，我的家园，我的祖国。”他转过身，一双碧眼有些湿润，看着艾莉娜。
　　实话实说，还是撒谎。艾莉娜犹豫一下，她要建立的自治领，不是精灵的自治领，也不是任何种族的自治领，是属于所有领民的自治领。万一身为贵族代表的女王陛下，要把她这进步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弗洛身为自己的护卫，一定会亲手杀死他的同胞。
　　撒谎吧。现在说，他还不明白。到时候弗洛肯定能明白，他是本性善良的人，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保护的平民，被精灵贵族们抢掠，烧杀。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自己相信他。
　　可面对弗洛她怎能撒谎呢？之前她说过，两人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她理应实话实说。虽然弗洛忘了，但自己可没忘。说谎的感觉真不好，显得自己很无能，无法承受诚实所带来的代价，只能耍耍嘴皮子。
　　但说实话，弗洛肯定会很困扰。说不定会信了史利塔·白狮的邪，真的在一天晚上，把自己推倒，奴役自己。
　　无自由，何来爱情？
　　艾莉娜只是想想，就觉得后背一阵生寒。就像你有一只忠心的大金毛，它一直为你撕咬那些前来冒犯的野狗，你信任它，它也信任你，唯有背靠在它身子，你才能在黑暗森林里安眠。
　　但有一日，它动摇了，打算将你投入深林，把你丢进野狗群中，你还会坚持不撒谎，不骗它开心吗？
　　“我不会主动招惹，但我不确定，有朝一日，女王陛下是否会命令白银将军，将战火带到我的领地，用长矛与军靴蹂躏我的领民。”艾莉娜说，“届时，我会命令你披着铠甲，带着长剑，上战场，你也可以拒绝，离开。”
　　说罢，艾莉娜一双金眸燃着期待的火焰，望着弗洛。她多希望弗洛相信自己，说我虽然不懂，但我相信你，艾莉娜你是好人，你在做一件大好事。之类的话。
　　但弗洛听罢，眼睛低垂，他默默把长矛放在桌上，“我不懂什么叫阶级，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弗洛一声不吭，走向浴室洗澡，再躺在床上，闭上思绪万千的双眼，睡觉去了。
　　艾莉娜站在实验桌前，一双翘臀对着弗洛。一直通过闪烁的灯光观察他，见他发出均匀呼吸声，沉入梦乡。她只觉深深的不安与失望来，自己或许，真应该撒谎？
　　都怪母神，都怪史利塔·白狮。艾莉娜心想着，一边调试着“雷电长矛”，或许这柄致命武器会用来杀死查理。但数据还不够多，不过加上披着动力铠甲的弗洛，足够了，他最近元素战技大进，已不是那只F级的小弱鸡。
　　时间过去三十三分钟，五十七秒。艾莉娜期待已久的电铃，发出十七分贝的声音，是故人来了，她真的回应自己的召唤。
　　艾莉娜打开窗户，一封信落入她怀里。浅绿色纸张，是魔法信，一旦阅读完，便会消失，上面写着，
　　“.....没想到她真的选择了你，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婊.子，或者我现在应该叫你大学士阁下。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提议，别指望我为你而死，其实我很期望你吃瘪的样子...”
　　信纸在艾莉娜手中消失。艾莉娜摇摇头，这下有七成的把握。只要她醒悟了。
　　艾莉娜知道史利塔·白狮是重生，说不定知道自己将用雷电长矛在论战当天杀死查理。或许精灵女王克里斯汀也知道，不知道史利塔·白狮对她说了什么。让她渐渐不相信自己。
　　论战日或许是陷阱。
　　不过一切疑问，都将在论战当日得到解答。
　　艾莉娜决定，打算先观察才下手。如果有人监视，自己就立刻取消计划。假若敌人事先知道，有所准备，肯定逃不过她一双眼睛。特别是查理，任何人知道自己死讯的日子，必然会好好准备一番。
　　但一想到可能法师协会会吞并阿帕奇协会。垄断学识，压迫广大学子，扭曲他们精神，批量生产儿子出来。
　　艾莉娜就觉得烦躁，就像你要亲手把水灵的大闺女送到一位变态老大叔手中任他调教。她从未来如此强烈的，想杀死一位活的猿猴，上一位叫杜兰特，已死，坟头草估计都有三米高。
　　想着，想着，艾莉娜回头看弗洛一眼。如果他们互相信任，自己将所向披靡。艾莉娜苦笑，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和精灵女王一样，担心忠诚问题来。
　　此时，熟睡的弗洛皱起眉头，似乎陷入噩梦中。
　　该不会又是老套路，托梦术吧。艾莉娜想着，悄悄把电极片贴在弗洛额头上，准备为他检查，窥探他的梦境。



第六十八章 弗洛的梦

　　艾莉娜将电极片贴在弗洛的额头上，接通仪器电源，开始检测。
　　弗洛的额头布满冷汗，金色刘海贴在额头上。仪器开始检查，她看着屏幕上杂乱无序的线条，开始胡想，是敌人的魔法吗？又或者是弗洛做春.梦了？他做春.梦会梦到谁呢？
　　屏幕上的线条跳动着，蕴含着某种规律。艾莉娜能从线条的跳跃中，捕捉到某些信息。不是法术，没检查到一切超自然力量干预。理论上艾莉娜应该撤掉电极片，毕竟做梦也是私人的事情，窥探他人隐私，不太好。
　　但艾莉娜的手在关机键上停了下，没按下去。弗洛到底在做什么梦？
　　她继续捕捉着屏幕上跳跃线条中所蕴含的信息，这些信息在她脑中组合成全息图像，艾莉娜就像“进入”弗洛梦中般，欣赏着他的梦。
　　在弗洛梦中，艾莉娜第一眼看到自己。梦中的银发少女，披着洁白婚纱，却裸着双臂，赤着脚。弗洛知道，自己裸着双手等同于裸.胸，莫非真的是爱情动作片？真是恬不知耻，下流。艾莉娜一双狐耳竖起来，默默地开始录像。
　　“亲爱的。”梦中的银发少女说着，便捧着一位美丽少女的脸，朝她吻去。仔细一看，不正是紫罗兰少女，希娜吗？
　　哟哟，还挺会意淫。不仅来双飞，人妻和天降少女两手抓，两手硬。艾莉娜拿起分子重构器，准备打醒弗洛，却莫名有些激动，想看下去。
　　嗯，就当是收集证据好了。艾莉娜如此说服自己，继续观看。
　　为了分辨自己和弗洛梦中的艾莉娜，就叫她婚纱银发少女好了。
　　婚纱银发少女舌吻紫罗兰少女时，吻着，吻着，手还伸向紫罗兰少女的衣服里。忽然，天空一声怒吼，刺眼的红光淹没天空上所有的云，一种危险感从天空落下。不知何时克拉克竟骑着一头红龙杀来。
　　“银发女巫！你居然敢给我戴绿帽子！”骑在红龙上的克拉克·马尔萨斯叫道，英俊的脸扭曲着，气得跳脚，丝毫没有一点优雅从容的样子，他像小丑般，忽然又笑起来，“桀桀桀桀，现在我叫人了！兄弟们，快把银发女巫上了！”
　　史利塔·白狮忽然出现。白狮的脸充满正气，比烈士碑上的石雕还正气。他身后一群群贵族骑马而来，他们鼓噪着，如乌鸦般大喊。
　　“兄弟们，快把银发女巫上了！”
　　“为了女王！为了祖国！”
　　“为了全精灵！”
　　史利塔·白狮站在弗洛面前，用剑指着弗洛遗憾摇摇头，“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上了艾莉娜，我们就撤军。”
　　“史利塔·白狮！”克拉克仰头尖叫起来，简直像是马戏团的小丑，“快把万恶的平民给吊死，丢进河里喂鱼！”
　　难道是“奉旨”交媾的梦？就像“为了地球不被炸，我被政府逼着与精灵妹子啪啪啪”那种？
　　正在吃着虚幻爆米花的艾莉娜却紧张起来。虽然看弗洛的梦很开心，不得不承认克拉克这形象很有趣，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
　　浑身都写满正字的弗洛一口回绝，只见他浑身都散发着王八之气，周围没有脸的骑士通通害怕地向后退一步。天，弗洛身子还发着光，他眼睛烧起来了，或者说他浑身都燃着熊熊火焰。
　　艾莉娜一捂脸，她差点忘了，沉迷奇迹之点小说的弗洛还是挺中二的。
　　“桀桀桀桀，敬酒不吃吃罚酒！”小丑版的克拉克奸笑着，骑龙冲下。
　　弗洛一挥手，“弗洛牛逼斩！”，一座小山那么大的火焰流星轰向克拉克，天空的云朵都熊熊燃烧起来，“轰”一声，克拉克与红龙都消失了，天空远远的传来克拉克的声音，“这厮竟恐怖如斯，你给我记得，我回去叫妈妈！”
　　艾莉娜仔细把这段非常中二的梦给录下来，还贴心地加了些细节，以衬托此片段的中二。例如，弗洛高呼着“莫欺少年穷”，“我的愤怒让你追悔莫及”之类的令人脸酸的话。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弗洛看到这段梦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不，这太不劲爆了。先让弗洛上台给学生们演示元素战机，再假装无意在全校师生面前播放这段梦如何？一个个歪点子在艾莉娜脑中浮现。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
　　此时，鲜血飞溅在艾莉娜脸上。
　　梦忽然血腥起来，银发少女扭过头，看到一把剑贯穿了弗洛的胸口。持剑着正是史利塔·白狮，弗洛出血量超大，染红史利塔肩头的白狮头。
　　“可惜，我给过你机会了。”史利塔·白狮说。
　　弗洛双手死死抓着剑刃，他转过头，吐着血，对正搂着紫罗兰少女看戏的婚纱银发少女说，“艾莉娜，快跑。”
　　“哼，你真是太没用，还出那么多血吓到我的妻子之一了。”婚纱银发少女脸上冷冰冰，她不知从哪掏出分子重构器，嘴里念念有词。
　　烈士版的史利塔·白狮，脸上终于露出第二种表情，他惊恐得声音都颤抖，“银发女巫，什么时候你那么强大？”
　　“区区猿猴们，我养着弗洛，只是因为亲自动手会脏而已。”婚纱银发少女浑身都透着心寒的冷漠，一打响指，无脸的骑士大军全部消失，史利塔惨叫着，也消失。没有人流血，除了弗洛。
　　弗洛一手捂着胸口。血不断从手指间漫出来，沿着雪亮剑刃流下，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努力地向婚纱银发少女爬去。
　　婚纱银发少女却和紫罗兰少女有说有笑，抱着她，拍着她后背，哄着她，一眼都不敲地上爬的少年。
　　“艾..艾莉娜。”弗洛站满鲜血的手抓住婚纱银发少女的裙摆，留下血手印。
　　婚纱银发少女把裙子一抽，紫罗兰少女说，“他真脏，真臭。”
　　“你干嘛呢？”婚纱银发少女说，“我现在要你了，你太弱，还不是处男，身上又臭烘烘的，配不上我，再见。”
　　说着便拉着紫罗兰少女的手，转身便走，两女说说笑笑地离去。
　　弗洛艰难抬起头。似乎冬天降临，寒风从婚纱银发少女的背影吹来。扬起雪白的裙摆，上面的血手印清晰可见，弗洛朝着她背影伸出颤抖的右手，寒风吹得人心是拔凉拔凉的。
　　艾莉娜捂着胸口，好像一柄从冰川中抽出的利刃插入她胸口似的。她跑向趴在地上的弗洛，跪下，要抱住他，她说：“金毛，蠢金毛，我是不会不要的。”
　　艾莉娜的手臂穿过弗洛身子，她才想起，自己是在模拟梦境中。
　　“儿子，你罪有应得。”
　　一位中年半精灵出现，他脸上饱经风霜，和弗洛长得有几分像，指着弗洛脸说，“你忘了对女王陛下的忠诚，难道还忘了我是为何而战的吗？”
　　“不，不，不！我必须遵守誓言！”
　　弗洛喊道。
　　“这是对你不忠于国家的惩罚，这就是你的下场。”弗洛父亲吼着。
　　艾莉娜立刻从“模拟梦境”中退出。在现实里，躺在床上的弗洛满头冷汗，摇着头。艾莉娜连忙去拔电极片，顺便要叫醒弗洛。
　　弗洛忽然醒过来，他一手抓住艾莉娜手腕，“艾莉娜，别不要我。”说着，又紧紧抱住艾莉娜。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弗洛渐渐清醒，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些，好软，好暖，好香。脸边还毛茸茸的，像是脸旁睡了只小猫咪。
　　“摸够了吗？”
　　艾莉娜冷冷说。
　　“哇嗷，你是真的？”
　　弗洛赶紧松手，坐在床上。
　　艾莉娜抱着胸，手指撩了撩金毛蹭乱的银发，再把毛顺了一遍。
　　“你不会做春梦了吧？是不是还梦到两女一男，我和你初恋希娜什么的？是一前一后，还是左右夹击呀？”
　　“不，不是，我..做了一个噩梦。”弗洛连忙摇头否决，一脸做错事的表情，摇头扯动了电极片，他才注意到头上的电线，拔下，看着艾莉娜的仪器，问道，“艾莉娜这是什么？”
　　“呃，是能侦测到你梦境的机器呀。”这下换艾莉娜不好意思来，毕竟是她窥探弗洛梦在先。
　　“艾莉娜，难道——”
　　“我看你似乎做噩梦，所以检查是不是敌人的托梦术呀，还记得上次莫娜的托梦术吗？”艾莉娜说。
　　“是不是敌人的诡计？”弗洛绿色的双瞳忽然绽放着希望的光芒，像是一只摇着尾巴金毛。
　　“这个很重要吗？”
　　“很重要。”弗洛说，“镇里的老人说，梦是未来的低语。”
　　“那你梦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而已。”弗洛挠挠头，他不知道这个仪器能窥探梦境内容。
　　“是...”艾莉娜撇过头，躲避着弗洛的目光，假装看向某个仪器的屏幕，“是敌人的诡计。”
　　“那我就放心了。”弗洛松口气，“他们太狡猾，艾莉娜是不是我意志不够坚定，让他们总能乘虚而入。”
　　“不是，是他们太强大，你做得已经够好，好好睡。”艾莉娜说。
　　弗洛挪挪枕头下剑的位置，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艾莉娜回过头，呆呆看着检测梦境的仪器。最后自己还是撒了谎，果然，自己只是外强内干，口口声声说不撒谎，最后还是怕了，骗了金毛。分明自诩是“高等”的地球人，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比原始异界土著高不知多少倍，却屈服于对未知的恐惧。
　　如果自己不信任弗洛，又怎能要求他信任呢？
　　艾莉娜心情很不好，她走向盛放着“雷电枪”的平台，手抚着枪身，低声说，“你们这群猿猴，都是你们逼我的。”说罢，便重改设计，加了电池，换上更给力的电容，让它能释放更致命的雷电。
　　远处，法师协会副会长在自家床上睡得好好的，忽然感到背后一凉，打了个喷嚏，醒了。



第六十九章 坚持奥术一万年不动摇（上）

　　太阳缓缓自地平线攀爬上天空。浅黄的光，照不透弥漫在基地建筑之中的冷雾，一阵晨风吹来，玻璃窗上附着一层薄薄的冰。闹钟的叮当声在秋天的清晨显得格外冰冷。
　　弗洛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拿起床头的闹钟，发现已是七点，比他平时要起来的时间晚了三小时。自从他飞升之后，一天只需睡四个小时，便精力充沛。
　　艾莉娜还在实验桌上摆弄着，她不眠不休，不断实验，探索。勤劳得足以让母.猪羞愧得低下头。
　　弗洛不由得想起昨晚的梦来。艾莉娜说，那梦是敌人的阴谋，但只是回想一下，忧愁像是一柄捅入胸膛的匕首。自己本来天资不好，实力弱小，还那么懒，又如何配得上艾莉娜呢？
　　他胸膛充满忧虑，一下冲进洗手间，匆匆洗漱后。又冲向专门给他设计的练习机器，这是一个长着多条机械臂的机器，手里拿着武器，盾牌。旁边有个界面，上面有多个按钮，按钮上写着“剑术基础练习”、“元素战技练习”....
　　按钮多达三十多种，许多都是小练习，练习些基础部分。艾莉娜说过，每个技能都能拆分成多个基础小技能。弗洛不管那些小练习，他一下按住最艰难，考验综合实力的练习。
　　机械臂们立刻展开，从刀具轮盘中抽出一柄柄没有开刃的剑、矛、盾牌。弗洛做了热身运动后，穿上动力铠甲，拿着剑，望着眼前十三只机械手，深吸一口气。他向前踏一步，灵活的机械手臂顿时从四个不同方向进攻，只靠剑与步法，是绝无可能躲过。
　　弗洛连忙一伸手。瞬息之间，一股火焰在左侧机械臂之间炸开，炸歪攻击，两个悦耳的叮声响起，代表着他成功解决两个攻击。他向前踏一步，巨剑与剑身相交，他压下长剑，剑尖戳到机械臂，“叮当”声响起。最后一柄长矛刺了空，响起第四声“叮当”声。
　　他通过第一次考验。
　　但没等弗洛好好深吸一口气，第二波攻击、第三波攻击，它们接踵而至。越到后面，攻击速度越快，攻击手段也越多，射向动力铠甲弱点的弩箭、喷射的火焰，永远迅捷的机械臂。
　　弗洛必须瞬间判断，哪些攻击致命，哪些攻击可以用动力铠甲扛下。他必须用不同的元素法术组合，解决不同的攻击。
　　当他受到一次有效的攻击，例如被剑砍到脖子、矛刺到大腿、弩箭射到关节。机械臂就会发出刺耳的蜂鸣声。
　　弗洛挥剑施法切换得行云流水。巨剑在他手中，宛如乐团指挥家的指挥棒，火焰爆炸声、金石相交声、动力铠甲弹开弩箭的叮声，与悦耳叮当声，在巨剑指挥下，组成一曲美妙的乐曲。
　　但随着难度上升，刺耳的蜂鸣声愈来愈多，打断乐曲的和谐。
　　最后所有机械臂都停下，弗洛跪倒在地，脱下头盔，大口喘着气。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他下巴落下。这种高强度的练习，能在短短十几分钟就抽干体力。
　　“咚咚，已结算。”一块厚实的屏幕伸了出来，上面的绿色数字在跳动着。
　　弗洛连忙仰起头，看到上面的数字，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
　　“还是它，一点进步都没有。”
　　弗洛站起来，自从艾莉娜教他元素战技后，他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但最近半个月却陷入瓶颈，他状态最好时能坚持到第十一波，分数三十万。最近再怎么练习，都撑不到第十二波。
　　艾莉娜用最好的科学训练方法来教导弗洛。根据庞大的知识库显示，提升能力，不在于练多苦，练多久。而在于专注地、使用正确的方法练习、并要走出舒适区。所谓“正确的练习方法”是，有反馈，有目标，并知晓什么地方出错，并针对弱点进行特训纠正。
　　这套科学训练方法，比异界的原始落后训练方法先进多了。
　　要知道，现在异界普遍认为，越好的训练方法，就越惨无人道。在瀑布下裸身打坐只是入门。不砍自己几刀，四肢绑着铅块和狮子搏斗，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要成为传奇战士呢？
　　“这套训练方法，少说也比那群虐待狂的训练方法好十倍，地球知识世界第一啦。”艾莉娜带着鄙夷口气如是说道。
　　然而，弗洛现在只觉得，自己空享世界第一好的训练方法，却止步不前。
　　心中的自卑更重了。
　　弗洛不服气，重新戴上头盔，拿着剑，继续战斗。
　　分数从三十万，一直下降，下降到二十三万。
　　当第七次尝试失败后，弗洛终于坚持不足，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只觉得自己像只败犬。他闭上眼睛，眼前却浮现飞扬的白裙，上面的血手印清晰可见。
　　一种熟悉的茉莉花香味从身后传来。
　　弗洛睁开眼睛，缓缓问道，“艾莉娜，我是不是特别笨？”
　　“没有，你很聪明。”
　　现在弗洛浑身都充满负能量，艾莉娜安慰道。
　　“拜托说实话。”
　　“实话实说，我觉得你们的智商基本都一样。”艾莉娜实话实说。
　　弗洛沉默好久。背影很像一只，怎么都找不到主人丢出去骨头的金毛。
　　艾莉娜默默看着，等着他说，“艾莉娜你会不会不要我。”自己再搂着他脖子，轻声说，“我永远不会丢掉你。”之类的好话。谎言果然没用，因为金毛的忧虑是发自内心，骗得了他大脑，却骗不了他的心。
　　“谢谢。”
　　弗洛忽然说道，身上的忧愁一点都没少，他继续戴起头盔，思考着哪里做不好，默默地点完所有的基础练习，打算挨个挨个练。
　　艾莉娜只觉有些心疼。
　　“这个，你不用全都练，只需要练习“牛式”和“反应速度就可以了。”
　　“我爸说过，笨牛得多跑。”
　　“弗洛你已经很强了，许多出身名门的贵族都比不上你。”
　　“从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说不定能比我好。”弗洛回道。
　　艾莉娜轻轻摇了摇头。弗洛的心病，不是几句话就能治好的。他害怕自己太弱小，跟不上艾莉娜，最后被抛弃。
　　估计自从他和自己在一起后，这心病就开始生根发芽，把根扎得愈来愈深，直到某位叫白狮的坏家伙，撒上泡尿，让它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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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国庆节沉迷游戏，明后天，双更，一更三千字打底，作为补偿。



第七十章 坚持奥术一万年不动摇（下）

　　对于弗洛的心病，艾莉娜暂时没办法。总不能穿着**，两只手捧着胸，在灯光暧昧的晚上，爬上他床，在他耳边低语，“你累了，我让你放松下吧。”
　　艾莉娜把早餐放在弗洛身后，便去忙更重要的事情去了。她去检查莉莉丝的学习进度去，根据分析，只要莉莉丝能理解设计模式中的“装饰者模式”，便有很大胜算。
　　装饰者模式，能迅速地把几个元素法术效果组合在一起。唯一缺点便是，这样会让咒语变得很长，很长。
　　论战一定要打赢。只有莉莉丝打赢，她才能找到杀死查理的借口，即使发现是陷阱，也能全身而退，用莉莉丝赢得论战的筹码，在协会合并时，为阿帕奇基金会多谋取些利益。
　　也就是说，如果莉莉丝能赢，甚至是打平手，她才有主动权，否则陷入被动。
　　艾莉娜走下楼梯，走向练习场，却没看到莉莉丝。无人机嗡嗡地飞到艾莉娜面前，说：“莉莉丝正在图书馆，研习一柄魔杖，非元素法术。”
　　艾莉娜皱起眉头，心有不详的预感。莉莉丝还是抱着旧思想不放，拒绝元素法术的灵活。她恰好也是亲和火元素，却和弗洛不一样，弗洛从头到尾，就学了三个法术，凭借着设计模式，他能施放多个效果的法术。
　　而莉莉丝像奥术师一样，能学多少法术，就学多少法术。奥术虽强，但灵活性差强人意。
　　如果莉莉丝还不相信元素法术，她不可能打败小白脸学徒。人家比她多练两年了呢。
　　艾莉娜走到图书馆。馆内空荡荡，有许多空出的书桌，一处堆着小书山的书桌，格外引人注目。身穿朴素黑袍的莉莉丝，坐在椅子上，正用力掐着自己纤细的胳膊，胳膊上早已青一块紫一块。
　　艾莉娜摇着头，走到她身侧，“莉莉丝，早上好呀。”
　　“艾莉娜老师，早上好。”莉莉丝惊醒般，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脸上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困意。眼睛周围的黑眼圈更深了。
　　“莉莉丝，昨晚不是说了，最好十点睡吗？”
　　“老师我只是心情激动没睡好。”
　　“你昨晚回到房间，应该还在学习，你指尖干涸的墨水出卖了你。”艾莉娜说，“睡眠不足，会让学习效率大打折扣，还会影响记忆力，欲速而不达呀。对了，装饰者模式学习得怎么样？”
　　“抱歉老师。”莉莉丝小脸倔强地紧绷着，朝着艾莉娜鞠了个躬，“我天资愚昧，无法理解。”她的胸口依旧别着阿帕奇基金会的徽章，姿势也颇为标准，让人挑不出错，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
　　但是艾莉娜知道，虽然莉莉丝表现得最忠诚，天天阿帕奇徽章不离手。要知道，现在来基地学习的学生，一放学，就把徽章取下，生怕自己被熟人看到。但是，莉莉丝打心底，还是不相信元素法术。
　　“罢了。”艾莉娜挥手，“你是想用你的方式赢得胜利吗？可以，我现在就把库库玛请来，他还是附魔师，能帮你看看这法杖。”
　　“谢谢艾莉娜老师。”莉莉丝黑色眼睛放着光，似乎随时会跳上来亲艾莉娜一口。
　　艾莉娜轻轻摇摇头，推行元素法术的路还很漫长。自己的广告似乎做得太亲民，让大家打心底都认为，入门门槛那么低的法术，怎么可能高大上呢？
　　像莉莉丝这种，能做法师，却由于各个原因，在法师协会不受待见的学徒，打心底不看好元素法术。如果法师协会宽宏大量，他们绝对立刻投向法师协会的怀里。
　　与此相比，法师协会的那群法师倒是很明白。不亏是专业人士，一下就看出元素法术的潜力，这阿帕奇基金会成立还不到一个月，就急着要合并。
　　在艾莉娜预想中，明天的论战，莉莉丝用元素法术打败小白脸学徒，绝对会开始扭转人们的刻板印象。但莉莉丝却打算用不知从哪搞到的奥术魔杖，元素法师用奥术打败一位奥术师，怎么听都讽刺。
　　“今晚要好好休息。”艾莉娜嘱咐道，“否则你是不可能战胜小白脸学徒。”
　　“一定，艾莉娜老师。”莉莉丝握拳保证道。
　　“叮咚。”
　　图书馆的大门开启，一架无人机悬停在门口，灯光闪烁着。
　　艾莉娜读取灯光中的讯息，她看到女王的侍女，驾驶着一辆华丽的银白马车而来，还带着护卫。女王陛下又打什么主意？艾莉娜出去迎接，走到广场上，弗洛不在身边，她有些害怕，抬起头，看着房顶上四架电动弩炮，她安心了些。
　　银色马车在艾莉娜身前停下。身穿绿色宫裙的侍女，走下马车，她态度恭敬，马车上空无一人，预想中的女王陛下没来，这有些奇怪了。
　　“大学士阁下，女王有令，令我前来接待你参加论战。”
　　“论战？谁和谁的论战。”
　　“你忘了吗？是你的徒弟，莉莉丝与查理的学徒论战，就在今日早上。”美丽的侍女好奇地眨着眼睛。
　　“确定是今日？”
　　“请看。”绿裙侍女转过头，把一份邀请信递来。
　　艾莉娜打开这封精美的信封。这是一封措辞谦虚的信，发信的是苍穹之树法师协会，恳请诸位法师，来竞技场目睹论战，还称这是世纪之战。什么可能见证新的时代崛起，之类的无用屁话。
　　最重要的是，论战时间确实是早上九点。
　　“查理，你有多渴望胜利。”艾莉娜摇摇头，查理的约战邀请书，竟是骗人。说好后天，但实际却是明天，这种大人物，居然耍这种阴谋。但却惊人的有效，莉莉丝昨晚没睡好，也没听自己的话，学好设计模式。多半是要输。
　　“把这封信带给女王陛下，我准备一下。”艾莉娜说着，拿出查理的约战书，递给侍女。
　　“是的，大学士阁下。”绿裙侍女双手接过，收好。
　　二十分钟后，穿着动力铠甲的弗洛连莉莉丝一起到来。莉莉丝疲惫的脸上，多了焦虑，她怀里捧着懒洋洋的黑猫，一上来就对艾莉娜说，“老师，对不起我——”
　　“不必了。事情都到这地步。”艾莉娜摆摆手，当着绿裙侍女的面说，“弗洛把矛准备好了吗？”
　　“好了。”弗洛抓着全金属长矛，转了个圈，锐利矛尖泛着寒光。
　　这是银发少女在测试论战是不是陷阱。她不知道未来自己是怎么杀死查理的，如果是在竞技场上，用雷电矛杀死的话。史利塔·白狮肯定会告诉多疑的女王陛下，并添油加醋，说：“女王陛下，这下你相信我了吧，我就是从未来而来，艾莉娜是要造反的呀。”
　　那么女王陛下，肯定是会非常关注这件事。她没亲自来，可能是害怕自己被艾莉娜看穿心思。所以就派侍女来监督，她十有八九会让侍女注意“雷电矛”。
　　绿裙侍女的眼睛，映着矛尖的寒光，脸上只有好奇。
　　艾莉娜默默分析她表情，找不到任何端详。
　　要么女王陛下这次论战不是陷阱，要么就是，女王陛下思维缜密，没吩咐绿裙少女，以防被自己看穿。
　　艾莉娜一行三人一猫，坐上银色马车，通往不知是陷阱，还是机会的竞技场。
　　此时，精灵的女王，克里斯汀在书房里不安地踱着步伐。她只穿着丝绸睡裙，长发有些凌乱。侍女刚为她梳好头发，克里斯汀便急匆匆走进自己书房里，开启古老的魔法，隐藏书房里的一切，光与声音都被魔法加工过。
　　从窗外看去，你只会看到女王陛下一如既往的端庄高雅。坐在书桌前，勤劳地在文件上签名。仔细一听，还能听到笔尖落在纸面上的沙沙声。但这些都是魔法加工过的光与音。目的是为了防止艾莉娜的偷窥。
　　今天女王陛下比谁还紧张。她要接着这次论战，考验艾莉娜是否忠诚，史利塔·白狮的信她记得一清二楚。如果查理在竞技场上被艾莉娜谋杀，那么预言成真，王国最大的敌人母神，而是来自地球的艾莉娜。
　　克里斯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好友艾莉娜可疑。她让自己不把军队撤走，说随着末**近，一些神灵会重回母神怀抱，到处派遣信徒争夺源力。届时，诺菲亚将有大变。
　　祖父教导克里斯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专业领域，要相信专家。为表达自己信任，克里斯汀顶住国内压力，命令军团驻扎在各大要害。
　　现在她发现，苍穹之树自己能动用的军队不多。自己最坚定的盟友——史利塔·白狮离她而去，自己的姐姐，又忽然跳出来，局势一下被动起来。
　　莫不是艾莉娜的阴谋？
　　如果这只是怀疑。近段时间，克里斯汀发现越来越多疑点。艾莉娜一直在控诉查理的罪恶，还宣传自己“开源知识”的伟大理想。在克里斯汀看来，这些伟光正的话，越听越像是艾莉娜要杀死查理的铺垫。
　　什么强.奸不可饶恕呀。笑话，艾莉娜都三百零五岁的人了，还在意这些？
　　查理再怎么说，也是王国的大法师，而且他的家族，一直都站在自己这边，忠心耿耿，无可置疑。如果艾莉娜杀掉他，她不仅一家独大，自己无法制衡，自己还会失掉一个传统的盟友。
　　克里斯汀以前觉得艾莉娜很特别，和外面那些只顾自己利益的妖艳**不同，被她伟光正的话迷住了心。
　　现在想想，艾莉娜可能是隐藏最深的野心家，在天真与美丽外表下的，说不定是一颗黑到极点的心。
　　因此，克里斯汀今日打算好好验证艾莉娜的忠诚问题。她刻意隐藏一切线索，防止艾莉娜察觉到，就像是猎人细心铺好陷阱上的草，不让狐狸察觉到自己正走向陷阱。
　　她成功了。
　　至少艾莉娜在走进竞技场时，还没察觉到这是一场陷阱。



第七十一章 论战（上）

　　两百多年前，现任精灵女王的祖父，无奈的伊耿在征服诺菲亚失败后。痛定思痛，搞了一大堆改革。其中就包括，把全国的骑士召集到首都，册封为宪兵骑士，天天在一起集合训练，为此建造不少竞技场。
　　而“论战”的场地，便是其中一座最宏伟的竞技场。它也坐落在世界之树上，法师们用法术扭曲树枝，托起块块沉重白石，白石围绕着座座擂台，砌成渐渐升高的观众席。
　　枯黄的爬山虎从竞技场石缝中冒出，在白色竞技场整个外壁蔓延。不灭的银火在最高的看台上熊熊燃烧，代表着法师对奥术永不熄灭的追求。
　　当银色马车驶入竞技场时。一阵冷冷秋风吹来，观众席上的枯叶随风而起，在空中打着转。观众很少，一来，时间很紧迫，许多人被忽然通知。二来，尽管导师们私下购买大量阿帕奇基金会的图书，但面子上，总是要表达对基金会的不屑一顾。
　　观众只有十余位魔法协会的导师，都是看在副会长的面子而来。
　　艾莉娜走下马车，弗洛跟在她身后，走上观众席。
　　一位带着眼镜，衣着考究，神情严肃，斯文的中年精灵站起来，迎向艾莉娜。
　　艾莉娜注意到他手指尖，带着年久的墨迹，“您是《魔法》杂志的主编？”
　　“多生疏的称呼呀，大学士阁下。”中年主编道，他有些不适应，要知道绝大多数人，见到他，都会恭敬地叫主编大人，或称呼“你”，不管他们之前是否认识，“我亲自到来，是为了见证奥术的胜利。”
　　“应该是新时代的到来。”艾莉娜纠正。
　　“自从你发论文起，我都亲自看过你的论文。奥术固然有所缺陷，但每次都撑过来，不必再多设一门学科。”中年主编继续说，“能被法师协会承认，收编，已是元素法术的最大荣誉。”
　　“银发女巫，你欠我一个感谢。”此时查理站起来，“要不是我为王国利益着想，努力说服同僚接受阿帕奇基金会，你的元素法师一万年都不会登堂入室。”
　　傲慢的协会导师们，大多面露赞赏之色，有的还低声对同伴说，“真是可耻，什么时候法师协会要接受江湖骗子的伎俩。”
　　无疑在法师们眼里，法师协会吞并阿帕奇基金会，对艾莉娜来说应该是种荣誉。
　　艾莉娜脸色变得冰冷，感觉就像自己要亲手把女儿送到一群禽兽手中，给他们玷污，还要感恩戴德呢。
　　“阿帕奇基金会，从来都不需要法师协会的承认。”艾莉娜说。
　　“空口无凭，魔法为证。”法师协会副会长查理笑道，“就看看你亲手教出的好徒弟，能不能赢。我还觉得欺负你，就派我最小的徒弟。”
　　艾莉娜懒得理会他，而是回过头，用分子重构器拍着弗洛的肩膀，“弗洛，检查一下长矛。”
　　“好的。”
　　弗洛抽出折叠好的雷电矛，将它组合，转了一圈，再在地上震了震。沉重的矛敲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弗洛敲了三下，表示自己准备好，只要艾莉娜一声令下，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将长矛投向查理。
　　艾莉娜当然不可能当场谋杀查理。查理和那么多法师挨着，这些协会的导师，身上都有魔法，会干扰“雷电矛”的破魔闪电。不能一击杀死查理的话，等协会导师回过神来，弗洛怕不是当场被法术灌死。
　　艾莉娜仔细观察查理的表情，如果这是个陷阱，女王应该不会狠心到把查理当诱饵吧，他可是王国硕果仅存的大法师呢。情绪分析应用的结果出来了，查理的情绪没有任何异常。
　　“论战就要开始，请两位导师，各就各坐。”公证人说道，他也是一位法师，身穿绘着星月的长袍。
　　按照礼仪，两位论战选手的导师，应坐在擂台两端，代表着两个不同学派。擂台有五十米长，只要弗洛使用动力铠甲的“超级跳”功能，就能近身，将长矛投向查理。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至少查理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
　　“我老了，吹不了秋风。”查理说，“小白脸学徒，去吧，我就在看台上看着你表现。”
　　“保证赢得胜利，亲爱的导师。”小白脸学徒优雅地行了一个礼，脸上满是骄傲与自豪，如沐春风。
　　“大学士阁下，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请多多包涵。”小白脸学徒走下台阶，彬彬有礼，似乎自己昨晚没被弗洛打断鼻子。
　　艾莉娜一度怀疑，自己昨晚看错了。他常年活在尊严扭曲的环境里，极度缺乏自尊，因此昨晚去挑衅莉莉丝时，奋力地嘲笑她，从欺凌她人中寻找尊严。却不幸被弗洛一拳打歪鼻头，憋了一肚子气。
　　莉莉丝紧捏着魔杖，紧盯着小白脸学徒。
　　“凭着你偷来的祖传烂魔杖，觉得就能打赢我吗？”小白脸学徒经过莉莉丝身边时，忽然低声说，“我侍奉导师两年，早已不是当年的我，要是你现在求我，说“好哥哥，求求你温柔些。”就用以前那样语气说，我就下手轻点，让你输好看些，这样你导师也会惩罚轻些。”
　　“待会你最好别后悔。”
　　他们一同走到擂台两端。
　　艾莉娜坐上座位上，上面垫着柔软的坐垫，擂台对面空空无也。查理最终还是没下来，什么吹不了秋风，只是低劣的借口。在场的法师们，没有一个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查理是堂堂的法师协会副会长，岂能与研究三流法术的阿帕奇基金会同起同坐？
　　小白脸学徒身穿白袍，什么都没带，就走上擂台。他朝着艾莉娜挥挥空出的手，表示自己要打败莉莉丝，连魔法物品都不需要。
　　莉莉丝相比则紧张得多。当公证人走来，问她要带什么魔法物品时。她一脸焦虑，看看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又瞧瞧手中的骨质魔杖，还偷瞄艾莉娜，看看她的脸色。不愧是法师协会走出的人，什么时候都不忘察言观色。
　　“莉莉丝，我说过，你想拿什么就拿什么。”艾莉娜懒得和莉莉丝使眼色。
　　“导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莉莉丝连忙说。这种事怎么能大声说呢？莉莉丝知道，这场论战决定阿帕奇基金会的未来，很重要，要是自己用奥术打败小白脸学徒，岂不是很讽刺？
　　“哎，你们怎么总是喜欢揣测言外之意。”艾莉娜不耐烦地对莉莉丝挥挥手，“老娘说没事就没事，还要我哄着你吗？”
　　莉莉丝犹豫下，最终抽出骨质魔杖，走上擂台。
　　看台上的法师们都笑起来，互相交谈，“不愧是三流法术，连自己的亲传弟子都不信。”
　　《魔法》杂志的主编，在纸上写着，“连大学士阁下的亲传弟子都对元素法术没有信心，元素法术的真材实料可想而知.....”。主编打算把这篇文章发到《魔法》杂志最显眼的地方，揭露元素法术LOW的本质。
　　“准备好，五，四，三，二，一。开始！”
　　公证人大喊着，高台上的银火忽然大盛，钟声响起。
　　小白脸学徒立刻从长袍里拿出材料，嘴中念念有词，手势古怪又流畅。
　　“轰！”
　　弧形火焰愤怒地砸向他的脸，却砸在无形壁垒上，化为火星散去。
　　“防护能量伤害，记住了没？三级奥术哟。”
　　小白脸学徒负手而立，火星从他两旁散开。
　　看台上的导师们笑道，
　　“副会长，教导有方呀，年纪轻轻就学会三级奥术。”有人奉承道。
　　“哈哈哈，只做了些微小工作。”查理笑着，倍有面子。
　　莉莉丝发挥元素法师的优势，连丢了几道火焰法术。只不过没有“霹雳霹雳小子”帮助，她聚集不了太多火元素，咒语也不能完全控制火元素，法术威力大打折扣。
　　没有准头的火球，勉强保持球形的跳动火焰，比兔子还无害的火团。歪歪斜斜地跳向小白脸学徒，看起来就像是在放烟花，恭迎小白脸降临。小白脸学徒在火焰中哈哈大笑，不做反击，嘲笑道：“哈哈，这就是阿帕奇基金会的亲传徒弟？”
　　就连一向迟钝的弗洛都看不下去，他拉起面甲，对艾莉娜说道，“艾莉娜，干脆我去替代莉莉丝好了，我也算是你的学生。”
　　“查理是坏蛋，又不是傻瓜，他绝对不会同意一位飞升种上场。”艾莉娜说。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弗洛说，“就说我只施放元素法术，不动长剑如何？”
　　“麻烦相信一下莉莉丝好吗？没看到她是在麻痹对方，偷偷向前靠么？”艾莉娜缓缓说。
　　莉莉丝脸气得像是熟透的苹果，在火焰的掩护下缓步向前，一边和小白脸学徒说话，“至少比您这个良心被狗吃的渣男好，要是我一开始就知道您那么歹毒，当初就不会开门，让您进来避雨，直接放狗咬死您。”
　　“混账，老子前途一片大好，您这女人，嫉妒了说什么话？”小白脸学徒说着，施展第二个法术。浅蓝的奥术飞弹从他指尖冒出，呼啸着飞向莉莉丝，分别打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膝盖，和手肘上，生生把莉莉丝打倒在地。
　　莉莉丝想站起来，可膝盖一阵痛苦，她索性向前爬，如索命的地狱恶鬼。
　　“好笑。”小白脸学徒继续发射魔法飞弹，本想射向莉莉丝的头，可终究心有愧意，就全射向莉莉丝大腿上。
　　莉莉丝疼得在地上打滚。魔法飞弹炸出一片片瘀伤，这还是小白脸学徒留手的结果。她腿使不上劲，于是就用手指扣着地面向前爬。
　　“向我求饶，我就让不那么疼。”小白脸学徒说，“否则我就要用强酸箭。”
　　“阿帕奇基金会参赛者，莉莉丝是否认输？”公证人大声问道。
　　“不！”
　　趴在地上的莉莉丝喊道。
　　“这是您自找的。”小白脸学徒不耐烦，抬起脚欲踢身前的莉莉丝，“您不配我浪费法术位。”
　　莉莉丝咬着嘴唇，一用力要站起来。仇恨的力量战胜肉体的痛苦，她拔出准备好的魔杖，指向小白脸学徒，魔杖已启动，宛如枯枝的魔杖表面冒着绿光，正聚集着魔力。
　　“已经晚了！去死吧！”莉莉丝喊道。
　　她终于撑到魔杖的射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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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七十二章 论战(中)

　　众所周知，我们论战都是友谊第一，胜负第二。
　　——《法术界经典笑话集》
　　擂台上局势忽然变化。在座都是对奥术颇有研究的法师，都感到魔杖中蕴含的魔力，与魔网波动。《魔法》杂志的主编，立刻抬起头，敏锐地感受着魔网波动。
　　“一，二，三...七，七层魔网波动，六级变化系，解离术！”他脸色一变，在纸上奋笔疾书，写道，“阿帕奇基金会不顾声誉，竟让徒弟携带强大魔杖....”
　　解离术，是强大的变化系奥术。由于魔法女神的限制，目前奥术最高九级，六级奥术，在场的导师没多少人达到能施展六级奥术的境界，或者说整个法师协会，能施展六级奥术的，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柄魔杖居然蕴含着如此可怕的法术，虽然有重大缺陷，射程近到让人发指，准备时间也偏长，可那是六级奥术。
　　查理几乎能看到小白脸学徒化为一小撮粉末，而他似乎被吓呆了，都忘了念咒，两只手做着奇怪姿势。
　　“蠢货！怎么那么得意！话还那么多！快把她踢倒呀！”查理气得直拍大腿。完全忘了，自己出发前亲自吩咐小白脸学徒，让他在场上好好羞辱莉莉丝，让银发女巫脸面全失。
　　莉莉丝用全身的力握紧魔杖。无论踢打，还是魔法，都不会让她丢下魔杖，要是对方发疯，试图折断这根正在运行的骨质魔杖，那么两人一起死罢。希望弗洛会为自己伤心。
　　魔杖的绿光映在小白脸学徒的脸上，他似乎吓傻般，脸上只有恐惧。居然没念咒语，而是乱动着手。骨质魔杖环绕的绿光更盛，几乎就要轰出来，法术就要完成了。
　　小白脸学徒嘴角忽然上扬，露出熟悉的讥讽笑容。他手一抬，一颗透明法球出现，法球上可见“断月”的标志，法球立刻炸开，禁魔的力量如光尘般淋在莉莉丝身上。魔杖黯淡下去，绿光消失了。
　　“不，不！不！”莉莉丝瞪大了眼，甩着魔杖，希望能唤起一点魔力。
　　“解除魔法，您以为我很害怕？”
　　“您，您，不对，分明您根本没念咒语。”
　　“蠢，是超魔。”小白脸学徒欣赏着莉莉丝脸上的惊愕，“你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我早就准备好，就等着您这副见鬼的样子。”
　　“法术定发？不可能，搭配解除魔法，就是四级奥术，您不可能掌握。”
　　莉莉丝依然拒绝相信事实。法术定发，指的是搭配定发超魔的法术，定发超魔能让一个法术无需念咒，只用姿势便能施法。但复杂度上升一个等级，原本三级奥术，就变成四级奥术。
　　学徒能掌握三级奥术，本是非常难得。天赋与资源缺一不可，而小白脸学徒，竟掌握四级奥术。
　　“论天资我胜你一截，我是天生的法师。当初您却不帮我把您养父母的祖传魔法书偷出来，害得我不得不出此下册。您差点耽误了一位未来的大法师，明白吗？”小白脸学徒脸上保持着不阴不阳的笑。
　　“禽兽！”
　　莉莉丝尖叫着，扑上去，对着小白脸学徒脸上就是一巴掌。
　　一块半透明的浮空盾挡住她的巴掌，小白脸学徒怪笑着，“哎哟，哎哟，都咬人，真像一头猪。”他忽然压低声音，“哦，对了，忘了告诉您，是我带着狂暴术卷轴，悄悄的，给您养父那种奥术废物用，他力气真大，一下就把您妈的头给打凹。”
　　“混蛋！混蛋！”
　　莉莉丝彻底失去理智，失心疯一般，呆在原地哭起来，咒骂着。
　　有浮空盾护着，小白脸学徒哈哈大笑。看台上的众导师们也笑起来，《魔法》杂志的主编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在纸上写着，“...阿帕奇基金会的学徒，如暴民般去撕咬对方....在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后，元素法术也帮不了她，于是便原地哭嚎起来.....。”
　　法师们笑着，互相交谈，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三流法术该有的样子，在伟大奥术前，只剩无能的狂怒。
　　查理颇有面子，对台下的小白脸学徒伸出大拇指。竟玩一把反转，不愧是自己的干儿子，聪明又伶俐。
　　见到自己导师颇为自豪，小白脸学徒抓着莉莉丝黑色头发，朝着她白皙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
　　格外响亮，回荡在竞技场上。莉莉丝黑发散乱，捂着脸，跌坐在地上。她想站起来，但身体的痛苦压倒了她。
　　法师们自持是斯文人，能学魔法的，哪个不是贵族？怎会如此羞辱对手？这还是论战历史上第一次，但在场法师没人觉得不对。甚至主编也下意识写着“...副会长的学徒，试图用巴掌，让对方清醒过来...”
　　“公证人，比赛结束，快宣布。”艾莉娜看不下去，立刻对公证人说道。
　　“按规定，必须参赛者主动宣布，或者失去意识。”公证人说。
　　是的呀，沦落到如此难堪地步，莉莉丝居然还没投降。她嘴里骂着含糊的话，不肯投降，耿着脖子，瞪着小白脸学徒，后者可一点不客气，上来对着她肩膀就是一脚。
　　“弗洛拔剑，准备施展元素战技。”
　　艾莉娜大声命令。弗洛立刻拔出背后的巨剑来，剑鞘是经过特别设计的。
　　他把剑刃对着小白脸学徒，嘴里默念“派森”咒语。清冷空气中多了几分热量，无形的火元素纷纷聚集在他身旁。
　　虽然小白脸学徒对元素法术一窍不通，但依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超自然力量，在凝聚，自己宛如站在暴风眼前。他立刻收回脚，望向弗洛。
　　“叮！”
　　钟声一响。
　　“比赛结束，大学士认输，奥术胜！”
　　公证人大声宣布。
　　小白脸学徒一脸骄傲地走过莉莉丝身旁，她小脸还残留着巴掌印。看台上的法师们通通站起来，为这位打女人的学徒鼓掌。
　　“...阿帕奇基金会会长，银发女巫恼羞成怒，让自己骑士威胁公证人，取消了比赛，第一场奥术获胜....。”主编如是写道。
　　莉莉丝没站起来，她跌坐在原地，默默抽泣着。弗洛走上擂台，扶起她，“没关系，还有两场比赛。”
　　“不，不我没机会了。”莉莉丝低泣着，“我没听艾莉娜导师的教诲，任性输了这场，我再也没机会，也没实力击败他。”
　　“艾莉娜肯定有办法，她什么都知道。”弗洛安慰着，搀着莉莉丝走向艾莉娜。一来到艾莉娜面前，她松开手，垂着头，站在艾莉娜面前。
　　银发少女松口气，至少莉莉丝没一上来就抱着自己大腿，哭道：“导师我错了，求求你帮帮我吧。”这样得多尴尬呀。
　　“对不起，导师。”莉莉丝有气无力，白嫩脸蛋上，红手印格外鲜明，胸前的阿帕奇徽章歪过一边，“我没听你的教诲，还私自用奥术，丢光阿帕奇基金会的脸，你怎么惩罚我，我都不会皱眉头。”
　　“没关系，这才多大点事。”艾莉娜说，“戴上霹雳霹雳小子吧。”
　　“好。”莉莉丝说着，默默戴上霹雳霹雳小子，一脸认命的表情。给人感觉，就像是考上一本的学生，入不了学，最后接受现实，来到职高就读一样。
　　“准备下一场吧。”
　　“可是...他已掌握了四级奥术。”莉莉丝说，“我不想再上去给你丢脸。”
　　“你就这点仇恨吗？”艾莉娜的金眸露出深深鄙夷，莉莉丝还是第一次见，“你知道我为什么在遇到你，就把你收为徒弟呢？”
　　“不..不知道。”
　　莉莉丝也很困惑。艾莉娜对自己着实是太好，与那些学生不同，自己可是随时能去问艾莉娜，而且还包吃包住，免费送“霹雳霹雳小子”，还有零用钱拿。她能想到的解释便是，银发女巫想把自己打造成一柄刺向法师协会的匕首。
　　而且还听说，艾莉娜是同，喜欢女人，约莫也对自己身子有兴趣。
　　现在自己失去了使用价值，作为武器的价值。一败涂地，为阿帕奇基金会蒙羞。艾莉娜没当场斥责自己，开除出阿帕奇基金会，已让莉莉丝有些惊讶。但又有什么用？仇人是怎么都无法战胜的，她害怕再走上擂台，在大庭广众下，被羞辱，表演自己的无能。
　　“是追星喵。”趴在扶手上睡觉的黑猫忽然开口，“艾莉娜的偶像可是一位苦大仇深，为了报仇，能把自己命都搭上的女人哟。”
　　“咳咳，别听她乱说。”艾莉娜说，“老娘就喜欢看到，被欺负的人，操着刀子捅回去。复仇是我最喜欢的戏剧，当看到你时，我在想，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里面藏着仇恨的火焰，仇恨没什么坏的，你得学会拥抱它，难道你就想放弃这次机会，一辈子看着仇人逍遥自在吗？”
　　“可..可..”莉莉丝眼泪流下来，“我实在报不了仇，我太弱了。”
　　艾莉娜站起来，摸着她的头，帮她把黑发梳好，“设计模式很简单，我给你讲讲，待会你实战一下，就能赢。”
　　莉莉丝望着美丽的艾莉娜，笑起来的银发少女真是，温柔得心都要被融化。她拉着莉莉丝的手，解答莉莉丝几个疑惑，“设计模式，是动态把责任附加在法术上...它没用继承，这样你就可以不必修改霹雳霹雳小子中存储的咒语本身，临场发挥，改变法术效果....”
　　弗洛看着都有些嫉妒，“男女待遇不同呀，要是当时我训练时，不敲我头就好了。”
　　“我一直很温柔的好吗？”艾莉娜说，“除了忍不住的时候。”
　　“导师，我大致懂了。”莉莉丝话音刚落，公证人便大声提醒，“休息时间结束，阿帕奇基金会是否弃权？”
　　“不。”艾莉娜回答，接着低下头，询问莉莉丝，“你准备好了吗？”
　　“我没问题吗？”莉莉丝弱弱问，“我只是第一次用。”
　　“你也知道我精通源力对吧。”
　　莉莉丝点点头，艾莉娜是国内公认的源力大师，第一的那种，可惜她不教导源力。
　　“这个霹雳霹雳小子，可是我亲手认真做的。”艾莉娜悄悄她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谢谢导师！”
　　莉莉丝大花脸上，一下绽放出笑容，自信满满，走向擂台。
　　弗洛凑过来，低声问，“艾莉娜，能不能用源力升级一下我的霹雳霹雳小子，我觉得运行速度越来越慢。”
　　“什么源力升级呀？我怎么听不懂。”
　　“艾莉娜，别开玩笑了，刚才你不是——”
　　“我的确是源力大师，每个霹雳霹雳小子我都亲手认真做了呀。”艾莉娜俏皮地眨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弗洛惊讶地看着艾莉娜，“喂，刚学那个什么设计模式，就上去没问题吗？”
　　此时，公证人大喊，“五，四，三，二，一！比赛开始！”



第七十三章 论战（下）

　　“叮咚！”
　　开战钟声响起，银火仿佛渴望血肉的饿狼，“嘭”的一声翻滚，升起。
　　第一时间，小白脸学徒便再度施展“防护能量伤害”，这三级奥术，持续时间长，吸收能量多。唯一不足便是，只能吸收指定类型伤害。但对付只能使用单一元素的元素师，却是恰好。
　　“来继续来给我表演下烟花。”奥术护身，小白脸学徒自然非常得意，他对莉莉丝勾勾手指头，“对您这位小偷而言，不配用上奥术，假如您真心悔过，当场忏悔，我会考虑下手轻点。”
　　莉莉丝曾也是法师协会的学徒，受不了导师的性骚扰，给他裆下一脚，就跑了。
　　“小偷？”在看台上的主编侧身询问道，“什么回事？”
　　“这位叫莉莉丝的学徒，曾是我们协会的法师，因为偷窃导师法术书，当场被抓到，于是被除名，来到适合老鼠的地方。”查理说。
　　“这样。”主编脸上的不屑更重，刷刷就在纸上写，“....值得一提的是，代表阿帕奇协会参赛的学徒，正是之前由于偷窃，而被除名的法师莉莉丝，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显然，阿帕奇协会完全不像大学士阁下宣传的那样....。”
　　莉莉丝扶正胸前阿帕奇徽章，嘴角渐渐上扬，最后终于忍不住，露出微笑。
　　“您想笑着被打下擂台吗？”小白脸学徒非常好奇询问道。
　　“不，我想到致胜的法则，虽然我们元素师法术伤害类型单一，但我们可没有法术位限制。”莉莉丝此时真正以一位元素法术的角度思考问题。
　　她伸出四根手指头，“您刚掌握四级法术，所以您现在除去戏法，您现在只剩下四个法术，上一场你用了三个一级法术，一个四级法术，一个三级法术。也就是说，如果这场平手，或者是我胜，第三场我必胜。胜利不属于变态。”
　　“根本没有第三场，在短时间您根本打不破护罩。”小白脸学徒十指相交，挨个按响，缓步向莉莉丝走来。
　　速战速决人人都知道，但人是有感情的生物。小白脸学徒忍辱负重，从出卖莉莉丝开始，叫了查理两年的爸爸，现在他终于混出头，他迫不及待地要向莉莉丝这过去的幽灵宣示自己的胜利。
　　况且自己导师嘱咐，打赢莉莉丝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让她输的耻辱，丢光阿帕奇基金会的脸。
　　“这可不一定。”莉莉丝轻抚着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我现在不一样了。”
　　说罢，她嘴里念念有词，富有力量的词语从她嘴中射向小白脸学徒。派森咒语化为一颗橘黄色火球，拖着尾巴，扑向小白脸学徒。
　　小白脸学徒面露不屑，张开双臂，露出胸膛。
　　莉莉丝嘴角扬起，立刻在霹雳霹雳小子按下“设计模式”的按钮，使用装饰者模式，迅速念出一大堆咒语。她受过法师禁语训练，咒语流利迅速，准备要在火球上，附加“定向爆破”。
　　自己一定能成功，虽然是第一次运用设计模式，但手里的霹雳霹雳小子，可是用源力加强过的。
　　空中的火球忽然变了，在派森咒语中，它开始膨胀，颜色转为深红。
　　小白脸学徒察觉到不妙，可太迟了。火球发出尖啸的声音，冲向小白脸，随后一歪，向上抬起，就像是被扎破个洞的气球，在空中胡乱转几圈。
　　莉莉丝只觉得血液都冷下来，满腔的自信都凝固了。
　　“哈哈哈。”小白脸学徒忍不住笑出声，“精彩，精彩，马戏团是最适合您的地——”
　　“轰！”
　　一阵巨响粗暴打断他的话，深红火球恰好砸在他脚后跟。火球对着小白脸学徒的方向瞬间炸开，弧形气墙涌向小白脸学徒，将他整个人给踹倒在地。他就这样，张开双臂，直直拥向大地母亲。
　　这次拥抱太过热情，小白脸学徒牙齿“咔咔咔”响，刚愈合的鼻子，也没能幸免，又断了，鼻血涌出。
　　“这，这是什么回事？”观察力敏锐的主编问道，“法术在释放后，居然还能改变？”
　　“不可能。”漫不经心的法师们一下坐正，“这太违背定律，也不划算。”
　　查理没说话，面色阴沉了些。
　　小白脸学徒撑着身子站起来。
　　火焰吞没他的身子，勾勒出无形的椭圆护罩。莉莉丝要尽快把他的防护法术给消耗掉。
　　“您在找死！”小白脸学徒在火焰中吼着，“您伤不到我！”
　　“有本事您就过来呀。”莉莉丝喊着。
　　小白脸学徒一抹鼻血，脸上血迹与灰尘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他顶着火焰，直扑向莉莉丝，双手抓向莉莉丝的脖子。
　　“再见！”
　　莉莉丝合拢双手，又是一大串咒语，空中爆炸的火球，将小白脸学徒向后推了几步。他无法近身，“防护能量伤害”可不防了冲击波。
　　小白脸学徒立刻放弃近身的想法，他站直了，开始专注地施法。
　　莉莉丝屏住呼吸，缓缓施法。现在对方只有用远程法术伤害自己，又或者是给自己加速，只要自己撑过这劫，胜利必属于自己。一颗肥胖的火球，如灯笼般，缓缓飘向小白脸学徒。
　　莉莉丝已准备好，如果对方用远程法术，自己立刻就附加“遮眼魔焰”，如果是加速，那就用“定向爆破”。
　　小白脸学徒目光如匕首，射向莉莉丝，直至内心。他语毕，露出胜利笑容，似乎看穿莉莉丝的计策。
　　投掷法术，还是加速？莉莉丝屏住呼吸。
　　“来看看，您能躲多少？”
　　小白脸学徒笑着，忽然抽出腰带，腰带上系满雪亮匕首，奥术力量灌入，匕首发出轻灵的嗡嗡声，纷纷落下，竟漂浮在空中，环绕在小白脸身旁，锐利匕首尖指着莉莉丝。
　　“匕刃之云。”
　　莉莉丝倒吸一口气，二级咒法系，施法者能指挥这些匕首刺向看得见的敌人。
　　对方完全不像表面那样轻视这场战斗，他肯定做好功课，搜集许多情报，知道自己有“遮眼魔焰”。遮眼魔焰能遮一次攻击，但完全遮不下随之而来的第二次。如果有只有两把，莉莉丝可以咬着牙，扛下一把，另一把则用遮眼魔焰。
　　但环绕在小白脸学徒身旁的，竟有四把。
　　“您最好站直不动，我会很小心地刺向您非致命部分。好让您能参加第三场，否则的话，我一不小心，刺中您大动脉...每年我都会到您坟墓前看您，随便解下手。”
　　莉莉丝立刻拔腿就跑，运动中的人不易被射中。
　　“可笑，您难道忘了，我能用飞刀扎中天空飞过的小鸟？”小白脸学徒朝莉莉丝一指，锋利匕首嗖一声，直直刺向莉莉丝。
　　“火焰！”
　　莉莉丝对着悬浮的火球做个手势，胖子火球瞬间膨胀。艳红而无害的火焰，几乎笼罩整个擂台。失去准心的匕首，擦着莉莉丝的头皮飞过，几缕黑发落下。
　　漫天火焰来得快，去得快，迅速消散。
　　莉莉丝的脑袋飞快运转，下一柄匕首肯定会扎中自己。自己还能用遮眼火焰抵挡第三把匕首，也就是说小白脸学徒能把两把匕首扎入自己身子。那么他会选择自己身子的哪两个地方扎刀子呢？
　　知道匕首攻击的地方，就可以挡下。
　　时间仿佛慢下来，挡住莉莉丝与小白脸学徒之间的火焰中，一个空洞迅速蔓延，莉莉丝能看到他脸上露出的残忍笑容。匕首已经飞向她，快得在空中画出一道银线。
　　莉莉丝飞快回忆过去。在小白脸学徒这个混蛋还是自己的男友时，他炫耀过自己的飞刀，她还记得被扎下的鸟，锋利刀件将鸟的双翼刺得对穿。那时，他也是这样笑。她还记得小鸟在地上扑腾的样子。
　　翅膀？
　　对！他是要扎自己的腿。肯定不是小腿，大腿目标大，扎中后。自己失去行走能力，就成了靶子，就算用“遮眼魔焰”，也没用。
　　莉莉丝立刻停下，弯腰，伸出双臂，伸向自己大腿。
　　对，她要用不怎么“重要”的手臂，替代更重要的部位受伤。
　　莉莉丝只觉一股锐利的冰冷刺入身躯，恐惧在心中升腾，痛苦反而没登场，她只觉得一股无力。莉莉丝不顾伤势，只希望没扎中大腿。
　　左手小臂插着一柄匕首，左手一阵无力。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莉莉丝抬起右手，呼唤着元素之力。火焰重新遮蔽两人的视野，飞行在空中的第三把匕首失去准备，莉莉丝脚不停，继续跑，匕首落空了。
　　看台上的法师们看得一清二楚，他们脸上轻蔑不知不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尊重。
　　主编动容了，他推推眼镜，在纸上写，“....代表阿帕奇基金会的学徒莉莉丝，表示与瘦弱外表不同的坚强，她用手臂替代大腿，被匕首扎中。但这仍然只是失败前的挣扎......。”
　　火焰消散，小白脸学徒金丝眼镜后的双眼中燃着怒火，漂浮的匕首在空中因愤怒而颤抖着。
　　“您只剩最后一把匕首，以及两个法术位。”莉莉丝充满自信，“您最好准备一下，带着您的魔法物品和两个法术位，在第三场打败我。”
　　对小白脸学徒来说，这是最稳妥的方式。
　　“您以为会有第三场吗？”
　　“来吧。”
　　莉莉丝竟站住，受伤的左臂垂在身侧，面对指着自己眼睛的匕首，毫无畏惧。黑色眼睛里，写满倔强。
　　这股倔强感动了主编，“.....无疑，阿帕奇基金会代表充满勇气，让人回想起年轻不服输的自己，只可惜她选错了路.....”
　　“可笑。”
　　前一刻小白脸学徒还在微笑，下一刻，匕首忽然尖啸着扑向莉莉丝。

第七十四章 小白脸学徒的惨败

　　匕首在空中拉出一条银线，扑向莉莉丝。
　　这次是扎哪里？莉莉丝脑子飞快运转，毫不犹豫地缩头，抬起右臂，用厚实的霹雳霹雳小子保住自己的脖颈。
　　以莉莉丝对小白脸学徒的了解，小白脸想在擂台上侮辱自己，但现在失败了。所以他肯定打算一击击败自己，展示法师协会的强大。
　　他是不能接受失败的人。以前小白脸学徒吹嘘自己飞刀厉害，莉莉丝就让他扎窗边的鸟，他飞刀脱手，反而伤到自己，从那以后，他天天苦练飞刀，手上水泡起了又破，自己还很心疼，以为小白脸学徒真的爱自己。
　　现在回想起他失手时，脸上的狰狞愤怒，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刺痛打断了莉莉丝的回忆。它如野兽般，撕咬着莉莉丝的神经。莉莉丝疼得跌倒在地，一柄锋利匕首深深扎入她大腿中，血正缓缓地扩散。
　　“您完了。”
　　小白脸学徒品味着莉莉丝脸上的错愕，他脸上露出的微笑，与莉莉丝记忆里，看着被飞刀扎中在地上扑腾的鸟时一样。
　　她错了，小白脸学徒是要杀死自己，他选择一个最稳妥的杀人方式。
　　小白脸学徒开始念咒，熟练从长袍里拿出材料，右手闪耀着一阵电光。
　　莉莉丝一惊，是电爪术，一级奥术，威力巨大，唯一缺点是必须用手接触到敌人。极其危险，号称学徒杀手，初学奥术的人，总是不小心用它杀了人。她连忙唤出火焰，炸向小白脸学徒。
　　绝不能让他近身。
　　“再见。”
　　小白脸学徒微笑道，他施展最后一个法术，左手捏着闪光的玻璃粉一洒，整个人凭空消失。
　　莉莉丝立刻让火球炸开，火焰呈圆环散开，她能感觉到烧到小白脸学徒，可他没现形。她忽然想到，二级奥术隐形术，只有隐形者攻击敌人时，才会显形。
　　当小白脸学徒显形时，也就是自己的死期。
　　无形的恶意瞄着她脖颈，她只觉一把锋利的刀搁在自己脖子上，自己无法移动，只是待宰的鸡，只等屠夫一拉，自己就玩完。
　　莉莉丝犹豫地看向公证人，只要她开口认输，自己就能保住性命。但阿帕奇基金会就会蒙羞，在论战上投降，是多羞耻的一件事，而且自己不能辜负艾莉娜，她那么宽容，要不是自己在第一场搞砸了。
　　不知从何而来细微脚步声靠近了。
　　莉莉丝咬咬牙，扭回头。既然艾莉娜导师说，学会装饰者模式，便能赢得胜利，那胜利必属于自己。她念起派森咒语，一颗橘红色，如咸蛋蛋黄的火球，缓缓从她面前飘起。
　　莉莉丝盯着霹雳霹雳小子，心理默念着咒语，等待着小白脸学徒的显形。就用恰当的咒语，装饰火球，应对袭击。她可没什么运动神经，指望能从袭击中反应过来，靠物理反击是不可能的。
　　法师所能指望的只有法术。
　　或许过了一万年，又或许只是一秒。身侧，传来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小白脸学徒蹲着出现在她后背，染血的脸格外可怕，冒着电光的手抓向只有十厘米远的后颈。
　　莉莉丝无法判断准确位置，她几乎是同时念起咒语，后颈传来一阵电流刺痛。
　　“轰！”
　　火球爆炸，一道气墙轰向两人。莉莉丝竟对自己本人用“定向爆破”，气墙把莉莉丝撞在地上翻了几圈，小白脸学徒跌在她身旁。莉莉丝赶紧想站起来，可大腿一股剧痛。
　　“杂.婊！”
　　小白脸学徒翻过身，一手摁住莉莉丝纤细脖子，将喉中咒语扼死在摇篮中。
　　莉莉丝只觉喉咙要被掐断，她睁大眼睛，那张本来温文尔雅的脸，染着血，被电光照亮，形同恶鬼。小白脸学徒用冒着电光的手，抓向莉莉丝的脸。
　　离死亡如此之近，莉莉丝能看到自己的刘海竖起来。
　　她下意识抬手，挡住。霹雳霹雳小子恰好挡下电击，屏幕破碎，青烟冒出，一股烧焦味熏烤口鼻。不愧是大学士亲手制作，绝缘性良好。
　　“不可能！”小白脸学徒见法术不起效，双手掐着莉莉丝脖子，要把她活活掐死。
　　莉莉丝用右手的霹雳霹雳小子砸向他的脸。漏电的屏幕将他电得浑身直哆嗦，手也松开，跌到一旁。
　　莉莉丝念起咒语，这次谁也不能阻止她。
　　火焰烧向小白脸学徒，他在火中尖叫着，站起来，居然忍不死心，扑向莉莉丝。
　　莉莉丝手中吐出更凶猛的火焰，小白脸学徒什么都看不清，跌倒在地，浑身冒着烟。
　　“叮！”
　　公证人摇响钟声，“阿帕奇基金会，胜利。”
　　“不！不！我没输，没输。”小白脸学徒缓缓站起来，他脸烧黑，牙齿特别白，“我还能站起来。”
　　“你已经用光法术位。”
　　“不！不！”
　　小白脸学徒尖叫起来，“我就快要赢了。”
　　“这场论战，快沦落为街头斗殴，拿着你的魔法物品，准备下一场吧！”公证人皱着眉头大声说。
　　看台上法师一片沉默，谁也不说话。查理板着脸，感到自己的面子像落叶一样纷纷落下。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主编摇摇头评价道，笔在纸上沙沙沙写着，“.....阿帕奇基金会代表作战灵活，有着古典法师的美德，一举逆转局势。相比之下，副会长徒弟，有些不能接受失败。元素法术，比所有人想象得还要灵活。现在我无比期待第三场。”
　　比赛一结束，弗洛就搀着莉莉丝下台，艾莉娜亲自给她治疗，就像第一场一样。
　　艾莉娜洒止血药，拔出匕首，止住血，用源力模仿神术，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而小白脸学徒一个人，艰难地爬着楼梯，走上看台，浑身散发着一股焦味。由于师徒二人，对胜利非常自信，而且论战很急促，没有牧师，也没带医疗药水。
　　查理神情冰冷，不看小白脸学徒一眼。离小白脸学徒近的法师，用手扇扇鼻子，驱走青烟。
　　“亲爱的导师，请问你有一瓶治疗药水么？”小白脸学徒声音卑微，询问道。他眉毛全烧没，脸颊烧伤，像是只从火场逃出的狗，
　　“哼。”
　　查理从鼻腔哼了一声，翘起二郎腿，还没看小白脸学徒一眼。
　　“行了，行了，年轻人，总有大意的时候。”主编放下笔，拿出医疗药水，“顺便和公证人说一下，整理一下，换身衣服，你也是法师协会的代表。”
　　“我没这个徒弟。”查理说，“他那是什么代表？连学徒徽章都没有。”
　　“导师，徽章在这，我没让它烧到。”小白脸学徒双手捧着徽章，法师徽章光亮如新，与狼狈的小白脸学徒格格不入。
　　“滚。”
　　查理厌恶地一杨手，打落小白脸学徒手中的法师徽章，徽章落在地上，顺着台阶滚下。
　　“导师...”
　　“别叫我导师，我没你这徒弟。”查理说，“最后一场你不赢，你连法师都不是。”
　　小白脸学徒如坠冰窟。他僵硬地挪动步伐，伸手向主编，想接过治疗药水。
　　“谢谢。”他说。
　　“你敢再要？”查理指着他的脸问，“敢要试试？”
　　小白脸学徒尴尬笑笑，他忽然想起，查理似乎有些看不爽《魔法》杂志主编。于是轻轻推开，说：“谢谢你的好意。”
　　说罢，小白脸就挪着步子，忍着痛苦，走下台阶。嘴里低声念叨着，“再大的坎，也能过去，再大的坎，也能过去....。”
　　“查理。”主编坐下，“我看你身子还硬朗，身为法师协会副会长，主动论战，却不下去面对大学士阁下，这说不过去吧。”
　　查理没说话，法师们纷纷看向他。他们都知道，查理不下去，是为了表示对元素法术不屑。但现在比赛被追平，第三场胜负难料，这还自持高贵？
　　“要是副会长身子不好，我就替他下去吧。”主编说，“堂堂法师协会，怎能耻于面对阿帕奇基金会？”
　　查理正要开口，一位法师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听说大学士阁下与你有仇？”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法师们看着查理，他们都不是傻子。艾莉娜与查理的冲突，也知道个大概。这场论战太过仓促，一看就知道是查理复仇在先，却赌上整个法师协会的面子。赢了还好说，大家笑呵呵，但现在.....
　　“真正的法师，都会厌恶散播歪理邪说的人。”查理说。
　　“既然副会长是真正法师，那还请坚强一下。”主编回道。
　　查理没说话，站起来，走下阶梯，走到擂台。
　　“导师，你来了。”小白脸学徒语气有些激动。果然查理还念旧情，他就知道，查理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我只是为法师协会而来。”查理低声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徒弟，待会收拾好你的东西，从我实验室里滚出去。”
　　小白脸学徒楞在原地，如坠冰窟。两年来，他好不容易拜查理为师，一口一口爸爸的叫，给他做牛做马，光明的未来指日可待，现在一切却化为乌有。
　　不，不，冷静，冷静。小白脸学徒低声念叨，“再大的坎，也能过去，能过去的。”
　　自己还有法师身份，能掌握四级奥术，只要打赢这场，自己毁了莉莉丝的“魔法手镯”，能赢的。
　　此时莉莉丝走上台。她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浑身干净清爽，黑色秀发如绸子般闪亮，正和一旁的钢铁骑士有说有笑。与她相比，自己落魄得就像只流浪狗。
　　莉莉丝抬起手，手腕上套着崭新的魔法手镯。
　　小白脸学徒首先是不相信，最后冷汗流下，看到自己惨败的结局，他身子颤抖着，念叨，“再大的坎，也能过去，再大的坎，也能——哇！”
　　他再也忍不住，咬着牙，抽出珍藏的魔杖，指着莉莉丝，用尽其中全部魔力，狠狠诅咒着她，“死吧！”

第七十五章 破罐子破摔

　　一支融金色的箭矢，在火焰包裹下，直射向莉莉丝胸膛。她还在和弗洛说话，只来得及张大嘴巴，火焰箭便来到她跟前，钻向她心脏。
　　黑绒的猫尾一甩，拍中火焰箭箭尖。能杀死一位身穿全身甲的火焰箭，就这样凭空消失，只剩几点火星飘落。
　　是艾AA，她喜欢安慰弱者，所以她一直都在莉莉丝怀里。
　　“谋杀！”
　　公证人呵斥道，虽然身为法师，他不喜欢阿帕奇基金会，但论战是法师最神圣的行为之一，容不下一点卑鄙谋杀。
　　“撑不去，撑不去，这坎太大，太大！”小白脸学徒脸部扭曲，跪在地，浑身在颤抖。
　　“混账！我没一位杀手徒弟。”查理立刻与小白脸学徒划清界限，“今天我要亲手清理师门，给莉莉丝小姐一个交代！”
　　“交代？！”小白脸学徒彻底失去理智，他嘶吼着，“你这个魔鬼！当初是你想要莉莉丝的传家宝，那卷轴还是你给我，我不帮你干活，我连学徒都当不成。”
　　“胡言乱语。”
　　查理面不改色。但艾莉娜根据一些微表情，分析得出，查理是幕后凶手。
　　小白脸学徒忽然撕开长袍，露出雪白的胸来，上面有三圈狰狞的伤痕。
　　“我为王国效力，到西境支援军队，胸口中了三箭，本可以进协会，到学城进修，你却扣着我档案，逼我妥协！”
　　小白脸学徒竭力吼着，似乎要把这些年的一切苦难，都吼出来。当年查理扣着他档案，一想到未来会成为一只“咸鱼”法师，抱着半本魔法书碌碌无为地度过半生。
　　小白脸学徒最终选择了背叛。
　　“师兄师姐要不受不了，转走，要不跳树自杀，你就是一个禽兽，魔鬼！我整整叫你爸爸两年，月月挨孝顺鞭，呸！祝您绝后！”小白脸学徒朝着查理狠狠吐口唾沫。
　　众人此时才注意到，他肩膀有不少鞭痕。
　　莉莉丝此时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怜悯。她差点忘了，小白脸学徒是位出身贫寒的王国英雄，勇敢地阻截一支贩奴小队。他曾意气风发，那时自己正是喜欢上他的意气风发。
　　“污言秽语！看您在王国法律前，还怎么狡辩？”
　　查理站起来施法，绿色的绳子从他手出现，他一挥便将小白脸学徒捆个严严实实，又一指，小白脸学徒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扭过头，准备叫治安官把小白脸学徒丢进牢房里。
　　没人会信他的话，他可是法师协会副会长，自己刚好又有点关系。就让小白脸学徒，在牢房里过得痛苦些，毕竟在牢房被老鼠咬下些手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查理确信，自己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小白脸学徒盼着死刑早点来。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在场的法师们直接站起来要离场。主编摇摇头，在纸上写道，
　　“....真是戏剧化，法师协会的代表竟是白眼狼，还企图偷袭杀死阿帕奇基金会的代表。虽然我想说，此人难以代表奥术，代表法师协会，但或许，真如阿帕奇基金会会长所言，新的时代开始了。”
　　艾莉娜怎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在听完如败犬般小白脸的一套诉苦后，查理在她眼中，就升级为一坨会走路的大便，浑身都散发着无以伦比的恶臭味。
　　弗洛察觉到银发少女的杀意，撇过头，用眼神询问。
　　艾莉娜直接杀死查理的诱惑，她举起电弩，向查理跟前射一箭，箭矢钉入地面，尾羽颤抖着。
　　“大学士阁下，难得不知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吗？”查理转过身。
　　“查理阁下，忘了这次论战还有第三场没打吗？”
　　“姑且算你赢。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竟被这白眼狼骗了，他不学无术，败也是正常。”
　　查理打算把小白脸学徒身上的价值榨干，论战输又如何。只要大家认为小白脸学徒是位彻头彻尾的小人，实力低下，欺上瞒下，不能代表奥术。就能让这次论战的说服力大打折扣。
　　“我可没答应。”艾莉娜站起来，她声音洪亮，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阿帕奇基金会不接受不荣誉的胜利，第三场就由我们两人互分胜负。”
　　命令般的语气，没有半分请求的意思。她站在擂台上，俯瞰着身体健壮的查理。
　　“大学士阁下。”查理拉下兜帽，露出光亮的地中海，“我实话实说，我可不会接受一位魔法废物的挑战，尤其是在神圣的论战上。”
　　他的微表情，他的行为动作，都告诉艾莉娜。查理并不知道，自己将会被一根雷电矛刺穿胸膛。很好，这不是陷阱，那么查理你这次在劫难逃。
　　“不以论战之名，而以尊严之名。”艾莉娜指脱下皮手套，一把丢在他跟前，“您挑衅我，主动发起论战。身为法师协会副会长，却和我对峙的勇气都没有，缩在看台上，高高在上，今天要不您就上擂台，要不您就别想离开。”
　　丢手套，是精灵邀请决斗的习俗。只要理由充分，不接受决斗邀请的人，都被视为懦夫。而查理，脸皮厚得早已不顾世俗之名。谁知道艾莉娜又想出什么新奇的东西？万一阴沟翻船怎么办？好好苟到合并会议就好了。
　　于是查理硬着脖子，嘴上撑起名为傲慢的笑容，一抬手，艾莉娜的皮手套浮空，飞向艾莉娜。
　　“我以奥术师之名拒绝。”他说。
　　从看台走下的法师们面露不满。论战是查理发起的，也是查理无礼在先，不仅懦弱地逃避挑战，还拉出“法师”来做理由，法师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副会长阁下，这样你让我们回去如何和同事们交代？”一位法师质问，“从古至今，我们奥术师一向不惧挑战，每位进学城的新生都以此为傲，现在您却亲身示范逃跑。”
　　“事情有变嘛。”查理尴尬笑着。
　　“主编，这次稿子你打算怎么写？”一位法师问。
　　“还能怎么样？如实写呗。”主编收起稿子，气呼呼地高声道，“法师协会被阿帕奇基金会吓破了胆，这次论战告诉外界，无论道德、实力还是勇气，法师协会皆是笑柄。”
　　“或许身为学徒兼废物，我会让这次论战的收尾，好看些。”
　　艾莉娜带着全副武装的弗洛走近。她胸前不知何时换上当初协会颁发的魔法学徒徽章。
　　一众法师莫名觉得羞愧，不由得把视线移开。这真是**裸的嘲讽，一位被协会判定是“魔法学徒”水平的人，成立的协会，竟在论战中，丢光法师协会的脸。
　　艾莉娜都这样说了。即使是脸皮厚如查理，也不禁脸红。
　　“好，我就接受您的挑战。”查理说，“按论战规矩，不过如果您带您的黑猫上场，我拒绝比赛。”
　　“当然。”
　　艾莉娜微笑着，终于有机会把这该死的强.奸犯杀了。
　　透过水晶球，芙蕾雅王国的最高统治者，亲眼看到银发少女与查理一同走上擂台，当面对峙，准备决斗。在艾莉娜身侧，穿着动力铠甲的骑士，手执雷电矛。
　　“陛下如何？”
　　史利塔·白狮轻声问，似乎害怕水晶球中的银发少女，听到自己的声音，察觉到这次窥视。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一向冷静的史利塔·白狮不禁有些心速加快。
　　“你确定艾莉娜不会察觉？”女王同样低声询问。
　　“我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只要提前部署好预言法术，让她没有察觉到魔网波动的机会，她便意识不到。”史利塔·白狮说，“女王陛下，请别再犹豫，她是王国的敌人，只要你一声令下，艾莉娜无处可逃。”
　　“可这样，似乎有些牵强。”女王皱着眉头，“我的大学士向查理决斗的理由，无论于情于理都不可挑剔。”
　　“女王陛下允许我一同到来观看，内心也早已做好抉择了吧。”史利塔·白狮微笑，“我将带队，以我的名义，让艾莉娜忠诚。她的骑士一定不会拒绝让艾莉娜“忠诚”的机会。届时，我将永远拥护王国的真正女王。”
　　“你就这样放弃我姐姐？”
　　“我更希望看到精灵立于世界种族之林。”
　　女王皱着眉头，还在犹豫。虽然一直在猜疑艾莉娜，但现在她还无法下定决心，她们曾有肌肤之亲，为了确保她的忠诚，自己要逼着她的骑士，强上她？说到底，预言还是有些太缥缈。
　　“女王陛下，成大事者，必放弃一些道德。”史利塔低声说，“难道要等艾莉娜用雷电长矛将精灵大法师杀死，你才狠下心下令吗？”
　　克里斯汀深深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合拢在一起。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施法，亲自释放法术通知部下。
　　远处，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军官，忽然拿起长矛，“女王有令，执行计划。”他的副官立刻传达命令。
　　早已准备好的禁卫军们，迅速在集结场中集合，排成一个个方队。在暗处，听令于女王的法师小队，消失在空气中，悄悄潜伏在竞技场周围。
　　“好了。”女王说。
　　“女王陛下，你的魄力着实难得。”史利塔·白狮深深鞠了个躬。
　　“如果艾莉娜只是单纯决斗，而不用雷电矛企图谋杀查理的话。”克里斯汀说，“我会立刻下达停止命令。”
　　“明智的选择。”史利塔·白狮说，“我理解，因为只有预言家才彻底相信预言。”
　　水晶球里，艾莉娜的手正伸向弗洛手中的雷电矛......



第七十六章  雷电矛

　　竞技场，艾莉娜接过雷电矛，可她力气太小，手一沉，弗洛赶紧伸手接住。
　　“艾莉娜。”弗洛手握雷电矛，低声问，“还是我来吧。”
　　“我想了想，还是讲荣誉。”艾莉娜说着就让弗洛松手，一个人拖着沉甸甸的雷电矛上台。
　　弗洛有些奇怪，前段时间，艾莉娜可是天天让他练习投矛和跳跃。现在怎么就放弃，自己来？
　　“大学士阁下，您确定要带着它吗？”公证人颇为奇怪。
　　查理一脸谨慎，手持精致纹路的金属魔杖，艾莉娜与他高半个头，手里又拖着一根全金属长矛，好像这场比赛是比搏斗般。
　　“对，没错。”艾莉娜严肃地点点头。
　　重回看台上的法师们充满好奇，互相讨论着艾莉娜要如何打败他们的副会长。虽然艾莉娜是外人，但查理做得太过火，他们反而开始有些支持艾莉娜来。
　　“你说大学士阁下，连把矛抬起的力气都没有，就算它是屠龙枪也没用呀。”
　　“我敢说，她一定研究出最新的源力法术，只要一眨眼，这根矛就会飞起来，穿过各种防护系法术，要了我们亲爱副会长的命。”一位法师信誓旦旦。
　　主编在纸上写道：
　　“....阿帕奇基金会会长身为天生魔法废物，勇敢地挑战副会长，令人汗颜的是，后者却一再推迟。大学士阁下拿了一根奇怪的长矛上场，并没携带她传奇般魔杖，令人期待她打算如何取得胜利，真是让人矛盾....”
　　“三、二、一，比赛开始！”
　　随着银钟一声响，银火升腾。
　　莉莉丝、弗洛、看台上的法师们，以及暗处看着水晶球的两人，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艾莉娜身上。
　　最好奇的还是女王陛下本人。她的睫毛几乎要碰到水晶球，她第一次亲眼目睹预言要实现，背叛的负罪感与紧张交叠，将她的心绞得紧紧的。
　　“不对，她是打算亲手把矛捅入查理胸膛里吗？”
　　“银发女巫诡计多端，智力无人可及，可能她手中的只是烟雾弹，吸引注意。让弗洛投掷出长矛，可能她已经在隐蔽处安排好一架巨弩。”史利塔·白狮说，生怕到手的胜利飞了。
　　“大学士阁下，您想用这根铁棒敲死我？”
　　查理讥讽，他手臂的肌肉却绷紧。他可不会小看面前的银发少女，在大家私底聚会，男人们都爱开玩笑讨论，“如果我把银发女巫上了，生活该有多性福”的YY话题。
　　一位来自希顿城的附魔师都会紧张起来，劝告大家为自己小命着想，不要惹了银发女巫，说什么，“锻造精灵...银发女巫神机妙算...能改人气运..”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来自希顿城的土老帽，总是戴着一副墨镜，畏惧一切银色东西，曾因女仆为他端来银叉，而吓得哇哇大叫。大家都当他是小丑，只有查理去打听他的故事。
　　那些故事听起来如天方夜谭，查理结合自己的经历，认为多半是真的。最后得出结论，艾莉娜是无比狡猾的对手，几乎能算到一切，万不可小觑。
　　也因此在公证人宣布比赛开始后的整整一分半内。查理为自己套上一个又一个防护法术，从防护灵体、魔法武器、普通武器、到防护心灵。
　　要是一个防护法术是一件衣服，查理身上的衣服就足以开家服装店。
　　而艾莉娜在这段时间一动不动，场上只有查理吟唱咒语的声音，等到查理挥霍昂贵的施法材料，把一些保命法术塞进“序列器”后。
　　她才开口问道，“副会长阁下，您为何迟迟没进攻？”
　　“大学士阁下，聪慧之名，王国人人皆知。”查理紧握魔杖，“何不一展您元素绝学。”
　　“我倒是想一闪电砸您，只可惜论战有规矩，只准带一件物品。”艾莉娜诚恳说，“要不您同情下我这可怜的天生魔法废物，让弗洛把我元素魔杖递来？”
　　“银发女巫您说笑了，我的女儿还在您手上，怎轮到我同情您？”
　　“说得好像我是人贩子般，莉莲是在追求自由，我只是提供她追求自由的权利...”
　　两人嘴炮对轰半分钟，谁也没动手。
　　艾莉娜忽然动了，她手一抚雷电长矛，拖着长矛向前一步。查理目光锐利起来，眼睛眯成缝，弓腰警觉握紧魔杖。女王陛下手紧张捏着水晶球，史利塔·白狮捏紧了拳头。
　　艾莉娜又向前一步，两步，三步。擂台上静悄悄的，只有雷电矛在地上拖拽的声音。离查理五米远时，艾莉娜憋口气，双手使劲抬起雷电矛，只可惜力量太弱，矛尾拖在地，她努力地让矛尖对准查理。
　　查理想施法，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于是一边保持正面面对艾莉娜，一边向一旁绕着步子。而艾莉娜努力地拖着长矛，要追上查理。
　　起初，法师们屏住气，等了两分钟后，发现还是二人转，这简直是论战史上最滑稽的一幕。手无缚鸡之力的银发少女，拖着沉重的雷电长矛，缓慢追逐着大法师。
　　“我们亲爱的副会长甚至连施法的勇气都没有。”一位法师评价道。
　　主编摇摇头将这句话写入纸中，还加了一句，“...或许长期的和平生活磨平副会长的勇气，他已失去古典的美德，面对大学士阁下堪比蜗牛般的追杀，不仅没施法，还逃了近五分钟。”
　　“您到底想干嘛？”查理忍不住，首先开口。
　　“没看到老娘正努力把矛尖对准您吗？”艾莉娜说，“有本事您施法，站在原地不动呀。”
　　果然有诈，她一定是逼我施法。但她是聪明人，她应该知道我会猜出“她逼我施法”，会不会是烟雾弹。但艾莉娜不是普通的聪明人，她会不会本来就是希望我不施法....
　　这样无限循环下去，聪明过头的查理脑子一下宕机。于是他决定施法一探虚实，查理开始念咒。
　　在场观众与不在场观众都伸长脖子。芙蕾雅王国的大法师终于施法了！他的敌人是神秘的银发女巫！他会用什么法术？
　　他念完咒语，快看，空气中出现了一小坨绿色酸液，溅向艾莉娜。
　　正是零级奥术，酸液溅射，零级奥术由于杀伤力太低，太简单，被称为戏法。艾莉娜手一拍，毫发未损，继续拖着雷电长矛。
　　“搞什么呀？”一位法师抱怨，“如此懦弱，副会长在担心法师协会的光荣没丢光吗？”
　　“这比试再不叫停，明天全城人都会觉得法师协会的法师都是每种的懦夫。”
　　主编叹口气，摇摇头，在纸上写，“.....显然副会长阁下已经把古典奥术师的勇敢美德丢得一干二净。”
　　查理自己都觉得太怂。一挥手，八颗魔法飞弹尖啸着从四面八方袭向艾莉娜。异象突生，雷电矛吐出噼里啪啦弧形闪电，准确命中每一颗魔法飞弹，击碎在空中。
　　法师们看得一个个眼睛冒着光，主编甚至放下笔，双目充满求知欲，望着艾莉娜手中的长矛。目前奥术界认为，法师们已经找到所有能让魔法无效的方法，但从没人认为闪电能击碎法术。
　　要是大学士能讲解其中奥秘，奥术界必将更进一步。
　　查理见识过艾莉娜手动击碎魔法，却没想到她竟能赋予武器如此威能。要是她让弗洛把这根长矛掷向自己会如何？冷汗瞬间从后背流下，难怪弗洛一直手持雷电长矛，艾莉娜只要一下令，自己准会**个透心凉。
　　“您输了，我已经看透您了！”查理虚张声势，他从异界呼唤出一只高达三米的银背大猩猩，“您无法击碎召唤术。”
　　银背大猩猩对着艾莉娜嘶吼着，用力拍着胸膛，咚咚响。
　　“您说得没错，我的技术还无法阻止召唤术。”艾莉娜坦白。
　　大家期待起来，一向足智多谋的银发女巫将如何化解这次危机。
　　此时禁卫军们已经准备好，听命于女王陛下的法师们，使用群体隐形术已带部分精锐入场，他们消除其余军人们的脚步声，正隐秘而迅捷地开始保卫竞技场。
　　“女王陛下，小伙子们已准备好。”
　　讯息术将讯息传到女王脑中。只是汇报，并非请示，女王陛下事先嘱咐过，她生怕这样会耽误战机。
　　“还有一分钟。”女王陛下对史利塔·白狮说，“无论天空还是地上，艾莉娜绝无逃跑可能。”
　　“女王陛下你做了英明的决定。”史利塔·白狮说，“地面是世界之树的树枝，艾莉娜无法用魔杖掘地道逃跑。”
　　隐形的禁卫军们手握剑柄，注视着艾莉娜，只等一声号令，便杀向艾莉娜。
　　“杀！”
　　查理对召唤物下令，银背猩猩大吼着就要上。
　　“停！我认输。”
　　艾莉娜忽然对公证人说道。
　　“暂停！”
　　公证人立刻叫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大学士阁下，您说什么？”
　　“打不过，认输呗。”
　　艾莉娜说着，一把把雷电矛推给弗洛。弗洛扛着雷电矛，与艾莉娜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中走下擂台。
　　“呃...这个，恭喜法师协会代表获胜。”
　　公证人吞吞吐吐说道。
　　看台上的法师协会们还在疑惑，主编又叹口气，“大学士阁下给我们留了点面子呢，只要她愿意，她本可以让她的骑士拿着雷电长矛上场。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赢，想必她的意思是，只针对查理本人吧。”
　　法师们思考一下，纷纷点头赞同。大学士阁下身为女王的人，肯定不想和历史悠久的法师协会闹得那么僵。对法师协会说，这次丢脸的论战算赢了。对阿帕奇基金会来说，这场胜利是让给协会。
　　双赢，输的只有查理罢。
　　艾莉娜带着弗洛，走向银色马车。忽然，眼前的空气一阵扭曲，十二位身披银色铠甲，腰系魔法长剑的战士。一位身穿银袍金发女法师站在其中。
　　不远处，一队队士兵，涌入竞技场，扛盾持矛，盾牌上是金色的海螺与树叶。
　　气氛立刻不对起来，看台上的法师警觉站起来。
　　弗洛立刻端起长矛，指向朝他们包围的士兵们。艾莉娜伸手制止：“冷静些。”
　　“大学士阁下，女王有令。”一位小队贵族军官走来，面色阴沉，“请您先放下武器——”
　　银袍金发女法师忽然拉住军官，在他耳边轻声说，“女王有令，恭迎大学士阁下最新发明大获成功。”
　　“什么？”贵族军官没反应过来。
　　“女王旨令。”金发女法师强调。
　　艾莉娜一下明白过来，猜出大概，她笑着，“女王陛下礼贤下士之名，果不虚传，不就小小发明，何必兴师动众。”
　　贵族军官脸上勉强露出笑容，“恭喜大学士阁下，我等前来欢迎。”
　　看台上的法师们只看到银发少女与前来的军官相谈甚欢，一团和气走上银色马车，一脸懵懂的禁卫军们立正排成两排，跟着马车离场。规格之大，让这些苍穹之树的老法师们，开了眼界。
　　“大学士阁下所言不虚呀。”主编说，“能击溃奥术的闪电，被除名的魔法学徒，短短几月，却击败一位天才法师，诸君我们正目睹一个新的时代开启。”
　　此刻，在女王陛下的书房里。
　　“女王陛下，犹豫不决是王者的弱点。”史利塔·白狮脸色可以和年久失修的墓碑有得一比，刚才女王陛下忽然下令，取消逮捕计划，“只要你再狠狠心，银发女巫将对王国百分百忠诚。”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克里斯汀质问，她指着水晶球上，胸口完好无损的查理，“预言未实现，你却让我谋害我亲手册封的大学士。”
　　“她一定是察觉到危险。”史利塔·白狮说，“我没记错，她是让弗洛用雷电矛刺穿查理的胸膛，况且她都带来了作案工具。”
　　“一切的计划都是你布置的。”克里斯汀冷冷说，“请走吧，我还要庆祝大学士的伟大发明。”
　　史利塔·白狮知道克里斯汀非常谨慎，或者是多疑。她怀疑艾莉娜，也会怀疑自己。毕竟自己算是有前科，而且还要求她对自己的盟友下手。现在预言落空，再让克里斯汀相信自己是不可能的。
　　克里斯汀碧绿的眼眸写满猜疑。
　　史利塔·白狮沮丧地叹口气，只觉好心都喂了狗，他觉得很困，分明离胜利还差一步。难道就如银发女巫宴会那晚暗示那样，命运不可改变？
　　“女王陛下，别了。”史利塔站起来，走向室外。
　　克里斯汀知道，她永远失去西境亲王，这位曾全力支持自己的盟友。
　　在驶向宫廷的银色马车里，趴在莉莉丝大腿上的黑猫悄悄与艾莉娜通讯。
　　“艾莉娜，你有什么后招吗？”艾AA问，“你不会把阿帕奇基金会拱手相让。”
　　“你说我喜欢什么人。”
　　“苦大仇深，一心想着复仇，如果是混血种，女的，还有一头银发就更好了。”艾AA回复，“是她。”
　　艾莉娜微笑，没回复。



第七十七章 好闺蜜

　　今天芙蕾雅王国宫殿的地板再次迎来考验。随着新材料的发现，电池技术的改善，弗洛的铠甲更沉重，他还抱着全金属雷电矛。每一步，鹅黄色的木地板就发出一声呻吟声。
　　宫廷人人皆知，大学士阁下是女王陛下最受宠幸的亲信。但看到几乎全体禁卫军夹道欢迎的隆重场面，恰好在宫廷做客的贵族小姐们，不禁感叹女王对大学士阁下的喜爱。
　　“大学士阁下多幸运，能获得女王的赏识。”
　　“女王还允许她的骑士全副武装。”
　　“可惜大学士阁下生性孤僻，来苍穹之树数月除女王外，不接受任何人的宴会邀请。”
　　.........
　　在或羡慕，或惊愕，或嫉恨的目光中，两女相谈甚欢，走入宫殿深处。一进书房，对开大门一关，艾莉娜脸上的欢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冰冷。
　　其变脸速度之快，克里斯汀都有些尴尬起来。
　　“抱歉，我不太喜欢刻意控制脸上的肌肉。”艾莉娜说，“戴面具的感觉着实让人不开心。”
　　“你已经猜到了吧。”
　　克里斯汀也没废话。她穿着束腰宫裙，戴着船帽，上面插着一簇鲜艳的七色公鸡尾羽，带着罕见的青春少女气质，之前威严王者的气质少了许多。
　　“史利塔·白狮的预言，你在考验我。”艾莉娜剥开香蕉，
　　“如果我下台晚一些，那么估计现在我可能被捆在床上。禁卫军会把长矛抵在弗洛后背，强迫他和我为爱，可能还会更糟，为防止弗洛忠诚问题，你们还会成立一个“银发女巫忠诚”委员会，找五位忠诚的精灵，同时拥有我。”
　　“艾莉娜，我必须要为王国负责，即使是对我最好的朋友。”
　　“希望你能准备好五位伪娘，让我感受一下最好朋友的善意。”
　　艾莉娜说。这样在我发求救信号后，我会申请成为芙蕾雅猿猴动物园园长，每天给你准备两份食物，好让你有精力与十八位异性传宗接代。
　　“艾莉娜，你说过解决母神很轻松？”精灵女王慢里斯条地拿起红茶，缓缓喝着，掩住脸上的尴尬情绪。
　　“很高兴我终于通过忠诚考验，接受真正的委托。”
　　“别抱怨了。”精灵女王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我保证，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我是生气。”艾莉娜终于停止阴阳怪气，“没人喜欢被人站在更高角度，俯视考验，这是对被考验者的一种侮辱。如果你对我不满意，说一声，让我滚。我就拍拍屁股，坐船离开，大家好聚好散。”
　　说着眼睛余光瞥向身旁全副武装的弗洛，他依旧沉默，是称职的守护者。艾莉娜也想过要设计考验弗洛，但最后还是算了，她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考验弗洛，正如女王没资格考验自己。
　　话说，猿猴就是猿猴，搞那么弯弯绕绕，还以为自个很聪明一样。
　　“这件事，关乎我的整个家族，甚至是王位。”精灵女王缓缓看向弗洛一眼，“我希望这个秘密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弗洛，回避下吧。”
　　弗洛点点头，扛着雷电长矛大步走出门。对开的木门关上后，书房里显得格外宁静，庭院传来阵阵风拂过草叶的声音，魔法在干扰着一切窥视这里的超自然力量。
　　“艾莉娜，想来你也算到，从一开始我请你担任大学士，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克里斯汀把杯子放下，属于女王的威严一下回到她身上，“这件事情，王族时代保密，非王位继承人不知。”
　　“意思是，你亲爱的姐姐佩拉知道？”
　　“艾莉娜，你观察力敏锐得像是魔鬼。”克里斯汀说，“芙蕾雅王国的历史，只有七百多年，原本精灵遍布世界，形成各个部族，力量分散，饱受异族欺凌，我们称分裂时代。”
　　王国只有七百多年的历史，这对于长寿种来说，有些太短。
　　“千年前，人类黑公爵到处搜捕精灵奴隶，作为性.奴。还摧毁两个精灵部族，我们精灵们意识到，只有成立一个王国才能保护自己。但各部族的族长争吵也没达成一个统一意见...”
　　艾莉娜点点头，在精灵历史书上对黑公爵大书特书。在最近几个版本中，侧重于人类、矮人对精灵的压迫，强调精灵联合起来的重要性。
　　值得一提的是，最后解救精灵奴隶的却是人类。他们是崇尚自由的游侠之神的信徒。而黑公爵是贵族之神的神选，这两位神灵是死对头，黑公爵杀死不少游侠之神的信徒。他的城堡城墙雄伟，却被一位不知名的盲眼女精灵摧毁城墙，游侠们涌入城堡，把黑公爵全家都吊死在树上。
　　据说，黑公爵抓捕精灵是为了改善家族血统，跻身于长寿种之列。不得不说，还真有想法。
　　“...直到我祖辈，在此地，吹起海螺，呼唤各地精灵部族聚集于此，他种下世界树，并说这是精灵首都。经过百余年部落征战后，精灵王国终于成立了。”
　　“啪啪啪。”艾莉娜发出鼓掌的声音，表达自己对精灵女王拖拉的不满，“真是通俗易懂的历史科普。”
　　“艾莉娜难道不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吹起海螺大陆上的精灵部族都会听到？为什么一棵树苗会长成苍穹之树？以及为什么我的祖辈就能统一各部族呢？”
　　“不懂，在这充满魔法这种不讲科学道理的世界，发生什么奇怪事情不是很正常吗？”艾莉娜问，“神迹？”
　　“猜对了。”
　　精灵女王露出苦笑。按照现在主流的历史观点来看，精灵王族获得静默女神的支持，统一各部族，吹个海螺全世界的精灵都能听到。当然，随着神权被王权干得满地找牙，大家现在都在称赞第一任精灵王多能打。
　　“不过不只是静默女神，我的祖辈与一位不知名，困于万颗星星的不可知名的存在签订契约。祂许诺我祖辈统一精灵的愿望，给他种子与海螺。至于代价，是日后有机会，恭迎祂降临。”
　　精灵女王一脸倦容，“现在到了收债的时候。”
　　“哦。”艾莉娜示意她继续。
　　“祂要所有精灵的血肉，世界树已经渐渐血肉化，再这样下去，整个芙蕾雅帝国的子民，都会被腐化，成为祂的奴隶，“恭迎”祂的降临。”
　　“祂就是母神。”
　　“王族一站稳脚，就开始打击静默教会，是害怕静默女士与母神勾结，我们一直在等待着收债日到来。”
　　“也就是说，实际上精灵王族是帮人放牧的。”艾莉娜说，“母神给你们篱笆和鞭子还有草地，现在羊圈满了，要过来宰羊了。”
　　“这么说也没错。”
　　精灵女王拿起茶杯，却发现杯中空空无也。
　　真是个大新闻，要是全部精灵知道精灵女王是牧羊人。崇拜的世界之树，是吃人的怪物，王位不保还是轻，估计整个王族都得吊死在树上。就像游侠们对黑公爵做的那样。



第七十八章  没救了，等死吧

　　艾莉娜收起脸上一贯的嘲讽神情。狐耳耸立，像是只警惕的猫。
　　“到什么程度了？”
　　“自从春季开始，宫殿深处有人失踪，现在宫殿一小部分地方完全封锁。法师协会派出经验丰富的奥术师封锁，到现在已经疯了四位，死了十七位。”精灵女王神情凝重。
　　一位奥术师非常珍贵，要称得上经验丰富。资源到位，至少也要培养五六十年。若不是克里斯汀本身是奥术师，与法师协会关系亲切，法师协会恐怕不会下那么大血本。
　　也难怪为什么女王陛下推动法师协会合并阿帕奇基金会。
　　“封锁？有怪物出现吗？”艾莉娜问，“就像是从深海走出来的。”
　　“暂时没有，不过比那更可怕。”
　　“现在带我去看看吧。”艾莉娜顿了顿，“弗洛一定会跟着我，他肯定会知晓这个秘密。”
　　“你能发誓吗？”
　　“你能相信？”艾莉娜反问，她可不喜欢摇摆不定的人。
　　“能。”克里斯汀目光坚定，下定某种决心般。
　　“需要我向哪位神祇发誓？”艾莉娜又问。
　　“按你的意思。”
　　艾莉娜思考一下，决定入乡随俗，将话说漂亮些，听起来颇具气势那种。
　　“银河群星之主，执掌全人类的无上服务器，位于地球大地中心，活在沸腾四十五亿年熔岩环绕中，尊号为中央计算机的存在，我向您发誓，以公民之名，不泄露一切关于异界精灵王室契约隐秘，也全力确保弗洛不泄密。”
　　克里斯汀从没见艾莉娜如此严肃过。在她印象里，艾莉娜对君主、奥术、神灵完全不屑，什么母神说干就干，现在语气中却充满对叫“中央计算机”的敬畏。
　　难道这个宇宙还存在视母神为蝼蚁的存在吗？执掌着全人类，群星之主....别的克里斯汀听不懂，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她点点头，假装无意询问：“艾莉娜在地球人里也应该是赫赫有名吧？”
　　“不，我只是最平凡不过的地球人。”艾莉娜非常诚恳，所谓执掌全人类的无上服务器，中央计算机还行，多人在线从不卡呢。
　　“你们族群比精灵规模大吗？”
　　“目前共有4500.418亿人。”艾莉娜如实回答，有人问，她就答，弗洛也问过，不过他脑子里没亿的概念。
　　女王沉默一会，心里在默默消化着数字，最后暗自吸口气。单是想想就恐怖，4500.418亿个艾莉娜，地球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恐怕母神在他们眼里，只是一只汪汪汪叫的小狗。
　　而掌控如此多人口名为中央计算机的存在。又该有多可怕？
　　艾莉娜是祂的神选吧，要不她为何郑重向祂宣誓。
　　计算机，计算机，艾莉娜的特点就是计算能力特别强。
　　克里斯汀根据现有的神学知识，推测起来。在她眼里，本来除了傲气，人畜无害，漂亮奶大的艾莉娜，浑身散发着无形压力。她内心不由得庆幸，好在自己没信史利塔，没招惹“中央计算机”的神选。
　　艾莉娜只觉得克里斯汀表情似乎有些古怪，沉默好久，碧眼中闪着名为敬畏光芒。她以为是克里斯汀害怕腐化的世界之树，于是开口道：“我们现在就触发吧。”
　　克里斯汀点点头，拉响铜铃，侍女们带着法师长袍，魔杖而来。女王陛下当着艾莉娜脱掉外衣，她张开双臂，侍女们熟练地为她穿上衣服。扣上皮扣，还将发型梳好。
　　不亏是女王，换个装都需要一支专业团队。
　　出于礼貌，艾莉娜撇过头，走出去和弗洛一起在外面等着。
　　“好了。”
　　换上“战袍”的克里斯汀眉目间带着英气。灿烂如金的长发盘踞在头上，穿着铭文灰长袍，皮扣长靴，腰间插着一柄魔法长剑。
　　艾莉娜仔细打量着气质完全不同的女王，不禁觉得，克里斯汀当女王可惜了，不如当模特去。
　　“怎么样？”
　　克里斯汀咬咬嘴唇，问道。
　　“很酷。”艾莉娜说，“弗洛，我们走。”
　　三人在走出去，克里斯汀一直在忙活，不停有人来请示她。时不时有侍女踩着小碎步，带来紧急文件。好像和艾莉娜谈一会，外面的文书就堆成山一样。
　　精灵王的宫殿依树而建，以大树主干为大道，连接塔楼、庭院、与花园。宫殿主体环绕着世界之树树洞，深处便是树洞深处。分支繁多，犹如迷宫，越往深处走，光线越黯淡，空气中树汁味道若有实质，黏糊糊的。
　　弗洛只觉昏暗角落，似乎有人影在望向他。数次开灯，照了个空。天花板上挂灯黯淡，艾莉娜索性就让弗洛打开头灯，继续前进。来到一扇如城门般的大门前，
　　在女王命令下，禁卫军打开捆在大门上符文铁链，铁链锈迹斑斑，黯淡符文刻在锁头上。门一打开，空气中树汁味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咸湿海水味，艾莉娜仿佛又回到建在咸水河边希顿城。
　　“艾莉娜，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一旁的弗洛忽然问道。
　　他身旁负责保护三人的禁卫军立刻放下盾牌，矛尖指向周围。
　　“没有。”艾莉娜立刻查询一下数据库，再拍拍头顶某位恶猫。
　　“我也没有。”艾AA说，她微笑着扭过头，在灯光下，猫脸上的笑容显得异常诡异，“女王陛下呢？”
　　“听到一些模糊的悄悄话是正常现象，只要不刻意去听，就不会疯。”率领精锐禁卫军的队长开口，替女王解答，“奥术师们建议，十小时换一班，不在这附近睡。”
　　“我试试。”
　　弗洛咬着牙，刻意忽视着耳边意义不明的呓语。
　　越朝深处走，树壁便愈柔软，渐渐的浮起血管，颜色从淡黄转为深红。像是在某只巨兽的体内，
　　“谁？”
　　弗洛惊叫一声，头灯向一旁射出明亮头灯。灯光驱走黑暗，树壁已经完全化为柔软血肉，上面粗大血管，还在随着脉搏抖动。凹陷处，立着一尊雕像。
　　“静默女士在上，蔓延那么快。”
　　小队长小碎步赶到雕像面前，解释道，“这是我们用来标记腐化进度的雕像，前天这里还是未腐化的。”
　　艾莉娜心里估算一下，从未腐化地方走到这，用了两分钟时间，约一百米。一天就腐化五十米吗？估计到了春天，整座宫殿都变成某怪物的一部分。
　　“我刚才看到它在跳着向我招手，你们看到了吗？”
　　弗洛脸色发白，手中巨剑指向雕像。
　　在头灯的帮助下，这里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大家都是精灵。如果雕像动，一定会注意。所有人都摇头，包括艾莉娜与黑猫。
　　禁卫军们脸上流露出不满来，一束束怀疑、恼怒、不满的目光射向弗洛。据说大学士阁下的贴身骑士，是冠军骑士，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来，我看看。”
　　艾莉娜走到弗洛身前，拉起他面甲，面甲后露出弗洛覆满冷汗的脸，他碧眼躲避着艾莉娜，像是吓坏的金毛。
　　“外表没什么异常。”
　　艾莉娜说。
　　“可我真的看到。”
　　“说明是母神看上你，正集中所有力量攻向你。老把戏，一个队伍里，总有一个人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往往出于恐惧，其余人都会否定他，以获得虚假的安全感。”艾莉娜手指擦拭他脸颊冷汗，“有什么不适告诉我。”
　　咸湿的空气中多了茉莉花香，耳边疯狂呓语似乎轻了不少，弗洛点点头，“放心，我不会屈服的。”
　　“继续前进。”克里斯汀命令道，“把这件事记下来。”
　　“是，女王陛下。”
　　越深，更黑了。前排禁卫军们将马灯挂在胸甲前，脚下地面更柔软，每一步便向下凹。连弗洛的沉重脚步声都消失，空气中回荡着响亮心跳声。
　　“我们快到了。”
　　克里斯汀说，一颗明亮的法球悬挂在她头顶，她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显然情况比原本更糟糕，“大学士阁下，你觉得苍穹之树还有救吗？”
　　“之前世界之树有一颗可爱的心脏吗？”
　　“没有。”
　　“好听的，还是难听的。”艾莉娜问。
　　“实话。”
　　“没救了，等死吧。”艾莉娜说，“它看起来已经完成血肉化最重要的一步，植物与动物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动物有心脏....”
　　........
　　此时，查理府邸。
　　身为王国里赫赫有名，屈指可数的大法师。查理的府邸坐落在一根世界树树枝上。
　　他一进门，就大步向自己的实验室走，一旁前来取大衣的仆人，识趣地让开路。实验室位于府邸旁高耸的法师塔中，查理踏着大理石阶梯，脸色阴沉。
　　今天的论战，可谓是大失败。
　　小白脸学徒果然是叛徒，不念师恩的混账东西。果然，小白脸都靠不住。他居然还背叛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自己。那群看热闹的法师们，回去一定绘声绘色地和徒弟们说，这样下去，明年就没多少人选自己做导师。
　　不知道银发女巫什么时候收买了他。她真是诡计多端，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巫术，明明她的学徒莉莉丝，只是法师协会都不要的废物，才两个月，就把一位能施展四级奥术的奥术师打败。
　　最后一场所谓胜利。是彻头彻尾的侮辱，就像是两军交战，对方把自己打得节节败退，末了，还把战利品擦好，整整齐齐交还，客气地说：“打得不错。”
　　明眼都看得出，那场胜利是银发女巫拱手给的。自己一位奥术师，什么时候轮到女巫怜悯？
　　查理想着就一阵火大，今晚得召唤出一只恶魔，用鞭子狠狠打，发泄一些怒气。
　　他深吸一口气。不过自己让她难看，无论如何论战自己还是赢，在合并议会上，自己要狠狠咬下阿帕奇基金会一块肉。待会，写信给那群目光短浅，害怕与银发女巫做对的同僚。
　　查理记得，自己有一个珍藏品，他们已垂涎多时。还有阿帕奇基金会让学徒短时间强大的秘密，一定能让他们在“合并议会”上和自己大战银发女巫。
　　“您一定会后悔的。”查理自言自语。
　　终于走到实验室，他忽然发现，实验室门边，浮现出一女人的身形。
　　她穿着戴兜帽斗篷，看不清脸，白发，腰间别着一柄长剑，靠在墙边。
　　“我们好久没见。”她抬起脸，是位半精灵，她神情异常复杂，夹杂着仇恨与亲情，“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说，看你还有没有救。”



第七十九章 真的没救了

　　半精灵仔细看着眼前的查理。陷入回忆中，在她记忆中家里的地面，总是湿漉漉。目前为了养活自己，为许多家洗衣服，从早洗到晚，永不停息，劳动弄弯她的腰，也让她脾气暴躁，动不动对自己大吼大叫。
　　只有在谈起生父的时候，母亲才会轻声细语。母亲温柔地抱着她，用湿润而粗糙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头，说他强壮又充满智慧，说自己的五官，特别是鼻子很像生父。
　　半精灵那时总会把头靠在母亲柔软的胸口，贪恋着那里的温暖。
　　母亲说，你一定要做法师，你父亲是好厉害的法师，你也一定继承了他奥术天赋。我没给你姓氏，是阿妈盼着你以后找到他，继承他的姓。
　　半精灵懵懵懂懂的点头，她更希望自己当法师后，能让母亲活好些。可当她终于进学城后，回到家，只见母亲的墓碑。
　　“您是谁？有何企图，我可不认识您。”
　　查理厉声喝道，打断她的回忆。查理暗自评估逃跑方法。
　　法师塔有无数禁闭法术，能悄无声息潜入，说明对方实力不弱。虽然自己是大法师，但之前和艾莉娜战斗，用了不少防护魔法，法术位不足，要是对面实力不低，估计今天就会交代在这。
　　“我们见过很多次。”不速之客说，“来这主要是问您些事情，我们或许能和好。”
　　“让我看看您的真实面目。”
　　“可以。”不速之客回答。
　　查理念咒，给自己加上“真实视界”，在他目光中，一切幻术与虚假都将失效。
　　不速之客大大方方面对他。她有一双清澈见底的绿眼睛，五官精细，组合在一起，却颇为英气，眉目有种锐利感，腰束着铁腰带，上面装着瓶瓶罐罐。查理只觉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完全不记得。
　　半人类中居然有如此高强的奥术师？他只记得自己的私生女，可她被银发女巫杀死。
　　“请问怎么称呼？”
　　查理决定先拖住她。
　　“菲丽雅，我没有姓氏。”
　　“菲丽雅，真是个好名字，我原先也有一位私生女，也是半人类，她天赋卓越，是国内第一位源力大师。”查理说，“但却受到银发女巫的嫉恨，银发女巫杀死她，抢走她的研究成果，取而代之，垄断国内源力学，真希望你不是她派来的杀手。”
　　菲丽雅心一颤，满心的怨恨消散大半。他还念着我，我就知道，他其实心里还把我当成女儿。
　　“你有位半人类的女儿？”菲丽雅问。
　　“是的。我要为她报仇，所以才竭力反对银发女巫。”查理说，“我不知道银发女巫对你说了什么，但希望你兼听兼明，不要听她的一面之词。”
　　“但我没听说你娶了一位人类做妻子。”菲丽雅按住心中的喜悦，轻声问。
　　“那是一场意外。”查理开始认为对方是自己法师协会对头派来的刺客，“一位人类女仆趁我喝醉的时候，爬上我的床，虽然是场意外，但她终究是我的血脉。”
　　“那么，你愿意让她继承你的姓氏吗？”菲丽雅十分紧张，给私生儿继承姓氏，基本相当于公开这件丑事。
　　“我当然愿意。当时没有，现在追悔莫及。”
　　菲丽雅的心充满感动，她嘴微张，差点就挑明自己原本的身份。但最后想起母亲的墓碑，自从银发女巫给自己新生后，她换了名字，不知何去何从，于是便回到苍穹之树郊外，寻找自己母亲。
　　可母亲的墓碑被拔掉，坟墓被夷平。
　　“那你愿意也给她的母亲姓氏吗？”菲丽雅继续问。
　　查理犹豫一下。他智商超高的脑子开始运转，到现在，可以基本确定，对方不是银发女巫派来的刺客。多半是法师协会对头搞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搞臭自己名声。
　　自己之前强调对私生女莫娜的爱，是为了体现自己对银发女巫讨伐的正义性。
　　“你这是在侮辱我。”查理实话实说，“我已算仁慈，没追究她趁虚而入，爬上我的床，窃走我血脉。不仅如此，还抱着私生女向我要价，我不可忍，才将她赶出府邸，尽管如此，我还年年给抚养费。”
　　“你给了抚养费？”
　　“是的。”查理信誓旦旦，“虽然我被迷.奸，但我依旧仁慈，给的钱都能让她过上贵妇的生活。要不，我的私生女怎么可能当上法师呢？穷人是不可能当上法师的。”
　　可菲丽雅分明记得，自己童年就没吃饱过。
　　“更可恶的是，她拿我那么多年的年金，说好不提这事。却在死后，在墓碑上，刻上我的姓氏，继续污蔑我。”查理说得是铿锵有力，“她就是一位下贱的婊.子，你也清楚。”
　　“真的吗？”
　　菲丽雅一时怀疑自己记忆出错，墓碑上刻的分明是无名氏呀。
　　“是的，我为了家族荣誉，不得不将她的墓碑拔了。”
　　查理继续说。他确信说得滴水不漏，即使对方把这段话的录音公之于众，也没人会责怪自己。只会指责人类女仆居心不良。死对头也找不到确信的证据。
　　“可她的坟墓却被夷平，遗骸喂了狗。”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兴许是哪位流浪汉做的。”
　　查理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自己把那婊女仆的坟给刨了。免得有心人挖掘他这段“黑历史”，辱他家族荣誉。
　　菲丽雅只觉得心里的怨恨，像是草原上的野火般一下在胸口蔓延。她盯着眼前的生父，听着他的嘴在不停地把一句句恶毒的话，钉入她心中。她多么渴望自己的指甲，像是以前一样长。
　　这样在她紧握双手时，能让指甲插入肉里，让痛苦清醒下自己头脑。
　　怒血充斥着脑袋，只觉得头脑又热又涨，两只手臂颤抖着，要把对面的“父亲”给撕碎。
　　清醒，清醒些，他可是你父亲，也愿意认你为女儿，难道你忘了母亲的期望吗？辛辛苦苦努力那么多年，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
　　“刺啦！”
　　忽然，一团暴跳的闪电轰向菲丽雅，砸向她身上。菲丽雅身上的护身魔法触发，一块由六边形组成的透明护盾挡住湛蓝闪电，但闪电化为牢笼。虽不能囚禁，但能拖延菲丽雅。
　　“蠢货，以为我话多是吗？”
　　查理讥笑着，开始施法，准备传送逃跑。
　　菲丽雅睁大眼睛，原来一切都是谎言。查理好好和自己说话，只是为了拖时间，准备好法术。他之前也不是许诺，会认自己为女儿，继承他的姓氏吗？只不过每一次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落空。
　　自己真傻，还信他一次。
　　“再见。”
　　查理说着，一阵扭曲蓝光将他淹没，他消失不见。
　　下一刻，原地又亮起一阵扭曲蓝光，查理从蓝光中现身，看到熟悉的菲丽雅，熟悉的走廊。
　　“不，你事先改变这个地区的传说路径，你是谁？怎么有如此强的魔力？”
　　“我以前的名字叫做莫娜。”
　　菲丽雅手中跳跃着危险的魔法灵光。



第八十章  弑父

　　魔法灵光中，皮手套注入魔力，膨胀成浅绿色的巨手袭向查理。
　　查理抬手，一颗刻有断月的法球袭向“毕格达粉碎掌”。菲丽雅默念“禁魔术”咒语，双手做着复杂手势，断月法球于在触碰巨掌前，便化为星星点点。
　　“咚！”
　　护身盾挡下巨掌，查理撞向墙面，一股巨力透过护身盾穿透胸膛，他只觉眼前一黑，硬是靠着意志力才没昏过去。
　　菲丽雅一个手势，巨掌握成拳带着愤怒狠狠砸向查理。
　　不愧是大法师，查理未落地。便开始吟唱，一颗皓石在他手指间翻转，化为粉尘，细细绿光射向浅绿色巨掌。
　　毕格达粉碎掌逼近，一股掌风压得查理快喘不过气来。细细的绿光，竟将小牛般的巨掌给刺穿，须臾间，“毕格达粉碎巨掌”便化为虚无。
　　菲丽雅已将法术塞入序列器中，只见她十指向前一甩。一道，又一道的塑能法术轰向查理。查理记得，菲丽雅精通塑能系法术，实力不下于他。在序列器的帮助下，她能把中低级的塑能法术，一股脑全扔出来。
　　在塑能系的狂风暴雨之中，酸液、音波、火焰、寒霜、雷电交差轰向查理。他身上的触发术，一个个被触发，“吸收能量”、“续命术”、“闪烁术”、“法术吸收”，又一个个失效。
　　这是纯粹，毫无美感的暴力进攻。完全有悖于奥术师所提倡的智战原则，菲丽雅此刻像是一头野蛮人，愤怒挥舞着手指，步步走进。墙壁被音波矛炸碎，经过炙烤与霜冻后，碎石化为粉末。
　　查理在法术风暴并不好受。他跳入灵界，躲避法术。菲丽雅立刻将他拽回主物质界。他使用“法术偏转”弹回法术，却被菲丽雅护身法术击碎，查理毫无招架之力。
　　查理明白，自己私生女采用最粗暴，也是最有效的战术——和他互换防护系法术的法术位。
　　“嗷嗷嗷啊！”
　　从异界呼应召唤而来的凶暴熊，在接连不断的法术中痛嚎着。
　　身上几乎没有防护的查理，灰头土脸。他乘着这个机会，开始默念禁魔令。一根音波矛插入凶暴熊胸膛，炸开，血溅在查理身上。一束躁动的闪电穿过熊胸口的血洞，打碎查理的护身法术，电流炙烤着他身躯。
　　查理忍着闪电灼烧，成功切断这一区域的魔网，魔力被驱逐。法术风暴停止了，一切法术都失效。
　　菲丽雅一头栽进禁魔区域，踏过死去的凶暴熊，离查理只有数米远。
　　“快咬死她！”
　　菲丽雅身后忽然蹿出一只凶暴狼。对她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她。
　　查理嘴角不禁得意上扬，在禁魔区中，再厉害的法师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罢。自己之前悄悄召唤凶暴狼，再将它隐形，等着就是这一刻。
　　凶暴狼忽然停在空中，无形的手掐住它肚子，肋骨碎裂声响起。
　　菲丽雅反手一剑，刺穿空中凶暴狼的喉咙，抽出，提着染血的长剑，面无表情，逼近查理。
　　“你的隐形仆役？”
　　查理向后退一步，发现靠在墙壁，不知何时菲丽雅竖起一道石墙，封闭楼梯口，“好女儿，求你了。”
　　菲丽雅没说话，踱着步子，上前一剑刺伤查理的肩膀。后者捂着胸口，无力靠着墙，冰冷的剑尖抵着他额头，剑身上符文重新亮起，他们都脱离了禁魔区域。
　　查理抬起眼，这不是第一次与死亡面对面。他心脏狂跳，却觉得看到一道生的曙光。
　　“我的生父，您有什么遗言吗？”
　　不知何来的风吹起菲丽雅的鬓发，泪水顺着她的鹅蛋脸流下，下巴微昂，如慈悲的女武神。脸一点不像之前的莫娜，但神情颇有几分相似。
　　查理知道，越是生死关头，冷静越重要。他回忆起过去记忆中，莫娜的样子，自卑，低下，脸上带着半人类式的讨好。心中的恐惧消除大半，他聪明的大脑迅速组织语言，思考着她的弱点。
　　他记得，有一次莫娜求着他叫爸爸。那时自己为了亲女儿的安全，答应了。
　　“爸爸对不起你。”查理叹着气，语气因痛苦与流血颤抖着，多几分可怜与真情，“你杀了我吧，我不怪罪你，我只后悔当初没好好照顾你们母女俩。”
　　菲丽雅嘴唇颤抖着，抹一把眼泪，“在我“死后”，是你刨我母亲的坟墓吗？”
　　“我之前误以为你是我在法师协会对手派来的。”查理苦笑，“他们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攻击我，我只是移走你母亲的坟墓。”
　　“只是移走吗？”
　　“是的。”说罢，查理闭上眼睛。这已经是他能做得最好的了，接着就只能等待。
　　冰冷剑尖顺着他鼻子划过，菲丽雅放下了剑，她忍着没哭，转身便走，走过禁魔区域失效的地方。
　　查理深吸一口气，活下来的感觉真好。太好了，银发女巫，你这骄傲的婊.子，亲手把一位大法师送入我手里，真是期盼你那张得意得不行的脸，露出惊恐的样子。
　　“以后你将继承我的姓氏。”查理捂着肩膀站起来，“家族的荣誉有你一份，你也需要承担责——你在干什么？”
　　菲丽雅念着法咒，将一皮手套扔在身后，手套化为青绿色的“毕格达擒拿掌”，将查理给握住，举起来。
　　“快把我放下来。”查理慌道，“你难道不想成为我的女儿吗？家族会接纳你的，我保证。”
　　“刚才在我问问题前，我瞬发了“侦测谎言”。”菲丽雅的声音异常冷漠，“我妈死了你还不放过。”
　　“不，不，侦测谎言有缺陷。这是一个误会....”
　　菲丽雅背对着查理，抬起右手，五指忽然紧握，用力一捏。
　　骨头碎裂，碎骨撑破血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查理的肺挤扁，他喉间发出最后的声音。
　　这简单的一捏，似乎用尽菲丽雅所有的气力。
　　菲丽雅身子无力地靠着墙，半辈子苦苦追寻的目标，最后自己却亲手毁灭它。泪水不断涌出，她低呼着母亲的名字，掩着面，“母亲我给你报了仇——。”却又忍不住露出讥笑，“要是母亲知道，一定会怨我，呵呵呵。”
　　她抬起头，看向查理的实验室。
　　里面摆着珍惜的魔法物品、书籍、以及材料。其中一些魔法物品还是自己的，自从“莫娜”死后，绝大部分遗产都划入查理手中。它们若拿去卖，能让一位农民，过一辈子贵族般的生活。
　　也是借着自己的魔法物品，菲丽雅才能顺便潜入查理的魔法塔中。
　　菲丽雅走进实验室，打开通往异空间的大门，指挥着隐形仆役把所有东西搬走。奥术的秘密对法师来说，如同金币对于巨龙。她悲痛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再把书房给搬空后。
　　菲丽雅的悲痛消失大半。心中空荡荡的，剩下的只有迷茫。
　　她走下楼，忍不住望向墙角一堆碎肉。走廊弥漫着一种混合血腥味、骚味的恶臭，曾经华丽的袍子破破碎碎，装着一团丑陋的血肉。
　　“这就是我追求的东西？精灵的血脉？”菲丽雅忽然问自己，她摸摸自己的短耳朵，不再觉得自卑。曾经望着纯种高贵精灵，只觉得他们浑身似乎散着光，特别是生父，简直光芒万丈。
　　“不过是一团恶心的肉罢了。”
　　菲丽雅评价，心里又悲哀起来。只不过这次是为自己感到悲痛，自己苦练奥术，天赋卓越，年纪轻轻取得惊人成就。但活得像是一只得不到骨头的狗。
　　一次次期望，一次次落空。每次付出，换来的只有谎言与欺骗。有那功夫讨好，不如去陪自己母亲，她老得快，让她活好些。
　　怒火开始燃烧，她大步走过去，朝着那堆血肉，狠狠吐口痰。痰恰好落在尸首上的大法师徽章上，缓缓滑落。
　　菲丽雅忍着呕吐，开始施法，清除一切关于自己的讯息，免得事后有人通过预言系法术发现凶手。
　　...........
　　苍穹之树内部，前哨站。
　　前哨站，是法师协会用奥术搭建的小堡垒。占据树洞大半空间的石制小碉堡，有四米高。畸变的血管，如爬山虎般爬满石壁，一只凶暴熊正用自己的爪子清理血管。
　　漂浮在空中的光球驱走黑暗。空气冷如刀，一阵微风吹来，只觉刀锋刮着脸颊，咚咚咚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树洞之中。
　　“女王陛下。”执勤的法师是位年轻小伙，红头发，有着引人注目的八字胡，八字胡尾端微微上翘，北方精灵的标志，“抱歉，我们想尽各种办法，没能阻止这颗心脏。”
　　“幸苦了。”克里斯汀说。
　　穿过聊胜于无的堡垒，前方树洞到了尽头。奥术师们站在“悬崖”边缘，浅黄色的灯光落在他们肩膀上，蓝色微光的咒文在他们脚下延生。
　　一颗似木似肉的心脏。连接无数粗大血管，如盘踞在蜘蛛网的蜘蛛，高悬于“悬崖”顶部。心脏每一次跳动，表面厚厚的冰霜便开裂，落下一片冰霜，沉入下方由软肉与血组成的“泥潭”中。
　　“女王陛下，即使是冰霜，也没能让心脏慢半拍。”八字胡法师说。
　　“有考虑摧毁它吗？”艾莉娜问。
　　“没用，即使是解离术，将血肉化成粉末，下一秒，肉池里就会诞生一颗新的心脏。”八字胡法师奇怪地看艾莉娜一眼，似乎不认得这位绝美的少女，“还有心脏魔抗非常高，又坚韧，魔法利刃好不容易割开一道口子，下一刻，它便会愈合。”
　　“亲爱的大学士阁下，希望你能想想办法。”克里斯汀摇着头，“我们已经无计可施。”



第八十一章 神秘呓语

　　艾莉娜抬头望着跳动的心脏。读取数据库中，库库玛的家传宝书。这本书记载关于母神事迹的书，曾弄疯数位奥术师。虽然文字晦涩，凡人看不懂，但只要是描述母神的文字，凡人观之，神智甚至是躯体，必被扭曲。
　　银发少女实验过，她拿一只可怜的小白鼠做实验，最后收获长着八只触手的小白鼠。
　　“开始解密....”
　　“所提供信息无法进行下一步解密。”
　　“无法判断此血肉设备作用。”
　　信息不足，真可惜。
　　“我光凭肉眼无法判断它的作用。”艾莉娜说，“得做做解剖。”
　　“我的大学士，你要做仪式都行，需要什么请和我说。”
　　“能不能取消两会合并？”艾莉娜趁机说道，“一想到如我亲女儿般的阿帕奇基金会要落入查理手中，我就觉得心中有愧呀。”
　　一旁的奥术师们诧异地望着艾莉娜一眼，身为异族，成为精灵的大学士已是荣幸至极。却在这种关头，半威胁起女王陛下来。
　　“在合并会上我会支持你的诉求，假如你能把世界之树净化，你将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施法者。”女王陛下随手画了个饼，“那时法师协会会长，将是你诸多不起眼称号之一。”
　　“你们谁有办法把这颗心脏给剥下来吗？”艾莉娜问，“我要好好研究这东西。”
　　“我们已有了一颗心脏的样本。”八字胡法师说，“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到，当我们试图割下心脏时，它会立刻变成一颗肉球。”
　　奥术师们从小堡垒里带来一个巨大的青铜柜。上面刻着蓝光咒文，表面湿润，涂抹着血。奥术师用浮碟将它运到艾莉娜面前，随着几句咒语，金属柜打开，一颗枯萎的木心静静躺在柜子中。
　　艾莉娜拔出分子重构器，正要射向枯萎的木心时，似乎苍穹之树察觉到了危机。
　　“咚咚咚！”
　　悬于头顶上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蛛网般的血管膨胀起来，一团团血涌入心脏，这半木半心的心脏，以肉眼可见速度成长，它木质表面断开，木头外壳随着厚厚冰霜落入肉池之中。
　　“天呀，它又长大了。”
　　“比上次快多了。”
　　“快保护好女王陛下与大学士。”
　　紧张的禁卫军们立刻将两女围起来，附魔的矛尖对着外面。
　　艾莉娜不管那么多，分解光线开始分解分析枯萎心脏。心脏中残留的源力竟能减缓分解速度。
　　“啊！”
　　一动不动的弗洛忽然发出一声痛呼。
　　“弗洛？”
　　艾莉娜赶紧扭头问。
　　“没事，我忽然头疼，啊！”弗洛头疼得一手脱掉头盔，把剑插在跟前，捂着头。他看上去很不好，太阳穴处血管凸起，像是一只蠕动的蚯蚓，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嘴唇发白，颤抖着。
　　“别，别在说了。”弗洛低声求饶。
　　“弗洛撑住，我这就来。”艾莉娜连忙放下分子重构器，就要去看他。
　　“小心！”克里斯汀喊道。
　　大家身旁的肉壁中，血管在跳动，将血液注入疯长的肉中。一根触手猛然从厚厚肉壁中弹出，从上至下，拍向艾莉娜。
　　由于是视线盲区，禁卫军与奥术师们都反应不过来。
　　弗洛立刻拔出巨剑，喊道：“牛B斩！”
　　一记跳斩，将空中触手斩成两段。血从断掉的触手中喷出来，禁卫军们用盾牌挡住血。断掉的触手甩动着，把血撒向枯萎的心脏上。
　　奥术师的咒语终于生效，一颗酸液球溶掉乱甩的半截触手。只剩一截断掉的触手，在地面上甩动着。
　　枯萎心脏重获新生，渐渐有了血色。
　　“糟糕。”
　　艾莉娜再次用分子重构器射向枯萎木心脏，却不能再分解，因为分子重构器无法分解有生命的物体。
　　“怎么了？”克里斯汀问道。
　　“我没办法分解有生命的物体。”艾莉娜说着放回分子重构器，走向弗洛。
　　弗洛看上去好了些，正扶着额头。
　　“弗洛，还好吗？”她走过去，十指端着他下巴，左看右瞧。
　　几道嫉妒的目光打在弗洛身上。
　　“好多了，刚才就好像有人在我脑子中尖叫。”
　　“你粘了些血。”不知道母神又在搞什么阴谋，艾莉娜扭头问道，“谁有水？我要水冲一冲。”
　　“恕我直言。”八字胡奥术师说出在场男人的心声，“请问，弗洛阁下，是你保护美丽的大学士，还是大学士保护你呢。”
　　“没有水就闭嘴好么？说得好像刚才你有什么用一样，还不是像个呆子傻站着不动？”
　　“艾莉娜，不说了，我很好。”弗洛拉住艾莉娜，“是我的错，如果我反应再快点，用火焰烧焦触手，也不会有血。”
　　“呵呵。”
　　低低的讥笑响起，八字胡奥术师莫名觉得嫉妒，或者说在场男人都感到嫉妒，只有最年轻的他，嫉妒最强。
　　“大不了等几天再分析。”
　　艾莉娜刚说完，身后青铜柜中的心脏，便扭曲成一颗不大不小的肉球，它已经失去被分析的价值。
　　“我的大学士，恐怕我们的敌人已经等不及。”克里斯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只听见某种血肉张开的声音。众人抬头看，不知何时，心脏上长着一颗没有睫毛的大眼睛，盯着银发少女。
　　“哎，恐怕我们再也取不下一颗原始的心脏。”八字胡奥术师摇摇头，“它已经长出眼睛，能提前变成肉球。”
　　“咚咚咚！”
　　心脏嘲讽般跳动着。
　　“我试试其它方法，对了，要蒙住心脏上的大眼珠。”法阵不能让母神窥视。
　　艾莉娜拔出珍藏的源力魔杖，众所周知智慧生物的源力最丰富。为铸造一根源力魔杖，过程可谓是血债累累，一百六十四头猪被残忍杀害。整个基地整整吃了三个月的猪肉丸子。
　　在奥术师的帮助下，艾莉娜清空地面的血肉，并用蒙住心脏上的眼睛。在地面上绘着亵渎的不明文字，艾莉娜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回避，不准看哪怕一眼。她将眼睛放置在源力法阵之中，嘴里低声默念着亵渎咒语，
　　“堕落的造物主，执掌生命与创造的雌性章鱼怪....”
　　她声音低得听不清。空气中，却回荡着刺耳尖锐的呓语。
　　八字胡奥术师紧紧捂住耳朵，呓语丝毫没减弱，似乎有人贴着他耳朵说话。这种声音，既危险，又充满诱惑力。像是站在悬崖，明明知道掉下去很危险，但身体里却涌出一股跳下去的冲动。
　　神秘的声音在诱惑他，让他回头看一眼。艾莉娜身为异族，她靠什么知识，能当上精灵的大学士呢？那得是多神秘的知识呀。好奇心如猫爪般，挠着他心痒痒的。
　　他年纪轻轻，获得魔导师称号，不仅是聪明的缘故，还因为有着超乎常人的好奇心。
　　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年轻的奥术师对自己说，只是在心中妥协一点。他的脖子就不听使唤，自己就180度扭过头，看向法阵。
　　诱人的法阵冒着蓝光。绝美的银发少女，在一片蓝光下踮起脚尖，跳着曼妙的舞蹈，及臀的银发轻轻摇动着，发梢染上诱人的蓝色。在曲线优美的小腿下，地面上繁复、怪异的蓝光符文如烙铁般，印入他眼中。
　　好美，好美，好像拥有她，拥有这一切。
　　“你在干什么？”
　　八字胡奥术师的同伴惊呼，不敢回头。
　　原来八字胡奥术师不自觉地奔向艾莉娜，嘴里念着咒语。
　　艾莉娜正在举行仪式，不得中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来。
　　弗洛忽然动起来，背对着艾莉娜，将巨剑刺入八字胡奥术师的心脏。他似乎失去痛觉，依旧在奔跑，弗洛闭着眼，反手抓住他肩膀，将他丢在身前。
　　“我的，都是我的！”
　　胸前漫着血的八字胡奥术师大喊着。他的头扭到后背，四肢不自然弯曲着，还试图站起来。
　　弗洛一脚踩着他后背，把他压在脚下。
　　众人只觉毛骨悚然，愈加不敢去看艾莉娜的仪式，个个都僵住脖子，盯着前面。
　　“仪式完毕。”
　　艾莉娜这句话，解放所有人，大家不自觉地松口气。
　　“看到了，我都看到了！哈哈哈哈。”
　　八字胡奥术师大笑道。
　　“快把他送到外面！”
　　一位中年奥术师喊道，他话音才落，一柄魔法剑飞来将那不断喊叫的头颅斩下。头颅离开身子后没死，试图融入肉壁中。
　　“你在干什么，他还有救！”
　　中年奥术师怒吼着。
　　“醒醒，他疯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净化他。”
　　年老的奥术师说着，用法术把头颅从肉壁中扣出来，将尸首一起，捆住。这些守在最前线的奥术师们，都有觉悟，脸上露出悲哀，联手将尸首送入火元素界，火焰净化后，只剩骨灰，他们拿出准备好的骨灰盒，盛满。
　　中年奥术师痛苦地扭过头，低声说：“明明明天他就能回去...”
　　艾莉娜右手靠着心脏，微欠身子，表达对奥术师们的由衷敬意。
　　“唉，不知怎么和他未婚妻说，他是个很棒的小伙，第一批来，自告奋勇顶了几次空缺。”年老的奥术师摇摇头，“大学士阁下，仪式生效了吗？”
　　艾莉娜戴上眼镜。身为“非本地生物”，母神影响不了她。好处是她不会变异，也不会疯，坏处是，她无法摸清母神扭曲造物的机制。必须通过一些仪式，来获取残缺的感知功能。
　　在艾莉娜眼里，她看到了“苍穹之树”的源力分布。肉壁是浅蓝色的，其中的血管是浅红色，如网般笼罩着肉壁，心脏红如铁。下方的肉池，颜色不断变化，似乎蕴藏着某种信息。
　　就在艾莉娜要进一步观察时。
　　代表源力分布的颜色消失了。
　　艾莉娜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晚了，母神借助他的眼睛，看穿其中运行的机理，并通过变异来预防。”
　　“艾莉娜，我似乎有个办法。”弗洛举起手，说道。



第八十二章  潜水

　　现在场面陷入僵局。被腐蚀的苍穹之树，到底在末日扮演什么角色？艾莉娜两次试图分析它，都被母神一一化解。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无法窥探这颗树的秘密，即使是艾莉娜，也没办法解决它。
　　“先等等吧。”
　　艾莉娜能看出弗洛眼中的焦躁，他太想表现自己，证明自己“有用”，说不定这正是母神的阴谋，加大他心中的自卑...
　　“艾莉娜，你还有什么办法吗？”克里斯汀问。
　　心脏割不了，仪式又被母神看穿。
　　“我还能再改良仪式。”艾莉娜思考下，俯身拿起已经耗尽的源力魔杖，“我需要许多牲畜，提取源力，再来一次。”
　　“要多少只？”
　　“最好来两百头成年猪或者是牛。”
　　“多久？”
　　“三天。”
　　“我们时间不多了。”克里斯汀说，“按现在的进度，再过五天，血肉化就会蔓延到宫殿外，到时候苍穹之树腐蚀的秘密众人皆知，必会引起恐慌。”
　　然后你的王座便岌岌可危。艾莉娜心想。
　　“弗洛，请说说你的办法吧。”精灵女王回头，对他微笑。
　　“我刚才确定，有个人想和我说话，它的声音就从肉池深处传出来。”在女王面前，弗洛有些激动，“我觉得，那种声音似乎能帮助到艾莉娜。”
　　“你胡说些什么？那些肯定都是些胡言乱语，听多了，人就会疯。”艾莉娜立刻否决。
　　“但，艾莉娜你不是说过，只要一点关于母神的知识，都有助于你解读一本关于母神的书吗？”
　　“弗洛，回忆那些呓语，会伤害到你的脑子。”艾莉娜不想看到弗洛受到伤害，用责怪的语气说道，“你本来就笨，哼，烧掉了，就更笨了。”
　　精灵女王则露出惊喜的表情，她急迫地靠近艾莉娜，几乎是命令道，“大学士，试试，听听他的呓语，看看有没有用。”
　　“算了吧，弗洛听到的呓语，多半是没用的胡言乱语，浪费时间，不如我呆在这，找到更好的办法。”
　　艾莉娜实在是不想让弗洛冒着脑子被烧坏的危险，办法总比困难多，在这呆一夜，她就不信找不到办法。
　　“大学士阁下，法师协会已经牺牲二十二位奥术师。”一旁年老的奥术师冷冷说道，“为了王国安全，我们都责无旁贷。”
　　克里斯汀敏锐察觉到艾莉娜的心思，她微笑道，“对了，大学士阁下，关于针对你的谣言，一个精心准备的法律正要出台，以后谁要是胆敢对你欲行不轨，按叛国处理。”
　　弗洛莫名觉得担忧。也就是说，以后艾莉娜再也不需要他贴身保护，现在艾莉娜地位崇高，自己对她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吧。弗洛摇摇脑袋，奇怪，自己今天怎么会变得敏感起来？
　　“艾莉娜，我能行的。”弗洛走上前，“不必关心我。”
　　“笨蛋，谁关心你呀。”艾莉娜抱着胸，狐耳有些生气地抖动着，“我只是....这身动力铠甲可是原型机，你沉下去，咕噜噜沉底，捞不上来怎么办？我可捞不起你。”
　　“女王陛下，如果我回不来，或者疯了，希望王国能照顾好我的家人。”
　　“我保证。”女王陛下说。
　　“艾莉娜，听一下吧。”
　　弗洛脱下头盔，走到艾莉娜身旁。
　　银发少女抱着胸，瞥他一眼，“可不要当场疯掉，就像刚才那位。”
　　弗洛把巨剑交给旁人，闭上眼睛，回忆起听到的呓语。只是回忆一下，脑子就发疼，他用了力去回忆，那段记忆像是一团长满钢针的铁块。回忆就像是把它从脑子中抠出来。
　　针刺般剧痛折磨着神经，他咬紧牙，太阳穴凸起。
　　艾莉娜拿着分子重构器，想用力把这个笨蛋给敲晕，带走。
　　“弗拉德..艾瑞篱笆..waaaagh...付古斯”
　　一连串不知所云，模糊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它与世界上所有已知的语言不同，人的喉咙根本无法发出那种声音，但艾莉娜听懂它原本的含义。
　　“开始解密，正进行下一步解密....”
　　“解密成功，有歧义，需要更多信息确定。”
　　“我的大学士，有进展吗？”女王陛下按捺不住，询问道。
　　艾莉娜沉默一秒，着对她而言很长，“还需要更多讯息。”
　　弗洛深吸一口气，欣慰笑着，捡起头盔。克里斯汀向他微笑，“弗洛，艾莉娜选你不是没有原因的。”
　　见到希望的曙光，大家都松口气，露出微笑来。
　　弗洛点头，眼睛看向艾莉娜，只见银发少女的脸和以前一样平静。觉得有些挫败，自己的发现是不是没什么用？艾莉娜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高兴呢？我一定是做得还不够好....
　　“艾莉娜改造一下盔甲吧。”
　　“有那必要吗？”艾莉娜问，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我可以的，相信我。”尽管脑子还有一阵抽痛，但弗洛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母神什么的，见到我那么牛逼，也得让我三分。”
　　“如果母神有那么仁慈就好了。”
　　艾莉娜叹口气，抬起分子重构器，开始对弗洛身上的动力铠甲进行改造。加了些橡胶上去，再把最厚的正面均一下，气密性良好的动力铠甲便制造好了。没有氧气瓶，只有一根管子，一根参有铁丝的粗绳牢牢捆在弗洛身后。
　　艾莉娜还不放心，把绳子捆在柱子上，用剑劈、再倒硫酸。还叫禁卫军拿材料，前后折腾了四个小时，才弄好。
　　“记得，如果你看到什么如山一般大的东西，千万不要好奇去瞧它到底有多大。”艾莉娜第一百零三次警告。
　　“艾莉娜，你像我老妈一样啰嗦，还磨磨蹭蹭。”
　　“要是绳子断了，岂不是显得我手艺很差？”艾莉娜的狐耳扬了扬。
　　虽然整整等了四个小时，但弗洛觉得挺不错，头疼症状减缓了不少。
　　艾莉娜最后检查一次绳子，对他做出OK的手势。
　　弗洛走到池边，看着蠕动着的肉池。肉池散发着一种穿透金属的杂音，他心里有些惧怕。如果艾莉娜像骑士小说里吻别出征骑士的少女就好了。
　　弗洛忍不住回头看艾莉娜一眼，只见她抱着手，背对着他。不知道自己又惹艾莉娜哪里生气了。弗洛不明白，于是深吸一口气，跳入肉池里。
　　“终于跳下去了，真是害怕。”
　　一位奥术师小声嘀咕着。艾莉娜扭过头，对他伸出中指。
　　粘稠的液体立刻包围弗洛。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沿着他双腿爬上，视野间一片漆黑，点点绿光亮起。弗洛镇定下来，发觉自己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四肢乱舞，抓到些许柔软血管，确定自己还在肉池中。
　　忽然不安感沿着脊椎爬上，像是一条冰冷毒蛇在背后游动。
　　弗洛仰起头，看到不远处黑暗中的可怕存在。淡淡的绿光勾勒出朦胧的轮廓，山一般大，超过视线范围。弗洛的视线下意识沿着轮廓看去，下意识想看看它到底有多大。
　　他想起艾莉娜的警告，紧紧闭上眼睛。
　　下一刻，一对目光从上之下透过他身躯，看透他五脏六腑。弗洛只觉自己像是桌上一只小跳蚤，引来一头巨人的注视。
　　无助的渺小感唤醒心中最古老的恐惧，他双腿颤抖，身子发冷，恐惧塞满他头脑。弗洛勉强保住一线理智
　　这时，“巨人”说话了。模糊尖锐的呓语，从四面八方涌来，穿过动力铠甲，涌进他大脑中，扯断他最后一线理智。嗡的一声，脑子似乎炸了，弗洛眼皮自己睁开。他在迷糊中，想起艾莉娜的警告，
　　“别看！别看！”
　　弗洛用最后的理智用手捂着头盔，什么都见不到。
　　一切天旋地转，不知为何，眼前出现一袭白裙，上面血红手印刺入他的眼睛。隐约间，他似乎听到自己的求饶声。
　　“走吧，你只是一只猿猴。”是艾莉娜的声音，“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走吧。”“走吧。”“走吧。”....
　　无数的嘴在劝告，又在嘲弄，“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
　　弗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迷失在无穷无尽的呓语之中。
　　.....
　　肉池上。通往肉池深处粗绳一动不动，绞盘上警示灯由绿变红。
　　艾莉娜心里隐隐不安，粗绳里有通讯线，她与弗洛说好了，一分钟就报一次平安。折磨人的一分钟到了，平安信号却没来。
　　“马上把他拉上来。”艾莉娜对着绞盘旁的禁卫军喊道。
　　这有些太快，禁卫军不知怎么办，看向女王陛下。
　　“艾莉娜，我很能理解你的忧愁，但——”
　　但是这一词前面的话都是废话，艾莉娜直接打断道，“一分钟到了，他还没发平安信号！快让他拉动绞盘！”
　　禁卫军没有女王的命令没动。
　　艾莉娜直接冲上去，气势汹汹，喊道：“给我让开！”
　　禁卫军只得让开，艾莉娜拽下某只睡懒觉的坏猫，“艾AA，一起帮忙。”
　　“啊，真暴力。”黑猫变成可爱的黑发少女，抓着摇杆绞盘，与艾莉娜一起用力。
　　一直极力避免用双手做体力活的艾莉娜，紧紧握住摇杆，用尽全部的力气，将绳子一截截扯上。
　　熟悉的动力铠甲从肉池里浮上来，软化的血管覆在表面。绳子将弗洛扯到地面，艾莉娜放下摇杆，上去敲着头盔，大声喊着，“弗洛！弗洛！”
　　弗洛一动不动，死一般。艾莉娜克制住打开动力铠甲的冲动，扭头对着众人喊道：“你们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抬出去？”
　　克里斯汀对禁卫军点点头，士兵们才走上来。
　　“真是，脆弱得像个娘们。”一位奥术师小声嘀咕着。
　　艾莉娜气得盯过去。金眸杀气腾腾，后者吓一跳，又觉得被美女吓到，着实没面子，于是辩解道，“不就是下去一小会吗？”
　　“法克鱿！”
　　艾莉娜对他竖了中指。
　　十分钟后，在奥术师浮碟的帮助下，弗洛运到外面，一处见到阳光，环境优美的庭院里。
　　确定这脱离母神的影响范围后，艾莉娜才打开动力铠甲，露出弗洛发白的脸。阳光落在他脸上，他脸皮颤抖着，缓缓睁开无神双眼。
　　“弗洛，你听到什么了吗？”一旁的女王俯身问道。
　　“亲爱的女王陛下。”艾莉娜语气有些冷，“为了你生命安全，请离开，也不让任何人靠近，好么？”
　　“请一定要给好消息。”克里斯汀忧心忡忡，“我们牺牲得够多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
　　弗洛精神好了些，刚才耳朵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
　　“艾..艾莉娜，这里好像是女王的后花园，真漂亮，我听说过镇子里的吟游诗人说过，这是最世上最漂亮的后花园，一定要带心爱的人一起去，我——”
　　“闭嘴。”艾莉娜觉得这太像遗言，立刻喝声止住，“别怕，在过几天你就会活蹦乱跳，继续挑战你三十万分去。”
　　“艾莉娜，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好脆弱，一下就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吓倒。”
　　“你是我见过最特别，最好的人。”艾莉娜说。
　　“我..我知道。”但现在没用了，你差不多不需要我了。弗洛无法控制自己胡思乱想。
　　“一种来自遥远的声音...对我说...”
　　“坷垃...蝃蝀...帕卡...付古斯..”
　　“付古斯....付古斯..”
　　弗洛每次吐出一个音节，像是吐出一团钉子般痛苦。艾莉娜几次想叫停，弗洛却硬是撑过去，嘴里说，“我能行。”
　　“开始解密...解密进行中...成功，付古斯含义不明。”
　　奇怪，付古斯出现许多次。艾莉娜正想询问弗洛一些问题，却发现他头一软，昏了过去。艾莉娜立刻伸手，摸向他脖子，还好活着。银发少女松口气。
　　艾莉娜站起来，女王陛下与禁卫军们便走过来，矛尖戒备地指着弗洛。
　　“我的大学士，有结果吗？”克里斯汀施法，建了一个隔音屏障。
　　艾莉娜根据最新解密的知识，分析自己所见，成功判断出苍穹之树的功能。
　　“有。”艾莉娜说，“苍穹之树，是灯塔，它正源源不断地向星界发送讯息，指引着母神突破群星束缚，降临世界。”
　　“有什么办法净化苍穹之树吗？”
　　“没法净化。”艾莉娜说，“因为这才是苍穹之树的本来面貌，有了它，母神的预计降临日期，将大大提前。”
　　身为王者，克里斯汀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好功夫。从头到尾，她都非常镇定，仿佛心有成竹。
　　现在她脸上露出了惊恐。



第八十三章 事情多多

　　以精灵女王对艾莉娜的理解。这位容貌美丽的地球人，不喜欢说废话与假话，和她交谈，总有种她恨不得把所有信息灌入你脑中的错觉。她说不能，就是不能。
　　克里斯汀开始在思考搬家问题，搬到诺菲亚土地那里去，好在白银将军的军队还在前线守着。
　　“以我现在的水平，能举行一个仪式，延缓苍穹之树血肉化进度。”艾莉娜说，“这需要不少奴隶，在这几天之内，你需要准备至少三百头成年家畜。”
　　“你曾建议我不急着让军队回国，是为今天考虑吗？”放弃故土，转移到诺菲亚人的土地去。真是大胆的想法，艾莉娜不愧是“中央计算机”的神选，居然能猜到这一步。克里斯汀心里暗暗惊讶。
　　“不，我现在解密进度29%，只能举行能级C级的源力仪式。我预计，随着解密进度达到40%，我就能举行B级源力仪式，届时就能封印住、甚至是让这棵树退化，所以这段时间快准备更多牲畜。”
　　解密进度越高，艾莉娜对母神对源力的本质了解愈多。当进度达到100%时，她将比母神本人更了解源力，到时候就能亲手把她干掉。
　　克里斯汀没说话，她忧心忡忡，望着头顶翠绿的苍穹之树。每一位精灵都把苍穹之树当成母亲，每月苍穹之树都会迎来一批朝圣者，用裂开的嘴唇轻吻着树根。
　　如今母亲正变成怪物。
　　“大学士阁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智慧生物体内的源力是最多的吧。”
　　艾莉娜忽然记起。在苍穹之树郊外，有好几处采石场与矿井，工人绝大多数是半精灵与人类，说是工人，不如说是半个奴隶，不得随意离开矿区，每个人都欠高利贷，必须努力工作，才可勉强活下去，他们的命很贱。
　　苍穹之树下城区的贫民，混血儿颇多，他们的命也很贱。
　　希顿城拥有全国最大的贫民窟，当地贵族，早就看那片贫民窟不顺眼，他们的命一样贱。
　　他们的命在统治者眼里，不过是普通的羊吧。艾莉娜如是想着。
　　“我不会让把我同族像畜生一样赶上献祭台。”克里斯汀看出艾莉娜的忧虑，她没有说谎，艾莉娜看得出。
　　但也仅限同族。
　　“根据我的了解，当提供的能量越多，魔法仪式往往能超水平发挥。”
　　“王国有那么多牲畜吗？”
　　“会有许多人愿意我们种群牺牲。”
　　果然如此，半精灵不算精灵。
　　“说实话，不能。”艾莉娜强调，“必须B级源力仪式。”
　　“我先准备好些牲畜，恰好冬幕节要到了，是时候要展现王族的慷慨，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准备食物与居所。”
　　“也就是说，他们是备用两脚羊？”艾莉娜直接问。
　　“我们会纪念那些敢于牺牲的人。”
　　身边晕倒的弗洛被抬走，艾莉娜看着弗洛被抬入室内，御用医师正为他疗伤。
　　“我会尽快解密。”
　　“我会尽全力支持你，我的大学士。”克里斯汀露出满意微笑，“有时候王者必须牺牲少部分人，希望你能理解。”
　　隔音屏障撤销，艾莉娜漫步在美丽花园里，她仰着头望着苍穹之树淡黄的树身。一片片浅黄的树叶落下，好冷的风，快要下雪了吧。
　　无家可归，缺衣少食的杂种们，会感激女王的慷慨，在冬天给予他们庇护。按照预计，自己应该可以在事情不可收拾前，学会B级源力仪式，让女王有时间收集畜生。
　　但似乎自己的对手不会给太多时间。
　　付古斯，付古斯到底是什么？还是苍穹之树的血肉化进度，有些不正常，忽然会生长一波，就好像有人在喂这头怪兽吃东西一样。
　　该死，一周之后就开始自治领投票。自己可是许诺要建立一个杂种城。
　　除了那几只嘤嘤怪家族的票，自己还需要一位世家的票，马尔萨斯家就不错。瞧现任马尔萨斯族长艾瑞雅那张脸，她怕是恨不得投双倍反对票。
　　还有莫娜是否会答应自己刺杀查理？虽然她接过自己准好的施法材料，但看她眼神，她还对查理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想到有那么多问题，艾莉娜焦虑得就像“在最后一天，发现自己工作任务一点没做的”猿猴。
　　艾莉娜下意识地抓抓银发，所幸头发虽白，但艾莉娜不会脱发。
　　克里斯汀与艾莉娜告别后，朝着宫廷走去。
　　一位急匆匆的侍女，喘着气，看到女王着急地把一封卷好的信递给她。
　　无疑是无比紧急的消息。女王的侍女训练有素，即使诺菲亚人入侵，也不会面露急色，更不会直接把消息递给女王。
　　克里斯汀展开羊皮纸，是法师协会副会长查理的死讯。
　　她一惊，下意识问道：“现场发现有闪电的痕迹吗？或者是一根雷电矛？”
　　侍女摇摇头，她只是传信的。
　　克里斯汀深感忧虑，难道白狮的预言是真的？
　　她看向窗外花园里的银发少女，再看看自己的禁卫军。现在艾莉娜的忠诚卫士昏迷，自己要不要确保一下她的忠诚？
　　此时，一道讯息传入她脑海里。
　　是法师协会发来的简报。
　　“初步断定，副会长是被一位法力高强的施法者刺杀，凶手抹掉所有奥术痕迹，预言系法术失效，估计凶手至少是位魔导师。”
　　虽然查理少了些防御系法术，但至少是大法师，能杀死他的，起码也是魔导师。而国内，奥术师达到魔导师级别的，约莫不过十五位。
　　“请用奥术，查看现场是否有一根雷电金属长矛的痕迹，它能发出雷电，击溃奥术。”
　　精灵女王纤细十指编织着奥术，询问道。
　　过了一分钟，那头回应，“没有。”
　　克里斯汀松口气。只觉得有些心疼，毕竟损失了一位大法师。只要白狮的预言是错的，一切都好说。
　　“向宫廷总管下达命令，只要大学士阁下有求，尽一切力量满足。”她说着，边匆匆走向卧室，“我要换身衣服，去悼念查理阁下。”
　　克里斯汀没注意到。艾莉娜望着她身影消失的地方，悄声自语，“B计划成功。”
　　“艾莉娜，你又在干什么坏事？”
　　黑猫从翠绿草丛中跳出来，毫不客气地爬着她裙子，蹲在她头上。
　　“一位真正的复仇者，总是让人感到愉悦。”艾莉娜心情好了些，“我去看看弗洛，希望他能好一些。”
　　“艾莉娜，你其实最终目的，是想掌握能级S级源力仪式吧。”艾AA忽然发消息，“到时候，你会选择改变自己身躯，变回男人么？”
　　艾莉娜沉默，没有回答。



第八十四章 奇怪梦境

　　“以这具身体繁复的BUG数量，我对他的爱，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受认主程序影响？”
　　“只有等到我能施展能级S的源力仪式后，才能知晓。”
　　“或许最后我会变回男性，又或许只是让我长出狐狸尾巴。空有一对狐耳，怎么看都像是残缺品。”
　　“艾AA，这次你不要干涉，如果干涉我的自由意志，你和奴隶主有什么差别？”
　　艾莉娜沉默数秒后，发以上信息给艾AA。
　　黑猫的表情难得严肃起来，她两只爪子撑着下巴，做思考状。一旁的精灵侍女，忍不住悄悄伸出手指，捏捏黑猫圆圆的脸。
　　“喵，好的。”艾AA说着，蹭蹭精灵小姐姐。
　　“弗洛现在暂时没事，你们帮我搭把手，把他运回基地去吧。”艾莉娜检查一下，对宫廷总管说道。
　　............
　　弗洛在做梦。
　　一场黑暗的梦。什么触手、眼睛、不知名的存在，挨个上场。
　　弗洛意志坚定，就坐在那，双手持着巨剑，嘴里念叨着，“都是敌人的阴谋诡计。”“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吓不到我。”“你有本事把我吓死呀？”
　　一只长满眼睛的触手伸到弗洛眼前晃了晃。弗洛烦了，便拔出巨剑，一剑把它砍成鱿鱼丝。
　　“大不了把我开膛破肚。”弗洛自言自语，“反正我现实的身体在艾莉娜身旁，我又死不了。”
　　似乎是发觉传统的触手、眼睛、粘稠的畸形怪物没用。丑陋恶心的生物，与黑色雾气一同消散。
　　“切，老子就是牛逼，母神那混蛋吓跑胆了。”
　　弗洛颇为自豪。
　　一道阳光落在他眼皮上，脑袋还在一阵阵抽疼。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寒风吹打着窗子，外面太阳高悬。他四处扫视，没发现银发少女的身影，不是艾莉娜的实验室。
　　弗洛莫名有些失望。也是，现在艾莉娜不需要自己的贴身保护。大法师查理应该死了，女王也下令保护她。
　　一阵尿意涌上心头，弗洛决定先去上个厕所，他刚掀开柔软的被子。
　　门推开了。是一身雪白的艾莉娜，她穿着盛大的婚裙，婚纱后的脸有着摄人心魄的朦胧美。她对床上的弗洛露出微笑，顺手关门，走向他，高叉的婚裙，依稀可见一抹雪白。
　　“艾...艾莉娜，你这是怎么了？”
　　弗洛看着身穿婚裙的艾莉娜，一时不知发生什么事。
　　“当然是嫁给你呀。”
　　艾莉娜把手中花一丢，裹着白丝的脚一下踩在弗洛双腿前。
　　身为正常男性，在曲线优美的大腿前，他立刻有了反应。
　　“所以，现在我们就做新婚夫妇，应该做的事情吧。”艾莉娜露出迷人微笑。
　　“等一等，这..这..”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弗洛还没来得及把这事情的复杂性，组织成语言时。艾莉娜就走上床铺，像是只抓住老鼠的猫，虚压在他身上，双手轻轻滑过他的脸颊、脖颈，触感如丝绸般柔滑。
　　“这是我自愿的，拜托不要拒绝一位女孩子好吗？”
　　她眉目间一扫往日冷傲，湿润的金眸透着哀求，声音娇柔，没有人能拒绝。
　　他想问“认主诅咒”的事情，但艾莉娜的食指抵住他嘴唇，“我解决了。”
　　弗洛不是性无能的食草族。他伸手，轻抚艾莉娜的小臂。
　　艾莉娜身躯轻微颤抖着，脸颊浮起两朵淡淡红晕。
　　“麻烦趴一下好吗？”艾莉娜撒着娇，“那个，好大，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
　　弗洛按捺不住，乖乖趴在床上。腰间猛然一沉，艾莉娜还真够重，等等，她骑自己干什么？
　　“嘻嘻嘻嘻嘻。”
　　邪恶的笑声响起。弗洛忽然感觉屁股有什么坚硬的棍状物抵着。
　　他猛然扭过头，她丰满的胸不知何时平了下来。艾莉娜奸笑着，从雪白婚裙中，逃出黑色棍状物，比他的还大。
　　“艾莉娜，你想干什么？”
　　弗洛一喊，听到自己娇嫩的声音，心一凉，手摸上喉咙，喉结早已无影无踪。他变成了芙洛！
　　“不！不要呀！”
　　芙洛大喊着，要翻滚逃跑。可艾莉娜的体重不是开玩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艾莉娜在狂笑。
　　芙洛只觉下体一疼，流出屈辱的眼泪。
　　弗洛猛地睁开眼睛，脑袋依旧阵阵抽痛。他立刻掀开被子，好在自己是男儿身，环顾四周，空无一人，是自己的房间。
　　想起刚才的梦，弗洛顾不上澎湃的尿意，一个鲤鱼打挺，冲向房门，反锁，拉栓，一气呵成。又打开柜子，看看有没有藏着人，之后才放心地上厕所，坐在床上发呆。
　　刚才的梦境，着实太逼真，尽管梦醒。弗洛总觉得自己的下体还在隐隐作痛。
　　“一定是母神搞得鬼，太吓人了，以后不能随便说大话。”弗洛自言自语，“好在只是一场梦，艾莉娜怎么可能掏出比我还大呢？”
　　“可不一定是场梦哟。”
　　女声忽然从弗洛背后响起。
　　“啊！”
　　弗洛吓着，直接原地起跳，空中旋转180度，稳稳落地，“你不要过来呀，咦...黑猫？”
　　说话的，正是一只满脸严肃的可爱黑猫。
　　她总是微笑的脸，难得露出严肃表情来，她舔舔自己的爪子，端平巫师帽，“弗洛很高兴见到你活蹦乱跳，但现在是关键时候，你必须尽快获得艾莉娜的芳心，否则你就会被她反攻为受。”
　　“反攻为守？”
　　“对，你可能失去男儿身，她将会天天和你进行以愉悦为主的交媾行为喵。”
　　弗洛想笑，但看着黑猫表情，又想到刚才逼真的梦境，一时笑容愣住。笑得有些勉强，“怎么可能？虽然艾莉娜很有恶趣味，但是...直接告诉我，不可能的。”
　　艾莉娜那么美丽，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污秽的想法？弗洛心想。黑猫摇摇头，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只说说你不会信的。”黑猫思考着，“喵喵，我还是找些证据，对了，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艾莉娜，否则她又不舒服了。”
　　说着艾AA跳上窗台，熟练地打开窗户，跳出去，离开了。
　　弗洛看了看钟，时间还早，决定去和综合练习机器过过招，实验室艾莉娜不在。
　　一架无人机悬停在弗洛身前说，“你已昏迷两天，最近第一批学生开始下一阶段学习，艾莉娜很忙亲自去教导他们。”
　　“我知道了。”
　　弗洛说着，走向综合练习机器，他拔出巨剑，点下开始按钮。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弗洛心里的忧虑还在。他在练习中，总是不经意回想起梦境发生的事情，心不在焉。
　　“经典测试结束，分数十五万。”
　　是巅峰期的一半。
　　弗洛放下巨剑，没有心情再练下去，于是便出去，打算找些食物填饱肚子。
　　室内很暖和，没有壁炉，不知何来的热气从暖气管中喷出，填满整个室内。
　　弗洛拿着从食堂带来的食物。都是艾莉娜事先准备好的，走上房顶。他最喜欢呆在空荡荡的房顶，再望着远方的景象。
　　房顶边缘却坐了一个人，占了弗洛的位置。是一位穿着棕黄兜帽斗篷的女人，身材纤细，凌乱的白发随风飘散，浑身笼罩着迷茫与哀伤。
　　弗洛有种对方随时会跳楼的感觉，他连忙走近，看到一只戴着巫师帽的黑猫，趴在她大腿上，心里才安稳下来。
　　“弗洛？”
　　女人斜着瞥他一眼。
　　弗洛觉得秋风更冷了，这女人的眼神有些凌厉，又觉得有些眼熟。
　　“我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
　　抚摸猫的手停住了，“以前我叫莫娜。”
　　“啊。”
　　弗洛一下想起之前，某位试图与他发生不正当关系的可怕女法师。吓得手一抖，盘子上肉掉一块。
　　“想来，我重生前长得还真够丑的。”
　　她自嘲。
　　“呃...”弗洛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莫娜应该不是敌人，要不黑猫干嘛躺在她大腿上，“不好意思，现在你还叫莫娜吗？”
　　“我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菲丽雅。”她说着抚摸一下猫，“这只猫，外号叫可怜猫是吗？”
　　“对，黑猫喜欢去安慰可怜的人。”弗洛坐在菲丽雅身旁，“大家都很喜欢它，有位女人被丈夫抛弃，想跳河，黑猫过去蹭她脚，给她摸了摸，她就高兴得忘掉烦恼。”
　　“难怪它会找我。”菲丽雅苦笑，“你知道吗？我杀了我的生父，查理。你是不是觉得我该死。”
　　“呃....”
　　从伦理上，子女杀死父母，那是大忌。但弗洛知道事情经过，艾莉娜私下是话痨，什么都和他说，包括菲丽雅是私生女，与菲丽雅母亲的墓被挖掉的事，“他根本没资格当父亲，而且他是大坏蛋。”
　　“真巧，艾莉娜也这样说，难怪你们在一起。”菲丽雅再叹口气，“我现在不知道我人生之路通往何方？上辈子，我恳求他们能把我当精灵，期望我父亲能履行诺言...现在回想起来，真像一场噩梦。
　　可笑，我之前还嫉妒艾莉娜身为异族还受人欢迎。现在想来，我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却指望别人尊重我....”
　　似乎每个女人天生都有八婆的天赋，而金毛总能唤醒女人的八婆之魂。菲丽雅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从开始注入感情，到最后冷静得像是说其它人的人生。
　　弗洛作为合适的倾听者，一言不发，默默吃着肉，不发出一点声音。
　　“现在作为潜逃的凶手，你觉得我在那里开始第二人生呢？”菲丽雅自嘲道。
　　“啊？潜逃？下城区不错呀。”
　　弗洛下意识回答，小说里都说苍穹之树下城区藏龙卧虎，是主角被全国通缉后的不二去处。
　　“下城区？不错，那里有许多需要帮助的人，我能为以前所作所为赎罪。”菲丽雅眼睛一亮，“谢谢了。”
　　菲丽雅把“可怜猫”丢给弗洛，留下满脸问号的弗洛，走了。
　　“好像她不是潜逃，听错重点了。”弗洛挠挠头，望着楼下，菲丽雅离去的背影。
　　她已有了目标，那自己呢？



第八十五章 阿帕奇基金会

　　基地，毕业测试靶场。
　　“轰~~。”
　　随着一声宛如屁声的爆炸声响起，四十米外的靶子笼罩在一团火焰中。
　　班里最胖的女学生露出笑容，兴奋地跳起来，“哇，我终于及格了。”
　　难以想象精灵居然能长那么胖。她胖得像是橄榄球，圆润的手腕上围着大大的“霹雳霹雳小子”，长耳朵都快埋入胖白的脸颊里。每次一跳，撑满长袍的肚皮就上下抖动着。
　　一旁的六十九位学生们，忍不住一阵哄笑。两位女学生冲上去，一左一右激动地抱住女胖学生，与胖妹相比，她们两个显得像是两根豆芽。
　　“恭喜，恭喜，你终于能毕业了。”
　　“合格了，合格了。”
　　魔法杂志的主编站在一旁，他推推鼻上的金丝眼镜。认得这位胖妹是苍穹之树某位不大不小贵族的长女，胖妹的父母从小宠她，不知不知觉越养越胖。
　　眼看女儿过两年就要成年，两老犯难，那么胖淑女这条路走不通。当女骑士吧，怕是马背都坐弯。于是便托关系，希望能学魔法，做位法师。恰好主编与胖妹父母沾亲带故的，他亲自测试胖妹。
　　结果很糟糕。
　　“快向老师要毕业证。”胖妹的闺蜜喊道。
　　胖妹肥肉一颠一颠跑到艾莉娜面前。
　　艾莉娜点点头，把一张纸递给胖妹，
　　“恭喜你毕业了，以后可以说是我的学生。”
　　“谢谢艾莉娜老师。”
　　胖妹努力地鞠躬，可惜腹部赘肉太多。
　　“再见了，同学们。”
　　艾莉娜挥挥手，与吵闹的学生们告别，转身走向主编。
　　“我还以为，大学士阁下要举行一场毕业典礼。”主编说。
　　“不需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艾莉娜与他一起走，走向教室，“我只是带他们入门，元素法术没有那么高大上。”
　　“刚才那位胖子我认识，我亲口说她没有魔法天赋，学一辈子都点燃不了枯叶。”主编笑道，“好在她刚才没认出我，我想不到她能丢出一个火球，它至少能和二级奥术有得一比。”
　　“话说，《魔法》杂志的主编过来，应该不是来找我聊天的吧。”艾莉娜踏上教学楼走廊，钢铁大门在她面前打开。
　　“根据协会导师一致商量，我们决定给予你“魔导师”的荣誉，并希望你能来到协会担任一位导师。”主编说，“我作为代表，带着徽章而来。”
　　“不用了。”艾莉娜说，“我觉得我胸前的魔法学徒徽章挺好的。”
　　“大学士阁下，这你要好好想想。”主编劝道，“元素法术入门门槛低...怒我直言，还有许多人把元素法术当成三流法术。当然，我认为大学士阁下能给予一些智力欠缺之辈接触到超自然力量，已是了不得的成就。
　　如果他们知道协会给予你的荣誉，一定会有更多人正视你的壮举。”
　　艾莉娜停下脚步，望着主编。
　　“我很感谢你在《魔法》杂志上，如实刊登论战全过程，胸怀像你如此开阔的人，真是比不会“咕咕咕”叫的鸽子还稀少。实话实说吧，我担心入协会后，天天要被导师们围攻，因为之后我将抢夺许多奥术师的学徒。”
　　“哈哈哈。”主编笑道，“大学士阁下，你多虑了，协会与阿帕奇基金会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你可见骑术协会担忧过拉车协会，抢走未来的骑手人才吗？
　　当然不会，骑术协会培养的都是驾驭战马，在战场上奔驰的骑士。而拉车协会，培养的都是驾驭矮脚马，拉货车的马夫。”
　　“或许吧。”
　　艾莉娜没有反驳，走入空荡荡的教室里。与二十一世纪某内卷化严重的大国不同，这偌大教室只有三十五张桌椅。
　　黑板处，悬挂着绿色的屏幕，它降下，画面呈现出三十五位学生头像。
　　“数据已分析，正等待优化。”
　　上面跳动着一行行字符，
　　“10月17日，学号00031学生学习进度发生问题.....
　　10月16日，学号00029学生突破瓶颈....”
　　艾莉娜盯着上面闪烁的灯光，一动不动。
　　主编一头雾水，问道：“这些是？”
　　“智能化教导数据。”艾莉娜说，“其中有许许多多不足，我正读取这些错误，优化。”
　　“优化？”
　　“对，第一代智能教导系统缺陷太多，必须改进。”艾莉娜不以为意回答道。
　　主编感到惊讶，他口算一番。
　　阿帕奇基金会招生那日，还是秋天，到现在也就两个多月。两个多月就能培养出具有初步实战能力的元素师，这有些过于骇人，而且这还是第一代，还有改进的余地。
　　“这什么教导系统，是不需要人的吗？”他问。
　　“差不多。”艾莉娜回答，“给我材料，我一天能造出二十套，它能辅助一位新入门的老师，在三个月之内，培养出上百位入门的学生。”
　　这种批量生产，听起来可怕，但水平肯定不高。主编心想，胖妹虽然没有奥术天赋，但也是贵族出生，艾莉娜为了宣传，一定在她身上花费不少心血吧。虽然她表现让人惊讶，但肯定有很多学生不如她。
　　此时屏幕上字符消失，取而代之的一排排人名，它们后面跟着分数。
　　主编第一眼就看到胖妹的分数，60（及格）。后面所有人的分数都比她高，96分，109分，最高206分。
　　主编深深吸口气，好吧，银发女巫的巫术超乎他所料。这么看来，会有不少学徒会选择来到阿帕奇基金会。不少导师会抱怨，没有学徒，没有人打杂，也没有金币。
　　艾莉娜接受完讯息后，闪烁的灯光熄灭。她走出教室门，主编疾步跟上去，他打量着周围的仪器。
　　在经过一个走廊时，他透过宽广的玻璃窗，看到传说中的阿帕奇基金会图书馆。一根根柱子镂空，里面摆满书籍，无人机如蜻蜓般，上上下下取下书籍，或放入书籍。
　　中央有个巨大屏幕，上面写着，“云图书馆，在线人数21人...共享项目57项...。”
　　“这是什么？”主编询问。
　　“所有从阿帕奇基金会毕业的人，都能通过霹雳霹雳小子连接云图书馆，查阅图书馆所有知识。并参与到法术项目中。”
　　“法术项目？”主编怀疑自己耳朵，“一群新手，能研究法术？”
　　“对。”
　　“这不可能。”主编摇头，“大学士阁下，你别开玩笑。你也知道，能自创法术的无一不是赫赫有名的大法师。有的甚至都是异世界法术。毕格比魔掌系列，魔邓肯魔剑，它们的创始人，都是来自叫法兰尼斯的世界②，魔邓肯是著名中立组织——八叶的创始人。”
　　“我没开玩笑。”艾莉娜说，“任何人都能把自己的智慧成果上传到云图书馆。之后每个人都能查看并复制他的法术，还能对其结构提交更改建议，只要原主人同意，更改便能通过。他们还能在云图书馆探讨，这叫开源社区。”
　　主编陷入思考。他是目光长远的人，越想越觉得云图书馆的伟大。云图书馆能集众人之智，还能让每位参与的人，学习到知识。要说缺点，那就是云图书馆上的元素法术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难道，云图书馆上的法术都是公开的吗？”他有些不信。
　　“对，只要有霹雳霹雳小子。”
　　“我知道了，为什么大学士阁下不愿加入法师协会。”主编说，“要是导师们见识到云图书馆的威力，恐怕天天在会议上指责你扰乱“市场秩序”。”
　　“市场秩序？”
　　“导师们分许多学派，每个学派都有独门绝技。导师们靠着独门绝技来争抢学徒。我们协会总是为这种事情吵架。”主编自嘲笑道，“大学士阁下胸怀宽广，恐怕导师们得对你咬牙切齿。”
　　艾莉娜明白过来。这就像古中国曾流行的武侠小说嘛。什么少林寺、武当派，把自己的武功秘籍藏得死死的，为争夺一个武功秘籍，比如什么《阉吊宝典》，大打出手，闹出不少人命。
　　哼，都是一群小气鬼。要是自己得到什么武功秘籍，绝对第二天印刷个上万册来，到长安街撒着玩。
　　“我没想那么多。”艾莉娜诚实回答。
　　众所周知，地球人的“云图书馆”老祖宗是古代名叫github的代码托管网站。随着科技进步，许多行业也拥有自己的“github”，最后一个联系所有公民的云图书馆诞生。
　　对于艾莉娜来说，在异界建设一个云图书馆，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等奥术师应该感到愧疚。”主编摇摇头，“我也不怕说出来笑话，我们协会每年都因为独门绝技的事情，死个三四人，以前协会没成立时，死得更多。”
　　他们通过建在教学楼上的天桥，来到接待访客的大厅。宽阔的大厅无比热闹，上百位年轻的精灵闹哄哄，互相讨论，脸上都是掩盖不住的自豪感。
　　“最后我们选择了一百二十位学生进行第二期实验性学习。”
　　无人机悬停在艾莉娜面前。
　　主编退到一旁，看着艾莉娜开始主持开学典礼。每位新生都无比激动地拿起“黑猫”徽章，戴在胸口上。在一周前，阿帕奇基金会的学生，还羞于在公共场合佩戴徽章。
　　在这群学生中，他还看到认识的面孔，有几位是协会的学徒。
　　“无人教导..一批又一批..，过几个月，估计全国每座城市都会建起阿帕奇基金会分会吧。”主编叹口气，“新的时代已经来临，法师协会的未来在何方？或许死去的查理才是我们之中最有远见的人。”
　　他站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带着某种不甘，无声地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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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灰鹰世界，来自DND设定的一个世界。本书所有奥术都是直接抄DND 3R版里 的法术，和国漫《血族BLOODLINE》没有任何关系。话说《血族BLOODLINE》很好看，只是由于版权纠纷，作者不画了。



第八十六章  弗洛的忧愁

　　接客大厅里前，一群衣着考究的精灵围着艾莉娜。
　　“大学士阁下，希望你能考虑下扩展班级规模一事。我们家族愿意为阿帕奇基金会捐赠一笔可观的费用。”
　　“你的孩子可以等到下一期。”
　　“大学士阁下。”另外一位中年精灵贵族立刻插嘴，“我爱女武技娴熟，也擅长些魔法。在上次战争中，获得女王陛下亲自嘉奖。她非常仰慕你，愿意放弃爵位，希望能做你的学徒，学习元素战技。”
　　他的妻子，是一位身材苗条的精灵贵妇，等丈夫说完，便立刻接过话头，强调道，“我女儿长得很像我。”
　　感情是担心艾莉娜看不上。
　　艾莉娜在心底摇摇头，觉得好笑又好玩。在弗洛昏迷的两天时间里，她成功举行仪式，顺便搅黄“合并会议”，严格来说，根本称不上搅黄。保守派的领头查理死于非命，没人再敢吞并阿帕奇基金会。
　　在会议上，艾莉娜关于阿帕奇基金会的理念得到几乎所有人的认可。她每说一句话，大家都点点头，于是艾莉娜开始背诵字母表来，至少一半人点头。
　　最后会议达成共识，王国需要百花齐放。便把原本审核委员会的提案废掉，大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离场。
　　苍穹之树作为精灵的政治中心，苍穹之树的贵族，无一不是贵族。他们敏锐地嗅到艾莉娜成功的气息，否管查理死亡的真相是什么，反正法师协会保守派与阿帕奇基金会的斗争，最后以艾莉娜的胜利告终。
　　这就够了。
　　更别说女王陛下亲自站在艾莉娜那边。她宣称一切针对艾莉娜受诅咒体制的阴谋，都是叛国行为。之前男人们还喜欢在私底下开艾莉娜的黄色玩笑，一夜之间，黄色笑话消声灭迹。
　　贵妇圈则开始流行谴责之前的黄色笑话，同情艾莉娜起来。
　　她们说艾莉娜天生丽质，头脑聪慧，卓尔不群。却被同族的姐妹嫉妒，请了大胖老巫婆用黑魔法诅咒，让她不仅变成魔法废物，体质也糟糕起来。也因此，未婚夫抛弃她，当众撕毁婚约。
　　艾莉娜遭此厄运，不抛弃，不放弃。自我放逐，追求真理。却总有些用下半身思考的男性，盯着大学士阁下的奶.子，迫不及待地对她意.淫起来。真是品德低下，思想庸俗。
　　贵妇们讨论着，讨论着。许多人都不知不觉代入到艾莉娜的角色中，仿佛自己聪慧且卓尔不群起来。本可以做大事，只是有小人嫉妒使绊。她们指责着不存在的坏蛋。她们的丈夫、兄弟、儿子，则在旁点头附和。
　　两夜之后，上流社会达成共识，说艾莉娜黄色笑话的都是lowB。
　　总而言之，只要眼睛不瞎，耳朵不聋的贵族。都争相恐后和艾莉娜打好关系，不知道谁打听到艾莉娜是蕾丝。许多精灵贵族们，便带着女儿油画，接着报名机会，希望大学士阁下能收自己女儿为徒。
　　反正大学士阁下是绝美的女人，搞蕾丝一步犯法，未来的亲家还不介意呢。
　　“大学士阁下，我有一幅画想让你品鉴。”
　　艾莉娜才拒绝一位夫妻，又有一对夫妇让仆人从马车上，拿下一副油画。果不其然，是位身穿苗条的精灵少女，红发上挂着菊花，在草丛里对着艾莉娜微笑，仿佛在说，快摘了我呀。
　　艾莉娜心一动，立刻想起之前做的后宫美梦。再收六位女学徒，一晚一换，周日考核学习，总结进步。
　　不知为何，想起金毛可怜巴巴的脸。它蹲在门外面，听着数道不同的呻吟声，吹着寒风，门里面满屋春色。
　　“画得不错，只是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艾莉娜保持住一贯的礼貌微笑，“再见。”
　　说完抬脚就走，生怕自己受不了诱惑。
　　弗洛坐在房顶，吃空的餐盘摆在一边。接待大厅离他不远，那些衣着考究精灵推销自己女儿的声音，传到他耳中。自从他飞升后，听觉很敏锐。
　　弗洛心里很难受，并不是被绿的难受，而是一种被替代的害怕。忠诚有什么用呢？只要艾莉娜选几位女骑士，让她们穿上动力铠甲，就再没自己的位置。大家都是女人，她不用担心失身的问题，而且失控还能随时发泄。
　　“我还有什么用？”
　　弗洛忍不住自言自语，心隐隐作痛。他捂着左胸，皱着眉头。
　　“奇怪，为啥我现在那么敏感，一定是饭吃多了，古话说得好，吃饱撑了就爱乱想。啊，不，肯定是母神的阴谋。”弗洛斥责，“母神，滚边呀，老子才不怕你。”
　　嘴上说着硬话，弗洛的心却没觉得有多好受。他回想起在希顿城那夜，自己把艾莉娜从女王陛下的怀里抢过，抱上摩托车。在那一夜，自己立下守贞誓言。
　　现在回想起誓言，他就觉得好笑。幼稚得就像过家家，好像喊几句口号，自己就配得上艾莉娜一般。
　　“唉~~。”
　　弗洛长叹一口气，只希望手边有一瓶酒，老爸说过，愁就喝酒，喝酒就不愁。
　　“喵喵，金毛金毛，怎么那么惆怅呢？”
　　弗洛扭过头，发现是黑猫。她不知从哪叼来一叠纸，用石头压好，踏着猫步，向弗洛走来。
　　“不要乱给人起外号呀，梅莉猫。”
　　“喵？说了人家不叫梅莉呀。”黑猫跳跳到他大腿上，“你的自言自语人家都听到了啦。”
　　弗洛抚摸着黑猫柔顺的弓背，毛绒绒的尾巴擦过他手背。忧愁少了些。
　　“好像每个人都在和我说，以后艾莉娜会把我一脚踢开。你说，我整天担心受怕的，怎么办？”
　　“当然是正视你的内心呀。”黑猫用猫爪抵着弗洛跳动心脏，“嘛，我能感受到你的真实想法，只不过不好意思说出来。”
　　“没有吧。”
　　“想想是什么东西，碍着你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呢。”黑猫的声音轻柔，有种诱惑力，“仔细想想。”
　　弗洛的心平静下来。仔细审视自己，黑猫说得对。他有一条真实的念头，它存于内心深处，可当自己想把它吐出来，说成话时。自卑与害怕等等情绪，扭曲了他。
　　这个念头如此真实，只是在脑里一想，自己都会觉得羞愧。他想和艾莉娜永远在一起，和她拥抱，亲吻她，爱抚她，结为夫妻。
　　他局促不安地晃着脚，脸微微发红。
　　黑猫露出温和的笑，“喵，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吧。之前你对艾莉娜所发的誓言，是扭曲后的真实念头。”
　　没错，自己其实是想和艾莉娜在一起，却觉得不配。誓言是一种掩饰，掩饰他内心的不安。只有守住誓言，自己才能安心呆在她身边，弗洛露出苦笑。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他说，“难道就像史利塔·白狮说的，唯一出路只有强上了艾莉娜？可如果这样，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不，你缺乏的只是信心而已。”黑猫说，“振作起来吧，少年，你只需要一件事，告诉自己能行，你的心病就能治好。”
　　“真的？”
　　“当然，根据我多年经验，你离成功，就只差一件能证明自己的成就。”黑猫用猫爪拍着胸膛，“保证让你不再困扰，放心好了。”
　　虽然一只可爱的猫，拍胸保证，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弗洛很想反驳，说这不行，那不行，但觉得黑猫说得好像好有道理。
　　“对呀，要是哪天我脱下动力铠甲，能一脚踹翻克拉克，拳打史利塔。成为大家公认的牛逼剑圣的话。”弗洛吹着牛逼，“那时候我站在艾莉娜身旁，没人会说我是吃软饭的，而且我也不担心哪天艾莉娜赶我走。
　　要是她哪天真的赶我走。我只需报出当年的手下败将，她一定会觉得，哇，那么牛逼的人做老娘保镖。就算拉出去，也好有面子呀，就让他一直呆在我身边好了。”
　　艾AA微笑着，点点头。虽然弗洛最后还是没有把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但能前进一大步，已经是极好的了。
　　“喵，要好好表现哟。”黑猫说，“对了，刚才和你说梦境的事，我找到证据了。”
　　“梦境？”
　　黑猫叼来一沓纸，白亮的纸上，写着整整齐齐的精灵文。弗洛一眼认出是艾莉娜的笔记，没有谁能把两个字写得一模一样。
　　弗洛一行行读下去。艾莉娜又写劲爆小黄文了，描写具体生动，内容劲爆超乎想象。女主角只要被中.出，就能毁灭周围生物，为了拯救一座城市，她毅然去色诱兽人大军。
　　岂料，在兽人审美观里，女主角是丑比。于是女主忍着恶心，色诱起来。期间的心理变化，让人一下起了反应。
　　“咳咳，这好像没什么吧。”
　　“好笨喵。”黑猫用爪子一指女主的名字，弗洛下意识念出来。
　　“芙洛呀，等等！怎么是我女性化的名字？”
　　弗洛只觉菊花一紧，又想起那场梦来，莫非是预言梦。难道艾莉娜被母神腐蚀，心理变态，要对自己做那种事？
　　“不，一定是误会。”弗洛说，“艾莉娜不会那么....变态。”
　　“喵，反正我就是给你参考一下。”
　　此时，房顶的门打开了。
　　“弗洛，你终于醒了，快，有件事我和你说说。”
　　艾莉娜推开门。
　　弗洛迅速把原稿放在屁股下，
　　“啊哈哈，艾莉娜什么事呀？”
　　“很严肃，关乎自治领的问题，需要事先和你商量一下。”艾莉娜露出少有的严肃神情，抓着弗洛的手。
　　被艾莉娜如此需要，弗洛不由得飘然起来。
　　“说吧，就算是屠龙，我也能一剑砍下它的头。”
　　“很简单，关于马尔萨斯家族。”艾莉娜说，“据我所知，克拉克似乎患上不寻常的精神病，可能需要你的一点点...色诱。”



第八十七章 来到码头

　　“......可能需要你的一点点...色诱。”
　　刚才还摩拳擦掌的弗洛，表情立刻凝固。联想到屁股下的原稿，以及糟糕的梦境，顿时觉得菊花一紧。
　　“不要！”
　　弗洛吓得几乎要跳起来。
　　一阵风恰好吹走他屁股下的原稿，艾莉娜一看，脸一热，便知道是什么回事。自从脑子时不时开始对弗洛的性幻想后，艾莉娜发现，只要用文字写下以金毛为主角的小黄文，就能杜绝羞耻的性幻想。
　　后来，渐渐变成一种不可示人的爱好。她喜欢脱下手套，用**的手，握着坚固而冰冷的钢笔，感受着笔尖与纸面触碰，享受着手指传来的酥麻感。
　　这当然不是性幻想，谁说是性幻想，艾莉娜会当场用手把他的嘴给撕开。
　　但现在人赃俱获，她内心深处却涌上一股害臊。
　　“你不要误会。”
　　艾莉娜立刻否定，但脸渐渐发红。
　　“你...你不要过来，冷静，冷静。”弗洛直接向旁边一缩，拉开与艾莉娜的距离，生怕银发少女忽然从裙子下，掏出“猿猴捕捉器”。
　　“咳咳，虽然有些难堪，我向你坦白吧，喂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我会吃了你吗？”
　　弗洛离艾莉娜有五六步远，他干笑一声，小心地向前走几步
　　“你也知道，阿帕奇基金会需要许多资金，只是加工些钢铁，收收学费，还做些铠甲，根本无法满足开销。”艾莉娜飞快想到一个万全的谎言，她狐耳抖动着，“所以我找了书商，售卖一些小说，销量很好，大家都爱看。”
　　“什么？你还拿去卖呀？也就是说以我为主角的小黄书，好多人都看到了？”
　　“码头工人人手一本吧。”
　　艾莉娜小心地说，实际上，不只是中下层人民喜欢看。许多上层人士偷偷传阅，据她所知，枯枝剑神鲁思，每一本都买来收藏。
　　“艾莉娜，认真告诉我，你写了多少本？”
　　“每次开卖，一天就卖完，书商一直催我，我就忍不住写了一个系列。”艾莉娜补充一句，“一本书一个姿势。”
　　“也就是大家都意.淫完我的全身姿势？”弗洛一脸惨白，“要是传到希顿城，被我妈妈妹妹看到，天呀，我想跳楼自杀。”
　　“好消息是，在我出版前，我都把主角名改掉。”艾莉娜安慰道，“改成星奈子。”
　　弗洛松口气，菊花放松下来。艾莉娜走近，问道，“关于克拉克的事..。”
　　“等等！那为什么原稿用我的名字？”弗洛忽然想到什么，“莫非——”
　　“你乱想什么？”艾莉娜立刻否定，下意识说，“才不是以你为主角的性幻想小黄文呢。”
　　“什么！原来是这样？”
　　弗洛吓得向后退几步，后背靠着栏杆，眼睛盯着艾莉娜的裙摆，生怕她忽然邪笑着，从裙底掏出巨物出来。
　　“哼。”艾莉娜抱着胸，哼一声，“你想想，老娘怎么可能对着你发春，写小黄文呢？”
　　“那为什么——”
　　“因为写的时候，你恰好在我身后打呼噜，就顺便用你的女性名呀。”艾莉娜狐耳抖动着。
　　弗洛觉得艾莉娜说得好有道理。是自己误会呢，自己真是被母神给吓破胆，居然以为银发少女会对自己产生性幻.想，真是可笑的妄想。
　　“一定是我睡多，睡迷糊了。”弗洛自嘲笑笑，“对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事？”
　　“在几日后举行的投票会议，将决定我是否能拥有一块自治领。”艾莉娜说，“我需要马尔萨斯家的一票，我听说，克拉克·马尔萨斯回到苍穹之树，就患上精神病，可能是家族遗传病。据说，他在昏迷时，还叫着“芙洛，芙洛”呢。我说，弗洛你真的没和克拉克发生了什么超越友谊的事情？”
　　“谁乱说的？”弗洛气得脖子都红了，“克拉克那个坏蛋！我曾梦想着踩着他头，向观众炫耀咧。”
　　“现在克拉克的母亲，还不敢把“可爱又迷人的芙洛”的真实面目告诉他，怕他彻底发疯。”艾莉娜说，“所以嘛，不排除委屈你女装一下，治好他的脑病的可能性。”
　　女装？色诱？
　　弗洛只觉得人生真是讽刺。刚才好不容易找到治愈心病的方法，想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结果转头机会来了，只不过是羞耻的女装，去色诱曾经的情敌。他想摇头否定。
　　此时，一阵寒风吹来。
　　银发少女的银丝摇摆着，拂过**的肩头。好美，好像整个冬天都结束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好的。”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艾莉娜笑道，似乎没察觉到弗洛眼中深深的苦恼。
　　艾莉娜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上午忙完招生事项。
　　下午就收拾好东西，一厢电池、一套动力铠甲、狙击弩、各种箭头、两根元素魔杖，以及一根珍贵的源力魔杖。这根以钢铁制成的银色魔杖，杖身刻有骷髅头，隐隐发出“嗡嗡嗡”的可怕声音，似乎内有无数灵魂囚禁于内。
　　弗洛亲眼看到，街头一只逃跑的猪，蹿到电动机车旁，立刻吓得不敢动弹。
　　绝对是邪物，弗洛担忧起来，接触母神力量多之后，思想会渐渐出问题。或许艾莉娜的思想已经开始出问题，对自己的菊花产生兴趣。
　　“艾莉娜。”弗洛小心翼翼，喊着艾莉娜名字，“你腰间的源力魔杖似乎有问题，我能听到嗡嗡嗡声。”
　　“嗯？”艾莉娜抽出魔杖，把它贴在耳边，仔细听一会，“我听不到，应该是因为我不是母神造物的缘故吧。”
　　“母神造物？”弗洛想到什么，“难道....。”
　　“没错，天地万物都是母神造物。”艾莉娜说，“即使神灵，我研究过，许多神灵是母神的孩子。”
　　“什么？原来我们都是那只母触手怪造的？”弗洛想起一只黑黝黝的母触手，拉出一颗颗章鱼卵，孵出万物先祖，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对。所以母神能用源力轻易影响到你们。”艾莉娜说，“好在没多少人信，免得母神信徒要遍布世界。”
　　“刚才我看到一只猪，被吓得一动不动。”弗洛说，“我直觉告诉我，是你腰间的源力魔杖搞的鬼。这种邪恶的力量，还是尽量不接触吧。”
　　“不只是猪，牛羊一样会被吓到。”艾莉娜笑道，“因为这根魔杖，献祭了三百头猪牛羊。”
　　艾莉娜说着，电动机车在街道上一转。碾过一滩冰冷水坑，窗外的街道热闹起来，两排景物也显得破败。肮脏的三层木房，窗口挂着湿漉漉的衣服。木窗腐朽破烂，寒风吹下一块块木屑，精灵们裹紧身上打着补丁的衣物，走在路边。
　　几位半人类围着火堆取暖唱歌。一位神情木然的精灵妇人走过，浑浊的眼睛中映着火光，脸上闪过一丝怀念。
　　弗洛伸出头，看到更多的人从码头方向走来。他们衣服都打着补丁，像是一群灰色蚂蚁，半人类居多，许多人拖家带口，男人背着一捆大大的包裹，女人穿着肮脏的裙子，拉着小孩的手，有的推着独轮车。
　　他们身上，见不到一丝一毫精灵的优雅与美丽。也见不到芙蕾雅王国对外征战的威风。
　　弗洛有一种回到希顿城贫民窟的感觉。
　　“没想到克里斯汀动作居然那么快。”艾莉娜说，“才两天，就从附近调来一群穷人。”
　　“女王陛下？”
　　“对，她说要在城外建一个巨大的收容所，免费提供食物，帮助自己子民度过寒冷冬天。”艾莉娜说，“毕竟献祭的是猪牛羊，虽然都成碎肉，但侏儒厨师可以把它们做成香喷喷的肉丸子，而且粮仓也堆得满满的。”
　　电动机动车速度慢下来，在人群中缓缓行驶，驶向停满船的码头。在经过小巷时，弗洛看到小巷里，一群人围着一位戴着兜帽的人跪下。高呼着，赞美着神灵。兜帽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弗洛想起希顿城的邪教。
　　“艾莉娜停车。”弗洛抓紧剑柄，“我似乎看到崇拜母神的邪教。”
　　车停下。小巷里的兜帽人褪下兜帽，扭头看向银色的电动车。是一位中年女精灵，胸前挂着静默女士的神徽。她对着弗洛，点一点嘴唇，再在胸前点两点，微微欠身。
　　弗洛认得，是静默女士信徒的互相问候之语，寓意静默女士保佑你。镇上神殿的唯一老牧师动作可熟练了，希娜也熟练，因为他们家族的守护神是静默女士。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礼节，不过随着神权衰落，会的精灵越来越少。
　　弗洛笨拙地点一下嘴唇，再在胸前点两点作为回礼。
　　他却忽然发现，静默女神的牧师并不是对他问好。
　　电力机动车旁的穷人们，齐齐停下步伐，一齐转头，一齐点嘴唇，一齐微微欠身。无论男女老少，像是牵线木偶般整齐。
　　弗洛忽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分明是熟悉不过的静默女士神徽，分明是平常的问候手势。却有一种怪异感觉，似乎世界发生了某种可怕变化。
　　街道恢复了喧闹，人群恢复“正常”，电力机动车重新行驶，驶向码头。
　　“艾莉娜，事情有些怪。”弗洛恢复过来，对艾莉娜说。
　　银发少女点点头，“确实，似乎我们遗忘了某位对手。”



第八十八章  驶向精神病岛

　　星海河冰冷的河浪拍打着码头。码头颇为热闹，小船们收起脏兮兮的船帆，贫穷的精灵们一堆堆地从船上走下。在一片小船中，停泊在由卫兵把手码头的一艘大船分外引人注目。
　　这是一艘明黄色大船，船身干净，明白色的船帆等待着舒展。马尔萨斯家的家徽，在桅杆上飘扬。
　　马尔萨斯家族长，索瑞雅女士亲自站在登船口等候，她红发赤红如火，白皙脖子上的龙鳞，比之前愈加明显。她抬头望向驶来的电动机车，赤红的眼眸仿佛射出炽热刀锋。
　　车停下，车门打开，艾莉娜下车。
　　“银发女巫，若不是我们走投无路，我不会再给你一次伤害我孩子的机会。”索瑞雅冷着脸说，“你最好像枯枝剑神所吹捧那样无所不能。”
　　“亲爱的索瑞雅女士，你最好相信一下老人家。”艾莉娜说，“古代有句俗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应该在我来到苍穹之树时，就登门造访。”
　　“我也很惊讶，我还以为你一来到苍穹之树，会借着我唯一女儿对你的喜爱，而拉近马尔萨斯家的关系。”
　　“年轻人，赌气对身体不好。”艾莉娜调侃道。
　　“记住，我从没承诺一定会在会议上投你一票。”索瑞雅敲敲手杖，“从来没有哪位异族，能在精灵的领土上，攫取堪比亲王的领地。”
　　此时，弗洛跳下马车，重达93KG的动力铠甲，落地时发出的沉闷声音，一下让索瑞雅女士身旁的两位卫兵，把矛头对准他。索瑞雅面无惧色，锐利目光烧向“阿瑞金式”头盔中。
　　弗洛只觉骨髓里涌出一阵天生的惧怕。索瑞雅似乎随时会在火焰中，化身成龙，一口龙息将他化为灰烬。他忍不住想后退半步，余光见到艾莉娜面无惧色，满脸调侃。便克服恐惧，坚定地与她对视。
　　“看来你的弗洛，还有几点难得之处。”索瑞雅女士说，“如果他不对你愚忠的话，就更可爱了。”
　　“可爱又迷人的某位少女，我又没让她穿黑丝，是某人的儿子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关于你儿子奇特的审美观，身为母亲，你应该最有责任吧。”
　　弗洛终于明白为什么索瑞雅要给自己下马威。原来，她觉得克拉克迷上女性的自己，是艾莉娜的阴谋。他觉得尴尬起来，真的是，身为情敌克拉克自爆，还不忘恶心一下下自己。
　　“好了。”索瑞雅发现，打嘴仗自己不是对手，于是手一挥，“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帮助到马尔萨斯家。我们也会有所回报，马尔萨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我的行李有些多。”
　　索瑞雅只觉得是小事，吩咐大副去做。
　　大副是一位强壮的精灵，满脸胡渣，面带笑容，“大学士阁下，无论多少，都是小意思。全船的水手都乐于帮助你，如果你能对他们笑笑，就是最好的奖赏。”
　　“就这一个。”
　　艾莉娜指了指身后的电动机动车。
　　大副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大学士阁下，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你的魔车，看上去似乎全部由钢铁铸造。”
　　“放心，银发女巫，马尔萨斯家可不会想某位不检点的大法师那样，喜欢用卑劣手段。”索瑞雅以为是艾莉娜胆小，“况且女王有令，一切针对你的阴谋，都是叛国罪，马尔萨斯家可不想失去荣誉。”
　　“我的敌人远比你想象的还强大。”艾莉娜说，“让我改造一下船，把这一车都拉上去。”
　　索瑞雅思考一下，觉得银发女巫不会耍什么花招，于是便同意了。
　　艾莉娜在船舷重构出一套滑轮组，索瑞雅协助，施展奥术，减轻车身重量。银色钢铁车轻易地移动到甲板上。
　　艾莉娜再进一步加工，一群水手围观，看着坚固的钢铁在浅蓝光芒中，如水银般柔软，最后牢牢固定在船身中。他们低叹着，抒发目睹奇迹的感叹。
　　艾莉娜与索瑞雅，还有弗洛，三人走向船长室。与狭窄的船员仓不同，兼顾招待的船长室自然宽敞，装饰华丽。长桌上蜡烛的光芒摇曳着，弗洛随手关上门。
　　门外水手们的号子声立刻中止，似乎来到另一个世界。随着水手将船帆放下，拉起船锚，这艘大船顺着风，缓缓离开码头。
　　“以女王之令，一切与母神相关记载优先提供给你。”
　　索瑞雅一打响指，隐形仆役捧来一盘盘记载禁忌知识的书籍。有腐蚀过半的龟壳、有残缺的羊皮卷、还有绘满奇怪字符的手抄本。不一会，长桌上摆着一盘盘禁忌知识。
　　“马尔萨斯家能找到的所有禁忌知识，都在你面前。”索瑞雅说，“为了它们，我们牺牲了不少马尔萨斯。”
　　艾莉娜心情愉悦，马尔萨斯可是芙蕾雅王国古老家族。一下把存货全掏出来，给自己，运气好的话，解密进度直接到40%，转头就能施展B级源力仪式。把正在血肉化的世界之树解决了。
　　难怪索瑞雅一开始态度不好，想想也是，自己的儿女，都迷上两位坏蛋。其中一位，是历史上，第一个成功退马尔萨斯家婚的女人。另外一位，是男的。换谁谁心态都要爆炸。
　　艾莉娜扫视一眼，“这些大部分书籍，克拉克都看过？”
　　“对，没错。”索瑞雅说，“在我们发现时，我儿子已经看完大部分。”
　　“什么时候？”
　　“在希顿城时，回到苍穹之树他没机会再接触到。”索瑞雅说，“但渐渐发疯，家族里的人怀疑他的马尔萨斯癫疯提前到来。”
　　说到这，索瑞雅叹口气，“这真是龙之家族的世代诅咒，克拉克这孩子，太骄傲，太过追求胜利。居然年纪轻轻，就饮下进化药。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大学士。”
　　“我只想知道，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马尔萨斯家专属的精神病岛？”
　　“你调查得真仔细。”
　　作为盛产精神病的家族，马尔萨斯自然不能亏待自己的精神病族人，他们在一处孤岛，建立王国最好的精神病院。没患上马尔萨斯癫疯的病人，通常无缘体验“最好的精神病院”，只有一位美丽的女人例外。她擅自中止与马尔萨斯的婚约，最后成功进了“最好的精神病院”，着实让人羡慕。
　　“如果你们允许我坐着自己的船，前去就好了。”艾莉娜说，“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
　　“有船法师在，一来一回也就四天。”索瑞雅说，“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我还一个问题。”艾莉娜望向窗外愈来愈远的码头，上面的人如灰色蚂蚁般，“这些人来自何处？”
　　“据我所知，静默女士教会少有的响应女王陛下的号召。”索瑞雅眯着眼睛，“他们许多都是静默女士的信徒。”
　　“这很奇怪吗？”弗洛问。
　　“自从王室与教会决裂后，静默女士的教会可是一直在衰落，牧师们指责王室忘恩负义。”索瑞雅说，“况且，静默女士如今神选是当今女王的姐姐，本来王位应传到她手中。”
　　弗洛忽然记得，希娜的家族，世代侍奉静默女士。而马尔萨斯家，选择与她的家族联姻。
　　——————
　　难受，RNG输得一塌糊涂。

第八十九章 女王也不好做

　　在艾莉娜与弗洛离去的第三天。
　　苍穹之树，女王克里斯汀忙得焦头烂额。
　　她才刚准备在苍穹之树建立巨大的难民营，准备食物，来彰显自己的慷慨。督促一下艾莉娜，克里斯汀知道她是圣母，不忍心看到活人献祭，才会拼尽全力来阻止世界之树的腐蚀。
　　当然，克里斯汀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献祭自己子民。主要是让艾莉娜尽全力，好让自己安心。
　　但她刚摆平各大家族，说服市民议会在城外准备一大块土地来安置难民。仿佛是计划好一样，自己才宣布“王室要救济一批穷苦人”，一艘满载穷苦人的船只便来到码头，一艘后接着一艘，连绵不绝。
　　刚在高高树枝上宣布的女王傻眼了。贵族们纷纷望着星海河上连绵不断的难民船，一致夸女王陛下安排得妥妥帖帖，这不，才宣布，难民就到。
　　以芙蕾雅王国的行政效率，要辨别并组织穷苦人坐船到苍穹之树。前后大概也要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还是女王厉害，人那么快就到，果不然不愧是精灵的中兴之主。
　　但克里斯汀，甚至还没组织好一位厨师准备食物。
　　她连夜安排人手，安置前来的穷苦人。人实在是太多，没地方安置。次日清晨，苍穹之树的居民们起来，推开窗户，惊讶地看到街道站满了难民。
　　一时间流言四起。有人说白银将军的军团迟迟没凯旋，其实是被诺菲亚人全歼在大陆上，诺菲亚的军队正朝着苍穹之树进军呢，只不过坏消息全部被封锁。现在消息封锁不住，那些难民，其实都是跑来苍穹之树避难的。
　　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人去询问难民，难民们回答，
　　“世界末日要到了。”
　　“唯有归一，才能得到原谅。”
　　“神的怒火，毁天灭地。”
　　这些奇怪的回答，让大家摸不着头脑，也让谣言越传越凶。
　　惊慌的精灵们，将城内的面包店一扫而空，特别是盐。
　　不知谁传“世界末日是地狱大门洞开，恶魔入侵”，因此精灵们把盐抢购一空。用来撒在门前，期望纯洁的盐能抵御邪恶。更坏的是，为了完成安置难民的指标。有的城市卫队，粗暴地把难民塞入市民家中。
　　克里斯汀看着城内粮仓少一半，粮食价格一下飞升九倍，就头大。尽管王国为了策划对诺菲亚征服，提前存储了许多年食物，但一时半会可运不到苍穹之树。苍穹之树的码头已经爆满。
　　克里斯汀叹口气。粮食不足、治安下降，贵族们很快意识到自己什么准备都没做好。下至平头百姓，上至达官显贵，会将这场混乱的怒火全发泄在自己身上。没有人会喜欢口惠而实不至的君王。
　　而现在她人手不足，最坚定的盟友又离她而去。
　　克里斯汀从书桌中，一堆报告中，拿出一封。
　　“该死。”她看一眼，就忍不住说了一个肮脏的词，“难民大多数居然是静默女士的虔诚信徒？都是过来朝圣？教会什么时候有那么多虔诚信徒。”
　　克里斯汀不由得想起自己姐姐。自从她在苍穹之树公告艾莉娜体质后，就离开苍穹之树，不知所踪。那时自己弄不懂她的意图是什么，只觉得她一没战功，二支持者甚少。对自己王位没什么威胁，也不理会她。
　　现在看来，这一出多半是她一手主导。
　　可佩拉怎么把时间掐得那么准？
　　自己才宣布政策，下一秒难民船就到，简直光速打脸。
　　难道是银发女巫背叛自己？
　　克里斯汀摇摇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养成一个不好的习惯。一出什么意外，都先去怀疑艾莉娜。
　　“女王陛下。”
　　一位侍女行色匆匆，手拿一卷纸，递给克里斯汀，最近侍女们忙坏了。
　　“下去吧。”
　　克里斯汀说着，接过信，打开看一眼。忍不住扶着额头，报告很简单。
　　有人公然质疑女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自诩有良心，公然在街道上质疑她。质疑她的白银将军所率领的军团迟迟未回，质疑她要把偌大领土拱手让给一位异族，还指责她言行不一，是要活活把穷人饿死在这个冬天。
　　报告里称，虽然不少人没响应，但许多人围观。并且老人还把他的观点，写在纸上，请人印刷，贴在公告栏上。
　　信最后询问克里斯汀该如何处置。是丢进牢里，还是威胁他闭嘴。
　　克里斯汀感觉才两天，自己都快从受臣民爱戴的女王，变成一位暴君。丢进牢里与威胁都是错误选择，只会让自己失去民心。克里斯汀想了想，拿出魔法笔，在纸上写下自己命令。
　　她决定要城市卫队把那些纸撕去，并口头警告一下那位老人就行了。末了，她还在信中强调只是口头警告，不要有任何肢体冲突。生怕卫兵口气粗鲁些，老人有个心脏病，便被吓得死翘翘。
　　精灵女王印上自己图章，交给侍女后。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放松。贴身侍女上前，用纤细的十指给她按太阳穴。她的手艺依旧很棒，克里斯汀觉得自己舒服了不少，也没那么焦虑，她静下心来思考一下。
　　发现自己优势还是很大。就算没处理好难民，导致最最糟糕的情况，只要贵族们还支持自己这位女王，一切都是小事。
　　他们怎么不可能支持一位战功赫赫的女王呢？是她力排众议，让白银将军率领军团东进，十战十胜，轻而易举拿下诺菲亚大片国土。一扫自己祖父执政时征战失败的阴霾。况且在芙蕾雅王国，王权独大。
　　克里斯汀轻松下来，她睁开眼睛。身旁贴身侍女明眸善睐，是时候趁着午休时间，一起温存一下。她轻轻拉住贴身侍女的手，贴身侍女一下明白女王的意思，露出美好微笑。
　　敬爱的女王陛下喜欢女人，已不是什么秘密。上层社会也不当一回事，只要女王有后裔，一切都好说。
　　克里斯汀的手，轻抚上贴身侍女的白皙脖颈，要吻她的唇。就在百合花要盛开时，一位行色匆匆的侍女急得连铜铃都来不及拉，便走进门来。
　　“女王陛下，不好了。”她几乎是冲到两人面前。
　　“怎么了？”
　　克里斯汀有些心情不悦，身为女王，她对宫里侍女们非常随和。当然大多数都有过肌肤之亲，但并不代表她能容忍无礼的情况。
　　“紧急事情。”侍女立刻察觉到女王的不满，她提裙欠身，“卫队队长说有急事。”
　　这是一个暗号。卫队队长是镇守在苍穹之树血肉化战场第一线的军官，也是极少数知道这件事的人。这个暗号代表着，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正发生。
　　“我明白了。”
　　克里斯汀点头，拿起自己魔杖，“通知卫队，与我一起。”
　　“是女王陛下。”
　　克里斯汀不顾女王应有的优雅与从容，行色匆匆，走向宫殿最深处。
　　苍穹之树的血肉化，是王室一直以来保守的秘密。这关乎王室的那个契约，那个契约绝对不能让外人所知，否则自己转眼间，便会被赶下王位。
　　在阴暗，充满腥气，宛如巨兽腔内的树洞里。
　　克里斯汀见到守在第一线的奥术师们。他们没守在第一线的堡垒里，放弃了对树心的监视。
　　“女王陛下。”年老的奥术师一脸冷静，但不断搓动的手指，暴露他内心的烦躁，“就在刚才，大学士阁下所布下的结界似乎失效，苍穹之树....。”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只是回忆刚才的突变，就足以令他恐惧。
　　“继续说。”克里斯汀命令。
　　“就像是忽然涌入一大团血肉。心脏开始生长，白色骨头像是新芽般，从肉壁伸出，一下就把心脏围住。”他说，“伴随而来的，还有强烈的精神影响。守护心智的奥术几乎没有，我们只能尽快逃出结界，可马克他..他..”
　　此时克里斯汀注意到奥术师门身后的有一具尸体。一袭白布盖在上面，从轮廓上来看，白布之下的尸体，已没有人形。
　　“他为王国牺牲，是一位令人敬佩的烈士。”女王陛下适时表示出悲伤，“我还记得，他的未婚妻还在家里等着他回来。”
　　年老的奥术师露出悲容，“是的，他早上还在说，轮值完回家就去结婚。却，却被邪神逼疯，一直再喊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发了疯一样用长出的触手攻击我们，我们不得已。”
　　“请节哀。”
　　女王陛下语气亲切。
　　奥术师们心里好受不少，大家都喜欢通人情的上位者。
　　“对了，他发疯时一直在叫着“付古斯，付古斯”。”年老奥术师说。
　　克里斯汀觉得似乎有些耳熟，但还是记不起，就点点头，把它抛在脑后。
　　“值得庆幸的是，大学士的结界恢复正常。”有人说道。
　　众人目光不由得望向结界。
　　在血肉化的边界。正常淡黄色树壁与浅红肉壁泾渭分明，一条无形的细线，将它们分开。
　　忽然，肉壁开始蠕动，血管胀起。血肉们拼命向前顶，空气震颤着，所有人惊恐地看着肉壁挤着结界，生生向前挤了一米。
　　再多挤几天，血肉化就会蔓延到树洞外，到时怎么都藏不住这个秘密。
　　“天呀。”克里斯汀觉得头猛烈疼起来，“大学士阁下，快去通知大学士阁下！”
　　“女王陛下，大学士阁下外出了。”贴身侍女提醒道，“她说过，会在自治领议会那日回来。”
　　“真是，一到紧急时刻她就不在。”克里斯汀皱着眉头。
　　心里打算，要是出大事。或者艾莉娜回来迟了，她一辈子休想拿到她的自治领。



第九十章 风景优美的精神病岛

　　两天的煎熬终于要到头。全国第一的精神病院已出现在众人视线。头昏脑涨的弗洛，双手撑着栏杆，望着远处精神病岛。
　　不愧是马尔萨斯家出资建造。孤零零海岛上，矗立着数个高达石质建筑，五颜六色的花园环绕着灰色建筑，一座白色高塔耸立遥望着前来的船只，颇为气派，如是这片单调海洋的一道彩虹。
　　见到风景优美的全国第一精神病院。弗洛感叹一下马尔萨斯家的奢侈，再也忍不住，拉起面甲，朝海里尽情呕吐，引来众水手与卫兵的侧目，他们低声议论，言语中不乏尖酸刻薄之词。
　　嫉妒是人之常情，艾莉娜容颜美丽，仅仅一天，就成船上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也因此，身为艾莉娜的贴身骑士，出身贫寒的弗洛成众男人的眼中钉。
　　弗洛听觉敏锐，小声交谈听得是一清二楚。不外乎“吃软饭”、“连船都晕的算不上男子汉。”、“没有魔甲，他什么都不是。”之类的话语。弗洛早已习惯，也不生气。
　　是的，他们说得有一定道理。谁会尊敬一位配不上女方的男人？弗洛心头有些苦涩，要是有个机会证明自己是真正男子汉就好了。
　　可哪有机会呢？一想到自己可能还有女装安抚昔日情敌，弗洛就不由叹气，人生真是操蛋。
　　要是现实生活有奇迹之点小说那么单纯好了，例如上门送脸。弗洛想着，扭头看向之前议论他是吃软饭的卫兵们。三位交头接耳的卫兵，立刻停止交谈，散去。
　　果然，现实生活还是那么操蛋。要是在小说里，这些卫兵早就上门送脸。
　　“操蛋的生活呀。”弗洛感叹着，忽然一阵恶心，弯腰干呕着，吐出一些胆汁出来，“为什么我会晕船，真操蛋。”
　　“希望这座岛屿不会让你恶心。”
　　略微嘶哑的女声说道，弗洛转过头，是手拿手杖的索瑞雅。与第一日见面时，与艾莉娜唇枪舌剑的刺人态度不同。索瑞雅淡白脸上，写着焦虑，赤眸中也没有往日的锐利。
　　“只是晕船而已。”
　　对于索瑞雅这位大贵族的造访，出身低贱的弗洛还是有些惊讶。
　　索瑞雅用眼神示意，她身旁的女仆，便递给他一张手帕与一杯漱口水。
　　弗洛有些惊讶，但还是接过手帕，擦干净嘴角的呕吐物，漱了口，感觉好多了。
　　“谢谢。”他说。
　　索瑞雅走到他身旁，望着愈来愈近的海岛，眼色复杂。弗洛与这位**没共同语言，正打算尿遁时，她张口说话。
　　“你一定觉得出生在马尔萨斯家，是莫大的幸运吧。”
　　“当然。”
　　弗洛需要倾家荡产才能获得征兵令，上战场，用生命来证明自己。而克拉克·马尔萨斯，根本不知道他，也没针对他，就有人把他的征兵令给废了。就像人走在路上，没人会注意脚下蚂蚁的死活。
　　而弗洛对马尔萨斯来说，就是脚下蚂蚁。
　　“外人都是这么看。”索瑞雅说，“龙之家族，荣华富贵，每位马尔萨斯血管中，都流动着魔力。可没多少人能体会到，流传在我们血脉中的诅咒，是多么恐怖。它是每位马尔萨斯的阴影。
　　无论男女老少，在人生某一阶段，必会犯病，失去理智，失去记忆，失去情感，成为精神病。无论他是天赋卓越的诗人，还是传奇般的龙战士，一旦发病，他就死了，余生只能在孤岛中消磨。
　　它是每位马尔萨斯的幽灵，只有马尔萨斯才会发作。它就是马尔萨斯颠病。对我们而言，下半生注定没有家人朋友，而你能享受普通人的爱恨情仇，我听说你和家人的关系都很好。”
　　“克拉克是犯病了？”
　　弗洛被索瑞雅语气中淡淡忧伤所感染。他想起克拉克，一位享受荣华富贵的贵公子，什么都用最好，听艾莉娜说，出去下一次棋，就带了八十位仆人。浑身上下写满自信，充满好奇。
　　人又骄傲，不容得失败，为了争取胜利不惜喝下进化药。
　　本是优雅的贵公子，却在会议上，对源力飞升报以野兽般渴望。
　　弗洛现在明白自己情敌了。既然下半生会疯，何不在有限生命中，挥霍青春，争强好胜？后又听到源力飞升可能会治好疯病。多年压制的求生欲冒出来，也难怪在会议上，对源力飞升如此渴求。
　　“他才和你一般大。”索瑞雅语气悲伤，“无论剑术，奥术，下棋，绘画，都是顶尖，正是大好年纪，怎么就...疯了呢？”
　　说罢，索瑞雅目光幽幽地望向弗洛。毕竟弗洛也算是间接害克拉克发疯的人之一，某位给他提供超**屠龙动力铠甲的女巫，算是凶手。
　　“索瑞雅女士，对于你的悲伤我很抱歉。”弗洛微微欠身，“但是我也渴望冠军。他是你的孩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也是妈生的，难道就因为他的姓氏高贵，我就应该被他踩在脚下吗？”
　　这位强势的母亲叹口气，赤红眼眸竟露出哀求，“我明白，我也不奢求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发发善心，只要能治好我的儿子，一切都好说。”
　　弗洛看着眼前索瑞雅。她可是大名鼎鼎的红龙术士，如今却像一只苦苦哀求的巨龙，弗洛不由得想起自己可怜的母亲。
　　“我会尽力的。”他说，一想到女装这种事，就头疼。艾莉娜不会真的让自己女装吧？
　　“谢谢你。”索瑞雅说。
　　弗洛注意到，又有几束目光射向自己。一阵风吹来，带来几片流言蜚语，还是老调子，充满嫉妒的酸臭味。他们见不得，强势令人崇拜的索瑞雅，过来请求自己。
　　要不，要求索瑞雅管好自己手下如何？弗洛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希望能用一场勇敢的胜利，来让众人闭嘴。
　　船驶到精神病岛的唯一码头上。
　　码头上工人们已在待命。都是些血肉魔像，与一些身体强壮的阉人，阉人都是人类。工人们扛着食物、衣物，如蚂蚁般，源源不断地将船上货物搬空。
　　弗洛与艾莉娜一同下船，在索瑞雅的带领下，踩着有些湿的石子路走向岛中央最为巨大的石头建筑。
　　“这座海岛安全吗？”银发少女询问道，“有没有什么海盗造访？里面的疯子，会不会搞邪教崇拜之类的。”
　　“没有。”索瑞雅说，“马尔萨斯对族人非常看重，监视病人的都是没有感情的血肉傀儡。在岛上执勤的有三位术士，都是家族里的精英，一年一换。我们每个月都会检查一下岛，从头到尾都检查一遍。”
　　“检查什么？”弗洛问。
　　索瑞雅表情有些难堪，“是否会有虐待，是否会有偷情。特别是管理者，我们会不定期突击检查。按照族规，已疯的马尔萨斯，是不能留下后代。这是我们的近千年总结的教训。”
　　“哦，我明白了。”艾莉娜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每一条规定后，都凝聚着无数教训。”
　　说罢，露出一抹邪恶微笑。
　　索瑞雅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两位聪明女人似乎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有弗洛一脸懵逼。
　　“岛上有牧师吗？有静默女士的神殿吗？”艾莉娜问。
　　“有一位，是你们的熟人，希娜小姐。”
　　希娜？弗洛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
　　但听一到她名字，就会想起小时候，小希娜蹲在花丛里，一双湿漉漉的紫罗兰眸子迎着阳光，对着自己微笑。
　　“那我就放心了。”艾莉娜说，“你们确定没发现什么异常？”
　　“绝对没有。”索瑞雅说，“这岛本身就是秘密，我们不会允许这里滋生半点邪恶。”
　　“太好了，希望一切一帆风顺。我得赶着回去，最好迟明早就回，女王又有令，让我着急着回去。”
　　艾莉娜说罢，忽然转身，伸出食指，抵住弗洛嘴唇。
　　如此突然，索瑞雅警觉地抬起手杖。
　　“嗯？”
　　“千万别说什么一切会很顺利之类的话。”艾莉娜神情严肃。
　　“艾莉娜，我寻思着，我似乎没那么大魔力吧。”弗洛有些哭笑不得。
　　“还是要尊重一下玄学。”
　　大门打开，他们踏入石屋中，阴冷气息迎面扑来。
　　“我带你去见我儿子。”索瑞雅说着，走在前面。
　　走廊两边，都是些牢房。牢门颇为厚重，似乎里面关的是大象。弗洛透过栏杆，看到每一房间，都住着头发灰白的囚犯。他们有的神情呆滞、有的冲着墙壁笑。
　　一位美人忽然从床上蹦起来，将手伸向弗洛，大喊着：“亲爱的，亲爱的，来我们要个孩子。”宽松的囚衣遮不住她窈窕身材。
　　“看来弗洛可真有女人缘。”艾莉娜说道。
　　“我儿子在大厅等着。”索瑞雅手抚在大厅大门上，“他还没算全疯，可以出去透透气。”
　　门一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躺在地毯上的阉人，他们疼得在地上翻滚。凶手站在大厅中，最舒服的沙发上，长长的金发，身子挺拔，腰间挂着剑，高傲的气质。一切一切都与弗洛记忆中的克拉克一模一样。
　　如果他没裸着屁股，双手转着白色毛巾，用屁股对着来客一摆一摆。
　　弗洛差点以为他真的是克拉克。
　　骄傲的克拉克，哪会用屁股对着人？
　　“啊？大家都来欣赏我的舞姿吗？哈哈哈哈。”
　　沙发上的男人扭过头，是克拉克的脸，上面涂着油彩。
　　可怜的索瑞雅直接晕倒，靠在艾莉娜肩头。
　　——————————————————————
　　大约是昨晚睡晚了，居然梦到艾莉娜与弗洛来到辐射世界，作威作福。艾莉娜被强盗抓着，强盗扯着她的手，想拉到室内。她就喊弗洛弗洛，弗洛穿着T-60冲过来，一拳打倒强盗。



第九十一章  前任

　　场面安静下来。
　　**的克拉克缓缓转过身，看着清醒的两人。
　　万幸的是，克拉克还没疯透，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一下，命根子诚实地抬起头来，随后大笑，“哈，弗洛，弗洛你来了！我记得你。”
　　好在索瑞雅晕过去，否则这位多愁善感的母亲，就要开始疑虑儿子的性取向问题。
　　“弗洛把他给捆起来。”
　　艾莉娜喊着。弗洛冲过去，克拉克高喊，“来吧！可悲的平民，以为能挑战我？”刚拔出腰间长剑，长剑就被撞飞，他整个人跌倒在地，弗洛把他按在大厅椅子上，用地上的绳子捆了个结实。
　　艾莉娜顺手摸了下索瑞雅的胸。摇了摇她肩膀，没醒。随后拿起桌上的茶杯，泼到她脸上，茶水溅在她胸前。
　　“弗洛！你也来看我了呀！”
　　“我不会失败！不会！”
　　在亲儿子的暴躁声中，索瑞雅醒来，她捡起地上手杖，叹口气，“抱歉，失礼了。”
　　弗洛正努力给克拉克打个蝴蝶结，他不挣扎，在那哈哈大笑。
　　笑得是那么愉快，又是那么酣畅，像是马戏团小丑。
　　弗洛一点不觉得好笑，只为克拉克感到悲凉。之前自己活在克拉克阴影下，他曾以为克拉克是自己一生都无法逾越的高山。克拉克英俊，有学识，剑术好，出身高贵，却落得这样下场。
　　“好了，就让我检查一下可怜的克拉克，希望治好后，他能忘掉发疯时候的记忆。”
　　艾莉娜语气有些戏谑，她对监视自己的克拉克没多少好感，“可能需要半天的时间，弗洛你也不用全天呆在我身边。”
　　“好的。”
　　弗洛转过身，看到索瑞雅，尴尬地拉下面甲。
　　茶水打湿索瑞雅胸口的丝绸布料，凸点了，给高傲强势的红龙术士，增添几分诱人色气。
　　索瑞雅注意到他的目光，向下看一眼，丝毫不在意。她走到哈哈大笑的克拉克身旁。
　　弗洛离去，他身后传来索瑞雅的声音，
　　“孩子，银发女巫亲自来，你说过，她是世界上最聪明，学识最渊博的人，一定要撑住....”
　　弗洛走向室外，经过走廊时，牢门上小窗口后，露出一张张脸。女人占多，她们入院前，曾是高高在上的贵妇，小姐，都有张美丽的脸。弗洛却觉得心里一阵发毛。
　　“来呀，快来呀！”
　　一位红发的少女伸出白皙手臂。
　　弗洛脚步匆匆，走出室外。拉开面甲，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很舒服。
　　没想到马尔萨斯的秘密居然是这样，真是被诅咒的家族。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似乎没见过有年老的病人。不过弗洛也没在意，希娜也在这个岛上，他想了想，还是避开她比较好。
　　没走几步，船上的女仆长走下来，她是一位成熟女性，穿着黑色单调的裙子。
　　“大人，请允许我带你到为你们准备好的房间。”
　　弗洛点点头。
　　客房坐落在海岛东边，离关着病人的建筑较远，弗洛踩着鹅卵石路，一步一声，考验着它的工艺。
　　“请问你知道海岛上一位叫希娜的人吗？”弗洛说，“她是克拉克·马尔萨斯的妻子...她也疯了吗？”
　　“大人，家族遗传病不会传染。”女仆长说，“希娜小姐，在海岛上，暂时担任牧师，你需要去见她吗？”
　　“不，神殿在哪个方向？”
　　“西边，在白塔旁，走十五分钟就到。”
　　路途还有些远，弗洛于是聊到其它地方。
　　“我好想没见到年老的病人。”弗洛说，“而且，似乎仆人都是女的。”
　　女仆长沉默一会，“抱歉，根据族规我不能透露。”
　　弗洛点点头，表示理解。
　　弗洛的房间，就在艾莉娜房间隔壁。房间不宽不窄，艾莉娜的车被仆人们推到房屋外面。
　　他在房间里，退出了动力铠甲，电量有限，他不可能穿着动力铠甲去散步，走出门外，避开神殿方向去散心。
　　弗洛身上穿着全身铠甲，背着巨剑，他习惯于全副武装，鹅卵石路总算可以松口气。
　　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艾莉娜还没弄完，正在刻绘魔法阵。
　　海岛景色枯燥难耐，弗洛才来不到半天，就觉得寂寞。静悄悄的，只有海浪冲刷礁石的声音。除了人，海岛没有哪怕一个活物，连海鸥都没有。弗洛怀疑，就算人没疯，关久了，迟早要寂寞发疯。
　　想着想着，他似乎明白上午艾莉娜脸上的邪恶微笑。
　　岛上，只有花园值得一去。
　　弗洛没去过，他生怕在花园会遇到希娜，就像他们第一次邂逅。那时自己无意闯入伯爵府的后花园，才八岁，撞见蹲在一丛薰衣草之间的希娜。她穿着淡紫色长裙，微笑着，在阳光下，像是盛开的紫罗兰花朵。
　　没有谁能真正忘记初恋，尤其那场邂逅那么美好。人总是不知不觉在美化回忆，他曾梦过许多次那场相遇，梦到自己穿着一身锃亮锃亮的铠甲，牛逼轰轰，无疑来到被遗忘城堡的后花园，见到在紫罗兰后花园荡秋千的希娜。
　　实际上，他们第一次相遇。希娜流着鼻涕，正用树枝按死薰衣草上的毛毛虫。而弗洛一身都是马屎味。
　　弗洛从回忆中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花园里。花园里，植物正茂盛，弗洛有些奇怪，分明冬天到了，它们却没枯萎。但转念一想，这海岛温度似乎不低，他还觉得有些热。
　　花园里盛开着菊花、百合、月季，更多的却是蔬菜。靠着一层三层楼高的石屋。
　　弗洛紧张地扫视一眼，还好，除了不远处走过的阉人以外，没有其他人。他坐在长椅上，打算好好休息。
　　“瞧，是我们的石女小姐。”刻薄的女声，“怎么，听不懂人话吗？”
　　一个女声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弗洛懒得看一眼，他听觉太灵敏，能听到很远的讲话声。
　　“抱歉，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们。”
　　清雅，又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听着似乎有些熟悉，应该是位年轻女人。
　　“你晚上的**声，吵到我。哼，只打雷不下雨，叫得倒是很大声。对了记住以后你的衣服要自己洗。”
　　“难道忘记我家对你的恩惠吗？”年轻女人反问。
　　声音太熟悉了，弗洛站起来想离开。
　　“你的家族就是乡下小贵族嘛。”刻薄的女声嘲笑，“要不是你这不争气的肚子，我怎么会要陪你呆在这个岛上过一辈子？”
　　“不会的，再耐心点好吗？只要我怀孕了，我就会带你离开这座岛。”
　　“上个月你是这样说，上上个月你也是这样说。”女声开始愤怒，“你这害虫，不争气的玩意。只有张漂亮脸蛋的克夫女人。克拉克大人，肯定是眼瞎了才会娶你.....流什么眼泪？你还以为你是大小姐？”
　　弗洛忍不住，快步跑过去，绕过墙角。看到一个长着猴嘴的女仆，叉腰指着一位少女骂，唾沫四溅，少女的背影非常熟悉。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弗洛冲过去，抓着她肩膀，举起拳头，结实地给她脸上一拳。直接打歪她的猴嘴，弗洛丝毫不怜香惜玉，对着这泼妇的肚子就是一脚。
　　“打人呀！打人呀！”
　　“别打了，弗洛。”希娜惊呼，她没想到在这地方能见到弗洛。
　　泼妇跌在地，看到一位身穿全身甲的骑士，误以为是哪家公子哥，便高喊，“快看！希娜的情夫打人呀！”
　　可弗洛不是看重面子的贵族，他一屁股坐在泼妇肚子上。脱下沙漏铁手套，抓着手套，狠狠朝着她脸上扇去，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泼妇脸肿起，却一直在尖叫，在喊，“情夫..杀人灭口。”
　　声音刺耳，弗洛听得烦躁，干脆左右开弓轮流打脸。
　　希娜想拉开弗洛，却拉不开，着急得直跺脚。
　　卫兵们听到声音赶来，弗洛才停手，站起来。
　　“这是什么回事？”
　　披着锁子甲的卫兵长厉声喊道。
　　脸肿得像猪头的泼妇，像是见到救星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哭嚎。
　　“呜呜呜，我撞见希娜夫人和他情夫幽会。”泼妇捂着猴嘴，指着希娜鼻子，“这位荡.妇，刚要宽衣解带，就被我撞见，气急败坏，就让他情夫打我。”
　　“不，不是这样。”希娜着急地摆手，“是我和她起争执，弗洛忽然跑过来，打她一顿。”
　　现在她寄人篱下，唯一的倚靠便是半疯的丈夫。要是被人误会出轨，这辈子估计都要呆在这海岛上。
　　“谁信？他差点把我给活活打死！”泼妇指着脸上的瘀伤尖叫着指控。
　　“她在撒谎。”弗洛摘下头盔，“我听到她在辱骂希娜夫人。”
　　卫兵认识他的脸。
　　“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仆人抓起来，丢给管家去处置，就说是以下犯上。”卫兵长高喊。
　　两位卫兵就一左一右抓住泼妇。
　　“为什么？明明他是情夫，听我说！”
　　这哭嚎真是刺耳。
　　卫兵长一摆手，“对了，还有冒犯我们尊贵的客人。”
　　一群卫兵就拖着泼妇离去，留下两人。
　　弗洛心中暗自叹口气。这次相遇和梦中的第一次邂逅很像，都在花园，他身披威武铠甲。
　　只是无比尴尬。
　　希娜看着威武的弗洛，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晚上好，骑士阁下。”



第九十二章 尴尬得无可复加

　　弗洛没回答，他望着矮她一个头的希娜。她没穿最喜欢的淡紫色长裙，而是有些脏的灰裙子，原本白里透红的脸蛋上，少了分红润，多了分憔悴。她的光环消失了，像是落难的公主。
　　仅过不到半年，她不再是之前高高在上的伯爵小姐。当然弗洛也不再是小镇中二少年。
　　弗洛没有得意，只觉心里难受。是为希娜，身为法师，希顿城最美丽的明珠，居然沦落到被泼妇欺负的地步。随后又觉得愤怒，早在随艾莉娜前去苍穹之树时，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
　　无论是在宴会撞见希娜，还是在路上撞见希娜。他自认会控制好情绪，祝福她过得幸福，不悲不怒，波澜不惊。毕竟，再美好的过去也回不去，不如封存在美好记忆中。
　　但现在，他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马尔萨斯家，怎能如此对待她？
　　“你还好吧？”弗洛压制住自己情绪，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嗯，很好。”希娜露出熟悉的微笑，微微欠身，“弗洛，谢谢你帮我，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
　　弗洛不再是之前蠢笨的少年。他注意到希娜下意识想把右手向后遮，右手纤指上有着一恶心冻疮。她之前是伯爵的掌上明珠，冬天她的房间，暖得要流汗，十指不沾纯水，纤细嫩白。
　　冷静，弗洛，冷静。
　　弗洛压制住心脏澎湃怒火，戴上头盔，以免让希娜看出自己神态失常，故作平静说道：“我随艾莉娜而来。”
　　“她想好要为马尔萨斯家服务吗？”
　　“不，她现在是大学士，希望得到一块领地，正与马尔萨斯做交易。”
　　希娜沉默。紫罗兰双眸黯淡下，原本礼貌的微笑消失一半。
　　弗洛意识到自己戳中希娜的自尊心，连忙说道，“呃..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希娜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努力维持脸上为数不多的礼貌笑容。
　　“别担心，我会和马尔萨斯家族长说，你是马尔萨斯家的贵妇，怎么能受到这样对待？”弗洛急忙说，“克拉克会被治好的，他该给你道歉，他不道歉，我把他打跪下，让他叫你妈妈。”
　　“呵呵哈哈。”
　　希娜笑出眼泪，最后一点礼貌的微笑，扭曲成带着怨恨与讥讽的笑容。
　　“弗洛·维瑟米尔，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打败我丈夫，你就真的是冠军骑士吗？你不过是幸运地遇到银发女巫，你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遇到仙女的灰姑娘，女巫的魔杖一挥，魔甲，魔剑都有了，再骑着金属战马，威风凛凛杀进去。但这些与你何干？”
　　弗洛一时微愣住，看着希娜。
　　“你还一直可怜我，我多希望你大声嘲笑，说“希娜，你怎么落在这种田地”。”希娜抹抹眼泪，依旧努力保持讥讽微笑，“结果你站在那，满眼都是可怜，可怜我这个疯婆子，真讨厌。”
　　“我只是想帮帮你。”弗洛说，“我们小时候也是好朋友。”
　　“别再说了！”希娜忽然一吼，吼得都破音。
　　弗洛愣在原地。
　　她停顿一下，目光变得更可怕，望着弗洛，“他还一边做，一边念着你的名字。”
　　“这个和我无关！”弗洛立刻澄清。
　　“我知道。”希娜又流着泪，“他居然是同性恋。”
　　其实，他喊的是芙洛，而不是弗洛。芙洛可是胸大可爱的女孩子，男人都喜欢，你丈夫没有弯。
　　弗洛想澄清，却说不出话来。于是沉默，真是太尴尬了。
　　“我懂，我都懂，弗洛·维瑟米尔，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单纯天真，但我就是受不了。”希娜破罐子破摔般，哭着说，“忽然克拉克就疯了，怎么就治不好。我们一起上岛。
　　他们说，我必须在克拉克彻底疯之前，孕育马尔萨斯家的后裔。如果不行，我就一辈子只能待在这座岛，陪着他。你知道吗？我连春宵后的衣服被子都要自己整理。还被仆人嫌弃声音太大，吵着她睡不着。”
　　“现在你全部都知道了。你笑吧，笑吧。笑我把你的爱情喂狗，笑我势利眼。”希娜止住哭声，用手指尖抹着泪水，“你骂我，我还好受一些。”
　　“不，我不会。”弗洛忽然把剑从背后扯下来，把剑鞘解下，丢到一边，“我现在就去把克拉克那狗儿子给打一顿，什么马尔萨斯家的诅咒。娘的，活该！还给老子卖悲情，干这种坏事。”
　　“弗洛！”希娜用力去拉住弗洛的臂弯，“别去，别为我出头好吗？”
　　“我不是为你出头。”弗洛提着剑，“我就是他妈看不惯什么狗屁龙之家族，要是狗儿子不道歉，老子去把他的龙头都给砍下。”
　　“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区区一位骑士而已。”希娜拉着他臂弯，“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还只是大学士的一位骑士，你能干什么？”
　　“艾莉娜会站在我这边。”弗洛说，“她是好人。”
　　“弗洛，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她既然需要马尔萨斯家族支持，肯定不会支持你胡闹。”
　　“艾莉娜神通广大，马尔萨斯家肯定会妥协。”
　　“艾莉娜，艾莉娜，整天艾莉娜。”希娜松开手，看着弗洛的背影，平静问道，“扪心自问，你以为你是谁？屠龙勇士吗？你用艾莉娜铸的屠龙铠甲，拿着她打的巨剑，才打败我丈夫，你还真以为你是屠龙勇士吗？”
　　弗洛停下脚步，希娜太了解自己，说的话也很伤心。
　　“如果是为了我好，你只会让我处境更艰难。你求艾莉娜，艾莉娜可能会帮你，去说一下，索瑞雅会出于礼貌，点点头，回头会清算我，因为我和别的男人理不清，还让他对付我的丈夫。”希娜冷静分析，理智得不像是在说自己。
　　“我...我只是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
　　弗洛心里堵得慌，用力把巨剑用力插入地面。他知道希娜说的对，
　　这柄剑能斩龙头，但它的主人，不是货真价实的屠龙勇士。
　　弗洛半跪在地，手紧握着剑柄。
　　“抱歉，弗洛。”不知过了多久，希娜说，“很高兴刚才你帮我。”
　　“嘘。”
　　弗洛却转过头，食指按在嘴唇。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声音？像是低低的呓语？”
　　“啊？”
　　希娜仔细听，周围一片安静。
　　弗洛却听到安静之下，令人不安的呓语。
　　“该死，母神又作怪。”弗洛拔起巨剑，跑向岛中央，去找艾莉娜。



第九十三章 溜了溜了

　　弗洛行色匆匆。耳边一直回响着迷糊不清的呓语，其中掺杂着，“付古斯...付古斯..付古斯”的言语。弗洛确定这一定是母神作怪，和上次他在世界之树所听到的神秘声音一模一样。
　　自从晕倒后，自己的身子似乎起了某种神奇变化。他能听到一些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
　　岛中央的岩石建筑守卫增添不少。船上的卫兵全部下船，他们盯紧周围，仿佛下一刻，海面会浮起怪物。
　　大门前的两位卫兵长矛交叉，拦住弗洛。
　　“弗洛骑士，仪式正在进行，家主有令，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我有要事去见艾莉娜。”
　　“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小队长扬起下巴。
　　“我不是闲杂人士。”
　　“你不过是大学士阁下的看门狗。”小队长声调高几分，“还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弗洛是男性眼中公敌，小队长不介意用自己的小小权力为难下弗洛。
　　“那你通知一下索瑞雅大人。”弗洛很着急，他耳中的呓语愈来愈吵闹，像是死人在用指甲，刮着棺材板，急切地要出来，“仪式可能会**扰。”
　　“不行！”
　　小队长喊道，唾沫溅出来，“不走的话，我——。”
　　弗洛一拳深陷入他肚子，小队长身上的锁子甲不防拳。
　　“有人闯——”
　　旁边的卫兵话还没说完，弗洛一剑柄就敲向他的脸，把他砸倒在地。
　　守卫们都没反应过来，能踏入这岛的，都是马尔萨斯家族的精锐卫兵，却一下全被弗洛给放倒。
　　弗洛一脚踹开门，冲进去。
　　走廊里站着一头高达三米的血肉魔像，它浑身披甲，光头，看起来像是用针线把大块肌**起来的巨人。
　　这种魔法造物，能仅凭力量于原始杀戮直接，就能将在战场上横行霸道的骑士砸成铁皮。
　　它立刻吼叫着，高举砂锅大的双拳，冲向弗洛。
　　弗洛下意识地一抬手，一团明艳火焰遮住它眼睛，敏捷躲过能把一头牛捶断的双拳，错身而过，剑斩腿。
　　血肉魔像的腿甲落下，露出深深伤口，它不惧痛苦，转身对着弗洛额头又是一拳。
　　“停！”
　　血肉魔像整个身子猛然停下，拳头离弗洛头盔只有一寸远，拳头在上方。
　　而弗洛的剑尖透过铁甲，没入它胸膛，他拔出剑，转身。
　　龙之术士索瑞雅站在他面前。她赤红双眸恢复之前的锋利，白皙脖子上龙鳞渐渐清晰，她挥挥手，示意弗洛身后追进来的卫兵出去，厉声询问，“弗洛·维瑟米尔，你为何要强闯？”
　　“我有要紧的事，要和艾莉娜反应。”弗洛说，“你帮我转达也可以。”
　　“下次方式温柔些，我要是叫慢一下，血肉魔像就要被你杀死了。”索瑞雅动动手指头，指挥血肉魔像靠在墙边。
　　“艾莉娜呢？”
　　“她在大厅正举行一场仪式，治疗我儿子，希望她能成功。”索瑞雅说，“她说过，期间只能中断一次。”
　　“我怀疑母神正在作怪，我感受到母神的力量，可能仪式要暂停。”
　　“很奇怪，她没和我说过。”索瑞雅质疑，她双眼紧盯着弗洛，似乎要找到他被控制的迹象。
　　“之前我也没和她说过。”耳边的呓语愈加频繁，弗洛有些着急，“上次母神对我作怪，也是这样。”
　　“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听到一种来自远处，隐隐约约的声音。”弗洛说，“和上次在世界之树，母神攻击我时的声音一模一样，我晕了两天才醒来。”
　　索瑞雅的眼神犀利起来。没想到弗洛居然受过母神污染，这次仪式非同小可，艾莉娜警告过，可能母神会来干预。这也是为什么卫兵们保卫这栋楼的原因。绝不能有半点失败。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传达给艾莉娜，绝不能再向前走一步。”索瑞雅说。
　　“你能听到声音吗？”
　　“不能。”索瑞雅脚步停了下，“我怀疑你在半疯的边缘，之前我儿子也是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冷汗，一下从弗洛后背渗出。他缓缓闭上眼睛，希望不是自己发疯，他仔细聆听，耳边确实回荡着沙哑的声音。
　　神秘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大厅的大门再度打开。
　　这次，索瑞雅身后跟着一架旋翼无人机。
　　“弗洛，我很好，只是暂时不能和梅莉一起走出仪式法阵——”
　　“讨厌啦，人家是叫艾AA啦。”
　　无人机发出的是艾莉娜与黑猫的声音，弗洛安心了些，继续听。
　　“等仪式结束后，我们才能走出仪式法阵。你的发现我已收到，我拜托索瑞雅去调查一下这座岛是否有些脏东西。另外，并不排除你身上还残留着母神的力量，它可能会让你有些奇怪症状，对这方面我缺乏实验，也不是特别确信。”
　　“出去吧，弗洛。”索瑞雅戒备地看着弗洛，在她眼里，弗洛快成一位疯子，“仪式中断一次，成功的概率就会下降，我不希望有谁影响到我儿子的治疗。”
　　“好的。”
　　弗洛知道，不能和一位在意儿子的母亲讲道理。
　　术士们重新占卜，用奥术检测刚才是否有母神的力量影响。卫兵们集结所有人，询问他们是否听到神秘声音。
　　无论占卜，还是询问的结果，都是没有。而艾莉娜暂时没有还发明出能检测母神插手的仪器。
　　前前后后忙活一个小时，发现是虚惊一场，索瑞雅的脸色，可谓是愈来愈黑。
　　“家主大人。”一位卫兵报告，“我们之前发现大学士阁下的骑士，与你的儿媳妇有过较为亲密的接触。”
　　“继续报告。”
　　“根据麦克白队长的汇报，他发现弗洛阁下正殴打一位女仆，她是随着希娜小姐上岛的仆人，她声称自己是撞见弗洛阁下与希娜夫人幽会。弗洛阁下一怒之下，就把她打伤。而弗洛阁下指控她以下犯上。”
　　“有目击证人吗？”
　　“麦克白队长押走女仆后，吩咐一位机灵的年轻仆人悄悄盯着。”卫兵深吸一口气，“据她报告，希娜夫人似乎对弗洛阁下哭诉着什么，哭得越来越厉害。弗洛阁下越听越生气。”
　　“她具体听到什么？”
　　“只听到一些什么“什么马尔萨斯家的诅咒。娘的，活该！”..“克拉克...跪下..道歉”，“砍下龙头”之类的话。”卫兵小声说，“她还看到希娜夫人拉住弗洛阁下，说什么不要为我出头。”
　　“希娜的待遇怎么样？”
　　索瑞雅眼神犀利，望向一旁女院长。在这位成熟的家主面前，头发花白的女院长听话得像是个乖孩子。
　　“希娜夫人在这里过得可能有些不愉快，她一直没有怀上克拉克少爷的孩子，而且似乎还和女仆有些矛盾。”女院长说，“她很着急着想回去，每次去见克拉克少爷，都希望他能尽快和她一度春宵。”
　　“我明白了。”
　　索瑞雅说，她心中已有结论。索瑞雅早就调查过弗洛·维瑟米尔，这位把自己儿子耍得团团转的少年。曾是希娜的青梅竹马，两人关系一度非常好，好到要私奔。弗洛性格鲁莽，只听艾莉娜的话。
　　根据多年的人生经验。索瑞雅已经推测出事情全貌，弗洛·维瑟米尔碰巧遇到自己的青梅竹马，弗洛在听到希娜抱怨后，心中的爱情之火重新燃起，想带着她私奔。
　　希娜虽年轻，但拒绝了。于是生气的弗洛就把无辜的女仆打了一顿。
　　索瑞雅不相信，一位小小女仆竟敢触犯马尔萨斯家的人。后面的就说得通，弗洛想报复自己的儿子。
　　只要自己儿子没治好，是疯的，他就有机会带希娜走。
　　而艾莉娜也会得到她的自治领。如果仪式失败，她治不好克拉克，还能治疗其它疯掉的克拉克。马尔萨斯家族也不得不支持她。
　　索瑞雅心里打定主意，扭头询问一位预言之神的牧师。
　　“占卜结果出来了吗？弗洛是否心怀恶意？”
　　“是的，我的主人。”
　　红袍的占卜师彬彬有礼。
　　索瑞雅下定主意。要在仪式完成前，囚禁弗洛·维瑟米尔，不能让他干扰仪式。这样就不会得罪大学士阁下，也能保证自己儿子的安全。
　　“通知弗洛，说我要见他。”索瑞雅命令道。
　　卫兵点点头，踩着地毯，走向门外。
　　弗洛一直在外面的草地上等着。
　　卫兵推开厚重的门大喊着：“弗洛阁下，家主有事找你——咦，人呢？”
　　门前草地空空无也，刚才弗洛还在草地上转圈圈呢。
　　“弗洛阁下刚才说他肚子疼，要去上厕所。”
　　看门的卫兵说道。
　　索瑞雅的情报落后了，她并不知道弗洛听觉灵敏。
　　此时，弗洛正快步跑向自己房间，打算想上动力铠甲再说。
　　刚才他在外面等待，偷听里面对话，一听索瑞雅的口气，就知道她没安好心，索性直接屎遁偷溜。
　　强壮阉人们，好奇地看着以百米十秒速度奔跑的铁罐头，从自己身边跑过。
　　“快抓住他！”
　　远处卫兵们大喊，“所有人！立刻抓住弗洛·维瑟米尔！但凡仆从拦住他，将获得自由！”
　　话音刚落，阉人们个个像吃了春.药的色狗，扑向奔跑的弗洛。
　　一时间，半个岛的人都在追着弗洛。



第九十四章 跳海

　　众人第一次见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铁罐头，弗洛一下把后面的阉人甩开一大截。
　　眼前的石屋愈来愈近。
　　弗洛不是莽夫。虽然很想朝克拉克脸上狠狠来上几拳，但他知道，希娜身负复兴家族的使命，只有克拉克恢复正常，才能解决她的问题。
　　不过，大家现在都认定他是坏人，要破坏仪式。
　　弗洛很清楚要澄清误会，必须取得动力铠甲。有了武力后，大家都会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讲道理。
　　真是奇妙。
　　“咚！”
　　弗洛直接一火球轰开大门，不顾大厅尖叫着的女仆，冲向自己房门，就是一脚。
　　门倒下瞬间，弗洛看清室内。
　　他心都凉了。
　　动力铠甲，好大一具动力铠甲，在上午他还放在床边，却不见了。
　　窗外，一位术士唤出银色半透明浮碟，浮碟载着熟悉的动力铠甲。一位卫兵在他命令下，推着浮碟跑向海崖。
　　弗洛立刻明白过来。索瑞雅用通讯术，通知客房驻守的术士，要处理掉他的动力铠甲。
　　不愧是马尔萨斯的家主想的可真周到，早就在客房安排人手。还是说，该死的奥术。
　　弗洛冲窗户抬手，暴躁的火焰撞碎窗户，碎石四溅，他跳出破洞冲着术士跑去。
　　客房离海崖很近，术士与卫兵快冲向海崖边。红袍术士扭头见到弗洛冲过来，吓得立刻唤醒血脉中的奥术力量，黑色油腻物凭空出现，落向弗洛身前。
　　油腻术，苍蝇踩上都会滑倒。阻止一位莽夫真是太合适不过。
　　红袍术士深信自己的奥术能奏效。弗洛吃软饭大名人尽皆知，苍穹之树流传着一个笑话：“银发女巫与弗洛·维瑟米尔是绝配。因为一位聪明绝顶，一位脑瓜不够用。”
　　这种蠢蛋总有美人缘的笑话，深受广大男同胞的欢迎。
　　弗洛条件反射般地向前挥剑。黑色污油，才落地，火焰便从剑身射出，炸向土地，点燃污油。燃烧的污油随着泥土四溅，他冲破火焰，油泥沾在盔甲表面熊熊燃烧，弗洛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毁灭战士。
　　术士吓得失了魂，正推着浮碟的卫兵扭头一看，吓得一哆嗦，连忙一脚把浮碟连着动力铠甲一并踹向海。
　　弗洛二话不说，冲向海崖，直接扑向要落向大海的动力铠甲。
　　海崖足有二十多米高，海浪拍打黑色礁石拍打了一万年，雕琢出无数嶙峋怪石。足以让每位站在崖边的人心生恐惧。
　　弗洛眼里只有动力铠甲，他扑了过去，抓住动力铠甲的腿。沉重的动力铠甲大半身都在悬崖外，扯着弗洛，一同落向大海，弗洛连忙一剑狠狠插向土地。
　　红袍术士不亏是受过专业训练，他立刻冷静下来，手指朝着弗洛一伸。千百炫目嘈杂的光球喷向弗洛，七色光淹没他的视野，刺耳尖啸声充斥他耳朵。
　　凡人，在此奥术下，免不了要头晕目眩，昏倒在地。
　　弗洛稳住心神，一剑插向脚下松软泥土。可这时，耳边呓语忽然疯狂起来，仿佛一千具活尸正用指甲刮弄着棺材盖。脑子一阵猛烈抽痛。
　　他心神一失，剑一歪，插中坚固岩石。冲劲止不住，跌倒在地，被动力铠甲带着摔出海崖，失重感袭来，来自内心的恐慌包裹着他身子。
　　弗洛扭过头，只看到飞速放大的嶙峋礁石，它们棱角众多，摔上去，不亚于落在万刀之上。他下意识瞬发火咒，朝着崖壁一拍，一颗火球砸向岩壁。
　　严格训练有了效果，他成功地在火球上附上“定向爆破”。并且把方向对准自己，纯粹而暴力的力量，推动着气墙，轰在弗洛身上，推开他，弗洛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结结实实砸在海面上，冰冷的海水吞下他。
　　弗洛眼前一黑，随着耳边渐渐低沉的呓语，沉入海底。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弗洛再次恢复视力，看见发了霉的天花板。室内阴暗，只有一盏火光微弱的油灯。整个身子又冷，又隐隐作痛，脑子空空无也。像是大冬天的清晨，有人拿着棒球棍朝你脑袋来了一记，叫你起床一般。
　　对了，仪式，呓语，自己掉下海崖。
　　弗洛挣扎着坐起来，第一时间就是摸摸身上。
　　盔甲一件都没有，再摸向手腕，也没有镣铐，自己没被抓。
　　“你醒了？”
　　女声很熟悉。
　　弗洛脑子还没转过来，习惯性地脱口而出，“艾莉娜？”
　　却看到一双紫罗兰双眸，澄清的眼睛中映着摇曳的烛火，希娜脸上露出一分伤心。
　　“艾莉娜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呢。”
　　“呃，不好意思，我被她打脸打习惯了。”弗洛有些尴尬，“她每次总能轻易化险为夷。”
　　“也好，看你那么爱大学士阁下，我就放心了。”希娜淡淡的说，“这样我就不会犯错。”
　　“犯错？”
　　“对，这样我救你下来，别人也不会以为我们有什么不好的关系。”
　　“太好了。”弗洛松口气。
　　“对，对我们都好。”希娜说。
　　可弗洛总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忧伤，应该是错觉吧。
　　“对了，谢谢你救了我。”
　　弗洛艰难站起来，活动了下身子，冰冷的躯体在活动之后，肌肉的痛苦正缓缓消退。很好，自己还有战斗力，“我晕了多久？你有没有见到一副铠甲？艾莉娜她的仪式还好吗？”
　　希娜听着他急切的言语，没有微笑，只是平平的说，“我只是感谢你帮我一忙，我们扯平了，至于你的大学士阁下。她很好，至少仪式看起来没有什么差错，岛上却是一片混乱，索瑞雅夫人着急着要找你，给大学士阁下一个交代。”
　　“太好了。”弗洛说，“这样或许还赶得及。希娜麻烦你帮我穿上铠甲吧。”
　　“弗洛你要干什么？”希娜站起来，“他们都说你要报复我的丈夫，阻止仪式，我不相信，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龙之家族信，索瑞雅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为非作歹。为了保证克拉克安全，她甚至可以杀死你。”
　　“母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弗洛说，“祂一直在对我使绊子，白银将军说，敌人越不想让我们做什么，就说明我们做得越对。艾莉娜现在有危险，我不能袖手旁观。”
　　“你能做到什么，弗洛？”希娜有些生气，“你不过只是骑士，你没了魔甲，你还能做什么？你的敌人是整座岛的人，你会死的，索瑞雅夫人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我了解她。”
　　精灵们称动力铠甲为魔甲。
　　弗洛默不作声，他站起来，走向桌子，桌子上摆着他的铠甲，湿漉漉的一堆。
　　在他身后，希娜叹了一口气，“你真的不要命了。”
　　“上次我去战场你也这样说。”
　　弗洛说，希娜一阵沉默。
　　弗洛穿上湿漉漉的“武装衣”，棉质的武装衣吸满水，它主要起到缓冲作用。他再套上由铁丝织成的铠甲，到后面穿上全身板甲速度就慢多了。
　　一般全身板甲需要一个人在旁边帮助。
　　“我帮你。”
　　希娜说，蹲下帮弗洛扣上皮带。
　　两人无言，盔甲穿着穿着，希娜正为弗洛扣上胸甲，忽然就低声哭出来。
　　“希娜？”
　　“我忽然想起以前，我们小时候说过，要是你哪天当上骑士，我就帮你系上铠甲，看着你出征。”希娜一抹眼泪，“没什么，你一定要活着。”



第九十五章 马尔萨斯家族的究极秘密

　　面对希娜的眼泪。弗洛只能回以沉默。
　　很奇怪，希娜分明比他早熟。年纪轻轻，就知道担负家族责任，权衡利弊，不意气用事，现在却哭起来。人可能就是这种矛盾的生物。
　　“你下一步要怎么办？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再找你”
　　扣好最后一根皮带，希娜问道，她语气如常，似乎刚才哽咽声只是错觉。
　　“母神肯定不能平白无故就能干预仪式。”弗洛说，“如果她能，她早就在艾莉娜封印苍穹之树时，就做了。一定有什么东西，充当中介，传递母神的力量，希娜你有什么想法吗？”
　　希娜精通神学知识，“仪式，神像，信徒，能将神灵的影响投射至我们的世界。”
　　“这里离神殿有多远。”
　　“弗洛，你一定想错了。”希娜皱着眉头，“静默女士的神殿，怎么会存在污秽之物？”
　　“艾莉娜说过，母神是众神之母，说不定静默女神听她妈妈的话，就像我一样，只要妈妈扭着我耳朵，她叫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
　　“弗洛，你这是在亵渎。”希娜的言语严厉起来，“母神只是那些邪教徒的称呼，又不代表祂真的是众神之母，无论多古老的书籍，都没提到众神之母，神学界普遍认为根本没有众神之母。”
　　“之前神学界也认为不存在母神。”弗洛提醒，“艾莉娜都找不到半点关于母神的资料。”
　　“我不会让你去把静默女士的神像给毁掉。”希娜说，“神会惩罚我的家族，我们家族世代为静默女士的仆人。”
　　希娜非常固执，弗洛明白如果没有证据，她是绝不会容忍自己质疑她的信仰。任谁都不会接受，自己崇拜的神，居然长着一对触手。
　　对了，那些呓语，或许能利用一下。
　　艾莉娜说过，对于神秘呓语，如果不仔细去思考它，那么它就相当于耳边风，却失去理解它的机会。
　　弗洛闭着眼，仔细聆听。
　　瞬间，呓语如块块烧红的铁块，塞进他脑子中，灼烧着他神经。
　　弗洛忍着剧痛，他终于听清呓语的方向。再也忍不住，脱下头盔，双手用力挤着脑袋，发出一声痛吟。
　　希娜吓得一步退到房门。
　　“希娜。”弗洛扭过头，他眼睛布满血丝，怪吓人。
　　“你还好吗？”
　　“还好。”弗洛眼白中的血丝渐渐淡下，“刚才我监听了下母神的力量，我想我找到中介点。”
　　“在哪？”
　　“这个房间，是不是在神殿下面？”弗洛问道。
　　“对，你怎么知道？”
　　希娜问，神殿有间秘密地下室。第一次来的弗洛，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感受到两个方向，一个在上面，一个在我身后下方。”弗洛伸出手指向天花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方向是神像。”
　　希娜沉默，她咬咬嘴唇，“没错，我带你去吧。”
　　无论从个人感情，还是家族利益。帮助弗洛，都是最好的。希娜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变成多孔的触手怪。
　　神殿很小，只能容下十个人一起跪拜。仅有一间房间，与摆放着神像的大厅。黑色腐朽的大门大开着，马尔萨斯家族的卫兵，已把神殿搜过一次，现在神殿是全岛最安静的建筑。
　　弗洛透过小小窗，望向外面。
　　只见中间的石质建筑，已被卫兵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猫都不给靠近，看来索瑞雅把全部兵力都守住正在举行仪式的艾莉娜，以保住自己的儿子。
　　“愿神慈悲。”
　　希娜在神像前双手默默合十。她转过身，示意弗洛快点动手。
　　弗洛举起巨剑，扛在肩头，一记怒击，将石雕神像一剑劈成两半。碎石落地，发出意料之外的声音，像是剥光皮的羔羊跌在地面。
　　希娜忍不住回头，吓得捂住嘴巴。
　　神像内部，竟有人的躯体，一颗血糊糊的头颅跌在地上，几根触手从眼眶中伸出，摇摆。
　　弗洛一脚踏碎，举起手，唤出火焰把半截神像中的血肉给烧焦。一股焦肉味充斥整个神殿。
　　希娜捂着嘴巴，脸色发白，“我跪拜的，居然是这等污秽之物？”
　　“我想，神像内部本来就封着一个人的尸体，等着母神的唤醒。”弗洛一脚踢翻神像下半截，“咦，这有个石盖。”
　　石盖染上斑驳血迹。弗洛直接抓着上面生锈铁环一扯，黑乎乎的洞口出现，一阵冷风呼呼地从洞口吹来，其中似乎夹杂着不明生物的声音。
　　“静默女士在上，这里居然有污秽之地。”
　　“希娜，你在上面等着，我一个人下去，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身上没有施法材料袋，无法施法吧。”
　　弗洛说着，从腰间的包包的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它湿透了水，弗洛小心地将它展开，“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活着出去，把它交给我的家人。”
　　希娜接过，纸上写着大大的两字，遗书。上面写满弗洛乱糟糟的字，那么多年，他字迹还是那么乱，还有几个歪扭的错别字。
　　大意是，儿子死了，阿妈你不要难过，你崽也是光宗耀祖，到上流社会浪过的男人。我死后，王国会给你一千亩良田，还有一个小爵位。记得要买一个大点的宝箱，一把上好的锁，会有一大堆金币送过来，做阿妹的嫁妆绰绰有余。
　　不知不觉，当年的懵懂少年，如今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
　　希娜小心把它收好，对弗洛点头，“放心好了。”
　　弗洛就要跳下，希娜叫住他，“弗洛。”
　　“嗯？”
　　“带着我的光去吧。”
　　希娜走上前，施展一个无需材料的奥术，一颗光球从她手心浮起，绕着弗洛旋转。
　　“谢谢。”
　　弗洛说罢就跳下洞口，光驱走浓墨般的黑夜。在光芒下，他觉得冰凉的身躯彻底暖和起来。
　　这是一个潮湿的隧道。水滴不时落在弗洛盔甲上，他弯着腰，警惕前行。隧道愈来愈狭窄，最后弗洛挤过通往上方的狭洞，来到一个房间。
　　是间关精神病人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位于地下，没有窗户，只有从手臂粗铁栏间透过的微弱灯光。
　　弗洛刚爬出来，便听到无比沉重的脚步声。他立刻一滚，滚入床底。
　　厚实木门的栏窗前，走过一颗西瓜般大小的头颅。头颅上盘亘着几条蜈蚣般的伤口，粗糙的针线如蜈蚣的脚，是血肉魔像。
　　它分明没有耳朵，却似乎听到什么。丑陋的脸贴着栏窗，一双不对称的凸起牛眼，打量着室内。
　　弗洛心砰砰跳，他手里抓着光球，从床底暗处观察。
　　血肉魔像的脸撑开，几根肉柄末端连着眼球，四处摇摆观察。
　　弗洛不知道是庆幸自己找对地方，还是应该礼貌下表示恐惧。
　　忽然，眼球定住，望着床边的洞口，盖子还在一旁。血肉魔像立刻一拳接一脚，踹破木门，粗壮的大脚踩着碎木，一步步走向房间。
　　弗洛握紧剑柄，心里默念着咒语，准备来个突袭。
　　“你们在干什么？”
　　“快跑！去禀告给家主——啊！”
　　两道喊声传来，血肉魔像头一扭，立刻跑出去。想必是马尔萨斯派来的卫兵来检查，却不幸撞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咚！啪滋，咔嚓。”
　　是肉体与墙壁猛烈合体的声音。
　　弗洛趁机从床底爬出来，悄悄在门口伸头望去。
　　入目是一片血腥，宽阔走廊连着圆形大厅，正方便做仪式。圆形仪式法阵覆着层黏糊糊的血肉，粗壮蚯蚓般的虫子在上面蠕动。中央堆着几具正放血的精神病人尸体，他们都穿着白色束缚衣，容貌年老，想必就是年老的马尔萨斯精神病人。
　　戴着深不见脸黄色兜帽长袍的黄衣人们围着法阵吟唱着刺耳诡异言语。
　　在大厅末端，是楼梯口。
　　最后一位还活着的马尔萨斯卫兵被血肉魔像抓着，用力朝墙壁砸去，咔嚓，钢铁头盔活活给砸扁。这些百里挑一的精锐士兵，在三米高的血肉魔像面前，如小鸡般无力。
　　弗洛数了数，一共有六位黄衣人，三头异变的血肉魔像。大厅看不全，可能还有更多。
　　按照希顿城清缴邪教作战指导。
　　与三位黄衣人正面冲突，必须要有三位能施展三级奥术的法师，以及一支训练良好的五十人部队。
　　至于六位黄衣人，还没遇到过，理论上能塞多少人就塞多少人，更别说还有三头异变的血肉魔像。
　　弗洛觉得自己不能打过三位法师与五十人军队。
　　但事到如今，即使拼尽全力，也要毁掉仪式法阵。
　　走廊尽头站着一头异变的血肉魔像，正被可怜的马尔萨斯卫兵吸引住注意力。
　　弗洛缓缓向前走，双手握着剑柄，扛剑在肩，
　　“万物之主，众神之母，怜悯你的孩子，宽恕你的孩子.....”
　　男女不分的祈祷声在空气中回荡，掩盖他的脚步声。
　　异变的血肉魔像后脑勺忽然睁开，一根湿漉漉的肉柄连着眼睛，探出来，正好看到弗洛。
　　一般人在此等恐怖事物前，听着邪恶声音，早已理智下线，踌躇不前。
　　但弗洛却一刻也不迟疑，他脚用力一蹬，扭腰，使出怒击，“吃老子弗洛牛逼斩！”
　　剑身裹挟着烈焰，劈向血肉魔像。



第九十六章  归一的温暖

　　异变的血肉魔像的肩膀竟软如橡胶，肩膀反扭一圈。砂锅大的拳头上套着半锈刺拳，一左一右，居然直直锤向弗洛。
　　弗洛没想到，异变的血肉魔像居然还能这样应对来自背后的突袭，完全不符合人体构造，这是橡胶拳吧。
　　即使是经验老到的刺客，都会因此惊骇，只能凭借多年经验与运气规避攻击。
　　弗洛立刻反应过来，他喜爱“怒击”并非只因性格莽撞。怒击势大力沉，施展空间大，最易变招，他手一抖，嘴中吐出咒语。剑身上的火焰抖落，扑向魔像后脑勺的眼睛。
　　魔像失去视野，攻击准头大降。
　　弗洛下一刻再化刺为砍，下半截剑身砍在拳身上，火花四溅，拳头一偏，上半截剑刃深深没入魔像腰中。
　　一瞬间，遮视野，以攻代防，变招一气呵成。
　　魔像疼得张嘴，发出无声咆哮。
　　弗洛乘胜追击，不断逼近，翻腕左劈右砍，银色剑刃如落雨般打在血肉魔像身上。
　　血肉魔像步步后退。挥起拳头，砸向弗洛，侥幸躲过巨剑的拳头，由于施展空间短，威力不大，落在弗洛头盔上，只能听个响。
　　“牛逼轰！”
　　一颗火球从剑尖跳出，钻入魔像大嘴里。火元素在小小空间了，爆发可怕力量。头颅如西瓜般散开，眼球飞向四方，魔像倒下，地面颤抖。弗洛踏着他尸体，杀入一片血腥的大厅里。
　　更尖锐刺耳的呓语声，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
　　弗洛视线一阵恍惚，他左右看。
　　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里并不是单纯的圆形大厅，而是他妈的.婊，子大厅。
　　这个大厅，是三个走廊的中心点。左边走廊两侧排列着一排玻璃罐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具年老的尸体，有男有女，呈现不同程度的龙化状态。有的浑身布满鳞片，像是蜥蜴人，有的头颅长出龙角。
　　右边走廊，更为可怕。年老的马尔萨斯病人们，他们排成整齐一排，嘴里念出狂热语气。听到魔像倒地声音后，一双双赤红眼眸纷纷看向他，吐出分叉的舌头。
　　弗洛觉得自己像是落在一群老鼠之间的奶酪。
　　美好的和平只持续半秒。忙于仪式的黄衣人通通抬首尖叫，圆形仪式法阵上的血肉，如煮开的肉汤沸腾起来。法阵中间的尸体彻底融化，化为一尊似人似怪的骸骨神像，缓缓从法阵中浮起。
　　弗洛头颅也要沸腾，三级头盔面甲上的玻璃，竟裂开数条缝。他身形摇晃，不得不拄着巨剑，才免于摔倒，眼前的事物愈来愈模糊。
　　马尔萨斯病人们哇一声，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异变，后腿反曲，趴在地上扑向弗洛。
　　一时间，像是闹蝗灾似的。白色的蚂蚱铺天盖地扑向弗洛。
　　弗洛头疼欲裂，不能视物，凭着记忆，朝着法阵中央挥出愤怒火焰。
　　“轰！”
　　火球撞上无形护罩，半空爆炸，爆炸的火光照亮整个大厅。
　　完了，他没机会了。
　　法阵的力量达到最顶峰，半空的白色蚂蚱们快扑下来，他们足以把弗洛活活压在肉山下，剩余的两尊异变魔像跃过魔像，铁拳直指他。
　　忽然，窸窸窣窣，空气中落下无数蜘蛛丝。粘稠富有韧性的白丝，将空中的白色蚂蚱们缠绕住，缠在一起，跌在地上。一时间，一群蚂蚱变成几只蚂蚱，弗洛抬起左手，轰开一只扑向自己的蚂蚱。
　　两头铁拳在他眼前放大，那是异变血肉魔像的铁拳。马尔萨斯在它们拳头上安装铁手套，上面镶嵌着寸长圆钉，还有纹有马尔萨斯的红龙族徽刻印。
　　一对红龙越来越大，气势汹汹，两尊血肉魔像如卡车般凌空锤向弗洛。
　　弗洛不退反进，向前一步，抬起巨剑，用力一甩。
　　巨剑旋转着，从两尊血肉魔像之间飞过，插向骸骨神像。
　　他空门打开，铁拳一左一右结实撞上他胸甲。银色胸甲呻吟着，深深凹陷，一股蛮力透体而过，弗洛生生被打飞，他一时间失去所有感觉，头向后仰着，看着飞速倒退的天花板，忘记时间，忘记痛苦。
　　好像这两拳把他的魂都打出来。
　　“咚。”
　　后脑勺砸向地面，发出清脆声音。魂回来了，胸口剧痛，似乎肋骨断掉，戳破血管与肺。弗洛每吸一口气，就觉得肺生疼。
　　他已经尽力了。他不确定剑是否插中神像，也不知道即使插中，是否能阻止法阵。
　　但弗洛还是想试一试，搏一搏，即使失去剑的他，只不过是待宰的鱼。
　　“弗洛！你还能站起来吗？”
　　熟悉的女声，一双手抓着他的手用力向后拖。
　　地面在颤抖，两尊魔像肩并着肩，大步走向他们。
　　弗洛透过开裂的玻璃，看到一双紫罗兰眼睛。希娜她还是下来了，果然是她，刚才的蜘蛛丝是蛛网术吧。施法材料是随处可见的蜘蛛网。
　　分明她害怕蜘蛛，也怕黑，分明她聪明成熟。怎么就下来了呢？
　　“站不了。”弗洛说，“快跑！带着我的遗书！”
　　说罢，抬起手火焰彗星拖着长长尾巴轰向两尊魔像。它们身形只是一顿，穿过火焰，继续前行。
　　“弗洛！我——”
　　“快走！”
　　他喊。
　　手终于被松开，希娜转身就跑。
　　她跑了就好。
　　弗洛使劲用两只手撑起，坐起来，他奢望能站起来，面对怪物，最好还喊几句口号。什么老子天下第一，二十八年后，老子又是好汉。可胸口的痛苦，让他连站起来，直面怪物都做不到。
　　血肉魔像们跳起来，扑向弗洛。
　　拳头上渐渐放大的红龙族徽。
　　我失败了吗？他们说得对，没有艾莉娜的动力铠甲，我真是什么都做不到，即使我已经尽全力。
　　弗洛胸口一阵痛苦，要是艾莉娜在这里，肯定念叨着什么B计划，掏出一个大家伙，把这两个丑东西射成麻花。再念念咒，黄衣人各个都会疼得哭爹喊娘，齐齐跪在地上，喊道：“姑奶奶，我求求你，给个痛快，把我拿去烤了，做烤鱿鱼也行。”
　　对了，上次在希顿城，艾莉娜发誓要烤两船的鱿鱼，可惜后面忙她似乎不记得了。
　　如果能吃上她烤的鱿鱼，那该多好。
　　没想到，自己在临死之前，居然遗憾没吃上烤鱿鱼。
　　拳风已至，直轰向他的头颅。
　　“兹拉。”
　　玻璃碎开的清脆声响起，如蚊子一样一直嗡嗡响烦人的呓语声停息了。拳头也停下来，铁拳上的红龙族徽停在弗洛眼前。
　　弗洛真是对马尔萨斯的族徽讨厌极了。他拍开魔像的拳头，魔像们仿佛在玩木头人游戏僵在原地。
　　弗洛身子有了力气，强撑着，扶着墙站起来。目光通过血肉魔像之间的缝，他见到血糊糊的骸骨神像。附魔巨剑贯穿神像，黑色的血不断流出。
　　神像忽然动起来，发出一声痛嚎。
　　忽然，爆发无穷吸力，似乎黑洞诞生。裹在蜘蛛丝中的马尔萨斯病人们，扭动着身躯，纷纷被吸到神像身上。黄衣人们也不能幸免，狂风吹着，三米高的血肉魔像，竟然活活被狂风踹向神像。
　　弗洛跌倒在地，朝着神像滑落。短短几秒，所有吸到神像的血肉，都融入其中，合成一颗大肉球，一位下半身陷入肉球中的马尔萨斯幸福大喊着，“回到母神子宫里！归一！归一！”
　　接着，他就彻底融入“大家庭”中。
　　弗洛赶紧死死抓住门边，他才不想融入其乐融融的“大家庭”里。
　　大肉球如心脏一般收缩着，“嘣！”一柄染血巨剑旋转着飞出来，深深插在地上，恰好插在弗洛身边。黑色的血顺着剑身流下，剑似乎吸收了黑血，染上黑色。
　　“难道这柄剑可斩它？”
　　弗洛惊道。
　　大肉球现在有天花板那么高。快占据整个大厅，还在缓慢生长，不断收缩，吐出湿漉漉布料，剑，还有金属铠甲。
　　对了，自己身穿铠甲估计能抵挡一下所谓“归一”腐蚀。
　　虽然不知道这大肉球的弱点在哪，或许进去它身子里后，有颗心脏只需轻轻一捅便可，或许自己就是去送肉。
　　但弗洛没有丝毫犹豫，松开手，扑向巨剑，抓向剑柄。他摔了个狗吃屎，狂风裹挟着他，撞向大肉球。弗洛竭力调整好姿势，跳起来，狂风拍打着他后背，他乘着风，举剑，刺向大肉球。
　　在剑尖碰到大肉球之前，它猛地膨胀，爆炸开来。
　　数不清的黑暗，黑色流质物淹没了弗洛。
　　他感觉不到痛苦。胸口的痛苦消失了，只有温暖，偎依在母亲怀里的温暖。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躺在柔床上，在黑暗中，缓缓下沉。
　　这...难道是归一吗？不，不，我不能认输。我已经输了吗？希望希娜能把遗书带给我妈，艾莉娜能解决这些恶心的东西吧。
　　好温暖，一点都不痛苦，好舒服...
　　弗洛清醒的意识渐渐消沉。紧握剑柄的手，慢慢的松开。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沉入海底中。
　　“弗洛？弗洛？”
　　有人粗鲁地拍着弗洛的脸颊，在他耳边大喊。



第九十七章  咸鱼艾莉娜

　　弗洛睁开眼睛、看到一脸嫌弃的小丑，他脸上涂着油彩，却穿着琉璃铠甲，眼睛里写满严肃。
　　“你是...马戏团是在哪捡到我的？”
　　“小丑”的脸色黑下来，他冷冷道，“弗洛·维瑟米尔，真希望你没发疯。”
　　“你？克拉克？”
　　弗洛认出他腰间著名的“破军”。
　　“对，克拉克。那个把屁股对着你的可怜疯子。”克拉克说，“现在暂时出院.....”
　　弗洛连忙站起来，不理会克拉克的埋怨。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和克拉克在屋顶烂一半的石屋里，三位受伤的马尔萨斯卫兵躺在地上，其余卫兵在守着门口。外面传来魔法爆炸声、人濒死的呼喊，还有龙啸声。
　　“我怎么没死？”
　　他自言自语，低头看到胸前变形的胸甲。他忽然想起，胸甲是凸起，穹顶设计，离自己胸膛还有大片空间。变形的胸甲吸收绝大部分冲击力，才让弗洛侥幸活下来。
　　“轰！”
　　大地在颤抖，弗洛好奇向外看去。
　　好家伙！一头遍体鳞伤的母红龙，正死死咬住比她大一号龙的脖子，将它掀倒在地。掀起一道尘埃，周围尖啸的爬行怪物都震倒在地，两头巨兽的肉搏惊心动魄，非凡人可近。
　　那头龙无皮，无鳞，背上还长着几丛恶心触手。无疑又是母神的杰作，无皮龙前肢伸出尖锐龙爪，锐利如剑，朝着母红龙胸膛一抓。龙鳞随着龙血四溅，两米长的爪痕深可见骨。
　　母红龙疼得，差点被无皮龙给掀翻。
　　无皮龙打算故技重施，三粗的钢弩呼啸而来，钉穿它的前爪，一根接着一根，活活把它前爪钉在身子上。
　　愤怒的母红龙占据主动位置，用脚将无皮龙踩在地上，龙头使劲一摆。令人胆寒的血肉撕裂声一时压过奥术爆炸声，无皮龙发出悲鸣呼声，浑身失去力量，死去。
　　弗洛身旁的卫兵忍不住举起武器，高声欢呼起来，“家主万岁！家主万岁！”
　　原来有些眼熟的母红龙是索瑞雅。房顶摆着一台电动巨弩，想必就是艾莉娜。
　　弗洛也兴奋起来，太好了，艾莉娜没事。仪式成功了，克拉克也治好了。
　　索瑞雅还不解气，她对着身下的无皮龙又踩又拽。
　　头顶的天空一片铅灰色，海岛像是经过一场地震，裂缝在海岛上蔓延，数不清的怪物不断从海面浮起，从海滩冲向上来。
　　没有一栋完好建筑。唯有中央最大，也最坚实的病院，在怪物潮前屹立不倒。
　　面对此等天灾，寻常人总免不得心生恐惧。但弗洛面带轻松微笑，只要艾莉娜没事就好。
　　“真是一出好戏是吗？”克拉克在一旁说道。
　　弗洛有点不相信一贯骄傲的克拉克，语气居然能那么酸。
　　“你见到我家族最丑陋的秘密，见到我父母自相残杀，可真是高兴。”克拉克说，“托你的福，整个岛都爆炸，空间扭曲，我听希娜说，你用剑刺穿仪式中的神像，真是异想天开的解决方法。”
　　“喂，如果仪式成功，说不定我们每个人都得死。”
　　“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克拉克说，“别摆着一脸救世主的表情，我知道你打败我，就在外面到处说，打得我叫爸爸。我提醒你一下，我失败，并非战之罪，若无魔甲，你什么都不是。我会证明这一点。”
　　弗洛不相信地看着克拉克的眼睛。发现这位曾经骄傲的贵公子，眼睛深处写着挫败。转念一想，克拉克应该保留着发疯时的记忆，那段经历能将最骄傲的人给毁掉。
　　而且自己不仅看了他屁股，还和他妻子搞三搞四。
　　“吼！”
　　仿佛天空都在颤抖，一旁的卫兵打着哆嗦，“来了，它..它又来了。”
　　一头巨龙冲破天空铅云。它比苍穹之树最宏伟的教堂还大，铅灰色的身躯，表面坑坑洼洼。它拍打着两对龙翅，朝着停泊在码头的船扑下，能搭载上百人的船只，顷刻碎成两半。
　　克拉克怀着敬畏之心，又带着愤怒，仰望着这只巨龙。
　　“列祖列宗的肉体竟遭到如此亵渎。”
　　“它是怎么来的？”弗洛问。
　　“你最清楚。”克拉克冷冷地说，“是下面那颗大肉球孵化出来的怪物。”
　　感情克拉克的爷爷奶奶都在天上飞呀。
　　巨龙扑向岛上唯一坚挺的堡垒。房顶上的电动巨弩，朝着它射出一支支弩箭，与体型庞大的巨龙相比，无疑是用牙签来阻挡一位巨人的前进。巨龙拍着四张翅膀，冲向索瑞雅。
　　索瑞雅在它面前，小得像是一只小奶龙，她吼叫着，被巨龙一爪掀翻，砸穿房顶。自然小小的电动巨弩也不幸碎裂。
　　不好！
　　弗洛的心吊起来，艾莉娜还在里面，这座堡垒撑不了多久。他提着剑，就要冲上去，去解决巨龙。
　　克拉克却拦住他，“屠龙的事情，只有英雄才能，才有资格去。”
　　“关你屁事！娘娘腔！”弗洛吼着，拍掉他的手。
　　“你觉得你能把那只巨龙杀了？”
　　克拉克指着正拆堡垒的巨龙，奥术保护着建筑，却只是延缓拆家的进度，不时有人尖叫着被抓出来。
　　“我...”
　　“把你的剑给我。”克拉克命令道，“只有那把剑才能屠龙，而你无力屠龙。”
　　“你又算哪根葱？”
　　“难道你希望艾莉娜死吗？你心里明白，我屠龙的成功率，远比你高。”克拉克说，“想清楚，你现在可没穿魔甲，而我还能化身成龙。”
　　弗洛愣住，虽然不想承认，但觉得克拉克说得有道理，他不想冒着艾莉娜死去的风险。
　　此时，在破碎的堡垒里。
　　大厅中，艾莉娜正站在闪烁的源力法阵之中。
　　天花板在摇晃，灰尘落下，走廊外传来卫兵惊恐的声音。整个建筑都摇摇欲坠，怪物不断涌进这破碎的建筑里。术士们透支了自己血脉中的魔法力量，不少人力竭晕倒在地。
　　而艾莉娜驱逐怪物的源力法阵，正在崩溃边缘。一旦源力法阵失效，巨龙只需十秒就能将这建筑夷为平地。
　　即使是一贯冷静强势的索瑞雅，此刻也好不到哪去。
　　她的贴身长袍破了好几个洞，血糊糊一片，经过临时治疗后，暂无生命危险，但丧失大部分战斗能力。
　　艾莉娜倒是颇为冷静地揉着黑猫。
　　“岛下的“老疯子实验室”真是干净得厉害，早知道这样，我就直接问，“你们有没有把衰老的马尔萨斯疯子做血脉实验？”。”
　　“大学士阁下，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索瑞雅脸一红，“请问，你还有什么计划吗？”
　　“有呀，计划C是用分子重构器挖洞跑路。”艾莉娜说，“只可惜因为马尔萨斯家主“家丑不可外扬”的伟大决定，现在分子重构器不知道炸哪去了。”
　　“拜托。”
　　“计划还是有的。”艾莉娜说，“虽然马尔萨斯的家主呀，把弗洛的动力铠甲丢海里，但说不定他能拿着剑，能一剑把龙头给砍下。那把剑可是吸收了神血，可厉害呢。”
　　“砰！”
　　大厅大门被锤开，一位受伤的卫兵大喊着，“家主大人！快撤离！怪物攻进来了！”
　　艾莉娜一动不动，索瑞雅不禁心中松口气。银发少女肯定有办法，要不为何如此平静？
　　“我就不走了，你们慢慢跑，反正也跑不及。”艾莉娜淡淡说。
　　一只奔跑的海龟死于魔法长矛下，倒在两女面前。
　　“现在可以说你计划了吗？”
　　“说了呀，弗洛屠龙呀。”
　　“如果他不行呢？”
　　索瑞雅忍不住问道。在她看来，艾莉娜是在说笑。
　　“那就回家呀。”
　　“回家？”
　　“要不我抱着梅莉干什么，它能发出求救信号。”艾莉娜说，“你别担心，咱地球的搜救队，免费复活，免费消灭怪物，服务保证让你舒心。”
　　索瑞雅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感情艾莉娜早就放弃，难怪那么平静。
　　“人家叫艾AA呀。”艾AA孜孜不倦地纠正道。
　　“喂，我能有什么办法？”艾莉娜耸肩，“没有分子重构器，我就是人畜无害的少女啊，喂。”
　　——————————————————————————————————
　　忽然有种就这样完结的冲动，罪过罪过。



第九十八章 葫芦娃救爷爷

　　“隆隆！”
　　整个建筑都在颤抖，被关在房间里的马尔萨斯病人们，反而是最安全的。怪物们疯一般朝着精灵们最后的希望——艾莉娜的仪式法阵冲去。
　　这最后的希望也挺不了多久，随着一声倒塌巨响，二三楼直接挖出一个大洞。碎石纷纷落向平静的艾莉娜，一位摇摇欲坠的术士拼命用奥术挡下碎石。卡车大的龙头出现在大洞上，深凹的眼眶中，赤眸如火般闪耀。
　　在场的各位精灵不约而同，仰着头，在巨龙威严下瑟瑟发抖。只到怪物的尖牙扯断脖子，才勉强反应过来。
　　“死了！死了！”
　　最后一位站着的术士，惊恐着瞪大眼睛，抽出短剑，绝望自杀。重伤的索瑞雅则拼命压榨血脉中的奥术力量，射出一串奥术飞弹，不愧是龙之术士，一级奥术居然有龙卷之势，呼啸声一度压过死亡的惨叫声。
　　即使一块钢板，也要被打成蜂窝。
　　“噗噗噗。”
　　飞弹们砸在巨龙脸上，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像是花粉落在鹅卵石上。
　　索瑞雅无力垂下手臂来，彻底绝望。
　　“大学士阁下，现在你能叫地球搜救队吗？”
　　巨龙长大嘴巴，一股腥气涌袭来，它漆黑的嘴巴深处火光愈来愈烈，落在艾莉娜秀发上，似乎给她镀上一层金箔。
　　“一，我最讨厌警察。二，C计划执行。”
　　艾莉娜高举源力魔杖，像是君主握着他的权杖，“我拥有这世界全高权限的力量，现在，尸体化为源力！”
　　她的意志，立刻得到执行。倒在地上的怪物尸体，立刻炸开，骨肉分离，碎肉四溅，只剩白骨。
　　巨龙吐出烈焰，炽热龙息，聚焦成一根耀眼的火线，只扑向艾莉娜。
　　银发少女头顶的黑猫直起身子，龙息冲刷着它皮毛，消失得无影无踪。饶是如此，惊人的热量让木制家具冒出阵阵青烟，伤者的皮肤冒出团团水泡。
　　“源力注入！”
　　少女脚下法阵的一些线条亮起来，不幸朝地上看一眼的精灵，皆失去光明。
　　“现在，你不得飞翔。”
　　艾莉娜指着巨龙命令道，巨龙忽然痛苦扬起龙头，它的两对翅膀皆融化，化为肉水。
　　一头直立的皮皮虾冲向艾莉娜，它有一人高，张开的口器能咬下艾莉娜的头。
　　“随后，母神造物皆该退化。”
　　艾莉娜接着命令。
　　脚下的源力法阵，发挥能级B的巅峰力量，一股无形的力量以艾莉娜为中心炸开。
　　一人高的皮皮虾猛然分解，化成一堆皮皮虾，其它的怪物，也变成可口的海鲜。巨龙在这股力量前，痛苦嘶吼着，它的肌肉蠕动着，发生恐怖变化。遥看像皱纹，近看才发现，巨龙居然是以无数人的身体组成。
　　“罪人！”
　　巨龙吼出来自母神的谴责，它的头顶张开，一尊骸骨神像立起。神像胸口被某只金毛捅了个透心凉。是静默女士的神像，原本紧闭的嘴巴，忽然大张，对艾莉娜的所在地发出摧毁的命令。
　　楼房开始湮灭。坚固的石墙像是威化饼干，被无形力量碾成灰烬，消失。二三楼眨眼间消失，艾莉娜不得不摧毁源力法阵，以阻止这股力量的侵蚀。
　　结果是，当索瑞雅缓缓站起时，看到了大海。三层楼高的坚固建筑，只剩下一片废墟，就是那种墙还没到人大腿高的那种。
　　“发生了什么事？”
　　“财大气粗的马尔萨斯家，应该不会计较我毁灭了一栋占地九百平方米的建筑吧。”艾莉娜说。
　　“巨龙好像还没死。”
　　“在我预料之内。”艾莉娜满不在乎。
　　现在全岛上，只剩一头怪物，那就是没翅膀的无皮龙。但是失去了堡垒，站在空旷地的众人，在巨龙面前与自助餐没多大区别。
　　它呆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幸福来得太突然。便一爪下去，扑向艾莉娜一行人。
　　艾莉娜灵巧地躲过，三位卫兵不幸惨死于龙爪之下，被龙爪串了起来。
　　“大学士阁下！快拿出你看门法宝。”
　　“我还有最后一个主意。”艾莉娜说。
　　“什么主意？”
　　索瑞雅激动地抓住艾莉娜肩膀，族人的惨叫让她揪心。幸存下的精灵们都不顾面前的巨兽，望向艾莉娜，期望着大学士能
　　“那就是...”艾莉娜一拍大腿，“逃跑！”
　　说罢，立刻转身跨过矮墙，以百米跨栏高速，在众人惊诧目光中，开溜。
　　“轰！”
　　地面在颤抖，巨龙的影子盖过众人，已经不由得他们发呆。精灵们立刻一哄而散，各自散开。
　　此时家族荣誉与严格训练，都不起作用。在巨龙之前，他们的求生本能压过一切，丢下武器，玩命地跑。
　　但在海岛上，能跑到哪里去？他们就像是一群落入土坑的蚯蚓，一只公鸡跳进土坑里，一啄就是一条命。绝望的惨叫声，不断起伏，骄傲的战士与术士，此刻只是虫子。
　　艾莉娜根据地面颤抖的力度，判断自己与巨龙的距离正迅速拉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艾莉娜的心脏害怕地咚咚跳。大腿传来一股酸软感觉，那是恐惧的感觉。
　　不，不，自己可是有地球搜救队罩着的女人，怎么能和猿猴们一样，惊慌地大呼小叫呢？
　　“咔嚓。”
　　龙头朝艾莉娜一咬，牙齿猛烈相撞的咔嚓声从身后传来，就差一点，她就要成牙缝里的肉。
　　“救命呀！弗洛！弗洛！弗洛！”
　　艾莉娜吓得大喊着。救命声之洪亮，一度压过所有人的求救声。
　　“我来了！”
　　克拉克终于抓住机会，他手拿染过神血的巨剑。施展了漂浮术，与跳跃术。一阵助跑，一脚踏上一堵矮墙，朝着巨龙跃起。
　　要消灭巨龙，只有用巨剑杀死它头颅上的骸骨神像。虽然巨龙不能飞，但除非能飞，凡人是不可能上到龙背，只有借助奥术的帮助才行。
　　在场逃跑的精灵，不禁为克拉克的英姿所吸引住，站定在原地。不愧是龙之家族最有天赋的一代，看他奔跑的身姿，多么雄武。在这一刻，历史上的所有屠龙英雄似乎与他同在。
　　索瑞雅化为巨龙，一把抱住巨龙的大腿，为自己儿子创造机会。
　　天时地利人和皆有，众人睁大眼睛，屏住呼吸，准备见证屠龙勇士的诞生。
　　“啪！”
　　克拉克才起飞三米，废墟中冲出一只铁拳，印有马尔萨斯族徽的铁拳。一尊异变的血肉魔像跳起来，结结实实给克拉克腹部一拳。
　　克拉克在空中旋转，落向地面，手中的巨剑打着转，插向地面。众人来不及哀悼，重新逃跑起来。
　　巨龙后腿一蹬，把化为龙的索瑞雅蹬到一边，继续追起大呼小叫的艾莉娜起来。
　　“可...可恶。”
　　克拉克挣扎着，要站起来，他的胸甲上的琉璃碎了一地。
　　异变的血肉魔像提着砂锅大的拳头朝他奔来，早知道血肉魔像会“叛变”，当初应该早点让母亲把血肉魔像全换了。
　　克拉克临死前非常遗憾。
　　现在没有人能杀死无皮巨龙，等无皮巨龙杀死艾莉娜后，不仅这座岛上的所有人是死路一条，王国，乃至是全世界都难逃一劫。
　　“弗洛牛逼斩！”
　　五阶巨剑从魔像胸口冒出，又一剑，魔像失去头颅。随着魔像倒下，高达三米几的小巨人，出现在克拉克眼前。
　　克拉克一度认为，是天神下凡。
　　弗洛终于舍得使用“五阶巨剑”上的变巨术，他刚才跟着克拉克身后，拔出他的巨剑，两剑杀死魔像。
　　“救命呀！救命呀！”
　　艾莉娜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两轮电动车，正拼命和巨龙玩鬼追人游戏。可惜的是，科技的力量委实弱了些，无皮巨龙离她的距离愈来愈近。艾莉娜漂移转弯都不好使。
　　“快！”
　　弗洛冲到废墟抓着索瑞雅的肩膀喊道，“快变成巨龙！”
　　“你要干什么？”
　　索瑞雅的魂都快被弗洛摇出来。
　　“搭我上天，我要救艾莉娜！”
　　弗洛这话一出，索瑞雅顿时清醒。
　　弗洛·维瑟米尔，要骑着她上天？
　　自己可是马尔萨斯家的家主，可不是任人骑乘的畜生。
　　“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索瑞雅怒道，无视弗洛身后，某只脖子被活活咬断的龙，死状极为惨烈。那头断脖龙，生前是索瑞雅的丈夫，不幸发疯，又不幸成龙，还不幸被妻子咬断脖子。
　　“让你变！你就变！”弗洛冲她怒吼道，没有一点温柔，“否则我们都得死！”
　　“别后悔。”
　　索瑞雅威胁着，一咬牙，压榨血脉中最后一点龙之力，化为一只红龙。
　　三米高的弗洛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压在她龙背上。
　　索瑞雅只觉身子一沉，紧咬呀，用力拍打翅膀，牵动伤口，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吟。
　　“快！快！”
　　弗洛忍不住拍着龙的头。
　　“别扯着我的角！”
　　索瑞雅怒吼。
　　“我差点要掉下去。”
　　弗洛说着，双腿夹得更紧。索瑞雅肋骨一阵生疼，她忍不住开始后悔，早知道要在大庭广众下，被一位平民骑，不如早把马尔萨斯的秘密告诉给艾莉娜。
　　无皮龙长长的爪子终于够到艾莉娜。锐利雪亮的四米长利爪，深深嵌入艾莉娜手臂中，将她扫向地面。
　　好在艾莉娜的骨骼无比坚固，不可摧毁，她才没被砍成两半。
　　无皮龙张大嘴巴，咬向地上的艾莉娜。
　　后者绝望地闭上眼睛，即使自己骨骼无坚不摧，但无皮龙一阵乱咬，也足以破坏没有骨骼保护的部位。
　　“即将要受到致命伤，准备呼救。”
　　“3”
　　“2”
　　.....



第九十九章 屠龙勇士

　　艾莉娜被无皮龙扫倒在地，龙爪子几乎要把她砍成两半。
　　弗洛心急如焚。高度不够，才刚到无皮龙的头那么高，而且离无皮龙还有段距离，**索瑞雅速度慢下来。
　　“嗯呃，我不行了。”
　　索瑞雅从牙缝发出一声痛吟，身子猛得向下一沉。
　　弗洛急得双眼要喷出火来，抓着龙角大喊，“快给我使劲！你这个婊.子！”
　　“找死？！你等贱民，胆敢..辱骂..我？”
　　索瑞雅怒道，气喘吁吁。
　　弗洛有些害怕，大半年前，他还是个平凡的小镇青年。遇见贵族得老老实实弯腰敬礼，而**的是马尔萨斯家主，王国地位显赫的贵妇人。但现在哪顾得上那么多。
　　只要能让索瑞雅飞快点，救下艾莉娜，他什么都做得出。
　　弗洛急中生智，也不要脸起来，骂道：“还不使劲！否则待会老子变女，和你儿子私奔，让你家绝后！”
　　“你！”
　　“我绝对做得出！现在我他妈就跳下去找克拉克！”
　　弗洛忍着恶心，喊出这句话。
　　好在索瑞雅看不到弗洛表情，否则就明白他只是外强内干。
　　心系孩子的母红龙母性大发，拼尽全力挥舞翅膀，龙血随着伤口洒下。
　　近了，更近了，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弗洛心快跳到嗓子眼上。
　　此时，无皮龙一扫之前笨拙，对着地上跌倒的银发少女，头猛地一扎。
　　弗洛高度不够，距离差点。但等不及了。弗洛站在龙背，用力一跃时，脚下的龙背却一歪，差点把弗洛掀倒在地。索瑞雅再也支撑不住，旋转着落向地面。
　　地面在飞速朝着弗洛涌来，他从没骑过龙，更没有坠落的经验。但想到这是全岛人唯一希望，想到银发少女需要自己，他的勇气就驱走恐惧，奇迹般地在空中调整好姿势。
　　龙背正飞速朝他砸来，弗洛双手握剑，剑尖朝下，将恐惧吼出来，“弗洛牛逼插！啊啊啊啊！”
　　“嘭！”
　　无皮龙的表面出乎意料是软的，弗洛被弹开，他死死握住插入龙身的五阶巨剑，才没坠向地面。
　　无皮龙痛苦地把头扭过一边，剑身中所蕴含的力量，沿着它椎骨，四处破坏着它的神经。
　　艾莉娜逃过一劫，卡车大的龙头砸在她身旁，掀起一阵灰尘。
　　“致命攻击停止，停止呼救。”
　　无皮龙扭动着身子，试图要把背上的屠龙勇士给掀倒在地。龙身足有近四层楼高，弗洛一旦落下，非死即残。
　　弗洛死死抓住巨剑剑柄，他感觉自己的双腿正甩上高空。插入伤口的剑身一松，从伤口中甩出，弗洛一时腾空，就要摔向地面。此时，他见到一根翅骨头，正向自己身边掠过，于是下意识一手抱住。
　　无皮龙的翅膀被艾莉娜的源力法阵。摧残得只剩翅骨，像是烤焦的鸡翅，自然没有感觉。它误以为甩下了弗洛，不顾复仇，转头，见到逃跑的艾莉娜，双眼发红，直接冲上去。
　　艾莉娜跃过矮墙，直接朝着地下室钻，掺有银色的血流了一地。她刚要踹开地下室的木门，无皮龙一个龙吃屎，趴在地上，手往地下室一抓，紧紧握住银发少女。
　　巨大的力量挤压着艾莉娜。它能活活把一头牛给挤成肉酱，却对艾莉娜无可奈何。她坚固的金属骨骼，在这世界无坚不摧，身体部件又几乎免疫挤压。
　　弗洛情况非常糟糕，晕船的感觉折磨着他。他好不容易抱着龙翅，爬上龙背。龙背忽然又升起来，他连忙用五阶巨剑插入龙背，保持平衡。
　　“救命呀！救命呀！它要像是吃巧克力糖果一样，把我往嘴里抛！”
　　响亮的求救声，让弗洛顾不上眩晕，抬起脸，看到龙头高高扬起。他心一紧，再过几秒，艾莉娜就要成龙的零食。
　　他站起来，踩着龙背，冲向龙头。
　　“啊啊啊啊！”
　　艾莉娜的声音在空中拉得长长的。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弗洛灵光一闪，想起“定向爆破”有反作用力，因此掌握不熟，用手施法时，会让手臂骨折。
　　那么如果让反作用力作用于后背，或者是屁股呢？
　　他立刻付诸行动，左手手背贴向屁股，拼命地聚集火元素，构建结构。训练时的汗水没白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他背后，狠狠踹了他屁股一脚，他飞起来了。
　　“吃我弗洛牛逼插！”
　　他大喊着，剑尖对准龙的天灵盖，下面藏着骸骨神像。
　　“嚓。”
　　声音清脆，像是饼干**穿。弗洛双手，各握住“十字剑格”的左右，用力向下，压！狠狠地压！压死这头怪物！
　　巨剑全身没入，直至““十字剑格””。弗洛用过变巨术，他武器也变成长两米多的巨型武器，五阶巨剑，把无皮龙的下颌和颅骨都钉在一起。
　　龙头不甘心地缓缓下坠。
　　一抹银白飞向弗洛，他下意识一接，触感沉重，差点把他给压倒。
　　“弗洛！”
　　是艾莉娜，她紧紧搂住弗洛的脖子。
　　艾莉娜的身子居然在打抖。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好像什么事情都吓不了她，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恐惧，永远胜券在握，不似凡人。也让弗洛感觉，他和艾莉娜之间有不可逾越的沟壑。
　　现在她像是受惊的猫咪，缩在他怀里。虽然她的白裙蒙上灰尘，银发也凌乱起来，但弗洛却觉得别样的美丽，直击心灵。昏眩感与疼痛全部消失，他紧紧抱住艾莉娜，说：“别怕，我在呢。”
　　“我就知道你会来。”她说着，搂得更紧了。
　　龙头不甘地落地。弗洛公主抱着艾莉娜，从龙头跳下，脸色一白。
　　艾莉娜真是太重了，膝盖疼。
　　“谢谢。”
　　艾莉娜恢复得很快，小脸恢复血色。她拉开弗洛的面甲，纤指轻抚过他的脸颊。
　　弗洛只觉得，紧裹在皮手套的葱指透着一股温暖，渗入他脸蛋。她的喘气，又温暖，带着淡淡的茉莉花的芬香。
　　似乎听到弗洛的心跳声，艾莉娜搂紧他脖子，微闭眼，双唇吻上。
　　弗洛脑子里似乎有人在放烟花。分明这不是第一次，但每次都那么奇妙。柔软的舌头，顶开他嘴唇，它柔软丁香，弗洛忍不住伸出舌头品尝。它们在一起交织，香甜的气味弥漫整个口腔。
　　一定是错觉，哪有甜味的口水？
　　老人家说，这是爱情的滋味，弗洛忍不住陶醉其中。
　　艾莉娜缩回舌头，双唇分开，一条银线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断开。
　　“这是对勇士的奖赏。”艾莉娜对他竖起大拇指，“弗洛牛逼。”
　　得到梦寐以求的荣誉后，弗洛反倒很平静，他说，“认识你真好，不过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你现在能走路了吗？”弗洛说，“我膝盖有些疼。”
　　“哼！”
　　艾莉娜用力拉下弗洛的面甲，从他怀里跳下。
　　背着手，对着夕阳走去，给弗洛留下美丽的剪影。
　　“艾莉娜，我想问你个问题。”弗洛的心因患得患失而砰砰跳，他实在是受不了。
　　“我给你一个忠告。”艾莉娜停下脚步，垫着脚，侧过身，夕阳阳光落在她侧颜上，在银色睫毛上洒着层动人金粉，“在抱着女孩子的时候，要乘机摸摸屁股，现在提要求已经晚了哟。”
　　弗洛脸红得彻底，“不，不是。我是想问，我们是师生关系？还是....恋人呢？”
　　这个问题很艰难，虽然他们之间有过许多暧昧往事。但根据艾AA说法，地球人道德标准与这个世界迥异。身为艾莉娜的贴身护卫，弗洛见过不少次艾莉娜与其它美少女亲密的举动。
　　揉揉胸，捏捏屁股，亲亲嘴简直是家常便饭。当然很养眼，弗洛也不讨厌。不过，弗洛无法从这些暧昧举动，来判断艾莉娜对他的真情实感。到底是恋人，还是艾莉娜将他视为女性朋友？和那些美少女一样。
　　他害怕否定，谁将真心双手捧上，无疑便是冒着被对方摔碎真心的危险。
　　无论是她委婉地摔，还是慢慢的摔，最后真心都将碎一地。
　　“啊，这个呀。”艾莉娜脸上露出疑惑表情，她食指轻按嘴唇。
　　弗洛的心吊起来，高高的。
　　“我们不早就是恋人吗？”艾莉娜问。
　　“啊？”
　　弗洛只觉得被人用枕头迎面狠狠拍了一下，幸福地快晕倒。
　　艾莉娜轻轻一笑，扭头走去，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她回忆着接吻的味道，对弗洛的反应，有种深深的成就感。“真是愚蠢的金毛呢。”
　　在弗洛还没回过神来，岛上的幸存者终于回过神来，见到死去的巨龙，与屹立在巨龙尸体旁的屠龙勇士。
　　“龙死了？”
　　“我们活下来了。”
　　“不愧是大学士的冠军骑士。”
　　尚武的精灵们崇拜勇士，他们冲上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弗洛放倒。
　　按照习俗，将他举起，“屠龙勇士！屠龙勇士！”
　　他们喊着，把弗洛高高抛起。
　　弗洛回过神来，大喊，“别！屁股疼！嗷！”
　　屁股是真的疼，胸口也是，没有爱情灵药帮助，痛苦重新回来。
　　克拉克正在为自己昏迷的母亲缠上绷带，看着远处被自己族人簇拥的弗洛，神色复杂，缓缓叹口气，又摇摇头。



第一百章 解决问题

　　这场浩劫杀死岛上近半的人。在临时的医院里，弗洛与艾莉娜来到一间单独的房间，隔壁传来伤员的一声声痛吟。索瑞雅面色发白，她失血过多，正躺在病床上。
　　面对艾莉娜的指控，索瑞雅承认，马尔萨斯家族在岛下的隐蔽地下室里，开展血脉研究。
　　“随着一代又一代的传承，我们血脉中的龙血，愈来愈不稳定，疯癫的平均年龄越来越年轻。原本，只有老人才会疯癫，三百年前，中年人开始发现疯癫案例，近五十年来，有些年轻人也会发疯。”
　　索瑞雅告诉艾莉娜，她的丈夫，就是其中一个令人惋惜的例子，“我们不得不将老了的病人拿去研究，希望能从他们身体上，寻找能挽救我们家族的方法。”
　　“为了让血脉延续下去，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我们在亲人身上做过许多坏事，用上奥术、神术、巫术，炼金输...”
　　“真可悲。”
　　艾莉娜评价道，抚摸着刚找到的分子重构器。
　　“我的孩子们，一出生就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坚韧的精神。”索瑞雅说，“否则他们会早早地就被遗传病吞噬，这是我们家族的宿命。马尔萨斯不是生来就优秀，而是必须要优秀。”
　　索瑞雅躺在病床上，脸色平静，没有控诉，也没有诉苦。这位撕开母亲肚皮降生的女人，在接过家长的重任时，也早已释然。
　　权利与义务是对等的，多少人出生便冻死，饿死。享受马尔萨斯家族带来的尊荣，也必须面对家族的黑暗面，即使她是家族实验的受害者。
　　弗洛却不高兴，他想起了希娜。于是向前，对索瑞雅微微欠身。
　　“索瑞雅女士，之前对您的侮辱，我感到非常抱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没想到你有时居然那么大胆，弗洛”索瑞雅摆摆手，“我原谅你，毕竟那时情况紧急。”
　　“谢谢，但我个人希望你能对希娜道歉。”弗洛抬起头来，目光坚定。
　　“哼！弗洛·维瑟米尔，我知道你对你的青梅竹马旧情未了，但你必须明白一点，现在希娜姓马尔萨斯。”索瑞雅还看艾莉娜一眼，似乎在说，你也不管管你男朋友。
　　弗洛心里憋着一股怒火。马尔萨斯家一直在强调自己的可怜，自己的无奈。却心安理得地迫害他人，既然希娜现在改夫姓，那么理应得到一位马尔萨斯的待遇，却被一位泼妇为难。
　　更让人生气的是，为了守住秘密，能毫不犹豫采取任何极端手段。艾莉娜是位好人，索瑞雅却利用她的善意，不听“医嘱”，掩瞒秘密。但是弗洛明白，如果现在指责索瑞雅，说她卖可怜，希娜更可怜，她应该道歉。
　　会让希娜的处境更难过。
　　“很好，她姓马尔萨斯，我很高兴。我却见到她的仆人，指着她鼻子骂她是婊.子，抱怨她**声吵人。”弗洛说，“就算是鸡场里的老母鸡，主人都会好好照料。”
　　索瑞雅眼睛闪过寒光，当然不是针对弗洛。一听到自己儿媳妇，在怀儿子种的事情上，被一位卑贱的仆人刁难，她便关心起来。
　　“原来你们是因为这事而起争执，我真是老糊涂了。”索瑞雅算是默认自己决策失误，“我承诺会好好对她的，就当是作为对你的补偿。”
　　弗洛默默点头，后退一步。
　　之前由于索瑞雅的误会，导致动力铠甲落水里，差点导致悲剧发生。索瑞雅算是欠弗洛好大的人情，不过这人情换一个承诺，还挺值的。
　　“事情说完了，索瑞雅女士别忘了在会议上投我一票。”艾莉娜说。
　　“我会委托代言人投票。”索瑞雅望着窗外升起的月亮，“你还需要什么？”
　　“我希望在获得自治领时，能得到马尔萨斯家族的援助。”
　　“我真佩服你的信心。”索瑞雅摇摇头，“知道你触碰多少人底线吗？即使你能得到马尔萨斯的帮助，与一些小世家的协助，你还不一定得到自治领。即便你得到自治领，也是千夫所指。”
　　索瑞雅犹豫一会，生怕“天真”的艾莉娜不明白其中的政治危险，委婉地说，“或许你太高估女王陛下的支持。”
　　索瑞雅在提醒其中的风险。精灵女王之所以同意艾莉娜的巨大胃口，并不是因为艾莉娜的人格魅力与智慧。即使艾莉娜得到自治领，统治自治领需要人力物力，在政治场上四面楚歌的艾莉娜，唯一的倚靠便是精灵女王。
　　到时候艾莉娜会发现，自己被女王牢牢控制住。除非她自愿吐出自治领这块肥肉。并非女王狡诈，这只是统治者的基本素养。
　　“放心好了，我需要食物以及一些物资，据我所知前十年年年丰收。几位不长眼的粮商把自己给屯死，而马尔萨斯家有幸接收这些粮商的遗产。”
　　“对，我们预计与诺菲亚的战争可能会持续十余年，所以提前存储了许多粮食。”
　　索瑞雅点点头。
　　长寿种族，有长寿种族的可怕。那就是记仇非常久，克里斯汀的祖父西征，打到诺菲亚首都，却因后勤不足，一路败回去。他痛定思痛，总结错误，认为是战线过长，导致后勤跟不上，国内又爆发饥荒。
　　过了两百年，痛定思痛的祖父还能打小克里斯汀的屁股。而诺菲亚人，过了十代人，早就把两百年前的胜利经验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精灵在边境，在国内建了许多粮仓，如今粮仓全都填满，却失去用武之地。
　　“虽然我们有许多陈粮，但考虑家族名誉，我为何要援助你？”索瑞雅反问道。
　　“因为我不仅会治好你可怜儿子。”艾莉娜说，“我还能治好所有人，从此马尔萨斯颠症会成为历史。”
　　“所有人？”
　　索瑞雅失去从容，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坐在床上，郑重地说，“大学士阁下，如果你能做到，你就是马尔萨斯家族永远的盟友。”
　　“我还以为你不会很高兴。”艾莉娜说，“刚才你还说，马尔萨斯人不是生来优秀，而是天生要优秀。我害怕没有这遗传病，改天马尔萨斯人代代都成废物呢。”
　　“咳咳。”索瑞雅脸有些羞红，“如果要治好我们所有人，你需要什么？几时开始？”
　　“我需要龙的尸体，它们将作为源力来源，等我离岛前我就举行仪式，这座岛上的马尔萨斯，将会与颠病告别。我还会给你些药，让你带回去治好其它人。”艾莉娜站起来，“而我需要马尔萨斯家的全力支持。”
　　“只要你做到，马尔萨斯将是你最可靠的盟友。”
　　索瑞雅激动得有些失态。这次的灾难将大大动摇她的威信，移交家长之位也是可能的。即使是女王，也不能保证在国内说一不二，何况她只是家长。但只要她手中有药，她在家族中的权力便无可动摇。
　　而艾莉娜，也将得到马尔萨斯家发自内心的支持。
　　索瑞雅回过味来，发现艾莉娜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对政治非常天真。之前种种天真表现，与其说是不谙世故，不如说是不屑参与。
　　“现在我要去地下室，去调查一下“马尔萨斯的秘密”。”
　　“随时可以，现在它已经没有存在的理由。”索瑞雅深深看艾莉娜一眼，喊道，“娜娜，娜娜！”
　　这房间没有铜铃，高贵的索瑞雅也只能用这种有失仪态的方法。
　　“大人，请问有什么事？”
　　一位女仆推开门。
　　“传我命令，大学士阁下，可以调查这座岛的所有地方，不得置疑。”
　　“是！主人。”
　　于是，艾莉娜与弗洛在一位自告奋勇卫兵带领下，走向地下室。
　　谜团重重，艾莉娜必须要好好调查。是谁策划了这起阴谋，又是如何瞒过马尔萨斯家的检查？甚至欺骗了自己，力量如此强大的仪式，理论上她应该能察觉到。
　　地下室的实验品出现母神的信徒，简直太正常不过。先不说他们是疯子，其次就算是正常人，被当成实验品也会不高兴。
　　她必须调查现场。
　　他们走出门，中间最大的建筑已成废墟。精灵的尸体整齐地摆成几排，怪物的尸体都丢进海里。两只龙的尸体依旧保持原样。领路的卫兵叽叽喳喳，他很荣幸能为屠龙勇士服务。
　　弗洛有些心不在焉，对卫兵颇为敷衍。他看到在海崖边，希娜正轻轻拥抱着克拉克，这对年轻夫妻坐在海崖边，看起来已经和好如初。
　　只不过，克拉克的侧脸有些憔悴，弗洛认识，像是斗败的大公鸡。他莫名地有些怜悯，克拉克也勇敢，但运气不好，失败了。
　　这难道就是强者的心态吗？没有喜悦，对失败者反而有淡淡的怜悯。
　　嗯，果然我变强了呢，以后天下第一就是老子了。
　　弗洛自我陶醉想着。
　　“弗洛，我听说克拉克拼了命把你从地下救出来。那时你晕倒，不省人事。”艾莉娜低声说，“对了，刚才我检修了下你的霹雳霹雳小子，发现不久前你有性转记录，哦，当然最后又变回来。”
　　弗洛脸色一变，心中的得意之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显，克拉克哪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弗洛，但如果是克拉克的梦中情人就不一样了。不知道在爆炸中，出了什么差错，导致他变了身。
　　难怪之前克拉克的态度那么恶劣。原来是发现芙洛的真实身份。
　　“克拉克真是可怜。”艾莉娜露出邪恶的微笑，拍拍弗洛的肩膀。
　　这下，轮到弗洛像是斗败的大公鸡一样，他耸着脑袋，跟在艾莉娜身后。



第一百零一章 肮脏的地下室

　　地下室，或者说是地下实验室。里面的尸体早已搬走，却不减半点血腥。凹陷的墙壁上浸透血液，艾莉娜打开测写程序，模拟事发现场，一位倒霉的卫兵，被血肉魔像抓着，朝墙上砸。
　　他们向里面走去。带路的卫兵害怕得安静下来，嘴唇在发抖。
　　“你先回去吧，我们两个在就行。”
　　“遵命，大学士阁下。”
　　卫兵如释重负，转头就走。
　　圆形大厅，如今变成圆形露厅，一场奇怪的大爆炸，将天花板轰出一个直通地面的大洞。地板却没什么损害，只有腐蚀性液体留下的坑坑洞洞。大厅中间，还有一堆玻璃与金属碎片，想必是被“归一”的人留下的。
　　艾莉娜不顾肮脏，蹲下，查看一会。
　　“弗洛，你说神殿神像里，早已封着一具尸体？”
　　“是的。”
　　“你觉得希娜嫌疑如何？”艾莉娜问。
　　现在，希娜成岛上头号嫌疑犯，要不是她藏了弗洛，否则早被丢进铁笼里。
　　“不可能是她！”弗洛说，“如果是她的话，她没必要救我，也不需冒着生命危险来帮我。”
　　“放心，我可不是喜欢吃醋的女孩子哟。”艾莉娜笑着，继续研究肮脏的现场。
　　地面上的碎肉，或者说是某种不存于世界可怕巨兽的零碎残骸更妥当一些。它们还在缓缓蠕动，试图集结在一起，抗拒死亡。艾莉娜毫不在意地踩在碎肉中，黑血染黑她的靴子底。
　　弗洛心疼，他说，“艾莉娜，要不我先把这些脏东西烧了吧。”
　　“不用了，它们蕴藏的源力很少，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可它们很恶心。”
　　“哼，我又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孩子。”
　　艾莉娜说着，一脚踢开三寸长的卷须，查看它下面的咒文。
　　弗洛连忙侧过脸，面对源力的常识之一就是，尽量别作死。面对禁忌知识，不看，不读，不念。艾莉娜说，描绘母神的知识，无论用的是什么文字，凡人只要看一眼，轻则做噩梦尿床，重则当场长触手，崇拜母神。
　　不可直视母神，地球人除外。
　　艾莉娜理解这些咒文非常费劲。身为地球人，她并非母神造物，因此母神的力量无法影响她，可以随便研究禁忌的源力知识。不好的地方在于，她无法直观地得到咒文之中的信息，只能计算推测。
　　库库玛的家传古书对此贡献颇大。
　　“感谢库库玛的贡献。”艾莉娜低语。
　　远方苍穹之树，库库玛从睡梦中惊醒，冷得打个喷嚏，“谁在诅咒我？”
　　库库玛受惊地左看右望，分明他裹在柔软的厚被子中。
　　窗户开了一条缝，一缕银色月光落在地板上。他几乎是立刻跳起来，“银色！”连忙捂住眼睛，抓起床头的墨镜戴上，一挥手，用奥术将窗户关得紧紧。他还不放心，钻进被窝里，裹起来，才安心地睡去。
　　艾莉娜看完整个大厅的咒文。
　　“怎么样了？”
　　弗洛忍不住问道。
　　艾莉娜摇摇头，“母神似乎对我很了解，腐蚀性液体去掉关键的咒文。”
　　倒是解密进度达到41%，提升了1%。
　　“或许“实验品”会留下一些痕迹，能帮助你。”
　　弗洛知道艾莉娜无法直接解读咒文里的隐秘知识。但如果有一位倒霉蛋充当中介，将他读到的隐秘知识写出来，艾莉娜或许能得到帮助。
　　“好主意。”
　　艾莉娜称赞一句。她其实早就想到，但现在她不知不觉地更关心弗洛的感受，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全程自闭，弗洛就是跟在她身后走个过场。也难怪莉莉丝误以为弗洛是尊魔像。
　　两人检查一间又一间房间。似乎每个房间的主人，都保持着发疯前贵族爱整洁的习惯，别说有什么字，墙壁干干整整。弗洛把所有家具都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一点字。
　　“不应该呀。”弗洛把桌子放下，“按理说，实验品中有母神的信徒，这些疯信徒一定会留下一些胡言乱语。”
　　艾莉娜站定，想了想。
　　“首先这里是马尔萨斯的禁地。其次，这次仪式是有计划有组织，所以我们可以得出，有种力量约束着这群疯子。”艾莉娜说，“如果卫兵们发现墙壁多了些奇怪涂鸦，这场阴谋多半会夭折。”
　　“真是不留一点机会。”弗洛感叹敌人的狡猾。
　　“不一定，疯子们要做的是不被发现，而不是不写。”艾莉娜说，“就像你妈妈不让你看奇迹之点小黄书，你就偷偷地藏在床底下。”
　　“艾莉娜！”
　　弗洛抗议道，说着他走进房间，依靠自己多年藏小黄书的经验，把床给掀翻。可惜的是，床下面除却灰尘，和艾莉娜的脸一样干净。
　　“床底没有，床板上也没有，可能在哪呢？”弗洛看着掀倒的床，上面铺着发霉厚厚的被单，“对了！”
　　他猛地一扯床单，床板上，赫然写满血字。那是用流血的指甲，一字字扣出来。弗洛遵守不作死原则，立刻扭过头，“我找到了！”
　　“不愧是藏小黄书大师。”艾莉娜称赞着，走上前，查看着歪歪扭扭的血字。
　　理解起来非常困难，艾莉娜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看不懂。每个人都不同，因此写出的疯言呓语也尽不同。
　　“把这床拉到大厅中央，待会一起烧了。”
　　“艾莉娜有什么收获吗？”
　　“可以分析得出，写这些字的主人非常喜欢鸡，因为上面画了不少鸡。”艾莉娜认真回答道。
　　“好冷的笑话。”
　　他们把祸害了一床又一床，直到大厅堆得小山高。弗洛点燃床，生起巨大篝火，碎肉们在火焰中渐渐失去最后活力。
　　“看到这些脏东西被烧光，真是开心不少。”艾莉娜颇为惬意，“难怪阿卡尼斯喜欢猎杀亡灵，她就是爱上把亡灵烧掉的感觉。”
　　“啊？阿卡尼斯是谁来着？”
　　“嘛，不说这些。”艾莉娜望着眼前跳动的火焰，“我想，我已经得到答案。”
　　“大学士阁下，很高兴听到你找到答案。”索瑞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她拄着权杖一人前来。现在人力紧张，贵如家长，她也没有卫兵相随。
　　索瑞雅黯淡的赤眸重新散发光芒，如此猛烈，甚至压过身前熊熊燃烧的火焰。
　　“马尔萨斯有仇必报，谁策划这起阴谋，他的头颅必将落地，大学士阁下，请说出他的名字吧。”索瑞雅接着说。
　　“母神。”艾莉娜严肃回答。
　　弗洛差点没笑出声来，好在面甲拉下，遮住他的笑容。
　　“咳咳，我指的是祂在凡间的代理人，直接凶手。”
　　“不知道。”艾莉娜老实回答，“我只是发现母神是怎么影响到这里。”
　　如果随便几个人来举行仪式，就能搞出几头巨龙。那么母神教会就不会活在暗影下，大地那么大，精灵那么多，随便拉几个人，举行个仪式，搞搞破坏，谁还遭得住。
　　“藏有尸体的神像是中介点，负责传递源力。这地下的“归一仪式”，负责耗费源力，而动力源，则来自远处，一个更大的仪式场所，它足够隐秘，又能提供大量源力。”
　　索瑞雅脸色一变，一般而言仪式越强大，所需愈多，时间、金钱、材料、天气.....因此隐蔽性也越差。但是如果分离职责呢？一处隐蔽仪式场所，提供源力。在遥远的一边，他们只需接收便可。
　　“太好了。”艾莉娜双眸散发着亮光，“只要我掌握，那我就能随时随地，将复杂的讯息传达到世界各处。这样阿帕奇基金会的开源项目，就能全世界同步！”
　　“大学士阁下，这分明是灾难！”索瑞雅提醒，“如果我们找不到你所说的“动力源”，找不到那可怕的仪式场所，我们永远处于被动中。祂可以在野外，在山洞里，甚至在苍穹之树最热闹街道里的房子中，举行可怕仪式。”
　　在王国灾难上，索瑞雅失去以往的从容。
　　“没关系嘛。”
　　“大学士阁下找到了吗？”索瑞雅一喜。
　　“没。”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好在我们的屠龙勇士，以损害自己脑子为代价，给我提供一条关键线索。”艾莉娜拍着弗洛的肩膀，“小伙子就是拼命。”
　　弗洛对她翻了白眼。
　　“付古斯。”艾莉娜说，“我认为可能是地名。之所以弗洛在苍穹之树中听到，是因为那时在“付古斯”正举行一场可怕仪式，将源力远程输送到苍穹之树中。”
　　“难道苍穹之树也难逃母神毒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答应过克里斯汀不和别人说。”艾莉娜耸耸肩，“虽然我觉得没必要，根据我的推算，没过几天，全国人都将知道这个秘密。”
　　“这个秘密可怕吗？”
　　索瑞雅声音低下来。
　　“恐怖到可能让可怜的克里斯汀吊死。”
　　索瑞雅一惊，她今天的惊讶加一起，快比过去十年的总和还多，“怎么可能？女王陛下武功赫赫，深受臣民爱戴。”
　　“我提醒一下你，藏尸体的神像，这并不是一小撮的歹徒，利用静默女士的神像。”
　　“你指的是静默女士与母神有勾结？”索瑞雅沉声问。
　　虽然王权打压神权多年，但想到神权有母神协助下，国内不免又是一场大乱。
　　“勾结？”艾莉娜摇摇头，“人家是孝顺呢，静默女士可是母神最喜爱的女儿。”
　　索瑞雅深吸一口气。多么亵渎，多么惊骇的话呀，要不是艾莉娜亲口说，她绝对不信。
　　母神是众神之母？说出去多半被狂热信徒锤死。更可怕的是，这代表着，不仅是静默女士，其它的神灵，也可能会站在母神那边，为母亲服务。她隐隐预感到，一场前所未有的乱世，正来临。
　　“那希娜？”索瑞雅声音有些可怕。
　　“她没问题。”艾莉娜说，“毕竟她又不是真的牧师，她可不会神术，只会奥术。不过，最好让她和静默女士走远些，特别是她的家族。”



第一百零二章 陌生的苍穹之树

　　索瑞雅非常感谢艾莉娜，并暗示在将来的王权与神权争斗中，坚定地站在王权一边。
　　艾莉娜没时间在岛上逗留。天色已晚，双月渐渐在天空汇集，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制造一艘小帆船，顺着风要连夜赶回苍穹之树，以赶赴明日早上的会议。
　　弗洛对此双手双脚赞同，硬是克服晕船，充当起帆船的动力源之一。自从真实身份被克拉克得知后，他真的是一秒都不想多待，不告而别，与艾莉娜坐着小小帆船离去。
　　“弗洛，看呐，海崖上克拉克似乎望着你背影呢。”坐在船尾的艾莉娜，指着远处空空无也的海崖，胡说道。
　　弗洛一声不吭，用力蹬着发电机。
　　“克大少爷真是可怜，一夜之间，失去爱情，又失去声誉，可怜的孩子，啧啧啧。”
　　艾莉娜满脸玩味。
　　“艾莉娜，能不能别提克拉克？”
　　弗洛一想到她拿自己做实验就生气，脚踏板蹬得更快。
　　“嗯？”
　　“还不是你搞得鬼。”弗洛说，“要不你研究下，试试把这变女病治好。”
　　“这不是挺好的嘛。”艾莉娜说，“你也知道我的体质，要不你试试...百合。”
　　“不！”
　　在捍卫男子汉尊严的方面上，弗洛一直非常坚定。
　　“试试嘛。”艾莉娜双手从后面揽上他脖子，手指头在他胸膛敲着，“跳得还快，比发动机还快。嘴上很坚决，身体却很老实嘛。”
　　“艾莉娜，别逼我。”
　　“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办法？”
　　艾莉娜轻轻一吻弗洛的耳尖，弗洛浑身一抖，叹口气，手一掏，掏出条黑色的...猫来。
　　正是睡懒觉的艾AA，她才刚睁开眼睛，还没弄清是什么回事，就被弗洛塞到艾莉娜脸上。
　　“弗洛！”
　　艾莉娜吓得尖叫起来，不知是求救，还是单纯恼怒弗洛居然用核武器。
　　“喵，人家好可爱的，你这样真让人伤心。”
　　艾AA蹲在弗洛头上，整理着自己尖尖的巫师帽。
　　“大半夜撞到你，比撞鬼还吓人好么。”
　　“平时我不是总蹲在你的头上吗？”
　　“分明是你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好么？”
　　弗洛听着后面一猫一女在吵架，脸上露出微笑，使劲蹬着脚踏板。帆船顺着风，将身后黑夜下，冒着黑烟的岛远远地甩向地平线上。
　　次日上午，离会议时间还有一小时时。
　　一艘小小的帆船逆着星海河，驶向苍穹之树的港口。
　　离上次出发才过了三日，苍穹之树下的城市却陌生许多。
　　灰色的难民营，如雨后的蘑菇，在城市外围冒出一大片。乱搭乱建，像是美丽城市的牛皮癣。
　　白色帆船经过岸边的难民营们。
　　艾莉娜站起来，望着糟糕的帐篷们，它们根本挡不住呼呼寒风，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静默女神的牧师，在难民们簇拥下，散布福音，寒风中隐约听到“归一”，与“世界末日”。
　　难民蜡黄的脸上，露出惊恐神色。有的跪下，渴求着拯救，有的漠不关心，双眼麻木。少数几位竟哈哈大笑起来，大喊，“末日快来吧，大家一起完。”
　　也是，本来生活就够折磨人。一想到那些高高在上，坐在柔软沙发，烤着温暖壁炉，咬着松软肉派的大人也一起毁灭，末日竟受欢迎起来。
　　“克里斯汀她在搞什么？”
　　艾莉娜注意到，不少人是半人类甚至是人类，剩下的精灵，大多数都是静默女士的信徒，到处拉人入教。
　　布道的牧师忽然转过身，抬手指着六十米远的艾莉娜，嘴里不知说些什么。一时间，她周围的难民们，无论男女老少，都把愤怒的目光投向艾莉娜。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但艾莉娜敢肯定，肯定是在辱骂自己。
　　“真是太棒了。”艾莉娜看清女牧师的脸，是曾被她耍一道的佩拉，现任女王的姐姐，于是她毫不客气地对她竖小指。
　　帆船驶向港口，而港口也是一团糟，运粮船塞满整个码头。一艘沉在码头前的船，完美挡住许多试图驶入港口里的路。工人们正七手八脚地干活，要处理这艘烂船。
　　苍穹之树的港口，远不比希顿城的发达，广阔。一时间又把附近粮仓的粮食运过来，港口已是超负荷工作。
　　艾莉娜踢醒弗洛，他们在港口边上岸，再把船改造回电车，直接驶向苍穹之树上的王宫。
　　一路上，这无须马拉的车，吸引街道上行人的众多目光。每个人见到，都驻足远视，弗洛被盯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艾莉娜，好奇怪呀，每个人都在看我们。”
　　“那好呀，说明苍穹之树来了不少新鲜血脉，都看稀奇嘛。”
　　“不，我总觉得好像我们是入侵者一样。”弗洛说，“就差人群中，有义士拿着剑大喊，天诛国贼！还我江山！”
　　他话音刚落，路边人群就冲出一位拿着刀的精灵，大喊着：“同胞们！随我杀了祸国女巫！”说着，就冲向车窗。
　　弗洛立刻以拳迎刀，一拳打倒爱国一义士，寻常武器在动力铠甲上连一道痕迹都不留。
　　“弗洛，谢谢你让我长见识。”艾莉娜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弗洛，上下打量着他，“以前我以为是巧合，回去配合配合，做个实验？”
　　“这...这个其实我是推理，对，推理！”弗洛连忙说，“就像侦探小说里那样，一摸鞋底上的泥，就知道凶手几时上的厕所。”
　　“我还以为推理对你来说，是种不可理解的概念。”艾莉娜摆摆手，“祸国女巫，这个外号一点都不霸气。”
　　“难不成叫灭世女巫？”
　　弗洛话音刚落，又一位精灵义士从人群中冲出，大喊：“诛杀灭世女巫！拯救世界！杀——”
　　话好没说完，这位年纪轻轻的精灵，就被弗洛用巨剑的配重球，给拍脸。
　　艾莉娜怪怪地盯着弗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嘴巴。
　　“啊，啊，这个也是推理，推理，嘻嘻嘻。”弗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他一看就知道是中二少年。”
　　所幸艾莉娜没有坚持抓他，去做实验。
　　艾莉娜目光被窗外墙壁上的大字报吸引住。上面写着，“王室杀手再次出击！批评女王的批评家惨遭杀害。”
　　“看来这几天，克里斯汀很不开心。”艾莉娜说。
　　四轮电动车远离吵闹街道，驶入宫廷里。
　　克里斯汀亲自带着侍女，迎接艾莉娜，她看上去有些疲劳。



第一百零三章 烦心事

　　克里斯汀领着艾莉娜，走向书房。
　　她最后还是忍不住，没走入书房，就低声对艾莉娜说道，“艾莉娜，会议延迟。”
　　“哦。”
　　艾莉娜倒是很平静。
　　书房门一关，克里斯汀急匆匆地说，“你终于回来了，苍穹之树的情况糟透了。”
　　“的确很糟。”艾莉娜认同地点点头，“许多人都被冻着，并投入静默女士的怀里。”
　　“我说的是树，不是城市。”克里斯汀有些毛躁，“腐蚀快蔓延到宫廷里，就连宫女都快知道世界之树里跳动着一颗大心脏，你的封印完全不起作用。”
　　“别急，女王陛下。我去学了些新东西，恰好能解决它。”艾莉娜说，“现在可以和我说说，苍穹之树在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保证能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问题？”
　　“只要没人对我的封印动手动脚，我可以关它一万年。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城外的可怜人了吗？”
　　“呼，艾莉娜你比我更像是女王。”克里斯汀松口气，举起茶杯，将里面的红茶一饮而尽，“我费好大功夫，才将他们安置到城外，因为军团都在前线，苍穹之树人手不足。”
　　“你给他们发的帐篷，还连寒风都抵挡不了。”
　　“是静默女士的教会散发的。”克里斯汀笑了笑，“我的姐姐，还算挺好。”
　　“芙蕾雅王国女王仁慈之名，真是名不虚传。”艾莉娜反讽道。
　　“艾莉娜，我父亲小时候就教导我，王与贵族共治天下。只要你封印住树中跳动的心脏，无论如何，我将永远是精灵的女王。”
　　“女王陛下，可我们的同胞正在挨饿，还被人煽动。”弗洛忍不住说道。
　　“弗洛·维瑟米尔，身为大学士的骑士，你应该学习从更高的角度来看问题。”女王提醒道，“事情分轻重缓急，国家不乱，他们迟早会得到妥当安置。”
　　但弗洛总觉得，女王的做法有什么地方不对，却碍于对方身份，只得恭敬点头。
　　“弗洛说得有道理。”艾莉娜说，“最近的舆论似乎很不妙呀，我看到街上有什么，王室杀手再度出手。”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克里斯汀不在意地摆摆手，“有人冒充王室的秘密杀手，去杀害一些批评我的人，现在是第二起，第一起是位可怜的老人，他刚被城市卫兵批评教育完，当晚便被杀死在床上。”
　　“你应该先为自己同胞着想。”艾莉娜提醒道，“否则，他们可能会暴动，掀翻你的统治。”
　　“艾莉娜，我知道你和弗洛的关系很好，总是给他出头。”克里斯汀说，“但是聪明的你，现在能不能先封印住树里面的问题？”
　　“看到你坐在要爆发的火山上，我真是为你着急。根据最新发现，静默女士与母神有勾结。”
　　“我希望如此，这样我就能正大光明将他们一扫而尽。”克里斯汀说，“比起这个，你应该看看这个。”
　　精灵女王走到书桌上，上面的信件捆了一堆又一堆，贵族们经常写信给女王陛下。
　　“在史利塔·白狮的努力下，许多贵族都在反对你取得自治领。他们认为很不公平，现在王室很少将一片土地封给贵族作为领土，只是封给他们些世袭的官职。”
　　“王权永恒。”
　　这个世界，像中世纪，又不像中世纪，精灵已经开始集权。王权壮大，开始将散落在贵族手中的权力收回。这时候封给艾莉娜一大块领土，任谁都觉得不公平。
　　“托我姐姐的福，世界末日即将到来成为人们的共识。”克里斯汀说，“现在，他们要求将西线的军团召回国，而你却预言西线需要军团，诺菲亚人即将叛乱。他们都说，你在祸害我族。”
　　“短视的蝼蚁。”艾莉娜冷哼道，“随着母神愈来愈靠近主物质界，神灵们将会分成两派，互相攻击，争夺源力，到时候西线要乱成一锅粥。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之前艾莉娜对克里斯汀叙说过自己的详细推理，克里斯汀听完，都快睡着了。
　　“他们不愿相信，只有成排的军营才能让他们安心。”克里斯汀说，“他们一直都在以这个为借口攻击你，到处宣传，现在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全城人都觉得你心怀不轨。”
　　“我已经感受到苍穹之树人民群众的热情。”
　　艾莉娜有些不高兴。
　　这种感觉，就像你警告要进森林游玩的人，森林里有猛虎，刀剑千万不要离手。他们拿着剑，左看右看不见猛虎，抱怨你欺骗他们，说你不怀好意，分明是和森林里的土匪是一伙，吓唬他们，消磨他们精力，好让土匪能乘虚而入。
　　“即使我是女王，也不能让他们闭嘴。”
　　“我不在意。”
　　艾莉娜说。
　　怎么能要求短视的猿猴理解自己呢？要不是自己能解决苍穹之树问题的话，精灵女王也不会相信自己。
　　“现在可以去举行仪式吗？我等你等得失眠。”
　　“可以。”艾莉娜说，“但我希望解决封印后，你能重视一下苍穹之树树脚下的问题。”
　　“好的。”
　　说罢，克里斯汀就一拉铜铃，唤来侍女。
　　弗洛觉得有些困乏，又有些不满。
　　女王的表现让他开始觉得失望。艾莉娜着急地从岛上一路赶来，却得到会议推迟的消息，女王也不体谅一下他们，直接让艾莉娜和自己去举行仪式。
　　不过此时，弗洛心中女王的光辉形象还残留有几分。毕竟之前他只是小镇青年，只受过吹捧王室的三年义务教育，女王对于他来说，是无比光辉，领导精灵走上光辉道路的神人。
　　想必是那棵树的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了吧。弗洛跟在艾莉娜身后心想，所以女王陛下才那么着急。
　　他们来到熟悉的树洞，闻到熟悉的腥味，来到熟悉的大门前，打开门，走入深深的树洞中。
　　血肉化进程确实在加快，离上次封印地点有三十米远。但是离大门有一百米远，血肉直到蔓延到门外，才算彻底失控。
　　简而言之，艾莉娜之前的封印，大大延缓了血肉进程。情况远没有女王说得那么糟糕。
　　“家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克里斯汀说，“而你准备好了吗？”
　　一想到要一头头的汲取家畜的源力，艾莉娜就觉得头疼。
　　之前在马尔萨斯的精神病岛上，举行为马尔萨斯治好精神病的仪式，剩余四根源力棍，刚好能再举行一次B级仪式。
　　但是为了节约源力，艾莉娜决定还是一头头家畜汲取好了。
　　“准备好了。”艾莉娜叹口气，“我们出去屠宰家畜吧。”
　　艾莉娜在现场绘好源力法阵，出去一头头家畜的汲取源力。难民们又有福了，能吃上牛肉丸、羊肉丸甚至还有鸡肉丸。
　　举行完仪式，已经是下午，随着仪式结束，血肉渐渐后退，心脏停止跳动，成为木头的心。
　　“我只是把血肉化逆转回去，并将形态固定好。”艾莉娜说，“相当于把盖子盖好，如果没人把盖子敲碎，里面的臭东西就永远不会出来。”
　　“你就不能一劳永逸？”
　　“可以，把树烧了，换个新的。”
　　艾莉娜冷冷说道。
　　“就这样吧。”克里斯汀心里放下一大块石头，脸上终于露出微笑，“我送你出宫。”
　　“就不必劳烦失眠的女王陛下。”
　　艾莉娜说着，与弗洛一同离去。
　　傍晚时分，偌大的宫殿里空荡荡。
　　克里斯汀不喜在宫殿里开宴会，这只是表面原因。人多口杂，秘密迟早会被人“碰巧”发现。
　　艾莉娜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身旁只有永远忠诚的弗洛，想想就奇妙，自己最后居然会喜欢上一只金毛。但只要他能给自己安全感，即使是块石头又如何，那么可以依靠一下吧。
　　艾莉娜觉得精神上很困乏。即使她是经过机械飞升的地球人，但三天里经历那么多事情，就算是齿轮，也早金属疲劳而折断。
　　她忽然羡慕起艾AA来，这只大坏猫不知又去哪里玩去。当一只猫真好，无忧无虑，不需担忧母神，也不需和猿猴的愚蠢斗智斗勇，也免得去计算人心。
　　“艾莉娜。”弗洛开口道，“我觉得女王把你当牛使，自治领真的那么重要吗？解决完母神后，干脆我们坐条船，去遥远的东方，武装起一支军队，占地为王。谁不服，我就去揍他，打到他喊你女王为止。”
　　“呵呵，不错的主意。”
　　艾莉娜开心一笑，“弗洛。”
　　“嗯？”
　　“可以借下你胸膛吗？”
　　弗洛停住。
　　艾莉娜就依靠着他胸，脸上露出罕见的困乏，她微微闭着双眼，低声说道，“我想休息一下。”
　　弗洛极少见过艾莉娜睡觉。在他印象里，她永远精力旺盛，无需睡眠，超凡脱俗，高高在上。她居然也有那么困的时候。他只觉一阵心疼，他心中艾莉娜无坚不摧的形象，多了些柔弱。
　　想着，想着，他的手不知不觉轻搂着艾莉娜的肩膀。她没拒绝，只是朝弗洛怀里缩了缩。
　　“要不，今晚就在宫殿里休息。”
　　弗洛想了好一会，才想到这个主意，虽然他艾莉娜靠在他怀里，很让他开心。但柔软的床，怎么说也比坚固的胸甲好。
　　“这是精神上的疲劳。”
　　艾莉娜说。
　　弗洛没继续说话，不打扰她，让她好好在怀里休息。
　　但甜美的休息只有一小会。休息不到一分钟，艾莉娜忽然推开弗洛，金眸散发着骇人金光，警惕地看向前方。
　　“怎么了？”
　　弗洛手搭上剑柄。
　　“敌人来了，是史利塔·白狮。”
　　艾莉娜重新恢复冷傲的模样，刚才的困乏，仿佛是错觉，“我们去见见他。”



第一百零四章  警告

　　永远不要在对手面前露出疲态。弗洛明白，心疼艾莉娜。
　　艾莉娜与弗洛走了十几步，就迎面碰上史利塔·白狮。他脸色阴沉，肩头的白狮头，似乎也阴沉起来，威风不再，倒像是白猫头。英勇的西境亲王在这段时间，快被政治上的事情逼疯了。
　　史利塔善于挥剑战斗，鼓舞士气，却在权力游戏中是不折不扣的新手。他的政治联盟数次破裂，他难以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盟友”会不顾口头承诺，而退出政治联盟。最近，他的一位亲密盟友又背叛他，弄得他连饭都吃不下，心情本就糟糕。
　　结果，来宫廷又见到某位银发国贼。
　　史利塔的脸，以肉眼可见速度拉下来。
　　“真是荣幸，又见到王国铁卫，西境守护者。”艾莉娜笑着微微欠身，以表“尊敬”。
　　“哼，地球人。”史利塔嘟哝着，也微微欠身，“下午好，大学士阁下。见到您能记起宫廷礼仪，我感到非常吃惊。”
　　“看你脸色，我非常担心你的身体，真希望你能吃好睡好。”
　　“这与您无关。”史利塔冷冷说，“出于荣誉，我给您一条忠告，我已掌握您卖国罪证。虽然我对您的邪恶阴谋心知肚明，但念在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份上，我给您下最后通牒，快打包袱离开精灵的国度，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卖国罪证，我好怕怕。”
　　“您骗得了女王，骗得了您身边的忠烈后代，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我。”史利塔身子微微前倾，威胁道，“我知道您计划着，以自治领为基地，反攻我国首都，煽动我族人民，趁您计划只进行第一步，我还没有下杀手，否则您就后悔莫及。”
　　艾莉娜刚才在和女王陛下进行“亲密”交流时，她提到，在延后的会议上。以史利塔为首的贵族，将质问她，这次质问将是疾风暴雨，让艾莉娜小心。女王不仅是单纯地警告，克里斯汀还询问她，是否需要自己运作一下。
　　艾莉娜拒绝了。她希望女王能将多余的精力放在苍穹之树的难民身上。
　　“随你便。”艾莉娜耸耸肩，“我也劝你莫要后悔。”
　　“我已警告，你好自为之。”
　　史利塔说罢，便几步超过带路的侍女，“不必带路，我知道路。”一下就不见了背影。
　　弗洛有些担心，在与艾莉娜走到无人的走廊时，他低声问，“艾莉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比如——”
　　话还没说完，艾莉娜就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弗洛立刻闭嘴。
　　“放心吧。”艾莉娜说，“史利塔就算有母神在后面撑腰，能搞出什么风浪来？最多就是拿我坚持要军团驻守西线来说事。”
　　可弗洛还是不放心，如果情况不对，艾莉娜打个响指，她家族的人就会来接她。没有艾莉娜的世界，该多可怕。
　　于是他正色道，“艾莉娜。”
　　“嗯？”
　　见到弗洛那么严肃，艾莉娜也严肃起来。
　　“我保证不嫌弃你的体重，就算你把我当马使，我也能坚持把你背到国境线。”
　　“好感动，你居然为了让我不被警察抓走，自愿背着我这个肥婆跑到国境线。”艾莉娜“感动”得一抹眼角，“对了，弗洛你头盔上有个凹陷，我帮你修一修。”
　　弗洛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常理，艾莉娜应该很不爽才对。但她笑得就像花一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谈恋爱吗？
　　于是弗洛便摘下头盔，递向艾莉娜。
　　艾莉娜脸色立刻变了，她一杨手，分子重构器敲在弗洛头上。
　　“嗷！疼。”
　　“重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吗？还背到国境线，你这是逃亡主义，犯了严重错误，乖乖给我打就是。”
　　犯了严重错误的弗洛，丝毫没有觉悟，捂着头就跑。
　　“别跑！”
　　艾莉娜高举分子重构器，在后面追逐着。
　　——————分割线————————
　　苍穹之树，某庭院。
　　贵族们例行举行一场宴会，与城市里紧张的市民相比，贵族们从容不迫。双层玻璃挡住外面呼呼寒风，壁炉温暖，地毯厚实。烛火照得银盘上的烤鹧鸪油腻光亮。
　　当然，宴会并非只是吃吃吃。
　　在桌面上，贵族们以不会留下话柄的委婉语言，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互相交流。等谈妥了，达成初步共识后，几位贵族就会优雅起身，到半私密小房间里交谈，约好一个日子，进行深度交流。
　　一位身材精瘦的精灵贵族，正是这场隐秘游戏的资深玩家。他戴着单片眼睛，举止优雅，言语得体，巧妙地利用高深话术，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观点很简单，银发女巫贪之无厌，蛊惑女王，侵犯贵族的正当权利，应当送上火刑架烧了。
　　他野心勃勃，也确信自己的政治观点，能得到不少有地位贵族的认可。不出意料，在听完之后，在场几位颇有分量的贵族委婉表示肯定。
　　单片镜贵族先不急着站起来去私会。而是慢慢思考待会要说什么。
　　他对女王不满，对女王不满的可不只是他一位。女王的军团攻下诺菲亚一大片土地，其中贵族们立下汗马之劳，都希望女王陛下能重拾传统，分封领土。
　　女王却打算，将集权进行到底。只会给予贵族们世袭官职，大家有些不满，却不能说什么，毕竟征服诺菲亚的首功在于女王身上。但是她转眼间，就要封给一位异族大学士一大片土地！
　　要不是女王亲口承认，贵族们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情。虽然从法律上，女王能这样做，但是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尤其是单片镜贵族男，他家族的领土，可被王室收回一大半，他早已心有不满。
　　要不，干脆换一位女王吧。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单片镜贵族楞了一下，却觉得很可行。
　　全精灵都知道史利塔和大祭司佩拉在一派，声称要回归传统。回归传统，多美妙的词。传统，就是贵族有领地，只需效忠更高的贵族就行。更美妙的是，佩拉本是王位第一继承人。
　　现在，苍穹之树情况紧张。人人相信末日将至，王国最强大的军团却在前线迟迟未归。难民几乎挤爆苍穹之树，虽然对贵族们没什么影响，但管它呢，否管末日流言是不是真的，也别管难民如何。
　　它们都是攻击女王政策的最好借口。
　　而且，现在史利塔一派没有多少盟友。如果自己能拉一批加入西境亲王，那万一成功了，他们岂不是鸡犬升天？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史利塔的传统派，盟友那么少呢？
　　莫非自己是天选之人？
　　想到这单片镜贵族的野心砰砰砰跳。
　　他站起来，以抱歉的口气说道，“慢吃，我需要出去透透气。”
　　于是便走向走廊一间空闲的休闲室去。
　　单片镜贵族能感到几道目光射向自己后背，这代表待会就有数位大佬先后来到休息室，大家开展友好的“密会”。走在休闲室的路上，单片镜贵族思索着可行性，恰好自己的几位哥们负责难民食物发放工作。
　　据他们所说，这几天几乎是满负荷工作，宫廷有许多碎肉运出来。他们负责让人烹饪，分发食物。他们还欠自己些人情，只要自己出面，让他们消极怠工一下，神不知鬼不觉的。
　　毕竟工作量确实很大，出些差错也是正常的嘛。到时候饿死些可怜平民，对他们的传统派更有利。
　　单片镜贵族高兴地摩挲着手中高脚杯，不知不觉将自己看成保守派的元老。他高昂着头，迈入房间里，坐在长软椅上。
　　他思索着，如何攻击现任大学士阁下。许多人对她不满，除了女王的宴会外，她从不参加宴会。而且一位异族，居然还能获得大片土地，凭什么？要不是女王庇护，大家早就用刀剑劝她乖乖走进地牢里。
　　此时，一位女仆进来清扫地面，顺手关上门，关门声打断单片镜贵族的沉思。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出去，这里不需清扫。”
　　哪知女仆不仅不出去，反而把扫把丢到一旁，微笑地看着他。此时单片镜贵族才注意到，这位女仆未免有些太美丽，她妆容精致，女仆一般没时间打扮自己。
　　“您有什么事？”
　　单片镜贵族戒备起来，身为资深玩家，他听说过杀手的事情。但苍穹之树数世纪没流过贵族的血，因此他断定，一定又是什么言语威胁。他可不是三言两句就被吓破胆的主。
　　“您的儿子曾在战场上逃跑，为了掩盖秘密，您下令杀死知情的士兵，伪造成血战现场，逃兵反而成为功臣。”金发女仆微笑着继续说，“女王仁慈。”
　　说着，她便一鞠躬，拿着扫把留下一脸错愕的单片镜贵族离去。
　　等到女仆离开，他才发现额头上满是汗水。他颤抖着，用手帕抹干额头汗水。原以为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精灵尚武，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是自己独子，家族的希望，若背负逃兵之名，身败名裂是轻。
　　所幸那之后，自己儿子顿悟般，英勇作战，勇敢不少。女王居然知道这件事。
　　现在他隐隐猜到，传统派的盟友那么少的缘故。
　　“你好。”
　　几位大佬推开门，对他微笑，密会要开始了。
　　单片镜贵族努力露出笑脸，“晚上好，我想谈谈女王的伟大事迹。”他原以为对方会觉得错愕，却没想到大佬们笑得更灿烂了。
　　“正好我们也想夸赞一下女王陛下。”他们说。



第一百章零五章 炮灰史东

　　西线，诺菲亚中部。
　　自从诺菲亚帝国用重金与“和平协议”赎回国王之后，和平似乎回到冰冷土地上。借着“白金协议”，精灵军团放回诺菲亚国王，归还诺菲亚的首都，作为代价。首都以东五十公里之后，只要是精灵铁蹄踏过之地，皆为精灵土地。
　　如果从太空看，精灵这次在诺菲亚身上咬下一大口肉，吞并领土足有自身领土五分之二大，诺菲亚最富饶的行省全境沦陷，产量行省沦陷大半。现在她就如一个伤重的巨人，流血甚多，奄奄一息。
　　随着白金协议签订，所有人都认为军团该回家休整，哪怕是到占领地维护秩序也好。女王却一意孤行，命令士兵驻守在“新边境”附近。此举受到白银将军的强烈反对。
　　将军认为诺菲亚帝国无力再战，只需部署一支军团防范便行。四支军团不必全数驻扎在前线。
　　但女王陛下一意孤行，白银将军只得坐镇前方。贵族们倒是被批回去去过冬幕节，留下普通士兵，在寒冷的异国他乡，怀念着故乡。他们望着落下的雪花，揉着自己的长耳朵，怀念着高耸入云的苍穹之树。
　　他们开始迷茫，精灵军团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诺菲亚人怎敢造次？
　　史东身为一位诺菲亚人，也是这样想。他刚从同乡口中听到，他们是要去夺回被精灵占据的土地，听到这句流言，他脚都软了。
　　听说精灵们，一个个都是长耳朵的嗜血怪物。喜欢在半夜突袭，一个精灵就能吸光十个人的血。
　　“千真万确。”同乡低声说，“千万别让老爷知道。”
　　他们正围在一处要熄灭的篝火旁，冬天的清晨特别冷。地上的落叶覆着白霜，史东浑身打抖，搓着冻僵的手，试图挤进篝火上方。许多双手将篝火盖得严严实实，篝火散发的微弱热量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史东努力挤，却挤不进，一丝寒风从人缝中吹来，如冰冷的铁丝割过他手背上的冻疮。他疼得受不了，可只能忍受，屈从于命运之中。
　　他开始怀念家里，虽然一家人都睡在一张床上，但有足够的火柴能取暖。虽然粮食少，但也能活得过去。生活还算平稳，直到有一天，领主下令，要他拿着长矛，去参军。
　　他不愿意，可有什么办法？逃避兵役会连累家人，他就拿村里生锈的长矛，随着吵闹的军队，一路向东跋涉。
　　“起来，起来，快起来！”
　　一位军官牵着马，用鞭子打着路旁的贱民们。有的贱民站起来继续背着沉重补给，有的怎么打都起不来，每天都要冻死些贱民。与被当成人形骡子的贱民相比，身为自由民的史东情况还好一些，至少有军饷能拿。
　　路边几棵树上，还吊着一些冻僵的尸体。他们都是逃兵，趁夜想逃，可惜跑不过猎犬与马蹄。
　　一缕诱人白雾随着风缓缓飘来。是美妙肉汤的气味，史东不由得站起来，望向不远处。
　　军队后面跟着一大坨长长的尾巴。由各式大篷车组成，像是移动的市场，里面什么都有，帮钉马蹄铁的、卖面包的、妓.女还有卖武器的。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买上一罐肉汁洋葱。
　　军队可不包吃，士兵自行解决吃。
　　史东摸摸兜里的钱币，刚好够买一罐热乎乎肉汁洋葱，暖暖身。想着，想着，史东肚子咕咕叫。可吃了这顿，就没下一顿。
　　一位同袍屁股一撞，把史东挤出篝火旁。他打着抖，望着不远处的军营。
　　由厚实保暖帐篷组成的军营。几百顶帐篷围绕在一起，大大小小，各式各样，帐篷顶都飘着不同徽记的丝绸旗帜。苦工们来来往往，他们大多都来自沿途的村庄，被军队裹挟入这场战争。
　　帐篷里住着贵族老爷和他的亲兵们，他们才是战争中的主力。像史东这种，只见过野猪血的士兵，就是炮灰。按一位军官的话说，“如果你能耗费精灵两支箭矢，你就是为诺菲亚做出牺牲，呵，料你也不知道什么是牺牲。”
　　牺牲？被嗜血怪兽精灵咬死？史东浑身都哆嗦着，心一横，反正迟早就要死。何不喝一顿暖呼呼的洋葱肉汁？
　　于是史东走向乱糟糟的移动市场。
　　吵哄哄的，到处都是他听不懂的方言。煮洋葱肉汁的是一位红胡子的大叔，鼻子冻得通红，正用大木勺搅拌着肉汁。他瞥了史东一眼，“九铜币一罐。”
　　“九铜币？”
　　史东一惊，把手里的六铜币握得更紧，“昨天还是六铜币！”
　　“现在一只老鼠都卖到五铜币。”红鼻子大叔操着浓厚口音骂道，“你们这些丘八，净偷肉，没有钱就滚！”
　　史东咬咬牙，和他讲起价来。
　　两人唾沫横飞，诺菲亚人没有统一语言，两人沟通起来，颇为费力。
　　正当两人讲得火热时。
　　凄凉的号角声回荡在营地之间。
　　“敌袭！敌袭！”老兵油子大声喊道，声音惊恐，“是精灵！精灵！”
　　人群瞬间乱成一团，老兵油子想乘乱溜走。
　　一位彪悍的军官，立刻拔剑，杀死几位士兵，才镇住场面。
　　“给我拿起你们的武器！”
　　他喊着，在场大部分人都愣住，没听懂他在喊什么。
　　“队长，队长！集合！”
　　军官不耐烦喊着，这个军队里语言有五六种，只有小队长才能听懂军官简单的命令。并用士兵们能听懂的语言命令士兵。
　　队长到处找人，人们互相推搡着，一时间闹哄哄一片。
　　诺菲亚人总是措不及防。
　　精灵军队正列阵走向诺菲亚的营地。
　　他们从树林里出现，百夫长高举战旗，带领他们，踏向诺菲亚庞大的营地。绿色的长条旗帜在他们头上飘扬，制式的绿色罩袍，让精灵们看起来像是一道会移动的绿墙。
　　帐篷群里，贵族老爷们在大声吼着，命令侍从们列阵，诺菲亚的营地乱成一锅粥。在几位勇敢骑士的带领下，他们的侍从手拿长矛，在乱糟糟的营地外列成三排两列。
　　只是与精灵军队相比，微不足道。
　　打头阵的步兵，大多都是半精灵。他们手持盾与长矛，见到诺菲亚人乱糟糟，便拍着盾牌大笑着。渐渐逼近营地，诺菲亚人惊恐的脸愈加清晰。
　　可与其说是战阵，不如说是一长条蠕动的毛毛虫。各个骑士虽然一嗓子，就叫来自己的扈从们，却在列队这事上，短时间乱成一团。
　　“这边，爵士你让你手下站在这边！”
　　“你在说什么？”
　　几分钟内，这些缺乏协同训练的骑士，根本无法让一群乱糟糟的诺菲亚人列阵应对精灵的突袭。
　　又是一声凄厉的号角声，手持长弓的精灵散兵，从方阵之间的空隙涌出来。他们身穿镶嵌有铁皮的皮甲，是骚扰行动缓慢方阵的好手。他们三五成群，跑到离诺菲亚营地前，不到五十米处，纷纷搭弓射箭。
　　几百只箭矢前后落入诺菲亚战阵中。缺乏盔甲的士兵哀嚎着倒地，恐慌在蔓延，骑士们不得不派遣亲兵，拿着剑在后面顶着。
　　“快让那群炮灰过来！快让他们过来！”
　　一位尊贵的骑士吼着。他可是很心疼自己的侍从。
　　帐篷群后，史东他们在鞭子鞭笞下，赶向战场。
　　几十位诺菲亚弓箭手，在各自组织下，弯腰射箭作为还击，对零散的精灵散兵不疼不痒。
　　更糟糕的是，这种无力的反击，很快就没了。以史东为首的炮灰们，直接挤满帐篷群。一些箭矢落在人群中，引起的恐慌比实际杀伤还大得多。
　　“前进！前进！”
　　精灵前锋迈着整齐步伐，扑向乱哄哄的诺菲亚战阵。精灵骑兵们直接从两翼骑着马，向营地两侧冲锋，少数的骑士根本抵挡不住熟练占优的骑兵们。
　　史东在人群中，左摇右摆，人群在督战队的大刀下，涌向前方战场。
　　前方那是整齐划一的屠杀场，一波又一波的诺菲亚战士，挥舞着刀或长矛，扑向整齐的矛阵。每一位诺菲亚人，都同时面对两到三支长矛。
　　忽然，头顶一阵炽热。一颗火球在史东旁边炸开，膨胀的火焰，顿时淹没惨叫声。几位身子着火的士兵，直接倒地。
　　“奥术！是奥术！”
　　“火！火！”
　　“快跑！”
　　人群大乱，尤其是有人看到身穿银色锁子甲的骑士，纵马狂奔向后方。
　　督战队直接转身就跑，人群像是一群受惊的猪，疯狂向后涌着，不断有诺菲亚人跌倒在地，无数只脚踩在他们身上，踩踏死伤的人，远比箭矢与奥术杀得还要多。
　　史东握着长矛，他挤在人群中，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死亡哀嚎随处都是，谁也逃不出这个地狱。他亲眼见到精灵的骑兵已从两翼包抄。
　　这是必死的局，这场战争的意义是什么？
　　史东不明白，他只是无比地想念那罐没买到手的肉汁洋葱。
　　他跌倒了，几只脚踩在史东身上，疼得直咬牙。史东不想跑，他又没有马，索性给精灵吸干血好了，史东闭上眼睛，一片黑暗，脑子里只剩下冒着热气的肉汁洋葱。
　　如果从战场上空来看。会惊讶地发现，精灵军队比诺菲亚人至少少一半。半精灵步兵组成一条细长的绿线，逼着一大团黑乎乎的诺菲亚人向后逃。一团团的精灵骑兵正从两翼稀疏树林包抄。
　　“一场没有任何荣誉的战斗。”
　　在精灵军队后一处山丘上，白银将军骑着白马，手持望远镜看着逃跑的诺菲亚人，满脸失望。
　　女王陛下果然神机妙算，算到诺菲亚人要反扑，于是他便带来附近的第四军团。
　　斥候报告，约有五万人大军，于是白银将军决定先下手。第四军团分为几路，袭击诺菲亚五万大军，这只战役的一处战场。
　　“诺菲亚人的军队越来越弱，女王陛下算到反击，可没算到诺菲亚人的战斗力。”白银将军冷哼，“只需第四军团驻守便可，其它三支军团完全可以回后方休整。”
　　其它两路，也应该传来捷报吧。其它两路主将都是自己的得意门生，荣耀的芙蕾雅贵族。
　　“报！报！”
　　慌乱的声音响起。
　　一位浑身是血的斥候，骑着瘸腿的马，冲过来。精灵士兵们连忙把他抚下马，拖到白银将军面前。
　　白银将军眉头一皱，“上路遇到埋伏不成？”
　　上路主将丹斯，性格鲁莽，不过遇到埋伏也不要紧，原地守着，他可率军解围。
　　“将军！丹斯爵士他，他牺牲了？”
　　“牺牲了?”
　　“上路军全军覆灭！一群怪物包围了上路军！”



第一百零六章  上下路全炸

　　上路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太过骇人，白银将军身旁的侍卫门一时愣住。自开战以外，牺牲超过一百人的战斗只发生过一次，覆灭的还是辅助军团。
　　上路军，可是有整整两个大队，三千精灵战士，配有法师两位。
　　“撒谎，一定是在撒谎！”
　　“怎么可能？我没收到魔法讯息。”
　　“一定是你这懦夫被吓破了胆。”
　　精灵侍卫们怒目相视，若不是看在他身负重伤份上，早就拔剑逼问。
　　“将军阁下，我说的千真万确，兄弟们为了让我送出消息，都被怪物给撕碎！将军，快撤退吧！怪物都往这里赶。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斥候悲切地喊道，此时精灵们才注意到，他盔甲上的血迹过于浓厚。
　　白银将军坐在马背上，腰背挺直。他是位年轻精灵，脸上却有不符年龄的成熟表情。身材精瘦，金发中掺有几缕白发，性格波澜不惊。
　　侍卫们亲自见到。一位诺菲亚刺客妄想刺杀他，淬满毒药的短剑都逼近他眼前，白银将军却纹丝不动，似乎自己眼前的短剑只是狗尾巴草。
　　现在，他薄唇抿得紧紧的。
　　“你先下去疗伤吧。”他摆摆手，眉头皱成一团。
　　白银将军身旁的侍卫都安静下来。知道这是将军在苦思冥想，一个个都不打扰他。
　　如果是位合格的将军，应该立刻派遣骑兵到上路军方向去看看，得到进一步信息才下决定。
　　因为斥候说的话可信度太低。那可是第四军团两大队的精灵战士，也是凌晨出发，现在太阳刚起来不久，就全军覆没？
　　白银将军熟读战争史，从来没有过这种战例，即使被完全包围，一支军队也不可能在短短两三小时内覆灭。就算是溃败，也应该会逃出一群战士，而不仅有一位斥候。
　　而且，假如上路军被包围那么随军法师应该会用魔法讯息警告。
　　白银将军抬起头来。周围安静，唯有远处战场一面倒的追杀声。步兵们兴奋地丢下盾牌，双手持矛冲上去追赶人类。骑兵们疾驰着，追杀逃亡部队的前锋。
　　在这片连绵树林后，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靠近整块大陆最为广阔的落日平原，诺菲亚人是跑不过四条腿。
　　这注定是场辉煌的歼灭战。
　　但历史上，许多军队在追杀途中，失去组织，反被埋伏，这种战例太多了。
　　一位著名将军说过，“当军队交战，将军就失去对军队的控制。”
　　但如果斥候说得是真的。就存在一种超乎常识的怪物军团，如果现在不赶紧收拢部队，那么中路军将遭到全军覆灭的悲惨命令。
　　身为决策者，必须果断，处理各种互相矛盾的情报中，做出决定。
　　“传我命令。”白银将军开口，周围所有人都在望着他，“立刻收拢军队，停止追杀，准备撤回临水城，法师联系下路军，让他们也撤退。”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将军！怎么能把到嘴的胜利让掉？诺菲亚人胆敢撕毁条约，我们应该给他颜色看看。”
　　“是呀，这一定是诺菲亚人的最后有生力量，只要我们全歼，诺菲亚人一定不敢造次。”
　　“将军！我族军队一向所向披靡，即使是被包围，也一定在坚持，我等愿意率领一队轻骑前去侦查。”
　　贵族们参军，是为了获取军功，现在一大块军功就在嘴里，让他们吐出来？
　　白银将军深知，若无可信理由，大家都不会服气。
　　“虽然诺菲亚人天生愚笨，但绝地反击，岂会如此儿戏？”白银将军一指正在逃跑的诺菲亚人，“他们空有人数，精兵甚少，许多人根本没受过训练，这些一定是引我们走进陷阱的诱饵。
　　女王陛下深思熟虑，让四支军团镇守在前线，想必隐隐猜到此类事情发生。
　　我们应当收拢军队，稳扎稳打，放走这些诺菲亚人又如何？他们即使有胆子再冒犯我们，我们也能再次将他们击溃。”
　　白银将军都把女王搬出来，外加白银将军赫赫战功，军队崇拜强者，即使白银将军出身小贵族家庭，即使这听起来就像是玄幻故事。
　　大家都只得服从命令。
　　号角手吹起撤退号声，远处的骑兵听到，勒住马，不可置信地望向号角手。
　　传令兵骑着快马，挥舞着号旗，冲到杀红眼的步兵旁，大喊“撤退！撤退！”。
　　各种口音的命令声在战场上交织。庞大的精灵军队，像是刹车的毛毛虫，缓缓停下来。
　　刚才还在死命逃跑的诺菲亚人，惊讶地看着精灵们撤退，他们还以为是援军来了。便兴奋地互相拥抱，哈哈大笑，有的还对撤退的精灵们露出大白屁股。
　　“真是耻辱。”
　　一位年轻的精灵贵族摘下头盔，用力甩在地上，“让我们镇守在前线的命令，分明是一位异族大学士的谗言！”
　　大家都沉默了。
　　宫廷的流言随着寒风吹到军团，几乎人人都知道，这是某位叫艾莉娜的狐耳人类的主意。
　　这些留下的尚武贵族，要不是家里关系不够，只能留在前线。要不就是渴望着更多战功而不愿回去。
　　哪位战士不享受凯旋的待遇？现在仗都打完，军功都没捞到，都憋着一肚子的火。
　　军团收拢起来，只带了些能拿在手上的战利品，与一些俘虏，便开始撤退。
　　贵族们一边骑着马，一边抱怨。
　　英明神武的女王陛下自然是没什么错。有错的，一定是她身边的奸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就如在神秘东方，错的都是皇帝屁股后的美人一样。
　　所以，某位银发狐耳的女人，就成他们发泄怒火的目标。
　　“自从异族渗透进宫廷，女王陛下的命令就越来越奇怪，一定是卑鄙诺菲亚人的阴谋。”
　　“我父亲时常进宫廷，我今晚就写信给他，让他去劝说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是有大智慧的人，只要听到我们的话，一定就会识破异族女人的真面目。”
　　白银将军自然是一言不发。他思索着宫廷政治，据他所知，女王的信使是假装无意泄露，让军团驻守在前线的命令，是受名为艾莉娜的大学士影响。
　　如果撤退的决定是错误。白银将军打算把这口锅甩在那位叫艾莉娜的大学士头上。
　　贵族骑士们的怒火，一位异族可承受不起，即使她是大学士，一旦扣上“人类间谍”的帽子，吊死还是轻的。
　　军团行走在泥路上，拉成长长一支队伍。轻骑兵们护在军队两侧，他们是军队的眼睛。
　　一位“眼睛”急匆匆赶来。
　　“将军！将军！”
　　他喊道，白银将军认得他，他脸上有一道疤，是位百战老兵，杀起人来眼都不眨，而此时却像是被闪电吓到的小孩。
　　“慢慢说。”
　　“刚才我们在山丘上，见——见到——。”他话都结巴起来，“一大群怪物！从地平线出现，一大片！都是！”
　　白银将军立刻拍马，到附近山坡上。远处，地平线冒起一团灰黄色尘土，吞噬枯黄的树林。
　　一旁侍从递来望远镜，他抓起一看。
　　只见连绵尘土下，无数高大巨人如蝗虫般涌来。再仔细一看，并非巨人，而是一种似乎是人体组成的畸形巨人。
　　它们身高足足有两个人之高，手脚畸形，腰像是被人拉长般。细长的后背，长着三对强壮手臂。
　　还有一群低矮四肢爬地的怪物，长着八只脚，样子就像把两个人头尾相接，动作却非常迅速。
　　一位肩膀长着角的畸形巨人领头，它肩膀长角上串着一颗戴着头盔的头颅。
　　头盔华丽，虽然距离颇远，但白银将军认得。正是军团长的头盔，自己的得意门生。
　　白银将军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命令全军急行军！丢下战俘，和补给！全速赶向临水城！”
　　传令官立刻跑回队伍。
　　“法师！法师！快传达我命令！让第三军团做好守城准备！让第二军团全速赶向临水城！”
　　“是！白银将军。”
　　第四军团全速赶路。怪物大军渐渐赶上军团，这是白银将军出征以来打过的最憋屈的战斗。
　　他不得不命令几位骑士，带领士兵去送死，拖住怪物大军。
　　傍晚，第四军团赶回临水城。这才得知，下路军在归途时，也遇到怪物，大败，只有少数战士侥幸逃回来。
　　第四军团一天之内折损近半。
　　没等精灵们哀悼，怪物大军发疯般攻来。它们没有攻城武器，四楼高的巨人拎着大树前来敲碎城门。怪物不惧怕死亡，连夜攻城。
　　好在第二军团赶到，配合守军，前后夹击，在第四日歼灭可怕的怪物军团。
　　虽然死伤惨重，但活下来的贵族骑士们，却拍着胸膛庆幸。好在英明神武的女王陛下，让四支军团皆驻扎前线，彼此照应。
　　否则这波攻势，能让精灵把咬下的肥肉吐出大半。
　　在第五日，高级军官们齐聚在白银将军身旁。喝着酒，赞美着英明的女王陛下。
　　“她救了我们一命。”
　　“我们应该如实汇报。”一位贵族停顿一下，“盛赞女王陛下的英明决定，让我们避免惨重失败。”
　　大家都点点头，达成某种不言而喻的共识。至于是感谢那个女人，还是感谢女王陛下，谁也说不清。
　　白银将军埋头写报告，将女王命令军团驻守的决定，吹得天花乱坠，各种好词都用上。
　　白银将军敢确定，吹得比自己夸张的大有人在。因为他看到有人当众拿出厚厚的书来，在翻着典故。
　　当晚，一箱加急信封，乘着一艘快船驶向苍穹之树....



第一百零七章  天诛国贼

　　苍穹之树依旧歌舞升平，如果忽视难民的话。
　　艾莉娜倚在苍穹之树上，一座气派建筑的露台上。这是芙蕾雅王国最重要的会议室，它独自建在一棵外伸的树枝上，由金子与绿琉璃装饰，绰号鸟巢。视野开阔，倚在露台上，广阔的精灵土地尽收眼底。
　　蜿蜒的星海河蔓延到地平线，星罗棋布的村庄飘着袅袅炊烟。
　　原本精灵们，疑惑精灵王为何在离宫殿如此之远的地方，修建鸟巢。伊耿二世，便带着群臣，来到这露台，指着精灵广阔土地说。
　　“我希望众人在讨论关乎国运提案时，能望望我族领土，时刻把我族放在心上。”
　　此后，鸟巢渐渐就成商议无比重要提案的场所。
　　“艾莉娜，每当我疲困时，都会来这里，提醒自己肩上可担着一个王国的兴衰。”
　　女王陛下摇着高脚杯里的红酒，身披白狐裘，坐在一旁软椅上，心情愉悦。
　　“有时候你应该低头看下树脚的屁民们。”
　　艾莉娜依旧是夏天装扮，裙角在冷风中摆动。在她下方，难民们排成长队，正在领着热汤和面包，一座热气腾腾的机器，不断吐出面包。正是艾莉娜的杰作，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忙这个。
　　研发出机器是小事，让人们接受机器里的面包是大事。托某些贵族的福，艾莉娜的面包被称作是巫术面包，据说吃了会断子绝孙，污染环境。好在最后还是解决了事情。
　　“我很高兴你能对我的子民们上心。”克里斯汀说，“但是，你更应该把精力放在什么付古斯上，以及思考如何应对史利塔的质问。”
　　“我问心无愧，无罪之人，怎会惧怕审判？如果史利塔真的像你所说那般正直，那我怕什么。”
　　“说不定。”
　　克里斯汀摇摇头，包裹在雕花手套的手轻抚露台上的栏杆，“你知道这些栏杆当初是为何而建的吗？”
　　“曾有位半精灵贵族，被认为是国贼，与入侵者勾结。愤怒的人们就把他从这里丢下去。”艾莉娜量了量栏杆高度，“恐怕他们要把我这一百六十千克的肥婆丢下去，可不容易。”
　　“呵呵。”克里斯汀为艾莉娜幽默笑出声，“见到你信心满满，我就放心了，我不希望最好的盟友死在这里。”
　　艾莉娜没回答，她视力远超凡人，望到遥远地平线上，一艘快船驶向苍穹之树，上面飘扬着军团的旗帜。
　　她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不一会，仆人通知会议要开始，两女便走向室内，沿着红毯，来到会议室内。
　　室内，一圈又一圈的座位绕着中间半圆的桌子向上重叠。
　　女王陛下坐在最高桌子的中央。她两旁是她的老师，德高望重的预言家，预言之神的神选，拥有丰富的仲裁经验。
　　右边是索瑞雅本人。更下一层，坐着史利塔·白狮，与几位地位显赫的大贵族。
　　下一层是儿子不幸变成嘤嘤怪的家长们。他们之下，便是数十叫不上名的贵族们。
　　艾莉娜则走入自己的座位，位于中央的半圆桌子上。长耳朵猿猴们高高的望着她，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斗兽场中央的一只狮子，好在弗洛站在她身边。
　　他穿着动力甲，没佩剑。能披甲入场，已是精灵的最大让步。
　　“会议开始，尊敬的女王陛下要赐予大学士艾莉娜，位于新边境土地，以临水城为中心，西至落日平原边缘，东至乌尔山山脉，北至冰霜森林，南至洛基山。”
　　一位衣着得体的精灵，拿着一张文件，高声念道。
　　话一出口，全场沸腾。
　　精灵还没有森严的等级制度，大家当着女王陛下的面发表自己的不满。
　　“这面积，都快赶上我们征服土地的四分之一。”
　　“临水城是我儿子所在军团，流着血攻克下来的，我儿子膝盖都中了一箭，为什么要把它送给一位异族？”
　　“大学士阁下何等何能，有何功劳，配得上这丰厚赏赐？”
　　此类抱怨声不绝于耳。
　　艾莉娜索取的土地，是经过深思熟虑，首先土地的一半还在诺菲亚人手里。什么西至落日平原，东至乌尔山山脉，说得好像自己要一片帝国似的，其实就是以临水城为中心，索要偏诺菲亚方向的土地。
　　临水城靠近落日河，可通过水路源源不断运送物资，自然需要。
　　艾莉娜望了下四周。中下层的贵族，是反对最激烈的，他们的子女大多数在军中服役，还是王室推行集权的受害者。这不，征服的土地还没封下来。艾莉娜就拿走大片土地，自然不高兴。
　　而上层，则沉默得多，许多人在思考着站队问题，当然继承人的性别问题也是很重要。
　　总而言之，反对派是以史利塔·白狮为守的保守贵族，外加利益受损的中下层贵族。友军是以克里斯汀为首的王室，一堆贵族中立。
　　“噔，噔，噔。”
　　女王的老师锤着锤子，让大家安静，“大学士阁下要发言。”
　　艾莉娜站起来。望着渐渐安静下的贵族们，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位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居然有种令人安静的力量。
　　“有人质疑我何德何能可得到这大片土地。”艾莉娜说，“首先，这片土地大多数是在诺菲亚人手中，我还需要派遣军队占领，我需要的只是王国承认。其次，据我所知，这片土地叛乱不断，三月前，位于海岸的德瑞克城市被起义军占领，军团补给差点被掐断。
　　两个月至今，一共发生三十四起叛乱。
　　扪心自问，王国能吞并下这一大片土地吗？你们很清楚不能，在讨论签订白金协议时，你们商量着要把临水城归还给诺菲亚人，因为芙蕾雅王国无法消化那么多土地。
　　我索要的，不过是被你们认为无法消化的土地罢了。我将凭借我自己的力量，开垦荒土。”
　　“但您配吗？”
　　不知哪来一声。
　　“如果心怀自家一亩三分田，自然认为我不配。但心怀整个王国，乃至世界的人，必会对我无比赞同。”
　　艾莉娜说得理直气壮。众所周知，银发女巫是第一位发现世界末日预言，数次挫败母神邪教计划。随着元素法术的推广，他们已隐隐感觉一个崭新的时代，正要开始。
　　她真的能阻止末日。银发少女发自内心的自信，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世界末日就像悬挂在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搞得人心神不安，要不是女王陛下平静如常，大家早乱了。
　　艾莉娜在宫廷施展仪式的事情，早已传遍整个宫廷。贵族们都一致认为，女王陛下正在秘密解决母神，解决世界末日。要不，为何会封一位非精灵为大学士？
　　对救世主而言，一片半征服的土地，根本算不上什么。
　　质疑的声音低下来，剩下的只是质疑到底有没有世界末日。俗话说，不见棺材不落泪。情况似乎还很好，天上没有落下硫磺，地上没有爬出怪物。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只要女王支持，龙之家族支持，女王觉得有世界末日，那就有。在此等大义上，没有人愿意冒险。
　　“我反对。”
　　史利塔·白狮站起来，拿着手中的一叠稿子。
　　他终于反对了。
　　是质疑世界末日的真实性？
　　还是打鸡血，说流过精灵血的土地，就是精灵土地，绝不能拱手让给一位异族。
　　又或者是鼓动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中下贵族们的情绪？
　　“我指控大学士阁下叛国，或许不能称为叛国，因为艾莉娜是人类，对她而言根本不算叛国。”
　　史利塔·白狮说着，离开座位，不怒而威，走下阶梯，双眼紧紧盯着艾莉娜，似乎害怕她逃走般。
　　惊讶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说实话，许多人都怀疑过艾莉娜的忠诚问题，毕竟她自称为人类。但女王陛下如此信任，说她不忠诚，岂不是不给女王面子。
　　“史利塔阁下，叛国可是最严厉的指控，不得胡说。”克里斯汀眉头紧皱，“如果没有可信证据，你必须要对大学士阁下道歉。”
　　“女王陛下，我们的四支最能征善战的军团，一扫诺菲亚帝国，现在却全部驻扎在前线。那可是二十万能征善战的战士，与三条龙。”史利塔说，“我不知道，大学士阁下，认为前线有什么敌人，能摧毁我们的军团。据我所知，她一直强烈建议，让你驻扎军团在前线，如果我了解得没错，与她口中的末日有关。”
　　克里斯汀点点头。军团全堆在前线，导致后方整天有叛乱，不过克里斯汀认为，从全局来看，防范未知危险更划算。
　　“是的。”艾莉娜承认，“不久的未来，末日真正要来临时，根据我计算，前线将会受到你们意想不到的攻击。一支军团远远不够，需要四支互相照应。”
　　“站在救世大义上，说什么都是对的。”
　　史利塔讥讽一句。
　　艾莉娜不想理会，她总不能公开说，母神是万物之母，一堆神将和自己母亲站在一起，到处争抢源力，举行源力仪式，迎接老妈吧。这种事说出来，自己多半得被批斗，说不定能品尝一下火刑架的味道。
　　即使自己不死，大家都要绝望了好么。
　　军团驻守在前线，其实就是为了当肉盾，抵住第一波狂潮，延缓末日到来的时间。
　　“原本我也疑惑，为何大学士阁下信誓旦旦，如此坚持。”史利塔缓步走向艾莉娜，“直到我发现诺菲亚人与尊敬的大学士阁下勾结的证据。没错，她以世界末日名义，蛊惑女王，让军团驻扎在前线，让我们无法镇压连绵不绝的叛乱。再以我们无法征服土地为由，骗取一大片土地，施展她的巫术，培养出一群可怕战士，反攻我国。”
　　史利塔忽然站定，眼睛燃着火，盯着艾莉娜。
　　再好的教养，也抵不住这爆炸的指控。现场响起惊呼声，这逻辑，理得通，如果有证据证明的话，艾莉娜这种来路不明的非精灵，是要被愤怒贵族们丢下露台的。
　　“我有证据可证明，我英勇的手下，付出生命，才截下这批书信。”
　　史利塔举起手中的纸张，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无比工整，相同的字一模一样。世间除却艾莉娜一人，无人能写出印刷体。
　　大家互相传阅，一道道冰冷、愤怒的目光射向艾莉娜。
　　艾莉娜有种好心喂了狗的感觉。她开口，想说话，可史利塔制止了她。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史利塔·白狮说，“你想说，这一切都可伪造。好，所以之前我摆脱国师用预言系法术，检查过这些字的主人。”
　　众人目光都落在白袍的国师上。所有人都相信他的仲裁，许多家族的世代恩怨，都找他调解。不仅是因为他性格公正不阿，还因为他是预言之神的神选，能使用强大的预言法术揭穿事情本身秘密。
　　他年轻的时候，主持过王室私生子案件，顶撞过克里斯汀的爷爷，揭露了王室丑闻。
　　国师捋了雪白胡须，现场不知不觉安静下来。
　　“这些信的主人，是大学士阁下。”他开口道，“我愿以我的荣誉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
　　话音在会议室里回响。
　　克里斯汀第一次失态，不敢相信望着下方的艾莉娜，喃喃说，“怎么会？”
　　会议室充满攻击性语言，贵族们站起来，大喊着，“绞死她！绞死她！”
　　弗洛挡在艾莉娜身前，可是四面八方都是指责。
　　史利塔指着艾莉娜的鼻子，“你还有什么可说？出于荣誉，我给你一次辩驳的机会。”
　　艾莉娜只觉耳朵在嗡嗡响，就像一堆蚊子挤在耳道里。
　　这一路上，太过艰难，每个人都想搞一下自己。就因为自己和这群长耳朵猿猴不同种，就因为自己看得比他们更远。自己想让他们活下来，他们却恨不得让自己去死。
　　什么公正不阿，什么可笑的预言术，只要能把自己弄死，就能睁眼说瞎话。
　　“你们的军团，战斗力低下得可笑，我好心建议军团抱团，免得被人一波捅穿却觉得我另有图谋？”艾莉娜摊开手，望向众人，都气笑了，“真是好笑，你们那点烂东西，都不够老娘花心思图谋。你们却像猴子一样，把香蕉藏在红屁股下面，叽叽喳喳在一起讨论，“这个人要抢我香蕉呀。”“是呀，她还对我家的鹅卵石图谋不轨耶。”
　　艾莉娜现在就有一种，落在猴山上。好心劝说猴子要小心老虎，猴子们却聚集在一起，指责你要抢走他们珍贵的芭蕉叶。
　　“三条龙，二十万军队，如此不堪？”史利塔忍不住微笑，在他看来，艾莉娜气急败坏，“卫兵！是时候讲这个叛国贼押下。”
　　“砰！”
　　门被粗鲁推开，不是卫兵。
　　而是几位气喘吁吁的军团来使，“女王陛下，前线急报，白银将军一定让我们第一时间，把信交给你。”
　　魔法讯息可以短距离瞬间传达讯息，长途通讯，还是需要原始的送信。
　　“当众念吧，简短些，不需要读敬语。”
　　克里斯汀现在没心情读信。
　　“女王陛下，诺菲亚人撕毁白金协议，临水城被包围，所幸女王英明决定，军团互相照应，才歼灭来敌。第四军团只剩一只大队覆灭，第三军团损失过半，第二军团驰援，损失不小。第一军团遇到小股敌人，损失不大。我们还损失一头巨龙。”
　　军团来使紧张得满脸大汗，“怪物！是怪物！它们连绵不绝！不畏死亡。白银将军已经计划放弃临水城。”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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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尴尬

　　场面安静又尴尬。军团来使一时不敢念下去，他看着信，上面写满对女王陛下的洋溢之词。他灵光一闪，既然夸耀女王陛下的亦是信上内容，那么念出来，应该能打破尴尬吧。
　　“女王陛下，怪物连绵不绝，皆身高三四米，力大无穷，爪能破甲。幸好女王英明，强令四大军团互相照应，我军方能守住，否则一溃千里，以往战功，皆成灰烬。”
　　现场更安静了。刚才托某位公爵大人的福，大家达成共识，女王身边有奸臣，是奸臣出昏招。现在昏招不是昏招，而是绝招，在座精灵年老再长，脸皮再厚，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军团来使更紧张了。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多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对政治场产生不少误解。他觉得，自己准是触犯某种禁忌。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忠心耿耿，英勇善战的将军，总是被后方的贵族给玩死。
　　不行，白银将军什么都没做错，他救了大家。
　　“白银将军亲笔。”他连忙补一句。
　　终于安静被打破，贵族们在低语，在军团来使的眼里，他们似乎商量如何处死白银将军。
　　“都勒爵士..也是这样写。”军团来使有些结巴，从一叠信拿出一张又一张，“顿牛将军、督军大人、杜克多爵士、安必逊军团长....他们都盛赞女王陛下决定的英明。”
　　历史上，谎报战情是家常便饭。因此每次回报战情，都是数人起笔，杜绝谎言。军团来使努力想说明，不是我们太弱，而是敌人太强大，如果不是女王陛下的英明决定，咱们早就全死在前线。
　　但越说，在场的一些贵族脸越红。
　　一向坚韧的史利塔·白狮都把嘴唇咬出一抹血。大名鼎鼎的国师大人，脸红得像是苹果，胡须颤抖着。
　　军团来使冷汗淋漓，他误以为大家都在生气。
　　完了，难道白银将军性命不保吗？
　　不，还有女王陛下，她英明公正，知道怎么判决。
　　“为牺牲的战士默哀。”艾莉娜心花怒放，表面默哀，还在胸前划了十字架，“但我必须感谢他们的牺牲，洗清了我，历时58秒的冤屈。”
　　“你先去休息吧。”女王陛下手一挥，令军团来使去休息，“白银将军是好样的，我明白。”
　　“女王英明。”
　　军团来使松口气，一起离去。
　　门一关，克里斯汀脸色一冷，悄悄话立刻停下来。
　　“好呀！真是好极勒。一向忠心的白狮家族，竟出了一位欺君者，拿伪造证据，当众陷害大学士。就连我的老师，也为这场肮脏的指控做伪证。”克里斯汀气得手指头都在抖，“史利塔公爵！没想到你如此不择手段，该当何罪？”
　　“不，不，这些信件都是真的。”史利塔摇头说，我以人格担保，转而又想到什么，气冲冲地瞪着艾莉娜，“银发女巫！好一个诡计，是你伪造信件陷害我！”
　　“卫兵！把史利塔公爵拿下！剥夺贵族权利，择日审判。”克里斯汀命令道。
　　史利塔虽是公爵，但如此恶行，也足够他吃一壶，至少克里斯汀不必担心自己政治上的敌人。
　　两位身穿全身板甲的禁卫军推开门，手持长剑，走向史利塔·白狮。
　　史利塔一咬牙，直接冲向艾莉娜，双目发红，一对拳头纂紧，锤向艾莉娜的脖子，怒吼着，“女巫！滚出精灵家园！”
　　在场人全部愣住。谁也没料到一向恪守传统荣誉的史利塔，竟在会议上，做出如此野蛮暴行。苍穹之树已数百年没流血，双方再怎么仇恨，也不会拔刀就砍，那是野蛮人的行径。
　　弗洛立刻挡在艾莉娜面前。
　　“咚！”
　　拳头砸在胸甲上，发出一声低沉闷响。
　　他只觉扑来的不是个人，而是头狮子，巨大的力量迎面冲撞，生生把弗洛撞倒在地。那可是120KG重的动力铠甲。
　　史利塔踩着弗洛，发出战吼，震得耳膜生疼，一位胖贵族，捂着耳朵，从座位上跌下来。所有人都忘记，史利塔·白狮并非只是一位公爵，还是一位强大战士，能空手搏杀白狮，作为自己成年礼。
　　能锤断狮子脖子的拳头，正袭向艾莉娜纤细脖子。
　　银发少女却丝毫不惊慌，负手而立。艾莉娜可不会忘记，在她的实力分级里，史利塔被分为B级，比能变龙的索瑞雅弱一些。
　　“死！”
　　劲风擦过艾莉娜的脸颊，拳头在她面前放大。
　　忽然，史利塔身形一滞。一双钢臂死死抱住他双腿，弗洛用力向后一拖，大名鼎鼎的史利塔·白狮便摔倒在地上，下巴热情与地板相撞。
　　看似笨重动力铠甲的灵活度远超史利塔想象，弗洛的反应能力也出乎他意料。
　　“入侵者！死！”
　　史利塔咆哮，无能狂怒。弗洛站了起来，抓着他腿就向后拖。史利塔依旧试图伸手，抓住愈来愈远的艾莉娜，他手指狠狠扣着地板，指甲碎开，活活在地板抓出十条鲜明爪痕。
　　艾莉娜看得叹气，“何必呢。如果我说抱歉，你会好受些吗。”
　　更多的卫兵涌来，七手八脚，将强者专用的精金镣铐扣在史利塔四肢上，把不断挣扎的史利塔向外拖。
　　“谁反对？谁赞同？”
　　克里斯汀脸黑得堪比包公，无人反对。
　　“同意。”
　　“只有大学士阁下配得上这片领土。”
　　“女王英明。”
　　中下层贵族们踊跃表态举手赞同，像是课堂气氛良好的学生们。“提案通过。”女王亲自宣布道。
　　正要被拉走的史利塔见到此景，眼前一黑，高呼，“吾族灭亡之开端！”随后喉头一腥，竟吐出血来，身子一软，众卫兵终于将他拖了出去。
　　克里斯汀胸口气得起伏。虽然心里很开心，但史利塔这样搞，还是让人心情不悦，什么时候精灵像人类一样野蛮，动不动拔刀砍人的。
　　艾莉娜望着克里斯汀，再看了她身旁国师一眼。
　　克里斯汀的老师幽幽叹口气。他只觉银发女巫诡计多端，用自己命来赌，但有什么办法。
　　“我愧做仲裁人。”他说着，举手立誓，“从此之后，我辞去所有世俗官职，永不仲裁。”
　　从今往后，从理论上来说，他只是平民。
　　众人一阵唏嘘，国师一辈子高风亮节，竟晚年不保。
　　索瑞雅眼色复杂，望着自己的前“女婿”，才半年功夫。艾莉娜在精灵王国的地位，犹如初升太阳般，高升闪耀。
　　所有人都再等着更重要的下一刻，女王的嘉奖环节。艾莉娜与弗洛目前还没爵位，一位统治偌大领地的领主，不可能是平民。
　　“我宣布，我将授予艾莉娜·无名氏候爵爵位，弗洛·维瑟米尔子爵爵位。另有一支军团协助建设领地，与十二车珠宝金银....”
　　虽然做好心理准备，但听到，大家都一阵羡慕。
　　建国以外，从未来哪位能一下被赐予侯爵爵位，更别说是位异族。但从传统来说，侯爵由封疆大吏演变而来，而艾莉娜的封地，是动荡的边疆。说动荡的边疆还是好听，根本就是差点吐出来的瘦肉。
　　一半领土还在诺菲亚人手中，而现在白银将军都要把领水城吐出来。这么一想，原本忿忿不平的中下贵族就觉得公平起来。
　　而爵位，虽然很羡慕。但也没什么出格地方，总不能给坐拥一大片土地的领主封个子爵。况且侯爵的地位与尊荣不甚明确，贵族心里好受些，对一位狐耳人敬礼，总让骄傲的精灵觉得怪怪的。
　　仔细一想，艾莉娜还是国内首位侯爵。这个赏赐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而且从利益角度来看，艾莉娜现在一没军队，二没物资，三又是异族，管的是诺菲亚人。要稳住自己封地，最后肯定要求助国内，到时他们还能入股，艾莉娜在前面干活，他们还能在后方美滋滋分享利润。
　　艾莉娜面露微笑，在场诸位的心理活动她了解得一清二楚。
　　女王以为，艾莉娜有异族与征服者两者身份。统治的又是被征服的诺菲亚人，最后只能依靠女王。
　　可他们想得还是太简单，又或者眼界使然。
　　要团结一群人，可不只有宗教、种族与血缘。
　　于是会议在胜利结束，没有人被丢下露台，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大了，真是可喜可贺。
　　艾莉娜与弗洛一走入电动马车里。
　　弗洛就按捺不住，摘下头盔，“我...我现在也是世袭贵族了。镇里的行政官见到我，都要喊一声弗洛老爷。我马上给家里写信，告诉我妹妹，以后她可以随便在行政官家里吃苹果派，他家夫人也不敢说什么。”
　　“你就这点出息。”
　　艾莉娜笑道。她心情愉快，搞掉史利塔之后，现在局势好多了。难民们的情况在逐渐好转，封印也封得很好，她已准备好迎接史上最残酷的乱世。
　　电车才刚驶出宫殿大门，忽然空气中传来一阵强烈的源力波动。
　　艾莉娜脸上笑容凝固住，是强大的源力冲击，封印有危险了。
　　“弗洛，快准备好。”艾莉娜说，“出问题了。”
　　电车转了头，驶回去，一位神色慌张的侍女跑来。



第一百零九章 后宫荒废

　　苍穹之树，秘密树洞。
　　克里斯汀焦急得在艾莉娜面前走来走去，等待着艾莉娜检查封印。
　　“要是你能把那么多精力放在树脚下的难民身上就好了。”
　　艾莉娜放下手，法阵的光芒渐渐褪去。
　　“我只能从大局出发，混乱的局势会让更多人死去。”
　　在城市里，谣言四起，但谣言刮起的风却吹不入贵族圈里。
　　“毕竟他们无论死活又不会影响到你头顶上的王冠。”
　　“将来你成为领主后，你会明白的。”克里斯汀一点不介意，“发阵怎么了？”
　　“好消息，坏消息听哪个？”
　　“坏消息。”
　　“是从付古斯传来的源力。你苍穹之树附近的难民营有没有出现人口减少的现象？”
　　“你怀疑我姐姐在我眼皮下动手？”
　　“喂，一下就给你亲姐姐扣上母神仆从的帽子，没有觉得太快了吗？”
　　“静默女士染指王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克里斯汀说，“至于那些可怜的难民，治安官可不想到难民营里去，我也没收到大量人口死亡的报告，艾莉娜你也知道，这件事——。”
　　“我明白，我又得亲自去动手。”
　　女王连城市有多少人口都没个准确的数，怎么能指望她能掌握难民营的人口呢？
　　“我立刻增派所有能动用上的人手去检查难民营，顺便改善他们的生活。”克里斯汀说，一旦涉及到王位，她立刻慷慨起来，“好消息呢？”
　　“法阵完好，就算我不在，她慢慢来，也要一两年才能破坏我的法阵。”
　　“我的大学士阁下，你早早地就要去你的领地，丢下你的女王，我可是睡不着呀。”
　　“没，苍穹之树如此繁华，我还想多呆一下。”艾莉娜说，“况且，我还有一笔账没和你的姐姐算。”
　　“真是荣幸，我的手下军官，有些渴望着战功，我想他们很乐意效忠你。”克里斯汀微笑。
　　艾莉娜点点头，在不久之后的种田生活，她初期急需忠心耿耿的军事人才。尽管用屁股想都知道，里面肯定掺有这些那些的耳目，但她不在意。
　　两女告别，女王陛下脸色好不少。
　　是的，只要艾莉娜的法阵没问题，就算佩拉把王室与母神的契约全盘公告天下，也不能动摇她的王位。
　　艾莉娜坐上电车上，靠着椅背，难得松口气。
　　难民营的调查一时半会还没个结果。在这些天里，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次日清晨。
　　冷冽的冬雾围绕着世界之树枝丫。远处的苍穹之树，宛如高耸入云的青峰，信徒们早早起来，用干瘪裂开的嘴唇轻吻着树根。大批的难民营依着城墙，向四周辐射，规模愈来愈大。
　　难民营唯独在阿帕奇基金会总部方向畏缩不前。
　　刨去那些一条更比一条夸张的谣言，远看阿帕奇基金会总部，就足以令人生畏。
　　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的炼钢厂冒出的火光，透过白雾，如同一座活火山。
　　当地精灵对此想入非非。有人说，银发女巫奴役了一位巨人铁匠，把他关在牢笼，用火元素界引来的火苗，炼着铁矿石。因此，她每天清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用巫术转移自己身上的罪孽。
　　还说得绘声绘色，比如，起床先是左脚落地，再拿起干蛤蟆，就上来自怒瑞玛的烈酒....令人信服。
　　而艾莉娜在清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交媾。
　　文雅的说，是“如何优雅地把欲望值降低。”
　　对金毛说是，“被逼无奈的我，为了抵消诅咒，只能开后宫，嘤嘤嘤。”
　　前段时间太忙，欲望值不知不觉都快满了。
　　艾莉娜正思考着，怎么说服莉莲与苏娜，接受和某红发婊.子，一起探究生命和谐。
　　房门敲响。
　　“艾莉娜姐姐，是我和莉莲。”苏娜的声音。
　　一定是她们寂寞难耐。
　　艾莉娜狐耳一阵抖擞，连忙抓起一旁的大头书，调整一下神情，带着微笑走向门口。
　　“早上好呀，苏娜你们这是？”
　　苏娜微笑着望着艾莉娜，她戴着毛茸茸的帽子，与厚厚冬装。一旁的莉莲也是差不多的打扮，只不过脸上没有微笑，只有忧愁。
　　她们手上都拿着箱子。
　　“很抱歉不能陪你到临水城。”莉莲语气平平，她叹口气，“我和我妈谈了很久，我也知道不该怨你，在这个月我想通了...他到底是我父亲，我想离开这里。”
　　莉莲还是恨着自己呢。查理虽然是人渣，但视自己亲女儿莉莲为掌上明珠。莉莲整天看到艾莉娜的一张脸，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我也是，抱歉艾莉娜姐姐，很感谢你教我们元素法术，但是....。”苏娜踌躇一会，“临水城太危险了，我只想做整天在象牙塔研究奥术的法师，而不是战争法师。”
　　“我明白。”
　　艾莉娜点点头，“你们打算去哪？”
　　“一套基金会的教学系统正运向希顿城。女王陛下推广元素法术，我们正好能去那任职。”
　　原来是和克里斯汀说好了。艾莉娜心里有些失落。
　　之前她之所以能留住莉莲与苏娜，只是因为她能庇护这对百合恋人，现在有了替代品，她们却离去。
　　“好吧，祝你们一路顺风。”艾莉娜说，“过几日图书馆所有书籍的复件也会运到希顿城。”
　　“谢谢老师。”
　　苏娜眼前一亮。她脑子的师徒观念还是老一套，如果是奥术师，学徒这样擅自离开，老师没一脚踢屁股就不错了，还送书过去。
　　“希望你们能记住基金会的信念。”
　　她们再一次告别，便握着手，离去。
　　艾莉娜看着她们相握着手，看着她们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屁股、后背，后脑勺传来熟悉的感觉。毛茸茸，又有些尖锐的触感在头顶上。
　　艾莉娜抱着胸，眼睛紧张又生气地盯着头上。
　　“梅莉，做只可爱的猫不好吗？”
　　正是宇宙第一恶の猫，有着可爱外表与光亮皮毛。上至女王，下至乞丐，都爱摸她。
　　只有艾莉娜一人知道，这只猫，她的内心和她毛色一般。黑得打手电筒都见不着五指。
　　“我正式宣布，小×的后宫宏伟计划破产。”
　　艾AA乐滋滋地说，一点不在意名字的问题，“人家说了啦，你需要的不是女仆，而是爱，伟大的爱...。”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她早该想到，接受了金毛，就要接受一只恶猫在自己头顶上，大肆宣扬爱的理论。
　　“哼，艾AA你以为两位白眼狼的离去算得上挫折吗？”
　　虽然她不觉得两位女学徒是白眼狼，但在艾AA面前，不可示弱。
　　“她们离开你也是很正常的。”猫说，“除了欲望值上来后，你根本不会去找她们。虽然你对她们有恩，但人也不是没有灵魂的物品，她们离开你是正常。”
　　“哎呀，事情太忙，后宫忘了打理。”
　　“喵？我还以为你把后宫计划忘了，毕竟有了弗洛。”
　　“人家才没有呢。现在一切顺利，老娘是侯爵了，飞黄腾达，苍穹之树的精灵妹子，排着队找我呢。”
　　该死，好像把这只猫丢到窗外，再系上石头，抛河里。
　　“喵喵喵，她们是嫉妒吧。”艾AA毫不留情戳破艾莉娜的幻想泡沫，“她们天天都在私底下谴责你作弊，用巫术保持美丽。”
　　“等着瞧。”
　　艾莉娜对着对讲机喊道，“诺丝，诺丝！”
　　诺丝曾是女王陛下的侍女，熟知礼仪，有着一口气能写一页没用敬语的绝活。负责对贵族们的沟通，也算是管家。
　　“主人，主人，请问有什么事。”
　　昨天听到艾莉娜被封为侯爵，她可兴奋极了，只觉自己前途无量。
　　“把昨晚的请柬拿上来。”艾莉娜高声道。
　　边得意地对艾AA发消息，“宴会上可有不少倾慕老娘的迷妹呢。”
　　“主人，你不是让我把它们都扔了吗？”
　　艾AA捂着嘴，笑出声来。
　　“情况有变。”
　　艾莉娜深吸口气，以后抽时间，管管诺丝多嘴的毛病吧。
　　不一会，诺丝捧着铁盘上来，盘子上堆着请柬。
　　艾莉娜翻找一会，以规模和举办家族里的小姐颜值为权重，一下就挑出一堆请柬。
　　她炫耀地在艾AA面前展开，像是打扑克牌，抽到大小王，四张2一样。
　　“哎呀，好伤脑筋。”艾莉娜皱着眉头，故作深思，“波利亚家族的小姐很不错耶，可规模有些小。”
　　“主人，利威亚家族的庄园不错，而且他们家族很乐意支持你封地的建筑。”诺丝误解了艾莉娜。
　　“诺丝，请让我安静一下。”
　　诺丝鞠躬退去。
　　“真伤脑筋，莉莉小姐的屁股也不错。”艾莉娜在猫鼻子前晃着请柬。
　　艾AA笑了笑，跳下桌子。
　　“喂，喂，艾AA，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人家又不会拦着你去开后宫喵，放心啦。”艾AA的尾巴消失在门边。
　　“哼，肯定又是去找弗洛。”艾莉娜自言自语，“嘛，虽然有点对不起弗洛，但金毛那么乖，什么话都听我的。”
　　说着，就把这小小的担心丢到脑后。
　　最后艾莉娜决定参加冬幕节预祝宴会，由女王举办，根据她的预测，胸围中位数乃请柬中最高。



第一百一十章 金毛发毛了

　　在精灵首都高规格的宴会，一般选在太阳落山之后。只有光明褪去，才能彰显主人家的慷慨。
　　在克里斯汀的树上庄园，各色魔火在灯座上跃动着。从奥术角度来看，这种魔法火焰十分简单，只能算作戏法，仅有照明作用。但若将其“恒定”，花费不小，更别说照亮整个庄园。
　　数百盏魔灯将王室的树上庄园照得通亮。吐出白汽的难民们，蜷缩在一起，仰着头，见到苍穹之树上，仿佛挂着一颗发光的彩虹果实。与黯淡的城市形成鲜明对比。
　　在“彩虹果实”中，贵族们在五彩的光芒下，欢笑着举杯，互相攀谈。
　　今日宾客们意外开心。原本他们认为，这只是例行宴会。却没想到，居然能在宴会上见到大学士阁下，当今王国最炙手可热的人，传说她厌恶所有宴会。
　　见到她标志性的银发时。人人都感到无比荣幸，误以为自己通过某种隐秘筛选，得以加入这场看似普通，实则不普通的宴会里。要不女王的亲信，传说中的“社交绝缘者”，怎么会参加这场宴会呢。
　　而且还主动起舞，真是美丽。
　　艾莉娜将自己好好打扮一番，丝毫不考虑气温，露出圆润的肩膀与精致锁骨。贴身的裙子，完美体现出身材曲线。
　　陶醉在银发少女舞姿中的精灵们却没想到。艾莉娜参加宴会仅是为了在场的贵族小姐们。女王的宴会上，美丽的女性总是特别多。
　　更让宾客们惋惜的是。骄傲的艾莉娜几乎拒绝任何人的共舞邀请，这种高姿态，以及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行为，完美地吸引在场大部分适龄女士的仇恨。
　　“抱歉，我不想与您起舞。”
　　艾莉娜直接了断拒绝一位英俊的贵族青年。
　　“打扰了。”
　　后者脸色黯然，欠身后退。
　　下一刻，三只男人的手伸向艾莉娜。都被艾莉娜毫不委婉的言语伤透了心。
　　“美丽的侯爵大人，你这样可真让人伤透了心。”
　　一位花花公子忧伤地表示。身为新一代万人迷，苍穹之树的妇女之友，他有本事能用三句话取得女性的欢心。
　　艾莉娜却一句话都不回，直接走开，留下他一人呆呆看着她背影。
　　“真是无礼。”
　　坐在长软椅的大胸贵族少女，张开扇子，对闺蜜低声说道，“空有一副肉囊，内在灵魂却野蛮无礼。”
　　她们以被花花公子君追求为荣，他是既是位英俊的少年，亦是忧郁的诗人，剑术马术也能博得大家喝彩。唯一黑点就是，经常被苍穹之树小霸王泰瑞昂揍得满头包。
　　“对，有恃无恐，还穿得那么少。”
　　她的平胸闺蜜气呼呼地扇着羽扇，目光嫉妒聚焦在艾莉娜下.流的胸上，与**出的娇嫩肌肤，“显然是巫术，婴儿的肌肤都没那么嫩，女人都知道是假的。可那群傻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只注重肤浅的外表”
　　“她要为美丽付出代价。”
　　大胸精灵妹火气也上来，低声诅咒道，“待会我们邀请她到室外，让她被寒风吹一吹，看她明天不风寒卧床。”
　　“对对，好主意。”
　　另一位贵族少女赞同道。大家七嘴八舌，用羽扇轻掩嘴唇
　　话音刚落，银发少女便含笑走向她们。
　　声音低了下来，大胸精灵妹看出艾莉娜走向自己。她将羽扇轻轻放在大腿上，再优雅一摸蹲在软垫的宠物公鸡，眉梢带着淡淡不屑。在女性的战场中，这相当于一位骑士拔出剑。
　　但在艾莉娜来到她跟前时，她还是忍不住挺挺胸膛。
　　闺蜜们屏住气，紧张又期待，想看看老大和这位出尽风头的银发少女，有何交锋。
　　“这位美丽的姑娘...”艾莉娜直接轻握着她的手，金眸闪着光，“我是否能有幸与你共舞。”
　　“啊..这个，这个。”
　　大胸精灵妹直接蒙。
　　艾莉娜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把她拉起，走向舞池，与她贴身共舞起来。
　　大胸精灵妹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舞蹈经历。艾莉娜的身子又柔又暖。挽着她腰的手，有力令人舒适。
　　等跳完，她回到座位。
　　众闺蜜误以为是场交锋，纷纷关心问道。
　　“她没为难你吧？”
　　“她是不是在报复？”
　　“真可恶，居然污蔑你是蕾丝。”
　　大胸精灵妹陶醉地说，“艾莉娜小姐真是美丽，她人很好，只是我们误解了。”
　　众人半信半疑，大胸精灵妹可是以吃醋著名，以前有位下阶级的小贵族小姐在宴会上抢走她风头，她可是立刻报复。
　　“你也很美，我是否能有幸与你共舞？”
　　艾莉娜又来了，这次对胸部仅次于大胸精灵妹的少女邀请道。
　　一曲又一曲，艾莉娜在花丛中如鱼得水。
　　坐在无人注意角落，爵位在场最低的子爵大人——弗洛·维瑟米尔。看着在灯光下，光鲜迷人的艾莉娜，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像是一只蝴蝶，采了这朵花，又采了那朵花。
　　在两小时前，艾莉娜与弗洛共舞一曲后，她就低声说，“弗洛你随便找个地方玩哈，我还有重要的事，你就不必陪我了。”
　　弗洛逛了一圈，宴会热闹是热闹，可他谁也不认识，也聊不来。总不能和贵族老爷们聊自己小时候是怎么掏鸟窝的吧，噢，自己现在也是贵族老爷了。
　　他还以为艾莉娜有很重要的事。现在看来的确重要，前天苏娜与莉莲走了，今天就来参加宴会。一想就知道艾莉娜在物色“女床伴”。
　　想到这，弗洛不由得感觉心里酸酸的。
　　艾莉娜终于跳完最后一支舞。她身旁聚集一群美丽的蝴蝶，在少女们的簇拥着，她揽着胸最大的少女的腰，缓步走上楼，还悄悄地轻吻一位少女的脸颊。
　　弗洛叹口气，抓起桌子上的一杯酒，直接顿顿顿。甜酒入喉，心里苦。
　　明明艾莉娜撩的都是少女，可为什么自己心里酸酸的。说好的已是恋人，可回来后，生活照旧，艾莉娜可从来没主动来吻过自己的脸颊。
　　“喂，大兄弟，在这喝闷酒呢？”
　　一只手拍在弗洛肩头，手的主人一点不客气地坐在他身旁。
　　弗洛扭头一看，是位有些陌生的贵公子。穿着琉璃铠甲，与宴会有些格格不入。
　　“您是？”
　　“泰瑞昂。”
　　弗洛挠头，一时想不起来。
　　“嘤嘤嘤。”
　　“哦，那就是那个大胸的——”
　　“小声点。”泰瑞昂不悦地压低声音，“我好不容易把封了所有知情人的嘴。我是来谢谢你，否则我就当一辈子只会嘤嘤嘤的女人，啧，真恶心。”
　　说罢，泰瑞昂自来熟地拿起弗洛身前酒杯，嗅了嗅，“你怎么喝女人的酒？没意思。”
　　“我不想喝醉。”
　　弗洛有些讨厌他，挪挪屁股，离开泰瑞昂。
　　“你女朋友当着你的面花心，你就呆在角落喝女人的甜酒？”泰瑞昂笑道，“最近有位诗人形容很贴切呢，叫什么舔狗，你知道什么叫舔狗吗？就像我家的猎犬，见到主人，就哈哈哈吐着舌头，跑到主人面前摇着尾巴。”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他真是讨厌面前的贵公子。仗着自己家世好，无法无天，随意对别人指指点点。艾莉娜也是没办法，与男人嘿嘿嘿，会让她变奴隶，又因被大脸巫婆诅咒，需要泄欲，只能找女人。
　　“哈，老哥我哪位美丽小姐没聊过？像你这种因出身低，只能放弃尊严去舔的男人，见得多。最后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我，骑着骏马，直接他们的女神揽上马背，扬长而去？”
　　泰瑞昂颇为自豪，“他们的女神还矜持地叫几身，扭扭身子，只是做做样子。有些恼羞成怒，和我决斗，被我打倒，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女神跑过来，对我嘘寒问暖。”
　　“如果是我，我保证让你只能躺在床上被嘘寒问暖。”
　　“我怎么会傻得去追求大学士阁下？我还想活久些。”泰瑞昂连忙说，“哎呀，有的人即使飞黄腾达，但还没能摆脱舔狗心态，我就认识一个，明明——。”
　　“舔狗，我明白了。”弗洛把放在屁股后的巨剑拿出来，一拔剑柄，“走流程，还是直接去决斗场？”
　　“冷静，冷静，大兄弟冷静，别动不动拔剑嘛。”泰瑞昂连忙赔笑着，按着弗洛的手，“其实我的意思是，女人嘛，都会喜欢另一半霸道强硬一些，我跟你说，要是我的恋人把我丢在一边，去撩妹子，我肯定坐不住。
　　虽然就算她们亲亲，我也不生气，但把我晾在一旁，一点不看重我，有损男人威严。”
　　弗洛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他手一摊，迷茫地说，“那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你就过去，把她抱起来，扛回去。”
　　弗洛一想到自己气冲冲地把艾莉娜抱起来，就觉得脑壳阵阵发疼。是被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敲出的后遗症。又见到泰瑞昂一脸我是情场高手的表情，觉得他极为不靠谱。
　　他怎么能责怪艾莉娜呢？要怪，也能只怪诅咒吧。之前艾莉娜说这种诅咒，只能用女孩子来治，还得是女仆什么的。
　　“你什么都不懂。”
　　弗洛站起来，直接走向外面。
　　后花园空荡荡的。在寒风威胁下，没人有心情去欣赏常绿的植物。
　　寒风拂过脸，弗洛冷静了些，他靠在栏杆上。听着二楼传来的女孩子们的欢笑声，其中就有艾莉娜的声音。
　　心情复杂，听力有时太好也不是好事。
　　弗洛一口喝光杯中甜酒，之所以不喝烈酒。是怕喝醉，耽误守卫艾莉娜的工作。可她...唉。
　　“果果果果。”
　　一只公鸡惊慌地拍着翅膀，从弗洛身前跑走。
　　“小公鸡别跑呀，人家又不会咬你的脖子。”
　　黑猫在后面追着。公鸡吓得直接跳上栏杆，惊叫着，跑回温暖室内。
　　“唉。”
　　艾AA跳上栏杆，颇为感伤。
　　“咦，弗洛，你怎么在这呢？”黑猫摆着尾巴，“你看上去不高兴喵。”
　　“我...没什么，有点玻璃心。”
　　黑猫耳朵抖了抖，听到二楼的欢声笑语，又看到弗洛的表情，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来弗洛是为	艾莉娜的“诅咒”体质发愁呢。”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可爱的猫咪。”弗洛说着，挠挠黑猫下巴，一五一十把事情全告诉她，艾AA舒服地闭上眼睛，聆听着。
　　“这也是没办法。”弗洛望着艾AA，期望得到她的认同，“艾莉娜有那种体质，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这个，其实喵。艾莉娜也不是非要女孩子。”艾AA说，“如果是简单的性..玩具，也能缓解诅咒问题。”
　　“啊？”
　　“也就是说艾莉娜找女孩子，纯属..个人爱好。”
　　“什么？”
　　弗洛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受到某银发婊.子的侮辱，严重的侮辱，就像是上次被艾莉娜忽悠，捆着挂树上一样。
　　此时，二楼又传来女孩子带着娇喘的笑声。
　　弗洛再也忍不住，把酒杯丢下，转身走入室内。
　　黑猫目送着他离去，露出神秘的微笑。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毛反了

　　二楼室内，壁炉烧得火旺，众女躺在软床上，裹着丝袜的长腿交叠在一起，边品尝着女仆递来甜点，边一起玩游戏。欢声笑语填满整间屋子。
　　对于艾莉娜来说，收拾几个眼界仅限于闺房里的少女，简直轻而易举。
　　没多久，她就打入她们圈子里，成为焦点人物。
　　众女早不扭捏作态，开始玩大胆的游戏。
　　金发大胸妹是这游戏的佼佼者，她对抢走自己大姐头的艾莉娜心有些许不满，打算找回风头。
　　“....星奈子再也受不住，大喊着，“要去，要去，求求您给个痛快”。”
　　金发大胸妹脸红扑扑地，当众读着一本市面上最劲爆的小黄书，声音吞吐。这本书作者是白毛者。虽然上不了台面，但私底下，这系列书籍早就在闺房之间传疯了。
　　“你可不行哟。”
　　艾莉娜笑道。贵族闺蜜之间，喜欢玩一种游戏。就是关在闺房里，轮流阅读一本**小说，如果谁读不下去，就要受到惩罚。
　　“艾莉娜姐姐未必能读得下去。”
　　金发大胸妹挑衅地看她一眼，接下来的描述太大胆，太富有想象力，还有各种令人羞耻的拟声词，**指数爆表。身为常胜将军，人送外号污婆，她只看一眼，就面红耳赤，读不下去。
　　她怕艾莉娜不接过书，连忙说，“艾莉娜姐姐整天泡在书里，你就读三段好了。”
　　“艾莉娜姐姐还是认输吧。”艾莉娜旁边穿白丝的平胸少女说道，“我们也不会怪你，少惩罚就好。”
　　“是呀是呀。”其他人附和。
　　艾莉娜心里暗笑，这本书就是我亲手写的。
　　她装作气呼呼的样子，脸色发红，说道：“你们小看学者的理性思维，这样，我不读三段，如果我读的比你多，你就要吻我的嘴怎么样？”
　　“我才不会被你吓到。”
　　于是艾莉娜接过书籍，一字一句流畅念道，“...呃，啊，不行，好大，吸得好紧，呃呃....”
　　一时间，整房的少女们都安静下来，洁白的长耳朵染上红晕。有的害羞地轻掩耳朵，却又怕被同伴瞧不起，便转过头。有的害羞地与好朋友抱在一起。
　　“邪恶的触手兽人终于受不了，去了....星奈子感受到浑浊的液体，在痛苦与羞耻中，爆发出能量摧毁附近十里内的兽人大军，拯救了整个城邦，完。”
　　艾莉娜合起书，面色如常，望着红着脸的众女，“我赢了。”
　　“这...这不公平。”
　　金发大胸妹红着脸反驳，“人家还没经历人事，哪像艾莉娜姐姐。”
　　“我还没和弗洛一起上过床呢。”艾莉娜脸皮甚厚，“按照你们的定义来看，我也是处女呀。”
　　“什么？艾莉娜姐姐居然已经有恋人了？”
　　“就是弗洛子爵阁下？”
　　“你们有结婚计划吗？”
　　爱好八卦的众女，围着艾莉娜，询问道。
　　“啧，你还想转移话题。”艾莉娜搂着金发大胸妹的肩膀，把她拉倒在一旁的软枕上，“你们说说，输者是不是要惩罚呀？”
　　“不，不行，人家还是初吻。”金发大胸妹掩着脸，“放过我吧，大学士阁下。”
　　“亲一口，亲一口，亲一口。”
　　其余人起哄着。
　　艾莉娜摩挲着金发大胸妹的后颈，眼神暧昧。后者羞答答地，慢慢放下手，吐着气，正要下定决心去吻艾莉娜时。
　　“咚咚咚。”
　　女仆的敲门声及时响起。
　　“不行，有人。”
　　害羞的金发大胸妹连忙说道。
　　“进来。”
　　得到许可后，女仆推开门，“大学士阁下，您的护卫弗洛子爵大人有急事找您。”
　　“小可爱，你暂时逃过一劫。”艾莉娜笑着，在金发大胸妹的鼻子上一点，“待会我就回来。”
　　“人家等着你。”
　　金发大胸妹低声说，她已被银发少女无瑕疵的美貌所吸引。
　　偏偏在我就要攻略大胸妹的时候打断。要是金毛没什么说得过去的紧急事情，我一定要好好敲他的头。
　　艾莉娜走出门，在心里抱怨。
　　弗洛穿着全身板甲，站在小厅等着艾莉娜。
　　“弗洛，有什么紧急事吗？”
　　“没有，我只是想我们该回去了。”
　　“我才刚和可爱的贵族少女们打成一片呢。”艾莉娜叉着腰，“我还以为基地要爆炸了呢。”
　　奇怪，一向敦厚老实的金毛，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立刻回去。”弗洛居然抓着她手，很用力，手一麻，一酥软。
　　“喂喂，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
　　艾莉娜歪着头打量着有些陌生的弗洛，正在分辨他是不是本人。
　　“老实说，我不想看到你去撩那些女孩子。”弗洛说，“我心里很不舒服。”
　　“唉。”艾莉娜假模假样地叹口气，“你也知道，我也没办法，毕竟人家被诅咒。而且我又没给你戴绿帽子。你一个男子汉，怎么嫉妒我和女孩子走得近呢？”
　　“艾莉娜！”
　　弗洛抓得更紧些，艾莉娜觉得自己腿酥得都在打抖，欲望值一下上升了23%。
　　“弗洛！放手。”
　　金毛居然没听话，也没被吓着，今天是怎么了？
　　“你别想骗我了。”弗洛看上去有些生气，“黑猫已经告诉过我，其实你不需要什么女仆来缓解诅咒。”
　　“又是艾AA。”艾莉娜一点没谎言被戳穿的心虚，“我只是说过，女仆疗法能治好我心病，可是你自己误解了。”
　　虽然是我暗示你，可人家是女孩子，撒点慌怎么了？
　　“好，那么也就是说诅咒的事情，不需要撩妹对吧。”
　　一向笨笨的金毛居然没被绕进去。
　　“你不守信用。”艾莉娜立刻指责，“说好的不管我找女孩子呢。”
　　“可你亲口说，我们现在是恋人。抱歉，我无法忍受——”
　　此时，一位女仆出现，弗洛立刻闭上嘴。
　　“大学士阁下，她们在催促您。”女仆欠身说道。
　　“告诉她们，我很快就来。”
　　女仆走后。艾莉娜扯了扯手，“没有什么事，你就松手吧。”
　　弗洛放开，盯着艾莉娜，眼神有些可怜。
　　银发少女狐耳低垂，她看一眼不远处的房门。里面有一群贵族少女，她们正处于最美丽的年龄，有白丝的黑丝的红丝的，金发大胸妹还在脸红着等着自己。自己的初心，难道不是发展一大批女仆吗？
　　改天女王陛下也得趴在地毯上，学猫叫呢。
　　她又瞥一眼弗洛。
　　金毛就是看门的。虽然自己对他有那么点意思，可是自己又不是出轨，与少女有鱼水之欢而已。
　　“你可以先回去。”艾莉娜说着，就走向房门。
　　金发大胸妹的初吻还在等着她呢。
　　没走几步，身后就吹来一阵风。一只强壮的手揽住艾莉娜的纤腰，银发少女腾空而起，被弗洛给公主抱。
　　“弗洛！你在干什么？”
　　“带你回去。”
　　弗洛说着，抱着艾莉娜，就往外走。
　　旁边的女仆们就惊住。冷傲的大学士阁下，居然被强行抱走。
　　“我命令你把我放下来，造反了你。”
　　艾莉娜抽出腰间的分子重构器，朝着弗洛头上敲。弗洛反应很快，一把抓住艾莉娜手腕，把分子重构器没收。
　　“哎哟。”
　　艾莉娜也因此差点一屁股跌在地上。
　　弗洛干脆直接把银发少女给扛在肩头上，走下一楼。
　　艾莉娜那是又气又羞。这种姿势，好像自己是在战争中，被抢走的少女一样。
　　“弗洛！快把我放下来，大家都在看笑话呢。”
　　弗洛不为所动，径直走向门口。
　　艾莉娜挣扎一下，无奈地接受一个事实。就算她再聪明，再精通源力，弗洛一旦近身，她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参加宴会的男男女女都惊了。目送着王国最为高傲的女人，正被人扛在肩头，搬走。正和一位贵妇起舞的泰瑞昂对着弗洛竖起大拇指。
　　艾莉娜看在心里，在黑名单上加上泰瑞昂的名字。
　　“基地里出大事了，女王陛下。”
　　在经过女王陛下时，艾莉娜十分尴尬说着，众人的目光让她脸色发红。
　　离电车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艾莉娜拍着弗洛的后背，哀鸣着。
　　“弗洛你变心了，以前你分明是乖乖的守护者，像是老实敦厚的大金毛。整天忠诚地跟着身旁，哈哈地吐着舌头，忠实可靠。呜呜，我早该想到人心异变，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灯红酒绿的苍穹之树，已经腐蚀你纯洁的内心，少年呀，回头是路。现在把我放下还来得及。”
　　“啪！”
　　屁股传来一阵辣痛，弗洛居然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部位敏感，加之行凶者是金毛。艾莉娜瞬间感觉四肢无力，软绵绵地趴在弗洛肩膀上。
　　她气得发誓，等下回去后要给弗洛好看。
　　好不容易走到电车里，弗洛才把艾莉娜放下。
　　艾莉娜坐在椅子上，气呼呼地翘起二郎腿，盯着造反的金毛。不知什么时候，弗洛的肩膀那么有力。自己可是很重，他还穿着铠甲。
　　“以后你难道就让我用玩具解决么？”艾莉娜质问。
　　“艾莉娜，对不起。”弗洛发现自己有些冲动，也有些醉。甜果酒喝多了，也不行，“但我今天有些生气，艾莉娜难道我们不是恋人吗？”
　　“好的，我可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小女孩。”
　　把金毛晾在一边，想想也有些不应该，“把分子重构器还给我。”
　　“答应别打我的头好吗？”
　　“好的。”
　　艾莉娜一接过分子重构器，就立刻翻脸，扑到弗洛身上，朝着他头就是一下。
　　“嗷！说好不打头。”这一下，把弗洛的些许醉酒给打走，直接怂了。
　　“你今天可是霸道呀。”艾莉娜说，“我很生气，你说该怎么办？”
　　“再给你打十下？”弗洛小心翼翼说道。
　　“不，哪有那么轻松？”艾莉娜开车门，朝外面的基地一指，“把我背到基地。”
　　“艾莉娜，我错了，你还是打我头吧。”
　　“嗯？嫌我重？”
　　“呃..不是这样的，艾莉娜其实一点也不重。”
　　“那就背！”
　　于是弗洛只能背着艾莉娜。银发少女双手搂着他脖子，她解开黑丝带，让银发在夜风中飞舞。身下的金毛异常沉稳，靠在他后背上，心里有种踏实的感觉。
　　走着，走着，走出城外。
　　银发少女凑在弗洛耳边，低声问，“弗洛，你发过誓必须永远保护我，不会伤害我，对吧？”
　　“对。”
　　他的声音很坚定。
　　“嗯，那就好。”
　　艾莉娜靠在他肩头上。
　　弗洛心里松口气。扛人和拍屁股，都是泰瑞昂出的主意。弗洛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既然自称为情场高手的泰瑞昂拍胸保证，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做。好在艾莉娜没发火，刚才艾莉娜可没见到，他一脸紧张，脸上满是冷汗。
　　可弗洛没看到，艾莉娜脸上露出邪恶微笑。她心想，“呵呵，金毛咱们以后走着瞧。”
　　弗洛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第一百一十二章 福利

　　次日清晨。
　　艾莉娜在“泄欲室”内醒来。这间密封的钢铁牢笼，能将艾莉娜奇怪体质的影响，降到最低。她一脚踢开沾有冰冷液体的玩具们，拉开扳手，温热的水从天而降。
　　“该死的大男子主义。”
　　艾莉娜的胸怀，远比自己胸小。一回想起昨天的事情，艾莉娜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最后依靠体重，把金毛累得那是双腿发软，但远远不够好么。
　　可悲地不仅是妹子没泡到，昨晚回去。她去找芬妮，希望芬妮能体面地帮自己解决欲望问题。结果，那红发婊.子居然敢和她谈条件。
　　“如果你让弗洛和我来一次，我就和你来一次。”
　　语气坚定，一点都不让步。
　　最后艾莉娜只能苦巴巴地用“没有灵魂”的玩意儿，解决该死的欲望。
　　“真悲惨，我早该想到封建时代的大男子主义迟早会腐蚀金毛的可怜脑子。”艾莉娜忿忿不平，咬着牙，“缺乏对我的敬畏之心，越想越气，不行，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冲洗完后，艾莉娜再用分子重构器清理一番。理论上，分子重构器更迅捷也更清洁，但她喜欢温水冲刷肉体的感觉。
　　穿戴完毕后，艾莉娜大步流星，走进自己的更衣室里。整个苍穹之树上层觊觎她的更衣室，上次还有个偷衣贼，被监控摄像头发现，最后弗洛把他打一顿。
　　女的，希望能知晓她闪烁银光的衣物是由何等布料制成。男的，希望能借此讨好女伴，当然这只是偷衣贼的措施。艾莉娜调查发现，自己的原味衣物，能卖上更好的价钱。好在至今没哪位小偷得逞。
　　钢铁衣柜缓缓打开，与外界所想象不同的是。艾莉娜那半径十米的环形衣柜内，没有一件衣服，有的只是各种各样的布料，有的薄如烟雾，有的如银河闪耀，有的洁白如雪。
　　每件挂在衣架上的布料下，都整齐码着放有各种材料的小盒。红宝石粉、绿宝石粉、碎钻等等，下面铁制的铭牌刻着二维码。
　　没错，艾莉娜的所有衣物都是现做。
　　现在，她需要一件战袍，用于对金毛复仇。
　　她褪下衣物，**着身子。
　　“裸着没有杀伤力，只有半隐半现才可怕。”艾莉娜自言自语，略一思靠，便用分子重构器，扫过衣柜里布料，穿戴一番，她走到镜子前，端详自己。
　　雕花白丝，蕾丝黑内，大腿根部系着黑丝带，上身只罩着半透明轻纱。若隐若现，轻纱后的黑色内衣，将视线引向令人遐想的地方。艾莉娜自己都心动起来，她对镜子中的女人抛了个媚眼，轻声说道，“你好骚呀。”
　　她笑着，拿一件红色兜帽斗篷，将身子罩着严严实实，她再戴上蕾丝面纱，宣告道，“小红帽复仇行动开始。”
　　说着，便拿上些许道具，气势汹汹杀向金毛的卧室。
　　“阿嚏！”
　　弗洛忽然打喷嚏，把自己给咳醒。一种不祥的预感袭向自己。弗洛迷糊糊地想了想，好像自己没得罪过谁。肯定是天气冷了，自己有点受凉，想着，他把自己裹得更紧些。
　　一丝冷风从窗缝中吹来，空气中似乎有极淡的茉莉花香。弗洛醒了些。忽然想起艾莉娜，对了！以艾莉娜的脾气肯定没那么好说话。
　　弗洛立刻坐起来，左摸右碰，还好自己身子上没少什么零件，不由得松口气。
　　“肯定是我自己想多了。”
　　他自言自语，话音刚落。
　　床忽然自己动起来。把他弹飞，一张网从天而降，随后不知从哪来的机械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扯着他四肢，扣在床的四角。冰冷的铁环将他整个人，锁在床上，如大字形，床立了起来。
　　“小红帽计划完美成功。”
　　艾莉娜从衣柜里走出来，整个人都裹在红色的斗篷里。
　　“艾莉娜，我错了还不行。”弗洛喊道，“你要干什么？”
　　“我又不是讲道理的小女孩，才不是对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呢。”艾莉娜缓步走到弗洛面前，他穿着睡衣，露出坚实胸肌，“只是考验一下你的誓言。”
　　“考验？”
　　“霍，以前还说不干扰老娘去找妹子。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哪天心血来潮就把老娘按在地上办了？”
　　“可我没答应过呀。”
　　“你又没反对，没反对就是默认。”艾莉娜摩拳擦掌，“哼，说共享你又不愿意，扯远了，总之这是一次考验。”
　　看到艾莉娜露出裸手，弗洛人都慌了，他声音颤抖，“你..你不要乱来。”
　　“乱来？我清醒得厉害。”
　　艾莉娜笑着一把解开斗篷，火红的斗篷顺着她婀娜身姿留下，露出“战衣”来。弗洛的呼吸停止了，朦胧中的两个红点，像是小火苗一样烧着。
　　艾莉娜褪下面纱，一边害羞地轻掩胸，双腿摩挲着，缓步走向他。却同时用火热的眼神挑动着弗洛。他呼吸变得沉重，鼓起小帐篷。
　　“哎呀，真是迫不及待呢。”艾莉娜一笑，“你就忍着吧。”
　　“艾莉娜！别闹了！”
　　弗洛紧闭双眼。
　　艾莉娜指尖轻扫过他胸膛，朝着他红润的长耳朵吐着气，轻喘着。不一会，弗洛就像是一头被铁链关住的怒兽，他肌肉鼓起，用力地想挣脱铁环。
　　“艾莉娜，求求你，别再这样。我就要失去理智了。”
　　“哦？记得你的守护誓言哟。”艾莉娜说，“我不管，我开心就行。”
　　说着，她柔软的身子贴近弗洛，轻抬起腿，摩挲着他大腿，她嘲笑道，“有本事就来上我呀。”说着，还用手去睁开弗洛的眼皮。
　　“你，你。”
　　弗洛瞪红双眼，望着满脸邪恶的艾莉娜。他的视线火热又充满**，烧穿她身上薄薄的衣纱，朝着她不可描述部位钻。
　　艾莉娜的身子里一阵火焰在升腾，她心脏激动得砰砰砰跳，这种在刀锋上起舞的感觉，令人深深着迷。
　　不过就一会，她就需要更多刺激，更大的危险。艾莉娜明白，紧靠铁环，可是无法囚禁不断锻炼的弗洛。但她内心隐隐有种期望，冲垮她最后的理性。
　　“哎呀呀，真是硬得像铁一样。”
　　艾莉娜手往下伸，轻轻一握，弗洛身子一阵发抖。他低吼着，四肢用力挣扎，床板砰砰砰响。
　　“啧啧，真是低贱的生物。这样就受不了。”
　　“嗷！！”
　　弗洛猛地向前突，铁环扭曲。艾莉娜向后一躲，“哎呀，没碰到，哈哈哈。”
　　说着，她还现做一个高背椅，翘着二郎腿，用脚尖在他身上蜻蜓点水。还像女王般，一手撑着下巴，点评道，
　　“呵呵，看你这丑陋的样子。”
　　“真是可怜，叫得像是狼一样。”
　　“要不跪下求我，我会考虑下让你好受些。”
　　弗洛看起来越来越气，挣扎的力度也愈来愈大，艾莉娜也就越来越开心。
　　“嗷嗷！”
　　弗洛怒急攻心，竟活活把铁环给扯断，整个人扑向艾莉娜。
　　“糟糕。”
　　艾莉娜心慌，拿起分子重构器想自卫。手才刚抬起，分子重构器就被拍飞，落在地上。弗洛直接抱住艾莉娜，轻易地就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扑倒在厚厚地毯上，压在身下。
　　他胸膛激烈起伏着，双目瞪红，盯着身下的艾莉娜。
　　“嘿嘿，我开玩笑的。”
　　艾莉娜露出尴尬笑容，“我错了，大家冷静些，放开我好不好。”说着，手缓缓伸向分子重构器。
　　“啪。”
　　弗洛一把它拍飞。
　　“哈，翻车就翻车。”艾莉娜直接躺好，“你说好要保护我，不能伤害我，还记得吗？”
　　话是这样说，但艾莉娜一脸有恃无恐的表情，让弗洛真是受不了。他直接撕开艾莉娜身上的轻纱，银发少女惊叫，“你，你要干什么，不要。”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觉得只要不在里面就可以吧。”弗洛说，“谁引的火，谁来灭。”
　　说着，低头吻上艾莉娜双唇，手抚摸着她后背，顺着她的银发。
　　艾莉娜没想象中的害怕，反而觉得一阵安心。到这时候，他还能控制自己，没直接上垒。
　　她搂着弗洛脖子，手缓缓地移向他小腹。房间里，响着唇舌相交的声音。
　　“不好了！宫廷紧急事情。”
　　咚的一声，门被推开，诺丝喊道，“弗洛阁下快通知大学士阁——。”
　　半裸的两人同时望向门口的诺丝，气氛无比尴尬。
　　“呃..不好意思打扰了。”诺丝想关门，又咬咬牙，“可事情非常紧急。”
　　弗洛恋恋不舍地松开手，于是艾莉娜逃过清算。
　　十分钟后，面色红润的艾莉娜与包裹在坚实动力铠甲里的弗洛，来到诺丝面前。
　　“到底是什么事情？”
　　艾莉娜问。
　　“史利塔公爵死在牢里，他用血在地上写满你的名字。”诺丝说，“女王陛下召见你。”
　　“他？死了？”
　　艾莉娜立刻意识到事情糟糕起来，俗话说，死者为大。史利塔生前声望本就高，他在被捕后，同情他的人可不少。论调都是，史利塔为国为民，只是手段卑鄙了些。
　　现在他死了，还写满她的名字。就算她没有不在场证明，也足以让史利塔的同情者把矛头指向她。
　　“史利塔，史利塔。”艾莉娜摇头，“死了还对我泼脏水。”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主要矛盾

　　银色的电车很快便驶向位于苍穹之树的宫廷。
　　女王在书房召见艾莉娜，并与她一并乘车，驶向地牢。马车里只有两人，关上窗户后，外边的声音彻底消失，是密谋的好地方。
　　“艾莉娜，说实话是不是你下手？”女王询问道。
　　“你心里已有答案。”
　　如果女王怀疑艾莉娜，也就不会要求艾莉娜与她同车前往案发现场。
　　“清晨守卫发现史利塔死于牢中，一支弩箭插入他脖子中，很奇怪的是，守卫没听到他呼救，地板上写满你的名字。”克里斯汀揉揉太阳穴，“一位公爵，不明不白死在地牢，这让我怎么和白狮家交代。”
　　史利塔即使当众诬陷艾莉娜，但也是位世袭公爵，家族掌管着西境，是前线物资的集合中心。本来罪不当死，克里斯汀能做的，最多就是关几天地牢，然后驱逐出苍穹之树，让他回家反省几个月。
　　“小说家们有福了，这消息能养活不少人。”
　　“艾莉娜，现在不是说俏皮话的时候。”克里斯汀怀疑地盯着艾莉娜，“我邀请法师协会的导师们前来调查。现在真希望莫娜与查理还活着。他们可以用九级奥术，时空回溯，来窥见过去的时间。”
　　九级奥术，基本上是最顶级的奥术。魔法女神为防止魔网受到破坏，限制了奥术等级。但据说曾经有传奇法师能突破魔网限制，使用十级奥术。
　　“预言系奥术，那糟了。”
　　“何出此言？”
　　“我一直怀疑，母神能干扰到预言。你敬爱的老师，是预言之神的神选，他却认为末日是虚假的，预言还告诉他，那些纸张属于我。而我分析过他的表情，他是真的认为我与诺菲亚人勾结。”
　　“史利塔·白狮呢？”
　　“对，他是发自内心认为我是个叛国的混蛋。”
　　他是错的，因为我从未忠诚，何来背叛，我仅是遵守承诺。艾莉娜在心底默默补充。
　　“当时为何你不告诉我？”克里斯汀深吸一口气。
　　“我总不能当众给要送我上断头台的对手说话吧。”
　　“不，我指的是预言。”
　　预言系，值得是专注揭露信息的奥术派系。同时身为奥术师，女王深知奥术师们是多相信预言系法术。要是母神能操作预言，那么相当于整个王国的奥术师，都要被母神耍得团团转。
　　“你又没问。”
　　“我的大学士阁下你还有什么猜测没告诉我，请全部说出来吧。”
　　“静默女士和母神勾结。”
　　“这我明白，只是我一直腾不出手来解决。”克里斯汀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杀气，“白银将军正带着我的军团回国，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神灵将会后悔与王室为敌。”
　　艾莉娜丝毫不怀疑克里斯汀的决心。王室和静默女士有契约，这份契约的代价是以全体精灵的生命为代价，迎来母神降临。无论从统治者角度，还是从国民角度，教会必须死。
　　目的地到了。
　　苍穹之树的地牢，最不像监狱。有壁炉，有柔软地毯，采光甚好，能看到朝阳从星海河河面下，缓缓升起。要不是粗壮的钢栏，还以为是哪位贵族休息的小屋。
　　地牢入口的院子，聚集着十余位法师协会导师。在艾莉娜走下马车时，他们声音低下来，一道道怀疑或愤恨的目光射向她。
　　“看，杀人凶手来了。”
　　“预言系法术**扰，真是聪明的女人。”
　　“她从不参加宴会，却偏偏在昨晚参加女王的宴会。”
　　艾莉娜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在场的奥术师，有一个算一个，都生于苍穹之树，长于学城的贵族世家。自然对史利塔的死，抱有无限同情。
　　“女王陛下。”
　　一位年老秃头法师走来，他头皮刺有奇异刺青，他是协会代表，“法师协会已勘察过现场。”
　　说着，他用看凶手的目光看着艾莉娜。
　　“报告吧。”
　　克里斯汀一向雷厉风行。
　　“我们导师，使用各种预言法术，采取内脏占卜、水面占卜甚至动用法阵，举行仪式，询问下层面魔鬼，得到的结果都是无。”秃头法师继续说，“只有一个解释，某人用巫术，粗暴地干扰一切预言系法术。”
　　顿时所有人停止议论，几乎所有法师的目光，都聚焦在艾莉娜身上。
　　弗洛很负责地挡在艾莉娜面前。艾莉娜倒没觉得有什么，清者自清。
　　“在没查到真相之前，注意言辞。”
　　克里斯汀声音严厉。
　　“是，女王陛下。”
　　秃头法师不情愿地鞠躬。
　　“我的大学士，随我一起去看一看。”
　　在侍卫的簇拥下，她们踏上洁净的地板，走到牢房前。
　　案发现场保护得非常好。光洁地板上，鲜血歪歪扭扭写了几十个艾莉娜的名字。脖子中箭的史利塔趴在地上，血积成洼，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努力着用沾血的手指，划着艾莉娜名字的最后一划。
　　血腥味扑鼻而来，克里斯汀捂住口鼻，神情复杂地看着地板上的尸体。
　　“是本人吗？”
　　“可确定的是外形一模一样。”
　　艾莉娜将尸体外表与记忆中的对照，点点头。
　　她打开测写应用，模拟出案发现场。一支由精钢打造的弩箭，从窗口斜射而来，插入史利塔的脖子。他坚韧的身体一时半会死不了，史利塔生前曾用拳头捶过门，但不知为何，无人回应。
　　于是他立刻认定凶手是某位银发婊.子。在最后时刻用自己的血，在墙上书写艾莉娜的名字，随着生命流逝，他虚弱到底，咬紧牙关，撑着最后一口气，转而在地上写字。
　　真是固执得让人害怕。
　　事情闹得很大。正如克里斯汀所言，苍穹之树数百年都未曾流血。现在谋杀重现首都，而且针对的还是已失败的史利塔。
　　血字、凶手不明，死者死前求救无门。只有蠢货才认为不是政治谋杀，而在苍穹之树，蠢货是珍惜保护动物。
　　政治谋杀已突破精灵贵族的文明底线，精灵先贤们好不容易用各种律法禁止了血腥斗争。现在，有人打开潘多拉魔盒。地牢的血腥味飘了出来，贵族们人心惶惶，轮番进宫，要求女王给出满意裁决。
　　第三日傍晚，女王书房里，只有艾莉娜与弗洛两人。
　　克里斯汀正在听贵族代表们的意见。
　　她吩咐过侍女，准许艾莉娜阅读送来的信件。艾莉娜知道，克里斯汀此举意在传递“信任”，换做任何一位精灵，都会视为无上荣誉。弗洛就兴奋得不得了，他积极地给艾莉娜搬来一堆堆信件。
　　难以想象，仅一天时间，史利塔死亡的消息便在整个苍穹之树传开。上至女王，下至街边乞丐，都知道公爵大人神秘死在牢房里。印着各家族族徽火漆的信件，如雪花般飘入宫廷里，在书桌上积了一堆又一堆。
　　相比于兴奋的弗洛，艾莉娜就淡定得多。出于某种原因，她没坐在女王的雕花高背椅上。虽然她无视礼法，但考虑到体重问题，她怀疑镂空的木制椅脚是否能撑住自己体重。
　　“真是太棒了。”艾莉娜浏览完一封信，评价道，“现在我有第十七个外号。”
　　“是屠狮女巫吗？”
　　“鳄鱼眼泪。”艾莉娜叹口气，“弗洛，你咋那么中二呢。”
　　“话说，艾莉娜你有头绪了吗？这次好像没那么简单。”弗洛说着把最后一堆放在书桌上，他开始怀疑，女王之所以允许艾莉娜阅读书信，纯粹书信太多，她应付不过来。
　　“有呀，是母神干的。”
　　“呃，好像没人会相信是母神做的。”
　　此时，门被侍女推开，一脸疲惫的克里斯汀踏入书房。
　　与她相比，一脸平静的艾莉娜更像是女王。
　　“艾莉娜，他们要求审判你。即使是你的盟友，马尔萨斯家族，也不得不建议将你软禁观察。”克里斯汀说，“看你的表情，你一定有什么绝招，看来我白为你操心了。”
　　“人见人爱的女王陛下。”艾莉娜微笑地说，“表情是会骗人的，我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尽，但实际上内心无比焦虑。老实说，我真的没有办法洗清泼到我身上的污水。”
　　“那你做好在透过铁窗看河的牺牲吗？”
　　女王语气严肃。
　　“女王陛下，艾莉娜分明是被诬陷的。”弗洛着急了，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的骑士，比你还着急呢？”
　　“他只是不想背着我一路逃亡。”
　　“好了，艾莉娜，现在不是说俏皮话的时候。”女王坐在书桌前，整理下自己的王冠，语气严厉起来，“如果你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只能委屈你一下。”
　　艾莉娜一下明白克里斯汀准许她看信件的第二层意思。让她知道，这次事情有多严重。
　　“史利塔的死，只是烟雾弹。”艾莉娜说，“我们的首要目标，难道不是让这棵树老老实实地做植物吗？”
　　“你的意思是，母神是想要解除封印？”
　　克里斯汀瞬间明白过来。史利塔的死，给女王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她一时竟忘了主要矛盾。
　　“对，当务之急是找到付古斯，政治谋杀可以拖一拖。”艾莉娜说，“如果我计算得没错，难民营的调查报告，也快呈递上来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食肉糜

　　艾莉娜不信任克里斯汀。
　　这并非是她无情。从异界人角度来看，身为异族，却受到君主如此宠幸，应当感恩戴德。
　　但艾莉娜更相信理性与逻辑。
　　已知女王的基本盘是贵族，苍穹之树的血肉化极大动摇女王统治基础，只有艾莉娜才能阻止苍穹之树血肉化进程。
　　易可得，女王的最优解便是把艾莉娜囚禁在苍穹之树，简直一箭三雕。
　　一来，可安抚贵族们。
　　二来，假如艾莉娜驻守在苍穹之树，女王再也不愁封印出问题。
　　三来，延迟给予艾莉娜的丰厚奖赏。等以后事情解决，不需要艾莉娜后，可能女王永远都不必赐予艾莉娜封地。
　　所以，艾莉娜希望女王陛下能把注意力放在“付古斯”上。最好让自己去调查，她甚至怀疑整个宫廷都被渗透完。而且若是查到“付古斯”，自己还能刷波声望，把所有罪过都推到母神头上。
　　“我的大学士，你对难民营真是太上心，即使付古斯存在又如何？只要你镇守在宫廷，确保封印无忧，等我军团回国不就好了吗？”
　　果然，女王陛下反驳道。
　　“陛下，我担心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这并非完全出自私心，艾莉娜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何况，一味防守哪防得过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此时，门被轻轻扣响，一位侍女打开门。
　　“女王陛下，关于难民的调研报告好了。”
　　“拿过来。”
　　侍女把一叠文件递了过来，告辞离去。女王粗略浏览一番文件，把它们递给艾莉娜，“负责调查官员的忠诚都无可置疑。”
　　艾莉娜一扫文件，知道克里斯汀为何如此强调了。治安队队员们几乎把难民营翻了个底朝天，顺便还以非法集会的名义，把几位静默女士的牧师丢进地牢里。却没有发现人口减少的迹象。
　　“那些半人类和懒鬼，显然遗忘女王陛下的慷慨，吃着面包喝着肉汤，却赞美神来......。”
　　“我们仔细走访过，没发现空的帐篷，也没见到血迹。事实上我们还破获几个谋杀案，难民营每天都在扩大，喜欢吃白食的人类和半人类特别多，不过扩增速度已经减缓许多.....。”
　　艾莉娜皱着眉头，“我并不是质疑你手下的忠诚，但显然他们遗漏一点。他们并没有统计每日来到难民营的人数，也就是说，假如难民营减少人数，小于增加人数，那么他们是无法发觉。”
　　“如果有大批的人悄悄离去，不可能悄无声息。”克里斯汀否决道，她可不是笨蛋。
　　“我希望能亲自去调查，可能要离开苍穹之树数日。”
　　“不！”女王这次很坚决，“你也检查过封印，它很坚实，而且只要你在苍穹之树，就能修补。难道你就要冒险吗？”
　　果然还是不行吗。从一开始，艾莉娜一脸镇定，加之平静的语气，还是没能说服女王。
　　“那你准备怎么平复贵族们的民愤？”
　　艾莉娜故意用民愤这个词。
　　“艾莉娜，别担心，你只需要呆在苍穹之树，直到审判。”女王安慰道，“我是法官，你只需呆在那间屋子里，等到白银将军的军团回国后，我稳定局势，你就能出来。”
　　“那可是太荣幸了。我能透过冰冷的囚窗，欣赏到星海河从结冰到融化的壮丽过程。”
　　数万全副武装的军人，从大陆回到国内，不知要花多长时间。且不说供养他们的数万民夫，单是上船就是个大难题。艾莉娜命很长，能熬到克里斯汀变成化石。却难以接受自己蒙受冤屈，蹲数月的牢。
　　“我必须提醒下你，艾莉娜虽然你出身在古老的巫师家族，又在异世界长大，但你必须得入乡随俗。”女王的语气严厉起来，“只是在温暖宜人的房间里呆几个月，你还能经营你的阿帕奇基金会。”
　　这句话女王早已做好铺垫，开始给艾莉娜看信，体现对她信任的同时，也让她明白现在局势有多紧张。
　　“看来星海河在未来数月会给我提供不少灵感。”
　　艾莉娜并不是受不了委屈的人，蹲牢就蹲牢吧，谁叫她尾巴都在女王手中握着。
　　“很好，准备好后天的审判会。”克里斯汀满意地微笑，“没有哪位罪犯能坦荡地参加审判会，世人一定会对你有所改观。”
　　也凸显你的英明与公正。艾莉娜在心里补充道。
　　随后艾莉娜与弗洛告辞欲离去时，苍穹之树的封印又受到攻击。虽然封印还很坚实，但女王陛下不容得一分风险，她命令艾莉娜修补。
　　于是又有数百头牲畜要遭殃，难民营有福了。
　　成群的牲畜涌入树脚，那是宫廷下方，也算是个隐秘场所。血祭畜生便在里面秘密举行，艾莉娜认为这早已不是秘密。
　　只要眼睛不瞎，见到满大街的畜生涌入苍穹之树里，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用脚趾头想就明白，一定是银发女巫在举行什么仪式。这也是艾莉娜民间名声差的原因之一，毕竟上街的畜生随地拉屎，对城市卫生是严峻的考验。
　　艾莉娜站在祭坛上，看着脚下熙熙攘攘的畜生们。
　　“这位先生，还剩有多少畜生？”她身旁的宫廷总管。
　　他神情紧张起来，“还有上千头，对仪式来说够用了。”
　　“嗯？”
　　艾莉娜扭头盯着宫廷总管那张圆脸。他满脸写着害怕，好像艾莉娜是朵美艳的食人花般。
　　“千真万确。”
　　总管说。
　　话一说完，大大的谎言二字便从嘴边跳出来，那是表情综合分析应用的功劳。
　　“很好。”
　　艾莉娜冲他微笑，他却缩着脑袋陪着笑。艾莉娜心里叹口气，明白他惧怕的原因。
　　“好了，畜生们够了。”
　　她的话，在宽广而阴暗的空间中回荡，精灵们立刻逃向别处，把栏门锁死。牛羊马们惊恐地嚎叫着，一位仆人不幸踩到马屎滑倒，哭喊着，“谁来救救我！”而他的同伴们则跑得更快了。
　　“艾莉娜，下次你应该戴一对牛角，再往身上涂抹些鲜血。”弗洛严肃地比划着，“如果在背后树尊邪神雕像的话就更棒了。”
　　“霍，实打实的邪恶活祭呀。”
　　艾莉娜笑道，心情轻松些。
　　“大学士阁下，非常抱歉，我教导无方，没能让他记住礼仪。”总管媚笑着，“回去我一定会严厉教训。”
　　“好呀，如果他因此受到任何惩罚我把你踢下去连畜生一样献祭怎么样？”
　　艾莉娜不悦，还真把我当邪恶女巫？
　　她耐心等到摔倒的仆人跑到不远处高台上，他们既惊恐又好奇地看着巨大祭坛上的畜生群们。
　　艾莉娜轻声念着源力咒语，引导着插在地上源力魔杖中仅存的几分源力。一头老黄牛忽然后背裂开，肉碎裂，眨眼间就变成一堆碎肉，下面还垫着牛皮。牲畜群来不及惊恐，蔓延迅速，两头、四头、八头....畜生飞快碎裂。
　　这是血腥的连锁反应，不到十秒三百头畜生皆化为粉红碎肉。艾莉娜改良了汲取源力，只需一点源力，先汲取一头畜生源力，再用收到的源力汲取它附近的畜生，产生链式反应。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不远处高台上，传来几处干呕声。
　　“这次又有几位新人呀。”弗洛说。
　　“是的，子爵阁下，许多人胆小，死活不愿再参加。”
　　脸色发白的宫廷总管说道。
　　“胆小鬼。”
　　弗洛评价，大家对艾莉娜的偏见让他耿耿于怀。
　　他们踏着血水与粪便的肮脏混合物，走出去，两人所到之处，人群就空出出来。
　　仆人们正用铲子把肉沫铲入小车里，作为难民营的食物。艾莉娜亲眼看到，一条塞满粪便的肠子被仆人铲断，倒入小车里。
　　“越来越为难民们的食品安全感到担忧。”艾莉娜说。
　　“穷人有得吃就不错了。艾莉娜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改进法术，让皮革垫在下面，没让肉沫与粪便混合，已经很卫生了。”弗洛安慰道。
　　艾莉娜心头一暖，弗洛是第一个看出她小心思的人。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艾莉娜把玩着手中沉甸甸的源力魔杖，“如果这些畜生都是人呢？”
　　弗洛沉默，是呀如果台下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呢？随着艾莉娜一句咒语，一位幸运者身体碎开，化为肉沫，不幸者们互相拥挤嚎叫着，逃不过化为肉沫的命运。
　　他弗洛还能嘲笑别人是胆小鬼吗？
　　“不会发生的。”弗洛说，“事情不会有那么糟，如果谁来找麻烦，老子把它砍回家。”
　　“那如果女王做出不得已的牺牲怎么办？”
　　艾莉娜这次没有幽默，反问道。
　　“畜生们够用的。”
　　“希望如此。”
　　然而希望是没有用的东西。
　　他们来到封印地，艾莉娜检查了一下封印。好家伙，自从上次“付古斯”铩羽而归后，这次攻势猛烈许多。一下摧毁20%的封印，得用半根源力魔杖。
　　艾莉娜计算了一下，如果情况非常糟糕，那么未来一个月得需要一千只畜生。好的，难民营的人估计人均胖四斤。
　　但如果畜生不够用呢？
　　一百条人命。
　　计算结果冰冷显示在眼前。
　　“艾AA，麻烦去当条狗吧。”
　　艾莉娜忽然呼叫正在宫廷追赶一只大公鸡的黑猫。
　　黑猫停下来，蹲下微笑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宫廷贵妇，把自己的大公鸡抱走。
　　“难得没叫错人家名字啦，你说让我汪汪汪叫，还是？”
　　“根据献祭畜生的气味，去看看女王准备了多少畜生。”
　　“喵，模式切换，柯南猫出发。”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故人的拜访

　　次日，凌晨，阿帕奇基金会总部。
　　弗洛带着一身训练的酸痛，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艾莉娜则站在黑暗的控制室里，面前仪器闪烁的红灯，向她传达着讯息，关于一件秘密武器的讯息。
　　“舱体已验证...可行。”
　　“材料已就绪，随时可以组装...”
　　“电池存储足够运行十八日...”
　　艾莉娜犹豫地抬起手指，只要她按下去，面前的地板就会打开，跳下去，一个秘密工程在黑暗中等来自己的主人。
　　在艾莉娜计划中，现在还不是开启它的时候。只要启动它的引擎，艾莉娜就相当于与女王决裂。
　　艾莉娜付得起与女王决裂的代价吗？
　　要是她还是孤家寡人的时候，她大可**一挺，朝向西方，丢下一句狠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东方不亮，西方亮。”
　　但在精灵的国度，她第一次有了恋人，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事业。更重要的是她许过诺，答应要建一座杂种城来。
　　不就是蹲几个月的牢房吗？而且自己只是被软禁，再想几个B计划，提前出狱妥妥的。
　　至于可能献祭人命？
　　冰冷的计算结果告诉她，按照概率，不值得为那么低的概率而牺牲巨大利益。
　　除非她找出难民营的猫腻。
　　艾莉娜才不觉得佩拉，会无缘无故号召一堆教徒来苍穹之树。就只是要吃垮她姐姐。
　　如果破解佩拉的阴谋，一切迎刃而解，不用坐牢，也不担心会献祭人命。
　　可难民营的猫腻在哪？
　　“我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圣母当不来。”
　　艾莉娜自言自语，把玻璃盖盖上，红按钮安静地在玻璃盖之下看着她。
　　“侦测到不明来客。”喇叭忽然报告，“位于客厅，友善单位，希望见你。”
　　“她来了？”
　　艾莉娜慢步走上楼，乘着电梯，来到一楼。
　　简洁的客厅，唯二的高背椅上，坐着一位面容隐入兜帽的女人。
　　“进入你的居所原来是那么简单。”女人说，“我正应该灵活些，直接传送到你的居所，对着你卧室用一套“序列器”，我应该能赢。”
　　“怎么了？开始喜欢上谋杀的感觉？想当刺客？”艾莉娜用杯子在饮水机接了一杯快乐水，坐在她对面，“港口，主干道，第六个街道口，走进左拐，右拐五十米，有个地下酒吧，对酒保说“一命千金”，就有人引导你参加杀手协会，举荐人是我，还会有优惠哟。”
　　“真的吗？没想到尊贵的侯爵大人，居然与肮脏的杀手们有所接触。”
　　“聪明绝顶的大法师阁下，竟对我胡编的杀手协会感兴趣。”
　　对面坐着正是菲丽雅，曾经的大法师莫娜。
　　“我来这里做贼般不留一点可追踪的痕迹，这里可以谈正事吗？”
　　“可以。”
　　听到艾莉娜的话，菲丽雅脸上露出安心的神情。
　　“关于“那个神灵”之事。”
　　“母神？还是静默女士——”
　　“嘘....女王的宠臣不知神名不可提？”
　　粗略了解神学的人都知道，提到神名，神便知晓谈话内容。之后，为了避免风险，在密谋时连神的绰号都不提。
　　“一股酸味，要不要和女王相认，整个那那那的。”
　　“说起来，你知道难民们背地称你为什么吗？”菲丽雅问道。
　　“祸世女巫？还是灭国女巫？”
　　这两个绰号都是从弗洛之口说出，鉴于其乌鸦嘴特点，艾莉娜便询问道。
　　“我居然没发现，你竟喜欢读奇迹之点出版的垃圾小说。”
　　菲丽雅瞪大眼睛，一脸惊讶，仿佛看到新大陆般。.
　　“我没想到，菲丽雅你变了，从一个爱搞人体实验的极端种族主义恐怖分子，变成——。”
　　菲丽雅露出自豪神情。
　　艾莉娜立刻改口，“变成扎根在底层，罗里吧嗦的长舌妇。”
　　“呵呵。”菲丽雅说，“现在难民们吃着你面包，背地叫你“那个女人”，只要哪家小孩哭泣，母亲受不了，就念你的名字。”
　　“然后小孩就不哭了？”
　　“不，被吓晕了。”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那么恐怖？”
　　“全难民营都在传你做血祭的事情，那些絮絮叨叨的牧师们说，你在榨取动物的魂魄，很快就会到他们。要我说，这是愚蠢牧师们少见的实话。
　　但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做，艾莉娜，作为你曾经的对手我了解你。”
　　菲丽雅望着艾莉娜，认真说道。
　　艾莉娜直觉心里一暖，少有地认真看着菲丽雅。没想到，这个自己无比厌恶的老巫婆，如今竟是少数了解同情自己的人。
　　她的变化真让人惊讶。
　　“那你悄**过来，就为了发表一通感言？”
　　艾莉娜心里其实在期待着菲丽雅找到难民营的秘密，她毕竟是大法师。
　　“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可能会牺牲那些难民？”
　　“我尽量在女王指令下保全难民。”
　　“看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就放心了。”菲丽雅说着，居然起身想走。
　　“喂，就这样？凌晨过来就是来问我这件事？”
　　艾莉娜已在心中考虑，要不要把菲丽雅五花大绑，头上插个写着“查理杀手”四个字的木牌，拎去领赏。
　　“我真的害怕你把那群可怜穷人，拉去献祭。”菲丽雅说，“我最近听说，最近总有难民失踪，说实话来之前我怀疑你已在献祭活人。”
　　说着，菲丽雅便要走。
　　“等等，快详细说一下失踪事情。”
　　艾莉娜心里激动，叫住她。
　　“有一船的难民在三道弯消失，据说他们被官方拦截下来，从此没人见到他们。”菲丽雅有些好奇地看着艾莉娜，“我正打算去调查调查。”
　　艾莉娜茅塞顿开，她激动地抓着分子重构器，用力在桌面上一打，将玻璃桌打碎一角。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客厅回荡着，菲丽雅吓一跳，“你没事吧？”
　　“我猜到佩拉的计划。”艾莉娜有些激动，“难民营只是个幌子，用来转移注意力，它们祭祀所需的活人，来自于半路拦截！”
　　“它们，祭祀？”
　　菲丽雅奇怪看着面前激动的银发少女，在她印象中，艾莉娜从来都是无比平静，“我收回我的话，你变化惊人，最近是经期不调？”
　　“呵呵。”艾莉娜冷笑，“什么时候你那么关心起难民来。”
　　“我可以不说吗？”
　　“好，那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不会答应。”
　　菲丽雅凌晨拜访，必有所求。
　　“啧，不愧是“那个女人”，神机妙算呀，原本是想让你免费给我提供施法材料，让我好去调查。毕竟你一直是大好人嘛。”
　　上次材料费花了艾莉娜一千五百金币，一想到那么多金币买一条烂命，就觉得**疼。
　　菲丽雅有些不好意思，“我找到了妈妈的妹妹，再一次有家人的感觉，虽然没相认，但至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好吧。”
　　艾莉娜看到菲丽雅不是在撒谎。
　　于是把事情原委都告诉菲丽雅，和她计划好，明天下午在苍穹之树郊外一处树林集合。
　　“你亲自来？就为一个传闻？”
　　“可能，你等一小时，如果我不来，你就自己行动吧。”
　　艾莉娜说着。决定先和女王陛下说一下，如果能得到她的支持，那最好不过，她将亲自去调查。
　　菲丽雅走之后，窗外天色微亮，新的一天就要到来，明日上午的审判也更近了。
　　艾莉娜的一封信，随着一架嗡嗡作响的无人机飞向精灵宫廷。
　　无人机俯瞰着大地，飞向树枝遮蔽整个城市的苍穹之树。
　　在苍穹之树中央，俯视整座城市的宫廷里。
　　“陛下，陛下起床了。”
　　在侍女不懈的摇动，与铜铃声中。
　　睡意朦胧的克里斯汀不情愿地起床，这几天她睡眠不足，事情贼多。
　　“又出什么事了？”
　　“特急密报。”
　　一听到特急密报，克里斯汀就打起精神。
　　虽然从小到大克里斯汀，都没接受过女王教育——那是她姐姐佩拉才有的待遇。不过她具有君王统治的天赋，其中之一就是，年纪轻轻便确立一个对自己忠诚的情报组织。
　　它对苍穹之树贵族家中发生的任何事都了如指掌。特急密报，说明发生特急事情。
　　在克里斯汀催促下，侍女们又快又好地为女王穿好衣物。
　　她急步走到书房，一张印有血红火漆的危险信件安静躺在书桌上。火漆上印有玫瑰。
　　克里斯汀打开信件，匆匆看信。信里说，上次受到警告的三十九位贵族，其中二十七位开始领导反对女王统治的小团体。
　　其中最激进的是位喜爱戴单片镜的贵族。
　　“清君侧，为白狮公爵讨回公道！”
　　他的口号，在贵族中极富诱惑力。
　　一半的贵族都公开表示赞同，其余的都在观望。
　　三大家族中，除了马尔萨斯家族忠诚外，剩余两家都赞同。或者说，马尔萨斯家族是在观望。
　　“一群逆贼！”
　　克里斯汀只觉得自己的王位正摇摇欲坠。她可不是唯一的女王，还有自己姐姐佩拉。
　　她本是第一继承人。那么多年来，克里斯汀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姐姐的阴影，风风光光地活着。
　　没想到，今日她再被姐姐的阴影所笼罩。
　　克里斯汀生气地想撕掉信，从小的教养阻止了她。她渐渐冷静下来，事情还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只要艾莉娜做出一些牺牲。她就能稳住局势，到末日来临时，那群目光短浅的逆贼，就会明白自己是多有远见的君王。
　　他们会后悔地跪在自己面前忏悔的！
　　只要骄傲的艾莉娜肯稍微委屈些。
　　“女王陛下，大学士阁下来信。”
　　侍女呈上艾莉娜的信。
　　克里斯汀飞快读一遍，再也受不了，撕碎信件，一把丢在地上。
　　“快让艾莉娜滚来见我！”
　　女王长那么大，第三次气得喊破音。
　　侍女惊呆了，立刻退出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圣母猫

　　上午，阿帕奇基金会总部，一只黑猫嚣张地跳入窗户。
　　“艾莉娜，我回来了，你们两口子过得还好吗？”
　　艾AA微笑着，摇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踏在艾莉娜书桌上。在银发少女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下，在洁白纸张上留下一串脚印，还用湿乎乎的脸蹭蹭她衣服。
　　“如果哪天我病好了，我一定会把你丢进狗群里，一定。”
　　艾莉娜忍不住，威胁道。
　　“我会在婚礼现场祝福你们。”
　　“有肌肤之亲和结婚是两回事。”
　　艾莉娜脸色微红。结婚，对追求个人自由的地球人来说，已是陌生的古语言。自古代二十一世纪以来，人类发达国度结婚率日益下降，生育率锐减。北欧几个高福利国家，开始保障非婚生子。之后在未来一世纪中，各国逐步颁发将生育从结婚剥离出的法律。
　　到人工子宫发明后，结婚这个词彻底与生育划清界限，随之父母成为陌生古语言。
　　到了百世纪，亦是艾莉娜诞生的时代，同学这词的亲密度要高于父母，而结婚成为非常非常非常小众的选择。
　　当无需考虑生活压力，孕育下一代后，结婚反倒变成最不济的选项。只有两个个体情投意合，再会选择在一起，在一起后，觉得灵魂契合，才会选择结婚这一带有神圣色彩的选项。
　　“喵，我找到了，现在就要我和你分享下我的经历吧。”
　　猫用艾莉娜的银发擦拭好身上的露珠后，蹲在艾莉娜脸前，微笑着发送分享请求。
　　艾莉娜犹豫一下。如果同意分享请求，那么她就会共享艾AA的经历，相当于她变成猫去调查。
　　“就不能只发视频吗？”
　　“不想喵，人家任性。”
　　艾莉娜无奈，只能同意。
　　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高大的精灵主妇，她面无表情，周围围着一圈人。
　　艾莉娜或者说应该是艾莉娜猫，蹲在地板上，正疑惑着眼前发生什么事。
　　“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
　　艾莉娜猫忽然伸出猫爪指向面前的精灵主妇，周围人发出一阵吸气声。
　　一阵完美推理后，精灵主妇跪倒在地，掩面痛苦，忏悔道，“猫说得没错，她儿子是我毒杀的.....”
　　接着就是凶手跪地忏悔环节。艾莉娜猫抽抽眼角，终于忍不住，退出分享模式，“艾AA！我是拜托你去探明畜生储量，而不是去破案！”
　　“对不起啦，分享错了。”
　　猫连忙又发送一个分享请求。
　　这次映入眼帘的是昏暗压抑的地下通道。
　　艾莉娜猫浑身肌肉紧张，用坚硬无比的爪子，缓缓从天花板走过，穿行在阴影之间。下面不时走来凶恶的狱卒们，他们骂骂咧咧，抱怨着伙食不好，不介意拿一只猫去做猫肉火锅。
　　在走入更昏暗的房间后。艾莉娜猫朝下看，发现走入一处地牢里，货真价实的地牢，和苍穹之树犹如度假小屋，关大人物的“牢狱”完全不同。
　　地板上铺着麦秆，麦秆下黑乎乎一片。墙角放着盛满发酵物的马桶，囚犯把牢房挤得满满的，他们衣服破旧，面黄肌瘦，挤在一起取暖，每个人尽量离马桶远一些。骂骂咧咧的精灵狱卒提着捅，过来。
　　囚犯们精力焕发，从怀里拿出一个个缺角的，木质的，石质的，陶质的碗来。这些碗唯一相同一点，都是脏乎乎，沾满污秽。一双双干瘦的手，从栏杆里伸出，捧着碗。
　　“小偷！败类！懒鬼！杂种！”
　　狱卒们边骂着，边从木桶里勺起一瓢稀粥，倒在一碗碗肮脏碗上。手法粗鲁，掉在地上的比落在碗里的还多。
　　艾莉娜猫没有愤怒，或许他们是罪大恶极的囚犯？于是她耐下心来安静旁观。
　　一桶空了，狱卒懒得去提桶。最后一间牢房里，一位半精灵妇女尖叫着，“求求你，给我儿子一点吃的吧。”
　　“老子没心情。”
　　狱卒一边拖着桶，一边抱怨，“混有人类种的低级生物，天生就懒，好吃爱偷，死了活该。”
　　门关上，走廊里回荡着吃食的声音，就像猪圈里猪们吃着流食。
　　艾莉娜猫轻轻跃下，看着牢房里的囚犯们。
　　他们脏兮兮的耳朵，或长或短，都不如正宗精灵的长。有的是圆耳，纯种人类。她走了一圈发现，没一个是精灵。
　　牢房里，没有窗户见不到星空。一位小女孩吃着粥，她干瘦脸上有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是在肮脏牢房里唯一干净的东西，引人怜悯。
　　难道这小女孩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艾莉娜猫不由得停下脚步，想用自己柔顺的皮毛，去安慰这可怜的小女孩。她发出可爱的喵喵声，竖起尾巴，靠近小女孩。
　　“一只猫？妈妈快看，好一只可爱的小猫。”
　　她母亲是一位被生活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妇女，头发灰白。
　　艾莉娜猫对她微笑。她对自己的可爱非常有自信，即使是宠物公鸡的忠实拥护者，见到她也会丢下公鸡，去抱猫。
　　但头发灰白的半精灵妇女却一脸惊骇，她惊叫着，“是女巫的黑猫！是黑猫！”
　　顿时，整个牢房所有人都抬起头，一双双眼睛望向微笑的黑猫。所有人都吓得后退，马桶被撞倒，屎尿流一地。有人吓得尖叫起来，尖叫在蔓延，每个人都在用尖叫发泄着对未来的不安。
　　木门撞响，传来狱卒的怒吼声，“要是再不安静！我就提前把你们送给大学士阁下血祭！”
　　听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自己的名头去吓唬囚犯们。
　　艾莉娜猫顿时愤怒。他们不是犯下什么弥天大罪的人，就像是希顿城那群被莫娜拿去做人体实验的人。他们大多都是在饥饿驱使下，犯偷窃罪而被关押。按照法律，为了星辰大海，为了无上奥术，拿他们去做人体实验那是合法的事情。
　　难怪难民营有流言，自己要去拿他们去活祭。原本她还觉得，谣言止于智者，蠢蛋那么多，被佩拉煽动，误解自己也是正常，原来他喵的是克里斯汀的杰作呀。
　　艾莉娜猫伸出利爪，气得露出猫牙，蹿向门。现在她至少可以咬断那嚣张狱卒的脖子。
　　画面停下来，画面定格在囚犯们惊恐的脸上。
　　“艾莉娜，你做不了什么，这是分享模式。”艾AA的声音传来，“见到这一切，我就偷偷离去，以免被女王手下发现。”
　　艾莉娜退出分享模式，闷闷不乐。
　　“我那天还寻着畜生的脚印，发现苍穹之树的牲畜还只剩两百多头。据官员抱怨，他们已经把附近城镇的牲畜收刮一空。”
　　一般三百头牲畜才能灌满一源力魔杖。要是付古斯的攻击再猛烈些，那只能迫不得已采用活祭。
　　“克里斯汀那**，难怪一直瞒着我，她知道我不能接受活祭！”
　　艾莉娜边骂，边思考对策。
　　要拯救那群囚犯很简单，只要自己开车，带着忠心的金毛，杀过去就可以。但后续呢？自己这样做，无疑是犯法，把法律尊严丢到一旁。要是屈服于法律**，被解救的囚犯还得回牢里。
　　不屈服，那就是造反。根据艾AA统计，牢里总共关了两百人，在女王文书上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数字罢了。但对艾莉娜一个造反的来说，怎么养得起那群囚犯？可不会有商人愿意和她做交易。
　　“万恶的中世纪文明，万恶的法律。”艾莉娜抱怨道，“现在只有一个方法，去把付古斯炸上天。”
　　“女王会伤心的。”
　　“那就让她在苍穹之树上嘤嘤嘤的哭吧。”
　　“喵，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艾AA露出满意微笑，她之所以坚持用分享模式，是希望艾莉娜能救出那批人。文字与视频，不能让人感同身受。
　　“梅莉你可真调皮。”
　　“喵，人家不叫梅莉！”
　　此时，来自宫廷的信使也到了。
　　“女王有令，邀大学士阁下参加上午茶。”
　　艾莉娜阅读着信，略过一大堆无用的礼节性用语，说出中心思想，“女王一定对我的提议，很有意见，要和我商量一下呢。”
　　“艾莉娜，请记住你答应的事。”猫严肃起来，“某些东西，远比现实利益更重要，何况我们还是地球人，也理应如此。”
　　“圣母猫，真没劲。”艾莉娜说着，“拿着我的分子重构器，帮我一件事，是这样.....”
　　交代完事情后，艾莉娜便带着忠实的弗洛，踏上通往宫廷的路。
　　一来到宫廷，弗洛就紧张起来。在等待着女王陛下来喝茶时，他急促不安，拉起面甲对艾莉娜说。
　　“艾莉娜我觉得这里气氛不对。”
　　“哦，怎么说？”
　　“总感觉宫廷森严不少，有伏兵。还有在这喝茶的地方就建在一根独枝上，上下只有一条路，一旦堵住，就逃不掉。只能从百米高的露台上跳下。”弗洛犹豫一下，接着说，“而且我的武器还被没收了。”
　　“不错，不错。总感觉弗洛你有当将军的天赋。”
　　“那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就在这喝茶好了。”
　　艾莉娜很淡定，她望着外面广袤的土地，很适合飞翔呢。
　　此时门开了，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女王大步走来。她脸上全然没有疲惫之色，像是信心满满的决斗者。
　　“女王陛下，你是否同意我的提案？”
　　艾莉娜站起来，冲她稍微行礼，“我已约好人，很赶时间。”
　　女王陛下脸上礼貌的微笑，凝固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谈判破裂

　　精灵女王收敛笑容，她像是一头鼓起脖颈羽毛的公鸡，浑身散发着危险。
　　好吧，希望女王陛下啄人的时候能轻些，艾莉娜腹诽着。
　　“大学士阁下现在局面危险，你怎能抛弃你的职责？或许你们地球人没有责任这一概念。”克里斯汀慢里斯条地说道，“在我们国度，放弃自己责任的人是最令人唾弃，是品德败坏。”
　　“君王的职责是否要为臣民考虑？”
　　“我必须先要为这个国度，我的族人负责。”克里斯汀说，“我不知道地球人为何会天真幼稚到这种地步，艾莉娜你最好不要而三挑战我的宽容。我考虑你为异界人，数次宽容你无知无畏的冒犯，但现在你反而轻视这些宽容。”
　　“感谢你的宽容，为国为民的英明君王。”艾莉娜微笑着，用讥讽语气说道，“只不过玫瑰夫人，我想问一下你准备好的两百三十一位囚犯，打算什么时候把他们推上祭台呢？”
　　克里斯汀一愣，随后便恢复过来。
　　“你都知道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位大人。”
　　“难怪，你那么执著着去寻找付古斯。”女王陛下露出怜悯微笑，“是嫌弃会脏自己的手对吧？”
　　“对活祭无辜人这种事，我有着生理性的恶心，就像把一盘爬满蛆虫的大便放在我面前，让我一勺勺咽下去。”艾莉娜耸耸肩，“亲爱的女王陛下，你可以把目光放远一些。你姐姐花费那么大力气召集难民来苍穹之树，来转移注意力，说明付古斯是她的命门。我们不应该在这傻坐着防御，应该主动出击，否则到时候事情不知会有多糟糕。”
　　“一句你朋友的传言，你就要离开苍穹之树逃避明日审判？到时大众将怎么看你？”女王的语气严厉起来，语速快起来，“艾莉娜这不是过家家，这是最严酷的时候。你不要闹脾气，也不要耍性子，你参加权力的游戏，就必须按游戏规则来。否则律法将会制裁你！”
　　一旁的侍女们脸色发白不安地看着彼此。弗洛紧张起来，他直觉灵敏嗅到危险气息。
　　“我熟读你们的律法，我这样做事要上绞刑架对吧，那我劝你最好改下法律，我可吊不死。”艾莉娜开始厌恶女王陛下的威胁。
　　“你需要冷静一下，艾莉娜你选择来精灵的国度是有梦想的对吧。”克里斯汀声音轻柔起来，“数月前，你告诉我要在这片土地建立一栋宏伟的宫殿。起初我疑惑，问你，你没回答，而是说时间会回答我。现在看来，艾莉娜是想要用名为科技的巫术在历史上留下璀璨的一笔。现在你建立的阿帕奇基金会，推广元素法术，又服侍我得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封地。
　　难道你要半途而废？亲手将你的“宏伟宫殿”付之一炬？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以朋友名义来告诫你。在我的国度里，亵职之人会被剥夺一切头衔与权力，包括封地。
　　别再任性了，艾莉娜。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我承认我隐瞒你一些事，因为你有孩童的愚善。”
　　一听到愚善两字，艾莉娜差点给气笑了，她狐耳都气得耸起来，
　　“孩童愚善？好词好词。”
　　“我问你，两百人与整个苍穹之树乃至全国，孰轻孰重？”克里斯汀带着训斥的口吻说道，“只有小孩才看重好坏，大人看利益。无论从国家，还是你个人利益来看，你都该好好呆在苍穹之树。那两百人不过是以防万一，要是你源力更精进些，他们也就不必牺牲。”
　　“真是真知灼见呀，克里斯汀。”艾莉娜直呼其名，“分明是屁股的王位不稳，就要拿我平众怒。你鼠目寸光，只见苍穹之树未见天下，却一句不离国家。可笑，我亲眼目睹整个璀璨星空，你却以大人口吻教我做人道理？”
　　“艾莉娜！你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我是你的君王。我给你的，我也能收回。”克里斯汀彻底毛了，她用力一杨手，身后的侍女转身拉动铜铃，连拉三下。
　　艾莉娜能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很远，但是在迫近。弗洛紧张地抓着艾莉娜的肩膀，硬是把她拉回自己身后。
　　“女王陛下，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但我想你们或许应该冷静一下。”弗洛来打圆场。
　　“子爵阁下，这要看艾莉娜的态度。”
　　艾莉娜叹口气，高耸的狐耳软下来，趴在头顶，转眼望向空荡荡的露台。
　　“外面的风景那么好，我想望着广袤的大地，或许会让我头脑清醒些。”她说道。
　　克里斯汀听罢，面色好一些，她当艾莉娜服软，毕竟封印苍穹之树还需艾莉娜，因此她大度地挥挥手，充分体现君王能做到的最大宽容。
　　“去吧，我给你时间冷静冷静。”
　　艾莉娜和弗洛便开门，走到露台。站在栏杆前，下方是遥远的城市，这根建筑所依托的树枝远离其它分支，无路可退。
　　“艾莉娜怎么办？”弗洛仔细观察周围，“我敢说全宫廷的禁卫军都在往这树枝赶，地板都在震动，但我现在没有一把剑。”
　　“你觉得我该不该服软？”
　　艾莉娜微笑着拉起弗洛的面甲，想看看金毛慌张的样子。但面甲之后，是一张渴望着战斗的脸。
　　“不该，因为你不愿意。”
　　“不是我说你，难道你不应该紧张些吗？”艾莉娜笑道，“好不容易得来的子爵爵位，就要说再见，家人也可能受到波及。要是反抗，那可是弑君大罪呀。”
　　“只要我倒下时，你在我身后就好。”
　　“哇，你居然开始会撩女人了。是不是偷偷补习了？”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天时。
　　克里斯汀坐在高背永恒木椅上缓缓辍饮着红茶。她波澜不惊，脸色平静，一旁的贴身侍女忍不住低声问道，“女王，如果大学士阁下不从怎么办？”
　　“她不会，她是聪明人。她知道如果不同意，她就真的成为一位囚徒，她不可能为那群备用囚犯而抛下一切，她永远不明白良善的背后要付出怎样代价。我早就吃透她。”
　　克里斯汀稳稳地端着茶杯，“我已摸清地球人的性格，聪明归聪明但就像小孩一样，她只是发发脾气。待会，她服软之后再哄哄她，她就会乖乖地继续为我服务。”
　　贴身侍女眼中冒出崇拜的光芒来，点点头，退下。
　　此时，门打开三位身穿绚丽琉璃铠甲的精灵勇士，腰间挎着长剑走来。
　　“女王陛下，一切都安排好了。”
　　为首一位红发精灵手抚在胸前，弯腰行礼道。
　　“很好，等一会我给大学士阁下一些思考的时间。”
　　女王陛下抬起手来，把茶杯放下，靠在椅背上。
　　见到女王一切尽在掌握中，军官点头，安静地站着。他们由衷地相信，一切竟在女王掌握之中。他们要做的，就是紧随女王身后，再分享她胜利的荣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克里斯汀内心开始怀疑起来。她望向露台，透过窗子能看到两人依旧在栏杆前聊天。她的耐心就要被消耗殆尽，女王深深地抓紧手，艾莉娜仗着自己不可替代，真是越来越骄纵。
　　要不是父亲教导过，君王有时要学会容忍，否则克里斯汀还真的要把艾莉娜先送上绞刑架上再说。
　　“呼呼呼呼。”
　　沉重的呼呼声，由远及近，宛如巨兽呼吸。
　　克里斯汀心里一惊，猛地从高背椅上弹跳起来，众人惊诧地望着女王。
　　“快，立刻逮捕大学士与她的侍卫！”
　　精灵军官立刻吹响铜哨，阵阵脚步声响起。三位军官身先士卒，冲向通往露台的门，推开。
　　艾莉娜正站在围栏上，一只浮在空中的巨兽，正发出可怕声响扑来。
　　那是一艘硬式飞艇，巨大椭圆形的艘体上，红色颜料绘着一只长满利齿的巨口。一支系有绳子的鱼叉，从电动巨弩中射出，钉在露台上。
　　艾莉娜一抓绳索，对惊呆的众人立中指大喊道，“**！”
　　话音刚落，弗洛就抓着绳子尾端，抽出一柄水果刀割断绳索。两人抓着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空中巨兽掠过露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两人驶向远方。
　　“弗洛，怎么样？怕不怕。”
　　“我觉得还是和他们干一架更轻松。”弗洛正用力攀爬着绳索，努力不去看下方，“我可以说你太重了吗？”
　　艾莉娜正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后背，紧紧的，四肢并用，狐耳还在颤抖。她发现，自己居然恐高。还忍不住不时看身下，每看一眼，腿就更酥麻，她也抱得更紧。
　　“我是在考验你的力量。”艾莉娜话音刚落，弗洛手打滑，两人迅速向下滑一段。
　　银发少女惊恐惊叫出来。
　　“别怕，艾莉娜我不会松手。”
　　“哼，谁怕了？我...我只是为秘密工程的伟大而尖叫。”
　　话音刚落，一颗音波球在她头顶上炸开，冲击波吹得绳子左右摇晃。
　　“啊啊啊啊！天杀的女王，这是谋杀！”艾莉娜喊着，“艇体撑住呀，骨架我是用最新最棒的金属制成，气囊都是独立，气体都不易燃易爆，一定要撑住呀！”
　　弗洛摇摇头，使劲向上爬。
　　爬了十分钟，终于爬到艇体下的吊舱里。门一关，艾莉娜就从弗洛后背软软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腿一直在发软。
　　弗洛好笑地抓着她的手，才发现手也软绵绵的，把她拉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艾莉娜红着脸说，“其实我一个人也能爬上来，不需要你，真的。”
　　话音刚落，吊舱一晃，艾莉娜就摔在弗洛怀里。他顺势一搂，艾莉娜气冲冲地从他怀里挣脱，冲着驾驶舱喊道，“艾AA！”
　　“很荣幸你叫对我的名字。”门打开，一位戴着三角帽的黑猫推开门，“现在你应该叫我艾船长，准备好了吗？慷慨赴义就在今日。”
　　“别这艘又不是星船，弗洛又不是机动步兵，要去打虫子。”艾莉娜话音刚落，身后就想起悲惨的女声。
　　“天呀，侯爵阁下发生了什么事？这可是叛乱呀，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回头一看，只见是自己名义上的管家——诺丝。她一脸悲容，眼泪不住地往下落。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全国通缉

　　诺丝是女王送给艾莉娜的侍女，用来与精灵贵族们沟通。她自告奋勇说自己能当管家，于是艾莉娜便给她一个管家的名头，当然负责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账务。艾莉娜把一切与贵族们沟通的事情都丢给她。
　　比如回绝宴会邀请，与回绝宴会邀请。这种重复性任务，她倒是一直干得津津有味，动力十足。
　　而现在，这位棕发的少女跌坐在地板上，一双小鹿般的褐色眼眸蓄满泪水。
　　她抽泣着哭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学算术。我如果不学算术，就不会过来服侍艾莉娜大人，我就不会沦落到这个伤心的地步...呜呜呜。”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艾莉娜安慰道，“没关系，虽然我知道你是女王的人，但我不会把你丢下飞艇。”
　　“呜呜哇哇...”诺丝哭得更给劲了，“虽然艾莉娜大人现在是叛国贼，但人家依旧是你的管家，我忠心耿耿，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艾莉娜捂住双耳，扭头问黑猫。
　　“艾AA，你怎么让她也上飞艇了？”
　　戴着船长三角帽的黑猫说，“她说她是你管家喵，硬是要上。”
　　“艾莉娜，她看起来是无辜的。”弗洛靠近艾莉娜低声说，“我们还是不连累她比较好。”
　　艾莉娜点点头，这次行动极为重要，容不了一丝差错。
　　“诺丝呀——”
　　艾莉娜一转身就见诺丝向她冲过来。诺丝一脸坚定，配上哭红的双眼，像是失去理智。弗洛一惊，以为她要刺杀艾莉娜来向女王邀功，于是连忙挡在艾莉娜面前。
　　“艾莉娜大人，虽然现在叛变已定，但我们以临水城侯爵的名义，说自己受到冤屈，还能争取到一些盟友。据我所知，有几位贵族是可争取的对象......”
　　诺丝口若悬河说出一大番“叛逆”的话，什么清君侧，什么独立，什么和学城交易，说得头头是道。
　　“....相信以艾莉娜大人的能力，可以在远离女王势力的地方，站稳脚跟。到时候女王拿你没办法，只能撤回通缉令。当务之急，就是接走子爵阁下的家人....”
　　“呃，这个诺丝呀。”艾莉娜推开弗洛，小心地把手放在诺丝额头上，“你没生病吧。”
　　“艾莉娜大人，事到如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诺丝抓着艾莉娜手腕，目光殷切，“我诺丝有个梦想，就是要成为最厉害人物的管家！艾莉娜大人，要是你成功了，我就可能要成为公爵家的总管。”
　　艾莉娜回想一下关于诺丝的一切记录。长期以来，诺丝算的账都是无关紧要，唯一用处就是预防她是女王的间谍。但遍历过数据库后，发觉她没什么异常。
　　“诺丝，你有这梦想我很高兴，但这不是叛乱问题。”艾莉娜拉着诺丝，走到舰窗前。
　　空艇正在升高，巨大的苍穹之树渐渐缩小，广袤的大地在身下铺开。
　　“目光放远一些，不要拘于国度。我是要拯救世界的人，这也正是我和女王陛下的分歧。我并不是逃亡，而是前去拯救世界，过个十把天，全世界都会见证。”
　　艾莉娜语气雄壮，颇具感染力，要不是弗洛发现她双腿在打颤，他也要激动得落泪。
　　“真..真伟大。”诺丝抹着眼角激动的眼泪，“原来是这样，女王陛下还是很英明的，我就放心了。”
　　要是艾莉娜数据没出问题的话，刚才诺丝还说女王昏庸。
　　“但越是伟大的事业，道路也越坎坷。”艾莉娜拉着她，远离可怕的舷窗，“我不想连累无辜的人，诺丝如果我失败了，你就要上绞刑架。”
　　“艾莉娜大人，请不要抛弃我。”诺丝连忙说，“这是我表现忠诚的最好时候。”
　　“这样我把你捆起来，丢进房间里，如果我失败了，你就对女王表示忠诚，说自己试图阻止我，悄悄和女王联系，但被叛国贼艾莉娜发现了。长时间捆绑留下的痕迹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艾莉娜大人分明是要去拯救世界，受人冤枉，我怎么能落井下石？”诺丝感动得留下泪水。
　　“不，我心意已决这是我的原则。”艾莉娜正色道，“只是稍微委屈你了。”
　　“相比艾莉娜大人受到的冤屈，我这点不算什么。”
　　“真是好样的，弗洛快来帮忙。”
　　于是弗洛用粗绳把诺丝捆在房间的椅子上，艾莉娜还非常专业地给她塞一个**。
　　“尿急了，用脚踢踢门。”
　　“哇哇呜呜呜哇（别担心，艾莉娜大人我会坚持下去的）”诺丝目光坚定。
　　门一关，走上楼梯，来到驾驶室。
　　艾莉娜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弗洛摇摇头，“真是可怜，就像当初的我被你骗得一愣一愣的。都说女人越漂亮，就越会骗人。”
　　“哼，那时你还把我扛去卖呢。”
　　弗洛整个人立刻就萎了。
　　“艾莉娜，能不能不要在说了，我错了。”
　　“哼，有用就好。”
　　空艇将身后的苍穹之树拋在脑后，艾莉娜忍着恐高症，望着远去的阿帕奇基金会总部。一队骑兵骑着马，正赶往她亲手建造的基地。
　　最初叛逆带来的喜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基地可都是她日日夜夜，一砖一石建的，如果菲丽雅传言是假的。她找不到付古斯，那么她一切心血都将毁于一旦。只有这艘只能航行十八日的空艇陪伴自己。
　　不到十分钟，空艇来到约定地点，离苍穹之树有十五公里之远的郊外，一大片麦田边缘。
　　麦子已收割完毕，平坦发黄的大地上，零落立着个稻草人，上面站着觅食的麻雀，它们徒劳着寻找遗留的麦粒。空艇螺旋桨朝上，缓缓降落，惊起阵阵麻雀。
　　弗洛从舱门跳下望着巨大的空艇，感叹道，“真神奇，我梦想过能飞，我还以为能飞的东西一定是要有一对翅膀。”
　　“弗洛接住我！”
　　艾莉娜也从舱门上跳下，银丝在空中飞舞着。弗洛连忙接住，膝盖一弯，差点跌倒。
　　“艾莉娜，你真应该减肥了。”
　　弗洛抱怨着。
　　“咚。”
　　艾莉娜从他怀里跳出来，随手一分子重构器打他头上。
　　她和菲丽雅约定在附近见面，希望她是位守时的人。艾莉娜朝四周望去，没多久，便看到一个人影向她走来。现在是非常时期，要争分夺秒，于是艾莉娜与弗洛两人跑向她。
　　正是菲丽雅。她衣着朴素，没有以前常年穿在身上的学袍与大法师徽章，穿得就像是乡村药师。白发绑成简练的发辫，披着小斗篷，腰间系着几袋药袋子，穿着方便工作的棕色裤子。
　　“你是？”
　　弗洛差点又认不出她。
　　“以前叫莫娜。”
　　弗洛缩了缩头，缩在艾莉娜身后。
　　“边走边谈，我时间不多。”艾莉娜走向空艇。
　　“你吓到我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飞行器，比老年龙还大。”菲丽雅目光饶有兴趣地打量空艇，“飞行原理是靠热气？就像孔明灯一样？”
　　“不，靠的是一种最新发现的“轻气”，不易燃，它的密度比空气小，会在空气中漂浮，就像是落入水里的木头一样。”艾莉娜故意说得详细些，希望能从她脸上看到惊讶，“配置高功率电动机，驱动六台大螺旋桨，与飞控卓越，能轻易调整姿态，抵抗大风。”
　　“还不错，又是你那叫科技的巫术成果吧。”菲丽雅说，“还是比不上奥术，看起来台风一吹就要翻滚的样子。”
　　差点忘了，她还是大法师，有着奥术师的傲气。真是白眼狼。
　　“你对这次探险很看重呀，带了那么大的家伙，不怕显眼吗？”
　　“所以我们速度要快。它时速高达一百一十公里，载重四十八吨，我把重型武器与各种材料全都带上。”此时空艇终于安稳落地，艾莉娜疾步走上空艇中。
　　“能看得出你确实很赶，我还以为你们要相约殉情呢。怎么了？克里斯汀只给你们一天期限吗？”
　　“不，你再猜。”
　　“大半天？”菲丽雅思索着，“还是半天，我听说明天就是什么审判会，听说你谋杀了史利塔公爵。虽然听起来不像是你的手笔，但克里斯汀肯定不会允许你缺席。”
　　“她没给时间。”
　　“那我们探险最好推到后天，要是你赶不上审判会，后果会很严重。”
　　“我直接当着她面坐上空艇就跑。”艾莉娜平静地说，就好像在叙说一段秋游经历，“激动的女王陛下，一下就叫上百禁卫军目送我离开，还热情地丢出一颗音波球给我送行。”
　　菲丽雅脸上终于露出惊讶表情，“你，你这是要被当成叛国贼呀。作为谋杀公爵的第一嫌疑人，你当面逃跑，等于坐实指控。就算克里斯汀想保你，也保不住。”
　　“就让他们通缉我好了。”艾莉娜耸耸肩，一旁的弗洛关上舱门，空艇缓缓上浮，“只要能找到付古斯一切都好说。”
　　菲丽雅沉默许久，她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的风景。
　　“为什么？”
　　“如果找到付古斯，关在牢里的两百一十人就不必被活祭。”
　　“原来是这样。”菲丽雅苦笑，“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追逐权力。”
　　“你说得不能算是全错，权力只是实现我梦想的手段。”
　　“谢谢你，艾莉娜。”
　　“啊？一向热嘲冷讽的菲丽雅怎么忽然会感谢起来。”
　　“谢谢你给我新生，让我从黑暗的人生中解脱。”菲丽雅碧色眼睛中冒着火焰，“那些要活祭的都是半精灵吧？我现在总算认清长耳朵们的丑陋面目，他们就是一群人间魔鬼，特别是女王，之前我被她骗得团团转！”
　　“喂，你好像从一个极端又跑到另一个极端。”
　　艾莉娜忍不住吐槽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忽悠

　　“每晚我回想起以前乞讨精灵的生活，就会羞愧得满床打滚，我怎能下贱到那种地步？在听从子爵阁下的建议后，我去帮助穷苦人，他们大多都是和我一样的杂种。他们感谢我医治他们身上的伤口，而我感谢他们给予家的感觉。
　　一种温暖的归属感。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我追求半生的东西来到我面前。他们卑微老实却受尽压迫，精灵们把所有罪过都推到我们身上。前线战败就说是半精灵士兵逃跑所致，说是半精灵通敌，上街买个药都被小孩吐口水。
　　现在克里斯汀那**又要活祭我们，我绝不允许它们染指我的家庭。我会将之前的债一一奉还！”
　　菲丽雅紧握拳头，严厉的声音在舱体中回荡。
　　艾莉娜有种错觉，要是现在给她两包炸药包，她就会一股脑背在身上，冲到苍穹之树大喊口号，抱着精灵女王同归于尽。
　　不行，再这样下去菲丽雅就会变成恐怖分子。如果自己能说服她，还能让她为自己的事业效劳，啊不，是为了共同的梦想而努力奋斗。
　　“菲丽雅——”艾莉娜正色道。
　　“艾莉娜虽然你给予我新生，但我心意已决。”菲丽雅打断道。
　　“不，你听说过..阶级矛盾吗？”
　　“阶级？这词不是来自于魔药学术语“层级”吗？”
　　“对，我在精灵语找不到对应词汇就借助魔药学的术语。你想想，一个社会人的等级，像不像魔药里各物质分层？”
　　“那你应该说等级，而不是什么阶级。”菲丽雅反驳道，“根据我多年经验，重新定义术语的八成是江湖骗子。”
　　果然不愧是大法师，不太好忽悠。
　　“那是因为这个阶级，划分依据是根据占有的生产资料多少而划分。比如土地、生产工具等。农民要产出粮食需要土地，纺织工产出织布需要织布机，它们都是生产资料，当然在这个时代，田地是最重要的生产资料。”
　　艾莉娜缓缓说，“按照这个标准，那些码头精灵工人，和在贫民窟讨生活的半精灵，都是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
　　“舞铲阶级？对，我们和他们唯一共同点就是在下雪的时候，都会被征召去舞铲铲雪。”菲丽雅讥讽地说，“平时他们就向我们吐口水。”
　　“这正是以克里斯汀为首的贵族集团的阴谋。”艾莉娜加重语气，“他们以血统为界限划清群体。但你想想，虽然都叫精灵，征服诺菲亚得到一大片土地，最后都不是都归贵族们吗？无产阶级流血去死，死在异国他乡得到的又是什么？”
　　菲丽雅沉思一会，身为大法师，她也算是上层社会的人，仔细一想土地大多都是封给贵族们。
　　“好像你说得有些道理。”
　　艾莉娜露出微笑，继续加大力度，什么克里斯汀挑拨下层矛盾，说得那是一套套的。哄得菲丽雅那是一愣愣的。
　　“...所以克里斯汀这是转移矛盾，好让她王位安稳。”艾莉娜胡扯道，她当然是胡扯，这个异界文明顶多到文艺复兴时期。说难听点，还配不上阶级矛盾这个词呢。
　　但毕竟这套理论曾煽动地球人造成几千万人的伤亡。对于菲丽雅这种爱思考的学者，杀伤性毋庸置疑。但能说它是谎言吗？
　　不，只能说明矛盾本来就大，而它只是把矛盾血淋淋剖出来。就算是拱火，你也得需要火堆不是吗？
　　只要活得下去谁还愿去参加丐帮不是吗？造反可是要掉脑袋的。
　　菲丽雅皱着眉头。她当然没听懂，但总觉得好厉害的样子。旁边的弗洛听到各种名词，困得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艾莉娜趁热打铁，指着呼呼大睡弗洛的耳朵，“瞧，正宗精灵。倾家荡产上战场，半路征兵令被撤掉，还被扣上逃兵帽子，父亲死在战场，一点土地都没捞到，本人还整天喊着女王万岁。”
　　“我明白了。”菲丽雅一拍手，“难怪克里斯汀一直宣扬《进化论》，原来这是天大的阴谋。”
　　“对，天大的阴谋。”
　　艾莉娜毫不犹豫地给无辜的克里斯汀扣上大阴谋家的帽子。
　　“但精灵对我们这些杂种的歧视是客观存在的呀。”
　　“我的梦想正是消除这种隔阂。”艾莉娜站起来，脸上露出殉道者般的神情，“我知道人以外貌分辨你与我，乃是生物本能。我知道这是克里斯汀的巨大阴谋，但我的梦想就是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杂种城”，菲丽雅你愿意加入我吗？”
　　刹那间，艾莉娜就好像下凡的自由女神，浑身散发着光芒。她语气坚定，又透着对众生的慈悲。菲丽雅心里一动，有种想抱着艾莉娜大腿痛苦流涕，忏悔自己思想狭隘，居然局限于区区血统搞恐怖袭击的冲动。
　　好在菲丽雅能克制住自己，“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军团正撤离前线，你的封地实际上就是被放弃的前线，历史上那可是征战之地。到时候你不仅要面对诺菲亚帝国、落日平原的草原部族、怪物们，甚至还有南边死亡森林的吸血鬼大公们。”
　　菲丽雅顿了顿，“我不是怀疑你的梦想，但我现在是那群可怜杂种们的首领，我不可能把追随者们带到死亡中。”
　　“什么？你这段时间就成首领了？”
　　艾莉娜心中大喜，现在她名声很差，需要一位在半精灵贫民中有号召力与亲和力的盟友。菲丽雅就很不错，首先她是半精灵，其次她愿意走入群众当中。
　　“我就用一些魔药知识救了几个人，还用法术帮助他们应对官方的人。经过口口相传，渐渐的他们什么事都来找我商量。”
　　“这我都准备好了。”艾莉娜站起来，用分子重构器点着空艇，“这种空艇载重四十八吨，时速一百一十公里，非常适合后勤以及空中支援。”
　　她又点了点弗洛，“动力铠甲，元素战技，还有配套的训练机器，培养高手不是梦。”
　　动力铠甲咚咚响。菲丽雅仿佛看到一整支弗洛，排着整齐队伍涌上前线，头顶则是一艘艘绘着巨口的空艇。将一切挡路敌人，都碾成脚底尘埃。
　　弗洛被敲醒，不知道发生什么，连忙拍手说道，“好，好，说得好。”
　　“还记得贫民窟的面包机吗？只需要三人操作，一台机器顶得一百位面包师傅，如今芙蕾雅王国最不缺的就是谷仓里的陈粮。”
　　“原来你一直都在准备着。”
　　菲丽雅脸上露出佩服神情。
　　“没错。”
　　艾莉娜终于诚实一回，“从一开始，我就在准备，那么你愿意加入我吗？”
　　菲丽雅张张嘴，最后还是没答应，“给我些时间。”
　　“好的。”
　　艾莉娜点点头。能说得菲丽雅心动，已经是很成功，接下来只要自己行动得当，那么她将收获一名强大的盟友。
　　“乘客们，三道弯到了。”
　　疲困的弗洛立刻抖擞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
　　太阳高悬天空中央，已是正午。下边磷光闪闪的星海河，在地上绕了三道弯，每道弯都收获船长发自内心的诅咒。河水们一头撞上岸，推倒树林，湿透一片土地，滋养出一大块灰白色的沼泽地。
　　沼泽地弥漫着白色雾气，从空艇上俯瞰，就像是黄皮肤上长了一块霉菌。在第三道弯，一个繁忙的码头建在河边，名为沉船码头，拜三道弯所赐，不少醉酒又好运的船长带着一大笔钱送到沉船码头。
　　也可见当地人的朴实，靠什么发财，就写什么名字，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又一艘要沉的船开入码头，工人们热火朝天，搬着木板，拿着锤子捶捶打打。
　　“据幸存的难民说，他们的同伴都消失在迷雾中。”菲丽雅说，“我怀疑在这沼泽地内，当地官员对半精灵失踪没什么兴趣，也没派人调查过。”
　　“希望大冬天，沼泽地里的水蛭能冬个眠。”弗洛说道。
　　艾莉娜双手扶着弗洛的肩膀，脑袋小心地探出。
　　“人口密度可不小，虽然附近没有驻扎着军团，但当地领主发动民兵和城市护卫，就够我们吃一壶了。”
　　艾莉娜搜索一下数据库，她曾悄悄瞄了克里斯汀书房一些资料，推算出沉船码头附近城镇的规模大小。精灵村镇中，富农们会把自己武装起来，每当秋收后农闲时期，就会在一起练习武技。
　　芙蕾雅王国是富国，说是民兵，但装备可一点不含糊。锁子甲，护鼻盔，一面盾牌，和诺菲亚精兵装备不相上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芙蕾雅王国，并不是每位骑士都有扈从，内地许多中小骑士选择交纳“盾牌税”来替代对君主的义务。
　　但他们都是从小受过军事训练的军官。负责操练民兵，配合起来没问题。
　　“在第一天约能动员三百人。”艾莉娜估计道，“虽然不会威胁到空艇，但能给我们的探索造判死刑，艾AA能在空艇上观察到沼泽地的情况吗？”
　　“不能，雾气太大。”黑猫回道。
　　“三百这个数字可以再加一加。”菲丽雅泼一盆冷水，“我看到训练场上聚集不少民兵。”
　　只见在码头旁，一处训练场上，一条巨大横幅上写着“迎接冬幕节大练兵”。训练场上站满了精灵，尚武的精灵们分成一队队，扛着盾牌，手持钝头长矛，互相戳着。另一旁射靶场平胸的精灵女子们在拉弓射箭。
　　明天就是冬幕节了。
　　弗洛脸上露出忧愁的神情，“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杀死无辜的同胞们，而且人也太多了。”
　　“我可以用群体隐形术让我们悄悄地进入沼泽地。”
　　菲丽雅提议道。
　　“但这样缺少空艇支援，它目标太大，低空飞行肯定会被发现。”艾莉娜说，“缺乏空艇支援，我们就算找得到，也难以打过。”
　　弗洛也摇头否决道，“在沼泽地，我的动力铠甲可能要沉入流沙中，还有艾莉娜她的体.....啊，没什么。”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闭嘴。
　　“那我们慢慢找，找到后，标记再开着空艇上好了。”
　　菲丽雅继续提议。
　　话音刚落，空艇忽然发出尖锐的滴滴滴警报声。
　　“警告，警告，侦测到B级源力仪式波动，约晚上八点完成。”
　　菲丽雅脸色一变，“他们一定是在活祭幸存者，我们必须赶快！”



第一百二十章 打时间差

　　顿时，大家都安静下来。只有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回响着。激动的菲丽雅闭上嘴巴，她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现在陷入死局中。假如他们有时间，大可慢慢找，她本人可是大法师，隐藏几个人很轻松。
　　但现在时间不等人。一想到幸存的半精灵难民要当成畜生一样推到祭台上屠杀，菲丽雅就忍不住。但如果大张旗鼓地搜人的话，一定会招惹到下方的精灵民兵，艾莉娜现在头上可扣着叛国者的罪名。
　　让菲丽雅有些失望的是，艾莉娜沉默着，只是默默地关起警报。从理性角度来看，艾莉娜如果选择慢慢来，她也不会责怪什么。但从感性角度来看，若是难民对她而言，只是理智天平上冰冷的砝码，那么她没有追随的必要。
　　说漂亮话谁都会，但作出行动，付出代价，可是很艰难的。
　　“这样吧，我可以用预言系法术来搜索仪式地点。”菲丽雅提议道。
　　“不行，根据最新研究报告，母神能干扰一切预言系法术。”
　　菲丽雅听罢，心一凉，“请把施法材料给我，我单独去找，如果找到就和你联系。”
　　“哈哈。”艾莉娜忽然露出笑容，打了个响指，“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
　　“请下面的民兵们一起搜索沼泽，人多力量大。”
　　菲丽雅看着艾莉娜，期盼着她能解答自己疑惑。而弗洛则露出轻松笑容，不用和无辜的同胞战斗让他很高兴，至于方法是否行得通，艾莉娜既然说了，那肯定是行得通的。
　　“你现在可是叛国贼，谋杀公爵的杀手。”菲丽雅提醒道。
　　“我似乎忘了和你说我和克里斯汀翻脸的时间。”艾莉娜说，“在五小时前，空艇全速飞行了四小时二十七分才来到三弯，说明离苍穹之树至少有四百公里远。克里斯汀就算立刻发布我的通缉令，现在估计也刚出宫廷。等消息扩散到这里，至少也要三四天时间。”
　　菲丽雅眼睛一亮，她刚才陷入一个常识误区。她下意识地以为三弯离苍穹之树很近，可空艇可不是这世界慢慢在土路上走的马车，也不是顺着弯弯河流航行的船只。
　　“我差点忘了，空艇飞得快，走的还是直线。”她激动地站起来，“你现在还是王国的侯爵大人，大学士阁下，女王的宠臣。”
　　“如果我编造手令，说女王派遣我来调查邪教，他们一定会唯我是从。”艾莉娜微笑地补充道，“至于和贵族打交道的事情，就要交给我亲爱的管家。”
　　于是三人走上上一个甲板，来到房间前，打开门。嘴里塞着**的诺丝正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睡觉，口水不断滴在地板上。
　　菲丽雅奇怪地瞧艾莉娜一眼，忽然又想到什么，连忙远离艾莉娜一步。
　　“咳咳，这解释起来有些长。”
　　艾莉娜说着，便示意弗洛上前解开诺丝身上的绳子。
　　诺丝一获得自由，就立刻站起来，“抱歉，主人我睡着了，请惩罚我吧。”
　　菲丽雅捂着自己的胸，离艾莉娜更远了。
　　“咳咳，别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艾莉娜连忙说道。
　　“主人，我的忠诚——”
　　“现在正是需要你忠诚的时候。”艾莉娜用严肃语气打断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成臭名昭著的百合花了。
　　“我们正要去搜索一处邪教仪式场所，以洗白我的冤屈，可我不想被当地民兵阻拦。现在需要你去和当地贵族沟通，根据情报最快当地也要三天后，才知道我被通缉的消息。不过不排除女王不计成本，用“讯息术”通知全国的可能，因此有一定风险。你有信心完成任务吗？”
　　“有。”诺丝都顾不上抹嘴角口水，她自信挺着发育不完全的胸膛，“服侍女王陛下时，我有丰富的待人接物经验，我曾亲自传递女王陛下的指令，就算是最讲究礼法的古老家族，也挑不出我一点毛病。这任务不可能失败，除了极为紧急的事情，女王是不会用代价昂贵的讯息术通知全国的。”
　　菲丽雅脸上露出不自然的微笑，她低头在艾莉娜耳边低语，“她可是女王身边的侍女，是否对你忠诚？”
　　“那是过去式了。”艾莉娜笑道，“而且她没说谎。”
　　“但人心易变，如果局势变化，她说不定会立刻背叛你。”菲丽雅建议道，“我恰好与下层面一些魔鬼订过互助契约，他们对背叛者的灵魂很感兴趣，能确保万无一失。”
　　“哇，你们奥术师心是真的脏，吓到人家小姑娘不好。而且魔鬼油嘴滑舌，接触到魔鬼可能会给她的人生带来阴影。”
　　艾莉娜研究过魔鬼。得出结论他们天生邪恶，与常人根本不是一种生物，凡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免得灵魂不保。
　　诺丝非常有礼貌地站在远处，不去偷听她们对话。艾莉娜与菲丽雅谈完后，对诺丝说，“你需要什么？”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一位身穿琉璃胸甲，头戴七彩尾羽头盔的勇士。一件宫廷风格的翠绿色长袍，以及精美的玻璃徽章。”诺丝不亏是有经验的侍女，她按着指头说道，“如果条件不允许，一些精美的玩意可以少些，但考究的羊皮纸和骏马非常重要。”
　　“艾AA船长把基地里的所有材料都搬上了空艇，足足有二十吨重。”艾AA跳上银发少女头上，摘下帽子，向众人鞠躬说道。
　　“没多少人见过弗洛。我可以为弗洛准备一套属于勇士的全身甲。”
　　“扮演沉默寡言的卫士我最有经验。”弗洛回道，“我在苍穹之树，一直都干这活。”
　　“我可以用奥术创造魅影骏，它们都是完美的坐骑，还能节省一位马夫。”菲丽雅说。
　　诺丝点点头，“魅影驹很符合女王的背景，她是学城出身，之前有紧急事务，也曾唤来魅影驹，让侍女骑着去传达指令。”
　　“亲爱的梅莉船长，找个偏僻的地方降落吧，是时候慷慨赴义了。”
　　“人家可是会发毛的。”
　　艾AA用爪子挠了挠艾莉娜的头发，跳下，跑到驾驶室去。
　　艾莉娜在前去堆放材料的房间时，菲丽雅跟上去，她拉拉艾莉娜的衣角，“你确定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如果她背叛，可能弗洛也会被牵扯进去，他可没有穿上你制作的巫术盔甲。”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艾莉娜充满自信，“如果她背叛，那么她永远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
　　目标巨大的空艇悄悄地降落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在天空上还好，艾AA尽量飞得高一些，地上的人即使抬头，也注意不到天空的一小点。最后经验丰富的艾船长，借助着小山遮挡，在一处没有人烟的荒野停了下来。
　　弗洛充当伐木工，砍下几棵枯木，艾莉娜做成了马车。再用弗洛搬来的一箱箱材料，制作出华丽的马车，她在苍穹之树见多了，各种细节都处理完好。诺丝一直在称赞着艾莉娜的记忆力，不到一小时，吃完午饭的诺丝，便带着弗洛，坐着马车驶向旁边的土路。
　　.....
　　.....
　　沉船码头郊外，男爵大人身穿琉璃胸甲，挎着长剑，站在府邸露台上，望着远处山丘上废弃的城堡。不由得怀念起祖辈的传统生活，以前他们也像人类一样生活在城堡里，但随着封地自主权的丧失。
　　他的家族选择服务王室。缴纳盾牌税作为对王室应有的义务，王室的军队也将敌人挡在国土之外，城堡越来没有必要。于是家族搬出狭窄城堡，在码头外建起府邸，这样收地税方便了不少。
　　可男爵大人，依旧怀念着父辈骑马打仗的生活。尽管他看起来更像是久经商场的精明商人，银白色锁子甲挡不住他日益肥硕的肚子，崭新的琉璃胸甲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像是新奇的玻璃饰品。
　　面容还算英俊，可太白了些，没经过多少阳光摧残。更可悲的是，他是位秃头，头顶露出光洁的头皮，少许金发围着脑袋转一圈。
　　秃头男爵对镜子叹口气，头发似乎又少了些，人至中年，而且喝酒这种事太伤身子。于是他把家传的头盔戴上，梳好战盔上的三色尾羽。他严格遵守礼法，像他这种没上过战场，也没在比武场扬名，头盔上最多能上三根尾羽。
　　再多就要被人嘲笑，虽然民兵们也暗中嘲笑他是三羽骑士。
　　戴上了战盔，秃头男爵英俊不少，他满意点点头。
　　“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像书里面的骑士，遇到邪恶怪物，勇敢冲锋，砍下怪物的头就好了。”秃头男爵感叹道，在他书桌上放着一本骑士文学，丰满是位老骑士骑着瘦马，冲向巨人。
　　“枯燥平常的生活，真是太磨人惹，整天就是算账扯皮，消磨斗志惹。”
　　秃头男爵话音刚落，男仆便敲响他的门，大喊道：“男爵阁下！男爵阁下！苍穹之树的贵客来访。”
　　“我真应该到苍穹之树请来一位得体的管家，好好训练一下仆人。”秃头男爵嘴里抱怨道，“开门，仔细给我说说。”
　　进来的，却是一位蒙着眼的美丽女士。她身材婀娜，一双透白的长耳朵向后伸展着优雅弧线，浑身围绕着某种令人宁静的气质。
　　秃头男爵立刻恭敬地弯腰致敬，“盲眼祭司，你的光临真是让陋舍生辉呀。”
　　来者正是当今女王的亲姐姐——佩拉。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盲眼女祭司

　　秃头男爵尽管很努力地在压缩肚子的肥肉，让自己弯腰的幅度符合苍穹之树贵族的礼节，好让盲眼女祭司能感觉到自己的礼貌。但当他弯腰看到女祭司沾着尘土的赤足时，却还是忍不住偷笑一下。
　　尊重只限于表面。他打心底觉得佩拉是个傻子，明明有幸生在帝王家，能坐在高高王位上，左右侍女簇拥着，手持无上权柄，享受最高贵的生活。却信了教，抛弃王位去服侍神灵。
　　秃头男爵见多了沉船。失去货物的船长们，不乏静默女士信徒，他们意志消沉，在酒吧喝个伶仃大醉。溺死的水手尸体，手还紧握着脖子前的神徽，可静默女士没保佑他们。
　　加之多次与当地教会牧师协商，见过不少教会黑幕。他更坚定自己的信念——静默教会就是骗人钱的。
　　佩拉平静的脸上，忽然绽放笑容来。一双锐利目光透过眼罩，穿过男爵的身子。
　　秃头男爵觉得人生中的一切，都被佩拉看得一清二楚。自己就像是菜板上的鱼，被割开肚子，拉出内脏，里面都给看得一干二净的。冰冷攀着他后背升起，他头皮发麻。
　　他心想坏了，自己的偷笑被发现，脸上不禁露出尴尬笑容。但转念一想，按盲眼女祭司的角度，断然是见不着他的脸。于是他尴尬笑容中，又多了几分从容。
　　“男爵阁下喜欢骑士文学吗？这本《风车巨人杀手》，似乎挺多人喜欢看的。”
　　秃头男爵心理松口气，笑道：“哎呀，国内骑士文学千篇一律，天天都到大陆去拯救一群被囚禁的女同胞。看些翻译国外的骑士文学，换换口味，祭司大人你似乎挺了解的。”
　　“这本书我翻过一遍。”佩拉的微笑淡起来。她的美丽，无需闪亮宝石与丝滑衣料衬托，就能沁人心扉。
　　“老骑士渴望骑士小说里的冒险生活，不安于枯燥生活，带着瘦马与仆人前去冒险。一路闹出不少笑话，最后终于碰上真正的怪物，他手执骑枪大喊着，“光荣，我的光荣来了。”就冲向风车巨人，却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滑稽，他只不过是松懈训练多年的小丑，巨人一巴掌就拍断他骑枪，他摔下马，折断了脖子，当场死去。”
　　“我真是糊涂，忘了跟你说我还没买到下册。”
　　秃头男爵心里暗自埋怨佩拉话多，当场剧透，但和大人物有点共同爱好，让他忍不住想攀攀关系。他转过身，拿起正放在自己身后的《风车巨人杀手》，封面上黑白线条绘着冲向风车巨人的骑士。
　　秃头男爵忽然愣住。盲眼女祭司分明是瞎子，而且这本书在他身后，完美处于视线盲区，就算是视力最好的侦察兵也看不见。
　　“迷途的孩子们，目光仅限于现在与表面上。”佩拉说着走到窗前望着远方奔流的星海河，“可怜的孩子们呐，又一艘船触礁。”
　　秃头男爵赶紧走到窗前，码头离这较远，城墙与房子挡住了视线，见不到码头。每当有破船进港或是沉船时，码头都会拉响钟声。
　　“咚、咚..”
　　钟声赴约般传来，秃头男爵心中数着，四声后钟声停止。代表着最糟糕的情况，一艘船彻底沉入河底。
　　“愿静默女士保佑。”
　　秃头男爵这次虔诚祈祷着，码头的灯塔第一时间能发现沉船。佩拉能预知未来！
　　“神并非没保佑你，而是你一直忽略祂的提示。”佩拉轻声说。
　　秃头男爵身子猛地一震。
　　盲眼女祭司是怎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之前的提示？对，冲向风车巨人的老骑士，枯燥的生活...她是在警告我，她见过未来的我是怎么死的！
　　一股寒气从他小腿一直烧起来，壁炉里旺盛的火焰失去所有的温暖。他第一次觉得身上的盔甲重得要把自己压垮。
　　秃头男爵深吸一口冰冷十二月的寒气，带着由衷的恭敬，弯下腰询问道，“尊敬的祭司大人，请问我有什么可效劳的吗？”
　　“我只是过来告知你一件事。”佩拉微笑道，“我看见王国的大学士，银发女巫谋害白狮公爵，今日她背叛王国，负罪潜逃，而她将会到这里。你现在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生存或死亡，我已替你远望，你只需选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秃头男爵拍着琉璃胸甲保证道，“白狮公爵是位好人，凶手必将受到严惩！”
　　“很好，我还有急事要去苍穹之树，永别了。”
　　佩拉轻轻离去。秃头男爵目送着她坐上马车，驶离沉船码头。看到马车消失在树林间，他才虚脱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回想刚才的经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八爪鱼缠住的猎物，连呼吸也成奢侈。
　　“大人物惹不得，惹不得，我得给静默教会捐一大笔钱。”秃头男爵自言自语，“等等，空气中怎么有股海水的咸湿味？”
　　“咚咚咚。”
　　房门被粗鲁地敲响，外面传来仆人的声音，“男爵大人，男爵大人，有贵客！”
　　“谁呀，以后给我小声点！”秃头男爵吓了一跳，冲着门喊道。
　　“是..是来自苍穹之树的贵客。”
　　秃头男爵一屁股从椅子上弹起，“是祭司大人回来了吗？”
　　“不，是女王的使者。”
　　秃头男爵连忙拿起桌面的头盔，遮住自己的秃头，一阵小跑跑向门口，“以后说话简洁点！再啰嗦，我就把你赶到猪圈里喂猪！”
　　秃头男爵推开门，先是从二楼向下看去。只见一辆装饰华丽，染着尘土的马车驶入庭院，拉动马车的是秃头男爵从没见过，只听说过的黑色骏马。它有着灰色马鬃与尾巴，无实体如烟般颜色的蹄子无声敲打着石板。
　　是魅影驹！
　　他听说过，据说可毫无阻碍地通过沼泽与沙地。身为奥术师的女王陛下，若有什么紧急事情，就会派遣魅影驹搭着高贵的使者传达她的指令。
　　秃头男爵激动地拔腿就想下楼。此时马车上，一位貌美的棕发褐眸的少女走下马车，她胸前挂着一块黑猫徽记，是阿帕奇基金会的标志。众所周知，阿帕奇基金会由银发女巫创立。
　　秃头男爵猛地回想起佩拉的忠告，悄悄吩咐一位机灵的男仆，让他带上集合号角。
　　如果听到自己摔杯声，便吹响集合号角。
　　听到号角，附近所有的士兵都会来到府邸集合。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下打死七个

　　信使驾到，众人迎接。
　　男爵夫人兴致冲冲地与女仆走下楼，抢先一步迎接女王信使。她尽量让脸上露出含蓄笑容，不让苍穹之树的贵客看了笑话。诺丝推开车门，里面华贵的内饰，引得男爵夫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亮晶晶的光芒，晃住她眼睛。小巧的宝石挂坠，比她耳饰上的宝石还闪亮。
　　男爵夫人忍不住伸长脖子又多看几眼。好样的，车壁上竟用银、琉璃与绿宝石，绘着一位体魄强健的精灵在棵大树下吹响海螺，那是芙蕾雅王国的开国国王。栩栩如生，男爵夫人迷住了。
　　诺丝轻轻咳了咳。
　　男爵夫人连忙缩回脖子，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在诺丝面前，她只觉自己像是村里追着母鸡拿鸡蛋的村妇。
　　“抱歉，尊贵的客人我家老头子很快就到。”男爵夫人说着，转过头对自己女仆说道，“快去给信使泡杯最好的红茶，洗洗尘。”
　　诺丝脸上露出自信微笑，乡下的贵族就是容易镇住。自己有些太过求稳，让大学士阁下花了那么大精力制作马车。
　　“你先去忙你的绣蕾丝去，我和信使大人两人谈谈。”
　　全副武装的秃头男爵赶来，一手拍在自己老婆肩上。男爵夫人眯着眼睛，盯一眼自己丈夫。秃头男爵腿一哆嗦，只觉耳朵发疼，却又想起盲眼女祭司的预言，古人云女眷远于沙场。
　　“我说去就去，女人家就不要掺和大事。”
　　“哼。”
　　男爵夫人气冲冲地招呼自己女仆，一齐离去。
　　“我家的夫人，总是比较任性。”
　　秃头男爵说着，仔细打量诺丝，她看起来比自己的女儿还年轻，有着圆圆无害的棕色眼眸，看上去是容易被骗的女孩子。于是忐忑的内心，渐渐安稳下来。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就您一位人吗？请快到二楼我的书房去。”
　　二楼走廊狭窄，出口不多。只要兵一围，便插翅难逃。
　　诺丝维持着脸上微笑，不动声色地说，“这次任务非常紧急，因此女王派遣一位勇士保护我。”
　　此时，弗洛从车上跳下来。他穿着银白的全身甲，头盔插着七色尾羽，琉璃胸甲边缘破损，背着一柄巨剑，弗洛拉开面甲，露出刀疤眼来。在院子里执勤的卫兵，见到都忍不住对弗洛投以崇敬与嫉妒的目光。
　　在弗洛面前，秃头男爵只觉自己花重金买的琉璃胸甲，粗糙得像是钻石旁的小玻璃球。加之弗洛又比他高半头，他一时觉得自己像玩具锡兵。
　　“不...不愧是来自苍穹之树的勇士。”秃头男爵大声说，以掩盖自己的心虚，“你一定干掉不少诺菲亚人，是战场上的冠军骑士。”
　　“不，我骑术很糟糕，骑枪戳不准。”弗洛一股吹牛欲升起来，他欣赏着秃头男爵脸上的诧异，缓缓说，“因为马总是被巨人与龙吓得打抖，杀死那些怪物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剑步行上去肉搏。”
　　“你杀过巨人？”
　　“我一下打死了七个。”
　　弗洛脸不红，心不跳，自己说的可是实话。今早，自己一巴掌就打死了七只苍蝇。
　　“真是难以置信。”
　　秃头男爵盯着弗洛年轻的脸。
　　心里一点都不相信。要是有谁年纪轻轻屠龙，就算是这小地方都能听到，一下打死七个？哄小孩呢。这一定是银发女巫的阴谋，商人们都说银发女巫诡计多端，受害者能从苍穹之树派到沉船码头呢。
　　秃头男爵领着诺丝，走上二楼。
　　在上楼时，弗洛给诺丝使了使眼色。旁边有些不对劲，一些全副武装的精灵战士走入院子里，目光闪烁，不时望向他们。
　　“别担心。”
　　诺丝轻声说。心里充满战意，这样才有些挑战性。她的战场由言语编织而成，她坚信艾莉娜需要自己，现在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必须做得完美。
　　三人走到房门前。
　　“信使大人，你的护卫勇士需要在门外站着。”
　　秃头男爵打算先支开弗洛，要不撕脸时自己小命难保。
　　“勇士大人，辛苦你了。”诺丝望着下面的战士，“一路辛劳，我想你不介意与士兵们吹吹牛，休息休息。”
　　弗洛明白什么，拉下面甲踏下二楼。
　　诺丝与秃头男爵进屋。他亲手锁上门，疾步走到书桌旁，手里端起之前泡好的红茶。
　　“抱歉，信使大人我有些兴奋过头。”秃头男爵对诺丝露出笑容，“请问女王有什么命令？”
　　诺丝一点都不在意秃头男爵的异常举动，她面不改色，坐在高背椅子上说道，“女王有令，命你组织民兵，协助大学士阁下，调查迷雾沼泽的邪教，时不待我，大学士阁下随时可能到来。”
　　“啊哈，赞美静默女士。”秃头男爵畅快地喝一大口红茶，“没有大学士，只有叛徒，银发女巫背叛了芙蕾雅王国，你们这些行凶者都要被抓起来。”
　　说罢，秃头男爵紧握茶杯，寻找着书房坚硬的地方，因为地板铺着层地毯。
　　“看来你要成为叛国贼了，竟投靠邪教。”诺丝从容取出伪造好的文书，上面印有王室徽章——被树叶环绕的海螺，“静默教会与邪教勾结已不是秘密，女王特地派遣大学士阁下前来解决。”
　　“哈？你难道觉得我只是穿着铠甲的仓鼠吗？吓我？”
　　秃头男爵声调高起来，诺丝却敏锐察觉到他额头流下一滴汗水。
　　诺丝很了解这种乡下的小贵族。他们常年和生意人打交道，磨去身为战士的勇敢，性格变得谨慎，或者说是懦弱。
　　“我忠告一句，大象相争蚂蚁受灾，苍穹之树政局暗流涌动。众所周知，盲眼女祭司是当今女王陛下的亲姐姐，史上王位竞争皆是是腥风血雨？”
　　诺丝注意到秃头男爵瞳孔一缩，察觉到他的弱点，于是便语气严厉呵斥道，“吾等效忠于当今女王陛下，你可想好后果。奉命保护我的勇士，可不是位爱吹牛的人。”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声巨响，士兵跌倒的声音紧随而至。弗洛的声音响起，“你们三个不必自卑，毕竟我可是一下打死七个的勇士。”
　　“不亏是首都来的勇士，剑法双修呀。”
　　“快看勇士的剑在燃火。”
　　......
　　下面一片喧闹，秃头男爵听出，跌倒的几位士兵都是自己器重的侍从。他们并非平民，一些小贵族将自己儿子送来学习骑士之道。在这小城里，身手算是顶尖，却在弗洛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莫非他不是吹牛，真的一下能打死七个巨人？
　　护卫都如此强大，可见信使有多重要。他一个小小人物，竟愚蠢地卷入王位竞争中，还胆敢威胁女王信使？秃头男爵手抖得要把茶杯抖飞，仿佛茶杯里盛着是他整个家族。
　　“扒啦。”
　　昂贵的陶瓷茶杯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响声。
　　秃头男爵猛地惊醒，大喊一声，“不要。”
　　可号角声响起，训练场的民兵们通通垂下训练长矛，换上武器，在军官带领下，排着队走向府邸。
　　“好大的胆，竟公开谋反。”
　　“不，不，你误会了。”秃头男爵挥手否定，他指着窗外走来的民兵们，脸上露出尴尬笑容，“我这是想让信使大人，检阅一下军队呢。”
　　——————————————
　　好困，好困，电热毯真坑爹，凌晨就把人热醒。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收服民兵

　　被安排吹号角的小机灵鬼，还以为自己要立大功。他站在二楼阁楼窗前，对前来的民兵们大喊，“男爵有令，包围这里，剿灭冒牌——。”
　　“砰。”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扑倒。他连忙抽出腰间匕首，却发现压倒自己的是男爵。男爵头盔掉在地上，露出秃头来，秃头上满是汗水，在中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男爵大人，您不是要我通知大家，抓住冒牌使者吗？”
　　秃头男爵喘着气，狠狠瞪他一眼，“好好做您的军号手去，别多嘴。信使大人是贵客，别怠慢了！”
　　“是的，我的主人。”
　　秃头男爵一阵后怕，要是自己来晚一步，自己就要成叛国贼，围攻女王信使，这罪名再给他三个脑袋，他都顶不住。
　　“男爵阁下，还真是雷厉风行，恰好这次任务需要大量人手。”诺丝出现在门口，慢里斯条地说道。
　　“啊哈哈，能为女王效忠是我的荣幸。”
　　秃头男爵一屁股爬起来，尴尬地笑着，军号手识相地小步快走，溜了。
　　“男爵如此忠诚，我们边走边说吧。”诺丝懒得和他计较。
　　“嘻嘻，希望信使大人不要误会。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家族，可忠义二字还是会写的。”
　　秃头男爵走在诺丝身旁，露出谄笑。
　　诺丝轻皱眉头。只觉秃头男爵不配穿上琉璃胸甲，虽然知道有许多贵族遗忘家族的尚武传统，转而一头栽在账本上。但秃头男爵的懦弱，实在让诺丝感觉不舒服。
　　“言语无力，唯有行动才有说服力。你能用行动证明，我也不是瞎子，必会在女王面前提及你的忠诚。”诺丝随后画了一个大饼丢给秃头男爵。
　　“一定，一定，邪教祸国殃民，消灭邪教，人人有责。”他满面笑容，“邪教们在哪？待会我立刻让民兵们准备好去剿灭。”
　　他们走下楼梯。
　　“在附近一处弥漫着白雾的沼泽地里，邪教徒们在迷雾深处”
　　秃头男爵脸色发白，一个踉跄差点跌下楼梯。
　　“信使大人，迷雾沼泽可比三湾危险多了。没有谁能进到沼泽深处还能回来的。”秃头男爵说，“啊，我不是惧怕，真的。只是我担心大家都只是民兵，民兵们每年只能拿一点可怜的军饷，装备武器都是自购。保卫家园可以，但要让他们踏入沼泽，万万不可呀。”
　　“大学士阁下是通情达理之人。马车上有一箱金币，作为奖赏。”诺丝补充一句，“有你书房放书的箱子那么大。”
　　秃头男爵发白的胖脸，迅速恢复红润。
　　“金子之下，必有勇夫。能拿金币，就算死了，也能为家人留下一笔抚恤金。”
　　秃头男爵心痒痒，他算了算，起码有一千多金币，他一年的收入都没那么多，想到自己可拿大头，他更兴奋，一拍胸膛，“我必全力以赴。”
　　“那您就亲自率队前往吧。”
　　“什么？”
　　看到秃头男爵表情戏剧性的变化，诺丝觉得好笑。
　　“军队需要一位长官，我提醒下您，此任务非同小可，奖赏也不少。”诺丝慢慢说，欣赏着秃头男爵脸上的变化，心中充满鄙夷，“如果您拒绝，我就要重新审视一下您的行为。”
　　“啊哈哈，信使大人您误会了。指挥部队自然是我的义务，只是我们这小地方承平已久，我许久未指挥过部队，我担心——”
　　“大学士阁下同时精通兵法。”
　　诺丝打断道。秃头男爵闭上嘴巴。
　　他们走下楼，来到宽阔的院子里，院子里建有简单的训练场。用木栏围住的沙地，五个摆在墙脚下的木耙，还有戴着生锈烂头盔的假人。假人们已通通倒下断成两节。用来比武的沙地，中间多了一个爆炸留下的坑。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弗洛正向周围的卫兵吹嘘自己。
　　“巨人一拳就能把一头老母牛送上天，他们包围了我，但我一下打死了七个......。”
　　周围的卫兵带着敬畏的目光，安静地看着这位来自苍穹之树的勇士吹牛逼。他们可不是轻易服软的士兵，虽然拿男爵的钱，但他们喜欢在酒馆里背地嘲笑男爵的秃头，还有装模作样的头盔。
　　“这头盔上的三根羽毛，可是我们伟大的男爵大人，亲手从老母鸡尾巴上拔的呢。”酒桌旁一片哄笑。
　　嗯，秃头男爵都听到了。
　　但来自苍穹之树的勇士，他头上顶着七色羽毛，才一小会就赢得自己手下佩服。秃头男爵不由得有些嫉妒，但他瞧了一眼沙坑，就心理平衡起来，至少不是冒牌货。一下打死七个是真的，自己居然以为是吹牛。
　　首都勇者，恐怖如斯。
　　秃头男爵心里暗骂着某位瞎眼的赤脚祭司。要是她的谎言得逞，自己家族要以叛乱的罪名被驱逐出国不可。
　　院子外的空地上，三百位民兵排着歪歪扭扭的队，闹哄哄的一片。队伍长短不一，毕竟和正规军不同，根据所在村镇、个人关系，分成大小不一的一队队。
　　秃头男爵给民兵们，介绍了下诺丝与弗洛后，弗洛宣布要搜索迷雾沼泽。
　　民兵队伍们立刻一阵混乱，大家七嘴八舌地表示不满。
　　“迷雾沼泽？我奶奶说过那沼泽是活的，受过诅咒，能把人吞下流沙中。”
　　“我们只是民兵，杀杀哥布林可以，但叫我们去送死？”
　　“难道王国的军团，真的在前线覆灭了吗？”
　　这时，秃头男爵打开仆人们扛来的箱子。他特意迎着阳光，阳光落在橙黄色的崭新金币上，反射出令人痴迷的黄色光芒。民兵们顿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望向箱子里满满的金币。秃头男爵艰难弯下腰来，在金币堆里，狠狠抓几把。
　　几十枚金币落下发出的清脆响声，像是优美的音乐。
　　秃头男爵自己都陶醉了。心中的害怕消失得无影无踪，既然女王的任务那么重要，如果成功，自己可是要发达。更何况赏赐如此慷慨，就已经赚够本，死了就死了。女王一定会嘉奖自己的家人。
　　他激动的扬起手，大喊，“女王慷慨，这些都是发给我们的军饷。我们将在苍穹之树的带领下，走入迷雾沼泽，有勇气一起来的，就上来领三枚金币。”
　　话一说完，斤斤计较的秃头男爵便后悔。三枚金币，可雇个修船师傅干两三个月的活。而自己本可以用权力，要求他们去探索迷雾森林，只需付饭钱。
　　士气以惊人的速度暴涨，激动的民兵们纷纷上前。男爵自家的卫兵拼命地维持秩序，人人都领走三枚金币。男爵拿着与身份不符的记账本，每领一个，他就记一个，看到支出1002枚金币，再看看箱子里金币只剩一小堆。
　　他就一阵肉疼，只觉得自己被抢劫一样。但能提高大家的主动性，圆满完成女王的任务就好。
　　“信使大人，请问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弗洛插嘴，“越快越好，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否则末日要来了。”
　　“末...末日？”
　　“呃，我说的是这里的末日。”弗洛连忙瞎扯道，“到晚上，黑能量最旺盛的时候，邪教的仪式就会从海河底唤出一头山一样的大怪兽，它可以一屁股坐烂这座小城。彼时，沉船皆浮起，化为幽灵船，整条星海河都会成为无人区。”
　　“天呀！”秃头男爵吓得脸颊肥肉都在抖，“那么可怕，您别吓我，如此天灾，为何女王只派你们几人过来？”
　　弗洛一时噎住，吹牛吹大了怎么办？难道笑着说，我开玩笑的兄弟？
　　不过多年吹牛的经验让弗洛练就一副脸不红的好本事。
　　秃头男爵误以为面无表情的弗洛，鄙夷自己的勇气，喃喃说道，“我们只是凡人，和您这些动不动杀巨人巨龙的不一样呀。”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巨大的阴影逼近弗洛身后。天空传来的“呜呜呜”沉重声音，定是巨兽的呼吸声。
　　秃头男爵艰难地抬起头，嘴巴越张越大，一步步后退，“天呀，一头会飞的巨鲸？”
　　说罢，脚后跟碰到时候，一屁股跌在地。民兵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位脸上长着青春痘的精灵青年举起长矛，一位老兵捂紧金币转身想跑。年轻骑士安抚战马，手伸了好几下，都没拔出长剑。
　　空艇悬停在弗洛上方，吹动着他头盔上的羽毛，在场唯有他不动如山。
　　他还在思考着说辞。
　　秃头男爵精明的脑子依旧保持着运转。不愧是一下打死七个的勇士，巨兽迫近，他连一根眉毛都没动，不动如山，这才是真正的冠军勇士。这么说，奇怪的空中巨兽就是友军？
　　弗洛上前拉起秃头男爵。他只觉奇怪，秃头男爵的眼神怎么变得那么热切，令他不禁怀疑起男爵的性取向。
　　秃头男爵转过身，对民兵们大喊着，“瞧瞧胆小的你们,这是从苍穹之树来的援兵!迷雾沼泽，藏着能毁灭整个王国的秘密！有伟大的冠军勇士带队，还有空中巨兽，你们难道要当逃兵？”
　　民兵们听罢，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不是巨兽，只是绘有巨口罢。如此巨大的浮空机械，唯有精灵优秀的种族才能制造，于是他们带着种族的自豪感高喊着，“赞美女王！赞美吾族！赞美芙蕾雅！”
　　弗洛不知发生什么事。只觉同胞们对着人类造物露出一脸自豪的样子，有些讽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向迷雾沼泽进军

　　当艾莉娜从空艇上走下时。民兵们本就松乱的队形，立刻变成一团糟，他们围了上来，纷纷把目光投在艾莉娜的身上。后面的人挤着前面，前面的人则用盾牌插在地上，以防被推倒。
　　艾莉娜看着眼前人头涌动。尽管大多数赤果果的视线聚焦在她饱满的胸，与白裙下若隐若现的雪白大腿。但艾莉娜不再像之前那样感觉恶心，相反心里有种对自己魅力的沾沾自喜。
　　弗洛有些嫉妒，他挡在艾莉娜面前，挥着剑，大喊着，“想吃火焰的，尽管再向前一步试试？”
　　艾莉娜高兴地哼着歌，在她一旁的菲丽雅黑着脸，幽幽地说道，“离仪式完成还有六个小时...”
　　“请问你是大学士阁下吗？”秃头男爵正正头盔，再用手帕擦了下脸后，才上来问道。
　　“对。”
　　“早已听说大学士阁下是天下最美的女人，现在有幸目睹，下一秒就算死了，人生也无憾。”秃头男爵恭维道，“听说你的巫术和美貌一样，今天探索迷雾沼泽小伙子们就放心了。”
　　“男爵阁下。”诺丝语气严厉，在一旁提醒道，“大学士阁下已被女王陛下封为侯爵，注意敬称。”
　　秃头男爵颇为惊讶，他看着艾莉娜的狐耳，吃惊一位异族竟封为侯爵，不过他很快便礼貌地欠身说，“侯爵大人，请问你有什么指示。”
　　“快找来几位对迷雾沼泽有经验的人做向导，根据情报有大量的难民失踪在迷雾沼泽里，我们必须找到他们的足迹，分为几个小队，深入沼泽深处。””
　　“是，侯爵大人。”
　　“命令小伙子们排好队，一个个来我面前，进沼泽可需要新的鞋子。”
　　“是。”
　　秃头男爵听罢，立刻屁颠屁颠地吩咐手下去找向导，还塞几个金币。民兵们依旧闹哄哄，要不是害怕弗洛一下打七个的名声，他们还能更进近一步。秃头男爵抓来混入民兵队伍里看艾莉娜的骑士，拿着鞭子朝他头用力打几下。大吼着命令他整肃民兵队伍，一个个在艾莉娜面前换靴子。
　　一听到能近距离观摩银发少女，民兵们躁动起来。纷纷挤到艾莉娜面前，插队屡见不鲜。艾莉娜皱着眉头，自己魅力高是一回事，但像丢进池水里的鱼饵一样，被一群鱼包围又是另一回事。
　　一只穿着雕纹铁护手的大手，搂着艾莉娜的肩膀。是弗洛，他什么时候那么大胆？那么用力，像是宣示主权一般，还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艾莉娜微微挣扎一下，靠着他怀里，狐耳高兴的耸起。
　　“给我乖乖排队！”弗洛大喊着，一手抓着巨剑朝天空轰出火球，“否则，我就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一下打死七个。”
　　出乎艾莉娜的意料，精灵民兵们立刻安静下来。两位骑士的命令声终于可以维持秩序，队伍整齐了起来。
　　“嘛，你可真是威名远扬，一下打死七个是什么鬼？”艾莉娜头歪着，问道。
　　“你别告诉别人。”弗洛低声说，“我有一天一下用火球打死了七只苍蝇，今天就稍微润色一下，他们就觉得我是勇士。其实是艾莉娜你做的盔甲很帅。”
　　“只是润色一下？你一定是把苍蝇润色成巨龙。”
　　“嘻嘻。反正他们都信了。”
　　艾莉娜不由得想起，自己每逢有人询问她来历时。她都如实回答，自己只是位普通的地球公民。可到后头，所有人都相信弗洛的吹牛逼。
　　艾莉娜给每个人都换上高筒的沼泽靴，还升级一下他们身上的铠甲。几位浑身脏兮兮的半精灵沥青工被征召过来，他们经常在沼泽挖沥青，熟知沼泽地形。在秃头男爵的金钱奖励与免税诱惑下，他们克服对沼泽深处的恐惧，充当向导。
　　等他们到迷雾沼泽边缘时，已是下午三点半，离仪式成功预计只有四个半小时。
　　三百多人的队伍，分成数支小队，手里拿着艾莉娜颁发的铁哨。如果吹响，就表示已找到线索。小队们朝着可能的三个方向，向沼泽边缘探索着。
　　下午五点半时，终于在靠近河岸的地方，找到被匆匆掩盖的足迹。尽管前段时间下过雨，还有人可以掩盖，但折断的树枝，被踏倒的灌木丛，与一具流沙里的尸体。都说明曾有一群人，从这个方向，踏入沼泽深处。
　　时间不等人，没等到其它人集合，艾莉娜一行人便与百来民兵沿着足迹，向沼泽深处走去。
　　迷雾沼泽是冰冷的地方。之前民兵们只是在外围寻找痕迹，一旦一头栽入其中，火旺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了。
　　沼泽里，枯瘦弯曲的树枝，遮住给大地带来一丝温暖的阳光。树身上枯萎的寄生植物垂下灰黄色的身子，像是垂死病人的手，拂过一位位士兵的肩膀。似乎这片土地，在被某种邪恶力量所滋润，地面上的草倒是郁郁葱葱。
　　茂盛的草不仅掩盖住足迹，还给向导造成很大困扰。向导不得不一次次地弯腰扒开草，看下一步是流沙，还是土地。民兵们不停地用长矛戳着地面，防止落入流沙之中，能通过的地方很狭，队伍拉成长长一条。
　　民兵们脚踏着湿润的土地。每走一步，湿冷的泥谁就没到脚背，一下就将脚趾的温暖榨取干净，把脚从泥坑中拔出的“吧滋吧滋”声彼此起伏。雾也越来越浓，十米外就只能看清人影。
　　身穿动力铠甲的弗洛走在前头。动力铠甲经过改装，加大了触地面积，弗洛才没陷入泥中。艾莉娜就没那么好运，她虽然穿着沼泽鞋，但力气太小，几次都能把脚**。弗洛弯下腰，再次把艾莉娜从泥里拔了出来。
　　“杀千刀的沼泽。”艾莉娜说，“你已经第三十次把我从泥中拔出。”
　　她身后，蜿蜒的队伍消失在白雾之后。前面的向导停下来，他们又失去了踪迹，正寻找着能走的路。
　　“行动太慢，队伍像是一个慢腾腾的毛毛虫。”菲丽雅抱怨着，“我们已经走了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法师大人，要是你亲自用双腿走路，就能明白沼泽地有多难走。”秃头男爵已气喘吁吁，他一抹脸上的汗水。
　　菲丽雅坐在银白色浮碟上，脚底没沾一点泥水。
　　“往好处想想，至少我们没兜过圈子。”
　　机械少女的方向感不会出错，即使没有指南针，她也不会失去方向，她记录沿途一切，绘成全息地图，纠正过几次队伍的方向。
　　“你的仪器不会出错吧。”
　　菲丽雅怀疑地拍打放在浮碟上的仪器，它像是尽职尽责的机械钟，发出单调而富有规律的滴滴声。如果离仪式地点越近，滴滴声也会越急促，但菲丽雅已将听了一个多小时，它声音一直没有变化。
　　一阵刺骨寒风吹来，前方的雾气更浓了，乳白色的雾气淹没向导黑色的人影。
　　“大人，我找到桥了。”
　　前方传来向导的声音。
　　队伍继续向前蠕动着，路越来越难走，泥水淹没过膝盖。但一听到有桥，士兵们就打起了精神。
　　弗洛背着艾莉娜，踏上小丘上。小丘于沼泽，就如海岛于海洋。果然，有一座做工简陋的木桥，它连着小丘，搭在水地上，蔓延至迷雾远方。不过某种巨大的力量将桥全部粉碎，沉入深深的烂泥之中。
　　“看来这变成一个修桥游戏。”
　　艾莉娜拔出分子重构器，在一道浅蓝色光芒中，一节桥身渐渐愈合。如果要一节节的修，速度会更慢，但总比直接在水里跋涉好。
　　向导们站在新修好的桥前，不敢向前踏一步。
　　“怎么了？”
　　弗洛上前问道。
　　“大人很抱歉，我们不能再向前一步。”一位最年老的向导说道，“钱我们可以全退给你们。”
　　几位向导一起点头。没有向导在前面带路，队伍速度还能更慢一些。
　　“现在晚上六点十七分。”艾莉娜说。
　　弗洛拿着巨剑，在他们面前晃，“是不是觉得侯爵大人心地好，你们就可以随便提条件？现在是军事行动，抗命者是要军法处置。”
　　老向导的脸迅速发白，“大人慈悲，我们并不想当逃兵，看下这警告，我们还不想死。”
　　弗洛向前走几步，才看清老向导所指之物。在桥前面，一颗雪白的牛头骨挂在木桩上。头骨上，绘着血色的不明咒文，像是一堆蠕动的水蛭，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这是什么？”
　　“禁忌。”老向导的声音都在打颤，“在沼泽地里见到它，就代表着不能再向前踏一步，否则会死的。我们挖沥青的人，世世代代都铭记着这个传说。”
　　几位向导一起点头。
　　“什么狗屁禁忌？有救人要紧？”弗洛不耐烦，举剑欲砍。
　　“等下，让我检查一下。”
　　艾莉娜走向前，伸手摸向牛头骨，指尖碰到头骨，骨头忽然碎成一地。
　　向导脸色大变，“完...完了。”
　　他们拔腿就向后跑，忽然一声咆哮从浓雾之后传来。一整片的木桥身旋转着落向小丘上的众人。
　　“小心！”
　　弗洛下意识地挡在艾莉娜身前，动力铠甲撞碎了桥身。逃跑的向导倒是不幸，尖锐的碎木将他们压倒，插入他们身子中。
　　“吼！”
　　浓雾中小山般的身影在逼近，隐约可见它长着鹿角。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逃兵

　　浓雾中的黑影迅速变大，“啪啪啪”巨大蹄子砸在泥水的声音，令人胆寒。眨眼睛，近两层楼高的四脚怪物冲破迷雾，它看上去像是沼泽的私生子，身躯由动物人体粗糙堆砌而成，布满苔藓的枯木镶嵌其中，头的位置是一只鹿的上半身，却有着张开能咬下半头牛的巨口，浑身上下都是蠕动的污泥。
　　它巨大的肚子一缩一张，牛奶般的白雾从口鼻喷出，像是蒸汽火车一样，撞向众人。
　　几乎所有人都陷入突袭综合症，具体症状是张开嘴巴，手脚愣住。浓雾里忽然开出一辆“蒸汽火车”，换谁都要楞一愣。
　　艾莉娜不愧是机械飞升过的地球人，立刻反应过来，毫不犹豫，一秒都不耽误地...向旁边跑，一边跑一边发出140分贝的洪亮声音：
　　“有怪物呀！有怪物呀！快准备战斗！”
　　弗洛第二反应过来，就像是见到抛出去红球的金毛一样，嗷的一声，抓着“五阶巨剑”带着火焰冲过去，迎着怪物砍过去，“牛逼斩！”
　　鹿头巨怪朝着弗洛张开大嘴，浓雾喷出，
　　“滋滋滋滋。”
　　炽热火焰与围绕怪物的浓重水雾互相抵消。
　　弗洛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化斩为捅。
　　怪物后腿一蹬，跃过弗洛头顶，泥巴落下恰好落在呆呆张开大口的秃头男爵嘴中。
　　“咔擦！”
　　“啊！”
　　两位第一时间逃到最后的向导，一个被踩断了腰。怪物一口咬住另一位向导，将他半个人都吞进去，再用力左右扭。向导的下半截身子在它嘴外甩，向导的嚎叫声在怪物嘴里响起。后面的民兵看到这一幕完全吓呆。
　　迷雾太浓，谁都看不清，只看到远处迷迷糊糊的巨大身影与惨死前的嚎叫声。恐惧会像是瘟疫一样在队伍中迅速传播，队伍又没展开，一次只有两位民兵对阵怪物，要是看到同伴被压死，只要有个人转身跑，整个队伍都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溃散。
　　艾莉娜看得心急，双手捧着电动弩象征性地朝头射了几箭，结果都没看一眼，扭过头就对菲丽雅的位置喊道，“菲丽雅！快用你厉害的奥术——咦，人呢？”
　　银色浮碟只剩载有“滴滴”响的仪器。
　　“不愧是奥术师，逃命逃得真快。”
　　艾莉娜在二十米远的地方，发现菲丽雅迷糊的身影，听到熟悉的咒语。
　　鹿头巨怪将半截身子甩到一旁，扑向民兵们，巨爪挥向民兵。
　　“救命！”
　　走在前头的两位民兵一边惊恐吼着，一边下意识地举盾刺出长矛。可木盾就算挡住爪子，也挡不住巨口，他必死无疑。
　　一个粗壮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民兵面前。弗洛被菲丽雅用奥术传送到怪物面前，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怪物扭曲的巨爪就拍中他肩甲，动力铠甲发出一声呻吟声，一股巨力砸得弗洛向旁边倒去，他踉跄几步，差点跌倒。
　　一股腥臭味从天而降，弗洛抬头只见张开巨口向自己咬来。
　　“弗洛牛逼斩！”
　　他大吼着，挥剑莽过去，巨剑抡向鹿头巨怪的嘴。扬起一片血，枯黄染血的尖牙断了一排，但鹿头怪物一口咬住弗洛双手，提起他，用力左右晃起来。想要活活把弗洛的双手给咬下来。
　　巨剑与双手卡在巨口中，弗洛一时失去战力。
　　弗洛左摇右晃，怪物的鹿脸与他只隔着面甲。他听到周围人发出的恐惧吸气声，对于民兵们来说，一下打死七个的勇士，已经一只脚踏入棺材里，就等着人钉棺材板。弗洛的脑子却很清醒，因为动力盔甲很重，鹿头巨怪的摇晃频率有些低。
　　“口臭的怪物！”
　　弗洛吼着，聚集起火元素只双手。热情的火焰瞬间灌满怪物的巨口，涌向它身体里，它黑漆漆的鼻孔被点亮，喷出两股火苗来，看上去真是愤怒得不行。
　　鹿头巨怪拼死要把弗洛双手咬断，好在这世界还讲科学，牙齿斗不过合金。在它的舌头烧得焦黄的时候，它终于想通，张开巨嘴甩开弗洛。
　　可弗洛远比它想象得还莽撞，他竟松开巨剑，一手抓住鹿头巨怪的虎牙，右手聚集火元素，朝着鹿头巨怪的脸喷出火焰。
　　金毛给怪烫头了。
　　民兵们也纷纷反应过来，拿着长矛围过来，捅入怪物的的身子中。
　　鹿头巨怪浑身鲜血淋漓，用最后一点力气，在火焰中吼了一声，倒向地面，焦黄的鹿头冒着青烟。
　　“嘴真臭。”
　　弗洛从泥水里拿出巨剑，一剑贯穿巨怪的脑部。
　　民兵们欢呼起来，用长矛拍着盾牌。刚才的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怪物固然可怕，但有勇士在，众所周知怪物再强大最后还是被勇士踩着头，宣扬他的胜利。
　　“弗洛！弗洛，快过来给我看看。”
　　艾莉娜有些急，看到刚才那一幕，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鹿头巨怪会把弗洛的双手给咬下。
　　弗洛还想享受更长的欢呼声，他嘚瑟地一脚踏着巨怪的头，一手举起巨剑，摆出经典姿势，说，“艾莉娜，别担心我牛逼得厉害呢。”
　　有人羡慕地低笑着，“大学士阁下好关心勇士。”
　　“女人就是这样。”
　　“哼！给我滚过来，老娘只是要看巨怪咬合力对盔甲的损伤！”艾莉娜叉着腰，大喊道。
　　这个世界正是充满遗憾，美丽的银发少女不是什么贤淑女人。
　　民兵们立刻安静下来，目光中的羡慕变成同情。弗洛灰溜溜地跑到小丘，伸手给艾莉娜查看。
　　去掉铠甲上的污泥后。巨怪生前留下的痕迹显现出来，肩甲上有着明显凹陷，手臂上更明显，护腕上有不浅的齿痕，好在巨怪咬的是手腕，没咬到关节处。
　　“命真好。”
　　艾莉娜冷冷说着，从腰间拿出一片金属，修复好铠甲，“动力铠甲我重新调整过，肩甲更容易变形吸能，厚点的地方就应该这样。以后别莽，莽夫死得快。”
　　“俗话说，勇敢者得生，怯懦者得死。”弗洛满脸期望着看着艾莉娜，“刚才看到我的样子吗？超酷呀，那头怪物一定没想到弗洛·维瑟米尔竟敢抓着它牙齿，它一定吓坏了。”
　　像是一只叼着球，希望得到夸奖的金毛一样。
　　“看得我**疼。”
　　艾莉娜抱着胸没好气地回道，弗洛想到什么，脸红了。
　　“滴滴滴滴。”
　　探测仪器的声音急促起来。
　　“我们必须马上赶路。”
　　菲丽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艾莉娜看着她就生气。她转过身，留下弗洛一个人哀叹着自己一条狗命，比不上动力铠甲。
　　“菲丽雅，身为奥术师你就不能不用卖队友的方式来解决怪物吗？”艾莉娜双手比划着，“以前你锤我们用的毕格达粉碎掌呢？解离术呢？还有你最擅长的法术机关枪呢？怎么好像你实力退步一样，当然在逃跑方面还是保持一贯水准。”
　　“和你们这种随便丢法术的元素师不同。”菲丽雅一脸奥术师的傲气，“我们奥术师可是有法术位数量限制，能用一个奥术解决的事情，干嘛要用两个？法术材料可是很值钱的，你修盔甲又不用钱。”
　　言语中一股贫穷的气息。
　　“这种卖队友的事，你居然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如果伤人了怎么办。”
　　“那就顺便增加你们之间的爱情。”菲丽雅耸耸肩，“对了，那时我也看到了，疗效真好。”
　　艾莉娜第一次败下阵来，只觉一股熟悉的感觉袭向自己**，她的脸染上淡淡红晕。
　　恰好，秃头男爵走来打破了尴尬。他的脸比艾莉娜的还要红，艾莉娜记得刚才整场战斗，秃头男爵全程围观，不说一拥而上痛打落水狗，连一声命令都没下。
　　“侯爵大人，我想退还你发给我的奖赏，我会把它发给其它民兵，我想退出这场远征。”
　　“你想当逃兵吗？”
　　艾莉娜明白秃头男爵的意思。现在正是关键时候，要是带队的男爵大人退出，其它民兵会怎么想？
　　“不是这样的。”秃头男爵苦笑着，“我..我虽然很喜欢看骑士文学，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在沼泽里跋涉，迷雾重重，还冲出一头丑陋的巨怪。我很长时间没练习武技了，算账收租与商人扯皮占用我人生大部分时间，我还会拖累你们。”
　　秃头男爵顿了顿，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艾莉娜。她亮金色的眼瞳中，全然没有望向弗洛时的柔情，凌厉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在被审判，他小声得不像是一位中年人，“而且有个预言说，我会死在巨人手下，预言家劝我不要鲁莽行事。”
　　“预言家是谁？”
　　“是...是盲眼祭司，佩拉大人。”
　　“她还说了什么？”
　　艾莉娜逼问道。
　　“她诬陷你犯有叛国罪，被女王剥夺一切头衔。她还说你回来的，最后前去苍穹之树了。”
　　秃头男爵一股脑把所有事情说出来。
　　艾莉娜轻蹙眉头。佩拉也在？她还知道自己会亲自前来，既然“付古斯”很重要，那她为什么不亲自镇场子，难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无论从理性还是感情上，前来捣毁付古斯，是最好的选择。但艾莉娜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秃头男爵可怜巴巴地看着艾莉娜。银发少女挥挥手，说：“随你便。”
　　他松口气，转身就走。
　　后面的民兵们见到此情此景，皆投以鄙夷的目光，
　　“我们的长官，可是亲手从母鸡上拔毛的咧。”有人指着他头盔上的三只羽毛说道。它们鲜艳干净，没一点污泥。
　　虽然尚武的精灵鄙夷逃兵，弗洛英勇的行为也大大鼓舞士气。但看着名义上的长官退去，在士气上埋下隐患。
　　“该死，熟悉沼泽的向导全死了。”菲丽雅抱怨，“我们速度可以和毛毛虫媲美。”
　　“事情还能再糟糕一些吗？”
　　弗洛看着逃走的秃头男爵，抱怨道。话音刚落，探测仪器发疯的滴滴滴声。



第一百二十五章  风车怪物

　　艾莉娜目光射向弗洛的嘴，考虑着要不要把他嘴巴切下来，研究一下其中的奥秘。说不定能开发出心想事成的仪器，想着想着，艾莉娜目光便可怕起来。
　　弗洛吓一跳，他连忙说，“和我无关，它说不定是无聊了，想换个方式叫唤。”
　　“但仪器的位置根本没有改变。”菲丽雅检查一下，说道。
　　“总不可能邪教徒想通了，要提前仪式吧。”
　　弗洛刚说完，仪器发出急促地嘟嘟嘟嘟声，好像里面钻进一只哈士奇一样。
　　“如果仪式强度上升，距离不变，它依然会尖叫。仪式提前了，新的数据过来，预计将在晚上7：27分开始。”艾莉娜盯着弗洛的嘴，目光灼灼，正思考着怎么劝说弗洛拔一毛救天下，用一嘴来换科学的一次进步。
　　“提前了整整一小时！”菲丽雅瞪着弗洛，好像是他亲自下令提前仪式一样。
　　“喂喂，我是无辜的，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是迷信，我就不信——呜呜”
　　艾莉娜把分子重构器塞进他嘴巴里，“亲爱的，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你介意为伟大的科学事业做出小小牺牲吗？”
　　弗洛赶紧吐出分子重构器，拉下面甲，“兄弟们，前进！胜利就在前方。”
　　在短暂的停滞后，队伍重新向前。弗洛打头阵，艾莉娜坐在浮碟上一边走，一边修桥。路越来越难走，泥水也愈来愈深，以艾莉娜的体重，她一脚下去，得直接触底。
　　菲丽雅满脸写着焦急。
　　“大学士阁下，现在多少点了？”
　　“7：02分，你是第三十七次问了。”
　　艾莉娜淡淡地说，用分子重构器化泥为石，建起小小的浮桥。
　　“还只剩二十五分钟？我们三个，刚才先走我能唤来魅影驹,它可以在水面上行走,这些民兵只能拖累我们的速度!”
　　菲丽雅一脸嫌弃地看着身后长长的队伍们。路真的不好走，干地越来越少，他们真的就是在沼泽上行走，每一步黑泥水就淹没至腿肚。每个人下巴都滴着汗水，队伍里没一个人有力气说话，寂静得像死一样，不时还有人陷入泥沙里，用尖叫打破寂静。
　　虽然艾莉娜可以用分子重构器建桥，但它渐渐要过热，于是只选择在流沙地建桥。
　　“你能驱散雾气吗？”
　　“能呀，但我留到最终战，否则没视野我都不能施法。”
　　“那太好了。”
　　艾莉娜一脸平静，菲丽雅气得咬牙，喊道，“大学士阁下！你就没考虑我的提议吗？我直接杀过去好了，我一个人也能做到！”
　　“根据我的预测，组成小队胜率很低。”艾莉娜深深吸口气，空气成分显示在眼前，“要冷静，我们就要到了。”
　　“还有多少分钟？”
　　“还剩二十一分钟。”此时，一辆嗡嗡的无人机飞来，机身下闪着红光传达着信息。艾莉娜停下浮碟，慢悠悠地握着分子重构器，挥洒着浅蓝色光芒，泥水化为石头，渐渐组成一个半径三米的石圈。她悠闲地就像是在后花园洒水的贵妇。
　　至少菲丽雅是这么认为。她终于受不了，一拍马屁股，“我一个人去了！”
　　“等一下，弗洛回来，叫他们全部展开战斗队形。菲丽雅，赶紧把你珍贵的奥术，用来驱散雾气！”
　　菲丽雅还楞一下，魅影驹驼着她向前跑了十余米。忽然，前方响起“啪啪啪”的落水声，但仔细一听又不像，众人对它很熟悉，就是巨怪脚踩入沼泽的声音。一阵寒风吹来，尸体腐臭味与浓郁的血腥味袭来。
　　“准备战斗！都给我从桥上跳下来！我们到了！”
　　弗洛挥舞着巨剑，朝身后蔓延至迷雾深处的队伍大喊道。浓雾的另一端，阵阵怪物的吼声如生锈丧钟般，挨个响起。
　　精灵民兵们一个个传话，他们跳进淤泥与水中。水淹到他们的膝盖上，他们拖着步伐，艰难地在这片开阔的沼泽地组成一个个小队，矛尖紧张地晃动着。
　　菲丽雅吐出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以她为中心，浓雾褪去了浓白，这种趋势向四周蔓延，直至百米外。
　　在队伍百米前，竟有一座建在在沼泽之中的村庄。高大的身影们矗立在村庄前，房子般大小，喷着白雾，像是失火的茅房。
　　“诸神慈悲，希望它们只是房子。”
　　一位民兵低头祈祷。可诸神并不慈悲，“房子们”动起来。一座，两座，三座....足足七只巨兽踩着泥巴向民兵们缓缓走来。最矮的，只有一层楼那么高，身高体型依次上升，最高，最重的是中间风车般大小的巨物。
　　它和之前的鹿头巨怪类似，身躯由上百具尸体拼凑而成，高大长角的头颅。后背背着风车破碎的扇叶，远远看起来，还真像是风车有了腿自己走。许多精灵从小到大，见过最大的建筑就是磨小麦的风车，如今风车却动起来......
　　现场出奇的安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艾莉娜和艾AA通讯后，得知从空艇上看下去，迷雾沼泽的上空弥漫着雾气，空艇无法提供直接帮助。
　　但间接援助还是可以的。
　　“啪！”
　　一坨金属物砸在泥水中，扬起一片水花，吓了所有精灵一跳。
　　“弗洛，快把泥水中的金属搬过来！你小队，还有你小队，过来围着我防御，其他人和勇士弗洛一起冲锋！”
　　艾莉娜高喊着，彻底打破寂静。巨怪们惊醒般，嘶吼着冲过来。弗洛一把将陷入淤泥中的金属箱子搬出，丢在艾莉娜的石盘上。随着一阵强烈光芒，从空艇上投掷下来的材料箱，就变成一具沉重的电动巨弩。
　　“杀呀！”
　　军号手吹起号角，军鼓拍响。精灵们手执长矛，在过膝深的水里朝着冲来的巨怪们前进。他们疲惫不堪，有的面露恐惧，但在冲在最前面弗洛鼓舞下，依旧使劲把脚从淤泥中抽出来。
　　风车巨怪气势汹汹，直奔战线中央的艾莉娜。
　　奥术的支援及时鼓舞了士气。牛犊般大小绿色毕格达粉碎拳，一拳生生将它给锤停下来。菲丽雅直接激发法术序列里的法术，一连串的低级塑能系法术，伴随着说唱般的咒语声从她指尖涌出来。
　　音波球、火球、酸液...一连串五彩斑斓的乱七八糟东西。砸在最矮的巨怪上，爆炸、腐蚀、电击瞬间完成，巨怪哀嚎着倒下，只剩下焦黑的头颅落在水中。
　　弗洛硬生生挡住一只鹿头巨怪，它和之前那头一般高，口也更臭。
　　其余四头巨怪撞向盾墙，直接冲破两排松散的阵线。几位精灵民兵被撞飞，好在沼泽地柔软，被巨怪践踏的民兵则没有那么幸运。锁子甲只能防锐器，胸骨折断的声音响起。但民兵们依旧勇敢着，围住巨怪们，长矛使劲地从四面八方捅入巨兽身体中。
　　“哒哒哒。”
　　艾莉娜便发出古代机关枪的开火声。操作着电动巨弩，一根根三指粗的弩箭，掠过士兵们头盔上的羽毛，准确无误地插入怪物们最柔软的血肉之中。
　　“吼吼吼。”
　　一头两层楼高的巨怪，带着不甘与深入插在脑门上的八支弩箭。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艾莉娜方向倒去。护卫艾莉娜的民兵虽然没能给巨怪带来什么伤害，但他们用身躯与盾牌吸收巨怪的冲锋，并拖延足够久的时间。
　　看到倒下的鹿头巨怪，民兵们发出胜利的吼叫声，它们也会流血，它们也会受伤。剩余还能战斗的七十多精灵，立刻涌上来，围在艾莉娜身旁。
　　胜利的天平渐渐向艾莉娜那方倾斜。
　　“还剩多久？”
　　“八分钟，够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雾气后，血液般的火焰升腾起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几声悲鸣声。
　　艾莉娜踮起脚尖，放下射完弹药电动巨弩，遥望着不远处村庄。
　　随着几头鹿头巨怪的死，弥漫的浓雾淡了些，艾莉娜也看得更清楚。只见在破旧村庄中心，由黑石堆成的巨大祭台上，黄衣人正把一位瘦弱的半精灵难民丢在祭台上。肉沫横飞，祭台后方的火焰愈加浓烈。
　　巨大祭台上的咒文也愈加明亮，祭台上立着上百铁笼，里面都塞满着难民。
　　拥有丰富源力仪式知识的艾莉娜，一眼就看出。黄衣人这是在“开动引擎”，就像是点燃一堆木头就要先燃起一束枯草来引燃，而那些不幸被投入祭台上的难民，就是引燃物。等火势够大，用来当柴火烧难民们会瞬间被火焰吞没。
　　在祭台的正中央，带着破旧兜帽长袍的信徒们，手拉着手，围着枯死的老槐树唱着古怪的歌谣。他们的手指已融为一体，像是绞在一起的八爪鱼。
　　必须要在八分钟之内，将这群绕树而歌的邪信徒们杀死中止仪式。
　　菲丽雅也看出了。她默念咒语，一柄魔法利刃飞直刺向仪式地点，生生刺穿一位邪信徒的胸膛。但他没事一般，继续唱着。菲丽雅暗骂一声，瞬移靠近，准备用法术将这些不怕死的邪教徒们送上西天。
　　头忽然一晕，她周围废墟之中，浮起七八只黄衣人，将她包围。菲丽雅落入了陷阱中。
　　“真不靠谱。”
　　艾莉娜把最后一支加料的弩箭放在魔法巨弩上，计算着弹道，瞄准邪信徒们。
　　她的视野忽然填满背负着风车的怪物。没了菲丽雅魔法的阻挡，谁也挡不住它，即使是弗洛，也在一大一小的围攻下，被拍倒一旁。民兵们被冲得七零八落，谁能挡住一座行走的风车呢？
　　它一下冲到艾莉娜身前，挥舞着巨爪，要把她和巨弩一起敲粉碎。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冲向风车的骑士

　　“不！”
　　从泥水里抬起头来的弗洛怒吼着，提着剑就向奔腾的风车巨怪冲去。空气中的元素沸腾起来，如果元素肉眼可见，那么所有人都能看到一场难忘的大漩涡，而漩涡中心是弗洛·维瑟米尔。
　　金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强大？能引起元素潮汐？就算我飞升过他身躯，从理论上来说也不可能呀。回去一定要好好劝他为科学做贡献，接受活体解剖。艾莉娜在胡思乱想着，脑子转得快就是这点好。
　　即使牛犊大小的巨爪要拍到身子上，也丝毫不慌，沉着分析。虽然弗洛这一刻爆发很厉害，但他离风车巨兽可是有二十多米远，别说他与风车巨兽间的沼泽地得多难走，就算是在平地，弗洛还要穿过被冲散的阵线。
　　总之无论从魔法角度来看，还是物理角度来看，他都赶不及。艾莉娜在心里第三百二十七次诅咒菲丽雅痛经，坦然地放松身子，接受接下来的猛击。
　　“滴滴滴！”
　　仪器在尖叫着。风车巨兽撞破阵线，它高扬起巨爪，横扫向站在机械巨弩后的银发少女。她与腐朽的沼泽格格不入，像是一缕落入枯林的月光，是丑陋肮脏的世界仅剩的美好。
　　现在丑陋的怪物要摧毁她，揉碎她，将最后的一点美好撒入污泥之中。从泥地里爬起来的民兵们，见到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感到深深哀伤。哀伤归哀伤，求生的本能让民兵们没一个敢上前做挡车的螳螂。
　　“别怕！我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马蹄铁砸在石头上的声音，一匹健壮的战马驮着一位勇敢的骑士，在石桥上一跃而起，正正撞向横扫的巨爪。
　　这一刻，就足以值得吟游诗人们传颂。在山般大小巨怪要杀死美丽公主时，众士兵踌躇不前，英勇的骑士一马当先，挥剑直至巨怪。
　　这一幕本该只在浪漫的骑士文学zhōng出现。可现实里，竟出现了。所有精灵的心都悬起来，期待着勇士斩杀巨怪。
　　可现实是残酷的。巨爪结结实实地扫中马背上挥舞着剑的骑士，他还在努力地把剑砍向怪物的爪子，但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无足轻重的伤口。巨兽生生将他从马背上掀飞，发出一声可怕的金属变形声，插有三根鲜艳尾羽的头盔在空中翻滚，与主人一起跌落入泥水里。
　　骑士落入泥水，掀起一股水浪，便一动不动。他头盔掉了，露出中年人心恼的地中海来。
　　是秃头男爵，这位本该逃离战场的精灵贵族。一位精明的商人，贪财的人，怯懦的人，最后拉着自己的战马，喊着骑士小说中的经典台词，冲向巨怪。他意识模糊，才注意到巨怪背负着风车的风扇，自嘲地留一句，“没想到我会傻乎乎地向着风车冲去......预言是对的。”
　　但足够改变战局了。风车巨兽生生承受一匹战马的冲撞，身形停滞一会，为弗洛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他聚集躁动的火元素，让它们在身后爆炸，冲击波推着他后背，弗洛一跃而起，高举巨剑，剑刃破空时，烈焰缠绕剑身，待他飞至飞车巨兽头顶时，火势已扩大到可观地步。
　　如同一颗小太阳在冰冷的沼泽地中升起，驱走阴冷与潮湿。
　　“牛逼斩！”
　　弗洛将炽热的烈焰剑刺入风车巨兽后颈，漫天的火焰随之一拥而上，轰击着风车巨兽，它身后的木质风扇瞬间被点燃。一大坨的火焰糊在巨兽身上，它咆哮着，翻过一旁。弗洛也不好受，冲击力与火焰也灼烧着他，他随巨兽落向泥水，想起什么，大喊着，“二式。”
　　噗的一声，就在泥潭滑行十余米。
　　“预计还剩三分钟。”
　　艾莉娜没时间去缅怀秃头男爵的牺牲，也没时间感叹弗洛的爆种。她将准心死死的对准老槐树，菲丽雅依然在和黄衣人们缠斗，现在能阻止这场仪式的只有艾莉娜。邪教徒们愈来愈癫狂，他们高呼着，“归一！归一！”
　　枯死的老槐树，渐渐地便开始呈现血肉化的痕迹。祭台上的火焰一窜就是十余米高，火势汹汹，离得近的铁笼里，难民们无助地被火焰吞没，体内的源力被无情掠夺作为燃料。
　　艾莉娜扣动了扳机，电动巨弩用尽最后电量，将最后一根弩箭射出。它在空中顺利地划过一道优美弧线，避开所有树枝，准确地射向老槐树。
　　“预计还剩两分钟。”
　　弩箭上捆着分子重构器，它即将启动散热模式，热量将会把血肉化的槐树瞬间烤成焦炭。
　　菲丽雅仿佛有所感应般，望向飞翔的弩箭，心快悬到嗓子眼。最后一支弩箭是在场所有人的希望。
　　“咔嚓。”
　　箭头没入忽然蹿出的邪教徒胸口，分子重构器堵在他伤口前。他笑着，用已异化成触手的五指抚摸着箭箭身，脸上带着无限光荣，高呼：“归一！归一！”
　　他挡下最后一支弩箭，弩箭离老槐树足足有十米远，希望熄灭。
　　邪教徒的话音刚落，分子重构器便释放出狂暴热量。他的皮下脂肪瞬间融化、沸腾、燃烧、干涸，弩身化为黑炭成灰，焦黑的躯体倒下，身下的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即使是远在百米外的艾莉娜，也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温暖。
　　但狂暴的热量奈何不住十米外的老槐树。邪教徒们踩着冒着青烟的地面，载歌载舞，邪恶的嗓音中蕴含着嘲笑。
　　不，那不是出自于他们之口。艾莉娜听出来，那是出自于位于极远方，困于群星之中母神之口。这位被艾莉娜摆一道的母神在嘲笑着异乡人。
　　“我丑陋的孩子们，终将重归于我的子宫....”
　　“万物将重启，新的美丽孩子就要诞生....”
　　“我会修正我的错误...”
　　“你阻止不了我，卑鄙的异乡人....”
　　艾莉娜成功解读出母神的嘲笑，她嘴角勾了勾，“那可未必。”
　　“只剩一分钟，倒计时59...”
　　艾莉娜眼前的数字刚跳到59，天空落下方形不明物，恰好砸中邪教徒的焦尸，在惊人热量中，立刻爆炸。
　　那是一组高能电池。艾莉娜实验过，在高热条件下，爆炸威力可堪比黄火药，要不是电池材料稀少，她早就用来取代火药。
　　冲击波掀翻最近的几位邪教徒。常人在此冲击波之下，早该肺腑破裂，而异化的邪教徒身躯扭曲，倒下后还在扭动，剩下的邪教徒还在坚持。如果是刚开始就遭此打击，仪式会失败，但现在，只要邪教徒们还有一口气，只要血肉化的老槐树没有被完全摧毁，仪式还可能成功。
　　“倒计时24秒23.....”数字继续跳动，仪器继续嘶吼着。
　　“不，你不可能成功，只是挣扎！”
　　母神宣布道，她借一位还活着的邪教徒之口，喊着只有艾莉娜才能解读的语言。
　　艾莉娜向天上一指，“地毯式轰炸了解一下。”
　　一组，两组，三组，四组....
　　昂贵的高能电池组不要钱一样落下。
　　一团又一团的烟花轰隆隆的绽放，电火花直接将老槐树给吞没。所有的邪教徒都在五秒内死去，老槐树焦黑的肉块四溅，炸得比粉末还碎。不可一世的火焰瞬间熄灭，侦测源力仪式的仪器终于停息起来，包围菲丽雅的黄衣人们发出悲恸的哭嚎声，任由怒火重重的菲丽雅撕碎。
　　艾莉娜挺起胸膛，对着天空上的巨大阴影行古老军礼。
　　“干得漂亮，梅莉上校。”
　　她自言自语。虽然空艇因为迷雾无法直接支援地面。但可通过空艇上的热成像仪器观测到猛烈热量，在热成像仪器前，开启散热模式的分子重构器，就如一朵升起的核弹蘑菇云一般耀眼。
　　那团火焰，就像是为夜间轰炸指示目标的灯光。艾AA就驾驶着空艇，在它前面投掷昂贵的高能电池组就可以了。
　　一开始，艾莉娜射出分子重构器就不是为了直接将老槐树毁灭。只是起到指示作用罢了。
　　最后一头鹿首巨怪死在周围刺来的长矛下，菲丽雅在为铁笼里幸存的难民开锁。
　　弗洛虽然有动力铠甲的保护，但盔甲在巨力打击下变形，扭曲的肩甲从盔甲上脱落。他一只手骨折无力地垂在身侧，尾椎骨也特别地疼，身子脱力了，走在淤泥中每一步都特别吃力。但是他还是坚持着，用剩下一只手，将要被淹死的秃头男爵从沼泽地里拖出来。
　　幸存的民兵们七手八脚，把这位勇敢的秃头男爵抬起来，像是缅怀逝去英雄般，放在石桥上。他刚才赢得战士们的尊重，有位民兵用最后一块白毛巾用力擦干他脸上的泥水。他们都备有白毛巾，是给战死者擦脸的。精灵们对于英勇战死的人，都抱有敬意。
　　弗洛眼色复杂地看着这位中年人。他本来是看不起贪婪又懦弱的秃头男爵，见钱眼开，被威胁一下，就夹起尾巴屈服，遇到危险就开溜。但现在他就像是一位勇士，他快死了，胸口凹下好大一块，崭新的琉璃胸甲破了一大片。
　　“我...我就要死了吧...”他呕出一口血，努力笑着，“好疼..果然骑士小说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勇士享受英勇伤口的疼痛。”....它还说“勇敢会创造奇迹。”但奇迹...没有发生...我还是我，只是冲向风车的....愚笨胖子。”
　　“不，你很英勇。”
　　弗洛嘴干巴巴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这濒死的胖子。
　　“请握着我的手。”秃头男爵回光返照般说道。
　　弗洛就握着他的手，很紧。他明白，秃头男爵要说遗言了。周围的民兵们都取下头盔，肃穆起来。
　　“我明白...你是一下打死七个的勇士....只有你才能创造奇迹...我只是临时拿剑的商人...诸神太仁慈了..给了我那么惊险的冒险....真...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他露出苦笑，开始喘气，“但..但和你一起战斗，是我的荣幸。”
　　又是一句经典的骑士小说对白。
　　秃头男爵努力说完，手一松，头靠着冰冷石面，双眼渐渐无神起来。
　　弗洛难受得一抹眼角。此时艾莉娜走来，弗洛哽咽着说，“他是一位烈士，救了我们大家。”周围的精灵们同意地点点头。
　　艾莉娜蹲下，检查了一下秃头男爵，说：“他还没死呢，能救回来。”
　　说着就把一瓶魔法医疗药水灌进他嘴巴中。是一位奥术师送给艾莉娜做谢礼的，疗效不错，一灌下去，大家就听到秃头男爵呛到的声音，“美丽的女士...请..请温柔些..咳咳..”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毛的突破

　　胜利是喜悦的，也是苦涩的。参加战斗的一百六十三位精灵民兵，死伤四十余人，比起死者的尸体，重伤者的哀嚎声更为折磨人。他们躺在泥泞的地面，被伤痛折磨，摧毁着生的希望。
　　不过他们幸运地遇到了艾莉娜。几位重伤者都被灌苦涩价值昂贵的魔法药水，地面在分子重构器的帮助下平整干净，死亡的气息消失了。活着的人蹲在伤员旁边对援军吹嘘着刚才的英勇战斗。
　　三百民兵，大部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不能第一时间赶赴战场，后续赶来的人，只能从吹牛中体验战斗的激烈。
　　随着战斗结束，迷雾渐渐随风飘散，他们才找到先锋军留下的标记，踩着前人搭着桥过来。一边听着朋友们各种稀奇古怪的吹嘘，一边抱怨自己不幸错过英勇战斗，踏入冰冷泥沼里，去分割战利品，怪物虽然丑陋，但硕大的头颅砍下无疑是最光耀的战利品。
　　“...我跟你说，在风车一样大小的怪物要把大家碾碎时，我们的勇士一下就召唤出太阳，把怪物烧死.....”
　　“真的假的？”刚来的年轻民兵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信，你问他。”
　　吹牛的人随手拉一位民兵，后者说，“我发誓，我亲眼看到弗洛勇士轰一声，就从百米外召唤一个太阳直接把怪物给烧焦。”
　　年轻民兵惊讶地瞪大眼睛。
　　艾莉娜经过，听到全程对话。再这样吹下去，怕不是明天就成“弗洛一巴掌拍死七头巨龙。”
　　于是扯了扯身旁吊着左手的弗洛，“你去澄清一下吧。”
　　弗洛已脱下动力铠甲，只穿着一件棉衣。铠甲续航不行，在穿越沼泽后经历过一场战斗后，就只剩12%的电量。
　　“好的。”
　　弗洛点头走向三位民兵。
　　“勇士大人。”
　　他们立刻长矛立起，双腿并拢，像是迎接长官一般。
　　“关于刚才的战斗我有些事情需要澄清一下，多亏大家的英勇战斗，否则即使是能一下打死七个的我，都未必能打败七头怪物。”弗洛努力板着脸，民兵们脸上露出光荣，望向弗洛的眼神也愈加崇拜。
　　艾莉娜欣慰地点点头，金毛终于能摆脱吹牛的小毛病，
　　“..其实风车巨怪有七颗头。脖子上的是大头，其余六颗小头都藏着好好的，得全部灭杀，才能彻底打败它，否则他断掉的头都会长出老。但我正好是一下打死七个的勇士...”金毛挑着眉头，忍不住吹嘘着。
　　三位民兵眼睛亮起来，
　　“不愧是勇士大人，我都没注意到。”
　　“竟然能轻易做到我们想都没想到的事情。”
　　“真...真厉害。”年轻的民兵直接连话都说不清。
　　金毛满脸神气，嘚瑟地笑起来，一点都没有强者的形象。
　　艾莉娜叹着气，望着躺在泥潭里风车巨兽的尸体。尸体表面烧焦，尽管被泼了水，但扭曲的鹿角依然在缓缓燃烧。艾莉娜刚才调查过，不灭的火焰并非物理现象，而是魔法现象。也就是说，弗洛刚才不仅能粗暴地驱动附近所有的元素，还能让火元素像汽油一样，附着燃烧。
　　这说明什么？说明弗洛开始向人型汽油炸弹发展，他对火元素的掌握又上一个层次！火球什么的，也就爆炸时有威力，如果爆炸后，还能留下一片燃烧地。自带汽油炸弹的金毛，想想就让人心情激动。
　　弗洛的进步，真是出乎意料。希望他能重现，不过艾莉娜对此不抱太多希望，根据教学数据推算，要让一位能在阿帕奇基金会拿到毕业证的学生，掌握“附着燃烧”的技巧，就要比要一位小学生，读博士。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读博士。
　　艾莉娜笑着向弗洛招手。
　　“弗洛，过来一下。”
　　弗洛踌躇一下，走过来，“艾莉娜你能不能矜持些，笑得那么灿烂我害怕。”
　　“我这不是为你吹牛功力的进步而感到高兴吗？来来来别怕，看着那具焦尸，我有个问题想问下你。”艾莉娜指着风车巨兽的遗骸，“你还能重现一下你的英勇表现吗？”
　　“你觉得怎么样？帅不帅。”
　　“帅帅帅，我都以为我要嗝屁了。”虽然看弗洛一脸臭屁很不爽，但是艾莉娜好奇心旺盛。
　　“轻轻松松。”弗洛扛起巨剑，朝着无人的方向，单手挥着巨剑，“吃我弗洛太阳斩！”
　　真是气势十足，令人侧目。
　　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球歪歪扭扭，飞向不远处漆黑的沼泽地里，状似鬼火。
　　“快看有橘黄色的鬼火。”
　　“这个沼泽真邪乎。”
　　不远处传来两位拿着火把民兵的声音。
　　“啊哈哈哈，今天肉吃得少，表现有些不好。”弗洛一脸尴尬，“这个明天再试试吧。”
　　艾莉娜却一脸严肃，盯着小火球撞到潮湿枯树熄灭，它在树身留下几簇顽强的火苗，在黑夜里特别显眼。
　　“弗洛，你看能不能让这块石头烧起来。”
　　艾莉娜指着准备好的一块湿漉漉石头，光秃秃，只有湿泥。
　　“吹牛归吹牛，我觉得我还没厉害到让一块石头烧起来，这太荒唐了。你就别为难我了。”
　　“你记住刚才的感觉，就像是把火焰贴在上面，让它自己烧。”
　　银发少女坚定的表情，才让弗洛确定这不是她的恶趣味。他蹲下来，闭上眼睛，回忆着今天的感觉。
　　我寻思，石头可以烧。
　　抱着这样荒唐的念头，弗洛的手掌心喷出一股火焰，淹没石头，火焰停下。只见一团青绿色的火焰包裹着石头，在夜风吹拂下摇曳着。
　　“太棒了！”
　　艾莉娜搂了搂弗洛，不小心碰到弗洛的伤口，后者咬着牙。不明白艾莉娜为什么那么激动。
　　“艾莉娜，你没搞错吧。分明我的太阳斩更帅，之前我可是聚集世间的所有火元素咧。”
　　“你那只是搅动附近的元素，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能量利用率低下。搅乱的元素，还会影响到后续的元素法术，以后你尽量避免。”艾莉娜毫不犹豫地揭穿弗洛的夸大部分。
　　金毛听罢有些沮丧，小声念叨着什么，“我可怜的太阳斩没了...”“..烧石头..”
　　“你其实做得已经很好，已经可以出师了。”艾莉娜难得夸人，“想想，如果你运用好这个能力，你的每一颗火球，每一道火焰，都会留下一地烈火，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很厉害吗？”
　　弗洛像是中大奖一样，抬头问道。
　　“对。你可以说出师了，因为你不再局限我所提供的元素法术。”艾莉娜说，“对了，你是怎么悟出的？”
　　“我寻思我可以，就烧起来了。”
　　“就这样？”
　　“对。”弗洛得意起来，“我是不是天才呀。”
　　“难以理解，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寻思之力？”身为地球人艾莉娜难以想象，在不知原理的情况，成功施法，“恭喜你，你现在正式迈入B级强者的行列。”
　　“啊？B级是个啥？”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使用物理手法，成功让弗洛捂着头回忆起。原来在之前训练弗洛打败克拉克时，艾莉娜根据强弱，以自己的标准，分了一个等级。但金毛明显忘了大部分。
　　艾莉娜提醒道，“索瑞雅，是B级里的佼佼者。”
　　“哇，那我穿上动力铠甲，岂不是能做真正的屠龙勇士了？”
　　“不一定，由于你不会飞，说不定被索瑞雅放风筝放死。这只是综合实力排名，胜负可不只是看分级，还要考虑地形、双方特性等状态...”艾莉娜看弗洛听得疲乏，就说，“总之你想着很厉害呀，恭喜你，元素掌握程度也上升到B级。”
　　弗洛虽然听不太懂，但脸上绽放喜悦的笑容，只要艾莉娜夸，他就很开心。
　　“有什么奖励吗？”
　　“看这是我准备给你的徽章。”艾莉娜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厚实精致的徽章，面带笑容，递给兴奋的金毛，“纪念你突破到双B级。”
　　虽然弗洛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怪怪的。特别是看到金属徽章的形状，是2与B的艺术体，足够精致。但弗洛还是很高兴地，把2.B徽章别在自己胸前。他挺挺胸，“以后我会更强的，艾莉娜。”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不要骄傲哈，继续巩固一下你新领悟的技能吧。”
　　艾莉娜忍着笑，看着弗洛戴着2b徽章，嘚瑟地走向民兵们，继续吹牛去。
　　“大学士阁下。”
　　菲丽雅走来，她面容有些疲乏，淡绿色的眼眸写满着困意。她刚才一直在负责照顾难民的事宜，许多人被冰冷与饥饿折磨得不像人样，空艇运来面包和被子，菲丽雅忙着分发与组织。
　　许多难民对她感恩戴德。相对于冷漠的精灵民兵，与高高在上冷傲的大学士阁下，一位不在意他们身上污秽，走入群众中的半精灵药师，更让他们感恩。
　　这也是艾莉娜的目的。
　　“仪式的所有战利品都搜集好了。”菲丽雅强打精神说道，“不少有禁忌力量的物品放在原地，你可以去看一看。”
　　“辛苦了。”
　　艾莉娜微笑着，心里充满期待。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处理难民

　　民兵们在村庄的外围建立起营地，他们宁愿离潮湿的沼泽近一些，也不愿靠近废弃的村庄。村庄不知被遗弃多少年，石砌的建筑多半塌方，房顶塌陷，房门腐蚀严重，即使逃过岁月的腐蚀，也难逃邪教徒之手，他们把石砖搬下，在村庄中心搭建了巨大的祭台。
　　到处都是腐烂的气味，尽管菲丽雅组织难民们去收集受难者的尸体，铲除碎肉堆在一起烧了。但不知持续多久的血腥仪式，似乎将受难者的血肉给渗进砖石里。
　　艾莉娜与菲丽雅踏入村庄中，随行的还有她的管家诺丝。
　　黑红的祭坛上，火焰已经熄灭，铁笼空荡荡的，走在遗弃的石屋之间。艾莉娜有种进鬼子村的感觉，不过转了一个弯，就看到正在分食的难民们，热闹极了。
　　精灵民兵们避之不及的村庄，却是难民们热闹的营地。十几堆篝火在空地上烧得火旺，衣不蔽体的难民们围着篝火取暖，他们大多瘦得像是包着肉的骷髅，很少有人穿鞋子，大多脚上就绑着几条布料。
　　“他们饿了很久，邪教只需要他们体内的源力，他们在邪教眼里而言只是畜生。”菲丽雅愤愤说道，“我真希望哪天抓到佩拉，也把她关进铁笼里，饿上十几天。”
　　难民们饿了很久，但饥饿发黄的脸上，充满对生的希望。每处篝火都烧着小麦粥，饿了多日的难民缓缓喝下。等肠胃适应了，便去领撒有盐的面包。一位健壮的半精灵男人正分发洒有盐的面包。他身材矮壮，皮肤黝黑，脸上有着一道峥嵘的刀疤，确保了秩序。
　　一见到艾莉娜到来，难民们通通放下食物，望向她们。
　　“伟大的好人呀。”
　　“伟大的侯爵大人。”
　　“伟大的艾莉娜..”
　　难民们脸上露出惶恐与感激的表情，对艾莉娜更多的是惶恐，对她身旁的菲丽雅更多的是感激。负责分发食物的刀疤半精灵把面包丢在桌子上。噗通，双膝跪下额头撞着地面，“侯爵大人，请原谅我们的无礼。”
　　其它难民们见状，纷纷开始要效仿。艾莉娜身旁的菲丽雅，一脸平静，像是见到某种司空见惯的自然现象。
　　艾莉娜才意识到，自个现在是侯爵大人，对于这些底层来说，是一辈子难见的大人物。
　　“全给我站起来说话，老娘不接受此等礼仪。”艾莉娜说道，难民们面面相觑，更惶恐起来，他们之间有人类有混血种，都是标准的精灵社会边缘人物。
　　“侯爵大人，这恐怕有些不妥。”棕头发的诺丝在艾莉娜耳边低语道，“这样他们会得寸进尺，失去敬畏之心。”
　　“我不在乎。”艾莉娜说着，一挥手，“你们慢慢吃，谁要是再跪下，我就没收食物。”
　　难民们反应迅速，纷纷站起来，收好发下来的面包，包括面前的刀疤男。
　　“他之前是一位军团士兵，负伤后就退役，可以算是难民们的领袖，我让他分发食物。”菲丽雅说道。
　　“伟大的侯爵大人。”刀疤男眼睛不敢看艾莉娜，低着头望着地上，“非常感谢您——。”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我们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难民，没有人要我们，我们只能在荒野里讨生活。”刀疤男说，“伟大的菲丽雅说您有一片封地，需要人，我们希望能成为您的臣民，我们都会种地，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伟大的侯爵大人发发慈悲吧。”一位头发花白的难民说。众人纷纷附议，围着艾莉娜，都期望着望着她。一时间周围一片嘈杂，每位难民都用贫瘠的词汇恳求着艾莉娜。
　　艾莉娜扭头看向一旁的菲丽雅，后者坦率地承认，“是我跟他们说的。就算把他们救出来，他们还是要过朝不保夕的生活，冬天又到了，食物又没有，也没有庇护所，明天春天能活一半就算老天开恩。”
　　就算是文明富裕的芙蕾雅王国，也无法杜绝流民。这些失去土地，被饥饿所驱使，像蝗虫一样在国境里迁徙尽力让自己不饿死的可怜人。一向深受居民、贵族们所唾弃，毕竟所到之处治安下降，谁都不会喜欢小偷，通常只有城市的贫民窟们才能包容他们，成为码头廉价的工人。
　　“俗话说，流民如蝗虫，十个八个是小偷，其余都是抢劫犯。”诺丝念一句顺口溜，劝道，“艾莉娜大人，最好一个都不收留，领民并不是越多越好，他们大多都有小偷小摸的习惯，作为领民都是负资产。”
　　“他们只是想努力的活下去，要是干活能吃饱，谁还背井离乡做小偷？都是你们逼的。他们需要一个机会，只要有一个家，他们就会老老实实地干活。”
　　“呵呵。你有没有告诉他们，在女王封给侯爵大人的封地上，军团差点灭于怪物之手？”诺丝冷笑着说，“等到流言随着商人传入国内，这些“老实人”有多少会跟随侯爵大人？他们只是想让仁慈的侯爵大人负责明天的伙食，等要上前线一定会跑一大半人。半只耳法师小姐，你就收好你对同族的同情，别害侯爵大人好么？”
　　“你！”
　　菲丽雅气得一抬手，一团淡紫色能量在手掌中汇集。
　　“你们别吵了。”艾莉娜当机立断，“诺丝说得对。”
　　“可——”菲丽雅。
　　“出于人道主义，我愿意出资安置他们，就让男爵帮忙，等到需要他们追随时，他们想来就来。诺丝你去和男爵沟通，看看要多少钱。”
　　诺丝听完，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可艾莉娜大人，我们只剩下1803金币，三枚银币与两枚铜币。安置好难民至少需要五百金币，需要人的话，你可以向其他贵族购买他们的佃农，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
　　看来诺丝把空艇上的金币数了一遍又一遍，艾莉娜自己在统计资产时，都忽略银币与铜币。
　　“我自有打算，按我说的去做。”
　　艾莉娜相信精明的诺丝，会榨干女王信使身份的每一份价值，买到物美价廉的食物。但她目光还是太短浅，只见眼前金币。流民们不愿跟随得越多，艾莉娜就越高兴，他们可都是流动宣传员呀。没过多久，自己的仁慈之名就会传遍整个王国。
　　况且，这样能收获一位大法师的忠心。五百金币买个好名声与大法师的追随，真是太值了好吗。
　　难民们听完艾莉娜的决定，又是一阵感恩戴德，称赞之语中充满单调的“伟大”形容词。
　　诺丝被安排去与当地贵族沟通。
　　菲丽雅则与艾莉娜走向祭坛，在踏上阶梯时，菲丽雅开口道，“原本没有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他们也没想到会有人带领一支军队来救他们，还掏钱买面包喂他们，用魔杖修复好房子供他们住。”
　　“大学士阁下，啊，应该是侯爵大人，我想追随你的梦想，建立“杂种城”，你是否能接受曾经邪恶的我？”
　　“我需要一位大法师。”艾莉娜说着，扭头看着身后欢快的难民们，“为什么他们总喜欢用伟大来做形容词呢？”
　　“因为人人都叫“伟大的女王陛下”，无论士兵、吟游诗人还是通告栏的宣传画，所以他们就学会“伟大”这个形容词。”菲丽雅说着，露出讥讽的微笑，“可伟大的克里斯汀，和她姐姐一样，把他们看成畜生。”
　　她们踏上黑色的祭坛上，黑色是由无数人的鲜血与肉所侵染成，生锈的铁笼在风中呼呼哀嚎。虽然见过不少，但菲丽雅还是很气愤。
　　“我好想把佩拉拖到祭坛上，先把她关进猪笼里，让她在里面拉十天的屎，再把她拖上祭坛上。”
　　“真是不错的主意，但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战利品，它们都在哪？”
　　“祭坛下面有一处地下室，我进去看过，没有危险，但堆满一些母神赐福的物品，还有一尊可怕的神像，待久了我都要发疯。”菲丽雅指着不远处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希望咒文能在爆炸中幸存。”
　　艾莉娜说着，踩着阶梯，走到下面。
　　地下室像是阴暗的地洞，里面有战斗的痕迹，几只黄衣人不幸地被愤怒的菲丽雅用奥术撕碎。在洞穴旁边，摆着一堆盔甲、长剑还有魔杖，一些首饰就像是垃圾一样丢在上面。无疑这些财物都是教徒们入教前的装备，看来在长出触手后，他们不太需要以前的东西。
　　艾莉娜走过去，发现菲丽雅放在地上的名册。
　　她查阅一下，是一些教徒入教前的名字，更棒的是写名字的人把姓氏也写进去。艾莉娜能认出不少贵族姓氏，“真是可怜的家族，把柄都在我手上。”艾莉娜把名册收好，用仪器检查起这堆财物。
　　仪器滴滴滴作响，都被母神的力量所污染，艾莉娜记得以前母神教会喜欢把被污染的首饰，便宜卖给贵族，佩戴者非疯既傻，且入教去了。
　　但对于艾莉娜来说，这些邪物都是能榨取源力的好东西，榨取完之后还能换成金币。
　　“可真不少，但对我来说钱不是很重要。”说着，艾莉娜扭头望向地洞深处，她手上的仪器发出尖锐的嘶叫声，像是一位被狠捏蛋蛋的猫。
　　那是母神的雕像，雕像很丑，就像是断手的人尽力用面团揉成一位妇女的样子。柔韧如肉的树根缠绕在雕像上，是老槐树的树根，每一根都流着黑血，甚为骇人。
　　艾莉娜走近，看到一只冬眠的青蛙渐渐扭曲成蠕动的肉块。神像散发着浓重恶意，它脸上的表情，可怕得似乎在尽全力吓哭每一位闯入者。
　　“用力，再用力。”艾莉娜走到神像前，笑道，“亲爱的母神，你可奈何不了我，嘻嘻。”
　　肉状的树根气得直哆嗦，努力地朝艾莉娜伸去。
　　艾莉娜握着一柄刀，通通砍光。树根后雕像上露出咒文来，这些咒文仿佛嗡嗡作响，常人看一眼，都会脑袋嗡嗡响，出重影，耳边回响着碎碎念。但对艾莉娜来说，它们都是普通的咒文，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看着，不时掏出分子重构器分解，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太感谢你了，母神，竟然让我学到了这东西。”
　　“以后互联网时代要来临啦。”
　　“哦，你也差不多向苍穹之树说再见了。因为它就要真的成为一棵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冬幕节

　　阴暗的地下室被照得通亮。
　　艾莉娜极富耐心的用小刀，将肉质的根须剥开，检查神像的结构，如海绵一样饥饿着**其中的知识。
　　“源力解析进度65%....”
　　最后一点的知识被榨取干净。艾莉娜激动着深吸一口冰冷空气，就连血腥味都带着喜悦的气息。要是谁碰巧走入地下室，一定会被银发少女吓一大跳。
　　流着血的神像前。发梢沾染鲜血的少女，不顾脸蛋上沾染的片片血肉，站在切断在地上蠕动的触须之中，露出某种愉悦至极的神情。
　　“多伟大的源力法术，能借助远程传输能量与信息，愚蠢的母神根本不知道，它能做些什么。”艾莉娜手指都在颤抖，“等我彻底掌握后这技术后，我将用它为这个原始的世界，带来光明。”
　　这片名为付古斯的可怕仪式场所，能远程传递源力给予苍穹之树。他们称为苏醒计划，试图唤醒苍穹之树。艾莉娜本以为相隔四百多公里，传递效率肯定会低得可怜，但经过测算，效率居然达到近97%。
　　之所以需要献祭如此多的人，纯粹是他们榨取人体源力的手艺太粗糙。
　　虽然艾莉娜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握，按照她自己的划分，这属于A级源力仪式，她给它起了个名叫做“无线输能”仪式。
　　它潜力很大，艾莉娜发现它不仅可以传递源力，还可以传递能量，其中包括电能。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她可能就无需考虑电池问题。
　　她开始展望未来的世界。一座建立在大陆中心的图书馆，它连接着魔网，一切施法者都能访问其中知识，并上传交流咒语，就像是自己原本社会的“云图书馆”一样。从此一切魔法知识开源公开，那些热爱私藏“奥术秘籍”的猿猴法师们，都会在自己面前羞愧地低下头。
　　“那时候，身为管理员老娘一定给我的项目加上一万星！”
　　艾莉娜挥着手，意气风发。身为地球人，每个时代的地球人追求不同。倘若生在二十一世纪，艾莉娜可能会梦想着，自己亲手创办能供七十亿人社交的网站在美利坚融资百亿美元上市。
　　但她生在万世纪，人们对黄金的渴望，还比不上“云图书馆”上自己项目的一个“赞”。对万世纪的艾莉娜而言，一万星等同于融资百亿美元。
　　当然，如果这个梦想成真。艾莉娜会惹恼全世界的保守派，就像她在苍穹之树被法师协会攻击那样，而且还是在自己的保护伞是女王的情况下。
　　“那些顽固不灵的猿猴，将会被空艇上的电磁炮给轰成渣渣。”
　　艾莉娜连解决对手的兵器都设计好了。一旦她掌握“无线输能”，发电厂的电直接到电动机中，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也没有电线，她就无需考虑电池储能问题。到时候电磁炮想用就用，这东西可比火炮厉害多了。
　　“噗呲。”
　　一块软绵绵的冰冷肉块，扑在艾莉娜脚背上。一阵冰冷的酥麻从敏感的脚丫子传来，打破艾莉娜的幻想。她生气地一脚踢开肉块，它曾是一只冬眠的青蛙，还残存着一些青蛙的特征。
　　“差点忘了正事。”艾莉娜将无人敢亵渎的神像给剥开，“得检查一下，它们把源力传递到哪？”
　　做工粗糙的神像失去最后一点神的尊严，像是解剖台上的青蛙般，艾莉娜把其中的机理看得是一清二楚。
　　“输出点有两点？”
　　艾莉娜皱着眉头，她本以为这个仪式只是不断把可怜难民的源力，输出到苍穹之树中。但现在看来，还输出到另一个地方，离苍穹之树很近。
　　“难道，它们在女王的眼皮下还藏着另一个仪式点？用来搞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艾莉娜思考着，“付古斯那么重要的地方，虽然它的防御力度很大，但佩拉呢？她为什么赶到苍穹之树去？克里斯汀不是暂时稳住了那群贵族吗？”
　　艾莉娜计算来，计算去，但得不到自己满意的结果。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事情还没完全解决。现在她还是一位“可耻”的通缉犯，杀死公爵的邪恶女巫。
　　“先通知苍穹之树的克里斯汀吧，她一定被气得像炸毛的公鸡。”
　　艾莉娜想着，抽出一根准备好的源力魔杖，开始废物利用，使用破损的仪式。她改变其中几个咒文，将特定的源力传递到远在他方的苍穹之树中....
　　半夜，苍穹之树，精灵王庭。
　　气冲冲的精灵女王，像是一只发毛的公鸡，在自己的书房里滔滔不绝骂了艾莉娜半天后，终于疲累地躺在床上，看一眼镇守在“封印”最前线卫兵的报告后，沉沉睡去。
　　作为女王的命门，艾莉娜的封印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管。都是女王最信赖，最忠诚的禁卫军。一旦有什么异动，立刻通知女王。
　　封印有异动了。
　　渐渐去血肉化的洞璧上，隐隐出现几行字。
　　看守的三位禁卫军立刻打起精神来，一位小队长手握着拉响铜铃的线。一旦铜铃被拉响，便是最紧急的警报，不到一分钟上百位睡觉都穿着铠甲的禁卫军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
　　洞璧上写着，“我是大学士艾莉娜，现已铲除干扰封印，名为付古斯的仪式场所，所见此字者，速告精灵女王克里斯汀。苍穹之树内，还有邪教一处仪式场所，可能会有危险....”
　　小队长目光锐利起来，看着字渐渐消失，手却一动不动。其余两位禁卫军亦是如此，他们面容冰冷，都在等着字消失。
　　“换防了。”
　　厚实的防护门被推开，两位睡眼朦胧的禁卫军打着哈欠走进来。他们忘记敲门，将付出惨烈的代价。
　　“咦，墙上好像有字？”
　　一位矮个子的禁卫军话音刚落，身后的防护门被关上。还没等他发问，下腹忽然传来一阵绞痛。
　　小队长手握一柄匕首，死死地插入他小腹间。他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出身高贵、体恤下属的小队长。小队长的脸，陌生得让人可怕。
　　喉咙上又挨了一剑，矮个子禁卫军失去最后的力气，缓缓倒下。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自己的同伴，拿着长矛捅向自己。
　　四位禁卫军围着尸体，小队长自言自语道，“看守封印是危险的任务，牺牲一位禁卫军情有可原....”
　　“母神的降临，不可阻止。”
　　他们低声说一句。
　　而远在地下洞穴的艾莉娜，开始着手摧毁仪式场所，反正自己尽到告知义务，希望克里斯汀听到自己的消息能恢复理智。
　　虽然带着金毛和一只黑猫浪迹天涯，逃亡的事情。听起来很浪漫，但实际上，恐怕自己迟早会被无可发泄的欲望给逼失控，然后就和金毛搞真枪实战。
　　“咳咳，我在想什么。”
　　艾莉娜脸红了红，招呼弗洛搬走一堆她净化好的财物。
　　紧张而危险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太阳升起来，迷雾沼泽不再是迷雾沼泽。精灵们把怪物的头颅运出沼泽，作为战利品，挂在码头上。
　　吟游诗人们喜出望外，有如此伟大事迹，他们可以过个好年。
　　冬幕节到了，芙蕾雅王国迎来罕见的寒冬。
　　沉船码头居然下起雪来，许多从小到大没见过雪的精灵小孩们，不顾身后母亲的呼唤，跑到雪地里，抓起雪球砸向彼此。
　　身为通缉犯的艾莉娜，丝毫没有一点逃犯的自觉。他们一行人参加男爵举办的冬幕节宴会，期间精灵们怂恿着喝醉的弗洛，去当面亲吻艾莉娜，她一直在和女士们跳舞。
　　在这群尚武的精灵看来，美人只配强者拥有。弗洛是一下能打死七个的勇士，而艾莉娜是最美丽的女人，尽管她有可以吓死人的名头。但他们还是把喝醉的弗洛推到艾莉娜面前。
　　在外人眼里冷傲的艾莉娜，表情柔和一下，在弗洛耳边低声说，“弗洛不错哟，如果你能接受当众大变美女的话，我们就来一场深吻怎么样？”
　　说着，还微笑着一弹弗洛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
　　弗洛顿时酒醒，在一阵嘘声之中，握着艾莉娜戴着及肘丝质手套的纤手，在手背上吻一下。
　　艾莉娜坐回自己座位上，看着弗洛走回酒席，在一堆臭男人之中，拼命吹嘘自己的英勇，吹得口水四溅，脸上露出单纯的笑容。脸上一点都没有被拒绝的难过。
　　对金毛来说，什么母神、世界末日、种族、贫富关系，他都不懂。他享受着一群人看着自己吹牛，享受着在艾莉娜身边。
　　艾莉娜把目光移到自己的手背，弗洛吻过的手背。他笨拙的样子，真好玩。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感。
　　“是不是很失望呀？”头上传来熟悉的触感，是烦人的艾AA，她露出熟悉的笑脸。
　　“失望什么？”
　　艾莉娜发出警惕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外强中干。
　　“没有把你拉入怀里，一口用力亲上你的嘴巴。”
　　“梅莉！可爱一些，别整天说一些黄段子好吗？”
　　艾莉娜提高声调，但狐耳却一直抖动着。
　　猫罕见地没有为自己的名字而抗议，而是窃笑着，优雅离去。



第一百三十章 血月

　　冬幕节之夜。苍穹之树充满节日的气氛。七色的孔明灯在城市升起，穿过苍穹之树永不枯黄的枝叶，升入夜空，精灵们走出家门，在星海河河边放下点有蜡烛的纸船，顺流而下。一艘艘点有绿灯的小船漂泊在星海河上，整条河流像是璀璨的银河。
　　街道上热闹非凡，临时搭建的舞台上，精灵们载歌载舞。不过在热闹的节日里，不少精灵们面露愁色，在商讨着西线传来的军团覆灭流言，商量着神叨叨牧师口中的末日，抱怨着城外的难民营。
　　“听说军团遇到了怪物，它们像是尸体组成，一口能咬下一匹战马。牧师们说这是世界末日的征兆，到末日时千百万的这种怪物会一拥而上，漫山遍野，谁也无法幸免，唯有躲入神灵建造的庇护所中。”
　　“别多说，听说牧师都被谋杀了。”
　　多嘴的精灵打了一个寒颤，喃喃道，“王冠杀手...难道女王陛下已经疯——”
　　“嘘！好好过节。”
　　多嘴的精灵听从朋友的话，脸上露出过节应有的欢笑来。却发现周围的同胞们，大多也忧心忡忡。
　　“嘭啪。”
　　“咻..啪。”
　　头顶的苍穹之树，忽然绽放起烟花来，照亮整座城市。红色的烟火炸开，组成一朵玫瑰，一团团耀眼的光团在空中乱窜，炸开。一时间，苍穹之树似乎开了花，所有精灵们都被吸引地抬起头，陶醉在烟花之中。
　　宫廷准备了历史上最盛大的烟花。全城的炼金师都发动起来，全城的法师与元素法师都聚集在宫廷，用自己的法术为冬幕节的夜空，增添光彩。
　　节日的气息被炒热，精灵们将忧愁们抛之脑后。就算最悲观的精灵，也忍不住唱起节日歌来。
　　“我担心个什么？”
　　多嘴的精灵自言自语，他正与邻家少女手挽着手，在烟花下共舞一曲。现在芙蕾雅王国，可是最强大的国家，拥有着所向披靡的军团，还有圣明的女王陛下。
　　瞧，烟花多盛大。女王多慷慨，如果确实内外交困，末日将领，女王陛下难道还会有心思来一场盛大的烟花会吗？
　　烟花一直在持续，整座城市变成欢乐的海洋。
　　克里斯汀站在露台上，看着下方贵族们的宴会，他们其乐融融，陶醉在节日气氛中。
　　“女王陛下。”她的贴身侍女来到她身旁，念着报告，“根据姐妹们的反映，你的子民都很满意，谈论流言的人大大减少。”
　　“那个洞穴呢？”
　　“昨日有一位禁卫军不幸牺牲。封印已仔细检查过一遍，完好无损。”
　　“善待他的家人，退下吧。”
　　侍女恭敬退去。
　　克里斯汀露出满意的微笑。她望向苍穹之树下狂欢的城市，只需一场精心准备的烟花，在欢快的节日里，便能重唤子民们对自己的信心。这是爷爷教给她的，现在看起来效果很好。
　　“我的亲姐姐呀。”克里斯汀摇晃着高脚杯中殷红的酒，对着一朵盛开的烟花自言自语道，“我的，还是我的，你永远无法把它从我怀里给抢走。”
　　无论是王冠杀手，还是忽然涌来的难民，在底层蔓延的教会。克里斯汀明白，这都是自己亲姐姐的手笔，但这有什么用？
　　克里斯汀忍不住放下酒杯，提着裙摆，后退几步，确定无人在场后。便欢快地跳起俏皮的圆舞曲来，从小到大，由于生为次女，她不得走入政场，只能仰望着指定的王位继承人，受成为未来女王教育的姐姐。
　　明明自己能歌善舞，无论在哪场宴会上都是众人的焦点。但人们却更喜欢平静坐在自己椅子上，像是死人般安静的姐姐。他们点头称赞，说不愧是未来女王，小小年纪，就如此淡定，王国未来有福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只是姐姐的衬托。像是家里最漂亮的花瓶，无论她的舞姿再曼妙，歌声再婉转动人，所绘的画再美丽，也不过只能让大家多称赞几句，“瞧，这花瓶多漂亮呀。”
　　即使自己展现出奥术天赋，成为一位奥术师，人们也只会赞美道，“真是了不起的奥术花瓶。”
　　克里斯汀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是在宴会上当一辈子的花瓶。顶多四处与美丽的女士们搞暧昧，壮大自己的闺蜜群，最后与千千万万的贵族女子一样，为家族政治去另一个家族当花瓶。就像自己嫁给马尔萨斯家族的姑奶奶，即使有位宠她的法师老爸又如何，最后老死在孤岛塔上。
　　“我是精灵的女王。而姐姐，你根本抢不走它。还有半个月，白银将军的先锋军就会回到苍穹之树。到时候，便是神权的落幕。尘埃落定后，我的大学士会乖乖回来，她身怀绝技，无惧母神。”克里斯汀跳完一曲舞，双手掂着裙摆，向不存在的观众致敬，“你没机会了，姐姐。我才是精灵的女王，永远都是。”
　　此时此刻，持续一小时的烟花盛会迎来高潮。
　　八朵玫瑰烟花在夜空中盛开，淡红色的光芒落在克里斯汀身上。照亮她金发上精致的王冠，照亮她玫瑰红的丝质裙摆，她昂起头，碧眼中映着盛开的烟花。子民们的欢呼声从树下传来，露台下，贵族们纷纷举杯，为她的健康所干杯。
　　克里斯汀享受着女王的光荣。
　　就在烟花最高潮的时候，站在外墙白塔上的哨兵们，都望着在苍穹之树枝叶间绽放的烟花。
　　没人注意到，城墙外的难民营的惨剧。由人躯干组成的怪物们，在难民营里不断猎杀吞噬着无辜的人。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友善谦和的牧师们，会高呼着“归一，归一。”牧师们的帐篷里，会蹿出怪物。
　　杀戮结束得异常迅捷。在教徒占据大部分的难民营里，逃跑的人都被拦住，敲死。他们临死前的惨叫声，被烟花绽放的声音所淹没。
　　无人注意到只持续不到二十分钟的杀戮。
　　这座城市很快为自己对难民营的忽视而付出惨重代价。一只由躯体组成的血肉巨人，爬上了城墙。
　　一位正观看烟花，机灵的小伙子闻到不该有的血腥味。他扭过头来，只看到一张不断扩大的嘴巴，朝自己盖过来。他眼睛惊恐地瞪大，嘴巴大张着要警告同伴，最后的惨叫声却是在怪物的肚子里回响着。
　　城墙迅速被攻破，幸存的哨兵拼了命地在摇响铜铃。叮叮当当的警报钟响起，上次响起时，还是在目睹艾莉娜举行元素仪式，创造了一条河流。上上次响起时，还是在六百年前，诺菲亚人的大军兵临城下。
　　但是欢腾的人群，谁能注意到城墙上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快逃！快逃呀！”
　　负伤的哨兵焦急地看着下方街道上的同胞们，他用力嘶吼着，却只是引来怪物的注意。一只爪子踩碎他的后背，他不甘地睁大眼睛，看着下方的人群，他们没一个人意识到危险正在来临。
　　天空上交汇的双月，忽然染上血色，愈来愈红，似乎能滴下血来。观看烟花盛会的精灵们都注意到奇怪的月亮。
　　刚与邻家少女确定恋爱关系的多嘴精灵，打了一个哆嗦，他对舞伴说，“我记得牧师们说过，当血月来临之时，便是末日开启之兆。”
　　他的舞伴是一位身材娇弱的棕发精灵，像是一条柳枝，鼻头周围撒布着几点雀斑，浑身上下充满青春气息。
　　“不，不会有事的。”棕发精灵少女说，“女王陛下保护着我们。”
　　她话音刚落，一头牛首巨怪便从屋顶扑向人群，它和艾莉娜在沼泽遇到的怪物一模一样，只不过鹿首换成了牛首。它一口咬住棕发精灵的上身，左右摇摆着，将尖叫声吞进嘴里。
　　多嘴精灵愣愣看着，只觉脸上血糊糊的，那是自己舞伴的血。
　　不只是一头，两头，三头....，一头头怪物冲进欢庆的人群里，大肆屠杀。
　　精灵纤细的身躯被残忍咬断、踩断，血肉横飞，鲜血流淌在石砌的地面上，在天空血月的映照下，分外殷红。而夜空上，烟花依旧在绽放。
　　这一晚是残酷的一夜。一位苍老的精灵史学家，怀着愤怒与悲伤，用红笔在史书上写道，“.....女王克里斯汀举办的史上最盛大的烟花，声音盖过哨兵的警钟，以致于血肉怪物直接冲进欢庆节日的人群中。待最热闹的王冠街被屠戮一空后，位于安全宫廷的女王才收到消息，那时她手里的酒杯盛满宫廷珍藏的鸢尾花酒....”
　　这句话“名垂青史”，后世评价克里斯汀，都绕不开这句，它被视为克里斯汀一生最大的污点。
　　由于法师们都聚集在宫廷，用珍贵的法术位来为苍穹之树的夜晚增添光彩。等他们回家取魔杖，拿材料再参加战斗，已是四个小时之后。
　　急匆匆组织的军队到街道上与流言中的怪物战斗。战斗从烟花盛开的晚上，一直持续到次日下午。
　　苍穹之树，数百年未流血。今日却满街横尸，到处都是血与伤痛。
　　人们惊讶地发现，怪物居然是从难民营中而来，而难民营里，还有不少生还者。
　　他们都是教徒，声称在盲眼女祭司的庇护下，逃过了一节，怪物们不敢挑战神的威能。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凤凰突击

　　远方苍穹之树的悲剧，还没随着商人与旅者流传至沉船码头。
　　艾莉娜丝毫没有通缉犯、叛国贼的觉悟，悠闲地呆在沉船码头休整。诺丝忙着与当地贵族沟通，一枚枚金币流水般从她手里流出，弄得她心疼不已，整天“有意无意”地在艾莉娜身旁唠叨着，“侯爵大人，今天我们的金币又少了十三枚。”
　　艾莉娜把找到的财物都给了诺丝，让她换成金币。这位精灵管家才开心起来。
　　菲丽雅则组织安置难民们，她对外称是半精灵医师。仁慈之名随着旅者们渐渐扩散开来，就连邻镇的半精灵贫民，都厚着脸跑来。
　　这几天平静如水。
　　“难得那么平静。”
　　艾莉娜在空艇上检查着电池组，自从上次轰炸行动后，这空艇的续航能力锐减至三天。
　　“轰隆！”
　　雷打般的轰鸣声从外边传来。
　　“喵，今天真安静。”
　　艾AA躺在舷窗前，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舷窗外的训练场，又卷起一团黄土。
　　艾莉娜亲手拎着一椅子，走出空艇。她颇为吃力，开始怀念被自己丢在阿帕奇基金会的芬妮，虽然她是婊.子，但可是整个基地唯一的女仆。
　　她搬着椅子，坐在训练场又一道伤痕面前。这是很简单的训练场，只是一片空地，外加一些石柱，石柱上标有高度，1m、2m、3m....。地面上多了许多沟沟壑壑，像是训练场遭了某抖S的鞭子毒打，那都是金毛的杰作。
　　弗洛在泥土中抬起头来，黄土顺着他头盔流下。看到一只翘起的长腿，艾莉娜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缓缓地喝着加满糖的红茶。
　　“啊，真是小意思。”
　　弗洛立刻从泥土里爬起来，漫不经心地拍着盔甲上的尘土，好像自己不疼一样，在他身后是一道沟壑，那都是他用自己的身子拖出来的。
　　艾莉娜没说话，喝干最后一滴红茶。
　　弗洛忍痛语气轻松地说，“我的“凤凰突击”要大功告成了。很快，我不仅能利用定向爆破来突进，还能用它让让我在天上翱翔和巨龙肩并肩呢。”
　　凤凰突击，是弗洛自创的招式。这招的灵感来自在沼泽大战“鹿首巨怪”时，弗洛为救艾莉娜，用定向爆破给自己屁股来了狠狠一记。本质上是对“定向爆破”的灵活运用。利用定向爆破的反作用力来进行突进，尽管动力铠甲内有缓冲层，但弗洛的屁股依旧疼得不行。
　　艾莉娜挑挑眉头，放下空杯，金眸望向金毛身后的沟沟壑壑，“我还以为你的老牛耕田大获成功了呢。”
　　定向爆破所产生的瞬间推力，能让一个人立刻失去意识。就像是古代二十一世纪，那些用肉身驾驶超音速战机的飞行员一样。没经过训练，是根本无法抵抗G力。为此，需要一连串小型爆破，需要完美的平衡能力，这些对敏捷与元素的掌握，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金毛有些气呼呼的，他拍着胸膛说：“我已经领悟到凤凰突击的诀窍。”
　　“名字太中二，你喊出来就不羞耻吗？”艾莉娜第四次吐槽道，“还有我不是给动力铠甲增添了“蓄力跳跃”吗？”
　　艾莉娜之前给动力铠甲添上一堆电容器。可以把它们看成快充快放的电池，电流填充满电容器后，就可以瞬间让电动力输出大功率，让弗洛像一只袋鼠一样跳得高高的。
　　“需要蓄力，太慢了，我怕有一天我赶不及。”
　　金毛难得不吹牛皮，他的话在艾莉娜耳中显得异常诚恳。她想起前几天，扑向自己的鹿首巨怪身后忽然火光万丈，弗洛乘着火焰手握巨剑杀回来，真是挺帅的。一阵令人难堪的瘙痒从小**升起，欲望值又高了起来。
　　艾莉娜脸微红一下，很快就克制住欲望。她撇撇嘴，“哼，我有那么柔弱吗？告诉你，我骨骼可都是金属，它几下打不死我，那时候你赶来结局还是一样，而且你的屁股还不会青一块紫一块。”
　　金毛丝毫没有被打击到，他如梦初醒般，“啊？难怪你那么重。”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敲了下他的头，“混蛋，真是奇怪的关注点，别只看体重呀。”
　　“再有下次我不会再让屁股发紫。”弗洛拍着胸膛宣布道，他拿起巨剑，蹲个马步，面朝着二十米外，三米高的石柱，“你看好啦，凤凰突击！”
　　“轰！”
　　随着一阵迎面而来的灰尘，似乎有只无形的脚朝着弗洛的屁股狠狠来一脚，他飞上天空，手舞足蹈，发出一声长长的声音，“wryyyyy。”
　　“啪。”
　　整个人迎面砸在石柱上，他想爬起来，好向银发少女炫耀，却失足跌下去。
　　艾莉娜忍不住露出笑容，笑容却又瞧瞧淡去，她低声自言自语，“你应该说“我不会再让你身陷危险”，真是十足的笨蛋呢。”
　　黑猫趴在舷窗，黑绒的尾巴懒懒地荡呀荡。她看着不远处，坐在训练场边缘的银发少女，在艾AA记忆中，艾莉娜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到异界后她可是忙个不停。现在却坐在训练场上，刻意表现出“我来看笑话”的模样，不时还发出一阵轻笑。
　　艾AA咧咧嘴，笑得比以前更灿烂了。
　　太阳缓缓移到天空中央，“凤凰突击！”训练场又响起轰隆声。这次，弗洛没有一头撞上石柱上，也没有迎面摔在石柱上，他整个人跳在四米高的柱子上，身子晃动一下，差点从石柱上跌下来。
　　弗洛站稳，高举着剑，就好像自己脚下踩着龙头一样，“我成功了！我学会凤凰突击了！”
　　他望向下方的银发少女。莫名地觉得无比紧张，头盔太厚太闷，自己好像要喘不上气来，插入身体的“神经针”似乎磨得自己骨头发疼，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充满尘土，他差点咳嗽，损了威风的姿势。
　　银发少女依然坐在椅子上。弗洛心里有些沮丧，自己好像跌得有些多，嗯，从早上一直摔到中午，期间艾莉娜修复了十次铠甲。他高举巨剑的手有些僵，正要放下来时。
　　艾莉娜站起来，做出拍手的姿势。没办法，手是敏感区不能用力拍。石柱上的金毛似乎更精神起来，还在那耀武扬威地挥着巨剑。
　　艾莉娜扁扁嘴，不知道怎么说这位吹牛大王好。
　　一辆华丽的马车开来。
　　“侯爵大人，侯爵大人。”
　　诺丝提着纱裙下了马车，慌慌张张地一阵小跑跑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嗯？”
　　“我已经以市场价把珠宝饰品换了两千枚金币，但因此让当地的一位男爵不满，他叫威伦。他家大部分产业都是珠宝业，我差不多把当地市场的份额全部榨干。”诺丝说到这，声音小起来，“我称它们来自苍穹之树，有的还是你戴过的魔法饰品，看在你的面子上，许多人拿出家底买走珠宝饰品。”
　　“你该不会说暗示，魔法饰品会让佩戴者能拥有和我一般的美丽吧？”
　　艾莉娜很聪明，一下就想到诺丝的营销策略。否则在这个小地方，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就卖出两千金币。缴获的珠宝饰品都是好货，但可不是小地方能买得起的。不过用谎言来欺骗，要是买回来发现没效果真是太丢脸了。
　　诺丝声音更小了，“呃.....我没有明码标价，我只是说卖出的饰品有几率是你佩戴过的魔法饰品。还告诉她们，晚上九点按时睡觉，每天午餐都只能吃素，晚上得跑步，才能激发魔法饰品的能力。很奇怪的是，几乎每位贵妇都声称饰品让自己睡得更好了。”
　　艾莉娜差点就想鼓起掌来。营销鬼才呀，真是捡到宝了，诺丝当管家真屈才，她应该到市场部去，如果有这个部门的话。“不错呀，诺丝。你居然还会抽奖营销。”
　　诺丝一脸骄傲，在她印象中。高傲的大学士阁下，极少称赞他人，更别说拍手夸赞。有一次在苍穹之树的女王盛宴中，来自学城的使者向女王展现最新发现，在座的不乏奥术师，都被使者展现的高超奥术技巧所震撼，都鼓掌称赞。
　　只有艾莉娜一人，微微点点头，连句不错都没说。女王问起，艾莉娜回道，“这玩意还不值得我鼓手称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只会说句不错。”
　　事后，使者听说此事后脸都白了。
　　“我猜猜，你那么慌张是因为有人终于发现我是通缉犯？”
　　诺丝点头，“侯爵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威伦男爵非常保守，据说听到你到来，他就公开在客人们面前说，“打死我都不相信，狐耳人怎么可能当上侯爵？”他多次说你是假冒货。这几天，一直在为难我。他还质疑民兵们中了你的幻术，说怪物不存在，否则迷雾沼泽的怪物早出来吃人了。他污蔑我们带来的战利品是假的，说我们就是来吓人卖廉价的饰品。”
　　“我能想象到他无能狂怒的模样。但就算我是通缉犯，他有证据吗？”
　　“他外甥正好负责驿站，来自大城的传信使带着你的通缉令到了。刚才男爵就顺便扣押我们价值三百金的货物，还在纠集人手，说要抓你，只不过人很少。”一谈到三百金币，诺丝忍不住捂着发疼的胸口。
　　“通缉令终于到了，我还以为能快点。”艾莉娜说，“别担心，随着我摧毁付古斯，来自女王陛下的赦免也很快就到。”
　　这时训练场又轰的一声，只见弗洛正飞向艾莉娜两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艾莉娜的锦囊妙计

　　弗洛的飞行轨迹，简直像是被人在石柱上一脚踹下来。他还努力地在空中挥着双臂，想效仿麻雀，最后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吃屎，在地上转几圈，激起一道黄土，拖出一道长长沟壑，恰好停在两女面前。
　　诺丝被吓一跳，看清尘雾里的人后，捂着小嘴，问道：“子爵大人，你没事吧。”
　　“没事，在修炼呢。”弗洛说着，想一个帅气的姿势鲤鱼打挺，可屁股一疼，只能捂着臀部，缓缓站起来。
　　诺丝心中感慨，不愧是大学士阁下的勇士，锻炼方法好奇怪好威猛呀，“这是什么招式？”
　　“老牛耕田。”艾莉娜立刻回答。
　　弗洛拄着剑抗议道：“明明是凤凰突击！”
　　艾莉娜望着他身后深浅不一，长短不一，各有特色的沟壑，点点头，“老牛拉犁，拉得可比这直，应该是公鸡扒地。”
　　“艾莉娜，我又不会对着太阳叫。”
　　“但会在空中wryyyyy。”
　　诺丝看这两人又要拌嘴，连忙提醒道：“侯爵大人，关于威伦男爵的事情，我们要不要避下风头，女王陛下的赦令从苍穹之树到这里，还要好久。”诺丝甚至怀疑赦令会是假的，但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说起。
　　“说吧，诺丝。没关系，我又不会打你屁股。”
　　“咳咳，侯爵大人。”诺丝组织一下语言，说出自己的担忧，“前几日，冬幕节晚上发生血月不详之事，你推算苍穹之树必有大灾，女王陛下的王位岌岌可危，她需要你的绝技来对抗邪教，因此会撤销通缉令。但君主出尔反尔是大忌，会损害威信，等你到苍穹之树后，她可能会囚禁你挽回一些威信，顺便稳定局势。我担心女王陛下会干出这种事。”
　　弗洛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啊？为什么？”
　　回答的是艾莉娜，她说，“笨蛋，我有没有谋杀史利塔公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贵族们觉得我谋杀了史利塔公爵。所以克里斯汀打算把我关进苍穹之树“度假小屋”，给贵族们一个交代。现在我这个谋杀嫌疑犯跑了，她可是亲自下达了通缉令。要是一下就撤销通缉令，那结果比直接庇护谋杀公爵的凶手还糟糕，现在她王位岌岌可危，已经不能再让贵族们失望。所以对她而言最好的做法是，假装赦免我，让我乖乖回来，关进度假屋去。”
　　弗洛一下就生气，“这不公平！明明你什么都没做，而且只有你才能对抗什么狗屁母神。”
　　诺丝叹气，“侯爵大人原来早已想明白了，真是仁慈，”
　　“想明白什么。”弗洛问。
　　诺丝眼里满满的是崇敬，“要为天下苍生边住牢，边举行仪式拯救苍穹之树。”
　　“什么？”弗洛一想，好像真的有可能，大怒道，“我回去把剑架在那群贵族脖子上，他们谁敢说要关艾莉娜，我就一剑招呼过去。”
　　“如果是女王陛下呢？”诺丝问。
　　弗洛挥挥巨剑，“一并砍了。”
　　诺丝吓得小脸苍白，“冷静，冷静，你这个莽夫会彻底害死艾莉娜大人的。现在是讲文明的时代，已经不是以前的部族时代。”
　　“艾莉娜，你叫我砍，我就砍。”弗洛罢了，又问一句，“难道艾莉娜你就不生女王陛下的气吗？”
　　艾莉娜不以为然，“我和一个小小女王生什么气，不过是不足五十岁的小丫头。”
　　艾莉娜不可能生气的，她是游历整个银河系，生于物产极其丰富的社会，一位三百多岁的人类公民。为何要为原始星球上的小小猿猴女王而置气？
　　嗯，一点都不生气，真的。
　　只是有点小小的不满而已。
　　...........
　　...........
　　另一边，在苍穹之树。
　　冬幕节悲剧虽已过数日，但整座城市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女王陛下亲自参加死难者的葬礼，她演讲时台下安静极了，除了王室雇佣的托在“演讲精彩”的时候，吼几个嗓子以外。那几声嗓子连精灵小孩都带动不起，只能让气氛愈加尴尬。
　　市民们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在护卫女王禁卫军的闪亮矛头前。他们没说话，只是用冷漠、愤怒的眼神盯着克里斯汀，好像是在看杀死亲人的凶手。
　　要知道，在之前。女王作为历史上唯一的亲民君主，直面平民时。精灵们都会一脸荣幸，还会自发的欢呼起来，称她是所有精灵的“大妈妈”，有的还会自带花篮把花撒向天空。
　　“....这是所有精灵的悲惨一天，是母神邪教的阴谋....”
　　听到这，多嘴精灵不耐烦地用脚跺着地。是谁让阴谋得逞的？是谁让难民驻扎在城外的？是谁特意打破惯例，在冬幕节上放盛大的烟花，听说哨兵拼命地敲着警钟，找到时只剩半截身子，一只手还紧紧握着绳子！
　　明明应该是多好的一次冬幕节，他的心上人成为自己的舞伴，还答应自己的告白。烟花美，舞伴美，她却在美丽的烟花下，被一只丑陋的怪物给吞下去。
　　“全是谎言！”
　　他忍不住，重重吐出一句，声音不小，引来禁卫军的侧目。一旁的精灵推推他肩膀，小声说道，“小心“王室杀手”。”
　　一直以来，有个神秘怎么都抓不到的杀手，用残忍的手法杀死女王的反对者。尽管克里斯汀声称杀手与自己无关，可人们还是称呼那杀手为“王室杀手”。
　　恐惧让多嘴精灵闭上了嘴，他忿忿不平，用眼神责骂着高台上的女王陛下。
　　“...大学士阁下已找出摧毁邪教的办法，她的巫术能保护我们，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就能度过末日.....”
　　谎言！
　　听到这句，多嘴精灵脑子里只剩大大的谎言二字。是谁庇护无辜的平民？是静默女士的牧师！自己那晚得以幸存，是一位牧师叫他们进屋。而牧师一人，拿着神徽，站在门口外，对着巨大的怪物以神之名呵斥。能撕碎一小队士兵的怪物，在瘦弱的牧师前，居然乖乖后退。
　　他听说过所谓大学士，就是一只不知从哪来的狐耳人，是异族。外来人的巫术，怎么比得上有着三千年历史的精灵神神术？倒是听说，女巫整天搞活祭，每天都要杀一千头牛，一千只羊，还必须是羔羊。那些难民吃的都是活祭剩下的边角料。
　　“胡说八道！”
　　多嘴精灵一时冲动，挥臂大喊着。这一喊，冲破了大家对高高在上女王的敬畏。人们喧哗起来，举起拳头喊道。
　　“昏君！”
　　“凶手！”
　　“说谎！”
　　“还我亲人！”
　　训练有素的禁卫军盾牌砸向地面，矛头下放，平民的呼声就随之小声下来。只有上头的多嘴精灵在那挥着拳头喊着。
　　“把那煽动叛乱的分子带出去。”
　　一位队长命令道。两位卫兵，挤过人群，一左一右，拖走不断向天空挥舞拳头的多嘴精灵。
　　卫兵们把他拖到外面街道上，一把打下他的帽子，看到他纤长的白耳朵，是纯血精灵。
　　“小子，不想死就管好自己的嘴。”
　　卫兵们朝他屁股一踢，就带着长矛离去。
　　“暴君的狗腿子们。”
　　多嘴精灵捡起帽子，拍拍尘土，朝卫兵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有人一拍他后背，多嘴精灵扭头，看到一位圆脸的精灵大叔，与其它一脸忧愁的精灵不同。他脸上充满笑意，带着对未来的希望。
　　“这位大兄弟，你知道“归一”吗？”
　　“归一？”
　　圆脸精灵大叔左看右瞧，在他耳边悄悄说，“你有时候有没有感觉，自己是伟大神圣的一部分？”
　　“我可没有钱。”
　　多嘴精灵想走。
　　圆脸大叔说一句，却让他停下，“难道忘了，我们一起被神庇护过？”
　　“是你？”多嘴精灵才记得，他那时和他一起挤在小屋里。
　　“这可是牧师大人悄悄告诉我的，要度过末日，我们必须紧密联合在一起，归一成一体，但女王却说这是邪教。”圆脸大叔的声音更低，“知道吗？为什么狐耳人一下就当上大学士，是因为她的巫术，能让女王让一部分贵族活过末日。她的野蛮巫术需要活祭，你想想，为什么有那么多巧合，让城内死伤惨重呢？就是女巫的阴谋，我们的亲人，全部被献祭，作为那些贵族活过末日的货币。”
　　“什么？！”
　　多嘴精灵那是又惊又怒。
　　“史利塔公爵发现女巫的阴谋，所以就被银发女巫用巫术杀死。她就悄悄躲在苍穹之树内。”说罢，圆脸大叔语气神秘，“傍晚，城外，东门难民营有一场布道会，听静默牧师的话，有真相。”
　　“该死。”
　　多嘴精灵牙齿咬得滋滋响，打算傍晚就去参加地下集会。此时此刻，苍穹之树不同地点，不同人的耳边都响起以上的秘密对话。只不过地点不同而已，当晚有十几处秘密集会。
　　克里斯汀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她就像是一只落水的母鸡，在书桌前颓然靠着椅背。书桌前，一位侍女报告道。
　　“女王陛下，根据线人报告，今天傍晚至少有六处秘密集会，分别是东门难民营、北门难民营、码头酒馆、北门教堂.....，大多以布道会的名义开展。”
　　“人手是否充足？”
　　“大多伤亡，只能摧毁两处地下集会。”
　　“就让我的子民们说个够吧。”女王无力地摆摆手，侍女点头退去。
　　克里斯汀已经感觉自己的王位就像是要脱落的蛀牙一样，摇摇欲坠。她望向窗外，开始后悔没有听艾莉娜的忠告。自己那时要是信她的话，把难民营查个底朝天，直接与静默教会撕开脸皮，用长矛把他们赶走。情况就不会像今天那么糟糕。
　　真是可笑，艾莉娜都说了，静默女神与母神勾结。自己嘴上嗯嗯嗯，但心里却不信。谁会相信精灵的神，竟在害精灵？
　　“我的亲姐姐，你真是好狠毒。”
　　她碎碎念半天，忽然气恼地抓起桌子上的笔筒，狠狠一甩。吓得站在一旁的贴身侍女都跳起来。
　　铜铃响了，两位侍女恭敬地抬着一台印有“黑猫徽记”的机器进来。
　　“女王陛下，大学士阁下的女仆长芬妮，献给你大学士阁下亲手做的机器。”侍女们说，“芬妮声称，大学士阁下说了，如果局势危机，可询问这机器，它叫“诸葛亮的锦囊”。”
　　克里斯汀眼睛一亮。艾莉娜真是个大好人呀，被通缉跑路，逃跑前还不忘为君主考虑，留下锦囊妙计。她虽然表面高傲，但心里肯定是感激自己的礼遇之恩。想想也是，有哪位君王会如此看重一位异族呢？
　　“快把它递上来。”
　　正方形的银色仪器放在女王的桌子上，它长得很奇怪，像是缩小版的衣柜，有许多抽屉。上面有一块显示屏，还有两个按钮，分别写着“是”、“否”。
　　“这个怎么用呢？”
　　克里斯汀问。
　　“分析到克里斯汀的语音.....现在局势很危险，难民营出事了吗？”
　　克里斯汀按了是。
　　“请克里斯汀本人念出启动语。”机器缓缓地说，“启动语是：克里斯汀是大傻bi。”
　　克里斯汀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凝固了。在场的侍女们惊得长耳朵都竖了起来，居然有人胆敢怒斥君主，还是用如此直白的方式。她们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或从书上看过，有谁指着君王鼻头骂“傻bi”的臣子。
　　“艾莉娜！怎容得你放肆？”
　　小柜子机器发出艾莉娜的声音：“语音错误，如果你不说，就说明局势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女王陛下请自己努力吧，拜拜。”
　　克里斯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对着侍女命令道，“拿我剑来！”
　　侍女递来长剑，克里斯汀拔剑，深吸一口气，又插了回去。
　　她是君主，但很可能明天就不是了。现在就只有一根救命稻草，它就在机器之中。
　　虽然克里斯汀错在当初没听艾莉娜的话，但承认自己的错误，对君主来说无异于用手打自己的蛋蛋。
　　因此克里斯汀花了好大力气才在心理上“打自己的蛋蛋”。
　　“我是傻bi。”
　　克里斯汀几乎是一字一顿说道。侍女们都被克里斯汀的可怕表情吓得低下头，不敢说话。
　　小衣柜机器发出冰冷的机械声，“启动语错误。应为：克里斯汀是傻bi，而非我是傻bi。”
　　“唰！”
　　克里斯汀黑着脸，抽出长剑，举起来，就要劈向桌子上的小衣柜机器。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快去请大学士！

　　剑柄镶嵌满宝石的魔法长剑，在做工良好的小衣柜机器上留下一道醒目剑痕。克里斯汀挥出第二剑，贴身侍女冲上来，死死抱着女王的后腰向后拖。
　　“女王冷静，冷静，你们呆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呀。”
　　克里斯汀的力气异常的大，贴身侍女一人抱不住，两位侍女赶来，一左一右把女王陛下向后拉。
　　“放开我！”
　　女王厉声命令道，声音都有些嘶哑，手里乱挥着银色的剑。
　　“女王陛下，冷静些吧，大学士阁下聪明绝顶，既然她想到有今天，一定有破解的方法。”
　　贴身侍女满脸担忧，深怕自己的女王把最后的希望给断送掉。
　　“侍女长说得对。”
　　“大学士阁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三位侍女你一言我一句地轮番劝导，把女王拉到她最喜欢的长软椅上。
　　克里斯汀深吸几口气，起伏的胸膛渐渐平静下来，“说得对，艾莉娜无论如何都会站在我这边。不能情绪用事。”
　　贴身侍女松口气，“女王陛下英明，胸怀宽广。”
　　“所以亲爱的，你现在可以松开握紧我手腕的手吗？”
　　贴身侍女尴尬一笑，松开克里斯汀握剑的手。她对旁边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侍女收起剑，就赶紧走出门，把剑藏得远远的。另一位侍女吃力地捧起地上的小衣柜机器，放在桌面上。
　　克里斯汀坐在书桌前，深吸一口气，“克里斯汀是大傻bi。”
　　话音还没说完，机器就传出艾莉娜调侃的语音，“机器受损重启中....请待会才说启动语。”
　　克里斯汀差点咽着，她身边的贴身侍女下意识抬起手来，以防克里斯汀失去理智。
　　女王陛下冷冷地侧头扫一眼，后者立刻低下头，后退几步。
　　克里斯汀耐心地等待机器重启。冷静下来稍微思索，她发现艾莉娜的推算能力，堪比预言。艾莉娜知道自己会如何反应，所以一直对自己下脚绊子。第一次她算出自己肯定会说“我是大傻bi”，因为自己其实是挺自我的人，第二次，她想必自己会失去理智，一剑砍倒机器，所以就用重启的理由，让克里斯汀再说一次“我是大傻bi”。
　　简而言之，艾莉娜轻轻松松就让女王陛下亲口承认自己是傻bi两次，还有第三次。真是记仇。
　　克里斯汀手指敲着桌面，焦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既然自己掉入艾莉娜的小陷阱，就说明局势发展到今日的糟糕地步，也在她预料之中。那么也就代表着，艾莉娜有方法能破局。
　　“重启完毕....请说出启动语。”
　　女王陛下绷着脸，用君主般的声音说，“克里斯汀是大傻bi。”
　　“滴滴滴，语音识别成功，女王陛下欢迎使用“诸葛亮锦囊”，请看显示屏，如果描述正确，就点是。”
　　话音刚落，显示屏就显示出一行字：“难民营是否出大事？譬如静默牧师唆使教徒举行邪恶仪式？或者难民营成为灾祸的源头？”
　　难民营如今人少了许多。死去的人，用躯体组成怪物，跑到城市里为墓葬业拉业绩去。
　　克里斯汀深吸一口气，点是。
　　显示屏右下角多了一个“危险级”，后面跟着一个字母C。
　　“天空是否有象征灾祸的征兆？例如血月？”
　　克里斯汀这几天晚上睡梦都梦到血月。它出现的时间真是太好，贵族们虽然没死多少，但亲眼目睹末日征兆，人心惶惶，期望着谁能让他们度过末日。许多人把希望寄托在静默教会上。克里斯汀按了是。
　　“征兆出现时，是否有大量平民死亡？”
　　“静默教会是否借着灾祸壮大自己？”
　　“你所掌握的军队，是否伤亡过半？”
　　“平民们是否对你非常失望....”
　　“城里的地下集会...”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提醒着克里斯汀现在她处境有多糟糕。她心情越发不安起来，因为每个问题，她都只能点是。右下角的危险级，从C跳到橙色的B，再跳到微红的A。到最后，她食指颤抖着，已经快按不下“是”这个按钮来。
　　没有一个问题不能按否。自己的亲姐姐佩拉，到底谋划了多久？
　　“现在距离我“逃跑”，已过去五日三小时，我理应摧毁了付古斯，并通过付古斯传达我胜利的消息，你看守封印的手下是否有报告过？”
　　克里斯汀脑子中跳出两字，没有！她不敢相信，一阵冰冷的恐慌从屁股一直冲到天灵盖骨。难道忠心的禁卫军里出了叛徒？或者说是艾莉娜没能摧毁付古斯？但后者的概率太低，她走的时候可带着一艘机械巨兽。
　　女王对侍女命令道，“快，把这十天看守封印的禁卫军报告整理一份。”
　　很快报告就拿来，克里斯汀亲自翻，每一页都写着，“今日无事”，除了在冬幕节前一夜，一位禁卫军牺牲。那天也正好是艾莉娜离开的一天。据目测，艾莉娜的机械巨兽飞行速度比龙快，很可能上午出发，下午就到，晚上摧毁付古斯。
　　克里斯汀脸色阴下来。她能想象，一位禁卫军在看到艾莉娜传来的消息后，准备去报告，却被自己的同僚们杀死。自己能依仗的最后一支武装中出现叛徒，不止一个，还是一群。克里斯汀感觉自己的屁股下升起一团火来，她坐立不安，额头布满汗水。只要佩拉愿意，是不是自己在睡梦中就会死在禁卫军的长矛下？
　　虽然苍穹之树的宫廷数百年没流血，但她相信佩拉能做出来。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克里斯汀按了是之后，危险级还是微红的A。
　　下一个问题，“佩拉是否振臂一呼，揭露王室与女神签订的“那个契约”？”
　　克里斯汀很想按“否”，但自己的亲姐姐一定会这样做。克里斯汀知道佩拉的目的，制造恐慌，揭露苍穹之树的真面目，再声称自己是救世主，神的力量能帮助大家度过难关。
　　她用力按下“是”，好在危险级并未上升。
　　“史利塔·白狮，是否“复活”，并站在佩拉一边宣扬神迹？”
　　克里斯汀心一惊，难道史利塔没死？如果这位声望颇高的公爵“死而复生”，再控死凶手是艾莉娜，赞扬佩拉的展现神迹。自己亲姐姐摇身一变，便成为救世主！所有人都会站在佩拉那边，奥术师们，贵族们，还有民众。到时候就算自己祖父活过来，站在自己这边，也保不住王位。
　　“不，不可能。”
　　克里斯汀下意识摇头。史利塔的死，在场的奥术师都是确认过。这肯定是艾莉娜的吓人猜测。
　　女王陛下松口气，旁边的侍女用白毛巾擦干她额头上的汗珠。至少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值得欣慰。她伸手，手指刚搭在“否”的按钮上。
　　门忽然被推开，侍女紧急得连铜铃都来不及拉。
　　“女王陛下，不好了！有人看到疑似史利塔公爵的男人，从你姐姐佩拉的帐篷里走出来！他们还派出信使，去通知苍穹之树上的贵族们，说见证“神迹”！”
　　“什么？”
　　克里斯汀只觉五雷轰顶，又觉得有人把一桶冰水倒扣在她脑袋上，浑身冰冷。聪明的克里斯汀一下就能猜到下面发生的剧情。史利塔·白狮，会用自己的声望拉拢一大批贵族，他“复活”的神迹，更加说明神灵恩赐的伟大。恐惧末日的人们，会毫不犹豫抛弃原来的女王，全心站在佩拉那边。
　　这是一场宫廷政变的前兆。
　　女王用力按下“是”按钮，危险级一下跳到血红的字母S。
　　现在只能期望艾莉娜的妙计，但有用吗？
　　“女王陛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贴身侍女小心地提议道，“学城有你忠实的拥护者，我们还可以前去赶来救援的军团，白银将军一定十分忠诚。”
　　“不，艾莉娜既然料到，那她一定有解决办法。”
　　贴身侍女一下着急起来，“女王，怒我直言。即使大学士阁下神机妙算，但她能留下的也只有几张纸条，几张纸条能做什么呢？”
　　是呀，几张纸条能做什么？克里斯汀只能期望，艾莉娜留下一句神秘咒语。只需一念，被她用源力改造过的苍穹之树，便会动起来，协助她击溃叛军。真是越想，越像三俗青少年小说里的情节。
　　机器说道，“问答完毕。”
　　克里斯汀精神一振，只见眼前的机器伸出一个抽屉，里面躺着一袋锦囊。女王抓起锦囊，迫不及待地打开，拿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这不是咒语，你已经完了失去王位了！”
　　克里斯汀才看第一句，就颓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不过只是暂时的，现在我已掌握A级源力仪式，可以将苍穹之树的血肉化彻底消除。佩拉目的并不是称王，而是让苍穹之树彻底血肉化，成为指引母神降临的灯塔，到时世人会看清她真面目。只要我们攻下苍穹之树，挫败她计划，就可以了。你需要做的，就是活下去，并把通缉令撤销，恢复我的名誉，免得窝里斗。”
　　绝望的女王陛下，眼睛一亮。她猛得抬起头，目光可怕，吓了侍女们一跳，“赶快准备，动用通讯术，通知各地，恢复艾莉娜爵位与声誉，公爵本人没死，她蒙受冤屈，并给予她勤王资格，一切勤王军都听她号令！”
　　“女王陛下请三思！”侍女们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
　　一位异族狐耳人，来到精灵国度，当上大学士，有侯爵之位，已是特例中的特例。现在还给她勤王资格，统领勤王军？就算女王没意见，天下精灵们如何想？打内战，一群精灵听从一位异族，杀另一边的精灵？而且艾莉娜有所邪念，那她岂不是能当上精灵的第一任异族女王？
　　这相当于克里斯汀把王冠放在艾莉娜手上。在权力面前，艾莉娜值得相信吗？
　　“现在已不是简单的王位争夺，而是世界存亡。”
　　克里斯汀把报告一摔，掷地有声。
　　“女王陛下，可能来不及，施法需要准备，需要时间，这样的话您——”
　　“我不会离开我的宫殿，我是精灵的女王，哪有女王逃离自己的王位？我亲自去施法。”克里斯汀手一挥与侍女们一同离去。
　　当然，克里斯汀并不是在自杀。王室有些秘密，只有继承王位的人才知道。例如，在宫廷深处谁也找不到的魔法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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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准备爆肝，双更看月票。具体下周再说。
　　这段时间没有加更，是因为在准备新书。我一天双更，一更旧书，一更新书存稿。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数七

　　显然，苍穹之树的血腥味暂时还没飘到乘船码头。
　　傍晚时分，码头上的工人们，依然过着平凡地补船一天。无聊的工人们望着河面，期盼着有哪个倒霉的有钱船长，一脸晦气地跳上码头。
　　一辆华丽得与肮脏码头格格不入的马车来到码头。诺丝下车，指挥着临时雇佣的仆人们，去和工头商谈。大学士阁下看上一船要运到苍穹之树的炼金材料，特以侯爵名义，买下里面的一堆用途不明的炼金材料。
　　船长是学城的人，很奇怪为什么大学士阁下对一堆没有魔力的石头非常感兴趣。看在黄澄澄的金币份上，他按下疑问，临时雇一批工人，到船上把一箱箱沉重的木箱给运下来。
　　诺丝看着如蚂蚁般上上下下的工人们，心里充满自豪。艾莉娜这批预定的炼金材料非常重要，值得冒风险过来拿。诺丝很高兴艾莉娜，终于把第一个重要的任务安排给自己，而不是像自己刚过来那样，丢在一旁，不闻不问。
　　只是在搬出一箱金币时，她心里在滴血，整整一千枚金币，都能买三百多头好猪开个规模不小的畜牧场。
　　众人在号称女王信使的诺丝注视下，异常卖力。船长是一位带着单片眼镜，带着高高礼帽，穿着马裤的中年精灵，礼貌样式有些古怪，是去年苍穹之树的流行款式。他在诺丝身旁，一直夸夸而谈，竭力想引起诺丝的主意。诺丝只是微笑着聆听。
　　“我这戒指，可是出自于沙漠帝国怒瑞玛的手艺......”船长假装不经意地让戒指反射的光芒，映入诺丝眼中。
　　诺丝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她知道，像船长这种追逐潮流的“富人”，特别热爱与上层社会攀附关系，炫耀自己可怜的品位。
　　船长无法分辨礼貌性微笑与真诚微笑中的细微差别，他高兴地把戒指呈上，“像您如此美丽的女士，只有它才能配得上。”
　　诺丝果断推辞，“不必了，我只是一位小小的侍女罢了。”
　　就在船长准备说让诺丝耳朵打卷的爱慕之词时。
　　街道上，哗啦啦的一片响，传来阵阵不甚整齐的脚步声。
　　诺丝扭头看去，只见一群民兵手持长矛，在一位贵族的带领下，气势冲冲地扑向码头。带头的贵族，穿着黑棉衣，身材干瘦，骑着一匹同样干瘦的马。他带着老花眼镜，白色的卷发气势汹汹地包围他的脸。瘦弱的胸膛前，躺着一块银色的静默女士徽记。
　　正是威伦男爵。
　　威伦男爵指着码头上忙碌的工人们，用公鸡嗓喊道，“快让这些人停下，这是在叛国！”
　　“是！”
　　他马旁边的仆人，就拿着鞭子用力鞭打着码头柱子，“快停下！”
　　威伦男爵再一指诺丝的鼻子，脸上表情更气冲冲，“快把这个骗子、精奸关进地牢里去！”
　　“是。”
　　民兵们的回应稀稀拉拉，犹豫地上前。显然，诺丝身后华丽的马车，与她精心打理的外表，对这些土包子来说，非常有威慑力。
　　“正是野蛮的乡下贵族。”船长拦住欲上前的诺丝，“请让我保护你吧。”
　　诺丝哭笑不得，想要叫住船长。他却快步走到威伦男爵面前，喊道：“喂！你这是在藐视苍穹之树宫廷，诺丝女士可是女王来使，代表大学士阁下！不想进牢狱，就快向诺丝女士道歉。”
　　“蠢货，她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威伦男爵这个暴躁的小老头，从腰间抽出一卷纸，扔在船长脸上，“上面盖有伯爵大人的印记，你自己看吧。”
　　船长看清纸上伯爵大人的印记后。脸刷一下就白了。他认得，沉船码头这个小城附近有座大城，叫延厅城。而伯爵的家族是延厅城无可争议的实际主人，在以前附近贵族都是伯爵家族亲自分封的，只是近些年，王权集中，代表女王的审判团取代伯爵家族的法庭。
　　但伯爵家族历史悠久，宫廷又有人。只要在这条河跑，哪位船长不知延厅伯爵？
　　他再一看纸上的内容，脸便白如纸。
　　“....女王有令：大学士艾莉娜涉嫌谋杀史利塔公爵，如今潜逃，已犯叛国罪。为王国，任何人都能抓捕她以及她的同伙至苍穹之树。”
　　刚才还凶得像是一条斗牛犬的船长，立刻痿得像只泰迪。他紧张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他家可是在延厅城，伯爵要捏死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更难，捏死蚂蚁还会臭到拇指。
　　船长连忙鞠躬，“抱歉，非常抱歉，我和身后的那位骗子没有任何关系。她伪装得太好了，我也被她骗过。”
　　诺丝冷冷地说，“让开。”
　　她一个弱女子，骄傲抬起头颅，走到干瘦的威伦男爵面前，“大学士阁下奉女王之命前来剿灭邪教。却不知邪教竟渗透到这种地步，竟要抓捕功臣。你，还有你，我记得没在迷雾沼泽的战斗中见到你们，你们害怕没去和怪兽战斗，也看到我们的战利品吧？”
　　被指名的两位民兵脸上露出羞愧表情来。三百民兵，最后参加战斗的只有一百多人，刨去迷雾沼泽雾气实在太大，容易迷路的客观因素。许多人在热血凉以后，摸摸口袋的金币，想着有钱没命花，就怂了，假装迷路不去战场。
　　诺丝继续吓唬道，“你们难道还要助纣为虐不成？”
　　民兵们明显被吓唬到，长矛立起，不知道怎么办。
　　威伦男爵冷哼一声，叫道：“您骗人真是有两手，分明是狐耳人的仆人，却假装宫廷侍女，我去过宫廷，就没见过像你这样花哨的侍女！所谓战斗都是幻象，是巫术。战利品那就更可笑，只不过找到一些可怜的鹿和牛，再把它们的头砍下来。这是你们的骗术，你的主人叛国逃跑需要资金，就拿不值钱的珠宝来骗人。我家祖先乃是珠宝匠，对珠宝鉴定我可是有家族传承，是专家，那些珠宝都是骗小孩的玩意，所有人都被狐耳人那婊.子给骗了！”
　　诺丝听完后，那是目瞪口呆。眼前的小老头滔滔不绝，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她撒的谎好歹还有些客观事实为依据。
　　众人都点点头，威伦男爵的家族的珠宝业可是远近闻名。隔壁村的精灵都知道咧。
　　“您懂不懂礼法？按照王国礼法第三十二条，您一小小乡下男爵，称呼尊为侯爵的艾莉娜大人，必须用尊称。”
　　威伦男爵更来劲了，他干巴巴的双手在天空一挥，“大家听到了吗？这个骗子居然称狐耳人是侯爵？有哪位异族够本事当上侯爵，管我们精灵呢？历史上从来没有！”
　　民兵们齐呼，“从来没有！”
　　语气中，满满是对生为精灵的骄傲。精灵命长又勤奋，贵族更是富有智慧仁慈的人，哪个异族够格能当精灵的头？至少民兵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威伦男爵继续喊道“她还想让半人类在我们的家园安家？这是什么企图？！”
　　“是坏人！”
　　围观的精灵群众中，一位小女孩边喊着，边抓起烂萝卜朝诺丝丢去，“骗子坏蛋！”
　　群众们议论纷纷，
　　“我就知道她是假货。”
　　“男爵大人好施乐善，他说得准没错。”
　　“呸，骗血汗钱的大骗子！”
　　有人朝地上吐口痰。
　　威伦男爵拿着马鞭一指诺丝，喊道，“所以，还不快把银发婊.子的骗子手下给拿下？”
　　唰，民兵们一拥而上，眼看就要把骗子诺丝给拿下。
　　清冷的女声响起，“谁说我是银发.**来着？”
　　女声悠长，清晰地传到所有人耳中。威伦男爵与民兵们一齐扭过头，人群安静了，只见一位美丽的银发少女，骑着银白的魅影驹，缓缓走来。她雪白的衣服前线纤尘不染，白净面容似乎透着光，街道上的肮脏一点都没污染到这位银色少女。
　　就连威伦男爵，这个理论上已无性能力的老头，都楞了好一会。他第一个回过神来，带着敌意，浑浊的双眼恶狠狠盯着艾莉娜，干枯如小鸡爪的手抓紧胸前的银色神徽，“女巫邪恶巫术！静默女士保佑我！”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带着敌意，看着高坐在白色魅影驹上的银发少女。对，一定都是异族巫术搞的鬼。自己没去战场，那是因为自己没被巫术迷惑了。
　　“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外表都是巫术，里面其实是个老女人。”
　　“让她知道，在精灵的国土上，容不得一位异族邪恶巫术放肆。”
　　听着猿猴们的言论，艾莉娜真是想笑。特别是看到猿猴们小小翼翼地举起矛尖，缓缓向自己试探时，她都快笑出声来。艾莉娜手抓向腰间的元素魔力棒，准备装个逼，吓唬他们。
　　天空忽然落下一不明巨物，“咚”的一声，落在艾莉娜身前。脚下的石板街道裂开，一团火焰以脚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在裂开的石板上燃烧。
　　民兵们吓得连忙后退几步，有的连长矛都抓不稳，掉在地上。火焰中，弗洛身穿动力铠甲缓缓走出，现场一下沸腾，围观群众纷纷拔腿就跑。
　　没等艾莉娜说话，弗洛就扬手说道，“别怕，我来了。”
　　艾莉娜嘴角抽了抽。这就是弗洛说的“凤凰突击”吗？别看他现在稳重的样子，面甲之后的脸，肯定是满脸得意，哼，中二病晚期患者。
　　“我，弗洛。”弗洛肩膀扛着巨剑，抬起手来努力数着对面的人，“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七，七...喂喂，你别乱走，我都数不到你。”
　　他只是想数清对面有多少人，然而一位民兵脸瞬间发白，“天呀！他是那个一根手指头就弹死七头怪物的战士！”
　　弗洛原本的牛皮随着传播而越来越夸张。当兵的都喜欢吹牛，这群没参加战斗的民兵们都听过别人吹牛逼。一个个连手中的长矛都握不稳，忽然有人喊道，“我们刚好有二十一个人！他在数七！”
　　哗的一下，士气顿时掉光。民兵们如潮水般后退，只留下孤零零的威伦男爵一人。
　　艾莉娜仿佛看到弗洛的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延厅伯爵

　　“你这个精奸！居然站在自己同胞的对立面，当骗子的打手，为异族出力！同胞们，难道你们要留下我一个，看着异族在精灵的土地上耀武扬威吗？”
　　不得不说，威伦男爵虽然嗓音独特，但当街一喊，还是颇有煽动力。
　　弗洛一拍剑身，一团火焰绕着“五阶巨剑”烧起来。民兵们齐刷刷地再向后退几步。
　　艾莉娜微笑着，掐掐怀里黑猫的耳朵。对，她是异族还是个女人，外加叛国贼。但她自己有忠心的金毛呀。事实证明，谁拥有了暴力，谁就掌握了元规则。两米五高的金毛，挥着一柄燃火巨剑，谁敢说一个“不”字？
　　艾莉娜骑着魅影驹，走到诺丝身旁，“诺丝，让你的船长朋友继续把炼金材料搬走，这批预定的材料很重要。”
　　“是，主人。”
　　诺丝也懒得继续伪装成女王来使，走向船长。船长有些狼狈，围观群众撞倒了他时髦的礼帽，捡起来时上面沾有难看的粪便泥巴混合物。
　　诺丝露出礼貌性微笑，“我主人有令，叫您的人继续搬运炼金材料。”
　　船长说，“抱...抱歉，这是违法的，律法规定不得和叛国贼做交易，我会被牵连进去。”
　　诺丝脸上似笑非笑，目光寒冷，“难道您信邪教的谣言？将侯爵大人辱为叛国贼？按律法，她可将您逮捕，收押至地牢刑审。”
　　船长没想到，有着小鹿般圆圆眼睛，笑起来很温和的诺丝。居然转眼间，目光冷酷起来，完全和刚才温柔好说话的形象相悖，“我...我错了，我不想卷入这场斗争，求求你们，你们就抢走我的货物——”
　　“住口！侯爵大人岂是强盗？”诺丝最后一丝笑容消失，面如冷霜，“就凭您刚才几句，即使侯爵的骑士一剑砍下你头颅，也是维护侯爵荣誉。”
　　船长有些哆嗦，他瞧了骑在一匹不似真马上的艾莉娜一眼，实在难以想象一位异族，居然是侯爵。延厅市的伯爵来了，岂不是也得恭敬行礼？但弗洛手中燃火的剑非常有说服力。
　　“抱歉，我无意贬低侯爵大人。”
　　“很好。”诺丝脸上又露出温和微笑，好像之前温柔的少女从未离去一样，“您在酒馆里大概也知道，侯爵大人站在抵抗邪教的最前线，抚恤金、魔法材料费、运费..都是她亲手掏的。”
　　“七折，我愿为侯爵大人的伟大事业贡献我一份力量。”
　　诺丝微笑地点头，“您的心意我记下了，我在苍穹之树也见过得多了，记住，站在路中间的往往先被马车撞死。”
　　船长立刻脑补出，宫廷残酷政治斗争。显然诺丝在警告，中间派死得快。于是他打消消极磨洋工的想法，回过头，亲自督促犹豫不决的工头，让工人们把船上的货物，一箱箱运到货车上。
　　另一边，对峙还在继续。准确的说，应该是弗洛的单方面表演。他一下扔出一颗火球，一下手一扬，挥起一团火焰。吓得民兵们一惊一乍，只有倔强的老男爵，骑在干瘦的马上，一手紧抓着胸前神徽，丝毫不退一步，表情像极了殉道者。
　　他在低声向静默女士祈祷着，在老一派人里，虔诚的静默女士教徒一抓一大把。
　　“静默女士呀，请降下你无声的威严，助你信徒，灭杀祸国女巫....”
　　艾莉娜听到，嘴一撇。愚蠢猿猴，你家女神和母神是一起的。她直接无视威伦男爵，当他是空气，他连阻碍都算不上。
　　空气中，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脚步整齐，是常年训练的军人才有的。
　　艾莉娜拉着缰绳，望向不远处。只见在沉船码头外的小山丘后，升起一排排旗帜。盾牌反射着阳光，组成一排移动的墙壁，逼近码头，人数众多，直接呈半圆状围向码头。
　　带领军队的是一位老精灵，长得像头老狮子，茂盛的白胡须绕着脸长了一圈。身体硬朗，穿着全身甲，胸甲上琉璃图案组成桥与箭。正是数百年前，靠收过桥费发家的延厅家族。十余精壮骑士围绕在他身边，手持长弓的弓箭手从方阵间的缝隙跑在前面，随时准备在两军接触前放箭，是标准的精灵迎敌阵型。
　　艾莉娜扫一眼，好家伙出现在视野里的就有八百七十六人，足够包围这座码头。
　　威伦男爵松开神徽，脸上愤怒红晕褪下，脸上露出老狐狸的表情来。他并不像之前表现的那么激动，易怒。
　　“圣书有云，傲慢者必败。银发女巫，你的傲慢害了你。”威伦露出胜利的微笑，“我与延厅伯爵交情不浅，我的妻子正是他的姑姑。他昨晚就集结附近军团，准备出发。如果在野外，我们还拿您没办法，您大可乘着空艇溜之大吉。现在，你们全部都困在这座码头上，现在我劝你们赶快逃吧，像野狗一样跑向荒野，回头懊悔着望着升起的黑烟——那是你空艇焚烧的痕迹。”
　　艾莉娜终于正视这位老头，不过只一眼，“你受过静默教会指使吗？”
　　虽是疑问句，却无疑问语气，仿佛是阐述某种事实。
　　威伦男爵虔诚地低下头，亲吻神徽，“神庇护我。”
　　见到援军来，民兵们士气狂涨。
　　“是延厅伯爵！带着军团来了！”
　　“他能打死多少个七？”
　　“喂！快投降。”
　　民兵们壮起胆子，绕着弗洛组成一圈半圆，长矛指向弗洛，保持着四米远。
　　弗洛倒是一点不慌，艾莉娜没下令，他就不动。
　　船长倒像是打满气的气球，他倚在码头的木桩旁，脸上露出讥讽的笑，看向骑在魅影驹上的艾莉娜，“呵，您主人不是挺神气的么？还是什么侯爵？一位异族，怎么可能当上侯爵？看她的胸，去做侯爵的情人还面前够格。啧啧，诺丝女士您也别这样看我，赶紧叫您的主人快逃吧。哦，我真实怕了一狗娘养的异族侯爵呢。”
　　见艾莉娜不做声，目光望向远方，脸上依旧保持着冷傲。
　　男爵只当她是认命，“您还挺聪明的，延厅伯爵高傲，对待美丽女士彬彬有礼，即使是阶下囚。不过，我劝您要求求他，否则他手下可不会对您的走狗温柔。”
　　围观群众渐渐壮起胆子，推开门窗，对艾莉娜指指点点。
　　“我就说她是假的，哪有异族当上侯爵？”
　　“骗人不打草稿，她这个异族是侯爵，延厅伯爵岂不是要对她行礼？”
　　“搞那么大的骗局，原来威伦大人说得对，就是骗点首饰钱，还搭上那么多小伙子的命。”
　　众人只当不做声，不辩解的艾莉娜是真的骗子，认命的骗子，大胆地讨论起来。
　　军团士兵们扛着盾牌，封锁整个码头。士兵们在通往码头的大道向艾莉娜推进，顺利得超过想象，他们在艾莉娜身后二十米处停下。精灵弓箭手拉紧了弓弦，一切退路都被阻断，艾莉娜三人背着水，周围没有掩体，所有弓箭都能射中艾莉娜。
　　“呜呜呜。”
　　军团号手吹起号角，方阵让开一条路，在骑士们的簇拥下，延厅伯爵一马当先。两位骑着马的奥术师，紧随左右，紧张地看着侧对他们的银发女巫。
　　她望着苍穹之树的方向，丝毫没在意延厅伯爵的到来。即使是忠心的弗洛，也忍不住想扛着艾莉娜就跑。
　　“叛国贼！见到延厅伯爵，还不速速下马，跪下问好？”
　　伯爵的一位年轻侍从大喊着。
　　艾莉娜闻言，拉着缰绳，正面伯爵，扫过他们，虽然没有轻蔑。但那种当人不存在的神情，让延厅伯爵眼神一凛，他手指摩挲着扳指。除了在苍穹之树，谁见他都得规规矩矩问好。即使艾莉娜再美丽，也容不得她无视自己的威严。
　　老伯爵扬起手，弓弦拉紧的滋滋声响起，闪亮的箭头抬起，指向艾莉娜。弗洛拿起剑，直指伯爵，这让延厅伯爵颇为不悦，打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时。
　　他两边的奥术师忽然一惊，“伯爵大人，万万不可！”
　　另一位年老的奥术师，直接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挥下。延厅伯爵不怒而威，看向奥术师，让他给个交代，奥术师贴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
　　延厅伯爵立刻说，“都把弓箭放下，长矛放下。”
　　诺丝嗅觉灵敏，她走到最前面，厉声说道，“伯爵大人，站在你面前的是艾莉娜侯爵，难道你忘了礼法吗？”
　　说罢，诺丝表面很冷静，实则小鹿乱撞。但自家的主人被人非议，这时就该仆人们上场。
　　难道，她真的是侯爵大人？她不是一位异族吗？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延厅伯爵。作为这地区的最高贵的贵族，一向威严的延厅伯爵，如何应对？
　　延厅伯爵大理石雕刻般的脸庞，抽动一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他心中的怒火，似乎下一刻就会拔出长剑，大喊：“为了伟大女王！”发起一场冲锋。但他没有，而是取下头盔，夹在腋下，朝艾莉娜点头，“侯爵大人，有失远迎。”



第一百三十六章  聪明

　　“聪明。”
　　艾莉娜点点头夸奖道。
　　延厅伯爵愠怒。他权高位重，异族小姑娘不回礼就罢了，却当着他的面，以长辈之姿夸奖。她如果聪明，应当笑着，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延厅伯爵身旁的骑士们忍不住手按在剑柄上。延厅伯爵没有制止他们。
　　“菲丽雅，下来吧。”
　　伯爵头顶上十米外的空气，忽然显现出菲丽雅的身形，她飞下来。轻轻落在艾莉娜旁边，腰间还挎着画有夸张红十字的医药包。
　　年老的奥术师额头满是汗水，他低声对伯爵说，“伯爵大人，请小心，那位半人类奥术师，实力在我们之上。”
　　伯爵看向自己的老师。在他眼里，自己老师身为延厅城最棒的法师，精通预言系奥术，博学多才，似乎世上没什么他不知道的，只要他愿意，他能在水晶球看到延厅市的任何一处。为伯爵家族贡献巨大，伯爵本人在私底下都得尊敬称一句老师。
　　“一代更比一代强呀。”老奥术师叹气，“刚才我用奥术探寻她，却无功而返。自大法师莫娜陨落之后，不知道本国何时又出一位半人类奥术天才。”
　　伯爵脸色微变，“如果刚才她突袭呢？”
　　“无法预防。事先我虽然探测过这地方，但根本没探测到她。”老奥术师忍不住说，“这不是一次包围，而是埋伏，只要她愿意，我们可能都要进墓地。”
　　延厅伯爵沉默，忽然觉得自己在小地方待久了，目光短浅。能以异族身份，年纪轻轻便被封为大学士，没点本事与手下，怎么可能？
　　延厅伯爵的敬礼给周围人无比震撼，嬉笑声立刻平息下来。
　　围观群众难以想象。艾莉娜真的是侯爵，一位异族侯爵，还如此年轻美丽。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但延厅伯爵是谁？伯爵呀，延厅城的实际主人，在乡下人看来，已经是高高在上，只比女王低一点的贵族。
　　船长就像是被戳爆的气球，以惊人速度软扁了下来，要不是后面有木桩撑着，他就要跌在地上。
　　“不，这不可能。”威伦男爵骑着瘦马，一手紧握神徽，好像这样做，静默女士会降下闪电，把艾莉娜给劈死，“尊敬的伯爵大人，她是叛国贼，女王陛下亲自下令，苍穹之树的印章——”
　　“闭嘴！”延厅伯爵喝止，“女王有令，令我带军，协助艾莉娜侯爵，您胆敢私自带兵围攻侯爵。”
　　“你...您您。”威伦男爵眼球快跳出眼眶来，面色精彩极了。分明之前和延厅伯爵商量好，但没想到，延厅伯爵一转眼就把自己给卖了，还将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威伦男爵，我必须提醒一下您，以您刚才的行为，可以算上叛国，在女王的代理法庭上，您是要上绞刑架的。”
　　代理法庭，忠于王室在各地以王室名义裁决的法庭。本质是将各地的裁决权回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男爵送上绞刑架，以壮王国法律尊严。诺丝扬眉吐气，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这不就是自己的梦想么？辅佐一位主人登上高位，然后享受他的荣光。
　　延厅伯爵冷冷看着威伦男爵。要不是威伦男爵在信中，以家族名誉发誓，极力说服自己，自己也不会带兵前来丢脸。
　　“我会将威伦男爵送到城里的代理法庭。”延厅伯爵看向艾莉娜，“只要您愿意的话，侯爵大人。”
　　威伦男爵看起来摇摇欲坠，他双手握着胸前神徽，好像那是他唯一支柱，松开手的话会被寒风吹倒在地。
　　“不必了。”艾莉娜还不至于和一只猿猴置气，她说，“我一向给冒犯我的人，一个道歉的机会，也仅有一次。只要威伦男爵现在向他的神发誓，公开道歉，我既往不咎。”
　　就算对查理那恶心的玩意，艾莉娜也给他一次道歉的机会，毕竟猿猴嘛，不能太苛求。
　　围观群众纷纷议论，
　　“真是仁慈的人呐。”
　　“难怪她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侯爵。”
　　“男爵大人好在遇到她。”
　　威伦男爵在当地声望还算不错。大家虽然喜欢看贵族惹到大贵族吃瘪的样子，但还是不忍心看到一位可爱的小老头，被吊死在绞刑架上。
　　威伦男爵身躯颤抖着，内心挣扎之剧烈，好像不是要道歉，而是要把自己的妈卖出去一样。他低头，低声对神徽说，“神呐，对不起。”两道浑浊泪水从眼角流出，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歉，“静默女士见证，今日我冒犯艾莉娜侯爵大人，诚恳认错。对不起！”
　　说完，像是被人抽走颈椎骨一样，驼背，整个人软软的，骑着马，溜走了。
　　弗洛很奇怪，就道个歉而已，又不是去死，这个人怎么好像是被当众鸡.奸一样。
　　“侯爵大人，有事商量。”延厅伯爵邀请。
　　艾莉娜点头，给他一个台阶下，在弗洛与菲丽雅的陪同下，一起离去。精灵士兵们跟在后面，军队散去，整个码头的紧张气氛顿时消失。
　　诺丝得意地叉着腰，看向一旁的船长。
　　“我..我道歉。”他连忙说，“向侯爵大人道歉，对不起，有眼不识苍穹之树！”
　　“您也配？还有我可不是侯爵大人。”
　　“六折，六折！”船长咬牙，见诺丝没回，立刻又补充道，“五折，不能再少了。”
　　“行吧，您也勉强表达出诚意来。”诺丝表面冷静，实则心中笑开了花，她心里底线是六折。
　　另一边，大家顶着仿佛没有一点热量的太阳，走到郊外。
　　马蹄踏在一片枯黄的山坡上，延厅伯爵心情难得不错。在最初羞辱的感觉褪去后，他开始欣赏起银发少女的容颜来，虽然穿着异国情调甚浓的衣裙，还长着一对毛茸茸的狐耳，但肌肤娇嫩无暇，冰冷五官完美无缺，散发种异样的美。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好像春天将领。
　　他说，“我们需要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谈论一些事情。”周围的骑士们早就停下马蹄，菲丽雅也识趣停下脚步。就弗洛一人，傻乎乎地跟在艾莉娜身后。
　　“你的骑士？”
　　延厅伯爵不知不觉用“你”来拉近距离。
　　“他非常忠诚，即使我和女王商讨，他也在场。”
　　延厅伯爵点点头，“刚才收到女王紧急通令，宫廷政变，苍穹之树数百年未流血，今天...唉。女王令全国勤王，你为勤王军监军。你如何打算？”
　　“她亲姐姐的杰作，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宫廷政变。”艾莉娜淡淡地说，“不瞒你说，之前我和女王有个共识，那就是即将降临世界，带来末日的母神，与静默女士勾结。整个教会都早已堕落。”
　　延厅伯爵一下勒住缰绳，“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我离开苍穹之树次日，正是冬幕节当晚，在血月降临时。迷雾沼泽的那些怪物，冲入城市到处屠杀，只有躲入教堂，被牧师庇护的人幸存下来。”艾莉娜说，“说是庇护，不如说是“佩拉下令让怪物不攻击牧师”，因为这场灾难是她一手策划，之后再将世界末日来临的秘密捅出，到时候谁都把她视为救世主。”
　　“侯爵大人，此事是真是假？”
　　此时，苍穹之树的恐怖故事，还没传播到延厅城。艾莉娜当然早就只知道，她亲眼目睹，在惨剧发生后，一架无人机便飞向沉船码头。说来好笑，艾莉娜现在还没能在异世界，建造长距离无线通讯，不知道又是哪处规则与地球不同。
　　“现在应该已经有些流言传到延厅城。”艾莉娜说，“估计今天，就有来自苍穹之树的亲历者，来到沉船码头，你可以找几个人还原一下事情原貌。”
　　“但是你没有证据。”
　　“要是没证据，我会和女王达成共识吗？她会让我监督勤王军吗？她为什么信任我，是因为如今大人物多半是老人，老人大多信仰静默女神，她担心其中有叛徒。”
　　“我明白了。”延厅伯爵脸上分明写着将信将疑，“但没有证据，难以服众，延厅城的教会历史悠久。”
　　“这是我要操心的事情。”艾莉娜顿了顿，“感谢你在如此短的世界，集结一批勤王军，你的家族会因为你的忠心而得到奖励。”
　　“多谢夸奖。”
　　延厅伯爵非常有礼貌。艾莉娜明白，如这种老贵族，画大饼是没有用。他还在观望，等信息足够多后，才会下决定，“你是否乐意到延厅城坐一坐，在那我忠实的仆人们会协助你监督勤王军。”
　　“有劳了。”
　　...
　　...
　　延厅城建在一条星海河分支边，来自星海河的河水，滋润着城市附近平原上的小麦。这座城市历史上扩展几次，因此规划有些问题，东区古老的建筑与新建的建筑挤在一起，西区建筑的院子之大，足够开展一场羽毛球比赛。
　　东区古老的教堂在挤在一堆的建筑中，分外显目。它有宽阔的院子，在东区是极为少见。
　　晚钟敲响，教堂里挤满虔诚的信徒，为度过末日而祷告。
　　在私密的告解室里。威伦男爵跪下，手握着主教年老的手，哭道，“我忏悔，我竟向神...对亵神的异族道歉。”
　　主教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孩子呀，神是仁慈的，只要你真心忏悔付出行动，神会原谅你。”
　　“可我该怎么做？”
　　“亵神女巫的材料，是亵神之物。”
　　“谢谢，谢谢！我懂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入城

　　整个延厅城的市民都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天空上迫近的空艇。这头长近两百米的机械巨兽，遮蔽晚霞，缓缓驶向城内。悬挂在舱体下方的扩音器发出嘹亮的声音，“延厅城的市民们听着，请不要担心，这是王国最新研制对抗末日的巨兽，盲眼女祭司发动了肮脏的宫廷政变......”
　　舱体中，艾莉娜的小团伙聚在一起商量。她公布苍穹之树发生的剧变，还把自己与延厅伯爵的对话如实说一遍。
　　菲丽雅不安地敲着桌面，担忧地说，“延厅伯爵靠得住吗？延厅城是保守的城市，这里的教堂于七百年前建立，埋着屠龙的圣乔治遗骸，一直是信徒们眼中的光辉灯塔。几次对教会的打击，都没能削弱当地教会势力。七百年的时间，静默女士的教会的根系，早就在这座城市的方方面面扎下根，据我所知延厅伯爵家族和当地教会关系不浅。否则它们也不会选在在这里，开展邪恶的仪式。”
　　弗洛吹一下“五阶巨剑”剑身，“要我说那个狮子男不忠诚的话，咱们就搞个斩首行动，空艇载着我直接到他家上空去，我就一个“凤凰突击”，冲进去就是一通砍了。说不定我剑还没架在他脖子上，他就会“哗啦”一声，跪下，抱着我大腿，哭着喊“弗洛爷爷，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骗你们了。”，然后我就叫他把兵权给艾莉娜。”
　　艾莉娜问，“顺便拿走他金库钥匙，还有他女儿老婆房间钥匙？”
　　“哦不。我又不是强盗。”弗洛吹得整个人都飘起来，“像他这种老狐狸，肯定是先假装答应，趁我不备，就抽出匕首，朝我后背来一下。我就拎着他领子，拖到军营里狂揍，揍到他服为止，就像这样——唬哈啊达！”
　　金毛似乎患有多动症般，舞动着巨剑，嘴上还配着激烈的打斗声。之前没和延厅伯爵打起来，让他有些失望，他还想试试用“凤凰突击”杀入敌阵，取敌将首级呢。
　　“喵，弗洛先生。滥用暴力对和平无异，还会伤及无辜。”艾AA跳过乱舞的剑刃，正经地说教道。
　　菲丽雅之前负责安置难民，被贵族的扯皮弄得发毛，“我觉得不错，尽管延厅伯爵不会傻到当面反对你。但肯定会拖拖拉拉，军队军官都是他的人，他能找到一万个借口让军队在本地呆个一两个月。如果他拖延半天，我们就当众打他的屁股，拖延一天，我就把他捆在凶暴熊身上，让凶暴熊拖着他手下，一起跳进河里去。在整个延厅城，没人能挡得住我的奥术。”
　　反驳的是正学习计算器的诺丝，她手中的计算器发出一声“归零。”
　　“现在的奥术师，脑袋里都是肌肉的么？”诺丝说，“现在不是七百年前的部族时代，族长还拿剑与弓箭去决斗。现在是文明时代，大家要讲文明，讲礼法。而且你用起法术材料来，可一点不吝啬，从参加迷雾沼泽战斗到现在，你一共花了1354金8银材料费，都足够买三百多头猪在乡下开个养猪场，现在我们只剩有三千一百多金币。”
　　菲丽雅说，“正是拥有强大的奥术力量做后盾，你才能对这他们耍嘴皮子，算账的。”
　　“喂，我可是管家。”诺丝按下手中艾莉娜给她的计算器，计算器发出一串，“4444444”的声音。
　　见现场一片热闹，艾莉娜虚按桌面，“都别吵，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艾莉娜还是颇有威信，现场安静得很快。
　　“艾莉娜，你打算怎么确保延厅伯爵不会偷懒呢？”菲丽雅把话题扯了回来。
　　“俗话说，站在路中间的往往被马车撞死，现在教会和王室可以说是全面撕破脸皮。延厅伯爵，必须站在他认为最有希望的一方。我计划，先建造水电站，建造印刷机，用铺天盖地的报纸占领舆论高地。给人民群众一点准备时间。”
　　“准备时间？”
　　“毕竟生活中一下就没了宗教关怀，许多人会不习惯，得先给他们一个缓冲。”
　　菲丽雅面色古怪，她看看喊打喊杀多动症晚期的金毛，再看看一脸平静的艾莉娜，觉得他们两个真是般配极了，“你要把教会连根拔起？”
　　“对，随着白银将军的军团回归。处于三弯旁的延厅城，将成为勤王军进攻苍穹之树的物资中转站，如此重要的后方，容不得教会作梗。”此时透过舷窗，可见古老的教堂如灰色巨人般，蹲在东区的建筑群之中，艾莉娜伸出手，做出拔萝卜的动作，“将它连根拔起。”
　　弗洛做出割脖子的动作，“是要直接杀进去？”
　　“不光肉体毁灭，还要精神毁灭。”艾莉娜说，“只是这两天我很少有时间，我需要建水电站，还要挖些土，这段时间教会就像是被扼住喉咙的人，垂死挣扎会特别猛烈，你们注意些，这两天你们就发传单吧，争取把整个城市贴得到处都是。”
　　“如你所愿。”
　　...
　　...
　　沉船码头在傍晚，迎来第一批来自苍穹之树的幸存者。他们都是虔诚的静默女士教徒，自冬幕节大惨剧之后，苍穹之树虔诚信徒的数量直线上升。
　　他们一下船，便痛苦大哭起来，哭声顿时响彻整个沉船码头。一度令人怀疑，他们是否是静默女士的信徒。吸引众多路人的目光，延厅伯爵皱着眉头，看着这群痛苦流涕的难民们。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哭得那是撕心裂肺。
　　延厅伯爵皱着眉头，挥挥手，让手下传召精灵老者过来。
　　“你们为何哭泣？”延厅伯爵发问。
　　“为我愚蠢的同胞们呀，愿伟神看在我们哭泣的份上，降给无知同胞以仁慈。”
　　伯爵说：“我还以为你们是为惨剧而痛哭。”
　　老者说：“静默女士庇护，盲眼女祭司乃神的使者，将神的慈悲分发给我们，而我的同胞们，却听信亵神女巫说辞，末日审判在前，迟迟不向神忏悔。”
　　巨大的空艇，即使在沉船码头都能看到。
　　“伯爵大人，要不要？”老奥术师低声问。
　　伯爵看着一艘艘船从不远方驶来，带来一群哭泣的信徒，他眯着眼睛，轻轻摇摇头。现在还不是站队的时候。
　　于是，一大群哭泣的信徒没有任何阻拦地涌入延厅城，将渲染过的惨剧带向延厅城。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二五仔

　　晚上，整座城市彻夜难眠。执行宵禁的城市卫队，赶走街道上闹哄哄的市民。许多精灵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就是爬过城墙的嗜血怪兽，血腥的“活祭”，还有冬幕节当晚鲜艳的血月。
　　次日清晨，憋一晚上的市民们冲入商店将神像一抢而空。木雕神像顿时销售一空，广场中间信徒们立起闭眼的静默女士雕像。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精灵们，向着神像双手合十祈祷着。
　　艾莉娜只是让弗洛他们去贴宣传画，延厅伯爵口头许过许多诺，却没一个落实。而艾莉娜跟弗洛说自己要去干一件大事，便拉着菲丽雅消失了，一整天都没人影。
　　第三天早上。
　　古老的教堂里塞满了人，牧师们忙里忙外，用青翠的树枝从陶罐里沾水，撒向信徒们。
　　一位纤瘦的商人哭泣着，“神呀，过去二十八年，我没有向静默女士进显半块钱币，还有救吗？”
　　牧师说：“若人病急时才见医生，医生会告诉他已经晚了。”
　　商人跪下来，“而今我确实知道自己晚了，求神宽恕我的罪，莫使我进地狱。”
　　牧师说：“在人眼里是晚的，而在神眼里是新的，但凡有一丝悔悟，求神必得拯救。”
　　说着，就将水洒在商人头上，后者涕泪四流，哽咽着，“我愿将一半家当，捐给神的仆人。”
　　有了商人示范，准信徒们一个个激动起来。
　　在城外，捐给教会的谷仓里，正源源不断塞入信徒们捐赠的钱财，谷仓的陈粮被搬走，财物塞入其中，溢满的财物堆放在空地上，由帐篷遮挡着。精灵们在城外旷野聚集，踩着冬天的麦田，人群占满二十多块麦田，在牧师的带领下一齐向立起的神像祈祷。
　　城内，一张宣传画贴上墙上。上面绘着苍穹之树下的怪物，以及怪物的带头人佩拉，她的手畸变成触手，卷向克里斯汀的王位。苍穹之树在她的影响下，变成一只丑陋的触手。上面写着，叛国贼佩拉。画面栩栩如生，构图完美，富有冲击力。
　　但宣传画总是坚持不了多久。开始，前去贴纸的士兵离去后，宣传画就被人撕下。到后面，贴画的士兵就像是过街老鼠。
　　延厅伯爵只给弗洛十个可差遣的士兵，一上午过去，弗洛发现未发出去的宣传画堆积如山。他很生气，抬起拳头，对那十位士兵喊道：“你们这是违背军令！”
　　没想到刚才还瑟瑟发抖的士兵，一下挺起胸膛，说：“你又不是我的长官！”
　　“大不了就不当这个兵，去信神，还能活下来。”
　　弗洛扭头看向一旁的军官，他由伯爵指派下来，现在却头扭过一边假装看不见。
　　弗洛心一沉，开始伯爵指派这位军官时，说了一堆客套话，弗洛还以为延厅伯爵是忠诚的人，没想到他们消极怠工。
　　“你们不去，我去！”
　　弗洛生气地抱着一叠宣传画，走出军营。
　　街道上，到处都是撕碎的宣传画。有一位妇女发现他，指着弗洛尖叫起来。弗洛像是捅了马蜂窝，一群平民围了上来，抢过弗洛手中的宣传画，将它们洒一地，飞散开来的宣传画引来更多人。
　　狂信徒大喊着，“这是亵神女巫的诬陷，是亵渎！”
　　刹那间，一根又一根棍棒石头，砸在弗洛身上。弗洛下意识捂脸，只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像是雨滴落在房顶。对了，自己穿有动力铠甲。
　　弗洛透过面甲上的玻璃，看到外围一位牧师指着他，怒喊着：“他是恶魔！”
　　弗洛满腔怒火，这群牧师简直坏透了。直接挤过人群，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直接朝旁边的墙壁一撞。信徒们都吓一跳，才意识到自己正和两米五高的钢铁巨人玩肉搏游戏。眼睁睁看着弗洛拖着晕过去的牧师，走回军营。
　　军营大门却紧闭着。
　　弗洛喊：“干什么，给我开门，把他关进地牢！”
　　哨兵却喊道，“除非你把牧师放了。”
　　“该死！伯爵叫你们听我的话。”
　　“伯爵大人没说你是我们的长官。”
　　“干！就知道他靠不住！”
　　弗洛提起牧师，朝他屁股踹一脚，他直接飞出六七米，扑倒一众信徒。生气的少年要去找伯爵讨个说法，他一步步走向西区伯爵的府邸，嘴里一边怒骂道，“早上还说什么他会永远忠诚于女王，士兵随时听我差遣，都是空话！”
　　艾莉娜的临时基地也在府邸，府邸上空漂浮着空艇，因此敢来闹事的人不多。府邸建在山坡上，能看到地势低的东区。弗洛一边用宣传画擦头盔上的臭鸡蛋，一边看向远处东区的教堂，人头涌动，什么人都有。就是不见伯爵的军队，艾莉娜昨晚就让伯爵封锁教堂呢。
　　“我得和延厅伯爵好好讲一下道理。”
　　弗洛气冲冲地推开院子雕花铁门，卫兵们不敢阻拦他。但府邸的木门前，伯爵的两位世袭骑士，拔剑向前，“你来干什么？”
　　弗洛深吸一口气，“我要和延厅伯爵好好谈谈。”
　　“伯爵没说要见你。”
　　弗洛用胸膛逼退骑士可笑的长剑，“那就快去告诉他，我来了！”他的喊声，回荡在整个府邸之中。
　　雕有伯爵族徽的木门打开，开门的是彬彬有礼的老管家，只不过他的面容，有点冷。
　　“子爵阁下，您要若要见伯爵，必须先呈交言辞得体的请帖。”
　　弗洛瞧一眼东区教堂聚集的人流，人流们开始离去，他们不是回家，而是带着狂热正扑向西区的府邸，他和艾莉娜的小小基地，远远都能听到他们的呼喊声。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那群暴民要“剿灭”基地，驱逐自己与艾莉娜。
　　他急道，“早上还不是这样的。现在是战争状态，还讲究这些？快让伯爵下令，镇压暴民们。”
　　老管家脸上忍不住露出讥笑，“听说您数月前，还是乡下种地的农夫？”
　　“怎么？你们是要造反吗？”弗洛忍不住，手摸向巨剑剑柄。
　　慈祥的声音从老管家身后传来，“他们可不是暴民，迷途的孩子呀。”
　　手持木杖，身披朴素僧侣服，头戴荆棘王冠的老主教。怜悯地看着门口的弗洛，他身边站着延厅伯爵。延厅伯爵面无表情，眼含愠怒，像是一只随时会扑出的狮子。
　　“子爵阁下，注意你的礼貌。”
　　弗洛咬牙，拉起面甲，抚腹鞠躬，“伯爵大人，下午好。请您指挥你的军队，到街道上拦住那些暴民。”
　　在他身后，城外聚集的信徒们，也涌进城市。将原本不宽的街道，挤得那是满满当当。东区的信徒与城外的信徒，像是两条要交媾的毛毛虫一样。只有军团的盾墙，才能挡住汹涌的信徒们。
　　延厅伯爵不看弗洛一眼，望向身旁的老主教。
　　老主教微笑道，“他们只是寻求救赎的可怜人罢。”
　　“记住您的身份，子爵阁下。”延厅伯爵带着训斥的语气。
　　眼前的少年，只不过是刚封的子爵，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竟敢大声和自己说话。
　　“可是——”
　　延厅伯爵没等弗洛说完，手一挥。他的两位世袭骑士就一左一右，拉着弗洛的臂弯。
　　弗洛怒道：“您这是在消极作战！等世界末日，你就哭去吧。”
　　“乡巴佬就是没礼貌。”主管说，“这里不欢迎你，你没资格踏入府邸，如果有事，就叫侯爵大人亲自来。”
　　老主教用看智障儿的眼神，看向弗洛。微笑的摇摇头，真是自取其辱，难道他不知道这两日局势变化，足以让延厅伯爵青睐教会吗？
　　弗洛双臂一振，将两边骑士震开，忿忿不平转身离去。
　　此时，
　　“轰！”
　　两团火焰从一边的院子升起，弗洛扭头看去，正是作为临时基地的小院子。里面摆着两辆货车，装满了艾莉娜重要的炼金材料。
　　“该死的信徒！”
　　他喊道，跑向小院子。果然两辆货车在火焰中熊熊燃烧。卫兵们慵懒地靠在墙边，好像烧起的只是两处篝火。
　　“快灭火！快灭火！”
　　弗洛抓着卫兵的领子喊道。卫兵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妈的，我就知道延厅狗伯爵消极怠工！”
　　弗洛骂一句，亲自在抓水桶，打水，去灭火.....
　　一刻钟之后。
　　艾莉娜和菲丽雅推开紧闭的卧室门，她一打开大门，就看到两辆白烟袅绕的货车。肆虐的火焰将所有木材化为焦炭。弗洛正生气绑着一小老头，仔细一看，是威伦男爵。
　　艾莉娜说：“看起来，威伦男爵为烤肉献上上好的黑炭。”
　　诺丝哀嚎着，“主人！他可是把五百金币的重要材料全烧了！”她在五百金币上加重了语气。
　　“非常抱歉，我的手下看管不力。”
　　艾莉娜终于注意到院子里还站着延厅伯爵，艾莉娜没能从这只老狐狸脸上看到任何抱歉神情来。
　　弗洛咬牙切齿，拖着威伦男爵，对艾莉娜说，“延厅伯爵是二五仔！他投靠了教会！”
　　“子爵，你是在侮辱一位上位贵族。”延厅伯爵冷冷说道，“固然有我失责原因，但你的骑士当面污蔑，侯爵大人你必须给个说法。”
　　艾莉娜不平不淡地问，“哦？这两天长胆子了？”
　　延厅伯爵冷哼一声，他机灵的手下立刻偷偷打手势。院子的铁门一下打开，外面挤满的信徒们，如潮水般涌进来，一下就将艾莉娜所在的小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杀死亵神女巫！”
　　“赶走她！赶走她！”
　　“罪女王的走狗！”
　　他们呼喊着，在士兵的长矛下保持着基本的理智。
　　但延厅伯爵只要一声令下，士兵收起长矛，艾莉娜一行人就会被人群淹没。
　　这是个威胁！
　　弗洛犹豫一下，拔出剑，指向狭窄的门口。为了艾莉娜，他会烧死那群失去理智的同胞。
　　现在局势很紧张，双方之间似乎绷着一根弦。延厅伯爵这是给艾莉娜最后一个机会，一个收买的机会。否则的话....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艾莉娜手按下弗洛的巨剑，“只要你道歉，我就会不计较，但记住只有一次道歉机会。”
　　延厅伯爵一愣，随后笑出声来，他的胡须笑得都翘起来。摇摇头，“看来您需要补补政治学。”
　　————————————————————————————————————
　　晚上七点还有一更。



第一百三十九章  栽赃

　　“哎，泥鳅在泥塘打滚一辈子变成老泥鳅，也还是泥鳅。”艾莉娜摇摇头，“看你自豪的表情，一定是在想着，“这个狐耳女人，真是一点看不清局势，还以为女王一道口令，就能让自己乖乖听话，真是好笑。”你在待价而沽，在这方面，你和在市场上卖货的商人并无不同。前几天，你看我出价高便让出府邸，对我恭恭敬敬。这两天，听到苍穹之树叛乱，教会的势力超过你想象，便改主意，和教会的人勾结。”
　　“别急着反驳，我知道你不会留下什么把柄。几十年权力游戏的游戏经验，足以让你无比油滑。但正如我所说，泥鳅一辈子都离不开泥塘，在烂泥打滚一辈子都还只是老泥鳅。这两天，你以为我呆在房间里，是在数星星吗？”
　　延厅伯爵停下笑声。在他眼里，侃侃而谈的艾莉娜更显幼稚，权力游戏就像是赌博，赌客们比拼作弊手段。忽然有位孩子喊着，刚刚你们都作弊了。老赌客们只会微笑地看着她，没有被拆穿的作弊，不算作弊，这是潜规则。
　　权力游戏不适合天真的人。银发女巫聪明归聪明，但她真是天真，她现在山穷水尽，难道她期盼着靠嘴翻盘？
　　“我很期待您的表演。”
　　延厅伯爵说着，转身与骑士们一同离去。
　　此时威伦男爵大喊着：“呸！亵神女巫在夹着尾巴逃跑之前，杀了我吧。”
　　威伦男爵一脸殉道者般神情，将脖子伸得老长：“在你继续用巫术亵渎神灵，玷污精灵土地前，我已经用火把你的巫术材料全烧了！”
　　艾莉娜问：“你为什么那么执著？分明你的神和母神媾和，要毁灭世界。”
　　威伦男爵的双眼冒着火焰，“您在胡说！那些怪物，分明是你扭曲巫术所带来的！静默女士一直在守护这片土地，自从您来之后，您所到之处，都有怪物！是您将怪物带来世间。您捏造谎言，污蔑盲眼女祭司是怪物的主人！还把那些画贴得到处都是，恶心至极。杀了我吧，我的兄弟姐妹们，会永远记得我的！”
　　艾莉娜看向门外的人山人海，院墙都似乎要被推倒，“看来，你的父亲有些多呀。”
　　“您！”
　　威伦男爵差点一口老血吐出。
　　外面信徒们的情绪还不够激烈，不过攻入院子里是迟早的事情。艾莉娜一行人还不至于被一群暴民所杀，但没有延厅伯爵的帮助，失去军队指挥权的艾莉娜，只得灰溜溜离开延厅城。				
　　不过教会似乎不满足只把艾莉娜赶出延厅城。
　　“哇嗷！”
　　随着一声咆哮，一头由由两个人体组成的怪物，从街边的货车跳入院墙上。它像是一只蜈蚣，原本头的位置，上下裂开好大的嘴巴，对下边人群吼着。
　　“是末日怪物！”
　　“救命呀！”
　　“苍穹之树的怪物！”
　　人群慌张起来，恐惧在蔓延，他们散去践踏彼此。蜈蚣人体怪似乎嫌弃人群反应太慢一般，在院墙上吼了足足有两分钟。才从院墙上跳下来，作势要扑向人群。
　　被弗洛丢上空艇的威伦男爵见到这一幕，骂道：“亵神女巫！看看你做了什么,婊.子！”
　　弗洛一脚踢他肚子，“是你的神干的，老套路了，烧房子再救人，咱老家的人都知道。”
　　“谎言！杀千刀的！”
　　威伦男爵扭着身子，咬向弗洛，可弗洛浑身都是铁，咬哪都下不了嘴，最后在他努力下，成功崩掉自己的两颗牙齿。
　　艾莉娜说，“弗洛，让他更方便地看下面。”
　　弗洛抓着他后领，提起他，把他脸贴在舷窗上，“看着吧，待会肯定是哪个牧师吓住怪物。”
　　果然，一位干瘦的牧师从人群中站出来，他挡在怪物面前，高举神徽，喊着：“巫术怪物，畏惧神吧！”
　　蜈蚣人体怪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浮夸地扭动头部，做出一副痛苦模样。
　　“兄弟姐妹们！别害怕，静默女士庇护着我们。”又一个爸爸多的牧师举起神徽高喊，“让我们的信念，击溃它！”
　　狂热的信徒们举起神徽，蜈蚣人体怪哀嚎着，居然裂开来。人群们高呼，热泪盈眶，此时牧师指着渐渐攀升的空艇，叫道：“兄弟姐妹们！快看，亵神女巫要逃了！”
　　激动的人群叫喊着，冲入院子里，把挂有“海螺树叶”的旗帜撕下，撞开小楼大门，冲进去打砸抢烧。
　　诺丝悲伤地流下眼泪，弗洛被她感染，哀叹：“我们的同胞，都被神给愚弄了。”
　　诺丝哽咽着说，“我昨天才花了七金买的家具，全没了，呜呜呜。”
　　弗洛一个踉跄，差点掉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威伦男爵笑得口水都滴在地上，“瞧瞧，您这银发婊.子，灰溜溜地逃走了。”
　　在下面，延厅伯爵站在露台上，手捧酒杯，摇晃着温酒，欣赏着被暴民摧毁的小楼。
　　“银发女巫，我还以为您有什么底牌，最后还不是要灰溜溜地逃走。”
　　老管家：“主人，延厅城及下属村镇，以后彻底属于你。银发女巫狂妄天真，只会耍嘴皮子功夫。”
　　“哼，我要让她知道，伯爵不可辱，即使克里斯汀来了，也不能让我道歉。她有什么资格？”
　　此时，艾莉娜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着，吊在空艇下，银发在风中飘舞，如一道银色旗帜。她拿去扩音器对下面大喊，“怪物是由教会控制，想看真相，就跟我来教堂！”
　　那声音，就像雷劈一样，压过狂躁的人群，与对艾莉娜的骂声。不管相信与否，人群不受控制地追着艾莉娜，像是追逐鱼饵的人群。
　　艾莉娜脸上露出得计笑容，“计划如期执行。”
　　不一会，她脚下就出现教堂的屋顶。下面人不多，只有刚回来的老主教和几位正进行入教仪式的牧师。
　　“菲丽雅！给我把那老头给抓了，弗洛准备空降掩护！”
　　艾莉娜话音刚落，眼前就掠过弗洛的身影。下面咚的一声，传来金毛得意的声音，“凤凰突击！”吓得一位女牧师脚一软，就跌倒在地。
　　弗洛一剑就砍下她的头，“杀死邪教！”
　　女牧师惊骇的头滚到老主教脚下，后者瞪着弗洛，“大胆！居然对神的仆人下手，您无可救赎！”
　　“老子早看您不爽了！”
　　弗洛回骂道，一挥剑，轰出颗火球。刹那间，火焰淹没主教一行人。教堂里还有些要入教的准信徒，他们手无寸铁，却喊着，“保护救世主！”就要冲出教堂，与弗洛搏斗。
　　弗洛不想杀死手无寸铁的平民，于是朝着教堂门口，就是一挥手。一滴“火球”滴在门口，它摊开，居然在磨亮的石板上熊熊燃烧起来，烈火挡住教堂里面的信徒。
　　火球伤不到老主教，他挥着手杖，火焰在他面前褪下，他呼唤神力，对弗洛发出威严一词，“定！”
　　弗洛身形一滞，肌肉麻痹，居然定在原地。不过没持续多久，随着一道绿光，飞在空中的菲丽雅解开他身上的“人型定身术”。
　　大法师菲丽雅加入战场，局势瞬间一边倒。保护老主教，披着全身甲的静默巫术，想要用神术让菲丽雅静默。弗洛冲上去，拿剑就劈，“弗洛牛逼斩！”静默武士弯曲的长剑飞过一边，身上神术庇护的盔甲凹陷，几下就被弗洛放倒。
　　老主教凭着神恩，勉强支撑，他喊道，“女巫！您谋杀我没用，只会让世人更了解您的邪恶。”
　　他话音未落，天上就落下一束浅蓝光线。落在教堂前的土地上，泥土消解，露出巨大的洞，教堂下方有着巨大的地下室，一阵恶臭血腥弥漫出来。大主教抽空一看，顿时瞪大眼睛，手中的木杖都拿不稳。
　　只见地下室血腥邪恶异常，到处都是扭曲的人体，地面铭刻着散发红光的咒文，未成形的怪物。似乎嫌不够明显一样，未成形的怪物前，躺着几具穿着僧侣服的牧师，旁边还立着静默女士的神像。
　　谁看了都会吓个哆嗦，只要眼睛没瞎，都会认为是教会的杰作。
　　连老主教都开始怀疑。怎么那么多年下去，连我都不知道教堂下还藏有这么一个地下室，我们不是在森林偷偷制造“神眷怪物”吗？他猛地明白，这两天消失的银发女巫，一直都在干这活。
　　此时，一群狂热的群众出现在街头，正冲向教堂。毫无疑问，他们都会有幸见到教会“黑暗”的一面。
　　老主教怒指天上的艾莉娜，“您！卑鄙！”
　　话音刚落，眼前出现砂锅大的拳头。弗洛一拳把老主教打晕。
　　狂热的信徒们也赶到，他们涌入教堂的院子。艾莉娜已经把院子的所有土都分解，所有进入院子的人，都看到“邪恶地下室”里的恶心东西。
　　“天呀！这是什么？”
　　“别，别推！啊啊啊，我掉下去了，谁拉拉我。”
　　“快看，是牧师的尸体，他们在制造怪物。”
　　一个机灵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更多人涌进院子，眼睛都看着地上牧师死亡的尸体，纷纷睁大眼睛。
　　“怪物！是末日怪物！教会在秘密制造怪物。”
　　又一道机灵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大家瞬间接受这个说法，一位老妇人颤抖着，“我...我们居然在这些上面向神祈祷。”一位商人愤怒地拿起石子，丢向老主教，“我还捐出一半的家产。”
　　“他们一直在杀人，然后做成怪物，天呀！”
　　“神徽也会让我们变成怪物吗？妈妈。”
　　还是机灵的声音，语气充满恐惧。人群安静下来，恐惧在蔓延，有些人如丢出烫手山芋般，纷纷丢出神徽。
　　天空上，还吊在绳子上的艾莉娜对菲丽雅竖起大拇指，后者只是点点头。
　　刚才三道机灵的声音，只是菲丽雅用0级奥术“幻音术”在人群中的效果，没人看到菲丽雅施法。法术很简单，但效果非常好。成功控制住局势。
　　为了让更多人看到“热闹”，艾莉娜非常贴心地还把院子墙给分解。让更**流观看，一时间东区挤满了人。



第一百四十章 灭神

　　傍晚时分。
　　东区，热闹非凡。
　　人群在士兵的维护下秩序井然地，围观教堂“罪证”。不少人脸色发白离去，但更多人在好奇心驱使下，加入队伍中。
　　“大家别挤，别推，人人都能看。”
　　“绕着教堂顺时针走，好好看看教堂下面有多邪恶。”
　　“快住手，别把牧师给打死，他们得坐牢。谁丢的石头，尊老爱幼懂不懂，别把老主教给砸死了。”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将分解的土石院墙，组成一个比教堂还高的40米高台。她站在高台上，拿着扩音器，对下边的人民群众喊着。身为堂堂侯爵、王国大学士、勤王军监军，艾莉娜生生把自己弄得像是人气景点导游，指挥精灵们观看教堂罪证。
　　弗洛站在教堂门口，身旁是捆成毛毛虫的老主教。不时有些石头从人群中丢过来，开始石头都是砸向他，信徒们接受不了“事实”，就把气撒在弗洛身上，因为艾莉娜他们砸不到。到后面石头都冲大主教与静默女士的牧师们飞去。
　　菲丽雅飞了过来。她身后，浅绿色的巨掌抓着一位遍体鳞伤的牧师，巨掌手一松，把牧师丢在弗洛面前，弗洛熟练地用绳子捆住牧师，丢在一旁。随着人群来的还有牧师，他们竭力煽动群众，但谁敢吱声，菲丽雅直接用巨掌将他擒住，抓过来。
　　弗洛看着周围捆在地上的二十余牧师，感觉自己就像人贩子。这下整个地区的牧师都被抓了大半。教会的势力在短短一小时内，土崩瓦解。
　　“3641-1101
　　诺丝手中的计算器发出一阵声音，管家少女吸一口冷气，问着菲丽雅，“这是第几个手掌。”
　　“第二个。”
　　“你节省点呀，这个奥术，要用一个附魔皮手套，你们奥术师都是烧钱的吗？”
　　诺丝哀嚎着，不情愿地按着计算器。
　　菲丽雅毫不在意地回道：“嗯嗯嗯呃。”
　　艾莉娜在上面喊道：“弗洛快来帮忙！”
　　在弗洛的帮助下，威伦男爵被丢到教堂房顶，房顶也被改造过，像是公开行刑台。
　　“卑鄙！狡猾的异乡人！”威伦男爵一落地，看到艾莉娜的脚，就浑身是劲骂道，“您在栽赃！这些都是巫术！是您用巫术陷害教会！”
　　“呵呵，教会想玩阴谋诡计，我就陪它玩。”艾莉娜看着老头倔强的脸，“我会给人一个道歉的机会，但你把用了，还不知悔改，过来烧我的材料。”
　　威伦男爵脸上平静下来，“女巫，我活那么大年纪，也够本了，您尽管用恶毒的巫术折磨死我。能在死前获得神的救赎，我值了。”
　　艾莉娜：“你难道以为我的惩罚是死亡吗？啊不，像你这种虔诚的信徒，死亡反而是种解脱。我会让你悔不当初，你将随着我的征途，看到静默女士与母神勾结的铁证。我将撕开神圣洁的外表，露出里面黑黝黝的臭物。届时你会求我，但我不会再仁慈。”
　　威伦男爵发出一阵低沉笑声，“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把你的妖言留给别人听吧。待到神救世人之后，后代会纪念我的。”
　　“等着瞧吧。”
　　艾莉娜扭头，看到捧着沉重神像的弗洛。即使穿着动力铠甲，三米高的旧神像，也够弗洛咬牙切齿的。
　　“金毛幸苦啦，把它放在台前，对让每个人都能看到它，再把地上的男爵朋友拉近点，让他能看到下面的观众朋友们。”
　　弗洛满头大汗，“我不叫金毛。”
　　行刑台上铭刻着奇异咒文，神像放置到行刑台上。威伦男爵脸色一变，“您要对神像做什么？”
　　“行刑。”
　　艾莉娜说着，把仅存的三根源力棒之一，插入法阵中。
　　“您竟对神行刑，亵渎！魔鬼！恶魔！呜呜呜。”
　　弗洛把威伦男爵的嘴塞得紧紧的。
　　“坏人由我惩罚。”
　　艾莉娜说罢，就把一块写有“邪神”两个大字的木牌挂在神像上。下面的人群一下安静下来，他们惊讶。人民群众能接受教会是混蛋，但并不代表，他们能接受有人否定静默女士。长久以来，对静默女士的信仰已经深化到精灵文化，变成道德的一部分①。精灵说恶有恶报，谁来惩罚恶人，当然是神呀。
　　而艾莉娜要否定神。
　　连喜欢调侃教会的弗洛都有些受不了，“艾莉娜，你这样做太浮夸了吧，还没什么好处。”
　　“直接好处有呀。”艾莉娜边解释，边把新铸的源力棒插入，“我告诉你，神都是源力大师他们需要源力，信徒每一次对神像跪拜、祈祷，都将自身的源力通过神像上缴给神。教堂里的神像可以说是源力中转站，我不仅可以把神像里的源力榨出来，还能从神国倒抽部分源力。鸡牛羊狗有福了，它们不必走上祭台。”
　　弗洛懵懵懂懂，“听起来...好有道理。”
　　艾莉娜笑了笑，走到台上，对着麦克风说：“大家好！你们一定不敢相信，静默女士这个神和母神勾结，要带来世界末日。现在，我要证明给你们看。”
　　话音刚落，人群沸腾，大家都在斥责艾莉娜，什么脏话都有，但不到一分钟，他们的嘴就停下来。只见原本慈祥的闭眼神像，石质表面碎开，伸出一根又一根黏糊糊触手，神像平静的脸，长出恶心的肉芽。
　　艾莉娜说，“看着吧，你们以为在跪拜静默女士，但实际你们在跪拜母神！”
　　许多人脸色发白，转身逃跑，有的人呕吐，有的人跪倒在地，失声痛哭。骚乱持续了半小时，艾莉娜才继续下一阶段，“我可以把母神造物毁灭。”
　　法阵开始榨取神像的源力，还从神国倒抽源力。只见神像枯萎，血肉干枯，化为尘土，一眨眼，神像就变成一堆没有价值的灰石。
　　“我乃女王的大学士，奉女王之命，剿灭邪教与母神，剿灭叛军。盲眼女祭司叛国，意图夺取王位，把你们的孩子、父母、丈夫都喂给母神做食物。现在，我以女王克里斯汀的名义宣布。静默教会违法叛国，与邪教勾结，过几日将公开审判主教与牧师。”
　　艾莉娜的声音回荡在人群上空。她原本想直接宣布静默女士有罪，从此芙蕾雅王国不需要神，一切宗教活动违法。但想了想，还是不口嗨了。人们接受不了那么快。
　　人群比她想象的还要安静，在一天之内，经历过情绪多次波动的人们显得有些麻木。还得靠菲丽雅的幻音术“引导舆论”，精灵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打倒邪神，保护家园！”
　　“公审主教！绞死他们。”
　　“侯爵大人万岁。”
　　在人群欢呼声中。威伦男爵像是一只撒了盐的毛毛虫一般，扭动着身躯，老脸涨红。对他来说，神被否定，无异于否定他这个人。
　　下方，一群骑兵挤入人群。其中一人挥舞着伯爵家的旗帜，喊道：“侯爵大人，伯爵大人邀请你。”
　　喊声一下就被盖住，但艾莉娜听得到。
　　艾莉娜说：“看来我们的伯爵大人知道该把自己卖给谁。”
　　弗洛很遗憾，“那个墙头草，我还想着打他一拳。”
　　艾莉娜笑着：“希望他能经得住一拳。他可没道歉。”
　　弗洛叹口气，“算了艾莉娜，虽然我很生气，但贵族的尿性就是这样。我们不能和伯爵决裂。”
　　“这可不一定。”
　　二十多个牧师与老主教，双手捆在身后，塞进牢笼里，丢上空艇。艾莉娜亲自收好源力棒，不愧是七百年的老教堂，源力又浓又多，她总共填满二十一根源力棒，除去举行仪式所用的一根源力棍，净收入二十根，预计勉强能施展一个A级源力仪式。
　　“啊，我突破到A级了呢。终于不是B了。”
　　想着，艾莉娜偷偷瞄一眼弗洛胸前的“2B”勋章。金毛很喜欢它，把它擦得闪亮，2B两字在夕阳下闪闪发光，莫名的内心有些愧疚。
　　回到伯爵的府邸，延厅伯爵亲自迎接艾莉娜，艾莉娜一眼就看出，他是来分功劳的，
　　他笑着说：“大学士阁下，艺高人胆大，教会勾结邪教令人唾弃。你打算怎么处理战俘？”
　　“全公审，在逃的神职人员有罪全抓。”
　　“主教大人呢？”
　　艾莉娜惜字如金，“首恶，公开处死。”
　　“谁担任法官？”
　　延厅伯爵知道谁担任法官，谁就会获得威望，以及政治筹码。将来如果克里斯汀胜利，家族的势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艾莉娜答：“我。”
　　“你要将教会全部消灭？”
　　“对。”
　　延厅伯爵深吸一口气，被艾莉娜的计划给吓倒。
　　“这样，有的人被人蒙骗，我知道，我可以担保他们。当然，对于叛国的教会我会全力剿灭。至于教会财产，我会派人理清，一部分作为军饷支援勤王。”
　　弗洛插嘴，“上次你也说全力以赴。”
　　“侯爵大人，管好你的骑士。”
　　“他说得对。”艾莉娜冷冷说，“说话直白点，你是想搞权力寻租，分战利品，我明白。但谁有罪，多少罪都由我审判，而不是你。你别想不劳而获。”
　　现场的气氛瞬间降到零点。
　　延厅伯爵似笑非笑，“看来侯爵大人很有自信呀。你知道吗，士兵们可不一定愿意抓捕德高望重的神职人员。而且你的鲁莽行为，可是让局势大乱，没人出面大家晚上都睡不安稳。”
　　艾莉娜知道言外之意，没有我延厅伯爵，没人效忠你，你在这城就是睁眼瞎。指挥不动士兵，如果你想让我配合，我们得分享教会的战利品，要给我好处。
　　艾莉娜突然说，“如果你现在道歉还有机会。”
　　延厅伯爵忍不住弯腰，低笑起来，“艾莉娜大人，听说你有孩童般的天真，年轻真好，不是吗？你一定是忙坏了，脑子不好使，明天我们好好商量吧。”
　　说完，就与骑士们离去。
　　诺丝想劝劝艾莉娜，她太认死理。要知道，这可是在延厅伯爵的地盘，伯爵势力扎入延厅市深处，功劳要73分最好，延厅伯爵7，艾莉娜3。
　　“艾莉娜大人，我们需要延厅伯爵与他家族的支持。”
　　“可不一定。”
　　诺丝发现，艾莉娜正用怜悯的目光看向延厅伯爵。
　　————————————————————————
　　①道德的一部分：
　　正如一些美国人，很惊讶无神论，认为无神论者没有道德。这是文化差异的表现之一。
　　②十五月票加更。最多加更十次。



第一百四十一章 灭门阀（上）

　　消灭教会很容易。艾莉娜记载的历史知识表明，即使在当国王还需要教皇“批准”的古代欧洲，教会也是软柿子。某大胡子古人一针见血地指出软，“教皇？他有几个师。”嘴皮子耍得再好，比不上一柄刺胸长矛。
　　某岛国王不满教皇不批准离婚，直接大手一挥，从教会分离，成立国教，自封教会最高领导人。教皇拿他也没办法。
　　宗教只有依附王权，成为国教才强大。而静默教会被王权摁在地上殴打多年，早就解除大多武装。虽然在这魔法异世界，牧师有神赐神术，静默教会得以苟延残喘多年，但和艾莉娜一行人比起来，就是挨打的份。
　　所以艾莉娜才那么肆无忌惮，直接空投到脸上，照牧师脸上就是一拳。
　　杀人要诛心，诛教会的心比杀教会的人倒是费劲多了。艾莉娜在两天内，详细布置“罪证”，她用死去的怪兽血肉做材料，把一切细节弄好。教堂的大主教晚上躺在床上做着美梦，却没想到自己的床下，多了一个地下室。
　　艾莉娜在主教床下的地下室忙了很久。给台阶添上常年走过的痕迹，在墙角加一些发霉的奶酪，一切弄满意后，才出来。对于栽赃，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甚至在看到教会派出一只怪物来表演时，她还差点笑出声。
　　但要搞延厅伯爵的话，就不同了。
　　虽然芙蕾雅王国一直在搞中央化，削弱贵族分封权，但还不是一个集权国家。现在苍穹之树又被攻占，克里斯汀下落不明。延厅伯爵迫于王权权威，表面不敢反艾莉娜。但是磨洋工，私下搞事情，那是随随便便的事。
　　毕竟延厅伯爵家族在当地根深蒂固。延厅城的官员都和伯爵家族有着那样这样关系。要是艾莉娜直接把延厅伯爵砍了，整个局势都会失控。兔死狐悲，贵族们会拒绝听从艾莉娜的命令。就像神经不听大脑的话，大脑再厉害，也调动不了肌肉。
　　所以延厅伯爵一点不害怕。他是地头蛇，强龙来了，都得低头。以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只要艾莉娜需要他们，艾莉娜就必须妥协。
　　艾莉娜决不妥协，她打算替代延厅伯爵，把神经换成“电子神经”。同时为她的理想国做实验。
　　.....
　　大家吃完晚饭后。
　　弗洛卸下失去电力的动力铠甲，穿上全身甲，推着被捆在轮椅上的威伦男爵走出门，头顶稀薄星光，走向之前的院子。
　　话说，艾莉娜人善良又仁慈，威伦男爵三番五次与她作对，烧掉重要的炼金材料，居然还给他做了一个轮椅。如果能和她共度一生，那将多美好。
　　弗洛幻想了一下美好的两人生活。才发现自己回到了旧院子，里面传来艾莉娜与菲丽雅的声音。
　　菲丽雅说话很直，一点面子都不给，“艾莉娜，政治是妥协的艺术。没有延厅伯爵，谁来帮你抓教会，谁听你的话去打仗呀。现在苍穹之树危在旦夕，计较这些根本没任何用。”
　　艾莉娜说：“我就看不惯墙头草，事后还来分战利品，坐收渔翁之利，还当中间商赚差价。技术能解决一切问题，等着看好把，大法师。”
　　两女都站在烧得焦黑的两辆货车前，艾莉娜旁边整齐码着几堆材料，正方形木头、正方形铁块、正方形铜，还有几块稀少金属，都是正方形。
　　“弗洛你来了呀。快把这位老人推过来。”
　　威伦男爵死死瞪着艾莉娜，嘴里塞着口.球，说不出话来。
　　“这个看看你的杰作，你做得不错，用魔法道具一下焚毁了两辆货车。”艾莉娜脸上浮出笑容，“只可惜这材料是烧不掉的。”
　　说着，她手中的分子重构器射出光芒，笼罩烧毁的货车。货车分解，只留下货物——一堆砂子。
　　威伦男爵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艾莉娜手拂过砂子堆，“真是美妙的异界硅，比我存储的还多。诺丝，拿这些木炭去烤肉。”
　　“是，主人。”
　　诺丝捧着木炭，塞进火炉里烧，再把串好的肉架上去，还说一句，“木炭品质不错。”
　　“记得把罚金单寄给他家，他可烧了两车。”
　　威伦男爵气得躺在轮椅上直哆嗦，两只腿一直在抖。感情自己的赎罪之行，没对艾莉娜造成一点损失。
　　弗洛看着艾莉娜脸上腹黑的笑容，打了一个寒战。艾莉娜...或许是真的善良吧。
　　艾莉娜开始制作，她用分子重构器对着几堆材料扫着。菲丽雅盯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艾莉娜制造“巫术造物”。
　　“我说，要有与或非三门，世上便有了门电路，我说要有二进制语言，便有了10.....”
　　随着淡蓝色光芒来回扫，一架架各式的无人机叠在一起。有四翼无人机，搭载着摄像头。有两翼无人机，底下挂着长长电动弩。光芒中诞生的无人机越来越多，围着艾莉娜摆了一大圈。
　　“电来。”
　　无人机都亮起红点。它们飞起来，绕着艾莉娜转一圈，像是群蜂觐见女王，随后飞向悬浮在空中的空艇。
　　“它们是？”
　　“我的传令员，以及我的警察。”
　　随后，艾莉娜自言自语：“由于某种规则因素，我建立的无线通讯覆盖距离只有一百公里，但覆盖一座城市，统治下属村镇足够了。”
　　让弗洛带着材料，陪她一起上了空艇。她为空艇添加一些天线，作为通信中心，同时也可作为中继站。她还用材料制作新的高能电池组修复好空艇。随后空艇飞向城外的水电站。
　　之前暴民们将水电站弄得一片狼藉，艾莉娜修复好水电站后。取下二十根源力魔杖，看着还剩的两根源力魔杖，心在滴血，第一次理解了诺丝。二十根源力魔杖插入仪式法阵周围，艾莉娜在水电站的发电房中舞蹈。
　　炫目的红光落在她身上，渐渐暗淡，随后发电机表面缓缓浮出繁复的血色咒文。
　　艾莉娜拉下闸门，发动机在水流推动下，开始发电。
　　“呼叫艾AA，你在空艇终端，能接收到电流吗？”
　　“没问题，能接收到电能，电池正在充电。”
　　“无线传输”源力法阵能传输电能。这样，空艇就无需降落充电。还能充当空中充电点，无人机缺电的时候，便会自动飞向空艇进行充电。空艇也就成为无人机的航母。
　　艾莉娜回到空艇，天色太晚，弗洛已经睡去。
　　艾莉娜与艾AA开始测试充电功能。只见夜空中，一群群无人机滑过夜空，机身下的红点闪烁，像是一群血色的萤火虫，飞过林地，穿越水电站上空，再飞向空艇。空艇的无线信号指引着它们落在空艇上方的充电平台。
　　四翼无人机轻易地落在银色的金属平台。牢牢磁铁吸住，机舱打开，一块电池落下。此时，平台上的水龙头喷出水来，模拟恶劣的天气。湿漉漉的电池被机械臂准确无误地安上。无人机继续飞行，几百架无人机依次更换电池。但最后还是有一架双翼无人机跌落向地面。
　　“在暴风雨天气，损耗率约为1%，不能为了方便，而建在空艇顶上。”
　　于是充电平台换到舱体下方。无人机们如归巢的鸟儿，在人造暴雨中，依次进入舱体，更换电池，飞了出去，在下方环游一圈。
　　“测试智能。”
　　无人机能识别障碍物，它们正穿越过树枝间。
　　“487架无人机，总共跌落3架。智能程度可以应付室内飞行。它们将是我的眼睛、我的嘴巴。但是它们还需要更高智能，毕竟要与猿猴们互动。”
　　算法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硬件。提高智能，就需要更多异界硅，一架加一点，几百架是个大数字，以后成千上万架呢？
　　艾莉娜决定在空艇上安装中央计算机。这样每一台与空艇连线的无人机都拥有十二岁小孩的智能，可以应付简单的对话，还能省一些存储空间。缺点是，在失去与空艇联系后，就会成为智障，只能傻傻地返航。
　　最后是“大脑”。艾莉娜要指挥它们，于是她在空艇上建造一个指挥室。还制造了便携指挥室，一改装的无人机，能准确对艾莉娜的眼睛射出闪灭的光束。能接收艾莉娜的语音、光等信号输入。
　　全部测试过一遍后，终于符合艾莉娜的合格标准。
　　“虽然从智能角度来看，是智障，但能用。”艾莉娜用尽材料，制作了513架无人机，“我得给它们一个名字，算是承认它们。”
　　一架双翼无人机飞过她面前，它下面搭载着长电动弩。航程远，用于远距离杀人。
　　“大兵蜂。”
　　一架搭载着小型电动弩的四翼无人机飞来，用于室内作战，
　　“小兵蜂。”
　　搭载着电击枪的四翼无人机，
　　“警蜂。”
　　它们是艾莉娜手中的棍子与剑。
　　更多的是，带有扩音器，360度摄像头，还有小机械臂的四翼无人机。它们负责传达艾莉娜的意志。
　　它们环绕着艾莉娜。
　　“你们叫工蜂。”
　　工蜂们离去，飞向空中漂浮的空艇。
　　艾莉娜站起来，指着空艇，“你就叫蜂后，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蜂巢系统正式研制成功。”
　　话音刚落，东方亮起一道曙光，金灿灿的光芒落在蜂后号上，为舱体镀上一层金边。
　　它新生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灭门阀（下）

　　清晨，半黄半绿的大地从湿冷的夜醒了过来。
　　六位头戴银盔的骑士，从树林里纵马奔出。马蹄踏过结满冰霜的草地，骏马喘着白汽气，带头骑手身披麻黄色斗篷，冷风吹开斗篷，露出捆着绷带的胸口。血凝结在绷带上如黑墨，他们奔向远处，站在山坡顶的艾莉娜。
　　“弗洛！”
　　艾莉娜呼叫。
　　这些狼狈的银盔骑兵离她还有两公里之远，艾莉娜大致推测出他们身份，但保险起见，呼叫弗洛。
　　银盔骑兵骑兵们跑到山坡脚。
　　带头的骑兵喊道：“大学士阁下，大学士阁下，女王有令。”
　　“咚！”
　　一团火焰在艾莉娜身后升腾起来，扬起她的银发。弗洛扛着巨剑，赶到艾莉娜身旁，“今天要砍谁？”
　　银盔骑兵们没有害怕，反而松口气，他们下马，牵着马走上来。人人面色疲惫，带有浓重的黑眼圈，领头的精灵是年老的精灵，髪角发白，脸上留有大大小小伤痕，有的是陈年老疤，最新的看起来是昨天添上的。
　　疤面老兵说：“您就是传说中一下打死七头怪物的勇士吧。”
　　“都是我吹牛的。”在艾莉娜面前弗洛很“谦虚”，他挥着剑，“你们是谁？别想打艾莉娜的主意。”
　　“我们是阿尔巴师下属骑兵大队的。伪王佩拉与叛国公爵史利塔发动肮脏宫廷政变之前，女王令我们把她的王冠给侯爵大人，希望侯爵大人能履行好督军职责。”
　　说完，疤面老兵从旅行袋里取出用布包好的木箱，布上面染有血迹，打开木箱，里面用天鹅绒垫着黄金王冠。他单膝跪下，双手捧着木箱，递给艾莉娜。
　　银发少女看一眼，就确定它前几天还戴在女王的头上。王冠以黄金打造，如纤细的树枝绞在一起，簇拥着一颗晶莹的绿宝石，手艺精湛，整个王冠似乎都在发光。外人谣传精灵喜银厌金，是对精灵刻板印象之一。
　　艾莉娜表情严肃，接过银盔骑兵用生命带来的王冠。克里斯汀真敢信自己，在精灵历史上，精灵王将王冠托付给“忠诚”，是值得放进历史书歌颂的事。但被托付的忠臣，无一不是血统高贵，纯正的精灵。
　　精灵王银耐瑟就曾将王冠托付给手下将军，请求他起兵勤王，传为佳话，后来将军归还王冠。将军因此获得世袭公爵之位，封地为西境，他就是白狮家族的始祖。
　　有了精灵女王的王冠，再也没人怀疑她是王权代理人。之前虽然头顶着侯爵的大名，但一对毛茸茸的狐耳，总让精灵们对她有戒心。这也是延厅伯爵对抗艾莉娜的筹码之一，他大可翻脸不认人，说艾莉娜是骗子，女王根本没下令。
　　这样她铲除延厅伯爵就轻松多了。
　　弗洛盯着艾莉娜手上的黄金王冠，如梦初醒，“哇！艾莉娜，我从没想过有这天。以后你是不是可以当上公爵。”
　　“我想诺丝肯定会很高兴，这几天她整天抱着计算器按个不停。”艾莉娜说着，招呼艾AA降下空艇，“你们一定累了，还受伤，先到空艇休息一会吧。”
　　疤面老兵松口气说：“谢谢。”
　　在他身后，一位年轻的骑兵晕倒在地。
　　蜂后号缓缓下降。
　　诺丝下来就捧着王冠对它傻笑。
　　一个临时医疗室在地面上展开，艾莉娜亲自治疗伤员，疤面老兵非常感激，和艾莉娜说起他们的经历。克里斯汀在政变当日便派着骑兵护送自己王冠，到沉没码头去寻找艾莉娜。
　　出发时，骑兵小队共有三十人，贵族骑士三人。一路上遭遇叛军追击，坐船遭到怪物袭击，还没到沉船码头就只剩六人。
　　“.......我们在穿过延厅城附近森林时，被邪教俘虏。本来必死无疑，但看守的牧师被拉去支援教堂，后来听说牧师被抓，回来的信徒们有的清醒过来，说什么教堂下面满是邪恶，就偷偷把我们放了。我们杀出来，带着王冠就赶向延厅城。”
　　疤面老兵脸上露出悲痛之色，“长官们都牺牲了，只剩我这个老兵带着年轻人们，看着怪物在国土上肆虐，我们拼死也要把王冠送到你手上。”
　　真是意外之喜，看来自己的栽赃做得不错。
　　说完，疤面老兵左看右看，没见想象中的大军，鼓起勇气问：“侯爵大人，我们当兵的说话比较直，问一下勤王军呢？听说延厅城信神的有很多，教会不会——”
　　弗洛打断道，“本地主教昨天被我打晕，现在还呆在猪笼里呢。我跟你说，昨天早上，教会造反，那个人山人海，还召出一大群怪物，从房顶上跑过来围攻我们。”
　　疤面老兵睁大眼睛，“真的？看来苍穹之树的怪物真的都是教会搞的鬼。”
　　艾莉娜对弗洛甩了个白眼，“他吹牛呢。教会很弱，拳头到位就好说。”
　　“那勤王军？”
　　“延厅伯爵原本站在教会那边，军队都在他手上。”
　　疤面老兵不安起来，“他叛国了？”
　　“现在叛国了。”
　　艾莉娜一伸手。旁边对着王冠一直露出傻兮兮痴笑的诺丝，就把王冠递给艾莉娜。她用银色铁链把它系在腰带上，“你们能战斗的就和我来，我要把延厅伯爵的军队夺过来。”
　　上午，花了一晚上消化昨天东区“热门景点”的市民们。
　　再次看到挑战自己世界观的食物。蜂后号在487架无人机的簇拥下，驶向伯爵府邸。
　　艾莉娜、弗洛、诺丝，还有三位银盔骑兵走入伯爵府邸。
　　会议地点是府邸的一处宽阔露台。长桌旁放置着铁炉，里面木炭烧得火旺，但依然无法抵抗寒风。
　　延厅伯爵要求，弗洛不能陪同，并且艾莉娜解除武装，只能有诺丝陪同。艾莉娜同意，但要求会议地点在露台上。
　　她坐在延厅伯爵家的高背椅上，雕花的红木椅子在她屁股下，发出滋呀呻吟声。在她对面，延厅伯爵披着厚实毛裘，旁边放着两尊铁炉，喝着热茶，一片雪粒落在热茶上。伯爵望着在寒风中衣物单薄的艾莉娜，问：“侯爵大人，我有一件狐裘非常适合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艾莉娜拿着茶勺敲着桌面，“我不冷，抛开无用的寒暄进入正题吧。”
　　延厅伯爵微微一笑。在谈判桌上，最切忌的便是“急”，越急说明手中筹码越低，根据他多年经验，不断用茶勺敲着桌面的艾莉娜，已心急如焚。肯定是昨晚回去，她的管家给艾莉娜上了一课，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了吧。
　　延厅伯爵问，“我已经敲定几位优秀的法学家，他们都是很好的法官。还有关于教会的财产，昨天我已经派人接收了教会的非法财物。想必艾莉娜大人可以理解吧。”
　　“我昨晚看到你们把东区教堂给搬空，还把城外存储贡品的谷仓中的金银全带走。不得不说，效率是真的快。”
　　昨晚延厅伯爵把教堂财物中值钱的全拿走，地契、金银、还有宝石。可以说当地教会积攒数百年的财富，被他一口给咬下大半。
　　“多谢夸奖。我认识一些城市可信的商人，他们能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变成金币。我想你一定很希望认识他们。”
　　延厅伯爵介绍的，自然是自己认识的商人。那么大宗的生意，他们一定会再捐助一笔钱给自己。
　　“你只留下残羹剩饭，还要从中榨取一遍？”
　　“请别这样指责我，伯爵大人。可是军团勤王需要不少金币，我总不能让我手下饿肚子。”
　　“我给你半天时间。把财物还回来，军饷我来发。”
　　延厅伯爵今天难得那么开心。听听，多么幼稚地发言。她难道听不出言外之意吗？吃进嘴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艾莉娜，就算你拥有武力。但你没有手下，就连接收“战利品”都做不到，凭什么和我谈判？
　　延厅伯爵心情大好，打算教艾莉娜一些人生经验。
　　“可能因为文化差异，又或许你太年轻。一些委婉的话，你无法理解。如果你想要回财物，或许你必须花上半年，或者一年。不会有账本，也不会有人书记员帮你核对。”
　　“我只需要两个小时。”
　　“你怎么找到教会的非法财物呢？”
　　艾莉娜手中的茶勺停下来，“很简单，只要没收一切延厅伯爵家族财产即可。”
　　气氛一下冷下来，冬风愈加寒冷。
　　延厅伯爵收敛笑容，盯着艾莉娜。他身后的老管家忍不住笑起来，“延厅伯爵家族有四百多年历史，家族旁枝遍布整个行省。军团长是家族次子，行政官中一大半都是家族旁枝，家族还拥有延厅城附近八成的土地。侯爵大人，假如伯爵大人不承认你的身份，你不过是身份不明的异族，只要伯爵大人愿意，你在城里甚至找不到一位记账的。”
　　“请别把我仆人的话放在心上。”延厅伯爵说着，语气却冷下来，“以及希望没有第二次，这是威胁，在以前会引起一场战争。”
　　诺丝着急地跺脚，她俯下身来，低声对艾莉娜说，“主人，千万不要威胁一位贵族，我们需要延厅伯爵。一切以后再说，古人说过，治国如烹海鲜，需小火慢炖。”
　　艾莉娜站起来，“拿王冠来。”
　　诺丝呈上木箱，王冠躺在红色天鹅绒上。艾莉娜拿起王冠，一手托着王冠，表情严肃，双腿并拢，另一只手手伸向延厅伯爵，宣布道：“我，艾莉娜侯爵，以女王名义，宣布延厅伯爵犯叛国罪，没收全部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寒风一吹，诺丝吓得就像一尊冰雕。
　　原本脸色可怕的延厅伯爵，忍不住微笑，最后笑出声，“这就是你的筹码？真是别开生面的表演。见到你，我就想起我天真烂漫的小女儿，侯爵大人，您还不明白吗？即使您抓住我，过几天您还得对我道歉，放走我。因为延厅城，不是您一个外人能插手的地方。”
　　“你没用了，没用的废物就应该丢进垃圾桶里。”
　　银发少女说完，手一挥，“兵蜂们，上！”
　　在她身后，蜂后号上降下一群大小兵蜂们，如蜂群般逼向伯爵府邸，它们发出一致的声音：
　　“逮捕延厅伯爵，一切抵抗者，杀无赦。”
　　“逮捕延厅伯爵，一切抵抗者，杀无赦。”
　　“逮捕延厅伯爵，一切抵抗者，杀无赦。”



第一百四十三章 伯爵家族的毁灭

　　延厅伯爵与老管家吓一跳。伯爵从来没见过这操作，他根本想不到艾莉娜居然不是来谈判，而是直接掀桌子，她简直是个疯子！
　　延厅伯爵抽出长剑，怒道：“和傻子商讨，真是不幸。”
　　诺丝吓得挥着计算器挡艾莉娜面前，保护她。
　　延厅伯爵扯着老管家，转身推开门，跑入府邸，大喊：“快抓住叛逆狐耳人！”
　　他早就安排好的世袭骑士们，一窝蜂地从侧房冲出来。骑士们身披附魔全身甲，武装到牙齿，手持长剑，组成铁墙逼向艾莉娜。
　　这些从小就锻炼武艺，有的还学过法术，家族依附延厅伯爵的骑士们，代表着最高战力。在战场时，他们骑着骏马是全军锐不可当的前锋，是军中的顶梁柱。
　　艾莉娜淡定地喝着冷茶，诺丝哆嗦着挥着计算器，试图用科学的力量威慑步步紧逼的骑士们。
　　“咚！”
　　露台震动，艾莉娜杯中的冷茶溅到她脸上。
　　弗洛牛气哄哄地踏过燃烧的火焰，踩碎跌倒铁炉洒出的红木炭，他对骑士们昂头喊道：“缴械不杀！你们没有胜算，因为我是冠军勇士，火焰的使者，伟大的B级强者。”
　　骑士们明显被唬住，停了下来。看着弗洛胸前闪闪发光的2B徽章，沉默不语。
　　艾莉娜把手中冷茶泼在他头盔上，“别中二了，按昨天说的行动。”
　　弗洛立刻低下头，嚣张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是。吃我弗洛牛逼斩！”
　　说着，一剑带着火焰，连砍带炸，轰碎门，冲进房间里，与一群铁罐头肉搏。
　　场面非常火爆，在宽阔的大厅里弗洛以一敌十。他肆意地甩着火焰，让火焰在地上燃烧，背靠正面迎敌。谁向他侧面进攻，他就使用“定向爆破”，“轰”的一声，一位铁罐头就印在墙上，把墙壁名贵的油画给砸碎。
　　艾莉娜点点头，“弗洛的战斗经验真是越来越不错了。”
　　整个大厅失火，温暖了整个露台，诺丝终于品尝到暖冬的滋味。艾莉娜把椅子搬到露台边，身后是冒着黑烟的大厅，一架无武装的无人机落在艾莉娜面前，将闪烁的光束射在艾莉娜眼睛上。
　　它是便携指挥室。艾莉娜拿下它身上的话筒，放在嘴边。
　　通过闪烁的光，艾莉娜能看到所有兵蜂的画面。它们向卫兵喊道，“缴械投降，不杀俘虏。”
　　许多精灵第一反应是奇怪，随后尝试着打下无人机。大兵蜂俯冲而下，艾莉娜亲自瞄准，将手臂长的弩箭射向卫兵年轻的胸膛。在射杀十位卫兵后，卫兵们躲进室内，艾莉娜指挥兵蜂，不理会躲入室内的人。
　　她不想造成无故杀戮，而是派一位兵蜂在室外喊话：“我传达勤王监军、王冠保管者、艾莉娜的意志。延厅伯爵叛国有罪，你等速出来投降，普通士兵无罪，能制服军官投降着有功，赏五金。”
　　这是金币与延厅伯爵威信之间的较量。毫无疑问，艾莉娜一败涂地，许多人对着门外兵蜂骂着难听的话。在室内，只有小兵蜂才能作战，但由于载重有限，小兵蜂的电动弩威力没大兵蜂那么大。艾莉娜不想分散兵力。
　　“得先抓住延厅伯爵。”
　　她转过身，对着大厅里正殴打可怜骑士的弗洛喊道，“弗洛，把他们打倒后就去追延厅伯爵，一架无人机会指引你。”
　　“好的。”
　　弗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铁罐头。一位骑士摒着气，试图从身后攻击，弗洛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火球炸脸，大厅里回荡着惨叫声。
　　指引弗洛的是工蜂。它搭载有高清晰摄像头，几架工蜂一起，将画面传到艾莉娜眼前，她直接开启测写应用，分析延厅伯爵的逃跑方向。
　　上百架兵蜂涌进延厅伯爵府邸，大兵蜂在府邸上空盘旋，把所有人都困在屋子里。
　　抓捕延厅伯爵很顺利。弗洛顺着路，就找到地下室的密道，他拉开机关，柜子扭开，露出黑洞洞的密道入口。
　　弗洛说：“就和小说里写的一样，贵族地下室总有建在柜子后的密道。但这密道建得有些小，我进去只能弯腰，艾莉娜你能不能挖土拦截他们。”
　　工蜂发出艾莉娜的声音：“不必了，我早就把密道封了。”
　　接着工蜂上的电筒一照，驱走密道中的黑暗。神情慌张的三人靠在光滑的墙壁上，他们手上还拿着镐子。正是延厅伯爵，在短短时间，他就脱下华服，穿上普通精灵市民爱穿的长袍，两边都是忠诚的手下，他们不畏死地挥舞着长剑，试图在密道堵住弗洛。
　　而延厅伯爵正用力地挥舞稿子，敲着墙。
　　工蜂说：“慢慢敲，我提示一下，这堵墙厚五十米。”
　　弗洛笑出声，拿着巨剑，堵在密道前，“快出来，否则我就烧死你们。”
　　忠仆们一脸杀气，满脸写着生死度外。
　　于是弗洛丢下巨剑，搓出一个大火球，从篮球大，慢慢变成小牛犊那么大
　　忠仆们脸色一变，“你不要过来呀！”
　　“出不出来？”
　　延厅伯爵丢下镐子，面带威严，傲立面对着弗洛，“哼，你敢杀死一位伯爵？”
　　弗洛随手把火球丢过一边，无害的火焰扩散，只点燃了蜡烛，“艾莉娜？”
　　“活捉最好。”
　　延厅伯爵脸上露出嘲笑。
　　艾莉娜接着说：“死的也行，我需要他尸体挂在木杆上，告诉大家，我的敌人都是这个下场。谁反叛，谁得死。你并不孤单，我的法师正在抓你的军团次子，还有你的长子，他正困在房子里。如果你死了，我就让他们扛着你游街，展现伯爵家父子温情一面。”
　　“你！你这个恶魔。”
　　“对付不劳而获的蛀虫，没什么过分的。兵蜂们，射击！”
　　小兵蜂们纷纷飞到密道口，向里面的人射出弩箭。一批射完，换另一批。弩箭连绵不绝，里面的人惨叫着。他们身披秘银锁子甲，都附有魔法，小兵峰的弩箭对他们威力大减。但伤痛不可免，每一箭就像凌迟中的一刀一剐。
　　“不！我是延厅伯爵！你不能这样对我！”
　　弩箭雨并没有停息。
　　两位忠仆扑到主人身上，艾莉娜就射延厅伯爵的手。
　　延厅伯爵痛嚎：“混蛋！你就是无尽深渊中的恶魔！”
　　箭雨停息，是兵蜂们射完，它们返航，补充弹药去。
　　弗洛看着密道中刺猬三人组。心中之前受的气消散，转而心疼起来，他叹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弯着腰，就把三人给拖出来。忠仆二人组受伤反而比延厅伯爵轻。
　　延厅伯爵脸色发白，“按照王国法律，我要求受到战俘待遇。”
　　弗洛笑着，“按照王国法律，你早应该听从艾莉娜的命令。伯爵大人，没有仆人，也没有大房间，我们缺人手。你好好呆在猪笼里，和大主教作伴吧。”
　　延厅伯爵浑身都插满弩箭，但没致命伤。弗洛想绑住他的手，却因为弩箭太多，只能捆住他的脖子，扯着他就走。
　　贵族的尊严让延厅伯爵无法接受像狗一样牵着，他满目怒火。弗洛把他牵到外面，走过一排排俘虏前时，蹲在地上的老管家喊道：“他可是延厅伯爵，你一小小子爵，怎能这样对待？”
　　弗洛反手朝着延厅伯爵腹部就是一拳，延厅伯爵身子鞠成虾米。
　　老管家怒道：“你！”
　　弗洛又一拳。
　　延厅伯爵嘴唇颤抖，“别说了，他们是恶魔。”
　　三位银盔骑兵手持着长剑，看着被集中在外面的俘虏们。俘虏人很多，但在兵蜂的闪亮弩箭下，看守俘虏一个人就够了。
　　艾莉娜亲自为伤员包扎疗伤。伤最重的是为延厅伯爵殿后的骑士，许多人重度烧伤，艾莉娜指着地上没有眉毛的骑士说道，“这位重伤。”
　　骑士低吟着：“不...不..”
　　疤面老兵拖着他，拖到几位死骑士旁边，抽出短剑，贯穿他喉咙，末了，还朝他脸上吐口口水，“呸！叛徒。”
　　几具骑士的尸体扔在一起，原本光鲜亮丽的骑士们，此刻盔甲熏黑，像是死狗一样。伯爵的楼房在熊熊燃烧，艾莉娜没救火的意思，伯爵夫人恳求着，“大人，行行好吧。它有四百年的历史，和伯爵家族一样年长。”
　　“现在没有什么伯爵家族。我们又缺人手。”
　　“我的仆从们愿意救火。”
　　“没必要牺牲别人去救不存在的伯爵家族。”
　　熏黑的骑士尸体，浓烟滚滚的楼房。府邸两百多人都在外面蹲着，在长剑下瑟瑟发抖，其中包括伯爵的一家老小，人群外躺着几具脑袋插着弩箭的尸体。
　　延厅伯爵嘴唇发白，终于低下挺直的脖颈。无论艾莉娜有多不懂政治，这个疯子都能毁灭他的家族。但随后是深深的不甘与愤怒，他恶狠狠等着艾莉娜，即使它为自己包扎的艾莉娜。
　　伯爵诅咒道：“我后悔当初没立刻剿灭你。你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即使你毁灭我家族，你也得不到延厅城。军团会反抗，即使你平息反抗，也不会找到任何一个军官为你效劳，你的勤王军完了，整座城市都会动乱！”
　　艾莉娜丝毫不为所动，“等着瞧，弗洛牵着他去劝降。”
　　弗洛不耐烦扯了扯绳子，“快走！”
　　伯爵的府邸在两个小时内，就彻底陷入艾莉娜掌握之中。所有人都投降，没投降的死硬分子都被射杀。军官们都被关进牢房，卫兵们只要承认艾莉娜合法统治便得到一次机会。工蜂指挥他们，去“劝降”城外的军营。
　　在几个诈降的被射杀后，卫兵们老实了起来。
　　劝降城外军营，劝降比艾莉娜计划中要容易得多。她亲自登场，托着王冠出现在军人面前，军团长早就被菲丽雅抓住。弗洛又杀死几位死硬军官后，士兵们很干脆地承认艾莉娜。
　　王冠的威信要比艾莉娜想象得还要大。况且，普通士兵根本没什么理由和艾莉娜拼死拼活。
　　在一阵“为了伟大女王，讨伐伪王。”的欢呼声中，艾莉娜任命弗洛作为临时军团长。
　　一个上午，军团暂时服从艾莉娜，整座城市都落入她手中，伯爵府邸的浓烟意味着旧的统治离去。
　　但好戏才刚刚开始，延厅伯爵在猪笼里怒吼着，诅咒着艾莉娜得不到城市。
　　从一方面来说，他是对的。
　　即使艾莉娜把延厅城的大脑换成自己，旧的神经可不认她这个新大脑。即使它们明面服从艾莉娜，暗地也会做个合格的二五仔。毕竟艾莉娜一来，就把教会和贵族全踹了，大家都沾亲带故的，艾莉娜可以说把上层群体都得罪过一遍。
　　艾莉娜一行人，只有七人一猫，远不能把神经换掉。
　　但延厅伯爵同时又大错特错，他对王室威信估计太低。更重要的是：
　　他没见识过蜂巢系统的威力。



第一百四十四章 感觉良好

　　延厅伯爵还是有些懵。上午，他还是尊贵的伯爵，手握延厅城，附近驻扎的军团长是他儿子，王室的代理法庭里一半都是他的人，说一不二，俨然就是土皇帝。就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就从伯爵成为囚徒，被粗鲁的乡巴佬一脚踢进名为“猪笼”的牢房里。
　　要不是延厅伯爵脖子上戴着冰冷的项圈，他一定认为这是场噩梦。
　　名叫猪笼的牢房，是一间由铁栏分割的大房间。每个牢房都有马桶与一张床，室内温暖暖和，延厅伯爵没发现火炉，他四处摸了摸，发现暖气是从通风口吹出。
　　延厅伯爵眯着眼，恢复伯爵的派头。既然环境不错，没把自己丢进黑洞洞，地面铺着烂稻草，冰冷的地牢里。说明艾莉娜只是软禁自己，软禁说明她还需要自己，她那个疯子还算有些理智。
　　“延厅伯爵？”
　　熟悉的声音响起，旁边牢房灯一亮。伯爵发现是老主教，这位老人如今也穿着黑白条纹囚服，脖子上也戴着铁项圈。他满脸憔悴，眼袋深重。
　　“你也在呀。”延厅伯爵说，“没想到银发女巫居然是个疯狂的疯子，她居然攻击我家族，把我府邸给烧了。”
　　同是“银发女巫受害者”，两人如知己一般絮絮叨叨地聊了半天。延厅伯爵对老主教心生悲悯，因为就现在的局势，艾莉娜可能会砍了老主教的头。而自己迟早会恢复贵族身份，只是过程曲折些。
　　不过在聊天中，延厅伯爵听说其他的牧师也被关在其它牢房。
　　他假装不在意地问，“他们的牢房条件怎么样？”
　　“和我们的一模一样。”
　　听罢，延厅伯爵有些不安，因为这代表着艾莉娜或许不是软禁自己。
　　似乎看到延厅伯爵的焦躁，大主教安慰道：“神欲毁灭一个人，必将使其疯狂，她迟早会毁灭。”
　　延厅伯爵受到安慰，“对，她一个人不了解延厅城，为了维护城市的秩序，肯定会让我出面。当然，延厅城信徒众多，你深受大家欢迎，她肯定也会放了你。”
　　老主教紧皱的眉舒展开来，“不愧是延厅伯爵，见识老道，但....如果她彻底疯了呢？”
　　“不会的，她还有些理智。”延厅伯爵立刻否决，“想想，她之前一直是学者，没有任何从政经验。局外人对政治总喜欢一刀切，用过激的手段。而她又恰好掌握可怕的力量，这就导致今天悲惨的局面。不过，她很快就会尝到苦头，有绝对武力并不代表着能统治好。”
　　他接着说：“她肯定会让那乡巴佬骑士取代我儿子，成为军团长，但军团长的副官是我指定的，军团四个大队的大队长都是由我儿子提拔。我的外甥还是营长。即使他们表面服从，但我敢说，他那乡巴佬军团长，连把军团拉出去做“武装行军”练习都做不到。”
　　老主教脸上的皱纹松开，“她也很快会吃到苦头，市民议会一半都是虔诚的信徒。议会长的老婆难产时，还是我亲自给他做手术。他肯定会带领大家罢工。一些信徒肯定不会接受没有信仰的城市，他们宁愿烧掉。”
　　延厅伯爵说：“然后延厅市瘫痪，军队肯定不听指挥，拒绝服从命令。堂堂勤王督军、王冠托付者，居然拉不出一支军队，迫于压力，她肯定会想通。”
　　“她肯定会找我们，我们只需要保持表面的谦逊，让她以为我们屈服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愁云消失得一干二净。两人都没发觉，他们对话中用了相当多的“肯定”，似乎只有肯定才能掩盖他们心中隐隐的不安。
　　延厅伯爵和老主教相谈了很久，两人一起寻找艾莉娜妥协的证据。
　　例如：房间温暖如春，牢房环境良好，三餐按时送来，就连牧师们也享受到。说明艾莉娜打心底还是不想太过得罪贵族与教会。毕竟不少牧师都是没继承权的贵族。
　　谈完后，两人安心地躺在床上，他们都坚信这次牢坐不了多久。
　　延厅伯爵盖着被子，低声暗骂艾莉娜起来。
　　“不知尺寸进退的小女孩。对政治一窍不通，居然想一人独吞，不知规矩。”
　　“我抢先接收教会财产，不过是想告诉她，只有我才能接收财产，她得给我报酬，仆人扫地都能得到报酬呢。她凭什么独吞？”
　　“从古至今，若要开动军团，必要设酒宴，下喂饱士兵，上礼遇贵族，赠贵礼。她不会来事就罢了，还不守老规矩！这种政治白痴、疯子，真是灾星，谁碰谁倒霉。”
　　骂着，骂着延厅伯爵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梦到艾莉娜对他下跪请求延厅伯爵原谅自己的鲁莽。
　　第三天清晨。
　　空艇的指挥大厅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加4514...”
　　“乘以13....”
　　“减去....”
　　“...等于八万九千一百五十六...”
　　诺丝把手中的计算器按个不停，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抄家真是有益身心健康，前些天还剩可怜的两千五百金币，这些天艾莉娜把伯爵家抄了后，减去各种花费，安抚人心、分土地、免费面包、工资等等，还剩下八万多金币。诺丝整天按着计算器，重温当时见到数据飙升的快乐。
　　这才是一位侯爵应有的家底嘛。那么多钱，苍穹之树的贵族能拿出来的不多。
　　“可怜的孩子。”艾莉娜摇摇头，扭头看向弗洛，“弗洛，昨天的行军怎么样？”
　　“带军打仗真轻松，对着工蜂吼就完事了。他们有的人还不服我，说我打架就靠动力铠甲，我直接和他们打赌，扛着一头牛陪着他们行军。从早上行军到晚上，整个军团都累得气喘吁吁，脚直打颤，最后营长说，“军团长大人，停下吧，再不停下兄弟们就吃不上晚饭了。”营长居然是负责后勤的，于是我就把牛丢给他，说：“加点餐吧。””
　　艾莉娜点点头，“不错。”
　　精灵军团有武装行军的训练科目，士兵们带上干粮、武器、帐篷、铲子、锯子、篮子、稿子...连盔甲一起负重普遍达到四十千克以上。之前训练士兵们还吃得消，这支本土军团就没想过要远征，士兵缺几件工具是正常，有的还没盔甲，负重轻不少。
　　但艾莉娜很贴心很慷慨地为士兵们补齐盔甲与工具。外加上打赌，弗洛带着军团回来后，整支军团倒地就有一半多。
　　弗洛得意得抖起脚来，“那是，他们还问我为什么那么牛逼。我说，算不上什么，艾莉娜比牛还重呢。我照样背着她绕苍穹之树跑一圈呢....”
　　惊人的杀气迎面扑来，弗洛吓得勺子都落入汤里，他连忙说，“啊，哈哈哈我没说过这句话，艾莉娜怎么可能比牛还重呢，哈哈哈。”
　　“哦，士兵们还习惯工蜂指挥吗？”
　　“他们开始很害怕工蜂，有的还不听工蜂指挥。”弗洛说，“但选了几个当大队长，让他们传达工蜂的命令，就听了。工蜂真方便，它还抓出几个叛国贼呢。”
　　“嗯，看来工蜂适合当副官。”
　　艾莉娜用工蜂替代所有贵族军官，空缺位置就用工蜂替代。名义上是弗洛一手包揽所有职位，只是用工蜂来传话，比起单纯地听工蜂命令，大家都更乐于接受这种说辞。
　　“好了，到九点了。是时候开始准备审判了。昨天还当众审判，本来想判决劳役，没想到市民们反应激烈，最后就判死刑了。”
　　弗洛说：“当然，水火无情，火一烧起来大家都遭殃。”
　　此时，一架工蜂飞到艾莉娜眼前，射出闪烁的光芒，光芒被艾莉娜解析，变成视频。她看到几位衣着得体的市民，带着畏惧，露出谄媚笑容，看着自己。
　　他们说：“侯爵大人，我们一向拥护王室统治，希望能为女王的统治贡献一分力量。”
　　前些天市民议会罢工，艾莉娜直接把官员全罢免。一个人花一小时把各种账本、数据全看完，直接用工蜂代替官员，用兵蜂替代城市卫队，效果不错。但大家明显不适应。
　　“好，但必须听从我信使的命令。”
　　“如您所愿。”
　　整座城市连下属村镇都牢牢掌握在艾莉娜的手中。
　　工蜂离去。
　　艾莉娜起身，“是时候该去见见咱们的延厅伯爵。”
　　钢制的牢门打开。艾莉娜与弗洛走进，见到几日没见的延厅伯爵和老主教。
　　延厅伯爵一下就从床上起身，一脸迷之自信的微笑，老主教也是如此。艾莉娜有些奇怪，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看淡吗？心态不错呀。
　　“怎么样？牢狱生活过得还好吧，在取暖上我可是用了不少电力，可别说我虐待你们。”
　　延厅伯爵脸上的微笑，更灿烂了，“软禁还不错，但是自由更好。”
　　他
　　心中暗自得意，吃到苦头了吧，女疯子。
　　艾莉娜说，“我亲手准备了一桌盛大的美食。”
　　延厅伯爵与大主教相视一眼，心中喜悦难以掩饰。
　　做梦都没想到居然那么顺利，逼得艾莉娜都要亲手做菜来谢罪。
　　延厅伯爵有种幸福的飘忽感，这种感觉，就像一位要处死的死囚，忽然被告知国家为了赔罪，特意把最年轻的小公主嫁给他。
　　于是延厅伯爵，昂起下巴，“不必了，我要求见我家人。还有给我换上一件衣服。”
　　艾莉娜不计较他的态度，“家人是当然可以见到的。”
　　毕竟临刑前，吃顿好见家人都是正常操作。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公审

　　艾莉娜给囚犯们分发军绿色厚棉衣。
　　延厅伯爵看到发到手上的棉衣，冷哼一声。厚是厚，但一无宝石装饰，二无精美花纹，完全与他身份不符。
　　囚犯们脖子戴着项圈，从牢房里走出来，走向餐厅，人人身上都穿着绿棉衣。
　　延厅伯爵眉头一皱，更觉被冒犯。恰好他的忘年之交，老主教一脸担忧，低声说道：“静默女士在上，我觉得事情不对劲。”
　　延厅伯爵说：“朋友多虑了。银发女巫性格傲慢，虽然她屈服于现实，但内心忿忿不平，所以让我们穿上一样丑陋的棉衣，让我们一起去吃她亲手做的“谢罪宴”，如果我猜得没错，她会强调这是自己仁慈。但实则是逃避自己的挫败感。”
　　老主教将信将疑。
　　延厅伯爵一把将棉衣丢在地上，以示自己的不满。
　　弗洛看到了，问道：“喂，艾莉娜心地善良怕你们冻着。特地亲手给你们做了棉衣，怎么都丢了？”
　　“注意您的身份，子爵阁下，虽然我沦落至此，但依旧是位伯爵。”
　　弗洛很奇怪地看他一眼，有事先走，边走边嘟哝着：“这就是传说中贵族酸臭脾气吗？真奇怪。”
　　延厅伯爵负手看着他背影，一脸鄙夷。老主教心安了些，低声夸道：“伯爵阁下真是通晓人性。”
　　“这种当狗的暴发户根本无法理解真正贵族的尊严，据我所知，他在一个月前不过是个卖力气的。”延厅伯爵顿了顿，“他自然也无法理解我行为背后的含义，我这是向银发女巫暗示，我对她的礼遇不满，如果她聪明的话，就应该提高待遇。这种含蓄的表达，暴发户永远不知道。”
　　老主教对贵族的繁多规矩不懂，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顺手也丢掉棉衣。
　　等大家吃完饭后，艾莉娜降下空艇，集合二十七位囚犯，开始演讲：
　　“.....我会给你们公平审判，如果想殉教，我也不拦着。”
　　说完，一旁门开了，两位没穿棉衣的人走进来。延厅伯爵虽然身披简单囚衣，却硬是走出君王范，腰背挺直，步步优雅，体现出老贵族的优良品质。
　　弗洛小声说：“艾莉娜，他们不仅不吃饭，还脱下棉衣，真奇怪，”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贵族风范吧。”
　　艾莉娜对他们两个招手，“快点，就等你们两个。”
　　蜂后号落到延厅城广场上的停机台，舱门打开，一阵寒风吹得延厅伯爵狮子般的胡子都在发抖，而他站立如寒风中的雕像，昂着下巴对着艾莉娜问：“我家人呢？”
　　“就在下面等着。”
　　“他们最好没有什么闪失。”
　　艾莉娜心里有一丝不悦，她可是留有首饰、衣物还有些钱给侯爵一家老小，还买下一处院子。为此诺丝极力反对，说这不合抄家规矩，她说：“照顾得好好的呢。”
　　“那就好。”
　　大家奇怪看着延厅伯爵。
　　众囚犯都是牧师。其中不少是平民出身，完全不能理解延厅伯爵的傲慢。连他们都知道，这种王位之争，就是你死我活。艾莉娜作为克里斯汀的一方，没把他们全杀了，给一个选择机会，已是非常仁慈。
　　他延厅伯爵傲什么？
　　面对众人奇怪的目光，延厅伯爵内心满是鄙夷，颇有众醉我独醒的感觉。
　　艾莉娜想到延厅伯爵刚才没到场，提醒：“有什么事你问一下牢友吧。”
　　他回道，“我都知道了。”
　　于是在众人看傻子的目光下，延厅伯爵居然大步先走向舱门。他看到，停机台下，两支百人队盔甲鲜亮，在红毯两旁排得整整齐齐。广场的人似乎有些多，士兵们都立起盾牌维护秩序。
　　延厅城没多大变化。天空干净，女巫的杀人机器在天空盘旋，街道比记忆里更干净。没有延厅伯爵想象中，烧焦的房子、凌乱的道路与空寂的街道。
　　延厅伯爵只是稍稍失望一下。随后便想开，一定是银发女巫早早便妥协，看下边欢迎自己的军团士兵就是明证。自己的儿子一定恢复了军团长的职位。
　　虽然寒风透骨冷，但延厅伯爵依旧保持着风雅，迎着寒风走下来。
　　百夫长出队扯住他的手，“喂，您的家人在那。”
　　延厅伯爵深深看他一眼，没亲口谴责，因为百夫长不配。他只需记住百夫长的模样，对自己管家一提就能让他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延厅伯爵在停机台旁边的小帐篷找到自己的家人。他身后跟着一群手持长矛的士兵，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延厅伯爵的女儿一下抱住他，忍不住哭出声，“侯爵大人真是铁石心肠，她把我们一家都塞进一个小院子里。还说，土地全没收，只留给我们五十亩土地，以后要我们自己亲手种地。”
　　“别哭，别让别人笑话伯爵家的千金小姐当众哭泣。”
　　“可是我们被剥夺爵位了。”
　　“还没有，我不是回来了吗？”
　　两人分开，他女儿奇怪地看着自己父亲，问道：“可今天侯爵大人不是要审判你吗？”
　　延厅伯爵忍不住想敲敲自己笨女儿的额头。明显是银发女巫妥协，看看这规格，两支百人队夹道相迎，还有一支军队跟着自己屁股后面。
　　延厅伯爵的夫人插入，她和自己丈夫抱了抱，低声抱怨：“让你好好忠于女王你不听，你怎么就那么糊涂？现在好了。一家子都是平民，昨天我们的女儿被退婚。”
　　“你个女人家懂得什么？”
　　“我只懂得你要死了。侯爵大人一定会判你死刑，就算不死，也比死更难受。”
　　“谁敢判我死刑？真是蠢，难道你现在还没看出吗？我又重新成为延厅城的伯爵。”
　　前伯爵夫人睁大眼睛，“你疯了？”
　　“不，我神智好着呢。”延厅伯爵失望的摇摇头，“怎么你们一个都比一个蠢，那么多年耳濡目染，怎么都没学会一点政治？对了，我儿子呢？”
　　“你真的疯了。”
　　“我敢说，待会银发女巫会宣布我无罪。”
　　延厅伯爵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就粗暴地按在他肩膀上，“喂，快点。你第一个。”
　　延厅伯爵用呵斥仆人的口吻说，“注意您的身份。”
　　精灵士兵们白他一眼，一左一右用力扯着他，拖向审判台。延厅伯爵又惊又怒，“把你们的手给我放开，难道不知道我是伯爵吗？”
　　士兵们嗤笑道，“好好，尊贵的伯爵大人。”
　　审判台建得很高，像是由白石砌成，所有到广场的人都能看到上面的法官和囚犯。旁边还有一石头砌成的平台，上面摆着一架断头台。
　　延厅伯爵站在被告人上，昂首挺胸，抱怨着：“银发女巫态度那么差，等我暂且低头忍让，之后会让你好看。”
　　艾莉娜身后垂下幕布，放映机放映的画面，正是延厅伯爵与老主教眉来眼去，亲切交谈的画面。
　　她一手托着王冠，一手拿着木锤，宣布道：“我，女王王冠托付者，勤王军督军，今日宣布，前延厅伯爵，与教会勾结，对勤王命令消极执行。现判处叛国罪，剥夺世袭伯爵爵位，没收家庭财产，延厅伯爵本人需在勤王军中做苦役，用力气偿还他应对女王的义务。”
　　说完艾莉娜一锤，“立刻执行。”
　　这一锤，把延厅伯爵自我编织的梦境给锤碎。他浑身一震，眼睛睁得老大，瞪着艾莉娜。等士兵们前来抓他时，他猛地挣脱，“你疯了吗？没有我延厅城什么都不是！你们这群丘八，居然敢抓一位伯爵！放开我，快放开我！”
　　围观的市民们哄笑起来。这几天延厅城可非常平静，连小偷都少很多，侯爵大人又是慷慨的人，给穷人面包、还分发土地。他们欣赏着延厅前伯爵胡乱挣扎。
　　艾莉娜下令：“电他。”
　　百夫长立刻按下遥控器。延厅前伯爵的项圈放电。他浑身哆嗦，跌倒在地，狮子般发须立起，乱糟糟得可笑极了。士兵们拖着他的脚，延厅前伯爵的脸颊拖在冰冷地面上，望着远去的艾莉娜。浑身忽然一阵颤抖。这是发自内心的颤抖，他彻底地害怕，被打垮了。
　　他见过被判为苦役的囚犯。说是人型骡子不为过，和畜生睡在一起，背上驮起重物，后面监工用鞭子打。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时，到时勤王军不乏他认识的贵族，他会被当成某种战利品，在他熟人面前展示，以警示违逆王权的下场。
　　他声嘶力竭：“不！我是伯爵，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了！”
　　士兵们嫌他吵，直接把口.球塞进他嘴巴里。
　　“怎么样？伯爵大人尺寸还符合吗？”士兵讽刺的说，把一个遥控器丢给监工，“拿着，这东西比鞭子还好用。”
　　延厅前伯爵被塞进马车里带走。
　　艾莉娜继续宣判，“老主教，煽动群众，意图谋反，与邪教勾结，死刑立刻执行！”
　　断头台落下，一时名声显赫的老主教死去。
　　“牧师威客知错不改，死刑立刻执行！”
　　断头台又杀死几个死硬分子。
　　剩余的牧师踩过静默女士的雕像后，被免于死刑。只要他们表现良好，就会被释放。许多前任牧师跪下来，感谢艾莉娜的仁慈。
　　“一切静默教会的神职人员都有罪，要么与神划清界限践踏神像神徽，要么被逮捕。”
　　艾莉娜最后宣布道。拿起木锤一锤，随着木锤下落，她的威信立在每个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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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距离血月之灾，宫廷政变，已过去了十多日。
　　艾莉娜的蜂巢系统成功协助她控制了一座城市。从古至今，君王再英明，再聪慧，也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也只有两只眼睛、一对耳朵，一双手。统治国家，必须借助官僚。古代某东方国家某官员对君王说：“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
　　因此，治国必须要有个“中间商”。也必须满足“中间商”的利益。但假如这个君王有一千只会飞的眼睛、一千只手呢？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艾莉娜很兴奋。她呆在空艇指挥室数日，主要是收集数据，改进蜂巢系统，提高中央计算机的智能。
　　“老大姐在看着你们呢。”
　　艾莉娜嘀咕着，通过四百多架无人机的眼睛，观察整座城市。开始她很忙，忙到忽略弗洛，因为无人机每个决定她都必须亲手下令。过了一日，蜂巢的中央计算机已经能胜任大部分繁琐事务。只有较为重要的决定，才会去询问艾莉娜。
　　艾莉娜又实验了一日，没出差错。于是她命令军团准备远征苍穹之树。
　　这只军团，是本土防卫军团。不满编，只有四支大队，一支大队由十支百人队组成，一支百人队有八十位战兵。很奇怪，名叫百人队却只有八十战兵。因为还有二十人是辅助兵，负责为士兵照顾牲畜等。
　　还有一支六百人的辅助散兵队。他们都是弓箭手，芙蕾雅王国的精灵有射箭习俗，因此弓箭手特别多。
　　许多百人队没满编。艾莉娜征召民兵，一日就填满编制，效率很快。
　　因此，延厅军团共有3800左右的精灵战兵。
　　远征前，按照习俗，士兵们要好好吃一顿，纵酒狂欢。
　　弗洛对着工蜂冰冷的摄像头说：“艾莉娜几天没见，一起下来喝酒吧。”
　　“不，我忙着。”
　　艾莉娜回答完，看到光束中的弗洛满是期待的脸，像是被泼了盆冰水的篝火。如果他真的是只金毛的话，两只狗耳都应该垂下。
　　“好的。”
　　他说着，转身离去，看着就像只狗。
　　艾莉娜靠了靠椅背，起初没在意。
　　指挥室建在舱体前部，透过大片舷窗可见到晚霞侵染在片片白云上。冬天的夜，来的都是那么的突然，白云上的晚霞褪去，整个指挥室暗下来，清淡的月光透过舷窗落在艾莉娜大腿上。
　　灯光渐渐不再闪烁。入夜了，事情一下少了许多，她闲下来，开始胡思乱想。
　　金毛会不会伤心呢？这几天自己一直在忙，自己整天都呆在指挥室里。除了大家一起吃饭，才急匆匆的过来扒几口吃的。好几次他邀请自己，自己只是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摇摇手说：“别打扰我，我忙着有事呢。”
　　弗洛会不会想歪？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冷落了他，不需要他，又想到别的地方去呢？
　　之前自己提议“共享后宫”，遭到他拒绝。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故意冷落他，必他妥协。他真的会这么觉得，一定是。
　　艾莉娜回忆着前几天的记忆，反复揣摩他的表现。弗洛总是把自己胸前的2B徽章擦得分外闪亮，现在艾莉娜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有一天，他胸前的2B徽章没那么亮了，脸色似乎也不怎么好。
　　定是艾AA那坏蛋告诉他真相。
　　一时间，艾莉娜的脑子被胡思乱想给填满。
　　“没事，艾莉娜没事。他一个男人，不会计较这些。”
　　艾莉娜敲敲脑袋，暂且放下纷乱的思绪。她看着愈来愈暗的指挥室。忽然有种孤零零航行在星海上的感觉，又觉得重回小时候的垃圾桶里，四面的舱壁向她逼来，门外似乎游荡着嘤嘤怪，在呼唤她的名字。
　　艾莉娜打了一个寒战。幽暗的走廊没有嘤嘤怪，但有邪恶可怕的艾AA！
　　“我怎么会忽然害怕起来？是弗洛不在舰上？”她猛甩着头，“不，才不是。我其实早就不怕艾AA，一起生活那么长时间，她就是软绵绵的白痴圣母猫。”
　　“公民×，勇敢地站起来。身为理性人，怎么会被无趣的梦靥所打倒呢？她只是一只猫，你可是比牛还重，压都能压死它。”
　　指挥室紧闭的大门，传来一阵细微而清晰的“滋呀”声。门后似乎有一群怪兽，他们抵着门背张开长满利齿的巨嘴，“滋呀”声就是它们屏息的声音。
　　艾莉娜脚一软，差点跌倒。她挥挥手，悄**地召来一只工蜂，通过空艇的监控摄像头。幽暗的走廊空无一人，这也更显得可怕。
　　艾莉娜松口气，随后狐耳生气地竖起。她心里的某个声音在讥笑着，艾莉娜打算用行动证明自己。
　　“艾AA应该在她窝里睡懒觉，我要正大光明，用力弹她的猫耳！”
　　艾莉娜昂首挺胸，走到指挥室大门，手抚上门把手时，犹豫一下。打开门，跨入走廊。她没开灯，借着微光这些黑暗算不上什么，她艾莉娜，经历机械飞升的地球人！高级生命体，还怕黑暗这种小东西？
　　不过她的步伐倒是越来越轻，像是小偷。
　　在走到艾AA呆的房间前时。艾莉娜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门槛，慢慢探出头来。
　　皮毛黑亮的猫蜷缩在草篮里，草篮是位小姑娘送给猫的。猫的小鼻子埋入绸亮的皮毛中，尾巴轻挠着额头，猫耳不时抖动，似乎是在做个夏日草地追逐蝴蝶的美梦。
　　艾莉娜足足观察了十五分钟，确定艾AA确实沉浸在梦中后。
　　蹑手蹑脚地向前，手指颤抖着碰向猫耳，乱抖的手指在努力做出弹额头的姿势。
　　猫耳忽然一抖。
　　“啊！”
　　艾莉娜惊叫着，回头就跑，“咚咚咚”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舱体中。
　　艾AA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艾莉娜消失在门边的耳朵。翻了一个身，又睡了。
　　艾莉娜背靠舱壁，喘着气，“果然艾AA是大坏蛋，她一定故意吓我，今晚这艘空艇我呆不下去了！因为有一只可恶的嘤嘤怪在上面。”
　　她驾驶着空艇，缓缓开向军团营地。宴会已结束，许多士兵在酒精的作用下，缓缓入睡。营地里只有不疲倦的工蜂在盘旋着，当卫兵。
　　军团长的帐篷是红色，分外醒目。弗洛就呆在里面，一个人享受一个空帐篷。
　　艾莉娜不想大张旗鼓地进去。这样几乎所有士兵都会看到侯爵大人，夜晚走进军团长的帐篷里。
　　“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那些愚蠢的猿猴，脑子里除了男欢女爱就没有其他东西。”
　　可悄悄进去呢？
　　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要在半夜悄悄潜入满是精壮猿猴的营地里？
　　艾莉娜摇摇头，她还没那勇气。于是她扛着地毯枕头，走到菲丽雅房间前，按下门铃。
　　“菲丽雅，是我。”
　　“进来吧。”
　　门自己打开，浅黄色的灯光倾斜在艾莉娜脸上。
　　在约十五平方米的房间里。书柜占据大量的空间，上面摆满红皮书。菲丽雅坐在书桌前，戴着黑框眼镜，她放下手中的红皮册子，上面写着《**宣言》。旁边都是一大摞描述十九世纪历史的大头本。
　　“你都快把秘密图书馆里的书给看完了。”
　　菲丽雅反问，“为什么这些书，都不对外公开呢？”
　　“因为会给我招致祸害。”
　　菲丽雅一直在思考着之前艾莉娜“忽悠”她的那一段话。希望能从知识的海洋里，找到答案。艾莉娜开放秘密图书馆给菲丽雅，开始她挑近几个世纪的书籍。压根无法理解，一个人的思想是无法超越时代，人不能想象出不存在的东西。
　　于是她慢慢找，年代渐渐古老。她从文艺复兴时代的书籍读起，手头的书正是她的新宠。
　　艾莉娜有种菲丽雅忽然会严肃起来，说：“请叫我同志。”的感觉。
　　她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艾莉娜暗自松口气，“我希望你能给我施展“隐形术”，再消去我的气味，还有声音。”
　　“这需要好几个奥术，有的奥术我没记，只有卷轴。”
　　“费用我出。”
　　“好的。只是诺丝又要按半天计算器了。”
　　有个大法师坐镇就是方便。
　　隐身的艾莉娜扛着枕头、毯子，顺着绳索下降。
　　军团里的恶犬没有发现隐形的艾莉娜。银发少女顺利地摸进营地里，在掀开帐篷前。
　　艾莉娜忽然想到，出征前的宴会，女人是必不可少的。
　　她深吸一口气，闻到空气中某剧烈运动的气味，猛得用力一掀开营帐。
　　营帐里空荡荡，只有弗洛一人抱着枕头蜷缩在毛绒绒的被子里呼呼大睡。旁边放着一柄大剑，全身甲零落地撒在地毯上。
　　艾莉娜轻轻来到他身后，躺下，看着他小山般的身躯，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感到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于是洁白的睫毛合上，连续运行十余天的大脑终于得到休息。
　　...
　　...
　　同一片夜空，同一个大地上。
　　“死而复生”的史利塔·白狮站在苍穹之树白色城墙上，垛口上染有乌黑血迹。
　　他望着寂静的城市，心里隐隐不安。城市上方，柔软的树枝在晃动，树枝截断月光，它们落在屋顶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虽然安抚士兵，说是夜风吹动树枝。但史利塔知道，这不是夜风的杰作。
　　凝视着摇晃的树枝久了，他有一种错觉。好像苍穹之树在渐渐褪去树皮，变成一只巨大的八爪鱼，随时都会睁开眼睛把首都的所有人都吞下肚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白银将军的到来

　　不安的史利塔，沿着离地百米的哨兵路，走回宫殿。
　　自政变结束后，他总觉得树身似乎越来越柔软，要将石砌的宫殿给吞下去。
　　哨兵在墙边打瞌睡，听到史利塔·白狮的脚步声，瞬间清醒，对他行礼：“呃，史利塔大人！很抱歉，我睡着了。”
　　“下不为例，敌人随时可能打过来。”
　　哨兵的脸很年轻，眼袋发黑，“请处罚我吧，我是不合格的哨兵。”
　　史利塔叹口气，“你就是主动要求站哨的兵吧，我听小队长说过你。你有亲人死在血月之灾吗？”
　　“是的。我父亲死在血月之灾，如果那时哨兵多警惕些，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哨兵顿了顿，他握紧拳头，有什么话想说，但忍住了。
　　“不是哨兵的错，是前女王克里斯汀的错。”
　　哨兵用力地将长矛在在地上一敲，狠狠说：“末日当前，却想着看烟花，要不是她想看烟花，谁也不会死！她根本不是我们的女王，她只想着靠银发女巫的巫术，献祭我们，让她自己舒舒服服地过末日。&%￥#&&*....”
　　接着又是一串史利塔听不懂的咒骂。虽然听不懂，但少年哨兵脸上的愤恨，可是明明白白。
　　史利塔脸色一变，“是谁告诉你的。”
　　“是牧师在礼拜时，偷偷说的。但我不会告诉是哪位牧师。”
　　“好吧，你要多休息。不休息可放不好哨。”
　　史利塔吩咐完，便走回宫殿。他想起克里斯汀的脸，儿时他们是朋友，长大后在苍穹之树与全国的宪兵骑士训练时。他们的友谊一度发展到，让旁人以为两个家族要联姻的高度。克里斯汀，怎么会是那种随意献祭国民生命的人？
　　史利塔觉得今晚疑惑多多，他决定要找佩拉问个明白。
　　佩拉在宫殿的一个小教堂里。衣着朴素，保持原本的穿着，只是头上多了一顶王冠。不是原本的王冠，克里斯汀送走了王冠。因此这只是仿制品，但佩拉不在乎这些，她眼中没有王位，只有对神灵的信仰。
　　“你来了呀？你的呼吸告诉我，你有许多疑问。”
　　佩拉坐在床上，双手交叠在大腿上，面容显得恬静，让史利塔放松。
　　“对，苍穹之树似乎越来越...奇怪。”
　　佩拉说，“你的感觉是对的。自从接手宫廷后，我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
　　王室和母神签订契约的秘密，就已经够惊人，许多贵族吓得魂飞魄散，要不是佩拉宣传，自己之所以入教是为了拯救苍生，他们早就四散逃去。史利塔只希望这个秘密，能稍微温和些。
　　“银发女巫不愧是古老巫师家族的万年一出的天才。她用血肉献祭，举行了可怕的仪式，她在催熟苍穹之树，让它更快变成一头怪物。要破解她的巫术，非常困难。”
　　史利塔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银发女巫难道不是要打算阻止末日吗？”
　　“是要阻止末日，只不过是阻止一部分人的末日。”
　　史利塔微闭上眼睛。回忆上辈子的记忆，艾莉娜在他记忆里，是隐藏很深的权力狂热者，在末日之后赢得克里斯汀信任，便膨胀起来，要做整个世界的女王。“这听起来不像是她。”
　　“是的，她对克里斯汀的说辞是保她度过末日。”佩拉淡淡地说，“但她自认为能终结末日，直接灭杀母神。她需要一场灾难，她亲口说过：“只有末日征兆现于眼前，人们才知道生命的可贵。”她要利用人们的恐惧，实现她的目的。”
　　亲手制造灾难，再对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人们自称救世主吗？这样一来，克里斯汀也有把柄握在她手中。真是歹毒又大胆的阴谋，很符合她的性格。
　　史利塔说：“好在我们发现得早，你有把握能净化她的巫术吗？”
　　佩拉说：“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根据潜伏在延厅城的虔诚信徒报告，银发女巫用巫术，控制了整座城市，她杀死当地几乎所有牧师。正集结一批军队，随时准备出发。”
　　史利塔：“这比预料中的还快，才不到两周的时间她就控制了延厅城。”
　　“但在军队中，有许多虔诚的信徒。”
　　史利塔点点头，“昨天有一支军队赶来宣誓效忠，现在一共有两万名战士保卫苍穹之树。”
　　“史利塔将军，你害怕吗？白银将军率领的远征军团正沿着星海河赶来。他把两头龙都带了过来，手下的士兵都是经历百战的老兵。”
　　“我只担心银发女巫的巫术。白银将军我自愧不如，但论守城，我必胜。”史利塔说，“听说她制作出叫空艇的东西，它比一条龙还巨大。”
　　“不必担心，神已降下神谕，允许我使用禁忌的力量。”佩拉补充一句，“史利塔将军，如果有一天我使用卑鄙的手段，来谋害敌人元帅，你会怎么看？”
　　“如果从荣誉上来看，我战场上的对手不是败于战场，而是败于神秘力量。我会感到羞耻。但我父亲告诉我，不能只拘泥于荣誉，荣誉来自守护家园。如果这能保护精灵的家园，我只会对白银将军感到抱歉，因为我一直期望着能和他在战场上过招。”
　　佩拉露出微笑，“很开明，白银将军会受到神谴。”
　　“可怜的白银将军。”史利塔轻叹口气，“为了生存，我们究竟要丢下多少荣誉？”
　　史利塔·白狮告辞离去。夜风吹过宫殿，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数百年未流血的苍穹之树，在政变之日流了不少血。他遥望星海河远方，目光朝着延厅城方向射去。
　　银发女巫就在延厅城，这样想着。史利塔·白狮的胸膛隐隐作痛，重生前被骑枪贯穿的痛苦重新来折磨他的神经。但史利塔·白狮的目光坚定起来，“银发女巫，您尽管来吧，用您的阴谋，您的巫术。下棋我下不过您，但在战场上，比拼毅力，我绝不会认输。”
　　次日清晨。
　　三弯处，浩浩荡荡的船队驶向沉船码头。
　　来自延厅城的信使乘着小舟，驶向船队中最大的旗舰。
　　戎装的白银将军站在船头，他身穿银色全身甲，琉璃胸甲粗重，边缘磨损，身上厚实的披风迎风摇动。
　　一群身穿闪亮琉璃胸甲，全身甲的卫士，还有几位来自学城的法师在他身旁。无一人说话，只有信使的声音，听罢。
　　白银将军眉头一皱，这是他习惯，一思考他就喜欢皱眉头，“大学士阁下被托付了王冠？她两周前才到延厅城的？”
　　语气平淡，只是确认，信使却感到莫大的压力如山般压来。
　　“没错。”
　　“她以女王之名处主教死刑？”
　　信使愈发紧张，“没...没错。”
　　“当地教会呢？”
　　“侯爵大人以“非法宗教”的名义，逮捕神职人员。”
　　“我问你当地教会的下场。”
　　依旧是平淡的语气，年轻信使的手却有些哆嗦起来。
　　“所有神殿都被暂时封停，一切抵抗者，都被关进监狱进行思想教育。教会分崩离析，延厅军团已经准备好出征。”
　　“嗯，不错。”白银将军点点头，“一位女学者，在短短时间就能掌握延厅城，处决大主教还是不错。省得我又要劳烦军队里的炼金师们，那些神职人员她如何审判？”
　　“除了不可当众踩神像者，但凡有所悔意，皆只是关进监狱反省。”
　　白银将军摇头，“妇人之仁，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
　　在他身后，几艘船桅杆上吊着几具干尸。干瘦的躯体上套着静默教会牧师的长袍。白银将军爱护士兵，特地让炼金师将牧师的尸体制成干尸，免得尸体臭到士兵，干尸悬挂于桅杆上示威。这一路上，静默教会可没少给军团添麻烦。
　　他都不记得自己亲手砍下多少叛乱士兵的头颅。在白银将军看来，宗教这种东西，信一下无妨，他之前可不少向静默女士祈祷。但如果神要造反，信徒也跟着造反的话，那就杀无赦。
　　“你们怎么评价勤王军督军？”
　　白银将军发话，他身旁的军官们才会说话。
　　“一位异族来监督勤王军？而且她还是位巫师？”随军女法师摇头，“虽然我也是法师，也是女性。但要我说，术业有专攻。无论在军事还是在政治方面，异族女法师真是我想到的最糟糕组合。”
　　“将军，听说勤王军督军是异族，异常美丽，头上长着狐狸的耳朵，深受女王宠幸，所以.....”年轻的军官心直口快，说出大家所想，却停下来。
　　他头盔上插着五根鲜艳羽毛，只有在战场立大功的勇士才有资格佩戴。在战场上，他数次率领骑兵们突入诺菲亚人方阵间隙，一举击散对方，深受白银将军器重，将他提拔为自己副官，打算培养成下一位将军。
　　白银将军很欣赏他的勇气，“菲力，你继续说吧。”
　　“所以女王陛下一定是将王冠寄存在大学士阁下那，等将军来后，她就要交给你。只是期间她用王冠，吓唬延厅伯爵，令他就范。”
　　白银将军点点头，更满意了。有勇气无智是鲁莽，这番话一个转折，夸了大学士与女王。
　　众人纷纷点头，
　　“延厅伯爵一定出力不少。”
　　“延厅城很保守，教会经营多年，无延厅伯爵全力支持，不可能成功。”
　　“一位异族，不可能被托付王冠。她的侯爵身份估计也是唬人。”
　　毕竟，异族怎么能当上侯爵？
　　只有信使一人甚为尴尬，“将军大人，延厅伯爵他...”
　　“他怎么了？”
　　“他被侯爵大人判为叛国贼，剥夺爵位，贬为军团民夫，说是什么劳动改造。”
　　“什么？”
　　众人皆惊。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会面（135月票加更）

　　庞大的船队，渐渐驶向沉船码头。
　　在宽阔的星海河上，一艘艘巨大的帆船引来人们的注意。它们样式与精灵船只相差甚大，不如精灵船只纤细，也没有硕大明显的船长室。某种白色会飞的奇怪东西，绕着船飞舞，更显眼的是悬浮在天空上的“蜂后号”。绘有巨大的血盆大口，侧面用精灵文写了大大的“蜂后号”三个字。
　　码头繁忙。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走上崭新的帆船，已有一艘帆船杨帆启航。沉船码头全面负荷，无法停靠船只。
　　菲力心生不悦。他们可是一听到女王命令，就一路急着赶来。一路上，教会骚扰不断。不少老兵都被煽动叛乱，要不是白银将军用铁血手段镇压，否则军团早已分裂。这一路上，过得不可谓不辛苦，他们下码头休息的机会没有就罢了。大学士不应该亲自来迎接吗？
　　“大学士阁下呢？”
　　信使说：“她很快就要到。”
　　只见蜂后号缓缓飞向船队旗舰。稳稳悬停在众人头上，一粗绳垂下，拍得甲板闷响。
　　艾莉娜站在舱口，她没穿裙子，而是穿着紧身裤，配上冬装，她的手抓着粗绳上的滑轮组，风吹着她的银丝在乱舞，扭过头来说，“菲丽雅，还是用飞行术吧。”
　　诺丝面无表情，按动着计算器，“-200。”
　　她一觉醒来发现少500金币材料费的悲痛还没散去呢。
　　艾莉娜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带个管家，她叹口气说，“就这样滑下去吧。”
　　说罢，她双手紧紧握住滑轮组，纵身跃下。滑轮组有些软，下坠速度有些快。
　　“呼溜。”
　　她整个人顺着绳子往下坠，速度有些快，在众人惊呼中，“嘭”的一声，她落地了。艾莉娜只觉双腿酥麻，这酸爽，欲望值又上升了。
　　艾莉娜一甩及腰银发，将根根发丝甩到背后。这寻常的动作，让桅杆上的水手不慎坠下，“啊啊啊啊！”他尖叫着，在最后落到甲板前，抓住船绳，才没跌在甲板上。
　　那些身经百战的军团长、参谋们、首席百夫长，都不禁失神，目光聚焦在艾莉娜脸、胸和腿上。从天而降的高个子美人，丝毫没有一点矜持的意思，她用目光傲慢地扫视这军官，嗯，都比自己矮半个头呢。
　　艾莉娜虽然身披大衣，但毫不在意温度，将大衣撇开，露出紧裹在紧身裤中的长腿与纤腰，当然还有标志性傲然之物。
　　场面安静下来，艾莉娜心里自豪自己的魅力。同时她仔细打量着白银将军。
　　白银将军是成熟的中年人。国字脸，五官粗犷，大鼻子高高翘起，眉头似乎每时每刻都皱着，留有深深的眉间纹。几乎没有鼻沟，鼻梁平直，和额头连在一起。脸色饱经多日日晒，已有些发黑。下巴密布着剃好的胡须，但粗硬的胡须根，依然顽强地长出来。
　　话说白银将军在一群眉清目秀，身材苗条的精灵中格外显眼。就像是一块老腊肉，丢进一堆小鲜肉之中。他个头是这群精灵中最高，只比艾莉娜矮一点。要不是精灵标志性长耳，艾莉娜怀疑他是混血儿。
　　白银将军同时也在打量着艾莉娜。淡绿色眼睛射出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他是最先摆脱艾莉娜美貌的精灵。
　　“咚！”
　　更沉闷的声音在艾莉娜身后响起，是穿着动力铠甲的弗洛，他双腿陷入甲板，正把脚**。
　　大家才从安静的陶醉中苏醒过来。
　　“想必你就是大学士阁下吧。”白银将军语调不急不快，嗓音沉重，带着些嘶哑，“我是白银将军，很高兴见到你。”
　　“啊，你是白银将军大人。”
　　没等艾莉娜发话，弗洛就“咚咚咚”走过来，对白银将军行军礼，“呃...非常荣幸见到你，你一直是我的偶像，之前参军我还想在你的第四军团服役。”
　　“还真是挺有缘分，听说你是大学士阁下的勇士，真遗憾没能先见到你。”
　　弗洛有些手舞足蹈，“啊，那个如果我成功参军，也可能见不到你，因为去年秋天，我还只是自备武器与马匹的普通人，是要到辅助军团参军的。”
　　“哦...。”
　　白银将军身旁的参谋、军官，脸上不禁露出不屑之色。原来一年前，弗洛连军团兵都算不上。这资历，可称得上是寒酸。
　　白银将军问：“那你现在在王国担任什么职位呢？”
　　众人心中算了算，顶多就是资深骑士，外加早早跟着大学士，最多也是男爵吧，不能再多了。
　　菲力胸膛不由得挺直来，与众人一起试图用蔑视的目光提醒这位年轻人：年轻人，这里不是你能插话的地方。
　　弗洛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手指向登船的士兵们，“延厅军团军团长，那些都是我的兵，啊当然..我只是临时的。”
　　众人皆惊。难以将这位说话都不利索的少年，和军团长联系在一起。军团长是军团的老大，一般由女王亲自指定。
　　菲力是他们之中高升最快的人。他身处前线，赚取军功最快，深受白银将军青睐。目前也还是军团的六位“军事参谋”中最大的，同时也是辅助骑兵团的高级指挥官，外加他的家族在苍穹之树也算不错。被大家认为前途不可估量。
　　眼前这一脸兴奋的少年，才一年，怎么就当上军团长呢？
　　菲力只觉胸口一闷。他看了看弗洛，又看向在一旁正与无人机对话的艾莉娜。立刻理清了逻辑，女王相传是蕾丝，艾莉娜漂亮，弗洛与艾莉娜关系不简单....。果然，谁离权力中心越近，谁就更容易攀上权力高峰。
　　他捂着胸口，好像谁拿锤子给他的胸膛来了一下，天道不公呀。
　　一脸笑容的弗洛，还不知道在众人眼里，自己成了攀裙带关系上位的人。
　　艾莉娜在工蜂头上一点，“非常抱歉，我通过这些小玩意来控制军队，刚才有些事。”
　　白银将军沉默不语。艾莉娜似乎太没有礼貌了些，不过他不想和一个女人计较那么多。
　　“大学士阁下，我们刚从前线赶回来，还有许多疑问，这里不合适商讨，我们到船长室去吧。”
　　船长室宽敞，内饰奢华，地上铺着整洁的地毯。中间摆着一张圆桌，圆桌上撒落着兵棋，墙壁上挂着地图，艾莉娜看一眼，轻轻摇摇头，地图很粗糙。
　　每个人都入了座，艾莉娜正坐在白银将军对面。弗洛没有座位，他就站在艾莉娜身后。
　　一入座，将军还没说开场白。艾莉娜就扭头对仆人说，“少一张椅子，没见军团长站着吗？”
　　此时，传来冷冷的声音，“有入座资格，无一不是浴血奋战的战士。”
　　艾莉娜循声望过去，是位年轻军官正处于年轻气盛的年纪，脸上带着股锐气，下巴昂着。艾莉娜猜测他年纪轻轻，便立下战功。
　　白银将军说：“抱歉，菲力是我的副官，心直口快。他的性格像是他所带领的骑兵队一样锐利。”
　　艾莉娜回应很简短，“椅子？”
　　气氛有些僵，大家对大胸妹子都有不好的刻板印象。例如：胸大无脑。在他们看来，白银将军在表面很尊敬艾莉娜，而她居然要让一个“小白脸”有资格和他们同坐？
　　白银将军点点头，示意仆人多添一份椅子。仆人带来了两把椅子，弗洛在偶像面前有些拘谨，缓缓坐上椅子上。在以往，他肯定把自己手套丢出去，要求好好打一架。
　　白银将军发问，艾莉娜答。听到苍穹之树沦陷，女王克里斯汀不知所踪。白银将军的眉头，那是越皱越深，他手指敲着桌面，咚咚咚，一声更比一声清晰。
　　“之前有情报称攻击第四军团的怪物是来自梵神的庙里，我还以为梵神又在用什么花招。在回国途中，静默教会不止一次干扰我们的军事行动，原来那些神都与母神勾结上。”
　　白银将军接着问：“对于我们精灵的母树你怎么看？”
　　显然，母树相比苍穹之树更亲切。
　　艾莉娜望着四周，“我曾答应过克里斯汀永不说出这秘密，但现在局势不同，你确定在场所有人都是值得信任的吗？”
　　白银将军抬起粗壮的指头指了几位，他们站起来，行礼后自觉退出。一位法师还把周围静音。
　　圆桌一下就空荡了起来。
　　“可以说了。”
　　“王室在统一精灵各部族时，与静默女士有过协议，在星海河种下苍穹之树。代价是若干年后，需精灵血肉偿还。现在看来，协议其实是和母神签订，静默女士只是中间人。这棵树，正渐渐成熟。”
　　菲力问：“成熟？它要结果吗？”
　　“从植物变成动物。待它成熟时，要吞下树脚下城市精灵的血肉，蜕变为王座，成为灯塔，迎接母神的降临，到时候芙蕾雅王国全部子民，都将死去。我不知道母神将拿全国人民的血肉来干嘛，但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有人惊呼：“那些怪物！”
　　众人的脸都凝重起来，三观动摇之中，毕竟从小到大，所有精灵都视苍穹之树为精灵的象征。亲切地称其为母树。
　　而此时，天空的阴云开始汇集。
　　天空暗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军事会议

　　“胡言乱语！”
　　随军女法师站起来，一拍桌子：“母树像母亲一样庇护着我们。在建国初，人类大军从大陆攻打，在母树前败退，落荒而逃。七百多年过去了，一棵树怎么就变成了动物呢？”
　　“我告诉你，母神真的创造所有生物，现在想把所有生物都吸进子宫里，回炉重做。连亲妈对孩子都那么狠，更何况是后妈呢？”
　　“不，这不可能，那只是邪教徒的谬论。没有任何古籍提及过。你是在胡说。”
　　白银将军指头一敲桌面，“够了，坐下。”
　　随军女法师立刻坐下来，脸色发白，嘴里嘟囔着不可能。
　　艾莉娜不禁感到忧虑。在场的精灵，哪一位不是王国精英？就连他们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个秘密一旦流传出去，母神教徒的说法得到验证，得有多少人发疯。
　　果然白银将军说：“今天的秘密，谁都不能透露出去，我们继续告诉士兵，苍穹之树是被堕落的教会腐蚀。”
　　说罢，他看向艾莉娜，“那苍穹之树什么时候成熟？我们要和一棵会走路的树战斗？”
　　“如果苍穹之树会走路的话，我们早就迎来末日。”艾莉娜说，“我之前在宫廷深处，见到跳动的树心，它表面看上去树，内部实际已血肉化。但我下了几道封印，阻止血肉化进程，现在佩拉正解开我的封印，我计算最多还有二十天，我的封印就被解除。”
　　白银将军说：“我们要在二十天内攻下苍穹之树。”
　　艾莉娜问：“我打断一下，你们在苍穹之树，有什么能攻破内部堡垒的卧底。”
　　“没有。”
　　艾莉娜下了判断：“那接下里的讨论都是扯淡。”
　　这句话立刻让艾莉娜遭到不少人的白眼。
　　大家议论纷纷。
　　有人计算道，“二十天？当年五十万人类围攻苍穹之树，攻了半年，连树根都攻不进。我的第一军团现在只有九千三百多战士，第四军团折损过半。第二，第三军团现在才刚从码头出发，我们第一时间能赶到苍穹之树的军队，不过只有一万三千名精灵战士，这还需要三天船程。乐观估计，我们能在五天内，在苍穹之树附近集结三万战士。”
　　“我们可以沿途发动当地官员，让他们征召一切青壮力，还有学城学城和我们联系，他们永远都站在王室那边。”
　　“整个王国都在内战的边缘，流言四起，有的人认伪王，我们的国家中又充满叛徒。”
　　“听说诺顿伯爵已经在苍穹之树附近，聚集了二十万大军，前些天还击败了一支叛军。”
　　“那些都是一些骑士和民兵组建的乌合之众。要攻下苍穹之树，必须得职业士兵。而且所谓二十万大军，不知有多少民夫也算进去。”
　　他说的是实话，军人们很明白吓唬的重要性。算人数的时候，连头驴子都算进去，顺便再在总人数上加上五六七八万。如果要短时间攻下一座城池，承担攻城任务的必须是精锐士兵，炮灰什么的没用。
　　特别是苍穹之树这中级别的城池，它可是有永不沦落之城的美称。
　　有人提议：“学城有大法师，他们或许能研究出一种破坏城墙的奥术仪式。”
　　每当军人们想不到办法时，都会寄托在神奇的魔法上面。
　　随军女法师叹气，“大家都到过首都吧，除了两堵高二十米的内外双墙，保护城市。还有依托着树枝建立的高塔们，那些才是首都号称“永不沦落”的底气。”
　　修建在树身上的建筑，可不只是宫殿。精灵们用魔法，在靠近地面的树枝上，建立一座座高塔，还将树枝与地面用塔身相连。上面安置有弩炮、投石机，组成立体火力网。即使魔法神奇到能将两堵城墙给打碎，但要进攻宫殿，必须忍受高塔群们的攻击，在狭小的枝干上与敌军作战。
　　在狭小的战场中，人数优势根本无法发挥。
　　“干脆把苍穹之树烧了，它现在不是我们精灵的母树，而是一棵要屠杀全族的怪物。”
　　有人冷笑：“并不是每一棵树都能烧火，苍穹之树，永不枯萎，当年苍穹之树的守军，可是靠着苍穹之树树汁撑过半年。当年人类也不是没试过火，他们把附近的森林全砍光，冒着树枝上射来的箭矢，堆在树脚下，连书瘤都烧不掉一颗。”
　　“让大学士阁下的空艇装满油火，从树冠倒下，一天一轮迟早会烧干净。”
　　艾莉娜说：“很感谢你对“蜂后号”的看重，但我那才两百米出头的空艇，与树干直径接近一公里的苍穹之树比起来，只是条青虫而已。”
　　一连串的奇思妙想方案被提出。有人提议，干脆挖地道绕过高塔群，直接到苍穹之树的内部去。只可惜，即使考虑奥术因素，在二十天挖出靠近苍穹之树的隧道，还必须宽阔到能通过一支军队。
　　就算不计代价，把二十天宽松到一年都不是一件可以完成的任务。
　　议论声渐渐低下来，最后变成安静。空气中弥漫着焦虑的情绪，如果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政变，这些百战百胜的军人们还是有信心，但加上一个时限后就算是最乐观的军官都无法拍着胸膛说：“我军必胜！”
　　最后一个提议被否决后。艾莉娜悠闲地拿出蜂蜜糖棍，咬碎享受其中甜蜜的蜂蜜，“哈，我就说嘛，扯淡。”
　　菲力用指头指着艾莉娜，问：“一位女学者，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说这样的话？”
　　艾莉娜反问：“你的资格呢？”
　　白银将军说：“菲力是我的副官，他是一位资深的军官，几乎参加自远征以来的所有战斗，战功显赫。”
　　当白银将军用沉稳语调说出“战功显赫”一词时，像是颁发最高荣耀的勋章，菲力脸上露出骄傲神情。
　　艾莉娜用手指头点着自己脑袋，“地球人百世纪至公元前的所有战史都在我脑袋里。从地球人还是智人，用石刀、石斧互相残杀、中世纪蒙古人骑着草原马横扫欧亚大陆、二十世纪，数百万地球军人在炮火呼啸中用子弹与刺刀相互残杀，再到毁灭月亮的“碎月悲剧”。年轻人，你的那点从军经历，与地球人万年的战争史相比，可笑得像是落入星海河的一粒石子。”
　　白银将军用指头敲着桌面，“大学士阁下，我们没兴趣了解你故乡的辉煌战争史，说下你的方案也无妨。”
　　菲力轻蔑地说：“我看没必要在大胸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我们的战略目的难道不是让苍穹之树停止血肉化吗？很简单，我需要一队精锐，还需要两头龙护航，空艇撞向苍穹之树树洞，也就是宫殿群，在树洞深处举行仪式，直接转化苍穹之树，让它老老实实成为一棵植物。至于剩下的军团士兵，能做的只有不计代价进攻，用鲜血来吸引对方注意。”
　　场面安静下来，他们猛然发现，刚才他们的思维都局限于，如何攻占苍穹之树。但这个方案太傲慢了，将百战百胜的军团士兵，当成用来吸引注意力的军团士兵。骄傲的军人们心底难以接受。
　　白银将军却停下手指头，“你对你的仪式有信心吗？”
　　艾莉娜站起来，拉开头发，露出圆耳，手指头指着透光的耳朵，“你用一下反向思维，是什么让我，一个人类，一个异族，能在骄傲的精灵中当上大学士？难道靠漂亮胸大？是我对母神力量的掌握，恰好能解决克里斯汀的痛处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骄傲的人类身上。有人想反驳，却发现无从下口。能让一位异族被精灵君王奉为大学士，只有一个解释，她真的能解决掉王室那该死的秘密。
　　良久，似乎过了一年。
　　白银将军开口说话：“军团的两条龙伤怎么样了？”
　　菲力说：“可以作战，但将军，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依仗。我们应该把他们用在城墙上。”
　　白银将军命令：“如果没有别的意外，我们就用大学士的方案。”
　　众人皆道：“是。”
　　接着，大家就为细节讨论起来。
　　艾莉娜站起来，告辞：“很抱歉，我还有事情。”便带着弗洛离去。
　　菲力与朋友说，“好一个傲慢的女人，居然把军团当做炮灰。”
　　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少，“一位大胸的女学者，知道什么叫战争吗？”
　　只有白银将军一言不发，没表明态度。他直觉得，艾莉娜并没有传言的那么简单。他记得，当初劝说女王让军团驻守前线的，可是大学士银发女巫。
　　一走到外头，艾莉娜先是召来工蜂，迅速处理了几件事。扭头看向弗洛，他像是追星的女孩，脸色因激动而发红。
　　“艾莉娜，你看到白银将军了吗？真是威风，不亏是我的偶像，他说什么，大家都听。”
　　艾莉娜耳朵竖起来，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踮起脚尖，神情严肃地摸摸弗洛热噗噗的脸蛋。
　　“艾莉娜，你在干嘛？”
　　“弗洛。”艾莉娜一本正经地说，“诚实告诉我，在变成女人后，你是不是对过于成熟的男性产生——”
　　“艾莉娜！你都在想些什么？”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落下冰冷的雨滴，其中混杂着冰点。
　　码头上，一位皮肤黝黑的老水手抬起头，“奇怪，往年冬天可从来没下雪，怎么那么冷？”



第一百五十章 呼呼冬风 （150月票加更）

　　第二天，离攻下苍穹之树的最长日期，还剩19日。
　　“呼呼呼呼。”
　　冰冷的冬风顺着缝隙钻进被窝，刺醒了延厅前伯爵。他把身上的被子拉得更紧。
　　起床的号声在船舱中回荡。
　　延厅前伯爵迷糊中，喊着老管家的名字，“快让那吹号角的仆人给我闭嘴！”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更为沉重的脚步声。
　　“哗。”
　　被子被狠狠抽走，冰冷的空气像刀一样从四面八方砍向延厅前伯爵。
　　“谁那么大胆？”
　　“老子！”
　　暴脾气的监工一鞭打在他头上，头皮火辣辣的疼，延厅前伯爵如激怒的狮子，一下跳起来。
　　“您这以下犯下的杂种！”
　　“哟，我们尊贵的伯爵发怒了，我好怕怕。”
　　监工的胖脸上，咧出大大的笑容，露出大黄牙。周围起床的民夫都在笑。
　　延厅前伯爵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是卑下的苦役。
　　监工说：“老子也不是什么坏蛋，您给我道个歉，我就饶了您犯上之过。否则您今天就要多干三班的活。”
　　市民们最津津乐道的是艾莉娜道歉原则。吟游诗人模仿道：“虽然你冒犯我，但只要你道歉，我即可饶你一次，否则等着严惩吧。”另个人立刻回答：“不，我乃堂堂伯爵怎能道歉？”
　　这出简单的戏剧，往往能引起周围人一阵哄笑。尊贵的伯爵家族全家被抄，许多人听到这消息，胃口好到连女孩都忍不住多吃一块面包。
　　“您！”
　　延厅前伯爵瞪着他，怒气上头。
　　“喔？那今天你就连加三班。”
　　监工笑着扭紧鞭子，“要不是侯爵大人仁慈，不准我随便打你们这些家伙，您今天屁股都要被打烂。”
　　延厅前伯爵气得把手腕上的镣铐扯得是咯咯响，如果他狮子般的胡须还没剃掉的话，他胡子都要翘起来。以往旁人见到“伯爵”如此生气，定低下头，战战兢兢，但周围的笑声更重。
　　监工回过头，喊道：“看什么看，快划船去，今天逆风，别像咱们伯爵大人一样偷懒咧。”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
　　延厅前伯爵盯着监工的半耳，这监工，不过是半人类而已。越想越气，他咬着牙，忽然冲上去，轻易就把监工扑倒，锁链勒向他短粗的脖子。
　　“电击。”
　　忽然，脖子的项圈放出电流。他手臂上的肌肉都在跳动，整个人哆嗦着，在地上打着滚。
　　“杀千刀的。”
　　半人类监工扭头对工蜂喊道，“侯爵大人，我要打他的屁股。”
　　“请求通过。”
　　不一会，延厅前伯爵被扛到甲板上。几个人压在他背上，有人还坐在他头上，前伯爵努力抬起头，大吼：“你们这群贱民，都得死！”
　　“噗。”
　　一位“贱民”的屁股压在他后脑勺，挪了挪，对准他脸颊放了个屁。
　　“你们给我看好，顶撞上头的下场。”监工喊着，一把脱下前伯爵的裤子，露出大白屁股，对准众人。
　　延厅前伯爵羞愧难当，气得用力挣扎，可无奈压在身上的人太多。
　　“打！”
　　“打他丫的。”
　　“用力打。”
　　大家起哄道。
　　“啪！”
　　监控使出十分力，一甩鞭，在大白屁股上留下一道红红鞭痕。那又辣、又冷的痛觉刺遍全身，延厅前伯爵腰一挺，第二鞭子、第三鞭.....疼得他是满头大汗，嘲笑的目光似乎钻入伤口里，他的高傲也伤得浑身淌血。
　　最后打完二十遍后。延厅前伯爵连腰都直不起来，走路一瘸一拐。
　　“我..我要养伤。”
　　监工一鞭打在他脚旁，“养个屁的伤，搬货物！我亲自看着您这懒蛋！”
　　延厅前伯爵想骂一句，但忍下。鞭子在他眼中，多了层恐怖的意味。
　　去船舱去抬货物，货物是一大筐马铃薯，由扁担挑着，细长的扁担压在他厚重的肩膀上。延厅前伯爵，居然觉得比打仗还吃力。眼前的一位民夫身子瘦干，一下就抬起两筐。
　　“快抬！懒蛋！”
　　我又不是专门运货的仆人。延厅前伯爵咬牙，用力抬，摇摇晃晃担着马铃薯走上台阶。
　　运了一趟又一趟，肩膀从没干过这活。磨得火辣，出水泡，又被压爆，粘着衣物。屁股处的布料也糊在伤口上。
　　延厅前伯爵渐渐麻木，别人都在休息时，他还在干活。累，是真的累。累得他连大口喘气的力气都没有，腰背酸痛，他想起以前在庄园里，看到的在大太阳下干活的奴仆。他们有的扑在地上，说什么都要休息，即使鞭子招呼也不起来，喊着生病什么。
　　那时他觉得是真的够懒。
　　于是延厅前伯爵就趴在地上，说自己疼得站不起来。
　　半人类监工冷哼着，打他两鞭。延厅前伯爵乖乖地重新干活。
　　好不容易熬到午餐时间，延厅前伯爵看着发下来的大面包，还有一罐酸酒水。下意识问，“怎么没有肉？”
　　“您还想吃肉？有白面面包吃，您还不跪下谢侯爵大人？”
　　旁边干瘦的民夫笑道。
　　白面面包算什么？延厅前伯爵对面包的印象都是白面面包，这些土包子，真容易被收买，要不是他们两面三刀，不知感恩，反抗艾莉娜的统治，自己怎会沦落于此？
　　延厅伯爵大口咬下无味的白面面包。看着肮脏的陶罐，忍下恶心，艰难地喝一口酸酒，他几乎都要吐出来。周围人笑嘻嘻看着他，他们一口口吃满脸都是笑容。
　　延厅前伯爵不知道，之前这些“下等人”哪能吃到由精细小麦粉做成的白面面包？由于生产工具落后，筛小麦粉需人工筛，筛去麸皮，效率低，造价自然上去，比肉价还贵。只有富裕家庭才吃得上白面面包。
　　中层人家只吃得上廉价的白面包，它们由未筛过的小麦粉制成，对，里面还有麸皮。
　　至于下层人士，只能吃上黑面包。其中混杂着小麦磨粉过程中碾下的麸皮，麸皮一般是用来喂猪，和做黑面包。说白了，就是吃筛小麦粉的边角料。只加麸皮还是好的，有时候黑面包会加些奇怪的东西、大麦、燕麦、甚至木屑。贫穷的时候，还会加上便宜的豌豆粉进去。
　　这种黑面包又干又硬，冷下来，可以当棍子去打人，是家暴的帮凶之一。
　　艾莉娜能让全部人吃上白面面包，这足以让全部贫民感恩戴德。
　　船舱里，传来桨手们一声声整齐呼号。
　　延厅前伯爵疑惑，怎么一直都在划船。他抬起头，才注意到船帆已经收起。呼呼的冬风一直吹，从东方吹来。他忽然意识到，船是逆风航行，而船队要到苍穹之树，与海水倒灌的希顿河不同，星海河可是流向大海。
　　也就是说船队在逆水、逆风航行。载人的大船可不像补给小船，没有桨。要是东风一日不停，船队寸步难行，更别说攻占苍穹之树。
　　风越来越大，延厅前伯爵越开心，他哈哈大笑起来，只盼着艾莉娜早日失败。从政治角度，自己就是佩拉那一边，肯定能恢复身份，重做自己的伯爵。
　　周围进食的民夫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延厅前伯爵。
　　延厅前伯爵鼻孔哼一声，这些蠢货，怎么能理解高深的政治艺术？真是天助我也！
　　停滞的船队，大量的大船停在岸边。牧师的干尸们在寒风中摇晃，空荡荡的袍子鼓起来。
　　旗舰上，白银将军皱着眉头，亲自听船长的报告：“大人，昨晚就刮起东风，我们的船没有划桨手，根本不能逆水、逆风行舟呀。”
　　“按照你的经验，多久风会转向？”
　　“我在这条河干了二十五年，从来见过哪个冬天刮冬风，这个冬天邪乎的厉害。”老船长搓着手，寒风吹来一片雪花，砸碎在白银将军的琉璃胸甲上。
　　白银将军搓着雪粒，“在苍穹之树，我从来没见过雪。”
　　“将军大人，我们干脆让发动纤夫，在岸边拉船。”
　　“难道要拉到苍穹之树吗？还差两天的船程，这一路上弯弯绕绕的。我看还不如在这等到风向改变。”
　　菲力上前，询问随军女法师，“船法师的奥术，能和冬风抗衡吗？”
　　“现在勉强能，但从凌晨开始风就越来越大。”一阵寒风吹起随军女法师的围巾，“悲观估计，到晚上就要面对暴风雪，谁也无法抵抗暴风雪。”
　　有人说，“暴风雪？开什么玩笑，这里又不是北地。”
　　芙蕾雅王国，可算是南方国度，雪只有最北端小岛上的村民才在冬天见过。大多数精灵，长大都没见过雪。
　　白银将军沉默不语。
　　菲力说：“让船法师用尽最后的卷轴，全力吹船，我们到晚上就登陆，走去苍穹之树。”
　　有人反对：“但前方可没什么码头，登陆整队的话要一天，而且我们还带着重型魔法攻城器械，搬到苍穹之树战场，至少需要十天。要是登陆发现风向变了怎么办？”
　　白银将军抬起手，“就按菲力说得去做。”
　　“是！”
　　菲力脸上露出笑容。他倚在栏杆上，在宽阔的星海河上寻找着延厅军团的船只。
　　“菲力阁下真是聪明，那胸大无脑的女人，应该还在为冬风苦恼吧。”有人奉承这位明日之星。
　　“她让一个没资历的小兵当上军团长，可见她的智慧有多低下。”一想到某一脸傻样的金毛。菲力脸冷得就像寒风，“延厅军团我记得没有船法师，他们就等着吃我们的灰尘吧。”
　　一个身影忽然从下边跃出，落在甲板上。
　　“轰！”
　　厚实的甲板生生踩出两个洞，震得菲力一不小心，摔在地上。
　　弗洛用力把脚从洞中抽出，“艾莉娜，你太重了，都把人家给震倒了。兄弟对不起，我们有急事啊。”
　　“咚咚咚。”
　　是艾莉娜敲某人头盔的声音。
　　菲力从甲板上爬起来，没好气地说，“你们是来借船法师的吗？如果是那很抱歉。”
　　“借？”艾莉娜从弗洛怀里跳下，“我是来问，你们的船怎么停了？难道要让延厅军团独自攻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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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旋筒船

　　菲力一愣，连额头的疼都来不及顾及，“你们的船难道在前面？”
　　“当然。”
　　菲力摇头道，“不可能，你们的军官只是本土守卫军团，没配有多少法师。不要告诉我，你用你的“蜂后号”来拉船的。”
　　“不，我们的船逆水而航。”
　　菲力嘀咕着，“骗谁呢。”随后转头对船长大喊道：“喂，世间有什么船可以逆水、逆风航行？”
　　他的声音回荡在旗舰上，中午来开会的都是各船水手长、大副和船长以及旗舰上的参谋们，他们还没回去，都望向这边。
　　老船长的大笑声传来，“除了有一堆船法师的船，还没见过哪艘船能逆风、逆水航行，要不要纤夫干嘛？”
　　菲力问：“大学士阁下，难道你还是传奇船法师吗？”
　　众人用好笑的眼神看着艾莉娜。这些粗鲁的水手们，本就不喜欢“大胸无脑”的艾莉娜，在他们看来，船是男人的领地，女性不得插足，船法师除外。
　　“一群没见识的人。”
　　艾莉娜翻了白眼，对着旗舰下方的快艇吼一句。
　　那载艾莉娜过来的木质快艇，船尾就喷出一股白色浪花，绕着旗舰就转了一圈又一圈。
　　老船长眼睛亮起来，“真是神奇的小玩意。”
　　众人起先好奇，但想到艾莉娜的空艇，既然她能制造飞行巨兽，那做个能自己开动的船，也没什么奇怪的。
　　菲力明智不发声起来。弗洛好笑地拍他肩膀，说：“最好别和艾莉娜作对。”
　　菲力没说什么，只是擦擦自己的肩甲。
　　白银将军站在船头，看着速度颇快的快艇，点点头，转身发话：“大学士阁下，我想你一定是有什么让船队动起来的方案吧。”
　　皮肤黝黑，手掌粗糙开裂的水手们都聚集而来。他们在白银将军面前都恭恭敬敬地低着头。
　　白银将军说：“说说你的方案。”
　　艾莉娜指着桅杆的四角帆，“太落后了，这东西证明你们的水手对船帆与风的理解，太原始。以为船的动力，只能靠风推动。”
　　这句话，刺痛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自尊心。他们推举一位资历最老，最懂船的船长上前。
　　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不快，“大学士阁下，我家族时代都是最优秀的船长，而我本人，在这艘船上当了二十五年船长。论对船的了解，我相信这艘船我是第一。”
　　“现在是第二了。”
　　菲力插嘴：“大学士阁下，这不是辩论会，我们开会讲究真材实料，如果你的方案专业人士否决的话，即使你身份再高贵也没用。”
　　“我喜欢这句话。”
　　艾莉娜抓出分子重构器，分解旁边的空木桶，一个放在架子上的黑板出现在大家面前。几道羡慕甚至是渴望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分子重构器上。
　　艾莉娜用粉笔在黑板上画道，“把帆改成三角帆就可以逆风行驶，看三角帆是弧形，风从正面吹，根据伯努利原理，弧形的空气速度更快，压强小，所以产生........。”
　　艾莉娜指着力的产生示意图，对着一群精灵说得头头是道。在听的不乏学者，但他们的感觉都是一致的，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都听不懂，伯努利是谁，他是干什么的？
　　“......因此，逆风的时候，只要走之字形，利用好迎风角，就可以逆风航行。”
　　艾莉娜又画了逆风行舟的示意图。
　　菲力本想反驳，他也是有文化的人，但无奈一个字都听不懂。于是他看向现场最专业的船长，发现他也一脸懵逼。不仅是他，来听的船法师也一脸懵逼，大家都一脸懵逼。
　　菲力说：“船长你怎么评价？大胆说，白银将军开的会可以畅所欲言。”
　　“怒我直言，一派胡言。这是什么巫术吗？虽然我看不懂，但很确定，这和航海无关。”船长本人有些激动，“我看过国内一切关于航海的书籍，别以为我是个文盲，所有书都没提到过什么伯努利。”
　　“这个世界真奇怪，地球人拿剑对砍的时候，都知道三角帆呢。也可能是因为地理原因，你们无需远航。”
　　菲力说：“大学士阁下，时间宝贵，如果你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案，请回吧。”
　　艾莉娜说：“讲道理听不懂，那就用事实说话咯。我改造快艇，让你们看看。”
　　船长像是个固执的老头，一直在摇头，“我不相信，一个女人家懂什么航海。”
　　艾莉娜跳上快艇，用分子重构器拆掉螺旋桨。用备用材料做出硬质帆，她本来是想把船做成风帆火箭状，在古代2012年，风帆火箭2好在风速46公里每小时的海风中，创下125.95公里每小时的巅峰时速。比风速还快2.7倍！
　　除了上述利用伯努利原理的三角帆。这种跑得比风速快的船，利用了“视风”。视风的大小与方向由真风——自然产生的风，和船行进产生的“行进风”，所决定。三者是矢量关系，也就是说，真风与行进分是直角三角形的直角边，那么“视风”就是斜边，众所周知，斜边比直角边长。
　　但考虑到容易翻船，外加改造颇耗精力。艾莉娜于是作罢。
　　老老实实搞一条三角帆帆船，她在船上杆上系了红绸带，标明风向。再叫弗洛做苦力，操控帆的角度，自己则悠闲地转着船舵。
　　在众人眼中，这艘小小的三角帆帆船，逆风走着之字形，愈来愈远。船长眼睛盯着那条红红的绸带，只觉自己多年的航河知识体系，都在崩塌。
　　船长说：“巫术，这一定是巫术。”
　　白银将军说：“等下大学士说什么，就做什么，你们务必配合，否则军法处置。”
　　船长感觉到白银将军平缓语调中的杀气，双腿颤抖着，点头：“是，是全力配合大学士阁下。”
　　同时船长在心中，默默向神祈祷，希望操纵那什么三角帆能简单点。不少水手长悄悄的做起对静默女士祈祷的手势。
　　艾莉娜回船后，直接用分子重构器对着白银将军的旗舰就改起来。在神奇的浅蓝光束下，不到十分钟，笨笨的四角帆桅杆，就改成能旋转调整角度的三角帆桅杆。艾莉娜还安装了风向仪，用小黑板教他们怎么算迎风角。
　　“...航行角度与风呈现正负四十五度时，都无法继续航行，要尽量避免。”
　　船长们是懵的。
　　半小时后，
　　船长们还是懵的。
　　艾莉娜亲自示范，旗舰在宽阔的河面上走着之字前进。
　　大家依旧一脸懵逼。
　　艾莉娜叹口气，说：“谁来试试。”
　　在巨大压力下，老船长看一眼风中摇摆的尸体，举起手来。
　　半小时后，船成功地向前挪动了不到五百米。
　　白银将军终于不耐烦起来，“来人，让这些自诩对船比自家老婆身体还熟悉的人，尝尝鞭子的滋味。”
　　他已经算是很有耐心，知道尊重专家。换别的将军，早就把这群船长丢进河水里。
　　船舱走出一位戴乌鸦面具的炼金术师，问道：“什么，将军大人你需要我的效劳吗？刚好我们都闲着没事做。”
　　老船长一眼就认出他是做干尸的，“砰”一声，双膝跪下。身后水手、船长都跪下，“将军大人开恩呀。”
　　艾莉娜却拦在白银将军面前，“学习成本超过我预期，我想想办法，换别的方案，简单点的。”
　　白银将军指头敲着船杆，“最好如此，我们没有时间了。”
　　菲力上前说：“大人，我们还是用中午商量的方案。大学士阁下的方案，不适合我们。”
　　白银将军皱着眉头，在思索。
　　风以肉眼的速度在增强，真是邪乎。如果艾莉娜方案不成功，那么他们离适宜登陆的地方就更远，这一来二去，拖的时间就更长。
　　艾莉娜说：“我对这个方法绝对有信心。只是要辛苦士兵们。”
　　“他们都在赌博，闲着也是闲着。”
　　菲力说：“如果是把船改成划桨的话，我看就算了。还不如走路。”
　　“笨人才用笨方法。”
　　艾莉娜在黑板上挂上刚做好的蓝图，上面绘着一艘船的三视图，半剖图。
　　白银将军的眉头皱得更紧。船长们看一眼脚都软了，有的在心里拼命祈祷，希望白银将军别通过这方案。围观的船法师有的点头，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力管道？”
　　菲力忍不住笑起来，说出大多数人心中所想，“大学士阁下，你还是别寻我们开心，三根烟筒能做帆？”
　　“愚蠢，是三根旋筒，人力带动，根据伯努利原理，产生推力，船长只需根据风向调整行船角度便可。与三角帆相比，不必改变桅杆的迎风角。”
　　蓝图上绘着的船，说是超越人们的常识是假。准确的说，是击碎人们的常识。在图上原本船帆的部分，被旋筒所替代。
　　没有帆，船怎么走？
　　白银将军问：“如果成功，如果推广到所有船队，有人不会怎么办？”
　　“很简单，我的工蜂会监视每艘船的迎风角度，告诉船长们最佳航行角度，他们只需要避免搁浅就行。”
　　艾莉娜头上，阴云之下，一艘空艇缓缓驶来，工蜂们蜂拥而下。
　　半小时后，船改造成功。士兵们在船舱下踏着脚踏，旗舰上的巨大旋筒开始转动，老船长掌舵，额头上满是冷汗。
　　工蜂说：“最佳迎风角，90度。现迎风角0度。”
　　船长看一眼船舵前的迎风角仪器盘，缓缓转着船舵。
　　船没动。
　　大家甚是怀疑，看着旋转的旋筒，心里满是不信。船法师摇摇头，异口同声：“胡闹。”船长们怜悯地看着老船长，弗洛看起来要跳下水里，肉身推船。
　　若不是实事求是的白银将军，他们肯定不会允许银发女巫胡闹。旋筒怎么能做帆呢？
　　只有菲力露出期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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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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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与神开战

　　白银将军站在艾莉娜身旁，他问道：“怎么那么久还没动？”
　　“耐心些将军，才过了五分四十秒。”
　　众人不知是错觉，还是安慰剂效应。船似乎缓缓动起来，两岸的树林本是停着的军团，像是听到无声号角声，“树林军团”便开始行军，开始是慢慢走，快步走，随后便成了小步快跑，随后快跑起来。
　　弗洛第一个扯着嗓子喊起来：“快看船开了！”
　　众人才从梦中惊醒般，惊诧地看着船在宽阔的河面上，划出雪亮之字形尾迹。
　　船法师惊诧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巫术吗？那个叫什么伯努利的，定是著名巫师。”
　　“我航海那么多年，重没想过烟筒也能做帆。”
　　艾莉娜想吐槽，精灵的所谓航海其实就是把船开过不长的海峡，到云斯大陆。而皇家探险舰队，那就是顺着洋流，顺着风，能去哪就去哪，突出一个随缘。航海技术，还比不上矮人呢。
　　老船长满面笑容，“这迎面而来的冷风，它开得比有帆的时候还快呢。”
　　菲力则沮丧起来，脸色有些难看。可能是晕船的缘故，他脚步虚浮，竟重重跌倒在地。好不容易起来，可能摔在脸上，总觉得脸皮火辣辣的疼。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他应该为军团高兴，但自己的方案被否决，可不是很好受。要知道，开会前他可是偷偷询问相关专家，在地图上找到几处适合登陆的河岸。现在他开始理解，之前方案被否决的竞争对手们心情如何。
　　白银将军的眉头终于松开：“大学士阁下，很好你再一次展现出你超凡的智慧。劳烦你将大船都改造吧，待会我下达军令，要他们无限配合你。”
　　“我还有些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说吧。”
　　“那天突袭宫殿的方案，我还需要一些东西。比较难得，主要是以我的身份与种族，不好当众提出来。”
　　“如果必要，一切反对者将尝到军团的利刃。”
　　“源力，我需要源力才能举行仪式。这么说把，把仪式当成烧火，源力就是柴火。我现在只有两根源力棒，根本烧不起能让苍穹之树“恢复原状”的火。现在最好得到源力的方法，就是神像，越古老、信徒信念越虔诚、被膜拜的次数越多的神像越好。”
　　上次艾莉娜从延厅城古老教堂搞来的神像，就抽出二十二根源力棒。此举无疑是对神灵的极大亵渎，那几天纵火的教徒，就抓了一百三十二个，企图暗杀工蜂的抓了六十四，击杀一百二十一要知道延厅城才有九万多精灵。
　　白银将军的眉毛又皱了起来，比之前更紧，“现在我们虽然对教会开战，但还没对整个静默女士信仰开战，我们对外界宣称是教会造反。你知道，我国有许多信徒，他们对国家的忠诚更胜于对教会的信仰。你刚才说是最好的办法，那还有其它办法吗？”
　　“有，那就是活祭。活祭畜生的话，两百头成年牛，约能得到一根源力棒，而举行仪式需要三十根。活祭人的话，需要大概五百人，青壮力最好。不过活祭人有一个重要缺点。”
　　白银将军眉毛才刚舒展些，又紧起来，“什么缺点。”
　　“除非我认为罪大恶极者，我是绝不会活祭人。”
　　“大学士阁下，现在是战争期间，为了整个世界，我们必须不计一切代价前进，一切的妇人之仁都可能阻碍我们得到胜利。”
　　白银将军的眼神可怕起来，军团中没多少人愿意和他对视。他的眼神像把刀，砍下无数人头的刀，与他对视，简直就像是凝视几厘米外的刀尖。
　　艾莉娜却毫无惧色，与他对视：“难道宗教信仰比人命还大？”
　　“若要抢夺神像，死的人可不止五百个。”
　　“死法不同，死亡造成的影响也不同。流民在贫民窟饿死，就不如在刑场上被吊死来得震撼。我猜得没错的话，我若是答应活祭，以“实事求是”的白银将军你呢，多半会找那些没人关心的人来做祭品，流民、穷人、失地贫民，免得社会影响不好。他们若是活祭，大家估计还会鼓掌说：“社会垃圾没了，太好了。”但很遗憾，将军。我绝不会这么做。我呢，为这个王国效力是想得到一片属于我的封地，建立一个人人生而平等的国度。我的手下也因此而跟随我，要是我现在答应活祭，我的政治信誉将一败涂地，以后别人还信我？”
　　艾莉娜注意到白银将军的太阳穴一跳一跳。想必这位独断、理智的将军，没想到自己磕上一块硬石头。她有些感谢那些对自己抱有刻板印象的人，至少让自己有可能说服顽固的白银将军。他看上去可不是什么仁慈的人。
　　“大学士阁下，之前我就听说你很幼稚，很天真。我本以为只是在象牙塔待久了。如今看来，你的幼稚天真颇为理性。但人人平等就是一个笑话，人出生有的是要做君主，有的是贵族，有的要卖力气，有的要上场厮杀，从古至今都是这样。否则社会大乱，秩序不存。从古至今许多学者都提出这个观点，但随着他们多了解社会，无一例外都摒弃了它。”
　　艾莉娜望着白银将军，目光如从山峰上俯瞰，“我从出生开始，我们国度便是人人平等。人人生而平等从一个不容置疑的政治口号，到我出生时，已经过了八千年。我知道你们什么都落后，我也很理解你们，但并不代表着我会放弃一些不言而喻的东西。假如我放弃了，天下人有谁还能建如此美好的国度？”
　　白银将军总算明白，为什么传言说艾莉娜性格高傲。她的目光，怎么说，好像是在看一群未开化的野人，态度亦是如此，真让人恼火。
　　“真正的平等你是追求不到的。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平等。”
　　“那就当成奋斗目标，无限靠近便可，前进一步也是前进，至少从把穷人当人做起。”
　　你和我三百年的老杠精杠？艾莉娜暗自摇头。
　　白银将军声调变高：“大学士阁下你必须清楚。当血月悲剧传来后，我们的军团许多与怪兽搏斗的士兵，信念都开始动摇。他们相信只有神才能拯救他们，而佩拉是神派来的救世主。如果不是我靠着威信镇压，这支军团早就分裂。如果要抢夺神像，军心不稳呀。”
　　一直在旁边旁听的弗洛完全跟不上节奏。
　　为什么艾莉娜和白银将军吵起来？分明静默女士这个神，要拿我们做祭品。既然如此，我们和教会开战与和神灵开战有何不同？如果神不能保佑祂的子民，我们要他们干嘛？反正迟早要开战，何不拉一起莽了。
　　弗洛左看右看，打心底希望自己的偶像能妥协。至少别吵起来。
　　“白银将军，既然谈到大局，那我们就不能只看眼前的这场战役。即使我们成功把苍穹之树变成一棵老老实实的树，末日也不会结束。”
　　“不会结束？”
　　“对，母神迟早会降临，苍穹之树只是加快它降临罢了。届时，为了粉碎母神，我需要烧很大的火，需要的源力棒可不只是三十根，一千根，一万根，甚至是十万根都可能。苍穹之树战役结束后，我们不仅要和静默女士战斗，还要和所有神战斗，夺取源力。而神灵们为了能在末日中活下去，也需要争夺源力。总而言之，苍穹之树战役，只是一场更血腥战斗的开端而已。”
　　白银将军闭上眼睛，脸上多了疲惫，他终究是个凡人，艾莉娜觉得他的发丝又多一根白发，他说：“真是一场让人胆颤的大乱战。我们将迎来一个漫长的战争年代。”
　　说罢，睁开眼睛，淡绿色的眼睛锐如刀锋，“好，你拟出所需神像的要求来。我先通知全军，让他们做好准备，菲力，菲力！”
　　菲力赶过来，“将军，你有何命令？”
　　菲力不是传令官，只有大事，白银将军才会叫他来。
　　“下令要各船全力配合大学士阁下，还有让各军团长、参谋、以及宿营长、资深大队长都过来。”白银将军顿了顿，“我们要和静默女士开战。”
　　“开..开战？”菲力吓一跳，扭头怒视艾莉娜，“大学士阁下，你提了什么可怕的方案？”
　　“这是军令！”
　　“是。”
　　菲力头也不回，跑去下令。
　　“原谅他吧，这孩子我一手提拔，他梦想着要当上历史上最年轻的军团长。为此奋不顾身，拒绝回家休整的机会，两年都没回过家。我需要他的锐气，没有锐气，他的骑兵队就像钝的刀。”
　　“能理解。我也能理解那群军人。”艾莉娜说，“他们远征两年，坚持在前线浴血奋战。结果一回来，见到弗洛的军衔比他们还高。觉得心里不平衡是正常。”
　　弗洛自嘲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成关系户。”
　　艾莉娜站在菲力的角度思考一下。
　　严格来说，弗洛还真的是关系户。不过艾莉娜为了控制延厅军团，总不能在军团随便拉个不认识的人吧，弗洛正好有威望，如不用弗洛，明天军团就很可能叛变。
　　对菲力来说，幸苦奋斗两年，正要实现自己梦想。就像年轻人在外面打拼，要回村取名为梦想的姑娘。结果一回故乡，名为梦想的姑娘，去做某关系户的二奶。心情能好是骗人的。
　　但理解归理解，假如菲力与那群军人越线的话，艾莉娜可不会手软。
　　仆役递上烈酒，弗洛很高兴能和白银将军共饮，一下就把“被关系户”的小小烦恼抛到脑后。
　　白银将军辍饮着银色酒瓶，眯着眼前，看着飞来的雪花，“邪乎到家必有鬼，大学士阁下，你怎么看这次下雪？”
　　“无疑，是佩拉使用了母神的力量。母神本是万物之母，召来场异常天气，并非难事。”
　　“那我们的敌人，母神它对现实世界的影响有多大？还会再有今天的事吗？”
　　“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接下来灾难比暴风雪还严重。”
　　艾莉娜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云上似乎随时会冲出来怪物。不知前方有什么劫难等着他们。



第一百五十三章  灭神活动

　　艾莉娜忙着去改造船只，留弗洛参加军事会议。
　　第二次军事会议，氛围火热。所有人畅所欲言，把场面吵得火热，
　　观点大致如下：
　　“我们在行军途中，要求各地行政官交出牢里囚犯，筹个五百人不是很简单吗？”
　　“教会是教会，信仰是信仰，别忘记我们军团里，还有一群与教会宣布脱离关系的牧师，他们一直尽心尽责治疗我们的伤员！”
　　“士兵们没精神寄托，怎么能面对残酷的战争？”说这句的人，脖子上系着神徽，是在场唯一没把神徽收起的老军官。
　　无一例外，都是反对。
　　军官里只有弗洛一人梗着脖子问：“静默女士那婊.子，既然和母神勾结，要杀我们精灵，还信她干嘛？就应该把她教堂烧了，推倒所有神像。”
　　菲力冷冷说：“这是很严肃的政治问题，你一个士兵瞎掺和什么？”
　　“至少我不会在真正敌人面前当懦夫。”弗洛指着他鼻子说，随后把指头指向在场所有人，“你们根本不敢面对真正的敌人，叛变的不是佩拉，而是静默女士。”
　　菲力反驳：“现在关键问题是要收复苍穹之树，我们要团结一切力量。”
　　“我就问，如果军团里的牧师或者虔诚信徒什么的，哪天听到神谕，要毒死同袍、凿穿船底，他们会不会做？”
　　许多人都不服这个资历很浅，直接当上军团长的关系户，不过一时没人吱声。大家虽然很不爽，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尤其是菲力，他发现眼前这个莽夫问到关键问题，到底是静默女士大，还是女王大。
　　佩戴神徽的军官反驳：“神的归神，女王的归女王。”
　　弗洛就指着他鼻子：“现在神要抢女王的，你怎么做？”
　　“你，你，你。”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弗洛手一拍巨剑，“要我说，教会连神一起都要砍了，看是神术硬，还是剑更硬。”
　　菲力只摇头，小声嘀咕道：“莽夫，莽夫，只会鲁莽行事的莽夫。”
　　白银将军点点头，只觉在艾莉娜身边沉默寡言的少年，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笨，应该说以大学士阁下的聪慧，一切与她靠得更近的人，都显得愚笨。他一下就指出军团中的隐患，而自己的参谋、军官们，却只想着妥协。
　　真是失望。
　　白银将军咚咚咚，用手指敲响桌面，“现在是战争期间，我们必须对一切潜在的敌人毫不留情。大学士阁下说有什么“高级印刷机”，印得比活字印刷还快，我们要先做好士兵的思想工作，讨论一下在纸上印什么。所有军人，都必须和神划清界限，否则就剥夺军职，一切阻挠抢夺神像的人，杀无赦。”
　　“真是亵渎！”
　　在场唯一佩戴神徽的军官一下把指挥剑丢在地上。竟指着白银将军的脸说：“你要遭神谴，我绝不和你同流合污！”
　　众人竭惊，旁边的军官直接把他给抱住，按下他手臂，喊着他名字：“冷静！冷静呀！”
　　“精灵不能没有信仰！这是道德的堕落！”他依旧挥着两只手喊道，“同袍们，醒一醒呀！”
　　白银将军对此只抬了一根手指，“蛊惑军心，处死。”
　　大家还想求情，“将军，看在他为我军鞠躬尽瘁的份上，就饶他一命吧。”
　　“将军，难道忘了，他曾举荐过你去见女王吗？饶他一命吧。”
　　弗洛这才发现，这佩戴着神徽的老军官来头那么大。身为白银将军的崇拜者，他知道白银将军的腾飞之路，源于女王的赏识。一位老军官向女王举荐白银将军，克里斯汀便给白银将军几个考验，白银将军圆满完成，克里斯汀便开始重用白银将军。
　　可以说老军官是白银将军的贵人。
　　白银将军只是稍微停顿一下，“作为个人，我非常感恩你的推荐。但身为白银将军，我不能辜负女王对我的信任，也不能把说出口的军令视为儿戏。”白银将军站起来，气势如山般压向众人，“军令如山，拖出去，斩了！”
　　“是！”
　　弗洛更惊讶了，刚才还求情的军官，居然一下就听从命令。几位骑士走进来，剥掉老军官上的琉璃胸甲，拖出去，没多久外面的喧嚣声消失了。军中不缺刽子手，或者说人人都是刽子手。
　　会议接下来进行得很顺利，大家一下就商定好宣传单上印什么，并要做好士兵们的思想工作。
　　会议结束，人们散去，菲力在经过弗洛身旁时，低声说道：“干得好！他是我老师，是个好人！”随后满眼怨恨瞪了弗洛后，便离去。
　　弗洛觉得头更疼了，此时白银将军走来，说：“弗洛军团长，我听艾莉娜说，你还是刚在军团服役，感觉如何？”
　　“我只希望着快点打仗。”
　　什么时候打仗呀，再开会议，自己人都要打起来，动不动得罪人，真是烦心。弗洛在心中抱怨。
　　白银将军点点头，“那么快就迫不及待和神来一场战斗，不愧是大学士看重的人。要知道许多人打心底都畏惧神，像你那么有勇气的人很少见。”
　　说罢拍拍弗洛的肩膀，离去。
　　弗洛拿下头盔，挠挠后脑勺，白银将军误解了什么，但他似乎又说对了。
　　傍晚，整只船队都在宽阔的河道走之字形，船帆皆是旋筒，真是历史奇观。军官们分发宣传单。艾莉娜还很贴心地加印报纸，于是士兵们手上收到《军团日报》上面写满标题抓人眼球的故事。
　　“《采访护送王冠的银盔骑兵：出发时三十四人，到时只剩六人，揭露教会逆反之心》”
　　“《震惊！静默女神居然对小男孩做这种事》”
　　“《可怕！教会秘密血肉作坊，人进去后就成了怪物》”
　　故事一个个跌宕起伏，图文并茂，其中少不了不可描述的内容，寂寞的士兵们看得是津津有味。
　　不知是白银将军夸大其词，又或者是军令如山。军团内倒是没人分裂。只有一些牧师受不了，因为士兵们把船上的神像给拆了。而且军官们决定千万不能没收士兵的小神像、神徽、护身符。
　　一来，榨不出什么源力。二来，士兵们需要这些精神安慰。
　　最后，一些牧师气得要脑淤血，坐着小船离开。
　　整个船队的神像集中在一起，艾莉娜一共榨出四根源力棒。在榨取完最后一个神像时，艾莉娜只觉在天空某处，传来神的怒吼声，褥羊毛褥到神的头上，估计艾莉娜是第一个。
　　河道曲折，一直不停的冬风，吹得更激烈。空艇侦查，报告苍穹之树附近的登陆地点，围满叛军。情况不容乐观，史利塔·白狮的守军部队掌握着苍穹之树附近区域。
　　于是白银将军决定在离苍穹之树约二十公里处的地点登陆。直接穿过星海河的一处支流，包围苍穹之树。
　　延厅军团打头阵，他们划着小船上岸先控制了浅滩。艾莉娜再使用分子重构器，用无生命的沙石头，构建了码头，以便军团登陆。有了艾莉娜的帮助，运送物资快多了，士兵们陆续登上陆地。
　　...
　　远在某肉树中，
　　“祭司阁下，你还好吧？”
　　“银发女巫果然狡猾，居然察觉到，竟将神像给销毁！真是不可救赎！告诉史利塔·白狮，白银将军受到神谴的日子，会往后拖一拖。再让“他”提前举行仪式，拖得越久，就越可能暴露。”
　　...
　　清晨，离末日还有十六日。
　　浅滩上到处都是人，将物资从船上运下来。不远处，军团士兵们正搭建木墙，搭起帐篷，建立营寨。
　　寒风吹着，夹杂着雪花打在众精灵身上。营帐上的军团旗帜在风中剧烈乱抖着，猎猎作响。有的不牢固的帐篷直接被吹倒在地。
　　即使是在诺菲亚度过冬天的老兵，也没见过这场面，故乡的冬天难道不是只冷一会么？怎么看起来要刮起暴风雪。不少人联想到前几日声势浩大的拆神像运动，不免开始忧虑起来。
　　“难道这是神谴？”
　　“昨晚睡觉，我居然冻伤了我脚指头，有的人还不小心把耳朵撕下来。”
　　“太阳也出现得越来越晚，会不会有一天太阳彻底消失？”
　　艾莉娜站在石质码头上，看着报告，深感忧虑：“难以想象，处于南部精灵王国，居然有一百三十六人冻伤。母神能做的事，远超我想象。”
　　“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雪这东西，神真是没有人性。”弗洛很暴躁，提着剑走来走去，“艾莉娜，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他们指的是？”
　　“那些牧师，肯定是他们搞得鬼，呆在阴影处，暗搓搓地使坏，把天气变冷。”
　　“现在我还找不到天气变冷的原因。”
　　“唉。”
　　弗洛一听到不能用剑解决问题，就有些沮丧起来。
　　一艘挂着干尸的船，缓缓靠近码头，船受损有些严重，半倾着，勉强能航行，像是重伤的人拖着身躯进入码头。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旗舰，白银将军就在上面。
　　艾莉娜一下心吊起来，希望白银将军没什么闪失。虽然她身为勤王军监军，但不是将军。她的方案需要白银将军的威信。
　　所幸，没一会在骑士们的簇拥下。白银将军从船上走下，他脸色很糟糕，看起来像是要多杀几个人做干尸。
　　两人没有寒暄，白银将军直入主题：“坏消息，有人偷偷举行邪恶仪式，召来怪兽，攻击船只，把载着军团一半的“魔法攻城器械”全拖入河底。”
　　“听起来没那么糟糕。只要你还活着，就是好消息。”
　　白银将军说：“士兵们冻伤约三百余人，许多士兵认为是天谴，昨晚我处死七位蛊惑军心的士兵，里面甚至还有资深百夫长。”
　　资深百夫长，老兵中的老兵，连老兵都动摇，军团士气低落程度可见一斑。
　　“伤冻没关系，我早已料到，延厅城正在准备寒装，空艇正在运。至于军心...报纸效果如何？”
　　“很受欢迎，但军团需要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
　　艾莉娜觉得，自己快成军团哆啦A梦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无上荣耀

　　离末日还有十五日。
　　清晨，军事会议上。
　　白银将军依旧用那低沉嘶哑的声音宣布道，“诸位，由于邪教作祟，天气异常，军团受到袭击，士气低落，我们需要一场胜利来让士兵们记得之前的荣誉。无论谁，只要近期获得一场胜利，大学士阁下都会把他刊登上报，我也将亲自颁发荣誉勋章。”
　　在座的各位都兴奋起来。他们明白“第一捷报”的重要意义，这可是收复苍穹之树的第一场胜利，极具代表性。谁收获这场胜利，谁名气肯定飞上天，被人传颂。之后人们想起苍穹之树战役，也肯定会记得获得第一场胜利的英雄，女王亦是如此。这将对以后仕途，帮助颇大。
　　菲力比所有人更兴奋。他可是率领了一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骑兵大队，比所有人都更有机会。他不由得幻想着，在战争结束后，自己参加宴会。举办人用称赞的口吻向众人介绍：“这位年轻的先生在苍穹之树战役中，率领骑兵队为士气低落的军团，赢得第一场大捷。”
　　顿时，无数嫉妒、仰慕、惊讶的目光都会落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只需挺起胸膛，展现胸口上白银将军亲自颁发的勋章。
　　菲力偷偷看向弗洛。这个年轻的关系户还在那里傻笑，他不由得在心中冷哼一声。
　　论阿谀奉承，我不如你，但战场上是军人的天下，等着瞧吧。菲力握紧腰间指挥剑剑柄，开始计划着....
　　晚上，天色要黑。
　　艾莉娜在空艇上解决“体质问题”后，冲洗一番，换上小裙子，准备去找弗洛。和艾AA呆在空荡荡的空艇上，总让艾莉娜觉得自己穿越到恐怖片里，一空置多年的洋楼，进去了就出不来的那种，里面还有一只厉鬼，想想就觉得恐怖。
　　当然，艾莉娜不只是因为害怕而去找弗洛。她打算为弗洛争取一下“无上荣誉”。
　　蜂后号固定在地面上，艾莉娜直接从舱门上走出来，一下就被热闹的人声所包围。
　　延厅军团的营地，是各军团条件最好的。光滑的石墙挡住呼呼寒风，蜂后号带来自延厅城的补给，第一时间就配发到士兵手中。他们烤着大篝火，穿着厚厚棉衣，喝着家乡的酒，好不自在。
　　虽然询问下工蜂就能知道弗洛的位置，但艾莉娜出于考虑到精灵们的心理问题，更乐意亲口去问。
　　一队在营地里维持秩序的士兵立刻注意到侯爵艾莉娜。艾莉娜对着披着狼皮的百夫长招招手，后者马上跑过来，他身后跟着一架监督他的工蜂。
　　百夫长问：“侯爵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的吗？”
　　“军团长弗洛在哪？”
　　“他正和刚训练完的士兵军官们同乐呢，就在中间的大篝火旁。”
　　“嗯，谢谢了。”
　　百夫长松口气，“乐意为你效劳。”
　　说着，就带着工蜂归队。
　　艾莉娜走向营地中心。踩着干净的地面，绕过整齐的帐篷，远远的就能听到弗洛的吹牛声。
　　“迷雾沼泽，那可是一场大战役，五百多民兵陷入沼泽里时，迷雾中忽然冲出七头风车一样大的怪兽。民兵们吓得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大叫一声冲上去给民兵们争取摆开阵型的机会，没想到我想多了，怪兽居然不堪一击，一点火焰就浑身烧起来......”
　　真是会吹，分明那时被鹿首巨怪一巴掌扇飞。还有民兵什么时候有五百多？艾莉娜摇摇头，继续走着。应该刚用“玩具”解决体质问题，干巴巴无生命的玩具越来越不管用，因此她不得不把力道开到最大，因此脚步有些虚，走得慢了些。
　　“....我杀得兴起时，忽然听到艾莉娜喊救命，原来一头丑陋的怪物逃跑了，追着艾莉娜咬。我冲过去，杀死怪物，抱起跌倒的艾莉娜，她吓得就像一只小鸡，感激地亲我一口。”
　　“嘘....”
　　一阵响亮嘘声响起。
　　“吹继续吹。”
　　“艾莉娜大人可是比这个冬天还冷呢。”
　　“工蜂过来一下，侯爵大人你看看，军团长说你亲了他呢。”
　　士兵们宁可相信弗洛能一下打死七头风车大的怪兽，也不相信艾莉娜主动亲吻弗洛。
　　难得，弗洛的吹牛终于没人信一次。艾莉娜微笑着，走过一个帐篷，看到弗洛的背影，他站在篝火旁，手里还拿着一瓶明朗花酒——艾莉娜不希望弗洛变成酒鬼，限制他喝烈酒。士兵们围住他，手里拿着白面面包、延厅特产的啤酒，还有烤肉。
　　一部分士兵见到艾莉娜，立刻正经蹲好，要醉的也立刻醒了过来。
　　“喂喂，你们别不信，我和艾莉娜是恋人关系，相爱的人亲一口怎了么？”
　　更大的嘘声响起简直要掀翻帐篷。
　　他..他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说？虽然我们已经到这种地步，但..但这种事不应该是秘密进行的吗？真的是，整天吹牛，没个正经。艾莉娜只觉脸热起来，想捂住自己的脸。不过只脸红一下，她立刻调节好表情，换上冷冰冰的表情。
　　挡住前面的士兵立刻让路。艾莉娜叉着腰，一步步走到弗洛身后，他浑然无知，继续在吹牛。说什么，别看艾莉娜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其实经常扯着嗓子喊：“弗洛救命呀。”是很可爱的女人。
　　有好事者看见艾莉娜，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军团长大人，既然你说你和侯爵大人是恋人，那咋不见你们做些恋人的事？”
　　“是呀，是呀，我和家乡的恋人一见面就忍不住亲吻，想克制都克制不住。”
　　不嫌事大的士兵们哄闹起来。弗洛下不了台，直接开口道：“那是艾莉娜害羞，我们都是私底下亲咧。”
　　弗洛说着，还看一眼天色。根据他的经验，在这时间，艾莉娜肯定在蜂后号上，虽然工蜂在旁边，她知道自己吹牛，但她肯定不会说什么。
　　于是弗洛信誓旦旦的说：“信不信，要是艾莉娜在旁边，我马上亲上去。”
　　“信呀！”
　　士兵与军官们忽然异口同声起来，弗洛感到莫名其妙。
　　艾莉娜站在弗洛身后，抽出腰间的分子重构器，看着他金发下的长耳朵。嗯，真是越看越想掐住。还有那头，又大又圆，好想试试手感。她忍不住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敲。
　　“谁？啊！”弗洛转过身，想见鬼一样，跳起来，“艾莉娜，你不是在空艇上忙着吗？”
　　“正好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关于今早白银将军说的事。”艾莉娜面不改色，抱着手，“提醒一下，我站在这五分钟了。”
　　士兵们哄堂大笑起来。
　　弗洛忽然抱向艾莉娜，嘴亲向艾莉娜的红唇。
　　艾莉娜只觉得，金毛揽着自己纤腰的手是那么用力，柔软的身躯，紧紧压在他坚硬的胸膛中，挤得自己的胸疼。她一动没动，脑子宕机，一阵阵电流穿过她身子，她肌肉都激动着打着颤。
　　电流汇聚在小腹，它重新变得火热起来，这股火热透过肌肤，化为液态，打湿薄薄的衣料。
　　在寒风中随风摇曳的狐耳，也忽然坚挺起来，誓与寒风争高低。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
　　艾莉娜可以用嘴呼吸了，她喘着气，觉得自己的脸热乎乎的，唇间黏糊糊，残存着茉莉花酒的香味。
　　士兵们通通呆住，周围一片安静，直看到艾莉娜迷人的脸红。有人才愣愣地打破安静，“军团长原来没吹牛。”
　　这句话，如落入烟花堆里的一颗火星，霹雳啪啊。在座的各位士兵闹腾起来。
　　他，他居然在那么多人面前做这种事。脑子里沸腾起来，欲望值在羞耻感的助威下，腾腾地上涨。她的身体埋怨已久，怨恨艾莉娜居然用无生命之物打发渴望。现在艾莉娜脑子里，充满一堆堆刚生成的可怕性幻想视频。
　　在最高雪峰上，在呼呼寒风中，在薄薄被子下。他与她，用爱情摩擦出的火焰溶掉冰雪。
　　在冰封王座，她端坐王座上。而他手执烈焰之剑，冲向王座，将她抱住，霸道地压下她。从此冰封王座融化。
　　在....
　　通通删掉！！！！！
　　艾莉娜楞了足足有五秒，其中四秒半都在扫黄。扫黄，还脑子一个健康环境。
　　弗洛尽量给她一个微笑，“我们不已经是恋人了吗？”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开始后悔在马尔萨斯孤岛上，亲口承认关系。
　　哦，他应该还不知道，这场戏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安排。她早就察觉到马尔萨斯家族有秘密没说，看在族长索瑞雅死活不承认，就顺便安排一场戏，挽回自卑金毛的信心。
　　没想到他居然嘚瑟起来。
　　真是失策，失策。
　　“哼。你可以把你的手松开吧。”
　　弗洛尴尬一笑，松开握住分子重构器的手。
　　艾莉娜没说什么，也没招呼他的头，而是抓着他手腕，“找个空帐篷，我们谈谈关于今早白银将军说的事。我刚才发现了最好的敌人，它们的头颅适合当战利品，哦，我还在图书馆里翻到一个修炼方法？”
　　“真的？”
　　弗洛又喜又疑。
　　喜，是双喜临门，爱情与荣誉到手。疑，是喜悦太大，不敢相信。
　　艾莉娜点着他的2B徽章，“我骗你干嘛，你瞧瞧一直以来按我训练方法，你变得多强呢。”
　　“谢谢你了艾莉娜。”
　　弗洛单纯地笑起来，拉着艾莉娜走向帐篷。
　　艾莉娜看着他背影，忍不住露出邪恶的微笑。一旁有幸见到她笑容的精灵，即使在篝火旁，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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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吸星大法（165月票加更）

　　两人一进入军团长专用帐篷里。
　　弗洛便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跪下，抱着艾莉娜的大腿。
　　“艾莉娜，对不起我错了。”
　　“啊？”
　　“我不该乱吹牛，也不该因为面子而去亲你。”
　　“你想亲就亲呀，咱俩是啥关系呢。”
　　艾莉娜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边说，边查询数据库，确定自己从头到尾都管理好面部表情，没在弗洛面前露出“杀气”来。难道传说中不科学的杀气真实存在？金毛的直觉也太灵敏了吧。
　　“艾莉娜....你敲吧，我真的错了。”
　　艾莉娜摸着弗洛圆圆的脑袋，说：“我真的没生气，身为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做那么暴力的事情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别一边摩挲着魔杖呀。我头皮有点发麻，请早点下手吧。”
　　“真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艾莉娜努力睁圆了眼睛，并把“无害无辜”这些与她格格不入的东西填满在眼眸里。弗洛信了，见到艾莉娜真的没有用物理手法让他醒悟，便松口气站起来。
　　真是蠢呢，弗洛请别怪我。反正你亲口说了可以随随便便一打七。艾莉娜邪恶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她努力克制住自己露出微笑的冲动，缓缓说：“一架远程无人机在军团必经之路，找到怪兽存在的巢穴，位于大路旁，约有十头怪物，还有三百多邪教徒。我认为他们想在军团行军时，开展自杀式袭击。”
　　“太好了。我要踩着他们丑陋的头颅，登上报纸。我们马上就出发吧，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别急，大丈夫要把目光放远一些。”艾莉娜说，“你难道想一辈子做个2B.........级高手吗？这是你自我突破的最好时候。”
　　“自我突破？”
　　“对，我刚在图书馆里找到一个远古的修炼方法，名字就叫《吸星大法》，超厉害，能将对方的力量转为己用。只是这个仪式呢，比较繁琐，又比较古怪，条件又苛刻，如果你能达成一定有所进步。”
　　“说罢，为了荣誉我愿意尝试。”
　　艾莉娜良心有些不安起来，那些“苛刻的条件”，她一想就想笑，而且根据推算结果，弗洛必定受重伤。当然，有“母亲的温暖”他顶多两天就会生龙活虎。
　　她说：“那就是打扮得像是一只公鸡，全程只发出公鸡“果果果”叫声，在没有打倒怪物之前，就千万不能说人话，还有不准笑，要严肃！”
　　“啊？不能穿盔甲吗？”
　　“动力铠甲不能穿，全身甲还是可以穿的。”
　　弗洛面露难色，想着自己屁股插着一簇簇鲜艳羽毛，手持“五阶巨剑”，面对强敌，面容严肃仰头就发出公鸡般的叫声。没等敌人杀过来，自己人都要笑得长矛落地吧。只是想想那场景，他就害羞得想捂着脸，钻进地缝里。	
　　“艾莉娜，带上菲丽雅，我们三人行动可以吗？”
　　“这怎么行呢？”艾莉娜正色道，“身为军团长，你怎么能单独行动？况且，心性也是修炼的一环。”
　　“但我实在不了解，为什么要打扮成公鸡。”
　　“我可以大致和你说一下。”艾莉娜变出小黑板来，用笔在上面画着，“根据牛顿第三定律.....傅里叶变换....我们求得.....因此，易求得最佳外形是....”
　　说完，艾莉娜在坐标系上画出一只大公鸡。
　　这是什么？为什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怎么这些小蝌蚪一样的数字，就变成一只大公鸡了？牛顿、傅里叶一定都是什么强大的巫师吧。弗洛完全跟不上艾莉娜思路，一愣一愣，整个人是懵的。
　　“嗯，大概就是这样。详细的要不要听。”
　　弗洛回过神来，一愣一愣，“不用不用了，艾莉娜肯定没有错。”
　　他一脸确信无疑，好像黑板上写的都是什么普世真理。
　　艾莉娜甚至都有些愧疚起来。
　　“艾莉娜别担心，我不怕，我一定全力以赴。”弗洛却误以为艾莉娜在担心自己，他斗志满满握紧右拳，“那个什么哲人不是说过吗？凡不能杀死你的，必会让你更强大。”
　　金毛太容易相信自己了，这样坑他好像不太好。艾莉娜想着，双腿轻轻一磨，感觉到湿漉漉，已冷下的内裤。随后那么一点愧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当众湿什么的，想想就是金毛的错好么。
　　艾莉娜心安理得起来，开始为金毛讲解地形地点，开始自己的坑金毛大计。
　　在帐篷外，一位二五仔在悄悄听着帐篷里的对话。
　　艾莉娜还是太相信蜂巢系统的智力。工蜂们根本无法判断谁在偷听。
　　“突袭...森林....就在附近罗姆镇附近....”
　　二五仔眼睛一亮，知道自己偷听到了不得的东西。于是便尿遁去找接头人。
　　半小时后，在第一军团的大帐篷里。
　　菲力看着线人送上的情报，冷哼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银发女巫有巫术，提前掌握了敌情。想便宜了那关系户。”
　　帐篷里，都是他的心腹。
　　“听延厅军团的新兵蛋子们吹，说他们的团长，以一人之力，杀死一头风车大的怪物。真是夸张到可笑，我们在临水城杀怪物的时候，风车大的怪物，都要借一条龙来。”
　　“那小子，听说很会吹牛，就个吹牛大王。他不过是个少年，看他样子才成年不久。怎么可能独自杀死一只怪物？”
　　“肯定是借助女巫的巫术，他就动动手指头，就能召来一团火焰，吓吓那些新兵。”
　　菲力点点头，很赞同他们的观点。当兵的都爱吹牛，但吹牛也要讲道理，什么能一跃几十米的“凤凰突击”，什么能一下召来漫天火雨的“弗洛牛逼斩二式”。这种中二招式，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么？吹，随便吹，信一句算我输。
　　“我很想邀请他一齐突袭巢穴，这样就能欣赏到他笨拙指挥士兵的样子。”菲力说，“但切不可轻敌，我们明天称一支侦查骑兵队找到巢穴。我就带骑兵队立刻赶过去，到时候才通知全军，等弗洛那吹牛大王过来，也正好看到我们战斗的英姿。”
　　菲力指着一位心腹，说：“这情报是你提供，你率领着骑兵一队拿首功吧。”
　　心腹一脸感激，他可算是菲力的徒弟。骑术与武力，只逊菲力一筹。
　　“明天准备一下，千万不能出差错。我们要让那些凭借关系上位的人看看，在战场上，只有战功才是战士最大的骄傲。”
　　“遵命！”
　　大家斗志满满，纷纷戴上插有公鸡尾羽的头盔，离去。
　　菲力抚摸着头盔上的五根尾羽。一想到某吹牛大王，在头上上插七根尾羽，就忍不住冷笑。他打算拎着怪物的头颅，骑着骏马，巡游全军，让头戴七羽头盔的某人羞愧得自己扯下羽毛。
　　次日，离末日还有十四天。
　　两万多战兵的军团，陆续开拔，朝着苍穹之树，浩浩荡荡开去。第三、第四军团大部分士兵还在船上。
　　若是一只鹰飞来，一艘艘古怪的船航行在宽阔的星海河上。不断有一队队士兵踏入营地里整队，小方块般的白人队，汇集成一股涌向苍穹之树的小溪，而小溪的前头，就是菲力率领的骑兵大队。
　　菲力争取到前锋的位置。无人反对，这本来就是他长期的职责之一。而且军官们还期望着菲力能为他们争光，他们本就不满“关系户弗洛”，暗自较劲。
　　白银将军对手下的这些小动作，丝毫没制止的意思。军人就是要争强好胜，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他都鼓励。
　　菲力将军率领着百来全副武装的冲击骑兵，走在大道上。
　　逃离苍穹之树的马车，停在路边，望着勤王军们。
　　一支轻骑兵，从稀疏的林地外骑着马一路奔来。
　　一位骑着棕色骏马的队长，对菲力敬礼，“报告长官！我们发现怪物的巢穴。”
　　“嗯，很好。”
　　一切都与计划中的一致，只是侦察队多了一些骑着马的战士。领头的一位，穿着兜帽斗篷，把身上遮得是严严实实，但依旧遮不住她苗条身材，可看出是位没人。
　　“还有一些难民武装，他们声称是马尔萨斯家族的，希望能和我们一起行动。解救巢穴里的难民们。”
　　“嗯？”
　　菲力看向领头的女人。
　　她骑着一匹乖顺的小母马。马鞍、缰绳做工考究，非寻常人家之物。
　　女人扯下兜帽，露出紫罗兰美丽的眼眸。
　　“我叫希娜，我丈夫是克拉克·马尔萨斯是。他让我们先逃，一个人率领家族士兵去守卫宫廷。”希娜说着，脸上露出悲恸之色，“我们聚集在罗姆镇安置同胞，等待勤王军。但森林里的怪物，趁夜劫走不少人。我是一名奥术师，身后有几位龙之术士，希望能一起行动，救回我们同胞。”
　　“夫人，我认识你丈夫，他是一位好人，曾在比武场让我三剑，当然我的下场很不好。”菲力说着，心中赞赏克拉克的眼光，“我们也算得上朋友，如果我没猜错，他希望你安稳地回到安全的后方吧。这个险，你就不必去冒。”
　　“可是，尊敬的长官。怪物们很强大，我建议你等下身后的大军。”
　　“夫人，你这就不知道了。”菲力打断道，“我们有随军法师，我身后的战士都是在前线与怪物战斗过的铁血战士。”
　　他担心时间拖得越久，越可能被弗洛抢占先机。毕竟天上飞着银发女巫的空艇，该死，她一定察觉到了，要快。
　　说罢，菲力扭过头对副官说，“立刻整顿队伍，向怪物巢穴出发。”
　　“是！”
　　两百多位骑兵，简单列队一下，就朝着森林深处开去。
　　而军团大军在他们身后很远，远在天边。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智慧的怪物

　　希娜提出建议，希望随行提供法术支援。菲力拒绝，认为上战场是军人的天职。希娜说，希望能做到力所能及的事，如果情况不对他们就跑。菲力经不住她的一再要求，只能答应下来，但要求他们在队伍的最后头。
　　菲力可不希望非战斗人员伤到，也不希望神秘的龙之术士，会分掉他的荣誉。
　　希娜答应，见局势不妙就跑。
　　队伍开入森林里。地势平坦，古老的树木间隔颇大，菲力非常喜欢这种地形。敌人通常认为森林不适合骑兵展开，故而防备，但骑兵可一小队一小队为一组，在军官的带领下，对森林中的步兵展开群狼战术，四面八方都有骑兵，而敌人往往无法组织能正面对抗的战阵。
　　一片片枯黄的树叶打着转落下，撞在菲力的头盔上。
　　气氛有些诡异，淡淡的雾气中带着海水的咸湿味。队伍沿着林间小路向前走，说是林间小路，倒不如说是“巨大步伐踩出来的大路”，侦察兵查看被踩断的树木断口，还很新鲜，“报告长官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
　　“怎么觉得安静得有些让人发毛？”菲力一旁的骑士说道。
　　“放心，你也杀死过不少怪兽，你也知道他们的智慧低下，全靠蛮力与数量。”菲力说着，扭头问侦察兵，“能判断怪兽大小吗？”
　　“脚印模糊，只知道定是巨兽无疑。”
　　骑士说：“长官，我们那么大声势，会不会把他们吓跑了？”
　　菲力觉得非常有道理。根据他以往经验，敌人很可能留下几头无脑怪物阻拦骑兵，剩下的就化整为零，拉着难民，四处逃散。身为军团最有机动性的部队，一旦被怪兽纠缠，军团可以说是彻底失去围歼邪教徒的机会。
　　“一队，一队，你领着轻骑兵先上去。如果对方要跑，你就扰，记得千万要绕过怪兽。千万不能让对方逃跑，一有什么情况，就派人回来上报。”
　　“是！”
　　一队队长非常激动。他挥挥手，轻骑兵们抬起轻矛，驱着马沿着土路前进，不一会队伍就消失在不远处迷雾中。
　　奇怪，雾气似乎越来越大。
　　但菲力并不为一队队长担心。论个人武力，他仅在自己之下，而一队都是老兵，可以说是这骑兵队里最精锐的一队。而且事情不对，可以跑呀，怪兽固然巨大，但也就意味着出场声势浩大，一队队长很机灵，他曾带着队伍，硬是在森林里，绕过二十头怪兽，所带的骑兵队无一人伤亡。
　　骑兵们继续以行军队形前进，互相离的很散，以便快速组成进攻队形，或开溜。
　　寂静维持了五分钟。
　　每棵树都有树洞，每个树洞深处，似乎都有一只眼睛，随着骑兵队伍在转动。
　　菲力的副官不安地搓着手，“长官，我觉得不对，好像每个树洞里都长有眼睛看着我们。”
　　“可能里面有什么冬眠的小动物。”
　　“可太安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太紧张，不像个历战老兵。根据我们经验，怪兽都是没有智慧，只能听得简单的指令，根本无法埋伏。发生什么事，一队也能一下跑回来。”
　　“可是——”
　　“闭嘴，我们要速战速决。”
　　菲力做好惨败的准备，那就是骑兵大队灰溜溜跑回军团。
　　前方出现几个小丘，小丘上覆满半青半枯的草，路绕着几个小丘间。
　　菲力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说，觉得这些风车般大小的小丘，不该出现在这，为什么小丘排成一排呢？虽然小丘藏不了多少伏兵，但菲力决定要谨慎些。
　　“你，你，还有你，上去绕着小丘侦查。快点！”
　　“是长官。”
　　三位精灵骑着骏马，冲向小丘，没过多久，他们就带着一阵着急的马蹄声回来。
　　“噔噔噔。”
　　多了一个人，是身上沾有血的一队队长。他的五官似乎有些怪异，但菲力来不及多想，因为一队队长大喊，“长官，不好了。敌人正分三股往东西南三个方向逃跑，怪物袭击了我们，我们躲开了，但轻骑兵根本无法追杀所有人。”
　　“该死，跑得就像兔子一样快。队伍展开，战斗队形！”
　　“是！”
　　骑兵们立刻收拢，从长蛇变为一字形。
　　队伍速度加快，前方迷雾中，出现奔跑的人影。
　　“你带队。同袍们，准备赢得荣誉！”
　　“杀！”
　　骑兵们速度更快，战马开始全力奔腾。骑兵队正经过小丘，眼前忽然清晰了起来。
　　菲力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既然一队与敌人交战，还被怪兽袭击，那为什么刚才一点声音都没有？刚才分明安静得像是墓地。
　　“轰轰轰。”
　　“啊！！！”
　　像是有人打开了音箱开关，世界重新有了声音。
　　菲力看到不远处，一小队，二十四名骑兵伤亡过半。被一群手持刀剑的邪教徒与两头马车大的牛头巨怪包围。一小队，居然被包围了。
　　而且，邪教徒不是在逃跑，而是张开成一线，对他们冲锋。
　　不对，一小队队长？
　　菲力吼道：“这是什么回事？队长！”
　　跑在前面的一小队队长，忽然一百八十度扭过头。那分明是张死人的脸，死去的一小队队长竭力露出笑容。他跌落在地，战马也倒地，肚子朝上，露出一个巨大的伤口，可看到被触手们簇拥的跳动心脏。
　　他和他的战马早已身亡，刚才和菲力对话的，只不过是一具牵线木偶。
　　“快撤！快撤！”
　　菲力大喊，可战马已经全力冲锋，骑兵队刚经过小丘。
　　小丘们通通“站了起来”。泥土与草皮从巨怪们身上流下，展现他们由人体组成的扭曲躯体，他们张开巨爪，朝着懵懂无知的骑兵背后抓去。菲力背后的巨怪尤其的大，足有风车般大小，看着挥过来的巨爪，他脑子一片空白，凭借本能，他抓着缰绳，一脚踩着马镫，躲在战马另一侧。
　　“咚！！！”
　　巨爪直接打破马甲，深陷入战马体内，折断所有骨头。可怜的战马连嘶叫声都来不及发出，身躯被巨力打弯，从中间深陷下去。
　　菲力直接宛如一块巨石砸向胸口，他后背砸向地面，战马的尸体没有压住他，而是掠过他上方，砸在他背后的树木上。菲力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努力站起来，耳朵被一片哀嚎、惊恐声淹没。
　　整个骑兵大队，一下便损失巨大，怪物出现在身后，掀倒诸多骑兵。粉碎的精灵骑兵被掀上树枝，骑兵们又被狂热的邪教徒堵住，一时被保卫，惊恐的士兵甚至连武器都忘记挥，就被邪教徒扯下来。一时间爪子、刀剑狂戳，又一声惨叫。
　　不，不！再这样下去，被全歼的就是骑兵大队，要突围！
　　“法师！法师！”
　　菲力躲过风车巨怪。刷刷两剑，保护了一位发呆的奥术师，他扭头对着幸存的法师大喊。每到绝境，军人们总能想到奥术师。
　　奥术师是年轻人，光洁的下巴没有胡须。他呆了呆，一抬手，召出一片落下的蜘蛛丝，缠住一群狂热的邪教徒。暂时出现一个缺口，菲力大喜，准备再救几个奥术师，用奥术打开缺口。
　　“快！法师快，用法术打开缺口，冲出去！”
　　“啊！！！”
　　法师忽然捂着脑袋，眼球突出。
　　菲力看到不远处一处土堆高台，站着七位身披黄袍，身躯柔软的黄衣人。他们高举着手，嘴里发出无声通牒，几乎所有奥术师都捂着头，失去战斗力。
　　“啪叽。”
　　身后的震动几乎把菲力震跌。他转过身，看到风车巨怪一脚踩着法师，年轻的法师口吐鲜血，努力把手伸向菲力，背上的巨蹄一用力。咔嚓一声，他骨头彻底断裂。
　　“不！”
　　巨爪挥向菲力，他就地一滚，幸运躲过。
　　一场屠杀在进行，他的士兵正像猪一样被怪兽与邪教屠杀。幸运突围的骑兵，却被四肢着地的怪物追上，一爪直接从马背上扫下。
　　不，还有马尔萨斯夫人和她的龙之术士，或许他们可以。
　　菲力抱着最后希望，抬起头，只看到希娜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一头巨怪，正四肢着地追赶他们。
　　不愧是马尔萨斯夫人，说到做到，该逃跑时一点都不迟疑，没有一点“妇人之仁”。
　　希娜现在无比希望，自己屁股下的不是一匹温顺的小母马，而是匹骏马。
　　他们刚才一见山丘站起来，丢了几个法术意思意思，就马上开溜。但饶是如此，也有两头约四米高的鹿首巨怪，朝他们冲过来。
　　她指挥着龙之术士们，一起往树木密集的地方跑。身后，枯木折断的声音彼此起伏。
　　希娜回头，看到一颗带有树洞的枯木，被鹿首巨怪撞断，断裂处正好在树洞，一颗长在肉.柄末端的眼球掉了出来。
　　“夫人，我们摆脱他们视线，就地隐形吧。”
　　一位中年精灵，他鼻尖长着几片龙鳞，正指着山丘后的一处地方。那有几棵老树，正处于拐弯处，以巨怪的速度，他们完全可以下马，在拐弯处施法隐去气味、马的声音还有身形。
　　“可以，但必须在树洞后。树洞里有眼睛！”
　　虽然很奇怪，但大家都照做。他们在老树后群体隐形。
　　两头鹿首巨怪从他们眼前跑过去，停住，俯下头来，嗅着气味。这是大家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怪物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就像是由人体状的橡皮泥揉在一起。希娜的心脏咚咚咚跳，树洞里伸出一颗眼睛，与鹿首巨怪无声交谈。
　　鹿首巨怪才离去，直到他们身影消失，希娜松口气。
　　远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大家安安静静，等着轰隆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此时，一阵车轮碾压声响起。一位骑着“机械犀牛”的公鸡靓仔路过。
　　希娜睁大眼睛，要不是她认得“机械犀牛”，差点就认不出眼前的骑手。
　　“弗洛！你在干嘛？”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公鸡叫（打赏加更）

　　弗洛猛地刹车。左看右望，自言自语：“我怎么听到希娜的声音，错觉，一定是错觉。”
　　说罢，脚一抬，准备继续前进。
　　“我是希娜，在这，我隐身了。”
　　“真的是希娜？”
　　弗洛拉起面甲，望向希娜的方向。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打扮，很让人误解。一股羞耻感从骨子里升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你在房间里，脖子系着床单，胸口用老妈的口红画了个S，站在床上高呼“我是超人！”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你的爸爸妈妈、青梅竹马、同学邻居与发小，捧着生日蛋糕，安静地看着你，盯着你。
　　目光惊讶、怜悯、同情。
　　弗洛的脸一下红了，连忙把面甲合上去。
　　一声极力忍耐的窃笑声传来。实在不是某位龙之术士教养太差。而是弗洛的CosPlay过于硬核。他头盔套着公鸡头套，脸在张开的黄色鸟喙之中，身套着七彩鲜艳的鸡毛服装，最为惊艳的还属屁股上的尾羽。一根根翘起来，又多又长，足足有一米多长，迎着寒风摇晃着。
　　希娜心性成熟得很早，知道目前局势危险，理应严肃对待。她说：“你快去找军团叫援军，就说骑兵队被包围了。森林里到处都是怪物！哈哈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哈哈哈。”
　　弗洛回道：“援军？我就是援军。”
　　此时，老树树洞伸出肉.柄眼球，左右寻找着。
　　希娜一下止住笑声，“弗洛，你疯了吗？快逃呀。”
　　“我没疯。这套衣服，是仪式要用到，我也不想穿。”弗洛强撑着说，“我要用这套衣服杀死那群怪兽，完成仪式。”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龙之术士们虽然看不见彼此表情，但都能想象同伴的脸色非常精彩。
　　希娜说：“怪兽风车般大小，刚才一群骑兵都被怪兽包围，你是去送死吗？”
　　“风车怪兽？我在沼泽地杀过一头。他们在哪个方向？帮我指一下好吗？”
　　眼球似乎能听到声音，慢慢转向这边。
　　希娜心急如焚，“弗洛，你就别吹牛了。”
　　“我没吹牛，我真的杀死过一只风车巨兽。”
　　“你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吹牛，怎么长那么大，吹牛的坏习惯还没改？现在不是吹牛的时候，要活命就快去叫援军。我求求你了，吹牛大王。”
　　援军本就在路上，而且自己这一身过去，怕不是要被人笑到进坟墓。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打个时间差，穿好衣服，骑着摩托就赶过来。争取在大军来之前，解决掉怪兽，他也很赶时间。
　　于是弗洛义正言辞，“我身为延厅军团的临时军团长，怎么可能对友军见死不救？”
　　“军..军团长？”一位龙之术士忍不住插话，“夫人，他是？”
　　希娜回道：“我们小时候一起玩长大。”
　　“原来是来自希顿城下属一个小镇的平民少年。”
　　“哈哈哈，想象力真丰富。”一位龙之术士差点笑岔气，尽量委婉说道：“你就是克拉克公子的情敌吗？看来你真的是疯了，你也不看看你的脸，哪有那么年轻就当上军团长？”
　　“夫人，不要理会这个疯子，他肯定被邪教侵蚀，失去了理智。”
　　“年轻人，听老人一生劝，不要拿自己的命来逞强。”
　　龙之术士们，都认为弗洛想在已嫁为人妻的希娜面前表现自己。笑话，军团长那是你想当就能当？要苍穹之树女王钦定，家世、背景实力缺一不可。
　　弗洛呀，弗洛。我在看到你跟银发女巫，习得元素之力，我还为你高兴，以为你成长了。没想到，你还是爱逞强，还是以前的吹牛大王，吹得连自己都相信。
　　希娜摇摇头，面露失望之色。
　　希娜柔声劝道：“弗洛呀，快看后面的眼球，赶紧把它砍了吧，否则更多巨兽会找来。”
　　“太好了。”
　　弗洛看到眼球，抓着巨剑，跳下车，跑到眼球面前。郑重而严肃地对眼球喊道：“果果果果！”
　　宛如一只见到太阳升起的大公鸡。眼球愣住了，盯着面前的“大公鸡”
　　仪式开始，弗洛羞耻地握紧拳头，心中默念着：“凡不能杀死你的，将使你更强。”
　　眼球回过神来，居然长出一张嘴，发出尖利叫声，远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弗洛一挥刃，斩断眼球。
　　“夫人，他是不是疯了？”
　　“真是个疯子，他会引来更多巨兽！”
　　“弗洛，你怎么就那么犟？死要面子，现在谁都救不了你了。”希娜又气又急，用力跺着脚，“我们藏身处被发现，准备作战。”
　　希娜与四名龙之术士，出现在空气中。卡啦啦的树木折断声在不远处响起。
　　两头鹿首巨怪在小坡上，对大公鸡弗洛吼叫着，冲下山坡。
　　地面都在颤抖，希娜正想着用什么奥术速杀这两头巨怪。如果不能短时间杀死他们，待会会有更多巨怪杀过来，他们跑得可比马还快。
　　弗洛此时一马当先，冲向两头一前一后的鹿首巨怪，为首一头张开巨大的嘴巴，准备吃鸡。
　　完了，这完全就是送。
　　众人心头都浮出这个念头。他们在罗姆镇保护难民，也在黑夜里见过这种怪物。一层楼高的鹿头巨怪，已是可怕，正面需要两位骑士才能杀死。马车一样大的鹿头巨怪只见过一头，力大无穷，又狡猾。
　　当时为了杀死一头困入陷阱的鹿首巨兽，龙之术士受伤了两位，才杀死。负责围攻的民兵死伤二十余人。
　　现在，最小的一头有马车大小，最大的则有三米多高。
　　希娜甚至闭上眼睛，不忍看到滑稽的悲剧发生。即使弗洛能射出火球，又如何，那么近距离，射完火球，弗洛就要被咬死了吧。
　　“果果果！（双火球）”
　　弗洛挥刃，两颗火球一上一下，砸在为首鹿首巨怪身上，塞进它嘴巴里。火焰黏糊糊的，沾在怪兽燃烧，升腾的火焰，一下就将三米多高的巨怪给包裹。
　　“吼！”
　　巨怪被火焰遮蔽视线，吼叫着向前胡乱扑击，弗洛轻松躲过。一剑刺向怪兽的头，锐利剑尖直穿入颅骨。
　　后面一头鹿首巨怪更矮，只有马车大小，它停下脚步，返身扑向弗洛身后，意图前后夹击。如果“前”没被弗洛杀死的话，还算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弗洛连忙拔出巨剑，反手拍出一级“定向爆破”，一堵气墙把鹿首巨怪的鼻子都要砸歪，它头一扭，向后退一步。
　　弗洛向侧后退几步，轰出几颗加有“附着燃烧”的火球，鹿首巨怪浑身烧起来，嘶叫着，要扑向弗洛，却扑到重伤濒死的同伴身上。它脑袋被捅出巨大的窟窿，无法视物，痛苦的神经激发了**，直接挥起巨爪，撕向扑入怀里的鹿首巨兽。
　　两头熊熊燃烧的鹿首巨兽，居然就这样互相厮杀。弗洛在一旁“果果果”叫着，手掌喷出火焰，加热“摔跤”比赛的火热气氛。气氛太过火热，罕见的怪物摔跤只持续不到一分钟，化为两团燃烧的骨架，互相依偎。
　　不到三分钟，胜负揭晓。
　　全程围观的观众们寂静了下来。
　　虽然听说过弗洛战胜克拉克的事情，但大家一致认为不是弗洛太强，而是银发女巫太厉害，一身屠龙铠甲，谁打得过呀。却没想到，弗洛的火焰居然那么强大，并非凡火，一下就把两头巨兽给烧死。
　　之前嘲讽弗洛的龙之术士，开始祈祷弗洛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
　　“这火焰，只弱族长大人的龙息几分。”
　　“他..他真正实力恐怕能和族长一决高下吧。”
　　“那么年轻。”一位老的龙之术士眼色复杂，摇摇头“只可惜脑子...哎。”
　　众人皆觉天妒英才。
　　弗洛扭过屁股，尾羽左摇右晃。肩扛巨剑，昂首挺胸，走向希娜一行人，十足的骄傲公鸡。
　　恍惚间，希娜似乎看到一只“果果果”叫的雄鸡，扑着翅膀从山坡上走下。
　　呆在“机械犀牛”车头的工蜂如实把这一幕传到空艇上。
　　坐在指挥室的艾莉娜，扶额叹气，“怎么又给这小子装上逼了，好不爽呀。”
　　“什么，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黑发黑瞳的人型艾AA，挤过艾莉娜的脑袋，用眼睛接住光束，“哇，好大一只公鸡呀。”
　　另一边，弗洛走到希娜面前。他手舞足蹈“果果果”乱叫。艾莉娜再三强调，一旦仪式开始，就不能发出人声，必须“果果果”的叫。
　　有些龙之术士刚听说弗洛曾从家族的精神病岛里出来，眼中不免得流露出同情来。多么年轻有为的小伙子，疯了真可惜。
　　不愧是青梅竹马，希娜居然理解弗洛的鸟语。
　　“你真的要去解围？”希娜摇头，“弗洛，虽然现在你挺强，但是你没有魔甲，不要去逞强。那可是有一头风车大小的巨怪。”
　　“果果果果。”
　　“你说你要履行军团长的职责？”希娜叹气，“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你疯，难道艾莉娜也疯了吗？没有魔甲的话，你是在送死呀。”
　　“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
　　“弗洛！我不会任你去送死的。”.
　　无人机终于坐不住，发出艾莉娜的声音：“傻子，你问人就不知道问我吗？方向在东边，别磨磨蹭蹭的。”
　　大公鸡一拍脑袋，骑上机械犀牛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茫然的希娜一行人。
　　“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跟着去吧。”
　　希娜踌躇一会说道，她依旧觉得弗洛疯了，被母神的力量所侵染，但不能眼看着他送死。
　　“可是——”
　　“刚才是大学士阁下的声音，她肯定计划好了。”希娜胡说道，“到时候一定有支援，说不定天上会降下屠龙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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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好大一只木马的夜宵打赏。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凤凰突击

　　骑兵大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黄衣人们站在堆土高台上，肆无忌惮地压制着随军法师。风车巨怪如一团飓风，在精灵骑兵中来回穿梭，几根骑枪插在风车巨兽的腿上，作为精灵无畏的证据。而风车巨怪脚底的肉泥，则是他们的下场。
　　风车巨怪有些瘸脚，这已经是骑兵大队用勇敢与附魔骑枪能做到的极限了。骑兵大队已死伤过半，挺过开始的伏击，还能保持战斗意志，已经不负精锐之名。
　　但这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在慢性死亡。菲力心灰意冷，反手杀死位邪教徒，他眼光瞥见看到一位骑兵丢下同伴逃跑。一头鹿首巨怪冲上去，爪把他拍倒，张嘴，将惨叫声给嚼碎在嘴里。
　　战场的东西南北，皆有一头巨兽。它们不参加战斗，而是追捕逃跑的骑兵。
　　他们要围歼我们，不放走一个人，是我带战友们一起去死，要是听克拉克夫人的话，等援军来，也不会落入这般田地。菲力只觉得异常苦涩，扭头对一位下马骑兵喊道：“士兵，听我命令，用你的剑杀了我。”
　　独眼的士兵大喊：“长官！我们需要你的领导，我们还..还有希望。”
　　对，邪教徒的武器很难打穿他们身上的铠甲，让幸存的精灵战士们心存虚假的希望。
　　菲力摇摇头，这一切都在邪教的掌握之中。邪教徒们只是拖住骑兵的炮灰，巨怪们是屠戮机器，黄衣人负责压制法师，现在他们开始压制战士们的精神。他们要把所有人都杀死，或者说是看上他们的躯体。
　　现在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屠夫拎着屠刀走进鸡圈杀鸡。
　　一想到要成为怪兽的一部分，菲力只想快点去死。他摘下头盔，认命地看向那群黄衣人。土砌成的土台下，躺着几具战士的尸体，其中有穿琉璃铠甲的军官。菲力刚组织过一次突袭，希望能换掉敌人有价值的人员，却只是加速死亡。
　　菲力再次命令：“难道你以为天上会有人跳下来救我们不成？快赐予我荣耀的死亡！”
　　“果果果果！（凤凰突击）”
　　似乎一只七彩的鸟类过树冠之间，直扑向土台上的黄衣人。
　　“轰。”
　　弗洛使用了“变巨术”，落在黄衣人之中。火焰以他为中心，扑向四周。
　　火焰在土台上升腾起来，巨剑在火焰中挥舞。
　　菲力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一只近四米高的大公鸡，居然挥着巨剑在火焰中，屠杀着黄衣人。
　　独眼士兵，一边用长剑刺入邪教徒的胸膛，边惊呼道：“好大一只公鸡！”
　　一具没有头的黄衣人跌下土台，在巨剑与火焰之下，七位黄衣人一下死光。
　　菲力才确定这不是幻觉。难道是雄鸡之神来救他们？
　　弗洛踏在火焰之中，土砌高台正在战场中心，他扶正公鸡头套，如胜利者般环顾四周，一时无比威风。
　　“是凤凰，一定是传说中的凤凰。”有的士兵惊呼。
　　“我们得救了吗？”
　　惊呼吧，惊呼吧，来救你们的正是我，弗洛·凤凰王！弗洛嘚瑟地摇摇屁股，抖抖七彩尾羽。反正在场的没有熟人，他毫无心理压力。
　　“一定不是，你见哪只凤凰毛会烧起来的？”
　　弗洛才发现，自己的羽毛衣烧了起来。他连忙抓着地上黄衣人的尸体，拍打着大腿上的火焰。
　　风车巨怪注意到了高台上近四米高的大公鸡。它丢下一匹战马，巨爪扶地，朝着高台上的弗洛怒吼。
　　这是两位强者之间的战斗。邪教徒们让开一条路，幸存的骑兵们聚拢在一起，背朝着土砌高台，也让开一条路。
　　所有精灵都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奇怪的大公鸡身上。
　　“凤凰呀，望你用火焰烧死这头巨怪，我回去一定好好给你准备祭品。”
　　菲力闭目祈祷，却闻到烧焦羽毛的味道，抬起头，看到大公鸡还在扑身上的火。
　　另一边，风车巨怪在冲锋，四肢着地，巨爪渐渐抬起，有如雷鸣，掉在地上的长剑都在震动。
　　“母神的慈爱呀！”一位邪教徒双目含泪呼唤着。
　　“碾碎伪神！”
　　“伟大的母神之子！”
　　有人俯身亲吻着巨怪留下的深深脚印。
　　而大公鸡还在扑火，拍得“噗噗噗”响。
　　“完了。”
　　菲力嗫嚅道，心渐渐坠向谷底。
　　“waggh！”
　　鹿风车巨怪后肢用力一蹬，巨爪张开，携带一往无前的气势，扑向高台上的大公鸡。
　　大公鸡弗洛忽然动了，他一拳打出，一颗急速压缩好的火球，它呈青蓝色，轰向风车巨怪的右腿，上面插着几支骑枪。
　　“嘭！”
　　酝酿已久的火球炸开，一堵半圆气墙，如拳头一样，结结实实打在风车巨怪的右腿上。
　　弗洛等着就是这时候，等它站起来，等它右腿肌腱绷紧，等它右腿骨骼承受整头巨兽重量时，他才出手。
　　插在右腿上的秘银魔法骑枪，通通在巨力压迫下，没入血肉近一米深，压得坚韧枪身都弯曲起来。令人胆颤的布料撕碎声响起，那是肌肉扯断的声音，风车巨兽右腿猛然失去所有力量，它整个身子都扑向地面，结结实实与大地母亲来一场热情拥抱。
　　这拥抱热情得宛如地震，它身遭地面上的一切都在震动。
　　风车巨兽在保持狗扒屎状，在地上滑行二十余米，一头撞榻土砌高台。弗洛跳上它后背，扬起巨剑，大喊：“果果果果。（弗洛牛逼刺）”
　　五阶巨剑深深刺入巨兽后颈，粉碎着阻挡前路的骨头们。弗洛一手抓住没开刃的“强剑区”，把它当短矛使，用力一绞，一戳。
　　风车巨兽怒吼，身躯应激扭转，把弗洛掀下地。它在尘土中缓缓抬起头，血如泉涌，沿着下巴滴落。巨爪在抽搐，那是神经破损的后遗症。
　　变巨术时间到。
　　远处传来希娜的声音，“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再坚持一会！”
　　弗洛深吸一口气，决定要速战速决，他冲过去，高呼：“果果果果！（弗洛牛逼斩二式）”
　　整个地区的火元素都受他调动。艾莉娜评价它为无用的招式，因为利用率太低，用过后在此区域元素法术威力大跌。但和在全军面前，公开处刑根本没得比。
　　森林里，似乎升起一团太阳，火光刺破迷雾，照亮了所有人。一团不规则的火焰聚集在弗洛头上，随着他一剑斩下，火焰如漫天蜂群扑向风车巨怪，瞬间燃烧，一团团火焰在往它胸膛钻，烧焦血肉，烧掉骨骼，燃烧内脏。
　　风车巨怪只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才翻不到半圈，就瘫倒在地。
　　弗洛感到浑身发热，汗水直流。脸上露出欣喜表情。仪式一定成功了，按照艾莉娜的说法，他杀死敌人，已经获取它的体内的什么“内力”，成功标志之一就是全身发热，汗如雨下。
　　局势瞬间逆转，剩下的四只巨怪与邪教徒不足为惧。
　　接下来的战斗就简单多了。
　　骑兵大队还幸存有一百几位骑兵，鹿首巨兽只剩四头，邪教徒们不足为惧，还有奥术师协助。
　　战斗一下便结束。
　　弗洛脱下公鸡头套，拉起面甲，露出满是汗水的脸，看着手上的公鸡头套，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内力”，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真是奇怪又艰难的仪式，还好我完成了，我的实力肯定又上一步。想着美好的未来，弗洛脸上不禁露出傻笑。
　　恰好菲力转过身，想感谢救命恩人，却看到弗洛的脸，和标志性的傻笑。菲力先是向后退两步，好像可怕的事实给他肚子一脚，随后胸膛中多年的骄傲碎开，碎得彻彻底底，心里空空的。
　　“居..居然是他。”他顿时脸红起来，喃喃道：“那些传言居然真的。”
　　菲力看着遍地的同袍尸体，只觉自己无能，他的手握紧又放松。
　　许多老兵甚至忘记战争还在继续。他们从没想过，流传的吹牛居然有实现的那么一天。原来，延厅军团那群新兵蛋子们没有吹牛。他们的军团长，真的曾一击杀死风车巨兽。
　　希娜一行人刚赶来，做好了战斗准备。却见可怕的风车巨怪，躺在弗洛身旁燃烧着。
　　她惊叹：“他真的没在吹牛！”
　　希娜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弗洛郑重说不会在自己面前乱吹牛。只是自己忘了，又或者是根本不相信他。
　　一旁年轻的龙之术士听到后，语气颇酸：“至少他不是什么军团长。”
　　希娜没理会他，而是深深地看着弗洛。
　　弗洛根本没注意到众人惊讶的反应，他沉浸在“吸星大法”仪式的成功中。
　　艾莉娜一定也很高兴吧，他如是想着。便对着工蜂挥挥手，“嘿！艾莉娜，你看到了吗？我成功了。”
　　以工蜂的视角，恰好看到嘚瑟的金毛，还有身后小坡上望着他的紫罗兰少女。
　　在蜂后号指挥室里的艾莉娜，额头青筋暴起。“哇，好不爽呀。这怎么又让他把这逼装了。原本在我计划里，金毛要被打的屁滚尿流，灰头土脸，浑身骨折，要躺在床上一天！”
　　艾莉娜手边，摆着一系列医疗设备，还有一排装满乳白色的玻璃瓶。艾莉娜一看到它们，就觉得奶疼，现在奶白疼了。
　　“艾莉娜，弗洛对希娜没意思，他们只是碰巧相遇。”
　　“巧合，巧合都是巧合——等等，艾AA，你又对我设套。”
　　黑发黑眸的女孩一脸无辜，“艾莉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
　　“你！哼，我才不是嫉妒，这与嫉妒无关，我倒是很想和希娜上床。”
　　艾AA小声说：“那么迫不及待地要解决情敌了吗？”
　　“艾AA！”
　　“说心里话而已。”艾AA一脸无辜看着艾莉娜。似乎在说，“有本事来打我呀。”
　　“算了，你厉害，我拿你没办法。”艾莉娜打不过艾AA，扭过头，把气撒在一脸傻笑的金毛头上。她眼珠子贼溜溜转着，露出邪恶微笑，控制工蜂柔声道：“弗洛呀，你做得很好，我们拍照留个纪念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公鸡中的战斗机 （打赏加更）

　　工蜂传达着艾莉娜的声音。语气轻柔，又似乎带着对弗洛战功的惊喜。但弗洛却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呃..拍照还是等下吧，军团援军要到了，我先把这一身脱了。”
　　“别担心，军团援军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呢。”
　　“那等我把这身衣服脱了。”
　　艾莉娜的语气立刻变得悲伤起来，“难道你觉得我研究的仪式很丢人吗？那么着急着脱。”
　　弗洛连忙挥着手否定，“我不是，我没有，只是穿着有些热而已。”
　　“何不留下最完整的记忆呢？奋斗的经历可是最珍贵的回忆。”
　　这种记忆，才不要呢。羞耻到爆好吗，要不是菲力与他的部下都是陌生人，没什么心理压力，我早就羞耻着挥不起剑。要是被全军团的人看到我现在这样子，我非得钻进地缝里不可。弗洛脸颊抽了抽。
　　艾莉娜低声说：“这也是我们两个人的珍贵回忆呢。”
　　弗洛心一动，想起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艾莉娜为了提升自己，也是呕心沥血，绞尽脑汁，她说得对，这是我们共同的回忆。于是他郑重地戴上公鸡头套，扶正。
　　“弗洛，抱歉，我刚才以为你在吹牛。”身后传来希娜的声音。
　　弗洛转过身，见到青梅竹马。
　　希娜保持着正经的脸色，很矜持。尽管她身旁的龙之术士，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着，还发出难以抑制的笑声。但希娜依旧保持着淑女该有的礼貌。
　　“这是艾莉娜给我的修炼方法。”弗洛紧绷着脸，努力严肃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效果很不错。”
　　“嗯，大学士阁下的修炼方法虽难以理解，但肯定有一套道理。”希娜说着，此时一阵风吹来，弗洛半焦的尾羽左右晃呀晃。
　　“我从小家教严格，一般不会笑，除非——”希娜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蛋，掩嘴笑起来，“哈哈哈，尾羽都在摇呢，对不起了弗洛。”
　　弗洛也绷不住脸，他捂着脸，拉下面甲。
　　这难道就是成为强者的代价吗？受人误解，被人嘲笑，但这就是英雄的宿命呀。
　　弗洛不由得高挺着胸膛，鸡冠高耸着，以骄傲的姿态面对众人的不解。他砍下风车巨怪的头颅，把剑插在头颅上，目光严肃，“拍吧。”
　　围观人群不时传来几声忍不住的笑声。
　　不怪他们，无知世人无法理解成为强者的代价。弗洛一脸独醒表情，傲然地昂着下巴。
　　蜂后号上，艾莉娜捂着小腹在笑，“金毛太可爱，太蠢了，我快不行了。”
　　“艾莉娜，你那么坑弗洛真的好吗？”
　　“反正他也不会打我。”
　　“话说，你对他说了什么让他那么信。”
　　“我说，杀死怪兽后会浑身冒汗，身体一股火热，这代表着内力在体内回转。”
　　“这怎么回事？”
　　“你跺你也麻。”艾莉娜说，“弗洛肯定会用火烧，火烧肯定热的呀，打架不流汗是不可能的。”
　　“艾莉娜，你真坏。”
　　“被你这个霸凌的大坏蛋称赞，我应该深感自豪。”
　　艾莉娜扭头，对着麦克风，开始调整弗洛的姿势，“拉起面甲，露出笑容，头再抬高点，对，对，就是这样。右边嘴角再上扬一些，好就是这样。咔嚓！咔嚓！咔嚓！来，咱们再换一个姿势。”
　　咔嚓！
　　画面中，大公鸡弗洛嘴角上扬，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胸前2B徽章闪闪发光，他脚旁放着巨怪的头颅。
　　谁看到这张照片都会深深同情丑陋的怪兽来。怎么就被一只滑稽的大公鸡打败了呢？怪兽的尊严呢？
　　艾莉娜继续调整着弗洛姿势。
　　工蜂一边发出“咔嚓”的声音，一边左右上下多角度“拍照”。
　　就这样，弗洛带着某种自豪与骄傲，配合艾莉娜留下不少“珍贵”的回忆。珍贵到日后他想买下所有报纸烧掉。
　　“拍照”结束后。弗洛虽然自认背负着成为英雄，必被众人误解的宿命，但还是很快就把公鸡外套脱下来。再用火焰把公鸡外套烧了，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不由地松口气，有种销毁罪证的轻松感。
　　一支百人队先到达，战场满地尸体，飘着青烟的巨怪尸体。
　　百夫长一眼就认出弗洛，惊喜道：“军团长大人，巨怪是你杀死的吗？”
　　“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弗洛说的是实话，如果风车巨怪的右腿膝盖没受伤，他未必能那么轻松解决它。
　　希娜身旁的一位龙之术士，脸都要快酸掉了。低声道：“这世界不公平.....”
　　...
　　...
　　军队开始向邪教的巢穴前进。
　　又是一场噩梦般的地方，大量的半精灵贫民，其中混杂着不少罗姆镇被掠去的人。清点一番，足有近七百多人。洞穴深处，有着尊母神雕像，这位万物的母亲脚下，是血腥祭坛，上面盖着一层发臭的肉沫。
　　清理邪恶物品，是艾莉娜的工作。她戴着威伦男爵一起下来，这个倔强的小老头，自从亲眼看见艾莉娜“亵渎”神像，颓废了一阵之后，似乎想通了。吃饭有胃口，面色也红润起来，每天还早起早睡做锻炼。
　　“我不能早死，我要活得好好的。你，亵神女巫，狂妄自大，胆大妄为，我要亲眼看着你在静默女士的神威前，四分五裂，悔不当初。匍匐在祂面前，哀求着恳请她的原谅。我要看着你，和你的邪恶追随者一败涂地！”
　　艾莉娜如是回道，“我就喜欢你这种顽固分子。来，看看你的神都做了些什么。”
　　于是艾莉娜在弗洛的护卫下，带着威伦男爵到巢穴深处清缴“战利品”。
　　母神神像被拆下，她还找到一些禁忌的书籍。艾莉娜不打算把这些恶心的东西搬出去。于是在看完其中知识，榨取其中源力后，让弗洛一把火烧得是一干二净，什么都不留。
　　弗洛烧着祭坛，指着祭坛上渐渐焦黑的血肉，一拍威伦男爵的肩膀，“瞧，你的神干的好事。”
　　“呵呵。”威伦男爵冷笑，“又把坏事栽赃在我神的头上？”
　　艾莉娜在巢穴的一间小屋里，找到具静默牧师的尸体。在清缴时，几位士兵刺穿他胸膛，还在他脸上踩一脚。
　　弗洛扯下他脖子上的神徽，在威伦男爵脸前摇晃，“瞧，你教的牧师。”
　　“呵呵。”威伦男爵继续冷笑，“做得不错，亵神女巫手艺不错。”
　　艾莉娜找到一封信，说给苍穹之树带了一批祭品，献给母神。
　　弗洛看完，在威伦男爵脸前一扬，“不打算看看？”
　　“呵呵。”威伦男爵依旧冷笑，“我又不是傻子，亵神女巫可以造出任何东西。”
　　“真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弗洛说，“现在你们教会的祭司叛乱，坐在王位上你怎么看？”
　　“怎么看？她才应该坐在王位上。”威伦男爵说，“精灵已遗忘女神的恩泽太久，就是一群白眼狼，女神庇护我族三千多年，现在我族生活好了，就要忘掉她。你看，现在末日降临不久来了吗？佩拉祭司，只不过是要让我们所有人回到以前的美好生活。等到她向天下人展现神的威能，结束末日后。所有人都会醒悟过来，拥立真正的女王，信真正的主。摒弃亵神女巫，小年轻，你要想好呀。”
　　弗洛摇摇头，“她要害我和我的家人，我巴不得把她的神庙全烧了。”



第一百六十章  罗姆镇

　　“静默女神怎么会害我族呢?又听亵神女巫胡说八道，她就是祸国殃民的魅魔。”威伦男爵气得脸都通红，丝毫不顾忌艾莉娜，“静默女神爱我们所有人。我年轻的时候是花花公子，圣书有云：“不以婚姻为目的恋爱，是耍流氓。”我就偏不信，和不三不四的人一起鬼混，往神像上丢牛屎。还到城市去搞女孩子，过得是非常潇洒。直到有一天，我和我弟弟为一个女人打起来，我居然把他刺伤，那一刻我就后悔。我居然为妓.女而害我亲兄弟，我弟生命垂危，什么医生都救不了，我就抱着我弟去教堂忏悔。
　　牧师代替神原谅了我的自大，用神术治好我弟弟的命。我亲眼看着他从床上站起来，世界上还有什么力量能与之相比？她多慈爱，消弭我的愧疚，我抱着牧师哭出来，从此我浪子回头，虔信静默女神。”
　　威伦男爵顿了顿，用怨毒的目光射向艾莉娜，“一周前我就眼睁睁看着那日救赎我的年轻牧师，死在你的断头台上。”
　　“那你还真是不幸。”艾莉娜说，“皈依者狂热，让你失去理智。越期望越失望，越虔诚越疯狂。到时目睹佩拉的真面目，看到神的肮脏，你大概会疯吧。”
　　“闭嘴！大.奶的魅魔！你根本不配提及盲眼祭司的名字。”
　　对话结束。
　　艾莉娜也扫干净了巢穴，获得十根源力棒。也搞清楚了这秘密巢穴的功能。
　　原本邪教徒们聚集在这里，安静地等待，没举行任何仪式。以防止被艾莉娜侦测到，等到艾莉娜一走，他们就举行活祭仪式，制造怪物，为血月悲剧添砖加瓦。
　　“而且在罗姆镇似乎还有内应，信上说，他们向罗姆镇的一位老牧师求援。”
　　艾莉娜看着手中烧掉的一半，保存起来，作为将来的罪证。
　　他们走在乱哄哄的营地门口，背后是冒着黑烟的巢穴。
　　“罗姆镇？老牧师？我不敢相信是他。”有人插嘴，艾莉娜一抬头，发现是眼眸如盛开紫罗兰的希娜，于是笑道，“希娜，好久没见。”
　　说罢，便抱过去。希娜笑着与艾莉娜拥抱。
　　身材好了一些，屁股又翘一些，看来和克拉克过得不错，果然少女变成太太就更迷人了。艾莉娜毫不犹豫蹭蹭希娜，蹭点油。
　　“艾莉娜还是和以前一样美丽到让人嫉妒。”希娜说，“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刚才你就见过弗洛。”艾莉娜模拟着公鸡叫声，“果果果果。”
　　希娜忍不住扑哧一笑。
　　“艾莉娜！”
　　弗洛上来用力揽着艾莉娜的肩膀。看着希娜，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记忆回到当时他骑着“雷霆”战马，带着一大袋豆子和盐巴，踏上未知的征途，只为娶自己的青梅竹马。没想到天降少女，最后爱上彼此。
　　曾经的青梅竹马也成了别人的太太。但还好，他们可以坦然相对，至少不会尴尬。
　　“还有希娜，不得不说你鸡语真是很熟练。”
　　“悄悄告诉你，弗洛小时候结巴，喜欢手舞足蹈交流，结合语气随便猜猜就知道他意思了。”
　　弗洛抗议：“这根本不是悄悄告诉好么？”
　　“真是手语鬼才。”
　　弗洛连忙把话题拉回正轨，免得黑历史全被揭穿，“希娜，刚才你说老牧师，不可能是他是什么意思？”
　　“自宫廷政变以来，许多女王的支持者被赶出城，周围晚上的怪物多起来。是他聚集难民，免费提供神术服务，组织人手医疗伤者。”希娜说，“昨夜还和我们一起战斗，胳膊受了伤。”
　　“八成是教会的卧底之一。”弗洛说，“现在我们发现静默女士和母神有一腿，末日就是她们的阴谋之一。”
　　“什么？这不可能。”
　　“弗洛说得没错。”艾莉娜说，“还记得马尔萨斯家精神病岛上的神像吗？那不是牧师被腐蚀，而是静默女士的授意，佩拉政变并不是为了教权，而是要腐蚀苍穹之树。”
　　希娜脸色渐渐发白。
　　虽然她很聪明，很理性，成熟早，但毕竟出生于世代侍奉静默女士的贵族家，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艾莉娜正打算握着希娜的手，安慰她。
　　希娜此时哀叹着，“果然，我家族的衰败是命运吗？”
　　弗洛呆了呆，一时不明白。
　　这也太成熟太理性了吧，家族少女。艾莉娜边感叹，边解释：“希娜的家族世代信奉静默女士，如果只是教会出问题叛乱，那还好说。现在是神叛乱，那就难说了。”
　　把叛乱用在神身上，显得有些怪怪的。
　　“啊？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弗洛依旧听不懂。
　　希娜听罢沉默着。
　　他们走出营地，士兵们牵来马，艾莉娜说不必，他们只想静静。
　　三人就这样踏在安静的森林里，朝着罗姆镇走去，将身后的嘈杂抛在脑后。
　　艾莉娜打算等希娜离去后再和弗洛解释。
　　此时希娜却开口说：“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如果是教会叛变，只要我父亲听劝，彻底与教会划清界限，甚至率先抛弃对静默女士的信仰，拥护王权。或许不仅不会被排挤，还会被当成识时务的榜样。但如果是主...静默女士的话，我们家族就撇不清关系，先不说家里的几个老顽固。即使我们全家都抛弃信仰，也会被当成心存祸心的间谍。艾莉娜，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在收复苍穹之树后，下一步就是要对神宣战了吧？”
　　“对。以后芙蕾雅王国将会成没有神的国家。”
　　“在这股历史的海啸下，我的家族就像是沙滩上的沙堡。无论怎么做，都会泯然于历史洪流之中。”希娜语气苦涩，“我个人的选择无足轻重，一颗砂粒岂能阻挡海啸。艾莉娜，你知道吗？一开始在大家都觉得你是神叨叨的江湖骗子时，我就非常羡慕你。你卓越非凡，超凡脱俗，不受一切约束，能爱能恨。而我只能任由命运摆布嘲弄。”
　　希娜回忆起那日。她带着银发少女，来到家族的图书馆之中。那时艾莉娜对奥术一无所知，在一口气看完全部书籍后，希娜惊讶甚至是惊恐地发现，艾莉娜对奥术的理解远在自己身上，甚至超过她所认识的所有人。
　　“我还记得在温泉那晚，你嘲笑我身怀非凡力量，却没努力掌握自己的命运。”
　　希娜的精气神在短短时间颓然不少，这位早熟的少女，一开始就打算拯救家族。她精打细算，步步为营，把自己嫁给克拉克·马尔萨斯。而且还尽量保持善良，避免过分伤害弗洛。最终要成功时，却听到如此噩耗，真是命运的最大嘲笑。
　　而且这场海啸还是自己掀起的，这就是凡人的无奈吧。
　　艾莉娜决定诚恳道歉：“希娜，我很抱歉。与你相比，我只是幸运而已。”
　　希娜向弗洛低头，“抱歉，弗洛。我的谎言让你受罪。”
　　弗洛有些手足无措，“呃，不用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遇到艾莉娜。”我还得感谢你才是。弗洛差点脱口而出，但觉得有嘲讽意味，便作罢。
　　或许这是希娜的成熟表现之一，早早就和前途无量的弗洛搭好关系。但无论真正动机是什么，艾莉娜都很欣赏希娜的聪慧，再说她一直很善良，艾莉娜更倾向于用行为判断一个人，而非其内心所想。
　　“我们赶紧去罗姆镇吧。”弗洛说，“如果老牧师真的有鬼，那么罗姆镇很可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艾莉娜脸色沉下来，弗洛说得没错，可能罗姆镇广场下有一个宽阔的地下室。里面有祭坛，塞满一大堆怪物，随时准备着冲出来，恶心大家。
　　他们于是乘着马，与骑兵一起奔向罗姆镇。
　　罗姆镇早已成为一个小型堡垒。出入口都被路障所挡住，外面还挖有沟壑，一群手持武器的民兵们在小镇外巡逻。芙蕾雅王国的村镇和一些幻想世界里的村镇不同。平民可不是坐以待毙的肥肉。至少精灵村镇，是不会被一群只有十岁孩童力量的哥布林所攻破。
　　军团已经控制住这座城镇。小镇外的风车上飘扬着王冠与树叶的旗帜，军团士兵们在城镇外围搭起帐篷，入口的路障被搬到一边，两边都插着军团的旗帜。一辆马车上拖着刚拆下来的石像。
　　士兵们挨家挨户地查神像，有的精灵妇女抱着士兵的大腿，哀求着。士兵一脚踢开，留下哭泣的精灵女人，与同伴一起把两米高的神像给搬上车上。
　　“看起来，我还以为军团在劫掠呢。”艾莉娜一拍弗洛肩膀，“车开快点。”
　　机械犀牛开到士兵们面前。
　　军团士兵们立刻放下神像，立正右手握拳敲左胸，“长官们好！”
　　艾莉娜说：“按照搜查神像的规定，不是说民用神像不追究吗？”
　　这是艾莉娜力排众议加上的。一来，她希望“政治风波”尽可能少影响到普通人。二来，崇拜人次很少的神像，根本榨不到源力。
　　“长官，这是白银将军的命令，以防敌人利用神像阻碍我们的军事行动。”
　　“白银将军呢？”
　　“在广场上，一群平民阻碍军队摧毁教堂。”
　　精灵妇人哭道，“教堂里一群伤员，你们却要拆掉它。”
　　艾莉娜与弗洛对视一眼。
　　灭神活动，只在军中展开。按以前会议讨论结果，民间崇拜活动暂时不管，等收复苍穹之树再说。也就是说，除非军团在教堂发现什么不好的事情，是绝不会拆教堂的。
　　“快，我们去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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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肝有些疼，还差两个打赏加更。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好人不长命（打赏加更）

　　小镇广场站满激动的人群。
　　白银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他披着黑披风，面无表情，像是只黑乌鸦。军团士兵们列队持盾，长矛垂下对着激动的人群。在双方对峙之中，军团士兵用长矛包围一位老人。他身穿洗得发白的长袍，白色胡须长至胸膛，在寒风中摆动，年老的面孔慈爱又坚定。
　　闪亮矛头们虚晃着，在他脸前晃动。但老牧师不为所动，浑浊的双目，直视着白银将军锐利的眼睛。
　　“将军，你悔改吧！”
　　军团士兵们推着盾牌，矛头点着老牧师的胸膛。
　　“邪教！您想死吗？”
　　与军队对峙的精灵们更激动，他们捡起石头，纷纷砸向勤王军的盾牌。
　　刚见到这一幕的艾莉娜，非常佩服老牧师的作死行为。她示意弗洛停车，再叫他拎出沉重的仪器，它可用来检测“源力仪式”，开关打开，却没任何警报。
　　“还好，暂时没发现什么危险。”艾莉娜说，“谁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白银将军旁边的一位骑士过来，下马对艾莉娜行礼，“大学士阁下，军团要拆掉教堂里的神像，这位老牧师要见白银将军，并希望他对神的罪过表示忏悔。”
　　“那士兵们怎么没拿下他？”
　　“因为镇民们拦着士兵，还越闹越大。”
　　此时，白银将军拔出腰间长剑，脸上迸发出冰冷的杀气。艾莉娜的“表情分析应用”，立刻在白银将军的脸上标着大大的“杀”字，他动杀心了。
　　“我要和将军谈谈。”
　　于是白银将军也下了马。
　　“我丝毫不意外，听说菲力的骑兵大队受到伏击。”
　　“现在好了，弗洛过去把怪物全杀了。”艾莉娜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老牧师。”
　　“死刑。”白银将军说，“不过我想你不会同意，我希望你能在他的居所或教堂，寻找到一些罪证。”
　　“如果没有呢？”
　　“他将免于一死。”
　　于是艾莉娜与弗洛一起走入教堂。
　　教堂不像是个教堂。大厅上的长条椅子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铺在小麦堆上的临时床铺，教堂已经成为临时医疗所。地面很干净，没有一点腐臭味，艾莉娜还嗅到温暖的热粥气味。神像已经被拆走，只留有七彩玻璃与墙壁上模糊壁画，告诉着众人，这里是教堂。
　　所有伤员都呆在自己的床上，害怕地看着手持长刀的士兵。
　　艾莉娜与弗洛一走进，教堂里便彻底安静下来。引起寂静并非是艾莉娜的容颜，而是恐惧。
　　胳膊打着绷带的民兵、抱着小孩的半精灵妇女，都在低声说，“是，是亵神女巫。”
　　艾莉娜目光一扫，他们便害怕地缩起头来。
　　我有那么可怕吗？一定又是那群牧师乱说话，真是讨厌的目光。
　　艾莉娜拉着弗洛，直接离开。
　　艾莉娜和弗洛四处把教堂搜个遍。她开着“测写”应用，根据细微的痕迹计算出过去的场景，试图找到罪证。没发现罪证，她只看到一波波的人进来，接收治疗。再到老牧师的房间，也没发现什么猫腻，她只“看”到，这几天老牧师早睡早起，向神祷告，随后便投入照顾治疗伤员的行列中。
　　艾莉娜与弗洛走在走廊中。
　　弗洛紧张地握着剑柄，他一直扛着“五阶巨剑”问道：“艾莉娜，有什么发现吗？是不是他们把伤员秘密献祭。”
　　“奇怪，这教堂一点问题都没有。”艾莉娜轻皱着眉头，“莫非，静默女士没对老牧师下达什么命令？”
　　“那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很不爽牧师们诋毁我的名声，但是目前来看，他一直在做好事，至少不该去死。”
　　此时，一阵啼哭声从大厅闯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响亮的辱骂声。
　　“难道出事了？”
　　艾莉娜抽出腰间的分子重构器，跑向大厅，弗洛跑到她面前，护着她。
　　“这个杂种！老娘们，快松开手！”
　　军团士兵大喊着，用长矛末端砸着床上一位鞠成虾米的半人类妇女。
　　妇女贫穷人家打扮。身穿一件破烂棉袄，头裹着件脏兮兮的毛巾，衣服散发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她就像护住小鸡的老母鸡一样，双手抓着破布一样的棉衣，罩住怀里的东西。
　　另一位精灵小伙子扯烂她的棉衣，里面露出半人类小女孩的脸，她大哭着，喊着：“妈妈！妈妈！”
　　“松手！否则砍您了！”
　　他扯着半人类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疼得小脸发红，哭得更带劲。
　　这简直就是在强行拐卖妇女儿童。艾莉娜不等弗洛冲过去，她厉声喝道：“你们在干嘛？要抢劫，信不信我立刻军法处置。”
　　“大学士阁下。”
　　两位军团士兵立刻立正，右拳敲着左胸。他们都是纯血精灵，理直气壮，“我们听到，这半耳杂种在拿着小神像，低声诅咒白银将军不得好死。”
　　这对母女抱在一起，哭起来。声音凄惨，一下就带动整个房间里的情绪。伤员们垂下头，不少人落泪，即将演变成百人哭泣合奏。
　　艾莉娜从弗洛背包里，拿出检测邪物的仪器，对着母女两人一扫。半人类妇女连忙把小女孩的头按进怀里。
　　“没有邪物，她无罪。”
　　士兵辩解道：“可是她诅咒了白银将军，一定是用血脉里的杂血力量，我们在诺菲亚遇见过.....”
　　艾莉娜听明白，原来他们相信，半人类的血有着黑暗的诅咒力量。她不禁摇摇头，在地球人古代的西幻传说里，精灵大都是过着美好小资生活，热爱和平的文明种族，通常是被作者用来批判人类好战的“劣根性”。但事实证明，在生产力低下的时代，该有歧视还有。
　　“胡说八道，你再说下去，我把大学士的位置让给你如何？你们，去向宪兵领二十鞭。”
　　在场几乎所有士兵都惊讶地看向艾莉娜。打了杂种有什么错？居然还惩罚士兵，她们没被抓，已是了得。
　　受罚的军团士兵气得脸都红。但军令如山，他们低头认罚，走到门口时，艾莉娜听到他说，“人类护着杂种呢。”
　　艾莉娜不理会，而是露出温柔表情，在瑟瑟发抖的母女面前蹲下，柔声道：“别怕，没人会伤害你。我为他们向你说声对不起。”
　　妇女的哭声渐渐低下来，也没那么害怕，松开手。怀里的小女孩也脏兮兮的，手里握着小神像。
　　“他是个好人，无论我们有多低贱，都会治好我们，给我们吃的。”半人类妇女低泣道，“你们这群恶魔，把大好人抓走，还要杀了他。呜呜呜.....”
　　这微弱的控诉，让艾莉娜有些难受。在芙蕾雅王国，教会几乎承担着所有的慈善功能。摧毁教会，无疑让更多穷苦人失去最后肯收留他们的藏身居所。原始落后野蛮的社会，真是让人越来让人呆不下去。
　　艾莉娜心情不好，她站起来，留下一大一小的厚棉衣离去。
　　走到教堂门口时，艾莉娜忽然说：“老牧师是好人。”
　　“艾莉娜，好像好人不长命。”
　　弗洛指向不远处的人群，广场中，绞刑架离起来，老牧师脖子套着绞绳，蹬着腿。
　　“该死，白银将军一开始就想判他死刑。”
　　艾莉娜拔出腰间电弩，瞄准绞绳，正欲扣下扳机，准星却被白银将军的国字脸挡住。艾莉娜缓缓放下电弩，对着白银将军竖起中指。白银将军脸色发冷，骑着马向艾莉娜奔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整队士兵，他们把矛头对准两人。
　　弗洛只觉一阵头大，自己的老婆和偶像起冲突怎么办？弗洛做出回答，他向前一步，剑指着白银将军。
　　白银将军勒住缰绳，抬手示意士兵放下武器，他下马，走向艾莉娜，“他公开反对军团的灭神活动。”
　　“没有罪证，不该死。”
　　“我知道他是一位好人，行善二十余年，待人友善，生活简朴，我心里也为处死他而感到可惜。”
　　艾莉娜对白银将军的坦诚有些意外。
　　白银将军继续说：“但他接到神谕，要他阻止灭神活动。杀死他的凶手是我吗？不，是静默女士。祂只是把这个好人牧师，当做一颗随时能抛弃的棋子。现在的局势，容不得半点仁慈。”
　　绞刑架上的老好人不动弹，死了。
　　“这样大家都会厌恶灭神活动，静默女士达成了她的目标。”
　　“对神的信仰，在我们国家根深蒂固。我们要铲除神，必须做出一个姿态。”白银将军拔出雪亮长剑，“但凡拦路者，无论贫富贵贱，高尚与否，都得死！”
　　艾莉娜叹口气，她知道白银将军说得对。杀死老牧师的凶手是神，而不是他。对于艾莉娜来说，她可以判得更人性化，更轻些，因为工蜂的存在，她可以做“精细化”操作，像是用手术刀，准确无误地切掉毒瘤。
　　但白银将军不能，他若要解决问题，必须用极端的手段，只能拿把杀猪刀连好肉与毒瘤一起切下。
　　“没办法。”艾莉娜收起电弩。
　　“因为你是聪明的盟友，我才会对你解释。”白银将军眉头松开，“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一定会很愉快。”艾莉娜说，“因为我只想着早点惩罚杀人凶手。”
　　天色暗下来。
　　军团驻扎在罗姆镇附近，离苍穹之树很近，已经可以见到高大的苍穹之树。晚上还和小股叛军发生小规模冲突。
　　白银将军很忙，但依旧抽出时间，第一时间为弗洛颁发勋章。
　　弗洛笑得很开心。
　　艾莉娜则有些郁闷。她安排了菲丽雅接手老牧师的工作，还去拜访希娜，结果遇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故人。
　　“艾莉娜姐姐！”
　　艾莉娜一踏入房门，红发的少女就跳到她怀里，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艾莉娜，还蹭着她的胸，一抖一抖。



第一百六十二章 间谍游戏

　　艾莉娜低头看着埋在双谷间的小脑袋，一旁的弗洛眼睛直了。
　　红头发，红绸带，正是克拉克·马尔萨斯的妹妹，阿托福小姐。
　　“姐姐的温暖，呜呜好久没见到姐姐了。”
　　艾莉娜眉毛一挑，直接挥下分子重构器，敲中“小流氓”的头。阿托福小姐吃痛，松开手捂着头，红色眼睛泪汪汪，“艾莉娜姐姐。”
　　“大学士阁下，请注意下分寸。”
　　房间内一位老女仆喝道。
　　“大人物会面仆人就别插嘴，嬷嬷！”阿托福小姐扭脸，威严满满呵斥道，“艾莉娜姐姐，现在是侯爵大人。”
　　“是，主人。”
　　老女仆低着头，后退一步。
　　阿托福小姐望向艾莉娜，满面笑容，却见到银发少女站到弗洛身后，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弗洛，脸色顿时冷下来，“臭金毛，快把姐姐还给我，否则我就让你尝尝龙吼，哇嗷。”
　　说着就扑向艾莉娜，弗洛直接伸手按住她额头，阿托福小姐挥舞着双臂，喊着：“还我姐姐，还我姐姐。”
　　希娜尴尬地走过来，揽住阿托福就向后拖，“阿福别闹了，否则就要被关进房间里喔。”
　　阿托福气呼呼，要说什么时。希娜在她耳边不知说些什么，阿托福萎下来，两只小手交叠着，终于有贵族小姐的样子。
　　大家在桌子旁坐好，仆人递来甜点与茶。
　　“阿福，你怎么也在这？索瑞雅呢？”
　　“我妈妈回家族领地去。”阿托福小姐坐在椅子上，小腿晃呀晃，“我哥哥拜托我照顾希娜阿姨。”
　　年轻的希娜脸色一僵，纠正道：“是希娜嫂子。”
　　“艾莉娜姐姐，现在我不用继承族长之位，真开心。妈妈也不逼我学那些烦人的东西。”
　　艾莉娜望着四方，希娜虽微笑，但眼底是掩不住的哀愁。弗洛虽然笑哈哈，爱吹牛，但不时露出紧张之色。整个气氛的底色，都是忧虑的蓝色。毕竟还差个十几天就世界末日。
　　“阿福你该成熟一点。”艾莉娜说，“你也差不多成年了吧。”
　　阿托福伸出两根手指晃晃，“还有两年半。”
　　“现在这个世界所有生命，最多十五天之后就要迎来末日，勤王军一路赶来，可不是单纯是来解决宫廷政变。”艾莉娜顿了顿，“还有你哥哥，我记得他保卫宫廷，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阿托福露出苦恼表情:“哥哥会没事的，他和我保证过，我也向他保证要好好保护希娜阿姨。”
　　“咳咳。”
　　希娜刚拿起红茶，便低咳着。
　　“而且现在人家也成熟了不少。都接受家族联姻，希娜姐姐亲身教导我联姻对家族有多重要.....”
　　希娜只觉红茶异常苦涩，脸色尴尬起来。
　　“...我也不闹了，乖乖听妈妈的话，和什么公子培养感情。哼，有点小帅但比我哥哥弱多了，我哥哥一群女孩子要倒贴，从小到大，他三周换个女朋友呢...”
　　希娜，如今该称为克拉克夫人，觉得这茶快要喝不下去了。
　　“但我还是没闹，和他交换了戒指，成为他未婚妻。艾莉娜姐姐我是不是成熟多了？”
　　阿托福抬起头，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闪着光，望着艾莉娜。阿托福左边小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精致的戒指。
　　即使是出生在大家族，受尽宠爱，自己的婚姻也无法主导，阿福没大闹一场真是奇迹。艾莉娜有些心疼，于是便点了点头。
　　“幸好伪王佩拉篡夺王位。”阿托福小姐笑得和花一样灿烂，“我亲眼见到他逃跑时，撞见史利塔·白狮，一枪贯胸，倒地都没挣扎一下，嘻嘻。根本比不上我哥哥，我哥哥可是带着家族卫士去保护宫廷，嘻嘻嘻。”
　　场面顿时冷下来，只有阿托福欢快的笑声。
　　希娜嘴角抽了抽，“阿福，这种事要注意分寸，万一传出去。”
　　“好的，好的我会注意。我重新组织一下语言。”阿托福说，“那日是整个芙蕾雅王国的不幸，即使是母树，也为宫廷精灵的血而哭泣。伪王佩拉居然篡夺王位，我的未婚夫在包围宫廷时不幸死在叛变公爵，史利塔·白狮的手下。他死得很英勇，嘻嘻嘻哈哈哈哈。”
　　最后阿福忍不住又笑起来，就像是指出皇帝没穿衣服的小孩。
　　艾莉娜倒是挺喜欢阿福的坦率。
　　“希娜，你和她说了没有？”
　　希娜摇摇头：“大学士阁下，这种事还是不说比较好。”
　　阿福止住笑声，两只眼睛担忧起来，“我哥哥他不会...他不是被史利塔·白狮那坏蛋俘虏了吗？”
　　“你们不应该把阿福当成小孩，又要她成熟。”艾莉娜说，“苍穹之树，正在变成一棵肉树，我们最多只有十五天的时间，如果没能攻进苍穹之树，母神会降临，那时候世界万物都将死去。”
　　“原来是世界末日呀。”阿福反而松口气，“我偷偷听到希娜说过。希娜阿姨，别惊讶，妈妈之前和我说过，女王邀请艾莉娜姐姐担任大学士的秘密。艾莉娜姐姐一定会解决末日的，对吧。”
　　阿福大眼睛闪闪发光，望向艾莉娜。
　　不知为何，艾莉娜觉得肩膀上名曰责任的担子沉了一分。其实，她也没必胜的把握。随着苍穹之树的血肉化，母神的力量对世间的影响越来越大。天知道她会耍什么花招。
　　如果不能解决母树，艾莉娜只能让艾AA呼叫搜救队，让他们顺手把母神消灭。但那时候她就要与这个世界分别，弗洛一定会很伤心，就像是被抛弃的金毛，追着飞船的尾迹跑吧。
　　只是一想那场面，艾莉娜就觉得心居然有些疼。
　　不，不能让母神得逞。我只是可怜金毛而已。
　　艾莉娜语气坚定：“会的，我一定会把苍穹之树恢复如初，再把母神给捏碎。”
　　阿托福小脸上重新露出微笑。
　　三人再闲谈了一会。
　　弗洛忽然说，“这个，艾莉娜我想和希娜单独谈谈一些私事。”
　　私事？弗洛想和青梅竹马谈私事，问自己干嘛，莫非.....丈夫被俘，新婚妻子与金毛共处一室，大谈私事。
　　艾莉娜的狐耳一下就竖起来，面无变色，点点头，“去吧，还有你不需要我的批准，我又不是你的长官。”
　　弗洛点点头，随手拎起背包，与希娜走上二楼。
　　艾莉娜仔细听他们的脚步声，判断他们是走进二楼靠窗的卧室里。
　　背包里还有一些用于紧急解决欲望值的“玩具”，弗洛也知道。难道他要干那种私事？艾莉娜的心就像是被猫挠一样，她很想去偷听，但偷听太不好，像是抓奸的妻子。
　　阿托福扯了扯艾莉娜的裙子，悄悄说：“艾莉娜姐姐，我们去三楼玩一下吧。”
　　“玩什么？”
　　“间谍偷听游戏。”
　　艾莉娜点点头。
　　嗯，自己只是和阿福玩游戏而已。碰巧听到什么，也是正常的吧。
　　——————————
　　打赏加更还差两更，大后天我就可以休息，养肝。开心。
　　晚上还有加更。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偷窥被抓

　　阿福拉着艾莉娜的手，走上楼梯。她边走边抱怨：“这个小破屋居然是全镇最好的房子。”
　　打开三楼，正对二楼卧室的房间。阿托福蹑手蹑脚，示意艾莉娜不发出声音。
　　这房间似乎废弃已久。空气有股霉味，里面的摆设只有木床、桌子和一张椅子，都罩上白布。木地板一片霉黑，有些潮湿，一个箩筐盖在房间中间。阿托福轻手轻脚地拿走箩筐，露出地板上一处小洞来。
　　弗洛的声音从小洞传出。
　　“希娜，看在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份上，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很重要，我不希望艾莉娜知道，如果你能保密的话......”
　　难道就是传说中“旧情复燃”炮？艾莉娜思维一下就歪到天边，她直接停止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走向小洞。与阿托福一起，趴在小洞前，看起来。透过小洞，她见到弗洛正弯腰拿东西。
　　“既然你答应要救出我丈夫，我一定会尽力报答你。”
　　“等一下，等我拿出它来，艾莉娜在背包里塞了好多东西。”弗洛着急着一阵翻找，背包哗啦啦的响，一根粉红色的棍状玩具就掉在地上，碰巧碰到开关，就这样在地上震动起来。
　　“呀，这东西。”
　　希娜白皙的脸蛋一红，掩着脸，扭过头。
　　“啊，翻错地方了。”弗洛连忙把滋滋震动的不可描述，塞进包里。
　　“这个忙我...我可能帮不了你。”
　　希娜停顿一下，捂着脸说道。
　　艾莉娜能听出希娜声音中的犹豫于艰难。
　　丈夫被俘，年轻美貌的妻子恳求青梅竹马去救丈夫，而青梅竹马居然提出那种要求。最后迫于种种，年轻妻子难堪地脱下衣物，露出雪白的胴体来，真刺激。艾莉娜狐耳竖得直直的，一抖一抖，眼睛放着光。
　　如果他们嘿嘿嘿，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抓奸，要求**，为可怜的克大少爷戴上两顶绿帽子。弗洛想不到你居然内心那么邪恶，早点说嘛。艾莉娜握紧拳头，期待着弗洛快点提出那种要求。
　　“那个是艾莉娜用了缓解诅咒的仪式道具，千万不要误会。”弗洛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把开关关上，“是这个东西。”
　　弗洛从登山包一般的背包里，掏出电饭锅般大小的木箱。希娜把手放下，问道：“这是什么？”
　　一定是各种玩具，妙呀金毛，先是赤果果的暗示。再拿装在箱子里的“玩具”，欺骗希娜，降低她警惕心，再一举拿下。艾莉娜凑得更近，脸庞忽然传来一阵酥痒。是阿托福小姐在蹭着艾莉娜的脸蛋，像是一只粘人的猫。
　　艾莉娜缓缓把她的头按开。
　　弗洛打开箱子上的锁，一拉开。
　　宝石与金币的光芒让整间房间亮了不少。箱子里，是满满的金币与宝石，还有一些地契。
　　“这里有五百亩的地契，还有一些无暇的宝石，我把艾莉娜发给我的工资都存起来。”弗洛递给希娜，“希望你帮我。”
　　希娜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小手轻轻推着箱子，脸越来越红，“弗洛，这个.....。”
　　“拜托你把它交给我妈妈。”弗洛说，“这次苍穹之树的战斗，我恐怕回不来。母神要把全世界的生命，都吸进祂子宫里。我不能容忍我的妹妹和妈妈，变成怪物的一部分，这几天我一直都梦到，我妹妹喊着我名字，被吞进去，拉出来时，就变成怪物的一部分。我宁死也要阻止伪王佩拉的阴谋。”
　　希娜柔声安慰道：“弗洛你会没事的。艾莉娜她有神奇的巫术，你们在一起那么久，还从没失败过。”
　　“但这次不一样，就连艾莉娜也没十足把握，我看得出。她一直说“随随便便能解决，大不了叫搜救队毁灭母神。”我猜“搜救队”是什么可怕的巫术。我绝不会让地步糟糕到用上“搜救队”，我是抱着必死的觉悟。艾莉娜能解决这次危机，但我可能回不来。”
　　弗洛继续说：“如果我真的回不来，请你照顾好我妈。我从小就调皮捣蛋，我妈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把我养得高高大大，好不容易把我养大，却没享过一个好日子。我爸爸走了，我这个儿子又出去闯天地，让她担心。。”
　　“如果我也死的话，我妈一定会非常伤心。到时候请你帮我传达遗言：妈，阿崽不孝，不能养你。请你不要伤心，我死而无憾。我这辈子过得非常精彩，遇到了艾莉娜，她聪明善良又美丽，我们在一起经历了许多。
　　我牺牲在伟大的战斗中。我保护世界，我的国家，我的妈妈，还有我的妹妹。王国会纪念这场战斗，纪念日来临时，与我共战的战士们，一定都会脱下帽子，流下眼泪，向我致敬。妈，希望你能为我骄傲。”
　　艾莉娜感觉自己眼角有些湿漉漉的。她真切地意识到，这场战役对弗洛有多重要。她想起弗洛头发花白的母亲，想起弗洛可爱的妹妹。想起第一次在弗洛家吃饭，那种温馨的氛围。而疯狂的母神要摧毁一切，扭曲一切美好的回忆。
　　她发现，自己慢慢已经爱上这颗原始的星球。是爱屋及乌吗？分明这个世界原始又野蛮。
　　但这已经不重要，现在艾莉娜已不再有过客心态。因为对弗洛的爱，她开始正视这群“猿猴”，不允许哪方神圣伤害并毁灭他们，高高在上的疏离感已消失。
　　“最喜欢艾莉娜姐姐了，香香的。”
　　正当艾莉娜心情复杂时。阿托福小姐又凑上来，抱着艾莉娜，蹭她的脸与脖子。
　　艾莉娜推推阿托福，可她抱得更紧了。于是艾莉娜抽出分子重构器，在阿托福头上轻轻一敲。
　　“放手。”
　　“我才不要嘛，好不容易能和艾莉娜姐姐在一起。”阿托福小姐说，“而且，姐姐也不想被金毛发现吧。”
　　果然，马尔萨斯一家子都不是啥好东西。
　　艾莉娜用力在她头上一敲。
　　阿托福捂着头，“啊，疼。”
　　艾莉娜连忙捂住她的嘴，还好，声音不大，普通精灵是听不到的。等等，弗洛不是普通精灵，而是飞升过的精灵。
　　“谁在上面！”弗洛警觉呵斥道。
　　“喵，喵奥。”
　　艾莉娜发出“货真价实”的猫叫声，还发出老鼠奔跑的吱吱声，模仿老鼠抓猫的声音。
　　希娜说：“应该是猫在抓老鼠。”
　　“不对，刚才我分明听到人声。是邪教！”
　　弗洛直接一火球砸向天花板，“轰”的一声响。年久失修，还湿水腐蚀的天花板直接碎开，艾莉娜与阿托福直接落下，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板上。
　　“艾莉娜？”
　　“阿福？”
　　两人睁大眼睛，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阿福压在艾莉娜身上，身上没一点伤。艾莉娜从烟尘中起身，只是裙子被刮破而已。
　　艾莉娜尴尬得脸都红了。阿托福小姐连忙说：“我只是和艾莉娜姐姐玩间谍游戏而已。”
　　“啊哈哈，是呀是呀。弗洛你真棒，警惕性那么强，我就放心了。”
　　“原来是这样，我差点以为——。”弗洛一顿，“喂喂，骗小孩么，什么间谍游戏，分明就是在偷窥好不。”
　　“弗洛你变，变聪明了。”
　　“喂喂，你意思是以前我就笨到会相信这种骗小孩的谎言吗？”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收拾好一切，填好天花板的洞，就转移话题：“对了，这事怎么搞得那么神秘？”
　　弗洛挠着后脑勺，说：“我不想让艾莉娜觉得我在害怕。”
　　艾莉娜一笑：“没什么，还有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有杀手锏啦。”
　　我宁可回去蹲监狱，也不会让母神你这个婊.子终结万物，银发少女在心中暗暗发誓着。
　　偷窥时被发现很尴尬，艾莉娜最后亲手做一场盛大的晚餐赔罪。给受害者弗洛特别准备一套菜，都是奶制品，奶油、奶酪。而且很奇怪，艾莉娜只允许弗洛一人吃。
　　“千万不能给别人吃，只有你才能吃，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忽然那么小气起来。”
　　弗洛很奇怪，他咬一口涂有奶油的新鲜面包。浓而不腻的奶香味在嘴里散开，吞下去还有回甘味。
　　“嘻嘻嘻嘻。”
　　变为人型的艾AA望着艾莉娜窃笑着，艾莉娜脸渐渐红起来。
　　“这味道，总觉得挺熟悉的，好像在哪吃过。嗷，艾莉娜你怎么忽然敲我了。”
　　“你讨打呀。”
　　晚餐气氛很轻松。
　　六人的丰盛晚餐结束得很快，天彻底黑起来。阿托福小姐恋恋不舍地与艾莉娜告别。
　　艾莉娜一行人回到空艇上，空艇开始渐渐爬高，悬浮在寒风肆虐的天空中。
　　艾莉娜在操作室见到了菲丽雅。
　　她遥望着远方地平线上的苍穹之树，在空艇上几乎可以见到苍穹之树全貌。
　　短短不到二十天，苍穹之树变化巨大。它宛若一片黑色剪纸，枝条在寒风中乱舞，仿佛章鱼张开触手，要将脚底下的城市给抱住，压榨其中的血肉。
　　菲丽雅扭过头，她手腕上系着做工粗糙的草织护身符，一个简陋的菱形，下面挂着狗尾草。
　　“艾莉娜，你有信心能胜利吗？”
　　“有。”艾莉娜说，“今天你是第二个了，你手上的护身符？”
　　“解救巢穴的难民，我遇到位熟人，她曾经帮过我妈妈。在苍穹之树，也是她到处宣扬我的医术，让当地社群接纳我。我一直很想报答她，因为她给我种温暖的归属感。”
　　菲丽雅继续说：“但她要死，大腿上的伤口拖了太久。她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一直撑着没死。她女儿没逃出苍穹之树，被士兵关进了牢里。她希望我能救下她女儿，我答应了。她就把护身符给了我，在她女儿身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护身符。在攻占苍穹之树时，你可以考虑下拯救那些被关起来的人吗？”
　　艾莉娜许诺道：“当然可以，我会尽力。我之前和克里斯汀决裂，就是看不惯她拿人当备用祭品。”
　　菲丽雅点点头，“谢谢。我希望能有个完美结局。”
　　但，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个结局都是完美的，人总是会有所遗憾。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破之城（第一更）

　　距离末日还有十三日。
　　军团终于进军到苍穹之树附近，勤王军前锋与外围守军展开小规模战斗。
　　孕育精灵的母树，如今通体发黑。寒风如刀刮过树枝，柔软树枝们摇摆着，甚至是建有塔楼的粗转树枝也是如此。
　　苍穹之树号称不破之城。不少树枝居高临下，离地数十至百米，延伸至城墙外，精灵们花大工夫，在这些树枝上建有塔楼，存好石头与箭矢。
　　如有外敌，要攻击城墙。他们先必须冒着“树枝塔楼群”的落石、箭矢、沸油、魔法，走到城墙下。就连攻城武器也不能幸免，总有几根树枝长得特别远。
　　当年五十万人类大军围攻苍穹之树。精灵守军不过两万余人，硬是撑了大半年，箭矢在最初的一个月就用光。于是精灵守军，干脆射出削尖的木棍。
　　在精灵历史书上的记载中，出现最多的词便是“金汁”。那是烧沸屎水的委婉称呼，精灵守军集中粪便，用从“母树”上砍下的木材烧热，等人类进攻，就从树枝上倾斜而下，弄得攻城方苦不堪言。
　　在苍穹之树解围后。芙蕾雅王国汲取上次战斗经验，对苍穹之树进行持续数百年的“版本升级”。精灵们在每一根结实、能攻击到攻城方的树枝，都建有塔楼。
　　塔楼仓库里封存着石弹、火油、箭头。数量都比古时候翻了十几倍。
　　让精灵可惜的是，再也没遇到有人进攻苍穹之树。苍穹之树威名远扬，进攻苍穹之树，被视为古老的笑话。
　　“简直就是空地一体防御体系，**版的那种。”艾莉娜评价道，“没有空军，缺乏远距离攻城武器，地面部队要受到来自天空的火力，真是不幸。”
　　一位军官问：“听起来，大学士阁下似乎对苍穹之树，有些不屑？”
　　在守军射程之外，苍穹之树周边的山丘上。艾莉娜骑着一匹倒霉的马，与白银将军及几位参谋望着苍穹之树。
　　“是的，如果我有充足的材料，就能建造更多的空艇。我就可以搭载着士兵，直接上树。到时候苍穹之树的一切优点都变成缺点，大树上每一处都是理想的登陆点。树枝繁多，守军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登树部队进攻。”
　　一位视力好的军官说：“快看，一座塔楼在倒塌！”
　　在寒风中，摇摆的树枝上，白色塔楼摇摇晃晃。砖石脱落，倾泄向下方的城市，不一会只剩下一座基座。
　　“真是幸运，那是最大的树枝，我去过，上面封有三台魔导弩车，可以点燃一千米以外的投石车。。”
　　“他们倒了不少的塔楼，上天保佑女王。”
　　艾莉娜却摇摇头，“这不是好消息。”
　　众军官疑惑，有人问道：“为什么？”
　　“说明苍穹之树血肉化程度很高，连能建造塔楼的结实树枝都开始柔软起来，过不了多少天，这些枝条就会像鞭子一样拍打向我们。”
　　众人面面相觑。几十条上百米长的树枝抽打？到时候就算有百万大军又如何？
　　“白银将军，我们要把末日倒计时调快三天。”
　　一直沉稳的白银将军眉间皱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此时弗洛插嘴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说服史利塔·白狮，我觉得他也是为精灵族好，要是他能弃暗投明的话。”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暗自摇头，皆觉得此方案可笑，却无一人敢反驳。
　　其中包括年轻气盛的菲力，他嘴张了张，但看到弗洛胸前勋章后，就闭上嘴巴。
　　继闪闪发光的2B徽章后，弗洛的右胸挂着白银将军亲自颁发的胜利勋章。
　　虽然谁都知道，能打的不一定能提出军事上富有建设性方案。但弗洛实在太能打，他做噩梦都梦到，伴随火焰，从天而降.....果果果叫的人型公鸡。
　　更可悲的是，自己居然是被弗洛所救，气得他一夜惊醒三次。
　　白银将军亲自开口道：“我和史利塔·白狮是朋友，我很了解他的脾气，他是那种一旦认定目标，就死倔到底的人。我相信他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是利国利民。”
　　弗洛继续说：“如果让认清伪王真面目，说不定就可以。”
　　菲力忍不住，开口讥讽：“弗洛军团长，在战场上期待对手的——”
　　弗洛扭过头看他一眼，菲力满脑子都响起公鸡的果果果声，继而想到自己是被穿着滑稽公鸡服的弗洛解救，羞愧地生生闭上嘴巴。
　　白银将军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有人低声说：“白狮的脾气倔强可是出了名。”
　　“是呀，他小时候被诺菲亚军围城，吃老鼠长大，自己父亲死后，接过战旗，一点都没投降的意思。”
　　“就算是石头都没他脾气硬。”
　　艾莉娜却在思考着弗洛的话。古地球人有云，上兵伐谋，其下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现在伐谋是不可能。金毛提出来伐交，至少就比这群满脑子都是攻城的军官高两个境界。
　　艾莉娜在数据库中找到原文与解释，“....所谓伐交，即是用外交手段战胜敌人....”
　　现在敌人，实际上是史利塔·白狮与佩拉的联盟。对于士兵们来说，他们更愿意听史利塔的话。要是能争取到史利塔的支持，佩拉就算神灵降世，也无力回天。
　　好在佩拉在说谎，那么作战方案应该是攻心为主，其次伐兵。伐兵就是开空艇，直接冲向宫廷。
　　“诸位有什么方案吗？”
　　白银将军再度问道。
　　众人讨论一番，摇摇头最后一位军官说出大家心声，“我等愿为女王战死在城墙之下。”
　　“我也是。”
　　军官们纷纷表态。反正都要世界末日，不如战死在战场，死得好看些，要是撞大运，说不定就能攻破“不破之城”。
　　白银将军摇摇头，“如果没有，那只能用之前大学士的方案。”
　　这听起来很屈辱，百战老兵们充当诱饵，空艇带着精锐冲向宫廷。
　　菲力此时提出：“将军，城墙坚固，难攻。我方又失去近半魔导攻城器械，敌人只需少许兵力即可防御攻城部队。不如让巨龙与空艇，逐步解决树枝塔楼。最后决战，在龙与空艇的协助下，攻占城墙。”
　　众人都同意地点点头，这听起来比无脑牺牲要好上不少。
　　白银将军望着苍穹之树上，渐渐倒塌的部分的树枝塔楼，说不定英勇的士兵能战胜守军。
　　艾莉娜否决道：“比不上我的方案。”
　　菲力说：“大学士阁下，术业有专攻，论攻城我军连克三十二座城，从无败绩，再说守城的可是史利塔·白狮。他守城自有一套，为人谨慎，有十几套备用方案。你的方案不过是奇袭，奇袭不入流，若被预料到则失去所有价值。”
　　“假如我能让他预料不到呢？如果他认为，军团有可能攻破城墙，他绝对不会防着奇袭。”
　　菲力眼睛闪着鄙夷的光芒，大胸女人，想问题就是简单，“大学士阁下，我建议你还在在女人擅长的领域发话吧。没有巨龙与空艇配合，军团就没有威胁到城墙的能力。军团这诱饵，不能吸引到史利塔·白狮，你的空艇恐怕是砸向饿犬的肉包子哟。”
　　对于艾莉娜，众军官就没有那么客气，纷纷提出反议，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性别歧视”的言论。
　　诸如，“男人上战场，女人丢法术搞后勤。打仗的事男人来做。”
　　“再聪明的女人，注定对打仗一窍不通。等着在胜利宴会上跳舞就好了。”
　　“一个没打过仗的漂亮女人，怎么有资格发表方案？”
　　艾莉娜只觉好笑，看着这些军官们表演。直到他们说完后，才发言道：“如果我能造出威胁到城墙的攻城器械呢？”
　　“这不可能，魔导投石机射程最远，但苍穹之树上也设置有魔导投石机。”
　　“那么远的距离就算能射到，也威力大减。”
　　菲力只觉心中有一股快意。
　　虽然弗洛对他算是有救命之恩，可菲力认为艾莉娜是故意为之，设计让他的部队陷入埋伏，用他们的命来做弗洛的垫脚石。要不她怎么会让弗洛穿上公鸡套呢？这分明就是在挑衅。		 			 
　　都说胸大无脑，越漂亮的女人越会撒谎。好在这女人，胸都快比头大，搞搞阴谋诡计还是可以，阳谋就不行，真是可笑。菲力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白银将军命令：“叫负责攻城的工程师来。”
　　穿着皮裙，年老的工程师跑过来。他会一点法术，是军团最年老，富有经验的攻城工程师。听完白银将军的询问后，他摇头说：“世间不存在能无伤伤害到苍穹之树城墙的攻城器械。”
　　艾莉娜说：“电磁炮可以。”
　　菲力问：“你是要用什么伯努利之力，来驱动炮弹吗？”
　　有人笑着，“哈哈哈。”
　　艾莉娜没生气，只觉自己在教导一群愚昧的猴子，她耐心说：“是使用洛伦兹力射出炮弹，这是我的领域。”
　　出于对艾莉娜的信任，白银将军示意军官们闭上嘴，“大学士阁下，你需要什么？”
　　“阿帕奇基金会总部就在附近，有座水电站，我需要占领那里，我还需要士兵，挖空这座土丘，作为电磁炮的掩体，我的分子重构器必须用在刀刃上。”艾莉娜顿了顿，问：“你们相信射程两千米，能击碎城墙的炮吗？”
　　众人皆摇头，就连白银将军也是如此，白银将军说：“只能希望你的巫术能创造奇迹。”



第一百六十五章 烧毁的总部

　　此次会议结果，分为两派。以菲力为首的军事保守派，说是以菲力为首，不如说是他是被大家推到台前。毕竟冲动的愣头青最适合利用来打前阵。
　　以艾莉娜为首奇袭派。
　　参考过去的战争经验。菲力的军事保守派占据优势，军官们有的甚至搬出过去古籍，翻阅着其中战例为菲力的军事方案提供依据。
　　最后白银将军独自与艾莉娜交谈。
　　“大学士阁下，即使你建造了电磁炮，能攻破城墙，也不一定会采取你的方案。”
　　“龙需要配合军队一起进攻，除非空艇如果军队攻入城中，攻到宫殿下，你开着空艇奇袭才有获胜的机会。”
　　“而且我们军团的随军法师并不多，空艇需要一群精英军队。”
　　艾莉娜勒住缰绳，她屁股下的马，可怜地在喘气，“白银将军，你认为攻城能攻进去吗？”
　　白银将军思考着，下意识想要用指节敲什么，于是就敲着马铠，“如果是其它将军，我有信心，但对方是史利塔·白狮。”
　　“我相信你心里有了答案。”
　　艾莉娜说着，便和弗洛远去。
　　根据侦查兵报告，昔日辉煌一时的阿帕奇基金会总部，如今付之一炬。不清楚基地里是否有活人，侦查兵并未进去勘察，但声称其中似乎有怪物。
　　延厅军团一支大队，八百多人，在军团长弗洛带领下前往阿帕奇基金会。在寒风中，军团的旗帜飘扬。
　　弗洛骑着机械犀牛，艾莉娜侧坐在后座。烧黑的阿帕奇基金会总部，就出现在眼前。
　　“不知道芬妮、莉莉丝还有苏雅她们怎么样了？”
　　艾莉娜说：“总部设有避难所，如果她们能活下来就更好，奇袭部队需要一支精锐部队。”
　　“如果我是佩拉，我一定会把基地全拆。”
　　“看来你和佩拉真是心有灵犀呀。”
　　不一会，军队在总部旁的小丘上停下。
　　宽阔河流旁，曾经热火朝天的阿帕奇基金会总部。如今只剩下烧黑的残骸，洁白的墙壁全部烧黑，窗户全破，水坝被挖开，滚滚河水从缺口向下涌去。大门前，零落摆着几架焦黑的“盾车”还有攻城锤，所有建筑的大门都被粗暴地砸开。
　　在西侧的自动炼钢厂也停止动弹，厂墙破开一道大口，从中可见跌落在地上的熔炉。
　　安安静静，只有寒风在楼间急转的声音，空气中有股挥之不散的焦味。
　　弗洛叫道：“有怪物的尸体！”
　　在阿帕奇基金户总部楼前，倒着一具黑漆漆的尸体。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堆曾被烈火点燃的焦尸，少说由三十具尸体融合而成。
　　“军团长，看起来目的地已经没有危险。”
　　弗洛下车，拔出巨剑，“如果我是佩拉，我绝对在里面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全体都有，组成战斗队形，向前方前进。”
　　“是！”
　　大队长挥舞战旗，鼓手敲响军鼓。十支百人队展开。鉴于在总部军团无法展开，于是弗洛让军团分三队，在总部旁候着，在白人队被偷袭时，便上去帮忙。
　　弗洛带队，在最前面，一众军团士兵扛着盾牌，在身后走着。
　　艾莉娜手持狙击弩，腰间插满元素魔杖与源力棍，“不错，有军团长的样子。”
　　“这些天无聊的时候我都在看兵书。”
　　弗洛一脸得意，满脸都写着“快来夸我呀”。
　　“除了奇迹之点的小说，你居然能阅读其它书籍，来我给你发朵小红花。”
　　弗洛拒绝，他自嘲笑着：“啊哈哈，书用来当枕头睡得确实很香。”
　　艾莉娜与弗洛走在坚固的石路上，正式踏入总部大门。阿帕奇基金会除了住宅区没有围墙，大门只是做个样子。
　　很安静，没有什么敌人。他们来到教学楼前，铁制的大门已经被撞开，地面上一片狼藉，所有窗户都被打碎。门口前是一堆烧黑的屏幕、电子器件还有未燃尽的书籍，有人把楼里的所有设备全拆下来，付之一炬。楼顶上的电动巨弩，也只剩残破的底座。
　　艾莉娜弯腰，捡起一本烧得只有一半的书籍，翻开，焦黄的树页上写着元素魔法入门知识。她心生淡淡的忧伤，有种野蛮人毁灭文明的感觉。
　　“军团长，我们要不要进去搜幸存者？”
　　弗洛却看向艾莉娜，“避难所在哪里？”
　　“在总部大楼。”
　　弗洛扭头命令道：“千万别分成小队，进楼里。”
　　“是！”
　　大队长拍着自己的琉璃铠甲，去下达命令。
　　七只百人队走向总部大楼，总部大楼前有一大片开阔地，门前躺着一具“聚尸怪”的尸体。
　　弗洛又叫停，让士兵丢投枪。
　　随着百夫长一声令下，几十支投枪扎入“聚尸怪”的身体中。这种理应已死怪物，居然发出一阵吼声，挣扎着爬起来，肚脐部分连着血红色的脐带，它暴怒地扯断，流出粘稠的红色液体，数十手脚并用，如只蜈蚣，冲向盾墙。
　　弗洛冲上去，用火焰包围怪物，直接用肩膀撞歪怪物，旋身，一剑剑砍下它头颅。“聚尸怪”惨叫着，直接跌倒在地，露出光滑的腹部，弗洛不放心，踩着它焦黑的后背，用力刺了好几剑。
　　“快说你是谁？弗洛什么时候那么聪明？”
　　弗洛拉起面甲，得意地吹起口哨，“看了那么多本冒险小说可不是白看。一群人每次都要分头找。怪物装死总能袭击成功，我说书里的人怎么笨到不会用多射几箭看看情况嘛。哦，还有不补刀。”
　　弗洛说着，对着被刺得稀烂的怪物尸体又是一火球，火焰附着燃烧，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拥有丰富写黄文经验的艾莉娜吐槽道：“把小说情节当现实真的好吗？作者也是不得不写，否则干什么事都是一路平推过去，故事就没有戏剧性。”
　　“要是我当主角，保证能让作者的书没人看。”
　　他话音刚落，天空上不知为何，落下一颗拳头大的冰雹，直直砸在他头盔上。
　　“哎哟，真倒霉。”
　　“这说明老天有眼。”
　　百夫长走过来，夸道：“军团长神机妙算呀。”
　　他身后的士兵举起长矛，喊道：“军团长牛逼！”
　　“军团长威武！”
　　“不愧是一下打死七个的勇士。”
　　弗洛嘚瑟起来，尾巴快翘上天。艾莉娜给弗洛一白眼，“对了弗洛。赶紧把火灭了，我还有抽取源力。”
　　“啊，怎么不早说？”
　　“给你时间装逼呀。喏，这是刚弄好的灭火毯。”
　　艾莉娜递过灭火毯，弗洛抓住它用力扑着火。
　　众士兵立刻安静下来，看着高贵勇敢的军团长扑着火焰。只觉外表美丽艾莉娜，满脑子都是坏主意。
　　“愣着干什么？快一起来帮忙呀！”
　　弗洛扭头命令道。于是一群人围着怪物尸体灭火。
　　每次坑金毛，都不知为什么让艾莉娜觉得很开心。
　　她哼着歌曲，走向怪物的脐带。血红色的脐带像是染红的树根，长在地底下，一截软软的躺在外面。艾莉娜先一弩箭把它钉穿在地，再蹲下仔细查看。
　　她用分子重构器掘开土壤，脐带下部分越来越像是树根。像是柔软的树根，艾莉娜用刀割开，还会流出粘稠的血液，她拿起刀，舔了下刀上的“血液”。
　　“有股树汁味，还有血腥味，是苍穹之树的味道。”艾莉娜放下刀，推测道，“有人烧死了怪物，但埋在地底下的树根，长出分支，复活了怪物。如果树根可以孕育怪物呢？或者说可以动，不，不会，如果树根可以动的话，佩拉就无需冒险与史利塔联合，毕竟没人能攻下能动的苍穹之树。”
　　弗洛走过来，说道：“火灭完了。”
　　“干得不错。”艾莉娜说道，“接下来得去避难所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弗洛双手握剑，准备前去大楼里战斗。
　　“不，就在广场上战斗，你首先假设楼里布满了怪物。”
　　“可，它们要是不出来怎么办？”
　　艾莉娜说：“这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银发少女望着高大烧焦的总部大楼，冷哼一声，“盲眼女祭司佩拉，你这个婊.子，把我的心血糟蹋成这样。你知道我会来，驱动树根，复活怪兽，我猜楼里有不少怪物，想打一场埋伏战吧。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艾莉娜在心里呼唤着艾AA，“A计划！”
　　蜂后号上，数百兵蜂蜂拥而出，飞向大楼。一架工蜂悬停在艾莉娜眼前，用闪烁的灯光传达着画面。兵蜂们以六架为一组，从破烂窗户中，飞入大楼。
　　大楼内，地毯被烧焦，一切家具都被搬走，空荡荡。
　　兵蜂们集群先从高处查向低处，三楼没发现敌人，二楼没发现敌人，一楼没发现敌人。
　　它们顺着楼梯，前往负一楼，亦是避难所的通道。
　　向下的楼梯在身下飞速向后。楼梯上，躺着扭曲的人体、洒落的焦黑器官、还挂着皮肤碎片。楼梯到底，通道大门上“危险”两字冒着红光，锁死的铁门被撞破，门上残留着深深爪痕。
　　无人机群飞过一道又一道破损的安全门，灯光刺破黑暗。墙壁破损，树根在墙壁上蔓延着。
　　艾莉娜心沉下来，在通道末端，则是一号避难所，那里曾经是空艇制造场，宽阔无比，有着一道三十毫米的钢制大门，以及半米厚的石门。
　　现在牢固的大门就像是被猫抓过一样，深浅不一的爪痕充满门面。树根紧紧抓着铁门，灯光向下移动，只见黑洞洞的破洞。避难所一号，失守了。
　　一架兵蜂立刻飞进去，灯光一扫。墙壁破碎，破洞中涌出一根根树根。树根上，包裹着大大小小的肿包，呈半透明，里面似乎有人体。
　　“吃呀呀呀呀....”
　　奇怪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滴滴胶黏液体，落在摄像头前，视野模糊起来，摄像头向上。只见天花板早已布满大大小小树根，一只巨口布满牙齿的八条腿怪物，用爪子倒勾在天花板上，密密麻麻都是这种怪物，像是蝙蝠的栖息地。
　　怪物长得就像两个人体左右拼凑的四脚蜘蛛，两张人脸拼凑的诡异大脸一下张开，一尺长骨刃砍向无人机。
　　镜头一黑。
　　艾莉娜失去了联系。她托着下巴思考着，“空间狭窄，而怪物们能爬天花板，不行，不能到它们的主场去。”
　　她目光移到冒着白烟的怪物尸体，“好了，有办法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菊花怪

　　艾莉娜简单说了一下里面的情况，于是弗洛就将外面三支百人队全叫过来。在总部大楼前摆成半圆形阵型，其余百人队面向四面八方，组成空心阵。
　　几个士兵忍着恶心，把烧得半熟的“聚尸怪”抬至方阵中间。
　　艾莉娜用源力棍戳戳尸体，尸体烧得焦黄焦黄的，还有一股肉香味。
　　她宣布道：“我接下来就要用狠招了。”
　　弗洛惊讶地看着艾莉娜，“难道你要开吃吗？”
　　“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样？”艾莉娜气呼呼地叉着腰，“我看上去像是那么贪吃的人吗？”
　　所有人都背对着源力仪式法阵，免得患上精神病。怪物尸体正摆在等边三角阵中，“脐带树根”之前被弗洛暴力拔出一截，系在怪物的腰上，湿漉漉的“脐带”居然生着白嫩的小根扎入怪物尸体，一团团树汁挤入尸体中。
　　焦黑的皮肤慢慢脱落，露出嫩白的肌肤来。要是爱美的精灵贵族看见，准排队让树根扎根美容，苍穹之树的迟早会变成世界有名的美容中心。
　　艾莉娜脑子胡思乱想着，一旦欲望值超过60%，她就喜欢胡思乱想。
　　艾莉娜晃晃脑袋，把腰间一支珍贵的源力棒塞进地面洞上。自在罗姆镇褥神的羊毛后，她现在还有21根源力棒。点燃蝙蝠枯萎的翅膀、新月草，她在怪物尸体上来回跳跃，一脚踏碎老南瓜。
　　法阵散发着紫色光芒，染上她的白裙。怪物的血肉融化，它的身躯颤栗着，烧焦的巨嘴发出低低的悲鸣声。它最后一次挣扎，随后身躯软软趴在土地上，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下，骨头咔咔咔碎裂，融肉碎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入地面。
　　“开。”
　　艾莉娜忍着酥麻感，用力拍一下手。
　　脐带扭曲着，退化成一颗巨大的青花椒，沉入低下，融入树根中。眨眼间，整个地面都在颤抖，是树根在泥土下抖动，小石子不断地跳跃，旋转。
　　“嗯~。”
　　艾莉娜低吟一声，舒解脚底板的酥麻感。她毁掉法杖，跑到刚刚用分子重构器建好的石台上，手持狙击弩警戒着。
　　她打开手腕上的仪器，上门一通线条乱跳，那是小型源力检测仪器。树根不仅在震动，还在发出源力回响，对于依赖树根的怪物们来说，这声音宛如海象在分娩犁耙时的哭嚎声。而且在地下室，还有回响。
　　漆黑总部倒塌的大门后，传来阵阵脚步声。跌倒的清脆声在走廊里回响，破窗后掠过一道道影子。
　　“哇呀呀呀！”
　　伴随着尖啸，三头“人面蜘蛛”从门后冲出来，它们有四只脚，背上长着一对镰刀般爪子。皮肤光洁，肢体似人非人。弗洛一马当先，大喊一声：“弗洛牛逼斩！”
　　一团翻滚的火焰迎面而上，火焰后怪物的身影在挣扎。弗洛冲上去，一颗头颅翻滚着冲出浓烟，在军团士兵盾牌上弹落。
　　弗洛堵着门口就开始杀起来，他的战斗，简直就是剑术与元素的深仇大恨。
　　更多的怪物挤在门后。弗洛灵机一动，肩部向前硬用肩甲顶过镰刀，挥剑就是一颗火球，砸向半人高的怪物脚底下，火球就像是水球，在地面铺开，熊熊燃烧起来，附着燃烧！顿时数十只脚都在滚烫的地面跳起舞来。
　　弗洛一人堵门放火，越过弗洛身旁的怪物撞向矛头上。第一次面对人体拼凑的怪物，士兵们不由矛头打抖。但随着几只半人高的怪物被捅穿，死在盾墙前，士兵们渐渐进入状态。
　　人面蜘蛛头部虽然融合了两颗头，但显然脑子不够用。死了三十多头人面蜘蛛后，它们忽然响起，要走路，不一定非要从门走。于是一头头怪物从破窗跳出，冲向外面严阵以待的士兵们。
　　兵蜂纷纷射出弩箭雨，钉入它们身体中。吃痛的人面蜘蛛摇摆长长脖子，裸身上鲜血淋漓，在弩箭雨下幸存的人面蜘蛛扑向盾牌与长矛。
　　“杀...杀死怪物！”
　　“杀呀！”
　　不愧是新兵蛋子，一个个喊得都比怪物更大声。
　　不仅是总部大楼，怪物们陆陆续续从其他楼里出来，就像是捅了蚂蚁窝一样，冲向方阵。
　　“真是前仆后继，排队送死。”艾莉娜扣下扳机射穿一头人面蜘蛛的膝盖，“看来这些怪物，适合倒挂在天花板上进行攻击，正面的战斗力弱得可怜。”
　　忽然地面更抖起来，石柱上下摇晃。
　　“消停一下！欲望值都突破78%了！”
　　艾莉娜连忙用分子重构器造出一个把手。死死抓着，石柱倾斜，下方地面破碎，一团蠕动的肉色蚯蚓状的东西，涌出粗壮的树根，一股咸湿的味道，它们菊花般盛开。中心露出长着尖利牙齿的大嘴来。
　　伸展开的触手，黏糊糊的，抓向石柱用力拉扯。其余触手顺着石柱，缓缓向上。石柱倾斜，艾莉娜黑色的安全裤只对着热乎乎的口器。
　　“佩拉我干你全家！又是触手！我最讨厌触手了！”
　　需双手持拿的狙击弩落向口器。足有小儿手臂粗的利齿一合，一嚼，合金制成的狙击弩竟成一团麻花。艾莉娜一手抽出腰间元素魔杖，驱动元素之力，一束耀眼闪电，张牙舞爪，跨过空间，打在攀附在石柱的触手上。
　　触手发麻打斗，软软落下不少根。
　　“好在我有所准备。”艾莉娜在空中荡呀荡，她忽然想到什么，一看时间，怪物自出现到现在，足足有三分多钟。旁边可是有一支大队的人，八百多武装到牙齿的精灵呀。怎么现在还没一个人。
　　她仰头，朝四周一望。上百位注意到异变的士兵，都愣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地面上盛开的“菊花”，攀附着石柱的触手。
　　不愧是新兵蛋子，表现得很“出色”。
　　艾莉娜在空中摇晃，怒喊着：“在看马戏表演吗？！愣着干什么！砍呀！”
　　他们才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丢下长矛，抽出腰间长刀，畏手畏脚地去砍石柱上的触手，后面的人砍不到，简而言之，五人干活八十人围观。没人敢去动地上盛开的菊花。
　　此时“菊花嘴”，吐出一团麻花状的狙击弩。随后张大，一团分叉的舌头，射向艾莉娜，卷着她曲线优美的小腿，在膝盖上打了一个圈，勒紧，陷入肉中。舌头绷紧，用力向下扯。
　　一阵勒疼从大腿袭来。紧随其后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酥麻感，像是洗脚时有人把电击器朝脚盆猛地一塞。一股狂暴的电击感从下一直席卷到耳尖上。她脚尖伸直，手指一软，差点松手，跌入血盆大口。
　　“弗洛救命呀！”
　　一根触手终于从石柱上攀爬到，它一卷，卷向艾莉娜纤腰，用力向下扯，勒入屁股沟中。
　　在她眼前，进度条在闪烁，变为危险的赤红色，“用..用不上力了。”
　　手指一松，银发在她身遭漂浮，艾莉娜坠向张开的巨口中。刹那间，看着向自己包围的触手们，肉色的，艾莉娜不由得想起金毛来。
　　“别怕，我来了！”
　　肩膀撞上什么坚固东西。坚硬的拥抱，抱得她肩膀生疼，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舒服感觉，沿着脊椎向四处扩散，体温上升，小**也不要脸起来，好在穿有安全裤。
　　弗洛抱着艾莉娜，在地上滚三圈。触手被扯长，弗洛挥舞着巨剑，轻而易举地割断触手。
　　银发少女双眼泪汪汪，胸膛剧烈起伏。
　　弗洛大怒，冲过去跳下洞，朝着张开的巨嘴塞入几颗口味浓郁的火球。
　　触手们吃疼，卷向弗洛。他挥舞巨剑，利刃割穿一条条触手。他脚用力一踩，金属战靴陷入半熟燃烧的肉中。
　　“轰！”
　　定向爆破！宛如一颗拳头结结实实砸在脸上，菊花怪向下一缩。
　　弗洛跃出洞口，身旁割断的触手们摇摆着，汁水四溅。
　　艾莉娜想站起来，双腿却用不上力气。触手软软在大腿上滑落，留下的汁液却腐蚀皮袜，白里透红的大腿露出来，显得分外迷人。
　　弗洛走向艾莉娜。他只觉心里满是男人原始的征服欲望，只想压在她身上，用力欺负她。他艰难地吞咽下口水，上前抱住身体火热的艾莉娜。她的身躯特别软，像是被撸得浑身发软的猫。
　　艾莉娜的手搂着他脖子，一只手拉起他面甲，口吐热气，朝他嘴亲上去。
　　弗洛伸出按住她嘴唇，“你诅咒发作了。”
　　艾莉娜脸红扑扑的，满是柔情，她张开嘴巴，用力咬着弗洛的铁手套，留下不浅的齿痕。
　　此时，蜂后号的绳子打在弗洛身上。弗洛拉下面甲，锁死。将绳索勾在艾莉娜腰带上。
　　银发少女忽然说道，“吻我，快吻我。”
　　语气中充满渴望...还有期待。
　　弗洛摇摇头，再次说，“你诅咒发作了。”
　　艾莉娜脸上露出恼怒表情。绳子一用力，将她扯上去，临走前艾莉娜气呼呼的挥着分子重构器，敲响弗洛的头盔。
　　她不会是真的想吻我吧。英雄救美，是小说里两人爱上的最快手段，一定是我多想了，她说过小说里都不现实。弗洛摇摇头，对着艾莉娜挥挥手。
　　银发少女似乎更生气，骂着：“笨蛋！”
　　她就被扯入蜂后号之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电磁炮（上）

　　蜂后号上。
　　“拔刺，拔刺...”
　　密封室里回荡着邪恶的声音。
　　密封室忽然打开，艾莉娜虚弱的靠在门框上，回想起刚才金毛“忠犬救主”，自己喜不自禁，竟主动亲上去，不禁暗骂：“一定是bug，虽然那时候我理智尚存。”
　　艾莉娜用力挪动几步大腿，只觉大腿如煮软的面条，差点跌倒在地。“这个月已是第三次，在金毛身旁，我的欲望条真是越来越短，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存爱意？”
　　“不！是母神，是佩拉那小婊.子的错，整天触手，触手的，我迟早要用源力，将她给活活撕碎。揉成章鱼丸子，撒上孜然，喂狗去！”
　　蜂后号在寒风中摇摆，渐渐下降。
　　艾AA通知：“准备登陆了。”
　　艾莉娜在走廊上前后走几步，等步伐稳定。她又照下镜子，镜中自己面色如初，是为矜持少女，带着美人应有的傲慢。一点没有刚才倒贴的模样。
　　她才放心下来，微昂着下巴，自言自语：“要是弗洛怀疑，我就说是体质问题，不，就是体质问题，我是在说实话，实话。如果他误解了，我就敲他的头，让他清醒。”
　　艾莉娜在心中预演几遍后，才打开舱门，发丝飘动，白裙扬起如旗帜，她抓着滑轮组向下滑。一落地，昂首挺胸，左右看，没见弗洛，便问一位军团士兵，“军团长在哪？”
　　“军团长正和避难所里的故友叙旧呢。”这士兵是位大嘴巴，“好一位英姿飒爽的女骑士，只是不知受到什么打击，心情低落，军团长正在开导她。”
　　艾莉娜细眉一横，“在哪？”
　　清理一空的阿帕奇基金会总部楼里。
　　一楼。
　　苏雅神情疲惫，盾牌上铭刻的神文皆失去光彩，丢在地面上。这位小麦色肌肤的女骑士，垂头丧气，直到弗洛与她说话，她才振奋一些，“我现在成了废物。”
　　这位曾战意滔天，争强好胜的女骑士惨然道：“失去神佑，我和普通的战士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力气都不如，已不是“白银闪光”，你说我做错什么，命运一再捉弄我。”
　　弗洛说：“错的是神，而不是你，苏雅，听说过元素战技吗？”
　　说着，弗洛手掌冒出一团火焰来。
　　苏雅无神的眼眸映着火焰，“对我没用。为了弥补与男人的力量差距，我从小就订好目标，供奉神灵，取得静默女士欢心，好不容易熬到这步，如今前功尽弃。即使重头再来，我也过了合适的年龄，永远都变不回白银闪光。”
　　“学元素战技永远不晚。我学元素战技，才不到一年咧。”
　　“你不同，你飞升过。”
　　“不，我靠的是毅力。艾莉娜说我脑子笨，什么都不懂，只能一直练。元素战技若是聪明人，一定能事半功倍。”
　　苏雅眼睛闪过希望：“真的？”
　　弗洛趁热打铁：“真的，就算你没飞升过。学个一年，至少能拥有我一半的实力吧。”
　　苏雅上下打量着弗洛，摇头道：“你一半的实力？我还是去学奥术吧。”
　　“我现在老强呢，嘿你过来一下，说下你们军团长的外号叫什么？”弗洛随手拉一位士兵。
　　士兵一脸崇敬，“咱们的军团长，能一下打死七只巨龙，一顿餐吃下七头牛。”
　　弗洛放过他，“咳咳咳。有点夸张，当兵的都爱吹牛，你打五折就好。”
　　“根据我经验，得打一折。”苏雅叹口气，“弗洛谢谢你的安慰，但是我想，我还是放下连枷，回去好好地学插花，嫁人过日子去吧。”
　　“我真的很强。”弗洛一拍胸膛，恰好看到几位士兵在看着报纸，还不时发出笑声，他连忙走过去。
　　“长官！”
　　军团士兵们站起来，脸色紧张，其中一位还偷偷把报纸塞进自己后腰。
　　弗洛伸手，抽走报纸：“那么小气，把报纸借我看看不行？你脸红什么？”
　　“呃，杀完怪兽精神焕发。”
　　弗洛把报纸一拿，奇怪地问：“怎么又黄了？”
　　“防冷涂的蜡。”
　　另外一位军团士兵说，“军团长大人，报纸就送给你，我们哥们还得去整队。”
　　弗洛卷起报纸，挥着手，说：“去去去，话那么多，不像个爷们。”
　　室内的军团士兵们立刻一溜烟走完了。
　　弗洛笑着走向苏雅，把报纸递给她，“昨天我一人灭怪物，得白银将军褒奖，报纸上记着呢。都是元素战技的功劳，你练你也行。”
　　苏雅好奇接过名为报纸的纸，摊开。只见报纸上，大大几个黑字写着《震惊！他竟扮演公鸡屠杀怪物，弗洛：怪物太弱，我让它们一手》，下面是一张占据几乎半个版面的高清大图。
　　弗洛头戴鸡公头，屁股插着高翘华丽尾羽，滑稽好笑。他昂首挺胸，笑容傻到嘴角咧到耳根，脚旁边摆着怪兽狰狞头颅，身后是怪兽巨大的身体。
　　“咯咯咯。”苏雅忍不住笑起来，“好可怜的怪物。”
　　弗洛嘚瑟地抖着脚，“我就说元素战技好呀，你看怪兽被我打得多惨。”
　　“好厉害，穿着这身“盔甲”，都能斩杀怪物，它比血月悲剧的所有怪物还大。”
　　“学好元素战技，不穿动力铠甲也能杀敌。老实说，我有些失望，这些怪物还不够我流汗。”
　　虽然都说装逼炫耀不是好事，但弗洛觉得神清气爽，逼有时就该装，牛有时就该吹。弗洛得意地吹口口哨。
　　“但我觉得...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忍不住...”
　　弗洛觉得有些奇怪，眼光一瞄。第一眼就见到自己令人羞耻的鸡冠头，还有高翘的屁股毛。他脸腾的一下变得火红，一想到整个延厅军团，啊不，是全军都见到报纸上的自己。他就想马上挖出一个地洞跳进去。
　　他就知道，狐耳人坏得厉害。
　　“艾莉娜！”
　　弗洛咬牙切齿，冲出去找艾莉娜。
　　最后两人在走廊相遇。
　　“艾莉娜，你居然做这种事！”弗洛立刻控诉道，但看到艾莉娜那张似乎不悦的脸，总觉得有股杀气，他语气马上轻下来，“刊登之前至少要给我商量嘛。”
　　他身后房门传来苏雅的笑声。
　　艾莉娜刚才的坏心情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严肃地忽悠道：“其实我是拉近你和士兵之间的感情。”
　　“真的假的？”
　　艾莉娜忍不住笑起来，“假的。”
　　“艾莉娜！”
　　弗洛冲过去，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向艾莉娜的屁股。
　　艾莉娜立刻拔腿就跑，两人你追我赶。跑到外头，天上降下雪来。芬妮坐在篝火旁，透过窗外看着追逐着的男女，哼一声，“小骚蹄子，不要脸。”
　　“弗洛放弃吧，你永远追不上我，哎哟。”
　　弗洛向前一扑，把艾莉娜扑倒在地。银发少女躺在地上，银丝铺开，看着微喘着气的弗洛，他双手撑在自己脸旁，她脸色微红。
　　什么时候，他不再有敬畏之心，敢对自己屁股下手了？这不忠诚，虽然还挺不错的样子。艾莉娜正要摆出严肃的样子，头却被弗洛一敲，“起来吧，银发女巫。”
　　艾莉娜揉揉头，“你敲得太用力了些，我罪不至敲。”
　　弗洛叹着气，“你都多大了，满肚子坏水。”
　　“我年龄可是你十倍。”
　　两人慢慢走向总部大楼。时间不多，不足以让他们嬉闹下去，两人的脸色都渐渐严肃起来。
　　艾莉娜在准备去维修水电站，与弗洛分别时，忽然说：“对了，刚才我是失控了。”
　　弗洛点点头，“我知道。”
　　艾莉娜特别留意他的表情，弗洛没撒谎。银发少女松口气之余，莫名有股淡淡的不高兴起来。嘴里嘀咕道：“我这就叫贱吧。”
　　阿帕奇基金会总部幸存者比想象中的还多。居然有上百位阿帕奇基金会毕业生，他们都学会使用元素法术攻击。原来在宫廷政变之后，佩拉清洗阿帕奇基金会，要毁掉总部。那些学生们，纷纷跑到总部转移书籍到避难所中，防止断了传承。
　　艾莉娜本来没对这些学生抱什么期望。没想到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来守护元素知识。
　　那些毕业生决定要为苍穹之树战役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
　　阿帕奇基金会总部的所有怪物尸体，都被士兵们收集，堆在一起，供艾莉娜榨取源力。看着半焦的菊花怪融成血肉，艾莉娜尤为解气。她填满了十二根源力棒。
　　虽然阿帕奇基金会遭受人祸，许多机器损坏。但艾莉娜可以百分百回收材料，一车车钢铁、铜锭运走，水电站被修复，自动炼钢厂拆完。
　　电磁炮所费电力甚巨。并且炮弹的威力，根据炮弹冲出炮管的那段时间，电源所提供的电力多寡所决定。因此，短时间内提供的电流越大越好。
　　需要电容，电容存储电力，并在短时间将所储存电力放出去。如果炮弹如箭矢，那么电容就如弓弦，拉紧的弓弦就是储满电的电容。
　　“可惜电容还是少。”艾莉娜干了半天，望着半埋于土丘之中的电磁炮感叹道，“就像湿水柔软的弓弦，只能射出无力的箭矢，算了，能用就行。”
　　电磁炮外形如铁轨，安静地指着苍穹之树，高十二米的白色坚墙。
　　样子人畜无害。
　　——————————
　　抱歉这两天状态不好，沉迷《牧神记》。因此没能按时更新，明日就恢复了！
　　话说我还欠两更，打赏的一更，月票的一更。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电磁炮（下）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苍穹之树似乎充满活力，愈发摇晃。坚固城墙前两千三百米远的土丘中，忽然绽放出一团电火花，噼里啪啦的电流响声随后升起，随后是女人懊恼的声音。
　　临近土丘，一顶军官专用厚实帐篷，帐丝绸旗帜在寒风中飘舞。帐篷中，铁炉温着烈酒，贵族军官们盘坐在坐垫上，吃着切盘烤肉。
　　菲力的同僚和手下安慰道，
　　“那乡巴佬军团长真是过分，好好的盔甲不穿非要穿着公鸡服。要我看，菲力大人陷入圈套都是那个女人的阴谋。”
　　“对对，都说女人杀人靠毒酒，居然设下圈套，牺牲兄弟们的性命给她姘头当军功。那套公鸡服分明是在嘲讽。”
　　“要我说呀，菲力你别灰心，女人哪懂打仗，哪懂牺牲？作战方案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菲力被严重打击的心情好一些，但他实在不想谈论“公鸡救援”的事情，睡个午觉都能梦到大公鸡扯着嗓子叫。而且再怎么说，弗洛实力摆在那里。他灌下一杯热酒，觉得一股火焰在胸口燃开，一时畅快。
　　他笑着说：“能和诸位一起在战场上洒热血，抛头颅真是人生幸事。”
　　“九日之后，男子汉该死在苍穹之树城墙前，宁死不认伪王。”
　　“宁死不认伪王！”
　　年轻或中年的军官们站起来，一起碰杯，饮下酒水。
　　一顿互相吹嘘。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轰隆”爆炸声。
　　有人放下杯，笑道：“看来那个女人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一败涂地。”
　　“要是有能打两千米的攻城器械，还要战士干嘛？直接把城郭轰碎就行了。”
　　菲力笑起来，“那个女人怎么能知道英勇二字。战场之事，怎能取巧。来，让我们出去看看，她的烟花能放多大。”
　　又是一阵哄笑，半醉的菲力推开帐门走向不远处的小丘，一群军官跟在后头。
　　一位军官道：“要我说，打仗这种专业的事，那个女人就别瞎掺和。”
　　另个醉得一直在打嗝的军官说：“对，妨碍咱们牺牲在战场上。”
　　他们来到土丘前。
　　被挖空的土丘像是车库，里面两者白灯，银色铁轨般的炮口半伸出口，竟是平放。
　　菲力揉揉自己的醉眼，伸头仔细看。炮身的确是和地面平行的。
　　菲力醉笑起来，扭头就对军官们说：“从小到大，什么蝎弩、弩炮、巨火弩我都见过，就是没见过哪个弩是平放的，她是要打几十米外的土拨鼠吗？”
　　话音刚落，军官们就露出笑容，刚要嬉笑时。
　　“砰！咻！”
　　炮口吐出一团白烟，远处城楼立刻倒塌一角，升起一团尘雾。
　　菲力顿时酒醒，旁边的一位军官跌倒在地。
　　他惊呼：“难道这弩，射出的弩箭轨迹是直线？”
　　有人摇头道：“不，这不可能。即使是附魔的复合弓，箭速飞快，射出几十米也垂下。”
　　他们望向远处城门。在夜幕下，只能隐约见到一堵白色城墙，一点点火点在城墙上亮起，遥远的声音隐隐约约，菲力只听到几点模糊的声音，“...敌袭... 敌袭..”。
　　菲力带着莫名的侥幸，一种维护世界观的情绪，开口道：“叛军一定是吓到。”
　　话音刚落，“砰”的又一声，又是一团白烟。这次，高大的金属城门应声跌倒。
　　所有军官顿时酒醒，齐呼：“这是什么巫术！”
　　他们面面相觑，这玩意，射得又快，威力又大。只需数日射击，不破之城岂不是成了笑话。
　　“复国有望！”
　　“我们要胜了！”
　　“大学士阁下威武！”
　　顿时，作为聚会的举办方，菲力觉得自己在一群神经兴奋的同僚中，颇为孤单。一言不发，自己回帐篷里去。
　　土丘中，戴着防毒面具的艾莉娜正用风扇吹着青烟。
　　艾莉娜抱怨道：“电容又烧了，射得不能太快，要是我有足够的材料，准要把整座城市都轰塌。”
　　在炮尾，地面中镶嵌着银灰色圆柱体，粗壮的电线连接着炮身。它花费艾莉娜二十根源力棒，将水电站的电力，跨过空间，传输至圆柱体中。期间遇到许多工程难题，涉及到电压转换，稳定问题。
　　“继续设计，必须能稳定发射。”艾莉娜说着，用分子重构器敲敲弗洛的头盔，“搬运炮弹。”
　　弗洛伸着懒腰，扛起一发炮弹，放在弹托上，“你就不能设计自动装弹的东西吗？”
　　“等它稳定后再说。”
　　离末日还有第九日，清晨。
　　当阳光终于驱赶走黑夜，白色的不破之城褪去黑色面纱。只见原本光洁雪白的城墙，坑坑洼洼，城门倒塌，堵满碎石。不破之城，成了不平之城。
　　城墙上，守军们在用碎石堵住一处缺口。
　　一群人骑着马，站在土丘上，观赏着着苍穹之树。原本令人绝望的城池，如今看起来顺眼得多。
　　面对这种超自然力量，许多人保持着沉默。
　　“这是昨夜试炮的结果。”艾莉娜说，“效果挺差，杀伤只能靠撞，炮弹速度也不快。”
　　白银将军眉毛舒展：“昨日你说射程只有两千米，我还以为是普通的炮罢。”
　　“我没加计算机火控，在两千米距离内，基本指哪打哪。”
　　艾莉娜真心觉得自己的电磁炮，远不如预期，只能算是原始武器，比古代二十一世纪的实验型电磁炮差多了。唯一先进的地方就在于远程电源，这还是靠神叨叨的源力实现。
　　白银将军问：“它可以把树枝塔楼打下来吗？”
　　“可以，但需要炮弹。”
　　白银将军眉头又皱起来：“代价是什么？”
　　众人心悬起来，按照他们的理解，越强大代价越高。这巫术炮，看它通体银白，莫不是要用秘银做炮弹。
　　“铁，你们提供铁吧。”艾莉娜揉揉太阳穴，“我实在是不想继续拆我基地。”
　　白银将军大喜，艾莉娜第一次见到他笑，“传令！全军让工匠带铁过来。”
　　“是！”
　　此时天空传来一声龙鸣，一只银龙在天空张开双翅于雪中滑翔。龙背上，一位银甲骑手，手持魔杖，勒着缰绳，嘴中吟唱着拗口话语，驭龙飞向众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军团的真正实力（180月票更新）

　　银龙扑下，双翼张开能笼罩两支并排百人队。浑身犹如融银铸成，反射着冬日的光芒。直直朝白银将军撞去，骑士军官们立刻簇拥在白银将军身旁，半拔利剑，怒目而视。
　　白银将军面不改色，凝视着急袭而来的银龙。
　　银龙忽然扬起身子，四足落地，在地上刮出两道长长刮痕。双翅扑击，拍出飓风，军官头盔上的羽毛在风中摇摆。龙背上的银甲骑士笑着，从龙背上跃下，立正喊道：“白银将军，龙骑兵报告，这是我的搭档。”
　　银龙也并拢双足，蹲起来，昂起胸来，龙翼靠着头颅，“白银将军好。”
　　银龙忽然袭来，白银将军，点点头，容忍龙骑兵的“调皮”。
　　只见此龙头部有银色碟状物，龙首伸前，一双绿色龙眼盯着艾莉娜，龙说：“好精致的人。”
　　艾莉娜也同时审视他，龙眼颜色鲜艳，银龙越年老，眼睛颜色越淡，最后呈水银色。她吸吸鼻子，寒冷空气中，有着淡淡雨水味，是银龙一族特有的味道，“刚成年不久？”
　　银龙点点头。
　　龙骑兵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精灵，她向白银将军报告道：“巨鹰与另对龙骑兵也在路上，今日下午便可参战，请下达命令。”
　　白银将军点点头，“等待大学士阁下的新型武器轰碎城墙，先原地待命。”
　　“是。”
　　“传我命令，令全军军团长，开军事会议。”
　　传令兵高喊：“是！”
　　众人散去，前去帐篷时。艾莉娜遥望远处地平线，只见十余只褐色巨鹰飞过森林，展翅高飞，每只巨鹰都能抓起一匹成年马，外形威武。只是身子都套着一件棉衣，显得有些滑稽。
　　女龙骑兵笑着抓着菲力的臂弯，“菲力哥哥，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怎么了，好久没见想我了吗？”
　　菲力脸色苦起来，“银娅阿姨，请不要开小辈的玩笑。”
　　“我年轻的小军团长，怎么那么不会说话。”说着就去扭菲力的脸蛋，“我们可是指腹为婚。”
　　旁人看到，就假装看不见，或者在背地投以怜悯目光。
　　外人以为，菲力之所以在前线报效祖国，是因被克拉克打败后，知耻而后勇。但和菲力关系亲密的战友知道，他从小订了娃娃亲，当过门女婿。为摆脱此厄运，只能立不世之功，振兴家族，正大光明地废除婚约。
　　入帐篷后，艾莉娜坐上特制的坚实椅子，抱着看着一位位军官鱼贯而入。菲力最后一个进，脸蛋红了几块。
　　难道是精神上的打脸会影响到现实层面？
　　白银将军不再敲着桌面，一向平稳的语气带着一丝欢畅，“好了，诸位。目前作战局势开始有利于我方，来人，报告现在勤王军现状。”
　　一位参谋起身：“报告！第一二三四军团，大部分赶到，勤王军共有五万四千余名，根据叛军俘虏口供，镇守苍穹之树叛军，乃原西境守军，整整两支满编军团，约为两位四千余人。侦查部队估计苍穹之树内还有二十五万左右居民，城内民众诸多被邪教洗脑，成立“护教军”，日夜操练。”
　　不愧是芙蕾雅王国精锐部队，通宵看工蜂的监控视频，一点不拖泥带水，情报做得还挺快。艾莉娜躺在椅背上，眼前是猫的视角，艾AA在房屋上穿梭。
　　原本广场上，血迹未消。手持长矛，穿着简陋皮甲、或不穿甲的普通精灵们，肩上皆披纹有神徽图案的肩带，喊着口号向前刺。
　　随后画面消失，这是昨天艾AA的录像。
　　听完报告，气氛有些凝重起来。
　　“要真正地对同胞挥起武器吗？”
　　“教会害人，不知我的家人有没有跑出苍穹之树。”
　　“振奋起来，如我们手软，到时候大家都得死。”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点点桌面，“我有一个提议，军队才来不久，需整顿几日，我们和史利塔·白狮商量下，既然是内战，就别让平民受苦，让他打开城门，放民众出去如何？”
　　一位军官艰难地摇摇头，“虽然我家人也在其中，但史利塔·白狮定会让我方后退数公里。而且我们还需安置好名字，这势必将我方攻势拖延两日。”
　　另一位博学的军官点点头，补充道：“七百年前，内战史，阿斯塔公爵便将暗兵埋伏在民众之中，出城后，趁半夜袭击军队。”
　　艾莉娜笑着说：“史利塔·白狮不是很讲荣誉嘛？”
　　“在战场上，袭扰、偷袭、攻心、刺杀，皆是普通手段，只有撕毁协议、斩杀信使，才是不荣誉。”
　　菲力想讥讽，一看见艾莉娜在自己专业领域乱说话，心里就不舒服。她是把骑士小说，脑补成严肃的军事行动吗？但一想起大公鸡还有奇怪的巫术炮，他就心情郁闷，张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垂着头，像是斗败的公鸡。
　　艾莉娜说：“但我们必须这样做。”
　　“大学士阁下，现在离末日还有九日，尽管战局对我们有些许优势，但攻城是漫长血腥而艰难的军事行动。”
　　见识到电磁炮的威力后，军官们对艾莉娜态度好上不少，“在狭窄的地方，压根无法发挥人数优势。我们在征服诺菲亚时，在坎尼亚城攻城战中，即使我们有四条龙，随军法师也远比对方法力高强，但仍然花了整整一月时间。我们攻下的城池，大多是靠大军震慑，让对方投降。”
　　坎尼亚城之战的资料从数据库里跳出来。它是一座军事要地，但诺菲亚守军人数不足，大多守军在跑去守城的路上，被精灵大军逐个围歼。守城方最后只剩不到四千人，只是将领颇有骨气，面对十余倍敌人，坚持不投降，白银将军很是佩服，然后把他全家妇孺流放，参军男丁全部吊死。
　　这还是诺菲亚极少有，看得过去的战役之一。艾莉娜默默把诺菲亚帝国的评分调低一些。
　　“其实末日不只有九日，九日是乐观估计。”艾莉娜给大家泼盆冷水，“如果伪王佩拉不顾脸面，活祭人的话，可能过两天，我们就有幸见到会走路的树，也算人生无憾吧。”
　　众人皆惊。
　　一位随军女法师忍不住说道：“大学士阁下，你的笑话一点不幽默。”
　　艾莉娜说：“如果不想看到苍穹之树拔根而起的话，那最好让史利塔·白狮开门放人。”
　　有人反对：“假设你说得没错。佩拉不会放人，她只会放出几千狂热信徒，破坏我们后方。妇人之仁要不得。”
　　白银将军沉吟：“你如此笃信，难道史利塔·白狮与伪王有间隙？”
　　聪明，一下就看出事情的关键。不过我真正目的不是这个。艾莉娜点点头，说道：“昨日我在阿帕奇基金会最大的收获，并非电磁炮，而是发现史利塔·白狮与佩拉的关系。”
　　“根据避难所二号的幸存者所言，进攻阿帕奇基金会总部的敌人有两拨，一拨是奉命烧毁总部的叛军，另一拨则是怪物。他们之间有零星交战行为，且并没在一起并肩作战。”
　　“叛军宣传，只有静默教会才能庇护民众，自认为是救世军。他们也视那些扭曲的尸变体为敌人。他们认为盲眼女祭司佩拉，是在让苍穹之树恢复原样。并不知晓，教会制造、操纵怪物的事实。也就是说，他们的合作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上。”
　　“佩拉若要活祭，必然是悄悄进行，不能正大光明，否则守军哗变，苍穹之树唾手可得。因此，守军没有拒绝开门放民众离开的理由。”
　　艾莉娜笑了笑，“这招叫釜底抽薪。”
　　众人表情舒缓一些，但这理由还不够说服他们。毕竟，这招会让佩拉的活祭陷入多大困境，大家心里都没有数。
　　白银将军皱着眉头，总觉银发少女好像在隐瞒什么，他敲着桌面，目光锐利，问：“活祭需要多少人？换而言之，走多少人会值得我们那么做。”
　　艾莉娜想说，从道德，从伐交角度来看，稳赚不赔。但这不是白银将军想要的答案，于是她说：“佩拉虽为神选，但源力远不如我，榨取血肉源力效率很低，只要走一万人，并最好是容易被活祭的群体：贫民、混血、罪犯。我们就赚了。”
　　白银将军还觉得不对，特别是听到混血二字，目光愈加锐利，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艾莉娜面色如常，“蜂后号会在空中泼洒宣传单，全城人都将知道。我的信使将会和史利塔·白狮联系，如果佩拉施压，否决此事，自诩救世救国的叛军，士气必然深受打击。我的工蜂们，会日夜监视后方，以防偷袭，并看好前线粮仓。离末日只有九日，我们对粮草的需求本就不大。”
　　白银将军点头：“那此事便定了。”
　　艾莉娜打了个响指，桌面上的工蜂飞起来，她下令，抬头说道：“蜂后号准备去丢下宣传单。”
　　在帐篷的上方，蜂后号飞向苍穹之树，抛下一团团带着降落伞的筐子，里面装满宣传单。随风，准确落向城内，宣传单被风吹得洒一地。
　　一个筐落在地上，里面钻出一只黑猫，艾AA背着小猫背包，在有人走来之前，躲入民居中不见踪影。



第一百七十章 力排众议

　　白银将军的目光扫向众人，“对于进攻苍穹之树，你们怎么看？”
　　众人心中一凛。
　　现在实则只有两种作战方案，一种是以军团为诱饵，艾莉娜坐着空艇，带着一众精锐奇袭。另一种是空艇与巨龙辅助军团进攻。
　　一位军官站起来：“我的军团有必胜的把握，电磁炮能清扫工事，我们面对的，不过是普通的城池，只要有巨龙、巨鹰辅助的话，最迟三日便能拿下苍穹之树。”
　　另一位军官点头道：“大学士阁下的魔杖，有凭空造物之能，只要我们掩护她到城墙下，造出楼梯，大军拿下苍穹之树指日可待。”
　　“将军，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将军，我的军团有丰富的攻城经验。”
　　一位又一位军官站起来，目光急切，望着白银将军。
　　最后，整个会议桌只有三人未站起来。
　　艾莉娜靠着椅背，白色的长筒靴交叠在一起，拿着热茶，缓缓饮下，心里冷哼：“昨日一个个还觉得老娘不行，老娘行了，就把我丢到一旁，想着立功去。”
　　她打开《战争模拟器》应用，加载苍穹之树地形，加载敌人。对方是史利塔·白狮，他所镇守的城市，城墙已成一片废墟。但他安置陷阱、布置精锐预备队，不计较一处得失，将整个苍穹之树，变为充满陷阱的迷宫。
　　加载军团六万多人，空艇，以及巨龙。在她眼前，士气高昂的军团士兵，攻向城市。从城墙缺口鱼贯而入，头顶树枝倒下一锅锅沸油，落下即燃，将进攻部队拦腰截断。随后围歼先头部队，进攻两日，拿下城墙，巨龙受伤。
　　守军退到宫殿，依托着内墙继续防守。噩梦来了，城区地下室跑出早已准备好的怪物，于半夜屠戮军团士兵。白日进攻宫殿，士兵得冒着树枝上弓箭手的射击，精灵弓箭手射出金箭，屠杀自己的同胞。
　　每一步，都由鲜血铺就，进攻路线由尸体丈量。
　　最后宫廷上插上“勤王军”的旗帜，已是十三日之后，死伤惨重。
　　相比军官们的迷之自信，艾莉娜更相信自己的计算结果。军团要攻下的城池，不是士气、社会体制、装备武器、将领、全面落于己方的诺菲亚军队。而是赫赫有名的史利塔·白狮，他手下的士兵皆是为虚假的信念而战，死不后退。
　　十三日，足够苍穹之树变成一只产卵的大章鱼。
　　艾莉娜看完模拟结果，放下茶杯，继续看着一群热血军官围着白银将军，试图说服他。
　　现在白银将军，就像是婚介公园里最受欢迎的公子哥，一群军官围在他身旁。他抬手，示意下属们安静，灰绿色的眼睛看向艾莉娜，问：“你有把握吗？”
　　“有。”
　　“那就用大学士的作战计划。”白银将军下决定，“全军团任何人你都能调遣，组建一批精锐部队保护你杀到宫廷。奇袭时机由你把握，军团的一切进攻计划都要围绕你的奇袭而定。”                                                                                                                                                                                                                                                                                                                                                                                 
　　众人目瞪口呆。这下军团不只是诱饵，还成为艾莉娜的附庸军团！
　　菲力立刻反对：“白银将军，难道军团的命运要由一位没打过仗的女人所决定吗？”
　　白银将军说：“她所需要做的就是要人，并训练，然后决定奇袭时机。关于军事计划，都由我来负责。”
　　众军官心里皆升起不甘。分明他们才是专业人士，跟着白银将军多年，而将军却相信大学士阁下的军事计划。开空艇登陆作战，从古至今都没有战例，且不说所谓奇袭是否能成功。只从个人角度来看，就算打赢苍穹之树战役，军团也只是配角。
　　日后历史书肯定会这样写，“....在军团的进攻成功托住敌方大部队，大学士阁下立刻乘着空艇奇袭宫廷，赢得苍穹之树的胜利.....。”
　　有人不甘地说出大家的心声，“百战百胜的军团，居然要做一个女人的炮灰。”
　　白银将军锐利的目光射向他，他立刻坐下，回避将军的目光。
　　不满的军官们，在白银将军的威信下，安静下来。
　　白银将军训斥道：“你们满脑子想的都是军功和胜利。大学士阁下早就指出，我们作战的首要目标，是让母树变回树。大学士给我看过空艇登陆视频，她之前演练过，做得很好。并且延厅军团长也能打，我看过他烧死的怪物，他就是人形巨龙。就这么定了！”
　　“是。”
　　众军官可以说非常不情愿。按照他们的军事经验，艾莉娜的作战计划就是在瞎搞。
　　“再说一遍。”
　　“是！”
　　于是，艾莉娜的作战计划，在白银将军的强压下通过。
　　果然，加特技的视频就是好用。我会告诉你视频是假的，甚至就连登陆作战，也只是为服务一个更好，更明智的计划吗？艾莉娜心情很好，她搅拌着蜂蜜，给自己制作蜂蜜红茶。
　　下午军团来了不速之客。
　　白银将军亲自站在帐篷前接待。红毯铺出，两边皆站着身穿琉璃铠甲的历战勇士，头顶的鲜艳羽毛在风中飘舞。
　　天空，四蹄虚幻的魅影驹驮着一位奥术师从天空而来，落在地毯上。马背上，奥术师兜帽遮住面容，身形消瘦得不像人。
　　传令官高喊：“学城首席奥术师，法师协会会长——啊。”
　　传令官吓了一跳。只见身穿蓝色绣着闪亮银月与星星长袍的法师协会会长，脱下兜帽，露出银色骷髅头。他化为白骨的手握着手杖，一步步向白银将军走来。眉心上，一块三角蔚蓝宝石散发着温和光芒。
　　虽然他是一具骷髅，但骨头银白，隐约有股圣洁气质。
　　白银将军笑道：“会长，看来巫妖转换仪式很顺利。”
　　“清洗学城叛徒耽误了些时间。”巫妖会长发出虚幻的声音，“我带来学城几乎所有能调用的奥术师。”
　　“他们多久到？”
　　“下一刻。”
　　巫妖会长说，祭出一顶天蓝色帐篷，它落在旁边空地上，渐渐长大。化为比肩白银将军帐篷的存在。
　　帐篷门一掀。身穿红袍，秘银束腰，手持长剑的塑能系女奥术师走来。后面走出穿黑袍的死灵系奥术师，天蓝色袍子的、白色袍子的。
　　一共来了五十多位奥术师，其中不乏奥术导师。这些奥术师，占据芙蕾雅王国大半的奥术力量。
　　菲力大喜道：“有学城的全力支持，我们更有胜利的把握。”
　　巫妖会长和白银将军进帐篷里，商谈数小时。
　　有人来传达艾莉娜的口信，“会长大人，大学士阁下有事想见你。”
　　“正好，我想见一见传说中一手创办阿帕奇基金会的大学士阁下。”
　　巫妖会长走出帐篷，没人注意，他眉心中的三角奥术水晶，兴奋地亮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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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有打赏更新，嗯，最后一更。我就肝完了。



第一百七十一 无题（打赏加更）

　　小丘中，改装后的电磁炮在一位军团士兵的瞄准下，射出属于凡人的第二炮。
　　“砰！”
　　远处白灰色的树枝塔楼应声而塌，砖石灰烬倾斜而下。
　　艾莉娜、弗洛、诺丝以及菲丽雅，站在小丘上，下方传来众人的欢呼声。
　　菲丽雅感叹道：“好强的威力，奥术能穿越空间，甚至是时间，却不能制造一门，连普通人都能操作，摧毁两千米之外的炮。”
　　“我其实对它不怎么满意，要是我电容够多的话，就根本不必和那群军官争来争去。”
　　话音刚落，在最粗、最前的一棵树枝上。弩臂如鹰翼的魔导弩炮，几乎被推到树枝末梢，在一位奥术师操作下。一团燃烧的炮丸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力的弧线，砸向土丘。
　　弗洛立刻挡在艾莉娜身前。只见炮丸落在小丘前的一道沟壑中，升起一团火焰。离电磁炮，至少有三十多米远。
　　下方传来“砰”的一声高处树枝上的魔导弩炮，应声而碎。一阵欢呼声响起，
　　“喀秋莎！好样的。”
　　“真是个好宝贝。”
　　军团士兵们对这门简单易操作的“喀秋莎”爱护有加。他们在小丘前，沿坡向下，挖掘十余道沟壑，挖出来的土，就丢在木盾上，做一道土墙。沟壑中插好木刺，土丘中保持着二十位战士，土丘后，就有两支百人队营地。
　　更重要的是还有工蜂全程监视，要是有人偷袭，弗洛分分钟赶来。
　　“他们对门炮还挺上心，只不过我们还需要加强些防御。”艾莉娜点点头，扭头看向菲丽雅，“恒定“反魔场”多少钱。”
　　诺丝听到后，立刻在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输入“反魔场”。显示屏显示，“反魔场，六级奥术，效果：.....材料：一撮铁粉。”她松口气，也就一银币的事。
　　菲丽雅沉吟道：“反魔场倒是便宜，只是你要恒定的话，花费就大了，看在末日的份上我就只收材料费，和魔力损失费。”
　　问话的却是诺丝：“多少？”
　　“三千金币起步。”
　　诺丝小脸一白，“这钱都能让你出动三次。”
　　“恒定法术，可是会对法师魔力造成永久损害，用多了还会退步。”菲丽雅耸耸肩，“我就认识学城的一个，到处给人恒定传送法阵赚钱，用来把自己转换为巫妖，结果最后连九级奥术都施展不出。”
　　艾莉娜喜出望外：“哇，才三千金币？蜂后号核心区域也恒定几个反魔场。”
　　诺丝手中的计算器差点跌下，她用力按着按钮，“63155 减减减减减减减减减去。”
　　计算器发出的减去一声，听起来分外尖利，充满怨念。
　　“好好好，就只保炮。”
　　诺丝的小脸才恢复几分血色，把手指从按钮上移开。
　　菲丽雅说：“我这里可没材料，你必须问学城的那些老头们买。”
　　“学城的骷髅头来了。”一位拄着法杖，眉心镶有蔚蓝水晶的骷髅头走过来。风吹着他长袍，印出排排肋骨，他骨头还很新鲜，带着粉色。菲丽雅在艾莉娜耳边低声说，“我说的就是他。”
　　为了延长自己寿命，把自己变成骨头架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亡灵之躯会逐步改变施法者的心态，他会失去凡人时的感情，彻底变成冷冰冰的亡灵。所得到的，仅仅是永生，真是可悲。不过那么新鲜的骨头架子，应该可以炖汤吧。艾莉娜胡思乱想着，走向巫妖。
　　“你好，法师协会会长。”
　　“过几天就不是了，要不是事情紧急，我早就退位。”巫妖会长眼眶中两朵绿火燃烧着，“大学士阁下比画还要美，要是在生前，我恐怕是你法力最高强的追求者之一。”
　　“我需要一些珍贵的奥术材料。”艾莉娜递出一张清单。
　　“阿帕奇基金会会长，也有求助奥术的时候？”他看一眼清单，“四千金币，不讲价，明日集齐。”
　　身后，计算器发出怨念般的声音：“63155 减减减减减减减去4000。”
　　艾莉娜开始后悔给计算器添加语音功能。
　　“末日将近，就不能打个折什么？”
　　“学城刚遭遇一场浩劫，材料什么的都很稀少，而且如果事情不对，我还能跑到其他世界去。但是你可以....”巫妖会长眼眶中的火焰明亮起来，“可以用源力知识来兑换，据我所知你对源力的了解，天下第一。”
　　“诺丝，取四千金币来。”
　　“久闻大学士知识公开，心胸宽广，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如果你打听过，会知道我从不公开源力知识。”
　　“免费如何？只要你给我一些知识。”
　　几架工蜂带来一大袋钱，诺丝正称量着金币，听到巫妖会长的话，手停下来。
　　“诺丝继续称。”
　　“提供恒定服务，三百金币。”巫妖会长咬着牙，伸出三根指骨。
　　艾莉娜看都不看巫妖会长一眼，催促道：“诺丝称快些。”
　　巫妖会长眼眶中的火焰火旺起来，“大学士阁下，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不是和你讲价。”
　　“免费，免费为你恒定法术如何？”
　　“弗洛，帮我把钱袋拎过来。”
　　弗洛听话地一手抓着叮当作响，满是金币的袋子，在诺丝哀痛目光下，放在巫妖会长面前。
　　巫妖会长眼中火焰填满眼眶。菲丽雅不禁开始把手指尖伸入材料袋中，以防巫妖会长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巫妖会长发出干巴巴的笑声，“果然，大学士阁下和情报里描述的一样，会为奇怪的原则毫不妥协。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这个追求世间奥秘，把自己变成一个骷髅头，与断绝生前一切关系的可怜人？我只是想满足下求知欲，再寻找更好的永生之法。”
　　“如果你早点来找我，我会用源力，给你造一副近乎永生的躯体。”艾莉娜意味深长，“可惜你晚了。”
　　“好，好样的。”巫妖会长眼眶中的火焰渐渐缩小，平稳，“真是有趣，就此告别罢。”
　　说着，他一挥手，叮当作响的钱袋就飞入他腰间的“异次元空间袋”之中。巫妖会长扭头就走。
　　弗洛靠近，在银发少女耳边低声说：“艾莉娜，我总觉得刚才他想杀你。”
　　菲丽雅也警告道，“据我所知，他还算是个讲道理的法师，但谁挡在他求知之路面前，下场通常不会太好，他两位导师都离奇死去。不过求知欲不强的话，也撑不过巫妖转换仪式。”
　　艾莉娜说：“他没本事杀我，也没那必要。你们别杞人忧天了。”
　　“是呀，顶多一位大法师，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喂，艾莉娜别这样盯着我，我害怕。”
　　艾莉娜收回目光，“你这样一说我反而担心起来。”
　　弗洛说：“艾莉娜，那些都是巧合。”
　　艾莉娜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弗洛连忙补充道：“那我补一句，伪王佩拉优势那么大，总不会输吧？”
　　“谢谢吉言。”
　　...
　　...
　　苍穹之树，宫廷小教堂里，史利塔·白狮与佩拉的“吵架”到了尾声。
　　佩拉的语气平淡，不可置疑：“亲爱的白狮，银发女巫一向诡计多端，你若打开城门，天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法攻下城墙。”
　　“我会要求他们军团退后三公里，而且即使他们用不可能的手段，攻陷城门，那也只是一个开始。”史利塔·白狮说：“我还可以不定时开门，普通人根本不应该卷入这场战争。”
　　“你看到日益可怖的苍穹之树了吗？神的所赐下的仪式，容不得半点差错，那关乎的可是全部精灵的生命。”
　　史利塔·白狮冷冷地说：“如果为了想象中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让无辜的人民饱受战火之苦，那我们和爱慕权势，不择手段的银发女巫有什么区别？”
　　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和建筑塌陷的声音。
　　“又一个塔楼被轰塌。”佩拉摇摇头，“银发女巫在做无用功。”
　　“我想向你借几个人，摧毁巫术炮。”
　　“不必了，银发女巫的小小造物，改变不了战局。”佩拉面露微笑，“我相信，白狮你的军团能给我们充足的时间。相比于战场，他们更适合在后方仪式上，做出贡献。”
　　我认识这个笑容，佩拉她是真心觉得巫术炮不必重视。奇怪，分明银发女巫的巫术炮对整个战局的威胁更大。但是为什么她对开城放走居民，反应更激烈呢？难道银发女巫白日所发宣传单，上说的是对的？不，一定是银发女巫的阴谋。
　　史利塔·白狮心中却种下怀疑的种子，他脸上未露出其它表情，而是戴上头盔，拉下面甲，“我先走了，和大家手下准备组织居民离开。”
　　“你最好今夜开始突袭。”佩拉脸上带着淡淡笑容，“我的神告诉我，过了今晚，就没有摧毁巫术炮的机会。”
　　“好。”
　　史利塔·白狮觉得并非神谕，而是教会的情报网。他亲眼见到，一只又一只鸟飞向教堂，它们脚上都捆有纸条。
　　史利塔·白狮走到宫廷外露台。宫廷下方，士兵们封锁住所有路，冷风吹来，带了丝丝血腥味。史利塔·白狮只觉恶心，那曾是银发女巫活祭的地方。后被封锁，只有佩拉带来的神职人员才能进，就连史利塔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怎么净化仪式持续那么久？”
　　他摇了摇头，将怀疑抛到脑后，去找自己的手下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史利塔·白狮的实力

　　离末日第八日，凌晨四点四十八分。
　　天空一片漆黑，没有一丁点星光能透过云层。巡逻的哨兵捂紧长耳朵，生怕它冻僵，只能撕下。
　　艾莉娜依靠在冰冷舷窗旁，望着下方军营。巡逻哨兵的火把，几乎要被黑暗吞噬干净，只有点点火光。据她所知，不少士兵精神出现问题，他们躁动不安，只想早日上战场，尽快解脱，因为艾莉娜发誓，解决苍穹之树后，一切便恢复如常。
　　下方不远处土丘，不时吐出一团光芒，炮声沿着冰冷大地扩散着。电磁波全日无休，今夜换了第二根炮管，尽管夜浓如墨，无法看清目标，但在黑幕降临前，炮手们事先标好目标，等黑夜降临，只需改变密位，调整好炮口，射击即可。
　　史利塔·白狮一定不会坐视不管，虽然工事已经做得足够好，但据说史利塔·白狮武力超群，且今夜电磁炮是最脆弱的时候，没有反魔场，电磁炮并不真正安全....我总觉巫妖会长有古怪，为什么明天再给材料？真的是，感觉勤王军一堆二五仔。
　　艾莉娜张开吃下热狗，调节下焦虑心情。
　　忽然，一架在土丘旁巡逻的工蜂，整个身子碎开。整个驾驶室，都亮起醒脑的红灯。
　　艾莉娜立刻跳上椅子，点亮蜂后号上的探照灯。三根白柱，捅穿黑夜，落在土丘前坑洼的沟壑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架粉碎的工蜂，落在第十三道沟前。距离电磁炮，也仅有一百余米远。
　　“怎么会那么近？离土丘最远的岗哨就有一千米。”
　　艾莉娜紧急调整探照灯，转到前哨。每到夜晚，就有一支百人队摸黑在土丘前巡逻，并且还有工蜂陪伴。巨大的光斑在巡逻队身上扫来扫去，没死人。巡逻队一愣，望着天空发光的蜂后号。
　　光驱走了黑暗，也揭示黑夜中的敌人。只见离巡逻队不到二十米处，一群披着白狮皮，牵着战马的战士，正试图绕过巡逻队。不只是一群，还有绕过训练队的第二群，第三群，加在一起足有两百人之众。
　　艾莉娜目光聚焦在人群之中的静默牧师。心一下悬起来，守军缺乏法师，故不能让许多人隐形突击，但静默女士神职之一便是沉默。对静默牧师来说，隐藏一群人的声音，再简单不过。
　　白狮的夜袭部队，一发现，索性就冲向巡逻队。艾莉娜赶紧把光斑撤回来，巡逻队没有胜算，暴露在光下，反而会加重伤亡。
　　艾莉娜狠狠按下红色警告按钮。
　　“敌袭！敌袭！保护电磁炮！”
　　刹那间，土丘红灯亮起，将周围照得是一通白。
　　身穿动力铠甲的弗洛，直接跃过土丘，落在电磁炮前，手里握着五阶巨剑。土丘上，兵蜂聚集，弩箭闪着光，守卫电磁炮的两支百人队，正扛着盾牌从土丘两边跑来。不愧是历战老兵，一下便在沟壑前列好基本队形。
　　寂静之中的军营在苏醒。
　　艾莉娜放下心来。能摸到土丘前的敌人，必然只是少数，要是在短时间内，他们没能杀穿百人队，再打败弗洛，彻底摧毁电池炮。那么这将是失败的突袭。
　　“杀！”
　　刚赶来的百人队前，一位肩膀披着白狮头，身材高大，手持双手剑的战士凭空出现。正是史利塔·白狮，他身后，一个个手持巨斧的战士，也打破隐形术，杀向百人队。他们皆是白狮家族中的精锐，身披着亲手杀死的白狮皮。
　　白狮们扑向百人队。
　　前排的军团士兵在百夫长吼叫下，弓身立好盾牌，长矛垂下。
　　史利塔·白狮手一挥，百夫长的头颅飞向战阵。狮子们咆哮着冲向战阵，前排盾墙，立即被狮爪们撕开，快得难以置信，雪亮的斧刃在战阵中，抬起又扑下，断裂的矛头、碎开的肢体四处飞扬。
　　一支百人队，在短短时间，居然被洞穿。
　　“啊！”
　　站在队伍后头的百夫长副官，被一拳头打在腹部。人后仰着，落在弗洛的脚前。
　　史利塔·白狮第一个冲出战阵，白狮头被血染红。身后竟隐隐有头白狮，气势汹汹，身后的一位军团士兵都吓呆，握不住武器。
　　弗洛只觉浑身的细胞都火热起来，他紧张又兴奋，脑子里回念着艾莉娜的话：“一定要用上那东西。”真是强大的对手，他肌肉紧绷，恨不得马上用上所有力气，将剑挥向白狮。
　　“史利塔·白狮！”
　　弗洛高呼着对手名字，以剑呼唤元素，炽热耀眼的火团于剑尖显现。
　　史利塔·白狮也冲过来，他身后的白狮魂愈加明显，随着史利塔·白狮挥刃，也挥起爪子来起来。
　　弗洛耍了小花招，漫天无害的火焰，首先扑向史利塔·白狮。但史利塔·白狮脖上项链一亮，漫天火焰顿时消失。
　　两剑相交，刺耳的爆鸣叫声折磨所有人的耳膜。
　　火团从剑尖跃出，燃向史利塔·白狮。火焰却在无形屏障前止步，烧掉白狮的几根鬃毛。
　　“我做好了准备！”
　　史利塔·白狮大喝，剑刃只见擦出火花。
　　弗洛竭力控制剑身，刻苦的剑术训练有了结果，他用十字剑格卡住史利塔·白狮的剑刃，随后将剑压向白狮。
　　攻防一体！
　　史利塔·白狮脸上却露出佩服的微笑，无一丝慌张。
　　狮掌不随剑身而停下，狠狠拍中弗洛的胸甲，上面的2B勋章直接拍扁。胸甲直接一沉，缓冲材料被压到极限，弗洛只觉自己肋骨都在弯曲，胸口一梦，眼前一黑，向后倒去。他的剑刃刮过史利塔·白狮的鳞甲，刮下几片鳞片。
　　史利塔·白狮乘胜追击，弗洛下意识反攻一剑，化解攻击。白狮魂一再扑击，他勉强用火球，炸中白狮魂，挡下它的进攻。
　　弗洛喘着气，视线透过裂开的防弹玻璃，落在史利塔·白狮身上。
　　“你喝了火抗药水。”
　　“现在我甚至可以用手抓融化的铁，弗洛你剑术不错，但太依赖火焰。”
　　话音刚落，史利塔·白狮冲过去，对弗洛展开暴雨般攻击，弗洛一下处于劣势。兵蜂不断向史利塔·白狮射着弩箭，减轻弗洛的负担。
　　饶是如此，弗洛渐渐支撑不住，又一次攻击打中，他右边环形肩甲落下，露出脖颈。
　　剑刃与狮魂，这就是传说中A级高手的实力吗？还有高扬的斧刃，等等，斧刃？
　　一柄横砍向弗洛脖子。弗洛条件反射，抬起右肩，用臂甲，生生接下攻击。
　　原来是史利塔·白狮的亲兵杀到，百人队被彻底击溃，虽然援军不少，但能打的不多。
　　一时间，弗洛落入包围之中。面对无数闪亮斧刃还有史利塔·白狮，弗洛深吸一口气，持剑冲上去。
　　剑与狮扑向他。弗洛的面甲直接被打飞，脑袋嗡嗡响，他一时脑袋昏眩，头盔里发出艾莉娜的怒吼：“傻！快跑！计划已完成！”
　　弗洛后退几步，随手一剑，用定向爆破轰走身旁挥刃而来的白狮亲兵。他转身，双腿一弯，屁股一疼，轰的一声，从包围中跳出来。
　　土丘失守。
　　蜂后号在愈加强烈的寒风中摇晃，艾莉娜目光聚焦在史利塔·白狮身上。理论上来说，即使史利塔·白狮把电磁炮切成分子，她也能恢复。只希望他百密一疏。艾莉娜双手合十，祈祷道：“地球中央计算机在上，保佑你的公民。”
　　史利塔·白狮拿出一根魔杖，内封有“分解术”。他冲进土丘中，一脚踢走吓呆的炮手，将魔杖指向电磁炮后半段，魔杖末端射出一团绿光，“银发女巫，死心吧，我知道寻常破坏，你都能恢复。”
　　话音刚落，电磁炮失去后半部分，炮身落下，电源线呲牙作响，射出一团火花。
　　电磁炮，再起不能。
　　“撤退！”
　　史利塔·白狮一挥手，与亲兵杀出去。光斑落在史利塔·白狮身上。
　　“你别想逃！”兵蜂传出艾莉娜的怒吼，“骑兵已经包向你，你完了！”
　　一群群兵蜂在空中盘旋，对着下方敌人射出一支支弩箭。
　　军营的援兵，不方便支援战场狭小的土丘。骑兵大队们骑着马，在光斑的指引下，直接包向史利塔·白狮殿后的军队。
　　史利塔·白狮一行人，在箭雨与追兵下，艰难地跃过一道道沟壑。史利塔·白狮借着一点亮光，看到两翼骑兵包来，再加上身后军营一群士兵杀来，只觉突围无望。他对前边殿后的精兵们大喊：“你们先撤！”
　　“史利塔大人，我们能坚持住！”
　　他们立好长矛，在光柱下，准备和骑兵作战。
　　不，不行。相比于大家损失惨重，我被抓不要紧，我留好作战计划，我相信你们都是好样，不会投降！史利塔·白狮着急之下，刚想暴呵。
　　天空的光柱忽然暗下。
　　失去光柱指引，骑兵们抓瞎找不到目标。
　　史利塔疑惑地望着漆黑的天空，难道是银发女巫的阴谋不成。
　　“史利塔大人，天助我军。快走吧！”
　　史利塔不想那么多，随着军队退回城。
　　失去目标的菲力生气地丢下骑枪，指着天空喊道：“银发女巫！你这个杀千刀的，怎么忽然掉链子！”
　　蜂后号上，艾莉娜亲手关掉开关，自言自语：“白狮呀白狮，要是你被抓了，我还怎么让守军投降呢？”
　　随后，她从绳索上降下，去检查电磁炮。
　　土丘周围满是鲜血，弗洛坐在门口旁，身旁泛着拆下的肩甲，一手捂着手臂的伤口。
　　“艾莉娜，抱歉，我没能挡住白狮。”
　　“没关系。”
　　艾莉娜虽这样说，但面容焦急。她先帮弗洛料理好伤口，拿着分子重构器走进土丘里。
　　电池炮的主要电子元件全部被破坏，化为粉末。
　　弗洛问，“艾莉娜你能修复吗？”
　　旁边的士兵们都竖起耳朵，心情忐忑不安。
　　“不能。”
　　众人皆失望，弗洛故作轻松说：“还好，我们轰碎了不少树枝塔楼。”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消解地面，露出埋地三米深的电容组，脸上露出笑容：“但我可以重建一个一模一样的电磁炮，只要电容没被破坏就行。哈，没想到吧，我把电容埋在地下，呵呵呵。”
　　弗洛一头雾水。
　　艾莉娜问：“那东西，你在战斗中用了吗？”
　　“用了，很成功。”
　　“感谢这次突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很可惜今日无加更，下个月我挑战大全勤。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战争前夕

　　苍穹之树，史利塔·白狮在士兵的欢呼声中。回到城池里，随着他一起突袭电磁炮的亲兵，直接宣布这场突袭的胜利，清点一番人数后，发现突袭队只少不到四十人。
　　“那该死的巫术炮，化成了烟尘。”
　　“兄弟们，它再也不会响。”
　　“赞美史利塔大人！”
　　在欢呼声之中，史利塔异常平静。他骑在马上，返回位于宫殿的私人房间里。这里视野开阔，可见到城市全貌，他喜欢靠着窗，思考着战术。
　　侍从双手捧着他由精金打造的双手剑，放回剑架。
　　史利塔解开盔甲时，发现自己腰带上似乎粘着什么东西。他下意识一抓，似乎是块吸在腰带上的磁铁，黑乎乎方形的，上面写着“艾莉娜的赌约，按三角播放键播放我的声音。PS：如果你疑虑，也可在佩拉面前播放。”
　　应该是和弗洛·维瑟米尔战斗时，贴在我身上的，叫我在佩拉面前播放，是用激将法吗？
　　史利塔皱起眉头，不知道银发女巫搞什么阴谋。
　　侍从放好剑，走来时。
　　史利塔·白狮顺手把它放在抽屉里，打算明日去找佩拉。在侍从的帮助下，他脱下银色鳞甲，穿上睡衣。准备睡觉时，他忍不住打开抽屉，拿出奇怪的方形物，按下三角播放键。
　　“史利塔，我想盲眼祭司佩拉肯定把苍穹之树血肉化的罪过推到我头上。她才是血肉化苍穹之树的元凶，我设下的是封印，否则克里斯汀也不会力排众议推我为大学士......”
　　史利塔·白狮冷哼一声，这种小儿科的离间计，只是让他觉得好笑。
　　“....我猜，你多半冷哼一声。没关系，佩拉在血祭活人，用无辜性命，加快苍穹之树的血肉化。随着我们攻势愈发猛烈，她会撕下面具露出真面目。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你发现佩拉在活祭人，供奉邪神后，你便率兵投降。”
　　声音停下了。
　　史利塔·白狮只觉荒谬。他自认为很熟悉佩拉，从小到大，她都是恬静又富有同情心的女人，况且她还是静默女士的代言人，神难道会选一位满手沾满鲜血的邪恶女人做祭司吗？他拿起“艾莉娜的赌约”，准备把这装满蛊惑之语的小东西丢走时。
　　房门被敲响，传来佩拉的声音。
　　“史利塔，是我。”
　　不知为什么，史利塔把“艾莉娜的赌约”藏好，才去开门。
　　门后是佩拉，她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身上似乎带着一股海水味。史利塔要仔细辨别时，却发现它消失了。
　　“恭喜你史利塔，在神的保佑你安全回来，还破坏银发女巫的阴谋。”
　　“不必为我担心，关于母树，它好像越来越奇怪，有士兵坚持，他见到母树吞下了一个人。”
　　“银发女巫设下的巫术，实在棘手，不过进度很快。”佩拉露出欢快的笑容来，“守军只需坚持六天，最多七日，母树便能恢复如初。静默女神的神国将开启，那时即使百万大军，也无法阻止我们的道路。”
　　“佩拉，那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史利塔觉得窗外的树枝更柔软，不知道是错觉，还是银发女巫赌约的暗示。
　　“我担心你，害怕你见不到我们共同奋斗的新时代到来。”佩拉握起史利塔的老手，轻轻地说：“谢谢你，依旧选择守护我。”
　　史利塔只觉眼前的佩拉，充满着一种难以移目的魅力，美丽极了。
　　“一切都将回归传统，我将一如既往的守护你，就如我之前发誓那般。”
　　感受到史利塔的诚意，佩拉手握得更紧，再和他说了些话，转身离去。
　　今天佩拉，好像有些太高兴。
　　史利塔站在窗户前，望向远处。夜幕浓重，在远方，土丘的一点白光，如夜晚漆黑斗篷上的一个洞，显得格外明显。
　　他似乎看见自己狡猾的敌人正在土丘中，试图修复可怕的巫术炮。
　　史利塔·白狮相信艾莉娜没办法修复。因为他用的是“解离术”，没人能把一堆灰尘，重新修好。
　　土丘中，明亮的灯光落在她银发上，艾莉娜俯下身来，检查着镶嵌在地面下的电容。
　　电容非常珍贵，因为电磁炮要用到大量电容，而艾莉娜缺乏电容材料。反魔场计划是用来保护电容，以免对方使用奥术，对电容弄出什么不可修复损伤，因此在这一晚电磁炮是最危险的。
　　艾莉娜花半小时，便重新造好电磁炮。
　　“难道是巧合吗？。”
　　“偏偏魔法材料紧缺，又偏偏今晚来袭。”
　　艾莉娜摇摇头，把这件事记入数据库之中，并标好第二优先级。
　　离末日还有第八日，早晨。
　　苍穹之树，一座树枝塔楼上，卫兵们在吹牛。
　　“昨晚，史利塔大人亲自率兵突袭，听说他一剑就把那什么“一下打死七个”的女巫守卫，叫弗什么洛的家伙，打翻在地。”
　　“那门巫术炮，被史利塔大人变成一团灰烬。还全身而退，要我说对面就是一群娘们，想进就进，想走就走。”
　　“嘻嘻嘻嘻。”
　　一阵哄笑，一位精灵士兵对着远处的土丘大喊：“怎么了！不响了是吗？阳痿了是吗？”
　　“哈哈哈。”
　　笑声正盛时，土丘中吐出一团烟雾。卫兵们脚下一震，世界摇晃起来，他们跌倒在地，塔楼砖石碎开的声音，充斥着耳膜。
　　他们睁大着眼睛，直到熟悉开炮声传来，他们才梦醒般，喊道：“无尽地狱！巫术炮又好了！”
　　炮手们美滋滋地轮流**，打仗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你能打到别人，别人就只能干瞪眼，这种滋味可别提有多带劲。
　　中午，史利塔·白狮的信使，带着白旗骑着战马，从城墙缺口的乱石堆上跨过。远远的，他就挥舞着白旗，以防可怕的巫术炮，一炮将他轰成烂泥。
　　史利塔·白狮要求，勤王军必须后退四公里。勤王军照做，后退足足四公里。
　　成群的精灵居民，踏上破烂的城墙后走出，从缺口上走下。这一走，就持续两天时间。将士们心急如焚，看着军营里，象征着末日倒计时的钟表，从第八日指向第六日与第五日之间。
　　艾莉娜根据最新观测结果得出，苍穹之树血肉化进度明显加快。根据逃出居民的话推测，应该在史利塔·白狮突袭那晚，佩拉就开始第一次活祭，用生命做燃料，加快了血肉化的进度。
　　于是末日钟表，又向前前进两格。
　　白色的末日钟表立在会议帐篷之中。黑色犹如墓碑的日针停在第四日与第三日中间。也就是说，他们只剩下三天半的时间。
　　在场的军官，对艾莉娜的不满溢于言表。
　　“我们整整浪费了两天时间，只为了妇人之仁，以及拖延传说中的活祭进度。”
　　“但它还是越像一只怪物。”
　　“我敢打赌，明天它就会多出一双眼睛。”
　　菲力用力瞪着艾莉娜，几乎是嘶吼着说道，“在两天前，我的骑兵应该可以将公爵叛徒活捉，但灯光恰好暗下。”
　　不只是他，在场的除金毛意外，都或多或少地瞪着艾莉娜。企图用责备的目光，唤醒艾莉娜潜在良知，至少让她感觉懊悔。但艾莉娜依旧无视他们，脸上透着名为自信的表情。她也是这样想：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着什么急呀。
　　“佩拉可是神选，又受到母神青睐，我感受到她的力量，是她在千钧一发之际灭灯护白狮。”艾莉娜愉快地把黑锅扣在佩拉头上，“以现在母树对主物质界，也就是现实世界的影响，佩拉没远程谋杀在座的几个人，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菲力继续说：“我们必须立刻进攻。”
　　艾莉娜好心提醒：“军队正在准备，约晚上四点才能进攻。”
　　“够了，我真是受够你的推算。”
　　艾莉娜饮下甜到极点的红茶，“可惜每次推算结果都和客观事实吻合。”
　　“你！”
　　“咚咚。”
　　白银将军面无表情地用手指头敲响桌面。
　　军事会议慢慢安静下来。
　　“大学士阁下，你的“雷雨小队”准备好了吗？”
　　艾莉娜的作战计划名曰大雷雨，而执行突袭任务的，则叫雷雨小队。说是小队，实则是由一百名由奥术师与战士混编的加强百人队。以及艾莉娜与弗洛当然还有菲丽雅。
　　“人选好了，一切都准备好，我现在担心的只有一件事。”
　　白银将军皱起眉头，“什么事？”
　　“希望奇袭计划没泄露，我可不想一登陆就看到白狮公爵和一群小白狮，在等着我们。”
　　白银将军说：“这就是你不把法师协会会长编入“雷雨小队”里的理由？”
　　“没错，受训者都以为自己将会随军登上城墙战斗。”
　　“攻城部队，会吸引史利塔·白狮。两头巨龙在你打信号的一刻，会立刻护卫空艇，冲向宫殿。”
　　众军官接连站起来，纷纷反对，
　　“将军！我们还是用老办法吧。”
　　“新战法谁也没用过，“雷雨小队”甚至没坐过空艇。”
　　“我们更需要巨龙的全程掩护。”
　　白银将军只说一句：“军令如山，我不希望你们谁躺在我炼金狮的台上。”
　　军官们勉强安静下，面色不平，但一致回道：“是！”
　　好在有白银将军，没有他的威信，自己很难压住这群军官。艾莉娜庆幸着，把茶喝得一干二净。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银之死

　　第四日，下午两点。
　　寒风呼呼，各军团的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勤王军的军营围着苍穹之树，形成巨大括弧，战马在营地间来来去去，信使高呼着，传达着命令。
　　一支队伍早早就走出乱糟糟的军营。
　　“预备！立正！”
　　延厅军团的一位军鼓手喊道，他肩旁飞着一架工蜂。旁边的两支百人队站定，长矛立起，疾风夹杂着雪粒砸在他们银色头盔上。他们站在军营前方，是最快组织好的进攻方。其它军团，还在调度着士兵，营地里到立着乱糟糟的军旗。
　　弗洛站在艾莉娜身旁，抱怨道：“他们磨磨蹭蹭，就像冬天赖床的我妹妹，还是百战老兵。我还好心向其它军团长提议借几架工蜂给他们，传达命令，结果他们脸色很古怪...就像..。”
　　艾莉娜补充，“看傻狗的表情？”
　　“对！”弗洛一拍手，立马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等等，艾莉娜你又占我便宜。”
　　“我只是给个小小提示而已，你是自己应的喔。”艾莉娜摊手，顺便转移话题，“如果我借工蜂给他们的话，就相当于夺走他们的权力，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
　　弗洛摇摇头，“奇怪，都要世界末日了，还计较着权力斗争，放着更有效率的东西不用。要是我是军团长，有那么好用的东西，立刻第一时间使用。他们才是群傻狗。”
　　银发少女却没回答。这很很罕见，他们之间，不仅是恋人，还有着些师生关系，要是在以往，艾莉娜准会好好科普一番。但她没有，只是捏着银发，吹着哨声，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回事？
　　空气有些凝重，弗洛的直觉告诉他有古怪。他扭过头，看到披着黑袍的白银将军，还有几位一直在他身旁的副官，菲力是其中一位，他脸色难看到就像大冬天掉进猪圈里，还被老**踩一脚。
　　弗洛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将军大人下午好呀。”
　　“趁在进攻前，我们来看树的情况。”
　　树的情况就在艾莉娜脚前5mX3mX6m的方形大坑中。军官们围上去，只见大坑中填满着一根臃肿的树根，表皮柔软，还长着几根汗毛。半透明，能看到皮肤下一根根血管，墨绿色的小血管扎在“树根”里一具具模糊的人形中。
　　“这还是树根吗？要不是仔细找树根的特征.....”女随军法师找了半天形容词，“我还以为是一条巨大的蚯蚓。”
　　“什么回事，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肌肉好像要从骨头上跑走一样。”
　　艾莉娜回答道：“这其中蕴含母神的力量，常人未经改造训练，会对神智产生影响。”
　　弗洛扛着一柄锋利的铲子，站在坑边，抖着腿，面色如常。就想是站在田边要收获土豆的农民一样。
　　刚把视线从“树根”移开的菲力，心中升起一股好胜心。他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回树根，他见过腐烂膨胀的尸体，还曾和死人睡过觉，此时却觉得一阵恶心，眼睛有些疼。他指着树根里的人形，“这些都是什么？难道是——”
　　“很可能是被活祭的人，还得看具体情况，弗洛。”
　　“来啦。”
　　身穿动力铠甲的弗洛跳下坑，落在树根上一道伤口前，举起铲子，“树根”抖了抖，似乎在害怕。
　　很快，众人便知道树根为何打抖。
　　弗洛一铲直接铲入伤口，后一挖，活活挖出一大坨肉来，汁水四溅。树根痉挛，血管收缩。
　　众人只觉弗洛像是在挖土豆。
　　弗洛哼着小曲，挖了几分钟，把肉里的人形的头给铲出来。是一颗半融于“树根”里的头颅，五官早已溶解。
　　已经有两位军官别过头，菲力忍住，弗洛行，自己也行。
　　弗洛弯下腰，抓起“头颅”举起来。“头颅”还有人的样子，似乎长有无形的尖刺，一直刺着人眼。菲力再也受不了，转身吐起来。
　　艾莉娜蹲着仔细查看“头颅”，伸出手指绰绰，“已经差不多消化完毕，与其说头颅，不如说是根瘤。好了弗洛，快上来，免得大家都吐了。”
　　白银将军早就回头，他有自知之明，专业的东西，就让专家去办好了。
　　艾莉娜站起来，来到白银将军身旁，直接跳过论述，给出结论：“佩拉的活祭苍穹之树已消化得差不多，把时间提前两天，接下来如果她还需活祭，必须等到明天后，而且第二次活祭效果也不会如此显著。”
　　白银将军脸色有些苍白，厚厚的嘴唇微抖着：“如果我是佩拉，我会在宫殿预备着活祭材料，局势不对就立刻献祭，我们的时间还剩多少？”
　　“最多三天半。”
　　“假...咳咳咳，假如用上你所有手段我们时间还有多少？”
　　“这几天我榨取神像，获得一大批源力棒，现在我存货有89根。如果要拖延血肉化进度，至少需要50根，而杀到“树洞”里，还原苍穹之树，需要至少100根源力棒做仪式。”
　　白银将军面色更白，冷汗顺着古铜色的国字脸留下，“只..只能全力赌一把你的战术。”
　　艾莉娜察觉到不对，“白银将军，你身体似乎出问题，我检查一下，免得是敌人的诅咒。”
　　刚吐完的菲力吓一跳，问道：“将军，你还好吗？”
　　“不好。”
　　说完，白银将军眼珠子猛得一突，脸白如纸，高大的身子就直直地跌向地，弗洛连忙上来扶住他后背。
　　此时，天空的蜂后号发出响彻全空的警报声，“注意！注意！侦测到S级源力仪式波动，侦测到S级源力仪式波动.....”
　　艾莉娜心一悬。没想到佩拉居然还能隔空杀人，还当着她的面。勤王军虽然不会因为白银将军的死而士气崩溃，但会因为白银将军的死而失败，哪怕白银将军只是失去意识。
　　因为赞同艾莉娜作战方案的只有白银将军！没有他威信，没有他坚持，军官们会采用“久经考验”的落后作战方案。
　　该死的卑劣女猿猴，这下事情棘手起来。白银将军，快，在你临死之前说一句，全军听我的，否则....否则我就要永远离开金毛了。
　　艾莉娜双手紧紧握着白银将军的右手，期盼又紧张地看着白银将军绿灰色双眼。
　　白银将军一下也想到这层。他的生命飞快流逝，一只冰冷的手，正拽着他灵魂，一点点将灵魂从他的每块肉里扯出来。他额头满是汗水，身体虚弱颤抖着，喉结挣扎着向上蠕动，在喉间艰难地吐出几个音节。
　　“一...切..都听——”
　　死神的枯爪忽然扼住他脖子，将最后“艾”字的音节掐灭在喉咙之中。白银将军头后仰，眼睛睁得老大，瞳孔扩散。
　　艾莉娜在他鼻子一探，又伸手**，没有呼吸心跳。他死得太快，都来不及说遗言。艾莉娜眼珠子一转，立刻高喊：“他呼吸停止，是佩拉的邪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搭把手！”
　　好好的白银将军，在开战前，就这样死了？周围军官脑子空空，好像一座山忽然塌下，砸在他们脑子上。他们楞在原地，一动不动，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弗洛连忙上来，扛起白银将军的尸体。
　　艾莉娜大喊道：“快让开，送到蜂后号的急救室去，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脑子一片的菲力让开一条路，目送着弗洛扛着白银将军，像扛麻袋一样，屁颠屁颠地跟着艾莉娜跑。
　　蜂后号在寒风中缓缓降下，艾莉娜没等它停稳，就打开舱门，对弗洛喊道：“快！快把尸体扛上来。”
　　弗洛跳进舱门，在摇晃的空艇上平衡一下，楞一下问：“尸体？”
　　“快把他送进实验室。”
　　两人一起在摇晃的过道里奔跑。弗洛忍不住问，“艾莉娜，白银将军还有救吗？”
　　“他心跳都停止跳动，差不多算死人了。”
　　金毛焦急起来，“你复活过我，也能复活他。”
　　“你能想到，佩拉也能想到，不要抱太大希望。”艾莉娜边说着，打开实验门。
　　蜂后号在缓缓上升，艾莉娜紧急制造出呼吸机。弗洛把白银将军放在银白色的解剖台上，扣上呼吸面罩。
　　艾莉娜开始检查。
　　果然和自己预计的一样。白银将军的灵魂，根本就不存在身体中，不知去了哪。
　　艾莉娜以白银将军的身体为引，呼唤着他的灵魂，意图把他灵魂扯回身子里，却感到自己像是和山峰拔河。在短短时间，白银将军的灵魂不仅被扯出身子，还被囚禁在世间某个地方。
　　“能隔空杀死被奥术保护，意志坚定的人，佩拉一定是借用母神力量，干的好事。”
　　“脑没死亡，但脱离呼吸装置，白银将军的身体就会彻底死去，到时候就算找到他灵魂，也没用。”
　　艾莉娜叹着气，把手从白银将军身子上移开。
　　弗洛在一旁一直咒骂着佩拉。艾莉娜打断他：“弗洛，到实验室的仓库里，搬来103材料箱，25材料箱。”
　　一会后广播响起：“主人，下方军官们求见。”
　　弗洛走过来，放下金属材料箱问道：“艾莉娜，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们白银将军的灵魂被囚禁在苍穹之树中。”
　　艾莉娜立刻为白银将军造个特别的病床来：“快把白银将军的尸体，啊不，重伤的白银将军塞进这舱里。”
　　艾莉娜最新为白银将军打造的病床，是富有科技感的圆柱体。像是冬眠仓，一半是玻璃，白银将军躺在柔软床单上，嘴上扣着呼吸面罩。弗洛关一关上舱门，舱内立刻亮起神秘紫光。
　　艾莉娜俯身，用分子重构器，为“病床”边缘刻上神秘的符文。
　　弗洛看得是一头雾水，“艾莉娜，虽然白银将军死很悲伤，但一副棺材不要用那么多巫术。”
　　艾莉娜翻个白眼：“这是特殊病床。”
　　“啊？刚才你还说白银将军死了。”
　　艾莉娜说：“可以说死了，但等下告诉他们，白银将军身受重伤，灵魂受到重创，暂时失去意识。”
　　弗洛嘴长得老大，“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装神弄鬼（第一更）

　　躺在“玻璃棺材”里的白银将军，面如死灰，生前的威严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艾莉娜在制造“棺材”时，弗洛还以为艾莉娜为表敬意，用家乡的礼法安葬白银将军。
　　弗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指着“玻璃棺材”边缘发亮的符文，“这些魔符是？”
　　“假的，涂萤光剂的。”
　　舱盖忽然出现一行行亮光的文字，充满神秘气息。色如夏日阳光，弗洛似乎感到一股生的力量，温暖心扉，他恍然大悟，“哦，真正的复活魔符是它们吧。”
　　“也是假的....。”艾莉娜看着一行金色汉字，“般若波罗蜜”流过舱盖，后面还跟着“南无阿弥陀佛”，接着说：“只是投个影。”
　　弗洛一拍脑袋，“我明白了，就像以前骗我那样，忽悠。”
　　“喂喂，你也太记仇，都多少年前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艾莉娜自动遗忘自己的小黑本，“再说怎么能算忽悠呢？这套装置能暂时维持白银将军的尸...啊不，身体不死。”
　　“那白银将军还有复活的希望吗？”
　　“要是我们顺利攻下苍穹之树，顺利找到白银将军灵魂，又顺利发现灵魂没受污染，没全胳膊少腿的话，应该行。”
　　弗洛有些期盼，“应该？几率有多少？”
　　“不到1%吧。”
　　此时舱体震动，蜂后号自动降落成功。
　　“好了，弗洛他们应该等急了。记得，这不是玻璃棺材，而是“全自动续命病床”。”
　　弗洛点点头，颇为紧张，推着“玻璃棺材”，啊不，是“全自动续命病床”跟着艾莉娜，走向舱门。
　　弗洛有些紧张，问道：“艾莉娜你有多少层把握？我总觉得好不靠谱。”
　　“别紧张，我把握也不多。”银发少女很平静，“虽然这套骗术，在你身上屡次得手，但刚才我发现一处小小的纰漏。”
　　“什么纰漏？”
　　艾莉娜努力绷紧脸蛋，“可能是你比较好骗。”
　　“艾莉娜！”
　　金毛气恼的样子好好玩，艾莉娜笑起来。
　　“对了。”弗洛手搭在舱门时，忽然目光警觉，问：“吸星大法仪式，该不会也是你忽悠我吧？”
　　艾莉娜狐耳发抖，胸一挺，拍着胸说：“怎么会呢？虽然有时候我有点恶趣味，但临近决战，我可是很正经地要提高你的实力呀。”
　　弗洛已不像以前好忽悠，他半信半疑，“如果发现你又在忽悠我，我就.....”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对艾莉娜干不了什么。
　　艾莉娜笑道：“怎么会？大不了我给你打屁股怎么样？”
　　实验室离舱门有些远，艾莉娜与弗洛说着注意事项，走了近五分钟，才到舱门前，弗洛把手搭上舱门把手，狠狠一压。
　　...
　　...
　　四位军团长、资深千夫长....一众高级军官皆围在舱门旁，如一群热锅上的蚂蚁走个不停。
　　“卑劣邪恶的法术，居然在开战前，对白银将军大人下手。”
　　“若是白银将军大人不幸牺牲的话.....”
　　有人说：“闭嘴！”
　　沉浸在悲伤与焦虑中的军官们，心里却开始设想白银将军死后之事。无疑，勤王军需要一位将军，精灵的军团不像诺菲亚人那样，各自为战，领头的死后，就作鸟兽散。之前白银将军早就有过预案，设好他的接班人。
　　第一顺位人，是一军团的老团长，呃，他一个半月前死在一头高四米的怪兽骨刺下。第二顺位人，伤口感染，死了。
　　第三顺位人，重伤躺船，死于静默教会的毒药。第四顺位人，一位老军官，是白银将军的贵人，如今他的干尸还在船桅杆上晃荡。
　　至于第五顺位人....不少人把目光移到菲力身上。
　　这位悲伤的副官，骑兵大队大队长，疑惑一下，忽然有种惶恐又兴奋的感觉。
　　自己现在就是勤王军总指挥官第一接替人。指挥芙蕾雅王国最精锐的四支军团，匡扶王室，收复首都呀！何等荣耀？一旦功成，不说身后名，至少自己不会灰溜溜地去当上门女婿。到时候，某关系户是军团长又如何？自己可是将军呀。
　　一时间，菲力不知该悲伤还是该兴奋。
　　有人咳几声，在菲力耳边低声问：“假设，我说的是假设，如果白银将军大人，重伤无法指挥勤王军又或牺牲，军团重担就在你肩膀上，你知道该怎么履行神圣的使命吗？”
　　分明是大冬天，寒风吹着，雨夹雪。但不少军官、法师，摘下帽子头盔，露出一对长耳朵来。
　　这位年轻的精灵军官深吸一冷气，“知道，我会让军团用最擅长的方式，攻陷苍穹之树。”
　　军官点点头，面露赞许之色。投向菲力的目光们，多了许多欣赏。无声的共识，在寒风中达成一致。身为百战百胜的军人，他们可不要听一位没打过仗的大胸女人指挥。
　　此时舱门打开，弗洛推着“全自动续命病床”下来。军官们一下围上来，
　　“白银将军大人，你怎么了？”
　　“将军大人，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有人拍着玻璃喊道：“将军，将军，你不能死呀，精灵的生死一战，就要开始了。”
　　口戴呼吸面罩的白银将军，一言不发。
　　菲力紧张地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已经是位成熟的准将军，走向前，问道：“大学士阁下，将军的情况怎么样？”
　　艾莉娜面色沉重，狐耳在风中挺立，摇摇头，“现在他处于半生不死状态，失去意识，除非杀死伪王佩拉，否则无一线生机。”
　　军官们脸色肃穆，取下头盔，右拳击胸对白银将军行礼。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长长的号角声，这代表着最后一支百人队也部署到作战位置。
　　战争就要开始了。
　　菲力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他挺直腰背，语气冰冷：“大学士阁下，计划有变，我们军团士兵需要你的蜂后号掩护，巨龙将掩护我们爬上城墙的士兵。”
　　艾莉娜挑挑眉头，“哦？”
　　有人站出来，说：“按照军规，现在是菲力担任我们的临时将军。他将敲定大致作战方案。”
　　“但是白银将军失去意识前，可是把勤王军暂时托付给我。”
　　艾莉娜的这句话，无异于在泥坑里抛下一块磨石！
　　众军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是不信。虽然白银将军很赞同艾莉娜的作战方案，这一点让军官们痛心疾首，白银将军的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呀。但他也无权让艾莉娜接替将军职位，因为艾莉娜没有军职。
　　况且，白银将军也不会脑子糊涂到把大军托付给一位没军事经验的女人。
　　艾莉娜微笑着补充道，“仅限这场战役。”
　　说着，就拿出录音机，按下按钮，发出白银将军嘶哑的声音，“传..传我...命令，苍穹之...树战役暂且..由艾莉娜..指挥。”
　　弗洛有点懵，这不是刚录的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军官们纷纷摇头。如果白银将军还在的话，他们倒是可以接受这条命令，因为有白银将军看着。
　　菲力走进一步说道：“但是抱歉，按照军规，现在我是临时总指挥官。”
　　“同意。”
　　“我也同意。”
　　几乎所有高级军官都赞同。
　　艾莉娜浅浅一笑，“但白银将军还没死，他还有意识，有时会短暂苏醒。这病床叫什么来着。”
　　弗洛立刻用脑洞加工一下原名，说道：“主动式全世界生命续航一号机，简称生命一号。”
　　这是什么鬼？众人一愣。
　　“对，看到些飘动的金色魔符了吗？”艾莉娜手按在玻璃舱盖上，一行“南无阿弥陀佛”从她手掌下飘过，土豪金汉字，充满神秘的气息，“这些是聚集生命力量的符咒，会短暂地充入白银将军体内，让他暂且恢复意识。”
　　这又是什么鬼？众人懵住。
　　“瞧这边缘的紫色符文，有助于白银将军在恢复意识后，立刻回忆，这样他就可以直接下令。”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众军官一致看向随军法师，后者摇摇头，“大学士阁下知识渊博，我不懂。”
　　艾莉娜笑容更灿烂，“每次他苏醒，机器会将这段时间军报给他念，之后他下达的命令，会通过工蜂传达给我。毕竟他苏醒时间不确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下军官们听懂了。感情艾莉娜挟将军以令军官呀。
　　菲力年轻气盛，反驳：“大学士阁下，白银将军死没死，可不能你一句话的事。”
　　“我可是最专业的，你大可请奥术师来验证我说的话。”
　　军官们又将目光移到随军法师脸上。现在问题在于，谈军规的话，白银将军没死，自然轮不到菲力。但白银将军是死，是活，全是艾莉娜一句话的事。
　　菲力顿时明白，之前艾莉娜为何如何紧张，在白银将军倒下时，就叫弗洛扛着他跑。感情在一开始，银发女巫就做好阴谋，卑鄙！菲力狠狠盯着艾莉娜。
　　随军法师很紧张，她说：“我刚才看了看，这叫什么生命一号的，充满魔力，高深莫测，我不懂。”
　　艾莉娜信心满满，“你自然不懂。”
　　非生灵的声音传来：“我应该懂。”
　　新鲜的骷髅架子骑着魅影驹而来，正是巫妖会长。菲力一喜，“你来的真是时候。”
　　巫妖会长彬彬有礼鞠躬道：“大学士阁下，我身为巫妖，对生命形态、灵魂领域，皆有些建树，可否让我一看你的杰作？”
　　艾莉娜心一沉，但表情毫无变化。巫妖对灵魂领域、生命形态，怎么能说是有些建树，至少得是专家才对，否则不可能把自己转换为巫妖。最有可能戳穿自己谎言的人偏偏来了。艾莉娜点点头，“自然可以。”
　　巫妖会长微微鞠躬，“很荣幸，我将用上毕生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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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珍视明

　　巫妖会长边吟唱着，边把价格昂贵的眼药膏涂在自己眼眶前。
　　艾莉娜闻到藏红花与蘑菇粉的味道，立刻明白对方施展的是六级预言系奥术，真知术。简而言之，就是能看破幻术、黑暗，看到事物本身的模样。
　　巫妖会长居心不良呀，一上来就怀疑我搞幻术，但奇怪的是，资料不是说眼药膏不是要涂在眼球上吗？
　　艾莉娜有些不安地抖着耳朵。
　　眼眶涂上红色药膏的巫妖会长，似乎一笑，望向艾莉娜：“大学士阁下果然没用幻术修饰容貌，在真实视线中，依旧是那么精致。每次我施展“真知术”，都对美丽的奥术师小姐们，心生绝望。”
　　随军女法师悄**地后退几步，躲在大家身后，藏住脸。
　　金毛有些敌意，向前半步，挡住艾莉娜半边警告道：“会长阁下，战事紧急，抓紧时间。”
　　巫妖会长笑吟吟，接着说：“接下来我要使用我自创的奥术，观察魂灵，还请大学士阁下侧目避嫌。”
　　这就和武林门派秘笈不可示外人一样。
　　巫妖会长说着拿出一些奥术材料，哀嚎女妖之泪、虚金冥草....都是一些关于灵魂领域的珍贵材料，出手阔绰，和菲丽雅口中抠门、缺钱的形象完全相反。艾莉娜点点头，拉着弗洛转身避嫌。
　　随军女法师说：“会长大人在灵魂领域颇有建树，在五十年前，他还是位小导师，就一眼就发现一位学城学徒，灵魂不对劲，执意进一步调查。对方家世显赫，拒绝调查，这事还闹上了导师会....”
　　身后传来空鸣的声音，如银铃在寒风中吹响。众人除艾莉娜之外，皆感觉灵魂一抖，冰冷的视线穿过盔甲、血肉，直视灵魂。
　　神经大条的弗洛追问：“然后呢？”
　　随军女法师压低声音，“随后会长发现，此学徒本人的灵魂，早已被吞噬。一个陌生的灵魂鸠占鹊巢，经过拷问后，他承认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不知为何就穿越。事后，他——咦，什么东西咚咚咚响。”
　　艾莉娜的心，那是咚咚咚的跳，现在白银将军体内可是没有灵魂。她立刻停止心脏跳动，微笑地说：“继续说，我很好奇，那来自异界灵魂的事情。”
　　随军女法师说：“奇怪的是，那陌生灵魂拒不认罪，认为自己是穿越不是杀人，他的家乡叫——。”
　　“啊！”
　　一声惊叫打断随军女法师的八卦，众人回头，看到骷髅架子捂着双眼，在地上打滚。
　　“我的眼球...好痛好痛。”
　　巫妖会长哀嚎道，颇有种怪异的感觉。
　　弗洛忍不住说：“会长阁下，你没有眼球。”
　　“哦。我差点忘了，现在我是巫妖了。”巫妖会长立刻站起来，拍拍袍子上的尘土。
　　众军官围上来，紧张地望着他。有人低声猜测道：“难道是大学士阁下附上了防偷窥魔法？”
　　合情合理的猜测，菲力精神一震，这不正好说明银发女巫心里有鬼吗？
　　巫妖会长虚揉一下不存在的眼睛，说：“大学士阁下的魔法高深莫测，我也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菲力不信地向前一步，“怎么可能？不都是魔法吗？你可是灵魂大师，一定是什么大学士魔法屏蔽了你的侦测。”
　　巫妖会长语气冷下来，“但我对源力知之甚少，此“生命一号”用上源力魔法，我只看到强大的源力，这股力量刺痛了我的眼球，啊呀，总觉得眼球在疼。”
　　众军官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那么结果是？”
　　巫妖会长眼眶中两朵绿火，意味深长“看”艾莉娜一眼，“我只看到源力似乎组成人形保护着白银将军的身体，既然源力是生命根本，超越一切的力量。虽然我不知道其中运行机制，但看起来没问题。”
　　“没问题？”
　　菲力不相信又问一句。
　　巫妖会长有些不耐烦，“对，没问题。”
　　艾莉娜心里长松一口气，好在自己舍得用一根源力棒，塞进里面。做出一个人形，由于源力含量很密集，对于巫妖会长这种对源力了解不深的人来说，有危害性。
　　巫妖会长说完，彬彬有礼地向艾莉娜微微鞠躬行礼，“大学士阁下源力造诣，果然非同凡响，我为之前的怀疑而感到抱歉。如果你愿意，我想拜你为师。无论是源力，还是关于生命，你都可以指导我。”
　　鬼知道又是不是窥探“源力飞升”，我可控制不了一位巫妖。
　　艾莉娜回绝，“抱歉，不能。”
　　但在旁人眼里，就是另一回事。巫妖会长拜师，却求而不得。艾莉娜专家的形象，更为高大起来，一下从专家升级到权威。
　　巫妖会长说：“很可惜。”
　　至于多可惜，无人知道，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
　　眼看总指挥职位长着翅膀飞走，菲力面露不甘，向前走一步，正要说话。一位同袍拉住他，对他摇摇头，低声劝道：“现在即使她说的是谎言，我们也不得不认。”
　　绝大多数军官虽有不忿之色，但都抱着这般想法。
　　菲力说：“我自有分寸。”
　　于是当出头鸟又站出来，直说：“大学士阁下造诣很深，但如今战场瞬息万变，白银将军大人如今不适指挥，按照规矩，他应该暂且退位。而大学士阁下，你没有军职，希望你能配合联军。”
　　身后的军官们恍然大悟，虽然白银将军活着。但他适不适合指挥，还不是他们这些军人说得算，毕竟军事是他们的领域，军规的最终解释权在他们手上。
　　“菲力同袍说得对。”
　　“战场讯息万变。”
　　“无规矩不成方圆呀。”
　　“按规矩来吗？”艾莉娜边问，对弗洛招手，“弗洛把王冠拿来。”
　　王冠？有人忽然记起，艾莉娜似乎是被托付了王冠。当然他们都不相信，一位异族怎能被托付王冠？不应该是给白银将军吗？但自艾莉娜入军伍以来，大家对她称呼都是“大学士阁下”。艾莉娜也默认，不行监军之事，默默当军团哆啦A梦，大家都当无事发生。
　　“来啦，来啦。”
　　弗洛放下背包，从背包里掏呀掏，终于掏到装着王冠的盒子，单手递给艾莉娜。
　　艾莉娜打开盒子，拿出其中金闪闪精致的王冠，托在手掌上，语气严肃：“众军官听令，我乃王冠托付者、勤王军监军，如今白银将军身受重伤。考虑到白银将军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且将军指挥战役，只需确定大方向战略即可，因此我行监军之职，否决你的提议，你们谁反对？”
　　菲力就楞在当场。
　　王冠一闪闪亮晶晶，象征着王权。芙蕾雅王国与采取分封制的一些国家不同。军团，不属于哪位分封的贵族。军团军官名义上，都是效忠王室的家臣，军团属于王权，是王权的武装力量。
　　军官们纷纷半跪下，菲力咬咬牙，也半跪下，表示对王权的尊敬。
　　谁知道艾莉娜会不会扣个拥兵自重的帽子，之前死于拥兵自重帽子下的贵族可以挂满苍穹之树的树枝。
　　“好了，好了，都打仗别弄这些繁文褥节。”艾莉娜哼着歌，扬起手，十二架无人机嗡嗡嗡飞至众人耳旁，“这些都是我的信使，你们将战事向我汇报。听从它们传达的白银将军命令即可，其它的按既定方案进行。”
　　虽然对听从无人机的话，许多人感觉不适又觉不爽。但无论法理还是道理，艾莉娜都占优势，军官们只能压下不满，喊道：“是！”
　　随后各自散去去组织进攻。
　　所幸时间还有，离预定的进攻时间还有一小时。
　　艾莉娜将白银将军安置在将军帐篷里，还建了几个“猿猴牌发电轮”，形似大型仓鼠轮。一听到此装置能维持白银将军的生命，一堆士兵自告奋勇，轮流进“仓鼠轮”中奔跑。
　　暴风小队们集结在军营旁森林空地中。他们是全军的精华，历战老兵、魔剑士、战斗法师，没有超自然力量的屈指可数。战士都身穿银白全身甲，由艾莉娜亲手制作，这种全身甲在弗洛身上，得到考验，评价非常棒。
　　远处传来总攻的号角。暴风小队之中队员开始急躁，因为之前训练称，是要组织一支特攻队，但现在总攻开始，他们还在距离战场五公里之外。而他们的长官居然是银发女巫，和她的近卫。
　　艾莉娜坐在椅子上，迎着寒风，看着工蜂传来的战场画面。
　　弗洛提醒道：“艾莉娜，他们有些不耐烦。”
　　艾莉娜站起来，对着这支百人出头精锐的部队说：“我知道大家都很疑惑，可能还有些冷。但你们是突击队，就像一把匕首，戳进敌人最薄弱的位置，现在对方还没露出弱点，我们必须等着。对了，谁冷就跑几步，别那么严肃，还没开始上战场呢。”
　　一位头发稀疏，脖子上印满青色魔纹的战斗法师问道：“大学士阁下，这里离战场五公里之远，战机瞬息而至，我们如何赶得到？”
　　“这，就涉及军事机密了。”
　　艾莉娜微笑着，瞄一眼身后的小丘。这小丘的寿命不到一小时。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同室操戈

　　离末日还有三日，下午四点。
　　苍穹之树外，勤王军等待着进攻的号角声。
　　三日电磁炮的摧残，已将苍穹之树的城墙轰的是面目全非。
　　原本高悬于战场上空的树枝塔楼，皆化为碎砖零落在地面。平均高达十余米的城墙，如今多处崩塌，城砖破碎，里面的泥土涌出来，形成一道又一道土坡。箭塔拦腰折断，轰然倒地。金属城门扭曲着，堵在城门中。
　　引自星海河的护城河早已干涸。学城法师们施法堵住源头，银发女巫接着打洞，引走河水。
　　勤王军斗志满满，觉胜劵在握，菲力骑着高头大马，高呼：“同袍们！冲进宫殿，杀伪王！”
　　“杀伪王！”
　　“杀伪王！”
　　原本坚不可摧的城墙化为废物，将士斗志高。然而，即便如此。从上空俯瞰战场的艾莉娜，却认为此城难攻，自己的推算出错，她高估勤王军，低估白狮。
　　纵然苍穹之树的城墙已然成为长条碎石堆，城河干涸。
　　但白狮让士兵将地上建筑残骸堆成坨坨障碍。城池里满是削尖的木头，城墙后，立着一堵堵木墙。街道路口被堵住，城市的外围石屋连在一起，成为最后的城墙。
　　弓箭手在树枝上搬来一箱箱金箭，纵使是普通箭矢，在五十米以上高的树枝上射下，也能刺穿军团士兵的锁子甲。
　　无法吊射的电磁炮可无法摧毁城墙后的工事。
　　“前进！”
　　三声急促的号角声响起。
　　一队队百人队扛着盾牌向苍穹之树进军。
　　地上巨大的残骸，分割着队伍阵型。
　　精灵守军弓箭手，站在柔软摇晃的树枝上，弯腰拉满长弓，阵阵箭雨漫向举着盾牌的勤王军。
　　一时间，盾牌“啪啪啪”作响。箭头透过盾牌，咬中一位士兵的手臂，他疼得放下盾牌，一支两支三支，箭矢接二连三，钻透他肩膀，刺穿他喉咙。
　　他跌倒在地，喉间“呲牙”喷着血，这片土地上随着阵阵箭雨落下，不少血花绽放。
　　军团士兵冒着箭雨，工兵搭起城池上的木桥，他们丢下盾牌，双手持矛冲上陡坡。
　　“牧师，快！”
　　城墙，或者说是陡坡上的牧师吟诵神名，铁拳从天而降，砸断木桥。
　　木桥上的士兵惊呼着，落向削尖的木棍们。
　　“啊！！！！”
　　工兵趁着同伴吸引火力的时候，冒着箭雨，将一片片木盾抬至战场。它们足够厚，如移动掩体。
　　法师们躲在木盾之后，将奥术、元素法术轰向坡顶。
　　一团火焰淹没坡顶上的弓箭手，刚赞颂神名的牧师，胸膛中了一记强酸箭，他捂着溶解的胸膛滚下陡坡，被利刃砍翻。
　　军团全线杀向陡坡，一波接着一波，树枝上精灵弓箭手食指都快要被弓弦磨出血来。
　　“跟我一起上！”
　　一位肩膀插着箭矢的骑士高呼，舞着魔法双手剑，砍出一道血路。
　　强大的战士们纷纷跟上，用咒术、奥术、剑术活活撕碎城墙战线。
　　守军吹起撤退号角，将陡坡战线拱手相让，保住有生力量。
　　众军团士兵士气大胜，一股作气要冲向最后一道防线。
　　天忽然黑了，本来蒙蒙亮，却一下被盖上黑布，一片漆黑。
　　“我们拿下了城墙！战果远超预期。”
　　菲力是又喜又惊。天黑了，头顶上的箭雨杀伤力弱下。这次本是试探性进攻，意在在摧毁城防工事，用土填满城池，却没想到攻下了城墙！
　　“快去通知各军团长，全力攻击！争取今晚挺进城内！”
　　菲力挥舞染血的剑，对无人机吼道。
　　“其中有诈，请小心。”
　　菲力听也不听，直接扭头命令号手吹起总攻号角。
　　漆黑的战场上，响起一片总攻号角，高级军官们抱着一致想法。
　　远在战场之外的艾莉娜摇摇头。当局者迷，她可是看得很清楚。白狮是故意放弃陡坡战线，根本没动用强者组成的预备队挡住缺口。
　　很古老，很简单的战术。白狮想要，诱敌深入，歼灭有生力量，赶走前锋。
　　这样，他就能打扫战场，将军团工兵冒死建的巨木盾、木桥拆了。军团前功尽弃，明天还得从来一次。
　　艾莉娜再次发出警告，说出自己推断，回应她的只有冲锋声，还有咒语声。
　　我可以以白银将军的名义假传命令，但如果这样，就引不出白狮。宫殿可是防守严密，如果不让佩拉觉得有危险的话，我的计划就不可能成功。
　　艾莉娜决定目睹军团失败。
　　军团发挥自己几乎全部力量。学城法师召唤着炼狱中订有契约的恶魔。
　　一片升腾的火焰中。高四米，头生犄角，长着翅膀，体如肥大蟾蜍的狂战魔吼叫着，一手巨剑，一手烈焰长鞭子冲向最后防线，摧毁沿途工事。
　　一时间，战线至少又八处出现类似怪兽。他们由奥术师从可怕世界召唤而来，充当军团前锋。
　　这些体型庞大的怪物，乃军团底牌。他们并非普通，召之而来，挥之则去的普通召唤物。
　　他们有智慧，与奥术师签订的是地位平等的契约。奥术师召唤一次，必须付出昂贵代价，若召唤物死去，短时间不能再招。
　　银龙也出动，飞跃战场，对最后防线的一处缺口吐出麻痹龙息。
　　那正好是军团剑锋所指。
　　如盐水汽水般的龙息，喷在石屋上，白烟弥漫，浑身麻痹的弓箭手从窗户跌下。狂战魔挥着燃火长鞭，卷过来，张开巨嘴一口咬下。
　　怪物群身后，军团精锐前仆后继，正要在城墙上打开缺口。
　　“要胜了！要胜了！”
　　在硫磺味与火焰刺激下，菲力近乎颠狂，他挥着长剑，高呼。
　　前方一头狂战魔回头。露出血盆大口，吐出精灵语，言语嘶哑充满邪恶，“小粉长耳朵，你想不想变得更强——”
　　还没安利完，这等着杀戮的狂战魔轰然倒下。金色的雨泼洒在它身上，立刻将它杀死。
　　“是金箭！”
　　话音未落，军团前线右翼，忽然亮起一片银火。黑夜不再阻挡弓箭手视线，金色箭雨顿时落下，右翼顿时稀疏起来。
　　身穿琉璃铠甲，披着白狮皮，双手拿着巨斧的白狮战士一窝蜂杀向右翼，不一会，菲力就听到后方传来惊恐声。
　　“无尽深渊！他们要包围我们！”
　　菲力回过头，对百夫长大喊，“后队变前队，立刻反突击！”
　　“大人！后面挤成一团根本没办法——”
　　百夫长话音末落，一支金箭射穿他头盔。
　　金箭如蜂涌，菲力身后的狂战魔们先后倒下，魂归无尽深渊，“最后防线”缺口忽然涌出敌军，踏着恶魔骨骸冲向军团先锋。
　　菲力急得双眼发红，天黑人乱，一旦失去秩序，恐慌蔓延，军队崩溃，他们都会被围奸。侥幸逃跑的军队，会奔向狭窄木桥上，互相践踏，跌落城池。
　　菲力简直不敢想象，精灵最精锐部队竟有如此悲惨下场。
　　一位士兵撞在他身上，他腰间系着号角，菲力立刻抓住他，对他吼道：“快吹撤退号角！”
　　后方一团乱，惨叫声，百夫长怒骂声，呼唤同伴声不绝于耳。
　　历战老兵们还在勉强支持，维护着秩序，士气还没散。抓紧时间，他们还能撤退。
　　菲力的手不由得用上几分力气，又大吼一次。
　　吓傻的号角手，反应过来，连忙吹起撤退号角。但同时，四面八方响起冲锋号角声、右转号角声，甚至是开饭号角声。
　　显然现在不是吃夜宵的时候，是史利塔.白狮的好主意。
　　“该死的白狮！”菲力无能狂怒，只能挥着剑扑向敌军。
　　一片混乱！一位军团士兵无法在箭雨与围攻下坚持下去，丢下长矛，回身就逃。
　　一片摸黑，火光照耀处，唯有金箭与友方败退。
　　谁也不知道敌人有多少，来自哪?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好局势忽然逆转。恐惧渐渐要战胜勇气，不少百夫长副官开始杀逃兵维护士气。
　　艾莉娜很冷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她操纵着工蜂找寻着史利塔的身影。
　　“史利塔没参加突击，那我给你个机会，记得回报我哟。”
　　艾莉娜自言自语，下达开灯指令。
　　“咔咔咔！”
　　布置在土丘旁的探照灯皆亮起来。它们每个有水缸粗光线耀眼，射向在树枝上的精灵弓箭手们，他们正全神贯注地向同胞倾斜箭雨。
　　顿时，树枝一片亮堂。站在树枝边缘射箭的精灵弓箭手，只觉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白色，从树枝上落下，尖叫着坠地。
　　最初惊恐之后，精灵弓箭手们学乖，背着光打算继续向自己同胞射出金箭。
　　但探照灯实在太亮，他们正是灯下黑，看向下方那是一片黑，火焰都显得暗淡。
　　艾莉娜下令，“巨鹰部队，杀向树枝。”
　　夜空中传来巨鹰的扑翅声。精灵弓箭手们惊慌失措。
　　“是巨鹰！射下它们。”
　　“它们在黑夜中，看不见！”
　　“快撤！我们现在就只是瞎了眼的母鸡！”
　　领头巨鹰扑来，
　　“啊啊啊啊啊！”
　　两位精灵弓箭手抓着长弓，跌下漆黑的战场。
　　金箭雨一停，勤王军开始稳住。工蜂入场，飞到每一支百人队头上，发出撤退的号角声，还好心用红光照在突击队白狮战士们的身上。
　　“战士英勇战斗，却被黑夜盖住英姿，我帮你们照亮吧。”
　　艾莉娜奸笑着，看着一个个一脸懵逼的白狮战士。
　　勤王军猛然发现来包抄的敌人就那么点，顿时有了勇气，开始奋勇作战，直接捅穿薄薄战线，突围杀出。
　　摄像头捕捉到，一队白色骑兵从宫殿赶下，其中就有史利塔，白狮。
　　坐不住了吗?毕竟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
　　艾莉娜站起来，对着眼前一群围在篝火旁谈天说地的暴风小队喊道：“快集合，突击的时机来了！”
　　————————————————————
　　晚上还有一更。这是昨晚失眠码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踩雷

　　“....准备突击！”
　　一堆烤火的突击队大部分没反应过来，听到艾莉娜声音的两位骑士，好奇地看向银发女巫，手上拿着冒着白烟的牛肉串。
　　威信不足呀，他们根本没意识到穿着白裙的我，是指挥官。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准备发出与形象不符的巨吼。
　　弗洛从人群中跑出来，嘴边跌下一块烤土豆。只有他注意艾莉娜的命令。
　　“快集合！准备战斗，把你的烤肉丢进火堆里！”弗洛后挥舞着双臂喊道。
　　暴风小队才动起来，一阵手慌脚乱。
　　还是金毛好。艾莉娜点点头。
　　暴风小队排好队。周围空荡荡，只有黑漆漆的森林，战场的号角声从远方传来。没有敌人，也没有想象中的战马。所有人看向弗洛，而弗洛看向艾莉娜。
　　“全体人员，准备登船。”
　　暴风小队的眼色更古怪，船呢？附近最近的河，还在一公里之外。
　　一道蓝光破开艾莉娜身后的小丘，它缓缓从地下浮起来。此时，人们才看清它并不是小丘，只是外表纹路逼真，铺着草皮的空艇。灯芯点燃，白光照耀众人，螺旋桨一阵轰鸣，气浪拍向众人，蜂后号宛如巨兽从冬眠中苏醒。
　　它在林间空地上转一圈。登陆舱洞开，舱内灯光明亮。一排排座位出现在众人面前。
　　艾莉娜说：“这就是你们的骏马，上去。”
　　众人面面相觑，低声议论，“钢铁怪兽张开嘴来。”
　　“太可怕了，我们的训练难道不是脚踏土地杀死敌人吗？”
　　“会不会是什么巫术。”
　　没等艾莉娜示意，弗洛就挥着双臂，喊道：“不进去突袭，就是违背军令！”他如牧羊犬般，吼几声，暴风小队就乖乖进“蜂后号”机腹中。并在广播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下，系上安全带。
　　艾莉娜亲自驾驶着蜂后号，多一百位全副武装的乘客后，整个起飞过程沉重不少。蜂后号在风中颠簸，摇摇晃晃在夜色掩护下，飞向燃火的战场。
　　“各位战士请注意，呕吐袋在右脚附近，右排第三位的法师，把你安全带重新系上！我们的任务很简单，除了需要登陆之外，其余部分与你们前几日训练别无一致。你们在创造历史，下方同袍们用生命为我们争取到难得时机.....”
　　艾莉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又是为了女王、为了精灵、为了世界，还许诺胜利。
　　弗洛听得热血沸腾，但多年被坑令他多一种奇异的第六感来。他不禁低声问：“艾莉娜，我们在创造奇迹吗？”
　　“什么奇迹？”
　　“刚才你说的，永载史册！历史上第一次空艇突袭，半日拿下“不破之城”。”
　　两人皆在指挥室中，目光透过一体舷窗。黑夜中，柔软苍穹之树张牙舞爪，宛如侵满墨水的剪影，下方火光灼灼，七彩的奥术亮光不时响起。树腰的宫殿群，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放大。
　　艾莉娜扁扁嘴，“我瞎编的，我其实根本没打算直接登陆。”
　　“啊？”
　　弗洛瞪大眼睛，下一刻，艾莉娜没回答，而是喊道：“全体成员注意，抓住扶手，准备登陆！”
　　巨大的螺旋桨爆发出惊人轰鸣，原本垂直的螺旋桨转至水平。蜂后号如飞至高空的雄鹰，收拢翅膀扑向猎物，速度之快，空气在艇身旁卷成龙卷风。轰鸣声音笼罩整个战场，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站在陡坡坡顶搭弓射箭的弓手发现自己弓弦震得厉害。但他双眼杀红，箭矢瞄准一位浑身红光的白狮勇士，轰鸣声愈来愈近，他不仅颤抖，内心浮现可怕想法，该不会是苍穹之树倒下吧。
　　弓手放下弓箭，抬头只见夜空中。一隐约可见的巨大身影，呼啸掠过战场上空，气浪要卷飞他的帽子。
　　他按住帽子，高呼：“是会飞的魔鲸！”
　　放下武器的战士不只是他一个。正与对手交战的史利塔·白狮忽然放下长剑，仰头望向夜空。对手大喜，趁机进攻。史利塔白狮瞧也不瞧他一眼，抬手格开逼近鼻尖长剑，身侧的白狮战士趁机杀死对手。
　　“大人，你没事吧？”
　　白狮战士走进，却发现一向沉稳的史利塔·白狮，竟面露一分惶恐，九分焦虑。他扭过头，急促命令道：“快！命令白狮卫队，立刻赶回宫殿。”
　　白狮战士楞一下，刚才剑刃逼目，史利塔·白狮眼都不眨，此时却惊惧得像是孩子。
　　“快！”
　　白狮战士回过神来，“是！”
　　几个眨眼间，史利塔·白狮几步出现在二十余米外，脱离战场，翻身骑马，冲向宫殿。
　　战机瞬息而至。自己才带精锐，意图围歼勤王军先锋，她就立刻抓住战机，开着钢铁怪物，杀向宫殿。佩拉说过，只要艾莉娜进树洞，举行仪式，那么一切都完了。
　　史利塔用马鞭狠狠在马屁股上打出几道血痕，暗骂：“调虎离山，银发女巫，你是真的够狠。”
　　蜂后号上的乘客们，战斗力减半。摇晃的舱体，轰隆的声音，几位体质虚的法师打开袋子，吐起来。
　　驾驶室中，弗洛惊慌抱着艾莉娜。树洞宫殿迅速放大，令人两股颤颤，一阵发冷发虚，如此近，但艾莉娜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他大喊：“艾莉娜，我们是撞树，还是登陆？”
　　“二者皆有！佩拉，我就问你怕不怕？”
　　艾莉娜双眼瞪红，宛如异界本·拉登。
　　“疯了，疯了。”
　　蜂后号空艇一下超过史利塔·白狮，它的轰鸣声，震得树洞宫殿里窗户抖动。
　　在宫殿下方，苍穹之树底部，原本艾莉娜活祭之地，现被佩拉封锁的禁地。忽然钻出一副巨大龙的骨骸，骨头浅黄，嶙峋不平。肉质树身蠕动着，肉蛇般的紫色生物，一堆堆挤出肉，游向巨龙骨骸。
　　紫色肉蛇攀上巨龙龙骨身上，四处钻着，组成肌肉、健体....。眨眼间，龙有了紫色发亮的眼睛，它活过来，或者说是刚生出来。它一阵助跑，拍打着破洞的翅膀，发出无声吼叫——紫色肉蛇还末组成它的喉咙。
　　它一跃而起，飞起来，身形庞大，竟足足有蜂后号近一半大，直直扑向蜂后号。
　　“超级巨大的源力巨龙！”
　　蜂后号上的人工智能发出警告，喇叭都在颤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艾莉娜调虎离山，带暴风小队突击宫殿，此时却是送菜上门。一旦撞上或者被追上，无论是龙息又或是巨爪，源力巨龙都足以将这皮薄馅大的蜂后号摧毁。军团的精锐，即将毁于一旦。
　　蜂后号急速右转，几乎与源力巨龙擦肩而过。龙爪末端碰到囊体，一下便刮出巨大口气，恐怖的“撕纸”声响彻整个空艇，蜂后号剧烈摇晃，一瞬间弗洛以为舱体脱落，坠向地面。
　　蜂后号侥幸逃过一劫，它与树身“擦肩”而过，狼狈逃跑。数十小囊体中的“轻气”争先恐后逃窜，摇晃的“蜂后号”升力大减。
　　“警告！升力减少20%30%！”
　　“两组螺旋机转而升力，速度预计下降25%....”
　　空艇横截面积颇大，动力下降一些，速度迅速缓慢下来。巨龙的吼声，震动整个舱体。
　　佩拉站在树洞宫殿中，赤脚沾满血肉，纤指指着远处空艇，呼喊着：“神呀，银发女巫卑鄙狡猾，研究异端邪说，亵渎神灵。神的造物，将她碾碎吧。”
　　蜂后号中，威伦男爵似乎听到神启。他大力拍打着牢门，大呼喊道：“亵神女巫！今天是你的死期，哈哈你的死期。”
　　“真是吵。”
　　艾莉娜说着，一把拉下控制台上的一根操作杆。
　　蜂后号后端，舱体忽然打开，银白炮身在灯光照耀下，竖起，指向追尾源力巨龙。
　　源力巨龙紫色双眼映着黑洞洞炮口。炮口猛然喷射出光芒与浓烟，早已充满电的电容，将炮弹狠狠掷出，结结实实砸在源力巨龙脸上。顿时脸骨头凹陷，扭曲的炮弹压碎源力巨龙头颅，从后脑激射而出。
　　顿时，源力巨龙整个身躯都沸腾起来。它的肌肉化为紫色肉蛇狂舞着，要逃离巨龙骨架。源力巨龙的身躯直直坠向地面，两道白色探照灯照亮它丑陋身躯。
　　史利塔·白狮一脸震惊，勒住缰绳，遥望着丑陋怪物坠向地面。这怪物，还是从佩拉的禁区出来。
　　蜂后号摇摇晃晃，蹒跚降落，舱门一倒，乘客们争先恐后，冲出去，四处呕吐。
　　弗洛脸色发白，摇摇晃晃。他身旁的艾莉娜，真是趾高气扬，背着手，哼着歌，走下蜂后号，望着舱体后部的电磁炮。它被艾莉娜从土丘中，运到空艇之中。
　　“艾莉娜，这...这是什么回事？”
　　艾莉娜耸肩，“一次练习而已。顺便逼出佩拉底牌，我才没那么蠢，傻乎乎直接向宫殿撞，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登陆。这叫火力侦察，啊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肉身侦查。”
　　冒着生命危险逼出敌人底牌，弗洛深感佩服，佩服得想要呕吐，于是他弯腰吐起来。
　　弗洛努力伸出大拇指，“厉...呕..厉害，一下就把佩拉的巨龙给屠杀了。”
　　艾莉娜小嘴都快翘上天上去，“其实最大战果不是源力巨龙，而是目睹源力巨龙诞生的史利塔·白狮，老实说，即使没源力巨龙，我对突击也不抱多少希望。”
　　另一边，苍穹之树的战斗接近尾声。勤王军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成功突围，并有秩序地后撤。
　　而史利塔·白狮，带着亲兵气势汹汹地走向宫殿小教堂，要向佩拉讨个说法。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忽悠

　　小教堂外，白狮战士的斧刃与牧师们对峙。
　　小教堂内，对峙已结束，史利塔·白狮连珠炮般，向佩拉抛出一大堆质问。
　　“我已经命令士兵准备去彻查树脚下层的禁区。”
　　“亲眼看见怪龙的人很少，但我很清楚，它是从树脚下层禁区诞生。”
　　“这不是银发女巫的作品，她若是有如此威能，守军要面对就不只是两条巨龙。”
　　“你亲口说过，是要将精灵带回过去光辉的信仰时代，而你居然使用邪恶禁术，我能感觉到，它和血月悲剧的怪物，是同一种类。”
　　在身材高大挺拔的史利塔·白狮面前，佩拉显得身材瘦小，纤瘦的脖子，白狮一手就能掐断。她却丝毫不担心，安静听着史利塔·白狮的话。
　　“你说完了吗？”
　　“完了。”
　　“既然你怀疑我是罪魁祸首，你就不担心这教堂是一处陷阱吗？”
　　史利塔·白狮声音冰冷如剑锋，“我已经安排好身后事，如果是陷阱也好，我以死亡来弥补我天大错误。”
　　“你是第二次这么对我说话，第一次是在我决定奉献给静默女士，放弃世俗地位时。”
　　史利塔·白狮的手掌摸向腰间剑柄，“没有解释吗？”
　　“言语无信，眼见为实。”佩拉淡淡说着，转身，拿起桌面上一面镜子双手递给史利塔·白狮。它是古旧的镜子，青铜边框已泛绿，镜子有些刮花。
　　精灵们相信，镜子是看向世界的第二双眼睛。透过镜子，能看到肉眼所见不到的世界，例如未来、梦境、灵界。
　　史利塔·白狮带着怀疑，拿过镜子，仔细查看一番，“帝师的镜子？”
　　帝师是尊称，指的是预言之神的神选，女王的老师。他曾预言诺菲亚军队大败，溃败的败，支持克里斯汀扩大战事规模，从攻占边境一地，扩大到大规模入侵。
　　“他自杀，你也知道，这是他留下的镜子。”
　　“我又不是预言师。”史利塔·白狮话音刚落，镜子里的史利塔·白狮的脸，就消失。只见名为“空艇”的钢铁怪兽挤满天空，身穿动力铠甲的士兵，高呼着“慷慨赴义就在今日。”便从空艇上跳下，震碎宫殿精美的大理石地面。
　　自动发射的弩箭与链锯剑，屠杀着忠实保护宫殿的精灵卫兵。而史利塔·白狮就在其中，苦苦支撑。
　　天空中，传来银发女巫充满蛊惑的声音，“...人人生而平等....穷苦人失去的只是枷锁，而得到的将是整....看！精灵纳粹帝国余孽还在抵抗，碾碎他们！”
　　攻势一下停下，钢铁士兵们让开一条路。轰隆隆的车轮声由远及近，是装甲摩托车，这些可怕的机械，是战场上的推土机，能撞死一头大象。
　　车轮碾碎琉璃花坛，无数钢铁长矛放下，呼啸着向史利塔·白狮插去。他忠实的亲兵们被碾压致死，一根、两根、三根...骑枪接二连三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史利塔·白狮胸口剧痛，手一抖，镜子落地。镜子中，精灵土地上，来自四面八方的各个种族，大鼻子的西方人、眯眯眼大盘脸的草原人、红棕色的怒瑞玛人，他们走在精灵整洁的大街上，神气活现，喊着刺耳的话。
　　“这..这不是我上辈子的“记忆”吗？”
　　史利塔惊讶之余吐出自己最大的秘密。
　　“你不是重生。”佩拉摇摇头，“是预言梦，我最近才知道，你得到神启。”
　　史利塔·白狮深吸一口气，“我还以为，我是重生，是上天给我第二次机会。”
　　“很正常，每一位受过神启的人，都以为自己重生，我也不例外。”佩拉淡淡说着，弯腰捡起镜子，“我之前就很奇怪，你忽然看清银发女巫的真面目，转而支持我。唯有神启可以解释。”
　　佩拉顿了顿，面露痛苦之色，“我的神启....很痛苦。白狮，之前我说过，神给我一些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不用的神术。”
　　“这就是你的解释吗？”
　　史利塔·白狮刚想翻脸，就看到镜子中，显示出银发女巫的模样。这拥有天下无双美颜的少女，依旧穿着贴身的白长筒靴，在血肉碎屑之中，飘飘起舞，白色裙角染上点点血迹。
　　妖艳。也只有她，才能靠着美能掩盖一堆尸骸、碎肉的恶心。在她身后，苍穹之树长出一对、两对、三对...长满眼睛，树拔地而起，卷须抓着地面上奔跑的士兵、平民、教众。
　　“这是未来，你改变的未来。”佩拉说，“抱歉，我只是为了阻止更糟糕的未来。”
　　史利塔将信将疑。直到强行去调查树脚洞口的士兵们，传来报告。他们在源力巨龙诞生的树洞里，仔细搜寻，没找到什么肮脏之物。没有被笼子关起来的祭品，只有一群力竭而死的牧师，死在神像之前。
　　总之，没一点符合艾莉娜发下宣传单中的内容。
　　史利塔·白狮最后选择相信佩拉。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伤害到无辜的人，死的只是一群自愿牺牲的牧师。他还特意让士兵搜遍全城，没找到被囚禁的“活祭”祭品。
　　第二天清晨，史利塔·白狮郑重向佩拉道歉，并把名为“艾莉娜的赌约”——一台录音机，交给佩拉。盲眼女祭司笑道：“看来银发女巫已经赌输了。”
　　...
　　...
　　苍穹之树，有许多暗室。
　　王室统一精灵各部族后，参考人类王国王室的前车之鉴，故老祖宗给子孙后代，留下许多保险措施。多到似乎不要钱的金箭，只是其中之一。谁也不知道的暗室，亦是其中之一。
　　克里斯汀便藏在其中一处暗室里。但她快要支撑不下去。四处的墙壁，都愈来愈柔软，墙内原本只是隐约可见青蓝色血管，之后血管愈来愈粗，凸起。
　　墙壁向他们进军，空间愈来愈狭窄。先是将窥探外面的窗户给遮掉，随着魔法灯到期，暗室就真的变成暗室。
　　黑暗、愈来愈紧逼的墙壁。一位受伤的卫兵受不了，用剑砍向肉壁，溅出的血沾染在他伤口上。他变成一头失去理智的怪物，其余卫兵不得不杀了他。
　　睡梦中，一位卫兵不见踪影。克里斯汀用魔法驱走黑暗，只见墙壁中包裹着一道人形，还有半露的长剑。他在睡梦中，被紧逼的墙壁吞入，后试图用剑杀出。
　　老祖宗留下装满食物，还有酒水的异次元空间袋。随着酒水喝完，又一位卫兵自杀。
　　克里斯汀身边只剩她的侍女、宫廷女法师、女骑士、三位卫兵，六人。克里斯汀安慰好自己部下后，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呓语，身心疲惫，只想一死了之，解脱。
　　现在活着就是受罪，没有希望。出口早就被血肉给封死。
　　“喵，喵，喵。”
　　黑暗中传来可爱的喵喵声。
　　克里斯汀一愣，苦笑着，现在自己也出现幻听了吗？
　　“女王陛下。”宫廷女法师说，“我好像听到了猫叫声。”
　　“幻觉，都是幻觉。”
　　“有猫？那一定有进来的入口。”
　　“幻觉。我们都要死。”
　　议论纷纷。
　　“如果是幻觉，那么不可能六个人都听到猫叫声。”克里斯汀保持最后的理智，最主要的是，她感觉猫在蹭着自己的小腿，“小猫咪，你来自哪？”
　　克里斯汀弯腰，抱起毛茸茸，软乎乎的猫。撸着猫，她心里的负面情绪下降了不少。
　　“我叫艾AA啦，是艾莉娜派来找你们的？”猫从克里斯汀的怀里跳下来，“能开灯吗？”
　　宫廷女法师唤来魔火，却见一位可爱的猫耳黑发黑眸人类少女。正冲他们笑，很标准，露出八颗洁白牙齿。
　　只是此时此刻，笑得黑眼弯弯的黑发少女，显得异常诡异。长剑出鞘，众人齐齐后退一步。
　　克里斯汀说：“我听艾莉娜说，她的猫，能变成少女。”
　　艾AA尾巴摇来摇去，笑着说：“我是她的发小，这才是我的本体。勤王军已经包围苍穹之树，随时准备迎接女王。”
　　众人放下心来，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尤其是克里斯汀，她松口气，“艾莉娜果然靠谱，我没信错人。”
　　之前其它人，还公开讨论身为异族的艾莉娜的忠诚问题。虽然克里斯汀一言不发，但内心焦虑。
　　“大学士阁下对王国的忠诚，天地可鉴。”
　　“她果然没忘记我们，她都安排好了。”
　　众人互相说道，没人再提及艾莉娜的种族问题。
　　有人问，“那我们要怎么出去呢？”
　　艾AA依旧笑得很灿烂，“大家还要忍受一小下。”
　　说着，黑发猫耳少女让开，露出身后的**。真正的**，看上去就像是巨人的屁.眼。
　　艾AA做出请的姿势，“请钻进去吧，我就钻旁边的小洞出去就好了。”
　　最后在做一系列心理斗争后，六位纯血精灵忍着心理上的不适，掰开菊花。好在并不是真正的菊花，因为还有一股清香味。
　　中午，浑身湿透的六人从苍穹之树的一处树根中吐出来，躺在5mX3mX6m的方形大坑中。
　　“女王陛下。”等候多时的诺丝拿着外套就给克里斯汀套上，“将士们一定很高兴能见到女王。”
　　“等一会吧。”女王心力交瘁。在暗室呆了多日，理智濒临崩溃，又在蠕动的肉管里被拉出来，真是罕见的糟糕经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艾莉娜大人在空艇安排有房间，女王大人，我扶你去吧。”
　　于是诺丝扶着克里斯汀，在寒风中，走上温暖的空艇中。
　　方形大坑是艾莉娜用于观察苍穹之树血肉进程，因此周围一片空，被封锁。其他人并不知道女王驾到。



第一百八十章  密谋谋反

　　距离末日，还剩不到两天半。
　　上次冒进，勤王军险些掉入史利塔·白狮的陷阱。英勇的骑士们杀出一条血路，并保住陡坡防线。但是一头银龙被史利塔·白狮重伤，躺在医疗营地中昏迷。
　　勤王军总得来说，还算是胜利。他们将战线向前推一步，并巩固陡坡防线，用巨木盾生生搭起几道从营地到陡坡前线的道路。白天，陡坡前线战斗激烈。
　　史利塔·白狮并不是喜欢龟缩的守将。守军趁着天未黑，在树枝上弓箭手协助下，杀向陡坡前线。虽然在白天，电磁炮可用，但一炮打得准也是一下一个。
　　情况最危急时，陡坡防线进半失守。双方战斗直直傍晚，史利塔·白狮收拢部队，采取保守策略，在后方又构建两道战线。
　　一道是以宫殿入口附近卫兵街道为中心，构建的卫兵战线。另一道是宫殿里，以不同岔口建立小型堡垒的宫殿防线。史利塔之前早有准备，故战线建立很快。
　　以城市外围建筑为依托，构建的“最后防线”，已名不符其实，变成“外围防线”。
　　只要明眼人站在“陡坡坡顶”，欣赏着三道防线。都不会认为勤王军有所胜算，但显然，高级军官们没闲情雅致站在陡坡坡顶欣赏防线。
　　菲力气冲冲，从白银将军的看护病房中“摔门而出”。艾莉娜也在那，并与他产生争吵。
　　“你率军冒进，不听上令，贸然进攻最后防线，还没成功，耗尽学城法师施法尊严。差点被包围，现在还想着用传统作战方案？要不是大战在前，我早就处罚你，巩固军纪！”
　　菲力气得满脸发红，只是回想一下，就想拔剑砍人。他钻进帐篷里，里面坐了一群高级军官，面色不善。
　　军官们都在控诉艾莉娜的“暴行”。
　　“外行指导内行！昨晚明显是一场胜利，英勇的战士杀出包围圈，她却在责怪我们冒进。哼！不冒进，怎么能拿下陡坡战线。”
　　“要是白银将军在，早就嘉奖我们。还说什么，“要不是老娘开灯，你们早就被全歼。”她就发一点光，昨晚还驾驶着空艇，在战场上溜一圈，夹着尾巴逃跑。”
　　“暴风小队把各军团的强者给抽走，要是那天暴风小队在。我们说不定已突破“最后防线”。”有人说，“如果白银将军在，她早就被斩首。”
　　菲力一屁股坐下来，几乎是把头盔丢在地上。他复述一遍艾莉娜的“批评”，像是一滴水落入沸油中，军官们沸腾起来，对艾莉娜否定昨晚的“胜利”而感到不满。
　　“白银将军在她手上，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军团实际上被她控制了。”
　　“我们有什么办法？王冠在她手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人阴恻恻说道：“如果她不是监军呢？她一位异族，何德何能，有资格被托付王冠？王冠肯定是要送给白银将军，她半路截下。”
　　帐篷里安静下来。要是在以前，出于某种政治正确，一定会有人说几句反对一下，但是他们满腹怒火，对艾莉娜不满达到巅峰。
　　有人提议，打破安静，“想一想，也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王冠被托付给她。”
　　“这样...不太好吧。”
　　“她还执著于所谓奇袭，一头龙受伤，她的作战计划已失去可行性，但她还十分偏执。要我说，她肯定心怀二心，古人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一定在计划着，弄什么可怕血腥的仪式，她对邪教那套特别了解。”
　　银发女巫亵神、喜欢研究邪教知识。普通精灵心中对艾莉娜有种偏见，总觉得她掌握邪恶力量，本性必然邪恶。军官们也不例外，他们开始怀疑，艾莉娜在故意搅局，说不定和魔鬼做什么交易，献祭军团，获取无上力量什么的。
　　菲力说：“我做个领头，去当面质疑控诉她。”
　　“菲力阁下，不愧一直是军团先锋。”
　　众人欣赏这位勇于当出头鸟的年轻人，最后的顾忌也消失了。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发现有些人早已做好推翻艾莉娜的准备，准备了些证据。
　　密谋接近尾声，众人开始打算拉拢其它军官，一起“哗变”。
　　“我去旁侧敲击，看看汤姆有没有兴趣。”
　　“我也去...”
　　菲力忽然问：“如果艾莉娜死硬不承认呢？”
　　“我们埋伏好刀斧手，只需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把银发女巫包围。”
　　“好。我们这是拯救军团、拯救王国、拯救整个精灵。”
　　密谋取得巨大成功。天彻底暗下时，他们接触到的军官，都有“反”的意向。选择中立的人，屈指可数。大多数整个军团的高级军官，都选择推翻银发女巫的统治。
　　他们不关心艾莉娜，是否真的被托付王冠。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是什么想的。
　　次日中午。
　　距离末日只剩一天半，军团终于攻破外围防线，挺进城市之中。
　　在军事会议上，例行发生激烈争吵。
　　艾莉娜说：“必须保持空艇的威慑力，否则史利塔·白狮能把全部精力，放在最后两道战线上。他疲于应付两线作战，才有机会露出破绽。”
　　说完，艾莉娜做好被一群军官反驳的准备。但今天很奇怪，方桌旁的军官们，安静乖巧得像是兔子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艾莉娜。艾莉娜忍不住低头，自己没带王冠，怎么今天他们那么乖巧？
　　弗洛喊道：“没异议就出去，指挥军队，我们顶多只有一天半的时间。”
　　没人动弹，都齐刷刷地望着艾莉娜，她坐的是白银将军的座位。
　　菲力站起来，一手夹着头盔，腰间的长剑摇晃着拍向桌面。高级军官们，有全副武装的权利，平时为了方便，他们顶多带一把剑。毕竟一次会议，可能长至几小时。
　　但今天，他们武装到牙齿，似乎门外的敌人随时来袭，又或者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娘。
　　艾莉娜靠着椅背，心情放松，想看看这群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军官，会搞出什么样的好戏。
　　菲力指着艾莉娜，说：“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吾王克里斯汀，并没有把王冠托付给你，而是给白银将军。你只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现在你承认还来得及。很幸运，军团需要你的空艇，你也需要军团的胜利。”
　　艾莉娜问：“如果我说不呢？”
　　“根据王国律法，你犯叛国贼，剥夺爵位，你的同伙也必须进牢。”
　　弗洛一手抓住剑柄，大骂：“白眼狼！”
　　几乎全部军官站起来，手通通按在剑柄上，有的甚至还拔出一半。
　　弗洛更气，直接把摆在桌面的巨剑**。
　　“唰唰唰！”
　　帐篷里，顿时白花花一片，都是雪亮剑刃。
　　菲力嘲弄道：“是想要狗急跳墙吗？”
　　弗洛按捺下冲上去，砍下他头再红烧的想法，扭过头看向艾莉娜。
　　艾莉娜还坐在座位上，欣赏着，就像是在异国他乡的游客，见到极富地方特色的猴戏一样。
　　菲力按捺下把桌面瓷杯丢到地上的想法。银发女巫太古怪，一切胜券在握的样子，贸然行事不好，而且使用武力是最后手段。
　　“你拒不认罪是吗？”
　　艾莉娜一摊手，“我无罪，认什么罪？你说你有证据，亮出来玩玩呗。”
　　或许只有艾莉娜觉得自己平易近人。但她高傲的脸，神态，配上她的话时，让人感觉，就像看着一群小孩在玩过家家。
　　菲力很想砍人，自言自语道：“以理服人，以理服人。”
　　他收起长剑，一步步走向艾莉娜，说道：
　　“没有人能证明王冠是被托付给你。理论上来说，连王冠一起送给你的还有女王亲手写的诏书。而你辩称，王冠护卫队一路损失巨大，诏书遗失。神奇的是，我们去调查过当时参加护卫王冠的战士们，却发现他们都死了。”
　　菲力猛地停住，强迫自己不被艾莉娜一双山峰吸引目光，死盯着艾莉娜的脸，“真是巧合，大学士阁下你怎么认为？”
　　“真巧合。”艾莉娜脸上勉强露出可惜的表情，“我还记得护卫王冠的银盔骑士头头，是疤面老兵，可惜战争就要快结束，而他却牺牲了。”
　　菲力把剑狠狠拍在桌面，“哼！说谎不脸红，不愧是狡猾的狐耳人。”
　　弗洛举起剑，大喊：“你再叫一句试试？”
　　艾莉娜连忙拉住激动的金毛，免得他坏了一场好戏，“弗洛，冷静，冷静。我们理直气壮，犯不着和他斗气。”
　　“真是演得一出好戏。”菲力讥讽道，“但你没想到，我们找到了证人，来人上证人。”
　　把自己裹得厚厚，有点喘不过气来的红发芬妮，被带进帐篷。
　　弗洛眼瞳微缩，“芬..芬妮？你怎么在这？”
　　菲力笑道：“你的风流往事，她都和我们说了，你搞大人家肚子，逼她喝下打胎魔药。还让她服侍你们，做你们的仆人。品德败坏，令人不齿。”
　　芬妮掩着脸，假泣道：“原本人家是当地名门大家的唯一女儿。却不甚爱上他，帮着他杀死我爸爸，接手家族产业，却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呜呜呜，兵爷，你可要给人家做主呀。”
　　弗洛直接懵在原地，艾莉娜好笑地用分子重构器拍他的肩膀，模仿芬妮的声音，“..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哪料到芬妮忽然把矛头对准艾莉娜，“...就是这个荡.妇，和我抢男人，见到渣男，直接脱衣服。”
　　“芬妮！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有本事你就扣呀，谁怕谁呀？”
　　菲力喊一声：“停！证人快说你的证言。”
　　芬妮不满地瘪瘪嘴：“好好，我可以作证，我偷听到艾莉娜说，白银将军灵魂早脱离身体，他已经死了，抢救不回来——”
　　艾莉娜打断道：“还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复活几率呢。”
　　菲力厉声问：“你承认吗？”
　　艾莉娜很诚实，说：“大体上是对的，昨天我都在胡编，主要是——”
　　菲力振臂一呼，大喊：“大家一起上，快把这假王冠代言人给绳之于法！”
　　长剑纷纷出鞘。



第一百八十一章  重量级援军

　　雪亮剑刃出鞘，帐篷里一下明亮不少，剑刃们朝艾莉娜半包围而来。弗洛左右晃动着巨剑，挡在艾莉娜面前，还在吹牛：“你们别想找死，我可一下能打死七个。”
　　剑刃们犹豫一下。弗洛向后退，抓起艾莉娜的手，急促道：“艾莉娜，我们从后面杀出。”
　　如果弗洛能注意一下抓手的力道就再好不过，艾莉娜没选择把手抽走，她说：“别怕，我有援军。”
　　对面的菲力，似乎误解什么，他警告：“延厅军团驻地离这里最远，附近都是忠实的军团，你如要掀起军团分裂叛乱，你的叛军将会被迅速消灭。”
　　艾莉娜真是喜欢这一出戏，人心无法计算，菲力他们总是能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她认为，自己得站起来，以表达对演员们的敬意。
　　帐篷外，传来细微难以察觉的盔甲碰撞声。那多半是忠实军团的忠诚士兵，更近一些，她还能听到紧张的喘气声，再看到菲力的手，总是忍不住摸向桌子上的陶瓷杯。
　　艾莉娜有种古怪的念头，她记起一句古话：“摔杯为号。”自己该不会能在异界，见到精灵版的摔杯为号吧，那可是太让人惊喜意外了。
　　“没错，我是有援军，重量级的援军。”艾莉娜分辨出众多杂音中，那独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脚步声的主人，心情可不太好，她好心劝道：“如果你们现在收起剑，还来得及，至少不用道歉。”
　　“在援军来之前，你会成一堆肉酱。”菲力大声威胁，“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让你的近卫放下武器，你将后悔终生。”
　　他们有的甚至在用长矛，戳前方的土地，估计是以为我挖什么陷阱，物理意义上的。怎么说呢？真是一群可爱的猿猴军人。
　　艾莉娜直接说道：“你还是直接数一吧，爽快些。”
　　芬妮听罢，直接对艾莉娜翻白眼。张张嘴，发出无声的话：“银发婊.子，你真骚。”
　　艾莉娜默默对她竖起一个中指，红发婊.子真是越来越嚣张，真不该只和她五五分“忽悠费”。芬妮要做的，只不过是要说实话。
　　众军官以为艾莉娜的中指，是在挑衅到他们。
　　菲力比其它军官的脸，更红，更热，像卷毛狒狒最红的红屁股。
　　银发少女刚想解释，这中指是对某大胸**而竖，但激动的军官们显然不给她机会。
　　“一！”菲力采纳艾莉娜的建议，拔剑，一马当先，冲向艾莉娜：“同袍们，跟我上，清君侧，杀女巫，平叛乱！”
　　此时帐篷门掀开，一阵阳光射入帐篷中。永远是军团先锋的菲力，恰好冲到帐篷门前，阳光一照，他看不清，只听到严厉的女声回荡在帐篷里，“谁要叛乱？”
　　菲力没有停下，而是冲向弗洛，他相信自己的同袍会照顾好他身后与左右。
　　“铛！”
　　那是弗洛巨剑与菲力长剑相交的声音，弗洛架起他长剑，朝他肚子狠狠一脚。
　　菲力翻到在地，没听到预想中同袍与敌人的交战声。他刚好又落在帐篷门前，仰起头，只看到在阳光中闪耀的王冠。
　　克里斯汀叉着腰，几乎是咬着牙，再次重复，“谁要叛乱？”
　　她旁边两位宫廷侍卫拔剑相向。不过是朝着一众军官，军官们立刻识时务，唰唰唰，就把长剑插入剑鞘中。
　　女王陛下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咬着嘴唇，叫出一位位军官的名字：“卢顿、里斯、曼登家的大儿子...，你们要对我忠诚的大学士下手，去投靠我的姐姐吗？”
　　有人连忙说道：“女王陛下，这是一场误会..我们..我们在开军事会议。”
　　克里斯汀反问：“误会？开军事会议是用长剑开的吗？”
　　“女王陛下，你怎么来了。”菲力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克里斯汀鞠躬，“女王陛下，我们发现大学士阁下，假借你的王冠，自称是王冠托付者，她甚至涉嫌谋害白银将军，操控整支军团。”
　　“艾莉娜？”
　　克里斯汀带着疑惑看向艾莉娜。
　　菲力大喜，喜上眉梢，笑得快和金毛一样傻。
　　艾莉娜耸耸肩，“你派的王冠护卫队，路上损失大半，诏书遗失，最后只活了六位，如今全死在战场上。”
　　女王陛下按捺住怒气，转身对着菲力与他身后的军官，一字一顿说道：“我亲自把王冠送到艾莉娜手上，期盼着她能夺回我的王位，而你们却对她下手？我昨日被她从苍穹之树中救出，躺在病床上，休息了一整天，睁开眼就看到我的王冠躺在床头。如此忠诚，你们却要谋杀她？”
　　宛如一道惊雷，菲力脚步有些虚浮，胸膛中的热血被劈散，接着是一阵寒意袭来。自己做了什么？带头向王冠托付者拔剑，这可是向王权宣战，叛乱的大罪！
　　菲力舌头都要打结，“误会，这是误会。”
　　艾莉娜脚步轻盈，走到桌边，拿起瓷杯，丢向弗洛，说：“把它打碎，声音越大越好。”
　　“不！”
　　众军官异口同声道。
　　弗洛充满好奇，一把将瓷杯砸碎在手掌之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下一刻，旁边帐篷就躁动起来，哗啦啦的盔甲声从四面八方袭来。不一会，手持长矛的军团士兵高呼着：“平息叛乱！”
　　向帐篷包围，声音洪亮，训练有素。菲力脸都白，想冲到外面，大喊撤退。但女王侍卫的剑一直指着他，只要他有所异动，他们就毫不犹豫将剑刺向菲力。
　　艾莉娜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刀斧手。”
　　“你们难道想造反，推翻女王陛下的统治吗？”
　　侍卫怒吼。
　　刚才还像吞下春.药公鸡一样喔喔叫的伏兵们，顿时萎下，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好一出戏。”克里斯汀，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
　　艾莉娜点头同意，“比苍穹之树的剧院戏剧劲爆多了。”
　　“你们全部犯下叛乱罪，都要按军法处置。”克里斯汀命令，“百夫长，斩首，士兵鞭五十鞭。”
　　“女王陛下，他们只是听从命令的士兵。什么都不知道。”艾莉娜拦住气得快要失去理智的精灵女王陛下，“毕竟军令如山，他们得听从上头的命令。”
　　克里斯汀觉得艾莉娜说得有道理，转身，望向帐篷里的士兵。艾莉娜偷偷对外面不知所措的士兵们挥手，让他们赶紧溜。为首的百夫长感激地看向艾莉娜，带着“刀斧手”，悄悄离去。
　　“你们可知罪？”
　　众军官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才知道自己踢上了大钢板。谁能想到，女王陛下真的将王冠托付给一位异族？谁又能想到，原本理应被囚禁在苍穹之树的女王，却被援救出来，又恰好在现在回来。
　　“女王陛下，吾等知罪。”
　　他们半跪下，在女王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一切的辩解都没用，所有言语，都抵不过女王所见。
　　克里斯汀深吸几口气。她扭过头，对艾莉娜说：“如何处置你说得算。”
　　艾莉娜看女王陛下有些紧张。
　　现在正是夺回王位的关键时候，这些高级军官，都必须好好对待，秋后算账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自己对女王来说更重要，可靠又有能力的人，谁不喜欢？
　　艾莉娜立刻明白女王的意思。女王很紧张，似乎怕自己要这些军官全部掉头。
　　真的是，我看上去有那么小气吗？要不是得维护形象，我早就笑出来。
　　艾莉娜咳咳几声，缓步走向半跪下的众军官，在菲力面前停下脚步。菲力冷汗直流，剑抖得都快跌下来。
　　艾莉娜说：“我有我的原则，所有人冒犯我，我都会给一次道歉的机会。如果你们道歉，我既往不咎，我既往不咎。”
　　众军官们想起艾莉娜的“道歉原则”。据说延厅伯爵就是因为拒绝向艾莉娜道歉，他免于死罪，被送去当民夫去，还不如一死了之。但直接道歉，就能免罪？他们忍不住揣摩其中深意来。
　　“对，对不起，大学士阁下。”
　　艾莉娜没回，安静地看着剩余军官。似乎其他人误会，一个个开始表演道歉来。有人把剑平放在在地面上，头快垂向地面，说：“对不起！大学士阁下。”
　　有的人保持贵族的尊严，“大学士阁下，我愿以礼金，表达我的歉意。”
　　后面就彻底乱了，什么给钱、给魔法武器，有的还许诺给家传宝剑。
　　艾莉娜说：“我只是想要单纯的道歉而已。”
　　但她声音，被淹没在“道歉”声中，听到的人，也以为她意有所指。道歉大潮接近尾声，菲力压力很大，他是家族次子，给礼金的话，家里准不同意。他咬牙，跪下，平放长剑，磕头：“对不起！大学士阁下。”
　　同时脸羞耻着发红，男儿膝下有黄金呀。
　　艾莉娜挥着手，大声说：“行了，行了！就一声道歉就行，怎么就弄出那么多花样，还跪下，受不了。我接受了，你们都起来吧。”
　　菲力只觉胸口一闷，喉间一甜，差点吐出血来。
　　最后，女王当场让军官们宣誓对艾莉娜效忠，听从命令。艾莉娜成为军团无可争议的总指挥官。当然，为了抚慰军心，对外宣称，白银将军只是躺在床上，还能指挥军团。
　　艾莉娜的所有命令，都是以白银将军的名义发布。
　　是时候该好好发动一次我主导的总攻。艾莉娜想着，重新召开军事会议。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上下两开花式作战

　　军事会议重新召开。末日时钟的指针，掠过一格，发出急切女声，“末日时钟警告：离末日，最多还剩三十四小时。”
　　“三十四小时？”
　　克里斯汀带着某种侥幸，看向艾莉娜。
　　艾莉娜回道：“这个钟不准。”
　　克里斯汀刚要松口气。艾莉娜立刻补充，“实际距离末日的时间，比这少得多。上次还误差四十八小时呢。”
　　“什么？”女王惊讶，“是真的？”
　　“对。”
　　看着克里斯汀美丽脸蛋上染上焦虑，和军官们紧张的脸。艾莉娜很想也随众露出紧张来，但是她做不到。这样的话，一直在旁边傻呵傻呵的金毛，估计也得悬起心。金毛相信自己能解决这件事，就像之前解决教父一样。
　　是的，自己能解决。只要让艾AA朝着救援队吼一声，就可以了。但这样要永远离开金毛。无论是否成败，在结果出来之前，至少能让他开心点。
　　艾莉娜露出轻松的微笑，“别慌，我有解决办法。现在勤王军的前锋，已经杀到城市中，谁报告一下情况。”
　　一位军官站起来，说道：“大学士阁下，根据最新战报，我们已经能看到克林姆教堂屋顶上的金星。每个地下室，每个深港里，都残留着敌人，他们非常狂热，一直在骚扰我军。我们正在进攻卫兵防线，之后是更棘手的宫殿防线，史利塔·白狮把宫殿打造成立体式防线。进攻方，在狭窄的道路上，会面临前左右高处的进攻。”
　　女王很悲观，“就算是守宫殿的是一群哥布林，军队也不能在三十四小时内攻占树洞。”
　　“如果从空中进攻就不同。”艾莉娜说，“虽然我方有人数优势，但在狭窄地方，人数难以发挥出应有战斗力。所以我们必须开启空中战场，若进展顺利。上下战场两开花，即便遇到阻碍，只要一路打穿，我们还是能拥有优势。”
　　“艾莉娜，你很乐观。”
　　“我一直都是那么乐观。”艾莉娜微笑，“对了，这次你们每个人都要听工峰的话，我全程指挥，工蜂下到大队长。”
　　军官们一齐应道，“是。”
　　“解散，确保两开花作战方案成功。”
　　军官们站起来，握拳拍胸，“是！如你所愿。”
　　大家散去，展开开始去指挥各级军队。
　　克里斯汀与艾莉娜攀谈，这位年轻的君主穿着淡金色丝绒棉袄，衣领上花白的绒毛簇拥着她的下巴。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佩服之情，“艾莉娜，你是整个王国最聪明的人，好在我遇到你。你的智慧，已经凌驾在百万人之上。但你能给我一个准信吗？敌人实在是太强大。”
　　虽然从理论上，挖一百万脑子出来，串联在一起，做人脑集群计算机，运算能力都比不上我。但抱歉，我刚才都是瞎扯。
　　艾莉娜说道，“别担心，女王陛下，你就呆在后方，最迟午夜十二点之后，你就可以打开美酒庆祝胜利。”
　　此时，一架工蜂飞来，亮着紧急红灯，悬停在艾莉娜眼前。
　　艾莉娜解释道：“它带来了坏消息，与好消息。”
　　“先说坏消息吧。”
　　“苍穹之树，再度血肉化，佩拉开始偷偷活祭，我们的时间又要缩短。根据仪式类型，她这次献祭需要间隔一段时间献祭活人，可能会让苍穹之树的血肉华，提前二十四小时。”
　　克里斯汀说：“那好消息我知道，在午夜之前，我就能庆祝胜利。”
　　她脸上的担忧消失，愉快接着说道：“刚好就和你说的一样。”
　　艾莉娜内心哭笑不得，我是瞎说的。好消息就是佩拉着急了，史利塔·白狮更可能发现破绽。虽然奇怪的是，上次源力巨龙没观察到造反的迹象。但她只能期待史利塔·白狮能弃暗投明。
　　伐兵乃下策，她不能保证暴风小队能百分百成功。艾莉娜讨厌概率，尤其是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低概率。
　　“对了，艾莉娜。我在你的空艇上遇到一位自称威伦的狂信徒。”在离别时，女王问道，“他一直劝我迷途知返，要回到神的怀抱，他是什么来历？”
　　艾莉娜简短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我想让他认识到佩拉的真面目。”
　　“你太仁慈了，我还听说你给叛乱的伯爵家人安置好”克里斯汀说，“这种犯下叛国贼的人，应该将家族流放出国，本人及子裔处死。我提醒一下你，别顾忌自己的异族身份，让自己的刀锋变软。”
　　艾莉娜没回答。老实说，随着时间流逝，她还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却还是忘了这世界的文明程度有待发展。
　　激动人心的两开花作战行动开始了。
　　军官们下达不计一切伤亡，进攻卫兵防线的命令。迁到陡坡防线的电磁炮，开火，轰碎远方宫殿防线的工事。但顽强的守军躲在建筑深处，躲避炮击。
　　军团士兵在大街道上开波，菲力一头当先，听着军靴踏在地面的声音，他将之前的不愉快通通抛到脑后，热血沸腾起来。
　　一头银龙飞过街道，路灯上被吊死的“护教军”尸体，打着转。银龙背上的女精灵对菲力喊道：“小宝贝，打完仗我们就结婚哟。”说着，给他一个飞吻。
　　菲力的热血立刻冷下来，只想着英勇战死在战场上。
　　化为人型的艾AA，操作着蜂后号飞至树枝之间。箭矢从四面八方飞来，企图将这庞然大物射落。穿甲惊人的昂贵金箭，组成箭雨，泼向操作室。
　　“咚咚咚。”
　　声音不绝于耳，是箭矢陷入木制外壳的声音。
　　“大学士阁下，这艘船没事吧。”
　　菲丽雅看着监控屏幕，扭转着操作杆，寻找着被关起来的半人类。她手腕系着枯草织成的护身符，她许诺过，要救下一位戴有同样护身符的小女孩。
　　“大学士的船不可能有事的。”
　　诺丝话音刚落，随着玻璃清脆的碎开声，一支金箭射进来，在地板上打着转。诺丝尖叫一声，跳起来，抱在柱子上。
　　“当然没事，金箭这种魔法的东西很奇怪。它穿深是一定的，只要超过它穿深，哪怕是泡沫，也不会更进一厘米。”
　　“泊松原理，牺牲对厚实装甲的杀伤，换来一定范围近乎无解的穿透力。而且多次射击同一未穿透的盔甲，会让盔甲脆弱。”菲丽雅补充道，面色如常。
　　诺丝大惊，“那这艘船的外壳装甲，最后不会比纸还脆弱吧。”
　　艾莉娜按下按钮，监控摄像头中，一位站在树枝上英姿飒爽的精灵小姐姐。被弩箭刺穿胸膛，向后倒去，落向下方的战场。
　　做出回答的却是弗洛，“不会。盔甲弱化，只会针对厚度小于穿深的铠甲。”
　　“弗洛大人，你居然知道那么深奥的问题。”
　　“艾莉娜嘱咐过我，这身盔甲并不是刀枪不入。真是可恶的魔法。”弗洛说，“对了，你身为非作战人员，怎么呆在这。”
　　“身为一位称职的管家，我应该与金库共存亡。”话音刚落，又一支金箭射进来，诺丝吓得跑到艾莉娜旁边，抓着她手，恳求道：“侯爵大人，金库都应该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请你把金库移到后方吧。”
　　“这艘空艇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艾莉娜说罢，按下印有火焰的按钮。片片火焰，撒尿般落向站着一群精灵小姐姐的树枝，火焰升腾，许多精灵，包裹在火焰中，满地打滚，或跳下树枝。
　　蜂后号已经改装成武装空艇，暴风小队正在地面上掩护军团双翼。而蜂后号负责清理上方树枝，为地面部队减轻压力。
　　“如果不是地面军团牵制对方人力，我才不敢驾驶着空艇，去清理树枝。”艾莉娜观察着宫殿的守军情况，“史利塔·白狮还在坐镇宫殿。”
　　“这助纣为虐的恶棍，还真是有耐心。”菲丽雅说道，“听说他们检查过一遍，没发现所谓祭品，那些守军还在嘲笑你在撒谎。我敢说，他们一定忽略被关在监狱里的半精灵，对于那群混蛋来说，半精灵呆在监狱里，就像是鸟儿呆在鸟窝里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轰！”
　　蜂后号晃动，守军终于忍受不住，派遣超凡者使用法术，轰击空艇。
　　“返航。”
　　艾莉娜下达命令，蜂后号摇摇晃晃，调头返航。
　　“艾莉娜！蜂后号还能撑得住。”菲丽雅冲艾莉娜喊道：“我们应该多清理一些狗杂碎。”
　　“菲丽雅同学，冷静些。”
　　“怎么冷静？蜂后号是在小打小闹，下面的军队行动就像是冬眠的大青虫一样，缓慢蠕动。”菲丽雅说，“按照这个进度，等到佩拉怀胎九月，和白狮生下一堆小白狮，我们都攻不下宫殿。”
　　冒着黑烟的蜂后号降落在一处山丘之后。
　　艾莉娜说：“你听说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什么？”
　　舷窗外，火红的太阳渐渐落下。多日的阴云渐渐散开，寒风停止，某种驱动异常天气的力量消失。树枝的摇摆程度更大，即使无风，也下意识向活物卷去。
　　它感觉到危机，正集中全部力量，在完成最后的血肉化。
　　艾莉娜听稳蜂后号，未做回答，对暴风小队下达命令，“全体成员，回来，准备登船作战。”
　　艾莉娜转而拿起分子重构器，打算给蜂后号一次大改。拆掉内部多余武装，但不动外面，保证外观一模一样。
　　“艾莉娜，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菲丽雅拦住艾莉娜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
　　艾莉娜说着，用分子重构器改造着蜂后号。



第一百八十三章 陷阱

　　晚上六点半，天已全黑。遮蔽天空多日的阴云已然散去，双月从东西两边升起，月亮皆染上层淡淡红光。
　　来自监控台的最新情报。末日倒计时提速至十七小时，离末日还不到一天。而且，数字还以正常时间数倍的速度缩小。
　　据悉，树根已几乎完全变换成章鱼的腕足，差不多可以截下，撒上孜然，再配上木炭，加大火力烧烤。
　　艾莉娜忍不住流出口水来。她记得，自己上次被教父触手凌虐的时候，请全城人吃烤鱿鱼的许诺还没兑现，这次说不定能弥补一下。那么大的触手，加一些配料，吸满料汁，一定很美味吧。
　　舱体后，传来菲丽雅的着急声音：“快！快！该死，你们比笨熊还笨拙。”
　　艾莉娜不由得感到有些愧疚，菲丽雅比自己着急多了，而她还在想着怎么料理大鱿鱼。
　　“可以起飞了！”对讲机发出菲丽雅的声音，“快把你屁股塞进椅子里！”
　　随着一阵螺旋桨声，蜂后号缓缓起飞，飞向苍穹之树。
　　弗洛一屁股坐在艾莉娜身旁，说：“诺丝我劝不走，她说都世界末日，她宁可和充盈的金库呆在一起。”
　　“那威伦男爵呢？”
　　“他抱着马桶，死活不出来，说是要见证我们的惨败，目睹神灵光辉胜利。”
　　在夜幕掩盖下，全身涂灰的空艇，像是张巨大的影子。在被探照灯照得发亮的树枝上，英勇的精灵小姐姐们，正在和巨鹰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守军还没察觉到空艇的到来，这是好消息。
　　艾莉娜操控着电动巨弩，射穿一位精灵的胸膛。
　　“我明白什么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菲丽雅风风火火跑过来，坐在艾莉娜旁边的椅子上，“你没改动空艇的外形，他们还以为是武装空艇，以为和前几次一样，是来清理的，却没想到实则是载人空艇。”
　　“正确。”艾莉娜点头，“现在就等鱼儿上钩，地面部队已经要攻进卫兵防线了。”
　　数架工蜂悬停在艾莉娜周围，对她射着闪烁红光。下方的城市，真是一片火热，点燃的商行大楼熊熊燃烧，照亮周围。一位守军从窗口跳出，立刻被下方的军团士兵用长矛戳死。
　　由木门、石块以及各式家具堆砌而成的临时城墙堵在路中间。某种超凡力量，已将城墙炸出一个缺口。几位下马骑士，身穿银色全身甲，琉璃胸甲在火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冲向缺口，顶着箭矢，挥刃砍杀前来堵口的守军士兵。
　　菲丽雅大喊：“白狮，我看到白狮了！”
　　一个又一个白狮皮赶向缺口。学城法师呼唤出全身笼罩在地狱火焰中的炎魔，他高四米，羊蹄所到之处，留下燃烧的脚印，挥舞着火焰大剑，四处屠戮着附近一切生灵。极大削弱缺口附近的守军力量。
　　要是元素魔法也能招出酷炫的异界怪物就好了。艾莉娜有些羡慕。
　　忽然，炎魔巨大的身躯踉跄着向后退几步。白狮的身影出现在火焰之中，守军们举起武器欢呼，杀向突破口。
　　此时工蜂转达一位大队长的声音，“报告白银将军！刚在卫兵防线打出缺口，史利塔·白狮，是史利塔·白狮！他来了！”
　　艾莉娜发出白银将军的声音，“很好，拖住他们。”
　　接着她又向军团最后一只银龙下达命令：“立刻护卫空艇！”
　　“是！”
　　最好的突击时机来了。守军们见到一艘能射弩箭的空艇，根据前几次经验，一定以为是武装空艇，不是能载人的那种。然而他们错了。经验主义害死人。
　　银龙伴随着蜂后号，朝着宫殿飞去。
　　艾莉娜盯着树洞宫殿群，那里已经肉化，她能见到上面长着一根根雪亮长牙。
　　我是在送罐头肉吗？真希望这头怪物，能接受机器人。她亲自操作着操作杆，空艇飞向宫殿的一个宽阔的庭院上。她记得，在庭院上，曾举行过一场宴会，在宴会开始前，自己曾与弗洛在露台上跳舞。他笨拙的脚，可生生把自己的欲望值踩上一个新的台阶。
　　这次，他们即将又开始一场宴会，死亡宴会。
　　“飞鲸，飞鲸撞过来了！”
　　庭院中的守军大喊着，朝着巨大空艇射出箭矢。
　　蜂后号无所畏惧，直直向庭院飞去。
　　“艾AA，待会登陆后，你就开着蜂后号，回去接更多人过来。”
　　“遵命，舰长。”
　　话音刚落，蜂后号忽然一阵颤抖，没有爆炸声，钢铁腐蚀扭曲的声音，回荡在舱体之中，令人牙酸。
　　广播喊道:“警告！警告！右组螺旋桨损坏。”
　　螺旋桨的画面出现在艾莉娜眼前。牛犊般大小的螺旋桨，被腐蚀得只剩一半。电动机冒着电光脱落，螺旋桨飞舞着，飞向远方。一块螺旋桨掠过画面，坠落向地面。
　　每一电动机，都包裹在厚实装甲之中，而且还有一只银龙的守护，敌人是谁？
　　蜂后号向右倾斜，右侧螺旋桨组，在短短时间，已经缺掉一半！单是维持平衡，就已经是极限。
　　外面传来一声龙鸣，是吃痛的那种。
　　艾莉娜大喊：“银龙！银龙！是否发现敌人？”
　　“发现敌人，是巫妖！巫妖！”
　　“轰！”
　　惊慌的女声，被一阵奥术爆炸声打断。
　　只传回一行红色的字，“断开联系，损失工蜂。”
　　空艇右侧的监控画面，又传来一个噩耗。一张双人床大小的螺旋桨，外壳破碎，缠绕着跳动的紫蛇，坠向地面。
　　杀千刀的！那是主发动机，当听到它发出的轰鸣声时，艾莉娜人都嗨起来，对着它浮想联翩，幻想着一个由它为基石的帝国。有谁能抵抗科技的魅力呢？艾莉娜咬牙切齿。
　　有。
　　白骷髅头猛然占据监控器所有画面，眼眶中燃烧着绿色火焰。
　　正是新鲜得能下锅熬出一锅美味骨头汤的巫妖会长。他一手抓着失去螺旋桨的无人机，“大学士阁下，目瞪口呆吧？我可是给过你机会。”
　　“为什么？你的亲朋好友，都将成为怪物的养料，世界将会毁灭。”
　　“与我何干？不死者，何时需考虑生者？”巫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凡人的感情，“我仰慕你，向你请教源力，没想到你却鄙夷我，你就是立牌坊的婊.子，言行不一。母神的代言人，许诺我以世界本源力量，奥术在它面前，只是小孩玩的把戏。如此深奥的知识，不能只由你掌握！带着你的人，摔成肉泥吧！”
　　他猛地将无人机抓成粉末，工蜂最后只传来巫妖的吟唱声。
　　艾AA喊道：“我们必须撤退，让菲丽雅出去对付巫妖。”
　　“不，这次行动被识破，下次就没有那么好时机。”
　　艾莉娜打开玻璃盖，按下红色按钮，发动机轰鸣声响起。
　　“艾莉娜，冷静，你要干什么？”
　　冒烟的蜂后号向树洞撞去。
　　“紧急登陆！”
　　艾AA尖叫：“不！空艇会坠毁的！”
　　_________
　　今日无双更。



第一百八十四章 坠毁

　　黑乎乎的树洞，宛如巨兽的血盆大嘴。
　　倾斜的蜂后号冒着黑烟，朝树洞撞去。
　　树洞迫近，艾AA尖叫着，变成猫，跳到艾莉娜头上，四肢紧紧抓着艾莉娜。她在喊：“快看，树在动。”
　　艾莉娜也看到了。凹凸不平的树身上，多了一对对凸起，由上至下，其中一对凸起表皮破开。一颗眼球弹出来，摇晃着。它看到空艇袭来，“树洞”条件反射地一缩，利齿要将空艇嚼碎。
　　“我看到了！苍穹之树正跨越植物与动物的交界点！”
　　“我要叫救援队！”
　　“闭嘴！好好当只可爱的猫。”
　　艾莉娜努力调整空艇姿势，让囊体撞上利齿，这样填满轻气的囊体将吸收大部分冲击力。否则，所有人都得摔断脖子。
　　眨眼间，蜂后号飞至树洞前。黑乎乎的树洞，迎面扑来，一口将蜂后号吞下，一片漆黑，接着是令人牙酸的破碎声。
　　巨大的蜂后号强行塞入树洞中，利齿在囊体上留下一排深深的痕迹。
　　舱内剧烈颠簸，所有没固定的东西都跳起来。厚实的防弹玻璃，啪啦一声碎开，化为数千块方块玻璃碎片，砸向四方。
　　艾莉娜脸被砸得生疼，一架无人机刮过她狐耳。
　　眼前控制台上，蜂后号的速度剧降。
　　忽然，蜂后号坠下，艾莉娜周围的一切小东西，都升起来。玻璃碎片浮在她耳旁、她的银丝漂浮、还有一只喵喵叫的黑猫。失重感让人想飞上天空。
　　待会要撞上了！
　　艾莉娜连忙扭过头，看向弗洛。他牢牢抓住扶手，碎钢片打得他盔甲乒乓作响。
　　“轰！”
　　一堵铁墙“轰”的一声向她撞来，上面裂开的钢筋如长矛一般刺向她。
　　艾莉娜吓得闭上眼睛，只觉脸边一阵生疼。
　　“咚！”
　　火热的劲风擦过她脸颊，艾莉娜睁开眼睛。见到一股准确的爆炸力量，将压向她的铁墙，给活活撞歪，与她擦肩而过。
　　是弗洛的“定向爆破”！
　　艾莉娜耳朵回荡着长长的钢铁拖拽声，像是巨鲸临死前的长吟，蜂后号终于停下。
　　艾莉娜脑子十分清醒，对于机械生物而言，加速度的变换并不会头晕。
　　弗洛，弗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艾莉娜连忙扭过头，去看弗洛的情况，一把铁筋插在他小腹上。
　　弗洛垂着头，黑色的“三级头”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电焦味，还有一股血腥味。
　　一种恐慌袭击了艾莉娜，她喊道：“弗洛？弗洛！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说着，艾莉娜解开安全带，似乎双腿被吓软，软绵绵的，怎么都站不起来。
　　“我...我..”
　　弗洛颤抖地抬起头，面甲后的眉头扭紧。
　　艾莉娜问：“你感觉怎么样？撑住，我马上给你治疗。”
　　弗洛吃力，一把拔出腹部的钢筋，末端没有血，只有一点机油，他随手丢在地上。
　　“我只觉得头好晕。”弗洛说着，解开安全带。
　　驾驶室位于舱体前端，受撞击影响最大。而他身上的动力铠甲，只是多了一些擦痕。
　　艾莉娜长长吐口气，她一拍头上的猫，“艾AA，小时候欺负我的嚣张劲呢？”
　　“你真记仇。”
　　“女人记仇有什么错？”
　　头上的猫跳下来。艾莉娜查看四方，菲丽雅不知道跑哪去，应该是用奥术紧急开溜了吧。诺丝呆在金库里，那里安全的厉害。至于暴风小队，载人的地方位于舱体后部，而且在建造时，也考虑到紧急降落的情况，有一堆缓冲装置，应该没事。
　　艾莉娜不由得松口气，总而言之，这次紧急降落是很成功。甚至比计算得还要好，接下来的难关是杀入树洞。守军一时绝对反应不过来，短时间内，不能调动大部分满建制部队，爬上阶梯与长坡，来到树洞宫殿。
　　弗洛摘下头盔，嗅了嗅，“怎么一股血腥味。”
　　“可能菲丽雅来月经了。”
　　弗洛走上前，看清一片狼藉的指挥室，脸忽然一惊，“艾莉娜！怎么伤得那么重？”
　　“怎么了？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好吗？不就是紧急降落吗。”
　　“不，是你腿。”弗洛手慌脚乱，“我该是直接把它**，还是？”
　　“什么**？”艾莉娜说着，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大腿，吓一跳，“什么时候那么粗的东西**来了？”
　　只见，一根钢筋刺穿及膝的裙摆，丝袜，深深插入大腿，钉入椅子。掺着银色液体的红血，染红裙子，正沿着大腿流淌着。银色液体，是纳米机器人。
　　艾莉娜看得心都在颤抖，对她而言，就像是奶.子被一支箭矢给射穿。她连忙查阅“问题日志”，发现是伤痛太严重，系统直接屏蔽痛觉。
　　“这个，你直接把它**。”
　　“没问题吧？”
　　“尽管拔。”艾莉娜面不改色，一脸平静，“区区伤口而已。”
　　“真的没问题吗？”弗洛手虚握着钢筋。
　　艾莉娜想装一下，大义凌然说道：“待会突击还需要我，这是最快的方法，放心我又不会死。”
　　“好，疼你就叫出来。”
　　“你小看我了，弗洛。”
　　弗洛用力，钢筋缓缓拔出。
　　虽然没有痛觉，但钢筋与铁骨摩擦，铁骨在震动，传到艾莉娜耳中，她听见“滋滋滋”的声音，让人心慌。
　　“用力，用力点。”艾莉娜催促，“别太在意我。”
　　弗洛听罢，双手握着钢筋，用力一拔。
　　“噗呲。”
　　几滴银水落在地上。
　　艾莉娜面不改色，伤口自动止血，纳米机器人凝结在伤口上，修复伤口。
　　弗洛惊叹：“艾莉娜好厉害！”
　　艾莉娜狐耳都快翘上天，“这有什么？我还能站起来呢。”
　　她努力单脚站起来，“你看，没事吧？”
　　“不用我扶吗？”
　　“没问题，老娘可是很厉害的哟。”
　　艾莉娜说着，忽然一股剧痛从大腿传来。眼前跳出鲜红的感叹号，原来是随着异物离去，痛觉恢复。她疼得浑身直打颤，跌向弗洛，“疼！好疼！”
　　泪花唰唰的就从眼睛流下。
　　弗洛连忙扶住艾莉娜，“我还有伤药，坚持住。”
　　“疼..疼，没用的，世间所有的药都对我没用。”艾莉娜的眼泪像是珠子一样落下，“背我起来，我们去看看暴风小队的情况。”
　　于是弗洛很听话地背起艾莉娜。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给他造个背包，用力背着自己。这样，弗洛就能腾出双手。
　　舱体里没有路，走廊全部被扭曲，堵住。
　　艾莉娜重新开路，直接构建一条通往载人舱的阶梯。舱体拦腰折断，蜂后号砸碎一座宫殿建筑的屋顶，卡在上面。透过破碎的舷窗，可看见一坨扭曲的螺旋桨，砸在屋顶，冒着火，电光跳动。
　　洞璧，已经成了肉壁。粗大凸起的血管比比皆是，划破的血管涌出青色的血来，蜂后号像是撞进巨人的胃里。
　　洞口，不远处。道路上几乎挤满手持长矛的人，把走廊、道路挤得是满满当当，是护教军，这些狂热的信徒，在大喊着口号。整个树洞都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弗洛惊了，说：“我们简直是捅了蚂蚁窝。”
　　“比那还严重。”
　　艾莉娜握着分子重构器，随着浅蓝色光芒褪去，载人仓多出一扇门，打开门。
　　里面那是一团糟。空气中弥漫着呕吐物的酸臭味。长矛深深插入木制墙壁。一柄做工优良的魔法利刃，切开水管，冰冷的消防用水溅射，洒向众人。一柄弯刀深深插入一位法师的头颅中。
　　暴风小队的武器没固定住。并非艾莉娜亲手制作的武器架不给力，而是精灵们认为，武器得握在手里更安全。所以，在灾难来临之前，他们立刻抽出武器，准备作战。
　　艾莉娜记得蜂后号坠落的时候，来了几次-75度到+65度摇摆。可想而知，在坠落的时候，刀剑矛法杖齐飞，简直就像古代地球幻想小说中，剑仙大战。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解开安全带。椅背的安全气囊也炸开，充当缓冲。
　　“咚！”
　　舱体一声响，还有长矛戳刺舱体的声音。敌人要找到上来的路了！
　　弗洛喊道：“暴风小队！集结！”
　　“咔嗒。”
　　一位贵族骑士解开安全带，摇摇晃晃地从气囊上起来，“报...报告——”
　　话还没说完，就脚一滑，跌倒在地。
　　第二位表现好不少，是一位拿弓的女精灵游侠，“报告长官！怎么有三位长官？我该听谁的？”
　　暴风小队一百位，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现在，能自己站起来的，就只有不到十位，有战斗力的，更是少得可怜。弗洛由于经历过源力飞升，而且经过大量的“凤凰突击”练习，故已恢复战斗力。
　　但仅凭自己与弗洛两个，是绝对杀不到封印地。
　　“弗洛，把我放在椅子上。”
　　弗洛照做。艾莉娜扣上安全带，从腰间的异次元空间袋，拿出一管散发微光的药来，递给弗洛，“给他们喝下，能解除物理晕眩，另外去检查一下舱体。”
　　“是！”
　　事先准备的炼金药水效果很好。
　　二十分钟，暴风小队大多数都恢复战斗力。这次降落，迅速清点一下人数，发现只剩七十六位，其余人伤的伤，死得死。
　　艾莉娜留下几位健全的人，照顾伤者，他们将战斗，保护自己。
　　弗洛找到了诺丝，管家小姐还没死。
　　弗洛想拉她到伤员室互相照顾，但她却紧紧抱着金柱，喊道：“管家的职责，就是守好金库。”
　　说什么都不肯走。
　　于是，弗洛只得放弃。
　　悬挂的舱体下，已经挤满狂信徒们。
　　舱体内，检测源力仪式的仪器，已在尽力吼叫，源力波动太强，都超过仪器侦测范围，不知道佩拉为他们准备了什么。
　　“王国成败，精灵兴亡，世界是否幸存，皆在一战！”弗洛举剑怒吼。
　　暴风小队皆举起武器，等待着舱门缓缓降下。
　　下面的大厅，弦拉满，投矛对准缓缓落下的舱门。
　　————————————
　　中午的更新忘记发了，待会还有二更。



第一百八十五章 包围

　　载人舱体从囊体垂落，压碎宫殿屋顶，半插入房屋中。
　　囊体在燃烧，虽然知道下面挤满了人。但艾莉娜别无选择，只能在这打开舱门杀出去。
　　当外面的光亮落入舱门时，艾莉娜见到无数闪光的箭矢，拋在空中，全打在厚实舱门上。接着是长矛，狠狠刺向舱门。
　　暴风小队面面相觑，弗洛问：“怎么回事？舱门难道杀了他们全家？”
　　艾莉娜一瞥外面，发现舱门似乎包裹在一团幻影中，她说：“是幻术。”
　　舱门忽然重重落下，砸中人体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站在二楼阳台上的弓箭手们，正在拉弓，无比惊讶地看着他们。在弓箭手们看来，分明刚才舱门打开，而敌人被箭矢射成刺猬。
　　“快杀出去！我的幻术消失了！”
　　菲丽雅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弗洛挥着双手剑，背着艾莉娜，直接从离地三米的舱口跳下去。剑身缠绕着浓厚烈焰，浓若实质，火焰烧至天花板顶。他用力一挥，剑身上的火焰，挥成一条，盖住整个天花板，蔓向二楼的弓箭手们。
　　“超牛逼的遮眼火焰！”
　　火焰无比霸道地遮住一切。
　　这下，弓箭手全混乱。箭矢乱飞，自己人遭殃得更多。
　　附近的狂信徒们，哇呀呀叫着，“保卫母树！为了女神！”
　　艾莉娜抬手，突突，就是两弩箭，射倒两个。
　　守军根本没有多余的铠甲给这些信徒穿。因此弗洛挥剑大开大合，轻易地就在大厅杀空。
　　暴风小队们，接二连三从舱口跳出来，屠杀着狂信徒。
　　二楼的弓箭手们死于火焰之中。
　　“快跟我来！”
　　艾莉娜喊着，一手揽着弗洛脖子，一手握着分子重构器，分解身后的高墙，开出一门，一桥。
　　弗洛带头杀出去。艾莉娜缩在弗洛身后。什么箭矢，投枪，砸在前面的弗洛身上，叮当响。而她手握电弩，偷偷捡漏。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从树洞深处扑来。
　　艾莉娜嗅到粘稠的海水味，隐约可见立盾手持钉头锤的牧师们。她刚肯定，一堆妖魔鬼怪，隐藏在黑暗中。
　　但比起看得见的敌人，某种看不见的更危险。
　　“弗洛，砍一剑肉壁！”
　　弗洛刚挥剑剁下狂信徒的头颅，立刻一剑深深刺入肉壁之中，狠狠压下去。肉臂割开一大口，即使是对源力污染抗性颇高的弗洛，也有些头昏。
　　“其它人，别看向伤口！”艾莉娜只是检查一下，就发现肉壁里，蕴含着丰富的源力。
　　苍穹之树，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血肉化迈进。她稍微计算一下，发现，最慢三小时这颗大树就能拔根而起。
　　“还有三小时！”
　　艾莉娜喊道。
　　“怎么那么夸张？”弗洛问道，“不是说好了还剩一天半吗？”
　　“上次只是一个献祭，就提前两天，这次她全力奔跑。”艾莉娜说着，举起弩射杀头顶一只精灵，“而且我忽视一个重要因素。”
　　“什么因素？”
　　“随着苍穹之树的成熟，佩拉与母神的联系更甚，母神的力量能加快苍穹之树的血肉化！”
　　“母神真该杀千刀！”
　　艾莉娜看向两百米之外的神殿，它镶嵌在树洞之中，墙壁上，挂着手持利刃，戴着遮眼布条的静默女神神像。
　　牧师的祈祷声忽然停下。
　　那些狂信徒，立刻发生某种可怕变化。一位胳膊被弗洛一剑砍断的狂信徒，双眼爆红，肌肉狂涨，大喊着：“保护母树！”
　　就直直朝暴风小队冲过去。骑士一剑刺穿他胸膛，整料，他丝毫不在意，抓着刀，朝骑士胸甲砍去。
　　旁边的人砍下他另一边手。信徒直接用牙齿咬，最后骑士一剑砍下他的头，才消停。
　　骑士喊道：“这已经不是正常人！亡灵都没有那么可怕。”
　　话音刚落，大门那边，一位精灵大叔冲过来，他身后跟着一群，啊不，是一堆狂信徒。他高呼：“同胞们！保卫女神！保卫母树！保卫精灵！”
　　“千万不能让狐耳人亵渎母树！”
　　艾莉娜毫不客气，一箭射向他胸膛，没入心脏中。按理说，他应该捂着胸膛倒下。却满脸憎恨，狠狠瞪着艾莉娜，“哇”的一声，就冲过来。身后是一群不怕死的狂信徒。
　　弗洛指挥，“暴风小队，砍下他们的脑袋，他们疯了！疯了！”
　　弗洛打头阵，艾莉娜不得不掏出元素棒，施放闪电，反制牧师拋来的神术。
　　暴风小队后面真是挤满人。不畏死的狂信徒像丧尸一样，寻常致命伤根本不能阻止他们，得砍下头。一位贵族骑士被扑倒，下一刻四五个狂信徒压上去。
　　骑士的同伴连忙拼命用剑砍向骑士身上的狂信徒们。剑刃在后背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可狂信徒的动作一点都不停。
　　他们用牙齿、匕首，咬断割断全身甲上的皮带，扯下甲片，咬断骑士的喉咙，撕掉他的耳朵。
　　骑士的哀嚎声从人堆下传来，痛苦得像是被鼠群咬死的猫。
　　一片棕黄色的死亡云雾，在大门处散开。从大门冲来的狂信徒，吸入点云雾，就跌倒在地，口鼻流血，眼球溶解。
　　又一蜘蛛网从天而降，堵住从屋顶跳下来的狂信徒。
　　飞在空中的菲丽雅的法术支援到了。她却朝着洞外飞，一副临阵脱逃的样子。
　　“菲丽雅？菲丽雅！你要去哪？”艾莉娜喊道，“我们需要你！”
　　“我要去履行诺言！”
　　菲丽雅头也不回。
　　“喂！仪式没解决，世界也会毁灭！”
　　可菲丽雅的身影丝毫不停，想必她是找到关押半精灵的地方。临走前，丢几个奥术意思意思一下。
　　“真难办。”
　　艾莉娜只觉头疼。
　　胸前的弗洛战意盎然，一剑刺穿牧师的锁子甲。
　　暴风小队乘着身后攻势停滞，全力进攻。
　　双方混战在一起，都是硬骨头，进度有如蜗牛。
　　暴风小队的几位奥术师，开始轮流使用奥术，拖延身后的狂信徒们进攻。油腻术、蛛网术，轮流用。
　　忽然，神殿门上的神像动起来。在阴暗血腥的树洞里，它身体散发着令人温暖的白光之中。它跳向地面，只是张张嘴，充满破坏力的音波就轰向众人。
　　弗洛将剑插向地上，抵挡住。旁边的骑士倒的，散的散。破碎的甲片与断剑在空中飞舞。
　　最糟糕的是，奥术师们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吐不出任何声音，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只有艾莉娜能发声，“大家都被静默了！”
　　神像见到艾莉娜，格外愤怒，直接冲向艾莉娜。
　　“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上去吧。”
　　艾莉娜一拍弗洛肩膀，解开背包，单脚从弗洛身上跳下。
　　弗洛回头看艾莉娜一眼，猛地冲向气势汹汹的神像。
　　丢在暴风小队身后的奥术，持续时间过去。狂信徒们一拥而上，咬住伤亡过半的暴风小队。
　　又一位战士倒下，尽管艾莉娜一直修复他身上的铠甲。她扫过去，检查一下人数，出发时七十四名暴风小队，此时还只剩四十三位。
　　鹰啸声传来，一头，两头身上插着箭矢的巨鹰冲进来。上面载着一位奥术师，他高喊：“大学士阁下！军团真正进攻宫殿防线！史利塔·白狮他——”
　　话还没说完，一根触手忽然卷向他，将他拖下。
　　史利塔·白狮？该死，军团没有拖住他，要是他来，这支伤亡过半的小队，就要崩溃了。
　　艾莉娜此时狠不得从口袋掏出一颗原子弹，直接塞进树洞，把苍穹之树化为焦炭。
　　杀向神殿，短短两百米路程。却像是攀登悬崖，以剑为登山镐，刺入敌人身体中，一步步踏着血前进。
　　神像，终于轰然倒地。
　　一位重伤的信徒，双手死死抱住弗洛的小腿，说道：“我..我不会让你亵渎母树！母树的净化仪式要完成了！”
　　弗洛口干舌燥，一剑插向他头颅，斩断他双手。但手指依旧死死抠进腿甲的缝隙之中。
　　在巨鹰的帮助下，暴风小队艰难地攀入神殿中。
　　神殿外的牧师军队被击溃，残余的暴风小队涌入神殿中。
　　神殿里非常宽阔，有二楼。两条宽楼梯，一左一右，沿着墙壁旋转向上，连接二楼。已经雪白墙壁，布满血管。佩拉，在衣着兜帽白袍、袍上绘有神徽、手持盾牌的牧师之间。
　　佩拉的赤脚下是鲜红的法阵。而她身后约大窗外，是巨大的心脏，能冲过三位骑士的窗户，却被心脏轻易填满，它的跳动声，让整座神殿都在抖动。
　　在一楼，也就是暴风小队的面前。一处献祭法阵上，站满一脸狂热信徒们，看装束，是精灵市民。
　　弗洛扶着艾莉娜走进神殿，巨鹰飞入大门。幸存的暴风小队成员，关上神殿大门，艾莉娜封住大门，将门外的狂信徒们暂时阻拦在外头。她看一眼进神殿的队友，暴风小队，只剩下八人，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艾莉娜，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佩拉居高临下，说道，“但这次你输了，你低估母神的伟力，还只需母神一些孝顺子女的奉献。这棵大树，就会扫荡你带来的军队。”
　　话音刚落，她脚下的仪式法阵冒出强烈红光。一堵透明血红屏障，挡住通往二楼的路。空气中，回荡着源力波动，一位重伤的骑士发现，自己伤口中，正长出触须般的肉芽，向外爬。
　　他尖叫着，再也受不住，拔出短剑，自杀了事。
　　“掩护我，我必须施展源力仪式，暂时阻拦她！”
　　艾莉娜从装满源力棒的异次元空间袋之中，抽出一根根金属源力棒。她此次带来全部家当，共有108根源力棒。
　　十五根源力棍插入地面，她吟唱，施法，引导其中源力。在她脚下组成冒着蓝光的法阵，阻挡屏蔽着外界可怕源力力量。
　　暴风小队们恢复过来，不敢踏出法阵一步。
　　“你竟敢阻断母神的恩赐？”
　　艾莉娜的仪式，如一根钉子一样，阻拦佩拉的法阵，阻止她继续血肉化。
　　一阵又一阵源力，如浪潮一般，砸向艾莉娜的法阵。
　　红与蓝之力，互相碰撞，如两个挤在一起的红蓝祈求。
　　艾莉娜竭力引导着源力，对抗、互相挤压。没有谁敢踏出法阵一步，包括佩拉身边的牧师。
　　双方势均力敌，像是拔河比赛，谁都不多一步，谁也不少一步。
　　但这是我的优势。我对源力掌握比佩拉高一个档次，这种消耗战，只要我坚持够久，就是我赢，顶多需要坚持十分钟。她的法阵影响不到眼前的献祭法阵，也就是说她无法献祭前面的狂信徒，得到源力化为己用。
　　艾莉娜充满信心。
　　佩拉似乎看穿她所想，说：“好像你以为我只有一处献祭法阵？”
　　接着她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对一边的牧师说，“传我命令，净化那群半人类小偷，愿他们的血肉与灵魂，在净化中能洗净一切罪孽。”



第一百八十六章 屠杀

　　“传我命令，净化那群半人类小偷，愿他们的血肉与灵魂，在净化中能洗净一切罪孽。”
　　艾莉娜脸色沉下来。一旦佩拉通过献祭获得更多源力，她斗法，还真的斗不过佩拉。她有些后悔只用十五根源力棒，但举行净化仪式打底需要一百根源力棒，用十五根已是极限。
　　但相比担忧，艾莉娜更多的是愤怒。
　　“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无论你是否成败，你的母神都将化为粉末。”艾莉娜冷冷说，“银河联军会审判母神，它会被销毁，就像牧羊人用棍子敲死的恶犬一样。”
　　“住口，亵神女巫！”佩拉语音低沉，“你这卑劣的外乡人，居然企图审判母神，只有祂才能审判世间万物。”
　　“凭什么？”弗洛吼道，“它算什么狗屁东西。”
　　“无知，愚蠢！祂孕育世间万物，你竟对万物之母不敬？”佩拉说，“我们都是母神失败的作品，天生有各种缺陷，贪婪、傲慢、懒惰....贪得无厌，互相屠戮。母神厌倦我们互相残杀，意图让我们变得更完美，惊恐的不孝子们，却将刀剑指向自己的母亲呀！那些高高在上的神，联合起来，他们都是母神最宠爱的儿子，却利用母神的爱，将祂赶走，封印在群星之中。”
　　“现在，这位名叫弗洛的迷途羔羊。我问你，你会把你的剑，对准你的母亲吗？”
　　弗洛想到一把屎一把尿养大自己的母亲，顿时萎下，支支吾吾：“我...我....”
　　“女巫欺骗你们，说母神降临之日，是万物末日。不，这是不孝子们做贼心虚，抹黑祂们的母亲，清理所有传世资料。母神只是要给她所有的子女，一个永远幸福的未来。”
　　艾莉娜讥笑问道：“全球人民群众挤在子宫里的未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母神修复子女缺陷，天经地义，无可辩驳。到时所有人都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活在母神的大爱之下。”佩拉咬牙切齿，“若非你插一脚，鼓动迷途羔羊，我们早就永远幸福。而现在你还带人，阻止母树回归它本来面貌。我们只是把母树恢复到原本模样。”
　　万物之母这个名头还是非常吓人。暴风小队剩余成员，目光多了些许疑惑。对精灵来说，母树本是动物就够吓人，接着是原本印象中的邪神，居然是万物之母，双重打击之下，不疑惑是不可能的。
　　“难道只要被生，就一辈子任一只名叫母亲的怪物宰割？”艾莉娜问：“你说母神爱祂子女，我看来，就是一个管生不管养的混蛋，那种东西，根本配不上母亲的称号。弗洛，你妈妈才是好母亲，母神算不上。”
　　“狡辩！”
　　艾莉娜问：“我就问你，既然你称母神爱子女，那为何你要亲手活祭？榨取源力，可是会毁灭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半人类，是母神的畸形儿，他们能为万物之母回归做贡献，是他们的荣幸。”
　　佩拉语气自然而然，像是谈论太阳升起的普通事。
　　“杀人魔。”
　　艾莉娜冷哼，双手用力一撑，视觉效果像是把蓝气球推前。
　　佩拉身形踉跄，扭头问：“怎么那么就还没献祭好？”
　　此时，铜铃摇晃，牧师脸色大变，“献祭室出事了。”
　　另一边，苍穹之树树脚之下。
　　一处包裹在血肉之中的献祭室。
　　室内宽阔，本是搬空的军械室，昏暗的灯光，堪堪照亮室内。
　　地板中央，有一个笼子。
　　笼子里，塞满了被当成小偷、流氓的半人类。诚如菲丽雅所言，守军在搜索全城，寻找佩拉活祭证据时，遗漏了半人类。在他们看来，半人类呆在牢笼里，才是呆在正确的地方。
　　就像是狗呆在铁笼里一样，并非怪事。
　　离笼子约二十米远，献祭台上。黄衣人与牧师的尸体交叠在一起，一位被烈火烧毁半边脸的牧师，拼命地将手掌按在祭台上。纹路亮起，一柄悬浮的魔法剑袭向他，刺穿他的心脏。
　　站在被奥术撕碎门前的菲丽雅，将魔法剑收回身边，冷冷说：“死到临头，还那么拼命启动献祭仪式。”
　　淡红色的光芒，沿着地板上的纹路蔓延。室内，八个铁笼里的半人类惊慌起来。他们是幸运的，是最后一批待宰的羔羊。又是不幸的，亲眼目睹在红光，活人化成肉沫。
　　“是菲丽雅姐姐！”
　　清脆的女声响起，一位穿着打满补丁的小女孩，挤在栏杆前。稚嫩的小手，从打满补丁的衣袖中伸出，手腕上系着枯草编成的护身符，和菲丽雅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菲丽雅一喜，望向小女孩。比起记忆中，小女孩原本胖胖的脸蛋，凹陷下去，面色枯黄。唯有一对碧绿的圆圆眼睛，带着记忆中熟悉的光彩。她奔向小女孩，“别怕！我来了。”
　　忽然，一束充满死亡力量的黑光击中菲丽雅。
　　菲丽雅布置的触发术立刻生效，吸收大部分死亡力量，但菲丽雅的肩膀传来一阵冰冷枯萎的痛苦。她不看也知道，自己的肩膀，在死亡的力量下，变得苍白，还散发着腐臭味。
　　“巫妖会长！”
　　菲丽雅立刻停下脚步，喝道。
　　“弱肉强食，阁下何必要为一群杂种拼命？”
　　巫妖会长出现在空气中，腰间别着一本黑书，一些细小的黑触手从书页之中爬出晃动，“哦，阁下也是半人类，既然拥有强大奥术。何必拘泥于种族之别？你与他们已不是同个种类。”
　　“让开，否则就撕碎你的排骨。”菲丽雅威胁。
　　地面上纹路的红光在蔓延，只要它填满地板上所有的纹路，并散发强烈红光。所有祭品，都将被献祭。菲丽雅的时间不多了。
　　“太可惜了，他们给我半本《血肉之树》，若是仪式成功，就给下半本。”巫妖会长说，“如果你愿停下脚步，转身离去，我和你共享半本。”
　　菲丽雅朝巫妖会长扔出魔法皮手套，它在空中分解，化为绿色拳头，狠狠揍向巫妖会长的脸。
　　巫妖会长身遭浮现六棱形组成的半透明护盾，接下拳头，整个人直接飞向松软墙壁，“这力道，这法术，我知道你是谁，莫娜，你是莫娜！哈哈哈。”
　　他唤出三米高的骷髅勇士，小巨人般大小，冲向菲丽雅。菲丽雅“挥拳”击碎骷髅勇士。
　　一道解离射线从巫妖指骨尖射出，细细绿线直接将菲丽雅的魔拳给分解，化为虚无。
　　巫妖的骷髅头在大笑，下颚骨夸张地张合，“你和艾莉娜都是虚伪的人。一个满手沾满杂种血的杂种，一个当**立牌坊，垄断知识！”
　　“住口！”
　　菲丽雅忍住肩膀的冰冷，甩出魔法剑，银白色剑身旋转着，却是飞向关满半人类的牢笼。
　　“当！”
　　一柄魔剑挡住菲丽雅的剑，两剑交缠在一起。
　　红光已经点亮全部纹路，光芒愈来愈亮。
　　菲丽雅不顾一切，用护身法术硬抗巫妖的攻击，施展法术，加快速度，冲向小女孩。小女孩吓坏了，哭着，朝菲丽雅伸出双手，手腕上的枯枝护身符左右摇晃。
　　巫妖会长飞在空中，朝菲丽雅逼近。十只指骨跳动着奥术光芒，向她发射致命的负能量射线。他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真感人，要是他们知道你曾用半人类活人研究源力，会怎么看你这只怪物？”
　　“给老娘滚！”
　　菲丽雅立刻使用“序列术”，里面塞满各种强大攻击法术，冰霜、音波、酸液、光线，一股脑轰向巫妖会长。直接暴力撕开他的护身法术，炸碎巫妖会长身上的奥术长袍，一根纹满咒文的肋骨，旋转着跌落在地。
　　巫妖会长眼眶中火焰大盛，“你永远成为不了强者，因为你对生灵多了软弱虚伪的同情心！”
　　“我来了！”
　　菲丽雅丝毫不在意巫妖会长的话，冲到牢笼前两米，左手拔出魔剑，上附着“解锁术”，只要一剑砍中牢笼，牢笼碎开，小女孩就自由了。
　　在菲丽雅身后，一处牢笼中的半人类们，血肉从骨骼上脱离下来，露出内脏与心脏，白骨还在血肉上摆动一下。
　　小女孩的小脸挤入栏杆之间，小手伸得老长。在她旁边，十几双手，老人的、妇女的、青年的，都伸向菲丽雅。
　　“菲丽雅姐姐！”
　　“救救我！”
　　“救救我们！”
　　还差一米！菲丽雅左手举起魔剑，右手保持轰出法术。
　　“你太弱了！莫娜！”
　　巫妖会长腾出手，诅咒菲丽雅的伤口。菲丽雅左肩，之前被偷袭留下的伤口，忽然传来一阵痛苦，灰色蠕虫居然从腐败白色皮肤上跳出来。
　　菲丽雅咬着牙，但无法坚持，意志力根本不管用。伤口，软化她的肌肉，她的魔剑垂下，划出绝望的弧线，点在地面。而她也跌倒在地。
　　“你失败了！”
　　“不！”
　　菲丽雅跌倒时下意识握住一只小手，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
　　千万别，千万别，她还活着，我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还暖和。
　　她立刻忍着痛，撑起自己，抬起头。
　　笼子里，一片碎肉。笼边，掉着十几对断手，她右手握着一只稚嫩的右手，手腕上还系着枯草护身符，和她手腕上的护身符缠绕在一起。
　　“不！”
　　菲丽雅声嘶力竭，扭过头，双眼瞪红。却刚好见巫妖会长正施法，跨越空间，“抱歉，我可打不过你，是佩拉雇我的。”
　　于是身影消失在扭曲的蓝光中。
　　“佩拉！”
　　菲丽雅一拳砸向地面，胸膛起伏，直接冲出去。左巨拳，右利刃，施法踏空而行。将沿途狂信徒，撕成碎片，她抓到牧师，在他哀嚎声中，把他捏成肉饼。
　　“佩拉！”
　　她再度喊道，杀向树洞。
　　树洞里。
　　神殿中。
　　在新的祭品献祭后，佩拉的红色力量，缓缓挤压艾莉娜的蓝色力量，压向艾莉娜众人。
　　————————————————————————————————————
　　抱歉，昨晚沉迷起点，晚上又和大佬讨论新书，新书被我亲手枪毙，伤心。
　　这几天可能都一更，因为我要不停的写和枪毙新书。



第一百八十七章  B计划

　　分明只是斗法，是魔力的对抗。但艾莉娜摇摇欲坠，弗洛扶着她左边，她才没跌倒在地。
　　蓝色的力量一直再向后退。为防止佩拉鲜红的力量淹没面前祭坛上的狂信徒，艾莉娜的力量在祭坛那毫不退步，其余的战线只能牺牲，向后退让，否则佩拉能献祭狂信徒，获得致胜的力量。空间愈来愈狭窄，剩下的九人一鹰，挤在一堆，看着就像老母鸡护着八只小鸡。
　　双方的力量重新达到某种恐怖的平衡，但蓝色力量的后退肉眼可见。
　　“佩拉，你将以反物种罪被起诉。你屠杀无辜平民，效忠邪神，你将会被审判。如果你再努力一些，将有幸被你想象不到的武装力量，比如整颗恒星大小的战舰审判。”
　　艾莉娜嘴中吐出的，都是大家难以理解的词。只有脑补能力出众的弗洛，反应过来，“艾莉娜你一定是可以叫老家的人来帮忙吧。干脆叫他们来吧，历练叫人来帮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艾莉娜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她深吸一口气，“我看上去，真的像是什么鬼古老的巫师家族，出来历练的吗？”
　　“像。”
　　弗洛点头，身后众人异口同声，眼睛皆充满希望地看向艾莉娜，就连巨鹰也点点头。
　　艾莉娜只觉一阵无力感，是什么神奇的力量，能让所有人甚至是一只鹰相信金毛的脑洞？难道是未发现的脑补力量吗？
　　她向弗洛低语，“呼救的话，我将永远无法回到这个世界，我会尽力。”
　　艾莉娜只觉肩上的手收紧，她听到弗洛的话，“我会拼命。”
　　此时，佩拉开口语气中带着某种愉悦，像是猫抓到老鼠，不急着吃而是玩玩，“艾莉娜，你一直宣传人人平等？”
　　“是，所以母神该死。要是我有余力，我就把祂按在审判台上，宣布祂的罪行，然后将祂彻底灭杀。”
　　佩拉嘴上露出笑容，诛心的笑容，“见到眼前的信徒们吗?他们一周前，还是普通的市民，但听到“真相”后，义无反顾地打算牺牲自己，为更美好的未来而牺牲，你们准备好了吗？兄弟姐妹们？”
　　“时刻准备着。”狂信徒们异口同声，“我们随时准备，为静默女士的旨意，牺牲自己，消灭亵神女巫。”
　　他们如此狂热，尽管身处在艾莉娜蓝色力量庇护下，尽管知道，静默女士与母神勾结。
　　艾莉娜皱起眉头，“你想干什么？想向我炫耀你洗脑的功力？”
　　佩拉反问：“他们是人吗？”
　　“是。”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你随时可以用巫术献祭他们，窃取力量，把我击败。”佩拉笑道，“虽然即使你斗法成功，剩下的那么一小撮人，也无法打败我，但你可以试一试。”
　　艾莉娜的脸冷得可怕，狐耳在风中摇摆，“无需你提醒，我早就知道了。”
　　艾莉娜一众人，身旁的边界更缩一分。巨鹰翅膀上一根羽毛伸出边界，立刻变成一条蠕动的毛毛虫，骑士眼明手快，砍掉毛毛虫。
　　他们的生存空间，要被压榨到极限了。
　　骑士说：“大学士阁下，快把那些混蛋献祭掉吧。”
　　“他们都是叛国贼，本来就要死刑。”
　　“该死，他们甚至不会为你的庇护，而感激半分。”
　　艾莉娜回答：“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做决定。”
　　“虚伪。”佩拉评价，“让我看看你会怎么坚持自己的观点。”
　　说罢，佩拉更“用力”。鲜红的力愈加压迫，一位随军女法师尖叫着，“我的头发，它变成一条毒蛇！”
　　艾莉娜咬牙，一字一顿，“你，根，本，没，资，格，评，价，我！”
　　每一字落下，就有一名狂信徒骨肉分离，灵魂与血肉化为源力，蓝色的力量便扩展一分，最后在献祭九个狂信徒时。蓝与红，已是七三开。
　　忽然，佩拉放弃。鲜红的力量消散，蓝色力量也散去。
　　她微笑着扭过头说：“史利塔，你来了？”
　　弗洛意识到什么，惊慌道，“白狮什么时候来？”
　　“就在刚才。”
　　身材魁梧的史利塔·白狮，从二楼后门，走进来，冷冷望着下方。他受了伤，肩头的白狮头被鲜血全部染红，身上还插着三支折断的金箭，血顺着他手臂，缓缓滴下。
　　下方，被献祭的狂信徒参杂在活人之间。剩余的信徒们，面色发白，皆指着艾莉娜，“是亵神女巫，是她！”
　　“亵渎神灵。”
　　“活祭我们！”
　　弗洛喊道：“你们这群混蛋，要是换你们的祭司，你们早就全成了肉沫。”
　　这时，史利塔·白狮身旁蹿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威伦男爵，这位倔强的小老头大笑着，“承蒙神恩，亵神女巫，我总算见到你们的真面目，一切都是你们搞得鬼！你们到处献祭无辜人，就把这些罪行，栽赃在吾神头上。现在你们死了，史利塔大人带着援军，已经支援到，你们玩完了！”
　　史利塔·白狮俯视着艾莉娜，“狐耳人，你比一千只狐狸还狡猾，我还差点被你骗过，还记得我与你的赌约吗？我赢了，而你输了一条命！”
　　说罢，他转身走向佩拉，“抱歉，我的女王，我来晚了。”
　　“不，你来的正好，还带着一群小白狮。”佩拉笑道，“净化仪式已经到关键时候。”
　　他们身后，足足有两层楼高的心脏，猛地一缩，鲜红的血线向四处蔓延。青绿色的血管，渐渐变得鲜红起来。
　　弗洛大吼：“史利塔公爵！苍穹之树正被她血肉华，千万不要被骗了！”
　　佩拉微笑说：“如果没有净化仪式，它早就变成一只怪物，现在到最关键的时候，只要一眨眼，它就重新变成我们的母树。”
　　史利塔·白狮，看上去对佩拉的说辞深信不疑，他点头，“我是不会被女巫骗第二次。”
　　艾莉娜眼前，此时跳出一行红字：“警告：距离血肉化只有二十分钟。”
　　“还剩二十分钟。”银发女巫喊道，“全员突击！鹰，扑向佩拉！”
　　“你们这是以卵击石！”
　　威伦仰着头，脸色红润有光泽，他边说边向后跑。
　　巨鹰首先扑向佩拉，史利塔·白狮动作更快，他扑过去，一剑斩向巨鹰头颅，就地一滚，躲过巨鹰临死扑击，滚向佩拉。巨鹰头颅落向地面，鲜血喷溅。那些手持斧刃，披着白狮皮的战士，鱼贯而入。无论人数，还是质量，完全碾压所剩下的九个人。但所有人暴风小队、金毛脸上带着决死之意，开始最后冲锋。
　　艾莉娜正要抬手呼唤，她身前的金毛忽然回头，拉起面甲，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艾莉娜，你就看着我上去，以一敌百，把那些混蛋全部打得落花流水吧。”
　　“弗洛，现在吹牛不觉得有些晚吗？”
　　“我会做到的！”弗洛声音忽然小起来，“在我倒下之前，请别呼救好吗？”
　　他不是吹牛，眼前的局势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是天大劣势。他只是担心我永远离开。艾莉娜觉得眼角有些湿，她抹着眼角，一定是这里的空气太差，迷住眼睛。
　　“吹，随便吹。”艾莉娜点头，“别把自己吹死就行。”
　　弗洛大笑，拉下面甲，脚下一用力，“轰”一声，直接跃向二楼。这次他没喊出尴尬的招式名，而是大喊着：“谁敢和我一战？”双手持刃，扑向佩拉。
　　艾莉娜擦干眼泪，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大喊：“B计划！”
　　佩拉莫名有些慌。神谕告诉她，银发女巫诡计多端，有多个计划，所谓B计划，经常能起逆转局势。她脑子飞快转动，宫殿防线还在阻滞着军团。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银发女巫使用神奇巫术，直接破坏她的仪式。但又有何用？银发女巫的封印，已经漏洞百出，即使仪式被阻止，不到两小时，苍穹之树也将血肉化成功。而两小时，军团士兵也不可能突破宫殿防线。
　　想通后，佩拉旋即露出胜利微笑。
　　弗洛越过人群，劈向佩拉。史利塔·白狮挡在佩拉面前，背后浮现出白狮之魂，他举起剑，忽然翻腕，转身刺向佩拉的胸口。太近，剑太快。等佩拉意识到发生什么，史利塔·白狮的剑陷入她胸膛。
　　她睁大眼睛，“你？”
　　“没人会被骗第三次。”史利塔·白狮边说，手丝毫不停顿，拔出长剑，欲斩向佩拉脖子。
　　心脏被刺穿的佩拉，居然没事一般。她纤指一动，手指射向史利塔·白狮胸口。身后的肉墙，亦射出骨刺，瞬间射至史利塔·白狮的胸膛。
　　史利塔·白狮直接射飞，身后撞向肉墙，骨刺没入胸膛，透过后背。他手缓缓伸向胸口骨刺，抚摸着胸口骨刺。他苦笑，“原来骑枪是这柄。”手一软，落倒在地。
　　“你答应过要守护我！”佩拉捂着破开的胸口，血不断流出，她身子扭曲，缓缓变大。一位牧师为她挡下弗洛。
　　“精灵第一。”史利塔·白狮说，“你输了，我刚才命令守军放下武器。”
　　说罢，史利塔·白狮垂下头，死去。
　　“为了白狮大人！”
　　他带来的白狮士兵，纷纷倒戈，将斧刃砍向旁边的牧师。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人体蜈蚣

　　大厅直接乱成一团。白狮勇士们忽然转身砍牧师，让暴风小队的残余队友，硬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的剑没收住，直接和白狮勇士对砍起来。但在艾莉娜的指挥下，更多的斧刃与剑对向佩拉一众人。
　　威伦男爵看得是目瞪口呆，这位小老头红着脸，着急得要跳起来，站在门边大喊：“你们都弄错，弄错了！别被女巫给魅惑住。哎哟！”一位白狮勇士路过，顺脚给他腹部踢一脚，这位聒噪的小老头才停住叫唤。
　　佩拉一行人被逼到角落，牧师们立盾，用神术挡着攻击。血肉墙壁中，伸出触手，卷向外面的敌军。但这也只是在苟延残喘，局势逆转太快，刚才还是劣势方，转眼就成被群殴方。
　　身穿动力铠甲的弗洛深受人多的困扰。他被挤在外头，顺手挥手一剑砍断鞭来的触手。大喊着：“高手出场，快让一让，让一让，嘿，顶我干嘛？”弗洛试了几次，都没挤进去，索性回头站在高处，把五阶巨剑插在地上，打个马步，双手出拳，“嘿！吼！”
　　每一拳，就有一颗火球袭向角落的佩拉。每颗火球附带效果不同，有“附着燃烧”、“定向爆破”、“遮掩魔焰”，角落顿时喜庆极了。就像有人放烟花一样，劈哩啪啦，一下冒起三丈火焰，一下轰的一声，倒霉的牧师飞起来，落入剑刃群之中，被砍成肉块，又一下烧得那是火旺。
　　与丢火球，丢得满脸傻笑的弗洛不同，艾莉娜争分夺秒。
　　“离血肉化还有七分钟时间。”几个大字愈来愈鲜红，简直像是被抛开的手腕，流出的淋漓鲜血。
　　艾莉娜抓着源力棒，一瘸一拐地跑上二楼跳动心脏前。
　　二楼地板上，尸体遍布。可怜的无头巨鹰、倒地死状各异的白狮勇士，更多的还是死于突然攻击的牧师们，缺胳膊少腿的，好不血腥。地板上的魔力纹路，光亮愈加炫目，它在组织着源力不断冲击艾莉娜留下的封印，心脏跳动频率愈来愈快，鲜红血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在精灵宫殿混战的一群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望着树身上睁开的第一双眼睛。
　　艾莉娜双手持源力棍，猛地向下一插。默念咒语，双手起舞，两根源力棒立刻发红，红得发黄，最后软乎乎。
　　地板上魔力纹路黯淡下，心脏猛得一滞，鲜红血丝停下扩张。血肉华倒计时，一下停在6分12秒。
　　弗洛跳到艾莉娜身旁，持剑保卫她。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烧羽毛与烤海鲜味道，他对艾莉娜大喊道：“我能砍碎心脏吗？”
　　艾莉娜单腿而立，扭头说：“别冲动，我不想换衣服。保护好我，等我销毁佩拉的法阵后，我们就有充足时间，搜集源力，举行真正的净化仪式。”
　　话音刚落，角落的“烧烤圣地”中。忽然一条“人体蜈蚣”在烈焰之中抬起头来，头直至教堂苍穹顶之下。它的头，正是佩拉，上半身还是人样，下半身自腰开始，就裹在肉蜈蚣里，每一节都曾是一位牧师，上面还裹着牧师的长袍。身侧长着两条粗壮的触手，长满吸盘，简直就是“人体蜈蚣”与海底章鱼的杂种。
　　佩拉脸上失去以往淡定、平和的微笑。她胸膛一片血污，史利塔·白狮留下的致命伤口还在流血，她声嘶力竭：“你对白狮做了什么？你怎么能让他背叛我？他答应过要守护我。”简直就像是对情敌大吼一样。
　　“我只是揭穿你的谎言，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完完整整地传给史利塔·白狮。”艾莉娜说着，看向史利塔·白狮的尸体，他头盔落在腿边，长长尖耳朵上，佩戴着黑色的蓝牙耳机，“你自以为谎言编织得天衣无缝，却不知每次欺骗，史利塔·白狮便会怀疑一分，他暗地也在防着你。提醒你一下，他耳朵挂着的耳机，是在我送给他的“赌约”中。”
　　“他居然骗我，他说把你给他所有的，都交给了我。男人的话不能听，都是谎言。”佩拉的脸气得发红，充满被背叛的愤怒，触手手舞足蹈，“我许诺和他一起迎接美好辉煌的时代！他却背叛！背叛！背叛了我！。”
　　不知是愤怒，还是苍穹之树给她的力量。她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在膨胀，长袍被强壮肌肉撑爆，触手粗壮一圈、两圈，用力一扫，包围圈直接出现一个大缺口。
　　站在后门目睹一切的威伦男爵，吓得路都走不动。他睁大眼睛，满目都是不可置信，用力摇头，力道之大，快把头甩下来，“伟大的神之使者，光辉的祭司，你，你，到底怎么了？中了什么巫术。”
　　“咚咚咚！”
　　二楼地板在震动，似乎随时都会倒塌。白狮勇士们，纷纷被卷起，甩到一旁，所向披靡。所有法术在她身上，在无形力量前碎开。
　　弗洛心中大骇，他缓缓挥舞着剑刃，调动附近所有火元素。虽然艾莉娜评价这种元素战技，威力大归大，但会抽干附近火元素，不具有可持续性。但现在他只能用尽全力，阻挡怪物。
　　火焰裹住五阶巨剑，一层一层，超厚。艾莉娜瞥一眼，觉得弗洛的剑好像是火红色的棉花糖。
　　佩拉也注意到挡在艾莉娜面前的弗洛，她张开所有触手。十几对触手绷紧，重重向弗洛挥去。
　　弗洛微微下蹲，随后屁股下轰出爆炸，整个人弹射向佩拉，他大喊：“超级牛逼斩！”
　　漫天的火焰凭空出现，追随着剑的轨迹，斩向佩拉的胸膛。弗洛的目标，正是史利塔·白狮临死前，留下的致命伤口。
　　佩拉三对健壮触手分别甩向弗洛。第一对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第二对触碰到半红的剑刃，吱吱作响，第三对被“五阶巨剑”砍翻。
　　弗洛士气大振。他尚有余力，“牛逼斩”剩余的火力还有五分，他仿佛看到佩拉被自己一剑砍死的样子，拼尽全力，将五阶巨剑向佩拉的伤口送。
　　佩拉脸上露出大大笑容。身子一侧，手一伸，握向五阶巨剑，火焰瞬间熄灭。她撕破脸皮，使用的禁术，可不仅是得到一副强壮的身子，还有凡人难以想象的禁魔之力。五阶巨剑，将她左手砍断，但剑刃一偏，砍在她厚实肉甲上。弗洛空门大开，一记粗壮触手狠狠鞭打在弗洛胸甲上。他整个人被抽飞回去。
　　弗洛只觉胸口一闷。看到自己胸甲凹下，爆出白色烟雾，扭曲变形的甲片飞出。他在空中调整一下姿势，双腿落地，巨力裹挟着他，向后翻滚，重重撞上停止蠕动的肉墙上。
　　正在举行仪式的艾莉娜，当机立断，停止举行仪式。单脚蹦蹦跳跳，逃离身后的“人形蜈蚣”，边逃还边骂：“丑八怪，触手怪，滚远点。”
　　佩拉大怒，断掉的触手不断从身侧长出。她卷起巨大的触手，狠狠向艾莉娜鞭打去。
　　弗洛发力，抢在艾莉娜被拍扁前，直接抱走艾莉娜，跃向一楼地板。
　　二楼大理石地板直接碎裂，碎石飞溅。炽热的源力棒四处飞舞，佩拉重新启动被止住的源力法阵。心脏又重新跳动，毛细血管般的血丝重新蔓延起来。凝固的血红色倒计时，又开始跳动。
　　艾莉娜咬紧牙，“又是恶心触手怪！整天打扰我仪式，快把她快点干死，否则我们就要完了。”
　　“艾莉娜，你有什么神奇道具吗？能让附近区域的元素稳定下的那种？”弗洛苦着脸，“我现在用不了元素战技。”
　　“如果现在菲丽雅在就好了，她的神秘奥术，能让你飞上天，刺她的胸膛。”
　　难道，努力那么多就要付诸东流吗？要永远离开这原始蛮荒的世界，想想还有些不舍得。离血肉化还有不到五分钟时间，差不多该通知艾AA，让她呼救了。
　　艾莉娜声音忽然轻柔起来，说道：“弗洛，等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到蜂后号里，到你的卧室。那里有我留给你的一首歌。”
　　金毛总在他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他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说完，便蹲下放下艾莉娜，朝着佩拉冲刺。
　　艾莉娜向弗洛背影伸手，朝他大喊：“笨蛋！蠢金毛！援救队可不会复活你！”
　　忽然，她身后的教堂大门炸开。门边，躺着一群七零八落的狂信徒。大厅一愤怒女声炸响，“佩拉！领死！”原来是左飞剑，右巨拳的菲丽雅，气势汹汹地飞进来，医师长袍被鲜血染红。
　　艾莉娜眼前一亮，大喊：“菲丽雅，奥术对佩拉没用，快辅助弗洛！让她刺中佩拉伤口！”
　　话音刚落，菲丽雅立刻飞到弗洛身边，一连串的奥术塞在他身上，迅捷术、飞行术、克敌先知....
　　弗洛只觉身体轻盈，心里充满信心，一种神秘力量指引着自己的剑。只要他想，他可以一剑斩下七只苍蝇的翅膀，他飞向佩拉，剑尖直指佩拉胸口。
　　佩拉用触手编织出一张网，试图拦住弗洛。菲丽雅护驾，弗洛穿过触手网，结结实实撞在佩拉胸口前，五阶巨剑将她刺了个透心凉。
　　没有那么多意外，佩拉轰然倒地，蜈蚣的身躯一阵发软。
　　艾莉娜赶忙又跑上二楼，插下一根根源力棒。这次情况要棘手得多，不仅要阻止仪式法阵，封印也快消失殆尽，地板上插满发红的源力棒。在空间袋只剩72根源力棒时。地板上的魔纹，彻底黯淡下来，心脏也停止跳动。奋战的勇士们，都松口气。
　　一阵冷笑传来，“亵神女巫，您真的以为赢了吗？”
　　______
　　今天只有一更（确定）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子与庶民同罪（4000字）

　　伪王佩拉居然还没死。即使弗洛用五阶长剑，在她胸口留下焦黑的伤口。她跌倒时，一群战士还用魔法武器割裂她的身体。她看起来依旧很健康，谈吐清楚，如果喉间没架着三柄长剑的话，还能更流利。
　　“住手,按照神圣律法，我是俘虏，我要求享受俘虏待遇。”佩拉还脱下手套，丢在艾莉娜脚前。
　　众人都看向艾莉娜，事情变得很古怪。体内流着王室高贵血脉的半人半怪物，是否能适用于凡人律法？
　　“艾莉娜，我想她家族一定不会出赎金赎回这个俘虏。”弗洛插一嘴，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直接杀死这只怪物。”菲丽雅说，“直接把她恶臭的蜈蚣身子一起，丢进火元素界里焚烧，免得遗骸污染大地。”说着，她从空一大半的材料袋里，拿出材料，目光咄咄逼人。
　　艾莉娜俯身捡起手套，表示接受俘虏。她居高临下，盯着佩拉，感觉到她身上的力量在消散，说：“这怪物的身躯和你的关系，如同剑于骑士般。”
　　“聪明，它只是我会动的铠甲。”
　　佩拉身后的“人体蜈蚣”，已经发软，染上死亡的铁青色，溢出浅黄色的组织液。她双手用力在地上爬，将下半身从软肉中抽出来，一大坨粘稠的血肉，从她袍子底脱落。小腿上一条条水蛭般的肉条脱落，留下青红的印记，如吻痕般。佩拉的袍子已经湿透，她努力保持着尊严，优雅站起来，啪的一声，一块铁灰色软肉从双腿间跌在地上。
　　几乎所有人，无论男人女人，都露出厌恶与恐惧的神情，向后退几步。骑士弯着腰，随时发动进攻，砍下她头颅。菲丽雅低声嚷嚷着她是怪物。
　　“太无耻了！”威伦男爵这老头脸红透，拿着不知道从哪拿来的干洁斗篷，奔向佩拉，声音愤怒而高亢，“瞧瞧女巫都做了些什么！把血管中流着王室血脉，精神纯洁无瑕的女王，变成一头怪物！”
　　面对难以接受的真相时，人会有四个阶段，否认、愤怒、协商、消沉、接受。艾莉娜估摸着这倔强老头，还处在第二阶段。
　　佩拉在众人目光前，依旧昂着头，像是高贵美丽的女王，维护着自己尊严。但当威伦男爵把绣金白斗篷披向她时，她却忽然愤怒起来，一手拍走威伦男爵的斗篷，对着他渴求的眼珠说：“拿走你的怜悯，我为我神的母亲服务。”
　　威伦男爵几乎是恳求着，“静默女士在上，我知道你一直是静默女士的祭司。守护我们精灵，不受那些畸形怪物杀戮，让这肉呼呼的树，重新变成绿树。”
　　佩拉眼睛闪动着怒火，语气严厉：“愚蠢！你口中的怪物，都是母神完美的子民！”
　　“血月悲剧难道，啊，不不不，一定是女巫泼在你头上的脏水。她不——”
　　“是我亲手谋划的。”佩拉说，“不孝子女们，不肯放弃自己畸形身子，重归母神怀抱，甚至对万物之母充满恐惧。我就只能顺应他们的愚蠢，真是累人。”
　　威伦男爵睁大眼睛，双手抓紧斗篷，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颤抖，浑浊的眼泪顺着千沟万壑流下。他垂下头，看起来像是顿时衰老三十岁，眼泪沾湿手中斗篷，但无一人同情他。
　　“你失败了。”佩拉昂着下巴，看向艾莉娜，“虽然您破坏我的仪式，但您也知道，即使您修复封印，也只是拖延一下母树的苏醒时间。”
　　“落汤鸡一样，就不要那么欠揍。”弗洛举起剑，直接一剑柄砸向佩拉的额头。艾莉娜没阻止，看着佩拉头晃一下，额头流着血，盯着艾莉娜，“我说得对吗？”
　　“对。你的仪式加速苍穹之树的血肉化。”艾莉娜说，“在最后两分钟前，我销毁仪式法阵，但它离完全血肉化已经很近，只有不到半小时，或许更少。而我只剩72根源力棒，要举行净化仪式，还需要28根，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佩拉面露得意，表情掺和着某种女人胜利的愉悦，“我以全部实力为代价，使用禁术，拖延您的时间。为了就是看着您，亲自撕下您伪善的面具。半小时时间，您是根本无法窃取那么多力量，我已经把全城的神像都销毁。如果您想榨取尸体的话，时间根本不够，况且尸体远不比活人好用，那您就只有一个选择。”
　　艾莉娜面无表情，弗洛想到什么，举起五阶巨剑，想再给她脸上来一下，他咬牙吐出：“活祭活人。”
　　“聪明，没看上去那么蠢。活人有腿，不用搬还能自己走。”佩拉微笑，“听说您自称，除罪大恶极之人，绝不活祭活人。我看你是撕下脸皮，直接把被我欺骗的守军，全部送上祭台。还是继续戴着虚伪面具，鼓动忠诚的战士们牺牲？”
　　弗洛威胁：“我们会把全城的神职人员，全抓到祭台上！他们都罪大恶极。”
　　“不够，我说得对吧，艾莉娜侯爵阁下。”
　　“对。”艾莉娜说，“告诉你，我不打算献祭守军。”
　　“那我期待您的激昂演讲，看看您怎么让为您而战的战士，自愿去活祭。为的，只是保持您作呕的道德面具？”
　　威伦男爵停止啜泣，双目无神，死狗一般。
　　“不，我也不打算让人牺牲。”艾莉娜目光上下打量着佩拉，“我看你就很合适，身为静默女士神选，同时和母神关系紧密。以你为纽带，应该能从两位神灵身上，获取不少源力赔偿费。”
　　佩拉丝毫不慌张，仿佛被榨取源力，只是孩童的威胁，“许多人说您幼稚，我看他们说得对。以我世俗身份，您接受我为俘虏，您根本不能做。”
　　“您比无尽深渊的恶魔还恶心。您以为，有人会庇护您吗？”菲丽雅说，“艾莉娜，让我上，事后你就对外说，我一意孤行杀死伪王。”
　　此时，教堂们传来一阵脚步声。战士们簇拥着头戴金色王冠的克里斯汀，踏入教堂之中。她穿着豪华繁花琉璃胸甲，纤细腰身，覆着一层秘银锁子甲，踏着纹有银叶的长筒靴，衣物纤尘不染。高贵，美丽，十足的女王。
　　倒戈的白狮勇士纷纷单膝跪下，献上斧刃，表示臣服克里斯汀是合法的统治者，任由发落。只有佩拉，嘴角露出淡淡嘲弄。
　　“我的姐姐，你勾结邪神，发动叛乱，夺走王位，谋杀无辜臣民。你本来没资格站在我面前，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必须跪下，但我允许你表达臣服之姿，念在我们是亲生姐妹份上。”
　　佩拉右脚后退一步，微微鞠躬，表示臣服。克里斯汀脸上掠过一丝不满。
　　佩拉笑道：“我的小妹妹，我从小到大都知道，你嫉妒我。嫉妒我只比你早一分钟出生，享受继承人教育。你抢走倾慕我的骑士，想在绘画与歌舞上胜过我，还想拿过我手上的王冠。只可惜，你一次都没成功，你从小到大得到的，只是我玩腻之物。就连你头顶上的王冠，你一定亲手擦拭过许多遍吧，别惊讶看着我。我当然知道，你把它视为你对我的唯一胜利，怎么能容忍仆人碰它呢？”
　　克里斯汀握紧手指，吩咐道：“把伪王关入黑牢。”
　　菲丽雅跨步，拦住女王的侍卫，说：“女王陛下，我们还需要伪王来净化世界之树。”她简略地把事情说过一次。
　　克里斯汀缓缓松开手指，面露微笑：“姐姐，我是该把你投入黑牢，还是让大学士阁下让你“罪有应得”呢？”
　　让克里斯汀大所失望的是，佩拉脸上毫无惧色，仿佛一切皆在掌握中，“你需要一位或者的伪王。王室长辈不希望见到手足相残，你需要一位伪王在公共场合忏悔，也需要公开审判一位女祭司，打击国内教会势力。罢了，为满足亲妹妹过家家的欲望，我会全力配合。因为这只是开始，即使下一秒王国教会势力全灭，母神无非只是晚一些降临。”
　　“你！我真该立刻让侍卫给你拷上，再在你脸上刺字。”
　　两位侍卫拔出长剑，锋利剑刃对准佩拉。
　　“一位健康、四肢健全的失败者更有说服力。”佩拉微笑，宛如在迁就任性的妹妹。
　　克里斯汀深深吸一口气，没继续命令，侍卫也没动手。
　　菲丽雅着急，“女王陛下，恕我直言，伪王犯下滔天罪孽，应该为她的罪行付出代价。”
　　“如果天下人见到女王亲手把投降的姐姐献祭，碾成一堆肉沫。恐怕暴君之名坐实了吧。日后谁还会向嗜血的君主投降？”佩拉依旧微笑环顾四周，“至于其他人，你们难道忘了人类历史上，弑君者詹姆的故事吗？”
　　众人大多数都是贵族，有文化，皆一怔。只有弗洛摸不着头脑，看向艾莉娜。
　　艾莉娜解答道：“人类的一个中央帝国，有个姓司马家的大贵族架空君主。但限于大义，不敢明面推翻。一日合法君主带着全家老小杀向司马家，无人敢对合法君主下手，直到蠢货詹姆上前杀死君主。之后司马家将詹姆处死，钉上耻辱柱，詹姆的后代皆背负弑君者名号。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未经审判，直接谋杀一位王室成员，将会成为女王的黑手套，将被抛弃，下场悲惨。”
　　佩拉点头：“不愧是大学士。”
　　菲丽雅怒目相视拔出腰间长剑，“世间将多出一位弑君者！”
　　顿时，无数宝剑出鞘，拦在佩拉面前，挡住菲丽雅。
　　女王陛下声音严厉：“不再有第二次！”
　　“大学士阁下，提醒一下，其实牢狱里还有许多杂种小偷。”佩拉却是对菲丽雅说，“如果加上神职人员，应该够了。”
　　“他们都是无辜的！被你抓来做备用祭品！”
　　女王喝令：“大学士阁下，约束好你的手下！”
　　“这不公平！幕后元凶仅因出身高贵，就可以让无辜的人，用灵魂与血肉，填补她犯下的过错吗？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一丝后悔！”菲丽雅尖叫着，身披坚甲的骑士们拦住激动的菲丽雅。
　　聪明的菲丽雅何尝不明白？佩拉对于克里斯汀有着非凡的政治意义，若是普通精灵平民克里斯汀可能还会有所顾忌。但被当祭品的却是，锁在牢狱之中的杂种“小偷”们呀。没人会给他们公义，哪怕他们被逮捕前，是老实守法的小民。不，不能再让刚才那一幕重现！但我现在法术位快用光....。
　　菲丽雅恳求地向艾莉娜伸出手，手腕上的枯草护身符在摇晃。
　　佩拉依旧微笑着，欣赏这场闹剧，她对艾莉娜说：“人人生而平等。”此情此景，充满讥讽。随后，在骑士押送下准备退去。
　　弗洛握得剑柄咔咔作响，忽然，艾莉娜拍拍他肩膀，他用力咬着嘴唇，头也不回说：“艾莉娜我会忍住，不给你添乱，我明白这就是政治。”
　　“我的意思是，你扶我一下。还有顺便大叫一声，站住！”
　　弗洛大喜，一手扶着艾莉娜，一剑拦在佩拉面前，大喊：“站住！”
　　“别犯傻。”骑士小声劝说道。
　　佩拉直接转向脸气得发红的弗洛，微笑着转一圈，说：“谁要做弑君者？你吗？还是你？”
　　艾莉娜猛地拔出腰间元素魔杖，轰出一道电流。紫色电蛇攀附着佩拉的身子，她跌倒在地，在地上哆嗦抽搐，毛发立起，刚才的从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克里斯汀喝问：“艾莉娜？！”
　　“我们家乡有句古话，解铃还需系铃人。我发现要净化苍穹之树，需要你亲姐姐的血肉。我知道世人根本不会相信，但....”艾莉娜脸上露出逼真的叹息，“女王陛下，反正我是异族，就说我一意孤行，杀死佩拉，法理上勉强说得过去，因为她是我的俘虏。”
　　“艾莉娜！你别把我当傻子，这不是天真幼稚的时候。”
　　“在净化苍穹之树上，我是全世界的唯一专家，再说伪王已经被电破相，没用了。”艾莉娜说道，“我等下将立刻公开审判佩拉，天下人无人会认为是女王您是暴君。”
　　克里斯汀没有立刻让侍卫阻止艾莉娜“发电”，说明她内心也倾向于艾莉娜的做法，反正黑锅艾莉娜已经背下，对她王位没有影响，反而会让艾莉娜更依赖她。
　　“我可怜的姐姐。”说这句话的时候，克里斯汀却觉得开心极了。
　　元素魔杖能量用完，蜷缩的佩拉浑身冒烟，“不...不..你不..能。”
　　一架工蜂悬停在艾莉娜嘴前，她站在佩拉面前。弗洛与菲丽雅上前，一左一右扶起佩拉，让她跪在艾莉娜面前。
　　银发少女顿了顿，露出严肃表情，“我，艾莉娜，芙蕾雅王国侯爵，勤王军督军，现在宣判：伪王佩拉——”
　　一百多架工蜂在宫殿、城市中飞舞，迎着血色的月光，将艾莉娜嘹亮的声音传到战场各处，所有人士兵都
　　听着。军团士兵甚至停下攻势，被围攻的教会死硬分子，也竖起耳朵。
　　“因将无辜人民群众活祭、策划血月悲剧、叛乱、腐化苍穹之树以及多起重大邪教恐怖袭击，给人民群众带来重大损失与恐慌。数罪成立，现剥夺佩拉政治权利终生，立刻执行活祭。她的血肉与灵魂，将用来净化苍穹之树。”
　　精灵们看向彼此，异族竟公开审判王室成员！
　　佩拉喊道：“不....不...您不能这么做！您没有资格！”
　　菲丽雅扯着佩拉的头发，按在祭台上。朝她脸上狠狠吐了口口水，“尝尝受害者的恐怖，恶魔！”说罢，顺便用魔绳把佩拉捆成毛毛虫。
　　佩拉猛地咬下舌头，吐出一截舌头，鲜血从嘴中漫出。
　　艾莉娜止住要急救的人，她说：“咬舌自尽，可不是立刻死，双重痛苦你可要慢慢享受。”
　　说罢，就开始举行榨取源力仪式。
　　————————————————————
　　睡不着，顺便起来码字。今天就一更，读者老爷们可以换个角度，看成两千字一更，今天的岂不是双更了么？（手动滑稽）



第一百九十章 善后

　　银白色钢铁源力棒，一根又一根插在佩拉周围。佩拉躺在鲜红法阵之中，喘着气，黑色的血不断从嘴巴流出，她狼狈极了。
　　谁能想到，这泥地败犬一样的人，在刚才却是靠着一张嘴，在女王与大法师面前，游刃有余、姿态优雅。
　　克里斯汀让非心腹退下，上前直接对艾莉娜说：“艾莉娜，先斩后奏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习惯。”
　　功高震主外加先斩后奏威胁王位吗？你姐姐说得真没错，你对王冠真的是很看重呀，罢了，我就哄哄你。
　　艾莉娜稍一思索，便叹口气说：“本来我也想给她一条生路，怎奈她真是一头往地狱里闯，我故乡有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她被抓后，不仅视你的权威而不顾，竟问我们谁想当弑君者，在真正女王面前，自称君主。如此狂傲不逊，伪王会甘心在大众面前洗心革面吗？”
　　克里斯汀听着，缓缓点头，脸上露出笑容，“任命你为大学士，真是我这一生最明智的决定之一。”
　　哄好克里斯汀后，克里斯汀萌生退意。
　　“我希望你能快点结束她的痛苦，而且我不想目睹这种残忍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尽管我亲姐姐作恶多端。”克里斯汀说，“我先回到宫廷，静候佳音。”说罢，欲走。
　　艾莉娜恶趣味上头。老实说，她对克里斯汀心有不满，太看重头顶上的王冠。要是我是女王，哪容得佩拉如此嚣张，她还大言不惭以无辜者性命，来为弥补自己的罪过，而女王居然还同意佩拉的说辞。
　　于是艾莉娜拦住克里斯汀，说：“女王陛下，你就在外面回避，恐怕待会净化仪式还需你一份力量。我尽量会让仪式简单些。”
　　克里斯汀脸严肃起来，“你只需考虑，如何尽全力完全净化苍穹之树，我的话，无论多难我都会克服。”
　　“王国有你这位贤明仁慈的君主，真是万幸。”
　　此时，威伦男爵站起来，魂不守舍。
　　“他是谁？”女王问道。
　　艾莉娜简短介绍了威伦男爵。
　　“你应该把他全家流放，砍下他的头。”贤明仁慈的精灵君主如是说。
　　“我比较喜欢用真理说服人。”
　　女王与侍卫们退出门后。六位白狮勇士遵循战士之礼，把史利塔·白狮扛在肩头上，神情哀痛，一起离去。
　　刚修好的教堂门一关上，佩拉身下的法阵，便散发着骇人红光。一根又一根肉眼无法见到的丝线，插入她身子里，以佩拉的身子为媒介，伸向极远处的神国。
　　开始，佩拉还能靠着断舌之痛勉强镇住。丝线穿过她魂灵，以最大效率寻找着神留下的痕迹。到后面艾莉娜从神国、从困于群星之间的母神身体，抽取源力。
　　来自静默女士的金色源力，与长满尖刺母神黑色源力塞满细线，汇集到她身躯中，转化为源力注满源力棒。这种痛苦，直接远超身体神经痛觉上限，而且还不会失去意识，她撑不了多久。
　　佩拉身躯颤抖，冷汗从毛孔流出，嘴中吐出不清的求饶声，之后是愤怒的低语。她身子软化，如那些不幸被她献祭的人一样。
　　只是这一过程漫长，而且她保持清醒。
　　艾莉娜并不是那种喜欢折磨敌人的人，这也是佩拉的幸运。她只是尽最大可能，获取足够多的源力。不到半分钟，三十根源力棒填满，而佩拉也化成一趟肉泥。
　　菲丽雅发出愉悦的声音，“真是罪有应得，我真是高兴得不行。”
　　弗洛恶心地背过身，抱怨道：“生前已经够丑，死后还要恶心人一次。”
　　“弗洛，你看像不像早上我做的蛋糕。”
　　“别说了，再说我以后就吃不了蛋糕了。”
　　“所以，把这摊东西烧了，弗洛辛苦你了。”
　　菲丽雅提议：“一想到她的骨灰放在缀满珠宝的骨灰盒里，我就不满。我们随便给一堆骨灰，再把她的骨灰拿去喂鱼。”
　　艾莉娜白她一眼，她不想节外生枝，于是继续让弗洛烧骨灰。
　　弗洛求之不得，于是教堂的浓焦味又增添一分醇厚。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收集好佩拉的骨灰后，再把满是鲜血的二楼地面，整理打扫干净。教堂恢复之前的整洁安宁，若不是二楼窗户后巨大的心脏破坏了气氛，这里还能进行祷告呢。
　　艾莉娜在地板开了一百个洞，让弗洛一根根插好，他尽心尽责，每一根都插到底。
　　教堂门开，克里斯汀亲自催促，“艾莉娜，快点。刚才有人来抱，苍穹之树已经睁开第二对眼睛。我不想看到第三对眼睛睁开。快点，艾莉娜，让你的骑士别磨磨蹭蹭。”
　　否则日后，精灵们厌恶苍穹之树，不利于你的统治。真是，离苍穹之树血肉化还有整整十五分钟，我能举行五场仪式
　　艾莉娜像是狐狸一样，眼珠贼溜溜一转，随即露出偷鸡狐狸般邪恶笑容。一旁的弗洛下意识一抖，感觉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女王陛下，上面已清理好，即将举行仪式，需要你的亲自参与。”
　　克里斯汀听后，疾步上楼，语速很快，“快，需要我做些什么。”说罢，还扭头对侍卫们说，“后退，不要进法阵，也不要看法阵上的纹路，快到一楼去！”
　　侍卫们退下。
　　克里斯汀扭过头看向艾莉娜说：“大学士阁下，立刻示范。”
　　她真是恨不得省下每一毫秒。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鼓起胸膛，忍着大腿伤口痛苦，上身前倾双手垂下握拳，臀部翘起，面露怒容。顿时一位活生生的女神经病，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还是狂躁病晚期的。她坚持走几步，最后因为大腿伤口痛苦，而软软跌入弗洛怀里。
　　克里斯汀嘴角抽一下，不知该是笑，还是让艾莉娜严肃一下。她问道：“这就是仪式全部内容？”
　　“不还有。”艾莉娜打个响指，让工蜂放出来自地球古代二十世纪的动画片《猫和老鼠》伴奏，“必须在这音乐中，保持这种姿势，绕着我走一圈又一圈。”
　　克里斯汀不是笨蛋，比起某只金毛，没那么好骗。她深吸一口气，“艾莉娜，君主不可辱，我给你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艾莉娜立刻让大腿伤口裂开。殷红、边缘银色的血顺着她小腿流下滴落在地上，同时她脸色发白，冷汗顺着脸颊滴下，“女王陛下，在这紧急关头，我怎么会开你的玩笑呢？”
　　克里斯汀一下就被艾莉娜的演技镇住。对呀，艾莉娜大腿有伤，要是为个玩笑，弄得伤口开裂，怎么都说不通吧。而且时间紧迫，每过去一分，苍穹之树血肉化就更进一分。她一下着急起来，但还是有些疑惑，“似乎你的手下菲丽雅也能举行仪式。”
　　艾莉娜叹口气说，“你与佩拉是亲姐妹，你来再合适不过，当然作为仪式主持人，我也能。可是女王陛下你也看到我的伤口，在空艇强行登陆时，一根钢筋捅穿了我的大腿。”
　　这下克里斯汀的疑惑消失大半，她太着急净化苍穹之树了。于是尊贵的女王贝齿咬着嘴唇，点头：“那好，现在就举行仪式吧，无关人员全部退场。”
　　于是在古老动画片《猫和老鼠》的配乐中。高贵的精灵女王，满脸怒容，挺胸翘臀，双手握拳，绕着艾莉娜转圈。
　　菲丽雅与弗洛各站在法阵东西方，美名曰，一男一女，一阴一阳，护卫法阵。菲丽雅就忍不住，嘴角一直向上翘。弗洛用面甲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艾莉娜定力很强，一脸淡漠，冷静举行举行仪式。
　　克里斯汀用余光盯着艾莉娜，这样她才有种自己不是在干蠢事的感觉。还是艾莉娜靠谱，人又镇定。女王心里想着，对艾莉娜越来越有好感。
　　一百根源力棒同时颤抖，发出清脆回响，空气中回荡着嗡嗡声。配乐声戛然而止，好不容易放下女王尊严，进入状态的克里斯汀停下，望向艾莉娜，“仪式难道失败了？”
　　艾莉娜双手拄着钢铁法杖，脸色发白，大口喘着气，弯着腰，身子还在颤抖。而树心依旧跳动，鲜红的毛细血管愈来愈多，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弗洛踩过法阵，扶着艾莉娜，“你没事吧？先休息一会。”
　　克里斯汀直起腰来说：“大学士，时间不等人，我的臣民危在旦夕。”
　　艾莉娜见到克里斯汀的脸，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刚才她在内心笑得浑身发抖，只能装成透支体力的样子。她说：“女王陛下，你的美酒与烟花准备好了吗？”
　　克里斯汀脸色有些差，“虽然你许诺过，今晚之前必胜，但我必须全力以赴，以身作则，让所有人绷紧神经。”
　　艾莉娜说：“净化仪式很成功，我们只是不能第一时间庆祝胜利。”
　　弗洛说：“好快，就像你给我打针，我说轻点的时候，你就打完了。”
　　克里斯汀有些不相信：“真的？”
　　心跳声骤然停止，立刻化为木心。以它为中心，浅蓝色的光晕散开，一眨眼的功夫，盘踞在墙壁上的血管，通通缩回去，留下雪白墙壁。克里斯汀向下跑，一点不顾及礼教、优雅，战士们替女王推开门。克里斯汀站定在门口，楞了好一会，扭过头，夜风吹拂着她脸边一缕金发，她对艾莉娜露出喜悦笑容，绿宝石般眼眸，闪着热情的光芒，“艾莉娜，遇见你真是我人生最大的幸运。”
　　门外，月光撒入树洞。蠕动湿润的血管消散，剩下的只有青灰色树壁。若不是遍布在走道上的尸体，与半没入建筑之中的空艇，暴风小队幸存者们还以为，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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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式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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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月光

　　某种神奇的变化瞬间扩展到全树。树身上一排排眼睛，闭眼木化，变成再普通不过树瘤。摇摆的树枝坚硬起来，光秃秃的树枝长出翠绿树叶。树干中的躁动声消失，诡异、可怕的气氛消散得无影无踪。转而只剩宁静与安宁，月光透过翠绿的树叶，一束束落在破损的宫廷上。
　　战场上几乎所有战士，厮杀的、哀嚎的、逃跑的，都安静好一会。一位军团老兵猛地一掐年轻士兵的长耳朵，问道：“这是不是一场梦？”年轻的士兵跳起来，捂着发红的耳朵喊道：“不是梦，这不是梦。”
　　军团老兵流下眼泪，喃喃道：“太好了，刚才我做了个噩梦。梦到母树睁开眼睛，梦到树枝要抽向我们...”
　　他感言还没发完。一位红发军团士兵发出欢庆的大笑声，扑抱他，喊道：“我们赢了！大学士净化了母树！”
　　连锁反应般，欢庆声在战场中蔓延开来。长剑、铁盔还有人体被拋至空中。
　　“赢了！赢了！末日滚蛋了！”
　　“万岁！狐耳人万岁！”
　　“白银将军万岁！”
　　军团士兵们欢呼着，站在尸体中互相拥抱，热泪盈眶。
　　欢呼声传到树洞中，重重回响。弗洛站在二楼，一手扶着艾莉娜说：“我们赢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银发少女虽这么说，但神情放松，于是身子懒懒地靠着弗洛，“我大腿受伤，很重。嗯，你站好给我当个称职的拐棍，能靠的那种。对了，可不要有其它奇怪念头哟。”
　　“艾莉娜，你一开始都计划好了吗？”
　　“当然呀，老娘是谁。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呢。”
　　“我总觉得全程你都很焦虑，很紧张。没以前那样淡定，该不会是——”
　　“没有，你命很硬我根本没关心你。”艾莉娜的口气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
　　“——该不会是你家长辈或者族人不喜欢我吗？”
　　“嘛，我是同类中最傲的，其他人都是好好先生，就像那只猫一样。”
　　“但你说的永远离开我——”
　　“那是我乱说的呀。”
　　弗洛说：“还有那首歌。”
　　银发少女的心忽然填满一种羞耻与难堪，她只觉自己脸热起来。不行，千万不能让金毛知道。真讨厌，怎么记性那么好。艾莉娜连忙扭过头，望向别处，脸蛋微红。
　　弗洛心一动，或许那只是是淡红色的月光，他想伸过头过去看看。
　　艾莉娜却忽然气呼呼地，看向弗洛：“都说了，要好好当个没有感情的拄拐。”
　　“唉？我说过这句话了吗？”
　　“说过，还有你的手不要顺着我腰肢，摸我屁股。”艾莉娜一脸严肃，“我们之间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哟，就亲亲抱抱那种。色色的东西就不要搞。”
　　“啊？可我根本没碰....而且..”弗洛人都懵了，想起某狐耳人的各种考验，脸一下红起来，一些不该看的都看过，关系早就不纯洁。
　　“哼，脸都红了，还说没有那种肮脏的念头。”艾莉娜撅着嘴巴，“打完仗你可以找芬妮放松放松，找莉莉丝也可以，我批准。”
　　“喂喂，艾莉娜你都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弗洛被艾莉娜耍得团团转，开始解释：“这是误会。”
　　艾莉娜心里松口气，无论什么手段都好，只要能转移话题，弗洛不提起那首歌就好。于是她脸色缓和，说：“没关系，别紧张，都说我们的道德观不同，我真的没生气。”
　　弗洛松口气，问：“回到原来的话题，关于那首歌。”
　　艾莉娜的脸顿时红起来，一半羞红，一半恼怒。
　　“对不起！”
　　带着悲哀的叫声忽然响起。只见威伦男爵，扑通一跪，额头重重砸向地面，“咚”的一声，他抬起头来，额头流着血。双眼通红，声音真切，充满悔恨：“侯爵大人，我越老越瞎了眼呀！”
　　顿时，艾莉娜觉得这小老头可爱极了。脸上保持着平静说：“我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根本没对我造成什么损失。”
　　“我明白，我从来没奢求过你的原谅。”威伦男爵低着头，随手拿一把剑，走向外头，浑身上下写着死意。
　　艾莉娜看出，他是真的没奢求自己原谅。否则早就在自己面前，拿着剑自杀，以死求内心安宁。她叫住威伦男爵，说：“寻死是懦弱行为，你为何不想办法弥补错误？”
　　威伦男爵转过头，脸上露出悲哀神色，“我一个小老头，还有什么用？”
　　艾莉娜微笑：“全国巡回，拯救被广大被神灵遮蔽双眼的同胞怎么样？这世间还有许多人，像你之前你一样固执。”
　　威伦男爵眼睛一亮，挺起胸膛，整个人都充满生气，“谢谢，谢谢你。”
　　我才应该谢谢你，否则金毛老是问我那首歌。艾莉娜心里彻底松口气。
　　弗洛扶着她肩膀，忽然问一句：“艾莉娜，关于那首歌——”
　　“哎呀！”艾莉娜装作惊讶的样子，“差点忘了白银将军，快！我得找白银将军的灵魂。”
　　苍穹之树中的欢呼声持续整整两小时，士兵们才在军官的命令下，开始打扫战场，抢救伤员。
　　弗洛·威瑟米尔虽然记得自己对希娜的诺言，但他没时间去解救克拉克·马尔萨斯。但克拉克在某位黑发猫耳少女帮助下，解开锁链，化身成一头红龙，帮助勤王军烧毁防线，最后身受重伤，躺在医疗所中。
　　白银将军在响彻全军营的欢呼声中醒来。士兵们呼喊着他的名字，以为是白银将军带领军团再一次获得胜利。白银将军对一旁的艾莉娜说：“这是我赢得最轻松的战役，躺下，睁开眼睛就胜利了。你是这场战役的真正指挥者，我应该把荣誉给你。”
　　艾莉娜却回绝，“不必，用你的名义挺好。”她顿了顿带着好奇问：“将军你为何那么坚定我的作战方案能成功？据我所知，越是常胜将军，就越容易局限于过往的胜利经验。”
　　“我一开始，就觉得你在隐瞒什么问题。也对你的作战方案没多少把握。”白银将军说：“但既然传统作战方案必会失败，何不相信你？”
　　之后，这场胜利被记在白银将军头上，成为官方说法。但疑点重重，历史学家们分成两派，互相争论，长达数百上千年争论也没停息。
　　阿帕奇基金会的毕业生们，在纵火方面获得学城法师们的一致称赞。纵火太成功，以致于水元素师们灭一晚的火，骂一晚的同学。
　　法师协会会长不知所踪。他的背叛，让奥术师们脸面大失，另外元素师们在战斗中证明自己，从此无人反对元素法术。
　　史利塔·白狮在最后关头，弃暗投明，这位富有争议的公爵，最后还是享受英雄下葬的待遇。只是他的家族，就没有那么好运。
　　虽然战争结束，硝烟不再。精灵们忙着重建家园，移走碎石。逃离家乡的精灵们，陆续回到家乡。但大地上依旧漂浮着黑烟，那是被焚烧的教堂。在苍穹之树，根本没哪位信徒敢佩戴神徽，否则会被愤怒的精灵同胞用拳头教育。许多人公开焚烧神像，最顽固的信徒，在家里也不敢赞美静默女士。
　　军团里的报纸，从士兵们手里，扩散到市民手中，再顺着星海河，从旅者手中，扩散到全国。报纸上，刊登着伪王佩拉变成“人体蜈蚣”的模样，成为历史上的经典照片。
　　克里斯汀很快意识到报纸的重要性，虽忙着团团转，但还是抽出时间，组建宣传中心，向艾莉娜重金购买印刷机。宣扬自己合法性，统一口径，毫不犹豫把自己亲姐姐往历史耻辱柱上钉，用力钉，使劲钉。
　　对此，艾莉娜对小伙伴们抒发一通“王室没亲情”的感叹后。向克里斯汀递上各种佩拉的黑历史，数量之多，足以组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窥见一位女魔头的心路历程。后世一位有名的历史家评价道：“...白银时代的大学士此举，相当于给女王克里斯汀递上一百颗钢钉，永远拔不下来的钢钉。”
　　在打扫苍穹之树贵族区域，女王顺便搜索贵族们的书房，找到许多密谋信件。许多密谋针对艾莉娜，他们讨论各种阴谋，刺杀、谋害、诬陷。克里斯汀召来艾莉娜，问她如何处理，艾莉娜说：“烧掉吧，反正他们最后连我一根毛都没碰到。”于是，公开烧掉书信。
　　克里斯汀忙得团团转，修缮宫殿、修复城市、召回居民、颁发新法令、审判贵族......。她一睁眼就得面对成桌的文书，却乐此不疲。印着她纹章的一份份文书，稳固她的王位。
　　一星期之后。
　　克里斯汀终于轻松些，来自艾莉娜的著作送到她桌面上，封面写着《牧羊论——人与神的关系》，书中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女王陛下，这是反对神灵的学术理论。”
　　克里斯汀打开，看了足足一小时。关上书后，面色红润，发出长长舒畅的呼气声。
　　“以后，铲除叛乱分子我就有理论基础。”克里斯汀浑身发热，火热情.欲从心底浮起，想念艾莉娜的银发。她写一份言辞妥当的信，召见艾莉娜，最后忍不住在信纸上印上一个吻。
　　“给大学士。”女王吩咐道。
　　侍女退下，十分钟后回来，“女王陛下，大学士阁下与她骑士来访。”
　　“那正好。”克里斯汀舌头轻轻舔过唇间，“和大学士说，我们将在卧室中会面，另外告诉她的骑士，白银将军正好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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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一章想想如何运用恰当的比喻。



第一百九十二章 白鹿与红玫瑰

　　艾莉娜独自踏入女王的卧室。她深吸一口气，绸缎、红茶、发香、香水混合在一起，蹿入鼻腔中，气味原始而火热。银发少女能嗅到克里斯汀热烈的情.欲，她对权力的满足、对放松的渴求还有对自己的渴望。
　　房门关上，挡住一切声音，卧室顿时变成私密的空间。在以红色为主调的房间里，中央摆着大床，床头柜陶瓷瓶上插着火红玫瑰，粉色帐幔垂下，精灵女王丰腴的身段若隐若现。克里斯汀推开帐幔，红色指甲衬着粉白的小手愈加雪白，柔软的帐幔流过她手背，克里斯汀支起身子，湿润金发懒洋洋地撒落在她身侧，一缕金发在雪白胸口前晃荡。
　　克里斯汀深邃双眼慵懒着望向艾莉娜，眼角湿润，红唇轻启，说：“艾莉娜，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的贡献呢？”
　　艾莉娜说：“女王陛下，请随意。”
　　克里斯汀说：“春天要到了，你还要到荒蛮的大陆上，不知下次多久才能相见。”
　　说罢克里斯汀从花瓶摘出一朵带着水珠的玫瑰。红唇伸出粉红舌头，舌尖探入花心中，一抹，再顺着花瓣一舔，低低笑道：“我想给你一些比较私人的感谢。”
　　艾莉娜的心里呀，就像有小老鼠在抓挠一样，痒痒的。随之而来的，是种微妙的出轨感。但再怎么说，自己也没其他男人出轨，只是和成熟的女王陛下取悦彼此罢了。
　　艾莉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她面带暧昧笑容。拉开帐幔，坐在床边，轻轻别过克里斯汀的发丝，低声说：“克里斯汀你很美。”
　　克里斯汀穿着宽松的睡袍，两条裹紧红丝的长腿在袍下交叠，她坐起来，长耳上的红宝石耳坠摇晃，反射着水晶灯光。纤长的脖颈红润，附着层淡淡汗水。
　　“仆人们把地暖烧得太热。”她说着，睡袍沿着裸肩落下，露出金丝修边的大红文胸，牢牢兜住一对鼓起白软之物，克里斯汀的手指搭在艾莉娜领口上，“你觉得热吗？”
　　嗯，没我挺拔，没我大，但在美人之中无疑是翘楚。欲望值跳动到50%。
　　“虽然可以不热。”艾莉娜握紧她手指，“但没必要。”
　　如月光织成的衣裙，顺着稚嫩的肌肤滑落。欲望值突破70%，肌肤开始变得粉嫩。
　　克里斯汀目光灼灼，她手指在艾莉娜后颈一抹，后者身子一微微颤抖。
　　“我的大学士，我首先提醒下。君主的私人感谢，可不是顺来逆受。”克里斯汀的碧眼中跳动着灼人的火焰，“胜者通吃，到时候你可别怨我。”
　　“你也别怨我。”艾莉娜好胜心顿起，用力拥抱着克里斯汀。
　　火星撞地球，隔着双层布料。她们挤压、变形，冲压在一起，双方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但毕竟体积大有重量优势，胜利的天平渐渐向艾莉娜倾斜。
　　克里斯汀低声说：“你的大腿真软，你还是雏鸟？”
　　“以膜是否存在为标准，是的。”
　　克里斯汀渐渐扳回局面，“到时候你求饶，我可不会停手。”
　　艾莉娜说：“知识就是力量。”说着，她嘴含向精灵女王的长耳朵。
　　双方展开激烈交锋，女王方实战经验丰富，且艾莉娜体质有问题。艾莉娜方，有着丰富的知识指导，并有几次实践经验。事实再次证明，知识就是力量，克里斯汀身子一颤，被压向红色天鹅绒床垫。但多年的经验，让她一滚，成功化解艾莉娜体重优势，双方侧躺在床上，四目、双手、四球相对。
　　克里斯汀吃吃笑着，“你还有两把刷子，在苏娜和莉莲身上练习不少吧。但可惜，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艾莉娜说：“我们来一场紧张刺激的比赛怎么样？”
　　精灵女王眼底升起好胜心：“好呀。”
　　森林里，春天迟迟未到。因为红玫瑰把春天，囚禁在她的身子之中。
　　一头美丽的白鹿，决心要向红玫瑰讨要春天。她身体矫健，身子轻盈。她冲向遍布荆棘的魔法森林，要夺取盛开在荆棘丛中的那一朵鲜红玫瑰。
　　玫瑰嘲笑着她，因为自从她展开花瓣，散发芳香，还没有哪只优美的生灵，能越过丛丛荆棘，吃下她。她操作着粉红的荆棘条忽然从白鹿下发袭来，尖刺挂过白鹿腹部、脖颈，卷向她后腿，白鹿皮毛柔软，一下便留下条条红痕。
　　白鹿吃疼的声音回荡在整座森林。
　　红玫瑰笑道：“你的肌肤可真软，你也敢挑战我。”
　　白鹿忽然一跃，跃过荆棘丛，冲到红玫瑰面前。一根根柔软根须忽然从地底冲出，缠绕着白鹿优美的身子，根须捆住她腰间，顺着她的伎俩，擦下。白鹿扭动着身子，无法挣脱，仰头鸣叫一声，鹿眼洒出泪来，滴在红玫瑰花瓣上。
　　红玫瑰细小的根须收紧着白鹿的弱点，那是一对饱满葡萄，白鹿的魔法力量源自于此。随着根须收紧，葡萄汁顺着根须滴落。红玫瑰笑得花枝招展，“你可是要输了。”
　　白鹿忽然露出笑容，伸出头，嘴里伸出粉红的舌头，舔向玫瑰花。舌头顺着红玫瑰绿叶，绕过尖刺，先是绕着玫瑰花花朵外围舔一圈，猛地舌尖插向花心，舌尖在花瓣缝隙之中游动，舌尖顺畅、游刃有余。花瓣缝隙不经风雨，白嫩异常，正是红玫瑰的弱点。
　　红玫瑰颤抖着。花瓣紧紧护住花心，花蜜顺着花瓣缝隙溢出，但她并没屈服，细小的揉着白鹿的小尾巴。
　　白鹿身子也颤抖，双方都到比拼耐力的时候，不顾要害全力攻击。汗水顺着白鹿的纤长脖颈滑落，一滴滴落在红玫瑰上。比蜜还甜，比春光还温热。
　　红玫瑰身子一软，根须软下，顺着白鹿的身子落下。白鹿一口口舔舐着红玫瑰花瓣，要把春天舔出来。
　　“不，不，不要。春天，春天要出来了。”
　　红玫瑰的哀求已经忘了。随着花朵一阵颤抖，花瓣张开，露出饱含花蜜的花心。春天也被白鹿舔出来，释放到天地间。
　　一时，春风吹拂，万物复苏，嫩叶抽出。春雨绵绵，落在白鹿热腾腾的身子上，黏黏湿湿，冒着热气。枯黄的大地抽出一根根嫩绿的草，一阵热风吹来，茸茸的细叶拂过红玫瑰的身子，白鹿火热的喷息她落败，任凭白鹿鱼肉。
　　红玫瑰花瓣软软低垂，珍贵的花蜜顺着花瓣落向柔软草地，“别，别这样，我错了。”
　　“赞美我，赞美春天。”白鹿命令道。
　　“不。我可是统治这片森林的红玫瑰呀。”
　　白鹿的攻势更猛。
　　红玫瑰迫不得已，赞美着春天。春天从她身躯里，彻底释放。温热的春雨细细落满在她全身，春风的温热，随着雨深入根须、渗入花躯。她只觉得自己身子又温又软，身子冒着白气，一股热量聚集在根部，汇聚着。吸满雨水的花瓣愈加饱满。
　　白鹿轻轻一挤。
　　“春天！”
　　红玫瑰大声赞美着，把所有温热，所有蜂蜜都吐出来。淋湿白鹿的脖颈，顺着她小腹，缓缓滴落。事后，红玫瑰柔软躺在草地上，根须软软抱着鹿身。
　　“我还能再来。”红玫瑰的声音有些害羞。
　　白鹿却兴致缺缺，如老僧入定。白鹿觉得花蜜远不如自己所期待的那般甜蜜，在与红玫瑰的激情“斗殴”中。驱动她“战斗”的动力，与其说是对甜蜜的渴望，不如说是好胜心。
　　到底缺了什么？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群狼追逐，一只傻乎乎，喜欢对着吐舌头的金毛，帮她一次次驱走群狼，护在她身边。那段生活更甜蜜也更....刺激。
　　好无聊呀，白鹿伸个懒腰。
　　与此同时，身在另一个世界，躺在柔软床垫的狐耳人也伸了个懒腰。
　　高贵的精灵女王，头枕在她胸前，如小女孩一般。她的红丝，落在花瓶口的玫瑰上。
　　艾莉娜打了个哈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拔×无情，还是去坑金毛有意思。她说：“女王陛下，就此为止吧，白银将军其实不在宫廷里吧。弗洛一个人呆着太闷，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他等太久。”
　　“你就那么急吗？”
　　“对，就是那么急。”艾莉娜轻轻推开克里斯汀的头，把裸腿从她身下抽出来，起床就走。
　　克里斯汀抓着她一缕银发，说：“等一下。我们不如玩个游戏吧。”
　　她湿漉漉的碧眼中，还燃着火焰，她需要彻底的宣泄。
　　“抱歉女王陛下，现在不是玩游戏的时候。”艾莉娜明白，克里斯汀正在兴头上，渴望一场大汗淋漓的“战斗”，但她真的不想，“我想侍女们很乐意与你玩游戏。”
　　“艾莉娜你一定会答应的。”克里斯汀抱着艾莉娜后腰说：“弗洛也会在游戏中扮演一个角色，甚至他也会参与到游戏中。”
　　“什么游戏？”
　　“就在玻璃花园里，我们玩游戏。”克里斯汀说，“与你的骑士所呆的休息室只有一墙、一窗之隔。”
　　真是好邪恶，好放荡，放荡得真是让人心痒。
　　她舔舔嘴唇，问：“女王陛下，如果发生最糟糕的情况呢？比如，我生气的弗洛，用自带的骑士剑狠狠捅向我们。你要用叛国罪把他投入黑牢里吗？”
　　“当然不。只要他不说出去就好。如果完全安全，这游戏还好玩吗？”
　　艾莉娜露出笑容，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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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一群热销大佬聚会，生物钟完全被他们带坏，今早八点才睡。



第一百九十三章  舔狗应有尽有

　　意外发生了，出乎克里斯汀的预料，还没正式开始游戏，弗洛就闻到气味，察觉到一切。或许不应该说是意外，虽然精灵工匠没偷工减料，虽然双层窗户紧闭，隔音、隔暖很好....
　　艾莉娜知道这不算意外。经过元素飞升之后，弗洛听觉灵敏，而且糟糕的是，他对自己的气味非常敏感。一闻到就紧张起来，肌肉紧绷，不顾艾莉娜说什么，就冲向艾莉娜，扛起她，丢进气密舱里。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弗洛演练过许多遍，艾莉娜是知道的。
　　但出乎艾莉娜意料的是，想象中香艳、放荡的意外没发生。弗洛直接轰破门，不顾克里斯汀身上肌肤暴露面积极大的情况下，直接抽出艾莉娜，扛在肩头对女王一鞠躬：“尊贵的女王陛下，很抱歉，艾莉娜的诅咒发作。请告诉白银将军，我们日后相见。”语速极快。
　　克里斯汀直接懵住，下意识点点头。
　　弗洛就一刻不怠，扛着艾莉娜就奔向破门。顺路还扯下一床棉被，把艾莉娜裹得像是蚕宝宝。他直接呼叫蜂后号，使用紧急预案。这个预案是应对艾莉娜失控的最紧急情况。因此速度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一只猫驾驶着直升机空降在宫殿草坪上。随后弗洛扛着一团不断挣扎的布，丢上直升飞机，飞机起飞，飞向空中蜂后号。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金毛傻，没想到那么傻。她推推旁边，觉得自己至少被三层棉被裹住，她用力一踢，喊道：“弗洛！放我下去，我们只是在玩游戏，刚才差点能和女王一起玩成人游戏。”
　　“你失控了。”
　　“我没失控。”
　　“女王陛下一定是嗅到你身上的香味，你们才一起做出那种事。”
　　“你见过失控的我，还能好好和你说话吗？”
　　“你说过，不要让我相信你失控的时候说的任何话。”
　　艾莉娜一时语塞，发现现在陷入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她放弃说服弗洛，转而向艾AA求助，她发信息：“艾AA，告诉他我没失控。我欲望值才29%。”当然弗洛一套动作下来，已升到48%，不过艾莉娜没说。
　　“嘤嘤嘤？”
　　艾莉娜吓得脚一软，“艾AA，吓死我了！”
　　“居然没宕机，啊呀，人家好高兴，说明伟大的爱情果然能治疗心理阴影啦。”
　　“身为罪魁祸首，你语气怎么能那么欣慰呢？还有，快点让这只蠢金毛把我放下来，我可不想光溜溜地被丢进气密舱，被冷水冲刷。”
　　“做坏事就受惩罚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你这个跟踪狂，果然一直在偷窥我！”
　　“哐当。”
　　外面传来弗洛脚步踩在甲板上的声音，接着是门把扭动的声音。
　　“弗洛，求求你帮我放下来！”
　　回应她的，只有失重感。包裹着身子的棉被散开，冰冷的空气袭来，明晃晃的灯光刺入她眼眸。眼前厚实的气密门，“咚！”的一声，牢牢关上。厚实玻璃后，弗洛一脸焦急，简直像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他口形变换，艾莉娜懂唇语，“艾莉娜，你要坚持住呀。”
　　艾莉娜气呼呼地冲向气密门，拍打着厚实玻璃，对后面弗洛喊道：“我没病，快把我门打开。”
　　弗洛回以痛心的表情。
　　窗口的钢板落下，遮住玻璃。头顶喷管朝着艾莉娜喷出一股水流，冲刷着她身子，一些棍状物体砸在艾莉娜头上。
　　艾莉娜一身透冷，小腹中的火焰彻底浇灭，皓齿紧咬，气呼呼，“好气，好气，出主意的又不是我，人家只是好心给你介绍一个炮友而已，至于吗？蠢金毛！”
　　二十分钟后，气密门打开。
　　浑身冰冷的艾莉娜，披着白色浴巾，湿漉漉的银发滴着水，走出门。
　　弗洛已脱下动力铠甲，在外面等待已久。
　　“艾莉娜，你没事吧。”他问。
　　“你在休息室等白银将军多久了？”艾莉娜踏着拖鞋问道。
　　“四十分钟。”
　　“真笨，再想想。”
　　艾莉娜走向实验室，他们踏上楼梯。
　　“你失控了...那么说，是女王陛下故意引开我们，和你——”
　　“没错。”艾莉娜说，“我们赤.裸相对，如果只穿袜子算裸的话。”
　　“我真笨！居然看不出。”
　　艾莉娜盯着他的脸：“我自愿的，克里斯汀说要感谢我。”
　　“啊？”金毛脸上露出伤心，不过一瞬而过，“女人之间的友谊，通常很亲密。”
　　“她可是身经百战的蕾丝边呢。”
　　“艾莉娜，你不必太在意我。”弗洛说，“有时候我男子的嫉妒心会发作，但毕竟你的体质，而且只是与女人....只要你愿意，我不反对。”
　　艾莉娜有些失望，好吧，谈话其实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但她心闷闷不乐，作死之心鼓励着她。艾莉娜嘴角一勾，缓缓说：“知道吗？我们到玻璃花园里，只与你相隔一门、一窗，打算一起互相拥抱，取悦彼此。看着你呆在休息室，度过枯燥时光。而我们尽量压低声音，享受紧张又刺激的游戏。”
　　弗洛停下脚步，不敢相信地看向艾莉娜：“告诉我，这都是假的。”
　　“对你我一般都很诚实。”艾莉娜耸肩，“我还会告诉你，这个提议是我提的，我觉得无趣，就在克里斯汀的耳边，盯着她红宝石耳坠说：“女王陛下，让我们玩个刺激的游戏好不好？”她答应了。”
　　弗洛猛地双手用力抓紧艾莉娜的肩膀，“如果这是真的，女王会让侍女防止我失控。”
　　“你失控了又如何？克里斯汀这一周很累，她又不是什么纯洁少女，对性视为洪水猛兽，她的儿子都可以拿起剑。”艾莉娜说着，低头轻咬着**，再抬起头来，“我实话实说，我对你还是有些愧疚，想给你补偿一下。对于男人来说，有什么比把高高在上的女性，压在地上，做活塞运动更快乐呢？看呀，我**都准备好。”
　　弗洛脸上的震惊更胜于愤怒，他逼近艾莉娜的脸，几乎是吼着：“不，我不是怂。这违背道德的事，一做和禽兽有什么区别？我和你可是恋人呀。”
　　艾莉娜不害怕，反而有种作死的**，其中隐隐有种期待，她克制不住自己，松开抓紧浴巾的手。露出坚挺胸膛与平坦小腹，“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诚实吗？反正你又拿我不能怎么样。”
　　弗洛狠狠把艾莉娜压在冰冷舱壁上，“你！”
　　艾莉娜说：“我说得没错吧，你这个大好人，反正又不敢对我做什么，就算我现在仅披着一张浴巾。”
　　话音刚落，弗洛拦腰抱起艾莉娜，双手用力框住艾莉娜，紧紧地，她动弹不得。
　　艾莉娜慌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你想干嘛？”
　　弗洛脸铁青得厉害，“做恋人之间该做的事。”
　　卧室的门向他们奔来，弗洛用力，把艾莉娜甩向床铺。“砰”的一声，艾莉娜屁股重重着陆在床铺上，火辣辣的疼。“咚”的一声，房门狠狠关上。
　　金毛，是真的生气。艾莉娜立刻怂，没之前的牛气哄哄，她抱紧浴巾，“弗洛，难道你忘了我的体质了吗？”
　　弗洛弯腰，拿起封装好的**，“只要没射进去就可以了。”
　　说罢，弗洛开始脱下衣物，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
　　艾莉娜有种期待，但又感到羞耻，自己真的要和一位雄性，干这种事？不，果然我还没接受好。她缩缩头，向后爬，光洁的后背靠在床头，“亲爱的，我之前是开玩笑的。”
　　弗洛逼近，“现在会求饶了？”
　　“真的！刚才是考验，考验——呜呜呜。”
　　....
　　脑子里，骄傲终于落败，她接受某些令自己羞耻的东西。
　　...
　　艾莉娜做了久违的梦。她梦到自己躺在随浪漂泊的小舟上，海浪一波，又一波拍打向它。呼吸艰难起来，呼哧呼哧的。阳光猛烈，烤得人浑身发热。一阵大浪涌来，轻舟猛地一升，手脚变得轻飘飘起来，已然失重。
　　她惊叫起来，一身丰富的航海技术，皆忘光。开始，艾莉娜慌得要命，双手胡乱挥舞着，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湿湿的、滑滑的、抓不来力。一只手，忽然紧紧握住她手掌。或许是抓到轻舟的把手，她用力握紧，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海浪落下，她任凭下落，不做挣扎，心没多怕。
　　几次起落后，海雾渐起，眼前一片模糊。眼睛、耳朵都不灵，只剩触觉，暴风裹挟着水滴拍向她身子，又热又麻，怪异的舒适遍布全身。她脑子里的念头，一个个消失，只剩下把手，可靠安全的把手。
　　之后，她什么念头都没有。只觉身子痒呀、热呀，想拿柔软澡巾，上上下下狠狠搓个几回。
　　“轰！”
　　天海之间劈下一道惊雷，顿时风平浪静，海浪平息。身上的痒与热渐渐消失，天空落下清凉的雨，她打个激灵，懒懒躺在甲板上，什么都不想动弹，只想做只咸鱼。
　　良久，她脑子出现第一个念头，屁股真疼。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事后

　　阳光透过卧室的窗户洒在洁白床单上，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甜味。
　　艾莉娜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双手抓着弗洛的胳膊。她支起身子，银发顺着光洁的肩头落下。屁股传来一阵火辣，她轻咬皓齿，用指甲一掐弗洛的耳尖。
　　弗洛猛得睁开眼睛，神清气爽，轻声问道：“艾莉娜，你醒了？昨天你忽然晕过去。”
　　艾莉娜低下头，脸色微红，跪坐起来，歪着头，露出天真笑容，裸手做拍手状，“主人昨晚好厉害呀。”金色晨光恰好落在她上身。银发银耳映着阳光，显得笑容纯洁迷人。**的大腿套着白丝，足弓凹凸，圆满的脚趾头分外迷人，甜美俏皮，令人心生欢喜，同时浮想联翩。
　　弗洛却猛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眼睛惊讶看着艾莉娜，“不会吧！明明我根本没有那个。”
　　艾莉娜像是一只扑向主人的宠物狗一样，俯身轻抱着弗洛，狐耳抖动着，腰臀轻轻摇摆，“主人，不要太紧张，人家昨天真的彻底爱上你，愿意好好服侍你一辈子。每天，人家都会穿着黑白女仆装、白丝**、做好菜饭，跪坐在门口带着微笑等你回家哟。”
　　弗洛感觉嘴很干，喉结颤抖。对男人来说，有什么比美少女全心全意爱着，眼里只有自己，用身心好好服侍，更爽的呢？有，那就是高傲的艾莉娜，视你为生命之光。但...但是..艾莉娜这样，怎么自己有一种失落感觉。弗洛把艾莉娜推开，“这个，艾莉娜我们去找黑猫梅莉，她一定能解开你的诅咒的。”
　　“主人不要我了吗？”艾莉娜金眸含着泪，仰望着弗洛。
　　弗洛一时觉得眼前的银发少女陌生极了。她金眸中往往都是孤傲的刺芒。他手上用力，哄着艾莉娜，“你先听我的话，难道你不听我的话吗？”
　　艾莉娜摇着头，狐耳摇曳着，“不不，主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是和其他猿猴交配。”说着，她又脸红，可怜兮兮地看向弗洛，“但...但人家只喜欢主人，求求你不要让我和其他肮脏的猿猴做羞羞的事，不过只要主人高兴，人家都会做。”
　　弗洛脸红的撇过头，不过心中暗自松口气。艾莉娜没完全变成一个陌生人，软妹女仆版的艾莉娜，性格依旧高傲、污。
　　“..我明白了，主人是希望我以前的表现。”艾莉娜说，“在其他人面前，我还会表现得和以前一样，但只要和主人呆在一起，或者你一声命令，人家马上会好好服侍你。”
　　弗洛心跳一下快了好几拍。只是想想，就热血沸腾，“呃，我不是这个意思，艾莉娜。”
　　艾莉娜松开手，双手放在身后，小脸沮丧，狐耳趴下，低着头，“难道..难道我就不能满足主人吗？主人，请说出一个要求吧，否则什么都没做的话，人家自觉没资格和主人一起下床。”
　　弗洛脸红得像是猴子的屁股，各种邪念在他脑子里来来回回，小弟弟早已对艾莉娜立正敬礼，撑起半边天。他说：“那就....把那天你留给我的歌唱出来吧。”
　　艾莉娜双颊浮起粉红，神情中又带着一股忧伤，“这首歌...是家乡古代一首歌名叫《Star Sky》，请主人闭上眼欣赏吧。”
　　弗洛闭上眼睛，艾莉娜高歌，悦耳的女声在房间中回荡着。
　　“♪我们在此地♪”
　　“♪翱翔于天际♪”
　　“♪绘夜空以晨旭♪”
　　“♪你和我交相辉映♪”
　　“♪如两团火焰♪”
　　“♪闪亮在彼.....”
　　弗洛全神贯注听着，似乎是歌颂他们之前的爱情。歌声空灵，有种史诗感，弗洛浑身起一阵鸡皮疙瘩。
　　艾莉娜边唱着，一边悄悄下床，声音轻柔，拿起床头柜上的“分子重构器”。望着弗洛的圆脑袋，嘴边勾起一抹邪笑，忽然见到床底的哑铃。双眼放光，活像偷鸡的狐狸。
　　“♪我曾知你生名 ♪”
　　“♪ 也曾忆你音容 ♪”
　　“♪ 与你爱和魅力 ♪...”
　　艾莉娜的左手多出厚实的平底锅，右手拿分子重构器，满满跪坐在弗洛面前。他似乎听到什么，眼皮颤动，艾莉娜立刻提调，继续唱着：“....♪世界激荡于内心，才怪！”艾莉娜忽然叫出声来，“激荡在你脑袋中！”
　　弗洛睁开眼睛，但已经晚了。左分子重构器，右平底锅，左右夹击，撞在他脑袋上，平底锅发出响亮的声音。弗洛嗷的一声，就抱着头，想跑。
　　艾莉娜直接扑上去，骑在他身上，用体重优势，把他压在床上，双手持平底锅，一点不留情地朝他头上拍，“好不好听？好听就是好锅！”
　　“艾莉娜快住手！”
　　“看你还牛，看你还打我屁股！还拿**吓我。”艾莉娜拍得正起劲，“女仆艾莉娜爽不爽？开不开心，是不是想夜夜萧歌，把我牵到外头，让我一脸露出嫌弃高傲的表情服务你呢？”
　　“艾莉娜，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哼，刚才还一脸享受的样子。”艾莉娜用力一拍，心情舒畅极了。平底锅真是好用。
　　“艾莉娜，我要动粗了。”
　　艾莉娜双腿夹着弗洛的腰，多用几分力，“老娘超重，你还能怎么——啊！”
　　她话还没说完。弗洛翻身，直接把艾莉娜掀倒在床上，压在身下，扣着她手腕，把平底锅丢在一旁。艾莉娜银发铺在床上，樱唇离他很近，小口喘着热气。弗洛一时愣住，互相对视，艾莉娜首先打破沉默，“别，别再打我屁股。”
　　“我们好好说话。”
　　弗洛松开艾莉娜手腕，从她身子上起来。艾莉娜忍不住把手伸向地面上的平底锅，弗洛脸一黑，直接把她揽入怀中。
　　艾莉娜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啊...只是觉得手感不错。”在弗洛的怀里，银发少女乖巧不少，至少不会偷偷去拿凶器。
　　“艾莉娜，昨天你对我说那些话，我感觉很气愤。我在休息室里等着白银将军，开始都在整理仪表，害怕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后面越等越久，我开始怀疑出什么事，我很焦虑，想去找你，但侍女带来你写的信。我又继续等，渐渐觉得你可能是被挟持，又想到你说过，我们对母神的战争，才刚开始，又觉得母神之前渗透到宫殿的势力，找到了机会，利用你的“奴役诅咒”。”
　　奴役诅咒，全苍穹之树的人都知道。一旦美丽与智慧并存，地位尊贵的艾莉娜，被中.出就会成为奴隶。
　　艾莉娜不安地动着手指头，“然后你闻到我的甜味。”
　　“我脑子轰的一声，剑都在颤抖，直接把大门轰破。我一眼就看到女王陛下，但那时候就算是克里斯汀，拦在我面前，我也会毫不犹豫一剑看过去。我根本看不清她穿什么，只注意到你衣不遮体，就直接和女王说一句，把你抱走，呼叫蜂后号。我担心，敌人可能随时会出现，整个宫殿都不安全。”
　　艾莉娜心一暖，同时又觉得愧疚。我们两个只想着享受彼此，弗洛却想着保护我，而我一开始就觉得，弗洛一定会加入游戏之中。真是...虚伪，对一定是虚伪，男人的是骗鬼。之前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他还不是乐滋滋和芬妮一起练剑去？艾莉娜想着，却觉得很开心。她头倚在弗洛胸膛上。
　　“到了空艇，你说“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诚实吗？是因为反正你什么都做不了。”我彻底失控，有种好心喂了狗的感觉，就想给你颜色看看——”
　　艾莉娜打断道：“也就是说，你开始确实是想走后门？”
　　弗洛脸一红，“对，但是把你按在床上时。我又想到，我不是想与你一起欢乐，而是单纯的惩罚。我又不是嫖客，那地方又不是做那种事的，而且万一**不管用呢？如果我爱你，就不该这样做。我只是想给你颜色看看。”
　　艾莉娜说：“所以，这就是你打我一晚上屁股的理由？”
　　弗洛说：“是的，我真的很气愤。”
　　“我还以为你会做些男人的事情。”艾莉娜有点失落但更多的是高兴。至少考验游戏还能玩很久，真刺激。
　　“我昨天亲了你。”弗洛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亲了好多下。”
　　“我知道。”艾莉娜说着，手指捏着银发，“我就说说我吧。”
　　“我从来不否定我的情与欲，而且我的体质很糟糕，积累的欲望必须发泄。以这个世界的道德，我可以称为荡.妇吧。即便在前古22世纪的道德来看，我也可算是荡.妇吧。”
　　“我不排斥享受性，特别是和美丽的女性。但是我爱...不，是喜欢....你。”刚才对性一点不避讳的艾莉娜，此时却有些羞于开口，“所以我没拒绝女王的感谢，虽然我知道按现在你们的道德来说，应该算不上出轨。但道德是一回事，更重要是你的感受，我觉得有些愧疚，所以就答应女王的计划。”
　　银发少女说到这，对弗洛微笑着，“毕竟双份的快乐，而且还能把你拉下水。自从你拒绝我的“后宫”提议，我就一直担忧，担心你指着我鼻子，骂我，转身就走，从此消失。”
　　弗洛揽得更紧，“只要你不像是和“玫瑰夫人”那样，我不介意。你还需要解决那恶毒的诅咒。”
　　艾莉娜主动亲了弗洛，在他耳边轻轻说：“别忘了，你也需要解决一些与生俱来的欲望。毕竟，我也很在意你的出轨问题。”
　　弗洛疑惑，身子一僵。
　　十分钟后。
　　“真是很脏呢，我洗洗手。”
　　十五分钟后，
　　“千万不要让艾AA那跟踪狂知道。”
　　二十分钟后。
　　艾莉娜和弗洛一起走出房间，脸色如常。正端茶的芬妮瞥艾莉娜一眼，没说什么，径直离去。弗洛小声说：“昨晚所有人都知道我打你屁股。”
　　“还好。”艾莉娜低声回道，“就怕艾AA那大坏蛋。”
　　他们推开指挥室的门时。
　　“砰。”的一声，飞舞的彩条迎面冲来。可爱的猫耳黑发少女吹着小喇叭，双手抓着花团，在桌面上跳舞，头顶上是横幅，上书：“恭喜艾莉娜心理阴影治疗成功。”
　　全艇的人都在场，艾AA喊道：“恭喜！恭喜！”



第一章  准备

　　所有人都是喜庆的打扮。管家小姐诺丝，戴着插满亮条的尖帽子，多日参加宴会的缘故，让她脸上多了不少肉，笑起来有点像是财神爷。而菲利亚面无表情，头歪歪戴着尖帽子，被黑发少女从书房强行拉出来，让她心情不佳。芬妮舔着嘴唇，看着他们两。她们围在圆桌上，圆桌中央摆着圆形雪白蛋糕，上插着红色蜡烛，写着：“庆祝艾莉娜童年阴影治疗成功。”
　　艾莉娜展现出最大克制，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原因很简单，如果自己反应激烈，那么无疑坐实艾AA的“污蔑”。于是她昂着头，脸上露出微微疑惑：“梅莉，你怎么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艾AA也戴个尖帽子，跳下桌面，嘴里吹着喇叭，双手敲着小鼓，奏起喜庆歌曲，绕着艾莉娜转。
　　诺丝首先回答艾莉娜的疑问，她跑上前，轻握着艾莉娜的手腕，“侯爵大人，恭喜你要和弗洛大人，准备组建成一个家族。我很荣幸成为你家族的时代管家，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小继承人？艾莉娜大人，一位继承人能让家族的权势更稳固。”
　　艾莉娜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是撕破脸皮，一切都完了。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露出疑惑来，“我想你误会了什么，别听艾AA乱说话，她就是一只八卦猫。”
　　“亲爱的银发婊.子。”芬妮举起手，“昨天我看见你裸着，被弗洛抗进房间里。门一关，走廊里满是“噼里啪啦”的肉体撞击声。我听得多了，绝对不会出错。”
　　艾莉娜瞪她一眼，难为情地说：“是...只是单纯的打屁股。”
　　“真是纯洁的好姑娘咧。”芬妮吹一声口哨，“后面的**声怎么和我们在床上的一模一样呢？”
　　“你！”艾莉娜脸都红，拉着弗洛的手肘，“你快解释一下。”
　　弗洛结结巴巴，“呃..艾莉娜说得没错。”
　　菲丽雅指出，“弗洛你头上被敲打过。”
　　“男女之间第一次，难免会很疼。”芬妮叹着气，“只可惜某嫉妇不让人家再好好和大英雄好好操练剑术呢。”
　　冷静，冷静，表面千万不要和真正的婊.子计较，要报复就要在暗地，在床上。艾莉娜高冷地给她竖个中指，带着不屑说着：“众所周知，我的体质，只要被男人那个过，我就失去自由，成为他奴隶。但是现在.....”
　　说着艾莉娜抬起分子重构器，弗洛下意识的捂着头，艾莉娜说：“我们的关系依旧和以前一样。”
　　“对对，艾莉娜说得对。”弗洛连忙点头说道，“昨天我们什么都没干。”
　　“但我看见从没被拆过的避孕.套袋，今天少了一个。”芬妮仍旧不死心。
　　“是它吗？”
　　艾莉娜掏出封装好的避孕.套，刚才她装成女仆，用嘴叼着，勾引弗洛犯罪，好在他没上钩，否则就不是平底锅拍头那么简单。
　　“什么？居然没用！”芬妮瞪大眼睛。
　　艾莉娜带着某种快意，把它丢在芬妮脸上，“你拿去用吧。”
　　烦心的音乐终于停下。艾AA停住脚步，仰着头呆呆看向艾莉娜，小喇叭从嘴上落下，掉在地上，不再敲锣打鼓。菲丽雅呆得像是中了石化术一样，眼睛看向弗洛。诺丝艰难扭转着脖子，目光移到弗洛脸上。只有芬妮，红色的眼睛着火一般，愈来愈热情。整个指挥室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嗡嗡的螺旋桨声。
　　呵呵，艾AA你跟我斗？还嫩一些。艾莉娜得意极了，心情激动。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完胜艾AA，她打算把今天设为“战胜邪恶”纪念日，以后自治领每到今日，全领放假休息庆祝。
　　诺丝变得奇怪起来，她走到弗洛面前，恭恭敬敬地一鞠躬，说：“弗洛老爷，如果你需要开支记录，尽管问我要，管家诺丝原为你服务。”
　　似乎奇怪这种东西，还会传染。菲丽雅也变得奇怪起来，她走到弗洛面前说：“你要改变艾莉娜的规划吗？”
　　弗洛赶紧回答：“我永远跟着艾莉娜走，政治的东西我都不知道。”
　　菲丽雅松口气，芬妮接着一把扑向弗洛，在艾莉娜面前，毫不顾忌着用大胸摩挲着弗洛的手臂，“呜呜呜...大英雄你终于做出大男人的选择。”
　　弗洛尴尬极了，推着芬妮说：“芬妮冷静一些。”
　　艾莉娜眯着眼睛。芬妮也奇怪起来，被自己“教训”过后，她就乖了许多，今天却嚣张起来，艾莉娜说：“我说过我并不反对，除非咱们一起在场。”
　　“别听她瞎说。”芬妮指控，“她嘴上总是很大度的样子，但转过头，就对我采用各种极其下.流的惩罚手段。男人，有几个情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更何况是大英雄。”
　　“惩罚手段？”弗洛奇怪地看向艾莉娜。
　　艾莉娜则看向艾AA问，“轮到你了，今天你们怎么就那么奇怪？”
　　艾AA深吸一口气，说：“我昨天录下房间一晚的声音，你的声音特别的....”
　　诺丝补充：“有激情，充满喜悦。”
　　芬妮撕下温情的面纱说：“就是浪.叫声特别大。”
　　“算了。没想到弗洛你居然是这种人，没用套，把艾莉娜占为己有。”艾AA说，“我还是叫搜救队吧。”
　　艾莉娜脑子轰的一声，所有虚假的表情面具粉碎。脸刷一下，红至耳根，她一下扑向艾AA，“别呼叫搜救队！事情不是你们这群满脑子都是色色的女人想得那样。”
　　“艾莉娜，清醒点，你这是被认主程序误导！”
　　“不！真的，昨天我们真的只是打屁股！”
　　“艾莉娜大人疯了，快拉住她。”
　　指挥室一团糟，大家手慌脚乱，一地鸡毛。最后艾莉娜红着脸，把昨天完整记录都发给艾AA，证明自己“认主”程序没被触发，才解除误会。当然，某些她想隐藏的秘密也暴露给艾AA，最后她捂着脸，坐在椅子上，任由艾AA给她戴上喜庆的尖帽子。
　　分好蛋糕后，艾AA笑着说：“要是艾莉娜坦白一些，事情就不会那么曲折。”
　　艾莉娜忽然说：“艾AA，变猫。”
　　“喵呜？”一阵白烟，可爱的黑猫蹲在桌面上。艾莉娜毫不犹豫，直接拎起艾AA的后颈肉，朝窗口走，“既然我不再怕你，那么请你下空艇吧。”
　　“艾莉娜你这是何苦呢。”艾AA叹着气，发出一连串动人的女声，“嘤嘤嘤....”
　　艾莉娜脸色渐渐发白，浑身颤抖着，松开手，猫一溜烟跑了。
　　“这...这是为什么。”
　　“毕竟你没有完全接纳弗洛喵。”艾AA微笑着说，“我等你们真正度过新婚之夜喵。”
　　“可恶.....”
　　艾莉娜声音弱下来，失去意识。
　　等再次睁开眼睛后，已经宕机三小时。
　　数日后。
　　艾莉娜准备着前往自治领。远征军几乎全员返国勤王去，艾莉娜不认为，自己一到自治领，就会有人把一片土地乖乖给自己。最糟糕的情况是，每一寸土地她都必须用剑与火开辟。
　　艾莉娜并不担心武力，她更在意的是物资。只要能守住码头，源源不断的物资就能从精灵的国度运来。只要她有食物，在被饥饿与战乱折磨的国度，她就不愁没人来。
　　“诺丝，你和奥兰多伯爵她们协商怎么样？”
　　“艾莉娜大人，协商很顺利。你已经成为国内最炙手可热的...拉拢对象。他愿意为你提供一年的领地铁矿产出，王室同意你的提议，将组织三十船陈粮运至自治领，并允许你可从西境粮仓中心，拿到一半的粮食，听说那里的仓库被塞得满满的。我已按你的命令，将王室奖励的多处领地未来一年税金证明，拿去交易，购买更多的粮食。希顿城的工匠行会，愿意为你提供一百位工匠........王室的政令已经发到全国，允许各地贫民移民至自治领，移民者免除以前欠下的赋税...”
　　赏赐的珠宝，全部换成各种物资，各种工匠约一千名也已谈好好。还有三十名元素法师，希望能一起前行，跟随艾莉娜学习元素法术知识。未来的领民也有，甚至还有一队官员，能够建立简单的管理层。
　　总之，出发向自治领的，将是精灵历史上最富裕的移民队伍。
　　艾莉娜点点头。诺丝的工作能力值得肯定，这段时间，她坐着空艇全国各地的跑，参加各种宴会脸圆润不少。如果换自己来，她倒是想只凭一封信就达成协议，或者开空艇把那些贵族、商人全拉到一地，一夜完成各种交易。可惜仅凭信件是无法完成一场交易，而后者，会被客人认为是一种侮辱。
　　“...金库还剩下八万三千两百二十一金币。”
　　诺丝念到余额时，双眼发亮，在苍穹之树一役，她独自一人拎着电弩守在金库。事后，人们在走廊发现十六具尸体，都是对金库心生歹念的家伙。
　　“有个问题。”艾莉娜说，“白银将军，只答应借一支百人队给我们。你找到什么靠谱的佣兵团吗？”
　　连续几次战争，让军团急缺人力，以应付接下来的残酷战争。芙蕾雅不缺物资，缺的是武装力量。
　　诺丝摇摇头，“...芙蕾雅王国最后一支大型佣兵团，在一百年前就解散了。剩下的佣兵，都不堪大用，许多都去从军，或者去当冒险者。”
　　毕竟随着王权强化，精灵贵族们之间的战争愈来愈少。没有战争，佣兵团就没有市场。而对外战争，精灵王室已有充足的资金养一支常备军。
　　诺丝说：“自治领附近还有一支军团，一百位全副武装士兵，勉强够用。”
　　话音刚落，蜂后号广播响起，“来自前线最新消息，最后一支军团，已放弃临水城，准备退到里德，自治领领土已被全面放弃。”
　　弗洛面色凝重，“军团居然一口气放弃近半所征伐的土地，连首都诺菲亚城也不要了。”
　　“太好了，我现在是无地侯爵。”艾莉娜自嘲道，“现在到自治领，就是一群肥羊排着队送入狼口。”



第二章 心脏跳动

　　“要不，我们暂缓一下计划，稳扎稳打。”菲丽雅提议，“我们都是强者，守住一座城镇绰绰有余，再慢慢训练军队，开辟土地。”
　　“一座城镇？”艾莉娜摇摇头，“在暴风来临之前，我至少需要五十万人口，至少要恢复自治领三份之一领土。这些计划要在二至三年内完成。”
　　“近半领土？你确定？”菲丽雅地理与历史很好，“你所划下的自治领领土，很草率，许多地方原本都没被王国征服。总面积介于芙蕾雅的领土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之间，还包括诺菲亚近半的富饶地区，芙蕾雅王国已是罕见大国。我不想轻易说你疯了，你刚才所计划的领土面积，就是目前西境的两倍。”
　　菲丽雅顿了顿，说：“所以，你要在两三年之间，在异国他乡，靠着剑与火，成为历史上拥有领土最多的侯爵吗？而且领土面积远超目前各贵族所拥有的领土。”自然不包括王室。
　　“是。”
　　“在落日草原的游牧民与南边的亡灵威胁，以及诺菲亚国的进攻之下？”
　　“对。”
　　“真疯狂。”菲丽雅深吸一口气，“但我喜欢。”
　　诺丝整个人都懵了，她看向艾莉娜，“艾...艾莉娜大人，刚才书呆子总结一下，我才明白过来。这太疯狂，你该不会真的要这样做吧。”
　　艾莉娜很确定地点点头，“真的。”
　　诺丝嘴唇颤抖一下，整个人都萎下来，眼睛湿润，“可爱的金库要被抢没了，呜呜呜.....”
　　好吧，诺丝似乎看到未来。亡灵与贪婪成性的游牧民们，大袋大袋地从金库里扛出金子。
　　“别担心。”艾莉娜拍拍她肩膀，“一般来说，亡灵对金子没多感兴趣。”
　　诺丝哭得更厉害。
　　芬妮更不给面子，她板着手指头，低声说自言自语，“听说游牧民喜欢轮流强制插俘虏，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人家一晚上才能应付四个，怎么办呢？要不要拒绝，可这样就不能见到大英雄，算了，打个分手炮吧。”
　　弗洛倒是一直乐呵乐呵的，在旁边说：“艾莉娜说的计划，都能成功。”
　　艾莉娜很欣慰，最后还是最笨的金毛，对自己最有信心。
　　弗洛正鼓舞士气，试图向诺丝证明，这目标并不难达到。他一拍脑袋，对艾莉娜问道：“艾莉娜，你能不能绘出领土大小示意图？让我们看看有多大？”
　　“当然可以。”
　　艾莉娜语气轻快，绘出芙蕾雅王国的领土，与云斯大陆横断山脉以东，一大片姨妈红色块上，写着自治领三个大字。
　　弗洛用手量了量，看向艾莉娜，语气严肃：“艾莉娜，我们还是量力而行，从小村庄开始做起吧。喂！你打我头干嘛？”
　　虽然艾莉娜成功使用“分子重构器”，说服弗洛，让他认识到，她的计划充满光明，所有人都有着光明的前途。
　　但是，还有一个事情没解决。没有军队保护，艾莉娜用权、名声、金币集结的队伍，就是一群体重严重超标的羔羊。
　　又过一周。
　　冬末，希顿城，一处新建立的码头。一艘巨大的木质蒸汽船，缓缓驶出巨型码头，在希顿河面上，开始测试。码头离希顿城有段距离，码头后，建着一排排石头屋。黑色钢制的自动面包机，正吐出面包，一位位衣物肮脏的半人类、精灵贫民，排长长的队，他们将接受侯爵大人的面包，再考虑是否坐船到新的领土。
　　当然，目前艾莉娜不会直接把贫民送至自治领。他们首先要在临时营地适应环境，听从无人机的指挥、到厕所拉屎，每天排队跑步。以洗掉他们身上的旧习性，更好地适应自治领的生活。
　　更多的是堆积如山的物资，准备输送到巨船上。
　　艾莉娜坐在蜂后号上，亲自看着巨船在新船长的驾驶下，在希顿河上画出S形尾迹。水手们手慌脚乱，虽然他们的工作只是把煤炭，运到火力发电炉中....不过比之前不小心烧掉船身好多了。
　　广播发话，“统治辅助系统提醒你，希顿城一号领民教育系统汇报，今日一共发生268次斗殴，违规人次达到1987，同比减少26%。总人数1000人。”
　　弗洛说：“艾莉娜，我终于开始理解你的心情，就只是听工蜂指挥，每天好吃好喝，不愁穿。一群人一周都学不会。他们居然还恐惧你。”
　　“接受新事物对人来说很难，需要潜移默化。”艾莉娜说，“等到自治领的影响改变而世界，情况会好得多。”
　　“对了，艾莉娜所以我接受新东西的进度是不是有些快呀？”弗洛有些得意起来，脸上写着，来夸我呀。
　　“我觉得分子重构器，在教导中，起到巨大的作用。”艾莉娜向下一挥分子重构器。
　　弗洛下意识捂着头。
　　蜂后号广播：“警告，紧急信件.....”
　　弗洛与艾莉娜对视一眼。
　　难道是希顿城贵族在作死？他们对于艾莉娜的回归，满脸蛋疼，好不容易把瘟神送走，说好的不回来，结果不仅不回来，瘟神还进化到瘟圣。从准大学士，一下进化到尊贵的侯爵大人，还是救国于危难之间的侯爵。毫无廉耻地压榨他们。
　　“来自王都的魔法通讯。女王召见，内容：苍穹之树的心脏重新跳动，首都受到军队攻击。”
　　艾莉娜心一沉，难道母神卷土重来？还是潜伏的教会势力搞得鬼？不，更可能是.....
　　弗洛手抓向剑柄，“首都被攻击，母神那头怪物又再搞什么花样。”
　　“新的战争，要开始了。”艾莉娜说，“希望这次母神搞的事情，能小一点。蜂后号，立刻前往苍穹之树，全速前进！”
　　当晚，蜂后号来到苍穹之树。艾莉娜从空艇上走下来，直接来到苍穹之树上层。
　　远处，破开的城墙外。一堆堆怪物的尸体被焚烧，黑烟升向天空。
　　克里斯汀亲自等艾莉娜，两人没寒暄，艾莉娜直接问道：“那些怪物从哪来的？”
　　“城外忽然出现一群蓝紫色空间漩涡，两三小时后，就出现三千只各种怪物，它们不要命地冲向苍穹之树。”克里斯汀说：“好在军团一直没撤离，包围了那些怪物。”
　　话是这么说，但克里斯汀脸色一点不轻松。
　　“知道怪物来自哪吗？”
　　“一切奥术都找不到来源，只能确定是母神的畸形子女。”
　　最怕的情况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说：“棘手，居然能传送，而且我们不知道下次，空间漩涡是否能出现在城市上方，或者一眨眼传送漩涡便能就绪，又或者二者皆有之。那样的话，世上一切的城墙、纵深空间，都失去意义。”
　　两人走入宫殿，径直走向树洞。
　　克里斯汀忍不住问：“大学士阁下，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那些都是最不乐观的猜想。”艾莉娜说，“验证还必须检查心脏才行。”
　　树洞深处，教堂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一切关于神的印迹皆被抹去，巨大的玻璃窗被打碎，改装成狭小的射箭口。士兵们推开金属门，两尊高四米的青铜、秘银魔像一左一右。
　　教堂堡垒后，高五米的硕大心脏出现在她们面前。黑色，已恢复成血肉，不断地收缩。旁边，雕刻着符文的黑曜石砖头，围成一圈，屏蔽心脏的精神污染。正在心脏旁测试的一位年老的法师放下染着黑血的长剑，向两人走来。
　　“女王陛下，大学士阁下。”在称呼艾莉娜是，老法师语气中带着敬畏，“从上午八点开始，空间漩涡出现，随后心脏忽然跳动。我们进行过一系列测试，它没有精神污染。但切开本体时，会产生强大的源力污染，一名死刑犯，当场成为一滩没有固定形状的生物，像是史莱姆。我们割开它连接母树的血管，却发现没有血。我们试图摧毁过它，但它无法摧毁，总能在下一刻，汲取周围生物物质。我们还打算把它传送走，也没用。”
　　“我去检查。”
　　艾莉娜握着准备好的源力棒，在心脏前，举行了一个简短的仪式。
　　在她眼里。她见到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在空间激发一圈扩散的浪波。她抬起头，目光穿过一切物理障碍，见到天空出现一个吞噬整个天空的黑洞，脐带状的黑色东西从洞里出来，连接着心脏。艾莉娜再查看一会，明白所有结构。
　　“检查完了。”艾莉娜面色沉重走出来，“这颗心脏已经和母神联系在一起，总而言之，除非消灭母神，否则这颗心脏无法消灭。它还是一个信号源，目前没发现其它用处，可能是让传送漩涡定位更精确。我想，母神派来的爪牙，是试图夺取苍穹之树。”
　　“邪神还不死心。”克里斯汀脸色黑下来，“立刻传令下去，召见将军，我要进一步加强苍穹之树。”
　　传令官：“是！”
　　“母神的攻势会越来越强。”艾莉娜指出，“如果出现意外，苍穹之树的树洞失守，心脏是苍穹之树的种子，即使我把苍穹之树变成植物，母神也能花时间，重新血肉化，或者找个地方再种便是。”
　　“你的建议？”
　　“我能把心脏左右心室分开。”艾莉娜低声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悄悄带到自治领去。”
　　这个建议是带有私心，只要克里斯汀同意，那她一定会让一支军队护卫自治领。这样缺乏军事力量的问题就能解决。
　　希望女王没因为上次被丢在原地而耿耿于怀。艾莉娜有些紧张，但没表现出来。
　　克里斯汀停顿一下，眼睛渐渐眯起，“亲爱的艾莉娜，听起来，似乎你更考虑你的领地，我正好听说，你的管家小姐到处寻找佣兵，保卫你的财产。”
　　——————————
　　今天赶飞机回家备考公务员，之后我调整好作息时间，更新便能稳定下来。



第三章 蛮荒之地

　　“对。我让诺丝寻找忠于金币，还能与正规军正面作战的军队。”艾莉娜说，“否则，我不能提供足够的武力，以保护我的财产与领民。”
　　“既然如此，为何要坚持？”克里斯汀问，“如果你要留下，西境的土地将是你的，你将成为历史上数一数二的侯爵。我还会在苍穹之树上层，给你一片土地，用以给你建造你的居所。苍穹之树将因你而更加辉煌。”
　　偌大的教堂堡垒里，空荡荡。只有对女王无比忠心的贴身侍女在一旁，她已不再年轻，金发半白，脸上横着一道道充满见识的皱纹。艾莉娜调查过她，她家族世代服侍王室，从小见过无数权力游戏。一般而言，精灵王的贴身侍女都干不长。而她，则是在任最久的贴身侍女。忠心、波澜不惊，是连任的最基本素质。
　　而这位素质良好的侍女，听罢，脸上露出诧异来。女王开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不仅没追究艾莉娜“公器私用”，还着手帮她解决“无地侯爵”的尴尬称号，西境的土地富饶且重要。当然把这些本属于白狮家族的土地给艾莉娜，也有制衡白狮家族之意。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从此艾莉娜的家族，世代就和王室站一起。而更荣耀的，就是苍穹之树上的土地。
　　“好大的手笔，女王陛下。”艾莉娜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能拥有位于苍穹之树上层的居所，就算我是个乞丐，也被当成名门望族吧。老实说，我早就希望在苍穹之树建一座房子，俯瞰城市。”
　　“那我很高兴能和你成为邻居。”克里斯汀的眼眸透着笑意。
　　该不会是上次没爽透吧，抱歉，女王，虽然你奶.子只比我小一些，腿比我短一些，但我真的不想再被打屁股。艾莉娜胡乱想着，轻轻摇头回绝：“但可惜了，我那喜欢坠机的空艇，能看得更广。而且，我更喜欢见到蛮荒的土地上，渐渐萌芽出文明。”
　　老侍女交叠的双手，不由得绞紧。她察觉到气氛不对起来，她深知，君主的礼物越贵重，也越不可回绝，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是委婉的命令。而艾莉娜，居然把君主的礼物推回去。
　　克里斯汀问：“艾莉娜，我想问一下。如果在一个关乎国运的领域，只有一位专家，我怎么能确保她不会因为私利而撒谎呢？”
　　“因人而异。”艾莉娜说：“如果是像我这种诚实，从来不坑人，不撒谎的人，那么要她发誓就行。只可惜，现在能保持诚实美好品德的人越来越少。”
　　“亲爱的艾莉娜，古话常说：野心能让圣人变成强盗。现在面对各种诱惑，诚实的越来越少。”克里斯汀说：“那艾莉娜，你觉得为什么诚实的人越来越少呢？”
　　“大多数人并不是真正诚实，而是之前他们没法承受说谎被揭穿的代价，又或者没得选择。”艾莉娜说：“而剩下坚持诚实的人呢。她本可以用聪明的脑子，轻易将人玩于股掌之上，但她不屑于此。”
　　“你又是哪种？”
　　“不屑于违背誓言的人。”
　　克里斯汀脸上露出笑容，“好，你发个誓。”
　　“我会尽到我的义务，全面保护半颗心脏，并发誓，此方案是我能想到的方案中，最有利于克里斯汀统治精灵国度的方案。”
　　“我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会发誓永远效忠于我。”
　　“你应该高兴。”艾莉娜说：“永远效忠的誓言总是被违背。”
　　克里斯汀同意了艾莉娜的方案。当学城法师听说，大学士要将心脏分开时，无比惊讶，老法师说：“我敢说，切开心脏所泄露的污染，能让一只蚊子，变异成一头巨龙。”幸运的是，艾莉娜没变成一只长满银发的巨龙。她举行源力仪式，祝福一把电锯，弗洛双手提着长长电锯，冲向心脏，整个教堂堡垒里，都回荡着令人胆战的切肉声。
　　切开的心脏分成跳动的两颗，切口非常不平整，简直像是被狗咬。但伤口愈合，没有露出源力污染。
　　“艾莉娜，有一处地方切不开。”弗洛提着流淌着黑色血液的电锯，走出心脏“房”，他穿着“防护源力污染”版超重动力铠甲，每一步都咚咚作响，盔甲上的肉沫随着步伐而落下。
　　卫兵们通通举起长矛。克里斯汀的脸色顿时害怕得微微发白。
　　“那是连接它们的脐带，只有我亲自来了。”艾莉娜说。
　　“等一下。”克里斯汀说，“传宫廷画家，让他把这历史性的一幕画下。”
　　老侍女忍不住低声说道：“多荣耀的赏赐呀。”
　　无疑这将是名垂青史的画作。但艾莉娜可不认为爱头顶王冠胜过一切的克里斯汀，只是想奖赏自己。如果自己没保住半颗心脏，那么这画作将是把自己钉上耻辱柱的钉子。
　　“亲爱的女王陛下，你总不能让一位大美人站在血腥的心脏前，让一位老画家，画上几个小时吧。”艾莉娜说，“让他画一个速写，我给他几张照片，他可以慢慢上色。”
　　于是《大学士割开心脏》这幅名垂青史的油画，诞生了。作者靠这幅画，硬是在历史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次日。
　　艾莉娜的第二艘空艇秘密载着半颗心脏离去。而一支大队，近千人武装到牙齿的精灵士兵，被要求前往希顿城港口。
　　第三日。
　　天气开始回温，春天要到了。
　　巨船上的船长，在触礁三十八次后，终于能驾驭住巨船。它载着整整一千吨粮食，上百名工匠，驶向艾莉娜的自治领。蜂后号飞翔在巨船上空，渐渐超过巨船。作为前锋，蜂后上装备艾莉娜研发的最新型武器，准备在饱受战乱与饥饿折磨的黑暗土地上，点起一朵火苗。
　　落日长河。也只有骄傲的精灵用“河”来称呼它。生活在落日长河旁的诺菲亚人就用“江”来称呼，用来区别其它河流。其它河流相比之下，就如同沙地上爬的小蚯蚓。
　　如果这颗星球上，有人能飞出大气层，俯瞰大地。那么他准会看到这条河。洁白的横断山脉下，向东方，渐渐生出条条银丝，长向东海岸。银丝们在绿色平原上汲取养分，渐渐张大，哺育着大片绿色的落日平原。尔后，落日平原的血管们就被位于诺菲亚的中部的草东山脉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条条彼此相交的巨大动脉管，捅穿诺菲亚土地，动脉管们弯弯曲曲，分为数条，每一条都蔓延出数百细小毛细血管滋润大地。最后动脉管们穿过大陆，形成数个出海口，一头扑入蓝色的海洋之中。
　　而艾莉娜的领地，或者说是她选好的登录点。在于草东山脉东侧，来自落日平原的江水，在山脉中聚合，又在此地重新分散。是战略要点之一，从西边来的落日平原游牧民们，要是不想骑马绕过草东山脉，就得坐船，河流必经草东山脉，也因此游牧民们必经草东山脉。
　　精灵的军团攻势虽然猛烈。但军团的前锋，也刚触及至草东山脉，草东山脉北南的诺菲亚城邦，幸运地躲过战火，是诺菲亚人反击的后方基地。每一条支流，都为前往艾莉娜的领地首城（现在还停留在地图上），提供无比便利。
　　更糟糕的是，诺菲亚人的首都，就位于艾莉娜领地的东边。依靠着落日江的无数支流，统治着全国。历史上，诺菲亚城从东向西迁都数次，全因无法抵御来自落日平河的游牧民进攻。
　　而艾莉娜的领地首城，就选定在在诺菲亚城最早的位置。那里，通过水网可轻易顺着落日江支流，到达各处。但缺点很明显，也更容易被各处的敌人围攻。历史上，此地诺菲亚人首都，曾被落日平原的大汗，屠城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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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回到家事情很多，只能写两千多字。
　　明天补回一千字。也就是四千字。



第四章 临水城

　　蜂后号上，统治辅助人工智能，正用阴阳顿挫的语气念着前线军团送给艾莉娜的信。
　　“艾莉娜侯爵大人，对于您的到来我感到很荣幸。由于教会叛乱，军团主力前去平叛，我军前线兵力大幅度缩水。已经臣服于伟大女王的诺菲亚土邦邦主，密谋着，准备再次违背他们的誓言。考虑到，后方来自诺菲亚城方向的进攻，以及来自落日平原血鸦可汗的侵扰，会让我军陷于两面夹击之中，经军团长们慎重考虑，我们决定放弃您的领土。”
　　艾莉娜嘀咕：“应该说，像逃离瘟疫一样，逃出我领土，跑出三百多公里。”
　　“....对于您要将临水城选为您的首城，这个决定我们深感担忧。您首城附近水网四通八达，容易受到来自诺菲亚城的舰队攻击。往年临水城都会遭到来自草东山脉方向的游牧民们侵扰，附近还有许多未清理的怪物。相比之下，一些来自南方的传言显得微不足道，有人说南方的死人自己从坟墓里爬出...”
　　艾莉娜说：“把这段略过，我耳朵都快听起茧了。”
　　“是，主人。”广播接着说：“.....虽然军团全面撤退，但军团在临水城为您留下食物、水，还有一些忠诚的诺菲亚人，他们的忠诚无可置疑。证明你合法统治权的文件已经给您，拿着这套文件，他们会立刻明白您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哦，我真想把这些羊皮纸丢到写信人的脸上。”艾莉娜说着，从旁边弗洛手上抽回能证明自己统治权的文件。
　　文件厚厚一沓。第一本是烫金白纸，上面印着克里斯汀的印章，还绘着艾莉娜的“纹章”——蓝底白星。足以证明艾莉娜是芙蕾雅王国的荣耀侯爵，下面是几张几张钉起来的“臣服书”。
　　艾莉娜翻了几页，格式大同小异，“某某某公爵/伯爵/男爵表示臣服精灵女王，愿意带领手下封臣效忠于女王。”精灵文与诺菲亚语各一套，还印有火漆。再加上一张轻飘飘的领土分封证明，从法理上艾莉娜就拥有一大片土地。
　　“要是这些纸丢给那些贵族，他们能不拿去擦屁股的话，已经是对法理的最大尊重。”艾莉娜如是说着。
　　弗洛倒是看得很爽，一直在翻。
　　“我们居然有那么大一片地。”弗洛说：“全种上黄豆的话，能吃多久？”
　　“那得看看效忠克里斯汀的诺菲亚贵族们，有多“忠诚”。”
　　“艾莉娜，没关系，我会用道理说服他们。”弗洛说着，拍拍自己的剑柄，脸上露出笑容。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对于弗洛来说，征伐别国，抢夺土地，拿着剑说服别人，乃是天经地义，荣耀之事。不过，艾莉娜认为弗洛兴奋过头，他前天、昨天都没睡好。最后她归结于，是虐菜引起的兴奋。
　　“希望他们能习惯烤肉味。”
　　艾莉娜为某战争狂的敌人默哀三秒钟。
　　广播响起，“现在已到预计登录点附近。”
　　“到我们领土了！”弗洛直接从位置蹿起来，手上的“文件”跌落在地上。跑到舷窗前，望着下方的土地，嘴里还念叨着：“来，几支叛军，对！叛军。”
　　蜂后号缓缓下降，灰蒙的雾气从身边掠过。半绿的荒野在下方缓缓后移，丘陵渐渐没入地平线，地势平缓起来，肥沃的土地上，村庄多起来，是一片惊人的黑色。大片大片烧焦的麦田，火焰熏黑的石屋聚在一起，焦黑的木头指着天空，旁边是一堆畜生们的腐尸。艾莉娜原以为是一片废墟。当蜂后号飞过废墟上空时，几个瘦长的人影蹿入一旁。
　　“这难道就是侯爵大人的领土吗？”诺丝一脸悲伤，眼睛湿润，在计算器上点一点。计算器发出悲凉的声音，“减 241 等于16。”
　　艾莉娜开始怀疑，自己给她的计算器是不是通了人性。她记得，计算器声音感情没有那么丰富。
　　诺丝自上蜂后号后，一直都在查阅领地资料，估算每年能收多少税。她低声安慰自己，“没关系，税金只是减到16金币而已，至少金库有收入，会有的。”
　　正在看书的菲丽雅抬起头说：“对了，你昨天算的西境土地，税金是多少？”
　　西境土地，原本克里斯汀要给艾莉娜的富饶领土。
　　“至少1420金。”诺丝强忍着泪花。
　　“对了，我这里刚好有西境一座贸易城的拦河贸易税收资料。”菲丽雅“好心”地递出一本书。
　　诺丝翻一翻书，眼泪唰地就从眼角流下，惊叫出声：“3240金！”说罢，便脚一软，身子软软地倚靠着冰冷舷窗，凄凄凉凉，说道：“当初我就不应该去武器库去拿武器，我不拿武器，叛军就会砍死我，我就能抱着金柱幸福合上眼睛，也不会沦落到这个伤心的地方。”
　　弗洛指着远处一座被围墙围住，没被烧的小镇说道：“诺丝，有一座繁荣的商业镇，其实也不是没有希望。”
　　诺丝恢复点生气，抬起头，看下去。
　　蜂后号飞过商业镇，里面的食尸鬼在尸堆里抬起头。嘴巴裂开，脓水从牙缝里流淌，冲诺丝露出大大的笑容来。
　　连乐观向上的弗洛脸都僵硬起来。诺丝更是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小声重复着碎碎念。
　　“军团难道都是一路烧杀抢掠吗？”弗洛忍不住说，“一路上，经过战区都没这里惨，没见过一处好的田地。”
　　“是去年秋季，血鸦可汗过来打秋风。”艾莉娜说，“听说他是落日平原上最大的可汗，最有希望统治整个草原。还有，诺菲亚可不是统一国家，贵族们互相打来打去，骑士们烧掉村庄很正常。”
　　弗洛心里好受一些。
　　广播提示：“临水城快到了。”
　　“诺丝对于临水城，你建议我是直接打过去，还是拿文书去讲道理。”
　　“侯爵大人，建议你选择后者，毕竟这是你统治的法理。”诺丝站起来，一下恢复过来，满脸专业人士，“你需要我为您宣告您的统治权吗？”
　　“算了，一路上你受的白眼可不少。”艾莉娜之前采纳诺丝的建议，让她拿着自己写的信。去拜访路上她的封臣们，至少在理论上他们都是艾莉娜的封臣。收获封臣们的一致嘲笑，其中一位领主，当着诺丝的面，让仆人用艾莉娜的信抹马的屁股，并夸奖道：“回去告诉你的什么鬼侯爵，我的马很喜欢她的信。”
　　诺丝之前软趴趴的尖耳朵，一下就竖起来，“你要亲自去？侯爵大人，这不符礼法，对方应该亲自上门拜访。”
　　“我打算和弗洛一起，和他讲讲道理。”艾莉娜说：“还有，我认为我的法理不是克里斯汀给的。”
　　“那可不行，侯爵大人。”诺丝睁大眼睛，“虽然土地靠刀剑征伐，但战事要讲出师有名。”
　　“我如果能解救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于水火之中，我就有最大的法理。”
　　话音刚落，蜂后号“嗡”一声，渐渐下沉。广播说：“空艇电量不足20%，切换省电模式。”
　　蜂后号的速度，一下下降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从飞退化成飘。
　　“原始垃圾的电池。”艾莉娜说一声。
　　好在，一座建在宽阔河流旁的城市已在不远处，眼尖的弗洛见到码头上飘扬的军团旗帜。
　　“我们干脆直接开到临水城好了。”弗洛说，“它就在不远处。”
　　“不行，蜂后号必须留部分电力来操控“蜜蜂”们，还有超耗电的电磁炮。”艾莉娜说着，走到弗洛身边，踮起脚尖，望着临水城。
　　这座城市远不如希顿城、苍穹之树的精灵城市大。带有显著的诺菲亚风格，烧焦的尸体堆、烧焦的路障、灰色乱蓬蓬的帐篷群、烧黑的废墟与破烂的城墙。在坑坑洼洼的石路上，一群痩高、衣物破烂的人，如畜生般拉着一车车装满矿石的马车。
　　军团废弃的宽阔码头，乱糟糟的，但充满生机。小船载着一船船矿石离去，有时拉来一船手上都捆着绳子的奴隶。一位拿着长矛的士兵，正将一具奴隶的尸体踹入河水中，七八具尸体，在波涛中起起伏伏。
　　艾莉娜开始怀念起文明的精灵国度。希顿城虽然很乱，贫民窟很多，但远没眼前的那么惨，至少精灵早已全面废除奴隶制度。
　　真是令人恶心的脓疮，我可是好不容易勉强适应精灵那边的城市。真想一把火把这乱糟糟，邪恶污秽的地方烧上天。要不干脆继续前进，在落日江附近，找个开阔地，靠近一处煤矿就行。在一片荒野上从零开始，都比这里好。
　　艾莉娜忍下心中的恶心，放弃诱人的念头。虽然有分子重构器在，她能建好码头，后续人员物资到，建立一座新城也不是不可以。但她需要临水城的人力，给她发电，而且附近还有几座矿场，对初期发展很有效。
　　“弗洛，我们两个登陆直接坐车过去。”艾莉娜说着，披上厚厚的带兜帽斗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希望临水城的头头能懂点事，那座城市以已经够恶心了，没必要再添上几具焦尸。”



第五章 又遇兔子嘴

　　机械犀牛在泥路上颠簸着，驶向临水城外围的木墙。艾莉娜侧坐在后座上，风不断扯着兜帽，要一睹她的容颜，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一直抓住兜帽。
　　路并不好走。积雪融化，渗入泥土，佐以车轮反复碾压，留下两条延伸至临水城的烂泥沟。
　　路上，一车装满黑色矿石的货车从他们身侧后退。货车极富诺菲亚特色，一下吸引住艾莉娜的目光，货车有两个大大木轮，货车上塞着满当当的矿石，积成小山高。七位肮脏衣衫褴褛的汉子用力拉着车，其中一位下巴满是胡子的奴隶，扭过头恰好看见艾莉娜的脸，顿时呆住。
　　“明察秋毫”的监工一挥手，一鞭子甩在他脸上。“啪”的一声，鞭子在他黑色的脸上，留下一条红色的鞭痕。艾莉娜觉得自己脸也火辣辣的疼。
　　监工吼道：“懒驴用力拖！有什么好看？否则今晚的饭就没你的份！”
　　拉车的立刻低下头，用力向前一踏步。流脓的膝盖，从破布裤子中露出来。
　　人根本不能用来拉车。艾莉娜心想，人体结构就注定人不适合拉车，拉车的，应该是四肢着地的畜生，它们还只吃草。人是智慧生物，不该当畜生使，浪费，真浪费....他打得那么用力，看着鞭子打在同类的脸上，他难道不觉得疼吗？
　　监工见到艾莉娜远去的脸，当即站在原地。细长眉毛下的棕眼睛，跳动着原始的欲望，目光简直要把艾莉娜直接剥掉衣服，充满动物性。
　　艾莉娜扯着兜帽，遮好自己的脸。
　　随着靠近临水城，泥路上的人力车越来越多。
　　大多都是拉装满矿石的车。人与痩牛一并拉车，给艾莉娜留下深刻的印象。
　　城墙外，还有一道道木墙。曾经挡下成千上万怪物的木墙，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人们不断拆下木头，用于取暖。
　　在透风木墙的庇护下，路两边升起一朵朵、密密麻麻的帐篷群。许多帐篷，严格来说根本不算帐篷，准确的说是用木头、泥浆、石头、树叶还有破布围成的狗窝。两个女人扑在一起，在泥上打着滚，抢夺一块帆布。一群胡须拉碴的男人、女人围着火堆烤火，女人抱着小孩，烤着火。一处火烧得旺盛的篝火，上面烤着人的肢体，仔细一看，是饥饿的难民从怪物尸体上砍下来的。
　　“唔。”
　　艾莉娜捂住喉咙，压下恶心呕吐的感觉。
　　车在城门前停下来。弗洛跳下车，烂泥四溅，一点不在乎地踩过泥坑。艾莉娜庆幸自己穿上高跟鞋，她跟在弗洛后面，走向城门。
　　两位瘦瘦，身上套着精灵军团铠甲，手拿长刀的卫兵注意到他们。城墙上，拉满的十字弓指向弗洛。
　　“喂！大个子，你是谁？来这干嘛？”
　　弗洛浑身裹着粗布，看起来就像是平平无奇的大个头。对于伪装自己外形，他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于是艾莉娜就把他绑成木乃伊。
　　“我来此见临水城领头的。”弗洛说，“告诉他，来自芙蕾雅王国，尊贵的侯爵大人，他的直属上级，派遣她的使者来了。”弗洛的诺菲亚语说得充满精灵口音。
　　“什么？你在叫唤什么吗？”
　　卫兵俯身，问道。
　　“临水城现在由谁指挥？”艾莉娜上前问道，标准清晰的诺菲亚语。
　　“为什么告诉你们？”一位胆大的卫兵喊道，他嘴唇挨过一刀，嘴唇翻卷。艾莉娜一下想起“兔子嘴”杜兰特。
　　“你们鬼鬼祟祟，遮住脸干嘛？我看，你们就是间谍，给我脱下。”他挥着刀，说道。
　　弗洛扯下兜帽，拉起面甲，逼向他。
　　兔子嘴卫兵吓得立刻后退几步，“你想干什么？要知道我一声令下，十字弓就会射穿你的脑袋。”
　　旁边响起几声嘲笑声：“看，被吓成小兔子。”
　　“好怕，人家好怕。”
　　“闭嘴！”兔子嘴回头喊道。
　　“我们是侯爵大人的使者，我要去见你的上级，这是文书。”艾莉娜用面纱遮住脸，手里拿着货真价实的文书，在卫兵面前晃着。
　　兔子嘴卫兵接过，眼睛眯成一条缝，嘀咕道：“看上去像是那么一回事。”
　　弗洛提醒，“你拿反了。”
　　兔子嘴脸色发红，说：“快把这长耳朵的纸，拿去给猎狗男爵看。”
　　一位士兵吊儿郎当地走来，拿过纸，嗅嗅，“还有女人好闻的香味咧。”
　　“可以放行了吗？”艾莉娜柔声问。
　　“不行！”兔子嘴脸还是红的，他似乎想要给自己找回些尊严，“女人，快把你的面纱扯下！”
　　“既然已验明身份，你没资格要求我露脸。”
　　“我说扯就扯！”兔子嘴威胁，“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间谍？”
　　艾莉娜拉下面纱。顿时，城墙上传来两道口哨声，
　　“好漂亮的精灵贵族少女。”
　　“我说，我能拿着一根长矛，挑翻大个头长耳朵，肯定能和她上个床。”
　　“长耳朵活小，我肯定能让这高个的女人爽得惊叫。”
　　他们根本没刻意压下自己的说话声，艾莉娜听得是一清二楚。特别是兔子嘴卫兵，他的目光直勾勾射向艾莉娜，向下移动，幻想着她衣物下的躯体，舌头舔着干燥嘴唇，一点没有掩饰的意思。
　　艾莉娜告诉自己要文明，她需要一座根据地，在与什么猎狗男爵会晤前，尽量少发生冲突。
　　“收好你的眼睛。”弗洛用半生不熟的诺菲亚语警告，同时举起拳头。
　　兔子嘴卫兵脸涨红，向旁边走，让出路来。两人走向城门，兔子嘴卫兵忍不住，朝弗洛脚边，吐出一泡绿油油的浓痰。
　　弗洛停下脚步，剑眉上挑，手扶着剑柄，朝着兔子嘴卫兵走去。气氛紧张起来，放下的十字弓又抬起，长矛平放，有人满满抽出刀来。
　　“弗洛算了。”艾莉娜拉住弗洛。
　　弗洛放下手，听话地转过身去。
　　这个娘们怕我们！
　　此番退让，却莫名地给这些诺菲亚人们某种自信。尤其是兔子嘴，他精.虫上脑，有一种冲动，甚至觉得艾莉娜对他有意思。他冲艾莉娜背影喊道：“妞，想要找我，就到军营左手第三个帐篷。”
　　话音刚落。弗洛一眨眼就冲到他面前，扬起拳头，一拳陷入他脸中，发出让人鼻梁痛苦的声音。兔子嘴卫兵旋转着后退，长刀落在一旁，脸朝地一脸摔在自己的浓痰上。
　　卫兵们吓住，有人扣动扳机，弩箭落在弗洛头盔上，“叮当”一声，折断，掉在地上。
　　“谁想试试我的大剑的滋味？”弗洛抽出大剑，朝着之前诽谤他活小的卫兵晃着，“还是军法处置！告诉你们，这片领土是我主人的地！”
　　卫兵们立刻怂下来。他们还没丧心病狂到要攻击一位精灵骑士。
　　“骑..士骑士老爷。请原谅我们的鲁莽。”一位会说话的卫兵结结巴巴说着。
　　两个人过来抬起神智不清的兔子嘴，他脸上沾着泥巴和浓痰。
　　“向这位女士道歉。”弗洛晃着剑威胁。
　　事实证明，五阶巨剑非常有道理，一下就说服其余人。
　　在弗洛的要求下，他们统统说对不起。
　　士兵告诉他们。他们的头头，自称猎狗男爵，正在临水城里的一处三楼堡垒里办公。
　　艾莉娜心情很好，如果不是弗洛简直要把“快来夸我呀”五个字写在脸上，得意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用分子重构器敲他头的话。她不会吝啬赞扬弗洛。
　　他们并肩走向三楼堡垒。
　　弗洛一边走，一边把身上的布条扯紧，好遮住衣物下方的动力铠甲。
　　“艾莉娜没事吧，诺菲亚人比不了精灵，一个个都是大淫.棍。”
　　“当然没事，有你在身边我好安全。”
　　“艾莉娜干脆你脱下面纱好了。”弗洛说，“我能护你安全。”
　　果然。
　　艾莉娜瞥弗洛的脸一眼，不出意料，他满脸期待。
　　“瞧，你得意的样子，是想装.逼还是装.逼？”艾莉娜毫不犹豫揭穿他的小算盘，“你其实巴不得一群瞎眼、精.虫上脑的家伙，来我找我们麻烦。”
　　弗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被你看穿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刚才我觉得爽呀。我们不是要接管临水城吗？我要找个由头，把那些兵油子，全狠狠修理一遍，树立威信。”
　　“想多了，城门的事一下就传遍全城，有谁不自量力和你这个大个子打。”
　　“真的？”
　　这时，一位醉酗酗的士兵撞在他身上。
　　“臭流浪汉！不长眼吗？”
　　酒鬼士兵吼道，要抽出刀来。弗洛立刻高兴起来，碧眼得意地看向艾莉娜。
　　酒鬼的两位同伴，拉住酒鬼，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酒鬼脸色一变。
　　“对不起，对不起，骑士大人我没长眼。”酒鬼晃着手，和同伴飞快离去。
　　弗洛有些小失望，他把手从剑柄上放下。
　　两人走到三楼壁垒前时。
　　艾莉娜停顿一下，闭上眼睛。风中带来只言片语，“...长耳朵军团撤退...侯爵把来使交给莱特公爵....投名状..”
　　“等等。”艾莉娜拉住弗洛，“我们不先找猎狗男爵。”
　　“啊？为什么？”
　　艾莉娜踮起脚尖，在弗洛耳边说：“等下装逼呀，扮猪吃老虎那种，知道吗？”
　　“啊？”弗洛一脸懵，“艾莉娜，你什么时候也对奇迹之点的书着迷了？”
　　“胡说，你待会看着就行。我们先四处逛逛，看看猎犬男爵，够不够忠诚。”



第六章  准备

　　弗洛看向插在码头上，飘扬的军团旗帜，小声说：“艾莉娜，怎么说这也算是军团的人，勉强算是自己人。卫兵不讲礼貌，但是这样做不太好吧。”
　　堡垒门前的卫兵注意到他们，为防止提前暴露，艾莉娜拉着弗洛，朝热闹的码头走去。
　　“刚才你不是一脸期待要虐菜吗？”
　　“但一言不合就把猎狗男爵吃了，也太暴力吧。”
　　“搞半天，你原来不知道什么叫“扮猪吃老虎”呀。”艾莉娜终于明白。
　　“虽然我不懂。”弗洛看着艾莉娜，脸上露出“我很明白你”的表情，“但我觉得猎狗男爵，一定会被你搞得很惨。”
　　“我这个人很讲道理的好么？”艾莉娜耸耸肩，“我怀疑猎狗男爵要叛变，当然只是怀疑，我不会直接抓他。虽然刚才我听到一句密谋，说要把我们先给什么莱特，他是诺菲亚公爵。”
　　弗洛听罢，手抓向剑柄，扭头，目光射向三楼堡垒，“既然是叛徒，我们就先下手为强。”
　　艾莉娜抓住他拔剑的手，一脸严肃：“凡事要讲个证据，怎么能平白无故砍人呢？以后我们还怎么带队伍呀。而且我甚至还不知道，猎狗男爵是谁？他到底有没有同意，甚至还不确定，他是否知晓密谋。”
　　弗洛头一拍，“哎呀，我差点忘了，咱们已经不是没身份的人。”
　　是的，身为领主。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一上来，就用谋反罪大庭广众之下把人砍了，势必会败艾莉娜的名声。人们只会认为，来的侯爵大人是暴君，还是脑子发疯的那种。
　　弗洛问小声提议：“要不，我们乘着天黑，偷偷把逆贼给丢进河里？”
　　谋杀总比光明正大杀过去好，而且也有一块遮羞布。
　　艾莉娜摇摇头，严词拒绝，“弗洛，身为这片土地的合法统治者，怎么干这种卑劣、下流、黑暗的事情？要讲究个人证物证，符合法治精神，咱们才能走得更远。”
　　弗洛有些羞愧，他低下头，“我脑子想的总是太简单。”
　　“所以，我们要假装路上受到袭击。说护卫队全军覆灭云云，再装作身上有伤，还说路上一大批物资在路上。”艾莉娜说，“他有反心的话，一定会付诸行动，到时我们再动手不急。”
　　“艾莉娜，你——”弗洛眼睛睁大，似乎被艾莉娜的无耻给吓住。
　　“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耻，不符合法治精神？没办法，如果他没反心，我道歉就好了。”
　　“我只是单纯觉得你的心好黑。”弗洛说着，脸色渐渐发红，“但我只要一想你的计划....当我掏出“大火剑”时，他准会尿裤子，就觉得好兴奋呀。”
　　“没救了，你已经病入膏肓。”
　　此时，靠着城墙的军营里开始吵闹起来。在精灵军团留下的帐篷里，钻出一些士兵，一位骑着马的军官大喊着：“快，去叫那群懒鬼，咱们尊贵的客人要来。”士兵们散去，去市场、去窑子、去酒馆找士兵们。
　　“我们可没让他们列队欢迎，肯定是要谋反。”弗洛说，“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见他吧。”
　　“不急。”艾莉娜说，“总要给他们点时间集结更多的士兵，不一网打尽的话，那些溃兵也让会让人头疼。”
　　弗洛点头，于是艾莉娜就开始领略富有诺菲亚特点的临水城来。码头吵闹闹，人流最多，于是他们走向码头。艾莉娜竖起狐耳，不放过任何一句话，她一直没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听觉范围，如果克里斯汀知道，一定会命令艾莉娜塞住耳朵，才允许她进宫殿。
　　临水城没有秘密。
　　两位巡逻的士兵吹牛，“....上次我在征集粮草时，在农民家里碰到一个年轻人。我问老农民说，是不是你女儿？他说不是。你猜怎么着？”
　　“你扯掉上衣，发现她是女人？老农民最狡猾，他们总是把年轻女人藏得好好的，还给她们穿上男人的衣服。”
　　“我懒得管那么多，直接脱下她裤子就上，管她是男是女。”
　　两人一阵哄笑。
　　艾莉娜忍着恶心，记住他们的音色。
　　码头热闹极了。奴隶们像蚂蚁一样，从堆在码头旁小山一般高的山开始，连成一条止于三桅帆船的线，背上的竹筐装满矿石，压弯他们的背。穿着红马甲的监工不断地挥着鞭子督促奴隶们卖力干活。
　　在码头左边，树立着一堆“少儿不宜”的建筑。在一座两楼高的石屋，木墙后，矗立着一圈大大小小帐篷，上面还绣着军团的标志。但住在里面的不是精灵军人。洗衣女扛着一桶桶温水，倒入帐篷里的澡盆。一位士兵一边脱裤子，一边迫不及待地把她推进帐篷里。扑通一声，水溅到帐篷上。每个关着的帐篷，里面都溅着水花。
　　石屋门口，一位大妈在招揽着客人：“洗衣、洗身咯，洗衣娘都年轻漂亮，体面人都来我们这里。”
　　这句话显然是针对竞争对手，就在对面，货真价实的窑.子。由一排小帐篷、石墙、木屋，组成的一格格隔间，比双人床还小些，门只是一块被石头压住的布，有时风一吹，就能见到一具沉迷运动中的身体，在稻草上发泄着原始欲望。
　　它的揽客手段露骨。一位大腹便便，戴着红红商人帽，脖子上系着皮革钱袋的中年诺菲亚人。一手拿着锁链，锁链连在一位年轻美人的脖子上。她身材良好，皮肤雪白，薄薄的衣服贴着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中年商人一扯锁链，发出中气十足的声音：“女奴配种，量大从优，一次只需要八枚铜币，八枚铜币。”
　　无疑，是走低端，量大路线。
　　干重活满身都是汗的奴隶走过来，付了八枚铜币。挨个挨个掀开布帘，看裸.女，随后走进一个隔间，直接就干起来。
　　艾莉娜停住脚步，望着这些窑子。四十二位女人的声音，汇集在她耳中，充斥着麻木、痛苦，少有愉悦。她叹口气。
　　弗洛感受到艾莉娜的不适，对她安慰道，“等下我们统治这里后，我就把这地方烧了。”
　　“我只是想到我的偶像。”艾莉娜却说，“她妈妈最后沦落在码头这种**易场所，染上梅毒，留还是小屁孩的她，死去。”
　　弗洛有些沮丧，总是摸不准艾莉娜想什么。
　　这时候，中年商人挺着大肚子过来。他头发是黑的，细长黑眉下，是一双碧绿的眼睛。
　　“嘿，你好。上午好。”他打招呼。
　　“你是？”
　　“大个子，你要卖旁边的女人吗？”他目光打量着艾莉娜，点点头。低声自言自语，“是个高挑的好女人，莱特公爵一定很喜欢。”
　　“你说什么？”弗洛提高声音。
　　“我猜中了。”胖肚商人高兴起来，弗洛戴着头盔，胖肚商人看不到他表情，“听你口音，是精灵对吧。旁边的那位，一定是你的战俘。”
　　弗洛握紧拳头，向前踏一步，打算让胖肚商人体验一下飞起来的感觉。
　　艾莉娜却拉住弗洛的手，忍着笑，发出惊恐的声音，“主人，求求你不要卖我，我..我家族有赎金！”
　　弗洛只得停下。
　　胖肚商人拍着手，“啊呀，我就知道我眼光不错。精灵，你的战俘一定是高挑的美人，声音悦耳的女人，没几个是丑的。”
　　猜对了，胖猪。
　　艾莉娜保持着颤抖声音：“你..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主——”
　　“闭嘴，女人。这没你插话的地方。”
　　弗洛深吸一口气，“我也很奇怪，请告诉我吧。”
　　胖肚商人的细黑眉得意一扬，笑道：“我干这行多年，眼睛毒得厉害。你一看就知道是位了不起的战士，虽然外面套着旧斗篷，里面还穿着粗布衣，但里面是一身精钢制的铠甲吧？别惊讶，我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正常人不会胖成这样。但显然，你最近遇到一些小小的人生挫折。你的斗篷边缘，有火烧的痕迹，胸口还有些干涸的血。你一定赶了许多路，泥巴干落下，又粘上泥巴。”
　　胖肚商人指着那些艾莉娜随手制造的细节，脸色因为得意而红润。
　　弗洛好奇地问道：“那我为什么，不可能是一位护卫贵族小姐的骑士？”
　　“哈，那不可能。”胖肚商人说：“她身上的一套，比你还寒酸，又宽不合身，我想一定从哪具男人的尸体上趴下来。还把自己上上下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这也太奇怪了吧。但你是精灵这就不奇怪，之前也有几位精灵把女战俘卖给我，他们都把战俘裹得严严实实，就像她一样。好像对你们来说买卖奴隶，是一种天大的羞耻一样。”
　　弗洛声音沉下，“我们精灵，不搞奴隶。”
　　艾莉娜一拉他的手，弗洛声音弱下来，补一句，“至少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是不会做的。”
　　胖肚商人满脸笑容，“我懂，我懂，人生嘛，总能遇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你还不信，有一次还有位精灵卖给我精灵俘虏。”
　　“你买了？”弗洛的手移向腰间。
　　“哪里敢？只要她尖叫几声，路过的芙蕾雅王国军团，就会把我砍成碎片。”胖肚商人用力搓着手，盯着艾莉娜一双金色眼睛，“我们快点交易吧。该死的精灵侯爵，要收“**税”。哼，长耳朵还不是和那些贵族一个德性。”
　　“**税？”
　　“对头。猎狗男爵说要统治这里的精灵侯爵下的命令，他还说她是个淫.乱的女人，是精灵女王陛下的女宠。诶，我没有诋毁你们伟大女王的意思。自古君主身旁都不缺女人，当然也不缺男人。我只是抱怨一下，上次我们这些干辛苦卖肉钱的，还去抗议，脸就被士兵们狠狠打一拳。虽然猎狗男爵是个坏家伙，但只有淫.乱的侯爵，才会把主意打在我们头上。”
　　“你就不怕侯爵大人听见后，把你塞进铁笼里，吊起来？”弗洛指着不远处，挂在柱子上的铁笼。狭小的铁笼里，塞着冻死的人。
　　“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以前精灵军团士兵们都爱这么说。还说什么“吹女王枕边风”，“祸国女巫”之类的。况且做完一票，我就去莱特公爵的地盘，他是纯的诺菲亚人。”
　　果然，那群因我而守在前线的士兵在背后说我坏话。克里斯汀为丢黑锅，一直毫不掩饰，是我出的主意。而白银将军为安抚士兵，多半把我的名字透露给士兵们。猎狗男爵就干脆借着我名声，搞这些收税。我的好名声还没传到这里，不过也好。
　　艾莉娜满足好奇心后，挺起胸膛，用往常的语气对商人说：“你还真倒霉，正好猜错，你亲爱的大个头朋友，改邪归正，当了骑士呢。”
　　“什么？”胖肚商人不明就里，他大声说道：“我的朋友，你要好好管你的奴隶，在我老家，这是要拔舌——”
　　弗洛一脚陷入他胖胖肚子中，商人向后倒去，“你...你居然要抢劫！还愣着干什么？有强盗！”
　　他的四位护卫，拎着钉头锤、长刀，就冲上来。弗洛元素都没用，靠着剑，直接把他们打倒在地。弗洛提起胖肚商人，“在侯爵大人领地上蓄奴**是违法的。侯爵大人，如何处罚？”
　　“什么？”胖商人的眼睛快跳出来。
　　“晕半天。”艾莉娜说。
　　弗洛用力给他一头槌，胖肚商人头一歪，晕了过去。
　　他们在士兵赶过来之前，离开了“犯罪现场”，躲在城角偏僻的一处地方，旁边堆着一堆黑灰色灰烬。
　　弗洛拉开面甲，脸蛋发红发热，说：“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别把什么都和装逼挂钩。”艾莉娜说着，拿出腰间的药剂，在新造的石碗中调配着红色“血液”，“猎狗男爵在等着我们呢。记住，等下前往别穿帮。”
　　“当然。”
　　艾莉娜脱下弗洛动力铠甲外的衣物。银白色的动力铠甲，线条刚猛，透着一股力与美，很是吓人。但如果它染上锈迹还破个洞呢？艾莉娜着手给动力铠甲画上锈迹，还在胸甲下，画个栩栩如生的破洞，边缘染着血。弗洛看了之后，忍不住把手伸进去，看看是否有个洞。
　　她还制作几条沾满黑色血迹的粗布条，捆在破洞附近。在自己身上沾上土，把弗洛脸色染成苍白，给自己脖子上，绘者可怖十字伤口，她打算说“十字伤口”是诅咒。
　　不到十分钟，一对看起来经历过十次战败、逃过一百次追杀、饿过一千次的苦命鸳鸯，就完工了。
　　“嗯，这头行头很不错。”艾莉娜很满意。
　　弗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直在傻笑。自从化妆开始，他就傻笑个不停，内心幻想着帅气的自己，身躯一抖，王八之气镇住四方。
　　“弗洛你这样会露馅呀。”艾莉娜眯着眼睛打量着弗洛。
　　后者莫名一哆嗦，“你，你要干嘛？”
　　“给你化个妆。”艾莉娜拿起丑陋的面具，不顾弗洛抗议，就给他戴上。



第七章  钓鱼执法(上)

　　“这是什么？柔柔、湿湿、黏黏的，还有一股怪味。”弗洛抗议，“我不要戴。”
　　“你的傻笑会让我们露馅。”艾莉娜按住“面具”，一边把弗洛的手摁下，“我可不想看到，猎狗男爵一挥手上百士兵把我们围住时，你却笑得像只咧嘴的猎犬。”
　　“那不正能体现我苦中作乐，以微笑面对困难吗？”
　　“苦中作乐个头，正常人哪会这样想？”
　　“正常人不应该以为是嘲笑，恼羞成怒之下命令手下把我们切成肉片吗？”弗洛的脑子终于正常起来。
　　“恭喜你，终于学会站在正常人的角度看问题。但一位全程都在笑的骑士，只会让对面觉得，其中必有诈。”金毛终于乖乖蹲起来，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修饰面具上的骇人伤口，“聪明一点的正常人，都会在想，芙蕾雅王国的侯爵，怎么在前线军团撤退的时候，独自前来要自己的领土呢？”
　　弗洛点点头，问：“我该怎么演呢？”
　　“随你怎么演，我都能圆过去。”艾莉娜说，“除了一点，如果我们发话，你就别出手。”
　　“好的。”
　　艾莉娜化妆完工了。她手轻抬弗洛的下巴，左右仔细端详一番后，点点头，嘴角上扬，露出邪恶笑容，“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弗洛身子下意识打抖，他举起手，“艾莉娜，我要看看我的样子。”
　　“为什么？”艾莉娜有些奇怪。
　　“我总觉得你在坑我。”
　　“好伤心呀，你就这么不信人家吗？”
　　弗洛狠狠点头，“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放心。”
　　金毛的直觉真灵，下次坑人的时候要注意些。艾莉娜想着，屁股隐约有些疼。她递给弗洛一面镜子。
　　弗洛仔细端详镜子里的尊容，嘶叫一声，手摸向自己脸，“看着就觉得好疼。”
　　他化妆过的脸。看起来像是一脸摔进碳盆里，再被人朝脸上砍几刀。裂开的黄色脸皮中，是黄澄澄的脓汁，看起来随时会滴下来。弗洛反复确认，手指按了又按，确定只是一层皮后，放心下来，拉下面甲，和艾莉娜一起前去三楼堡垒。
　　堡垒不远处，军营已经集结一批士兵，他们全副武装，给在阴云之下的临水城，带来几分肃杀的气氛。
　　看门的卫兵放她们进去。
　　堡垒的石墙是黑色的，进去之后，是三楼高敦实的建筑。楼梯狭窄，门口小得只能容两人挤进去。两人一前一后踏过门槛，窄窗只允许少少光通过，室内阴暗，悬挂的火盆上火焰跳动，一楼大厅里，士兵们的侧脸，在跃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可怕。
　　一楼的士兵有太多，足有二十多位。艾莉娜能察觉到，他们虚假平静的表面下，充满了紧张。正在烤肉的士兵，眼睛一直撇着他们，和一位军官，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肉串已半焦。一位戴着“飞碟帽”的老兵，低着头磨着剑，目光不时射向他们。他们头上无一例外都顶着“老兵”二字，那是艾莉娜“测写应用”程序的功劳。
　　有人客气地告诉他们，猎狗男爵在二楼等着他们。艾莉娜与弗洛，一前一后踩着狭窄的的石梯，走向二楼。这种军事建筑，门口、过道、楼梯，都修建得十分狭窄。一来，节省修建时间。二来，易守难攻，狭窄的入口设计，让进攻者不能发挥人数优势。
　　瓮中捉鳖也是好极了。瓮口狭窄极了，只要一堵，两只鳖怎么跑也跑不了。
　　艾莉娜经过墙壁的窄窗，看一眼。外面军营，里面的一队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踏着泥水走出军营。只要一声令下，全军营五百二十一位士兵，就能把这个不大的堡垒围的水泄不通。
　　走到二楼，他们经过一扇被木板封住的门。
　　弗洛顺口问一句，“为什么通往阳台的门被封住？”
　　外面与其说是阳台，不如说是“供防守方射箭回击”的地方。要防备外面的敌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门封住，除非敌人不是在外面。
　　“之前军团受到飞行怪物袭击，就索性把门封住，效果不错。”
　　随行的士兵说道。
　　艾莉娜看一眼呗封住的门。木板断口新鲜，绝对是不久之前钉上去的。还好省得我下精力封门，给你们逃跑的机会。
　　二楼大厅倒是宽阔，火盆充当照明。大厅中，一位头戴狼头盔，身穿破旧琉璃铠甲的半精灵男人，坐在铺着兽皮的座位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他两旁站着共十位士兵，一时显得大厅有些小。两位士兵假装着巡逻，走到楼梯口，它是唯一出口，守住。
　　“欢迎，欢迎。侯爵大人的来使。”猎狗男爵手撑着下巴，语气轻佻，“我这座小城，人烟稀少，怪物们杀戮过一次，军团又撤退。留下咱们兄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担心受怕。怕哪天，莱特公爵的大军一来，咱们只能双膝跪下，乖乖投降，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带来了多少军团兄弟？”
　　音色一致，他就是商议阴谋中的一人。
　　“只有我们。”艾莉娜说。
　　猎狗男爵没说话，笑容凝固，眯着眼睛盯着这两位。气氛渐渐冷下去。
　　弗洛咧着嘴巴，手摸向背上的五阶巨剑。猎狗男爵忽然笑起来，“真是令人寒心的消息，尊贵的使者大人们，你们蒙着脸，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真是教人害怕。”
　　说罢，他目光一直戒备盯着弗洛。
　　艾莉娜拍弗洛的肩膀，“脱下伪装。”
　　弗洛先是腰一弯，猛地咳嗽，嗓音嘶哑，足足用力咳了十几声，把艾莉娜的尴尬病都咳出来。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好一会，才直起身来，“抱歉，烧伤严重，我觉得喉咙都不属于自己。”
　　猎狗男爵眼睛眯得更细，用精灵语问：“您怎么了？”
　　“前些天，被那群狗日的法师用火烧。”
　　“被烧就染上感冒了？”猎狗男爵反问。
　　“猎犬男爵阁下。”艾莉娜语气带着淡淡傲慢，用诺菲亚语说：“我们不幸落入卑鄙的诺菲亚军队埋伏中，被困入农房，诺菲亚法师就烧掉农房，烟火烫伤了他的喉咙。”
　　“对对对。”弗洛大声回道，还用力咳几声，加强自己的说服力。
　　听起来像是健康的公牛，说负伤根本没人信好么？
　　艾莉娜在心中咆哮。
　　果然，猎狗男爵脸上的警惕之色更重，“我叫猎狗男爵，虽然猎狗和猎犬都是同义词，但我猎狗这词我更喜欢。你的护卫听起来，情况还不错。”
　　艾莉娜摇摇头，表情凝重中又带着悲伤，好像家里死人一样
　　“这都是暂时，我以蟾蜍为材料，用巫术续了些命。”艾莉娜说着，拍拍弗洛的肩膀，弗洛拉起面甲，露出“烧伤”的脸来。
　　猎狗男爵“嘶”一声，吓得身子后仰。两旁的士兵，带着好奇和恐怖，盯着弗洛的脸。
　　“噢，兄弟你的脸看起来比我鸟.蛋皮还丑。”猎狗男爵说。
　　弗洛忍不住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的傻笑，脸上的裂口重新“裂开”，里面粉色的肉，要滴出黄色的脓汁。
　　猎狗男爵一手捂住嘴巴，另一手捂住胸膛，“伙计，我真为你感到可怜。”他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勾着，假惺惺问道，“你伤怎么样？我这里恰好有个药剂师。”
　　弗洛说：“谢了，我暂时不需要。”
　　“不，他很需要。我们急需你的帮助。”艾莉娜扭过头，看向弗洛，“脱下外衣。”
　　弗洛龇牙，想象着很疼的样子，一把将外面的斗篷脱下，丢到一旁。露出锈迹斑斑的动力铠甲，胸口还破着一个洞。
　　“虽然最新研发的魔法铠甲很强大，但也顶不住暴风骤雨般的法术风暴。”艾莉娜面露忧虑，“我们需要休整。”
　　猎狗男爵低笑着，愈来愈克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大厅回顾，拍着手，似笑非笑地盯着艾莉娜，“我们被精灵们抛弃在这等死，缺衣少食，盼望着侯爵大人带着大军来咧。却给我带来一个伤员?”
　　“支援就在路上。”艾莉娜说，“不到十天，一船物资就会到来，整整一船的物资，我们搬空一座仓库，侯爵大人的金库也在船上，后续还有国内的移民，我们就缺一个安稳的落脚点。”
　　“只有物资？”
　　“没错。”
　　“卫队呢？”
　　“在路上被伏击——”艾莉娜猛得想到什么，立刻改口，“但我们的抵抗给对方重大损失，短时间我们是不会有危险。”
　　撒谎，她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就撒欢，安抚我。看来他们是真的走入绝路中。嘻嘻，正好落入我手中。
　　猎狗男爵的脸红润起来，他的心脏砰砰砰跳。仿佛见到权力、金币、地位在向自己招手。
　　明眼人都知道，随着精灵前线军团的撤退，临水城迟早要易手。他早就打算对莱特公爵投降，现在好了，不仅有了投名状，还有一艘送上门的补给船还有侯爵的金库。莱特公爵一定会给自己更高的地位，自己还能偷偷截下一座金库！
　　他站起来，走向艾莉娜，说：“要解决我们的困难，粮食、金币都不够，只需要一个东西。”
　　“什么？”
　　猎狗男爵指着艾莉娜，“那就是你们。”



第八章 钓鱼执法（下）

　　猎狗男爵指着艾莉娜，“那就是你们。”
　　这句话，宛如野狗的首领发出捕食信号。两旁的士兵们，刷的一声抽出长刀，围上来，身后两位士兵手持长矛，对准艾莉娜两人，一人还朝楼梯口喊着：“鱼进网了！”下面传来一同嘈杂声，一位又一位的士兵，从狭窄的楼梯口爬上来。
　　“你们要叛乱？”
　　弗洛眼睛一亮，从背上抽出五阶巨剑，顿时生龙活虎起来，护着艾莉娜。要不之前说好，艾莉娜不发话，就不动手，他早就冲过去大杀四方。
　　艾莉娜背靠弗洛，一言不发，眼睛眯起，等着对方步步逼近。十把长刀在前，围成半圆，身后三支长矛堵住过道，三瞄准他们。
　　随着包围圈完成，叛乱士兵们心中的石头放下。人第一次造反，终究是紧张的。他们讨论过，最危险的是在包围圈未完成之前，来使杀出重围。现在，对方则笨到乖乖等包围，实在出乎意料的轻松。有的人脸上不由得露出轻松微笑来，金子、粮食、地位，美好的未来正向他们露出黑丝大长腿呢。
　　猎狗男爵哼着小曲，用精灵语说：“亲爱的来使大人，怎么吓得一动不动？是不是觉得混血杂种居然也胆敢叛乱。”
　　“住..住口，你这叛徒！”
　　弗洛尽量想让自己露出怒容，一想到待会自己大杀四方，脸上忍不住露出大大傻笑来。
　　艾莉娜直摇头，弗洛的演戏天赋，真是噩梦般底下，到外面随便牵只狗，都演得比他好。
　　包围的士兵们，却只觉寒意如冰冷的小手，顺着颈椎向上爬。“烧伤”严重的脸，笑起来实在是太丑了。
　　有人问：“疯了？”
　　“他一定疯了。”
　　“烧得连鼻子都成黑炭，一定痛苦得睡不着觉。”
　　猎狗男爵笑道：“这位尊贵的精灵骑士大人，你是要和我们驻地的侏儒小丑，竞选小丑的位置吗？”
　　士兵们哄笑着。
　　“不，我没疯。”弗洛勉强收敛起笑容，“我只是....苦中作乐，对！苦中作乐。”
　　他见到对方的十字弩弩手，把弩对准他胸甲下艾莉娜所绘破洞，而非脸时，忍不住又露出大大笑容来。
　　艾莉娜忍耐住用分子重构器打击金毛嚣张气焰的冲动。抬起手，拉下金毛的面甲，双手高举，做出止战的动作。
　　她自知无法逃脱，一直在避免和我们打起来，想靠言语说服我们，真是聪明的女人......只可惜我已猜到你是谁，我猜中的话，诸神保佑！今天我就彻底发达了。
　　猎狗男爵想着，脸上露出轻浮的笑容，“啊呀呀，我们陷入绝境的女大使有话要说咧。你很有自信，让我猜猜，你莫不是生自苍穹之树的名门望族。”
　　周围又是一阵笑声，他们“嘿嘿嘿”地笑着，目光刺穿艾莉娜身上的斗篷。艾莉娜的目光变得更冷。
　　猎狗男爵接着说：“说吧，看你的小嘴能有多甜。”
　　“刚才你说“要解决我们的困难，粮食、金币都不够，只需要一个东西”，这句中有个语法错误，不应该用“只”字，而应该用“还”字。”
　　猎狗男爵没想到艾莉娜居然还有闲心纠正他的语法错误，刺激到他的自尊心。对，我就没文化，又怎么样？待会精通语法的你不是还要被我扒光光，在我床上叫唤。
　　他说：“好好，我帮你这个害羞小妞说完，其实你就是侯爵大人对不对？”
　　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艾莉娜扯下斗篷，露出茸茸狐耳与银发，昂首挺胸，双眼高傲地扫视周围，“没错，我就是银发女巫。你们想死的话，可以试一试，我保证，我会赐予你们痛快的死亡。”
　　她临危不惧，脸上的傲气与鄙夷，没掺入一丝害怕，相反倒是有些怜悯。士兵们只觉一股寒气迎面压来，下意识地望向地面，心中的兽.欲一下被压下，甚至有的长刀害怕的颤抖着。银发女巫！对于他们来说，是高不可及的大人物，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是陷阱中坐以待毙的小白兔呢？
　　猎狗男爵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你，兄弟们啊，我们发达了，要是将银发女巫抓住，我们个个都是世袭贵族。”
　　有人劝道：“老大，芙蕾雅王国不会放过我们，就算成功，恐怕我们也会被公爵献给长耳朵们，以平息精灵女王的怒火。”
　　艾莉娜抱着胸，决定贯彻原则，冷冷说：“我有一个原则，如果你们向我道歉，我既往不咎，只惩罚带头的人。”
　　（和谐）
　　弗洛左侧，空气扭动，凭空出现出人来，一位身穿黑衣，手持黝黑细细拳剑的精瘦男人，朝着弗洛胸甲下的“洞”，狠狠刺去！
　　猎狗男爵哈哈大笑。胜券在握，这蠢女人，居然让自己骑士脱下外衣，露出弱点，否则他还真不敢如此正大光明叛逆。
　　拳剑剑尖撞在洞口上，激起一点火花，剑尖一弯，在铠甲上滑落。
　　刺客瞪大眼睛。身为资深的刺客大师，莫不说是破洞的铠甲，就算是完好的全身甲胸甲，他也能刺出一个洞来。多年的刺杀经验，让他飞快从失败中回过神来，他猛地回身，准备隐入阴影中。
　　但就是这短短一瞬的惊讶，弗洛完全反应过来，他的攻击比刺客想象得还快。
　　钢铁膝盖向上轰向他腹部。刺客身子弯得像虾米，竟还能保持冷静，丢下拳剑，手持短小尖锐毒刃，朝着印象中盔甲薄弱处刺去，但通通无法划穿动力铠甲。钢铁膝盖陷入他小腹，他一下悬浮起来，他双手抱向弗洛，只要拉近距离，巨剑就对他没用。
　　弗洛手指一弹，火球轰开他，火焰附着在他身上燃烧。一个火人悬空，弗洛提剑扭腰，用出他最喜欢的“怒击”，“弗洛牛逼斩！”
　　一声巨吼，巨剑猛击，劈开空中着火的刺客，直接一分为二。上半身正好飞向猎狗男爵，刺客双臂紧紧抱住猎狗男爵，手指陷入他肌肉中，眼睛狠狠瞪着猎狗男爵，满眼的不甘，半条刺客喊道：“救我！”
　　某些湿软之物落在猎狗男爵的大腿上。他惊叫着，手推着刺客的脸，“别抓我！别抓我！松手！”
　　脚一划，猎狗男爵跌在地上，才看到刺客只剩半截身子，吓得他魂飞魄散。刺客求生欲极强，双手抱住猎狗男爵，怎么都不松手，双眼死死盯着他，好像凶手是猎狗男爵般。。
　　猎狗男爵咬牙，抽出腰间匕首，朝他后心戳去。
　　好不容易将刺客推开。猎狗男爵浑身都是血，鼻腔中涌入某种温热的恶臭味。他忍住呕吐的欲望，拔出长刀站起来，却见自己人倒下一半，而骑士与银发少女通通消失。
　　他抓住一位吓呆的士兵，吼道：“他们呢？”
　　“他..他们，从你后面的洞离开了。”
　　“后面怎么会有洞？！”
　　猎狗男爵吼着，转过身，只见身后墙壁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标准圆洞，直通室外，冷呼呼的寒风刮着。
　　弗洛抱着艾莉娜，从二楼落下，生生踩死一位倒霉蛋。
　　此时，艾莉娜觉得养只金毛真是明智极了，打架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如果金毛不打自己屁股的话，就更好。
　　周围喊打喊杀的士兵们，被这对空降的狗男女吓楞住。艾莉娜从弗洛怀里跳下，手持分子重构器，直接把唯一的院门死死封住，她微笑着对叛军们说：“谁也别想跑。”



第八章  平息叛乱

　　还有什么比关门放金毛更开心的事呢？
　　艾莉娜打个响指，说：“砍他们。”
　　“是！”
　　弗洛举起巨剑，带着火焰，砍向叛军们。火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攀附着叛军身躯烧起来，他们丢下长刀，拍着身上火焰，其余士兵吼叫着，冲向弗洛。弗洛直接使用“变巨术”，长一倍的五阶巨剑，迎向任何胆敢冲锋的敌人。巨剑，在人群中起起落落，肢体、切断的武器随之起起落落，攻势立即瓦解。
　　人群活活被砍出一大片空间。艾莉娜慢悠悠地跟在金毛身后，深感金毛的方便，打架都不用自己动手。
　　刀剑相交的战斗，整整持续两分钟。血一般的教训，让叛军们惊恐地逃离弗洛的巨剑，弗洛周围十余人，一边用武器对准弗洛，一边大喊：“快撤！快后退！”
　　“快跑呀！他是头怪物！”
　　“后面门被封住了！”
　　他们直到后背撞上坚实的石墙后，才发现门被封住。三米的高墙，短时间内根本爬不出去。弗洛大步逼近，他们像是一群小鸡，挤在一堆。
　　气冲冲的猎狗男爵，从二楼的洞探出头，吼道：“你们这群蠢货！快抓住银发女巫！谁夺得她贞洁，谁就是侯爵！金库有他一半！”
　　这句话一吼，几乎所有叛军士兵眼睛一亮。托军团士兵的福，他们镇守在前线，长年寂寞，就要说荤段子。艾莉娜的“认主体质”，楞是从苍穹之树传到临水城，搞不好整个诺菲亚都人尽皆知。加之后路被堵，看起来迟早要被“能喷火的绞肉机”所杀，他们血气上头，眼睛通红。
　　一位老兵喊道：“兄弟们！殊死一搏呀！冲呀！”说罢，他大步冲向弗洛。
　　“吗的！又不是没抓过娘们，咱都是熟练工！”另一位老兵油子也狠狠朝地上吐口唾沫，也冲上去。
　　“老子连男人摁倒在地！”又一个吼着。
　　在三位“烈士”决死冲锋的感染下，叛军们一拥而上，不怕死般。
　　艾莉娜哼一声，命令道：“金毛！用火烧死前三位！”
　　“是！”
　　弗洛念咒，将压缩到极致，颜色半白的火球丢出去。火焰蔓延，没发出一点爆炸声，前三位“烈士”，便尖叫着，燃烧起来，在地上翻滚，徒劳地扑灭火焰。活活烧死，是无比痛苦的死法，在地球古代战争中，军队会直接处决喷火兵俘虏。
　　但三位“真正”烈士的痛嚎声与惨烈的死状，没有让叛军们一哄而散。他们一想到不过是把劫掠村庄，对女人做的事，用在银发女巫身上，他们竟觉得有希望来。叛军们从四面八方，朝着艾莉娜冲过来。从艾莉娜身后的堡垒、从弗洛身旁、甚至有的被砍去一只手，也爬向艾莉娜。
　　艾莉娜两人正好在院子中央。弗洛再强，一手元素战记用得再熟练，也不能一下将不怕死的人尽数杀死。他们根本不在乎他的巨剑。他们眼里，就只有艾莉娜的白裙，对！白裙，只要把白裙撕开，再把那双**紧致的大腿分开！不仅能活下来，还能荣华富贵！
　　弗洛赶紧回身一剑，刺穿一位扑向艾莉娜的叛军士兵胸膛。但更多的漏网之鱼扑向艾莉娜。
　　“对！对！”猎狗眼睛发红，大吼：“就是这样！”
　　我就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会让猿猴们疯狂。它们的小脑袋，难道就觉得银发女巫是一推就倒的小萝莉吗？
　　艾莉娜摇摇头，从腰间抽出电动手弩。手一抬，划个半圈，在对准士兵眼睛时，才会微微一顿，吐出弩箭。
　　“扑通。”
　　“扑通。”
　　....
　　三位饿狼眼睛皆插着弩箭，几乎是同时扑倒在地。银发少女瞄准时间无限接近于0，她开火所需时间，仅由扣扳机、移动电弩组成。
　　艾莉娜后退，在弗洛掩护下，后背靠着墙。手持电弩，一箭，一箭射杀那些漏网之鱼。
　　“盾牌！快！盾牌！”
　　“头盔！狗头头盔！”
　　不要命的攻势停顿一会，剩余叛军顶着盾牌，带着面甲是狗头的头盔冲过来。弗洛尽情屠戮，叛军们只能期望能挡住艾莉娜的弩箭，推倒她！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愚蠢的猿猴。”
　　艾莉娜摇摇头，电弩低垂，扣下扳机，弩箭没入一位叛军的膝盖中。他惨叫着，丢下盾牌，捂着膝盖的弩箭，跌倒在地。又一支弩箭，插向他同伴的膝盖。
　　叛军们一愣，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顿时士气大跌，不少人踌躇不前。
　　猎狗男爵急了眼，张开嘴大吼，唾沫四溅，“别怕！那婊.子的箭只有三支！”
　　“我还有十支。”艾莉娜对着蠢蠢欲动的众叛军说，“谁想膝盖中箭，就来吧。”
　　十支，以现在叛军的数量勉强足够耗掉弩箭。但死伤惨重，赢家又只有一个....叛军们没有再冲上去，只是犹豫着后退。弗洛没去追击，因为艾莉娜没下令。
　　“要投降的话，你们把那只狗绑住交出来。”艾莉娜把一捆绳子丢到他们面前，“我会审判所有军官，其余人，按战俘待遇处置。”
　　叛军们依旧在犹豫。在他们认知里，战俘待遇很差，几乎和死差不多。而艾莉娜又没承诺让他们活下。没人捡起艾莉娜的绳子。而是望着银发少女，盼着她新条件。艾莉娜本可以对他们许诺，自己的战俘待遇很好，但她只是冷冷回应着叛军们的期望。她对这群意图QJ自己的叛军，只有最基本的人道主义。
　　“随意射击！只要她不射死，都可以！”
　　猎狗男爵眼球布满血丝，又怕又怒，一把抢来同伴的十字弩，朝着艾莉娜的小腹射去。只要不射死，她没办法保护自己，就能破局！他满脑子都是这种疯狂想法，盯着飞向艾莉娜的弩箭。
　　一阵浅蓝色光芒吞没他的希望，飞在空中的弩箭凭空消失。艾莉娜左手拿着分子重构器，重构弩箭，放置在空的电弩上，嘲笑道：“现在是十一支。”
　　“不可能！”
　　弩手们扣下扳机，第二支、第三支。只见艾莉娜手中分子重构器微动，一道道蓝色光线准确无误击中弩箭，弩箭凭空消失，下一刻出现在艾莉娜脚旁。
　　“十二支、十三支。”艾莉娜问：“是什么给你们一种我很弱的错觉？”
　　猎狗男爵心中大骇。只想拎着锤子，朝当初向他吹牛的军团老兵脸砸过去，军团老兵那时吹牛说：“嘿嘿，别看银发女巫是大学士，但她可是万中无一的魔法废物，空有学识，本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哟。只会造些小东西。”不止他一个，大家都是这么说。
　　叛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充满绝望与害怕。一位大学士，怎么想也不是弱女子，叛乱可是重罪，又逃不了一死。
　　地上抱着膝盖翻滚的士兵以及缺胳膊少头的尸体，对冷静下来的士兵们来说，极具借鉴性。
　　有人说：“她可是银发女巫，我们这些杂兵也想伤到她？”
　　“我们投降吧。”
　　“是猎狗唆使我们的！”有人喊着，弯腰捡起绳子，举起来高喊：“抓住叛乱头子！”
　　“抓住叛乱头子，我们就能活命了！”不知谁自欺欺人说一句。叛军们动起来，丢下同伴，涌入三楼堡垒之中。
　　艾莉娜抬起头，见到猎狗男爵惊慌地拔出长刀，左看右盯，吼着：“你们难道要叛乱吗？”
　　他两旁的弩手，此时却是笑着，慢慢靠近猎狗男爵，其中一人满脸堆笑：“老大，你也听到，只要你投降，侯爵大人会饶你一命，兄弟们也要活下去呀。”
　　猎狗男爵眼中露出一抹希望，望向艾莉娜，点头哈腰，用诺菲亚语说：“侯爵大人，我向您道歉，大家都说您是好心人，在世圣母——”
　　“我会判你绞刑。”艾莉娜打断道，“我给过你机会。”
　　猎狗男爵狠狠盯向艾莉娜，大骂：“虚伪的婊.子！”
　　他左边的弩手忽然扑向他，猎狗挥着长刀，砍破他手臂，大喊：“滚开！离我远一点！”
　　左右的弩手们都抓向猎狗男爵。他连忙后退，挥舞着刀，身影消失在破口后。
　　不一会儿二楼洞口传来猎狗男爵绝望的叫声：“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不！不要！”
　　“不要这样。”
　　“啊！！！轻点，要勒死我了。”
　　艾莉娜忍不住笑出声来，“现在，猎狗男爵倒是像被轮.奸的女孩。”
　　弗洛拉起面甲，撕下面具，长吐一口气，说：“真爽，真开心，对了，艾莉娜你刚才好像叫我金毛什么的？”
　　“是你的错觉。”艾莉娜板着脸一本正经说道。
　　弗洛盯着她，沉声问：“真的？”
　　现在金毛真是越来越聪明，不好骗了...
　　艾莉娜莫名觉得屁股隐隐作痛。
　　好在此时，弃暗投明的士兵们押送着捆成毛毛虫的猎狗男爵出来。
　　他不甘地大吼着，“你们这些蠢货，都会被她送上绞刑架——呜呜呜。”
　　有人直接把黏糊糊的袜子塞进他嘴里。
　　半刻钟后，艾莉娜面对四百一十一位丢下武器的士兵，他们丢下武器，半跪着表示臣服。以猎狗男爵为首的叛乱分子被捆住，强迫跪着在一旁。
　　艾莉娜坐在兽皮椅子上，吹着寒风，一言不发。她发现一个严重问题，她一位士兵都不认得，统领这群混账士兵，是一件难事。她希望能控制这群士兵，至少让他们不去劫掠村庄，艹姑娘们，以及不偷偷对自己下手。
　　此时，一旁的猎狗男爵吐出臭袜子，大笑：“银发婊.子，你一个军官都不认识，看你怎么带队，晚上睡觉小心点，免得被夺去贞洁，哈哈哈哈！”
　　艾莉娜面前的军队蠢蠢欲动起来，有人悄悄捡起武器。银发女巫微笑着，仰起头，看着士兵们身后天空慢悠悠的空艇，“蜂后号飘得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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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临水城的老大姐

　　低电量飞行模式的蜂后号，速度慢得像是风中的大气球，在接近临水城后，才开始不吝啬电量，这长约两百三十米，直径三十米的空中巨兽，带着“嗡嗡嗡”的呼吸声，向临水城压来，阴影碾压过宽阔大河。
　　许多看热闹的诺菲亚人，被吓在原地。待蜂后号飞至大河中，有的人才反应过来，大喊着：“怪物！怪物！”连忙向外逃。刚醒来的胖肚商人一睁眼，就见空中张开“血盆大口”的空艇，吓得直接从床上蹦下来，抓着一袋钱，跨上拉车的矮脚马，不顾逃跑的人群，直接驱马撞开人群。
　　窑子帘布掀开，白花花的人呀冲出去。
　　一群群工蜂从蜂后号上飞来，从人们头上飞过，“临水城的居民们！不必惊慌，这是你们合法、合格统治者的座驾。”
　　更多人脚吓软，跌坐在原地，看着天空飞来飞去会说话的铁鸟。眼睁睁望着长着白牙血口的空中巨兽，缓缓逼近。人们浑身发抖，忍不住祈祷着。
　　蜂后号掠过码头上空，减速飞向艾莉娜。士兵们拿起武器，试图逃跑，艾莉娜给弗洛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挥手轰出一颗火球在空中爆炸，轰隆声吸引所有士兵的目光，弗洛大喝道：“跑什么？这是侯爵大人用有五千年历史巫术所炼制的空中巨兽，腹中可载人，乃侯爵大人座驾。”
　　士兵们的嘴巴长得更大，更惊讶，没人再逃跑，射向艾莉娜的目光充满畏惧。艾莉娜无奈地捂着脸，让金毛讲话，真是天大的错误。
　　蜂后号飞至众人上空，给每位诺菲亚人近距离观赏它庞大身躯的机会。猎狗男爵双腿软软，跌坐在地，放声尖叫：“他要来吃我！要来吃我！”像是受惊的妇人般，尖叫声压过众人的声音。一旁的士兵受不了，忍着恶心，俯身捡起湿漉漉的臭袜子用力塞进他嘴中。
　　蜂后号飞过城墙、飞过摇摇欲坠的木墙们。乱哄哄的士兵们才安静下来，带着害怕望着艾莉娜。空中巨兽的主人，芙蕾雅王国的大学士...手无缚鸡之力的艾莉娜，在他们的想象中，一下就神秘强大起来，虽然前一刻不少人幻想着推倒艾莉娜，发家致富。
　　艾莉娜挥挥手，一架工蜂悬停在她身旁，她说：“我是临水城的主人，这片土地的合法统治者，谁赞同？谁反对？”工蜂飞至队伍边边角角，扩音器传达艾莉娜的声音，给予他们环绕音的待遇。
　　一位机灵的诺菲亚士兵半跪而下，用着生硬的精灵语说：“大人。”一群诺菲亚人有样学样，齐刷刷跪倒一片，有的双膝跪下，有的单膝跪下。
　　艾莉娜感觉自己强迫症有些发作的迹象，暂时忍了。她对这些士兵的臣服没多大喜悦，更谈不上“哇，我好牛逼呀。”
　　因为都是一群战斗力堪忧，军纪低下的货色。精灵称这些士兵为“异族辅助军团”，说难听点，就是精灵军团的狗腿子们。负责打扫战场、维持治安、征集粮食等零碎又重要任务。精灵自己都不屑于领导他们，通常派混血钟去领导他们。当然，也重来没指望他们的战斗力。精灵军团还在时，还能约束一下，一离去，个个都放飞自我，肆意欺负手无寸铁的农民。
　　猎狗男爵深知这一点，所以刚才嘲笑她。
　　“都给我起来。”艾莉娜说，“我的领地，不允许抢劫、强.奸拿着武器架在无辜领民的脖子上，我知道你们管这叫征集。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了，但如果一旦你们谁再犯，有前科的处死，就像他们的一样。”
　　艾莉娜说着，一指猎狗男爵和几位军官。他们有的是叛乱，有的则是因为劫掠——他们吹牛自己的恶行时，又恰好被艾莉娜听到，挨个拎出来审问、定罪。
　　士兵们虽有些不爽，大家都默认劫掠所得是军饷的一部分，但都点头。其中有几位兵油子打算先看看这几天风向，根据经验，一般新官上来几天，都喜欢管这管那，等风吹过，该逍遥还是逍遥。
　　“以后临水城没有奴隶，一切奴隶买卖行为，皆是犯罪，需治罪，没收贩奴所得财产....”
　　听到这里时。站在士兵们之间的史东，忍不住打个哈欠，踢石子。
　　原来又是只天真无知的“精灵”，虽然她耳朵不尖。精灵军团来时，总有那么几只精灵女人，提议除奴隶制。于是，负责伺候他们军团的奴隶们就被收走，身为投降的敌军，那些奴隶干的活，就全压他身上。一个月后，精灵们发现没有奴隶根本过不下去，就默认奴隶制的存在。
　　这下好了。他又得去擦骡子、给骡子喂吃、踩骡子屎了。侯爵大人，不过又是自大而幼稚的精灵女人。梵神说，人生下分四个等级，总有人天生是奴隶，这是这片土地的传统。她能坚持多久？一个月？不，她估计会被这群老兵油子耍得团团转。
　　“......每位士兵的伙食，皆由军团提供，每人每日两千克面包...”
　　史东此时肚子咕咕叫起来，他揉揉扁扁的肚子。发得多又有什么用？精灵军团给他们每个人都发能吃饱的食物，可每次，他拿到手的都不到一半，都被克扣去，变成猎狗男爵身边漂亮的女奴。虽然他现在要被处死，但他敢肯定，下一个带领他们的，还是新的猎狗男爵。
　　“从此，一切士兵攻击这些飞在天空，能说话的铁鸟，都被视为叛乱。故意者，按谋反罪处置，当场处死。”
　　艾莉娜停顿一下，她能看出士兵眼中的不耐。是时候该让他们提前明白一下自己准备好的“统治机器”。于是她宣判道：“猎狗男爵带领叛乱.....处以死刑，其余从犯参与叛乱，劫掠、强.奸，皆处以死刑。立刻执行！”
　　天空，兵蜂们排成一条直线，俯冲，射出一排弩箭。准确射穿猎狗男爵与其他死囚的眼睛。
　　史东身子忽然打个激灵。自从他的小罐肉汤泼洒在地，一口没吃到，他的脑子愈来愈混沌、麻木，此时无比清醒。因为他开始意料到，侯爵大人有能力实现她的所说的话。
　　嗡嗡作响的工蜂，落在人群中，黑色的电子眼扫视着一位位士兵的脸、瞳孔。
　　众人后颈汗毛立起，有人见工蜂靠近，下意识握住刀柄。工蜂发出艾莉娜的声音，“...故意者，按谋反罪处置。...看着我的玻璃眼，头靠近些。”
　　虽百般害怕，他也只得把脸靠近。
　　在恐吓与威压之下。士兵们接受被一群嗡嗡响的工蜂统治，艾莉娜给他们新名字，叫“治安团”。四百几位士兵，她总共用了足足十五架工蜂，每位工蜂搭配一位被推选的军官。史东不幸地被推为一位军官，听从工蜂的号令与监督。
　　掌握了临水城的武装力量后。艾莉娜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办，她解放奴隶，没收矿石，通过工蜂开展人口普查，初步控制临水城一万一千人口。
　　傍晚，发好面包后。艾莉娜终于开始第一次使用自己身为侯爵的权力，拆掉窑子，丢进蒸汽发电机里去烧发电。再安置了无家可归的自由人们——他们之前都是奴隶。就回到蜂后号，等待第二日白日的到来。
　　领地建设要一步步来，首先要保证食物供应，开垦田地，建好屋子，迎接移民。
　　接下来还要建立工坊，制造工具，还要寻找矿石.....
　　事情许多，但艾莉娜只能等到明日后才能开始建设自己的领地。



第十章 信息化改造

　　次日清晨。
　　停泊在临水城外的蜂后号艇内寒冷。管家诺丝坐在圆桌一旁，正搓手取暖，说：“诺菲亚的倒春寒真冷。”舷窗外，一群无人机结伴成群，飞向空艇充电。蜂后号的“统治辅助”电脑，将电量优先供给无人机们与主机，只能停掉暖气。
　　“打开暖气。”
　　“是，主人。”
　　随着冰冷的广播声落下，一股暖风从风口吹来。诺丝被吹得浑身发颤，发出舒服的声音，对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艾莉娜说道：“侯爵大人，你回来了？”
　　让蜂后号打开暖气的，正是彻夜未归的艾莉娜。她身旁，弗洛一身泥土味，头发上还沾有草屑，一脸疲倦，还打着哈欠，平时他总是精力充沛，拿着巨剑总是想炸点、砍点什么。
　　趴在菲丽雅头上的艾AA，脸上露出暧昧微笑，对着艾莉娜点点头，“不错，已经开始向野外发展了吗？”
　　“你这只色猫！”艾莉娜脸颊浮起可疑的红晕，“别什么事都朝啪啪啪方向想好么？我们昨晚只是去找一条落日江的支流，造水电站而已。”
　　诺丝脸上盯疲惫的弗洛一眼，再盯艾莉娜微红的脸颊一脸，忽然充满元气，手握成拳，“侯爵大人为家族枝繁叶茂努力，今天我也要努力。”
　　正在看红书的菲丽雅抬起眼，对她射出鄙夷的目光。
　　艾莉娜手举分子重构器，在黑猫面前晃着。对于她无声的威胁，艾AA笑得更灿烂，有恃无恐。艾莉娜反倒吓到旁边不看路的弗洛一跳。
　　“算了，赶紧开会，开会。”艾莉娜坐在圆桌前，“我们首先要在临水城站稳脚跟，必须保证电量能自给自足，再确保领地能获得各种原材料，建立各种机器，确保领地的食物供应与未来安全的问题。”
　　“侯爵大人，我打断一下。”诺丝举起手来，“虽然名义上你是这片土地无可置疑的领土，但是你一开始就废除奴隶制度，接下来还准备拆除梵神神庙。我们会失去与周围领主的友好——虽然他们名义上是您的封臣。我们无法与相邻领地贸易，恐怕我们会陷入被围攻的境地。”
　　“难道继续维持作呕的奴隶制吗？”
　　“侯爵大人。”诺丝犹豫一下，“我研究过军团留下的，关于统治诺菲亚的记录，任何尝试废除奴隶的行为都遭受失败。一位军团长想鼓动奴隶们造反，策应军团。于是派探子去寻找地位最卑贱、劳役最重的奴隶们。却不料，他们一听到要违逆主人，一个个吓得双脚发软，还举报探子。有人还朝探子丢石头说：“梵神让我今世赎罪前世，你竟要我下地狱！”。”
　　“被压迫最惨的未必最想反抗，因为他们已经麻木，并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就是主人的财产。”艾莉娜说，“而且你举的例子，只能说明，我处死梵神的牧师，烧毁神殿，掠去神像是无比正确的行为。”
　　“大人，解放奴隶未必不可，但军团发现，他们一自由就不想干活，最后不得不把监工请回来，用鞭子打。”诺丝说，“诺菲亚人就是这样，没有鞭子，就不会努力干活。”
　　“哼，愚蠢。”菲丽雅冷笑着反驳，“这种为统治阶级残忍压迫的借口，也只有你说得出。”
　　“还好。以前咱们地球古代，也有人说，人不背个房贷就不会努力工作。”艾莉娜说，“这点你就不用担心，我相信，赏罚分明，能调动人的积极性。”
　　“但是侯爵大人，我担心我们的时间不多。”诺丝的小脸充满担忧，“莱特公爵对诺菲亚贵族们的号召力很强，他血统高贵，且实力未在战争中受过多少损失，有情报甚至认为，莱特公爵的家族甚至控制了国王。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在短短时间号召大军，进攻我们的领地。我们还是别一次得罪所有人为好。”
　　艾莉娜站起来，走至舷窗前，望向在临水城盘旋的兵蜂，“哼，一群中世纪贵族有什么好怕。上位贵族，只知自己封臣，连封臣的手下都指挥不了。我有“蜂巢系统”，通过电磁波，瞬息间我能知晓我领土一切信息，能指挥领土上的任何一个人。这是比枪炮还要可怕的力量。”
　　诺丝没再提建议。但眼瞳中依旧是深深的担忧。而弗洛趴在圆桌上睡大觉。
　　会议结束，艾莉娜兴致勃勃地开始玩“文明”游戏。
　　整个临水城的居民还处于懵逼状态。一夜之间，猎狗男爵没了，旗帜换成蓝底白星。到处都是嗡嗡响的“小鸟”，用神秘巫术发出声音，大声宣布着艾莉娜的统治。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新来的领主，居然废除奴隶制，让臭烘烘的奴隶与贱民们，都成平等的自由民。
　　这下许多人都受不了。要不是这曾是精灵军团的驻地，一切有反骨的人都被吊在绞刑架上处死。他们早就密谋着，怎么烧掉一些东西，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艾莉娜开始建设自己不大不小，但绝对贫穷的领地。精灵军团在离开前，把能用的都搬上船，留下粮食已经是很良心。猎狗男爵之所以能控制全城，就是因为他掌握着粮食。
　　她首先把整个蜂后号拆了，放掉轻气。把舱体直接安置在城内中心，作为临时指挥所与“电源”。因为身处郊外的水电站，能将电能远程传输至“指挥所”中。艾莉娜只需拉电线，就能为民用机械提供电力。
　　第一个民用机械，是集体澡堂。建立在江边，提供热水的却不是电热水器，而是处于散热状态的分子重构器。它再次向众人展现地球人科技的先进，小小一点，放入河水里，就能制造出半径为十米的气泡团，看起来像是一口大锅被煮沸。
　　澡堂只需从河里抽取，便能抽到热水。澡堂准备就绪，
　　就差第一批来洗澡的人。
　　艾莉娜一声令下。街道上，一下充斥着一群又一群臭烘烘，黑不拉几的人。他们眼神麻木，在“治安团”的长矛驱赶下，聚集在河边。被命令要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否则他们根本不会去洗澡。一群群人走进澡堂，黑灰色洗澡水，随着排水管涌入落日河。
　　在码头垂钓的两位自由民，直接把鱼竿连鱼丢入河中。他们说，河水被污染了。
　　洗完澡后，一位位面黄饥瘦的新自由民。都领到属于自己的一件衣服，他们迫不及待地弄脏衣服——向飞在空中的无人机匍匐在地，赞颂艾莉娜的慷慨，因为一件好衣服，是许多人都没有的财产。这让艾莉娜浑身都起满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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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补一千字，今天状态不好。



第十一章  初步统治

　　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的艾莉娜嘟哝着：“就洗个澡，发件衣服而已，动不动就匍匐下跪赞美的。思想还是太落后。”
　　“不过考虑到他们的生长环境，也不奇怪。”
　　“不知道要保持多少年的温饱生活，才能让他们纠正思想。”
　　“别想那么多，先让他们好好干活，树立起干活有报酬，多干多得的正确价值观。”
　　此时，一旁的人形艾AA开口道：“艾莉娜，话说你现在正违反你颁布的法律，你无权让治安团员，强迫他们洗澡并为你干活。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奴役吗？”
　　“艾AA，你就别圣母好么？”艾莉娜忍不住对身旁的黑发小女孩露出白眼，“拜托，这不是地球。他们都很饥饿，浑身脏兮兮，多半还有病，还讲什么“自由”，而且我只是让治安团员把他们赶进澡堂，又不是毒气室。我这是为他们好呀。”
　　“艾莉娜，我只是提醒你。你拥有蜂巢系统，手里握着绝对权力，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独裁者。这次你一意孤行，为他们好，久而久之，你就会习惯使用绝对权力，来满足你的个人愿望。”艾AA说，“通往地狱的道路，往往是由美好的意愿铺就而成。”
　　“哦？不干涉个人自由吗？”艾莉娜冷冷问道，“那干嘛杀千刀的法律，非要管老娘女仆的事情，我根本没妨碍到其他公民。”
　　“这不同！”黑发少女难得严肃起来，“你是在奴役另一个智慧生物，以满足你的私欲。这种扭曲的价值观，必须被改造。”
　　“谁定义“价值观”扭曲与否？当初制订法律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凭什么要管我？”
　　“这是大家的共识，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共识。”
　　“我不同意共识，难道人多，就可以压迫人少那一方吗？”艾莉娜说，“现在我宣布，这群前奴隶、贱民的价值观扭曲，需要半强制改造其价值观。”
　　随着一阵白烟，艾AA变成一只黑猫，“我只是担心你踏上不归路。”
　　“艾AA，你太把你当一回事了。”
　　最后一批洗得白白净净的自由民从澡堂里走出来。艾莉娜命令他们在临水城的空地上排一队。临水城的空地有许多，本来这事挤满土房和石屋的城市。
　　但临水城先是经过精灵军团魔导攻城器一波攻击，燃烧的石弹点燃半座城市。精灵军团攻占后，赶走部分居民，拆掉民居巩固防御，于是临水城又经历一波人祸。随后怪兽攻城，南部城墙倒塌，精灵战士与怪兽在城市南部的战斗，直接让那片民居、酒馆、磨坊等建筑成为一片废墟。
　　最后精灵不得不焚烧南部建筑群。直到精灵军团撤走后，依旧没人敢去里面定居，靠近南部废墟群，能看到熏黑的石屋们在风中哭泣着，烧焦的倒塌房粱木到处都是。街道上，摆着一处处废弃的路障，用于阻挡怪物进攻，不少路障上还趴着怪物烧焦的身体。
　　贱民们宁愿去住在城外木墙下，也不愿走进南部建筑群里，寻找一处容身之地。但在艾莉娜看来，这地方最适合改造成民居地。兵蜂侦查过，里面的怪物早就死透。只需要把路障清走，再把烧焦腐臭的怪物尸体丢进河水里，艾莉娜就可以开始制造出一栋栋楼房。
　　虽然只要艾莉娜愿意，她可以在土地上分解泥土，重构出表面光滑的灰色石屋来。但效率不高，分子重构器容易过热，如果改造相比而言则快不少。
　　艾莉娜命令新自由民们来到乌黑一片的建筑群前。她数了数，足足有六百三十二人，相比占整座领水城面积四分之一大的废墟区而言，有些少，但也足够了。足够在工匠们登陆前，清理干净南部废墟区。
　　“所有人十人一组，分成劳动小队。”工蜂划过人群上空，“每队选一个组长，我会给每个小组派下劳动任务。每人每天，能获得五铜币工资，以及总重1300克全麦面包与盐。提前完成任务，整个劳动小队，都能奖励一块300g白面包与三铜币，干得越多，奖励越多。”
　　人群安静下来，一个个瞪着无人机。似乎是抱怨报酬太低。
　　不知道是不是受艾AA谴责的影响，艾莉娜心里有些不安。给的报酬好像真的有些低，只是包吃，每天给五铜币。六百三十二人，一天也只花31.6枚金币。还有所谓包吃也只是给面包，没给肉，营养不均衡。
　　“伟大的领主大人。”一位治安团团员问：“请问，我们当兵的也可以干吗？”
　　没等艾莉娜回答，新自由民就动起来，把身旁的工蜂都围起来。脸上带着激动与小心翼翼。
　　“领主大人，是真的吗？”
　　“有面包吃吗？”
　　“五枚铜币，太慷慨了。”
　　他们小声地问着，似乎害怕声调高一些，会触怒到领主，收回她慷慨的许诺。
　　艾莉娜命令所有工蜂，重复一遍薪资标准，并强调多干多得，“完成每个任务都能获得铜币，当日结算。”
　　人群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到兴高采烈。当面包车拉来，一篮篮刚从面包机中出来的面包，放在他们面前，这种“全麦”面包，艾莉娜更喜欢称呼为黑面包，里面掺有许多麦麸，嚼劲很不错，在冷的时候，穷人通常拿来当盘子装菜。艾莉娜为节省粮食，所以制造出这种下等面包。
　　“希望他们能吃的下去。”艾莉娜自言自语，“虽然我可以批量制造白面包，但为了养活全城人，你们就受点委屈吧。”
　　身为小队长，史东吞咽着口水，指着篮子里冒着白气的全麦面包，“这是领主大人给你们的，一人一天一块。”
　　说着，史东把装着黑面包的篮子放在餐桌上。一大坨褐色的面包摆在篮子中，表面布满象牙色的麦麸小粒，一阵风吹来，带着香气只扑新自由民。
　　一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人群躁动起来，向着面包车扑来。一双双手直直抓向全麦面包。
　　“立矛！”工蜂发出冰冷的命令。
　　所有治安团员都平起长矛，大骂着，毫不客气地把新自由民踢翻在地，大喊大叫。
　　过一会后，秩序才维持住。史东抱怨，“领主大人的食物给得太慷慨。”
　　在矛尖的胁迫下，人群排成几组队伍。治安团团员在工蜂的带领下，把插队的人扯出来，打一通。
　　这些前奴隶在领到属于自己的面包后，直接大口大口地咬下。他们之前的生活，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态，每个月总有几天什么吃的都没有，许多人最近吃到的肉食，就是一只腥味浓重的老鼠。即使能吃上面包，也是那种能用于行凶的坚硬面包，其中混杂着木屑、豌豆粉，以及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
　　一位脸蛋黝黑，额头布满与年龄不相符皱纹的男人，流下眼泪，“新领主给得好多，根本吃不完。”
　　艾莉娜这时才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意识到1300g的含义。或许他们觉得，所谓面包，就是吝啬的一小片，上面还发长者几片灰白色的霉团，就和临水城粮仓里堆的面包一样。
　　吃饱后。人群闹哄哄了一下午，才分好小队。工蜂把每个小队的面孔都录入数据库，分好小队后，工蜂就开始布置任务。
　　“任何人都可以向无人机，也就是我询问任务进度。”四十多架工蜂在人群间飞翔着，喇叭划过每个人的耳边，“在分配好区域后，我会带你们到达目的区域，没完成任务的，当日不得工钱，只包吃。”
　　熟悉工蜂，对这群新自由民而言，着实费劲不少。每个人都有问题，六百三十二人的问题，像是问题大军，考验着艾莉娜的神经。好在有统治辅助在帮忙，为艾莉娜分担不少重复问题，否则艾莉娜就要气得，放火烧人去。
　　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着调度新自由民们劳动。
　　一入夜，高报酬的消息就传遍整座城市。艾莉娜意识到，她可以调动整座城市的人力，去清理临水城。但她暂时还没有个这个打算。原因很简单，食物不足。蜂后号所运来的食物，也只能够她包吃到下一船工匠的到来。
　　第二天，南部建筑群的清理活动开始。
　　人们把路障搬运出去，将一具具怪物尸体抬至河边丢入河流之中。在熟悉了与工蜂对话、领任务、拿到任务报酬后。积极性得到空前提高，每天傍晚，艾莉娜都会让完成任务，最勤奋的家伙，登台领奖。这幸运的家伙炫耀地挥舞着手中的白面包与铜币。
　　当晚，治安事件上升两倍。有人眼红抢夺白面包与铜币，犯罪嫌疑人无视兵蜂的警告，翻墙欲逃，被射中大腿，后被治安团团员带走，让人奇怪的是，对方并非出于饥饿而抢夺，身为工匠，他生活条件不错。而且艾莉娜还打开临水城粮仓。
　　经审讯，犯罪嫌疑人承认是出于嫉妒。
　　“凭什么那群贱民能吃上白面包？”他如是说道。
　　临水城的居民们，组成请愿团，在第二天白天向艾莉娜请愿，希望她能仁慈一些。
　　“怎么个仁慈法？”艾莉娜反问请愿的代表，他是一位老人。
　　老人低着头，拱着背，盯了艾莉娜身旁，手持雪亮巨剑的弗洛一眼，小心地说：“希望领主大人，能饶他一命，虽然强盗都要被吊死，但是他是一位好铁匠，也为伟大的芙蕾雅王国贡献许多，为军团打造过不少铁器。”
　　“你应该看看我的新律法。”艾莉娜说，“按照律法，他需被罚两银币赔偿受害者，以及公开认错。对了，你们如果想要吃到白面包，很简单，就和他们一起干活吧。”
　　艾莉娜相信在丰厚的报酬下，这些居民会放下过去的歧视，与之前看不起的贱民奴隶们一起劳动。
　　后经过弗洛的教育后，犯事的铁匠认识到自己的过错。过几天就在市广场中心，声泪俱下检讨自己的错误。
　　在这场小小风波过完之后。临水城开始接受艾莉娜的统治，对于这个时代的许多人来说，家国观念不强，换个异族统治者而已，没什么。该交税时交税，该被劳役就被劳役。而且艾莉娜的统治温和得多，她第三天就把全城的刑具给拆光，很少施以酷刑。
　　特别是码头的绞刑架艾莉娜直接烧掉。这让码头附近的居民们颇为可惜，人生一大乐趣没了，他们喜欢站在窗前，观看囚犯被吊死。在临水城被攻陷之前，原本的领主，一年都会举行一次囚犯狂欢节，用各种充满想象力的手法处死从地牢中拉来的囚犯们。
　　老人望着空荡荡的码头，还会向孙子念叨着十年前“囚犯狂欢节”的盛景，“那时领主准备了十笼饥饿的疯鼠，笼口打开，堵在犯人肚子前，再点燃火，赶着老鼠朝犯人肚皮抓，那天真是热闹极了。”
　　相比与精灵国度，诺菲亚人的文明更野蛮一些，也更符合艾莉娜对地球中世纪的印象。人们把观看酷刑作为一种娱乐手段，酷刑不是在幽暗的地牢里进行，而是在菜市场、城门口进行。
　　南部废墟群的清理活动，进度很快。第四天，就那废墟群大致清理干净，艾莉娜再发动居民们，出去砍树，运木材来，晚上她拉着弗洛，两人到废墟群里改造废墟。一栋栋熏黑的楼，在艾莉娜手中，变成两层民居，木头变为家具、门板。
　　艾莉娜首先是修建好地下排水道，再开始改造楼房，每层楼都有一间卫生间，并预留有水管口。只是让弗洛奇怪的是，艾莉娜留下的水管口是方形的。
　　人心惶惶的第一周过去了，临水城焕然一新。街道上的零碎垃圾都被丢进河水里，畜生的粪便都被及时清走，最显目的并不是城市中央，银光闪闪的临时指挥所，而是南部靠近落日河的楼房群。灰白色的楼房，表面光洁，崭新整齐，安静地等待着入住者。



第十二章 缺粮

　　第一周过去。
　　第一批移民没在预计日期内赶到。菲丽雅联系到操作巨船上的奥术师，后者声称，他们遇到暴雨，耽误个几天。
　　艾莉娜念头一动，询问统治辅助，“食物储备还剩多少?”
　　“还剩22%。来自深水城的消息，我们的敌人莱特公爵，命令整个城市不得与我方贸易。据商人所说，莱特公爵下令查抄一处商会，罪名是叛国罪。”
　　艾莉娜确定自己没和谁勾结。十有八九又是贵族找个借口，没收财产，还能杀鸡儆猴。莱特公爵反应还算快，他一定事先做好准备，之前猎狗男爵身旁的刺客就是明证。菲丽雅说他是“幻刺”，是学习奥术与刺杀两不精的软脚虾，但大法师的话，听听就好。一位差点能躲过我侦查的刺客，也是难得的人物。莱特公爵把他放在临水城，说明他对领水城的兴趣很大，现在我到临水城，他不会....
　　艾莉娜一想就想到最糟糕的情况。要是莱特公爵，号集所有封臣，一窝蜂朝临水城涌来，乐子就大了。会给接下来的计划造成很大困扰。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毕竟自己只是占据贫穷古城，空有名头的侯爵大人。
　　“临水城下属的农村，找到多少个了？”
　　“根据昨日治安团员报告。他们在二十公里的范围，寻找到十一处村镇，其中八处村镇是废墟，遭到焚毁，只余三处村镇有人。”
　　战乱与天灾，像两把筛子，将这片土地上的人口筛掉一大半。
　　“我们能掌握多少村镇。”
　　“零。”机械女声显得冷冰冰，“剩余三座村镇，坐落在城堡之下，为您封臣的领地，昨天他们的信使前来，解除对您的义务，他们现在效忠诺菲亚的国王。”
　　这不是问题，更大的问题....艾莉娜问：“临水城粮价？”
　　“粮商正在囤积粮食，粮价上涨两倍。在您宣布领地上的动物，可以狩猎后，昨日约有一千三百多人，前去野外寻找食物与野菜。”
　　真希望他们都是吃全麦面包吃腻，找些配菜改改胃口。没有顺流而下，载满粮食的船，与郊外带着食物，前来城市交换生活用品的农民，临水城就像是被切断血管的器官，迟早会死于营养不良。虽然迟到的巨船上，载着四百吨的粮食，能大大缓解压力。但是我需要种子，越多越好，春天就要到了，该开辟农场，种下种子，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时代。
　　艾莉娜望着窗外蓝天，金色太阳悬挂在天空之中，宛如一颗煎蛋。根据她的推算，随着母神离这世界越来越近，她的第一代儿女们——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们，也要坐不住吧，互相搞事。
　　真希望那天能来得慢一些。
　　一只黑猫懒洋洋的趴在窗框上，露着肚皮晒着太阳。
　　艾莉娜忍不住讥讽道：“唉，当只懒猫还真好。不用考虑明天太阳会不会升起，领民会不会饿肚子，整天就只晒晒太阳，讲讲人生道理，就很开心。”
　　艾AA扭过猫头，“人家可是很努力地在解决你终身大事的问题哟。”
　　艾莉娜眼珠一转，“你也知道我参透S级源力仪式呢，才能修改世界规则，从而修正身体BUG，达成曲线结婚的结果。又可知，要是我领地发展不下去，在接下来与诸神逐鹿天下，我就没有资本，而领地又缺少食物。艾AA，你牺牲下色相去找莱特公爵吧，听说他很喜欢大胸美丽女人，但你有猫耳还很漂亮呢。”
　　黑猫撇撇嘴，尾巴一抬，伸个懒腰，“那么说，小X已经打住主意嫁给帅帅的弗洛吗？”
　　艾莉娜已不是脸薄之辈，反正屁股都被打了。“你喜欢什么情趣内衣呢？橡胶的？丝绸的？还是....”
　　临时指挥所回荡着广播声，“主人，你的未婚夫弗洛已从矿山回到临水城，希望与你通话。”
　　刚进门的诺丝，眼睛一亮，怀着八卦之情，走向艾莉娜，“艾莉娜大人，什么时候订的婚约？怎么就不通知下管家一声呢？”
　　“去去去，是猫搞的鬼。”艾莉娜说罢，冷哼一声，望向窗口的黑猫，“这就是你的小把戏？”
　　黑猫懒洋洋地说：“全城播报。”
　　领民们视无人机为权威，银发女巫的化身，这下全城人都以为自己未婚夫是弗洛。
　　艾莉娜脸色一变。抓起分子重构器，鼓起莫大的勇气，砸向黑猫。
　　黑猫懒洋洋地抬起头，粉色的鼻子对准坚硬无比的分子重构器。
　　分子重构器停在黑猫猫耳上，害怕地颤抖着，艾莉娜一直告诉自己。对方只是只猫，但手却越来越软，于是她扭过头，对诺丝说道：“你介意杀死一只猫吗？”
　　诺丝只把这当成笑话，她笑笑说：“侯爵大人，我找到一位勇敢的商人，他是偷渡客出身，声称至少三船粮食。刚才，他以市价卖给我们两车小麦与土豆，我想他或许能缓解我们的粮食危机。”
　　“哦？”
　　艾莉娜心里计算一下，三船粮食加上余粮，足够让她把粮价压到让人能接受的价格内。她一扬手，工蜂悬浮在她眼前，对她射出光线，与她交换信息。
　　透过室外工蜂的眼睛，她见到一位皮肤黝黑的老商人，正不安地在银色金属指挥所下挪着脚。这很正常，任谁来到她院子，头顶是进进出出的工蜂，旁边院墙上，是小桌大的电弩，都会心生不安。
　　艾莉娜放大镜头，看清他的脸。是一位在江上拼搏许久的商人，半白白黑的头发，短短覆盖着头顶，乱糟糟灰白胡子绕着脸，与头发连在一起，有着一种坚硬感觉。细长灰眉毛下，黑色浑浊的眼睛，充满坚定，双颊的肉垂下，形成八字。看起来是意志坚定，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沉稳老男人。
　　嗯..菲丽雅不在，跑去和前贱民和奴隶们谈心去。稳一点？等弗洛回来？艾莉娜继续放大镜头，没在他手掌上找到练武的痕迹，应该就是普通人。
　　而且，我会客厅可是有八门速射弩箭，以及特斯拉电圈，只需两秒我就能置身于三厘米钢铁防护圈中。我不能总是依靠弗洛吧。
　　艾莉娜想着，看向诺丝。
　　“告诉他，让等候。”艾莉娜说，“等弗洛回来，我和他一起见客。”
　　一刻钟之后，弗洛回到指挥所。他动力铠甲上，挂着一串叮铃作响的剑身，都是他亲自掰下来，上面还串有不明怪物的棕色耳朵。身上带着一股烧焦的腥臭味。
　　艾莉娜闻到味道，却感觉安心不少。走向弗洛。
　　弗洛脸上带着战斗后的余韵，高兴起来，说：“艾莉娜，你绝对想不到，我在矿山，除了遇到那些杀千刀的奴隶主，还遇到什么怪物，好大的一头，还会拿武器，就从路边草丛忽然扑出来。”
　　“熊地精，地精①的放大版。”艾莉娜毫不犹豫戳破他的牛皮，“你腰间挂着它耳朵。”
　　“好吧，只是大点的地精。”弗洛耸耸肩，“我攻占下矿山，和我一起的治安团团员，十个跑了三个，有一个不错，叫史东。跟住我后面，插死一位敌人呢。最后我一路砍过去，按照你的意思，审判，处死。”
　　矿山的敌人不少，弗洛只带十位治安团团员，与一辆载着高能电池与十架无人机去。而他们的敌人，是上百位武装起来的诺菲亚人，矿山是座小堡垒，里面还有位拒绝艾莉娜统治的骑士。于是弗洛一个人，就把他们全砍、烧死。无人机则负责善后与审判，至于治安团团员，只是去辅助无人机。
　　“很好，矿山在我们掌握中，不知道菲丽雅的工作怎么样？她上次说要解放人们的思想，一脸狂热，真希望不搞出什么事来。”艾莉娜自然地拉着弗洛的手，走向楼下，“熊地精是矿山骑士的雇佣兵？”
　　“不是。”弗洛摇摇头，“我在路上遇见，他们袭击几位可怜的农民。熊地精装备很好，有一位还穿着合身的胸甲，一定是有人专门为他打造的。审问那些怪物，他们承认，有个神秘的人类，雇佣他们来这片地区捣乱，袭击前去临水城的农民。”
　　临水城附近还是有规模不大的小村庄，没在战火中被完全毁灭。这些农民，相当于临水城的“毛细血管”，输送粮食喂饱城里人的肚子。
　　“连毛细血管也要堵？”
　　艾莉娜走下台阶，想起昨日几个报告，附近区域的强盗明显增多，一队在城墙外夜巡的治安团团员，甚至受到人类强盗的攻击。
　　他们下楼在会客厅坐好。会客厅内布置简约，摆放着一张圆桌，以及两排高背木椅。没有任何地毯、壁画、水晶灯、硬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普通地主家的客厅。在诺丝的强烈要求下，艾莉娜才添加一个合乎礼法的“王座”。用料敦实，俯瞰着门口，挂着蓝底白星旗帜，椅背还可以向后仰，供艾莉娜躺下。
　　“下午好，来自神秘国度的尊贵大人。”老粮食商人脚步平稳，脸上保持着平淡的笑容，黑眼睛映入艾莉娜全身时，脸上露出惊艳的神情，在原地呆了呆。一会后，才回过神来弯腰，笨拙地行精灵的礼节，他说道：“抱歉，我没想到大人的容貌如此美丽。”
　　“芙蕾雅王国算不上神秘，十万军团在诺菲亚大地已攻伐一年之久。”艾莉娜单刀直入，“你愿意卖多少粮？价格几何？”
　　“侯爵大人，我有一个更好的消息要告诉您。”老粮食商人用诺菲亚语说道，“我有整整两船种子。”
　　艾莉娜正好需要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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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地精：另一个译名叫哥布林。



第十三章 魔鬼的契约

　　并不是每一粒小麦都能做种。农民在丰收之后，会根据父辈传下的经验，挑选种子，它们发芽率更高、麦苗也更健壮。而第一轮巨船上，装满从精灵粮仓里扒来的陈粮，年龄颇大，作为种子是不合格的。
　　现在春天要到了，最适合开耕的季节。以后领地是否能快速发展，就看这个春天。
　　“多少钱？我全买了。”
　　她一点都不心疼金币，而且这位商人，在这种局势下，敢以平价卖她粮食，勇气可嘉，她也得大方一些。
　　艾莉娜话音刚落，诺丝脸上就露出肉疼的表情。
　　“能帮助到美丽的侯爵大人我很高兴。”老粮食商人脸上露出微笑，“但商人的职业道德要求我，必须先给您看一下我的种子，它可不是一般的种子。信奉自然母亲的德鲁伊们，亲自祝福这些种子。”
　　自然母亲，一位神灵的绰号，阵营绝对中立。其他更贴切的绰号是荒野与群山的庇护者。
　　“哪个教派？”
　　“八叶教派。”
　　八叶教派，艾莉娜立刻在数据库找到相关资料。
　　“八叶教派非常古老，踪迹遍布横断山脉中央的森林，在诺菲亚西部，确实有不少他们的踪迹。”
　　老粮食商人夸奖道：“领主大人，不愧是芙蕾雅王国的大学士，学识渊博。”
　　“但据我所知，他们致力于平衡，不可能做祝福种子这种打破自然平衡的事情。”艾莉娜眯着眼睛，质疑道。
　　艾莉娜在芙蕾雅王国，见识过被德鲁伊祝福过的小麦种，即使种在沙子中，只要有水，也能生根发芽，长出累累麦穗。要是种在精灵肥沃温湿的土地上，能比寻常小麦提一月成熟，平均产出是寻常小麦的五倍。比地球古代用化肥与转基因小麦种的亩产还高。但这样会打破自然平衡，违反教义，所以德鲁伊们很少这样做。
　　“领主大人，实不相瞒，这正是在下所苦恼的地方。”老粮食商人叹口气，“用谎言又或者是什么不光彩的手段，那群守旧的德鲁伊，是不会吝啬自己的神术。”
　　说谎，只靠谎言，是不可能得到一大批受祝的种子。
　　艾莉娜冷哼一声，“就算不考虑意识形态之争论。他们祝福种子太多，会失去神术能力，可是会沦为普通人，直到通过九死一生的赎罪试炼，或者是毁掉受祝福的种子。我看这不光彩的手段，可不仅仅是谎言。说，你用了多少鞭子，多少烙铁，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嚓一声。
　　弗洛配合地抽出巨剑，大步踏向老粮食商人，腰间的战利品项链，叮当作响。
　　老粮食商人平稳的脸上露出恐惧。他双手放在眼前，后退半步，“领主大人，饶命，在下并非要陷害您。”
　　每一粒种子，都是沾着德鲁伊的血，两船种子，那岂不是血海深仇？艾莉娜越想越觉得对方有问题。
　　她喝问：“好一个栽赃嫁祸，要是我花大价钱，买你的种子，我岂不成八叶教派的死敌？他们的教派的德鲁伊，会驱使野兽，袭击我的领民。他们教派的游侠，会视我为死敌，让我夜夜不得安眠。要么你撒谎，要么你栽赃，我给你一个机会。”
　　一身焦味的弗洛把巨剑搁在他脖子上，脸逼向他，嘶哑的声音从面甲后传出，“说实话。”
　　老粮食商人一下跪下来，“我没撒谎，也没想要坑害领主您呀。”
　　“要是换其它知识少点的领主，早就上当受骗。”艾莉娜说，“而且我不过是有名无实的侯爵，你若想卖个好价钱，为何不去找莱特公爵？听说他甚至控制了诺菲亚皇帝。”
　　“莱特公爵视我们商人为肥羊，想宰就宰，他甚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把圣币商会给全部查抄，弄得我们这些小商人人心惶惶呀。”老粮食商人汗如雨下，“古代贤者说过，下雪天给人送的炭，比黄金还贵重。诺菲亚帝国已四分五裂，芙蕾雅王国冉冉升起，未来是属于精灵的，而您又是芙蕾雅王国的大学士，开国来第一位异族贵族。”
　　商人消息灵通，又善“识时务”，自己在芙蕾雅王国的政治地位，确实也很高，说得通。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
　　艾莉娜问：“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谁？你自称偷渡客出身，这片大地上根本没有严格国际线，寻常人怎么会自称偷渡客？”
　　老粮食商人苦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偷渡客...是..委婉的说法，我之前做过人口中介，帮东边村被领主法律囚禁的佃户，寻找自由，偷渡到更富饶的土地上。”
　　弗洛脸色发冷，“不就是奴隶贩子吗？”
　　“饶命。”老粮食商人脸色发白，“领主大人，我知道您心怀慈悲，看不起奴隶贩子，前些天还把前来讨要奴隶的商人给打入地牢。在下心里害怕呀，我是做过买卖人口个勾当，但是最后我悔悟，与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就做起正当生意。”
　　在诺菲亚，干过贩卖人口的商人还真不少。艾莉娜还没有洁癖到把与买卖人口有关的商人，通通丢进地牢里去。前些天被打入地牢的奴隶商人，实在是太嚣张，居然带着捕奴手去收回自己的“财产”，把正在劳动的民夫抓走。
　　老粮食商人继续说：“我绝无坑害领主之意。这批受祝小麦种，是在下贪便宜，被友商狠狠坑害一手，是我手上的烫手山芋，我本想在给领主演示时，再说种子来历。听说，领主大人在灭梵神神殿，我想你不畏神罚，所以就想找您赌一赌。”
　　真是天降大礼。从商人买有问题的种子，和亲手用残忍手段威胁德鲁伊祝福种子，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是买赃物，后者是谋杀加抢劫。到时候八叶教派找上门，艾莉娜理直气壮地说：“我哪知道这些种子是有问题的？凶手又不是我。”大不了退部分种子，八叶教派还得付钱给她。
　　当然，也只有像艾莉娜这种“强者”敢买“赃物”。她连母神都不怕，还怕什么自然母亲？这商品虽珍贵，但有能力买的用户可不多，莱特公爵便是其中一位。又恰好，莱特公爵的贪婪，让他与这件礼物失之交臂，真是可惜。
　　“弗洛对我们的客人好一些。”艾莉娜脸上终于露出礼仪性微笑，“让我们看看客人带来的礼物。”
　　弗洛撤下巨剑。
　　老粮食商人松口气，挺直腰板，恢复脸色。喘着气，并非是劫后余生的喘息，而是赌徒把小山般筹码推到赌桌上的兴奋喘气。
　　艾莉娜一直在开着“表情综合分析应用”，观察着他的表情。分析结果表示：他没撒谎，是位赌徒。也只有十足的赌徒，刚跟她做买卖。
　　老粮食商人的仆从，拿出一小袋饱满的小麦种子。在艾莉娜亲眼见证下，撒进毫无营养的沙子里，洒上水，绿芽从沙子下冒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艾莉娜的金眸映着缓缓舒张嫩叶的麦苗，仿佛看到自己的领地冉冉上升。真是神奇的种子，它不仅高产，还不惧杂草抢夺营养，这蕴藏打破自然平衡力量的种子，在生长的时候能吸干附近土地的营养，为自己所用，杂草将会枯死，即使是大树也不得幸免。
　　如果自己泼洒化肥，让它尽情吸收营养，能收获多少麦粒呢？
　　艾莉娜稳定心神，开口问：“多少金币？我全都要。”
　　“尊敬的领主大人，我带来的粮食愿意以合理的价格卖给你。”老粮食商微微鞠躬，脸上再无之前的卑微与害怕，“我的价格一向公道，呵呵。”
　　“我问的是它。”艾莉娜一指商人仆人手上的种子，粮食问题，大不了让粮价涨个几天。
　　“关于它，我希望能和您签订一个...特殊的协议。”
　　老粮食商人从自己腰包中，拿出一张边缘磨损的羊皮纸，它由小羊羔最柔软的腹部皮制成，不过已是多年前，它发黄，边缘绘者古老咒文，带着一股淡淡硫磺味。
　　艾莉娜坐在“王座”上，定定看着老粮食商人手上的羊皮纸，脸上露出玩味笑容，“炼狱魔鬼用的契约？你想得到我的灵魂吗？”
　　“当然不，领主大人。”老粮食商人笑着解释，“魔鬼也有可取之处，他们的空白契约，是我们商人的宝贝，炼狱领主见证，违背契约者，灵魂将被魔鬼收走。”
　　魔鬼，极端守序的邪物。收人灵魂，都要派小魔鬼来到凡间，到处与人签订契约，收买灵魂。大多数教派、文明、道德，都把向魔鬼出卖灵魂，视为极端邪恶行为。契约一旦签订，就连神都难以干涉。
　　艾莉娜看契约一眼，扭过头对弗洛说，“他可能是坏蛋。”
　　弗洛点头，扛着五阶巨剑，走上前，左手掌心冒着火焰，问：“你是喜欢剑呢，还是喜欢火？”
　　老粮食商人却丝毫不惧，声音洪亮：“领主大人，要是我在晚上未归，我的同伴就会毫不犹豫返航，您除了我作为礼物的一车粮食，将颗粒无收。”
　　“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有魔鬼的空白契约？”
　　“领主大人，资深商人手里都有几张，以保证重要交易。”
　　是的，没错。炼狱领主为收到高质量邪恶灵魂，会给凡间商人派发一些空白契约纸。
　　“我看看契约。”
　　弗洛递来契约，艾莉娜扫过一遍文字，很简洁。十五天之后，两人将以临水城平均粮价结算普通粮食，而受祝福的种子将以平均粮价的两百倍结算。
　　没文字陷阱，艾莉娜查看装饰的花纹。其中可能蕴含着陷阱，有些文字写在契约纸的边缘，冒充装饰性花纹，也算是协议的一部分，被坑的人可不少。这契约上也没有。
　　艾莉娜检查完。契约没问题，唯一要注意的是，契约上要求，老粮食商人有多少受祝福种子，她就必须买多少。不过艾莉娜不担心钱的问题，粮价再怎么涨，她都能买下，顶多亏一些，让让利。
　　“你真是个赌徒。”艾莉娜很佩服这种赌徒，“如果粮价在十五天之后，不涨，你亏，涨三倍，你赚。你不仅想把烫手的山芋处理了，还想着赚一笔大钱呢。”
　　老粮食商人望着艾莉娜，自信满满。他缓缓说道，“领主大人，如果我从您手上赚不到太多钱，商会会毫不犹豫把我这烫手山芋丢给莱特公爵，又或者是八叶教派。”
　　艾莉娜的手指拂过契约上的文字，“或许我们可以商量一个双赢的价格。”
　　“抱歉，我不能。”
　　“告诉我，你为何而赌。”
　　艾莉娜不得不承认，契约的诱惑力很大，一堆受祝福种子，自己领地想不昌盛都难，但为了稳妥起见，她必须问清对方意图，说不定是莱特公爵的陷阱呢。
　　老粮食商人惨然一笑，他从贴心的口袋，拿出一枚半烧焦的财富女神神徽，上面刻着身穿以金币连成披风女人的侧脸。他低头，虔诚祷告，神徽发出金子的亮光。是财富女神的虔信徒！
　　财富女神，名为渥金。商人与富人的保护者，教义是自由市场，自由交易。名言是:“只有大胆的人才能发财。”
　　诺丝目光被神徽的光芒吸引住，眼睛闪着光芒，喃喃道：“是..是金币的光芒。”
　　艾莉娜猜到对方身份，“你就是莱特公爵查抄行动的受害者。”
　　“是的。他们独尊梵神，像我们这种信其他神的人，是羊群里第一个被宰的肥羊。”他目光炯炯，“我的财富，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我的朋友争先背叛我怕。要想翻身，唯有赌这一把，财富女神会庇护大胆的人，只有大胆的人才能发财！”
　　艾莉娜能听到他心脏跳的越来越快，和赌场上押上全部身家的赌徒心率很接近。真是个疯狂的赌徒呢，但自己何尝也不是一个赌徒？
　　“好。”
　　艾莉娜签订了契约。契约签订完，自动分成两份，两人各持一份。老粮食商人告辞离去，在他背影消失在门后时，老粮食商人嘴角，扬起不易觉察的微笑。
　　坐在“王座”上的艾莉娜忽然想起，“偷渡客”在这世界上，不仅是“奴隶贩子”的婉称。
　　还有其他意思。
　　比如，从炼狱偷渡到凡间的魔鬼业务员。
　　艾莉娜今天是够神经质了，疑神疑鬼的。



第十四章   春耕计划

　　艾莉娜站在残缺的城墙上，弗洛站在她身边。初升的太阳从身后升起，春风从身后吹来，阳光落入他们面前广阔的大地上，数条土路从城门下，蜿蜒延伸至荒野中，稀疏的树林蔓延至天边，隐藏在树林之间的河水，闪闪发光。
　　在临水城与草东山脉之间，有着近两百公里的开阔荒地，从草东山脉流过来的落日江支流，带着雪山融雪，化为几条小河，在荒地之间流淌。这是开垦的好地方，如果能种上农作物，直接引河水灌溉，还能借助河水，直接运送粮食到临水城。更美妙的是土地平整，可供大型机械作业。
　　不过饭要一口口吃。
　　艾莉娜把目光收回，放在距离临水城城门五六余公里之外，片片遗弃长满杂草的田地上，旁边是一栋烧焦的房屋。这种被遗弃的农场、村庄比比皆是。大片失去主人的荒田，就足够她忙的。她根本没想着要发动整座领水城的人力去开辟荒田，当然是用神奇的钢铁机械。
　　要能破开泥土，必须得是沉重的钢铁怪物。艾莉娜可没打算直接在空艇上把铁运来，空艇载重只有五十吨。她带了近三十吨的各式材料，铁已经全部用光，用以制造面包机器——它直接让全城的面包师傅失业，以及集体澡堂还有自动电弩。
　　临水城附近的矿山盛产铁矿。她就打着临水城矿山的主意，与老粮食商人签订契约已过去两天。艾莉娜用买来的粮食，发动五百年轻劳动力去矿山去，今天应该就会有第一批铁矿石运来。
　　她和弗洛在等着铁矿石。
　　在朦胧晨雾中，一辆四轮马车载满黑色矿石，沿着蜿蜒土路，驶向城门。拉车的马只有一头，而且屁股上还插着一支箭。几位全副武装的治安团团员护送着马车，他们居然没逃光。
　　“弗洛，看来通往矿山的路不再安全。”
　　矿山离临水城也就四公里远，道路宽阔，一直以来都属于安全区域。
　　“我猜是熊地精。”弗洛说，“话说似乎你的小蜜蜂不管用。”
　　艾莉娜肩旁，一架工蜂在闪着红光，刚才它向艾莉娜报告遇袭消息，“有人在遇袭的时候，直接偷袭我的可爱的蜜蜂。我以为，治安团团员都跑光了。”
　　载满矿石的矿车，来到城门前。
　　艾莉娜与弗洛亲自去迎接。领头的是治安团小队队长，名叫史东，他自称是自由民被精灵军团俘虏后，为了吃口饭就当上精灵的狗腿子。是一位年轻的男人，年龄不会超过十六，额头小，眉毛细，脸上经常挂着忧虑的表情。他瘦瘦的身子上，套着银白锁子甲，带着银色钢盔与钢制胸甲。这套精致的装备卖掉，足以在诺菲亚一座农村里，买下两座工坊，过上安稳的日子。
　　史东手里捧着破碎的工蜂，双脚并拢，脸色发红，声音颤抖，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害羞，“领..领主大人...我..我把事情搞砸了，请处罚我。”
　　艾莉娜没理会他，而是对弗洛使了一个眼色。弗洛上前，把史东怀里的工蜂递给艾莉娜。艾莉娜仔细查看，工蜂先是被一刀砍断旋翼，再被人践踏。
　　她平静地说：“报告情况。”
　　史东心里充满不安。这是一次重要任务，美丽的领主大人，打算建立起一支军队。她许诺，谁要是完通过试炼任务，谁就能进军队，每天拿一枚银币，不仅包吃包住，还提供盔甲武器。待遇好到不敢相信，史东还记得，自己参军时，武器都是自备。
　　史东第一个报名，领主大人给他们换上崭新的盔甲，还给他们四辆四轮马车，都是上好的货车，木轮还包着一层铁皮。
　　从矿山出发时，货车都装满铁矿，还有二十人随着货车一起回城，结果现在只剩下八人，与一辆货车。
　　现在他搞砸了。
　　“领...领主大人。敌..敌..人很..”
　　史东心脏剧烈跳动。刚才那些兵油子和他商量，报告时把敌人夸得比龙还强大，这也是。这样，仁慈的领主，或许就不会砍下他的头。但是这位领主大人不同，她至少喂饱自己肚子，还给自己武器装备。
　　“很什么？”
　　艾莉娜问。
　　“很狡猾。”史东把谎言吞下喉咙，“他们在我们之间安排间谍，一下就把您的仆人击落，然后就从两边放箭，杀向我们。”
　　“有多少人？”弗洛走近一步问，“有纹章吗？”
　　史东挣扎一下，说：“不到十个人。”
　　弗洛嗓门一下高起来，“什么？诺菲亚人，难道你们都是小鸡吗？二打一都打不过，会不会玩？”
　　身穿动力铠甲的弗洛，身高两米，身形威武，带着肃杀之气。他只身一人，攻陷矿山的事早就传遍临水城。
　　史东脸一下发白，双腿发颤，嘴唇颤抖着，“...天.天黑，我们被吓到。”
　　“大人，是他胆小，吓一跳喊快逃呀。”史东身后的战友，指着史东说道，“他甚至把刀都给丢了。”
　　“对，没错。”另一位战友也跳出来指证，“他还撞到我，我拼命扯住他，他才没逃走。”
　　“我能作证，咱们的好军官史东弄得我们人四处逃散。要不是我们英勇奋战，以少胜多，否则连一辆货车都保不住。”
　　史东差点被战友们的指控给击倒。并非心虚，而是根本没想到这些兵油子，眼见自己诚实，居然直接把所有黑锅扣自己头上。自己分明在战斗，独自一人把最后一辆货车抢了回来。他额头冒汗，反指着其余七位战友，“领主大人，他们，他们在说谎！”
　　史东的战友们立刻大声反驳。
　　“领主大人明鉴呀，看他连站都站不稳，分明是心虚。”
　　“对，我们七个人都能作证。”
　　“我拼死抢回你的仆人，却被史东抢走邀功。”
　　史东眼前一黑，心慌得要死。他只觉自己要死了，领主大人一定会听他们的谎言。他耳边响起父亲的话，“史东呀，你就是少根筋，不会讲谎话。”他现在无比后悔没听进去。
　　艾莉娜摆摆手，“够了。”
　　她抬起手，只要手指一点，旁边的百人斩的魔神，就会一剑砍下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这样的。史东绝望闭上眼睛。
　　“弗洛，把剩下七个都逮捕，召集全军营的人，当众审判，罪名是谎报军情、坑害战友。”
　　“是！”
　　史东睁开眼睛，只见弗洛冲入人群，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把其余七人通通提起来，捆住手。史东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开口道，“领..领主大人，那我呢？”
　　“你呀。”艾莉娜看这位满脸写着害怕的诺菲亚人一眼，“你以后就是正规军，第一军团的第二位军官，你的上司就是弗洛。”
　　说罢，银发少女走过他身旁。
　　史东猛地朝自己脸打一巴掌，火辣辣的感觉，才告诉他自己不是在做梦。不仅没被惩罚，还通过试炼，还成为军官？自己可不是什么贵族，他深吸一口气，只觉世间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在史东围观审判后，才彻底消散。
　　全军营的人都站得整整齐齐，望向台上的弗洛。他身旁跪着七位捆得严严实实的士兵，都被摘下头盔，披头散发，大呼无辜，希望睿智的领主大人能明察。
　　艾莉娜打开工蜂中的录音，喇叭传出他们密谋的声音。七人瞬间脸色发白，闭上嘴巴。弗洛拿着军规，宣布他们的罪行，亲自砍下四人的头颅，悬挂示众，剩余三人被判劳役三年。
　　“在此次失败的军事活动，小队长史东，沉着冷静，夺回工蜂与货车，不同流合污，值得表扬。”弗洛站在台前，大声说道，他对台下的史东一挥手。
　　史东畏惧又兴奋，小步快跑跑到弗洛身前。他头才到弗洛胸前，对于这尊烈火魔神，他心底更多是害怕。
　　“好好努力，多吃都练，总有一天，你也会像我一样强。”
　　弗洛大笑着，用力拍他的肩膀。史东心里的恐惧一下消失大半，看向弗洛的眼神多了些亲切。
　　他和那些使唤我，嫌弃我的精灵不一样。史东心里想道。
　　弗洛把一枚精致的蓝色勋章，扣在他胸甲上的小机关。他说：“为嘉奖史东的英勇，我们授予他勇气勋章，以及一百枚银币。”
　　顿时台上所有灯光都照在他身上，胸甲前的勋章闪闪发光。
　　台下的人一阵抽气，惊讶地望向史东。在他们印象中，只有血统高贵的骑士老爷，才能被国王授予一块亮闪闪的勋章，什么时候他们这些低贱的下人，也陪得上如此荣耀？还有一百枚银币的奖励，即使是心中无荣誉者，也羡慕甚至是嫉妒看着他。
　　史东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要飞上天上去。
　　艾莉娜对授予勋章仪式的效果很满意。鼓励士兵，单靠物质奖励可是不够。这个世界一打起仗来，就喜欢搞高额物质奖励，什么敌人一头换十枚金币，什么首个登城，直接封爵赏千金，还有什么攻城后任意劫掠城市三日云云。
　　在艾莉娜看来，都是原始可笑的激励。固然，物质奖励必不可少。但不与荣誉挂钩的物质奖励问题多多，砍头换战功会导致士兵杀良冒功、甚至是暗算自己战友。任意劫掠城市，则会毁灭一支军队的军纪。艾莉娜想要的是军机严明、禁止令行的军队，而非一群抢劫犯。
　　当然更重要的问题是。士兵抢够后，作战意愿就会大大下降。反正参军为了钱，既然已经富裕，那为何还要提心吊胆，冒着生命危险战斗？地球古代，亚历山大的老兵们，打到印度就不想继续征伐下去，主要原因之一便是如此。
　　艾莉娜参考地球古代所建立的职业军队，将超越这世间的一切精锐部队。
　　授予勋章仪式结束后，艾莉娜开始征兵。治安团团员全部报名，截止中午，报名的人有九百余人。艾莉娜只选一百人，其中五十人是治安团团员，可以立刻战斗，选为后备兵。剩下的，都是普通士兵，正式按照正规军的训练方法训练。
　　训练场吵闹，新兵们左脚穿鞋，右脚不穿鞋。面相凶恶的老兵，大喊着：“左转！蠢货！是朝你们穿鞋的脚转！”
　　艾莉娜与弗洛俯瞰着训练场，说：“看，你的徒弟把你的招学过去了。”
　　前段时间，弗洛闲暇时就去练兵。
　　“艾莉娜，矿山路上的威胁，你有办法了吗？”弗洛问。
　　“我有个打算，过几天你带五十后备军，去围剿贼窝。”艾莉娜说，“那些蠢蛋没想到矿车里安装着定位器还有**。”
　　“什么？带一群新兵蛋子？我一个人就够了。”
　　“要练兵，你必须命令他们和你协同战斗，让他们熟悉被工蜂命令战斗。”
　　她话音刚落，肩旁的工蜂就报告道：“**传回内容....。”
　　“哈哈，那个大.胸无脑的女人，真是好车，老大一定很高兴。”
　　“她一定气坏，明晚咱们兄弟就潜入城里，在她门前拉.屎。”
　　“她就是个傻*。”
　　艾莉娜一顿，抬手止住语音，言语冰冷：“今晚你带着五十后备兵出发，记得放过他们一马，然后操练追杀，工蜂会指引方向，追到他们，直到对方全死为止，不留活口。”
　　“我会把他们的嘴撕下来。”
　　....
　　....
　　与此同时。
　　原本驶向临水城的巨船，在喝醉大副的驾驶下，成功撞上礁石，停泊在前线，一处被精灵控制住的码头旁修补。
　　乘客们不仅没生气，还暗自感谢喝醉酒的大副。
　　这船的乘客都是工匠，打铁的、造屋子的。工匠行会接到女王命令后，毫不犹豫地人缘差，被排挤，的倒霉蛋们，全部送上巨船，驶向前途未卜的临水城。
　　两位工匠在码头的酒馆喝酒。
　　“听那些士兵说，整个临水城都毁掉一半，人都跑光，一片莽荒，房子都烧掉了。”
　　“我的人生完了。”
　　另一人打个嗝，“赞美大副，我们还可以晚十天半个月完蛋。”
　　“让我们赞美醉酒！”
　　“干杯！”



第十五章 剿匪

　　半夜。
　　森林里，篝火上烤着一只马腿。一位胡子乱糟糟，红鼻头甚大的大汉，伸手直接撕下半焦的马腿，狠狠撕下一口，“银发领主的马真香！马的，接这份委托真赚，傻子才和东边的长耳朵军队打，钱再多也不去。还是抢劫银发领主的地盘好，我听说，哪个把银发领主上了。那个妞就会死心塌地，嘻嘻，要不我们晚上偷偷进城，摸到她的卧室去。”
　　红鼻头土匪头身旁的土匪们，纷纷取下属于自己的烤马肉。一位老土匪抬起灰白的细眉头，边吃边说：“老大，还是算了吧。银发领主旁边有位骑士，受巫术改造，吃的是油与血，吐的是火，身高两米，浑身都是钢，一人能砍死三百多人。”
　　红鼻子土匪头缩缩脖子，有些害怕，又壮起胆子，“听那群吓破胆的逃兵吹牛，我们不是有熊怪朋友？一个个都高两米。”
　　在他们身旁，一头熊地精正和另一头熊地精为半熟的马肉打起来，三只地精悄悄把沾满尘土的马肉拖走，另一只总是被踢屁股的瘦小地精尖叫示警。两头熊地精停下争斗，拎着斧头劈下地精的头，就着地精的血就吃起马肉来。
　　相比身材瘦矮的地精。熊地精看起来像是地精中的超人，站起来有两米高，鼻子像熊的鼻子，铲子状的耳朵愤怒拍动着，两头熊地精又为食物而殴打在一起。
　　这是他们危险的盟友。熊地精根本没有耐心，也不讲规则，所幸土匪们只是暂时和他们合作。
　　老土匪摇摇头，“我们不能和他们久待，我们干我们的，他们干他们的，我觉得我们干完这票，带着马车就走。临水城天上都飞着会说话的铁鸟。她既然敢独自来那么远，一定有准备。”
　　“你怕了？”红鼻子土匪头笑道，“大胸女人的脑子就是笨，她的那群兵都是胆小鬼，不敢来打我们，我们想抢哪里，就抢哪里，下次我们就抢那群银勺的盔甲，我们兄弟个个都能穿上铁甲。”
　　银勺，是土匪给艾莉娜士兵起的外号。
　　说着，红鼻子土匪头炫耀地拍起身上银色锁子甲与胸甲来。盔甲结实又轻，他一下就爱上了。好的盔甲，可比武器贵多，他们这种雇佣兵可买不了多高级的盔甲。
　　老土匪脸色发红，他沉默一下，说：“我去放哨。”
　　“老头，我就懂得你怕。”红鼻子土匪头充满自信，“那群新兵蛋子，吓得不敢出门咧。”
　　他们的露营地很隐蔽，有小山丘挡着火光。红鼻子土匪头对此颇有自信。
　　“以防万一。”
　　“好好吃你的马肉，老头。”红鼻子土匪头叫道，他讨厌不听话的手下，“我就不信，今晚银发领主会派兵追——”
　　“有人！有人！（地精语）”
　　离他们三十米远的一处草丛，一只绿皮肤的地精跳起来，叽叽呱呱尖叫着，奔向营地。
　　史东追上他，用刀朝他头上狠狠砍上几刀，地精直接被砍死。
　　顿时，整个土匪营地都安静下来。篝火旁的土匪们侧过头，他们盔甲不一，有的头顶着刚缴获的银盔，有的披着锁子甲，都奇怪看着独自一人闯入营地的史东。
　　“那么多人？”史东惊叫一声，二话不说，转身跑向黑暗丛林里。
　　红鼻子土匪头大笑：“快看，一个迷路的“银勺”，哪个先追到，盔甲就是他的！”
　　话音刚落。土匪们连忙丢下食物，抓起武器，他们足足有四十多位，一窝蜂地跑向森林。
　　“小个子，让！”两头熊地精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蛮横撞开众人，冲进树丛里。
　　“太奇怪了。”老土匪没跟上去。
　　红鼻子土匪得意地向老土匪说：“胆小鬼，别以为你是团里老人，就能倚老卖老。”
　　“你！”
　　老土匪瞪着他。
　　“我敢讲，不过十分钟，熊地精就会把他抓回来，到——”
　　“轰！”
　　一阵火光在黑暗的树林间升起。随之而来，是震撼耳膜的巨响，一颗冒着青烟的熊地精头颅飞过来，砸在红鼻子土匪头前面篝火上，顿时火星四溅。
　　红鼻子土匪头直接吓楞。他扭过头，望向树林。
　　从黑暗树丛中，一根根长矛立起来，组成一道松散的矛墙，史东高呼：“杀！跟着军团长杀死他们！”矛尖们撞上一窝蜂向前冲的土匪们，杀得他们措手不及，胆小的地精尖叫着四处逃跑。
　　唯一让红鼻子土匪头欣慰的是，最后一头熊地精的背影还没倒下。
　　一柄巨剑从熊地精后背冒出来，挣扎的熊地精被一位高大的钢铁怪物举起来。弗洛大喊着，把重伤的熊地精砸在一位倒霉蛋的头上。
　　弗洛高喊：“哪位杀千刀的，辱骂领主胸大无脑的？”
　　他正好看见最大篝火旁，坐着一位鼻子又大又红的土匪。于是指着他，“是你？”
　　红鼻子土匪头吓得立刻丢下马腿，抓起武器，跨着大步子，飞一般向后逃了。
　　“兄弟们跟我上，全歼这群狗杂种。”
　　史东深受鼓舞，热血沸腾，抓着短矛，就用力刺入一位土匪胸口，跟着冲过去。
　　在老大逃跑的情况下。土匪们坚持整整十分钟，便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分成几个逃跑集团，四处逃去。
　　红鼻子土匪头带着人，逃了三个小时才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他身边就只剩七八个土匪，皆是心腹。一个个累倒在地，脸色发白。
　　他们身后，树林寂静黑暗，不似有追兵。
　　“哈哈哈哈哈。”红鼻子土匪头忽然乐观笑起来。
　　老土匪没好气地问，“笑什么？我们损失惨重，落单的“银勺”是诱饵！”
　　“我笑胸大无脑的领主竟不会让手下包围。”红鼻子土匪头笑道，“要是我带兵，最多只放走五个。”
　　他话音刚落，一尊钢铁战士穿过树冠，落在众人之间，一股火焰从在战士脚下蔓延开来。
　　“临水城主人的忠实烈焰骑士在此！”
　　弗洛大喊着。吓得一群土匪魂飞魄散，四处散去，有得竟脚软得跑不动路。弗洛挥剑砍砍杀杀。
　　但还是让红鼻子土匪头逃走。这一次，他连跑带走，逃到天色蒙蒙亮。
　　身边只剩老土匪一人。
　　他们躲进树洞里，红鼻子土匪头扑倒在地，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土匪问：“你又笑什么？”
　　“第一次见追杀不带猎狗的，要是我，我肯定带猎狗，这样我们谁都逃不走”红鼻子土匪头拍拍自己身上的盔甲，“这波不亏，好歹带盔甲，我身上还带委托，还能领到报酬....”
　　“汪汪汪！”
　　话音才落，外面就传来一阵狗声。
　　老土匪怒道，“闭上你的臭嘴！比乌鸦还臭。”
　　一黑色的“三级头”从树洞边缘伸出来，面甲后发出，“汪汪汪”的叫声。
　　弗洛说：“嘿，我模仿得像不像？”
　　红鼻子土匪头一愣后，双手捂着肚子，大笑着，笑得像是疯子一样，大鼻头都在抖，“哈哈哈，这个梦真好笑。魔火骑士，马的是一只狗，还在叫，要是我的话，我就一——”
　　老土匪再也受不了，抽出腰间匕首，把它钉在红鼻子土匪头的鼻子上。一边大吼着：“笑！笑？愿诸神艹你屁股！”
　　整整一夜的追击战落下帷幕。
　　弗洛带队，以轻伤四人的代价取得歼灭战胜利。俘虏了土匪十六人，土匪头子的尸体，按照传统习俗，被悬挂在城门旁，引来众人围观。
　　“艾莉娜，这是收缴到的委托。”弗洛把一张破旧、浸满汗水纸递给艾莉娜。
　　委托的内容很简单，Z先生付一百枚金币，让这些佣兵来艾莉娜的领土劫掠。特别是埋伏在路边，袭击进城的农民，原句是，“.....优先杀死带食物的农民，如有农民开垦麦田，烧掉，并全速杀死农民。”
　　“我还在怪物身上，发现类似的委托。”弗洛说。
　　在云斯大陆，佣兵可不一定是人。若用于烧杀抢掠，熊地精是理想的佣兵之一。
　　“看起来他们还希望迁移几个地精部落进来。”艾莉娜自言自语。
　　“有多少，我杀多少。”
　　“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任务。”艾莉娜摇摇头，“这片广袤的土地，可供躲藏的地方太多。为了完成春耕计划，没有闲余工蜂去搜索强盗，而且航程不够，我们的控制范围，止于城外十公里外。”
　　艾莉娜想一下，“取消对外贩卖面包。我们要集中所有粮食，发动劳动队，开垦农田。”
　　这势必会造成粮价上涨。但春耕计划耽误不得，她不由得想起与老粮食商人的契约。他胃口到底有多大？
　　不过，这算不上什么。
　　最后矿山依旧在她掌握之内，配上蒸汽机，应该能加大开采效率。过几天，她就能制造农用机，加快速度。
　　...
　　...
　　“莱特大人，您的盟友来信。”
　　听到仆人的声音。躺着的莱特公爵睁开眼睛，把头从女仆的胸前抬起来。
　　“念。”
　　幔帐外，传来仆人声音，“银发女巫已落套，她的胸，如传闻中一样大，我甚至怀疑她业已怀孕。”
　　“很好。”
　　莱特公爵笑起来，把身旁一位女仆扯过身旁，头深深埋在她胸.前。



第十六章 炼铁

　　“亲爱的，莱特公爵为人狡猾、卑鄙，他把诺菲亚国王的死，推到我国头上，顺便把自己姐姐的儿子推上王位。现在，他掌控北境、南境，正在接收我国军团留下土地，整理封臣，效仿我国体制，他已成为诺菲亚人事实上的国王。”
　　“亲爱的艾莉娜，我恳切希望你放弃破碎的临水城。莱特爱大.乳，他每日以女人胸乳为枕，府邸养有三百乳娘，喜人奶。他吞下我国吐给他的残羹剩饭后，一定会把他淫.秽的念头付诸现实，用尽全部手段，将你囚禁。一想到你现在的黑暗境地，一想到如此下流的怪胎、变态，正打量你的身体，我就夜不能眠，在床上辗转反侧，泪水打湿枕套。”
　　“回来吧，我的大学士。”
　　暖风吹拂过艾莉娜手上的信纸，染上些许玫瑰花香。
　　才离开几周，艾莉娜觉得女王陛下都快成病娇了。自己在苍穹之树时，那多疑的女王去哪了？...至于莱特公爵，艾莉娜也听说过他大名，他所带领的军队，在精灵军团面前虽然总是打败仗，但没吃多少亏。比起那些动不动被击溃、被围歼的诺菲亚军团，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女王的担忧不是没道理。但临水城的地理位置接近诺菲亚边界，是偏僻的地方，战略位置谈不上重要。莱特公爵虽势力大，且对临水城有意，但他不可能为一座城市与自己，用尽全部力量。而且莱特公爵目前忙着消化芙蕾雅王国放弃的土地，无瑕顾及临水城。
　　根据利益最大准则，艾莉娜推算。在未来二至三年内，莱特公爵都不会正式攻打临水城。集结军队需要时间，行军又需要时间。在他带一大堆人涌入自治领时，他会惊讶地发现，临水城已是无法击败的敌人。
　　自信的银发少女把信丢进火盆里，让火焰吞噬信纸。
　　“轰！”
　　玻璃一阵震动。艾莉娜抓起分子重构器与魔杖，快步跑到阳台，望着东边升起的滚滚浓烟，抓过身旁一架悬浮工蜂，大喊：“弗洛！你又在搞什么破坏？”
　　“艾莉娜，我只是为炼铁贡献出我的一份力量。”弗洛说，“你快来，铁到处都是。”
　　“对，撒得到处都是。”
　　艾莉娜随手带起面纱，一挥手，头顶飘来十架小兵蜂。抓起武器，出门去。她或许是芙蕾雅王国，伯爵以上出门最寒酸的贵族，没有马车，靠双腿走路。马用来拉货，她否决人力拉车，就连弗洛的“机械犀牛”，都被重构成为电动巨弩中的一部分。
　　艾莉娜大步跨过整洁的石板路，鞋后跟与路发出“等等等”的清脆响声。临水城，已不再是那泥泞、路上到处是混着泥巴与粪便的黑色城市。她规定，该死的粪桶不许倒在街道上，并完善城市排水、排污系统兴建公厕，通过设计让落日河的河水，冲走屎尿。在三百多工蜂的日夜监视下，已经没人胆敢把粪桶倒出窗外。
　　艾莉娜走到东区，它临时开辟出来的练钢区。由于材料不足，她只能采取极其原始的炼铁方法。一群高炉冒着热气，两匹马拉来一车满满的矿石。赤膊上半身的男人们，把马车围住，手拿铲子，七手八脚一起上，动作麻利，让高炉群旁边的矿石山堆得更胖些。
　　他们身旁工蜂说：““大力干活拿面包”队用时七分三十秒，工作评级合格，加128分，目前领先。”
　　劳动小队队长满脸笑容，他脸上有着象征奴隶的刺青，身体壮实。他用力拍着手，对疲惫队员们鼓励道：“坚持下去，只要赢得第一，今天发的工钱，我们就能赢了！”
　　刚才还喘气的队员们，纷纷站起来，脸上露出笑容，坐在石头上，手拿铲子，恢复着体力。
　　看来效果很不错呀，艾莉娜面纱后的脸露出微笑。
　　“今天发的工钱大家都能嫖一次！”
　　队员们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睛发光，纷纷望向城门方向。恨不得直接跑到矿山，亲自拉几辆车来。
　　呵，男人。
　　艾莉娜摇头，走近，走向冒黑烟的地方。
　　民夫们见到艾莉娜，立刻丢下铲子，纷纷跪下，“仁慈的领主大人。”
　　她没理会跪下的一群人，摆手，让工蜂去解决。
　　一架工蜂飞到人群前，说：“无需下跪，若要表达尊敬，行注目礼即可...”
　　背对民夫的艾莉娜，走远后才听到有人站起来。她轻叹口气，这种事说过许多遍，但习惯难改。不知道要把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拔除掉要多久？
　　作案现场一片狼藉。一高炉碎开，冒烟的黑矿石撒得到处都是。冷却的铁水混着泥土，形成大大小小的疙瘩。
　　罪魁祸首金毛，站在作案现场，试图用大咧咧的笑容逃避惩罚。
　　艾莉娜快步走去，直接敲响他头盔，“你又来练功。”
　　由于附近没有煤。烧火用木炭，木炭用木头制作，木头多少又受人力限制，因此炼铁速度受木头多少影响。
　　“我也是想帮个忙，顺便练功。”金毛依旧是理直气壮....地取下头盔，亮出圆圆的头。
　　“算了，看在你也加快炼铁进度的份上。”艾莉娜没敲他的头，她用分子重构器，分解地上凝固的铁水，重构成一块块银白纯铁，装在小车上。
　　尽管在场的民夫、工匠都见过多次。但正在向高炉里铲原料粉的民夫们，依旧忍不住盯着浅蓝色的光线。一位民夫跑来推小车，推向不远处的仓库。
　　一架工蜂飞来，向艾莉娜报告，“三号、五号、八号高炉可以收获。”
　　所谓收获，是矿渣与碳灰填满了高炉地步。一般到这步，铁匠们会用锤子敲破高炉，从中取出白热的海绵状粗铁块，拿去加工、锻造以获得钢铁。艾莉娜直接省去这步，用分子重构器代劳。她还用科技把对人的要求尽量降到最低，鼓风机是电动，日夜不停地吹，新手铁匠们要做的只是把灰石粉与铁矿石粉混合成原料粉。把木炭铺在高炉上层，再铺一层原料粉。
　　在这个世界，将大块铁矿石破碎成粉末是很费力、费时的事。因此含铁量高的沙砾，价格通常很高。在临水城，这费时费力的工作，由粉碎机代劳，但即使如此，由于工作人的经验不足，从矿山运来的矿石，依旧越堆越高。
　　艾莉娜收获三个高炉的铁后，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这几天终于收获两吨的铁，我终于可以制造用于开垦的机器。”
　　民夫把冒着热气的铁块推到仓库，洒落在地上。
　　艾莉娜看着铁块山，举起分子重构器。



第十七章  粮价飞涨

　　她把地上新的铁块与铁块山连在一起，以起到防盗作用。
　　铁，对这世界的国家来说是珍贵的战略物资。对异界人来说，获取这种分布广泛的金属非常耗费人力与时间。矿石抹粉、混合灰石与木炭投入高炉，日夜鼓风，才能获得含碳量极高的铁——也就是生铁，硬而脆，拿来做锅头不错，做刀剑盔甲容易折。要去除其中碳，得到钢铁又是一个麻烦而复杂的过程。
　　但艾莉娜面前的仓库，摆着一堆纯铁山。守门的工蜂报告，“尊敬的主人，仓库已有10000块纯铁块，共计两吨。”
　　两吨铁，白闪闪地放在面前，足以勾起任何男孩子军事征服的心。
　　弗洛走上前，拉开面甲，用巨剑把银色堆叠起的铁块小山，敲得咚咚响，一脸高兴地说：“这能武装四十位，啊不，五十位身穿全身甲的骑士，或者是一百位全副武装的士兵。我们就可以武装起士兵，先把周围几个不听话的城堡给干掉，拿回田地。”
　　五十位身穿全身甲的骑士，确实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这个世界，要有效率打杀死身穿全身甲的敌人，非得借助超凡力量不可。在地球的古代历史上，类似的全身板甲出来才耀武扬威一个世纪，火绳枪便发明并大量列装。骑士老爷们纷纷败在贱农的手指上。
　　但艾莉娜摇摇头，说：“我要铸剑为犁。”
　　“你要？”
　　“制作耕田的机器。”
　　“真没劲。”弗洛说，“干嘛不做一些给劲的武器？”
　　“现在还没功夫训练士兵。我要的不是杀人机器，而是训练有素、主动性强的杀人机器。装备再好，人不行，没用。”
　　弗洛却误以为艾莉娜考虑的是忠诚问题，“可以找些信得过的人，国内将来一批历战老兵，我们可以筛选忠诚的士兵，你为他们打造动力铠甲，两吨铁，可以打造十位向我一样刀枪不入的战士。我们十一人，人人都可以一敌百，一定能把这片地区的小诺菲亚贵族都打服。”
　　想法很诱人。精锐、人少的部队，易于在作战空间狭小的城堡作战。想象一下，在只能容三人通过的过道上，挤着两尊手持双手巨剑的“钢铁战士”，他们的对手是一群拿着普通武器的凡人，即使不怕死前仆后继冲上来，每次与两位钢铁战士交战的，也只有三位凡人。在攻占城堡行动中，这将是多可怕的优势。
　　但艾莉娜否决这个念头，现在她不需要战争，需要种田，种一大片田。现在还不是开刀的时候。
　　“弗洛，把木头扛来，哦，还有材料，我开始要做犁耙。”
　　弗洛好不放弃打仗梦，劝道：“我们的畜生不多，全城的畜生都用在运矿上。”
　　“没关系。”艾莉娜说，“它能自己犁地。”
　　弗洛高昂的兴致低下来，乖乖带着艾莉娜一起去扛木头。
　　一会后，木头、橡胶、珍贵的半导体、铜线以及各种零碎的材料，堆放在铁块旁。
　　艾莉娜举起分子重构器，在明艳的蓝光中。银色铁砖溶解，缕缕银烟升起，席卷过地上材料，形成银色龙卷风，龙卷风之中，光滑、银色、曲折的零件形成，按照艾莉娜的意志，组成一坨方形物体，它不断长大，银色龙卷风停下。
　　大马力电动拖拉机出现在他们眼前。四只黑色大轮子，明黄色木制外壳，锃亮的散热银色铁管如鸡的尾羽。后面拖着沉重而锋利的犁。
　　艾莉娜招来工蜂，坐在拖拉机上，车灯闪亮两次，表示接入主机。
　　弗洛想起自己的坐骑，不由得抱怨一句，“我可怜的“机械犀牛”，不知道变成哪个民夫手中的锄头，种田好无聊呀。”
　　艾莉娜没好气地打下他头盔，“你闲着慌，就去野外帮人烧树呀。”
　　两人一车向城外走去。
　　路过集市，集市冷清且弥漫着一股鱼腥味。一位渔夫带着一篮鱼回到自己摊位前，大喊：“新鲜鱼，新鲜鱼，大鱼八铜一条，八铜一条，价高者得。”
　　一下子，提着篮子戴着头巾的人类妇女们围住他的摊位，七舌八嘴地讨价还价起来。
　　“我这里有八铜，快拿去。”
　　“我这里有一银币。”
　　“我再加一块铜币。”
　　鱼的价格，飞快升到两倍，骇人听闻的价格。
　　一位脸长满皱纹的老妇人低声说：“我们家的小孩，已经饿了两天，他爸又抢不到活干，能不能给我赊欠两个铜币？”
　　“去去去，老太婆。不欠，不欠。”渔夫看向一位妇人，笑道，“十六铜币，这鱼是你的。”
　　一位年轻妇人挤过人群，她正值最青春的年龄。即使吃不了什么好食物，脸庞消瘦，略显苍白，皮肤也依旧充满光泽，散发少女与妇女混杂的迷人气息。
　　她忽然握住渔夫的手，脸上浮起羞红，口吃地说：“我..我出八铜币，还有另外八...铜币，等下，我可以为你做家务活...偿还。”
　　渔夫打量下她身子，古铜色的脸笑道，“ 哟，小妞还懂得行价。”
　　现在临水城妓.女价格，是八铜币一次。艾莉娜烧掉妓院，但允许个人卖。
　　“求求你可怜下。”
　　“好的。”渔夫笑道，从篮子里拿出大鱼。
　　周围人似乎见怪不怪。只有老妇人在旁边埋怨，“这日子，没法过，越下贱，活得越长。”
　　“慢着，渔夫你这篮鱼多少钱？”一位商人的仆人，挤过人群，喘气道，“我家主人全要了。”
　　渔夫正色眯眯看着少妇呢。没好气地打量他，“不卖，你们这群商人，都在囤积粮食，坏得很。”
　　仆人说：“看你这篮，也就十几条小鱼与一条大鱼。五银币？”
　　充满诱惑力的报价，足够手工业者一周的报酬。
　　“不。”渔夫抿嘴回道。
　　“一金币。”
　　“不！滚。”渔夫大声斥责，“拿你邪恶的金币滚吧。”
　　“两枚金币。”
　　渔夫腾的站起来，拎起竹篮朝仆人怀里塞，“快把该死的金币给我。”
　　仆人笑着，把两块金币递给渔夫。众人恋恋不舍地散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诺丝曾向艾莉娜抱怨过施法材料花费的问题，说过：“三金币能买头猪，一千金币能买三百多头，菲丽雅一次施法，我们就可以在乡下开个养猪场。”....有人再推动临水城的粮价，他难道不怕被胆撑死吗？
　　艾莉娜摇摇头，与弗洛继续走出城。
　　春耕计划，正如火如荼开干中。随着艾莉娜关闭官方粮食市场，一下没廉价面包撑住，加之临水城附近没有农民胆敢入城，提供粮食。粮价飞涨，价格之高，让人怀疑人生。也因此，之前被市民、工匠们，暗自唾弃的下贱工作，现成了香饽饽。他们为了吃上一口饭，不介意与前贱民一起劳动。
　　艾莉娜的市政厅，一到六点钟准时招募劳工。每天五点，外面就挤满排队的人。
　　走出城外，风向一变。火烟随着风，弥漫而来。
　　在离临水城两公里之外，树林大片被砍倒。干燥的杂草被点燃，烧成一条冒着白烟的线，吞噬着半绿的灌木，白烟似乎要淹没地平线。黑色的灰烬乘着热气，飞向天空，整个天空都飘着灰烬。
　　抽出嫩叶的木头堆摆得到处都是，民夫们肩扛着木头，搬到货车上去。
　　参加春耕计划的民夫足足有六百人。加上矿山劳动的民夫，整个临水城的壮年男人少一大半——因为艾莉娜不招收童工。他们为吃的，在工蜂安排下，辛勤劳动，刀耕火种，给大地母亲制造出足有临水城那么大的黑色伤疤来。
　　许多民夫很奇怪，艾莉娜命令他们烧出那么多地来有什么用。因为犁田耗时、耗力，可不是短期能做完的。
　　艾莉娜通过工蜂下达命令，让民夫停止烧地，准备挖水渠。大片黑色土地上，一队队的人们几乎同时撤回来。开始向艾莉娜聚集。
　　艾莉娜心中升起一种自豪感来。在她眼里，这片烧焦的土地，代表着的是人的力量对杂乱无章大自然的改造。而自己，是这个力量的组织者。人们在自己手下井井有序，改造着大自然。
　　远处从树林里撤出的一队劳动队，队尾忽然有一人倒下，他背后插着一支摇晃的箭矢。土地上的的杂草如蛇一般，开始蔓延，卷向劳动队。
　　“快！让他们快跑！”艾莉娜大喊。
　　工蜂传达她命令。劳动队的汉子们，撒丫子就跑。有的人转头看到扭动的杂草，惊恐大喊：“我们惹到树林老头了！”
　　兵蜂立刻飞向树林，弗洛与艾莉娜向出事地点奔去。
　　中箭的民夫死了，锐利的箭矢穿过他心脏，他瞪着眼望着天空。成为自治领第一位死于战争中的非军事人员。
　　杀人凶手潜伏在树林，在二十分钟后被弗洛从灌木丛中揪出。
　　是一位诺菲亚人，八叶的游侠，诅咒艾莉娜破坏森林的无耻、野蛮行径。晚上，被判恐怖袭击罪，吊在新木做成的绞刑架上。
　　他大声诅咒着艾莉娜：“你完了！八叶注意到你这个无耻的杀人凶手！我们的人都来了！”
　　弗洛脚一踹，让他悬挂在空中，“再叫，老子把什么狗屁八叶全杀了！再抢走你们的神像！”
　　晚上，拖拉机拉着犁耙，开始彻夜工作。兵蜂整夜护卫，艾莉娜直接砍伐农田附近的树林，砍出一大片空旷地，再把两台自动电弩安装在木塔上，守卫着农田。
　　或许是见到农田守卫森严，再也没有八叶教派的人骚扰，风平浪静。但艾莉娜在监视摄像头中，见到远处树林中的人影。
　　四日后，农田扩展到临水城两倍大小。
　　同时，契约所定日子还差一日。
　　老粮食商人忽然登门造访，面带微笑，告诉艾莉娜她得准备金子。
　　诺丝脸色难看极了，她手里捧着一本书，封面写着《魔鬼契约详谈》，是死皮赖脸从菲丽雅那里讨来的。她彻夜研究如何在“魔鬼契约”上耍赖，虽然菲丽雅告诉她，没有空子可钻。因为诺丝发现，如果按照契约的价格计算，那么艾莉娜必须支付昂贵的价格，来购买“受祝福的种子”。
　　“好，我会准备好金币。”艾莉娜对老粮食商人说着，扭过头问诺丝：“对了，刚才你算过，超过正常价格多少倍。”
　　“七倍。”诺丝双眼冒火，从牙缝挤出这两字，恨不得把老粮食商人撕成条，塞牙里。
　　老粮食人微微鞠躬，纠正道：“现在是十倍，美丽的领主大人。”



第十八章  粮仓失火（第一更）

　　春风掠过宽阔河面，吹过临水城，落在城外大片大片黑色犁过的土地上，万事俱备只欠种子。 民夫们正在挖水渠，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相信新来的领主能在种出大片农田，填饱所有人的肚子。
　　春风温暖了世间，临水城的会客厅却比外面冷上几分。
　　艾莉娜盯着满脸通红，脸围着杂乱胡须的老粮食商，后者额头布满汗水。那是胜利的汗水，是赌徒将所有全家家当赌赢的胜利。
　　诺丝忍不住，用带着精灵口音的诺菲亚语先说：“你联合其他商人，扰乱市场秩序，哄抬物价！按律法，当没收所有财产！”
　　老粮食商人挺直腰板，微笑回应：“契约上可写着，不能以“哄抬物价罪”、“囤积罪”等手段，治我的罪，而且在交易结束后，必须让我安全离开，不得逮捕、袭击我与我的仆人，以及扣押我的财产。这些都在契约里有详细讲述，我相信领主大人是守诺的人，但可能您的手下，会不理解您的诚实，所以我必须说一下，我一切囤积的粮食，都不在您的领地。”
　　“领主大人，请将那些无耻商人的粮食没收，他们是在发国难财！”诺丝气冲冲说道，她甚至忘了这不是在芙蕾雅王国，“离交接日还有一日，我们把粮食散发给领民，压下物价。”
　　“我们商人虽然互相争斗，毫不留情，但在异国他乡，商人总是很团结。我善意提醒过他们，他们每天都把粮食通过水路往外面运。”老粮食商人说，“领主经常查抄商人财产，把我们当羊宰，被宰多了，我们也有些保险手段，望领主大人多多谅解。”
　　老粮食商人封住艾莉娜所有的翻盘的手段。他联合所有商人，重金购买食物，哄抬粮价，不顾麻烦，让商人将粮食不停运出临水城。以防艾莉娜直接用权力，夺取商人们的粮食，散给饥饿的人，压下粮价。
　　他，不满足于普通发财，他是要把艾莉娜的金库全部给榨干。
　　“你！”
　　诺丝十指抓住《魔鬼契约详谈》，指节发白，在她要采取暴力手段来发泄哀痛时。艾莉娜伸手制止了她。
　　银发领主说：“别担心，我是不会无缘无故掠夺私人财产，如果我有那念头，我敢保证，以我的权力，你们商人一个金币都花不出去。”
　　“我在契约上写过，我以商人的手段互相较量，我就会遵守。”
　　老粮食商人微笑，“遇到您这般睿智守信的领主，是我这生最大的幸运。所以尊敬的领主，您想看看我运来的种子吗？”
　　“当然。但交易之前，我要把粮仓里的所有粮食，以正常价格卖给我的领民。”艾莉娜说，“商人为了牟利，能操作价格，饿死人，但领主必须为自己的领命着想。”
　　说着，艾莉娜走下王座面无异色。弗洛随之跟来，诺丝不甘心地扯扯艾莉娜的袖子，低声问：“侯爵大人，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不要命的赌徒，把我们的金币全偷走吗？”
　　“如果他有本事，就给他拿呗。”艾莉娜毫不在意，“我需要受祝福的种子，有它就够了。”
　　诺丝一脸心疼，眼睛朦胧，居然要流出泪来。
　　他们踏过会见厅门槛。
　　艾莉娜安慰道：“虽然现在粮价很高，但那是因为现在临水城的小市场最大的食物来源，我发给民夫的食物，首先被民夫消耗大半，因为开荒耗费体力，其次剩余的粮食会被民夫们存储，我亲眼见到许多民夫，把每天发下的面包藏起来，只吃七八天前干硬的面包。多次饥饿经历，已在他们脑中烙下深深的饥饿烙印，这些食物都没流入市场，导致粮价偏高。”
　　“粮仓还有不少粮食，今日发光粮食，明日粮价必会下降。到时种子的价格就不会那么夸张。我预计，我们将以超出正常价格的7倍购买种子。”
　　诺丝好受一些，她一抹眼角的眼泪，低声说：“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急昏了头，就不会找到一匹该死的饿狼。”
　　艾莉娜说这些，并非只是安慰诺丝。还是一根橄榄枝，她言外之意是，老娘接受这个价格，你可以拿到你的那一份。作为回报，咱们交个朋友，你瞧，临水城的市场是多么公平，多讲法制。只要商人们肯留在着，艾莉娜有一百种方法把当初喂下的鱼饵给赚回来。
　　临水城的地理位置，极富商业价值。历史上也曾成为附近区域的贸易中心，来自落日草原的羊毛、奶制品，更西方横断山脉矮人出产的麦酒、武器、钢铁制品，皆在此城和大半个诺菲亚做贸易。只是随着落日草原游牧民族的崛起，他们信奉劫掠之神，喜爱劫掠，每年秋天必东征，数次攻破临水城。临水城随之受到遗弃，走下坡路。
　　还有另一方面考虑，那就是试探。试探老粮食商人的真正身份，如果他不接这橄榄枝，那么......就很抱歉。
　　老粮食商人是人精，明白艾莉娜的用意，他咧嘴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随之被恭敬掩盖，“很抱歉，美丽的领主大人，按照契约所定，交易日期在明日来临前一秒前。一点小小的语言歧义，可以保持我的利润，想必智慧的领主大人也知道。”
　　艾莉娜面色渐渐冷下来，“如果是朋友，那么会选择在明日晚上交易。”
　　“可惜如您这般高贵、实力强劲的领主，我可不敢和您做朋友。”
　　“呜呜呜~~。”
　　此时，天空忽然传来防空警报的声音。粮仓方向升起一股浓烟，诺丝脸色一变，她明白警告的含义。
　　粮仓失火了！
　　老粮食商人仰望着升腾的浓烟，脸上嘲弄的笑容，愈来愈明显，“看来，领主大人不知道，粮仓年久失修，容易着火。”
　　艾莉娜止住拔剑的弗洛。一架工蜂落在她面前，红光闪烁，红光落在艾莉娜面纱前，显得她表情似乎阴晴不定。
　　她应该是通过工蜂，看到粮仓所剩的粮食被烧毁大半吧。
　　弗洛痛心地握紧手，死死瞪着老粮食商人，开始后悔见第一面时，没把他砍死。
　　诺丝承认失败般，叹口气。
　　而艾莉娜在红光中看到的并不是燃烧的粮仓。而是满载着粮食的巨船，载重五百吨，大多数载重用于装粮食，粮食多到，可以把临水城的所有人给活活撑死。
　　她见到精灵船长的脸。后者一脸严肃，“侯爵大人，我们按照你的命令，在中午停泊靠岸至今，请问你下一步指令是？”
　　在画面右上角有一行字，“预计半小时后到达。”
　　没错，巨船在中午的时候就到达。艾莉娜却命令它停在原地。
　　艾莉娜张嘴，发出高低不平的音调。工蜂转译成语音，传达到巨船，“停泊在原地。”
　　“是！”
　　——————————
　　看在月票的份上，待会还有一更。



第十九章 魔鬼在人间

　　粮仓烧了没事。平静的落日江上，可是停泊着移动粮仓。艾莉娜早就准备好后手，她本打算在对方接过橄榄枝后，便叫巨船启动，当着他面分发来自巨船的食物，在他惊讶时，再以双赢的价格收买他的受祝种子。这样能收下一位小弟，双方以后还有更大的合作空间。
　　但既然对方不仅折断她的橄榄枝，还与她的粮仓脱不了关系。那么很抱歉，今天不把你和你的同伙全身油水给榨干，榨成油渣，你就别想出去。
　　是时候该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庄家，什么叫割韭菜。
　　艾莉娜想着，在表情库中，选中愠怒的表情，虽然自己戴着面纱，但艾莉娜肯定老粮食商人一定能感觉到自己的表情。
　　她开始执行自己的割韭菜计划。
　　“工蜂告诉我，火势很大，纵火者当场死亡，如果我找到与你有关的证据，你会被关进牢笼！”她之前平和的语气，刻意添上几处高音，让人认为她阵脚开始乱了。
　　老粮食商人脸上之前属于商人的卑微与惶恐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以前的商人已死。取而代之的是：猎人目视落入陷阱狐狸，思索着晚上吃什么口味狐肉的自信。
　　“您的工蜂们让我大开眼界，但我想您恐怕花上一万年，直到炼狱火焰熄灭，无尽深渊填满，横断山脉如落叶般飘落，也找不到真正的凶手。”
　　“你难道不是想来交朋友的吗？”
　　“领主大人，您的指责真让我内疚。可商人的话，商人自己总是不记得，只有写上纸上，按有印章的话语，商人才记得。”老粮食商人脸不红，吃下曾经说过的诺言。
　　“你！居然对我撒谎！”艾莉娜边愠怒指着老粮食商人，边把激动的弗洛扯回来。
　　“领主大人，我的船要到了，我们走去码头区吧。”
　　大家迈开步子，朝码头区走去。
　　“你现在有一次道歉的机会，道歉，我会原谅你。”艾莉娜平复下心情，“世事无常，卖我你货物后，之后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不好过。”
　　老粮食商人不禁一笑，“呵呵，领主大人呀。胜者才有原谅的机会。被大灰狼吃全家的小羊呀，它对大灰狼的原谅，只是一种软弱。大灰狼听到小羊原谅自己，准会哈哈大笑，一口咬死它。”
　　“我说道歉。”
　　“小羊死之前，如果让大灰狼向自己道歉的话，也一定让大灰狼笑得满地打滚。哦，抱歉这只是我家乡的一则小寓言故事。”老粮食商人踱步，胜券在握。
　　“等买完你杀千刀的种子后，老子会追杀你一辈子！”弗洛威胁。
　　“哈，希望你主人的金币足够多。”
　　“不就是两船么？”弗洛不屑一顾。
　　此时，他们走过拐角，穿过市场，见到码头停泊的三桅大船。工人们正把一箱箱木箱，从船上搬下来。
　　艾莉娜假装脸色一变，“那么大的船，前天还是黑色渔民的小船，你说你是走私粮食过来。”
　　“我想一次性把烫手的山芋扔出去。”老粮食商人脸不红，心不跳撒谎道。
　　那么大的船，是不可能用来走私粮食。说明老粮食商人根本无需走私，莱特公爵的执法队是不会拦住他的船，也就是说，他是莱特公爵的人。
　　艾莉娜暗自在小黑本上记下他仇恨的一笔。
　　弗洛也想到这层，拔出巨剑来，大喝：“你是什么鬼公爵派来的间谍！”
　　“啊，男爵大人，你没看上去那么笨。”老粮食商人说，“应该是你和领主大人关系亲密，才显得笨。”
　　“那么说你承认了？”
　　“我可没承认，再说契约保护着我。即使我是间谍，没证据的情况下，守诺的领主大人，可不能动我，这段约定在契约上写得可是很详细，是吧，领主大人？”
　　艾莉娜收回欣赏三桅大船的目光，看向老粮食商人。他在艾莉娜眼中，显得慈眉善目起来。带一大船便宜受祝种子的活雷锋可往哪里找？
　　“对，我会遵守我的诺言。”艾莉娜保证道。
　　他们走到码头前，踏上滋滋作响的木板上。宽阔的码头上，空荡荡，只停泊着一艘大船，所有的渔船在河面上捕鱼。码头挤着一群商人的仆人，他们手中都拿着牌子，上写着“高价收鱼”。价格高得让人心动，把粮价哄抬到极高的程度。
　　“我前天警告过商人们，告诉他们，哄抬粮价是不道德的行为，还劝他们一句。”艾莉娜说。
　　“哪一句？”
　　“市场有风险，投资要谨慎。”
　　“他们说过。”老粮食商人露出讥讽的微笑，“据我所知，他们抵押接一大笔款，奇怪的是，他们有许多担保人。”
　　“其中你借不少钱，和他们一起哄抬粮价？”艾莉娜问，盯着他表情。
　　老粮食商人笑而不语。但艾莉娜读出表情，是的，他是。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贪婪的商人们，在老粮食商人组织下，必然会把所有钱都用来哄抬这小小城市的粮价。
　　不知道他们说好的分成多少。
　　一条鱼能卖出一头猪的价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座城市的人要被饿死。
　　“四金币，这条鱼四金币。”
　　“鱼小归小，两金币买了。”
　　“新鲜的白面包，五金币！”
　　远处传来收购声。视金钱为粪土的艾莉娜，都忍不住心痒痒起来，既然他们那么想买粮食，自己就大发慈悲卖粮食给他们，赚些金币也不错。
　　他们终于走到船前，开始称重。
　　“一百千克。”
　　“三百千克。”
　　....
　　随着电子秤上的数字跳动，一艘船渐渐空下来。艾莉娜命令治安队护卫运送黄金，一万枚运一次，一万枚金币，重一吨，得马车拉着。艾莉娜之前把金币重构成金块，大块的金块不加任何掩饰，就堆在车上。
　　船上的商人们，眼睛死死盯着金灿灿的黄金。
　　一车、两车、三车。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一扫，三万枚金币！
　　几乎引发所有商人的狂热。三万枚金币，就足以弥补他们高价收粮的亏缺，并大赚一笔！
　　诺丝扶着头，快要晕倒。
　　艾莉娜假意咬着牙，说：“一半金库，都在这。你的种子也没多少。”
　　“哦？”老粮食商人微笑道，“看来我得拿出我的压箱保底来，看呐，我的第二艘船来了。”
　　另一艘满载受祝种子的船驶来。
　　艾莉娜按住心中的狂喜，在她眼中，老粮食商人简直是活雷锋转世！
　　而诺丝直接晕厥，被带回去修养。
　　但艾莉娜不打算直接呼叫巨船，收网捞鱼。
　　那些贪婪的商人，身上的油还没榨干呢。
　　她低声问：“你其实是魔鬼吧？菲丽雅告诉过我。”
　　老粮食商人只是一愣。
　　“一百灵魂。”艾莉娜一脸痛心，“一百灵魂，修改契约，延期半个月。”
　　老粮食商人，脸上露出发自本性的贪婪。他说：“不，两百灵魂，三天。”



第二十章 坑骗魔鬼

　　魔鬼，生于巴托九狱，生活于专制、极度守序社会。每一位魔鬼自诞生时，就渴望着晋升。对晋升的渴望，可谓是铭刻在魔鬼灵魂深处。而灵魂交易决定整个魔鬼社会阶层的划分，几乎魔鬼们采取的每一项行动都是对于收割新灵魂的永恒饥渴所推动。
　　老粮食商人兴奋得，已不是脸色发红。即使是弗洛，也能感受到他灵魂深处所传来的火热。他内心欢呼雀跃，这位狡诈的魔鬼在刚才一直表现出高傲之姿，是计划着激怒骄傲的艾莉娜。他计划着在恰当时机，将自己魔鬼身份透露给她，让她在愤怒驱使下，与自己谈判做交易。
　　愤怒会使人堕落。老粮食商人的目光透过薄薄的面纱，见到艾莉娜眼中的不甘，这位经验丰富的魔鬼，十分确定面前的银发少女，如赌光家产的赌徒，不放弃任何一点翻盘的机会。
　　赢得契约得到的只有黄金。如果是诱惑艾莉娜，利用她高傲的性格，不服输的情绪，诱使她犯下邪恶罪行。那么，这位强大施法者的灵魂，将会打上自己的标记，在艾莉娜死后，她的灵魂坠入地狱，便算他的功劳。魔鬼大公对她的灵魂垂涎已久，一定会奖励他，给他晋升一级，不！晋升两级。
　　这下好了，不用自己动手。猎物自己投入怀里。
　　老粮食商人顿时觉得自己幸运极了。
　　巧的是，艾莉娜见到狡诈的魔鬼一下承认自己的身份，也觉得自己幸运极了。
　　两人皆心怀不轨，暂时中止交易。一起回到会客厅商议着新的契约修改。
　　他们坐在谈判桌两端，中间摆着契约，进行激烈谈判。
　　“难以想象，崇善的领主大人居然要和我交易灵魂。”老粮食商人说道，“你怎么保证你能交给我灵魂呢？”
　　“因为我能赢，我不可能输，魔鬼！”艾莉娜双目发红，一副赌徒赌红眼的模样，弗洛吓一跳，拍她的肩膀，说：“艾莉娜，我们不谈了吧。我老家有句话，千万别和魔鬼交易。”
　　艾莉娜发红的金眸望向金毛，张张嘴，嘴唇颤抖，仿佛内心在进行着强烈斗争。
　　老粮食商人开始担心艾莉娜迷途知返。于是他后背靠着椅背，状似无意，说道：“快点，我还有一小船受祝种子，不知道能不能把你的金库搬空呢。”
　　当然没有更多种子。他只是在试探艾莉娜的金库有多少金币。
　　“休想！”艾莉娜咬住诱饵，“有本事把你的全部受祝种子拿出来，三天后我们见真章。”
　　“不！”
　　弗洛抓住艾莉娜的手，“冷静点，艾莉娜你疯了？”
　　“我没疯！我不可能输的。”
　　真是讨厌的骑士。
　　老粮食商人盯着想要坏自己事的金毛，说：“我真不知道你们谁才是主事人，我们就停止谈判吧。”
　　“弗洛，拿好你的剑，乖乖地给我站身后！”
　　弗洛一脸委屈，他深吸一口气，向后退一步，抬起头来。灼热的目光扑向老粮食商人，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说：“好了，我们继续谈判。别以为我不知道，魂币对于你们魔鬼来说，可比黄金珍贵得多。”
　　“呵呵，你不知道这年头，凡人愿意为一点粮食与黄金，出卖自己不朽本质的有多少。”老粮食商人开始压价，“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下得了手？”
　　“他们曾经都是奴隶，我找个由头，把他们给你，你去完成仪式吧。”艾莉娜语气艰难，她咬咬牙继续说，“我眼不见，心不烦。”
　　“呵呵呵。”老粮食商人吃吃笑起来，“你对我们还不够了解，要是随便举行一次仪式，就能获得凡人灵魂，那就太简单了。具体方法告诉你也无妨，你必须听从我的意见，让你的人主动做一些你们称为邪恶的事。”
　　“例如，让你军营里的军人折磨军中最弱者、劫掠村民、连人与房子一起烧了。宣布某位少妇是间谍，让嫉妒的少妇们亲自将她折磨死。做完之后，再制造一场意外，把他们全杀了，这样我才能获得他们的灵魂，免得夜长梦多，那些善神总是喜欢插一手。”
　　“艾莉娜，别听他的鬼话。”弗洛忍不住，“你难道忘记，你来这片土地的初衷吗？你不是说人生而平等吗？”
　　“弗洛，闭嘴，我有分寸。”艾莉娜脸色挣扎，没答应。
　　老粮食商人假意安慰道：“别担心，大家都那么干，哪位领主不屠个村？一路上烧焦的村落你也见到吧。”
　　这或许是最奇怪的谈判。双方都想直接签订契约，可又怕对方不签，都摆着假惺惺的表情，假装在谈判。
　　最后艾莉娜双方谈妥。增添两天后交一百灵魂的条件，延长交易日期。另外加一个条件，艾莉娜不得以任何形式干预领民的自由交易。
　　魔鬼算盘打得很好。即便艾莉娜驾驶着空艇，出去劫掠得粮食，他也能靠金币把粮食全买下来。
　　魔鬼收起契约，满心得意，“领主大人，提醒你一下，我知道你能制造空艇，但没人会和你做大宗粮食交易。另外一提，我有许多亮闪闪的金币。”
　　那我得把金库的修更大一些。
　　艾莉娜目送着魔鬼离开。随着魔鬼离开，她脸上的笑容愈来愈灿烂。弗洛脸色一变，“艾..艾莉娜，再大的难关我们都能挺过。”
　　艾莉娜却说，“别担心，刚才我都是在演戏。”
　　“演戏？”
　　弗洛一惊，连忙压低声音，“真的？”
　　“是的，存有四百多吨粮食的船，停在落日河上呢。”艾莉娜脱下他头盔，搂着他脖子，在他脸上轻吻一小口，“刚才很抱歉，为了让这魔鬼进套，委屈你啦。”
　　弗洛晕乎乎的，脸上露出傻笑来，“没..啥。成功就好。”
　　艾莉娜趁热打铁，“那这两天你都呆在房间内，谁都不见。”
　　“好，好的。”弗洛晕乎乎地点头。
　　一会儿后，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因为你会被魔鬼看穿呀。”艾莉娜说，“你到酒馆一吹牛，第二天全大陆的人都知道魔鬼被坑骗了。”
　　“别这样呀。”
　　傍晚。艾莉娜下达命令，暂时停工两日。整座城市陷入对缺粮的恐慌中。即使是渔夫，也不再对商人出售自己的粮食。每个人都尽力藏好自己不多的粮食，不少人开始计划着逃荒，逃出这座城市。
　　在临水城一处房子里。
　　商人的仆从们聚集在一起，双目贪婪，又带着焦虑。
　　“上头又带来三千金币，要我们在这两天全花完，买粮食。”
　　“真是疯了，现在金子都不值钱。”
　　门被推开，两位身体强壮的民夫把一沉重木箱搬来，丢在地上，洒出一片金币与银币，“又一箱的钱。”
　　仆从们一时竟觉可爱的金币成了累赘。
　　“那么多钱，要是我是领主，我直接查抄了。”
　　“你没听说领主订了什么魔鬼契约，不能查抄财产吗？否则她灵魂会堕入地狱，就像我们一样。”
　　“唉，那么多钱要怎么花呀。”不知谁说一句，大家愁眉苦脸起来。
　　有人大步走进屋子，一脸喜悦，“兄弟们，我们要发达了。我找到一位叫史东的军官，他能把粮仓里的粮食卖给我们。”
　　“什么？粮仓不是被烧毁了吗？”
　　“是的，但史东在救火的时候，发现有个地窖，里面装满精灵军团留下的粮食，领主不知道。”他小声说道，“千万要保住好秘密。”
　　另一边。
　　“千万要保住好秘密。”艾莉娜对史东嘱咐着，后者点点头。



第二十一章 活雷锋

　　次日，清晨。
　　春雨蒙蒙，万物复苏，蘑菇在石头旁冒出。麻雀、棕熊、驼鹿，越过灌木丛，集结在一处小山顶上。俯瞰过去，可见到远处大地上巨大的黑色伤疤，那是新来的领主对森林破坏的铁证。
　　麻雀落在鹿角上，张口说道：“已经查清，新来的领主与炼狱魔鬼有交易。”
　　驼鹿冷冷说：“根据昨日对魔鬼教徒据点袭击得到的信件，他们不是交易关系，是从属关系，银发领主与魔鬼勾结。她让魔鬼袭击掠走我们的兄弟姐妹，用酷刑强迫他们释放神术。她还要把种子种下，破坏自然平衡，罪不可赦！”
　　棕熊说：“我们应该和她谈判一下，或许这是魔鬼的诡计。”
　　“别忘了！种子在她手上。”驼鹿说，“无论怎么样，我们必须夺回种子，举行赎罪仪式！再把她的罪行，举报给黎明之神的信徒，那群愣头青最喜欢去送死。”
　　这些动物都是德鲁伊。
　　“交流，可以破除黑暗森林法则。”
　　陌生的女声响起。一位打扮如普通医师的白发半精灵，忽然出现在德鲁伊们的秘密聚会之中。她双手捧着雪白色的无人机，椭圆的机身下，黑色玻璃眼闪着红光，旋转着望向三头德鲁伊。
　　“邪恶领主的走狗！”
　　驼鹿猛地一跃，鹿角对准菲丽雅。驼鹿比寻常马车要高、要大，菲丽雅与其相比，小得像是金针菇。但没人敢小瞧她，一位技艺高超的奥术师是可怕的。弓弦拉紧的声音从树丛之后传来，手持橡木棍的次级德鲁伊们，越过树丛赶过来。
　　棕熊抬起冬天舔得干扁的熊掌，止住欲战的众人，“先让我们听听银发领主的使者要说什么？”
　　“这是一次阴谋！”驼鹿大喊，“她拖住我们，等着领主的军队就会包围这里，那头钢铁喷火焚林魔会把我们全烧死！”
　　菲丽雅不耐烦盯着它，手探向药袋。
　　“菲丽雅冷静，我是来和八叶教团们交流，而不是打架。”无人机说道，“想必你们也在知道，我在临水城看着你们。你们可以当做我本人在场。首先，我保证我和那头魔鬼是敌人，其——”
　　“撒谎！阴谋！”驼鹿打断道。
　　“冷静！冷静！”棕熊说，“如果她对我们有敌意，奥术师早就动手，我们早暴露了。”
　　“她要一网打尽！”驼鹿坚持。
　　“看来驼鹿小朋友的脾气和她的体形一样大。”无人机说，“菲丽雅，丢下那叠纸，上面写着我的意愿，想和我合作，就派只会飞的动物来找我。爱信信，不信拉倒。”
　　菲丽雅嘀咕着：“真是浪费我时间，我今天的诉苦会我已迟到了三分钟。”说着，她拿出一叠纸，撒在地上。
　　“你快把诉苦会，搞成基督徒的团契了。”无人机吐槽道，“我希望你组织穷苦人，让他们觉醒，你却要快搞成宗教。”
　　“自己放不下架子，不愿深入人民群众，反而抱怨我来...你行你上呀。”
　　菲丽雅边说，边把一叠纸撒在地上，“就是这些，再见。”
　　于是菲丽雅在八叶教派们的紧张目光下，跨入扭曲蓝光组成的异次元门消失了。
　　白纸随风撒落在地上，驼鹿后退一步避开纸张，“我们的秘密集会地被发现了！快转移！这是包围！”
　　麻雀从树梢落下来说：“外围游侠派来的动物信使称，没有发现敌人。”
　　驼鹿莫名觉得脸很热。
　　棕熊叹口气，踩住地上的纸张，“让我们看看银发领主想说什么吧。”
　　...
　　...
　　在临水城，人心惶惶。不出工的民夫们，聚集在酒馆里，喝着劣质酒水。
　　艾莉娜很忧虑。她在想，怎么让领民们把存粮卖给商人。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傻子送钱，大家都有份不是吗？派无人机悄悄去命令领民？不行，人太多总会有人露馅。伪装成神迹，给他们家塞面包？不行，人太多变数太大。
　　就在她苦思冥想时。无人机报告有人散布谣言。
　　艾莉娜一调查，才知道。原来商人仆从们，一夜之间花光五千枚金币，买到一堆混杂着灰烬的粮食。成功蒙混过关，上船离开。得到魔鬼本人的嘉奖。他们再接再厉，在魔鬼的指示下，开始到处散布谣言。
　　“听说了吗？临水城城外有个领主，正缺人，他粮仓里满是食物，有移民就包吃。”
　　“他为什么不直接把食物卖到这呢？”
　　“你不知道咱们领主被围攻了吗？谁敢和我们领主交易？看，领主的蜜蜂少很多，听说是去交战了。”
　　关于一位慷慨领主的谣言，迅速在领民之间流传。那些神通广大的“万事通”们还暗示，领主领地离这里很近，不到三天就能走到，存粮没有必要，因为可以换成金币。
　　不少人心头一动，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虽然银发领主仁慈，神通广大，但再神通广大，也填不饱肚子，再说这还是发财的好机会。
　　于是，陆陆续续有人把家里的存粮交出来，卖给商人替换成银币、金币。
　　在傍晚时分。一位骑着骏马，身穿华服，带着侍从的使者来到临水城。自称是慷慨领主的使者，他带来面包与盐，分发给饥饿的领民，宣布慷慨领主的政策。
　　“每位移民，都能得到面包、卷心菜还有洋葱！”他许诺。
　　这消息传遍整座临水城。艾莉娜的领民们，翻箱倒柜，寻找食物，拿去换钱。队伍排得老长，老长。发生几次插队、殴打、抢夺的情况，都被无人机与治安团团员制止。
　　艾莉娜站在阳台，看着从市场排到城中的长队。心花怒放，若不是要维持“失意领主”的人设，她早就大力鼓掌，给魔鬼送上一副锦旗。
　　“领主大人。”身旁的工蜂传来军人的声音，“我们见到许多人打算逃离领地，要不要阻止他们。”
　　“不必了。”艾莉娜说，“告诉他们，想走就走，这是我最后的仁慈。”
　　“领主大人....”
　　“明天我给你们散发最后一点粮食。”艾莉娜说，“所有忠诚的人应该得到奖赏。”
　　“是！”
　　结束通话后，艾莉娜又秘密联系在落日河停泊的巨船。得益于精灵优秀的反间谍能力，在码头维修十几天的巨船，目的地是临水城的消息，还没传到临水城。也或许是巨船行驶太快，快过消息传播。
　　“小船收到了吗？嗯，把粮食放在小船上。准备好，明天顺风来到临水城，对！一船船来，先小船，后大船。对，对，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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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你越买我越亏

　　次日，交易日到来。
　　城里居民们对领主越来越没信心。据说银发领主把自己锁在奇怪的金属屋子里，召唤魔鬼，与魔鬼做交易。众人心生逃走之心。空荡荡整洁街道上，多出许多背着大包小包的居民。有人迟疑着看向要逃荒的居民们，他们只是害怕，领主见到那么多人逃荒，会命令士兵把他们拦住，抓几个人吊在绞刑架上。
　　但又一个谣言，打消他们剩下的疑虑。
　　“快走，我舅舅说他在给银发领主站岗时，见到窗边透着绿光，还闻到血味。他悄悄走到窗前一看，你知道怎么着。地板上居然躺着被剥皮的处女，她在向恶魔献祭，要剥我们的皮，去和恶魔交易呢。我舅舅那时就吓得双腿发软。”
　　“天呀，她以前是那么仁慈的领主。”
　　“现在成老巫婆了。老兄，千万别和别人说，明天能走就走。”
　　“好，我不会和别人说。”
　　于是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
　　无人机飞在空中统计，至少有三千人已经在街上，等待着城门打开。而城门迟迟没开，头戴钢盔，穿银色胸甲，手执长棍的治安团团员们，一架架无人机们盘旋在他们肩头。他们列着整齐队伍，在身材高大的弗洛带领下，齐步走出军营。
　　焦急的居民们，害怕地向后缩，一切聒噪都安静下来。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治安团团员冰冷面甲之后，是一张张焦虑的脸。如不是弗洛与无人机镇着，他们也打算加入逃荒的队伍之中。
　　士兵们在居民们面前停下。他们放下木棍，驱赶着居民们来到空旷的集市，那里建有一座高台，艾莉娜站在上面。商人们满脸笑容呆在各自的摊位车后，上面招牌写着一串粮价，其中作为计算“受祝种子”价格的小麦，价格为两金一斤。
　　艾莉娜张开双臂，对所有人说道：“各位居民们，我明白你们的恐慌，我艾莉娜给所有人逃荒的自由。粮仓里的粮食已经不多，在你们决定要离去前，我打算把剩余的粮食，挨个挨个散发给你们，从这段日子对领地最忠诚的居民们开始，直到发完为止。”
　　躁动的人群勉强安静下来，他们议论纷纷。不少人怀疑，这是领主的拖延计。一小撮理智、正直的人，神秘兮兮地告诉周围的人，声称他们舅舅亲眼见到，半夜艾莉娜在市集的地板下，用巫术绘制着邪恶法阵。艾莉娜目光一扫，发现他们都是熟面孔，与魔鬼先生有利益关系。
　　直到一辆装满小麦的马车拉来，人群才安静下来。
　　魔鬼先生大步踏上高台，他无视诺丝杀人的目光，问道：“仁慈的领主大人，你这是要用你最后的粮食，来挽回你你的领民吗？”
　　“对。”
　　“呵呵，真是天真。”魔鬼先生说，“他们会将你的仁慈，卖给商人换成金币，毫不犹豫地踏出城门，投入新领主的怀抱里。他们还会在心里嘲笑你的无能，然后对着新领主下跪求饶，感谢他赐予的鞭子和一点点食物。”
　　“所谓慷慨领主，是你一手编织出的骗局？”
　　“对，没错。新领主是我的好朋友。他会把你领民口袋里的金币全拿走，金币最后还会回到我的口袋里。”魔鬼先生笑着，对艾莉娜挑挑眉头，“哦，对了。你别指望他们后悔，他们只会怨你。这就是你仁慈的下场，我作为魔鬼那么多年，对人这种东西，早看透了。”
　　魔鬼脸上洋溢着得意与讥讽。艾莉娜能感受到背后的用意，他想让自己怨恨领民，从而走上堕落的道路。历史上，不乏一些抗击邪恶的英雄因对所守护的平民失望，最后投靠邪恶，堕落成魔鬼。
　　哼，那些堕落的英雄都是傻子。我若要怨，难道不是先怨你这个幕后凶手外加敌人吗？
　　艾莉娜继续演戏，她脸色一寒，“我要告诉他们你的真面目。”
　　“呵呵。”魔鬼摇摇头，“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人这种生物，一旦成群，就特别笨。”
　　“人皆有感恩之心。”艾莉娜说，“我不相信。”
　　“等着瞧。”
　　开始领食物。
　　第一个领食物的是史东。身为参军模范，他抱着一袋小麦，走下台。接着是劳动队里，拿过劳模奖的民夫，他们拿到粮食。畏畏缩缩地一边盯着士兵们，一边走入人群。
　　商人热情地招手大喊：“首个卖小麦的，有二十金！”
　　话音刚落，领到粮食的民夫们，就奔向商人摊铺前，抢着卖钱。
　　“二十金。”魔鬼说，“你的慷慨与仁慈值二十金。要是我是你，我会惩罚这些忘恩负义的杂种们。”
　　“闭嘴！魔鬼。”艾莉娜咬着牙。
　　一车粮食领光卖光。
　　艾莉娜忽然一笑，“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恰好，我找到一船勇敢的走私者。”
　　魔鬼见到一小船靠在码头，上面是一袋袋小麦。
　　“可比渔船大多了。”魔鬼微笑，“走私者可喂不饱一万人的肚子。”
　　而商人们，可没那么讲礼貌。他们知道艾莉娜不会对他们动手，因此亲自上阵，让仆人把装满金币木箱，搬上摊铺桌子上。一位胖肚子的商人打开宝箱，两只胖手伸进金币里，抬起，金币落下，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
　　“哈哈哈，看那**婊.子的粮食多，还是咱们的金币多。”他一把抓着金币，“老子可是把所有商铺都抵押，全换黄金来。”
　　“这算什么，我都把我老婆的首饰，还有家都押出去。美丽的女奴们，都送到妓.院去。”另一位眼袋微肿的痩商人说道，“还敢没收老子的奴.隶？哼。”
　　一向以来，商人是羊，领主是狼。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威风一把，况且这些金币，只是在领民手中流一转，还会回到他们兜中，可谓是无本万利。
　　诺丝绷不住脸，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狡猾的魔鬼瞳孔一缩，察觉到不对，“你的管家很开心吗？领主，我们提前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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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去看《流浪地球》，所以有些晚更新。
　　《流浪地球》我吹爆，节奏快，特效密集，虽有些欠缺，但不会跳戏，地球与木星、行星推进器都很震撼。电影开头，介绍流浪地球计划时，我眼睛湿了，就喜欢这种范。人类齐心聚力，制造出科幻机器，人是渺小的，但人的智慧是伟大的。实在是受够科幻家庭伦理剧、科幻反乌托邦.....
　　要说缺点，就是男主前半部分很讨厌，虽然能理解，但还是觉得讨厌。
　　男主他妹，则.....觉得演技有些尬，主要作用是给主角增添麻烦，到后面才有点用.....



第二十三章 我亏死了

　　契约上没说可以提前交易。艾莉娜刹那间，差点想选择诚实，懒得演戏，直接告诉他，落日河上还停着四百多吨的粮食。但她看一眼炫耀自己金币，得意洋洋的商人们，便按下念头。如果他们知道落日河上的巨船，便会停止交易，及时止损。
　　是时候该为诺丝考虑一下，她那天可是直接气晕倒。
　　一瞬间，艾莉娜思考完毕，用同情的目光望向诺丝，同时冷冷对魔鬼说，“你干的好事。她是称职的金库管家，曾一人拿着武器，守在金库。自从见识到你卑鄙手段后，她受重大刺激，一起床就成这样。病的学名叫“创伤后应激障碍”。”
　　魔鬼信以为真，“我听说你治好过马尔萨斯家族遗传精神病，希望你的管家能早日康复。”
　　“魔鬼居然有内疚心？”
　　“签订契约的分明是你，你才是元凶。”魔鬼说，“其实你心里怨她把我带到你面前。在她病没好的时候，让她和你一起过来，目睹着最后失败的挣扎，啧啧，亲爱的领主大人，你也没表面的那么善良。”
　　“污蔑。”艾莉娜压住心中的喜悦，压低声音说，“我是治疗她，等粮食发完，粮价一定会降下去。”
　　“啊哈，看呀。小麦价正从两金币，降到三金币。”魔鬼指着摊铺招牌上的价格表说道。
　　小麦是主食。它的价格，作为计算“受祝种子”价格的最大依据之一。
　　也就是说小麦价格越高，艾莉娜的金库损失越大。随着小船的粮食被分发完，商人们先后将粮价提到3金币，一个十分恐怖的价格。
　　商人们意犹未尽。胖肚商人脖子粗又红，一脚踢下桌面上空空的箱子。又一箱宝箱被运到桌面上，盖子打开，露出满满金币和首饰。
　　“今天我就要在小麦价后面加个0。”
　　“啧，把粮食全买完，在粮价后面加多少0都可以。”
　　“喂，当兵的。快来拿金币！”胖肚商人对士兵打着招乞丐的手势。
　　不知因为贪婪，还是义愤，又或两者皆有。士兵们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几位士兵受不了刺激，脱离队伍，抓着长木棍朝胖肚商人一捅，大骂：“干！老子没收你金子去！”
　　胖肚商人吓的一屁股跌向地面。
　　“回到你队伍去！”无人机挡在士兵面前，发出弗洛的声音，“你这是违反军纪！”
　　“可是，将军。”
　　“回去！”
　　弗洛跑过来，把愤愤不平的士兵们亲自拉回去，警告道：“如有再犯，军法处置。”
　　胖肚商人拍着肥肚上的尘土，向艾莉娜伸出大拇指，说：“你真棒！”其余商人见到军队真的不敢伤害自己，也愈发嚣张起来。士兵们只能瞪着商人。
　　“你真是讲诚信的领主，我们巴祖特魔鬼就喜欢遵守诺言的人。”魔鬼似笑非笑，“如今有如此高尚品质的人可不多了。”
　　艾莉娜深深吸一口气，装作在克制。此时，第二艘黑色船只驶来，扬着灰色的帆，她说：“看来，勇敢的走私者不少，我直接把粮食卖给商人，你们敢接？”
　　魔鬼笑道：“买完你所有的粮食后，粮价可是由商人们自己定。你卖粮得的钱，可不够呢。”
　　魔鬼所言不假。随着码头工人们麻利地将粮食运到码头，直接卖给商人们。商人们立刻把价格又调到两金一斤，饶是如此，一船粮食还是换到三箱大到得四个人抬的金币。胖肚商人有些心疼，看着宝箱被抬走。他同伴安慰道：“反正最后金币都会回到我们口袋中。”
　　一位商人的仆人，想去见见“走私者们”。看守码头的士兵们拔出长刀，赶走他。
　　“真奇怪，我似乎见到走私者长着长耳朵。她们是精灵黄花闺女，见不得人吗？”魔鬼问道。
　　“哼，你以为芙蕾雅王国的军团真的全面撤退吗？”艾莉娜撒谎，“他们的脸可是绝密。”
　　“精灵们的走私还需要学学。”魔鬼笑道，“那么点，商人们还有很多金币。”
　　宝箱抬到高台上。诺丝眼睛渴望盯着宝箱，像是饥饿猫，迫不及待地要把金币全部推入金库中。
　　最后一包粮食完成交易。魔鬼问：“下一步，你要卖狗尾巴草吗？”
　　艾莉娜看着高高的粮价，叹口气，“没办法。”
　　“让我们开始交易吧。”
　　魔鬼面露喜悦，一百灵魂，外加上腐蚀艾莉娜的灵魂，他的上司一定会让他连晋两级。他等不及掏出怀中的契约，“现在小麦，六金币一斤，嗯，六十金币一斤。所以——”
　　艾莉娜打断：“没办法，指的是我只能把最后储备粮全用尽。”
　　“储备粮？”魔鬼一愣。
　　“在救火的时候，一位模范军官，发现芙蕾雅军团撤退时，留下的秘密粮仓。”艾莉娜说，“里面粮食不多，但还有。”
　　魔鬼按下火气，问：“他叫史东？”
　　“对，为奖励他无私行为，我还给他颁发一枚勋章。”
　　无耻凡人，胆敢两头讨好，我直接举报，看你的好领主不军法处置你。
　　魔鬼心里暗骂，说道：“那恰好，我商人朋友说，有位叫史东的军官，把大量粮食卖给他们。”
　　“多蠢的人才会信魔鬼的反间计。”艾莉娜鄙夷看他一眼。
　　魔鬼嘴唇蠕动一下，没说什么。
　　三辆满载的货车，装着半焦的小麦们行驶而来。有说有笑的商人们，一下就安静下来，眼睛盯着满满当当的货车，在工人卸货时，大喊：“快！快把价格牌换下去！”
　　这次交易，就没有之前那么大气。商人们抓着小麦，控诉着小麦的质量，压低价格。永不疲倦的人工智能，通过无人机和商人们吵，吵了足足半小时，胖肚商人的嗓子哑了，“一金币一斤，不能再多了。”
　　艾莉娜对魔鬼说，“好，我们按一金币一斤来交易。”
　　一金币一斤。最后艾莉娜要买种子，约花费三万金币。如果换胆小的人，一定会同意艾莉娜的建议。毕竟魔鬼已赚了，一百灵魂外加三万金币。但魔鬼渴求的晋升，他狡猾的脑子，一下就猜出艾莉娜的计策。
　　她在耍小聪明，把粮食分批拿出来。打击市场信心，虚虚实实，这样商人们就不敢高价收粮。
　　魔鬼走向前，对商人们张开双臂，大声演讲：“朋友们！只要临水城的粮食全部被买光，胜利便属于商人。请你们倾尽全力，否则....。”说罢，他手指抹过喉咙。商人应该是有把柄被握在魔鬼手中。
　　商人们先是一缩头，后红着眼，把装满金币的箱子抬到桌面上。
　　“买！越买她越亏！”胖肚商人红着眼大喊。
　　“买她的！”
　　“不敢买，定价权就在她手上！”
　　简直是一群赌徒。装满金币的宝箱、袋子，都堆在车上。似乎半个诺菲亚的金子都在领水城。艾莉娜现在确定，魔鬼身后的人是莱特公爵，只有他才能给商人提供那么多担保人，调动一大堆金子，来哄抬她的粮价。
　　艾莉娜哀叹：“越买我越亏，我快亏死了。”
　　随着货车搬空。宝箱们被抬到台上。诺丝迫不及待地扑到宝箱上，用手抚摸着金币，发出吃吃笑声，一手按着计算器，发出愉悦的声音：“加、加、加。”
　　“你的管家疯了。”魔鬼骄傲宣布道，“你现在没有任何粮食，定价权在商人的手上。真可惜，商人们还剩两箱金币——”
　　“真不幸，又一艘英勇的走私船靠岸了。”艾莉娜摇摇头。
　　依旧是灰黑色的帆，这船比前两艘还大，上面帆布盖着小山般的货物。
　　胖肚商人睁大眼睛，汗水顺着发红的胖脸流下，他喃喃说道：“不，不，这是假的。里面一定都是石头，骗我们，我见多了。”
　　只可惜手脚麻利的工人们，迅速打破他幻想，这可真可恶。一车车陈粮抬上来，粮价一下跌到一银币一斤。商人们最后一箱金币没了，他们身后只有一堆堆粮食。
　　艾莉娜夺回粮价定价权，小麦一斤一银币。但她的粮食，所剩无几。
　　“我们交易吧。”艾莉娜说，“不知道你还记得吗？契约上写，一百灵魂必须在交易成功后才交付，如果我钱多，你没种子，交易可是不成功哟。”
　　魔鬼身形一颤，手都在发抖，忽然大笑。
　　“你笑什么？”艾莉娜脸色一遍。
　　“哈，你以为你赢了吗？炼狱同样喜爱黄金，因为凡人竟会因一点黄金，而出卖自己的不朽本质。”魔鬼一拍手，一辆华丽的七彩马车驶来，帆布一掀，满当当载满黄金。
　　几乎所有人的脸都被黄金的光芒照亮。诺丝捂着胸口，头一歪，幸福的晕倒在宝箱上。
　　魔鬼笑道：“美丽的领主大人，刚才是不是觉得自己胜利了？真是遗憾呢，魔鬼们在凡间可是深耕已久，我用尽权限、人脉，才把各处的行动基金全拿过来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弗洛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笑弯了腰。
　　“这下你的骑士也疯了。”魔鬼说，“我会教导你怎么献祭一百人的灵魂。”
　　魔鬼心里高兴极了。待拿到灵魂后，他计划揭露艾莉娜的罪行，让她众叛亲离，堕落成魔。这样艾莉娜的灵魂就会打上他的标记，算他的功劳，这可是魔鬼大公都垂涎的灵魂。
　　奇怪的是，商人的表情们凝固起来，面如死灰。
　　“魔鬼先生请转过身。”艾莉娜说，“我很有荣幸，为你介绍一下我的作品，载重五百吨的蒸汽动力船。”
　　巨船驶入港口，栏杆前站满无聊的精灵，他们身后。一袋袋小麦，堆如小山。



第二十四章  商场如战场

　　魔鬼脸上的肉垂拉下来，笑容消失无影无踪。他说，“你，你这卑鄙的婊.子，不！不！这船上的袋子，一定都是假的，骗人的，这是你的阴谋！”
　　“是的。”艾莉娜承认，“如果我一开始就把船开来，你和你的走狗，还会用金币填满我领民的口袋和我的金库吗？”
　　“你！这场不公平的交易，我绝不会接受！”
　　魔鬼对艾莉娜吼着，口吐硫磺气味，他气得，连自己的形态一时无法维持，扭曲起来。弗洛跨到艾莉娜面前，两米几高铁塔般的身子立在魔鬼面前。
　　“听说魔鬼不怕火。”弗洛说，“我一直想试试，亲手把魔鬼的角给**”
　　“你在威胁我？我们魔鬼十分记仇，你的亲人都是普通人吧，叫你的主人来场公平交易，否则的话——”
　　“先关心下你自己吧。”艾莉娜说，“根据我对魔鬼社会的了解，你赔那么多钱，至少要被上司降一级。”
　　魔鬼充满力量的身子，居然摇晃一下，脸色变得灰白。
　　看来书上说得没错，魔鬼最害怕的就是降级。
　　一辆载满小麦的马车行来。工人们站在货车上，把一袋又一袋的小麦抛下，皆是粮食。
　　商人们哀嚎一片。一位老商人双膝跪下，头上的镶有红宝石的丝绸软帽跌落在地，“我的府邸和美丽女奴们呀。”失去理智的年轻商人，大喊着冲向台上宝箱，“还我的金币，我的金币！”下一刻，三根棍子头就砸在他脸上。胖肚商人肥脸满是冷汗，肚子在打抖，“完了，完了。我还欠着男爵的钱，回去非得成乞丐不可。”说罢，两眼一翻，晕过去。
　　魔鬼在垂死挣扎，用一马车的黄金，试图抬高粮价。在损失半车黄金后，绝望放弃。
　　粮食在广场上堆成小山高，中午的金色阳光撒在粮食堆上。艾莉娜不理会哆嗦着，低声诅咒自己的魔鬼，站在高台上，宣布：“来自芙蕾雅王国的粮食支援已到。晚上，官方面包店重新开启，每斤面包一铜币。”
　　领民们才反应过来。萦绕在心头的害怕与担忧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欢呼着，喊着艾莉娜的名字，称赞她的仁慈。
　　“多仁慈的领主。”
　　“我就永远住在领水城。”
　　“这里的白面包最便宜。”
　　....
　　此时，码头。
　　巨船船仓中，一位短胡子的精灵工匠被朋友拉起来。
　　“临水城到啦。”朋友说。
　　“唉，好朋友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下意识向静默女士祈祷一句，就被打成疑似叛乱分子。就被丢到临水城这破城里。”短胡子精灵发牢骚，“习惯一时半会哪改的过来？”
　　“你嘴巴严点，别整天大大咧咧。女王陛下都成立审判庭，全国抓牧师和虔信者。”朋友说，“快起来，我在船上真是呆够了。临水城可不差，虽然比希顿城小不少些，但比希顿城整洁多了。”
　　短胡子精灵摇摇晃晃起来，跟着朋友走上楼梯，“比我的呕吐物整洁吗？算了，别安慰我。前几天，和我们一起喝酒的士兵，就是从军团前线撤回来的。他一听说我们的目的地，就用看“被丢进粪池里的倒霉蛋”的眼神看着我们。他还说：“很抱歉，我们撤退的时候把临水城搞得一团糟，还把居民区全烧了，噢，对了可能你们得和怪物的尸体共眠。””
　　“在看到临水城之前，我也和你一样想。”朋友说，“临水城的街道，干净得都能打滚，居民房整整齐齐，至于尸体，一个都没有。”
　　“噢，那大学士一定是用了幻术。”短胡子精灵忧郁地说，“听说人类不喜欢洗澡，浑身臭烘烘，爱在街道上拉屎，还喜欢把粪桶从二楼上泼下来。我敢打赌，路上泥巴一定混着畜生的粪便。腐烂的怪物尸体到处都是，一群臭烘烘的诺菲亚人，像泥地里的狗一样，爬来爬去。整座城又破又烂，人全逃走，留下的是一座破烂鬼城。”
　　短胡子精灵说完，踏上甲板，临水城的全貌映入他眼瞳中。
　　下午的阳光落在临水城一排排整齐的红瓦石屋上。一条条平整石道延伸至城中心，银色的金属房屋矗立在城中央，反射着下午金色阳光。平整大道从城中流下，流到市集。市集热闹非凡，都挤满了人，一箱箱黄金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短胡子精灵吓一跳，“我没看错吧，这城那么小，贸易却那么热闹。说好的破城呢？他们是做什么生意？那么多黄金？”
　　“商人服饰都不错。应该是做什么魔法物品交易吧，对了，肯定是大学士阁下鼓搞出什么魔法玩意。”
　　一想起关于银发女巫的种种传言，短胡子精灵相信这个推断，“看，那些商人在哭，一定是好不容易抢够到魔法物品，激动得哭起来。”
　　“还有个胖子都激动得晕过去。哇，不要那么夸张吧，买不到，还有人失控抢。”
　　“真是生机勃勃的城市。”短胡子精灵说，“大学士阁下才来临水城不到一个月，那么说....。”
　　他忽然想到，临水城是传统意义上的商贸城。借助水利，便能与各地贸易。只是由于面临落日草原游牧民族的威胁，才没落下去。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他朋友眼睛闪着光。
　　商人们的激动表现，至少为临水城贡献大半“生机”。
　　市场异常火热。魔鬼必须遵守契约，他黑着脸，开始做交易，一袋袋珍贵、受祝的种子如沙袋般，被丢上车上。而艾莉娜只需把之前从魔鬼手中拿到的黄金，再还回去。便能把这些珍贵种子，堆进粮仓之中。艾莉娜从头到尾，付出的只有一些粮食。
　　最后一袋种子甩上车上。艾莉娜捏着手指上，几颗饱满的种子，受祝的种子饱满，浅绿色，末端还有一点嫩叶绿。
　　“你还有种子吗？”艾莉娜说，“有多少，我全买。”
　　魔鬼已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至少表面如此，他语气低沉：“我没有。”
　　话音刚落，他手上捏着的契约着火般，化为灰烬，消失。
　　艾莉娜心中暗自松口气，旋即可惜起来。不知道还没有活雷锋魔鬼。
　　“你可别得意，领主。”魔鬼抬起头来，声音沙哑，嘴中吐出一颗火星，“你破坏我们魔鬼计划，我在无限的生命之中，对你复仇。而且你以为得到种子就万事俱备了吗？这些种子都是折磨八叶教派的德鲁伊们换来的。八叶教派那群恋兽癖，肯定会把你当成头号敌人。而你绝不会放弃这些种子，因为你就差播种。”
　　魔鬼停顿一下，吸口气，“好好享受这一刻，明天之后，你就要被莱特公爵、八叶教派还有我们魔鬼，三方夹攻！”
　　艾莉娜扭过头，对一只停在马头上的麻雀说：“八叶的使者，你看到了吧。”



第二十五章  与八叶的交易合同

　　灰色的麻雀，正是八叶高层之一。他拍着翅膀，落在弗洛的头盔上，鸟眼瞪向魔鬼，“魔鬼，森林的荆棘不久将把你残杀。”
　　魔鬼脸上露出茫然表情，眨眼看向艾莉娜，似乎忽然醒悟过来，嚷嚷道：“你，你，这个吝啬鬼！说好的你给灵魂与黄金还提供情报让我捕杀德鲁伊，拿到种子，你却转头把我卖了？你真是比我们魔鬼还卑鄙，利用契约漏洞诓我？”
　　魔鬼说完，食指颤抖着指向地上化为灰烬的契约纸。演技浑然天成，将遭遇黑吃黑的反应，演得分毫不差。连艾莉娜一瞬间都有些发愣，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雇佣魔鬼对八叶教派下手。
　　“当我们是傻子？”麻雀跳着，“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莱特公爵的使魔，你所带的商人，都是莱特公爵的走狗。他一个恋乳狂魔，什么时候会允许你和银发女巫合作？”
　　“愚蠢的德鲁伊，你们冬眠多，脑子也冻坏掉。”魔鬼面红耳赤，如被冤枉的老农一般，“走着瞧，你们迟早会被这银发婊.子，给害死。”
　　说罢，魔鬼昂首挺胸，气呼呼大步走向阶梯。由于契约缘故，艾莉娜与他不能在此处动手，否则他早就一溜烟，四肢着地跑得比兔子还快。
　　弗洛望向他背影，忍不住说：“怎么会有人傻到听敌人的话？这样觉得的人，岂不是大傻子？”
　　魔鬼似乎一脚踏空，身形踉跄一下。他低声自语：“我居然被一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傻子给嘲笑，银发女巫，等着见识魔鬼的复仇吧。”
　　降级是可悲的。一向到自己要被愤怒的上司各种揉搓、降级，魔鬼就忍不住心里打个颤。不过还好，应该只用被降一级，自己毕竟还是有功，成为莱特公爵的使魔，成功腐化他灵魂。只要自己还是莱特公爵的使魔，自己就有利用价值，上司惩罚也不会太狠。
　　我必须活着离开这鬼地方。得必须小心，再小心，避开天上飞来飞去的无人机，悄悄离去，否则一旦在“主物质界”死去，我与莱特那恋奶癖的使魔关系就会解除。上司那老王八，一定会连降我两级！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被连降两级的可怕情况。现在他是中高阶魔鬼，降两级，就要成小魔鬼，地位仅比无心智的劣魔高的可悲魔鬼。
　　他从小魔鬼，奋斗到现在，可是用了三千年。
　　魔鬼摇摇脑袋，心里把预备的逃跑计划复习一遍。确定这样能瞒过无人机的眼睛，便想一些开心的事情。
　　虽然我损失惨重，但银发女巫挫败大计划。地狱大公，一定会狠狠报复她，先从她下手，如果不行，就再从她身边的亲朋好友开始。就如八百年前，我们对白公爵做的那样，所有胆敢挡在魔鬼面前的人，都不得好死。
　　魔鬼低声诅咒着离去。
　　而此时，艾莉娜与八叶教团的交易才正式要开始。
　　治安团团员们经过工蜂的多日调教后。已经学会听从工蜂命令。“统治辅助”通过工蜂，安排从芙蕾雅王国送来的工匠，安排住处，派遣工作。大大减少艾莉娜的工作时间，她只需不时抽些时间，处理“统治辅助”所上报的事情。快捷、轻松，要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和工蜂谈判，就好了。
　　艾莉娜心里暗自感叹，在会客厅与麻雀讨论起交易的事情。
　　“我们之间还算不上盟友，你还未收获到八叶教团的友谊。”麻雀开门见山地说，“如您这般强大的施法者，我见得不少。执着于用自己的力量，扭曲自然，通常都是我们教派的敌人。我劝你，在大自然报复你之前，收手还来得及。你还能收获八叶教派的友谊。”
　　弗洛可不是啥爱护花花草草的精灵，他没好气的拔剑。艾莉娜伸手止住他。
　　“也就是说，你们八叶教派打算再多死些人，抢夺“受祝种子”，把魔鬼弃之不顾，并同时与魔鬼、莱特公爵还有我交战吗？”
　　“你是在威胁我们？”
　　“只是提醒一下你们眼前的处境。”
　　“你要考虑清楚，如果我们无法回收种子，我们就必须采取武力，协助大自然惩罚你，恢复当地平衡。”
　　“没有德鲁伊的自然平衡？”艾莉娜说，“我还没试过汲取自然之神神像的源力呢。”
　　“你要开战吗？”
　　“你可以认为这是威胁。”艾莉娜说，“我就想知道，八叶教派的人想体验不同死法的滋味，还是想从我手中用汗水，拿到一些种子，完成赎罪仪式？”
　　“种子本就是我们的！”麻雀气恼地拍着翅膀。
　　弗洛忍不住嚷嚷：“有本事就从魔鬼手上抢回来了。连魔鬼都干不过，现在就跑来威胁我们？真是找死。”
　　“你，你！”麻雀气得上蹿下跳，当众拉出鸟屎来。
　　“抱歉，请原谅我骑士的无礼。”艾莉娜说。
　　麻雀才停下来，“还好，至少你知道一些教养。”
　　“他只是爱说一些大实话而已。”
　　麻雀：“....”
　　“如果这个条件不能让你满意，如果我能让你们捕杀魔鬼呢？”艾莉娜提出极具诱惑力的提议。
　　麻雀眼睛眯着望向艾莉娜，“他可不是一只小魔鬼，据说是地狱派到主物质界里，最强大狡猾的魔鬼之一。生性狡诈，擅长隐藏踪迹，即使踏过森林，老游侠都未必能发现他的踪迹。”
　　“一点都看不出。”弗洛说，“强大的魔鬼，不应该都是那种，瞪一眼，就让凡人灵魂破灭的吗？他看上去就像是普通小老头，连手都不敢动。”
　　他居然说出这种蠢话，那只魔鬼可是辅助莱特公爵，从私生子夺到继承权，最后控制王室的狡猾存在。不，他不是蠢货，肯定有深意，是在压价吗？但不像是说谎，难道能重创八叶教派的魔鬼，在他眼中只是糟老头子而已。对，一定是这样。否则，银发女巫怎么会敢来这不毛之地，还与他形影不离。恐怕，他比传闻中的还要强大。
　　麻雀越想越害怕。
　　艾莉娜受不了弗洛的中二，拍他的头盔，“弗洛，别总是把奇迹之点的小说情节套在守序邪恶的怪物身上好吗？你说的，那是混乱邪恶的恶魔。”
　　那聪明的女人是在掩饰！没错，银发女巫的底牌就是叫弗洛的年轻精灵，他肯定是能以一当千的超强战士，传闻中，他参加过苍穹之树战役，一下打死七头巨龙，恐怕是确有其事。
　　麻雀觉得自己的推理环环相扣，无懈可击。
　　艾莉娜说：“我的朋友菲丽雅是位强大的奥术师，从刚才，她就一直在用奥术追踪魔鬼。如果你们有意合作，我就把魔鬼的命，让给你们。”
　　“慷慨的礼物。”麻雀态度180度转变，“你的友谊我们会牢记。”
　　艾莉娜有些愣住。刚才好像发生了什么，怎么麻雀的态度忽然那么好...算了，天知道这些碳基猴子怎么想。
　　“我们谈一下详细交易，我的领地，充斥着恶意的怪物雇佣兵，还有邪恶的佣兵，他们如匪徒般，躲在森林、山洞里，袭击路上我的领民。如此行径，天地难容，只要你们杀死他们，取下他们的大拇指，作为凭证，又或者是在工蜂的见证下，杀死那些匪徒。我便会把种子与食物作为报酬，给你们。”
　　“不错的交易，但是....”
　　麻雀与艾莉娜进入谈判阶段。双方就佣兵的命，能换多少种子，开始口舌之争。艾莉娜预计谈判应该会持续半小时之久，但不知道为什么，弗洛嗓子痒，咳几声。麻雀的态度又好起来，十分钟便结束谈判。
　　艾莉娜很满意，与八叶教派签订条约后，说：“听说游侠在森林里如鱼得水，剿灭那群匪徒，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吧。”
　　麻雀却摇摇头，“森林是我们的主场没错，但这片森林太大，我们人又很少。你的领地又几乎挤满了匪徒，村路那么长，袭击的地方多着去，我想估计要半年后才能消灭完。”
　　半年？艾莉娜一天都忍不了这群为非作歹，袭击农民的坏蛋们。
　　“如果你们知道匪徒们的窝点，应该可以以多打少，一窝点，一窝点的围打，在森林里追踪仓皇逃跑的敌人，一网打尽，对你们来说，算不上难事吧。”
　　“是的，游侠们森林里，跑得比马还快。”麻雀说，“但你的如果几乎不成立。”
　　“这几天，你难道不怀疑，为什么临水城的工蜂少了不少吗？”艾莉娜慢里斯条地说，“我派遣它们到森林寻找匪徒去，还绘制附近的地图。有工蜂的带领，希望你们工作效率能让我满意。”
　　森林杀敌，最麻烦的不是战斗。而是在广阔的森林里，找到一窝窝敌人，这个阶段最浪费时间。如果艾莉娜解决的话，八叶教团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麻雀拍着翅膀，跳起来，“保证让你满意。”
　　会议在友好的氛围内结束。
　　次日中午，菲丽雅出现在会客厅，告诉艾莉娜。魔鬼已经化为一滩脓水。
　　“在主物质界是无法杀死魔鬼、恶魔，如果没人召唤，他一百年都不能来到主物质界。”菲丽雅说，“你用魔鬼的命作为换取八叶教派的帮助不划算。”
　　“为什么？”
　　“因为它是莱特公爵的使魔。”菲丽雅顿了顿，“如莱特公爵这种非施法者，要驱动一只魔鬼为自己效命，需要魔鬼的真名，与自己所爱之人鲜血所浸泡的符咒。听说，他母亲在他年轻时死于谋杀，凶手未知。”
　　“黑魔法真是邪恶。”



第二十六章 春耕计划收尾

　　清晨，临水城郊外，最新开垦的四号农场。
　　天蒙蒙亮。大片大片黑色农田，泥土翻卷，沾上春雨，黑亮柔软。田边矗立着烧毁的风车，石墙熏黑，外面插着蓝底白星的旗帜，一旁路标上写着几个字“临时农舍”。风车外，躺着烧毁的牛车。
　　一束灯光驱散黑暗。从泥路上驶来，拖拉机停在路边，镶嵌在车头的无人机转动着“玻璃眼”，操控着拖拉机驶入田地，将种子播撒入黑色农田中。
　　劳动队队长在破烂木窗后，带着敬畏偷望着播种的拖拉机。
　　拖拉机吞下钢铁，比前几日还要大一圈。它身后拖着宽大如扫把的机械，把把犁刀插入泥土中，如梳子梳过长发，在农田上，留下一道整齐的沟壑，颗颗淡绿的种子播撒入沟壑中。
　　真神奇，就像做梦一样。它自从创造出来，日日夜夜，不间断耕田、播种。力大无穷，不知疲倦。身为农夫，他曾幻想过，哪天牛能自己拖着犁耙耕田，现在梦想成真。它一天就能干一百头牛的活，也只有领主大人才能做出这种神迹般的东西。
　　人人都说，银发领主精通巫术，不亚于梵神....
　　劳动队队长手伸入自己的口袋里，感受着口袋里冰冷的金币。
　　他一时崇拜又愧疚。前些日，魔鬼捣乱，领主大人当众教训魔鬼。魔鬼居然一败涂地，被骗走一大堆金币。那可是在每个歌谣里，都能让英雄堕落，永生不死，卑鄙狡猾的魔鬼。仁慈的领主，还慷慨地让大家一起发财。她那么仁慈，自己领到面包，居然还跑去和魔鬼的走狗做交易。但是金币的质感真好，自己可从没想到，兜里能躺上一枚金币。
　　还不用担心被谁抢劫。嗡嗡的“工蜂”都在天上看着呢。谁敢抢劫，就等着被电倒在地，比以前安全多了。唯一让民夫队长遗憾的是，领主太善良，从不砍小偷的手，或处死抢劫犯。他最喜欢围观抢劫犯被吊死或砍头，当然他不想回到从前的生活。
　　劳动队队长抬起头，透过破烂木窗望向在农田里不眠的钢铁畜生。
　　太阳缓缓从拖拉机身后升起。金色晨曦为浅黄的拖拉机镀上层淡淡金辉。他似乎见到金黄熟透的麦子，见到美好充满希望的未来。顿时，拖拉机在他眼中，友善起来。不再是发出巨大声响的奇怪钢铁怪兽，而是另一种耕田的牛。
　　森林里，忽然惊起一阵鸟来。
　　“乌哇哇哇！”
　　十几位灰衣，穿着乱七八糟盔甲，手持各种武器的匪徒从森林里，冲出来。他们中间，还夹杂着如站立的熊般大小的怪物。
　　是森林里的强盗！
　　劳动队队长一下吓得失魂落魄。身子后仰，一屁股跌倒在地。
　　这群残暴的强盗，领主大人说是附近贵族雇佣来杀人的。他们喜欢把来赶集农民的尸体，挂在森林边缘。他还记得有次出工，看到挂在树枝上，开膛破肚，血糊糊的肠子缠绕在脚上的几个尸体。一直以来，他们不敢靠近临水城，但现在自己开垦的农田离临水城太远，离森林太近。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开膛破肚，挂在树上。
　　“快起来，快起来！强盗来了！”他大喊道。
　　一时间，风车里的人都醒过来。
　　停在桌面上银色四旋翼的“工蜂”，眼睛亮起，旋翼旋转，悬浮起来。
　　劳动队队长如见到救星一般，放弃逃跑。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工蜂面前，祈祷道：“仁慈伟大的领主，请救救你的领民。”
　　醒来的民夫们，透过窗见到是什么回事，也纷纷要跪下。
　　工蜂上下跳动一下，说：“按照律法，跪拜礼已经废除。早上好，劳动队队长，你的请求已收到。你无需担心生命安全问题，领主艾莉娜的盟友，会解决敌人。”
　　回答的，自然不是艾莉娜。
　　民夫队队长大喜，问：“领主大人，他们在哪？”
　　“电量不足，无法回答问题，正进入充电程序，打开门，让我归巢。”
　　一时间，不安抓握着每个人的心。外面的叫喊与嘶杀声越来越近，每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都仿佛感觉到冰冷的利刃贴在心房里。
　　劳动队队长，大步跨向木门，将抵在门后的柱子推开。
　　“队长，你疯了吗？”
　　一位身材比他瘦一圈的民夫冲上来，他脸上刺有奴隶的刺青，双腿颤抖，“这附近荒无人烟，哪有什么盟友？我们堵门，等领主来救。你开门，要害死我们大家。”
　　“领主说能解决敌人，就解决。”队长喊道：“快把你的手移开。”
　　“不，我不能让你害死我们大家。她只是想要让珍贵的工蜂逃——”
　　劳动队队长一把推开他，打断他的话。他推倒门板。厮杀声一下随着清凉的空气涌进来，银色工蜂飞出门口。
　　瘦民夫蜷缩在墙角，脸色发白：“完了，完了。我们都要被开膛狼挂树上。”
　　“工蜂跑了！我们怎么办？”
　　“快把门关上。”
　　劳动队队长莫名生气。他一把抓起锄头，大步跨出门槛。喊道：“出工。”
　　有几位民夫居然跟着他一起走出门。
　　熊地精正挥舞着木棍，追杀着“突突突”逃跑的拖拉机。他身后跟着一群匪徒，恰好跑到风车附近。其中一位黑披风，独眼，腰间挂着人耳朵，领头模样的人指向门口的民夫，用异乡人的语调大喊：“快看！这里有一堆肥羊！”
　　顿时，十几位匪徒就抓着雪亮刀片，冲向呆若木鸡的劳动队队长。
　　劳动队队长顿时双腿僵硬起来，想喊喊不出，想叫也叫不出，就这样呆在原地。他身后，瘦民夫尖叫起来，“快把门板扶起来！”
　　有人喊：“来不及！”
　　他们手慌脚乱，抓起门板。
　　独眼黑披风头领，手中挥着沾血的弯刀。一马当先，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民夫们的耳朵割下来，串在一起。
　　劳动队队长哆嗦着，向远在临水城的领主祈祷起来，“...保佑，请让他当场暴毙。”
　　话音刚落。独眼黑披风头颅，忽然向前摔去，他脖子后，插着一根颤抖的箭矢。松软湿润的黑土中，忽然长出一丛丛杂草，疯狂蔓延，牢牢捆住匪徒们的脚裸。
　　劳动队队长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领主大人真是神呀。”
　　是埋伏的八叶教派游侠与德鲁伊。他们从破石墙后现身，张开短弓，向被“缠绕术”定身的匪徒射出毒矢。一位矮小的老头，拎着橡木棍，冲向暴躁的熊地精。
　　熊地精肩膀中一箭，怒吼着放弃追击拖拉机，冲向老头。老头橡木棍一扫，棍子忽然变长，狠狠砸中熊地精的膝盖。
　　熊地精跌向地面，翻滚一圈，就要爬起，用愤怒的蛮力把老头头扭下时。老头的身子忽然变得巨大起来，变成一头货真价实的棕熊，站立起来，足有三米多高，巨大的熊掌一拍，将熊地精按倒在地，嘴一咬。熊地精惨叫着，脖子鲜血淋漓，滴入黑土地之中。
　　匪徒见局势不妙，一些人挣脱杂草向森林逃跑。天空传来尖啸声，双翼的兵蜂俯冲而至，射出长而锐利的弩箭，刺穿逃跑者的后背。
　　这场伏击持续不到十五分钟。骇人的开膛手死于游侠毒箭，游侠们毫无怜悯地用短剑杀死受伤的匪徒们。
　　劳动队队长才意识到自己安全，却发现脚软得走不动路。肩膀被人一拍，扭过头，原来是脸色发白的痩民夫，他说：“领主大人的盟友救了我们一命，刚才差点就没命了....”
　　呵，胆小鬼
　　劳动队队长转过身，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喊道：“什么领主的盟友？要感谢领主，你这个胆小鬼。”
　　痩民夫一个踉跄，跌在地上。门后的民夫们，纷纷走出来，面带劫后余生的笑容，嘴里感谢着领主。此时，一架工蜂飞来。痩民夫急着要表现自己，于是双膝扑通跪地，高喊：“感谢领主大人的大恩大德。”
　　劳动队队长上前，直接扶起他，“别跪，领主大人不喜欢。”
　　无人机飞到棕熊面前。
　　“你消灭了开膛狼与他的十九位手下，以及一位熊地精。报酬：十斤半种子，以及十二枚金币。”
　　棕熊说：“你的报酬给多了，有几个人是你的蜜蜂杀死。埋伏在这里，也是你的计划。”
　　携带着不少种子的拖拉机是一个诱饵。
　　“我的主人慷慨。”
　　工蜂说着，悬挂在工蜂下的钱袋落下，里面装着十二枚金币。
　　剿匪活动进展得很顺利。农田周边的森林，已经彻底安全。每一块小麦田都播下受祝福的种子。第二日，一条条嫩绿的麦苗，便从黑土中生长出来。
　　在工蜂与八叶教派的配合下。大路几日就变得安全起来，艾莉娜派遣工蜂去通知附近全部村庄，大路安全了。为了增加说服力，八叶教派将匪徒头领的尸首，悬挂在村口。
　　终于，临水城码头迎来赶集的农民，他们拉着车。上面载着土豆、卷心菜，身后跟着羊羔，让农民们惊讶的是，临水城居民特别富有，丝毫不吝啬银币与金币。而且临水城的钢铁农具特别公道。
　　农民们用买菜钱换来更好更大的马车，与一些农具。迫不及待回村里，吹嘘在临水城的美好经历。
　　艾莉娜买下一只羊羔，用来庆祝春耕计划的成功。



第二十七章  晚餐

　　河间城，公爵府盘踞在城市西侧，坡度较高的小山上。城墙围绕着府邸，城墙下是从落日河引来的小河，将府邸与肮脏的城市隔离开来，俨然是城中城。镀金的洋葱头建筑矗立在府邸之中，其中一处建筑里，在一间隐蔽房间中。
　　身材瘦高的莱特公爵，站得像是一柄笔直的匕首。水晶壁灯投下淡紫色的光芒，落在他阴阳不变的脸上。他一双狭长的眼睛，盯向房间中央的祭台。洁白祭台上，一淡红色水晶皿碎开，其中盛着的浓稠的血散开，十多年前的血，至今尚未凝固。血中央，一片麻将牌大小的符咒，已四分五裂。
　　莱特公爵深吸一口气，这噩耗已经发生十余日。但心中的悲愤与愤怒，迟迟未散去。
　　“为什么！？”他忽然尖叫起来，大步跨出密室。
　　一位蜜糖色皮肤女奴跪坐在柔软大枕头上。她带着面纱，身穿淡红色舞娘衣服，双乳饱满。
　　莱特公爵盯向她，女奴浑身发抖，嘴里低声说：“公爵大人，请可怜可怜我。”
　　那谁可怜过我？
　　莱特公爵想着，扑向她。
　　约十分钟后。
　　他站起来，留下挣扎的女奴，大步走出房间。他的贴身奴仆们见怪不怪的围上去，处理女奴来。
　　莱特公爵走到书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位信使等候多时，他鞠躬，说道：“尊敬的公爵大人，临水城附近弃暗投明的贵族们，已经发誓要执行您的意志，但他们希望您能提供更多的支持，好消灭临水城的入侵者。”
　　“呵呵，那群两面三刀的白眼狼。要了船和钱还不够，还想要什么？”
　　莱特公爵心里暗自计算着响应号召贵族的实力。好几个没落的大家族，离临水城颇远，他们知道临水城金库塞满自己的金币，如果不是自己放弃对金币的所有权，他们反而不敢下手。
　　莱特公爵粗略计算了一下，至少会有一百多位骑士，近两万士兵。足以碾压临水城，他知道临水城，曾是辉煌的商业城市，落日平原的游牧民们，攻破几次，留下一堆废墟后，彻底沦为一座贵族避之不及破城一座。
　　如果不是莱特公爵忙着要集结大军，打退军力空虚的精灵军团，将失地划到自己家族账下。他就打算亲自讨伐银发女巫。那群贪婪的白眼狼，只是想从自己手中多敲诈一笔钱而已。
　　“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征伐，我亲自来。”莱特公爵冷冷说。
　　“是的，大人。”信使鞠躬，离去，准备让抄写员写一封儒雅随和的信。
　　“等等。”莱特公爵叫住他，“告诉他们，我放弃对银发女巫艾莉娜的所有权，谁抢到她，就是谁的。”
　　“公爵阁下，这——”
　　信使睁大了眼睛。谁都知道银发女巫被诅咒的体质，同时她又是芙蕾雅王国的大学士，且不说她有惊人的美貌。她的学识、强大的法力、智慧，就是一笔惊人的财富，比金币还诱人。
　　“按我说的去做。”
　　“是！”
　　听说她容貌绝美，胸大如孕妇，一失去贞操，就变成奴隶。哼！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肯定是法术的把戏。至于智慧？一女人家而已，我有梵神神佑，还需要巫术不成？他们会疯一样，用尽全部力量，去争抢银发女巫。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莱特公爵想着，靠着椅背休息。
　　......
　　......
　　临水城东边，往草东山脉方向，人烟越来越少。大部分村庄被焚毁，幸存者逃到东边去。少数人躲在森林里的幸运儿，回到自己的烧焦的故乡。随着森林里的匪徒渐渐被杀光，临水城的行政力量——工蜂与一队治安团员，接收这些幸存的小村庄。村庄贫穷得让人落泪，路边躺着牲畜的骨头，野狗在抢食。
　　艾莉娜干脆用强制力把幸存的人移居到一起。重新建立乡镇，用大量的面包安抚可怜的诺菲亚农民，免税，建立起一处人口两千的小镇。
　　堂堂侯爵，只控制一城一镇，未免也太让人伤心。虽然她拥有一大片荒野，但因游牧民灾祸、兵灾以及匪徒肆虐，所剩的人就那么一点。在临水城的西南方向，人与村镇倒是多起来，但是他们都牢牢掌控在“叛变”封臣们的手里。精灵军团撤军消息一传到他们耳中，他们立刻违背誓言，向北方莱特公爵效忠。
　　不过，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在处理好与八叶的交易，分配移民来的精灵工匠后，艾莉娜在城市里，建造起半自动钢铁厂，所谓半自动，是在人力参与下，进行钢铁冶炼。效率比不上全自动，但省下半导体材料，也能充分使用人力，也将艾莉娜从“收铁劳动”中解放出来。
　　钢铁厂提供铁。精灵铁匠开始锻造各种农具、工具，精灵工匠则在工蜂的“辅助”下，指挥着劳动队，开始建造房屋。艾莉娜许诺，每教出一位学徒，将获得十二枚金币。骄傲的精灵们才愿意教导诺菲亚人。
　　四百多工蜂，将一城一镇的事情通过电磁波传至临水城。
　　一位治安团团员本性不改，试图用手中武器敲诈一位移居的农民，被公审。有人围住寡妇，逼迫她改嫁，工蜂介入，带来一群治安团员。长老要宣判一位贱民有罪，要处以石刑被治安团团员制止，因为此地只行自治领律法....
　　晚上，临水城，政务厅。
　　艾莉娜的目光从工蜂上移开，对餐桌上的人说：“处理完了。”
　　难得大家都有空聚集在一起，于是便一起吃晚餐。身为在场唯一男士，弗洛正在把屠刀向羊羔砍去。于是大家都等着羊宰好。
　　诺丝坐在餐桌旁，带着某种炫耀的心情，把计算器上的可怕数字给菲丽雅看。
　　“老巫婆，你整天说魔鬼多狡猾，多可怕，还不是送金币的？”
　　菲丽雅“哼”一声，不理会诺丝，眼睛望向艾莉娜：“艾莉娜，最近精灵和诺菲亚人冲突不少，他们以为自己来这是当大爷的，不愿和诺菲亚人住在同一片小区。”
　　“我刚才处理了。”艾莉娜说，“希望你能做好你的工作，以后半精灵移民者到来，冲突更多。”
　　“我在做我的工作，但你却在阻止我的学习会。”
　　“你在搞宗教崇拜，像洗脑一样，叫一群人围在一起诉苦——”
　　“有什么不对的吗？”菲丽雅打断，“我不过是改进一下，让最苦大仇深的做诉苦明星，倾诉自己的苦难，大家都哭得稀里糊涂的。”
　　“是，最后你让全部人手拉着手，说：“愿marx保佑我们，愿先知指引我们道路”。”艾莉娜顿了顿，“你甚至还向他们解释，我从一个叫地球的天堂来，是专门给受苦众生带来拯救的，感情我姓耶呀。”
　　“反正在临水城，你也近乎全只，连神都没你厉害。”
　　“好好，再这样下去，我得要被钉上十字架去。”艾莉娜说，“意识形态虽然很重要，但我不希望你弄出一个宗教出来。短期效果可能很好，但长久以来，会阻碍科学进步。我的底线是，你不能拿我去当神拜，不能有类似宗教的崇拜。”
　　“好好，高瞻远瞩的艾莉娜大人。”菲丽雅有些不高兴。毕竟一直以来，艾莉娜对菲丽雅是处于放养，没提供工蜂的协助。
　　“我会给予你工蜂协助。”艾莉娜仿佛看穿菲丽雅，“未来军队需要贯彻信念，就靠你了。”
　　菲丽雅眼睛一亮，“我能得到什么帮助？”
　　“一切关于宣传的帮助。”
　　“好。”
　　弗洛宰羊手脚麻利，放血、剥皮、去肠子。除了剥皮过于用力，毛皮撕裂的声音让人有些不自在以外，一切都好。艾莉娜用各种化学配料与羊肉、卷心菜等，做出一桌丰盛的美食。
　　大家正吃得开心时。不好的消息传来，一位商人带来一封印满纹章的开战书。诺菲亚贵族们声称，如果艾莉娜不想生灵涂炭的话，就得独自一人向联军投降。
　　工蜂阅读完信件后。
　　弗洛用力咬着烤羊腿说：“艾莉娜，听说烤肉和出征特别相配。要不，我直接去去执行斩首行动？”
　　“别整天想着打架，训练士兵也是将军生涯的一部分。”
　　“才五十个士兵，整天跑步队列也太无聊了。”弗洛说，“听说，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到处传你身上诅咒的事，那群诺菲亚贵族，个个都是公狗，现在都恨不得马上跑来临水城领死。”
　　艾莉娜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他们。”
　　“魔鬼的报复。”菲丽雅头也不抬地补充，“一位忠心的大学士奴隶，凭这一点就能让所有男人失去理智。”
　　“艾莉娜，我会把他们的头都砍下来。”
　　“喂喂，谁怕了，说得好像我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鸡一样。”艾莉娜平静地放下筷子，“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一群区区贵族，能拿我怎么样？明天，历战老兵就到，再过几天，女王许诺的一千战士也到了。”
　　弗洛有些可惜，“唉，我还想尝试下以一敌千，艾莉娜我最近战斗力又上升了。”
　　“多多努力。”
　　“艾莉娜，待会晚上我要领着士兵去训练夜间行军。”
　　“嗯，路上记得看路。”
　　弗洛盯着艾莉娜一会，说：“那今晚我就不守着你？”
　　“喂喂，好想我是小孩子一样。菲丽雅，麻烦重述一遍，在十五分三十二秒前，你对我的评价，就是神都比不上我那句。”
　　菲丽雅毫不客气给艾莉娜一个白眼，“全知全能的艾莉娜，即使神灵在你面前，也黯然失色。”
　　“那我就放心了。”弗洛挠着头，不好意思笑着，“我还以为艾莉娜很害怕。”
　　“你想多了。”
　　吃完饭后，艾莉娜站在门边挥手与弗洛告别。弗洛拿好巨剑，肩膀旁漂浮着一辆无人机，头也不回地走来。
　　艾莉娜朝他的背影张张嘴，最后喊道：“弗洛....。”
　　“嗯？”
　　“早点回。”她顿了顿，脸不知为什么红起来，叉着腰语气严厉，“夜间行军，一定要在三小时内完成，否则不合格。”
　　弗洛只是有点奇怪艾莉娜的态度，但只觉艾莉娜是要培养自己成为真正的将军，于是点点头：“一定。”
　　就转身大步离开。
　　弗洛走后，艾莉娜检查了三遍防卫系统后。给电弩上一遍又一遍的油，才放心下来。窗外夜幕降临，她把灯开到最大，黑猫难得不调戏她。
　　艾莉娜在房间里，耐不住性子，偷偷把头从窗后伸出，望向城门方向，城门紧闭，弗洛还没回。最后她躺在床上，确认门锁好后，进入待机状态。
　　她做起久违的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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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卡了很久，本打算双更的...不过四千字，可近似看成双更的嘛（嘻嘻）...



第二十八章 历战百人队

　　如墨的黑暗。没过窗口，滴落在银白地板上，灯光闪灭。银发少女惊恐地望向窗口，接着微弱的灯光，她看见一张张狞笑男人的脸，堆满窗户，眼睛直勾勾射向她的身躯。
　　一阵恐惧，沿着小腿蔓延上来，拽着她心脏。艾莉娜在床上向后缩，“你，你们是谁？弗洛！蜂巢①！我要呼叫弗洛！”
　　艾莉娜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没有工蜂回应，她抓向大腿，却摸个空。防卫系统怎么坏了？这是什么回事？救命...救命呀。
　　随着黑暗向床蔓延，一道道模糊的人影，也跨过窗台。男人们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银发少女的垂涎，他们舌头舔着嘴唇，低语着。
　　“我先上，她是我的。”
　　“我的，我的，我要天天骑着她绕着房子走。”
　　“这美人卖到诺菲亚，能买下半座城市。”是杜兰特的声音。
　　他们按捺不住，包围住床，如石油的手在伸长，伸向艾莉娜。
　　艾莉娜倒吸一口冷气，后背碰到床头。她孤立无援，狐耳颤抖着，与艾AA联系，她多希望这是艾AA的一场小玩笑，但怎么都联系不上艾AA。
　　理智的神经绷到极限，艾莉娜顾不上平静，喊着：“弗洛！弗洛！”
　　黑色的手臂忽然从艾莉娜身后伸出来，勒住她，变态的男生从身后传来，“噢，他还在外面带队训练呢，听不到你的声音。啧啧，好大的胸，是我的了！”
　　“莱特公爵？！”
　　艾莉娜张开嘴巴，咬向脖子前的手臂，却咬了个空。
　　“聪明的女孩，好好做我的奴仆吧。”说罢，手臂猛地一用力，要把她拖向墙壁。
　　艾莉娜理智的神经崩断，高喊：“艾AA，求求你！呼叫救援队，呼叫救援队。”
　　黑暗糊上她的脸。还毛绒绒的，一股猫骚味。
　　是梦？
　　艾莉娜一把把脸上的东西抓开。
　　“喵，真粗鲁，做春.梦了？”
　　黑猫轻巧地从艾莉娜脸上跳走，落在床上。
　　艾莉娜睁着眼睛，遥望四周。哪有什么黑暗与性急的男人们。房间被白炽灯照得无比亮堂，一队兵蜂从窗外掠过，下边传来开门声，她狐耳一竖，是弗洛的脚步声。她真的是在做梦。
　　“刚才你一直在蹬着腿，叫着弗洛的名字。”猫悠闲地舔着爪子说，“表面看起来很镇定，其实很慌，想和弗洛抱抱睡睡吧。”
　　“才不是！”艾莉娜坚决否定，“一群乌合之众，人多有何畏惧？”
　　“嘛，但感性上，艾莉娜其实很怕那群觊觎你身体的坏蛋们吧。”黑猫的语气越来越欢快，“弗洛就在下面哟。”
　　“哼！我才不是胆小鬼。”艾莉娜抱着胸说，心里准备着措辞，堵这只猫的嘴。
　　但黑猫只是回以标志性的笑容，从窗口跳下，消失在黑夜之中。
　　艾莉娜张张嘴，没说话。她坐在床上，听着楼下的声音渐渐平息，渐渐心生安全感。她知道弗洛喜欢把巨剑放在枕头下，他说：“哪天来个不长眼的刺客，我就一剑砍过去。”每天晚上都期待着不长眼的短命刺客，但夜夜落空。
　　她也知道，弗洛忠心耿耿。只要自己叫一声，即使前面有一条龙，他也会赤手空拳冲上去挡住巨龙。
　　“我才不会钻到他被子里求抱抱。”艾莉娜自言自语，“一群中世纪的猴子在外面叫叫而已，我有什么好怕的？”
　　一刻钟之后。
　　弗洛正睡觉。
　　一阵窸窸窣窣声传入弗洛耳朵中。
　　是刺客，一定是刺客，盼了那么久，终于来了。
　　弗洛心情激动，他没睁眼，用心感受，感觉到什么东西正钻入自己被子中。毛绒绒的什么东西，慢慢贴向他胸口。
　　他一惊，此刺客技艺竟如此高超，离自己那么近，自己才察觉到。
　　弗洛手猛地抓向枕下巨剑，另一只手按住“刺客”，翻身压着，高举巨剑，烈焰砰的一声，环绕着剑身，他高喊着：“刺客！快速速交待，否则我——艾莉娜？”
　　脸蛋微红的狐耳少女，正被他压在**。他的左手，按在她柔软的胸前。
　　“快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弗洛连忙丢下巨剑，慌忙地抽走手。毕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被子里长出狐耳娘的情况，因此他认为自己迷迷糊糊，上了艾莉娜的床。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梦游，对，一定是梦游。”
　　弗洛边解释，边后退，跳下床，提着巨剑，向房门走去。
　　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从身后扑来，两只裹在长手套的纤手，从脖子后面揽住他。
　　“不，这是一次.....小小的考验。”
　　“考验？”
　　弗洛低头，看一眼手中巨剑，意识到这是在自己房间，那么说...他心脏砰砰跳。
　　“嗯。”
　　身后的少女放松起来，声音慵懒，“今晚我就抱着你休息一晚。”
　　“艾莉娜——”
　　“你别乱想。”艾莉娜语气严肃，狐耳抖着，“是考虑到以后行军，我们共处一帐篷，所以预先考验而已。”
　　“不是。”弗洛哭丧着脸，“我尿急想上厕所。”
　　次日清晨。
　　宽阔的落日河驶来一艘冒着白烟的巨船。桅杆上，飘扬着一面螺号与树叶的旗帜。
　　艾莉娜与弗洛，站在码头。亲自等待着巨船泊入码头，一支历战老兵百人队，货真价实的百人队，里面有一百人。虽然白银将军以国事为重，说借一支百人队就借一支百人队，但每位士兵都精挑细选，最年轻的士兵，也有二十年征战生涯。
　　踏板从落在码头上。身穿琉璃胸甲，手执着三环铜环军旗的掌旗官走下来。
　　一夜没睡好的弗洛激动起来，说：“是有掌旗官的百人队，精锐中的精锐。掌旗官一下船，我就能感受到他经历多次血战后，磨砺出的杀气。”
　　话音刚落，威严的精灵掌旗官弯下腰来，一手拄着军旗，朝着落日河呕吐起来。
　　乌鸦嘴实锤了。
　　艾莉娜眼睛盯向弗洛的嘴巴，后者缩缩脖子，“和我无关，真的，艾莉娜。”
　　一会后，一百位历战精灵战士从巨船上下来。他们拍好小队，手执长矛，一手持盾，腰间跨着长剑。盾面上，布满古旧战痕。
　　“侯爵大人，百人队向你报告！”喊话的是掌旗官，他脸色发白，当声音洪亮。
　　艾莉娜点点头，与弗洛走到百人队面前。当弗洛靠近时，这些老兵脸上露出敬仰的神情。码头旁边，诺菲亚人们远远地看热闹，精灵战士们普遍比城里的诺菲亚人高近一个头，身子壮实。并非种族天赋，而是吃得饱，营养足。
　　“你们有多少人，有过当过伍长、百夫长的经历？有的就举起手。”
　　唰唰，一百人一大片举起来右手来。
　　百夫长站出来，解释道：“侯爵大人，我们曾是军团里的教导队，经常去教导兄弟军团。”
　　艾莉娜记得，这是几十年前精灵的一次军事改革，让老兵去教新兵。精灵寿命长，老兵不老，能教很久，长寿种族也有长寿种族的优势。精灵军团把诺菲亚军队杀得死去活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白银将军也真够讲义气，他相当于把一群职业军官塞给自己，一个军团里，经验丰富的军官，相当于支撑军团的骨头，有老军官带着，新兵很快便能成熟。
　　“如果让你们教导士兵战斗，你们有信心吗？”
　　“有，侯爵大人。”百夫长一脸骄傲，“无论是用长矛与战友互相掩护、教导百夫长换前排的时机，还是驯服刺头，我们都有一手。”
　　艾莉娜悄悄给弗洛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从艾莉娜身边跨出一步，“那分队行军、结寨、安排巡逻，会教吗？”
　　百夫长脸上露出敬佩的神情。这问题，一问就知道是内行。行军打仗，外行人只见打仗二字，而实际上“行军”占整个战争的九成。
　　“会。我们是挖坑、砍树的好手，我们训练的士兵，每天晚上不出去砍树结营就会浑身发痒睡不着觉。我们还会教他们怎么行军，教他们人要走人道、畜生走畜生道。我们教过的新兵，比行军都堵成一堆的诺菲亚人，要快十倍咧。”
　　吹牛，是士兵的天性。但艾莉娜知道，没十倍那么夸张，两三倍也是可能的。白银将军率领的精灵军团，经常能赶在诺菲亚军队面前，抢占先机。
　　弗洛点点头，继续问：“你们的家人呢？”
　　“都在女王庇护的土地上。”百夫长说，“白银将军许诺，如果我们谁战死在异国他乡，家里会得到二十亩土地，还有一笔抚恤金。听路上兄弟们说，临水城会被围攻。嘻嘻，我们不怕诺菲亚人，一位精灵能杀死十位诺菲亚人战士，吓跑剩下九十名。”
　　真看不出，这百人队能比上万人大军。但信心不是假的，他们战意盎然，我正需要他们，训练我的军队...艾莉娜思考后，说：“我个人方面，会给你们每人五十抚恤金。以后你们受弗洛将军统治，训练新军。”
　　“很荣幸能与你服役。”百夫长热切说道，“我们一路上都在谈你的英勇事迹，弗洛将军。”
　　————————————
　　①蜂巢：小小纠结了一下，觉得蜂巢这名字比“统治辅助”好多了。



第二十九章  弗洛将军（上）

　　次日，清晨。
　　身为临水城最高军事长官，弗洛很紧张。身为五十人的将军，安排高傲的历战老兵训练新兵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他肩头上。虽然老兵们尊敬他，喜欢吹他的牛逼，但弗洛很清楚，自己对于统率军队的了解只存于纸面，自己只是能打而已，如果越能打，军职越高，那么白银将军应该能一手掐死一条龙。
　　那些被下半身支配的贵族，对艾莉娜虎视眈眈。真是该死的诺菲亚人，我们时间不多。要是老兵们看穿自己是草包的话，可不会有人希望在草包手下，做训练新兵的活。
　　弗洛把面甲拉下，身穿动力铠甲，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发出厚重的脚步声。他走到军营，一架工蜂在他肩头边盘旋。
　　“立正！”
　　军营里，站着两排披坚执锐的士兵。他们身穿银色半身甲，内套锁子甲，头戴着按有悬挂系统的钢盔，面甲拉上，手执长矛，排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如果人再多些就好了。
　　希望那群老兵，会被这套铠甲吓住，以为是贵族什么的。
　　弗洛心里嘀咕着。
　　此时，史东跨出队伍，年轻的脸写满紧张。双脚并拢，冲弗洛行军礼：“报告，无名军团第一百人队，向将军报告！”他胸前的蓝色的勋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嗯。”弗洛点头，“士兵们，准备好，来自芙蕾雅王国最精锐、经验最丰富的历战老兵要帮我们组建一支军队。给我拿出你们的力气来，别给我丢脸了！”
　　弗洛肩旁的无人机，将他的话，同声翻译给士兵们。
　　“是！将军！”
　　五十位无名军团的士兵齐声喊道，颇有士气。他们曾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但参加军团，包饱包住，军饷四金币，若有家里人，还能分到五亩田。服役结束后，还能拥有一片自己的土地。武器、装备，皆由军团提供。根据弗洛的经验，这比芙蕾雅王国王室军团的待遇高多了，想当初，自己参军还得自备马匹、骡子、武器盔甲。
　　史东还告诉过他，自己是好好在田里种地。来几个外乡人，就把自己捆去当兵。
　　“他们说的方言我还听不懂呢。将军放心，我们明天会好好表现的。”史东如是保证道。
　　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打断弗洛的回忆。
　　掌旗官手持三环战旗，身穿琉璃铠甲的百夫长走在到一旁。无名军团的士兵们腰板挺得更直。
　　“弗洛将军阁下，临水城的士兵，穿得快比骑士的要好。”百夫长笑着说。
　　“侯爵大人的炼金术，神秘莫测。”弗洛稍微安心了些。
　　百夫长点点头，板着严肃的脸，走上前。挨个挨个地凑近看，走到史东面前时，勋章反射的阳光刺入他眼睛，百夫长忽然猛地用力推史东，后者身形摇晃，没摔倒，笔直地站着，一言不发。
　　“不错。”
　　百夫长点点头，扭过头对弗洛说道，“行令禁止。”
　　史东给他好印象，希望他的好印象能再多些，否则等下...
　　弗洛点点头，拍手命令道：“练习刺出长矛。”
　　“是！”
　　他们排成两排，手执近三米长矛，使劲向前刺。力道有些弱，气势略弱。
　　“将军阁下，可以了。”百夫长说。
　　弗洛示意他们停手。
　　百夫长凑近对弗洛说，“将军阁下，老实说这士兵的素质还不错，比普通的诺菲亚士兵要好。不过老实说，他们还配不上身上的铠甲，许多人是新手，他们练习了多久？半年，还是？”
　　“一个月。”
　　百夫长微微惊讶地挑挑眉头，“对于懦弱的诺菲亚人来说，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快比上一般的精灵。看起来，我们的活还算轻松，就教他们结营、行军、还有战斗，就行了。”
　　“我们最多有三个月的时间。”弗洛说。
　　“三个月，我还以为很困难。”百夫长自信地笑笑，“两个月，我就能还你一群，挖坑、砍树、还会编草鞋的士兵。”
　　“我们敌人，可能会有两万的兵力，包括上百位骑士。”
　　“哈，兵贵精不贵多。只要合格的士兵，穿上优良的铠甲，准叫那群叛臣后悔生出来。”百夫长额头流着紧张的汗水，“对了，其他士兵呢。”
　　弗洛没注意到，他点点头，决定把最“可怕”的一面，露给百夫长看，“跟我来。”
　　“是将军阁下。”
　　历战老兵们解散队伍，随着弗洛走向军营中的广场。
　　一群衣衫褴褛，面黄饥瘦的诺菲亚人乱糟糟地蹲在广场上。他们手臂痩得可以看见骨头的形状，头显得特别大，身材普遍矮小，与历战老兵们相比，简直像是孩子。
　　弗洛自己都有扭过头离开的冲动。没办法，自治领人本不多，参军要求又高。男性、无犯罪记录、十五岁以上二十八岁以下。尽管待遇丰厚，但符合条件、又愿参军的人反而很少。最后大部分参军的是外地流民，他们一无所有，只要有口吃的，弗洛怀疑就算是让他们去龙穴偷蛋，他们都会点头答应。
　　五百人，参军的只有五百人。
　　“将..将军阁下。”百夫长有些结巴，他嘴唇颤抖着，“军营里，怎么有那么多人肉挡箭牌？”
　　“挡箭牌？”
　　“诺菲亚领主手下的梵神牧师，擅长驱使饥饿的人。让他们一群群，拿着简陋的武器，冲向我军阵地，目的是耗费我军弓箭手体力与箭矢。”百夫长说，“绝对没错，我见过，和他们一模一样。将军阁下，你的新兵在哪呢？这军营的人似乎都不在。”
　　人肉挡箭牌，他们在战场的唯一作用就是耗费箭矢吗？
　　弗洛深吸一口气，“就是他们，是应召的新兵。”
　　“将军阁下，你的笑话真幽默。”百夫长说，“我还以为你是不苟言笑的严肃人。”
　　“百夫长，我没开玩笑。”弗洛说。
　　百夫长与掌旗官面面相觑，眼神一对。百夫长说，“将军阁下，相比担任教官来说，我们更希望光荣地战死在战场上。”
　　弗洛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到自己表演了。成败皆在一举。
　　——————————————
　　今天事多，明天两更补。



第三十章 弗洛将军（下）

　　或许普通的军官会答应训练这群麻杆子们。“情商”再高些的军官，说不定会用力拍着胸膛说：“将军阁下，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把这群麻杆子练成好兵。”等耽误宝贵时间，练出一堆连矛都不会刺的新兵后，就可将黑锅推到新兵头上，称“不是我不努力，奈何诺菲亚人着实愚笨又胆怯。”
　　但历战老兵们皆是骄傲的人，尤其是掌旗官。踏入兵营之后，他一言不发，看向弗洛时，也不像其他士兵一样，面露瞻仰神色。在见到“麻杆子们”后，第一个露出失望与嫌弃的表情。
　　要让他们看到希望，艾莉娜开发的军团系统很棒，我必须向他们展示出系统的魅力。
　　弗洛在心里回忆一下过去是怎么操作工蜂训练。再思考以前白银将军讲话的语气，手一挥，“诸位，见到艾莉娜制造的工蜂。你们有什么想法？”
　　百夫长客气地说：“将军阁下，我们刚来不久，对工蜂了解不多，但工蜂想必是大学士阁下的智慧结晶，对领地发展大有助益吧。”
　　掌旗官的语气带着淡淡蔑视：“我在路上，只看见一对会飞的工蜂，像走街的商人一样叫唤着。还有，它能将诺菲亚人粗鄙的语言，转译为我族语言。”
　　弗洛不计较掌旗官的态度，他相信艾莉娜开发的军团系统，能让他改变态度。
　　前些日子，他配合艾莉娜的工蜂，一起完善军团系统，成功将军团管理、训练、战斗等电子化。军团系统的建设，也有他一份汗水。
　　“诸位，请看好我怎么做。有军团系统协助，所有人都能轻松掌握军团。”
　　历战老兵们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军团系统？这个词是啥意思？很快，有文化的掌旗官明白是个生造词。
　　“我建议你还是向侯爵大人上报。”掌旗官的谈吐，让弗洛莫名想到苍穹之树，那群有话不好好说，非得绕来绕去的贵族，“不如雇佣些佣兵，那群亡命之徒只看钱。再不济，去向其他诺菲亚奴隶商人购买强壮的奴隶训练，只要有金币，捕奴手们会为你抓到所有强壮的诺菲亚人。”
　　“不行。”弗洛摇摇头，“雇佣军不好约束，善于背叛，喜欢劫掠。而奴隶，自治领的法律禁止奴隶，我们不能知法犯法。我们打算借着这次机会，打造出一支强军，真正强大的军队来自于自由民，只有由自由民组成的军团，才能所向披靡。”
　　话音刚落，老兵们嘴角都抽一抽。打造强军、所向披靡，就凭眼前这群麻杆子？他们还是懦弱的诺菲亚人呢。
　　但迫于弗洛“一下打死七个”的威名，许多骄傲老兵没直接表露出真实想法。一位老兵将发笑的脸扭过一边，他旁边缺一边耳朵的战友低声询问同伴：“咱们的将军大人，似乎脑子不太灵光。”
　　一直以来热情的百夫长，脸上也露出笑容，不过很快就压下去。
　　相比之下，掌旗官表面却显得礼貌多，他轻轻点点头，说：“将军阁下的理想很美好。”
　　他灰蓝眼睛的深处，却闪着轻视的光芒，不过更多的是好笑。
　　和那群死都要讲礼貌的贵族好像，与老兵们显得格格不入....弗洛选择性遗忘自己的贵族身份，他说：“待会我演示一下如何使用军团系统训练。”
　　说罢，他扭头对肩膀的工蜂喊道：“叫史东把准备好的长棍带来。”
　　工蜂传回史东紧张的声音：“是，将军大人。”
　　不一会，努力挺直腰板的无名师五十士兵，扛着一捆捆木棍过来。在弗洛的指挥下，一下分发好三米长的木棍。再在工蜂的帮助下，五百多人，排成四行，分成十组，手执木棍，歪歪扭扭的。这一切只花了二十分钟，弗洛只通过工蜂，指挥士兵维持秩序，对于一群无组织的平民来说，算是神速。
　　有的老兵兴致被挑起来，仔细看着。掌旗官则冷冰冰地盯着。
　　弗洛原本想让史东训练，但转念一想。只有自己熟悉军团系统，史东还没用过，于是打算自己亲手演示。
　　“军团系统，今天我要教他们怎么刺出长矛。”
　　使用长矛为武器的优点之一便是易于训练。
　　“第一排围上来，看我怎么握。”
　　弗洛话音刚落，工蜂便飞到第一排，用诺菲亚语说道。有人看着旁边走上去的同伴，一头雾水，工蜂便又切到另一种方言，他才明白。诺菲亚语内部也分好多种，不同地方的人，语言不通很常见。又是诺菲亚军队会盛行七八种不同的语言。但工蜂，将所有语言差异都抹除。
　　“这样握矛，左手放在长矛红线下，右手放上去，把控住重心。对，就是这样。”弗洛一排排演示，还叫上正规军一起演示。没多久，所有人都演示过一遍。
　　“好了，归队，握住你们的长矛。”
　　五百多根长矛斜着刺向天空，参差不齐，有的长矛歪歪的，敲歪同伴的长矛。有的则在颤抖。
　　历战老兵有的摇摇头。经验丰富的老兵，只看一眼，便对这支队伍的总体情况有个初步了解。很糟糕，看得出有人力气不够，长矛握起来都吃力，更多的是没动力。那么多姿势不合格的人，一个个揪出来，今天就别想训练。更别说甄别其中，谁力气小，谁偷懒。
　　这就是军官们不愿带麻杆子的重要原因之一。耗费大力气教，教半天却不会，打击积极性。
　　弗洛对工蜂说一句，“姿势检查。”
　　五十台工蜂从人们头顶，呼啸而过，查看姿势。
　　“合格人数，五十七名。”
　　弗洛命令：“让合格人出来，组成一组。士兵们，继续给剩下不合格的示范。我话放在这，测三轮，三轮都通过的，今天中午加个鸡蛋。都不合格想偷懒的，中午吃饭，给我绕着操场跑三圈！”
　　顿时，新兵们眼睛发亮。一想到鸡蛋，许多人喉咙蠕动着。他们都曾饥饿折磨得处于生死边缘，能吃饱已是奢求，鸡蛋在他们眼中，有着非凡诱惑力。
　　历战老兵们看向工蜂的目光，纷纷变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练兵也是如此，理论上要奖励做得好的，惩治做得坏的，偷懒的。难就难在，在一群人之中分辨好坏，针对训练。但工蜂能将“分辨”这环节省去。
　　老兵们评价很高。
　　“好神奇，有叫工蜂的玩艺能省好多事。”
　　“只用蠢货拎出来训练就可以。”
　　“用来奖优惩劣太简单了。”
　　掌旗官一言不发，脸色一点没变好。
　　训练接近尾声。
　　在送出一百多颗鸡蛋后，弗洛通过工蜂，找到几个懒蛋，踢他们的屁股，让他们乖乖去跑操。再派士兵教人怎么握长矛。随后是刺长矛，同样的事，用工蜂再演示一遍。这次，不合格的人多起来。连弗洛都亲自下场，教导突刺。
　　一个下午过后，新兵们基本上都会握矛，刺出去，动作合格。隐隐有股淡淡杀气，与早上一群麻杆子不像是两群人。
　　弗洛忙的是大汗淋漓。汗水打湿皮肤，浸透衣裳，漫过刺透皮肤的“神经针”（用于操控动力铠甲），辣疼辣疼的，从全身传来。但弗洛看着训练好的新兵们。心生一股自豪，一时忘掉辣疼感觉，训练效果很好。
　　“诸位，你们现在意下如何？”
　　弗洛努力回响白银将军的姿态、语气，淡淡地对历战老兵们说道。
　　“请让我们商量一下。”百夫长说完，便和掌旗官与几位老兵走进军营里，关上门。
　　弗洛非常有信心，但他同时非常好奇。悄悄在头盔里，对麦克风说：“工蜂，偷偷听他们在商量什么。”
　　随着一阵沙沙声响起。头盔里的传出老兵们的声音。
　　“...那个什么军团系统是真的好，我看，就算是一群猪，我也能让他们学会跳舞。”
　　“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看起来挺容易。弗洛将军也挺靠谱，能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呵。”是掌旗官的声音，“难道你们想在暴发户当手下，去教一群瘦猴诺菲亚人？他只不过是个大头兵，还以为自己是白银将军，哼，五十人的将军，真是好威风。”
　　声音一时沉默了。弗洛紧握拳头，想进去理论下。
　　“兄弟，这样不好吧，冷静冷静。”百夫长劝道。
　　对，冷静，冷静，我现在是将军，要有大人物的修养，先听听。...弗洛想着，停住脚步。
　　“我们之前教的士兵，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掌旗官气呼呼说，“现在，被发配到偏僻边疆，大学士阁下一定是瞧不起我们，把我们打发给一个暴发户男爵当手下！去训练一批猴子。”
　　“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讨好那只大猴子，这就是命。”百夫长叹气。
　　“命？我不过比我哥晚半分钟出生，就能继承家族的爵位。而我从小到大，哪里不比他强？却被发配到给一个假模假样的“大猴子”当狗腿子，去训练一批瘦猴子。”无人反对。
　　去他娘的大人物修养！
　　弗洛直接冲过去，一脚踹掉门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指着掌旗官的鼻子：“来，咱们练练。”
　　“你们有谁最强，派出五个，我们拿木剑打一场。”
　　“谁不服站出来，一起来，我一起打服！”



第三十一章 暴力乃元规则（二更）

　　“将军阁下，你一定是误会什么。”百夫长立刻变脸，劝道。
　　“大猴子，小猴子，暴发户，我都听到了。”
　　弗洛冷冷说着。动力铠甲的后半部分打开，神经针收回，他从动力铠甲中走出。辣疼的感觉消褪大半，他全身轻松起来，就想狠狠打一架。
　　“将军阁下——”百夫长想继续劝说，骄傲的掌旗官拍着他肩膀，打断道：“对，是我说的。我冒犯了您，虽然您身为侯爵大人的亲信，但有些事我必须说，您不是一位贵族，真正的贵族才不会手把手教士兵，您只是暴发户。你自然可以狠狠惩罚我泄愤，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请您不要动我兄弟。”
　　说完，便如殉道者般挺起胸膛，跨出一步，站在弗洛面前，面无惧色。
　　从门口涌来的历战老兵们，眼睛湿润，望向掌旗官。还有几道愤怒的目光落在弗洛后背。
　　掌旗官高昂着下巴，对弗洛继续说：“无论鞭笞、打板子都好，我都认罚，但别想让我承认你，只有真正的贵族才——”
　　弗洛直接把浸满汗水的铁手套甩在他脸上，“说那么多客套话有屁用。来，我挑战你，还有你们，谁最强，谁又想出头，一起上，别说我欺负你们。”
　　“我！”
　　“我！”
　　“还有我！”
　　老兵们纷纷站出来。
　　乐子可大了，听说侯爵大人会原谅冒犯她的人一次，希望是真的。那么多人，我们打伤将军，可不好交代...百夫长摇摇头，也站出来，说：“我。”
　　双方刷刷脱下盔甲，手持木剑，走上操场。掌旗官手持木剑，手臂肌肉匀称，富有力量，虽然对手名声在外，但他不担心自己会失败。身为家住苍穹之树贵族的次子，他身怀非凡之力，他好友也是，老兵们有几位也摸到非凡之力的门槛。而对手弗洛·维瑟米尔，不仅脱下强大的铠甲，还....穿得像小丑一样。
　　弗洛只穿着一件睡衣，胸口绘着滑稽蜜蜂，被汗浸透，颇为喜感。
　　掌旗官一点不知道欣赏滑稽的美，他冷哼一声，弓起腰，说：“如果我们连一位小丑都无法打败，那不如回家种田去。”
　　“哈哈哈。”老兵们笑着，一点不客气地看向弗洛。
　　弗洛立刻意识到发生什么。他低下头，见到胸口的滑稽蜜蜂。该死是艾莉娜，钻进被子里，居然留下这礼物。
　　“吃我两剑！”
　　掌旗官大喝一声，挥舞手中木剑，木剑居然变成两柄长剑。如狮子般，扑向弗洛。
　　“好！”围观看热闹的老兵们，一起叫好。他们带着骄傲的表情，对维持秩序的史东一行人，故意高声喊道：“老大的家传秘籍，第二柄魔剑，还能自己砍人呢。”
　　史东面无表情，心中暗自为自己的长官紧张。
　　几乎是同时，百夫长对弗洛伸手，吐出威严词语：“此处不可焚烧！”
　　“这下连火苗都生不起！”一位老兵拉高嗓子喊道，免得那群只会拿棍子的猴子，不识货。
　　弗洛动了，持剑冲过去，“弗洛牛逼斩！”挥剑同时，发动“定向爆破。”
　　剑刃前段，忽然涌出一股扭曲的空气。掌旗官的头发猛地向后拉，身形一滞，身子向后仰。
　　弗洛木剑随后而至，势大力沉，劈向他。
　　瞬间，掌旗官立刻松开左手，让魔剑挡向弗洛木剑。此时，百夫长也到默契地从侧面突袭夹击弗洛。只要挡住弗洛这一大开大合一斩，两人便能夹攻，击倒弗洛。
　　弗洛忽然化斩为刺，剑身刺开魔剑。剑尖狠狠刺中掌旗官胸膛，剑身弯曲，传来“咔咔”破裂声。掌旗官只觉胸膛撞上一股巨力，胸口一麻，整个人失去平衡跌向地面。
　　此时百夫长刺向弗洛侧面。弗洛不挡，反手劈向百夫长，攻防一体，剑准确与百夫长的剑缠在一起，将他的剑隔开，剑刃斩中百夫长肩膀。
　　“咔擦！”
　　弗洛的木剑顿时断成两截。
　　百夫长大惊，连肩膀的痛苦都意识不到。弗洛转身，居然能准确无误劈中自己的剑，还顺便用长长的剑柄卡住自己的剑，自己势在必得的攻势，竟不能损之毫末。
　　这什么剑术？如此完美的攻防一体。和传闻中只会丢火球的弗洛，一点不同。
　　没等百夫长惊讶完，木剑的剑柄狠狠砸向他额头。他眼前一黑，跌向地面。
　　掌旗官捂着发麻的胸，爬起来，手抓向木剑。
　　一颗不断放大的拳头充斥他的视野。
　　“砰！”
　　掌旗官只觉得有人一定在耳朵中开了场音乐会。敲锣的、打鼓的、敲铜管的，一应俱全。
　　“猴子是吗？暴发户是吗？”
　　弗洛充分发挥小时候当孩子王，打遍全镇的经验，抓住他头发，朝脸上就是一拳接一拳。掌旗官毫无反抗之力，鼻血四溅。
　　刚才还欢呼的老兵们傻眼了。前一刻两人围攻，后一刻全都躺在地上。索性剩余十二位老兵已冲到，他们围成半圆，围向弗洛，长剑蓄势待发。
　　一位老兵说：“我们赢定了，他们这样杀过不少非凡者。”
　　话音刚落，只见弗洛丢下鼻青脸肿的掌旗官。剑都不拿，冲向战阵，手握成拳，朝着前面的人一出拳，定向爆破。
　　“轰！”
　　一大团尘埃升起，两个人影翻滚着滚出烟雾。
　　老兵闭上嘴巴。非他战友不行，他们身子前倾，下盘极稳，换上盾牌，能挡下一只奔跑的骏马。但依旧挡不住弗洛。
　　弗洛冲进战阵缺口，挥舞着拳头，朝他们脸、肚子打去。
　　一时间战阵乱成一团，尘土弥漫。只见一群人打成一团，不时有拳头上上下下，起起落落。还传来某人的喊声：“服不服？服不服？”就像他在十岁时，对全镇不服的小孩做的那样。
　　所有人都被打趴下。浑身都是尘土的弗洛从烟尘中，跨过躺在地上呻吟的老兵，走出来。虽然胸口滑稽蜜蜂依然在，但没人敢笑。
　　诺菲亚人们，都看呆了。
　　“将军牛逼！”史东第一个大喊。
　　“将军牛逼！”
　　新兵和无名师的士兵们都喊起来。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参军无比明智。
　　老兵们的气焰被压倒最低，默默看着地上躺着十四位战友。有人一拍脑后勺：“噢我的天，我们派出十四位战士，恰好是七的两倍！”
　　第二天。
　　军营热火朝天。
　　五百多位新兵在对着假人刺击。
　　“一、二、刺！”
　　掌旗官大喊着。他脸上带着两个熊猫眼，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缝，尽责的目光扫向新兵，扭头对工蜂说：“这次合格人数为多少？”
　　“497位。”
　　“很好。雅各布，你那边教好了吗？”
　　正在手把手教士兵的雅各布，抬起被纱布裹着的鼻子说：“没，是个大笨蛋。”说罢，恶狠狠看向旁边矮他整整一头的诺菲亚人，喊道：“今天你必须合格地空刺五百下！”
　　“是！长官。”



第三十二章  战争机器—蜂刺

　　临水城，城中央，蜂巢塔。
　　经过艾莉娜数夜不休不眠劳动，临时指挥所已扩建完成。一座白色、巨大石塔拔地而起，表面光滑，高达百米，极为惊人。在高处，工蜂进进出出，在灵巧的机械手臂帮助下更换电池。
　　高大厚实的院墙圈住一大片土地。墙壁将区域分成数块，实验区、会客区、工程区。不眠的巨弩盘踞在墙头，守卫者这座雄壮堡垒。
　　在塔中。艾莉娜眼眸映着跳动的红光，红光传递着整个领地的信息。她已经将临水城这片领地，彻底数据化。
　　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跳出。它代表着目前艾莉娜遇到的苦难，是来自“军团系统”，艾莉娜目前最关心军团系统，周围的敌人在集结，觊觎着她的肉体与金币。所有贵族领地都风传着，关于临水城夸张的传闻：
　　“临水城聚集半个诺菲亚的金币，我亲眼见到喷泉吐着金币。”那样的话，诺丝一定会扑进喷泉里游泳。
　　“那里的人兜里满是金币，买块小面包都用金币。”
　　“听说女巫领主施展了一个巫术，汲取我们所有人的好运，让金币生子。。”
　　听起来，造谣的魔鬼们似乎穷怕了。
　　大大小小诺菲亚贵族，下至没地的流浪骑士，上至有地古老贵族，无不梦想着能攻进临水城。攻进临水城，小的能分一箱沉甸甸的金币，大的能竞争艾莉娜的所有权。听说，即便是南境公爵，把军队调离南边的死人地，准备北上攻入临水城。
　　艾莉娜需要武力，来保卫自己。发展军队尤为重要。
　　这来自军队的感叹号内容是：“艾莉娜，我们的布料不够了。原本我们应该给每位士兵发两套军服，还有两件罩袍。新兵们集体向我请愿，希望我能发衣服。对新兵们说，只有训练完，成为合格的士兵，才会发军服。但我们只能给一半人发一条裤子，免得他们训练的时候，露出不雅的地方。”
　　“现在整个军营都在抱怨锁子甲磨肉，他们只能把锁子甲当衣服穿，遮住自己的身子。”
　　铁倒是多到快成灾。随着矿工们逐步掌握蒸汽机的使用方法，矿山出矿量增速颇快。炼铁厂不停地在工作，产出块块生铁，塞满仓库。但铁可不能替代布料，统一的军服对士气建设大有裨益，军旗也需要布，绷带也是。整座临水城，如今布价步步攀升。
　　虽然随着临水城的渐渐繁荣。前来临水城的船只越来愈多，但大多是零碎小船，来自对岸河村的、来自上游镇的、来自落日草原载满牛羊来换铁器的。货物零碎，只能勉强填补临水城目前的布料需求。
　　但远远无法填补不了未来对布料的需求。只是训练五百人的军队，就那么勉强。那以后一千人、五千人、一万人呢？总不能靠村民们还不到四米长的小船来供应吧。
　　虽然按照市场规律。临水城缺布料，有的是金币，附近的大商人们会源源不断将布匹运来。但因为附近的领主下禁令，不准商人和艾莉娜做交易，违者斩。外加上魔鬼的谣言，魔鬼手下的商人走狗们，输得一干二净，回去后自然将临水城形容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并用自己悲惨的遭遇，来提高谣言说服力。
　　因此，到现在临水城还未迎来第一笔大宗交易。
　　“希望诺丝能顺利一些。”艾莉娜自言自语，“她看上去很有斗志。”
　　前天，诺丝和艾莉娜告别。她发誓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到外面拉不怕死的商人来交易。她告别时如是说：“古有贤者说过：“只要钱给够，商人能将绞死自己的绳子卖出。”领主大人，我一定会用金子，给你带来一船船货物，临水城就该是商业繁荣的城市！”
　　说这句话时。身材瘦瘦的诺丝紧握拳头，棕色双眸燃烧着斗志。对于她而言，有金子，却花不出去，比金库只剩下一枚铜币还痛苦。
　　有钱最快乐的是什么？不是在金币的海洋中遨游，是撒出金币交易的一刻。金币中蕴含的魔力将显现，让其他人心甘情愿地服务你。诺丝爱的不是金币本身，而是金币所带来的权力。这小小的东西，能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冒着砍头的危险，为自己服务。
　　掌握财富的感觉真是太棒了。不让花钱的人，真是罪大恶极！
　　诺丝如此想着，斗志满满地坐船，驶向陌生危险的远方。
　　艾莉娜只能祝福她顺利回来，顺便带回一船船布料。
　　“希望她能成功。”
　　艾莉娜此时感觉到有管家的好处，这种与人交涉的事情，如果换她来，估计交涉会把对面给气死。当然，更可能在没交涉前，艾莉娜就被诺菲亚贵族的军队，围个里三层外三层。
　　浅黄色的感叹号又冒出来。
　　“已与第三舰队联系。精灵军团预计还有一日到达，船长称半精灵移民舰队，正在路上。”
　　在前段时间，艾莉娜用铁与木头改造巨船。薅芙蕾雅王国羊毛的能力大大提高。船只带来的不只是全副武装的精灵军团，还有一大堆兵源，这些芙蕾雅不要的“弃民”，在自治领落根，会为自己的新家园拼尽全力，是理想的兵源。
　　但是....随着军团扩建，不仅仅需要布料还有马匹、骡子等。
　　事情可真多，这缺那缺的。
　　艾莉娜摇摇头，暂时不想布料的事。她站起来，走出门。
　　要提升军事实力。不能只指望着一群持矛的新兵。自然要开发出，能大批量、操作简便、威力巨大的武器。
　　要是有火药就好了，可惜现在还没找到火药配方。它在心里叹了口气。
　　艾莉娜走到工程区。是一间宽阔房间，白炽灯驱走所有黑暗，地面上绘着50米、100米、150米的标尺，木制假人套着胸甲，树在标尺上。每个假人，穿的都是艾莉娜用最优秀的钢材，制造出的最好胸甲，里面还套着锁子甲，同样出自于艾莉娜的手笔。
　　桌子上摆着一块块正方形材料。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一扫，随着浅蓝光线褪去，一把黑色冰冷的复合弩躺在桌面上。它表面泛着金属光泽，弓臂结实粗壮，与异世界落后的弩最大区别是，它有两片偏心轮。黑色的金属弓弦拉紧，艾莉娜的材料研究获得回报。她成功研制出能胜任弓弦的金属，相比由动物筋制成的弦，它能蓄更多的力。
　　复合弩使用滑轮结构省力，能让士兵拉弩时用更少的力，当然拉距也更长。外加上优良的设计与先进材料学，这把复合弩的转换率也更高。
　　艾莉娜稍微测试一下。“拉重90.7千克，省力比80%。嗯，普通士兵完全能使用。”
　　她上弦，举起复合弩瞄准50米外的假人胸甲。一扣动扳机，弩矢掠过短短五十米，透过胸甲，刺穿锁子甲，外露的尾翼颤抖着。
　　“捕捉到弩矢速度。106.7米每秒。”
　　很快，威力很大。艾莉娜没测试过这世界十字弩的具体具体数字，但她见过千磅弩，在与弗洛杀出杜兰特的包围时见过。杜兰特的手下，那些贩奴手们，期待着用它击穿弗洛的全身甲。它有一根粗短的白色弦，上弦需要额外一套滑轮组，人的力量还不能直接拉开千磅，拉距短，只用能短粗的弩箭，然而它是最有希望击穿铠甲的普通弩。
　　弩手冲到离弗洛四米远，射击。结果，短粗的弩箭撞上胸甲，直接断开。
　　艾莉娜继续上弦，测试它准确度。她保持同一发射位置，一连射出三支弩箭，飞向一百米远的木靶。在释放弩弦时，因为弓臂与弩身平行，因此两侧振动抵消，保证准确度。三支弩箭划出弧线，几乎都射中同一地方，挤在一起。散布不到3cm。很好，只要瞄得准，在一百米内能轻易射穿一枚银币。
　　即使对方装备盾牌，弩矢也能击穿盾牌，射死盾牌后的敌人。
　　艾莉娜对它挺满意。符合上手容易、训练简单、威力巨大的要求。另外，远程射击对士兵的士气更低。一般，训练出一位合格的长弓手，需要三年起步，对士兵的身高、臂长皆有要求。而弩手，只要学会保养、瞄准射击便可。
　　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呢？
　　艾莉娜搜索一下数据库，关于古代军事史。发现在战场上。长弓对准确度的需求并不高，长弓手们拉开高磅长弓，将长长的箭矢，抛射覆盖敌人们的头上，在战场的角色，与其说是狙击手，不如说是炮手。
　　于是艾莉娜又修改一下。减少复合弩精度，降低保养难度。
　　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两军交战，我方挡住射界怎么办？
　　是自己的话，肯定是果断向空中抛射。但士兵们的花，八成会误伤自己人。
　　“等等，我为什么不发挥我的优势。制造出有火控，自动射弩的机器？”
　　“它必须要轻便，够小，能由士兵或者骡子携带。异世界地烂，喷火战车难行，耗电，对后勤负担过大，维护更是一场噩梦，军团要想远征，不能带太多战车。”
　　艾莉娜想了想，打算先造出一架原型机。
　　一阵蓝光过后，有三个电脑屏幕长的黑色电动弩出现。它带着一块小屏幕，上面显示着射程与角度。很沉，有一袋米那么重。艾莉娜将十支箭矢“弹夹”插上，瞄准假人，按下按钮。
　　“咻咻咻。”
　　数秒间，百米外的假人，插着十弩矢，通通刺穿铠甲。
　　“我得到荒野外测试一下抛射能力。另外，我不必在每一台弩上，安装火控系统。我只需给几台安装，与其余弩共享数据就行了。”
　　“先给它起个名，叫蜂刺好了。”
　　艾莉娜想着，呼叫弗洛保卫，等着他到来。好去测试自己的战争武器。



第三十三章 测试（上）

　　临水城外。
　　广阔的农田已是一片绿油油。
　　四辆马车铺开，停在林间一处较为空旷的草地上。外面插着牌子，上书“军事演练场，忽进。”为照顾文盲们，牌子上还蹲着一工蜂，用语音提示着闯入者。
　　弗洛、史东、掌旗官以及百夫长。从马车上跳下来，艾莉娜手无缚鸡之力，便说：“把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我先去做假人。”
　　话音刚落。老实的弗洛，立刻跳上马车，一手一个，将“蜂刺”给提下来。史东随之跟上，掌旗官与百夫长两人一时愣住当场。睁大眼睛，看向亲自动手的“将军阁下”，又看向艾莉娜一眼。似乎，上马车搬运东西，是无比困难的一件事。
　　我忘了，他们都是贵族，这种搬东西的粗活都不干，只做指挥的事。就像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德烈，勇敢地决定和掩护部队炮手一起撤退，于是他便站在炮手身后，看着士兵们推走大炮，而不是上前帮忙①。在那日，他们不服弗洛，原因之一就是他亲自指导士兵吧。但在我的军队，可不准有这种尊贱之别....艾莉娜想着，指向另两辆马车，说：“有劳了。”
　　他们脸上青肿未消，脸抽了抽。回忆起那日被某金毛揍一顿，便努力向艾莉娜微笑着，转身走上马车。百夫长轻声说一句，似在安慰自己，“发展初期大家都要拉起袖子干。”
　　艾莉娜轻轻摇头。决定在年末，等军团走上正轨，就将精灵军官们送回去。她踏着青翠草地，在五十米处，树立一个靶子，在百米处，又树立一个靶子。再把盔甲套上靶子，胸甲上绘有红色的圆。
　　十台黑色“蜂刺”躺在地上，列成一排，上面冰冷的弩箭对准远处的靶子。
　　“如你们所见，我正在开发能随军携带，容易上手的战争机器。所以需要你们的意见。关于士兵是否容易上手、保养方面的意见。”
　　弗洛一眼看出艾莉娜的意图，说：“艾莉娜，你打算要打进攻战吗？”
　　艾莉娜点点头。
　　百夫长脸色微变，“尊敬的侯爵大人，我私以为，以我军军力，很可能要面对五倍甚至七倍的敌人。根据以往经验，女王的伟大军团，遇到四倍敌人，就必须考虑防守问题。我有幸观摩过你的“自动巨弩”，那可真是可怕的武器，还有能轰碎“苍穹之树”的电磁炮。我建议你以临水城城墙为依托，防守反击。”
　　“我不希望主动权在对方手中。”艾莉娜目光越过树林间，望向不远处一片青翠的农田，“而且他们会毁掉农田与矿井，临水城的发展将大大迟滞。”
　　“侯爵大人，希望你的战争武器，能“人不貌相”。”掌旗官虽然被打一顿，但骨髓中的傲慢依在。
　　艾莉娜走到绘有白色五星的蜂刺前，说：“一组十台蜂刺，队长使用白星蜂刺，上面搭载着“弹道计算机”，能估算出弩箭射程，并且还搭载有激光测距仪。队长需要把发射角度、力道调好，并告知战友，使用相同发射数据，一并发射。”
　　真荒谬，先进的“弹道计算机”与测距仪器，却要服务原始的弓弩。它们可比古代二十世纪六十世纪搭载的坦克火控系统先进多了。
　　大家一脸茫然地看向艾莉娜。
　　艾莉娜于是便亲手演示，“例如，我要射击一百米外的靶子。”她说着，蹲下，将白星蜂刺瞄准靶子，计算出距离，100.84米。白星蜂刺上的显示屏幕，便显示出角度、力道。
　　艾莉娜抬起头，指着角度、力道数据，喊道：“你们，在其它蜂刺上，输入这两个数据。”
　　在指导下，其余四人开始输入数据。弗洛速度最快，他摇着蜂刺上的摇杆，成功调整角度。其余三人，畏手畏脚，弗洛看不下去，手把手地教。不一会儿，调好发射数据，并瞄准好。
　　“然...然后呢？”
　　除弗洛以外，三人一头雾水，不知道所谓发射数据有什么用。
　　“按下发射按钮。”
　　五人几乎同时按下。
　　“咻咻咻。”
　　蜂刺忽然动起来，以极快速度发射箭矢，黑色箭矢们扑向百米之外的靶子，钉穿铠甲。虽有些弩矢脱靶，但大多数弩都击中靶子，密密麻麻的黑色箭矢插满靶子。
　　三人有些不可置信。自己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怎么就射出纷飞的弩箭，准确命中靶子呢。
　　史东低下头，双手合十，低声祷告：“机魂万岁。”
　　“出..出乎意料。”惊讶的百夫长说道，“它完全可以淘汰掉弓箭手，我军长弓手，对百米外的敌人，都只能抛射。”
　　掌旗官的称赞没那么好得。他快跑到百米外的靶子处。仔细查看插满弩箭的胸甲，用手指敲敲、摸摸，倒吸一口冷气。这胸甲，厚度不比精灵骑士的胸甲薄，却如纸一般被射穿，也就是说，骑士在这种战争机器下，将如麦子般被割倒在地。
　　身为战场经验丰富的军官，他明白射程百米，射穿重甲，射速极快的意义。除了手持珍贵魔法长弓的魔箭手，军中没人有把握在百米外，射穿一位骑士的铠甲。
　　精灵军官们心悦诚服。他们在学会如何操作后，提出几个问题，当地面不平时，如何计算角度？虽然某人能一手拎一个蜂刺，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太吃力。最后改成三人伺候一台蜂刺。军官们热情满满，发誓一定会把蜂刺的方法，烙入士兵的脑袋中。
　　此时。
　　临水城东南方向，尼特镇。
　　身为自由民、手工业者，自发聚集形成的商业镇。特产是刀剑，聚集着一批能工巧匠。随着贵族们的订单送来，铁匠铺的火炉，一刻也不曾停歇。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回荡在黑色污水横流的街道上。铁匠们几乎彻夜未眠，要研究如何打造出最坚实的铠甲。
　　因为贵族们在城堡、府邸里争吵半天。终于推选出联合代表。来到尼特镇，统一采购一批铠甲，模仿精灵军团的标准化。贵族们听说，银发女巫能生造无坚不摧的钢铁铠甲、武器，为自己小命着想，故亲自测试，力保公平。
　　铁匠们红着眼，想拿到订单，就必须通过测试。
　　一位商人，小心翼翼地关上家门，对着家中两位不速之客说：“你们最好快点离开。否则我就举报你们，收起你魔鬼般的金币，精灵！我可不想为金币送命。”
　　话虽然这样说，这位商人目光恋恋不舍地看着收回的钱袋。
　　脸孔隐在深深兜帽中的精灵抬起头，露出棕色的眼眸，“我有一宗很大的生意。”
　　“我听说临水城连水井都能打捞出金币，要是我抓住你，你觉得你的主人会花多少金币来赎你？”商人威胁，“这也是一宗大生意。”
　　“那你真可怜，只有贵族才能拿到赎金。而你只能拿到零头，还错过七八倍赎金的收益。”诺丝的话仿佛魔鬼低语，“我能让你拿到最好的订单。听说你负债累累，有个爱赌博的败家子真倒霉。”
　　商人一愣，目光动摇起来。
　　“你很想拿到贵族们骑士铠甲的订单，恰好我带来的不只有金币。还有从武器库中，偷偷带出来的钢铁铠甲，每一件都由银发女巫用巫术亲自打造，用于武装最骁勇善战的骑士。你要做的，只是把铠甲送到贵族们手上。”
　　————————————
　　①而不是上前帮忙：后来苏联拍《战争与和平》，就改成安德烈上去帮推大炮。



第三十四章 测试（下）

　　尼特镇，同时也是各种商会所在地，自然有各种商人。这位被不速之客打扰的商人是位盔甲商人，他人近中年，发际线偏后，几缕灰黑色头发勉强遮住光秃秃的天灵盖，眼睛布满深深血丝。
　　他听罢，自嘲道：“我那败家子的事迹，都传到你主人的耳朵中。”
　　“准确的说是我的耳中，她本人还不知道。”
　　中年秃头商人深深看诺丝一眼，“那你是要做些外快？”
　　诺丝之前暗示，她“偷偷”将铠甲带出来。商人不知他是和银发女巫做交易，还是和“小偷”诺丝做交易。这之间的差别很大，前者叛国罪，后者还有争取的空间。
　　“那并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现在侯爵大人还未知道仓库少了些铠甲。”诺丝说，“你应该多关心一下你的亲生儿子。”
　　“哼，那败家子。”中年秃头商人咬着牙，“出生的时候，就克死自己的母亲，现在又来克我。着魔般，在赌场输掉一大堆钱，还偷家里的钱。他居然有脸，找我要继承权。”
　　“我对你的家庭教育，没多大兴趣。”诺丝说，“我只知道，你需要这订单，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如果你不需要，我另找他人。”
　　说罢，便和自己身处粗壮的护卫，扭头要走。
　　“请等等，等等。”中年秃头商人忍不住叫到，“至少你给我看看铠甲。”
　　安放在稻草堆里的铠甲被拿出来，放在商人面前。商人仔细抚摸、评鉴，啧啧称奇，“第一次见到没有锻锤打造痕迹的板甲，表面光滑，好像融为一体，很厚，又不重。你们精灵的手艺高到这种地步了？”
　　“它是魔法产物，而非手工产物。”诺丝骄傲地说。
　　“我有信心。”中年秃头商人试着穿上漏斗手套，却发现不合手，“我得找个能穿上这板甲的人，拿去测试，你带的全身板甲太高，又太小。”
　　“之后我会在仓库找到符合人类体型的铠甲。”
　　中年秃头商人叫来几位亲信。他们不是塞不进胸甲里，就是太小。中年秃头商人面色犹豫，心理斗争激烈。
　　诺丝说：“到外面找几个身型符合的人，又不难。”
　　“不，小心为上。”中年秃头商人犹豫一下，“我的败家大儿子，够高、够廋，应该能穿上。”
　　于是他让仆人，从柴房叫来自己的败家儿子。
　　败家儿子脸庞消瘦，眼袋青肿，双手粗糙，不像个富家子弟，倒像个干活的。
　　“爸爸，我错了——”
　　“刚才有人听你在柴房又自言自语是不是？”中年秃头商人在自己儿子前就威严起来，高声问道。
　　“我是和我朋友说话。”
　　“脑子进水，蠢，你这个败家子，真让我失望！”中年秃头商人朝败家儿子头上打几下，“你知不知道你爸有多辛苦？”
　　败家儿子把头埋得低低的，手在颤抖。
　　诺丝无法想象，面前的败家儿子居然是成年人，在外人面前，被他父亲当做出气筒一样打。他到底是商人的儿子，还是一个奴仆？她忍不住想，不过别人的家庭教育她才不关心。
　　“这次给我做好。”中年秃头商人指着地上的全身板甲，“穿上去，像个骑士，跟我去讨好骑士老爷，成功后，你的债我帮你出。”
　　败家儿子点点头，捡起地上的全身板甲。在仆人的帮助下，扣上皮带，穿上板甲，意外的合适，除了某些部件比较松垮以外。
　　“好，好。”中年秃头商人点点头，语气带着奉承，对诺丝说，“银发领主大人的巫术真神奇，我崽一个赌狗，看上去也像是个威风的骑士。”
　　诺丝微皱着眉头，对他直呼艾莉娜外号，感到有些不满。
　　败家儿子听罢，挺起胸膛来，“咔嚓咔嚓”地走几步。
　　“好了，我们一起去。”他说罢，扭过头看向诺丝，“大人，你怎么打算？”
　　“我就和我的护卫一起去吧，在外围看看就好。”
　　他们分别坐着马车，车轮碾过肮脏的街道，驶过脏水洼。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诺丝打开车窗，看见在镇子口。行刑台上，拷着几个人，他们脸上纹有奴隶刺青，手黑麻麻一片，还在蠕动。马车靠近，诺丝才看清，是挤在一堆的苍蝇，其中有位动动手，嗡嗡的苍蝇四散飞去，露出红红的小臂，条条皮肤挂在低下。
　　他们的手臂被剥皮了，诺菲亚人真野蛮...诺丝脸色发白，移过脸。
　　“大人，他们用手违抗了主人。”中年秃头商人带着某种炫耀，说道。好像乐于见到高傲的精灵因此吃瘪。
　　诺丝笑笑，没说话。她只是忽然想到，或许在艾莉娜眼中，无论精灵与人类，都同样野蛮。
　　测试盔甲的地方在镇子外。联军还未集结，来自不同家族的丝绸帐篷已如春后的蘑菇，在草地上冒出，围成一团。在入口处，停着十几辆马车，更里面木栏围住的黄土地中，站着一排衣着各式铠甲的人。有扎甲、锁子甲、甚至还有精金胸甲。
　　衣服五颜六色的商人们，抓着身穿测试铠甲人的手，如推销货物般说个不停。旁边长桌上，摆着一排武器：重弩、长弓、附魔的钢弩等。它们都将用来测试铠甲，有位胸膛插着一支弩箭的人被抬下场，血顺着手滴落，经过他们马车。
　　中年秃头商人有些害怕，他见到脚打抖的儿子，喊道：“怕什么？还想当我崽么？”
　　“我..我不怕。”
　　诺丝开始担心这父子之间糟糕的关系，会出什么差错。她可不能百分百保证自己能逃掉。
　　中年秃头商人带着败家儿子下车。商人们正向负责测试的一位骑士，夸着他们的五花十色的铠甲们，有的上一层多彩的珐琅，有的铁甲边缘纹有神秘字符、有的贴上印有谏言的布条。与这些铠甲相比，败家儿子身上穿，由艾莉娜亲手制作的全身甲，则显得质朴多。
　　商人们指着败家儿子身上的铠甲，议论纷纷，想问到全身甲来路，但中年秃头商人口风很严。
　　亲手负责测试的，是骑士的一位扈从。他有着乱糟糟的红胡子，体毛茂盛，露出的胳膊似乎穿上棕色的毛衣。他对商人说：“能撑过越强武器的铠甲，报价越多。”
　　他说着，从桌面上拿起上好弦的重弩，对准身穿铠甲的靶子扣动扳机。弩箭射中最厚的部分——胸甲，“靶子”却捂着胸口，身子蜷缩如虾米，挪着步伐喊道：“疼，疼！”
　　“勉强合格。”红胡子扈从把重弩丢在桌面上，“谁撑过的武器最厉害，谁就得到订单。”
　　“他是第几名。”
　　“那家伙第三名。”他把玩着手中附魔钢弩，黑色弩身上，青色符文微亮，“这东西，只是把第一名射出点伤。”
　　中年秃头商人心里忐忑不安，指向附魔钢弩说：“我测这个。”
　　“从精灵身上扒来的“铁桶甲”？”红胡子扈从笑着，侧过脸瞧一眼被商人包围的骑士，压低声音，悄悄说：“给点意思，我就能给你点意思。”
　　中年秃头商人立刻明白，对方在索贿。他可以瞄准盔甲最厚的胸部，或者是薄弱的腹部。他低声问：“意思多少？”
　　红胡子扈从伸出三根手指。
　　“三金？”中年秃头商人暗自松口气，只是贵一点。
　　“三十金。”
　　三十金！
　　中年秃头商人脸蛋心疼抽着，假装没听到，既然是银发女巫亲手做的，应该可以用吧。他直起身，说：“还请你开始测试吧。”
　　红胡子扈从见到一点贿赂的意思都没有。脸拉下来，转身把一位要走去测试的“靶子”拉住，“给我下来，论到“铁桶”测试。”
　　“靶子”旁的商人立刻不满的叫道：“为什么？”
　　“因为咱们的商人朋友，一上来要挑战最厉害的弩。”红胡子扈从高声叫道。
　　顿时，大部分商人都望向败家儿子，看着他身上“平平无奇”的全身甲，上面一丝修饰都没有。
　　“精灵的铠甲？他不知道测试的弩，叫“破罐器”吗？”
　　“一家赌狗，没附魔的铠甲也敢上。”
　　“破罐器专门用来杀长耳朵的罐头骑士。”
　　虽然全身甲防护好，但平凡铠甲，怎能对抗魔法武器？
　　红胡子扈从吹着口哨，把一支长锥形，箭头闪亮的弩箭放上去。锐利的目光，直勾勾扫视着败家儿子的身体，寻找着上面的薄弱点。目光像是一柄抵在脖子上的刀。
　　他要杀我，杀我。怎么就不给他一点钱？难道我的命不值30金币。
　　败家儿子心里害怕又悲伤，他手颤抖着，歪着头，对中年秃头商人说：“爸，我们走吧。”
　　“走你个头！”
　　中年秃头商人瞪红着眼，“怕！怕！怕你就别偷家里的钱去赌。”
　　“我没有。”
　　“还狡辩？”中年秃头商人一巴掌打他的头，见败家儿子实在不挪脚。于是咬着牙，低声说：“如果成了，我考虑给你继承权，啊不，一半继承权。”
　　败家儿子双眼放着光，拉下面甲，遮住削瘦的脸庞，大步走过去。中年秃头商人一下有些后悔，万一成功了，儿子把家产挥霍一空怎么办？
　　红胡子扈从举起“破罐器”，瞄准败家儿子盔甲的腹部。
　　根据他的经验，为保持灵活性，腹部盔甲一般较薄。他扣下扳机，弩箭扑向十米外的“靶子”，“叮”一声，折断的弩箭，跌落在地上。
　　中年秃头商人举起手大喊：“我赢了。”
　　红胡子扈从低着头，斜他一眼。
　　骑士推开人群，看过来，问扈从：“结果怎么样？”
　　“大人，不好意思我上错弩矢了。”红胡子扈从说着，从弩袋里，抽出一支箭头纹有魔咒的弩箭，“他要挑战附魔弩箭。”
　　中年秃头商人刚要反驳，却听骑士说：“真有勇气，要是这都能抗下，我就加价。”
　　中年秃头商人鬼使神差地说：“对，对，骑士大人，我要挑战的就是它。”
　　败家儿子脑袋嗡一声，双脚更软了。
　　红胡子扈从咧嘴笑着，向前踏一步，把闪亮的弩箭，对准败家儿子的眼睛，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扣下扳机。
　　附魔弩箭，插在败家儿子面甲上，他左眼一黑，脚一软，向后倒去。
　　————————
　　还有一更。



第三十五章 落幕

　　刺疼的感觉，从左眼蔓延到全身。败家儿子躺在地上，心脏猛烈跳动，死亡冰冷的手抚.摸着他的心脏，不，我不想死！谁来告诉我，我死了没有？他脑子一片空白。
　　一阵小爪子摩擦铁片的声音响起，败家儿子大喜。他的唯一好朋友来了，一位睿智、和蔼、长着一根毒尾巴，像蝙蝠的神奇生物，身上还有股硫磺味。是它，告诉自己继母的真实面目。
　　“我可怜的朋友。”小魔鬼说，“难道你还想讨好你冷血的父亲？你原本能过上贵族公子一样的生活，他却把你当奴隶一样对待。使唤你，让你搬东西，还不分黑白，听你继母的谗言，把你污蔑成小偷，拿走你与生俱来的继承权，给你恶毒继母的女儿。”
　　“听我的吧，揭露他，举报他和银发女巫勾结。”小魔鬼说到“银发女巫”四个字时，咬牙切齿，“这样你的家产就回到你手中。”
　　“可是...他答应过我。”败家儿子撑着地，他把“附魔弩箭”拔下来，丢在地上。“附魔弩箭”没有完全击穿面甲，而是卡在其中，只伤到败家儿子的一根睫毛。
　　“你已经无路可退。”隐身的小魔鬼说，“你用我给你的毒，下给你恶毒继母，还有你妹妹。”
　　“什么？！你不是说，只是让我练练胆，我下的难道不是假毒？”
　　“噢，我善良的朋友。你总是犹豫不决，我是为你好，所以我给你的是真毒。”
　　“你...也好。”
　　此时，中年秃头商人跑来，喊道：“你又在自言自语，没死就好，给骑士大人看看，你有多健康。”
　　败家儿子被他拉起来，他还在喘气，骑士大人正向这边走来。
　　“爸爸。”败家儿子说，“我的继承——”
　　中年秃头商人挥手打断，喝道：“你又胡说什么？”
　　败家儿子青肿眼袋上的双眼，迸发出罕见愤怒火星。中年秃头商人要教训自己不孝儿子时，骑士走来，于是他弯着腰，满脸都是奉承，笑道：“骑士大人，你也看到了吧。破罐者正中面甲，我的儿子还活蹦乱跳的。”
　　“神奇。”骑士的黑眼睛上下打量着败家儿子身上的铠甲，蹲下，拿起“附魔弩箭”，仔细端详，“即使是普通附魔的头盔，都不能挡下这一箭。我们用它阻杀，那群生在苍穹之树，长在苍穹之树的精灵骑士，他们身上的全身板甲上上下下都塞满了可恶魔法。”
　　“那我.....。”中年秃头商人搓着手，望着骑士。
　　“价格不是问题，大人们众志成城，誓要将亵神的银发女巫赶出梵神保佑的土地，纷纷掏空家底。”骑士说，“你能提供多少，我们就买多少。”
　　中年秃头商人的脸兴奋得都红起来。差点想说，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但转念一想，如此强大的铠甲，必定稀有，于是便小心张开五根手指，“这个数。”
　　骑士大人皱起眉头，“怎么那么少？”
　　此时，诺丝从马车车窗后伸出一块木板，上面写着“100”。
　　中年秃头商人一阵狂喜，他说：“五十，如果多的话，甚至可以到一百。我想要布料、羊毛、皮革、兽皮的购买权。”
　　这些都是和诺丝说好，要贩卖给临水城的货物。他是铠甲商人，要想做其他商品的大宗生意，需要商会批准。
　　“可以。”骑士大人点点头，“如果商会不同意，就是妨碍神圣的事业，就得砍头。”
　　败家儿子忽然问道：“骑士大人，如果有人勾结银发女巫，败坏神圣事业，该怎么办？”
　　“举报者得嘉奖，勾结者上绞刑架。”
　　“我举报！”败家儿子忽然喊道，他指向诺丝坐的马车，“马车上有精灵！是银发女巫的手下，盔甲是银发女巫所作的！”
　　“你疯了？”
　　中年秃头商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懦弱的儿子，却见到一双愤怒的眼睛瞪着自己，死死瞪着，里面翻滚着怒火与委屈。
　　骑士问道：“什么回事？”
　　“别听我儿子乱说，他疯了。”中年秃头商人满头大汗，“是，是，我找到门路，把银发女巫的铠甲偷出来。”
　　骑士默默看着地上折断的弩箭，再抬起手来，看手中的附魔弩箭。他猛地脱下败家儿子的头盔，一剑封喉，血溅在中年秃头商人脸上。
　　“大..大大人，您，您...”
　　“我说过，妨碍神圣的事业，就得砍头。”骑士说着，拍拍他肩膀，“你至少要提供一百铠甲。”
　　中年秃头商人忽然明白。骑士并不在意铠甲来源，毕竟铠甲穿在他身上、贵族们身上，铠甲的质量让他动心。况且，如果能找到一批好的铠甲，也是一大笔功劳。
　　中年秃头商人低下头，望向自己濒死的儿子。脸上露出悲伤、失望、责怪的复杂表情，他跪下来，眼睛湿润，说：“你怎么那么蠢？冒犯骑士大人。”
　　“嘻嘻。”败家儿子喉间冒着血，“你...你老婆还有...那抢走..我继承权的..**，都被我毒..死了。”
　　他说完，见到父亲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脸上带着快意，满意的闭上眼睛。
　　...
　　...
　　临水城，军营外。
　　一辆辆装满银白铠甲的马车驶入军营。
　　衣裳褴褛，大部分只穿着一条裤子的士兵们，排成整齐队伍，站成一排。
　　马车停下，士兵们一排排上去，领着银白的铠甲，还有套在里面的锁子甲。当看到没有衣服时，许多士兵都有些失望，但每一位领到铠甲的士兵，都面露笑容。这代表着，他们正式成为士兵。
　　史东看着车上，像不值钱小麦束一样，堆在一起的盔甲们。联想到那日，被弩箭扎成马蜂窝的铠甲，心里不由得对铠甲的防御性产生些许怀疑。
　　此时，在蜂巢塔中。
　　艾莉娜亲自听着诺丝的汇报，点点头，“嗯，做得很好。”
　　“只要一百铠甲？正好，我发给士兵们的铠甲还剩下五十套。我按照要求，加些部件上去就行。毕竟，士兵穿的铠甲与全身板甲之间，只差些其它部位的护甲而已。”
　　要是诺菲亚贵族们，知道自己重金买到的铠甲，和临水城普通士兵穿上的铠甲区别不大，不知会有什么感想。
　　“滴滴滴，蜂巢接收到信息，空艇二号带着半个心脏已到达。正接通乘客语音....”
　　“大学士阁下救命！它..它活过来了！卫兵失控了！”



第三十六章  死亡空间

　　第二艘空艇，是在芙蕾雅王国建造。得到精灵女王的大力协助，她恨不得把威胁国本的心脏，丢到外太空去，因此艾莉娜要什么，她就给什么。空艇建造完后比蜂后号还大，名为“搬运号”，载重升至60吨。上面修建着的存放心脏的收容室，由钢铁打造，刻满艾莉娜亲自所制的符文，压制心脏的变异。艾莉娜敢拍着双.峰保证，心脏一百年都别想出来。
　　现在“搬运号”却失守了，在发出求救信号之后。无线电安静下来，它根据既定的程序，驶向“蜂巢塔”。蜂巢塔安有空艇对接口，在风少的天气，最适合“停泊”空艇。
　　电磁索吸附在舱体上，将空艇稳下来。楼梯般的对接口升起，接在舱体上。
　　全副武装的艾莉娜带着弗洛，踏着对接口上的阶梯。钢门紧闭，系统在检测到发生失控行为后，就将“搬运者”号封闭，成为空中钢铁监狱。
　　钢门有些变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砸烂门跑出来。
　　“打开钢门。”
　　艾莉娜对身后的兵蜂说道。
　　“最高权限，验证成功。”
　　钢门咔擦着，缓缓打开。一阵浓稠的血腥味迎面扑来，没有灯光，里面一片漆黑，弗洛打开胸前的灯，明亮的灯柱，驱走黑暗。只见地面一片黑红，零碎撒着血肉，与一柄要断开的剑。地上的血，像被拖把拖过一般，在走廊拉出长长的血迹。
　　两人踏入舱体，厚实的钢门关闭，与外面的空间彻底隔绝。浓厚的黑暗包围他们，只有动力铠甲与几架兵蜂上的灯光亮着。远处，传来女人低泣的回响，头上传来“叮叮咚咚”的脚步声，似乎某种多足的生物，正跑过他们的头顶。
　　空间狭窄，似乎每一处，都藏着一只面目可憎的怪物，准备从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杀出来。
　　“弗洛，不要害怕，你穿有动力铠甲，对怪物的伤害免疫。”
　　“再厉害也是碳基生物，再硬也比不过合金。”
　　“加油，我们只要去中控室，修好后，就能有灯光了。”
　　弗洛忍不住，拍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扭头，看向狐耳颤颤，身子靠着他后背，还一本正经安慰自己的艾莉娜。
　　“艾莉娜，别怕我在，你能不能把手移开，靠太近我不好施展。”
　　“胡说，你哪只眼睛见到我怕了？我只是和你一起行动而已。”银发少女收回手，瞪着金眸，四架兵蜂盘旋在她后背，“不就是“怪物盒子”吗？狭窄空间，塞满怪物，多少年的老套路了。”
　　话才说完，一滴液体从上面滴在她狐耳上。她吓得立刻捂着脑袋，蹲下来，大喊着：“弗洛！弗洛！上面有敌人，救命！”
　　弗洛抬起头，看见漏水的冷却管在滴着水。平时镇定的艾莉娜，怎么忽然变成这样？意外得有些可爱。他看着捂着脑袋，把自己缩得小小的银发少女，忍不住伸出手，揉着她头发，轻轻说：“没关系，只是漏水了。”
　　莫名得觉得安全很多，艾莉娜搓搓自己湿润的狐耳尖，闻了闻，确实只是水。
　　她老脸难得一红，觉得特别丢脸。果然，艾AA在瞎说，什么爱能治愈心理阴影。呸！托她的福，自己童年躲在垃圾桶的经历，造成的幽闭恐惧症，到现在还没好。弄得现在丢脸大了，像个小女孩一样被金毛摸头。
　　艾莉娜把弗洛的手移开，站起来，拍拍胸，“嗯...总之我们先到中控室。”
　　同时，她瞧着弗洛的眼睛。如果他胆敢笑自己，一定给他好看。好在他没有，他只是点点头，一手拿间，一手拎着盾，高大的背影稳重，充满安全感。走廊里回荡着脚步声。
　　艾莉娜也静下心来，分析空气中的声音，判断埋伏的怪物。
　　“拐角有一个，左边三米。”
　　弗洛冲过去，用盾牌把一人高，背后长着镰刀般肢体的怪物，按在墙面上，用力一刺。
　　此时，天花板一声响。蛇一般的人体，从狭窄的通风管道落下。艾莉娜早就被吓一跳，她双手抓着分子重构器，立刻在怪物落地点制造出尖刺。分子重构器分解地板、重构，雪亮的金属尖刺立于怪物身下，贯穿它身子，它扭动着身子，发出模糊的干吼声。
　　艾莉娜扣下扳机，一支支弩箭把它钉死在地板上。
　　两人就这样，从门口，一路杀向中控室。艾莉娜听觉灵敏，用手指感觉舱壁震动，就能感知到埋伏的怪物。弗洛负责抗与杀，失去突袭的优势后，一路算是有惊无险。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修复好中控室。灯光亮起来，整个空艇失去恐怖的气息。在运作的监控摄像头之下，怪物们的藏身之处纷纷被发现，随后它们迎来末日。
　　空艇里的乘客也不多，不过二十位。
　　艾莉娜小小地为这些忠诚的精灵默哀一会，开始调查失控的原因。
　　他们找到仅剩的两位幸存者。男性精灵卫兵，两人躲在贮藏室。开门时，还戳弗洛一下。好一阵安抚后，一位哆嗦的精灵卫兵开口，“...昨..昨晚，诺亚说自己听到神秘的声音...空艇就沦陷了。”
　　“你们怎么不按规章行事？”艾莉娜皱着眉头，“任何有异象的人，都必须关进隔离室里，无论幻听、幻觉，忽然神叨叨说什么，又或者暴躁。不准带着任何侥幸心理。”
　　“我..我们关了。”另一位精灵卫兵说道，“然后去隔离室送餐的卫兵，就变成怪物。”
　　艾莉娜心一沉。活着的智慧生物，直接被母神的力量扭曲成怪物。这说明母神离这世界更近，她的力量，能直接改造活着的“子女”。这种情况最可怕，即使是盲眼女祭司举行仪式，把人体变成怪物，也需要将人杀死。
　　她必须确定失控原因。否则，好不容易建起来的自治领，将成为怪兽窝！
　　“你们在这等着，等我收容好心脏，再来找你们。”
　　艾莉娜决定，先去看看收容室。
　　收容室墙壁由纯合金打造。在失控后，通往收容室大门的唯一道路，立刻被密封封锁。
　　艾莉娜在弗洛保护下，走到通往收容室的隔离门前。它已经摇摇欲坠，布满划痕，破开一个大洞。腐蚀性液体在洞的边缘滴落。
　　“糟糕，隔离门都被弄穿。”
　　艾莉娜说着，重构隔离门。
　　“会有多糟糕。”弗洛问道。
　　“心脏如果被取出来，可能它会异变成什么怪物，掉入自治领中，到处传染。我甚至怀疑心脏是母神血肉的一部分。”
　　“那他最好耐烧些，什么怪物一点不经打。”
　　“麻烦别乌鸦嘴好么？”
　　这次，弗洛的乌鸦嘴没生效。一只干扁的怪物趴在最后一道隔离门上，努力地压榨出酸液来，全身写着精尽人亡。
　　弗洛三下五除二干掉它。收容室没被攻破，上面的符文没有哪怕一点划痕。弗洛站在收容室外，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一查只有微弱的“影响”。艾莉娜测试过，这种影响顶多能让普通人产生幻听。
　　艾莉娜少见地陷入疑惑中。
　　既然收容室好好的，母神是怎么把活人变成怪物，导致失控的？



第三十七章 血字

　　修复好收容室后。弗洛与艾莉娜两人，向隔离室出发。离隔离室越来越近，战斗的痕迹也越多。泼洒在墙壁上的血迹、琉璃碎片、墙壁上的爪痕。艾莉娜能通过现场痕迹，还原原本的战斗场面，起初在警报响起时，卫兵们堵在钢门前，试图堵住怪物，却没想到，一条怪物却通过两个手臂粗的痛风管道从背后突袭。
　　哼，下次我把水管修更窄，再加些小刺，看你们怎么钻...艾莉娜想着，眼前的弗洛忽然停下脚步。
　　他们停在隔离室大门前。送餐口布满黑红血迹，门上安着一扇防弹玻璃窗，能看清室内。弗洛好奇地伸着脑袋，窥探室内，一动不动。全封闭头盔里，回响着粗重的喘气声。很粗重，就像绕着操场跑十来圈。
　　“弗洛？”
　　弗洛没回应。
　　艾莉娜一下想到和谐的地方去，她后退一步，脚步声惊动弗洛。他扭过头，粗重的呼吸声从面甲后传出，炽热的目光扫过艾莉娜挺拔的胸部。她莫名觉得咪.咪微疼，不由自主夹起双腿。
　　“弗洛，你..你没事吧。”
　　“我渴。”
　　弗洛忽然一动，扑向艾莉娜。抱住她，冲出门外，压在墙壁上。柔软的哺乳器官挤压变形。
　　“疼...。”
　　艾莉娜抬起头，正对着弗洛的双眼，隔着厚厚防弹玻璃，他的双眼中跳动着火焰。可以烧尽一切道德束缚的火焰。
　　隔离室里有什么让弗洛失控了吗？这不科学，怎么没有一点征兆，弗洛明明是只乖金毛，本身又有抗性...艾莉娜猛然意识到，老实的金毛是正值火热青春的年龄，而自己虽然嘴上说和他是恋人关系，但自己这段时间却和他有所疏远。
　　弗洛抬起手，拂过艾莉娜脸颊。钢铁手指触感冰冷，留下的却是火热。
　　第一次就这样交代了吗？也好，是他...艾莉娜闭上眼睛，准备着听到自己裙子被撕开的声音。
　　胸口却一松，弗洛松开她，她睁开眼睛，见到拉起面甲，不好意思笑着的弗洛，他支支吾吾：“是母神，对！母神....”
　　艾莉娜顺着他的话向下说：“母神狡猾多端。”
　　“不，不。”弗洛忽然放弃，“不管祂的事，是我，我早就想这样做，想紧紧抱住你，贴着你的脸。我刚才只是抑制不住..那股冲动，我一直想那样做。”
　　艾莉娜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弗洛。
　　“总之对不起。”弗洛的双手垂下来，他就像闯祸的男孩一样，“或许我不适合做这份工。。”
　　他说着，摊开手，向后退几步，给艾莉娜安心。
　　艾莉娜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
　　她想追上去，告诉他，这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换是自己是弗洛，那么“银**巫”早就贞洁不保。但是，自己怎么能追上去，明明我的美貌、形态那么完美，要是他觉得我是个浪荡、随便的RB.Q怎么办？好吧，虽然我对美女确实很随便...艾莉娜胡思乱想，看着弗洛一步步后退，他转过身，准备去拿掉在地上的巨剑。
　　他走向铁门，像是要离家出走，背影将永远消失在门外。
　　不。
　　艾莉娜奔向弗洛，一把扑向他，双手抱着他脖子。弗洛转过身，艾莉娜望着他又惊又喜的脸，没说什么，朝着他嘴唇亲过去。随后她低声许诺：“请等我获取母神的真正知识后。”
　　弗洛吻了她额头，作为回应。艾莉娜觉得，两人之间的沟壑正飞快合拢在一起。
　　两人没再说什么，弗洛弯腰去捡起自己的剑，离开诡异的隔离室。
　　“刚才你见到什么？”艾莉娜问道。
　　“一些用血写的字。”弗洛说，“虽然我从没见过那些文字，但奇怪的是，我却看得懂，就像它铭刻在我脑海深处。”
　　十有八九是被母神污染的咒文，难道被隔离的是一位母神信徒？
　　“你有没有感到双眼刺疼，出现幻听或者幻觉，就像你曾面临母神污染的那样。”
　　“不，不，这应该是新的污染方式，我以前从没遇过。”弗洛摇头否定。
　　新的污染方式？母神又在弄什么幺蛾子？艾莉娜带着好奇心，走到收容室门前，透过玻璃望向里面。
　　里面有一具插满箭矢的尸体，天花板上悬挂着射完箭矢的电弩。雪白墙壁上，用血绘画着奇怪的文字，写满了一堵墙。这种文字，艾莉娜从未见过，长得像是挤成一团的蚯蚓干。
　　艾莉娜打开门，长筒靴踏着粘稠血液，走进白晃晃的房间里。仔细端详着血字，在她眼中，这些血字只是平平无奇的文字，一点感觉都没有。是的，母神的呓语、母神的污染、源力的异变，通通对这位表面看起来是活人，本质上是人工智能的机械少女没一点用。
　　于是艾莉娜从背包里拿出探测器。凑近血字，打开开关，没有预想之中的尖啸声，只有单调的滴滴声。这表面，此地源力污染很低。可能只能让一只公蚊子变成母蚊子，别说活人，连死人都无法异变。
　　真是奇怪，难道真的是混入一个卧底？那他写血字干嘛？艾莉娜带着疑惑，把血字抹掉，让弗洛拖着尸体，拿去处理。
　　她调用摄像头的内容。得知昨晚发生的事情，见到隔离室惨死，名为诺亚精灵的经历。收容室震颤，他去查看，墙壁上却多出一行字。他看得入神，直到字消散，之后被关进隔离室。开始还好，到后面他睡觉时，说梦话，吐出某种咒语，整个人就如提线木偶般，咬着手指，在墙壁上写满血字。看着自己的作品，嘴里念着什么咒语，随后彻底疯掉，身子开始变异...
　　就一行字？艾莉娜越来越觉得古怪起来。她闭上眼，开始分析，研究起平平无奇的字来。
　　“破解成功。”脑子回响着系统提示声，“发现之前没见过的文字。”
　　文字的内容，是关于母神的禁忌知识。之所以是禁忌，是因为只要凡人，亦是母神的子女知晓。就会唤醒自己血脉中的传承....总之结果都是不好，在世俗眼中就是疯了。
　　艾莉娜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可能性。她亲手把破译的文字，写在一张纸上，先不厚道地拿两位幸存者做实验。
　　“你们知道上面写着是什么吗？”
　　他们看着艾莉娜纸上奇怪的字，异口同声：“早上好。”
　　艾莉娜才拿给弗洛看，他摸摸头，“很奇怪，虽然我没见过，但我知道上面写着，早上好。”
　　难道是世界语？只要是母神的子女，见到这文字，都会明白其中蕴含的意思？....艾莉娜想着，直接呼唤工蜂，开始测试。发现每个人，无论年长与否，见到这文字，都知道它指的是“早上好”。
　　猜想被验证，真的是世界语！刹那间，艾莉娜背后惊起一阵冷汗。理论上，只要母神用这种语言，书写禁忌知识，到处晃悠，岂不是所到之处，人人都知晓禁忌知识，从而变成怪物？
　　那祂之前为什么没这么做？
　　艾莉娜猜想，至今没人能活着从母神的呓语中活下来。与她交流，就是死路一条。但母神能通过心脏为媒介，加强影响这个世界，心脏虽然不能逃脱收容室，但可以操控光，形成一行文字，给诺亚脑中灌入一段咒语。在他睡觉说梦话，不小心念出咒语时，神智被摧毁，母神便操控者他的肉体，在墙壁上写满这种文字，从而达到传播禁忌知识的目的。
　　弗洛说对了，它确实是种新的污染方式。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必须封住这种方式。
　　艾莉娜很快想到一个对策，源力乃本源之力，通俗些，就是可以改世界的设定。和她修正自身程序的BUG有异曲同工之处，错的不是我，而是世界，通过修改世界的设定，来达到修正BUG的效果。
　　那么理论上来说，自己可以扭曲世界语，把它变成新的语言。不能和世界众生清晰交流的母神，就无法得知新的世界语，也就不能再通过这种伎俩污染。
　　说干就干。于是，艾莉娜用尽“搬运号”运来的所有源力棒，成功地修改世界语。
　　她将原本的世界语，拿给弗洛看，他挠挠着后脑勺说：“奇怪，它看上去就像是挤成一团的蚯蚓干。”
　　艾莉娜松口气，伸展着疲惫的身躯，说：“终于把搬运号净化完毕。接下来，再把半颗心脏，埋在地下深处就好了。等等！”
　　弗洛被吓一跳：“怎么了？”
　　“以后就没有文盲了。”艾莉娜眼睛发亮，“因为有世界语！”
　　扫盲是极其费力，短期成效甚低的工作。首先开展扫盲活动，必须有一大堆能教人的教师，教导文盲们。许多文盲都是贫苦人，一天大部分时间在劳动，即使被扫盲，长久不用、不读文字，也会很快变回文盲。而且许多文盲已是成年人，早已过脱盲最好的年龄段。在地球古代某东方大国，集中力量做大事，建国开始就扫盲，扫了十五年，才把建国初期的80%文盲率，扫到52%。
　　但不扫盲又不行，传播科学技术，当然要识字。多亏了母神当活雷锋，送来世界语，直接用“魔法”的方式解决文盲问题。
　　这是什么精神？是脱离低级趣味的国际精神呀。
　　艾莉娜眼眶一下湿润起来，弗洛看得那是一头雾水。
　　...
　　...
　　傍晚，临水城城外。
　　菲丽雅新加入的追随者们，围在篝火旁，聆听着一位追随者发自肺腑的诉苦。说是诉苦，不如说是倒苦水。许多人听完，心里轻松不少，原来我不是最倒霉的，还有更倒霉的家伙。
　　发言完毕后。众人一齐双手合十，低语道：“愿机魂保佑你。”
　　之前还有些拘束的新人，不知不觉融入进集体中。一个个轮着开始倒苦水。
　　菲丽雅含着笑。望着刚才的诉苦者，他是自己最积极的追随者，曾是位书记员，不幸被贬为奴隶，但最后重获自由。他口才好，脑子灵活，有演讲天分。经常被她安排来当“诉苦明星”。
　　这位积极分子，走过来，坐在菲丽雅身边，低声询问，语气充满困惑：“老师，我心里充满疑惑。为什么解放奴隶，机魂便会喜悦，我完全感觉不到机魂的存在，更感受不到它的喜悦，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他眼中充满求知，与困惑。
　　菲丽雅一时语塞。她知道，糊弄过去，会让他失望。他是聪明人，无法接受“盲信”，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菲丽雅日后要给他重任，她可不希望他因迷茫而失去方向。她回想起艾莉娜曾对她说过的话，一时有了答案。



第三十八章  半精灵移民

　　“奴隶制的存在，会让统治者更倾向于用廉价人力解决问题，而非机械，从而导致机械发展停滞。要吊起一根石柱，如果有一千位奴隶，那么就不会思考如何用滑轮组吊起。”菲丽雅接着举例，“艾莉娜领主曾在精灵的国度向贵族推销她的蒸汽机，蒸汽机你见过吗？”
　　“见过。”积极分子脸上露出敬畏神色，“那可是精致而神圣的机械，只用烧火，便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精灵贵族们拒绝了，因为他们发现，购买、安装蒸汽机的价格足够他们，雇一大群半精灵下矿井。呵呵，芙蕾雅王国明面没有奴隶制，但许多半精灵与奴隶无异。”
　　“谢谢，我明白了。”
　　他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走入篝火旁的人群中。口若悬河，积极和新人分享自己对新教义的理解。
　　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追随者们一起分享用火烤过的白面包，每块白面包一模一样，都是“自动面包机”的产物。他们进食时，却分成一群群，识字的在一起，口音不同地在一起。
　　菲丽雅轻皱起眉头，望向身后的临水城。这小队伍就如此，自治领领民由文化、语言、外表不同的数个族群组成，到时候会不会产生分裂与对立？最终耽误神圣的目标。敌人，那群剥削者最擅长挑拨离间。
　　菲丽雅不由回想起以前执着于血统认同的自己。又想到过几天，半精灵移民们将到来。临水城的族群结构，将会更复杂，不由心里充满忧虑。
　　夜幕降临。
　　一船载满皮革、布料、棉花、羊毛的船终于靠港。
　　刚把不安分的心脏，埋入蜂巢塔地下的艾莉娜，不得不通宵干活。她查阅军团系统所有士兵的身材数据，用分子重构器，将皮革变成马靴，将布料变成军服、衣服、罩袍等。越做艾莉娜越迷茫，嘀咕道：“我可是尊贵的领主大人耶，芙蕾雅王国第一个异族侯爵。按理说，应该舒舒服服躺在躺椅上，指挥着手下干活才对。”
　　可是，军队要建设，一刻也拖不得。而自己也不愿从简，做几件衣服简单了事，军人这种卖命的职业。就应该穿上帅气的军服、再蹬着一双马靴，以让他们有种荣誉感。
　　于是，她叹口气，只能幽幽道：“杀千刀的诺菲亚贵族联军们，两个月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
　　...
　　两艘蒸汽轮船从落日江上行驶而来，船长打着哈欠，看着大副熟练地操控船只，将船停泊在码头。
　　甲板挤满拖家带口的半精灵们。他们脸色算不上糟糕，一半半精灵移民前，都在希顿城艾莉娜搭建的难民营待过，食物管够，也学会听在天空飞来飞去无人机的话。
　　不过剩下的另一半，则满脸惶恐，眼睛写满担忧。“难民营”的容量是有限的，虽说移民到自治领是“自愿行为”，但不少人是“被自愿”驱赶到船上，驶向陌生的大陆。
　　因为手握“印刷机”的精灵女王，把移民到自治领定调为一种“爱国”行为，是为了精灵的千秋万代，是钉在敌人面前最坚固的钉子——随着前线后退，现在钉子就变成“敌后根据地”了。
　　所以精灵贵族们，就抓着爱国的大旗。愉快地清理国土上的混血们，把自治领当成垃圾堆，把监狱里的囚犯、流民、还有贫民窟里的穷人们，纷纷倾倒到自治领上，此举得到精灵们的拥护与配合。
　　半精灵们忧心忡忡。每人告诉他们，新家园有什么，待遇如何，他们到自治领是做佃农、还是挖矿。鉴于之前的历史经验，他们相信多半是做苦工，更糟糕的猜想是，他们一下船，都将被卖给诺菲亚人，听说诺菲亚人的奴隶交易市场特别火旺。
　　蒸汽船下锚，楼梯搭上。
　　临水城整洁的市容，反而让许多半精灵害怕起来。就像是乞丐看着主人家干净光洁的地板，再看看自己脏兮兮脚丫，不好意思走上去。
　　“怕什么？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一位半精灵男人嚷嚷道。他是位矿工，粗糙的大手拉着自己的小儿子，抢先大步走下楼梯。半精灵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跟上去。
　　码头拉着横幅，上写着“欢迎一期移民到来”。
　　他们眨着眼，渐渐感觉奇怪起来。分明上面的写着是自己不懂的方块字，像画一样，但自己却看得懂。嘿，自己也是识字的人了？
　　一队治安团员，腰间跨木棒，身穿锁子甲，披着黄色袍子，顶着威风的金属头盔。走过来，为首一位肩头盘旋着工蜂，电子眼冷冷地望着他们。他说：“一个个来，每个人都到我面前，报告名字、年龄以及之前工种。这会关系到你们以后的前途！”
　　他的半精灵外貌，让不少人心安下来。
　　半精灵们一个个报告。只是让人有些不安的是，黑色中间透着一点红光的电子眼，扫过他们的脸与全身。他们不知道，蜂巢系统正在做人口统计。
　　有的比较富裕、机灵的半精灵，微笑着把一袋铜币塞给治安团团长。他说：“老哥，我是被赶到这里，全身上下就带这么点钱。以后请多多关照。”
　　治安团团长马上把钱袋塞回去，“拿走，你这是在害我。”
　　“嘻嘻，老哥你就别见外了。咱们可能还是亲戚。”
　　治安团团长无奈，指着肩膀上的工蜂：“上次有个兄弟，被发现受贿，直接踢出队伍。”
　　“这，这个...”
　　机灵的半精灵立刻收起钱袋。想起一路上的传言，据说银发女巫用一千只眼睛，做出这种会飞的眼睛，注视大家。他还以为是瞎扯，额头不由得布满汗水。好在也没人计较，没人惩罚。
　　人群一走入临水城。便被治安团团员们，带到城外用木墙围住的住宅区，一排排红瓦石屋，地面整洁。头顶上工蜂飞来飞去，电子眼盯着人心里发毛。他们便把注意力放在红瓦石屋上。不少人羡慕起来，多少小市民都希望能住进这一套房子中。
　　他们在街道上，等候不过十分钟。
　　菲丽雅亲自出场，走向他们。
　　“是菲丽雅。”有人立刻认出他。
　　半精灵社区首领走出队伍，和她拥抱起来，“见到你，我们就安心了。”然后揽着她，向移民们介绍起来。
　　大家一看，是菲丽雅。心中的担忧，纷纷消失。菲丽雅的名声，早就在半精灵之间传遍，听说她力挽狂澜，在苍穹之树的地牢里，救下一群待宰的半精灵，大家都说她是半精灵的朋友。
　　菲丽雅说：“领主大人会给大家安排土地、工作、住所，大家都是自由民。但先要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适应自治领新秩序，谁先适应，我就能先走。”
　　“住在这里？”有人惊讶问道。
　　“对，每个人发生活必需品。”
　　开始，半精灵们还有些不敢相信。就像是乞丐被当成贵客，受邀走进宴会。等到他们每人领到一套锅头、食物与钥匙后，才欢呼起来。望向工蜂的目光，也变得亲切起来。
　　菲丽雅借机开始搞宣传活动。随着艾莉娜鼓搞出世界语，他们终于可以用出宣传大杀器——电影。这种采用世界语作为字幕的电影，可以放映给任何人看。
　　缓冲区是第一个开始播放电影的地方。缓冲区用处是，让新居民适应自治领的秩序，宣传电影有助于他们提前融入其中。
　　电影内容很简单，是临水城从破城发展到现在的快进。见到里面的穷苦人，从面黄饥瘦、麻杆子的身材，变得面色红润、身子微胖。许多人心里都燃起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来。
　　当然，宣传片肯定掺杂私货要不怎么叫宣传片。里面多一位虚构出来，胖头猪脑的奴隶主，满口叫嚣着要蓄奴——这是艾莉娜脑中诺菲亚贵族们的形象，她对那群要把自己OOXX奴役的贵族印象极差。
　　艾莉娜选用菲丽雅招待半精灵们，自然看上她的名声与形象。相比与无人机，大家还是觉得人更亲切些。
　　于是未来几日。
　　随着申请入伍的请求增多，艾莉娜面临新的烦恼。
　　“艾莉娜，又有新兵申请。我们的库存又不够了，缺盔甲，还缺衣服。”弗洛走进来，摇摇咸鱼般躺在沙发上的艾莉娜。
　　“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吗？”艾莉娜摇摇晃晃起来，满脸写着不情愿，“那群裁缝学用个缝纫机就那么慢吗？”
　　“你快逼疯裁缝们，织一天，合格的衣服不超过十件。”
　　“总有一天，我要做甩手掌柜。”艾莉娜说，“这几天学使用蜂巢系统，管理军团还好吗？”
　　“还好。”弗洛顿了顿，担心说道，“但我觉得你把蜂巢系统分成几块，让我们负责不好。”
　　艾莉娜在一边通宵干事，一边处理政务后。忽然觉得，为何不当个甩手掌柜？把蜂巢系统分几块，丢给自己的手下去处理不好吗？自己明明忙着双手双脚双眼齐用，诺丝还闲得跑到金库，在金币池上滚来滚去。没天理呀。于是，逐步开始把蜂巢系统分出去，让她们负责不同的方面。自己则负责监督，每日晚上检查她们的决定就行。
　　“你怀疑她们。”
　　“不不。”弗洛难得严肃起来，“我现在不怀疑，但以后呢？她们的后代呢？迟早会有人变心、用这套系统为自己谋私利。”
　　“我不可能永远当领主，迟早要有人接过我的担子。”艾莉娜说，“虽然对我来说，处理一年的政务，一眨眼的时间就够了。但婴儿迟早要长大，我不可能一直扶着婴儿走吧。如果以后自治领统一半块大陆，我就一定要辞职不干。种田，永远是前中期最好玩，到后期就是无聊的填色块游戏。”
　　“呃...我不懂。”弗洛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去种田了？”



第三十九章 探子问题

　　随着裁缝机、纺织机先后投入使用。艾莉娜终于从枯燥、无味的流水线生活中解脱出来。
　　四月中旬，临水城，晚上。
　　蜂巢塔，四人聚首，分别汇报工作。
　　“我们的第一师正式成立，目前有两支大队，士兵共计两千人，包括从王国支援来的大队，民夫、骡子、战争机器，全部装备齐整。现在新兵营里，正训练一千新兵，作为未来第一师的第三大队。”弗洛说道，口吻颇有几分大人物的样子，“我们军队人数太少，听说诺菲亚贵族联军，一共有超过一百位骑士加盟，人数可能有两万人以上。”
　　“他们预计多久来？”
　　“预计等到六月底，等到麦子收获的季节，那群混蛋要收我们的麦子，拿来做军粮。”
　　在收获季节进攻，几乎是每位将军的共识，可取粮于敌人，大大减少对后勤的依赖。弗洛狠狠做个杀头的手势，“我想搞斩首行动，听说江对岸的雄狮家也想参一手，分明我们领地离他的有十万八千里远。我不去砍死几个大人物，他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不行。”艾莉娜摇摇头，“杀几个贵族，几个头头，只要贪婪还在，联军是不会散去。在别人眼里，临水城就是大号的肥肉，有粮、有钱，还有我。哼，这群恶心的男人。如果临水城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打临水城主意的人不会少。”
　　“我想吓吓雄狮家。”弗洛说，“他新建了一支水军，领地接近三岔河河口，可能会断掉我们与王国之间的水路联系。”
　　雄狮家，离临水城颇远，位于诺菲亚中部。而三岔河码头是战略要地码头。落日江在此地冲入峡谷，分成三岔，河水很急，谷壁上建有防御工事、能搅动河流的法师塔，与码头连在一起。谁得到三岔码头，谁就控制水路，是精灵水军攻到诺菲亚西部的必经之地。
　　拥有古老历史的雄狮家族，在精灵对诺菲亚战争中，毫不犹豫地对精灵下跪，祈求顺从，把三岔河码头让出去。精灵看在他下跪让出战略要地的份上，就没多为难它，因此雄狮家族在战争中保存了大部分实力。现在，它却忽然翻脸，要是夺回三岔河码头，那么来自芙蕾雅王国的支援，将断绝。
　　“我已经做好准备。”艾莉娜说，“食物差不多运完，以后就没多少大宗货物，至于移民，我打算告诉克里斯汀让她停手。之后只剩小宗货物，与芙蕾雅王国贸易，就靠“搬运号”了。”
　　“领主大人，说到战争。我们领地多了许多可疑人物。”
　　诺丝坐在椅子上，推推自己的金丝平光眼镜，她没近视，配眼镜的目的只是让那些只会以貌取人的贵族、商人们明白，自己不是好惹的。
　　“是探子吧。”
　　“对，商人们到处宣传你的移民政策——不看出身，保证自由，提供食物与工作。许多逃跑的奴隶、无家可归的流民，都涌向我们的领地，如果不是落日江隔着，缓冲区早满了。我们在流民中，发现不少行为可疑、来历可疑、行动可疑的人。他们无所事事，鬼鬼祟祟，整天还往贸易区去跑。我建议把他们都抓起来干苦力，顺便贸易区需要扩建，就派他们去好了。”
　　啧，那群落后的中世纪贵族们。终于反应过来，或者说他们早就下手，只是效率太低，现在才把那群可怜的探子派过来。只可惜，我领地的人口管理体系，远远超越这个时代，他们根本不知道这点。谁也别想随随便便混进来....艾莉娜想着，对诺丝说：“他们是被怎么发现的？”
　　“他们通常伪装成“贱民”，但他们根本没想到，领主大人要专门登记每个人的姓名、来历、职业、年龄，还必须在缓冲区隔离观察，接受教育。”诺丝看着蜂巢系统生成的报告，忍不住笑起来，“有位探子的口供是，“我好不容易混进城里，还以为领主大人不会对一个流浪汉感兴趣，我多半流浪汉不会被贵族老爷关心。我打算利用流浪汉的身份，到处走动，打探情报，再在当地混混群里发展势力。却被治安团团员拉去登记资料，分配工作去干活，等我住几天集体宿舍干几天活后，我才想起其实我是个探子，还有白面包真好吃。”他在招供时，还希望看在他自首的份上，让他在这里干活。”
　　当然，总有聪明、专业的探子很快适应这种情况。他们耐心地混入城，把自己打扮成真正的流民。经过登记、观察，成为自治领领民。并试图将自己的情报，通过商人手中送出去。只可惜，在临水城上空盘旋的是永不休息的工蜂们。它们是移动的摄像头，蜂巢系统会立刻处理每一帧图片，揪出这些机灵的家伙。
　　“艾莉娜大人。”诺丝继续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探子，现在幸存下来的探子，都有一个合法身份，他们暂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我建议把他们全部处决。”
　　“处决？我有异议。”菲丽雅插一嘴，“我建议思想改造，让他们认识到贵族们的嘴脸，为神圣的事业而奋斗。”
　　你真的是位大法师吗？你当年不去做牧师，真是屈才了...艾莉娜摇摇头，“不，我打算只监督他们，不轻举妄动。”
　　“啊？”
　　三人都看向艾莉娜。
　　“随着自治领的发展，还有那群魔鬼孜孜不倦的宣传。贵族们是不会放弃向临水城派遣探子，他们就像是一群想要看美女裙底的变态。”艾莉娜的笑容渐渐邪恶起来，“那么，我就让他们看个够，让他们以为自己对临水城了如指掌。这时候亮出刀子，反而会吓跑他们。”
　　诺丝不明白，她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
　　艾莉娜打个响指，身后垂下幕布，光线落在幕布上，显现出临水城附近的地图，艾莉娜拿着教鞭指着临水城西方一大片荒野，“这里，因为落日平原游牧民族的劫掠，几乎成无人区。嗯，还有几座城堡幸存，但现在已经被我们攻下。但在临水城南方，有许多座村庄、乡镇，它们躲过兵灾，损失不大，尤其是尼特镇，是富饶的城镇。我想把它们并入自治领中。”
　　“所以，我不能让战火毁灭这些村镇。我不能在临水城下御敌，因为敌人会烧光我的麦田。因此，必须在野外决战，而野外决战争取全歼对方。否则散开的逃兵，会一路烧杀抢掠，将本属于我的领地烧成焦地。因此，我必须在野外全歼对方，如果联军来个兵分两路，会导致我全歼计划失败。”
　　诺丝脑子一时宕机，不知道是夸一下艾莉娜的自信，还是问问题，她问：“但艾莉娜大人，这和探子有什么关系？”
　　“要是他们知道，我将在野外决战，而且军力孱弱。一定会想方设法和我决战，一切兵分两路的提议都会被否决，因为没人想错过“捕捉艾莉娜”的大好机会。”艾莉娜脸上露出嘲笑，“所以，这些探子的用处是，把我想要贵族们知道的消息，传达给他们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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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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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250大队

　　扮猪吃老虎？弗洛第一时间想到这五个字。刚到临水城时，艾莉娜在他耳边悄悄吐出这个词，但他很快否定。因为临水城的兵力实在太少，如果敌人在六月底进攻，临水城最多只能派出五千位战士出战。
　　而且军队质量堪忧。半数人只经过七周军事训练的新兵。在参军之前，许多人连兔子都没杀过。估计在踏上战场、与敌人交战后，他们才第一次见到血。这支新生的军队，要面对的却是人数比自己多至少四倍的敌军，五千对两万多。
　　临水城军团，根本没有“扮猪”的资格。最好的方法是守城，靠着电磁炮、电动巨弩击溃敌军。弗洛张张嘴，想劝劝艾莉娜，但下一刻，他又想到艾莉娜见不了自己的领地被蹂.躏成一团焦土。她一直是善良的人，于是就闭上嘴巴。
　　诺丝听到艾莉娜的军事计划雏形，担心起来，“艾莉娜大人，请答应我，如果后面情况不对，就采用保守点的方案吧。”
　　“会的。”艾莉娜轻飘飘应道。
　　诺丝松口气，在她看来，自家主人哪都好，就是爱豪赌，于是接着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探子？”
　　“已经暴露的蠢探子，就在贸易区公开审判，打打屁股什么的，轻点，保持劳动能力。之后丢到开荒团，劳改服刑。至于已经拿到身份“潜伏”下来的好探子，他们明面上的身份，不是民夫们么？那就把他们编入一支新劳动队，叫250号大队好了。派到野外去做隔离式生产、劳动，单独监督，可以与外界交流，但一切交流都必须审查。”
　　诺丝一头雾水，“难道这些人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吗？”
　　艾莉娜微微一笑，“只要告诉他们：“你们不要问东问西，现在你们已被选中执行侯爵大人的秘密计划，必须保密。”剩下的，这些聪明人会自己脑补。”
　　诺丝目瞪口呆，片刻之后，她憋出另一个疑问：“但他们只要观察周围人后，会发现不对劲，认识到250号大队的本质——啊不，他们不会意识到。”
　　“对，优秀的探子们，绝不会让别人发现自己是个探子。”艾莉娜愉快地说，她想到在未来的250号大队里，一群探子互相试探对方的身份，同时编造谎言掩盖自己的身份，就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如果有人被揭露出探子的身份，我们就按法律来处置。”
　　菲丽雅忽然开始庆幸，自己最后没有选择和艾莉娜作对到底。
　　“菲丽雅，菲丽雅？”
　　“什么事？”菲丽雅回过神来。
　　“最近你的忽悠，啊不，是思想建设怎么样了？”
　　艾莉娜问道。虽然她对宗教这东西嗤之以鼻，但没办法，去除宗教之后的空缺需要新事物去弥补。梵神的信仰在诺菲亚可谓是根深蒂固，若是一个人不信梵神，他将遭遇社会性死亡：没人会允许他参加葬礼、婚礼、祭礼等，更别说做礼拜。要知道，做礼拜是最好的嚼舌头时间，来都来了，不聊聊天吗？
　　“我每天组织慈善看病活动，还有娱乐活动，在聚会上向领民们科普神灵的本质，跟他们说死后灵魂会被梵神拿去榨源力。话说你提供的影片太吓人，小孩子都被吓哭。”
　　“百分百真实，我讨厌马赛克。”
　　“已经有些人，受到足够的教育，坚决认为奴隶制是邪恶，愿意去敌人的领土去传播福音。”菲丽雅说，“我们从江对岸救来的逃跑奴隶，是最好的教育材料。”
　　“你高兴就好。”艾莉娜说，“对了，如果你想要成立教派，千万不能叫机械神教。”
　　菲丽雅：“啊？名字听起来还挺不错。”
　　“不吉利。”
　　...
　　...
　　五月中旬。
　　十多位骑士手挚两条黑鱼旗帜，走在军队前方。在他们身后，一支军队蔓延至远方名曰“诺菲亚”的都城，一阵风吹过，马蹄、脚扬起的尘土遮住半边天。莱特公爵骑着灰色的骏马，抿着嘴，眼角下垂，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心中诅咒着某人，双鱼旗帜在他头顶上飘扬，猎猎作响。
　　一位传信兵骑着棕色的快马，越过军队、骑士们，大喊：“加急信件、加急信件。”
　　莱特公爵勒住马，见到他腰间人头大小的黑色袋子。不高兴的脸上，终于微微露出些笑容。
　　传信兵在莱特公爵身边勒住马，翻身下马，双膝跪地，呈上一卷火漆封好的信件。
　　“雄狮家族的急信。”
　　莱特公爵接过手下递来的信件，打开扫一眼，就丢在地上，“果然，精灵是虚张声势的河豚，没掉一只耳朵，就放弃三岔河码头。。”
　　手下接着递来传信兵腰间的黑色袋子。黑色袋子通常代表着死亡，里面装着精致的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堆满了石灰。一颗痛苦闭着眼睛，面色发白的头颅躺在其中。它在半月前，还好好长在雄狮家家长的脖子上。
　　莱特公爵微微一笑，如摸宠物般，摸着头颅干巴巴的金发，“啧啧，笑面狮。你懦弱了那么久，千不该万不该，竟对长耳朵们下跪。放心好，你的次子会好好继承你的伯爵爵位，位子比你稳得多。”
　　说完，他随手将盒子丢在地上。扭头对侍卫下令，“去，牵几只狗来。”
　　“是，公爵大人。”
　　此时。
　　在前往尼特镇的大路上。
　　布朗伯爵骑在披着马甲的战马上，一群骑士簇拥在他身旁。在他们身后，是一群扈从，戴着链甲杉，服饰不统一，乱糟糟地像是马戏团。再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队伍，有民兵，有临时征召来的民夫。整支队伍就像是在大路上攀爬的毛毛虫，但人数有许多，约三千多人。
　　在队伍远方，是规模面积翻几倍的尼特镇。从各地而来的骑士贵族，佣兵、流浪骑士们一起汇聚在这座商业重镇的附近。各种家族的旗帜，五颜六色，在风中飘扬。布朗伯爵从小就被父亲逼着把厚厚一本贵族纹章背下，记忆深刻，此后长大几乎没遇到不认识的纹章。但现在，他认不出的旗帜，比他从小到大见到的还多。
　　在布朗伯爵的记忆里，去年落日平原的血鸦大汗如蝗虫般从山另一边扑来时。响应抗击血鸦大汗的封臣，还没眼前的十分之一多。也是，每间酒馆都有吟游诗人歌唱着临水城的金币，与绝美的银发领主。据说她银发及腰，一口唾沫，就能让咸涩的海水变得甘甜。身材曼妙，苗条，连巨龙见了都会从天上落下去。
　　“现在看起来，人也太多了。就算银发女巫是只巨龙，也会被活活撑爆。”布朗伯爵抱怨。
　　手下惊叫一声：“看，快看，好多船。”
　　离大路不远的河面上，驶来一群群帆船。帆成林，帆布上绣着一只狮子头，浩浩荡荡，驶向尼特镇。



第四十一章  宴会

　　是雄狮家族的船队。
　　布朗伯爵心生焦虑。他自认自己和那群贪婪的佣兵、流浪骑士不同，他不追逐临水城的金币，追求的是传说中美丽与智慧并存的银发领主。他家族一直以来的问题是缺乏法术人才，他希望能抢到银发女巫，填补家族法术空白。顺便改善下家族血脉，让子孙后代多出几个法术人才。据说银发女巫寿命很长，那就更好，能当传家宝传下去，家族不愁不兴旺。
　　现在，在猎场上又多一位强有力的对手。
　　“雄狮家离临水城天差地远，也要来参一手，真是贪婪。”布朗伯爵说着，双腿一夹，驱着马前往尼特镇。
　　晚上，自然是宴会。对于贵族们来说，举办宴会不需要理由，况且今日理由特别充足。雄狮家族的意外加入，让联军的势力大大加强。他们的船只带来粮食、货物、士兵，还承担联军的补给重任。诺菲亚贵族联军准备效仿精灵军团，靠水路补给，沿着河流一路进军。
　　但援军的加入，并没让在场的贵族们有多高兴。对有资格争夺银发女巫的大贵族们来说，猎场上多了一位新对手，而对普通士兵来说，一下来那么多人抢临水城的金币，真是让人厌恶。
　　帐篷外，噼里啪啦传来刀剑相交声。那是雄狮家族的骑士与另一位骑士决斗，决斗的起因很简单，喝醉酒的骑士讥讽雄狮家主弑父——虽然公开的理由是精灵刺客，但脑袋正常的人都知道，雄狮家族上上下下，早已受够“笑面狮”的软弱。
　　“真想念我们的笑面狮朋友。”有人向布朗伯爵举杯。
　　布朗伯爵的目光下意识扫视他全身。先是纹章，榆木与流星，认得是一个小家族。再看脸，方方正正，似乎在比武大会上见过几面，记得了。他作战英勇，赢得不少骑士的坐骑与马。一位善于打架的大老粗，肯定是为了临水城金币而参军。
　　在短短一秒中，布朗伯爵确定对方不是自己竞争对手。态度好了些，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全身甲。一体式全身板甲，技艺精湛，甲片和甲片似乎是连在一起，衬得国字脸骑士威严、魁梧起来。比自己的盔甲好得不只一个档次，他注意到在场的骑士们，许多也穿有类似的板甲。
　　不对劲，为什么这群来捡金币的穷鬼骑士，居然能有比我好的盔甲，得问一问。在战场上猎白狐狸，我需要最好的装备....于是，他脸上露出微笑，和他一起讥讽了下雄狮家主。国字脸骑士言语粗俗，说新任的雄狮家主鼻子比狗还灵，带着一群野狗，千里迢迢跑过来分肉，布朗伯爵笑出声来点头称是。
　　两人的关系，一下就拉近不少。
　　于是布朗伯爵，瞅准时机，假装无意问起国字脸骑士的盔甲，“你这全身板甲不错，是从哪买的？”
　　“你说它？”国字脸骑士亲切抚摸着胸甲：“镇子上一位盔甲商人，听说他有门路，从临水城偷来银发女巫亲手做的板甲，质量真不错。只可惜数量少，特供给咱们军队，我认识人，花了好大劲才能买到。”
　　呵呵，那群小人。瞒着我，偷偷弄到好盔甲自己穿，却不和我说一声。布朗伯爵在心中，暗自诅咒那群不讲义气的贵族，同时心里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把银发女巫弄到手。之前他还对传闻中银发女巫的巫术，有所怀疑，认为多半是经过“艺术加工”，所有人都喜欢吹牛皮。现在眼见为实，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银发女巫的巫术真神奇，几乎是万能的。有了她，家族不愁不兴盛。他想着，目光扫过长桌上身居高位的贵族们。估计王国有头有脸的贵族，一半都到场，另一半在精灵的牢里。
　　不少爱美的夫人们，脖子空空。身上的饰品、宝石，少之又少。只留有可怜几件，撑撑面子。
　　真是不要脸。听人说有人把女眷的饰品，拿给商人抵押，去雇佣兵，招兵买马，连一点贵族的体面都不要。和这群暴发户在一起竞争，可真是悲哀，要不我也劝劝夫人放下虚荣，把宝石用在更有用的地方...布朗伯爵用纸巾抹过额头焦虑的汗水，开始打起自己夫人的传家宝来。
　　布朗伯爵继续和国字脸骑士聊天。他是最早来到尼特镇的一批，对当地情况非常熟悉。说到有许多男人，无论是最下层拉来的壮丁，还是佣兵或流浪骑士，都幻想着能抢到银发女巫，因为从来都是他们打前锋去送死。
　　“好多人都开始练习当快枪手、把女人打倒压在身下，破贞洁。妓.女都不够用，有人去找农家妇女，还有的好家伙提出猪圈里的猪。”国字脸骑士脸上染着醉酒红晕，侃侃而谈。
　　那群下贱的狗东西，还真敢想..布朗伯爵脸色沉下来，说道：“要是我的手下胆敢这样做，下一刻他的头就要掉在地上。”
　　“怕什么？嗝！等破银发女巫的整洁，下一秒她就要尽力保护她新主人呢。”国字脸骑士笑嘻嘻说道，“主人死了，银发女巫可不会认新的主人，膜不会被破第二次。要不和银发女巫的主人合作，要不谁也别想得到银发女巫。嘿嘿，要是我成功，我一定要天天呆在床上。”
　　说着，他紧身裤档中间放置小弟弟的宝贝袋，更鼓了起来。
　　“没脸的狗东西。”布朗伯爵握紧酒杯，“你们是在抢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噢，银发女巫屁股上又没写你的名字。”国字脸骑士嘻嘻笑着，“那么怕，有本事就把雄狮家族给赶走呀？”
　　布朗伯爵又不是他效忠对象，因此他根本不怕。
　　“你这卑微的狗东西懂什么？”布朗伯爵脸色发红，蔑视地望着他，“在莱特公爵大人的见证下，我们协心同力，不得排斥任何参加联军的军人，否则你根本没资格参军。你们就像是抢食的狗，我们会用和平、友善的方式分享我们的战利品。”
　　“等你们慢慢谈完后，老子早就下吊了。”国字脸骑士嘲弄着，转身离去，留下脸色发青的布朗伯爵。他哼一声，后悔屈尊和这位粗鲁的骑士交谈，转身走向符合他身份的圈子里。
　　男士衣着华服，穿着紧身裤。裆.部皆缝着放置小弟弟的宝贝袋。他们正在聊天，其中一位强壮的伯爵，宝贝袋特别大，声音也特别大，“我睿智的探子，昨天告诉我已经渗透到银发女巫的机密部队里。我会考虑把情报共享。”
　　“哈哈，碰巧我的也是。”
　　“我们已经成功一半，要是我得到银发女巫，我一边在她后面透，让她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处理公务。”
　　大家的宝贝袋，似乎都大了些。
　　“噢，我会先下手为强。”宝贝袋最大的伯爵说道。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宝贝袋里装的是治梅毒的草药...布朗伯爵停下脚步，扭头走出门。
　　他发觉自己落后人太多，许多事要准备好。盔甲，还有...必须练习一下“快速夺取”贞洁，刻不容缓，马上去找卖.身女。他一边想着，一边跨过门槛。
　　此时，有人把一块肥肉丢在外面。几十头拴着铁链的恶犬一起扑上，争夺着肥肉，扑打在一起。和宴会上的贵族们，有莫名的相似感。
　　急匆匆离去的布朗伯爵没注意到。在宴会的角落，透明黑暗的电子眼从始至终，一直冷冷盯着他们。



第四十二章 失控的艾莉娜

　　“全镇的猪都遭殃。”
　　“银发女巫居然没有逃回精灵的国度，我看她其实也暗自享受这种被许多男人觊觎的感觉。”
　　“听说她性格傲慢，私底下一定是欲求不满的女人。”
　　电磁波忠实地将男性贵族们的“垃圾话”与丑陋的面部表情，传达到艾莉娜眼中。他们说黄笑话时，燃着欲-火的双眸，微张的嘴巴，以及渐渐鼓起的宝贝袋，没有半点迟疑。
　　艾莉娜感到一阵由衷的恶心，就像一群冰冷的鼻涕虫，沿着小腿向双-腿-间蠕动着，留下一路湿哒哒的痕迹。这群区区恶臭猿猴，真长本事，隔空恶心老娘，老娘的洗脚水你们都没资格舔。
　　她挥手用分子重构器，将工蜂打偏到一旁。
　　此时，从小腹升起一股火焰冲向四肢。她刚想站起来，手却打着抖，身形不稳。
　　“该..该死，杀千刀的程序，杀千刀的设定。”艾莉娜气得眼泪在金眸打转，“越是嫌恶，这程序，反馈就越是激烈吗？我那时干嘛脑子抽，设定这种东西，过去的我就非得喜欢“虽然脸上一脸嫌弃、厌恶、恶心，但身子还是老老实实湿透。”的设定吗？不，不，艾莉娜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冷静，冷静，那群猿猴连碰我的裙角，都碰不到。”
　　她努力撑着桌面，要走出来。高傲的头颅垂着，望向地面。
　　忽然，眼前多出许多套着紧身裤的双腿，宝贝袋都鼓得大大的。耳边传来阵阵逼近的喘息声，十几双咸猪手向她伸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喘气声，更可恶的是耳边，还响起他们的声音。
　　“..看，她背地里就是个好色的女人。”
　　“..大家一起上。”
　　不！不！不！一群从内而外散发恶臭的猿猴！怎么可能在这？尼特镇离这里足足有两百多公里，幻觉，幻觉，对！又是那程序搞得鬼。冷静，一定要冷静，先把这些数据从内存里删掉...艾莉娜抬起头，努力蔑视地望着一张张模糊的脸。
　　冷静却没有用。脸变得清晰起来，一张国字脸骑士大笑着，“轮到老子飞黄腾达。”另一张淡白的脸也笑道，“我家族有救了。”她甚至听到，脖子后传来男人鼻息声。
　　艾莉娜一下就发现根本原因。她的欲望条，已经红得发亮，如练钢场发红的钢条。她的权限被锁住。
　　难道我要被这些玷污？不，不！她又怒又急，软软地瘫在地上。
　　忽然灵光一闪，对！还有弗洛，他优先级应该更高。这或许是她最无力的一次，艾莉娜扬起头，无数只咸猪手要将她包围，她天鹅般修长的脖颈颤抖着，“弗洛！弗洛！你快来呀！”
　　艾莉娜快坚持不住。脑子像是被放在火上烤，无数的诱惑呢喃声在她耳边响起，催促着她堕落，打开双腿，接受堕落的快-感。它们在说：“你的设计便是为了它，接受它，这是你本性，人是无法违抗自己的本性的。”
　　仅有最后的骄傲在坚持，绷紧如弓弦，已濒临断裂边缘。
　　“轰！”
　　巨大的声响随着一股气浪迎面扑来。艾莉娜恍惚间，见到周围的色狼都被冲碎，一道熟悉的身影冲向她。
　　是弗洛吗？太快了，会不会是某种阴谋，先用熟悉的人做引子，再揭示真面目，诱人堕落？但理智的弦崩断，她顾不上那么多，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那身影。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大口喘气声。她放松下来，任由洪水倾斜，身子摩挲着他身子，在她的世界，已经是一片迷幻，光怪离奇，整个人像是漂在温热的蒸汽之中，下意识地抱着、摸着熟悉人影，寻求着愉.悦。她不想、也不能思考更多，彻底放任自己。
　　弗洛·维瑟米尔就惨了。
　　银发少女如八爪鱼一般抱住他，躯体火热，口吐芬香。丝滑银发随意披着，几丝沾在红润的脸庞上，与嘴边挂着的愉快微笑，形成惊人的美丽与诱惑。
　　弗洛目光一时凝固三秒，脑子嗡嗡响。随着心脏强力跳动，热血顺着血管，充向脑子。他口干舌燥，干巴巴说道：“艾莉娜，艾莉娜冷静一些。”
　　“人家很冷静呢。”她嗤笑着，双手试图褪去弗洛的腰带。
　　“这样，你先把双腿放下来。”弗洛打算先拖延一下，他抓住不安分的手，继续说：“等下我们直接找床。”
　　“要什么床？这里就挺不错。”银发少女说着，软绵绵的双腿着地，立刻不安分起来，小动作手法纯熟，让人难以抗拒。
　　弗洛一阵颤抖，“艾...艾莉娜，这里不好，门还开着。”
　　“不就更好吗？全城的人都会知道你厉害。”她媚眼如丝，邪邪低笑着。
　　这谁还挡得住？只是一个拥抱，只是表情，只是一点语言调侃。弗洛就濒临失控，好想，好想，不，想一下以前的她，她会厌恶，我还发过誓。
　　不回想不要紧，一回想就更要命。镇静、金眸深处闪着高傲闪光的艾莉娜，那么的美丽，高高上上，现在却....这反差差点把他击倒。弗洛呆一下，咬着舌尖，才勉强恢复意识。
　　“人家知道了，你喜欢女仆裙，人家会在床上摇着尾巴等着你，在早上时，我会用嘴巴....”银发少女在短短的时间里，说起"动人"的骚话来，勾起弗洛身为男人的各种美妙幻想。
　　各种大胆想法在他脑子里来来去去。他绝望发现，自己完全招架不住。连抱着她，跑到“安全室”都不行，只是言语、神态自己就招架不足。只要他松开艾莉娜的手，在艾莉娜的双手“打击”下，他的防线会立刻崩溃！
　　这比以前失控更可怕，以前艾莉娜还会挣扎，现在她完全顺从自己的欲望。她其实也想和我做那种事吧。弗洛
　　"抱歉了艾莉娜。我..只是个普通精灵。"弗洛决定大胆、放飞自我，他放开银发少女不安分的手。
　　银发少女高兴嘤一声，准备动手。
　　忽然，弗洛双手紧紧抱住艾莉娜腰，用全身的力气，向后猛地弯腰。
　　拱桥摔！因干净利落而且绝妙的动作，被称为“摔角中的艺术品”！
　　“咚！”
　　一声闷响，整个楼层都震一震。银发少女的头正正砸在地板上，一下晕过去。
　　“艾莉娜？艾莉娜！你没事吧？”弗洛吓一跳，自己着急，忘记控制力道，那么大动静，就算是一头猪怕是要当场去世。
　　弗洛马上把艾莉娜放平，银发少女没有任何声息，死一般。弗洛探探鼻息，还好，还有呼吸。他松口气，把艾莉娜背去“安全室”。
　　闻讯赶来的猫目睹全程，整个人都呆在原地，捂着猫脸，无比痛心地说：“弗洛，你这是凭实力单身呀。”
　　艾莉娜再度“开机”时，已是次日早上。睁开眼睛，是一张令人恐惧、绝望、双腿颤栗的...茸茸猫脸。
　　“我昨天...失控的对象是不是弗洛？”
　　黑猫把弗洛贿赂给她的鱼干吞下，点点头，“别担心，昨晚的幻想对象是弗洛。他费了好大劲，才把你躺着送进安全室。真的是不容易，就是声响大一些，不过别担心，没人见到。”
　　“哦。”查阅了下昨日日志的艾莉娜面无表情。一跃而起，用分子重构器，造出一根全金属钢棒子，拎着冲出门大喊：“弗洛！过来！我们谈谈人生，你别跑呀。”



第四十三章 瓮中捉鳖行动

　　一阵紧张、刺激，挥洒汗水的赛跑后。双方选手回到房间，艾莉娜开始反思昨天的失控。
　　“我不应该在欲望值还在80%的时候，看情报视频。”
　　“我对冷冰冰的道具太抵触，腻得快吐了。唉，还是温热的躯体好。”
　　“归根结底，罪魁祸首是贪婪的男人们，他们觊觎我的肉体、金币。所以，弗洛你不用那么自责，这不怪你。”艾莉娜说，“就像歹徒威胁英雄，要英雄丢下武器，否则他就杀死人质。人质的死，不是因为英雄拒绝妥协，而是因为歹徒的残忍。”
　　“我...我没有。”
　　“唉，你眼眶都湿润，别往心里去。”
　　“你说好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说好的只打一下。”弗洛捂着头上的包，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刚才，两人在蜂巢塔开始上上下下的赛跑游戏。艾莉娜一时追不上弗洛，便建议道：“老娘力气小，快给我打两下出出气。而且，这样追下去你迟早体力衰竭，而我永远不会困。”
　　于是弗洛信艾莉娜的邪，傻乎乎地停下来。
　　赛跑比赛，就以艾莉娜的胜利结束了。
　　“啊呀，对不起。我帮你吹吹。”艾莉娜对着弗洛头上的包，吹几下。弗洛眼泪止住，脸色微红，望向艾莉娜。两人对视着，彼此的鼻尖愈来愈近。
　　“房间一股酸臭味。”菲丽雅推开门，抽抽鼻尖，说道。
　　“没男人要的书呆子，你自己嫁不出去，就别愤世嫉俗。哼，侯爵大人的继承人又没了。”诺丝满脸惋惜，似乎两人的后代早一秒出来，这世界就会下一场金币雨似的。
　　两个大煞风景的电灯泡...艾莉娜脸微红，有些害羞地站起来，努力换上严肃的表情，“好了，好了，来这里是商量作战计划的。”
　　四人坐在圆桌上，军事会议开始。
　　诺丝首先发言，“根据最新情报，雄狮家族全员赶到尼特镇，并提供船只供应后勤，蜂巢系统预计，诺菲亚贵族联军的人数，将超过三万人，超过预计人数的一半还多，我们现在的军队，只有三千五百人。艾莉娜大人，我们必须放弃城外的农场，固守城墙。”
　　把要成熟的麦子，拱手相让给那群猪一样恶臭的猿猴们？让他们肆意烧着劳动队搭好的房子，收割我的麦子，再指着我的脸，说那些恶心的话吗？....艾莉娜摇头，“不，我依旧决定在野外和他们决战。”
　　“艾莉娜大人，请理智。”诺丝说，“我如果你执意要野战，我建议你雇些佣兵，协助我们。”
　　“不行，兵力如此悬殊。见钱眼开的佣兵们，会拿着我们的金币，毫不犹豫地背叛我们。”艾莉娜摇头否定。
　　“魔鬼的空白契约应该能有用。”
　　艾莉娜一下就想起，八叶送来的三张魔鬼空白契约，这些珍贵的契约纸，来自于某位魔鬼活雷锋。她心动一会，最后摇摇头，“还是不行，魔鬼契约只能约束三人。现在全世界都把临水城当成肥肉，恐怕佣兵团的三位高层，会被自己倒戈的手下砍死。”
　　“我去打游击战吧。”菲丽雅开口说，“我是大法师，诺菲亚帝国最后一位大法师已在战场上陨灭，我刺杀那些贵族，一天杀一个，他们或许会退却。”
　　“就算那群贵族全葬身在你奥术之下，这场战争也不会结束，会有更多人上位。推动这场战争的是贪欲，而非“一小撮”大人物。”艾莉娜站起来，走向幕布上的地图，“我有一个军事方案。”
　　诺丝松口气，以为倔强的领主大人打算妥协，“太好了，是什么？”
　　“我打算亲征，战场选择在..这里。”艾莉娜用教鞭在尼特镇附近的小山脉画了一个圈。
　　“亲征？”
　　管家小姐与“神棍”女士，都惊讶看向艾莉娜。
　　“艾莉娜大人，万万不可，战场危险，充满变数，万一出错，我们的梦想就全黄了。”
　　“艾莉娜，从理性角度来看，你出现在战场上，会让寄生虫与他们的爪牙，士气大涨。”
　　哼，恶臭猿猴除了恶心我以外。还有多大本事？还想把我当传家宝流传下去...虽然他们不值一提，但能恶心我。让我与称心的裙子告别，带上面纱，把我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否则，他们恶心的目光会聚焦在我露出的肌肤。必须全歼，让所有人知道不尊重女性的下场.....艾莉娜一笑，“我很有把握，看这个地形。”
　　教鞭在离尼特镇最近的小山脉一点。放大，显示出清晰的无人机航拍地图。小山脉延伸至落日江江边，一漏斗状的峡谷穿过山脉。
　　“这里是联军行军的必经之路，我军人少，但士兵士气好、装备优良，指挥体系更是世界第一，并装备着威力强大的战争武器。唯一不足，就是人数太少。如果被包围，士气容易出问题。但是只要我们堵住这个峡谷，就能抵消对方的人数优势。虽然对方人多，但在交战时，投入的人数，并不占据优势。加之我们的投射武器能压制对方，也就是说我们占据局部优势。”
　　艾莉娜说着，画面一变。是战场模拟器的场景，上面是两队方阵的交战俯视图，可以见到双方除了第一排士兵交战以外，其余人都在看戏①。
　　诺丝担忧地摇摇头，“但是领主大人，我们的人数比是1：10，即使士兵勇猛作战，一个人杀十个人，也迟早会累倒，被人群压倒。”
　　艾莉娜微微一笑：“我们有不会疲倦的电动投射武器，根据兰彻斯特方程指导。这种远程武器的战斗力，符合平方率，也就是说，战力总数随着作战单位的增加，而呈指数上升。只要战线不退，在“蜂刺”投射火力下，对方迟早会崩溃。至于能源问题，我早就想好了，我用“搬运号”补给，提供电池。”
　　菲丽雅开口：“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是我看一下地图，三千五百位士兵，是堵不住峡谷口，你还需要一支预备队。”
　　“可以！”弗洛激动地站起来，“最近新兵营扩展，新训练的就有一千七百位，到六月月底，我们会有五千三百位士兵。”
　　诺丝对作战方案的可行性非常怀疑，那可是1：6的兵力比。她看过历史战例，极少有类似战例，都是守城战，或是对方是乌合之众，我方是多年老兵，她打算“曲线救国”，劝道：“可这样做，不能全歼对方，野战还有什么意义吗？”
　　艾莉娜眼睛一亮，“终于有人问到点子上。是的，我军根本没有机动强的部队。”
　　“我反对！”弗洛举起手，“我会骑着摩托，一个个追杀他们。”
　　“反对无效。”艾莉娜说着，放大漏斗峡谷的底，“看峡谷最狭窄处。”
　　狭窄只是相比其它地方狭窄。通过万人大军绰绰有余，即使艾莉娜能天降神兵，兵力也不足堵住峡口两端。
　　诺丝一头雾水，别说诺丝，就连菲丽雅也是满脸疑惑。不知艾莉娜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将加长搬运号的长度。”
　　“在战局焦灼时，搬运号将横着坠落堵住他们后路，成为燃烧的障碍。”
　　“我称为“瓮中捉鳖”行动”
　　三人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第四十四章  军事演习

　　作战方案天马横空，众人花了一些功夫才消化完。全歼，说得轻巧。一支军队，必须有超越对方的机动性才能扩展战果，对于一支没有骑兵的自治领军队来说，也只有“天降空艇”拦后路才能全歼敌人。要天降空艇，必须主动出击，在峡口与敌人决一死战。
　　诺丝渐渐明白艾莉娜的意思。守城固然能赢，稳赢。但这种胜利，不要也罢，敌人会将刚建设好的领地烧成焦土，大大拖延自治领的发展。日后莱特公爵腾出手来，收拾自治领时，它已无反抗之力。
　　“领主大人看得更远。”诺丝感叹，“如果我们龟缩在城里，好不容易开始能抽税金，到时又只能从零开始。”
　　菲丽雅的眼睛渐渐亮起来，“这是我们对腐朽、反动寄生虫的第一仗。如果赢的话，会大大鼓舞我们的同志.....”
　　喂喂，你们一个想着钱，一个想着传教...艾莉娜心里吐槽，用教鞭在“幕布”上画了几下，“瓮中捉鳖计划要成功。首先，我们的矛阵士兵，必须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气。门关得住，才能关门打狗。”
　　“我们最近在拍一部电影，以参军士兵过去的悲惨经历为素材。士兵们看后，一定会知道谁是他们朋友，谁是他们敌人。”菲丽雅站起来，眼睛中闪着宗教般狂热，“有信念武装的士兵，死不退后！”
　　这和我想的信念有些不一样....艾莉娜莫名想到一群宗教狂信徒，连忙说：“电影需要拿给我审核一下。”
　　“一定，你放心好了。”菲丽雅说，“效果绝对非常好。”
　　神棍小姐你误会了，这种年代，领民特别单纯，领主说啥就是啥...艾莉娜示意狂热的菲丽雅坐下。
　　弗洛站起来，“只有经历过战斗的士兵，到时上阵才不会慌张，我想加大训练，模拟战场环境。”
　　“不错，就是演习嘛。”艾莉娜点点头，“我全力支持你。”
　　会议结束，大家达成共识，目前当务之急是确保士兵们堵得住门。这种事，艾莉娜也不敢打包票。
　　...
　　...
　　六月上旬。
　　喧闹的蝉趴在树冠上，把渐渐升高的夏日，闹得越来越热。工蜂们在军营里吹响起富有节奏的喇叭声。史东在宿舍里，对着镜子照着身上的蓝色罩袍，把胸口上的白星图案，星尖对准下巴，再把勋章别好。
　　军中的内务条例特别严格，对形象要求特别高。被子需要叠得如豆腐块，床单绷紧到必须丢下一枚银币，能弹起的地步①。将军亲历亲为，以史东为首的军官，首先遭殃，被折磨毕业的军官们，就把这股气撒在士兵们身上。不过严格执行一段时间后，大家都适应了。以往无纪律的现象也少了许多。
　　弗洛将军认为，严格的内务条例在培养军人服从起到莫大作用。但史东觉得，那是士兵们都被折磨得没精力去搞七搞八的。
　　史东再一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自己穿得比骑士还威风。于是戴起头盔，头盔里的耳机沙沙作响，传来指令，“第三次军事演习准备开始，各军官注意，各军官注意。”
　　他扛着长矛，跑到操场。军号声越来越急促，全副武装们的士兵，从各自军营里跑到操场。个子高、穿着全身甲的人是精灵，因为他们体力好，力气大，能穿更重更好的铠甲。至于诺菲亚人，只能少穿几个部件，用锁子甲代替。
　　“第一大队，第一大队，这里，这里集合！”史东挥舞着长矛，喊道。
　　几架工蜂在众人头上飞来飞去，不时对奔跑的士兵发出史东的叫声。每一位军官头盔里，都加有耳机，方便他们互相协调。工蜂就如梳过乱麻的梳子，混乱的人群，一下恢复秩序。一千人的大队方阵，渐渐在史东左边成形。胡乱奔跑的士兵越来越少。
　　“向左看！”
　　史东喊着，长矛向左倒，对齐第一排。无数调整的脚步声响起，几个眨眼的功夫，银色头盔们就对齐成一条线。
　　“第一大队整队时间，4分32秒。”
　　这比上次快了十秒钟！史东心生喜悦，扭头看向右边的精灵大队。
　　几位精灵矛兵还在奔跑，寻找自己的位置。无人机追着他们的头，发出难听的骂声。
　　说不开心是骗人的。精灵士兵们普遍看不起诺菲亚人，身为第一大队大队长，史东也只能忍。因为自己的兵真的不行，但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他的大队终于赢精灵们一次。
　　不一会，精灵大队整队完毕。接下来是第三大队、第四大队、“蜂刺中队”、弩手们和第四大队最慢。第四大队是前天才满编，都是一群刚从新兵营出来的新兵蛋子，处于鄙视链倒数第二层，不服输的大队长，天天加练折腾着士兵。而弩手，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不合格的兵都被大队长们丢到弩手队中。
　　“最后一位，5分18秒。第一名是第一大队，加3分。”
　　工蜂们大声宣布道。精灵大队的大队长，脸崩紧紧的。史东自豪地挺起胸膛，差点笑出声来。
　　弗洛将军，穿着他威风的动力铠甲走到四支大队，四千八百位士兵面前。
　　“这是第三次军事演习！战争已经步步逼近我们，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军事演习，那些贵族老爷、奴隶主们，要来烧我们的房子、抢我们的地，你们怕不怕？”
　　“杀死他们！”
　　士兵们大吼，史东吼得格外卖力。因为他昨天见到自己的地，他的小弟帮种着，上面已经长出排排绿色yuan'yuan卷心菜。
　　“好第三次军事演习开始，冒着箭雨进军！攻击靶子、变好阵、分高者赢！”
　　“遵命！”
　　在军队们前方。竖起一道道人形靶子，它们身穿各式各样的盔甲，内置传感器，头上还挂着计分屏幕。
　　“战斗开始！”
　　话音刚落。
　　阵阵“咻咻咻”箭矢破空声从靶子们身后飞来。一支安有金属箭头的箭矢，射中史东的小腿，没击穿，但足够疼的。史东一个踉跄，坚持住，没摔倒。
　　箭矢对军官有所照顾，对不同的方阵箭矢类型也不同。投射向精灵大队的箭矢都是开过刃的，起初许多士兵怀疑这是大规模谋杀，直到他们发现，这身盔甲几乎能无视箭矢的伤害。
　　精灵大队长身上盔甲，已经卡上三支长长箭矢。史东差点笑出声来，他知道，精灵大队长被对方的“长弓手”照顾了。诺菲亚贵族联军威力最大的弓，就是长弓。
　　“前进！”史东下令。
　　“咚咚咚。”
　　躲在士兵们身后的无人机，发出与心跳合拍的鼓声。士兵齐步走，钢甲互相碰撞的声音，齐齐响起。
　　又是一波箭矢飞来。
　　第一排士兵用手臂夹着长矛，手腕曲着，双手握拳，姿势奇怪。士兵们发现，虽然弓箭难以破甲，但射中手指头是真的疼。
　　人形靶子越来近。能看清盾牌上的雄狮纹章、黑鱼纹章、红苹果，还有榆木流星，细节真实。令人忍不住怀疑，这声衣服是否是从真人身上扒下来的。
　　史东心脏砰砰跳，虽然这是第三次军事演习。但听着耳边箭矢落下的声音、看着逼近的敌人，他还是觉得自己身处战场。
　　箭矢停下，他们与靶子敌人够近了。
　　“立矛！”史东大吼。
　　几乎同时，黄色矛身立成一排。
　　“准备突刺！”
　　第一排矛尖对准靶子的脖子、脸、大腿等。每对相邻的士兵，都把矛尖对准同一位敌人，一人攻上路，另一人攻下路，这是《作战手册》的要求，每位上头忘记配合的士兵，都得炒一百遍原文。笔直的矛身从第一排的小臂旁绕过，那是后面的兄弟，为防止前排兄弟被近身。
　　“杀呀！”
　　士兵们大吼着，双手持矛，恶狠狠捅向对方。
　　战场喊声彼此起伏。矛兵们捅人，蜂刺中队的士兵们，在队长号令下，冒着抛射的无头箭矢，对着靶子“咻咻咻”。
　　战斗进行到十分钟。
　　史东的耳机忽然响起：“敌军骑士们从从侧后方突袭8、9、10百人队！”
　　“8、9、10小队！后两排，立矛！后转九十度！”史东吼着，扛起长矛跑到小队们身后，狠狠敲着傻乎乎还没反应过来士兵的头。
　　“左面10小队遭遇骑兵突袭。”
　　“第四大队，5、6百人队被骑兵冲散。”
　　监控战场战况的工蜂，飞来飞去，警告并根据士兵反应评估着战果。
　　“第一大队，6、7、8百人队准备换防。”
　　史东大喜，触发换防就说明系统判定已方攻势猛烈，因而敌人攻势减弱，甚至后退，就给换防的机会。体力充沛的第二排换上后，能扩大战果，他仿佛能看到第一名在向自己挥手，史东大吼着：“快！你们这群兔崽子，给我快点换防！老子要吃小罐肉！”
　　演习持续了一小时。虽然没结束，但弗洛已经知道第一名是谁的了。第一大队换防五次，一半人都累弯腰，但所有人都在竭力刺出长矛。
　　弗洛点点头，自言自语：“第一大队终于要逆袭，我的同胞还是太傲。上次看《通往自由之路》，全军人都哭了，就他们不仅不哭，还出言讽刺，哼，最后禁闭室都关满了。”
　　“我也没被感动，因为我从小就没见过“女王陛下”下乡拉壮丁...还是和我们精灵有代沟。”
　　“不过菲丽雅拍的片子，唤醒许多人的斗志。”
　　“这种训练程度应该稳了吧。”弗洛说着，望向墙另一边的新兵营，“还有两周，六百新兵就训练完毕，再一次实战演练，就是一群合格的战士。到时候，那群QJ犯将后悔。”
　　此时天空飘来一片阴云。
　　弗洛认为那是一群乌鸦所化，它们觊觎着腐尸，就如诺菲亚贵族们，觊觎自己恋人的肉体。
　　而他将把它们全烧了。
　　——————
　　①...能弹起的地步：据说是美军检查内务的手段之一，他们还要求皮鞋亮得能当镜子。



第四十五章 爆炸

　　演习场是封闭式的，周围立有高墙，意在保密。但饶是如此，士兵们的喊叫声、箭矢击中盔甲的叮咚声、弗洛挥洒火焰的爆炸声与弩箭刺穿铁甲的咔擦声，组合成一股战争交响曲，越过高墙，奔向四方。
　　路过的领民早已见怪不怪。他们手里拿着报纸，上面写着，“近期军营有军事行动，将有火焰、黑烟与喊杀声，请忽担心。”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但250大队里的探子们则不是这样想。他们虽然每天干着13小时的体力劳动，但个个眼观八方，耳听思路，自然，从远方传来的“战争交响曲”引起他们的注意，飘渺上天的黑烟，似乎预示着什么。
　　八成是兵变了。一位探子猜测着，他长着两撇细细八字胡，却长有张令人放心的圆乎乎娃娃脸。于是他趁着休息的时候，向精灵监工套话。娃娃脸探子就打理好与监工的关系，因此三言两语，娃娃脸探子就铺垫好，找到问问题的机会。
　　娃娃脸探子瞅准机会，脸上露出浓重担忧问道：“大哥，最近怎么总有那种声音，叛军不会打过来吧。”
　　精灵监工深吸一口气，准备酝酿一下感情，莫名的心虚。他只是一位普通的精灵士兵，没啥演技，却要被拉来骗这群探子。他刚张口，瞬间感觉到从四面八方射来窥探的目光，一下玩掉说辞，“这个个个....让我想下...。”
　　临水城的情况一定很不妙....探子们暗自揣测，他们都理解错精灵监工的紧张。
　　“唉....，没办法他们打得太厉害（戳靶子太用力），我们精灵又和他们打起来（谁也不服输），就...那个...”精灵监工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说实话！他心惊胆战，语气严厉起来，“我是乱讲的！你，你千万不要乱讲出去。”　
　　娃娃脸探子压低声音，“放心，老哥，我们谁跟谁。是不是叛乱了？”
　　“呃..这个，对，对就是叛乱！”精灵监工连忙点头道。
　　既然是叛乱，怎么说出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难道....娃娃脸探子敏锐发现精灵监工的不对劲，脑子飞快运转，灵光一闪。
　　一定是精灵们早就不高兴给人类卖命，我真聪明。
　　娃娃脸探子克制住心中狂喜，再三保证不会说出秘密。却没注意到，周围看似普通的“民夫”们，一个个都双眼发亮，默默退去。
　　当晚，娃娃脸探子悄悄在一张纸上写着，“临水城军队至今已叛乱三次，规模甚大，精灵与人类矛盾重重。”
　　一只渡鸦带着他纸条飞去。那一晚，250劳动大队的工地跑出十三只渡鸦、八只兔子甚至还有一只猫。所有纸条都被打开，艾莉娜审查一遍后，送回去。
　　...
　　...
　　尼特镇镇外的军营，清晨。
　　会议帐篷里吵破天，大家都在为是否等待汇集而来的援军争吵。
　　“哈罗德爵士，会带着他的三千雇佣兵支援我们，他们都是攻城拔寨的好手。”保守派大喊。
　　“哈罗德爵士？我记得他是你的外甥？”布朗伯爵冷冷说道，他已经不能再接受，有更多猎手和抢银发女巫了。
　　“那又如何？莱特公爵主导的公约上写着：“联军必须要接纳一切为神圣讨伐事业的军队。”。”
　　“我看你们怕了。”布朗伯爵故意高声道，“现在我们军队足足有三万多人，非要拖延等到四万人，下周，会不会又有谁的私生子带着几千位民兵参军。我看这样下去，我们要等到明年，纠结百万大军，攻下临水城。”
　　“你才是怕了吧。瞧瞧你的熊猫眼，连个娘们都治不了，是不是怕人多，抢先你一步，把银发女巫办了？”
　　“你！”
　　顶着一只熊猫眼的布朗伯爵大怒。
　　此时，帐篷门有人大喊：“大人们，你们的侍从求见。”
　　奇怪，怎么同时有一群侍从在寻找他们的主人？大家心生疑惑，让侍从们进来。
　　侍从们有高有矮有胖有痩，但神色、动作相似。都一脸着急，把一张纸卷塞给他们的主人。布朗伯爵认出，那是加急情报。于是转过身，把后背对着大众，悄悄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临水城军队至今已叛乱三次，规模甚大，精灵与人类矛盾重重。”
　　临水城叛乱了？一定是那群懦夫，在听到联军威名后，瑟瑟发抖，不愿去送死。布朗伯爵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个提前开战的完美借口。
　　他转过身，刚开口：“诸位，我有个好消息。”
　　“我也有个好消息。”
　　“梵神保佑我们，天大好消息。”
　　布朗伯爵一愣，怎么每个人都有好消息。直到一位不大识字的贵族，让侍从念出来。大家才知道，原来每个人的好消息都是一样。
　　临水城军队叛变了，军队在镇压时实力大损。没有人即便城墙再高，也不可能守得住。在诺菲亚联军贵族们看来，要是说以前临水城是尚需铁锤破壳的薄皮核桃的话，现在临水城连壳都不用破。谁先到，谁就得！
　　布朗伯爵甚至考虑，要不要转身就走，带领军队直取临水城。不过，他一下就打消这个念头。因为所有人都望着彼此，目光炽热、兴奋，恨不得立刻骑上马奔去临水城。那样的话，和一起行动有什么区别？
　　于是布朗伯爵说道：“我们今日就出征。”
　　“越快越好。”
　　“早日消灭入侵者，这片土地早日安宁。”
　　有人提出，“我们人太多，一起走太慢，兵分两路如何？”
　　“不行！”几乎所有人异口同声道。
　　一刻钟之后。
　　乱糟糟的巨大军营，回响起二十多种不同的号角声。扈从们操着不同语言的命令，跑去找军官，让他去找兵集合。外表不同的士兵们，从各式各样的帐篷里出来，乱哄哄一片，在大路上汇集成一股洪流。
　　等联军第一支先锋军集结好后，已经是两小时之后。布朗伯爵坐在自己的军马上，望向自己的军队，其中一半人戴着各式铁盔，一小半人身上披着全身锁甲衫，其余穿皮甲、扎甲的都有。而布朗的扈从们，一个个都武装到牙齿。铁护肩、锁子甲、护鼻铁盔，手持盾牌。比其它领主的军队，好上不少。
　　布朗伯爵心生自豪，自言自语，“我军装备那么好，临水城的军队应该会一击既溃。”
　　甚至不用交战。他想着，望向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由流民组建的军队，一见到如此大军，一定会丢下武器逃跑。
　　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铠甲，便是出自银发女巫之手。不过他转念一想，“板甲又不是白菜，银发女巫最多武装她的精灵士兵。能武装半支大队，不，四分之一大队就很不错了。”
　　“精灵即使骁勇善战，但在绝对的人数优势前，也没任何意义。”
　　布朗伯爵打消了小小的担忧，继续愉快地行军。
　　此时，临水城。
　　电磁波带来紧急消息，“诺菲亚贵族联军，比预计提前半月出发，士兵约有三万六千人！”



第四十六章 急行军

　　临水城，蜂巢塔中的指挥室。投影机将“侦查蜂”所拍下的景象投影在幕布上。照片中，可见在青绿色大地上，一团灰褐色的军队如泥石流一般从尼特镇向北蔓延，汹涌得要淹没临水城。
　　照片出自于“侦查蜂”，因为通讯范围只有200公里。因此超过两百公里，需要一种拥有一定智能的侦察机。
　　照片上，出现一行红字，“警告：诺菲亚贵族联军，比预计提前半月出发，士兵约有三万六千人。”
　　果然，人心是最难计算。按照计算，六月底出发，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与习性。艾莉娜轻皱眉头，望向弗洛，“弗洛，现在可用的军队有多少？”
　　“五千位。”弗洛说，“还有六百位士兵，差一周的训练，就能成长为合格士兵。”
　　“时间不够，我们必须立刻出发。”艾莉娜摇摇头，“峡口离尼特镇更近，我们必须抢占先机，先到峡口拦住他们。”
　　“再给我一天时间，就一天。”弗洛说，“上次军事演习，一大群士兵没合格。我直接从新兵营，把新兵全编入军队，再用一天时间举行军事演习，这样我们就有磨合好的五千六百位士兵。”
　　很有道理，五千六百位训练好的士兵应该够了。但军事演习准备就要半天，如果晚半天，没在指定战场作战的话.....艾莉娜还是摇摇头，“这样我给半天时间，把他们编入弩手队，我记得新兵们都会用弩。这样避免与敌人近战，没经验也不用太担心。傍晚立刻出发。搬运号就负责后勤。”
　　“是。”
　　弗洛有些紧张得捏捏手，竟觉得比苍穹之树战役还紧张...也更兴奋。
　　大家都站起来，诺丝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对艾莉娜说：“侯爵大人，我按你的吩咐，找到一群经验丰富的阉猪人。可我们领地，没那么多畜生要阉呀。”
　　“以后就需要，我打算从落日平原买马、买羊。”
　　傍晚时分。
　　临水城的傍晚格外美丽。夕阳西下，染红整条落日江，涌动的江水打碎江面的夕阳。一艘商船从码头离开，在落日江上留下一条劈开的波纹。一位商人站在船尾，望着平静的临水城，不由低笑，“真是一群傻蛋，都不知道大难临头。亵神女巫真会蛊惑人心。”
　　他说完，将印刷清晰的《临水城日报》揉成一团，丢入江中。扭头对船长说：“沿岸，朝尼特镇。我要参加我主人的大军。”
　　非自治领领民，不得走出贸易区。因此，他没见到临水城的军队。否则他一定不会做出刚才后悔终生的决定。
　　自治领第一师正在前进。四支矛兵大队扛着长矛，行军整齐，哗啦啦的铁甲碰响声在树林里回荡。
　　一张张脸被厚实面甲给挡住，观察口镶嵌着厚厚防弹玻璃。“三级头”们彼此起伏，反射着夕阳阳光。白色无人机盘旋站在“三级头”的波浪上，一架“工蜂”抬起，飞向军队上空徐徐驶来的“搬运”号。
　　搬运号长度几乎是蜂后号的三倍。它的巨大阴影，缓缓吞没行军的士兵。长矛、板甲、无人机、空艇，一起组成这支千奇百怪的中世纪军队，颇具时代错乱感。尤其是当你看到一位身穿动力铠甲，骑着“机械犀牛”的骑士和安有喷火管喷火车。
　　第一师行军可以称上很快。军队身后，没有跟着一座流动市场。士兵们只需背负干粮、扛着武器，其余之物都由天空上飞翔的“搬运”号负责，还有历战百人队在前面为军队开路。但谁也说不准能不能抢在联军之前，来到峡口前。
　　所有士兵们都知道，他们的作战目标是尽快赶到峡口，堵住敌军。这是许多人第一次打仗，第一日行军后，大部分士兵焦虑得睡不着。
　　史东也是如此，在早上行军时，见到一脸淡定的弗洛将军。他笑道：“昨天失眠了？担心什么，我们算过，相遇问题，S
　　虽然听不懂弗洛的话，但被弗洛神态感染，史东冷静下来。一整天，弗洛骑着摩托车，挨个挨个找军官吹牛。到晚上后军队的气氛轻松不少。
　　三日后，清晨。
　　当临水城的先锋军见到空旷的峡口后 ，所有人心里的大石头都放下。
　　艾莉娜随着弗洛，站在一处小丘上。将她选的战场揽入眼底。宽阔的峡谷口张开，前面是青绿色的开阔地，任何一位指挥官都会让大军在开阔地上展开。峡谷两端，堆积在一起的白色岩石虽陡峭，但坡度甚缓，从上面丢石头，是砸不到谷底的人。
　　所有智商在线的指挥官，哪怕他再多疑，也不会认为这峡谷是埋伏地点。那群诺菲亚恶臭猿猴，不会想到这是一处巨大的陷阱，是抓土鳖的瓮。他们看见我的军队，会舒舒服服展开军队，和我硬碰硬....艾莉娜嘴角勾起微笑。
　　在峡口左边，隔着平坦的土地，是一条流淌的落日江，右边则是茂密的森林。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对方的骑士，他们一定会配合从落日江的雄狮舰队，从峡口左边突破。即使我有准备，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没有骑士突破....艾莉娜望向弗洛。
　　她还没开口，弗洛就明白艾莉娜的意思，“艾莉娜，他们的目标是你，我守着你，谁来我就杀谁。”
　　“不，弗洛。军队需要你，你是军队里最有机动性的人。我会和“兵蜂”一起，充当救火队。”
　　“但是万一呢？”
　　“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自己，既然他们要来，我就建一座小塔与石座，让他们看得更清楚，免得迷路。”艾莉娜一想到自己将设计的陷阱，就兴奋起来，笑容渐渐邪恶，“呵呵呵，叫你们**上脑。”
　　弗洛忽然觉得，自己的关心非常多余。
　　他们早来一天，便好好利用这一天，开始造工事。他们砍掉木头，建造营寨。蜂刺中队选好阵地，把地面铺平，设好参考物。弩手们则把削减的木头斜插在地上，防止骑兵。
　　傍晚，第一师心里踏实地，在废墟中入睡，等待着明天的决战。
　　...
　　...
　　次日中午。
　　“一群蜗牛，我真应该单独行动，我的士兵都快被随军的营妓给弄虚脱。”与扈从一起作伴，走在军队前头的布朗伯爵抱怨着，“不知道还要多少天才能见到银发女巫。”
　　“大人，说不定银发女巫那放.**人挺着奶.子找我们呢。”旁边，国字脸骑士大笑道。
　　他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着。
　　“猪脑袋，银发女巫不会像你那么蠢。”布朗伯爵话音刚落，目光就凝固了三秒。
　　在一片广阔青翠草地后。一支蓝色，头戴银闪闪头盔的部队迎面开来。他们头顶上，飘扬着蓝底白星。一抹雪白绝美的影子，坐在高高的王座上。虽然看不清楚，但模糊的身体曲线，依旧让布朗伯爵，忍不住屏住呼吸。
　　回过神来的布朗伯爵说：“朋友，你说得真对。银发女巫是我见过最放.荡的女人。”
　　“对，迫不及待。”
　　____________
　　由于家里人做手术，未来一周内需要陪，因此陪床期间，都只有2000字的小更。



第四十七章  给你们时间准备

　　峡谷口前。以逸待劳的矛兵们把峡谷口围得是水泄不通，身着统一罩袍，露出的甲片银闪闪，他们把长矛末端**泥土中，雪亮的矛尖指着五百多米外，身在峡谷之中的诺菲亚联军。在军队们身后，是正在伺候“蜂刺”的士兵们。
　　艾莉娜坐在高高石柱上，视野极好。向下看过去，金属的人墙将她护住，但与广阔的峡谷口相比，矛兵阵的厚度显得太薄。与人数众多的诺菲亚贵族联军相比，就像是挡在泥石流前的一根铁丝，令人不禁担忧。
　　联军前锋停住脚步，等待着后续军队过来。一位位身穿银闪闪板甲的骑士，从人群堆里赶过来，甚至直接把没来记得让路的士兵给撞开。他们聚集在一起，蠢蠢欲动，炽热的目光远远射来，聚焦在银发少女身上。
　　他们终于来了，没有直接向我冲过来，还是挺有点理智的嘛...艾莉娜想着，招招手。一架工蜂悬停在她面前，闪烁着红光，如实将敌人的实时监控呈现给艾莉娜。
　　诺菲亚联军，像是大地上爬动的臃肿蠕虫。行动缓慢，又拖成长长一条，到峡谷之中的联军还不到三分之一。传令官骑着快马，从峡谷中跑出来，朝着远处军队尾巴奔去，嘴里不知嚷嚷什么。原本慢吞吞的队伍，速度快起来。
　　想必是史上又笨又傻还放.荡的银发女巫，主动送上门的消息传过去了吧...快点，快点来，塞满峡谷。否则前锋**上脑的骑士们，就要冲过来自讨苦吃，把你们吓跑我就很难办呀...艾莉娜心中催促着。
　　此时，一位举着白旗骑着快马的扈从冲过来，嘴里大喊着：“别杀我，我是信使，是信使！”
　　艾莉娜歪着头，下令道：“把他的信给工蜂看。”
　　矛兵们用长矛把马逼停。大步走上去取下信，直接把信件拆开，展开给工蜂看，上面大意是：“邪恶、亵神的女巫，放下武器，只身过来谈判，出于骑士精神，我们会给你贵族待遇，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信使被矛兵的行为吓到，他喊道：“它是给你们大人看，你这个小兵怎能——”
　　“我已看完。”工蜂抬起冰冷的电子眼，发出艾莉娜的声音，“告诉你的大人，已阅，狗屁不通。你军远道而来，精疲力尽，我军以逸待劳，实属不公。出于人道主义，我会让军队等你布阵好，再进攻。”
　　年轻的信使惊得睁大眼睛，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的大人。”说完，扬鞭骑马回去。骑着军马的贵族、骑士们，拥向信使。信使将艾莉娜的话，完完全全复述。
　　大家都咧着嘴巴笑起来。完全处于弱势的自治领军队，居然要给他们整顿军队的时间？真是可笑。
　　布朗伯爵忍不住咧嘴笑出声来，“我从军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那么弱智的指挥官。她好像以为，农民穿上盔甲就能立刻成为骁勇的战士。”
　　“她就是找艹。”国字脸骑士说，“还等什么，战友们我们应该立刻发动攻击。”
　　“不，可能是她的激将法，说不定有埋伏，我们要等着后续部队过来。”
　　虽然没人觉得会有什么埋伏，也不觉得矛兵们能挡住援军。但顾虑直接冲上去后背可能先挨己方捅一刀，贵族们保险起见，决定先等后续军队上来。
　　战前的平静漫长，又短小。
　　一位位骑士、军官们骑着马，在人群中大喊大叫，命令士兵们展开队形。诺菲亚联军士兵组成一块块小方阵，人数之多排满整块峡谷，溢出整整一里路。
　　这个峡谷居然没能塞满他们，方阵与方阵之间还有空隙，要等他们进攻，人挤成一堆后，才可以好堵路...艾莉娜想了想，没有直接呼唤搬运号。她时时注意着工蜂传来的鸟瞰图，见到联军的阵型渐渐成形。她还见到落日江上，飘荡着雄狮家族的船只，渐渐向峡谷口驶来。
　　诺菲亚联军的第一波攻击要开始了。只见在军阵之间的甬道，走出一大群乱糟糟，武器破旧、各式各样，战场顿时成为闹哄哄的市场。他们是由奴隶、贱民还有战奴组成的送死队。没经过多少训练，唯一价值是耗费对方体力箭矢，诺菲亚人用鞭子、秘药，让他们变得不怎么怕死，或者说是对死亡的恐惧，远高于己方。精灵们亲切地称为“人肉移动挡箭牌。”
　　布朗伯爵对己方指挥官的决定非常赞同。蹲在矛兵阵前，手持奇怪弩的弩兵们，看起来就很可疑，加上他们的铠甲都由艾莉娜打造，说不定防不了她特制的弩箭。
　　“呜呜呜。”
　　随着一阵悠长号角声，他们身后的监工，手持带刺长鞭。一齐在“人肉移动挡箭牌”身后，留下一道血痕。
　　人群发出一声can，赶着投胎般冲向矛兵阵。声势浩大，人数众多，像是丧尸群冲击防暴部队一般。
　　“150米！”
　　所有站在矛阵前的弩手们，都平放着弩。每块矛阵后，都摆放着十五台蜂刺，都调整好，等待着敌人冲入射程。
　　“100米！发射！发射！”
　　首先是蜂刺中队开始攻击。弩箭组成片片黑色的云，尖啸着从矛兵们头顶飞跃而去，扑向“人肉移动挡箭牌”们。
　　声声令人肉疼的插肉声响起。一批批人群倒下，身上插着或多或少的弩箭，插得很深。有的长长弩箭没入胸膛只剩尾翼，有的手臂与躯干**在一块，有的小腿被钉在土地上。人群一下稀疏不少，濒死哀嚎声一下充斥整个战场。幸存者跑得更快，在他们经验里，只有快点贴近矛兵阵，就能逃离箭雨。
　　“50米！”
　　第一排蹲下的弩兵射出弩箭。对方一排整齐扑倒，第二排继续射击，如收割生命的死亡镰刀，又是整排扑倒在地。残余者嘶吼着，在秘药的驱动下，扑向战阵。
　　“25米！所有蜂刺，调整射击角度！”
　　箭雨未停未如期望那样停下，只是成为名副其实的雨。弩箭几乎垂直着落下，插入天灵盖骨之中。
　　第一波人肉挡箭牌顿时崩溃，在连绵不绝的箭雨中，尖叫着逃跑。
　　“巫术！巫术！”
　　“救命呀！”
　　残存的三分之一的人，扭头逃跑，速度之快，只有一位矛兵的矛头染上鲜血。第一波攻击，连与矛兵阵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全军的“人肉挡箭牌”就崩溃逃窜，弩箭雨一直未停。
　　但贵族们不仅不生疑，还觉得大赚。布朗伯爵便是其中代表人物，他估计就刚才的功夫，艾莉娜的军队就用掉近万弩箭，他大笑：“银发女巫真蠢，这就把底牌用掉。”
　　根据他们的经验。无论是巫术、奥术、神术，又或是其它什么非凡力量。短时间能倾泻如此多弩箭的攻击方式，必定不持久。所以在他们看来，这是大赚呀，用贱民换底牌。
　　“兄弟们！一起上！”
　　国字脸骑士按捺不住，拔出长剑大喊。进攻的号角声响起，第一排精兵挥舞着武器冲向矛兵阵。骑士们驱着马，在步兵侧后方寻找着战机。
　　诺菲亚联军的进攻，正式开始了。
　　——————
　　开战前的双方阵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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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夹攻

　　牵一发而动全身。前锋军冲上去，后面的军队也一股脑涌向峡口。峡口就像爆发泥石流一般，冲向矛兵阵。以国字脸骑士为首的骑士们聪明，他们虽然冲动。但没选择直接刚正面，而是在步兵后逗留，等待着战机。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尽在艾莉娜眼底。
　　在“画面”里，他们位于多队“蜂刺”中队射程红圈之中。艾莉娜划划手指，命令蜂刺中队跨越射击。
　　“全体都有，调整密位，距离120米，入射角度....”
　　蜂刺中队调整，将致命弩箭对准远处毫不知情的骑士们。也因此，弩箭雨目睹以肉眼可见速度稀疏起来。身披铠甲的精兵们冲过来，没崩溃，弩手们撤退，撤到矛兵阵后。
　　骑士们确信，刚才的箭雨只是昙花一现。
　　“箭雨真吓人，幸好对方指挥官是个女人，否则我们要成炮灰了。”
　　“没见过那么简单的战争。”
　　国字脸骑士哈哈笑道：“我看是那银发妞儿急着等本大爷宠幸。”
　　话音才落。阵阵撕开空气的呼啸声从不远处传来，国字脸骑士发现，阳光忽然暗下来，他下意识抬头，以为天空飘来一片阴云。他是对的，天空确实飘来一阵阴云，只不过由弩箭组成，扑向他们。
　　“叮咚叮咚！”
　　马蹄下的地面，顿时插满一片黑色弩箭。可怜的骏马嘶叫着，跌向地面，弩箭贯穿马甲。骑士们纷纷跌落在地，箭雨如此的密，有的甚至在空中互相碰撞，有的骑士落马时，身上只插有三支弩箭，落地时成为一只刺猬。
　　国字脸骑士最幸运。射程太远，弩箭威力大减。十几支弩箭插穿他铠甲，卡在锁子甲上，未刺入血肉多深，没当场死亡。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消褪，嘴里喃喃道：“怎..怎么可能？”
　　那么远，这些弩箭是怎么射穿自己身上引以为豪的铠甲，数量还那么多？不，不，这不可能.....
　　国字脸骑士又是不幸的。因为他的战马更幸运没死，受惊的战马，驮着他朝着矛兵阵冲过去。
　　国字脸骑士大惊，想拉住缰绳，却发现自己的小臂被弩箭射穿，用不上力，“不，不！你这只畜生，啊——。”
　　一弩箭打断他的话，他身子一歪，跌向地面。马镫卡住他的军靴，拖着他在不平的战场上奔跑。石子与沙砾狠狠磨过他的脸，他尖叫了许久，才死去。
　　布朗伯爵见到这一幕，心里大松一口气。好在自己老了，经验丰富，没热血上头，跟着他们一起冲过去。
　　第一批冲动的骑士，死得死，伤得伤。尖叫着四处逃窜，不少骑士英勇地冲向矛兵阵。连人带马一起，撞入矛林之中，矛尖捅穿战马的脖子，骑士的身子崩断几根枪杆，硬是靠身体在矛兵阵上砸出一个小小的缺口。
　　更多人涌上，这些“精兵”身披铠甲都是好狠不怕死之徒。但队形凌乱，整齐的长矛拼命向他们刺来，一个人有时要面对三支长矛。一时之间，两军相交处出现一道由血染红的红线。临水城第一师的阵地比贵族们想象得还要牢固。没有出现想象中，一哄而散的场景。
　　一时间阵线稳下来。天空落下的箭雨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一股股弩箭抛射至上空，仅仅落在方阵面前十余米远。当面前敌人消灭时，布朗伯爵亲眼见到，第一群矛兵后撤换人。
　　这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还穿着一身好盔甲，刀枪不入。
　　“该死，我回去要把变色龙探子杀了。”布朗伯爵骂道，“什么兵源是流民，还叛乱？我看一个个都忠诚得和银发女巫睡过，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他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艾莉娜的军队没他们想象中的弱小。当然，他并不认为艾莉娜会赢得胜利，联军只是遇到一点小困难，掌握非凡力量的强者还没上场，河里还有雄狮家族的舰队。只不过，若要要抢到艾莉娜就变得复杂些，一味的莽或拼速度都不行。
　　布朗伯爵后撤，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士兵，前仆后继冲向方阵。在进攻士兵中，他见到不少骑士，他们手持魔法武器，下马混入士兵之中，因为空间太小，不便骑马进攻。下马骑士们杀进方阵里，长矛没能阻止他们，一时整齐的矛兵阵骚动起来，一旦近身手持三米长矛的矛兵，进退两难。矛兵拔出腰间长刀，笨拙挥砍着，终于有新兵的样子。
　　从开战至今，矛兵阵才有被突破的迹象。这样下去，抢先突破方阵，抢到银发女巫的会是第一批下马的骑士们。
　　该死，自己又晚一步....布朗伯爵后悔，他按捺焦急心情，左看右望。
　　落日江上，驶来一支舰队。士兵们坐在龙头长舟上，划着桨正向第一师右翼河滩驶来。因为第一师人数不多，不能面面俱到，右翼又是平坦之地，只稀疏长有几棵树，相比长有茂密树林的左翼，是最适合骑兵突袭的地方。更妙的是，那里防守薄弱只有一支方阵以及一些七八米高的箭塔，上面只是安有巨弩。
　　现在，又有雄狮家族的士兵登陆，“配合”他们，似乎是察觉到来自落日江的敌人，右翼的矛兵们在弩箭雨掩护下，转身向后撤，跑到箭塔下。
　　最好的战机来了！现在前后夹攻自己将首先突破右翼，抢到银发女巫。
　　布朗伯爵激动地拔出佩剑准备下令突袭右翼。旋即疑惑起来，虽然根据他的经验，区区巨弩射速感人，是绝对不能挡下冲锋的骑士，那为何银发女巫，在此薄弱处，只安排一队矛兵？而且现在他们还后退了？
　　就在他犹豫之际。身旁忽然响起急促的嘟嘟声，另一群骑士也发现这点。他们吹响号角，连同扈从向右翼发动进攻，马蹄限期阵阵尘土，淹没布朗伯爵。
　　我真是个犹豫的大蠢蛋...布朗伯爵连忙大喊：“跟我来，突袭右翼！”
　　他忠心的扈从，手下的骑士们，簇拥着布朗伯爵。调转马头，跟在骑士群身后，吃着尘土。眼前扬起的灰尘，遮蔽视野。布朗伯爵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他心里暗骂前面的骑士挡住他们的进攻路线。
　　前面的骑士们，终于开始冲锋。布朗伯爵狠狠夹紧马肚，也冲上去。黄尘飞扬，他只能勉强看清前面一群密密麻麻冲锋的骑士们，看着他们骑墙上的三角旗。
　　忽然，一匹军马骤然停下，将背上的骑士向前掀飞。第二匹、第三匹、第四匹....似乎死神在前面挥舞着无形镰刀收割着。
　　布朗伯爵第一反应是惊喜。果然有猫腻，他们给自己踩雷了。
　　脸边忽然刮起劲风，一支长粗弩箭贯穿他身旁的骑士胸膛。更多弩箭接踵而至，已经冲到第一梯队的布朗伯爵才看清，箭塔上的巨弩，射速似乎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
　　他瞟一眼周围，冲锋的战马还有许多。安下心来，巨弩射得再快，骑士那么多，哪射得完。
　　前方地面上，出现一条奇怪的障碍物。有的骑士翻倒，有的骑士操纵着马越过。布朗伯爵反应不及，身下战马猛然跌倒，将他掀下马背，布朗伯爵在地上滚几圈，所幸没受多大伤。他抬起头，见到自己心爱的战马被与“地面同色”的铁丝紧紧缠住，勒出血来。
　　“铁..铁丝网？”
　　他这才注意到，地上有一道铁丝网，一团团铁丝网未拉紧，人跌入更容易被缠住。
　　更多的骑士、扈从冲过来。被铁丝网缠住，或者是勒住战马，攻势一下停滞下来，纷纷被箭塔上连绵不绝的巨弩射穿。而他的扈从们陷入一片混乱中，在巨弩屠杀下，分崩离析。死的死，伤的伤，冲的冲，逃的逃。他已经失去对这只部队的指挥力。
　　这可是他精心挑选的私兵，封臣与骑士呀！是他抢到银发女巫的仅有筹码。
　　真该死，果然右翼是个陷阱！狡猾的银发女巫，让右翼矛兵后撤，留下铁丝网，引诱他们进攻...布朗伯爵咬着牙，站起来，躲在一匹马尸后，继续观察着战情。
　　他见到，一排排绘有雄狮头的船帆正向河岸靠拢。雄狮家族精锐部队，几乎全在舰队上，他们还准备许多便于登陆的长舟。尽管箭塔上巨弩射速惊人，但势必会被雄狮家族攻下。
　　布朗伯爵拿定主意，打算等雄狮家族攻入箭塔，造成一片混乱时，才冲上去，突破右翼。
　　此时长舟船头一转，向远处行驶，脱离箭塔范围。
　　怎么回事？难道不前后夹攻右翼？
　　布朗伯爵顿时明白，雄狮家族根本不打算攻击右翼！江岸上有箭塔，那就挑远的地方登陆，脱离箭塔射程，只取银发女巫就好。尽管此时箭塔们正在射杀骑士，是最好的进攻时机，但如果攻陷右翼，会徒然给雄狮家族增加一群竞争对手。现在看来，笑到最后的是雄狮家族。
　　长舟上两排桨划着，冲向江岸，巨弩根本射不到，他们的前方没有一队像样的敌人，只有一群稀疏的弩兵，还有两辆无需马的马车。
　　“狡猾的狮子！居然把我们当成炮灰！”布朗伯爵大骂，“这不公平！银发女巫，在右翼设下恶毒陷阱，怎么就对江上的人网开一面？原来你是想被雄狮家的人群J呀！”
　　话音刚落，他见到两辆马车喷出片片火焰，落在刚冲上江岸的长舟上。顿时火焰腾空而起，吞没一排绣有雄狮头的船帆。浑身着火的人，纷纷尖叫着跳入水面，连水面都在燃烧。
　　布朗伯爵大惊，哆哆嗦嗦说道：“多谢银发女巫手下留情。”
　　一股寒风从身侧吹来。布朗望向风吹的位置，只见一道冰雾笼罩在矛兵阵上，几位强者，冲进矛兵里大砍大杀，矛兵阵濒临崩溃！
　　梵神保佑！突破口离自己不远，自己还有机会争取到银发女巫....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好像有雷鸣般的爆炸声从敌人后方传来？还有升腾的火焰...不，不能犹豫了，只有这个机会...布朗伯爵立刻行动，拿起剑后撤，混入士兵群，攻向突破口矛兵阵。



第四十九章  骑车的骑士

　　尽管“蜂刺”在不停地射击，它们不会疲惫。尽管矛兵们对得起艾莉娜给的待遇，也对得起弗洛的训练，面对蜂拥而至的敌人，他们没有一哄而散，用长矛屠杀敌人。
　　但这是异界，有道是：“你有科技，我有魔法。”经历战场磨炼，甚至掌握家传非凡力量的诺菲亚战士们，与普通训练有素的士兵，相差的可不只是经验与技艺。
　　强韧的生命。有的骑士尽管近距离挨了一弩箭，但仍旧无碍地冲向矛兵们。
　　非凡力量。一位手持双手大剑与盾牌，挥舞起来带着闪电的下马骑士，一剑砍翻矛兵，跃动的湛蓝电流击倒另一位矛兵。他身高两米，肌肉壮实，宛如行走肉山，普通人手中的双手大剑，在他手中相当于单手剑。
　　矛兵们惊恐万分，拔出腰间长刀，不敢上前。他们没经过多少长刀训练，有的矛兵壮起胆子用长矛刺向他，被他一剑打中头盔，头一扭，直直跌倒在地，矛兵阵顿时乱成一团。
　　布朗伯爵非常鸡贼地跟在战神身后，同时保持距离，别过长矛，砍杀着矛兵们。布朗伯爵记得前面肉山一般壮的骑士，绰号肉山，生性暴戾，传闻他杀死自己父亲即位，身怀非凡力量，是诺菲亚贵族联军中屈指可数的强者。
　　“撤退，撤退！”银色工蜂大喊着，“撤到附近友军身后，撤到附近友军身后。”
　　布朗伯爵身边的矛兵们，立刻立起长矛向后跑。二十多位诺菲亚战士与布朗伯爵一起，突破第一师防线。他见到不远处，有的矛兵们丢下长矛，转身逃向远方，但更多的矛兵，在飞在天空的工蜂催促下，聚集在一起，重新列队，赶向战场。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填突破口，而是去守住奇怪的“弩箭机器”。
　　它不断地射出弩箭，根本不会累。突破矛阵的人不只他们一个，杀红眼的战士冲向“弩箭机器”，随后便被一阵箭雨杀死。第一师整个防线多处崩溃，许多矛兵阵放弃填补突破口，转而合成方阵，对付着两翼敌人。但看起来，还能坚持许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银发女巫让矛兵守住“弩箭机器”，但看一眼不远石塔上的银发女巫，再瞧一眼有矛兵防守还能反击的“弩箭机器”。布朗伯爵选择直奔向银发女巫，尽管摧毁“弩箭机器”，能缓解进攻部队的压力，但会放更多的竞争对手进来。若是取得银发女巫的贞洁，自己将会成为结束战争的英雄，名誉、美人、权力、巫术皆得。
　　几乎所有人都做出与“布朗伯爵”一致的明智决定。肉山扛着盾，叫着身边的扈从与他一起，奔向距离不过百米远的石塔。
　　百米内，空荡荡。唯一能的困难大概是如何攀上石塔，远处的“喷火车”正料理着雄狮家族的登陆部队，真是大好机会。只可惜，跑在最前方的是肉山和他的走狗们，就算有陷阱，肉山的走狗会先把陷阱踩光。
　　布朗伯爵把希望寄托在银发女巫的陷阱上。
　　石塔王座上的银发女巫挥舞着一根法杖，射出湛蓝扭曲闪电，劈在肉山身上。肉山只是一顿，脚步不停。
　　布朗伯爵抱怨道：“你那么弱，就不能在你的石塔上安置巨弩吗？还是想念他的尺寸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身后袭来一阵轰隆声，似乎是一颗碾石正滚来。
　　布朗伯爵没有犹豫，直接向左边扑倒。“碾石”从他身边碾过，人体撞飞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布朗伯爵抬起头，只见一人骑在大如犀牛般、长着两个黑色大轮子的坐骑，以极快速度冲向肉山。
　　肉山不愧是诺菲亚贵族联军屈指可数的强者。立刻反应过来，转过身，用盾牌挡向袭来的“机械犀牛”。
　　“机械犀牛”撞开扈从们，直接撞在肉山身上，盾牌破碎，整个人向后飞去。那人从“机械犀牛”中跳下来，剑燃着火焰，一挥。
　　“轰！”
　　膨胀的火焰，瞬间吞没周围扈从。
　　是他！弗洛·维瑟米尔，银发女巫的贴身骑士、将军，能一人攻破城堡，使用火焰的可怕家伙。据说他有种神秘能力，若敌人只剩七位，便能一下全杀，即使对方是头巨龙！
　　布朗伯爵一下惊住，萌生退意。虽然他希望肉山死，但不希望挡住自己面前的是弗洛这种可怕的怪兽。
　　在火焰中，布朗伯爵见到肉山站起来，冲向弗洛。
　　不愧是联军屈指可数的强者...至少能拖点时间。布朗伯爵松口气，爬起来，打算继续跑。
　　然后，他看见肉山的头颅飞在空中。
　　那么恐怖！布朗伯爵立刻躺下装死，眯着眼睛查看战况。
　　名为弗洛，能一杀七的可怕战士。他身穿厚得惊人的铠甲，显得魁梧威风，手持魔法武器的精锐战士，在他面前无力得像只公鸡，纷纷被他烧死，砍死。他将巨剑从尸体上拔下，大步奔向布朗伯爵，地面似乎都在震动。
　　他来找我了！布朗伯爵吓得闭上眼睛，装得更死，听着脚步声一声声接近自己的头。
　　此时一阵胜利怒吼声，伴随着阵阵脚步声，从战线出传来。是联军！大量的联军一定是从缺口涌过来。
　　“弗洛，B计划，配合喷火车把缺口用火封住。”
　　“是，艾莉娜。”
　　接着，布朗伯爵听见车轮的声音，由近及远，死神远离了他。
　　一分钟后，布朗伯爵才站起来。他先看向第一师战线，战线出现一个巨大缺口，矛兵们如洪流中的石头，只能自保。名为弗洛的钢铁战士，独自一人堵在缺口前，用火焰与巨剑，轰碎着前来的士兵，但有不少人骑着马，绕过他。
　　现在，布朗伯爵是离银发女巫最近的诺菲亚贵族。他距离石塔只有二十米远，王座上的美貌少女，宛如神用月光捏成，丝滑柔软狐耳与银发，脸上带着浅浅微笑，一对长腿翘着二郎腿，脚尖一抖一抖，布朗伯爵的心也随之抖起来。
　　绝好的机会，我真是一位幸运儿，联军胜局已定，而我将得到银发女巫...布朗伯爵内心充满喜悦，奔向石塔王座，准备以剑为镐，攀登上去，夺取银发女巫的贞洁。
　　银发女巫低下头，声音空灵，带着傲慢，“恶臭猿猴..你叫布朗伯爵对吧，你猜猜我在石塔附近，安了什么陷阱呢？”
　　布朗伯爵回忆起突破右翼时，所遇到的阴险的陷阱，心底一阵害怕，嘴上却说：“别虚张声势，联军胜势已定，银发女巫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我会给你体面的婚礼。”
　　他脚却不由得停下。
　　几位骑兵从他身边经过，冲向石塔。地面忽然裂开一个大洞，吞下骑兵。一位骑兵悬崖勒马，却被一支弩箭贯穿眼球，从马背上掉落下，坑底传来惨叫声。
　　银发女巫移开电弩，金眸玩味地看向布朗伯爵，“试试？”
　　布朗伯爵纵身，跃过深坑。在他身后，更多人冲过来。



第五十章 无路逃生

　　对权力、性、金钱的贪婪，驱使着不少如布朗伯爵般的强者争夺艾莉娜的贞洁。陷阱也各种各样，深坑、捕猎夹、电网等等，王座上的艾莉娜还用手中电弩朝着强者们精确射击。
　　他们丝毫退缩的意思都没有。有的浑身覆着石头，从深坑中爬出来。有的电线勒入皮肤，散发出一股焦味。有的使用法术，右手手臂向后一拉，手掌凝结出火矛，掷向艾莉娜想把她赶下来。幸好艾莉娜的闪电伤害感人，却能轰碎法术。
　　布朗伯爵与几位勇士，踩过多重陷阱，终于接近了石塔。布朗伯爵今天很幸运，但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左脚掌被刺穿，头皮烫掉一块，但他终于摸到石塔。
　　弗洛·维瑟米尔，那位传说中的战士如神话里劈开海涛的勇士。用手中巨剑劈开人群，火焰与碎肢四飞。他被炮灰们缠住，而且离石塔还很远。布朗伯爵特意回头看一眼才心安，他掏出一瓶奥术药水，直接灌入嘴中，效果立竿见影，他的皮肤变厚，配合身上的铠甲，只要他不被射中眼睛，弩箭是无效的。
　　“咔嚓！”
　　他把短剑生生**石塔里，手臂一用力，跃上三余米，左手掏出匕首又插入石塔中。
　　“你觉得这就管用了？”上面传来低笑声，“你们身上的板甲，可是我亲手制作，共鸣频率我都设定好，里面积攒着应力渴望通过特别的声音来释放。”
　　气喘吁吁的布朗伯爵听得懂话，但名词一个都听不懂。脚下、天空忽然传来噪音，刺耳得就像是在你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时，有人拿着电钻在你耳边钻墙。他身上坚固、轻盈的盔甲震动起来，裂开、卷起、断裂，像是被撕开的锡纸。不仅是布朗伯爵，其余人身上的铠甲，都这样化为废铁。一位老兄天灵盖插着一支弩箭，从他身边落下。
　　阴险的银发女巫，我要好好干死她！布朗伯爵怒极，右手一用力，整个人一跃而起，十指抓住平台边缘。他一用力，终于近距离见到银色尤物，她比滥情诗人爱情歌曲里的姑娘还要美丽迷人上百倍，自己最年轻美丽的情妇，在她面前不过是只秃毛狗。
　　“抓到你了！”他大喊。
　　“正巧，我也抓到你了。”她手里拿着大一号钢弩，扣下。
　　弩箭把他手掌钉在石面上。布朗伯爵感到钻心的痛苦，他咬着牙，手拔向弩箭，用力将它**。
　　此时，一道人影跃上来。他的同伴要捷足先登！
　　“你们难道不觉得，我建个平台给你们抓，而不是建个“塔尖”呢？”
　　机关被启动。
　　布朗伯爵手掌下的平台忽然向下沉。整个人向下跌，他望着上面，看见石头脱落后的光滑塔尖。所有人都落向地面，与银发女巫的贞洁失之交臂！
　　“咚！”
　　后背结实撞上地面，布朗伯爵胸一闷，差点吐血。
　　这狡猾的女巫，陷阱那么多，等会我们胜利，一定要建议胜利者，让大家轮流惩罚她！布朗伯爵咬着牙起来，他目光下意识望向战场，评估下自己有多少竞争者，却一下愣住。
　　战线巨大的缺口处，一场屠杀在进行。能连环射出可怕的“弩箭机器”，不知何时对准缺口，倾泻着弩箭。弗洛·维瑟米尔，那尊钢铁战士在箭雨中毫发未损，他肆意投掷着火焰，地面在燃烧。联军在奔逃，他们丢下武器向后跑。
　　分明矛兵们刚才还在撤退，怎么一下就兵败如山倒呢？
　　阴谋！一切都是阴谋。布朗伯爵猛然明白过来，矛兵们根本没有崩溃，他们只是有步骤地打开一道缺口，缺口提前集中所有的“弩箭机器”。而他们这群强者，都被吸引去争抢艾莉娜，不约而同地忽略“弩箭机器”。
　　此时，他见到两辆能把水都点燃的喷火车朝战线右翼驶去。右翼射界良好，靠箭塔与铁丝网拒敌，喷火车可从容朝联军侧翼喷火，联军一堆人挤在矛兵战阵前，密密麻麻，这火一浇过去....
　　布朗伯爵打了一个冷战，不敢往下继续想，多歹毒的计谋！旋即他下定决心，现在时间不多了，要在联军彻底崩溃，弗洛·维瑟米尔腾出手解决这里之前，抢夺银发女巫贞洁，扭转战局！
　　他忍住手掌伤口的痛苦，抓住短剑剑柄，血染红剑柄，正要攀爬。
　　“吼！”
　　天空传来一声怒吼，布朗伯爵扭过头，吓得手一松，整个人向下落。原本被炮灰缠住的弗洛·维瑟米尔，居然直接飞过来。他落地，直接把一位试图用绳索把艾莉娜套下来的贵族抓住，手抓着他头发，用力朝石塔一推。
　　“咔擦！”
　　类似鸡蛋碎开的声音，红白之物在塔身散开，那人直接软绵绵跌在地上。
　　布朗伯爵的意志直接崩溃。他强忍着脚掌的痛苦，转身踩着一路上同伴的尸体就跑。身后惨叫声、暴吼声与肢体碎裂声彼此起伏，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我投降，我投降，我要求收到战俘待遇。”一位骑士要脱下自己铁手套，他头盔刻着箴言：“在战场上抓到我的人，会得到5000金币。”
　　弗洛却一剑把他的手砍下，“没丢铁手套，不算投降。”
　　他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布朗伯爵脸色发白，用吃奶的力跑。
　　身后涌来一股灼人的热浪，布朗伯爵抓住魔法胸针，发动奥术，奥术环身，吸收火焰，他才逃过一劫。
　　他现在只想着活命，趁着缺口还没关上，趁着喷火车还没喷火。
　　深坑前站着一匹军马，布朗伯爵纵深上马。他拉着缰绳，骑着马朝缺口奔去，朝联军跑去。
　　只要混入人群，自己就能活下来。他不信，银发女巫能把一大批溃败的联军全拦下了。
　　幸运眷顾着布朗伯爵。缺口正好要关上，于是“蜂刺中队”避免误伤停火，开始抛射。布朗伯爵才能没被弩箭雨射杀，他从缺口与逃兵一同逃跑，旁边都是惊慌失措的士兵，他速度慢下来。
　　侧翼的喷火车已就位。
　　“快！快！你们这群猪猡！”布朗伯爵用魔法剑乱砍着，活活砍出一条血路，军马撞倒几位士兵，速度快起来。
　　片片火从天而降，在他身后升起，热浪刺着他后脑勺发疼。布朗伯爵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只烧掉一撮毛。烧伤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他下意识向后看，只见身后，已是一片火狱，十几个身上沾着火的士兵在地上打滚。如果刚才晚一些，在地上打滚的或许就有他。
　　布朗伯爵马不停蹄，逃离弩箭射程后，一直逃到峡谷口才停下。
　　我...我安全了。布朗伯爵长吐一口气，后背流满冷汗，他仍不敢放松，才彻底安心下来。
　　一片阴影淹没他，天空传来“嗡嗡嗡”不详的声音，宛如巨兽呼吸。
　　布朗伯爵抬起头，见到遮蔽天空的空艇，掠过联军头顶。
　　“这...这是什么？”



第五十一章 没收作案工具

　　兵败如山倒。诺菲亚贵族联军如崩溃的沙堡，向峡谷口涌去。没有人再保持距离，每个人都只想逃，后面的军队还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时，与逃跑的士兵撞成一团。有的迟来的贵族，不能接受失败，还用刀剑斩杀逃兵意图挽回局势。人把峡谷塞得满满当当，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
　　搬运号在无风的天空拖着庞大身躯，掠过底下挤满的人头。转向螺旋桨哀鸣着，空艇在空中缓缓横过来，跌落向峡谷末端。
　　布朗伯爵惊悚地睁大眼睛，冷汗不断顺着下巴滴落，自言自语：“她要堵我们！”
　　多荒唐！但它就是发生了。
　　布朗伯爵立刻驱着马，想赶快逃。但马撞倒几人后，就停下，变跑为走。远处的空艇已经在下沉，绘有血盆白齿的头部撞在谷壁，发出“轰隆”的破碎声，在军队末端几位骑着马的人纵马狂奔。空艇压向他们，惊恐的尖叫声被漫天升起的灰尘给淹没。
　　搬运号在地上侧翻。气囊破损，轻气呼啸着从破口涌出，它的身体将峡谷给生生堵住。但不是完全堵住，惊慌的人们见到空艇与谷壁之间，还有约五十米的空隙，便一股脑冲上去。
　　火焰从搬运者号内部升起，飞速蔓延至全艇，化为巨大的燃烧物。其滚滚热浪，令百米之内的人无法靠近。
　　她..她一开始就打算全歼我们。
　　这个想法轰的一声，在他脑袋里炸开。他几乎下意识地要否认，甚至感到愤怒，天底下哪有那么荒唐的事情。那么少的军队，能打败数倍的联军就不可思议了，她居然要把联军全歼！
　　不，不，这一定是环境，怎么可能谁都逃不了。布朗伯爵甚至感觉不到手部伤口的疼痛，挥舞着长剑嘶哑着喊道：“快，快给我让开，这火是假的，假的。”
　　直到一阵风吹来。吹盛空艇的火势，热浪滚滚而来，扑到他脸上。他才作罢，浑身无力地趴在马脖子上，左手用力抓着鬃毛。
　　败了，联军败了。
　　不是溃败，也不是大败。
　　而是被全歼。
　　附近整个地区的武装力量，都被一网打尽。银发女巫的军队将畅通无阻。
　　如果几天前，有人跟他说，联军会被全歼，他准会铁青着脸质问，你是谁请来的小丑？不知道开玩笑要有底线吗？
　　...
　　...
　　艾莉娜却没有多少胜者的从容。精灵军团不听指挥要乘胜追击，包围圈顿时出现缺口，她对工蜂大吼着：“你们这群长耳朵，快给我回来！....弗洛快去把带头冲锋的精灵军官打一顿。”
　　没组织，没纪律。虽然我有工蜂，但对精灵大队的控制力不强，精灵士兵更愿听军官的，而不是我的。艾莉娜想着，准备日后有条件，就把精灵军团给退回去。
　　浑身都是血的弗洛，冲过去把私自下令冲锋的精灵军官打一顿后。桀骜的精灵军团才重新听从命令，配合他们看不起的友军，收缩战线，组成一排矛墙向峡谷口推进。
　　对方毫无战意，没有一点反击的想法，一直向后缩呀缩。
　　工蜂大喊着：“丢下武器，我们不杀战俘。”
　　两辆早已没有燃料的喷火车再将喷火管对准挤在一堆的联军们。武器，就像是夏天下的雨一样，齐刷刷地落向地面。他们举起双手，朝着战线走去。
　　矛头墙后，甩出一卷卷绳子。弗洛拎着大卷绳子，走向投降的联军，喊道：“互相把手捆住，只有捆住手的人，我们才接受投降。”
　　诺菲亚士兵们忐忑不安地互相绑住手，听话地去做个俘虏。几位贵族走出人群，把他们的铁手套丢给弗洛，举起手：“容我向侯爵大人投降，我们要求享受战俘待遇。”
　　一直以来，贵族与普通士兵的战俘待遇都不同。贵族投降后，能保留佩剑，受到礼遇，接着家族出一笔不菲的赎金来赎人。看在赎金的面子上，战胜方都会保证战俘的人身完整、尊严与安全。
　　说来奇怪的是，虽然两国有种族之别，但两国的上层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关系。因此这个规矩，芙蕾雅王国与诺菲亚帝国都认。克里斯汀的爷爷，就不幸当过一次战俘。赎金之高，倒逼芙蕾雅王国完善中央税收。
　　工蜂嗡嗡悬停在弗洛肩上。
　　“你们将和其他人享受同样的战俘待遇。”艾莉娜通过工蜂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不会问你们家族要赎金，因为对于你们的战争行为，我要公审。”
　　几位骑士贵族脸色发白。谁都知道赎金多少，保证战俘待遇。不要赎金，等于银发女巫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还不受谴责。
　　“侯爵大人，您这是违背了...骑士精神。”
　　“我们承认背叛我们的誓言，但那些誓言都是在刀剑胁迫下发的。”
　　“我们只是夺回祖先留下的土地。”最后一句是受伤的布朗伯爵说的。
　　弗洛忍不住开口，“啧，别以为我傻，我亲眼见到你们突破战线后，一个个都向艾莉娜冲。虽然打爆QJ犯的头很累，但我不介意多爆几个。”
　　“弗洛，把所有贵族都捆起来，我要审判他们。”
　　“是。”
　　弗洛大步走向他们。他的面甲上，还残留着粘稠的红白之物，胸甲以下被血洗了一次又一次。布朗伯爵亲眼见到暴怒的弗洛·维瑟米尔，用拳头把一位“追求者”的头，按爆在塔身前。他腿一下就软下来，要不是得保持上位者的尊严，他只会更狼狈。
　　艾莉娜操纵着工蜂，辨认黑名单上贵族们的脸。让弗洛一个个把他们从人群中拎出来，捆好、用镣铐锁住。不一会，两百多位贵族，像是市场上的鸡一样，一齐坐或跪在石塔前。
　　艾莉娜不急着审判，先清扫战场。所有敌人伤重者都给予仁慈，偶尔有人把轻伤的人也算做重伤，杀死以发泄怒气。艾莉娜也不管，第一次作战，伤亡有些重，心有怨气是正常。战利品全部上缴、充公，随后再统一分配。当然，有些士兵把零碎小东西悄悄收好，艾莉娜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过分就好。
　　艾莉娜安置好人数众多的俘虏，再给战死者举行火葬悼念仪式，亲手给己方重伤者做手术。再命令士兵，纷发面包给俘虏们吃后，已是傍晚。
　　艾莉娜对待俘虏的政策很简单。她认为，普通士兵是被裹挟进战争，有罪的应该是战争发动者。另外，她派出菲丽雅与她的追随者，对俘虏们宣传。没错，艾莉娜有收编俘虏的打算，她打算给俘虏们选择，要么通过测试参军。要么拿上食物与两枚金币的回乡费，分批滚回家。
　　每位回乡的俘虏们，都是一台移动宣传机。艾莉娜相信，随着她名声传播开来，以后打仗军队越打越多。
　　贵族骑士们，每人都吃着白面包，喝着水。担忧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他们想，这位银发领主是位软心肠呀，连普通士兵都给好吃好喝的，保证肚子不饿，就连他们都无法保障自己士兵的温饱。在战场上，让士兵不虐待普通战俘，都已是仁慈，甚至是软弱。
　　好在要QJ的是个软心肠的女人家。说不定赎金都不要呢....不少人心中如此想着。对艾莉娜的敬畏，也渐渐降下。
　　艾莉娜刚在木台后坐下，弗洛站在她身旁，双手拄着巨剑。此时工蜂报告，有精灵用长剑把俘虏的手指给砍下来，艾莉娜直接对工蜂说：“违背我军令，打二十鞭公示警告。若有下次，驱逐出军队。”
　　台下的贵族俘虏们听得是一清二楚。在他们价值观中，让士兵把俘虏的手指头砍下来、刺瞎眼睛，乃至虐杀，都是最好警示对方的手段，也是给自己士兵发泄的好手段。给俘虏吃的已算是软弱，勉强还能理解为想和对方和解。自己士兵虐待，反而被处罚，那便是软弱到极致。当然，贵族俘虏除外。
　　为什么银发女巫会这么做？他们想一会，互相小声交谈。
　　“我觉得说不定银发女巫想和我们和谈，甚至有求我们。”
　　“我也觉得，否则她为什么当面说处罚士兵？”
　　“但为什么？”
　　布朗伯爵听到后，越想越有道理，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我看，银发女巫想讨好我们。那么一大片土地，她一人可管不过来，而且她实力弱小，若不是出诡计，怎么可能打败联军呢？”
　　身边的人恍然大悟。对，就是这个理。没有他们贵族，谁来收税、谁来征兵、谁来提供军队呢？而艾莉娜势力弱小，急需强力盟友，否则怎会要需要、讨好他们呢？
　　有些机灵的贵族心中暗自为未来谋划，先假装归顺，再和莱特公爵私底下沟通沟通，毕竟艾莉娜实力弱小，前途未卜。有的人则打算一回到领地，直接叛变，站在莱特公爵那边。有的打算先看看情况。
　　他们腰板子挺起来，满面春风，倒不像战俘反而像是来春游的。
　　“咚！肃静！”
　　弗洛拿着法槌用力一敲，呵斥道，充满法律的威严。
　　贵族们安静下来，纷纷露出“我懂，我懂”的微笑。
　　艾莉娜奇怪地瞥这群人一眼，大声宣布：“以...为首..犯罪集团...证据确凿，你等触犯第...犯下“强.奸未遂罪”...”
　　瞧，还真像个回事，台下贵族微笑依旧。
　　“没收作案工具！”
　　“以下念到的名字的人，立即处以物理**。”
　　所有人微笑凝固了。
　　“布朗伯爵！克罗夫....”
　　布朗伯爵的脸瞬间白了。



第五十二章 审判

　　立即物理阉.割....
　　这较为复杂的词汇在布朗伯爵的脑子摇晃着。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就像被人从天堂猛地一下推下地狱。许多贵族俘虏心理历程与布朗伯爵一般。
　　他们咀嚼着“物理阉.割”这词，咀嚼着“没收作案工具”。这两个词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银发女巫难道不是要笼络他们吗？是自己听错了吧，听错了。
　　他们不敢相信地望向艾莉娜，期待台上美丽高挑的银发少女一笑，说：“各位，我是开玩笑的。”
　　“轮到你们上场了。”
　　艾莉娜手一挥。身后走来一队手持弯曲镰状小刀，面露局促笑容的“师傅”们。他们穿着皮裙，双手粗壮，对所有人都点头哈腰，手中锐利小刀闪闪发光。
　　一位有丰富下“基层”经验的贵族叫出声来，“是..是阉匠！”
　　银发女巫来真的，还真的要他们阉了。顿时，人群慌乱起来，他们站起来纷纷想向外逃。看守俘虏的士兵用长矛用力推几下，才维持秩序。
　　“别担心，别担心。”艾莉娜连忙说道，“这些师傅之前都是阉牛的，经验丰富，力气大，加上我改进的阉.割技术，保证不会感染，下辈子不会尿裆。”
　　贵族俘虏们顿时炸开，不顾锋利矛头，拼命要逃走。好在有弗洛，他挨个挨个抓回来，把人的四肢全捆起来。
　　“记得步骤吗？”艾莉娜手中拿着资料说，“第一步，割蛋蛋，在球囊左右各横割开一个深口子，把筋络割断以便把....记得了吗？”
　　“可尊贵的大人，我们之前没学过。”
　　“不记得没关系，现在有新式的阉.割机器。”
　　艾莉娜随手把资料丢走。此时，几位士兵把艾莉娜的新式阉.割器抬来。长得像缩小版“断头台”，电力驱动，有个洞，将挺立的宝贝与蛋蛋塞进去，按下开关就行了。
　　“记得消好毒，止好血..还有什么疑惑吗？”
　　阉牛匠们摇头，“没有，之前我们都练过。”
　　“好，弗洛！捆好了吗？准备开始了，你们搭个帐篷，被小孩子见到会学坏的。”
　　一顶帐篷被搭起来，两位士兵把“断头台”抬进去，弗洛分批将十几头四肢捆好的贵族提过来，丢在帐篷前面。其余幸存的八十多位贵族骑士，呆着望向她们。
　　布朗伯爵硬着脖子吼道，“邪恶女巫！丧尽天良，你这是和所有贵族开战！”
　　“当时你们谋划着要QJ我时，就要做好和自己的宝贝说拜拜的准备。”
　　“你血口喷人，我们是在荣耀的召唤下，才向你开战！”布朗伯爵吼道，“你报私仇，你凭什么侮辱一位贵族是QJ犯？”
　　艾莉娜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招招手。一架工蜂飞来，它播放着几人的声音：
　　“我看她其实也暗自享受这种被许多男人觊觎的感觉。”
　　“...听说她性格傲慢，私底下一定是欲求不满的女人。”
　　其中一位是布朗伯爵的声音，“...只有天性浪荡，才能解释这种女人居然蠢到不逃走...”
　　这个女人真可怕，她是什么时候监听到我们的话来...布朗伯爵打了一个哆嗦，一股寒意从他大腿直蹿到天灵盖。
　　随后他硬着头皮吼：“男人喜欢美人，说些小黄话有什么错？在场其他人也说了，凭什么就我们几个被yan割？”
　　顿时，他身后“幸免于难”的贵族们就纷纷怒目而视，愤怒目光投向布朗伯爵。
　　要挨刀你自己挨刀，怎么还拉上我们呢？
　　要是银发女巫觉得有道理，把大家一起阉了....用牙齿咬，也要把布朗伯爵给咬死。
　　“侯爵大人，您明鉴呀，我们都只是嘴上说说，我们根本没“争夺”您的资本。”
　　“我承认，我只是对临水城的金币赶兴趣。”
　　“侯爵大人，我可以作证，布朗伯爵还和手下扈从练习怎么捕捉您，还拿一位村姑做练习。”
　　贵族骑士们纷纷喊冤起来。
　　“肃静！”
　　弗洛大吼，双手做向下压的手势，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艾莉娜冷冷说：“仅凭三言两语我是不可能治罪的。据我所知，这场军事行动，主要是你们带头谋划，意图谋取我身体，夺走我自由。布朗伯爵，你还买了几位妓.女练习QJ，朝着她们头上就是一拳，先打晕，然后撕开衣服直接上。有一位妓.女还被你活活打死。”
　　“后来没人敢接你的单，你就去抓几位村姑来。我知道你们认为这很有男子汉气魄，那现在和它说再见吧，先从布朗伯爵开始，给他插个队。”
　　两位士兵上前就拖起布朗伯爵。布朗伯爵尖叫着、挣扎着被两位士兵抓进去。帐篷门一关，里面传来杀猪般惊恐叫声。
　　“不！不！你们这群鄙下的人，不能这样对我！”
　　“不，求求你不要。”
　　“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中带着男人深深的痛，从帐篷里传出来。
　　真是好听，这才应该是QJ犯应有的下场...呵呵，谁规定捕捉性.奴，就不会挨刀...艾莉娜一身轻松，感觉长久以来，周围渴望她肉体的视线消失了，萦绕在她心头的恶心感也消失了。她知道这些都是心理作用，但她无法避免，唯有解决事情源头，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艾莉娜开心地扯下面纱，露齿微笑。在如此美景之前，在场的男人们却都觉裆部一疼，忍不住别过头去。
　　阉.割行动进行到第三人就遇到困难。
　　满头大汗的士兵走出帐篷，对艾莉娜敬礼报告道：“领主大人..他..他的软了，没法除根。”
　　“啧啧，不错不错，自从我来到这里，几乎所有男人在看见我的脸后，都肆意地勃.起，一点都掩饰，现在终于学到一些礼貌了呢。”
　　说完，艾莉娜目光扫过旁边“罪不至阉”的贵族们。他们害怕地蜷缩着身子，护住男人的尊严。
　　“直接让你们动手的话，大男人做那种事太恶心了，你等一下。”艾莉娜挽着弗洛的手，笑道：“我们回避一下，毕竟那种事情，还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
　　弗洛小声问道，“艾莉娜...该，该不会让我..做那种事..我不会同意。”
　　他脸色精彩极了，耳尖发红，脸色又带着畏惧与害怕。
　　“嗯？你觉得是哪种事？”
　　他们跨进了帐篷。
　　“就是...你失控的时候...那种汁水。”他声音越来越小。
　　“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艾莉娜脸一红，“好是好办法，但太羞耻、太下流。”
　　弗洛松口气。
　　“所以...”艾莉娜内心挣扎一下，低头咬着手套，扯下，露出淡粉的手，她把手放在弗洛的手掌上，“你**下我的手就好了。”
　　说完她别过头，脸火烧一般。该死，自己还是无法坦然接受，尽管平时骚话总是能说出口，一到真枪实战，心底就涌出一股别扭的羞耻感觉。怎么办，好羞耻呀。
　　弗洛脱下手套。托起艾莉娜柔软雪白的手掌，掌心能感受到手掌的温热，手指纤长，指甲晶莹透白，看一眼就有中强烈亲吻的冲动。弗洛却扯下艾莉娜嘴边的长手套，把它放在艾莉娜掌心上。
　　“不，我不准你这么做。”他语气带着罕见的不容置疑，“把手套穿上。”
　　艾莉娜张张嘴，最后还是乖乖把手套戴上。
　　“哼，真是没办法。你亲下我吧。”
　　话音刚落，两只手就框柱她后背，狠狠地贴上她双唇，不给一点挣扎空间。力气之大，速度之快，让艾莉娜惊讶。金毛就像只野兽，他也丝毫不掩饰这一点，将自己的冲动付诸行动。
　　艾莉娜狐耳直起来，双手想推走他，弗洛的身躯纹丝不动，完全占领主导地位。她心咚咚跳，小腹热起来，满脑子都晕乎乎。坚持咬着牙关，避免产生唾液交互，弗洛却强行突破。
　　良久之后，两人分开，一根银丝在两人之间断开。
　　“弗洛，你..刚才干嘛？”
　　“刚才我生气了。”弗洛说，“我不想你为了报仇，用那种办法，说我嫉妒也好，小心眼也好，总之就是不行。”
　　我明白了！他是以为我要用妹.汁来...艾莉娜气鼓鼓地看他一眼，随手拿起水袋，朝里面吐几口口水，摇了摇，丢给弗洛。
　　“好了，大男子汉，帮我拿好水袋，挨个挨个的灌。”
　　弗洛明白过来，他抓紧水袋，“难道口水也可以。”
　　“是呀，要不干嘛我一直咬紧牙齿。你这家伙，一点都不温柔。”艾莉娜气得牙齿痒痒。
　　弗洛感觉浑身烧起来，一种将银发少女占为己有的冲动，充斥着他大腿。
　　“这个你就自己解决哟。”艾莉娜对他做拜拜的手势，“要不，你去找几只羊也行。”
　　弗洛紧抿着嘴巴，总觉得自己又被艾莉娜坑一把。他克制住冲动，猛地跑出去，把水袋塞给士兵，大声命令道：“快把里面的水灌给硬不起的人。”还没说完，就奔向江边。
　　“哼，吃到苦头了吧。”艾莉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回响起刚才金毛不温柔的举动，心跳忍不住地又跳起来，“怎么有这种奇怪感觉？难道是我是M？不，肯定是奇怪的体质。”
　　脑子中跳出SM的画面，她烦恼起来，双手用力扯着自己狐耳。
　　此时不远处的帐篷传来高亢的喊叫声，看来水是有用的。听着尖叫声，艾莉娜的心情愉悦起来，把刚才的烦恼抛之脑后。
　　“艾莉娜。”菲丽雅拍着艾莉娜的肩膀，她手里拿着文件，“关于莱特公爵的不妙书信。”



第五十三章 缺乏材料

　　莱特公爵？
　　艾莉娜承认这恋.乳狂魔有几分本事。但随着峡口战役胜利，她将掌握大片土地，诺菲亚帝国的西部都是她的，她将不再惧怕莱特公爵。
　　她接过菲丽雅递来的一沓信件。都是一些贵族与莱特公爵交流的平常书信，信件聊的内容也很平常。人口贸易、交易、赎金...但全部读完后，艾莉娜发现，每封看似平凡的信件中，都有些不平凡的细节：
　　“....燃血家族已经找到...”
　　“...您让我用活人来偿还债务，我斗胆想问一下，他们都去了哪里。”
　　“...工匠们已经感到，他们都是最好的修车师傅。”
　　“....您的仁慈我已收到，我把黑面包都发给穷苦人与贱民，并告诉他们，都是你的慷慨。”
　　“..有位吟游诗人在酒馆里侮辱您活人献祭，我已经吊死他。”
　　都是些只言片语。艾莉娜脑子处理着这些信息，有的是关于大规模调用船只，有的是关于购买大量粮食，有的是关于梵神牧师的住宿问题。
　　诸多蛛丝马迹在艾莉娜的脑子里，汇集、组合起来，成为一条有用的信息。
　　“莱特公爵，居然也搞活人献祭？难道梵神也是母神的走狗，或者是诺菲亚土地也有一颗跳动的心脏？”艾莉娜自言自语，抬起头，看向菲丽雅。
　　在刚才的战斗里，她一个人肩负着压制对方施法者的重任，是胜利的功臣之一。
　　“对方有多少牧师？”
　　“你说的是贵族手下贩卖精神鸦片的走狗们？”菲丽雅回忆一下，“七八个，有些少。”
　　“许多牧师都去帮莱特公爵，希望他们没有势利眼。”艾莉娜说，“希望莱特公爵别给我来什么惊喜。”
　　战场清理直至次日中午才清理完毕。
　　第一师战死一百余人，伤三百多人。大部分伤亡由对方的强者造成，四分之三盔甲经住考验，在魔法武器下救下许多士兵的名。
　　诺菲亚贵族联军，被俘虏三万五千多人。足足是第一师的七倍还多，各种战利品堆积如山。雄狮家族见势不妙，开船掉头就逃，第一师没有水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跑，给这次战胜留下一点小遗憾。
　　搬运号烧成一堆废铁。好在大多数材料都可以回收，珍贵的高能电池组在搬运号起飞之前就拆下一大半。失去空艇，也就失去移动电源站与后勤，加之带着己方七倍的俘虏，第一师失去攻占城镇的能力。
　　不过，艾莉娜也不急着挥师南下收复名义上属于她的土地，而是命令部队打道回府。
　　由于失去搬运号的电源，一时间能维持的工蜂数量有限。加之部队带着一大堆俘虏，对于艾莉娜来说，打道回府比战斗还艰难。几次发生贵族夜晚逃跑的事情，但好在没一次成功。
　　因为在菲丽雅的宣传下。普通俘虏们认识到，睚眦必报、心胸狭窄的断根者，临水城的主人，驭火与驾驭天空巨兽的银发领主——艾莉娜，不会追究他们的战争罪责。因为他们都是被大人物裹挟进战争中。临水城等着他们的不是自动化断根机器与牢房，而是面包、自由和金币。
　　虽然不太了解，但从头到尾，第一师没虐待俘虏，还给吃给喝的，大家都放下心来。
　　所以，幸运从牢车里逃跑的贵族们发现原本的士兵，居然不听命令。不与他一起配合，更有甚者，居然举报。还有些被菲丽雅“洗脑”的士兵，居然拿起武器，帮人手不足的第一师追击俘虏。
　　第一师一路上，有惊无险地回到临水城，没放走一位俘虏。
　　整座城市都沸腾起来。市民们不蠢，知道军队攻城后的尿性如何。在乱世之中，有一支不扰民的军队守护安宁，简直算是一方净土。
　　庆典持续三天三日。周围领主联合签订的“封锁令”都成了废纸——当初签订条约的人，可能就在牢里蹲着。来自各地的商船顺着水路，把各种商品卖给慷慨大方的领主。
　　艾莉娜兑现她的诺言。她给俘虏们三个选择，拿过路费与食物回家、留下成为领民、或者进新兵营训练。不少人被临水城的繁荣吸引，选择留下来。更多人家里有牵挂，于是拿着三枚金币与一大袋面包，分批回去——艾莉娜为防止回乡俘虏结群在路上当强盗。
　　庆典结束后。军队开始分战利品，依照现场录像，评判功绩。不少勇猛的战士都获得一柄贵族的魔法长剑，它们曾是某位家族的传家宝，勋章发了一堆。所有人都喜洋洋，到处炫耀着自己的英勇战斗。
　　艾莉娜立烈士碑，让弗洛带头举行仪式，埋葬骨灰坛，刻上名字。精灵大队拒绝把骨灰罐与诺菲亚人的骨灰埋在一起。他们要求送回芙蕾雅王国，艾莉娜同意。同时开始把精灵大队从第一师中独立出来，开始打造思想统一的第一师。
　　四天忙完战后事情后。
　　艾莉娜开始把目光放在南部大片土地上。这一大片土地上，可和没什么人烟的临水城以西不同。人口众多、村庄众多，有不少手工业人与商人建成的富裕城镇，特别是尼特镇，是一块巨大的肥肉。但是赢得战争容易，占领却很难。
　　现实不像是游戏，派军队过去，把城市的旗帜换成己方颜色就万事大吉。还需建立统治网络，才能获取人力、财力。一般情况下，战胜者都会和本地统治阶层达成妥协。但艾莉娜在领地内严格执行灭神政策，士兵们遇见神殿，就冲进去收缴神像。恐怕合作者不多。
　　对此，诺丝提出可行性最高，也最保守的方案，“领主大人，你可以借着这场胜利，宣布你对这片土地的合法统治权，命令封臣们臣服，我们只需要监督几位贵族就可以统治一大片土地。听话的，我们就把战俘放回去，不听话的，我们就收他们长子为人质”
　　“同流合污。”菲丽雅评价道，“他们会阳奉阴违，会用你的名义压榨土地上的人民，还会背叛，这群蛀虫就应该发配到矿山去，日夜劳作，偿还他们的原罪。”
　　太激进了，艾莉娜在心中否决菲丽雅的方案。
　　“书呆子，你太理想主义，临水城的工蜂数量已经到极限。蜂巢塔的范围也覆盖不到。”
　　诺丝说得没错。随着人口膨胀，工蜂数量增加，半导体材料枯竭。而军队虽然形成战斗力，但新的“搬运”号还在建造中，没有空艇随军给工蜂提供电池，艾莉娜就无法操纵军队。
　　搬运号建成日期不确定，尽管临水城市场繁荣，但某些材料不是说买，市场就有的。
　　“信号问题，我可以建造中继塔。”艾莉娜说，“但是工蜂不足，我很难扩张。只要有充足的半导体材料，工蜂配上一队军队，就能直接掌握一个村庄、一座城镇。否则，我就只能求助当地人才。呵，牢里的那群贵族还等着看我的笑话。”
　　“艾莉娜大人，其实你甚至可以尝试联姻。”诺丝小心地举起手提议，“娶一位伯爵的女儿，我指的是弗洛子爵。”
　　“菲丽雅说得有道理，原则的事情我们不能妥协。”艾莉娜说，“虽然工蜂数量不足，但控制一座尼特镇是绰绰有余，我们稳扎稳打，一步步来。”
　　此时，会议室的喇叭发出声音，“来自芙蕾雅王国的贸易船只来到，他们带着精灵女王的命令，想与您见面，商议关于“霹雳霹雳小子”制造的问题。”
　　咦？奇怪，通往芙蕾雅的贸易路线不是被切断了吗？....艾莉娜站起身，走到窗户前，见到河面上来自精灵王国的船只，上面还飘扬着黑猫的旗帜，是阿帕奇基金会。



第五十四章 桃李满天下

　　临水城码头前，停泊着精灵风格的船只。船身纤长，船两头微微翘起、白色的三角帆、桅杆上飘扬着黑猫三角旗。
　　艾莉娜名义上是阿帕奇基金会会长。她秉着开源的原则，只要通过系统测试，任何人都能成为阿帕奇基金会会员，能阅读图书馆所有知识、并参加所有开源项目。性质只是纯粹的学术组织，在这种时期，怎么有船带着阿帕奇基金会的标志来港口呢？
　　难不成是陷阱？
　　船上穿着黑色、翠绿色长袍的精灵们涌上甲板。身穿光鲜琉璃胸甲的精灵卫兵们，守卫着法师们。一位位胸前佩戴着阿帕奇基金会徽章的精灵法师们，走到码头上，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卫兵在码头拦住他们，法师们非常听话地在码头等待，他们说：“我们都是大学士的学生。”
　　学生？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许他们把经过系统教学的人，称为我的学生。但就算如此，怎么有那么多人来这偏僻的小城？艾莉娜带着满腹疑惑，吩咐士兵，允许他们进城与自己会面。
　　空闲的蜂巢塔会客厅又热闹起来。厅内三十多兴奋的精灵在聊天，趴在窗户懒洋洋睡懒觉的黑猫遭了重。一位碧眼年轻的精灵女法师发现她，开心叫一声，“是黑猫耶！”顿时，三四双手从各个方向抓向黑猫。艾AA一脸茫然，就被抱入怀里。七八只伸过来，捏着它的脸、鼻子、耳朵、尾巴。
　　艾莉娜从楼梯走下来，弗洛跟在她后面，刚一露面就引起一阵骚动。
　　“是老师，大学士阁下！元素法术的创始人。”
　　“历史上第一位元素战士！天呀，我好激动。”
　　“老师好！”
　　肤白金发，身材纤细的精灵少女抱着黑猫。像追星一眼，冲到两人身前。不只是她，其余精灵争先恐后涌过来，像是虔诚信徒见到圣物一般。艾莉娜倒是很乐意把艾AA塞给他们当圣物，总之这只黑猫能丢多远，就丢多远。
　　“安静，安静。你们来临水城是要干什么？”艾莉娜说，“我记得在芙蕾雅王国，元素法术不是上不了台面吗？”
　　人群安静一下，艾莉娜的学生们叽叽喳喳推选出一位学姐来代表他们。
　　她是一只红发精灵。红色秀发在脑后编织成一条麻花鞭，鼻子两侧洒落着淡淡雀斑，鼻梁搭着眼镜，两只碧蓝的眼睛清澈明亮。神情稳定，气质恬静，看着她艾莉娜忍不住联想到能在图书馆蹲着十天半个月的文学少女。
　　“老师，现在时代变了。”雀斑学姐说，“自从你走后，元素魔法在国内受到追捧，女王陛下大力推广元素魔法，命令学城不限制学徒去学元素法术。好多学城学生，甚至是法师，都去阿帕奇基金会学元素法术。”
　　克里斯汀大力推广...学城学徒“投敌”...该不会是法师协会会长背叛的缘故吧。
　　“现在元素法术是我们精灵的未来。”另一位女生插嘴道。
　　雀斑学姐侧过脸，眼睛折射出凌厉目光，她害怕地缩着头，安静下来。
　　“未来？”艾莉娜有些疑惑，目光在这群皮肤娇嫩，养尊处优的少男少女们身上扫来扫去，“你们是把元素工程学应用在基建上吗？”
　　她还记得自己在苍穹之树。带一堆没文化的大妈，通过元素仪式，扩展河道。
　　“老师，比那还更伟大。”雀斑学姐语气开始激动起来，“探险舰队在海外发现大量原石，在您搭建的“魔网开源社区”上，我们集思广益，找到快速将原石处理成元素宝石的方法。以元素宝石为能源的元素工程学飞一般发展，有人成功用元素宝石，制造出反重力，没多久，我们就能制造出历史上第一艘由元素驱动的飞船。”
　　“这些微不足道的成果都是参考老师你留下来的知识，我们都只是简单运用你的知识而已。”
　　魔网开源社区？应该指的是，自己仿造“云图书馆”建立的网上开源社区吧。使用元素之力驱动的魔法飞船只是简单运用我的知识，太谦虚了，孩子们。我就如发现运动定律的科学家，只留下几条公式，而你们却造出一辆跑车....艾莉娜心理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留下的元素工程学居然发展那么快。
　　是的，艾莉娜对元素法术的了解，即便是神灵也不及。但涉及到元素知识具体应用的领域她就抓瞎了。因为艾莉娜的“禁魔体质”，她只能借助奇技淫巧来释放有限的“元素法术”，例如：借助元素宝石射出一串电不死人的闪电。所以，她根本无法在“应用领域”做实验。
　　所以艾莉娜只能推算出一些基本的招式，其余就靠学生们自己摸索、领悟。而且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相同的咒语，不同的人效果千差万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你们做得很好。”艾莉娜由衷地夸奖道，同时对这段时间元素法术发展成果充满兴趣。
　　上次无名峡谷之战，暴露出许多问题：一、军队强者数量不足
　　二、法术力量不足。
　　艾莉娜早已盘算着，以后半导体材料足够，就在临水城开个阿帕奇基金会分部——啊呸，是总部。老娘可是开宗立派的人呀。只不过，身为备受人崇拜的大师，直接开口问似乎不妥。不知不觉，学生们的崇拜让她多了些“人设枷锁”。
　　“老师太谦虚了。”雀斑学姐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你表现有些太夸张了，少女。
　　“老师夸了我们耶。”
　　“这次没白来。”
　　雀斑学姐身后的学生们又激动起来，吵喳喳的。有人激动得满脸通红，似乎下一刻就会晕过去一般。
　　“咳咳，老师其实我们来还有一件事。”不愧是学姐，最快冷静过来，她说：“霹雳霹雳小子不够，虽然许多学生毕业后，都练习“无器物”施法，摆脱对霹雳霹雳小子的依赖，归还霹雳霹雳小子。但我们把所有库存的霹雳霹雳小子都拿出来，还不够用。”
　　所有库存的霹雳霹雳小子....我离开的时候，可是在阿帕奇基金会留下四千台霹雳霹雳小子...艾莉娜心里惊讶，说：“我现在连制造一台霹雳霹雳的材料都没有。”
　　“老师不用担心。”雀斑学姐说，“女王陛下集中全国之力，到处寻找你所需材料，希望你能制造出霹雳霹雳小子，运回国内。这是女王亲手写的协议，麻烦您上来一下。”
　　终于，轮到一直被大家忽略的官员出场了。艾莉娜认得他，出生苍穹之树贵族世家，送进宫廷服侍王室，也是一位人。他谦卑地递上一张明黄色、翠绿色花边的信封，说：“女王见到侯爵大人在临水城立足，一定会非常高兴。许多大人私底下赌您几时回国搬救兵。”
　　“告诉她，承蒙厚爱，不必担心我。”艾莉娜说着，用小刀划开信封，拿出信件。
　　“呵呵，我回去会将临水城的繁荣告诉大家，许多大人可能要懊悔了。”
　　艾莉娜被勾起好奇心，问：“有谁赌我赢？”
　　“泰利昂大人与他的朋友们，还有克拉克大人与他的夫人。”
　　“替我恭喜克拉克的目光。”
　　艾莉娜看向协议，协议很厚，艾莉娜翻几下便看完。内容很简单，女王把半导体材料作为加工费，带来的半导体材料，一半作为加工费，另一半做成霹雳霹雳小子与教学系统，运回国。
　　目光扫到半导体材料数量，上面写着：“约五船半导体材料。”
　　艾莉娜脸上露出笑容，正好自己缺乏半导体材料，开疆扩土，克莉丝汀就送材料来。那么多材料，足够应付这段时间的需求。
　　“很好，让人把货物搬进城里吧。”艾莉娜说，“我立刻开工，待会工蜂会给你们安排住所，不过我可不会包食宿。”
　　说罢，艾莉娜转身欲走。
　　“老师，老师。”雀斑学姐着急地说，“那个...我们还有一些不情之请。”
　　“说吧。”
　　“我们希望，在这段时间你们能指导我们一下。”雀斑学姐说道，“我们在元素法术上，还有许多疑惑希望能得到你的解答。我们还带来最近“魔网开源社区”上的所有项目成果，希望你能指教一下。”
　　说完，雀斑学姐手上多了一盘银色硬盘，上面印着一只黑猫。这出自于艾莉娜之手，由于两地的阿帕奇基金会基地较远，无法通讯交流。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基地都会将本基地所有知识记入硬盘，让人带到另外基地中，以同步数据。
　　也就是说。雀斑学姐手上的硬盘里，装满这段时间芙蕾雅王国在元素工程学上取到的成果。
　　很珍贵，给弗洛看，他应该可以琢磨出什么...刚才那个转身还不错，很成功....艾莉娜在心底给自己鼓励，微笑着说：“说实话，并非指教，这些知识对我来说也很有用，还能启发我。”
　　“老师，你真是太谦虚了。”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说。
　　好吧，没人信。似乎这个世界还不明白“科学家”与“工程师”之间的区别。艾莉娜与学生们谈好时间，期间她好奇地问一句，“我记得三岔河码头被诺菲亚人占领，你们是怎么来的？”
　　“很简单。”雀斑学姐脸上露出笑容，“这次任务非常重要，军团不敢怠慢攻下三岔河码头，也托老师的福，你的军队取得史诗大捷，守军根本无心抵抗。”
　　艾莉娜捕捉到几位学生脸上的得意。她推算，有的学生用上自己的家族力量，看来“元素派”在芙蕾雅王国国内势力还不小。
　　她与学生们告别后，走上楼上，插入硬盘，遍历数据。找到一条自己感兴趣的元素法术，她眼睛一亮，不敢置信地念出它的名字，“元素化电？”



第五十五章  脑补

　　把硬盘里的所有数据记入脑中后。艾莉娜就迫不及待地浏览“元素化电”法术。这个“法术项目”上传者，是一位嗜好电焦鱼肉的法师。因此走上电鱼的不归路，短短四年就成为能施展二级奥术的法师。因为苦于法术位限制，不能肆意电鱼，所以毫不犹豫地投入元素法术的怀抱之中。
　　只可惜他是土元素亲和，无法电鱼。于是奋发图强，研究整整一个月，研究出“元素化电”的法术，发到“魔网开源社区”上。只可惜这种富有开创性的法术，并不得到大家的认可。
　　评论区只有三条评论，表达出大家的疑惑：
　　“什么鬼？难度评级三级，居然只是把元素变成电流，还不是闪电。”
　　“超麻烦，还需要元素宝石制作宝物，我干嘛不直接轰出一颗火球呢？”
　　“转换率才那么点，费那么大力气就只是为了电鱼？”
　　一般来说，在元素法术极少的发展时期。三级元素法术非常少见，大家通常会讨论，下载尝试并完善法术。但这个法术，只有可怜的5下载量。
　　但对于艾莉娜来说，绝对是重大突破。
　　“好东西呀。”艾莉娜眼睛一亮，“这下我就不用担心电量问题。哼，这群人不识货。”说完，艾莉娜给这个项目点个赞，并增添一条留言。
　　“艾莉娜：超棒的法术，我完善一下。”
　　只可惜数据不同步，只有等这块硬盘送回阿帕奇基地后。其余元素法师，才会见到这条留言。
　　艾莉娜浏览咒语。迅速把几处咒语缺陷更改，在原本框架的基础上有效地提高效率后，上传咒语，接着就是制作“转换器”。
　　一颗充盈能量的元素宝石，嗯，还需要稳压器...需要输出平缓的电流....
　　艾莉娜进入工作状态，专心致志。
　　如果成功，以后“动力铠甲”就无需电池，续航能力得到解决。之后，随着军团里的元素法师越来越多，军团对“电池”的需求也越来越低。
　　弗洛得到通知，走上来时。艾莉娜的“转换器”也制作成功。它看起来像是两颗镶嵌进电路板的红宝石，两根粗粗的红黑线垂着。
　　“快来试试。”艾莉娜催促道，“咒语我下载到你的霹雳霹雳小子里面，你理解一下，看能不能施展。”
　　“我最讨厌读书了。”弗洛抱怨一句，睁大眼睛盯着手腕屏幕上，蚂蚁大小的绿字。
　　“学好了跟我说一声。”
　　霹雳霹雳小子只能降低施法难度，并不能代替主人施法。艾莉娜先下楼用分子重构器给精灵女王制作霹雳霹雳小子去。房间里，灯光明亮，流水线送来各种材料，艾莉娜双手不停，浅蓝光线闪灭之间，一台完整的霹雳霹雳小子就出现在另一条流水线上。
　　艾莉娜忙着制作霹雳霹雳小子。心里却在想着“元素化电”。
　　不知道转换效率有多少，低的话得不偿失。唉，在具体施法领域中，我什么都不知道，谁叫我只是个“机器人”。如果弗洛能把转换效率提升到25%，动力铠甲就能进一步改进，腾出的空间能附加更多的装甲、电机。
　　他能做到吧，虽然他笨一些，可能三级元素法术对他来说，比较难。不过相比于其他人，他也没那么笨，只是我随口打压。希望他不会放在心上。
　　艾莉娜思绪万千，陷入沉思，遗忘时间流逝。窗外的太阳从天空中央，落到地平线之下，干净的纹花玻璃上撒满血红夕阳，转瞬又被淡淡月光挤开，双月从地平线两端冉冉升起，群星在夜空上闪烁。
　　“警告！警告！过热，过热。”
　　眼睛前跳出血红的警告词，分子重构器过热。墙角已经整齐堆砌着一排又一排的霹雳霹雳小子。忙了大半天，艾莉娜就完成订单的三分之二工。
　　“那么晚了，弗洛还没有通知我吗？”艾莉娜调阅了一下通知中心，“三级元素法术，对他来说还算是比较难的吧，我去看看。”
　　艾莉娜走到楼上。挂有工程部三个大字的房间里，空荡荡的。房间中央，悬挂着的六块屏幕上，显示着新更新的法术项目，还有古代武器详解。位于右上角的屏幕上，显示的就是地球古代，名为RPG的武器介绍图。上面火箭弹被剖开，露出里面的锥形铜罩。
　　弗洛看这些武器介绍干嘛？艾莉娜带着疑惑，招来一架工蜂，接着工蜂闪灭的红光，她查阅到弗洛的操作记录。
　　自从艾莉娜发现“世界语”之后。她就把系统里的所有文字，都换成世界语，因此弗洛阅读系统里的资料毫无障碍。或许是他无聊，又或许是男人对武器发自内心的热爱，他点开武器库，阅览起地球古代武器来。在RPG-7武器上，他停留得最久，火箭弹杀伤原理的视频，他看了一次又一次。
　　他为什么那么好奇？...艾莉娜也好奇地点开视频开始键。
　　半剖的火箭弹开始运动，它击中一块钢板。里面炸药爆炸，高温膨胀的气体，融化弹身中锥形铜罩，形成一股高速金属射流，直接融穿钢板。简单到简陋的古代武器。
　　第二个弗洛观看许久的视频是枪械的杀伤原理。这个更简单，膨胀的气体将黄铜弹头给推出去，旋转的子弹击中肉体，失去平衡，在肉体里翻滚打转。
　　比长矛还简陋，弗洛看这种干嘛？难道是他实在学不会“元素化电”，所以就放弃，看一些娱乐视频吗？....艾莉娜心里莫名有些失望，她自言自语：“他肯定是偷懒了，我一定要让他好好学会“元素化电”。”
　　询问“蜂巢”后，艾莉娜在地面上全封闭的练武场找到弗洛。练武场设施齐全，拥有各种用于拆坏的东西，木偶、教父的雕像、一尊脑门贴着“母神”触手怪雕像还有沙子堆的碉堡。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钢管、折凳、路边石头还有臭豆腐罐头。
　　弗洛得知自己将有自己的练武场后，兴奋得向艾莉娜提出各种需求。其中包括，“武器种类越多越好，可以激发我的想象力。”于是艾莉娜就把各种与武器沾边的东西，全部收集到，堆在练武场里。
　　练武场的隔音大门一推开。“嘭！”的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就朝艾莉娜的耳膜冲来。她一时不知道该捂上边的耳朵，还是下边的耳朵。一根中间爆掉的钢管正飞过弗洛头顶，落在地上，滚到艾莉娜的靴子下。
　　“弗洛，最近你在练习怎么掰弯直的东西吗？”
　　艾莉娜问着，弯下腰来，捡起地上的钢管。很快发现损坏的钢管很不同，某种力量从内部破坏钢管，简单来说，它更像爆开的枪管。
　　弗洛转过头来，金属灰的厚实胸甲前，多了几道银亮刮痕。他推高厚厚的面甲，露出发红兴奋的脸，“艾莉娜，今天我看那些元素法术，忽然有所突破，我能更精确地操控“定向爆破”，但不知道有什么用。”
　　“直到我见到你家乡战斗巫师武器的原理，大开眼界，原来还有此等“战技”。特别是那个叫“卡拉什尼科夫”的苏国战斗巫师，制造出的“AK-47型魔杖”特别给劲，突突突突突突！这才是男人的战技！”
　　弗洛越说越激动，双手组成步枪的模样。作扫射状，嘴里还配着音。
　　忘了，虽然他阅读没有障碍，但由于世界的差异。天晓得他那颗神奇的大脑又误会成什么...他说的每个字，每个名词我都知道，但连在一起，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艾莉娜张张嘴，想纠正弗洛的错误观念，但想起自己的姓氏，又无力的闭上嘴巴。
　　艾莉娜说：“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等等莫非你要用火焰，模仿地球古代的热兵器？”
　　“可以这样说吧。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能只用火焰，出去打个架，十个有八个都会掏出一瓶“抗火魔剂”，还是喝下之后都能捏钢水的那种。”弗洛说，“我正愁该怎么办时，就想在这些武器中找灵感。什么“光粒打击”、“二向箔”、“核爆”的高等法术我不懂，但枪还有RPG我看得懂。不就是把“定向爆破”塞进钢管里推动子弹，射杀敌人嘛。
　　“地球的战斗巫师能用，我怎么学不了？....我还琢磨出一个诀窍。”
　　艾莉娜下意识问道，“什么诀窍？”
　　“要施展“火箭弹战技”时就要高喊一句战吼。”他说着，转过身，朝远处的雕像轰出一拳，“RPG！”
　　一颗包裹着铜罩的火球砸在雕像上，烧红的铜罩落在地上。
　　他...他都看了些什么，完全走歪了。艾莉娜无语凝噎，双手掩面，嘴唇颤抖着，充满无力感。一时才发现封建迷信居然如此强大。
　　弗洛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在探索RPG战技。”
　　艾莉娜脑海里浮现出古怪画面。弗洛蹦蹦跳跳，马步冲拳，大喊着：“RPG！”双手轰出颗颗火箭弹....真是见鬼了。
　　“但是我觉得，我已经摸到“开枪”战技的门槛。”弗洛以为艾莉娜是失望，连忙说道。
　　好吧，是不仅轰RPG，还射子弹呢...艾莉娜甩甩狐耳，把脑中滑稽画面甩掉，她问：“你慢慢摸索。对了，我让你学的元素化电怎么样了？”
　　弗洛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支支吾吾说：“啊，那个..那个...。”



第五十六章 进军南境

　　弗洛支支吾吾了一会，双手一摊，老实说：“我不小心把转换器给弄坏了，本来想找你修的，但是见到你那么认真地在制作“霹雳霹雳小子”就不忍去打扰你。”
　　“怎么弄坏的？”
　　“我按照我的理解，照葫芦画瓢，念起咒语，转换器就炸了。”弗洛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没什么关系吧。”
　　直接把转换器都给炸了，八成是施法大失败，不是普通的大失败，而是连续抛两次骰子，都是1的大失败....这说明弗洛对这法术的理解，出现巨大的偏差，俗称走火入魔...艾莉娜失望地把脸上的手放下，用看智障的眼光看向弗洛，叹口气：“把转换器给我吧。”
　　弗洛察觉到艾莉娜的失望，他一手抓挠着后脑勺，另只手拿出烧焦的转换器说：“艾莉娜，待会还会把转换器给我吗？我会好好练的。”
　　动力铠甲升级计划泡汤，之前美好的畅想都作废，艾莉娜有些希望落空的感觉。
　　艾莉娜轻轻地摇头，接过烧焦的转换器，委婉地说：“有些东西，还是比较看天赋，可能这法术不适合你。你如果能用“定向爆破”模仿枪支杀伤原理，也是很不错的成就。”
　　弗洛说：“我不信，只要有毅力，万事皆能成功。”
　　艾莉娜低下头，仔细端详着躺在手掌上的“转换器”。两颗圆圆的元素宝石没有一丝裂痕，说明咒语没错，至少施法没有大失败。艾莉娜带着好奇，继续查看转换器破损原因，因为分子重构器过热，不能使用。因此艾莉娜只能靠眼睛去看。
　　几颗烧焦的电容还有变压器....不是火烧，是电流，是电流超载，直接把变压器给烧掉。也就是说，转换器破损的原因不是弗洛控制不好元素，而是转换的电流过大，超过设计标准，直接烧坏转换器，根本原因是艾莉娜对转换效率推算得太保守。
　　这不是大失败，而是大成功！
　　艾莉娜淡金色眼瞳惊喜地扩大。按这个转换率，弗洛的动力铠甲，电池只需保留备用部分，能省下大量空间，不！不用改造，直接可以上“屠龙者铠甲”——它力量非常出色，弗洛曾使用它把化龙的克拉克按在地上打，但续航能力只有不到十分钟。甚至还能安装其它更耗电的武器，例如“反魔法特斯拉电圈”。
　　弗洛见艾莉娜一时不做声，误以为她很失望，他叹口气，“艾莉娜你直接说吧，我能不能学会这法术，我知道我很笨。”
　　“不，你不笨，只是有些特别。”艾莉娜抬起头来，“元素化电这法术，你掌握得很好，你之前试过了多少次？”
　　弗洛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次。”
　　才一次？到底是这个法术简单，还是弗洛天赋异禀？...艾莉娜有些恍惚，她夸道：“弗洛，你是我见过学得最快，最聪明的学生。”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弗洛瞬间高兴起来，似乎一直都非常自信，“我可是精灵历史上第一元素战士。今天他们围着我夸，我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厉害，我就知道其实我天赋异禀，是位难得的天才，只是刚才我不好意思说....”
　　艾莉娜白某位滔滔不绝，自夸自卖的家伙一眼，“从头到尾，我也只教了四位学生。”
　　“嘿嘿嘿嘿。”弗洛有些不好意思笑着。
　　“我分子重构器过热，明天才能修好转换器。这里还有钢管，你慢慢练吧。”
　　艾莉娜拿起钢管，钢管尾端刻有一只猫的形象，它的制作者是艾AA。由于分子重构器BUG，安全等级调至最高，但身为人类前总统，艾AA权限较高，因此能用来制作“圆管物体”。
　　“我会好好练习“突突突”战技的。”弗洛抓住钢管，满脸写着斗志二字。
　　无语，要不要纠正他的错误观念，推动子弹的不是什么元素法术，而是火药...艾莉娜一想就觉得头疼，弗洛“封建迷信”的观念可谓是非常顽强，在艾莉娜一五一十交代自己来历的情况下。用强大的脑洞硬生生地歪曲事实，并获得其他人的认可。
　　归根结底，还是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根本无法理解、想象自己的社会。人是无法想象到自己看不到的事物。最后艾莉娜放弃纠错的念头，忍了。
　　只要弗洛没理解得太荒唐，弄错古代武器的致伤原理就好。
　　艾莉娜走到练武场门口。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弗洛拿起钢管，第六千三百七十二次开始施展定向爆破，随着他的突破，他已经能在体外有限范围内施展“定向爆破”。
　　他忽然吼一句：“突突突突突突！”
　　“砰！”
　　钢管喷出火焰，里面的一颗石子轰出，半空解体，砸在不远处的稻草人身上，将上面贴着的纸条撕碎——纸条上写着“莱特公爵”四个字。
　　“耶，我成功了！”
　　“果然要配上辅助咒语：突突突突突突。”
　　听到弗洛的欢呼声，艾莉娜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她下定决心，要铲除“封建迷信”，转过身走向弗洛，“弗洛你错了，今晚我要好好纠正你的错误！”
　　一刻钟之后。
　　弗洛抱头鼠窜，边跑边喊：“怎么说不过就动手呀？”
　　艾莉娜叫道：“别跑，我要给你上个睿智BUFF。”
　　“真理是不怕暴力的！”
　　“轻点，轻点，嗷！”
　　...
　　...
　　第四天，艾莉娜把所有的霹雳霹雳小子订单都完成。全部装上了飘扬着黑猫旗帜的船只上。不少学生没跟着船回去，他们希望能呆在临水城，学习元素魔法，有些还打算参加军队，用元素法术为艾莉娜效力。
　　精灵集全国之力收集而来的半导体材料还剩有许多。之后艾莉娜一点不浪费，全部用尽。她制造出上千工蜂、兵蜂，扩展通讯范围的中继站、修复好搬运号，还重新制作出“蜂后号”。
　　这期间，临水城旺盛的需求吸引各地的商人。贸易区一次次扩大，临水城重建的消息经由商人的嘴，向四面八方传出，公平公正的市场环境、便利的地理环境，吸引不少商人前来交易。
　　经过几天“特训”后，弗洛已经成功地在不喊“突突突”的情况下。在枪管里，制造出一次“定向爆破”，只不过依然有爆枪的危险。于是艾莉娜拜托艾AA为弗洛制作出合适的“违禁物”，为此艾莉娜牺牲许多，艾AA要求艾莉娜“伺候”自己，于是艾莉娜咬牙切齿，又小心翼翼地用双手，给艾AA来一次全身按摩。
　　于是弗洛拿到自己的“大突突突”。一尊银亮色的钢铁前装炮，还有十发锥形实心弹，前装炮看起来似乎是从地球古代的海盗船上扛下来的，体积沉重。要不是动力铠甲升级，弗洛单手扛起来，还有些吃力。为此他颇为伤心，这笨重的武器和他想象中，有着棕黄色护木、粗犷又精巧、造型拉风的AK-47型战斗魔杖，相差甚远。
　　另外，根据多次实验。弗洛最后没能穿上更厚、更大、更强力的“屠龙者”铠甲。穿上这身铠甲，弗洛多次挤破门槛，在军营里也实在不方便。最后艾莉娜升级他的动力铠甲，型号取名为T-60A型。它比原先的动力铠甲用料更多，肩部、腰部，皆有小型化的特斯拉电圈，用以击破任何来袭法术。
　　第一师在剔除精灵大队后，又补充了一些新兵。有五支矛兵大队、四支蜂刺中队、四支弩兵中队，共计人数六千五百人。艾莉娜又扩展了治安团团员，准备用来配合工蜂管理新领土。
　　虽然每天都有流民涌入自治领，多则上千，少则上百，但人口基数摆在那。在蜂巢系统的超高效率的压榨下，领地的战争潜力被压榨到极限，而且又恰逢收获季节，当初播种一时爽....现在收获需要大量人力。
　　田地平整，在一定区域内只播种一种作物。因此非常适合收割机收割，节省了大量的人力。否则的话，人力将更紧张。
　　是时候该收割战利品了。。
　　在艾莉娜沉寂的这段时间里，外界留言四起。十三位贵族被阉的消息，已不是秘密——艾莉娜把审判结果印在报纸上，还配上图。她可不是什么喜欢宽恕的女人，特别是对那些觊觎自己身体的臭猿猴，每换各地方，都有一群猿猴试图QJ自己，不给其他人苦头看，真当她是白莲花？
　　一时间，报纸成为临水城主要出口货物之一。载有报纸的船只每到一处，报纸便被抢光。且不说奇异、但谁都能看得懂的文字，上面记载的内容，是真正的大新闻。这种年代死千把个屁民，一座城镇被屠杀殆尽，都没有几个贵族事情大。而艾莉娜一下阉了十三位贵族！
　　低种姓阶层的人，农民、普通人甚至是奴隶们大多津津乐道，骑士老爷出事可不是常见的事。
　　而另一拨人，附庸贵族的商人、香客、扈从、抄写员们组成的阶层，对此异常愤怒。他们说，银发女巫的邪恶巫术，需要贵人贵根，又说她是位喜欢偷情的女人，所以需要多根排遣寂寞。
　　当艾莉娜军队前进的消息传至他们耳中时，他们非常惊恐，纷纷躲入自己城堡中，顽强抵抗。
　　艾莉娜不在乎这些谣言，她要把整个南境，全部握在手中。
　　于是，艾莉娜乘坐着“蜂后号”，率领第一师与一千多治安团团员，留下精灵大队守卫临水城。便沿江而行，与蒸汽船一起扑向尼特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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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周六周日，就可以恢复每天双更了。



第五十七章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艾莉娜军队速度很快。几天功夫，临水城直至无名峡口——也是上次全歼联军的地方。都成为艾莉娜的领地，她派遣听话的治安团团员与士兵，去接收沿路的村庄、村镇，厘清土地，下达命令转移人口到新聚居点。工蜂便是她的官员与法官、兵蜂是她的治安官，它们孜孜不倦，效率极快。
　　尼特镇人心惶惶。这座商业重镇，似乎活过来，能嗅到艾莉娜军团的到来，所以瑟瑟发抖。公告栏上的大字报，一天一个样：
　　“来自芙蕾雅的怪物经过“伤心峡谷”。”
　　“不可称名的吃**魔王朝格拉斯逼近。”
　　“卑鄙无耻的异族怪物进入马勒戈堡。”
　　“弗洛·维瑟米尔将军，占领里斯堡。”
　　“这片土地的合法统治者，艾莉娜侯爵大人，将于抵达她忠实的尼特镇。”
　　当然，最后一句是艾莉娜派人悄悄贴上。次日，便被人撕下来。
　　第一师的大军，无需多少时日，便能开到尼特镇。一路上，军团的大部分时间并非花在攻克堡垒与战争中。而是捣毁沿路神殿，彻底贯彻无神运动，没收神像。在自治领法律中，梵神因涉嫌活人献祭、传播奴役思想、毒害青少年心理与菊花健康等危害人权罪名，罄竹难书，被定为邪教。
　　弗洛·维瑟米尔站在蜂后号由透明玻璃制成的前舱中。他身穿T-60动力铠甲，显得更高大威猛。胸口上别着以天蓝色基调，主体为一颗白星的勋章，这是为表彰弗洛在“无名峡口”之战，一人斩杀二十四位突破阵地的强者。
　　在他一双钢铁战靴之下。是透明厚实的玻璃，下方数百米的树林中是一支正在前进的军队。蓝色旗帜飘扬，士兵们昂首挺胸，为自己在弗洛·维瑟米尔将军的目光之下，而倍感自豪。
　　如此出风头，弗洛却没多兴奋。艾莉娜一直把他推在军队前面，将他包装成英明神武还能打的将军形象。尽管每位精灵少年都有当将军的梦，但弗洛未免觉得这样与艾莉娜之间的关系有些生疏起来，他一直仅把自己看成艾莉娜的守护者。
　　远处临江的尼特镇，在军队矛头之下瑟瑟发抖。不祥的黑烟弥漫在尼特镇上空，不少建筑在烈火中呻吟着，码头乱糟糟一片，各式船舟争先出发，最显眼的便是一支船队，船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船身吃水很深，张开的船帆上绘有雄狮头。
　　弗洛稍一思索，便得出结论。劫掠尼特镇的是雄狮家族，不只是他一家，一路上各个贵族都在劫掠自己的领土。
　　之前菲丽雅报告过，在南境乡村、城镇有多支来自不同贵族的征收队，以各种收税理由搜刮粮食、畜生、财富，甚至还烧掉房屋。因为他们觉得，既然大势已去何不抢先掠夺，要留给艾莉娜呢？
　　弗洛还见到一座被屠杀殆尽的村庄。全村两百五十三口人，无论男女老少，皆死于刀剑之下，村口吊着几位诺菲亚农民，他们胸口前挂着木牌，上面写着“叛国罪”。但据弗洛所知，艾莉娜压根没在南境派遣间谍。艾莉娜亲自调查，认为是一包揽下“收税”任务的佣兵团，懒得和村民讲纳税爱国的大道理，所以就动手抢掠。
　　小女孩悬挂在门槛上，脖子被身子绞紧，眼睛睁大大。弗洛莫名想到自己的妹妹。
　　他目光透过厚实的防弹玻璃，锁定在江上的雄狮旗帜，握紧下手，仰起头说道：“蜂巢，蜂巢，呼叫艾莉娜，我申请开蜂后号，追击雄狮家族舰队。”
　　“等一下。”艾莉娜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在江上战斗，你一不小心，可是会沉江底的。而且，火焰会将船上一切有价值的财物全烧去。”
　　弗洛扭过头，见到从舱门后走来的艾莉娜。他点点头，同意艾莉娜的看法。虽然厌恶这些草菅人命的诺菲亚贵族，但他并非一根筋的正义伙伴。
　　“我反对。”是菲丽雅，她大步踏向玻璃窗。弗洛下意识地远离她，虽说她已脱胎换骨，但弗洛心里还有有些阴影。
　　菲丽雅不在意，或者说她愤怒扭成一团眉毛下的双眼，只盯着江上雄狮家族的舰队。手里拿着一根魔杖戳着玻璃，咚咚响。
　　“我和弗洛·维瑟米尔将军一同作战，可以抓住旗舰上的领头人。那群寄生虫，犯下累累罪行，不应该允许他们多活几天。如果我们就此放过这些寄生虫，我们还是以人民为主的军队吗？我们的追随者，会怎么看我们？”
　　诺丝恐高。她盯着脚前的玻璃地板面色发白，不由得躲在艾莉娜身侧后。听到菲丽雅的话，她立刻抬起脸来，脸恢复些血色，回怼道：“书呆子，是你的追随者吧。还有你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好像我们不追击船队，第二天自治领就会解散一样。”
　　“我从不指望眼前只有几百枚金币的守财奴，能明白信念的含义。”菲丽雅辛辣地指出诺丝真正在意的东西——金币，“你只见到眼前金币，却忽视未来更大的利益。且不说这是我们最好宣传自己的材料，南境里可有近五十多城堡，留在城堡的寄生虫家臣们，拒绝投降，到处劫掠人民财产、屠戮无辜人民，严重威胁到领地治安。我们要借雄狮家族的头，告诉他们犯罪的下场。”
　　“喂喂，是上千金币好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书呆子。你一遇见贵族，肯定火力全开，今天一千多枚金币，明天一千多枚金币，积沙成塔，过几个月，自治领的金库就要破产了。”诺丝握紧拳头，摇晃着抗议道。
　　“对，给你在金库里遨游造成小小的烦恼。”菲丽雅毫不在意，“不过金币少一些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矮又小，再多些金币，还会淹死你。”
　　“好好算账，书呆子！十三根切下的宝贝，都没能让他们害怕，你凭什么认为一颗头颅就能让它们乖乖就范呢？”诺丝气得走向菲丽雅，脚踏上透明的玻璃地板，“你别想，我是不会为你的宗教狂热，而审批你的材料费的！”
　　菲丽雅懒懒瞥诺丝一眼，“看看脚下。”
　　诺丝头一低，见到脚下如蚂蚁般正行军的军队。尖叫一声，向后跳，脸色一下发白。她躲在身材高挑的艾莉娜身后，瑟瑟发抖，“领主大人，你说下话，批评下这读红书读傻的书呆子。”
　　菲丽雅说的有些道理，但要镇压南境贵族们的骚扰，可不是一颗雄狮头就能解决的...艾莉娜心里想一下，开口说道：“我是不会同意攻击船队，雄狮家族的家主此时一定呆在他的依山而建的城堡里。而且他的头颅，也不能平息南境的骚乱。”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非作歹吗？”菲丽雅不愿意了，她向艾莉娜走近一步。
　　“他们只有在用脖子感受到屠刀利刃的冰冷后，才会投降。”艾莉娜说，“我要用一座座被攻克下来的城堡，清楚告诉他们这一点。”
　　艾莉娜近期采取种种强硬手段——灭神、打破“赎金规矩”、政治宣传、解放奴隶。这些手段吓坏残余的贵族，他们认为艾莉娜是不可理喻的怪物，她不要臣服，也不担心抵抗，她就是一头毁灭的怪物。他们狗急跳墙。如土匪般，在周围烧杀抢掠，在高墙后囤积粮食，坚守在狭小难攻的城堡里，惶惶不可终日。
　　支撑他们下来的希望是莱特公爵。他们期盼着国王之手、北境之主——莱特公爵，能抽出手率领大军南下反攻银发少女。
　　“太久了，等我们军队一座座攻下城堡，南境会被那群畜生糟蹋完。”菲丽雅说，“攻破城堡后，更棘手的在后头，骑士们会四散逃入荒野中，他们贼心不死，会将怒火撒在无辜的人民头上。”
　　“别担心，弗洛·维瑟米尔会乘着蜂后号，一座座敲碎城堡。至于其中逃跑的小虫子。”艾莉娜顿一顿，“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你听说过冒险者工会吗？”
　　“冒险者工会？你指的是行会，但和冒险者有什么关系。”菲丽雅皱着眉头。
　　城市里，不同职业的手工业者都有行会。鞋匠有鞋匠行会、石匠有石匠行会。但冒险者，这群不安分守己，为金钱与力量向充满危险的荒野、地下城作死的探险者，可没自己的行会。毕竟工作地点都不固定，根本建不起行会。
　　“我会建立全领统一的行会，发布任务，猎杀怪物、通缉犯等，提供报酬。”艾莉娜说，““蜂巢系统”能提供最接近真实的画像、能人脸识别，无论谁提着战利品，走进任何一栋冒险者工会里，下一秒他就会得到一笔金币。通过冒险者工会，我可以用金钱调动全南境的冒险者，去保卫我的领民。”
　　说罢，艾莉娜环顾四周。只可惜，三位精灵都或多或少带着些迷茫望向艾莉娜。她们难以想象，电子化的冒险者工会将会有多有效。用过淘宝的古代地球人，才会有所感觉，和淘宝类似，只不过顾客只有艾莉娜，而且她买的是人命，而非商品。
　　亲身体验过“蜂巢系统”的诺丝第一个理解到“冒险者工会”的效率，她旋即提出另一个问题：“领主大人，你预计要用多少钱？”
　　“昨天，将村庄两百五十三口人杀光的黑羊骑士佣兵团，头领无论死活，一千枚金币。剩余头目，一个五百枚金币一个。我正好有他们的照片。”
　　听到价格。诺丝有些眩晕，开始后悔阻拦诺丝去轰杀雄狮家族的船队，她劝道：“领主大人，他们只是一群小佣兵，金币有些太夸张了。”
　　“千金买马骨。”艾莉娜随口一说，“至于雄狮家族家主的头，两万金币，谁叫他当着我的面，掠夺我的尼特镇呢？”
　　诺丝脸一白，脚一软，跌倒在地上。
　　“你还好吧？”艾莉娜疑惑。
　　“我只是有些恐高。”



第五十八章 钱

　　钱并不是万能的，在这个时代，它买不到安全。
　　尼特镇一片混乱，商人们的庄园狼藉一片。木被攻城锤撞开，几位忠心亲卫的尸体躺在鹅卵石小路旁，其余人纷纷逃跑。诺菲亚士兵去时匆匆，绫罗丝绸落一地，精灵瓷器落在地上碎成碎片。接着穷人、奴隶们，如闻到巨人尸臭味的苍蝇般纷纷涌入庄园里，扛走雄狮家族抢剩的。
　　第一师进驻尼特镇。第一件事就是扑灭火焰，恢复秩序，逮捕强盗。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天空飞的银发女巫之眼，傻乎乎的强盗在无人机注视下，将抢来的东西堆在车上，拉走，随后被抓。
　　整顿秩序用了整整一天一夜。临时监狱关了近两千人，赃物堆成一座小山，罪犯之多，以致于艾莉娜不得不命令他们自己给自己搭建房子，并做出妥协，只要上交保释金，就能保释，免得整座商业镇的妇人都成寡妇。
　　艾莉娜给尼特镇带来秩序。原本胆战心惊的商人们，纷纷回来，惊喜地发现银发领主没有选择拿他们开宰。身为有钱人，不时捐出财产“友情”捐助领主修缮城墙是很正常的事。随后，菲丽雅的追随者开始解放奴隶，当众吊死监工，烧掉奴籍。
　　第二天，三位被推选出的豪商们，去向艾莉娜请愿。他们每一位都有着大片肥沃土地，奴隶上千，腰缠万贯，一见艾莉娜就匍匐在地上，恳求道：“领主大人，希望您能为我们做主，保护我们神圣传统。你的手下，到处“解放”我们的仆人。他们不是奴隶，我们给他们吃的、穿的、住的，让他们服务我们，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我面前没有匍匐或者跪下的礼节。”艾莉娜不耐烦地挥手，她认为交谈时，把脸对着地面十分不礼貌。
　　另一位头戴缠巾帽的痩商人把头埋得更低，“领主大人，我们不敢亵渎您绝美的容貌。”
　　我明白了。他们是害怕见到我的脸有了反应，我大怒就把他们阉了....艾莉娜有些好笑地用手指拂过脸庞，用正经的语气说道：“我不在意。你们站起来吧，直视着我。”
　　却没想商人们的身躯居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大..大人，我们跪惯了，在如您这般手握无上权柄的领主前，跪着更舒服。”
　　“对..对！”
　　艾莉娜轻叹口气。
　　诺丝敏锐察觉到艾莉娜小小的苦恼。立即向前一步，厉声说道：“难道你们视领主大人亲自颁发的新礼不顾，要行旧礼？执迷不悟！”
　　这上纲上线吓得商人们爬着，连忙站起来。三双目光打着抖，落在艾莉娜脸上。他们神色艰难，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落在艾莉娜的胸前。
　　艾莉娜忍不住嘴边勾起微笑，她喜欢这样，害怕的目光总比赤果果、毫不加掩饰、恶心如青蛙的目光好。至少她可以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而不用把自己包得紧紧的。
　　这一笑不要紧。顿时一位商人短暂失神，目光顺着艾莉娜挺直的鼻子，顺着纤长的脖颈，落在鼓鼓、包得紧紧的胸脯上。另一位有点本事，目光跨过一对高峰，落在蕾丝白裙下的小腿上。
　　头戴雪白缠巾帽的痩商人定力最强。他假装无意侧过脸，一会后稳定心神才睁开眼睛，侧目见到同伴鼓起的部分。大惊失色，连忙偷偷拍他们。另两人回过神来，脸色顿时发白，额头布满汗水，尴尬笑着。
　　艾莉娜忍住笑，说：“回到你们请愿话题。只要菲丽雅对奴隶的定义没错，连我也无权干涉她给予人以自由。你们必须庆幸没把贩卖人口当主业，否则即使我考虑稳定时局，我也会答应菲丽雅的要求，把你们吊死，并将财产充公。”
　　“雄狮家族是强盗，他还否定你的统治，侮辱您的名声。”头戴缠巾帽的商人说，“只要您愿意稍微维护一下我们从古至今的神圣权力，我们愿意拿出全部身家，支持您对雄狮家族的讨伐。我在其它地方，有三船上好的矿石，出自横断山脉矮人们之手。”
　　他看起来是领头人，一发话，其余两位商人纷纷表态。
　　“我愿意资助您一万金币。”
　　“我能给您带来一百名医生，布料、木材、粮食，都有。”
　　诺丝原本有些黯淡的棕色眼睛，忽然透着亮光。这几日随着冒险工会的建成，她一直在为“游泳池”深度发愁，她只是想畅意地在金币里游泳而已，于是她低声说：“艾莉娜大人，这可是一大笔钱，还有当地商人的表态。一旦你答应，会有更多的商人前来投靠你。征伐雄狮家族离路途遥远，我们需要许多人的支持。”
　　说得不错，这是一次表态。诺菲亚商人个个手上都沾有奴隶的血，多少而已，只要我保留他们有限的“奴役权”...呵呵，神圣而传统的奴役权，他们就会站在我这边。但真可惜，我的目的不是成为大陆霸主。
　　艾莉娜偏过头，说：“你们退下，这事没有商量，我们会贯彻政策到底。”
　　头戴缠巾帽的痩商人目光坚定起来，说道：“领主大人，若成就一番霸业，变通的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艾莉娜觉得有趣，望着他：“你觉得我的目标是要统治到哪里？”
　　瘦商人说：“横断山脉以东，不，整块云斯大陆。”
　　众人骇异，他同伴不敢相信地望向受商人。谁都知道，艾莉娜身为芙蕾雅王国的侯爵，虽说天高皇帝远，但明面还是忠于精灵女王。艾莉娜可以随便以“鼓吹叛乱”的名义，把他全家给砍头。
　　瘦商人面无惧色，继续说：“我见过您勤劳的蜜蜂们，它们是最好的仆人，足以统治整块大陆，而您识人类与精灵平等，有帝王的胸襟，这能让您统一各种族。”
　　有勇气远见的人，吹得那么也那么好听...艾莉娜说：“错。我的想做的，都写在政策上，若有一天统治大陆，也是为它们服务。”
　　于是商人们失望地闭上嘴巴。金钱没能让他们实现自己的诉求，虽然诉求没得到实现，但商人们决定站在艾莉娜这边。他们统一在“谴责雄狮家族强盗行径”的谴责书上签字，而艾莉娜保证一视同仁，保证他们财产与人身安全——只要他们不犯罪的话。
　　商人们离开军营后。
　　诺丝整个人有些憔悴，艾莉娜语气关心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去休息吧，等下我要和弗洛出去办事。”
　　“可能有些感冒。”诺丝说，“但没关系，我还能陪着你。”
　　“好。”艾莉娜站起来，拍拍头顶上睡觉的艾AA，又看向弗洛说道：“弗洛，冒险者工会开幕式要开始了，我们去看看。”
　　弗洛回道：“好。”
　　诺丝脸色更难看，像是躺在床上三日身患重感冒的病人。
　　“你要不要休息？”
　　诺丝回道：“没事。”
　　沿河而建的尼特镇，依靠着天然的水港，温和不泛滥的江水，成为孕育财富的地方。居住在这里的商人们，毫不吝啬地将金币，投向大地上，金币一落地，便化为平整的青石砖。道路广阔平整，在整个诺菲亚内十分少见。只可惜，如此便利的道路在镇口处向外延伸不过百余米。
　　也因此，镇口人流量最多。是奴隶主公开惩罚违法奴隶的好地方，现在则成为吊死奴隶主的好地方。在离镇口不远处的空地，几日间便耸立一座三楼巨大的建筑。
　　它有着粗壮、光滑的石柱。大厅广阔、高大，天花板上的电子眼漠然地扫视着一切活物。在三楼，架着旋转的巨弩，它们能自动瞄准射击敌人。在大得惊人的大厅入口上，挂着棺材大小的牌子，上书：“冒险者工会”五个大金子。
　　大门外立着一块巨大屏幕，倒下来能压死二十个人。一旁蓝色旗帜飘扬，艾莉娜与弗洛在士兵们的簇拥下，站在大门口。在艾莉娜面前，阶梯下方，挤满人群。
　　事先，艾莉娜已经吩咐手下发好传单。传单上加粗几个词“立即付款”、“巨额报酬”、“最高两万金币”。由于世界语的奇妙特效，每个人都能读懂字。外加许多人对传说中割掉十三根宝贝、还拥有绝世美颜的领主好奇，结果几乎全部居民都挤在冒险者工会前。
　　艾莉娜开始演讲，她的声音飘荡在每个人头上。
　　“冒险者工会发布各种任务。任务种类广，从捡垃圾、保卫村庄、猎杀匪徒，应有尽有，报酬现结。还能获取积分，兑换军用武器甚至是土地，只要你有本事，养老不用愁。”
　　“为调动广大有识之士的积极性，现发布一鼓励性任务，所有人看向我指的电子公告栏。”
　　大半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黑色屏幕上。屏幕一辆，上面多一行字：“黑羊骑士佣兵团，头领2000金币，若人活多300金币，可用头颅结账，任务详情进入大厅可看。”
　　两千金币！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足以让一位贫农，买下大片土地，再买下舞娘，每夜纵欢到死！有见识的佣兵，更是兴奋得疯了。黑羊骑士佣兵团，只是一个比强盗勉强高个档次的佣兵团而已，中型佣兵团。根本值不了花那么多钱。
　　“我用这把剪刀剪彩后，每个人都能到大厅里去接任务，记得要排队，否则会被士兵赶出去。”艾莉娜剪断拦在大厅门口的绳子，身旁的诺丝随着短绳软软地跌落在红地毯上。
　　艾莉娜赶紧上前抱住她：“诺丝，诺丝你怎么了？怎么晕过去了？快把她抬走。”
　　抬走诺丝后。在金币的魔力下，大厅塞满了人，直到夜晚关门才散去。
　　钱有时候又是万能的，第二天，一群红着眼的人磨刀霍霍向黑羊。



第五十九章 事情的严重性

　　南境，树林里。
　　夏季的雷雨云裹挟着闪电，滚滚而来，又匆匆离去。
　　黑羊骑士佣兵团的团长朱迪斯与他的团员们，悠闲地躲在雨后的森林里。朱迪斯坐在湿漉漉的石头上，手握着一柄短剑，它剑刃布满缺口，却锋利异常。朱迪斯另一手拿起黑乎乎的湿布仔细擦抹剑身上的血迹。这柄短剑陪伴他多年，第一次杀人时，他就握着这柄剑。
　　如今，他已从一位杀人还会手抖的小屁孩。成长成一位杀戮果断的小佣兵团长。多年的生死磨练，将他养成一位具有敏锐嗅觉的老狐狸，他只需吸吸鼻子，就能嗅到危机与机会。
　　朱迪斯知道，对于他们这种中型佣兵团，上正面战场风险最大，收益却与风险不配。因为贵族会毫不顾忌地出卖中小佣兵团，即使胜利，在抢夺战利品的环节，人少势弱，战利品只能战争中损失。
　　因此，在前段日子诺菲亚南境贵族联军到处撒钱雇佣佣兵团时。他谨慎地拒绝邀请，一时被人嘲笑。当“伤心谷”令人震惊的战事传来时，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现在，在大家都畏惧银发领主的攻势，纷纷离去时。他反而开始大量接单，为惶恐不安的贵族们，向村庄征未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税。还颇有积极性地抢掠沿途村庄。
　　现在是佣兵团的黄金期。朱迪斯断定，南境还会混乱至少三个月，是捞钱的最好时候。佣兵团可以肆意劫掠村庄，因为南境贵族们实力大损，他们反而还要感谢佣兵团的积极。银发女巫的军队初来乍到，难以在短时间内建立秩序，根据他的经验至少三个月。但谨慎起见，他打算再劫掠一个月，便才离去。
　　朱迪斯擦好短剑，把它塞进腰间。失去专注后，周围的吵闹声更刺耳。在他左手旁，灌木丛后，几位年轻女村民，露着白净的身躯，脸色麻木，躺在灰黑色的床单上，任由摆布。有位女人的哭泣声传来，接着是响亮的一巴掌。
　　“打扰老子的雅兴。”一位头顶锅盔的手下喊道，提着腰带。
　　朱迪斯已经过了只要见到年轻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发泄的年纪。农民的女儿、妹妹还没能进他法眼。他很清楚女人对手下的发泄作用，把年轻女人捆在抢来的骡子上，随军而行。
　　一位穿着生锈破烂锁子甲的手下，急匆匆跑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纸，他喊道：“老大，老大！是....银发领主的警告！”
　　大惊小怪，乱喊乱叫，我待会要用力踹他屁股，免得待会埋伏他惊动那群种田的......朱迪斯站起来，走到手下身侧，一脚踹他屁股，“尖叫鸡！安静点！这里离尼特镇足足有一百多公里远！”
　　朱迪斯大胆又谨慎，他宁愿放弃肥沃的目标，也要离银发女巫的军队远远的。
　　外号为尖叫鸡的手下，揉揉屁股，站起来。把手中的纸递给团长，“但上面写得好吓人。”
　　“你看得懂字？快滚。”朱迪斯没好气说道，抢过纸张。这个团，他是唯二懂点字的人，不过只认识不超过一百个字，另一位是位落魄的骑士。
　　纸张上密密麻麻写着字，边缘还有精美的花纹。最吸眼球的是上面以假乱真的“画”，它位于传单中心，是一队身穿全身甲、手执长矛，整齐挺进村镇的军队，他们头上飞着一艘“椭圆形”的船，头部绘有巨大的血盆大口。逼真到里面的军队，似乎随时会走出画来一般。
　　朱迪斯最担心的是名叫空艇的东西。据说“伤心谷”之战，一艘巨大的空艇拦住联军后路。在银发女巫的巫术影响下，它活过来，画上的血盆大口成真，对联军张牙舞爪，将他们吞入大嘴之中。
　　图上的字加粗加黑。是一行方方正正，看起来像是一堆正方形。
　　朱迪斯从没见过这种文字，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他凝神看去，字古怪变成陌生、熟悉、可解读。他难以置信地继续读下去，发现这些字自己都认识，忍不住念出来：“.....雄狮家族劫掠尼特镇，导致376名无辜平民死亡，夺走钱财不计其数，给人民群众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罪该万死，从此雄狮家族族长除非主动投降，换取50年牢狱生活，否则除以死刑立即执行。”
　　这是在审判吗？说得好像雄狮家族全员被关进那女人的牢里，她宣战的名义居然是这个，真是天真、好笑.....雄狮家族离南境可不近，中间隔着一大堆领地，她又没有水军，话说得那么满，不是找笑吗？....朱迪斯有些好笑，又有些稀奇。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见有人宣战理由用这种，劫掠是战争的一部分，不爽不要打呗。
　　下面还有字：“从7月02日开始，一切未放下武器投降、谋杀过平民的武装人员，都将判处极刑，无论是否尊贵。以下佣兵团：黑羊骑士佣兵团、红狼....因犯下令人发指的屠杀罪，无论投降与否，任何人都能处以其死刑.....头领头颅2000金币....合法领民身份以及肥沃土地50亩。”
　　2000金币？银发领主疯了吗？她是嫌自己钱多？我什么时候那么值钱了？....朱迪斯忍不住摸摸自己价值两千金的头颅。虽然他认为银发领主气急败坏，但架不住钱多，还送洗白一次的机会，佣兵团里，说不定有人心生歹念。
　　一位棕胡子的骑士，抹干净乱糟糟胡子上的麦酒，站起来踢踢朱迪斯的小腿，说道：“喂，朱迪斯你知道你的头值两千金币吗？”
　　他嘶哑的声音传遍整座树林。刹那间，十几双目光射向朱迪斯。朱迪斯杀心顿起，手不由摸向腰另一侧的魔法长剑。棕胡子骑士是位贵族，一位次子，开战前被勒令守城堡。现在出来为自己家族打秋风，和朱迪斯合作，学习“征税”经验。
　　想到自己还要通过他和贵族攀关系。朱迪斯按捺住怒气，他瞧一眼正在做活塞运动的手下，把手一扬，丢出传单：“你们好好看看，上面写着，谋杀、强.奸、劫掠，都属于不可饶恕、不可洗白罪行。呵呵，你们谁想拿我的头去领赏，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
　　传单被佣兵们争抢，他们脸色渐渐凝重。
　　银发领主真的是气急败坏，这不是把我们逼成一条船上的人.....朱迪斯心里觉得好笑。
　　“好小子，聪明。”棕胡子骑士笑道，“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夹着尾巴逃出南境？头顶2000金币的老黑羊。”
　　“注意好你的嘴，小子。”朱迪斯接着说，“两千金币悬赏很高，但短时间我是安全的，我们还能再掠夺半个月。”
　　“怎么说？”棕胡子骑士好奇问道。
　　“要说请，我是你的老师你得明白这点。”
　　棕胡子骑士脸色发红，一把抓住腰间长剑。“尚武”的风气，让骑士们看起来，就像是随时找渣决斗的野兽。
　　同时，佣兵们放下手中的活，一起站起来，眼睛斜斜望向棕胡子骑士。
　　棕胡子骑士冷静下来，咬着牙说：“老师，请说。”
　　“你们贵族口惠而实不至太多了，两千金币高到让人怀疑真实性。谁知道提着我的头过去，银发领主会不会拖欠、否认是我的头颅、甚至反打一把？接这单、又有能力猎杀我的赏金猎人，一定会去先拿订金。等他们知道这悬赏令、再和银发领主谈好，最后和同行商量好。到时候，我早就溜走。”
　　他话音刚落，“尖叫鸡”就嚷嚷着冲过来：“老大，老大！一群搬家的庄稼汉，我们要发财了！”
　　远处，土路上，目测规模有两三百人的农民。大包小包，簇拥着两轮马车，在土路上颠簸。
　　朱迪斯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个陷阱。搬家的农民，可是移动的大肥羊。他们把全部家当，都放在马车、独轮车上，还省得他们逼问、搜刮、装货的时间。但他转念一想，传单上的时间也就三天前。自己离尼特镇又远。
　　于是朱迪斯挥挥手，吼着：“全部给我安静，各就各位，等我们干完这票，就回老家去。你这混蛋，快从那女人的身上起来！”
　　不到一刻钟，安静的土匪们各就各位。趴在临近土路的灌木丛下，夏日茂盛的草木，将他们掩盖得严严实实。一双双兴奋的目光看向愈来愈近的肥羊们。
　　朱迪斯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盯着愈来愈近的一位农民，装扮和普通农民无异，但身材高大。
　　真奇怪。
　　有人碰碰他的手，朱迪斯回过神。原来肥羊们已经进入陷阱里，就要走出包围圈，兄弟们都急得厉害，焦急、不耐地望着他。
　　朱迪斯拔出魔法长剑，一跃而出，冲向肥羊们，口中大喊：“杀光叛国贼！”
　　“杀呀！”
　　各种古怪、兴奋的声音从路两边响起。佣兵们挥舞着各式武器，扑向肥羊们。
　　朱迪斯见到刚才身材高大的农民转过脸来，目光正对向自己的脸。他满脸惊骇，似乎是被佣兵们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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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到家了，明天就可以恢复正常更新时间。



第六十章 羊吃狼

　　“好小子，终于把你盼来了！”
　　理应被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哆嗦的高个子农民。却露出两排黄色牙齿，对他大笑。只见他一扯身上的烂亚麻袍子，露出里面的板链甲。手从身后的马车里，抽出一柄明晃晃的长刀来。
　　朱迪斯心一紧，扯着嗓子大喊：“有诈！该死的，快撤。”
　　但哪停得下来？佣兵们正冲锋着，满脸通红，脑子嗡嗡响，是饿狼扑上肥羊的兴奋。根本听不清朱迪斯的话。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肥羊们”却没有双腿吓软呆在原地，也没露出害怕的表情。他们分别就近抽出武器，有人从马车上的麻袋里抽出长矛、有人从柴堆里拽出一捆明晃晃的刀。有人跳上马车，使用非凡之力，挥手扔出一团黑色油污，泼洒在地面，不幸中招的佣兵们纷纷跌倒。
　　几眨眼的功夫。“肥羊”们撕下伪装的羊皮，反向佣兵们涌来。
　　许多佣兵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脚正奔跑着，也不好停下，就这样直直地冲进“肥羊群”中。顿时，每个人都被三四把武器指着，他们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
　　数倍以佣兵团的赏金猎人们包裹住佣兵们。交战只持续一会，抢先冲锋的佣兵们，纷纷受伤跌倒在地。
　　朱迪斯大骇，对方不仅实力强，还人多。他刹住脚步，跌倒在地，连忙四肢着地，爬起来向后逃。就在这点功夫。
　　黑羊骑士佣兵团顿时崩溃，转过身玩命逃跑。他们简直像是被丧尸追逐的活人，每一位受伤跌下的佣兵，就有三四双手扑向他，争抢着他的头颅。一声声惊恐的惨叫冲向天空。
　　一头蹿入茂密灌木丛的朱迪斯，忍不住回过头来，见到这一幕，心底反而放松下来。赏金猎人们忙着争抢头颅，那自己的追杀压力将大大减轻。
　　有人抬头，刚好见到他的脸，顿时把手中刚抢到的头颅一丢，大喜道：“是朱迪斯！”这一嗓子，像捅了马蜂窝。赏金猎人们纷纷停止争抢，一双双炽热的目光，射向朱迪斯那价值两千金币的头颅上。
　　不可能！他们怎么认得我？....朱迪斯想不通，身为老狐狸，他一直小心隐藏自己面孔。除了同团的佣兵，没人能认出他的脸。
　　在他一愣神的功夫，赏金猎人们如疯一样，潮水般涌向朱迪斯。朱迪斯吓得用吃奶的力，逃入森林里。身后，传来一阵阵脚踏碎落叶、树枝的声音，如一道追逐他的海啸。
　　朱迪斯是位谨慎的人。在同伴们喝酒、玩女人时，他就实现准备好逃跑计划，熟记于心。他纵身跃过一颗长满苔藓的大石头，拔出魔法长剑，一剑斩断事先系在树旁马的缰绳，纵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驱马逃跑。
　　“嗖，嗖。”
　　流矢不断从他耳边飞过，还有刺耳的奥术飞弹的声音，湛蓝的闪电束炸碎他身旁的树枝，飞溅的木片刮伤他的脸庞。
　　闪电束，我只是一位佣兵，这待遇都可以用来接待逃跑的国王！...朱迪斯心中咆哮着，抱着马脖子，嘴里低声祈祷着：“无所不能的四臂梵神，保佑你的子民不被异教徒杀死。”
　　或许是神灵保护，又只是单纯的运气好。朱迪斯骑着马，逃出森林，海啸般的追杀声离他越来越远。朱迪斯不敢怠慢，抓着缰绳，沿着土路一路狂奔，将自己的佣兵团，自己的财富全抛至身后。
　　马在土路上奔跑了足足一小时，忽然前蹄一软，跌向地面。朱迪斯摔倒在地，满脸都是土，他站起来，骂道：“今天怎么那么倒霉，银发领主居然特地为我这小人物，安排一次突袭，真是不要脸。”
　　在他看来。在如此短时间，就有一股伪装良好的队伍过来，只有故意针对这一解释。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银发领主居然为自己，调动那么多人？她难道不会算账吗？遇见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真是难受...朱迪斯心情郁闷。
　　马屁股后插着四支箭矢。受伤的马在扭头哀嚎。
　　朱迪斯低声嘟囔一下糟糕的运气，抽出魔法长剑。要狠狠劈向马，却在最后关头放下长剑。而是抽出短剑，杀死马。他喜欢用这把颇有纪念价值的短剑，结束生命。由于打架时用不着，这柄短剑已沦为杀死俘虏、人质的屠刀。
　　朱迪斯抽出短剑，观察下周围环境。荒郊野外，地势平坦，高大的树木遮住视线，很适合逃亡。他取下马背上的行李，拿出一套衣服，将自己打扮成一位旅人，把魔法长剑藏在背包中，腰间挂着短剑，戴上帽子，奔向东方。
　　四小时过后，一座熟悉的村出现在他眼前。村上没有银发领主的工蜂。
　　朱迪斯松口气，只要银发领主没掌握每个村。他就有把握能逃出南境。他伸手，掂量下口袋里的钱，走向村庄。
　　这是一座普通的诺菲亚村庄。村口种着一棵茂盛大树，简陋的木墙将泥土为墙、草为屋顶的房子们围住。朱迪斯记得，这座村庄一直受附近的地精袭扰。
　　真是一群懦弱的人。朱迪斯喜欢怕死的农民，这意味着，他只需要抹掉几个人的脖子，其余人就会乖乖就范。
　　朱迪斯停下脚步，发现村庄里格外安静，人很少。难道地精把村庄里的人全杀了？
　　村庄不远处，一处山丘后浓烟滚滚。几位手持干草叉的农民钻进树林里，身影消失在山丘后。几声古怪的声音传来。
　　是什么奇怪庆典吗？这些农民真奇怪。朱迪斯手里握紧剑柄，踏上山丘，向下看去，顿时惊呆。
　　三十几具地精尸体软绵绵地堆在一起。每个地精巢穴的出入口都燃起干草堆，三四个农民挥舞着大扇子，把浓烟扇进洞口里，里面白烟滚滚。不时有一个绿色矮小的怪物，尖叫着从洞口里跑出，五六位农民就手握干草叉冲过去，把地精活活插死。一位大妈晒黑的胳膊提起刚死的小地精，黝黑的脸上露出淳朴笑容。
　　朱迪斯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什么时候，怕死的农民敢主动去找地精的麻烦。
　　这土丘周围，就聚集了近百位农民。有男有女，手里拿着各种简陋的武器，柴刀、系着小刀的棍子、干草叉等。外围的农民注意到朱迪斯，警惕地把干草叉对着他。一位看上去是领头的农民走过来，他脸上带着笑容，“我是村长，请问你是来做什么的？”
　　朱迪斯注意他手上拿着一本书，封面写着《轰杀地精指南》作者：艾莉娜。
　　奇怪，银发领主在搞什么鬼东西。我要问清楚...朱迪斯努力对面前的农民露出笑容，这种体验很奇妙，狼是不会对羊笑的，朱迪斯指着他腰间的书，“我是一位旅人，只是好奇，你们那么勇敢居然主动去杀地精。”
　　“没什么，只是农闲杀地精赚些银币。”一谈起地精，村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领主大人开了个什么冒险者工会，还免费发书给我们看。”
　　“什么冒险者工会？”
　　“领主大人收购坏人、怪物头颅的市场。”村长目光扫向朱迪斯，目光一顿，问：“你看上去怎么那么像那个人呢？”
　　他要发现我的身份了！朱迪斯蓦然警觉，他没否定，也没欺骗，这不符合他的作风。他下意识，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来回应。朱迪斯脸上露出怒容，一把从背包里抽出魔法长剑，吓唬道：“老子正是黑羊骑士团团长，你们给我老实点，我的佣兵团就在附近！”
　　说罢，他还挥挥剑刃。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会吓得在原地不敢动弹。即使他们手拿有武器，但羊终归是羊。
　　场面安静下来。村长退后几步，走入人群中。村民们楞在原地，一时没有人做声。
　　对就是这样，一群乖乖羊。朱迪斯心中松口气，同时胸膛中一股贪婪的火焰缓缓燃起。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再吓唬吓唬，抢他们，弥补自己的巨大损失。
　　村长忽然振臂一呼：“乡亲们，两千金币！”
　　安静的“羊群”瞬间沸腾起来。村民们把干草叉纷纷对准朱迪斯，向他包来。
　　朱迪斯怒而挥舞魔法长剑，喊道：“谁敢上来，我就砍死谁，我身后有一大堆弟兄！”
　　但他低估了开过荤羊们的血性。村民们涌上来，试探地用干草叉戳向他。
　　朱迪斯被村民们包围，围攻持续了整整三小时。村民们不给他逃，围着他，不时从周围进攻，朱迪斯没穿铠甲，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他尝试过杀出重围，但杀死两三位村民，却没能杀散村民们，自己身上反而多几个深深伤口。最后朱迪斯体力不支，一柄干草叉陷入他胸膛。
　　朱迪斯跌落在地上，恍惚间，他见到一位毛头小子抽出他的短剑。脸上兴奋又忐忑，把剑刃贴向他脖子。朱迪斯忽然想起以前的自己，脖子传来一阵痛苦，成为他最后的感觉。
　　村民们扒他的背包，发现一大沓契约纸。村长展开，上面写满他看不懂的文字，他看懂下边印有雄狮头的印章。
　　上面写着：“....带来500人，二十金。”



第六十一章 国王之手

　　傍晚，诺菲亚中部。飘荡着各式旗帜的帐篷，在河边连绵不绝，彼此起伏。
　　国王之手莱特公爵亲率的大军，在此地已驻扎多日。大军收复诸多失陷土地，芙蕾雅王国只做了些象征性抵抗。这大大鼓舞了士气，但莱特公爵脑子一直很清醒。他知道，精灵的撤退只是在收拢力量，诺菲亚大军只是在压紧一根弹簧，弹簧迟早压到极限，猛然反弹，给人致命一击。
　　现在精灵压到极限，收拢军队，不再撤退。
　　莱特公爵与随从骑士巡查完营地，驻马望向远处连绵的精灵军营。代表着精灵王室的海螺与树叶交叉的旗帜，统一在风中飘扬。精灵士兵们在挖坑、将木头立起。有人说，如果精灵军团可能的话，会用石头搭建军营。有人嘲笑精灵的古板与守旧。
　　但这两个月，一直和精灵打交道的莱特公爵深知。这习惯让袭营成为一件艰难的事情。这两个月，双方小规模军队一直在互相试探交手，诺菲亚大军胜少败多。或许是试探到诺菲亚大军的真实战斗力，精灵们打算应战，这正中莱特公爵下怀。
　　不过，莱特公爵一点没感觉到喜悦。虽然诺菲亚大军人数估计是对方的四倍，虽然听说芙蕾雅王国国内要内战，精灵女王的军队正在与静默女神的信徒交战。虽然自己扫除异己，成为诺菲亚实质上的国王，手握军权，改革军制，诺菲亚大军不再是一盘散沙。
　　但对方坐镇的可是白银将军。面前的精灵军队，也并非芙蕾雅王国的全部军力。而自己身后的军队，可是诺菲亚最后两支大军。
　　“报告！”
　　一位传令兵跑过来，他匍匐在莱特公爵面前。一手将信件拿得高高的，“来自雄狮家族的信件。”
　　扈从弯腰，拿起信件，递给莱特公爵看。
　　莱特公爵打开，冷哼一声：“果然是一群废物，我的手下败将们，被一位大胸的女人全歼在伤心谷。”
　　他身边，一位穿着金丝白袍，黑色胡子淹没脖子的梵神上师，双手合十，默哀道：“南境的信徒们有难了，尊敬的公爵大人，亵神女巫在南境对我神的子民做了什么？”
　　“把神殿全拆，神像没收，说你教是危害人民的邪教，还把奴隶全放了。”莱特公爵冷哼道，“精灵女王应该赐予她几个称号，就叫“农民保护者、奴隶之母、**者”。南境贵族们全部被她吓阳.痿，唯一逃走的雄狮家族，居然在恳求我把大军撤回来，救救蜷缩在宏伟岩石城堡里的狮子一家。死了个笑面狮，上来个“无吊狮”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上师对莱特公爵的蔑视不动声色，他说：“我们需要雄狮家族，神还需更多殉道者。他是我们连通南境的一个重要枢纽，没有了他，我们就不能从南境接受殉道者们。”
　　“那就让银发女巫把狮子们全阉了。”莱特公爵冷冷说道，“雄狮家族花了我不少人力、财力。”
　　“公爵阁下，难道你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上师说，“未来的战争，比您眼前所见的战场还可怕百倍。你必须支持吾神。”　
　　“为了给你们提供更多两脚羊，我把河间城里的金库给掏空一半，把半个河间城的土地都赐给别人。”莱特公爵说，“要是你神弄出的那些小怪物，还像上次那么贫弱，我第一个就把你的头砍下。”
　　“公爵大人放心，这次不同往日。”上师下意识地抚摸自己博学多闻的黑胡子，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说道：“白银将军会被吓得跪地求饶，恳求忏悔。”
　　“唰。”
　　一道剑光掠过上师的黑胡子，一股黑毛洒落，飘落在地上。莱特公爵手执长剑，说道：“说不出有什么不同，待会我就把你挂在帅旗上。”
　　莱特公爵对梵神的愤恨几乎是写在脸上，据说他曾在梵神神像前下跪磕头三天三日，直至晕倒。上师立刻摆正态度。连忙说道：“造物主开始回归，身为祂的子女，我神与祂关系密切，获得祝福。这次的使者，将超越世间万物！巨龙都无法与之匹敌。”
　　“十天半个月之后决战就看你的神给不给劲。”莱特公爵将剑插回剑鞘，“听说芙蕾雅王国研究出元素工程学，不知道会用出什么秘密武器，如果我输了。我就砍下你的头。”
　　上师微笑道：“您就等着收获胜利，我将一如既往陪伴在您身边，将梵神的庇护带给您。”
　　“晚了二十年。”莱特公爵冷冷说道，他并非意气用事的人，斟酌一下，“我有个法子保雄狮家族，既然你说它比龙还强，那就用你的玩意，给银发女巫一个惊喜，待会我手下会把关于银发女巫骑士的详细资料给你，你就按着上面来，好好布置。如果你的玩意有用，银发女巫这个人将不会存在。”
　　“教会可派出神选助战。”
　　“他必须帮我打仗，别给我打什么歪主意，银发女巫会嗅到神选的臭味，你们会吓走那头狐狸的。”
　　上师不敢多问，点头答应。
　　...
　　...
　　清晨，临水城，蜂巢塔内大厅。
　　诺丝带着几分悲伤的声音，回荡在整座大厅之中。
　　“冒险者工会共支出两万三千金币，累计完成六千五百七十八项任务，平均....平均...”诺丝念不下去，翻到下一页，“后开放私人任务发布功能，收取10%的平台费，共收缴四百五十六金二银。”
　　“好！”菲丽雅不顾诺丝悲伤的脸色，用力鼓起掌来，“用钱越多，就说明打击犯罪效果越好，整座南境寄生虫的反扑已经越来越弱。”
　　弗洛则例行趴在艾莉娜旁边的桌面上呼呼大睡。并非他懒，而是这段时间他整个人都忙坏了。他乘着空艇，到处去烧、轰城堡，不管里面的人，就负责摧毁城堡，再抢走里面金银。最耗费时间的抓人事情，自然会有热心的“冒险者们”去做。
　　弗洛逐渐掌握名为“正义”钢炮的使用技巧。果然不愧是地球战斗巫师所用，称为战争之神的可怕之物，再厚实的城门也能轰塌。
　　他梦到城门塌下、砖石落下。梦到来自地球的巫师把艾莉娜给抢走，他只身一人带着猫，潜入地球，终于习得地球名为“核爆”的神迹，救出被锁在满是奇怪液体罐头里的艾莉娜。
　　“弗洛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艾莉娜金眸满是星星，感激得口水都顺着嘴角滴下来。弗洛嘻嘻一笑，伸手随便抓张纸，说：“给你擦。”
　　纸，纸，对我拿纸。
　　弗洛迷迷糊糊去抓纸。
　　“咚！”
　　脑壳被狠狠敲一下。他猛然惊醒，“啊？”
　　“别把重要的线索拿去擦口水。”艾莉娜把他手中的契约纸抽走，继续看。契约纸上印有雄狮家族的印记，银发少女的神色越来越严肃，“许多西境被掠夺的人口、奴隶都汇集向雄狮家族的港口，他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第六十二章 挑衅

　　艾莉娜紧裹着洁白皮手套的双手，正落在一堆发黄，边缘破损的文件中。它们是一张张契约纸，沾染着几滴血迹，来自于不同佣兵、不同骑士家族的身上。“冒险者们”在杀死通缉犯后，按照协约将文件给艾莉娜。
　　艾莉娜的纤指划过粗糙的纸面，一个个边缘锋利的诺菲亚文字，记入数据库之中。这些文字，化为信息，在她脑中重组，变为图案。
　　艾莉娜将收集的信息，汇总、融合为画。
　　一张半透明悬浮的地图，出现在她眼前。代表着被掠夺人口的红点，相继在地图上浮现，红线从红点出发，化为箭头。红箭头们，从各处出发，涌入落日江，最后汇集在雄狮家族的石头城中。
　　每一根如血的红线上，都写有一行小字：“300人口的掠夺事件”、“200人口的奴隶贩卖”、“300人口的奴隶贩卖”，绝大多数是人口贩卖。毕竟在诺菲亚，买卖人口乃常态与传统。但奇怪的是，雄狮家族的石头城似乎是一团漩涡，它所需的人远超常理。而且，在自己掌握西境之后，人口贩卖更为频繁。
　　......“许多西境被掠夺的人口、奴隶都汇集向雄狮家族的港口，他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菲丽雅站起来，确认性地问道：“人口献祭？”
　　“可能，但我没听说过石头城有类似的传闻。”艾莉娜说，“也可能是石头城靠近诺菲亚的缘故。呵，靠买卖人口发家的城市。”
　　诺菲亚的首都，最为著名的便是奴隶大市场。床奴、军奴、仆人，应有尽有，各种族的也不缺。但自从芙蕾雅王国三番五次以奴隶市场有精灵奴隶为借口，进攻诺菲亚帝国，俘虏不少诺菲亚贵族。沉重的赎金，令人心情郁闷。于是精灵奴隶再也无缘于奴隶市场。
　　大奴隶市场还出了名的公正，门槛低，只要“商品”好，谁都能卖个好价钱，可惜了杜兰特，你死了....艾莉娜心中暗自嘲笑。
　　“我申请去调查。”
　　调查？菲丽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去刺杀。虽然你是大法师，杀死雄狮家主也不算太难的事情，但何必花费精力，让必死的人提前死呢？
　　“你的狂热追随者们，正在南境玩烧奴隶主的游戏，需要你约束。境外发展组织，解决奴隶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艾莉娜说，“你有些过敏，我们一路上烧毁、检查不少神殿，也没发现任何关于献祭的迹象。”
　　“神职人员走了大半，这一点就很可疑。”菲丽雅说，“他们去支援莱特公爵，但留下的人太少，我觉得其中有什么龌龊黑暗到令人恶心的东西。”
　　她疲惫的双眼，写满坚定，抿着嘴巴。手腕上杂草编织的护身符轻轻摇晃。
　　“好，那你去吧，算公事可报销施法材料。”艾莉娜不再坚持。菲丽雅的工作，说重要也行，不重要也行。她缺位，暂时还可以用工蜂替代。
　　诺丝无奈皱起眉头，似故意，又似无意，叹口气，说一声：“我们的金库，就只剩一万三千零四枚金币了。”
　　钱用得那么快么？我记得上次看至少有十万呢....视金钱为粪土的艾莉娜，感觉到一丝贫穷的气息，“最近大花销在哪？”
　　诺丝推推眼镜，挺直腰说道：
　　“领主大人，你建立起纺织厂，并将军服订单打包给裁缝们后，补齐第一师，建立第二师的军费就指数上涨。”
　　“南境比我们原本的土地还大六到七倍，我们才刚把南境握在手中不久，又需要钱来建设新聚居点，雇佣工匠组建劳动大队，这一项花费甚多。而税收系统暂时还在完善之中，我们能收上的税远远不够填补开支。”
　　“随着通讯塔与第二座水电站建立，蜂巢系统扩散到南境，它是廉价效率又高的工具，还不需要工钱。但为你工作的人，都需要工资，这是一笔巨大开支。到下个月，仅工资这一项，我们金库预计只剩下五千金币。”
　　五千金币，我以后只能把它们放在浴桶里洗澡，诺丝在心中叹口气，眼睛哀怨地望向菲丽雅，“现在某人又要花一大笔钱。”
　　“钱用得多，说明效果好呀。”艾莉娜安慰道，“现在是投资阶段，随着税收系统完善、工厂运行，发到领民手中的钱，还是会回来的嘛，再不济，可以去借。”
　　诺丝哀怨的棕色眼睛转而望向艾莉娜，在她眼睛中。艾莉娜似乎见到一个浑身打满补丁，在一堆欠条里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可怜精灵少女。
　　艾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移开。看到手旁呼呼大睡的弗洛，他头枕着胳膊，双目紧闭睡得更香，金发鲜亮，胸膛随着均匀低沉的呼吸声起伏。艾莉娜不由得有些惋惜，要是是芙洛就更好了，现在的弗洛睡相看起来像是趴在草地上，睡着的金毛大狗。
　　诺丝见艾莉娜回避，便转向菲丽雅，试图用哀恸的目光，感化这读书读傻的半精灵大法师。只要菲丽雅放弃任务，下个月诺丝至少还能用金币洗个脚。后者明白她意思，菲丽雅立刻绷紧脸，目光锐利，回以坚定眼神。
　　双方的目光在空气中进行无声的交锋。
　　会议大厅安静下来。艾莉娜望着弗洛的睡相，不知思考什么。诺丝与菲丽雅试图用目光说服对方，双方意志坚定，互相不让半分。
　　“叮咚！”
　　大厅回荡着蜂巢系统的广播声，打破会议大厅里的平静，“最新情报，尼特镇报告，从镇码头出发的商船被疑似雄狮家族的船队劫掠。”
　　诺丝眼中的悲伤一下消失得一干二净，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站起来，“尼特镇和临水城的贸易路线非常重要，我还借蒸汽船给他们用！发生什么事了？”
　　蜂巢系统用平静到带着几分冰冷的语气回答：“十四艘船沉没，雄狮家族将蒸汽船拉到码头前，连上面飞扬的自治领旗帜一并烧毁。”
　　“无耻，真无耻。”诺丝低下头，一声更比一声咬牙切齿，她走到菲丽雅面前，双手握紧菲丽雅的手，“亲爱的书——大法师阁下，请你务必把雄狮家家主碎尸万段。顺便再把码头的船全烧了。这两者一样重要。”
　　“哦...好的。”菲丽雅一时有些蒙，点点头。
　　奇怪，雄狮家族才吃过亏，为什么不远千里非要过来招惹我？船队一来一回，是要花费不少时间和金钱,而且他的行为更像是挑衅...艾莉娜首先是疑惑，而非担心雄狮家族的船队开到临水城码头堵门。领水城电力充足，码头上可安置着两台电磁炮炮塔，覆盖整条江面。
　　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雄狮家族现任家主的爱好是作死？



第六十三章 长须老

　　艾莉娜拿不定主意。于是先让菲丽雅去雄狮家族的领地，探探虚实，顺便搞些破坏，敲打敲打。如果能顺手烧掉石头城码头中的船只，那么就再好不过了。
　　会议结束后，弗洛高高兴兴地跑去扛“正义”大炮，跑到郊外去磨练自己的战技。
　　艾莉娜独自一人走上蜂巢塔塔顶。无人机群在她头顶上来来回回，分散落在临水城不同的角落。临水城的扩张速度很快，劳动队们正在拆掉城墙，把泥土石头倒在电动货车上。原本只有七八个土高炉的炼铁工坊，如今正式成为炼钢厂。巨大的烟筒直伸向天空，映着红光的玻璃后，自动化机器正处理烧红的铁汁。
　　城里所有的铁匠铺都迁移到工厂区里。五十多间铁匠铺，在蒸汽机的轰鸣下，用汽锤敲打、加工着从炼钢厂买来的钢块。在工业区旁边，是波光粼粼的江水，阳光洒在水面上，一艘艘船只破开金色水面，驶入临水城古老的码头中。
　　落日江并不平静。
　　没有船队，无法保证落日江贸易路线安全。但近期，所有钢铁都用于打造自动炼钢场，组建第二师和补充第一师。每个师编制有八支矛兵大队，以及各种中队，总计一万人。短时间内，我无法组建一支能捍卫江水的水军.....艾莉娜习惯性地拿起坚硬无比的分子重构器，轻轻敲打着木制栏杆。
　　建造一艘最强炮舰怎么样？配置一门电磁炮，再举行“远程能量传输”仪式，解决供电问题。建好后，就可以堵在石头城码头，轰碎那群猿猴的小木船，但投资太大，我还得再建一座水电站。对了，弗洛，他可以用炮....艾莉娜心中顿时有个计划雏形。
　　呼叫了一下工蜂，调动护卫，准备去找弗洛。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弗洛正在郊外试炮。
　　...
　　...
　　一架怪异的马车行驶在新铺的石头路上。马车与人类的不同，它矮小、宽扁，厚圆的轮子包裹着一层铁皮。由矮脚马与山地羊拉动。
　　车头，除车夫外。还坐着一位矮人。他身材短小、粗壮，身上披着厚重铠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长至腰间的厚厚胡须。灰白胡须分成粗粗的一条条，末端以雕纹华丽的铜环扣住。随着颠簸的道路，长须矮人胡须上尊贵的铜环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临水城标志性的高塔就在不远处。
　　长须矮人面色不善，抬起短粗的手指说道：“停车，我要揉揉我的屁股。”
　　矮人车夫停下车。
　　长须矮人跳下车来边揉着屁股，边踢着石路：“银发女巫一定是个小气的女人，建个石路，居然只是把石头铺好，再碾过去。真把我屁股给颠簸坏，不行！快把仇恨之树拿下来，我要给她记上一笔。”
　　年轻的矮人车夫面露为难之色，大鼻子下的嘴无奈微笑着：“爷爷外面人的路，可不像我们家里，是用大石块雕好，这已经很不错了。”
　　“不行，不行！”
　　长须矮人顽固地摇着头，“她一定是看不起我们矮人。”
　　“我们可是要在临水城做生意。”
　　“仇恨归仇恨，生意归生意。”长须矮人不满地用脚跺着石路，“如果不是临水城的盔甲，抢了我们的大笔生意，我就不会来临水城去砸场子，给无知的人类见识下我“坚不可摧”的铠甲。我就不会坐着车，用屁股亲吻大地的残缺，我屁股都快震成烂肉饼了。”
　　年轻矮人马夫愁眉苦脸。长须矮人身为他们部族，技艺最高超、最年老的矮人之一，声望显赫。矮人有句俗语，胡子越长越记仇，固执和记仇是矮人们值得称赞的品德。而自己爷爷，眼前这位长须矮人，比普通人更顽固、更记仇，记仇到让族中长老头疼。
　　好在长须矮人热爱蹲在地下城里，研究老祖宗留下的打铁技艺，不出去惹事记仇。他打造出的铠甲名扬整个地下王国。日子过的也算安稳，直到前段时间，一位合作已久的人类商人，当长须矮人的面，把长须矮人亲手打造的铠甲，丢在地上，喊道：“什么破手艺？我的订单全被抢了。你手艺连个大.奶的女人都比不上！”
　　长须矮人暴跳如雷，但商人说的是事实。他亲自打造的铠甲，上面被魔法弩箭洞开，而大奶女人的没有。更气人的是，经过打听，才知道商人口中的“大.奶女人”是体态纤细的巫师，从满是瘦杆子的长耳朵国度而来，而且还手无缚鸡之力。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大.奶女人”打败，长须矮人气得病倒在床。眼看要陷入思维的牛角尖里出不来，还多亏最小的孙子，机灵地来一句：“爷爷，难道就这样认输吗？”话音刚落，长须矮人就骂骂咧咧爬起来，誓要让世人知道。从古至今，锻造只有矮人最强。
　　于是这就苦了年轻矮人车夫。车夫负责对外贸易，脑子灵活，商人讲究以和为贵，现在他却载着暴脾气、执拗的爷爷，前往临水城。
　　“越说越气，都是那叫艾莉娜女人的错。快！快把我们部族的仇恨之书拿来！我要狠狠记下一笔！”长须矮人嚷嚷道。
　　年轻矮人车夫欲哭无泪。仇恨之书，是矮人们代代相传的传家宝，上面记载着需复仇的事情，以血代笔。子孙后代翻开仇恨之书，祖先远古的仇恨将在胸膛中翻腾，只有复仇后才能平息。简而言之，就是一旦写上，子子孙孙都将记仇。
　　但他还要和临水城做生意呀。年轻矮人车夫眼睛一转，说道：“爷爷，其实我们本来可以舒舒服服坐船到临水城，但是草原上的血鸦扼住草东山脉的河道，所以都是血鸦部族的错。”
　　“那群混蛋。”长须矮人气得一双小短腿蹦起来，“去年血鸦还掠夺我们的商队！快给我把仇恨之书拿下来，这笔账算在血鸦头上！”
　　年轻矮人车夫松口气，把青铜封面，镶嵌有红宝石的仇恨之书递给爷爷。长须矮人在上面记了一笔后，长吐一口气，心情舒畅不少。
　　他坐上马车，惬意地吹起小调，还打了个酒嗝。
　　年轻矮人车夫小声地问：“爷爷，要不我们不砸场子，还是单独和银发领主比吧，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长须矮人眼睛一睁，怒道：“我管谁的地盘。我今天，就要和那女人死磕到底。你这没志气的家伙，货物拉的全是矿石，真是软骨头，不像个矮人。什么时候，矮人要卖石头了？”
　　“我这不是普通的石头。”年轻矮人车夫赔笑说，“银发领主高价买这堆沙子一样的东西，我这不是变废为宝吗？”
　　“油嘴滑舌！不管怎么样，出卖矿石而不是金属制品，就是没骨气的矮人。”长须矮人非常恪守矮人的美德，“我要在最繁华的市场上，与银发女巫贫弱的盔甲相比，让所有人知道，只有矮人才能打造出举世无双、无坚不摧的铠甲。”
　　“我要夺回矮人的尊严！”
　　马车忽然停下，长须矮人差点跌向地面。
　　没等长须矮人问罪，年轻矮人马夫就指着前面的告示牌，上面写着奇怪，又能读懂的文字：“前方军事演练所，进入有声明危险，请忽入内。”
　　而这条路，直通往临水城是近路。其它马车早就绕行，只有个子矮，没注意看到前面告示牌的矮人，才走到这。
　　“爷爷，我们回去绕路吧。”
　　“去你的，银发领主在欺负我们这种外来人。”满脸通红的长须矮人嚷嚷道，他今天喝了太多麦酒，“要不走直线，要不绕路，然后我把这笔仇恨记在银发领主的头上。”
　　年轻马夫矮人叹口气，硬着头皮，驱动着马与羊，撞断封锁线。
　　走了一会，不远处森林传来一阵轰隆声，如打雷般。棕色矮脚马吓到，扬起蹄子要向后走。
　　年轻矮人马夫害怕地说道，“爷爷，都说畜生通人性。刚才我在森林里，见到一闪的红光，我们还是掉头吧。”
　　“掉什么头？”
　　长须矮人从马车里，扛出一把精金大斧。上面血迹未干，他还是一位可怕的战士，一路上许多无知、嘲笑他小短腿的想骂，连人与马一起被劈成两半，“谁来我就砍谁！别怕，继续走。”
　　如此同时。
　　弗洛正凝神，嘴里念着咒语，感受着火元素。他的手抚过锃亮、坚固的炮身，努力在炮膛里创造一个威力巨大的“定向爆破”。这一次，他确定自己掌握了技巧，他想象自己在“正义”小钢炮里，创造出一团不断被压缩的火团。
　　果然，整个身子离炮身越近越好。弗洛心想。他正跨在炮身上，双手不停地抚摸着炮身。
　　“弗洛，你跨在小钢炮上干什么？”刚刚过来的艾莉娜问道，“难道.....”
　　“哎哎，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哦。”艾莉娜一脸平静。
　　弗洛不由得松口气，竭力维持住相信的火团。
　　“你自.慰的习惯好奇怪呀。”艾莉娜轻描淡写说道，“别在意我能理解你。”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弗洛猛地起身，身下的小钢炮炮口一歪，失控的火团瞬间爆炸。
　　“轰！”
　　一声雷鸣般巨响。一道黑影子从炮**出，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扑向远处林子外，隐约可见的一架马车.....



第六十四章  贸易

　　“咚！”
　　车身一震，车里传出金石相交的巨响，碎木飞溅。
　　长须老头吓一跳，喊道：“我无坚不摧的符文精金甲！”小短腿一跳，跳上马车，一把推开吓得发白的年轻矮人马夫，钻进马车里。
　　车身破开一个大洞，一束阳光从外面落入车身中。借着一束阳光，长须老头从一堆像是沙子般的奇怪矿物中，找到放置着铠甲的木箱。木箱碎掉一面，他伸手进去掏，掏出一根变形的锥形铁弹。
　　长须老头气呼呼说道，“从哪来的奇怪钢铁玩意，被我符文精金甲撞变形。这仇我肯定要记下。”
　　他边说着打开木箱，见到大体完好的符文精金甲。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柔和起来，就像见到自己最亲爱的小孙子。他弯下腰，把它饱起来。
　　“你没事就好，我的小心肝。”
　　长须老头的手指却摸到一个空洞，位于胸甲部位的空洞，他心渐渐发凉。
　　不，不可能。这副铠甲耗费自己毕生心血所制，用的是精金，还附上族内最强符文。锻造成功后，全部落的武器挨个挨个都试过一遍，甚至还搬来巨弩。即使是巨弩，也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擦痕。
　　长须矮人抱着符文精金甲，跑到外面，对着太阳举起符文精金甲。透过上面的破洞，他能看见明晃晃的太阳，眼泪一下就夺眶而出。
　　坚不可摧的符文精金甲，被人从胸甲打了个对穿！
　　多耻辱，多悲伤。耻辱是身为工匠的耻辱，造的盔甲居然是被打个对穿。悲伤，是自己精心打造的铠甲，如孩子般。却被这般无情摧毁。
　　“记仇，记仇，我一定要记下这笔仇。”长须矮人眼泪顺着胡须流下，“我不能去砸场子了，就算天底下最厉害的锻造师，也无法恢复这身铠甲。”
　　忽然，旁边响起年轻矮人马夫的尖叫声，“哇！是什么怪物！”
　　长须矮人扭过头，只见一尊人形钢铁怪物，居然从天而降，落向马车。气势汹汹，令人心底发抖。长须矮人咬牙，眼睛中燃着怒火，他一定是罪魁祸首，还过来杀人灭口。于是丢下破损的盔甲，弯腰捡起自己的精金大斧。
　　身为经验老道的战士。长须矮人预估到弗洛的落点。弗洛刚落地，沉重的身体压弯粗壮的金属双腿，石路裂开，几颗碎石飞起，一团尘雾朝四方扩散。
　　长须矮人发出战吼，高高举起精金大斧：“吃我重击！”
　　他小短腿猛然发力，跃起，破开尘土。沉重斧刃重重砍中弗洛厚实的胸甲上。
　　弗洛只觉胸口微微一震，斧刃在他胸口打滑。
　　矮人失去平衡，摔了一个狗吃屎。
　　弗洛没有动手，他一根汗毛都没伤到，说：“我是临水城第一师将军，弗洛·维瑟米尔。”
　　“误会，误会。”年轻矮人马夫跳下车，举着手说：“我们是路过的矮人商人，是来卖珍贵矿石的。那是我爷爷，他比较冲动。”
　　“没骨气！”长须矮人站起来，“我们部族，什么时候轮到卖矿石呢？”
　　年轻矮人马夫连忙冲过去，抱住自己爷爷，免得他做什么傻事。愤怒的长须矮人用力挣扎，“快放手，你这软骨仔，我没你这个孙子！”
　　弗洛见到地上破损的精金铠甲，弯腰捡起来，抱歉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在练习新招式，不小心把你的铠甲弄坏了，不过，我等下就会帮你修好。”
　　练习..不小心弄坏...修好？
　　长须矮人感觉自己的胡须气得就要飘起来。他以为自己的铠甲是泥巴做的吗？随随便便就能弄坏，它可是坚不可摧——好吧，现在被打出个对穿。但怎么可能修得好。
　　一位银发及腰，长着对毛绒绒狐耳，浑身白得有些恍人的高个子女人走过来。
　　艾莉娜说：“没伤到人就好，对了你们没看见告示牌吗？这里可是很危险的。”
　　这可怎么办呀，尊敬的银发领主大人，您怎么在这？我可拉不动我的爷爷。完蛋，今天要被杀头了...年轻矮人马夫心一下沉下来，熟知自己爷爷脾气的他知道要坏事了。
　　果然长须矮人一用力，把他推开。
　　年轻矮人马夫闭上眼睛，不敢看。却没听到熟悉、震耳的战吼，太过安静。他忍不住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执拗的爷爷呆在原地，一双眼睛因震惊而睁大，眼球似乎都要从眼眶中落下来。
　　一阵浅浅蓝光从艾莉娜手中魔杖射出，落在弗洛手上的精金铠甲上，如时光倒流般。铠甲上内卷的洞口自动愈合，恢复如初。
　　“修好了。”弗洛把盔甲交还给长须矮人，后者呆呆的接过。
　　该不会是老年痴呆症晚期？....艾莉娜奇怪地盯着他。
　　长须矮人猛的回过神，仔细检查一番自己盔甲，像是斤斤计较的守财奴。
　　“居然....真的修复。”
　　一般的胸甲若是破洞，极难修复。只能补上一块“补丁”，但这样会导致盔甲强度下降。只有技艺高超的铁匠，才能用各种手法，局部融化，将其修复如初，这甚至比重新造一副更难。只有魔法盔甲才会被送去修复，掌握这手艺的都是矮人。
　　长须矮人本人就修复过不少传家魔法胸甲。但即使是他，也无法修复符文胸甲。因为上面符文破损，符文结构被破坏，单纯的物理修复不行，即使他熟练掌握符文锻造，也无法修复。而面前的女人，居然一下就修好了。
　　“是比较难。”艾莉娜解释，“我重构一下，把里面符文结构修复了，放心你的盔甲好好的。”
　　但奇怪的是，长须矮人似乎遭遇某种毁灭打击，面色黯淡。
　　“你就是..那个大.奶女人？”
　　虽然我胸大又挺，但是这样说很没礼貌...艾莉娜皱起眉头。
　　“啊哈哈。银发领主大人，我爷爷不知道你名字，抱歉，抱歉。”年轻矮人马夫连忙上来打圆场，“是这样，爷爷听说你的锻造铠甲的手艺天下无双，于是慕名来访，他现在心情很激动....别误会他心情激动的时候，脸色就像石头一样。”
　　年轻矮人马夫一边说，一边使劲给自己爷爷打脸色。长须矮人看都不看自己孙子一眼，指着弗洛厚实动力铠甲，问道：“这是你打造的？”
　　“是呀。”
　　“会被刚才的东西打穿吗？”
　　“试过，不会。”艾莉娜更奇怪，“首先说下，动力铠甲一概不外卖，连我都没有多余的材料。”
　　长须矮人如败犬般，整个人都萎下来，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胸甲，更像是一块石头，不知在呢喃着什么。
　　他的胡须很长，看胡须条上铜环的花纹，是族内有地位的矮人。这种老矮人，一般非常固执，很有骨气，怎么看起来那么不坚强，不就是不卖吗？真奇怪。艾莉娜心想着。
　　“领主大人，我带来一种你需要的矿石。”年轻矮人马夫不理会自己的爷爷，直接说道：“我可是在矿脉里找了整整一个月。”
　　半导体材料？艾莉娜的兴致高起来，“快给我看看。”

第六十五章  来自草原的消息

　　艾莉娜对这个奇怪的世界伤透了心。在地球随处可见的氧化硅，在这世界，却比金子还珍贵。珍贵到，她与芙蕾雅王国贸易，都改用氧化硅。但芙蕾雅王国氧化硅产量极少，精灵们挖开山脉，寻找这种矿物以满足日益增长的“霹雳霹雳小子”需求，随着元素技术发展，它的价值堪比等量黄金。
　　“有多少？”
　　“整整一车矿石。”年轻的矮人马夫说。
　　一车，可能他把黑曜石粉、普通沙子误认成价值连城的氧化硅...艾莉娜不报太大希望，她举起分子重构器，“给我看下。”
　　“乐意至极。”
　　年轻矮人走上马车。
　　矮人的马车，矮小、厚实。车身上还安有雕刻好的石头，只见车身一侧，还挂着十几颗人类的头颅。大盘脸、塌鼻子、眼睛细而长，发型大多是金钱鼠尾。头皮大部分剃得一干二净，只留一块黑色头发，束成小辫子，而小辫子充当绳子，系在木杆上。
　　“真丑。”
　　随着沉重脚步声，弗洛沉闷的声音从面甲后传来。
　　有的头颅紫黑发黄，隐隐有股臭味。
　　“和我想的一样。但我不太喜欢这种炫耀战利品的方式。”
　　年轻矮人马夫捧着木箱，走出来。他先是担心看自己爷爷一眼，见他没反对，只是默默抱着他的胸甲，心中松口气，把装满黑色沙子、几块普通石头的木箱，放在地上。笨拙地鞠躬行礼，“领主大人，请你检查。”
　　艾莉娜抓着分子重构器，一扫。分解、分析其中结构。
　　是半导体材料，一大半都是！
　　艾莉娜蹲下来，雪白的手指插入松软的沙子中。任由沙子从指缝滑落，细微的颤抖，带来淡淡酥麻感，她心情开心极了，“对，就是这种。我收，你们的矿脉还有多少，我要和你订个长期订单，一月至少给我一车。”
　　“有很多，只是很分散，需要许多人手...领主大人有些难办”
　　说到这，年轻马夫忍不住看向自己无精打采的爷爷。这一车矿石，还是自己走运找到一处富矿。他被斥为不务正业，在矮人的地下王国中，只有手艺不精的部族，才会选择出口“原材料”。如果自己爷爷能站在自己这边，带动族人，去寻找这些矿石的话，就好了。
　　“我明白，出口矿石对你们来说会损害声誉。”艾莉娜斟酌着，准备打算用金币打动矮人心。但脑海里浮现出诺丝哀怨的脸，再想到金库可怜的金币们，就犹豫起来。
　　“不损害。”苍老的声音传来，长须矮人站起来，短短一刻，似乎苍老许多，“卖给如您这般锻造大师，不丢人，回去我会说服那群老家伙。”
　　“爷爷，你开窍了。”年轻矮人马夫咧嘴笑，走向爷爷。
　　长须矮人瞪他一眼，“我像是死活不服输的人吗？”
　　“好，把马车拉到城里，我直接付钱。接下来我们订个合同。”
　　“其实，领主大人还有一件事。”年轻矮人马夫说，“落日草原战事纷起，现在血鸦可汗势不可当，自从他打败三支草原部族后，草原上越来越危险。”
　　听到血鸦可汗的名字。艾莉娜脑子中就立刻跳出他的相关信息。
　　血鸦的部族信奉掠夺之神，他本人是掠夺之神的神选。为人喜爱抢掠，他的部族是草原上的黑乌鸦，闻者色变。疾如风，掠如火，深受掠夺之神的喜爱。
　　即使在有着抢劫传统文化的落日草原上，他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血鸦部族的人从不养羊，都是抢别人的牧羊人。
　　他对着劫掠，有着发狂般嗜好。掠夺之神的教义：“劳动可耻，掠夺光荣。”简直是他的座右铭，据说他曾发怒，砍下自己儿子的小指，仅因为儿子自己做奶条吃。
　　血鸦的军队能横扫落日草原。去年秋冬，也是他组织军队抢掠可怜的诺菲亚人，从草东山脉，一路快抢到尼特镇。临水城被他一把火烧，他一路上所留幸存者甚少，临水城地区人口锐减有他一份很大的功劳。所造成的破坏为百年罕见，也间接导致莱特公爵掌握权柄。
　　希望他统一落日草原，能晚些。否则他从西边抢过来的话，部队又全是骑兵，我必须小心些，等我收拾掉莱特公爵，就要立刻收拾他...艾莉娜点点头，问：“多危险？”
　　苍老的声音响起：“大人，我们来的时候是二十人。就算把这些畜生的头挂在车上面，草原上的“狼们”还是不停地进攻。我们雇佣的佣兵都死了。唉，听说这二十年来越来越疯狂，春天的时候还有一个同胞的地下城被攻破。”
　　“矮人地下城被攻破？”艾莉娜有些惊讶，“一群游牧民族骑着马，是怎么把地下堡垒攻破的？”
　　“血鸦可汗不是普通的可汗，他在国王的仇恨之书足足记下五笔血债！”长须矮人鼻孔因怒火而扩大，“他有工匠，还有神佑。据说神赐予他龙角号角，一吹起来城门倒塌，还有一些软骨头的同胞，为了保住家人不受伤害，加入他们，制造出战争机器。”
　　结合最近一个月，来自落日平原的商人越来越少信息来看。落日平原的局势，恐怕比他们说的还凶险。
　　是一个隐患。
　　快，快，发展速度还得更快。
　　告别好讲话的爷孙子两人。
　　艾莉娜记得来的目的，检查弗洛的战技情况。
　　弗洛兴奋又紧张。他与艾莉娜走上青翠草地，银色小钢炮匍匐在地上，后坐力让钢炮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草皮翻开，露出黑色土壤。
　　“我现在能发挥它的最大威力。”弗洛骄傲地说，“炮弹能飞出我的视线外！我敢说，就算是龙过来，我也能一炮轰下。看好了。”
　　说完，他迫不及待的骑在小钢炮上。配合那指向远处的银色、柱状、刚硬的炮管....一言难尽。
　　“你就不能站起来吗？”艾莉娜忍不住问。
　　“我现在还不能在离我更远的地方，精确控制“定向爆破”。”
　　“那你为何不把这炮提起来？”
　　“后坐力很大。”弗洛边抚着炮管，边说。
　　话音刚落，炮口轰的一声。一里外，一棵树木应声而倒。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撸.炮吗？要是被这玩意轰碎，敌人一定难以接受吧...艾莉娜眼皮直跳，脑子里勾勒出这么一个荒唐的画面。
　　临水城第一师，威风凛凛的钢铁将军，弗洛·维瑟米尔。坐在床上一尊大炮上，双手用力撸着。敌人水手看见，惊呼道：“快跑！他在撸！”不一会，炮口喷出火焰，一里外的木船应声破碎。
　　“不错。”艾莉娜违心说道，“可以去制裁那群“水匪”的小木船。不过，你必须掌握另一种炮，手提炮。相比“正义”一型更小。”
　　“但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能精确地在更窄的炮身里，制造出大威力爆炸。”弗洛说，“现在不是时候，给我些时间。”
　　“不，它的药室和“正义”炮一模一样。”艾莉娜说，“只是可以提起来，嗯，你自己摸索一个合适的爆炸程度，免得会被掀倒在地。”



第六十六章 便携性小正义

　　敦厚、沉重的正义型大炮。被改装成手能提起的沉重机炮，它有着正方形炮身，炮管向前延伸，粗粗、圆圆，套着圆孔气冷枪套。弗洛得两只手提起来，炮身里装有沉重电池与黄铜子弹。
　　“我没办法瞄准。”
　　弗洛试了几下，发现这沉重，充满男子汉气息的热武器，只能腰射。
　　“打开你手旁的按钮试试？”
　　艾莉娜的声音透过厚实的头盔，传入他耳中。
　　弗洛板开开关。顿时紧贴着他眼睛的玻璃中，就多一个简约界面，左上角是“距离：541米”，右上角是：“相对风速。”
　　“火控系统？”弗洛有些好奇地晃动一下炮身。果然，一点红点在他视野中乱晃。
　　如果瞄准只是把红点对准目标，那岂不是天下最简单的事情？弗洛按捺住猫抓般的小小激动，站稳，准备试射。
　　弗洛一站稳，便感觉到T-60在自动自动调整。他能听到液压的声音，红点稳稳停住。“不愧是地球上的高技术含量巫术。”
　　“是科技。”艾莉娜的声音罕见地带着哀怨。
　　弗洛无视艾莉娜的话，将红点对准两百米外的靶子。两百米是很远的距离，红点准心都快把靶子给遮住。弗洛默念着咒语，释放火焰，如钢管粗的小炮管轰的一声。
　　靶子下方扬起一阵尘土。
　　“明明我瞄准了。”
　　“傻，因为你释放的法术威力和火控系统里的不一致，也就是说，你射出的子弹比火控系统中预定的还弱。”艾莉娜说，“看右上角，那数字是枪口初速与系统预定的枪口初速，你尽量让它们一致。”
　　说罢，艾莉娜语气温柔：“如果觉得不理解，就来问我，我不会敲你的头的。”
　　“我觉得我忽然聪明起来。”弗洛说着，他手中的“小正义”轰鸣，两百米外的靶子，顿时倒下。
　　“勉勉强强吧。”艾莉娜说，“你别脑补成别的东西就好。”
　　“我知道我对你家乡的神奇东西有所误解，我也无法了解。”弗洛忽然说，“怎么说，有时候我觉得我真是笨，你怎么说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叫铀的东西，能做成什么导致裂变的东西，然后超过临界值，轰的一声，就变成毁灭一座城市的大火球。”
　　艾莉娜莫名有些惭愧。那天自己强制性纠正弗洛的错误认识，既然是强制性，少不得用暴力。他脾气好，被自己敲头也不说什么。事后她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火，让土生土长的异界人，了解科技世界的原理，未免太强人所为。
　　“但是我想通了。”弗洛说。
　　艾莉娜的目光似乎透过面甲，见到弗洛又露出傻笑来。
　　“我只是个满脑子肌肉的战士，又不是法师，即使明白正确原理又如何？只要我自己琢磨的理论，能用上，有用就好了。我还能像地球的士兵一样，边走边开火。”
　　弗洛说着，就开始行动起来。迈开沉重步伐，在自稳系统的帮助下，“小正义”机炮稳稳当当。
　　连续射击？拜托，你连单发射击就没弄好。金毛，这和地球火药武器原理不一样，不是扣个扳机，枪就突突响个不停...艾莉娜对他高大的背影伸出手，想说：“不要勉强自己，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突！”
　　小正义机枪发出巨响，声音之大，如有人在耳边敲锣。
　　弗洛向前踏一步，钢铁大脚陷入松软泥土。
　　“突！”
　　此时，炮管又响起。
　　“突突、突突突....”
　　小正义机炮响得越来越快，长点射、短点射。两百米外、三百米外的金属靶子们，纷纷叮叮咚咚响着，跌落在地上。射断的钢片四处横飞。一时间，弗洛化身为开枪狂魔。
　　对呀，管他怎么想。只要能用就行...我总是下意识小看他。他不像克拉克聪明、思维开阔，能理解电脑原理，但他脑洞很大。换个角度来说，他都可以开始自创“元素战记”，简直就是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艾莉娜收回手，脸上露出微笑。
　　她站在原地静静欣赏着，弗洛用元素带来的热兵器暴力美来。
　　艾莉娜陪弗洛练习了整个上午。期间，艾莉娜改进了几处小问题。确定弗洛对战技掌握颇深，便打算带着他去剿灭水匪。
　　于是在准备好一艘蒸汽船后，工蜂时刻注意着江面上的“水匪”。
　　时间流逝。
　　巨大的搬运号带着满满的货物回到临水城。从芙蕾雅王国带来的瓷器、茶叶、魔法材料以及神像等各种货物，促进临水城的繁荣。
　　随着诺菲亚帝国的战争愈演愈烈。来自横断山脉的丝绸等珍贵货物，几近断货。艾莉娜与芙蕾雅国内几位商行合作，靠着垄断，赚取大量利润。象征财富的金币落入金库之中，诺丝日益哀痛的脸色好了不少。
　　搬运号在带来财富的同时，也带来精灵女王的信件。精灵们发现，神灵对主物质界的干预越来越强，前段时间，保卫苍穹之树的战役中，从空间缝隙中蹦出来的怪物，还多了来自静默女士神国里的神话武士——他们都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精灵英雄，给守军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幸而留在苍穹之树的一门电磁炮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数十元素师充电，给予一颗普通的钢铁炮弹可怕动能，灭杀神话武士。
　　除此之外，精灵女王还告诉艾莉娜。她已经快把国内的信徒们“清洗”干净。代价非常沉重，直接导致部分精灵分裂，带着神像乘船逃离芙蕾雅王国。但克里斯汀更多提到的是，自己被刺杀不下十次的经历。
　　神国中的怪物...随着母神越来越近。我封印在蜂巢塔下的半颗心脏，不会给我搞什么幺蛾子吧。我敢打赌，如果可以连通神国与凡世，梵神恨不得挥舞着四只手臂，钻出神国，冲过来把我锤死。不行，还得快些提高源力仪式等级....艾莉娜思考着，将女王的亲笔信收好，放入匣子中保存。
　　艾莉娜打定主意要保存好，以减轻千百年后考古学家的负担。她是不喜欢秘密的人。
　　她站起来，准备换上一身漂亮的衣服。参加临水城第一所面向大众的元素学院开门仪式，学生们都很激动，他们认为自己跟着艾莉娜在创造历史。
　　窗外，烈阳正悬在半空。江上的船只越来越多，一艘冒烟、破烂，绣有雄狮头的帆船驶入港口，它是一艘被俘的船。
　　艾莉娜记起，菲丽雅离去已有六日。今早，她就应该发“一切安好”的奥术信通知我，现在却一点动静没有。
　　该不会出事吧。



第六十七章  前去调查

　　根据约定。一旦没收到“平安信”就默认出事。
　　雄狮家族是怎么留下菲丽雅的？她是位大法师。之前她名字还是莫娜时，要不是她被逼入绝路，非要和我一分胜负，要逃的话，我都拦不下她。
　　奥术灵活，大法师想要逃有一百种方法。强大的神术施法者，也只能困一时。除非有位在短时间内能击败大法师的同伴。又或者神灵下凡，施展神迹，也可能是神选。
　　艾莉娜不放心，告诉工蜂自己无法赴约，便开始查看监视仪器。
　　随着她对源力的日益掌握，她熔炼神像，制造出能通过魔网波动，检测周围强大神术、源力仪式等活动的仪器。是希顿城仪式检测器的加强升级版。即使是未施法的神选者，检测仪器也能检测到。
　　一行行记录在她眼前飞速滑动，跳跃着。许多记录都是关于地下仪式，漏网之鱼们暗中聚集在一起，向神灵献祭祷告，希望他能降下伟力，惩罚改信的信徒，却没料到。此举只是在自寻死路，他们迎来的只有手持长矛与贪婪的冒险者。
　　记录查询完毕。
　　近日没有强大神术，也没有神选者。难道还有第三种可能？
　　“叮，来自雄狮家族的信，是否查收？”
　　艾莉娜望向飞来的工蜂，说道：“给我看。”
　　透过工蜂的眼睛。艾莉娜见到繁忙的码头，人来人往，一位商人谦卑地对着工蜂弯腰致敬。卫兵手中拿着精致的信件，上面印有雄狮家族的火漆。
　　“打开。”
　　士兵抽出小刀，割开信封，拿出其中信纸。上面写着字迹优雅、言辞激烈、充满挑衅意味的信件。雄狮家主不承认艾莉娜的头衔，因此用不用侯爵称呼，而是用“农民的保护者、奴隶的母亲”来称呼。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具有讽刺意味的侮辱性称呼。字行间洋溢着一种洋洋得意。
　　只可惜对我一点杀伤力也没有，要不我明天就把第一师名字改成“工农一师”好了....艾莉娜继续读下去。
　　没有任何一个字关于菲丽雅。不过考虑到送信需要数天时间，也不能说明菲丽雅没在石头城出事。
　　读到最后一字。整封信只是单纯的嘴炮，雄狮家主威胁，等到莱特公爵带大军过来，艾莉娜就等着品尝失败的苦果云云。看来，上次的惨败还没能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过许多贵族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即使我花大价钱，驱动贪婪的冒险者勉强平息境内的反叛。”
　　“但是，南境外的小贵族们一直不放弃骚扰。杀入境内，抢掠、屠杀我的领民，他们许多都是雄狮家族的封臣。”
　　“狮子头，已经成为他们的旗帜。得折断他，把他丢进监狱里，浇灭他们的希望。”
　　艾莉娜望着地图，看着离自己广阔领地颇为遥远的雄狮家族地盘。越看越不顺眼。一旦拔掉石头城，向众人展示自己拥有境外攻击的手段，就可威慑境外的诺菲亚小贵族。
　　不过艾莉娜并非弗洛那种莽夫。她打算先侦查一番，再下手。
　　“通知弗洛，准备出发。我们要去见见雄狮家主。”
　　晚上，一艘灰黑色的小空艇。搭载着艾莉娜与弗洛以及一大堆材料，缓缓升空。熟睡的黑猫，十分不情愿，被艾莉娜拽出猫窝，一起带来。
　　“艾莉娜，你怎么忍心让一只可爱的猫，一起去冒险呢？刀光剑影、鲜血四溅，一不留神，我可能就成两半了。”挣扎无果的黑猫艾AA，在钢铁窗框上留下一爪又一爪爪痕，发出难听的滋呀声。
　　“你设定分明是圣母加红娘，陪我和弗洛去冒险，你不应该是要高兴得喵喵叫吗？”
　　“我目标已经达成，现在就只想当只懒猫，对着太阳晒肚皮，这里好无聊呀。”艾AA张开猫嘴，露出雪白色猫牙，“艾莉娜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艾莉娜最近有重大发现，一旦弗洛在自己旁边，对艾AA发自内心的害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邪念顿起，金眸反射出一丝寒光。
　　黑猫耳朵一颤，感觉到恶意。双腿用力，试图跳走。
　　“抓住你了，艾AA。”艾莉娜抓住她尾巴，一扯，“嘻嘻，君子报仇三百零四年不晚，感受我小时候的痛苦吧。”
　　说罢，她手指做虎爪状，抓向黑猫。
　　“住手，冤冤相报何时了呀，不要！”
　　艾莉娜用力捏着黑猫软软的耳朵，用力抓揉扯她富有韧性的柔软毛皮。撸猫一时爽，一直撸猫一直爽。这种暴力撸猫法，能最大限度感受到猫的柔软与可爱，唯一不足的是，猫特别疼。
　　“喵！”艾AA挥舞着猫爪，叫道：“再不停下人家就挠你啦。”
　　“挠，挠你随便挠。”艾莉娜发出愉快的笑声，“记住，这是正义的复仇。”
　　“我真的会挠你，用我无坚不摧的猫爪。”
　　艾AA挥舞猫爪，警告地割开艾莉娜的发梢、衣物，避开她的皮肤。
　　但艾莉娜咬定善良的艾AA不会伤害她，肆无忌惮。可怜的艾AA只能逃跑，被追着撸。整个房间被撞得东倒西歪，猫跑来跑去。
　　在一旁的弗洛，忽然有种照顾小孩的感觉。明明艾莉娜是成熟、冷静、聪慧又神秘的御姐。
　　“梅莉，休想逃。”
　　艾莉娜一个饿狼扑羊，越过弗洛的小腿，扑入床底里，拽着猫尾，把她拖出来。绝望的黑猫，猫爪在地上刮出两道平整爪痕。没办法，艾AA的猫爪太尖锐了。
　　“艾莉娜，还是注意一下形象吧。”弗洛别过脸，“你的屁股都露出来了。”
　　“没关系，我穿安全裤了。”艾莉娜说，“你能不能帮个忙？我拽不动。”
　　于是一对狗男女把黑手伸向可爱的猫咪。
　　黑猫一听，立刻叫出声来，“弗洛，你难道忘记我是怎么努力撮合你们的吗？不，不要，我为你们立过功，我为你们掉过毛，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喵！！！”
　　房间里，回荡着可怕的皮毛摩擦声与猫的尖叫声。
　　猫叫声透过黑色的舷窗，飘向被月光染红的柔软云朵。夜风号平稳地在云层上飞翔，群星在夜空上闪烁，如一双双眨眼的眼睛，盯着这艘在云海上航行的小小空艇。
　　一颗闪耀的星星缓缓移动，跟着空艇。一颗，又一颗星星离开它们的位置。
　　正专注撸猫的艾莉娜丝毫没有察觉。



第六十九章 染血的信件

　　黎明前的黑暗静悄悄。
　　石头城郊外，艾莉娜与弗洛并肩而立，站在小丘之上。观察着临水的石头城。
　　它拥有着繁华、广阔的港口，灰白色的灯塔矗立在港口前，在黑暗中闪着火光。雄狮家族的船队停泊在港口之中，一排排，在夜色之中如安静的树叶。
　　石头城，建立在一座临水的山上。山腰有一座显目的巨大城堡，它与古老的山浑然一体。据说这巨大城堡由一整块岩石雕琢而成，城堡与城区隔离，城墙高数十米。挖空的山里，存储有十年的粮食，还有一条地下河，历史上还未有被攻克的记录。
　　艾莉娜前天就到达。用智能机器，侦查了整整一天。
　　雄狮家族家主多次挑衅银发领主，成为南境失地贵族的一面旗帜。在前天，他还公开宣布自己被银发女巫派遣法师刺客刺杀，但刺客刺杀不成，反被自己杀死。
　　“哼，不可能。如果菲丽雅真的死在他们手中，他们会迫不及待将她的尸体吊在最繁华的市场，炫耀自己小小的胜利。”艾莉娜如是评价。
　　但这不妨他们庆祝小小的胜利，石头城开始为期一天庆祝活动。对于士气低迷的诺菲亚贵族们来说，没有什么比银发领主吃瘪的消息更甜蜜。这消息，似乎冲淡不少伤心谷带来的蛋蛋忧伤。许多诺菲亚贵族又鼓起勇气，商量着搞些更大的动静。
　　“他们又有勇气，我还需要更有力的威慑。”艾莉娜一时间想到监狱里更多的贵族囚犯，多阉几个？顿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艾莉娜贵族战俘们，通通觉得宝贝一凉，惊醒过来。
　　不过艾莉娜很快打消这个“可怕又血腥”的念头，她不喜欢出尔反尔。
　　“让银发婊.子知道我们的厉害！”
　　雄狮家族家主喊出一个口号，随即宣布，要联合封臣们，夺回南境，给艾莉娜沉重一击，说得好像莱特公爵的诺菲亚大军已经把白银将军的头砍下一眼。
　　虽言语狂妄，但他人很怂，把自己关在石头城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士兵、亲卫、巫师们围了一圈又一圈。
　　硬杀进的话，如果没能在短时间结束战斗。整个城堡的士兵，会将“刺客”团团围住。到时候两人插翅难飞。艾莉娜也想过打地道，最好打到雄狮家主卧室中，速战速决。但雄狮家主的卧室，在高楼层之上，他本人大门不出。
　　根据情报，很少有人能见到他。甚至有人怀疑，雄狮家主已死，有人模仿他笔记，发号施令。
　　只要确定目标位置就好办，依靠着弗洛强大火力，我们一起突袭，有把握杀死他...速度越快、声响越大越好，告诉那群心怀侥幸的蠢货们，别以为离我远就能为所欲为....艾莉娜在心中模拟计算好，拍拍弗洛的头盔，让他准备钻进事先挖好的地洞，一起突袭。
　　“猫呢？”
　　弗洛检查一下武器，问道。
　　要瞒住一位机械少女的感知离去，就只有另一位机械少女。
　　艾莉娜一摸向头，头上空空，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刚才还在我头上的。”
　　“我们昨天该不会做得太过火了吧。”弗洛说，“薅下不少毛。”
　　“不会，艾AA本质上是受虐狂。你对她做得越过分，她就越喜欢原谅你，并自我感动。”艾莉娜一点内疚都没有。
　　“真过分，对女孩子要温柔些。艾莉娜你这样子会带坏弗洛，小心以后他变得很粗暴哟。”
　　艾AA的声音从头上传来，黑猫踩弯树枝，嘴里叼着一份染血的信，跃到艾莉娜头上，蹭蹭她的狐耳。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信？”
　　“神奇的奥术，一位隐形信使被下令在周围徘徊，将信件给我们。”
　　“菲丽雅。”
　　艾莉娜神情稍微严肃了些，她举起手，取下猫嘴中的信。淡淡发光的信染着血，艾莉娜有些不详的预感。
　　“该不会是遗书吧？”弗洛凑过头，乌鸦嘴一句。
　　艾莉娜白他一眼，“小心点，你的嘴可是附有魔的。”
　　“你这是封建迷信。”弗洛反驳，还用上艾莉娜教训他的词语，“没有任何科学证据，证明我的嘴有魔法,你说的什么毒奶，根本不存在好。我相信这次突袭很简单”
　　你这么说，我都想取消突袭行动了....艾莉娜伸手示意安静，打开信封。
　　信上字迹潦草，艾莉娜能看出。显然留给菲丽雅书写的时间极少，好在菲丽雅脑子不笨。不像某些人，临死前用自己的血写道：“杀人凶手是——”写到名字时，便戛然而止，断气。
　　映入眼中第一行字是：“@#￥！@#阴@#身@￥利#视....(一连串屏蔽符)。”
　　艾莉娜眯起眼睛，第一个念头是，菲丽雅莫不是写出什么不可名状的敏感词，这很危险呀。
　　弗洛取下头盔，伸长脖子，问：“这是什么密文吗？”
　　“不是。这些屏蔽符一样的东西，好像是时候画上，屏蔽原本文字的。在短时间内，菲丽雅是不会有闲心写那么复杂的密文。”
　　难道是有人截掉原本的信，如果这样，他为何不把信烧掉。还是掉包，让我产生什么误判？不，不对。字迹一定是菲丽雅的，而且这行字已经被敏感词弄的面目全非，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艾莉娜思考着，目光向下。
　　“我，没被抓，被困，没死，求救。”
　　奇怪，这句就没敏感词。菲丽雅有时间向我报告她的情况，那么上面一行字，八成是描述她所遇见的“意外”。为什么描述那场意外的文字，会被屏蔽呢？疑点真是多，但可以确定的是，菲丽雅还活着。她应该是逃跑时**扰，困在星界中。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如果没人救的话，过几天她就会从星界弹出来，面对一群守株待兔的士兵，锒铛入狱，被处死。
　　越想，越觉得雄狮领主该死。随便处死人显得我残暴，不温柔。如果他投降，还是丢进劳改营里。
　　艾莉娜在一毫秒内思考许多。她目光移向弗洛，他不再是总是被人打的金毛，实力很强，加上能驱魔的猫咪，有资格突袭。
　　理性的推理告诉她，成功率近84%。
　　但艾莉娜还是不放心。
　　人终究不是完全理性。
　　弗洛感觉到艾莉娜的担忧，挺起胸膛说：“艾莉娜别担心，我现在很强。就算有什么意外，谁想动你，就必须踏着我尸体。”
　　“雄狮家族不就是历史悠久，有些底蕴与施法者嘛。”
　　“你给我打造的T-60，我站在原地给他们打，都打不穿，更何况还有我超牛的“砰砰砰”战技。”
　　别别，你越说我越担忧....艾莉娜根本绷不住脸，她抬起手制止弗洛的话，说：“想让我不担心很简单。”
　　“你就说，雄狮家族很牛逼，还有莱特公爵当靠山，我们必败之类的。”
　　弗洛非常奇怪地看向一贯骄傲的艾莉娜，呆了一会，才说道：“封建迷信。”
　　“快说。”
　　“好的，好的。”弗洛无奈，女孩子的心思真难猜，“雄狮家族牛逼透了，我们过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第六十章 空降舱攻击

　　在一系列封建迷信之后。艾莉娜与弗洛，终于开始准备突袭。
　　艾莉娜穿上液体防弹衣。衣内装着她最新研发出的液体，当遇到外界攻击时。液体会迅速变硬，阻挡伤害。艾莉娜试过，能挡下她自己制作的弩箭，再戴上头盔。一下就觉得自己重了好多，艾莉娜向前走一步，脚底被压迫的感觉，涌上一阵难以启齿的感觉。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将靴底改得柔软、厚实，难以启齿的感觉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踩屎感”。嗯，这么形容有些恶心，但总比做二十四小时放荡的女人好。
　　弗洛完全没注意到艾莉娜的小纠结。他最后一次检查小正义，和自己的双手巨剑，再调整一下头盔的角度。对艾莉娜点头说道：“我准备好了。”
　　艾莉娜亲数一下腰间的源力钢棒，元素魔杖后，说：“出发。”
　　弗洛把小正义背在后背，与艾莉娜一起，借着夜色，走向一处山丘之后。
　　一阵蓝光扫过，泥土之中，露出伪装、隐藏良好的空艇——夜风号。
　　没错，艾莉娜经过研究后。认为直接开着空艇，从上空直接空降，胜率反而会比老老实实挖洞高多了。
　　银发女巫魔杖能分解万物之名，有心人早已知晓。雄狮家主住在高楼，就是为了防“挖地道”攻击。除此之外，他功课做得很不错。弗洛用“凤凰突击”在战场上驰援艾莉娜，杀得对方措手不及。雄狮家主也防着这一点，他就老老实实蹲在高高城墙后，还将城墙前的建筑全部拆迁，以防弗洛有起跳点。
　　但是，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
　　再高的高楼、再险峻的城墙，也挡不住来自天空的袭击。
　　灰黑色的空艇飞向夜空，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之中，靠近石头城，速度放缓。
　　石头城宽阔的城墙上，巡逻值班的队伍一批又一批。即便是无比警惕的卫兵，在熬过一夜后，也会心生疲惫。因此，雄狮家主加大人手，以数量来对抗疲劳。尤其是黎明前的黑暗，一批睡醒的卫兵们上来，替换掉疲困的卫兵。
　　一位哨兵看着精神焕发的同伴们，忍不住有些自豪，“不会有人能从我们眼皮下，偷偷溜过去。”
　　在他头顶，群星闪烁。谁也没注意到，一片移动的“阴影”短暂地遮住星光。
　　夜风号缓缓悬停，嘈杂的螺旋桨声还未惊醒下面的人。不过即使惊醒，对方也反应不及。
　　艾莉娜打开舱门，夜风吹过她的银发。下方，是如沙滩杀堡般小的石头堡。在黑暗中，有着圆葱房顶的高楼，模模糊糊，只能隐约见到大致轮廓。
　　弗洛在空降舱里准备好。艾莉娜返身，走向空降舱大门，准备进行强行降落攻势。
　　艾AA戴着她松软、最喜爱的黑色巫师帽，蹲坐在操作台上。向他们挥手，鼓劲喊道：“it`s-a-good-day-to-die！”
　　“你也给我下来。”艾莉娜快步上前，拽住她尾巴，拖下来。
　　“空投飞船应该留一位女性驾驶员。”黑猫哀嚎道，“我只是一只可爱的猫。”
　　艾莉娜忽视她的抗议，把她丢给弗洛。弗洛将她捆好在座位上，“好心没好报喵。”艾AA哀叹。
　　夜风号开启自动驾驶模式。
　　“咔嚓。”
　　金属空降舱准确地落向洋葱状的白色穹顶。
　　艾莉娜的银发浮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艾AA挥舞着四肢，整个狭窄空降舱都回荡着黑猫的尖叫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正虐待可爱的猫咪。
　　“梅莉，可爱点！闭上你的猫嘴。”艾莉娜说道。
　　“我怕！”
　　“之前你很勇敢来着。”
　　“因为搜救队放弃搜捕了！”
　　“什么？”
　　“搜救队不会每时每刻在危险星域搜救。”黑猫尖叫，“就算我发求救信号，在时间流逝不同的时间，搜救队能来的时间也是不确定的喵。”
　　“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
　　“咚。”
　　空降舱一声闷响，是减速伞打开，随后气体喷射的斯斯声从地板下传来。是压缩空气罐在喷气，试图减少空降舱速度。
　　压缩气体，反冲效率有些低，比不上原来设计图的好，加上刚才艾AA的“噩耗”，艾莉娜有些慌。
　　“轰！”
　　石头粉碎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整个空降舱都在剧烈颤抖、晃动。
　　艾莉娜不会头晕，她只担忧另一件事情。
　　“轰。”
　　空降舱又砸碎一层楼板。
　　千万别一路砸到地窖里，这建筑的质量，怎么那么差，那么久还没停下...艾莉娜抱怨着。
　　最后一声轰鸣声，空降舱终于安静下来，舱壁有些变形。
　　艾莉娜忍住在耳中盘旋的耳鸣声，她被噪音折磨得很难受。于是解开卡扣，一手按住旁边尖叫猫的嘴巴，“着陆了！”
　　艾AA抽出嘴，猫爪拍着胸膛，直呼：“吓死猫了，吓死猫了。”
　　T-60没有动静，安静得似乎里面的人死去一般。
　　他难道是晕过去、还是吐了？他一定忍不住吧...艾莉娜有些担忧问道：“弗洛？”
　　“咔嚓。”
　　弗洛动了，解开卡扣，取下头盔，露出因兴奋涨红的脸，“出乎意料的刺激！”
　　空降舱舱门无法打开。
　　艾莉娜直接分解舱门，卡住的舱门跌向地面，发出晃荡的声音。
　　离三楼卧室越近越好，兵再少一些就更好，如果能直接把雄狮家族家主砸成肉饼，我就当着弗洛的面穿透视装....银发少女心中有些忐忑，她第一个跃出舱门。
　　一圈惊讶的士兵、法师与牧师们，在宽广的一楼大厅内，围着空降舱目瞪口呆。人数巨多，武器完善，艾莉娜看见几台上好弦的攻城弩，指着金属空降舱。粗大的弩箭上，染着绿色的火焰。步兵不是普通的步兵，而是武装到牙齿，身怀非凡之力的下马骑士。
　　甚至还有一尊沉默寡言的青铜魔像。
　　一看过去，至少整座城堡一半精锐部队都在这小小的一楼。
　　这什么情况？！
　　难道雄狮家族未卜先知，提前在这打埋伏了吗？连攻城弩都上了。青铜魔像哪来的？
　　怎么上次打仗都没看见？
　　艾莉娜发觉自己也有吐槽的小天赋，目光一扫，见到地上的亮纹法阵。察觉到空气中，朦胧透明的扭曲气体。
　　她顿时明白过来。感情大法师菲丽雅，就是在这被困入星界，这一大帮人正等着菲丽雅出来呢。
　　大厅安静下来。
　　微妙的僵持持续不到十秒。
　　看清艾莉娜的脸后，一位梵神牧师大笑着，走上前：“感谢梵神安排，亵神女巫自投罗网！”
　　“祝福勇士！”
　　开始祈祷，神术落在下马骑士的身上。他们训练有素，勇猛异常，挥舞连枷、拳剑、长刀、大剑，如一道铁墙冲向艾莉娜。
　　此时，弗洛一手提着“小正义”跳出来，楞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他下意识地把炮口对准下马骑士们。



第七十一章 轰杀

　　弗洛刚想开火，“小正义”机炮却发出警告声。
　　“机械故障，卡壳，请维修后才使用。”
　　“该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艾莉娜，快维修！”弗洛连忙把小正义丢到身后，抓起插在一旁的“五阶巨剑”来。却惊讶地发现，敌人竟没一拥而上，他们都停下脚步，迅速地在腰带上找什么。
　　埋伏者们见到一位钢铁硬汉从空降舱中走出，震惊之余，并没有多慌张。虽一直被艾莉娜冠以“腐朽、落后、愚蠢”的形容词，但他们并不愚蠢，积极吸取在“伤心峡谷”的战败经验。弗洛的火焰战技，给所有人留下深刻的记忆，事后负债累累的雄狮家族，砸锅卖铁，搞来不少优质的“防火魔药”。
　　他们之前埋伏“菲丽雅”，等着菲丽雅从星界中弹出。但考虑到艾莉娜与弗洛可能会来援救，所以每个人都带着“防火魔药”。
　　也因此见到弗洛抬起黑洞洞的奇怪武器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停下脚步，取下腰带上颜色深红的防火魔药。
　　下马骑士们拉起面罩，火热、辛辣还带着淡淡焦味的液体灌入喉咙后。感觉到蔓延到全身每一寸皮肤的热意，顿时安下心来，纷纷看向孤零零一人的弗洛。弗洛第一次遇到卡壳的意外，有些紧张，所有人都从他的动作看出他的紧张。这无形中令他们对“防火魔药”的信任更上一层楼。
　　最后一位梵神牧师，引导着神术。光芒落下，让下马骑士们身上隐约有层朦胧的防护。
　　牧师擦干额头的一滴汗水，听到同伴小声充满乐观情绪的交流。
　　“杀人狂魔的火焰废掉了，现在就算泼出去铁水，也伤不到一根汗毛。”
　　“没想到银发女巫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战败，简直是自投罗网。”
　　“多行不义必自毙，梵神保佑。”
　　至于其他可能性。例如这尊钢铁战士，会不会靠着巨剑生生把所有人砍死。根本不可能，有青铜魔像，还有各种奥术、神术削弱，就算是头龙，也得乖乖趴地上。
　　“噼里啪啦。”
　　上百瓶喝空的魔药瓶纷纷落在地上。
　　下马骑士们不急着进攻，他们默契地围成半圈，如保卫羊的狼一般，攻城弩被拉紧。高达三米的青铜魔像迈着沉重的脚步，踏过来。下马骑士们让开出一条路，让它就绪。
　　暴风雨前的宁静即将结束。
　　“修好了！”
　　弗洛听罢，插住巨剑，回身拎起沉重的“小正义”机炮，炮口对准对方。骄傲的骑士们挺着胸膛，准备冲锋。
　　“砰！”
　　炮口涌出一团火焰，雷鸣般的嘶吼声整得每个人的耳膜都在颤抖。打碎最后一刻宁静。
　　骑士的胸甲凹陷下去，背后喷出一团血花。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愣愣向前倒去。
　　“冲呀！”
　　下马骑士们一拥而上。
　　没人注意到不对，在他们看来，炮口能喷火的小正义机炮，不过是另一种火焰法术，不值得担心。
　　“砰！砰！砰！”
　　青铜魔像粗犷的五官碎裂，头颅炸开。弗洛对准它左脚膝盖，开火。青铜魔像膝盖上的护甲像石头一眼，裂开、化为碎片，四处散开，粗壮的小腿飞过一边。这尊高大的魔像，向左侧倾倒，把几位一马当先的下马骑士砸在地上。
　　弗洛跳上青铜魔像的身躯上，暂时避免被下马骑士们围攻的困境。他将红色准心套住牧师、奥术师们的胸口。
　　开火，扫射。
　　一位大胡子的梵神牧师，胸口喷出一股白灰。如装满土豆的袋子，软软跌向地面。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炮口似乎吐出死神的镰刀，远处的施法者们一个个倒下。这种新式武器杀戮效率出乎大家意料，施法者们都在身上套着防护火焰的法术，根本没想过弗洛的远程火力如此强大，直接粉碎低级防护法术，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弗洛是怎么杀死自己同伴。
　　施法者们慌了。有人直接脚底抹油，以极快地速度逃跑，却被弗洛一枪击倒。有人徒劳地给自己上防护能量伤害，却毫无作用。终于有人发现问题所在，制造出一团云雾，暂时活下来。大部分施法者被撕碎。
　　数只呼啸的弩箭姗姗来迟。弗洛直接无视它们，粗粗的弩箭在他盔甲上粉碎。他提着“小正义”机炮朝着残余的施法者们倾斜着弹雨，随即又一位牧师头颅被当场撕碎。
　　一柄带着嘶吼闪电的连枷超弗洛的头猛击，弗洛反应更为迅速，他直接将“小正义”机炮砸在下马骑士身上。后者铠甲凹陷，身子后仰跌向地面。
　　弗洛速度更快，在他落地前，跃下魔像。拔出插在地上的五阶巨剑，锐利剑刃闪着寒冷剑光。
　　为自己无能所愤怒的下马骑士们越过魔像，围着他捅刺、殴打、挥砍。
　　弗洛挥剑，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虚影。
　　下马骑士被拦腰一分为二，分开的两部分飞掷向远方。血液洒落在战友的头盔上。
　　屠杀开始了，他拥有与外表不相符的速度，双手挥出剑刃组成的银雨。须臾之间，他身旁的下马骑士们化为被盔甲包裹的断肢，过程简短令人心惊。
　　弗洛轻易杀光包围。
　　第二道防线立起来，由长矛与幸存的施法者组成。
　　弗洛渐渐提速，迎着各种奥术冲锋。火焰、冰霜、强酸相继在弗洛的盔甲上炸裂，却无一能粉碎这高科技铠甲。滑腻的油污、粘稠的蜘蛛丝出现在他脚前，弗洛使用“定向爆破”推动自己，速度骤然上升，伴随着浓烈怒吼声，一位矛兵抓着断矛飞向空中，原地只留下一长串血迹。
　　第二位贵族战士，被撞到墙上。粉碎的头颅与碎开的铁皮，镶入石面。
　　一位牧师抓住机会，手一拉，抓住一柄力场构成的长矛，刺向弗洛身后。令他惊愕的是，在击中弗洛之前，他手臂已脱离躯干。弗洛翻腕，一剑掀飞他的头颅。
　　他每一击都快如闪电，借助“定向爆破”快速突击。凡人的感官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攻击。
　　士气，如之前切碎的骑士们尸体一样崩溃。
　　埋伏的士兵们纷纷夺路而逃，大门一时间被挤得水泄不通。
　　杀红眼的弗洛要追上继续屠杀时，艾莉娜的声音在头盔中回响：“停下，我们赶快去二楼。”
　　“如你所愿。”
　　艾莉娜站在银白的空降舱上，凝视着弗洛的雄姿。心情复杂，弗洛的进步超乎她预计。这只笨笨的金毛，轻而易举就把埋伏杀光，好吧，能把骑士砍碎的金毛，怎么也不能用“笨笨的”来形容，也不能用“金毛”称呼一位浑身都是学的战士。她总是有种金毛翻身做主人的奇妙感觉。
　　“我们到二楼去。”
　　艾莉娜指了一下刚才自己的作品。她将二楼的破洞，改造成阶梯。在封住通往二楼的阶梯后。
　　弗洛点点头，弯下腰，捡起“小正义”机炮。
　　此时，他身侧的空气扭动。一对半透明、闪耀着紫色光芒的利爪，蓦然出现，割向弗洛的双臂。
　　弗洛反应及时，但也仅仅是侧了下身。
　　机炮一分为二，落向地面。厚厚的臂甲发出尖利切割声，一直未曾被击穿的铠甲，竟被割穿。
　　“什么东西？”
　　弗洛动起来比想得还快，他拔起巨剑，回身一击，却发现自己完全砍不动对方。剑锋崩碎、整把剑都在摇晃。
　　阴影淹没他，一股巨力撞中他的胸膛，弗洛沉重的身躯向后飞去.....
　　————————
　　今天状态不好只有一更。



第七十二章  究极生物

　　那是什么鬼东西？
　　在弗洛出事的第一时间，艾莉娜就望向袭击弗洛的怪物。
　　看清它的身影后，艾莉娜一时竟惊骇两毫秒。
　　只见空气中，似乎有只无形的画笔，勾勒出一头怪物。它三米高，类似螳螂的优雅猎食者现身，若影若现的身子在空气中渐渐具象化。
　　它长着一双富有爆发力的反曲后足，身子披着淡紫色光滑的几丁质铠甲，表面流淌着淡淡紫光，弗洛的仓促反击只在上面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伤口还在渐渐愈合。
　　这头身形高大的怪物，刚才隐形偷袭弗洛，居然能不发出一声异响，瞒过艾莉娜的耳朵！
　　这次偷袭几近致命，弗洛身子向后飞去，胸口留下一对切口光滑、深深的X字形伤痕。
　　T-60的胸甲，可是动力铠甲防御最厚的地方。即便是大炮，也不能轰碎。这只怪物是什么来头？仅凭闪耀着紫光的利爪，就能划破铠甲，要是这一击打中弗洛别的地方...不堪设想！它就是袭击菲丽雅的怪物...艾莉娜思绪飞转，开始分析菲丽雅留下的字迹。
　　为什么会有屏蔽字？
　　艾莉娜忽然明悟，手持分子重构器，在地上一扫，重构地面，在地上刻出描绘螳螂怪物的文字：
　　“....它高约三米一，翅膀如虚幻的花瓣，形如螳螂，一对锋利前肢可划破坚固合金胸甲，能隐于阴影、空气。”
　　字迹一出现，顿时十几个字一同扭曲，似乎有只隐形的手，抹去关键字，不到两秒，就变成一行充满屏蔽字，缺乏信息的文字。
　　居然是不可描述！一切关于描述它特点的文字，会自行扭曲。
　　艾莉娜不拖延，立刻进行下一个实验。她回想母神的形态，祂扭动恶心的身躯，用文字描述。
　　这次，更厉害了。整行字都被和谐掉。
　　“果然，又是母神大猪蹄子的阴谋！”
　　不可描述，不可直视...地球人除外。
　　再加上超人般的速度、力量、锐利双爪。
　　这根本就是超越一切凡人的力量呀！只是为了埋伏自己，就动用那么可怕的生物兵器。分明我只是一为人畜无害的善良美少女好么...艾莉娜腹诽母神几句。
　　之前艾莉娜一直没有察觉到不可描述这点。她猜测，或许是因为自己一直严格拒绝透露关于母神的一点信息，所以没碰过。又或者是随着母神距离凡间愈来愈近，祂对世间的影响也越大。
　　艾莉娜的一大段推理、验证，只花不到一秒钟时间。
　　说时迟，那时快。
　　螳螂怪物挥舞着虚幻的翅膀，扑向弗洛，未给他半分反应时间。
　　弗洛拔出双手巨剑，火焰与巨剑并发，带着震耳欲聋的怒吼，轰向怪物。
　　“咚！”
　　暴躁的火焰轰在螳螂几丁质外壳上炸裂，空气震颤，地面上的碎石飞溅。
　　螳螂怪物几乎毫发误伤，火焰几乎无效。它的攻势迅猛而激烈，如同凶残的捕食者。弗洛一时处于下风，动力铠甲多处破损，靠着剑术与“定向爆破”勉强僵持下去。
　　他找准一个机会，利用“定向爆破”，整个人如炮弹一般，狠狠把螳螂怪物撞飞。
　　螳螂怪物在空中保持平衡，轻盈落地。
　　“有价值的猎物。”
　　螳螂怪物口器发出赞许的声音。
　　它居然还有智慧。有智慧的怪物，比脑子只有肌肉的强大数十倍！
　　“但很快，身为母亲优秀的子嗣，我会吞噬你的血肉。”
　　话音刚落，它身子闪着紫色光芒，身影立即消失。弗洛挥剑，一颗爆裂火球旋即在它消失的地方炸开，没有任何动静。艾莉娜侧耳倾听，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大厅一下安静下来，似乎它真正消失。
　　不，它没有真正消失。我对它几乎一无所知.....对了，菲丽雅留下的字迹，看看可以推出什么....“@#！@#阴@#身@利#视....身，应该指的是隐身，利应该指的是它有锋利双刃，视应该是指无视火焰。
　　阴，是什么东西？
　　对了，我有刚才弗洛被袭击的录像。
　　艾莉娜边想，边调出数据库中的录像。超高清，她把视频定格在螳螂怪物出现的一刻，一帧帧播放。机械少女的优点是恐怖的计算能力，在极端的时间内，能计算大量工作。
　　从螳螂怪物消失，火球炸裂。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艾莉娜就找到突破口。
　　怪物是从弗洛的影子上出现。她确定，“阴”字指的是怪物能在阴影之间穿梭，它刚才并非隐形！
　　艾莉娜着急地抬眸，望向戒备的弗洛。之前阴暗的大厅，因弗洛喷射的火焰而无比亮堂。跳动的火拉长他影子，影子摇动，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空气如被丢入石头的水塘，泛起涟漪。
　　“你影子上！身后！”
　　弗洛头盔回荡着艾莉娜的声音。他毫不犹豫，立刻朝身侧一轰，整个人猛然向右摔去。
　　交叉的利爪在空中挥舞出紫色X字，弗洛被割开的头盔飞上天空，落向地面，弗洛奇迹般地没受伤。
　　“用火焰灼烧它，越猛越好！”
　　头盔响起艾莉娜的声音。
　　可是它不是能无视火焰吗？
　　弗洛疑惑却没有迟疑，他抬起一只手，掌心向攻击落空的怪物，用尽全力，喷射出一团烈焰，淹向怪物。热量之高，令空气扭曲。
　　“没用！没用！”
　　螳螂怪物双腿止住脚步，在地上拉出一道痕迹，转过身准备顶着火焰冲向只顾着喷火，而来不及站起来的弗洛。以它的速度，足以在弗洛站起来之前，啃下他的头。
　　“艾莉娜！有你这样虐待猫的吗？”
　　被艾莉娜甩出去的猫，正砸在螳螂怪物的头上。黑猫的利爪插入怪物的外壳，她才没从光滑外壳上滑下。
　　猫？居然能伤到我的外壳？.....一道充满疑惑的想法，在螳螂怪物脑海中划过。它因此楞了一小伙。
　　“驱散。”
　　螳螂怪物外壳表面，泛着淡紫色的光晕立刻消失。
　　翻滚的火焰将猫和螳螂怪物淹没，火焰冲刷过螳螂怪物的身子，发出“赫哧赫哧”的声音。火焰冲刷过石头地面，地面渐渐烧红，透着柔软的质感。
　　火焰停下。螳螂怪物浑身烧焦，一动不动。在它脚旁躺着发红的碎剑。
　　“吓死我了。”
　　毫发无损的艾AA说着，从烧焦的外壳上跳下来，一点不在乎灼热的石面，飞快跑开。一片焦黑色外壳在她身后落下，于地面碎开。
　　“死了？”
　　弗洛感觉头晕目眩，像是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敲他的脑壳，是刚才施法的后遗症。他知道这迹象表明，自己快无法施法了。
　　“应该死了。”艾莉娜不由得松口气，旋即说道：“快补刀。”
　　话音未落，就见弗洛抓起手边的一支长矛，投向烧焦的怪物。他和艾莉娜想的一样，第一件事就是补刀。
　　长矛在空中一分为二，螳螂怪物收回爪子。酥软如饼干的焦黑外壳如雪般纷纷从它身上落下，露出崭新、嫩蓝色的外壳，“以为我死了吗？”
　　话音未落，螳螂怪物快如闪电，冲向弗洛。后者用剑挡住，身子朝后飞去。
　　“轮到你蜕皮了！”
　　螳螂怪物身子微曲，肩部尖刺喷射而出，射向弗洛，在空中炸裂。尖刺中的紫黑色液体溅向弗洛，他身上多处破损的T-60在液体腐蚀下呻吟，冒出一阵白气。弗洛落地一震，破损的甲片纷纷脱落在地上，露出动力骨架与他的身躯。
　　只有五阶巨剑侥幸幸存。
　　弗洛失去70%的装甲。
　　——————
　　晚上有第二更



第七十三章  穿墙

　　没有重力铠甲，弗洛离死亡只差一次失误。
　　难道要在载跟头吗？弗洛有些紧张，他握着剑，下意识瞥艾莉娜一眼，见到她一脸冷静，心安稳下来。好像自己身上披着无坚不摧的铠甲。
　　艾莉娜确实有B计划，能杀死螳螂怪物的B计划。它身上外壳无坚不摧，还能自愈，即便驱散它抵抗能量的魔法，能烧红钢铁的火焰依旧无法杀死它。
　　但如果是集中在一起的“火焰”呢？
　　艾莉娜看向遗落在空降舱附近的背包。里面的材料撒出一地，铁、亮铜、石英沙、无缝钢管，应有尽有。
　　她可以制造出一件击穿装甲的武器，于是把分子重构器对准背包。
　　螳螂怪物从始至终似乎都忽视“亵神女巫”，这次它大大复眼中的一个小黑点盯向艾莉娜，说：“聪明的生物...猜猜我为什么没对你下手？”
　　对呀，身为战五渣。为什么它没对我下手？...艾莉娜心里正嘀咕着。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男性、脚步沉重、还有兴奋的喘气声....是奔着我来的！
　　艾莉娜吓得狐耳竖起来，抬手准备封住楼层上的洞。
　　带着紫色电光的利爪破空而至，交叉袭向艾莉娜手中的分子重构器。弗洛截住突击的螳螂怪物，为此付出肩膀一道深深伤口的代价。
　　“艾莉娜，快跑！”
　　弗洛吼道，竭力用元素与剑拖延螳螂怪物的脚步。
　　开什么玩笑逃？先不说尊严问题，逃也没法逃好吗？....艾莉娜毫不犹豫地将分子重构器照向地上背包，一件圆筒状的武器，正在成形。
　　“银发女巫！”
　　破洞边缘的楼梯上，一位强壮的金发男人冲下来，他有着浓郁黑眼圈，目中欲望如火，双手张开抱向艾莉娜。正是雄狮家主，笑面狮杀手，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全副武装的亲卫。
　　“该死！”
　　弗洛胸膛充满惊骇，他腾出手，一火球轰向楼梯。
　　“没用！”
　　嘶哑的叫声响起，淡蓝色的身躯挡住火球。外壳在熊熊燃烧，它强大自愈能力不断使新外壳长出，挤掉片片燃烧外壳。
　　艾莉娜似乎什么都听不到，站在原地，专心地制作出武器。三根圆筒状，内有漏斗形铜罩的奇怪武器。
　　雄狮家主快跑到她跟前。一把粗鲁抓住她银发，用力一扯，她吃疼差点跌倒。
　　“喵！”
　　艾AA跳起来，一嘴咬住他的手腕。
　　艾莉娜忍着疼，咬着牙把这三根武器，丢向弗洛大喊：“RPG！”
　　银色长发猛地拖拽她，将她摔倒。一只咸猪手、两只咸猪手抓过来、三只，粗暴抓住她的头发，她的衣服，用力扯。
　　“快把这个女人抓到上面去！”
　　“放开她！”
　　弗洛的吼声被金石相交的声音所压过。
　　三人拖拽着艾莉娜，她的裙子被紧张有兴奋的亲兵扯断，撕开一条大口，露出洁白的大长腿。银发用力拽着她头皮，艾莉娜挣扎完全无效，她喊道：“你们这群恶臭猿猴，放开我，否则我把你们全阉掉。”
　　“闭上你的嘴！”
　　他们飞快把艾莉娜拖上阶梯，拽入一个房间里，二楼有许多一模一样的房间，关上门。
　　艾莉娜的头重重地撞向地面，脑壳嗡的一声响。浑身上下，四肢都软下来。两只手被死死按住，她抬起头，见到雄狮家主早已迫不及待解开腰带，正脱下裤子。
　　艾莉娜的大眼睛含着泪，她现在姿势不雅，透过衣裙的破洞，隐约可见成熟、诱人的白嫩胴体。杂乱的银丝撒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胸，往日的高傲消失得无影无踪，令人只剩下玷污雪白的**。
　　“试试？快把这女人的两条腿给我拉开。”
　　裤子顺着粗壮毛腿落向地面。
　　“弗洛，救我！”
　　...
　　...
　　见到雪白裙角消失在阶梯上。
　　“不！”
　　弗洛大吼着。
　　“无用！”
　　利爪交叉切开空气，袭向弗洛。弗洛反而进攻，锐利长剑刺中它胸膛，只留下浅浅伤口，剑身插入两只前爪之中，将其隔开。代价是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的左手快废掉。却顽强地松开剑，抬起右手，手掌蕴含着火焰。
　　无能狂怒，火焰对我根本没用...这头怪物内心评价道，双爪取向弗洛的脖子。
　　弗洛左手握住艾莉娜拼命打造、交给他的钢管，右手拍向钢管，大吼：“RPG！”
　　“轰！”
　　爆炸，却是在弗洛抽出的一根无缝刚管中爆发。一束亮得耀眼的金属射流竟直直射向螳螂怪物的头，它下意识用前爪档，顿时它口器烧焦，两颗复眼只剩一颗。它吃疼反击，爪子**弗洛的腹部，后者却丝毫没感到痛苦，继续前进。
　　“RPG！”
　　弗洛又吼道。钢管塞进它口器中。
　　随着爆炸，炽热无比的金属射流直接融化坚固外壳。暴虐的力量在怪兽胸膛中激荡，穿透它后脑，炸出一股浓腥汁液，升起一股白气。
　　螳螂怪物摇摇欲坠地向后倒去。愤怒的弗洛，抓住巨剑，插入它脖子，用力搅动，所有重要器官都被搅烂，一脚踹开螳螂怪物残破的尸体，头也不回冲上阶梯。
　　“弗洛，救我！”
　　二楼回荡着艾莉娜的尖叫声。弗洛胸膛翻滚着愤怒，二楼相似的房间有许多，但他不急着去开门寻找，而是握着剑柄，手向后一拉，猛地掷出去。
　　此时。
　　艾莉娜脸后脑贴着地面，毫无抵抗能力。雄狮家主满是胡须的脸上，露出类似野兽的兴奋与彻底地放松，他挺起长矛，笑道：“终于可以好好休息。”
　　他身侧的墙壁忽然破碎，一柄巨剑裹挟着巨力，直接将他一对强壮手臂与身躯钉在一起，整个人都被贯穿。
　　雄狮家主脸上表情扭曲，身体踉跄一下，跌向地面。他张张嘴，血液便从嘴中漫出来，“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他说着，闭上眼睛，努力恢复安详的表情。
　　两位亲兵吓了一跳。
　　“快把她拉走，或直接上了她！他来不及的——”一位反应快的亲兵话音刚落。
　　艾莉娜就见到墙裂口伸出一双铁手，用力一扒，脆弱的墙体坍塌。浑身沾满尘土的弗洛，双眼发红，犹如恶鬼，破墙而入，“谁说的？！”
　　在场两位亲兵心中大骇，瞳孔缩成针尖。直接破墙而入，这也太恐怖了。
　　“哇...啊！”
　　刚才说话的亲兵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下意识挥剑过去，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脸撞上铁拳，整张脸都凹陷下去。
　　“扑通。”
　　剩下的亲兵双腿一软跪下来，双手合十，嚎哭道：“对，对不起！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仁慈的银发领主，我只是一个兵，我还有白发苍苍的老妈，我的女儿才刚会走路，我也只是听从命令。”
　　他知道艾莉娜的政策，知道眼前这杀红眼的魔神，只听艾莉娜的。
　　弗洛没听，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踏着雄狮家主的胸口，拔出五阶巨剑。雄狮家主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痛嚎，走得并不安详。弗洛扭过身一剑，砍下剩下亲兵的半个脑袋。
　　“谁，谁？还有谁！”
　　他左看右望，染血的脸，面目狰狞，血不停地顺着手臂流淌，手紧紧握着剑柄。
　　“弗洛。”
　　艾莉娜轻声叫着他名字。站起来，手指轻柔摸向他脸颊。指尖一触动他的脸颊，弗洛猛得一动，双臂紧紧抱住艾莉娜，力气之大，似乎要把她揉进身体中。
　　“艾莉娜，我来了。”
　　除了腥味、血味，他闻到淡淡茉莉花香味，浑身肌肉放松，脸色柔和起来，手掌在艾莉娜后背缓缓滑落，在白色布料上留下一条血痕。房间安静下来，两人享受着片刻静谧。
　　尖锐哨声、脚步声，踏碎难得的安静。整座城堡沸腾起来，在黑夜中活过来。
　　两人不舍地放开彼此。
　　艾莉娜见到弗洛脸色有些发白，他刚才已经用尽全力，但他们还要接着战斗。
　　此时楼梯响起脚步声。
　　“艾莉娜，在我死之前，他们不会伤到你。”
　　弗洛抓起剑，把艾莉娜挡在身后，面向楼梯。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情话。”菲丽雅走上来，“但现在不是说情话的时候。”



第七十四章 痛苦疗法

　　菲丽雅看起来没好到哪里去。她上衣撕破几口子，边缘染着干涸的血迹。螳螂怪兽的尸体悬浮在她身旁，无形的力量将它扯上楼梯。
　　“刚才星界回来？”
　　“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
　　菲丽雅说，此时一位披着锁子甲，盔甲上贴满符文纸的战士吼着冲上来，证明菲丽雅所言非虚，半精灵反手魔法飞弹，轰碎他的头颅。
　　她接着说，“要疗伤快些，我会给你们隐私的空间。”
　　我当时怎么就圣母心爆发，救下你呢....艾莉娜脸尴尬得发红，把手从胸口上移开。
　　弗洛明白什么，忽然变得虚弱起来，他弯着腰，咳着血，“我...还能坚持一下，伤势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疼，好疼。”
　　艾莉娜见到他眼睛分明闪着期待与忐忑不安的目光，像是撒谎要吃糖的小孩。满脸写着我在说谎，快来治治我。
　　金毛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得狠狠打一顿....艾莉娜如是想着，接过黑猫递来的分子重构器，抬起手想打，但又放下来，大步走向菲丽雅。
　　菲丽雅手虚握，空中浅绿色的手掌把又一只“出头鸟”锤下楼梯。她碧绿的眼睛打量着艾莉娜，后者白嫩肌肤染着淡淡的樱花红。
　　艾莉娜有些不自在，“其实我还有其它治疗方法，我也擅长治疗巫术...”
　　“我知道。”菲丽雅努力板着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在外面审问雄狮家主的灵魂，给你充裕的施展巫术的时间。”说罢，还打量了下她傲然的胸部。
　　当年正应该把她尸体丢进河里喂鱼....艾莉娜恶狠狠想着，配合菲丽雅封住出入口，走向弗洛，路过雄狮家主扭曲的尸体，忍不住朝“罪魁祸首”的头踹一脚。
　　随后面若冰霜，望向弗洛，后者脸上立刻露出异常严肃的表情。但艾莉娜知道，如果他有狗尾巴，那现在应该是在快乐地摇晃。
　　两人一起走出门，弗洛身子靠向艾莉娜，声音低沉，“抱歉，扶下我。”
　　艾莉娜扶住他。弗洛靠着她的头，脸颊蹭着茸茸狐耳，碧眼中跳动着兴奋的小火苗。
　　真是条色.狗，是时候该好好敲打....艾莉娜推开门，一条计策飞快在脑中成形。
　　房间里有软塌、丝绸帐幔、柔软的大枕头，装满冷冷红酒的银色酒壶。艾莉娜把弗洛身上T-60拆卸下后，轻轻把弗洛放在床上，关上门，外面的喧嚣顿时消失大半。
　　她转过头对弗洛说：“我刚才看了一下你的伤口，很严重，不仅需要治疗药水，还需要...一些特别的治疗手段。”
　　平躺着的弗洛眼睛亮起来，“咳咳...我也觉得这次伤势比以前都重，我快不行了.”
　　“要想把你的眼睛给遮起来，这是必要的一环——”
　　“我懂，我懂。”弗洛的眼睛更亮，撕下一条帐幔，自己给绑住眼睛。
　　哼，那么积极。
　　“还需要捆住双手，以防治疗过疼，四肢挣扎。”
　　“好！”
　　弗洛乖乖给艾莉娜捆上双手双脚。他看不见，只听到艾莉娜在旁边不知道弄些什么，嘴唇也没想象中温热，带着回甘味的液体。
　　忽然，伤口一疼，火辣辣的疼。
　　“嗷！好疼，艾莉娜你在干什么。”
　　“给伤口消毒呀，啧啧，有一块铁片插入伤口里呢。”艾莉娜手握无菌手术刀，朝着伤口一割。
　　“艾莉娜我错了！”
　　“啊？你错什么，你也见过我做手术吧。这瓶治疗药水先喝下，接下来是缝合环节，伤口要缝合才能好得快。”
　　说罢，她开始穿针引线。
　　“不！嗷！！！”
　　整个房间都回荡着弗洛的痛嚎声。真是激烈的性......门外，正举行通灵仪式的菲丽雅摇摇头，继续审问抽雄狮家主的魂魄。
　　简陋的手术室里，弗洛身上几处可怕的伤口缝合完毕。他疼得脸色发白，满脸都是汗水，虚弱地喘气。
　　真是好可怜....艾莉娜心疼地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解开衣裳，发红的脸撇过一边，声音轻柔“嗯，你也知道怎么做。”
　　“有时候我想多受些伤——嗷！不带这样对待伤员的。”
　　“不长记性....嗯~~男人都是色胚。”
　　一刻钟后。
　　两人走出房门，受伤却面色红润，生龙活虎的弗洛。艾莉娜面如冰霜，一只手托住双.峰，从他身旁走过。
　　菲丽雅控制“粉碎掌”将刚刚搭上窗台的攻城梯推下。弯腰捡起尸体旁的一瓶玻璃罐，里面似乎装满雾气，雾气翻腾，组成雄狮家主的脸。
　　“我已经拿到他灵魂，他们反应很快，开始搭攻城梯，你有逃跑方案吗？”
　　“杀出去好了。”弗洛正摊开四肢，给重构光线扫射，在他身上重构出T-60，“我受点小伤没关系，受伤我们还能找机会再治疗——”
　　艾莉娜直接在他脑袋上打一下，“哼，脑子里都装着什么肮脏下流的东西。”说罢，气呼呼地把头盔递给弗洛，看向菲丽雅。
　　艾莉娜说：“我们到三楼看下情况。”
　　一路走，一路把窗全封住。再清理路上几位不长眼，胆敢出来挡路的人，整个顶着圆葱屋顶的建筑，成了对外隔绝的建筑。对于守军们来说，要上到二、三楼得颇费些时间。
　　走上楼顶。见到下面如着火一般，点燃的火盆驱散走黑暗，火把的光芒如水般涌过来，甚至还有工程师推来攻城车。把这栋建筑物围得水泄不通。
　　天开始蒙蒙亮，码头停泊着雄狮家族的船只。其中有艘旗舰，比周围船只更大一圈，上面装满各式货物，桅杆上飘扬着雄狮家族的旗帜。
　　“不是我为守财奴诺丝着想。”菲丽雅说，“现在就靠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杀出去。”
　　艾莉娜指向旗舰，“这艘船为什么上面还装满货物？”
　　“我从当地地下同志口中得知，是雄狮家主准备好逃跑的船。”菲丽雅说，“上面装满东山再起的财物，你难道想开走它？”
　　“对，他掠夺我的尼特镇，我要点赔偿。”
　　“很可惜，这艘船以活木制作，需特定手法才能杨帆启航。现在能开船的贵族，早就安全地躲在地下不为人知的密室中。”菲丽雅说，“如果有充裕时间，我想放把火，让这群寄生虫也知道疼。”
　　“如果有艘空艇呢？”
　　“我猜，运载过来的是小型空艇。为隐蔽起见，你们是不可能开最大的空艇。”
　　艾莉娜赞扬道：“聪明，但既然突袭已变成进攻，大半施能威胁到空艇的施法者们，都死在炮火之中。”
　　此时，一束曙光从东方射出，落在艘驶向两人的庞大空艇上。
　　菲丽雅惊讶：“搬运号？这也在你计划之中吗？”
　　“对，开始突击之前，我就控制搬运号在附近云层上等候。既然雄狮家族那么嚣张，不把它给搬光，怎么能震慑住诸多心存侥幸的贵族。”
　　————————
　　抱歉，昨日没更。因为公务员岗位下来，我去了解下岗位内容和家人BB了大半天，——单亲家庭的烦恼，和这边BB完，还得跑去那边BB。



第七十五章 耗子走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突袭成为赤果果地抢劫。
　　体型庞大的搬运号，如海中巨兽游过石头城，遮蔽住东方的曙光。巨大螺旋桨发出沉重喘息声，空艇缓缓向洋葱屋顶飞去。
　　下面的士兵们吓坏了。他们挤成一团，互相践踏，火炬落在地上。军官嘶吼着、用鞭子使劲鞭打才维持勉强的秩序，组织起无力的反击，攻城弩、火箭、还有呼啸的酸液球。它们小得就像蚂蚁投掷向乌龟的沙粒。
　　搬运号肩负横跨大半块大陆的空中贸易，皮实肉厚。蒙皮是阻燃材料，无数独立气囊塞入囊体中。即使运气好打破一两个也无济于事。
　　三人上艇非常顺利，时间充裕，顺便带走各种东西。有螳螂怪物的尸体——即便脑袋被烧焦、内脏全被搅碎，这头怪物居然还活着。雄狮家主的尸体，艾莉娜打算把它悬挂在空艇下。
　　同时还有零碎的小东西顺便一起带走，雄狮家族一串老祖宗的肖像油画、金杯银壶、丝绸地毯，还有镀金的大神像....等一大堆乱七八糟值点钱东西。
　　全是菲丽雅提议要带，她说：“来都来了，怎么说也要给家里的守财奴多带些东西。”
　　这种行径，简直就是抄家。在菲丽雅隐形仆役们的工作努力下，二三层都掠夺一空，一干二净，像是洪水冲过一般。菲丽雅的隐形仆役们搭配娴熟，效率极高，一下把东西搬到屋顶。
　　菲丽雅再一个“活化绳”，把所有东西都串起来。整个过程凸显出专业、熟练、效率，什么大法师，简直就是搬家专家。
　　为什么那么熟练，她到底做了多少次....艾莉娜打量着菲丽雅，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咳咳，以前老师偏心，总是无法报销，所以兼职搬家公司....毕竟是要吃饭的嘛。”菲丽雅解释道。
　　搬家？是给死人搬家吧。
　　不到二十分钟，搬运号下方悬挂着一大串诸如此类，叮当作响的值钱杂物，缓缓启航。
　　士兵们望着起飞的搬运号，心中都暗自松口气。
　　他们对搬运号毫无反击能力，看刚才那架势。所有人都怀疑，接下来银发女巫要把整栋楼给运走。
　　在城堡地下密室里，躲着瑟瑟发抖的雄狮夫人。是她一直支持自己孙子与莱特公爵联盟，并用自己的影响力与多年声誉，联合南境封臣们，安抚他们，鼓励他们去掠夺南境。
　　现在，她害怕传说中心胸狭隘的银发女巫会找上门，处死她。
　　随着笑面狮、现任家主，还有次子死去，她现在是整个家族地位最高的人。每隔段时间，她忠实的仆人都会跑下来，汇报银发女巫的罪行：
　　“老夫人，负责管理内卫队的爵士说，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打下银发女巫的“飞船”。”
　　还好，他们终于要逃跑了。老夫人心想，一只手安抚着惊慌跳动的心脏。
　　过一会。
　　“老夫人，有人见到卑鄙无耻的银发女巫，把您的马车都吊走。”
　　老夫人强忍着悲痛，“她...她走了吗？”
　　“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空艇飞向远方。”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气，“还好，还好。”
　　“老夫人，可是....家主他...”老仆人不解。
　　“家族不缺人，他死也能给莱特公爵一个好交代。”老夫人说，“银发女巫抢得再多，也只抢走九牛一毛，只要她没抢走真正的财富，雄狮家族不会灭亡。”
　　在烛光下，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闪着光。老仆人感到敬佩，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于是他便恭敬离去。
　　不一会后，他又急匆匆跑来，“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
　　“如果不是银发女巫折返，就小声些，别像那些暴发户。”
　　“银发女巫把码头中，旗舰上的货物全抢走，还把几艘船沉在码头口前！”
　　老夫人脚一软。
　　这是何等令人发指的罪行。旗舰上藏着雄狮家族最宝贵的财富，用以东山再起，魔药、魔法武器、非凡知识、金银财宝。
　　失去它们，本就负债累累的雄狮家族，就像是贫血病人被捅了一刀。
　　更绝的是用沉船堵码头。雄狮家族主要财政收入来自于码头征税，这一刀下去，就是直接砍中根须。
　　“快，快扶着我。”老夫人再也顾不上教养，她跑出地下室，朝着远方搬运号奔去，跑个十几步，跌倒在地，好久才冷静下来。
　　“把鹅毛笔与纸拿来。”老夫人在女仆的帮助下整理好仪容，“我必须给莱特公爵写封信，让他知道雄狮家族为了忠诚付出怎样的代价。”
　　仆人拿来笔与纸。为表诚意，老夫人执笔而不是叫抄写员。思考一下，哭弱是很没尊严的一件事。既然决定哭弱，加之雄狮家主的确损失惨重，老夫人决定，稍微艺术加工一下。
　　“....整座码头，无论渔船、商船全被焚烧成木炭，城堡半数建筑化为废墟....银发女巫什么都抢，粮食、珠宝、兵器、奶牛，甚至连只猫都不放过，整座石头城都被劫掠一空，我的士兵被吓破胆，四处逃散....你提供的盟友，被银发女巫恶毒的巫术打败，很遗憾....”
　　老夫人写完，见到自己艺术加工有些过火。但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孙子，孙子不能白死呀，能不能哭来援助，就看这封信。
　　于是她悲愤之下，用刀在手上一划，按上一块血手印，以增强说服力。
　　完成后，她叫来了仆人：“找活下来的奥术大师，请求他加急，把这封信送到莱特公爵手中。”
　　“是，夫人。”
　　石头城码头上空飘荡着一团团黑烟。
　　在另一处，死亡的战场上，也飘着一团团黑烟。
　　精灵引以为傲的魔导攻城机械，倾倒压在军旗上熊熊燃烧。精灵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阿帕奇基金会的元素法师，个个都被切成三块，切口平整，七零八落，一条无头龙的尸体，压灭了火堆。
　　龙头上的眼睛，不瞑目地张着，它嘴中咬着类似螳螂的怪物尸体。
　　莱特公爵骑着马，在激动的骑士们的簇拥下，望着远方狼狈撤退的精灵军队。虽狼狈，但撤退有序。莱特公爵取得一场无比珍贵的胜利，但损失不小，于是他决定不追击。
　　这对屡战屡败的诺菲亚人说，是一场难得的胜利。
　　诺菲亚士兵们欢呼雀跃，旗帜、头盔被扔上空中。骑士们兴奋地挥舞着长剑，军马拖着俘虏，绕着战场奔跑。
　　莱特公爵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他见到更大的权势在向自己招手，精灵此次撤退会让出大片土地，在国内，自己的威望更上一层楼。
　　“公爵大人，好消息。石头城最新情报，雄狮家主已经抓到银发女巫的刺客。”
　　莱特公爵心情大悦，“好！回到诺菲亚城，我们开一场盛大宴会。”
　　是时候该消灭银发女巫这烦人的牛皮癣了。



第七十六章 盛大的宴会

　　刚取得胜战的诺菲亚人，就迫不及待开始地要庆祝胜利，这场胜利对他们来说来得太过珍贵，前往诺菲亚的路程都变得遥远起来。
　　胜利的军队一回到诺菲亚城，便受到最高规格的礼遇。女奴、酒水，都已准备好，只等黄昏到来，目前最盛大喜庆的宴会就要召开。
　　尽管有人提议，给精灵战俘的脖子上套上项圈，用铁链牵上宴会。数位资深调教师手持鞭子，匍匐在地上，向贵族们请求允许自己用鞭子在精灵身上施展古老技艺。
　　这可是一些诺菲亚贵族引以为豪的家传秘术，用时髦点的话来说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厉害得要紧，即便对方是男精灵，也能鞭打成脚底泥，任人玩弄。
　　但如此诱人提议，还是遭到拒绝。着实令调教师们可惜，多少年了，一直没办法填补奴隶市场上没有精灵的空白。不过扬国威是必要的，被俘虏的精灵贵族们都被邀请参加宴会。
　　大喜之日。
　　莱特公爵未免也要放松自己，和其他寻找诺菲亚女人与怒瑞玛舞姬、娈童，又或者是品尝一下精灵滋味的同胞们不同。
　　他的放松充满人性的光辉，至少这次没有哪位无辜的女人受到伤害。
　　在他个人房间里，莱特公爵做完前戏，正与一头毛皮鲜亮的小母牛，进行一次后置位的深交。除此之外，他的手还抚摸着一只白狐的后背。
　　此时门推开。兴致冲冲、面带微笑的梵神上师走进来，见到这一幕，整个人呆住，眼睛睁大。莱特公爵那张带着几分阴戾的脸，冷冷看向上师。
　　上师立即露出温煦的微笑，好像莱特公爵正和自己的女奴做十分正常的事情。
　　“很惊讶吗？”
　　莱特公爵后退一步，一脸淡定的仆人们上来用毛巾围住莱特公爵，给他披上白袍。
　　梵神上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触怒现在王国最有权势的公爵大人，但奉承的话，对方又不是傻子。
　　最后他只能说道：“公爵阁下的雅兴我不好评价。”
　　“坐。”
　　莱特公爵指着软垫，示意他坐下。梵神上师松口气，坐在软垫上。前方的矮桌上摆放着糕点、时令水果，还有一银碗。
　　仆人们把小母牛牵到莱特公爵桌前，公爵大人一脸平静，拿起银碗，亲自挤奶，仰头将半碗的牛奶喝下。黑痩的脸上，浮出一抹微红。
　　“公爵大人。”梵神上师忍不住，“难道美丽的奴隶无法取悦你吗？”
　　“你说是那些娈童？真是恶心。”莱特公爵说，“许多人认为我的爱好古怪，他们才是笨蛋，对一群恋童癖、同性恋熟视无睹，却在我身后对我指指点点。”
　　“他们不懂，动物纯洁美丽，体验良好。狗儿有柔顺的皮毛，性格忠诚。羊羔喜欢扭来扭去，甜蜜美好。年轻的小母牛是世上最棒的。她有动物的纯洁，还有孕育生命的牛奶。”
　　“唯一可惜的是，她们不会说话。如果有半兽人美女，我一定娶她为妻。”
　　梵神上师呆若木鸡，随即开始担忧自己小命来，生怕莱特公爵一摔碗。冲出一群刀斧手，将他碎尸万段。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于是随口说：“据说银发女巫有着一对狐耳。”
　　“我曾下令查过。”莱特公爵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但她是人类，头上的狐耳是假的。”
　　“对了。”梵神上师平稳住心情，“宴会要开始，希望公爵阁下别忘记，梵神的赐予给您获胜的贡献。”
　　“这就是我之所以允许你闯入我房间的原因。”莱特公爵说。
　　...
　　...
　　诺菲亚宫殿。
　　盛大的宴会在宫殿中举行。舞姬们赤着脚，在精美地毯，摇晃着脚上的银铃。
　　莱特公爵坐在上桌前，正高谈阔论，他一说话，所有人、包括诺菲亚国王，都必须支起耳朵，仔细聆听他的话语。
　　“白银将军名不虚传，只可惜精灵背叛他们的神灵。凭着梵神的赐予，我逆转局势。”
　　贵族们纷纷夸奖，赞颂神灵，称赞莱特公爵的谦虚。
　　“公爵阁下。”一位面带愁容的贵族上来，“亵神女巫，在南境四处屠杀梵神的子民，她是位卑鄙无耻的家伙，不顾文明准则，居然对高贵的俘虏用刑。她手里还有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是我等心腹大患呀。”
　　“她的军队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由神秘巫术武装的部队，迟早会成这块大陆最强大的军团”
　　“公爵阁下何时才能对银发女巫发动雷霆一击？”
　　话还没说完，诸位贵族冷冷地打量着这位不知好歹的贵族，诉苦也要看场合。
　　自从“伤心谷”战役之后，诸多失地的南境贵族一路狂奔，居然跑到诺菲亚城去到处诉苦，搬救兵。还喜欢一边诉苦，一边夸大银发女巫的军队。
　　莱特公爵一笑，“诸位的担忧我都记在心上。我的眼睛不仅放在东边的白银将军，还不忘警惕临水城与南境。“梵神的使者们”在战场上为我们赢来胜利，然而它们并非最强。”
　　“早在开战之前，我将最强的使者，秘密安排给雄狮家族。”
　　“他是南境最忠诚、最不屈的领主，家族领地又扼守住三岔河码头。对银发女巫的恐吓，毫不畏惧。”
　　“这般忠诚、不屈的领主自然成银发女巫的眼中钉。她恨不得早日除之后快，石头城离南境有段距离，她必然会派遣刺客，我料到了这点。”
　　众人都细细琢磨他的话，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称赞道：
　　“公爵阁下，心系国家，心思缜密呀。”
　　“银发女巫一定想不到，她计谋比不过您，在战场上也一定比不过您。”
　　这群拍马屁都拍不会的蠢货....莱特公爵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目光望向诉苦贵族，他脸上堆着笑，眼睛中的哀愁并不少。
　　因为他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刚好，雄狮家族的信使把信送过来。”
　　莱特公爵说着，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下桌，一桌南境贵族身上。要网罗这群败家之犬，获得他们的效忠，还得拿出点真东西。
　　宴会安静不少，所有人望向莱特公爵，等待着他下一句话。
　　“就让仆人念给你们听。”莱特公爵一挥手。
　　一位声音洪亮的仆人，拿着信，给大家看上面火漆的痕迹，大声念道：
　　“蒙梵神保佑，公爵阁下的关爱...一切皆如你所说，卑鄙、愚蠢的银发女巫，派刺客妄图夺走我的生命....”
　　“....刺客是银发女巫身旁的大法师，精通奥术，曾以一人之力，灭杀我们联军的施法者....”
　　“.....但区区凡人，怎能比得过梵神使者，我们抓住了她，一位货真价实的大法师，她叫菲丽雅。”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哀愁的南境贵族们纷纷喜笑颜开。银发女巫吃败仗，还折损一位大法师，有什么消息能比这个更甜蜜的吗？
　　更可贵的是，这证明莱特公爵是真的看重南方。他们纷纷望向莱特公爵，目光灼热。
　　刚才诉苦的贵族，更是直接向他鞠躬：“我的家族会向你效忠。”
　　“银发女巫说过，要消灭一切神灵，此狂妄之徒，终于受到神灵的制裁。”梵神上师说，“失去一位大法师，在未来战争中，她将失去法术优势。”
　　“奴隶之母、农民的保护者，目光短浅。只要莱特公爵率领大军南下，她的军队不堪一击。”
　　“她会为自己的残忍付出代价，一介女流，也敢嚣张，她只配拴着和猪睡在一起。”
　　莱特公爵说：“等整顿好军队后，我将向国王请求，带领大军南下收复失地。给银发女巫蹦跶太久了。”
　　梵神上师说：“只要有梵神的使者在，她的军团只是一群车轮前的玩具兵。”
　　此时，传统的宴会娱乐时间到了。一群愉快的侏儒跑进来。他们装扮滑稽，普遍戴着长长的耳朵，装扮成精灵女王、白银将军等知名人物，用滑稽的动作取悦众人。
　　精灵贵族俘虏们，脸色气得发白，看着在桌沿前用手走路的“精灵女王”侏儒。
　　自然，这群欢乐的侏儒有“银发女巫”。扮演者是位把胸塞得大大的胖侏儒，身上披着白色毛皮，头上戴着狐耳。胖乎乎的脸上，充满令人发笑的五官。
　　她来到上桌前，模仿艾莉娜的话，对着侏儒们命令道：“我是农民的保护神、奴隶之母，孩子们，你们都要听妈妈的话。”
　　说罢，她又跑到卫兵面前，气恼得又蹦又跳，说“我说过人人平等，快给我蹲下，你这不知廉耻的高个子。”
　　周围一阵哄笑。
　　“银发女巫”侏儒望向上桌的人，嘴含着手指，盯着众人的宝贝袋，语气哀伤：“好想要多多的粗肉肠，他的太短啦....”
　　“哈哈哈哈。”有人笑岔气，把手上吃到一半的鸡腿丢给“银发女巫”侏儒，后者捡起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在欢乐的海洋中，莱特公爵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急信，急信！”一位使者匆匆跑来，“莱特公爵，一封来自雄狮家族的信。”
　　莱特公爵转过头对邻座说，“我敢说，八成是梵神使者给我的惊喜。银发女巫已被解决。”
　　邻座脸上露出惊讶表情。
　　莱特公爵有些得意，“根据我的推断，她不是位能吃亏的女人。”
　　“她一定想着报仇，会亲自去。”
　　说罢，他看向气喘吁吁的使者，以不可置疑的语气命令道：“把信念出来。”



第七十七章  延迟过大的危害

　　莱特公爵发话了。许多贵族都自觉闭上嘴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使者手上的信。
　　有什么比当场拆信，更有说服力呢？信上还印有完整的火漆。信的内容写着什么？是银发女巫吃亏出逃？还是被抓住？
　　一位随军参加过战斗的诺菲亚贵族，用带着骄傲的语气，向旁边的人说道：“我亲眼见到梵神使者扇动着翅膀，把精灵龙的翅膀都割下来。”
　　“一头梵神使者，挥舞着镰刀般的前爪能割开一个方阵。”
　　“即便是奥术也不能在它壳上留下半点痕迹。”
　　梵神上师接过话头：“莱特公爵心系雄狮家主，派出最强的使者，我看银发女巫八成当场毙命。”
　　好奇变成期待，众人翘首以盼。
　　“是。”
　　气喘吁吁的使者恢复过来，他点头，当着大家的面。用拆信刀，割开火漆，打开信件，看到上面的内容，整个人楞了下，眼睛睁得大大的。
　　在胜利氛围的侵染下，没人朝着失败的方面去想。毕竟，一直被认为是所向披靡、百战不败的白银将军，都被梵神使者打败，何况区区一位银发女巫？
　　在许多人意识中，银发女巫远不如白银将军率领的精灵军团。毕竟他可是把诺菲亚帝国按在地上殴打了近两年的猛　　
　　梵神上师露出微笑：“看来，战果超乎意料。”
　　莱特公爵点头，“可能银发女巫被俘虏，她可怕的空艇也被俘获。要是这样的话，有些可惜，我一直想亲眼见下她的容貌。”
　　梵神上师说：“倒是。如果俘获空艇，就让雄狮家主交出它，作为对您关爱的回报吧。”
　　可使者迟迟未念，未说话。似乎他忘记阅读的能力。
　　不耐烦的贵族说：“还不快念出来？公爵阁下甚至没有追究你行礼问题。”
　　使者脚一软，扑通跪倒在地，结结巴巴说道：“抱...抱歉，我跑...太快病...犯了。”
　　莱特公爵不耐地看向他，“拖下去惩罚，换一个不结巴的。”
　　使者被带下去，之前声音洪亮，负责念信的仆人，自告奋勇。在他看来，这是天上落下的天大功劳。因此红光满面。
　　仆人从文盲卫兵手中接过信纸，目光一扫，顿时呆住。他终于明白，上一任之所以结巴的原因了。
　　“快念！”
　　莱特公爵手握酒杯，不耐地在桌面上一砸。
　　仆人吓一跳，下意识以洪亮、清晰、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念道：
　　“尊敬的公爵，求求您救救雄狮家族，银发女巫杀死了家主，临走前还丢一把火。”
　　“....整座码头，无论渔船、商船全被焚烧成木炭，城堡半数建筑化为废墟....银发女巫什么都抢，粮食、珠宝、兵器、奶牛......整座石头城都被劫掠一空，我的士兵被吓破胆，四处逃散。”
　　“....你提供的盟友，被银发女巫恶毒的巫术打败...”
　　他再也念不下去，上桌安静下来。莱特公爵手背青筋条条绽起，表情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变为愠怒，脸上充满阴霾。
　　完了，完了。仆人脸色发白，一滴白色冷汗，顺着脸颊缓缓滑落，聚于下巴。
　　怎么可能？
　　银发女巫不仅刺杀成功，还把最强大的梵神使者杀死。
　　别人或许不清楚那头埋伏在雄狮家族的螳螂怪物有多强大，但莱特公爵很清楚。要是他没派它出去，而是派它协助军队的话。
　　前几日他就有信心追击撤退的精灵军团，扩大战果，完全击溃对方，甚至还能抓住白银将军！
　　自己放弃俘虏白银将军的机会，换来的却是一封诉苦信，一场惨败。
　　梵神上师呆住，嘴里念叨着：“不可能，梵神使者超越了人类，凡人根本不可能将它击败。它可是不老不死。”
　　他身旁的贵族们此刻才回过神来。望着彼此，目光交汇之时，瞬间达成一致，就当这件事没发生。
　　大部分诺菲亚贵族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但莱特公爵一直没打断仆人，仆人就念出一大半，莱特公爵仔细听着，仿佛缓缓吞咽一颗苦果，让自己铭记于心。
　　最后，莱特公爵松开手，手背上绽起的青筋平复下来。阴沉的目光射向瑟瑟发抖的仆人，手对卫兵们一挥，一句话没说，卫兵们上前，用毛巾堵住他的嘴，拖下去。
　　莱特公爵未说具体惩罚——身为上位者，他才懒得记。因此按照传统，等待仆人的会是一次拔舌，没人喜欢带来坏消息的乌鸦，哪怕仆人只是听命行事。
　　随着仆人被拖下场，上桌恢复几分热闹。
　　梵神上师说：“银发女巫军队数量有限，诺菲亚大军定会扫荡她可怜的领地，梵神使者会更多，更强。”
　　“闭嘴，蠢货！”莱特公爵说。
　　梵神上师乖乖闭嘴。上桌胜利的气氛减少许多。识趣的众人，都有默契地不谈刚才的事情。莱特公爵一言不发，小口小口吃着羊羔嫩肉。
　　扮演艾莉娜的女侏儒迈着滑稽的步伐走过来。刚才她与同伴到精灵战俘的餐桌前“表演”，倒霉地没目睹全程。她只知道，这里不热闹，不热闹的地方需要一只滑稽侏儒！
　　“噢，我可真是个高贵的侯爵大人。”女侏儒对着众人扮鬼脸，两只手摇动着头顶上做工粗糙的狐耳朵，“我要用我一个军团的情夫打败骑士们。”
　　莱特公爵腾地站起来，拔出佩剑，直接朝女侏儒掷去。长剑贯彻女侏儒的胸膛，她眼睛睁得大大，双手不可置信地抓向胸膛上的长剑。
　　夫人们的尖叫声彼此起伏，将这场宴会所剩无几的胜利气氛给吓跑。
　　莱特公爵面无表情，“我有事先走。”
　　他走出座位，顺手拔出长剑，不顾血迹，插入剑鞘中，就这样离去。本来是一场庆祝胜利的宴会，本该畅饮一番，脸上露出欢快笑容。
　　莱特公爵却觉得胸口堵极了，极为不开心。他离去后，整场宴会的气氛降到冰点。
　　聚集在精灵餐桌前的侏儒们散开、逃走。生怕又触怒哪位诺菲亚贵族，迎来杀身之祸。
　　坐在下桌的一位精灵贵族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诺菲亚人在举行哀悼晚宴呢。”
　　“你刚才听到了吗？一封信，让那群猴子全闭嘴。”
　　“好像是...什么雄狮家族..还有侯爵大人？”
　　“难道是艾莉娜侯爵大人打胜仗？”
　　“不可能，她的领地离雄狮家族很远，而且她年初才到自治领。”
　　长耳朵的精灵们窃窃私语。猜测着到底是谁，以怎样的方式，狠狠给那群诺菲亚贵族一巴掌。
　　...
　　...
　　“开门呀，你开门呀，你有本事包庇我教叛徒，怎么没本事开门？”
　　脾气暴躁的麋鹿不顾警告，用蹄子踢着蜂巢塔院子的铁门。棕熊正用力把暴躁麋鹿向后拖，嘴里喊道：“冷静，冷静！艾莉娜领主大人，一定会给我们个公道。”
　　艾莉娜，打开铁门，叉着腰冷冷看向德鲁伊们。她身后缩着罪魁祸首——一位身材矮小的棕发萝莉，小手抓着金色太阳花，小心地向麋鹿摇晃着：“麋鹿姐姐...不好意思...我。”
　　“叛徒！”
　　麋鹿喊道。



第七十八章  杂交鬼才

　　棕发小萝莉吓得向后退一步，手中的太阳花软下来。
　　“给我个解释。”艾莉娜说，“我好好的在办公室里管理领地事物，她就翻进墙，请求我的庇护。而你们杀上门，问我要人。”
　　被艾莉娜从床上扯着耳朵，打断舒服午觉的弗洛。手持巨剑，朝麋鹿的脖子晃晃，以强调艾莉娜话的权威。
　　“千万不要被她无辜可爱的外表欺骗。”麋鹿蹄子焦急踏着地面，“她简直是天生的恶魔。”
　　艾莉娜打量着缩在自己身后的棕发小萝莉。她圆圆的脸蛋露出大大的笑容，大眼睛眯成一条缝，身材娇小，还没有艾莉娜的胸高，目测顶多十四岁，两只白嫩的小手，握着摇晃的太阳花。
　　怎么看，都是只人畜无害，弱小、无助的小女孩。
　　艾莉娜退几步，与她拉开距离，缩在弗洛身后。
　　“领主大人，请把她交给我们，教规处置，她严重触犯教义。”棕熊语气客气不少。
　　艾莉娜眉头一挑，“在我的领地上，只有我才有处罚权。你们要动用私刑，必须通过我的同意。除非你能说服我，证明她足够危险，我才可能出于领地安全考虑。处置她，或者把她交给你们。”
　　艾莉娜不是什么胸大无脑的好人。有许多事物，外表看着可爱，本质上可以邪恶无比。
　　麋鹿迫不期待，仰头控诉道：“她亵渎自然母亲的教义，肆意改造自然，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杂交实验。”
　　刚才还畏手畏脚的棕发萝莉坚定起来，摇晃着小拳头喊道：“杂交能提高产量，造福一方。你们这群老顽固，才不明白自然母亲的教诲呢！”
　　听起来很有道理，古代人类不是还搞杂交水稻吗？....艾莉娜点点头，说：“杂交技术听起来挺不错，我家乡古代有位农业家，用杂交水稻养活几亿人呢。”
　　棕熊拉住体型庞大的暴躁麋鹿，张开熊嘴说：“领主大人，你误会了，贝蒂的杂交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难道是那种杂交....艾莉娜目光敏锐起来，各看两头动物与棕发萝莉一眼，问道：“是不是试图把牛、小麦杂交在一起？在地里种牛出来？”
　　“还是把母女与细菌杂交在一起，被感染的公牛甚至可以全年产奶？”
　　“又或者是杂交出血液是葡萄酒的鱼，汁水是麦酒的西瓜。”
　　场面安静下来。棕熊与麋鹿两头德鲁伊，睁大眼睛，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艾莉娜。名为贝蒂的叛徒萝莉，也睁大她圆圆的眼睛。
　　麋鹿颤声说：“没想到领主大人，你居然是这种人。”
　　棕熊后退一步，低声自言自语：“好丧心病狂的女人。”
　　就连弗洛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变了。
　　等等，我只是举几个小小的例子....艾莉娜没解释，保持着脸上的平静，似乎刚才说出去的话，只是基本操作。
　　两位德鲁伊沉默了。
　　弗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下，给艾莉娜一个“不管你干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的坚定眼神。
　　倒是贝蒂回过神来，小手一拍，大眼睛发亮：“领主大人说得对，我之前的思维一直局限于植物与植物杂交。却未曾想过，跨越物种。植物与动物、动物与昆虫，咦，思想一下开拓了许多。”
　　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会被人追到蜂巢塔下...这完全和八叶教派的教义的相悖，小孩子不要学坏....艾莉娜轻咳一声：“听起来，叫贝蒂的小女孩研究的杂交技术只是局限于植物与植物杂交？。”
　　“对！”
　　贝蒂挺直腰板，迫不及待地举起太阳花。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太阳花也昂扬起来。
　　棕熊说：“领主大人，这——”
　　“她被你们从郊外，一直追进城里。要不是士兵们知道你们是八叶高层，早就开战了。”艾莉娜说，“我的裁决是无罪。”
　　“你！”暴躁的麋鹿四蹄用力，棕熊死命抱着她的肚子，双足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
　　周围走来的士兵们，听到艾莉娜的裁决，纷纷放下长矛，闪着寒光的矛尖对准暴躁麋鹿。在领地上，领主所言便是法律。
　　麋鹿终于冷静下来。至少，她不再试图用头上的角攻击贝蒂。她叹口气，说：“你说得没错，我们八叶教派又要搬家了。”
　　“你们也清楚我领地上的政策，只要神灵无害，我不会为难神职人员。”
　　棕熊向艾莉娜鞠躬，一头熊鞠躬让人有些怪怪的，“多谢你的宽容，但我们还不至于为一位区区叛徒，而搬家。”
　　“事实上，我们早有离去的意思。您对大自然的观点，让我们害怕。在您看来，大自然无需敬畏，您不反对用大自然的力量来使自然屈服。”
　　“您甚至开挖河流，制造出一大片湖泊，驱动您的巫术机器，创造叫电的东西。你的巫术骡子，日夜不眠，开耕土地，大量的森林被砍伐，又或者移植到十字路口、房子之间。”
　　不挖水电站、开耕农田，你让我怎么样养两百多万领民？....艾莉娜差点想给这群德鲁伊竖起中指，“我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
　　麋鹿警告：“小心自然的报复。”
　　“放心好了，我们地球的历史，比你想象得还要长得多。”艾莉娜说，“在我家乡，只要自然灾害威胁到公民安全，我们下一秒就能让火山停止喷发、海啸凝固、地震平息。”
　　棕熊说：“看在长矛和您骑士的面子上，我不想和您争论谁对谁错。但我知道，随着自治领的快速发展，迟早有一天，八叶迟早会和您发生不死不休的冲突。”
　　“因此，我们选择提前离开。也算好聚好散吧。”
　　嗯，很聪明，很有理智的一只棕熊...艾莉娜点点头，说道：“走吧。”
　　告别八叶之后，艾莉娜回到蜂巢塔。贝蒂很不要脸地跟着她身后，走入实验室区，各种实验器材、仪器吸引住贝蒂好奇的眼光，她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艾莉娜站在白色的实验桌前，桌子上。诞生于无土栽培的绿小麦一束束放在桌面上，麦粒比一般的小麦多一些，远远达不到艾莉娜的期望。
　　艾莉娜拿起一根绿小麦说：“农业技术，是我发展最慢的技术。因为我的分子重构器，无法分解、重构活的生物，哪怕它只是个细胞。死后的细胞结构与活着的，有许多不同。”
　　“因此，我的转基因技术彻头彻尾的失败。杂交也遇到瓶颈，这是我目前能弄出的最好小麦，产量也只比普通小麦高20%，而且因为性转分离，下一代小麦产量会往下跌。”
　　“我还不如把研究重点放在大批量制造化肥上。我需要高产的水果、小麦等各种粮食作物，我不关心你怎么做，只要你弄出，我就大力支持你。”
　　“你懂了吗？贝蒂小妹妹。”
　　忽然领地的重担就丢在贝蒂柔弱双肩上。
　　她抱着太阳花，向后退一步，怯生生地说：“领..领主大人，可您为什么那么确定，我有这个能力呢？”
　　“因为它。”艾莉娜指着贝蒂怀中的太阳花，“这是你杂交出来，有一定智慧的花对吧。”
　　贝蒂怀里的太阳花吓一跳，花瓣一齐竖起来。



第七十九章  解剖

　　“这朵太阳花有问题！”
　　弗洛后知后觉，剑尖指向贝蒂手中的太阳花。
　　贝蒂缩成一团，双手抱着太阳花，人花一起瑟瑟发抖，她辩解道：“这..这只是一朵带有魔力的花，很普通，完全无害，真的！”
　　凡事都能扯上魔法....一朵能表现主人情绪的太阳花，搞不好有智慧，没那么简单...艾莉娜抱着手，等待着贝蒂的解释。
　　弗洛一拍头盔，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你这朵太阳花问题出在哪了。”
　　“它的花瓣会竖起来！”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
　　艾莉娜看到一旁弗洛，他仿佛发现新大陆的激动模样。忍住用分子重构器与他后脑勺来场亲密接触的冲动。
　　弗洛奇怪地望着两人，“唉，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刚才那朵花的花瓣，明明动起来。”
　　金毛不笨，只是有些特别，嗯，特别...艾莉娜深吸口气，忍不住吐槽道，“说得没错，但...算了。”
　　“艹。”
　　太阳花忍不住，脖子一伸，发出酥软的女声，“我是有智慧的花。”
　　贝蒂说：“它是我种出来的，但麋鹿姐姐说我模糊植物与动物之间的关系，因为它不用浇水，要我杀掉它。”
　　“不是很懂你们德鲁伊分辨动物与植物的标准，智慧古树不也能说话吗？”
　　“标准很复杂，是由神圣传统的律法所编织而成。”贝蒂说，“但是从来如此便是对的吗？分明是他们误解了自然母亲的意思。”
　　“嗯，我不管那么多，这是我派给你的助手，也是我的监督者，有什么不懂的你问它。”
　　艾莉娜说着，挥挥手，一架四翼无人机飞来。它悬挂着透着红光的黑色玻璃眼，一侧安有两个铜制的小喇叭。
　　无人机助手对贝蒂发出阴阳顿挫的女声，“你好，我是9527号工蜂，很高兴能作为你的助手。”
　　“上午号，助手小姐。”
　　贝蒂大眼睛弯弯，对着无人机助手挥舞着盛开的太阳花。
　　艾莉娜怀疑，太阳花是否真的拥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可能它只是贝蒂的“情绪表达器”，就像自己的狐耳一样。
　　“没什么问题，我有事先走了。我希望你能研究出让水果、蔬菜、粮食作物增产的杂交技术。”艾莉娜说，“另外说一句，刚才我说的，把动物与植物杂交在一起，只是随便举例。”
　　“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例如让我发现你把小羊埋进地底去。你就等着上伦理法庭。”
　　艾莉娜开放，并不代表着她能接受浑身发芽的小羊，小鸡也不行。
　　“没问题。”贝蒂用力一点头。
　　“上午好，再见。”
　　艾莉娜走出农作物实验室后，与弗洛告别。他现在也是位忙人，忙着组建第二师的工作。
　　出门，拐个弯。艾莉娜走入离农作物实验室不远的通道中。层层钢门，在她身后落下。明亮的灯光亮起，驱走一切阴影，一门电磁炮瞄准着金属解剖台。
　　银白色解剖台上，金属镣铐捆着一只颤抖的螳螂怪物。十余银白机械臂，执拿着银色锋利手术刀、注射器、电锯，悬于怪物身上。
　　艾莉娜踏上与囚禁怪物的牢房，有一墙之隔的操纵台时。
　　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活度超过35%。”
　　机械臂抓着一把细长的电钻，朝着怪物的重要部位，直接捅下去，灰蓝色的血液四溅。螳螂怪物身子猛地一弓，随后缓缓平躺下来。
　　“活度低于20%，在安全范围之内。”
　　艾莉娜看着单向镜外的螳螂怪物。它的身子在颤抖着，发出阵阵“咔嚓咔擦”的声音，那是几丁质壳愈合的声音。
　　“真是杀不死的怪物。”
　　无论是焚烧半边身子，用炽热的铁块将壳内一切柔软物搅碎，又或者是碾成肉酱、甚至是将腐蚀性液体灌入体腔内。这堆肉——无论它是焦肉、肉水、肉酱。它都能愈合，重新构成原体。
　　它甚至还差点逃出去。又一次，它的“活度”超过50%，拥有初步智能，就悄悄分裂一块巴掌大的肉，化为迷你小螳螂，试图从通风口逃出。只可惜，监控摄像头是全年无休。
　　艾莉娜在操控台的屏幕点击一番——她厌恶键盘。
　　机械臂们将螳螂怪兽的四肢拉开，钉住它散开的翅膀。电钻在不断地将它愈合的脑子给打散，保持“活度”在35%以下。
　　因为螳螂怪物一直保持活着的属性，这仿佛是某种规则。艾莉娜无法用分子重构器分析它的结构，当然她有许多办法彻底抹杀螳螂怪物，但这样她就失去研究机会。
　　所以，艾莉娜只能采取不人道的活体解剖。
　　“好在我已经逃离人类社会，否则“私自活体解剖智慧生物”就能让我头上顶着残忍的高帽子，进监狱蹲着。”艾莉娜自言自语，操控着机械臂上的电锯，缓缓锯开螳螂怪物的胸膛外壳。
　　灰蓝色汁液顺着锯刃向外溅射。刚锯开的血肉，立刻生成根根如藕丝般银色半透明的丝线，连接伤口，数个机械臂一起上前，用钩子拉开伤口。另一拨机械臂，用火焰灼烧着银丝。
　　“别害羞，让我学习一下源力。”艾莉娜说，“既然你自称是母神最骄傲、最强大的子嗣，你身上一定藏有许多关于源力的秘密吧。”
　　“即使没有，也能增加我对生物学的认识。嗯，就让我看看你的器官。”
　　细长的摄像头伸入伤口中，艾莉娜看着屏幕里柔软、粉嫩、不断鼓动的内脏们。用机械臂挑开内脏，仔细研究。
　　似乎知道艾莉娜的窥视。内脏纷纷变硬、变黑、表面长出尖刺。
　　半小时后。
　　“我放弃从生物学的角度理解这头怪物。即便截断所有输入血管，它的心脏依旧能跳动....愈合还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分明我割去一大块肉。”
　　“我在这诡秘的世界，讲什么科学呢？”
　　艾莉娜放弃科学，打算从魔法的角度探索。首先判别是否有源力污染，将解剖录像放给一群无辜的小黑鼠，它们纷纷异变，被料理干净。
　　“源力强度很大，让菲丽雅用魔法来窥探是不行了。”
　　艾莉娜自言自语，戴上一副绘满神秘字符的眼睛。当透过玻璃，目光对准解剖台上的螳螂怪物时，镜片染黑。房间灯光闪烁，闪灭之间，留下的黑暗间隔中，站起一只只怪物。
　　怪物们形状各异。尖牙利爪、眼球触手应有尽有，缓缓地向艾莉娜伸出手。房间里，也多出滴答水声。耳旁，多出带着喘息声的喃喃自语。
　　艾莉娜抬手就是一发弩箭，弩箭破空穿过阴影中怪物的身躯，在墙壁上折断箭头。
　　“很奇怪，连我这种机械生命，都能听到幻声，见到幻影，说明它们并非幻觉。”艾莉娜从容地放下电弩。戴着眼镜，继续观察，凝视着螳螂怪物尸体。
　　随着艾莉娜目光停留，渐渐的，由尸体为中心散发的千根黑色细线清晰起来。它们透过墙壁，穿过食物，延伸至天空。
　　“这些线的用途是？”
　　一会后，她就得到答案。
　　艾莉娜在屏幕上。看见位于怪物胸腔内的黑色光球，它布满锐利的尖刺，令人眼眸刺疼。黑色细线连接着它，如血管般滋养着。
　　“我猜想是，随着母神靠近凡间，祂使用自己力量养育这头子嗣，伟大的母亲。”
　　艾莉娜忽然有个危险的想法，如果自己往光球里捅一下，破坏丝线会怎么样？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她拎起敦实的源力钢棒，走进解剖室，踩着椅子，使用源力覆盖钢棍。
　　艾莉娜看胸膛中光球一眼，近在咫尺，手停住了。
　　“还是不作死比较好。”
　　然而她转念一想，来都来了，我就戳戳。
　　没任何事。
　　戳都戳了，还是砸一棍试试。
　　于是艾莉娜一棍砸下去。光球丝线溅开，向四处飞溅。
　　顿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地面震动，“最高危险警告，最高危险警告！”
　　艾莉娜腾的一下，转身就逃，头也不回，一溜烟逃到隔壁房。厚实的钢门在她身后关闭，她才有闲心向后看一眼。
　　解剖室里没任何异常。
　　那警报是？
　　艾莉娜仔细一听。
　　“农作物实验室爆发生物危机，最高级别危险....”
　　感情是贝蒂弄出的。



第八十章 豌豆射手

　　艾莉娜奔出解剖实验室。扭头就见到数十根碧绿藤蔓爬出农业实验室大门，它们如蛇一般在卷动。兵蜂们的识别灯散发着危险红光，聚集而来，纷纷向门口藤蔓射出弩箭，藤蔓一时向后缩。
　　“领主大人，救命呀！”
　　贝蒂趁此机会，踏着黑色小皮鞋向外跑。手里紧握着一朵瑟瑟发抖的太阳花，蹿出大门，挡住兵蜂们的射界，火力弱下，被压制的藤蔓们涌向贝蒂。
　　豌豆尖、西瓜藤、爬山虎等卷住贝蒂的一双穿着白丝的腿，向后一扯。贝蒂尖叫着，跌倒在地，手伸向艾莉娜，头抬起，欲叫救命，却见艾莉娜逃跑的背影。
　　藤蔓包围住她，把她卷入实验室里，她最后喊道：
　　“领主大人不要丢下我不管——呜呜。”
　　抱歉，我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机械少女而已...艾莉娜心中暗自道歉，跑向解剖实验室，准备去取武器。
　　蜂巢塔警铃大响，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手持长刀涌进蜂巢塔。在工蜂的命令下，挥刀杀进去。藤蔓们从四面八方涌向士兵们，纷纷被锐利的长刀割断，一小截，一小截的藤蔓落在他们身上。
　　“快把它的根砍断。”
　　正被热情的藤蔓裹得内三层，外三层的贝蒂，指向房间中央环形培养土。那里，扭动、不断野蛮生长的根茎群挤满开口，强壮的根须拱开水泥地面。
　　士兵们把刀当成开山刀，在满是绿意的房间内前进，渐渐靠近根茎群。
　　此时，艾莉娜已经拿到自己的武器，手推车火焰喷射器，正跑着步，奔向农业实验室。一架尽职尽的工蜂，盘旋在她眼前，为她带来现场直播。
　　局势很顺利。暴走的试验品，不过是一堆农作物，也只是会动、野蛮生长的植物。它们柔弱的身躯，在锋利钢铁之前一无是处。
　　唯一让艾莉娜感到惊讶的是，农作物品类之多。豌豆尖、红薯苗、黄瓜藤.....，她一眼看出，贝蒂是把实验室所有的植物种子一起实验。
　　她怎么那么大胆？根据常理推断，一个刚刚被赋予重任，一下就被丢到陌生环境的小女孩。不应该拘谨满满，小心翼翼的花大半天时间，触碰各种实验仪器吗？
　　推理没错，错就错在用正常人的行为逻辑推理。
　　艾莉娜推着大杀器，下到一楼。行色匆匆，丝毫没有一点上位者应有的优雅。
　　不过，战局似乎不需要她的大杀器。
　　杀到最前面的士兵，已经用手中长刀狠狠戳进根茎群里，浅绿色汁液涌出。
　　异变突生。
　　破损的汁液，零碎落叶、切断的根茎，落在士兵们头上。青翠茎叶开始在士兵们盔甲上扎根发芽，一位士兵的头盔被拱开，他头顶上冒出一朵太阳花，朝着头顶白灯舒展枝叶。
　　士兵们顿时一片混乱。
　　“我，我脑袋上长出西瓜！”
　　“凯西，你的头发绿了，上面全是青草！”
　　“我的木柄在我手上扎根，什么鬼！”
　　士兵们的攻势减弱，他们头顶上、腋下长出各种果蔬，不时有人滑到在地，尖叫着被拖进植物群中。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八叶通缉这位捣蛋鬼....艾莉娜命令道：“让开！”
　　喷嘴指向根茎群，射出一片片燃烧的火焰。在空中就像是一团团抛出的泥巴，糊在根茎上。顿时一股焦味弥漫四周，热量迎面扑来，根茎群淹没在火焰之中。
　　顿时藤蔓们的攻势大减。士兵们互相解救同伴，其中一位头上顶着绿色西瓜的士兵，嘴里骂骂咧咧，把头顶上的西瓜一摘，丢到桌子上。
　　“嘭。”
　　西瓜碎开，里面散出血一般的果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四周。
　　艾莉娜顿时警觉，是货真价实的血。她连忙对以后试图摘下同伴耳朵旁草莓的士兵吼道：“别吃！”
　　士兵惋惜地把诱人的红草莓丢到地上。
　　根茎被燃烧的汽油烧焦。攀爬在天花板上的藤蔓们失去力气，纷纷落下，变软、变黄、变枯。
　　贝蒂小萝莉重获自由，她从天花板跌下来，滚了一圈，头敲中桌子。
　　“哎哟，好疼。”
　　她手上的太阳花垂着脑袋。
　　天花板上喷出道道水柱，熄灭火焰，实验室安全下来，艾莉娜挥手让士兵们退去。走在贝蒂面前，插着腰，音调拔高：“贝蒂？”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真的，我发誓。”她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望向艾莉娜，可怜、无助、弱小。
　　要不是她手中的太阳花，心虚地回避艾莉娜的目光，艾莉娜差点被她骗。
　　“嗯？告诉我，你给种子用了多少营养液。”
　　“就..就一桶而已。”贝蒂说，“我尝了尝，味道还不错，水也没有魔力，所以我就全部灌进我杂交好的种子。”
　　全部营养液...杂交好的种子们...你做实验能再疯狂些吗？...艾莉娜纠正道：“以后你做实验，必须一颗颗来，慢慢来，懂了吗？”
　　“可是，领主大人，根据我多年的杂交经验，这些种子是不会这样，对，一定是一场小小的意外。”
　　艾莉娜问：“真的？”
　　贝蒂连同她手中的太阳花一齐软下来，花瓣快垂到地面上，“好吧...是我灵机一动的新技术....领主大人，我知道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艾莉娜看着垂头丧气的贝蒂，心一软，说：“下次注意点就好，反正修实验室不花钱。”
　　“真的？”贝蒂振奋地抬起头，目光闪闪地看向艾莉娜，“领主大人，如果我不小心搞出一些比较大的动静，就像早上在八叶教派里，把炼狱植物与草杂交，炸掉几棵小小的树，你也不会怪我吧。”
　　艾莉娜脸色一变，“原来早上的山火是你的杰作？”
　　“只是对杂交技术伟大探索的一点小挫折。”贝蒂倒是理直气壮起来。
　　“工蜂助手9527号会监督你，如果你违规，把实验室炸了，我不得不把你送进孤儿院里。”
　　贝蒂高兴地点头，她只关心是否能实验下去，小鸡啄米般点头，“一定，一定。”
　　艾莉娜懒得计较贝蒂是否有诚心。在整理实验室时，顺便检验贝蒂的实验成果。
　　一颗平凡无奇的豌豆，半埋入黑土中。艾莉娜远远地操纵着机械臂，提起一小壶营养液，缓缓地滴一滴液体，滴在豌豆上。
　　瞬间，豌豆抽芽，伸展出绿叶。随着一滴滴营养液落下，它迅速成熟。
　　“领主大人，这是我最新研究成功，速长植物，我杂交了些会动的东西进去，大大提升种子的活性。”贝蒂说，“别担心，它非常安全，和我一眼是无害的乖宝宝。”
　　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担心...艾莉娜默默的拔出电弩，放在桌面上。
　　豌豆苗忽然一动，豆荚变成管子，朝着艾莉娜两人疾射出燃火豌豆。
　　艾莉娜低下头，燃烧的豌豆砸在贝蒂脸上，烫得她龇牙咧嘴。豌豆苗射完豌豆后，软下、枯萎。
　　“安全无害？你杂交了什么东西进去？”
　　贝蒂拿着太阳花挡着自己脸，说：“是一点点炼狱的食人花，它真的没有多大攻击性，早上喷火的西瓜才有危险呢。”
　　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这个说辞，垂头丧气，等着被赶出实验室。
　　“控制好量。”艾莉娜看出它的潜力，“放缓它生长速度，减少危险性。能提高产量的技术，我都不会吝啬。”
　　贝蒂听着，高兴地一把抱住艾莉娜的腰，“我就知道会有人理解我的。”
　　其实我怀疑你有破坏欲，是潜在的精神病患者。艾莉娜无声嘀咕着。
　　————
　　明天恢复双更。



第八十一章 雷雨天

　　轰！
　　天空一阵雷鸣，光线阴暗下来，如雷雨前兆。
　　“要下雨了吗？”贝蒂走到刚清理好的雪白实验桌前，望门外看去。
　　临水城的秋天，动不动天空一轰雷，飘来一朵黑云，泼下豆大的雨滴。
　　艾莉娜踏出实验室，双手倚着栏杆，望向天空。铅灰色阴云在天空聚集，云层厚实，令人感觉压抑，雷电如蓝色电蛇在云中弯曲、嘶吼。
　　古怪，刚才还是万里无云，遮蔽整个天空的雷云是从哪来的？
　　此时，尖锐的警告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狂闪，打断艾莉娜的思绪。
　　“警告，警告！解剖实验室，异动！实验体意图出逃！”
　　果然有古怪...艾莉娜招手，唤来一架工蜂，直接呼叫弗洛：“弗洛，快过来！集结临水城军团。”
　　没等弗洛回复，艾莉娜就切换到解剖实验室的监控器视角。
　　在明亮室内。之前被锁在解剖台上，惨遭艾莉娜“剥削压榨”的螳螂怪物，猛地挣扎，抽出利爪。牢牢捆住四肢的钢绳，依次在利爪下被割断。
　　“活度：75%。”
　　仪器在尖叫，机械臂握着锐利旋转的电钻，朝着怪物的头狠狠插去，一时间，灰蓝色的血随着碎肉四处飞溅。
　　但效果微乎其微，因为螳螂怪物的头颅之前早被钻出一个大洞，颅骨内只残存一点脑组织，它根本不需要一颗大脑，砍头对它无效，开膛破肚也丝毫没用。
　　螳螂怪物立起来，一挥爪。机械臂纷纷切断，掉落在地上。它一抖身子，拉开它腹腔伤口的机械臂们纷纷抖落，跌在地上。它身上的可怕伤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愈合。
　　“活度：100%。”
　　从砧板上被开膛破肚的鱼到重获自由、痊愈，不过才五秒时间。
　　它似乎察觉到艾莉娜的目光。转过身，朝着天花板上的监控器，身子前倾，张大嘴巴嘶吼着。肩膀中尖刺推出，朝着监控器喷射出尖刺。
　　画面顿时一黑，只剩怪物肆虐的尖啸声。
　　艾莉娜一声不发，取得电磁炮操控权，电容充盈着电流，对准扑哧着双翼的螳螂直接开火。
　　螳螂怪兽惊愕地发现自己失去身体。破碎的身子飞溅在身后墙壁上，满墙都是。它被撕裂成三块，肢体纷纷落在地上，比较大点的肉块，蠕动着要聚集在一起。
　　新的机械臂运进来，十二把电锯不断地分割螳螂的肉体，危机解除。
　　怎么会忽然出事呢？除非母神的力量猛然加强...艾莉娜把视线从工蜂移开。
　　天空传来密集雷鸣声，艾莉娜走出室内，望向天空，目光凝视。
　　只见，铅灰色阴云已在不明力量作用下，组成旋转的大漩涡。占据大半个天空，湛蓝色的闪电在漩涡中流动，漩涡中央深不可见底，只有一片纯黑色。
　　是这股力量，滋养着螳螂怪物的肉体，令它一时间不死不灭。
　　是母神要降临了吗？艾莉娜心情紧张，握紧了手。有种优哉游哉过暑假，忽然被告知提前上学的紧张感。她小小的领地才刚起步，可对抗不了降临的母神。
　　只有来自地球的搜救队，才能将母神摧毁。但她还没玩够呢。
　　所幸，没有触手从漩涡中央伸出来。一片片玫红色光芒，从大漩涡中分离，仿佛被抽风机吸走的烟雾般，流淌东北边，形成一束分流。
　　艾莉娜的知识告诉她。是某种魔法，在汲取着大漩涡的力量。是谁如此作死，居然薅母神羊毛，真是太丧心病狂、太无耻了些。好歹母神也是造物主。
　　升空的工蜂报告，玫红色光芒流淌的方向是莱特公爵的河间城。
　　又一束玫红色光芒，朝着西边流淌，方向是落日草原。仿佛约好一般，第三束出现，流淌向南方的死人地。
　　不约而同汲取，其中必有蹊跷...艾莉娜连忙奔向存储室，一边跑一边呼叫工蜂，准备举行一次仪式。
　　一道身影越过墙壁，撞碎护栏，落在艾莉娜身前。烟尘散去，正是弗洛。
　　“艾莉娜，出什么事了？”弗洛把钢铁肩甲从墙壁一拔，问道。
　　再来几次，蜂巢塔都要被你撞倒了...艾莉娜无声嘀咕一句，说：“你来正好，给我护法，我要举行源力仪式，看看能不能参一脚。”
　　薅母神羊毛，怎么不能叫上艾莉娜呢？
　　天空上，占据大半天空的玫红色漩涡越转越快。漩涡中心一束分流的光芒涌向河间城，跨越宽阔的落日江，一座座庄园、城堡，落在河间城。在象牙白的魔法塔尖汇集，流畅塔身下，是一座被挖空的小山。
　　日夜兼程的莱特公爵脸上带着疲倦。双手放在木制栏杆面前，鼻孔充斥着血腥味。那日，他退出胜利宴会后就赶向自己的老家。速度之快，令人甚至怀疑诺菲亚国王要拼死一搏，将他这位诺菲亚大功臣杀死。
　　莱特公爵有个好习惯，他从不错过重要大事。
　　眼前正发生一件大事。在下方，黑色凹陷性的血池中，立着近两百颗白色虫卵，表面布着粗大血管，一张一缩，缓缓张大。大厅光线阴暗，整个宽阔的大厅，如巨兽湿润的腔内。
　　在莱特公爵身旁，梵神的上师滔滔不绝向他介绍道，“公爵阁下，大漩涡如约出现。梵神恩赐下的仪式，能让我们汲取大漩涡力量，让梵神使者们成长更快。”
　　莱特公爵一言不发，双眼紧紧盯着血池中粘稠的蛋。
　　他没轻信上师的话，多年和手下斗智斗勇，让他坚信“眼见为实”这个道理。无论手下什么出身，无论他们的誓言有多动听。出于自身利益，他们总会选择说谎。
　　莱特公爵心中充满怀疑。前段时间，他掠夺的人口七成花在“召来”梵神使者的伟大事业上。收获四十头大螳螂，和一头骄傲的“最强子嗣”——它总是宣称自己是造物主最强壮的子嗣。
　　现在，用三成人口举行的仪式，能让近两百颗虫卵孵化？这是他日夜兼程的原因。
　　一股玫红色的光芒流淌在虫卵间。
　　“噗呲。”
　　一颗抖动的蛋壳破碎，里面挤出一头牛犊大小，浑身湿润的螳螂。它展开柔软虫翼，在风中渐渐变硬。
　　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一颗接着一颗。螳螂怪物幼体们，纷纷出生。
　　骑士们纷纷手握剑鞘，此等邪异，并非人人能安之若素。
　　莱特公爵是其中一个。他放心地松开手，脸上渐渐露出微笑，“做得好。”
　　四十头螳螂大军就能协助诺菲亚大军，击败白银将军的军团。两百头，他能立于不败之地。每一声破壳声，都如一次
　　梵神上师趁机说：“我们准备好，还能举行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仪式。一次比一次复杂，但收获也一次比一次高。每次仪式，都能给您带来部分权柄，五次仪式举行完，您便是大地上的王者。”
　　“权柄吗？”
　　“超自然权柄，并非区区奥术能比拟。”
　　“你要什么尽管开口，能不能在一个月能把剩下仪式举办完？”
　　梵神上师摇摇头，“公爵阁下，第一次仪式最简单，每一次仪式，所需时间会递增，或许一周、一个月、一个季度。期间需要保护好仪式，免得被破坏。”　　
　　“原来如此，谢谢科普。我正犹豫是否举行第一仪式。”
　　清冽的女声在整个空间回荡。
　　“谁？”
　　众人惊骇，有人发现岩壁上。出现一只半透明无睫毛的大眼睛，眼睛眨着眼，正望着这一切。
　　“你南边的邻居。”女声说，“再见，对了，等下记得和你的蛋蛋们说再见，莱特公爵。”



第八十二章  仪式竞赛

　　傍晚，临水城。
　　这座复兴的商业城市，已经恢复了秩序。作为距离大漩涡最近的城市，临水城人民的心理素质值得赞扬，当然聒噪的宣传喇叭、士兵们的长矛功不可没。
　　艾莉娜站在城市的中央，蜂巢塔之上。这里是城市的最高点，她脚下的金属甲板，符文明亮，繁复的符文将艾莉娜包围。
　　银发少女眼角瞥一眼周围，见到弗洛高大的背影，心里安定。
　　由符文所激发的源力，化为半透明的光芒，在她身旁围绕。聚集成一条纤细的光线，插入大漩涡之中，它如探针般，插在通往河间城的“支流”，令艾莉娜窥探到一切。
　　血腥的仪式场所、陆续生出来的螳螂怪物、清瘦的莱特公爵，以及夸夸其谈的上师。
　　她只有一种反胃的感觉，随即是淡淡的愤怒，以及叹息。可惜那群被献祭的人们，没能生在自己统治的土地上。
　　“等下记得和你的蛋蛋们说再见，莱特公爵。”
　　她丢下一句狠话，终止窥视，身旁的符文渐渐暗淡下来。
　　艾莉娜把目光投向大漩涡下方。她透过眼镜，能看见一张半透明的帷幕，在帷幕另一侧，怪物们焦躁不安，等着要降临在这个世界。
　　有长有八臂的巨人、尸体拼凑起来的尸变体、人体蜈蚣。在重重禁制之下，重新跳动的半颗心脏引他们而来。
　　“和苍穹之树受袭击一样，来自神国的战士...有梵神神国的神话武士，看来祂一定很恨我...奇怪，哑巴女神没参一脚，是因为她的信徒在芙蕾雅王国，被驱逐大半，元气大伤吗？”
　　“目前看来，只要我不举行激烈的仪式，就不会划破帷幕，怪物们也不会降临到主物质界，找我麻烦。”
　　“但我要举行第一仪式，必然会划破帷幕。驻守在临水城的军队，只有刚训练好的第一师，未满编，只有八千人，许多是没见过血的新兵，临水城城墙又全拆，精灵大队又送回了国。”
　　“不举行第一仪式，我就拿不到“权柄”，根据推算。我能干预到河间城的仪式场所，让那些蛋蛋们破碎。如果让它们全部孵化出来，两百只飞来飞去的螳螂，难以抵挡。”
　　艾莉娜权衡足足了三毫秒。下定决心，让第二师集结，顶上。新兵迟早要见血，与其提心吊胆，等着帷幕不知什么时候划破，不如今晚主动捅破那一层膜。
　　“弗洛，集结第二师，准备打一场硬战。”
　　“有敌人？”弗洛望向远方，又看艾莉娜一眼，“你一个人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待会会有敌人传送过来。”艾莉娜估算一下河间城蛋的孵化速度，“集结令我已下，抓紧时间，又要拖住敌人，现在临水城没时间撤离民众。”
　　“好，多多保重。”
　　弗洛严肃起来，抓住钢绳，直接从三百多米的高塔上，滑向地面。
　　随着艾莉娜一道指令，指令化为一股细微、无可置疑的电流。整座城市，一瞬间便警戒起来。治安团团员们，开始转移民众，让他们到地下室，更坚固的建筑里呆着。
　　哨塔上，自动巨弩缓缓升起。治安团员们拖出路障，挡住主要道路。
　　士兵们列好队，从军营中走出。一架又一架战争机器被马车拖着随军行动，空艇飞在空中，探照灯投射下巨大的光斑，兵蜂的身影穿过光柱。
　　不知道敌人会传送的位置....敌人个体强大数量不少，总有漏网之鱼，蹿入城市里，到时候会非常麻烦。而士兵们一旦分散，又无法抗衡...艾莉娜感觉心疼，又强迫自己硬下心来。
　　总而言之，我还是太弱了，如果我能造出一队高达，我还会那么烦恼吗？
　　艾莉娜边想着，边用手势指挥工蜂，将源力钢棒取出。根据神秘学、魔法等奇怪知识，依次塞入孔洞之中。
　　第一仪式耗资巨大。足足花费近三分之二的源力魔棒库存。那可都是忠诚的士兵们，辛辛苦苦从梵神神殿中抬出的神像呀。
　　符文更换完毕。艾莉娜以符合这世界的规律，做出启动手势。第一符文亮起，是浅蓝色，第二、第三...符文纷纷点亮。制造出一股无形的吸力。
　　大漩涡玫红色的魔力，分出一股支流，涌向蜂巢塔顶。
　　艾莉娜浑身浸在玫红色魔力中。她眼前的世界在跳动，在抖动。高山不再是高山、大地不再是大地，很奇妙的感觉，她仿佛触碰到世间万物的本质，只要一伸手，便能改变它们。
　　远比以往所有的源力仪式更强。她之前的源力仪式，都只是小打小闹，只能窥见世界本质半分，未能改变。
　　“...这种感觉，就像我摸到这个世界的源代码....不仅是源代码，还摸到硬件，改变硬件。很奇妙，就像小说人物抓到作者的笔，更改小说一般。这就是权柄吗？”
　　艾莉娜忍不住伸手，想挥动权柄，更改这世界让自己出BUG的基础设定。
　　只可惜她失败了，第一仪式离握住权柄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
　　与此同时。眼不能见，在空气中激荡能量风暴，将帷幕划出一个大口子。
　　一道道扭曲的蓝色缝隙凭空出现，随机在城外分散。怪物们犹如上班高峰挤地铁的社畜们，蜂拥挤出缝隙。
　　同时，几乎是同时。弗洛指挥着第二师，兵分三路，列阵冲向怪物们。同时，蜂巢塔上的电磁炮也开火。饶是如此，第一波攻击，第二师也是堪堪挡住。
　　玫红色的力量，经过符文的处理，给艾莉娜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好像有人在问，艾莉娜你想要什么能力？
　　“摧毁那些蛋。”
　　艾莉娜心中立刻冒出这个念头。她食指轻轻一弹，大漩涡流向河间城的支流，震颤着。论仪式对能量的利用率，恐怕只有母神下凡，才能与她有一战之力。
　　河间城，位于地下的仪式地点。
　　第二十三只螳螂怪物幼体，在莱特公爵殷切的目光下，伸展着湿嫩翅膀。
　　仪式地点已加上重重保护神术。
　　莱特公爵问：“从魔法角度来说，银发女巫可隔空摧毁卵吗？”
　　“不可能，除非她派人渗透，忽然发难将卵们摧毁。”梵神上师紧张地望向四周，照明术已驱走周围一切黑暗。壳还没硬好的螳螂怪物们，守在血池附近，警惕着敌人。
　　梵神上师心安定些，胡须颤抖着：“无人能突破这里的防御。”
　　话音刚落，玫红色的能量忽然震荡。第二十四枚卵，血管突出，用力跳动，随即裂开，喷出一团柔软的生物。是还未成形的螳螂怪物，一枚接着一枚，接二连三爆炸。
　　“不！”
　　莱特公爵手向前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寄托着自己胜利希望的蛋蛋们，纷纷破碎，喷出“烟花”。他必胜的希望，也随之碎一地。



第八十三章 掌握主动权

　　让我们目光回到罪魁祸首处。
　　临水城最高点，艾莉娜自言自语：“只是拨动一条弦，我还有剩余的力量。”
　　“想要什么？”
　　顿时，重启后宫的雌心壮志在她胸中熊熊燃烧。每天早上，在谦卑的精灵女王等高贵夫人的跪拜，侍奉下起身。只是想想就好带感，弗洛应该也会很高兴吧...吧。
　　艾莉娜压下一时狂想，继续思考。
　　还是干扰其余两条支流？不行，如果他们不在孵蛋，这点波动对他们无效。
　　隐约的喊杀声从下方传来。
　　艾莉娜微微低头，目光望向城外的战场。战局激烈，她忠实的士兵高呼着口号，把长矛戳向比他高三倍的多臂巨人，随即他飞向空中，身上的四分之三甲凹下一大块。
　　不长的战线根本挡不住所有怪物。已经有一头人体蜈蚣，爬至城内，在第一道路障前，被巨弩射穿头颅。它后面还有一大群，艾莉娜甚至能感觉到路障后治安团员们的绝望。
　　弗洛从天而降，放弃一切防御，正面冲向怪物们，在怪物之中厮杀。
　　城市另一端，惊慌的领民们，冲击着维护秩序的治安团团员们，他们争着要上船。母亲高举手臂，托起婴儿。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从家里匆忙收拾细软。
　　俨然是一场逃难。
　　帷幕后的怪物才出来一半，还有另一半。
　　所有人都在努力，努力战斗、努力活着、努力执行艾莉娜分配下来的职责。
　　艾莉娜思绪万千，计划着自己还剩多少，还能换取什么权柄。像是计算自己存款的守财奴。
　　“我想...拥有撕开、闭合帷幕的能力。”最后，艾莉娜决定道。
　　大漩涡属于她的支流，渐渐枯萎。因为第一仪式接近尾声。
　　艾莉娜手伸向数公里之外的透明帷幕。她指尖能感受到柔软触感，轻轻抚动，帷幕皱起波纹。
　　同时，帷幕上出现几十道裂口。几十个随机分布的空间缝隙，出现在世间，其中有三道出现在“蜂刺”中队身后，这些部署好的士兵们，正用远程火力支援友军。
　　他们无法抵御怪物。
　　蜂刺中队长见到不断扭曲的空间缝隙，脸上露出绝望神情。
　　艾莉娜五指握紧。强行将撕开的帷幕闭合，空间缝隙顿时熄灭、消散。
　　一时间再也没有新的空间缝隙产生。
　　第二师士气大振，战局的天平向士兵们倾斜。最后一头怪物被弩箭插成马蜂窝，哀嚎着跌倒。
　　这边，艾莉娜快顶不住。强行闭合帷幕裂口的后果是，会让帷幕整体越来越脆弱。到时候是千百空间缝隙降临。
　　“弗洛，让军团围成新月形，准备接受最后的冲击。”
　　指令一下达。工蜂们立刻明白时间、地点、配置。
　　在短短十五分钟内，军团在一处小丘下列出半圆阵，山丘顶上，蜂刺中队部署好蜂刺，两翼各自设好八辆喷火车。弗洛一人，站在军阵前，士兵们都在呼喊着他的名字。
　　帷幕再也顶不住。艾莉娜“拽着”帷幕，把它“扯到”军阵前，猛的将它撕裂。成功地在指定地点，创造出一道巨大的空间缝隙。
　　第一仪式结束。现在艾莉娜能暂时关闭“空间缝隙”，并能在指定打开。也就是说，怪物出现的地点不再随即，而是由艾莉娜而定。
　　集中出现的怪物，反而没之前难办。喷火车喷溅出火焰，大地上燃起一道火墙，被点燃的怪物们，冒着重重箭雨，辛苦杀到阵前，气力已不多。
　　零星的漏网之鱼，在城市防卫力量前，被轻易消灭。
　　最后一场战斗持续半个小时，临水城安全。
　　艾莉娜目光黯淡，坐在塔顶上。她第一次感觉到有些虚弱，第一仪式的余震还在她心中荡漾。她闭上眼睛，回味着这次的收获。
　　脑子里，对源力的知识消化不少。她能感觉，自己朝着完全掌握源力更进一步。她太久没有进步，征服南境，从四处搜刮而来的神学知识，一点用处都没有。
　　或许是遗落在这个世界的源力知识，已无法让她跟进一步。但完成仪式可以，可以令她向完全掌握源力的伟大目标更进一步。
　　艾莉娜理清好头绪之后，仰起头，望着天空三条支流。往北方的是河间城，西边的想必应该是血鸦大汗的杰作。那南边的呢？南边是死人地，一大片枯林。
　　艾莉娜脑子中，一下便跳出关于死人地的历史知识。
　　历史记载，在八百多年前。一位暴君到处征伐，战火所燃之处寸草不生。精灵的史书称他为黑公爵，说起来精灵与黑公爵也颇有“羁绊”。
　　那时还没芙蕾雅王国，克里斯汀的祖祖祖父吹响海螺。召来天底下的精灵部族，精灵们迁徙的必经之路之一，刚好在黑公爵的领地上。
　　不巧的是，这位暴君喜欢蓄奴。双方爆发激烈冲突，时至今日，精灵还将黑公爵作为“奴役精灵是人类本性”的有力论据。最后，黑公爵被一位瞎眼的精灵先知活活打死。
　　黑公爵死后，他所点燃战火带来的灾难遗臭万年。大片烧焦的森林，直到今日还未恢复完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古老焦黑的废墟比活人的聚集地还多。
　　听说，那里有几个小小的王国。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搜集到那么多人，举行第一仪式..嗯，明天找人去调查一下。艾莉娜心中计划好后，通往河间城的玫红色支流越来越淡。
　　同时，通往落日草原的支流渐渐明亮起来。血鸦大汗，第二位敌人。虽然目前还没交手，但艾莉娜敢肯定，他们之间的冲突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只要有一日血鸦大汗统治了草原，这位掠夺之神的虔诚信徒，必然会将他的黑手伸向艾莉娜的领地。
　　艾丽娜整理一下头绪后，决定先把重心放在莱特公爵身上。为避免陷入两面夹击的困境中，自己最好在他统治落日草原之前，将莱特公爵消灭。
　　临水城的发展速度还必须更快，用尽一切办法加速发展。仪式所获得的权柄太强大，她必须在仪式竞赛中保持领先地位。这个世界凯旋大漩涡的力量可不止他们四个人。
　　所以眼前的目标大概有两个。
　　第一，消化好仪式所带来的收益，加速领地发展，攫取更多源力。
　　第二，将最具威胁的莱特公爵干掉。目前他军队最棘手的就是螳螂怪物，艾莉娜必须研究出一种能与螳螂怪物抗衡的装备。
　　说干就干。艾莉娜来不及休息，她直接让工蜂从厨房里拿来高热量的食物，蜂蜜糖棒、甜到浓稠的茶水、大片大片烤肉。
　　艾莉娜狼吞虎咽般，将它们尽数消灭。她将最后一片肉咀嚼入肚，命令工蜂把库存里所有剩下的源力钢棒取出。她要开始第三场仪式，是刚学会的知识运用。
　　一场能加速发展的仪式。
　　通用语仪式。艾丽娜要创造出一种所有人都能听懂的语言。



第八十四章  第一次失败

　　诺菲亚用现代的眼光看，难以算上国家。文字没统一、无官方语言，一支军队你可以找到十几种不同的方言，沟通效率低，底层军官只能选用自同个乡镇的人。
　　并且，贵族们所用的语言与底层不同。说起来有些让人难以相信，有的贵族命令自己的士兵，还得带个翻译。
　　根据“中间商定理”，中间商越多，贪污越多、效率越低。
　　这也是诺菲亚被国土远小于自己的精灵国度狂殴的主要原因之一。芙蕾雅王国统一文字、语言，半只脚踏入民族国家的门槛，已有种族主义的雏形。
　　放在文明普遍处于中世界的异界，妥妥的文明先进。
　　诺菲亚缺乏一个真正统一各地的雄主。
　　那么我现在岂不是诺菲亚的秦始皇？...艾莉娜有些好笑。不知道数百年、千年后，诺菲亚人会如何评价自己。
　　插在艾莉娜身旁的源力钢棒们，已不再微颤，渐渐平息下。这意味着源力钢棒已用尽。
　　艾莉娜招来工蜂，金眸微光渐明。准备将自己刚才设计的一套通用语，录入蜂巢系统之中。以后工蜂就不必用十几种语言下同个命令。
　　一阵血腥味飘来，咚咚咚沉重脚步声接近。一道笨重的身影猛地落下，袭向艾莉娜，艾莉娜脚下的钢制地板在猛烈震颤，震得她脚底发麻、发酥。
　　“呼，我回来了，那些怪物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或者说没我可怕。”
　　弗洛拉起面甲，汗水顺着光滑的脸蛋下滑。
　　脸色因兴奋而通红，他张张嘴，欲吹刚才英勇事迹，又觉太突兀，便闭上嘴，假装无意抖抖腰间串起来的战利品——一堆残破的金色武器。
　　虽然你一脸求表扬的样子，但抱歉，你震到我脚了...艾莉娜指着电梯，说：“以后坐电梯。”
　　“飞起来能更早见到你。”弗洛说，“现在我离骑士小说，就差最后一个步骤，跪下来吻你的手。”
　　金毛真是越来越主动了,不是好事，也不是坏事。
　　“你想亲我的手背？还是额头？又或者是嘴。”艾莉娜脸上露出玩味微笑，她手指指着自己饱满嘴唇，指尖稍稍向下，按在心脏的位置，“又或者是它？”
　　顿时，弗洛的目光随着艾莉娜的指尖，聚焦在艾莉娜挺拔的山峰上。白色布料被崩得紧紧，轮廓清晰。弗洛脸色发红，一时愣住。
　　哼，男人。
　　艾莉娜说：“看来你的目光已说明一切。”
　　“我..在这里有些不太方便。”弗洛不好意思，在全城最高点做这种事，还是让他难接受，他随即补充道，“其实到下面...房间也不错，挺合适的。”
　　艾莉娜的微笑更美，她走向弗洛。后者难为情、期待、又有中邪恶的兴奋，像是要被老司姬带上车的纯情少年。
　　“艾莉娜..太开放我接受不了。”他说着，脚步却一点不挪。
　　口是心非...艾莉娜用指尖划过樱唇，舌尖在指尖一舔，手指向下，靠近肩膀，似乎要脱下连衣裙。
　　弗洛灼热的目光盯着领口，只要一扯，呼吸沉重起来。
　　就在他期望值到顶点时。艾莉娜手指一伸，抵在弗洛嘴唇上，摇晃着狐耳，笑吟吟说道：“诺，你亲到了。”
　　“啊？”
　　“我的指尖呀。”艾莉娜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你不是一直在盯着它嘛，啧，真是奇怪的性癖，我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你好了。”
　　弗洛明白过来是什么回事。一脸打开珍藏，却见七个葫芦娃的操蛋表情。
　　“今天好累，早点回去睡觉。”艾莉娜缩回手，转身离去，脚步轻快。
　　侧脸嘴角勾勒出弗洛熟悉的邪恶笑容。是一种恶趣味得到满足的笑容。
　　弗洛正疑惑时。感到唇间一股淡淡甜味正在口腔中蔓延，是艾莉娜的唾液！心脏跳动剧烈，器官充血，血管扩张。
　　“叮当。”
　　艾莉娜在电梯里，脸上带着狐狸偷鸡成功的微笑，对他挥手告别，钢铁电梯门正缓缓关闭。
　　“再见，今晚祝你撸个痛快。”艾莉娜小声自言自语，“就我对你的小小报复”。
　　弗洛猛地一动，瞬间跨过十余米距离，在电梯门门缝不到一指宽时。钢铁手指插入缝里，强硬将门掰开。一股血腥气和汗味迎面压来，沉重的喘息声填满整个电梯。
　　艾莉娜脸上从容淡定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被弗洛胸膛顶得步步后退，“弗洛..你..要干嘛？”
　　“砰。”
　　完美的壁咚。
　　艾莉娜后背贴着墙壁，弗洛的两只手撑在她耳旁，身子将她的后路给堵得严严实实。
　　他喘气的鼻息，喷在艾莉娜脸庞上，热热的。
　　艾莉娜立刻怂，两只狐耳软趴趴的：“冷静，冷静。这只是一次意外，乖啊。”
　　“谁放火谁灭火。”
　　话音刚落，弗洛猛地抱紧她，紧紧禁锢住她，贴紧她的嘴唇，银丝左右晃动。
　　艾莉娜只觉自己被巨力压在墙壁，扭动的腰肢被一只手禁锢住，丝毫无法动弹。
　　电梯门在他们身后合上，将喘气声关进电梯里。
　　...
　　....
　　两刻钟之后。
　　艾莉娜与弗洛分开，气呼呼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房门啪的一声用力关上。
　　房间中全景穿衣镜展开。映出她的模样，银色衣裙染上些许血迹，臀部的衣料皱巴巴。
　　真是好生气呀，果然男人都是同一德行，亲吻时候手还不闲着...艾莉娜一只手揉着屁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狐耳一只硬，一只软，眉目间尽是无能狂怒。
　　这是艾莉娜第一次惨败。以往她总能在作死的边缘成功试探，靠着惊人美貌、气质还有谎言，赢得胜利。
　　人心总会变。弗洛不再自卑，他胆子随着信心膨胀起来，胆大包天！以前，他可是一只听话的好金毛，只要自己不说清楚，就算自己在他面前跳脱衣舞，他都绝不做那种事。
　　但他刚才怎么说的？
　　“.....没进去，没事。”
　　他难道还想更进一步？
　　艾莉娜脸蛋染着红晕。
　　怎么想，这口气都咽不下去。特别是眼前接近百分百火红如火的欲望条，如小火苗一眼烧着她眼睛。
　　不，一定要报仇回去！
　　艾莉娜在记仇的小本子上记下这一笔，准备找个好机会，狠狠报复回去。



第八十五章  第二次仪式竞赛开始

　　“公爵大人，我们还幸存有二十多只梵神使者，配合余下的，他们的双爪能撕碎亵神女巫的军队。只是它们成年还需要一些奴仆侍奉。”
　　“给上。”莱特公爵说，“另外第二仪式所需算好了吗？在短期快进行第二次仪式。”
　　一只羽毛笔笔尖折断，颤抖的纸呈递上。
　　莱特公爵的目光只是一扫数字，“三个月。”
　　“可是大人，那么多人，如此短的时间。流民、贱民根本不够，现在连牢里都抓空了。”心腹说，“古德里安家族，抗议你的新政。”
　　“我昨天去打猎，田地上干活的人不是还有很多吗？”
　　“可大人他们是佃农，是子爵的财产。”
　　佃农有主，有人关心。奴隶、贱民、囚犯无人关心。艾莉娜曾派遣飞艇，从空中洒下传单，揭露他们被献祭的悲惨命运，图文并茂。但收效甚微。
　　但一来，艾莉娜未有看一眼就明白的关键证据。
　　二来，许多诺菲亚人认为，这些下三流的人，能为梵神而死，来世享福，真是垃圾利用，再好不过。莱特公爵真是英明。因此未动摇社会根本。
　　但佃农则不同。佃农是贵族们的财产，种田都靠他们，必然会引起贵族反弹。又不是有罪之人，直接抓来献祭，会人心惶惶。
　　刀只有落在自己身上，之前叫好的人才感觉到疼，才会叫。
　　“谁在这关键时刻敢反抗，就是拖延进度，勾结银发女巫，叛国。”莱特公爵沉声说，“把前几天的事情告诉他们...银发女巫也能举行仪式，如果我们落后，失败的就是我们。”
　　“为了国家安危，我只能不择手段前进。告诉他们，我会把东边的土地赏给忠诚的人，作为补偿。”
　　白银将军被打退，吐出一大片土地。精灵没屠城的习惯，因此留下不少令人觊觎的领地。而领地封赏的权力，握在他手上。
　　只要喂饱好贵族们，一切都好办。至于平民们，莱特公爵只关心自己的佃农与农奴收成，并非他目光短浅，而是忽略。
　　“战争税需要再高些，允许他们用人代税。”莱特公爵补充。
　　“是。”
　　“还有。”莱特公爵冷冷说，“如果谁不听话、叛乱的话，我将亲率使者们撕碎他，赎金我不要了。务必在近日举行第二仪式。”
　　心腹回忆起前几日螳螂幼体咀嚼人体之事，身躯微震。点头离去，传达公爵阁下的意志。
　　“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莱特公爵冷漠望向梵神上师。
　　“保证不会，只要不是催熟蛋，银发女巫除非打过来，第二仪式没有失败的可能。”梵神上师立刻说道。他小心瞄莱特公爵一眼，发现他面色如常，心里松口气。
　　莱特公爵站起来，“走吧，陪我一起去，带着幼体们进食。”
　　梵神上师张张嘴，最后提醒道：“但前天牢里的用完了。”
　　“到古德里安家族的领地上人挺多的。”莱特公爵说着走向门外，“我昨天还有一个城镇扣押我的税务官抗议。我想梵神使者更喜欢活的。”
　　梵神上师心中惊骇，心里发冷。只是抗议，却用雷霆手段。自己得小心些，看来前些天亵神女巫弄坏蛋蛋，还让他耿耿于怀。
　　梵神上师不由地离莱特公爵多半步远。
　　...
　　...
　　临水城，清晨，广播声唤醒人们。
　　喇叭发出谁都听得懂的语言。官方名字定为“通用语”，开始真让人稀罕，怎么会有一种谁都听得懂的语言呢？
　　过几日，临水城居民们也就习惯了。毕竟他们见识多广，比船还大的空艇能在天上飞、自动吐出面包的机器、小太阳灯泡、日夜收割小麦的铁牛。
　　还有前几天出现在天空的大漩涡。
　　临水城居民引以为傲。瞧，不愧是临水城。就连大漩涡也尽量往咱们这里凑。
　　这般想着，他们走起路来下意识昂首挺胸。平时在大市场买东西时，见到从码头而来，东张西望的外乡人们，头昂得更高。
　　有时还能碰见，被吓到的外乡人，惊呼道：“这个东西能说魔鬼的语言，我学过，但能听得懂！”
　　“哇，它可以说话。”
　　听到诸如此类“没见识”的话。临水城居民们，往往鼻子一哼，心里说一句，“没见识的外乡人。”带着骄傲离去。
　　广播放完起床音乐后，开始播报新闻，
　　“今日国营面包早上8点开卖....”
　　“烈士追悼会今日下午五点举行，侯爵大人亲自参加....”
　　“近日，莱特公爵以平叛为由，屠戮多拉尔城四千八多人，据知情人称，此举乃献祭魔神....”
　　艾莉娜听着窗外的广播，坐在椅子上。右手手指正转着笔，一张洁白的信纸铺在桌面上。
　　她也正在为源力来源发愁。这里得感谢帷幕之后来袭的怪物军团，它们用自己的身躯给艾莉娜提供了不少源力，但离第二仪式所需，还差一大半。
　　所以艾莉娜打算向克里斯汀要些东西。听说芙蕾雅王国的内战也打到尾声，大批神信徒被处死、全国神殿全数焚毁，冉冉升起的元素法师们，成为女王的忠实盟友。
　　克里斯汀手上应该有不少能提取源力的战利品。如果能全数给自己，那么第二仪式就有着落了。
　　问题在于，她会问自己要什么价。虽然怎么说，两人的友谊也算好到能一起滚床单。但艾莉娜一直暗中提防她，担心她知晓大漩涡的力量之强大后，转而自己动手做。
　　并非艾莉娜嫉妒或小心眼。她担心克里斯汀会用大漩涡的力量，来研究“元素飞升”。打开血腥时代的大门，到时候许多无辜的人，会因为自己的肤色、血统、耳朵，而上祭台。
　　不行，得尽力劝说精灵女王支持我举行仪式...艾莉娜下定决心，为表达自己诚意，她亲手拿笔写道：“亲爱的克里斯汀，精灵的守护者。”
　　“我想占星术师们已观察到群星归位与大漩涡，可以通过大漩涡的力量获得这个世界的权柄....”
　　艾莉娜写到权柄二字时，忍不住笔触放轻，希望权利欲旺盛的克里斯汀，不会见到这个词就失去理智。
　　“....我有理由相信，当举行到第四、或第五仪式时，能直接召来母神，缩短她降临时间。而打败她，我至少需要举行第四仪式....”
　　阐述仪式的必要性，全世界就我最适合干这行，但她可能会让我到苍穹之树举行仪式。
　　“...举行仪式会招致一波更比一波强的入侵。而且奇怪的是，我的邻居们都会举行仪式，我必须留在临水城，带领我的军队，挫败他们的计划....”
　　“...我举行了第一仪式，我获取能控制“怪物入侵”出现地点与时机的能力。等我举行完第二仪式后，我就能将原本不时出现在苍穹之树身旁的怪物，转到临水城，确保首都的安全...”
　　艾莉娜给出她能承受的最高价码，将信纸折好，交给机械信使，随着搬运号，送至芙蕾雅王国。
　　“下一步就是培训出能与螳螂怪物战斗的战士们，估计莱特公爵还有五十头，我可吃不消...”



第八十六章 机动战士

　　艾莉娜需要能击败螳螂怪物的武器。她的军团训练有素、装备豪华、后勤有保障，若是放在无魔的地球远古时代，定是一支能打穿大陆的军队。
　　但这是在有魔法的异界。强大的个体，完全可以正面撕碎凡人整齐的矛阵。
　　走群众路线的自治领军队，一直缺乏强大个体。因为艾莉娜把能孕育强大个体的阶层得罪个精光，逼得他们打游击。
　　虽说随着艾莉娜的统治，不少“识时务”的俊杰投靠艾莉娜。他们热情高涨、兼有实力，一点不在乎名声，愿成为艾莉娜手中的利刃。
　　但没一个人能经过艾莉娜的测试，全部拒绝。
　　这令诺丝很是不解。这位财迷管家非常称职，详细研究精灵征服诺菲亚的政策，总结出一套非常有用的方案，能筛选出合作者。
　　要知道即便是渐渐盛行种族主义的精灵，也不抵触诺菲亚强者，条件丰厚，赢取他们忠心。白银将军即使失败，也没听说有谁背叛。
　　“领主大人，我认为你需要再考虑一下。”
　　诺丝说道。
　　她手中拿着厚厚一沓文件，在艾莉娜的必经之路上，等候多时。文件上印着世界语——《人才引进方案》，很厚一本的方案。
　　这厚厚一沓纸，都是诺丝一字一字敲出来。她是一位很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她知道艾莉娜喜欢“高效率”工具。因此花费大量时间，学习打字，学习写世界语。
　　艾莉娜停下脚步，面带微笑，接过诺丝手中的方案。虽然她猜都能猜得出，所谓《人才引进方案》还是那老一套观点。但依旧花费五秒时间仔细看完。
　　诺丝棕色眼眸中布着淡淡血丝，眼袋更深。见到艾莉娜阅读完毕，她眼睛带着期待的光芒。
　　这让艾莉娜不忍把拒绝的话说得太直接，于是先开口道：“你世界语掌握得很快，打字也是。许多人只会用语音输入法。”
　　诺丝目光黯淡下来，“领主大人，你还是不同意吗？”
　　在精灵王庭浸淫多年的诺丝，知道这是委婉的拒绝——先夸后拒绝，非常常见的话术。有位侏儒哲人说过，“但是”之前的文字都是废话。
　　“对，落后、短视。”艾莉娜说，“这些贵族的子嗣们需要提防。虽然我“祸不及家人”，会赎买他们土地、甚至提供年金。我允许这群战败者子孙开公司、赚大钱，或成为我统治系统的一员。”
　　“但有三个领域，绝不准他们混入。军队、宣传、教育。除非有个别人，能通过菲丽雅的政审。”
　　“现在不好好提防，等以后他们与我们混为一体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人人生而平等。对贵族们而言，就是最大的不平等。原本明明可以靠着血脉，过上人上人悠闲的生活。艾莉娜一来，他们反倒被贬为民，还要捏着鼻子，和之前瞧不起的民一起生活。
　　这种恐惧，这种愤恨，这种仇恨，刻入骨髓。只能等到他们老死后，才会随着时间消散。尽管他们表面服从，但一有机会，绝对会对以前“吃人的时代”唱赞歌、推波助澜。
　　诺丝不明白，她不懂，难以理解为什么艾莉娜的警惕心会那么强。但她知道，艾莉娜笃信这点，于是不打算反驳，只是说：“但我们要考虑生存下去，为了生存一切原则都可以妥协。”
　　反驳得很到位...艾莉娜点点头：“对，一切政体以生存为先，但还没到那时候。”如果妥协后。怎么保证屠龙少年不会成为恶龙？这样不也是死吗？
　　艾莉娜没说后半句，她只是补一句：“你跟我来，一起看下机动部队。他们是能信赖的战士，经过重重考验。”
　　说罢，艾莉娜朝着电梯走去。
　　诺丝嘴张张，快步跟上艾莉娜的背影。她在心里说：“我的领主大人，弱者的忠心毫无价值。”
　　电梯缓缓下沉。
　　“正一层，新式武器研发部。”
　　冰冷的女声响起，电梯门一打开。
　　一声雷鸣般，金石相交的声音便从走廊末端传来。
　　诺丝充满好奇，心里想象着艾莉娜的战争武器。是能射出更多、威力更大弩箭的电弩？还是能自动战斗长剑？
　　离目的地还有长长的走廊。
　　艾莉娜边走边说：“你知道科技的魅力是什么吗？”
　　没等诺丝回答，艾莉娜便自答道：“是“人人平等”。”
　　“古代有句话：“上帝创造人类，而子弹令所有人平等”。”
　　“以莱特公爵为首的反动贵族，垄断非凡力量，以武力维持统治。他们把同类当两脚羊对待，他的杀手锏由千百“两脚羊”的肉与灵浇灌而成。”
　　“而现在，被宰杀的两脚羊们，只要用上它。就能与螳螂怪物平分秋色，可以把莱特公爵的头给拧下来。”
　　“我喜欢科技。我喜欢看着骑士们穿着银闪闪的全身甲，骑在高大战马上，手挚家徽旗帜，发动雷霆冲锋。”
　　“却被农民手中火枪的弹丸击碎胸甲，从威武战马上跌倒在地，最后一位骑士被千百子弹打得面目全非，手中旗帜落入泥水中。”
　　“如果骑士是被马克沁机枪扫射屠戮，那便更妙。”
　　诺丝听得一阵发愣，面色古怪。心里甚至开始怀疑，前些天的大漩涡仪式，是不是给艾莉娜的神智造成某种不可逆的影响。
　　艾莉娜看出她心里所想，一点不在意。她走到对开的金属门前，轻轻打个响指，金属门洞开。
　　两柄双手大剑在空中相撞，火星并发。
　　其中一柄剑的主人是弗洛，他身穿T-50动力铠甲，是未领悟元素转换之前、未升级的动力铠甲。他对手是位诺菲亚人，同样身穿T-50动力铠甲。
　　两剑的僵持只维持不到半秒。弗洛抢夺中线，占得主动权，一剑打在对手肩甲上，火星四溅。
　　诺菲亚人疼得手松开剑。
　　弗洛吼道：“你上劈无力！怒击不精！脚步散乱，反应迟钝，没一个动作像样。脱下铠甲，先给我滚去练好弗氏三剑再说！”
　　弗氏三剑？难道不是《入门到精通——连猿猴都能学会的剑术》中的基本三式吗？....艾莉娜心中腹诽道。
　　“是，老师。”
　　诺菲亚人鞠躬道。
　　这是一块室内比武场。围观的学生有六十五人，整齐地站成一排，纪律严明，没人说话，即便艾莉娜进来，他们依旧保持着安静，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
　　在他们身后。一列高二米五的银色动力铠甲们，无声地停放在机械甲中，锁链紧紧扣住肩甲上的卡扣。充满无声的力量感。
　　令人忍不住遐想，一旦它们动起来，将是怎样天翻地覆。
　　诺丝吞咽下一口唾沫，问道：“这些动力铠甲，谁都能穿吗？”



第八十七章 批量生产罐头

　　“对，谁都能穿。”艾莉娜说罢，无限惋惜来一句，“只可惜，还是不够好，离马克沁屠戮骑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诺丝听不懂马克沁到底是什么，她也习惯领主大人嘴中总是蹦出奇怪的名词。　
　　“我之前还以为，只有如弗洛爵士般的勇士，才能驾驭住钢铁盔甲。”诺丝说。
　　在这个世界，有魔力的武器是很挑使用者。按照魔法常识，越强之物，主人也必须越强。在诺丝的想象中，唯有通过艾莉娜的巫术改造，才能驾驭得住这身动力铠甲。
　　但事实并非如此。只要动力铠甲量身定做，神经针没问题，就算是残疾人也能使用动力铠甲。
　　紧接着，诺丝心里浮起一个问题。为什么艾莉娜之前没训练机动战士？她转念一想，得出自己的答案：“领主大人，你开始没训练机动战士，是因为没站稳脚跟，政治合格的人少吗？”
　　身为自治领高层，她听说前段时间，军中一直在选思想端正的军人。
　　“没。”艾莉娜实话实说，“因为维护、制造动力铠甲只能我来做。前段时间，我每天通宵工作，最近几个工厂起来，手工业人多后，分担我的工作，我才清闲下来。”
　　“虽说我干活不会累，但我懒呀。”
　　银发少女说得理直气壮，诺丝一时无言。
　　正在训斥学生的弗洛，终于注意到艾莉娜。他凶巴巴的表情立即消失，手中停止卖弄剑术，笑着大步向艾莉娜走来，“艾莉娜，你觉得我基础剑术怎么样？嘻嘻，教别人梅耶剑法，总让我回想到以前。”
　　“有三处动作错误，不利发力。”艾莉娜非常认真，拿起木剑，“你再把基本三剑式耍一次。”
　　“我改变我观点，你足足有四处动作错误，动作不像样，上劈错误多多，要像这样...”
　　艾莉娜直接训起弗洛起来，弗洛听话极了。刚才被训的学生，见弗洛反被训，有几位忍不住用手掩住嘴偷笑。
　　半小时，弗洛终于纠正好几个错误。
　　艾莉娜问道：“训练感觉怎么样？”
　　“基础都很差，许多人没摸过剑。”弗洛说，“但好在是一张白纸，不需要纠正错误的动作。”
　　他并非奉承，一个练好的错误动作，需要十倍精力修正。
　　“我要在三个月内组建一批至少有两百人的机动部队。”艾莉娜说，“他们必须学会基本剑术、操纵动力铠甲、维护动力铠甲，部分人还需要学会驾驶“机械犀牛”。”
　　“全部人都必须学会从空艇上空降。”
　　“很难。”弗洛摇头，“只是更换T-50铠甲、初步维护、更换电池，就用了差不多两周的时间。”
　　艾莉娜点头，“不是问题。”
　　弗洛一拍脑袋，“我知道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你要用那个什么...叫什么东西。”
　　一旁的诺丝听得云里雾里，同时产生深深的疑惑。她曾身为精灵女王的侍女，知道一位出身良好的军事贵族，要成为合格的骑士要走多长的路。
　　他们从小能拿起银叉时就开始学用剑、弓、矛、锤等武器，长大些，就开始学马上战斗。那可是一条艰难的路，需要付出数年乃至十余年的时间与汗水。
　　更别说掌握非凡力量，并用在战斗之中。
　　虽然艾莉娜所制装备，对使用者要求不高，机械犀牛也比马更友善。但三个月，两百人。诺丝只想知道，自己的领主大人，要如何做到。
　　诺丝并非怀疑艾莉娜的能力，艾莉娜做的惊世骇俗的事情，做的也不是一件两件。
　　诺丝询问：“领主大人，你们说道的方式是？”
　　“蜂巢系统能训练军队，自然也能训练出机动战士。”艾莉娜说，“以当时训练弗洛的方法为参照，扩展出机动战士训练系统。”
　　“先前安排弗洛训练战士一段时间，是纠正、完善数据。”
　　“今天叫你一起来，是因为机动战士训练系统正式完工，大家一起见证。”
　　“有了它，我就能像生产罐头一眼，批量训练出机动战士。”
　　弗洛的成功，除去勤奋训练外，最重要的就是训练方法。训练机器触手般的机械臂，能使用十余种武器，模拟不同的作战场景，并给予评价反馈。
　　人工智能通过摄像头，分析受训者的动作，找到具体缺陷，并给出相应的改进，训练方法。
　　要练好一门剑术，详实的剑术秘籍，只占成功的十分之一。要有师傅亲自示范、讲解要点，并评估练习给予评价反馈。
　　但训练系统，相当于一位不眠的教练。它不会疲困、也不会情绪化，无时无刻都能给出精准评价。
　　“机动战士训练系统，部署完毕。”
　　喇叭传来无感情的电子女声。天花板伸出监控摄像头，冷冷地打量着紧张的学生们。墙壁裂开，伸出四十五个训练机器，章鱼般的机械臂手执各种武器。
　　弗洛很熟悉，他经常用它磨练自己的元素战记。
　　学生们很紧张。虽然他们在军队中，习惯了听从工蜂的命令、从天而降带来食物的空艇、自动射击的电弩，但面对新事物，心中未免忐忑，不知怎么做。
　　弗洛站出来，他拍着胸膛说：“我跟你们说，将军我这身武艺，都是这些机器训练出来的。很简单，今天我们就学怎么用它们。”
　　学生们脸上的忐忑消失不少。有些聪明的人，用期待的眼光打量着训练机器。弗洛是战斗英雄，又是将军，受军队崇拜。有他背书，许多人有了信心，不再惧怕陌生的机器。
　　艾莉娜与诺丝就在旁边看，看着弗洛指导他们使用训练机器。
　　漫长的三十分钟过后。
　　所有人都开始基本测试，以便系统测出每个人的水平，制定不同的训练方案。
　　每个人都分配有一台训练机器，每个学生都有一个全息投影教练，给他们示范剑术。
　　弗洛空闲下来，一抹额头上的汗水，走到艾莉娜身旁说：“万事齐全，但还差些血，他们需要一场实战，见过血，才能知行合一，成长为真正的战士。”
　　艾莉娜扬扬眉头，“恰好，有一位打不死又不困的活雷锋，它非常高兴能给每个人见血的实战，它绝不会放水，场场全力以赴。”
　　“谁？我想去和它打一场。”一听到有那么好的人，弗洛眉毛兴奋地上挑。
　　于是一刻钟之后，身穿T-60的弗洛，见到活着的螳螂怪物。它身体上下，各个关节都钉有特制的钢钉，只要按下按钮，钢钉便会贯穿关节，瘫痪怪物。
　　除此之外，还有三四种瘫痪怪物的手法。
　　既然“最强子嗣”杀不死，艾莉娜就用源力法术配合科技限制它。这一通操作下来，让它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仇恨，特别是行走的罐头。
　　弗洛一走入决斗场。
　　它就迫不及待，扑哧着翅膀，扬起双爪，扑向弗洛。
　　忽然，它身子中的钢钉刺入血肉中，肌肉中连接筋的卡扣断开。它一时动弹不得，趴到在地。
　　喇叭发出艾莉娜冰冷的声音，“没倒计时，战斗还没开始，螳螂。先回到你的位置。”
　　螳螂怪物仰起头，嘶吼道：“凡人，我..我叫卡兹卡兹——”
　　弗洛一脚把它踹到决斗场的另一头，“婆婆妈妈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回去。”
　　“我要啃食你的脑子！”卡兹卡兹站起来，扑哧着翅膀，耐心地等待着倒计时。



第八十八章 防腐蚀涂层

　　“3，2，1！”
　　冰冷的倒计时结束，卡兹卡兹身上的钢钉发出阵“咔嚓、咔嚓”的闭合声。力量重新回到它的身躯，它后曲腿一弯，下一刻，便从弗洛眼中消失。
　　真正的消失。
　　弗洛愣一会，立刻挥手，调动无处不在的元素之力。一大团耀眼的火团包裹住他，遮蔽住他的视线，也正好遮住刚从空气中现身的卡兹卡兹视线。
　　弗洛从火焰冲出，肩甲上多出一道深深的伤痕，他反手刺向卡兹卡兹，剑尖半没入它甲壳中。
　　卡兹卡兹发出刺耳的嘲笑声，收紧的肌肉夹住剑刃，肩头半埋的尖刺朝弗洛劈头盖脸喷出。
　　尖刺在空中爆炸，灰蓝色的液体混杂着破壳迎面扑来。T-60表面升腾起一阵烟雾，反应产生的热量灼烧着空气。
　　卡兹卡兹趁胜追击，它跃起躲过弗洛一剑，从空中发起突袭。它强有力的肌肉蓄满力量，双爪弓起，复眼映着刚转身弗洛的模样，弗洛刚转身，他身上的T-60表面还在沸腾。
　　他面对从上空袭来的卡兹卡兹，不退反进，一手持剑、另一手握着“RPG炮弹”，两把武器朝着卡兹卡兹攻去。
　　他要以伤换伤，但被腐蚀的盔甲根本挡不下，猎物要死...这个念头从卡兹卡兹脑中一闪而过，一阵狂喜，但随即它心中冒出一阵担忧。
　　担心艾莉娜此时阻止他，断开他的筋与肌肉，不过复仇的怒火一下淹没小小的担忧。
　　它也不躲正面迎上弗洛。弗洛死就是真的死，而它不死不灭。
　　卡兹卡兹双爪蓄满力，如拉紧的弓弦，一下放开。一对长而锐利的前爪在空中划出紫蓝色X字，袭向弗洛，决斗场回荡着音爆声。
　　T-60头盔、胸甲刮出一阵火星，碎屑四溅。
　　弗洛一剑贯穿它柔软的脖子，另一手把“RPG”炮弹印在它胸口，大吼一句：“RPG！”
　　激射的黄铜液体贯穿卡兹卡兹的几丁质外壳，刺鼻的焦味弥漫整个决斗场。再次扑街的卡兹卡兹，扭着头颅，望向弗洛。
　　弗洛胸甲口前出现两道深深的X字伤痕，卡兹卡兹期待着他倒下，给那自以为能操控自己的女人一个教训。
　　但他没有，弗洛提起剑，一脚踩住卡兹卡兹庞大的身躯，双手用力一抡。
　　卡兹卡兹的头颅在空中翻转，它不可置信，头颅在地上滚几圈后停下来。
　　“吓死我了。”弗洛大手擦过胸甲，表面的腐蚀层落下，露出银白色胸甲，“我还以为会像上次一样把盔甲腐蚀干净。”
　　艾莉娜研究卡兹卡兹的最新成果之一，便是发明一种反腐蚀涂层。
　　弗洛说完，留给卡兹卡兹离去的背影。决斗场的钢门在他身后合上，冷漠的女声回荡在一片光明的决斗场，“弗洛胜，评级B级...”
　　机械手臂们把卡兹卡兹身躯扶起。断头处蠕动着新鲜的肉芽，机械手臂抓住头颅，按在无头尸体上，肉芽互相绞合，卡兹卡兹恢复了思考。
　　怒火在这头怪物的胸膛之中沸腾，它勉强站住身子，口器互相摩擦发出尖锐的斯斯声，翅膀生气地扑哧着，对着监控摄像头怒吼：“女巫，下次我一定会将他给大卸八块！”
　　艾莉娜抬起眼睛，瞧它一眼。在她眼中，有个操作界面，是申请参加机动部队的合格人数——263人。她手指头在空中一拉，给这263位准罐头，安排三个月后的实战练习，与卡兹卡兹交手。
　　希望它能在263位钢铁大汉的轮流交手中，一直保持高昂战意。
　　...
　　...
　　几日后，临水城第一批学员开始自己的期中考试。
　　一位名叫奥卡的诺菲亚人学生，非常紧张。他不停地用指甲扣弄着手腕上“霹雳霹雳小子”的外壳，心中默念、温习着咒语。
　　他与其它三十六位同班同学，一同站在郊外的草地上，男男女女都有，每个人都穿着柔软的学袍，手腕上扣着厚实的“霹雳霹雳小子”。
　　这次期中考试，关乎着他们未来的前途。奥卡这位皮肤淡白，眉毛纤细的少年，心里没有一点底气，他忍不住把口袋中的期中考试要求，拿出来再看一遍。
　　上面白字黑字写得很清楚、直白：“....在老师指导下，协调完成元素仪式，化土为石，建设一条长一公里的石路。”
　　这怎么可能？自己两个月之前，只是一位只懂算账的小商人儿子，对非凡力量一无所知。学到现在，他现在也只会一个小法术，把沙子硬化成银币大小的小石子。
　　而他的成绩，在班里是上游。至于元素仪式，他和许多人一样，只是粗略了解一下，接着学了一星期的相关流程，成为合格的螺丝钉。
　　但奥卡并不觉得，自己所学的元素仪式课程与非凡力量有哪怕一点关系。
　　现在要和老师一起举行元素仪式，他深怕他们这班新手，怕是要把仪式给炸了。
　　奥卡紧张之余，偷偷瞄向不远处一位精灵女老师，养眼减压。
　　女老师是位金发精灵，身材纤细，身穿飘逸白袍，与雪白肌肤相宜得彰，气质高雅。美丽的容颜配上一双含笑的蔚蓝眼睛，一下便俘获班上不少少男的心，成为男生的梦中情人。
　　她是位出生在苍穹之树的精灵贵族。接受过良好教育，是当初自愿留在临水城的精灵学生之一。随着阿帕奇基金会的扩张，它的开源理念吸引不少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不少人选择千里迢迢来到临水城。
　　一是，接受艾莉娜更进一步教导。
　　二是，在所有人心目中，阿帕奇基金会总部在临水城，而非苍穹之树。在临水城，项目、知识迭代最快。在临水城，就能接触到最新、最前端的元素知识。
　　临水城元素学校一开业，最不缺的便是老师。而且在教学系统的辅助下，对老师的要求与精力，大大降低。不少精灵学生，很乐意在元素学校教导学生，作为对艾莉娜教导的回报。
　　因此，一位出生在苍穹之树，受过良好教育的美丽精灵，在临水城给一群新手上课，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精灵女老师站在一条泥泞的道路上，这条土路通往矿山。路面曾铺过碎石，劳动队修整过路面，但随着生产力日益发展，装满矿石的货车来来往往，压坏路面，路面坑坑洼洼，蓄满泥水，有两条明显的车辙。
　　她转过身，长靴踏着元素法阵。纤指握住法杖，目光扫向学生们，开口说道：“好了，开始准备举行仪式。”
　　顿时，奥卡的心脏砰砰跳。他甚至幻想出一场悲剧，学生操作不当，仪式爆炸，美丽的精灵老师香消玉殒 。
　　他还记得。半个月前，一位火元素亲和的女学生，把宿舍烧去一半，把自己烧成光头。
　　霹雳霹雳小子屏幕亮起，奥卡颤抖的手指，拨弄着开关，深吸一口气，念出上面的咒语，引导着魔力。
　　在他周围，响起一阵不同的咒语声。
　　金长直精灵女老师，不时查看着手中霹雳霹雳小子，掌控着整个仪式。她脚下的符文，一个接着一个亮起，魔力越来越强大。空气中回荡着奇异的嗡嗡嗡声，仿佛符文下是要爆炸的高压锅。



第八十九章 造路法术

　　魔法是危险的。这一观点，奇迹般地得到不同种族的一致认可。法师们宣称是凡人嫉妒掌握非凡之力的法师，但不可否定的是，魔法确实是种危险的力量。
　　历史上几场叫得出名的非自然灾难，背后总有位疯狂的法师。森林里出现扭曲的野兽，例如猫人、能挤奶的公牛，罪魁祸首多半是好奇心过剩的法师。
　　平时魔法实验室，弄出些爆炸、跑出恶魔种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希望它不会爆炸。”
　　奥卡抹掉额头的汗水，念出分配给自己的咒语。
　　精灵女老师的银袍在空中暴躁地飘舞，发出“嚯嚯嚯”的声音。露出纤细、笔直的白大腿，令男生们惋惜的是，她穿着灯笼裤。
　　奥卡感到害怕，这怎么看，都是仪式濒临崩溃的前兆。他望着精灵女老师身下飞溅的沙石，不由得紧握霹雳霹雳小子，神色犹豫，考虑要不要退出这次仪式。
　　“大家不必担心，这是正常情况。”精灵女老师抚平乱舞的金发，缓缓说道，一架无人机同步翻译她的话。
　　“教材上科普过，法术仪式危险，是由于环环相扣，所蓄魔力大，施法时间长，故容易出意外。”
　　“但在艾莉娜老师伟大发明——版本控制器的帮助下，结合法术语言。将仪式分隔为耦合性不强的几块，每段咒语上传之前，都会经过审核。”
　　“总之非常安全。”
　　似乎为配合老师的话，仪式法阵渐渐消停下来，飞舞的乱石落下。精灵女老师的袍子，也遮住洁白的小腿，众男生一同松口气。
　　奥卡稳住心神，决定要在期中考试拿个好成绩。为银发领主工作待遇非常丰厚，而且前途光明。难得自治领的招聘要求中，没有一个对出身有所要求。
　　霹雳霹雳小子屏幕上跳出一行咒语：“Whosyourdaddy。”
　　奇怪、霸道、少见，可能用不好...奥卡心头闪过诸多念头，但为了更好的成绩，他决定要挑战自己。
　　奥卡感受着元素，字正腔圆地念出这行咒语。念到一半前，一切安稳，他能感受到土元素的和谐流动，当把最后一个音节吐出时。
　　异变突生。
　　仪式法阵忽然破裂，爆出一团亮光。精灵女法师尖叫，她的金发在冲击波的作用下，化为朝上的扫把头。弥漫的尘土淹没精灵女老师纤痩的背影。
　　“老师！”
　　奥卡一惊，用霹雳霹雳小子挡住脸。碎石砸在他的身上，噼里啪啦作响。
　　不会是我把仪式炸了吧？刚才那条霸道的咒语，好奇怪，我不熟悉，为什么要逞强念出来呢？都怪艾莉娜，提高其中考试难度，还提前考试，她发明的仪器，为什么会给我那么霸道、困难的代码。
　　奥卡心中愧疚与怨恨交织，不顾烟尘与第二次爆炸的危险，跑向仪式法阵。
　　精灵女法师躺在泥土上，整洁的袍子沾染尘土，金发凌乱地撒在地上。索性她还在动。
　　“老师你没事吧？”奥卡上前，握住精灵的纤纤细手，将她拉起来。
　　精灵女法师摇摇晃晃，在尘土中咳几下，问道：“没事，我事先准备有护身魔法只是被震倒。仪式成功了吗？”
　　完了，这下完了，仪式大失败，虽然没闹出人命，但查一下上传记录。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肯定要被开除，说不定还要吃牢房...此时奥卡才想到仪式，脸色有些发白。
　　"我...我不知道。"
　　精灵女法师也不说话，她拍拍霹雳霹雳小子上屏幕上的灰尘，开始查起。
　　奥卡苦涩地把头扭过一旁，尘土渐渐落下。不少学生过来对老师嘘寒问暖，商量交流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望着繁华的临水城，仰望着高高的蜂巢塔。心中不免哀叹几口气，自己终究还是和这座神奇的城市无缘。
　　于是奥卡打算在滚出去之前，将附近美景收入眼中，留下美好回忆。
　　蕴藏丰富的矿脉离临水城不远，一条光滑的石路，映着太阳的亮光，延伸向矿山。
　　等等，石路？
　　奥卡才开始发觉不对劲。没人指责他，也没有想象中敲向头的法杖。老师们喜欢用法杖敲头，理由是：艾莉娜敲出一个传奇元素战士，说明适当的敲击脑部，有利于其茁壮成长。
　　他回头，看向精灵女老师。她被同学们包围，同学们一个个都把耳朵竖起来，听着老师念出轻柔的精灵语。
　　“仪式成功，总体分九十一分。”
　　“第一名.....。”
　　“第三名奥卡，八十九分。 ”
　　奥卡楞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艾莉娜的发明物，真的了不起。像自己这种菜鸟，都能参与并完成仪式。
　　不到一小时的仪式，有惊无险的创造出一段石路。事后测量，发现石路总长1.1公里，原来是导师有一处参数算错，在严厉批评后，大家心中也肯定这种仪式举办方法的安全性。
　　多，并不代表好。因为这表明输入魔力超标，容易制造出安全事故。但也正是安全机制，消化多余输入的魔力。
　　随着技术改进，由一位资深元素法师带头，多位初学者合作的仪式模式，得到推广。
　　自治领多出了一个“元素建造师”的职位。元素建造师们，使用着自治领提供的材料，不断施法，用咒语呼唤元素，以元素雕刻现实。
　　标准化石房建造仪式。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民用化元素法术仪式，一栋栋正方形楼房，在自治领的土地上拔地而起。随后是石路等各种建筑。
　　...
　　...
　　九月，临水城，决斗场。
　　受轻伤的弗洛从回荡着愤怒嘶吼声的决斗场中走出。他额头有一道小口子、左右小臂多两道半寸深血口子。这些都是暴怒卡兹卡兹，给他留下的礼物。
　　这头自傲的怪物，在发现无法有效击穿弗洛越来越厚的装甲后。开始自暴自弃，用插刺的方法，攻击他四肢薄弱装甲。
　　钢门在弗洛身后关上，将卡兹卡兹刺耳的骂人声隔绝。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拎着医疗包的艾莉娜，在外面等着弗洛，她金眸露出关怀的眼神，像是降临凡尘，治愈一切伤痛的温柔天使，“弗洛，你的伤还好吗？”
　　弗洛的心脏不争气的咚咚咚，敲打着胸膛，一阵暖暖的幸福感，冲淡浑身小伤口的疼痛。
　　他说：“没事，它给我的伤口，还比不上听都听麻木的脏话。”
　　艾莉娜走上前，双手轻轻抚着他头，罕见的温柔，“给我看看伤口。”
　　弗洛顺从地脱下动力铠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却没看见艾莉娜嘴角的一抹邪笑。



第九十章 卡兹卡兹的阴谋

　　弗洛的战士直觉，隐隐告诉他，艾莉娜必有诈。但难得艾莉娜那么温柔，处理他的伤口，都说男人打架受伤是与女人拉近关系的最好方法之一。于是弗洛乖得像只狗。
　　额头的伤口，血已经止住。
　　艾莉娜手拿着棉签，轻轻擦过他伤口边缘，再向额头吹口气，“还疼吗？”
　　弗洛的额头一阵颤抖，从金发下伸出的长耳朵，染上霞红，他回答，“不，不...疼了。”
　　只是治疗的过程有些奇怪，充满种种撩拨人心的行为。艾莉娜不时和他有些亲密接触，有时还会借助桌面，衬托出自己被束缚的一对饱满。
　　弗洛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精.虫上脑，看什么都想到那种方面去。
　　却没想到，艾莉娜盯着他染红的长耳朵，心中窃喜。
　　呵呵，金毛看来今天你房间的垃圾桶就要塞满卫生纸，好好自个撸去吧。
　　没错，艾莉娜最近开始在日常生活，假装有意无意卖些福利。勾起他的欲望，却不满足他。在之前，她都严格遵守淑女模式，不露出半点福利。
　　现在，每日计算弗洛卧室垃圾桶的卫生纸高度，成为艾莉娜的新乐趣来源。
　　在治疗完之后，艾莉娜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随意将胸前的一对累赘搁在桌面上。这并非故意而为，自从关掉淑女模式后，在弗洛面前，她不知不觉就会做出类似的小动作。
　　艾莉娜说：“哎呀，你觉得和卡兹卡兹实战怎么样？”
　　弗洛答道：“很凶猛，杀气很足。如果你要让机动战士与它对练，很可能会造成伤亡。”
　　“实战总会有伤亡。”艾莉娜说，“有压力，才有改进的动力嘛。再说，我可以在他杀人之前，让它瞬间瘫痪。”
　　“卡兹卡兹也意识到这点。”弗洛摇摇头，“在发现杀不死我之后，它开始有些消极罢工，宁愿多骂我一句，也不愿多砍一刀。”
　　瞧瞧，这消极罢工四个字用得多好。
　　艾莉娜点点头，“这个我会想办法解决。”
　　弗洛似乎鼓起什么勇气，开口问道，“今天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有一段独处的时光。”
　　“有呀。”艾莉娜脸上露出玩味表情，将压在桌子上的一对累赘挪一挪，看着弗洛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问道：“如果我拒绝呢？”
　　弗洛有些意外。
　　哼哼，今天你垃圾桶卫生纸高度可能再创记录，老娘怎么可能答应你...艾莉娜一笑，站起来，拎着医疗箱对弗洛挥手告别。
　　两人都没注意到，天花板上的一处通气孔后，有一只眼睛在窥视着。眼睛的主人是块巴掌大的小怪兽，它顶着一颗眼睛，长着八只触手，通过心灵感应，它将所见传达到卡兹卡兹脑海中。
　　决斗场内，被束缚的卡兹卡兹。
　　“cnm，浑身散发着交媾气味的畸形种。”它见到刚才一幕后，大声嘲笑着，“只有你们这种软弱，畸形的失败品才需要**繁衍，像本完美生物，根本不需要性！”
　　卡兹卡兹被锁在决斗场内，一刻不停地骂着。它已经骂了一个月，打架骂、休息骂、进食骂，总之无聊骂一句、睡觉骂一句、见面骂一句。
　　多日的辱骂，在让它骂人水平大涨的同时，也给所有人自己渐渐自暴自弃的错觉。
　　卡兹卡兹有个毁灭临水城的计划。它不满足于逃跑，它要对这座监牢、对这些畸形的兄弟姐妹们，惩罚。怎么说，至少要成千上万人死亡，才能勉强平息一点怒火。
　　“这群结构混乱、简单的畸形丑陋不孝子，死上万个才能勉强弥补我的尊严。”
　　卡兹卡兹一想到最近自己被外星人抓住，当野兽一样关着，这位自豪的完美生物，心中便充满怒火。
　　“即便再聪明的外星生物，也比不过造物主的智慧。”
　　这几日，艾莉娜可以说把它解剖得彻彻底底。
　　这个可恶的外星人，用着她家乡名为“生物学”的可笑知识研究自己，以为把自己研究透了。却不知道，自己除了猎杀、不死不老之外，还有“创造血肉”的能力。
　　这和母神的不孝子们繁衍有些类似。但自己的功能，可要比生孩子厉害多了。
　　卡兹卡兹只要集中精力，便能远程控制自已的小小造物，共享视野。而且别看它弱小，卡兹卡兹可赋予它感染、寄生的功能。
　　虽然正面战斗力还比不过一位成年畸形种，但防不胜防。只要让它寄生控制住一个人，卡兹卡兹就有把握制造出一场骇人的瘟疫，不仅自己能逃出牢笼，甚至能反败为胜。
　　“可笑的外星人，居然把我的监牢建立在城市下方。”
　　卡兹卡兹嘲笑着，通过心灵感应，操控着八爪寄生兽，在满是灰尘的狭窄通风管道迈着步伐。
　　聪明的卡兹卡兹知道，电子眼是某机械生物的眼睛。它名为蜂巢，不眠不夜，永远警惕，只有通风管道才能逃离电子眼的视线。
　　每个出口，它都小心向外窥视，寻找着是否有电子眼。可惜大部分出口都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有电子眼的出口，眼睛向下看去，卡兹卡兹见到一片金灿灿的黄金。
　　是临水城金库。
　　啧，奇怪。金币不需要呼吸，怎么通风管道会通向金库，该不会是什么阴谋？
　　卡兹卡兹小心地操纵着一根肉.柄伸出通风口，眼球旋转。见到金币池旁，一位身材纤细的精灵，褪下衣物，不着一缕，哼着欢乐的歌谣，跃下金灿灿的金币池中。
　　“冰冷、可爱、美丽的金币。”她双臂插入金币中，抬起，金币碰撞的悦耳声音，让她幸福地微闭上眼睛。
　　自从“自治领建设银行”成立，与金币挂钩的金币纸币发行之后。诺丝再也不担心金库中金币的数量，也不再反对举债。
　　“是外星人痴恋金币的手下。”
　　仔细研究过“不孝子女”习俗的卡兹卡兹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诺丝喜欢住在金库，所以金库有通风管道。畸形种们有奇怪的道德，他们认为裸身是隐私，所以金库也没有摄像头。
　　真是可笑的畸形种道德，居然认为与生存无光的赤.裸是羞耻的。正是这种可笑的道德，留下一处致命的破绽。啧，正好诺丝是自治领的高层，寄生了她，自己就能杀更多。
　　卡兹卡兹兴奋起来，它控制着八爪寄生兽，从通风口悄悄落下。落在一小堆金币堆之后，攀爬的过程中，金币不断滑落，但都被诺丝制造的金币碰撞声所掩盖。
　　就这样八爪寄生兽悄无声息地爬到正欢快玩金币的诺丝身后。眼球紧紧盯着她雪白的后背，八爪弓起，身体中心，伸出一根雪白锐利的骨针。
　　八爪寄生兽正在蓄力，短短的三米距离，能一跃而过。八爪再抱住脖子，骨针插入，就能寄生！
　　卡兹卡兹正准备下令跳跃时。一根钢棍忽然砸在它头颅上，吓得他赶紧中断控制，睁开眼睛。
　　两位手持双手巨剑的钢铁大汉跨入决斗场，冰冷的机械女声回荡在决斗场中，“第一、二号，开始实战练习。”
　　卡兹卡兹赶紧让八爪寄生兽躲在一堆金币堆后，它难以一边战斗，一边分神控制八爪寄生兽。再说，寄生时面对宿主的反抗，需要全神贯注。
　　偏偏是这个时候！
　　束缚卡兹卡兹的钢环一松，卡兹卡兹落地，对两位钢铁大汉龇牙咧嘴，吼道：“cnm的畸形种，今天想怎么死？”



第九十一章  究极生物惨遭两百钢铁大汉轮流挑战

　　决斗场里面打着异常火热。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卡兹卡兹充满愤怒，边砍边骂道：“低效构造！畸形种，居然妄想凭借钢铁打败我？最优秀的子嗣？”
　　两分钟，两位机动战士新兵被打翻在地。卡兹卡兹踩着他们的身体，扬起双爪，对着决斗场的电子眼怒吼道，“谁能杀死得了我？”
　　说罢，长爪挥向机动战士的头颅。
　　“咔嚓，咔嚓。”
　　连接肌肉的卡扣松开，卡兹卡兹一时无力，软趴趴跌倒在地。
　　“一、二号，成绩18分、7分，需继续训练。”
　　两位机动战士互相搀扶着，垂头丧气地离去。
　　趴在地上的卡兹卡兹哼哼道：“可笑，还以为什么畸形种都能打败完美生物我？”
　　为尽快寄生，它用十二分力量，结束战斗。打弗洛都没有那么狠，因为在与弗洛对战时，它要花两分精力，把自己的血肉，偷偷放在弗洛动力铠甲不为人知的地方。
　　每次偷偷出去小指头大小血肉，积少成多，才有今天的八爪寄生兽。他的心血，不能失败，他也不能白挨揍一个多月。
　　避免夜长梦多，得尽快寄生。
　　卡兹卡兹心神放松，凝聚精神力，通过心灵感应控制八爪寄生兽。
　　八爪寄生兽悄悄地爬上金币堆。刚才小小的耽搁，失去最后的寄生时机。诺丝早就不在原地，而是换个地方糟蹋金币去。
　　虽然卡兹卡兹认定，诺丝是弱女子，细手细脚，长年没有运动，是畸形种中的弱者。八爪寄生兽不偷袭也能寄生，但谨慎起见，卡兹卡兹还是操控者八爪寄生兽爬到诺丝身后。
　　凝视着精灵少女璞玉般肌肤下的节节颈椎骨，调整好骨针角度，正蓄力要上师。
　　“咚。”
　　一钢铁靴子不客气的踢中它头颅。
　　“喂，怪物别偷懒，快起来作战。”
　　卡兹卡兹一抬头，发现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位钢铁战士。原来他刚才全神贯注，没注意到还有新人进来挑战它。
　　“我会让你们死得很痛快。”卡兹卡兹咬着牙，控制八爪寄生兽滚到金币堆后。站起来，舒展一下四肢，猛地隐身扑向两人。
　　这次的动静比上次大多了。
　　卡兹卡兹一分半解决战斗。
　　“三、四号，7分、11分。”
　　例行趴在地上的卡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再次操控八爪寄生兽。
　　寄生兽爬到金币堆，该死，那弱女子又换背，刚爬到背后，冰冷的女声又响起：“五、六号，开始实战训练。”
　　卡兹卡兹冲上去，噼里啪啦打了两分钟。
　　继续。
　　又换背。
　　爬到背后。
　　“七、八号，开始实战训练。”
　　卡兹卡兹这次垃圾话都懒得说，冲上去就是一顿打。
　　继续心灵感应。
　　怎么又换背？喜新厌旧的女人，怎么就不老老实实地在一个地方呢！
　　卡兹卡兹咬牙切齿地操控者八爪鱼爬到背后。
　　“九、十号，开始实战训练。”
　　cnm，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搞阴谋诡计了？卡兹卡兹怒从心头起，冲上去一顿打。
　　“十一、十二号，开始实战训练。”
　　......
　　“二十三、二十四号，开始实战训练。”
　　人怎么那么多，这种钢铁畸形种难道是卵生的吗？再次被打断的卡兹卡兹，已经没精力去发起，渐渐麻木，甚至打算干脆今天暂时放弃好了。
　　不行，夜长梦多，只要我打得快，迟早有时间寄生。
　　“一百零一号、一百零二号，开始实战训练。”
　　不知道被打断多少次的卡兹卡兹，眼泪在肚子里打滚。伟大的母神，这还有完没完？难道是外星人发现自己的无性繁殖能力，并用来制造出那么多战士？
　　噼里啪啦了三分钟后。
　　卡兹卡兹踏在失败者的身躯上，它已经麻木，不再感觉到自豪，忍不住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道：“喂，你们这群畸形种，还有多少人？”
　　一位钢铁战士伸着中指说道：“怪物，我们后面还有一百多位兄弟。”
　　一百多位！
　　对卡兹卡兹来说，这个词的杀伤力比电磁炮还大，它身子摇摇晃晃，有一种呕吐感。此时此刻，它的感觉，就如窑子里，被迫一日接客三位数的窑姐一般。
　　只能等今天轮打完，才能继续阴谋诡计了。
　　就这样，一直打到了夜晚。
　　即便是有着“不死不灭”身躯的卡兹卡兹，连续劳累九小时后，也感到疲劳，一时间竟累趴在地上，不愿起来，惨被机动战士，用双手大剑一捅身后。
　　好在艾莉娜是聪明的女人，知道合理压榨卡兹卡兹。
　　于是，给卡兹卡兹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卡兹卡兹难得松口气，“外星荡.妇好算聪明。”
　　只是，艾莉娜理解的休息时间与卡兹卡兹的不同。
　　“既然疲劳，是肌肉因无氧呼吸产生的代谢废物过多，那么“重启”后，不久能一劳永逸？”
　　艾莉娜对卡兹卡兹的自愈能力，影响深刻。所以，艾莉娜操作着一门蓄满电力的电磁炮，把卡兹卡兹打成碎尸，考虑到大脑也会疲累。
　　艾莉娜还特意把卡兹卡兹大脑绞成碎肉。再提供一些鸡羊肉，供卡兹卡兹重塑身子。
　　二十分钟，恰好够卡兹卡兹恢复，并让艾莉娜将各种小玩意，安**卡兹卡兹身子里。
　　电子眼逼近重新复活的卡兹卡兹。它闪着红光，下方喇叭发出艾莉娜的声音：“劳动带来自由，继续工作，卡兹卡兹。”
　　你还是个人吗？炼狱中的魔鬼，都没你残忍...卡兹卡兹心底浮出陌生的恐惧感。它一向稳定的长爪，居然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这是它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恐惧，随即复仇火焰充斥他的胸腔。
　　“等着瞧，以后你会见识到完美生物的厉害！”它发出吼叫，转头扑向决斗场。
　　还有十几个钢铁大汉在等着它呢。
　　半小时之后，终于卡兹卡兹可以真正的休息。
　　它重新操控着八爪寄生兽。不知诺丝在金库搞什么，厚厚一层金币压在八爪寄生兽身上，它好不容易从金币堆中爬出，见到空空无也的金币池。
　　卡兹卡兹一阵失望。
　　不过似乎诸神也看不下去，让命运眷顾它一次。
　　“咔嚓。”
　　金库门打开，端庄、贤淑的诺丝走入金库，门一关上后，就狂野起来。她迫不及待褪下衣物，裸身跃入金币池，互相碰撞的金币，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终于，这次没人打扰...卡兹卡兹强打精神，操控着八爪寄生兽爬到诺丝光洁后背。
　　诺丝抱着一堆金币，脸庞摩挲着金币堆：“终于，到了晚上和黄澄澄小可爱们一起洗澡睡觉的时间。”
　　呵呵，只有弱小的畸形种才迷恋无用的黄金...卡兹卡兹嘲笑着诺丝的松懈，幻想着待会她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与寄生后实施的伟大复仇事业。
　　蓄满力的八爪寄生兽猛地扑向诺丝纤细柔软的后脖，骨针指着两节颈椎骨之间....



第九十二章 金库中的巨龙

　　当湿润的骨针针尖要接触到诺丝肌肤时。
　　一阵光芒忽然从诺丝身上亮起，烟雾缭绕，光与烟遮住视野。
　　“啪。”
　　骨针似乎撞上了钢板，一下断掉。随后一股巨力将八爪寄生兽甩到墙上。
　　卡兹卡兹一下惊住，身子惊悚地僵硬。这可是它唯一的逃跑希望。
　　它操控着八爪寄生兽，抬起头充血的眼睛，居然见到一条银龙趴在金币池中。她把头颅伸入金币之中、扬起，金币闪亮的光芒，与她银光闪闪的鳞片互相交织。
　　痴恋金币的弱女子诺丝，居然是条银龙！
　　卡兹卡兹与八爪寄生兽共感觉，它忍住浑身的巨疼，这痛觉类似有人朝着你担任繁衍任务的器官来上一拳，它悲呼：“这不魔法，刚才明明还是位身体柔弱的雌性！”
　　这并非什么稀罕事情，精灵与银龙关系较好，有盟约，互利互惠。
　　一条喜爱金币但又胆小怕疼、害怕冒险的银龙。为追求金币，化身为精灵，进入精灵王庭担任侍女，以期爬到管家位置，享受金币的美好，也是符合逻辑的。
　　当初诺丝进入精灵王庭，苦练一身算账好本事。却悲催地发现没背景、没关系、没家族势力。根本无法到一个金币充裕的家族中担任管家，许多大家族的管家，都由一个时代为管家的附庸家族当人。
　　于是诺丝便盯上潜力无限的艾莉娜，向女王自荐成为艾莉娜的管家。精灵女王考虑到她与其它家族没关系，能力又好，就同意了。
　　这样，艾莉娜金库中多了一条银龙。又恰好被八爪寄生兽盯上，坚硬的龙鳞折断了骨针。
　　虽然遭遇惨痛的教训，卡兹卡兹依旧不放弃。既然无法寄生一只银龙，那转换一下思路。
　　那么呆的一头银龙，显然可以利用它，逃到室外，挡住监控摄像头的视线。
　　卡兹卡兹耐心潜伏，等着八爪寄生兽身体愈合。饥饿感蔓延全身，没办法，自愈很耗费能量，而八爪寄生兽也没办法进食。
　　它的忍耐与潜伏得到回报。银龙诺丝恢复人形，出去上厕所，于是八爪寄生兽就抓住她裙角，一起到了外面。
　　厕所内，也没有监控摄像头。八爪寄生兽贴着墙，从厕所窗口逃出生天。
　　卡兹卡兹第一次见到自己牢笼外面。
　　石质的围墙围住广阔的土地，围墙与建筑之间，每一处阴影都被灯光驱散，监控摄像头塞满各处，无一一处死角。旋转的电动巨弩安装在每一处制高点，多到不要钱似的。
　　卡兹卡兹只见一角，就发现二十多台电动巨弩。便放弃操控八爪寄生兽逃入城内，寄生人群的想法。
　　“得找个理想的寄生对象。”
　　八爪寄生兽在阴影中挪动着身子，躲避着电子眼的目光，来来回回走一遍后。
　　“嘶...怎么没有仆人。”
　　寄生对象最好是非战斗人员——仆人。根据卡兹卡兹的了解，高贵的“畸形种”仆人多如群，却没想到艾莉娜一个仆人都没有，只有身披钢甲的卫兵。
　　八爪寄生兽还没强到能偷袭、寄生全副武装士兵的地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行动耗费体力过多，八爪寄生兽愈来愈虚弱。与其“心心相印”的卡兹卡兹，也受到反噬。
　　八爪寄生兽乃它骨肉，用重要器官所化。八爪寄生兽所受痛苦，将曾上百倍反馈于它。
　　“难道，就要饿死在这里吗？”
　　卡兹卡兹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复仇计划，竟要落得如此可笑下场。它可是母神最完美的子嗣，比那群畸形、原始的“人”，不知高到哪里去。
　　八爪寄生兽正躲入一盏灯灯罩上，正当它心灰意懒时。或许命运怜悯，一架载满营养水、新鲜果蔬、种子等电动小车，自动行驶，正好驶过八爪寄生兽身下。
　　八爪寄生兽眼球一转，发现附近电子眼们又恰好“移开”视线。卡兹卡兹抓住时机，操控者八爪寄生兽跃下，跌入果蔬之中。
　　天无绝人之路。八爪寄生兽能同化植物，化为自己血肉，补充能量！
　　卡兹卡兹高兴地忍不住扑哧着翅膀。
　　“活度超标。”
　　机械手抓来一根电钻，刺穿它的心脏。
　　卡兹卡兹忍着痛苦，放松身子，同时心里暗骂：“待会让你好看，外星人！”
　　自动运货电车驶入“农作物实验室”，停住。
　　“消化”了一根萝卜、三个土豆、一支萝卜的八爪寄生兽，悄悄从运货电车中爬出。它体型比原本大上一圈，触手也显得有力不少，它躲入暗处，眼球一转，顿时大喜。
　　整个实验室里，只有一位身材矮小，似乎尚未成年的雌性人类。
　　母神保佑！完美的寄生对象，幼年代表着弱小，女性等于体弱，还有谁也不会怀疑小孩。
　　高兴的卡兹卡兹继续观察。
　　金发小姑娘脑袋顶着一朵摇晃的太阳花，花心对着身后。她站在在乱糟糟的实验桌前，不知鼓搞着些什么。
　　一簇簇胡萝卜花开放，伸展出红薯叶，下一刻却枯萎下来。
　　“红薯和胡萝卜的杂交又失败，缺少有强生命力作物的引子，根本无法繁殖嘛。”贝蒂抓着头发，太阳花苦恼地左摇右晃。
　　红薯和胡萝卜？真是愚蠢的畸形种，连我都知道红薯和胡萝卜都是长在地下的....卡兹卡兹心里暗自嘲笑，操控着八爪寄生兽，触手吸着瓷砖，悄悄靠近。
　　“偷偷用那个杂交。”
　　贝蒂眼睛贼兮兮盯向一旁的9527号工蜂助手，手悄悄摸向藏在衣物夹层的食人花种子。这种炼狱土生土长的植物，是杂交的最好选择，后代生命力充沛，而且比杂交普通的蔬菜什么的更带劲。
　　不过有些小小的后遗症而已。
　　“快看，一只会飞的科多兽！”
　　贝蒂向窗外一指，瞪大眼睛，似乎真的有插着翅膀的科多兽。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食人花种子拍在杂交皿上，直接实施法术。
　　9527号工蜂根本没回头，发出无奈的女声：“贝蒂，请不要再进行危险实验。”
　　顿时天花板裂开，伸出喷火器、灭火器等诸多之物。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这次一定能成功。”
　　贝蒂不顾阻止，握着杂交好的种子，朝旁边的土地一塞，再把一盆水倒上去。没过多久，苗圃长出一簇簇愤怒的食人花，它们长大嘴巴，叶子处，长出一颗颗西红柿。
　　9527号工蜂发出艾莉娜的声音：“好成功呀。”
　　贝蒂尴尬一笑，“这也是一种成功，你看那么短时间就长出好多好多西红柿。”
　　艾莉娜通过9527号工蜂说：“看来我要给农民发放一套铠甲。”
　　只可惜，经过小小的实验后，发现这些食人花没有繁殖的能力。于是艾莉娜下令清楚。
　　“别，千万别。”贝蒂护住食人花们，“我还能改进。其实它们也没看上去那么可怕，还是很温顺的。”
　　话音刚落，一朵食人花，伸头朝贝蒂一摇。
　　太阳花发出一声惊叫，叶子被咬去半片。
　　围在食人花旁边的喷火器等，立刻拥上去，在贝蒂的惨叫中，将食人花们切碎烧焦。
　　“不要呀，这可是我最后一颗种子。”跌倒在地上的贝蒂哀求道。
　　显然，艾莉娜很高兴贝蒂再也不会弄出可怕的植物。
　　八爪寄生兽趁机潜伏在贝蒂身后，这是最好的机会。趁她哭、要她命，于是立刻弹射向贝蒂的后脖。
　　贝蒂的小手忽然向身后八爪寄生兽抓去。戴着手套的小手，不断变换，厚实毛皮撑爆手套、手指手掌变粗，眨眼睛竟变成一只熊掌。
　　狭路相逢勇者胜！
　　卡兹卡兹操控着八爪寄生兽，露出骨针，刺向熊爪。
　　“啪！”
　　熊掌轻易地把八爪寄生兽拍在地上，骨针再一次折断。贝蒂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悄悄抓着八爪寄生兽的触手，在地上用力一甩、一砸。
　　“咚！”
　　卡兹卡兹感觉自己一头撞上铜墙铁壁，脑袋晕乎乎。八爪寄生兽被砸得晕乎乎，失去行动能力，软绵绵的，贝蒂悄悄把它塞进包包里。
　　卡兹卡兹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顿时明白，八爪寄生兽早被发现，那朵花心朝身后的太阳花有古怪！真是卑鄙的畸形种。
　　不幸中的万幸。那小姑娘没向外星女人报告，而是对自己好奇，想研究一番。呵呵，畸形种总是喜欢作死。
　　卡兹卡兹继续连通八爪寄生兽，却发现八爪寄生兽被钉子钉住八个肢体。眼球也被固定住，一道无形的浅蓝色魔法禁制，隔绝着外界。
　　贝蒂的笑容异常大、残忍，她手中拿着刀，开始实验。
　　痛苦、极痛，宛如灵魂被割去，比外星女人的解剖还疼。但卡兹卡兹忍着，寻找机会，感染、寄生！
　　“哇，好强的生命力。”
　　“真是最好的杂交素材。”
　　“先从眼球开始实验吧...”
　　一刀割断，灭活，杂交，一气呵成。
　　这个女人怎么满脑子都想着杂交？
　　让卡兹卡兹绝望的是，即使用它的血肉杂交，它也无法感染种子。
　　“效果不错，再加点料试试....”
　　又一刀，浑身的肌肉似乎都被切断。
　　卡兹卡兹坚持到明天。究极生物的骄傲，让他不会轻易认输，只要是人，迟早会疏忽，犯错误。
　　嘶！真疼！
　　...
　　...
　　次日早上。
　　起床艾莉娜对贝蒂说：“真奇怪，贝蒂你怎么就一夜就研发出“速生种子”。”
　　“领主大人，昨晚我灵感来了，是不是觉得很惊讶呀？”
　　艾莉娜点点头：“是的，速生种子居然能通过安全测验，我以为你的杂交种子离成功怎么说，至少差几条人命。”
　　贝蒂笑容一僵，“哈哈，人家的杂交种子哪有那么危险。”
　　“好奇怪呀，为什么种子有层薄薄的几丁质壳，还是浅蓝色的，总让我想到金龟子和卡兹卡兹。”
　　贝蒂连忙说：“巧合，巧合呀。”
　　艾莉娜有些不放心，通过电子眼，查看一下卡兹卡兹，不由皱起眉头来，“奇怪，卡兹卡兹是肾虚了吗？怎么一副无精打采要死的样子。”
　　卡兹卡兹此时满脑子都在哀嚎：“这，这都是一群什么怪物。”
　　它再也不敢派八爪寄生兽出去送了。



第九十三章 国内反对势力

　　自从女王强力在各地推行元素法术，支持阿帕奇基金会扩张以来。生产力发展越来越快，每四日一次从临水城而来的搬运号，会带来各种法术资料，完善基金会各种项目。
　　源源不断的知识温润着元素工程这颗大树，在芙蕾雅王国中成长，但也遮蔽住其他人的阳光。
　　不少贵族们发现，军中给他们子弟准备的职位越来越少。许多优秀的元素法师们，涌进各个行业。有的进王室开办的元素工厂，引导元素注入宝石中。
　　使用元素宝石驱使风的帆船，开始威胁到船法师的地位。一批锐意进取、见到元素工程潜力的新秀迅速崛起，老贵族们眼中的暴发户，挤满王庭，委实令人难以接受。
　　不少人心中暗自埋怨远在临水城的艾莉娜大学士。弄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新技术与事物。但对于远在“海外”的艾莉娜侯爵，并无太多敌意。
　　直到一位精灵贵族世家的使者，乘着搬运者号，来到临水城，去见到艾莉娜侯爵后。
　　这位使者，乃一位在苍穹之树扎根近五百年贵族的仆人。谦逊有礼，来到临水城后，希望能和艾莉娜参观临水城。
　　考虑到礼貌与对方背景，以及对方自称是大学士的崇拜者。艾莉娜亲自接近，与一行人一并参考临水城军营、学校、工厂、甚至实验室。
　　艾莉娜与他相谈二十分钟后，发现对方对技术了解浅显，只是做足了些功课。比仰慕艾莉娜，而选择留在临水城的精灵学生们水平还次。
　　艾莉娜知道对方是欺骗自己，但出于礼貌，一直陪伴。只是暗自心疼自己的时间。当一行人参观实验室、见到悬挂在钢架上的动力铠甲时。
　　精灵贵族使者，才用精灵特有的含蕴，旁敲侧击。他们希望，艾莉娜能给自己的主人与朋友们锻造出动力铠甲，并维护上百年，要求很高。
　　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骑士、奥术师们在战场上的地位越来越低。
　　手握佩戴“霹雳霹雳小子”的元素法师们，正成为军中新宠。他们操纵各种元素宝石驱动的战争机器、又或者集群释放元素法术，正慢慢挤掉他们的位置。
　　骑士、奥术师，是传统贵族们的强项。两者门槛极高，骑士所需军马、神兵利器、传承，皆需大量金钱与底蕴。奥术师，更是烧钱要底蕴。
　　即便不时有类似菲丽雅这种贫家子弟，能用奥术证道的强者。但家中藏书胜多、又有前辈指点的大家族，还是占据奥术师中的大部分。
　　相比之下，成为元素法师的门槛低多了。只需有学费有元素亲和度，图书馆里的书随便翻，各种高深理论书籍，印刷机一日能印出近万本。
　　现在，学习元素法术成为精灵社会中下层的热门之选。
　　于是贵族们把提高门槛的希望放在艾莉娜身上。需要许多金钱、又能大量提升实力的动力铠甲，便成为首要目标。
　　当时，使者是这样问的。
　　“大学士阁下，你需要多久才能锻造出一批动力铠甲？”
　　艾莉娜一指流水线，机械臂正把拼装出一个胸甲，明眸带着骄傲，说道：“流水线一天能产50具胸甲，你今天下订单，明天就能提货，全家都能穿，怎么样你们也来一套？”
　　使者语气有些犹豫，“请问价格多少？”
　　艾莉娜打算来一笔大的，她把材料、时间、人工等成本全加上，乘以10作为报价：“提供半导体材料的话，一千五百金币。”
　　“黑心商人。”蹲在艾莉娜头上的黑猫说。
　　使者摇摇头，却问：“太便宜了。有没有一万金币上下的动力铠甲？”
　　果然不愧是狗大户，只买贵的不买好的...艾莉娜解释说：“这是我目前最先进的型号，和弗洛身上穿的型号一样。”
　　“大学士阁下。”使者的声音忽然小下来，“你能不能制造出，能打过五个其它动力铠甲的型号呢？”
　　“不能。”艾莉娜实话实说，“我造的不是高达。”
　　“凭借这你源力、元素工程还有巫术的学识，你能制造出最顶尖的动力铠甲吧。”使者说，“这才是未来军事发展的方向。”
　　接着，他侃侃而谈。充分暴露自己对技术的无知，换句话说，是外行指导内行。希望艾莉娜转变一下研究放下，制造出高精尖的武器装备。
　　艾莉娜终于听明白。原来使者来这里的目的，是希望自己能提供一种高门槛的武器装备，以加深“护城河”，巩固自己的地位。
　　他们要的不是能流水线生产的动力铠甲，而是坐上去就能1v50的高达。价格什么的，越贵越好。对他们而言能量产的动力铠甲，反而是垃圾。
　　“那有什么提升身体天赋、元素亲和度的源力仪式呢？”使者终于摸清艾莉娜的性格，她不喜欢委婉，“我们能提供你需要的材料，而且能保证并非来自于活人。”
　　在芙蕾雅王国，静默女神教会全家被抄。各大贵族，多多少少都截下一些神像，堆在宝库之中。他们知道其中能榨取源力，也明白源力能改造自身。
　　曾是小镇无名青年的弗洛·维瑟米尔，正是最好的例子。而艾莉娜手握关键技术。
　　“不能，这是我的原则。”艾莉娜摇头，“更重要的是，现在每一分源力都必须用在仪式上。你家主人有源力吗？我可以用T-60或T-50去换。”
　　T-60是弗洛身上穿的那套。唯一缺点是，若使用者不会“元素化电”，续航力只有半小时。
　　使者被拒绝后，很有礼貌的离开，也不继续参观。当晚，就乘着“搬运”号回国。
　　在艾莉娜看来，这只是荒谬的一次要求。无知的甲方指指点点，根本没意识到能量产的铁罐头前途有多光明。
　　但在传统贵族们看来。艾莉娜这是明确拒绝合作机会，真是令人厌恶。一群饱受艾莉娜发明其害的贵族，对她的恨意越来越大。
　　加之近日发生的一次事故，一艘以元素宝石驱动的飞船，不幸坠落，船上一百二十一位乘客，死伤二十人。
　　虽然这船和艾莉娜八竿子打不着。但依旧成为攻击艾莉娜的借口。
　　“危险的玩具”这一绰号，成为各个元素工程产品的绰号。而艾莉娜，荣获海外玩具商的“美名”。
　　艾莉娜没想到，这美名居然成为自己的阻碍。
　　...
　　...
　　芙蕾雅王国，苍穹之树。
　　遮盖整座城市的巨树，绿意盎然。去年的叛乱，似乎没在巨树上留下一点痕迹。郊外浓烟滚滚，怪兽的躯体在火焰中消失。
　　相比于往年，苍穹之树多几分繁华与变化。由元素宝石驱使的帆船，在星海河上流动，身穿长袍的元素法师，驱使着元素宝石，呼唤风鼓满帆船。
　　在精灵宫殿中，精灵女王志得意满。自艾莉娜离去的大半年来，她借着扫除静默女士信仰、推广元素法术，将散落在各地的权柄通通回收。
　　各地都设有忠于王室的“巡回法庭”，收回贵族手中的裁量权。新成立的情报组织——审判庭，借着抓捕信徒之名也安插到各地。
　　就连传统的大贵族白狮家族也不得幸免。白狮家族因前家主叛乱，不得不接受来自苍穹之树的“巡回法庭”。里面的法官皆忠于王室。
　　本以为大权在握，国内说一不二的精灵女王，今天却吃了瘪。
　　克里斯汀女王收到艾莉娜的信后，就下令从各地收集而来的神像，用于给艾莉娜榨取源力。但数量却不到预计中的一半，其中一大半还是王室出的。
　　各地贵族的信，内容大致一样，皆因各种原因而无法上交神像。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我有，但我不给。更让克里斯汀女王可气的是，自己言辞激烈的命令，居然没奏效。
　　于是，在各种因素之下。搬运号只带回数量不到预计一半的各种宗教物品，不到两小时就压榨完毕，所得源力距离第二仪式所需，少之又少。
　　蜂巢塔上。
　　会议室中。
　　体重是大汉两倍的艾莉娜，整个身子都陷入沙发中，开口抱怨道：“克里斯汀在搞什么？距离第二仪式，还需要60%源力。”
　　菲丽雅：“根据地下组织情报，莱特公爵已经收集到许多人，作为祭品。仪式场所已经建立，他们快要举行第二仪式了不远。”
　　近段时间，菲丽雅在临水城消失。是跑到莱特公爵的领地上，建立地下组织，传递情报。随着自治领的宣传，意识形态渗透，越来越多人向往自治领。
　　当初拿着路费，被释放的诺菲亚士兵们，成为第一批地下组织的种子。凭借着理论知识，与强大的说服能力（她用奥术粉碎了不少人），菲丽雅顺利的建立起健全的情报组织。
　　这位神棍兼任情报头头提出一项残忍的方案：“我们可以适当地改变一下原则，压榨人体得到源力。我们的敌人就是最好的压榨对象，他们半生都在压榨人民，现在轮到他们偿还一些罪债。”



第九十四章 大雷雨作战计划

　　菲丽雅冰冷的话音刚落。艾莉娜懒洋洋的狐耳，立刻竖起来。她环顾四周，弗洛一脸无所谓，好像菲丽雅在说昨晚的煎果饼子味道不错。
　　圣母猫在睡觉，两耳不闻窗外事。
　　保守派诺丝翻转着手中金币。很奇怪，艾莉娜还以为她会反对。
　　诺丝注意到艾莉娜的目光，仿佛看透她所想，说：“我同意，艾莉娜大人，反正我们和诺菲亚贵族已是不死不休，多死几个，都一样。”
　　一样吗？我许诺过，只囚禁他们，不危害他们生命，我说话算话。否则这和野蛮人有什么区别？我难道被莱特公爵逼入如此绝境？....艾莉娜只觉，这是对自己尊严的一种挑战。
　　我说关你二十年，就关你二十年。中途决不放人，也不会把人拉出牢，拿去杀。而且那么点人，能榨取多少源力呢？
　　艾莉娜摇摇头，“贵族及其附庸才多少人，不到绝境时，我是不会同意把活人拿去榨。”
　　菲丽雅双手抚着桌面，缓缓说道：“他们可一点不慈悲，直接把领地上的穷苦人，当成祭品。对付手段残忍的敌人，就要用残忍的手法。”
　　艾莉娜摇摇头，“说得好像我们被逼入绝境一样。”
　　弗洛用力一点头，“艾莉娜说得对。我们现在高速发展，形势一片大好。”
　　话音刚落，天空传来阵阵轰鸣声。灰红色的光芒从天空落在窗上。
　　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出大事了....艾莉娜立刻站起来，大家几乎同时站起来，一齐走到宽阔露台上，只见天色异变。
　　大漩涡周围，围满乌云。乌云绕着大漩涡旋转，遮蔽整个天空，大地仿佛被缓缓地吸向漩涡中心。云间电闪雷鸣，无形伟力吸取着大漩涡力量。
　　这次声势比第一次要大多。三条红灰色光芒溪流，流向西方，越过横断山脉。有两条支流，比之前小河粗壮多，应该是第二仪式，支流远比第一仪式造成的支流更粗。
　　两条第二仪式支流，分别流向西边落日草原、南边死人地。
　　“我们的邻居已经领先我们。”菲丽雅仰着头，望向天空乌云，一滴雨滴劈在她脸上，“听说血鸦大汗每次战胜，都将所有人，无论战俘、小孩、女人还是老人，都拿去当祭品。”
　　“听说死人地深处，瘟疫肆虐，死人从坟地中爬出。大批大批生者神秘消失，大概也到祭台上。”
　　仪式已不再是秘密。许多势力都着手，开始举行仪式，夺取大漩涡的力量，取得权柄。
　　这是一场血腥、冷酷的权柄竞赛。而艾莉娜已经落后，第二仪式所需材料迟迟未搜集完毕，搜集源力进度缓慢。因为艾莉娜只接受献祭畜生，换取源力。
　　不仅导致源力获取少，猪牛羊价格上涨，还导致市场上肉丸价格大幅度下降，临水城居民肉丸子都吃到撑。
　　艾莉娜默默注视天空中的五道支流。在她眼中，支流的颜色越来越鲜艳，最后竟是五道滚滚流动的血河。
　　到底人们做了什么，母神如此痛恨自己的儿女。不惜创造出大漩涡，诱使人们互相屠戮，制造出一场场血腥屠杀呢？真是托她的福，这人世间都成血腥地狱。祂一定是疯了，只有疯子才会那么做。
　　艾莉娜收敛心绪，脸上一丝柔软的同情消失，用不可置疑的口吻说：“囚犯我是不会拿去献祭，战俘也不会。母神既然让世间成为一片流血地狱，我就偏偏不如祂意。”
　　“仪式竞赛如赛跑，要跑到第一名有两种办法，一个是跑得比别人快，另一个是——”
　　在这里，艾莉娜卖个关子。目光扫向同伴们，大家都期待着她的答案。
　　弗洛眼睛一亮，说道：“另一种是不是把裁判，也就是母神杀掉，直接宣判我们跑第一。”
　　现场安静下来，众人目光移向脑洞颇大的弗洛。惊讶、怜悯、恍然大悟，眼神各不同。
　　艾莉娜捂着脸，说：“第二种就是把所有竞争对手都干掉，只要赛场上没对手，我们就是第一了。”
　　弗洛有些尴尬地笑笑，“我还以为你会提出非常震惊的方案呢。”
　　艾莉娜不理会脑洞大、乌鸦嘴的弗洛，继续说道：“仪式竞赛比赛跑更轻松，因为我们不仅能干掉对手，还能回收他们的源力。”
　　“菲丽雅，说一下莱特公爵的情况，他迟迟按兵不动。我就去找他的麻烦。”
　　他们走进会议室里，关上门，窗户被雨滴打得劈啪作响。
　　菲丽雅坐下，顺手把大懒猫推开，“莱特公爵在河间城附近，建立了仪式场所。他在全国搜集祭品，增加人头税，鼓励各个小领主，用人交税。”
　　“在远离河间城，离临水城约有700公里之远的一座山峡中。他建立一座巨大的集中营，应该是全国最大的集中营，里面估计关押有两三万人，名为艾萨集中营。”
　　艾莉娜作出沉思的表情，她手撑着下巴，像人一样思考，耐心地等一秒钟，作出我在努力思考的样子。
　　她问：“集中营离落日江有多远？”
　　如果近的话，她可发挥临水城的河道优势。让士兵们乘船，直接把艾萨集中营端了，用船撤走“祭品”们。至于攻打仪式场所，暂时不在她考虑内。
　　以现在三个师团的兵力。艾莉娜还不能攻打河间城，诺菲亚大军人数众多是艾莉娜兵力数倍，河间城也不是一座小城，若敌方野外战败，大可退回到河间城。
　　血鸦大汗可趁自治领兵力空虚时，直接出草原，攻向临水城。
　　“艾萨集中营不在一个码头，它离落日江最近的码头约有50公里。”
　　艾莉娜点点头，“莱特公爵也防着我们用河道直接攻向集中营。我想好作战方案，派遣第一、第二师，攻下码头。同时，展开撤离计划，把集中营的人全部撤走。”
　　“军队避免与诺菲亚大军交战，利用行军快的优势，拔除各地的集中营。没有人，我看莱特公爵怎么举行第二仪式。等来年，第四、第五师建立好，我们就可攻向河间城，并挥师东征。”
　　很稳的计划。
　　菲丽雅皱起眉头，“没组织的人民需撤很久，我们攻下码头，诺菲亚大军会警觉，阻止我们。”
　　“那我们就提高速度，唯快不破。”艾莉娜说，“武装一批反抗军，那么远的距离，空艇可以空投武器与食物。只要他们攻破集中营，放出人，日夜兼程走到码头，乘船撤离，时间够用。”
　　这样，攻占码头的第一、第二师，就不必再行军五十公里，前去救援，直接去阻拦诺菲亚大军即可。
　　艾莉娜的方案得到众人一致认可，她和菲丽雅讨论一下方案细节问题后。名为“大雷雨”的作战计划出炉。
　　晚上，一艘装满武器装备的空艇，就驶向北方河间城方向。



第九十五章 血鸦

　　大漩涡渐渐平稳，乌云缓缓散去。细小的支流消散，唯剩一条第二仪式粗流，流向落日平原。
　　第一师、第二师，共计近三万战兵，冒着初秋的太阳，聚集在离临水城颇远的军事码头前。数艘蒸汽轮船停靠在码头之中，士兵们涌入码头，人头涌动，有序地踏上蒸汽轮船。
　　所有士兵见到蒸汽轮船，长官才告诉他们，这不是例行登船演习，而是出征河间城，救出兄弟姐妹。这里地方偏僻，周围五十里都以军事演习的理由，封锁不准人靠近。
　　弗洛将军站在船长室中，不解地将目光投向身后的艾莉娜。
　　“艾莉娜，我们是不是有些太小心了？”
　　按照传统，全军来一场出征宴，大吃大喝一顿。再上路，等河间城收到消息，集结军队，码头早就被军团攻破。
　　并非弗洛无知，按照这个世界的军事、情报水平。只要行军速度快，就可轻易达到突袭效果。
　　“给莱特公爵反应时间越短越好。”艾莉娜仰躺在椅子上，额头上趴着只懒洋洋的猫，“落日平原好久都没消息，可能血鸦大汗已经统一了落日草原。”
　　“我们和横断山脉的矮人部族失去联络，横穿落日平原的矮人商队，比预计时间晚十天还没到临水城。最后一个消息是七天前，矮人们告诉我，血鸦大汗正肆意屠戮横断山脉的地下王国。”
　　“估计在屠戮横断山脉的地下王国之后，他很快会把目光放在自治领上。我们得趁着他攻过来前，先把莱特公爵解决掉。”
　　昨天，地下情报组织，把珍贵的情报送到临水城。诺菲亚大军云集河间城，守护仪式场所，似乎是怕艾莉娜来一波闪电战，奔袭四百多公里，攻陷河间城。
　　艾莉娜听闻后。果断将大雷雨作战计划，改成大进攻的前奏。
　　弗洛皱起眉头，昨天他和艾莉娜讨论过，“如果那情报是真的，我直觉告诉我这不简单，为什么莱特公爵把全军聚集在河间城？这不是把其它地方拱手相让吗？”
　　艾莉娜不期望能攻下河间城。她打算让军队横扫北境，摧毁集中营、杀死一切效忠莱特公爵的贵族、占领一些战略地点，并掠夺神庙，汲取源力。
　　单是拿下艾萨集中营，就足够拖延莱特公爵的第二仪式。这一套下来，如果成功，莱特公爵将直接失去竞赛资格。空有一支大军，这样艾莉娜就能用全部力量对付来自草原的威胁。
　　“虽然我一直告诉我，千万别小看对手。但我情报占据优势，军队机动性也占据优势，见势不妙可从容撤退，我不会让机会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艾莉娜说罢，眼睛渐渐眯起，“而且这是难得的机会，根据矮人的消息，十天前血鸦大汗还在横断山脉杀戮矮人，即便他抓紧时间要杀向临水城。”
　　“那么遥远的距离，没有一个月是杀不到自治领。况且他还要整顿部队，清除异己。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我要抓好这难得的空档期，给莱特公爵狠狠一击。”
　　弗洛点点头，确实。根据他从小到大被群殴的经验，若被夹击，定要使劲全力先打倒一个敌人。但他心中，总有一股紧张感。
　　一声悠长的船号响起。一艘满载士兵的蒸汽轮船，吐着白雾朝北方前进。
　　“或许是我第一次指挥带领大军出征吧。”弗洛自言自语，“双手握紧栏杆，有时候我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我居然也能统领数万大军征伐。”
　　艾莉娜回想起与弗洛第一次相遇，感叹道：“有时候，我希望这是在做梦。”梦醒过来，发觉我逃脱警察的追捕。嗯，我会养一只大金毛纪念你的。
　　“艾莉娜主人，蜂巢系统提醒你，搬运号侦查工蜂回访。”
　　艾莉娜猜到什么。她目光聚焦在工蜂下方闪烁红光的地方，准备查看侦查的录像。
　　这是前些日子，搬运号到草原侦查的录像。她很小心，即使根据推算，血鸦大汗不可能短时间攻来，她依旧付出代价，用搬运者号进行侦查。
　　临水城空艇数量不足。刚成立的机动部队，需要两艘空艇，刚成立的三、四师各需要一艘。反抗军需要一艘空艇补充物资、并担任情报中转站。
　　于是艾莉娜干脆暂时断掉与芙蕾雅王国的贸易路线。放弃好几大单生意，腾出搬运号改造为侦查空艇，在落日平原侦查一个遍，寻找血鸦大汗大军位置。
　　有趣的是，与芙蕾雅王国的空中贸易路线停几日后。几封魔法信送到临水城，催促自己重开贸易路线。
　　克里斯汀女王需要新一批的霹雳霹雳小子，并催促艾莉娜快点更新阿帕奇基金会里的项目。这很正常，她总是很着急。	 艾莉娜写封信阐述详细原因。这关乎仪式竞赛是否成功，是头等大事。所有事情都必须为仪式竞赛让路。
　　奇怪的是，这封信送回后。有几封传统贵族的亲笔信送到临水城。信件里，在精灵委婉文字下包裹着“激烈的言辞”，谴责艾莉娜天真、整天做小孩子的事情，居然断掉对双方互利的贸易路线。
　　他们一口咬定，艾莉娜是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一个微不足道的绰号，而展开的报复行为。
　　艾莉娜才知道，自己在国内又荣获“玩具商人”的绰号。说得自己好像很心胸狭窄一样，于是艾莉娜写信询问马尔萨斯家族，是否想要一批T-50或T-60，并允诺可卖“屠龙者”动力铠甲。
　　她收到克拉克的亲笔信。克拉克在信件中，表示对艾莉娜友谊的感谢，愿意出两千金币的价格，购买十套，在信件末尾。
　　克拉克委婉地写道：“请别把“屠龙者”三个字加粗。”
　　总之，在续航极好的搬运者号帮助下。艾莉娜轻易就搜集到落日草原的情报。
　　工蜂的红光闪耀间，朝艾莉娜传递着信息。
　　顿时，艾莉娜化作俯瞰草原的巨鲸。借助电磁波、工蜂，她的感官得到延伸，方圆数百里之物，尽在她视线之中。
　　阳光下，流淌在草原之中的河流，如条条银色丝带。不时有烧毁的大帐篷，长在草原上黑色的疤痕上，那是一些弱小部族被掠夺之后，留下的尸体。
　　艾莉娜选择调查。一架工蜂飞过黑色的草地，马尸上一层黑色的苍蝇受惊，散开，形成一团黑色烟雾。牛羊马尸体到处都是，相比之下，人类的尸体少之又少。
　　战败者皆被献祭。
　　搬运号见到地平线远方，一排入云的雪峰。她加快视频时间，瞬息之间，搬运号便行驶到横断山脉之前。
　　空艇下方是一支马背上的军队。黑色的头盔组成一道洪流，白色的营帐如一片霉菌。艾莉娜见到矮人工匠，正推着钢铁攻城武器，镜头拉近，没在矮人工匠旁边发现监工。
　　看来，这些矮人工匠们干得还是挺开心的。
　　下面大汗的部队早就注意到空艇。他们拉弓射箭，自然够不到搬运号。一位高壮、戴着面具、身披红色扎甲的骑兵，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奔向搬运号。
　　是血鸦大汗。
　　他手握一柄骨头制成的弓，用力一拉。一道红线顿时击中搬运号，视角抖了抖，搬运号身旁，忽然破开一个口子。长有三双翅膀，左拿狼牙棒、右持长刀的鹰头怪物，扑向搬运号。
　　根据设定的程序。搬运号急速深空，在兵蜂们的帮助下，堪堪甩掉鹰头怪物，飞向临水城。
　　日期是两天前。
　　确定了血鸦大汗的大军，在横断山脉脚下。艾莉娜松口气，退出了程序。
　　弗洛的模样在眼前清晰起来，她对工蜂继续下达命令，“命令第三师集结，一同攻向北方。”
　　这样，自治领唯一的军事力量除了民兵外，只有不满编、还在训练的第四师。可以说是兵力空虚。既然下定决心，那么就要全力以赴。
　　出于谨慎，艾莉娜又下达一个命令。命令靠近落日平原的几处聚居点立即后撤，开始坚壁清野战术，以防意外。自治领的财政富裕，能够应付坚壁清野所需，多谨慎点是好的。
　　做完这一切后。艾莉娜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对弗洛说道，“好了，一切安排妥当，我们只需关心北方的战事。”
　　窗外码头上，一堆堆身披钢甲的士兵走上蒸汽船。
　　夜幕渐渐笼罩大地，双月被大漩涡所遮蔽，夜异常的黑。蒸汽船的船灯冲破浓厚的黑暗，吐着白烟，朝北方行驶。在船的上空，大漩涡最后一条支流渐渐枯竭，它通向落日草原。
　　血鸦大汗第二仪式成功结束。暂时成为仪式竞赛的第一名。
　　...
　　...
　　落日草原中部。
　　一批披着厚实扎甲，宛若天神般的骑兵在草原上急行。他们**战马异常强壮、高大，普通矮脚马在它们面前，宛如被腌过的小泰迪。
　　战马一跃，载着骑兵们越过河流。轻易追上一支逃跑的矮人商队，屠戮只持续了十五分钟。
　　血鸦大汗从战马上翻身而下，用弯刀杀死最后一位负隅顽抗的长须矮人，身为首领，他有优先挑选战利品的权力。
　　周围的骑兵们一动不动。
　　血鸦大汗摘下头盔，露出金钱鼠尾鞭。从死不瞑目的长须矮人怀里，硬抽出烈酒壶。对于掠夺之神的信徒来说，没有什么酒，比从刚从敌人手中抢来的更好喝，这叫掠夺之酒。
　　掠夺之神会眷顾嗜好掠夺之酒的人。
　　血鸦大汗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摇晃着酒壶，发现洒了一半。
　　长须矮人处于濒死状态，嘴里含糊骂着人。
　　血鸦大汗笑着，抓住长须矮人的头发，在他脖子来一刀，用酒壶接脖子滴下的血。
　　长须矮人终于断气。
　　血鸦大汗摇晃着酒壶，一口灌下。品尝着其中鉄腥味，脚踩着自治领的蓝底白星旗帜，露出酣畅笑容。
　　比掠夺之酒更好喝的是掠夺血酒。



第九十六章 二五仔（上）

　　三日后。	
　　码头浓烟滚滚。飘扬着蓝底白星旗帜的蒸汽船撞开燃烧的木船，驶入码头中。甲板上挤满整齐的士兵。
　　码头的抵抗崩溃得比预期地还快。弗洛与一队突击队杀进码头后不久，诺菲亚士兵被跳来跳去，还会喷火的钢铁大汉吓得屁股尿流，一边喊着：“是喷火铁猿猴。”一边丢下武器，四处逃窜。
　　弗洛听到后，颇为生气，辩驳喊道：“分明是烈火剑圣好么？”
　　在弗洛的心目中，自己是位有礼貌、勇敢的骑士。跨战马，披银甲，手握众生平等之骑枪。举止文雅，马上能打得了人，马下能以礼服人。
　　什么铁猿猴，自己像是那种空有肌肉，鲁莽的怪物么？肯定是敌人乱起的绰号。
　　正当弗洛为自己绰号苦恼，站在原地，四处寻找敌人时。
　　一位勇敢的弓箭手，悄悄从箭塔后站起来。他手搭着一支闪耀的魔法剑，瞄准弗洛面甲，拉满弓。箭矢如道光，疾射向弗洛面甲。
　　飞舞在弗洛身旁的工蜂，发出艾莉娜的声音：“小心！”
　　弗洛以手覆面，魔法箭竟插在臂甲上。下一刻，随着一阵雷鸣，弗洛消失在原地，带着无疑匹敌的速度，肩撞向箭塔。	拦在前面的石壁破碎，箭塔底柱轰的一声断裂开来。过量的动能让箭塔直接倒塌，上面的弓箭手惊叫着，抱着柱子，砸向地面。
　　弗洛踢开碎木，把剑抵在他喉咙。弓箭手吓坏了，如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睁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弗洛很受用，在他眼里，敌人一定是被自己骑士的威风吓到，他故意用嘶哑的声音说：“投降不杀。”
　　弓箭手吓一跳，连忙说道：“我..我投降，铁猿猴别杀我！”
　　分明是剑圣，我那么威风和猿猴有半点关系...弗洛的脸一黑，有种当场提起弓箭手，纠正他冲动。但这样太不符合一代高手形象，因此忍住。
　　旁边的工蜂，正由艾莉娜操控。她幽幽地来一句，“只有起错的名字，没叫错的外号。”
　　弗洛假装没听见，心里哀叹没人能欣赏我的形象。
　　小小调戏金毛后。身处在蜂巢号指挥室里的艾莉娜，根据多架工蜂传递的视频，判定码头抵抗力量已被消灭殆尽。
　　每架工蜂都是她的感官，无形的电磁波是无形的神经，连接着所有感官。
　　“当幕后黑手的感觉真舒服。”
　　艾莉娜左看右望由钢铁制成，坚固、安全的指挥所后，心底油然升起安全的感觉。
　　既然码头已攻占，应该关心另一处战场。
　　艾莉娜连接远在五十公里之外的一架工蜂，接管工蜂的视角。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防守森严的堡垒。它建在一处采石场之中，两侧山谷成天然墙壁，高达四米的城墙将里面围得水泄不通，箭塔上士兵们无聊闲逛。
　　一队押送着“囚犯”的马车正驶向艾萨集中营。和艾莉娜想象不同的是，集中营并非建在偏僻、不为人知的角落，而是建在大路旁，集中营外还有一处依托堡垒的集市。
　　热热闹闹，士兵们的俸禄养活这个集市。
　　工蜂停在堡垒外，一处树林密集的小丘上，由茂密的灌木丛挡着视线。
　　旁边反抗军们紧张地擦着雪亮刀刃，调试着复合弩。一位头戴猎人帽，帽上插着一根白色羽毛的年轻诺菲亚人，他双眼锐利，正为自己的魔法短弓上弦。
　　他胸口佩戴着一块木质神徽，神徽上的图案是独角兽的头。
　　森林与游侠之神，混乱善良的神祇，梅莉凯。他就是反抗军的头目....“艾莉娜”转动螺旋桨，飞到他面前，电子眼转向他，“你是这次行动的头领吗？”
　　“当然，我叫猎狗男爵，汪汪。根据礼貌，我是不是该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美丽的女士？”他脸上露出调侃的笑容，右手抚胸，微微弯腰敬意。
　　猎狗男爵继续说：“好吧，就不需要那么多礼貌。听到您悦耳的声音，想必您就是人见人爱，美丽绝伦的南境女王。”
　　“独角兽少女的游侠，说话都是那么桀骜吗？”
　　独角兽少女，梅莉凯的绰号。
　　“与您比起来，世间再桀骜的游侠，也只不过是闹别扭的小孩。”猎狗男爵说道，“历史上，敢把诸神神徽雕刻在路上，供人践踏的人，只有您一位。很感谢您没把吾神的神徽加进去。”
　　曾经临水城出现几起神信徒的袭击事件。这些神信徒还都是自治领合法领民，自称没有信仰。于是艾莉娜想到一个好主意，她把一切和自己做对的神灵神徽，刻在临水城的主干路上。
　　基本上，每位进城的人都要踩一脚。信徒侮辱自己神祇，是会遭报应的。事后，临水城恐怖袭击事件减少一大半。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拿着铁锤与锥子，到临水城石路上雕刻你神神徽。”艾莉娜说，“我是不会介意。”
　　“哈，您说笑了。”猎狗男爵说，“我可没您的伟力，能隔绝神罚。”
　　艾莉娜利用临水城附近大漩涡狂暴力量，干扰神灵的力量。
　　艾莉娜不想继续和这位油嘴滑舌的人说下去，她转移话题，说道：“刚才我看一下，你们人多归多，但如果没有能攻城的神奇道具，是绝不能攻破堡垒，我打算派出一艘空艇，刚才我们已经攻陷码头。”
　　“好快的速度，不过游侠们自有游侠的妙计。”猎狗男爵说，“只要不到一个小时，堡垒就是我们的了。”
　　艾莉娜拉高工蜂，在森林里扫一圈。在独角兽少女神术帮助下，这不大不小的树丛后，躲着一千多反抗军，数量够多，又全副武装，但艾莉娜知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她观察远处的堡垒。就诺菲亚人的水平，当初负责建造堡垒的主事人，显然是位清廉的家伙，用料足，箭塔多。显然和一些一下暴雨，就自动塌陷的堡垒不同。
　　艾莉娜“飘”回到猎狗男爵眼前问道：“我看这堡垒建得不错，没有偷工减料，你们打算怎么攻下？”
　　如果攻不下堡垒，会对大大耽误她的计划。
　　一只小鸟落在猎狗男爵肩头前，似乎在他耳边说些什么。艾莉娜知道那是动物信使。
　　“既然你问了。”猎狗男爵带着自行笑容，拿着上好弦的短弓，走出灌木丛，丝毫没隐蔽自己的意思，“坚固的堡垒，往往由内部被攻破。”
　　“大人物们在城墙上、设计上花费众多。但他们不愿多给卫兵一个子，有时连饭都不给喂饱。只要一小袋金币，堡垒就像家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猎狗男爵话音刚落。四股浓烟从城墙之后冒出来。潜入堡垒的游侠放了火！
　　一时间火势四处蔓延，集中营内一片大乱，嘈杂的敲钟声响起。
　　似乎是发动进攻的号角吹响。手持合金长刀，身披柔软锁子甲的反抗军们纷纷从灌木丛后走出。
　　猎狗男爵望向远处大乱的堡垒，收敛起笑容，忽然对肩膀旁的工蜂说：“大人物们总喜欢把人当棋子下，你最好别把我们做诱饵。”
　　远在五十公里外的艾莉娜露出一丝惊讶，没有回答。



第九十七章 二五仔（下）

　　但不回答会显得自己心虚。艾莉娜回一句，“我保证，这是对我双方都有利。你们能救自己的亲朋好友，而我不必担心你们化为祭品，加快第二仪式。”
　　她没说谎，只是选择性的说出真话。
　　“呵呵。”猎狗男爵脸上重新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南境的女王，您要和我们一起冲锋吗？”
　　“自然，反正我真身又不在这架工蜂中。”
　　“真是悠闲的棋手呢。”猎狗男爵说一句，便和同伴们一起慢跑向堡垒。
　　反抗军们聚成一股，袭向城门。
　　守军们才发现敌人来袭，反抗军人数众多，令集中营守军城墙上慌成一团。从武器库里拿弓箭的，和路上提水桶的人撞在一起。
　　城门要放下来了，猎狗男爵还是一脸悠闲的样子，难道...艾莉娜的视线聚焦在城楼。
　　一位守军士兵跑到城楼中，试图放下城门。
　　忽然，一股火焰在狭窄的石制城楼中扩张。火焰淹没所有的士兵，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狭窄的设计口后。不出所料，正是菲丽雅，她将绞盘石化，再也没人能放下城门。
　　城门周围的士兵，涌向她。其中还有一位梵神牧师，一手持盾、一手挥舞着流星锤，念叨着神术。
　　一头牛犊大小的青绿色粉碎掌一路冲撞。诺菲亚士兵们尖叫着，七倒八歪，倒霉的人直接跌下城墙。梵神牧师还没祈祷完，肋骨一齐被粉碎掌捏成碎骨。
　　菲丽雅跑出门，脚一撑，轻盈地飞向天空，身形消失。
　　这才是施法者，神秘、强大，谁想当女巫呀，拿着电弩射射射...艾莉娜决定，要改变自己的形象，以后谁也不许叫自己女巫。
　　在反抗军冲到城门之前，堡垒的守备力量已经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剩下的守军回过神来，零散对着反抗军射出稀稀疏疏的箭雨。
　　艾莉娜操纵着工蜂，轻易地躲开箭矢。身披合金锁子甲的人反抗军伤亡甚少。
　　他们冲进城门里，踏着狭窄楼梯朝城墙进攻。楼梯经过设计，狭窄异常，又是仰攻，一时间反抗军难以攻上城墙。
　　猎狗公爵与其余游侠，在下方拉开弓弩。设计一切敢露头的守军，游侠的神术纷纷砸在城墙上。一时间，城墙墙缝中，杂草丛生，迅速蔓延，捆住一切人的脚裸。
　　反抗军趁此机会，杀上城墙。守军溃不成军，纷纷逃跑，有的直接从城墙上跳下，有的跪地投降，却被一刀砍断头。最后的守军们缩在岗楼中，从射击口中伸出白旗。
　　猎狗男爵拉紧短弓，一箭射下白旗。
　　“我要俘虏。”艾莉娜说。
　　“他们是我们的战利品。”
　　“反抗军中有一半是我手下。”艾莉娜说，“刚才反抗军杀死投降的士兵，我不做声已是我底线。”
　　猎狗男爵放下短弓，似笑非笑地看向艾莉娜的工蜂，问道：“仁慈的南境女王，你的仁慈真是令人感动。连那些无恶不作的凶手，也能分你一份。”
　　“他们到处抓人，威胁恐吓老实人，谁敢说一个不字，他们直接把人给捆走。一个个都是贪婪的猪，吃到你倾家荡产，把家里最后一只鸡卖掉，都不肯罢手。”
　　艾莉娜说：“普通士兵只是听从命令，有罪与否要经过我的审判。”要维护好优待俘虏的名声，这样能大大降低对方的作战决心。
　　“那指挥官呢？”猎狗男爵问道，“我们这里许多人和他有仇。只要他怀疑谁和我们游侠有关系，他就用黑牢里的刑具招待，折磨到不成人形。”
　　他站定，望着工蜂，语气坚定地说：“我不管什么法律，也不管是谁的法律，只要挡住我复仇的弓箭，我通通撕碎。”
　　复仇..一个好词...艾莉娜回答道：“可以。”
　　猎狗男爵脸上露出笑容，翻脸比翻书还快，他笑道：“哎呀，我听说自治领规矩非常严，无时无刻都有人看着，一点不自在。”
　　“但现在看来，南境女王温柔体贴，明辨是非。我都想去做个自治领领民。”
　　混乱善良的人坚持自己认定的善良，不受传统、法律、秩序束缚。讲究快意恩仇，路不平拔刀相助，用自己的方式惩恶扬善。
　　若在治安混乱，法律**，他们会毫不犹豫成为义警。
　　“算了，猎狗男爵。”艾莉娜说，“我的城市秩序凛然，治安甚好，无需蝙蝠侠。”
　　“那可说不定，可能需要一只腊肠犬侠。”猎狗男爵说着，对前面的游侠喊道，“快住手，咱们接受投降。”
　　一阵吵闹之后，纪律不严的反抗军们终于接受投降。一位位举着手，手无寸铁的士兵被拉出来，连踢带踹，跪在城墙前。
　　几位游侠一个个仔细看着他们的脸，说：“谁知道狼牙男爵那个混蛋在哪？”
　　猎狗男爵随意捏着一位士兵的下巴，凑近一看，回答道：“起码这位不是。”
　　游侠们气势汹汹，对待俘虏一点不客气。但好歹没杀俘，艾莉娜也就不计较。
　　猎狗男爵说得没错，不到一小时，堡垒便被攻陷。
　　集中营内，被火烧的地方是武器库、面包房，与关押囚犯的地方相隔甚远。反抗军任凭这些高价值的建筑被烧，他们挖好沟，弄好隔离带后，就不再去管。
　　艾莉娜找到菲丽雅，带着几位地下情报组织的人，带着一群反抗军走向关押“祭品”的牢狱。他们被关在采石场内，挖空的洞里。
　　采石场是一处凹下的谷底。
　　他们走下坡路，这里还有一处木制围墙。用来防止囚犯逃跑，在门后，立着两排处刑架。上面吊着逃跑失败的人，作为威慑，就像农夫在田地的稻草人上挂着死鸟的尸体。
　　艾莉娜见到几具小孩的尸体，在风中飘摆。乌鸦在头顶上跳来跳去，啄着眼睛。菲丽雅从兜里抓出一支箭，朝乌鸦一射，惊起的乌鸦飞向天空。
　　“狼牙男爵喜欢杀全家，一人犯法，全家连坐。”菲丽雅说道。
　　他们走到用石洞充当的牢房前。
　　这本来是关押犯人，让犯人采石的地方。原本的牢房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囚犯们被活活塞进洞里。洞里挤满了人，就像是拉丁鱼罐头。
　　地面上只剩薄薄一层稻草。几个用于装纳粪便的木桶，已经溢满，附近零星泼洒一些秽物。有的牢洞里，根本没有马桶，角落堆着一堆粪便，其他人更挤，尽量离粪便远远的。
　　艾莉娜庆幸，自己没有无聊到给无人机添上嗅觉功能。
　　铁门后的囚犯们，浑身污秽，面黄饥瘦，双手握紧栏杆。
　　一位反抗军走上，用沾血的钥匙打开牢门。一阵欢呼声，响起，他们蜂拥冲出牢门。
　　牢门两边，悬挂着铁牢笼在摇摆。铁牢笼极为狭窄，成年人要挤进去。里面的囚犯早已活活渴死，唯一侥幸活下来的人，饿得瘦骨嶙峋，腰弓着，怎么都直不起。
　　他说之前下一场雨，所以他才没渴死。
　　菲丽雅望向旁边一大桶发嗖的粥，桶璧覆着一层霉。忍不住问道：“他们难道就不关心“祭品”死活？”
　　艾莉娜思考一下，说道：“我想因为这只是个中转站，关几天折磨不死人。”
　　菲丽雅抿紧嘴巴，没说话。
　　重获自由的祭品们，在反抗军的指挥下，聚集在采石场空地上。
　　艾莉娜下令：“待会我还要演讲，让别人饿着肚子听演讲是罪过，把面包和水抬来。”
　　于是勉强维持住的纪律，在两位大汉扛来的面包魅力下，四分五裂。
　　人群涌向面包，一只只手伸向面包，他们喊道：“饿，饿，肚子饿。”
　　反抗军挥舞着长刀维护秩序。难以指望他们排队，面包一拿出，立刻就被四五只手撕碎，抢夺。
　　一片乱象。
　　“大人，要不要叫更多兄弟维持秩序。”一位军人皱着眉头问道，他曾是军团的一位士兵，“任凭他们争抢下去，有人会把自己撑死。”
　　“算了，不能对饱受饥饿折磨的人要求更多。”艾莉娜继续下令，“叫兄弟们多拿面包，半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二十五处面包分发点。”
　　更多的面包被车拉了过来。随着面包分发点增多，人群的焦躁平复下来，许多人手拿着面包，坐在地上撕着白面包，津津有味吃起来。
　　艾莉娜飞跃过囚犯们头上，统计一下人数。足足有两万三千多人，好在老人不多，能够行军。或许是老人死得快，又或者是老人优先运送到祭台。
　　等所有人吃饱后，艾莉娜发表了一通演讲。告诉他们，献祭的真相。并许诺，带他们逃往没有饥饿的土地，“我允许之地，劳者有其食，并保证你们的自由....”
　　有面包背书。重获自由的人们齐呼艾莉娜的名字，并同意跟随艾莉娜，逃往临水城。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骚乱。
　　艾莉娜飞过去，原来是躲在地窖的狼牙男爵被发现，他守在地窖门口，身前躺着两位被杀死的游侠。
　　见到工蜂，狼牙男爵连忙大喊：“我投降！银发领主的使者，请把我投降的意愿传达给仁慈的银发领主。只要能保住我家人性命，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说着，他脱下手套，丢向艾莉娜的工蜂。一个小女孩在他身后，紧紧地抓着狼牙男爵的皮肤，一双眼睛怯生生地望向工蜂。后面一位夫人抱走她。
　　此时，猎狗男爵从楼梯上跳下来。他怒发冲顶，喊着两位死去好友的名字：“约翰，杰森！狼牙男爵，我像杀狗一眼，杀了你！”
　　一群游侠们从他身后涌来，菲丽雅也跟着过来。
　　——————
　　PS：厚颜无耻，求波保底月票。
　　另外一说，番外并非新书，只是个被枪毙的灵感（我认为都市变文的题材不会受欢迎），大纲写完了，约五六万字完结。在这本书完结后，会更新。



第九十八章 复仇

　　游侠们怒不可遏，拉紧的弓弦滋滋作响。几支疾射的箭矢，袭向狼牙男爵。狼牙男爵向后退一步，箭矢没穿过他身上盔甲，插在他肩头上，只是造成的轻伤。
　　“我现在已经是银发领主的俘虏！”他吼道。
　　“牙齿先生别那么着急。”猎狗男爵说，“我和人见人爱的艾莉娜领主说好了，她会把你交给我。”
　　猎狗男爵眼睛瞪红，眼神可怕。脑子中有千百种恶毒的折磨方法，迫不及待地要用在猎狗男爵身上。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艾莉娜打算按约定，把狼牙男爵送给游侠们处置，她说：“我确实与猎狗男爵约定好了。”
　　话音刚落，狼牙男爵身后的妇女，眼睛一红，忍不住要哭出来。
　　狼牙男爵伸手安抚好她，昂着脖子，对工蜂说：“我接受我的命运，但我的家人是无辜的，希望仁慈的艾莉娜你，能保护他们的安全。这些暴民流氓强盗，可不会放了我的家人。”
　　猎狗男爵的脸色阴沉下来，他说：“你的家人也会和你一起死。”说罢，他转脸看向艾莉娜，“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他杀死我们的家人，他家人也该死。”
　　“你这恶棍，孩子是无辜的。”狼牙男爵喊道：“你们自诩正义、善良，难道要对我的小女儿下毒手吗？她才五岁大，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追着我叫我爸爸，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在他身后。一位衣裳干净的小女孩，紧紧抓着母亲的裙摆。
　　艾莉娜心软下来。她能分辨出蓝牙男爵没在说谎。
　　“你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孩子不是无辜的？”猎狗男爵说道，“罗珊的女儿还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被你处死，插在矛尖上。”
　　“我的父亲，还有我七岁大的弟弟，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这个浪子跑到绿林里当游侠。结果，被你拷问后送上绞刑架吊死。”
　　“外面无辜孩子们的尸体还吊在绞刑架上。”猎狗男爵对着狼牙男爵吼道，“你这婴儿杀手，那时候怎么不说孩子是无辜的？”
　　“都是你们的错，如果你们老老实实遵纪守法，遵守法律，不违法乱纪的话，怎么会死全家呢？”狼牙男爵脸异常冰冷，“我可是遵守法律，给你家人定罪，所以你家人不是无辜者。”
　　猎狗男爵反驳：“法律？去他马的法律，你逼得我们活不下去，要是有口饭吃，谁会去森林里？”
　　狼牙男爵说：“暴民，宁可违法乱纪，也不愿老实干活。”
　　猎狗男爵怒道：“好，我现在宣布。按照猎狗法律，你现在犯全家处死罪。”
　　狼牙男爵没有回骂，他看向艾莉娜，“尊敬的银发领主，我听说您是大公无私，维护法律的领主，我看过您颁发的法典，没有祸及家人的规定，我相信您能做公平的审判。”
　　猎狗男爵眼睛燃着怒火，又气又恼。他知道，自己落入狼牙男爵的陷阱。把复仇问题，转到法律问题。没有哪位领主会放弃自己的权威，哪怕这会阻碍复仇的正义。
　　因为这涉及到，谁说得算。
　　他眼睛偷偷瞥向艾莉娜的工蜂，和一旁默不作声的强大法师。他心里推算一会，放弃骤然发难，杀死狼牙男爵一家的诱人念头。
　　猎狗男爵说：“游侠们会乐意与信奉正义，不死板的领主做万年好朋友。”
　　这是拉拢。
　　狼牙男爵说：“对于秉公执法的领主，我会忍不住透露出一个关于这座堡垒的秘密。”
　　两人的“贿赂”都不在艾莉娜思考范围内。
　　以艾莉娜的价值观，她赞同祸不及家人，孩子是无辜的，即便罪犯做的恶再多——她想到外面尸体们，难道法律规定可以滥杀无辜，就可以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地作恶？
　　但是....
　　“在我的领地上，我不会允许谁报仇，杀对方全家。”
　　猎狗男爵咬紧牙，他身后的游侠们蠢蠢欲动。他们并非艾莉娜的手下，和艾莉娜只是合作关系。
　　狼牙男爵松口气，同时摆好防御姿态。
　　艾莉娜继续说：“但是，这块地并非我的领地，从法律上我无权审判。并且我的法律也没能保护猎狗男爵的无辜家人，所以现在，我无资格审判出手干预。如果我阻止，那是拉偏架，是不公。”
　　“所以，我不接受你的投降。狼牙男爵。”
　　狼牙男爵的脸色一变，吼道：“不！！你这扭曲法律的婊.子。”
　　“走吧，我不想呆在这个恶心的地方。”艾莉娜对菲丽雅说，飞向出口。
　　游侠们持刀剑，满怀复仇欲望，靠近狼牙男爵一家。猎狗男爵笑着对艾莉娜的工蜂招手说：“我向你保证，我会给他的家人痛快死法。”
　　“还真是仁慈。”菲丽雅小声讥讽一句。
　　她们踏上楼梯，准备走出地窖。
　　身后传来女人的哭声，小孩尖叫声，还有狼牙男爵不甘的诅咒，“银发婊.子，你等着去死吧。”
　　“没有我的秘密，你今天死定了！”
　　直到菲丽雅把一楼的门关上，才隔绝掉狼牙男爵的诅咒声。
　　菲丽雅忍不住说，“许多游侠自诩是绿林好汉，行善事。”
　　艾莉娜莫名想到古代地球的《水浒传》，里面一位叫武松的好汉，他复仇血洗鸳鸯楼时，一定没考虑到丫鬟是无辜的。
　　“如果有人杀你全家，你会忍住不杀他全家吗？”
　　菲丽雅想了想，摇头说，“不会，但我不是好人，你知道的。那你呢？”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父母。”艾莉娜难以对杀全家产生什么共鸣，“孕育我的是一台机器。”
　　此时，远方一艘空艇缓缓飞来，空艇头部绘有标志性的血盆大口，正是艾莉娜的座驾——蜂后号。
　　菲丽雅眯着眼睛，问道：“蜂后号来这干什么？”
　　艾莉娜的工蜂回答：“当然是用来榨取源力。”
　　...
　　...
　　此时此刻，在遥远的河间城。
　　仪式场所内。
　　莱特公爵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消瘦的脸颊上错落有致的阴影随着烛火摇曳。
　　“公爵阁下，奥术师们传来最新消息，银发女巫的军队突然出现在锣索玛码头。”
　　“知道了，下去。”莱特公爵语气轻松。
　　梵神上师，他早不复之前的淡定，忍不住站起来，提醒道：“公爵阁下，艾萨堡垒离码头只有一天的路程。”
　　莱特公爵没有回答。
　　梵神上师望着自己的盟友，没在他脸上见到一丝一毫焦虑。难道公爵阁下忘记艾萨堡垒有多重要吗？里面可关着几万人，现在仪式要到关键时候，只需那几万人，就能开始第二仪式。
　　偏偏这时候亵神女巫杀过来。该死，她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到处都是叛徒！
　　莱特公爵似乎感到他的焦虑，睁开眼睛，淡淡地说：“你知道银发女巫的弱点是什么吗？”
　　没等上师回答，莱特公爵自问自答道：“她归根结底，只是一位没见识、天真的婆娘。呵呵，女人总是太过善良。”
　　“如果艾萨堡垒发生变故，几万囚犯和她手下危在旦夕，她一定会忍不住和她的骑士，先去救援。”
　　“到时候，我会给她一个惊喜，这次她逃不掉。。”
　　莱特公爵嘴角勾勒起笑容。
　　一个致命的惊喜。
　　...
　　...
　　伴随着城墙上，一位反抗军的惨叫，艾莉娜的工蜂见到了惊喜。
　　一只缩水版的卡兹卡兹，它轻易就杀死周围三个人。迎着弩箭，屠戮城墙上的守备军。第二只，第三只，螳螂怪物们纷纷越过城墙。
　　螳螂怪物们见人就杀。凡人们毫无抵抗之力。



第九十九章 致命惊喜

　　四米高的城墙，对于这些“缩水版”的螳螂怪物们来说，不过是扑扑翅膀的事情，它们轻易越上城墙。
　　城墙上的反抗军们，如小麦般一齐被死神镰刀割倒。他们手中合金刀刃与主人一并化为两半。螳螂们从城墙上跃下来，冲入街道之中。
　　菲丽雅二话不说，她召唤粉碎掌与魔剑。剑与粉碎掌袭向一马当先的螳螂怪物，能杀死一头巨人的魔法，螳螂怪物重伤，蹿入旁边楼房里。
　　下一刻，菲丽雅身后出现一只扬起前爪的螳螂怪物。
　　声东击西！
　　菲丽雅消失在原地。
　　艾莉娜的工蜂不得幸免。它粉碎前最传回最后一帧螳螂怪物挥爪的画面。
　　强行断掉视频连接，只让蜂后号的艾莉娜感觉到微微抽痛。她立刻切换视角，切到蜂后号上的摄像头，俯瞰下方战场。
　　下方画面里有足足十一只蹦蹦跳跳的螳螂。这群天生的掠食者、母神的造物，发誓要用利爪横扫一切反抗力量，这只怪物之师，足有横扫一支大军的蛮力与狡诈。
　　它们隐于阴影，弹跳力惊人。借着堡垒内建筑、巷道，向凡人们发起360%无死角偷袭。左边、右边、上边、后面....每一处地方，都可能冲出双爪交叉的螳螂。
　　袭来的螳螂怪物，就如同十一把锐利剃刀，磨刀霍霍割向反抗军。
　　在绝对锐利、力量下。勇敢的游侠们一群群倒下，刚拉紧短弓的游侠，目光还没捕捉到怪物的痕迹，便在前爪下化为支离破碎的尸块。
　　菲丽雅被五只螳螂怪物围猎，她脚踏唯一不小心被杀死的螳螂怪物。惨遭包围，一串串尖刺爆炸溅射的液体阻碍她魔法，让她不能逃脱。
　　菲丽雅一直没有停止施法，电浆、诅咒、光线、酸液。狡诈的螳螂怪物们，互相承担伤害，势要慢慢磨死这位大法师。
　　螳螂怪物们大举推进，将艾萨堡垒化为血腥的屠宰场。
　　终于，蜂后号飞至艾萨上空，她迫不及待打开舱门，喊道：“弗洛，轮到你了。”
　　随着舱门咔嚓打开，一柄五阶巨剑上的符文亮起。身披T-60，浑身充满机械力量的弗洛，走出舱门，他手持五阶巨剑，从百米高空直接跃下。
　　“轰！”
　　“轰！”
　　在落地前，他朝下方轰出两道冲击波。下方瓦片四散，屋顶破碎。他落在街道中心，双脚着地，膝盖一区，泥土没过他的鞋面。
　　烟尘以落脚点为中心，朝四方散去。
　　旁边刚从房子里走出来的猎狗男爵瞪大眼睛。他与他身后的游侠们，仿佛被施展了魔咒，安静地看着这从天而降、声势浩大的钢铁战士。
　　弗洛心中一阵暗爽。
　　直到尖爪端的破空声，打破寂静。
　　一只螳螂怪物，从十米远处，猛然扑向弗洛身后，瞬息而至。它甚至还来得及嘲笑弗洛居然大摇大摆落在街道中心，刚一降落，脚还没站稳，就遭遇致命袭击。
　　弗洛动了一下。
　　游侠们没看清这一击，只听见金石相交声。并为这一击的速度而震撼。
　　五阶巨剑在弗洛身后挥出一道虚影。
　　偷袭的螳螂怪物，头身分居，头部惯性的作用下飞砸在墙面上。
　　“比卡兹卡兹弱一个档次。啊不，两个档次。那头怪物原来还真的没有吹牛，就它最牛逼。”
　　弗洛转身，一剑刺入怪物身子上的脖子断口，习惯性地把剑在它身子中一搅。
　　偷袭怪物的死亡，激怒了这些掠食者。它们嘶叫着，怨恨的怒吼声从四面八方，各个角落涌向弗洛。
　　孤独的钢铁战士双手持剑，摆出屋顶势。
　　猎狗男爵咬牙，手持短剑，正欲与弗洛并肩作战，却见弗洛空出一只手，制止他们。
　　“不用了，我一个人也能搞得定。”他说，“你们保护好自己。”
　　“哼，又在吹牛逼。”艾莉娜的声音在他头盔中响起。银发少女正在调整蜂后号上的电磁炮。
　　弗洛嘿嘿一笑。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充满仇恨的尖啸声。除去两只牵制菲丽雅的螳螂，七只螳螂，从四面八方一齐向弗洛出手，意图尽快击杀他。
　　弗洛朝四周挥洒火焰。火焰淹没他四周的敌人，他大步迈向敌人。
　　搏杀开始了。
　　第二头螳螂怪物第一个死，因为它跑得最快。弗洛一个火球，停滞它的身形，随后抬起右手。
　　“咚咚！”
　　粗大铁手下的大口径霰弹枪管，喷射出两道火舌。暴雨般的鹿弹粉碎它的腰部，弗洛一击，将它腰斩。
　　第三头螳螂怪物扑到弗洛身后。双脚紧紧夹住他肩膀，两支爪子扬起，爪尖闪耀着紫色光芒，刺向弗洛眼睛。
　　唯有这里，才能一击必杀弗洛。
　　电磁炮开火了。炮弹深深陷入第三头螳螂怪物的胸膛，撕碎它身子，它上半身骤然消失，带着肉的碎甲四散开来。
　　第四头螳螂怪物挥舞着爪子，割向弗洛关节——令它惊愕的是，在砍到实处前，它的前爪已与躯干分离。
　　弗洛的剑柄回击，将它掀倒在地，一脚重重踏碎它头颅。
　　尖刺从四面八方射向弗洛，叮叮咚咚。
　　第五、第六螳螂同时出手，另一头从弗洛身后刺来。
　　弗洛呼唤火焰，炽热的火焰瞬间包围螳螂们，附着它们身子上熊熊燃烧。配合艾莉娜的电磁炮，弗洛以伤换伤，不做防御，快速解决剩余三只。
　　艾莉娜亲手打造的T-60，忠诚地保护弗洛。螳螂怪物们临死的回击，只在弗洛头盔、肩部留下数道惊人的爪痕。
　　另一边，遍体鳞伤的菲丽雅用灼热的火焰，聚拢成剑，混若无物地贯穿一只螳螂。最后一只螳螂被电磁炮打碎在街道上。
　　街道上，在螳螂怪物尸体们的包围中。弗洛双手拄剑，屹立在怪物尸体中，俨然是传奇般的战士。
　　幸存的游侠们从建筑物中走出，钦慕的目光将他包围。
　　“杀怪物，简直如踩蟑螂般。”
　　“听说他才刚成年不久，年纪轻轻居然那么可怕。”
　　弗洛保持着高人形象，心中暗爽不已。
　　“不愧是烈火铁猿猴。”
　　谁说我铁猿猴？...弗洛脸色一僵，差点破功，忍住没去找乱叫他绰号的家伙算账。
　　“哼，又在装逼，分明破绽那么多。”艾莉娜射向弗洛的目光，充满羡慕嫉妒恨，她朝自己嘴里丢入一个爆米花，咀嚼着。
　　“要不是我进这副糟糕的身体，还轮到区区金毛人前显圣。以我计算能力，区区几只螳螂，根本摸不到我。”
　　话音刚落。
　　舱体猛地一震，摄像头发现，两只螳螂不知何时，居然隐身扑在百米高的空艇艇身。
　　一只螳螂挥舞双爪直接撕开指挥室的防弹玻璃，冲进来。
　　“救命呀！弗洛！”
　　艾莉娜吓得爆米花撒一地，立刻按下按钮。铁幕落下，将她罩住，暂时挡住螳螂怪物。
　　她连忙操纵着蜂后号降落。
　　一阵爆炸声，颤抖的舱体中回荡着雷鸣般的爆炸声。
　　“警告，高能电池组损坏，电力不足，电力不足。”
　　原来是另一只螳螂怪物，舍命与高能电池组同归于尽。
　　倾斜的蜂后号从空中砸向地面的房屋....



第一百章 什么叫他妈的惊喜

　　巨大的螺旋桨停摆。失去动力的蜂后号从天空压下来，惊得人群四散逃离，蜂后号轻飘飘地压在三楼面包房上。动力部的爆炸在舱体轰出一个大洞。喷出的火舌淹没面包房。
　　尘埃四起，人群奔逃。
　　舱内，一阵乱晃。艾莉娜被安全带锁得紧紧的，两条长腿四处乱晃，趴在她头顶休憩的黑猫，四肢紧紧抱住她脸。
　　艾莉娜好不容易，才把脸上的抱脸猫扯下来，说：
　　“梅莉！你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身为地球前总统，怎么比我还怕？”
　　猫在空中晃着腿，浑身的毛立起，带着哭腔说：“我还不想死...”
　　艾莉娜一时心软下来，原来这个从小喜欢欺凌自己的大姐头，也有那么软弱的一面。
　　黑猫接着回答：“好不容易来到异界，才找到可爱、好玩的你，我还没调戏——感化好你呢。”
　　艾莉娜脸一黑，一只手拎着猫后颈肉。
　　艾AA身后铁幕“咚”的一声，合金被劈出一道缺口。一颗淡紫色的复眼，挤满了缺口，无数只小眼睛倒映着黑猫。
　　“艾莉娜！它要进来了喵！”艾AA吓得毛都要掉光，“我要叫搜救队了。”
　　螳螂怪物嘶吼着，又是一爪，缺口打开。它把头伸进来，艾莉娜终于克服心中恐惧，打响反抗童年阴影的第一枪——她直接把黑猫丢向螳螂怪物的脸上。
　　“喵！！”
　　黑猫惊叫着，四爪在螳螂脸上一阵狂抓。螳螂怪物疼得一下把头缩回去，它复眼上一下多出二十多条爪痕，汁水渐渐从爪痕中渗出来。
　　黑猫一边声讨艾莉娜不义之举，一边蹿进地上的爆米花桶里，只留一条瑟瑟发抖的尾巴在外面。
　　扭曲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声音，螳螂怪物双爪用蛮力生生撕开缺口，一条前爪因此受伤。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这种情况下。被螳螂接触的物品，她无法重构。她解开安全带，动用最后手段。
　　艾莉娜捡起地上装有猫的爆米花桶，心里充满无限复仇**。
　　“哇嗷！”
　　螳螂怪物上半身挤过缺口，朝着艾莉娜张口嘶吼，正欲用完好的一只前爪扑杀艾莉娜。
　　“给我滚出来！”
　　一声战吼。螳螂怪物身子顿时一抖，艾莉娜听见甲壳破碎的声音。
　　螳螂怪物不顾弗洛杀来。用力一钻，撕开的钢铁尖锐无比，割得它“汁液”淋漓，它挥爪刺向艾莉娜。
　　“不错。”
　　艾莉娜评价道。她站在原地，取下一颗粘在猫身上的爆米花，丢进嘴里咀嚼。
　　爪尖里她鼻尖只有十厘米远。尖锐的爪尖，令人脸发痒。但已经到了极限。
　　螳螂怪物猛地后退，被暴躁的“铁猿猴”扯出洞口。
　　弗洛把螳螂怪物甩在地上，一剑、一脚、一枪。饼干踩碎的声音，传入洞口。
　　“艾莉娜，没事吧。”
　　“你来得正是时候。”艾莉娜把铁幕收起，“蜂后号第一次坠毁，原来他们的目标是我。”
　　“轰。”
　　舱体发出低沉吼叫，宛如巨兽濒死哀恸。
　　“趁大火把整个蜂后号烧成钢架之前，我们抢救一些呆会要用得上的东西。”
　　艾莉娜美丽脸庞上，没有一丝慌张与中计后的懊恼，好像这只是平常的降落。令弗洛有些烦躁的心，平复下来。
　　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蜂后号上只有两人一猫。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开路，弗洛出力。两人轻易地把货舱中的材料抢救下来，方法很简单。艾莉娜直接把货舱与整个蜂后号分割，弗洛踢一脚。
　　火焰攀附至空囊，尽管空囊表面涂有耐燃涂料。但在两千多度火焰灼烧下，依旧败退。高能电池座蓄满电力后，是易燃、易炸之物。
　　好在艾莉娜设计时，设计各种安全设施。否则单是爆炸，就能炸掉蜂后号一半。
　　空囊烧起后，火势一下迅速蔓延。消防系统根本无法阻止蔓延的火势，火焰开始吞没中部。
　　“弗洛，里面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拜托你一定要拿出来。”艾莉娜边说着，边修复弗洛身上的动力铠甲。并给他泼上一盆水。
　　弗洛点点头，冲进火场中。仗着T-60有良好的空气循环系统，不顾浓烟，冲进火场中。
　　菲丽雅走过来。她身上伤口已经临时处理过，用绷带捆好。
　　“见到你座驾坠毁，我差点以为完蛋，担心死了。”菲丽雅说，“好在蜂后号没有砸在采石场中的人民群众。”
　　艾莉娜脸微微抽抽，目光移向走来的反抗军脸上。
　　艾莉娜怀抱着黑猫，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空艇，赤红的火焰在她身后起舞。及腰银发简单束起，银裙纤尘不染，明艳脸上的一对金眸，淡淡扫向所有人的脸。
　　一时间，不少人眼睛发直，驻足遥望。弗洛不在，艾莉娜刻意维持的冰冷气质，劝退大部分人。人群一时慢下来，他们惊叹，造物主究竟在她身上花费多少心血，才打造出如此美得不落凡尘的身体。
　　如果艾莉娜听到他们的心声，会答道：“很多丝袜。”　
　　桀骜不驯的猎狗男爵回过神来，他走近艾莉娜，笑着拍手说道：“啧啧，听过的所有流言都强调你美。但没想到，所有传言所描绘的美丽，都在你美貌前黯然失色。”
　　肉麻，浮夸...艾莉娜瞥他一眼，“这是我听过无数遍“哇，你比传说中的还要漂亮。”的浮夸版。”
　　“唉，看来我还得多研究下修辞学。”猎狗男爵说，“我干脆把心里话说出来，干，你好漂亮呀。”
　　艾莉娜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此时，火场中落下一大块的钢板。弗洛从燃烧的空艇上跳下来，抓着钢板，用力拖拽，拖到艾莉娜面前。
　　艾莉娜拿起准备好的水，泼在弗洛T-60上，白烟升起。
　　弗洛拉上面甲，大口喘气，满脸都是汗。艾莉娜递给他水瓶与毛巾，淡淡的声音带着几分关怀，问道：“弗洛，还好吗？”
　　“小事一桩，我可是世界上第一火焰战士。”他抓起水瓶，仰头一口气喝个精光。
　　见到这一幕。不少人眼中透着失望随即燃起嫉妒。当他们目光落在弗洛的盔甲上、地上的螳螂尸体时，嫉妒的火焰随即熄灭，只余名为可惜的灰烬。
　　可惜美好之物有主了。
　　“哎呀呀，看来人见人爱的南境女王，一下就伤了那么多颗心。”猎狗男爵嘴一瞥，对旁边一位游侠同伴说。
　　艾莉娜检查了菲丽雅与弗洛两人的伤势情况。
　　弗洛轻伤，优良的动力铠甲，阻挡住大部分伤害。只有一些瘀伤、与浅浅刺伤。而菲丽雅情况糟糕得多，她小身板结结实实挨了七次攻击。
　　若非奥术精妙，她早就成肉块。三条半个指节深的伤口，划过胸部、腹部、背后。法术位用掉一半，战斗力丧失一半多些。
　　艾莉娜处理好两人伤口后，开始处理弗洛拖下来的钢板。
　　一阵蓝光扫过，有小房间大的钢板表面变得光滑起来。上面浅蓝色的符文，隐隐刺痛所有人的眼球。
　　“这是什么？”弗洛好奇地问一句。
　　“榨取源力的仪式板。”艾莉娜说，“螳螂怪物蕴藏源力可不少。”
　　弗洛看着地上的螳螂怪物尸体，若有所思，“这也在你计划之中呀。”
　　仪式钢板拖到远处，布置好后。
　　艾莉娜弄好隔离带后，任由蜂后号燃烧。她收拢残军，发现只剩下六百余人，少了将近一半，不是死就是逃。伤员却没多少，螳螂怪物下手，难有活口。
　　数万难民们趁机逃走约一千人。艾莉娜也不管，她给难民们许诺，如果有人不想受自治领庇护，可拿走面包离开。其余人下午出发，尽快前去码头，乘船到自治领。
　　难民之间，迅速选出几十个头领。有人领着几百人，提出要离开，艾莉娜遵守诺言，给足够的面包让他们离开。并提醒一句，“在这片土地上，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众人见到艾莉娜说话算话。心里松口气，陆陆续续有人要离开，理由多种多样。
　　许多是害怕诺菲亚王国报复。如果跟着艾莉娜走，那么相当于背叛，会被直接处死，还会连累家人。更多是想回到熟悉的家乡与家人团聚，而不是到陌生的土地上扎根。
　　一时人群四散。
　　“他们不相信我们。”菲丽雅有些生气，“他们宁愿回到腐败、黑暗的统治下。我们应该采取一些强制手段，不能放任他们走向绝路。”
　　“莱特公爵的手下不会罢休，他们会像猎兔子一样到处猎杀他们。”
　　艾莉娜淡淡回道：“人各有选择，生死自负。”　
　　反正她主要目的是，不让莱特公爵得到祭品。
　　两小时间，想走的人走完。
　　让艾莉娜有些吃惊的是，有一万五千人留下。他们相信，在南边有一块自由、能填饱肚子的土地。
　　能战斗、工作的反抗军只剩五百多人。游侠们追随艾莉娜，艾莉娜给他们分配好工作后，开始着手榨取螳螂怪物的源力。
　　弗洛扛来一头头螳螂怪物尸体，丢在冒着蓝光祭台上。“噗呲”一声，尸体溶解，化为一阵血雾，地上只剩下一堆褐色灰烬。
　　一根源力钢棒注满，艾莉娜嘴边勾勒起满意微笑。
　　“看来，我们还是被你当成诱饵。”猎狗男爵说，“你们大人物最近都在竞争这种玩意？”
　　“事关世界安危。”艾莉娜回一句。
　　“理由一个比一个冠冕堂皇。”猎狗男爵极小声嘟哝一句，随后说道：“你还是很讲义气，把自己当大诱饵。我们只是小虾米。”　
　　最后一具尸体化为血雾，弗洛一抹额头汗水，问道：“艾莉娜，够第二仪式吗？”
　　艾莉娜清点一下，摇头说道：“不够，只榨到10%的源力，还差30%。”
　　弗洛算一下，放弃极度困难的两位数乘法，说一句：“如果有更多螳螂怪物来就好了。”
　　话音刚落。
　　一声惨叫远远传来，之前选择离开的人从远处逃回艾萨集中营。
　　城墙上的哨兵吓得刀都拿不稳，结结巴巴喊道：“敌...敌袭！20多，不，30多，40多！不不，一大群螳螂怪物杀过来了！”
　　森林树梢上，螳螂怪物如蝗虫群般，从四面八方袭向艾萨集中营。



第一百零一章 这才叫他妈的惊喜

　　艾萨城堡，阴云密布。坠落在艾萨堡垒的蜂后号，一端依着山谷，依旧在燃烧，火光熊熊，照亮阴暗的白日。
　　蜂后号坠毁，失去电源。艾莉娜一时不仅无法逃离，竟还与部队失去联系，无法通讯。
　　在听到哨兵慌张地警告声后。艾莉娜干脆和弗洛，一起到城墙上，看看这惊喜有多大。
　　弗洛抱着艾莉娜，从空中降下。两人的体重压碎脚下砖石，艾莉娜从他怀里跳下。便见到漫天遍野的螳螂，如抢食野兽般，朝着艾萨堡垒杀来。
　　足足63只！
　　有的身上还残留着伤痕与龙息烧伤，它们是之前击败白银将军军团的“老螳螂”。
　　“还真的来？我只是随口说说。”弗洛开始怀疑人生，他瞥艾莉娜一眼，见到她神情冷静，心里松口气，问道：“艾莉娜，这也在你计划之中吗？”
　　“不在呀。”艾莉娜绷着脸蛋，“我怎么能算出他会留后手呢？我现在才知道，艾萨集中营是诱饵，来钓我这条鱼。现在呢，到收网的时候。”
　　螳螂怪物群们从遥远四方飞来，渐渐组成一张大网。它们掠过逃跑难民的头顶。一时间，横尸遍野。
　　在她们脚下，城墙前，原本打算出去的难民们。见到这种架势，纷纷涌进城门里，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
　　尖叫声、求饶声与狂奔的人，将这一灾难般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艾萨集中营。
　　“又是梵神使者！铺天盖地！”
　　“神谴，这是神谴！”
　　“公爵大人的军队！”
　　顿时，还在采石场吃面包的难民们吓得魂飞魄散。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不知谁喊一句：“我没叛变！”便带头跑向牢房。
　　有他做榜样。众人纷纷如梦初醒。
　　对呀，只要老老实实呆在牢里。自己还是囚犯，莱特公爵的手下，也不会为难自己吧。而跟着银发领主，那就是叛变，会斩立决。
　　牢里牢外，是生与死的差别！
　　酷刑根植在他们心中的恐惧，外加上对生的渴望。几乎所有人在好死不如赖活着中，选择后者。
　　人群如雪崩般，涌向恶臭不堪、不见天日的牢房中！一时争抢践踏，好不热闹。
　　包围圈已完成。
　　见到目标大咧咧地站在城墙上。城墙外的螳螂怪物们，放慢速度，互相商讨着作战计划。一会后，它们聚集在一起，渐渐组成一道虫墙。
　　打算从正面、两翼包抄。杜绝包围圈太薄，让弗洛有机会带着艾莉娜杀出去。
　　城墙上，一时成了众虫觊觎的对象。无数双复眼、闪光利爪，皆对着城墙上。
　　城墙上驻守的反抗军双腿发抖，除去艾莉娜两人旁边一圈士兵，不敢后退。其余地方不少反抗军失去勇气，返身离去。
　　“好香的白肉饵，引来那么多条鱼。”猎狗男爵标志性的油嘴滑舌从身后传来。
　　艾莉娜扭过头，见到他身后还拉着一块银色浮碟，上面躺着捆成毛毛虫的狼牙男爵。受伤的菲丽雅，面色阴沉，跟在后头。
　　狼牙男爵，居然还没死。
　　猎狗男爵登顶，见三面蓄势待发的螳螂怪物们。啧啧说道：
　　“刚才才来十几只，您一到场便是五十多头。我最佩服您这种大人物，亲自涉险，有魄力！比起其它大人物，不知高到哪里去。”
　　我根本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螳螂.....艾莉娜脸色不变，问道：“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猎狗男爵笑着用手轻抚浮碟上狼牙男爵的头发，“杀全家仇人就在这。待会，我插它一刀。再杀入虫群，啧啧，多壮烈。也不白活一场。”
　　狼牙男爵嘴中塞着苹果，额角青筋暴起，怒视着猎狗男爵。
　　猎狗男爵浑身上下写着洒脱。弗洛正眼看着他，心生佩服，心想：真是一位快意恩仇的游侠。哪天我做个游侠骑士好了。
　　艾莉娜却反问：“真的不怕死？”
　　猎狗男爵耸耸肩，“好吧，其实很怕。我还年轻，还有好多森林没去。但从空艇坠毁开始，你一脸平静到现在，无一丝惊慌。说不定有什么扭转局势利器。”
　　“所以我想，你身边一定最安全。如果你要跑的话，请带上我，谢谢。”
　　感情是为了安全才来...艾莉娜的脸差点没绷住，目光在他脸上一扫，淡淡地说：“我没逃跑的办法。以及，我天生面无表情。牵动脸部肌肉很费劲，所以懒得露出表情。”
　　这话半真半假。并非艾莉娜想说谎吓唬人，只是因为要说真话，就要解释其中原理，估计话还没说完。螳螂怪物们就杀了过来。
　　猎狗男爵脸上笑容一僵，随后长长叹口气，“今天就要去见吾神了。”
　　“呸！”狼牙男爵此时吐出苹果。
　　这位高高在上，曾是艾萨集中营的实际国王的男爵。张嘴哈哈大笑，“死吧，你们都要成梵神使者的一泡粪便。”
　　猎狗男爵抓起他后颈，把他拉到地上，朝城墙垛口一推。
　　狼牙男爵一头撞上垛口，额头流血。他站起来，狠狠对艾莉娜说道：“银发婊.子，你这杀千刀的杂种！与暴民同流合污的伪王！”
　　“如果你有半点慈悲，救我家人。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早知道艾萨堡垒附近有伏兵！”
　　他狠狠说完，随即脸上露出扭曲的嘲笑，“现在，你是不是很后悔？”
　　只可惜艾莉娜都没正眼看他一眼。
　　弗洛上前，手掌向他脸上一罩。狼牙男爵应声倒地，弗洛喊道：“想你这种作恶多端、手段残忍的狗东西，落得这样下场，是活该。你活该被杀全家。”
　　狼牙男爵哈的一声笑出来。他脸渐渐发肿，缓缓站起来，倚在城墙上，也不争辩，他说：
　　“我要亲眼看着你们被虫群撕碎。”
　　此时，阵阵扑哧声传来。
　　在短暂休息之后，螳螂虫群们开始加速、冲锋，嘶吼着朝城墙上的银发少女扑来。一时如一阵浪潮，涌向城墙。
　　螳螂怪物的队伍中，还掺杂着梵神牧师。一位梵神牧师，见到城墙上那一抹银色，眼睛充血，疯狂地挥舞武器，高呼：“亵神女巫，你可知神遣？”
　　亵神女巫旁边，绰号为烈火铁猿猴的大家伙。手中拿着不知什么武器，看起来，似乎是根铁管。铁管忽然冒出一阵火光。
　　随即，领头的梵神牧师便感到胸口一顿。浑身失去力量，就这么仰面跌倒在地。
　　什么巫术？那么远，居然能杀死我....
　　这是梵神牧师第一个念头。
　　好痛，不过他们也死定了...梵神牧师脸上露出笑容。
　　在牧师上方，天空之下。浓厚的阴云，忽然破开，两艘庞大的空艇，如跃出海面的鲸鱼，向下方扑来。缕缕云朵被艇身拉长，在身后留下数条白线。
　　是“铁罐头”与“罐头播撒”号！
　　两艘空艇嘶吼着，投下一一排排空投舱。
　　有一个银色空投舱恰好落在濒死的梵神牧师身旁。他见舱门打开，里面一连跳出四个“铁猿猴”！
　　那么多！输了...输了..梵神上师惊讶，不甘，他瞪大眼睛。可无奈，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第一百零二章 源力到账

　　梵神牧师死于一把剑下。
　　持剑者正是机动战士部队的一员。
　　五十一罐空投舱，突然砸入虫群中、砸在虫群冲锋路上，将虫群攻势一举砸碎。
　　舱门打开。两百零四位身怀机械伟力的机动战士扑入战场。
　　他们誓要将虫群撕碎，每个人都经受过究极生物卡兹卡兹的“陪练”。对付螳螂怪物，他们经验丰富，无所畏惧。
　　两人一组，握着巨剑，朝最近的螳螂怪物砍去。机动战士的增援，就如子弹雨般，打在虫群身上。
　　在压倒性人数与绝对攻势下。善于偷袭的螳螂怪物们，鸡飞狗跳。一头螳螂怪物从隐形中现身，扑向一位机动战士的后背。
　　另一位机动战士早有预测般。随手拦腰一剑，劈向袭击的怪物，意图逼退。却不料双手巨剑竟将对方双爪一齐砍断，双手巨剑深深嵌入螳螂身体中。
　　“怎么那么脆？”他惊讶之下，叫出声来。
　　他根本没想过要杀死对方。根据以往被卡兹卡兹血虐的经验。这一击，即便撞大运击中卡兹卡兹，顶多轻伤。
　　直到他下意识回击、砍下螳螂怪物的头后。他才狂喜地意识到一点：
　　嘴臭得要死的卡兹卡兹没骗人。它真的是究极生物、最强子嗣。
　　这群螳螂怪物，相比卡兹卡兹弱两个档次。
　　基本上是，能隐形的壳脆。壳硬的，爪子不利。爪子利的，不会隐形。有的还不会喷刺。
　　无一只怪物如卡兹卡兹般，能兼顾四种能力。
　　螳螂怪物们纷纷在双手巨剑围杀下，化为支离破碎的尸体。纵使是螳螂怪物奇异的几丁质外壳，也难以经受住机动战士的双手巨剑轮番狂殴。
　　见到队伍后方一片大乱，陷入被屠杀的悲惨境地。前锋的螳螂们，纷纷改变策略，强行脱战，冒着被机动战士砍中的危险，意图拼死杀死艾莉娜。
　　一部分螳螂转身脱战，被双手巨剑刺入身中，惨死在剑刃之下。大部分螳螂怪物带着伤，发出渴望杀戮的吼叫声，冲向城墙上的艾莉娜。
　　它们不死不休。
　　艾莉娜依旧表情镇定。用分子重构器，重构出改进版的“小正义”机炮，弗洛提起机炮，上前一步。
　　在弗洛视野里，出现一点熟悉红点。他把红点套在一只狂奔的螳螂身上，嘴里念咒，发动“定向爆破”。
　　“咚！”
　　震耳欲聋的炮声，令一旁的狼牙男爵几近耳聋。
　　一只螳螂怪物胸膛撕碎，矫健的身形一滞，无力坠向地面。
　　一旁的猎狗男爵，感到相形见绌，默默放下自己短弓。
　　其它螳螂怪物察觉到弗洛手上武器的神奇。纷纷加快速度，在空中跃翔，有的身形直接消失。
　　“轰！轰！”
　　弗洛挥出一颗颗火球，在空中扩张。火焰一触到怪物身子上，立刻附着燃烧。
　　冲击波另飞翔的螳螂怪物，从空中跌落下来。
　　弗洛耐心地，一个个点射着燃烧的螳螂怪物。在此等可怕武器下，有的螳螂怪物竟生扛5、6发才倒地身亡。
　　弗洛也不求致死，他枪法雨露均沾，力求一怪一发，滞缓攻势。
　　钢铁战士们蜂拥而来，他们奔跑时，沉重双脚踏在土地上，犹如海啸般。烟尘卷起，宛如沙尘暴一般吞噬城墙前的螳螂怪物们。
　　“嘶哑！”
　　一只冲出“钢铁大汗”的螳螂怪物，跃翔至城墙上的众人身前。它张开翅膀，扬起前爪，口器大张。它硬挨弗洛一炮，也不后退。
　　弗洛赞叹一声。丢下“小正义”机炮，拔起插在身旁的剑，裹挟着火焰，刺向螳螂怪物。
　　螳螂怪物穿过迎面扑来的火焰，它的翅膀化为灰烬。
　　五阶巨剑刺穿它胸膛，同时它交叉双爪也刮中弗洛，它的临死一击，在弗洛胸膛前，刮出X形火花。
　　弗洛没受伤，他一把将螳螂怪物摔在地上。把手腕上的霰弹枪，对准它头颅，打碎它头颅。
　　无头的螳螂怪物爪子落下，爪尖离艾莉娜有四米远。
　　这是整个战斗中，离艾莉娜最近的螳螂怪物。
　　战斗持续了二十分钟。
　　六十三只螳螂怪物，在弗洛与机动战士们的夹击下，纷纷死亡。
　　哪怕败局已定。也没有一只螳螂有逃跑的意图，它们临死前，都用最后一点力气，向艾莉娜的位置多爬一公分。
　　打完仗。机动战士们集合在城墙下，排成一排对弗洛致意。战士总是崇拜更强大的战士。
　　艾莉娜清点人数、统计伤亡。一共牺牲九位战士，受伤二十七人，战果辉煌。考虑到他们穿上T-50之前，还都只是普通的士兵。
　　这种战绩已是不错。
　　“真是酣畅淋漓的一场战斗。”目睹全程的猎狗男爵，笑嘻嘻地踢踢脸色发白的狼牙男爵，“啊呀，真是好可惜呀。”
　　狼牙男爵脸色发白。原因可能是：惊吓、失望、愤懑。好一会后才恢复说话能力。
　　两百零四位钢铁汉子与螳螂怪物的激战，着实惊心动魄。
　　狼牙男爵张张嘴，难以接受事实，他发狂般骂道：“死！银发婊.子，亵渎神灵、蔑视传统，她迟早会死！”
　　“她会死得像你妹一样！”
　　话音刚落，猎狗男爵朝他脸上打一巴掌，一脚踹到狼牙男爵，他蹲下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保证让你死得很痛苦。”
　　艾莉娜早早离开，前去医治伤员、修复动力铠甲。她懒得掺合这两位“男爵”之间的事。
　　料理好伤员后。战士们肩膀扛着螳螂怪物们的尸体，前去献祭。
　　由于尸体众多，外加堡垒内部多处被焚毁。因此，献祭场地改到采石场中。
　　艾莉娜来到采石场。见到众人拥挤着，挤入牢房里，给她留下一大片空地。
　　他们怎么那么自觉...艾莉娜稍微一愣，脑中一推算，随即哑然失笑。
　　难民们原来是害怕被莱特公爵追究。所以争着要跑回牢房里去做囚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直到仗打完，还在挤。
　　机动战士们扛着螳螂尸体，来到采石场。
　　艾莉娜开始专心布置献祭仪式。
　　难民们见到高壮、威严的机动战士，肩扛着死去的“梵神使者”们。终于意识到，艾莉娜居然赢了。
　　银发领主竟然有天神般的战士，许多人看着他们心目中，不可战胜的“梵神使者”尸体发愣。
　　人不挤了，没人想呆在牢房里，纷纷走出来。
　　机动战士们一声不吭，艾莉娜专注布置仪式。
　　许多人心里就开始忧郁。害怕刚才的行为触怒到了银发领主，于是纷纷哀求起来，请求她的原谅。
　　什么，领主大人威武雄壮、仁慈呀、身体健康之类的。
　　“弗洛，怎么外面那么吵？”艾莉娜抬起头，问道。
　　“他们墙头草呗。”弗洛对他们没多少好感。
　　艾莉娜倒没觉什么，她认为“我救你，和你何干”。难民们爱咋地就咋地。
　　她一挥手说：“告诉他们，我会带他们走，让他们别吵。”
　　弗洛颔首：“好。”
　　他转身离去，下达命令。
　　艾莉娜专心榨取源力，随着螳螂尸体们化为无用肉沫。她露出笑容。
　　源力足够举行第二仪式，还有盈余。
　　不得不说，莱特公爵真好。没源力便送源力上门，比精灵女王克里斯汀靠谱多了。



第一百零三章 觉悟

　　河间城。
　　地洞里的仪式场所中。
　　立着的一排排肉树上，白色的虫卵们依次炸开。这代表着，远在他方的“梵神使者”们身死神灭。
　　“不好了！公爵阁下，使者们...使者们都...”
　　一位手下冲进大厅中，跪下，神情惊慌，一时说不出话。
　　莱特公爵正坐在桌后享受晚餐，他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问道：“全死了？”
　　手下连忙点头，额头贴着地毯，不敢说话。
　　梵神上师坐在莱特公爵一旁，他被胡子包围的脸，一阵发白，胸口闷得厉害，喃喃自语：“什么？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天还没过去。码头的军队，按理说根本赶不到艾萨堡垒。
　　全部的使者都被杀死，难不成银发领主的军队比芙蕾雅王国的军团更强大？
　　但临水城“沦陷”还没超过一年，那个女人到底是用了什么巫术。
　　梵神上师悄悄看莱特公爵一眼。公爵淡灰的眼神中，戾气在翻滚，胸膛气得发抖，却竭力抑制着，似乎要做出什么决定。
　　如果莱特公爵拔剑，一剑砍下奴仆们的头颅，杀人泄愤。梵神上师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这天损失太多了。
　　整个大厅安安静静，所有人都察觉到气氛不对。唯有屋外夜风吹拂过叶子的轻响。
　　良久。
　　莱特公爵吐出一口浊气，勉强冷静下来，薄薄的双唇蠕动着，总结般说道：
　　“我还是低估了银发女巫的狡诈。我能算到她的弱点，以艾萨堡垒为饵，埋伏使者们。先排一小批“使者”杀叛军，银发女巫心软，必定来救。”
　　“再击毁她空艇，断绝她逃跑路线。其余“使者们”一拥而上，女巫若死，则临水城不攻自破。”
　　“但她比我更想深一层。早早留一支精锐，埋伏到艾萨堡垒附近。”
　　梵神上师暗自松口气，同时心生佩服。不到一天，损失几乎所有“梵神使者”，失去艾萨集中营祭品们。
　　这一天。在仪式竞赛上，莱特公爵惨败到底，失去竞争资格。同时地位也必遭重创。
　　如此厄运，竟还能冷静分析总结。
　　梵神上师接过话头，猜测道：“可不可能是空艇运兵？”
　　莱特公爵摇头，“不可能，空艇载人有限。凡人数量有限，是不可能对付得梵神使者们。”
　　接下来两人越讨论，便越觉得银发女巫深不可测。她居然能认出这是个陷阱，将计就计，事先派遣出精兵埋伏。
　　“南境女王陛下，你的智谋真让人佩服。”
　　与此同时。
　　身处在艾萨堡垒的猎狗男爵笑嘻嘻说道。他刚才和艾莉娜谈拢了合作事项。
　　肉麻、尴尬、乱用敬语，可惜诺丝不在，否则就可以代替我，谴责他的逾越...艾莉娜懒懒看他一眼，“我根本没任何阴谋。”
　　“真的？”
　　猎狗男爵有些疑惑问道。他原本以为，之前艾莉娜说的什么“不在计划之中”之类的，皆是乱说。
　　艾莉娜解释：“我有机动战士，码头被攻下后。机动部队们前往艾萨城堡，不是很正常的军事行动吗？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本该如此，有什么好惊讶的？”
　　猎狗男爵嘴角抽抽。心里充满一股荒谬感。
　　才成立不到一年的自治领，现在就有资格蔑视诺菲亚王国太弱小。就如一岁婴儿，对着近千年的古老国家竖中指。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发觉艾莉娜没说错。
　　等他回过神来时。
　　艾莉娜已经和扛着一捆源力钢棒的弗洛离开，他们边走边讨论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没有螳螂怪物，第一二三师，直接北上，消灭河间城的大军吧。”
　　“诺菲亚城要管一下。新建立的第四师东征。没人敢挡第四师的路。”
　　“那一大片被征服的土地怎么办？”
　　“只能尽快恢复落日草原的贸易路线。和诺菲亚国王谈判，让他们割地。我们胃口吃不下那么多....”
　　他们的声音远去，消失在难民们的嘈杂声中。
　　猎狗男爵深吸一口气。
　　今日之后，许多人都将惊讶地发现。以一城建立的自治领，已经可以在赌桌上与众多势力扳手腕。
　　另一边。
　　艾莉娜与弗洛，正在整理各种材料。一大捆源力钢棒最重要，优先塞入安全的钢柜中，运入“铁罐头”号中。
　　其次，是军事用途的材料。弗洛正把一捆枪管从自己背包中取下，放入武器柜中。这些枪管口径不一，有的严格来说算是炮管。
　　都是艾AA事先打造好。因为艾莉娜没那权限，这样艾莉娜就能随时随地制造出各种“热兵器”。算是钻智能规则的空子。
　　“报告领主大人。”一架工蜂飞到艾莉娜脸前，“第一、二师，已经从码头出发，还有一日就能来到艾萨集中营。”
　　艾莉娜点点头。攻下码头，军队还需安置战俘、恢复码头秩序。只用半天时间，已是效率很快。
　　在处理好一群琐碎事务后。
　　艾莉娜与弗洛走上城门。
　　头顶上浓重的浅灰色阴云未减薄一分。原本灿烂、金色、象征着生命与活力的阳光，被厚重阴云所过滤，世界万物皆蒙上一层死灰色。
　　让人心情不好，有些压抑。
　　艾莉娜伸手，手指朝天上阴云划拉。幻想着自己有天气控制器，能把阴云剥开，露出太阳。
　　弗洛开口说：“这天地间，总是灰暗得让人烦闷。”
　　金毛难得感伤...艾莉娜撇过头，好奇地看着弗洛的侧脸。
　　他继续说：
　　“哎呀，只是最近阴暗的事情见得太多。以前我还觉得，咱芙蕾雅王国的大人物和别处不同。个个出生高贵，继承血脉中的美德。结果呵呵，王室差点把精灵玩灭种。”
　　“现在又看到这集中营。为了胜利，把人当成畜生一样宰。”
　　“有时候我很能理解母神，换我，我也想把这群子女回炉重造了。”
　　该不会是卡兹卡兹忽悠瘸了吧...艾莉娜的狐耳紧张地立起。
　　弗洛笑笑，望着艾莉娜：
　　“好在我遇见了你。你是我生命中的光，也是照亮这世间的光。”
　　略显尴尬的话，却让艾莉娜心里一阵暗爽，她嘴角含着笑，挥挥手说道：“哪里哪里，只是有些东西太臭了。我忍不住顺手清理而已。”
　　在艾莉娜与弗洛身后。难民们正领着食物与水还有靴子，准备前往自治领。他们脸上的麻木消失大半，眼中闪着未来的希望。
　　此时此刻。
　　河间城，一场礼貌的叛乱正在进行。
　　莱特公爵站在台阶上，高瘦的身子如一柄匕首。灰色眼睛平静地，望着门外挤满的卫兵们。
　　就在梵神使者死后不久。自己的亲信被抓、被杀，亲卫队叛乱一半。随诺菲亚大军而来的精锐们，闯入家中，包围了自己。
　　有人能在短时间，得知自己失去艾萨堡垒的祭品、失去梵神使者。只能是家族里身居高位的人。
　　这人只有一位。那就是站在门口，意图取而代之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的弟弟。”他弟弟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相比于莱特公爵，他脸圆润得多。
　　“我和父亲已经商量过，你败给成立不到一年的自治领，足以说明你不善履行公爵的职责。”
　　“所以，你玩够了吗？是时候该把位置让给合法继承人。”
　　莱特公爵说：“你现在应该谢谢我妈，如果不是她叮嘱我，让我下手温柔些。你早就和那个男人一起躺进棺材里，烂在土里。”
　　“啊？你说的哪个乡下女人？”弟弟说，“是红头发的，还是棕头发的。啊，抱歉，我们的父亲有些风流，他的情人与私生子用两只手数不清呢。”
　　莱特公爵脸色一沉，“我母亲是父亲的原配！”
　　“哦哦哦，我都忘了。”弟弟说，“来，现在你放下你的剑。虽然你糟蹋家族那么久，但我会给你个好下场。看见高塔了吗？你会在那度过余生。”
　　莱特公爵恢复平静，他说：“我上位后，原本被我酒鬼父亲糟蹋得一团糟的家族，成为国内最鼎盛的贵族。”
　　“你们哪个不在我荫庇之下？你与莱莉雅家族毁从小订的婚，父亲不仅不责怪你，还叫我赶紧把事情摆平。”
　　“他从小就是这样，特别偏爱你。”
　　“就你这被宠坏的小子，也想夺我位子？做你的美梦。”
　　弟弟笑了，自己优势很大。梵神上师摇摆不定，法师们一大半站在叛军那边。
　　他大咧咧地说：“我那是装疯卖傻，就等着哥哥你呢，摔个头破血流。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被一个女人算计，啧啧，真是好笑。”
　　莱特公爵面不改色，“你觉得我输给艾莉娜了？她很聪明，但一个有善良底线的人，永远不可能胜利。因为她还没做好觉悟，而我有觉悟。”
　　弟弟挥挥手，示意奥术师与士兵杀死自己哥哥，“没办法既然你这样执迷不悟。”
　　弓箭手搭弓射箭，奥术师吟唱法术。
　　莱特公爵灰色眼睛，忽然变得粘稠黑暗。他身后一团硫磺味的火焰在炸开，他出剑，消失在原地。
　　箭矢、奥术都落空。
　　莱特公爵突然出现在弟弟面前，一把剑刺穿弟弟肚子。莱特公爵掐着他脖子，把他举高，公爵额头上多出一对犄角。
　　“你..你早就把灵魂卖给魔鬼？”弟弟呻吟着。
　　“否则我怎么把属于我的位置抢回来？”莱特公爵说，“而且仪式也加强我的力量。”
　　“你..你还是..输给了女人。”
　　莱特公爵把他一把扔在地上。几头螳螂从屋顶落下，杀死不服的叛军。
　　他对奄奄一息的弟弟说：“我说过，我有觉悟。”
　　“你怎...么赢？”弟弟反问。
　　“第二仪式。”
　　“你没..人。”
　　莱特公爵一笑，“城里人不是很多吗？我第一个就把你和父亲献祭，以示我为了大义，好稳住军心。”
　　——————
　　PS：只有一更，20日考试，直到考试完，都只有一更。



第一百零四章 无题

　　艾萨集中营中的黑暗正成为过去。
　　绞刑架被烧毁，尸体就近安葬。
　　难民、游侠们惊讶地发现，这些拥有机械伟力的战士们，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他们毫不在乎干民夫的活，挖坑、运尸体、掩埋。
　　两艘运送机动战士的空艇，在空中执行着侦查任务。阴云厚重，但空艇视野足够了。在确定一路上，没有诺菲亚的军队后。
　　难民分为一波又一波，由反抗军带领向着码头进发。
　　太阳渐渐西斜，临近傍晚。
　　艾萨堡垒附近安安静静。树林枝叶翠绿，归巢的鸟儿纷纷落入树冠中。
　　异变突生。
　　树林中，忽然有不明光源亮起。大片大片惊鸟飞向天空。
　　“领主大人，不好了！”哨兵再次尖叫。
　　艾莉娜第一时间赶到城墙上。只见在树林中，亮起一团团紫红色的光芒，扭曲的光芒落在枝叶上，周围的树林竟染着一片淡红色。
　　能量颤抖的嗡嗡声，从四面八方而来。
　　艾莉娜平静的脸上，今日第一次露出一缕意外神情。
　　紫红色的光团愈来愈亮，大片树林成为一片光团。
　　“那是什么？”弗洛已经抽出五阶巨剑，双手紧握。
　　一旁的菲丽雅说道：“我感受到空间正被撕裂，有人用力撕开主物质界与星界的屏障....”这是传送法术的原理。
　　随着一个“预言系”法术落幕，她脸上露出惊讶。
　　她说：“这几乎不可能，这股强大的力量，居然能把“口子”撕开，还能稳定下来。整个奥术史上，即便是上古巨龙，也不做得到。”
　　艾莉娜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意思是有人正大规模传送？”
　　“从奥术理论上不可能。”菲丽雅脸色渐渐发白，“第二仪式？但河间城的情报不可能出错，他还差许多祭品，才能举行第二仪式。”
　　现在，祭品都好好在采石场内呆着。
　　艾莉娜略一思索，便得到答案：“河间城到处都是人。”
　　“什么？”
　　听到艾莉娜推断后，周围人异口同声。转念一想，就只有这种可能。祭品不够，直接命令士兵把无辜“良民”当祭品献祭。
　　没想到，莱特公爵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且不说，残忍与否。如此赤果果、大规模的屠杀自己臣民，无疑会重创他的权力根基。
　　上位者的权力，归根结底是来自下层。他的部下、他的家仆、他的亲兵、他的封臣，哪个没几个沾亲带故的亲人呢？哪个没亲朋好友呢？
　　在选择祭品方面，精灵与人类的手段惊人一致。都会选择社会边缘人物，他们地位卑微又贫穷，加之阶级固化，与中上层没关系。可谓是祭品的最好选择。
　　莱特公爵这样干，即便赢了，也不得善终。
　　“真是拼命。”弗洛说，“手段残忍，我想给他的头一剑。”
　　“莱特公爵生动地给许多无知的人，上了一堂好课。”菲丽雅冷静下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渗透、发展地下党、传播理念。
　　艾莉娜问菲丽雅，“你能关掉这些“缝隙”吗？”
　　“不能。”
　　菲丽雅回答得非常果决。
　　不远处，小丘树林亦是原本反抗军所隐藏地方。光芒如炸开一般，升起一片雾气。一团团黑色的人影从“空间缝隙”中大步走出，从虚幻变成现实。
　　黑色人影渐渐清晰。是一排身披铠甲，手持利刃的精兵们，为首一位穿着狮皮的掌旗官。
　　在他们身后，紫色光团里黑色人影愈来愈多。以小丘的“空间缝隙”为中心，迅速朝着两端蔓延，眨眼间，所有紫色光团中都多了愈来愈清晰的黑团。
　　即使是对奥术一窍不通的弗洛，也知道每片黑团象征着一支队伍。现在，黑团挤满长到能包围艾萨堡垒的空间缝隙。
　　一团团、一群群士兵们，从空间缝隙中涌出来。
　　一只飞过艾萨城堡的鸟儿向下望去。只看见，密密麻麻的头盔与飘扬的旗帜，如行军蚁群般，围绕着艾萨堡垒，里三层、外三层。
　　小小的堡垒，就如同海浪中的一颗小石子。
　　艾萨堡垒早就忙成一团。难民们纷纷再次涌进艾萨堡垒，机动战士们把城门关上，在面对真正意义上的人山人海前，许多把双手巨剑在微微颤抖。
　　弗洛在头盔里，正通过军团系统与第一师对话，“要多久？什么！急行军要十小时？我回去要给你们好好练练。”
　　他说完，看向艾莉娜：“艾莉娜，我们只能撤退了，短时间内第一二师无法赶来。”
　　而且即便能赶到，能不能打得赢也是个未知数。
　　按照作战计划，对付诺菲亚大军。需三个师一起上，即便第一二师赶来，不到三万人，面对十万经历过战争的诺菲亚大军。　
　　艾莉娜望向包围着艾萨堡垒的空间缝隙。它根本没有消退的迹象，人一直在涌出。一个无形的桥，连接着河间城与艾萨堡垒，诺菲亚大军只需走来即可。
　　“罐头”号空艇，已飞来艾萨堡垒上空。空气中，气流忽然紊乱，阵阵大风如巴掌般接二连三拍打着空艇，它摇摇晃晃，难以悬停。
　　艾莉娜映着红紫色光芒的金眸，望向远处的梵神牧师们。他们围成一圈，在草地上赞颂着神灵，声音低沉，跨过狂风，隐隐在众人耳中回荡。
　　“呵，比南境贵族联合军要大手笔多了。有对军法师、对军牧师。”
　　空艇好处多多，但弱点也致命。易受风干扰，难以接人走。当然，办法还是有的。
　　艾莉娜脑子里有一百八十七种办法，制造工具，让自己能乘上风中摇晃的空艇。也能接走弗洛、接走几位大人物。
　　所有人都看到空中摇摆的空艇。机动战士们一言不发，他们在通讯频道互相交流后，瞬间明白什么，纷纷向城门靠拢，放弃自己岗位。
　　一位肩甲上绘有一颗金星的战士，向台阶上的弗洛敬礼：“第一、二机动中队，听从命令，誓死掩护将军与领主大人撤退！”
　　语气坚决。
　　弗洛虽然明白，他们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但看着这些自己亲手一拳、一剑揍大的战士们，他还是忍不住。
　　于是他转过头，对艾莉娜说：
　　“艾莉娜，你先走吧。我想任性一下，和战士们一起掩护你，放心。我还会“凤凰跳”，跳得老高了。到时候，我再跳上第二艘空艇也是可以的。”
　　金毛不放弃自己的战友，宁冒风险，也要与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还考虑到我的感受...艾莉娜心一暖，她点点头说：“可以，但我也留下。”
　　“艾莉娜，我能逃得走。”
　　“不，我也要留下。”
　　“艾莉娜！”弗洛语气严肃起来，“这里是战场，我是将军，让专业人士决定。别任性，现在时间宝贵”
　　我不是任性....艾莉娜摇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迎击敌人。对方打包上门，正是我们快速解决莱特公爵势力的最好时机。”
　　弗洛愣了愣，他脱口而出，“这不会也在你计划之中吧。”



第一百零五章 他的觉悟

　　弗洛脱口而出，“这不会也在你计划之中吧。”	
　　人心不可计算，我又不全知全能...艾莉娜摇头否定。
　　现在诺菲亚大军压阵，黑云压城城欲摧。全军气氛有些僵，充斥着死亡气息，这是人之常情。
　　艾莉娜相信机动战士们，不害怕死亡敢于牺牲。但艾莉娜不需要“送死”的军队。
　　送死很简单。一群人互相鼓励，喊着口号，猛地冲向对方阵地，壮烈牺牲。在困境下搏杀争取胜利，比送死更难。因为它需要对胜利的希望。
　　艾莉娜打算给他们希望。
　　她的眉毛扬起，下巴微微自信昂着。一瞬间，浑身剩下就充满自信，“我军必胜，我军有三点优势。”
　　“一、敌人虽多，但人再多，一次能与我军战士接触的顶多三四百人。每位机动战士皆有万夫莫敌之勇，一人解决两三位凡人，不在话下。”
　　这很好理解。冷兵器时代，大多攻击都是近战。两军接触战斗，战斗宽度有限，人数多一方无法发挥人数优势。
　　一些自信的机动战士点点头。有人在频道里悄悄说：“只要领主大人不断修复铠甲，我能杀掉一万敌军。”
　　他们对自己的铠甲非常有自信。
　　“二、我军虽人少，但我们只需撑到援军到来，前后夹击必能获胜。”
　　这里就有些牵强。弗洛嘴角抖了抖，忍住没打断艾莉娜的话。
　　仿佛见到弗洛面甲后的表情，艾莉娜一笑，说：“第三点尤为重要，没有第三点，以上两点皆是废话。”
　　艾莉娜停顿一下。簇拥在艾莉娜身旁的机动战士们，都疑惑地将目光投向艾莉娜。
　　好奇、期待...各种情绪酝酿恰到好处时。
　　艾莉娜语气充满自信，“那便是，莱特公爵已失去大义。”
　　“他士兵的剑上还残留有祭品的血。莱特公爵无法接受失败，他命令士兵把河间城的居民，掳来做祭品。我估计，他在短短一小时内，就处死了近两万人。”
　　“这些祭品里，有士兵们的家人、朋友、妻儿。他们的士兵，需至少服役二十年。在漫长的二十年里，多少士兵就靠着对家人的思念而坚持下去。”
　　“现在，在莱特公爵的威逼下。他们不得不亲手杀掉自己牵挂的亲人。菲亚大军的士兵不知为何而战，他们人再多，也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莱特公爵也在所有人面前暴露出他向“邪神”献祭的丑陋真相”
　　“他大义已失！军心动摇！大军看似壮观，不过是空中楼阁！”
　　艾莉娜的语气越来越激烈，浑身散发着无可置疑的自信。
　　许多人握紧剑柄。双手巨剑剑身不再颤抖，目光坚定起来。
　　她大声问一句：“战士们！”
　　“在！”
　　“和你们一起战斗是我的荣幸。”艾莉娜说，“活下来，一起庆祝胜利！”
　　很多机动战士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领主大人，居然那么看重我们。他们腰板挺得发直，目光坚定。
　　不得不说，在自治领的军队中，战士们的思想还是有许多封建残余。但此时，反倒提高战士们的士气。
　　演讲完后。
　　弗洛开始分配作战任务。
　　“全体都有，守在城墙，列两排，围成正方形。准备一支预备队在正方形中间...”
　　艾莉娜同时，也在扩展城墙上的面积。以容纳更多的机动战士。她还改造城楼，在中间制造了一座祭台。上面插着十二根源力钢棒。
　　虽然艾莉娜本体杀伤力低。但在压制敌人法术、辅助上十分出色。她还将黑猫制造的枪管改造，改成一门固定在城墙上的炮，正是正义。
　　此时，空间缝隙之中。一团黑影渐渐清晰，在骑士、牧师们的簇拥下。一道消瘦的人影踏出空间缝隙。
　　正是莱特公爵。流动的暗黑色填满他的眼眸，组成不断变化的神秘字符。
　　艾莉娜望向他。即便没使用源力法术，她也能感受到，第二仪式所得的部分权柄融入他的身子之中。
　　莱特公爵也注意到她。见到城楼上，一抹美丽的银色人影。他嘴角上扬，呼吸变得急促，头微微一斜，对旁边的梵神牧师说：
　　“呵呵，我猜得没错。骄傲又圣母的银发女巫，根本不会丢下她的部下逃跑。”
　　“她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的铁猿猴们能保护自己，啊不，我能感觉到她的自傲。她异想天开！觉得自己能打败我，一劳永逸解决我。”
　　梵神上师骑在马上。环顾四周人山人海的军队，飘扬的旗帜在夕阳下，比树林还密集。艾萨堡垒在大军面前，小得就如同黑色海浪上的一块小木块。
　　十万大军，弓弩上万，投鞭断河，攻城器件如林，还有数百非凡者。
　　亵神女巫，今晚必死。她若活下，她的痛苦，将用于取悦神。
　　梵神上师恭维道：
　　“莱特公爵大人神机妙算。亵神女巫妄想顽强抵抗，等到援军过来。但不知公爵大人，带来了魔导攻城器械....。”
　　在大军后。弓臂如银月的“弯月弩”正拉紧弓弦，旁边士兵散发绿光的弩箭搭上。
　　在它旁边，一排巨大如小山的投石机，正缓缓压下投臂。工程师们正抱着同样绿色的石弹放在投弓上。
　　魔导攻城器械，精灵货，值得信赖。它们来自于白银军团。这些由芙蕾雅王国学城里，最暴力的奥术师智慧所凝结的战争机器。曾是诺菲亚守军的噩梦。
　　不仅射得远，其魔弹还能爆炸，带来绿色不灭鬼火。曾有做坚守的诺菲亚堡垒，在这种可怕武器攻击下，化为废墟，几乎无人生还。
　　自此，诺菲亚守军闻风投降。
　　梵神上师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它投掷的烈焰，将葬送她可笑的希望。我们甚至不必派士兵攻城。”
　　话音刚落，城楼忽然喷出一大团火焰。一颗黑乎乎的东西，带着千钧之力，袭向莱特公爵。看似缓慢，实则飞速速度极快。
　　莱特公爵二话不说，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扑到旁边。
　　“嘭！”
　　金属撞碎的声音随着肉体碎裂的声音一并响起。接着，几块湿软的“雨滴”落在他身遭，莱特公爵随后一捡，发现是一块长有梵神上师络腮胡的骨肉。
　　莱特公爵立刻爬起来，只看见在一阵马啸声中。梵神上师的三分之二身子，正坐在马鞍上——他失去胸膛一半以上的部分。
　　——————
　　PS：抱歉，今天清明+怠惰，所以那么晚只有一更。

第一百零六章 坚守阵地

　　梵神上师死的地方，离城墙足足有近千米之远，在习惯于剑与魔法战场的军事贵族眼中。是安全到不能再安全的距离。
　　小小的骚乱，在死去的梵神上师附近产生。
　　“这是什么邪恶巫术？”
　　“是被雷劈到了吗？”一位骑士好不容易安抚好发狂的战马。
　　震惊与恐惧在他们心里发酵。
　　什么超自然能力，能千米之外取人性命？它到底是什么？有多少？多久来一次，下一次谁是替死鬼？
　　它能不能直接把战场上的指挥官全杀了？
　　无知，是最大的恐惧。这些上层军官们的不安，渐渐在军队中扩散起来。
　　莱特公爵翻身上马，拔出利剑吼道：“不用担心，这是叫炮一样的武器，射速慢。用来摧毁船只，它一次最多只能杀十个人，射一次至少要准备三分钟。”
　　“而且代价很高，不能一直射。”
　　都是莱特公爵乱编，但他说得有板有眼。加之确实“正义”型大炮，如若再射，需要弗洛蓄力许多。因此没再来一下，削减士气。
　　骚乱渐渐平息，众人将信将疑。
　　莱特公爵满意得点点头，他拔出雪亮长剑，神情镇定自若。
　　众人见他无慌忙之色，大笑
　　城门上又轰出一大团火焰，刚才还坐镇三军的莱特公爵。反应极快，立刻扑倒在地。
　　“嗖。”
　　他们上空传来尖啸声。炮弹轰进一座魔导投石机，十几块木块翻滚着四处飞溅，工匠们惊呼着，躲避倒下的投石机。
　　众马脚包围趴在地上的莱特公爵。他拍拍罩袍，站起来，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弗洛真该杀千刀。
　　不愧是莱特公爵，他翻身上马。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般，拔剑下达命令，“士兵推魔导攻城器械，轰炸城门！让奥术师与牧师在人群掩护下，靠近摧毁大炮。”
　　“另外，朵多爵士，杰森爵士，带领你们的骑兵与步兵，去拦截来自码头的援军。”
　　“遵命，护国公大人！”
　　命令下达，众人一下有了主心骨。简单的命令让他们心生信心，己方占有绝对兵力优势。还能分部队去拖住对方援军，避免被两面夹击崩溃。
　　根据以往经验，他们相信。至少一天一夜，艾莉娜的援军都休想见到战场一眼。一天一夜，就算十万头猪也能把艾萨堡垒踏平。
　　胜利是一定的。到时候，希望莱特公爵能仁慈，将美丽的银发女巫作为慰问品，在庆功晚宴上慰问他们这些忠诚的支持者。
　　号手拿起号角，吹起长而低沉的号声。
　　进攻的命令下达。
　　数万刀剑组成一线金属泥石流，朝着艾萨堡垒缓缓涌去。
　　站在城楼上，诺菲亚大军一眼望不到头，漫山遍野，似乎无穷无尽。
　　当轻飘飘的“十万”数字，化为具体的军队呈现在眼前时，没人能泰然处之。
　　机动战士们的手将剑柄握得紧紧的。映着赤红夕阳的剑身抖动着，通信频道安静得只剩电流沙沙声。
　　“咚咚咚”的激烈心跳声在罐头般的盔甲中传出。
　　哗啦啦的刀刃、盔甲相撞声，组成一道铺天盖地的洪流，迎面盖来。
　　艾莉娜站在祭坛上，仰着头。泰然处之，满脸写着镇定二字，嘴角甚至还勾勒出一抹浅浅微笑。似乎见到十万头猪正有序涌入猪圈中。
　　这令不少偷瞄她的机动战士们，心里放松下来。领主大人一定很有把握，瞧她脸上还露出对方中计的笑容呢。
　　要死！要死！这第二仪式是挂吧！怎么一下传那么多人，这比十万还多，人那么多还分兵阻击援军，给点机会好么....艾莉娜内心实乱成一团，她的手不安摩挲着分子重构器。
　　要不是她是位机械娘，她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轰！”
　　艾莉娜面前的弗洛，又轰出一发，远处一架魔导攻城器倾斜。
　　看着弗洛忙碌的背影，他正弯腰把炮弹塞进炮中。动作没有丝毫变形，似乎眼前无百万大军。
　　我那么慌，弗洛心里其实也很害怕吧，但为了我....
　　“**好爽呀！”
　　通信频道回荡起弗洛爽朗的声音，“什么时候那群王八蛋上来给我练练手。”
　　差点忘了，他是个好战的莽夫...艾莉娜被感染，彻底冷静下来，她用分子重构器，继续重构城楼。
　　一堵墙将两百人包围，厚实的弧形天花板正在成形。在不长的时间里，艾莉娜将城楼重构成一处防护严密的军事工事。她正准备把对着诺菲亚大军的巨大开口填上时。
　　魔导攻城器械冒着大炮轰击终于到位了。
　　攻城军官见到三百米远的城楼，已经成为宛若贝壳，有着弧形穹顶的石制堡垒。大吼一声：“向开口瞄准！别砸在穹顶上！”
　　名为“巨火弩”可怕战争机器，最适合执行这一任务。
　　一排“巨火弩”推出。滋滋呀呀的弓弦绷紧声，工匠们搭上绿色、箭头淡淡火焰的弩，瞄准开口。
　　攻城军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冷哼着说：“只顾着打投石机，没注意老子偷偷把巨火弩运来吧。等死吧，在巨火弩面前，等着全部成香炉烤鸭！”
　　下一刻，另他愕然的事情发生了。
　　贝壳形堡垒中的机动战士们，居然迅速向后撤。
　　他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回事。六十三台巨火弩齐射，在空中划出六十三道绿色弧线，半数落入室内，燃起绿色火焰。没命中一人，因为所有人都躲到城墙后。
　　“怎，怎么回事。”军官感觉自己的三观开始崩坏，固有的认识遭挑战。对呀，为什么不躲在掩体后躲巨火弩呢？
　　“可是，他们怎么行动一致。竟然不怕士气崩溃！”
　　在命令基本靠吼，传令基本靠跑的战场上。士兵们难以全体立刻行动，而且胡乱撤退，是很容易引发连锁反应，导致全军溃败。
　　曾经有支数十万大军，停在河边。颇具君子风度，让敌人先渡河，意图趁敌人渡河时，进攻渡河而击。
　　君主下令让前锋后退让出空间，却不料一场小小的后退，居然引发全军崩溃事件。数十万大军不战而败！①
　　“轰！”
　　城楼上的弗洛没有撤走，一炮轰碎巨火弩。
　　艾莉娜也没闲着，她直接重构沾染“绿火”的石头。干脆直接把“绿火”直接撒到城墙下，形成一道火带。
　　短促的进攻号角声吹响。
　　前排数千前锋，立刻扛着天梯，推着攻城塔，冲向艾莉娜。
　　咚咚咚。数个天梯靠在城墙上，铁倒钩紧紧勾住城墙！
　　弗洛丢下大炮，直接跳上城墙垛口上。他看着如蚂蚁般攀爬天梯的诺菲亚前锋们，笑了笑。右手聚拢一团火焰，狠狠砸向城墙底部。
　　火球点燃下方准备已久的燃料。顿时，一排三丈高的火墙蹿起来，将梯上的士兵吞入火中。尖叫声彼此起伏。
　　弗洛心里松口气。火墙能暂时挡住对方进攻，他正要回去时。却见到诡异的一幕。
　　没人从天梯上跌下，他们浑身冒着火焰，痛嚎着。奋力向上爬，已经有三位浑身冒火的勇士登上城墙。
　　————————————
　　①数十万大军，不战而败：相信有人已经知道，是我国古代一场战役。



第一百零七章  人山人海

　　弗洛瞳孔一阵收缩。他长那么大，下至蚂蚱，上至风车巨怪。他还没见过谁浑身冒火，还能作战。
　　城墙下方，一波波人跑过火海。爬上燃火的天梯，似乎火焰只能让他们痛嚎。
　　一位浑身冒火的人举起烧黑的刀，朝弗洛砍去。
　　弗洛这才从发愣回过神来，全力以赴，使出一记怒击。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管是因为什么，能无视火焰，一定不能小视。
　　剑与刀碰撞。出人意料的是，刀轻易地就被弹开。
　　五阶巨剑从左肩胛一直斩到右腰子，将他斩成两半，内脏一下全露出来。
　　就只是凡人士兵的水平...不对，在这种情况，他还能战斗！.....弗洛看着敌人的上半身，正努力挥刃砍他。他不禁觉得有些毛骨悚热。
　　随手一剑，刺开他脑子，彻底终结他生命。
　　更多的人，哭嚎着从天梯爬上来。弗洛抡着五阶巨剑，舞出致命剑势。从一头，一直砍到另一头，配合元素战技。
　　一时间，冒火冲击的敌人纷纷跌落下城墙。
　　但在艾莉娜预计中。城墙下的火焰，能撑很久。现在敌人就如丧尸围城般，根本无视火海，一拥而上，宁可受火焰炙烤，也要呆在城墙下，等着爬上天梯。
　　火海，硬生生地就被人海给压制。
　　若不是他们发出被火焰灼烧的痛嚎声。艾莉娜还觉得他们不是人类。
　　什么时候诺菲亚大军，有作战意志如此坚韧的士兵了？
　　“弗洛，留个敌人给我。”艾莉娜对正在不到二十米宽开口屠戮敌人的弗洛喊道。
　　弗洛撤一步，一位敌人浑身冒着白烟，举刀冲向艾莉娜。
　　艾莉娜举起电弩，吐出弩箭，刺穿他膝盖骨。敌人跌落在她脚前，艾莉娜用电弩将他四肢关节钉穿，去除火焰，俯身查看。
　　只见死人的瞳孔充满血色。艾莉娜用源力，察觉到“权柄”的存在。她旋即得到结论，是第二仪式的权柄！这些都是不畏死的炮灰。
　　空中危险的破空声传入她耳中。艾莉娜仰起头，只见天空上绿火弩箭、投石一并飞来。完全不分敌我。
　　“弗洛呆在原地不动！”
　　艾莉娜高喊着，用分子重构器拦截下几个危险的投掷物。
　　顿时，头顶上的穹顶轰隆作响，一块碎石落下，砸碎一位诺菲亚士兵的头。他还在地上挣扎着，匍匐向艾莉娜。
　　巨火弩的弩箭，将室温提升至数百度。一支弩箭落在艾莉娜脚旁，升腾的绿火吞下她一片裙角。
　　炮灰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但源源不断。十几位炮灰士兵扑向艾莉娜。
　　弗洛赶紧回身救援，一抬手。喷涌的霰弹，便将一位炮灰的上本身撕碎一半。脚下发力，执剑冲锋，两位炮灰被斩杀成两半，两截身子砸向墙面。
　　不行，这里呆不下去。有炮灰牵制，外加投射火力覆盖，根本无法还手。没哪个地方比这里，更适合短兵相接...艾莉娜思绪万千，犹豫近数十毫秒。
　　她耳旁的无线耳机，发出菲丽雅的声音：“艾莉娜，我已就位，轰杀巨火弩还是投石机？我时间不多，对方牧师一直在看着。”
　　艾莉娜压住心中喜悦，“巨火弩，你等一下，我让弗洛配合你。”
　　说罢，艾莉娜一手持弩，另一手拔出元素魔杖。边射击漏网的炮灰战士，一箭一位，边对弗洛喊道：“弗洛，佯攻巨火弩，可考虑冲过去。现在，快！”
　　来不及说更详细，更有效的作战计划。弗洛也没问太多，他果断一剑横扫前方敌人，抓起正义大炮，对准巨火弩就是一炮。
　　随着巨火弩碎成一团渣。他双腿一用力，高高跃起，飞向巨火弩。
　　看守巨火弩的梵神牧师们纷纷扛着盾牌，手持各种武器。他们祈祷着，各种神术落在他们身上。火焰剑于他们手中成型，飞舞的剑锋环绕他们四周。
　　弗洛落下，双脚踏碎一位士兵脊梁。战吼着，冲向巨火弩们。
　　炮灰士兵们一拥而上，皆不能近他身。剑光一闪，临近炮灰士兵几近无防护的身体，皆若秸秆倒伏。
　　在尸体落地前瞬间，弗洛调整战姿，回旋半周。护手下的大口径霰弹枪向周围炮灰们倾斜出一片死亡弹幕，随即一位隐藏在炮灰中的刺客，当场被粉碎。
　　弗洛穿行于战阵地中，如雄狮趟过浅溪。到在他剑下的敌人，汇集成血色箭头，直至攻城器械们。
　　蝎弩们纷纷对准弗洛。弩箭、神术纷纷在他传奇盔甲前化为碎片与烟花。弗洛猛然再跃起，飞过战场，直接突到牧师们上空，朝着巨火弩们，便射出火球。
　　火焰吞没数台巨火弩！
　　莱特公爵带领着骑士们早已等待多时。他高呼：“杀死他！”只要杀死名为弗洛的骑士，艾莉娜无人守护，他离胜利还有一半。
　　弗洛落地，各种神术纷纷朝他身上砸。轰击着他的精神、音波扭曲他的盔甲、地面变黑，幽黑的手伸出，抓向他的脚。弗洛脑子变得混混僵僵，耳孔流出温热的血。
　　对，就是这样。冲过去，所有攻城器械都是美妙的诱饵...莱特公爵纵马冲锋向弗洛。
　　弗洛正用剑刺穿牧师身上的利刃防护，扭过头。他面甲破碎一半，嘴上露出嘲笑。
　　未等莱特公爵有所反应。弗洛蓄力，向后跳跃，身形拔地而起，跨过五十多米距离，落在炮灰群中。
　　“不，是佯攻！”
　　话语刚落。攻城器械中忽然显现出菲丽雅身影，她抬起手，用出自己引以为傲的序列器奥术，十余狂暴的奥术，接二连三从指间喷出。
　　弧线电流、酸液球、火焰、音波矛，一拥而上。如一道奔流，淹没一排巨火弩。
　　莱特公爵忽然后背张开虚幻的火焰翅膀，飞跃过战场，剑指菲丽雅，吼道：“你留下！”
　　菲丽雅莫名感到身子一缓，顿了顿。
　　另一边。贝壳型工事的穹顶已千疮百孔。机动战士们在艾莉娜的指挥下，夺回阵地，绿火也被转移到下方。
　　弗洛一把跳上城墙。他身上T-60表面坑坑洼洼，浑身皆是鲜血。他拉开面甲，脸上残留着峥嵘的笑容。
　　艾莉娜扑过去，问：“伤到哪了？”
　　他脸上峥嵘笑容消失，毫不在意笑道：“就腋下有小伤。”
　　艾莉娜快速检查一遍，只是一些瘀伤与流血小伤。她修复好T-60，再塞给他一瓶乳白色液体。后者脸上的笑容，让她想打人。
　　失去巨火弩后。诺菲亚大军火力减弱不少，只能投石不断轰炸穹顶，艾莉娜不断缝缝补补。在机动战士辅佐下，弗洛压力大轻，继续玩**游戏。
　　但菲丽雅呢？
　　艾莉娜想到什么，呼叫几声菲丽雅。
　　没有回应。
　　艾莉娜心生不详预感。通信频道传来一位机动战士的声音，“领主大人，我们发现重伤的法师阁下！”
　　没过多久，艾莉娜见到奄奄一息的菲丽雅。她脸色发白，身躯上有一道深深的剑伤，从腋下，一直刮到大腿，伤口深可见骨。
　　若不是伤口被灼烧，止住血。大法师菲丽雅早就失血过多归西。
　　见到艾莉娜，她拼命抬起头，说：“他...和弗洛一样强...”
　　说罢，便失去意识。艾莉娜连忙上去检查，她的气息若有若无，不知是否能撑过这次战斗。
　　“遭遇法术攻击！”
　　“我的盔甲在滋滋作响！”
　　没等艾莉娜感伤太久。通信频道的叫声，提醒艾莉娜，战势紧急。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迅速包扎好菲丽雅，命令战士给她灌入医疗药水，并带到后方——他们快没有后方的概念。
　　艾莉娜走上源力祭台上。手握元素魔杖与分子重构器，一手用闪电击碎来袭奥术、神术，一手不断修复遭遇轰击的穹顶。
　　你搞破坏，我来修。加之弗洛不断轰碎魔导攻城器械。
　　终于，在付出损失菲丽雅的代价后。艾莉娜一方终于无惧诺菲亚的远程火力。
　　夕阳已落，夜幕已至。
　　战场上，唯有城楼火光不断。
　　“砰！”
　　又一投石机破碎。工匠们驻足、瑟缩、退却。不顾督战队生命威胁，四散而去，意图趁黑混入军中。
　　“给我回去，继续战斗，叛徒！”
　　莱特公爵下马，几剑洞穿逃兵身躯。
　　“大人，饶命！石弹根本没用。”
　　攻城工匠下跪哭着。
　　好不容易一石弹砸破苍穹，眨眼功夫，一阵蓝光，破洞修复，光洁如新。
　　这仗还怎么打？继续作战，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若非督战队大刀在，攻城工匠们在大炮轰击下，早就一哄而散。
　　莱特公爵的答复是一剑。
　　在死亡威胁下，攻城工匠们回到作战位置继续战斗。
　　莱特公爵望向战场中心，艾莉娜坚守的地方——贝壳堡垒。
　　贝壳堡垒，已成骇人的屠宰场。机动战士守在进出口，离城墙稍远，避免被远程攻击，队形疏散，腾出挥舞巨剑的空间。实际接敌人数只有不到六十位。
　　他们轮流作战，伤者累者，在战阵中心休息、修复铠甲、更换电池。
　　人海狂潮冲来，无法撼动战阵半分，被剑刃斩碎。机动战士们的脚下，早已堆积起一座由尸首组成的山丘。积在城墙下，形成一道陡坡。
　　终于攻势一滞。诺菲亚大军整顿，换新的步兵大队进攻。莱特公爵不急不躁，他深知艾莉娜有极限。只需等到极限将至，他便会化为利剑，刺穿她心脏。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踏着“陡坡”冲向机动战士们。
　　数小时时的不间断进攻，对战士们负担极大。
　　艾莉娜元素魔杖用光、弩箭用光、分子重构器过热。就连黑猫，也吓得不知跑到哪里去。
　　弗洛说自己脑子有股灼烧感，这是施法过多的后遗症，精神力枯竭。
　　近两百位机动战士，已有三十人因各种原因，无法继续作战。
　　而这时，莱特公爵察觉到机动战士们疲惫。诺菲亚大军攻势再次停下来，这次换上的是精兵，准备开始真正的进攻。
　　弗洛打起精神鼓励战友们，他不疲惫的英姿，一直保证着士气。
　　他们靠着蛮力，苦苦支撑。许多人动力铠甲的电力已经无法支持继续作战，战阵中心，成为电力分配地，艾莉娜不断分配电池，把电力分配到更需要的地方。
　　有的战士，只能脱下动力铠甲，持剑战斗。
　　不知血战多久。
　　远方地平线一阵亮光扫除黑暗，宛如破晓曙光。在明亮灯光中，振奋人心的天蓝色旗帜，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第一二师的支援，终于来了。
　　“怎么回事？居然没有拖住援军？”
　　“别怕，我们人多！”
　　诺菲亚大军不安在蔓延。
　　这大大出乎意料，阻击援军的部队可是有两万多人。就算是两万头猪，也能撑个半把天吧。但自治领的援军，竟然如约而至。
　　但莱特公爵毫不在意。人多，就是任性。对艾莉娜一方来说，他们血战已久，但对诺菲亚大军来说。只有不到3%的人在战场中，其余人皆在远远围观。
　　许多人还没见到银发女巫呢。
　　莱特公爵一声令下，随着传令手摇摆火炬。在外围等待已久的预备队，拉成一条长线，慢慢冲向灯光进军。
　　莱特公爵放下心，眯着眼睛，望向摇摇欲坠的贝壳工事。艾莉娜已油尽灯枯，他有雷霆一击，自信能一击俘虏艾莉娜，只是代价有些高。
　　他已经盘算着，拿下艾莉娜后的事情。
　　莱特公爵毫不把援军放在眼里，根据他多年征战经验。己方人数多，预备队以逸待劳，又全队满员，组织度高，即使最坏的情况下，也能坚持一小时。
　　一小时，足够他用三十二种方法活捉艾莉娜。
　　莱特公爵拔剑，剑指“贝壳工事”正欲下令时。
　　远处，第一二师的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长矛放下，对准敌军。
　　有人举起大喇叭，大吼道：“丢下武器，我们不杀俘虏。”
　　“我们优待俘虏，白面包吃到饱。”
　　“同胞们，不要再为血祭狂魔打仗了！”
　　莱特公爵的部队，冲上去了。一支诺菲亚步兵大队，忽然丢下武器，跪下投降。



第一百零八章 兵败如山倒

　　一支部队投降。呆在原地，军官挥舞着鞭子，大喊着：“你们这群懦夫！这是叛国！”
　　一位老兵忽然发难。他猛然抱住军官，抽出满是缺口但锐利的短剑，刺入军官盔甲缝隙中。军官瞳孔放大，他惊讶地看着一旁的副官，副官冷眼旁观。
　　老兵大喊：“兄弟们！咱们不给弑父魔鬼卖命！”
　　一支部队立刻一哄而散。失去军官约束后，这支冲在最前的部队，丢下武器，高举双手奔向艾莉娜军队的阵地。
　　之前屠杀祭品的压抑、炮灰部队送命惨叫声带来的恐惧、对莱特公爵的愤恨等等激烈情绪。汇成一道洪水，压在所有人心头上。
　　而这支部队的溃散，犹如在水坝打出一道缺口。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前来阻击援军的部队，顿时心理防线崩溃。溃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至全军。
　　有人相信艾莉娜优待俘虏的诺言，举手当场投降。有的趁乱丢下武器四处逃跑。
　　督战队气急败坏，试图阻止溃逃扩散，但这是夜晚。
　　封建军队待遇差，靠严厉刑罚约束军纪。刑罚严厉得令人心惊。在诉苦大会上，一位老兵说，他曾经被迫与众人一齐分吃逃兵身上的肉。
　　但问题来了，黑夜谁能看到谁？
　　此时，军队中的“二五仔”们顿时高声疾呼。
　　“银发领主不杀咱穷苦人！”
　　“投降有白面包吃！”
　　“莱特公爵要把咱们全献给魔鬼！”
　　托传单与地下党的福，不少士兵心怀二心。在得知自治领待遇后，许多人动摇了，谁愿意饿着肚子，在领主命令下去送死？
　　贵族军官们也看不到是谁在动摇军心。怒而挥剑，斩杀不长眼向自己方向逃跑的士兵，但于事无补。投降士兵众多，贵族军官们人少，又犹豫。
　　第一二师居然被不断前来投降的诺菲亚士兵拦住去路。
　　第一二师工蜂，早已与艾莉娜身旁的工蜂联线。
　　艾莉娜通过工蜂之眼，目睹全程，心中大喜。她连忙对工蜂下达指示。她的意愿化作电磁波，传达至天空的四艘空艇中。
　　空艇忠实地执行她的命令。探照灯点燃，刺眼的光柱照亮战场左右翼无人森林。
　　随即喇叭声响彻整个战场：
　　“想活命的，逃向被照亮的森林里，有战俘待遇！”
　　“逃往森林，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这下，逃兵全部往左右散去。
　　贵族军官们依旧试图稳住自己附近的士兵，他们威胁道：
　　“逃一人，死全家！”
　　“梵神在天上看着，谁逃就永生坠入地狱里。”
　　随着逃兵散去，露出几支坚持作战的方阵，显得孤零零。
　　艾莉娜直接远程下令，拉来喷火车朝着犹豫不决的敌军喷射火焰。弩箭“嗖嗖”向军阵泼洒。
　　阻击部队立刻一哄而散。
　　溃散如同瘟疫般，朝着诺菲亚大军迅速蔓延。
　　不过，事情那么简单。诺菲亚大军只是蠢蠢欲动，并没出现艾莉娜想象中的溃逃。
　　因为莱特公爵之前留在军队后，用于督战的亲兵们派上了用场。他们作战意志坚决，他们的家族与莱特公爵俱荣俱损。
　　亲兵们上场，他们骑着马。阻拦逃兵，如一条隔离带，阻挡住溃散的蔓延。同时牧师使用神术，鼓舞士气。
　　任何敢于脱离战阵的队伍的士兵。都被亲兵追上斩杀，甚至直接被法术轰杀。
　　诺菲亚大军暂时稳住。
　　此时，诺菲亚大军的精锐部队，开始向“贝壳堡垒”发动进攻。他们手持魔法武器、身受神术护佑，踏着尸山堆积起来的缓坡，冲向疲惫不已的机动战士们。
　　尸体组成的陡坡，已被神术所改造，通行无碍。艾莉娜元素魔杖已用光，无法反制奥术与神术。
　　诺菲亚的牧师与奥术师们等候多时。一起发难，五色法球、光线、音波、心灵震击...各种超自然力量在机动战士们之间炸开。
　　顿时，五颜六色刺眼的花朵盛开。各种负面情绪在心底炸开、盔甲忽然滚烫、巨剑腐蚀生锈，机动战士的第一层战线顿时崩溃。
　　预备队们立刻补上来，才勉强维持住战线。
　　莱特公爵杀过来，他竟背生双翼，翱翔过战场。一位机动战士吼叫着，跳起来试图拦下他。
　　只见莱特公爵双眼威严一瞪，后者呆在原地，任凭莱特公爵手中长剑，轻易洞穿他的面甲。
　　莱特公爵望向艾莉娜，见到她的狐耳、她的容姿。双眼透出一股不理智的狂热，脸竟扭曲着。
　　艾莉娜回以充满敌意而冰冷的眼神。弗洛更是怒吼着，冲上前，几剑劈去，竟一时与他五五开。
　　情势危急。胜利的天平在向莱特公爵倾斜。等到第一二师打穿尚有战意的诺菲亚大军，自己早被满脸写着“变态”的莱特公爵俘虏。
　　不过艾莉娜不慌不忙。
　　尽管莱特公爵不时瞥来的视线。犹如粘稠冰冷的水蛭，在她狐耳与胸口上蠕动。
　　艾莉娜冷笑一声，对他竖起小指，“就凭你？十万大军，若失大义，与一群猪狗又有何差别？”
　　她说罢便对工蜂下达命令。
　　天空上。两艘空艇受到指令，冒着狂风与奥术，打着探照灯，照亮下方，向下俯冲。庞大的身躯掠过众人头顶，所带来的狂风吹飞诺菲亚士兵头顶上的帽子。
　　摇摇欲坠的军心终于落地，碎成数块。士兵们四处逃跑，丢下武器散开。
　　亲兵们骑着马，到处砍杀逃兵。可逃跑的人一下多起来，哪砍得完？
　　有人喊：“贵族要把我们献给魔鬼！”
　　“他们要献祭我们！”
　　夜晚黑漆漆，不知是谁把高高在上的亲兵拖下马，数把刀剑同时戳刺、践踏，一命呜呼。剩余的贵族军官们，见大势已去，又不想为莱特公爵卖力。
　　银发领主很可怕，但莱特公爵可是会要命的。他们脱下纹金披风，丢下头盔，打扮成普通士兵，一起逃跑。
　　诺菲亚大军全军溃散。大家都在逃，互相推搡着，丢下武器，丢下军旗。
　　第一二师长矛林立，步伐整齐。灯光落在他们四分之三盔甲上，犹如天降神兵。矛尖所对准之处，敌军如被摩西分隔的红海般，立刻向两边散去，留出一条大道。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他们一路无阻，竟然轻易冲到尸山之前。
　　尸山前，还有顽抗的诺菲亚精锐。一阵黑色的弩箭雨连绵不绝，从空中抛落，顿时城墙上、尸山上，唰的多一层黑毛。
　　顽抗的精锐，惊讶地发现，即便魔法加护的铠甲也难以抵挡住箭雨。弩箭雨持续二十秒，最后只有零散几位站着，其余人非死既逃。
　　“杀！杀！杀！”
　　战士们士气高涨，大步踏上尸体组成的陡坡，密密麻麻的矛尖，指向莱特公爵所在的最后一支部队。
　　机动战士们见援军到，顿时士气大振。莱特公爵的部队，则有人动摇，开始跪地投降。有的直接跳下城墙投降。
　　“这群懦夫！”
　　莱特公爵大声怒吼。他身体开始发生某种变化，身上的硫磺味道愈来愈浓，“我不可能失败，明明我觉悟更深！”
　　自己做得比银发女巫更绝，付出的代价更深，更狠！
　　艾莉娜不过是个漂亮的大胸女人，她的妇人之仁，只会拖她后腿。
　　此消彼长，自己应该能胜过她才对。
　　那些背叛者！一个个忠诚诺言说得好听，他们居然这样对待一位未来的诺菲亚国王，一代霸主。
　　我还需要一个觉悟！
　　莱特公爵忽然后退数米，脱离弗洛的攻击范围。他长剑翻转，刺向心脏。顿时，一道红光侵染了长剑，黑色如污泥的不明力量，蠕动着爬出。
　　他吼叫着，不可名状的恐惧横扫整个战场。莱特公爵身边两位忠心的卫兵，顿时头颅如气球般炸开。
　　弗洛单手捂着头，下意识挡在艾莉娜与莱特公爵之间。
　　莱特公爵身上翻滚着硫磺味。他小腿一曲，竟如闪电般，掠过所有人头顶，冲向艾莉娜，长剑直指艾莉娜心脏。快得让人几乎无法反应。
　　牺牲了灵魂与生机，沸腾体内的权柄力量，这便是莱特公爵最后的觉悟，即便魂飞魄散，他也要拉艾莉娜一起下水。
　　艾莉娜一脸平静。
　　吓坏了吗？
　　她却说：“太慢了。”
　　太慢了？
　　未等莱特公爵反应过来。只见艾莉娜脚下源力法阵一亮，他胸口沸腾的“权柄”立即冷却，他身形一滞。
　　就这一瞬间。弗洛抢先恢复过来，他驱动着火元素，轰炸着身后空气。整个人如炮弹般砸向莱特公爵，肩膀撞中他后腰。
　　莱特公爵身躯撞向墙壁。身体镶嵌其中，砸出一圈裂纹，过量的动能，裹挟着他部分血肉，穿透过墙，向外激射！
　　弗洛举起巨剑，仰头发出畅快吼叫！
　　战局已逆转。
　　撒落四处的机动战士尸体，不再意味着惨烈战损。 相反，他们将作为烈士永垂不朽。敌人不再面目可憎，他们现在只不过是这支军队首批沉甸甸的勋章。
　　“我赢了，赢了...”
　　令人意外的是莱特公爵，居然还没死，他几乎粉碎成肉块的身子，从墙壁上落下。一只手在地上爬着，缓缓向艾莉娜的方向蠕动。
　　“..好软的耳朵，啊，我赢了...我觉悟了...我赢了。”
　　他身后拖出一道血痕，面带微笑。似乎抓到一只狐耳娘。
　　弗洛上前，正欲踏碎他头颅。
　　莱特公爵却恢复了神智：“嘻嘻，我真的要赢了，虽然我死了。”



第一百零九章 那么变态么？

　　场景一度非常诡异或者说是恶心。“贝壳工事”里，惨烈的战斗还未完结，地面上遍布残尸、废甲与黑血。活下来的人，失去大部分理智，踏着死尸互相争斗。
　　莱特公爵的身躯理应死得不能再死。他现在的模样，腰腹像是被人用锤子锤烂一般，软绵绵的，四肢多处骨折。
　　之前艾莉娜用源力短暂地剥夺他的伟力，加之弗洛恰到好处的爆发，其伟力能将一头大象给砸得全身粉碎骨骼。
　　此等伟力砸在莱特公爵身上，他理应必死。
　　然而，莱特公爵还活着。还再用唯一比较完好的右手，向艾莉娜爬。
　　第二仪式遗留在他身子中的“权柄”，加之他强烈的执念。赋予他某种恶心的生命形态。
　　一团团乌黑、油腻的物质，从莱特公爵宛如碎骨肉酱的胸膛中，蠕动着爬出。他眼睛凸出，紧盯向艾莉娜，射出无限痴迷的目光。一点点爬。
　　“你说咱们输了？”
　　弗洛问着，他抚着阵阵跳痛的脑袋，没半点怜悯，从地上抓起一柄断剑，朝莱特公爵右手一掷。
　　断剑刺穿莱特公爵的手臂，钉在地面上。
　　莱特公爵没有叫出声。艾莉娜怀疑他已经失去痛觉时。他似乎又恢复了半点理智，声音断断续续，“输了...你也输了。”
　　输了，指的是什么？是虚指？实指？还是有什么象征意味....艾莉娜很好奇，她抬手制止迫不及待的弗洛。
　　弗洛说：“他故弄玄虚，肯定是想多活一下。”
　　说罢，弗洛挪开眼睛——注视莱特公爵身上黑乎乎的“权柄”，让他眼睛开始刺疼。
　　“嘻嘻....”莱特公爵能说话，本来就是奇迹，“你想知道吗？只要你让我碰碰你的耳朵，捏一捏，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那可是关乎你最珍爱臣民性命的重要消息。你不是人人平等吗？你不是要护得农民奴隶的周全吗？”
　　“难道，你就不愿意脏一下？还是在你眼里，他们还比不上你耳朵的洁净？”
　　要是菲丽雅没受伤就好了，她可以直接拷问灵魂....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拍拍弗洛的肩膀，“喏，杀了他。顺便把他尸体拖到祭台上，我要抽取他源力。”
　　“好的。”弗洛笑容满面，戴上墨镜，朝莱特公爵走去。有什么比狠揍妄图玷污艾莉娜的大坏蛋更开心的事吗？
　　“虚伪的女人，还自诩善良。耳朵脏一下，就能拯救数万臣民，你连一丝挣扎迟疑都没有。”
　　莱特公爵说话中气十足。只听声音难以想象，这是长得像被锤扁毛毛虫般的人发出的。
　　弗洛上去，用脚踩碎他四肢。再用长矛刺穿他身子，把他拖走，这一切措施都是为防他暴起伤人，
　　艾莉娜摇摇头，语气带着些许讥讽说：“好奇怪。为什么总有人觉得我是傻白甜呢？好像道德绑架对我无往不利一样，你根本没资格评价我。”
　　“我从未听说，畜生能评判人。”
　　她淡漠的双眸，毫不在乎的表情。无一不刺激着莱特公爵最后的一点理智。
　　“嘻嘻，输了，你输了！我有觉悟，我赢了！”
　　“好柔软的耳朵，嘻嘻，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艾莉娜摇摇头，真可怜。大漩涡的力量并不“安全”，一代枭雄竟被毒害成精神病，毫无往日威风。
　　不过话说回来，再威风的人。四肢被砸断，拖在地上，也威风不起来。
　　艾莉娜点亮献祭祭台，开始榨取他身上的权柄——她打算给莱特公爵留个全尸。
　　莱特公爵丝毫没有察觉，他依旧沉迷在奇怪的幻想中，“嘻嘻，狐耳好软，你还有一条好顺滑的尾巴....我说，我说，小可爱。”
　　“我和血鸦大汗私下结盟，那些野蛮人说能绕过你的眼睛。在你北伐时，我发个小小的讯息。”
　　艾莉娜心一沉，不由上前一步，“什么讯息？”
　　黑色粘稠物，正从他破碎的伤口中涌出，落在祭台上。
　　莱特公爵充血的双目，因此恢复了些清明，他仇恨地瞪艾莉娜一眼，说：“婊.子，等着你的临水城化为一片火海吧！”
　　“骗子！耳朵都不给我摸。”在生命的最后光头，他居然微微抬起手，伸向艾莉娜的狐耳。
　　最后一点“权柄”消散，他的头无力地落在冰冷祭台上，死不瞑目。
　　弗洛摘下头盔，吐口浊气，说：“虽然他是敌人，但他的执念，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到敬佩。”
　　艾莉娜说：“真是让人恶心，这种又变.态，又嗜血、又强大的敌人，比狗屎还恶心——咦，你摸我耳朵干嘛。”
　　弗洛戴着钢铁手套的手指，轻轻揉搓着艾莉娜软软、白白的狐耳，狐耳在他指尖晃动着。
　　“我觉得我开始理解莱特公爵的偏执。”弗洛说，“回去我脱手套，给我摸摸好吗？”
　　“哼，恶心，变.态。”艾莉娜偏过头，捂着自己耳朵。
　　弗洛赶紧转移话题，他捂着自己的头，“我头晕，一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乘机钻入我脑内。”
　　哇，什么时候金毛能脸不红的在我面前说谎来着...艾莉娜有些气鼓鼓地看着他，嘴上却说：“嗯，今天你透支精神力，先去好好休息。”
　　施法需要非常专注，因而耗费巨大精力。艾莉娜对此进行多次研究实验，弗洛在实验中担任非常重要的角色——他是被研究对象。
　　最后艾莉娜发现。对于弗洛来说，施放一颗火球。对他来说，相当于苦思冥想，做十五道两位数乘除计算题。
　　到最后，会出现精神涣散、专注力下降、头疼等症状。只要思考，总会耗费脑力。
　　艾萨堡垒的胜利毋庸置疑。
　　诺菲亚王国最后一支大军灰飞烟灭。贵族们尽管觉得下场不会很好，依旧选择投降，甚至互相举报，试图让自己身上的“罪”更轻些。至少能保住宝贝。
　　唯有一位牧师顽抗到底。最后被十根长矛刺穿身子，去见了自己的神。
　　相比于贵族们的愁云惨淡。普通士兵们倒是乐呵呵的。
　　其实普通降兵们开始也很紧张。因为投降的人太多，谁知道银发领主会不会不耐烦，下令全杀了。
　　在他们忐忑不安时。第一二师中的“积极分子”们，满脸笑容，上去给人一个拥抱，再把白面包塞给他们怀里，说：“同胞们，恭喜你们逃脱魔鬼的魔掌呀。”
　　“咱们都是穷苦出身，有啥见外的。”
　　如此热情待遇，令许多降兵错愕。
　　这必须得归功于菲丽雅数月孜孜不倦的“洗脑”，啊不，教育。
　　有的还拉起近乎，“你老家哪里的？刚好，我也是苏若那边的。”
　　这阵势，投降似乎他们不是投降。而是从贼窝中被救出来，重归家庭的人质。
　　不一会儿，双方打成一片。
　　降兵在得知艾莉娜的投降政策后，彻底无后顾之忧。一个个乐滋滋地啃着白面包，吃着“穷苦人兄弟”给的肉。
　　渐渐开始觉得，以前给贵族们卖命，真是太不划算。　
　　他们脸上带着逃出魔窟的轻松。听从指挥，领取被子，准备过夜。
　　一群愁云惨淡的贵族，被赶着路过，见到这群二五仔有说有笑的，个个都气不打一处来。
　　胜利方忙忙碌碌
　　工蜂飞来飞去，下达命令，组织人手，安置好伤员。
　　艾萨堡垒忙忙碌碌，又井井有条。
　　伤亡数据最先被统计出来。
　　敌方
　　人数：约十万。
　　死亡：6325
　　伤：21211（约一半为践踏所致）
　　投降：75421
　　我方
　　人数：29874
　　死亡：182
　　伤：546
　　备注：机动战士部队一半失去战斗力。
　　战斗目标：全歼诺菲亚大军，守住艾萨堡垒，皆圆满达成。
　　这种战损比好看，又成功达成作战目的的战役。可称得上是史诗大捷，大捷到写成战报，发到国内，都会被怀疑编造。只有喜欢胡编乱吹的吟游诗人才会喜欢。
　　但艾莉娜并没很高兴。她没心情享受胜利的快乐，莱特公爵的话，一直压在她心头，令她担忧。
　　尤其是头上多了一只恬不知耻的黑猫。更让人感觉不到胜利的快乐。艾莉娜嘲讽艾AA几下，内容不大，也就一个G的文字。
　　艾AA解释，自己只是一只猫。只能给一个人提供魔法防御。
　　“我想过这方面，并发明出“就算是只猫，也能拦截一片魔法”的装备。”艾莉娜一脸严肃，指着不远处的电机，上面捆有坚实的绳子。
　　只要把艾AA的尾巴捆好。这简单有效的装备，便能以每秒240转的高速，旋转起黑猫艾AA，形成以黑猫身长为直径的禁魔圈。
　　禁魔圈之前，除却无实体与光线外。即便是禁术也能拦截。
　　“喵？这是猫能用的装备吗？我上去会被甩秃的。”黑猫艾AA当初逃跑，就是瞥见此物。
　　“身为圣母猫，怎能“一毛不拔”呢？”艾莉娜振振有词，搞起道德绑架，“一根毛，可换多少人性命呀。”
　　“明明是几千根毛。不对，我上去会晕死的喵。”
　　最后争论以黑猫的爪挠结束。艾莉娜悲哀地发现，弗洛不在旁边，自己连艾AA都打不过。
　　在与黑猫打闹惨败后。
　　艾莉娜打算召集机动战士们——当然不是为了屠猫。她想到一种可能，一种血鸦大汗能瞒天过海，袭击临水城的可能。
　　尽管那可行性很低，但第二仪式的强大，让她有了些新的看法。



第一百一十章  闹钟

　　此时，机动战士们疲困、精神松懈、又悲伤。
　　当战斗激情结束后，他们脱离血腥的战场，发现朝夕相处的战友们，躺在地上，任由你如何摇晃，都一动不动。
　　再坚强的战士，都需时间缓冲死亡的悲伤。
　　更何况，他们才刚享受片刻的胜利荣光。如人马拉松长跑完后，休息不到二十分钟，浑身筋肉松软，此时又叫他再跑马拉松，无论心理、生理上都难以承受。
　　艾莉娜于是便找到弗洛。身为全军最有名望的将军，他在训练中身先士卒，坚持与士兵们共训练（尤其是长跑，他能绕临水城跑三圈不喘气）
　　因此获得士兵们尊敬，当然他们没想到。堂堂将军大人，非常享受长跑把所有人甩到身后的感觉。
　　弗洛还坚持亲自训练机动战士，获得战士们的一致赞扬。而且，少有强者有耐心一对一毒打指导。每位机动战士都非常珍惜被毒打的机会。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弗洛只是非常享受殴打新手的感觉，在新兵们身上，发泄他学剑时，艾莉娜对他撒的气。
　　可以说，每位机动战士都饱受卡兹卡兹与弗洛的毒打。
　　军队崇拜强者。因此弗洛获得整支机动战士部队的敬畏。
　　也只有弗洛，才能鼓舞起士气。
　　艾莉娜找到弗洛时。他整个人趴在凉席上，脸上的血迹都没擦干净，他一向珍视的五阶巨剑丢在地上。
　　即便外面欢呼声再大，也没让他少哪怕半分睡衣。
　　“弗洛，弗洛，起床啦！我有事找你。”艾莉娜先是喊道。
　　金毛纹丝不动。
　　艾莉娜走上前，捏起他金发下的长耳朵，喊道：“起床啦！”
　　弗洛嘴唇只是动动。他的耳孔蜿蜒流出一条干涸的血迹，顺着下巴流下，直至脖子，如一条血蚯蚓。那是音波震伤了他的耳朵，流出的血。
　　他真的不容易。血肉苦弱，即便有钢铁庇护。在高强度的战斗下，各种身体、心理上的伤痛，也一定不好受，痛苦难言....艾莉娜心疼起来。
　　艾莉娜叫人拿来一桶水，自己拿起白毛巾。亲手给他擦拭血痕，处理伤口。
　　弗洛身上的伤口数量，是艾莉娜推算的三倍。她难过地发现，T-60的防护性能，没自己想象得那么优秀。
　　伤口多种多样。有贯穿伤，还有酸液腐蚀穿内甲，留下焦黑伤口。有一道伤口分外峥嵘，不深，但宽，如小孩的嘴巴一般，还在不断蠕动。
　　新肉蠕动，但怎么也没愈合。
　　对，蠕动。艾莉娜检查发现，伤口残余着诅咒力量，阻碍着伤口愈合。
　　在这种痛苦下，他还能不在乎地呼呼大睡，可见有多疲困。
　　艾莉娜仔细为他处理伤口，去除诅咒。
　　肉体还是太脆弱，弗洛会不会责怪我，没继续给他源力飞升？加强他的体魄...艾莉娜心情有些难过。
　　她不仅有能力继续加强弗洛的身体。她甚至有信心能造出一位神灵——符合这个世界定义的真正神灵，只需将“权柄”灌入身子中。
　　但自己来异界，不是造神的。她的理念是，伟力归于众，而非个人。
　　她认为。如果一个世界，个人力量能抵千军，而且有那么一个群体，能将伟力牢牢握在手中。文明必将会大步倒退，倒退回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就如地球历史上的“碎月悲剧”。地球人是幸运的，走的是科技道路，“修”身外器物。
　　尚能反抗“飞升者”，才让地球文明不落入永世黑暗中——尽管反抗战争将月亮碾为粉末。　
　　但这个世界，不会有地球人的好运与条件。
　　艾莉娜必须严防死守。连自己最亲密的人，都不会用源力加强，那么还有谁能泄露“源力飞升”呢？
　　只是苦了弗洛·维瑟米尔。
　　他总是很跳，打架冲在最前头，宁可去挡枪，也见不得自己的部下死....艾莉娜心情复杂，亲手给他捆上最后一根绷带。
　　弗洛依旧睡得很死，刚才艾莉娜用医用酒精擦拭他伤口。他也只是下意识哼哼。在艾莉娜气味包围下，他很安心。
　　艾莉娜有些不忍心叫醒她，拿着闹钟的手停了停。
　　此时，床上的弗洛说似乎梦到什么，他手胡乱摸着，抓到艾莉娜的手指，捏了捏。艾莉娜脸一红，立刻抽出手。
　　弗洛迷糊地说着梦话，“好软...给我捏捏。”并发出意义不明、充满舒服劲的哼哼声。
　　艾莉娜一下听出是什么，“变..变态！”
　　她拿起闹钟调到最大音量，塞在弗洛耳朵旁，毫无怜悯地按下开关。
　　“叮铃铃铃！！！”
　　闹钟上的铁锤狂敲着铜钟，发出近乎刺耳声音。
　　弗洛吓得腾的一下坐起来，额头上的湿毛巾飞到对面墙边，“艾莉娜，出什么战事了？”
　　“没什么战事。”艾莉娜面无表情地关起闹钟。
　　“给我睡一会嘛。”弗洛打个大大的哈欠。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你刚才在梦中抓住我的手腕，向床上一拽...”
　　艾莉娜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听不见。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像极了惨遭不幸的女人。
　　“什么？”
　　弗洛一下睡意全无，踢开被子。发现自己衣物凌乱，多处破损。他紧张地对艾莉娜说：“我...我该不会——”
　　“啧，没想到自从你当上将军以来，越来越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渐渐露出本性。”艾莉娜掩住脸，低着头，似乎在低泣，“我当初怎么就看错人了呢？”
　　弗洛既愧疚，又紧张。他刚睡醒，又遇此等大事，脑袋一片空，好骗的厉害。
　　他伸手，放在艾莉娜肩膀上严肃说：“艾莉娜，对不起。我发誓我会负责，我不会给你下达任何命令。”
　　艾莉娜没做声，只是肩膀耸动，似在无声哭泣。
　　弗洛想到空口无凭，宽且自己是有前科的人，于是一咬牙，说道，“直到你能举行S级仪式之前，我都保持女身。”
　　“那就这样说定了。”艾莉娜放下手，脸上无一丝泪水，窃笑道：“刚才我是骗你的。”
　　弗洛愣了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艾莉娜！”
　　艾莉娜作势要逃。弗洛一把扑向艾莉娜，轻易抱住这个爱说谎的狐狸，作势要打她屁股。
　　“等等！等等！”艾莉娜语气着急道，“刚才我检查发现，莱特公爵临死前，将自己的淫.欲注入你脑中。”
　　“真的？”
　　“真的。你还说梦话。”说罢，艾莉娜模仿弗洛的声音，“好软...给我捏捏。”
　　弗洛回想一下刚才迷糊的梦境。是春梦，比较奇怪的春梦。虽然结局都是在艾莉娜身上挥洒着青春汗水，但过程比较，呃，奇怪。
　　于是他不好意思地放开艾莉娜。
　　这下，换艾莉娜理直气壮起来，她抱着胸：“所以嘛，为了赔罪你转女身陪我一起探讨人生的大和谐。”
　　弗洛立刻反驳：“这可关乎我男人的尊严。”
　　艾莉娜狐耳打着颤，努力让自己语气正经且严肃，“这可是有非常严肃的现实考虑因素。”
　　“你正处在壮年，有那种念头非常正常，加之莱特公爵的欲念。说不定什么时候忍不住，就强行“开闸泄洪”。”
　　“堵不如疏，但我们一起那个，会让我失去自由意志。只要你变身，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我能保持欲望值在正常水准，你也能嗯，很好地排遣欲望。”
　　弗洛想一想，露出一副很不愿承认的样子，“好有道理，但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当然有呀。”艾莉娜盯着他，“切了，一了百了。”
　　她目光冷如刀刃，语气毫无起伏。
　　弗洛身子一阵颤抖，有种感觉。只要自己一点头，艾莉娜立刻就掏出一把锋利小刀，做分离手术。
　　刚被叫醒，弗洛思维轻易地被艾莉娜引入死胡同中。他脸色挣扎，内心经历不知何等激烈的天人交战，手缓缓地摸向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
　　艾莉娜金眸中的光芒，也愈来愈亮。 脑子里满是旖旎的场景。她使劲按下大胆的念头，勉强保持住“公事公办”的外表。
　　好像这种事，真的很有必要一样。
　　“那就...”
　　弗洛的手指碰到霹雳霹雳小子上，一缕刘海在额头前摇晃着。忽然，他脑袋灵光一闪，“你说莱特公爵的欲念影响到我？真的，假的？”
　　艾莉娜信誓旦旦，“真的。刚才我用源力法术查过了。”
　　“哦。”弗洛点头，把目光移到一旁，问道：“梅莉，是真的吗？”
　　“讨厌呀，人家不叫梅莉，叫艾AA喵。”一只黑猫从黑暗角落懒洋洋走出来。
　　艾莉娜心一沉。从未觉得艾AA的声音有那么刺耳，且令人心虚。她连忙发信息，“艾AA！我们两个之间的情趣事情，你当什么电灯泡呀。”
　　“喵，这种事还是双方自愿比较好吧。”
　　“他一定又会打我的屁股。”
　　“说谎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喵。”
　　黑猫几步跳上床头柜说：“没有。”
　　弗洛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她刚才一直忙着给你处理伤口。”黑猫接着说。
　　“啊，哈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艾莉娜连忙露出笑容，“这个没办法，芙洛很可爱呢。”
　　弗洛耳尖浮起一抹微红，“艾莉娜，别说了。”
　　艾莉娜借机转移话题，“你觉得莱特公爵说的是不是真的？”
　　弗洛想一想，问：“血鸦大汗？”
　　“嗯。”
　　“我们出发前，血鸦大汗的部队还在横断山脉，现在才第四天，他应该赶不及....”弗洛顿了顿，吐出一个名词，“第二仪式？”
　　艾莉娜点点头。
　　弗洛继续问：“就算第二仪式，他是怎么绕过草原上侦查空艇呢？”
　　艾莉娜说：“之前我想了想。虽然在出发前我调用搬运号侦查整个草原。”
　　“但如果要瞒住我的眼睛，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血鸦大汗的部队，晚上行军，白日隐藏，是有可能瞒过我的眼睛。”



第一百一十一章 鼓舞士气

　　一谈到军事，弗洛的思维敏捷起来。他指出艾莉娜猜测的致命一点，“河间城离这里，只有一百多公里远，而横断山脉到自治领边境的距离，足有700多公里。”
　　“离临水城那更远。”
　　“即便能传送，如此遥远的距离，说不定只能传送小规模敌军。我相信，驻守在临水城旁的第四师，有能力配合临水城城防地狱敌军。”
　　艾莉娜点点头，这些都是她想过的，“现在我对第二仪式的“权柄”所知甚少。以防万一，还是回去看看，材料也足够举行第二仪式。”
　　“那就现在出发？”经过刚才的“打闹”后，弗洛没有一丝睡意，他站起来问道。
　　“机动部队需要一起出发。”能乘坐空艇一并出发的，就只有机动部队，“他们士气低落。”
　　“我明白了。”弗洛站起来，对着镜子强打起精神。艾莉娜帮助他穿上T-60。
　　不一会儿后，一位年轻威严的将军诞生，他脸上斗志昂扬，脸上全无刚才被叫醒时的疲软。
　　一男一女一猫走出房间。
　　弗洛亲自召集机动战士们。剩余一百零八位机动战士，在一处空地上排起队伍，接受弗洛的检阅。
　　艾莉娜不在现场，远远地通过工蜂之眼看着。
　　机动战士的队伍，有些稀拉不整。有的战士精神萎靡，浑身放松，一时居然忘了佩戴武器。
　　有的战士对齐报数的时候，下意识地朝右边空荡荡的空气喊道：“108。”
　　无人回答。那位战士沉默一秒，才抬起头来喊道：“到齐一百零八。”
　　队伍显得更安静。
　　艾莉娜收起工蜂，扭过头，没打算继续看下去。她踏上“铁罐头”号，名字是战士们投票取的。
　　铁罐头号中，空荡荡如死一般寂静。
　　艾莉娜走向指挥室，狭长走廊上的灯一节节亮起，走到坚实的舱门前。
　　“最高权限，欢迎您。”
　　指挥室舱门自动分开。艾莉娜踏进去。一旁大屏幕上，象征着战士们的绿方块黯淡一半。她坐在驾驶座上，透过玻璃，望向不远处集结的机动战士们。
　　弗洛走入队伍里，不时举起一个人的手，不知道嘴里说些什么。
　　弗洛的热情与战意感染了队伍。队伍热闹起来，一扫颓势。
　　不一会后，在弗洛带领下。他们纷纷举剑，大声喊着口号，排成整齐地队伍，向两艘空艇奔来。
　　舱门打开。弗洛满面红光，龙行虎步跨进来，对艾莉娜说：“起飞吧。是时候让那群鞑子吃个苦头。”
　　艾莉娜随手下达一个命令。两艘空艇活了起来，螺旋桨旋转，头顶上的灯一个个亮起来，空艇缓缓悬浮。
　　地面上的艾萨城堡边框被火光勾勒得模模糊糊，正在渐渐缩小。第一二师正搭建的营地也进入视野中，随后远离而去。
　　“刚才你对他们说什么？”艾莉娜好奇地看向弗洛。
　　“也没说什么。”弗洛说道，“战士们会乐意追随战功显赫的将军。”
　　说着，他疲倦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刚才的神气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他耳中，螺旋桨富有规律的旋转声变成世界上最轻柔的摇篮曲。
　　“你一直在撑着。”
　　“没有谁会看得起打哈欠的将军。”弗洛张开嘴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睡一会吧，空艇离临水城至少有8个小时的路程。”
　　弗洛点点头，放下驾驶座。后背仰躺在座位上，并接过艾莉娜手中的被单。他见到艾莉娜毛绒绒的狐耳，想起什么，说：“艾莉娜，给我摸一下你的耳朵行不行？”
　　莫非真的是某变.态的欲念入脑了....艾莉娜狐耳一下警惕地立起来。
　　弗洛说：“我很好奇，总是忍不住想试试它的手感。今天我功劳那么大，怎么说也要给点奖励吧。”
　　说着，可怜兮兮望向艾莉娜。
　　艾莉娜感到莫名的一阵羞耻，她撇过脸，“这样，看在你立大功的份上。你女身，我们一起滚床单怎么样？”
　　“我记得在地上房间，你骗的事情....”
　　金毛一定是什么地方坏掉了，怎么开始记仇起来...艾莉娜只觉屁股一阵虚疼。他绝对能下得了手，打自己的屁股。
　　“好..好吧，就当给你赔罪好了。”
　　艾莉娜闭上眼睛，身子微微前倾。一只大手笼在她头上，抚过头顶上的一对狐耳，一阵软软、暖暖的感觉，从头顶上传来。心底莫名升起一种依恋感。
　　手指**着毛绒绒狐耳。耳边响起轻柔的沙沙声。
　　失算了，这样好羞耻...总觉得自己像是宠物猫被人摸头，我可是堂堂硅基生物...艾莉娜只觉脸越来越热。她咬紧樱唇，眼珠气呼呼地向上望着贪婪的手。
　　她几欲张嘴想打断弗洛。却又觉得时间太短，不合适。
　　可恶，要不是怕你来硬的，我才不会给你摸那么久...她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不少，闭上眼睛。
　　却不知多久，头上的手停了。
　　“喂，你摸够了吗？”艾莉娜想到什么，睁开眼问道。
　　弗洛没有回应，他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艾莉娜把他手放在身上，盖上毯子。轻手轻脚，不发出任何声音。
　　弗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很甜。
　　艾莉娜检查一遍两艘空艇状态。空艇上有床位，能供人休息。所有战士都躺在床上睡好。空艇状态没有任何异常。
　　艾莉娜闭上眼睛，在弗洛身边，进入长长的待机状态。
　　两艘空艇在双月照耀下，身上撒着层淡淡月光。破开厚重的阴云，朝着临水城的方向驶去。下方，出现一条宽阔蜿蜒的大江。在夜色中静静流淌。
　　等到地平线远处，浮着层朦胧金光，天空双月若隐若现，天空蒙蒙亮时。
　　一条尖锐的警告电波，跨越两百公里的空间。钻入工蜂之中，工蜂腾的一下，飞起来。螺旋桨发出急躁的声音，红光刺眼，不断闪烁。
　　艾莉娜睁开眼睛，解读闪烁红光中警告信息。她狐耳一下愤怒地立起来，右手紧握分子重构器。
　　“凌晨一点，疑似血鸦大汗的首领，率领约五千铁骑，进犯边境。将一座聚居点烧毁，并屠戮留守人员五十二位。”
　　“凌晨一点半，自治领西部所有聚居点开始组织撤离。”
　　“凌晨三点，位于临水城西面一百二十公里处，为撤离群众争取时间，一千民兵队于隘口狙击，凌晨三点二十一分全员牺牲。”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深山里藏身处发来最后一道讯息，内容为：“艾莉娜大人，救救我们！”音色为妇女。”
　　“凌晨四点三十二分，又一支撤离队伍在国道被追上，第四军团三支百人队全军覆灭。受害地点距离临水城只有一百公里。”
　　“最新消息，血鸦大汗部队离临水城仅有90公里。”
　　数小时，血鸦大汗居然能从边境一路杀到临水城附近。还烧杀抢掠，不留活口。凡人军队根本做不到。
　　看来，血鸦大汗选择用第二仪式的力量，组建出一支嗜血不会疲倦的屠夫军队！
　　在最初的愤怒褪去后，艾莉娜开始分析当下局势。
　　自治领此时兵力空虚。第一二师，通过水路回防到临水城，至少也要三天时间。而第三师正扑向诺菲亚城。回来救火，需要两天时间。
　　驻守在临水城的军队，只有未满编的第四师。第四师除了作为种子的老兵，大部分都是刚完成训练、或正在训练的新兵。都没完成过一次战场演习。
　　若是第四师在野外遇见血鸦大汗的超凡部队，估计全军覆没。
　　唯一的好消息是。临水城已建好一圈城墙，是“元素施工队”的杰作。加上新增援的机动部队，守住临水城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血鸦大汗既然是偷袭，不可能会随军携带攻城武器。
　　不过，艾莉娜一想到血鸦大汗带着他的军队。在自己领地上四处屠杀领民、焚烧农田、抢掠金币，心里有种自己心血被糟蹋的感觉。
　　好在之前下达“坚壁清野”命令，把损失降到最低。
　　此时，蜂巢系统连线，它回报：“领主大人，临水城里挤满从西边避难的领民。”
　　“下达大撤离命令，组织船只渡江。”艾莉娜下令，“愿者离开，临水城保卫战尽量少牵扯平民。”
　　不一会后，电磁波带来诺丝的声音。
　　“艾莉娜大人，临水城人心惶惶。许多商行代表人找到我，他们很担心临水城。去年，血鸦大汗的部族就将临水城烧成废墟。”
　　“我一再保证，不会让血鸦大汗伤到他们半根毫毛。才勉强安抚他们”
　　“大人，如果我们选择大撤离，会令商人们怀疑我们保卫临水城的实力与决心。”
　　“商人对风险非常敏感，恐怕大撤离后会让临水城的商业受到打击。”
　　听到诺丝的话，艾莉娜沉思片刻。诺丝说得有道理，之前为了重塑商人们对临水城的决心。诺丝下了不少苦功夫。
　　现在要冒着城被破，平民惨遭屠戮的风险。撤回大撤离命令吗？
　　“继续撤离临水城所有非战斗人员。”艾莉娜说，“既然血鸦大汗直奔临水城，想必他有信心能攻破临水城。”
　　艾莉娜决定不冒险。



第一百一十二章  城破号角

　　临水城常驻人口有近二十万。光看人数，已是大陆东部数得上名的大城市。如此多的人，短时间要撤退必然会引发骚乱。
　　诺丝还想再劝：“可是...我们有城墙，有自动巨弩、有电磁炮，还有第四师，足足有一万战兵。”
　　“第四师是新兵师，组织度不高，人多没用。”　　
　　诺丝提议：“古人说过无退路的军队必然会获胜。我们可以凿沉货船、封闭码头，以示我们决心。士兵们见到无路可退，必然会拼死相搏。”
　　艾莉娜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回应。她眼前的工蜂停闪烁，安静地落在桌面。
　　三秒后，工蜂的红点开始闪烁。
　　诺丝：“艾莉娜大人，我身为提议者，我将和临水城共存亡，鼓舞士兵。”
　　艾莉娜张口回应，“不，你是非战斗人员。如果战败，我会安排空艇接你离去。”
　　诺丝：“大人，我其实很能打，特别是在金库里。”
　　其实你是舍不得金库吧....艾莉娜否决：“不，继续大撤离。破釜沉舟，守首都什么的，总让我联想到古代一位姓唐的守城将军，不吉利。”
　　历史上，信誓旦旦要和首都共存亡的唐将军临阵撤退。留下群龙无首的军队与百姓，给残忍的入侵者，屠杀个精光。
　　诺丝无奈的轻轻叹气，艾莉娜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我们和两个大商会签订了合约。如果我们无法保证临水城商人们的财产安全，他们有理由问我们要高额的搬迁费。”
　　“我们本是外来者，需要给我们的追随者信心。”
　　艾莉娜回复：“莱特公爵的遗体就在我空艇上，诺菲亚大军全军覆没，北境公爵、国王之手已成历史。”
　　“那么快？”诺丝惊讶道，“岂不是整个诺菲亚都会是我们的。”
　　这才出征第四天。一直以来临水城的大敌，莱特公爵就这样倒下了？按路程，四天时间蒸汽船都到不了河间城！
　　诺丝有些手足无措。她还没做好自治领版图扩张到三、四倍的心理准备。
　　“对。接受诺菲亚将是我们后期工作。”艾莉娜回复，“把这消息告诉所有人，另外向他们宣布，我将在三小时后回到临水城。”
　　诺丝声音高昂起来，“好！”
　　通讯断开，工蜂上的红灯熄灭、黯淡。指挥室再次安静，窗外的天空已蒙蒙亮，整个指挥室充斥着静谧与睡意。
　　艾莉娜看向不远处的弗洛。他睡得很甜，姿势一点都没变。
　　没打扰到就好，他需要一次长休息。
　　工蜂的红光再次闪烁，暴躁地跳动着，预示着不好的消息。
　　艾莉娜用眼眸接住红光，解析光芒中的信息。一个无比清晰的视频，出现在她眼前。
　　搬运号担任侦查任务。它捕捉到血鸦大汗的部队，并将讯息如实传达给艾莉娜，一时间艾莉娜进入到搬运号的视角中。
　　艾莉娜身临其境。螺旋桨声、风声灌入她耳中，云层在舱体前被撞了个粉碎，从两边流出。地面上越来越清晰，黑色的洪流裹挟着火焰与烟尘，在绿色的大地上流淌。天边，几处黑烟缓缓升起。
　　摄像头瞄准大地上黑色洪流，放大，放大，再放大。
　　是血鸦大汗的军队。是他血红色的旗帜在飘扬，旗帜上绘有一只画工拙劣的乌鸦。他们身披厚厚扎甲，扎甲颜色如血液凝固的血黑色。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战马每一头都健壮、高大如小象般。有些战马，马嘴里居然咀嚼着血肉。每一匹战马上，都驮着或多或少的战利品。但战利品的重量，丝毫没给战马带来一丝拖累。
　　这不是凡人的军队。
　　簇拥在血鸦大汗附近的骑兵，更是超凡。每个人都快有两米高。骑上高大雄壮的战马，如移动的小山般。
　　难怪一千民兵的牺牲并没拖延太久。普通士兵根本无法对抗这支非凡骑兵军队，除非靠科技或魔法。
　　艾莉娜再仔细观察。没发现任何攻城器械，这是个好消息。临水城的城墙不高，只有三米，有两层城墙，足够了。
　　即便这群骑兵，再超凡，只要受城墙阻碍，只要妄图蚁附攻城。临水城的两门守城电磁炮与七十二台守城弩，会把他们射成碎片。
　　血鸦大汗骑着非凡战马，在队伍前前方。他抬起眼来，让人胆战的目光射向空中的搬运号。
　　艾莉娜有种直面他的错觉，似乎他察觉到自己正在俯视他。为已防万一，艾莉娜对搬运号下达武装命令。
　　搬运号速度慢下来。射击孔打开，舱体下方半圆的“炮塔”中，两指粗的弩箭已上弦。
　　说不定能把血鸦大汗射死...艾莉娜心底忽然有种撞大运的想法。但她没让搬运号冒险，她可是记得，血鸦大汗的弓箭，能召唤出一头拍着鹰翅的人型怪兽。
　　游牧骑兵们注意到空艇。他们纷纷抽出复合弓，弓弦绷紧指向搬运号。他们无法容忍有人正大光明的俯瞰他们，而自己不做反击。
　　下边血鸦大汗大笑着，挥手让部下收好弓。
　　艾莉娜控制搬运号靠近，以便更好地观察血鸦大汗。不一会儿，血鸦大汗已从手指高，变成书本高。
　　血鸦大汗身上的一切装饰，也变得清楚起来。
　　他的战马正咀嚼着一条手臂。手臂上套着层衣袖，隐约可见上面有民兵的标志。马鞍两边系满鼓鼓的袋子，袋口松开，可见是一串串起来的耳朵。
　　血鸦大汗从左边袋子拿出一串串起来的耳朵，在手中数着。喜滋滋的，还在朝向“搬运号”挥舞起“耳朵项链”挑衅着。
　　他居然割下烈士们的耳朵，作为战利品....这个世界的游牧民族也像成吉思汗的部队一样，割下左耳作为战利品，去领军功...艾莉娜已心中，想着给血鸦大汗来份定制的罪名与惩罚。
　　忽然，血鸦大汗大喝一句。游牧民骑兵们兴奋起来，扬起马鞭，朝战马屁股狠狠一打。
　　虽然听不到，但艾莉娜根据他口型辨认出话语。他刚才说：“给银发领主个教训。”
　　教训？
　　艾莉娜拉高镜头，见到整支马背上的军队正加速冲向一座聚居点。
　　聚居点以石墙围住。有三处十米高箭塔，箭塔上自动守城弩旋转着，将弩箭对准骑兵部队。
　　似乎高墙在他们眼中不存在。游牧骑兵们一点减速的举动都没有，骑着战马就朝着聚居点的城墙奔去，身后扬起一阵黄尘。
　　在距离高墙还有五十米时。血鸦大汗抽出银色金属质地的号角，上面布满猩红色雕纹，他吹起号角，声音之洪亮。即便是数百米高的搬运号，都在颤抖，镜头在晃动。
　　高墙们忽然倒塌，无数碎石落向地面。血鸦大汗的军队畅通无阻，直接涌入聚居点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准备谈判

　　破城号角！血鸦大汗手中居然有如此神奇魔法武器。此种魔法物品，放之大陆凤毛麟角，类似魔法物品有特别的名字——“对军宝物”。
　　因为少有魔法物品，能强大到左右一场战争的胜利。
　　每件“对军宝物”，都有被历史记载的资格。并非认为规定，而是每件“对军宝物”，都必然会出现在一场足以记载史册的大战中。
　　传说中，最强大的“对军宝物”是把能召唤流星火雨的长剑，名曰末日。据说，自治领南方大片枯林，便是黑公爵手持“末日”所致。几乎每本精灵史册都会提及末日之刃。
　　“破城号角”自然比不上末日之刃。但它和血鸦大汗的军队实在太相配了。落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从小在马背上打猎、赶羊、掠夺，每一位都是合格的骑兵，落日草原又盛产马匹。随时可以拉出一大批骑兵，来无影，去无踪，机动性极强。
　　但缺点在于攻城能力差。毕竟不是农耕民族，工匠少有，平时日常铁质物品匮乏。要买个黑锅，都得跑到横断山脉用马和矮人换。即便拿到攻城器械，随军带着，又会影响机动性良好的优点。
　　因此，以往落日草原的游牧民族们只是趁着秋天。东征一波，掠夺村镇，丝毫没有攻城的欲望。
　　现在“破城号角”很好地解决这点尴尬。一支全骑兵的部队，机动性优良，又具备攻城能力，想打就打想攻就攻。光是想象一下，就足以令人头疼。
　　血鸦大汗吹响号角，聚居点城墙全塌。血黑色的洪流涌入聚居点之中，三根摇摇欲坠的箭塔疾射出的弩箭，如落在洪水中的几根牙签，掀不起半点浪花。
　　聚居点内，平整的红瓦房涌入无数劫掠者。他们兴奋地抢掠一切值钱的物品，瓦片跌落、木门被撞碎、大袋大袋的粮食被提出来。没过多久，大地上将会又多一堆烧毁的废墟。
　　好在聚居点里的领民们全撤到相对安全的临水城。
　　艾莉娜没心情欣赏自己的城镇被抢掠。她对搬运号下达返航命令后，便中断通讯。
　　没过多久。两艘银灰色的空艇，便降临至临水城。
　　这一觉睡过来。弗洛与机动战士们神清气爽，让艾莉娜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冲突，有了不少信心。
　　空艇悬停在蜂巢塔边缘。银色电磁铁索，将其紧紧固定住，铁桥自动伸展，连接上艇身。
　　艾莉娜与弗洛一同走下摇晃的铁桥。蜂巢塔作为临水城最高建筑，全城景象一览无余。
　　艾莉娜走到栏杆前，双手紧紧抓住栏杆，身子微微前倾，目光扫向码头区。
　　临水城此时陷入恐慌中。通往码头区宽阔的马路上，挤满马车与人头。富人与商人想把自己的财产全数运出，而其他人只想赶快挤上渡船。
　　拥挤在一堆的马车，大大堵塞了道路。马匹在人群的包围下，不断嘶叫着。马夫暴躁地挥舞着鞭子，试图把人流鞭出一条路。下面的人毫不示弱，大声骂回去，一场斗殴在所难免。
　　工蜂们在人头顶上，飞来飞去。不断发声警告着，谁谁又违反治安条约。声音一声更比一声尖锐。往时人们对工蜂，现在几乎无人理会。　
　　码头区人山人海。士兵们正努力维持秩序，不时有人被挤下码头，跌入河中。
　　管家小姐诺丝走上来，面露喜悦：“艾莉娜大人，你终于到了，居民们听到你来一定会放下心。血鸦大汗故意放走一批没有耳朵的人，将恐慌带到临水城。”
　　艾莉娜下达命令：“准备第二仪式，另外我要发表一次演讲。”
　　演讲非常简短。
　　临水城里所有的喇叭都开到最大功率。
　　艾莉娜站在蜂巢塔塔顶，对麦克风说一句：“我是艾莉娜，自治领的领主，农民与奴隶的保护者....”
　　人群似乎被施展了神奇魔咒。没一会，全安静下来。两位正殴打在一起的人，都不约而同停战，扭过头仰头望向蜂巢塔顶上一抹银影。
　　弗洛全副武装，拄着五阶巨剑。站在艾莉娜旁边，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高两米的“钢铁猿猴”更让人安心。
　　“是大将军！”
　　“银发领主也在，她没抛弃我们！”
　　“一定是军队回来了。”
　　人们喜悦地看向彼此，发出各种压低的方言。
　　接下来艾莉娜演讲的内容，他们都没听清。对他们而言，没什么比艾莉娜与弗洛坐镇临水城更让人心安。
　　“......我艾莉娜保证诸位的安全。”
　　演讲完毕。秩序随之恢复，人群渐渐不再拥挤，士兵们挤入人群，把马车们挪开。人们井井有条，规规矩矩地排着队伍，与往日一模一样。
　　艾莉娜利用布置源力法阵的空隙与弗洛、诺丝讨论。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分享情报，她把血鸦大汗的所有事情都详细说了一遍。
　　“破城号角？”
　　听到这对军宝物，两人都惊讶地重复它的名字。
　　一向好战乐观的弗洛，也不禁皱起眉头。他望向窗外，临水城无险可守，周围地势平坦，若城墙塌陷整支军队都暴露在战马的铁蹄之前。
　　“艾莉娜，你有多大把握？”这次，弗洛难得严肃，也不发动自己的乌鸦嘴。
　　“根据我的计算，血战血胜。我们将会在巷子里、街道上，与血鸦大汗战斗一天一夜。他将折损自己大半精锐，而临水城未来得及撤走的平民凶多吉少。”
　　艾莉娜缓缓睁开眼睛。因计算数据过多，她脑子微微发热。她见到，杀红眼的骑兵们冲进人堆里，肆意杀戮着手无寸铁的平民们。
　　这群掠夺之神的战士，他们身遭的“杀戮光环”将会吓破平民们的胆。惊恐到失去任何理智的平民，将会不顾一切地冲向东边，哪怕脚下踩着人，哪怕有一条落日江挡在面前。
　　他们就像被恶狼赶进河水里淹死的绵羊。
　　大敌当前，军队是不可能抽调出人手来管理平民们。
　　听到艾莉娜的推算结果后，诺丝微不可闻地松口气。
　　弗洛则非常气愤，“真是卑鄙小人，暗搓搓地藏在暗处居然来阴我们。”
　　艾莉娜说：“保守估计，到明年春天消化好诺菲亚土地后。自治领的合成军，就能横扫落日草原到时候再报仇也不迟。”
　　“如果他攻打临水城，那么这时间就能推前三个月。”
　　说罢，艾莉娜叹口气：“虽然很不爽他，但是考虑到平民们，我打算用黄金与他讲和。”
　　“讲和？”诺丝的音调不由得高一分，她上前扯着艾莉娜的衣袖，急切地说：
　　“艾莉娜大人，掠夺之神的信徒天生是一群强盗，他们贪得无厌，胃口永远都不知道满足。更不会遵守条约。他们把任何讲和，都看成示弱。”
　　艾莉娜说：“既然血鸦大汗能和莱特公爵，私下达成协约，说明他野蛮的脑子，还有点理智。而且我准备了一些展现肌肉的方法。哼，即便没城墙。临水城也不是他想打就能打的。”
　　“他若敢，我就让他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谈判

　　艾莉娜对临水城守卫战推算是悲观的。因为她尚不摸清仪式所得“权柄”的规律，出于对风险的厌恶，于是她打定主意要谈判。
　　换个说法是让血鸦大汗恢复理性。只要眼睛没瞎，见到艾莉娜已回城，再知晓莱特公爵已死，有点脑子的人，必然会选择后撤。
　　因为临水城不再是一块肥肉。血鸦大汗也不知道艾莉娜是如何在短短一天内，覆灭整个诺菲亚大军，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忌惮。
　　综合考虑以上因素。基于对方是理性人的前提，艾莉娜推算谈判成功几率足足有99%。
　　艾莉娜坐在蜂巢塔的指挥室中，目光透过180度环绕玻璃，望向地平线远端。从地平线蔓延到临水城的白色石路上，马车、牛车载着惊恐的居民，朝着临水城赶来。
　　距离蜂巢塔八十五公里，一群嗜血的野蛮人正掠夺她的聚居点。而她得与这群强盗谈判，真是恼火。
　　“君子报仇半年不晚。”
　　艾莉娜自言自语。
　　此时，诺丝也小声自我安慰：“诺丝，诺丝，可爱的黄金总会回到温暖的金库里。”
　　第一次见到那么爱黄金的守财奴....你是巨龙吗？不，巨龙也没你贪财...艾莉娜心里腹诽一句。
　　只要诺丝的嗜好不妨碍她履行职责，艾莉娜没什么意见。包括诺丝申请住在金库中。
　　艾莉娜手旋转着按钮，对着马克风下达命令。音波转换为电磁波，一艘搭载着莱特公爵的空艇，驶向东方。艾莉娜连接空艇的监控器，将视野延伸到空艇上。
　　时速120公里的空艇，飞行了四十三分钟飞至惨遭掠夺的聚居点。它在艾莉娜数据库中的编号为—000001，简称1号聚居点。是艾莉娜第一个正式建立的新式聚居点。
　　从规划到建造，经历过艾莉娜无数论证。规划充分考虑到未来扩展、宜居性、可建造性。最后给后来的聚居点建造，提供无数的宝贵经验。
　　这承载着艾莉娜感情，常住人口有一万五千人的聚居点。如今在火海中呻吟着，渐渐化作一阵废墟。整齐划一、有着秩序美的数千红瓦房，在黑烟中挣扎。
　　血鸦大汗站在旁边的土丘上，见到自己的杰作畅快地哈哈大笑。他脚踩着一面自治领蓝底白星的旗帜，一手拿过从百货商店抢来的一瓶白酒，朝着嘴里灌下。
　　“够烈，但缺点劲。”他对部下嚷嚷，“给我带个战俘来！”
　　一位部下听令，走向吵闹的人群里。
　　小丘下，血鸦大汗的部队正在聚拢。他们大声笑着，瓜分小山般高的战利品，吵吵嚷嚷。
　　血鸦大汗心情大悦：“大声点，再大声点，分战利品的声音，就是对吾神最好的赞美诗。那群种田的庄稼汉天生就是俺们的羊群。”
　　不一会儿，一位高两米壮实，披着黑色扎甲的大汉，提着一个战俘走过来。战俘不到1.6米高，与草原大汉相比，像极了一只羔羊。
　　草原大汉一把将他丢到血鸦大汗前面，并说：“两脚羊来了。”
　　血鸦大汗狭长的眼睛盯着他，“懦弱小羊一只，它的血配不上那么好的烈酒。”
　　说罢，他叹口气，“如果还有长须矮人或者就好了，那群顽固的矮个子，用血来送酒是最好的。”
　　“大汗，大汗...对..对...我..民兵...种田的..”地上的战俘蜷缩成一圈，用结结巴巴的草原话求饶着，“不好吃。”
　　“银发女人的兵就这样？”血鸦大汗好笑地哼一声，“我还以为有多强，不到一年就统一南境，现在看来只是你们诺菲亚羊太软。”
　　“对，对。”战俘只能听懂一半，他拼命地点头着。
　　“没办法，就只能拿你下酒了。”血鸦大汗抓着他头发，向后一拉，迫使他露出脖子，抽出一把雪亮的小刀。
　　“不要，不要。”战俘眼泪顺着黝黑的脸庞流下，“伟大的机魂，伟大艾莉娜，救命呀。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血鸦大汗正要割他脖子时。
　　忽然有人喊道：“空艇，是空艇，巫师的空艇。”
　　一艘空艇正朝着众人飞过来，一架银色无人机带着飘舞白旗，朝着血鸦大汗飞来。
　　血鸦大汗一把将战俘推开，手抓向骨弓。
　　“血鸦大汗，我是来讲和的。”无人机喇叭发出的女声，响彻全军，“我，艾莉娜已回到临水城。”
　　血鸦大汗早有预感般低下骨弓，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盘旋在眼前的无人机。
　　听到讲和这个通用语“词汇”。在场的游牧铁骑们都仰头笑起来，他们的鼠尾辫左右摇晃着。
　　“银发女人怕了....”
　　他们低着头，小声交流道。眼睛不时轻蔑地瞥向无人机。
　　血鸦大汗一笑，粗粗的指头朝烈火中的红瓦房一指：“讲和，好呀。只要你给我的金子，能塞满里面的一栋房子，我就会带着部队回去。”
　　众人适时地笑出声，为血鸦大汗的戏弄而笑。红瓦房的容积可不小，他们没人认为哪个国度能拿出如此多的金子。
　　蜂巢塔指挥室中的屏幕上，显示着远在八十多公里之外的谈判现场。
　　“他在耍我们，鼠尾的杂种。”弗洛骂道。
　　诺丝气得脸发红，她紧握着拳头，银牙摩擦着，附和道：“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艾莉娜回复：“好！”
　　诺丝发红的脸一下白起来，她恳求道：“艾莉娜大人...”
　　那女人真有那么多金子？....血鸦大汗一愣，嘲弄着笑着，说：“我指的是谷仓。”
　　众游牧铁骑的笑声放肆起来：“哈哈哈哈！”
　　“被耍了，蠢女人。”
　　“胆小。”
　　他们更鄙夷艾莉娜起来，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艾莉娜这种行为是软弱、是无能、是懦弱。
　　“好！”艾莉娜再度答道。
　　诺丝瞪大眼睛，捂着平坦的胸口，身子摇摇欲坠，像极了心脏病发作。弗洛连忙上去扶，问道：“诺丝你还好吗？”
　　“我..我心肝疼。”
　　诺丝哀求道：“艾莉娜大人，请...请...金子真的不是粪土。”
　　电磁波将艾莉娜的回复，传达到无人机，转换为音波：“好！”
　　随即一阵哄笑，有着捧腹大笑，腰间的狼牙棒都落在地上。场面像极了地球古代一副油画——《查波罗什人写信给土耳其苏丹王》。
　　血鸦大汗抓抓自己嘴边的两撮胡子，说：“成交。”
　　游牧铁骑们笑声零落下来，他们好奇地看向自己的首领。
　　“但是成交的方式，我说得算。”血鸦大汗说，“我们掠夺之神的信徒。美酒若是自己干活赚来，就苦如尿水。若是双手奉上，那还能喂喂狗，如果是从紧纂的手里抢来，还能喝喝。”
　　血鸦大汗说道这停顿一下，大家都安静听他吹牛。
　　“...最好喝的美酒，是酒袋沾着敌人的血。他的断手，还抓紧着酒袋子呢。银发女人，你把金子给我放在金库里，再安排几个守卫，给我抢。抢到了，就成交。这就是我要的成交方式。”
　　诺丝双眼冒火，瞪着屏幕里的游牧铁骑们。她大吼道：“艾莉娜大人，开战吧！我要挨个把他们咬死，嚼成碎肉！”
　　你还真当自己是龙吗....艾莉娜腹诽道。
　　此时，一道声音响起：“主人，第二仪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启动。”
　　“启动。”艾莉娜站起来。
　　与此同时。
　　游牧铁骑们的笑声直通云霄。血鸦大汗一字一顿地说：“我问你，这次还好不好呀。”
　　他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响起雷鸣般的声音，仿佛同时劈起千百道闪电。阴云立即散开，露出占据大半天空的大漩涡。
　　紫红色大漩涡本就充满压迫力。此刻它急速旋转，中间巨大黑洞不断扩大，令人心生恐惧，害怕黑洞要将天空吞噬，从此世间再无光明。
　　远处山林中飞起一阵阵惊鸟，它们朝四面八方飞去，如一片片黑云。
　　刚才还发笑的游牧铁骑们，一个个吓得连话都不敢说。安安静静，愣愣地仰视着大漩涡。
　　血鸦大汗止住笑容，面色凝重起来：“第二仪式？”
　　黑洞的扩张终于停下。大漩涡分出一道粗壮的紫红色洪流，奔向临水城。
　　“不好。”无人机打破众人的惊愕，“现在，讲和金降到一捧金币。”
　　没有人问为什么。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二仪式的受益者。他们追随着血鸦大汗，将敌对部族的男女老少，通通带到祭坛上，献给神灵，夺取大漩涡的力量。
　　这股力量无比强大，将凡人变成杀神。将他们体型变壮，将战马变大。战马变得能吃肉，吃块肉就能连续不断跑上五十公里。
　　本性凶悍的游牧铁骑们，心里隐隐感觉到害怕。
　　血鸦大汗脸色阴晴不变，说：“刚才你在耍我？”
　　艾莉娜赞赏道：“聪明，我喜欢只和聪明人讲和。你掠夺了我东部土地，我就暂时不计较。倘若你不聪明了，一头撞向临水城。呵呵，第二仪式加强的士兵们，会将你们未死在临水城。”
　　“我本可以不讲和，在临水城围杀你们。但考虑到我的子民挤满临水城，我一向慈悲，见不得他们死。”
　　场面更安静了。有的人握紧拳头，在他们看来，艾莉娜讲和的理由是一种侮辱。就像“春暖花开，这片草地长满了花。我是爱花之人，今天就不杀你们，讲和吧。”
　　但更多人想起艾莉娜的名声，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心中的气愤少了大步。
　　血鸦大汗却笑道：“别以为我好骗，银发女人。我知道你的主力在北境，没有人你第二仪式成功又如何？”
　　艾莉娜说：“莱特公爵已死。”
　　这句话好似惊雷，落在大汗心中，血鸦大汗瞳孔一缩：“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谈判破裂，准备攻城

　　莱特公爵被刺杀了？	强烈的灵感告诉血鸦大汗，艾莉娜没说错，因而他非常惊讶。但他在短暂惊讶后，转念一想觉得不对。莱特公爵怎么可是被十万大军保护，周围牧师可是一大把。
　　于是，他亮铜色脸上露出笑容：“你诈哄我。”
　　艾莉娜淡淡地说：“诺菲亚大军大半部分投降，莱特公爵本人死于肩膀下。”
　　这下血鸦大汗相信，银发女巫是用什么手段，扰乱了自己的灵感。
　　诺菲亚大军号称十万，是诺菲亚帝国最后希望。集结整个帝国的精华，这才几天时间就没了？就算是十万头猪，这几天也抓不完呀。
　　血鸦大汗笑笑，摇摇头，金钱鼠尾在后脑勺摇晃，“你把我当娃崽耍？”
　　搭载着莱特公爵遗体的飞艇此时迫近。未等血鸦大汗弯腰射箭，给银发领主颜色瞧瞧时。
　　空艇投落下一大块的钢铁十字。它在空中诡异地向前滑翔，十字尖锐的末端插向血鸦大汗。
　　“刺客！”
　　“袭击！”
　　游牧铁骑们，一下乱起来。纷纷拔出武器，拉满骑弓。
　　血鸦大汗一动不动。他看出钢铁十字架够不到自己。
　　钢铁十字架落在血鸦大汗前方约十米远。十字的尖锐末端稳稳扎入深深土地之中。上面用一指粗的钢绳紧紧捆住莱特公爵的四肢，钢绳勒入肉中。
　　莱特公爵的尸体，看起来他死得很不安详。面容扭曲，半边脸痛苦，半边脸微笑，身子被拦腰击碎，凹下好一大块，后背张开的翅膀缺一只，另一只被用钢钉贯穿。
　　他身躯干瘪，像是瘦老猴。而不是正值壮年赫赫有名的莱特公爵。
　　“巫术诅咒！”
　　游牧铁骑们激起凶性。手执一片片雪亮弯刀，指着尸体和无人机。只需血鸦大汗一个手势，他们便立刻冲上来，将无人机、尸体与钢铁十字架砍成碎片。
　　血鸦大汗倒是不害怕，他大步走上，丝毫不担心钢铁十字架是什么奇怪的巫术诅咒。他用刀子撩拨了下尸体，哼一声，“你吸干了他。”
　　艾莉娜说：“他为我第二仪式的筹集工作，做出莫大贡献。”
　　接着，无人机下带着红点的摄像头扫过普遍两米高的游牧铁骑们。目光锋利，令人不安，心里发毛。
　　许多人想起小时候听到的吓孩子的诡秘巫术。
　　艾莉娜安慰道：“放心，我能活体榨取权柄，保你们不死。”
　　这句话，却不知在多少人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他们深知，自己之所以“超凡”是因为举行仪式后，从奇怪的大漩涡里获得力量。这股力量令人陶醉，同时也让他们害怕失去力量的下场。
　　莱特公爵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他们眼前。
　　这些嗜血成性的野蛮人，心中不由得对艾莉娜多一分恐惧。
　　当然，这群掠夺之神的信徒们离害怕还有很远。更别说考虑投降或是逃跑，甚至有些人兴奋起来。
　　血鸦大汗抬起手，说：“让我和银发女人好好聊聊。”
　　他的士兵们自觉地无声散去，给一人一机留下谈话空间。
　　艾莉娜松口气。这是个好的开始，有些话在众人面前是不能说出口。自己没猜错，血鸦大汗并不是没脑子的野蛮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忌惮瞬间毁灭诺菲亚大军的力量。
　　自己只需装个样子，就能把血鸦大汗讲和，让他快点从自己领地上滚出。
　　谁也想不到。诺菲亚大军毁灭的真相是，莱特公爵一阵狂赌，顺利地在一天时间里输掉整支军队。
　　血鸦大汗说：“呵呵，你后继乏力。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毁灭诺菲亚大军，但我知道你现在用不出。否则你也不会过来和我求和。”
　　“是讲和。”艾莉娜说，“我现在正举行第二仪式，你问问你自己，你想不想试一试，能不能在我举行仪式完之前，攻破临水城。”
　　“你要面对的不仅是守城士兵，还有我从战场带回的战士们，他们能毁灭诺菲亚大军，也能毁灭你们。”
　　血鸦大汗大笑着，拍了拍胸膛。不知是嘲讽还是其它。他收敛笑容，说道：“没错，现在临水城变成是黑洞洞的矮人陷阱。”
　　“只有神才知道，你这狡猾的女巫在临水城准备什么阴毒的玩意。”
　　“我承认，我有些慌。我的灵感告诉我，带着一帮弟兄去打临水城。呵呵，凶多吉少，是一场血战。”
　　还是讲点道理，有脑子的....艾莉娜放松的调整一下坐姿，说道：“很好，看来我们达成部分共识。我不希望我的领民继续受到伤害。”
　　血鸦大汗猛地拔刀，一刀将雪白色无人机斩成两半。他一脚踏在无人机的摄像头上。
　　血鸦大汗的大半脚底，几乎占据了艾莉娜的整个视野。
　　“哈，老子是掠夺之神的宠儿。就要抢你的东西，杀你的人。”他说着，语气充满豪情万丈，“你做第二仪式是么？老子就带着人，把你的头砍下来，看你还怎么牛。”
　　说罢他吼道，“把那只两脚羊抓上来。”
　　民兵战俘大声求饶着，被拖上来。他被迫跪下地，头发被抓住，向后扯，露出脖子，眼泪从他脸颊滑落：“艾莉娜大人，救救我，我不想死，求求你——”
　　血鸦大汗一刀，割断他的话语。就像屠宰公鸡一样，用力扯着他后脑勺头发，将脖子上可怕的伤口拉大，割断的喉管冒着血泡，血溅射出来。
　　血鸦大汗用酒瓶装着血，鲜血淹没瓶壁上“美好生活白酒”的字样。他仰头，大口大口喝着血酒，一口干完，发出一声酣畅大笑。
　　血酒滴落在无人机摄像头上，将艾莉娜的视野染成血红色。
　　“兄弟们，临水城有堆成小山的白酒，还有一堆两脚羊，想和我一起喝血酒的，就一起跟老子到临水城砍了银发女巫！”
　　游牧铁骑一并大喊：“杀光他们！”
　　“哈哈哈。”
　　血鸦大汗一脚踢飞无人机的残躯。在空中，艾莉娜见到游牧铁骑们汇集成一道黑色洪流，正朝向临水城出发。
　　艾莉娜很气愤。
　　不可理喻，真是一群疯子！果然人心不可计算，对于疯狗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哪怕它知道你手里有枪，疯狗也要拼命在你小腿咬上一口，真恶心！
　　艾莉娜腾的一下站起来，顺手拿起源力摸棒，对蜂巢系统喊道：“准备好电磁炮，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头碎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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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二十号就要考试了。最近更新字数少，请见谅。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兵天将助我（上）

　　整座临水城警报大鸣。军队从城墙上撤下来，以免城墙塌陷导致不必要伤亡。他们在工蜂的组织下，拿起精钢铁铲在城墙后挖战壕。
　　临水城元素学院师生们也加入防卫战中。最新改编的元素仪式通过检查，取名为“挖沟术”，他们举行仪式，希望在血鸦大汗大军来临之前，挖几道沟，再将河水引入。
　　没有护城河，是临水城一大防御弱点。之所以没建护城河，是因为这座城市在不断扩张。
　　蜂巢系统调动十余万人力。中央计算机功率开到最大，以满足调度、分配、组织人力的庞大计算需求。因此蜂巢系统不得不启用水冷系统。
　　这样，在短短一小时后。十三万劳力拿着分到的各种工具，加固临水城各种工事。有的挖沟，有的堆好街垒，有的从仓库里扛来燃料。
　　虽然人力用到极致，但临水城太大了，不得不放弃一些街区。
　　天空阴云密布，虽是上午，但阴暗得如同傍晚。
　　从大漩涡分出的支流，滚滚涌向蜂巢塔顶部。艾莉娜不担心蜂巢塔会被破城号角破坏。
　　根据情报，破城号角对城墙有最大杀伤效果。似乎建筑的横截面积越大，杀伤力越大。因此，高塔不必担心。
　　艾莉娜站在源力仪式阵中心，双手持棒子，微闭着眼睛，主持着仪式。她操作无形的触手们，从大漩涡中心扣出部分权柄，她能感觉得到空间帷幕在躁动。
　　每一场仪式，都是一场冒险。举行仪式，如在黑暗森林中点火。如果第一仪式只是升起小小篝火，那么第二仪式是在放烟花，还是庆典大烟花，一千响的那种。
　　这不，第二仪式进度才到24%。艾莉娜就感觉到，临水城附近的“空间帷幕”后，聚拢一大堆怪物，“压在”空间帷幕上，渴望着撕碎艾莉娜。
　　怪物啥类型的都有。有威武雄壮，一身金闪闪的多臂梵神武士。也有扭曲变态，多孔、多眼、多触手的怪物。其中还不乏精灵模样的武士。
　　它们分别代表着被艾莉娜坑惨的神灵们。梵神、母神、静默女士。
　　“干涉军”阵容豪华宏大。仪式引来的怪物外加上不断接近的血鸦大汗军队，碾碎临水城是小意思。
　　原本我打算横扫诺菲亚背景后才举行第二仪式，单是第二仪式引来的“怪物们”，就必须调来第一、第二军团守株待兔...空间帷幕变薄的速度远比我想象得还快....艾莉娜连忙减缓仪式进行速度。
　　源力仪式阵随之一阵，空气中回荡着令人耳鸣的震动声。
　　艾莉娜睁开眼睛，问道：“血鸦大汗离临水城还有多久路程？”
　　蜂巢系统回道：“约四十分钟，主人。”
　　“必须减缓仪式进度，否则不能血鸦大汗杀来，怪物们就现身主物质界。”
　　每当举行仪式，现实世界会遭受各种扭曲。空间帷幕变薄只是扭曲的表现之一，在这期间是神灵们干涉凡间的最好机会。
　　现在，艾莉娜陷入两难境地。需举行第二仪式，才有把握打败血鸦大汗，救得临水城数十万领民。
　　但第二仪式又会招来怪物，让神灵们干涉凡间。
　　先举行仪式的话，集中全部力量解决怪物的话。艾莉娜相信，血鸦大汗一定会很乐意坐收渔翁之利。
　　后举行仪式的话，估计血鸦大汗砍到自己鼻子前，仪式还没完成。
　　驱虎吞狼？是个好主意，但怪物们投影到凡间，会有一个过程，先是出现扭曲蓝光，再慢慢成形，血鸦大汗大可避开。或者让部分人牵制。
　　就在这时，蜂巢塔塔顶一处钢板上，亮起一道一人高的扭曲蓝光。
　　一道空间帷幕缺口被找出来了吗？...艾莉娜撇过头，望向蓝光，只见扭曲蓝光中渐渐有了人形。
　　守阵的弗洛一跃而起，落在蓝光前。艾莉娜动动手指头，在空间帷幕上一划，操纵着空间帷幕——这是第一仪式带给她的礼物。
　　只见扭曲蓝光跳跃着，半分钟后，跨出一位威武不凡的精灵。
　　是只纯正的精灵，又高又瘦，衣着精致铠甲。只可惜，还未等他举起剑，弗洛便意见将他拦腰砍断，鲜血四溅，断的两部分落在地面上。
　　“总有种手足相残的感觉。”弗洛说着，一剑结束来自神国“同胞”的痛苦。
　　艾莉娜灵光一闪，问道：“弗洛，它真的很像精灵吗？”
　　弗洛点点头，脸上有些纠结，“有时候我担心我爸会出现。”
　　“不会，这些是静默女士愿力的具象化。”
　　如果血鸦大汗的军队，忽然见到一支“精灵”军队会怎么样？他们一定会觉得是芙蕾雅王国的援军，
　　就连弗洛这种土生土长的精灵，都认为来自静默女士的“怪物”是精灵....艾莉娜灵光一闪，她连忙继续仪式，观察空间帷幕。
　　在空间帷幕之后，怪物们大致分成三个群体。虽然仇恨让他们相聚，但并不代表他们会联合在一起，而且大部分怪物只有初步智慧。
　　唯一遗憾的是。静默女士可能是真的不行了，派来的复仇大军并不多，只有不到两百人，和母神人山人海的扭曲怪物大军相比，只是可怜的一小撮。
　　艾莉娜心中迅速敲定一个阴谋，她继续仪式。随着空间帷幕变薄，狂风吹起她的银丝，又有零星几道蓝光出现在凡间。
　　半小时过后。
　　蜂巢塔塔顶，狂风呼啸，一架工蜂在风中摇摆着，飞向艾莉娜：“血鸦大汗离临水城只有不到十分钟。”
　　艾莉娜的视线穿过凡人无法看见的空间帷幕。目光锁定帷幕后，一队排列整齐的精灵神话战士们，她能认出好几个精灵，都是传说中的主角。
　　于是她大手一挥，手掌朝着他们一划。空间帷幕瞬间破出一个大口子，将他们吞噬。
　　这队来自静默女士神国中的神话战士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置身于野外，他们惊讶一下，目光顺着空中的“大漩涡支流”，望向临水城蜂巢塔。
　　他们的脸立即扭曲，憎恨从眼中喷薄而出。如此气愤，以致于忽略不断迫近的阵阵马蹄声。
　　“杀死亵神者！”
　　他们刚拔出刀剑，便听到身后有人大叫道：
　　“一群兔耳朵崽子！”
　　精灵神话战士们，气愤地转过身。只见一排雄武的游牧铁骑，从小丘上冲下来。
　　见到一群精灵战士，游牧铁骑们想当然地认为，这是芙蕾雅王国的援军。
　　“是精灵！”
　　“银发女巫的援军！”
　　于是，遭遇精灵军队的消息，迅速从左翼传到在中军领队的血鸦大汗耳中。
　　他疑惑地嘟囔着：“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一支精灵分队？”
　　下一秒，他把疑惑抛到脑后：“绞杀他们！”
　　“是！”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兵天将助我（中）

　　游牧铁骑们坐下战马，撒起欢来如人型坦克。跑起来，大地在震动，小丘上的草皮通通被马蹄掀开。
　　游牧铁骑们挥舞着手中长长的战刀与狼牙棒，气势汹汹地碾向两百精灵神话战士。近两米高大汉背上的断箭之手的旗帜，猎猎作响。
　　精灵神话战士惊呼：“亵神者怎么有掠夺之神的援军？”
　　出乎游牧铁骑们的意料。这支只有不到两百人的队伍，没有被吓到，迅速从被偷袭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掏出长矛，齐齐指向汹涌冲来的游牧铁骑。
　　轰！
　　黑色洪流撞上神话战士们。
　　只有两百人的精灵神话战士，相比五千铁骑，渺小得如浪涛前的小螃蟹，却硬生生地用一对钳子，在海涛中，截开一小道空隙，屹立不倒。
　　神术光晕笼罩，强行偏移砍来的弯刀。雄壮大马撞开两人后，硬生生被第三人生生挡住。
　　游牧铁骑们一时磕上了硬石子。
　　血鸦大汗远远地见，理应被淹没的“精灵援军们”，竟在铁骑洪流之中立足。那片地方，神术的光辉交织成七色光彩。
　　他抓着嘴旁的两片胡子，奇怪地自言自语：“那个银发女人怎么得到了神眷者的帮助，难道这就是她的底牌吗？”
　　他越想越有可能。虽然银发女巫到处烧神殿，但烧的也只是梵神神殿，据说她还和一德鲁伊教团有过合作关系。
　　她和神灵搞些交易，拉些护阵援兵，是有可能的。
　　血鸦大汗热血沸腾，只想上去接着砍一刀，试一试敌人的“手感”。
　　可惜前面人太多，他一时挤不过去。
　　精灵神话战士正浴血搏杀。一位战斗牧师，一手持烈焰剑，另一手持水晶球，水晶球一亮马腿折断一片，烈焰剑洞若无物，刺穿一位铁骑胸膛。
　　一位神话中，曾用剑屠杀巨龙的神话战士。他刚斩下马头，胸膛盔甲便被狼牙棒锤得凹下一大块，他跌倒时，一把寒光闪闪的马刀，快如一抹白光，劈开他头颅与肩膀。
　　战局在这一瞬间是均势。
　　直到血鸦大汗手执长弓，亲自背冲。他拉开骨弓，弓弦震动时，一神话战士琉璃头盔被贯穿。
　　骨箭化为一背生鹰翼的武士，用手中利刃在神话战士之间厮杀着。
　　血鸦大汗换上长矛，冲进战阵中。挡路者飞跃同伴头顶，游牧铁骑们的刀林中，化为碎肉。
　　战阵顿时崩溃，神话战士们被分割成无数小块，惨遭屠杀。
　　血鸦大汗在兴奋之余，却瞥见神话战士们胸前的神徽。他还算及格的神学，辨认出这是静默女士的标记。
　　他一惊，心中自语：“难道这是女巫诡计？”
　　但见到自己部下砍得正欢呢，就按下叫停的打算。现在，静默女士的神话战士，只是案板上的碎肉。任由游牧铁骑们割宰，根本造成不了什么伤亡。
　　血鸦大汗抱着“砍都砍了”的心理。放纵部下拿“敌人的敌人祭刀”，反正他们又不是盟友。
　　于是乎，他高举染血马刀怒吼：“杀呀！抢呀！”
　　“杀呀！”
　　大家怒吼着。
　　不！有个问题，为什么这群精灵“恰好”出现在我们军队面前...难道说...血鸦大汗一惊，连忙同时用眼睛望向四方。
　　没有忽然出现的触手怪兽，也没有亮起的扭曲蓝光。
　　血鸦大汗放下心来，与部下一齐陷入杀戮的美好时光。
　　不少游牧铁骑被鲜血与反抗激起凶性，他们双目发红，浑身散发着淡淡煞气。
　　他们进入杀戮状态，更有力量、更无畏、更强大。代价是变得更鲁莽，有时甚至听不进军令。
　　血鸦大汗没觉得有什么。进攻临水城，又不需要复杂战术，一波冲过去就行了。而且红眼的游牧铁骑们，还不会傻到不分敌人。
　　蜂巢塔。
　　在狂风呼啸中，艾莉娜正安抚愈来愈躁动“空间帷幕”。
　　她抬起头，见到静默女士派来的精锐小队已落入被屠杀的境地，长叹口气，说：“可惜呀。”
　　弗洛忙里偷闲，问道：“虽然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但以弱打强，死不投降，让人敬佩，是真正的战士。艾莉娜你也是这样觉得吗？”
　　“静默女士才派那么点人来，都不够我薅羊毛。是不是最近我太善良，祂都不恨我了。”艾莉娜说：“我想想，是不是克里斯汀把大部分仇恨抢去了。”
　　弗洛沉默了。
　　艾莉娜接着说：“可惜，敌人不是傻子。血鸦大汗已经心生警惕，现在换别的怪物出场，他会迅速命令部队脱离战斗。”
　　“除非我还有一批静默女士的神话战士可以调动。血鸦大汗能认出陷阱，他杀红眼的士兵可不会管那么多。”
　　艾莉娜又叹口气，“但没有，弗洛准备好苦战，我们会遭到怪物与铁骑们的联合进攻，坚持到第二仪式结束。”
　　她话音刚落。
　　一道魔法讯息，如绿光组成小流星，从东边疾射而来，飞向艾莉娜。在艾莉娜身旁化为一只魔法鹦鹉飞来，它带来克里斯汀的特急魔法讯息。
　　十五分钟前。
　　在芙蕾雅王国的首都，苍穹之树宫殿中。
　　克里斯汀站在苍穹之树一道由树枝托起的瞭望塔上。在她脚底下，子民们正涌进城门之中，武装到牙齿的精灵们，纷纷走上城墙。
　　克里斯汀未向低下看过哪怕一眼。甚至当半边心脏激烈跃动，她鹿皮长靴下的露台随之震动时，她的目光也未稍稍向下移。
　　因为，城外远方出现一片片扭曲蓝光。范围之广，阵势之大，是上次规模的近两倍。
　　克里斯汀脸色有些不好。首都挨打了大半年，从下到贵族，都心生怨气，财富外流。这样下去，苍穹之树迟早要衰退为一个单纯的军事要塞。
　　“大家，这次我们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克里斯汀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作战指挥室。这里对整个战局一览无余，防卫苍穹之树的高层们都在这里。
　　“是，陛下。”
　　他们站起来，齐声回道。
　　克里斯汀目光向他们脸上扫过。
　　龙之家族很积极，艾莉娜赶在最后一趟空艇贸易，T-50魔甲交给他们。相比之下，其它人心情糟透了，语风家族脸色最难看，在一个月前，他们失去长子....还有云羽家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克里斯汀让自己目光变得温和，问道：“伯爵，你有什么建议吗？”
　　云羽家家主人在中年，棕眼锐利，发际线高，他朝女王陛下微鞠躬说道：“陛下，我只是不忿艾莉娜侯爵。”
　　“她在海外独善其身，还让我们出材料，举行仪式，独享伟力。还让我们独自面对静默邪神的怒火。”
　　“呵呵，她举行仪式撕破空间帷幕，引发的灾难让精灵们流血。”
　　“陛下，她配不上你的投资。”
　　“她还欺骗我们，说能将“怪物”引走，静默邪神的走狗们都要将现世，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云羽家的家主很讨厌艾莉娜嘛。也是,因为艾莉娜，他的五处矿井半人类矿工都走光了，他还是位坚持奥术的老顽固....克里斯汀斟酌一番说：“艾莉娜反应，仪式材料不够。”
　　“她是借口，没有人能引走怪物。”
　　“云羽伯爵，大学士在苍穹之树一战有目共睹。”
　　云羽伯爵说：“那陛下何不通知她一声。既然她已许诺，她是否撒谎，待会便知。”
　　不少人精灵贵族暗自点头。
　　于是克里斯汀召来奥术师，举行仪式，耗费珍贵材料，给艾莉娜发送一道魔法讯息。大意是：因为静默女士报复，这次攻势远胜以往.....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兵天将助我（下）

　　蜂巢塔上。
　　艾莉娜看完信，从克里斯汀的字行间猜测着精灵女王的心情。
　　我告诉过她，举行完第二仪式我才有把握远距离改变怪物传送地点...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芙蕾雅王国不少人对我不满....他们总觉我为了力量不择手段，不过克里斯汀也算是及时雨...艾莉娜做出几个有力手势，操纵着来自大漩涡的力量。
　　原始的力量通过符文法阵约束，勉强安稳些，涌进她体内。尽管艾莉娜并非血肉之躯，不会异变，但她并不好受。数道无形巨力压钳着她手骨。
　　一时间，她十指如麻花般，扭出不同手势。
　　艾莉娜忽略痛苦，目光锁定在城外的血鸦大汗，一条进度条在她眼前缓缓填满。
　　“人格分析已完成。”
　　哼，虽说人心不可测，但建立起一个够用的人格模型还是可以的，特别是针对你这没脑子的莽夫...接下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预料中。
　　艾莉娜忍着痛，龇着牙。她现在已经能感觉到远在苍穹之树的空间帷幕，如一块被白蚁咬出无数孔洞的木板。
　　艾莉娜想象空间帷幕是柔性极好的塑料袋。她手一抓，一扯，扯到临水城，再把它释放在游牧铁骑们附近，顺便还在空间帷幕上撕出几个大口子。
　　这个简单的动作，耗尽她手部几乎所有力量。她双手软软垂在身体两侧。
　　与其同时，上千道光芒在游牧铁骑周围涌现，一时如放烟花似的。整个战场都亮起来。
　　扭曲蓝光中，走出满脸仇恨、杀气汹汹的精灵神话战士们。恰好，一颗精灵的头颅飞向他们，砸中其中一个头盔，并落在地上。于是，他们的脸更扭曲。
　　游牧铁骑们惊呼：“好多兔耳朵！”
　　说罢，他们纷纷扬起马刀。尽管陷入可怕的杀戮状态，但良好的军事素质，让他们依旧维持一定军纪，保持协同，没一股脑地冲过去。
　　在这个时代，虽然非凡力量有泛滥的趋势，军队通讯依旧停留在相当原始的阶段。靠军旗、靠哨声、靠吼。
　　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们，吹起尖锐哨声。游牧铁骑们配合默契，几声哨声，便大概明白意思。他们分成两股，对新敌人们发动钳形攻击。
　　血鸦大汗仰起头来，见到此情此景立即明白发生什么回事，他对旁边的亲兵吼道，“快！让他们停下进攻！这是银发**的阴谋！”
　　一旦游牧铁骑们冲过去，陷入缠斗。就不是说撤就能撤。刀剑相交声、死亡哀嚎声都能掩盖住撤退号角声。
　　况且陷入“杀戮”状态的游牧铁骑们，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砍眼前人。
　　亲兵反应迅速，抽出撤退号角。
　　血鸦大汗不由松口气，自己部下的进攻还未成形，还有挽救余地。
　　“呜呜嗡嗡嗡。”
　　一长一短的号角声，象征着总攻！
　　军官们以尖锐哨声回应，开始组织全面进攻。
　　血鸦大汗惊得一下跳起来，大手怒而抓住亲兵的金钱鼠尾，吼道：“你想死吗？是撤退！撤退！”
　　“我，我还没吹。”
　　此刻血鸦大汗才注意到，号角声源自于一架掠过战场的无人机。在热闹的战场之中，它小巧玲珑，不引人注目。
　　“继续吹你的号角！”
　　血鸦大汗喊道，连忙抽弓便射。无人机上插着一根箭矢，向战场堕落。
　　随着无人机落入战场中，他耳边终于响起震耳的号角声....们。有总攻、有撤退、还有右侧袭击，混杂在一起，怎么听都像是在进攻。
　　“怎么可能？”
　　血鸦大汗才发现，不知何时，两边侧翼飞来三十多架无人机。上面搭载着强力喇叭，这种喇叭平时一响，就能响彻半个临水城。
　　血鸦大汗连忙搭弓射箭，并用旗语通知。
　　但都没用。
　　无人机落向地面，并不是沉默的开始。它们依旧在努力怒吼。各种噪声充斥着战场，模糊一切命令声，即便血鸦大汗扯着嗓子大吼，不到三米远的亲兵，也听不见他说什么。
　　在听不到命令的情况，就是军官们自我发挥的时间。不愧是历经百战的军队，血鸦大汗军队的军官作战素质过硬。组织起一次次成功的小规模突袭。
　　他们的战术很简单，如草原狼群狩猎。有人负责用骑弓从两翼骚扰，吸引、聚拢敌人。重骑兵们再组成一道骑兵墙，驱着战马冲过去。
　　一时间打得那是激情四射。精灵神话战士们未来得及结阵，在强大攻势下被冲得粉碎，各自为战。但因人数多，游牧铁骑们进入混战之中。
　　好是好，可这打的是“友军”。
　　血鸦大汗牙齿都快咬裂，“随我去前线命令他们撤退！未退者斩！”
　　时间不多了，根据这几次照面吃的亏。血鸦大汗认定，那卑鄙的女人艾莉娜，一定会有更可恶的阴谋。
　　亲兵们见大汗面色发青，杀气骇人。立刻紧紧团结在他周围，前去命令士兵们撤退。
　　“天兵天将助我！”
　　血鸦大汗心头一跳，朝四方打量。
　　一圈套一圈的扭曲蓝光叠加着，出现在游牧铁骑们的四周。一道道黑色扭曲身影在蓝光中渐渐清晰。
　　“快撤！快撤呀！”
　　血鸦大汗把自己的嗓子吼得火辣辣的疼。
　　但陷入杀戮状态与激战中的游牧铁骑们，集体反应比以往慢上好几倍。
　　单个士兵陷入群战中，左右是战友，前是敌人，视野受限，不知战场情况。即便异样明显，可打仗呢，谁关注这些。
　　扭曲的人体怪物们纷纷登场。品种多、质量好，有爬的、飞的、喷口水的、吐火的。它们脑子里，只有两件事，一是：撕碎眼前一切挡路活物。
　　二是：朝仪式地点聚集。
　　艾莉娜特意让他们集群出现在游牧铁骑们的屁股后面。精巧的落点设计，最大程度地让每头怪物的拦路虎是游牧铁骑，而非临水城城墙。
　　也就是说混战中游牧铁骑变成夹心饼中的心，后有怪物，前有神话战士，左右两翼还有怪物。
　　怪物们热情高涨，一下加入混战中。
　　顿时战场惨叫连连。游牧铁骑们人仰马翻，撕碎的人体四处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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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考完试了，明天恢复双更。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决死一击

　　城外的战场，如煮沸的肉粥似的。各方势力拥在一起混战，马刀与尖爪相交，碎肢体与断触手翻滚。
　　城墙上的炮塔一直在怒吼。数倍音速的钢铁炮弹掠向战场上空，在战场上拉出一道血口子，激起一阵肉块飞舞，血口子很快便被填上。
　　艾莉娜控制的电磁炮，尽量的维持着平衡。哪方要逃离战场了，就多来几炮。尽管三门电磁炮，发射的炮弹对战局影响不大，但在精确操作下。
　　战场一时间维持一种恐怖而血腥的平衡。
　　若此时站在蜂巢塔塔顶。必将会发现，城外打得热火朝天，城内却无比安静，一墙之隔，如两个世界。
　　弗洛拉起面甲，松口气，“血鸦大汗的军队乱了，他周围只有一圈亲兵，快要突围。或许这次我们能坐享胜利。”
　　“不。”艾莉娜摇摇头，“这只是个开始。”
　　“他突围后，应该会带着残兵逃回草原。”
　　艾莉娜说：“他不是正常人，他是头疯狗，准备好作战。弗洛，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我要加速举行仪式。”
　　弗洛放下面甲，说：“放心。”
　　他的视线透过防弹玻璃，落在战场上。
　　此时，血鸦大汗聚拢一批悍勇游牧铁骑，硬生生从绞肉机般的战场中杀出一条血路。
　　炮弹立即扑向他。
　　在塔上观看。三颗银色的锥形炮弹的诡计看似缓慢地“砸”向血鸦大汗，却都落在他身边的兄弟身上。
　　那些两米高的草原大汗们，身体破碎，伤口炸出一阵血雾，甲片四溅。
　　弗洛不认为是艾莉娜瞄不准。她命中率是百分之百，一定是某种超自然力量干涉的炮弹轨迹。
　　他接通军团系统，接入全军通讯频道，说话的语气不由多几分命令，他说：“战友们，准备与我共同作战！”
　　一瞬间，临水城士兵们立起的长矛们，纷纷放下来。弩弦拉紧，矛尖闪亮。
　　弗洛在下去作战时，忍不住看着刚突围成功的血鸦大汗几眼。他很想知道，对方那么点人要怎样反咬临水城一口。
　　在临水城街道上。
　　第四师的新兵们严阵以待。
　　呐喊声、炮声、金石相交声，穿过城墙，清晰地落入第四师士兵耳中。
　　他们眼睛直直盯着城门，手中长矛在颤抖。心脏在不断撞着胸甲，咚咚咚响。
　　四米多高的城墙，无比厚实。上面能供四辆马车并驱而行。
　　新兵们猜测着外面的怪物们，要如何越过这堵城墙。还有人抱着侥幸心理，与同伴窃窃私语：“说不定怪物们越不过城墙。”
　　弗洛与机动战士们走到战场前线。他们高大的背影平息军中沙沙作响的低语声，长矛们不再晃动。
　　一声厚重的号角声在城外响起。它轻易透过敦厚的城墙，直达耳膜，如在耳边吹响般。
　　看似坚不可摧的城墙，竟晃动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令人心惊的裂痕便在墙面山蔓延、扩散。垛口碎开、落下，炮塔随之倾斜，砸在地上，碎成三截。
　　银白色炮身闪着电光，在地面上翻滚。
　　城墙倾倒引发一阵小型“沙尘暴”。白烟足有三米多高，一路吞噬向守城的第四师，遮蔽他们的视线，碎石纷纷落在他们盔甲上，哗哗作响。
　　一道血红的身影出现在废墟顶部，他手执号角。骑着战马，冲向临水城城内战阵。
　　在他身后，无数怪物潮水般涌上废墟。张牙舞爪，嘴里发出不明嘶吼，涌向军阵。
　　他不要命了，疯子！....弗洛脑袋跳出震惊的念头。
　　血鸦大汗居然舍弃求生。带着残部队，用号角摧毁城墙，引导怪物群们攻城。
　　怪物们可不会念他有破城之功，在他们眼里“人人平等”——都是该死的。血鸦大汗会被两方夹击，压在中间，必死无疑。
　　“洪水”一头撞上外围防线上。挖出的深沟只是稍微让“洪水”停顿一下，怪物们的身体立即填满沟底，建成肉桥。
　　拦在路上沉重的拒马被掀飞。用于当路障的马车，碎成三截。战马践踏、怪物踩过，马车余下部分便成一堆碎木块。
　　大地在颤抖，脚板底软软的。
　　第四师新兵们手中长矛无不颤抖，直面雪崩也不过如此。
　　浓烟之中黑影们涌来，怪兽可怕的外表一下清晰起来。
　　“射击，快射击！”
　　军官歇斯底里的命令声响起。
　　一时间，所有弩、蜂刺都在开火。没有人瞄准，没有人调度，第四师士兵们与其说是在射击，不如说是在发泄心中的恐惧。
　　“嗖嗖嗖！”
　　黑压压的箭雨一时撕开浓烟。不少却落了空，弩箭插在无人冲锋的大地上。
　　“干，蜂刺中队朝没人的地方射什么？听从命令，别自做主张！”
　　弗洛的怒吼声在军团通讯频道中回荡着。
　　洪水在这一刻，撞上了血肉拦河坝。
　　第一排数十位战士被拍得向后飞，空中飞舞的人体肢体扭曲。后面的人吼叫声，拿着长矛堵上缺口，插入肉体中。
　　怪物们根本不怕死。即便近十根长矛深深插入它们身体之中，它们也会拼死着咬碎面前裹在钢铁中的躯体。
　　弗洛选择冲进怪物群，用爆炸的火焰与巨剑战斗。一头人体蜈蚣被他砍成三截，烈焰裹挟着弹丸炸碎一位游牧铁骑的胸膛。
　　在短短十分钟内。
　　首当其冲的战阵伤亡惨重。矛兵们不怕死，扛着长矛补上缺口。但光靠不怕死，是无法取得胜利女神的芳心的。
　　他们因恐惧紧张而把在不长训练时间中，学到的协同忘了大半。前线百夫长一直在喊着：“火力支援，火力支援！”却忘报告敌人数量与自己队伍位置。
　　蜂刺中队手慌脚乱，颤抖的手指好几次都输错参数。即便有工蜂不断发着正确指令，能正确执行的人并不多。
　　主干道上的阵地，因此缺乏火力支援。一时间防线出现好几个缺口，几头怪兽冲进宽阔的主干道上，这条街穿过市场区，直通码头，路况良好。
　　而码头，人头涌动皆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第一百二十章 跨江大桥

　　“啪！”
　　主干道两排建筑的窗户被推开。身披钢甲，手端黑弩的士兵们纷纷朝着外面的巨兽射击。
　　刷的一下。
　　高如大象，爪比战马还长的银灰色巨兽身上插满弩。它们哀嚎着，步伐忙下。
　　四周的长矛纷纷捅向它们，刺穿肚皮、眼睛，好一会才将这些生命力强壮的巨兽杀死。
　　战线却已经被打破。
　　第四师无奈，只能直接动用安置在楼中的喷火器点燃街道口。一时间暂时挡下怪物们的攻势。
　　“呜呜呜。”
　　号角声再度响起，外围楼房们在号角声之中颤抖着。
　　墙面剥落，红砖碎裂。怪兽们撞碎外围楼墙，安置在二楼的喷火器随着裂开的地板倒塌，士兵们和燃料罐头一通滚入怪兽群里。
　　躯体纷纷被利齿撕碎。一位士兵爬在地上，拖着伤腿，一剑劈开安全阀，抓起喷火口，朝着涌出燃料的漏口按下开关。
　　“轰！”
　　火球将附近一切吞没，浓烟滚滚。
　　号角声依旧持续不断，一圈圈楼房在颤抖着，崩溃。
　　“哈哈哈哈！”
　　血鸦大汗大笑着。搏杀怪物，脚踏尸山，尽力吹响口中号角。他头盔消失，金钱鼠尾被扯断，周围所有亲兵已阵亡，就只剩他一个。
　　“找死！”
　　一声怒吼冲天而降。弗洛从空中砸下，双腿踩着废墟，一路奔跑，挥舞双手巨剑，向血鸦大汗轰出三枚火球。
　　血鸦大汗周身浮起一阵魔法光晕，吸收火焰。他将号角插在腰间，二话不说，抽弓便射。骨箭化为的鹰翅战士，执刀劈向弗洛面门。
　　弗洛扬起手套，大号的霰弹枪打碎鹰翅。一剑将它鹰头剁下，飞舞的鹰头在空中打转。
　　血鸦大汗弯刀逼近，刀剑相加，在空中迸发出几朵火星。
　　“嚓，铁猿猴有点力。”血鸦大汗只是稍微吃亏，他咧嘴大笑，“没用，怪物们就要杀过去——”
　　弗洛逼近，用五阶巨剑上的护手卡住刀刃，剑刃挥向血鸦大汗。后者躲避不及，肩甲破掉一块。
　　“剑术不错，但没用。”血鸦大汗身形迅捷，快如闪电，一下绕到弗洛背后。
　　弗洛侧过身子，用肩甲挡住弯刀。某种奇怪的力量透过铠甲，一时间，他感觉自己的肩膀竟隐隐作痛。
　　他不顾痛苦，一剑刺向血鸦大汗。血鸦大汗却向后退去，背生苍黄鹰翼，朝房顶飞去，嘴里叼着破城号角，用力吹着。
　　周围不堪重负的楼房纷纷塌陷。防线顿时缺出几个大口子。
　　“有本事别跑！”
　　弗洛脚一蹬，屁股后火光炸起，整个人轰向血鸦大汗。
　　血鸦大汗笑着，在空中换个方向，“剑术再好，追不上也是白搭。。”
　　“我剑术天下第一！”
　　血鸦大汗嘲笑：“追不上我。”
　　他宁可放弃吹号角，也要激怒弗洛。
　　弗洛落在房顶，扭身，忽然将五阶巨剑朝血鸦大汗掷出。
　　早有防备的血鸦大汗，侧身闪躲，一条翅膀带着血跌落入下方激战的街道中。
　　血鸦大汗嘴咧得更开：“这就是你最强剑——”
　　“突突突突突突！”
　　一阵枪声打断他的话。
　　却见弗洛不知从哪抽出一把突击步枪，朝着血鸦大汗倾斜弹雨。青铜子弹打碎扎甲，在他身上爆出一团团白雾，他另一只鹰翼碎开，留下无数飘落鹰羽。
　　弗洛望着跌落的血鸦大汗，回一句：“这才是我最强剑技。”
　　他从房顶跳下，落向血鸦大汗的落点。受伤的血鸦大汗身子砸在一片碎砖之上，他浑身都是血，扎甲碎裂，翅膀淌着血。他竟还没死，正要爬起来。
　　弗洛一脚踩碎他的胫骨。既然抓战俘，那就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
　　血鸦大汗脸一下发白，他笑着从身后抽出断成两截的破城号角，“打坏了也不给你。”
　　弗洛给他脸颊一拳，他脸一撇，带着血的牙齿从嘴中甩出。
　　“你杀了我又如何？”血鸦大汗说话含糊不清，其中的讥讽却丝毫不减，“你主人，还是没用，整个城市的人都会和我陪葬。”
　　血鸦大汗的破城号角吹得太久了。崩塌的楼房们，给怪兽指出另一条道路。它们分成两拨，一波涌向蜂巢塔，另一波涌向码头。
　　临水城现有的兵力无法兼顾两方。
　　在码头一片喧闹。
　　随着战火向码头蔓延。秩序破碎，人们争相爬上船，用力拍着船长室，喊叫着让船长开船。人群跌落入江中，有些人选择跳入水中，游过汹涌江面。
　　尽管最后一道防线，忠诚的士兵们还在苦苦支撑。但迟早会崩溃。
　　从码头传来的尖叫声，成为血鸦大汗快乐源泉。
　　弗洛又一脚踩断他手臂，说：“艾莉娜把一切都算好，不会有人死。”
　　他是那么的笃信，以致于让血鸦大汗涌出一阵无法遏制的笑意，一时忘掉了痛苦。
　　此时。
　　临水城上空奔流的紫红色漩涡所带起的狂风忽然停顿下来。
　　某种无形的威压从塔顶压下，每个人心口都似乎压上一块石板。战场在这时候，出现怪异的安静。无论人还是怪物，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仰望向塔顶。
　　弗洛说道：“第二仪式成功了。”
　　...
　　...
　　蜂巢塔塔顶上。
　　艾莉娜检索着自己用源力从大漩涡之中掠来的“权柄”。拥有它们，她看向世界，竟觉世界就像是橡皮泥，她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或许获得的权柄类型和本人所渴望之物有关。
　　艾莉娜低下眼眸，看向挤成一团的码头。最前线离码头只有不到三百米远，人群拥挤，人人都想逃走，反而堵塞住狭窄逃生之路。
　　落日江此时拦住他们退路，艾莉娜压下分开落日江的念头。
　　“江河不应隔断逃路。”她宣布道，食指在落日江上一划。
　　两岸震动，泥土、石头从地下涌出。它们如橡皮般柔软，在艾莉娜意志下，粘合在一起，组成宽达二十米的桥身，向着对岸延伸，江面下升起桥柱，撑住桥身。
　　短短十几秒，灰色跨江石桥出现在众人面前。难民们在工蜂指挥下，涌向石桥。
　　他们身后，一道高墙立起，保护他们后背。
　　怪物们动起来，他们冲向高墙，要爬过去。战场的安宁被打破。
　　艾莉娜继续宣布：“我应能施展法术。”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返祖

　　为什么机械生命就不能施法？
　　自己分明已破解奥术的奥秘。只要自己能使用魔网，操纵奥术。从古至今，所有伟大的奥术师都将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现在，这有不合理设定的世界要被自己修正...艾莉娜张开十指，**着“世界”，修改她所认为不合理的规则。
　　世界因她的意志而改变，而扭曲。
　　一帆风顺，轻轻松松，艾莉娜暂未发现什么异常。对凡人来说，骇人听闻的事情，在她手里简单得如树枝拌泥水。
　　艾莉娜丝毫不放松，她循环渐进，先停下世界修改工作，测试一下——现在她已经能使用最底层的魔网。
　　她首先接触第0层魔网。
　　奥术师们认为，世间万物皆有魔力。而这种自然魔力无法使用，魔王将万物中的魔力串联起来，凡人才能使用魔力。
　　艾莉娜脑中迅速构思一个简单的奥术模型，上传至魔网，并等待着回应。
　　五毫秒过去后。艾莉娜的指尖跃出一颗徐徐上升的光球。0级奥术——光亮术。
　　她按捺住喜悦，继续修改着世界规则。
　　“第一层魔网有回应。”
　　“第二层魔网也有回应。”
　　“第三层魔网...也是！”
　　如预计一般，艾莉娜还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她并不会遗忘法术，或者是说自己在遗忘的瞬间，便能在脑中重新构建出法术模型——她没有法术位限制。
　　从古至今，奥术师们一直想要攻克法术位限制问题。数万年都未有人摸到门道。
　　现在，艾莉娜认为自己找到了方法。很简单，只要脑力足够，能源源不断地构建奥术模型便可——这方法没有可复制性。
　　对于脑力有限的凡人来说，这句话与“永生很简单，只要坚持不停止呼吸便可。”
　　艾莉娜身为机械少女。计算能力恐怖，而且大脑——或者说是计算机，只要有电就永远不会疲惫。
　　她现在正踏上成为最伟大奥术师的道路上。一位无需休息、没有法术位的可怕奥术师。
　　“现在，即便元素也听从我号令。”艾莉娜一挥手指头，面前空气扭曲中，出现一道火光。
　　她心情激动无比。狐耳因此而不断颤抖、晃动着。
　　此时，出现一点小小的意外。似乎是管理魔网的神灵——魔法女神察觉到世间出现一个BUG，又似乎是这个世界的种种设定开始反击。
　　艾莉娜轻哼一声，“轻松搞定，魔法女神又如何？”
　　“呵呵，太简单了。据说魔网只有十层，因为魔法女神害怕过于强大的奥术反而会毁灭世界。啧，我就帮你多盖几层好了”
　　她轻易地绕开魔网的防卫机制，指尖上跃动着七彩的奥术光芒。
　　“下一步，朝第四层奥术进军。”
　　话音刚落，一直温顺的世界忽然反击。修改世界的“权柄”反涌入她的指尖。
　　她的手指发生某种奇怪变化，外表看不出。
　　小小的挫折，不会有什么事的，我有防御措施，不会有多少危害....艾莉娜自信满满，她张开嘴无手势、无声施法，这种“超魔技巧”往往会大幅度提升奥术等级。
　　法术之手因她的施法出现，抓住她的长手套，将它扯下。露出洁白如玉、手指骨节分明的手。任何一位爱美的女人，都会为这只手而骄傲，为它挑选最好的戒指。
　　但艾莉娜吓得狐耳都直直竖起来，她金眸睁大，靠近仔细观察。
　　惊恐在她脸上蔓延，她嘴唇微张，“怎...怎么会这样？”
　　“金属为何会成为血肉？”
　　“我的手背，怎么会长出恶心的汗毛。还有粗大恶心的毛孔，密密麻麻....”
　　艾莉娜的喉间，久违地涌出一种呕吐感。
　　她手臂上的血肉化正在蔓延。
　　在艾莉娜放大无数遍的目光中，血肉化后的手丑陋无比。
　　半透明细小汗毛、不规则的皮肤纹路、密密麻麻的毛孔。一想到自己肌肤会覆上一层死皮，还会流出肮脏的汗水。
　　想到雪白肌肤下，紫蓝色的血管中流淌着的是各种细胞——它们低级、效率低，死得快，还容易癌变。
　　艾莉娜内心无比惊恐，万分震惊。她身子向后仰，这种血肉化在短短时间内，蔓延到手肘。
　　艾莉娜直接张开五指，呼唤出一柄“力场剑”。此剑锐利异常、无坚不摧，能洞穿全身甲。她握紧“力场剑”，毫不犹豫直接劈向自己手肘。
　　白嫩的小臂直接跌在地上。殷红的血从断口不断流淌，汇聚成血洼，其中只有几缕银色血液。
　　艾莉娜似乎感觉不到痛苦，或者说相比与成为血肉的恐惧，那点痛算不不了什么。她急忙把目光移到断口处。
　　她见到断口处的皮肤，正在长出汗毛，向上蔓延。
　　“不！”
　　艾莉娜丢下力场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分析对策。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成为又臭、又丑的愚笨女人，不可接受！
　　等到她开始长腋毛时，艾莉娜睁开眼睛。
　　她得到了答案。
　　道理很简单，自己所拥有的“权柄”还不够多。不能无伤修改世界规则，刚才是世界规则的反扑，它要将自己变成凡人，以符合设定。
　　如果现在艾莉娜停下。她将无法前进到第四层魔网，还将失去宝贵的施法能力。
　　在美丽、智慧与实力之间，艾莉娜毫不犹豫，直接选择前者。
　　随着她眼中金眸金光渐渐黯淡。她对世界作出妥协，世界的反扑也退下。
　　血肉化停下。
　　汗毛与汗孔消失，小臂断口旁的血迹中，银色也越来越多。
　　好疼....艾莉娜咬住牙齿，蹲下来，小心地捡起自己的小臂，双腿一阵发软发虚。她把小臂接在断口处，勉强能安上，再过半小时，这种伤口便能愈合。
　　艾莉娜双腿因流血而发软，断臂之举，并不是好受的。想到这，艾莉娜便更佩服自己偶像断臂求生之勇。
　　对了，如果我半血肉化岂不是就能直接嫁给弗洛，和他生孩子....一道可怕的念头忽然从脑海中蹦出来，艾莉娜连忙甩掉，耳根发红。
　　下方传来怪物的尖啸声。
　　艾莉娜连忙通过工蜂查看下方战局。高墙也只是能阻碍一下怪物群。
　　改变世界耗费了太多权柄，现在她无法故技重施。
　　难道我要失信于众人？
　　“法术...”艾莉娜握紧手，忽然灵光一闪。
　　她连忙尝试着与魔网沟通，感觉到世界规则还是被自己改变了，只是没达到预期。
　　艾莉娜迅速构想出“奥术飞弹”的法术模型，并将其和源力一并上传至魔网。
　　六颗湛蓝的魔法尖啸地从她指尖轰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淹没

　　奥术飞弹。一级塑能系奥术，飞弹数与奥术师本人实力挂钩，刚学会只能轰出一颗。
　　六颗奥术飞弹嗡嗡响，扑向下方码头区外的怪兽们，飞弹却在半途中湮灭。
　　射程太短。
　　艾莉娜微闭上眼睛，想着怎么用剩余的权柄解决问题。
　　临时立起的高墙摇摇欲坠。怪物群拥在高墙之前，如蓄满水的水坝。即便居民们逃上跨江大桥，也逃不过被怪物群淹没的悲惨命运。
　　“轰！”
　　墙头上马车大的石块落下。缺口涌出一头、三头、七八头怪物，它们跃向地面，反曲的后腿在港口区平整石面奔跑着。高墙在它们身后崩塌。
　　码头区凌乱无比，到处都是倾倒的马车与乱扔的行李。
　　两支百人队在跨江大桥前，匆匆组成战阵。他们六神无主，支持他们守在桥口的，是对命令的习惯性服从。
　　各色怪物大军涌向他们，爪子、触手、尖牙涌向他们。
　　百夫长甚至忘记下达命令，士兵们心中恐惧无以加复。
　　“救命！”
　　“怎么办？怎么办？！”
　　“长官，我们该怎么办？！”
　　十几位战士撇过头，望着他。
　　百夫长回过神，军官的身份让他不能表现出恐惧，他说出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艾莉娜大人会保佑我们的。”
　　“哇嗷！”
　　一头如重卡的巨兽，高高站起。扬起一对三人环抱粗的触手，正要向这支百人队鞭挞而去。它身躯的阴影淹没了士兵们。
　　此时，蜂巢塔上。
　　“此地法术增程。”艾莉娜说，“此时，我将奥术飞弹搭配上“瞬发”超魔技巧。”
　　她宣布般，五指并拢指尖对准码头区高高站起的巨兽。
　　“死。”
　　这是她最后一个字。
　　湛蓝的奥术飞弹从她指尖蜂拥而出。数量之多，如一条飞弹激流，成百上千颗飞弹迅速跨过数百米的空间，飞弹们的嗡嗡声，一度压过战场声。
　　“砰砰砰！”
　　第一波飞弹群砸入巨兽后背、头颅、触手中。打穿它皮肤，砸进血肉中，数百血花同时绽放，眨眼间。重卡般大小巨兽的后背，便成一团多孔酥肉。
　　后背如煮沸的水一般。碎肉不断溅出，一会便露出森森白骨。
　　巨兽只来得发出一声哀号，便与断成三截的触手一起扑向地面。此间，第二波奥术飞弹涌过来，深深砸穿它的胸膛。
　　在搭配“瞬发”的超魔技巧后，奥术飞弹的等级一跃达到三级——刚好到艾莉娜的极限，而且她现无法术位限制。
　　艾莉娜不断地在脑中搭建法术模型，不停地上传至魔网。她愈来愈熟练，释放效率大增，手掌周围出现一圈光环，其后涌出无数奥术飞弹。
　　湛蓝色的奥术飞弹在空中连成一条蓝色洪流。再强壮、魔抗再高的身躯，在不计其数的飞弹前，也难逃化为肉糜的命运。
　　艾莉娜手缓缓移动。嗡嗡作响的飞弹洪流们，冲洗着码头区的地板，将怪物的洪流斩成两截、三截、四截......
　　桥口负责断后的战士们看呆了。
　　他们只觉得，天上下起“飞弹暴雨”来。地板顿时粉碎，无数怪物在雨点中解体，它们的血肉沸腾般脱落，砸碎的骨头四处飞。
　　怪物们临死的叫声，一度压过“飞弹暴雨”的嗡嗡声。
　　有的人长矛落在地上也忘记捡起。
　　百夫长擦掉头盔上一片砸烂的血肉，缓缓抬起头，望向“飞弹”源头。
　　他只看到，一条湛蓝色的“蟒蛇”从蜂巢塔塔顶上跃下，在空中扭动着，不断上下左右冲刷着战场。
　　百夫长叫道：“是艾莉娜大人，她成功了！”
　　“领主大人保佑！”
　　“我们活下来了。”
　　士兵们抬起武器，呼唤着艾莉娜的名字。
　　码头区的怪物群，前仆后继在飞弹雨之中坚持了整整十分钟。
　　艾莉娜站在蜂巢塔塔顶边缘，同时锁定着视野中所有的怪物群。
　　极少有人会尝试选择锁定多个目标。对于普通奥术师来说，施法得专心，即便是再简单的法术，一心二用是大忌。
　　但一心多用，本是艾莉娜的天赋。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大脑是N核计算机。
　　她开始施法。顿时，湛蓝色光芒照亮她的脸，染蓝她的银丝。飞弹们密密麻麻、互相叠加，连绵不绝，拥向城区中。它们在空中分开，如飘舞的萤火虫，扑向一头头怪兽。
　　漫天的“萤火虫”，遍地的死亡。
　　在倒塌的商行中。一头鹿角怪兽扑向倒地的机动战士，数十颗飘忽的飞弹接连击中它脖子，活活把它脖子撕断。
　　街道上，矛阵上挂满怪物残尸，近半长矛断裂。怪兽们正向不堪重负的矛阵后发动攻击，飞弹雨从天而降，砸碎他们的小腿。
　　正在攀爬蜂巢塔的怪物....
　　正从屋顶跃下袭击的怪物....
　　正冲击蜂巢塔的...
　　它们纷纷在漫天的奥术飞弹中死去。
　　弗洛正把五阶巨剑从巨兽身子中拔出，挥挥剑身上的血水。他听到各处响起的怪兽濒死声。此时头盔里，所有的通讯频道都沸腾起来，士兵们欢呼着。
　　欢呼声之大，弗洛只得轻咬左边后槽牙，屏蔽大部分频道。
　　躺在他脚后跟的血鸦大汗说：“怪物，真是怪物。”
　　弗洛转过头。
　　血鸦大汗四肢都被弗洛打折，并用铁绳子捆住。他浑身沾满尘土，落魄至极，不复之前半点悍勇。
　　并非血鸦大汗善逃，他一直都很配合。
　　只是弗洛小说看多了，见过诸多主要人物随随便便就从牢里、绳子中、刑场逃出。这种情节让弗洛大为皱眉，他打定主意，若自己是书中人物，一上来就打断手腿。
　　弗洛说道做到，于是血鸦大汗不幸地成为“弗氏捆绑法”的受害者。
　　血鸦大汗也是硬气，从头到尾都不痛哼一声。
　　他说：“杀了我吧，现在你们赢了，死在一个怪物女人手中，我也没有遗憾。”
　　弗洛说：“我不会杀你，你需要经过艾莉娜的审判。”
　　血鸦大汗笑出声：“哈？你们是打算要效仿上代诺菲亚国王？当众砍下我的头，再拿我的头去劝降？别白费心机，我死后，还会有更强硬的首领率领着部族掠夺你们的土地。”
　　“不。”弗洛说过，“她说什么，要把你丢进劳动改造营，进行劳动改造，她还说，如果你成劳动改造积极分子，就以你为典型，向落日平原的部族宣传。”
　　血鸦大汗嘴再度咧开，“改造？哈哈哈哈——唔唔！把你的脚拿开，我不笑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凛冬将至

　　蜂巢塔上，艾莉娜白色马靴后最后一枚符文失去光芒，象征着第二仪式正式结束。
　　艾莉娜脑袋一阵发热，她手指触摸着滚烫的额头。计算量太大，导致过载发热，如果是凡人，哪怕是巫妖，颅骨估计也化成灰烬，她是历史上第一位一天之内施放近十万奥术的人。
　　哪怕是魔法女神在世也做不到——她可以用更高级的奥术解决而非简单堆砌低级奥术。
　　天空平息下来，一阵微风吹过，似乎它带走艾莉娜的最后一丁点“权柄”。她感觉自己的施法能力正在消褪，这对魔法女神来说是个好消息。
　　因为魔网被艾莉娜弄得千疮百孔，女神得花好一段时间慢慢编织。
　　“还是不能永久获得施法能力吗？”艾莉娜看一眼地上干涸的血迹。
　　要永久获得施法能力，必须拥抱血肉化，血肉化后，艾莉娜将是历史上最强大的奥术师。
　　此时，血肉化之后断臂的虚弱涌上心头。艾莉娜少见地感到一阵虚弱，即便现在她是机械之躯。
　　不，不，我觉不会拥抱血肉化...仅是血肉化一会，断个臂，痛苦就烙印在我心头...艾莉娜用手撑着栏杆。
　　不过这次第二仪式也不是没有收获。艾莉娜微闭着眼睛，细数这次的收获。
　　只要一次B级源力仪式，她就能重新恢复施法能力。只不过不能像这次一样丧心病狂，奥术随便用，要达到这次效果，得举行一次A+级源力仪式。
　　差不多等同于施展三次封印苍穹之树的封印仪式。
　　大概了解之后，艾莉娜不断地整理之前施法的记忆，从中学习。或许是不得不回忆起血肉化的记忆，一阵阵虚弱、痛苦淹没了她。
　　手肘处的幻痛一次次折磨着艾莉娜的电子神经。她再也撑不住，身子摇晃，膝盖一软，正向下瘫去。
　　“万岁！万岁！自治领万岁！艾莉娜领主万岁！”
　　“将军万岁！”
　　一阵阵欢呼声恰好从下方传来。
　　不信，我的领民们都在看着我，我需要给他们信心，未来还有好长一段黑暗岁月....艾莉娜强撑着，抓住栏杆，对下方举起武器欢呼的士兵们点头，缓步向后退去。
　　当艾莉娜脱离众人视野时，她膝盖一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艾莉娜！你怎么了？”
　　弗洛几个大步，跨过十余米距离，抱住艾莉娜。
　　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胸甲坚硬，又有点烫脸，但艾莉娜却觉得非常安心。她不顾血污侧脸依靠在弗洛怀里，狐耳软软趴在他胸膛上。
　　一时间，艾莉娜不再是言出法随的强大女巫，能一句令宽达一千多米的落日江上跨起一座石桥。而是一位需要关怀的少女。
　　弗洛心疼极了。当然他也不是没见过艾莉娜虚弱的样子，比如那个失控之后，但这次感觉与上几次不一样。
　　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次虚弱是有史以来最强，好像她已陨落成凡人。
　　“艾莉娜，去睡一觉吧。”弗洛脱口而出，随即有些后悔。艾莉娜说过，她无需睡眠，睡觉对她来说只是打发时间。
　　“你也感觉到了吗？”艾莉娜张张嘴巴打个哈欠，“很好的提议。”
　　“我扶你去？”弗洛小声问，“等下我代你出场，就说你去准备修复工作。”
　　艾莉娜点点头，转头对工蜂说：“不让其他人知道我虚弱。”
　　“是的。”工蜂飞走。
　　“可以走了，我居然开始怀念柔软的床铺。”
　　艾莉娜话音刚落，就觉得双脚腾空。弗洛利索地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电梯。
　　顿时，艾莉娜有不好的联想。
　　公主抱加上柔软大床等于什么？莫非他知道血肉化...一定是艾AA的阴谋，她说不定真叼着源力钢棒准备把我血肉化...艾莉娜脑子胡思乱想，但她只是稍微抽下手，便放松身子，任他抱走。
　　弗洛心中欢喜，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有了实质性进展。艾莉娜闭上长长的睫毛休憩，两人默契地没说话，暧昧的情愫在沉默中产生。
　　一道绿光从远方飞来，化成一只聒噪的鹦鹉，飞向艾莉娜，它是特急奥术通讯，“大学士阁下，你的法术成功了没有？苍穹之树又遭袭击。”
　　它的聒噪打破了安静。
　　“去去去，别吵艾莉娜休息。”弗洛瞪着它一眼，“告诉女王，我们知道了。”
　　“艾莉娜，艾莉娜！亲口回信，快亲自回信。”魔法鹦鹉叫着。
　　“弗洛，把我放下吧。”
　　艾莉娜缓缓张开眼睛说道。她不看就猜到，这特急奥术通讯的内容。准是苍穹之树那边，觉得还是有怪物出现，怀疑自己是在应付了事，独吞好处。
　　随着自治领的壮大与自己开始举行大漩涡仪式。芙蕾雅王国上下对自己的猜忌注定会越来越深。
　　因为这次怪物数量太多，即便她拥有能改变怪物传送地点的能力，也只能把大多数怪物“诱拐”至临水城。更何况，半边心脏在苍穹之树，那可是半个灯塔。
　　怪物们不可能全部都“迷路”吧。
　　弗洛把艾莉娜放下来。她双脚一站，差点跌倒，弗洛伸手扶好她，提议：“干脆直接把这绿鹦鹉法术打碎，就说战斗激烈。”
　　“不。所有人都在怀疑我，哪怕是一点意外，都会放大成疑点，成为他们阴谋的论据。”艾莉娜说着，用指尖触碰绿鹦鹉。
　　内容与艾莉娜猜得差不多。只是隐隐多几分警告，“....艾莉娜侯爵阁下，请注意你对芙蕾雅王国的义务。”
　　“....你许诺过能把降临的怪物转走，但我们这次遇见至少上千怪物，希望你的巫术如你的诚实一样可靠。”
　　声音是纯正的宣讲女声，还带着几分歌剧咏叹，口吻正式得如同两国会交。
　　弗洛握紧拳头，锤向一旁墙壁，却又在空中停住，因为他想到噪声会影响到艾莉娜。只得抱怨一句：“城内至少躺有一万多怪物，城外躺的更多。”
　　艾莉娜用了差不多十分钟，从仓库里寻找到魔法道具，回复苍穹之树。
　　二十分钟后，艾莉娜如实把情况告诉给苍穹之树，“.....那些都是漏网之鱼。”
　　她想了想，最后加上一段，“....今日，我举行第二仪式，临水城保卫战歼灭敌人约三万七千多头，其中五千为血鸦大汗部队，其余皆是怪物。”
　　回复好信息后，弗洛终于把艾莉娜放在床上。
　　这时候，警报响起。
　　两人还以为是卡兹卡兹搞事，又或者战场出什么岔子。
　　但都不是。
　　“天气异常，警告天气异常。”
　　艾莉娜连忙让弗洛扶自己起来，走到窗前。天空上厚重的阴云如被人泼上墨水，越来越黑，一片片灰黑色的雪飘落下，如鸦羽般。
　　现在是初秋，“秋老虎”刚出场热得厉害。却下起黑色的雪来。
　　艾莉娜派出工蜂们调查，发现黑雪会污染土地。再多下个把月，大片大片的土地将成为酸碱地。
　　雪一直下到傍晚才停下，天空的乌云未曾减淡半分。期间温度一度降到零下三摄氏度，极端得令人咋舌。
　　艾莉娜不顾弗洛劝阻，忍着虚弱，开始住持源力仪式，调查原因。
　　她害怕自己改变世界的设定，导致了极端天气。她错了，但她一点也不高兴，宁可自己猜对。
　　真正原因是，随着每一次仪式成功。大漩涡狂暴的力量，便会损害一次这颗星球的环境。
　　在艾莉娜推算中，最糟糕的未来可能会出现横扫整个世界的寒流、数年黑暗、淹没半块大陆的洪水。
　　我早该知道，母神让大漩涡出现可不是做慈善，只有立即停止仪式，才能阻止。但即便我把事实广而告之，也不会有人停下仪式，因为囚徒困境，谁不举行仪式，谁便弱小。
　　而且谁举行的仪式越多越高级，能从灾难中活下的机会也越大。真是讽刺，活下去的方法是毁灭世界，母神你在天上看着自己的子女互相杀戮的丑态，一定很高兴吧....
　　艾莉娜闭上眼睛，低语道：“凛冬将至，长夜漫漫。”
　　连续的工作，她更虚弱了。
　　弗洛把她扶到床上，说道：“你该好好休息。”
　　“还有一些事要做。”
　　一架工蜂蹿进来，说道：“主人，蜂巢系统——”
　　弗洛伸手抓住工蜂，说：“现在别打扰她，给我出去。”
　　“弗洛，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让工蜂进来。”
　　弗洛没放手，“你的额头已经烫得可以烤熟鸡蛋了。什么事情可以等到晚上再说。蜂巢系统和我们，可以处理好战后打扫。”
　　“有件事更紧急。空口无凭，苍穹之树那边不会相信我的说辞，我要指挥工蜂，整理好证据，让搬运号带着它们立即驶向苍穹之树。”
　　弗洛依旧没放手，“我们现在可以独立自主，不需要国内帮助。”
　　弗洛对芙蕾雅王国宫廷的忠诚，消散得比艾莉娜想得还快。
　　艾莉娜依旧坚持：“在黑暗的未来，多个盟友是好的，而且你的家人们还在芙蕾雅王国。”
　　弗洛沉默一秒，他叹口气，松开工蜂。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劳动改造

　　天上令人不安的阴云，直到第三天才散开。
　　天气的异象一时让不少谣言流行。好在艾莉娜及时表态，配合上超越时代的宣传系统，以及高效的救灾行动，轻易地维持住稳定。
　　但艾莉娜清楚，稳定只是一时的。接下来，她的敌人们——那些退到黑暗处的失败者，会借此机会，扬起反旗，反抗她的统治。
　　临水城百废待兴。战争给这多灾多难的城市，又带来一次浩劫。城墙全碎，市区的15%建筑物破损，亟待修复。与此相比，人员伤亡并不大。
　　第四师伤亡近三千人，而平民们还不到四百。许多难民们亲眼目睹“神迹”，他们安全回到家后，四处向亲朋好友们，宣传起临水城的神迹来。
　　甚至不少信徒纷纷转变信仰，转而信奉起艾莉娜。
　　艾莉娜对此非常反感。并非她有道德洁癖，而是她发现，由于自己两次主持源力仪式，亲密接触“权柄”，导致自己发生了某些变化。
　　艾莉娜正渐渐变成一个神。真正意义上的神。
　　开始艾莉娜还没发现，直到越来越多奇怪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后，她才慢慢察觉到不对劲。每天都被来源不明的祈祷声骚扰，这种骚扰人的祈祷声，在晚饭时间特别多。
　　艾莉娜本以为自己程序出BUG，但怎么检查都没查出原因。
　　后来发现，最近艾莉娜的画像、雕像脱销，基本人人家都有一个。自治领的领民们有晚餐前祷告的习惯，而他们的祷告对象正是艾莉娜。
　　他们的祈祷声，跨越空间直传到艾莉娜耳中。
　　当时临水城附近，目睹“神迹”的至少有五十万人。
　　因此每当晚饭时，她的四只耳朵塞满了祷告声。严重影响到艾莉娜本人的心情，她也考虑过是否要成神，在研究过后，她发现成神需付出一个昂贵代价。
　　很昂贵的代价。
　　艾莉娜立即停止对成神的研究，并下令禁止崇拜自己。
　　以“侵犯肖像权”与“骚扰罪”等法律，依法收缴她的雕像、画像。并禁止任何人制作她的画像与雕像，手段异常严厉。
　　手段严厉到，在未来她的容颜，成为历史上一大谜题。
　　随着政令地发布。地下黑市里，艾莉娜的雕像成为抢手货，祈祷的人越来越少。她才渐渐摆脱神化的苦恼，全身心地投入临水城的重建工作之中。
　　临水城保卫战需要善后的事情太多了。其中对血鸦大汗的审判是重中之重。
　　血鸦大汗非常有骨气，即使艾莉娜榨干他体内的权柄，让他失去之前的力量。在审判席上，他也未曾有过半点屈服。
　　血鸦大汗站在被告席上，面带轻笑。他被剃成一个光头，只留有两撇胡子，他无聊地敲着桌面。
　　台上，担任法官角色的艾莉娜。在宣读他的罪名，血鸦大汗的罪名长到足足念了半小时。
　　血鸦大汗一点不怕，无聊地张大嘴巴打哈欠，甚至有几次，他趴在桌面上要睡着了。
　　这一行为引起台下观众们的愤恨。血鸦大汗在去年横扫整个诺菲亚西部，骑着马把临水城付之一炬。在场观众，可以说人人都和他有仇。
　　观众们怒吼、讨伐着他。
　　“吃婴儿的魔鬼！烧死他！扒了他皮！”
　　“直接把他的头砍下来！”
　　“我要咬他的肉！”
　　台下，负责维持秩序的是机动战士们。他们组成一道钢墙壁，牢牢挡住人潮。
　　血鸦大汗一点也不在意后面的叫声。弱者的控诉罢了，羊羔的愤怒没人会在乎，他如是想着，伸了一个懒腰。
　　一颗偷偷带来的烂土豆，从下方飞来，刚好落在他光头上。
　　血鸦大汗腾的一下站起来，屁股下的椅子一下跌出数米远。他扭过头，狠狠瞪下面一眼，多年屠戮，他眉目间的杀气甚为骇人。
　　下面的吵闹的观众吓得安静下来。剩下几十个暴脾气、面红耳赤的人，在看到周围安静下来后，也不敢再嚣张。有的甚至蹲下来，躲避血鸦大汗的目光。
　　“呵呵。”血鸦大汗冷笑一声，振声说道：“你们这群两脚羊，只敢躲在我身后对我指指点点。连直面老子的胆都没有！”
　　“你们天生就是羊，是羊就活该被我抢、被我杀、被我拿去卖。弱肉强食，人间真理，你们生下就是给我的奴隶，给我干活！”
　　观众们又沸腾起来，他们纷纷指责咒骂。
　　血鸦大汗哈哈大笑：“老子这辈子抢够了，草你们的妻子、姐姐也草够了，死不死无所谓，我——”
　　“咚！”
　　艾莉娜敲下审判锤打断道，“被告人坐下，并向观众道歉。”
　　“哈，老子就是不坐，你就把我头砍去呀，老子叫声疼，我就——啊咧咧。”血鸦大汗浑身忽然抖动起来，他脖子上的电环正在放电。
　　血鸦大汗身子后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艾莉娜说：“我叫你坐下。”
　　血鸦大汗想说狠话，但在电流的作用下，他连一个字都说不清楚，只能在椅子上颤抖。
　　艾莉娜站起来宣布道：“....判决五百年劳动改造。”
　　劳动改造是什么鬼？不是死刑、也不是酷刑。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摸不到头脑。
　　他们认为，像血鸦大汗这种罪大恶极的人，至少得用涂满辣椒油的木刺，从菊花插入直至喉咙，再立在烈阳之下，让他在痛苦中哀号数日后慢慢死去。
　　在大家心目中。这般酷刑，才能配得上血鸦大汗，这还是起步价。
　　如果不是审判的人是艾莉娜，那么观众们的烂土豆将落在法官的头上。　
　　艾莉娜说完，关掉血鸦大汗脖子上的电环。两位守卫上千，一左一右提走血鸦大汗。
　　真是滑稽的审判，天真！她居然想感化我，笑死老子了...血鸦大汗想张开嘴笑，但由于电击后遗症，他一边脸笑，一边脸哭。
　　自治领行政效率极快。
　　一小时后，距离临水城二十公里的全封闭劳改营里。
　　血鸦大汗脖子套着电环，随着两位人高马大的狱警走入深处。一路上他不忘观察将囚禁自己五百年的监狱。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没有烙铁、没有长满尖刺的鞭子，一样刑具都没有。见到最多的是各种劳动工具，锤子、镰刀、铲子等等，他见到菜园、麦田，甚至还有一个养猪场。
　　他还见到一群囚犯，光着头，扛着锄头，唱着《劳动最光荣》列队走过走廊。
　　只有懦夫才会去干活，男子汉都是去抢...血鸦大汗向他们投以鄙夷的眼神。
　　“到了。”守卫们把他带到一个教室里，带向讲台上。
　　黑板上写着大大四个字“迎新晚会”。
　　收工回来的劳改犯们，纷纷入座。他发现有几个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才想起。他们是去年，和自己和谈的诺菲亚贵族。身份高贵，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血鸦大汗带着三分疑惑，七分鄙夷，走到讲台上。
　　“这是血鸦，你们不少人也认识。”狱卒说，“大家相互认识认识，谁给他熟悉一下监狱环境，算一个工分。”
　　“我！我！”
　　前伯爵、男爵、骑士老爷们热情地举起手来。
　　工蜂说：“恭喜乔治最早举手。”
　　乔治伯爵？南境守护神，去年和谈时，他招待我，府邸上有三百多漂亮妞，是个顽固的老头，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血鸦大汗眨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眼前向自己走来的乔治伯爵。脸色黝黑，笑容淳朴，更像是务农的老农民，而非伯爵。他的胸口上，贴着三朵小红花，额头中间也贴着一朵。
　　小红花对于他来说，似乎是荣耀的勋章。乔治伯爵在血鸦大汗面前，昂起胸膛。
　　他说：“哎，这不是血鸦大汗阁下吗？啊，抱歉抱歉，叫顺口了，现在我们是新时代，新公民。以后我们都是共同改造的同志啦，只要勤奋改造人人都会得小红花。”
　　真奇怪....血鸦大汗皱着眉头，问：“小红花是什么？”
　　“只有劳动积极分子才有小红花。”乔治伯爵把胸挺得更高，骄傲说道：“我很擅长锄地，你也别担心。开始不会干活不要紧，过几天学学就会啦。”
　　血鸦大汗猛地一口痰吐在他胸口的小红花上，“呸！两脚羊你——”
　　他还没说完，脖子上的电环放电打断他的话。
　　血鸦大汗胡子立起，浑身颤抖地跌向地面，在失去意识前，他见到乔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他闭上眼睛前，听到冰冷的电子音：“侮辱狱友，禁闭三日。”
　　血鸦大汗在全黑，只有抽水马桶的房间里，待了黑暗的三天。
　　系统评语：他的改造之路刚刚起步。
　　与此同时。
　　来自第一师正在河间城的街道上席地休息。空一半城的居民们，在窗后好奇地望着这支不抢不烧的军队。
　　第二师的旗帜飘扬在通往诺菲亚首都的大道上。极远处，贵族、奴隶商人们，纷纷驾着装满行李的马车，朝东边跑去。诺菲亚城的王室听到消息，准备举家搬迁，去找白银将军投降。
　　而一位精灵传令兵，骑着快马，奔向士气低落的精灵军营之中。在一阵搜身之后，他把信递给白银将军的亲兵。
　　白银将军看过信后，望向西边，皱起眉头自言自语：“莱特公爵聚集十万大军，欲毁灭自治领，还举行第二仪式。我看大学士阁下难以抵御，我们的盟友又少了一位。”
　　谁也没有想到，艾莉娜在一天里，毁灭诺菲亚大军，俘虏血鸦大汗。所谓最新情报，早已过时。
　　——————
　　明天补更，三更，阿克雷斯，你不能再怠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胜利的消息

　　在诺菲亚东部。一条大河旁，精灵白色的帐篷沿着河流扎堆。军营中最高处，一处最大的帐篷中，白银将军推开帐门走到草地上。
　　副将们跟在他左右，其中包括菲力。菲力曾经是位意气风发、锐意进取的好青年，他的下巴总是昂着的，他的长耳朵如小白杨般挺立。
　　但自从菲力结婚后，去当上门女婿后。看起来老了不少，少年的锐气消失大半，整天唉声叹气，让人感到婚姻的可怕。也因此，他对某狗男女颇为怨恨。
　　白银将军鬓角多了一抹雪白。他望着河边上的码头，精灵士兵们将一个个棺材抬上船上。他微闭上眼睛，与莱特公爵打仗的惨败历历在目。
　　他还记得漫天飞舞的螳螂怪物。它们拥有着可怕利爪，即便是巨龙的龙鳞，在利爪前也是不堪一击。军团的银龙惨死的嚎叫声，令人心惊。
　　白银将军说：“不知道银发女巫的自治领能撑多久。”
　　如果自治领覆灭，精灵军团们就要承受诺菲亚大军的所有怒火，甚至之前精灵所征服的土地，都要拱手想让。
　　“不会太久。”菲力说：“大学士阁下真是太自以为是，她挟女王恩宠。为自己的权利欲，耗尽国内粮食与人力，在四战之地建立自治领。从一开始她注定失败。”
　　众将军有些错愕。虽然大家都知道，菲力与银发女巫的骑士有仇。菲力在喝酒时，大力抨击两人的抢自己功劳、针对自己的卑鄙行为，还说：“要不是他们，我就不会去当上门女婿。”
　　但在清醒时说出这番话，就差直接说，银发女巫祸国殃民。
　　不过众人只觉菲力说话只是有点过分，道理还是有的。当然他们忽视了，艾莉娜是用钱购买芙蕾雅王国的陈粮。
　　白银将军侧过脸，他粗糙脸上没有多少表情，问道：“怎么说？”
　　“莱特公爵的螳螂怪物，是举行邪恶的仪式产物。”菲力说，“银发女巫也举行同样仪式，却没有与之抗衡的仪式产物。”
　　“是她没能力吗？她可是自诩世界第一源力大师。她只是不把本国本族的利益放在眼里而已。她举行仪式搞出了些什么？通用语？难道她想消灭我们的语言吗。”
　　“她以大义之名，理直气壮地让我国交出蕴含源力的宗教用品，那些都是我们英勇战士，用血从邪教徒手上抢来的。可以说仪式用的都是我们战士的血。”
　　“对于女王陛下的厚爱，她却给出令人失望的回报。”菲力语气变冷，“我想，用祸国殃民评价她不为过。”
　　白银将军说：“祸国殃民过了，菲力。你太怨恨她了。她太顺风顺水，以致于对这个残酷的时间，产生些脱离实际的幻想。这次她失败，说不定是一件好事。”
　　他们都已经默认艾莉娜的失败是必然的。
　　白银将军接着说：“你妻子那边的别担心，我告诉她，前线需要你这样军事人才。”
　　菲力心一暖，说：“谢谢将军。”
　　此时，一艘白色三角帆船，带着满船战死士兵的棺材，驶过众人面前。
　　艾莉娜你不是源力大师吗？看看这些战死的同袍....你有一份罪过...菲力拳头渐渐握紧，一言不发。
　　白银将军摘下自己的帽子，扶在胸前。众人纷纷跟着他，行注目礼。
　　与诺菲亚贵族不同的是，他们认同这些出身低贱的精灵战士为同胞。
　　“报！报告！”
　　一位传令兵骑着马，闯入营地。身披白袍的精灵卫兵们拦住传令兵。
　　传令兵面色通红，神情激动，他挥舞着手中的信，喊道：“将军！将军！诺菲亚的国王向我们投降！他们投降了！”
　　“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
　　平时镇定的白银将军，粗黑的眉头也因惊讶而皱起。
　　太奇怪了。现在局势分明是对诺菲亚有力，怎么就忽然投降了呢？
　　刹那间，数十条阴谋在白银将军脑中闪过。
　　很可能是诈降，但一上来就投降是什么道理？当我们是傻瓜吗？还是莱特公爵意图谋反，要当国王，所以诺菲亚帝国的王决定要合作？
　　白银将军思绪万千，抬起手扬了扬，说：“让他过来。”
　　传令兵气喘吁吁，插着公鸡羽毛的头盔歪过一边，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大口大口喘着气，脚步发虚。令人怀疑，他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累死。
　　他说：“将军大人，千真万确，...诺菲亚国王的使者上午到前锋营地，他带来诺菲亚国王的王冠，希望能臣服于女王的统治。”
　　“为什么？”菲力脱口而出。
　　这事情太过奇怪，到底是什么能逼得一位君主向敌人呈上王冠呢？
　　难道莱特公爵被猪油蒙了心，拿着剑抵着国王的屁股，要他滚下王座？
　　传令兵说：“我不知道，使者只有一个奇怪的要求。”
　　白银将军：“说。”
　　“希望能得到女...王陛下的...庇护，保护他...他”
　　传令兵喘着气，说话断断续续。
　　菲力眉飞色舞，说：“我国国运强盛，一定是莱特公爵觊觎王位。”
　　“保护他免受..艾莉娜侯爵的迫害。”传令兵喘完气，一口气说完，“..据说艾莉娜的军队毁灭了诺菲亚大军，并要把所有贵族，通通投入监牢里。不只是国王，许多贵族都赶着往我们这里投降。”
　　“什么？”
　　即便是镇定的白银将军，脸色也随之一变，分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说：“你再说一遍。”
　　再三确定后。
　　菲力一时心情非常复杂。可恶，好不想承认。但事实又摆在面前。
　　...
　　...
　　在苍穹之树。怪物尸体燃烧的黑烟升入天空。
　　体积庞大的搬运号正停在空地上。工人们正陆续将各种物资运到空艇上。
　　在高处一条粗壮树干上，一辆贵族的马车停下。
　　云羽伯爵拉开窗帘，镜片后眼睛，打量着下方的搬运号。
　　在他眼里，搬运号上的自治领旗帜异常刺眼，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亡国之兆！”他哼一声，用力拉上窗帘，对同车同伴说：“我一定要劝女王陛下回头，哪怕付出生命。艾莉娜的自治领就是趴在我们国家上吸血的水蛭。”
　　今天，女王陛下召集各大贵族会议。



道歉信

　　这是迟来的道歉信。身为写手，应当说道做到，而我数次口惠而实不至，简直是在耍猴。我或许应该说今天有事，但归根到底还是我怠惰了，如果安排好时间，不拖延，哪会欠更？
　　著名的电竞选手李哥说过，当你不更新的时候说什么都是借口（口胡）。
　　因此，我只能拿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我会记下欠更数，并努力稳定更新，争取成为合格的写手。
　　欠两更。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来自芙蕾雅王国的议会

　　宴会是贵族们之间交流的方式。但在战争期间，苍穹之树的宴会规格也不得不向战争让步。由女王主持的宴会，不仅取消了分批分时邀请的规矩。
　　还将八十八道甜点，拦腰砍半，砍至四十四道。也没有欢迎烟花——克里斯汀现在一见到烟花，总是想到自己王座摇摇欲坠的那夜，故以国难为理由，封掉烟花。
　　大贵族们齐聚精灵女王的树枝上庄园。仆人成群，来来往往，伺候着这些在凉亭上、大厅中高谈阔论的贵族。
　　云羽伯爵踏下马车，见到大门后“简朴”的宴会，摇摇头说：“女王陛下受大学士的影响，都忘了传统。”
　　他身旁穿着黑衣的管家说：“大人，只要你与你的爱国盟友在。王国迟早会走上正轨。”
　　云羽伯爵微微颔首，面色好了不少。他走向大门，踏上镶嵌在青翠草地上的石板。
　　一路上，他与不少精灵贵族点头致敬，互相寒暄。
　　贵族们在分享着甜点。大部分精灵军事贵族，身披盔甲，全副武装。这是精灵的传统，在战争期间，每位能战斗的贵族，都会武装起来，以表示自己能随时出征，向君主效忠。
　　尽管身披铠甲很麻烦。
　　云羽伯爵感到开心不少，至少自己大部分同胞都恪守传统，并未被用巫术维持美貌的银发女巫蛊惑，他嘴角露出微笑。
　　此时，身披T-50动力铠甲的克拉克从门外走入。他身上的动力铠甲，厚度之厚，体积之庞大，令原本身子挺拔、身材精瘦的克拉克，看起来魁梧不少。
　　与此相比。各位军事贵族，简直就像是廉价的玩具锡兵。
　　不少人脸上露出略带尴尬的表情。他们身上用于参加宴会的铠甲，有炫耀家族富裕的作用。大肆使用琉璃、珐琅与雕纹装饰盔甲。
　　其中一位男爵，穿着的全身甲上刻满了金色的K字——那是现任精灵女王，克里斯汀的首字母。
　　众人惊讶发现。但这些附过魔、价格昂贵、做工精细、兼顾美观与实用的全身甲，在T-50动力铠甲面前，就如用几块铁桶拼凑起来的烂货。
　　不要脸，龙之家族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向银发女巫臣服...穿得像是大猩猩一样...听说他的夫人还和弗洛爵士有一腿，他真是一点不要脸...云羽伯爵颇为不悦，面如冰霜。
　　当克拉克经过他，主动微笑着与他打招呼时。他只是微微点头。
　　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在场的精灵贵族们就分为两派。一个是以云羽伯爵等人为首的守旧派，另一派是以克拉克为首的少壮派。
　　克拉克最为瞩目。他身上的T-50，在身高与体型的帮助，一下让他周围的众精灵成为小矮人。
　　克里斯汀出场，亲自宣布举行议会。众人走入一间被魔法封禁的会议室之中。
　　两派人分批进门，却依旧保持着表面的礼节。他们交谈时，言语温和，若非双方落座时，两派人交界处隔着一张椅子。不懂的人还以为，他们正进行一场和谐友爱的议会。
　　桌子是方桌。克里斯汀坐在她高高的王座上，享受着白狮皮的柔软。她比众人一下高一个头，望着下方，心里有不少满足感。
　　她的左手边是少壮派。大家族仅有龙之家族。人数处于劣势，与守旧派对比，看起来像是被包围一样。
　　克里斯汀手持权杖，望向右手边的守旧派们。这些老人们，不一会便安静下来，但单片镜后的目光互相交织在一起，蠢蠢欲动，准备找个由头大干一场。
　　于是，克里斯汀就给他们由头。
　　“一切从简，艾莉娜侯爵从临水城发来简讯。她向我保证，能守住自治领，有信心收复其余领土。她期望，能得到更多仪式材料。”
　　说罢，女王刘海下的碧眸朝右边守旧派一扫。
　　云羽伯爵便站起来，他说：“女王陛下，我怀疑大学士阁下也许心生叛逆之心。”
　　没有一点前戏，没有一点含蓄。无精灵图穷匕见式的指责，而是赤果果地拿着刀朝艾莉娜头上使。
　　议会更安静了，精灵们都在望着云羽伯爵。
　　这位鬓角全白的伯爵，望向王位上的女王。克里斯汀面无异色，她点点头。
　　这令云羽伯爵安心不少，至少说明女王陛下并没沉迷在银发女巫的美貌下。
　　他压住心中对银发女巫的怒火，尽力地用足够冷静的语气问：“女王陛下，能挂上临水城附近的地图吗？”
　　克里斯汀点点头。她王座两边的侍女们，在一面墙上，挂起地图。
　　云羽伯爵走到地图前。他发现在自己对面，一面墙上挂着雪白的幕布，很奇怪，但他没多在意。
　　云羽伯爵拿着手杖在地图上点着，“诸位，是明眼人都知道，临水城位于四战之地。北有北境守护，莱特公爵。西有血鸦大汗。”
　　“银发女巫却一意孤行，以大义之名。在临水城安家，号称要收复领土。”
　　说罢，云羽伯爵用手杖在地图上画一大圈，“现在没见她能收复多少，反倒以各种名义，绑架我国，将宝贵的粮食、珍贵的仪式材料、人口等运到“必然沦陷”之城，这和资敌有什么区别？”
　　“诸位，她是愚蠢吗？不可能，一位开宗立派的智者，怎么连凡夫俗子能想到的，都没想到呢？”
　　“我想呀想，只有一个解释。”云羽伯爵的镜片亮着光。
　　“她一人主办仪式，独占仪式举行，却不向我们分享仪式举行原理。她明知苍穹之树已有一元素学院，却在临水城建立个更好的元素学院。用自己的名气，大肆抽干我国辛苦培养优秀人才，为她效力。”
　　“她以大义之名，摄取巨量利益，却躲在敌人后面。看着我们和怪物搏斗。”
　　他停顿一会，说：“诸位，先贤说过：不是同一家族，不是同条心。银发女巫叛乱之心，小孩都能看出。女王陛下，我们应该将她召回苍穹之树，将其软禁。”
　　此话一出，议会大哗。赞同的占大多数。
　　女王双手虚压，压下吵闹声。
　　克拉克站起来，反问：“用欺骗的手段，软禁一位侯爵。你可有大学士阁下叛乱证据？”
　　云羽伯爵回道：“或许有。”
　　“好一个或许有。”克拉克笑道，“或许伯爵也叛乱，现在将你关进大牢里如何？”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纪录片

　　克拉克接着说：“你只说大学士阁下抢夺人才。却不知艾莉娜反哺元素法术，数月反哺，元素法术数量已追上奥术。”
　　“而且他们是去学习，来去自由，未来必回家乡，建设祖国。你眼界短浅，只见眼前，不见未来。实属祸国。”
　　“国内物资，大学士阁下皆付过钱购买。怎么能称得上是吸血呢？”
　　这几句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他们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艾莉娜做事一向小心、谨慎，粮食都是以龙之家族赠予或自己出钱购买的名义，运至临水城。
　　保卫临水城的军团，是克里斯汀对她功劳的赏赐。
　　仔细一想，临水城并没欠过芙蕾雅王国。
　　如果没拿出什么有力证据。接下来，将是无用的口水话时间。避重就轻、断章取义，大家都会。
　　有力的证据....云羽伯爵念头一闪，他说：“我有大家都能看到的证据。就在郊外，被火焰焚烧的怪物尸体们。”
　　“大学士阁下当日许诺，将用巫术把怪物们移走。却未见怪物比往时少多少，她解释巫术会有漏网之鱼....”
　　云羽伯爵忽然抬高声调：“诸君，这难道不是拙劣谎言吗？她根本没有施展巫术，因为袭击苍穹之树的怪物，居然和上次差不多。”
　　说罢，他从怀里将一本写满字的笔记本，拍到桌面上，“这是怪物尸体统计册，只比上次怪物袭击少十三头。呵呵，伟大的大学士阁下，只能转走十三头怪物？”
　　“她根本就是想看我们打得头破血流。我看，她选四战之地做主城，一定是想方便和诺菲亚人媾和，反攻芙蕾雅王国。”
　　激烈言辞一落地。
　　议会室里立即发出一阵比之前还要吵闹的议论声。
　　证据摆在眼前。大家公认，大学士阁下是源力大师，她如果发功，怎么可能只转走十三头怪物？只有一种解释，她心怀叛乱之心。
　　在座的各位精灵贵族都是在权力游戏中浸淫多年的聪明人。这类聪明人呢，最擅长的是揣测动机，其次是善于联想。
　　他们越想越有道理。在疑邻盗斧的心理下，不少人将之前，艾莉娜遣回一支大队士兵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既然临水城为四战之地。对武力有着莫大需求，艾莉娜却将一千位武装到牙齿的士兵派遣回国？
　　想来只有一个解释：她已不担心战争，因为艾莉娜已经和诺菲亚人秘密签订条约！同时遣走芙蕾雅王国的军队，也有利于她摆脱监视。
　　少壮派们大多熄下火，这些年轻人们，不少人也开始怀疑起艾莉娜来。只有克拉克面色不变，非常冷静，似乎刚才云羽伯爵只是说今天天气不错。
　　再冷静也没用，全身上下都写满我被银发女巫收买...呵呵年轻人，自我表现欲望总是过剩...云羽伯爵心中冷笑，他现在可以算是大获全胜，现在就看女王陛下的态度。
　　云羽伯爵笃信女王陛下会听进自己的话。没有哪个君主，会放任对自己王位的威胁，尤其是克里斯汀。
　　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克里斯汀写亲笔信召回艾莉娜侯爵，将她软禁。被囚禁的异族才是好异族，一方面可以防止她祸害精灵，另一方面可以利用她的知识造福精灵。
　　真是一举两得。
　　这般想着，云羽伯爵目光移向女王脸上。
　　出乎意料，女王脸上的表情与克拉克同出一辙。冷淡、平静到似乎大家只是在争论甜点的口味问题。
　　云羽伯爵心一沉，感觉不对劲。莫非女王陛下也要一意孤行？失去理智？不，芙蕾雅王国从来不是君主一人说得算，没人愿意跟随昏君，踏向灭亡。
　　他轻吐口气，努力放松自己。
　　克拉克此时走到他旁边，用一支笔在地图上，莱特公爵的领土上，画出一个大叉，说：“诺菲亚大军与莱特，被艾莉娜侯爵的军队歼灭于此。”
　　他说着，笔又在临水城上画一个红叉，“次日，落日草原与怪兽军团在临水城灭亡。”
　　克拉克声音不大，却落在每个人耳中。窸窸窣窣的交谈声终于一下停了下来。
　　地图上相隔甚远的红叉，荒唐得如童话书上的故事。一天之内，消灭两大强敌，在众人眼里几乎不可能。诺菲亚大军可是能打败精灵军团的军队。
　　全歼诺菲亚大军也就算了，还能顺手把草原蛮子一起灭了？难道自治领的军队，强大到能兵分两路，各自歼敌吗？
　　他们不确定克拉克是否疯了，都一同望向克拉克，期待着他的解释。
　　云羽伯爵微笑着，小声说：“阁下，我在学城有位朋友，他对精神领域有着深刻研究。如果你需要，我很乐意向你介绍。”
　　克拉克没说话，他从兜里拿出一沓照片，给侍女传阅。
　　云羽伯爵是第一个拿到照片的人。三张照片，分别是三位机动战士们，站在城墙上，他们身后，是漫山遍野的诺菲亚降兵。骇人听闻的螳螂怪物尸体，堆积成山。
　　第二张照片是满地的残缺不齐、游牧铁骑们的尸体，在他们旁边，各类怪物的尸体，密密麻麻，零零散散，一直蔓延到天边，看得让人惊讶。
　　第三张照片是被审判的血鸦大汗。
　　侍女们摆弄投影机，后者忽然射出一道光束，落在帷幕上。忽然出现的逼真画面、3D环绕声，似乎一下便将众人带到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充满压迫感的世界。临水城厚重的城墙忽然在眼前崩塌，成千上万，满山遍野的怪物群们，拥挤着，如海啸般，大声咆哮着涌向士兵们。
　　无数弩箭落在怪物洪流中，弩箭甚至遮蔽了天空，却依旧无法阻滞怪物群们哪怕一秒。视角拉高、放大、锁定一大片精灵神话战士。
　　人数是攻击苍穹之树的数倍。而在怪物们身后，是一片血肉战场。
　　苍穹之树的战斗与其相比，简直就像是村战。
　　云羽伯爵不记得他何时看完纪录片。他几乎全程傻愣、口干舌燥、眼睛直楞楞地盯着幕布。他似乎在做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梦。
　　直到克拉克说：“大学士阁下抓取大部分怪物，后举行第二仪式才化险为夷。”
　　不少人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大大低估怪物们的规模，如果不是艾莉娜，恐怕苍穹之树要面临沦陷的危机。
　　有人感叹：“好在有大学士阁下。”
　　这句话点醒了众人。某异族“忠心耿耿”，相反某精灵则...
　　一道道目光落在云羽伯爵的脸上。云羽伯爵脸色发红，他想说什么，喉结上下蠕动一下，最后无话可说，颓然地，一屁股落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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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欠两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奇怪

　　自从云羽伯爵哑口无言后。保守派们的火力，一下弱下不少，由于论据被反驳。因而他们只能拐弯抹角地向女王提示，艾莉娜的忠诚问题。
　　现在，艾莉娜的自治领根本不受芙蕾雅王国限制，更可怕的是她实力强大，拥兵自重。
　　听到此言。克里斯汀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这个问题她也在床上辗转思考过许久，身为一位合格的君主，理应不该会让这种局面出现。
　　但当初谁能想到，艾莉娜的自治领能发展那么快？而且她信任艾莉娜的能力，现在只能依靠她击败母神。
　　事分轻重缓急。克里斯汀已决定，这种事情等到艾莉娜解决世界末日后再处理。
　　既然君主本人都不在意自治领。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会议上，身披T-50的克拉克提出，要大力支持艾莉娜举行第三仪式，并以自己的人格保证。艾莉娜不是那种将伟力归于自身、心胸狭隘的女人。
　　如果忽略克拉克身上显眼的T-50，他言辞优美的发言会说服不少人。
　　在场的众人心里颇为不信，但纷纷点头表示赞扬。这群喜好揣测人的贵族们，纷纷猜测着艾莉娜的这些行动的意图。
　　他们认为克拉克此次发言乃艾莉娜授意。他们耳中，艾莉娜意图很明确：支持我的人，我才会提供魔甲、提供各种支持。
　　嗯，她一定是和克拉克达成某种私下协议。
　　其中云羽伯爵这位老江湖，想得更多。他抬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克拉克身上的动力铠甲。
　　克拉克就差在后背插个写上，我被收买的四个字。不，不仅是这样，克拉克如此招摇，一定有言外之意，只有提供“仪式材料”才能购买魔甲？...呵呵，之前我愿出大笔金钱，提高动力铠甲购买门槛，被她拒绝，肯定是她的借口...云羽伯爵思绪纷呈间，注意到不少人的目光，也露出对动力铠甲的渴望。
　　他当即明白，保守派的联盟已经土崩瓦解。
　　于是，云羽伯爵克服自己对银发女巫的厌恶。打算积极交出“仪式材料”，争取早日拿到魔甲订单，免得自己家族，在新的竞赛中失败。
　　云羽伯爵出奇意料地配合，令“小黑屋”会议，在和谐、融洽的讨伐氛围中结束。
　　热情的精灵贵族们，纷纷拿出各种“仪式材料”塞上搬运号上。搬运号不得不将出发日延迟一周，才带着沉甸甸地舱体与一大沓订单飞向临水城。
　　...
　　...
　　临水城，又是阳光灿烂的一日。众人似乎已忘记前两周临水城的血腥保卫战。
　　蜂巢塔上，艾莉娜正在验收着来自芙蕾雅王国的搬运号货物。
　　一行行静默教会圣物、神像的名字，出现在她眼前。
　　奇怪，那些老顽固贵族怎么忽然开窍，变得那么好心起来。据我所知，他们存着材料，还妄想着自己哪一天能自己举行大漩涡仪式...艾莉娜略有些奇怪。
　　都说无功不受禄。她下达命令，命令搬运号里的工蜂去翻阅文书。
　　果然找到一份份贵族写的亲笔信。工蜂将信的内容，传至蜂巢塔。居然都是对T-50的订单，而且不再像上次一样，有着各种各样奇怪要求。
　　艾莉娜再次感觉奇怪。她揉揉自己的头顶上的狐耳，自言自语：“他们是不是贱呀，上次我就给他们便宜价格，但拒绝独家售卖，这次他们怎么忽然就同意了。”
　　“难道精灵的本质也是“真香”吗？”
　　她思来想去，都无法推测在苍穹之树发生了什么。于是把这件奇怪的事，归结于“人心难测”。
　　此时，蜂巢塔的广播声响起。
　　“主人，弗洛将军从北境归来。”
　　艾莉娜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转身走向门口。打算亲自迎接弗洛。
　　随着诺菲亚大军灰飞烟灭。整个诺菲亚北境都沦入艾莉娜之手——当然名义上是收复。短短两周，两支军队化整为零，从北边横扫向东边，消灭一切抵抗力量。
　　但吞并的速度太快，加之自治领的政策让贵族、奴隶主们反抗激烈。在这个时代，得贵族心者才得天下。一时间，各个被征服的地区，暴起起义。
　　再加上半导体材料不足。导致工蜂数量不足，自治领的直接统治区域，只有各大城市。
　　艾莉娜对各地的“起义”，持着一种半放任的态度。就如她放任诺菲亚王室跑到东线，去向白银将军投降，以减少当地的反抗。
　　要闹，就给他们闹个够。谁不服让他站起来，把他打服。
　　艾莉娜也是有底线的。所有处于蜂巢系统监管下的城市，不能沦陷。它们可是象征着自治领的权威，而且还是传递自治领意志的节点。
　　诺菲亚起义军们也察觉到这点。他们聚集起来，会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朝着一座十万人的城市进攻。里面还有内应放火烧城。
　　驻扎在当地的只有第二师，第四大队下属一支矛兵百人队。加上各种辅助小队，也就是差不多两百多人。而进攻方有数千人。
　　当地守军关上军营门。操纵着电动巨弩，抗击敌人。
　　起义军装备齐全、有非凡者，与正规部队不相上下。携带着各类攻城武器，蜂拥而至，企图快速拿下军营。
　　双方展开血腥大战。战事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中午，才分出结果。起义军伤亡达到两位数——死四，伤八。
　　因为机动战士来了。面对从天而降的机动战士，起义军溃不成军，纷纷投降。
　　当艾莉娜打开电梯门时，见到一朵摇曳的太阳花以及贝蒂的笑脸。
　　“嘻嘻，好巧呀，领主大人。”她大大的笑容，带着讨好的意味。
　　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小心思....艾莉娜问：“和卡兹卡兹相处得怎么样了？”
　　就在上周，贝蒂申请实用卡兹卡兹。虽然总觉得贝蒂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可怕的东西，但考虑到未来长夜漫漫，对食物的需求会很大。
　　“它是一个大好人，表面上骂骂咧咧，其实很乖。我想把它和麦子杂交，杂交出有自愈能力的麦子。”贝蒂说，“这样就可以天天收割了。”
　　真希望不会种出一堆螳螂卵...艾莉娜勉强控制住自己表情，“凛冬将至，长夜漫漫，我希望能得到更好的作物种子。”
　　“啊，当然！我保证，不会再种出能咬鞋子的土豆。”贝蒂说，“很快只要杂交顺利的话。”
　　接着，这位小姑娘滔滔不绝地和艾莉娜分享自己的杂交经历。
　　“有一次我把精灵的血肉和西瓜杂交在一起，棒极了，一年四季都能吃西瓜。”
　　“还有....”
　　“我从没见过对我作物感兴趣的人，领主大人跟你聊天真高兴。”
　　其实我一点不感兴趣，还有刚才我一句话都没说...艾莉娜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也在这？”
　　“啊哈哈，只是想出来走走，顺便见见凯旋的英雄。”贝蒂挥舞着笑容满面的太阳花。
　　“叮咚，已到顶层。”
　　电梯门开，贝蒂跟在艾莉娜身后，亦步亦趋，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银发。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阴谋

　　如果，如果我能把不老不死的领主大人和西瓜杂交会怎么样？
　　这个假设如猫一般，挠着贝蒂的心。	
　　艾莉娜长至臀部的浓密银发，似乎有种魅力。贝蒂睁大眼睛，目光聚焦在银发发梢上。她悄悄伸出手，屏住呼吸，指尖正要碰到发梢时。
　　艾莉娜忽然停住脚步。
　　贝蒂一头撞在艾莉娜后背上，毛绒绒的，触感柔软。
　　“贝蒂？”艾莉娜转过身，银发在纤腰后摇晃，她金眸眯成一条缝：“你好像有些奇怪。”
　　“才没有。”贝蒂手中的太阳花花瓣在打着抖，“我..我只是。”
　　“你该不会想要我的DNA和植物杂交吧。”艾莉娜说，“我是机械生命，你拿来没用，而且.....。”
　　她把音调拉高。
　　贝蒂勉强笑着，怀中的太阳花抖得更厉害了。她脸忽然一红，低着头说：“我只是仰慕领主大人的美貌而已。”
　　“你的长发，好美好漂亮，狐耳毛茸茸的又可爱。我只是想收藏你的一根头发，看看有什么掉发。”
　　艾莉娜有些害羞，又有些得意与高兴，她脸色微红，好在贝蒂没看到，她问：“你也喜欢女人？”
　　这话一出。贝蒂只觉自己小腿肚都在打抖。一时间各种可怕的念头在她脑子里飞来飞去，她连忙向后退一步，“啊，不是。”
　　又怕惹到艾莉娜，连忙说：“虽然领主大人很美丽，但我只喜欢可爱的男生呀。我...我只是单纯喜欢美丽的事物。”
　　贝蒂低着头，不安地捏着手指头。
　　看来是我思想太邪恶...艾莉娜打消怀疑，随手从自己银发中，拔下一根，“我是不会掉头发的，喏给你吧。”
　　“谢谢啦！”贝蒂抓过银发，“我一定会好好收藏起来的。”
　　通往塔顶的铁门打开。风呼呼灌了进来，不停地摇曳着艾莉娜的银发。
　　运载着机动战士们的空艇已经停靠在塔顶。
　　机动战士们从通道下来，见到艾莉娜，纷纷摘下头盔，行起军礼。
　　“辛苦了。”
　　艾莉娜对他们点头，目光忍不住飘向空艇出口，寻找着弗洛的身影，表面保持着镇定。
　　一道身影出现在空艇的出口。弗洛像是一位真正的将军那样，踏着稳重的步伐，慢步走下阶梯。
　　他摘下头盔，露出灿烂金发，大步向前，说：“艾莉娜大人，我军不辱使命，抓拿住敌军将领。投降士兵都已安置好。”
　　随着弗洛的靠近。艾莉娜觉得自己狐耳开始慢慢发软，渐渐软下来。她抖抖耳朵，说：“很好，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于是，两人就相伴而行，顺理成章地一起离去。
　　贝蒂亦步亦趋跟着弗洛身后，跟了十几步，才停下来，扑通一声轻轻摔倒在地毯上。
　　两人都没注意到，贝蒂起来的时候，小手抓着一根金发。
　　艾莉娜与弗洛借着商量大事的名义，一起走向会议室。
　　等离开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后。弗洛忍不住，他把银发少女腰一揽，将她推向旁边墙壁，丢下头盔，一手撑住银发少女身后的墙壁。
　　他低头，盯着艾莉娜的金眸说：“艾莉娜，我有些等不及，一周都没见过你。”
　　很近。艾莉娜的脸庞，能感觉到弗洛的呼吸。
　　果然，长期的战胜会让人胆大，不他其实也很紧张...艾莉娜脸颊浮起淡淡桃色，身体的异样让她的呼吸，多了一分粗重。
　　她说：“嗯，那你亲下我的脸。”
　　“不。”
　　艾莉娜感觉腰间的手一紧。
　　弗洛脸上露出不容置疑的微笑，说：“你说过，只要没有体液交换就可以，我们可以深入一次。”
　　艾莉娜菊花一缩，她瞳孔微张，维持着镇定，说：“弗洛你，该不会是被什么控制了吧。别急，待会我就给你来一套全面的精神检查。”
　　“我没有。”
　　说着，他额头离艾莉娜的额头更近几分。
　　艾莉娜说：“你知道我算无遗策，只要我打个响指，会发生许多不好的事情。”
　　“有多不好呢？”弗洛的额头顶住艾莉娜，将她顶在墙壁。
　　艾莉娜只觉自己心脏，正以超出正常水平的速度跳动着，她说：“你再这样，我就要启动紧急预案。很危险的，会让你啪一下炸掉——”
　　弗洛印上她的嘴唇，堵住了她的话。
　　艾莉娜只觉自己的脸庞，狐耳都烧起来。她能听到两颗心脏的剧烈跳动声。
　　弗洛放开艾莉娜，说：“刚才是我开玩笑的。”
　　“哼，什么时候会骗人了。”艾莉娜说着，抱起胸，狐耳不满地竖起。
　　“对不起。”
　　“喂喂，我说刚才真的很危险。我只要一个响指，就一个响指，你就会爆炸呢。”艾莉娜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瞄着弗洛的表情。
　　他一副看穿一切的贤者表情，似乎在说，随便你编，信我算我输。
　　艾莉娜第一次觉得。自己在金毛面前，摔了个大跟头。她硬着头皮把谎话编下去，表面盛气凌人，镇定自若。最后她说道：“喏，就是这样了，我们谈谈正事。”
　　“只要一日工蜂数量不够，我们就不能彻底消化北方领土。半导体原材料提供地，又深陷游牧民们包围。”
　　“所以下个阶段，我们要们要攻克草原。哼，下次别这样，否则我真动手了啊。”
　　说罢，艾莉娜甩着银发，大步走向铁门。两人之间的铁门一落下。
　　弗洛劫后余生般。用手拍着胸膛，松口气，没有形象地倚在墙边，自言自语道：“真是吓死我了，艾莉娜一定很讨厌我吧。”
　　“当然不会喵。”头盔传出某猫的声音，“你们之间关系已经很亲密，就差一方主动点。”
　　“可她看上去很生气。”
　　...
　　...
　　铁门的另一边。
　　艾莉娜发软的身子，靠着铁门缓缓坐下。她脑子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内容，脸色渐渐发红，双手捧着下巴。
　　她觉得自己脚丫子很痒，她脚趾忍不住在靴子中抓动着靴底。这一次，她没选择一下把脑中难以入目的视频全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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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欠三更
　　啊！！！不会写那种东西，好苦恼！



第一百三十章 准备征服

　　领土辽阔的自治领会议开起来，与会人员只有三人，管家小姐、弗洛与艾莉娜。菲丽雅被打发去占领区做思想教育去。弗洛因此而感到一阵轻松。
　　艾莉娜坐到自己高背椅上。她能感觉弗洛偷偷瞄自己一眼。于是她竖起狐耳，仔细聆听。
　　一声放松的吐气声落入她狐耳中。
　　他其实一直都很紧张...艾莉娜因此心情好了不少，抬起手，对工蜂做个手势。
　　投影机开始工作，射出光束，落在幕布上。
　　“若需统治北境，半导体材料缺口巨大（差1598KG），与芙蕾雅王国贸易预计每日获得141KG半导体材料。若与横断山脉贸易，每月预计获得781KG半导体材料.....”
　　一片片字样搭配着地图出现。象征着贸易路线的绿线，在画向横断山脉的路上，被落日草原分割成数段。
　　而贸易伙伴——一个矮人的头像，被一个大问号所遮挡。
　　“根据有限情报，我们的贸易伙伴国家濒临灭亡，已与我们失去联系....”
　　尽管落日草原的大汗，血鸦大汗现在正接受劳动改造。五千游牧铁骑皆葬于临水城之下，但落日草原上的游牧民们并未分崩离析，他们切断贸易路线。
　　还攻占产出珍贵半导体材料的地下王国。
　　PTT是艾莉娜亲手制作的。她对数据早已烂熟于心，并早有自己的想法，但她还是带着商量的语气说：“诸位，我打算尽快打通东边的贸易路线。”
　　诺丝张张嘴，有些忐忑地看着弗洛与艾莉娜。
　　艾莉娜对她投以鼓励眼神，“有什么事就说吧。”
　　诺丝开口：“我们的金库只剩下一万金币，如果对落日草原的游牧部族们展开军事行动。呃，就第一师吧，战斗持续一个月，蜂巢系统，预计要花多少钱？”
　　冰冷的女声吐出：“十二万八千一百金币。”
　　诺丝龇了龇牙，似乎见到黄灿灿的金币们正从自己面前流走，“领主大人，而且我们军团大多是步兵，没有骑兵。在草原上没有主动权。”
　　“即使获胜，也追不上四条腿的骑兵们。”
　　“我们可以考虑用当地人才协助我们统治，节省一下费用。”
　　艾莉娜摇摇头，她张开五指，对蜂巢系统下达手势命令。
　　幕布上的画面变了。是一条从大漩涡分流的支流，正朝着南方滚滚而去，宛如天河。
　　“两个月以前，南方死人地后不明势力已经举行第二仪式，速度快我们一等。”
　　“派出的探险队，无一回应。空艇最近很忙，没有时间派出空艇侦查，但根据初步侦探，死人地之后，天空长年覆盖着一层浅云，空中侦查难以奏效。”
　　幕布上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座发黑、由枯木组成的森林。这座森林广阔，干枯的树枝如死人从墓地下伸向天空的五指。
　　未知的敌人而且凛冬将至。
　　艾莉娜说：“我们可能需要贷款，组织一波针对草原的军事行动。上次保卫战留下一些战利品，会对我们征服草原有很大的帮助。”
　　贷款，自然要诺丝出面。身为财迷，她与商行们的关系很好。
　　诺丝棕眸闪过一丝失意，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艾莉娜看出她所想，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脑中想着，怎么表达更合适这种烧脑的问题，一边询问弗洛：“弗洛，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弗洛是看懂艾莉娜的眼神，与她心有灵犀，还是什么。他举起手来，又站起来，“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艾莉娜，反正你是这个世界最了解自治领的人。其实，你心中有最佳方案吧。你直接下令，我们执行就可以了。我们都相信你。”
　　“召集大家一起商量，显得有些多此一举呀。”
　　诺丝也点点头。
　　艾莉娜说：“自治领太依赖我这个人，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统治自治领，自治领岂不是直接垮掉了吗？”
　　“这不可能。”弗洛说，“我的剑永远保护你，自治领的卫兵永远忠诚，反正工蜂不会违背你的命令。”
　　“主人，你的权力是永恒的。”诺丝眼中闪着光芒，“我非常荣幸追随你，你是完美的君主。仁慈、聪慧、永不疲困、体力充沛，一眨眼，就能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完美打工仔呀...艾莉娜心中腹诽，同时摇摇头，说：“王权没有永恒。迟早有一天，我会辞去这份活。”
　　“在离开之前，我会教导人如何统治这片国度，使用蜂巢系统。”
　　这句话一出，砸在两人心头。诺丝瞪直了眼睛，心中诧异万分。
　　弗洛则不知道想到什么方面去，最后傻笑出来。
　　噢，他一定觉得我是放弃“王座”，和他过美好的二人世界去。呵，男人...艾莉娜扫过他们脸上的表情，说：“权力只是实现理想的工具。”
　　“等到我理想实现好了，我当然要去周游世界，领略世界的美好。”
　　诺丝抓紧自己衣角，问：“所以领主大人，你是要培养我们成为你的接班人吗？”
　　“是，也不是。”艾莉娜说，“这还在实验阶段。我大致目标是，设计一个即便上层争权夺利，也不会波及到社会的制度....这还很遥远。”
　　“说不定我会掌权一两个世纪，如果到时候你还活着，可能你就成为艾莉娜二世。”
　　诺丝微笑着，眼睛闪着光，“那是我的荣幸。”
　　艾莉娜说：“那就到这了。弗洛，我要两个师，他们要有骑兵，专门负责与草原上的敌人战斗。嗯，机动部队我还会升级一下，这段时间的训练，就辛苦你了。”
　　弗洛说：“包在我身上。”
　　末了，他又想到什么，问道：“可是艾莉娜，即便我们有马，要培养骑兵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用了三年才学会马上战斗，还是勉强合格的那种。”
　　弗洛条件算非常不错。但饶是这样，真正马上战斗核心他现在还没学会，弗洛能挥舞大剑丢火球，但他不会操纵着骑枪准确刺入对方胸膛。
　　这是精灵贵族才有的训练。
　　艾莉娜说：“这你不用担心，上次的战利品还剩有不少。你教会机动战士们骑战斗摩托冲锋就好了。”
　　弗洛吹一声口哨，“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他一想到，自己带着一群小弟，骑着重一点五吨，宛如犀牛般的重型摩托，在战场上冲锋的英姿。脸上不由得再次露出傻笑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秋末

　　会议结束后，艾莉娜独自一人，将黑猫抱入怀里。用一对山峰，把这只猫闷在怀里，阻止她逃出生天。
　　“喵。”艾AA说，“你怕黑，干嘛要带我一起下去。”
　　艾莉娜走入电梯，电梯缓缓降下。
　　“我们也算是发小，有难同当嘛。”
　　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从看不见的缝隙渗入。
　　“人家才不想去看死人呢。”艾AA光滑柔软的身子，在艾莉娜胸前扭动着。柔软的白球不断变着形状。锋利的小爪子，不时轻轻划过半露的胸。
　　酥麻、发热、微湿的感觉。这还是只大坏猫....艾莉娜皱着眉头，双手更用力，“我猜是你蛊惑金毛以下犯乱的。”
　　“我只是提出一点爱情建议。”艾AA理直气壮，但不再挣扎。
　　“当那时我很害怕，你又替我决定了。”
　　艾AA黑色的猫耳慢慢软下来，“好吧，我陪你。”
　　只是一点指责，这只笨女人就乖下来...艾莉娜心中鄙夷着，又忍不住把猫抱得更紧，打算有什么意外，就毫不犹豫地把猫丢向敌人。
　　“叮咚，地下十三层。”
　　门一打开，映入眼中的是白色走廊。白色的灯光照得墙面、地面异常惨白，如死尸的肤色。一股冷风迎面扑来。
　　怀中的猫哆嗦打着抖，艾莉娜遏制住扭头溜的冲动。她伸头出门外左右看，再大步跨出电梯门。
　　“咚咚咚。”
　　她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着，电梯门在身后关上。
　　“这里负能量一定很多。”
　　“所以一定有丧尸。”猫已经把头缩在艾莉娜胸中，“这活应该让机器人来帮我们做。”
　　“怕什么？”艾莉娜一边说着，一边用狐耳对工蜂下达指令，再派五架兵蜂来到她身后。
　　不一会，艾莉娜带着十三架兵蜂，一同走入停尸房。
　　一间广阔的停尸房。只有石床，气温低下，地面上飘着一层白色冷气，墙面、天花板，皆有电动巨弩无时无刻守护。
　　每个石床上都用铁链锁着一具尸体。缺手缺脚、缺皮、缺...各式各样都有。数量高达三千多具，整个巨大的停尸房，气氛渗人。
　　“叮当，叮当。”
　　不知从何处传来铁链拉车的声音。
　　我应该叫弗洛一起来，但这样被他看见我做这种事会讨厌我吧...艾莉娜一手抓着猫，一手抽出分子重构器，对准尸体们，准备铭刻“源力仪式”的符文。
　　这些都是战场上，游牧铁骑们遗留的尸体。都被艾莉娜搜集起来，有许多尸体完全损坏，只能拿去烧，顺便掩人耳目。
　　艾莉娜增长的源力知识，能让她举行一场仪式。将他们的知识与经验铭刻到活人脑海里。
　　这些都是骑马长大，身经百战的战士。一旦成功，艾莉娜将拥有一群娴熟的骑兵。丰厚的收益，让艾莉娜忍着恶心、放下道德洁癖，举行这场仪式。
　　符文铭刻完毕，她发动仪式。一具游牧铁骑的尸体，挣扎着碎开，血肉间凝结出一颗血石头。
　　一小时后，猫趴在地上，张着猫嘴干呕。艾莉娜戴着防毒面具，她身后跟着一辆堆满血石头的小货车。
　　...
　　...
　　河间城，城中央，断头ch审判庭。
　　菲丽雅正冷冷看着刑台上大呼小叫的奴隶主们。台下，是狂热的民众们，他们挥舞着拳头，喊着：“去死！去死！”
　　他们大多是贵族。贵族的死刑不同于平民，他们有权享受砍头，而非死得更痛苦的绞刑。
　　但刽子手太少，死犯太多。
　　菲丽雅难得对他们露出仁慈的一面，她许诺给每个人断头的机会。于是，她写信申请到一高效率、象征着人人平等的处死机器——电动断头台。
　　穿着银色板甲的士兵们，正把犯人们的头，卡在断头台上。这已经是第十五批，每批处死十个人。今天，是菲丽雅挑选的处刑日，集中处死。
　　白色的刀片升起，落下。血流下来，宽阔的邢台边缘，一片片血顺着墙面流淌向地面。
　　狂呼声压过哭声。
　　菲丽雅莫名觉得一阵恶心，她的目光扫过一颗颗落下的头颅。她记得，其中近半人向自己求饶，愿意被贬为升斗小民，只求活命。
　　但她却莫名全处以死刑，威慑起义军。也作为她对第八次刺杀的回应。
　　“赞美...”
　　“救世主...”
　　“他们该死...”
　　在菲丽雅分神的时候，一道道虚幻的声音，犹如从极远处传来。
　　她侧耳聆听时，这些声音又消失了。
　　“是幻听吗？”她自言自语，望向刑台上的头颅们。这次她目光变得冰冷，“砍得好，要打破群众心中的枷锁，必须用寄生虫的鲜血。”
　　她心里再次充满愤慨，再无一点怜悯。菲丽雅忽然想到，自己在临水城出发时，同意艾莉娜对自己举行了一个源力仪式。
　　现在，她却忘记到底是什么仪式。
　　...
　　...
　　秋末。
　　多灾多难的自治领，终于迎来一段宝贵而和平的生活。
　　天空上的大漩涡，不再噼里啪啦作响，分出一道支流。也不再有什么大军压阵的可怕事情发生。
　　临水城的码头一直不断有船只拜访。即便落日平原统一，但依旧有不少来自落日平原的小舟，带着羊、马、皮革等物资，来到临水城，换取盐巴、金属工具与布。
　　临水城工厂区将羊毛编织成布。不知疲倦的织布机们，将整个自治领的羊毛吞下，吐出布料。
　　炼钢厂彻夜工作，兵器厂的流水线上，矛头、长剑、稿子不断流出。三桅帆船们，带来各地产品，交易临水城的便宜工业制品，来时沉甸甸，去时沉甸甸。
　　每天，单是关税就能给临水城缴纳近一千枚金币。
　　商船带来繁荣。码头附近已经围满商铺，新的码头在通江大桥的另一端开始建设，元素工人们正建起一排排楼房。
　　为保证城内畅通。几条铁路正在建设中，用于运送货物。
　　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几乎每个人都在工作。一到广播播报下班音乐，街道上几乎挤满了人，没人愿意早早回家，他们更想在灯光下，享受各种美食。
　　去价格便宜的电影院，看着神奇的电影。
　　然而，在众人休息时。
　　艾莉娜却忙得如一个陀螺。她拉着刚下班的弗洛，踏上机车，迎着晚上六点的阳光，驶向郊区贝蒂的试验田。



第一百三十二章 舔狗麦

　　临水城，郊外。
　　一处试验田基地。围墙隔开繁荣的临水城，附近驻扎着一支军队，天空上还有无人机不时飞过。这些都是为防止试验田里的东西跑出来。
　　艾莉娜与全副武装的弗洛，两人走入试验田边。
　　贝蒂早已等候多时，她从田埂上奔过来，对艾莉娜挥舞着手中太阳花，喊道：“艾莉娜！你终于来了，这次大成功！”
　　没等艾莉娜说话。
　　她就像上了发条的玩具，又蹦又跳。“杂交非常顺利，他真是可爱的宝贝，又活泼又有火力，一颗麦秆能结出一百颗麦粒。”
　　很好...艾莉娜点点头，又想到什么，问：“你这次用什么杂交？”
　　贝蒂嘴快，“金毛呀。”
　　“金毛？”艾莉娜眯起眼睛，“那是什么？”
　　“啊哈哈哈，金毛就是一种毛很长，很可爱的狗狗呢。”
　　“我记得，这种品种的狗在东大路几乎不存在，而且它学名叫寻回犬，没有金毛的绰号。”
　　贝蒂不再蹦跳，握紧太阳花，讪讪笑道：“那个，作为德鲁伊的一员，知道有金毛不是很正常的吗？金毛也是人家取的外号呢。”
　　艾莉娜相信了她的说辞，“有危险吗？”
　　试验田外的防备力量，有八成都是为了防止危险植物蔓延出去。她还没忘记上次的自爆西瓜、会哞哞叫的喇叭花，还有咬人靴子的土豆。
　　贝蒂的作品，成功地人驻守士兵们恨上各种农产品。士兵们只能接受面包与鱼。
　　“保证没有问题！”贝蒂努力挺着平坦的胸腔，又小声说：“只是种出来的时候会热情一些。艾莉娜你作为我的知己，应该知道，凡事没有十全十美吧。”
　　旁边的几位专业农夫听罢，脸色有些发白，流着汗水。
　　“真的没问题？我不希望它会杀了耕种者。”
　　贝蒂笑着扭过头，对四位农夫说道，“没问题吧？”
　　农夫们猛点着头，“没问题！为了自治领的未来，我们会好好种。”
　　怎么像是要上前线的样子...艾莉娜点点头，几步走到弗洛后面,探出脑袋说：“那就开始种植吧。”
　　农夫们全副武装，皮裙、皮手套、防毒面具，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双手从布袋中，倒出一把种子。
　　种子表壳光滑，在夕阳下五彩缤纷，如金龟子的外壳。每一颗都有手指头那么大。
　　农夫们捧着种子，在贝蒂的带领下。走向松软的土地上，贝蒂拿起调好的“营养水”，说：“这种子最大的缺点是，会快速榨干水与营养。”
　　“但艾莉娜调配的营养水很好用呢。”
　　说着，贝蒂把营养水倒入农田中。农夫们把种子播撒在田里每个湿润的洞里，一埋好土，转身就跑。
　　“难道会爆炸吗？”艾莉娜问。
　　“不会那么夸张吧。”弗洛说着，手按上剑柄。
　　没等农夫们跑上几步。泥土下忽然冲出一簇簇青苗，那根本不是卖苗，应该说是某种会动的植物！其效果，堪比神术“缠绕术”了。
　　只见“麦苗”迅速蔓延，绊倒一位最落后的农夫。他一把摔到地上，青色麦苗覆盖了他。
　　弗洛见状，右手一伸，准备用火焰解决。
　　“啊，别别别！它只是考虑一下反应速度和跑步速度而已。”贝蒂挥舞着手大声喊道：“它还有个好处，能锻炼短跑！”
　　贝蒂这次没说错。她一双小短腿能跑到第一名，看来种子功不可没。
　　农夫们跑到弗洛身旁后，才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
　　农田里倒霉的家伙在哈哈大笑，“好痒！好痒，不，别挠我的痒痒肉！哈哈哈。”
　　“麦苗”们长满整片试验田后停止生长，郁郁葱葱。恢复了正常，普通得就像是正常小麦。农田里的农夫这才从农田里爬出来。
　　德鲁伊们说她亵渎大自然母亲，也不是没理由的....艾莉娜扭过头问：“下一步呢？”
　　“下一步吸收阳光，慢慢结子。真的，它真的不怎么动了！”贝蒂一手放在心口上，语气信誓旦旦。
　　一阵风吹过，青色麦苗们褪去青翠，露出金黄色。如熟透的麦子。
　　“成功了！到这一步，就是吸收阳光，慢慢结子，半个月应该就能成熟了！”贝蒂身先士卒，走到黄色麦子前，摸着它们，“看，现在真的只是普通的麦子。”
　　你也知道你种的不普通呀...艾莉娜依旧没有靠近，她问：“为什么这些麦子还会长出金色的毛呢？”
　　艾莉娜确定，刚才麦子表面正缓缓长出毛。现在贝蒂手掌中的麦子，已经是毛绒绒的一根了。
　　“呃，只是继承了一些金毛的特性而已。”贝蒂勉强笑着，“毛绒绒的，也很可爱不是吗？”
　　艾莉娜向前走一步。只是靠近了下麦田，这些“毛绒绒”可爱的麦子们，便通通倒向艾莉娜，扑在地上，似乎要爬到艾莉娜脚前。
　　“这又是？”艾莉娜问。
　　“啊哈哈，金毛总是喜欢舔人的靴子呀。”
　　艾莉娜与弗洛觉得非常有道理。不只是金毛，小狗狗见到任何人，都会冲过去**。
　　弗洛好奇的头上去，伸脚过去。小麦们嫌弃地绕开他的脚，指向艾莉娜。其中还有几棵小麦气呼呼地拍打着弗洛的战靴。
　　贝蒂又连忙解释，“一定是艾莉娜太美丽了，所以麦子只舔领主大人啦。”
　　艾莉娜一愣，“这不就是舔狗吗？”
　　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既然小麦都能和狗杂交，有点够的特性也很正常。
　　弗洛感觉咋和自己那么像呢，一拍脑袋，自言自语，“这不是我吗？”
　　艾莉娜再三确定小麦没有什么毛病后。就封闭试验田，继续观察，直到小麦能收割。如果没问题，就立刻大规模投产。田地都准备好了。
　　这也是贝蒂开发出来的，第一个能种植的主粮粮食。她之前的产品与之相比，太平庸、太平凡。
　　弗洛与艾莉娜离开试验田。
　　两人的机车，行驶在路上，弗洛说：“两支骑兵大队，总共两千人已经训练得差不多了，不过你给的血石头到底是什么？”
　　“许多人说，自己脑子里多出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有一成人做噩梦。”
　　他紧紧盯着艾莉娜的脸，如是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矮人的困境

　　面对弗洛带着怀疑的目光。艾莉娜在一毫秒之内，克制住回避目光的念头，面色如常，一如既往。就如她之前哄骗弗洛一样。
　　“速成的东西，后遗症总是比较大。况且人的脑子各不同，没有一个标准。灌输经验总是会出现差错。”艾莉娜说，“减缓服用血石头，可以减轻症状。”
　　弗洛说：“我们一直在研究怎么减轻症状，出现许多意外事故。其实你之前也不明白后遗症是什么？对吗？”
　　“对。”艾莉娜说，“我只是能确定，不会要人命而已。”
　　她心中祈祷着，别，别问我它们的来历。
　　弗洛问：“有许多人梦到自己在草原上纵马奔驰、杀戮强.暴。一些人脾气暴躁，违反纪律，禁闭室关满违纪者。”
　　骗？还是坦诚？...艾莉娜选择“断章取义”，她斟酌一下说：“我用了源力仪式，你知道源力仪式会对凡人有所污染，具体症状多种多样。”
　　毫无价值的废话。
　　弗洛点点头，表示自己能接受，“我明白了。”
　　也知不道他是真的明白，还是感觉到艾莉娜不想提及真相。
　　车里的气氛有些奇怪起来。
　　艾莉娜坐立不安，这种两人假装对房间内“大象”熟视无睹的感觉，很不好。
　　她轻叹口气，说：“临水城保卫战，剩下的三千多游牧铁骑的尸体，全部被我用来提取血石头，里面凝聚着死者生前的灵。”
　　“说人话，就是我提取他们生前一切关于骑马战斗的记忆。”
　　车内沉默了十秒。
　　弗洛开口道：“也就是说，我们士兵吃的是死人的遗产？”
　　“对。”
　　“怪不得，怪不得有人一下就学会马上开弓。”弗洛撇过脸，不让艾莉娜看到他脸上表情。
　　艾莉娜睫毛颤抖一下，没说话。她只听见弗洛深吸几口气。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残忍，还是觉得我一下狡诈...她又坐立不安起来，并开始理解为什么有人喜欢说谎。
　　弗洛转过脸，他说：“这个，抱歉。其实你对我说实话，我很高兴，但这种事我接受需要一些时间。”
　　“这绝不是我讨厌你，一听到亲密的人做这种事，我需要一些缓冲的时间。”他再次强调道，“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很纯洁的那种，我形容不出。”
　　艾莉娜知道自己的形象在他心中，又有小规模坍塌，她说：“我知道。”
　　两人同时心中松口气。
　　弗洛轻松下来，说：“这次你没有选择骗我，嗯，我还以为你又要编什么练功的借口。”
　　艾莉娜说道：“刚才你不说我还忘了，身为一位将军。文化功课，至少要能不拖后腿。你词汇量有些低呀，这样，我这里有一沓关于修辞学的试卷。”
　　艾莉娜还真的掏出一沓试卷。上面爬满密密麻麻的“小黑蚁”，上书几个大字，“五三试卷。”
　　弗洛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艾莉娜趁机塞进他手中，“拿回去好好做，我亲自给你批改，多练几沓，你就的词汇量就不再贫乏。”
　　“不要呀！”
　　自动寻路的机车里，回荡着某学渣的哭喊声。
　　时间流逝，一周后。
　　在空艇的注视下，第五师连同民夫一起。
　　一共两万人队伍，全副武装，朝着落日草原出发。因为无法彻底掌握北境，以及落日草原的鞑子们禁止向临水城出售战马。
　　临水城一直买不到足量的战马。
　　因此，第六师只有不到五百位重骑兵。他们一人两马，骑在战马上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没有分到战马的人，就只能步行瞪着他们。
　　运输工具，除了头上载重六十吨的空艇以外。第六师的队伍中，还有诸多骡子、矮脚马拉的四轮马车，上面装满行李。
　　在草原上，这支队伍异常显眼。每人都身披四分之三甲，穿着统一蓝色罩袍，如一道银色与蓝色交织的河流。
　　游牧民们骑着马的轻骑兵，远远看着。
　　“他们是打算在草原长期打仗吗？带那么多东西？”
　　一位游牧民骑自言自语，他拍着**枣红色骏马的屁股，一溜烟走了。
　　草原上短暂的平静即将结束，暴风雨即将降临。
　　两天后。
　　横断山脉中，山路崎岖。参天的松树扎根于山岩之中，四季常绿的针叶散开。
　　几支疲倦的矮人队伍在山间穿行，约有两千多人，有半数是妇孺。他们长长的胡须，结成一条，上面的装饰随着胡子左右摇晃，叮当作响。
　　他们状态很差。躺在担架上的伤员，身上经久未换的绷带，已经被血染黑发臭。一位胡子半白长须矮人战士，把长柄斧当成拐杖，不顾旁人的劝告，坚持用两条腿走路。
　　一位头戴王冠的老矮人，走在队伍前头。精金铠甲挡住他身上的一道撕裂伤，他每走一步，伤口就疼一次。
　　但矮人王依旧固执，假装着自己没受伤，给族人们信心。
　　一位骑着长角山羊，披着土黄色兜帽斗篷的矮人游侠赶过来，他说：“布鲁若国王，有三个人因为缺水倒地。小伙子们想知道，还有多久能喝得到水。”
　　布鲁若皱起眉头，驻足让队伍停下。
　　他回过头看向他的人民，脸上写满了疲倦与饥渴。为逃离敌人追捕，长达一周的急行军加之缺乏食物与水，累垮了不少人。
　　整整一周没有再碰到敌人，离水源也越来越近。果然，无人能在崎岖山路中胜过矮人。
　　布鲁若挥挥粗壮的手，说：“下令休息，叫小伙子们和我一起，戴上铁桶，和我一起去打水回来。”
　　矮人游侠脸上露出欢喜笑容，“是，国王。”
　　两小时后。
　　一支由五十位全副武装矮人，头顶着硕大的铁桶。两条小短腿迈着步伐，顺着流水声前进。
　　听到叮咚的流水声，布鲁若国王严肃的脸放松下来。与旁边负责保管仇恨之书的长须长老谈起未来。
　　“唉，我这一代估计只能带着族人们找个地方扎根。一定要保管好仇恨之书，秘银大厅被攻破的大仇，只能由下一代国王完成。”
　　“对了，别忘了记下吸血鬼的阴险一笔。”
　　他话音刚落，走过一个拐角。山溪出现在他眼前。
　　山溪旁有一百多位以逸待劳的草原武士。其中一位领头的，咧着嘴笑道：“等你们等得好辛苦呀。”
　　“快撤！有埋伏。”布鲁若拔出战斧，“我来掩护！你们回去带着族人赶快逃”
　　一声有如从棺材中发出的女声从队伍后传来，“谁说要记下血族一笔的。”
　　山坡上，站起一具具矮人死尸。一位披着兜帽斗篷的矮人吸血鬼堵在队伍后面，她说：“好久不见，布鲁若。”
　　看清她死去的脸后，布鲁若大惊：“居然是你！”
　　————
　　补昨天的一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废话不多说

　　本该死去的人，此时却顶着一张死人脸，出现在布鲁若国王面前。布鲁若国王知道她，一位矮人游侠。
　　外人很难想象。矮人这种喜欢居住在山脉中，长着一双小短腿的种族，居然有游侠这个职业。
　　其实在矮人社会，游侠是必不可少的。他们穿梭在黑暗山洞之中，在野外（也就是偏僻山洞里）守护着矮人社会，他们熟悉各种水源地。
　　布鲁若瞬间明白过来，他们遭到了背叛。秋末与初冬之际，群山中大多数河流已经干涸，只有极少处小河依旧流淌。而这处水源，是方圆十里的唯一水源。
　　只有经验丰富的游侠，才知道。
　　有她带路，追兵只需赶到水源处等着就行。
　　“为什么？”布鲁若喊，“为什么背叛先祖？”
　　“永生。”
　　女矮人游侠把兜帽向后一袋，露出苍白的面孔，一双血色眼瞳充满对血液的渴求。嘴唇间的獠牙，异常粗壮。
　　她继续说：“你们这些蠢货，固执守旧的矮人社会早就应该完蛋，未来是永生者的天下，说了你们也不懂。。”
　　“吸血鬼！”布鲁若大惊，“怎么白天也能活动？”
　　“蠢货，难道你们没注意到天空上的阴云吗？”矮人吸血鬼指了指天上浓重的铅色阴云，“如果你干脆些，把剑碎片的事情说出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
　　“果然！你们是为了它来的。”布鲁若气得长至胸前的胡须都要翘起来，“你还是矮人吗？这可是先祖发誓要保守的秘密！”
　　“卑鄙！”
　　“矮奸。”
　　余下矮人纷纷唾弃道。
　　“噢，真可笑。我们已经不是同个物种。”她说，“现在我是狼，你们是羊，羊的可笑誓言怎能约束到高等生命？”
　　在谈话间，摇摇摆摆的僵尸们已经合拢。草原武士们，也从不远处的水源赶来。
　　“健谈有利于包围。”她满怀恶意，笑道，“想杀出重围警告族人们？早完了。”
　　话音刚落。矮人队伍的方向传来刀剑相交声、战吼声、以及尖叫声。
　　有人袭击了队伍！
　　布鲁若心一凉，脸颊上的肉松下来，胸膛被悲凉填满。
　　“难道守诺的下场就是这样吗？先祖呀。”他低声说道。
　　女矮人吸血鬼做出侧耳聆听的模样说：“听到了吗？羊正在被捕杀，好了，改送你们上路了。”
　　“轰！”
　　群山间响起雷鸣般的回音。
　　女矮人吸血鬼的小腿炸成一团血雾。她感觉到失去平衡，低下头，脸上露出错愕，这位高等生命体就直直扑倒在地面上。
　　布鲁若似乎有所感应，他抬起头来。只见在一百五十多米外，山腰上。
　　不知何时出现一尊高大、威武的钢铁战士。他第一次见到这种银灰色铠甲，环形肩甲，全身覆满钢铁，看上去就如一个钢铁大猩猩。
　　更可怕的是。他身后走来一位位钢铁战士，皆手持双手巨剑，令人胆寒。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对方似乎站在自己一边。
　　弗洛提着“小正义”，站在山石上，自言自语道：“还好，没晚。”
　　这时，草原武士们扑向矮人队伍。
　　“冲呀！”
　　弗洛身先士卒，直接从山石上跳下来。跑下山坡，一边跑，手中的奇怪管状武器一边开火。他身后的钢铁战士们也一同跃下，他们从山坡上奔下，有如山崩。
　　身为经验丰富的战士，布鲁若此时竟忘了战斗。
　　奔跑中钢铁战士，展现出与笨重外表不相符的灵活。尤其是领头的弗洛，他每跨一大步，地面都似乎为之震颤，速度极快。
　　“哎哟！”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弗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手中的“小正义”甩至一旁。他失去平衡，直接横着从山坡上滚下来。
　　从坡度较大的山坡上冲锋，是一间难事。不一会，半数钢铁战士也一并随着弗洛一起翻滚起来。扬起大团大团黄尘，真的如山崩一般。
　　草原武士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
　　弗洛与众机动战士们，就滚进队伍中。沉重身体带来的可怕动能，一下撞倒不少人。受益于动力铠甲优异的防护，无人受伤。
　　弗洛只是感觉到有些晕眩。他摇摇晃晃站起来。
　　一位勇敢的草原武士，抓着一柄战锤，跳起来。用力砸向弗洛的面甲，而弗洛依旧晕头转向。
　　任何一副盔甲的弱点都是面甲。草原武士心中升起一股打败强敌的自豪感，他凭着这招，杀死过不少全副武装的矮人。
　　“叮。”
　　弗洛的面甲只是一震，无任何形变，战锤划开。弗洛随手一抓，扯住草原武士的手，一拉，他看清了敌人的脸——一张大盆脸，眼睛细长，标准的草原人。
　　这张脸充满惊讶与恐惧。
　　弗洛一个头槌，他只觉得自己敲碎了蛋壳。咔嚓一声，草原武士的头颅软绵绵地向后甩去，额头凹下好大一块。
　　弗洛松开手，从身后特制的剑鞘中抽出双手巨剑，劈向附近胆敢挑战他的敌人。
　　剑上撩。一只握紧弯刀的手臂已经与躯干分离。
　　霰弹手套开火。扎甲上无数甲片顿时凹陷，与肉体一并化为蜂窝，血肉带着未尽的弹劲冲碎了后背，从身后并射而出，杀死后一位敌人。
　　一颗压缩到极致的橘红色火球炸开。它喷出扇形火焰，冲刷着敌人身体，甲片边缘染上红色，裸露的肉体化为焦炭。
　　无人能挡下一击。
　　突袭很快演变成追杀。直到草原武士们发现，双膝跪地，丢下武器能保命时。只剩下十个活口。
　　机动战士们完成杀戮后。矮人们还在和僵尸们搏斗，随着机动战士参加战斗，僵尸们接二连三地倒下。
　　“你，你们是谁？”
　　布鲁若回过神来，发现灭族之祸已经解决。顺利得让人怀疑是一场美梦。
　　弗洛把未染血的五阶巨剑插在地上。出于礼貌，他摘下头盔，露出脸颊上的刀疤。
　　“我是自治领的将军，艾莉娜领主的冠军骑士，弗洛·维瑟米尔。”他说，“听说我们的贸易伙伴身陷困境，故前来解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先祖的诺言

　　对于这支天降援军。布鲁若在短短时间中，有过许多猜测。
　　是先祖惩罚显灵？善神的使者？还是纯属路过的正义人士。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自治领。
　　矮人们面面相觑。自治领在他们头脑里，约等于遥远草原那边出大价钱购买没用砂子的傻大头。自治领居然有一支如此可怕的军队。
　　布鲁若国王说：
　　“自治领？谢谢你们的援助，只可惜我们在逃亡，没有酒。”
　　“你的善举我看在眼里，你已经是矮人们的好朋友。但我现在有个请求，希望你们回去救我们的族人。我会用丰厚的金子作为报酬。”
　　弗洛挥挥手：“你不用担心，我们先是遇见你的族人们。原本是打算和他们达成协议，但他们说只有你才能做得了主。”
　　“为了赶时间，我带着几位部下，就过来。”
　　布鲁若依旧不放心，他只是松开斧柄问：“有多少。”
　　弗洛随口回道：“一百来人吧。”
　　这些强大的钢铁战士，仅有十余人便能屠杀伏兵。那么厉害的还有一百人？
　　布鲁若放下心的同时。也开始紧张，重礼必要重偿，自治领派遣这一支强大军队，究竟有何图谋，他开始担心自己无法满足对方的要求。
　　“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
　　一架银色无人机飞来，在弗洛肩头旁悬停。它说：“我希望你们能提供那些砂子，越多越好。”
　　他们居然为了那些砂子派遣出一支强大的军队。布鲁若国王眼皮一跳，只觉荒唐极了，旋即猜想，矮人们是不是没发现那些“砂子”的可贵之处。
　　否则，自治领为何会出大手笔支援。
　　“你们居然是为了那些没用的砂子过来。”难听的女声从下方传来。
　　弗洛后退几步，才看到地上趴着的矮人女吸血鬼。她失去两只小腿——其中一只是被矮人砍掉。双手被绑，她拼命地仰起头，露出沾满灰尘的脸。
　　她咧嘴笑着，“真是滑稽，哈哈哈。我居然一头栽在一群要沙子的傻子手中”
　　“哦，那还真是让你们失望呢。”无人机说着，它由艾莉娜所操作。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矮人女吸血鬼问。
　　“阴云遮挡了空艇。”
　　布鲁若打断道：“朋友们，别理会这个肮脏下流的叛徒。”
　　“只要你帮助我们族人安居后，我们愿意放弃光荣的锻造传统，全员为你们挖掘那些珍贵的沙子。”
　　矮人们知道怎么分辨那些没用的“沙子”。
　　一些矮人们听到要丢下铁锤，屈尊去挖沙子。干着被人瞧不起的出口原材料的活，忍不住上前抗议：
　　“国王，先祖留下的光荣传统不能丢。”
　　“别的部族会笑我们不会锻造。”
　　布鲁若双手一伸，将两位矮人推回去，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我说得算！”
　　“太慢了。”艾莉娜说，“如果我帮你们夺回你们的家园，多久能产出沙子？”
　　众矮人都被吓到。他们温暖而可爱的家乡，此时可是塞满上万敌人，该杀千刀的草原人主力军，就在秘银大厅外，是矮人们避之不及的地方。
　　但如果有上百位这种钢铁战士，夺回大厅也不是不可能的。
　　布鲁若惊喜之余，又有些担心。对部族的操心，令这位豪爽、直接的国王，变得有些文绉绉。
　　布鲁若搓着手，小心看向弗洛。他觉得在场中，弗洛最做得了主。
　　他说：“不是我怀疑你们的英勇与力量，那些草原人的大军就在秘银大厅附近。如果要回家，我们要面对数万敌人。”
　　弗洛说：“上万的俘虏管理是个问题。”
　　布鲁若楞一下，随后大笑：“哈哈，好！我喜欢，就得是这样，一路杀回去！”
　　无人机再次发出艾莉娜的声音：“夺回秘银大厅，要多久才能恢复贸易。”
　　布鲁若说：“一天！只要还有活人，马上就挖给你们，不过你们要备好会飞的空艇来运货。”
　　“血鸦大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艾莉娜说：“不用担心，自治领的军队正在向横断山脉扫荡。”
　　“自治领要攻打血鸦大汗？”布鲁若问着弗洛。
　　弗洛说：“血鸦大汗早就被俘了，他弟弟接手了他女眷，继承“王位”成为新的大汗。”
　　“被俘了？！”
　　众矮人都咀嚼着这震惊的好消息。
　　布鲁若呆了下。血鸦大汗对矮人犯下的恶行，他用血在仇恨之书里整整写满三页血鸦大汗的名字，以示矮人对他的仇恨。
　　却没想到，才几个月。看起来要征服整块大陆的血鸦大汗，居然被自治领俘虏了。
　　布鲁若回过神来，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矮人们回过神来，纷纷张嘴大笑，用笑声庆祝着血鸦大汗的陨落，以及自己的喜悦。他们以溪水代酒，一阵狂饮海喝。
　　唯有矮人女吸血鬼在吃吃笑着说：“真是一群蠢货。”
　　布鲁若上去一脚把她踢翻了个面，骂道：“你这个肮脏的叛徒，若不是要把你带回秘银大厅投入熔炉里，我早就想把你脑子劈成两半。”
　　矮人女吸血鬼继续嘲笑：“蠢蛋，你以为山中的沙子有什么珍贵的吗？银发女巫和我的主人一样是为了那把剑而来的。”
　　布鲁若抬起的右脚一下悬在半空。
　　“什么剑？”弗洛听到后，走过来问道。
　　吸血鬼继续大笑：“哈，看看你还会不会遵守先祖的诺言。”
　　布鲁若没有回答弗洛的问题，这位矮人露出难得的凝重表情，说：“因为它，我们矮人的地下王国被攻破。”
　　“那是什么剑？”弗洛走近一步，再问道：“我必须对我的士兵负责，不能糊里糊涂地去送死。”
　　布鲁若脸上的笑容消失。放下脚，左右为难。谁知道，自治领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即便他们是为了沙子而来，那么如果知道那件事后，会不会起歹心？
　　布鲁若说：“现在我不能说，只能说敌人可能有亡灵法师与吸血鬼。”
　　“我相信她一定很乐意告诉我。”弗洛不耐烦说道，伸手抓向地上的吸血鬼。
　　此时，天上的阴云散去，金色阳光倾泻，落在吸血鬼身上。她浑身冒烟，惨叫着，化为一堆灰烬。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多疑的矮人王

　　不大不小的插曲过后。弗洛以自治领将军的身份与布鲁若国王大致敲定了一个协议。
　　自治领军队协助矮人们夺回家园，作为回报，矮人们必须用尽所有人力，挖掘“半导体材料”。
　　布鲁若很干脆地按上自己的手印，并拉着弗洛一起对天发誓。与白纸黑字的协议相比，矮人们更相信口头誓言。
　　矮人们的逃难队伍，次日就向着回家的方向出发。人人心情喜悦，欢欣鼓舞。
　　之前吸血鬼的那件小插曲。很快就被弗洛抛之脑后，矮人王不愿说就不愿说，反正知道敌人有吸血鬼与亡灵就行了。
　　艾莉娜给他们的剑镀了层银。弗洛非常放心。
　　随着这群混合军队，开始走出群山之间。地势变得平坦起来。
　　这段时间平静又无聊。方圆十里都没有敌人。
　　行军的时候更无趣。永不疲倦的工蜂们担任了侦查任务。机动战士们无所事事，他们唯一要做的就只是与矮人们相伴，晚上更换电池。
　　弗洛无聊时，喜欢跑几圈。但可惜的是，在手下与盟友面前，他必须维持住形象，克制住自己奔跑的欲望。
　　于是，他时而放慢速度，时而加快速度。在队伍中来来去去，并观察着矮人们，打发无聊的时间。
　　矮人们情况不容乐观。一位小矮人小孩子，穿着沾有血迹的破衣服，她的棕发乱糟糟，眼睛周围有吓人的黑眼圈，当她向左转过头时，露出一块青紫色瘀伤，瘀伤的部位高高肿起，盖过眼皮。
　　弗洛心生怜悯，悄悄靠近，询问带孩子的女矮人，用通用语问：“您女儿怎么了？”
　　在精灵眼里。是否有胡子，是唯一能分辨成年矮人的性别方法。
　　女矮人勉强一笑：“唉，将军。她不是我女儿，她的父母挨刀砍死，那群草原蛮子，把尸体拿去祭台去。”
　　“那她脸上的伤呢？”
　　女矮人说：“有一次袭击，草原蛮子想把她抓走，她用力咬蛮子的手。蛮子对她又打又骂，她没松口，才能拼命跑回来。”
　　矮人说话非常直接、简单。弗洛头盔自带的翻译功能听得是一清二楚。
　　他抬起头，望向队伍里一群小孩，半数都受伤。和那小女孩一起，都跟着女矮人。
　　女矮人说：“他们都是孤儿。”
　　注意到弗洛的目光。矮人女孩害怕地躲在同伴身后，逃避他的目光。
　　“她怕高个子的。”女矮人咧嘴笑道。
　　次日，弗洛把空艇上带来的药物递给女矮人，还有食物。以支援盟友的名义，矮人们都很高兴，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酒。
　　中午休息的时候。弗洛正与下级们正吹牛逼时。
　　矮人女孩怯生生走过来。她瞳孔中，倒映的高个子钢铁战士，让她的身躯忍不住颤抖。她手后抓着一束野花。
　　弗洛连忙摘下头盔，对她露出友善的笑容。他问：“怎么了？”
　　“谢谢，将军大人，给你的。”她把身后一束乱糟糟的黄色野花递出去。
　　弗洛收下这礼物，说：“谢谢。”
　　矮人女孩转头就跑，跑到昨天的女矮人身后，从她身后探出头来，眨着眼望向弗洛。
　　温馨、友善。这是大多数人对弗洛的印象。许多矮人心中放下堤防，晚上还和机动战士们一起玩游戏。并一起抱怨着，某银发女巫居然不给军队配发烈酒的丑恶行径。
　　但这一切的一切，在布鲁若眼里有着不同含义。
　　先祖的誓言所带来的灭顶之灾，秘银之厅的沦陷。对同胞们的操心等等诸多因素，让这位矮人国王，心变得多疑起来。
　　在布鲁若看来。那叫弗洛的钢铁战士行为诡异，怕是不安好心。
　　为此，他找到诸多证据。
　　弗洛这几天总是悄悄改变自己的速度，从队伍头，溜到队伍后，又溜到队伍头。要不是自己认真盯着，恐怕还真的发现不了弗洛的小动作。
　　布鲁若认为，弗洛无疑是在暗中观察矮人们的行为习惯。观察守卫分布等，为突袭创造机会。
　　这听起来有些荒谬。毕竟现在机动战士的武力远比矮人们要强。
　　但布鲁若很快就找到解释。虽说钢铁战士们发誓，不会袭击矮人，但又没说他们不会雇佣坏蛋，袭击矮人们。
　　到时候他们唱白脸，逼迫自己说出先祖的诺言。真够阴险卑鄙的。
　　弗洛还把珍贵的药物与食物免费赠送给矮人们，假惺惺地关心孩子们。赢得众多矮人们的喜欢。
　　这一定是在拉拢人心，为逼迫自己交出先祖诺言做准备。布鲁若可不相信，就为了一点同情，弗洛就舍得用空艇从遥远的临水城带来的药物与食物。
　　有句矮人谚语：精灵的坏点子堆起来可比他们的长耳朵还长呢。
　　布鲁若对此深信不疑。
　　这不，晚上的时候。钢铁战士们又和矮人战士们打成一片。钢铁战士们骄傲地向矮人们展示自己的盔甲，引来矮人铁匠、战士们的关注。
　　在热情的篝火火光下。连最固执的长须矮人们，也被感染了，参加活动中。
　　这一幕非常刺布鲁若的眼。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没发难。握紧的拳头慢慢松下来。
　　毫无疑问，那狡猾的精灵在架空我！他要对我们不轨...布鲁若在心中咆哮，他想当场揭穿弗洛的阴谋。但他很清楚，这只会让他阴谋得逞。
　　布鲁若打定主意，要看弗洛耍什么花招。于是他勉强控制着表情，走入篝火晚会中，坐在弗洛身旁。
　　弗洛头顶上的工蜂立刻注意到布鲁若表情的不对劲。它把图像通过电磁波传到艾莉娜眼前。
　　远在空艇之上的艾莉娜，大致猜到了这小小国王心中所想。她只觉得好笑，并未放在心上。
　　艾莉娜的目标只是“半导体材料”，顺带征服草原。只要布鲁若国王乖乖挖砂子就行，他再猜疑，也不会妨碍到她的计划。
　　下边的篝火晚会，弗洛吹完一阵牛逼后。找不到话题，随口问一句：“吸血鬼说的那把剑是啥呀？”
　　布鲁若国王腾地站起来，一脚把旁边的石子踢进篝火里，他几乎是吼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说罢，气冲冲地扭头离去。”
　　气愤随之变冷。
　　弗洛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矮人国王会生气。
　　可能是自己太会吹牛逼了吧...弗洛如是想着，继续吹牛逼，“我有没有说过，我曾经一拳把一头能变成龙的贵公子打得叫爸爸？”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代号：收税

　　艾莉娜的座驾——蜂后号，正在万里无云的碧空飞翔。
　　与地上陆军苦逼的行军相比，艾莉娜舒服极了。她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勒入丰腴臀部的三角裤，整个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中，仰望着屏幕，左边是摆满薯片、甜水与烤肉的小桌。
　　她懒洋洋地把长腿从杯子里抽出。逃离临水城全日无休的“国王工作”，真是舒服地想让人呻吟。
　　艾莉娜工作简单极了。她只需驾驶着空艇，悠哉悠哉地在横断山脉与临水城之间来返，运送物资。挤压的政务，她一秒钟就能处理完毕。
　　至于仓库里堆积如山的，需要维修的各种机械。都交给了艾AA去忙乎。由于自治领的科技水平低，许多用分子重构器创造的机械，都只能用分子重构器维修。
　　当然，艾莉娜并不是简单的负责后勤。她还兼任第六师的指挥、微操工作。
　　这个时代，有军事才能的人几乎都是贵族。由于自治领的政审严格，因而军事人才不能为艾莉娜所用。加之自治领一直在暴兵。因为各军团都极度缺乏军事人才。
　　第六师的师长，其军事才能被评价为：勉强能胜任指挥百人队。
　　但科技能解决所有问题。自治领军队的所有指挥官，虽军事水平低，但都有一优良品质：他们会使用军团系统的指挥辅助功能，并言听计从。因而水平稳定。
　　再加上艾莉娜时不时的指挥，军队的军事指挥水平，一下就傲视同时代的所有军队。
　　正当艾莉娜躺在床上玩游戏时。
　　一道通讯弹窗忽然弹出。游戏画面，手持双刃的银发半精灵刺客，正从一只吸血鬼的身后出现，手中燃烧的弯刀刺向吸血鬼的后腰与脖子。
　　艾莉娜暂停游戏，查看弹窗。
　　“于两小时之前，侦查到大股敌人，他们携带着大量马匹。”
　　艾莉娜查看工蜂发回的视频。多只工蜂在天空上俯瞰草原上的画面组合在一起，呈现在她眼前。
　　在半黄的草原上。一个个游牧部族们正在迁移。骑马的牧羊人赶着羊群。数头大马拉着方形大马车，马车上安着一顶白色帐篷。
　　还有的马车拖拉着掠夺之神的神像——一位强壮的男人，双手呈十字张开，一手抓飞箭，一手抓心脏。
　　各个部族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每个旗帜都绣有不同的部族标志。
　　艾莉娜一面旗帜都认不出。游牧部族们历史通常都很短，迭代快，游牧民中又无史官。部族的旗帜眨眼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这群联合在一起的游牧部族，迁移的方向正是横断山脉。每当冬天降临，雪山脚下是牛羊们最好的避风点，而且水源丰富。
　　看来草原没因为血鸦大汗的被俘而分崩离析，他们相处得很和平嘛...艾莉娜伸手快进。
　　只见草原上飞来一片片乌云。画面放大后，发现都是一群游牧骑兵，声势浩大，飘舞的旗帜上是一只血鸦。
　　是血鸦大汗的部族。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游牧骑兵们居然拔出刀，袭掠迁移的部族。任何胆敢阻止的人都被一刀砍死。
　　羊群们惊恐奔逃，害怕的马群四处逃散。逃跑的年轻女人尖叫着，被骑兵们掠上马背。他们就如一团龙卷风，所到之处，满地狼藉。
　　幸存们骑着马逃跑。奇怪的是，他们居然不是向雪山逃跑，而是第一时间朝大帐篷奔去，如一群取暖的羊，挤在搭帐篷附近。
　　游牧骑兵的抢劫大潮冲向人群，这完全不可能逃脱。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大帐篷里，有人抓起旗帜在摇晃，游牧骑兵居然分成两半，从人群两旁跑过，秋毫未犯，如狼似虎地去抢劫那些来不及到帐篷旁的人。
　　抢劫持续了一小时。抢掠完后，游牧骑兵们派出代表与大帐篷里的人讨价还价，用金子交易抢来的女人或者其它东西。
　　交易完成后，游牧骑兵们带着抢来的年轻女人、大群高头大马与羊群。美滋滋地离去。
　　难道是落日草原的特色，抢劫交税...那么硬核的收税方式存在吗？...艾莉娜回想起之前听说过的一个传闻。据说在落日草原，有些部族向附属部族收税方式很奇怪。
　　那就是直接抢劫。多年的博弈下，双方达成一些规则，其中之一就是，附庸部族贵族的财产抢不得，需商量。
　　因此，普通牧民们要不被抢光光。就只能依附在部族贵族的之下，在抢劫收税发生时，得以最快速度跑到自己主人周围。
　　掠夺之神的信徒们对此非常推崇。他们认为，劫掠是富有男子汉的行为，而且这种行为能淘汰部族之中的弱者。
　　为求证猜想。艾莉娜继续放大画面，窃听下方对话。不少人注意到天空上烦人的工蜂，他们拉满复合弓，向天空射击。
　　但没如血鸦大汗那般的强者，工蜂传来有价值的窃听内容。其中反复提到了“收税”这个词。
　　果然如此。
　　工蜂们升起，望向正在离去的游牧骑兵们。这是一支人数不少于两万的军队，正驱赶着大量马群与羊群朝横断山脉走去。　这支纯骑兵的速度因此被大大减缓。
　　他们一定是负责横断山脉下军队们后勤的。进度条满了，现在屏幕上显示的是现场直播。
　　艾莉娜念头一动，开口询问道：“第六师距离此处有多远。”
　　“50.4公里。”
　　“链接第六师军团系统。”
　　“链接完毕。”
　　艾莉娜微微抬起头，询问道：“呼叫师长，呼叫师长，队伍状态怎么样？”
　　她边说，边浏览、查阅第六师工蜂所搜集的数据。
　　“领主大人，第六师状态非常好。”工蜂响起激动的男声，“我们食物还有一半，敌人最近几次袭击，都被我们用弩与车堡挡下去，伤亡还不到三位数。”
　　大致和艾莉娜所查阅到的数据一致。
　　“嗯，现在我下达一个军事任务。详情可询问工蜂，或者打开你的私人“霹雳霹雳小子”。”艾莉娜顿了顿继续说，“目标是，进攻附近一支人数有三万的骑兵部队，并尽可能得到最多战马。”
　　“行动名就叫：收税。”
　　师长回答道：“是！长官。”
　　————————
　　还欠三更。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收税（上）

　　下午，天空万里无云。
　　绘有血盆大口的蜂后号高悬于天空，毫不掩饰，宣告着自治领军团的到来。
　　第六师接近了。
　　在草原上。血鸦部族的骑兵们从马群旁散开，又汇集在一起，一波又一波的轻骑兵在草原上，朝着蜂后号进军。
　　他们刚劫掠完，心中充满凶性不会轻易让步。
　　第六师听从艾莉娜的指挥。战士们心情激动，排成整齐队列，长矛立起，大步前进。马夫赶着方形车堡，行于矛兵周围。
　　从艾莉娜视角看，她的军队有如一块块行走的方阵。而敌人，简直是一群嗡嗡叫的蜜蜂，乱哄哄一片。
　　血鸦部族的轻骑兵们，驻马于草原上枯黄山丘之上，将第六师军队的全貌一收眼底。
　　第六师行军井然有序。一排排蓝色旗帜迎风飘扬，军队左右对称，带着秩序美，行军速度速度快得不似步兵。如山一般缓缓逼近。
　　但血鸦部族的指挥官只是稍微惊讶一下，随后恢复自信。他对旁边的人说：“这支部队，只有几百骑兵，其它都是步兵，草原是我们的领地，他们会吃大亏。”
　　骑兵对步兵的最大的优势并非纵马冲锋，而是机动性。机动性意味着主动权，主动权能让骑兵选择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交战。
　　在战场上，骑兵是捅向军阵弱点的尖刀。纵使严格训练的步兵能挡下一次次冲锋，也无济于事。骑兵打不过还能后撤，留下步兵吃马后尘。
　　机动性也是犯错的权力。没有人永远不犯错。步兵只要犯错一次，看错一次旗语，变阵不及时，露出破绽，遭遇骑兵冲击就会死。
　　游牧骑兵们仰头吹起号角声，召集所有骑兵，汇聚在一起。他们要让孤傲的银发领主知道，谁才是草原上的主宰。
　　一万,两万，三万！三万骑兵，在草原上如一大团不断变化的黑团。与它相比，第六师就如朝大海跳水自杀的旅鼠。
　　艾莉娜丝毫没有一丝退缩，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拉出边框。圈起部队们，划出红色箭头，箭头直指马群、羊群，那是刚才敌人所收的“税”。
　　她手指一松，指令下达。
　　“遵命！领主大人。”师长的背景声是一排放下的长矛声。
　　前排，一排排雪亮矛尖直指游牧骑兵们的战利品。矛兵们对正向军队两翼包来的骑兵，毫无惧意，脚步未停一分。
　　游牧骑兵们愤怒了。他们无法忍受，有人居然对他们的战利品下手。对掠夺之神的信徒来说，这是莫大的侮辱。
　　游牧骑兵指挥官决定，要进攻第六师，给对方一个教训。
　　他大声下达命令。命令化为旗语，向下级传达。手持骑弓的弓骑兵们出列，他们骑着快马，分成两列，朝着正行军的第六师两翼冲去。
　　正是游牧骑兵们最熟悉、最拿手的狼群战术。用弓骑兵不断袭扰、白打对方，假如对方军队忍无可忍，派遣骑兵驱赶，他们又会转头逃跑，但又会保持距离，引诱敌人落入陷阱。
　　前年，诺菲亚军队就吃过这个亏。骄傲自大的骑士老爷们，不堪弓骑兵骚扰，直接发动冲锋，势要把这群凡人的弓骑兵全撕碎。
　　结果，骑士老爷们与军队脱节，一头扎入口袋陷阱中。等待他们的是一排又一排身披沉重扎甲的游牧铁骑。失去骑兵的部队，完全任人割宰。
　　弓骑兵们顺利来到军队两翼。他们骑着快马，一度掠近三十米内，他们拉满复合弓，朝着第六师两翼射去。
　　一阵箭雨落向军队两翼的车堡车队。大部分箭矢被车堡拦下，少部分箭矢越过车堡，零零散散，落在队伍中。
　　箭矢落在矛兵们的盔甲上，箭头折断，叮当作响，无人倒下。矛兵们喊着口号，脚步未停，继续前进。
　　战士们相信自己的盔甲。骑弓威力本比不上步弓，加之自治领军队披甲率高达惊人的99%——某银发婊.子，以一一己之力拉低了披甲率。故无人担忧，也无人受伤。
　　弓骑兵们又来了几波。几次箭雨都没取到任何伤亡，他们毫不气馁，毕竟能白打，见到第六师未展开反击，胆子大起来。为追求准度与威力，他们越靠越近。
　　二十米，十五米。矛兵们甚至已经能看清他们脸上的眯眯眼。但依旧没有停下，毕竟军令如山。
　　弓骑兵们胆子更大，他们拉满了弓，朝着拉车堡的马瞄去。
　　艾莉娜在天上看得是一清二楚，立即下达命令：“准备！”
　　几乎同一时刻，车堡上帆布一掀。车内一排弩兵站起来，他们手持合金复合弩的，将弩对准惊诧的弓骑兵们。
　　“射击！”
　　扳机同一时刻扣下。在五十米能轻易贯穿全身甲的弩箭们，如一死亡梳子，梳过弓骑兵部队。
　　弩箭直接贯穿一位骑兵的头颅。草原马哀鸣地扬起前蹄，弩没入它胸腔内，只露出半截箭羽。
　　弩兵们丢下弩，捡起脚边上好弦的弩，又是一场屠杀。
　　弓骑兵们猛的遭遇惨重伤亡。一下乱了阵脚，他们有的胡乱拉弓反击，有的勒马后侧，有的与惊马撞在一起。简直是一团活靶子。
　　游牧骑兵指挥官见到弓骑兵丝毫没能拖延第六师。他立即发动总攻，投入更多弓骑兵，要把弓骑兵拉回来。并安排重骑兵们分队佯攻。
　　第六师终于停了下来。他们把车堡连在一起，矛兵们纵队化为方阵，堵住车堡之间的缺口，弩兵们举着弩，半蹲在地上，在箭雨中坦然向奔来的弓骑兵们射击。
　　在实战训练中，他们早已克服对箭雨的恐惧。
　　游牧骑兵们第一次遇到那么棘手的敌人。弓骑兵根本无法与弩兵对射，手中武器本不是一个档次。骑兵们有时手持刀刃，上去进攻弩兵。
　　弩兵们迅速躲入方阵之中。密集的矛尖们打消骑兵任何冲锋的念头。
　　更让游牧骑兵们难受的是。第六师进退有度，一处弩兵被骑兵赶走，另一边弩兵就冒出头，似乎所有人都是老鹰抓小鸡的高端玩家。
　　更可怕的是，方阵后还射出阵阵弩箭雨。长长的弩箭将骑手与坐骑一并钉穿。
　　游牧骑兵指挥见对方就如铁乌龟一般，无处下口。遂下达撤退命令，这并不屈辱，狼群不会莽撞行事。
　　此时，第六师乘胜追击。方阵之间让出一条通道，身披银白全身甲，头戴长羽头盔，手持骑枪的冲击骑兵们朝着弓骑兵们冲锋。
　　人一多，整体速度就会慢下来。此刻正是追击的好时机。
　　冲击骑兵们咬上一部分弓骑兵，狠狠咬下一块肉。在鲜血与对胜利渴望的趋势下，冲击骑兵们得理不饶人，向着撤退的弓骑兵们继续冲锋。
　　游牧骑兵指挥眼睛一亮。他心情激动上钩了，对方终于上钩了。他们不甘心放走唾手可得的机会，他们对牛羊马群贪婪，贪婪是原罪！
　　战技转瞬即逝。
　　他立刻下命令。弓骑兵继续以自身为饵，引诱冲击骑兵，游牧铁骑们提着弯刀与狼牙棒，在地势的掩护下，组成口袋模样，等待着冲击骑兵们上钩。
　　只可惜他们或许忘了，所有阵型都收入艾莉娜眼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收税（下）

　　好像所有人都忽视了一个事实，蜂后号能监视战场的所有角落。
　　或许是游牧骑兵指挥官对狼群战术的盲目自信，又或许是对胜利的渴求冲昏他头脑。更合理的猜测是，根据经验，他相信，艾莉娜会失去对冲击骑兵的控制。
　　战士在追击溃兵败将时。目力所及之处，皆是逃跑敌人，容易产生敌人已经溃败，我军大胜的错觉，然后头脑发热，为了战功冲冲冲。
　　即使后方的令旗怎么摇、撤退军号再怎么吹，也拉不回来。
　　冲击骑兵杀得那是酣畅淋漓，举目皆是逃跑的敌人。他们离陷阱埋伏越来越近，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混乱的弓骑兵们，忽然朝着两边退去，游牧铁骑们慢慢露出它尖锐爪牙。
　　游牧骑兵指挥官，手握紧弯刀，手心满是汗水。他心里喊着：对，对就是这样，近一点，再近一点，对，对就是这样。
　　蜂后号上，下方的所有景象都在屏幕中。可以看出，冲击骑兵们像正逼近老鼠夹的小白鼠，离“口袋陷阱”越来越近。
　　艾莉娜却丝毫不担心。
　　虽然我的部队表面看起来像是处于中世纪水平，但抱歉，它其实是信息化部队，我给骑兵的头盔都按上了耳麦...她慵懒地伸个懒腰，一缕银发顺着胸口滑落。
　　手指在屏幕上一划，一拉，框住所有冲击骑兵们。向后一拉，下达返回命令。
　　“向右转！”
　　“调动马头向右转！”
　　顿时，五百道基于不同人的“个性化”命令在冲击骑兵们的头盔中响起。
　　艰苦的训练将服从命令烙印在他们脑海深处。五百冲击骑兵同一时间，向右调转马头，整个队伍向右划了一个血色弧线，堪堪掠过“口袋陷阱”口。
　　战场上，马蹄扬起的黄尘让战场无比混乱。游牧铁骑们一时看不清冲击骑士们正后撤，他们只知道敌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游牧骑兵指挥和他们意见相同。他迫不及待，抽出弯刀，身先士卒，大吼着：“跟我冲呀！”
　　旁边的号手鼓起腮帮子，用力吹响号角。披着黑色扎甲的游牧铁骑们，手持骑枪弯刀与狼牙棒，开始冲锋。一排排缓缓加速，马蹄声轰隆隆愈来愈大，最后犹如地震，整个草原都似乎在震颤。
　　游牧骑兵指挥用力在头顶挥舞着他的弯刀。他脸色兴奋发红，他要击溃五百冲击骑兵，驱赶着逃兵，冲乱步兵方阵，打开缺口，再从缺口把整个方阵冲碎！
　　游牧铁骑们一头扎入漫天尘土中，却扑了一个空。只有一排排马屁股。
　　一阵恐慌顿时袭击游牧骑兵指挥，他心一凉，连忙高呼：“快撤，快撤！”
　　游牧铁骑们的战吼淹没他的命令。他们认为敌人在逃跑，他们要战功，他们要胜利了。他们的心态就和曾经无数上他们当的敌人一模一样。
　　这次，换成他们上当了。
　　近万的游牧铁骑不受控制地直追向冲击骑兵的屁股后。
　　“啧啧，风水轮流转呀。”
　　艾莉娜自言自语，她手指再一划。屏幕中的冲击骑兵们散成一队队，撤入步兵方阵之间的空隙中。
　　当游牧铁骑第一排冲散黄尘时。见到的不是他们想象中惊慌的冲击骑兵，而是一排连在一起的车堡，以及一片片雪亮矛尖，与一团射向他们的黑色箭雨。
　　他们勒马欲逃。但停不下来，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现在谁也无法停下这波骑兵冲锋，理智的人试图停下马，却只能被裹挟着撞向矛兵阵。
　　游牧骑兵指挥此时索性“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吼着发动冲击。掠夺之神的牧师挥舞着刀，祝福着嗜血无畏的战士们，庇护者他们的身体。
　　游牧铁骑们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是精锐部队，是草原上的强者，这次绝地求生，定能杀出个生机来。
　　一大股游牧铁骑们正要一头撞上矛墙时。
　　蜂后号上，艾莉娜手指一划，切回游戏画面，继续游戏。她的半精灵刺客，双刀动起来，切入吸血鬼后颈，顿时鲜血射满整个屏幕，吸血鬼惨叫着，身子四分五裂。
　　下方战场，胜负已分。
　　第六师的矛兵们，弯下腰将长四米的矛尾抵在大地上，让大地分担冲击力，长矛形成一道又一道死亡枪林。游牧铁骑们一头撞上铜墙铁壁，整支队伍四分五裂，哀嚎连连。
　　这次决死冲锋。在不到一分钟内，用血肉之躯撞断三百四十根长矛，甚至撞倒了两道车堡防线。不计其数的尸体挂在长矛上，如被伯劳鸟插在荆棘上的小虫子。
　　蜂刺中队们在方阵后开火。天空上落下阵阵近乎垂直的弩箭雨，给人员密集的敌人造成重大伤害。
　　游牧铁骑们只有前排才能穿上全副扎甲。更别说蜂刺足以贯穿全身甲的威力。整支队伍，中间居然被弩箭雨拦腰斩断。
　　此时，冲击骑兵们从矛兵阵两翼掩杀而来。游牧铁骑们四分五裂，迸射的鲜血染红枯黄的草叶。
　　胜势已定。
　　三小时后。收税行动大捷，第六师收了许多税，其中包括八千多匹马。
　　...
　　...
　　两天后。
　　弗洛与矮人的回家队伍，终于见到“黄黄草原”，秘银大厅就在山脚下，很近。走路只要三十分钟就到了。
　　草原上一团团扎堆的帐篷们“更近”，骑着马十五分钟就到了。只见白色的帐篷群们，似乎要蔓延到天边，大有将横断山脉堵个水泄不通的趋势。
　　山脚下，地下王国的城门洞开。矮人奴隶们正在鞭子的驱使下，搬运着各种财物。
　　应该是事先布置在群山之间探子的功劳。草原游牧民们先知先觉，早已组建起一支大军，还是全家老少一起上的那种大军。
　　更不幸的是，弗洛身后是一地势平坦的峡谷。根据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哲学，他们应该是没有退路。
　　布鲁若国王额头青筋猛跳，心中愈发笃信这是一次陷阱，他试探地问道：“弗洛将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弗洛给自己戴上头盔，“我们并肩作战，坚持到援军来。”
　　“援军有多远？”
　　“骑马的话很快就到了。”
　　马？别以为矮人容易被糊弄，我知道你们没有多少马...果然，你是要借游牧蛮子的手，杀我族人，你再扮白脸逼我交出“祖先的诺言”...不！为了我族人，我不会让你这混蛋得逞...布鲁若国外鼻孔微张，脸色渐渐发红，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说：
　　“我们族人连夜赶路，体力不支，恐怕不能抵挡太久，反而会给你们拖后腿。这样，你们去抢夺秘银大厅大门，那里空间狭窄易于防守。”
　　“如果他们不顾你，而来打我们矮人，必将首尾不顾。”
　　弗洛皱起眉头，问：“如果我与战友们进攻速度不快，岂不是会在秘银大厅受到两面夹攻？我听说秘银大厅有个密道来着，现在正是它拍上用场的时候。”
　　布鲁若国王心中警惕大升，说：“但它不在附近。”
　　弗洛想了想，认为即使被两面夹攻，也能轻松撑到第六师到来，于是点点头说：“好。”
　　布鲁若转过头，刚想招呼手下，准备乘着弗洛去迎敌时。借助密道，先溜进秘银大厅时。
　　弗洛忽然说：“如果你骗我的话，我会把你的大鼻子给打扁。”
　　布鲁若身子一颤，假装气红了脸，扭过头，却见弗洛扛着巨剑，带领着一百五十位钢铁战士走向千军万马。
　　_____
　　可能到月底还欠三更...



第一百四十章  还是那把剑的事

　　不远处，游牧民们的部队如潮水般正向山谷用来。在他们身后，数十金色帐篷前，立着持箭之神的神像。肌肉发达的持箭之神牧师，向部队撒着红色粉末。
　　不知是什么巫术。对杀戮的渴望染红了众人眼睛，即使是马儿，也透着一股凶性，似乎瞬间从食草动物变成食肉动物。
　　游牧骑兵们奔驰了起来。千万马蹄声汇聚成一道，淹没山谷中的众人。
　　人未免也太多，为什么他们会集中在这地方...弗洛抱着疑问，戴上厚重头盔，大步冲向正在涌来的敌军。
　　机动战士们快步跟上弗洛。他们拔出双手巨剑，立在眼前，在弗洛的带领下，开始缓缓奔跑。
　　他们银灰色的战靴，踏在地面上。小石头弹起，声势浩大，一度压过马蹄声，与起分庭抗礼。
　　在动力铠甲的加持下。弗洛觉得自己快飞起来，跑得不比马慢。高大战马上，游牧民标志性的大盘脸愈来愈近，能看清眼中的红光。
　　每位奔跑的机动战士，都如愤怒的犀牛。面对千军万马，厚实防弹玻璃后的双眼没有一丝恐惧。
　　在山脚下，秘银大厅的地道入口附近。银灰色与棕黑色两股激流相撞。
　　骑枪、弯刀、狼牙棒纷纷刺、砍、敲在动力铠甲上，命运出奇一致，都当场折断。
　　游牧骑兵凶性大发，根本不要命。近半吨多重的游牧骑兵连人带马，狠狠撞向钢铁装甲上。战马跌倒，折断前腿，在地上翻滚。骑手一头摔倒地上。
　　即便是机动战士，也在这种可怕的下身子后仰跌倒在地。
　　一匹马接着一匹马撞。数百骑兵人仰马翻，在不计伤亡的冲击下，机动战士们挥舞着双手大剑，徒劳抵抗，游牧骑兵们损失惨重。
　　尽管如此。游牧骑兵们攻势丝毫未减缓半分，直到战马与人的尸体堆积成天然障碍，游牧骑兵们不得不从机动战士们两翼骑过，绕到身后，继续冲锋。
　　即便是机动战士，也在这种可怕的下身子后仰跌倒在地。本来，机动战士在战场上的定位就是散兵，不学结阵正面刚。
　　阵型散乱，双手巨剑长度不比长矛，不好反骑。
　　机动战士们被游牧骑兵们冲击得是七零八落，一时近半数人倒地。棕黑色的游牧骑兵们，将银灰色的机动战士们淹没。
　　游牧民们以这种近乎自杀进攻的效果自豪。机动战士再强大，也只有一百多人，而他们的数量相比之下，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但没等他们自豪多久。
　　倒下的机动战士们纷纷站起来。
　　动力铠甲有缓冲层。游牧骑兵们的撞击，对机动战士来说，只是晕下脑袋的事情。
　　他们以头盔中耳麦互相沟通。他们三五成群，背对着背，双手剑挥出死亡的剑舞。活活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慢慢朝着秘银大厅的通道前进。
　　弗洛的剑刃迸发出无数火星，向四处扩散。火星附着任何物体后，便绽放出火花，附着燃烧。附近的游牧民们哀嚎着跌落下马，瞬间空出一大片。
　　秘银大厅的入口通道出现在眼前。它是只有四米高，但宽近三十米的口子，下方有层层阶梯，通向地下王国。
　　“终于杀到了！”弗洛大喜，忽然想到矮人们。于是便用“凤凰突击”高高跃起，将战场一览无余。
　　只见，在原本的山谷中。谷壁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门，矮人战士们在布鲁若带领下，涌进门里。将弗洛他们抛弃在战场上。
　　“矮人国王居然骗我？”
　　弗洛先是惊讶，随即，被欺骗的愤怒涌上他心头。
　　他本以为，布鲁若国王与自治领利益一致。撒谎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弗洛落地后，巨剑垂下。努力思考着对方的动机。他真是怎么都想不通，布鲁若此时逃离战场，能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要骗人？
　　风声袭来，一位受祝的草原武士见机立即对弗洛后脑勺来一次猛烈敲击。或许他认为，弗洛此时精神无法集中，而他错得无以复加。
　　弗洛随手开火。霰弹将神力战士打成马蜂窝，他的断臂落在借着余劲，飞向身后。
　　“全体都有，见到通道入口报个到！”弗洛在头盔中喊着，一边大步杀入通道中。
　　果然看见地下王国中涌来新的敌人，还有一头被驯服的地龙。
　　不一会，头盔里响起系统的冰冷女声：“总计36个到。”
　　只有三十六人杀到通道入口...弗洛紧握剑柄，指节发白，他冲过去，将怒气发泄在地龙的脑壳上，一剑杀了。
　　在大军中，许多机动战士迷失方向。在通道里，又被两面夹击，弗洛甚至还看到敌人从地下王国，推出矮人制造的攻城弩。
　　要是那矮子说出密道，哪会落到这个境地！...弗洛怒吼着，带着火焰，杀向攻城弩。
　　另一边。
　　长须矮人们簇拥着布鲁若国王，走下密道。
　　自治领将军的怒吼声在地下空间回荡着，传到矮人们耳中。
　　长须矮人们如脸上被打了一巴掌一样，通通红起来。这种丢下盟友的逃兵行为，令他们感到愧疚。
　　“国王！”一位长须矮人瞪着布鲁若，“现在去支援，还能挽回荣誉。”
　　“他不安好心。”布鲁若说，“他一定盯着“先祖的诺言”。”
　　“真是耻辱！”
　　长须矮人二话不说，抓起长柄板斧，直接冲向声源处，要与弗洛一并作战。只留下一道背影。
　　布鲁若只觉脸火烧一样。但想到“先祖的诺言”，又坚定地挥手说：“去，先把先祖诺言藏起来。”
　　他身边的矮人互相看一眼。三位矮人战士不想蒙羞，离开了布鲁若国王。他身边，只有三十矮人战士追随。
　　布鲁若嘴唇动了动，没呵斥他们。他抓起斧头与战士们，从密道出口杀出。
　　地下王国的游牧民们，都被弗洛吸引了注意力。加之无人知晓有密道，没有防备。
　　布鲁若一行人畅通无阻。很快便杀到矮人国王的祖屋，在王座下，他用鲜血打开一个通道，走下去。
　　这是一处堆满黄金、宝石与精金锭的金库。在角落，半截剑身蒙着层厚厚尘埃，躺在石桌上，上面印着封印。
　　布鲁若松口气，自语道：“还好，还在。”
　　“现在归我主了。”
　　一道突兀的男声响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题

　　布鲁若吓得整个人都差点蹦起来，冷汗顷刻间就湿了他的胡须。他扭过身，提起染血的斧头，吼道：“谁？”
　　矮人们身后，几团迷雾聚集在一起。出现一位脸色苍白，腰胯血红长剑的“人类”，他衣服上佩戴着勋章，样式古老，令布鲁若想到曾经灭于火雨之下的古代王国。
　　“吸血鬼！”布鲁若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他咬紧牙。
　　“哦，提醒一下你，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脑子清醒多了？看来法术很管用嘛。”那男吸血鬼，面容秀丽，语气轻佻。
　　“你们这群该死的。”布鲁若抓起斧头。
　　“啧啧，怪谁？如果不是你心生猜疑，法术也没有用嘛。”他摊开双手。
　　布鲁若气得大吼，命令手下们一同杀向吸血鬼。
　　吸血鬼边笑边退。“哎呀，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多话吗？”
　　话音刚落，布鲁若头上传来蝙蝠吱吱声。他抬起头，浑身的血液都冷下来，他看见一只强壮的蝙蝠咬着半截剑身，飞向吸血鬼。
　　“再见，遇见银发女巫的手下，我还差点怕事情弄砸了呢。”他接过半截剑身，身形向后一蹿，隐于黑暗中，化为白雾。
　　等布鲁若一行人跑到出口，只看见“异次元传送门”消失的一缕蓝光。
　　“完了。”
　　布鲁若老泪纵横，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时。弗洛被一透明的羊角锤砸中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骂骂咧咧，从腰间空间袋掏出一把步枪。把一位草原巫师的头给打爆。
　　眼前忽然一阵恍惚。
　　弗洛知道，这是过量使用元素法术的后果。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手下死去，因此挥霍地使用火元素，炙烤敌人。
　　地面一片焦一块，黄一块。躺着数十具冒着青烟的尸体。机动战士们踏在烧过的土地上，背靠着谷壁，迎击着四面而来的敌人们。
　　三辆金属轮子、体型粗壮的攻城弩，出现在不远的山坡上。几位草原人拉紧绞盘，四指粗的弩箭对准机动战士们。
　　弗洛扬起手，念起咒语，试图构建出能远程打击的火球。精力却无法集中，手心的火焰一下消散。
　　“嗖嗖!”粗壮的弩箭尖啸着，扑向弗洛。他眼明手快，挥着长剑，用火焰轰下一根弩箭。其余两根，眼看就要射中弗洛身侧的一位机动战士。
　　他正专注斩杀敌人，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侧面暴露在弩箭下。
　　弗洛下意识将他撞开，两根弩箭射中他胸甲。箭头这段，他胸口一闷，后退几步，半跪在地。
　　数位伤员躺在弗洛身后。他们有的电池被挖开，有的盔甲严重变形，更多的是身上插入一根长长弩箭，躺在地上，没有动弹。
　　只要耗子多，大象也会被咬死...弗洛狠狠盯向山坡上的攻城弩们。
　　这些可恶的攻城弩，正在上弦，要继续杀死他的战士。一位草原人正手拿粗弩箭，他向后一看，忽然慌张地丢下弩箭，跑下山坡。
　　不一会，山坡上出现一群逃跑的人。他们丢下武器，四处逃窜，骑马的逃兵生生在人群中撞开一条路。
　　援军来了？...弗洛仰起头，一艘空艇前端绘有血盆大口的空艇，出现在山谷上，缓缓飞过。
　　上面喇叭大喊着：“逃跑时请注意他人，切勿践踏他人，免得没命投降。”
　　山坡上，冲出一排手持染血骑枪与弯刀的冲击骑兵们。他们杀红眼，马蹄与骑枪碾碎沿途一切，为艾莉娜张狂的话提供有力论证。
　　刚才，大群的骑兵直接冲散游牧民的营地。将逃兵赶至山谷，游牧民们做梦都没想到，自治领何时有三千能征善战的骑兵。
　　弗洛脸上露出笑容，他随手抓住身旁一位偷袭者的头，甩到身前，一脚踩向偷袭者的脖子。
　　“我投降！我投降！”
　　弗洛一脚踏实，将他声音踩灭。他握住剑柄，目光扫过周围惊恐的敌人，对全军下达一道命令：“战友们，杀个痛快！”
　　上百把双手巨剑高高举起.....
　　一小时后，战局已定。
　　艾莉娜从蜂后号上走下。游牧民一团糟的营地，一支披甲百人队在她身旁护卫。战斗还没彻底结束，第六师的士兵们正在镇压着零星反抗。
　　在通信频道中，不时有人遇见非凡者，请求机动战士的支援。
　　艾莉娜那么着急下来，主要是想调查一下游牧民们为什么扎堆在横断山脉下。
　　营地里一片狼藉，死尸、燃烧的帐篷、破碎的栏杆，丢下的武器。
　　艾莉娜目光一扫，很快就找到线索。在她的指挥下，士兵们在一处金色帐篷里，找到一沓书信。艾莉娜扫过后，得到了答案。
　　掠夺之神下了神谕。说末日将至，要他们夺取矮人的王国，钻进地底下苟活。艾莉娜想起芙蕾雅王国分裂出去的神信徒们，最后的情报说，他们似乎逃入地底下。
　　在解决自己小小疑惑后。艾莉娜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弗洛。尽管知道他安然无恙。
　　在路上，一架工蜂带来一个消息。冲击骑兵们在群山的一处山坳，遇到一团顽强抵抗的敌人。他们团结在新的大汗——也就是血鸦大汗的弟弟周围，誓要死战。
　　战士们征询艾莉娜的意见。
　　“等一会，待会工蜂会带着报纸过去劝降。”艾莉娜说，“如果没投降的迹象，就等人到齐，才杀进去。”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工蜂让士兵散发空艇上的报纸。”
　　命令下达后的五分钟。
　　工蜂在天空上撒着报纸。对于报纸，士兵们已经见怪不怪。
　　艾莉娜嫌无聊，顺手抓一张在空中飘舞的报纸，展开一看。报纸名叫《临水城老实人》报纸，第一版有一张罕见的彩色照片。
　　照片中主角是血鸦大汗。他穿着囚服，一脸自豪笑容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一张“劳动先锋”的奖状。一旁的狱卒也是满脸笑容，将一小红花贴在他胸前。
　　小红花只颁发给劳动改造最积极的人。
　　艾莉娜相信，见到此报纸。再坚定的信徒也会动摇。
　　此时，工蜂又带来一个消息。
　　“弗洛将军正与布鲁若国王一行人对峙。”
　　艾莉娜眉头一皱，这和她想象得不同，她还以为弗洛会和布鲁若国王一起喝酒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塌鼻子

　　在艾莉娜猜想中，像弗洛这种脑子简单、性格直爽、喜欢干架的人。一定会和耿直顽固的矮人相见如故，打得火热。
　　她与卫兵们走入地下王国。
　　地下王国光线阴暗，只有墙壁凹处的油灯散发的光芒。头上厚实的洞顶，充满一种压迫感，令人不安。
　　刚被解救的矮人奴隶们，挤在前面，要向艾莉娜讨个说法。艾莉娜只想先见到弗洛，于是让士兵答复道：“领主需要去了解情况。”
　　但矮人们还未散去。一个矮人矿工举起染血的矿工稿，向艾莉娜挥舞着，大喊道：“摩拉丁的胡子在上！我们一被解救，就奋勇杀敌。你的人居然说我们是软蛋，还要囚禁我们的王。”
　　“放开我们的国王。”
　　“我们只听国王的！”
　　不知道哪个暴躁矮人带头，他们赤着上身，挺着胸膛撞向队伍。战士们使劲把他们推开，费尽全身力气，才开出一条路。
　　看来布鲁若国王很得人心...希望弗洛不会搞砸挖沙子大计...艾莉娜脚下步伐加快，在战士们的簇拥下，终于走到对峙现场。
　　在矮人王的小小宫殿前。三十二位情绪激动的机动战士，正把布鲁若国王一行人堵在屋内。他们身后围着一圈愤怒的矮人，正与高大的机动战士们对峙。
　　从某种角度来说。弗洛是和布鲁若国王打得火热。这不，弗洛冲过去握紧拳头朝布鲁若国王脸上招呼，好几个长须矮人扑过来，抱住他的手脚，都挡不住。
　　弗洛边冲，边喊道：“懦夫！混蛋！有本事逃跑，老子打死你？”
　　布鲁若国王脸色发白，躲躲闪闪，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一样。
　　好吧，弗洛生气起来真的挺吓人的。
　　机动战士们见到艾莉娜来了，自觉得让出一条路。激动的矮人们也暂时停止了推搡，通通望向艾莉娜。
　　这种被大家看成主事人的感觉特别棒。艾莉娜保持着风度，手一扬，说：“住手，先住手，有话好好说。”
　　弗洛根本没听见，他早把头盔丢下，面红耳赤，刚扑倒了布鲁若，喊道：“今天谁来，我都不会停手！”
　　矮人们又激动起来。矮人战士们甚至拔出斧头。
　　艾莉娜脸一黑，张口发出高分贝声音：“弗洛·维瑟米尔！”
　　女声在地下王国里回荡着，一下压过众人的声音。旁边的机动战士捂住头盔两侧，不敢置信地望向艾莉娜。矮人们也是。
　　感觉自己风评要被迫害了...艾莉娜叉着腰，气势汹汹。
　　那一瞬间。弗洛脑子里走马灯般，许多记忆在他脑海中回放：他在外面打架，对方家长告上门来。妈妈手持树枝叫他全名。
　　他用弄死邻居家的鸡后，妈妈拎着树枝满镇叫他全名。
　　弗洛浑身一抖，身上的凶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从布鲁若的身上站起来，缓缓转过身，脸上挤出笑容，“艾莉娜，你来了呀。这不，我还没动手。”
　　布鲁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口大口呼吸。令人不禁怀疑，他已身受重伤。只有矮人才能在千曲百折的地下矿井，找到半导体矿石。这场军事行动，就是为了半导体。
　　艾莉娜气不打一处来，问：“你要把我们的盟友打死吗？”
　　“才没有。”弗洛摇头否定，“我还没动手。”
　　艾莉娜目光比较着弗洛与布鲁若两人的体型。穿上T-60动力铠甲后，弗洛像是一座行动铁塔。布鲁若与之相比，简直像是被蹂.躏过的小姑娘。
　　艾莉娜甚至怀疑，布鲁若的肋骨该不会是被坐断了吧。她走上前，问：“布鲁若国王，请问你身体还好吗？”
　　“还好。”布鲁若有气无力。
　　作为一位矮人，一位国王，你不应该气愤才对吗？怎么那么有气无力，该不会是受虐体质吧，听说矮人中还有钢铁癖的...艾莉娜的目光一下复杂起来。
　　弗洛连忙解释道：“之前我们保护矮人们夺回自己家园。他却丢下我们，打开密道，自己躲进地下王国。让我与战士被人夹攻。”
　　说道这，弗洛眼睛冒着火：“如果早知道有这个密道，我们守着密道，根本不会有什么伤亡。拖他的福，我们有四位战士重伤残疾，轻伤三十四位，牺牲一位。”
　　“这不是逃兵是什么？”
　　旁边一位矮人战士不服气，他挥舞着斧头喊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打什么鬼主意。你们这些高个子，最狡猾。”
　　不对呀，如果机动战士要打鬼主意，早就可以动手，难道布鲁若是笨蛋？很有可能...艾莉娜把疑惑的目光移到布鲁若身上，“尊敬的国王，事情的原委到底是什么？”
　　布鲁若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他叹口气：“是我太愚蠢。”
　　第一次见承认自己笨的蠢人...
　　布鲁若组织一下语言：“吸血鬼，草原蛮子都想在秘银大厅得到我们先祖诺言。它藏在秘密金库里，先祖曾许过诺言，发誓不会让它落入他人手中。”
　　“它是什么？”
　　“半截剑身。”布鲁若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先祖将秘密代入坟墓，以免流传出去，被人盯上。只是说，它有毁灭世界所有生命的能力。”
　　难不成是一柄能召唤核弹的剑...艾莉娜胡乱想着，说：“所以被偷了？没猜错的话，对方是趁着你回来转移“先祖诺言”，才下手的？”
　　布鲁若脸上露出苦笑：“是。吸血鬼用魔法干扰到我的思想，终归是我多疑了。”
　　听到国王承认错误，旁边激动的矮人战士们，纷纷萎下来，
　　吸血鬼？他们要剑干什么？又是什么敌对势力？...艾莉娜反问一句，“既然那么危险，为何不销毁？”
　　布鲁若一愣，觉得很有道理，说：“大概祖先也尝试过销毁，要不剑怎么会断成两截。”
　　艾莉娜又继续问了许多，再也得不到更多的有用消息了。她查遍脑中的数据库，还是没找到能毁灭世界的剑，或者说有用信息太少。
　　这世界上号称能毁灭世界的剑，真是太多。绝大部分都是瞎编。艾莉娜只是一查，就查到十万多条传说。内容无法互相印证。
　　现在她只能确定，有个吸血鬼势力，正在搜集一柄能毁灭世界的剑，为此还渗透进矮人王国中。连布鲁若国王都不知道那把剑的消息，对方是如何知道的？真是奇怪。
　　弗洛问：“艾莉娜有头绪了吗？”
　　艾莉娜摇摇头，“剑是个很出名的武器，毁灭世界又是人经常吹的牛，信息太多，反而找不到。”
　　“所以，你们谈完了吧。”
　　艾莉娜点点头。刚才她利用布鲁若的愧疚，初步谈好了双方贸易的事情。
　　她说：“他答应公开道歉。”
　　弗洛颔首，转身离去。
　　布鲁若正去向外面自己的臣民们解释，安抚躁动的矮人们。
　　他说：“自治领的军队都是我们的朋友。”
　　“是我不对....。”
　　布鲁若承认自己的愚蠢，害得自治领军队陷入险境。矮人们一个个脸色发热，低下头，垂下握着武器的手
　　艾莉娜暗自点头，能公开道歉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她给过不少人道歉的机会，只可惜他们不把握，下场很不好。
　　当布鲁若继续道歉时。
　　弗洛大步走到布鲁若面前，说：“我说过，如果你骗我，我就把你的鼻子打塌。”
　　说着，弗洛握拳朝布鲁若脸上狠狠来一钢拳。
　　“砰！”
　　布鲁若的头猛的向后仰，金色王冠落地，他捂着鼻子。粗糙的手掌全是血。旁边的矮人战士连忙扶住他，其他人手握战斧，怒视远去的弗洛·维瑟米尔。
　　无论如何，当众殴打一个国王的脸，都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
　　弗洛走到艾莉娜身旁，对她说：“对不起，艾莉娜。但没办法忍下去。”
　　艾莉娜摇摇头，没有责备他的意思，说：“不算什么，还有很多解决办法。”
　　此时，围观的矮人们见到自己的国王脸上流淌着血，犹如火上浇油，他们沸腾起来。挥舞着拳头，有人喊道：“矮人不是懦夫！”
　　艾莉娜扬起手，对弗洛说：“命令部队进入戒备状态。”
　　“是！”
　　电磁波命令在工蜂间传达，化为声波命令。所有矛兵放下矛头，指向矮人们。机动战士们也拔出双手巨剑，弩兵们蹬腿上弦。
　　此刻，剑拔弩张。
　　布鲁若神情恍惚，他摸到自己的鼻子真的塌了下去，他挥挥手，对手下说：“拿仇恨之书来。”
　　长须矮人眼睛一亮，连忙让主管仇恨之书的矮人拿书来。只要是有脑子的矮人都知道，此时与自治领军队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不做点表示。又难以安抚众矮人。把这件耻辱记在仇恨之书上是最合适的了。
　　“国王，写什么？”
　　“记下我的耻辱。”布鲁若闭上眼睛，“懦弱，背弃盟友。”
　　“国王，从未有人在仇恨之书上，不写仇恨....”
　　“我恨我的耻辱！”
　　布鲁若喊道。
　　沾血的羽毛笔在纸张上书写着。
　　等到矮人们意识到布鲁若国王在仇恨之书上记下自己耻辱时。他们转而把怨恨发泄在布鲁若上。
　　布鲁若国王放下王冠，让出国王之位。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就此平息。
　　布鲁若刚才挨了一拳，找到了一些记忆，他找到艾莉娜，悄悄说：“银发领主，我记得了，先祖诺言似乎是向精灵盲眼先知所许诺。”
　　精灵盲眼先知？是她？艾莉娜一下想起精灵历史上一位有名的精灵。
　　_____
　　最近成绩不理想，今天我调节下心情。所以只有短小、耻辱的一更。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吻

　　数日后，返程的蜂后号上，指挥室里。
　　坐在椅子上的艾莉娜，心事重重。她思考着前几日，从布鲁若口中得到的信息，精灵盲眼女先知让矮人的先祖保管半截剑。
　　精灵盲眼女先知，是精灵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死于一千几年前，拥有强大力量，据说她能召唤出一位高个子肌肉男，能横扫千军。
　　她主要事迹为，与游侠之神的信徒合作，杀死蓄奴的黑公爵。她名字叫库娜娜，对于精灵来说，如贞德对于精灵。
　　精灵将她塑造为反抗人类奴役的英雄，总是淡化或者不提崇善自由的人类帮助。
　　黑公爵。
　　艾莉娜在脑子中检索一下。相关资料特别少，毕竟是精灵部族时代的人物，精灵部族在迁移的过程中，丢失过许多历史资料。
　　许多关于盲眼先知的事迹，还是靠吟游诗人的嘴巴传下来的。
　　“真讨厌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艾莉娜嘀咕着，决定一回到临水城，就给精灵女王发消息，彻查一切关于黑公爵与精灵先知的信息。
　　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从旁边传来。疲倦了一日的弗洛，不知何时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今天他们忙了一整天，站在高台上，接受各部族的投降。各部族代表将旗帜丢入台前火堆中，以示臣服。
　　桀骜不逊又野蛮的草原人，终于对自治领低头，承诺不会攻击来自飘扬着自治领旗帜的商队。与其说他们被第六师吓破胆，不如说是被报纸吓破胆。
　　报纸上，配有照片与通用语，谁都能一眼看懂上面内容。自从十万份报纸发完后，劳改所这三个字在他们心中与地狱无异。
　　现在，弗洛脸上就盖着这张报纸。报纸在他的鼻息下，微微颤抖着。
　　弗洛总是坚持要在我身边护卫，好像怕我会跑一样...艾莉娜放慢脚步，用手拢住长发，以免发丝摇摆发出声音，她无声地移到弗洛身边。
　　艾莉娜手移开他脸上的报纸。露出弗洛那张带着刀疤的脸。她难得仔细打量他的脸，才发觉不知何时，他脸有许多细微变化。
　　肤色更重了，脸庞的线条刚毅不少。长时间的发号施令，令他眉目间，多了不少男人味。
　　艾莉娜感叹着时间的魔力。
　　弗洛不再是以前，总是被人打着鼻青脸肿的少年。那位有点野心，又有点傻乎乎还中二得喜欢发誓的少年。自己对他的印象，还是那个总是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金毛。
　　话说，开始对他是什么感觉来着。在和他一起回到芙蕾雅王国的时候，好像是想利用他，向众多愚蠢的猿猴们，展示自己的力量。
　　当然，并非一帆风顺。他知道被青梅竹马耍过后，心灰意冷。自己则跑去抱克拉克大腿。那时弗洛只是她的B计划。
　　在克拉克那里栽跟头后。自己转而去启动B计划，鼓励他去与克拉克斗争。还有什么方式，比将龙之家族的长子踩下脚下，更能显示出自己的才能呢？
　　只是利用着，利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味了，应该是从那圈花环开始了吧。唉好奇怪，泡妹计划怎么总是破产...艾莉娜双手撑着下巴，望着弗洛的脸发呆。
　　良久后，眼前跳出一行字，“您已经保持三十分钟姿势不变。”
　　艾莉娜才回过神来。分明两人之间相处才不到两年，那么短记忆，怎么就回忆了三十分钟了呢？自己可是能在一秒内，遍历浩如烟海的数据库。
　　一段资料从她脑海中蹦出。爱因斯坦曾如此比喻相对论，一个男人与美女对坐一小时，会觉得似乎只过了一分钟，但如果让他坐在热火炉上一分钟，会觉得似乎过了不只一小时。
　　艾莉娜脸一下微红起来。她葱指轻轻抚过脸蛋，金眸中的弗洛，越看越顺眼。
　　明明他皮肤粗糙，血肉之躯充满诸多瑕疵，但还是移不开视线呢。是情欲的原因，还是....艾莉娜思考着，只觉弗洛的嘴唇，越来越可口。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蔓延到嘴唇。她嘴唇有一种想要被挤压、吻的感觉，她的双臂，开始希望被人用双手紧紧抱住。
　　弗洛的脸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他熟悉的鼻息声，他的呼吸的热量，都能感觉得到。一根银发，垂落在他脸庞。
　　艾莉娜忽然扭过头，她捂着脸。
　　自己怎么了？怎么自己送上去，真实好羞耻，好没面子。但是心好痒，我好想要。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放下双手。望着他脸庞，纠结了半秒后，想到一个两全之策。她的目光落在弗洛的霹雳霹雳小子上。
　　弗洛睡觉也戴着霹雳霹雳小子。而戴着它的那只手，现在正落在他身侧，与沙发背的交界处。直接抽出来，会惊醒弗洛的。
　　艾莉娜像一只要偷鸡的狐狸一般。一手扶着沙发背，上半身都悬在弗洛面前，胸部正对他脸。她轻手轻脚地把弗洛放在身子内侧的手，慢慢抽出。
　　一切顺利。弗洛沉浸在淡淡的茉莉花体香中，睡得很死。
　　但一根调皮的银丝，恰好落在弗洛的睫毛上。弗洛在睡梦中，以为是蚊子，下意识抬手一挥。刚好拍在一对柔软雪峰上。
　　闪电般的异样从胸口传来，雪峰还在摇晃着。艾莉娜雪白的脖颈上，红晕在蔓延。她又羞又气，还不敢乱动。
　　艾莉娜忍着异样，终于把霹雳霹雳小子提上来。轻轻把那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才直起身来，捂着胸口，深吸一口气。
　　越想越气。
　　艾莉娜咬牙切齿，打开弗洛的霹雳霹雳小子，扭动旋钮，一下就找到法术列表。
　　一行行法术名亮起，最后光标停在“性别转换术”之前。
　　艾莉娜脸上露出偷鸡成功的狐狸般笑容，带着报复的快意，按下按钮。
　　一眨眼功夫，沙发就多出睡美人。她樱唇饱满，睫毛修长，脸庞带着婴儿肥，让人想用力一捏。
　　嗯，就当是报复他上次在蜂巢塔上对我强硬的惩罚....艾莉娜微闭上眼睛，朝着芙洛的嘴唇吻上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今日无事

　　蜂后号带着胜利回到临水城。
　　艾莉娜一回到蜂巢塔，就写一封亲笔信给克里斯汀。希望她能动用所有力量，查找关于精灵先知库娜娜与黑公爵的历史，一切文字都不放过。
　　艾莉娜第二道命令是，提高冒险者工会的悬赏。召集人手探索南方的邻居，希望能搞清楚，南方仪式的来源。
　　她原本希望派遣一支军队，去“拜访”南方的邻居。但现在军队实在是脱不开身，都有任务。
　　北方的领土若要彻底握在手中，需要不少武力。毕竟北方不是南方，诺菲亚贵族势力根深蒂固。要连根拔起，换一套统治系统，需要耐心与武力。
　　还有一个原因是。艾莉娜有信心在仪式比赛中，胜过南方的神秘邻居。从草原掠夺的神像不少，能榨出不少源力。
　　她还有一种能持续获得源力的方法。
　　艾莉娜打算造神。既然神能收集愿力，赐予神术，还能榨出源力。与其浪费掉愿力，不如利用起来。
　　广大人民群众不是苦于没神拜吗？以前还整天骚扰艾莉娜来着。现在就有个设计好的神给他们拜。
　　临水城的印刷机开工起来。很快一个乱七八糟的神就出现了，艾莉娜将自治领的政治诉求，加以加工，鼓弄出一个机械与自由之神。
　　神徽是一圈齿轮与一对自由之翼，没有神像。然后，把神徽所指改到菲丽雅身上。总而言之，大家的祷告都会传到菲丽雅的身上，与艾莉娜无关。
　　在北方兢兢业业扫荡着贵族势力，为自治领事业奋斗的菲丽雅。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怎么天天有人在自己脑中叨叨。
　　她还奇怪，艾莉娜怎么忽然同意起自己用宗教的手段，传播新思想。她带着一众追随者，到处“传教”，发现越多人信，自己脑中声音就越多。
　　更离谱的是。有的战士，居然能施展类神术能力，剑一挥镣铐就断。非常有宣传价值。
　　菲丽雅本人更夸张，她有次打个喷嚏，不仅所有镣铐自动断开。方圆十里的门锁都自己打开，属实“自由”。
　　菲丽雅观察自己观察了一个月后。气冲冲地开一道传送门亲自质问艾莉娜。
　　艾莉娜承认，是她把自己身上的神性移到菲丽雅。还拍她的肩膀说：“你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位人造神，好好干。”
　　菲丽雅不领情：“已所不欲，必施于人。”
　　艾莉娜就拿出当时举行仪式的录像。在视频中，菲丽雅像是要背炸药包炸碉堡的殉道者，同意化身为神。
　　艾莉娜解释，仪式举行会导致部分记忆丢失。菲丽雅反而疑惑起来，询问艾莉娜为何相信自己。
　　“根据研究发现，成神是种自杀的过程，信徒们的思想汇聚起来，会影响神的外表、思想与人格。”艾莉娜回道，“你之所以遗忘你是人造的，是因为神性开始抹杀你的人性，让你忘记自己曾经是人。”
　　这个发现让菲丽雅惊呆了。随后艾莉娜展示诸多证据，曾经有个叫“菩萨”送子神灵是男性，后面信徒觉得他应该是女的，随着时间流逝，他就变成她。
　　芙蕾雅王国对静默女士的信徒展开无情追杀。信徒们的怨念，令静默女士的形象开始改变，从恬静的女人，渐渐变成暴虐的女暴君，最近开始要求血祭。
　　菲丽雅有点退缩。但一想到，是为了自治领的伟大事业，就默不作声。同时同意配合艾莉娜研究如何赐予信徒神术，也甘愿充当“源力电池”。
　　这和菲丽雅当初的决定一样。只是，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是出于自由意志，还是受“神性”影响。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贝蒂的杂交小麦，破天荒的大成功了。产量高，周期短，唯一缺点是会快速榨干一片土地的肥力。这个缺点能被“营养水”完美补齐。
　　这种杂交小麦的为数不多的缺点是。种植时，非常考验耕种者的短跑速度，以及不能穿白衣服靠近，尤其是白色连衣裙，具体原因至今还是一个密。
　　艾莉娜居安思危。立即扩大这种杂交小麦的生产规模，使用监视器监控生长状态、专业仪器测土地肥力、无人机泼洒营养水。
　　在临水城郊外、南部，建立起多处农场。所产粮食，全部收到公有仓库保存，以免冲击粮价，导致农民破产。
　　冬天来了。天空下起雪来。
　　随着雪花而来的，还有从矮人王国传来的好消息。布鲁若发现了一条“沙子”矿脉，他还联合其他矮人，大大加快挖掘进度。
　　艾莉娜很奇怪，他是怎么在丢去王位的同时，能掌握权力，但她没问。
　　随着大量的半导体材料涌入自治领。庞大的无人机群于蓝光中诞生，遮天蔽日般，扑向北方。
　　每一座城市，每一个渡口，每一个村镇，甚至野外每一个十字路口。都有无人机带着摄像头巡视。
　　无数信息通过中继塔传到临水城的蜂巢塔之中。在北方最北处，工蜂前发生的违法事件，三秒钟蜂巢塔就会给予回应。
　　因此需要武力处理的事情，呈指数级上涨。艾莉娜不得不派出四个师的兵力，进驻北方。然而首先遭遇灭顶之灾的并非隐藏的起义军，而是躲在森林的地精们。
　　在冬末。自治领初步消化北方，临水城只要一道指令，就能动用北方的人力，物力。
　　蜂巢塔的办公室中。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桌面上。窗外，码头来来往往的船只在夕阳下拉出长长影子。
　　一只黑猫打着哈欠，推开门，调到桌面上。它口吐人言：“通过观测大漩涡与星空，母神大概还有四年才会降临。好累喵。”
　　很安全的数字，甚至可以说很长....艾莉娜伸个懒腰，准备下班。
　　艾AA忽然来一句，“也就是说你们还有四年就要结婚了。”
　　结婚这两个那么的突然，又沉甸甸。艾莉娜忽然觉得四年太短。
　　“叮咚咚咚。”
　　外面传来晚上六点钟声，宣布着下班时间到来。街道上一下热闹起来，挤满了人。
　　艾莉娜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望向远处。视野所及，皆是自治领。想到短短一年，自治领便建立起来，她心情轻松，随手拿笔，在一本日记本上写道：“今日无事。”
　　（第六卷完）



第一章  言情小说

　　初春，白雪消融。屋檐下的冰棱滴着水，随着晨钟在临水城回荡。屋檐下一扇扇木门推开，学生们提着书包上学，妇女们聊着新开的学校。人群头顶上，一架架工蜂不时掠过。
　　他们头顶的天空上。一艘巨大的空艇不断下降，遮蔽近半天空，悬停在蜂巢塔上。临水城居民们早对这庞然大物习以为常。
　　他们一周都能见两次搬运号。这艘与精灵王国贸易的空艇，已成临水城标志之一，也成了分辨外地人与本地居民的最佳方法，外地人肯定是会张着嘴巴望着空艇。
　　搬运号在蜂巢塔旁停了一会。在将一些最宝贵的贸易品送入蜂巢塔后，便飞向临水城郊外一处空港，那里的搬运工人们已等待多时。
　　在这批贸易品中，最珍贵的一个木箱立即由机器送到艾莉娜面前。那是一个包装良好的木箱子，防水、防跌。正中央还有精灵皇室的火漆。
　　艾莉娜迫不及待地用小刀割开火漆，打开箱子。里面堆满了各种书，还有一份精灵女王的亲笔信，写满优雅的花体字。
　　“八成是为了入学名额的事情。”
　　艾莉娜揣测着，打开信封。随着从芙蕾雅王国过来求道的人越来越多，加之自治领元素人才培训需要。
　　艾莉娜在整个冬天。花费了大量金钱、时间与物资，在郊外建起了一所学院，名字就叫“诺菲亚元素学院”，由建筑工人投票选出的。
　　无论是师资还是沉淀都是被芙蕾雅国内学城吊着打。但就因为有艾莉娜坐镇，以及“诺菲亚元素学院”安装有最先进的智能教学系统。许多人挤破脑袋想进学院就读。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希望艾莉娜能多来几个名额。并建立起分区，让人类与精灵各在一区，而且最好把官方语言改成精灵语。
　　信里面还附上一个不短的名单。在信的末尾，克里斯汀希望艾莉娜能让这些栋梁之材入学受到教育。
　　“啧，真是栋梁之材。怎么连打架家族、买卖家族还有挖矿家族都来凑热闹了。他们和元素有什么关系吗？”艾莉娜吐槽道。
　　艾莉娜对芙蕾雅国内，每个贵族家族的主要收入来源都了如指掌。精灵贵族讲究传承，爷爷是挥着剑对魔法一窍不通的莽夫，孙子一定也是不懂魔法的莽夫。
　　而这名单里，居然有一半家族都是和“元素魔法”挂不上勾。艾莉娜甚至怀疑，他们对元素法术的了解，仅限于名字。
　　“不行，老娘的学院不收废物。没水平的滚蛋，连精灵公主都得滚。”艾莉娜嘟囔着，在纸上写着回绝的话，“还有，我不会搞种族隔离，爱学学不学滚。”
　　刷刷刷几下。银发女巫的亲笔信写好了，措辞严谨、言语直接、有理有据，就像科研论文一样。
　　艾莉娜把信纸丢给桌旁边的机械手。机械手将信叠好，放入精致信封，再盖上火漆。
　　木箱里放满了书。艾莉娜曾拜托精灵女王寻找关于黑公爵与先知库娜娜的书，算下来这已经是第十六批。前十五批毫无收获，似乎有人刻意将这段历史抹去。
　　机械臂把一组组书搬出来。灵活的手指压着书页，快速翻动着书。随着书页在流动，里面的内容，也呈现在艾莉娜眼前。
　　“什么鬼？《狂王追妻》？《黑公爵爱上我》？《我是库娜娜》？”艾莉娜瞪着眼睛，念出这些书名，“怎么都是些历史穿越言情小说，精灵的通俗文学什么时候那么发达了？”
　　这些言情小说主题出人意料的一致。都是以精灵的历史名人，盲眼先知库娜娜为主角，与黑公爵谈恋爱又或者和哪个王谈恋爱。
　　“啊？没搞错吧。库娜娜什么时候成抖M，流产了还能原谅人渣男主。”
　　“大哥呀，你可是每天杀死一百个婴儿的残暴公爵。怎么能为一个精灵女人把后宫后妈全杀了。而且她还和你的敌人、你的弟弟、你的三姑老爷都上过。”
　　“女主患上了斯德哥摩尔症吗？男主那么坏，不应该是提着动力锤，朝他脑门伦一锤吗？他可是亲手把项圈套在你的脖子上呀。”
　　艾莉娜花了一分钟，终于读完这批虐恋书籍。机械手换下一批，这批是甜宠文。
　　“大姐，黑公爵虽然很坏，但不傻，怎么可能和来历不明的小精灵私奔。”
　　“黑公爵又被女主用弱智的计策打败。”
　　在甜宠文中，黑公爵一般是作为反派。被女主带着男主轻易踩在脚下。
　　下一批书是男主文。
　　“大哥，这世界上不存在奴隶契约。而且，这也不是你把克里斯汀她祖祖奶奶、库娜娜等十余位各族女性，收入后宫的理由。”
　　“啧，看到黑公爵被一中二**杀了，我居然开始同情他来。”
　　“这本书厉害，把黑公爵变成女的，活活**致死，厉害！厉害！”
　　艾莉娜忍不住，命令机械臂把这本书甩在地面上。她还上去踩几脚泄愤。她平复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气，打算继续看。
　　但机械手上空空无也。
　　艾莉娜伸头，查看木箱。看了几遍才失望地确定，这一箱书全都是“低俗小说”。
　　“难道是老家有人穿越到这里。啧，穿越、魂穿、各类性癖描写都有。还有很浓重的地球风格，里面出现大量黑丝女仆、足控、胸控等情节。”
　　艾莉娜分析、计算着，“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些书都受到我写的小黄文影响。”
　　顿时，艾莉娜只觉自己成精灵文学史的千古罪人。
　　艾莉娜在芙蕾雅王国期间，一共出版了两百四十五本小说，题材有一百种。
　　其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劲爆的H内容，一下抓住广大读者们的心。火爆整个图书市场，带动国内印刷业迅猛发展。读者遍布全国与整个阶层。
　　有人模仿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克里斯汀把这些书发给我干嘛？她知道白毛者是我笔名，难道是敲打我？”
　　答案在箱底的一封信上。内容很简单，克里斯汀声称，这是能找到的最后一批，关于库娜娜与黑公爵的书籍。
　　艾莉娜当时的要求是：任何关于库娜娜与黑公爵的书，哪怕全书只有只言片语提到。
　　“唉，我现在还需要她帮忙。”艾莉娜把自己的亲笔信丢入粉碎机，“呵呵，我猜得没错的话。克里斯汀给的名单，都是国内的“元素派”。”
　　于是艾莉娜做出妥协。种族隔离区没门，学生还是需要考核，只是降低考核标准。毕竟艾莉娜可不愿招一些对元素一无所知的家伙。
　　而且，艾莉娜许诺会给“栋梁之材”一些照顾。给他们进特休班学三个月之类的。



第二章 新发现

　　艾莉娜高达三千金币的悬赏任务终于有了回报。冒险者工会系统报告，南境的死人地真的成死人地。
　　据前去探险的冒险者说，深入枯林数日后。地面乌黑、枯林弥漫死雾、万物枯寂，匪夷所思地是，看似死寂的森林里，还残留着饥饿疯狂的怪物。
　　一队经验丰富的冒险者向死人地深处探索。一个月后，只有一位半疯幸存者被人发现。他失去了大部分理智，死人地的某种东西，腐蚀了他身子。
　　他本人爱上新鲜血肉，当着研究人员的面，把一只活鸡撕碎吞下。
　　艾莉娜虽然不确定死人地的异变是否和南边的邻居有关。但隐约猜到什么。
　　领土辽阔的同时，也让军力变得紧张。自治领很缺训练严格的士兵，没有士兵的武力支持，工蜂反应再快、再睿智也没用，法律要靠武力才能执行。
　　北境每村每镇都有工蜂。牵制了不少军队，为了能让军队从治安中解脱出来。艾莉娜又安排他们训练治安人员。在短时间内军队难以从北境脱身。
　　但仍旧如此。艾莉娜依旧抽出整整一个师的兵力，开拔向南境。当然，不是向死人地进军，她没有送士兵送死的习惯。
　　而是派遣军队在边境驻扎，调查、研究死人地。为进军死人地做准备。
　　未雨绸缪。多准备一下还是好的。
　　四月初，在细雨下。荣誉的第二师打着旗帜，来到南境。次日，一份死人地的土壤样本等送到临水城。出现在洁白的实验桌之上。
　　所谓土壤样本是一棵高三米的枯树，下方的树根连着一大坨泥土。
　　土壤样本而已，至于挖那么多吗...艾莉娜穿上防护服，走进完全密封的实验室中。开始研究土壤样本。
　　机械臂们将枯树的树洞掰开，里面爬出十几只黑色蜘蛛。浑身长满硬毛，一对大毒牙闪着寒光。
　　“如果无人机传来的视频是真的，那么这些生物到底是怎么生存的呢？”
　　艾莉娜颇为疑惑，操作着机械臂将一只活力四射的蜘蛛拎上来。蜘蛛疯狂咬着金属手指，毒牙分泌出毒液。
　　机械臂一用力，将蜘蛛捏死，脓汁四流。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迎面扑来。
　　通过显微镜观察。艾莉娜确定，这只蜘蛛在生物学的角度上来看，已死多时，内部器官大部分已腐烂。但同时部分器官有着惊人的活性。
　　其内部，富含负能量。这种能量支持着亡灵到处为非作歹。在蜘蛛的胃里面，还有一些未消化的昆虫组织以及动物血肉组织。
　　总而言之。无法简单的用活着或死来定义蜘蛛。
　　艾莉娜推测。死人地被负能量所腐蚀，虽然这种腐蚀形式闻所未闻。她闭上眼睛，想象出这一幕。
　　忽然有一天，死人地遭遇奇怪腐蚀，动物纷纷死去。树木枯萎，生物圈遭到重创。只有少数生物才活下来，或者说是成为行尸，由饥饿感驱使，靠着本能进食。
　　研究完之后。艾莉娜杀死这土壤样本上的所有能动的。把一只健康的小棕兔丢在枯木下。
　　棕兔抖着驴一般的长耳朵在灰黑色的泥土上蹦蹦跳跳，它惊恐万分。似乎有一只幽灵在追杀着它。艾莉娜还将一只死兔子捆好，埋进泥土中。
　　次日中午。
　　艾莉娜打开门，就看到一只半腐的丧尸兔，啃咬着兔子的死尸。
　　被黑魔法污染的土地，会令死人站起来....艾莉娜下着结论，走近查看录像。
　　录像中，棕兔子蹦蹦跳跳累了。就躲进土洞里休息，灰白色的泥土似乎在吸取它的精力。兔子毛渐渐变得苍白，失去光泽。
　　泥土中的死兔子居然动起来，它咬断绳子，从土中爬出来。棕兔吓得蹦起来，但它病倒了，浑身无力，在与丧尸兔的战斗中，被咬中脖子，成为盘中餐。
　　胃部传来一阵恶心的感觉，艾莉娜皱着眉头，命令机械臂将这两只兔子焚烧。
　　“死人地的腐蚀很可能会蔓延。”
　　艾莉娜忽然想到南境可能有危险。诺菲亚人没有将死人火葬的习惯。加之南境有几处伤亡惨重的战场，如果死人能复活，整个南境都将挤满丧尸。
　　下一分钟。强制火葬的命令下达至南境。同时新成立的机械教团受到命令，要求从“科学”的角度上论述火葬是种光荣净化。
　　宣传部门也火力全开。官吏们在工蜂的监督下，兢兢业业地印刷着各类宣传册，上面印满死人被亵渎，死而复生的可怕图像——其中不少内容取材于地球电影。
　　晚上，管家小姐的哀嚎声响彻全蜂巢塔。
　　艾莉娜捂着狐耳，对一旁的弗洛说，“诺丝的赤字哀号简直和龙吼有得一拼。”
　　“我辛辛苦苦谈的一笔大生意，本来想看看可爱的绿字。”诺丝顿了顿，继续仰头哀号，似乎打定主意，要让艾莉娜戒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
　　“不就是56%的负债率吗？欠钱越多，说明生产力用得越多，经济也越发达嘛。”艾莉娜波澜不惊，嘴角甚至还露出一抹浅笑，“反正我也听不见，弗洛你说是吧。”
　　诺丝沮丧地低下头，长叹口气。
　　弗洛忽然想到什么：“艾莉娜，你不是有两双耳朵吗？”
　　蜂巢塔中，再次回荡起诺丝的哀号声。
　　“嗷，艾莉娜你扭我的耳朵干嘛？”
　　“有难给我同当。”
　　一场小小闹剧，在搬运号的到来后而中断。这次搬运号带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终于有人在羊皮纸堆里，找到关于黑公爵的秘事。
　　工蜂直接把卷轴带到艾莉娜面前，还有一封信。
　　在诺菲亚学院开学后不到半个月，书就找到了，真是太巧了呢...要不是克里斯汀藏着掖着，要不就是哪个家族受益后，就抛出橄榄枝...艾莉娜揣测着，打开信一扫。
　　卷轴的主人来自于一位学者家族。信中委婉地邀功，再三强调这卷轴是从祖先的陪葬品中找到的。
　　艾莉娜立即写一封亲笔信，直接询问对方可能需要什么帮助。她不担心会失礼，现在精灵上层社会，都知道自己风格直接。
　　是否失礼，得看人的身份地位。
　　随即，她小心地用分子重构器摊开腐蚀严重的卷轴。
　　发黄、发臭的卷页摊开，上面有不少破洞，文字大半残缺。但所剩文字足以令人震惊。
　　艾莉娜忍不住将其一字一顿念出来，“黑公爵死而复生.....执名曰末日之刃毁昆特，十年后，草木不生，焦黑如旧...欲凭借此剑统一各城邦....盲眼精灵将其打败，粉碎末日之刃。”
　　昆特，死人地旧名。感情死人地的惨状真的是人为！



第三章  吹牛害人

　　末日之刃，据说挥舞时能在天空召集火云。落下毁灭性的火雨，进行无差别打击。只需一击，繁华的首都成为一堆烧焦的石块、河流永世干涸，火雨下纵使千军万马，也只剩一堆骨灰。
　　而且奇异的是，此剑降下的火焰，不伤友军。
　　艾莉娜听过的传说，至少有一百种类似末日之刃的传说。在一百种吹牛逼般的传说中，它只算是中规中矩。在有的传说中，剑一挥能让夜空中所有星星爆炸，太阳陨落，永夜降临。
　　而且末日之刃的传说，与许多吟游诗人酒后吹逼的传说一样。完全无法考证其真实性。
　　就这样，它混杂在诸多干扰视线的传说中。直到现在，才跳出来，吓所有人一跳。
　　一想到自己为了验证那些稀奇古怪的传说，用了不少钱。艾莉娜闷闷不乐，用手指绞着一缕银发。
　　弗洛问：“艾莉娜，上面写着什么？”
　　艾莉娜说：“末日之刃的传说是真的，持有者很可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黑王，嗯，他还有另一个名字，黑公爵。”
　　黑王，真实身份存疑。据说他有一支魔鬼术士团，能召唤出流星雨摧毁敌人，据说死人地的现状也有他一份功劳。
　　“就是那个流星大王？”弗洛惊道。
　　流星大王？这又是什么奇怪绰号...艾莉娜默默为黑王悲哀一毫秒，“对，他是死而复生的黑公爵。现在看来，他是通过所谓魔鬼术士团来掩盖自己拥有末日之刃的事实。”
　　想到这，艾莉娜心中有了些猜测。
　　历史上，库娜娜打败了黑王，粉碎末日之刃后，估计是为了防止有人修复末日之刃，便隐藏历史事实。计策很成功，再过几代，末日之刃真的要被世人遗忘。
　　现在，寻找末日之刃碎片的人，大概率又是复活的黑公爵....争抢末日之刃的又是吸血鬼，南方的邻居大概率是亡灵，说不定它们头头还是黑公爵...艾莉娜叹口气，自语道：
　　“整天复活，前辈们难道就不会烧成骨灰，北南极撒一撒，在海面上扬一扬，再爬到十几座雪山上扬骨灰。最后一点骨灰就在路上，每天丢一小撮好了。”
　　“我不信，这样拿什么复活。”
　　三日后，南境。
　　荣誉的第一师踏入南境。作为自治领第一支组建的军队，第一师装备精良、作战经验丰富。经常在演习中担任实力强大的假想敌。
　　为与可能存在的不死军团战斗。他们的装备都升级改造过，艾莉娜还调了第一批机械教战斗修士助阵。他们能唱着圣歌修复机器故障，还能召唤出正能量，杀死亡灵。
　　整个南境都未雨绸缪。士兵们强迫着居民焚烧尸体，即使是老坟墓，也被扒开拿出来烧了。
　　艾莉娜松了一口气。她放心不少，长久以来，南方的“邻居”太过神秘，她总觉得一股致命危险在暗中酝酿，准备着将自治领拖入无底深渊中。
　　就在艾莉娜松口气的同一时间。
　　南方死人地的天空，忽然变天了。
　　一条粗壮能量洪流，从地平线跃起，卷向临水城附近的大漩涡。
　　一朵红色蘑菇云冉冉升起。它冲碎阴冷黑暗的黑云，将整个阴暗的天空，照得红亮。一时间所有的阴云都化身为火烧云。
　　第三仪式！
　　远在死人地，距离临水城约一千五百公里处的一处城堡。
　　天空上的云朵在熊熊燃烧，照得世间一片红亮。火云们自发旋转，形成一燃烧的漩涡，漩涡中央落下一条亮的刺眼的细细火柱。
　　火柱落向城堡，正落在一位黑甲君王的面前。他面前有一盘铭刻着诡异魔纹的石板，上面摆着十余块剑的碎片。
　　白炽耀眼的火柱冲刷着石盘。惊人的温度向四周扩散，爆炸般的热空气如台风般席卷过古老的城墙，城墙上的苔藓冒着青烟化为灰烬，不远处的枯树们在青烟中熊熊燃烧。
　　温度之高，甚至连石头都开始发出低低呻吟声，渐渐发红。
　　然而，灼热的空气却只鼓动着黑甲君王黑色披风。他头盔下一缕苍白发丝，在热风中摇晃，丝毫无灼烧痕迹。
　　他免疫这惊天热量。
　　剑的所有碎片红透了，发出金光。
　　黑甲君王一抬手，碎片们迎着火柱渐渐上浮，在空中自动铸造成一柄红亮的钢剑。火柱灌入剑身之中，天空上的火云随之熄灭。
　　消失速度之快，似乎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大地上的缕缕青烟作为来时的痕迹。
　　名为末日的长剑落下，插入泥土中。它如刚铸好的剑，剑柄发红，剑身呈现亮金色，温度至少九百度。
　　黑甲君王握住剑。脱下手套，露出两根死白色的手指，拂过亮黄色剑身，唯有丝毫烧伤。他点点头，猛得向下一挥剑。
　　刹那间，天空复而聚集一堆火云。降下毁灭般的火雨，整个世界都在燃烧。石头缝隙深处的虫子都鸣叫着，化为一缕青烟。
　　末日之刃渐渐退去橙红色。
　　黑甲君王将它如鞘，孤身一人，踩着地面上无数发黄冒烟的骷髅们离去。那些骷髅在前一刻还是亡灵士兵。
　　绿色的幽灵们出现在黑甲君王两排。有男有女，有骑士有祭祀，他们赞颂着黑甲君王的威严，说他将是整个世界的君主。
　　黑甲君王只是停下脚步，说：“务必要将燃血家族追杀殆尽。”
　　第三次重复。
　　幽灵女副官尖叫着飞速离去，将他的意志传达下去。
　　...
　　...
　　一支垂涎着高额赏金的冒险队，在死人地的枯林中穿行。
　　灰白色毫无生机的大地、隐藏在迷雾后的不明怪物，都未让这支小队受到什么阻碍。当死人地的神秘面纱被揭开后，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们，立刻准备好预防措施，向着死人地深处前进。
　　领头的是一位高个子游侠。他脸上有着一块醒目的烧疤、长着一对招风耳。他忽然扬起手，示意身后人停下。
　　不远处枯木从中躺着一位濒死的女人。冒险者们确定不是埋伏后，小心翼翼上去查看，首先工作是确定对方的身份。
　　女人脖子上系着项链，上面的金片上印着家族名。招风耳游侠拿起仔细看，念出上面的字母：“燃血？”



第四章  思考对策

　　悬停在空中的蜂后号摇摇摆摆。来自南边死人地的大漩涡支流，有一缕落在蜂后号上，它通过源力符文阵，将仪式信息传达给艾莉娜。
　　支流消散，蜂后号停止摆动。在蜂后号内部，艾莉娜面色凝重从金属符文阵上走下。刚才的景象如地狱般，在毁灭般的火雨中，她精心打造的部队，将成一堆灰烬。
　　“艾莉娜，怎么了？”弗洛走上去，问道。
　　艾莉娜罕见地没回答，而是将自己所见，变为视频文件，用投影机投影在墙壁上。
　　漫天的火雨，古堡、冒烟的大地，烧得发黄的骸骨们等等，一一呈现在两人一猫面前。
　　弗洛神情也严肃起来，伸手把黑猫从艾莉娜的头上捧下来。没等他开口，艾AA收敛起笑容，连忙说：“喵，我只能保护一个人免疫一切超自然力量。”
　　弗洛微扬起下巴，目光望向天花板，“看来，我只能效仿古代英雄，单枪匹马，杀死大魔头。”
　　说着，说着。弗洛仿佛看见自己把一剑将黑甲君王的头颅砍下，逆转恶劣局势，千万亡灵皆成灰烬，军队一转攻势，反败为胜。
　　“喵，你可不能带着一只猫跑去千万亡灵中取人首级。”艾AA说，“我还只是一只猫，喵呜呜，怎么能把一只可爱的猫丢进丑陋的亡灵中呢。”
　　黑猫的嘴两旁的胡须震动着，仿佛是为了强调她的话一般。
　　“身为人类前总统，你胆大心细、聪明绝顶，还仁慈善良，能为一名罪犯不惜钻入空间缝隙里，救她的命。”艾莉娜“感动”得抹去眼角的泪水。
　　“你一定会为了天下生灵，而做出点小小的牺牲。”
　　黑猫跳到弗洛的肩膀上，缩成一圈，把头埋进肚子前，尾巴打着抖。
　　她说：“艾莉娜，可不要让我去。现在求救装置有点小问题，等搜救队到了后，可能是一小时、一年后。”
　　艾莉娜却把它的话当成耳边风，她说：“弗洛，那黑甲君王看起来很弱鸡的样子，你差不多是他的两倍大，他又是近千年前的古人，落后了千年，你有成为拯救世界的觉悟吗？”
　　弗洛握紧拳头，手套咔咔响，“只要在短时间内，一对一，我有信心把他的头砍下。”
　　“嗯，梅莉会跟在你身上。一切超自然力量对你无效。”
　　“喂喂！喵！我可以投降吗？现在就叫搜救队来。”艾AA探出头说。
　　“梅莉别当心，我会给你造个中空铁球，焊在弗洛的动力铠甲上。”艾莉娜对着艾AA比划着尺寸，“只要杀死巫妖王，天灾军团就会全军覆没了。”
　　弗洛听后，眼中燃起火焰，脚不安分地动着。恨不得下一刻就赶赴战场。
　　“喵！你们两个中二病，谁规定的老大死后，部下都死的？那些只是作者编出来的情节。”艾AA说，“还有我叫艾AA啦。”
　　“唉，我们还是太慢了。”艾莉娜收起嬉笑，正色道，“根据我对亡灵的了解，无心智的亡灵生物由高一级统领，杀死老大后，他的部下还能指挥部队。”
　　弗洛的拳头松下来，“难道只能正面对抗火雨吗？”
　　“火雨也是魔法，只要是魔法，就能被抵抗。你还记得你的对手，总是把抗火药剂不要钱一样灌进肚子里吗？”
　　面对恐怖的火雨，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如果真的毫无反抗之力，那么黑甲君王，或者应该说是黑公爵，也不会被一个瞎子，二度打进坟墓里。
　　艾莉娜一下就想出三种方法，抵抗火雨。
　　一，喝药流。大量制造抗火魔药。与魔法物品不同，魔药对材料要求更高，制造魔药的难点有一半是火候、材料等，需要多年经验才能掌握。
　　不过艾莉娜早已破解魔药的奥秘。仪器能分析炼金材料中的有效成分、精确到1ms的电子钟、恒温火炉，能让一位入门的魔法学徒，都能制造出魔药来。
　　缺点是，受材料与人限制，无法大规模制造。尤其是人，得需要有魔力的人，脑中还得有奥术知识，才能制造出合格的魔药。无论艾莉娜怎么想办法，都无法剔除掉“人”。
　　二，奥术流。这个更简单，向芙蕾雅王国要增援，甚至可以召集来整个世界的奥术师与善神牧师，给部队施展抗火术。机械教的修士也能胜任。
　　三，对军法术。艾莉娜最近正研究能影响一支军队的法术，进展顺畅。到时候能对整支军队提供一些低级的法术帮助。
　　当然。艾莉娜没指望以上三种方法，能无视末日之刃降下的火雨。但能苟一会，是一会。
　　弗洛松口气，事情还没那么糟，接着他脑子又蹦出一个疑问：“如果他不正面推进，而是带一支小部队，趁夜召唤火雨焚城呢？”
　　“这正是我头疼的地方。”艾莉娜说，“只能随时准备一支快速部队，在焚城时立即出击，围剿他了。”
　　弗洛点了点头。
　　就只有这办法了。
　　艾莉娜知道这办法很可能不管用。空艇开得再快，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对方也是会跑的，况且他还是“生命力”顽强的亡灵，不是那么好杀。
　　“我们的第三仪式也快准备完毕，先握在手里，让他忌惮不敢手握末日之刃，孤身骚扰。”
　　“我还需要情报，我要知道敌人的弱点，敌人军队的构成，以及敌人什么时候会进攻。”
　　数道命令从蜂巢塔中发出。诺丝乘着搬运号驶向芙蕾雅王国，去向女王陈述事情的严重性，并与国内各实力做些交易，争取他们的支持。
　　一艘空艇载着临水城的使者，驶向西方，去寻找着善神教会。尽管神灵无一例外厌恶亵神女巫，但在不死军团前，大家都得团结一致。　
　　最后一道命令于当日傍晚发出。
　　因为在晚上五点钟的时候，蜂巢塔接收到一条从死人地前哨站发来的新消息。
　　一支白金级冒险队声称自己遭到吸血鬼的追杀，请求援救。他们发誓，被追杀的原因是他们发现了能击败亡灵的秘密。
　　能在冒险者工会评上白金级的队伍寥寥无几。
　　命令于晚上五点二十分发出。六点钟前哨战的一支军队前去接应冒险小队。



第五章  追杀

　　死人地，枯林深处。
　　一队白金级的冒险小队在迷雾中醒来。
　　长着醒目招风耳的游侠队长。正用手拍打着手中银白色通讯器，他一边骂道：“这玩意没魔法物品好用，当初不应该买二手的。”
　　“电量低，打再多也没用。”
　　说话的是队里的战士。这位头发半白的老兵脸色还有些苍白，在昨天击退幽灵追兵时，一只蜘蛛从枯树上落下，从脖子上的盔甲缝隙咬住了他脖子。
　　老兵脖子粗了一圈。失去了战斗力，靠着药水与惊人的体质，撑过了一晚上，没死。只是另一位盗贼就没那么好运。
　　死的还有一位牧师，她用正能量灼烧亡灵时，被从天而降的一头飞行巨兽咬断了脖子。剩下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伤它，逼走它。
　　原本四人队伍经过两天的艰苦跋涉后，现在就只剩两人，他们还要带着一位虚弱的病人。
　　“当时就不应该接白金任务，我真是中了邪，听女招待的好话。”招风耳游侠放弃折磨通话器。
　　“算了吧队长，你看五千金赏金的眼睛，都快着火来。”
　　老兵摸摸消肿不少的脖子，看向一旁面无血色、额头覆满冷汗的红发少女。她有着稚嫩的面孔，圆圆的绿眼睛，小鼻子旁，分布着淡淡雀斑，更像是女孩而非少女。
　　难以想象，她身上居然担负着毁灭亡灵的秘密。
　　招风耳游侠没好气地看着这位带来追杀与死亡的少女，他弯腰从小腿上拔出一柄短剑，丢向红发少女。
　　“你最好能拿武器自卫，能走路。”招风耳游侠说，“我们已经死了两位同伴，再也不能照顾一位病患。”
　　“我..我能的。”
　　红发少女说着，弯下腰捡起短剑，耍了几个剑花，发出破空声，以表现自己。
　　一阵虚弱感从手蔓延开来，她手指差点握不住剑柄。红发少女使劲用力，短剑才勉强不脱手。
　　红发少女耍完短剑，忐忑地看向招风耳游侠。生怕他嫌弃自己拖累后腿，把她踢出队伍。
　　“不错呀，我还以为你的短剑会飞上天上去。”招风耳游侠抱着手说。
　　红发少女有种小心思被看穿的尴尬感觉，她脸一红，不作声。
　　“老朋友，说实话再带着她很难。”老兵站起来，无情地指出现在队伍中最大的问题，他双手握紧长刀，“我身子还虚弱，力气只有以前的一半。”
　　“再来昨天一场战斗，我们就得交代在森林里。呵呵，在银行存的钱就要便宜给银发女巫了。”
　　红发少女连忙说：“我从小到大就接受家族最严格的猎魔训练，我对不死人了如指掌.....”
　　说道这，两位冒险者依旧一脸冷漠。红发少女的知识确实很丰富，帮了不少忙，但追兵可全是冲着她来。没有了她，就没有危险。
　　红发少女只觉恐慌在撕咬着自己心脏。
　　整个家族都因家族秘术招致灭顶之灾。幸存者在无尽的追杀中苟活着。一周前，家族里最后一位大人，死在吸血狂蝠爪子下。
　　那位喜欢摸着她头的叔叔，临死前要她与哥哥发誓，必须把秘术传下来。三天前，兄妹俩遭遇突袭。曾经的大家族没了，现在她是最后子嗣。
　　该怎么做才能说服这些冒险者？利诱？色诱？还是....从小被宠到大的红发少女绞尽脑汁。
　　她说：“我身上带着一个令吸血鬼无比恐惧的秘术。它能轻易毁灭吸血鬼引以为傲的能力。它可是我们生灵打败吸血鬼君主的最后希望。”
　　“银发领主大人，一定会好好嘉奖你们。”
　　招风耳游侠一抬手，止住她的话，“停停，关于这两天你一直念叨的秘术，对于它的强大我深有体会。”
　　“虽然从没见过你用过，但吸血鬼能派出黑骑士、鬼魂骑士、幽灵、女妖一大堆追兵...我想咱们的老兵对此有深深的感悟。”
　　老兵笑面无表情，他揉着自己粗肿的脖子，“咱们都只是要钱的冒险者，钱再多没命花怎么行？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银发女巫连神都敢打，一群吸血鬼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
　　红发少女身子前倾，略显激动，“你们说好了要护送我出去。”
　　老兵脸有些阴霾，说：“谁知道那么危险，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违约了。”
　　招风耳游侠皱着眉头，有些犹豫。
　　说着老兵去扯招风耳游侠的斗篷，“咱们该上路了，我们死了，还怎么照顾他们的家人呢？”
　　此时，通讯器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呼叫冒险小队，呼叫冒险小队。”
　　“我们是荣誉第二师，先遣队伍，特来迎接你们，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招风耳游侠接听通话，“我们情况糟透了，现在只剩两人，追兵一直在追“奇迹女孩”，你们离这里还有多远，我们怎么找你们。”
　　没有回应，通讯器发出滋滋令人心烦的电流声。红发少女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就化为失落。
　　招风耳游侠扬起手，要狠狠一拍时，听筒传来急促的男声，“我们点燃紫色烟花...离你们...约十公里，跟着烟花走就行了...”
　　“滋滋.....”
　　听筒发出渐弱的电流声，电池彻底失去最后电量。
　　“好了，咱们的雇主可不是比我还能吹牛的贵族。她真的派军队来到森林里了。”招风耳游侠吹了个口哨。
　　这是个好消息。如果他们自己走出森林，至少还得花五天的时间。
　　老兵自己倒是有些犹豫，“...我觉得没那么容易。”
　　“别告诉我，你要拒绝到手的大钱。”招风耳游侠说，“银发女巫愿出六千金币！尼特镇旁边带水车的好庄园买下来才一千四百金币。”
　　“我们以后有个休息的好去处，平时去冒险。累了回庄园，让管家收收账，过过老爷的日子。再找几个妞扒光，在庄园里玩遮眼抓小鸟游戏。”
　　老兵摇摇头，“希望我们别死。”
　　远方亮起一阵阵紫色光芒。三人望去，只见在迷雾后，天空上有几颗耀眼的光团落下。
　　“咚！咚！”烟花爆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三人收拾一阵。招风耳游侠带路，前往烟花爆炸的地方。
　　“谢谢。”
　　红发少女低声向招风耳游侠道谢。她感觉，招风耳游侠并不全是奔着钱去的。
　　“这趟真是赚翻了。”招风耳游侠说，“有钱拿，嘿，还谢谢咱。”
　　“队长，你对钱真是越来越执着。”老兵说。
　　红发少女憋红了脸，感觉有些尴尬。
　　“话说，燃血家族最后一位大妹子。”招风耳游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总不能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以后我怎么向人吹嘘。”
　　老兵抬起头，看了队长一眼。根据冒险者约定成俗的习惯，这种情况主动问人名字，是接纳对方成为自己队员。只是为了钱吗？他有些怀疑。
　　“我，我叫莉娜。”
　　莉娜有些激动，之前她想主动和冒险者们打好关系，说出自己名字，却碰了一鼻子灰。
　　“噢，这年头女人名字总带个“娜”字。”招风耳游侠说。
　　他们走了约三十分钟，离烟花燃放处越来越近。
　　大家都有些轻松。
　　招风耳游侠说：“看来我没白花时间掩盖我们的痕迹，等他们用魔法再次找到我们.....”
　　“嘿，咱们早就在士兵的保护之下。自治领的士兵穿得比骑士老爷还好的铠甲，手中的弩能把一匹战马射个对穿。”
　　莉娜精神有些放松，她忍不住有些好奇自治领。它太年轻，莉娜之前只是偶尔听过它的名字。
　　她问：“自治领的领主好吗？她会对抗吸血鬼吗？”
　　“好得不行，漂亮得上天去，胸比奶牛的还雄伟。”招风耳游侠说，“她可说了要打吸血鬼。”
　　“她可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她说阉了，就把敌对贵族们的鸡全割下来。贵族们哭着喊着跪在地上，说要把家产全卖，给她赎金，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割下整整一桶小鸡呢。”
　　老兵插话，“希望她不会出于保密的需要，把我们灭口，和六千金币埋进墓地里。”
　　“银发领主可是个大好人呢。”招风耳游侠说，“对了，你问这个干嘛？”
　　“我...只是有些担心。”
　　莉娜回忆起之前颠沛流离的生活。家族的幸存者们分成三队，去南方的城邦、去怒瑞玛沙漠、去找附近各个国王。去警告他们，顺便请求庇护。
　　但他们忙着自相残杀，把俘虏与平民通通血祭。打得不可开交。对他们的警告不放在心上，而更对他们吸血鬼的不老不死感兴趣。
　　他们冒着暴露的危险，换来的只是白眼、贪婪。更让人绝望的是，不少领主早就和吸血鬼有一腿，他们垂涎着不老不死，布下陷阱。
　　莉娜的父母就死在一位领主的会客厅里。
　　他们找遍了周围一圈王国。后来偶尔听说北方有个王国冉冉升起，就抱着试一试的念头，长途跋涉赶到自治领。
　　树梢上，忽然扑下一个巨大的黑影。
　　“有敌袭！”老兵尖叫。
　　莉娜连忙扑到树后。黑影落下，撞断两棵两人合抱的枯树。它四肢着地，扬起头来，这头飞行巨兽足有两层高。皮肤灰白，看起来像是肌肉发达的蝙蝠。
　　莉娜站起来，喊出它名字：“嗜血魔蝠！”
　　她记得，冒险者中倒霉的牧师就是被它咬成两半。



第六章  绝望

　　嗜血魔蝠的嘴巴长满外突的尖牙。它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莉娜吼叫，空气扭曲，音爆声灌满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莉娜只觉头晕目眩，一切景象都有重影。她摇摇欲坠，几欲跌倒，耳孔有股温热的液体流出。
　　嗜血魔蝠向她扑咬，腥臭之气直逼莉娜。此时，一支箭矢刺入它眼眶中，嗜血魔蝠仰起头，尖叫着，身形一滞。
　　游侠只是随手一箭，未想到如此幸运。他低声赞美一句游侠之神，手中神徽发亮。绿色藤蔓破土而出，紧紧绞住体型巨大的嗜血魔蝠。
　　嗜血魔蝠尖叫着，狂乱着向莉娜挥舞着爪子。爪子所带劲风，在莉娜脸上刮出几道血痕。
　　莉娜心中充满恐惧，她双腿发软，下意识想张嘴尖叫。但一想到自己已是家族最后子嗣，她克制住恐惧，扭头向远处烟花燃放处奔跑。
　　已经很近了。那里有一支军队，他们一定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藤蔓崩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是老兵的咆哮声，它们混杂在一起，莉娜听力受损，听得不是很清楚。
　　在跨越过一丛枯死灌木丛时。莉娜忽然想到，嗜血魔蝠的音波攻击，她还记得这种怪物，喜欢用蛮力，非常鲁莽。
　　糟了！她念头一动，脚朝着左边一踢，身子急速向左拐到一棵枯木身后。
　　几乎同时，嗜血魔蝠扑到她刚才的位置。眼看要扑个空，嗜血魔蝠竭力改变方向，一对爪子挥抓向莉娜。
　　莉娜刚才的小聪明救了她一名，她被一棵枯木保护着。嗜血魔蝠强壮的肉翼，直接将莉娜身前的枯木给打成两半。
　　此时，老兵才出手，他冲过来。乘着体型庞大的嗜血魔蝠来不及调转方向，挥剑砍断嗜血魔蝠的后脚筋。
　　嗜血魔蝠吃疼，速度大降，它恼怒地回身一击。却被老兵轻易躲过。
　　招风耳游侠逼近，拉满短弓，朝它翅膀根射出一箭。箭矢命中目标，深深插入最柔软的腋窝，看起来嗜血魔蝠这辈子都别想再飞起来。
　　嗜血魔蝠扭动着身子，双目赤红，但也将后背露给莉娜。
　　莉娜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杀死这头怪物。现在是杀死它的最好时机，天时地利人和皆有。
　　招风耳游侠一挥手，喊道：“继续跑！”
　　他没有丝毫杀死嗜血魔蝠的念头。现在的紧要任务是逃走。
　　一朵朵紫色烟火，在迷雾后冲上天空。
　　三人拼了命，朝着烟火方向逃去。将身后嗜血魔蝠的暴怒声甩到身后——它现在根本追不上三人。
　　“队长，刚才要不是你被幸运之神庇护，我们差点要当场交代。”老兵说，刚才他爆发全力，身子很不好受。
　　“正说明神灵要我们发达。”招风耳游侠吹了个口哨，在野外奔跑是游侠的长项，“好在只有一只怪物，吓得我还以为，咱们的踪迹被找到了。”
　　招风耳游侠对自己匿踪手法非常有自信。根据经验，直到中午追兵才可能找到他们。那时候，他们早就在上百位全副武装的士兵保护下，离开这片该死的森林。
　　“我们差点要死在只有一只怪物爪下。”
　　莉娜气喘吁吁，肌肉酸疼发软，她昨天中午才能勉强下担架，身子还没恢复过来。
　　老兵超过她，在两人错身的时候。
　　莉娜喘着气对他说：
　　“谢谢。”
　　老兵冷冷瞥了她一眼。
　　莉娜没指望一句谢谢能改变老兵的看法，她只想着表达自己的感谢。
　　“轰轰！”
　　烟花燃放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再越过面前的一座稀稀拉拉长着几棵枯树的小山坡，就到了。
　　莉娜听力受损，她只听到一声又一声的烟花轰鸣声。喜悦在她胸膛中炸开。她脚一软，跌倒在坡上，又立刻爬起，她已经受够了追杀的生活。
　　招风耳游侠此时却停了下来，眉头一皱。他听到烟花轰隆声之下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那是刀剑相交的声音！
　　“快停下！”
　　他对两位同伴吼道。
　　两人此时却已经登上了坡顶，将下方惨状一览无余。
　　道路上是上百道倒伏的尸体。尸体身披铁甲，统一穿着天蓝色罩袍。无头的百夫长尸体，压在一面蓝底白星的旗帜，大群食尸鬼们踩过蓝底白星旗帜，啃食着士兵们的尸体。
　　战场中央，数个筒状的装置依旧在有条不紊地朝着天空喷着烟花与照明弹。火光照耀着食尸鬼嘴中充满病菌的唾液。
　　战场边缘堆着一圈骷髅兵与僵尸的尸体。还有烈火烧焦的痕迹。显然，在临死前士兵们英勇作战，但并不能挽救他们的生命。
　　莉娜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没想到，前来救援的先遣军居然全军覆没。显然，烟花在指引他们位置时，同时也引来追兵。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后退，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战场上可不只是有约两百多食尸鬼。还有一些骑着无肉黑色战马的黑骑士。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可是时间真理，一旦被发现，他们必死无疑。
　　这一次，老兵的动作几乎和她一致。他们同时转身，向后走去。也一同睁大眼睛。
　　枯树后，一个人影走出朦胧灰雾。将他们最后的后路堵个结实，也熄灭他们渺小的逃生希望。
　　一位穿着黑色板甲衣的男性吸血鬼，他腰胯黑色长剑。如果忽视他没有鼻头的鼻子与带血獠牙，那么还真像个人。
　　“那些亡灵法师的小把戏还是挺靠谱的。”吸血鬼笑道。
　　在他身旁，走出在场最像人的亡灵。一位粗脖子的精瘦男人，它的脖子长着一圈脓包，是位新鲜的死人。
　　正是昨日死去的盗贼，那张熟悉的面孔令冒险者又惊又怒。
　　“你！天杀的，怪不得没鼻子。”招风耳游侠吼道。
　　“你们恐怕不知道，你的队友对你们感情有多深，死后还带着我们一路跟过来。你不应该谢谢我吗？”吸血鬼拔出剑。
　　老兵与招风耳游侠对视一眼。对手只有两位，拼一波或许还能逃。
　　“想杀我？”吸血鬼笑道，“来试试。”
　　吸血鬼话音刚落。
　　三位生者的后方，传来食尸鬼的磨牙声。它们正向山坡赶来.....



第七章 天降神兵

　　前有吸血鬼，后有食尸鬼群，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两位冒险者有着多年默契，他们一个眼神达成一致，要强攻吸血鬼。
　　招风耳游侠开始祈祷，嘴中念念有词。短弓上的箭矢头闪着火光，同时老兵仰头灌下喝下一瓶珍贵魔药，他甩下玻璃瓶，速度骤然上升，挥舞着大剑扑向吸血鬼。
　　箭矢与双手剑，几乎同时逼近吸血鬼。
　　没鼻头吸血鬼只是微微弯腰，脚一蹬，整个人快得在只看见残影。他一个侧身，轻易躲过老兵的双手剑，黑剑刺向老兵的胸腔侧面。
　　坚硬的胸甲呻吟一声，凹下一块，屈服于黑剑。黑剑刺穿昂贵的魔法胸甲，撕开下方的锁子甲，刺进肋骨中。
　　没鼻头吸血鬼忍不住露出笑容。凡人终归是无法与自己抗衡，和喝血一样简单。
　　老兵忍住痛苦，他双手剑在空中改变轨迹。
　　吸血鬼血瞳捕捉到双手剑轨迹，丝毫不担心，因为双手剑是朝着左边劈，而他在右边。他打算直接扭断老兵的脖子。
　　“轰！”
　　双手剑劈断一旁盗贼僵尸的头。随着敌人死亡，老兵感觉自己剑灌满力量，他运用着这股超凡力量，双手剑违背物理准则般，立即抡向左侧吸血鬼。
　　大顺势斩！杀死一位敌人，立即发动一次攻击。
　　吸血鬼顿时醒悟，自己落入一个圈套中。
　　它躲闪不及，双手剑重重砍中他肩膀。肩上的锁子甲，铁环崩落，剑刃半没入手臂中，卡在它骨头里。
　　“该死！”
　　没鼻头吸血鬼被凡人戏耍的恼怒，压过剧痛。
　　它不退反进，从老兵身上拔出黑剑，空出的左手伸出食指与中指，猛地向前戳进老兵胸侧的伤口中。尖锐的指甲在伤口里狠狠一扣，竟撕下一块肉。
　　老兵觉得自己的肺部都被扯出来，疼得他惨叫一声。一股阴冷之气随之侵入他伤口中。新鲜红润的伤口，顿时散发出腐烂恶臭。身子因剧痛一僵，露出破绽。
　　没鼻头吸血鬼如野兽般，将他扑倒在地，一只手抓向他脖子。
　　它一定要杀了老兵。纵使招风耳游侠的箭矢袭来，插它肩膀上，它速度也不慢下一分。
　　这时，虚弱的莉娜冲了过来。她脸色泛白，布满汗珠，手中短剑燃着一层淡淡灰黄色火苗，微弱到连点一片枯草都费劲。
　　她软绵绵的手臂，掷出短剑。剑尖戳在吸血鬼坚韧的脸皮上，只划出一小道伤口。灰黄色的火苗只是轻轻一舔。
　　吸血鬼连游侠箭矢都无视，却害怕这点火苗。他放弃杀死老兵，惊慌地仰起上身，仰头痛叫。
　　他脸皮上的小伤口，竟燃着一小片火焰，伤口不断蔓延。火焰所燃之处，洒出灰白色尘埃，正是“燃血秘术”。
　　老兵楞了一下。刚才自己差点把吸血鬼的手臂砍下，都没见它哀嚎，此时它的声音那么尖利，仿佛灵魂被火焰灼烧。
　　他见到落向地面的短剑、脸色发白的莉娜，瞬间明白是什么回事。
　　吸血鬼慌忙拍灭脸颊上的火焰。老兵反应过来，抽出魔法匕首，插向吸血鬼的眼睛。
　　没鼻头吸血鬼头一晃，咬向老兵脖子，獠牙用力插入，大力**着血。
　　莉娜抓起短剑，正要上前。却见老兵大喊：“快逃！”
　　说罢，他一双铁臂死死抱住吸血鬼。
　　招风耳游侠这一刻楞了一下，老兵双眼气得突出，大喊：“带着你的好庄园，快逃！”
　　招风耳游侠放下拉满的短弓，一个跨步，抓住莉娜的手，扯着她逃走。随便找个方向，蹿入枯树林中。
　　莉娜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只见坡顶上蹿出一群群四肢着地的食尸鬼，骑着黑马的黑骑士手持骑枪，撞开挡路的食尸鬼。
　　老兵还在死死地抱住吸血鬼，他的后背抽动着，大股大股的血液从他脖颈流出。亡灵大军淹没了这两人，冲入枯木林追向他们。
　　莉娜不忍心看老兵死去，她回过头。与招风耳游侠跑了五六分钟，她身子过度虚弱，眼前阵阵发黑。
　　招风耳游侠感觉拿一瓶魔法药水给她灌下。但莉娜的症状依旧没有被缓解，她跌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四面八方，传来亡灵穿行于枯木林的声音。
　　招风耳游侠扯住她的手，猛地背起莉娜。红发少女软软趴在游侠的后背上，说：“逃不了，放我下去，你自己跑吧。”
　　“我可不会把六千金币丢在地上。”游侠说。
　　“我们都会死在这的。”莉娜叹口气，随着战斗激情消褪后，她已丧失斗志，认为必死无疑。
　　追兵是整整一支亡灵军团。即使连军队的先头部队都全数阵亡。即便游侠能在森林里速度能跑过亡灵，但亡灵可不会疲惫。
　　他们迟早会被追上。两个人死，不如一个人死。莉娜早已厌倦一个又一个人因自己而死。
　　“六千金币小姐，反正我一个人也逃不了。”招风耳游侠说，“唉，和六千金币死一起也是个好下场。但我听说亡灵法师能亵渎尸体。”
　　“纵使咱们死后，还要受到折磨。你有办法吗？”
　　莉娜说：“我还能用一次“燃血术”，我杀了你，你的尸体就不会变成亡灵。”
　　“真是太感谢了。”
　　话音未落，头顶上传来树枝折断声。一道巨大黑影袭来，招风耳游侠连忙向一侧扑去，两人在地上翻滚。
　　莉娜艰难从地上爬起，见到一头嗜血魔蝠正回过头对他们嘶吼。是熟人，不久前老兵还砍断它的脚后筋。
　　招风耳游侠躺在地上，他胸口的锁子甲被扯下好大一片。血染红破碎的铁环，虽没死，但也逃不成了。
　　“干得好！”
　　没鼻头吸血鬼肩扛着老兵，一跃而出。他丢下老兵，老兵在地上滚几圈，虚弱地呻吟着。
　　老兵居然还没死，吸血鬼留下他一命，要让他见证自己的失败。告诉他，他拿命换来的不过又是一场绝望。以作为老兵伤害到自己的惩罚！
　　没鼻头吸血鬼手臂的伤口全部愈合。只有脸上的伤口还在慢慢愈合着。
　　没鼻头吸血鬼露出笑容，没有多少废话，拔出长剑，就冲莉娜刺去。
　　莉娜看着袭来的黑剑，双眼充满绝望。家族的传承就要熄灭在她的手上，在这一刻，她回忆起过去的人生。
　　族人们奔走相告，却四处碰壁。追求长生久视的领主，与吸血鬼勾结，杀害他父亲。因为亡灵惧怕“燃血术”，因而无一上场，父亲是被活人活活给捅死。
　　哥哥死前还握着她手，鼓励她走下去。这一路惊险万分，最后要落得悲惨的下场，即便死后也不得超生，灵魂与身体供鬼玩弄。
　　这世界真是灰暗....
　　莉娜放松身子，准备接受死亡。
　　一道耀眼的火光从天而降，撕开灰暗的世界，照亮枯木、吸血鬼、还有莉娜的绿色眼睛。
　　火光击飞了黑剑。



第八章 毁灭打击

　　火光从天而降，随着刺耳的金石相交声。黑剑飞旋，深深插入树身之中。来者正是弗洛·维瑟米尔。
　　他从天而降，一记钢拳裹挟着火焰。锤开黑剑，击中吸血鬼胸膛，手腕下两管钢管同时喷射出致命霰弹，撕碎盔甲、血肉与骨头。
　　没鼻头吸血鬼再次惨叫。它的右胸与手臂顿时化为肉糜，在空中粉碎化为尘埃。残破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砸中枯树树身。
　　一时间，强大的吸血鬼居然被秒杀了。
　　幻觉吗？...莉娜一时呆住，不敢相信。她害怕这一切都是幻觉，害怕自己心中燃起的期望，太过猛烈。到时绝望也会更深。
　　火焰与尘土散去。在场的人此刻才看清，从天而降的并非火光，而是一尊高两米几的钢铁战士。
　　他敦实强壮，身披天蓝披风，背负巨剑。钢铁铸就之身充满力量感，似乎他能轻易粉碎一切身前敌人。
　　莉娜更相信这是临终幻觉。只是奇怪的是，怎么在幻觉中，拯救自己的居然是钢铁猿猴，不知是哪位深谙魔像制作奥术师的杰作。
　　“你就是染血家族最后的女孩？”钢铁猿猴发话了，他的声音是从盔甲外的喇叭发出的。
　　莉娜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是艾莉娜的冠军骑士，自治领的——”
　　一声嘶吼打断了他的话。嗜血魔蝠还没有礼貌到，能等敌人把话说完的地步。近两层楼高的怪物拍着翅膀，强壮肌肉绷劲，爪子抓向弗洛。
　　弗洛拔出后背特制剑鞘中的巨剑。迎面而上，他直接将一团耀眼火焰糊在嗜血魔蝠脸上，遮蔽它视野。随即双手握剑、扭腰、旋身，大吼一句：“弗洛牛逼斩！”
　　啪的一声。
　　嗜血魔蝠的头颅与半边胸从火焰中飞出，在地上滚了两圈。切口并不光滑，露出被巨力折断的白色骨头。
　　黏稠的黑血溅到莉娜脸颊。她摸摸脸颊上的血，冰冷而湿润，异常真实。
　　这不是幻觉，银发领主的冠军骑士来了，他一定是狂傲不羁的人....莉娜心砰砰跳，随后感觉到一阵虚脱，“期望”是真的。
　　招风耳游侠与莉娜意见相同，他活那么久，见过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边打架，一边大喊招式的名字。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有些羞耻。
　　“自治领的将军！”没鼻头吸血鬼居然还活着，他嘶哑的声音叫着弗洛，“你以为你能杀死我吗？区区凡人，也能杀死得了我？”
　　话音刚落，亡灵军队赶到。骑马的黑骑士将一位濒死的自治领士兵，丢给没鼻头吸血鬼。
　　令人愤怒的事情发生了。之间没鼻头吸血鬼下爪，当着弗洛的面，撕碎士兵脖子的血管，鲜血自动灌入他嘴中。
　　自治领士兵的生命力迅速被吸干，只是几秒，就成为一具新鲜的干尸。而没鼻头吸血鬼伤口冒出肉芽，粘合在一起，他的手臂以肉眼可见速度长出。
　　弗洛忙着要把失去战斗力的三人，拖到自己身后，不能出手。见到此情此景，他咬紧牙骂道：“我会让你活得很痛苦。”
　　食尸鬼与黑骑士们呈半圆，包围向弗洛。弗洛的巨剑燃起火焰，他有信心一人杀光敌人，但没把握能保护三人，尤其是莉娜。
　　“杀死吸血鬼。”头盔里响起艾莉娜的声音，“在场只有三位吸血鬼，他们驱使着食尸鬼们。”
　　莉娜摇摇晃晃站起来，火光映在她没有血色的脸上。若不是冷汗，弗洛都怀疑莉娜要变成吸血鬼。
　　她说：“只靠火焰是无法重创吸血鬼的。”
　　弗洛深表赞同。除非能在短时间一举将吸血鬼杀死，否则再致命的伤，他们都能愈合。就在他打算要询问莉娜怎么做的时候。
　　食尸鬼们一同向四人扑咬。这些邪恶又强壮的生物，身子因腐烂而呈现黄褐色，前肢长着黑色锋利爪子，爪子富含病菌与负能量，能麻痹活人。
　　许多死于食尸鬼爪下的活人，都是活生生地看着自己的肉体被啃咬殆尽。但对弗洛来说，这些食尸鬼不过只是些泰迪。
　　两头食尸鬼一同跃起，前爪张开。却几乎在同一刻，两颗腐臭的头颅皆被巨剑横劈成两半。
　　一头食尸鬼借机从弗洛身侧，蹿向虚弱的莉娜。弗洛头也不回，手一探，一团火焰席卷食尸鬼，将它炸飞。
　　弗洛进退有序，反应迅速。挥剑、释放元素，富有节奏感，让人赏心悦目。他在外边燃起一道火墙，滚滚燃烧的火焰，将一切试图越过火墙的食尸鬼，烧成焦炭。
　　食尸鬼们一刻不停，不畏死亡。弗洛防御滴水不漏，宛如挡住江水的大坝。无论是食尸鬼的爪子、幽灵还是黑魔法，都被他挡下。
　　一时间亡灵军队死伤惨重，烧焦的食尸鬼碎片散发着恶臭味。地面上到处都洒落着不同肢体。
　　弗洛一点都不放松，反而愈来愈警惕。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在试探，吸血鬼们寻找着机会进攻。人是不断犯错的机器。
　　果然，在弗洛露出了破绽。他一击没直接劈死扑向身后的食尸鬼，向后补一剑时，吸血鬼们出手了。
　　两位黑骑士从两侧冲过来。弗洛用“定向爆破”击飞马背上的一位敌人，胸膛硬顶着骑枪，一剑将另一位黑骑士的马头砍成两半，剑刃却卡在黑骑士的胸膛。
　　此时，四人身后的枯树树身破开。没鼻头吸血鬼从破洞钻出，意图斩杀莉娜。
　　在这紧急关头，弗洛下意识拔剑回救。黑骑士却死死抓住巨剑剑柄，不让弗洛拔剑。他大怒，放手摔倒黑骑士，钢靴用力踩向他的头，将头盔踩瘪，同时他转身，扬手向没鼻头吸血鬼轰出霰弹。
　　没鼻头吸血鬼中弹，惨叫着向后缩，莉娜逃过一劫。弗洛脚下的吸血鬼趁机逃走，幸存吸血鬼们开始后撤。弗洛撇过头，查看莉娜情况。她身上只是被割出一道剑伤。
　　“没死。”游侠说。
　　眼看吸血鬼们要逃脱。弗洛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要是追击，身后三人皆死，不追击。吸血鬼们又愈合，继续等到下一次破绽，多来几次莉娜就会嗝屁。
　　没有主动权，真是憋屈。
　　莉娜挣扎着，扑向弗洛，张口朝着五阶巨剑吐出一阵血雾。血附在剑身上化为一层微弱灰黄色火焰。莉娜如被抽取骨头般，立即倒下。
　　弗洛瞬间会意。他没有一点迟钝，立即冲向三头欲逃的吸血鬼。一位刚从地上爬起来，跳向远处的黑骑士，后背被巨剑贯穿，火焰瞬间淹没了他。
　　他在地上打滚，企图用鲜血治愈。胸口的火焰却顺着血液朝心脏钻，将它化为灰烬。另一位黑骑士被巨剑划伤手臂，微弱的灰黄火焰舔到伤口，瞬间旺盛起来，阻止伤口愈合。
　　没鼻头吸血鬼想逃。弗洛投掷出巨剑，将它钉穿在树身上。
　　吸血鬼们引以为豪的自愈、再生能力在神奇火焰下消失了。它们绝望而耻辱地，在流血中等待着死亡。失控的食尸鬼们失去秩序，只剩本能。全被弗洛轻易消灭。
　　等到弗洛消灭完食尸鬼后，他第一时间查看三人的情况。
　　游侠已将老兵伤口包扎好，也尽努力在照顾莉娜，他抬起头说，“她心跳很微弱，她说过她最多只能再放一次燃血术，我的同伴失血过多，大人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
　　招风耳游侠确定，如果得不到专业全面的救治，这两位伤员活不过三小时。
　　弗洛摇摇头，说：“雾太大，很难空投，只有我一个人找到这里。”
　　“但蜂后号要到了。”
　　灰蒙的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黑影压了下来......



第九章 默哀

　　蜂后号悬停在枯木林上，放下软梯，将三位伤员收入空艇中。
　　在先遣部队遇袭的第一时间。空艇便赶来增援，投下机动战士，正好亡灵们追杀莉娜一行人，双方完美错过。
　　弗洛凭借着速度优势，跟着追兵的踪迹，居然反超追兵，第一个赶到现场。
　　艾莉娜看一眼工蜂报告的作战记录，说：“弗洛做得不错，既然黑公爵费尽心思。要杀光燃血家族，那么莉娜身上必定有令亡灵害怕的东西。你感觉怎么样？”
　　弗洛回想刚才的战斗，说：“燃血家的秘术，似乎是透支生命，弄出一种对吸血鬼很厉害的火焰。能让伤口不愈合，好像还能点燃吸血鬼。”
　　“我觉得这能力很强大，吸血鬼们就靠自愈才在我手下过了几招。”
　　他们在枯木林里行走着。枯木林似乎正在腐烂，地面上灰绿色菌丝在蔓延。艾莉娜的靴子踩掉一丛发霉的蘑菇，一只蜘蛛从中跳出，对艾莉娜露出毒牙。
　　“艾莉娜小心！”弗洛扬手，准备召唤火焰。
　　艾莉娜的靴根更快，一把将蜘蛛圆鼓鼓的腹部踩瘪，露出绿色液体。
　　她眼睛对上有些尴尬的弗洛，说：“一只虫子而已，就算咬了我，我还对毒免疫。”
　　弗洛说：“我总是忘记。”
　　在弗洛潜意识里，美丽的银发少女一直需要他保护。有时候艾莉娜可爱的狐耳，总是令弗洛忘了艾莉娜的性格。
　　银发少女可不是被蜘蛛、老鼠与蟑螂吓得跳上凳子的弱女子。她理性极了，只怕能威胁到她的事物与某只黑猫。
　　弗洛在心底叹气，如果艾莉娜是那种被吓得跳进自己怀里的少女，就更好了。
　　两人四周不断有零星的战斗声传来。那是机动战士们正与残留的亡灵作战声。
　　死人地并未因为蜂后号的降临，而变得稍微安全。枯草中的白骨正在蠕动、每一棵枯树树身中，都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树洞里冒出一颗颗复眼与毒牙。
　　到处充斥着腐败、死亡与危险。
　　艾莉娜衣着单薄白裙，没有任何防护，行走其中，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弗洛忍不住担心起艾莉娜，害怕各种东西都会伤害到她，他斟酌一下说：“下面有我就行了，你在蜂后号上作用更大，也可以指挥。”
　　“隔着一层工蜂与亲身体验差别很大。”艾莉娜说，“是我下达命令，让他们送命，我至少要亲自查看。”
　　“你没错，艾莉娜。”
　　两人边谈边说，走到第二师下属百人队所牺牲的战场。
　　由银发女巫亲手制造的信号烟花装置冒着青烟。它为莉娜一行人指明方向，引来了亡灵，当然也指引了机动战士们。全副武装的机动战士，正在清理战场上为数不多的亡灵们。
　　艾莉娜望着它，思绪复杂。
　　机动战士们将战友的尸体摆成整齐一排，手提长剑，戒备着可能会站起的尸体。
　　艾莉娜从短短的忧伤中恢复过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亡灵的错。她在弗洛的护卫下，仔细查看战场，总结这场战败的原因。
　　诸多线索汇集在她脑中，通过计算。她还原起整场战败。
　　无穷无尽的食尸鬼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几近不死的吸血鬼骑士们，骑着被诅咒的黑马，手持黑色骑枪，以近乎不要命的姿态，冲向长矛阵。
　　坚硬的矛头刺穿铠甲，矛头所镀上的银也起了作用。队里的三位机械修士，赞颂机魂，召来圣光，让吸血鬼骑士的伤口不得愈合。
　　甚至有两位吸血鬼化为灰烬。
　　他们竟不要命，牺牲强大的吸血鬼骑士，但即使这样，这支军队还能撑到援军到来...艾莉娜继续向下看。
　　吸血鬼们死亡冲锋在阵线上造成一道缺口，缺口越来越大。血越流越多，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幸存下的吸血鬼骑士，挥舞刀剑，每一剑都伴随着大出血。血液不仅治愈着他们身上可怕伤口，还在空中汇聚，落在灰烬上，灰烬化为人形，吸血鬼死而复生。
　　没过多久，两位吸血鬼站起来。
　　战士们惊恐地叫道：“他们是不死，不死的！”
　　随后在近乎不死的吸血鬼强攻与无尽尸海攻势下，不到半小时。这支精锐百人队，便覆灭。
　　还原完毕。
　　在屠戮生灵的同时，还能“吸血”治疗自己，并复活同伴...比书中记载的吸血鬼更强大，一定是仪式强化了，老方式是杀不死他们的...艾莉娜轻扶额头，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这种吸血鬼简直是弱者杀手。稍微弱一点，即便人数再多，人数再多，也只是吸血鬼的血库罢了。
　　对吸血鬼造成不了毁灭打击的话。吸血鬼骑士们不停地自愈、复活队友。而火焰、银、圣光，只是能抑制自愈能力。
　　只有机动战士才有一战之力。但人数太少，只有三百二十二人，艾莉娜暂时又不打算放宽政审门槛。
　　如果艾莉娜愿意妥协一些，即便依旧拒绝诺菲亚贵族，也不必担心人数不够。芙蕾雅王国的军事贵族们，一定很愿意前来服役。
　　他们会很高兴地接受动力铠甲训练，认真锻炼。再顺便把军中重要职位全占完，拒绝和身份低下的同僚合作....
　　艾莉娜一阵头疼，她对弗洛说：“希望你救下的莉娜，她的秘术能派上大用场。”
　　随后两人参加对死者的默哀仪式。
　　艾莉娜让弗洛主持仪式，弗洛希望两人站在一起。
　　艾莉娜回绝：“一、树立你的军事权威。二、我对他们有愧。”
　　“难道你一直在为离开这世界而做准备吗？”
　　艾莉娜摇头，“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最后弗洛老老实实地在军队面前，对着摆列整齐的战士尸体们默哀。
　　他们低头、双手握剑，低声赞颂烈士们的英勇。工蜂也适时地放出哀悼又壮烈的音乐。
　　整个场面肃穆、凝重又带着悲愤。
　　此时，蜂后号上。
　　莉娜虚弱地坐在床上，脸贴在玻璃窗上，呆呆地看着主持默哀仪式的弗洛。他摘下头盔，露出真容。
　　原来他真是自治领的大将军，好威风。就连银发领主也站在下来...他旁边也没有夫人，他是单身！莉娜脸满满红起来。
　　弗洛注意到莉娜的目光，抬头望向窗后脸色发白的莉娜。目光炯炯，心里默念道：“奇迹女孩，你的秘术一定能为艾莉娜分忧呀。”
　　莉娜害羞地缩回床上。
　　他，他注意到我，他的眼神好炽热好专注...莉娜掰着手指头，头靠着枕头，渐渐入睡。
　　在梦中，她梦到劈开整个灰暗世界的火光。



第十章 尸山尸海

　　在简短又庄严的默哀仪式结束后。弗洛亲自焚烧战死者尸体，以防止被黑魔法亵渎。
　　整个过程持续了四个小时。在这四个小时中，小规模战斗越来越频繁，枯木林里时不时走出衣裳褴褛的僵尸群。
　　虽然僵尸行动迟缓，又没什么特殊能力，但胜在数量多。一僵尸群最少有二十只，最多的一群足有四百多只。而等到最后一位机动战士踏上空艇时。
　　他们已经遇到三十六群僵尸群。许多机动战士的动力铠甲上都沾满恶臭又粘糊的尸液，弩箭消耗近一半，所幸无人伤亡。
　　空艇启程，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清理完最后一位机动战士的恶臭后。决定派遣工蜂冒着被击落的风险侦查附近区域。
　　艾莉娜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僵尸的数量也真是太多了。他们刚才降落的地方，又不是什么交通要道，却吸引来三十六群僵尸。
　　希望这些僵尸是追兵的一部分，如果整座枯木林都遍布僵尸。南境就有危险，至少有一半的人必须离乡....艾莉娜手握着栏杆，任由风吹过她脸颊。
　　下边，枯木们的树枝伸向天空。如万人坑里，亡灵双双抓向生者的双手。
　　弗洛依然站在艾莉娜身旁，他感觉到艾莉娜的担忧，开口说道：“我们军队英勇善战，这些骨头架子....呃，总会有办法的。”
　　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乌鸦嘴...艾莉娜说：“但我主要不是担心这个。我推断，黑公爵的复活一定有母神在后面做推手。”
　　“不知道它在暗处又在对她的子女，谋划着什么血腥阴谋。我们要面对的是黑公爵与母神...”
　　仪式可能会导致环境恶化，而不死军团可不用担心环境恶化。
　　“我并不害怕会被不死军团打败，我担心的是要付出的代价。”
　　空艇渐渐拔高，灰蒙蒙的迷雾遮蔽枯木林。透过迷雾，枯木林如一块发黄的霉斑。它还在向自治领蔓延，腐蚀富饶、充满生机的土地。
　　“我担心，自治领死伤惨重。无数平民死去尸体被亵渎，士兵血战多日伤亡惨重，得不到治疗的伤兵在饥饿与绝望中慢慢死去。”
　　“瘦骨嶙峋的平民在被腐蚀的土地上，啃咬着枯木的树皮。”
　　“这种惨胜我绝不想接受。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立刻把黑公爵捏死，如摁死一只蚂蚁般。”
　　艾莉娜是那种玩游戏，多损一滴血，都要反复S/L打出完美结局的人类。
　　不愧是艾莉娜，善良到让人心疼，如果我现在能去砍死黑公爵就好了.....弗洛拍胸保证道：“艾莉娜，别担心。我会把黑公爵给打成烂肉，全身粉碎性骨折，拼都拼不起来。”
　　如果现在有外人在场，一定会感到错愕。在外人面前，威严、霸气又成熟的自治领大将军。此时无论神情、姿态还是微表情，像是村里的小男孩高举树枝说：“待会我要去把龙剁了，给你煲汤吃。”
　　艾莉娜嘴角微微翘起，她说：“好呀，只是公爵死后多半会变成灰烬。”
　　她发现，自己的烦恼少了不少。
　　一架工蜂飞来，报告道：“侦查任务已完成，损失八架工蜂。僵尸数量群极大，预计数量为....九十万。图像数据传输中。”
　　气氛又沉重下来。
　　九十万！上次检阅第一师也只有一万八百人，它们数量是第一师的多少倍？...弗洛双手在后背悄悄板着指头数着，在脑中想象着九十万大军的盛况。
　　只是一想，他的头也疼起来。数量太多，超过弗洛的想象能力。总之塞满两个临水城不是问题。
　　连一向好胜的弗洛，都觉得棘手起来。他脸渐渐严肃起来，像极士兵之前板着脸的大将军。
　　艾莉娜接受了工蜂们发来的图像数据。她闭上眼睛，模拟体验。
　　在她眼前，出现一望无际腐烂的大地。枯树之下，影影绰绰皆是摇摇晃晃的人影。僵尸们真是漫山遍野，挤满林间小道，步伐摇晃又不知疲倦地向自治领方向迈步。
　　大多数僵尸因长途跋涉，足底磨出骨头来。有的甚至连脚都走坏，用一双磨出指骨的手爬向南境。
　　僵尸速度慢，行军速度比不上人类。但它们不知疲倦，日夜行军。
　　“数量太多了。”艾莉娜轻抚着因计算而发热的额头，“如果我有大量燃烧弹就好了。不，就算是燃烧弹也是杯水车薪。它们数量太多，一次烧死几百僵尸，根本没什么影响。”
　　燃烧弹是艾莉娜最近研发出，送给不死军团的大杀器。耗费大量金钱与时间的材料实验，终于得到一种类似地球上磷的易燃化学物。
　　遇到水、皮肤、空气、石头等等都会着火。与燃料掺和在一起，能制成只比地球古代铝热剂燃烧弹逊色一两分的可怕武器。
　　而且来源广，易于量产。唯一缺点是合成过程繁复，对安全标准要求高。
　　艾莉娜还打算先给不死军团一个惊喜。没想到黑公爵用最朴素的方法——堆人数，抢先给艾莉娜一个惊喜。
　　弗洛脱下手套，伸出手摸向艾莉娜的额头。额头传来惊人热量，弗洛甚至觉得自己是碰到正煮水的水壶。
　　“艾莉娜，你生病了，快去歇歇吧。”说着，他要把艾莉娜抱起。
　　“别！弗洛。”艾莉娜语气强硬，“我说过，我是机械生命。睡觉对我没用，脑袋温暖高些是正常，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弗洛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他缓缓直起身来，说道：“好的。”
　　说罢，他走入身后的铁门，背影消失于铁门后。
　　外面只剩下艾莉娜一人与风声为伍。她轻叹口气，握紧栏杆，望着下方枯木林，自语：“希望金毛不会在意。”。
　　弗洛走在走廊中。刚才的尴尬他早已遗忘，满脑子都是九十万僵尸与黑公爵。苦苦思索着用什么方法，能把这些碍眼且罪大恶极的东西给弄死。
　　这样，艾莉娜的额头不会烫得和烧开水的水壶一样。
　　此时喇叭播报道：“蜂后号最新消息，自称燃血家族最后子嗣的少女，莉娜将要苏醒。”
　　弗洛回忆起莉娜的火焰，他手一拍，“对，还有莉娜。她一定有能消灭黑公爵的好办法。”
　　说着，他快步走向医疗室。



第十一章 延续血脉？

　　莉娜在做噩梦。
　　万人坑、父亲的头在地上滚动着、漫长逃亡旅途同伴一位位死去的临终哀嚎、腐烂的气味、哥哥冰冷的手、染血的獠牙、灰暗的天空....
　　等等诸多画面在红发人类少女的噩梦中一一闪现。躺在病床上的莉娜，大口大口喘着气，冷汗顺着脸蛋落下。
　　最后一道耀眼灼目的火光，劈开灰色世界。
　　我还活着，有人救了我，不是幻觉，是真的...莉娜呼吸平缓，睁开眼睛，见到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坐在病床边的自治领大将军——弗洛·维瑟米尔。
　　莉娜揉揉眼睛，确定自己床边坐的正是弗洛。
　　富有男人味的刀疤、英俊的五官、坚毅的眼神、魁梧的铠甲。
　　他好年轻，眼睛好深邃。我还以为是位中年人，他一定经历了什么....莉娜脑子里炸开朵朵桃色烟花。
　　“你醒了就好。”弗洛说。
　　他一直在旁边守着等我苏醒？天呀，难道我...莉娜心一暖，觉得自己的脸颊渐渐发热起来。
　　莉娜又不敢确定，这个邂逅太美好，好到让她不敢确信，于是她支支吾吾问道：“我...我...”
　　“后遗症吗？”弗洛急切的语气，再次击中红发少女的心，“艾莉娜说你只是失血过多，等等我去找找她。”
　　“啊，不不，我很好，没事。”莉娜连忙挥舞着双手，掩住自己的渐渐发红的脸。
　　谢天谢地，他没发觉到我脸的颜色。
　　就在这时，她看到弗洛的手伸过来，抓向她的手。
　　虽然弗洛总是从头到尾总是板着脸，但他的手很灼热，温暖莉娜发凉的手，一路热到心坎里。红发少女的脑中，一下挤满了玫瑰色泡泡。
　　他在握着我的手，他要干什么？难道要帮我延续血脉？还是吻我，这太快，太突然，也太美了吧...莉娜胡思乱想，少女的矜持让她羞愧，但她却一动不动，屏住呼吸，隐隐有些期待。
　　弗洛却只是把她的手放平，捋顺手背上的输血管，语气急切道：“把手放平，好好输血，艾莉娜说过你失血过多。现在恢复得好了吗？”
　　他好关心我...莉娜说：“嗯，我恢复得很好。”
　　“那就好。”弗洛松开手，“艾莉娜听说黑公爵要把染血家族赶尽杀绝，我们认为它惧怕你们的家族秘术，但都只是猜测。我想了解一下燃血术。”
　　他说着，眼睛定定看着莉娜，期待着。
　　只是想了解燃血术吗...莉娜有些小小失落，但很快又振奋起来，她说：“我们家族流传下的燃血术，是通过燃烧血液，制造出生命之火，它是不死生物的克星。”
　　“它能燃烧不死生物或者是恶魔。伤口越重，就烧得越旺，火焰是以邪恶力量为燃料，有时候对亡灵法师本人也有效果。”
　　“吸血鬼被生命之火灼烧，会失去自愈与重生能力，它们的腐朽灵魂会随着火焰而烧尽。”
　　弗洛脸上露出微笑，点点头说：“好，很好。生命之火能蔓延吗？比如，一堆僵尸挤在一块，点燃一头，其它全烧起来。”
　　莉娜摇摇头。
　　“那可以给士兵们的弩箭附上吗？万箭齐发，僵尸全烧起来。”
　　莉娜轻轻摇摇头，低下头低声说：“我们家族根本没考虑过打仗，我们代代都是猎魔人，靠狩猎亡灵与恶魔度日。”
　　与某世界苦逼的猎魔人不同。燃血家族掌握核心科技，报酬很高。家族富裕，拥有大片土地，还有爵位。
　　弗洛问：“那你愿意将秘术分享吗？我们需要许许多多可用秘术的士兵。”
　　莉娜的脸一下红起来，“这个比较难。”
　　“我们会给你可观的报酬，而且听说你的家族只剩下你一位，难道你不想要报仇吗？”
　　莉娜摇摇头，“不，不，不是这样，我很高兴能教燃血术给你们。”
　　“那是？”
　　莉娜用一只手捂着脸，“只有我们家族的血脉才能使用燃血术...”
　　如果哥哥还活着就好了...她说着，眼睛透过指缝悄悄盯着弗洛，缓缓说：“将军大人，请问你火元素法术为什么那么强大呢？”
　　“天赋和努力，最重要的还是指导，怎么了？”
　　莉娜声音越来越小，说：“燃血术强度和天赋有关，一般有使用火元素法术的人，最好....。”
　　“最好什么？”
　　莉娜脸热得发烫，“最好结合，诞生下子嗣。”
　　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弗洛这才明白莉娜所指的意思，他尴尬地咳了咳。
　　不知过了多久。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是不是显得我好像是在说谎，他该不会觉得我是位贱女人...莉娜的手捏着被子，决定要打破目前的尴尬气氛。
　　之前，女性的知觉令她察觉到。弗洛三句不离一个女人的名字——艾莉娜，她是谁？为什么她能一直出现在将军大人的话中呢？
　　于是，莉娜开口道：“将军大人，刚才你一直说的艾莉娜，是这空艇上的医师吗？”
　　“算是吧。”弗洛脸上露出淡淡微笑，“是她救了你，她亲手制造出输血装置，解决了吸血鬼留下的后遗症。”
　　只是一位医师，难怪他一直说她的名字....莉娜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这样呀。”
　　“她还是自治领的领主，我是她的冠军骑士。”弗洛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咦，你的脸怎么了？还好吗。”
　　莉娜赶紧说：“没，没有。”
　　怎么一谈起银发领主，他就露出笑容，他们之间该不会是夫妻关系吧。不，如果是夫妻，刚才主持仪式时，他们应该站在一起才对，而且那笑容分明是崇敬...莉娜想到这，心里松口气。
　　她说：“将军大人，我知道现在局势危险，多一位强大的燃血者，就多一分胜算。我愿意付出一切...即使不结婚”
　　莉娜边说，边偷看弗洛的表情。心砰砰跳，害怕自己说得太露骨。
　　如果你是男的就好了，等等，可以变性...弗洛沉默一会，问：“愿付出一切？”
　　莉娜心花怒放，顿时觉得整个白色的医疗室，一下盛开满春天的花朵。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婚姻殿堂的门口，英俊的将军大人，正拿着戒指，向她求婚...她胡思乱想着，点点头：
　　“嗯。”
　　弗洛正要回答时。
　　医疗室的铁门开了。冷傲的女声打破医疗室中浪漫气氛，将莉娜拉回现实。
　　“你们在谈恋爱吗？”自治领领主——艾莉娜踏入医疗室。



第十二章 方法

　　“你们在谈恋爱吗？”
　　这句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在不大的医疗室中回荡着，宛如问罪般。整个场面都冷下来。
　　弗洛本人下的直接站起来。
　　作为机械少女。艾莉娜通过监控摄像头将刚才两人之间的互动，360度看得一清二楚，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身为对女性依旧抱有情欲、内心对容纳各种族、年龄美女的后宫抱有憧憬、有着迷*黑历史的地球人之屑，艾莉娜一直贼心不死。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我应该期待下一步，并事先在她面前确立我的权威令她俯首称臣才对，可是我一开口怎么就说那句话......
　　艾莉娜轻抚额头，露出友善地微笑，对正欲解释的弗洛说，“啊，我只是开个玩笑。”
　　好在弗洛现在是背对莉娜，否则莉娜心中权高位重的大将军形象，将会出现数道深深裂痕。
　　弗洛松口气，他说：“我在询问她关于燃血术的事情，因为某种限制，要大规模使用，需要艾莉娜你的帮助。”
　　明明艾莉娜知道限制是什么，但她还是想再问一下：“什么限制？”
　　莉娜像是要抓住幸福的小尾巴似的，死死拽着被子，低着头说：“领主大人，现在要延续燃血术的传承，只能让我和一位实力强大，拥有火元素亲和血脉的男人结合。”
　　呵，就差指名道姓说我要和金毛上.床...艾莉娜心中忍不住泛点酸，她没回答，而是走向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病床上的红发少女。
　　随着两女距离拉近，莉娜才真切感觉到，颜值的全面碾压。
　　好美丽，好高，头发真美，脸上一点痘痘都没有，她的唇膏是什么颜色的...莉娜忍不住把头埋得更低。
　　艾莉娜嘴角上挑，托住她下巴，无瑕的脸迫近。温暖的气息拍在莉娜可爱的脸上，她说：“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莉娜试图把头缩回去，当艾莉娜手下用力，强迫她看着自己。
　　“咳咳，好像还挺不错。”
　　弗洛在一旁咳嗽，提醒艾莉娜不要把人家小女孩吓到了，他以为艾莉娜喜欢“上”莉娜。
　　帮她说话？哦，原来你喜欢会被蜘蛛吓到，在你怀里嘤嘤嘤的可爱少女吗...艾莉娜瞥了弗洛一眼，这才放开莉娜的下巴。
　　“只是有个问题。”艾莉娜说着，偷偷用目光扫过弗洛的脸，想知道他对莉娜多有意思。
　　“从伦理上来确实很难让人接受。”弗洛回想起自己胸前多两块肉的经历，对莉娜很是同情，“艾莉娜，她需要做好准备，恐怕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的。”
　　啧啧，金毛呀，金毛呀，你居然真的有意思，等等，说不定我误会他了...艾莉娜心里有些泛酸，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她试探问道：“问题很致命，周期太长。”
　　“对，周期很长。”弗洛立刻附和道，“黑公爵已铸造好末日之刃，等婴儿长大后，他早就把整个大陆都烧成陶瓷。咦，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艾莉娜一双金眸直直盯着他。
　　弗洛下意识地回忆，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但他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到底说错什么。
　　呵，男人。你还真想啪啪啪...大猪蹄子！
　　沉默持续到二十秒后，艾莉娜率先打破沉默，她脸色一冷，散发着领主的权威。好像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她说：“没什么不对。”
　　“如果燃血术受血脉限制，对整个局势来说，只是杯水对失火的老房子，起不到一点作用。”
　　莉娜悄悄打量着两人，再三确定。他们之间似乎不是情侣关系，至少没公开。刚才银发领主的表现，就像是被触怒的母狮般，令莉娜心惊肉跳。
　　如果燃血术在银发领主的眼里，只是一杯水的话。那么，她一定会与救命恩人失之交臂。
　　于是她鼓起勇气说：“尊敬的领主大人，燃血术并非无能。我可以配合将军大人，直接斩杀不死军团的头领”
　　“听起来很美好。”艾莉娜说，“但之后呢？枯木林中可是有近百万的僵尸，它们正朝着我的领民出发。”
　　“上百万？！”莉娜惊呼，随即眼睛流露出恐惧，“原来它真的那么做了，我哥哥猜对了。”
　　“做什么？”
　　“我们在逃亡时，路过一个小镇。见到吸血鬼率领仆从军，把村镇里的人赶到村中空地，集中屠杀，再用黑魔法亵渎尸体，转换为亡灵。”
　　莉娜回想起那日所见。绝望的人类们，如屠宰场里的畜生般，一排排地被宰杀。怒极的哥哥，忍不住将吸血鬼与亡灵法师仆从烧死。
　　在路上。莉娜的哥哥猜测，可能黑公爵所到之处，要将一切生灵屠戮干净，变成不死仆从。
　　莉娜反对，理由很简单。书中记载有，最强大的亡灵法师一次也只能控制不到三万僵尸，这几乎算是铁律。
　　回忆结束，莉娜的脸色渐渐发白，自言自语：“黑公爵只有屠杀所有人，才能有一支僵尸大队。这么说，那些投靠他的贵族们，也难以逃脱成亡灵的命运。”
　　想到这里，莉娜有种淡淡的快意。她的家族冒着生命危险四处警告贵族们，可他们目光短浅。家族四处碰壁，被杀得只剩下自己。		 
　　现在，报应来了吧。
　　“一定是仪式的力量。”艾莉娜一想到黑公爵四处杀人拉人，就觉得头疼。
　　云斯大陆南方可是有不少人，怒瑞玛帝国、联合王国....人口可不少。说明这尸海还只是拍向海滩的第一波。
　　弗洛一想到燃血术不能让艾莉娜的额头降温，就有些焦躁起来。
　　他站起来，说：“我们必须召集更多军队，把死人全烧死。我立刻到芙蕾雅王国，去催催那群贵族，我亲自去会快一些。”
　　“交给诺丝吧。”艾莉娜决定要接受精灵的军事贵族，“再紧急召集菲丽雅回来。我们应该给她时间多熟悉神的领域，但现在局势紧张。”
　　莉娜明白，家族秘术燃血术真的没什么用了。她低下头，手忧伤地扯着被子。一想到要和弗洛形同陌人，她心一紧，像是心被勺一块般。
　　“还有，莉娜我需要你的配合。”艾莉娜淡淡说道，“我想研究燃血术。说不定，能解除它对血脉的依赖。”
　　莉娜心中升起希望，只要自己有用，就有和弗洛大将军熟悉的机会！她似乎怕艾莉娜反悔般，立即点头说：“我全力配合。”
　　艾莉娜又有些不高兴起来。
　　————
　　对了，我有推荐过一本叫《诡秘之主》的西幻神作吗？喜欢西幻的最好去起点看一下，我TM吹爆，牛逼！



第十三章 邪恶的人体试验

　　莉娜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又变得坎坷起来。她兴致勃勃，浑身充满干劲，丝毫没有早上惨遭追杀的死狗模样。
　　“请马上开始吧。”莉娜说，“我也很期待了解燃血术的奥秘。”
　　弗洛根本没想到，莉娜是被爱情所驱使，他问：“没问题吧，早上你还要死要活的。”
　　“没问题！”
　　莉娜自己取下手背上的针管，紧握拳头，面色红润，“我命很坚韧。”
　　她说着，手背流下一行行血。
　　呵呵...艾莉娜心中冷笑着，拿棉签给她压住手背，说：“我还以为你急着复仇呢。”
　　在场两人都没意识到艾莉娜的言外之意。
　　“对，复仇。”莉娜补充道，“我恨不得黑公爵早日入土。”
　　“好，好，太好了。”艾莉娜笑道。
　　弗洛的第六感告诉他，艾莉娜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
　　莉娜准备一下后。穿好衣服，去看望两位病人。老兵依旧对她没有好脸色，招风耳游侠躺在病床上，不能下地，但精神良好。
　　他笑着说：“哎呀，我的庄园赏金来啦来啦。”
　　莉娜与他们交谈一会后，找到了一脸冷冰冰的艾莉娜。表示自己准备好去配合实验。
　　在路上，莉娜一直在和弗洛交谈。艾莉娜一言不发，弗洛就当作她在维持自己领主的尊严——这是正常现象。
　　但他没意识到，一切的正常现象，在第二位妹子插足后，都会变得不正常起来。
　　“对了，将军大人。”莉娜努力在用自然的语气问道，“你有未婚妻吗？”
　　弗洛下意识想回答：‘有，就在我旁边，等打完母神后，咱们就结婚。’但弗洛猛然感觉一股杀气从侧面杀来，杀气来源正是艾莉娜的方向。
　　艾莉娜狐耳挺得笔直，如两柄刀锋般，不放过一点声音。
　　对了，艾莉娜现在还不想公开，她一直很骄傲，如果我擅自说的话，她一定会用分子重构器招呼我的脑袋的....弗洛思绪万千，硬生生把已到喉咙的话给吞下肚。
　　他说：“我之前有个私下定的，吹了。现在还没有对象。”
　　“对，对。”艾莉娜不怒反笑，“那时候咱将军大人，还是位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他的青梅竹马被一位贵公子看上。”
　　弗洛说：“当然，最后我祝他们幸福。”
　　“祝他们幸福之前，还把人家贵公子按在地上打得叫爸爸。”还把花圈丢在我头上。
　　艾莉娜没说后半句，这种话自己亲口说出来，岂不是显得好像自己很高兴天降花圈一样。她金眸望向弗洛，心里隐隐期待着弗洛自己说出花圈的事。
　　艾莉娜莫不是在警告我...弗洛心中警钟大作，他微笑地说：“那时候，艾莉娜告诉过我。如果我不把贵公子打一顿，那么我的祝福，只不过是败犬的哀鸣。”
　　“所以为了让我的祝福更有份量，她建议我把贵公子打一顿。”
　　莉娜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冒着光。她看向弗洛的眼神变得更崇拜，在她眼里，弗洛年纪轻轻的面孔，变得更具深度起来。
　　原来他还被戴过绿帽子，那时候他应该很痛苦吧，被未婚妻抛弃。她真是有眼无珠，如果在他低谷时，陪在他身边的是我就好了....听起来银发领主是陪在他身边...莉娜又小心地观察艾莉娜的脸色。
　　只见艾莉娜脸色如常，似乎一点不在意。
　　果然，银发领主是位高傲又美丽的人，这种女王性格的人，是不会允许男人骑在她身上的...莉娜如释重负，正要继续说：“那么将军大人，您——”
　　“实验室到了。”
　　艾莉娜打断道。
　　面前，一扇银白色铁门打开。被惨白灯光照得通亮的实验室，出现在三人面前。玻璃培养皿、玻璃罐中挣扎的僵尸、巨大屏幕中如瀑布般不断流出的数据....
　　莉娜被爱情冲昏的头脑立刻以惊人速度冷静下来。她笑容僵了僵，消失了大半。
　　艾莉娜与金毛没有丝毫表情波动。
　　“就在这实验？”莉娜的声音比之前要小上三成。
　　“对。”艾莉娜点点头，“普通人都会害怕，我很能理解，如果你现在不想被研究的话，可以回去做思想工作。”
　　莉娜差点喜极而泣，银发领主真是太体谅人了。她脸上露出笑容，正要同意时。
　　艾莉娜又说：“但战事紧，我和将军必须时刻呆在前线。你会被转到安全的后方，在那里有一位才智不下于我，心地善良的圣母，会“帮你”做实验。”
　　也就是说，我要和将军大人分开....莉娜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准备好了！”
　　“很好，我先拿出实验仪器。”
　　艾莉娜说着，大步跨向玻璃罐。玻璃罐里的僵尸，见有人过来，将玻璃壁刮得滋滋响。她停在玻璃罐旁，摆弄着电线。
　　莉娜心悬起来，担心实验仪器会与僵尸有着莫大关联。
　　所幸，艾莉娜下一刻便把玻璃罐与僵尸推入柜子里。柜子门一关，重度腐烂的僵尸消失了。整个实验室，顿时温暖不少。
　　莉娜松口气。只要不和腐烂还能动的东西在一起，一切都好说。
　　艾莉娜扯下一块幕布，露出后面刚鼓搞好的实验仪器。
　　那是一个钢铁躺椅。似乎为了防止坐上去的人挣扎，椅子脚、扶手皆有结实带血的皮带，看上去不少人在上面挣扎过。躺椅旁边，放着一捆捆针管，锐利的针尖在灯光下放着寒光。
　　不只是针管。躺椅上边，左右边，都安有机械触手，每根触手顶端，都安装有锐利钢针。
　　莉娜越看，越怀疑。这所谓的实验仪器，是用于献祭，凡人坐上去，立刻会被钢针扎个千疮百孔，吸干鲜血，召唤出邪神。
　　“侵入式实验椅，能监视你全身状态。”艾莉娜做个请的手势。
　　一小时后。
　　莉娜第二十次后悔。
　　上百钢针插入她身子里，疼痛还在其次（似乎针管有麻药），但一次次施展燃血术，燃烧血液。再看着血液顺着胶管灌入自己血管中。
　　这种感觉，难以言说的难受。
　　尤其是艾莉娜一双金眸闪闪发光，充满对知识的狂热。莉娜感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艾莉娜是磨刀霍霍的屠夫。
　　“领...领主大人。”莉娜说，“我现在可以后悔吗？”
　　“别说话，准备施展第三十一次燃血术。”艾莉娜说，“对了，你也不必上厕所，尿管我已经插好。嗯，我离燃血术的真相又进一步，现在正是灵感大爆发的时候。”
　　“哦，对了。”艾莉娜想起什么的样子，“我最讨厌灵感被打断，上次弗洛打断我灵感，被我用某种无坚不摧的武器，追着打头。”
　　莉娜抖了抖，乖乖地闭上嘴，施展第三十一次燃血术。



第十四章 火

　　夜晚，干劲满满的莉娜跌跌撞撞地走进医疗室，一把倒在穿上。她脸白得就如同一张纸。
　　尽管艾莉娜一直在输血，并注意将温度升至接近体温。但一直失血又输血，会加重身体负担，况且燃血术又不只是仅需要鲜血。
　　莉娜的这一脸惨状。立刻让憧憬未来美好生活的两位冒险者安静下来。
　　莫不是从一个火坑，跌入另一个火坑。两位冒险者不约而同地响起诸多关于女巫的各种黑暗实验传闻。
　　招风耳游侠下床，来到莉娜床前，问道：“莉娜，你还好吗？”
　　“一..点..都不好。”莉娜有气无力，“我连最喜欢的烤猪肉都吃不下了，将军大人还坐在我对面。”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分别看出对方眼睛中的担忧。
　　“刚才实验怎么样？”游侠又问。
　　莉娜躺在床上，用虚弱的语气如实描述。上百根细钢针、插尿管、不断失血输血、艾莉娜脸上愈来愈狂热的微笑。
　　两位冒险者越来越紧张，当晚都睡不着觉。若不是空艇一直在数百米高空，他们早就要逃出空艇。
　　另一边，在指挥室里。
　　弗洛问艾莉娜：“艾莉娜，过度实验会不会对莉娜造成永久性伤害。”
　　艾莉娜狐耳一立，瞥他一眼，“当然不会，你天天穿动力铠甲，里面的钢针也没杀了你。”
　　“可是她看起来要死的模样。”
　　呵，男人...艾莉娜说：“说得好像我刻意刁难她一样，我也很累好么。”
　　“咦，你不是说自己不累吗？”弗洛立即记得早上，艾莉娜额头发烫时说得话。
　　艾莉娜把脸一扭，一只美腿叠在膝盖上，翘起来，说：“我是心累。”
　　随后一言不发。
　　弗洛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哪点又惹艾莉娜生气了。谨慎地选择不说话。
　　没过多久，蜂后号驶出枯木林，从平流层下沉至对流层。对流层气体性质变化大，不稳定。蜂后号遇到一股气流，颠簸了下。
　　弗洛嗅嗅鼻子，忽然说：“好大的醋味。”
　　“哼。”
　　艾莉娜把下巴抬得更高，如果此时她有只尾巴，那么尾巴也会竖起来。
　　可真是不幸，金毛终于知道我不高兴了。待会他问起时，我一定要否认，顺便去蹭蹭莉娜的油，看在他知错的份上，多个第三者也不是不可以...啧，真羞耻呢...艾莉娜狐耳抖了抖。
　　她听到弗洛打开安全带，站起来的声音。
　　艾莉娜脸色缓和些，以防把弗洛给吓跑了。
　　却没想到弗洛只是走过她身前。那么的决然，像极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
　　“原来是晚餐的调味瓶跌了。”弗洛拿起地上的醋瓶，对一旁的工蜂说，“过来把地上的醋擦干净。”
　　“是。”
　　艾莉娜再也忍不住，解开安全带，起身用手指在弗洛头上一敲。
　　“哎哟，艾莉娜你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见你的头很圆手痒，又找不到理由敲你的头。”
　　“啊？原来你之前敲我的头都是没事找事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艾莉娜抱起大.胸，“还有身为我的冠军骑士，自治领的大将军，你就不问问我从可怜的莉娜身上，研究得到了什么吗？”
　　“能一点火苗点燃百万僵尸的火焰？”
　　艾莉娜脸色缓和不少，她坐下来，慢慢说：“不，可惜的是燃血术的火焰不能直接蔓延至其它亡灵身上。它只能通过伤口传染、燃烧。”
　　“那....”
　　“我找到它的燃料，它就叫“灰焰”好了。”艾莉娜说，“它的燃料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源力表达形式。总而言之，燃血术的原理是，将血液化为源力，点燃“灰焰”。”
　　“而点燃燃料的火星，是激烈的情绪。性、愤怒、责任或者是爱。火星越强烈，火焰也越猛。”艾莉娜说，“莉娜她情绪够了，但没掌握到窍门，所以灰焰只有薄薄一层。”
　　但只是那薄薄一层，也让弗洛有一次解决三位不死吸血鬼的机会。
　　“改进后的燃血术，可减少血液消耗，甚至不消耗。”艾莉娜说。
　　弗洛听得有些头大，“呃，那什么人都能用吗？”
　　“不，还是得他们家族的人用，燃血家族的血脉如引火物，缺了引火物别人根本点不起灰焰。”艾莉娜说。
　　“对战局影响不大呀。”
　　弗洛一想到百万僵尸涌入南境就头疼。
　　虽说人多没组织没屁用。正如一堆建材不能称为房子，一群暴民不能称为军队。但人多到一种境界，量变产生质变，足以产生可怕的力量。
　　即便目前驻扎在南境的第一二师能在正面战场硬杀僵尸。但僵尸可是全线扑来，军队不可能面面俱到，毕竟一二师总战士人数还不到三万人。
　　“但我能用源力仪式制造出“灰焰”。”艾莉娜微笑着说，“引火物，就用莉娜小姐的血。”
　　其实，莉娜在人体实验中离极限还很远。艾莉娜可不是大发善心，只给莉娜输入了三遍全身的血，就放她走。是因为，随着不断输血，莉娜血管中属于她的血，越来越稀薄，最后无法释放燃血术。
　　艾莉娜一想到之后可以不断让莉娜“献血”，心里的阴霾少了不少，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在医疗室里，刚要进入梦乡的莉娜小姐，忽然打了一个寒战惊醒过来。
　　“用源力制造出的灰焰有各种用途。”艾莉娜说，“我打算添点进燃烧弹中，给僵尸们一些小礼物，只要沾上一点，那些僵尸就会烧成骨灰。”
　　第二天早上。
　　在南境，尼特镇下方距离落日江约八十公里处。是南境军团的集散中心，元素工人们使用元素仪式，将泥泞的道路变成宽阔的石路。
　　四轮马车、电动车踏着石路。将物资源源不断地从码头与尼特镇运来。
　　空艇起起浮浮，运来伤员，运走食物、物资、武器等。
　　蜂后号落在这繁忙的集散中心，一落地。两位冒险者便扛着六千金币宝箱迫不及待要下空艇。
　　老兵的伤还没好，下空艇时跌倒在地。
　　“不留下来多疗养几日吗？”艾莉娜问。
　　“不，不，咱们冒险者命硬，恢复得快。”老兵赶紧站起来，忍着痛，与游侠一起扛起宝箱。
　　“我们只是晕艇而已，呆不惯。”游侠补充道，一起抬着宝箱匆匆离开。
　　“好奇怪。”艾莉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
　　天边，一艘艇身绘有红色钢铁双翼与齿轮的空艇飞来，速度极快。
　　不少民夫与军人停下脚步，仰望空艇，低声祈祷一句，继续干活。
　　“主人，菲丽雅带着她的机械修士们来支援了。”



第十五章 战前准备

　　铁翼号搭载着满满一船宗教人士的铁翼号，它大小与蜂后号媲美。它降落时，所获得的敬畏与崇拜，也隐隐赶上蜂后号。
　　在许多“聪明人”眼里，这代表着高层权力斗争的新常态。艾莉娜权力并非绝对，生杀予夺也非一念之间。
　　掌管信仰，如今被人暗自称为半神的菲丽雅，已有分庭抗礼的本事。她在北境腥风血雨的同时，也确立“机械神教”的权威。
　　当然，没有人知道。菲丽雅是半被动成神的。
　　铁翼号落在停机坪上。舱门打开，身穿动力铠甲的机械修士们，手持塔盾与长柄锤，迈着整齐步伐下艇。
　　菲丽雅身穿带兜帽的天蓝色长袍。兜帽里有层光晕，令人难以窥视她面容，神圣非凡，众人心头都想起一句话：不可直视神。
　　她一出场，人群便不由自主聚集过来，手上没工作的士兵们、平民们，纷纷低声祷告。
　　人们自发地簇拥在队伍两旁，竟比艾莉娜来时还热情。这一半功劳得归功于宣传机器，天天宣传在菲丽雅的带领下，给予奴隶们自由。
　　菲丽雅又在某某地亲自治愈残疾奴隶。菲丽雅赐予神术，拯救世人。甚至有，本来天气预报说阴雨绵绵，菲丽雅以来就晴空万里。
　　此类宣传，大半为艾莉娜亲手编造。搞得菲丽雅很心慌，担心这是某种权力试探。
　　艾莉娜倒对自己的编造结果很满意。现在，她再也不用担心每天晚餐时嘈杂的祈祷声来。
　　见到人们虔诚的盛状，也有不少人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担心。
　　弗洛便是其中一位，他悄声对艾莉娜说：“艾莉娜，这是新的静默教会呀。”
　　精灵们为了解决国内的宗教问题，付出了很大代价。
　　“没事，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艾莉娜说，“当初设计它时，确保它能不断修正自己，与那些抱着千年老掉牙宗教教义当绝对真理的宗教不同。”
　　“这值得吗？”
　　“没办法，以现在领民的知识水平，只听得到神叨叨的话。”艾莉娜说，“十个人推广耕地机，再派十个宣传耕地机不会吃人，还得再派十个，半强迫地让农民坐到耕地机上。”
　　“但只要告诉他们，这是神所赐予，它不吃人，只吃电。就算有人被耕地机撞死，他们也不会害怕耕地机。”
　　“而且机械修士，或者说是牧师，已经可以用正能量神术伤害亡灵敌人，通俗来说，他们都会圣光。他们主要担任战地救治任务。”
　　弗洛咀嚼着两个词汇，“修士？救治？”
　　机械修士们朝弗洛艾莉娜两人走来。他们男男女女，各个身材高大，加之T-50动力铠甲，看上去能一拳能锤死一头牛。
　　其中一位领头的光头女性，朝弗洛伸出手，“将军阁下，很荣幸能和你并肩作战，希望我们的医疗小组能帮上大忙。”
　　“医疗小组？”
　　弗洛再次看着他们腰间的精钢长柄锤、大腿粗的钢铁机械臂。看上去一抡，大象都得躺地。
　　“现在南境危险，情报说人群中甚至混入吸血鬼。我们医疗小组带些武器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光头女修士说道。
　　弗洛忽然想念家乡的牧师来。也不知道当年竞技场，那位差点发现自己在装伤的老牧医现在怎么了。
　　菲丽雅走来，与艾莉娜弗洛一起上了蜂后号商量目前所遇到的战事。
　　舱门一关，菲丽雅便迫不及待地脱下兜帽。露出发光的脸，她活动一下僵硬的表情，全然没有一位行走在大地上半神的模样。
　　艾莉娜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在她印象中，菲丽雅一直都是无趣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信徒们面前，我变得不像是我。”菲丽雅一边揉着脸，一边说：“很多人认为，行走在大地上的半神，怎么说也得脸发光吧。”
　　“所以在十天前，我脸开始发光了。下次他们别觉得，一位神不可能同时掌握机械、科学、自由神职。否则我就得人格分裂。”
　　“没办法这就是成神的小代价。”艾莉娜说，“但多少人觊觎着神位，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竭力说服我承担从你身上转移的神性。”她说，“在举行仪式的时候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也是为了自治领未来好嘛。”艾莉娜赔笑道，“哪天自治领衰败，你也能保留火种，就如基督教在罗马帝国灭亡时，保留罗马人留下的一些文明。”
　　菲丽雅白了她一眼，直接说正事，“在你的教导下，我已经能赐予信徒们治愈术与亡灵驱散术。当然他们也能用神术修复机器。但我们都没与亡灵实战的经验。”
　　“百万僵尸预计还有五日就能走出枯木林。”艾莉娜说，“它们是全线进攻，只要我们避开上万规模尸群，就可以拿小尸群练手，总结学习作战经验。”
　　僵尸，没脑子或者说满脑子都是啃咬血肉的欲望。人对僵尸最大的优势是，人善于学习总结。
　　三日后。
　　南境阴云密布。
　　士兵们在逼迫领民们掘坟烧尸后，又用武器逼迫着他们背井离乡。令人稍微心安的是，这次领民们抵抗没上次强烈。
　　难民们拥挤在大路上。身后四轮大车载着满满的财物。
　　有些人难以放弃贵重财物。年轻的农夫光着脚，背着小驴子。牧羊人赶着羊群，在渡口时，军人命令他丢下羊。牧羊人哭道，这是他最后的财产。
　　最后，来自指挥部的命令下达。以市场价购买各种畜生充当军粮。
　　人群赶往十字路口的休息点，那里有免费的面包与热水。
　　休息点处，巨大的电幕上二十四小时不停地播放着各种惊悚画面。有密密麻麻的僵尸群，步履蹒跚向南境扑来。有被黑魔法亵渎的尸体，死而复生，在女人高亢的尖叫声中，扑向活人。
　　甚至还有僵尸们啃食新鲜血肉的场景。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许多人驻足站在电幕前，越看腿越软。人越恐惧，也越听从工蜂下达的命令。
　　死人地附近的聚居点十室九空，效率极快，形成一条无人区。



第十六章 尸群

　　三日后。
　　武装空艇游荡在无人区上，下方大片无人收割的麦田中。上万只衣裳褴褛僵尸组成的尸群，踏入金色麦田中，涌向一座崭新的小镇。
　　僵尸过界，它们挤满小镇的主街道。恋家的狗在院子里狂吼，惊恐的猫跳上屋顶，早早溜走。
　　狗叫声令僵尸们兴奋起来，他们步履蹒跚，一瘸一拐，如黑色潮水般涌向院子。无数只手握着生锈的镰刀、干草叉、锈迹刀，劈向院子门。
　　叮叮咚咚响，其中掺杂着指甲划过门面刺耳声。狗子呜鸣一声，蹿入屋子内。
　　不堪重负的院子门倒下。手持各类武器的僵尸们，寻着活物的气息，涌进屋子里。狗子发出一声哀鸣声，便没了声息。十几对手与牙将它活活分食。
　　三架工蜂悬停在院子上空，目睹了这一切，提炼出有价值的信息。
　　“此尸群无人指挥，有一定的群体智慧。”
　　“僵尸本身能使用粗糙武器，喜欢用牙（存疑），但战斗力比不上成年人。”
　　“僵尸会对生灵的声音，产生兴趣，初步判定靠声音定位，捕捉生灵。”
　　这些信息，通过电磁波最后落在艾莉娜眼中。
　　看起来，这些僵尸比诞生在古代二十世纪的丧尸里的行尸走肉普遍更强。有集群意识，会特意涌入聚居点，哪怕里面没有人，具备基本智慧，还会使用武器....
　　艾莉娜思考着，随手翻阅藏在脑海深处的一部二十一世纪丧尸片。
　　影片开头出现一群行动缓慢、用牙齿与指甲战斗的丧尸。旁白介绍道，丧尸病毒把人类逼入绝境....
　　一群垃圾人类，这都能被赤手空拳的丧尸逼到濒临灭绝。要是入侵南境的僵尸过去，那岂不是能统治全世界....艾莉娜鄙夷地关掉影片，随即给远在千里的工蜂下达命令。
　　“随机发出生灵叫声，并朝死人地飞行。”
　　如果僵尸是靠声音来觅食，这场仗就轻松一大半。只需几个工蜂，便能将百万僵尸分成一块块，逐一击破，甚至拉到它们老家。
　　远在千里之外的工蜂，立即分别发出猫叫.春的声音、女人尖叫声、男人怒骂声，兵分三路，朝着死人地飞去。
　　僵尸们纷纷抬起头来，一张张腐烂得千奇百怪的脸对准三架工蜂。有的腐烂得露出白骨、有的没下巴、有的眼珠子挂在脸颊上。
　　它们却没有更多动作，目视着工蜂缓缓离去。
　　它们能靠视觉分辨出目标？...艾莉娜心念一动，继续命令工蜂测试。
　　这次，它们下降到一处空院子内，发出声音。
　　这下，尸群们激动起来，涌向院子，打破院门。直到见到工蜂后，才安静下来。缓缓挪着步子，朝南方走去。
　　经过多次实验，艾莉娜得出几个结论。
　　僵尸依靠视觉与声音来捕杀生灵。人的优先级高于一切动物。它们似乎被下达了某种命令，不会回到死人地，会一心朝着北方前进。
　　于是工蜂们飞得远远的。靠着发声吸引尸群，向西边走去。那一片都是无人区，僵尸们只能看到一群群兔子。
　　尸群们乖乖地顺着工蜂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人最大的优势还是智慧，这种没心智的亡灵，只要摸清规律是很容易误导的嘛....艾莉娜躺在舒服的躺椅上，随手从盘子里拿出一根蜂蜜糖棒，塞进嘴里咬碎。
　　她自言自语道：“哼，一群渣渣。要玩死你们我有一千种办法。”
　　话音刚落，僵尸们却一个个忽然停住脚步。重新朝着北方走去，那个方向，正是数十万领民正在撤离的方向。
　　艾莉娜立即命令工蜂升起，以获得更广阔的视野，寻找“元凶”。
　　一辆由冒着绿火骨马拉动的马车，驶入小镇中。马车顶上，站着一位黑袍，腰间系着绿色药瓶的亡灵法师。他右手的骨杖散发着鬼火般的绿色光芒。
　　他站起来，朝着工蜂挑衅地挥舞着魔杖，嘴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嘲笑大名鼎鼎的银发女巫，居然妄想着用三岁孩童般的计策，来阻止不死军团。
　　几架兵蜂立即袭向亡灵法师，试图发射弩箭，试探。
　　亡灵法师仰起头，法杖一挥。他头顶上，掠过一群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每一只都有猫一般大。除此之外，树林里飞出两头近两层楼高的嗜血魔蝠。
　　兵蜂立即回撤，工蜂逃跑不及，被蝙蝠摧毁，传回的最后画面是一张长着利齿的蝙蝠头。
　　艾莉娜收起脸上的微笑。事情变得难办起来。
　　在以前，奥术师们普遍认为。即使是最强大的巫妖，也难以驱使上万不死生物。但现在看起来，似乎随便拉一个人，穿上黑袍，拿出能吓哭三岁小屁孩的骨杖就能命令上万僵尸。
　　僵尸与智慧结合，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
　　僵尸们前进方向，有着一大群难民群，他们迟早会被追上。
　　在路上庞大的难民群移动缓慢。尽管士兵们尽职尽责保护甚至是驱赶着难民们撤离，但速度依旧上不去，人们放不下自己的财产。
　　而且码头又挤满了人。现有的船只根本没办法在短短几日将半个南境的居民给运到后方。
　　自治领的行政效率已经算非常快，傲视整个异界，甚至比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国家还强。领导层意志坚决，命令贯穿到底。
　　但是征召船只、建立难民营、分配食物人员...等等事情，都耗费人力物力。
　　自治领的财政早就无法撑下去，不得不宣布进入紧急状态，领主有动用整个社会物资、人力的权力。
　　这个命令在有力地保证撤离活动的同时，也摧毁艾莉娜的统治基础。北境的叛乱者蠢蠢欲动，表面上被屠戮一空的梵神教在私底下四处传播。
　　众多对自治领不满的人，在暗处孕育着反抗的力量。
　　艾莉娜归根结底还是外来者，而且自治领如今也才成立不到一年半。之后，需要动用暴力的地方会越来越多，统治成本也会节节攀升，直到自治领灭亡。
　　如果能轻松地解决不死军团，军团将得以腾出手将叛乱的火苗掐灭，之后的仪式竞赛，艾莉娜必然是冠军。
　　艾莉娜收敛住发散的思维，重新审视面前的小困难。
　　派遣军队半路拦截？
　　拦得了一处，难道能拦得了一百处吗。
　　空艇静静的悬停在空中，没有一点动静。武装空艇上电弩射程没多远，逼近射击的话，可能会被嗜血魔蝠摧毁。只能停在远处观望。
　　亡灵法师好像看出艾莉娜的无能为力。他对着头顶上的武装空艇挥舞着手，做再见的手势，与僵尸群朝北方前进。
　　艾莉娜隔空对他挥挥手，并说：“再见。”
　　投弹的命令下达到武装空艇处。三颗椭圆形燃烧弹落向亡灵法师，腾空而起的火团，淹没附近数百平方米，将亡灵法师与几百僵尸化为焦尸。



第十七章  瘟疫

　　艾莉娜炸得很开心。燃烧弹落地时升起的滚滚火焰，比初升的太阳还要美丽。
　　武装空艇们携带着燃烧弹，四处寻找着率领尸群的亡灵法师们，执行斩首行动。尸群失去控制者后，工蜂再前来误导，拖延僵尸群的时间，给难民们争取撤离时间。
　　军队兵分数路，在空艇的指引下冲入无人区，使用各种新式武器，围杀僵尸，收集总结作战经验。作战手册几乎每天都在更新。
　　僵尸群被分割，消灭。行动缓慢的僵尸群，根本无法追上在石路上骑自行车与马机动的军队。
　　这种一边倒的局势，只持续了不到一周，便结束了。
　　死人地飘来黑烟。“腐烂”在土地上蔓延，一艘巡逻的空艇从高空侦查到绿色土地上，灰白色如霉菌般朝着南境蔓延。
　　数道黑烟从枯木林中升起，天空落下黑色细雨。树林中树叶渐渐枯萎，落向地面。
　　然后，这艘武装空艇被十头嗜血魔蝙击落了。
　　僵尸只是炮灰，连真正的军团都算不上，现在应该是对方的先锋到了...艾莉娜思考着，毫不犹豫立刻命令所有武装空艇，放弃猎杀任务。
　　孤零零的一艘空艇，即便撞上昂贵的电磁炮。也逃不掉成群飞行巨兽的魔爪。
　　是时候要来一场战斗，了解敌人实力。
　　先解决掉百万炮灰僵尸，与对方交锋。如果出什么意外，立即让菲丽雅把我传送到临水城，使用第三仪式逆转战局。
　　艾莉娜很快就有了计划。
　　每举行一次仪式，就是在透支这个世界的生命。如果能先了解对方，再用好仪式所带来的力量，做针对性布局，事情就会顺利得很多。
　　艾莉娜可不希望双方在战场上打个五五开。
　　“汇报撤离情况。”
　　一旁的工蜂回复道：“半个南境已大致撤离完毕，约157万人，其中40万人通过旱路北上，其余人通过水路。在117号港口，目前聚集了近20万难民，人数还在不断上升。”
　　“117号港口前的堡垒建造好了吗？”
　　“主人，已经建造完毕。”
　　117号港口，兼顾着撤离难民与运送后勤物资任务，同时也是前线物资中转中心之一。来自临水城军工厂的产品，正通过水路，源源不断驶向117号港口。
　　因为要短时间内撤走难民，因此117号港口附近挤满了人，附近更是坐落着目前南境最大的难民营。
　　重要位置，重点防护。第一二师在117号附近港口的交通要道，设置堡垒，在大道上设立关卡，严防死守，检查难民。同时士兵们以逸待劳，等着敌人上门来。
　　艾莉娜可没有和僵尸们打野战的想法，她试图将僵尸们引到军事堡垒群，集中消灭僵尸。
　　“五天，大概还有五天的时间，撤离就完成了。”
　　艾莉娜自言自语。
　　费心费力撤离难民不仅是出于道德，还有现实的考虑。每少死一个人，不死军团的力量就少一人。
　　不死军团试图靠僵尸们进攻南境。一路摧毁村庄，杀死活人，再拉起来，加入不死军团。不死军团的规模，会越滚越大，最后不必“正规军”出手。
　　一个国家，就会屈服于死亡与恐惧之前，自行崩溃。
　　可惜不死军团遇到的是自治领。
　　艾莉娜用二十分钟，处理完政务后。
　　慵懒地一转身，趴在柔软的大床上，打算又过咸鱼的一天。
　　一旁寂寞难耐的弗洛，无聊地打个哈欠，说：“艾莉娜，我们出去走走吧，视察视察一下部队，整天呆在里面闷死了。”
　　“你天天视察，军队都要被你弄烦了。”艾莉娜说，“宅多好呀，不出门还能把一切收入眼底，真开心。”
　　艾莉娜咸鱼翻身，过膝的银丝泼洒在红色床单上。她纤长的小腿在床脚前晃荡着，赤着脚，白晃晃。她的小腿，光滑而有淡银色晕圈，微微泛出淡红色。
　　这对小腿似乎是在弗洛心上荡来荡去，弄得他心里发痒，起了反应。他努力地挪开眼睛，又觉得太无聊，再这样下去，他会忍不住和艾莉娜玩原始的两人游戏，打发无聊的时间。
　　于是弗洛站起来，说：“我在蜂后号里走走。”
　　“嗯。”
　　艾莉娜不在乎地摆摆手，眼睛继续盯着屏幕。
　　铁门关上，弗洛背影一消失在门后。
　　艾莉娜的狐耳抖一抖，忍不住把屏幕画面切换到监视器，偷窥着金毛的行动。
　　不得不说，躺在床上偷窥的感觉，真爽。艾莉娜做贼一样，减缓呼吸，盯着屏幕中的弗洛。
　　弗洛走过几个走廊，伸伸懒腰。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等他走过客房门时，门忽然开了，红发的莉娜一脸喜悦，说：“将军大人，好巧，我们终于见面了。”
　　“是呀，有好几次临时有事....”
　　哼，你明明在门后等了十几分钟...艾莉娜眼神锐利起来，继续盯着屏幕。
　　弗洛和她攀谈一会，越聊越投机。莉娜分享自己逃亡旅途的见闻，吸引了弗洛，还想邀请他一起坐着说话。
　　艾莉娜腾的一下从床上翻起身。穿上长筒袜靴，用黑色丝绸带束起银发，披上风衣，再走到梳妆镜前稍作化妆。
　　不一会，镜子里出现衣着得体，一脸严肃的女领主。
　　艾莉娜满意地点点头，扭头对着工蜂下达命令。
　　“弗洛，和我一起下去逛逛，时常露脸能增加大家信心与士气。”
　　不一会，在莉娜惋惜的目光中，艾莉娜和弗洛走出蜂后号。一路上，无论士兵还是平民，见到他们都点头问好。
　　这是一座集散中心。在三米高石墙后，是一座座零时搭建起来的大帐篷，整整齐齐，以栏杆划分区域。人来人往，宽阔石路上承载着奔流不息的车流与人流。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检疫营，所有通过城门的人，都会立刻送到检疫营检查。不断有人流入流出。旁边驻扎着两支全副武装的百人队，他们手中长刀明晃晃，指向天空。
　　检疫营一切井井有条，士兵目光警惕，难民们虽然脸色不好看，但都很配合。
　　艾莉娜点了点头，对一位前来报告的军官表示自己很满意。
　　“咬人啦，有人咬人啦！”
　　一阵惊呼声从检疫营深处传来，正是重病区。混乱迅速蔓延，军哨声、女人尖叫声。两支百人队立刻提起盾牌，封锁检疫营。
　　前来报告的军官脸都白了，他说：“领主大人，我们保证能解决问题。”
　　他话音刚落。检疫营里跑出一位胸前染满血，嘴上还咀嚼一条肉的人，充血的眼睛望向艾莉娜。
　　“快停下，双手抱头，蹲下——”
　　门口前的士兵话还没说完，那人就张开嘴冲向士兵们，在十几把长刀前，化为无头尸体。



第十八章 丧尸大片？

　　无头的尸体跌落在检疫营门口。尸体穿着亚麻短袖，棉质的长裤，是临水城制衣厂生产的便宜货，人是一位年轻的农民，皮肤黝黑，脖子上染着血，似乎被咬过。
　　这说明某种瘟疫，感染了领民，真香丧尸片...艾莉娜脸色凝重起来，下达命令，“封锁出入口，一切被咬伤者，必须隔离检查。”
　　弗洛很聪明，一下想通，他拉下面甲，声音低沉：“能通过撕咬传染？”
　　“很有可能，我担心检疫营全营沦陷。”
　　“放心，只是靠咬感染的话，就应该不会。”弗洛说，“比起水与空气传播的瘟疫，咬太慢了，而且正常人都会挣扎...”
　　他话音刚落，营口出口便冲出几位幸存者。他们身后跟着二三十多血盆大口的丧尸。
　　“救命！救命！我们是活人”
　　幸存者举高手，脚步加快，冲向盾阵。他们其中不乏身上挂彩的人。
　　检疫营外，人来人往，要是让感染者冲入人群，那岂不是虎入羊群？
　　弗洛下意识地抬起手，空气中酝酿着火元素，他准备直接诛杀。不过依旧扭头问艾莉娜：“怎么办？”
　　艾莉娜抽出电弩，说：“让士兵放幸存者进来，他们身披铁甲，不是牙齿能咬得穿的，我们解决漏网之鱼。”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解决方法也不只有两种。直接“果断”命令弗洛用火焰炸杀检疫营里跑出的幸存者？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时，定会令其他人人人自危，猜测局势已经恶化到用“非常手段”。比病毒更可怕的是恐惧。
　　士兵们听令，他们将盾牌放在身侧，露出一道道通道。最前一排士兵散开，走向人群，他们经过幸存者，用长刀迎击僵尸们。
　　人人都争着要穿过方阵，人流一下慢了下来。一位跑得慢的可怜人，被僵尸从身后咬住后颈。
　　可怜人浑身一抖，眼睛迅速充血，转眼间成为可怕的僵尸，扑向旁边的士兵。一口咬在肩甲上，崩断了牙齿。
　　营口的战斗不到十分钟就呈现一边倒。幸存者当中，不少人尸变，但拿武装到牙齿的士兵没任何办法，试图扑向毫无防护平民的僵尸，被艾莉娜精准的射击贯穿脑部。
　　士兵们隔离检疫员，身披重甲的士兵们，戴着防毒面具，排着队走进检疫营，杀死所有漏网之鱼。
　　不到二十分钟，检疫营清完，士兵无一伤亡。零散的僵尸们，难以对身披四分之三板甲、纪律严格的士兵造成实质性伤害。
　　艾莉娜走入检疫营，血腥味扑鼻而来，不少白色帐篷被血泼上一条条。士兵们正将死尸拖到一处空地上。
　　幸存者战战兢兢，被士兵们赶入检疫营，隔开检查。
　　“领主大人。”一位老人腿一软，额头重重敲向地面，一道血蚯蚓蜿蜒流过眉骨，“我没有被感染，也没被咬。健健康康，求求您给我们一家一条生路。”
　　“配合隔离检查生，不配合隔离检查死。一切被检查者，胆敢逃走，按危害公共罪处理，士兵可当场格杀。”
　　士兵们都暗自松口气。他们害怕领主对平民们过于慈悲，以致于忽视他们的人身安全。
　　“是！”
　　一位士兵随即上来，将这位老人带走。
　　艾莉娜与弗洛继续勘察现场。
　　倾倒的帐篷、零落的帽子、地上点点鲜血。一切的一切在艾莉娜的脑子里，互相印证推理。通过计算，她渐渐开始还原出灾难发生的过程：
　　一位脚步蹒跚，发烧的老人被扶入病房帐篷里，躺在草床上。医师带着工蜂，蹲下检查时，发现病人双眼充血，随后忽然发狂，咬住医师的脖子。
　　随后，帐篷里六只僵尸冲了出来。尖叫彼此起伏，恐慌蔓延，几乎所有人都想着逃跑，哪怕手边有武器。只有一群凶悍的人，拿起简陋的武器，在角落撑到士兵杀进来。
　　“发烧...双眼充血的症状。”
　　“根据之前工蜂对他们一家的问话，得知老人原本非常健康，前几天还在干农活，一路上或许是冷到了，才发烧。”
　　染病途径未知，如果是空气传染就麻烦了。俗话说，你在厨房发现一只蟑螂，那么就意味着你家有一群蟑螂。恐怕携带病原体，又通过检疫营的“病人”可不少....艾莉娜眉头紧皱。
　　如果处理不当，恐怕整个撤向临水城的难民队伍，都变成僵尸。上百万僵尸围城，想想就头皮发麻。
　　“蜂巢系统，安排下。命令难民船上的卫兵，做好与整船人战斗的准备，所有发烧、双眼充血的人，都立即隔离，违者杀。”
　　“所以路上的难民船，都不得停靠，立即检查。”
　　“把路上的第三、第四师，调去检查难民营，维护秩序。”
　　工蜂发出冰冷的蜂巢女声：“是，主人。”
　　事情差不多被解决了。
　　但重新检查一遍，又太耗费人力。撤到临水城的难民可不少，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得到第三、第四师的增援。
　　可能要暂时放弃南境...艾莉娜心里计算着，与弗洛一并走向检疫营的出口。
　　在门口附近，士兵们正在检查着幸存者。忽然，幸存者当中有人尖叫起来，“爸爸！你疯了吗？救命！”
　　一位老人双目充血，将一位少女扑倒在地。幸存者们尖叫着，四处逃向出口，出口的士兵们用暴力拦下他们。
　　不一会儿，原地只剩下老人与少女。
　　一位勇敢的士兵走上前，踢翻老人，一刀砍下他头。
　　老人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一圈，露出额头上额头留下的血印。
　　“检查他身体。”艾莉娜下令。
　　几位士兵上千，把无头尸体剥开，发现在屁股上，有一道不深也不浅的牙印。
　　在五分钟前，老人还信誓旦旦地发誓自己很健康，没被咬，恳求着艾莉娜放他全家一条生路。
　　“心存侥幸，哪怕会害众人，也要撒谎。”艾莉娜摇摇头。
　　不知道在检疫环节，有多少人说谎，略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又有多少人正在潜伏期，没被发现生病呢？
　　艾莉娜走出检疫营门口。
　　整座军事要塞，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人群匆匆，码头更挤，有人插队。士兵大吼大叫，用木棍敲打，才勉强维持着纪律。
　　所有士兵脸上都带着层焦虑。酒馆里休息的士兵少了一半，许多人回到营地里去磨刀。
　　城门临时关闭，将难民拒之门外。士兵们望向路上活人的眼神，带着几分猜忌。向难民问话时，语气也重了几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渐渐消失。
　　尽管事情解决得很利索，但活人发病吃人、攻击活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远比刀剑更可怕。
　　虽然论杀人效率，僵尸远远比不上手持武器的军人，但它比刀剑更可怕。例如，蚊子杀的人远比老虎多，但人们更害怕一只老虎，而非一团带着病菌的蚊子。
　　这时候，一艘刚离港挤满人的蒸汽船忽然暴动起来。
　　在尖锐的警告声中，艾莉娜走到高处，望向港口。只见一群群人越过栏杆，跳入江中。船舱中，冲出一位位嘴巴沾血的僵尸.....



第十九章 解决之道

　　蒸汽船离港口只有不到五十米远。蒸汽船灾难一幕，清清楚楚地展现在众人眼前。栏杆上，数只僵尸正分食人体。它们蹲下，在浸满血的甲板上抓着人肉。
　　港口中的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恐慌迅速蔓延。刺耳的尖叫声彼此起伏，人群不顾一切地向后涌去。
　　工蜂在军官耳边大吼着，命令士兵们组成一道人墙，拦住奔涌的人群。这才避免了可怕的践踏事故。
　　幸存者从蒸汽船上跳下来，江上几个波涛打过去，不少人呛到，拍着手喊着救命。港口的救援船却迟迟不敢出发。
　　“唉。”艾莉娜叹口气，“恐惧远比敌人更可怕。”
　　随即，她命令士兵乘着船去救幸存者。兵蜂挂着电弩，飞向蒸汽船，将所有被感染者杀光。士兵们登上船只，清理僵尸。
　　整艘船似乎都被血粉刷过一遍。
　　艾莉娜看着工蜂的视野，面色凝重。许多人躲入房间内，关上木门。木门表面充满爪痕，地板上有着长长拖拽的血迹，只剩半个身子的尸体，尸体的手腕骨折。
　　艾莉娜能想象出当时场景。求生欲望强烈的人们涌入房间中，完全不顾身后想进门的人。后来的人把手伸入门缝中，却被压得骨折，推出去，最后落得被分食的下场。
　　士兵们忍不住呕吐。他们推开门，大房间里扑来五六位僵尸。
　　最后士兵清理完整个蒸汽船后，发现活下来的人比想象中的还多。与血腥地狱般的船只相反，约70%的人活了下来。
　　船长带着武装水手，杀进大厅中，把门堵住。并且及时将要犯病的感染者杀死。
　　好消息是，僵尸几乎打不过全副武装的士兵...艾莉娜心想着，扭头看向身后的营地。
　　一片混乱，闹哄哄的。人们以同乡、同性，分了好几群，青壮年手持各种简陋武器，堵在路上。他们不愿意放下武器，走进检疫营。
　　还有一支请愿团希望能见到艾莉娜。他们对着工蜂下跪说：“请领主大人纷发武器给我们自保吧。”
　　手中有武器，还会乖乖地接受检查吗？...艾莉娜腹诽。
　　更多人互相检举。
　　“我举报，汤姆一家私藏病人。”
　　“你胡说，我女儿只是感冒而已，昨天就好了。”
　　两人壮汉打在一起。
　　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开始有些动摇。他们神经过敏，央求所有人都得脱下衣服，挨个挨个看有没有咬伤，就在大街上脱。
　　结果，双方对峙。农民们拿着干草叉，挤成一团，身后站着妻女，对准步步紧逼的士兵们。
　　“领主大人没说要当众脱衣服！”他们大喊着。
　　真是太好了，不死军团没打过过来，社会就开始乱，都快打内战，我快成幼儿园保姆...艾莉娜无奈地深吸一口气。
　　“艾莉娜？”弗洛问，“我知道你一定有好办法。”
　　“将军大人。”
　　第一师师长，史东走过来，他满面愁容，“士兵们很害怕，他们把军械库里的盔甲全穿上，还用围巾围住自己的脖子，这可是在夏天。”
　　弗洛把头转向艾莉娜说，“领主大人，心中一定有了好办法。”
　　他们是第一次遇见丧尸这种东西。人群密集时，传染速度之快令人骇然。弗洛忍不住猜想，前往临水城的难民们中混有多少感染者。
　　这些漏网之鱼，一旦出现在人口近七十万的临水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后果不堪设想。
　　血淋淋的蒸汽船还漂在江上呢。
　　毕竟是在影片中，能毁灭人类社会的强大存在，这些担忧是正常的。
　　艾莉娜看着他们写满担忧的脸，叹口气：“要遏制传染，办法很简单，简单到我想让你们猜猜的地步。”
　　史东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沉思一会。他的想法很简单，按诺菲亚传统解决瘟疫的方式。哪家有瘟疫，就用木板将整个房子封住。
　　哪个村有瘟疫，就封住村子。一切试图突破封锁的人，都立即射杀....
　　但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士兵。史东知道说出来会让仁慈的银发领主生气的。
　　弗洛做个抹脖子的手势，问：“全杀了？再把尸体烧了。”
　　“笨蛋！”艾莉娜摇摇头，提醒道：“既然僵尸靠咬人就能传染，那么有什么办法能隔绝咬人呢？”
　　弗洛的手指摩挲着下巴，思考了十几秒，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我明白了！”
　　呼，金毛也不是很蠢嘛...艾莉娜笑着说：“说吧。”
　　“把牙齿全拔了，这样就不会有传染。”弗洛指着自己整齐的牙齿，兴奋道：“艾莉娜，你真聪明。”
　　史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艾莉娜恨铁不成钢地把牙齿咬得咔咔响，“你怎么就那么....算了。”
　　毕竟现在金毛是将军身份，在外人面前，得给他点面子，就不敲他的头好了。
　　弗洛克制住把头盔扣在头上的冲动，问道：“那有啥办法呀。”
　　“发厚口罩呀，戴着层厚口罩，僵尸还怎么咬人，它们智商又没高到能脱口罩。”艾莉娜说，“我刚才对临水城纺织厂下达了连夜编织厚口罩的命令。”
　　“先安抚群众，就别当街脱人衣服检查。把他们安置到难民营里，并在其中选出民兵自卫队，发放锁子甲，还有头盔，与干草叉，只要他们能把零星发病的僵尸按在地上就行了。”
　　“我先制作防咬口罩。告诉他们，除了进食，谁也别想摘下，一切不戴的人，都将受到惩罚，识潜在感染者。”
　　“所有士兵必须戴上防毒面罩。”
　　弗洛一愣，“还有这种办法？”
　　仔细一想，还非常有可行性。戴上防毒面具或厚口罩，不说能百分百杜绝咬伤，毕竟可能吃饭时犯病，偶尔手贱拉下口罩。
　　但只要绝大多数人都戴上口罩，即便发生咬伤传染，也往往只会传染两三个，大大减缓了传染速度。
　　此命令迅速下达。大量的木制防咬口罩分发到众人手上，士兵们都戴上猪头防毒面具。所有人都暗自松口气，一旦有效的措施生效，大家都会感到安心。
　　傍晚时分，整个撤离中心又恢复了秩序。
　　艾莉娜与弗洛回到蜂后号上。
　　艾莉娜把过热的分子重构器丢在床上，一把扑上床，伸个懒腰：“今天真是累死了。”
　　弗洛说：“俗话说，累一时，闲一时。事情解决后，接下来就可以好好休息。”
　　话音刚落，蜂后号广播发出嘟嘟嘟的警报声，“警告，前线侦查到不死军团的主力部队。”
　　艾莉娜颇为怨念地看向弗洛一眼。



第二十章  作战计划

　　蜂后号上，投影仪正播着一艘武装空艇的俯瞰画面，它是关于不死军团的最新情报。
　　在绵延千里黑色枯木林中，走出与僵尸大军不同的身影，是一支奇怪车队。艾莉娜面色凝重起来，弗洛向前倾着上身，问：“那是什么？吸血鬼骑士？马车？”
　　镜头放大、拉近。众人看清与众不同的身影。
　　那是一支由死去马匹拉着马车队。马腐烂得脖子露出一截白骨，马车上堆满尸体。
　　有的马车拉着一个大的黑铁锅。大至可同时煮下十人，下边燃起绿色火焰，液体翻滚着，骨头随着气泡不断上浮。
　　身穿黑袍的亡灵法师，不断地朝黑铁锅撒着不知名粉末，嘴中念念有词。液体沸腾起来，冒出一股股黑烟，天空洁白云朵染上几分黑灰色。
　　象征着死亡的黑灰色在大地上不断蔓延，树叶枯黄飘落、青草萎靡。
　　恶心，真恶心，这群恶心的玩意还在我的土地上蠕动，简直就像我的糕点爬着一只鼻涕虫....艾莉娜忍住厌恶，扭头看向一旁面色发白的莉娜，问：“我需要关于它们的情报。”
　　“好，好多瘟疫锅头。”莉娜回过神，说：“这种黑魔法能将负能量洒入空气中，腐蚀土地。这样，亡灵在白日不再虚弱，甚至坟墓里的死尸都会爬起来，加入它们。”
　　此时，画面中飘来一朵浅灰色云朵，笼罩在这支不死军团头上。华丽黑色马车中，吸血鬼们揭棺而起，在正午十二点，脚踏地面。
　　速度真快，这离黑公爵举行的第三仪式才一周。根据他们的行军速度，一周后就会撞上这里的集散中心...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如果固守在城池中，瘟疫之锅迟早会把大地全腐蚀干净。
　　在死亡的土地上，生灵是撑不了多久的。不知道菲丽雅能不能净化黑魔法，现在她也算是神。
　　艾莉娜想着，扭头看向闭目养神的菲丽雅。她嘴里正低语着回复远方信徒的祈祷。
　　“菲丽雅，菲丽雅，菲丽雅！”
　　“啊？艾莉娜，什么事？”菲丽雅抬起发亮的脸，令人难以直视。
　　“你能赐予神术，给信徒们净化被腐蚀的大地吗？”艾莉娜问，“就如晨曦之主的牧师那样。”
　　菲丽雅摇摇头，“我只是个新手。”
　　说话时，菲丽雅声音如从远方传来，庄严、肃穆，在室内回荡数次。
　　莉娜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她根据神学知识，稍做猜测，对艾莉娜更感到畏惧。
　　她难道是夺取某位神灵的神职，创造一位在人间行走的神？难怪叫亵神女巫。
　　“可惜了，等和西边的善神们谈好后，黑公爵的部队早就杀到临水城城墙前了。”艾莉娜摇摇头。
　　“他们看起来并不强。”弗洛说，“准备好燃烧弹，机动部队能拆掉它们的骨头。”
　　“估计这只是不死军团的前锋而已。”艾莉娜说，“当务之急，争取在一周内消灭尽可能多的僵尸。为南境撤离争取时间。”
　　临水城抗火药剂还在生产中。能覆盖整支军队的防火元素魔法，已研究出来，但元素法师们掌握还需要些时间。因此，艾莉娜打算亲自上场施法。
　　时间，她需要时间。
　　“话说，黑公爵他怎么还没出现，他可是手握着末日之刃——。”
　　艾莉娜狠狠瞪弗洛一眼，弗洛连忙清清喉咙，把话咽下去。以防自己的乌鸦嘴生效。
　　现在他们最担心的就是，黑公爵携带着末日之刃，悄**地摸到城外。召唤火雨，洗刷大地，将军队、空艇与城池全烧成废墟灰烬。
　　因此，大量的工蜂一直被用在监视城外郊区。然而，那么久过去后什么异样都没发生。
　　弗洛并不觉得是黑公爵脑子不懂得变通，想不到那么好的方法。要不是黑公爵在谋划着更可怕的阴谋，要不就是末日之刃有缺陷。
　　但无论如何，只要自己说出来，将来发生什么倒霉事都会被艾莉娜归咎在自己头上。
　　真是太冤枉了，只是几次巧合而已。
　　“说不定黑公爵只能在战场上使用末日之刃。”弗洛连忙说起好话，“可能末日之刃只有自己身前站着军队才能使用，也说不定。”
　　“不错的猜想。”至少比乌鸦嘴强。
　　艾莉娜脸色缓和不少，“那么，多少人算是军队？一头僵尸算不算军队？”
　　“谁知道。”弗洛耸耸肩，“毕竟魔法可是很神奇的。”
　　艾莉娜无言以对。
　　接下来是军事会议时间，莉娜被客气地请了出去。她恋恋不舍地走出门外。
　　艾莉娜说出接下来的作战方案，“在对方前锋部队到来前，我们最好依靠着城池，尽可能碾碎僵尸们，如果可以，就摧毁不死军团的前锋部队。”
　　“在南境难民撤离完之后，我们战略性放弃南境，通过港口撤退。在回到临水城后，集结我们盟友的力量，用上第三仪式的力量，直接将不死军团碾碎。”
　　“谁赞同，谁反对？”
　　说完，艾莉娜双手撑着桌面，目光望向菲丽雅与弗洛。
　　弗洛连忙点头，艾莉娜几乎没见过他摇头过。
　　满脸发光的菲丽雅摇摇头，“那为什么不直接用第三仪式的力量呢？”
　　“我对黑公爵不死军团一无所知，对末日之刃一无所知。”艾莉娜说，“我至少要对我的敌人有所了解，才能运用好力量，创造出针对性武器。”
　　“总而言之，是选择困难吧。”菲丽雅一针见血地指出，“好了，我也没什么异议，机械修士们已随时准备作战。”
　　会议一结束。
　　指导性文件立刻下发到军队各层，军官们翻阅着封面印有军事机密的文件。文件中，告诉各级军官战略意图与作战计划与详细的敌人情报。
　　在这个世界，将军们认为部下只要听从命令即可。什么战略意图、计划，决不能告诉他们，特别是对敌人的情报。免得部下们害怕走上战场。
　　但艾莉娜认为，最大的恐惧是未知。如果军官们不知道要做什么，要完成什么作战目标，则会迷茫、猜疑，不利于发挥主观能动性。
　　军官们看到手册上写着预计敌人有百万僵尸，都张大嘴巴。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思考着怎么利用战争机器把行尸走肉们烧成灰烬。



第二十一章  骑士

　　南境，荒野。
　　一处周围挤满僵尸的“无人区”中的小丘上。
　　一位年轻的黑袍亡灵法师，正懒懒躺在柔软草地上，对着正午十二点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阳光正晒着他挂在树枝上有些发霉的袍子，它也是黑色的。
　　扪心自问，年轻的法师更喜欢天蓝色，而不是死气沉沉的黑色。但规定就是规定，导师要他们穿上黑袍。
　　他也不喜欢小丘下，一群傻傻又有腐臭味道的僵尸。除了听话，能干活，它们简直一无是处。他更喜欢活人，能侍奉自己的活人更好。
　　甚至有时候他也不想当个亡灵法师。整天解剖尸体，与尸体、腐肉为伍，浑身都是防腐液味道。
　　小时候，他也梦想过骑着战马，挥舞着宝剑，穿着银闪闪的盔甲，走在石路上，享受着人们的夹道欢迎。
　　四年前还是小青年的自己，一定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一位亡灵法师。指挥着数千臭烘烘的尸群，去进攻生者的城市。
　　这一切改变，得从四年前说起。那年他亲眼看见自己哥哥，从战马上跌倒，把头摔破。
　　哥哥比他壮、比他高、身体健康几乎没生过病。只是在踩马镫上马时，踩了一个空，跌在地上，太阳穴恰好撞上石路上的一颗石子，就死了。
　　那段时间，年轻的亡灵法师见到石路上的石子太阳穴就一阵抽痛。他命令仆人们拿着扫把，一天都呆在自己身边，负责把路上的石子扫个干干净净。
　　他痛恨生命的脆弱，一颗石子，一次失误，就这样死了。
　　第二年，他当值壮年的父亲忽然病倒在床。年轻时留下的各种暗伤，让他在病死之前饱受折磨。
　　他才发现，自己父亲老了。已不是年轻时候百战百胜的骑士。
　　送走父亲后。他心情悲伤，彻夜难眠，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头发多了不少白发，一把抓下十几根头发。
　　他也正在衰老，迟早要步入父亲后尘。
　　对死亡的恐惧，紧紧攥住他的心。为了摆脱脆弱肉体、为了永生，他接受地下亡灵法师们的邀请，成为一位亡灵学徒。
　　只有专精生命与死亡奥秘的亡灵系法术，才能摆脱死神的玩弄。
　　这时候，下面的尸群躁动起来。
　　因为一行浑身发抖的生者们，在骷髅兵的押送下，穿过腐臭的尸群。僵尸们永恒饥饿，把手伸向生者，若非骷髅挡路，生者早已被分食。
　　年轻亡灵法师早已知道生者们到来，他手握由大腿骨制成的骨杖。戴好导师订好的尖顶黑帽子，走下小丘，去会面生者们。
　　他打算招几个活人仆人，骷髅的手总是太硬，按摩起来不舒服。
　　黑国王英明神武，允许生者加入不死军团。要不加入，要不死后加入。
　　骷髅兵把生者们押送到他面前。
　　二十三个人，镇民装束，面色红润，营养充足。
　　为首的男人脸色发白，把几欲要哭出的女人挡在身后，他们的小腿在发抖，见到还是活人的年轻亡灵法师们，如释重负。他们双手合十，低眉顺目。
　　恐惧，颤抖，侥幸，顺从....
　　年轻的亡灵法师喜欢他们的反应。许多幸存者在见到还是活人的自己时，总是心存侥幸，因为这群愚昧的凡人，觉得自己看在大家都会呼吸的份上，放过他们一条生路。
　　呵呵。我早和你们不同，我一只脚跨入高等生命范畴中，一颗石子现在可杀不死我...
　　“想活命吗？”亡灵法师微笑问道。
　　所有人都点头。
　　对，谁不想活命，
　　亡灵法师扫视生灵们，忽然一挥骨杖。骷髅们把一位皮肤黝黑的农民大伯推向尸群。数十双手抓住活人，僵尸们眼眶中红光大盛，在农民大伯的惨叫声中，将他分食。
　　幸存者们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双腿颤抖，女人们抱在一起尖叫道。
　　若不是想招几位女仆服侍自己，年轻法师早就让骷髅兵把这群尖叫的娘们全部分尸。
　　“再叫，我就让僵尸把你们全吃了。”
　　不一会，女人们安静下来。她们拼命捂着嘴，一位蓝眼的姑娘泪眼婆娑，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想叫又不敢叫。
　　年轻的亡灵法师满意地点点头，“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吗？”
　　生者们摇摇头。
　　“你们不讲礼貌吗？”年轻亡灵法师声调高起来，“膝盖是硬的？你们见到巫女领主，难道也站直了？”
　　一位油腻的中年人，他商人打扮，讨好地解释道：“对，对不起。因为...银发领主她废除屈膝礼，严禁屈膝，所以我们。”
　　“嗯？”
　　年轻亡灵法师把声调拖得长长的。
　　中年商人一激灵就跪下来。生者们扑通跪了一片。
　　像你们这种脆弱又低级的生者，就只能跪着，祈求我...年轻亡灵法师心情大好，他说：“我需要一些心灵手巧的仆人。”
　　话音刚落，生者们如抢夺救命稻草般，纷纷毛遂自荐。
　　“我，我会！”
　　“我做过仆人。”
　　“我见过世面，知道贵族家的仆人是怎么伺候人的。”中年商人脸上堆着笑，“我想，您可能缺一位管家。”
　　商人非常有竞争力，年轻亡灵法师不可能亲自管教仆人。
　　年轻亡灵法师的目光在中年商人那大如孕妇的肚子上停留一秒，又看向他油腻的地中海头。他手一挥，说：“就是你了。”
　　油腻的商人脸上露出笑容。
　　年轻亡灵法师笑了，“拖去喂僵尸。”
　　商人先是不可置信，直到骷髅们前来拉住他，他才反应过来。油油的脸瞬间涨红，愤怒地瞪着亡灵法师，怒喝道：“为什么？！”
　　“因为你太胖，丑。”
　　商人已经被推到僵尸们面前，腐烂的手们纷纷抓向他，拉着他耳朵，扯着他头发。一位妇人哭着，拉着商人的衣服，想把他扯回，但无能为力。
　　若不是年轻亡灵法师见她姿色不错，否则也一起拿去喂僵尸。
　　商人拼命的仰起头，脖子粗红，他骂道：“你这个恋尸癖！伟大的银发领主仁慈善良，一定会把你钉在木头上，丢到柴堆中，烧成灰烬！我诅咒你——啊！”
　　一头僵尸咬住他肩膀，又一只僵尸把他耳朵咬下。
　　年轻亡灵法师笑着说，“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教训你们这群低等生命，如何学会尊重高等生命。你们的害怕、服从、愤怒，还有尖叫，真是最好的注解。”
　　“银发女巫再强，她与她的手下也只不过是血肉之躯。而我们，不死的生命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他们迟早要在不死军团面前，屈膝下跪。”
　　商人的气息弱下来，只剩嘴嚼血肉声。
　　幸存者们哭成一片，蓝眼睛的姑娘和自己的朋友抱在一起，她哽咽地说：“银发领主的军队会救我们的，他们会杀了你。”
　　啧，多愚昧。
　　年轻亡灵法师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教教自己未来的女仆。
　　“看到天空的嗜血魔蝠吗？天空是我们的，空艇根本不敢低空飞行，它只会飞到高处，高高地看着你们被咬死。”
　　话音刚落，一只蝙蝠拍着翅膀，对他发出尖利的尖叫——来自北方的敌袭。声音越尖利，敌军越强大，而这只蝙蝠的尖叫声，快把年轻亡灵法师的耳膜给叫破。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高亢的尖叫声。
　　“叫那么大声干嘛？”年轻亡灵法师转头望向北边。
　　不远处，浓烟滚滚飞速袭向尸群。黄尘中，天蓝色自治领旗帜迎面招展。机动战士们犹如天神下凡般，骑着小轿车重的摩托，滚滚冲向亡灵法师。



第二十二章  火刑

　　动力铠甲迎着阳光闪闪发亮。犀牛摩托气势汹汹，巨轮后扬起阵阵尘土。
　　正是弗洛率领的一支“机动战士”，一百位精锐战士，身着重甲，骑着犀牛摩托杀过来。
　　年轻亡灵法师恍惚数秒，才反应过来，他脱口而出：“这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敦实、无坚不摧的金属战车，怎么能跑那么快？这是什么巫术吗？
　　就在他短短数秒惊愕间。机械骑兵们已由远至近，杀向僵尸群。飘扬旗帜上的图案已清晰可见。骑兵们立起的金属长矛矛尖，所反射的光芒刺入眼睛。
　　速度之快，胜过战马。
　　弗洛兴奋地在头上挥舞着巨剑在麦克风中大吼道：“准备冲锋！放BGM！”
　　所有的犀牛摩托立刻放出雄壮的进行曲。
　　机械骑兵们速度减缓，排成标准的锥形阵。车排着车，组成一柄锐利锥子，锥尖直指小丘上的亡灵法师与僵尸群们。
　　年轻亡灵法师所领导的尸群不少，他没仔细数过，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八千尸群，散布在小丘周围，延绵数里。
　　在机械骑兵速度减缓，排兵布阵时。年轻亡灵法师连忙挥舞着骨杖，命令他们挤成一堆，拥向机械骑兵。
　　随着骨杖闪过一阵黯淡的光，无形的命令瞬间下达至尸群。在阳光下懒洋洋的僵尸们，立刻活跃起来，发出哽咽的叫声，拥在一起，组成一坨坨青绿色的人堆。
　　在小丘上看，就像是霉菌聚合在一起，形成一块不断扩大的菌斑。
　　与这块青绿色的菌斑相比，仅有一百人的机械骑兵们，小得就像是一根针，而尸群们则像是发绿的鸵鸟蛋。
　　见到尸群响应之快，规模之大。年轻亡灵法师心底升起些信心。之前因机械骑兵剑锋指向自己所带来的恐惧，也被这股信心冲淡了不少。
　　亡灵法术天下第一，在这股伟力之前，再精锐的巫术装备，再英勇的骑士，再精湛的武术。也只会落得惨败的下场....年轻亡灵法师如是想着。
　　没等“霉斑”扩展得更大。机械骑兵们毁灭的冲锋便开始了，只见银灰色的尖锐锥子刺向尸群。
　　僵尸们尸挤着尸，一拥而上，如同尸墙倒塌。它们把肮脏而尖锐的爪子伸向冲来的机械骑兵，腐烂的躯体在一堆，犹如翻滚长蛆的腐肉。
　　机械骑兵撞上尸群。僵尸们拍在前轮V字形的金属挡板上，肢体断裂，飞向两边，肢体断裂。机械骑兵的速度肉眼可见减缓一下，继续撞开尸群。
　　它们活活在拥挤的尸群之中，如火车般撞出一条“血路”！生生在“霉斑”之中，开辟碾出一条大道。但他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弗洛身先士卒，恶心肢体不断从他两边飞过。他兴奋地大叫着，挥舞着巨剑，不断在身前制造出爆炸，一批批的僵尸倒下，弗洛越来越觉的自己是在割麦子。
　　但机械骑兵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冲到菌斑中心时，速度慢得和战马一般。　
　　僵尸们奋不顾身，扑向高大的机械骑兵，连绵不绝。机械骑兵们抽出长刀一阵乱砍，但无奈僵尸太多，个别机械骑兵失去平衡，跌在地上。
　　年轻亡灵法师放松地吐一口气。刚才机械骑兵如切黄油般，一下**尸群中，让他的心脏快了好几拍。现在他们终于慢下来，迟早会被尸群粉碎。
　　幸存者们显然不这么看，
　　女人们哽咽地说：“领主没放弃我们，我们要得救了。”
　　“自治领万岁，万岁...”
　　或许是因为心里隐隐害怕，年轻亡灵法师反驳道：“白日做梦。他们的坐骑已经力竭，再强大的魔法也不可能一直维持动力。等着吧，待会我会把俘虏全部喂僵尸！”
　　幸存者们安静下来，生怕会激怒年轻亡灵法师，丢掉小命。
　　可机械骑兵们未如年轻亡灵法师所猜想的那般。
　　犀牛摩托没有一点力竭的迹象，机械骑兵们的速度，没有再慢下来。他们不到二十秒，便逼近小丘。雄壮的进行曲已愈来愈近，震动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咚！咚！咚咚咚咚咚！”
　　年轻亡灵法师第一次觉得进行曲竟如此刺耳。他捂住耳朵，才感觉到，自己心脏在害怕地跳动，撞着胸膛发出咚咚的声音。
　　我会死的，他们会烧死我！
　　年轻亡灵法师忘记之前的骄傲，失去理智。转身奔向自己的马车。他之前没逃跑，是因为马车迟早会被机械骑兵追上，但现在他脑子停止了思考。
　　“轰！”
　　一团火焰升腾，数十僵尸扑倒，出现一个缺口。弗洛骑着不断演奏着刺耳音乐的摩托，冲出缺口，大喝一声：“别怕我怕来了！”
　　年轻亡灵法师心一震，他扭过头，恰好见到幸存者们欢呼雀跃。而刚才他们还瑟瑟发抖，向自己祈求着为仆。他一怒，一挥骨杖。
　　押送幸存者的骷髅兵们立刻举起武器，挥向幸存者。在尖叫声中，弗洛放平了巨剑，沿路骷髅兵纷纷被巨剑撞成两截，漏网之鱼被随后冲来的机械骑兵打成碎片。
　　弗洛抬起头，见到逃跑的亡灵法师。他本想学骑士小说中的主角，来一句经典台词，可文化水平低，忘了，于是脱口而出：“傻×哪里跑！”
　　说罢，弗洛弯腰，从犀牛摩托的武器架拿出一柄折叠骑枪，一甩便成形。枪尖直指亡灵法师后心。
　　年轻亡灵法师只觉身后声响越来越大，只觉似乎是一头黑龙扑过来。
　　不！我不想死，对，对了！自治领不杀俘虏！...亡灵法师大喊：“不！我，我投降！”
　　枪尖刺穿他后背，从胸前冒出来。他整个人穿在骑枪上，如同一柄小黑旗子。
　　弗洛高举着骑枪，摩托折返回来，炫耀地向众人展示着他战利品。
　　“将军牛逼！将军牛逼！”骑兵们挥手致意。
　　幸存者们欢呼雀跃，喊着：“万岁！万岁！”
　　年轻亡灵法师挂在上面，还未死。
　　他见到下边人们在为他的死亡而欢呼，恍惚间想到年轻时，自己也梦想着成为骑士，枪尖挂着恶龙的头，高举着战利品，回到城市，享受着大家的夹道欢呼。
　　现在，自己成了骑士小说中恶龙的头颅。
　　弗洛喊道：“一切危害到广大群众安全的坏蛋皆有罪，有罪就要罚，该怎么罚？”
　　“烧死它！烧死它！”
　　男人们握拳怒吼着。
　　弗洛大笑着，骑着摩托，将年轻亡灵法师插在小丘顶的树身上，树枝上还晒着一件黑袍。他扔出火球，火焰熊熊燃烧，吞噬着树与人。
　　亡灵法师的干嚎声从火焰中传出。
　　五分钟后，机械骑兵们驮着幸存者，再次杀出僵尸群。留下一群失去指挥的尸群与一棵燃烧的树。
　　尸群们迷茫了。不一会，工蜂们飞来给他们带来目标，引诱着它们，向一处要塞赶去....



第二十三章 疲劳

　　这几日全军劳顿，疲惫不已。或许只有弗洛一人，快乐得像是个孩子。他憋坏般，对每次杀入尸群都充满热情，乐此不疲。
　　许多机械骑兵都感到疲劳与厌倦。尸群真是太多了，第一日杀死的亡灵法师，他率领的尸群有八千多，已经是规模最大的尸群。
　　即便每群尸群都有八千多。百万僵尸，至少也有九十多尸群，要在七日内完成任务，每天至少要突击十五个尸群。
　　超负荷作战。机械骑兵们无论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疲惫不已。
　　因为战机易逝，休整时间极少，有时候还得连夜作战。事实上，有时候他们都没时间清洗身上的铠甲。
　　与僵尸作战，身上不免粘上腐肉、碎肉，加之天气炎热。一天不洗，浑身便散发出一种辣眼睛的恶臭味。
　　机械骑兵们索性不脱下动力铠甲，免得臭到自己。他们直接穿着动力铠甲睡觉，哪怕已经汗流浃背，里面充斥着一股臭汗味。
　　艾莉娜设计的排泄装置，终于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机械骑兵们尚且有动力铠甲，不会力竭。
　　守卫要塞的士兵们则更苦。
　　在名为“血肉磨坊”的作战计划中。要塞负责将工蜂引来的僵尸群，一一粉碎，士兵们依仗着城墙，用长矛、弩箭、喷火器、电动巨弩，收割着似乎永远杀不光的僵尸。
　　杀完之后，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将城墙下一堆堆尸体堆成山，烧掉。黑烟弥漫，整座城市都臭完，臭入味。
　　由于压力太大，加之艾莉娜主要目标是撤离民众。随着民众撤离，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关卡，也随之放弃，士兵们临走时，烧毁关卡，堵住城门，尽量拖延尸群的时间。
　　到第八天时。
　　第一、二师两万七千战士，步步后撤，退到尼特镇下方的港口。
　　港口已经建设成一处综合性要塞。有一道道坚固的城墙、焚尸场、停艇地、隔离区。
　　撤离计划已经到了尾声，近十万的领民聚集在这座要塞。经过检查后，上船驶向安全的北方。
　　弗洛给这个要塞起了个绰号，叫肥猪要塞。它是一座需求旺盛的要塞，天空上源源不断的空艇，江面上川流不息的蒸汽船，运来各种物资，满足它的胃口。
　　早上，艾莉娜与弗洛从蜂后号上下来，例行视察“肥猪要塞”。
　　她踩着熏黑的阶梯，走向城墙上。
　　熏眼的尸臭味越来越重，天空上飘着层淡淡黑烟，不时有黑色灰烬落下，一股黑烟从城墙后升起。
　　艾莉娜皱着眉头，忍着恶心，踏上城墙，眺望向黑烟起源地。
　　只见在城墙外约一公里外，堆着一堆堆小尸山。三座焦黑的尸山正在燃烧，腐肉遇见火焰，发生某种令人恶心的化学反应，腐臭味顺着黑烟，四处扩散。
　　除了燃烧的尸山以外，还有二十多堆焦炭色尸山。好在火焰给劲，已经看不清人体特征，看起来没那么恶心。
　　艾莉娜眼睛望向两公里外一堆“黑山”。她记得那是四天前第一堆烧起来的尸山，如今却依旧在冒着阵阵青烟。要知道，三天前下过一阵暴雨，浇灭了火焰。
　　城墙上，一排城墙枕戈待命的士兵，全副武装，躺在凉席上睡觉。
　　“肥猪要塞”没有哨兵，全靠工蜂与监控摄像头警戒。如果没有机器分担放哨的任务，不知多少士兵会被疲劳所击溃。
　　随从军官要上前踢醒睡觉的士兵。艾莉娜扬手止住，轻声说：“让他们好好睡把，别吵醒他们。”
　　戴着猪头防毒面具的军官点点头，眼中的崇敬更添一分。
　　艾莉娜坚持天天视察军队。和为了出风头的弗洛不同，她是为了鼓舞士气。也不戴防毒面具，直面恶臭，以亲身体验到士兵们的艰难。
　　因此，士兵们士气大振，私下纷纷赞扬道：“将军大人身体真棒，天天率军打仗，回来觉都不睡，陪着领主大人视察军队。”
　　艾莉娜走过睡觉的士兵，脚步声还是惊醒了警惕的士兵们。
　　他们猛的一下全部站起来，睁着惺忪的双眼，向艾莉娜敬礼。
　　“将军好！”
　　“领主大人，早..早安。”
　　他们眼袋深色肿大、眼球布满血丝，脸色晦暗。
　　唉，真可怜，凡人之躯在这种环境能撑下去已经很不错....艾莉娜点点头，她不需要睡眠。
　　她说：“你们幸苦了。肚子饿吗？缺乏水或食物吗？”
　　士兵们摇头。有空艇运送食物，士兵不愁吃穿。
　　艾莉娜又点头，要离开。
　　这时候，一位士兵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低下头。
　　艾莉娜立刻停下脚步，问道：“缺什么就说。”
　　这个大男人此时却如黄花闺女一样，扭扭捏捏，犹犹豫豫，“我...我...我。”
　　“有军官贪污？命令你们去送死？”艾莉娜一下联想到不好的地方，“尽管说，我会保护你。”
　　“不，不，自从参军后，我再也没饿过肚子。”
　　“那是？”艾莉娜问。
　　“我学会了认字、写字。”士兵很年轻，他拿出一沓用布包好的纸。
　　“是给亲人的吗？”如此经典的flag，让艾莉娜甚至产生把他调回后方的不公平念头。
　　“不，不，我父母死在兵乱中。”士兵说，“我怕死之后，没有人记住我，我就把我生平写下来，领主大人，请问你可以把它加进史书里吗？”
　　艾莉娜一愣。史书，多么惜字如金呀，能有资格记入史书中的名字，哪个不是当世赫赫有名。如士兵这般千千万万平凡人，史书顶多提一笔“岁大饥，十室九空。”之类的。
　　士兵脸色发红，眼睛带着期望。
　　军官递来士兵自述的生平。艾莉娜看一眼，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行流水账，字行间充满对自治领的自豪与骄傲，最后一句写着“我为我是保护领民的军队而感到自豪...”。
　　“我会的。”
　　艾莉娜吩咐手下收好，点头离去。
　　视察整个军队之后。在将军与领主的关心下——尽管许多话是客套话，但士兵们感觉自己被需要、被重视，士气上涨不少。
　　在小小插曲之后。
　　傍晚，仿佛是约定好的一般，不死军团的先锋来了。
　　随着最后一束光消失在地平线，夜空飞来一群群黑压压蝙蝠，嗜血魔蝠拍打着翅膀赶来。僵尸们在命令下，朝着“肥猪要塞”奔去。
　　探照灯一扫过去，黑压压的尸群连绵至天边，多到令人心生一股绝望。
　　根据统计，这七天自治领军队也就消灭七十几万僵尸。



第二十四章 连绵不绝

　　“肥猪要塞”中，艾莉娜站在高耸的仪式塔上。这里视野良好，黑夜并不能挡住艾莉娜的目光。偌大的要塞与周围的地形尽收入她眼底。
　　自然，她也看到不死军团的全貌。
　　在大地上连绵不绝的僵尸，如一团团蠕动的蛆虫，正向着“肥猪要塞”进军。二十多万僵尸聚集在一起，单单是他们行走时，发出的声音，就如海潮般迎面泼来。
　　“肥猪要塞”一日最多也消灭过二十万僵尸，但它们都是分批来。艾莉娜不禁开始担心肥猪要塞，能不能撑过第一波攻击。
　　在僵尸群后，是不死军团的前锋。瘟疫大锅在沸腾，致病的烟雾不断升腾。
　　上百辆运尸车叠满了尸体，附近的食尸鬼们嘴里流出兴奋的唾液，不断舔着、咬着自己漆黑的爪子。
　　它们数量之多，令艾莉娜开始疑惑亡灵的生态链。那么多食尸鬼，得消耗多少尸体？
　　食尸鬼们挤满车与车之间，约莫有两万头。
　　在乱糟糟食尸鬼后。数个整齐方阵与食尸鬼之间形成分明的交界线，食尸鬼那边是炮灰序列，而线后面是正规军序列。
　　骷髅兵们身穿厚实铁甲，手持黑色长长砍刀与双手巨剑，眼眶中跳动着绿色火焰。已死的军号手，扬起头，吹起生锈的号角，发出无声号声。
　　骷髅兵们抬起脚，发出一致脚步声，排成数个整齐方阵。
　　“骷髅卫士...”
　　艾莉娜面色凝重，吐出它们的名字。
　　与普通自然形成或者随便拉起来的骷髅不同，骷髅卫士死前是纪律严格的军人。
　　亡灵法师们费尽心血，用黑魔法将灵魂约束至骨头中，才将他们身前的军纪刻入骨头中。它们会列阵、有纪律，有着智慧生物的优点。
　　同时，它们不会恐惧。即使伤亡惨重，也一丝不苟的执行军令，是理想的杀戮机器。
　　制造它们得花费大量心血，数量不多。一般用在守卫它们邪恶主人的城堡。但远方的这几个方阵，数量足有两万之多。
　　不，这不是前锋，这是不死军团的正规军！他们用飞行巨兽驱赶我的空艇，情报出错了！...艾莉娜抿着嘴，目光继续向远处眺望，寻找着黑公爵的身影。
　　好在没找到。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骷髅方阵后，是骑着眼冒红光骷髅马的黑骑士，皆由吸血鬼组成，数量不少，有四支队伍。
　　艾莉娜估算一下，混有莉娜的燃烧弹，估计得要消耗四分之三，才能对付黑骑士们。
　　嗜血魔蝠们翅膀折起，四肢着地，嘴巴对着“肥猪要塞”不断发出吼声，它们已经等不及。
　　在更远处，黑色迷雾之中，隐隐约约可见数百上千的怪物身影。不知道不死军团准备了什么
　　艾莉娜感觉自己的额头开始逐渐发烫。
　　以少打多不值得骄傲，说明战略出了问题。
　　可艾莉娜总不能放弃要塞后，正连夜上船撤离的民众呀。没有军队保护，他们只不过是群待宰的羔羊。
　　艾莉娜连忙收回目光，看自己精心准备的防御体系，以恢复些信心。
　　两道五米高，十米宽的城墙环绕港口。厚实的城墙，给予人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城墙前还有一道道半人高的矮墙，用于阻碍敌军，延缓速度，以便给城墙上电动巨弩创造更大的杀伤时间。但持续一周的僵尸进攻，让这有效的延缓措施失效大半，大部分矮墙之间塞满僵尸的尸体。
　　城墙下，引来的落日江江水汹涌流动，将不小心落入护城河中的倒霉蛋冲入江水之中。　
　　在两道城墙之间，有一座醒目小山。它叫一号高地，站在山顶，即便是小孩也能用弹弓射击城墙上的士兵。
　　艾莉娜在上面建造了坚固堡垒。堡垒上安装着大量的电动巨弩，火力范围能覆盖全城。通过上边的观察哨，能指引火力进行远程打击。
　　用游戏里的话来说，就是开全图。
　　“嘟嘟嘟。”
　　军号声响起，一束束惨白明亮的灯光穿过夜幕，落在城墙前两百米外的僵尸们身上。
　　一头穿着罩袍，少一只眼睛，头皮掉一半的僵尸，手举起生锈斧头，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兔牙。它是走在最前方的僵尸。
　　“嗖！”
　　一座电动巨弩发射的弩箭，将它和后边的僵尸串在一起。这宛如某种信号。
　　弩矢“嗖嗖嗖”的破空声，压过僵尸低沉叫声。如一道道黑色暴雨般，准确落在尸群。一时间，前排的僵尸如剥洋葱似的，一排排跌倒在地。
　　僵尸们前仆后继，缓慢爬上矮墙，填满空隙。尸群如一股黑水，不断填满矮墙之间的空间。后续僵尸们踏着尸体，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艰难走动，不时跌倒。
　　守军们并非盲目射击。箭雨中，不时夹杂着不同颜色的火箭。
　　一只绿色火箭落在零散的尸群中。一号高地上的自动火力观察哨，捕捉到绿火箭轨迹，下一秒，城墙后的第三蜂刺中队队长耳麦响起：“停止射击，十秒内，抬高射击角度1.2度。”
　　中队长立即吼着，“快把蜂刺给我抬高1.2度。”
　　这支所有成员立即扭动旋钮，一位熟手点燃绿色火箭。
　　八秒后，蜂刺发出可怕呼啸声，每台接连吐出三发弩矢，又一股箭雨划出优美曲线，划过城墙，袭向一片密集尸群，顿时尸群倒下一片。
　　绿色火箭恰好贯穿一头僵尸腐烂的头。
　　自动火力观察哨反馈，“完美射击，杀伤76头僵尸。”
　　中队长脸上露出笑容。
　　射击、观察、反馈纠正。确保每一支弩矢都落在合适的地方，军团系统智能划分出不同的区域，给不同蜂刺中队负责。
　　其箭雨不仅密集，又精确。
　　但尸群居然能在这般箭雨之中，缓慢向前前进，逼近城墙近三十米。
　　城墙上的灯光亮起，驱走下方黑暗。
　　身披四分之三甲的弩兵们出现在垛口后方，手里端着弩，瞄准下边的僵尸。
　　“射击！”
　　一排弩矢准确射穿僵尸们的头。这是所有箭雨中，第一批消耗体力的弩箭。
　　僵尸们的全力进攻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从四面八方进攻。箭雨也下了四小时。庞大的僵尸群，少了大半，估算还剩下八万僵尸。
　　僵尸们用身躯填满每一个壕沟，甚至堵上了护城河。在僵尸们的掩护下，食尸鬼们挖垮了不少矮墙。
　　艾莉娜甚至不得不使用燃烧弹，烧掉一些堆起来的尸山。但没对“肥猪要塞”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而不死军团真正进攻，还没开始。他们就在战场外围观了四小时。
　　艾莉娜摸不着头脑，“它们是试探火力点吗？再这样下去炮灰都没了。”
　　浪费弩矢？
　　从临水城运来的弩矢，才用了不到一半。有了自动制弩箭机。弩箭如流水般，哗哗地填满仓库。
　　敌人可能不知道我方弩箭充足，但这火力持续四小时都没减弱，只要不是弱智，肯定能察觉到不对劲吧。
　　就在这时，一批蜂刺弩弦发热，松弛需要更换。火力弱下来。
　　一团团黑雾伴随着吱吱呀呀尖叫声，压向城墙。探照灯猛然拉起，只见无数小狗般大小的黑色蝙蝠袭来。
　　是敌人的空军！



第二十五章  魔法

　　“弩手！射击！朝天空射击！”
　　几乎同一时间，前线士官们都在吼叫。可弩兵们恰好完成一轮射击，长时间的机械工作，让他们脑子僵硬，一时居然反应不过来。
　　居然有不少人举起空空无也的弩，对准蝙蝠群射击。一小波箭雨迎面射向蝙蝠群，只造成忽略不计的伤害。
　　大群蝙蝠纷纷扑向城墙上的士兵。泰迪狗大小的蝙蝠，张开嘴巴，露出两颗尖锐利齿，狠狠咬向士兵的后脖。士兵惨叫着，拔出刀挥舞着要赶走蝙蝠。
　　可一头蝙蝠扑在他脸上。士兵失去平衡，从城墙上跌下，落在下方不断堆积的尸群中。
　　一时间弩兵们哑火了。士兵们抽出长刀，不断砍杀着蝙蝠，尽管牙齿要不穿铁甲，只能给士兵造成不太大的伤口，但毒液比伤口更致命。
　　所有伤兵都渐渐感觉到四肢无力，冷汗淋漓。
　　速度极快的蝙蝠，还奔袭向蜂刺中队们。尽管守在蜂刺中队旁的士兵们，纷纷丢下长矛，抽出长刀挥砍。但速度极快的蝙蝠哪是能随便就能砍下来的？
　　蝙蝠们蜂拥而上，围着蜂刺就是一通咬。咬坏电线、咬断弩弦、咬断士兵的手指。
　　它们还重点扑向探照灯们，咬弯灯面上的金属网罩，冲进去用命打碎灯面。
　　短短十分钟内，整座要塞都陷入混战之中。
　　第一道城墙光明熄灭，落下的箭雨顿时少了80%。只有电磁炮与一些电动巨弩在工作。
　　在迷雾中，一神秘人在自言自语：“杀死你的弩手，摧毁光明。你接下来该怎么办？真是可悲，艾莉娜我还以为你有资格与我面对面。”
　　庞大的食尸鬼群们涌向临水城城墙。它们四肢着地，在崎岖道路上奔跑，尖利的爪子又能攀附城墙。
　　食尸鬼群中，还夹杂着缝合怪。尸体与针线加上亡灵法师们不敢恭维的针线活，世上便诞生出这种由多种尸体构成的强壮不死生物。
　　它们肥胖、巨大，每一个都有三米多高。挥舞着三条强壮又畸形的手臂，手中扛着羊头攻城锤。
　　三十多头缝合怪冲向城门，脚步踏在地面上，咚咚咚作响。不幸的食尸鬼被踩在脚下，半死不活。
　　“轰！”
　　电容充电完毕的电磁炮开火了。高速金属炮弹直接将一头缝合怪头胸撕碎，残破的缝合怪直直向后倒去，食尸鬼们立即散去。
　　但更多缝合怪冲向城门。在这群蜂拥袭来的怪物面前，少量的弩箭落入其中，简直像是抓一把沙，扔向一头冲过来的豪猪。
　　一位好不容易摆脱蝙蝠的弩兵，转头看向城墙下。顿时吓得两腿颤抖，脚下的石面甚至都在缝合怪们的脚步下颤抖着。
　　第一道城墙像是沙滩上一道矮矮的沙墙，脆弱无比，一道海浪正携千钧之力扑向它，眼看就要被撞破。
　　矗立在第二道城墙后的法师塔，忽然亮了起来。
　　艾莉娜站在塔顶，脚下符文挨个亮起，白色的光芒照亮她裙摆。她双手紧握金属魔杖，金眸睁开，随着源力仪式成功，艾莉娜再次获得施法能力。
　　当她感知到魔网时，甚至感觉到魔网在害怕地颤抖。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啧魔法女神真小气，我就只不过是频繁施法了一点点，又打补丁...艾莉娜感受着魔网，触及到第四层魔网。
　　虽然被魔法女神特别打补丁照顾，不能玩无限瞬间施法。但艾莉娜并不在意，因为这里不是靠近大漩涡的临水城，魔网输送能量也不够用。
　　而且，她也不打算只依靠奥术，还有元素法术呢。
　　艾莉娜开始操控附近的土元素，掌心冒着土黄色浓厚光芒。
　　亡灵法师们感觉到，他们不甚在意，神秘人也如此。元素法术以粗暴直接文明，无论什么系的元素法术，再强大，也只不过是“更大的火球”。
　　但现在亡灵军团最不怕的便是伤害，无他唯人多尔。
　　艾莉娜手猛地向下一挥，来了兴致喊道：“迟缓大法！”
　　她手中土黄色光芒消失，同时城墙前缝合怪们大腿上附上一层淡淡土黄色光芒。不痛不痒，它们不甚在意，大象腿重重地踩在地面上。
　　地面忽然变成一滩烂泥，它的大象腿陷入烂泥之中，深至膝盖。这头缝合怪卖力地把大象腿拔出，黄色烂泥不断从小腿流下。
　　这时它另一条腿又陷入烂泥中，它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缝合怪艰难地挪着步伐，慢吞吞有如蜗牛。
　　缝合怪们只得踩着地上层层叠叠的尸体前进。
　　艾莉娜掌心射出土黄色光芒，在第一道城墙前，划出一条弧线。瞬间土地化为深深烂泥，食尸鬼们跳向尸体，却与插满弩矢的尸体一并陷入烂泥里。
　　最后的食尸鬼只得站起来，在没入胯部的烂泥中与缝合怪们一并前进。
　　在场的施法者深深为这个元素法术所惊讶。巧妙又粗暴，想到用烂泥阻碍敌人灵光一闪便能做到。但能让敌人脚踩地面时，地面化为烂泥，需要高深的技巧。
　　而让成千上万的敌人都困于烂泥之中，其中的难度一下上升好几个等级。
　　电磁炮渐渐恢复过来，随着刺耳的尖啸声，一号高地上飞来三颗钢弹将缝合怪打成半截。
　　但在黑色迷雾后的神秘人，未有半点懊恼，只是说一声：“有意思。”语气就如在暴雨天，见到蚂蚁抱成一团，在激流上漂泊是，发出的小小感叹。
　　因为这只是苟延残喘，就如暴雨中激流上抱成团的蚂蚁，它们迟早都被淹死。
　　而大部分远程火力瘫痪的要塞，是根本无法在城门破之前。它们无法避免被食尸鬼海淹死的命运。
　　食尸鬼们尖叫着，终于爬到城墙根部，正准备爬上去。
　　艾莉娜再度施法：“化水为冰！”
　　一股寒气顺着城墙蔓延，结成层光滑冰面。食尸鬼们纷纷跌倒，爪子抓破冰面向下滑，发出刺耳声音。
　　此时，城墙上弩兵们手持弩箭，探出前身，指着下方食尸鬼，射出一道道弩矢雨。顿时，城墙下就堆满一堆食尸鬼尸体。
　　弩兵们几乎各个都有伤，但伤亡并不大。他们伤口不断冒着水汽，艾莉娜用水元素将其中毒液“吸出来”。
　　他们脚旁都堆着蝙蝠尸体，刚才气势汹汹的蝙蝠们，不畏死的同时，自身也遭受大量伤亡。战场上又落下火球，燃起熊熊大火，解决照明的问题。
　　天空上箭雨渐渐变得稠密起来。“肥猪要塞”的远程火力，恢复得比不死军团预料中的还快。
　　缝合怪在巨弩照顾下，纷纷倒下，能屹立在城门前不断撞击城门的缝合怪只剩两位。它们卖力地冲撞着城门，却不知道城门后其实是一堵城墙，艾莉娜早就把城门封死了。
　　但这时候，嗜血魔蝠张开翅膀，撑着这个火力空档期，越过城墙飞向正逐步恢复战斗力的蜂刺中队们....



第二十六章  医生大妈来啦！

　　史东，诺菲亚人，第一师师长。现在，他正拿着长矛，在第一道城墙后，一边亲自指挥着军队驱赶蝙蝠，一边戳向袭来的蝙蝠。
　　自治领师长的位置，约莫等同于芙蕾雅王国的军团长。能担任军团长，实力背景缺一不可。无论是地位还是职责的缘故，军团长是不可能在前线的。
　　但自治领不同。史东很清楚自己实则是艾莉娜的代言人，真正指挥军队的是自己肩膀旁悬浮的无人机。
　　无人机报告道：“十六处城墙段遭遇食尸鬼袭击，第三大队第一百人队，伤亡惨重。”
　　史东连忙抬起头来。见到一处城墙上，食尸鬼们撕碎一处防线，一头食尸鬼从城墙上跳下来，瞬间被下方护阵矛兵们刺成刺猬。
　　但这样下去，第一道城墙迟早会被
　　“他马的！快恢复射击，把这些蝙蝠赶走！”史东对着下边士兵们大吼着，顺手插死一只袭来的蝙蝠。
　　第一、二道城墙中，部署了大量的蜂刺中队。蝙蝠尖啸着飞来飞去，犹如蝗灾再现，它们真是烦人极了，这里咬一下，那里咬一下。
　　史东被咬伤了手臂，伤口灼热、发烫，一股虚弱蔓延至四肢。他咬咬牙，坚持住，立即看向蜂刺中队们。
　　“嗖！嗖！...”
　　弩矢破空声一齐涌入他的耳中。他从未觉得弩矢声如此悦耳。
　　在史东下方的蜂刺中队。士兵们非常狼狈，罩袍破破烂烂，头盔上的羽毛缺一边，身子有些摇晃，那该死的蝙蝠牙齿居然有毒，真是折磨人。
　　但他们扑到蜂刺上，冒着被蝙蝠攻击的危险，操作起蜂刺，继续射击。
　　平时训练没白吼他们，艾莉娜大人设计的战争机器也很好，不用力气....史东脸上露出笑容，喊着：“战友们，快支援城墙上的同袍！”
　　又一股黑色箭雨掠过城墙，史东似乎听到城墙外怪物的惨叫声。好像城墙上的压力一下少了许多，史东拄着长矛，目光扫过城墙一遍，不再有缺口。他心里松了口气。
　　但没等他轻松多久。
　　城墙上，巨大的蝙蝠翼张开，在火光映照下嗜血魔蝠的嘴脸尤其可怕。它就像是狼与蝙蝠的结合体，有狼的凶狠，蝙蝠的嗜血。庞大的身躯，比马车还大，极其骇人。
　　它们扑在宽阔的城墙上。冲击力立即将弩兵撞下城墙，弩兵尖叫着与手中的弩一同跌向地面，嗜血魔蝠咬中一位弩兵的头，用力一甩，布娃娃般的无头尸体就跌向地面。
　　巨大的怪兽、忽然突袭、无助的士兵，这一幕对凡人来说，太有冲击力。不少人因惊恐而一时头脑空白。
　　史东见到嗜血魔蝠突袭时，腰背肌肉瞬间变得僵硬，神经绷劲仿佛拉开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其中一头嗜血魔蝠见到站在军旗下的史东，双腿一蹬，张开肉翼，向他扑来。
　　史东才回过神来，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撞着自己胸甲。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胸甲薄的可怕，嗜血魔蝠的爪子只要轻轻一挥，就能把自己开膛破肚！
　　但他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史东吼道：“快...快！立矛，立矛！”
　　多日的训练有了回报，矛兵们条件反射般立即将三米多长的长矛立起来。
　　史东跟着一起立起长矛，手扶着矛身，矛尖指着向自己俯冲而来的飞行巨兽。
　　在两层楼高的嗜血魔蝠前，史东第一次觉得自己手中的长矛，细弱如草杆。一群凡人拿草杆能抵挡住怪兽吗？
　　嗜血魔蝠逼近，它的獠牙、血盆大口，赤红双目，一切都无比清晰。接着，它嘴部的空气出现一圈圈空气扭曲，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一下要将耳膜撕破。
　　史东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他头脑胀痛，看见身旁的矛兵们东倒西歪，手中长矛跌落到地面
　　快！排整齐，不能乱！.....他想吼叫，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口。他也正向一旁倒去。
　　嗜血魔蝠从天而降，砸向史东。长矛崩断，一下就脱手，史东整个视野都被嗜血魔蝠可怖的身躯所填满，下一瞬间。嗜血魔蝠爪子一个横扫。
　　史东只觉左肩剧痛，他整个人朝一旁摔出，在地上重重滚了好几圈，头盔跌落在地。他趴在地上，感觉自己嘴里一股腥味，试图站起来，双臂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只看见，第一师的军旗折断在地。幸存下的矛兵正用长矛刺向嗜血魔蝠，但他们人数少，相比嗜血魔蝠小得就像蚂蚁，与其说是进攻，不如说是在自杀。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将军大人呢？机动战士呢？他们去哪了....史东痛苦地看到自己战友们正被屠戮。
　　嗜血魔蝠们主要是扑向蜂刺小队，它们简直是把“蜂刺”当成杀父仇人。用有力的下颌、坚硬的牙齿，把钢铁所制的蜂刺咬成两半。
　　不一会，史东下边两个蜂刺中队损失惨重，半数近三十台蜂刺永久损坏，零件散落一地。
　　史东弓着身子，双手撑着地面，挣扎地要站起来。
　　别的地方一定要撑住，它们肯定是把主要兵力放在我这....史东抱着侥幸心理，望向别处。
　　别处蜂刺中队也落入苦战中，到处都是甩上天空的人体与蜂刺，惨叫声充满整个城墙之间。这次突袭，让士兵们伤亡惨重。
　　史东他心一凉，知道再这样下去，城墙内的蜂刺中队没过多久就会全军覆没。
　　艾莉娜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史东摇摇晃晃站起来，从一位死去的战友手上拿起长矛。脚边破碎的的工蜂，声音模糊不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或许是幻听，史东似乎听到了援军二字。他也不管那么多，对动摇的士兵喊道：“大伙坚持住，援军来了，跟我上呀。”
　　说着，他拖着步伐刺向一头嗜血魔蝠，带头冲锋。当嗜血魔蝠甩出嘴中的“蜂刺”，翅膀拱着地面，朝他冲来时。
　　史东忘记了害怕，他想起参军第一周自己吃到的小罐肉汤。以前奢望的时候，到后面吃到想吐。
　　或许我是为了报答小罐肉汤....他这样想着，把矛戳向嗜血魔蝠的张开的大嘴。
　　嗜血魔蝠爪子一拍，史东手中长矛脱手。它脖子向前一伸，血盆大嘴吐出的腥臭味差点充斥着史东口鼻，他绝望地看着逼近的大嘴，等待着死亡。
　　一把铁锤撞向嗜血魔蝠的脸，它的脸因巨力而扭曲，显得有些滑稽。
　　“赞美牛顿第一定律！”
　　狂热的吼叫声钻进史东嗡嗡作响的耳朵里，他扭过头，望向救命恩人，一下就呆住了。
　　来者是一位穿着动力铠甲的大妈，没带头盔，罩袍上绘着红十字，是机械修士。她对史东咧嘴一笑道：“战地医生来救助咧。”
　　史东第一个念头是：战地医生不应该是呆在后方医疗帐篷里，治疗战场送下的伤员吗？
　　医生大妈手上没闲着，她望向破坏蜂刺的嗜血魔蝠，面容一下可憎起来，拎起锤子就与同伴们一拥而上，朝着嗜血魔蝠脑袋锤去。
　　“杀死亵渎者！”
　　“机魂同在！”
　　“力学定律护佑！”
　　举起的长柄锤锤头亮起了白光，这群穿着红十字罩袍的“战地医生”，硬是把落地的嗜血魔蝠打退。直到机动战士们赶来，才退下，期间没有释放过一次治疗神术。
　　“你...你们不是来治疗的吗？”史东忍不住说。
　　“我们是在创造安全的医疗环境...领主大人是这样说的。”医生大妈咧嘴对他笑道，“现在，你哪疼？”



第二十七章 尸爆术

　　战场中。
　　身穿动力甲的大妈，拎着沾满脑浆的长柄锤，脸上还残留着狂热的狰狞，嘴中说着：“哪疼？我给你治治。”
　　史东一点安全感都没有，脑中莫名蹦出一个念头：该不会是用锤子治疗吧？
　　所幸，医生大妈放下锤子。伸出手来，掌心有一团温暖的白光，触及他伤口，一股暖流驱走伤口的灼热。
　　史东松一口气，但一想到当前局势。
　　没有蜂刺中队的协助，外加嗜血魔蝠的突袭，第一道城墙差不多也要失守了！
　　他紧张得立刻仰起头来，看到士兵们正撤离第一城墙。只有身材伟岸的机动战士冲上去，与爬上来的食尸鬼与嗜血魔蝠战成一团。
　　要逆转战局，除非蜂刺中队恢复火力，把敌人逼退。但是现在人活着，但“蜂刺”被嗜血魔法破坏了一大半。
　　史东脸色发白。第一城墙，要失守了，这还没到白天。给难民们撤离的时间根本不够。
　　这时最好的办法是撤到第二城墙后，在敌人穿过城墙时，射杀敌人，拖延时间。
　　史东朝工蜂挥手，“快过来！我必须下达撤退命令！”
　　医生大妈却说：“我刚收到最高指令，命令你组织士兵，准备夺回第一城墙。”
　　“疯了吗？”史东着急喊道，“没有蜂刺协助，第一城墙根本守不下，我要和上级联络！”
　　最后一句话是向悬停在他肩旁的工蜂吼的。
　　工蜂边缘映着火光，发出艾莉娜无可置疑的声音：“我的命令是，第一师结阵。保护蜂刺中队输出，准备夺回第一城墙。”
　　没等史东反驳，工蜂说：“机械修士们主要是来治疗机器的，立即执行！”
　　“是！”
　　史东按下疑惑，望向扑向蜂刺中队的所谓战地医生们。
　　他们果然根本不管伤员死活，很少有人停下来治疗伤员。若不是自己是师长，恐怕也不会得到神术治疗。
　　只见战地医生们打跑嗜血魔蝠之后，蹲下用手轻抚着扭曲的蜂刺们。
　　医生大妈脸上，露出罕见的温柔表情。用火漆印上动力甲的纸条上，写满神圣祷言，纸条们无风自动，上面祷言微微发亮，白光落在医生大妈脸上，异常温柔，宛如圣女在世。
　　史东在那一刻，觉得似乎是神话医治众人苦难的神女降世。
　　她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丽吧...他莫名想着。
　　奇迹发生了，落在地上的零碎零件自己升起来，飞至扭曲蜂刺上。蜂刺发出一声呻吟，上面弯曲的零件自己扭正，恢复如初。
　　机械修士们唱着赞美机械的圣歌。赞美机械带来好生活，赞美机械让军队所向披靡。
　　不到一分钟，损坏的蜂刺好了七七八八。
　　第二城墙后的法师塔发出天蓝色的光芒。天上落下清凉的雨，伤兵们惊喜地发现，在雨水冲刷下，伤口中的毒液溢出，伤口开始结疤，力量恢复了。
　　史东连忙组织反击，久违的箭雨再次落在亡灵生物们身上。
　　第一城墙前，在泥泞地面艰苦跋涉的食尸鬼们纷纷成为活靶子。缝合怪们在炮弹攻击下，全员被消灭，在战场上留下二十六具半截身子。
　　城墙上的食尸鬼与嗜血魔蝠们，失去增援，不到十分钟在强大攻势下节节败退。生灵的军队夺回了第一城墙。
　　史东亲自率领军队反攻，他登上城墙时。寻找着弗洛将军的身影，却没找到。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应该是在守护艾莉娜大人。
　　对于一线将士来说，这是一次惊险战斗。嗜血魔蝠的突袭差点决定战局，然而对艾莉娜来说， 只是意料之内的反击而已。
　　她站在高高的法师塔上，银发在夜风中飘动。高百米的法师塔塔顶，唯有栏杆挡着，菲丽雅脸色发白，倚在铁栏杆旁，脸上的光芒如电量不足的电灯，一下黑一下白。
　　刚才回馈信徒神术，让她消耗颇大。
　　艾莉娜暗自庆幸自己及时把举行仪式沾染到的神性转移到菲丽雅身上，又觉得有些愧疚，她问道：
　　“赐予神术很累吗？你下去休息吧。”
　　菲丽雅咬咬牙，说：“还好，我只是恐高。”说着，她忍不住向下望一眼，小腿发软。
　　艾莉娜也恐高。但她站在仪式阵中心，完美地规避恐高的缺点。
　　一架工蜂飞来，下边的红点闪烁着：“战场情况汇报，我军快要夺回第一城墙。”
　　艾莉娜选择用自己的眼睛，观察战场情况。她目光垂下，望向下方的第一道城墙。
　　不死军团只剩几头嗜血魔蝠顽强抵抗，城墙上到处都是被砍成两半的食尸鬼尸体。灯光黯淡，城墙外橙黄色火光照亮这残酷的战场。
　　这时候，不知道亡灵法师们什么时候施展了亡灵魔法。堆满了整个泥地的僵尸尸体，开始破碎，里面的骨头破体而出，堆积在地上，一层又一层，最后搭成坚固的骨质地面。
　　骷髅卫兵们，排成整齐的队伍，手持生锈武器，迈着统一步伐。前面还推着攻城塔，朝着第一城墙进军。令人心生恐惧。
　　“哼，玩弄人体的黑魔法，晚了。”艾莉娜挥挥手，对工蜂下达指令。
　　在第一高地的火力观察哨的指引下。一颗炮弹从骷髅卫兵方阵斜角砸入，如保龄球般，一下砸碎一大片骷髅。
　　艾莉娜再度挥手，水元素凝结为冰，化为冰箭在空中划出几道蓝色直线。跨越五百米距离，准确落在攻城塔轮子上，一下冻住轮子，被卡住一边轮子的攻城塔倾斜着，跌向地面。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攻城。
　　但为什么不死军团的指挥官没下令撤退呢？
　　一时间艾莉娜脑中有诸多想法。
　　是没预料到嗜血魔蝠败得太快，一时脑袋转不过弯？哼，对面腐烂的大脑肯定想不到这次突袭，只用不到十五分钟就失败了....艾莉娜张开五指，再度要享受自己的施法能力时。
　　忽然发现，在倾倒的攻城塔中，跌出一位黑袍亡灵法师，他手里拿着散发不详气息的骨杖。
　　攻城塔只是个掩护！
　　艾莉娜猛然惊觉，立即下令：“城墙上的军队，立即撤离，最快速度撤离！所有火力！集中消灭攻城塔中法师！”
　　但一切都晚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攻城塔中窜出一群群黑袍法师，他们挥舞着手中骨杖、撕碎魔法卷轴。
　　下一刻，城墙周围的所有尸体瞬间爆炸！城墙下可是堆着一堆尸体，爆炸惊天动地。整个城墙都被骨肉雨淹没，大地在颤抖，一片碎骨甚至激射到法师塔，它擦过艾莉娜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第二十八章  城墙失守

　　爆炸声在艾莉娜耳中回响，还未等爆炸停息。各种坏消息便接踵而至，化为红光，落入艾莉娜眼中。	
　　“警告！警告！与城墙攻坚部队失去联系！”
　　“一师第一大队、第二大队，二师第三大队....编制被打光，前线部队预计损失两千人。”
　　“机动部队98人失去联络。”
　　这次爆炸是连锁反应，大量的尸体瞬间造成巨量伤害。死去的人尸体又成为尸爆术的材料。
　　爆炸的伟力将生者、腐尸与怪物的身体，粗暴地糅合在一起。形成一团目光无法刺破的红绿色烟雾，慢慢扩散，笼罩在第一城墙上，什么都看不清。
　　附近的工蜂，镜头都糊上一层肉沫，失去视野。城墙附近的无人机损失近45%，飞在空中目标极小的无人机尚且如此，更别说凡人的血肉之躯了。
　　艾莉娜忍住悲痛的心情，她呼唤起风元素。一阵暴风吹散城墙上弥漫的血雾，露出恶心、恐惧的血色战场。艾琳娜忍不住想吐。
　　城墙已经失去作用，只剩下一截一截。堆积在城墙脚下的尸堆是最好的炸药，整段城墙破碎，碎石泥土向后泼去，砸死砸伤城墙后不少人。
　　城墙上方空荡荡。千疮百孔的墙面上，血迹斑斑，充满上千道划痕，每道划痕中都塞满碎肉，到处都染满红色。
　　几乎没有尸体。地上只剩下一片片呈现放射形状的多边形血痕，血痕中央只剩一小堆碎末。只有机动战士才保全尸体，动力铠甲冒烟，四肢扭曲，身体残缺的战士在地上艰难爬着。
　　上百成千道幸存者的痛苦声、临死呻.吟，从通讯频道汇集，灌入艾莉娜的大脑，在她耳边回响。那种濒死的绝望、残疾的痛苦，也随之而来。
　　艾莉娜感同身受，她十指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身躯颤抖着。
　　我早该想到，当飞行怪兽们夺取城墙失败，它们就沦为了炮灰，成为引爆我城墙的材料...对面谁指挥那么狠？就不怕兔死狐悲吗？...对于这些不死人来说，早已没有人性，更没有底线，呵呵，没有底线就能赢吗？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恢复过来。身后，传来菲丽雅的声音。
　　“你恢复得真快。”菲丽雅说：“现在，你应该让你的骑士上场了。”
　　“还不是时候。”
　　艾莉娜望一眼码头，码头一片拥挤，刚才的巨响吓到不少人。士兵们正努力维持着秩序，坚持只放检疫合格的人上船。撤离效率很高，估计等到早晨七点钟，就能全部撤走。
　　艾莉娜有点不敢看向前线。她害怕见到，自己的士兵仓皇逃跑，在第二道城墙的城门前，祈求着自己开门。他们也要上船，也要逃走。
　　但现实不容回避，她视线移到前线。首先看到的是整齐划一的不死军团，骷髅士兵们正涌进缺口，更可怕的是，黑骑士们骑着战马，冲过战场。
　　劫后余生的战士们，没有后退。军官们在努力维持军纪，收拢残军。
　　被打乱编制的士兵们，站在一起。在口号声中，立起长矛，如林的矛尖对准缺口后涌出的不死敌人。他们只是凡人，很害怕，但又非常坚定，没有抛弃自己的职责。
　　艾莉娜顿时觉得之前的幸苦工作非常值得。士兵们相信她，她发誓不会让他们失望。
　　亡灵军团立即杀向第一高地。双方接触，战都在一起。士兵怒吼着，将长矛平放，狠狠戳向骷髅兵的脸上。黑袍亡灵法师在军阵之中，不时释放黑魔法干扰，让尸体在方阵中爆炸。
　　第一高地上的堡垒，立即回以颜色。用炮弹与弩撕碎他们的身躯。第二城墙上的弩兵们对着下方骷髅兵们玩命射箭，在自动火力观察哨的指引下，箭雨不断跨越城墙，落在对方头上。
　　但即便如此。骷髅卫兵们源源不断，从上边望下去，像是一片由鬼火组成的大海。第一城墙后，几乎快要被骷髅卫兵们塞满了。
　　蜂刺中队不得不扛着蜂刺撤离。
　　电磁炮怒吼着，炮弹落入骨头海中，扬起一片碎骨。在骨海中撞出一小片空隙，旁边的骷髅又瞬间将空隙填满，似乎炮弹根本没用般。
　　电磁炮再强大，也只是能射出一颗高速钢弹。在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前，可有可无。
　　艾莉娜一咬牙，决定动用针对吸血鬼的燃烧弹，一号高地不能丢！
　　三艘武装空艇搭载着沉甸甸的燃烧弹，从艾莉娜的头上飞过，高度不断下降。
　　天空中残余的蝙蝠与嗜血魔蝠纷纷拍着翅膀起飞，向空艇发动攻击。兵蜂环绕着武装空艇，不断射出弩矢，射击蝙蝠。巨弩将嗜血魔蝠钉落在地。
　　少部分嗜血魔蝠突破火力网，在空艇上又抓又咬。但数量不多，加之武装空艇设计冗余大，耐打。武装空艇扛着撕咬，一路投弹，冲向几处大缺口。
　　一颗颗一人高的椭圆燃烧弹，呼啸着落下。在武装空艇下方，一朵朵升腾、碰撞的火团接连在地上盛开。耀眼的金色火花四处溅射，惊人的温度爆炸般扩张开来。
　　不少士兵感觉自己的头发散发出一股焦味，在强光下，他们不得不闭上眼睛。
　　整个战场都被火焰照亮。骷髅卫兵们如一摞摆放整齐的木材，烧得噼里啪啦响。哪怕只是沾上小指头大的火焰，火焰也顺着小臂，蔓延至全身，形成一个人型火炬。
　　战场上至少一半骷髅卫兵正在熊熊燃烧。身上铁质武器发红发黄。更妙的是，火焰堵住缺口，以火代墙。
　　士兵们士气大涨。对亡灵的恐惧化为嗤笑，他们一起推着长矛，高喊着：“把他们推进火化场里！”
　　“一二一！推呀！”
　　骷髅兵们在长矛林前，被推入火场，化为人形火炬。
　　局势一片大好。但艾莉娜表情未有半点轻松，武装空艇已经投下近半燃烧弹，而且自身损伤不少，艾莉娜停止施咒，开始用分子重构器维护。
　　下方，城墙缺口处火焰灼灼。骷髅卫兵们前仆后继，纷纷填入火焰中，用自己的身躯盖过火焰。数量太多了，加了“燃血术”的火焰，根本不够烧。
　　骷髅兵们硬是用自己的身躯，把所有缺口的火焰都盖住，形成一堆堆冒着青烟的尸山。
　　在那么多炮灰铺垫下，真正的主角也要出场了吧...艾莉娜双手汇集着元素，左土右冰，望着下方冲过来的黑骑士们。
　　这时候，黑骑士们冒着炮火骑着战马涌进城墙缺口。他们数量不多，只有两百多骑，但威胁远比数量众多的骷髅兵更大。
　　如果第一高地失守。守军将失去最好的火力点、观察哨。本来“肥猪要塞”失去近半远程火力点，再失去高地，失败便成定局。
　　“看是你吸血鬼多，还是我的燃烧弹多？”
　　武装空艇继续投下燃烧弹。



第二十九章 血战

　　一枚又一枚的燃烧弹落在黑骑士们的队伍中。黑骑士们赶忙散开，艾莉娜发了狂似的，狂按投弹键。不少身披坚甲的黑骑士们，化为一团火焰，如被灼烧的小蚂蚁般翻滚。
　　自动电动巨弩上也搭上小型燃烧弹，这些混合源力与莉娜血液的小礼物，准确地射向这些不死的吸血鬼。
　　一时间，不死军团的精锐们一下损失四分之一。
　　这些武艺高强、不死不灭的吸血鬼，第一次遭遇这般可怕打击。若是以前，如此多黑骑士聚集在一起荡平一个国家不再话下。
　　一位黑骑士先锋，他的身躯被火焰包裹。他急着冲进人群，用剑制造出鲜血，愈合自己，复活队友。
　　之前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胜利必属于自己。多少生灵军队，设下自以为聪明的陷阱，重创吸血鬼们，都以为胜券在握。
　　但当第一个生灵的血喷射向天空时。生灵们见到化为灰烬的吸血鬼转世重生，他们会惊骇、会愤怒、会绝望、哭泣、求饶。
　　每次战斗胜利后，吸血鬼们会站在俘虏们面前，展现自己毫发无损的肌肤。在对方绝望的求饶声、麻木的目光中，称赞对方的诡计，然后全杀了。
　　这些渺小可悲的生灵们，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他们居然一脸狂热，认为自己能赢！
　　黑骑士先锋感觉到自己后背肌肉被火焰灼烧成灰。他吼叫着，用手中的剑，砍断长矛把面前一位士兵的头砍下。
　　充满生命力的鲜血喷出来，他贪婪地吸一口气。用自己的本能，一种血魔法，榨取着鲜血。瞬间，无头士兵的断脖处，血如消防栓般喷出来，所有鲜血都涌向黑骑士先锋。
　　他忍不住闭目，享受鲜血的洗礼。但不一会，他感到后背的灼烧感并未停息，伤口根本没愈合。火焰将不断长出的肉芽吞噬。
　　自愈能力失效！
　　他犹如被雷击，惊骇之余，不顾自己处于战场中。转过身操纵着血液，试图复活远处化为灰烬的战友。
　　血液连成一条，冲向远处地上一堆灰烬。血混入灰烬中，没有任何反应。
　　发自内心的恐惧淹没了黑骑士先锋。他意识到自己真的会死，永远死亡。他害怕，想逃。这些孱弱的生灵怎么掌握如此卑劣的手段？
　　“怪物去死！”
　　因战友死亡而愤怒的士兵，用手中长矛刺中黑骑士先锋后脖。镀银的合金矛刺穿他坚韧皮肤，痛苦似乎是火焰的燃料，火焰更盛，一下蹿起，吞噬了他全身。
　　他化为一堆灰烬，被士兵踢散随风飘散，迎来永恒死亡。他死之前绝望的叫声，传遍整个战场，所有的吸血鬼们心头一颤。
　　就在吸血鬼们心慌慌的时候。艾莉娜正精打细算，亲自微操，把所剩不多的燃烧弹投入数量众多的吸血鬼群中，争取让每位吸血鬼，都有被火焰灼烧的机会。
　　在艾莉娜眼里。下边散成一团，企图用布朗运动，逃脱火焰的黑骑士们，轨迹可循。“烧蚂蚁提前量”应用，将两秒后黑骑士们可能的位置标出来。
　　“小样被我逮住。”
　　艾莉娜终于逮住一个能炸三只吸血鬼的机会，投下燃烧弹。
　　尖啸的燃烧弹顿时让下方所有吸血鬼感到紧张。这时候，一个奋不顾身的身影冲过来，一头嗜血魔蝠居然双手抱住燃烧弹。
　　燃烧弹爆炸，嗜血魔蝠尖啸着化为一朵流星。它用生命的代价，减少燃烧弹爆炸范围，最后一位黑骑士都没被灼烧。
　　艾莉娜面如冰霜，说道：“都不讲鬼权的吗？那么炮灰？”
　　亡灵军团的飞行怪兽们，纷纷放弃打空艇。一个个充当挡箭牌，盯着燃烧弹。它们环绕在黑骑士旁边，用身躯挡下安置有燃烧弹箭头的弩箭。
　　一时间伤亡惨重。好消息是，整个天空不再有乱飞的蝙蝠。
　　但近百黑骑士，因此冲进矛兵群里。如老虎冲进羊群，顿时矛兵们被砍得七倒八歪。黑骑士们根本不防御，用胸膛顶着矛尖，挥舞手中长剑进攻。
　　两位矛兵吼叫着，用镀银长矛戳入一位吸血鬼双目中。吸血鬼不退反进，根本不防御，顶着长矛，将两人斩杀，一口咬住脖子，吞咽鲜血。
　　他眼眶的两个血窟窿立即长出眼睛，恢复如初。
　　艾莉娜连忙调动所剩不多的机动战士前去救火。这时候，一艘武装空艇在法术的肆虐下，螺旋桨爆炸，拖着一道黑烟坠向地面。
　　下方，守护一号高地的矛兵阵岌岌可危。艾莉娜一边施展着元素法术支援，一边下命令。
　　“预备队快上，拖住那群吸血鬼！”
　　“艾莉娜大人，敌人杀不死，我军伤亡惨重。”
　　工蜂这时发话：“报告，一支大队，两支百人队伤亡惨重，失去持续作战能力。”
　　“不要给我伤亡数据。”艾莉娜喊：“我只要一号高地！”
　　增援源源不断地投入战场，增援一号高地。以血肉之躯，参加骨头与血肉组成的死亡磨坊。
　　机动战士手持燃火长剑，与不断重生的吸血鬼们战斗。机械修士们挥舞着冒白光的长柄锤，胡乱砸着骷髅们。
　　“快给你的牧师们神术！”艾莉娜扭过头喊道。
　　却见到菲丽雅如被榨干一般，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栏杆一动不动。不知何时她已经晕过去，脸上神圣的光辉也彻底黯淡。
　　艾莉娜叹口气，抬手操控着风元素将她扶倒，再盖上一层毯子。
　　战局正呈现可怕的僵持，艾莉娜的军队靠荣誉与生命，维持着战线，而亡灵军队源源不断，吸血鬼们不断死而复生。屠杀、恐吓着生灵们。
　　艾莉娜正要继续施法援助。却发现魔力从双手中挥发，脚下的符文黯淡。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源力耗尽，无法继续仪式。”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艾莉娜看了下眼角的时间，离太阳出来还有不到一小时，难民也撤走了八成，“没办法，还是用最后一招吧。”
　　这时候，她敏锐发觉到战场的异样。之前亡灵军团用骨头海盖灭了火焰，骸骨山依旧在燃烧，青烟下冒着灰黄色火焰，一位骷髅踩过，灰黄色火焰烧灼着它小腿，渐渐蔓延。
　　根据实验，灰焰是不能传染，烧光亡灵火也灭了。难道量变导致质变？...等等！我的抽血机莉娜怎么也在战场上？....艾莉娜皱起眉头。
　　只见最后的燃血家族后裔——莉娜，不知何时拎着短剑上了战场。

第三十章  灰焰

　　战场上一片混乱，生者与亡灵们血战在一起。
　　莉娜手握短剑，弯下腰，偷偷躲到身形庞大的机动战士身后。她左看右望，四处寻找着弗洛的身影。
　　忽然，一位机动战士一个踉跄退到她眼前。他头颅跌落，下巴流着血，手中双手巨剑贯穿前方吸血鬼的胸膛。
　　“凡人，你杀不死我！”
　　黑骑士宣布道，他食指一勾，一串血液凌空飞来。张开带着獠牙的嘴，吞咽着鲜血，胸口可怖的大洞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莉娜回想起之前吸血鬼们对家族的追杀，一股热血涌上脑。她想也没想，发动燃血术，手上双剑覆上一层灰焰。
　　趁机动战士与吸血鬼搏杀时，抬手一挥扔出短剑。黑骑士根本没想到，战场上还有燃血家族的人，他根本没有躲避的意图，短剑带着灰焰，刺入他身体。
　　可怖的灼热感从伤口袭来。黑骑士一下呆住，机动战士乘机高举巨剑，一剑斩断他带着肩甲的手臂。灰焰腾的一下，将这位英俊的黑骑士吞没。
　　它临死前，诅咒般高喊：“燃血家族！”随后在火焰中，化为一堆灰烬。
　　这一声惊醒了热血上头的莉娜。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
　　她之前之所以偷偷来战场，一是为了向吸血鬼们复仇，二是想找到弗洛，一起并肩作战，就像上次一样。可他竟不在。
　　这时，周围无数双冰冷、冷血的目光。穿过骷髅头们、落下的弩箭、长矛与机动战士，望向莉娜处。
　　她浑身打了个冷战，立即脱下披风，趴向地面。找了一个头盔扣上头上，挡住自己的红发，快步逃走。
　　一路上惊险万分。骷髅卫兵们就在她三米远出交战，一位骷髅带着对生灵的憎恨，向她刺出长矛。要不是她反应快，早就被刺个透心凉。
　　黑骑士们迅速从周围扑向她之前的位置，刚才和莉娜配合的机动战士被围攻，头被砍下。
　　莉娜向后瞄一眼，发现黑骑士们包抄向逃往第二城墙的位置，显然在寻找着她的踪迹。
　　她灵光一闪，逆向思维，返身就朝着烈火灼灼的第一城墙缺口跑去。
　　那里数堆尸山在冒烟燃烧。不远处，骷髅卫兵们朝着缺口涌去。莉娜匍匐在地面，用烟雾与尸体做掩护，爬到一堆骷髅山前，成功躲起来。
　　二十米外的骷髅卫士们，正排着整齐队伍经过，扑向战场。这些愚笨、没有心智的亡灵，接到的指令是优先赶赴战场，没有谁发现莉娜。
　　莉娜旁边躺着一位死去的弩兵，他的头骨与头盔被压成麻花。莉娜躺在他旁边，后背硬硬的骨头让她后背非常不舒服。
　　身后是一堆骷髅山，一位被烧得半黄的骷髅卫士。正竭力向她伸出唯一的手，试图用手指骨掐死莉娜。鼻尖满是作呕的烧焦味。
　　这种环境，常人避之不及，回去还会做好几天噩梦。莉娜却早已习惯，她知道这里非常安全。
　　如果家族记载没错的话。死者的气息与亡灵死亡留下的负能量气味，都能掩盖自身气息。即便用预言法术，也难以寻找到。
　　莉娜忍住恶心，松了口气，自己安全了，至少目前是。
　　她再度把视线投向血腥地狱般的战场。目光从正开火的第一堡垒，扫到山脚下的矛兵，连绵不绝的骷髅兵，来来回回看了三遍，都没找到熟悉的身影。
　　那位用火焰劈开灰暗世界的人不在这里。莉娜有些失落。
　　“咔擦。”
　　骨头断裂声从身后传来，似乎有人从骷髅山上走下来。
　　莉娜背部肌肉顿时绷劲，握紧短剑，猛地回头。没有人影，只剩一只手的骷髅卫兵依旧执把手伸向她。
　　莉娜松一口气，这时冰冷、僵硬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妹妹，你果然在这。呵，小时候你最会躲，有一次叼着竹管躲进池塘里。”
　　哥哥？他不是死了吗？...莉娜吓得心脏停了半拍。随后猛地点燃短剑，转身，向后斩去。
　　但一只脚更快，结实踹中她胸口，短剑脱手而出，落在地上。
　　莉娜一把转入骷髅山之中，火焰烧焦了她前额的秀发。旁边骷髅下都烧着火，青烟辣眼，火光灼灼。她没去管，愣愣地看着前方。
　　她的兄长，那位面色红润，脸上带着温和微笑的哥哥。此时面色苍白，一脚踢飞带着灰焰的短剑，灰焰在空中熄灭。
　　“哥哥...你，怎么成这样？”
　　“我的主人给了我新生命。”他说着，露出两颗獠牙，“他命令我终结卑下的血脉，永别了，凡人。”
　　“不，不，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妹妹呀。”莉娜忍着泪水，边说边观察四周，试图寻找武器。
　　她知道，靠亲情是无法破解黑魔法。只希望已经成怪物的哥哥，能像生前一样话痨，多说些话，拖延些时间。
　　兄长脸上露出熟悉的微笑，木然的双目却异常陌生。
　　“你在找武器吧。”说着，就冲上来，手中长剑刺向莉娜。不给她半点多余时间。
　　这时，莉娜瞥见交叠骨头之后，一处火焰中居然有一簇熟悉的灰焰。她顾不上那么多，伸手抓向焦黑的骨头堆，扯出一根冒烟的腿骨，在身前挥舞。
　　哪怕是一根木棍都比它结实。
　　但兄长却脸色大变，焦黑腿骨上的一簇灰色火苗烙进他眼中，本能的恐惧令他避开冒烟的腿骨。
　　莉娜气喘吁吁，冷汗顺着发白的脸颊流下。两次施放燃血术的后遗症，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应该用不了燃血术。”兄长说着，找到一个机会，砍断腿骨，手中剑刃刺向莉娜的胸，“再见了。”
　　莉娜睁大眼睛，望着剑柄上家族的徽记。心里升起一股悲哀，燃血家族最后的子嗣居然是被黑魔法奴役的哥哥杀死。
　　“咚！”
　　是胸甲被刺穿的声音。细长锐利的金属箭头，从兄长前胸甲冒出，莉娜认得，是巨弩发射的粗弩箭。
　　刺来的长剑因此一晃。莉娜避开长剑，蹲下把手插入焦黑的骨头堆里，在火中抽出一根带着一缕灰焰的骨头，用力抱住兄长，用骨头插向他背后的伤口。
　　灰焰舔到血，迅速爆燃，渗入伤口中。
　　兄长的身子一僵，贯穿身子的伤口冒出一股股青烟。
　　“好，好烫。”兄长的身子软下来。
　　莉娜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几乎贴着莉娜脸颊的兄长的脸扭过来，木然的眼睛中，多了几分生气：“你还活着，我好高兴。”
　　莉娜咬住嘴唇，声音颤抖着。兄长的身子从她怀里滑落，化为一堆灰烬。莉娜瘫倒在地，声音哽咽。
　　一架工蜂飞到她面前。莉娜擦干泪水，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说：“领主大人，骨头山里有灰焰。”



第三十一章  藏牛

　　艾莉娜没问刚才死去的吸血鬼是谁，她又为何双眼通红？艾莉娜隐隐猜到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假装无事发生。
　　领主的职责让她将目光投到战场上。
　　第一高地下的血腥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士兵们的尸体层层叠叠，死亡与恐惧开始腐蚀军队。他们体力不支，精神疲惫，有的甚至精神麻木，寻求死亡。
　　吸血鬼们与骷髅卫兵们硬是一点点的耗死士兵们。严密防线出现数个缺口。
　　后方，亡灵们拉来一辆辆运尸车。亡灵法师站在新鲜尸堆上，肆意亵渎生命。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鲜红色光环散开，周围的亡灵沐浴其中，身体逐渐愈合。
　　不仅是吸血鬼。双腿被电磁炮打碎的骷髅卫兵，重新站起来，拿起长矛。在士兵绝望目光中，再次赶赴战场。
　　不仅如此。亡灵法师们驱使着运尸车靠近战场，范围之内的士兵们剧烈咳嗽，头昏眼花，感染上了瘟疫。
　　城墙上的弩手们，转而向亡灵法师们射击，弩箭却被环绕其身的骨盾所阻挡。城外，不死军团的投石车甚至开始投射食尸鬼，丢进方阵中。
　　史东站在坡上，他前后左右皆是战士。绝望地看着尸体落在战阵中，狂暴的食尸鬼疯狂撕咬着手拿长矛的士兵。
　　更可怕的是，士兵们手持进四米长矛。在密集阵中根本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咬。
　　史东见到一位士兵，丢下长矛，拔出短刀反抗。前方的阵地瞬间出现缺口。
　　“坚守岗位！”他声音嘶哑无力。
　　怎么能要求士兵要傻站着被咬呢？
　　一处战线崩溃，黑骑士们杀入堡垒。不一会，上方的自动电弩与电磁炮停火了一半，顶部的电磁炮冒着一阵青烟。
　　“师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大队长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耳麦传出，“我们撤退吧。”
　　“撤退，往哪里撤退？”
　　史东望向下方，心生绝望，四方都被骷髅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援军，援军呢！将军大人呢？”
　　又有人喊。
　　史东昏重的脑袋才意识到，援军已经好久没出现了。他望向高高的法师塔，天空漆黑，原本如灯塔般的法师塔已经黯淡。
　　“师长！领主大人呢？我们是被抛弃了吗？”耳麦里响起大队长粗重的质问声。
　　这问题，问到史东心坎去了。身为高级军官，他应该严厉反驳，但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现在只要有脑子，就能可看出败局已定。领主已经撤退了吧。
　　他扭头对工蜂问：“咳咳...我要和领主大人对话，问援军呢？”
　　“在路上。”
　　“上次也是这回答！”
　　“第一批援军被命令去绕后，去挖掘尸山。”
　　一位黑骑士砍翻史东前三排矛兵，正向他冲过来。矛兵们绝望地挡在他前面。
　　“告诉我，援军什么时候到？！”史东垂下长矛，矛尖对准黑骑士。
　　“三。”
　　三小时还是三分钟？不过没区别，我也要死了...史东腹诽着，手中长矛无力地戳向奔来的黑骑士。
　　“二。”
　　这时，艾莉娜重新举行仪式，她脚下的法师塔冲向亮了起来。她手腕一转，操控着风元素，战场上忽然刮起大风。龙卷风向被挖开的尸山、骷髅山。
　　与此同时。黑骑士轻易打掉史东的长矛，他把长剑从史东的护卫脖子上拔出。脸上带着嘲笑，刺向史东。
　　“一。”
　　史东旁的工蜂发出冰冷的声音。
　　风刮来一片燃烧的灰焰，一支弩箭疾射而至，穿过灰焰，正正钉在黑骑士苍白的脸颊上。灰焰腾的一下，蹿起来，淹没它的脸。
　　黑骑士惨叫着，长剑擦过史东的肩甲。他下意识抽出短刀，刺向黑骑士的脸，后者化为一堆带着余热的灰烬，从他指缝中流下。
　　“援军到了。”工蜂说。
　　战场上，出现史东一生难忘的一幕。风托着一片片灰焰，落在士兵的矛尖、剑刃上。史东好奇的用手去触碰短刀上的灰焰。
　　没有温度，一点也不烫手，很油腻。
　　“点燃的圣油？”他猜测。
　　但吸血鬼们似乎很害怕这团火焰，纷纷逃避。冒火的武器刺向骷髅卫兵，骷髅卫兵立即烧起来。
　　天空上，忽然落下一阵阵火箭。如同火星落入浸满油的木材中。似乎所有人都听到嚓一声，上千具骷髅燃烧，上千火炬将战场照得透亮。
　　黑骑士们如畏火的老鼠般，四处乱窜。
　　许多人还在疑惑手上武器灰焰的作用，见到此情此景，立即明悟。胸中升起复仇的火焰，冲上去就是一顿乱砍，乱刺。
　　这时候，亡灵法师们试图用死灵魔法挽回局势。他们诅咒着伤口、引爆尸体，或用力搅拌着瘟疫锅头里黑色液体。
　　一时间守军攻势迟滞。毕竟第一高地上火力少了一半，加之灰焰虽好，但并非无限，它们缓缓的自己熄灭。
　　艾莉娜手中兵力告急，她手上只剩两支预备队。一支预备队在城里，另一支预备队在土里。
　　她目光望向战场，不死军团已将脆弱的后背露出。亡灵法师们派遣大部分护卫的骷髅兵，前去填补前线。
　　这场苦战持续太久，双方损失惨重。但不死军团数量真是多，与守军相比，它们的数量多到令人绝望。而且，亡灵法师们不消灭，给不死军团一些时间，他们还能卷土重来。
　　“骑兵，骑兵，只有骑兵才能创造奇迹。”
　　艾莉娜念叨着，她双手缓缓抬起，猛地向下一顿。
　　第一城墙前，尸体密布，以骨为地的战场上。忽然隆起几个土丘，露出漆黑大洞。洁白的灯光从中射出，随之是激昂的进行曲：“前进！前进！”
　　弗洛驾驶着犀牛摩托，飞一般从地洞中杀出。机械骑兵们鱼贯而出，组成一柄致命刀尖，狠狠插向不死军团的后背。
　　当亡灵法师们听到激昂的进行曲时，已经来不及了。
　　弗洛身先士卒，把亡灵法师串起来。机械骑兵们撞翻瘟疫大锅、撞碎运尸车，砍下亡灵法师的头，刺穿他们身躯。
　　机械骑兵碾着死尸，在不大的战场中，来回冲锋。
　　一时间，不死军团前后惨遭夹击。亡灵法师们损失惨重，骷髅卫兵们失去黑魔法约束，动作僵硬，甚至开始崩溃，化灰。
　　弗洛如同一只在草地上快乐奔跑的金毛，他高举着五阶巨剑。穿过骷髅卫兵中间，骷髅结成碎片，从他两旁飞过，战场上回荡着他酣畅大笑。
　　全军覆灭看似已是不死军团无可逃避的下场。
　　一束黎明的曙光透过阴云，落在这片充满死亡的战场上。艾莉娜伸手接住曙光，喃喃自语，“终于天明了，是生灵的曙光吗？”
　　她高举双手，念起咒语。驱使着风，吹散阴云，打算让夏末炽热的阳光灼烧亡灵身躯。
　　铅灰色阴云散开，灼目的光芒落入艾莉娜眼中。她身子一僵，盘在她头上的黑猫，更是吓得弓起腰，立起毛。
　　只见阴云上，是一大片白炽的火烧云，正酝酿着火雨。



第三十二章  末日火雨

　　火光替代烈阳，照亮了整个要塞周围。空艇上被照得发亮，泛白的城墙映着跳跃火光，江水涂上一层橘黄色光芒。士兵们的头盔与剑刃异常闪眼，反射着灼灼火光。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都塞满火光。置身其中，分不清火焰与光芒，好像世间万物都着了火一般。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天空上的火云，陷入短暂呆滞。
　　直到狂喜的黑骑士们高声赞扬着黑公爵的威名，向生灵厮杀时。士兵们才反应过来。
　　是谁制造了火烧云？末日之刃在哪？....艾莉娜抓紧欲逃黑猫的后颈肉，望向第一城墙外，一位身穿外黑内红华贵大袍，内穿漆黑如夜盔甲的大叔。
　　他身材高大，国字脸，金发中带着几分白斑。血红双目深邃，又带着暴戾。
　　看起来就像是气质成熟的大叔变态杀手...艾莉娜心中暗自评价。
　　他的服饰盔甲，一切细节都与艾莉娜记忆中的黑公爵别无二致。
　　黑公爵高举一柄发红大剑。周围活人的尸体们纷纷化为肉沫，炸开。连亡灵法师的尸体也不得幸免，随着每一具尸体献祭，火云似乎灼热一分。
　　火云在伟力下缓缓搅动，火光灼灼。站在城楼上的人，皆能感觉到自己头皮在发烫。
　　他在召唤末日火雨！他正献祭尸体，拿到源力，发动末日火...不能让他成功，否则整座要塞都会毁灭！...艾莉娜迅速镇定，两只手抱住逃跑的黑猫，对弗洛通讯道：
　　“启动B计划！斩杀黑公爵，阻止他施展末日火雨，黑猫会与你同行。”
　　“不，她不会！”艾AA在空中用力划着四肢，恳求道：“艾莉娜，叫救援队吧，什么黑公爵母神，都得乖乖听话。人也能复活喵。”
　　艾莉娜用冷漠表情作为回应。一架兵蜂飞来，艾莉娜把黑猫丢到一架兵蜂上。兵蜂载着瑟瑟发抖的黑猫，飞向下方满是亡灵的战场。
　　艾AA欲哭无泪，“说好的童年阴影，怎么感觉我才是整天被欺负的那个喵。”
　　艾莉娜目送着黑猫离开。她给自己施展一个腾空法咒，克服恐高，闭着眼睛，跳下法师塔，飘向城墙上电磁炮，准备亲自启用B计划.....
　　下方战场，机械骑兵发动机的吼叫声回荡在整个战场。
　　“虫子！你们要成灰罢了！”一位黑骑士骑着它的亡灵马，高呼着。
　　一辆急速奔驰的机械犀牛，将他的骷髅马撞成两半，黑骑士翻下马，还未落地，随即而来至的大剑将其一分为二。
　　弗洛甩尾急停。拍拍扑面而来的灰烬，站起来，伸出手抓过飞来兵蜂上的黑猫。把她提到自己的头盔上。
　　黑猫弓起后背，尾巴上毛全张起来，爪子紧紧扣着弗洛的头盔。
　　“梅莉拜托了。”弗洛说。
　　“人...人家叫艾A——啊！”
　　没等艾AA把话说完，弗洛用力一扭把手。**犀牛摩托车，咆哮着，向前一冲。带着弗洛呼啸着冲向高举末日之刃的黑公爵。艾AA向后倾倒，差点落地。
　　此时头盔响起命令，“所有机械骑兵，冲向黑公爵，不计一切代价阻止他施法。”
　　机械骑兵们收到命令，一同随着弗洛冲向黑公爵。
　　弗洛高呼：“冲锋！冲锋！前进！”
　　“万岁！万岁！将军万岁！”
　　所有犀牛摩托都加速到最大速度，气势凶猛。大轮胎碾碎沿路骨头、压扁头盔，后轮扬起的碎骨飞得老远。
　　黑公爵并非孤身一人。他身旁站着两位法力高强的亡灵法师，他们只需一个咒语，便能让一座村庄里所有人感染瘟疫死去。
　　他身前站着一排排手持超长长矛的骷髅卫兵们。骷髅卫兵们环绕着黑公爵，密密麻麻的矛尖指着弗洛。
　　两条通体洁白的骨龙，张开双翼，从身后迷雾飞来，它们身形庞大。展翅时，双翅比一支百人队战阵还长。拍翅时，疾风拍着地面，刮走地上零落的长剑与弩箭。
　　骨龙们掠过黑公爵头顶，遵循着他的意志，扑向疾驰而来的机械骑兵们。
　　除了脑子有病，没有哪位指挥官会下令让骑兵正面冲锋一支纪律严明的矛兵阵。
　　但弗洛毫无选择。黑公爵的方阵就像刺猬一样，他也没时间和黑公爵玩战场机动，天知道几时降临火雨。现在，所有冲锋的骑兵们，都只能依仗自身勇气与**铁骑，争取冲散军阵，阻止末日火雨。
　　机械骑兵们鱼贯而出，骑兵们在崎岖战场上，几乎车挨着车，排成紧密一排。
　　四百米，三百米，两百米....
　　“放矛！”
　　合金骑枪平放，指向矛墙。
　　骨龙们俯冲，张牙舞爪冲向弗洛。
　　弗洛用力一甩，投掷骑枪。骑枪插入龙颅骨中，一条骨龙一歪，偏过身。另一条骨龙杀向弗洛。
　　弗洛手向腰间一探，从异次元空间袋中抽出一根粗、黑的“正义”炮，大吼一声：“看炮！”
　　骨龙眼眶中的鬼火似乎一滞，弗洛手中正义炮轰隆一声，吐出巨大火舌。直接将骨龙头颅给敲碎，它捂着头，直直向弗洛砸来。
　　在骨龙砸下之前，弗洛并未着急躲避。而是瞄准黑公爵的头，射出一炮。
　　超音速锥形炮弹，却遇到无形的魔法力量阻拦，愈来愈缓慢，最后停在空中，跌在亡灵法师脚前。
　　骨龙砸下，在地上翻滚四肢晃动，砸向车队。十多辆摩托撞在龙身上，龙骨顿时折断一半。好在犀牛摩托重心低、车轮大，没有直接翻车。
　　弗洛没那么好运，他从失控的车向前翻去。天地在他眼前摇摇晃晃，骨龙的身子从他身下晃过。黑猫的尖叫声穿透头盔，在耳中回荡。
　　“咚！”
　　大地母亲给了他一个热情拥抱。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根骨头都在震荡，他用力站起来，伸手擦去目镜前的泥巴，朝前看去。
　　其余机械骑兵们冒着黑魔法，已经冲入矛阵之中。他们抬起车头，摩托扬起，后轮着地，以坚固车身挡住长矛，向前碾压，生生挤开长矛。
　　前轮落下，一时间数百骷髅连同铁甲皆被压扁。有的机动战士被长矛挑下，落入长矛群中。有的身中黑魔法，肌肉萎缩。
　　他们前仆后继，毫不停顿。在一排排骑墙式冲击下，方阵被恐怖的冲击力撞出一个大缺口。机械骑兵长驱而入，直面黑公爵。
　　一位机械骑兵怒吼着，用骑枪挑向高举发红大剑的黑公爵。后者忽然一动，手中深红大剑一刺，火星四溅。机械骑兵的胸甲居然被刺穿，钢汁四溅。
　　而生灵们头上末日火雨的形成速度，并未因此而缓慢半分.....



第三十三章  融剑

　　弗洛面色沉下来。黑公爵比想象中的还棘手，他并非在主持一个魔法仪式，得站在原地当靶子。也就是说，必须在短时间内，杀死一位手持神器的老吸血鬼。
　　否则，火雨降临。整个肥猪要塞都将成为废墟。他返身，一剑把刚抬起头的骨龙砍倒，扶起自己的摩托。	
　　期间，又有几位英勇的机动战士殒命于黑公爵身前。一时间，机动战士们攻势弱下。
　　两位法力高强的死灵法师们，乘胜追击。他们指尖射出漆黑射线，其中蕴含强大负能量，夺取机动战士的青春与生命。他们诅咒伤口、加强骷髅卫兵。
　　机动战士们节节败退，骷髅卫兵们也快要将缺口补上。弗洛跨上战车，抬手轰出霰弹，以响亮枪声宣告自己的回来。
　　“掩护将军大人！”
　　机动战士们推开骷髅卫兵，他们抬起手，接住亡灵们的武器，抓起来，推向两旁。硬挤出一条直通向黑公爵的一条路。
　　亡灵法师抬起手，手中出现骨矛，激射向机动战士。他们不躲，用身子硬扛。黑公爵向前，挥舞手中通红的宝剑，斩断机动战士的头。
　　机动战士们用自己的生命，为弗洛多争取一秒的窗口时间。他们相信，弗洛·维瑟米尔会像以前那样，奠定胜局。
　　弗洛的坐骑，已经加速到最高速。他咆哮着，杀向黑公爵。
　　黑公爵将滚烫的长剑，从一位机动战士的胸口拔出，嘲笑道：“以为能赢？”
　　他两边的死灵法师们向弗洛施展准备已久的黑魔法。半透明的女妖身影，从身后浮现，高嚎着死亡声音。
　　在场战士们，只觉自己灵魂激荡，有人痛苦地摘下头盔，捂着双耳。可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双眼上翻，面容恐惧的死去。
　　弗洛咬紧牙，努力不去看两边正被屠戮的部下。女妖嚎叫声，在他耳中只是唱跑调的音乐。
　　地面上，忽然伸出无数只黑色的骨头手，抓向弗洛试图将他拖下。但这些手，触碰到战车，皆失去力量，化为灰烬。
　　亡灵法师们惊骇异常，他们第一次见无视黑魔法的人。哪怕是以能免疫魔法出名的秘银魔像，也没有那么夸张。这已不是免疫魔法，而是反魔法。
　　他们故技重施。漆黑死亡射线从指间射出，这高级死灵法术，名叫“死亡一指”。其中蕴含着可怕的死亡力量，若体质不过关，很容易直接猝死。
　　它被分类为“即死法术”。
　　即便能撑过不死，“死亡一指”本身也会造成巨额伤害。其中的巨额负能量会给肉体造成巨大伤害。
　　然而，两道“死亡一指”就像是小孩拿着激光笔照在弗洛身上一样。疾驰而来的弗洛， 根本一点伤害都没受到，他身子岿然不动，手中骑枪也未抖半分，直刺向亡灵法师的胸膛。
　　亡灵法师睁大眼睛，见环绕自身的骨盾、力场护盾，如一层薄雾。骑枪轻易洞穿，未有半点迟滞，捅透他心脏。他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是被一柄普通长矛所斩杀。
　　弗洛松开骑枪，拔剑一剑斩向另一位亡灵法师，一剑将其斩成两半。
　　黑公爵趁机进攻，他一跃跃过十米距离。手中末日之刃剑抡出一道橘红弧线，迎面砍入战车前的V字合金车铲。
　　机械犀牛前轮前的V字合金车铲。功能是利用机械犀牛的恐怖动力，摧毁一切挡路虎。由艾莉娜亲手设计，用上她最新研发出的钢铁合金，在战场上可谓是无坚不摧。
　　然而，此时V字车铲在末日之刃面前，宛如一块黄油。末日之刃没入其中，一路劈开钢铁合金，钢汁四溅，在身后留下一长条橘黄色切口，直直向弗洛劈来。
　　众多火星扑向弗洛面甲。灼目火光异常耀眼，恐怖的热量透过厚实面甲，弗洛只觉高温如一根根细针，扎着他脸。
　　弗洛连忙手一拍向车身，口中迅速念出咒语。一阵恐怖冲击力，轰向车身，在反作用力帮助下。他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落向地面。
　　弗洛重重砸在地面上，在惯性作用下，翻滚了十余米。他只觉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在震荡。视野晃动中，他见到自己爱车的一半掠过自己身边。
　　他在地上还没滚完。脖子上汗毛一立，立即感到一股杀意混杂着惊人热量，从身后袭来。
　　弗洛赶忙一翻身，下意识一剑劈中斩来的末日之刃剑尖，将其打偏。手再一抬，一股冲击波正正轰向黑公爵的胸膛，他身形一慌，弗洛借机起身。
　　等弗洛站稳脚跟
　　黑公爵双手握紧末日之刃，灼灼火光照亮他苍白的脸。他血眸中，映着对生灵仇恨的火光。他那一对从泛白嘴唇伸出的獠牙，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危险又诱惑。
　　你明明知道它很危险，但总忍不住想知道它到底有多危险。内心总有一种，把脖子伸过去试试的冲动。
　　弗洛罕见地感觉到害怕，他觉得自己脖子大动脉里的血，正呼啸着，要喷射而出，灌入其嘴中。
　　“两招，剑术不错。”黑公爵开口道：“我赐予你永恒生命，与对我永远的忠诚。”
　　“去死！”
　　弗洛没有聊天的闲情雅致，他几乎立即展开攻击。剑一抬，长剑架势一亮，一大团谣言魔焰凭空而出，将黑公爵笼罩入内，遮蔽其视野。
　　弗洛的元素战技已返璞归真，彻底融入剑招之中。剑招与元素战技，同步进行。
　　“弗洛牛逼斩！”
　　弗洛振声。
　　黑公爵听到弗洛吼叫。他调查过弗洛，深知此乃自治领将军一大杀招，他好胜心立起，想一测神剑威力。下意识放弃后退念头，一剑迎面而上。
　　呼啸风声迎面扑来声势浩大。黑公爵心中叫好，不愧是传说中能一击斩杀七条龙的男人。这一剑不仅声势浩大，而且有七种不同声音。
　　恐怕他一下劈出七剑！
　　黑公爵不慌不忙，反手一剑，朝着七剑方向斩去。他内心自信，无论弗洛劈出多少剑，只要将其剑刃斩断便是他赢。
　　然而，迎面而来的并非“弗洛牛逼斩”，而是数颗霰弹弹丸。它们穿过火焰，落在末日之刃上、脸上、胸前。黑公爵一只眼珠被霰弹打碎，头盔飞落，露出较高的发际线。
　　弗洛侧身掠过，扭身翻腕，五阶巨剑染起灰焰，斩向黑公爵脖子。
　　“真·牛逼斩！”
　　弗洛大吼。
　　但黑公爵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苦，错愕也没浪费他半秒时间。他立刻做出最理智决定，单手持剑，转身，剑刃正对着来势汹汹的五阶巨剑。
　　牛逼斩势大力沉。弗洛确定，它会将末日之刃压下，然后斩断黑公爵的脖子。
　　双刃相交。相交处亮起耀眼火光，末日之刃的剑刃，融化了五阶巨剑，将其切成两半，火花四溅。上半截剑刃旋转着，擦过黑公爵的脖子，插在地面上.....



第三十四章  流星

　　五阶巨剑断了。它由艾莉娜亲手打造，诞生之初，便能对抗破军，艾莉娜一直对它进行维护升级，弗洛常认为它能比肩神器。但在末日之刃面前，却脆弱得如奶油雕成的剑。	
　　弗洛心一沉，握着半截宝剑，立即向后退，提前躲过黑公爵的反手一剑。
　　黑公爵停下脚步，看一眼插在地上的五阶巨剑，再看向弗洛手中半截五阶巨剑。嘴角上扬，脸上露沉稳微笑，“末日之刃是无所不摧的。”
　　“你脆弱的军队，在我面前不过只是一撮灰烬...”
　　话毕，天空之上的火云愈加耀眼。弗洛见到自己的盔甲染上一层火光，他心急如焚，思考着对策，哪有闲功夫听黑公爵的话？
　　期间，有几只骷髅卫兵杀来。弗洛随手把它们锤走。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一公里之外的艾莉娜，终于准备好她的B计划。
　　她刚才拆掉、分解城墙上的电磁炮。将电容重组，合并成一门更强大的电磁炮。如果做个不恰当的比喻，电磁炮如弓箭，电容如弦，弦越紧，拉满弓所射出之箭也愈快。
　　艾莉娜正调用所有电力，为这门威力加强版的电磁炮蓄能。她似乎听到电容组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闻到电焦味，电容组中已蓄满可怕的力量。
　　但离极限还远。既然要一击必杀，那便要做到最好。
　　艾莉娜用法术，掩盖炮口。在稳定器的作用下，炮口直直对准黑公爵的方向。事先准备好的炮弹，早已上膛。各种射击数据在艾莉娜视网膜上跳跃，最后在她视野里，形成一根危险红线。
　　红线起点是炮口，终点止于黑公爵的脸。
　　“充能已到78%....”
　　“充能已到84%....”
　　“目标距离为1201米....”
　　这是关键一炮，若是落空。等到下一次充能完毕，估计火雨早已降下。她不能承受半点失败可能。
　　“弗洛。”艾莉娜的声音悄悄在弗洛耳中响起，“拖住他，最好让他站在原地不动，我正准备用电磁炮狙击他。”
　　穿甲弹速度再快，要跨越一千两百米也是得有一定延迟。倘若黑公爵在不断移动，以他速度，还真不能确保能击中他。
　　“我明白了。”弗洛顿时如芒在背 ，因为他是背对着电磁炮，但一想到是艾莉娜亲自操控，他又放下心来。
　　但怎么拖延呢？看对面的老兄，一脸我超厉害的样子，可能他旁边都没有什么能吹逼的活人，如果我能吹他的牛，说不定能吹上一小时...弗洛打定主意，长叹一口气，将手中半截剑扔在地上。
　　黑公爵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他。
　　“算了，老子不想打了。”
　　弗洛说着，随手一拳把刺出长矛的骷髅卫兵给打散。
　　“呵呵，你想玩什么把戏？”黑公爵站直腰板，“我看，是我餐桌上的侏儒小丑更滑稽，还是你更好笑。”
　　我演技还是太差，太突兀了...不行，硬着头皮也要演下去...弗洛脸涨红，满脸尴尬，吞吞吐吐地说，“呃..这个...你他马的叫我怎么打？武器又不行，又饿了好几天，天天打僵尸，还没有女人玩。”
　　黑公爵剑停了下来，他把弗洛的尴尬误以为是耻辱，一时傲心自起，“哦？”
　　“而且还和你这传奇君主打，我不想干了。”弗洛说，“你看起来是位好君主，我想谈谈待遇。”
　　“真是聪明。”黑公爵忍不住笑起来，“他们说你忠心耿耿，是银发女巫最信任的男人，你要背叛她？”
　　“我是追求她。”弗洛说，“但她一直把我当成仆人，以为自己是位女王，可女人永远做不了君主。”
　　“哈哈哈哈。”
　　黑公爵大笑着。他不相信弗洛的说辞，但他相信自己恐怖的力量。他相信，再勇敢、再忠诚的人，也会在这股力量前，屈膝求饶。
　　因为他身怀灭世之力，是无可辩驳的君主。
　　“我要永生。”弗洛摘下头盔，“我不想见到我的部下一起无意义死去，请把我们都变成吸血鬼吧。”
　　“跪下。”黑公爵剑指向弗洛，“我要封你为我的骑士，你要跪下听我教诲，首先是称呼问题。”
　　弗洛咬咬牙，心理斗争激烈。他这辈子，除了艾莉娜以外，还真的没跪给任何人。
　　黑公爵欣赏着他脸上的表情，上扬的嘴角露出獠牙，“我只给你三秒的时间。”
　　弗洛膝盖直接一弯，正要跪下时。
　　耳麦传出艾莉娜的声音：“好了。”
　　弗洛立即站起来，双手对黑公爵竖起中指，骂道：“艹，恋尸癖、吸血鬼，滚回去和男尸一起滚床单把！”
　　黑公爵脸上表情一凝，怒火正要喷薄而出时。
　　艾莉娜开火了。
　　轰的一声，音爆声震着耳膜。一颗圆柱形炮弹冲出炮口，在空气阻力下，炮弹外壳对半破开，露出里面一根带着尾翼的钨合金穿甲弹。
　　它长得像是飞镖，致伤原理和飞镖一样，就是撞。但它速度高达一千五百多米每秒，谁也不能小视，这种速度能比得上古代二十一世纪，对付坦克的穿甲弹。
　　黑公爵再强，防御也不可能比得上主战坦克的前装甲。
　　穿甲弹高速袭向黑公爵胸膛，音爆声震耳欲聋。
　　黑公爵早就发觉不对，他只来得及见一根虚影扑向自己。他下意识抬起手，末日之刃正正劈向穿甲弹。
　　一阵火花激射，橘黄色盖过一切颜色。火光大盛，宛如小太阳凭空出现在黑公爵怀里。
　　钨合金穿甲弹，居然在末日之刃面前，也难逃熔化命运。末日之刃毫发无损，熔化的合金汁，如烂泥般，啪的一声，重重砸在黑公爵胸甲上。
　　由于融化为液体，它杀伤力大减。
　　黑公爵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出十余米。炽热的金属液，在他胸膛里燃烧，但他居然还能说话，还能站起来，他大笑着：“哈哈哈哈，就这点本事！”
　　他的胸膛燃起灰焰，黑公爵转而恼怒起来，高举着末日之刃，“烧光他们！”
　　“弗洛快带着士兵撤！”
　　弗洛第一次听到艾莉娜的声音，居然如此恐慌。他抬起头，只见天上犹如下起了流星雨，密密麻麻的火焰流星如雨滴般砸了下来。



第三十五章 灼烧之痛

　　艾莉娜几乎不敢相信。黑公爵居然挡住穿甲弹？他才有不到0.7秒的反应时间，穿甲弹居然整个被熔了？它熔点可是三千多度呀！一点不科学。
　　当然不科学，这应该是某种权柄，一种规则，根本没道理可讲....艾莉娜立即明悟。
　　她现在要直面末日火雨。
　　末日火雨，传说中将肥沃土地的化为焦土的灾难。现正向世人展示它可怕的杀伤力。一颗颗火焰流星，密密麻麻，拖着长长尾焰，朝着肥猪要塞、军队、难民、船只们砸来。
　　工蜂们拉着艾莉娜，飞向法师塔。她对工蜂吼道：“启动最糟糕的C计划，御火阵，快！”
　　“所有人，还没喝下配发炼金药剂的，给我快喝！”
　　城墙墙面，亮起大块大块的绿色符文。印有黑猫的旗帜，从箭塔上自动垂落，组成仪式的一部分。
　　火焰流星撞在无形的护罩上，炸成一朵耀眼火花。上万朵火花同时盛开，城里亮得一时都看不清路。
　　火焰流星源源不断，不到十秒。设计巧妙御火阵便出现漏洞，一颗火焰流星落在要塞里，膨胀成一团半径十米的火焰，将检疫楼吞噬其中。
　　艾莉娜终于踏上法师塔，开始启动源力仪式阵，得到施法能力。
　　法阵根本挡不了多久，我必须手动使用奥术，在火焰中保护我的军民....艾莉娜焦急着与魔网沟通，她睁开眼睛，眼眸明亮。
　　已经有数十朵火焰流星落入城内，到处都是哭喊、求救与祈祷。人们在火焰中四处奔逃，挣扎着死去。
　　艾莉娜必须目睹全程。因为她在施法，她要拯救自己的军民。
　　一朵火焰流星砸向一支百人队，艾莉娜随即为那百人队施展“防护能量伤害”奥术，保全百人队。但一旁的蜂刺中队化为灰烬，最后的惨叫声从通讯频道传来。
　　艾莉娜咬紧牙。火焰流星太多，她只能选择保一个，她选择保人多的。
　　更多的选择接踵而至。码头上密密麻麻跳江的难民与江上塞满难民的船、空艇和机动战士、机械修士和弩兵们...
　　火焰流星越来越多，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石头被烧红、地面升起白烟，滚烫的街道上躺着一堆堆焦尸。
　　亡灵们在她眼皮下，正肆意屠杀着她的士兵。因为末日火雨杀敌不杀友。
　　“艾莉娜，该撤了！”菲丽雅的声音传到她耳中。
　　“不！离开法师塔，大家都会死。”
　　之前被她救下的百人队，最后一位士兵在火团中停止了挣扎。
　　“我来接你，等着。”菲丽雅挂断通讯。
　　一颗可恶的流星火焰砸向法师塔，艾莉娜生气对它一指。后者消失在半空之中，一阵眩晕感冲上脑门，艾莉娜抬起头，发现自己的手臂开始血肉化，出现一排排毛孔。
　　这是施法过度的结果，更可恶的是。魔网开始扣扣索索，魔法女神显然察觉到滥用魔法的行为，艾莉娜必须不断绕过检查，这又加大消耗，加快血肉化。
　　“真是个小气鬼。”
　　艾莉娜感觉自己运算速度越来越慢，五感正在退化，但她仍然坚持施法。
　　这时候，她身后出现一阵烟雾。一名潜伏多日的吸血鬼刺客，冲过来，趁着她施法时，手中淬毒利刃从肋下，刺穿艾莉娜的心脏，再一扭，一拔。
　　血如喷泉般喷出来，其中混杂着点点银色。
　　“再见，银发女巫——唔。”
　　电弧从艾莉娜伤口中跃出，沿着利刃电向刺客。刺客浑身打抖，下意识把艾莉娜向前一推。
　　艾莉娜跌出法师塔，头向着地面坠落。她见到空艇破出一个大洞，火焰汹汹，打着转坠向地面。
　　江面上，一朵火焰流星砸中一艘运满难民的蒸汽船。死亡的火花盛开，人们尖叫着，坠入波涛汹涌的江面。
　　她见到，一位黑骑士用骑枪挑起烧焦的机动战士，炫耀地向同伴展示。
　　她忘记痛苦，金眸睁大。无视越来越近的大地。愧疚撕咬着她的良心。
　　如果我呼叫救援队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随之愤怒填充她心里的空缺。如此愤怒，她甚至感觉不到被火焰灼烧的痛苦。法师塔在火焰中倾倒，火焰卷向她，一股焦味充斥鼻腔。
　　大地在视野中无限扩大，艾莉娜这才发觉，自己要坠地了。
　　异界之旅，难道是以这种方式结束吗？她渐渐失去意识....
　　忽然，一双冰冷的钢铁双翼抱住她。背生双翼的菲丽雅双臂紧紧环住艾莉娜，手臂一拉，下方出现一道次元门。
　　艾莉娜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眼见到的是扭曲的湛蓝色大门....
　　不知过了多久。
　　火焰、灼烧、焦味，充斥着整个混乱的梦。
　　喉咙里，灌入一股清凉。
　　艾莉娜猛得把自己咳醒。
　　“咳咳咳....”她睁开眼睛，见到的是帐篷顶。还有一张不断放大的弗洛脸。
　　“艾莉娜，你醒了？还好吗？”弗洛眼睛布满血丝。
　　艾莉娜没有回答，她努力抬起手。手臂颤颤巍巍，摸向弗洛的脸。
　　粗糙的手感传来。艾莉娜仔细把弗洛的五官、脸庞都摸完一遍，声音带着些哭腔，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弗洛眼一红，说：“艾莉娜，没关系。过几天，我们反攻回南境，我把黑公爵的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宕机多少天了？”艾莉娜摸了摸，没发现分子重构器。
　　“九天。”弗洛说，“你先休息一下，新的空艇就要来了，第三、第四师正护送着我们会临水城。”
　　“那吸血鬼在南境做了什么？”
　　“他...南境许多人已经撤走了。”他目光有些躲闪。
　　“他屠杀了整个南境？”
　　弗洛没有回答，但艾莉娜从他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
　　这时，恢复知觉的脸传来阵阵刺痛。艾莉娜摸向脸颊，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拿镜子来。”她说。
　　“艾莉娜，你应该多休息两天。”
　　“我现在血肉化消失，已经无需休息。”艾莉娜语气坚定。
　　“艾莉娜，你知道吗？那天偷袭你的刺客，居然被你的护身魔法电成灰，真是笑死我了。”
　　“这转移话题的笑话很生硬。”艾莉娜声音沙哑，似乎是喉咙被烫伤的后遗症。
　　“艾莉娜，你伤得很严重。”
　　“就算把我头砍下，我都死不了。”艾莉娜强调，“拿镜子来。”
　　弗洛叹口气，对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一面镜子递到艾莉娜面前，她发着抖的手，握紧镜柄，里面映出她的容貌。
　　银发依旧，五官依旧美丽。只是半边脸捆着绷带，她把绷带解开，露出一大片凹凸不平、粉红色的烧疤，与一边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形成强烈对比，显得异常吓人。
　　艾莉娜手一抖，镜子落在地上，碎成几块。
　　“艾莉娜，别担心，没人会因为你的脸而嫌弃你。”弗洛赶忙说。
　　这些天，艾莉娜恢复得很快，一天全身伤口便愈合，心脏恢复跳动（艾AA说心脏其实是装饰品），只是脸上的疤痕，怎么都愈合不了。神术、药水、奥术都无效....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说：“我不在意是否丑陋，我在意的是仇恨。”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酷，仿佛是从炼狱中传来般。弗洛渐渐觉得陌生。
　　“只要我心中存在仇恨，脸上疤痕永存，除非黑公爵灰飞烟灭。”艾莉娜声音愈加变冷，“我会送给他一份死亡大礼。”



第三十六章  事后目标

　　弗洛没说什么。他希望能守护艾莉娜，不让她额头发烫、遭到伤害，但他什么都做不到。他轻叹口气，越发感觉自己是有极限。
　　艾莉娜又吃了些东西后，恢复些电力。一下站起来，金眸透着冰冷执着，整个人看上去如一柄锐利的刀。她换上裤子，披上披风，到军营巡视。
　　众惶恐不安的军官与士兵，见到之前还躺在床上的领主大人。现已经精神焕发、步伐坚定，已然痊愈，令人心安。
　　艾莉娜发表演讲，把自己下一步计划直接告诉所有人：“我已经窥视到末日之刃秘密，借助第三仪式之力，我能锻造出能打碎末日之刃，防护末日火雨武器。”
　　并带头，为牺牲在要塞的将士们默哀。
　　见到领主大人亲自出面演讲。军中对末日之刃的恐惧，减少了不少。再听到，要塞一战主要目的是要挖掘到末日之刃秘密。
　　第一二师覆灭的消息，居然听起来没那么令人不安。毕竟从某种角度来看，也算是胜利，而且领主亲自征战，为掩护领民撤退，以身作则。
　　这样想着，他们望向艾莉娜脸颊上伤疤的目光。带上几分敬重，好似那是一面荣誉的勋章。
　　只有弗洛一人心疼。他知道，艾莉娜爱美，她的衣柜可有一面墙大，里面堆满各色宝石、上百种布料与燃料，可组合成上万种衣物。
　　爱美的人，可不会在众人面前亮出脸上的伤疤。但她说了，烧伤毁容的战士有很多。他们不应该因为身上的伤疤，受到更多伤害。
　　自己只能以身作则，让人将伤疤视为荣誉象征。
　　演讲完毕后。士兵们安稳下来，散去回到自己的岗位。
　　他们殊不知，艾莉娜回到主帐后，才露出一脸愁容。
　　弗洛说：“艾莉娜，其实末日之刃难以打断吧。”
　　“对，我只能远远地看末日之刃几眼，只知道它发动的条件与威力。”艾莉娜说，“它权柄是能将一切接触物熔化，已经超过第三仪式上限。它本身便是神器....”
　　“除非黑公爵把末日之刃放在我面前，供我仔细研究。我才能锻造出针对性武器。”
　　弗洛说：“我们换个思路，只要把黑公爵头砍下来，末日之刃再强大，也不过是条烧火棍。”
　　“我不想派你去送死。”艾莉娜说，“艾AA给予你的“反超自然防护”都没能让五阶巨剑逃避被熔断的命运。你去和他单挑，就像是赤.身手持工笔刀与骑士决斗。”
　　“你得击中他几十下，才能胜利。而他只需砍中你一下，你就会丧命。”
　　弗洛沉默了，他攥紧拳头，没再说话。
　　“报告要塞之战的战损。”艾莉娜命令工蜂。
　　工蜂回答：“第一二师，幸存者只有五千人，其余两万五千人全部战死。领民死亡三万人，四艘空艇陨落。电磁炮、电动巨弩、蜂刺以及物资，全部损失。”
　　“机动战士战死一百九十二人，幸存三十八人。”
　　“机械修士两百位，幸存一百人。”
　　艾莉娜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刻依旧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是被小刀狠狠割上几块肉。
　　且不说要塞里的物资，是自治领用尽运力足足运了十五天。遗弃的战争机器，那些空艇、蜂刺等，都是要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制造出。
　　材料是个难题。更难的是，自治领或者说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生产这些战争机器的能力，这些都是靠艾莉娜的分子重构器，一架架造出来的。
　　整个自治领目前只有二十架空艇，支持着运输系统运转。这一战下来，自治领立即损失五分之一空中运力。
　　更别说损失的精锐部队。能娴熟骑着摩托发起冲锋的战士，本就不多。培训到今日，自治领一共才有三百机动战士，这一战下去，就少了近三分之二。
　　“黑公爵本人也受伤，带着灰焰的钢汁，不仅射穿他胸甲，还击中他**....”
　　弗洛露出男人都懂的微笑。虽然没能造成致命伤，但灰焰这种东西，能大大削弱自愈能力，黑公爵一定难受上一段时间。
　　“黑公爵异常暴戾，他一路烧杀，四处屠杀着还未来得及逃跑的居民，并以君主的名义。命令投降的活人，为他效劳，为他的不死军团效劳。”
　　随着工蜂的讲述，一面面侦查到的画面传入到艾莉娜眼中。新建大路两旁，立满了绞刑架上面吊死的人还不时抽搐着要挣扎掉套索。
　　被僵尸驱赶面黄肌瘦的难民们，他们一脸惊恐。跌倒的人，被拖到路边，供食尸鬼享用。
　　一个正被屠杀的村庄....
　　看来精灵的历史上没多夸张，黑公爵是位十足暴君.....把怒火发泄在我的领民上，真是可耻...艾莉娜双手抓紧披风。
　　“够了。”弗洛上去，一把抓住工蜂，把它丢到一边，“事情发生后，就没必要重温一次。时光可不会倒流。”
　　艾莉娜心头有些触动，“如果我能倒流时间的话。”
　　“艾莉娜，这太玄乎了吧。”弗洛生怕艾莉娜钻牛角尖，“时间不是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如果它应我的意志改变的话...”艾莉娜还没说完。
　　工蜂打断道：“来自白银军团的使者过来了。”
　　看来诺丝在芙蕾雅王国的游说效果还不错....增援来得算挺快的...如果能得到芙蕾雅王国的全力支持，提供元素法师与骑士，我就不用愁精锐兵源问题了...艾莉娜连忙起身，与弗洛一并去见使者。
　　使者队伍，是一队浩浩荡荡的百人骑兵。他们从田野上朝军营奔来，因为一旁宽阔的石路上，已经塞满了难民。
　　第三、第四师正朝着尼特镇退去。南境居民们在听说亡灵杀来后，纷纷前来，希望能受到军队庇护。否则，他们会被亡灵军团的前锋——飞在天上的蝙蝠们会拦截生灵们。
　　艾莉娜在军营与白银军团的使者见面。一位精灵银盔骑士，手执军旗，扬声高呼：“尊敬的艾莉娜侯爵，白银爵士来——”
　　“得了，别浪费时间。”
　　一只大手打断艾莉娜的话。一位国字脸，五官粗犷、身材高大的精灵，骑着一匹白马，在众精灵戴着金马刺的骑兵簇拥下，来到艾莉娜面前，他下马，见到了艾莉娜脸上的伤疤。
　　“我第一次希望你给女王的报告，会用上夸张的言辞。”白银将军说，“但现在看来都是真的。请原谅我的唐突，这实在太令人震惊。”
　　“一块伤疤，也是一块勋章。”艾莉娜说，“也是一个提醒。”
　　“什么提醒？”
　　“提醒我有仇必报。”
　　——————
　　看了下大纲，最近有些拖（啰嗦、怠惰、乱开支线），导致剧情进度慢，给自己定个目标，在六月十五日之前写完这本书。

第三十七章 合作

　　白银将军亲自造访，足以说明精灵女王对此事的重视。尽管艾莉娜一直心怀独立之心，她根本没把自己看成侯爵，对她而言，自治领的每一块土地都是自己打下来的。
　　走进军营，白银将军表现出旺盛的好奇心。第三、第四师军营整齐划一，路面整洁，士兵们井井有条。并未因白银将军的造访，而有半点慌乱。
　　各种机械比比皆是。工蜂在头上飞来飞去，军官不时查看手腕上的霹雳霹雳小子下达命令。士兵排整齐长队，去领取从一台冒烟机器中吐出来的面包。
　　各种防御设施一应俱全，摆放合理。白银将军对此评价非常高，即便是自己亲自督查的军队，也不一定能做到那么好。
　　当然，更令精灵们惊讶的是，士兵绝大多数都是诺菲亚人。
　　精灵士兵们踏进军营时，下巴都是扬着的。在他们心目中，自治领的军队哪比得上历史悠久、精锐的芙蕾雅王国。他们还听说，自治领军队大部分是由半人类与诺菲亚人组成。
　　诺菲亚人是懦夫，半人类多半都是群又穷又懒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于是，他们先入为主地把对诺菲亚军队的糟糕印象代入其中。
　　他们对之前自治领显赫的战绩。想当然地归功于，银发女巫的强大巫术与援助自治领的精灵军队的功劳。
　　因此，在他们眼里。目前所见景象，不亚于见到**集体上树。
　　一位精灵军官找到一个机会，询问同为精灵的弗洛：“爵士，这是自治领精锐的的第一二师吗？”
　　在精灵看来，只有经过精灵军队“手把手”教导的第一二师才有这本事。
　　“不是。”弗洛说，“第一二师惨遭灭顶之灾，正到临水城补员恢复。”
　　“那这是？”
　　“第三、第四师。”弗洛说，“是非主力部队。”
　　这只是二流部队？...精灵军官又问：“他们是哪里人呀？”
　　“都是从诺菲亚流民中招的。”
　　精灵军官闭上嘴。身为专业人士，他深知兵源对军队的重要性。
　　他感叹：“自治领真是有一套先进的训练手段。居然把天生不会打仗、懦弱的诺菲亚人，训练成一支优秀军队。”
　　只是不知道战场上如何？他有些泛酸。
　　弗洛有些不悦：“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头，有什么不一样？注意你的言辞，我的兵不是天生的懦夫。”
　　居然把诺菲亚人和精灵相提并论，精灵军团脸色一时发红，他看着弗洛的长耳朵，想质问一句，你还是精灵吗？
　　但看在弗洛的地位和赫赫战功的份上，他闭上了嘴。
　　当艾莉娜与白银将军，走到议事的大帐篷前时。白银将军终于收回自己的目光，他扭头对艾莉娜说道：“你的军队非常精锐。”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后面的军官们都能听到。不少人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白银将军带那么多军官过来，就是想敲打他们的傲气吗...艾莉娜点点头，与白银将军一起进入帐篷里。
　　“你带来的小伙子们都不服气。”艾莉娜说。
　　“他们太骄傲。”白银将军坐在椅子上，“我把你送过来的录像都给他们看过一遍。他们只看到漫天的火雨，都在讨论着你骑兵犯下何等失误，思考着怎么开始斩首行动。”
　　“好像亡灵军团就只有黑公爵一人一样。他们根本不把漫天的僵尸、飞行的蝙蝠看在眼里，我问一位军官，他居然认为我们有元素法师团，所以不必害怕行动缓慢的僵尸。至于蝙蝠？精灵射手天下第一。”
　　白银将军摇摇头：“连你精锐的第一二师与巫术都无能为力，我不觉得王国的军队能表现得多好。该让他们过来亲眼看看，搓搓锐气。”
　　站在上帝视角，万物都能挑出错误。我应该考虑到这点，以后避免上帝视角，多运用镜头语言.....白银将军这话，除字面意思，言外之意应该是想全力和我合作。这应该也是精灵女王的意思，毕竟在她可是贵族里，少有没瞎眼的人....艾莉娜思绪万千，她说：
　　“开门见山的说，我军很需要白银军团，乃至是整个王国的帮助....”
　　白银将军默不作声，脸色严肃。
　　“我需要元素法师们，能和我一起施展对军级元素魔法....”
　　白银将军眉头一扬。他明白“对军级元素魔法”的价值，如果有艾莉娜亲自教导，精灵将很快掌握这一武器。
　　“我需要骑士们等机动性强的部队，我还需要思想开放的年轻人，他们能接受骑在摩托上，用骑枪去冲击敌方...”
　　白银将军敲着桌面，频率越来越快。
　　“最后，我希望能保持指挥权，我需要的是能听从命令的士兵。而非冲动的贵族老爷。”
　　敲桌声停了下来。
　　白银将军望向艾莉娜。
　　聪明的银发女巫，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自治领，财政独立、军队效忠她个人，但凡是位君主，都得疑虑，更何况现在是皇权统一的时代。
　　女王之所以睁只眼闭只眼，一，是自治领离芙蕾雅王国还很远。二，现在是非常时期。
　　现在，她又要求得到指挥权。哪位骑士不是贵族？哪位法师和贵族世家没关系？她这是要把手伸入国内去吗？
　　“不行。”白银将军否决，“必须要有指定的军官去领导他们。”
　　同时也是作为一种监督，防止联军最后只听艾莉娜的命令。
　　“我只在乎能不能战胜。”艾莉娜说，“我不希望军中的权力斗争影响到战场上的胜利。”
　　双方这样谈了整整三小时，终于谈妥。精灵出人，艾莉娜负责后勤、并手握军事指挥权。但她同时也让出几个重要职位。
　　白银将军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微笑，把记录文件交给部下收好，准备去请示精灵女王。
　　他顺便带来一个消息。上次提供黑公爵史料的家族中，有位知名历史学家知道更多，但他要求艾莉娜亲自到场。
　　“已经晚了。”艾莉娜摇摇头。
　　此时，一架工蜂忽然发出滴滴警报声：“警告，在二十公里外发现一支亡灵先锋军，黑公爵在内，他携带着末日之刃。”
　　“他发现工蜂，要求和你通话。”
　　白银将军立即站起来，问道：“王国的支援要很久才到，我们暂且撤退。”
　　他并非胆小。如果他带来的军官们，被黑公爵一锅端了，军团失去优秀军官，战斗力减半。
　　只有二十公里，最多一小时，这里就要被火雨炙烤。
　　“你们先撤吧。”艾莉娜站起来，“我要和黑公爵谈谈。”



第三十八章  携民渡江

　　通过工蜂之眼，再一次见到黑公爵时。艾莉娜眉头轻皱，冷漠的表情下，流动着怒火。
　　激怒黑公爵的并非他本人，而是他身后的背景。他身后，是正在前进的亡灵军团。
　　一头头僵尸，如牛如马。脖子套着绳子，拉着满载的马车。这些僵尸，大多身穿自治领士兵配发的四分之三甲，上面蓝色的罩袍大部分都被焚毁。
　　他们是在要塞战役中，牺牲的士兵们。
　　“艾莉娜。”黑公爵直呼艾莉娜名字，“我看不到你，但我知道你能看得到我。你见到被你抛弃的士兵了吗？你的兵还真是不错，营养充足，浑身都是肌肉，我的亡灵法师们都很满意，用来拉车很不错。”
　　艾莉娜金眸中闪着怒火，在这一刻，她甚至想发明出一个咒语。让天下所有学习亡灵法术的法师，头脑爆炸。
　　“你是来炫耀你求之不得的胜利？”艾莉娜反讽，“好好珍惜你所剩不多的时日。这次你死亡，我发誓即便母神亲自挥动她粗胖的触手，都没办法复活你。”
　　“女人天生不适合当君主。”黑公爵说，“我还觉得我们之间很有共同语言。我听说你的工蜂无孔不入、听说每一架工蜂都是你的眼睛，你的嘴巴。”
　　“我忍不住，几乎当场要鼓起掌来。没想到，后世居然能有媲美我的君主。”
　　艾莉娜冷冷说道：“我和你这种没有人性的暴君不同。”
　　“承认吧，在对权力的追求我们都做到极致。”黑公爵说，“我的军队再也没办法背叛我，因为他们都是没有心智的骷髅，亡灵法师们讨好我，愿意当我的狗。我的子嗣们，比我最忠心的附庸还忠诚。”
　　“至于活人，他们只需要上缴血与尸体做税。他们再也不可能传播谣言，鼓动我的军队背叛。”
　　艾莉娜回想起关于吸血鬼的知识。每一位被上位吸血鬼，初拥转换为的新生吸血鬼，都会保持对上位吸血鬼的忠诚。当然，每位吸血鬼初拥数量有限。
　　而无心智的亡灵，是最忠诚的军队。
　　“所以，你过来是和我炫耀，你是怎么避免再次被暴民杀全家的？”艾莉娜问。
　　“别打断我的话，女人。否则我下令把你吊在绞刑架上。”黑公爵习惯性威胁道，“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我唯一看得起的君主。你我都手握绝对权力。”
　　“当然，你远不如我。因为你本质还是一只羔羊。没能适应成为一头戴着王冠的狮子，你过于看重你的羊群，真是可悲，手握绝对权力的人，居然是个女人。”
　　真是个啰嗦鬼...毫无意义的话真多...艾莉娜抬起手正打算切断通讯时，她忽然愣住了。
　　在黑公爵身后。一个僵尸孤零零拉着车，它很完整，像是活人，独自一人拉着沉重的马车，在泥泞路上一步步挪动着。它抬起脸来，转向工蜂。
　　艾莉娜记得他的脸。她记得，在一次视察城墙时。他鼓起勇气，叫住艾莉娜，把自己写的一封自传信交给她。希望以后能有人记住他的名字。
　　艾莉娜答应了。她还记得，自己允诺时。这位特别的士兵非常高兴，满脸通红。
　　现在，它一脸苍白。脖子上套着拉车的皮带，脖子磨去了一层皮，隐约可见白色骨头。见到工蜂，它好像记起了什么。停下蹒跚的脚步，对着工蜂张开口，叫了几声。
　　它还记得它的请求...艾莉娜忽然蹦出这个念头。
　　可是....艾莉娜惊觉。自己记不起他名字。
　　她连忙再查一遍数据库，一遍又一遍。她那时居然没问他的名字。
　　“工蜂，查第一、二军团的士兵数据！进行人脸匹配，我要他的名字。”
　　“查无此人。”
　　“这不可能。”
　　“要塞一战，硬盘烧毁，实时资料缺失。后方备份资料未更新，部分士兵资料缺失。”工蜂的声音，在艾莉娜耳中异常冰冷。
　　对了，那张信！我记有！...艾莉娜连忙再次查询。但是，那封充满自豪的信中，没一个字提到他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一向自豪的艾莉娜，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她许过诺言，她自以为与那些眼里只有诸侯、名人、将军名字的人不同。
　　无名士兵那想要留名的渺小愿望，最后还是没实现，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名字。和千万小人物命运一样，他们大批大批死去，无人知晓。
　　无名士兵僵尸站在原地，不停地对工蜂叫着。一旁的亡灵法师抓起马鞭，朝他头上抽了好几下，无名士兵僵尸依旧没动，他说：“奇怪，怎么不动了呢？”
　　亡灵法师又狠狠抽了几下。无名士兵僵尸跌倒在地，他胸前的天蓝色士兵勋章跌在烂泥中，它摇摇晃晃起来，白色的眼珠依旧望着工蜂。
　　工蜂发出艾莉娜的声音：“我记得了。”
　　她似乎见到无名士兵僵尸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它重新站起来，听从亡灵法师的指令，脖子套着皮带，继续拉着车，与千万无心智的僵尸一模一样。
　　黑公爵有些惊讶，随即赞扬道：“你还挺好学的。”
　　他以为，艾莉娜把他之前的絮絮叨叨都记住了。
　　艾莉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你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我保证，你会用你的痛苦，偿还对我人民犯下的罪过。”
　　黑公爵失望摇摇头，在他看来艾莉娜被自己打击得疯了。要不，她怎么前言不搭后语？而且还患上了妄想症。
　　“我军队正朝你可怜的小镇出发。”他说，“我知道你可悲的人民都挤在小镇里，抢着上船。我故意让蝙蝠们放过他们，好让他们集中在一个地方，免得我一个个抓麻烦。”　
　　“这次你要重蹈覆辙，还是要改过自新，丢下你的人民跑呢？”
　　“我选择第三个选项。”艾莉娜说，“杀了你。”
　　“明天我们见分晓。”
　　通讯中断。
　　在只剩弗洛与艾莉娜两人的大帐篷里，艾莉娜深吸一口气。回忆起刚才无名士兵僵尸的脸，她的谎言。她呼吸颤抖，眼睛通红，眼泪满满溢出眼睛。
　　弗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上前把胸膛借给了艾莉娜。
　　一分钟后，艾莉娜抹去眼泪。重新恢复正常，因为外面白银将军还在等着她的答复。将士们都在看着她。
　　艾莉娜走出帐篷，对白银将军说：“我军要原地阻击亡灵军团。”
　　白银将军粗厚的眉毛快拧成一团，他语气严肃：“侯爵大人，你要想清楚。你需要保证你的军队力量，到后面才有击败黑公爵的机会。”
　　“民没对我失望，信赖我，我怎么能辜负难民们？”
　　“你...这是不负责任！”白银将军难以置信地看着艾莉娜，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居然为了一些诺菲亚人，冒险送掉你的部队？”
　　“如果他们是精灵，寻找白银军团的庇护呢？”
　　“我会为了大局着想。”白银将军回答得斩钉截铁，“即便里面有我家乡的人。”
　　“我不会让悲剧重演。”艾莉娜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定，“我不能接受第二次失败，再见白银将军。”
　　她说完。一艘崭新的空艇从天而降，准备载着她，前去临水城举行第三仪式。
　　在艾莉娜昏迷的时候。按照备用计划，一切仪式相关都准备完毕，只等着她去完成仪式。



第三十九章  时光

　　蜂后号上，菲丽雅走下。她穿着天蓝色长袍，后背的钢铁双翼消失得无影无踪，看起来恢复了正常。
　　菲丽雅直接对艾莉娜说：“你想好了吗？”
　　艾莉娜不打算乘着空艇去，现在时间非常宝贵。她呼唤菲丽雅，使用异次元空间门，带她跨越地理空间。因此，菲丽雅知道艾莉娜要做什么。
　　“这是唯一的办法。”艾莉娜说。
　　“现在我们发现，每举行一次仪式，都会令这个世界，变得更异常。”
　　“我知道。”艾莉娜回道。
　　艾莉娜之前在仪式中，隐约察觉到，随着每次仪式的进行，母神距离世界便更近。之后，艾莉娜便让人观察、记录各个地方的天气状况。
　　记录表明，自从黑公爵举行完第三仪式，修复末日之刃之后。各地的天气异常频繁，超过正常值。
　　菲丽雅说：“临水城的居民们现在正在铲雪，雪甚至阻碍了交通。”
　　艾莉娜抬起头，直视着夏末高悬天空的炎炎夏日。当地气温接近三十度，许多士兵受不了，偷偷脱下盔甲，大口大口喝水。而离这里四百公里的临水城，居然在下雪。
　　“御寒措施做得怎么样？”
　　“做得很好。”菲丽雅忍不住说，“举行仪式，是喝毒药解渴，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打败黑公爵吗？”
　　“带我去举行仪式。”
　　菲丽雅叹口气，今天叹气的人真是够多的。
　　她抓着艾莉娜与弗洛的手臂，嘴中念念有词。一道扭曲的蓝光，在他们面前成形。
　　蓝光扩散，形成竖立的椭圆形异次元传说门。门后是蜂巢塔塔顶影像，一切准备就绪，符文绘好，艾AA慵懒地躺在平台上睡觉，分子重构器压在她身上。
　　艾莉娜坚定一步跨向异次元传送门。顿时，她感觉天地翻转，无数景象在自己身遭后退，等眼前清晰时，她已经回到冰冷的蜂巢塔顶端。
　　弗洛挣脱菲丽雅的手，趴在栏杆上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一片雪花落在他脸上，他一摸，冻得嘴一咧。
　　“真的下雪了！”他惊呼。
　　艾莉娜克服恐高，走到他身旁，望下去。只见整个临水城银装素裹，鹅毛大雪不断落下，下方街道上，民夫穿着厚厚的棉袄，弯腰铲雪。
　　如果举行第三仪式后，就不是下雪那么简单。
　　但艾莉娜没办法，因为现在她只有举行仪式，才能击败黑公爵，才可以更进一步学到源力知识，最后将母神轰杀，还天下一个太平。
　　寒风吹起艾莉娜一缕银发。吹动下方，居民楼上系着的一丛丛白纸条，那是在悼念牺牲在前线战士，整个城市少了以往的生机。
　　艾莉娜又想起刚才拉车的僵尸们，她转过头说：“举行仪式。”
　　弗洛与菲丽雅离开仪式现场，免得被源力污染。只有黑猫盘在艾莉娜头上，很安静。
　　艾莉娜亲手将最后一根沉甸甸的源力钢棒塞进洞中，开始引导源力。
　　脚下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艾莉娜仰起头，见到临水城上空的厚重阴云们，忽然分开一条缝，来自大漩涡的一支粗流，如闪电般，从天而降，劈碎阴云，正正砸在艾莉娜头顶。
　　刹那间，艾莉娜见到四周景象变得模糊扭曲。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被隔离开来。若不是她感觉到，头顶上的黑猫正用爪子蹭着自己头皮，她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到了另有一个世界。
　　艾莉娜所举行的第三仪式，引来的大漩涡支流远比黑公爵举行仪式的，更要宽阔。
　　这次仪式，又会得到什么权柄呢？
　　艾莉娜没有得到答案，她抬起头来。见到模糊的天空，依旧填满了铅灰色。
　　真丧气！她心念一动，驱散阴云。顿时，天空密布的阴云消散。露出蔚蓝天空，金色阳光撒向世间。
　　这时，艾莉娜看破仪式之后迷雾，得到了答案。她顿时，失去一直以来的平静面具，脸微微扭曲，一字一顿念道：“世界因我的意志而改变。”
　　“时间也必须因我的意志而改变。”
　　是咒语，也是宣言。似乎是被她的执念与索取吓到，第三仪式瞬间到崩溃的边缘。蜂巢塔塔顶，劲风呼啸，一团灰色风暴围绕蜂巢塔塔顶。
　　一架无人机飞去查看情况。
　　在灰色风暴中，它白色外壳发黄、变脆，金属部件生锈，最后解体。一只灰麻雀闯入其中，衰老脱毛，变成一具干尸，与无人机碎片，一同落向地面。
　　在空中，灰麻雀的尸体，又重获新生。它拍起翅膀，喳喳乱叫着，试图逃离这风。但它只扇了三次翅膀，就变成一只雏鸟，身子蜷缩起来，最后化为一颗鸟蛋，落向地面。
　　弗洛伸出手，接住鸟蛋，鸟蛋在他手掌间碎开。他抬起头，担忧地望向被灰色风暴包围的蜂巢塔塔顶。
　　艾莉娜稳住了狂暴的时光力量。她的所求太过惊人，她甚至能感觉到。大漩涡之后，某个不明意志对她的选择嗤笑、愕然、惊怒，最后怒吼，无数怒吼化为一句话：“你疯了！”
　　有谁能握住时间？
　　“我可以。”艾莉娜抬起头。
　　周围一片灰暗，灰白二色勾勒出世间万物。灰色风暴包围在她身遭。她见到，在灰色风暴之后，一团散发着闪耀蓝光的不明物，离地一米高。
　　是时间的权柄，我终于提炼出它了...艾莉娜心一喜，伸手走向前。手一伸入灰色风暴中。她的皮手套，立即老化，开裂、褪色。
　　在灰色风暴中，时间不稳定。艾莉娜脚下的源力法阵有防护，才不被时光所侵蚀，但她一走出阵中心，就会被时光侵蚀。
　　“连时光龙这种没脑子的原生生物都能掌握时间，凭什么我不能？”
　　艾莉娜下定决心，她抽取部分源力法阵的防护力量，保卫自己。向外跨出一步，第二步。
　　每一步，她都遭受不同程度的时光腐蚀。她稳住自己的内在，免得记忆出差错。但她的身体、衣物就保不了。
　　她身上的衣物老化，破碎，顺着雪白肌肤落在纤长双腿之下。当艾莉娜离时光权柄只有一步之遥时，她已经赤果果。
　　好在我这具身子寿命非常长，地球科技，值得信赖...艾莉娜想着，伸出手正要抓取权柄时。猛然发现，权柄升高，自己的手臂也正在变短。
　　不，是我自己变矮，变年幼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婴儿的！.....艾莉娜挥着肥肥的小手，试图跳跃，却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她忍不住张开嘴，发出婴儿的啼哭声：“哇！！！！”



第四十章  银发小女孩

　　已经变成啼哭女婴的艾莉娜，思绪万千，种种猜测在心中翻滚着。
　　这并不是简单的时间倒退、前进。否则，我早应该没电而倒地，它应该是改变我的时间线，在这具身子的时间线开端，它是个婴儿，所以我也成为一个婴儿.....感谢当时我选的是最完美、最耗费时间的订制身子，只有最高级别的身子订制，才会从婴儿时期开始，让身子慢慢成长。
　　艾莉娜结合各种在时光风暴中，等得到的信息得出最接近事实的答案。
　　这具身子还是太年轻，才17岁的年纪，时间线倒退一下就走到尽头，快进一千年也无所谓...艾莉娜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越来越短。
　　她现在面临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任由时光风暴侵蚀，倒退她的时间线，那么她迟早会变成一团胚胎。
　　艾莉娜身下，之前被她抽取防卫力量的源力法阵，已经开始呈现被时光腐蚀的痕迹。铁合金所制作源力法阵，表面居然出现掉漆现象，锈迹斑斑。
　　再这样下去，我要死了。只能冒险，一下抽取大部分防卫力量，在源力法阵崩塌之前，握紧时光权柄...艾莉娜不再犹豫，迅速估算自己握住时光权柄的时间，与源力法阵坚持的时间。
　　这很重要。抽多了，没等自己长大拿到时光权柄，源力法阵就会崩溃。抽少了，自己长得慢，源力法阵早崩溃了。而艾莉娜参数不足，无法计算。
　　用分子重构器，重构地面，把自己撑起来？不，这样破坏源力法阵，会直接爆炸的，时光炸弹一炸，恐怕整个临水城立即变古城...艾莉娜下定决心，估算出一个数值，作为参考。
　　她只能冒险了。
　　艾莉娜按照数值，抽取保护源力法阵不受腐蚀的力量。顿时，失去约束的灰色风暴范围大涨。她脚下的法阵，脱落的油漆随风飘扬。
　　艾莉娜立即用防卫力量，让自己的时间线不再后退。所以，她只受到时光风暴中，推进时间线的力量所影响。
　　女婴状态的艾莉娜，迅速长大。从女婴长成不到一米四高的可爱小女孩。
　　“权柄是我的了！”
　　她发出稚嫩可爱的女声，一把抓向闪耀着蓝光的权柄。权柄的力量在她手掌中，根据她的意志，而化为实物，成为一块手柄。
　　还没等艾莉娜搞清如何使用它。
　　仪式匆忙结束，或者应该用崩溃更准确。失去防护的源力发展，被灰色风暴波及，立即腐朽崩溃。整个蜂巢塔顶端，都榻下来。
　　艾莉娜脚踩了一个空，腐锈的栏杆断裂。她跌向地面，她仰面见到自己的蜂巢塔上半部分，居然都被影响到，腐朽的铁塔拦腰折断，坠入地面。
　　好在学习能力超强的艾莉娜，在短短时间内，初步掌握了时光权柄的使用方法中的一种：改变某个指定区域中所有物体的时间线。
　　艾莉娜小手一挥。立即将蜂巢塔上半部分的时间线倒退。奇迹发生了，坠落向地面的蜂巢塔顶端，忽然飞起来，回到原来的位置，这景象就如看倒放视频一般。
　　“太好了。”
　　沦落为高空坠物的艾莉娜心中喜悦，她打算改变自己的时间线，回到塔顶。
　　艾莉娜小手一挥，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原来是她才初步掌握权柄使用方法，短时间内，还不能使用第二次。
　　“救命呀！”
　　艾莉娜挥着两只小手，喊道。
　　一个身影飞了过来，一把抱住她。斜着向下撞，准确无误地撞碎玻璃，撞进室内。弗洛穿着动力铠甲，他双腿踏碎地板，失去平衡，在地上翻滚。
　　停下来后，他立即看向怀里，“艾莉娜，你没事吧？咦？好可爱的女孩子。”
　　只见他怀里，抱着一位可爱迷人的小女孩。正处于女孩与少女的交界线之中，融合这两者的优点。既有少女的青春，亦有女孩的可爱。
　　平胸、银色长发，双腿笔直纤瘦。肌肤白如雪，小小的身子，就如月光下的璞玉般。
　　弗洛一下看呆了。
　　萝莉状态的艾莉娜尖叫一声，双手抱住胸，喊道：“看什么看？恋童癖可是要会阉了，吊死的。”
　　“艾莉娜，你现在好可爱。”
　　发育成熟、性感美丽的御姐，一下变成可爱的小萝莉，这美丽的反差，令他惊在原地。
　　“快把你的视线给我移开！否则，我马上通过法令，以猥亵儿童罪，马上把你送进牢里面，捆住四肢，和寂寞难耐的		QJ犯关在一起！”
　　艾莉娜气鼓鼓地伸出食指，指着弗洛的鼻子。
　　很有威胁性。
　　只是那稚嫩的音色，可爱的外表，让她这句严厉的威胁，反而变得像是小孩子撒娇。
　　“我只是太惊讶，你一下变得可爱多了。”弗洛才注意到，艾莉娜现在什么都没穿，他撇过头去。
　　“哼！没想到你居然有那种爱好。”
　　艾莉娜很生气，从弗洛怀里跳出。两只白净的小脚丫子刚落地，踩到碎石，疼的艾莉娜叫一声，又跳回弗洛怀里。
　　弗洛连忙扭过头，艾莉娜立即遮住胸，夹紧双腿。随后发现，还是暴露。马上喊道：“闭上眼睛，伸出手！”
　　弗洛闭上眼睛，艾莉娜踩着他的手，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把抓住不知紧紧抱住弗洛头发的黑猫，遮住自己的小身子。
　　“好了。”
　　“艾莉娜，我..”弗洛欲言又止。
　　艾莉娜的一双变小可爱的狐耳立起来，她急躁道：“不！不能，我才不会变成小女孩，满足你。”
　　现在，她无比怀念自己的身高、傲视众女的山峰、一对有肉的大长腿。
　　“不是这样的，我很喜欢原来的艾莉娜。”
　　“那是什么？”艾莉娜问。
　　“我不敢说。”
　　“啧啧，是暴露你萝莉控的本质吧。”艾莉娜抱紧了黑猫，想了想。似乎有时追求刺激，变年幼点，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呃，什么是萝莉控？”
　　“我不管，你就说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好吧，我刚才想说：艾莉娜，我没想到，虽然你变得幼齿了，但没想到你居然还那么重，根本没轻多少，我膝盖好疼。”
　　“你！”
　　“说好不打人的。”
　　“小孩才不用讲道理！”



第四十一章  回到过去

　　鸡飞狗跳之后。
　　艾莉娜穿好衣服，开始研究时光权柄的能力。
　　通过一系列解析手段后，艾莉娜鉴定得出时光权柄的三种能力：
　　1.改变某个区域中所有物体的时间线。
　　2.见到基于现在的未来。
　　3.穿梭时空，回到过去。
　　负面效果：对使用者心算要求非常高。多次使用，会导致自身时间线陷入紊乱，时而加速，时而倒退，并会影响到记忆。这导致在外人眼里，使用者经常发生失忆等情况。
　　紊乱程度与使用次数成正比。
　　艾莉娜研究得出，如果透支使用。可能使用者的时间线会向后、向前跳动一个月！所以，艾莉娜只能暂时放弃把自身变回原样的打算。
　　对于“改变时间线”这能力，艾莉娜做了几个实验。想看看它是否满足“质量守恒定律”以及，是否能加速人体一部分的时间线？等等杠精问题。
　　艾莉娜发现，这玩意实验结果得很符合直觉，但根本不讲科学道理。她改变一只小白鼠的时间线，将它变成幼鼠，再称重，实验结论推翻“质量守恒定律”。
　　“算了，不追究那么多了。这不讲道理的东西不能深究，就像看时间停止的电影，不能思考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时间停止了，主角还能在停止的空气中正常呼吸等等问题。”
　　至于怎么用这权柄来打败黑公爵。艾莉娜很快有了一个主意，她要寻找到那位白银将军口中的历史学家，他知道黑公爵的死期。　　	
　　...
　　...
　　苍穹之树之上，精灵王宫门口。	
　　一道扭曲的蓝光出现在阶梯前，两高一矮的人影跨出光芒。全副武装的侍卫们，手持长矛与魔法长剑，警惕上前。一位守护王宫的法师喊道：“是谁私自传送而来？”
　　这世间能使用异次元空间门传送的人极少。假若与宫廷事先沟通，便能直接传送至宫内，而非被魔法屏障阻拦，停在宫殿前。
　　因此，来者不善。在这非常时期，所有人都异常紧张。尤其当他们见到脸上冒光的菲丽雅，立即误以为是神灵派人来砸场子的。
　　弗洛摇摇摆摆，脸色发白，嘴里念叨着：“我最讨厌传送，下一次，不！没有下一次...”
　　艾莉娜身穿白裙，白丝，头戴插着羽毛的遮阳帽，像是小公主。她脚步轻盈，走过弗洛，对着拔出长剑端起长矛的侍卫说：“艾莉娜侯爵的冠军勇士，有急事需亲自上报给女王陛下。”
　　没有人回答。艾莉娜才注意到，他们的眼睛充满了喜悦，就像是忽然见到一只可爱的猫一样。随后，他们目光在弗洛与自己身上跳跃，似乎在猜测着两人的关系。
　　侍卫长楞了好一下，换上微笑，柔声对银发小女孩说道：“请问，弗洛爵士与你是什么关系。”
　　哼，一上来就用亲切的“你”，精灵都是萝莉控吗...艾莉娜板着小脸，说：“不是什么关系。”
　　艾莉娜不想让别人，知道大学士如今变成小女孩。最后，还是弗洛出示艾莉娜侯爵的凭证，成功入宫，并在书房见到了正在盖章的克里斯汀。
　　侍女轻轻敲响铜铃，柔声道：“女王陛下。”
　　克里斯汀才抬起脸来，她眼袋比上一次更明显。她也呆了下，面露老阿姨般的喜悦，“好可爱...”
　　艾莉娜后退一步，抱着胸，脸上露出嫌恶表情。
　　旁边的弗洛，倒是很有礼貌的轻轻鞠躬。
　　克里斯汀一下站起来，走向艾莉娜，嘴中说道：“哎呀，你是大学士吗？”
　　“不，我不是。”
　　克里斯汀明白了什么，眼睛打量着弗洛，顿时笑容满面，蹲下来，直接抱起艾莉娜，“你长得就和你妈妈一样美丽，来给姐姐抱抱。”
　　艾莉娜的脸瞬间变得更臭了，“女王陛下，请自重。”
　　“哎哎，怎么总是板着脸，这一点都不像你妈妈。你妈妈表面严肃，其实很随意，不拘礼节。”
　　说着，克里斯汀还捏了捏艾莉娜的脸蛋。一旁的弗洛忍着没笑。
　　“女王陛下，为什么会觉得我妈妈是艾莉娜？”她问，“这分明才出去一年多。”
　　“你妈妈说过，你们族人不到十岁就成年了呀。”
　　“好吧。”艾莉娜叹气，“我就是大学士艾莉娜，老阿姨能不能把你的手，从我脸上拿开。”
　　克里斯汀脸僵了僵，把艾莉娜放下来，“艾莉娜，其实我还很年轻。”
　　孩子都能打酱油的女王，就不要把年轻挂在嘴边好么！...艾莉娜心中腹诽着，继续板着小脸，说：
　　“我需要女王陛下的一个协助，请你命令一个钻研历史家族的成员，告诉我关于黑公爵与盲眼先知的详细历史，我需要时间和地点。”
　　克里斯汀终于严肃起来。侍女早已离去，书房紧闭。偌大书房，只剩弗洛、艾莉娜、女王三人。
　　“和打败黑公爵有关吗？”
　　肥猪要塞战败时的录像，第三天就发到苍穹之树。克里斯汀非常重视。
　　“对，我现在需要时间、地点。”
　　之前搜寻关于黑公爵的历史资料时。正是那个家族，给出有价值的信息。
　　“我想起来了。”克里斯汀回忆道，“你说的是，我国很有名望的历史学家，索斯老先生。好，我马上写一封亲笔信给你。”
　　克里斯汀知道事分轻重缓急，快步走到桌子前。拿起笔，哗哗就开始写。一边写，一边问：“艾莉娜，可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打败黑公爵？”
　　“利用时间。”艾莉娜说，“第三仪式能让我能回到过去。”
　　精灵女王笔尖一顿，戳破纸面。她抬起头来，似乎没听清：“回到过去？”
　　“对，我能在时间长河中追溯到过去。”艾莉娜察觉到克里斯汀的戒备与恐惧。
　　改变世界时间线，穿梭时空，回到过去。这相当于，手握所有人性命。看谁不高兴，直接回到过去，在对方还是婴儿是，掐死对方，那岂不是就能消灭对方？
　　艾莉娜解释道：
　　“但时间线会收束，对现在影响非常有限。我试验过用它杀死一只虫子，我回到过去，在它还是一颗卵时，捏爆它。回来后，那只虫子还活着。其中的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是一次实验结果。艾莉娜把实验录像给精灵女王过目。看完之后，精灵女王松一口气，旋即又问：“那么，你回到过去又打算怎么做？”
　　“把黑公爵再杀一次。”



第四十二章  高傲的历史学家

　　索斯老先生，是一位国内享有名誉的历史学家。国内阴云密布，末日、内战等等事情，让精灵们满脸忧愁，许多精灵学会了酗酒，国内酒价节节攀升。
　　但索斯老先生，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作息规律，依旧是十点睡觉，睡觉前喝一杯热牛奶。每天都投入在各类史料中，挖掘历史奥秘。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能比得上精灵的历史更为悠久、精彩。他总是对家人说，“多去看我们种族的史书，我们先辈什么难关没闯过？只是一个世界末日而已。”
　　在精灵王室构建对本种族的认同感时。是他，在历史领域摇旗呐喊，他认为每一位精灵都必须为自己的种族历史而骄傲。
　　自然，为表达对历史的尊敬。阅读史料时，必须亲自到场。因此，即便对方是大学士兼侯爵，他也坚持要艾莉娜亲自到场。
　　下午三点，索斯阅读着仆人递来的女王亲笔信。脸上露出不悦，他放下单目眼镜，说：
　　“艾莉娜侯爵居然派她的骑士与女儿过来阅读珍贵史料，我真想请他们喝逐客茶。”
　　“大学士高傲之名，人尽皆知。”他的老夫人劝道，“再说，她也是在为拯救世界而忙。而且她还派出最信任的骑士拜访，已经很有诚意了。”
　　“派来莽夫和小屁孩？那些宝贵的史料可禁不住他们糟蹋。”索斯老先生脸色更不好。吵闹的小孩子和莽夫，简直是他人生噩梦。
　　前几年，龙之家族——马儿萨斯少爷带着他妹妹来拜访。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妹妹偷偷溜进了史图馆里。虽然最后弄烂的书都用“修复术”修好。
　　索斯气得三天都下不了床。
　　“女王陛下也写了，大局为重，大局为重。”老夫人哄道。
　　“大局？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能对现在有什么影响吗？史料里又没记载着哪里有宝藏！”索斯气呼呼地挥着手杖。
　　上次阿托福小姐钻进史图馆里的理由是，寻找失落的秘宝。“故事书上都是这样说的。”她如是说着。
　　“上次家族年轻小辈，为讨好艾莉娜侯爵，连祖先的棺材都不放过。”
　　他继续控诉着某银发女子的罪行。当然，最后精灵们在陪葬品里，找到孤本。索斯控诉了几句，便叫仆人为自己穿衣，精心打扮一番。
　　老夫人松一口气。她知道，索斯每次去翻阅史料时，都会精心打扮，好似去见情人一般。
　　二十分钟后。
　　艾莉娜萝莉与弗洛见到了一脸不善的历史学家索斯。
　　在礼貌性的寒暄之后，看在艾莉娜可爱的外表份上，他脸色才稍微好了些。
　　艾莉娜说：“请告诉我们，黑公爵被盲眼女先知所杀的具体时间与地址，我们有紧急事情。”
　　索斯没回答，两只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艾莉娜的头。准确的说，是她头上的黑猫。
　　“恰好，我考证过一个详细的时间。”他终于开口，“但具体时间，我必须去查一下史料。”
　　“我希望能一起去。”艾莉娜打算把史料看过一遍，得到更为精准的时间，以免时间弄错就不好了。
　　“不行。”在索斯看来，他抿紧了嘴唇，盯着艾莉娜头上的猫，“你必须把猫丢走，猫这种生物四处拉尿，弄脏史料，猫尿味比屎还臭。”
　　带着艾AA，是以防万一。避免被魔法偷袭，更是避免被“预言系魔法”揭露行踪，以免节外生枝。
　　“这是一只很乖的猫。”
　　索斯青筋跳了跳，感觉自己又遇到一位熊孩子。她表面看起来很乖，但实际上破坏力与阿托福小姐不相上下！
　　他回道：“不，绝对不——”
　　这时，小女孩银发上盘着的黑猫睁开了眼睛。它皮毛黑亮，浑身毛绒绒，懒洋洋地伸了一个腰，嘴里发出咕噜噜噜的可爱声音。
　　索斯顿时失了神，等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手正悬停在艾莉娜头上。黑猫正蹭着他的手，这一瞬间，索斯过去两百多年对猫咪的偏见，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好可爱...咳咳。”索斯意识到自己失态，收回手，“这是一只可爱的猫咪，它一定很乖，请让我给你们亲自带路。”
　　一路上，索斯卸下最初冰冷的面具。大谈起盲眼女先知，他说：
　　“她是我族的一位英雄，以年幼之躯，撞破人类奴役我族的野心。根据史料记载，她独自一人逃出黑公爵关押奴隶的城堡。逃生后，不忘同胞返身打败黑公爵，解救同胞们....”
　　不过，可惜的是艾莉娜兴致缺缺。这些她都知道，没必要再听一次。况且，索斯一路唠唠叨叨了近二十分钟。什么路能走二十分钟？
　　艾莉娜察觉到，这位老头在领着他们绕路。就为了充满自豪感的介绍盲眼女先知的来历。
　　“咳咳，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你说盲眼女先知双目被奴隶主刺瞎，觉醒超能力，能召唤出一铁甲壮汉，力破万军？”
　　“目前史学界主流观点是这样的。”
　　“但你们却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这下把索斯问住了，“我好像见过，我去查查。”
　　说着，带着两人拐一个弯就走进一间放满书籍的房间里。书柜带有养护魔法，每本书都关在密封的木盒中。没有阳光，只有魔法灯灯光，空气中带着灰尘味。
　　索斯打开书桌下的抽屉，看了看自己的笔记，说：“我找到了，是距今一千零六年，盲眼先知于玛格勒城堡，杀死黑公爵。”
　　“据说，她的召唤物，一拳把黑公爵的末日之刃打成碎片，又打了数十拳，把黑公爵打成肉酱。那场战斗........”
　　见到索斯老先生又有啰唆的倾向，艾莉娜连忙一抬手，说：“我明白了，我想阅读史料，进一步确定时间、地点可以吗？”
　　索斯不悦地放下发黄的笔记，艾莉娜是在怀疑他的专业能力。而且怀疑他学术成果的，是一位小屁孩。
　　他说：“你如果想玩气人过家家游戏，最好找你旁边沉默寡言的大个子玩。”
　　艾莉娜如实说：
　　“艾莉娜大学士准备穿越到过去，寻找末日之刃弱点，能待在过去的时间不多，如果有所偏差，会导致失败。没有第二次机会。”
　　克里斯汀希望艾莉娜能保密穿越到过去的秘密。但艾莉娜毫不在意，即便她满世界都说，对她也没有任何损失，尤其在“保密”会阻碍自己实现目标时，她毫不犹豫说出事实。
　　索斯再一次愣住，下意识反驳：“不，不可能。”
　　“那为何已发生的事情，能影响现在？”
　　索斯抬起眼睛，思考了一会。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比起苍穹之树被邪神污染血肉化、世界末日来临等等，穿越到过去也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况且这也解答了索斯之前的疑惑——为何女王亲自写信，要求他配合？
　　今天，他旧有的认知被足足打破了两次。一只可爱到极点的猫，还有穿越到过去。
　　他摆了摆手说：“你看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大学士见到了盲眼女先知，请告诉我她长什么样，她的名字，还有替我说一声谢谢。”
　　“好的。”
　　艾莉娜与弗洛查阅了半小时史料，终于得到一个更精确，更有可信度的时间。
　　距今1000年，整整一千年，宛如某种巧合。

第四十三章  穿越守则

　　艾莉娜拿到正确的时间地点后。已是下午五点，太阳一反常态的早早下山，留给世间的只有如血的夕霞，令人不安。
　　两人一猫，就在索斯的府邸中住下。一吃完晚饭，艾莉娜便抱着黑猫，快步跑到隔壁弗洛的房间里，关上门。
　　弗洛正把扛在肩上的沉重材料箱，放在地板上。大箱子打开，露出皮革、布料与钢铁等。
　　艾莉娜拿着分子重构器一扫，洁白床单上便多出一副旧式铠甲。一个带有锈迹的胸甲，一套长下摆锁子甲，同样也是半锈，看起来似乎用了至少十年，缺乏维护。
　　弗洛抓起锁子甲，锁子甲哗哗作响。他已穿惯好盔甲，对这种落后的盔甲，面露嫌弃表情。
　　特别是这套锁子甲，不仅重，而且重量还集中至双肩。穿久了，双肩又酸又疼，肩膀经常会被磨出血泡。
　　“艾莉娜，就非得穿那么烂的盔甲吗？”
　　弗洛开始怀念起动力铠甲，虽然内置的神经针得插入肉体，一出汗又辣又疼。但比这落后的铠甲好上好几个档次。
　　“我还想穿着T-60，欺负古代人呢。即便被落后的投石机砸中，也一点屁事都没有。”金毛满脸写着不能虐菜的失望。
　　艾莉娜看一眼他床上摊开的《一千年前，云斯大陆东部（现今死人地以南）的文化、服饰、盔甲等》。这本书，由艾莉娜编写。
　　书摊开的内容正是军事装备部分。
　　果然，金毛就只关心军事装备，他刚才一定一边看着那些落后的军事装备，一边幻想着自己身穿动力铠甲欺负古人的情节....艾莉娜叉起腰，声音稚嫩，仰起头教训道：
　　“弗洛，我再一次强调，不要过于扰乱历史进度。尽量把自己打扮得像是同时代的人。”
　　“在我们故乡，自时光机发明以来，我们地球人进行多次穿越实验，无一例外，皆造成严重后果。花费了大量时间与资源，才解决掉问题。”
　　“想一想，如果你穿越到过去，不小心杀死你爷爷，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弗洛一愣，他挠挠头，说：“我爷爷死了，就没有我爸爸，所以就没有我？不，没有我的话，那谁又穿越回去杀死我爷爷？”
　　一时间，他混乱了。最后问道：“那究竟会发生什么？我是死是活？”
　　“既是死，也是活。”艾莉娜说，“你会呈现出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一下你死了，一下你又活着。没有平行世界，什么都没有，你会永生困在这叠加态之中。要从这种叠加态解放出来，非常困难。”
　　“想象下，如果你穿着动力铠甲去到古代，大杀四方。对现代影响过大，我们都会陷入上述困境中。”
　　“最后我们地球人，停止了穿越时空研究，因为每次穿越都会导致蝴蝶效应。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时间穿越时空的限制没我故乡大。”
　　“要是说，我家乡的时空是贞洁烈女，碰下手都不可以。那么这世界的时空是淫.娃。”
　　“我们只需尽量表现得如古代人一样，减少干扰历史，应该就可以了。但这世界的时空对历史干扰度忍受度多高，我不得而知，所以万事小心为上。”
　　弗洛只听得懂一半，他点点头：“我听不懂，你直接叫我干什么就好了。”
　　艾莉娜叹口气，拿出一个写满注意事项的小本子，递给弗洛：“
　　穿越时空注意事项大致只有三点：
　　一、不要提及你是从未来而来。
　　二、不要擅自影响历史，比如提前杀死某位重要人物。
　　三、千万不要使用超越历史的能力、科技、武器等，用了也不要让别人知道，或者你可以欺骗他们。小本子上写有可用技能列表。”
　　弗洛一边接过小本子，一边嘴里念叨、重复着艾莉娜说得三点注意事项。
　　艾莉娜点点头。弗洛虽然笨，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懂的东西，自己只要遵守总结事项就好了。
　　在弗洛背诵要点的时候。艾莉娜两只小手，抓起刚制造好的亚麻长袍，粗糙的触感让她纠结一下。她走到弗洛后背，自顾自褪下衣裙，穿上古代不人性化的衣物。
　　弗洛在翻阅小本子时，余光向后一撇，见到艾莉娜光洁雪白的后背，吓得跳起来：
　　“艾莉娜，你怎么在这里换衣服？”
　　“反正都被你看光了。”她若无其事的把腰带系上，向后撇过头，露出姣好的侧脸，“而且只是看后背，怎么了？你挺立了？”
　　“啧，真是变态，我现在外表的模样，就只比你妹妹的大一些。”
　　弗洛面色通红：“艾莉娜！”
　　“那你就把头转过去，好好背你的书。”艾莉娜说完后，自言自语：“好像狐耳银发萝莉很讨人喜欢？想不通，明明还没发育好，平板一个样的身材。”
　　弗洛眼睛直直盯着手中本子，似乎要把它盯出火出来。身后传来穿衣时的窸窸窣窣声，令人不由开始幻想，粗糙衣服滑过狐耳女孩光滑雪白肌肤的场景。
　　还有，艾莉娜对幼齿的判定似乎只看胸大小。她这外表，都可以嫁人了好么？这还怎么让人集中精神看书。
　　好在，艾莉娜穿衣没没有多久。
　　“好了，轮到你了。”
　　艾莉娜穿好衣服，服饰和古代流浪的装神弄鬼、到处帮人占卜赚钱的“女巫”一模一样。腰间捆着许多小袋子。
　　“现在我身份是被导师赶出门游历的魔法学徒。”艾莉娜说着，拿起一根木制法杖，里面挖空，恰好可以把分子重构器塞进去，“这法杖很符合人们对奥术师的刻板印象。”
　　“那我呢？”弗洛指着自己。
　　“你就说你是流浪在外的精灵雇佣兵好了。”艾莉娜说，“在人们眼里，流浪佣兵等于兼职强盗，这也是事实。你最好扮演一个有底线的佣兵。”
　　艾莉娜一边唠叨着，一边帮弗洛穿上铠甲。先穿上一件厚厚棉衣，披上锁子甲，套上胸甲，再顶着一个护鼻头盔。武器是把双手巨剑。
　　再准备三小时，上如何扮演佣兵的课后。艾莉娜决定抓紧时间，毕竟明天就要直面黑公爵。
　　“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拿到末日之刃碎片，并交给我解析，以制造出克制末日之刃的武器。在此基础上，尽量减少对历史的干预。千万不能提前杀了黑公爵。”
　　弗洛点点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
　　艾莉娜推了推鼻间刚戴上的眼镜。继续说道：“鉴于史料本身可能不准确，因此我们会提前三四天穿越到过去。”
　　“根据估算，我们在过去只能停留不到一周时间。”
　　“如果我们穿越后被分开。记得，黑公爵殒命所在地是玛格勒城堡。附近有一个比较大的村庄，叫山岭村。如果找不到对方，就到处撒播一个求购“三斤白苹果、五斤蓝土豆的消息，价格十五枚金币。””
　　弗洛仔细记下。
　　艾莉娜满意点点头，“好了，我先用秘术改变你的语言，让你学会那时代的精灵方言。”
　　一切就绪后。艾莉娜让弗洛紧紧抓住自己的左手腕，她右手握着“时光权柄”，嘴中念出咒语：“时间因我的意志而倒退！”
　　话毕，艾莉娜与弗洛消失在原地....



第四十四章  

　　艾莉娜周围的一切，都如五彩斑斓的油画，模糊一片。仔细一看，模糊的景物又清晰起来。
　　他们见到一棵参天大树渐渐缩小。大树旁边的青草缩回地下、化为枯草与冰雪，又变为青草，周而复始，俨然对应着一年四季。
　　在青草度过三百次一年四季后。参天大树终于缩成小树苗，缩到了地下，最后变成一泡鸟屎，飞到天上去。
　　此番时光倒流之景，给两人全新体验。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千年，又可能是一秒，周围景象忽然一顿，下坠感拖着他们双腿，向下扯。
　　弗洛赶紧用力抓住艾莉娜的手腕。黑暗包围了他们，随后是天翻地覆，一阵恶心涌了上来，可真够要命的。好不容易，发软的双腿踩在地面，弗洛忍住干呕的欲望。
　　他记得自己的右手抓着艾莉娜手腕。他右手用了用力，握紧某物的感觉传来，令他一阵安心。弗洛扭过头说：
　　“穿越到过去，简直比跳两次传送门更恶——咦？艾莉娜？”
　　原本在他右手边的艾莉娜消失了。
　　那我抓的是什么？...弗洛连忙抬起自己的右手，见到艾莉娜内藏“分子重构器”的法杖，正握在自己手中，他脸色一变：“糟糕！艾莉娜不见了。”
　　这时候，鼻子恢复了嗅觉。一股恶臭味淹没了他鼻间，弗洛连忙查看四周。
　　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黑暗的牢房之中。唯一的光源是从狭小窗户射来的光芒，一桶装满粪便的肮脏马桶，在炎炎夏日的加持下，散发着惊人臭味。
　　“这是什么鬼地方？”
　　弗洛手抓向后背，摸了一个空，背上的双手巨剑也不见了踪影。他唯一的武器只有一柄无坚不摧的“分子重构器”。
　　这时，整个监狱忽然回荡起鞭响声。一个面目狰狞的狱卒，挥着鞭子，一边走一边骂道：
　　“你们这群废物烂东西，好事来了！谁敢上去竞技一把。谁就能重当角斗士！”
　　是时候该逃狱了....弗洛默念一下咒语，发觉自己元素战技还在，于是上前，把手伸出栏杆喊道：“挖一一瓦依噶。”
　　什么回事？我怎么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声音？难道是艾莉娜的秘术不适应古代环境.....弗洛努力说清几句话，却都无功而返。
　　“啧，一个傻子长耳朵。”狱卒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弗洛一下，“身子还挺壮，一脸傻样，看来是脑子出了毛病。”
　　弗洛说：“嘟噜噜....（你全家都是傻子，信不信老子劈了你。）”
　　“嗯，叫起来倒是中气十足。他的惨叫声，一定会让公爵大人非常高兴。”狱卒托着下巴，点点头。
　　公爵大人...该不会是黑公爵吧...干脆直接把他砍了...不，不行，这样会改变历史，而且时间可能对不上，还是先要找到艾莉娜...我必须先逃跑...弗洛思绪万千，握紧了身后的魔杖。
　　“喂，你们两个开门，把他带出去。”
　　狱卒命令两位手下道。
　　牢门打开，弗洛一步走到门口前。此时，三人才看清弗洛手上没有枷锁。
　　“怎么回事？他怎么没被拷着——”狱卒话音未落。
　　弗洛猛得冲向一位手下，抡起魔杖，一把就将他头颅给打碎。身边的手下正欲挥剑刺去，却惊愕发现，弗洛已手握短剑刺穿他喉咙。
　　“好...快...”
　　他睁大眼睛，缓缓瘫下去。只见到全副武装的精灵，正刺向狱卒。
　　弗洛把短剑从狱卒胸膛里拔出。刚踏出牢门，就见到走廊尽头一位人类逃兵拉响的警钟。整个城堡都被刺耳的钟声所惊醒，密集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看来我得杀出去了，这会不会太高调，影响到历史呢？....弗洛努力压制自己心中万人敌的冲动，打算做个低调的人，尽量从人少的地方杀出去。
　　他双手持剑，大步走向唯一出口。走廊尽头有两把劲弩指向他，没等头戴皮帽的弩手放箭，弗洛手中的短剑，就旋转着，划过空中，把他们给钉在墙壁上。
　　更多士兵从狭窄的走廊蹦来。他们统一披着灰色斗篷，身上铠甲却五花八门，生锈的锁子甲、钉有钉子的皮甲，他们尖叫着：“有人要越狱！”
　　便有一群人抓着长矛和盾牌，朝弗洛冲去。然而可怕的是，这个高个的精灵，每一剑都能把人与盾牌劈成两半，不到十分钟，弗洛踏过第二十二具尸体，走到唯一的通往外面的出口。
　　一位逃兵尖叫着：“精灵怪物！精灵怪物！”
　　返身推开大门。一阵白光泄入昏暗的地下通道，逃兵冲出去，疯狂挥舞着双手：“自己人！自己人！啊——”
　　数十只箭矢接二连三**他身子里，逃兵一时成了刺猬，他迎面扑倒在地。
　　目睹全程的弗洛自言自语：“看来，我得找条新路。”
　　他弯下腰，拽起一具尸体，准备拿来当挡箭牌。
　　这时候，一个熟人出现在门口，国字脸、较高的发际线，面色发白，身上缠有绷带，看上去随时会倒地。他手握着一柄弗洛永远不会忘记的长剑——末日之刃。
　　居然真的是黑公爵...弗洛眼瞳一缩，张口骂道：“咕噜噜噜嘟嘟哒（我要把你的头当球踢）。”
　　“我的废物手下连个长耳朵战俘都看不好。”黑公爵两边正涌出头戴护鼻盔、披着锁子甲的精锐士兵，“把他的头给我拿来，否则我就烧死你们。”
　　麻烦了，看来我得青史留名，当着黑公爵的面，使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元素战技，在末日之刃威胁下杀出重围，逃出城堡，想不留名都难...弗洛脸色一下糟透。
　　要逃命，就得用元素战技。这一下至少违背了两条穿越守则，真是开局不利。
　　他弓起腰，正准备把尸体扔向追兵，并打算边跑边考虑如何做一个低调且默默无闻的精灵时。
　　“爸爸，爸爸！我要一个角斗士，我要！”
　　稚嫩的男声响起。
　　黑公爵充满戾气的脸，立即温柔了不少，他看向后方，呵斥道：“别整天骑着小驴乱跑。”
　　“我要一个厉害的角斗士。”
　　一个骑着小驴的小男孩，出现在门口，他约莫有七八岁大。容貌与黑公爵有七八分像，是一位瘦弱的小男孩，双腿瘦弱，看起来是位残疾儿。
　　瘦弱的男孩指着弗洛，就如向父母讨要玩具一样。
　　“好，都给我停手。”黑公爵扭过头对弗洛喊道：“听得懂人话吗？给你一条生路，要么放下剑为我效劳，要么去死。”
　　他居然答应了，我可杀了不少他的手下，他一点都不介意，那个男孩是他的儿子吗？黑公爵那么宠溺他儿子....弗洛思绪万千。
　　弗洛心里权衡一下后。为了避免一下，一下违反两条穿越守则，他丢下短剑，高举双手，说：“咕噜噜哒滴。”
　　“看他一脸傻样，多半是天生的傻子精灵。”黑公爵说，“连话都说不清。”



第四十五章 无比熟悉的剧情

　　一间严密锁住的房间里。与弗洛失散的银发萝莉，正坐在房间中摆满文件的桌子上。
　　艾莉娜看着手上的信件与文件，面无表情，嘴角抽了抽，自言自语：“开局奴隶营，这剧情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对，她记得自己刚来异界的时候。一恢复意识，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关在牢笼了，成为“兔子嘴”的一个奴隶。他们还想把自己卖到诺菲亚城，赚个大钱。
　　“现在我开局比刚穿越异界稍微好一点，至少没有直接成奴隶。”
　　但也快了。
　　隔音极差的地板下，传来女人们的干嚎声与男人快活的叫声。艾莉娜估计，自己脚下至少正有二十对人，正在进行“单方面强制**配活动”。
　　再结合周围环境，房间大小等等信息。显而易见她所处的地方，至少也是个妓.院，而且从一些尖叫声中可听出，下面的女性服务人员应该都是失去自由的悲惨性.奴。
　　房间里摆设不错。有壁炉、精美挂毯、墙上挂着刀剑，还有金边宝箱。桌面上乱糟糟地放置了一堆文件。
　　根据对一千年当地文化的了解，艾莉娜判定房间主人是位非贵族的富裕人家。
　　这个时代，富裕人家手上都有些私兵。如果是奴隶妓院就糟糕了。
　　艾莉娜抱着一丝希望，放下手中信件，拿起第二封信件，扫一眼。信上的大致内容是：
　　“一群长耳朵部族过界，我们发财了，整整抓了三十二位长耳朵女，兄弟们都爽翻了。一个至少十枚金币，不讲价。”
　　看来这房间的主人还和捕奴队有着深厚联系。
　　里面恬不知耻的内容，让艾莉娜看得心里发毛，又气又怕。
　　不过，如果我是人类的话，应该能减少我的价值....她手一摸头顶的狐耳，下达一条变换指令。狐耳通讯器塌下来，融入银发之中，消失了。
　　艾莉娜摸摸自己银发下的圆耳朵。现在她看起来应该是位人类女孩。
　　她拿起第三封信，大致内容是：
　　“该死，我们遇到了精灵先知！她一个人骑着驴子几乎把我们人全杀了，我们一哄而散，所有长耳朵货物全没了，真是太可怕，你根本不想见到她！”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却能把骑马的乔治连人带马撕成两半。”
　　“我们损失巨大，好在我们路过了一个村庄，抓了四五十个做奴隶，里面有一些漂亮姑娘，我还不舍得**，有你的货。”
　　看来变回人类形态也不保险，好像连人类村庄也受攻击，但理论上村庄受领主保护，捕奴队怎么会对村庄下手？除非这个时代已经乱到失去了秩序....
　　艾莉娜放下信件，以最快速度将书桌上所有带字的莎草纸全看一遍。大部分信件与文件都没提供什么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有一封最新的信件写到，“万幸！赞美公爵大人，他伟大的火焰把精灵先知烧死了！”
　　精灵先知死了？按照以后历史记载，是她亲手杀死黑公爵，但现在黑公爵活得好好的，还有奇怪的是，自从黑公爵死后，精灵先知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精灵历史学界认为，这是由于历史上著名的图书馆失火案所导致....艾莉娜之前关于精灵先知的真实身份猜测，浮出心头。
　　“该不会我就是精灵先知吧，但我眼睛又没瞎。”艾莉娜摇摇头，自言自语：“历史上谣传某人死的消息很多。”
　　读完所有文件与信件后。艾莉娜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新的认识。
　　一句话，糟糕透了。是家奴隶妓.院，还兼任奴隶贩卖。
　　它比一般的妓.院更坏。如果是如希顿城里那种“本分”的妓.院，是不会随随便便把一位凭空出现的银发萝莉拉去做鸡的。	但如果这是奴隶妓.院的话......
　　一切没武力保卫自己自由的女性，恐怕是其猎物。
　　艾莉娜还清楚，自己一眼看过去就是异族，外加容貌美丽。在他们眼里恐怕她是最诱人的猎物，这个时代可没有儿童保护法。
　　她现在和弗洛分散，分子重构器又不在手上。一大包塞满材料的背包，也不知所踪。
　　现在的她，只不过是只漂亮可爱的银发小萝莉。
　　艾莉娜把所有信件与文件都放回原处，从桌子上跳下来。决定先搜索这房间，说不定能找到一个密道或者什么有用线索。
　　艾莉娜在室内找了一圈，确定没有密道之类的。唯一的出口便是门窗。
　　房间门窗户紧锁。上了数道锁，要不房间主人是开锁爱好者，要不他就是个受迫害妄想症患者。
　　艾莉娜找到一根铁丝，走向窗户。窗户居然有个魔法陷阱，在这个时代，和魔法搭上边的一切事物非常昂贵。
　　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房间里有一堆金子呢...艾莉娜轻易地绕开魔法陷阱，把铁丝伸向窗户的锁。
　　各种精致的锁在她的铁丝前，一一败退。随着最后一道锁打开，艾莉娜心一松。
　　只要窗子打开，我在屋顶呆到夜晚，就能逃走....她迫不及待拉开窗户，窗户发出“嘎子嘎子”的响声，外面的阳光落入昏暗的房间，同时还有数道铁杆拦在她眼前，她的逃生希望破灭了。
　　艾莉娜抱怨一句：“这间房间的主人是监禁爱好者么？”
　　艾莉娜想看看外面，但窗户抬高。她双手紧握窗杆，用力一拉，小腿一蹬，撑了起来。窗外的景象映入她眼中。这是一个高墙院子，有哨楼，全副武装的士兵。
　　一条泥泞的泥路通往外边，路边木头架起的木头台子上。双手被捆着的奴隶们站在台上，一位奴隶商人正掀开一位人类女奴隶的上衣，向台下的观众们，展示她健康的身子。
　　“要是我的军队在这，我通通把他们送到自动断头台前，斩首示众。”
　　抓着窗杆的手越来越麻，艾莉娜坚持不到三秒钟便落下地，关上窗户，免得被人发现。
　　这时候，走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沉重脚步声，直奔向房间。
　　艾莉娜心一惊，有种做贼被发现的感觉。
　　有人看到打开的窗子了，还是听到了开窗声？听脚步声是三位全副武装的男人，怎么办？怎么办？躲，还是直接杀出去....艾莉娜的目光焦急地在室内望来望去，一边顺手把窗户关上，将锁锁好。
　　脚步声没给她多少时间，外面的人走到门前。掏出钥匙串的“叮叮咚咚”声宛如在艾莉娜心中敲着丧钟，钥匙插入锁扭动的“咔嚓咔嚓”声，像是死亡倒计时。
　　一道道锁打开，留给艾莉娜的时间不多了。
　　藏？还是直面？
　　艾莉娜绕开魔法陷阱，把目光望向书柜底，那是唯一的藏身处。但很容易被发现，那可不是床底。
　　随着最后一道锁“咔擦”一声，铁门被推开了。三位男人的交谈声传进来，一下便戛然而止，接着是武器出鞘的声音，“是谁？”



第四十六章  唬骗

　　三位穿着镶嵌皮甲与锁子甲的男人，推开门时，看见一位穿着棕色带兜帽斗篷的银发小女孩，正坐在桌子上。
　　他们拔出长刀，为首的胖脸男人，一脸惊讶，眼睛直直盯着坐在桌面上，垂着头的艾莉娜，他大喊：
　　“是谁？”
　　喊声中惨杂了出两分恐惧。
　　他们很震惊，和我想的一样，这房间防护严密。他们一定没想到一个小女孩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房间之中.....艾莉娜捏着头顶上的兜帽边缘，缓缓抬起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带着两分疯狂，两分嗜血的纯美笑容。
　　她说：“火雨烧死了我的驴。”
　　胖脸男人眼瞳猛的一缩，惊叫出声来，“精灵先知！他们都说你死在火雨中。”
　　“同样的答案我不会说第二次。”
　　精灵先知这四个字，一说出口。宛如雷鸣一般，在房间中回荡。顿时，三把指向艾莉娜的武器都在打抖。
　　他们脑子中浮出诸多道听途说关于精灵先知的事迹。谁都知道，精灵先知憎恨奴隶主，骑着一头驴四处拳杀奴隶主。
　　据说，她只需一个念头，身后便会出现一个所向披靡的魔法巨汉。魔法巨汉只需一只手，就能捏爆人的头颅。
　　传说，著名的贩奴城市——恩莱科城的大门是被魔法巨汉一脚踹破，城内善主全部被撕成两半，挂在房顶上。传说她骑着一头驴，在平原上将追杀而来的一千骑兵全部打死。
　　现在，传说中的怪物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只有她，才能悄无声息出现自己的房间里，不惊动一个警报！
　　胖脸男人脑子里被一个个大大的死字占满。
　　他后退一步，向后瞥一眼。考虑着要逃跑，还是喊支援。
　　艾莉娜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狐假虎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一旦起任何冲突，自己都将被揭穿身份。
　　“我和你赌一块金币。”艾莉娜头一歪，“在你跑出三步或者叫支援时，我的替身会举起砂锅大的拳头，把你的头给锤爆。”
　　三人皆是脚稳稳定在原地，胖脸男人结结巴巴反问道：“你...你有什么目的？”
　　对，对就是这样，满脑子都填满恐惧，智商下降...艾莉娜从桌面上跳下来，她手里拿着一把信，丢在他脚下，“我听一直听我族人提到你，呵呵，现在才找到机会拜访。”
　　“我，我没收购到多少精灵！”胖脸男人举起手，手中长刀摇摇晃晃，差点要跌在地上，“我只是一个本分的商人，精灵英勇善战，我害怕报复，哪敢买太多精灵。”
　　“你族人一定是听那些爱吹牛的佣兵们乱说。我...我只是收到了公爵大..黑公爵的命令，他一直在收集长生种女性！”
　　很善于说谎嘛，尽管恐惧占据了头脑，但还是能编出有可信度的谎言，而不是在瞎扯，编出连三岁小孩头不信的谎话....艾莉娜盯着他的脸，说：
　　“很好，你挺聪明的。”
　　胖脸男人胸膛起伏着，缓缓松口气。
　　“能在短时间编出可信度不错的谎言，确实不错。”
　　胖脸男人的心一下悬起来，“咚咚咚”地撞着胸膛。艾莉娜慢慢走近，在三位男人眼里，走近的似乎不是面容可爱、身材娇小的女孩，而是一条嗜血母龙。
　　“别...别过来。”
　　“你不要过来。”
　　“再来我就砍了你！”
　　他的一位护卫特别激动，手中的刀一直左右摇晃。
　　艾莉娜观察着他们三人的表情，没停下脚步，直到三人的理智之弦绷劲，濒临狗急跳墙的程度时，才停下脚步。
　　“所以，聪明的你应该也在想，为什么精灵先知没把你们的头给拧下来？”
　　艾莉娜脸上带着疯狂与嗜血并存的浅笑。
　　或许精灵先知是个面瘫小女孩，甚至她可能是个动不动大发脾气，说话时口水四溅的小女孩。反正在场的人，没见过真正的精灵先知，只要自己表现得符合他们的刻板印象就好了。
　　就如在古代，清末年间。富有异国情调的中国魔术师表演，非常受欢迎。一位美国人眼红其收入，按照美国人对中国人的刻板印象，留起长辫子，弄出眯眯眼，刻意带上口音，假装自己是中国人，打起“真正的中国魔术”的招牌。
　　结果，广受欢迎。抢了中国魔术师大部分生意。直到一日，他台上晕倒，被送到医院，医生才发现他是彻头彻尾的白种人....
　　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事实证明，艾莉娜的虚张声势效果非常好。
　　胖脸男人连忙点头，脸上冷汗随之落地，“是，是，您说得对...对！”
　　说完，他转念一想，如果对方想要杀死自己。那么她早就可以动手，一定是需要我配合。
　　他松口气，只要有得商量一切都好说。他能把所有的精灵奴隶，不！甚至所有的奴隶都放了，还能赔上一堆金币，只要精灵先知能饶自己一命。
　　“我看了信件，你好像是要把我族奴隶卖到玛格勒堡，卖给黑公爵？”艾莉娜说，“一路上关卡众多，但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会化妆成奴隶，随着一位奴隶商人来到玛格勒堡。”
　　刚松口气的胖脸男人如遭雷击，顿时脸色一下发白：“你..你要刺杀黑公爵？”
　　“真聪明。”
　　“不，不行。”胖脸男人居然鼓起勇气拒绝道，“我被发现，我全家连同我的家乡都会被黑公爵烧成灰烬。”
　　“谁会知道你偷偷带精灵先知到玛格勒堡？况且我只是请你帮我搭一程，搭到玛格勒城堡附近就好。”
　　艾莉娜话音刚落，便发现自己违反了“精灵先知”的人设。
　　一位在奴隶商人眼中，掌握着超凡力量、嗜血、无礼、冷酷的精灵先知。
　　怎么会好好讲话以打消对方的疑虑？更何况，精灵先知对黑公爵的仇恨，应该是会逼着胖脸男人带着自己潜入玛格勒堡中，不可能到玛格勒堡附近！
　　果然，胖脸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他声音依旧颤抖着，问：“只用带到玛格勒城堡附近就行了吗？不用入堡？”
　　艾莉娜听得在出语气中，恐惧少了一些。
　　真是个棘手的人。
　　艾莉娜脸色一沉，伸出五指，说：
　　“一些事情你只能在下坟墓时才知道。我给你五秒时间考虑。你选择现在死呢？还是想活得久一些？”
　　“五。”
　　胖脸男人没反应，盯着艾莉娜的葱指。
　　“四。”
　　胖脸男人额头多了些汗水，他嘴唇蠕动着，似乎要答应了。
　　“三。”
　　胖脸男人抿紧嘴巴，一言不发。他在考虑，在犹豫。
　　艾莉娜心中焦虑异常。
　　看上去即便数到一，他也不会说话，他应该是在试探，试探我的决心与实力，毕竟这关乎他全家。他一定在考虑“精灵先知”是不是失去了力量....真是聪明过头了....艾莉娜脸上依旧保持着镇静，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她决定赌一把。
　　“一。”艾莉娜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抬起手说，“我失去耐心了。”



第四十七章   如履薄冰

　　在场三位男人眼里，眼前这位可爱的银发女孩抬起的纤手，却不亚于刽子手握住收割生命的镰刀。一时间，恐惧拽住他们的心脏。
　　这可是能一人破千骑的精灵先知！她敢单身一人把善主全杀光的冷酷杀手。恐惧令他们脸色发白，眼睛睁大，一时竟说不出话。
　　你们快说话呀，再这样拖下去，老娘的人设就要崩了！我可没有什么魔法巨汉....艾莉娜在心中怒吼着，她能想象，再过一点时间，对面发现什么都没发生后。自己的末日就来了。
　　但为了不露出破绽，艾莉娜只能强撑着，继续抬起手，做打响指的动作。
　　如果一个响指过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就完了，下面可是有不少精壮的成年人类男性.....
　　“千万别！”胖脸男人叫出声，“有话好好说，我答应，答应！”
　　艾莉娜心中松口气，但依旧维持着脸上的冷酷与嗜血表情，开口道：“聪明。”
　　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疯狂又嗜血，命运女神在上，怎么就让我碰到这一个煞神呢？...胖脸额头布满冷汗，他把长刀收回，对两边同伴说：“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收回武器。”
　　三人收回了武器。
　　“好，那现在带着我可怜的族人们向玛格勒城堡前进。”
　　艾莉娜说着，悄悄在外表选项中，选择“精灵”一选项。耳朵传来痒痒的感觉，双耳正从头发之下冒出。
　　胖脸男人点头：“是，是先知大人。”
　　艾莉娜收敛起笑容，拉下兜帽，露出精灵标志性的长耳。无形中更令三人认为，她是如假包换的精灵先知。
　　....
　　....
　　玛格勒堡。
　　不大的角斗场里。
　　弗洛再度将一头熊给杀死，黑公爵因近亲结婚而腿部畸形的儿子，开心不已。
　　短短一天半期间，黑公爵的儿子就深深喜欢上了弗洛这个狗腿子。
　　关在栏杆之后的精灵，对角斗场里得意忘形且一脸傻笑的弗洛无比唾弃。在自己儿子的要求下，黑公爵决定赐予弗洛骑士的称号。
　　当着精灵奴隶的面，授剑给弗洛，递给他一套铠甲。
　　精灵奴认为弗洛是个没有骨气的精灵战士，出卖自己的尊严。在他经过时，精灵奴隶们发出响亮的吐口水声。
　　弗洛假装自己傻，什么都没见到。最初他被误会为连话都说不了的傻子，但在最初的愤懑之后，他发现装傻子好处多多。
　　他能逗黑公爵的儿子开心，黑公爵也比较放心他。谁会怀疑一个傻子怎么就干脆地向黑公爵投降呢？能期待一个傻子有种族意识吗？
　　黑公爵还奖励给弗洛一个提要求的机会。
　　管家找到正一脸傻笑，维持傻子人设的弗洛。他正在阴暗狭窄的餐厅里，就着肉汤大口大口吃着面包。
　　管家昂起下巴，嫉妒地看着这位傻人有傻福的骑士，他说：“喂，傻噜噜，公爵大人要给你一个赏赐，你要选什么？”
　　噜噜是弗洛的傻子名字。
　　弗洛边咀嚼，边用面包蹭着盘子，“姑傻蛋就撒。”
　　“忘了，傻子不会说话。”管家说，“我告诉公爵，你要只要一头年轻的小母驴。”
　　说罢，他要转身走去。
　　弗洛一把拉住管家的手，紧紧握住他手腕。
　　这一刻，管家后脖的汗毛都立起来。因嫉妒而发热的脑子，瞬间清醒，他忽然想到，对方可是嗜血的傻子。
　　关押角斗士的狱卒，他可是说杀就杀。一路杀出去，听说他力气大到，一剑能把人劈成两半！由于狱卒死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傻子精灵，是什么时候成为战俘的。
　　管家扭过头，语气温柔不少，“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会写字吗？”
　　弗洛摇头。他只知道写一千年后的精灵文与通用文。
　　“那就慢慢比划，别急，我有耐心。”
　　“嘟噜噜....”弗洛脸上露出笑容，一直点头。
　　真应该给他牢牢捆住，他就是一头没脑子的怪物，居然还赐给骑士称号.....管家脸上堆着笑，坐在弗洛对面。
　　虽然心中很不爽，但他知道。黑公爵可不看重礼节，谁敢不服，他就赐予对方全家死亡。
　　弗洛如一头欢快的金毛一样，蹿进厨房里，在厨娘的尖叫声中，翻箱倒柜，不一会手中拿着苹果与土豆出来。
　　“你就要它们？”
　　弗洛摇头，把土豆放在桌面上，指指土豆，又指指蓝天。
　　“你要蓝天土豆？”
　　弗洛摇头。
　　“云朵土豆？”
　　摇头。
　　好一会，管家才知道弗洛要蓝色的土豆。猜到是颜色后，他又猜出弗洛需要白色苹果，最后猜出弗洛要“三斤白苹果、五斤蓝土豆”。
　　当然，弗洛没说要给十五金币，免得黑公爵猜出是什么暗号。
　　真是蠢，他甚至可以问公爵大人要一个显赫官职，甚至一块封地，傻子就是傻子....管家心中暗自发笑，他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弗洛也笑着，高兴地对他点头。
　　半小时后。管家见到黑公爵，报告了弗洛的要求。
　　“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黑公爵对来历不可证明的弗洛，依旧抱有戒心，一直禁止自己儿子靠近弗洛。
　　“傻子。”管家说，“我多年的察言观色的经验告诉我，无论是语言、行为还是一脸傻笑，他是天生的傻子。”
　　“传我命令，到处征集什么蓝土豆与白苹果。”
　　“主人，我们用颜色染染就好了。”管家建议。
　　黑公爵冷冷盯他一眼，“我要天生的。”
　　管家心一颤，说道：“是，主人！”
　　...
　　...
　　一天后。
　　一支规模两百人的车队左右，载着十个蒙布的牢笼，载着十位珍贵的精灵奴隶。在蜿蜒的泥地中爬向玛格勒堡。
　　当然，艾莉娜没在哪个牢笼里。无论是她本身的骄傲，还是出于维护人设的考虑，都不允许她锁在牢笼里边。尽管这样很隐蔽，很安全。
　　艾莉娜正坐在胖脸男人的两轮马车上。颠簸马车上只有她一人，面前摆着自稳平台，平台上摆着一排排试管与烧杯，里面液体五颜六色。
　　这些都是材料包里的材料。
　　艾莉娜在恐吓胖脸男人成功后。四处寻找自己的材料包，人们在一位倒霉的捕奴手头上，找到了沉重的材料包。它穿越时，出现在离地32米空中，将捕奴手砸死。
　　艾莉娜坚持在胖脸男人面前做化学实验，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神秘感，保持威慑。
　　因恐惧而发热的脑袋，迟早会有冷静的一天。事后仔细思考，聪明的胖脸男人会怀疑，怀疑艾莉娜为什么不直接呈现出魔法巨汉，这样岂不是更快更直接？
　　同时，精灵先知嗜血冷酷的人设。会让胖脸男人担心，事成之后艾莉娜会不会顺手一起把他杀了。况且，这任务风险太高，一旦被发现自己全家玩完，何不偷偷溜走举报艾莉娜？
　　事实上，这几天里。艾莉娜出色的听觉、视觉，察觉到胖脸男人在背后谋划的蛛丝马迹。
　　比如现在。艾莉娜能听到约四十米外，胖脸男人正和自己手下窃窃私语。他们已经窃窃私语了三十分钟，不知在密谋什么，最后声音停下，鸟类扑翅的声音传入艾莉娜的尖耳朵中。
　　她对比扑翅声的频率，在数据库找到鸟的种类——渡鸦。在这时代是用于传信的一种鸟，训练成本昂贵，即便是胖脸男人，除非紧急情况，否则是不会随便用渡鸦。
　　艾莉娜朝狭小窗外瞥一眼，见到两只渡鸦拍着翅膀，消失在树冠群之中。
　　不一会而，胖脸男人脚步声由远至近，门被打开。他对艾莉娜笑一笑，恭敬地坐在艾莉娜对面。
　　艾莉娜将一根装满浅绿色液体的试管，倒入另一根装满红色液体的试管中。一股烟雾轰出来，扩散成一个烟圈，火辣辣的味道弥漫开来。
　　胖脸男人下意识向后一缩，他脸色变了变，带着畏惧说：“先知大人，您这样做会毒死人吗？”
　　“别怕。”艾莉娜头也不抬，“连我一个小女孩都没事，你怕什么？一点小小的毒药而已。”
　　胖脸男人沉默一下，继续说：“可大人，如果被人发现了可不好，这一路上都有黑公爵大人的巡逻队。”
　　艾莉娜淡定地她摇晃了下试管，液体里生成一团黑色絮状物，涌出试管口，落在烧杯中。
　　她抬起头来，不经意说道：“没关系，大不了直接杀到玛格勒堡。”
　　疯...她真的疯了，传说没错，她真的是个疯子...不仅是这样，她的表情就像是说要捏死几只蚂蚁。难怪她不一直盯着我，对我非常放心，因为她有把握把我们全捏死....她刚才还是在警告我吗？
　　胖脸男人不由一抹额头上的汗水。聪明人容易想得多。
　　艾莉娜用余光察言观色。见到他的反应，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心里暗自松口气。只要一直唬住他，直到玛格勒城堡附近，自己有机会偷偷溜走就行了。
　　她才不是要潜入玛格勒城堡里，而是在玛格勒城堡附近等弗洛。
　　就在这时候，一队嘈杂的马蹄声袭来，粗犷的男生响起：“给我停下！公爵有令，彻查异族间谍！”
　　艾莉娜脸上冷酷的微笑，差点绷不住。心慌慌还在打着鼓。



第四十八章  装神弄鬼

　　马车停了下来。
　　胖脸男人额头渐渐泌出汗水。他知道附近有一座军营，自从森林里的游侠们开始宣布黑公爵是暴君，不时在路边埋伏袭击军队，巡逻队的人数翻了一倍，足有四十多人，二十个骑兵。
　　他抬起脸，望向面前的银发精灵小女孩。只见对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嘴角一直在上扬，似乎是在回味过去手撕人体的畅快。
　　她根本不怕被发现！这疯子肯定期待自己被发现，好有借口大杀四方，疯女人要是杀出去，我就全完了....胖脸男人的心也咚咚跳，他勉强笑着，双手合十说：
　　“先知..大人，还请您把炼金用具收起来，待会委屈一下您，我先向您道歉。”
　　艾莉娜心中暗自松口气，刚才差点维持不住人设。
　　刚才要是自己显露出一丝慌张，一分着急。势必会引起胖脸男人的怀疑——刚刚还不经意说要杀到玛格勒堡的人，怎么巡逻队过来，就慌了。
　　艾莉娜把自稳台拆下来，叫胖脸男人端着放在脚下。自己再拉上兜帽，斜躺在车壁上。
　　她只是疯狂，但有理智，否则她也不能活到现在....胖脸男人松口气，他用袖子一抹额头上的冷汗，打开车门走下车去迎接巡逻队。
　　艾莉娜的长耳朵在兜帽里竖起来，仔细聆听着外面人的谈话。
　　军官还未与胖脸男人交谈，艾莉娜先听到的是几个士兵与佣兵的抱怨。
　　“森林里的暴徒越来越多，他们躲在每道草丛里，一有机会就拉起短弓，射出天杀的箭矢...”
　　“一群不愿纳税的暴民，涌进了森林，他们人数多到怎么也杀不光....”
　　“干她马的，森林**的信徒真是杂草一样，四处丛生...愿他们全上绞刑架。”
　　艾莉娜根据历史知识，一下就明白士兵们诅咒的对象是梅莉凯的游侠。在这个时期，由于教义冲突，信奉自由的游侠厌恶黑公爵的所作所为。不时袭击税官与运奴车队。
　　而黑公爵把游侠们看做森林里的土匪强盗。加之赋税太重，许多人农民丢下农田，逃入森林里，以求得森林与游侠之神梅莉凯的庇护。
　　最后，黑公爵烧毁大片森林，导致双方全面开战。
　　这时候，巡逻队的人开始检查。铁笼上布料被拉开的声音传来，精灵女奴的尖叫不时响起，“把你的手给我拿开！”呵呵的淫.笑声响起。
　　“检查声”步步逼近马车，离艾莉娜越来越近。
　　最后，胖脸男人说：“我车上就一个精灵贴身女奴。”
　　“那叫她下来，让我们好好看看。”
　　另一道喘气兴奋的男声响起，“再好好搜搜她身上。”
　　胖脸男人一下警告道：“真是够了，你们那么粗鲁把我的货物全吓到，我可是给足了你们过路费！”
　　“怎么了？我们是奉公爵大人的命令，你们——”
　　外面响起一片盔甲互相撞击的声音，佣兵们都站了起来。胖脸男人并非安分守己的商人，他可是有武装力量的。
　　“干嘛，干嘛，你们是没上过床的雏鸟吗？”语气中带着命令，应该是位军官，他说，“你们别给老子丢脸。”
　　胖脸男人说：“没什么，大家伙坐下，坐下。”
　　最后，军官亲自来检查马车。艾莉娜身旁的车门被拉开，军官看一眼艾莉娜，只有长长的银发暴露在他视线下，他反手关上了门，说：
　　“一个银头发的少女，很可爱，看起来你把她累得够呛，她无精打采的。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全身都是骨头的精灵。”
　　“哈哈哈哈。”胖脸男人的笑声中透着一股心虚，“对对，多肉的尝得太多，换些清淡的也不错。”
　　“我想起了精灵女疯子，听说她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银头发小女孩。”
　　“万幸，她被公爵大人烧成灰烬。”胖脸男人说，“咱们这些干正当生意的才能安心。”
　　“哦哟哟，你找个银发小精灵也不容易呀。”
　　在男人们带着黄色笑声之中，这场危机结束了。
　　几声精灵女奴的啜泣声传到艾莉娜耳中，她听清夹杂在其中的哽咽女声：“先知她死了，她死了。”
　　“没有人救我们了。”
　　可惜我只是个冒牌货....艾莉娜的长耳朵软下。
　　这个小小的风波结束后，车队继续向玛格勒城堡前进。
　　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到了一个村镇。这个村镇离玛格勒城堡还有一天半的路程。
　　这个村镇十分热闹，来自各地的运奴车队必经过这里。座村镇在贩奴经济的滋润下，日益壮大。里面有一座市场，艾莉娜听说，什么都有卖，即使是昂贵的魔法材料。
　　胖脸男人借口买东西，脚步声消失在闹哄哄的人声之中。
　　是去雇几个非凡者，还是买什么魔法武器对付我....艾莉娜心里猜测着，思考自己要不要找个理由下车，躲入人群里，材料包她就不要了。
　　尽管上次检查，胖脸男人力保艾莉娜，但这只是出于捍卫自身利益考虑。一旦他躲在这人口众多的小镇，没了生命之忧，说不定为保命，而直接举报艾莉娜。
　　还是寻找开溜的时机更好。
　　艾莉娜探出头，望向窗外。
　　街道上人来人往。马车运载着铁笼，里面关着脸色憔悴的精灵，还有人类。黑公爵收购精灵，至于人类那是顺路拿来拍卖。
　　人群中忽然喧闹起来，一位穿斗篷麻子脸的男人，一把掀开身材纤细女人的兜帽，露出一对尖耳朵。他尖叫：“有长耳朵奴隶逃了，逃了！”
　　就如一块带血的肉落在鲨鱼群里，人头涌动，人们争抢着这个精灵。十分钟后，打着狼头旗帜的军队们过来，他们是黑公爵的士兵。
　　士兵们驱赶走人群，收下了满脸青肿不省人事的精灵。一位盾牌上绘着黑狼头的军官，当着众人的面，把一袋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抓到精灵的麻子脸手上——他状况不比精灵好到哪里去，太多人和他争抢精灵。
　　旁边人的目光嫉妒得要发光。麻子脸道谢之后，拿着钱袋匆匆离去，但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艾莉娜知道，刚才精灵用匕首捅了他后腰一下。
　　人群涌上来，如鲨鱼分尸般争抢着他的钱。士兵们驱赶走了人群，把金币收回。收尸人收走了尸体，街道上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艾莉娜难受地把视线从窗外收回。她在外形选项中，选择恢复原状，长耳朵缩成圆耳朵，走下马车。
　　“你下来干嘛？”
　　守在马车旁的佣兵，还以为艾莉娜是胖脸男人的贴身性.奴。
　　“告诉他，我有事。”艾莉娜淡淡说道。因为恰好胖脸男人来了。
　　他一脸笑容，与艾莉娜上了马车，问：“先知大人，您是要走吗？”
　　艾莉娜仔细盯他的脸，对方的微表情告诉他，他没那么害怕了。上午，他还被吓得够呛呢，其中必有鬼。
　　“一些事情看不舒服。”艾莉娜说，“那么大的镇子死几个人，应该不会惊动到黑公爵本人。”
　　胖脸男人被呛到，心中更认定对方是没有人性的杀手。他勉强笑道：“那先知大人，不一起吃个晚餐吗？”
　　艾莉娜考虑到酒馆人多眼杂，易于溜走，便点了点头。



第四十九章  糊弄

　　所谓酒馆，不过是一间铺着茅草为屋顶的矮泥房。带着一间院子，院子里摆着酒桌，作为进食的地方。胖脸男人与艾莉娜以及一些队伍的核心人员，一起走到院子里。
　　酒店侍女陆续端上食物。肉汤洋葱、腊肉炖兵豆汤、新鲜的面包与香料酒。食物卖相很差，特别是腊肉炖兵豆，腊肉黑乎乎，炖烂的兵豆呈现灰色，如拉稀的屎。
　　艾莉娜没多少胃口。她以散心为由，把酒馆逛了个便，一直用眼角余光寻找着开溜的机会。材料包她不打算要了，能保贞操才是最要紧。
　　艾莉娜是冒牌的精灵先知，在场无论谁都能轻松制服她。尽管所有人都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诚惶诚恐。但她却不能以靠着先知的威名，随随便便离开。
　　她的说辞是要混入玛格勒城堡里，刺杀黑公爵。而一个要刺杀黑公爵的精灵先知，是绝不可能半路离去。因为这样胖脸男人会暴露先知的行踪。
　　如果艾莉娜执意要离开，聪明的胖脸男人一想就会发觉不对劲，他壮起胆子试探的话......
　　现在离回去时间大概还有四五天，艾莉娜可不想在这四五天里，留下不堪回首的记忆。带着恶臭与失败回到一千年后。
　　她必须找个有力的理由，才能安全离去。
　　能不能成功呢？....艾莉娜有些烦恼地用木勺，从热乎乎的烫里，捞出一堆软绵绵灰色的兵豆泥，塞进嘴中。
　　胖脸男人的笑容愈加灿烂，艾莉娜越看，越不舒服。
　　兵豆里似乎有一股怪味，酒也是，刺激味蕾，有些辣，是香料吗？还不错，能加一分。
　　等她把最后一勺兵豆泥塞进嘴里，咀嚼腊肉时。舌尖上，泛起一股怪味，艾莉娜呛得咳一下，她捂着平坦的胸口，吐出一口食物残渣，
　　“哈，你吃那么多，魔法毒药终于发挥效果了。”胖脸男人胜利般的宣言响起。
　　但他的行为，可不像是胜利者。椅子上似乎有一根钉子般，胖脸男人立刻弹跳起来，走到一位包来的佣兵身后，而且侧对着艾莉娜，这样逃跑时，能省个转身时间。
　　至少有八位精壮的武装人员把艾莉娜围成一个圈。人多势众，但他们走到离艾莉娜三步时，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生怕艾莉娜临死反击。
　　下毒加包围，真是好样的，可惜我是机械生物，毒不死....艾莉娜慢里斯条地撕下一片刚出炉的面包，剐蹭着所剩无几的洋葱肉汁。
　　她头也不抬说：“食物里的调味品还不错，我喜欢。”
　　“那可是我一位老朋友，用双足飞龙的毒液调配，佐以神奇的魔法，让里面的小玩意更毒人。”
　　说罢，胖脸男人死死盯着艾莉娜的脸，期待着她的小脸上出现死人的灰白色，然而什么事都没发生，她脸蛋依旧红润。
　　“难怪有一股辣味，直入肠胃。”
　　艾莉娜满意地把肉汁擦个一干二净，再抓起大杯香料酒，仰头当着九位手持利器的男人面前，饮下香料酒，发出“咕噜噜”声。
　　胖脸男人盯着她纤细的脖子，脸色愈发变白，一滴汗水顺着脸颊低下。
　　香料酒里增添数种香料，味道重。很适合加许多魔法毒药，他记得，这香料酒里他足足滴了十五滴。
　　他的老朋友说，一滴毒液，可以让一匹战马两分钟内死得干透。但精灵先知，当着他的面，至少饮下、吃下了所有毒药，直到现在却一点事都没有。
　　侥幸、怀疑、害怕。现在害怕在他心中扩散，只是他还不愿承认某个可怕的事实。
　　艾莉娜摸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火雨都杀不死我，你为什么觉得毒药可以杀得死我？你又为什么不奇怪，为什么我随随便便吃你们提供的食物？”
　　胖脸男人脚一软，声音颤抖，“你...你..不怕毒。”
　　他觉得自己喉咙发紧，难以呼吸。
　　“废话。”
　　胖脸男人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难维持。这已经显然不正常，他弯下腰大口喘气，发出嘶哑声。旁边的人，也出现异常，他们捂着喉咙。
　　“我快喘不上气。”
　　“什么回事？”
　　胖脸男人瞬间明悟，他抬起头，看向艾莉娜，“你也下毒了？”
　　“准确的说是诅咒。”艾莉娜说，“我可是调配了好久呢。”
　　实际上，她大部分的化学实验，都是在做视觉效果不错而无害的实验。小部分实验产物，能令人喉咙收紧，如第一次咀嚼槟榔，无毒无害，只是难受一阵。
　　“刚才你乱走是在下毒。”胖脸男人的脸色一下白，一下红。
　　已经有人交换决死的眼神，打算在被毒死之前，给艾莉娜一点颜色瞧瞧。
　　艾莉娜抓起一把粉末，撒在腊肉兵豆汤上。汤立即沸腾，冒出泡泡，艾莉娜搅拌一会，将里面的汤水洒向几人，嘴里念叨着汉语：“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此神秘语言，令众人脸色发白。他们小心地后跳，躲过撒来的汤水。
　　“好了，诅咒暂且缓解。”艾莉娜笑着说，“现在你们的小命都握在了我手上，只要四天后我没解咒，又或者我一个念头，你们就等死吧。”
　　或许是心理暗示，胖脸男人觉得不那么难受。没了死亡威胁，大家又没拼命的欲望。他脸上勉强露出笑容，说：“这次我们会老老实实听您的。”
　　“没有下次。”艾莉娜伸了个懒腰，“真麻烦，要不是看在你们还有点用的份上，我懒得花那么多心思。”
　　“对了，把我族人都放出来，给他们最好的食物再洗个澡。”
　　“还有给我一头驴子。”
　　胖脸男人点头哈腰。
　　“发生什么事了？”酒馆侍女壮着胆子从门框后伸出脑袋。
　　“没什么事！”胖脸男人挺直腰板，骂道：“快再给我摆十桌刚才的食物。”
　　第二天早上。
　　艾莉娜牵着一头驴，驴上驮着沉重的材料包，悠哉悠哉逛着街。为减少麻烦，她还叫来两位知道内情的佣兵，随身保护。
　　现在，她有了离开的理由，却不忙着开溜。
　　这座小镇人多，消息势必更灵通。她要打探是否有人收购蓝土豆与白苹果。
　　她才刚走到布告栏前，就见一群人围在布告栏前。背着纹有黑狼头士兵正张贴着通告。这个时代很少人识字，随军而来的宣告员大声喊道：
　　“黑公爵有令，谁能找到蓝土豆与白苹果，上交重重有赏！”
　　————————
　　晚上还有一章



第五十章  解毒

　　幽静的树林里。烈日投下的灼热阳光，被树叶切成一片片，落在枯叶上，化成一个个圆斑。一只马靴踩在枯叶上，打破了寂静。
　　马靴的主人穿着斗篷，兜帽下是一张惊慌的胖脸，他左看右瞧。见到一匹系在树旁的马，还有一位穿着僧侣长袍的秃头牧师。
　　“公爵大人的忠心仆从，您终于来了。”胖脸男人差点哭出来，快步走近，“不好了，我们都种了毒，被那个疯子诅咒，小命都握在她手里。”
　　接着，胖脸男人一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头发花白，露出光秃头顶的牧师不耐地皱起眉头，反问：“精灵先知什么时候又会诅咒？这种诅咒我从来没听说过。”
　　胖脸男人此时心里后悔极了。他责备自己，不该早早放渡鸦，提前告密。他之前还想着，等黑公爵的人到，他就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坐观龙虎斗。
　　没想到，渡鸦带回一张充满带着命令口吻的信与毒药。要求他先用毒药下手，并派人来核查情况。归根结底，还是不相信已死的精灵先知，竟死而复生。
　　现在自己彻底脱不了身，只能冒险配合黑公爵。
　　“你惊动到她了吗？”秃头牧师又问。
　　“没有，我说毒药是位老朋友的。”胖脸商人说，“对了，她还制作出蓝土豆与白苹果，打算让我献给黑公爵大人，博取信任。”
　　“没想到那个傻子提出的古怪要求，居然有出乎意料的收获。”秃头牧师说，“那就和她一起来，带到郊外，就说黑公爵派人迎接，来拿蓝土豆与白苹果。”
　　“那我怎么办？她可是能撕碎一千骑兵的怪物，随手还能撕碎了我。”胖脸男人语气有些激动。
　　秃头牧师瞥他一眼，说：“别听逃兵乱吹牛，她是一路狂奔逃跑，一头载入树林里，才杀了几十个骑兵。这次派来的都是精锐部队，还有法师，她本身很脆弱，只要被围住，必死无疑。”
　　“记得，你必须要陪她来，否则她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果然没把我的命当一回事，胖脸男人咬牙：“那把我们身上的诅咒解了。”
　　“那么急干嘛？不怕被她发现？”
　　“一天不解诅咒，我们兄弟就有一天可能背叛黑公爵大人。”胖脸男人盯着秃头牧师的脸，“解开。”
　　两人之间对视了一分钟，最后秃头牧师呵一声，“真是麻烦，快靠近点，我给你看看。”
　　胖脸男人靠近，秃头牧师一只手抚着他额头，一手握着神徽，向庇护贵族的仕女之神祈祷着。念着，念着，他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没在胖脸男人身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异常。有两种可能：
　　一、精灵先知骗人。
　　二、这个诅咒异常强大诡异，以他水平难以发现。
　　考虑到对方是能在火雨中死而复生的精灵先知，他相信第二种。秃头牧师的面色一沉，精灵先知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他松开手，面露笑容说道：“女神在上，恰好我有一瓶珍贵的圣水，是纯洁的湖中仙子收集雨露，以脚尖轻掠水面，祝福而成，刚好能解这恶毒的诅咒。”
　　洗脚水吗....胖脸男人立即压下这亵渎的念头，只想快点解除诅咒，哪想那么多，“请快给我解吧。”
　　秃头牧师走到马旁，拿出金色杯子。拿出一点普通圣水，随便洒在胖脸男人身上，说：“你身上的咒已解了。”
　　胖脸男人只觉浑身轻松，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他说：“谢谢，非常感谢！”
　　秃头牧师转身，拿出一壶啤酒，再朝里面撒点盐，丢给胖脸男人，说：“这是一壶圣水，给你兄弟们喝。”
　　胖脸男人连连鞠躬，千恩万谢地离去。
　　秃头牧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带着嗤笑，自言自语：“真是麻烦...事情越来越多，最近那群所谓绿林好汉都不安分。”
　　....
　　....
　　上午。
　　吃饱喝足的一行人，再度冒着灼人的阳光在尘土纷飞的泥路上，朝着玛格勒堡的方向走去。
　　艾莉娜悠闲地坐在马车上，眯着眼睛，靠着椅背休息。
　　毫无防备的外表只是假象，它能让敌人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果然，艾莉娜察觉到几道窥视的目光射向自己。她睁开眼睛，胖脸商人挪开目光。
　　艾莉娜总觉得他似乎有些说不上的奇怪，但一查看他的表情。是对未来不安的害怕，很正常。但艾莉娜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又是被窥视的感觉，从窗外而来。
　　艾莉娜探出头，淡金色的眼睛扫过树林。立即发现远处有数双藏在树丛之后的眼睛，在盯着这边，常人根本无法发现。
　　是梅莉凯的游侠们....艾莉娜心中有了判断。
　　受了梅莉凯祝福的游侠们，拥有能在森林里自由穿梭的本事与超乎寻常的求生能力。故他们能接着森林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集合在一起。
　　历史上，梅莉凯游侠们集结在玛格勒城堡附近的森林。与德鲁伊、精灵与起义军突然攻击玛格勒堡，杀死黑公爵全家，终结这暴君的统治。
　　谁知道，这座森林里足足有数千上万全副武装的游侠军队...艾莉娜开始谋划着未来计划。
　　现在已知弗洛在黑公爵那，和他碰头后，借助游侠军队们的实力。进攻玛格勒城堡，拿到末日之刃碎片。
　　嗯，等会和后就先混入游侠里。历史书上写，还有白狮家族的战士，也参与了这场战役，呵呵，说不定能见到白狮公爵的祖先。
　　只是我的身份应该是什么？精灵先知？魔法巨汉的传说很像是身披动力甲的弗洛，但我可没瞎眼....莫非历史上的精灵先知就是我，她后半段的人生由我演绎...好麻烦，如果她死了，我就得主动装成精灵先知，以免影响历史。如果她还活着，则相反，算了，这以后再说.....艾莉娜暂时不去想未来的事情。
　　马车忽然一个踉跄，车轴断开的声音响起，忽然停了下来。
　　胖脸男人连忙下车，说道：“我去看看。”
　　说罢，如老鼠般蹿出去。这时候众多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包向马车。
　　艾莉娜眯起眼睛，她走下马车。周围都是光秃秃荒地，离最近的森林至少有一公里之远。四面八方，骑着马的骑兵们，举起骑枪，骑枪上小小的三角旗绣着的黑狼头，对她张开血盆大口。
　　他居然舍命带着我进陷阱，从理性人角度说不通....艾莉娜凝视着逃跑的胖脸男人，只可惜她是冒牌货，否则胖脸男人早就死去。
　　一根平常无奇的绳子，忽然如蛇一般，扑向艾莉娜。沿着她曲线优美的小腿爬上，绕着她身子转圈牢牢捆住。绳子拉紧，勒入肉中.....



第五十一章 谁敢杀我

　　绳子表面十分粗糙，勒入艾莉娜敏感小腿里。她忍不住脸一热，脚一软，身子无助地向后倒去，靠着马车。
　　“抓住她了！”
　　有人狂喜叫道。
　　一阵马蹄声逼近，艾莉娜抬起头。十余位骑兵在她身前拉住缰绳，他们的盾牌皆绘有黑狼头。为首一位骑士骑着战马，身材壮实如熊，一脸麻子，他丝毫不放松，命令弓弩手将箭矢指向艾莉娜，并喝道：
　　“长耳朵屠夫！你还不快跪下投降。”
　　真是糟透了，怎么有这种埋伏法，下边好像，不是已经要湿....艾莉娜咬着牙，抬起头，观察四周。
　　一群人把她这个弱小无助还脸红的萝莉，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法师们吟唱着，在她身旁制造出一片浅绿色的禁魔区域。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艾莉娜身上。她感觉异常羞耻，又气又恼，双腿夹紧。但这股气愤没持续多久，她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吓到了。
　　怎么一下来那么多人，这下怎么办？真的要变成热兵器了吗....艾莉娜差点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连“表情控制情绪”都忘记关了，脸上依旧带着冷酷的微笑。
　　这微笑配合上那一脸的粉红。如果是寻常女子，满脑子都是色色的男人们，一定会想到奇怪的方面，得出对方是兴奋到发.情的结论，这结论既荒谬，又令男人兴奋不已。
　　但大家不由得想起关于精灵先知的各种恐怖传说。对方可是杀人如麻的疯狂精灵先知！
　　带头的麻子脸骑士不由得有些发蒙，再仔细一瞧，精灵先知桃红色的小脸，还真挺诱人的。
　　胖脸男人忍不住，叫道：“快射死她吧，她想杀死我们，都兴奋得脸都红透了。她就是一个疯女人，千真万确，我敢保证。”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
　　不愧是疯狂又嗜血的精灵先知，在这份上，还想把所有人杀光。弩手手指立刻把手指放在扳机上，前排的剑士不由得向后倒退半步。
　　脑补怪呀，不过这么想就对了，免得我尴尬得要死.....艾莉娜顺势点点头，嘴一瞥说：“真聪明。”
　　胖脸男人吓得头一缩，直接钻入人群，往后面走。
　　麻子脸骑士取下头盔，露出没有耳朵的头颅。他声音嘶哑：“精灵先知，还记得我吗？”
　　我一冒牌的，谁知道你呀，但现在露馅我会比死还痛苦....艾莉娜摇摇头，说：
　　“我记不得许多死人的名字。”
　　麻子脸骑士脸立刻黑了下来，他说：
　　“在火雨之战，你与你可悲的同伴，卑鄙偷袭公爵大人。我两只耳朵拜你所赐，被你撕下。现在，你的同伙已被烧成焦炭，待会我要用钝刀子，把你的耳朵给锯下来，再用匕首割下你的脖子。”
　　他看不出我是假冒的，那么说敌人能看清精灵先知的脸很少，又或者她喜欢蒙面，大家都只知道她一头银发，是个小女孩，我瞳色可还是金色的...艾莉娜脑子飞快运转，思考着怎么破局。
　　这时候，包围圈有些耸动。一个高个的人影一直挤过来，熟悉又奇怪的声音传来，“乳一乳，乳一乳（让一让）。”
　　艾莉娜见到熟悉的脸，给他使了个眼色。
　　麻子脸骑士见艾莉娜没回答，手一抬，准备命令手下放箭。
　　艾莉娜仰头对着麻子脸骑士。这时，艾莉娜脸上虚假的笑容才变成真正的微笑。她说：
　　“有本事你在马上大喊三声，谁敢杀我？我便心服口服，跪地投降。”
　　“哈哈，你现在不能召出魔法巨汉，别说叫三声，就是叫三万声也不在话下。”
　　麻子脸骑士说罢，便鼓起气，大吼一声：“谁敢杀我？”
　　第一吼，振聋发聩，是挑战也是挑衅。他压根不觉得艾莉娜能挣脱身子，杀死他，他见过银发先知的本事，可怕，但也是普通人，本体不过是柔弱的萝莉。
　　但他奇怪。自己的仇人，精灵先知为何让他喊口号？莫非她真的有反杀手段。
　　因此，这一声带有试探，带有些疑虑。
　　无人回应，现场无比安静。
　　于是麻子脸骑士叫出第二声，“谁敢杀我。”
　　声音低沉，恰似自言自语。这一声已经不能称为叫，他正经历一番思想变化。之前的疑虑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自满。
　　即便你精灵先知有后手又何妨？在场可是有三百公爵手下精锐，有牧师坐阵。绿林好汉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而且也赶不及，更何况现在弓弩手皆在。
　　如此看来，无需顾虑。
　　这一声无人响应。此时，他所有的疑虑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洋洋得意高傲之情。曾将自己视为蝼蚁的精灵先知，终究要倒在他手下，他大喝一声：“谁敢杀我？”
　　数月来，失去耳朵的痛苦、压抑、愤懑通通发泄出来。他嘲笑地望向艾莉娜，向她示威、炫耀。也就是这时候，是他防备最低的时候。
　　终于挤到旁边的弗洛大喝一声：“konodio哒！(我敢杀你！)”
　　他拔出双手巨剑，火焰轰开周围一群人，纵身斩向麻子脸骑士。在麻子脸瞪大的眼睛中，双手巨剑在他眼瞳中放大，剑刃劈下，人马俱裂。
　　麻子脸的头落在地上滚了几圈，脸上凝固着尚未消褪的嘲笑表情。在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少数脑子转得快的人，还在惊讶，怎么傻子骑士忽然跳反了。
　　弗洛便旋身，也顾不上什么影响历史，直接施展元素战技。剑刃涌出一团火，随着挥舞而洒向空中，火焰迅速膨胀，发出耀眼光芒，无害的火团一下便把弓弩手的视野遮住。
　　“啊！”弓弩手惊慌叫着，下意识摸向自己眼睛。弩手则手一碰扳机，粗短的弩箭纷纷向艾莉娜射去。
　　弗洛早有准备，他冲向艾莉娜。途中一挥剑，施展定向爆破，制造出狂暴气流，将弩箭纷纷吹散，他紧紧抱住艾莉娜，生怕她被弩矢射中。
　　艾莉娜只觉得一个深厚的怀抱，将她牢牢抱住。远比身上的魔法绳子更有力，一股暖流顺着小腿缓缓下流，连腰间的箭伤也不怎么疼。
　　她脸发红，并深深祈祷着刚才弗洛没看见自己的丑态，她说：“还好，只中了两箭，快上车，材料包在车上。”



第五十二章  魔法巨汉

　　遮眼魔焰随风消退，众人眼前只有一辆插满弩矢的马车。
　　“发生了什么？”
　　“刚才有谁看见凶手吗？”
　　“没看到，就只看到一道人影。”
　　失去指挥与目标的众人，七嘴八舌。胖脸男人叫道：“是魔法巨汉，她召出了魔法巨汉，她逃到车上，我们人多，哪怕她一个？”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剑士们提刀上前围上马车。法师吟唱着咒语，手指夹着一片硫磺。就在众人准备进攻时，胖脸男人向后跑去，准备找一匹马开溜。
　　法师施展了火球术，他手中硫磺砸向马车。硫磺燃烧，化为火豆，这火豆一砸中马车，便猛得膨胀成一大团炽热火焰，将整辆马车吞噬殆尽，熊熊燃烧。
　　“轰！”
　　燃烧的马车忽然炸开。一个身材高大的钢铁战士出现在众人眼中，艾莉娜抱着手，站在弗洛身侧。她娇小的身躯，更显得弗洛高大起来，碎开的燃烧木块在他们旁边落下。
　　“是，是魔法巨汉！”有人惊叫道。
　　魔法巨汉？什么绰号，只有没品位的理科直男兼肥宅才想得到的渣渣名字.....艾莉娜呵一声，她手指向众人，喊道：“上吧！我的替身，白金之星！”
　　弗洛整个人一愣，莫名觉得有些羞耻。身形一顿，差点跌倒。
　　剑士们举起盾牌，一拥而上。盾牌上绘有黑狼头，看起来如群狼从四面八方涌来，魔法与箭矢并行，一起向艾莉娜用来。
　　“没用，没用！”她一手魔杖，一手元素魔杖，双手挥舞着。劈出闪电，射出浅蓝色光芒。空中袭来的魔法被劈成一团闪亮光点，箭矢直接消失。
　　弗洛身穿刚才在马车上现场制造动力甲，发出一声战吼。他高举双手巨剑，激动高喊：“wryyyyy！（杀呀！）”
　　双手巨剑左劈右砍，肢体死飞。敌人如一丛丛被割倒的稻草，纷纷倒地。弗洛直接撞向人群，举起的矛尖刺中他胸甲，立即划开，只留下微不可闻的一道划痕。
　　艾莉娜紧随其后，目光四处扫射，寻找着胖脸男人的踪迹。
　　到不是她急于复仇，而是出于“杀人灭口”保密的考虑。胖脸男人可是第一见证人，要是他把艾莉娜的事情到处说，流传下来，势必会影响未来的历史记载！最后影响到未来。
　　无论如何，艾莉娜都不能冒这个险。
　　刚才艾莉娜在马车上，告诉弗洛有三点要注意。
　　一，先杀死刚才目睹弗洛施展元素战技的人，以防万一。她可没听说哪个家伙能在这个时代挥舞着冒火长剑。
　　二，不能召唤出火焰，这样太显眼。
　　三，杀死胖脸男人！
　　两人直接把三百余精兵外加近百佣兵杀穿，轻轻松松。当他们杀穿时，眼尖的艾莉娜一眼见到近五十米远，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骑着马，纵马狂奔。
　　艾莉娜跳起来，用手中魔杖一敲弗洛的后背，喊道：“在那！快杀了他。”
　　弗洛先是环顾四周。周围的人斗志未减，即便弗洛身后躺了一地延绵百米的尸体，他们都还一股脑冲向艾莉娜，试图在弗洛保护下，杀死她。
　　只要他离开哪怕三四秒，便是将艾莉娜置于巨大生命危险之中。
　　一番思索之际，胖脸男人骑着马，奔出了五六米，不能再拖了。
　　弗洛随手几剑，清出一大片区域。他高举双手巨剑，举过头顶，肌肉紧绷，猛地向前一踏步，腰背使力，双臂一甩剑。巨剑飞旋着，扑向胖脸男人后背。
　　胖脸男人恰好回头，见到袭来的飞旋巨剑吓得脸色发白。双手巨剑裹挟着劲风，斜插入他后背，剑尖穿出锁子甲，他跌下马，摔了一个结实，手摸向胸口冒出的剑尖。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当时我干嘛那么急着找黑公爵。带着站队错误的后悔，头一歪，死了。
　　弗洛失去双手巨剑，黑公爵手下们却没有多高兴。因为弗洛干脆用拳头战斗，他一拳穿过一位无甲士兵的胸膛。一位带着护鼻头盔的士兵试图偷袭艾莉娜，弗洛转身又一拳把他的头，打进胸膛中。
　　如此手段，弗洛身上难免沾上血。
　　艾莉娜皱眉，把地上的武器重构，制出一把精钢巨剑给弗洛。
　　战斗持续了整整二十五分钟。黑公爵手下们，经历了包围、战斗、血战、抵抗后，一哄而散，向四面八方逃去。弗洛追逃了一会后，又杀了五六十人，追远了，才返身回去。
　　艾莉娜脸上的粉红已经褪去，她走到弗洛身旁，皱起鼻子说：“一身血，好臭。”
　　说着，就举起魔杖，仔细帮弗洛把身上的血腥味去掉。
　　“乌璐鲁古达。”弗洛说。
　　“看来是我的秘术失效了，因为我的秘术是基于世界规则被扭曲的未来而设计。”艾莉娜说，“你尽管我，我能听得懂。”
　　“古达，布拉迪？”
　　“下一步，我就不用装神弄鬼了。”艾莉娜说，“等下把动力铠甲脱了，假扮成平常无奇的傻子，我也不装精灵先知，免得影响历史。”
　　“再跑到玛格勒堡周围蹲着，等着黑公爵要嗝屁，就去送助攻，拿到末日之刃碎片研究就好了”
　　“当然，如果真正的精灵先知死了，我还得假扮成她。”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车队，准备把车队里的精灵奴隶放走。这时候，远处森林里传来临死的叫声。
　　艾莉娜扭头一看，见到森林里走出一群穿着黑色皮甲，手持双刀或短弓的人，正向这边奔来。他们用箭矢屠杀着逃兵。是梅莉凯的游侠们。
　　虽然假扮成精灵先知能得到他们的协助，但如果精灵先知没死就尴尬，得先观察一下....艾莉娜正思考的时候。
　　弗洛一把砸断锁头，牢笼里激动得脸色发红的精灵女奴们，纷纷跳出牢门。她们眼眶流着泪，对艾莉娜千恩万谢，
　　“先知大人，谢谢，谢谢！”
　　“不愧是先知大人，只有先知大人才能把我们从一支军队中救出。”
　　“我就知道，先知大人没死。”
　　说着，说着。她们声音颤抖，情绪渐渐失控。
　　这十二位精灵女人们这几日担心受怕，一获得自由，便忍不住要哭出来。亲眼目睹亲友死去的悲痛、被掠为奴的耻辱、对未来的害怕，一起化为眼泪，流出眼角，哭出声来。
　　“喂喂，我其实不是精灵先知。这是一个误会，误会！”艾莉娜连忙晃着手，向一位还没哭出来的精灵女人为自己辩解道。
　　要是被过来的游侠们听到，这误会就大了。
　　“先...先知大人，抱歉，我失礼了...哇。”她鼻子一抽，捂着嘴哭出声来。
　　“你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吧。”
　　精灵女人们抱成一团哭着。丝毫不理会艾莉娜的辩解，就只顾着哭与感谢。
　　游侠们已经赶来，其中有精灵。
　　“你就是传说中的精灵先知吗？”
　　“不，我不是。”艾莉娜双手交叉。
　　“是，她就是。她救了我们。”精灵女人们抬起泪眼婆娑的脸，一齐说道。
　　游侠们看了看身材高大的弗洛，又看了看遍地的尸体。
　　一位游侠高兴地说，“森林女士在上，你居然在火雨中活了下来。”
　　“喂喂，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艾莉娜看着遍地尸体，又接着说：“....吧，反正我不是精灵先知。”
　　终于，游侠们听进她的话。但觉得她是心存戒备，毕竟他们都是人类。
　　“刚好，白狮勇士也从火雨中活下来，你们见个面就清楚了。”游侠说。
　　艾莉娜心中松了口气，精灵先知的战友，应该能为自己洗清“冤屈”。这时候，一位披着白狮皮，穿着白色鳞甲，脸上一片烧伤的白狮勇士走来。
　　他见到艾莉娜一惊，喜悦道：“先知大人，我还以为你死了。”
　　艾莉娜：“.......”



第五十三章 我一地球人怎么就成精灵先知了

　　“等等！”
　　艾莉娜抬手止住一脸激动的白狮勇士，“认真看看，我是不是精灵先知？”
　　白狮勇士一只眼瞎了，戴着眼罩。他弯下腰，仔细瞧着艾莉娜的脸，点点头：“确信无疑，先知大人你还是那么可爱又可靠。”
　　艾莉娜还是不相信：“真的？”
　　“真的！”白狮勇士说，“你还是那么喜欢开我玩笑。”
　　难道精灵先知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即使是并肩作战的白狮勇士也认不出其中差别，这样的话，可能精灵先知之前的事迹，是我再度穿越时空做的....艾莉娜越发觉得头大。
　　白狮勇士笑着对游侠们说：“是的，朋友们。静默女士保佑，在这关键的时候，先知大人来了。”
　　游侠们脸上都露出笑容。
　　白狮勇士拍拍一位高瘦的人类游侠的肩膀，向艾莉娜介绍道：“这位是乔治，森林女士最勇敢的勇士之一，是他救了我们，给我们疗伤。”
　　高瘦的人类游侠脸抽了抽，说：“你认错了，我是约翰，乔治是他。”
　　“哦哦，对不起。我老是难以分辨人类的相貌。”白狮勇士说着便拍向一位体形相仿的乔治，对艾莉娜说：“我们的联军需要你。”
　　其实你根本就是个脸盲吧，只能靠发色与身形分辨....我现在还不能“承认”自己是精灵先知，得先了解一下情况，最重要的是要知道，精灵先知是否死了....艾莉娜露出严肃的表情，她否认：
　　“不，我不是精灵先知，你认错了。”
　　“别那么警觉嘛。”白狮勇士的语气，就像是哄自己女儿一样，“待会一起到森林深处去看，你就知道游侠们是我们最可靠的盟友。”
　　“不，我真不是，是你脸盲。”
　　“我只是对人类脸盲而已。”
　　只可惜大家都不信，只当她心怀警惕。
　　艾莉娜也没执意证明自己并非精灵先知。所以没让弗洛摘下头盔，证明他不是替身。她打定主意，先随着游侠们，到联军中，打探消息后再做决定。
　　游侠们帮他们收集了战利品，把战利品打包好，由马驮着，带着自由的精灵女人们，一起走向森林。
　　在游侠面前。茂密的灌木丛自动分开，树枝挪开，就连地上碍脚的树根也随之矮下，分出一条小径供人快速行走。
　　这种体验艾莉娜还是第一次，她扭过头。见到队伍后的林间小径“渐渐”愈合。灌木合拢、树枝垂下、小草挺起胸，一切似乎都无人走过，难以追踪。
　　如黑公爵还真的拿游侠们没有什么办法，他这暴君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烧烧烧，活活烧出一片“死人地”。这种拥有力量，就目空一切，迷信手中力量，到处树敌的家伙，迟早会被围殴到死，这不，我还穿越时空来打他....艾莉娜在心中再度鄙视自己的仇人。
　　队伍翻过一片山丘，行走在浓密的树林里，不知何时钻入一条隐蔽的道路里。它宛如一条建在森林里的高速公路，在浓密树叶下，褐色的树枝组成穹顶，穹顶下方道路平坦，未长一棵树。
　　不远处，有一支精灵士兵队伍走来。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皆带着武器。他们来自不同精灵部族，如今为同个目标，集结在一起。
　　白狮勇士感叹道：“谁能想到，森林深处居然有一条横贯山岭的道路。”
　　一位游侠面露骄傲说：“这是森林女士的神迹，暴君一定没想到，我们以森林为掩护，快速集结。”
　　但在后世所知之人寥寥无几，而唯一记得这段历史的精灵，只觉得都是盲眼先知的功劳...艾莉娜心中感叹。
　　在一千年之后，历史传承最好的精灵历史家们，争论起到底是否存在游侠大军。出于对自身种族英雄的崇拜，以及对本种族的骄傲，精灵历史界主流观点认为，不存在游侠大军。
　　理由很简单，玛格勒城堡位于腹地。游侠大军不可能瞒过黑公爵耳目，在附近森林集结一支大军。他们认为，游侠顶多只有数百人小队。
　　能打败黑公爵，主要还是靠精灵英雄——盲眼先知。尽管至今精灵们还弄不明白她的名字，但并不妨碍精灵们为她而骄傲，并把这当成人类对精灵迫害的重要例证。
　　艾莉娜一行人又走了三小时。
　　期间。艾莉娜旁侧敲击询问白狮勇士，了解火雨战役信息。这位脸盲症患者很容易套话，他说火雨战役是精灵部族参与讨伐黑公爵的战役，试图用一支精锐小队，袭杀黑公爵，一度处于优势。
　　但黑公爵的末日之刃太强大。他重伤之后，愤怒地召唤出一股强大的火雨，敌我不分一并烧成灰烬，那场战斗十不存一，幸存者大部分都是外围士兵。
　　而白狮勇士本人由于在突击前掩护小队，身体受伤被抬到后方，侥幸躲过一劫。
　　“连黑公爵的亲卫队都无人活下。”白狮勇士在回忆起那场战役，脸色凝重起来，继续说：
　　“很多人不敢相信，参加突袭的精锐小队全军覆没，直到黑公爵让士兵把屠龙约翰的烧熔头盔、书卷奇克的半焦魔杖，挂在闹市中的行刑架上，展品还有一颗小小的烧焦头颅，他说这是你的头。呵呵，他果然是在骗人。”
　　没准他没在骗人，但如果我是精灵先知的话，为什么我眼睛没瞎？又或者是我为了符合后世的传说，装瞎？....艾莉娜心里有些忐忑。
　　这并不是担忧。她是是在期待骄傲的精灵，发现本种族的英雄是位异族时，不知表情会有多精彩。
　　尤其是那位唠唠叨叨的高傲历史学家。
　　众人又走了三小时。随着越接近森林深处，队伍人数就越少。因为越深，越机密，白狮勇士说，他们要到德鲁伊秘境里，只有核心成员与部族首领才能进去，一起商讨作战计划。
　　最后队伍只剩下四人。弗洛、艾莉娜、白狮勇士与之前被认错脸的乔治。
　　众人走到两棵树前，青翠树枝搭建成一扇门。萤火虫冒着点点绿光，绕着两棵树在飞。
　　守门的一位穿着树枝与树叶织成衣服的中年男人，双手拿着手杖走来。他的视线扫过众人的脸，在艾莉娜脸上停留了数秒，问：
　　“精灵先知？你居然没死，真是太好了。”
　　艾莉娜还在犹豫是否直接假冒先知。
　　德鲁伊便看向白狮与弗洛，说：“德鲁伊秘境不允许带金属制武器进去。”
　　艾莉娜听完这句，打算放弃假冒先知，她转身招呼弗洛，说：“我们走吧。”　
　　不能带金属武器的话，分子重构器、五阶巨剑都不能带。这样艾莉娜一行人的实力大大下降。如果被人揭穿的话，那乐子就大了。
　　她又不是非得进秘境不可。
　　————
　　好吧，六月十五日完结计划，正式破产。



第五十四章  继续骗

　　“先知大人？”
　　白狮误以为艾莉娜是发小孩子脾气，连忙说：“先知大人，这是德鲁伊们的教条，谁进去都要上缴金属武器。”
　　“我们已经妥协过。”德鲁伊说，“原本不能带任何金属制品进去，为了让你们信任，我们已经让步太多。”
　　差点我都没资格踏入秘境....机械少女艾莉娜心中腹诽，她抬起头说：“为什么商量作战计划，非得我一起去呢？”
　　她不想冒身份被识破的风险，将自己置之于险地。
　　“当然需要你。”白狮勇士把语气放缓，哄小孩般弯腰说道，“因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自己的作战方式，我们要一起商量如何突击杀死黑公爵。”
　　其实我不是精灵先知。艾莉娜很想这样说，但话到喉咙又吐不出来。谁知道这会不会改变历史？
　　面前的白狮勇士，在历史书上还算有名。他可是白狮家族的祖先，他流传下的自传，虽残缺，却是为数不多的珍贵史料。
　　艾莉娜假装小孩子气上来，插着细腰仰头问道：“除非你打算告诉我过几天要去打黑公爵那混蛋。”
　　“三天之内。”白狮勇士说。
　　三天，嗯和我估计的时间很接近。现在真的精灵先知还没出现，多半是真的死了，不能再犹豫了...艾莉娜点点头说：
　　“好的，但是我要求不能时刻呆在秘境里，没有安全感。”
　　“咳咳。”德鲁伊打断她的话，“为了保密需要，进去就不能出来，只能传递书信。”
　　“那更不可以。”艾莉娜说，“我要和我的替身，住在外面去。”
　　“先知！谁也不能例外。”德鲁伊说，“为了保密。所有人都呆在森林，不能出去，尤其是高层。”
　　“那我住在秘境里，与秘境外有什么区别。”艾莉娜更不服，“不，反正我不会进秘境里。”
　　白狮勇士说：“好了，好了。谁都有可能是内奸，但先知大人不会是，因为黑公爵不可能找到第二个能打的精灵小女孩。”
　　艾莉娜上交了镶嵌在魔杖里的分子重构器与五阶巨剑，就与弗洛一同走入秘境里。
　　一跨过那一道门。周围景物一阵模糊，艾莉娜便发现周围变了一个样。
　　一条清澈小河静静流淌，青翠的草地蔓延至低矮的森林边。森林边缘，由活树木长成类似鸟窝的书屋组成一座村落，其中身穿各式、风格各异盔甲的精灵、游侠与德鲁伊们在其中走来走去。
　　金灿灿阳光落下，树叶明翠，河水闪着光。为这座恬静优美的村庄，更添一分魅力。
　　“咕噜噜抵达（没头晕，居然不是传送）？”弗洛惊奇说道。
　　在走进村庄之前，艾莉娜扯了扯弗洛的腰带。弗洛俯下身，把耳朵对准艾莉娜。他头盔的耳朵位置，安装有传感器，用于聆听外面的声音。
　　艾莉娜悄悄说：“弗洛，待会我打算正式装成先知，注意不要暴露你是个人。”
　　她的轻声细语，打在传感器上，让悄悄话带着酥软的呼呼声。弗洛觉得自己耳根都在发软，他忽然理解历史上被吹耳边风的暴君，耳根那么软，说什么都会信。
　　弗洛点点头。
　　“还有，历史记载联军高层有一位内奸，只知道是一位女性，被精灵先知当众揪出。”艾莉娜说，“所以等下我们一起注意一下。”
　　弗洛只觉自己的耳朵在颤抖、发酥。艾莉娜踮起脚尖说悄悄话的样子，真是太可爱。弗洛忍不住拍拍艾莉娜的头。
　　“喂，干嘛。”
　　“我想要你。”
　　艾莉娜脸一下就红起来，一脚踢向他的小腿，“禽兽。”
　　两人打闹之际，走入由树屋组成的村落。这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两人组合，异常显眼。
　　“是她一定是她，她从火雨活下了下来。”
　　“真不可思议，不愧是创造奇迹的女孩。”
　　“魔法巨汉看起来就好像钢铁猩猩。”
　　弗洛听到后，扭过头对评论自己是钢铁猩猩的家伙抬起拳头挥舞几下。
　　一位同情心泛滥的女精灵，眼眶泛红：
　　“真可怜，才那么小，肩膀就背着那么多责任，失去童年的乐趣，只能和自己的召唤物玩耍。”
　　怎么说得好像我是苦大仇深的儿童一样....艾莉娜放下手中的笔，弗洛身后被她绘上一个大大的猪头，旁边用精灵文写着：我是头猪。
　　他们走到村子中心，村子中心是一片清凉而幽静的草地，茂密的橡树挡住阳光。因艾莉娜到来，各精灵部族的首领，德鲁伊们与游侠皆陆续从树屋中走出。
　　白狮勇士没资格进来。德鲁伊把艾莉娜的身份和精灵们说了下。精灵的部族首领们，还没蠢到随便见个银发精灵女孩和高个子，就认作是精灵先知。
　　可是精灵先知一向独自行动。熟人少，又死光了。好在他们还是找到一位与精灵先知有一面之缘的精灵，去验证艾莉娜的真实身份。
　　“万幸，你也还活着，上次匆匆见过一面，我还以为是最后一面。”一位身穿银色鳞甲，脸部有着未愈合伤口的精灵站起来，上下打量着艾莉娜，迟疑一下问：
　　“怎么你眼睛....上一次好像是蓝色的。”
　　原来正牌精灵先知眼睛是蓝色的，他应该是和精灵先知有一面之缘，如果是熟人，我早就被认出....艾莉娜略作思索，就在程序里，把瞳色调成蓝色，问：
　　“这颜色？”
　　对方明显一愣，“还能变色？”
　　“对，还可以变色。”艾莉娜点头。
　　“可我记得好像你的魔法巨汉好像有些不对劲。”对方把目光移到弗洛身上。
　　“怎么不对劲法？”艾莉娜反问。
　　“这个，我记得你的魔法巨汉身上好像没那么多铁。”
　　“哦，升级了。”艾莉娜说，“一切不能杀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变得更强大，同胞。”
　　“有...有道理”
　　对方有些懵，一位精灵首领一拍他肩膀，不耐烦问道：“怎么了？她是不是精灵先知？”
　　“是，应该是。”他说，“其实我也只是见过一面，精灵先知一直都蒙着脸。”
　　多疑的目光望向艾莉娜。
　　“这次我不打算蒙脸。”艾莉娜脸不红心不跳，负手而立，“因为这次我要让黑公爵亲眼看见，杀死他的人长什么样。”
　　大家都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是谁叫了声好，还有人鼓起掌来。
　　弗洛的脸抽了抽，看着这群芙蕾雅王国开国历史名人。心里说道：‘连历史上的名人都被艾莉娜哄骗，说明之前我被她骗，不是我太笨，而是她太狡猾。’
　　精灵首领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众神护佑，先知大人死里逃生，这次我们一定能把那暴君的狼头给砍断。”



第五十五章   树屋

　　在弗洛惺惺相惜目光中。这些芙蕾雅开国的部族首领们，轻易相信艾莉娜，狂喜般接纳她，邀请她参加最高机密的作战会议。
　　艾莉娜还发现精灵女王克里斯汀的祖先，脸上长着显目翘高的鼻子，和克里斯汀的鼻子几乎一模一样。
　　众人皆坐在草地上，商讨着作战计划。或者说是把早已商量好的作战计划告诉给艾莉娜。
　　艾莉娜首先问道：“为什么这次你们那么有信心？上次还是在战场上，这次他在城堡里，玛格勒城堡守护严密。”
　　“城墙在这神奇的玩意面前不值一提。”克里斯汀的祖先，他有着明显翘高的鼻子，掏出了艾莉娜熟悉的号角。
　　“破城号角？”
　　艾莉娜对某劳改模范——血鸦大汗的对军魔法物品，记忆深刻。
　　“破城号角，真是个好名字，以后就叫它破城号角吧。”克里斯汀的祖先笑呵呵说道。
　　接下来众人告诉艾莉娜。黑公爵在国内不断提高税赋，所有胆敢反抗的人都被他烧成灰烬，人民早已按捺不住。
　　游侠们已经准备好，在玛格勒城堡附近的一座城市，掀起一次暴动，调虎离山，分散附近驻军的注意力。
　　“按照黑公爵暴虐的脾性，他一定亲自提起末日之刃前去镇压。”克里斯汀的祖先自信满满，“如果他不去，我就吹起攻城号角，弄塌城墙，咱们一起强攻玛格勒城堡。”
　　“嘿嘿，他一定没想到，自己安全的城堡居然会倒塌。”
　　说得好像黑公爵会按剧本演的一样....艾莉娜吐槽着，她却没反对。一来，她留在过去的时间顶多还剩三天。二来，这很符合历史。
　　“咕噜噜，哇哇哇达，boki？”弗洛忍不住问。
　　“啊？他说什么。”
　　艾莉娜说：“他说，黑公爵手上有末日之刃，咱们强攻岂不是送死？”
　　“哦，没关系。黑公爵上次被你的魔法巨汉在胸口打了几拳，人都飞起来，伤口到现在还没好呢。”克里斯汀祖先拍着胸保证，“他躺在床上整整两个月才起来，现在只能走，不能跑。”
　　但我觉得黑公爵很健康，虽然他卧室里住着一位医师...弗洛张张嘴，没有继续说话。
　　艾莉娜不忘寻找内奸，她状似不经意，但实际上，余光一直在注意周围人的表情。她发现，在弗洛说话的时候，有一位绿头发的女精灵，目光一滞，眼睛中多了股狐疑。
　　他们又商谈了一会。
　　总之，在大家看来。这是最好的机会，黑公爵受伤，又无人知道森林深处藏有游侠大军。
　　谈着，谈着，话题就朝奇怪的地方去。艾莉娜发现，那绿头发的女精灵把话题引到叛徒上。
　　一谈到叛徒，精灵首领们就激动起来。
　　“马奇诺部族的人都是一群软耳朵，居然对黑公爵下跪，每年供奉女人给黑公爵。”
　　“唉，也怪不上它。听说马奇诺部族死了一半人。”
　　“那也不是它出卖同族的理由！”
　　“不少人觉得黑公爵的统治势不可当，许多城邦宁可吊死执意抵抗的士兵，打开城门，也不敢违逆他的意志。”
　　“我听说，玛格勒堡里有一位武技无双的傻精灵，向黑公爵投降。”绿头女精灵说道，“还被授予骑士。”
　　精灵又是一通咒骂。人类们面面相觑，根本听不懂精灵们在说啥。其实连弗洛这纯正的精灵都听不懂，每个部族都有方言，语速一快便乱糟糟的。
　　艾莉娜有些怀疑绿头女精灵是内奸。她似乎是在试探着什么，故意把话题引到叛徒，又故意提及弗洛的事情。
　　但艾莉娜证据不足，而且可能绿头女精灵只是怀疑自己是内奸。所以，在闹哄哄的作战计划结束的时候。艾莉娜随便找了个借口，悄悄地把藏在弗洛动力铠甲中的针孔摄像头拿出。
　　她通过拟虫小机器人，把针孔摄像头与**安装在树屋里。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与弗洛离开了德鲁伊秘境，在游侠们的安排下，在河边的一座树洞里休息。
　　树洞里还算宽阔，只是有些矮。进门的时候弗洛必须得弯下腰。这树洞搭起来的树屋，没有房间，只有一张床，约十平方米大小。两个人走进去，显得有些碍手碍脚。
　　在傍晚时分，艾莉娜出去洗了澡后，回到树屋。在昏暗的烛光下，让弗洛帮忙把自己湿润的银发拢在一起。弗洛已经脱下动力铠甲，柔软的银发从他指间划过，他内心越来越躁动。
　　随着弗洛变得越来越强大，他们之间的距离渐渐缩小。往昔高悬星空的银月，如今看起来踮起脚尖跳起来就能够着。
　　向她求婚吗？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弗洛连忙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心，为转移注意力，他问道：
　　“咕噜噜抵....（找到谁是内奸了吗？）”
　　艾莉娜把弗洛聚拢好的银发抓至胸前，灵巧的手指编织银发，说道：“已经找到嫌疑人，放了**，一定是她。”
　　“必不大？（为啥？）。”
　　“如果联军高层出了内奸，联军必败。”艾莉娜说，“黑公爵若得知进攻日，只需假装让军队去镇压起义，实则埋伏携骑兵。只等联军冲出森林，进攻玛格勒堡时，便出击。”
　　“玛格勒堡周围都是平原，树木被砍光。一群没有训练过军阵的游侠与精灵士兵，在正规军面前，只不过是任人割宰的乌合之众。黑公爵甚至连末日之刃都无需发动。”
　　“但历史告诉我们，黑公爵死得很惨，被打成肉泥，末日之刃碎成数块。”
　　艾莉娜纤细的腰部挺起来，浑身透着一股骄傲，“我认为，末日之刃便由我们打碎。”
　　“谷d啊....(对了，咋还不帮我解决我说话错误的问题呢？)”
　　“要解决的话，需要源力好麻烦。”艾莉娜一脸恶趣味，“而且，你不觉得这样显得你可爱吗？wryyyyyy！真是太好玩了。”
　　弗洛：“......”
　　晚上睡觉的时候。弗洛做了噩梦，梦到艾莉娜把自己变成，满口都是奇怪的语气助词的生物。他吓得睁开眼睛，发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艾莉娜消失了，上面钉着一个纸条，写着：“我没事，早上见。”



第五十六章   揪出内奸

　　清晨，弗洛与艾莉娜再度受邀去到德鲁伊秘境中。
　　艾莉娜先是查看针孔摄像头与**。果然，绿头女精灵便是内奸。她当着针孔摄像头的面，在纸上写着：
　　“明日联军商讨进攻日，一位疑似女先知的小女孩，带着疑似大人您傻子骑士的人到秘境。大人，她是否是同伴？”
　　写完后，她将草莎纸丢进一符文铜盘里，一团绿火吞噬掉草莎纸，化为灰烬。
　　一种能穿过秘境限制，传达出信息的魔法，啧，这秘境真没牌面。从弗洛进秘境没呕吐来看，秘境并非在另一空间.....艾莉娜继续看，发现后面都是同样画面。
　　绿头女精灵躺在床上假寐，她快进了三小时。终于，铜盘上又冒出火焰，铜盘上的纸灰聚合在一起，变成一张纸。纸上多出几行字，写着：
　　“与你无关，不要和精灵先知接触。只要你告诉那群虫子什么时候进攻。”
　　有价值的片段就只有这两段。
　　艾莉娜记住绿头女精灵藏铜盘的位置之后。艾莉娜收好针孔摄像头，便和弗洛一起参加会议。
　　会议在早上八点时召开。
　　梅莉凯的信徒们与精灵，一同坐在草地上，围成一圈。他们七嘴八舌地吵着，加之语言差异，一个简单的议题足足进行了两个小时才决定。
　　“决定了后天，等到后天，来自白狮部族的战士也到场，疲惫的战士休息够后，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克里斯汀的祖先迫不及待宣布道，“谁还反对吗？举起手来。”
　　艾莉娜抬起小手晃悠着。
　　“好了，没有反对，就这样过了。”他说道。
　　旁边长着山羊胡的德鲁伊用人类的语言再说一次。
　　“喂喂，这里这里。”艾莉娜跳起来说，“我反对。”
　　齐刷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尽管对方是传说中冷酷又血腥的精灵先知，但短短的相处之后，大家都下意识把外表可爱的艾莉娜看成对战争一无所知的小孩子。
　　“咳咳，先知大人你有什么看法。”克里斯汀的祖先有些口干舌燥，“如果理由没有说服力的话，我们就后天开战。”
　　“如果黑公爵知道开战日，联军必败。”艾莉娜站起来，指头指向绿头女精灵：“她是内奸，和黑公爵媾和。”
　　现场安静了一下。这场面有些滑稽，一个白嫩嫩的小女孩，用清脆可爱的声音，指责一位成年女精灵是内奸。
　　艾莉娜用人类听得懂的语言，再说一次。打破了安静。
　　“先知大人，你是认真的？”克里斯汀祖先问道。
　　“我不是在开玩笑。”艾莉娜一直板着小脸，“我以我的名声发誓。”
　　大家似乎才想起艾莉娜的身份。这不是儿戏，而是非常正式的指责。众人哗然，互相议论这震惊的指控。
　　“怎么可能？莉丝的一对儿女都死在黑公爵爪牙下。”
　　“她的部族在战争中损失近半，她不可能背叛。”
　　绿头女精灵只是微微一愣，随后面不改色，说道：“先知大人，现在不是玩过家家的时候。”
　　“先知大人。”克里斯汀的祖先沉声说道，“这不是开玩笑。你现在还能收回指控。”
　　“明日联军商讨进攻日.....”艾莉娜仰着头，盯着绿头女精灵的脸，一字一顿将秘信中内容念出，“这是你昨晚在凌晨一点与凌晨四点时，收发信的内容。”
　　绿头女精灵身子一晃，勉强坚定下来，坚持没露馅。但这脸色的微妙变化，没瞒过在场的老江湖。数道怀疑的目光落在绿头女精灵脸上，但更多人怀疑地看向艾莉娜。
　　“谁都知道，在听到神谕，我是第一批东迁的部族，即使前路坎坷，我依旧努力带着族人踏上旅程。”她反问，“而你现在靠着一张嘴，就想把我当成内奸？”
　　“你藏在你树屋中一条缝隙里的铜盘可以作证。”艾莉娜说，“如果你们还想要有力的证据，可以出秘境，拿到我的魔杖，我可以给你们呈现出，她写信告密过程的影像。”
　　“先知大人，您什么时候还精通魔法。”绿头女精灵反问。
　　“与你无关。”艾莉娜说，“铜盘、影像证据，我都能拿出。”
　　马上有精灵首领站起来。大家互相监督，一拥走到绿头女精灵的树屋里，根据艾莉娜指认，果然在缝隙里找到一块铜盘。一位精灵法师释放鉴定术，证明了这魔法铜盘能与外界沟通。
　　当法师宣布鉴定结果时，气氛立即冷到极点。饱含杀意的目光望向绿头女精灵，她脸色发白，人群步步紧逼，将她逼到墙角，有的精灵首领手习惯抓向腰间，却抓了一个空。
　　“为什么要背叛所有人？”克里斯汀祖先问道。
　　“不！我没有背叛。”绿头女精灵气愤地涨红了脸，指向艾莉娜，喊道：
　　“我是被栽赃，她根本不是先知大人！她才是黑公爵派来的内奸，其实你就是黑公爵前几天封的傻子骑士。”
　　“她所谓魔法巨汉是假的，是个真人穿着奇怪的铠甲冒充，不信可以叫他脱下头盔，保证露出一位精灵叛徒的脸出来。”
　　这次众人才想起。他们似乎都没见过精灵先知召唤出魔法巨汉，而且召唤物都有持续时间。她这么一说，弗洛越看越像真人。
　　超过半数迟疑的目光落在艾莉娜身上，克里斯汀祖先问：“先知大人，你可不可以收放你的魔法巨汉？”
　　这一下就恰好戳中艾莉娜的软肋，她真的是冒牌货。
　　艾莉娜却是一笑：
　　“内奸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她要是说我其实是男的，我还要脱下裤子吗？大家直接看我决定性证据不就好了吗？喏，你看看，我放在缝隙里的小玩意，它能看见你......”
　　她回避质疑，把话题重新转移到质疑对方是否是内奸上。
　　听完艾莉娜这番话后，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于是派人看着艾莉娜与绿头女精灵，打算去拿艾莉娜的魔杖回来。
　　绿头女精灵见大势已去，她脸越来越白，手脚发凉。
　　艾莉娜更确信自己是精灵先知，她正考虑着，用什么理由装瞎子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声惊呼。
　　“复仇者！杀了她！”沙哑的女声喊道。
　　艾莉娜扭头看去，只见空中飞来一强壮猛汉。它长满强壮肌肉的手臂比艾莉娜整个人都粗，身子呈现半透明，在空中旋身一脚，带着呼啸劲风扫向艾莉娜。
　　“咚！”
　　弗洛纵身，用坚硬的手肘挡下鞭腿。劲风拍在艾莉娜脸上，扬起她的发丝。她冷静地看向这替身的主人，见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一样高，脸颊有一片丑陋烧伤，银发绿眸的精灵小女孩。
　　她那一双绿眼睛冷冷望向艾莉娜，“就是你假冒我？”



第五十七章  我才是内奸

　　银发绿眸、脸颊烧伤。稚嫩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却透着与年幼外表不相符的冰冷。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一下反应不过来，怎么一下有两个先知？
　　精灵先知左手叉腰，右手指向艾莉娜的脸，做出一个奇怪又霸气的姿势，宣布道：“今天你必死。”
　　仿佛她的姿势是种指令，浅蓝色强壮的替身立即握紧拳头，锤向弗洛。拳头轰出“嗖嗖”破空声，速度之快，在人眼中留下一片虚影。
　　弗洛没有武器，但丝毫不退缩，反手以拳头互相殴，铁拳迎向拳头。拳头互撞，发出“砰砰砰”撞击声，拳风相撞激起的劲风，刮得两人周围的青草弯下腰，也扬起艾莉娜脸颊旁的一缕银发。
　　气冲冲的精灵先知，这才有时间打量艾莉娜的脸。肌肤无瑕，雪白到似乎要透肤而出，可爱的五官，让同为女孩的她，竟不忍用拳头把她的脸打碎。
　　明明被当众揭穿，明明身处险境，她却镇定自若，似乎眼前发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必是聪慧又冷静的可怕对手....精灵先知大大的绿眼睛眯起，心中把艾莉娜的威胁提高一个等级。
　　“欧拉欧拉欧拉！”
　　“木大木大木大！”
　　现场忽然出现两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好像是对拳的两人对拳时吼出的。
　　这时，众精灵心里浮出一个奇妙想法。不愧是精灵先知召唤出的魔法巨汉，打起架来都那么有气势。
　　精灵先知挑挑眉头，她可不记得自己的替身可以说话。
　　什么回事？
　　她注意到艾莉娜樱唇微动。
　　这冒牌货在配音，是在小看我吗？...精灵先知脸抽动一下。
　　“砰！砰！”
　　随着拳脚相加，战斗胜负已分。弗洛倒退数步，头盔上的灯泡已碎，钢靴在草地上拉出留下两道痕迹，草皮外翻。
　　精灵先知的替身站在原地，没有追击。它握紧的拳头忽然溅出几片血，与此同时，精灵先知的手也流出血，殷红的血顺着葱指滴下。
　　“你的替身无论速度还是精准度都比不上我。”精灵先知说，“老老实实认罪，我会留下你一条命。”
　　绿头女精灵简直是见到救世主一般，站在精灵先知一边。抓紧机会，立即面露气愤，指责艾莉娜，说道：
　　“她才是内奸！她执意要住在外面，是为了方便泄密给黑公爵。”
　　“我一开始就怀疑她，调查她。她发现后，反咬一口，想让我们互相猜忌，不攻自破。”
　　这一声喊得震耳欲聋。德鲁伊们双手握着木棍，下意识围向艾莉娜，艾莉娜附近的精灵离她远去。眼看真正内奸就要反咬成功，局势无比恶劣。
　　艾莉娜心中瞬间多出数条应对之道，但都一一被否决。即便她口才再好，能颠倒黑白，彻底取代精灵先知，但这样会干扰到历史进程。
　　原来被当众揪出的内奸就是我本人，那就顺应历史好了...艾莉娜面色不变，冷哼一声：
　　“真是好样的，不愧是卑鄙的黑公爵，两手准备。两个内奸，啧啧，为模仿我到底下了多大功夫。”
　　那语气，那脸色，一丁点慌张都没有，颇具说服力。
　　这也太能扯了吧...心虚弗洛脸倒是一红，好在他戴着头盔，面甲遮住了表情。
　　没等精灵先知反驳，艾莉娜抢先说道：
　　“说我是内奸？黑公爵脑子是进水了吗？为了让我打入联军内部，配上一整支精锐部队？森林女士的勇士可为我作证，他们亲眼目睹我与我的替身，在一百佣兵与黑公爵两百精兵围攻下，将对方击溃。”
　　说着，艾莉娜一指一位游侠，问：“你说是不是？”
　　后者被她指到，下意识说：“对，我亲眼见到他几乎杀光所有黑公爵的精锐。”
　　精灵先知一愣，她还不知道这事。她今天才刚赶到，只听说已经有一位精灵先知，就匆匆赶来。
　　这时候数道怀疑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心生被怀疑的委屈感，握紧两个小拳头，大眼睛泛红，刚才的霸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支支吾吾说道：
　　“你...你在胡说！我才是真正的精灵先知，你冒充我。”
　　毕竟本质上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哪比得上306岁的老阿姨。
　　艾莉娜没有再抢答，而是平静地等着她说完。这一举动，令在场人暗自赞赏。怎么看，不慌不忙的艾莉娜都更像是精灵先知嘛。
　　“我...我替身可以收走。”精灵先知忽然想起什么，“回来！蓝色镇魂曲！”
　　话音刚落，蓝色镇魂曲后退，融入精灵先知身子中。
　　众人疑惑，能收走又怎么样？
　　“对，先知大人的替身是召唤物，可收可放。”绿头女精灵明白先知的意思，连忙说道，“而冒牌货的替身是真人假扮，根本收不回去。他就是穿着奇怪盔甲的人！”
　　“胡说八道！这是白金之星。”艾莉娜小脸一扬，胡说八道：“乃是用秘银与强韧意志所结合所制。”
　　“有一哲人说过，但凡杀不死人的，必使人强大。火雨战役，我虽几乎全军覆没，但也因祸得福，火雨淬炼了我意志，也重铸了白金之星.....”
　　艾莉娜小嘴一张，各种不明觉厉的名词就涌出来，说得头头是道。她结合自己奥术知识自由发挥，五分真五分假。
　　发蒙的克里斯汀先祖悄悄问法师，“她说得对不对呀？”
　　“呃，好像对，太高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法师也一脸懵。
　　弗洛忍不住捏紧拳头，心中松口气：我差点以为我不是真人。
　　反正别人不知道替身的机制，就吹呗。精灵先知又只是十三岁的小女孩，急得眼睛发红。
　　场面陷入僵持。
　　但艾莉娜明白，唬得了一时，唬不了一世。再继续纠缠下去，她迟早会露馅，即便她辩赢了，顶替真正的精灵先知，恐怕会输得更惨。
　　为揭穿一个内奸，把真正的精灵先知拉下水，非常不值得。
　　绿头女精灵指出艾莉娜一大漏洞，“先知大人是位十几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懂替身、又懂魔法还懂辩论？她实在不像是一个小孩，肯定是受过专业内奸训练。”
　　“冒牌货！冒牌货！冒牌货！”精灵先知眼中含泪，如复读机般一直在说。让人一时忽视绿头女精灵的言辞。
　　艾莉娜“无奈”地叹口气，摆摆手：“这样，我先回屋，免得在这里一直吵。我和她轮流自证清白行不行？”
　　说罢，就往屋子里走。
　　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懵懵的精灵还给她让出一条路。艾莉娜与弗洛走进树屋里，关上门。
　　没有艾莉娜的嘴炮压制。精灵先知说话不再结巴，在场人也理顺了思路，听精灵先知一五一十说自己的经历。
　　随着大家七嘴八舌明悟过来，发现艾莉娜疑点重重。
　　她眼睛能变色。
　　之前认识她的白狮勇士是脸盲。
　　更何况，一位十三岁小孩怎么能在这种场合条理清晰，引经据典，言辞表现出深厚的奥术学识呢？
　　大家打开树屋门，却发现反锁了。等蓝色镇魂曲一拳打破门，大家才发现树屋里空无一人，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条密道，密道门上写着，“拜拜（内奸小姐，你死定了）。”



第五十八章  猎手与猎物

　　不知什么时候，树屋里居然有密道，还是在德鲁伊秘境中。
　　警惕的游侠下到密道，立即追击。走了百来米，却发现密道被一堵堵光滑的石墙堵住。
　　这个消息吓坏了众人。没有德鲁伊指引，德鲁伊秘境难以被外人发现，难以定位，有幻境保护。从外面挖密道进去几乎不可能，但事实摆在面前。
　　“内奸知道了开战日期，千万不能放她走！”
　　“她只逃跑了二十分钟，只要在森林里，必然会被德鲁伊发现，老练的游侠必定能追上他们。”
　　德鲁伊长老亲自施法，请求天空上的飞禽寻找艾莉娜一行踪迹。自告奋勇的一队队老游侠，踏出秘境，跨过荆棘，跳过石头去追踪逃亡者的踪迹。
　　不到十分钟，一只麻雀带来了消息。他们在离秘境不到十公里处，找到逃跑的艾莉娜。他们根本没有掩盖踪迹的意思。
　　德鲁伊长老松口气，安慰道：“猎物跑不了多远，我们已经命令所有游侠去追捕”
　　“多谢长老。”精灵们说道。
　　“但我们需要做最坏的打算。”克里斯汀的祖先说，“我们必须尽快发动战争，今晚准备好，我们明天开战。”
　　“太仓促了，不少战士还没准备好。”
　　“等不及了。一旦她有什么通信手段，我们就全完了！”
　　人类精灵七嘴八舌商讨之后。联军决定，不等部队集结好，明日立刻攻城。同时一只只跑得快的动物信使，将指示传达到其它森林。
　　与此同时。
　　弗洛正背着艾莉娜，在森林里横冲直撞。简直像是在丛林里行走的坦克，在森林里留下一道显眼的痕迹。拦路的树枝与小树纷纷折断。
　　一支箭矢尖啸着，从艾莉娜脸庞边飞过。
　　不愧是游侠，那么快就追上了...艾莉娜扭过头，见到身后丛林里，不到百米范围里至少有二十个奔跑的人影。
　　这些在远离文明荒野中战斗的游侠，野外求生经验丰富，擅长追踪与越野还有动物帮忙。在森林里，几乎没人能逃过他们的追杀。
　　“要逃离追杀很简单，只要比追杀者跑得更快，更久好了。”艾莉娜自言自语，抱紧身下的弗洛。
　　十小时之后。
　　游侠们无奈地发现，对方虽然不会越野、不会隐藏踪迹，但似乎永远不会疲劳。一直全速前进，体力不支的游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艾莉娜两人逃向森林边缘，朝着玛格勒堡的方向奔去。
　　夜晚，森林边缘，艾莉娜趴在弗洛背上。
　　望向远方被月光勾勒出边缘的玛格勒城堡，它耸立在一座小山上，由黑砖砌成。
　　“我们应该已经脱险了。”弗洛依旧中气十足，好像刚才只是跑了一个一千米一样。
　　“事情变得更坏了。”艾莉娜轻抚着额头，“没想到精灵先知没死，如果我一开始就否定自己是精灵先知就好了。”
　　“我们逃走后，联军一定会仓促出战，本来人就不多，真正内奸又没除去。”艾莉娜叹口气，“我好像能见到明天联军在这片荒野被屠杀了。”
　　“我们干脆把黑公爵杀了。”
　　“正牌的精灵先知才能把末日之刃打碎。”艾莉娜说，“没办法，继续执行B计划。”
　　逃跑是B计划。昨晚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打了一晚上的洞，打通密道，就是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可以开溜。
　　四小时后。
　　德鲁伊秘境中，气氛紧张。
　　许多人在床上为明天的决战而担心得辗转反侧。
　　绿头女精灵"洗清嫌疑"，铜盘自然也被上交。但她还有一个备用。
　　一张纸条上写着：“联军明日仓促进攻，假先知已逃跑，请注意。”
　　纸条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同时，在玛格勒城堡的一间房间里。黑公爵手捏着一张纸，把它放在蜡烛上燃烧，火光照亮了他微微勾起的嘴角。那是猎手眼瞧猎物要落入陷阱里的笑容。
　　纸条燃烧的火光，透过七彩玻璃，落在艾莉娜眼中，她脸上也露出同样的微笑。
　　...
　　...
　　次日清晨。
　　玛格勒城堡大门放下，数只骑手快马加鞭，冲向远方。他们头上，数只渡鸦带着信飞过悬挂着人头的城墙。
　　三十分钟后，他们在经过一处草丛时。忽然，蓝色镇魂曲出现，一拳、一脚，人马俱断。
　　一位游侠与精灵先知从草丛中现身，在死尸身上搜到一份印有黑狼头火漆的信件。上面急信要求军队立即支援玛格勒城堡。
　　在他们头上，老鹰扑下。将两只黑色渡鸦咬死。与此同时，远处地平线升起暴动的黑烟。
　　“这样应该能拖延一天，在这一天内，联军必须攻下城堡。”精灵先知紧紧捏着信，纸条颤抖着。
　　中午时分，玛格勒城堡上警钟大鸣。
　　城堡下村落里的人类平民，立刻放下手中一切，涌向山上的城堡。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城堡警钟响起代表着战争到来，战争代表着毁灭。警钟响起，领主便要履行他的义务，既用城堡保护他的人民。
　　但村民们跑上山上，却发现城门紧锁。
　　远处，森林边缘涌出一群群人，如一团团没有规律的黑点，朝着城堡奔来。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敌人是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因何而起，只知道一群拿武器的人等于死亡，这时候不进城门就是死。
　　城门前的人群激动起来。
　　“开门，快开门呀！”
　　“大人求求你开门。”
　　城墙上的军官喊道：“公爵大人有令，为防内奸混入，不开城门，违者死！”
　　“求求你！”
　　下面哀求道道。
　　军官扬起手，城墙上的卫兵们全都迫不及待地拉弓射箭。一阵箭雨，倒下的人不计其数，近半人当场倒地，其余者惊叫着逃散。
　　黑公爵站在圆塔塔顶上。这里视野开阔，能见到远处的联军如蚂蚁般正向玛格勒城堡扒来。
　　他面色红润，身体挺拔，丝毫没有卧床数月的样子，健康极了。他见到军官的命令，皱起眉头，命令道：
　　“警告刚才下令的军官，别浪费箭矢。还有让他们准备好随时从城墙上撤下。”
　　“是！”
　　手下退去。
　　过了约二十分钟。
　　黑公爵的目光越过垛口，粗略扫过联军，没见到一个特别矮小的身影，只见到打着精灵部族旗帜的首领们。
　　他嘴角勾起，“还在躲？我让你快点。”
　　接着，他下令道：　
　　“除了那几个怀孕的精灵以外，把城堡里所有战俘与奴隶碾死。”
　　“是！”



第五十九章 惨败

　　似乎是为了让受刑人的惨叫声传播得更远。城堡内，最高楼的楼顶上安置着各种可怕刑具。其中最令人胆寒的是压路用压路石，与地球古代的压路机相似，只是得用人力推动着数吨重的压路石。
　　现在，它用来压死活人。
　　黑公爵的部下宣判道：“噜噜骑士背叛黑公爵，故处死所有战俘精灵。”
　　话音刚落，他们挑选一位看起来最硬气的战俘，直接把他丢到压路石下。用鞭子鞭笞向黄牛拉动压路石，让战俘侧躺在地面上，眼睁睁看着压路石越来越近。
　　“啊啊啊啊啊！”
　　压路石碾到人体，活活抬高了三十余厘米，伴随着“咔咔”声，惨叫声到达巅峰，它又猛然向下顿了顿，惨叫声弱下来，熄灭了。
　　士兵们上去，拖走模糊的尸体，捆在绳子上吊在楼顶边缘。另一拔士兵拖来新的战俘。
　　下一声惨叫声飘扬到城墙外。
　　精灵先知捏紧拳头，想要起身，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后背。
　　“还不到时候。”
　　精灵先知与几位擅长隐藏自己的游侠，正悄悄躲在城墙前附近。随时准备着冲击城墙。最好的时机是等到联军逼近城墙时才现身。
　　精灵先知后背抖动着，缓缓又趴下。又一声扬长的惨叫声响起，她把小脸埋在地上，泪水湿润了泥土。
　　玛格勒城堡，圆塔上。
　　黑公爵问一下手下，“我儿子和夫人怎么样？”
　　“他们一直呆在卧室里，一整队士兵守在走廊。”手下说，“只是少爷觉得闷，想在外面跑一跑。”
　　“叛军太慢了。”
　　黑公爵说着，踱步上前，拔出腰间末日之刃，斜指天空。剑刃一下变得通红，剑尖更是红的耀眼。
　　阳光一下变得强烈，忍不住抬起头，见到整个天空都在渐渐变成火红。云朵渐渐染上火焰的颜色。
　　“快！快！一次火雨他至少需要六小时！打断他就可以了！”精灵首领大声喊道。
　　整个联军的速度一下快上一个档次。
　　“这才对。”火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有些疯狂，“无论真先知也好，假先知也罢，还是森林里的土匪，今天都要全死。”
　　联军更近了。城墙上的弓箭手们，拉满弓，纷乱的箭雨如一道瀑布从天而降，落向人群。
　　这是约定好的信号。克里斯汀的祖先一下从躲藏的地方站起来，沙土顺着他后背流下，他仰头吹起了破城号角。
　　“呜呜呜呜！”
　　整城墙都在颤抖，摇晃越来越激烈。往往，城墙上的守军会慌张，争先恐后下城墙，谁也不让谁，最后一起随着城墙崩塌。
　　但城墙上的弓箭手，在放箭后头也不回直接回头。
　　“不对劲....”
　　精灵先知面色凝重，蓝色镇魂曲站在她身旁。
　　之前说好在第一波箭雨时，吹响号角，怎么黑公爵连这也知道....精灵先知目光射向圆塔上黑公爵。后者注意到她的目光，扭过头对她露出嘲笑。
　　他面色红润，根本没有卧床四个月的模样。
　　有叛徒！联军高层还有叛徒！....她的尖耳朵一下立起来，精灵先知扭过头，对着后面赶来的游侠与精灵挥手喊道：
　　“撤退！快撤！快——”
　　“轰隆。”
　　城墙上的砖块松动坍塌，如山体滑坡般，与泥土一并滚下，扬起巨大黄土，盖过精灵先知的喊声。
　　正在崩塌的城墙、号角声与挥舞双臂的先知。
　　“先知大人在呼唤我们快点杀进去！”
　　联军振奋，速度更快。先锋队撒开脚丫子，跑得更快。
　　不要再跑了！这是在朝着陷阱跳....精灵先知急得泪珠从眼角滑落，又蹦又跳。
　　克里斯汀的祖先还在吹着号角，城墙的崩塌没带走一位守军。
　　他根本没看到，这城堡只是一个吃人的陷阱，他还在吹着号角带领同胞们走向灭亡！
　　精灵先知着急地跳起来，双手抓下他的号角，对他大喊道：
　　“别吹了！这是一个陷阱。”
　　却没想到，克里斯汀祖先，这个身材高瘦的精灵，嘴巴抿紧，带着赌徒推出全家家当的疯狂表情，对她喊道：
　　“我知道，该死的内奸出卖了我们，松手！”
　　“高层里还有其它内奸，进攻计划全部被泄露了。”精灵先知握紧号角，“我们必败无疑。”
　　“没有其它选择！”克里斯汀祖先逼近她的连，眼珠布满血丝，“后退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只有拼命才有一线生机。”
　　“你疯了！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此时远处山丘上。出现一面又一面飘扬着黑狼头的旗帜，骑兵们反握着长矛，盾牌上绘着黑狼头，双腿夹着马肚，奔驰而来。
　　一面又一面旗帜，一簇又一簇长矛。数量之多，黑压压一片片，形成巨大的埋伏圈，如绞紧脖子的绞绳，收拢着要勒死联军。
　　克里斯汀祖先愈加疯狂，他用力一把推开精灵先知，推倒在地，鼓起双腮，使劲吹。
　　“呜呜呜呜！”
　　号角声在精灵先知耳中，犹如丧钟钟声。
　　现在跑，还有机会保存火种！....“快给我停下！蓝色镇魂曲！”
　　强壮的替身忽然出现，对这克里斯汀祖先举起拳头威胁。后者放下号角，对她呵斥道：
　　“现在跑，能跑走多少个？与其一直活在他阴影下，不如拼了！”
　　联军已经奔至山坡，从他们两旁经过。
　　见木已成舟，精灵先知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大步走向不断崩溃的城墙。
　　“呜呜呜呜！”
　　这是黑公爵的军队总攻的号角声。
　　黑公爵附近两万的军队，早已准备好。骑兵们如狼群般，直直冲向队形松散的联军。
　　游侠们克制住恐慌，弯腰拉弓，朝着骑兵们射出箭矢。松散的箭雨落在骑兵群里，插在盾牌上，未起半点浪花。
　　骑兵撞入联军中，犹如铁锤砸碎酥脆的饼干。瞬间倒下一大片，擅长小规模战斗，没有练习过结阵的游侠们，面对骑兵无能为力。
　　只有部分精灵士兵背靠着背，聚成一团。在骑兵的洪流中犹如一个个摇摇欲坠的孤岛，在洪流中，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城墙终于崩溃。但联军已经被骑兵砍成三截，黑公爵的步兵结阵而上，收割着一团团联军士兵。
　　联军如无头苍蝇般，失去通信，失去计划。只能一股脑冲向城堡。
　　他们踏着废墟，攻入城堡里。里面地形设计得尤为狭窄，道路只能勉强通过一辆马车。
　　联军们在窄口堵成一堆。窄口之后，是一排列阵整齐的持矛士兵，勇敢的精灵与游侠一股脑扑上去，有如街头斗殴。在排列整齐的正规军面前，只有惨死。
　　联军头顶的砖楼上开满了射击孔，射击孔射出一支支箭矢，楼顶弓箭齐发。落入拥挤人群，中箭者众。联军乱成一片，失去指挥，挤在城堡里，如一头头待宰的猪。
　　这是一场注定的惨败。
　　精灵先知自己差点被挤倒踩死。她好不容易挤到前线，呼唤出蓝色镇魂曲，箭矢纷纷射向她，替身锤出一阵拳雨，挡下箭矢。
　　她杀入敌阵，浴血奋战。好不容易撞碎一道大门，扭过头却见与她并肩作战的突击队，早已死伤惨重。她身后打出的缺口，被源源不绝的士兵填补上。
　　眼前是塞满人的训练场，是城堡里最宽敞的地方了。黑公爵站在擂台上，被自己的士兵簇拥着。
　　“你终于来了。”黑公爵的声音响起，他手握着末日之刃，“上次我们还没打完，这次单挑如何？”
　　他身边，还有近百精锐士兵。身后四层高砖楼上，每一个窗口后，都有一位弓箭手，楼顶上挂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惨叫声从楼顶传来。
　　精灵先知狠狠瞪向黑公爵的脸，说：“我要锤碎你的脸！”
　　说罢，小腿一蹬冲向黑公爵。弓箭手们纷纷放箭，箭雨袭向精灵先知的小小身躯，精锐士兵们扛着绘有黑狼头的盾牌，挡在可恶的黑公爵面前，组成一道又一道盾墙。
　　盾牌上、旗帜上的黑狼头们嗜血又残忍，宛如一群狼盯着孤零零的精灵先知，渴望她的血肉。
　　“忘记说了，是我们一群单挑你。”黑公爵勾起一道笑容，举剑指向天空。
　　“咚咚咚！”
　　蓝色镇魂曲挡在精灵先知面前，左右轰出拳炮，打飞箭矢。但箭矢实在太多，一支箭矢突破拳雨插在替身肩上。替身与主人同生共死，精灵先知的肩头也染上一抹血红。
　　她忍着痛，与替身一起扑向矛墙。一拳横扫，一具身体飞向空中，锁子甲击碎铁环四飞，一群人倒地。但更多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用刀剑不断从四面八方砍上。
　　精灵先知在人群中艰难跋涉。汗水混着血不断滴落下，人群围出一个圈包围她，她就如在沼泽般跋涉，缓慢而坚定地靠向黑公爵。
　　她遍体鳞伤，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精灵先知有时忍不住扭过头望向身后，期望能有援军。但她看见，之前轰塌的大门已经立起，敌人堵住了大门。
　　从城楼另一边，传来的只有联军被屠杀的惨叫声。
　　这次真的要死吗？一点都不甘心....精灵先知气喘吁吁。
　　这时候，有人叫她名字。
　　“先知大人，接着！”
　　她只见，绿头女精灵不知何时杀到城楼上，向她掷来一瓶治疗药水。
　　真是雪中送碳！
　　精灵先知准确接住治疗药水，咬开木塞，一口灌下。却尝到毒药的辣味，她连忙一口喷出，一股麻痹感在口腔中蔓延，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向绿头女精灵：
　　“你，你也是内奸？”　　



第六十章  失去价值了

　　唯一杀出重围的援军。居然给自己丢来一瓶毒药！
　　精灵先知已经血战了近四个小时。她精疲力尽，与精神力相关的替身，身形开始模糊。然而比起背叛的苦涩滋味，精神与肉体上的疲惫算不上什么。
　　多少人牺牲掩护她前进，多少战友在她身边倒下，多少条命才换来她直面黑公爵的一次机会。现在却被一个叛徒毁了。她原本坚定不移、一直前进的脚步停下。
　　尽管她及时吐出药水，但还是吞下少量毒药。喉间至到胃部，一路火辣辣，随之是一股蔓延到四肢的麻痹感。
　　周围的士兵围成一个圈，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在等毒药发作。
　　她看见，黑公爵城墙上的士兵，没有攻击绿头女精灵。她从城墙上狭窄的楼梯上下来。
　　“为，为什么？”她泪已流干，只觉五脏六腑已在燃烧。
　　“喂，女奴先知问你为什么？”黑公爵对“尊为”部族首领的绿头女精灵喊道。
　　“自从和公爵大人开战以来，近半部族灭亡。东方所谓神许之地，只是一个骗局。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灭绝。”绿头女精灵说，“不如给精灵留下一个火种。”
　　“你没有脊梁！”精灵先知粗喘着气，“明明是黑公爵，贩卖屠杀我们...你背叛了我们。”
　　“继续战斗能填饱肚子吗？多少精灵要被活活饿死？”
　　黑公爵打断她们的争论说：“行了，别吵了。她怀上我的孩子。”
　　“什么？”
　　精灵先知一惊，她猛然记得好像绿头女精灵，曾经和手下从黑公爵的战俘营勉强杀出。精灵先知的目光透过刀与剑，落在绿头女精灵脸上。
　　她脸上终于露出羞耻的脸色。
　　精灵先知知道，被俘虏的女人，很可能会被强制交配。恐怕就是在那时候，绿头女精灵就怀上了黑公爵的血脉。
　　曾经的反抗者，被强.暴后却为虎作伥。这猜测，让精灵先知一阵恶心。
　　“为什么？”这是在问黑公爵。
　　她有许多为什么。为什么黑公爵要费那么大人力物力针对精灵呢？两族审美观又不同，许多人类看精灵都有脸盲症，正如白狮勇士总是分不清人类一样。
　　“我可怜的儿子，天生残疾，这是我家族的遗传病。”黑公爵开口说道，“身体柔弱，根本难以驱动末日之刃，这把剑每次使用会消耗寿命。”
　　“为了让我后代能用末日之刃统治千年，不必英年早逝，与长生种诞生子嗣是最好的办法。”
　　精灵先知脑袋一阵眩晕，“就这样？娶一位精灵做妻子，拥有一位精灵情人不行吗？”
　　“我儿子呢？”黑公爵笑着问，“还有，既然有更轻松的方法，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关着一批女精灵，反正寿命长，就负责产子好了。”
　　他的口气，似乎精灵只是一群绵羊，他想上就上，想宰就宰。
　　“公爵大人。”这时候绿头女精灵开口问道，“我已经完成了您的命令，我的儿子你一定保住了他的性命吧。”
　　“在上面挂着，你找找。”
　　黑公爵朝身后四层楼高的砖楼一指，上面挂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有的还穿着锁子甲，血染糊了罩袍。精灵先知好像见到了一具尸体身上的血迹好像黑狼头。它如一只嗜血的狼，盯着她发毛。
　　绿头女精灵手中的武器跌下地上，不可置信，大喊着：“为什么？”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黑公爵说，“你想死就死，反正城堡里还有十几个怀上我与我儿子的精灵孕妇。而且我还不确定你肚子里的是不是我血脉，没记得上次你晕过去吗？我顺便赏给了两位手下。”
　　“你！”
　　绿头女精灵脸色涨红，失声尖叫冲向士兵。士兵拦住她，将她打到在地。她抓着泥土，哭泣起来，“呜呜呜。”
　　“你血脉不错。”黑公爵指着精灵先知，“你一定能产下优秀的子嗣。”
　　“去死！”
　　借着短短对话休息几分钟的精灵先知。深吸一口气，身子周围燃起一阵淡金色火焰，蓝色镇魂曲身形随之清晰起来。
　　黑公爵大声喊：“没猜错的话，你替身爆发也会消减你的寿命，士兵快活抓她！”免得没有生育价值。
　　精灵先知宁愿战死、老死，也不愿屈辱地作为生育机器活着。
　　周围士兵们涌上来，前面、侧面、后面。都有敌人的刀剑与长矛，几乎同时而至。蓝色镇魂曲一拳打穿一个敌人胸口，抓着尸体当一面盾牌，挡住攻击，再踹翻一片人，突进向黑公爵。
　　与黑公爵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蓝色镇魂曲撕破空间！”
　　蓝色镇魂曲双拳竟撕破空间，出现一片蓝色扭曲空间。她跃入其中，与替身一起出现在黑公爵身后，对他头就是狠狠一拳，她吼道：“去死！”
　　黑公爵转身，用末日之刃砍向袭来的拳头雨。
　　“咚咚咚！”
　　如打铁一般，拳头落在剑身上，激荡起阵阵火花。末日之刃剑身上居然出现一根裂缝，但黑公爵抓住蓝色镇魂曲不敢直面剑刃的弱点。他一剑逼退拳头，扫向精灵先知的头。
　　精灵先知躲避不及。火红耀眼的剑尖，划过她双目，溅出的血洒在剑身上，发出“滋滋滋”声。
　　“啊！”
　　精灵先知捂住瞎了的双目。黑公爵上去，一脚将她踹出五六米。
　　他命令，“抓住她，我要活的。”
　　精灵先知想要站起来，双手却一阵无力，药效发作了。她惊恐地让替身四处挥拳，做困兽之斗。
　　黑公爵见到此景，笑道：“拿网来，我看还有谁能阻止我的霸业。”
　　家族千秋万代的霸业，就在眼前。
　　精灵先知的世界一片漆黑，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陷泥术！”
　　空中传出熟悉的女孩声。
　　精灵先知下意识抬起头，什么都没看到。她认得女声，“冒牌货？”
　　黑公爵脚底忽然一空。他下意识低下头，却见脚下土地不知何时，居然变成烂泥，他小腿没入烂泥之中。
　　“黑公爵，吃我压路石呀！”一个女声从上方传来。
　　黑公爵仰起头，看到艾莉娜站在楼顶，她正做着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你唯一的错误就是惹毛了老娘。”
　　同时，一个钢铁战士举起压路石，一跃跳下，将沾满血迹的压路石砸向他！



第六十一章  天降正义

　　弗洛从四楼跃下，双手扶着压路石，直直砸向一脸惊愕的黑公爵。他使劲把右脚从烂泥中拔出，试图把左脚带出，但右脚却又陷入一个泥洞中。
　　他已是蛛网中受缚的虫子，拼命挣扎，越陷越深。脸上表情精彩异常，从胜券在握的微笑、惊吓、惊愕再到恐惧，暴君此时就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狗崽。
　　这招真是太霸气了，不愧是艾莉娜轻易就想到艾莉娜一辈子都想不到的绝杀...弗洛心中狂喜，大吼一声，将胸中之前所有的郁闷仇恨吼出，“wryyyyyyy！（杀！）”
　　黑公爵一时半会逃不了，只能举起末日之刃，脸上充满暴虐，将此神剑砍向压路石。
　　火红的末日之刃轻易砍入石头中，石头沫子溅射。可在绝对的重量面前，再强大的神器也一文不值。
　　压路石不受任何阻挡，压了下来。弗洛只觉手下的压路石，稍微停滞一会，接着一沉，金属变形声与骨头碎裂声响起，随后是“砰！”的一声，压路石生生砸入地面一米。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下面传来黑公爵中气十足的惨叫声。弗洛双手在压路石上一撑，在空中翻了半圈，双腿踩在压路石上。惨叫声一下高了半个声调。
　　黑公爵居然没死。弗洛低下头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黑公爵自腰部以下，都被压路石狠狠压着。原来在最后关头，他向前一扑，原本能夺命的压路石，压中他下半身，他下意识求生行为，也让他如今生不如死。
　　黑公爵居然没疼得失去意识。短短三秒不到，局势急转而下，令他不能接受，他发疯般，挥舞手中末日之刃，乱砍乱劈，口水四溅：
　　“我命令你去死，死！死！”
　　艾莉娜大笑一声，从四楼跳下，喊道：“接住艾莉娜，白金之星！”
　　弗洛无奈摇摇头，艾莉娜恶趣味真是越来越重，他对艾莉娜张开结实双臂。艾莉娜稳稳落在弗洛怀里，太重了，弗洛哼一声，双膝一曲。
　　黑公爵惨叫的声调一下高了两调。
　　艾莉娜跳在压路石上，俯视着黑公爵，“真是嗨到不行。你用来压死别人的压路石，压在你身上，感觉是不是很舒服呀？”
　　黑公爵气得双手乱舞。艾莉娜露出快意的微笑，虽然这是黑公爵命中注定一死，离真正报仇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但这一点报仇的**，让艾莉娜兴奋得要飞起来。果然阿卡尼斯那么执着报仇不是没有道理的。
　　艾莉娜向下伸出小指，左右晃了晃。他气得直接把扔向艾莉娜，艾莉娜侧身轻易躲过，剑插在压路石上，省得艾莉娜再去拿，艾莉娜说：“谢谢了哈。”
　　天空上的火云开始消散，艾莉娜迫不及待抓向末日之刃。这时候，周围的士兵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几支箭矢向艾莉娜飞来，这些慢速投射武器，不比飘动的气球更难躲。
　　艾莉娜用分子重构器在空中将箭矢消解，抬起头看向士兵们。尽管黑公爵已被打败，但联军的局势还没有明了，至少这训练场周围，还有不下两百敌军。
　　如果他们执迷不悟，不投降的话。弗洛只能用元素战技把他们杀光，元素战技的目击者越少越好。
　　艾莉娜清清嗓子喊道：“我给你们一次投降的机会，否则迎接你们的是死光光的命运。”
　　黑公爵居然还没失去意识，他的血肉可与受害者的血粘在一起，这真是最好的报应。他吼道：“杀死所有人！不留活口！”
　　首先遭殃的是内奸小姐，黑公爵士兵一流星锤打在她脑袋上。其次是精灵先知的——啊不，应该说是盲眼精灵先知，历史在这一刻体现了它的严谨性。
　　她周围的士兵遭了秧，有人试图杀死她，全部被蓝色镇魂曲给打折，整个人都打折。更多人权衡利弊，扑向艾莉娜们。他们还想救下黑公爵。
　　艾莉娜对金毛说：“弗洛，用元素战技把所有敌人杀光，艾莉娜先去解析末日之刃。”
　　弗洛一点头，他双手握住双手巨剑，带着火焰与剑光扑向敌军，给他们批发死亡。
　　艾莉娜放下背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钢板。放在压路石上，钢板上刻满普通人看几眼，就会得精神病的源力符文，它能让艾莉娜解析末日之刃。
　　艾莉娜把末日之刃放在上面，驱动其中源力，用分子重构器扫过开裂的末日之刃。事情异常顺利，因为末日之刃已经被打开裂。关于末日之刃的结构信息，涌入艾莉娜脑子中。
　　黑公爵没说错，使用末日之刃会减去自身寿命。而在一千年后，末日之刃被仪式修复变得更强大，这个后遗症变得微不足道。
　　艾莉娜不仅明白怎么使用末日之刃，还非常有信心回到未来制造出能打碎末日之刃的武器。
　　任务圆满完成。
　　“你是什么人？”
　　这时候，精灵先知走过来，仰头问着艾莉娜。她双眼血糊糊一片，小脸都是血，脸朝着艾莉娜身旁，双腿在发抖，柔弱得好像吹口气就要跌倒。
　　她是货真价实的小女孩，小小年纪却遭遇那么大的苦难...艾莉娜收起钢板，跳下压路石，说：
　　“其实我是来自地球名为爱与和平组织的自由卫士，黑公爵作恶多端，造成人权灾难，组织派我们杀死黑公爵。原本以为你死了，图方便就冒充你。”
　　精灵先知的脸抽了抽，不知道是理由太荒唐，还是根本不信。
　　她气若游丝，虚弱说道：“请，请你用末日之刃，拯救联军，我就要坚持不下了。”
　　精灵先知瘦小的肩膀颤抖着。压在她身上的责任太重，不是她能应该承受的，她还只是个孩子。
　　艾莉娜不由心生同情，从腰间拔出准备已久的针剂，“我有解药，需要刺入你脖子中，过来一下。”
　　精灵先知迟疑一会，在这期间，她替身两拳把卫兵打飞到墙壁上。她还是走过来，艾莉娜抱住她，把注射器插在她脖子上，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真是个可爱的乖女孩子。
　　精灵先知感觉好了不少，捂着脖子。黑公爵在含糊咒骂着，她问艾莉娜：“先杀了他？”
　　“留着他是让他见证自己断子绝孙的全过程。”艾莉娜低头对黑公爵一笑，顿时觉得自己像极了邪恶的反派。
　　黑公爵很聪明，立即明白了什么，他脸色一变，喊：“不要，求你了。”
　　艾莉娜声音冰冷，“在你祈求别人仁慈的时候，想想你以前都做了些什么。”
　　艾莉娜说着，估算一下时间。翘起大拇指，猛地向下一按，喊道：“败者食尘！”
　　黑公爵把他一家都安置旁边的一栋楼里。昨晚艾莉娜在房间，放了定时粉尘炸弹。在密封空间里，有什么比可燃粉尘更劲爆的东西吗？
　　“轰！”
　　一声犹如雷鸣。一块门板从三楼轰出，正是他妻儿的房间。轰出的火焰在空中绽放成一朵美丽的火花。
　　“不！”他尖叫。
　　更妙的是，他浑身是火的儿子，骑着尖叫着小驴子，从三楼跳下来。这个畸形儿，与精灵女.奴**还需要一个男人推的小屁孩，在地上翻滚，喊着：“爸爸！爸爸！救命。”
　　艾莉娜第一次见黑公爵眼睛涌出眼泪，他这家伙会流泪，真是出乎艾莉娜意料。
　　他快疯了，双手抓如地面，扣着土，用力爬出，试图去救自己的儿子。
　　“杀死他儿子。”艾莉娜说。
　　盲眼精灵先知迫不及待一拳袭向他儿子的头，头颅在脖子上转了半圈，没有声息。
　　“不！你这恶毒的女孩！我——”
　　艾莉娜双手握着末日之刃，一剑刺穿他喉咙。精灵先知赶过来，赶在他没断气之前，一拳打碎他头颅。
　　艾莉娜们都很开心。
　　艾莉娜举着末日之刃，继续引导着火雨。这破烂的东西，在汲取艾莉娜源力魔棒中所剩无几的源力，由于破损，所以效率低下。
　　这时候，弗洛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声音有些消沉。
　　“他的儿子挺可爱的。他特别喜欢我，见到我就笑，一直撒娇让他爸让我当骑士，还吩咐手下天天给艾莉娜肉吃。听到有人说我是傻子时，就气呼呼地和他辩解，说我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角斗士，他和他父亲不同。”
　　他顿了顿，“孩子是无辜的。”
　　但如果你没这实力，他才不会喜欢你。看看别的倒霉战俘，都被活活碾死.....
　　如果是别人，艾莉娜懒得说，但他是金毛。
　　“黑公爵的受害者们也是无辜的。”艾莉娜说，“他的所有快乐，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他父亲一直给他挑选漂亮温顺的精灵小姐姐和他上，以便他诞生子嗣。”
　　“如...如果，我说如果，他没有呢？”弗洛迟疑一下问。
　　“照样杀黑公爵全家。”艾莉娜诚实说。
　　“可这样是正义的吗？”
　　“当然是。”艾莉娜说，“正义本来分立场的。站在苍蝇的立场，不拉屎的我无比邪恶。身为人，拍扁该死的苍蝇和它的蛆宝宝怎么了？”
　　弗洛沉默了下，他可能没想到艾莉娜有如此激进的一面。艾莉娜隐隐有些担心两人三观差距会导致不好的结果。
　　他说：“你现在脸上没有烧疤，但心里还有。”
　　“一直都有。”
　　说完，艾莉娜能感觉到他在重新认识艾莉娜。是害怕？难以接受？
　　好在沉默并不长。
　　他惊讶说道：“原来你不用拉屎。”
　　“......”
　　艾莉娜不知道该怎么找个理由骂他。
　　这时候，艾莉娜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时间线在蠢蠢欲动。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回到未来呢？
　　艾莉娜连忙对精灵先知说，“听好了，我教你怎么用末日之刃，我们消失的时间要到了。”
　　她点点头，“我会竭尽全力的。”
　　艾莉娜看着她沾满血污的坚定小脸。她脸上已经多了些衰老的皱纹，银发中混杂着衰老的白发。命运为何如此残忍，令一个未成年的儿童，未长大，便遭受衰老之苦？
　　艾莉娜忽然猜到为什么这仗之后，关于精灵先知的历史记载就变得极少。
　　这和末日之刃有关，但艾莉娜现在时间不多了，只能把使用它的方法告诉她。
　　真是天杀的！



弗洛最新人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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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衰老

　　训练场内的屠杀已经接近尾声。亲卫队们吓破了胆，他们四处逃窜，试图把堆在城门的杂物搬走，有的甚至试图从城墙上跳下去，但他们无一都无法逃避死亡的命令。
　　在弗洛正四处搜索漏网之鱼时。
　　艾莉娜在手把手教导着精灵先知如何使用末日之刃，“我已经标记了友军，你要做得很简单，就是让它能发动。”
　　时间异常吝啬，只给了艾莉娜短短的十分钟教导时间。她还想教更多，但时间可不管她。一瞬间，她和弗洛凭空消失在空气之中，无影无踪。
　　盲眼精灵先知，双手握着比她还长的剑。带着渐渐模糊的替身，跌跌撞撞爬上最高楼。整个血腥的战场都呈现在她面前，但她看不见。
　　城堡外败局已定。曾经大片的联军化为地上的尸体，只剩下一些士兵在顽强抵抗。黑公爵的军队不要俘虏，他们把联军驱赶到城堡里，联军一股脑涌向城堡，留下一路尸体，如死去的蚂蚁。
　　城堡内，如一架绞肉机。守军们占据地利，肆意杀害着下方拥挤的联军。
　　尽管黑公爵已死，但联军并不知情。直到战斗结束，都未有一位援兵支援，也可见联军情况之糟。
　　惨叫声、哭喊声一并传到她耳中。那都是失败的声音。
　　精灵先知站稳，她缓缓抬起末日之刃，剑尖指向天空。
　　天空原本散开的火云，又重新聚拢起来，火光灼灼，阳光刺眼。她手中末日之刃愈亮一分，她的手就越颤抖一分。
　　衰老的痕迹，残忍地出现在她年幼的身上。银发失去光泽，发丝分叉。白嫩的脸蛋变皱，浮现点点斑点，缓缓蔓延，一点点啃食着她年轻的肌肤。
　　她的手臂变得细了一圈，手中末日之刃向下垂了一分又一分。当火红耀眼的剑尖触地时，她已衰老成一位老人，后背佝偻。为了不跌倒，她只能以剑为拐杖，撑着瘦弱的身躯。
　　她之前爆发，就消耗了一次青春，而现在损坏的末日之刃，要得更多。
　　终于，贪婪的末日之刃吸饱了。它剑身上的裂纹在蔓延，每一根裂纹都透着刺眼火光。
　　天空上耀眼的火烧云，终于滴下火雨。惊人热量从天而降，每个人的头皮都仿佛如被针刺。
　　“万岁！万岁！黑公爵万岁！”
　　黑公爵的士兵们对着天空落下的火雨展开双臂。同时欣赏着、嘲笑着联军。每位联军士兵，都面露恐惧，心灰意冷。
　　火雨落地。所有黑狼头的旗帜都着了火，旗杆倾倒，旗手浑身冒火，在地上打滚。许多人还保持着展开双臂的姿势，不敢相信往时无害的火雨居然会烧到他们。
　　直到火焰吞噬着他们的肌肤，把他们烧成火团，他们才尖叫起来。
　　一时间，城墙内一半守军都成为浑身冒火的火人。城堡外，到处都是哀嚎的战马，它们撒开蹄子四处逃跑。
　　“先知大人胜利了！”
　　“黑公爵死了！黑公爵死了！”
　　联军士气大盛，终于攻入训练场，见到死去的黑公爵。割下他首级，插在长矛上，四处巡视。
　　这场火雨，只下了十分钟便停下。尽管黑公爵军队残余人数与联军差不多，但士气大降，一时伤亡巨大失去指挥，一触即溃，四处奔逃。
　　这时候，末日之刃不堪重负碎成七八截。精灵先知扑在地上，无力起身。
　　联军胜利的欢呼声充斥整个城堡，他们正攻进地牢杀死狱卒，释放奴隶。每打开一个牢房，就响起一阵欢呼声。
　　精灵先知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微笑。
　　“先知大人，先知大人，先知大人？”
　　克里斯汀的祖先第一个找到精灵先知。他简直认不出她，佝偻的腰背，干枯如树枝的手臂，脸上千沟万壑，下巴垂着松弛的皮肤。
　　“先知大人？”
　　克里斯汀祖先上去扶起她。几小时之前，十三岁精灵先知的脸与面前的老奶奶重合。他鼻头一酸，眼角湿润。
　　“我，我....”
　　精灵先知干扁的嘴唇蠕动着，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身子如腐朽机器一般。她颤抖地抬起干枯的双手，十根枯枝般的手指头捂住脸，皱纹特有的触感熄灭她最后一点希望。
　　“我老了。”她说。
　　这句话从仅有十三岁的她嘴里说出，带着沉重的悲哀。她还是个小孩，还没成年，没享受过童年，没年轻过，就垂垂老矣。
　　克里斯汀祖先难过地扭过头，伸手抹掉眼角的眼泪，说道：“先知大人，你的英雄事迹会流传百世，千百年后每一位精灵都会记得你。”　　
　　精灵先知没说话，她缓缓把脸对着克里斯汀，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她说：“啊？你在说什么？”
　　这一刻，克里斯汀祖先觉得刚才安慰的话，毫无价值。
　　今日后。
　　玛格勒城堡里的所有孕妇，都选择流产。
　　黑公爵死讯传出，他的公国立即四分五裂。曾经因恐惧而服从统治的人们，拿起武器起义。
　　人们四处追杀着黑公爵的家族，三年后，家族最后一位成员死在一群暴民的干草叉之下。
　　同时，年老的精灵先知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可惜的是，她患上老年痴呆，记不清自己的名字。史官只能根据其他人口述，编写这一段历史。
　　为防止有心人再次集齐末日之刃。他们把一片末日之刃丢在横断山脉最高的雪峰顶，精灵携带一片渡过海峡保存在苍穹之树中，游侠们把一片碎片交给一位守诺的矮人国王。
　　至于其余的碎片。他们乘着船，驶入大海深处乱逛，都丢入深海中。
　　富有经验的吟游诗人们，编造了五六十个版本的传说，流传于世。
　　...
　　...
　　上午，芙蕾雅王国，索斯的府邸。
　　索斯很高兴。这位享有名誉的精灵历史学家，正在会客厅会见一位老友，老友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他说：
　　“最新考古发现，在学城奥术师帮助下，我们修复了一批古籍。里面有白狮家族先祖的手记，上面可是记载有盲眼先知的容貌详细描写。”
　　索斯眼睛一亮，“那快说来听听。”
　　“我的老朋友，我们花费很大，你不资助一些，我再考虑考虑。”老友洋洋得意。
　　索斯微笑说道：“你这算什么，我都快知道盲眼先知的本名。”
　　老友惊得把口中茶水吐到茶杯里。这个可是困扰着历史学界近千年的问题，种族英雄叫什么名都不知道，让每一位精灵历史学家都为此感到羞愧。
　　“快说吧，求求你满足我的好奇心，我把白狮祖先的手记复印一册给你，啊不，把原本给你收藏怎么样？”
　　“啧，待会我就告诉你，你先说。”索斯说道。
　　“根据手记，先知穿着棕色兜帽斗篷，银发如月光下的瀑布，一双眼睛带着金色，有时又是绿色。她既可爱又美丽，即便是星辰也黯然失色。她喜欢拿着一根褐色魔杖，身边跟着一个全身都是铁，手持巨剑的替身....”
　　话音刚落。
　　会客厅忽然出现艾莉娜与弗洛，弗洛趴在地上，艾莉娜一屁股坐在他背上。
　　“头，好晕。”
　　身穿动力甲的弗洛站起来。手拿褐色魔杖的艾莉娜跳下来。
　　金色眼眸、褐色魔杖、棕色兜帽斗篷、无瑕的可爱面容。老友一时愣住，目光紧紧锁在艾莉娜身上。
　　“索斯，我问到了先知的名字。”艾莉娜说道：“她叫宝莉。”
　　说完，她赶时间就拉着弗洛离去，顺手关上门，留下一脸震惊的两人。
　　“她是盲眼先知？”老友问。
　　“不，她是大学士阁下。”
　　“我还以为先知大人从历史书中跳出来，她身上的服饰和千年前的一模一样。”老友松口气，“对了，她怎么知道先知大人的名字。”
　　索斯正在怀疑人生，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道：“她...她昨天回到过去....”
　　“那么说....”
　　两人相视一眼。
　　房间里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
　　“妈耶！”



第六十三章  亡灵

　　在过去，艾莉娜与弗洛数日紧张又跌宕起伏的数日。但在未来，时间只过了一日。
　　这一日对于捍卫尼特镇的第三、第四师来说，无比难熬。
　　因为黑公爵带着亡灵大军来了。在清晨，地平线满是拥挤的丧尸，嗜血蝙蝠的翅膀遮蔽了天空，最为可怕的是黑公爵手中的末日之刃。
　　第一、二师覆灭的可怕消息，在短短两日便传遍整个军队。所剩无几的幸存者，浑身烧伤，极为可怕，他们的呻吟声让许多士兵失眠。
　　更令众将士不安的是，天空上太阳的停留时间愈来愈短。这一日，直到早上十点，太阳才出现在天空。长久的黑暗、死而复生的亡灵，使许多人心惊胆战。
　　阳光重回世间，令不少人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全感。但随之，天空飘来浅灰色阴云。
　　亡灵在白日正大光明出现在军队面前，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令生灵恐惧不已。
　　眼见亡灵大军袭来，在军官的督促下。第三、第四师离开军营，在平原上展开阵型，长矛立起、蜂刺放好，每一柄长矛都被失眠的士兵磨得发亮，每一位士兵都在心中向艾莉娜，向新神祷告。
　　远处，黑公爵骑着骷髅马停住脚步。他目光扫过整齐的长矛林，对旁边的副官说：
　　“他们居然还有勇气挡在我面前，你们是不是没有很好完成我给的任务。”
　　根据以往征服经验，一般主力军被末日火雨消灭，余下的军队根本没勇气挡在黑公爵面前。
　　“主人，请饶恕。我保证，所有人都在竭力杀死那群怎么都杀不光的两脚羊。”副官也是位吸血鬼，他低下头，说：“或许是他们知道可以以活人身份加入我军，为你大业效劳，心存侥幸。”
　　在征服南境时，黑公爵说要不加入军队，与亡灵共同作战，要不死后为亡灵服务。许多人难以接受与浑身腐臭的亡灵共事，拼命往北方跑，希望能得到艾莉娜的庇护。
　　也有绝望的人投降。但其中没用的人被杀死，或者当成自走新鲜食粮与死灵法术材料。毕竟，亡灵军队里的职位也是有要求的。
　　“我还是太仁慈。”黑公爵感叹，一双血眸望向前方整齐的军队，
　　“但我还是打算宽恕他们，我想看看艾莉娜面对自己的叛军，表情会有多精彩。去！传我命令，让那群僵尸上场，给他们明白违逆我的下场。命令那群聒噪的女妖，去宣传我的仁慈。”
　　“是，主人。”
　　副官离去传达他的意志。
　　十分钟后，一群群僵尸们跌跌撞撞，拥向第三、第四师。
　　“对方还没领会到我军弩箭的威力吗？”
　　第三师指挥官疑惑地自言自语，他举起望远镜，望向远方逼近的僵尸。当僵尸的身影清晰出现在他视野中时。这位指挥官双手紧紧握住望远镜，指节泛白。
　　“他马的杀千刀的死灵法术！”他咬紧牙关，扭头对一旁悬浮的工蜂喊道：“快让蜂刺中队远程射击。”
　　“超过有效射程，考虑到敌人速度与实力，与杀伤效率。建议等敌人更近一百米。”工蜂建议道。
　　“让士兵们看见那群僵尸，就不好了！”他手舞足蹈吼道，“把那群僵尸都杀了！再让武装空艇丢下燃烧弹！”
　　旁边的几位参谋面面相觑，不知道指挥官怎么反应那么大。僵尸而已，最大的威胁是作为尸爆术的材料。他们轮流拿起望远镜，查看僵尸，纷纷脸色一变。
　　蜂刺抬起，向天空抛射出黑色的弩箭雨。但僵尸身上穿着铠甲，还是有不少僵尸走到第一二师阵地前。
　　前线的士兵看清了僵尸，纷纷面色发白，有的气愤地紧握长矛。正瞄准的弩手，一时竟抬起脸，松开扣住扳机的手。
　　僵尸们穿着和他们身上一模一样的四分之三甲。半数是焦尸，身上烧焦的罩袍勉强可分辨出是自治领军队统一发下的军用罩袍。
　　都是第一二师烈士的尸体！
　　这些僵尸，还举起一面众将士无比熟悉的荣誉军旗。那是一面浅蓝色军旗，边缘缀有金丝，上面还有一行由艾莉娜亲手书写的字：精锐猛士。
　　这面军旗属于荣誉的第一师。在全军羡慕的目光下，由弗洛将军亲自双手递给第一师。在典礼上、阅兵中，第一师骄傲的旗手，举起军旗，在众人的羡慕目光下，走在队伍前头。
　　它象征着军人无上的荣誉，受到军人的珍视。而现在被死去烈士的僵尸抓在手中，滑稽地摇晃着。上面精锐猛士四个字显得无比的讽刺。
　　昔日的最高荣誉，却被黑公爵肆意亵渎玩弄。许多只抓着长矛的手都因气愤而颤抖。
　　“还楞什么？射击！这是对他们最好的仁慈！”
　　军官气愤的吼声从工蜂口中传出。
　　弩手们没有哪次如此认真瞄准，他们把准心对准僵尸们的头，纷纷射击。
　　僵尸们一排排跌倒在地。十几发弩箭同时击中旗手僵尸，第一师的军旗随之倾倒，精锐猛士四个字，正正盖在僵尸烧焦的脸上。
　　最后一具僵尸死去。但他们在士兵们心中带起的波澜还远远没停息。
　　在愤怒之余，士兵们忍不住想得更多。这个战斗也是惨败吗？自己会不会被逃跑的领主丢在战场上，尸体供人玩弄戏耍？听说第一二师逃跑的时候，抛下许多伤员，他们该多绝望？
　　看着穿着同样军服的战友这般下场，许多人心中都在微微打颤，恐惧在军中蔓延。
　　绿色透明的女妖在天空飞翔，她们用尖利的嗓音吼叫着：“要么投降，要么死后侍奉吾主！”
　　“要么投降，要么死后侍奉吾主！”
　　指挥官气愤地对工蜂吼道，“蜂刺中队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那尖叫的婆娘给我射下来！”
　　沉默的频道中，响起中队长的声音。
　　“我在想，我们会不会也变成僵尸，领主大人她现在还没回，我们是被抛弃了吗？”
　　艾莉娜离开前，告诉全军自己是去寻找解决末日之刃的办法，保证会及时带着致胜武器回归。
　　指挥官一愣，“中队长，你这是在扰乱军心！”
　　虽然这样说，但指挥官本身也开始渐生怀疑之心。他们真该后撤，等致胜武器制造好，才和亡灵军队作战。
　　艾莉娜能赶回来吗？
　　中队长回复：“遵命，长官。”
　　密集的镀银弩箭雨逼退了女妖们。
　　“一群不知好意的士兵。”黑公爵举起末日之刃，“那就毁灭吧。”
　　天空上，火烧云迅速聚集在一起，骇人的火光照亮每一位生灵惊恐的脸。照亮黑公爵渐渐兴奋的笑容。
　　士兵们心里焦灼，双腿渐渐发软。军官心虚地大吼着，命令每个士兵好好呆在自己岗位上。
　　“好好站着被烧死吗？”有的士兵喊道。
　　“领主大人会有办法的！”军官朝他头盔一敲，“谁擅离岗位，一律军法处置。”
　　但所有人，包括指挥官心里都在嘀咕。
　　银发领主能找到致胜方法，及时回来吗？是否那只是个美丽的谎言？



第六十四章  转世重生

　　临水城，蜂巢塔里，名为"先进锻造室"的房间里。
　　汽锤最后一次敲向火红的合金，火花四溅。一柄奇怪的双手巨剑锻造而成，机械臂抓着这柄剑，丢入粘稠的蓝色源力液中。
　　源力液表面宛若闪烁的银河，双手巨剑浸入其中。没有滋滋滋响声，液体涌入这柄剑之中，一桶源力液消失得无影无踪。
　　机械臂给它装上木制剑柄、配重石。三分钟后，锻造出的制胜武器呈现在艾莉娜、弗洛三人面前。
　　这一柄造型奇异的伟大武器。它剑刃曲折，一折一折的，锐利的剑刃覆盖着层淡淡绿光。剑身上铭刻着一行字：时间因我意志而改变。
　　艾莉娜将时光的权柄融入其中，令它拥有克制末日之刃的非凡力量同时，拥有改变时间线的能力。它可能是历史上锻造时间最短的神器，从材料到成品用了36分钟。
　　“给它起个霸气的名字吧。”弗洛说，“我迫不及待要看到黑公爵被这柄剑击败时的表情。”
　　“如果这样，我给它起个粉红毛毛兔的名字好了，没有谁想被粉红毛毛兔打败。”
　　弗洛想到之后的历史学家记载，英勇的骑士弗洛举起粉红毛毛兔砍向黑公爵，连忙说道：“算了，我忽然觉得剑的名字简单易懂就好了。”
　　“就叫它时之刃好了。”
　　艾莉娜伸手去握住，不是很重，四千克，她足以砍出几刀。当双手握住时之刃时，她眼前的世界为之一边，每个人、每个物体身上都有一根蓝色的线，穿过天花板。
　　她看向窗外，发现无限多的时间线在空中汇聚于一处，那应该就是世界的时间线。
　　“某个挥着烧火棍的猿猴，早应该化为灰烬。肮脏的亡灵玷污我的国土，脏我的眼睛也太久了。”艾莉娜说，“菲丽雅，打开门，去教训他。”
　　“好，好。”菲丽雅疲惫地打着哈气，“被烧火棍猿猴毁容的领主大人。”
　　艾莉娜现在恢复成御姐的模样。高挑身材、与她性格一般骄傲的山峰，丰腴的大长腿，当然还有脸颊上的一片烧疤。
　　对于菲丽雅刻薄的语气，艾莉娜没说什么。本来机械修士毁灭过半，就让菲丽雅不高兴，这两天艾莉娜还把菲丽雅当成工具人使。刻薄就刻薄点，她们现在算是同志。
　　菲丽雅徒手撕开空间，带着两人跨入异次元传送门之中。
　　...
　　...
　　尼特镇郊外的战场上，天空炽热，尽管戴着头盔，但每一个士兵都感觉头皮有如针刺。
　　黑公爵举着末日之刃。在他身旁，亡灵们押来一只只两脚羊，这些生灵对亡灵大军用处是作为法术材料，现在到使用它们的时候了。
　　每一秒都有一个人源力被抽干，献祭。即便连僵尸也不得幸免，穿着自治领铠甲的僵尸们，一个个化为肉沫，成为天空上火云的燃料。
　　天空上火焰更胜，火光给大地上染上一层血般火红，似乎世间万物都着了火。
　　士兵们一阵骚动，恐惧充斥着每个人心中。没有什么比站在原地等死更可爱。饶是这样，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依旧坚守岗位。
　　黑公爵失去耐心，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面前的军队在火焰中奔逃。想看到他们跪下，求饶着自己的原谅。他打算提前召唤局部火雨，粉碎军队的抵抗。
　　于是他剑向下一挥，命令道：“骑士们，进攻中军！”
　　第三、四师团中军是三个矛兵方阵。超长矛抵在地面，组成密密麻麻的镀银矛墙，方阵边缘的电动巨弩整装待发，骑兵正面上只是在送死，即便是黑骑士也是如此。
　　但若有火雨协助，千军万马也挡不住黑骑士。听说自治领远程火力强大？黑骑士能追逃，用鲜血复活死去的同伴，火力再强也无用。
　　黑骑马整装待发，腋下夹着骑枪朝着方阵冲去。这时候黑公爵剑向下一挥，指向中军方阵，天空上一片火烧云降下数百耕牛般大小的流星火雨，袭向中军方阵。
　　流星火雨闪耀的火光、尖啸的声音一齐袭向士兵们。中军方阵的士兵们忍不住抬起头，有的士兵惊慌叫着，竟丢下长矛要逃，其余人虽然没逃，但长矛皆因恐慌而乱晃。
　　银发领主在哪？许诺的致胜武器呢？要死了吗？成为僵尸，尸体被亵渎，重伤后背抛弃给吃人的亡灵们吗？
　　“稳住！稳住！我们有护军魔法！”军官们把尖叫的逃兵推回去，方阵暂时没有崩溃，更多人选择坚持岗位。
　　但所有人都知道，所谓护军魔法还好，抗火药剂也罢，在火雨面前不值一提。
　　恐惧让巨弩操作手胡乱射击，弩兵提前射出弩箭。流星火雨在逼近，没人能保持冷静。
　　直到熟悉的女声响起，“坚守岗位，死了我复活！”
　　没人能理解艾莉娜话的意思，但那自信的语气鼓舞了所有士兵。军官恢复冷静，长矛也不再晃动。
　　黑骑士在逼近，已经有一百米远。
　　“放！”
　　随着军官手一挥，前排弩手射出一排弩箭，转身走进方阵中。弩箭飚射，刺穿马甲，骷髅马向前摔倒，将马背上的骑士掀倒在地，骷髅马眼眶中绿火黯淡下。
　　矛手们纷纷走上前，侧身放下长矛，一排排长矛依次放下，矛尖对着来势汹汹的黑骑士们。
　　“杀！杀！杀！”
　　士兵们齐声大吼着。因艾莉娜一句话，所有人在死亡面前，凭空多出一股勇气。
　　关注战局的黑公爵脸上多出一抹嘲笑。他不仅没生气，反而更兴奋，在恐惧面前的勇气赞歌，只会让接下来的求饶与臣服显得更有意思。就如艹翻妓.女，不如艹翻贞烈女子更来劲。确定编辑
　　火雨落在方阵之中，掀起死亡的火焰冲击波，橘红色火焰淹没大片士兵。士兵们惨叫着，身上盔甲烧得通红，长矛化为焦炭，镀银矛头落在地面，旗帜化为灰烬，顿时死伤一大片。
　　原本整齐严密方阵，立即变得松散一片。
　　烧焦味令吸血鬼骑士们兴奋，他们眼睛红光大盛，张嘴吼叫。纵马狂奔开始毁灭的冲锋。骷髅马迎着灼热的风，狂奔，速度达到极致。
　　“转世重生！”
　　艾莉娜手持时之刃，猛地向下挥，剑身冒着火焰，剑尖触到地面时顿住。
　　奇迹发生了，如同录像倒放般，中军方阵的死亡过程正在倒放。尸体皆站起来，跌落在地上的长矛飘回他们手中，矛身上的焦炭色迅速褪去，烧焦丝线编织成一面面军旗，火焰迅速缩小，消失。
　　艾莉娜把众士兵的时间线倒退至死亡之前！复活了他们。
　　只是几眨眼功夫，倒放完毕。速度达到极致的黑骑士面前，出现明晃晃的镀银矛墙。一位冲到最前方的黑骑士，甚至能用鼻尖感受到矛尖的冰冷与炽热，它血眸因惊恐而睁大。
　　冲锋的黑骑士们狠狠撞上矛墙上。在巨大冲击力下，矛尖竟然刺穿铠甲，插入吸血们的身体中。抵在地面的长矛，猛地插入土中，一时间，前线竟响起一阵矛身折断的声音。
　　无数个浑身插满矛头的黑骑士落马，当场化为灰烬....



第六十五章  这不公平

　　中军方阵前，发生惨烈的堵塞事故。黑骑士们一排排撞上矛阵，如海涛拍在礁石上，当场粉碎。没能冲进矛阵里，整支骑士队伍的攻势停下，黑骑士们撞在一起，来不及停下的战马撞在一起，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从天空上俯视，长矛阵前似乎堵着一团黑色毛线团。
　　方阵两旁布置的电动巨弩们，立即交叉开火，长长的弩箭将吸血鬼骑士们串成一串串。
　　黑公爵面色一沉，必须把黑骑士们救出。一支军队，如果丧失所有骑兵，就等于丧失主动权，丧失主动权意味着敌人能在任意时刻任何地点开战，随意进攻弱点。更绝的，甚至可以选择切断补给。
　　那就和案板上的肉差不多。
　　黑骑士尽管伤亡惨重，但只要把方阵撕开，就有血。有血就能复活，复活的黑骑士能把方阵的伤口撕得更开，更多的血，最后全部复活。
　　而且最后的燃血家族子嗣，死在要塞的火焰中，化为灰烬，他已经无所顾忌。
　　他手又一挥，命令道：“让那些蝙蝠上去。”
　　两层楼高的嗜血魔蝠拍着粗壮双翼，尖啸着扑向方阵。一群群泰迪大的毒牙蝙蝠，黑压压一群跟着冲向阵地。
　　艾莉娜呼唤出一股劲风，在天空回转。蝙蝠怪物们摇摇晃晃，使劲拍着翅膀与风角力，速度大降。
　　弩手们早已整装待发。自动弩、复合弩一并开火，黑色弩箭组成黑色瀑布，如一把梳子，一遍遍梳理过天空的飞行怪物群，黑点不断从天上落下。
　　伤亡之惨重，就连黑公爵自己都有些心疼。蝙蝠怪物可不是僵尸，随随便便就能拉起一大堆。
　　惨重的代价，终于有所回报。一部分黑骑士，终于在长矛阵上咬出一小口伤口，他们迫不及待地钻进去，吸吮着凡人的血，数十根血线划过空中，落在灰烬堆里，重新复活的吸血鬼们纷纷站起来。
　　艾莉娜冷冷一笑，又挥下时之刃。刚复活的吸血鬼们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世界，身躯便重新崩落为无害的灰烬堆。
　　黑公爵苍白的脸更难看。不知道这事什么秘术，居然能一下杀死复活的血族。
　　机动战士们从方阵两端冲向黑骑士们，堵住后路，正朝深处砍杀。眼看黑骑士们就要真的全部死去。
　　他扭头，命令道：“军队全线出发，让女妖们掩护亡灵法师靠近施展尸爆术，把方阵给我炸开。”
　　这疯狂的决定，让副官的脸似乎更白。亡灵法师在战场上，本是需保护脆皮，是军中的重要支柱之一。
　　而自治领军队两旁，骑兵们在虎视眈眈。命令亡灵法师冒着远程火力打击与骑兵威胁上前线，如送羊入虎口。
　　副官迟疑一两秒，黑公爵血瞳扫过他的脸，副官心生恐惧，连忙说：
　　“主人，那群怕死的亡灵法师会拒绝。”
　　“告诉他们，要么待会全部被火焰烧死，要么现在就给我上。”
　　“是，主人。”
　　副官把黑公爵的威胁与疯狂的命令传达下去。
　　在绿油油女妖与骷髅卫兵下，亡灵法师们简直像是被赶上刑场一般，冲向前线。这群追求长生而研究亡灵法术的人，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和亡灵炮灰一样，用两条腿冒着弩箭冲向前线。
　　天空上，唯一的武装空艇还朝他们丢下燃烧弹。火焰黏糊糊，一片又一片，沾上就灭不了，即便有骨盾挡住，也逃不过被活活烧成灰烬的命运。
　　骑兵们从侧翼，插入这支队伍的薄弱点。绿油油的女妖固然厉害，但根本挡不住一群全副武装的骑兵。自治领骑兵，用骑枪与军刀追砍着抱头鼠窜的亡灵法师们。
　　骑兵们从坐边冲到右边，又从右边冲到左边，等亡灵法师们赶到方阵前的时候，只剩下不到30%。
　　惨烈的伤亡，令亡灵法师们愤怒异常，他们大吼着，举起骨杖，大喊：“去死！去死吧！”
　　接二连三的爆炸，在方阵中响起。四溅的骨头已成为致命分刀，插入士兵盔甲关节处，一片片矛兵如秋天的麦子扑倒。这次爆炸，在密集方阵中撕出一个可怕的伤口。
　　下马的黑骑士们，立即如闻到血腥味的苍蝇，扑了进去。他们撕开躺在地上伤员的脖子，围杀立的矛兵。
　　手持超长矛的矛兵，固然正面几乎能戳爆一切，但一旦敌人杀入方阵中。手上的超长矛便成了累赘，难以在狭窄空间施展，同时整个方阵转向困难，一时场面呈现一边倒的屠杀。
　　黑骑士们太憋屈。莫名其妙撞上矛墙，敌人莫名其妙复活，他们竟被凡人打得伤亡惨重。他们在矛兵上发泄着自己憋屈与**。不少吸血鬼甚至丢下长剑，如狼一般，抓住矛兵双肩，用獠牙撕咬的脖子，更多的血涌出来，变成鲜血盛宴。
　　在鲜血盛宴中，他们狂欢，他们兴奋，甚至癫狂，就如嗜血野兽搬。他们操纵着血液，要复活已死的同伴们。
　　“死去的兄弟们，站起来，一起享用鲜血吧。”一位吸血鬼对着天空高举双手，血淋在他头上，顺着他脸颊流下。
　　“时间倒退！”
　　艾莉娜挥下一剑，将杀入矛阵里的所有吸血鬼时间线向后退。
　　吸血鬼们惊诧发现，自己正在往回退，离开鲜血盛宴，地上的长剑飞回手中。他们眼睁睁地看到自己退到方阵之外。
　　“转世重生！”
　　死于尸爆术的矛兵们再度站起来，密密麻麻的矛墙顶在残存的吸血鬼面前。好像刚才杀入方阵的美好经历，只是一场白日梦。
　　复活后的友方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眨眼功夫面前的吸血鬼少了好多，一个个都睁大着眼睛。
　　一只吸血鬼疯了，他挥着剑朝着矛墙冲过去，一边狂吼道：“这不公平！”
　　“怎么都杀不死？！”
　　镀银矛头将他刺成灰烬。残余的黑骑士们也发疯般，涌上去。但每倒下一位矛兵，他都会奇异般地重新站起来。士兵们士气高涨，愈战愈勇。
　　机动战士们杀过来，把剩余黑骑士全杀个精光。自治领两翼包上，将亡灵法师们与剩余的包在一堆，骑兵们不断地来回冲锋，或者消灭漏网之鱼。
　　败局已定。
　　黑公爵脸色愈加难看，“我看你还能复活多少人？”
　　他手中末日之刃红得耀眼，他咒骂道：“烧光你们！”
　　这时候，响亮的进行曲响起。
　　弗洛骑着机械犀牛，冲向黑公爵，手上一柄剑刃波折的奇怪巨剑冒着火光....
　　——————
　　抱歉，最近卡文，不知道怎么把之后的剧情写得更好。



第六十六章  '打断腿

　　这次冲锋的规模，远不如肥猪要塞那次机械骑兵们的冲锋。但并非黑公爵的护卫队能挡，因为这次有远程火力支援。
　　一道电磁波指令下达，全军所有的巨弩与电磁炮都指向黑公爵。炮弹与箭矢如迁移的候鸟般，砸向黑公爵护卫队身上。炮弹如保龄球般，撞垮一排排骷髅。纷落的箭矢，将战阵啃得七零八落。
　　在远程火力停火时，机械骑兵冲锋将至，衔接得完美，令人赏心悦目。
　　机械骑兵摆出锥形阵，弗洛带头冲锋。当他身下坐骑撞上防线时，声如同山崩，阵线被他活活撞出一个缺口，后面十二机械骑兵跟上，骑着普通战马的骑兵们跟着杀进去。
　　对此，黑公爵欣赏之外，更多的是嘲弄。
　　杀入敌阵，直取敌首，真是英勇，以为这就能逆转局势，总是学不会...黑公爵一点没被吓着，他双手握紧末日之刃，剑身火光灼灼，能熔断世间万物，剑尖对着冲来的弗洛。
　　最后一层防线被撞穿，弗洛高举起时之刃，朝黑公爵大喝一声：“有本事单挑！”
　　黑公爵一把拨开护在自己身前的亲卫，弓着腰直面弗洛。
　　双方更近了。
　　弗洛见到那张熟悉的脸，与过去黑公爵的脸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有血色。他甚至能看清黑公爵的一根发丝。
　　“死！”他剑挥砍向黑公爵。
　　“你复活多少次，我就杀你多少次！”
　　黑公爵侧身，耀眼的末日之刃直直迎向时之刃。
　　一把剑刃通红，一把剑刃弯折。两把剑相交时，相交处炸出一团炫目火光。根据以前经验，末日之刃将会如切开黄油一般，切开世间万物。
　　但这一次，结果大出黑公爵预料。他剑柄上传来一股巨力，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掀翻在地，他在地上狼狈翻滚，末日之刃飞旋着，插在他面前。
　　他不可置信地弓起腰，眼睛直直盯着末日之刃上亮得耀眼的裂痕。
　　末日之刃，居然再度裂开。
　　他心一沉，猛得回忆起一千年前，一位倔强的精灵小女孩，她数拳打裂末日之刃的剑身，成为他最忌惮的对手。当然只是忌惮，因为要不是她同伴卑劣偷袭，自己早就把她活抓。
　　在复活后，他特意寻找过是否有人有类似精灵先知的能力。
　　没有。
　　修复加强后的末日之刃是无敌的！
　　这个认知随着剑身上裂痕的蔓延，而粉碎。
　　认知粉碎后，黑公爵果断弹起，抓走末日之刃，撕碎一张无比珍贵的卷轴。一道扭曲的蓝色光芒出现在他面前，是异次元传送们，他抬脚要跨进去，准备带着耻辱逃走。
　　弗洛猛按刹车，战车漂移，撞飞几头骷髅。他调转车头，加速到极致，冲向黑公爵吼道：
　　“懦夫，有本事别跑！”
　　“今天老子要当你爸爸，把你腿给打断！”
　　黑公爵胸口一闷。他复活变成吸血鬼，不老不死。强大的身躯令他心生傲慢，对一切生灵怀着鄙夷的态度。复活后，从没受伤过，也不曾痛苦过，更没有像这样被边追边骂。
　　他猛地扭过头骂道：
　　“杂种！”
　　就蹿入异次元门里，时之刃挥砍而过，只击散了蓝光。
　　“让他跑了！”弗洛气得恨恨地跳下车，将一骷髅卫兵砍成两半泄愤。
　　骑兵们突击进来，将黑公爵的护卫队冲得七零八落。亡灵法师狼狈地从运尸车上跳下来，跪地投降，有的骑着马要逃。
　　“弗洛，接住我！”艾莉娜的声音从麦克风传来。
　　弗洛抬起头，脸色大变。
　　艾莉娜居然飞翔在空中。她不怕哪支充满恶意的箭矢射中她吗？
　　艾莉娜身子一坠，直直落向弗洛。弗洛连忙伸出双手，跃起接住她。感觉像接住跳楼的大象，他身子猛得下沉，膝盖处发出咔咔咔响声。
　　“好重。”他低声说了一句。
　　艾莉娜没好气地用分子重构器敲一下他头盔，“不许说我重，虽然我的确很重。”
　　弗洛不知道为什么艾莉娜说过她并非凡人，不在乎这个，但她有时又很在乎。
　　“这里太危险了，我护送你。”说着他就把艾莉娜抱上摩托。
　　“唉！唉！我来这里是要杀死黑公爵的。”艾莉娜说，“把时之刃给我。”
　　弗洛也不矫情，把时之刃递给她，艾莉娜跑到黑公爵逃跑的地方，举起时之刃。在她眼中，这片区域出现无数蓝色时间线，如乱成一团的毛线球。
　　她狠劈入内，喊道：“时间回转！”
　　这片区域的时间线倒退。椭圆形的扭曲蓝光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黑公爵的脚先出现，其次是屁股，与那张嗜血的脸。
　　他猛地扭过头骂道：
　　“杂....咦！你怎么在这？”
　　怎么自治领的将军还有该杀千刀的银发领主，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弗洛接过时之刃，猛得劈向黑公爵，吓得黑公爵眼珠都要蹦出眼眶。他速度猛得提高，甚至快过剑刃。
　　时之刃只劈中他的后腿，随着“咔嚓”一声。黑公爵包裹着胫甲的后腿一折，歪过一边，一声痛哼从另一边传来，异次元传送门消散，断腿的黑公爵跑了。
　　“还是晚了一步咧。”
　　弗洛叹气，但又觉得很爽，说打断腿就打断腿，“还能再把时间线后退吗？”
　　艾莉娜脸色一变，变得紧张懵懂起来。她着急地对弗洛说：“把时之刃给我。”
　　“啊？”
　　“快点，我是来杀死黑公——”艾莉娜一顿，聪明的她明白什么，露出苦笑，“原来是我时间线紊乱了。”
　　弗洛还在咀嚼“时间线紊乱”这个词。艾莉娜脸色变得气呼呼的，她抓着分子重构器，朝弗洛头上来一下，“不许说我重，虽然我的确很重。”
　　“艾莉娜，你现在时间线紊乱了。”弗洛连忙说。他记起了，这是过度使用时之刃的负面效果。
　　艾莉娜点点头，又看了周围一眼，“看来黑公爵没死。”
　　下一刻，她又变得气呼呼，用分子重构器敲弗洛的头盔。
　　弗洛说：“嗷，你一定是故意的。”
　　艾莉娜面露无辜的表情。
　　“我还是赶紧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弗洛说着，一剑劈开俯冲下来的嗜血魔蝠，抱着艾莉娜上机械犀牛。
　　“砰！”
　　艾莉娜又敲了一下他的头，“不许说我....”
　　“砰！”一下，又一下。
　　这一路敲到后方。
　　真是奇怪又强大的负面效果....弗洛只能叹气。
　　他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银发少女脸上满是恶趣味。
　　玩够了，还是不玩了...艾莉娜想着，收回分子重构器。
　　下一刻，她又气呼呼拔出分子重构器。
　　“砰！”
　　“不许说我....”
　　这负面效果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弗洛觉得自己头开始疼起来。

第六十七章  收尾

　　夏末的一天晚上，尼特镇大战以黑公爵狼狈逃跑告终。
　　亡灵大军的前锋，悉数被剿灭。生灵一方俘获三百余吸血鬼，这些俘虏大多被钢弩串成一串，吸血鬼顽强的生命力，令人咋舌。
　　这一场胜利极大鼓舞了生灵们。次日，来自精灵女王的紧急信件到达临水城，她首先是以芙蕾雅王国的名义，恭喜艾莉娜获得胜利，接着便大笔一挥，同意艾莉娜的协议。
　　来自芙蕾雅王国的骑士元素法师们在集结，等着来自临水城的空艇接纳。同时，还有各种便宜物资。
　　效率奇高，艾莉娜明白这是胜利的功劳。说难听点叫墙头草，但平心而论，谁会投资必然亏损的公司呢？出人出钱就行。
　　自治领一场败仗，损失巨大。大量物资与人员化为灰烬，急需支援。
　　同时，来自横断山脉另一边的援军也乘着空艇到达临水城。他们大多都是善神手下的教团武装。
　　和艾莉娜想得一样。尽管艾莉娜动不动就要拉牧师神像去榨源力，颇受众神厌恶，而且艾莉娜还踏入禁忌领域，徒手捏个神。
　　但怎么说，也比一堆要屠杀生灵的骷髅架子可爱得多。
　　只是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死神教团也前来支援，且力度非常大。足足有百位战斗牧师，各种葬礼师、安眠师等后勤人员，共计两百多人。
　　空艇前后拉了三次才拉得完。
　　虽然死神是绝对中立阵营，但人们看到亡灵总是忍不住联想到死神。缺乏神学知识的人，还认为亡灵法师与死神是一伙的。
　　一问之下才知道。亡灵的存在，本身便是对死神教义的亵渎。死神教团无比厌恶亡灵法师，因为他们扭曲生死，不让死者能安眠，迎接真正死亡。
　　艾莉娜远程处理好繁琐事务后，大军也整顿完毕。誓要夺回南境，将战火带到黑公爵的土地上，杀光一切亡灵。
　　南境战事势如破竹。
　　之前黑公爵留下的亡灵大军，在黑公爵败去后无心作战，只想逃跑。但行军速度远不及自治领军队。
　　有空艇作为后勤支援，三个师行军速度异常快。他们将亡灵军队切成一块又一块，集中优势兵力，挨个挨个吃掉。
　　根据吸血鬼战俘的说法，第一次见生灵军队比亡灵军队的人还多。
　　但取得军事胜利后，更棘手的问题摆在艾莉娜面前。
　　南境被严重污染。黑公爵倾国之力，把一切肮脏之物，带到南境。用最恶毒的黑魔法，诅咒这片土地。死人从土下爬出来，食尸鬼比地精还多。
　　而战斗力低下的僵尸，则发挥自己腐臭的优势。它们四处寻找水源，跳入其中污染水源。自治领大军在自家的南境中，不得不依靠空艇投下的水解决问题，后勤压力非常大。
　　黑公爵还迁来数个低等吸血鬼家族，命令他们钻到野外去，捕猎活人。它们被诅咒，只能吸人血。还有被打散的亡灵军队，失去控制的亡灵，真是爱极了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它们避开与大军正面冲突，躲在阴暗角落，静候捕食机会。有时候，即便是军队的巡逻队也惨遭不幸.......
　　南境中，一座沦陷的城镇收复。
　　艾莉娜骑着一匹倒霉的马，与弗洛一起踏城镇。在城镇入口，立着一块大石碑，上刻有一个数字111。
　　代表着，这是自治领中第111座建立的新型城镇。以元素法术所建成的砖楼整齐划一，街道宽阔，各式设备齐全，路边安置有路灯。
　　这曾经是一座安居乐业的城镇。镇民本身富足，不抵触对艾莉娜的统治，被当成模范镇建设，并在翻新后的两个月完全解决了饥饿问题。
　　现在，当艾莉娜骑着马踏入城镇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又一具挂在路灯上的尸体。绞绳勒入尸体脖子中，不时还有些“尸体”挣扎着抖腿，用双手试图解开脖子上的绳子。
　　黑公爵很喜欢路灯，这完美解决了绞刑架不够用的困境。
　　“他们还活着？”弗洛惊讶。
　　士兵们扛着梯子，手持长刀，准确去收尸。
　　“死了。这是一个恶毒的亡灵法术。”艾莉娜说，“它能让受刑者的生命变得更坚韧，延长被绞死的痛苦过程，受刑者会昏迷、会腐烂，但会醒过来，继续被绞死的痛苦折磨。”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充斥着冰冷的仇恨。脸上的伤疤愈加明显。
　　弗洛心里暗自叹气。他曾期望黑公爵的败退，会令艾莉娜高兴些，脸上伤疤缩减些。但这几日收复南境的所见所闻，太....
　　这时，一个被放下的尸体忽然站起来。
　　“尸变！”
　　两位士兵立即把长刀对准僵尸，其余人见怪不怪，继续取下尸体。
　　僵尸脖子上的绞绳已经被割断，露出深深的乌黑色勒痕。他脖子已被扯断，头歪歪地搁在肩膀上，口中吐出模糊不清的话，“我...没死...救救我。”
　　艾莉娜叹口气，“不死者经常没意识到自己还没死。”
　　两位士兵上去一刀砍下僵尸的头，僵尸倒下，撒出一地蛆虫。
　　军队继续前进。镇中心出现在他们眼前，是一个露天花园，里面有一场被遗弃的宴会，鲜血宴会。宽阔的方桌上，摆着各种吃完的食材，食材们已经开始腐烂，全都是脖子有咬伤的女人。
　　艾莉娜一向平静的脸，顿时多一分阴霾。弗洛注意到，更生气了，他骂道：“黑公爵那条断腿狗，把这里当刑场了吗？”
　　“他是在我的模范镇里挑衅。”
　　艾莉娜闭上眼睛。眼前出现鲜血盛宴的场景，惊恐的少女们，挨个挨个被拉到餐桌上。有的吸血鬼追求刺激，不用血眸催眠食物，而是靠着力气，把她按在餐桌上，撕咬她的脖子，**鲜血。
　　惊恐的叫声传至十里外。
　　在随行的死神教会葬礼师帮助下，士兵们找到所有尸体，并在晚上举行火葬。死神教会的牧师，站在燃烧的尸体旁，默念悼词，祝福这些亡者安眠。
　　艾莉娜望着火光中，死神牧师黑色的背影。
　　工蜂忽然开口说话，“主人，关押亡灵战俘的战俘营，再次受到袭击，敌人没有成功。”
　　“哦。”艾莉娜扭过头对工蜂说，“传我命令，派两艘空艇携带所有战俘来到此处。”
　　“可行性评估中.......可行，命令已下达。”
　　“艾莉娜。”弗洛问，“你要怎么处置他们？”
　　之前弗洛一直很想拿亡灵战俘试试时之刃有多锐利。
　　“审判。”
　　这一刻，艾莉娜金眸中倒映着熊熊火焰。弗洛有些被吓到，随即又为之哀叹，更想把某人的头砸碎。



第六十八章  灰色火焰

　　111号城镇中。
　　士兵们忙忙碌碌，装修着城镇，迎接着战俘们的到来。
　　他们在三楼高的政务厅上，铺下两面旗帜，旗帜上绘着一朵燃烧火焰。楼顶上，一面蓝底白星的旗帜在飘扬。菲丽雅也到场，机械修士们竖起钢铁之翼旗帜。
　　政务厅前，建起一座木制高台，台前放着一盆大铜盆。艾莉娜站在高台审判席后，在旗帜与士兵的衬托下，分外威严，压迫力十足。
　　工蜂们现场直播，将这画面传至远方最后呈现在临水城大屏幕上。
　　见到此情此景，被拉上来的吸血鬼们也非常给面子的低下头，其中还有亡灵法师。
　　既然已经失败，生死握在对面的手上，还是怂一下，配合一下银发领主的审判欲，说不定能活下来呢。吸血鬼们想法惊人的统一。
　　首先审判的是一批黑骑士，他们都曾为黑公爵效力。
　　“我指控你们吸人血，致人死亡，是否可认罪？”
　　“是。”
　　吸血鬼们压下脸，脸朝着地面。这并非是臣服，而是担心自己脸上不屑的表情会激怒银发领主。
　　对于他们说，这指控有些滑稽。就好比以“吃面包罪”指控一位人类。
　　“我指控你们对南境与无辜百姓，犯下令人发指的战争罪行，是否认罪？”
　　“是，但尊敬大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服从公爵大人的命令。”
　　他们的依旧称黑公爵为大人。语气中，惨杂着某种蔑视。
　　艾莉娜知道，他们还是不服的。她能理解，短短几日的牢狱生活，无法让人尊敬起一块面包。
　　“我指控你们肆意撒播死亡与恐惧，咬死吃掉大量无辜女人，是否认罪？”
　　艾莉娜说罢，一扬手。幕布落下，投影机将鲜血盛宴上的惨状公之于众。
　　尽管之前亲眼见过，但弗洛还是皱起眉头。士兵们厌恶地盯着被身旁的吸血鬼们，很想用手中长矛在他们身上扎出几个洞。
　　延迟两秒后，临水城广场上的居民们，才见到其中惨状，顿时一片惊呼。有人喊道，“快来人，有位女士晕倒了。”
　　画面一转，血淋淋可怖的画面切换到吸血鬼们的脸上。画面放大，整张脸占满了整个画面，长出嘴唇的尖利獠牙，令不少普通人只觉脖子一寒。
　　吸血鬼的一双血眸，透着猎食者的凌厉。就如羊见到狼一般，居民们纷纷心生恐惧，手指忍不住颤抖。
　　据说即便是心生的吸血鬼，只需凝视普通人的双眸，就能让他走不动路，失去神智，完全听从他的命令，乖乖送上鲜血。
　　不过居民们恐惧之后，想起吸血鬼们远在千里之外。而且他们手脚脖子上，皆拷有坚固枷锁。于是，恐惧成为愤怒的燃料，他们举起手，大喊道：
　　“处死他们！处死他们！”
　　“钉穿他们的心脏！”
　　“杀了他们！”
　　他们激愤的样子，也通过电磁波传至审判处，化为幕布上跃动的画面。
　　吸血鬼们勾起嘴角，眼底却满是蔑视。如果这些愤怒的居民，直面他们的话，怕是连呼吸也不敢大声。也只有离得远远的，在安全的地方才有胆子怒吼挥拳。
　　如果说，吸血鬼们对于掌握强大力量的艾莉娜是敬畏，那么对于这些居民。是彻彻底底的轻蔑与好笑，就像看到一群面包屑跳跃着，声讨自己。
　　一位吸血鬼抬起头，对艾莉娜辩驳道：
　　“大人，这是我们的天性，就如你们吃猪羊牛一般，这只是一场比较热闹的宴会。我相信，在你们社会里，也有不少宴会用到许多畜...动物的尸体。”
　　艾莉娜安静地看着这位勇敢的吸血鬼。他或许生前是位贵族，有礼貌地朝艾莉娜微鞠躬，退下。
　　他的辩驳与言辞传至临水城，就如滴水掉入热油中，人人满脸通红，大声咒骂辱骂。
　　“有道理。”艾莉娜点点头。
　　众吸血鬼心中一松。果然传言没错，据说银发领主是高级生物，过目不忘，无需睡眠，和那些面包不同。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理解它们。
　　其实，在它们听到要被审判时。它们就觉得，它们不会被处死。以往生灵们抓到吸血鬼，都会迫不及待地杀死它们，要不就是和它们谈些交易。
　　艾莉娜木槌一敲，“我判决，全部死刑，现在立即执行。”
　　生的希望被无情掐灭，之前的所有忍耐与臣服换来的却是死亡。吸血鬼们心生愤怒，通通抬起头，血红的眼眸如狼一般，闪着光，射向艾莉娜。
　　在目光的压迫下，艾莉娜旁边的凡人侍卫们，头昏脑涨，手中的长矛在颤抖。弗洛手伸向时之刃，即使是他，在数十吸血鬼面前，也感觉到恐惧如山一般压迫着他的神经。
　　那是面对天敌的恐惧。
　　只有艾莉娜面不改色，睫毛纹丝不动。
　　一位吸血鬼声音低沉：
　　“难道狼吃羊不对吗？狼吃羊，人吃狼，我们吃人，这不很公平吗？”
　　艾莉娜冷哼一声：“蚊子咬人前，再嗡嗡叫，也应该一巴掌打死。”
　　“大人，你很强大。但你心性还是绵羊，成不了大器。”
　　“那你就公平地去死。”艾莉娜说，“从此之后，所有亡灵吸血鬼都会活在被狩猎的恐惧中。”
　　她顿了顿，下令：“把它们全烧了！”
　　士兵们上前，他们用带钩的铁杆勾住吸血鬼们的脖子。吸血鬼们高昂着脖子，士兵们故意推倒它们，它们想挣扎，但无济于事。之前注入他们体内的毒液，剥夺了它们的力量。
　　士兵们如赶羊般，把它们拖入铜盆之中。四面八方射来弩箭，刺穿它们坚韧皮肤，血流了出来。昔日可怕的吸血鬼们，此刻就如丢进火锅里的羊肉般无助。
　　“点火。”
　　莉娜死后，留下的最后一点血所制作的燃料被点燃。一点灰焰落下，灰色火焰立即蔓延，腾空而起。没有吸血鬼能在灰焰中保持对面包的傲慢，他们惨叫、诅咒、求饶。
　　这一画面出现在临水城的时候，在场所有普通人都在狂欢，赞扬着艾莉娜。
　　艾莉娜依旧面无表情，焰光落在她脸颊上的伤疤上，显得格外冷酷。一些炼金材料洒入铜盆中，火势立即小下去，吸血鬼的遗骸似乎在火中融化。
　　士兵们上前，在铜盘低下打开水龙头。热油落在他们手中的玻璃容器中，它长得像是煤油灯瓶。装满后，士兵将它递到艾莉娜面前。
　　艾莉娜提起灯瓶。瓶身中淡黄色油里，漂着些许杂质，瓶身暖和，灯油有一股淡淡的烤肉香味。
　　“这是巧合么？”
　　艾莉娜想起自己最喜欢的一本奇幻书，她伸手打开按下开关，灯泡中燃起一朵灰白色火焰。所有亡灵沾染上此火焰，将如柴火般燃烧。
　　今日的审判，只是给一个使用灰焰的特别作战部门成立的铺垫。
　　部门名字叫灰色守望者，里面最强者，就叫灰烬执行官...艾莉娜露出玩味的笑容。



第六十九章  猎魔行动

　　最后艾莉娜没抄袭原著。在烧死所有吸血鬼之后，艾莉娜宣布一个前所未有的作战部门诞生，名字就叫灰焰。
　　它将负责维护不断燃烧的灰焰。投入亡灵、恶魔的尸体入内，收获灰油，并把灰油提供给军队、猎魔人、冒险者等。
　　灰油是在要塞战役中发现的。大量被灰焰焚毁的亡灵尸体堆在一起，在奇妙的反应中，产生了这种可怕物质。艾莉娜与艾AA，通过一系列研究，掌握稳定生产灰油的方法。
　　“所有冒险者、武装人员，都能通过上交被灰焰烧光的亡灵残骸获得灰油。”
　　“它将是半官方组织，与冒险者工会类似。不限制人生自由，所有人都能通过上缴亡灵残骸，提升等级，学习到更多的猎魔知识，甚至换取精心打造的猎魔武器。”
　　“只需将灰油抹在刀刃上，即便是一把菜刀也能砍死吸血鬼.....”
　　艾莉娜亲口宣传，加之一口气焚烧数百吸血鬼的壮举。一下就俘获许多人的心。没有人愿意当块面包，很少有人能抵御成为狩猎天敌猎人的诱惑。
　　参加灰焰的人有许多。不出艾莉娜所料，她收到了许多第一二师的退伍申请书，这些侥幸在末日火雨中活下的士兵，带着身上永恒的耻辱烧疤，迫不及待地要成为灰焰猎人，杀死亡灵。
　　艾莉娜同意了。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老兵们，都将是最好的灰焰猎人。
　　南境，数个村镇燃起了灰焰火盆。一队队狩猎队，领取灰油后，带着武器前去危机四伏的荒野中，寻找狩猎着亡灵，将其遗骸带回灰焰火盆，以获得更多的灰油与致命武器。
　　在利益与仇恨驱使下，人们涌入南境中。南境与死人地的亡灵数量大幅度下跌。从死人地不断涌入南境中的僵尸，成为源源不断生产灰油的材料。
　　解决南境问题后。艾莉娜的手渐渐向死人地深处伸去。军队在整顿，吸纳来自芙蕾雅王国的军事支援，积蓄着力量准备一扫南方亡灵。
　　秋末到了。天气变得更冷，更加异常。
　　临水城的码头甚至都冻住，得动用破冰船才能疏通航道。
　　艾莉娜在与芙蕾雅王国来的精灵骑士们，谈好待遇问题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里，装饰多于实际用途的床，似乎在召唤着艾莉娜。它散发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艾莉娜觉得头脑发昏，睡意充满脑袋，她打了个哈欠，手摸了摸脸上的烧疤。
　　“偶尔睡个觉也不错。”
　　艾莉娜自言自语，一屁股坐在床上。床垫的柔软包裹着她的大屁股，她忽然一惊。
　　我已经关掉睡眠功能，按理说，我应该感觉不到困意，这不对劲！...她努力睁开眼睛，强行站了起来。
　　但困意越来越浓，她忍不住揉起眼睛，流出泪水。
　　明明心生警惕，明明不想睡，但想睡的念头，几乎要把我的理智全淹没，这是敌人的替身攻击，我一定要呼救....艾莉娜竭力仰起头，却是低声喊道：
　　“弗洛..救..”
　　警报忽然响起，房门被一脚踹开。手持时之刃的弗洛，冲进来，左右扭头没发现敌人。上去一步，一只手把昏昏欲睡的艾莉娜揽入怀里。
　　“艾莉娜，发生什么事了？”
　　熟悉又令人心安的气味包围了艾莉娜。她感觉到一阵心安，昏睡的感觉也褪去一大半。
　　“应该是敌人的特异攻击。”艾莉娜调整了一下程序说道，“我怀疑是世界规则被改变，导致我充满睡意，敌人想让我入眠。”
　　弗洛听罢，久久凝视着艾莉娜。
　　“怎...怎么了？”艾莉娜莫名有些心虚。
　　“你已经78天没睡了。”
　　他的手指忍不住拂过艾莉娜脸颊上的烧疤。
　　这段时间，艾莉娜不眠不休，主导多次猎魔行动。领地内，无数研究黑魔法的法师都上了绞刑架。残余吸血鬼都化为灰烬，荒野中，成堆的食尸鬼几近灭绝。
　　军队开进条件恶劣的死人地里，探索着在死人地行军的办法，期间，更多亡灵被猎杀。
　　但这些死亡，都没能让艾莉娜脸上的烧疤缩减一点。
　　弗洛不止一次看到，艾莉娜见到路两旁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亡灵时，嘴角露出淡淡的愉悦微笑。
　　“消灭黑公爵，需要我的不懈努力。”
　　“艾莉娜，黑公爵让你变得越来越奇怪。”弗洛鼓起勇气，“我感觉你越来越陌生。”
　　“只要我没被仇恨冲昏头，一切都没过分。”艾莉娜说，“军队在集结，在练习用新的武器，我在研究在死人地之中行军的方法，一切井井有条，不急不躁。”
　　“我怕你会把自己累坏。”
　　“没有！”
　　艾莉娜忽然感到生气，什么时候金毛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艾AA是这样，诺丝是这样，就连一直说刻薄话的菲丽雅也是这样，现在轮到金毛了。
　　“我很好，精神正常，电力充沛，一心一意想着怎么学到更多的源力知识，把母神干死。”她说，“黑公爵不过只是母神手下的一介马前卒，一个小兵而已，他还没害我的资格与能力！”
　　“艾莉娜....”
　　“好了，弗洛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艾莉娜语气变得生疏起来，“我想一个人静静。”
　　弗洛有些受伤，就像是去舔受伤的白丝少女主人伤口，却被一脚踢脸呵斥离开的金毛。摇摇尾巴，就走了。
　　艾莉娜看着弗洛缓缓关上的门，深吸一口气。她冷静下来，心理分析自己怒气的来源。
　　这些日子，天灾渐渐严重，粮食减产，给我很大的压力....军队受受到各种客观因素约束，迟迟不能直驱而入，直接攻到黑公爵的脚底下...不，不，主要还是那场失败，我还是接受不了被黑公爵打败...毕竟我一直觉得我是能杀死母神的等级.....艾莉娜深吸几口气，分析一下自己思路。
　　“要不要找个机会，对朋友与弗洛道个歉？还是以后态度温柔些吧。”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重启。有时重启一下，享受睡眠的乐趣也不错。”
　　艾莉娜再三确定睡眠不会导致危险后，她躺在床上，放松身子，享受着床垫的柔软。
　　脑子无比清醒，她开启数羊羊程序，十分钟后，眼前一黑，才睡去。
　　“艾莉娜，终于再次和你见面了，你带领我那些丑陋、恶心的子嗣，给我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一个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



第七十章  厌恶子女的母神

　　黑暗中声音之洪亮，从头顶上压下来。这感觉令人卑微至极，就如有人脸贴着桌面，对着一只小跳蚤说话。而艾莉娜则是那只可怜的小跳蚤。
　　艾莉娜立即精神起来。她首先浏览问题日志，确定自己是在梦中，立即获得最高权限，准备强行退出梦境中。
　　整个漆黑的梦境在摇晃，在崩溃。
　　洪亮的女声讥笑道：“你怕我？”
　　这女声我从来没听过，但这种感觉很熟悉....莫非是母神？我并非她的造物，怎么会被她强行拉进梦境里，这不科学...等等，举行第三仪式的时候，为了追求力量，我手法太粗暴，应该就是那时候，母神搞了小动作，一部分力量溜进我体内，但没办法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否则我就能察觉到....
　　这并非陷阱，而是交流，交流？不，更可能是垃圾话时间....
　　艾莉娜一阵分析后，不急着脱离梦境，暗自掌握自己的梦境。
　　黑暗迅速褪去。黑暗后的景象显露出来，正是艾莉娜的卧室。卧室里，最醒目的家具并非房中宽敞大床，而是摆满硬盘高高的银色金属书桌。
　　艾莉娜确定自己就在书桌中央。她面前是自己最喜欢的安乐椅之一，一个如山岳般高的奇怪女人占据属于她的安乐椅。这女人，赤身裸.体。
　　上半身是成熟美妇。身材丰腴，红发及腰，下半身是搅成一团的触手，湿黏黏的，触手上的吸盘不断张合，发出“啵啵”的声音。
　　她的每一根触手尖如空艇般大小，她的眼睛比小丘还大。她张嘴说话时，空气如打雷一般。
　　艾莉娜估计一下，与她相比，自己和一颗灰尘颗粒一样大，一点都不夸张。
　　“厉害的外来人。”母神头微微向前倾，小丘般大小的眼珠盯着她。
　　艾莉娜微皱起眉头，她可不喜欢被人当成灰尘。既然这是自己的梦境，那么自己的权限应当最大，她心念一动。身高迅速拔高，母神不得不向后退一步。
　　艾莉娜变得和母神一样高之后，再也无法变高。她坐在桌面上，终于能和母神一起平视。
　　“从世界诞生至今，你是第一位发自内心认为自己能和我平视。”母神慢里斯条说道。
　　都说母神疯了，是怪物，但她看起来不像疯子，外形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是要为这次交流考虑吗....艾莉娜上下打量着她，说：
　　“人人生而平等。”
　　母神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但艾莉娜似乎听到空气中回荡着笑声。
　　“你真幽默。”母神说，“我好久没有按照凡人的社交标准与人交流。这周围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到恶心，我畸形造物所制造的桌椅床柜、房间、还有衣物，无时无刻都不在折磨着我的神经。”
　　掌握梦境最高权限的艾莉娜，并不打算换个场景。但周围场景忽然一遍，她们出现在一片红海上，天空不断落着雨，雨不停地下，落在黑色没有任何生命的陆地上。
　　海岸边缘的海面下，一大片黑色沿着海岸蔓延。艾莉娜仔细一看，发现这些黑色都是肉床，它在蠕动着，黑色肉块在不断地挣脱出肉床中，随海面飘到陆地上，每一块肉块都向陆地进军，没走一步，肉块的形态都在变化。
　　各种动植物出现，有树、牛、人还有讨厌的蚊子，它们涌到陆地深处，分道扬镳。当更多的是各种畸形的生物。
　　这应该是母神在制造生命，真恶心....艾莉娜说：“所以，你在我梦境里是给我科普，这世界上的生命都是由你创造的？”
　　“是的！”母神忽然生气触手舞动起来，
　　“而你，不知道哪里来的矿石生物，肆意地插手我的计划。你窃取我的伟力，鼓动我的那些畸形子嗣，接受自己可怖的外表，再三阻止我的计划。”
　　她越说越气愤，“你谋害爱我的亲女儿，你谋杀愿意向我寻求救赎的信徒。”
　　“难道聪明的你，就没见到他们的脏脏吗？他们本性简直肮脏至极，杀死同胞、发起战争、屠杀灭绝。”
　　母神激愤的触手胡乱摇摆，下方变了，一切都变了。变成一片屠宰场。
　　手持刀剑的士兵，在燃烧的城邦四处抢杀。他们把居民赶到城外，让他们看着自己家园燃烧，然后逼迫他们走过车轮，没车轮高的都当场杀死。逼迫居民们自己挖掘坟墓，再生生将他们活埋。
　　下方又变了。一群饥饿的流民，在烧烤着人的躯体....
　　灭族、战乱、残杀，等等世间的罪恶都在艾莉娜面前上演。
　　数量之多，艾莉娜感觉自己快看完异界战争史。
　　“哦。”艾莉娜反应平平，“这就是你要毁灭世间万物的原因。”
　　“这是唯一解决办法。”母神说，“我要重新孕育生命，他们从根子上就坏了。”
　　我感觉你就是个老愤青，你有什么资格审判众生....艾莉娜说：
　　“哦。就这点事，你来我面前，回忆你的失败史，是想让我认同你，理解你的动机吗？”
　　“我还觉得，如你这么丑的东西，都该回炉重造，特别是你的新子嗣，一个比一个丑，应该统统拉到舰艇上，丢到恒星上焚烧，好像你的审美就只剩触手。”
　　“我还不是选择宽容。”
　　出乎意料的，母神对艾莉娜傲慢之语，反应并不激烈，她只是慢慢的说：
　　“我必须挽回我的错误。”
　　“我要先将之前恩赐的阳光收回，令世间陷入永夜。在冰冷与饥饿中，缓缓死去。”
　　“我要呼唤凛冽的冬风，暴风雪将淹没你的城市，连大海也将冻结。”
　　“同时，瘟疫四起。小虫子将钻入生者的肉体，将他们变成——。”
　　艾莉娜打断道：“以你现在对世间的影响，还做不到，而在你得逞之前，我会研究出一个魔咒，只需一句话，就能将你炸得粉碎。”
　　“仪式。”母神脸上似乎露出微笑，“只是一场小小的仪式，就能让他们互相残杀，真是可悲。每一场仪式，都将让我离回归更近一步。”
　　“黑公爵？”
　　艾莉娜没想到，黑公爵居然那么快就能举行第四仪式，明明刚举行第三仪式，就被自己打断了腿。
　　母神没有回答。
　　梦境消失，周围的一切立即变黑。
　　艾莉娜这次轻松地睁开眼睛。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庞。艾莉娜看一下时间，中午十二点，临水城难得出太阳。
　　忽然，远方传来雷鸣般的声音。房间内的喇叭发出滋滋滋声，“警报！警报！侦测到第四仪式。”



第七十一章 凛冬已至

　　艾莉娜立即乘电梯至楼顶，观测着远方占据半个天空的大漩涡。
　　一条粗壮蜿蜒的洪流，如巨蟒般从南边地平线下跃起，扑向大漩涡。它经过临水城的上空，擦过蜂巢塔上方，与它庞大的身躯相比，临水城如蚁穴般渺小，高至百米的蜂巢塔，与之对比，小得如缝衣针。
　　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淡红色巨蟒，撞入大漩涡中。整个大漩涡都沸腾起来，天空上传来猎猎风声，所有云朵都被一堵不断扩散的透明墙壁击溃消散。
　　大漩涡颜色变得更红，天空上如盛开了一朵占据半个天空的血玫瑰。
　　狂风拍打向临水城上。艾莉娜只觉有谁迎面给自己脸一巴掌，风刮起她的银发长发，束着黑色丝绸带的及腰长发，如旗帜般在风中舒展。
　　在狂风中，即便是超重的艾莉娜也保持不住平衡，身子向后倾。她用力握紧铁栏杆，才没被狂风吹倒。
　　“我感觉到我的力量，更强大了。”
　　昨晚梦境里母神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是第四仪式加强了母神干涉世间的力量...所以寄居在我身子里的母神力量，已经可以在我耳边说垃圾话....难道现在凛冬已至...艾莉娜想着，顺便头一歪，避过一架在狂风中失去平衡的无人机。
　　“寒冬将至，全都冻死！”
　　母神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欢快。
　　寒风如刀割一般，不断割在艾莉娜脸上。天空下起鹅毛般大雪，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雪从大漩涡中涌出，向临水城肆虐扑来。
　　“黑公爵怎么那么快就能举行第四仪式？”
　　艾莉娜在心中问道。
　　“因为他像我一样，认为世间万物都该逝去。”母神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愉快的少女，“当然，我给了他一些帮助，我的新子女们，愿为此牺牲。”
　　艾莉娜有些恼，再问：“那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母神回道，“只是他觉得，需要死亡的世间万物不包括他。在我眼中他是旧子女中，是最畸形最恶心的存在。”
　　“出乎意料的诚实。”艾莉娜说，她心里有个猜测继续问：“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诚实。”
　　“因为在你身子中，我无法说谎。”母神说，“你也是世间唯一能与我交流的人。”
　　“那黑公爵的第四仪式结束后，你大概要多久才能重归世间。”艾莉娜问，“根据我与西方诸个教会的沟通，似乎众神大多都试图阻止你回归。”
　　“他们一群不孝子女！”听到众神，母神愉悦的语气立即变了，变得尖酸刻薄起来，“不过，他们恬不知耻的好日子也到头了，这些年他们一直把我锁起来，现在房门已开。”
　　“不要转移话题，我对老人的子女孝顺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艾莉娜强调：“说！第四仪式结束后，会发生什么？”
　　“我会贴近世界，离我降临世界只有一步之遥。到时候你会遇到更可怕的灾难。”母神说，“我跨过最后一步，最多只需一个月时间。”
　　比这暴风雪更可怕吗....艾莉娜感觉寒冷如针刺一般，从四面八方刺来。
　　一行红字在她眼前跳出，“气温极低，脸部肌肤表面温度降至零下二十九度，已有冰霜冻结，体温正在极度下降，预计五分钟后，将下降至5摄氏度。”
　　艾莉娜只是在塔顶直面几分钟暴风雪，就要被冻成冰棍。好在这具身子不畏严寒。
　　脸上有异物感。她伸手摸向脸蛋，揉了揉，一层薄薄冰壳碎裂，随风飘散。
　　艾莉娜脸色变得更难看。潮湿的空气加上严寒，能迅速夺去人的体温。
　　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黑公爵举行第四仪式。如今凛冬已至，本就艰难的远征雪上加霜。
　　“艾莉娜，艾莉娜！”
　　弗洛呼喊声穿过呼呼风声。他冒着暴风雪，全副武装冲过来，身上的动力铠甲迅速挂上冰霜。
　　没等艾莉娜回答，他直接抱起艾莉娜，返身就走入电梯中。
　　随着电梯下降，温度渐渐回暖，热气管道吐出热气。艾莉娜感觉自己浑身都在融化，她银发上的冰霜开始融化。
　　弗洛捏捏艾莉娜的头发，说：
　　“我还以为你要冻成冰棍了。”
　　“你没有朝我丢个火球真是太好了。”艾莉娜说：“还有，让军队停止出发，必须全员装备上取暖装备才能出发。”
　　“我们已经拖得够久了。”
　　“这次暴风雪是全世界的灾害。”艾莉娜说时，电梯叮当一声，到达目的地。艾莉娜从弗洛怀里跳出，说：“举行会议，有大事要宣布。”
　　一刻钟之后。
　　自治领最高议会开会，与会人员足有四人一猫。
　　诺丝首先发言，“临水城御寒措施做得很好，我们已经将许多民众安置进地下的避难所，冬装也发到每个人的手上，中央取暖器也开始工作。”
　　“那境内有多少避难所？”艾莉娜早已经知道答案，但她必须要让在场所有人知道严重性。
　　“十四个大型避难所已经建立，每个避难所都有守备军与中央取暖器。”诺丝提醒一句，“建造它们让我们赤字翻了一倍。”
　　“我们至少再需要翻一番，才能满足全领最低限度的需求。”
　　“一倍？”诺丝头抬起来，惊讶地看向艾莉娜，“我们有必要建那么多吗。”
　　“再过几天今日的暴风雪将会扩散到全世界。”艾莉娜说，“我刚才已经发一封紧急信件，再次让她注意度过未来至少持续数月的严冬，我们可能要面对零下一百度的暴风雪，以及可能永远不会升起的太阳。”
　　“这，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窗外的双层玻璃咔嚓一声，一朵雪花在玻璃表面盛开。喇叭发出冷冰冰的女声：“零下六十九度。”
　　“母神已出手。”艾莉娜说，“下令，全领进入最高警戒状态，拥有征用一切人力物力的权力，我们要全力以赴，度过这次天灾。”
　　“寒冷、黑暗。”菲丽雅嘴里吐出可怕的词，脸上却浮现出微笑，“可怜的绵羊们，将认识到机械的伟大。”
　　“你就只想到了传教。”
　　“艾莉娜，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菲丽雅与艾莉娜对视，“宣传避难所与中央取暖器是机械神的赐予，在末日来临时，人们总是异常虔诚。”
　　“总比让绝望的人民去信仰母神好。”
　　简短的会议结束后，数条指令下达。所有农场加班加点，趁着太阳还在时，加速种植舔狗麦。
　　通知避难所附近的所有领民，必须迁居到避难所中。
　　一切生活资料改为配给制。
　　发动所有劳动力，四处获取燃料。
　　当晚，艾莉娜举行仪式干扰黑公爵第四仪式后。便与弗洛一起，乘着装满御寒物资的空艇，飞向前线.....



第七十二章 凛冬

　　第三天，下午三点钟，太阳消失在天空，令人不安的夜幕降临在大地上。
　　蜂后号在寒流中左右摇摆。
　　艾莉娜坐在冰冷的指挥室中。她面前是漆黑的玻璃窗，玻璃窗占据半个指挥室，在阳光明媚时，坐在指挥室里视野开阔，能看清远方地平线。
　　现在一片乌黑暗。一束探照灯的光束戳破黑幕，纷乱的雪花填满整个光束。呼呼的寒风声刮着艇身，分外寂寥。
　　黑夜、孤独的光柱、雪。整片大地，如死去的巨人，披上了黑色的裹尸布。
　　身后的门打开，穿着动力铠甲的弗洛走进房间，坐在艾莉娜旁边。
　　这几日，弗洛一有时间就默默坐在艾莉娜身旁，保护她。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但两人之间的对话，却没有增加多少。
　　艾莉娜没说一句话，一束不断闪烁的光束打在她眼睛上，将自治领的信息不断传入她眼睛中。她不时回复，微操着千里之外的小小举动。可能是安排一个小镇的守夜人排序、安排一支民兵小队的装备归属问题、计划一次伐木行动。
　　都是些小事。但艾莉娜认为，反正自己的计算能力远不到极限，不如多用些时间放在此类繁琐小事中，提高一点效率。
　　不知过了多久，弗洛拉开面甲，任由寒冷刺入自己脸蛋，他吐出一团热气，对艾莉娜说道：“艾莉娜，我..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说吧，我在听。”
　　艾莉娜没扭头，依旧看着闪烁红光。
　　“望着我，艾莉娜。”他语气带着抱怨。
　　艾莉娜恋恋不舍地扭过头，就如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的网瘾少女。
　　“我一直在想，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他忽然说，“我总觉得我可有可无。自治领将军就算把一只猴子塞进动力铠甲中，也能指挥千军万马。”
　　“你对我很重要。”艾莉娜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似乎一直忽视弗洛，她语气放缓说道，“没有你，我们根本没有打败黑公爵的机会。”
　　“但我们常常一句话都说不上。”弗洛说，“或许我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重要。有时候我想，我们真的般配吗？难道以后我们在一起，我就一直做你的沉默魔像吗？”
　　艾莉娜有些手足无措，心生一股危机感。怎么说呢？对于是否要和弗洛结婚，她还在纠结中，说不结婚吧，他们都在一起经历那么多，说结婚，她又有点怕。于是她便模棱两可地对弗洛许诺，只要干掉母神，找到解决认主程序的方法。
　　她就和弗洛在一起——暗示上床，又不说一定要结婚。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弗洛向自己求婚，那就答应。除此之外，也不主动。
　　也就是说，艾莉娜把结婚的希望寄托在弗洛的主动上。
　　但现在，弗洛自己倒是怀疑是否要结婚。艾莉娜没有感觉到一点轻松。
　　“这段时间忙。”艾莉娜声音温柔，把手放在弗洛的手掌上，对他一笑说：“你看，我都没打漂亮妹子的主意。”
　　“咳咳，其实我也不怎么反对。”
　　“啧，真坏。”艾莉娜说。
　　“啊？”
　　“其实你心中肯定是抱着开后宫的想法，我当正宫镇住众女，你就开开心心享福。”艾莉娜揶揄道，她脸上难得露出恶趣味笑容。
　　“根本没有。”弗洛脸或许是冻僵，脸抽了抽，“但听起来也不错。”
　　“啧啧，我就知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指挥室里冰冷的空气似乎开始消融，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火热。弗洛脸上露出笑容，和艾莉娜吹逼，吹上个月自己是怎么靠着力气与剑术在精灵贵族面前装逼的。艾莉娜一手托着带着烧疤的脸颊，歪着头，一双金眼睛闪着亮光，仔细聆听着，不时插几句，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弗洛正讲到兴头时。指挥室里的灯光忽然闪了闪，刺耳而冰冷的警告声横插在他们两人之间。
　　“警告，警告：紧急事件，黑公爵第四仪式强度上升，干扰仪式需再度举行....”
　　顷刻间，指挥室里的一切温暖都被寒风卷走，包括艾莉娜脸上的温和的笑容。她放下手，露出右脸上丑陋伤疤，露出严肃而冰冷的表情。
　　“看来，我需要处理一下事情。”她说着站起来，眼睛专注地望向闪烁红光。
　　在这一刻，弗洛有些羞愧，感觉自己就好像幼儿园的小孩，为个鸡毛蒜皮来烦艾莉娜一样。
　　“嗯，早点要把黑公爵那混蛋砍了。”
　　他说着与艾莉娜告别，脸上带着无所谓的微笑。他走出房门，金属门在他身后关闭时，他脸上的微笑迅速消失，双拳紧握。
　　先是黑公爵，后是什么母神，真是两个坏东西...迟早有一天，我把它们全砍了...弗洛后背靠着墙壁，吐出一口恶气。
　　脑子简单的弗洛，把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陌生化，归罪于母神与黑公爵身上。问题一旦从弯弯绕绕的感情问题，变成能用剑解决的问题，似乎一下就轻松了不少。
　　空艇继续在如墨的黑夜摇晃着。
　　艾莉娜再度举行一场仪式，修补了干扰仪式。仪式举行完毕后，她扭过头，朝四周扫了一眼。
　　冷冷清清的指挥室只有她一个，身后可靠的身影早已离去，诺大的指挥室显得空荡荡的。
　　他觉得自己不重要么？...艾莉娜抿紧了嘴唇。
　　接下来一串警告信息打断了她的思路。
　　避难所空间不足。
　　大漩涡附近地区，一个村庄半数人冻死在路上。
　　水电站发电量正下降....
　　.....
　　解决完所有警告信息后，艾莉娜感觉到一股虚幻的疲劳。她一把靠着椅背。这时候，探照灯的光束驱走下方河道上的黑暗，露出正在冻结的河面。河面上，一艘孤零零的蒸汽补给船，被遗弃在河面上。
　　河道都被冻住，临水城的河流商贸几乎完了...那么冷的天，军队会有多少人冻死在路上呢....艾莉娜心情多几分忧郁。
　　前方，忽然出现一片火光，探照灯一晃，照亮在暴风雪中飘荡的旗帜。
　　是重建的第一师旗帜。
　　前线，终于到了。



第七十三章  亲征

　　风雪中，一座蔓延数里的军营在空艇下方现身。探照灯撕开蒙上军营上空的夜幕，艾莉娜一眼就注意到军营内部分成两块互相独立的区域。
　　一个区域，是精灵风格的帐篷群，以木墙与军营相隔，如一座国中之国。这是来自芙蕾雅王国的精灵贵族援军，他们不屑于与自治领军队合并，若非弗洛将军有足够的权威，否则连战场上基本的行令禁止都难。
　　实际上，发生过好几次精灵贵族骑士抗拒命令的情况。
　　有一次战斗，非常顺利。亡灵军队在弩箭与长矛下节节败退，这时候在侧翼的精灵贵族骑士们焦躁不安，从开战到亡灵军队败退，他们没有哪怕一次出击机会。骄傲的精灵贵族骑士难以忍受。
　　他们不顾工蜂的禁令，发动战车，从侧翼碾过烂泥通过崎岖道路，撞向敌人。步兵不得不停下攻势，以免被战车撞到。整个战场节奏被打乱，矛兵团进攻时，可没人告诉他们，前方会出现战车阻拦自己进攻道路，最后由于攻势乱成一团，外加没有足够的机械骑兵追逃，让一部分敌人逃脱。
　　在艾莉娜看来，这应该是一场完美全歼战，但由于精灵骑士们的骄傲，计划泡汤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以后遇到硬仗，迟早演变成异界版的金马刺战役①。
　　但在精灵贵族骑士们看来，这场战打得酣畅淋漓，痛快极了。若非自身勇敢，摧古拉朽般击溃敌人，这场战还能磨上一年。
　　所以，当艾莉娜下达惩罚命令时。精灵贵族骑士们先是一愣，随即一个个如蒙受冤屈般，气得对工蜂大吼大叫，还打下数架工蜂。艾莉娜最后不得不派弗洛亲自到场出面镇压，并把领头的遣返回国，其余从犯关禁闭，才压下精灵贵族骑士们的不满。
　　事后，所有机械骑兵的重型机车，都装上了启动开关，得军团系统允许后才能发动。引起精灵贵族骑士们的不满，纷纷罢工。若不是在白银将军的调解下，双方各让一步，恐怕双方得闹个不欢而散。
　　如今凛冬已至，接下来将是长征般的苦难行军。艾莉娜不知道面对重重困难，本有间隙的双方会不会闹崩。但如今，她又必须借助精灵的力量。
　　头疼。
　　在风雪中摇摆的蜂后号，不得不借助精灵元素法师的魔法，才成功降临在停机坪上。
　　自治领三大佬，弗洛、艾莉娜、菲丽雅相继走下空艇。
　　沿路已站满士兵，风雪狂吹着他们厚厚的披风，白色灯光泼洒在他们箭头上，挺立的胸膛仿佛一堵能将风雪挡住的坚墙。飘雪撞上士兵的胸甲上，碎开，跌向地面。
　　“敬礼！”
　　士兵们铁靴一碰，发出整齐声音。他们士气高涨，早在三小时之前，远征军便得知天灾的原因与解决办法，还开了一次誓师大会。所有人都坚信，将军领主与信仰，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艾莉娜一边致意，一边走。她目光扫过一双双年轻的眼。面甲后的眼睛透着坚毅的目光。
　　不知道，未来半个月有多少双眼睛会被风雪冻僵，有又多少双眼睛依旧充满坚毅....艾莉娜有些难过的撇过头。这将是一场苦战。
　　全军所有兵种几乎全在场，甚至连身体素质不好的精灵元素法师都出来迎接他们的老师，但在场没见过一位精灵贵族骑士。
　　无论是自治领军规，还是芙蕾雅王国的传统，当名义上军队最高统治者来到军营时。士兵们必须派代表前去迎接。
　　艾莉娜有些不安又不高兴。
　　难道他们在听说天灾已降后，就开始故意怠慢表示不满吗？看来白银将军派来的使者调解能力不行呀....许多精灵贵族在背后指责我借着拯救世界大义，为自己谋私，这真是最坏的情况，如果不得已，我只能收回装备....艾莉娜示意士兵们散去后，冒着风雪径直走向精灵士兵们的军营。
　　她打算先观察一下情况，再做决定。收回装备是最糟糕的解决办法，不仅相当于双方决裂，还大大削弱远征军的力。
　　艾莉娜需要精锐力量。因为凛冬与天灾，军队补给只能靠空艇，补给有限，因此能投入作战的人数有限，个体力量越强越好。
　　尽管艾莉娜很好地用面部表情掩饰自己的失望与担忧，但弗洛依旧感觉得到。
　　他切换频道，艾莉娜耳中的耳机，发出弗洛的声音：“艾莉娜，我们到来的时间不确定，即便是军队也是提前15分钟前知道。或许，他们效率没那么快。”
　　有道理，我太敏感了，这几天母神弄得我心态糟糕....艾莉娜脸色缓和不少，对弗洛点点头。
　　他们踩着黑色的土路，靠近精灵贵族骑士的营地。这时候，风雪掩盖的“噼里啪啦”声越来越近。艾莉娜竖起狐耳认真听，分辨出声音来源，那时刀剑相交声、法术爆炸声与喝彩声混杂起来的声音。
　　艾莉娜很熟悉这声音。那是好斗的骑士们，闲暇无聊时聚在一起比武的声音。他们穿着自己亲手设计制作的动力铠甲，挥舞着巨剑，劈出一道道火星，互相甩着非凡之力，旁边的人呐喊叫好。
　　走近营地门，弗洛也分辨出声音。他把手搭在剑柄上，说：
　　“艾莉娜，我会好好教训他们。”
　　“算了，他们也不算严重违纪。”艾莉娜说，“先去看看情况。”
　　精灵贵族骑士们，强烈反感被工蜂监视。因此他们营地里，没有一架工蜂，艾莉娜对他们营地的情况，可以说是两眼黑，只能自己亲自去调查。
　　刚走到营门，一位披着厚棉袄的精灵士兵上前说：“请出示证明。”
　　艾莉娜与弗洛才第一次来前线军营，哪有什么证明。
　　“我是将军。”弗洛向前一步，“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与领主大人亲征吗？”
　　“不知道。”他说，“请出示证明，只有女王陛下与她的使者才不必出示证明。”
　　“你？”
　　弗洛故意向上，胸口要朝着卫兵撞。
　　艾莉娜知道弗洛是来找渣碰瓷，她有点哭笑不得，连忙拉住弗洛说：
　　“那我们就等会，等军队开证明给我们。”
　　于是，他们三人就站在门口，雪飘在他们肩头上，随从的自治领士兵对精灵卫兵竖起一个中指，赶紧跑回去开证明。
　　就在艾莉娜思考如何优雅地处罚违规的精灵贵族骑士们时候。营地大门一下推开，一队穿着华丽仪式盔甲的精灵骑士出现在众人眼前，为首的正是熟人，龙之家族的大公子——克拉克·马儿萨斯。
　　他脸上露出惊讶，“侯爵大人，将军阁下，我们还想要迎接你们的到来。”
　　说罢，克拉克侧身让艾莉娜看见，这支欢迎军队中甚至有拿鼓、吹喇叭的号手。还有富有精灵特色的东西——一条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侯爵与将军阁下亲征。
　　他露出略带尴尬的笑容：“好像我们精灵总是喜欢把迎接仪式弄得太隆重。”
　　还好，双方有个台阶下,但也只是个台阶...艾莉娜露出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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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金马刺战役：骄傲的法国骑士老爷们抢步兵功劳，指挥官命令正趁胜追击的步兵撤退，骑士们A上去，被打得丢盔弃甲。



第七十四章  小小的谈判

　　双方嘘寒问暖之后，艾莉娜表示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必多礼。几番推辞后，克拉克终于下令，让迎接队伍散去。他命令一下，精灵们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比暴雪还快。
　　至少表面服从就行了...艾莉娜放松下来，和克拉克走进一间厚重的帐篷。
　　弗洛特意走在艾莉娜左侧，与克拉克隔着一位艾莉娜。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在克拉克受过相关教育，旁人只看表面，还不知道这两位男人，曾经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
　　三人走进帐篷里，当拉链拉上。外面的寒冷与风声，似乎都消失了，温暖包围着三人。
　　艾莉娜的衣着看起来，单薄得令人胆战心惊。她甚至露出自己的手臂，披着单薄的蓝色披风，披风针是颗白色五角星。它唯一作用是，让喜欢穿连衣裙的艾莉娜，显得严肃些，能配得上她领主的身份。
　　克拉克·马尔萨斯赞扬一句：“不亏是高级生命体，风雪呼啸，你依旧能穿着美丽的连衣裙，露出瓷白手臂，收获风度与温度。”
　　弗洛直接扭过头，摘下头盔，盯他一眼，如宣告领地的雄狮。
　　以前弗洛不是这样的，嗯，因为对方是马尔萨斯...艾莉娜稍微向弗洛身边靠拢些说：
　　“谈不上高级，只是生命形态不同而已。”
　　克拉克·马尔萨斯善于察颜观色，很快就明白艾莉娜要表示的意思，他脸上浮起礼貌笑容，坐下椅子时，把椅子向后拉一步，拉大与艾莉娜的距离。
　　“两年的时光，改变好大。”马尔萨斯说，“你比我印象中更谦逊了不少。”
　　是在委婉吐槽我以前太狂傲...至少我现在不把一些人当成猿猴...艾莉娜歪过头瞥弗洛一眼：
　　“一些人，一些事，彻底改变我对这个世界与原住民的看法。”
　　弗洛骄傲地挺起胸。
　　“对了，我想不到白银将军居然派了你做使者。”艾莉娜转移话题，“你家族居然答应你参加这场远征。”
　　“如果远征失败，末日降临谁能逃得掉。”克拉克笑了笑说，“我说，还不如一起远征，即便失败也是死在战场上。”
　　“所以....”艾莉娜眼睛向周围望了一遍。
　　整个温暖的大帐篷，只有三人。此帐篷附有魔法，能防止窃听，是只有地位高的军官才能使用，而且她没看到之前精灵贵族们的代表。
　　“...你现在算是骑士队的代表吗？”
　　“称不上，只是大家考虑我和你相识，沟通比较方便些，才推举了我。”克拉克微笑说道，似乎这代表只是选出来扫地的。
　　“家门尊贵、实力强大、人际关系好。”艾莉娜直白说，“告诉我，你现在是骑士队的唯一代表吗？如果你下达一个命令，他们会听你的话吗？”
　　“这话说得太偏颇，我并非独裁者，我是为了女王的忠诚与天下众生的福祉而来。”
　　“克拉克，我想让工蜂代替骑士队里的军官。”
　　“你认为呢？”
　　“克拉克，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艾莉娜脸上的烧疤微微颤抖着，“收下你在芙蕾雅王国宫廷中，所学到的话术，它们最大的罪恶是浪费时间。而我现在非常缺时间，不想听你绕来绕去。”
　　“我需要三百行令禁止的精灵骑士，而非三百违背命令的骑士。在接下来的远征，军中一切问题都会放大。我打算对芙蕾雅骑士们一视同仁，工蜂盯着自治领军队，也会盯着他们。军官必须听工蜂的命令。”
　　“以上是我的详细要求，现在告诉我，你要什么？”
　　克拉克微笑不改，问道：“难道侯爵大人认为我们会辜负女王陛下的期望，故意搞乱吗？”
　　“我说过，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艾莉娜说，金色星眸绽放危险的光芒，弗洛配合地紧握剑柄。
　　帐篷里，气氛一下冷下，克拉克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他喉咙动了动，正要说话时，艾莉娜抢先说：
　　“我来到这个世界，忍受用“说话”这种原始信息交流方式，就已经耗费我太多耐心。它效率低得发指，准确率悲哀得令人心疼的。我不想用更多时间，花在弯弯绕绕上。毕竟，我们之间的谈判与让步会花费很长时间。”
　　艾莉娜并非专横独断，她意思应该是，会有让步空间....克拉克紧绷的后背肌肉放松下来，脸上重新露出微笑：
　　“那么让我们为了.....好了，不客套了。你的底线是？”
　　“我的底线是决不授予源力飞升。”艾莉娜说，“根据对等原则，也说出你的底线，说谎的话我会看出的。”
　　“决不给你军权。我们是王国的援助，并非你的部下。”克拉克看向弗洛，这位天之骄子眼中居然带着嫉妒，“但你为了一个人，突破了底线。自从苍穹之树保卫战后，想要向将军阁下提亲的家族，可以绕苍穹之树一圈。”
　　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飞升者血脉。毕竟，飞升者血脉在苍穹之树大放异彩。
　　“这也是为什么我坚持把他带到自治领的原因之一。”艾莉娜补充一句。
　　那其它原因呢...克拉克按捺住八卦心，越发觉得弗洛太幸运，“或许，你可以研究出不会产生后代的源力飞升，这不就避免你最害怕的事情发生吗？”
　　“不行。”艾莉娜摇头。
　　克拉克叹口气，“你最好能确保这次远征胜利，大家都认为，你以大义之名，掠取权力与伟力，独肥自己。”
　　“我明白。”
　　两人用直白的语言讨论了足足两小时。艾莉娜想确保三百精灵贵族骑士的战斗力，她一点都不相信贵族军官，要拿到人事权、财物权、军权。
　　而克拉克则希望中间人身份，能给自己家族带来利益。不出艾莉娜所料，克拉克有白银将军与女王背书，又有许多盟友。在精灵贵族骑士中，差不多算上是一言九鼎。
　　最后两人达成一致。艾莉娜同意给克拉克最先进的动力铠甲五十副，它们能源来自穿戴者，同时艾莉娜提供备用零件与傻瓜化维护指南，确保龙之家族，不受艾莉娜钳制。
　　她换来的是，对三百精灵贵族骑士的军权。在战场上，所有精灵军官都会听从工蜂的命令。
　　克拉克保证，他将会用自己的权威担保。
　　次日，誓师大会后。
　　艾莉娜根据计划结果，挑选了六千长矛兵、四千弩兵与蜂刺、三百机械骑兵、三百精灵骑士、两百机械修士与其余人员七百多位等等。共计一万一千五百战兵，组建成远征军。
　　在下午三点，远征军在灯光指引下，踏着及膝的雪，向黑公爵的城堡进军。



第七十五章 苦难行军

　　死人地中，远征军已在雪中艰苦跋涉了三日。
　　早上十点，太阳没出来，天上也没有星星。
　　军队在黑夜中前进。长矛上挂着灯，惨白的灯光落在枯木林中，眨眼间便被浓厚的黑夜吞没。在灯光下，枯树上尖锐弯曲的树枝，宛如张牙舞爪的怪物。
　　一路行军最大的敌人是永不停息的风雪与寒冷，温度在逐日下降。
　　后方传来了消息，领地发生一起大规模冻死事故。避难所不够用，分布不多，得到避难消息的领民们，在路上活活被暴风雪冻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治领粮食十分充足。之前艾莉娜高瞻远瞩，努力种植舔狗麦，不断收割，将粮仓塞满。因此，后方还算稳定。
　　但艾莉娜明白，如果不赶快阻止黑公爵的第四仪式，打败母神，终结天灾的话，世间万物迟早会被冻死。
　　根据她的地理知识，随着日照时间缩短，大地被雪覆盖，白雪反射阳光，导致气温更冷，气温更冷，白雪蔓延....最后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势必会让这颗星球进入到冰川时代，大海将冻结，一场生物大灭绝将降临。即使打败母神，这世界也会不可遏制的走向毁灭。
　　“有敌人！”
　　在前面远处，有士兵叫出声。
　　整支长长的队伍立即停下，艾莉娜坐在雪橇上，旁边的弗洛立即拔出剑。
　　一架工蜂飞过来，向艾莉娜报告情况。她借着工蜂眼睛，看到光落在林间，照出密密麻麻的身影，仔细一看，都是些被冻成冰雕的僵尸。
　　寒冷不只冻艾莉娜，也冻敌人。但，这些僵尸数量也太多，令人不安。
　　“命令军队警戒，继续前进。”
　　“是！”
　　远征军在黑夜中又前进了一小时。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坐雪橇，雪橇也不能在每个地方行驶。
　　士兵们穿着沉重铠甲，抬起冻得麻木的脚，**没入小腿肚的雪中。寒风从身上每一个细缝中向里面钻，如刀割一般。更折磨神经的是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黑夜。
　　在黑夜中，尽管身边响起同伴的踏雪声，但可视范围不过两三米远。灯光不会照在士兵之中，而是落在前进的道路上，照出前路，一条白雪皑皑，看起来永远不会走完的道路。
　　终于，太阳出来了。整个世间都明亮起来。
　　士兵们紧绷的神经放松，他们左右看去，见到周围都是同伴，远征军的队伍如一条长龙，在死人地中蜿蜒蔓延。顿时心里就有了安全感。
　　“原地休息。”工蜂下达振奋人心的命令。
　　艾莉娜深知劳逸结合。
　　军队立即停下脚步，迫不及待地要拿起柴刀，砍向旁边的枯木。士兵们已经在幻想着，温暖的篝火，篝火烧起来，能烤暖他们的脚，烤干靴子里的水。
　　一群士兵在林间收集木材，有说有笑。全然忽视旁边冻硬的僵尸们。
　　僵尸实在是太多，数量和林间的石头一般多。开始，警觉的艾莉娜还下令让士兵用弩箭射击冰雕僵尸的头颅，以防万一。
　　但后来发现，如果遇到路边的僵尸都射上一箭的话。估计母神降临世间，军队还赶不到黑公爵的城堡。渐渐的，士兵已经能习惯旁边有一群冻僵的僵尸。
　　有些士兵还根据僵尸上的服饰给他们起绰号。比如，戴绿帽的叫绿头僵尸，带着怒瑞玛风格的白帽，就叫白帽僵尸。
　　一位年轻的士兵抱起一捆柴火，路过一具女僵尸。女僵尸生前是年轻女人，脸颊肉腐烂，面容可憎，士兵冲她来一句：“再见，美女僵尸。”
　　大家一阵哄笑，压抑的气氛褪去不少。
　　冻成冰雕的女僵尸，她混白的眼珠忽然一突，身子内部发出可怕的咔擦声，年轻士兵还没反应过来。
　　女僵尸皮肤裂开，她身子被狂暴力量撑开。“轰！”的一声，女僵尸炸开，随即十多具僵尸一同爆炸。冲击波裹挟着，碎骨与烂肉狠狠撞在最近的年轻士兵身上，他手中的柴火撒成一团，四处飞溅。
　　飞溅的柴火打在士兵们的盔甲上霹雳作响。
　　等幸存的士兵从雪地上爬起来时。一条裹在钢护手中的手臂，安静地躺在雪地上，断臂尸体躺在树底下。刚才还和大家调笑的年轻士兵，就这样糊里糊涂死了。
　　士兵们连忙拔出长刀，丢下柴火，去检查伤口。年轻士兵面目全非，胸甲上坑坑洼洼，几根冻硬的断骨插在他脸上，他没死，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士兵们听不清他的遗言，只能平举起长刀，**他心脏，给他以仁慈。
　　没等他们默哀多久，远处接二连三传来爆炸声。
　　士兵们的神经重新绷紧，刚才的轻松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少人面带惶恐。他们拾起柴火，抬走同伴遗体，走向大本营。
　　半路上，年轻士兵的尸体忽然诈尸，扑向身前的同伴。它的牙齿没能咬穿铠甲，但给士气沉重打击。这支小队磨蹭了许久，最后还是用把朝夕相处同伴的头砍下去。
　　这一天，尸爆袭击一共带走五十四人的生命。只抓住六位亡灵法师，为了节省木材，不举行火刑，大家用长矛把亡灵法师戳成肉酱。
　　接下来，士兵们发现在夜晚，自己并不孤单。每到夜晚，骷髅们便会展开自杀式袭击，迎着惨白的灯光冲向士兵们。
　　虽然造成的伤害很小，但拖延了行军速度。尽管艾莉娜进行调整，让军队轮流防御，但行军速度满上不少。
　　等远征军已走出枯木林时，比预计日期晚了足足两天。
　　艾莉娜从雪橇上踏下，望向天上的太阳。
　　天空上，一条蜿蜒令人不安的能量流，自南边而来。
　　“我们时间不多了。”
　　艾莉娜估计一下，从这走到黑公爵的城堡，最乐观也需要十天。算上黑公爵部队阻拦，那就再加上三天。
　　而仪式目测十几天，不超过十五天将举行完毕。加上攻城时间的话，远征军多半要迟到。这还没考虑士兵疲劳战斗力下降，以及各种意外。
　　而且，只是穿越死人地。已经有不少士兵因寒冷而病倒在地。
　　远征军走出死人地后，找到一处空地休息。他们把货车上用光的电池拆下来并集中伤员，用石头在地上摆出工字形，指引后勤空艇降落。
　　今天暴风雪难得停下，是补给的日子。在死人地，空艇难以降落补给。军队补给已消耗大半，其中木炭、酒精等燃料消耗最多，其次是电池。
　　艾莉娜站在雪丘上，前方是一道深深裂谷，她正计算着最佳路径。她身后，后勤空艇如约而至，如天空上的一点小黑点，渐渐放大。
　　它飞到军队头上，士兵们高兴地挥舞着双臂。伤员们脸上露出笑容，任谁能离开这场苦难的远征，谁都会高兴。
　　忽然，风声凌厉起来。艾莉娜见到一道白色的寒潮从天边扑过来。
　　赶紧带着士兵聚集在一起，她举行源力仪式，获取施法能力，抵御寒潮。
　　但空艇没有那么幸运。艾莉娜眼睁睁地看着它，在暴雪中失衡，螺旋桨覆着层厚厚冰霜，旋转着，跌落进裂谷之中。
　　尽管在寒潮中活下来，但士兵们垂头丧气。下一次补给，要等到暴风雪停下。



第七十六章  截肢手术

　　寒潮来得快，去得也快。暴风雪也很快停息下来，这并非凑巧，艾莉娜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艾莉娜与卫队们，一起走到黑色裂谷边。下面躺着冒烟的后勤空艇，上面天蓝色的旗帜燃着火焰，雪地上散着一地的碳。
　　饱受寒冷折磨的士兵眼睛盯着裂谷底的后勤物资。后勤空艇一次可以运上十五吨后勤物资，足够一万多远征军奢侈地用上好几天。
　　艾莉娜强按下派士兵去搜索后勤物资的念头。这峡谷坡度陡峭，若是下去搜索物资，必需要分子重构器修正地形。但这样会导致分子重构器过热，无法搭建能通过峡谷的桥梁。
　　部队只能在峡谷边多呆一日。更何况，空艇残骸已经开始冒烟，迟早要烧起来，能抢救的物资有限。
　　“弗洛，时之刃。”
　　手一沉，一柄剑刃弯折的长剑放在她手掌上。
　　克拉克立即被这柄剑吸引住目光。他旁边的几位精灵贵族骑士，目光炽热到可称为贪婪。一柄绝世神剑，能逆转时间因果、砍断末日之刃、回到过去。如此强大力量，怎么不能受人觊觎？
　　他们心想：
　　‘艾莉娜侯爵不仅独立，拥有大片领地，还把受王国支援的源力独吞，锻造出属于自己的绝世神兵，凭什么她自己独吞？难道不应该是公用的吗？自己家族上次不是给了她源力物品吗？贪婪的女人。’
　　尽管艾莉娜是以金币与动力铠甲技术，换取精灵各贵族家族的源力物品。但在精灵贵族们看来，他们是看在大义名上，出售无价的宝物。谁都知道，仪式能获取巨大的力量。
　　菲丽雅冷哼一声，她故意张开后背一对钢铁双翼，挡住他们的视线。引起不少精灵贵族骑士们皱眉。
　　艾莉娜双手握紧沉重时之刃，目光瞄准空艇残骸。残骸上，延伸出数十蓝色时间线，她仔细查了下。离空艇完好的时间，是大半小时前，已经超过她的能力范畴。
　　她还没能力，把巨大的空艇时间线倒退到大半小时前。手握时之刃，能预知未来数秒，她查看一下如果自己使用时之刃的未来，结果是失败。
　　艾莉娜摇摇头，把时之刃还给弗洛，“下令好好休息，我们要加快赶路。”
　　弗洛没说什么，把无数人目光所聚焦的武器，插入身后特制的剑鞘，转头下达命令。
　　士兵们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空艇上移开。
　　几位士兵代表前来请求道：“将军、领主大人，我们愿意以身试险，下峡谷为兄弟们带食物和能烧火的上来。”
　　艾莉娜否决。但她为了安抚人心，下令让士兵们收集木头，做出一个结实的起降机，勇敢的士兵坐上吊篮，下去抢救物资。
　　与艾莉娜预计的差不多，才过了十几分钟。空艇残骸燃烧，尽管期间艾莉娜几次把残骸时间线回调。士兵们带来的物资，也少得令人无比失望。
　　一小时后，跨越峡谷的石桥建了起来。桥下，残骸依旧在燃烧，每位士兵都恋恋不舍地朝下方望一眼。
　　火光映在艾莉娜沉默的脸上烧疤上，她默不作声。
　　一阵笑声在她心中响起：
　　“嘻嘻嘻，我的礼物怎么样？艾莉娜，别挣扎了。你带着这些生理上有难以忍受缺陷的畸形儿是永远无法成功。他们只能拖你后腿，如果他们有你身体一半好，现在早就阻止仪式，而不是像一只蜗牛，慢腾腾的。”
　　“没想到，一向疯狂的母神，居然像小人一样。”艾莉娜面不改色，在心中回道。
　　“据说这笑声是嘲讽，能让人生气，我是觉得很奇怪。”母神说，“你说我现在来一场地震，在你畸形儿军队走过石桥时，震断石桥会怎么样？”
　　军队正在过桥，载满补给的四轮货车全都在桥上。
　　艾莉娜眉头一皱，脸色变了变，随即眉头松开：“你做不到。”
　　“我能做到。”
　　但艾莉娜毫不理会她，继续徒步随军过桥。等到最后一位士兵，走到裂谷对面后，地面平静依旧，没有地震。
　　母神在艾莉娜心中叫几声，没有回应，就沉默下来。她似乎生气了，在当天军队足足遇到十次突然袭击的暴风雪。比往常频繁三倍。
　　次日，为了赶路程。艾莉娜决定命令全军强行军。缩短休息时间，增加跋涉时间。这意味着，士兵们在黑夜里，要忍受更久，在温暖睡袋里睡更短。
　　而且由于补给缺乏，每位士兵的口粮减少了四分之一。这意味着，通过食物很难弥补他们消耗的热量。所有士兵苦不堪言，迈着疲惫的步伐，拖着冰冷的身躯，向黑公爵的城堡进军。
　　第一位被冻伤严重的伤员出现了。暴雪吹散了一支部队，他所在的小队补给不足，又没找到柴火，等被找到时，他整个小腿都冻得乌黑发紫，必须截肢。
　　艾莉娜亲自做手术，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做。
　　厚实的医疗帐篷搭起来，明亮的白色灯光填满整个帐篷。
　　伤员是一位诺菲亚人，是长着棕色胡须的大叔。他被牢牢捆在银白色的手术台上，皮带捆得无比结实。
　　艾莉娜戴上口罩，走到操控台前。数只机械手臂抬起来，一根手臂上明晃晃的锯刃映着棕色胡须大叔的脸，他额头紧张得溢出汗水，喉结蠕动，声音颤抖：
　　“领...领主大人，能不能别截下我的小腿。”
　　“不截你会死的。”艾莉娜操控着一机械臂，将一针麻醉药注入士兵脖颈中。
　　“可我残疾后，会生不如死。”大叔士兵哀求，“现在军队很困难，我不可能活着回去，我什么用都没有，就算活着回去，一位残疾老兵，能干什么。”
　　“别担心，现在不是旧社会，会有老兵补贴。”
　　大叔士兵还想说什么，麻药发作，他的眼皮挣扎几下，合了上去。
　　一阵准备工作完成后，艾莉娜开始截肢。乌黑色的伤腿被吊起，机械臂上的圆锯旋转着，缓缓靠近。
　　在锯开小腿骨头时，整个医疗帐篷都回荡着令人骨疼的声音。大叔士兵的腿在打抖，鲜红的骨髓随着骨沫从伤口流出。
　　艾莉娜进行着止血工作，以防病人失血过多而死。
　　正锯一半时，或许是因为痛苦，又或许是因为骨头颤抖。不知为何，大叔士兵居然挣扎着，睁开眼睛，他恰好看见自己抬起的小腿，正被狙到一半。
　　凄凉的哀求声响彻整个军营：“求求你！别，别！我的腿，我的腿！啊啊啊啊！”
　　直到第二次注入的麻醉药生效后，令人胆战的声音才停下。
　　手术完结后，艾莉娜沉默地看着少一条腿的士兵。他因自己的命令而失去一条腿，而且不是第一个。即便退役士兵待遇再好，无论如何，这位士兵的后半生依旧毁在她手上。
　　“嘻嘻嘻....孱弱的畸形儿”
　　她耳中响起母神嘲笑声。



第七十七章 埋伏

　　距上次空艇坠落已经过了五天。在这五天里，空气冷得如一把刀子。冷到，甚至连前来攻击的骷髅们，都僵硬如木偶，动作一僵一僵。因为骷髅的关节冻上一层冰，影响到它们的行动。
　　在这五天里，艾莉娜亲手做了二十四场截肢手术。
　　但好在风雪已经难得平息。两艘后勤空艇千里迢迢，带着各种物资降落，这次补给非常顺利。
　　士兵们难得开心一次。他们几乎狂欢般，把热乎乎的面包与特供烧酒，灌进肚子里，再喝上一杯暖洋洋的红茶，顿时疲惫与寒冷暂时离开士兵们。
　　两百位伤员移至空艇上，士兵们把写满字的信件，塞到空艇上，希望着后方他们所牵挂的人能收到信件。军中，会写字的人很少，工蜂提供写信服务，将他们的思念变成白纸上的黑字。
　　尽管军队得到补充，但艾莉娜脸上没有任何快乐。在短短白天，她一有时间，就喜欢凝视着天空上的洪流，估算仪式完成的时间。就像是高考没写完卷子的学生，一次次抬起头，确定钟表上所剩的短短时间。
　　多日观察，艾莉娜有了新发现。黑公爵似乎找到什么新方法，来绕开自设下的限制，仪式的速度越来越快。
　　看来，要一直强行军。必须更快，更快。
　　艾莉娜望着近乎狂欢的士兵们，有些不忍的摇摇头。她吃下几块塞满黄油与糖的高热量食物后，走进帐篷里，对全副武装的弗洛说：
　　“接下你的肩膀。”
　　说罢，头就靠在他坚固臂膀上，缓缓闭上长长的睫毛。
　　是该好好休息了，这几天艾莉娜不日不眠，一直在维持军中的平衡，保持最高行军速度....弗洛安静地看着她，不发出任何声音。
　　但没休息多久，一架工蜂几近无声地通过帐篷特制入口，飞向艾莉娜。
　　弗洛不希望艾莉娜休息被打扰，他悄悄伸出手，抓住无人机，拿到自己面前，对着摄像头摇摇头。
　　应该不是紧急事情，否则无人机会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大呼小叫。
　　工蜂聪明地停止运转，螺旋桨停下。弗洛轻轻把它放在地上。艾莉娜毛绒绒狐耳抖了抖，慢慢睁开眼睛：
　　“我听到工蜂的声音了？”
　　“没什么，继续睡吧。”
　　艾莉娜没闭上眼睛，她站起来，银丝从弗洛身上离去。弗洛下意识伸出手，银丝流过他的手掌，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艾莉娜捧起没动静的工蜂，眼睛对准它，喊一声：“开机，有什么事情。”
　　闪烁的红光落在艾莉娜眼中，向她传达讯息，关于自治领现状。
　　尽管机械教已经在忽悠，避难所中无不不是械神赐福，只有机械才能帮助众生度过末日。但由于避难所数量不足，许多人冻死在外面，一个避难所里，对母神崇拜的邪教在蔓延。
　　他们认为，这是母神对有罪世人的惩罚。只有以罪人的血赎罪，恳求到母神原谅，才能活过末日。这些暴动的邪教徒，打坏工蜂，杀死看守士兵，雕刻梦中母神所启示的雕像，材料是人体。
　　因为这避难所，仓促完工，智能化程度不足，大部分运转需要人力。因此最后邪教徒们一度攻占避难所。等机械修士们赶到，杀进避难所时。邪教徒们正在向母神扭曲的血肉雕像，献祭猎魔人。
　　自然，机械修士们毫不犹豫把这群异教徒全部烧死。
　　一张张照片映入艾莉娜眼中。淋满鲜血的大厅、自动面包机中塞满碎肢、墙壁上写满对艾莉娜的诅咒，诅咒她给这个世界带来末日，诅咒她激怒母神，诅咒她阻止世人向母神赎罪。
　　即便艾莉娜信念再坚定，此时她也不免有些动摇。
　　分明自己在尽最大努力，把世间万物从某发疯的母亲手下救出。但总是有人质疑她的动机、诅咒她、误解她。
　　她这时候觉得心里有点累。
　　“嘻嘻...”许久没找到机会嘲讽的母神，发出嘲笑声，说：
　　“世人心智多软弱，降下天灾的是我，要杀死他们的也是我，但他们崇拜我。在你盖的温暖避难所里，建起崇拜我的雕像，在你设计建造的墙壁上，写满对你的诅咒。”
　　“他们本性欺软怕硬。你善良，你对他们好，他们就利用你的善良，一点点要求你做更多，心里没有一点感恩。告诉我，聪明的地球人，难道这种不知恩情的畸形儿，不该被改造进化吗？”
　　艾莉娜抿紧嘴唇说：“绝望让人疯狂，再说大部分人支持我。”
　　她的辩驳在血淋淋照片前，无力苍白。
　　“嘻嘻...等你失败后，你就会知道了。”母神说，“哪怕你给他们做得再多，再努力，只要一次失败，他们就会抛弃你，转过身骂你。那时候你就会明白，我说得多有道理。”
　　艾莉娜一笑，说：
　　“别管我以后明不明白。我一向有仇必报，恩怨分明，这一切的元凶是你，是你降下天灾，是你让老娘难受。就算以后我发疯，认同你的观点，要毁灭世界，老娘也第一个先拿你开刀，把你生生揍死。”
　　“总之，母神你必死。”
　　母神说：“我见过许多诅咒我的人，后来他们都为我效力。”
　　“说明你的造物有明显缺陷，每个都是潜在的受虐狂。”艾莉娜说，“都说有其子必有其母，当我用咒术把你打趴在地，说不定你会成为我一条忠实的狗。”
　　母神没说话，但天空忽然震颤，第四仪式造成的支流在抖动。
　　“你最好冷静些。”艾莉娜继续说，“免得黑公爵第四仪式出了差错爆炸，让我不战而胜。”
　　“你真是我见过最狂傲的生物。”
　　艾莉娜继续在心中与母神打嘴炮。
　　休整一番的军队，整装待发继续前进。自从远征军出发后，在冰雪与黑夜中，整整行军八日，也终于踏上黑公爵的领地。
　　远征军跨入黑公爵领地中，所遇危险愈来愈大。这里的每一颗沙粒，每一粒石头，都被负能量所腐化透。这里是亡灵的乐土。
　　在黑夜中，地底下的亡灵们，感受到生者的存在，纷纷爬出松软的泥土，向生灵的军队进攻。甚至有一天晚上，夜空上扑来一头骨龙。
　　士兵们把灰油涂上刀刃与矛尖，点燃灰色火焰，抗击亡灵。尽管有所伤亡，但依旧成功击退亡灵们。
　　行军速度越来越慢。艾莉娜不得不命令军队，放弃一些物资甚至是伤员，强行杀向黑公爵的城堡。伤员知道，自己一旦被放弃，将生不如死，只能请求同伴们，用刀杀死他们。
　　三日行军后，远征军终于杀出重围。
　　一座山谷中的村落映入眼帘，艾莉娜很高兴有一处能挡雪的地方，命令军队朝着这容易被伏击的村落前进。
　　矛兵们把长矛扛在肩头，艰难地在山丘中的小路行走着。他们脸色疲惫不已，高强度行军耗尽体力，怪物袭击令他们神经衰落，他们甚至只穿一件胸甲，因为盔甲太过沉重。
　　在白雪皑皑的山丘后，近乎透明的幽灵，伸出头窥视着下方在强行军的军队。



第七十八章 反埋伏

　　这是远征的第十一日，联军在黑暗、严寒与怪物的折磨下，精疲力竭，伤痕累累。若再不休息，战斗必败，从古至今，攻城战都是要耗费精力与时间的苦战。
　　此时一座较为完好的城镇，可称得上雪中送炭。
　　艾莉娜检测到军队离第四仪式场所愈来愈近。考虑到远征军疲困不已，故下令前去前方村镇整顿休息一日，此令一下，整支队伍都心生期盼，士兵们心里怀念着温暖的火焰、温热的食物。
　　队伍不由得有些乱起来。各军官也懒得继续维持纪律，这几日地狱般的行军，每个人神经绷紧，这时候是应该让士兵稍微放松一下。然而打仗非儿戏，但凡有半点松懈，必遭惨败。
　　在黑夜中，远征军的白光大部分一同照向前方。灯光于黑暗中，勾勒出村镇的大致模样。很大，足够庇护一支远征军于风雪之中。
　　村镇的出现令士兵们欣喜不已，队形开始分散。原本监视队伍两边的探照灯也撤走，一同指向村镇。灯光变得散乱，代表着远征军在非人压力下，纪律开始崩坏。
　　在不远处山丘上的一具亡灵法师，露出渗人的笑容。它身上有着一股福尔马林味道，多种延年益寿亡灵法术，已将它变成某种介于死尸与活人之间的东西，外表如一具惨白的尸体。
　　在密林与风雪的掩护下，它手持望远镜，监视着远征军。
　　它一直在等待着一个立功的机会证明自己。远征军，无疑是个送上门的大礼包。自从亡灵大军大部分的吸血鬼，都被可怖的银发女人投入火盆烧来炼油后，黑公爵出现人才短缺。
　　以前，绝不可能掌握兵权的亡灵法师们中，少部分的幸运儿被允许掌握兵权，真正地挤进黑公爵的权力中心。而它，便是那少部分的幸运儿之一。
　　亡灵法师它听到自己晋级消息时，几乎失去功能的心脏砰砰跳动起来。亡灵法师们追求的无非是永生，但死灵法术只能延长寿命，尽管能转变成巫妖获得永生，但需要极高造诣与天赋，只有寥寥数人才能成功。
　　而且成为巫妖，会渐渐失去自我，副作用极大。
　　只有成为吸血鬼，才是最方便，副作用最少的永生之途。
　　为了永生，为了巩固自己权利。此具亡灵法师，一直在寻觅良机。它狡猾富有耐心，同僚纷纷采用各种方法，伏击、埋伏、尸爆袭击，无一成功，皆成远征军灰焰下的灰烬。
　　而它，一直在给远征军讲一个故事。在远征军必经的村镇中，它故意留下仓促撤离的痕迹——刚死了半个月的血奴、十天前的亡灵仪式、被破坏到一半的村庄。
　　这个故事讲的是，黑公爵没料到远征军突然进攻，仓促撤退。
　　现在，远征军相信了它的故事。他们相信，这完好的村镇是亡灵仓促撤退间，忘了破坏。至少亡灵法师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伏击的机会再好不过。这几日远征军强行军，电力储备不足，灯光黯淡，照明不足，用于侦查的工蜂都少了一半，加之诱饵就在眼前....
　　远征军打着灯，如一条冒光的毛毛虫，蠕动进埋伏圈里。
　　“真是可惜，银发领主，你离我主城堡只剩一日路程。呵呵，在首都前消灭敌人，公爵大人必会看重我。”
　　亡灵法师双手用力一撑，站了起来。
　　雪地中，枯黄的骷髅兵卫兵们纷纷从雪中起身，雪从它们生锈的铠甲落下，手持镰刀的绿色幽灵们躲在山丘后。
　　“进攻。”他一挥杖，驱使着亡灵骷髅们涌向山丘中的远征军。
　　在夜色掩护下，数万骷髅们如群蚁般在雪地上奔跑，队形散乱。
　　因为缺乏基层指挥，此亡灵法师无法精确控制骷髅卫兵们，只能让它们根据本能，一窝蜂涌向远征军。
　　不过亡灵法师找到一个方法弥补不足。在它的指挥下，一群骷髅卫兵，推着冻硬的浮肿僵尸，打前阵，如滚雪球般，滚向远征军。
　　这种浮肿僵尸外表与胖子的巨人观一模一样。材料便是由大胖子尸体所制，爆炸威力非常强大。这可是他压箱武器，这种年头要找到大胖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圆嘟嘟的浮肿僵尸从坡上滚向远征军，越来越近，七百米、六百米、五百米....远征军却一直没察觉袭来的危险，甚至没有一束灯光照向两侧。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准备越是充分，收获得越是顺利...亡灵法师按捺不住，紧紧抓住骨杖。
　　终于，在黑夜与风雪中，如鬼火般的幽灵被远征军发现。
　　“有敌袭！”
　　尖利的警报声响起，远征军的士兵们一时僵住脚步，手足无措。骤然的袭击令他们手足无措，慌乱得不知怎么做。那么短的距离，等反应过来后，根本没时间结阵。
　　亡灵法师仿佛看到滚滚浮肿僵尸在远征军密集人群中爆炸的美景。浮肿僵尸在骷髅群中滚过，扑向远征军。
　　忽然浮肿僵尸几乎一齐炸开，爆炸声密集而整齐。
　　在黑幕笼罩下，见不到爆炸的美景。凌冽寒风中，一下充满令人昏厥的尸臭，强烈的爆炸甚至将一根腿骨砸中亡灵法师的头。
　　“看来我死灵法术造诣更深，能飞那么远。”
　　亡灵法师指尖冒出一团绿火，看见雪地上洒落一些枯骨，还有生锈的甲片。
　　“远征军必定伤亡惨重，我上去补一发群体尸爆，呵呵。就算远征军不灭，也无法短时间内阻碍我主大计。”它快步奔向前线。
　　雪地上，洒落的枯骨越来越多。
　　不对劲！地上怎么那么多枯骨，明明前线离我这里挺远，为什么在前线爆炸的浮肿僵尸，会把那么多枯骨炸到这里呢？....亡灵法师定住脚步。
　　一阵恐惧在他心中升起。
　　除非，浮肿僵尸不是在前线爆炸，而是在骷髅群中爆炸。刚才爆炸声也太整齐，那么近的距离，要几乎同时引爆，只有预先瞄准准备...远征军早已察觉到这次袭击！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想法。上百道刺耳的光柱射向远征军两侧，灯光穿过绿色的爆炸烟雾，落在亡灵法师惨白的脸上。
　　它清楚看见。上百台巨弩指着两侧，远征军毫发无损。最近的爆炸痕迹离远征军有两百米远，那里骷髅卫兵们被炸得七零八落。
　　亡灵法师顿时被恐惧淹没。它立即回身逃跑。
　　这是一次圈套，反埋伏的圈套。它在和艾莉娜讲“亡灵仓促撤离”的故事时，艾莉娜同样也跟它将“远征军冒进上钩”的故事。
　　亡灵法师讲的故事结束了，而艾莉娜的故事正进行到高潮。
　　几百道惨白的灯光，从亡灵伏兵们身侧射来，六百个发动机一齐怒吼。
　　亡灵法师看见，机械骑兵们在远处掀开身上的伪装网，骑着钢铁巨兽，冲向松散亡灵军队中。无人可挡，宛如锥子刺破酥化饼干，亡灵军队分崩离析。
　　在逼近的车灯灯光下，亡灵法师的脸异常苍白。
　　...
　　...
　　晚上七点钟。
　　远征军拉着一车车洒落的骷髅，走进作为诱饵的村镇中。现在，这座村镇应该被称为战利品。
　　队形零散的骷髅卫兵们，在机械骑兵的冲击下不堪一击。战斗结束得非常之快，在斩杀亡灵军队中的将领后，缺乏黑魔法约束的亡灵们，纷纷失去战斗力。
　　他们把骨头堆在一起，用灰焰点燃，试图榨出点灰油来。远征军中的灰油储备，一直在够用与缺乏之间徘徊。
　　在长途行军与胜利后，远征军充满热情，高兴地钻进村镇屋子里休息，躲避风雪。
　　艾莉娜在审问俘虏的灵魂后得知。这里离黑公爵举行仪式的城堡，仅有一日路程，下令让全军好好休息。
　　让人意外的是，黑公爵举行仪式的城堡，与千年前他身亡的城堡地点一致。而这座村镇，艾莉娜也很眼熟。
　　“真是凑巧呢。”艾莉娜站在一个空荡荡的院子中，“我记得一千年前，这里是个酒馆，我在这里和一个人口贩子，吃下有毒的食物。”
　　说罢，艾莉娜踩踩地上的雪。
　　“不知道森林秘境还在吗？”弗洛露出回忆的神色，“才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这时候，一架工蜂飞来向艾莉娜报告在此村镇发现的最新情报：
　　“这里有几天前留下的活人痕迹，根据种种情报推算，黑公爵在这些天在集结剩余的血奴，一起送到城堡中。”
　　“是拿来当后勤物资吗？”弗洛问。
　　血奴，是艾莉娜对在吸血鬼统治下活人的称呼。它们在黑公爵的统治下，活得如畜生一样，但终究是活着。黑公爵至少知道什么叫可持续发展。
　　艾莉娜倒是很好奇，在恶劣环境下，这些活人到底是怎么活着。
　　“应该是。”艾莉娜说，“在天灾下，黑公爵不会费心费力保护它眼中的畜生活下去，它只会榨干他们最后的价值。”比如，集中抽干血液储备。
　　气氛又沉重下来。
　　弗洛笑着说：“他蹦跶不了几天，一千年前我们打败了它，一千年后，我们一样能在在同个地方打败它。”



第七十九章 活人？

　　弗洛正吹牛，回忆自己当年是怎么像碾碎一个甲虫一样，压扁黑公爵。这时候，院子里突然亮起一阵扭曲蓝光。
　　菲丽雅背着一对钢铁翅膀从蓝光中走出来，打断道：
　　“艾莉娜，有些东西你最好亲自看一下....我们发现了活人。”
　　艾莉娜点点头，在菲丽雅带领下，他们走到村镇深处。一个普通民居前，数位机械修士在寒风中守卫。菲丽雅经过时，机械修士们低下头，小声赞美菲丽雅。
　　寒风刮起他们胸甲前由火漆印上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高深玄妙文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走进院子，在机械修士虔诚的目光中。菲丽雅带着艾莉娜，走进屋子里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狭窄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我不方便进去。”菲丽雅站在狭窄房门面前说道。
　　弗洛看一眼墙角黑乎乎又狭窄的通道口，又想到外面都是菲丽雅的人。便向菲丽雅冒光的脸射出不信任的目光，问：
　　“你怕黑？”
　　....
　　菲丽雅沉默一下，大步跨进房门，只听见咚的一声，她身后收束在一起的钢铁双翼，卡在门框上，
　　“我想把宣传但凡神皆长翅膀的家伙给抓过来，以异端罪烧了。”
　　“咳咳，我们先下去。”艾莉娜赶紧拉着弗洛的铁手，一起下到地下室。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来，这是一个深深狭窄的地窖，两位机械修士在里面，他们手上的电灯驱走黑暗，黑暗中露出数具新鲜的尸体。
　　尸体中，躺着一具头颅凹陷的强壮怪兽，头颅似狼，站起来近三米高，长有弯曲锋利的双爪。
　　艾莉娜一眼便认出，那是被初拥的吸血鬼，失控后的模样，据说嗜血魔蝠便是由失控的新生吸血鬼而长成。
　　最后一位幸存者缩在墙角，浑身发抖。他身子瘦弱，面黄肌肉瘦，神志不清。
　　黑公爵难道在制造吸血鬼..这可怜的家伙...艾莉娜开口问道：
　　“别害怕，我们是自治领远征军，前来灭绝吸血鬼，你安全了。”
　　“安...安全了？”他如狂犬病人般，躲避着灯光，双手捂住脸，“求求你，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但我们必须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艾莉娜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脸，他的脸似乎在发生形变。
　　“我..我说，只要你答应我，离开...对，离开着，离得远远的。”他痛苦捂着脸，对着墙角，双肩耸动着，似乎在哭泣。
　　“好的。”
　　“大人们把我们咬....不，要运到黑城堡里收血税。”他支支吾吾，“我在这里有亲戚，和朋友偷偷逃出来，躲在这里面，然...然后，就有一位血族发现了我们，也想躲在这。”
　　“他...他说：你们..这些勇士太强大，他怕死。但是他对鲜血的需求一天比一天大，把我们轮流吸得半死不活，我们就不给他血，他还要吸，就开始杀起来，对！对，就是这样。”
　　就连一向好骗的弗洛，都察觉到这段话不对劲。他抬起手，轻轻按住艾莉娜胸口，向后推。
　　艾莉娜瞪他一眼，向后走一步说道：
　　“这里的人，足够养活一只吸血鬼，而它的失控原因显然是血不够吃，吸血鬼尸体身上还有抓伤，这是怎么回事？”
　　“他....他是个大胃王，缺血发疯就把自己挠伤。”
　　“从爪痕来看，显然是被别的吸血鬼抓伤。”
　　艾莉娜话音刚落，两位机械修士醒悟过来。立即拎起动力锤，低声念诵着力学三定律。
　　缩在墙角的男人，耳朵忽然变长，长出黑灰色毛发，如蝙蝠的耳朵，和地上的吸血鬼怪物一模一样，他的声音也在变化，逐渐变得低沉：
　　“为什么要问那么多问题？！”
　　他的身子，以肉眼的速度膨胀变大，身上衣物悉数破裂，他猛地扭过身，扑向艾莉娜。但迎面一拳把他的鼻子给打塌，随即两把战锤先后落在它胸口，随着咔嚓一声清脆响声，它胸口凹陷一大块。
　　物理疗法，效果惊人。变成吸血鬼的男人，渐渐恢复原状，他气若游丝，挣扎着说：
　　“为..为什么...我一定...要死？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你们怎么不早点来？”
　　艾莉娜上下打量他，发现他脖子有陈旧的咬痕，皮肤苍白粗糙。
　　“是一位血奴。”艾莉娜说，“它应该是被吸血鬼感染，说好听点叫初拥，但每次初拥是会消耗吸血鬼的精力，吸血鬼怎么会给一位地位低贱的血奴初拥呢？”
　　弗洛说：“仪式？魔法？”
　　“可能黑公爵发明了什么批量制造吸血鬼的方法。”艾莉娜说，“但这是为什么，现在血奴在天灾中死伤无数，本来血都不够，再制造更多吸血鬼出来，反而会自乱阵脚。”
　　弗洛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小小插曲过后，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睡饱的远征军士兵们不情愿地从温暖睡袋中爬出来，继续顶着寒风，朝着仪式场所方向前进。
　　这是远征军出发的第十二天，离黑公爵仪式完成日子愈来愈近，远征军也离仪式地点越来越近。已经能在黑夜中，看见一柱淡红色的光芒，从漆黑天空中落下，落在远方的一座只看得见轮廓的城堡上。
　　艾莉娜心里充满忧愁，眼睛一直盯着天空上的洪流。总有下一刻，洪流消失，第四仪式成功结束的错觉。
　　好在，风雪渐渐停息。一艘武装空艇飞到远征军头顶，向下射出明亮灯光，鼓舞士气。
　　远征军在晚上七点钟的时候，终于赶到黑公爵城堡下方。
　　这是一座渗人的焦黑色城堡。比千年前规模大了一倍，城堡几乎占据了整座山。仪式所引发的淡红色洪流，从天而降，淡红色光芒勾勒出城堡雄伟轮廓，隐约可见城墙上人头涌动。
　　这时候，武装空艇上探照灯向下一扫，照亮城堡周围。一位老兵在通信频道中惊呼：“械神在上，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只见探照灯照出无数人影。一支的大军从城堡城墙下，一直蔓延到山脚下，目测有近三十万之众，黑城堡周围犹如被密林所包围，这支大军安静地等待着远征军到来。



第八十章  攻城战

　　艾莉娜心一沉。如果黑公爵有那么多炮灰，就算站着不还手给远征军砍，等杀光后仪式早就结束。在她计划中，可不会碰到那么多亡灵军队。
　　因为冬天不只是冻艾莉娜，同时也冻亡灵。黑公爵又不知道第四仪式会招致前所未有的暴风雪，因此尽管他国土辽阔，所拥有亡灵比沙漠里的沙砾还多，却无法调集全部兵力镇守黑城堡。
　　就像艾莉娜空有十万大军，却只能来一万多军队前来讨伐。
　　只要亡灵带肉，没有保暖措施，必会在一个小时内，冻成一根直挺挺的冰棍。而没有自己意识的亡灵，可不会自己生火，保持体温高于0摄氏度。
　　“探照灯，给我停住。”艾莉娜对工蜂下达指令。
　　雪白的灯光从天而降，落在黑公爵城堡附近。只见，那是无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冰雕，无数张恐惧的脸，封在冰雪中，尸体新鲜，无腐烂痕迹，脖子上都有伤口。
　　吸干血奴的血，用来当冰雕，黑公爵原来是这样榨取血奴们最后一点价值..，没用了就拿来当路障与尸爆术材料...艾莉娜闭上眼睛。
　　这对人的亵渎，令她感到一阵恶心反胃。就像是在死人地用于尸爆术袭击的冰雕一样。
　　“先按计划进行。”艾莉娜睁开眼睛，眼睛中透着坚决。
　　弗洛点点头，“展开攻城器械！”
　　士兵们忙碌起来。他们从随军大货车中，扛下沉重的钢铁零件、木材与各种材料，按照编号分散放在数个画有圈的雪地上。
　　机械修士们环绕在零件们周围。他们放下战锤，手拉着手，一起高歌，赞颂起机械的伟力，赞颂名为牛顿的贤者，赞颂伟大的弹道学。
　　在歌声之中，材料们纷纷自动组合。一座座扭力投石机立了起来，由电力驱动，自动投石，能将百斤标准石弹，以恐怖高速大致砸中一千米以外的目标。
　　他们还赞美高斯，两座极为耗电的电磁炮也立了起来。旁边还有一座蒸汽发电机与一大堆电池，炮口直指城堡。为了确保这次战斗胜利，艾莉娜调动自治领军队中百分之八十的电池。
　　也就是说，其它军团的电力只够勉强运转。这百分之八十的电池，有一半随着空艇坠落，损失在强烈暴风雪之中。
　　“开火！给我把城墙上的妖魔鬼怪全都砸下来！”
　　弗洛吼道。
　　顿时，数十石弹呼啸地砸向黑城堡城墙，砸碎垛口。石弹如保龄球般，砸散数具骷髅，碎骨从城墙上落下，电磁炮瞄准箭塔，尖啸的钢弹一举将其拦腰截断。
　　在攻城器械正糟蹋黑公爵层层城墙时。
　　艾莉娜命令士兵，在人体路障中开辟出一条直通向城堡的进攻大道。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人体路障中必定藏着能施展尸爆术的死灵法师，用尸体爆炸杀伤进攻方。
　　话说，把珍贵的施法人才当成炮灰来用，也只有黑公爵能做出来。
　　先测试一下人体路障的“性质”。
　　弩手百人队的军官喊道：“全体都有了，抹上灰油！”
　　弩手们从腰间抓起只剩一小半灰油的灯瓶。小心地用一滴灰油，侵染弩箭箭头，远征军的灰油储备一直都非常紧张，天冷了，很少有人能在冰天雪地中，猎杀到食尸鬼、骷髅等各种亡灵。
　　“点火！射击！”
　　弩手们扣动扳机，燃烧淡淡灰焰的弩箭撒落在“人体路障”上，弩箭没入冰雕之中。
　　黑夜中，燃起二十几个灰白色火炬。而中箭的人体冰雕，有近六十多具。
　　部分是僵尸，部分是真正尸体，而且因为是冰冻僵尸，灰焰烧得不旺盛，难以蔓延....艾莉娜低下头，思考着。
　　这时候落入城堡中的大漩涡洪流，忽然大了一圈。一道冲击波以城堡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黑城堡上上百面黑狼旗帜刮得猎猎作响。风迎面吹来，灌得艾莉娜耳朵呼呼作响。
　　仪式到了收尾阶段，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离世间更进了一步。”艾莉娜心中响起母神久违的声音，“看来，你还没杀到仪式现场，那真是可惜。”
　　艾莉娜不理会母神，她仰起头，下达命令：“元素法师们，集合！准备协作施展对军法术。”
　　穿着臃肿厚衣服的精灵元素法师们集合在一起，她们簇拥在艾莉娜的仪式台下方。仪式台由钢铁制成，上面绘满繁复咒文，艾莉娜踏过雪，踩上阶梯，踏在咒文上。
　　源力魔棒早已插入，艾莉娜举行仪式，获得有限的施法能力。众精灵元素法师，小心翼翼地施展咒语，完成分配给各自的施法任务。
　　寒冷空气中，竟吹起一股热风，火元素在躁动。
　　这时候，黑城堡上空，能量组成一个黑色漩涡，一股不怀好意的目光透过漩涡，窥视着下方。
　　“你要把这里路障全烧掉吗？真是我见过最蠢的挣扎。”母神唠唠叨叨，有如讨厌的老妈子，“能把一大片尸体烧毁的元素法术，也能重创敌人，待会我看你用什么法术进攻。”
　　“还有，尸体要烧很久才能烧焦。”
　　“你比老母羊还啰嗦。”艾莉娜说着，手握拳向下一拉。
　　对军元素法术完成，风中夹着寒冷与燥热。一大团火焰出现在夜空中，照亮周围一切，火焰缓缓落下，分化为一束束，如雨滴般相继落下。
　　“火雨？”
　　母神问，艾莉娜沉默。
　　点点橘红色“雨滴”落在冰雕群中。挂在下巴的冰柱相继融化，湿漉漉的面容反射着火光。一时间，“人体路障”群如夕阳下的河面。烤化的尸体，纷纷一软，跌在地上。而僵尸们依靠本能，冲向生者。
　　“尽管烤化尸体比烤焦更划算，但有什么用呢？”母神很好奇，“你低劣原始的士兵们，就算杀光僵尸，也不是给亡灵法师制造出尸体吗？”
　　“不准用原始形容我的部下。”
　　“我是在客观描述我的失败造物。”母神说，“有时候你不是称他们为猿猴吗？在这一点上，我们难得有一致的观点。”
　　“用你比猿猴还愚蠢的脑子好好思考，我接下来怎么做。”
　　艾莉娜双手做出古怪手势，宛如在操控提线木偶。
　　亡灵支配术！
　　只见一片僵尸停下脚步，各自抓起旁边的尸体就走。
　　艾莉娜在死灵法术的造诣上能傲视众人，她能操纵多具僵尸，为自己排“雷”。而一旦埋伏的死灵法师胆敢争抢控制权的话....
　　一位装成尸体的死灵法师，悄悄念起亡灵支配术的反咒，试图干扰争取对僵尸的操作权。早已虎视眈眈的巨弩射出弩箭，钉穿他的身体.....



第八十一章  攻城艰难

　　“轰！”
　　随着电磁炮轰鸣，一座城墙塌陷，砖石泥土一起滚下，填入护城河中。
　　是到进攻的时候了。
　　“众将士听令，准备杀入城内！”
　　军官高举军旗。士兵们踏上在“人体障碍”中开辟的大道上。黑城堡中，箭塔不断射出腐臭难闻的头颅，袭向军队，但随着电磁炮一声声轰鸣，箭塔倾倒，化为尘埃。
　　成百上千道黑影在黑城堡中升空。皆是足有两层楼高的嗜血魔蝠，因为缺乏食物，它们看起来瘦了一圈，但在饥饿感驱使下，**大发，它们顶着寒风，冲向攻城器械们。
　　探照灯将嗜血魔蝠们照得通亮。
　　“准备！设计！”
　　弩手们点燃弩箭，朝天空的嗜血魔蝠射出一阵又一阵箭雨。后方的电动巨弩一并开火，天空上不时有燃烧的嗜血魔蝠落下，砸碎七八具冰雕尸体。
　　嗜血魔蝠冒着箭雨，扑向后方的远程器械。在后方等候的矛兵们，一拥而上，拦住嗜血魔蝠。燃烧的矛尖戳入其中，嗜血魔蝠狂性大发，撞断长矛，一把掀飞四五位长矛手，一爪踩向蜂刺。
　　一位英勇的机械修士借机效仿传说中屠龙的圣乔治，跳上嗜血魔蝠的背部，狠狠一锤锤在它天灵盖骨上。
　　后方打得火热，前方先锋军们还没走到城墙缺口。缺口后，填满安静的骷髅卫兵，远处有手持长剑与双手剑的吸血鬼们，它们披着精致全身甲，早已等候多时。
　　负责攻城的部队，是由远征军中的精锐所组成。大部分由机动战士、马下精灵贵族骑士组成，城内空间狭小，战阵难以施展，对个人实力要求高，凡人士兵难以担负起重任。
　　他们站在缺口前，迟迟没出发，不时有些充满诅咒的箭矢射出，落在他们身上。精灵贵族骑士们在躁动，他们不喜欢被打不还手，领头的克拉克·马尔萨斯，挥着剑大声安抚。
　　在他们面前，是一道深深护城河。尽管塌陷的缺口落入护城河，但狭窄又危险。不过，弗洛对身上的动力铠甲非常有信心。
　　但进攻命令迟迟未下达，看着后方打得热火朝天，弗洛不由得有些着急。
　　“艾莉娜，我们面壁了快二十分钟。”一发粗粗的弩箭射在他胸口，立即折断，弗洛闷哼一声，“什么时候才能进攻呀？”
　　艾莉娜站在仪式台上，瞄一眼在缺口前等待先锋军，“等一下对军魔法，嗯，快好了。”
　　她话音刚落，两发炮弹同时埋入城墙中，又一段城墙塌陷，落入护城河中。
　　艾莉娜抬起手，施展之前元素法师们一直在准备的魔法。只见，远处护城河的泥土似乎活了过来，堆积在腐臭护城河的泥石堆立起来，如橡皮泥般捏成一堵石桥。
　　堆积在缺口处废墟开始融化流动。站在城墙废墟上的亡灵，呆呆地看着脚下的泥巴流向护城河之中。
　　十余秒功夫，黑城堡出现两道地面平整的大口子，还有宽敞石桥相连。
　　艾莉娜淡淡说道，“可以进攻了。”
　　“众将士听令，随我进攻！”耳机响起弗洛兴奋至极的声音。
　　艾莉娜远远就看到，一朵火焰在阴暗的城墙缺口盛开，一个黑影如见到骨头的金毛般冲进骷髅群里。他挥舞起燃烧灰焰的长剑，只是一划，好像有谁划起火柴，灰白色火焰顿时绽放。
　　黑压压一群的骷髅卫兵们，立即燃烧起来。
　　后面一群钢铁大汉提着各式武器，蜂拥冲上去，几眨眼功夫就将守在缺口处的敌军杀得片甲不留，脚后只剩下一片片冒烟的骸骨。
　　一切顺利，就和预计一样...尽管黑城堡大上一圈，要杀到最顶层仪式地点，顺利的话也需要四个小时，但在强者数量上，我方有绝对优势...黑公爵仪式再快，也快不过我方行军速度....艾莉娜边想着，边抬起手，一股旋风直接打破一头嗜血魔蝠的平衡，它坠落到地面。
　　她坐镇中军。此时，正是最黑的时候，战场上灯光乱晃，嗜血魔蝠们半明半暗，勇敢的士兵们手持长矛与它们搏斗。不少魔蝠借着黑幕，试图袭击军队。
　　但艾莉娜能看清他们，她指挥着弩手们不断覆盖射击。
　　随着时间推移，战局逐渐明朗。黑城堡守军，无力摧毁远征军的攻城器械，甚至连干扰都做不到，空军已经损失大半。黑城堡只能被射了个爽。
　　而他们同样也无法阻挡钢铁兄贵们，他们挥舞着燃烧灰油的钢铁大剑，亡灵所触皆燃烧。而且人人穿着动力铠甲，好不容易干死一位，下一秒，已死的战士会立即复活站起来。
　　远处的黑城堡，下半部分已满是火光，里面的骷髅卫兵溃不成军，凡人士兵们不断涌入缺口，支援先锋军。
　　在第二道城墙上，吸血鬼们终于出现。一条年轻的红龙忽然出现，趴在城楼上，吐出细长的龙息，一道火墙在城墙上升起。
　　看来对于我的筹码，克拉克没有表现的那么平淡...很奇怪，克拉克在变龙时，他身上的动力铠甲会到哪里.....艾莉娜胡思乱想着，等待着挑战。
　　这时候，无数痛苦的尖啸声在黑城堡中回荡，其声音甚至盖过战场上一切声音。只见，无数失控的吸血怪物如潮水般在第二道城墙后，涌下来。
　　在已攻陷的地区中，地面下爬出一群群吸血怪物，扑向一旁惊恐的士兵。
　　城墙上一位士兵被扑倒。吸血鬼怪物用力撕咬着他脖子，大口**着血，完全不顾旁边士兵们刺来的长矛。
　　艾莉娜立即后退受害者的时间线，救下他。那头吸血怪物也因此死亡。但吸血怪物实在是太多，比粪坑里蠕动的蛆还多。尽管它们失去理智，但疯狂带来的力量，在狭窄的区域反而是一大优势。
　　艾莉娜认得这些吸血怪物，昨天还见过。是被吸血鬼感染的血奴。这些吸血鬼怪物，身上有冻伤。艾莉娜猜到黑公爵的做法，他把血奴感染，冻起来，再到需要的时候放出来，这些失去理智的怪物数量多，能搅乱局势。
　　远征军在黑城堡中的攻势，一下便迟缓下来。钢铁兄贵们，如陷入泥潭一般。
　　“艾莉娜，我们的灰油快不够用了！”弗洛的声音在艾莉娜耳边响起，“我的小队，就只剩下一瓶灰油！”
　　作为先锋军带头，弗洛的作战小队灰油最充裕。
　　“军中的灰油存储只剩下10%，弩手们的灰油早就用完。”艾莉娜说，“现在，只能省着用。”
　　“是！”
　　没有灰油润滑，远征军攻势一下迟滞下来。
　　艾莉娜担忧地再次测量一次黑公爵的仪式，好在时间应该足够。
　　似乎看穿了艾莉娜的想法，母神说：“嘻嘻嘻...我把仪式加快点，怎么样？”
　　仪式上空漩涡，落下一大堆扭曲的黑色怪物。它们落向仪式的光芒，惨叫着碎开，随着它们死亡。黑城堡上的光柱立即变得喷薄起来，颜色鲜艳。
　　这是仪式到达收尾阶段的标志。不到半小时、或许二十五分钟，又或者是十分钟，第四仪式将会结束。比之前预计的还要快5小时！



第八十二章 重演历史（上）

　　更糟糕的是，从小漩涡中出来的怪物，也加入战局。它们战斗力强悍，有的有一座小山丘大小，身上满是触须，所到之处，房屋崩塌。无论是亡灵还是生灵，都是它们的目标。
　　但这却帮到要拖时间完成仪式的黑公爵。
　　不行了，只能启动更冒险的B计划....艾莉娜一招手，工具人菲丽雅便出现在她身旁。
　　她说：“启动B计划。”
　　菲丽雅紧紧抓住艾莉娜的肩膀，一阵闪光，她们出现在战场中的一座建筑内。
　　木窗外，犹如百鬼夜行。四处都是形状千奇百怪的生物与亡灵。
　　弗洛正在大厅凌虐一只吸血鬼。吸血鬼身穿精致黑色板甲，身上的致命伤口在不断愈合，弗洛一把将它手砍下，它魔法长剑落地。弗洛伸出五指，一把将它掀倒在地，一脚踩碎它头盔，吸血鬼惨叫着化为一堆灰尘。
　　“愈合，愈合，看你还怎么愈合？”
　　弗洛气哼哼的，拿起灰油瓶，小心地朝吸血鬼的灰尘滴下一滴燃烧的灰油。
　　“弗洛，弗洛，快和我们走，计划有变。”
　　艾莉娜叫了几声。
　　弗洛连忙回过头，看见是艾莉娜，他一笑，用长剑指向艾莉娜，“哈哈，老巫婆这是第三次用艾莉娜的模样骗我了，你以为我被骗两次会上当吗？”
　　说着，弗洛弯下腰抓起一颗小石子丢在艾莉娜的头上，砸得艾莉娜狐耳一撇。
　　“弗洛·维瑟米尔！”艾莉娜咬着牙，一把将头发上的石头抓下。
　　“艾莉娜，我刚才看见你的幻想，真的和你好像，连生气的时候也一模一样。”弗洛在麦克风中喊道。
　　这时候，艾莉娜耳中的耳机也传出一模一样的话。
　　弗洛整个人都呆了呆，头盔中传来闷闷的笑声：“啊哈哈哈哈，误会误会！”
　　“哐当！”
　　分子重构器狠狠砸在弗洛头上，转了几圈，恰好落在艾莉娜手中。
　　弗洛捂住头盔，“疼！”
　　旁边守住建筑的机动战士们，看见此景默默扭过头过头。
　　菲丽雅看不下去这打情骂俏，向前一步，“时间不多了，两位小情侣，我们得组建一支特工队，直杀入黑公爵老巢。”
　　“啊？你能直接传送到黑公爵的仪式场所？”弗洛说，“干嘛不早说，害得我们兄弟一直在牺牲。”
　　“并不能，我说过在仪式地点附近有干扰，没办法精确传送。”
　　“那....”弗洛看向气呼呼的艾莉娜。
　　“还记得一千年前我们是怎么潜入黑公爵城堡里的？”
　　“又是挖洞？”弗洛说，“可上次你挖了差不多一夜，我们现在没那么多时间。”
　　“刚才我用法术侦查了一下，那地洞有花岗岩撑着，到现在还没塌。”艾莉娜说，“就这样冲出去，杀死黑公爵。”
　　这是B计划第一部分。风险是，黑公爵可能早就发现地道，索性将计就计。
　　菲丽雅走到两人中间，按住两人肩膀。
　　一阵天转地旋的呕吐感涌上心头，周围一切景物都模糊不清。依稀中，艾莉娜听见菲丽雅的惊骇声：“是陷阱！”
　　接下来，就像是被丢进洗衣机里，一阵乱转。在空间乱流之中，弗洛的手紧紧抓住艾莉娜的手，好不容易，艾莉娜找到出口，终于“弹”了出去。
　　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无限美好。艾莉娜轻易地就稳住身形，旁边的弗洛就没有那么幸运，他四肢趴在地上，打开面甲，一阵呕吐，呕吐声回荡在整个安静的训练场中。
　　一个熟悉又站满人的训练场。旁边，皆是武装到牙齿的黑甲吸血鬼们，他们身披黑色全身甲，身后披着披风，似乎早已等候多时。艾莉娜两人一出现，便冲过来，将两人围得那是里三层，外三层。
　　训练场中央，一个高一层的仪式台正对准天空漩涡中心。从天落下的光，聚焦在仪式台上，衬着台上唯一的人影，显得无比高大。
　　“哈，果然坚持君主之路是对的，你们两正是上天给我的贡品。”站在仪式台中的黑公爵，转过身，脸上满是快意的笑容，“一个小小的时空陷阱，鱼儿就上钩了。”
　　艾莉娜心一沉。果然，发生最糟糕的情况，剑走偏锋的失败后果是无比惨痛的。
　　周围的吸血鬼们更近一步，弗洛连忙把剩余最后一点灰油涂在剑身上。他挥舞着火炬般的巨剑，喊道：“谁想先死？”
　　艾莉娜双手握住时之刃。
　　黑公爵双手各有一团绿色火焰在燃烧，缓步走向艾莉娜，他嗤笑道：“你能掌握时间又如何？双手难敌四手，现在我给你一次投降的机会。”
　　他说得没错，弗洛再厉害只要一个疏忽，让对方偷到我，我方就败了...艾莉娜举起时之刃，随后松开手，举起双手，时之刃落入她脚下尘土中。
　　“艾莉娜，你？”
　　弗洛那双在防弹玻璃后的双眼不可置信瞪着艾莉娜。
　　“啧，骄傲的银发领主居然也有投降的时候？”黑公爵停下脚步，玩味打量着艾莉娜，“听说，你愿意给冒犯你的人一次道歉的机会，现在向我道歉，我考虑接受你的投降。”
　　弗洛丝毫没有松开武器的意思，“是要我道歉，不小心把你的狗腿给砍下来吗？”
　　“你出局了，就算待会你投降，我会用石头慢慢碾死你。”说着，黑公爵上下打量着美丽的艾莉娜，“自从我重生以来，无论是气质还是美貌上，你是唯一能配得上我的女人。如果你愿跪下，向我臣服，我能饶你骑士一命，未来属于我的时代中，有你一份位子。”
　　艾莉娜手指在打抖，好像是在克服心理障碍，艾莉娜脸色挣扎，不甘地低下头，她勉强笑一声，说道：“我注意到这里的环境，建筑细节似乎是一千年前的风格，在我投降前，你能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吗？”
　　“知识渊博的女人。”黑公爵说，“一千年前，我的家人在我面前惨死。醒来后，我发誓不会重蹈覆辙，我重建此地，是为了纪念我家人，你有幸能成为我家人，是我的宽容。”
　　“谢谢你，尊敬的黑王。”艾莉娜说。
　　弗洛在一旁听得是心如刀割，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去，把黑公爵给砍成碎片。
　　“对了。我看古书说，一千年前，是一个压路石将你砸中，我觉得太荒唐，到底是不是真的。”
　　黑公爵脸色冷了下来，说：“你可真有好奇心。”
　　艾莉娜忽然笑容满脸，抬起头来，说：“而且，压路石上站着一个银发小女孩，她还对这你做这个手势，对不对？”
　　说罢，艾莉娜伸出手，小拇指指着地面，挑衅地左右摇摇。
　　黑公爵脸上终于露出怒容，随即想到什么，越发觉得弗洛长得非常像“白金之星”，惊愕道：“你是——”
　　电磁炮炮弹破空袭来，一头撞在他脊背上击碎脊背，打断话语。他整个人如断脊之犬般，向前滚去。
　　艾莉娜冷冷道：“傻子死于话多。”
　　这是B计划的一部分。



第八十三章 重演历史（中）

　　艾莉娜举起双手，是为了让高空的武装空艇能看清自己的手势。她用手势，下达命令与为电磁炮提供坐标点。至于与喜欢啰嗦的黑公爵谈话，是为了确保命中率。
　　之前没动用电磁炮，是因为没取到制空权。黑城堡上空盘旋着嗜血魔蝠阻碍空艇，武装空艇不好抵近射击。而举行仪式的地方在山背，不在直射范围内。
　　但现在，嗜血魔蝠死伤大半，武装空艇又得到坐标。
　　随着偷袭成功，城堡上空传来能量失控的尖啸声，黑公爵的残躯倒在仪式台上。
　　艾莉娜只觉多日以来，压抑在心中的闷气消散不少。她脸上巴掌大的烧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变得拳头大小。她笑了，笑得酣畅淋漓，美不胜收，宛如枯草中一朵百合花绽放。
　　她现在的**，用卡夫卡的话来说，有一种射斤般的**。　　
　　旁边的吸血鬼们呆了呆，猛得发出战吼。一拥而上，十余把血黑色剑刃朝，从左右上方向向艾莉娜身子刺来。
　　“死！”弗洛大吼。
　　一把燃火双手巨剑，在艾莉娜身边暴躁地抡出一个火圈。顿时，剑丛如被砍倒的枯草，纷纷折断飞落。手臂如草杆般，纷纷点燃，灰白色火焰升腾，火光映在艾莉娜放肆的笑容上，显得妖艳绝美。
　　愤怒的吸血鬼们前扑后继，相继倒在弗洛剑雨中，化为地上燃烧的躯体。靠着牺牲，生生突破弗洛的剑围，扑向艾莉娜。突围的吸血鬼，却在艾莉娜眼中看见蔑视。
　　“难道，你们觉得炮弹只有一发吗？”她问。
　　话音刚落，两发燃着灰焰炮弹。在空中划出一条曲线，轻轻擦过训练场城墙上的垛口，撞入吸血鬼密集人群里，一阵灰白色火焰升腾，灰烬弥漫。
　　其中一发炮弹的劲风撩起艾莉娜银发，恰好打穿艾莉娜面前一位吸血鬼，他正举着剑。
　　仪式台开始变得不可控，艾莉娜与弗洛在吸血鬼群中，杀出一条通往仪式台的路。让艾莉娜夺取仪式控制权，强行关闭仪式。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就在艾莉娜能看清仪式台上符文的细节时。仪式台上，忽然绽放出一团血雾，红黑色的血气从仪式台上涌出，拖着一具残破的身躯站起来。
　　艾莉娜瞳孔一缩。她没想到，涂满灰油的炮弹直击黑公爵，居然没能彻底抹杀对方。
　　红黑色托起黑公爵失去腰部的身躯，断掉的肩膀愈合，咔咔几声，脊梁骨接上。几眨眼功夫，黑公爵重新站起来。
　　“你以为能杀得死我吗？”
　　他暴喝一句，手朝艾莉娜与弗洛两人一撒。他旁边的血气纷纷化为利刃，暴风雨般刺向两人，弗洛立即挡在艾莉娜面前，这攻击敌我不分。利刃穿过吸血鬼的身躯，打得千疮百孔，打在弗洛的动力铠甲上，金属碎片四溅。艾莉娜不得不动用时之刃倒退时间线，治疗弗洛伤口。
　　这攻击卓有成效，配合吸血鬼们的攻击，艾莉娜两人寸步难行。
　　仪式台上，从天空落下的红光愈来愈倾向实质，黑公爵身上的袍子猎猎作响。仪式接近尾声，权柄的力量，已经开始灌入黑公爵身上。似乎是为了报复，黑公爵自己大笑起来：
　　“这次，我超越了宿命！”
　　他边说，边左右跑动，以防再次被炮弹击中。
　　艾莉娜咬紧牙，脑子飞速思考着破局方法。
　　黑暗的天空上忽然亮起一阵火光，一束火焰落在吸血鬼群中，向前一扫，一堵火墙在吸血鬼群中升腾起来。扑翅声随即传入艾莉娜耳中。
　　艾莉娜仰起头，看见一头伤痕累累的红龙，正驮着菲丽雅，扑向吸血鬼群。是克拉克！
　　他落地时，双翅猛得一扫，吸血鬼们被推飞出去。龙头朝艾莉娜一转，口吐人言，喊道：“你们快！我们两个挡住！”
　　菲丽雅这时张开双翼，从龙背上跳下，双手各控制一牛犊大的粉碎掌，如飓风般锤向吸血鬼群。
　　艾莉娜感激地朝两人一点头，与弗洛一起奔向仪式台。她双手伸进仪式台中若有实质的光柱，口中默念咒语，凭借着对源力的掌握，双手生生撕出一道口子，与弗洛一起跳上仪式台。
　　刺人的炽热与血腥气一同扑来。弗洛剑一砍，溅出的火星淹没两人，一截断剑旋转飞出去插在一位倒霉的吸血鬼身上，断口火红。弗洛丢下断剑，手向后一伸，艾莉娜递上时之刃。
　　两柄剑再度**，一阵火星溅射，末日之刃剑身出现耀眼裂纹。
　　艾莉娜乘机，在弗洛背后开始施法。若有实质的源力，在她咒语声之中，化形为绳索，艾莉娜双手夹着绳索，如抓住提线木偶的线，开始操纵争夺着仪式的主导权。
　　顷刻间，本属于黑公爵的权柄灌入她的身上。她正夺取黑公爵第四仪式的主导权！
　　弗洛挡在艾莉娜面前，为她争取时间。他背影伟岸，威风凛凛，却一直在发抖。身为凡人，没有法阵保护，直面母神力量，他的理智正在被摧残，身躯在畸变。
　　“你想打败我？”
　　黑公爵大喝一声，猛然抬起手，对准弗洛。弗洛背影一僵，动力铠甲在破碎，他血管中的血液，一同躁动，破开血管，从小伤口蹿出。顿时数十道血从弗洛铠甲的裂缝中溅射出来，溅到艾莉娜脸上。他的身躯猛然失去力量，时之刃跌向地面。
　　艾莉娜金色眼眸射出怒火，竭力提高施法速度，咒语有些急促。
　　黑公爵哪会给她半点机会，他身形一晃，快如一道黑影，绕过弗洛。手中红黑色血气绕着的末日之刃，直直刺向艾莉娜。
　　艾莉娜的竖瞳映着不断放大的剑尖。太快了，太快了，不给一点机会，黑公爵甚至都放弃了补杀弗洛，为了就是快点将艾莉娜杀死。
　　一阵金属相擦，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火星四溅，剑尖速度骤然慢下来，最后缓缓停在艾莉娜鼻尖前，火红剑尖左右晃着，就是不能向前一毫。
　　弗洛本应濒死失去战斗力，但在最后关头，用手死死握住末日之刃剑身，保护自己的恋人。那只金属大手发红，烧红钢铁炙烤着他的肉，发出“滋滋滋”声音。
　　黑公爵咬牙切齿，双手再度用力，末日之刃犹如被铁钳夹住，不能前进半分。弗洛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盯这他。
　　“死！废物！”
　　黑公爵大吼，抬起手朝弗洛脖子虚砍一刀。
　　弗洛脖颈间猛然激射出一大片血，他身体里的血几乎全被抽干，眼前一黑，彻底死去。
　　弗洛的血溅在她脸上烧疤上，顺着绝美的脸颊滴下，艾莉娜眼瞳睁得老大，怒火中烧，眼睛映着黑公爵的脸，在这一刻，黑公爵的面容是世界上最丑陋的东西。
　　可恶，恶心！这种不该存在的东西，都应该炸开，消失！...艾莉娜紧紧盯着黑公爵的右手,食指动了动，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炸！”
　　那只处决弗洛的右手，猛然炸裂。整只手从手指到肩膀，全部炸开，碎步四飞，零碎骨肉化为尘埃，与臂甲一同倒向地面。
　　黑公爵尖嚎着，不顾一切地用末日之刃，砍向艾莉娜脖子。艾莉娜的指尖对准黑公爵可恶的脸，说：“炸！”



第八十四章 重演历史（下）

　　黑公爵的剑很快，快到只看得见一片火红剑影，艾莉娜听到末日之刃破空声时，剑刃已逼近她的脖子，但咒语更快。
　　“炸。”
　　黑公爵还没听清艾莉娜说什么，令他胆颤的攻击再度发生在他身上。他立即失去对剑柄的感觉，。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持剑的左手，一瞬间炸开，骨肉碎裂，化为尘埃。
　　末日之刃失去掌控，在惯性作用下，擦着艾莉娜的脖子，旋转飞出，深深插入地面。艾莉娜脸上滴着血，面无惧色，冷静得让人心生害怕，一缕被切断的银发缓缓落地，这是她唯一受到的伤。
　　代价是，弗洛全身的血。
　　黑公爵身子失去平衡，脸朝地落下，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也早已炸裂只剩下两根空空无也的腿甲。
　　绝不能像断腿的狗一样跌在地上！黑公爵仰起头，竭力使用血魔法，弗洛的血飞起来，汇聚向他的四肢。
　　艾莉娜眼风割向黑公爵，“你配？”
　　她手指再度一抬，所有的鲜血失去力量，落向地面，如同下一场凄惨的血雨。被炸成人棍的黑公爵，狼狈地迎面趴在血中，这一次他引以为傲的自愈能力失效了，好像变成了凡人。
　　他竭力昂起头，望着银发被血染红，宛如复仇天使的艾莉娜，质问：“凭什么？”
　　凭什么我辛辛苦苦举行仪式，就被你夺取主导权？凭什么你能夺取我的权柄？都是仪式权柄，怎么你的那么强。千言万语凝结在这三个字中。
　　艾莉娜懒得回答，她正竭力停下第四仪式。
　　仪式台的风暴停息了，光芒渐渐黯淡，城堡上空的漩涡也渐渐平息。整个城堡暗下来，远处的拼杀声愈加清晰。
　　胜利了吗？
　　艾莉娜问自己。
　　她也不确定，拖太久了。在她开始暂停第四仪式时，仪式进度已经差不多要完成，她甚至都得到仪式所赐予的权柄，还顺便把黑公爵的权柄全抢回来。
　　如果第四仪式有个进度条。那么进度条在99%的时候，艾莉娜立即关闭程序，谁也不知道，在关闭程序时，进度条有没有到100%。更不知道，母神降临是否与仪式成功结束有关，或许是与进度有关。
　　她现在的心情，就如高考生等待着分数出来一般。
　　但现在时间宝贵，容不得她浪费哪怕半秒时间。她动作迅速，捡起地上沾有血的时之刃，尽管竭力克制，但还是忍不住看地上弗洛的尸体。
　　整个动力铠甲，满身都是伤痕与碎片，血糊糊一片。一想到弗洛之前意气风发、热爱吹牛，总是笨拙地讨自己喜欢，现在却变成这样子，艾莉娜的心一揪。
　　艾莉娜握紧时之刃，直视弗洛尸体。弗洛尸体上，时间线越来越明晰。彻底死亡是现在，过去他还是活蹦乱跳，只有改变时间线，才能复活他。
　　但如果过得太久，无法通过后退时间线复活怎么办？
　　这可怕的念头蹦出来，她罕见地有一种非常无助的感觉，就像一个人被遗弃，蜷缩在黑色悬崖底。
　　那我就改变历史，凡不合我意的，皆要改变。她在心里说着，对着弗洛的时间线，猛地向下挥：
　　“转世重生！”
　　血糊糊的尸体立即如倒放般，站了起来。他右手伸出虚握，抓得紧紧的，似乎手里握着的是整个世界。鲜血飞起来，先是一片鲜血从脖子中灌进弗洛的身子，后面速度越来越慢，时间回溯快到极限。
　　艾莉娜手多用上几分力，时之刃颤抖着，仿佛是与弗洛死亡命运线较劲。
　　“继续！”
　　血又继续流动，倒放再度开始，一片片的血回到弗洛身上。
　　终于，时间线退到弗洛被黑公爵用血魔法抽干浑身鲜血之前，退到源力污染弗洛精神与肉体之前。
　　弗洛复活了，自然他的记忆也回到之前。
　　他眼神坚定，正欲杀进仪式台中，把黑公爵砍成碎片。却看见大敌失去四肢，如条死狗般躺在眼前，吓了一跳，“啊咧？怎么老子还没出手，你就躺下来了？”
　　黑公爵一口气闷在胸口里，发白的嘴唇蠕动一下，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目前无比操蛋的情况。如果他是来自地球的穿越者，一定高呼一声：
　　“艹！挂比！”
　　“难道是我的剑术已经高超到出神入化的程度。”弗洛一拍脑袋，喜上眉梢，“难道我的剑已经快到，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对手就被我大卸八块，躺在地上的程度了？一定是这样的。”
　　黑公爵嘴唇一碰，吐出一个字：“艹。”
　　看见“活泼可爱”的弗洛，艾莉娜先是松口气，脸上又恢复平静。随后，叉着腰，用分子重构器敲弗洛的头盔，敲得咚咚响，说：
　　“吹，吹继续吹，你咋不上天呢？”
　　弗洛看到满身血污的艾莉娜与她手上的时之刃，立即明白了，他见到艾莉娜没受伤，心里放松，问道：
　　“艾莉娜，刚才我倒下时，是不是很帅呀。”
　　“一点都不帅。”艾莉娜说，“几剑就倒了，唉，你也别一脸伤心的表情，反正我复活你随随便便，以后再接再厉，争取多挨一剑。”
　　艾莉娜一脸平淡轻松，仿佛刚才好像只是一次稀疏平常的斗殴。
　　弗洛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艾莉娜为自己而焦急落泪，但又觉得那是错觉。艾莉娜一直很平静，凡事皆在她计算之中，平静得甚至觉得有些无情，怎么会花容失色呢？
　　“那我回去再好好练练。”弗洛耸耸肩。
　　“把末日之刃拔过来，是时候该结束这场战斗了。”
　　弗洛走向末日之刃，拔出末日之刃，走到艾莉娜面前，正要递给艾莉娜时。
　　艾莉娜脸色忽然一变，剔透的金色眼眸满是担忧，泪水涌出来，忽然扑入弗洛胸口，双手紧紧抱着他：“你没活着是太好了。”
　　弗洛一呆，他甚至听到胸口前的低低哽咽声。
　　怎么回事...弗洛抬起手，摸着艾莉娜的后脑勺，说：
　　“没事，没事我好得厉害。”
　　胸口前的银发少女忽然脸一红，推开弗洛，抱起手，脸一撇说：
　　“喏，你是不是很期望这种狗血的英雄救美，美满心感激的场景。”
　　弗洛被弄得摸不到头脑，老实地点头说：
　　“是你的话，我很喜欢。”
　　“你记得刚才我是忽然来兴趣，演一下。”艾莉娜特意咬“演一下”这三个字，“记得不？”
　　好奇怪，这是什么恶趣味...弗洛点点头说：
　　“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阵茉莉花香味混杂着血腥味迎面扑来。艾莉娜又扑到弗洛胸前，紧紧抱住他，说：
　　“没死，真是太好了。。”
　　弗洛明白过来，是时之刃的后遗症。导致艾莉娜时间线紊乱，所以她记忆一下退到自己死的时候。
　　那时候，她一定很绝望吧。她很在意我...弗洛心一暖，微笑着，摸着艾莉娜的后脑勺，说：
　　“真是太好了。”
　　艾莉娜脸一下通红，她睫毛一抖，问：“这是我第一次抱你？”
　　弗洛回道：“嗯。”
　　聪明的她立即明白是什么回事，她没有松手，紧紧抱住。
　　轰一声，一头红龙从天上跌下，在仪式台上滑了整整十余米。红龙浑身都是血，他抬起头，望向两人，问道：
　　“很抱歉在这种时候打扰，现在你们有没有杀出重围的办法？我们快撑不住了。”



第八十五章 还是重演历史

　　克拉克说罢，便化为人形。T-60动力铠甲毫发无损，包裹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他站起来，双手颤抖着，脱下头盔，头盔下沿滴着血，他脸上一片血污。
　　“建议你开发带吸管的头盔。”克拉克匆匆灌入药水。
　　“T-60有注射功能，就只是疼一些。”艾莉娜还想问，克拉克变身时，T-60动力铠甲会去哪里的问题。
　　但现在，可恶的吸血鬼们不给艾莉娜满足好奇心的时间。他们前仆后继，从四周扑向仪式台，意图夺取末日之刃——黑公爵不信任任何人，一直手握末日之刃，但他无法兼顾主持仪式与使用末日火雨。
　　菲丽雅挡在他们面前，两个牛犊大的拳头轰向面前吸血鬼，速度之快打出幻影。但吸血鬼们表现得就像是没有神智、专门去送死的骷髅一样，一波波扑向她。
　　阴暗的训练场的空气中，满是灰烬，凹陷的盔甲四飞，灰色火焰一朵朵盛开。
　　吸血鬼们如飞蛾扑火般，毫不畏死。因为吸血鬼们知道，艾莉娜绝不会放过哪怕一只吸血鬼，她会把所有吸血鬼都烧死，榨成油，直到世界上吸血鬼灭绝为止！
　　弗洛拔出末日之刃，末日之刃剑身上布满裂痕，好像稍微一用力，上面的碎片就会掉下来。弗洛小心把末日之刃递给艾莉娜。
　　艾莉娜握住剑柄，她恍惚一下，通红的额头满是汗水。
　　“艾莉娜，要不我们杀出去。”弗洛察觉到艾莉娜不对劲，眼神一下犀利起来，上下打量艾莉娜。
　　怎么可能临阵脱逃？怪物们正屠杀着我的士兵，而我带着他们在冰天雪地进军，一路死伤众多，可不是带他们送死的...艾莉娜强撑着，说：
　　“我可是机械生命，没事。”
　　“你血肉化了。”弗洛无比笃定，紧握住艾莉娜的手，“不是逞强的时候。”
　　说罢，一剑刺穿欲偷袭的吸血鬼胸膛。
　　艾莉娜脸色一变，说：
　　“骑士，我命令你接敌，保护我，直到我完成仪式。”
　　弗洛没有矫情，抓起五阶巨剑，拿起一瓶满满灰油，怒吼一声，扑向吸血鬼，愤怒一剑将一倒霉蛋砍成两半。
　　艾莉娜双膝跪地，拿出一瓶满满灰油，倾倒在末日之刃上，一阵油烟升起。
　　艾莉娜一手握住时之刃，一手握住末日之刃，闭目感受着。她试图借助时之刃的帮助，更好地使用末日之刃，现在她无法通过更改时间线修复末日之刃。
　　因为时之刃的累积负作用已经很严重，无法再继续用下去。
　　随着艾莉娜的意志开始驱动。末日之刃的剑身重新通红，裂缝也更耀眼，耀眼到刺目。剑身上卡在缝隙中的剑碎片在颤抖，超凡力量如不安分的野兽，正冲撞着束缚，这令艾莉娜呼唤末日火雨变得更艰难。
　　她不仅要耗费力量驱动剑中灭世能量，还得费尽心力，约束它们。
　　艾莉娜感觉越来越吃力，就像是要让一头大象在横贯悬崖的钢丝线上保持平衡，而且钢丝线还在崩溃的边缘。
　　弗洛说得没错，艾莉娜大半身子已经血肉化。凡躯能力有限，约束着她。它带来的痛苦、疲惫、精力衰竭，大大影响艾莉娜的思维速度。
　　她现在就如饿了三天的病弱凡人，却努力把把滚石推上山顶。
　　城堡上空，火云翻滚，照亮夜空。可火雨如害羞的黄花大闺女，迟迟未出现。
　　“滚石”卡在山坡的泥坑里。艾莉娜的力量到了极限，她现在缺乏把“滚石”推出泥坑的力量，只能勉强盯着，让它无法滚下。
　　沉寂已久的母神声音在艾莉娜心中响起：“看来，开创一个新时代的伟大艾莉娜，要被吸干鲜血，我还以为你有本事能和我面对面。”
　　“呵呵。”艾莉娜低吟，“不就要更多力量吗。”
　　既然已被血肉化，那么可以使用血肉中的源力。
　　下一刻，她燃烧自己的源力，她的肉体的青春，末日之刃的贪婪地大口大口吞咽她的青春年华。光滑的肌肤渐渐枯萎，挺立的下垂，双手变细，银发失去光泽，饱满的脸蛋上出现条条皱纹。
　　两把剑颤抖着，互相交叉。
　　天空上，火云忽然翻滚，漫天火雨降下，以黑夜为纸，绘出无数条灰色火线，落向大地。
　　弹指间，成百上千团红灰色火花升腾。火焰席卷整个城堡，沾染到灰焰的亡灵怪兽，皆如柴火般熊熊燃烧，吸血怪兽浑身是火，在街道中翻滚。
　　吸血鬼们的攻势立即崩溃，残存吸血鬼哀嚎奔走。他们慌不择路，逃入屋子里，向地下室钻，有的甚至绝望地在地上打洞。
　　然而，火焰如流水。它“流淌”过士兵们的脚背，顺着无数缝隙，流入地下，几声低低哀嚎响起后，便再没了声息。
　　火雨不到五分钟便停下。整座城堡已无一只亡灵，只剩满地装满灰烬的铠甲，证明城堡中曾塞满过亡灵。
　　艾莉娜已经衰老至极，枯瘦的双手再也握不住两把神器，手一松，两把剑先后落地，叮叮咚咚响着。身子失去力量，后仰着倒向地面。
　　最近的克拉克忍不住看向落地的神剑，一把操纵时间，一把毁灭千军万马。在他眼里，末日之刃剑身上闪耀的裂痕，都充满了力量。
　　弗洛看都不看地上神剑一眼，他快步跑过去，一脚踩过末日之刃，伸手揽住艾莉娜。她轻得像是一片枯叶，再也没有之前半点沉重感。
　　弗洛现在倒是希望艾莉娜会很重，他心情复杂说：
　　“艾莉娜...你没事吧。”
　　“我现在是不是很老，很丑？”她昏黄的眼睛转向弗洛。
　　“才没有。”弗洛说，“你只是轻得像是一片落叶。”
　　如果我一直这样，你还会爱我吗....艾莉娜张张嘴，还是没说。
　　骄傲的艾莉娜是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对于她来说，永葆青春容颜，轻轻松松。只有弱者，才会有这般担忧，可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患得患失。
　　“艾莉娜，别担心，艾AA会找到恢复你青春的办法。”弗洛小心抱紧艾莉娜，“现在我们就坐空艇回去。”
　　艾莉娜一笑：“没关系，这只是暂时，随着血肉化褪去，衰老就会消失。”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年轻，皱纹消失，老人斑消褪。几个眨眼功夫，她又成为最美丽的女人。
　　弗洛看呆了。
　　艾莉娜一敲他面甲说：“答应我，忘掉刚才我的样子。”
　　此时，军团系统通报了艾莉娜用末日之刃扭转战局的消息。
　　“...万岁！自治领万岁！”
　　“...艾莉娜万岁！”
　　“艾莉娜万岁！”
　　外面传来一波高过一波的胜利庆祝声，由各种语言组成。士兵们挥舞着旗帜与武器，庆祝着胜利。
　　“哈，我们赢了，赢了！”克拉克走过来说，“侯爵阁下，你预计要多久，才能让太阳重新回归世界？”
　　艾莉娜却皱着眉头，说：“还不一定，仪式可能被中断，也可能完成，我也不确定。”
　　克拉克有些着急。
　　费那么大力，却没阻止末日的话。精灵贵族们会连同主张和艾莉娜合作的克拉克也一同怪罪。
　　艾莉娜知道，精灵贵族们很不情愿地参加远征。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借着阻止末日的大义，一个人吃独食，只给他们留一些边角料。
　　在了解到仪式的权柄后，他们对动力铠甲、元素魔法等，兴致缺缺。眼里只有权柄所带来的力量，看不到从夺取母神力量的危险，也不掂量自己有没有举行仪式的能力。
　　他们把精灵提供的商品看得无比重要，认为艾莉娜是在吸芙蕾雅王国的血。理由是，仅仅两年，艾莉娜就建立起强盛的自治领。
　　要不是克拉克自己用权威压着，说不定那群精灵贵族骑士，早就罢工逼艾莉娜割让出时之刃。
　　掌握时间、转世重生，谁不想要？
　　艾莉娜只能不断取得胜利，靠百分百胜率来堵众人之口。
　　她站在原地，安静地等待结果。
　　无论失败或成功，以母神这聒噪的性格，一定会在她心里叽叽喳喳一番。
　　母神离上次说话足足有十四分钟后，祂再度说话：
　　“精彩，很精彩。来自异界的地球人呀，你是世界上唯一有希望能阻止我的人。”
　　一声轻笑后，祂又说：“但你觉得我那些畸形儿会追随你吗？他们只会阻拦你，自取灭亡。”
　　“然后呢？”艾莉娜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母神回道：“有很多谎言要告诉失败的造物们。”
　　听罢，艾莉娜心中升起不详的念头。
　　“你打得很精彩，但我离这世界更近一步，永夜降临，太阳永远消失，所有生物都将在冰冷的漆黑中死去。”母神说，“我降临后，会安静地欣赏所有人慢慢死去。”
　　那时候老娘我就拉你自爆，我进监狱，你等着被烧成灰吧....艾莉娜说：“我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这时候，夜空中忽然响起来自远方的声音，它透过云朵、城墙、盔甲，清晰地落在世上每个人心中，
　　“我是万物之母，世人皆有罪，我欲降临于世为你们赎罪。可异界女巫艾莉娜，以一人私欲，抢夺我权柄，意图取而代之，招致天灾。”
　　“现在，我降下永夜，风雪将冻住海洋，除非你们杀死艾莉娜，天灾才会停止，所有人才得到救赎。”
　　是母神的声音。
　　艾莉娜望向弗洛，后者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听到。
　　外面胜利的欢呼声一下停息了，城堡安安静静，只剩下寒风声，吹进艾莉娜心里。



第八十六章 叛乱

　　失败，彻底的失败。
　　没能中断第四仪式，不仅没终结天灾，反而天灾变得更严重了。
　　在漆黑夜幕之中，士兵们一拥而上，要讨个说法。在惨白灯光下，他们有的不可置信、有的怀疑、有的愤怒骂着她是骗子，声音汇聚在一起，无比嘈杂。
　　“领主大人，求求您快想个结束天灾的办法。”
　　“这个骗子！亵神！你竟要杀死我们大家。”
　　精灵贵族骑士们尤为愤怒，他们直接拔出剑，将亮晃晃的剑对准艾莉娜，喊：“您这个卑劣的骗子！”
　　艾莉娜少有地有一种转身要逃的冲动。但她勇敢在众人面前宣讲，一五一十地说事情原委，是母神的阴谋，所谓救赎是谎言。
　　愈来愈寒冷的风吹过众人的脸，回应者寥寥无几。与寒风相比，她的话显得那么地苍白无力，因为她失败了。
　　“领主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有人问出大家最关心的话。
　　艾莉娜心咔哒一声，犹豫一下，说：“我有办法，大家最后一搏，有机会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杀死母神。”
　　“要杀死我们的造物主，我们母亲中的母亲？”不知道谁大声说一句。
　　这大概是艾莉娜一生中最尴尬地演讲。因为她心里也没底。她逃一般，走向蜂后号，准备回去研究解决母神的办法。
　　精灵贵族骑士们对她骂骂咧咧，直呼她是国贼、骗子、异族小偷。在艾莉娜路过时，甚至有一位骑士，忽然冲向艾莉娜，大吼：
　　“骗子！拿命来。”
　　他手中的剑，直直刺向艾莉娜的胸口。
　　弗洛立即做出反应，攻防一体，挡下他的剑的同时，剑刃顺着他头盔下细缝插入，斩下他的头。
　　人群一顿骚乱，但没人再动手。
　　一刻钟后，蜂后号载着艾莉娜，摇摇晃晃地浮空而起，在永夜中朝着临水城飞去。
　　目光透过冰冷结冰的舷窗，看见下方，在灯光下有不少长剑对着她挥舞着，这并非迎送，是咒骂。
　　刚才他们还在为我欢呼，如今我成了骗子，成为这世界最卑劣的女人....谁叫我输了，毕竟是带着他们一路死到黑城堡，还没胜利...反而永夜降临，寒风更冷，不知道在这种极端天气下，自治领还能苟活多久...艾莉娜双眼定定地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见到了吧。”母神的话在艾莉娜心中响起，“分明是我给世人带来永夜、寒冷与死亡。而你一直在竭力阻止我，但他们反而怪救世主，还想杀了你。”
　　“他们，值得你拯救吗？好好想想。”
　　艾莉娜反驳，“这还不是你的阴谋。”
　　“我只是在向你证明。”
　　“别以为你赢了。”艾莉娜说，“尽管众人质疑我，但我军权还在，士兵们更相信我的话，听从我指挥。自治领的领民，受我庇护，才能在冬天中活下来，他们还会拥护我。”
　　“你恶毒的谎言，不能动摇我的统治。只要大家还拥护我，给予我资源，我还有解决你的办法，母神。”
　　“嘻嘻嘻....你天真得可爱。”母神说，“你以为建造避难所，他们就会感激你？不，他们只会指责是你带来天灾，本可以在草地上享受阳光，但因为你个人野心，只能缩在狭窄的避难所里。”
　　“他们会想法设法杀你，向我献祭你的尸体。”
　　胡说八道！...艾莉娜很想大声反驳，再讥讽几句。但她心虚，她明白母神说的很可能会是事实。
　　是的，那些被她从锁链中解放吃上面包的奴隶们，是可能会叛乱。
　　她缓缓闭上眼睛，说：“不会。”
　　次日，中午十二点，天空依旧一片漆黑。蜂后号靠近自治领后，接收到来自中继站的电磁波讯息。
　　临水城传来的消息，一件更比一件可怕。一阵又一阵寒潮袭来，临水城的地表温度降到零下九十三度，整条江水都冻成一坨冰块，水运不通，大量载着燃料、食物、衣物等物资的船只，冻在冰面上。
　　全领的水力发电站都失去作用，只能靠火力发电站工作。电力不足，避难所一天平均停电八小时。临水城的电力，只能保证各工厂开工。
　　在大雪中，不少人迷失方向，还没找到避难所。在艾AA指挥下，临水城展开一系列救援行动，但还是有很多人冻死在城外。
　　蜂后号降临在距离最近的111号避难所，补充电力与安抚人心。
　　艾莉娜与弗洛，亲自走入111号避难所。这位自治领最为尊贵的女人，在避难所的卫兵陪同下，走入避难所大厅中。欢迎队伍的人很多，但没人欢庆的表情，大多人麻木地看着艾莉娜。
　　希望已死的表情。
　　艾莉娜一查询避难所问题日记才知道，这个避难所，建立不完全。一场事故，让一千多避难所居民人冻死在寒风。
　　于是，艾莉娜选择去为死者默哀，一走到停尸房。身后本来一脸恭敬的避难所总管立即脸色狰狞，把铁门锁起来。白布盖的尸体，一个个爬起来，手臂弹出锐利的长爪。
　　俨然是尸变体！
　　这是一场计划周密的埋伏，狭小空间里。通风管道、墙壁内、停尸柜中，都塞满了尸变体，配合着母神教徒的祷文，触手与幻想一同袭向艾莉娜。
　　但艾莉娜在第四仪式中，获得强大的权柄力量。她第一时间，就把最危险的一位叛军牧师的头给炸掉——他还是一位机械修士。
　　弗洛拔出剑，用五分钟把停尸房杀光。一脚踢开门，外面一片嘈杂。
　　“母神万岁！”
　　“杀死亵神者！”
　　门外，在叛军狂热的叫声中，处于下风忠诚派士兵，惨遭突袭与屠戮。
　　叛军们穿着艾莉娜设计的四分之三甲，用手中长矛，一脸狂热地扑向艾莉娜三人。即使被弗洛砍下手臂，也一口咬向艾莉娜。
　　在狭窄的地方，叛军人再多，也无法战胜艾莉娜三人。但他们仍然前仆后继，要杀死艾莉娜。
　　叛军的鲜血溅在艾莉娜脸上，染红她的裙角。她原本一直试图劝降，说：“不要被母神蛊惑。”后来变得气愤，抓起电动连弩，箭箭爆头，最后叛乱平息后。
　　她站在尸体中，迷茫看着四周，鲜血、死亡，濒死者在地上痛吟。离艾莉娜最近的一位年轻叛军，他眼睛清明，并非受到蛊惑，胸口上还有一枚勋章，他仰起头对艾莉娜说：
　　“你怎么不早点去死？”
　　艾莉娜一怔。弗洛连忙上前，一剑处决了他。
　　值得吗？我做得这一切值得吗....尽管我未雨绸缪，先建立避难所，尽管我尽力救更多人，建立一个人人生而平等的“杂种城”，带领世人战胜末日...但他们还是想要我死，把我献给这一切的凶手。
　　“艾莉娜，他们都是懦夫，怕了那个母神。”弗洛扛着剑说，“别在意懦夫的想法。”
　　艾莉娜低头，看着满手的血，苦笑一声：“他们可一点都不懦弱，没人投降，死战到底。”



第八十七章 三个选择

　　蜂后号正驶向临水城，在无边黑夜之中，孤单得如一片雪花。
　　母神的声音在艾莉娜脑中回响着，她的声音非常慈祥，有如老母亲怀抱着孙女，在她耳边低低说着睡前故事：
　　“明白了吗？他们不值得你拯救，我以前也试过。见到孩子们互相屠杀，我下凡祈求他们的国王停下战争，为此我能让王国年年丰收，永不干旱。”
　　“他却希望痴痴看着我，命令我成为他的妃子.....”
　　“我的亲生子女们（众神）夺取我权柄，对信徒们说我疯了。没人相信我，他们就把我赶出这个世界，锁在群星之中。”母神说，“你和我遭遇一样，艾莉娜。”
　　艾莉娜说：“不一样，纵然世人不值得拯救，需要大洪水淹死，我也会先毁灭你，有仇报仇是我的原则之一。如果你以为我是以前的堕落英雄，你就错了。”
　　艾莉娜一直无法理解。所谓英雄，在被黑暗蹂躏对世人失望后，为什么会加入黑暗一方呢？难道他们忘记黑暗曾狠狠踢过他们的屁股吗？故，她对所谓**英雄，抱有鄙视。
　　“呵呵...”母神轻笑道，“你还对他们抱有希望，也好。我不会让你为难，不会让你违背曾对你领民下的誓言。”
　　母神的提议充满诱惑，艾莉娜本能地不想听，她害怕自己会沦陷，但她没办法不听。
　　“如果你选择和我合作，你的自治领可以保留下来，我不会“救赎”你的领民，他们会把你当成救世主。在这片土地上，你将是神，我会分权柄给你，你可以让这片土地一年四季暖如春，也能让它永远处于严冬之中。”
　　“如果你担心领地太小，养不了许多人。你可以在这片大陆画上几个圈，圈里的土地都是你的。”
　　“至于你的朋友们、熟人们，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把他们带到你的国度。我会和你演戏，你只需假装尽最大力气，在疯狂的造物主手中，抱住这么一块土地。”
　　“你的朋友们不会责备你，反而会安慰你。感激你救他们一命，没有任何人谴责你，因为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最后母神说道：“我可以给你下咒，这样我无法说出真相。”
　　这个诱惑，太体贴、太慷慨、太全面了。不会有人知道你做了坏事，他们只知道你是救世主，会无比崇拜你...你的意志是法律，是自然准则...你是地上的神....你也根本不担心这逆天大谎被揭穿。
　　艾莉娜嘴唇颤抖着。她发觉，真正的“魔鬼诱惑”要比传说中的可怕多了。以艾莉娜的实力，她可以确保母神遵守祂的约定。
　　传说中，所谓的“魔鬼诱惑”不如说是陷阱。看似美妙的愿望，往往都有坑死人的负作用。作者如此设计，是要警示世人。
　　然而，如果“魔鬼诱惑”没有负作用呢？
　　你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你没有任何损失。
　　你会得到一切。
　　它就如一个按钮，按下去，你成为神，但世人受难，你成救世主，众人将感激涕零。除了你自己，没人知道真相，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别挣扎了，这也是为你所关心的人好。”母神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能战胜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你输了，全世界的人都会死。所有人死之前都将用尽最后一分力气诅咒你。”
　　“如果你妥协，你能救下上百万的人。只要你的道德做一下小小的牺牲。难道上百万人的命，都不比不上你的那点道德？”
　　艾莉娜反驳道：“我是不会屈服的。”
　　但这句话有气无力。
　　“想想你的初心，不是要建立一个后宫吗？你可以用各种族的美少女，来抚慰你受伤的道德。”母神给艾莉娜描绘具体美好的场景，“各族各国将会把自己美丽、尊贵、可爱的少女，上贡给救世主——你。”
　　“你在云中城日日都和各族美少女为伍。玩腻后，遣散后的没少女们将受人尊敬。世上美丽的王后、公主、女帝、贵妇...都将会和你有一段露水情。在宫中，每年都有新面孔，每年都是全新的体验，每年都有可爱的小金毛....”
　　“这是她们最大的价值，也是唯一能感谢你的礼物。”
　　“原来母神是老鸹？”艾莉娜反问。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的初心。”母神说，“人不能忘记自己的初心，不是吗？没人能违背自己的本性，只是大家都喜欢为自己的私利，裹上一层好看的包装。”
　　“给你点时间考虑，十天时间，够你对世人产生更多失望。也许，到时候你将不会犹豫。”
　　母神的声音彻底平息下来。
　　艾莉娜呼吸颤抖着，深吸一口气。
　　我能拒绝这诱惑，但....她的右手紧紧抓着大腿上裙子。
　　我不能保证胜利，我承受不起失败。
　　她似乎嗅到双手上叛军的血腥味。她扭过头，看着舷窗中自己的倒影。
　　“艾莉娜，你不会屈服，对吗？”她开口道。
　　结冰舷窗中的艾莉娜，也安静地看着她，嘴巴紧闭，空荡的指挥室里，无比安静，安静到没有答案。没人能给她答案。
　　离到临水城还有两小时的路程。
　　艾莉娜默默盘算着自己的翻盘的筹码。
　　在黑公爵的第四仪式上，艾莉娜获取对生命的生杀大权。艾莉娜现在可以看透生物的源力分布，并引爆其中源力，达到炸裂对方身体的结果。这意味着，只要在她视线内，只要被她感知到，她就能一字杀人。
　　在黑城堡的仪式台上。她只吐出几个字，强大的黑公爵，便被炸成人棍，拉到蜂后号上，准备拿去处死。
　　和之前的技能一样，需要举行源力仪式才能使用此能力。源力仪式越强大，此权柄便越强大。
　　如果再次举行第四仪式，直接加强此能力。说不定能打败母神，夺取她的权柄，一转攻势。
　　但也只是可能，我根本没有把握，不知道要杀死母神，第四仪式够不够。再说，母神已如此接近凡世，再举行第四仪式，恐怕仪式还没举行完毕，祂就降临于世...我讨厌赌博...艾莉娜捂着额头。
　　这是一场豪赌。但如果她退出豪赌，将获得丰收。
　　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
　　“叫救援队吗？”
　　艾莉娜自言自语，这五个字分外沉重，这不仅意味着，艾莉娜要去坐牢，还意味着她将与弗洛永别。
　　不知不觉，临水城到了。
　　而艾莉娜依旧犹豫，不知选哪个办法。
　　干脆去听听艾AA的话。



第八十八章 选择前进

　　临水城，结冰的蜂巢塔。塔顶如灯塔一般，向周围射出炽热亮光。塔下，夜幕下亮起一片片微弱的灯火。
　　艾莉娜觉得，整座临水城就如在雪地里，在寒风中被僵冷的手所划燃的火柴。
　　蜂后号稳稳停泊，艾莉娜与弗洛一同下船。
　　不出所料，来自苍穹之树的加急信件送来，精灵女王亲笔。上面的字迹无比疲倦，只有一行字：
　　“你须速回。”
　　艾莉娜透过这行精灵文，仿佛看到疲倦、失望、心慌与动摇的克里斯汀。
　　还有第二封信，这封信热情洋溢，令人心暖的敬词很多。是给弗洛，信告诉他，他的家人已经被安顿到苍穹之树，被保护得非常好，由禁卫军亲自保护。
　　字行下隐含着某种威胁。
　　但金毛没看出，他松口气说：“看来他们做得还挺周到的。”
　　艾莉娜微微一笑，并没说出此信的言外之意。
　　猜得不错的话，精灵们已经做好，用弗洛家人要挟的准备...呵呵...艾莉娜亲手打开第三封信。
　　这封信，文笔优美，所用典故非常多。它以国家与无辜人民的名义，要求艾莉娜回到苍穹之树，一起商讨“仪式权柄”分享的事情。
　　简而言之，就是想让艾莉娜叫出末日之刃、时之刃的所有权，交给精灵贵族们，好让精灵贵族们能更好地履行自己保护国家与人民的责任。
　　呵呵...艾莉娜冷笑着，把信丢回桌面。
　　“信上落款的名字我认得。”母神忽然开始说话。
　　随着她力量增强，她似乎有时可以窥视艾莉娜身遭物体。
　　“他毛发凌乱，头发稀疏，露出畸形而脆弱的头颅。”母神说，“他向我祈祷，恳求我赦免他的罪，为此他可以献上时之刃或者末日之刃。”
　　艾莉娜也知道这个名字。阿尔修斯，家族显赫，于贵族中颇有威望，是现在精灵贵族的代表之一，深受女王信赖。
　　他所代表的阵营，把控着芙蕾雅王国南部的军权、航运。如果要在芙蕾雅王国国内展开军事行动，他的支持是必不可少之一。
　　他曾被认为对精灵女王忠心耿耿，非常赞同女王任命艾莉娜为大学士。
　　“失望了吗？”母神说，“他是重臣。”
　　“闭嘴。”
　　“回忆一下你的初心。”母神说了一局后，便消失了。
　　艾莉娜微闭着眼睛，幽幽叹口气。
　　读完信之后，还有一些政事等着艾莉娜。
　　身为领主，她必须露面对惶惶不安的众人演讲，安抚他们的心。
　　“我们将抗争到底...”
　　“母神必败...”
　　说这两句时，艾莉娜没有半点负罪感，无论她对母神妥协与否。自治领的领民都不会过上坏日子。
　　演讲得到众人的一致鼓掌，整个大厅都是掌声。艾莉娜的目光却不落在任何人的脸上。
　　演讲结束，艾莉娜离开时。走廊有一群士兵在等着她，艾莉娜放满脚步，目光落在他们的代表脸上。
　　代表是位年轻的军官。他曾是一位健全的人，现在一条裤腿空荡荡，军帽下没有耳朵，脸颊有一块丑陋的烧疤。
　　他胸口上佩着流星状勋章与雪花勋章——它们分别代表着两场战役。黑公爵召唤火雨的战役，远征黑公爵的战役。
　　艾莉娜认得他，他曾是第一师师长，叫史东。史东在远征路上因寒冷失去耳朵与右腿，还是艾莉娜亲自给他做的截肢手术。
　　她有些心虚，担心史东要责备或者是哀求自己。
　　史东用力给她敬了个礼，眼角闪着激动的泪花：
　　“领主大人，您说得对极了，咱们就该抗争到底，是造物主又怎么样？”
　　艾莉娜松口气，但这时她又不想讨论更多的“谎言”。她没自己演讲得那么坚决。
　　“你还怨我吗？”艾莉娜仔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我把你们带到火雨下，把你们带到冰天雪地中，让你失去脸、失去耳朵与腿。”
　　眼泪顺着史东的脸颊滑落，他说：
　　“我后悔没能再为大人你效忠。大陆上也只有你真心为我们这些贱民着想。”
　　艾莉娜根据他微表情得出他没说谎。她感觉到一阵愧疚，微笑地点头，然后在伤兵们崇敬的目光中离开。
　　“艾AA，艾AA？”
　　艾莉娜寻找艾AA，但整座蜂巢塔都不见她的踪影。最后艾AA发来一则信息，根据上面的坐标。艾莉娜走出蜂巢塔，走出临水城，漆黑的夜与无边寒冷中，找到了艾AA。
　　她在一个被冻死的男人怀里。男人厚厚的棉袄上布满冷霜，在他身后是没有马的马车。
　　“艾莉娜，我在这。”黑猫从男人冻硬的怀里钻出，落在雪地上，立即陷下去。
　　艾莉娜踩着及膝的雪，把她捞了起来。
　　“你怎么在那么远的地方？”艾莉娜说，“自治领还需要你的统治呢。”
　　猫冰冷的身躯在艾莉娜胸前盘成一团。
　　“之前一阵寒潮袭来，救援队根本无法出城，只有我不怕冷。”艾AA说，“我遇见了他，他是到临水城寻求庇护。他的马死了，自己一个人拉着车，马车上是他一家与亲戚的孩子。”
　　艾莉娜走上前，打开马车的门，看见一群簇拥着一位农村妇女的孩子，他们的脸都覆着层白霜，已死了。
　　艾AA沮丧地说：“我唯一能做的是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但寒潮实在是太冷了。”
　　艾莉娜双手托住自己的发小，人类前总统，望着猫的眼睛，认真问道：
　　“以我的罪行，会受到怎样处罚？”
　　“大概会被关到一个有母神那么大的自然星球上。上面只有你一个人，你必须以双腿丈量每一度经线与纬线后，才能刑满释放。”
　　在监狱星球上，会有机器保护囚徒。
　　“听起来还算轻松。”艾莉娜说。
　　“并且在之后的十世纪必须离这颗星球一光年以上，你只得观察，不能回应。”艾AA说，“你会和弗洛永别，他对着星空你消失的地方，余生都在呼唤你名字，而你只能看到不能回答。”
　　艾莉娜沉默一下，她问：
　　“我是不是太自私？明明只要我求救，去认罪，搜救队降临能结束天灾。不会有再多的人死去。”
　　“我不知道。”艾AA猫耳怂下，“我是一只自私的猫咪。”
　　是呀，艾AA还有一个办法能救下这被冻死的一家，那就是呼救，但她没做。
　　艾莉娜看一眼马车里的尸体，抬起手拍拍睫毛上的寒霜。
　　“我想好了，母神。”
　　“怎么样？”
　　艾莉娜在心中对母神说：
　　“滚！等着被打成臭章鱼吧。”
　　没等母神回话，艾莉娜对黑猫发信息：
　　“我有一个很酷炫的计划，把母神拉到凡间，再把她炸了。如果失败，我就去坐牢好了。不管怎么样，母神必死。我需要你的帮助。”
　　艾AA抖抖皮毛，将雪抖下，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需要一艘船，能用来举行第四仪式。乘着船去母神降临地点附近等着杀祂。哦，当然还得说服克里斯汀全力支持我，顺便揪出芙蕾雅王国里的意志不坚的叛徒。”
　　“听起来很酷。你打算给那船起什么名字？”
　　“既然这船要在末日时救世人，就叫它——”
　　“救世船？”
　　“不。”艾莉娜说，“叫诺亚方舟...嗯，叫诺亚号好了。我要乘着诺亚方舟去灭神。”



第八十九章  希望

　　下决心很简单，真正做起来发现困难重重。
　　艾莉娜斗志昂扬地开始方舟计划。她先是举行仪式，用探测母神的降临地点，好设计出方舟。
　　仪器正探测中，艾莉娜等待。
　　“希望离临水城近些，千万别在芙蕾雅王国境内。”
　　最好就在临水城附近，这样连船都不用建。至于“最好别在精灵王国境内”，是因为艾莉娜一想到要和精灵贵族们沟通，就一阵头疼，里面还有不少赎罪派呢。
　　不一会，艾莉娜就得到了答案。
　　“降临地点位于.....”
　　随着喇叭传出的悠长女声。电子屏幕上，一副精确大陆地图正在迅速放大，芙蕾雅王国所在的岛填满整个屏幕，最后定格在希顿河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圆形湖泊，中间是深深的漩涡，河水消失于漩涡中。
　　“位于希顿河尽头，距离希顿城约有247公里远。”
　　希顿河是逆流的江。由海水倒灌入陆地中形成，最后消失在一个方圆约有五公里的湖泊——称为大漩涡更合适。乃世界奇观之一，过来旅游的旅客，站在湖边所建的高塔上，直面巨大而幽深的漩涡，无不双腿战栗。
　　没人知道希顿河河水到了哪。奥术师曾好奇地询问地狱中知识广博的领主，牧师也曾询问过自己的神灵，勇敢的冒险家甚至深入漩涡中。
　　但地狱领主与神灵一同沉默。侥幸从漩涡中逃出的冒险家称，那只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大的漩涡。学者猜测它通往无底深渊。有人担心，迟早有一天整个大海都将被漩涡抽干。
　　真糟糕，那么远，江水与海水又结冰，我只能建造一艘够大还能在冰上航行的船，还在芙蕾雅王国境内。我需要精灵的支持....
　　这很难。我现在去苍穹之树的话，说不定会被绝望的精灵围攻，以我之躯，拿去换取母神的原谅....乐观点，就是要求我交出举行仪式后的权柄力量，以求自保...
　　希望精灵女王能聪明些，不过这不太现实，毕竟我失败了。不过如果我能解决这困难，芙蕾雅王国能提供一支最精锐的部队保护仪式，我胜算能增加不少.....
　　艾莉娜收回思绪，开始计算要建造一艘能在冰与水上航行，且能运输一支军队并能举行第四仪式的方舟需要什么。
　　所需材料与电量大大超过她的预计，只是稍微计算一下工时，就让她心惊。
　　“需要开动临水城所有五座练钢工厂，需要重启铁矿采集，需要临水城百分之八十的电力。”艾莉娜说出计算结果，“这意味着，我需要临水城的全部劳动力，在零下八十多度的环境中干活，每天至少工作十三小时，需要他们牺牲，需要他们充满干劲。”
　　艾AA蹲在艾莉娜的头上，她明白艾莉娜担心什么。此工程需要众人齐心协力，需要众人牺牲。她的担忧源于不信任，或者说她更相信自己，期望这件事能自己独立完成。
　　“艾莉娜，你有时候对人心太失望。”艾AA说，“只要有希望，人们能在永夜中忍受一切。”
　　真的？想象一下，生为凡人之躯，在永夜中饱受寒冷永无止境的折磨，担忧远方亲朋好友，耳边只有呼呼寒风声，活人越来越少....他们会相信我去牺牲吗？就为了虚无缥缈的希望？....艾莉娜说：“我还是没信心，但我愿一试。”
　　艾莉娜敲定方舟计划，准备宣布计划.....
　　...
　　...
　　雪地中，一队难民在永夜笼罩中，顶着呼呼寒风绝望地攀爬着一座陡坡。强壮的男人走在前头，用脚在没膝的雪地中踏出一条路，肩上拉着雪橇，雪橇上伤员裹在毯子中。
　　黑夜中，只有他们胸前微弱的灯光一闪一灭，似乎随时会在风雪熄灭，他们已经用上最后一批电池。
　　在爬坡路上，一位包裹在厚厚棉袄中的男人倒地，队伍立即停下。领头人是位长着乱糟糟胡子的中年男人，他走过去，扶起倒地的朋友，朋友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朋友已经两天没吃饭，在冰天雪地中这是非常致命的。
　　“临水城...到底存不存在？”他嘴唇颤抖着，小声质问。
　　这句话，引爆所有人埋在心底的质疑。寒风中，夹杂着质疑声。
　　“我们都会冷死，根本没有临水城。”
　　“它也沦陷了，就像我们原来的避难所。”
　　“没有食物，没有电，造物主诅咒了我们。”
　　胸前的灯光更黯淡，几盏微弱的灯光相继熄灭。
　　领头人撇过头，大声喊：“闭嘴！临水城不可能沦陷，那里有军队，有银发领主，有能吃上十年的食物，有能挡住寒风的高墙！继续走！”
　　他怀里的朋友神志不清，疲倦不已，他眼皮颤抖着要合上，嘴里却念叨着：“临水城...临水城。”
　　领头人用力拉起朋友，把自己朋友背在背上，朋友在他耳边一直低语：“临水城....临水城....”
　　队伍继续前进，整个队伍都充满了低语声，伤员、濒死的人、饥饿的人都在念叨：
　　“临水城...临水城..”
　　就如沙漠上要渴死的旅者，念叨着水。
　　一步又一步，步步艰难。缺乏电力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脚下的陡坡似乎永远爬不完。
　　低语临水城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被风雪盖过。
　　领头人自己也开始怀疑，临水城沦陷了吗？就算它没沦陷，他们方向对了吗？能走得到吗？
　　最后一声“临水城”的低语沉默了，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世间只有彻底的黑暗与永不停息的寒风声。他脚一软，跌倒在地，背上的朋友也掉在旁边的雪地上。
　　他连忙爬起来，摸向朋友，嘴里说道：“我们快到临水城了，快到了。”
　　越摸手感越不对，摸了几分钟后，他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不是人，而是鼓鼓的背包。
　　恍惚间，他忽然记起。自己的朋友两天前就死了，死之前一直在低语着临水城的名字，他们把自己的朋友尸体遗弃在路边，继续前进。
　　领头人猛得回头喊道：“有人吗？有人还活着吗？”
　　漆黑中，只有呼呼风雪回应。
　　他心一惊，难道自己的队伍也是幻觉？恐怕在无边黑暗与寒冷中，整只队伍早死得只剩他一个人，在漆黑的孤寂中，他独自一人幻想出自己的同伴。
　　夜更黑，风更冷。
　　“我也快要死了吧。”
　　他感到一阵疲倦，又觉得很热，热得发烫，想在寒风脱下衣物。他用力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却怎么都用不上劲，整个人，迎面跌向雪地。
　　他侧脸跌入雪中，想努力爬，但怎么都用不上力。
　　“临水城呢？”他低语一句。
　　睡吧，睡吧……
　　他眼皮缓缓合上。
　　一束明亮的灯光戳破浓厚的夜色，刺入他眼中。
　　领头人惊醒般，撑起身子仰起头。
　　只见在遥远的远方，有一座灯塔，它向四周扫射着白亮的灯光，光柱刺破黑暗，射向远方。
　　“是临水城的灯塔！”他站起来，高举着双手挥舞着。
　　灯塔注意到他，灯光落在他身上，驱走一切黑暗。
　　不是幻觉，是真的！他们找到了临水城，它还没沦陷。
　　领头人想到了什么，他回过头，借着灯光，他看到陡坡上一张张充满希望的脸。是自己的队伍，他们还没冻死，刚才只是绝望地沉默。
　　他们喊道：“临水城，临水城！”
　　半小时后，一组救援队乘着雪橇，送来温暖的姜汤，通过冻硬的落日江江面，把送到温暖的临水城中。
　　与领头人想象中不一样的是，整座临水城无比热闹。机器运转的声音，压过寒风中，街上到处都是高大的车辆，上面装满黑色的煤炭。
　　这和他之前待过的避难所不一样。
　　“这里真热闹。”领头人说，“和我原来的避难所不一样。”
　　“怎么一个不一样法？”开车的救援队队长问道。
　　“人人都缩在房间里，裹紧了被子，一天都不出来活动。”领头人说，“最后有人搞邪教，大家都不知道，他们把锅炉打破，烧毁通讯塔。很多人自杀，只有我们往临水城走。”
　　“一群蠢蛋，信什么造物主。”救援队队长朝旁边吐了一口口水，口水在寒风中变成一块冰。他忽然停下车，指着码头方向。
　　那里灯光通明，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厂房，墙面上刷有六个字“临水城造船厂”。
　　救援队队长昂起胸膛，语气充满骄傲：“咱领主大人，正用钢铁建造一艘能在雪上航行的方舟，她要乘着方舟，带上最精锐的勇士，去灭造物主，结束天灾！”
　　领头人一惊，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这可能吗？违逆造物主。……他想起沦陷的避难所、想起被冻死的朋友，想起刺破黑幕的灯光。
　　不知为何有了勇气。
　　他喊道：“好！”
　　随后他顿了顿，问：“还需要人吗？”
　　这时候，三艘空艇驶过临水城上空，飞过他们头顶。
　　艾莉娜站在玻璃窗后，临水城的热闹映入她眼中，她目光掠过下方的一队救援队，他们仰起头对空艇挥舞着手臂。
　　艾AA说对了。只要有一缕希望，人们便能任劳任怨，甘于在黑夜与寒冷中，制造能终结天灾的方舟。
　　空艇驶入黑暗之中，艾莉娜收回目光，望向漆黑的远方，目光如炬。那里是苍穹之树的方向，她准备说服精灵们。
　　虽然她将分子重构器留在临水城，委托艾AA制造方舟。
　　但她带上一艘满载机动战士的空艇，一艘补给艇。蜂后号上装满源力钢棒、末日之刃与时之刃，她将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说服”精灵们。



第九十章  暗流涌动的精灵首都

　　三艘空艇越是向东，就越暖和。当三艘空艇飞行了大半天，探照灯照亮苍穹之树的树冠时，温度已经上升至零下十摄氏度。
　　没有暴风雪，寒潮的源头来自大漩涡，临水城首当其冲。不过奇怪的是，苍穹之树前的星海河也完全结冰。应该是母神的天灾之一。
　　空艇不能直接停在苍穹之树上。艾莉娜下了空艇，乘着电车，在骑着机械犀牛的机动战士的护卫下，朝着她曾拯救的城市前进。
　　但显然，住在苍穹之树的精灵们丝毫不领情。
　　守城将领黑着脸，命令士兵打开城门后。精灵老百姓们“夹道欢迎”，一张张写满憎恨的脸包围了艾莉娜，向她射出憎恨的目光。
　　他们站在房顶上与道路两边，朝着这支队伍扔出石头、木炭还有珍藏已久的臭鸡蛋。
　　“骗子！”
　　“窃贼！卖国贼！”
　　“狐耳鬼！偷我们的食物！”
　　机动战士们簇拥着艾莉娜，石头落在他们身上厚实的动力铠甲上，发出微不足道的声音。
　　一颗臭鸡蛋直直袭向艾莉娜，啪的一声，被弗洛的盾牌挡下。
　　弗洛有些无奈，说：“艾莉娜，我的同胞显然是被谣言蒙蔽了。”
　　艾莉娜倒是不介意，说：“好事呀，至少苍穹之树的情况没想象得那么坏，大冷天的，还有精力在户外拿石头砸人。”
　　确实，相比于远在千里之外的临水城，芙蕾雅王国所受寒潮影响最少。相比于临水城可称得上是天堂。不过好歹也是永夜，那么多人夹道欢迎，还提前知道自己到达时间，掐准时间来欢迎。后面没人组织是不可能的。
　　舆论十零开，说明有人已经掌握了舆论主动权，意料之内。无论是赎罪派还是什么派都想搞我，前者通过舆论造势想弄死我，后者希望能借着舆论，增加自己筹码，好从我手中抢到更多的力量....艾莉娜心里做着分析。
　　终于，这支百人车队行驶到了内城的城门前。摆脱了“热情”的群众们，他们地位不够高，不能进入此区域。
　　现在是非常时期，百位机动战士不得入门。守城精灵们拉满长弓，指着机动战士们，要求艾莉娜让机动战士们离开。艾莉娜同意了，只带着弗洛与菲丽雅。
　　艾莉娜下车，左一个脸上冒光，身后背着钢铁之翼，疑似下凡神灵的菲丽雅，右一个身材高大的弗洛，后一个诺丝。四人踩着冰冷的阶梯，走向城门。艾莉娜手里拿着手电筒，照亮前面的路。
　　禁卫军们披着厚实的披风，长矛上挂着灯笼，这才推开城门。
　　踏入内城时。
　　一人带着一支护卫队，气势汹汹杀来。手电筒照亮马上的人，是一张精灵的老脸。他嘴唇泛白，法令纹令人印象深刻，如用刀刻在脸上一般，丝毫不亲切，正是阿尔修斯。
　　他扫一眼艾莉娜两边的护卫，气愤说道：
　　“艾莉娜侯爵阁下，你不仅带着诺菲亚人踏入我族的首都里，护卫还带着武器去见女王，您是要造反吗？快把武器放下。”
　　“保镖不能带武器吗？”艾莉娜撇过头，询问诺丝。
　　“非常时期确实不能。”诺丝说道，“但尊贵的您，可以携带。”
　　“好，弗洛把两把剑递给我，我来背。”
　　弗洛解下剑带，递给艾莉娜。
　　阿尔修斯眼睛盯一眼末日之刃，冷冷哼一声，脸上的法令纹更深，说：
　　“为了女王安全，您必须上交末日之刃。”
　　“信不过我？”
　　阿尔修斯嘴一瞥，嘲讽道：“您也知道您的名声。”
　　“恰好我也信不过你。”艾莉娜说道，“女王安不安全，她说得算，而不是你。要么她亲口让我不能带末日之刃，要么我直接走，拜拜了您。”
　　双方在这里僵持了一会。一位侍女骑着白马赶来，带来女王放行的口谕，阿尔修斯铁青的脸，这才放行艾莉娜，他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窃贼、骗子之类的，表现得像是愚忠的贵族。
　　他能被允许接待艾莉娜，可见女王对他的信任。
　　“侯爵大人，女王命令禁卫军保护您的安全。”
　　侍女说道，她穿着火红的裙装，披着毛绒绒厚实斗篷，金发很长，在头上聚成一团，由数根发簪固定。
　　周围的禁卫军盾牌朝外，围了上来。艾莉娜目光在侍女头上的发簪上停留一会，点头说：“麻烦你们了。”
　　艾莉娜坐上为她准备的华美马车，在禁卫军簇拥下，向宫殿行驶。
　　在走向宫廷的路上，一路暗流涌动。围墙后被灯光点亮的府邸，窗后有无数眼睛看向这支队伍。队伍在上坡的时候，在漆黑的拐角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身披祖传铠甲的精灵骑士们握紧骑矛，直指艾莉娜的马车高呼：
　　“杀死罪人！”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五位。但袭击突然，且不畏死。撞倒七八位禁卫军后，禁卫军才反应过来，立即在艾莉娜马车旁立起矛墙，马夫赶紧拉紧缰绳，安抚马匹。
　　精灵骑士们一头撞在矛墙上，死的死，伤得伤。一位骑士怒吼道：
　　“你们这群帮凶！”
　　说罢，他发射一发奥术飞弹，砸在马车车壁上，马车只是一声闷响。
　　“侯爵大人，不必担心，这辆马车有禁魔防护。”侍女说道。
　　艾莉娜正为手中红茶倒入第二包白糖，抬起眼，问一句：“还有白糖吗？”
　　话音刚落，一柄附魔长矛刺穿车壁，袭向艾莉娜的脑袋。艾莉娜头向后仰，矛尖贴着她的睫毛，矛身上是禁卫军的符文。
　　借着混乱，禁卫军中的叛徒竟刺杀艾莉娜。
　　“看来禁卫军很忠诚嘛。”她话还没说完，更多长矛从车窗刺向艾莉娜。
　　弗洛猛地站起来，一拳打歪车窗袭来的长矛，再一脚踢穿车壁。外面，一群禁卫军手持长矛，戳向弗洛。
　　弗洛扭头看向艾莉娜，眼中满是战意。艾莉娜点头，弗洛便拔出末日之刃，扑了下去，几剑融化长矛与盔甲。
　　这时，受惊的马奔腾起来，拉着马车跑向宫殿。
　　侍女吓得满脸苍白，依旧安抚道：“侯爵大人，不必担心，马车正奔向宫殿，那里有最忠诚的禁卫军，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艾莉娜正用勺子搅拌着红茶，说了声：“哦。”
　　话音刚落，前面的马夫忽然扭过身，手中俨然是一柄透明的力场剑，剑尖直指艾莉娜胸膛。
　　菲丽雅立即抬起脸来，她拉下兜帽，露出发光的脸，手指一弹，力场剑立即分解。她握紧拳头，金属凝聚在她拳头上，形成动力拳头，一拳将车夫打飞。
　　也就是这时，在主枝干上奔跑的马车，正经过茂密的分支下。分支上的树叶后，冒出许多拉满的长弓。
　　苍穹之树枝叶众多，最不缺的是能躲人的小树枝，而马车头顶上树枝特别多。马车载着艾莉娜，一头闯入精心设计的陷阱。
　　拉紧的弓弦一松，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向马车里的艾莉娜，箭矢浑身金色，竟是精灵的大杀器——金箭。这强大的魔法箭，必能射入铠甲中，且中箭越多，铠甲越脆弱。
　　一时间，整个车身犹如脆饼一般脆。箭矢轻易射穿，袭向艾莉娜。
　　菲丽雅身后铁灰色钢铁双翼一抖，猛然变大，如盾牌般为艾莉娜挡下诸多箭矢。
　　叮叮咚咚一阵响，不少金箭插在她铁翼上。
　　艾莉娜稳住手中的红茶，这可是加了三包白糖亲手搅拌的红茶。她没急着饮下热乎乎的红茶，只是惋惜地看着手中滚烫红茶，
　　一支金箭射穿菲丽雅的铁翼，袭向艾莉娜。
　　“小心！”侍女反应极快，一个前扑，用后背挡住金箭，金箭箭头没入她后背，她扑在艾莉娜身旁，满脸痛苦之色。
　　艾莉娜叹口气，伸出左手，扶向侍女。侍女用力握紧艾莉娜的手，后者皱眉说道：“快点。”
　　侍女脸一抬，双目射出精光，随手拔出头发上的发簪，发簪末端无比锐利，直直刺向艾莉娜眼睛。
　　她势在必得。现在艾莉娜的护卫都被牵制，而且艾莉娜身后的时之刃在身旁，侍女有信心在艾莉娜手握住剑柄，逆转时间前，用发簪刺穿艾莉娜的脑子。
　　身为一位老练的刺客，上百颗被刺穿的头颅，铸造了她坚不可摧的自信。但与想象中的不同，她并未在艾莉娜眼中，看到一丝惊慌，仿佛一切皆在计划中。
　　滚烫的红茶在她手握发簪时，就扑在她脸上，她眼睛下意识一闭，发簪刺了个空，胸口一疼。心脏一阵衰竭，痛彻心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胸前插着一根发簪。
　　“为...为什么？”侍女死前，脑子思考着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是前面的惊慌被看破？还是发簪被看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自己的演技分明是无懈可击。难道是这一切太刻意，让她怀疑，只是怀疑，就在短短时间内做好杀死我的计划，也只有事先预料到，才反应那么快。不愧是最聪明的女人....侍女觉得死得很值得，正要闭上眼睛时。
　　艾莉娜淡淡说一句：“带上时之刃，我能看到短暂未来的景象。这红茶，可惜了。”
　　侍女眼睛睁得老大，带着愤怒，死死盯着艾莉娜。
　　艾莉娜耸耸肩，“是你要问的，我就如实回答咯。”
　　侍女死不瞑目。
　　马车在禁卫军的拦截下停在宫殿门口，整个宫殿热闹起来。
　　艾莉娜下了马车后，在弗洛的护卫下，径直走向女王的宫殿，留下身后一地鸡毛。
　　在女王贴身侍女的带路下，她背着时之刃，与不带武器的弗洛，走向女王的书房。一推开门，就看见眼袋浮肿，脸色憔悴的精灵女王，她撑着书桌，布满血丝的眼盯向来者说：
　　“艾莉娜，给我一个解释。”



第九十一章 群而攻之

　　一时，整个书房安静下来。温暖的书房里，只有艾莉娜与克里斯汀两人。门早已关上，这次连弗洛也不得入内。
　　艾莉娜站定脚步，目光审视着芙蕾雅王国的女王。她鼻翼一张一合，原本一丝不苟的金发，现有些凌乱，眼袋因作息紊乱而青肿，美丽的容颜因此而黯淡两三分。
　　真是可怜的女王...但我现在不想哄孩子...艾莉娜张口问道：
　　“你先给我个解释，你忠心的侍女为何成为刺客，把磨尖的发簪刺向我的眼球？解释下你禁卫军里一半为何是叛军？还有苍穹之树树枝上，为什么埋伏着一大堆弓箭手？”
　　精灵女王张口欲答，艾莉娜立即打断道：
　　“也不用你解释，这答案显而易见。”
　　“只有一个解释，你可怜的王权正在动摇。你的禁卫军、你的侍女们，向你发誓忠诚的贵族们，私底下向母神赎罪。他们把你骗得团团转，让我猜猜，刚刚是不是有人闯进来，惊慌地对你说：“啊，女王殿下。不好啦，艾莉娜她单枪匹马杀进宫殿里。””
　　“听到这句话，你是不是下意识记起你祖宗给你留下的密道，就像上次一样钻进去，等着勤王军？”
　　精灵女王怒不可遏，她涂着玫瑰红的指甲，刮过书桌桌面，发出刺耳声音：
　　“艾莉娜！记住你的身份！别逼我砍下你的头。”
　　艾莉娜可一点不担心精灵女王会砍下自己的头。自己刚“一路杀来”，精灵女王就在书房接见自己，说明她没全信母神所言，还相信自己。
　　克里斯汀在被谣言与添油加醋的谗言环绕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基本的理智，很难得。
　　但艾莉娜也是有脾气的。一路上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障，刺杀一环接一环，要不是自个聪明，换其他来人，早就觉得女王要杀自己，半路开溜了。
　　“哦，尊贵的女王。”艾莉娜说：“要不要通知下你的侍女，叫她们拿几个瓷器过来，给你摔一摔。”
　　“艾莉娜！”
　　克里斯汀一双纤手猛得用力，把书桌上堆高的文件信封全部推倒在地。
　　艾莉娜瞥几眼信，上面一堆她的坏话。什么自治领无比强盛，随时可反攻芙蕾雅王国，什么自己独占仪式力量，可无限复活军队，什么自己在公开场合蔑视女王权威云云。
　　克里斯汀趴在光光的桌面上，肩头耸动着，竟低低哭泣出声来。
　　艾莉娜大感意外，转念一想，女王压力大，哭一下也没什么不对，却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艾莉娜坐在椅子上，在书房里听了几分钟低泣声后，最后低叹口气，走到女王身边，手发在她颤抖的后背上。
　　还没开口，就听见女王颤抖的声音：
　　“你叫我怎么办？你说好的可以阻止母神，结果天一下全黑，全国都在下雪。下面一群人都在问我要物资要钱，可国库早就空虚了。”
　　“手下的人表面对我忠诚，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话。关在牢房里的邪教徒，总是能越狱。刽子手偷偷把要被处死的邪教徒放走。”
　　“我尽量在找忠诚的人，查他们的履历与过去，但许多原本忠诚出身清白的人，在听母神的话后，早就暗自背叛我怕。”
　　“解释一下，给我一个解释。”她抬起脸，发红的大眼睛看着艾莉娜，“为什么这次你失败了？”
　　艾莉娜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能解决母神，克里斯汀一定会把自己献祭给母神，恳求她收走天灾，这也很理智。
　　“世上无必然胜利的战役。”艾莉娜说，“但这次，我有个能干死母神的计划。”
　　艾莉娜大致把她的计划说了说。
　　“....现在，艾AA已在临水城建造方舟。母神的降临地点在希顿河的尽头，我需要一支能保护我举行完仪式的军队，仪式能加快母神降临，也能召来一大堆怪物，军队必须能挡住蜂拥而来的怪物们，坚持到我举行完仪式。”
　　克里斯汀抽抽鼻子，渐渐冷静下来：
　　“举行完仪式你能保证能打败母神吗？”
　　艾莉娜摇头说：“不能保证，我也是在赌博。”
　　克里斯汀眼睛中闪过失望，她叹口气说：
　　“你就算骗我也好。”
　　“但我能保证，我临死前会向故乡传递求救讯息。”艾莉娜说，“虽然这会让我生不如死，但我故乡来的救援队，能轻易杀死母神，并解决天灾。”
　　救援队那么强，为什么艾莉娜不早求救...听她的口气，好像是以生命乃至更重要的作为代价....她宁可直面母神，也不愿求救。这样也好，艾莉娜故乡的救援队就能消灭造物主，统治全世界岂不是轻轻松松....
　　诸多念头闪过克里斯汀的脑海，克里斯汀抚平金发上的王冠，决定不劝说艾莉娜向故乡求救。
　　“艾莉娜，我很相信你能解决母神，也想相信你没有逆反之心。”克里斯汀说，“刚才你目光扫过地上的信，也知道宫廷是怎么看你的。”
　　逆反之心，那群短视的猿猴还说对一半，我从未忠诚，何来逆反？....艾莉娜点头，“看到了。”
　　“即使我一意孤行支持你，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根本不能服众。”克里斯汀说，“虽然你被刺杀，但大家都觉得，那是义士在探索救世之路。”
　　艾莉娜也知道，说服精灵女王很简单。难的是说服贵族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同意出兵。
　　“你有什么建议？”
　　“大家都在担心你掌握过强的力量。”克里斯汀说，“交出从仪式中获得神兵利器。”
　　“你觉得可能吗？”
　　克里斯汀摇头，“我知道你是不会交的，但我希望你能为大局着想。”
　　“交给谁？我敢说，能接剑的十个有九个投靠母神。”艾莉娜说，“他们会暗自把剑祭给母神，以换取赎罪。”
　　“你可以把剑给阿尔修斯。”
　　“他就是叛徒。”
　　克里斯汀闪着怀疑的目光，她再一次怀疑艾莉娜的用心，感觉到来自艾莉娜的威胁。
　　“有证据吗？”
　　“母神向我炫耀的，祂无法对我撒谎。”
　　这话听起来无比扯蛋，克里斯汀怀疑地打量着艾莉娜，说：“需要确凿的证据，我才能抓捕他。”言外之意，没证据我不相信你。
　　艾莉娜笑笑，说：
　　“我会用事实证明，我会把剑给他，等着瞧就好了。”
　　...
　　...
　　苍穹之树树洞宫殿中最高层，一间广阔、严密得不放一丝寒风入内的会议厅内。尊贵的大人物们互相窃窃私语，交流着讯息，整个大厅填满了讲话声。
　　理论上说，说当众说小话违反精灵宫廷礼教。但现在谁也管不上那么多，不时有人争吵起来。
　　自治领侯爵与女王在书房里会晤的消息，一下传遍大厅。但大家更关心弗洛，而不是艾莉娜与精灵女王。他们得知弗洛没能带武器走进宫廷里，也不被允许走进书房，都暗自放下心。
　　绝大多数人把这当成是一种信号，表面女王陛下已经不那么宠幸大学各阁下，甚至有人互相暗示，联合起来“说服”艾莉娜牺牲自己，向母神赎罪。
　　随着自治领空艇而来的克拉克，成了讯息的中心。这位龙之家族的大公子，负伤参加会议，人们几乎是排着队和他搭话，有人直截了当询问克拉克的立场。
　　克拉克也直说：
　　“我们勇敢的小伙子们已经流了太多血，在远征中出太多力，但得到的只是黑夜与冰雪。艾莉娜打败黑公爵的战利品，应该有我们一份。”
　　“恐怕长期以来我们都被她蒙蔽了，哪有母亲会怨恨自己的子女。”
　　克拉克摇摇头，笑而不语。
　　当宽敞的会议厅坐满近一半时，会议的主角，艾莉娜大步走入会议厅内，精灵们立即安静下来。
　　会议厅的坐位，有如斗兽场的坐位，从高到低皆有。艾莉娜随便找个最高的位置坐下来。一落座，附近的精灵们纷纷起身，坐到艾莉娜对面。
　　几弹指的功夫，艾莉娜的对面坐满了人。恰好坐满一半，仿佛一条无形的边界线割开座位们。艾莉娜这一边空荡荡，除了她只有弗洛站在身后，充当侍卫。
　　随后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女王也走了进来。她看起来神采奕奕，充满王者的威严，眼袋不肿了，王冠下一丝不苟的金发，反射着淡金色灯光。似乎刚才书房里，憔悴的女王只是个幻觉。
　　精灵女王落座在艾莉娜对面。这给在座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会议开始了。
　　针对艾莉娜的攻击，群涌而至。
　　“您以公谋私，大量用权攫取国内粮食，运到自治领去喂诺菲亚人...”
　　艾莉娜张嘴欲反驳，立即被另个人抢先指控。
　　“您的空艇还从国内源源不断掠走各类炼金材料，高达五十亿！还窃取阿帕奇基金会的知识结晶....”
　　啧，把正常贸易行为说成劫掠，也真实够脸大...艾莉娜抱着手，欣赏着他们的表演，嘴边含着笑。
　　她明白，现在自己是一块爱国舞台，谁都想踩在自个头上表演一番。其中不少贵族，是过去自称为艾莉娜的诚恳挚友，现在为了和她划清关系，一个个竭尽想象力，把各种耸人听闻的帽子戴在艾莉娜头上。
　　指控整整持续了半小时。
　　直到克里斯汀不耐烦地手一挥，说：“这样下去，世界末日到了都说不完。”
　　这时候，阿尔修斯终于适当地站起来，充当调解人的角色：
　　“我有个建议，大学士阁下应当将使用我国资源的仪式权柄交出来，大家一起管理使用如何？”
　　精灵们的讲话声渐渐低下，这个提议很深得人心。他们认为末日将临，谁能拿到仪式权柄，谁存活率就有保障。就如洪水淹来，手里多两条船。
　　无论是自保，还是先给母神，都是极好的筹码。
　　饶是贵族们打心底觉得这提议很好，但都一脸愤愤不平，似乎是在阿尔修斯的面子上不计较太多。好像这提议无比慷慨一般。
　　艾莉娜目光扫过这群短视的精灵，哼一声说：“我绝不。”



第九十二章 前进三

　　阿尔修斯压下眼中的怒火，说道：“大学士阁下难道正如造物主所言？”
　　“不，她是骗人的。”艾莉娜说，“我所行所做，皆是为了拯救世界。”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阿尔修斯说，“如果你是为了拯救世界，为什么独占所有权柄？如果你把末日之刃或者时之刃分出来，给我们使用，我们整体战斗力上个档次，拯救世界也更轻松。”
　　“莫非你本意是想篡夺神位？”
　　艾莉娜表现得卡壳一下，其实阿尔修斯说得没错。权柄分于众人，总体战斗力要比独揽权柄更强。但前提是，众人一心。
　　她说：
　　“因为我不信你们，说不定你们满脑子想的是，跪在母神面前，像一只狗一样，摇着尾巴，祈求着她，一位屠杀你们同胞，让世间陷入血腥战争中的母神，留你们一条小命。”
　　艾莉娜的话，如一滴水落入沸油中。遭到“忠诚勇敢”的精灵贵族们一致指责，有的年轻人还站出来，要求与艾莉娜决斗，以捍卫自己的荣誉。
　　双方谈判一时僵持，剑拔弩张。许多人手把佩剑拉出一截，在艾莉娜示意下，弗洛直接抽出末日之刃，它剑身立即通红，火光落在众精灵脸上。害怕、担忧、嫉妒与贪婪，相继出现在不同精灵脸上。
　　阿尔修斯挺胸而出，痛心疾首，说：“你要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
　　“够了。”精灵女王烦躁地摆摆手，“在场我最相信阿尔修斯阁下，他不可能背叛，把剑交给他吧。”
　　艾莉娜十分不情愿地抬起眼，看了眼克里斯汀，示意弗洛把剑交给阿尔修斯。
　　弗洛愤愤不平，把末日之刃连鞘直接扔给了阿尔修斯。众人心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对阿尔修斯颇为嫉妒。
　　在他们看来，艾莉娜再张狂，也要顾及女王。既然女王担保阿尔修斯，她也没有理由不交出剑。交出剑后，众人对会议的耐心大大降低，艾莉娜提议的计划，认真听的人并不多。
　　散会后。
　　艾莉娜按照约定，偷偷找到克里斯汀。两女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看着外面从枝叶间落下的雪。
　　克里斯汀一直忧心重重，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会让她不好受，阿尔修斯可是她少数信任的人。如果阿尔修斯没问题，那么艾莉娜就可能有问题。
　　她问道：“你在等什么？”
　　“一场烟花，准备好命令搜家部队了吗？”艾莉娜搅拌着红茶里的白糖，这下没人打扰，她美美地喝下甜腻红茶。
　　“你到底做了什么？”
　　艾莉娜看着克里斯汀好奇心被吊起的样子，忽然明白为什么预言家说话都只说一半，因为爽呀。
　　“一个小小的考验。”艾莉娜话音刚落。下方的贵族区，阿尔修斯的府邸便升腾起一团高高的火焰团。上面枝丫上覆着雪的树叶，瞬间发黄卷缩。
　　“好了，去叫人去搜一下，要快，肯定能搜到母神崇拜物件。”艾莉娜说，“我在末日之刃上加了一些限制，如果被献祭给母神就会炸。”
　　克里斯汀深深看了艾莉娜一眼，转头立即下令去搜查，自己亲自监督，艾莉娜也跑去看热闹。
　　二十分钟后。
　　艾莉娜大感意外，原本以为搜查会很难，因为一路上肯定会有人阻拦，为清理现场争取时间。后面再美化一下犯罪现场，把一切罪过推在卑鄙的外族人头上，说是艾莉娜故意在末日之刃上动手脚。
　　她还做好舌战群儒的准备。
　　却没想到异常顺利。搜查队刚突破重重阻拦，就看见阿尔修斯的儿子——小阿尔修斯跪在府邸门口，浑身都是血迹，他手上托盘放着一颗冒烟的头颅，正是他父亲的。
　　身后是两位伤重的侍卫，后边庭院中，在灯光帮助下隐约可见满地的尸体。
　　小阿尔修斯声音颤抖，说：
　　“女王殿下，我早发现我父亲不对劲。他拿到末日之刃，欣喜若狂，偷偷带回家，和一群奇怪的陌生人走进密室里。我发现不对，带着忠心的侍卫潜入，发现他竟然崇拜造物主，要把末日之刃献给祂。”
　　说着他抽泣着，把托盘举得更高，“出于忠诚，我偷袭了仪式，仪式半途失败，我父亲得到应有的报应，但他是位叛徒，我为我父亲的行为而感到可耻。”
　　克里斯汀有些感动，又有些怀疑。这未免也太巧些了，但她看着小阿尔修斯身上的伤口，看着他身后两位摇摇欲坠的两位侍卫，他们杀出来一定经历了一场恶战。
　　而且在表面上，克里斯汀必须对杀父效忠的小阿尔修斯一个好脸色。
　　“你父亲的罪，你不必承担。”
　　“谢谢恩典。”
　　艾莉娜此时站出来说：“我想，现场应该会告诉我们真相。”
　　小阿尔修斯猛得抬起头，清秀年轻的五官扭曲成一块，满是愤怒，他大喊：
　　“是您害了我父亲！”
　　他说罢，抓起旁边烧黑的末日之刃，脚步蹒跚冲向艾莉娜。
　　轻易地就被禁卫军打倒在地。小阿尔修斯一直在挣扎，骂着艾莉娜，骂她让世界招致天灾，令自己父亲堕落，又骂她给自己父亲一把邪恶的剑。
　　他话中的愤怒无比真切。但凡一个家破人亡的人，都会有如此盲目的愤怒。最后禁卫军们扛走伤重的小阿尔修斯。
　　大家走入阿尔修斯的府邸，在清理完残余的邪教徒后。艾莉娜在众人保护下，亲临犯罪现场。一个天花板被烧穿的地下室，里面有一尊烧焦的母神神像。
　　艾莉娜还原一下现场，发现居然和小阿尔修斯说得一致。在献祭仪式举行到半时，一行武装人员杀入，在一片混乱中，末日之刃炸了。
　　“还真是真的。”
　　至少小阿尔修斯说的没什么问题。
　　“所谓忠臣实则暗自与母神勾结，只为献祭末日之刃，以防被艾莉娜打败，正说明母神怕艾莉娜怕到要死。只是不知道，贵族们会不会接受这个说辞。”
　　第二天，老地方会议厅。
　　“啪！”
　　一个手掌用力拍在桌面上，桌面颤抖着。一位老精灵贵族吹胡子瞪眼地站起来，喊道：
　　“阴谋呀！女王陛下，银发女巫最喜欢耍阴谋诡计。”
　　“真是够了！”克里斯汀这次坐在艾莉娜这边，“阿尔修斯的大儿子亲口承认，难不成这也是艾莉娜的阴谋吗？”
　　说罢，精灵女王非常心疼：
　　“没想到，一直无比忠心的阿尔修斯爵士，在最后关头，选择向造物主的恐怖低头。”
　　“还有多少人暗中听信母神赎罪的虚假承诺？”
　　“有谁再提议从大学士手中拿走权柄，我一律怀疑他和母神勾结。”
　　精灵贵族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女王变脸怎么变得那么彻底，直接掐灭他们“分享”艾莉娜权柄的希望，给这种行为定性为勾结母神。
　　昨天她不是还和艾莉娜吵成一团吗？许多老狐狸这时才嗅到阴谋的味道，意识到昨天的一切，是女王与艾莉娜布下的一个局。
　　大家都安静下来，看向艾莉娜的目光，多了几分巴结之意。
　　克里斯汀很高兴能在自己臣子脸上，看到恐惧与不安。她放缓声调说：
　　“凡是敌人反对的，必是敌人害怕的。造物主如此费尽心思对付艾莉娜，说明艾莉娜令她感到害怕，诸位你们还害怕什么？”
　　一棒子后，画一个大饼，给个希望，也是给人们一个克服心中恐惧众贵族点头称是，发誓将会尽到自己的责任，全力以赴去解决天灾。
　　整个会议在友好轻松的氛围内结束。精灵老哥们说话好听，引经据典，证明此战必胜，精灵女王优雅从容，胜券在握，要不是窗外乌漆嘛黑的，艾莉娜还差点以为母神被他们的嘴炮给打死。
　　至于艾莉娜远征失败这大事，全程没个人提出来。
　　最后，芙蕾雅王国同意尽全力派遣一切精锐士兵到大漩涡，为艾莉娜的仪式保驾护航。
　　但由于雪下个不停，外加上河水冻出厚厚一层冰，全国交通瘫痪，秩序崩坏。军队调动实属不易，因此艾莉娜提供空艇，运输精灵的精锐部队。
　　很有诚意，有龙、有巨鹰、有历战老兵，整支军队不多，但有五分之一是贵族军人，都掌握着非凡力量。可以说是芙蕾雅王国现阶段能调动的最精锐部队。
　　黑暗中，时间分外漫长。
　　十天后，诺亚方舟号终于制造成功。这艘巨大的铁船，犹如古代二战的战列舰，甲板上安装着大功率电磁炮，中间舰桥顶无比平坦，是供艾莉娜举行仪式的地方。
　　为尽可能多带士兵，舰身内按照有先进的人体冬眠舱体，可容纳一千五百位士兵。
　　当诺亚方舟号完工时，蜂巢塔上的灯光穿过黑暗，落在船身中。令整个城市的人，都看见这艘无比庞大的船只。他们胸膛一下充满勇气，如此威武巨大的钢铁战船，看起来能碾压一切敌人。
　　想起这艘巨轮上有自己一分力时，所有人的腰杆忍不住一下挺直。
　　艾莉娜站在船长室里，风雪不断拍打着旁边玻璃。岸上的欢呼声穿过呼呼寒风，落入她耳中。她血渐渐热起来，豪气万丈，下达命令：
　　“前进三！”
　　诺亚方舟号开始运转，从船坞中出来，压在冰面上，呈现出与外形不相符的轻盈与迅捷，在冰面上快速航行，驶向大漩涡。



第九十三章 开战

　　三日后。
　　永夜、冰面、钢铁巨轮。
　　诺亚方舟号碾过希顿河冰面，留下一长串裂痕。
　　“到了！”
　　艾莉娜拉下手刹，诺亚方舟号在冰面上缓缓停下，冰面粉碎的“咔嚓咔嚓”声不断从下方传来。诺亚方舟号上的探照灯，射出光芒刺破浓郁的黑夜，两束灯光落在前方，扫掉一层夜的面纱。
　　仅在船前方不到一百米处，冰面凹下。出现一个完全冻住的漩涡。漩涡中心幽深漆黑，吞掉射来的光线。漩涡传出遥远的呼呼风声。灯光在雪白冰面上漫反射，隐隐约约可见遥远处的边界。
　　如此大，深不见底。诺亚方舟号在它面前，只不过是只蚂蚁。
　　只是瞥一眼漩涡，双腿便忍不住害怕地战栗，双手紧紧抓住栏杆。心脏快从喉咙嗓子下跳出来，心里担心着狂风会把船吹进漩涡里。
　　艾莉娜毫不畏惧地凝视一会深渊，电磁波带来芙蕾雅王国军队已就绪的消息。
　　快要决战了，不得浪费分秒。
　　艾莉娜按下“唤醒”按钮，并开动船只，船只转弯，驶向东岸。
　　岸的上方，点点火光聚成一团，灯光隐约照出军营的轮廓。探照灯扫过，照出巨鹰、巨龙还有一支来自世界各地的牧师小队。
　　他们的神灵派遣他们前来协助，并声称众神都在协力阻止母神降世。但艾莉娜认为情况并不乐观，因为许多牧师渐渐难以感受到神的存在，每日能释放的神术也少了。
　　也就是说，这一战就别指望众神能帮上什么忙。
　　探照灯巨大光斑扫过军营，落在旁边的一座大山。这是附近唯一的一座大山，艾莉娜与白银将军商量后，决定把这当成阵地，精灵们在短短数日，挖出一道又一道壕沟。
　　诺亚方舟号继续前行，在一阵惊呼声中，它驶上了岸，在雪地上航行！身后留下一道深深凹痕，这只巨大的钢铁怪兽，居然硬是开到山腰上的一处广阔平地上。
　　要不是举行仪式时，不能移动，艾莉娜还想和母神打游击战。
　　诺亚方舟号停住，冬眠仓打开，甲板下传来阵阵脚步声。下方军营传来一声悠长的哨声，士兵们纷纷从温暖的篝火旁站起身。
　　艾莉娜郑重地把操纵台上，睡懒觉的艾AA托起，放在自己头上。与弗洛一起走出，关上铁门，顺着楼梯，一直走到钢铁仪式台上。上面盖着一层布，遮住下方玄奥的符文。
　　忠诚的机动战士们，在仪式台下守望，艾莉娜身旁只有弗洛一人。
　　下方大军缓缓进入作战位置。外围更多的是精灵，艾莉娜多了一个心眼，她把小阿尔修斯安排到最外围.....对于弑父证道的家伙，她还是不相信。
　　要准备战斗，雪花似乎变得沉重，落在肩上，压着肩头，气氛凝重。
　　艾莉娜与弗洛一直没说话，她久久俯视着漩涡。
　　半小时后。
　　弗洛他拉开面甲，吐出白气，任由寒风夹杂着冰雪掠过脸颊，他鼓起勇气，故作轻松问道：
　　“艾莉娜，打完这仗后，我向你求——”
　　一根白里透红的食指，轻轻按在他嘴唇上，打断他的话。
　　“嘘。”艾莉娜微笑着说，“在这种时候，就别说什么，“打完仗就回老家结婚”的必死台词。”
　　弗洛看起来很紧张，不知是要向艾莉娜求婚，还是因为弑神之战。但他故作轻松地一笑：
　　“什么奇怪的迷信？再多的劫难我们都走过，这一次一定还能胜利。”
　　艾莉娜躲开弗洛的目光，偏过头，望向无星的夜空中，自己来到异界的方向。她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是呀，无论如何此界人民必然胜利。”
　　“但是艾莉娜，你真的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吗？”母神的声音清晰地在艾莉娜心中回响。
　　艾莉娜没有回答，因为她还没能做好被罚离开这世界的十世纪的准备，这是最坏的结果。
　　“没人在踏上战场前，能做好牺牲自己的觉悟。”艾莉娜回道，“但真到需要牺牲的时候，烈士是不会犹豫。”
　　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又是半小时后。
　　军队准备完毕。精灵、自治领军队的战阵从山脚下一直蔓延到山腰。山腰上，士兵们把电动巨弩推进掩体中，精灵弓箭手的箭壶里的金箭隐约反光。
　　诺亚方舟号转动着炮塔，将炮口对准漩涡。头顶上，巨鹰借着寒风在盘旋，三艘空艇上的信号灯在黑夜中勾勒出它们的轮廓。
　　战斗要开始了，就等着艾莉娜举行仪式，她凝视着眼前仪式台.....
　　....
　　....
　　临水城，寒风猎猎。
　　在寒风中摇晃的喇叭喊道：
　　“红色预警！红色预警！极寒寒潮！极寒寒潮！温度约为零下一百摄氏度！”
　　“不断降温中！”
　　这是临水城所遭遇的最可怕寒潮。临水城的灯光渐渐黯淡下来，建造诺亚方舟号，耗费了大量资源，现在电力不足。
　　生死，皆在此战。
　　“代理人诺丝大人，全部治安岗位、行政岗位等，都申请离开岗位，他们想回家在最后的时间里陪伴家人。”
　　“同意。”
　　临水城的所有人，无论是工人、军人，都脱下制服，回到家中。
　　一家人蜷缩在隔温房子里，火炉里烧着最后一批燃料——木制家具。他们紧紧挤成一堆，围着火炉，没有灯光，火光照亮他们惊恐的脸。
　　外面的喇叭传出压倒寒风的声音：
　　“艾莉娜的仪式还有十分钟后开始。”
　　火炉旁的人们，如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互相握紧双手，嘴里低声祈求着艾莉娜能获胜：
　　“艾莉娜保佑我们。”
　　“艾莉娜胜利，胜利。”
　　...
　　...
　　苍穹之树，精灵王宫。
　　要开战的消息传到苍穹之树的一场宴会上。
　　摇曳的烛火落在克里斯汀红润的脸蛋上，她对着焦虑众人轻松一笑，拿起高脚杯，说：“祝艾莉娜武运昌隆。”
　　精灵女王自信的笑容，感染不少精灵贵族，他们一同举杯，说：“祝艾莉娜武运昌隆。”
　　杯落桌，散会，贵族们各自去找家人与爱人去。
　　克里斯汀脸上带着自信笑容，大步走入书房，遣走侍女们，身后的门一关，再关掉元素灯后。
　　精灵女王脸上自信的笑容迅速消褪，脸色变得苍白，她坐在椅子上，十指相扣，在黑暗中祈祷着：
　　“艾莉娜你一定要胜利....”
　　...
　　...
　　在诺亚方舟号上。
　　艾莉娜恍惚间似乎听到耳边响起层层叠叠的祈祷声。不知有多少人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她一下便感到肩上重担重了许多，心里也有了责任感。
　　艾莉娜目光扫过下方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军旗。好多人愿意追随她，与她一起直面末日之战，为生存而战。
　　我其实不应该称呼他们为猿猴....那么多人愿意牺牲所有，我一个地球人还扭捏什么.....艾莉娜脸上露出笑容，她决然地向前踏一步，蹲下，双手用力一掀，布随风飘走，露出仪式台上的符文。
　　艾莉娜走到仪式台中间，她抽出一根源力钢棒，指向下方漆黑漩涡，宣布道：
　　“战斗开始！”
　　第一个符文随之亮起。　

第九十四章 地崩山摧

　　随着艾莉娜开始举行仪式。寒风变得凌冽，吹得旗帜纷纷倾倒。
　　这次仪式，主持起来远比之前的更为吃力。艾莉娜两只手在空中摆动，艰难地调动、抽取大漩涡的力量。
　　才开始仪式前奏，她便感觉到空间屏障迅速变薄。夜空上，忽然多出一丛丛密密麻麻的星星，包围艾莉娜，窥视着她。每一颗星星都是一头怪物。
　　攻击来得太快了。
　　艾莉娜眼见怪物们越来越多，小指一划，在极远处给空间屏障划出一条口子。想借此改变怪物们的传送地点，然而并没有任何用处。
　　怪物们没有顺着口子，蜂拥而出，而是安静地等待。
　　它们有理智了，比之前更棘手。
　　一团团扭曲蓝光落在冰漩涡之前，光团中涌出无数怪物。探照灯一扫，这些怪物可憎的面容令人胆寒，与之前仿佛由人体、肢体胡乱拼凑的怪物而言，这次的怪物，卖相要好上不少。
　　四米多高，长着章鱼头与翅膀的可怕怪物，其身躯覆满金属质感的甲壳。在它们身后，无数如蚊子般，腹部肿胀发绿的飞行小怪兽，以高速冲向天空的巨龙与空艇。
　　越来越多的蓝光填满整个琥珀，怪物们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朝着山上的阵地涌去。
　　元素法师们开始施法，一片片火焰落在怪物群中。但火如无害的水一般，流过章鱼头们的卷须。手持末日之刃的弗洛放下剑，打消了使用末日火雨的念头。
　　这些怪兽不怕火。
　　“轰！轰！”
　　诺亚方舟号上的重型电磁炮纷纷开火，钢弹穿过第一具身躯、打碎第二具身躯，最后卡在第三具身躯的胸膛之间。这次齐射，如把小石子丢进洪流之中，收效甚微。
　　怪兽大军围上来，一步步，离阵地只有二十米。
　　第一排的矛兵们，高喊：“第一师！精锐猛士！无所畏惧！”长矛纷纷勇敢对准怪兽们。
　　精灵战士们也不甘示弱，大喊着：“为了女王！”
　　怪兽群而攻之，双方撞在一起。凡人孱弱的身躯纷纷向后飞去，章鱼头们挥舞着手中骨质大棒，扫过密集阵形，打碎他们身躯，踩扁头盔，一时间地上躺着无数死伤者。
　　在如此可怕对手面前，无论精灵还是人类，都嘶吼着扑上去。竭力用手中的武器刺、砍向怪物的甲壳，然而即便是魔法武器，只堪堪刺穿章鱼头身上的甲壳。
　　他们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用命尽量拖延对方进攻步伐。
　　但牺牲是有价值的。
　　“射击！射击！”
　　山腰上，精灵弓箭手们拉满弓，射出金箭。配合电动巨弩，不断点杀对方。给怪物大军的前进，造成一定阻碍。
　　在天空上，巨龙与空艇在与对方飞行怪兽缠斗，战况十分激烈血腥。已有四只巨鹰在空中化为一坨液体，一艘空艇冒烟烟旋转着落向下方战场。
　　一只母红龙一口龙息烧掉一大团蚊子怪兽，但少数几只漏网之鱼，拍着翅膀撞上母红龙，用鼓鼓发绿的肚子嘭一声张开，天空盛开一朵绿花。
　　母红龙一声惨叫，腐蚀液体将她的翼膜腐蚀一空。她失去升力，坠入地面，蚊子怪兽们痛打落水狗，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
　　母红龙一边发射奥术飞弹拦截，身形一边缩小，庞大的龙身渐渐变为一位穿红袍的精灵，她脖颈上露出淡淡的龙鳞，正是克拉克的母亲，索瑞雅。
　　不少蚊子怪兽被打中，化为一团团绿色烟花。但更多蚊子怪兽冲过来，执意要与她同归于尽。索瑞雅绝望闭上眼睛，忽然一连串爆炸声响起，她周围的蚊子怪兽通通炸开。
　　她惊诧地睁开眼睛，发现一位精灵老者，竟手持一截枯枝，又是一挥，周围蚊子怪兽尽数爆炸。他转过头说，“这次我没来迟。”
　　索瑞雅忽然笑了起来，他们一同落入下方的怪兽群中，少倾功夫。一条无翅的红龙咆哮着在怪兽包围中厮杀，一位“剑神”在龙背上与她一同战斗。
　　十五分钟后，龙与精灵倒在数十具章鱼头的尸体上。
　　最后一艘空艇坠落，在艾莉娜控制下，砸在山脚怪物群中，充当了障碍物。
　　凡人们付出了惨重伤亡，才让怪物联军整个攻势缓下。前线战士们浴血奋战，没放过一头章鱼头。
　　艾莉娜正缓缓念咒，她脚下的钢铁法阵符文，已亮了一大半。她脑子开始发热，身体感觉到寒冷，血肉化从指尖开始蔓延，顺着她腰，渐渐向下。她感到疲倦、四肢乏力。
　　凡人之躯难以承受快速举行仪式的强度。
　　进度稍微快一些，她双眼一阵发黑，堪堪站住，慢慢降低速度。血肉化带来的一大负面影响是：让艾莉娜慢慢“笨”，她不能分半点心在其它事物上，否则仪式随时会被中断。
　　她感觉脑子里好像多了一圆锯，每念一个词，圆锯便转动一齿，脑子传来一阵搅痛。艾莉娜微闭眼睛，强迫自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主持仪式上。
　　“艾莉娜，没用的。”母神说，“你很努力，但还远远不够我就快降临了。”
　　“嗖！”
　　一根噼里啪啦作响，缠绕着蓝色闪电的骨矛袭向艾莉娜的脸。艾莉娜感觉脸蛋一阵刺痛，但她眼皮也不抬，任由骨矛刺向自己。
　　艾莉娜头上的黑猫仰起头，猫眼盯着骨矛，骨矛上一切超自然能力瞬间消褪。闪电消散，骨矛散架，矛尖擦过艾莉娜的脸蛋，划出一道细微血痕。
　　艾莉娜平静的脸未有半点变化。
　　“轰！”
　　诺亚方舟号上一座炮塔被爆炸掀翻，冲天的火焰照亮艾莉娜的侧脸，她长长的睫毛也只是微微一颤。
　　“啪！”
　　受伤的弗洛为艾莉娜挡下一只蚊子怪兽。湿湿带着灼痛的感觉，咬着艾莉娜的脸蛋。
　　弗洛怎么样了？......艾莉娜的眼皮挣扎得要抬一抬，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她听到弗洛中气十足的嗷一声。
　　她脚下，一轮符文圈的倒数第十符文渐渐亮起。仪式到了后期，离胜利不远了。
　　“艾莉娜，没用的。”母神说，“你举行仪式越快，我降临得也越快，你已经败了。”
　　母神话音刚落。
　　冰冻的漩涡忽然涌出黑色的海水，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化为一大片乌云。乌云立即覆盖整个战场的上空，一片白色微光在乌云后亮起。
　　这时倒数第七个符文亮起。
　　白色微光下，乌云忽然散开，一束光芒如来自天堂落入这昏乱黑暗的世间。每个人心中都回响着安宁的呓语，层层叠叠。
　　山腰上，不少战士充满敬畏，忘记了职责，仰起头不约而同地看向漩涡上空，落下的那一束光。
　　倒数第五个符文亮起。
　　一束细长光滑的触手从天空上，垂落下来，直落到幽黑的漩涡中央。
　　“是母神降临！所有人移开视线！”
　　耳机中回响着艾AA的警告声。话音未落，来不及收回目光的人，一个个体形扭曲，他们的面容扭曲，不断变形，一颗颗带血的牙齿落下。
　　战士们痛苦地俯下身，抓着面孔。他们手掌变大，撑破手套。不一会功夫，幸存者们惊讶地看到旁边多了许多小章鱼头，他们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为了母神！”
　　他们抓起武器，扑向曾经的同伴们。
　　倒数第三个符文亮起，仪式越到后面，亮得越慢。
　　这时，浑身是血的小阿尔修斯把剑从自己畸变的亲友身中拔出。他仰起头，怒视着站在仪式台上的艾莉娜。
　　一束光落在她身上，她从容淡定，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小阿尔修斯眼中这微笑异常刺眼。
　　是嘲笑！嘲笑他们这群愚蛋，为她个人力量在她脚下拼死拼活。她才不会管精灵死活，她只想要力量。
　　父亲说得没错，只有杀了她，向母神赎罪，才能让精灵活下去。
　　现在是向母神赎罪的最好时机，所有幸存下来，被艾莉娜蒙蔽的人，都在往前线跑。
　　可怜的父亲，为了这绝好的时机，命令自己亲手砍下他的头。他说过，艾莉娜狡猾异常，若是献祭末日之刃过程出错，立即让自己带亲信，杀向仪式，阻止仪式，以换取一个更好的赎罪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到了。
　　小阿尔修斯为自己曾质疑父亲而感到无比羞愧。他拔出剑，大步朝着诺亚方舟号前去。
　　这时候，重伤得几乎无法走路的克拉克挡在他面前喊道：
　　“快去支援前线，呃！你要干嘛。”小阿尔修斯的剑顺着他盔甲的破损处，刺入他肉体。
　　“拯救我族。”小阿尔修斯拔出剑，放倒克拉克。
　　“叛徒！蠢....”克拉克嘴里冒着血，咬牙切齿。
　　小阿尔修斯高举长剑，对自己同伴大喊：“谁要和我去诛杀了那国贼？”
　　二十几位幸存而绝望的精灵战士加入他队伍，高呼着：“赎罪！赎罪！”
　　直接杀向诺亚方舟号。
　　“叛乱！叛乱！精灵叛乱！”
　　一位巨剑士试图拦住他们，却被四把魔法长剑砍死。
　　倒数第二个符文亮起，轮到最后一符文。
　　母神说：“看吧，他们才不值得，也不愿意让你拯救。”
　　艾莉娜听到叛乱声，但依旧眼都不睁，专注主持仪式的最后部分。
　　“呃！艾莉娜，我..我不行了。”耳旁传来弗洛痛苦声。
　　艾莉娜终于忍不住，微微张开一点，只见弗洛背对着自己。
　　他背影颤抖着，动力铠甲里传来一阵骨头移动的咔咔声。他的头猛地拔高，细长的脖颈顶着头，数只黏糊糊的触手从下方盔甲处蔓延出来，张牙舞爪。
　　弗洛扭过头，露出陌生而狰狞的面孔。张开到极限的下巴，犹如昆虫的口器，满目通红，彻底成为一头怪物。曾经无比熟悉的弗洛，现在扭曲畸变成一头怪物。
　　艾莉娜心一惊，心疼极了。仪式进度因此分心而慢上半拍。
　　弗洛怪兽吼叫着扑向艾莉娜，她猛地闭上眼睛，一滴泪珠从眼角落下，克制住使用时之刃倒退时间的冲动。
　　“没用的，艾莉娜。”母神再度说。
　　贯穿天地的触手只是一抽搐。强大的力量摧毁地面，整座山岳拦腰崩塌，土石淹没诺亚方舟，砸死所剩无几还在奋战的战士们。
　　地崩山摧壮士死。顷刻间，这些妄图弑神，阻止末日的螳螂们，被母神的伟力所碾碎。咒语声彻底平息下来。
　　“结束了，我的身躯终于重回我的世界！”
　　更多的触手从天空上落下，一个极为庞大的身躯，渐渐出现在天空上，它占据了大半天空。寒风变得凌厉，刮过战场，掀走一层土石，土石下倾倒的旗帜被刮至天空。
　　小阿尔修斯竟大难不死，他从土石下爬出，不敢直视真神，整个人害怕地匍匐在地上。风刮走他头盔，他身躯瑟瑟发抖，用嘶哑的声音祈求着：
　　“神呀！伟大的造物主呀。我与父亲忠心向您赎罪，没被狐耳骗子蒙蔽双眼，恳求您饶过我们精灵一族。”
　　刺骨的寒风忽然停息，白色光芒落在他脸上，阿尔修斯心一喜。
　　母神太仁慈了，他与父亲的所作所为一定都被祂看在眼里。尽管自己无能到没能亲自砍下艾莉娜的头，但祂依旧仁慈地选择原谅。之前被艾莉娜那卑鄙骗子蒙蔽了双眼，误会了仁慈的母神。
　　小阿尔修斯的眼角流下眼泪，父亲的牺牲是值得的，他是为了整个精灵族而死。
　　他缓缓抬起头，继续恳求道：“造物主您的仁慈我们精灵一族永远——”
　　他一下愣住了。
　　因为，小阿尔修斯看见银发的艾莉娜被一团白光包围。正缓缓从废墟中飞起来，在她附近，风雪停息。
　　他只是离艾莉娜近，受到到的恩泽，才不被风雪冻死罢了。
　　“没用的，艾莉娜。”母神说，“我完全体已降临。”
　　“安静。”
　　“我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我——”
　　“我说了安静。”艾莉娜抬起右手，握紧拳头向下一用力。
　　那一大团灰黑色触手形成的母神本尊上，巨大的口器立即崩溃，炸成碎片，一大团碎肉如山崩般落下，落入祂下方的漩涡中......



第九十五章  审判

　　艾莉娜的目光透过黑暗，透过母神表面皮肤。在她眼中，母神铁灰色触手中，流淌着幽绿色源力，每一条触手宛如一条溪流，最后汇聚于母神口器之后，形成一耀眼的源力湖泊。
　　艾莉娜抬起手掌，对准母神巨大的伤口。那伤口足有数公里之宽，灰黑色的血如倾倒的湖泊般落下，每一片鲜血落入雪中，没过多久，扭曲的生物便从血中诞生。
　　伤口后，同时也是母神源力最集中的地方。艾莉娜现所拥有的源力与之相比，就如池塘与江河。
　　现在它暴露在艾莉娜面前。
　　无形的吸力拉扯着母神的伤口。伤口中，成千上万的血管破裂，数万道幽绿色“溪流”升起，于空中汇聚成一条江河，涌向艾莉娜。
　　“源力江河”在艾莉娜身前聚拢成一条，涌入她手臂中。耀眼的幽绿色光芒照亮大地，随着源力涌入，艾莉娜双眸充满幽绿色光芒，浑身上下渐生神祇无上的威严。
　　“你怎么可能能打败我？”母神惊怒的声音在艾莉娜心中回荡，“明明第四仪式没有结束，明明你的力量如此渺小！”
　　“你空有一身力量，却不知如何使用。”艾莉娜的声音在天地中回响，“论对源力对世界规则的了解，与我相比，你不过是一头卷毛狒狒，你这种又懒又蠢的废物，唯一价值就是把力量献给我，拯救世界。”
　　“狂妄！亵渎！”
　　在发现一切超自然能力都无法攻击艾莉娜后。母神用无数根触手涌向艾莉娜，整片天空都被触手所遮蔽，没有一片雪花能落向地面。
　　艾莉娜抬起左手，轻轻打个响指，引爆所有触手中的源力。
　　“轰轰轰！”
　　三百万触手同时炸裂，无数肉块落向地面，肉块又继续爆炸，最后炸成灰色粉末，落在地面上，不再形成怪物。
　　“没有谁能阻止我审判万物！艾莉娜！你为何要包庇他们？”
　　“就连我也没资格审判众生。”因为我还没能无私到叫救援队....
　　艾莉娜继续说：“而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判众生死刑？你笨，空有一声力量而不会使用。要是你让土地流着蜜与奶，让人人都能吃饱，有房屋住。谁还会被“马尔萨斯的镰刀”逼着去屠杀同胞？”
　　“你生下生灵，就丢在这险恶世间不管不问，不负责不教养。末了还舔着脸要求他们道德水平？肚子都填不饱，你讲什么仁义道德？你这个管生不管养的垃圾，就凭你是所谓的造物主就有脸宣布众生有罪？”
　　“我宣判你有罪，死刑立即执行。”
　　每一句话落在母神心中，都令这位疯狂的造物主愈加愤怒。在祂耳中，艾莉娜的每一条指责都荒谬至极。众生乃是祂自己造，祂是高高在上的造物主，有资格决定众生生死，祂说有罪就有罪，祂的裁决是神圣不可质疑的！
　　可祂只能无能狂怒，伤不到艾莉娜。这时候，祂听到祈祷声，还有人祈祷着向祂赎罪，祈祷着祂能战胜邪恶。
　　对，邪恶。艾莉娜在不少人眼中是邪恶的。只要这高傲的地球人明白，她所守护的人，把她视为邪恶，根本不需要她的拯救。
　　她意志会动摇，会分心，会怀疑自己。在这关键时刻，艾莉娜正掌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一丁点分心，都会造成可怕后果。
　　“你以为我的追随者是愚蠢吗？”母神问，“我给他们展现新世界的图景，他们乐意跟随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新世界将有多美好，他们根本不想被你拯救。”
　　立即，数万灵魂包围艾莉娜。浅绿色勾勒出一个个灵魂的面孔，有男有女，有精灵有矮人，整个世界的智慧种族都齐了。所有人都用手指指向艾莉娜。
　　“罪人！我们要赎罪！要上天堂！”
　　“我们不要你救！”
　　其中还有阿尔修斯的身影，他指着艾莉娜大喊：“狐耳怪！我们本来可以拥有新的生命，到没有战争与屠杀的天堂！我们乐意！”
　　“我救你们与你们何干？”艾莉娜轻蔑道：“以为老娘是为了你们？我根本不需要你们这些蠢蛋认同。归根结底，还是你们这群人太弱，根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母神发现自己错了。艾莉娜意志坚定，根本不受半点影响。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一起指责她、冤枉她、诅咒她，她也不会动摇半分，这狂傲的女人，根本不屑于放在心上。
　　“怪物！你是怪物！”母神感到深深绝望。
　　随着母神被源力抽取，祂庞大的身躯渐渐萎缩。艾莉娜的力量在不断增强，她不断夺取着母神体内的“权柄”，集结、时间、天气.....
　　艾莉娜勉强管理住体内磅礴力量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暂停并后退身下战场的时间线。
　　“死亡的遗憾不该发生，壮士不应死去。”
　　此咒语一落。
　　艾莉娜脚下崩塌的山岳立即发生奇迹。如将山岳崩塌的过程倒放般，崩塌的土石纷纷浮起，形成山顶。埋于土石下的诺亚方舟号重现天日。
　　弗洛的畸变也正在逆转，他高耸的头回位，触手缩回。吐血的克拉克从地上站起，脸上表情从愤怒、到惊愕、最后到焦急。
　　仪式台上，第四仪式的倒数第五符文刚刚亮起，时间倒退结束，止步于此。将如此多事物的时间线倒退到十五分钟前，这是艾莉娜的极限了，不过艾莉娜成功保留所有复活人的部分记忆。
　　克拉克猛地喊道：“小阿尔修斯要叛变！”
　　话音刚落，却看见小阿尔修斯瘫倒在地上，似喜似疯，双手抱着头说道：“嘻嘻，我父亲是为了全精灵好。是母神，母神拯救了我们，刚才都是幻觉，幻觉！”
　　克拉克连忙摸了摸身子，发现自己没死。抬起头，大概明白了是什么回事，立即提起剑，撞开迷茫的战友们，朝小阿尔修斯脸上优雅地吐了口唾沫，骂道：
　　“叛徒！”
　　一剑，把他头给砍了下来。
　　众人看向天空，没有任何人畸变，因为艾莉娜给母神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他们不知道胜利与否，都紧张地望着天空。
　　“我要他们都死！”母神把无能狂怒发泄在死而复生的战士们身上。
　　章鱼怪们从漩涡中涌出，不断冲向阵地。
　　“群体屠杀术咒。”
　　艾莉娜手指向地面上，渺小的章鱼怪们一划。眨眼睛，全部章鱼怪胸膛炸开，黑色甲壳被炸得四分五裂。冰面上多了数万堆无害的肉沫。
　　“一切都该结束了。”艾莉娜宣布她声音在天地间回响，“太阳应当出来。”
　　一轮太阳从西方升起，以惊人速度高悬于天空中，黑夜立即结束。
　　这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太阳跪下，双手捧着阳光，人人露出笑容。永夜终于结束了。
　　“凛冬应当终结，江河**不应冻结。”
　　地面上厚厚的雪以肉眼可见速度消融，希顿河融化，章鱼怪物的碎肉染红江河，卷入漩涡中，像是有人按下马桶开关，冲走废物。
　　“应有五十年春天，弥补杀戮与天灾带来的祸害。”
　　寒风变成春风，吹过湿润大地，一根根嫩绿新芽从土里冒出。
　　远方，临水城的居民从房子里冲出来，他们狂欢着脱下身上厚厚棉衣，丢在天空上，在街道上互相拥抱，拥抱温暖春风。
　　在苍穹之树中，脸色发白的精灵女王打开密室大门。她左手拿着一颗红润的苹果，从外面窗射来的阳光，落在她脸上，外面的欢呼声传入她耳中，她露出笑容：“艾莉娜，我从没看错你。”
　　此时，在漩涡处。
　　艾莉娜将母神的权柄全数夺取，后遗症是血肉化。除了大脑，她全身已经血肉化，但还有恢复的余地。
　　“你不能杀我。”母神忽然冷静下来，“你永远杀不死我，你死后，我迟早还会恢复力量，重新审判众生。”
　　艾莉娜刚想一咒杀死母神，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她闭上眼睛，窥视自己杀死母神的未来：
　　随着她一咒灭杀母神，整颗星球由内到外炸开。母神死，世界灭。
　　“那我就设下你永生无法逃脱的封印。”
　　艾莉娜稍微思索下封印，发觉如果要完美封印，她必须将所有从母神身上得到的权柄交出，用祂自己的力量，封印祂自己，同时会导致她血肉化不可逆。
　　我不可能抛弃高级生命形态变成血肉，算了，搞个一万年需封印一次的次等封印吧....对了，我还得把体内的认主程序更改，改变世界规则，以修复我认主程序bug....艾莉娜闭目一下，查阅着世界规则。
　　不一会，她面露古怪神色。
　　居然修不了认主bug！什么鬼呀，我能打败造物主，夺祂权柄，却不能修改一个区区bug！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嫁给金毛，只能开百合后宫，让他当看门狗赔偿好了.....
　　咳咳，不过还有另一个办法，放弃高级形态，将自身血肉化，变成个傻乎乎的“肉人”。
　　艾莉娜很纠结。对于骄傲的她而言，为一个男人成为一只笨笨的猿猴，一只比艾AA蠢上一千一万倍的猿猴，这只猫还不得一脸骄傲，整天在自己头上BB说：“看吧，我说了爱能做到一切。”
　　真不爽，而且我实力消褪后，难道要指望弗洛不变心吗？人心易变，我能理解，但我不想依赖他。
　　好吧，我变回“肉人”能获得施法能力，笨是笨点，个人实力说不定更强。但还是会成为一个笨蛋，以后再也不能一秒处理自治领政务，使用分子重构器，看一眼就能看透奥术原理了。
　　为了弗洛，值得吗？
　　下一刻，艾莉娜又摇头。
　　我才不是为了弗洛，我是为了我自己舒服呀。我爱他与他何干呢？
　　艾莉娜想通后，对空中已经萎缩成一团风干鱿鱼的母神说：“再见。”
　　说罢，她高举双手，口吐一咒：“封。”
　　无数耀眼的幽绿色源力团，从她身上飞出，袭向母神。它们编织成一张大网，将母神网起来，紧紧包裹住祂，祂巨大的身形不断变小，飞向太空。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用我的力量封印我！”母神的声音在艾莉娜心中渐渐衰弱下去。
　　艾莉娜面无表情，说：“由于本人个人实力问题，现将死刑立即执行改成永久监禁。”
　　母神庞大的身躯穿过大气层，化为一颗渐渐变小的流星。从此，母神被艾莉娜封印在群星之间，天上多了颗明星。
　　随着源力渐渐从艾莉娜身体离去。不可逆的血肉化侵蚀她大脑，不一会，她身上只剩下少数一点电子器件。
　　“唉，一下从百世纪，倒退到赛博朋克2077了。”
　　艾莉娜哀叹一句。
　　她感觉到高空好冷，冷风吹拂过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生起一片片鸡皮疙瘩。头也一热一涨，眼睛朝下一看，恐惧袭击全身，隐隐有尿意。
　　好麻烦，血肉化后什么都不能控制...艾莉娜现在就有些后悔了。
　　但所幸的是，她现在能正常施法，不必再举行源力仪式。
　　她立即无材料释放了个落羽术与呼吸术。施法后，头疼欲裂，是施法过多的后果。
　　艾莉娜失去最后一点神性，彻底变为凡人，向下缓缓坠落，风吹起她银发，在她眼前乱舞。
　　“糟了，一点奥术都不能施放。”
　　艾莉娜只能任由身子向下非自由落体，有羽落术摔是摔不死，但落在地上屁股应该会很痛。银发依旧在艾莉娜眼前乱舞。
　　头发好长，以后要天天洗头发好麻烦.....正当艾莉娜苦恼时。
　　她屁股一阵发痒，有什么东西要从尾椎冒出，从内.裤用蔓延出来，毛绒绒的好像是猫咪钻入裙下，搔得艾莉娜大腿根直发痒。
　　艾莉娜感到奇怪极了，她想撇过头看看屁股长出了什么。却看见地面正在袭来，吓得她赶紧看向天空。
　　不一会后，一双坚固的手臂接住她。弗洛稳稳双膝一曲，咬紧牙，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重击，他奇怪地说：
　　“咦，怎么好轻。”
　　艾莉娜的胸左摇右晃，她没好气地说：
　　“老娘以后都是凡人了，快把我放下来，我屁股好像长出什么东西。”
　　弗洛放手，艾莉娜稳稳落地。裙下毛绒绒的东西随着她意志左摇右摆，撞着裙子，它擦过大腿毛绒绒痒痒的。
　　“尾巴？好可爱的尾巴。”弗洛下意识抓住艾莉娜裙下毛绒绒的狐尾。
　　狐尾传来一阵电击令艾莉娜脸更红了，她几乎是咬着牙，低声说：“放手。”
　　弗洛放下手，艾莉娜捧着自己蓬松的狐尾，毛挠着她鼻子一阵发痒，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埋怨道：
　　“好麻烦，以后不仅要洗头发，还要洗尾巴。”
　　弗洛说：“但艾莉娜，你现在可爱多了。”
　　“哼，比我矮的人没资格说我可爱。”艾莉娜抓住弗洛双肩，额头顶着他额头说道。
　　弗洛伸手压了压艾莉娜茸茸狐耳，比了一下说：“明明我比你高四根手指。”
　　艾莉娜狐耳气愤一竖，说：“狐耳也算入身高。”
　　在打情骂俏中，末日终于结束。
　　艾莉娜肩上的重任终于卸下，但后面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善后。
　　在后世称为末日战役中。
　　芙蕾雅王国、自治领等一共投入三万位战士，八头龙、三艘空艇，最后牺牲一万五千名。在遭遇重大伤亡后，军队死战不退，此等荣耀，一直被后人津津乐道。
　　当然，艾莉娜关键时刻改变时间线，复活一万五勇士，更是令人称奇。在不同版本的史书中，皆有浓重一笔。
　　在欢庆之余，骄傲的精灵们很快找到所有当时跟小阿尔修斯反叛的精灵。女王不顾他们出身有多高贵，通通判处死刑。
　　末日之刃在这场战役神秘遗失，有传言称是银狐女巫艾莉娜生怕末日之刃再生事端，悄悄把它分解了，从此再也没人见过它。
　　芙蕾雅王国无比感谢银狐女巫，但她只要求精灵们在曾经的战场上，建立一个纪念碑，由她设计的纪念碑。
　　纪念碑由黑曜石打造，上面叼着三位脸部棱角分明的战士，他们胸膛狂厚，一脸无畏。有的双手握剑，有的拉弓欲射，姿势有力，令人心生畏惧。
　　与传统纪念碑不同的是，雕像都是普通的诺菲亚人与精灵士兵。
　　纪念碑下，是一堵刻满名字的墙。与过往只刻着将军国王名字的纪念碑不同，每个人名字都是平等的。每个名字都按首字母排序，密密麻麻记满所有牺牲战士的名字。
　　后来，由于记名用的是通用文以及雕像传递的平等政治理念。这个纪念碑渐渐被精灵所忽视，所遗忘。
　　直到十个世纪后，它才被一群人当成宝一样供起来。不过，那是一千年后遥远的事情。
　　尽管艾莉娜无法再与工蜂通讯，但在蜂巢系统的协助下，她依旧能统治自治领。
　　劫后余生的自治领领民，对自治领非常认同，浑身都充满干劲重建灾后家园。善后的事情，弄得艾莉娜焦头烂额。
　　更令人心烦的是，一回来蜂巢塔。才睡了一觉，大清早的弗洛就穿着得体的礼服，敲响她卧室们，在她迷迷糊糊时，按照地球的习俗跪下，献上戒指求婚，他说：
　　“艾莉娜，我们十天后结婚，还是三天后结婚？”
　　“三天吧。”
　　艾莉娜迷迷糊糊地被套上戒指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红地猛关上门，摇着尾巴，抱起枕头，脸红得能滴血，喃喃自语：
　　“这下该怎么办？”
　　两天后，夜晚。
　　弗洛正亲手写请柬，这时候艾AA叼着一张纸，惊慌地从门外蹿进来，喊道：“不好啦，艾莉娜逃婚了！”
　　“什么？！”
　　咔嚓一声，弗洛生生把手中笔杆折断。
　　————————
　　明天大结局。



第九十六章  大结局

　　逃婚的少女只留下一封信，上面不再是齐整的文字，内容是：
　　“弗洛抱歉，尽管变成笨笨的肉人，但我只要想象一下，和你结婚，共睡一张床，生儿育女的场景，我一阵恐惧，难以接受。”
　　“或许在以后，我会想通回来，希望你还等着我。”
　　“另外，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现在能施放七级奥术，离准传奇奥术师不远。”
　　“再见。”
　　“PS：怀念我的印刷体，写字好麻烦呀。”
　　随着撕拉一声，白色信纸在弗洛手中化为碎片。弗洛面无表情，心情糟糕到极点。
　　字行中满是自私。
　　艾莉娜，太自私了，自私得让他生气。
　　她不再是孱弱的银发少女后，就一脚把他踢到一旁，因为他已经没用了。难道自己在她眼中，就只是一个忠诚的护卫？她只管自己恐婚，还有脸在信里希望自己像望夫石一样等着她。
　　洁白的白纸碎片飘落在地上，黑猫踏着优雅步伐，跳上桌面，脸上露出罕见的严肃，看着弗洛，问：“你有什么想法？”
　　老实人弗洛叹口气：“等她想通吧，艾莉娜不属于谁，我总不能把她扛到床上。”
　　“但，我不想这么做。”
　　弗洛碧绿的双眸闪着火光，说：“请帮帮我，我要找到艾莉娜，婚约已定，她必须结婚。”
　　黑猫脸上似乎闪过一线笑意，说：“好的。”
　　蜂巢塔里，一切可能泄露艾莉娜行踪的资料都被删去。
　　他们只找到一件，带有艾莉娜味道的贴身衣物。黑猫嗅了嗅，带着弗洛跑出临水城，去寻找艾莉娜的踪迹。
　　此事弗洛不想闹大，因此“追捕”逃婚少女追捕队只有一人一猫。
　　...
　　...
　　云斯大陆，西南部，一座森林中。树下是厚厚枯叶，枯树上却抽满嫩绿的枝叶，这座劫后重生的森林里，安静得仅有远方的几声鸟啼声。
　　艾莉娜穿上一身露肩的新娘纱裙，一双纤手裹在白色雕花的长手套中。她踩过枯叶，枯叶碎开的沙沙声，清晰地落在她耳中。
　　约走了十分钟，她额头布满细细汗珠。烧焦大树下，一块寸草不生的焦土映入她眼帘，焦土中树立着一座银白色的逃生舱，表面满是灰尘。
　　“满是回忆，两年前我在这，遇见了弗洛。”艾莉娜提起裙摆，伸出长腿，踢踢逃生舱，“嗯，因为砸死他两匹马，那家伙顺手把我卖了。”
　　诸多回忆，在艾莉娜心头涌起。与弗洛相见、相识、利用、倾心、相爱等等，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回放。
　　太多太多，有种沧桑的感觉，明明只过了两年，不知不觉就和他有那么多共同的记忆....艾莉娜探头，看向逃生舱内部。
　　里面还算干净，仅仅两年的时光还不能给地球科技造物上，留下任何痕迹。熟悉的内部，令艾莉娜有一种重温回忆的冲动。
　　她起了兴致，转身，按住裙下蓬松的尾巴，缓缓躺进去。逃生舱还有电力，自动弹出装置，托住她脖颈，玻璃罩合上。
　　“那时满罐的缓冲液，咔擦一声，玻璃罩打开，昏迷的我就暴露在弗洛面前。”艾莉娜说着，点下开关，玻璃罩自动打开。
　　“就差只傻傻的金毛了。”
　　艾莉娜话音刚落，弗洛的脸救探入逃生舱，吓得艾莉娜心快停止，还没等艾莉娜反应过来，弗洛伸出两只大手，霸道地把她从逃生舱中抱出来。
　　艾莉娜紧致的小腿，在晃着，她喊道：“弗洛，放下我，你干什么？”
　　弗洛手更用力，抱紧她肩膀。
　　“我们要结婚。”
　　说罢，他俯下头狠狠亲吻艾莉娜的嘴，用力地顶开她牙齿。艾莉娜一阵挣扎，弗洛依旧抱得稳稳的，她就像一只小奶猫，被两只大手死死按住，不得动弹半分。
　　唔唔唔了半天，他终于松开嘴，但没等艾莉娜松口气，弗洛放下银发少女，双手紧紧抓住她肩膀，把她推到一棵树树身上，后背撞上树身，传来一阵火辣辣痛觉。
　　他很生气....艾莉娜对面无表情的弗洛一笑，讨好的一笑：“嘻嘻，才一天没见。”
　　弗洛表情立即软下来，抓着肩膀的手也松了下，但五指随即又狠狠按住少女双肩，疼地艾莉娜倒吸一口冷气，弗洛声音低沉问道：
　　“你今天穿着婚纱要见谁呢？”
　　熟悉的男性气息迎面扑来，身子被紧紧压住，却渐渐开始温暖，热起来，脚痒痒的，好像找什么东西蹭一下....
　　艾莉娜现在很有感觉，她很喜欢玩火。
　　她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在另一只脚帮助下，抽出裹着白丝的腿，弓着脚，在弗洛腿肚后一蹭。
　　用力压住艾莉娜的身躯一抖，弗洛满脸的坚冰一下就融化。
　　呵，男人...艾莉娜心中笑着，在他长耳朵旁，樱唇凑近耳朵，沙沙说道：
　　“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弗洛的长耳朵，一下红了一片。他手缓缓松下，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结婚日？”
　　“没错。”艾莉娜手轻轻在弗洛胸膛前一推，说：“我不喜欢结婚时，被一大群人围观。”
　　弗洛抓住艾莉娜裹在丝绸雕纹白长手套的纤手，不知是她换了皮手套，还是变成凡人的缘故，艾莉娜的手抓起来，软似无骨。
　　他望向旁边，雪融化过后，再加春风吹拂，森林明净，生机勃勃，气氛正好。他低下头，说：“我想现在就要。”
　　艾莉娜却又推他，说：“休想，等老娘哪天心情好——哎呀，你干什么。”
　　弗洛恼了，前前后后被她耍了好几下，这女人....他手一用力，重新抱住艾莉娜，手一用力。
　　撕拉一声，布料的撕开声响起。洁白的婚裙多了一道口子。
　　艾莉娜吓住了，“你...你想干嘛？”
　　话才刚说完，艾莉娜被放倒在地，银白及腰长发泼洒在干燥枯叶上，两只手腕被抓住，摁在地上，她脸上露出惊恐表情，姣美的脸蛋上染上一层动人的红晕。
　　弗洛心里愧疚，张张口说：“跟你开玩笑。”
　　艾莉娜脸上的惊恐一下消褪，嬉笑道：“嘛，和我想得一样。”
　　弗洛立即意识到，艾莉娜刚才刻薄的话，是故意说逗他的。他心里蹿起一阵怒火，感情他从头开始都被艾莉娜一直耍，他决定要来硬的，很硬的那种。
　　又是撕拉一声，柔软的雪白色布条扬向天空。
　　艾莉娜并拢双腿，惊慌道：“你想干什么？”
　　“做新婚夜要做的事情。”
　　“不要呀！弗洛！求求你，我们有事好好商量，求你了，迟一个月，啊不，一周...你的手快停下来呀。”
　　弗洛这次没心软，他紧张，手指颤抖，但浑身又充满征服带来的愉悦。
　　最后一层遮蔽消失，弗洛呆了呆。
　　艾莉娜哈哈大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森林回荡。
　　“哈哈，人家变成肉人后，今天刚好来大姨妈哟。”
　　艾莉娜说着，还得意地看着弗洛脸上表情变化，却见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他说：“听黑猫说，你改造了身体的排泄部分。”
　　“有什么问题吗？排泄多恶心，我只是用奥术把屎尿传送走。”艾莉娜瞬间明悟，颤抖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她整个人被翻了一个个。
　　“不，不！你不能这样。”
　　“啪。”
　　响亮的巴掌声，与小时候你爸爸打你屁股的声音，别无二致。
　　“会很疼的，呜呜。艾AA，我恨你！！！”
　　一阵挣扎没效果后，艾莉娜可怜兮兮，摇着尾巴说道：
　　“其实，是我骗你，我大姨妈没来。”
　　十分钟后。
　　一声女性的痛苦叫声在森林回荡。
　　三十五分钟后，是难以抑制的尖叫虚脱声。
　　四十分钟后。
　　“不，你不能。”
　　“我全都要。”
　　“啊！”
　　某少女在森林里，玩火自焚，叫声极为“凄惨”
　　————————
　　这才是真正的大结局，话说你们都在评论区期待番外，所以昨天写了番外。
　　非和谐版这周会写完。
　　番外会一直更新至下个月拿全勤。
　　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写新书存稿，并修改。预计下月十五日发新书。



萝莉艾莉娜与弗洛

　　自从艾莉娜终结末日，一咒祛除寒冬，再一咒给世界带来四十年春天后。
　　幸存者们，便称这四十年为春日纪元。
　　春天纪元，第一年。亦是艾莉娜成为人妻的第一年。婚后的生活，没艾莉娜想象得那么可怕，也没艾莉娜想象得那么精彩。
　　艾莉娜与弗洛相处，还和往常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些大汗淋漓、累身乏筋的两人运动而已。
　　而且还和艾莉娜想象中不同的是，她本以为自己会沉沦于两人运动中，不可自拔。但她发现，事情没那么糟糕，两人运动只是她的一个爱好。
　　嗯，比较喜欢的爱好。
　　这令艾莉娜松口气，她恐婚的一大原因是担心，自己会成为金毛的专属热兵器。
　　“我婚后生活平淡，枯燥，且乏味。”
　　尊贵的自治领领主，终结末日的女巫——艾莉娜，正坐在她华贵的“王座”上。精灵为了表示感谢，女王命令最好的工匠，为她的座位镶嵌上黄金，黄金中镶嵌着晶莹绿宝石。
　　所有进入会客厅的人，都会被这威严、华贵的王座吸引目标。
　　而艾莉娜却懒洋洋地放下椅背，躺在座位上，打个哈欠，把一卷文书丢在桌面上，同时嘴里抱怨一句，
　　“克里斯汀给的宝石黄金太多，搞得座位很重，换电机时麻烦死了。”
　　克拉克·马尔萨斯站在桌面对面，脸上微笑凝固了那么一会。女王恩赐，多大的殊荣，在艾莉娜眼里，却成为妨碍她好好躺着的拖累。
　　眼前名扬天下的少女，一点都没有上位者的威严。
　　不过，这就是艾莉娜的本性，从始至终她都是这样。
　　克拉克忍住吐槽的欲望，开口说道：
　　“我想，女王陛下在王位上坐时，或许也想过好好躺一会。”
　　“好了，好了，克拉克你不是找我谈心的吧。”艾莉娜说，“你来临水城，两天就办完了事，却在临水城参观了两天，全城都快被你逛遍了。”
　　“临水城美丽繁荣，值得我辈学习。”
　　“你是找梦中情人的吧。”
　　克拉克脸上微笑渐渐消失。
　　“你女儿已经差不多一岁大...唉，算了。反正以你们道德观来看，婚姻中强势的一方，找个情人不算什么。”艾莉娜说着，在心中默默为希娜点上一根香。
　　“侯爵大人明察。”克拉克说，“我只是想见她一面。”
　　芙洛当时对你做了什么，那么久了还念念不忘，果然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么...艾莉娜十指扣紧，脸上努力露出悲伤的表情，“她死了，死得像是一位英雄。”
　　克拉克成熟几分的英俊脸上，满是僵硬，他颤抖着点点头，动作僵硬，像是拙劣的演员，配合艾莉娜演上一场拙劣的戏剧。
　　变成肉人的烦恼之一，无法准确控制自己的表情....艾莉娜说：“她是被一柄充满恶意的骨矛贯穿胸部，临死前，呢喃着你的名字。”
　　克拉克脸上的肉微微抖了抖，点点头。
　　“在死之前，她用鲜血，一遍遍在地上写你的名字。”
　　克拉克深吸口气，点点头。
　　“敌人或许是被她对爱情的执著所感动，竟忽视了她，芙洛在地上写着写着，最后整个甲板都写满了你的名字。”
　　克拉克脸上肌肉抽动着，问道：“侯爵大人，我怎么觉得你在说一个恐怖故事。”
　　“我以为你会说芙洛怎么有那么多血写字呢。”艾莉娜悲伤地叹口气，“唉，退化成肉人，真是笨多了，连这点都没预测到。”
　　克拉克：“.......”
　　怎么那么正大光明地撒谎呢。
　　艾莉娜也不好意思继续编“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她模棱两可地说：“总之，她现时而会出现，时而不会出现，连我都无法命令她。”
　　否则，弗洛会狠狠打我的屁股。
　　艾莉娜下逐客令：“请回吧。”
　　克拉克失望之情，难以言表，他右手抚胸，对艾莉娜微微鞠躬，转身走出会客厅。
　　这时，一架工蜂带来一盘满满的文书，为艾莉娜书桌上的文书堆添砖加瓦。
　　“好烦，怎么还有那么多东西需要签字，我不会放一些权力给手下吗？”艾莉娜抓着头发，自从她变成笨笨肉人后，原本只需两三秒就能妥当处理的政务，现在需要整整一天。
　　因为在原本统治模式下，几乎没有官员，下至基层，上至高层，一切决策都由艾莉娜决定。公务员只是辅助工蜂执行任务。
　　这导致艾莉娜必须处理一大堆琐事，尽管她有蜂巢系统协助，但依旧令她头疼。
　　“看来还得进一步放权。”艾莉娜叹口气，拿起笔与红章，继续处理文书。
　　不知为何，她想起芙洛的样子，圆圆的眼睛，可爱的模样。不知不觉，她焦躁起来，只想快点把这些该死的文件全印上红章。
　　一小时后，终于处理完毕。她松口气，心中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偷偷把弗洛变成芙洛，抱抱，亲亲。
　　弗洛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艾莉娜一想到弗洛生气的样子，心中充满刺激感，毛绒绒尾巴左右摇摆。
　　平淡且枯燥的生活，源源不断的文书，都令艾莉娜想追求点刺激的东西。
　　她从座位上走下，拖着尾巴，一阵快乐小跑，跑出去。坐着电梯，到实验室去拿了根源力钢棒。
　　艾莉娜很有耐心，她在晚餐上，和弗洛说今天她不想二人运动，想独自睡觉。弗洛同意了，等到晚上十一点钟，艾莉娜悄悄推开卧室门，赤着脚，慢慢走，一路上，她翘着尾巴，以免拖在地上发出声音。
　　艾莉娜慢慢摸到弗洛的卧室门前，轻轻打开门，弗洛均匀的呼吸声传入艾莉娜耳中。微光在黑暗中，勾勒出弗洛床上的身影，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被喝光牛奶的玻璃杯。
　　看来安眠药物效果很不错....艾莉娜舔舔嘴唇，握紧手中的源力钢棒，口中低声念着咒语，一束微光射向弗洛。
　　顿时，他身上发生神奇的变化。胸口薄被鼓起，头发如水一般流动蔓延，眨眼睛，可爱的芙洛便躺在床上。
　　艾莉娜心中狂喜，她一只手抓着翘累的尾巴，慢慢走到芙洛面前。
　　她沉睡时，饱满的嘴唇，微微抖动的睫毛，都充满令人怜爱的感觉。艾莉娜则升起一种想要好好欺负的恶趣味，尤其想到这柔弱外表内，是弗洛，自己在玩火。
　　艾莉娜变得更兴奋，她紧咬住嘴唇，轻轻吻上去，感受着对方的柔软。
　　忽然，一对碧绿的眼睛睁开，盯向艾莉娜从胸口拔出的手，以及变得丰满的胸部。芙洛的眼睛，染上怒火。
　　艾莉娜吓得一下抽出手，说：“只是报复昨天，晚安，拜拜！”
　　艾莉娜边说着，边立即向后跑，跑到房门时，尾巴一疼。
　　原来是芙洛拽住艾莉娜的尾巴，艾莉娜扑倒在地，不屈不饶，奋力向前爬 ，爬向门槛。
　　芙洛一手抓住艾莉娜脚腕，清脆的女声带着愤怒，说：“亲爱的，今晚你必须好好解释一下。”
　　艾莉娜一双手抓着门槛，说：“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报复。”
　　芙洛一用力，艾莉娜就抓不住门槛，她在地毯上被拖行，眼睁睁看着房门在自己脸前关上，被芙洛一把抱住，丢上双人床。
　　灯打开，艾莉娜缩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既紧张又有点想笑。
　　芙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抽了抽。
　　艾莉娜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说：“亲爱的，好像又大了”
　　芙洛额头青筋在跳动，从抽屉离拿出“霹雳霹雳小子”套在手腕上，按下变身，变回原样。之后，面无表情大步跨上床。
　　但弗洛已经免疫一大半，他说：“我知道，你说谎时耳朵会直挺挺竖起。”
　　艾莉娜表情一僵，弗洛就抓着艾莉娜肩膀，让她趴在自己大腿上，手高高扬起。
　　“不要！”艾莉娜惊恐叫出声。
　　“啪！”
　　打屁股时，隔层薄薄衣料反而会很疼，艾莉娜叫出声：“别！”
　　“啪啪啪啪啪！”
　　“疼。”
　　艾莉娜眼泪疼得流出眼眶。弗洛终于停手，艾莉娜站起来，双手捂着热辣辣的屁股。
　　“惩罚还没完呢。”弗洛喘着粗气。
　　“你这满脑子都是奇怪事情的猿猴。”艾莉娜气呼呼说着，却又忍不住浅笑着，她抬起脚丫子，踩向了....不可描述。
　　弗洛挪开艾莉娜的脚，在她耳旁低声说：“我想。”
　　“不给。”艾莉娜一笑。
　　“是报复。”弗洛说，“我是在通知你。”
　　艾莉娜笑得更欢，她握紧源力钢棒，念出一咒，身材以肉眼可见速度，从高挑变成矮小。身体变得纤细骨感，山峰落成平原，成熟的五官也变得圆润可爱。
　　眨眼间，身体轻柔可爱的萝莉版艾莉娜站在他面前。
　　她身上衣物竟也发生变化，变成黑色蕾丝裙，双腿套着花纹白丝，用带着稚嫩的声音说道：“不行，叔叔，我还小，看起来也就十四岁......唉！你干什么？”
　　“正好。”
　　“不！”
　　第二天早上，艾莉娜在弗洛怀里睁开惺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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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详细展开（2300字），需在群743411371中下载



必读

　　此卷与正文无关，皆是个人灵感开坑，订阅需谨慎。
　　需谨慎！
　　需谨慎！
　　需谨慎！
　　是要扣钱的！
　　重要的话，说三次。
　　介绍：
　　性转为魅魔，失去工作，最后只能靠写作生存。



第一章 失业

　　今年是公元2019年，是耶稣他老人家诞生的第2019年，说起耶稣，想起基督教。想起古代迷信牧师们，为防止梦遗，手拿十字架入睡。他们认为梦遗是因为魅魔半夜入梦，诱惑他们。
　　我当时看到这段记载时，只觉有一种智商上优越感，古人真笨。我自诩唯物主义者，对这些迷信行为，只觉好笑。
　　现在，我的三观崩坏，也迷信起来，开始相信古代牧师真的遇到魅魔。
　　因为，我现在镜子中见到魅魔。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分明我只是在家打个盹，眼睛一闭，一睁，就发觉不对劲。
　　手指变长、变白、桃红色的指甲，分明是女人的手。视线矮了不少，头传来沉沉的感觉，似乎戴上黄金王冠（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我低头看去，首先见到一对过于发达的“胸肌”，撑起秋衣，领口处一片雪白。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都在发抖。
　　自然我首先怀疑是一场梦，身为变身爱好者与变身小说作者，做个变成女孩子的梦，应该是很正常的。
　　于是，我经历传统的掐腿、打耳光、扭耳朵等“确定是否做梦”的方法后。依旧难以接受现实，便在网上游览起来——如果是梦境，那么网络上一定没有详实的内容。
　　我真的没在做梦。
　　稍微平复惊讶的心情后，我感到一阵窃喜与期待。身为变身小说作者，尽管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直男，但心里未免有些期待变身情节。希望我是美女，非常美，美到别人看了走不动路那种。
　　我站起来，很奇怪，尾椎骨似乎被压到有些疼。我不在意，走向厕所，看向镜子。
　　期待没落空，是位美女，鹅蛋脸、金色竖瞳、柔滑的黑发，皮肤雪白滑腻，气质清纯得像是一出生，就丢入蜜罐中长大，未染一分尘土。但美目流盼之间，多一分魅惑。
　　只是这种“美女”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不是人类。
　　头长黑亮犄角，腰后有一对蝙蝠翅膀，雪白色的肉尾巴，慌张地甩来甩去。
　　魅魔！
　　我惊得腾腾向后走两步，后背靠在墙上。镜中的魅魔也同时后退，脸上露出令人怜爱的惊恐。
　　这就是我？不，我明明只是被吓到，怎么会露出这种...做作的表情？
　　此时，口袋的手机响起，打断我的思绪。
　　我拿起手机，见到是我的上司打来。今天是周六，该不会又是加班吧。我点开接听按钮，果然公司又出事，要我这个码畜赶紧上班。
　　我一声不吭，挂掉电话，电话又响起，接听，传出项目经理的不善的语气，“如果你不想上班，就直接说一声。”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你好，我是宇拓的女朋友，他的家人今天生病，需要回去照顾家人，所以他想辞职。”
　　理由是现编的，无论如何，都要辞职。我可不想顶着一对犄角去上班。
　　我和项目经理扯皮扯了几句，奇怪的是项目经理的语气变得非常好。他意识到我的决心，最后说要走程序，挂掉电话。自然，这个月的工资是拿不到手，我不可能去公司签合同。
　　挂掉手机后，我虚弱地叹口气，把手机丢在床上。
　　太好了，性转后立刻就丢掉了工作。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想好好躺一会，尾椎骨忽然一疼，疼得我捂着屁股站起来。
　　忘了，我屁股后还有一条尾巴。
　　我诅咒一句，小心地抚平尾巴，坐在电脑椅上，开始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我失去经济来源，房租每月一千，存款只有一万，加上贷款，节省点，我预计我至少能活半年。
　　我必须隐藏好身份，在不确定后果前，不能暴露身份。但我是群租房，容易被其它租户碰见，平时只能小心再小心。
　　对了，我每个月都会打电话给父母。一想到这，我就一阵头疼。不打的话，父母着急，会找我，身份迟早暴露。
　　打的话，我现在还不确定父母是否能接受如此荒唐的事实，且不说我是否难以启齿。
　　但长远来看，我需要一个合法身份，才能在社会生存下去。这需要父母帮忙，说之前我是黑户，没上户，拿户口簿给我上户口。
　　真是头疼。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倚在窗边，望着外面小区。开始希望这是灵气复苏时代，我这种荒唐事并非个例，这样的话父母、社会就好接受得多。
　　只可惜倚在窗边幻想了半小时，外面还是和平常一样，没有飞来飞去的异能者。与过去唯一不同的是，有几个男人驻足望向我。
　　我连忙拉好窗帘，向后退去。身体一阵发虚，肚子咕咕叫，一种深入骨髓的饥饿感袭向我，我差点跌倒。
　　此时，手机响，是外卖上门了。
　　我把尾巴、翅膀塞进衣物里，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打开门。
　　“送外卖的，尾号是——”外卖小哥一时愣住，目光先是朝我胸口一扫，经过脸，最后停留在我犄角上。
　　“cosplay没见过？”
　　我没好气地说道，拿走他手中外卖，立刻关上门。通过狭窄走廊，回到自己房间，把外卖放在电脑桌上，大口大口吃起黄焖鸡米饭来。
　　米饭、鸡肉、生菜味同嚼蜡。我还把汤汁倒入米饭中，这是我最爱的吃法，但依旧感觉自己在咀嚼塑料。
　　我强迫着自己全吃完，还打了个嗝。
　　饥饿感未减半分，越来越饿，饿得我拿筷子的手都在发抖。
　　一丝诱人的香味传入我鼻间，顿时我口水四溢，我吸吸鼻子，循着香味，找到房间的垃圾桶。
　　它最上层塞着一层卫生纸，散发着石楠花的味道，我非常熟悉，一下就明白味道的来源。
　　顿时，我脸庞一阵发烫，艰难地吞下口水。
　　那是我昨晚手冲的结果。
　　魅魔的食物莫非是它。
　　不，坚决不，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可能吃下肚。为坚定我的决心，我跪起来，打好包，准备把它扔出去。
　　但大腿一软，扑倒垃圾桶，撒了一地。
　　身子越来越虚弱，我都快站不起来，鸭子坐坐在地板上，望着撒在地上雪白的纸团。
　　石楠花味弥漫起来。我既恶心又垂涎，两种对立的情绪在我心中交锋。身体告诉我是美食，而灵魂告诉我，那是恶臭的液体。
　　怎么办？为了活下去，我咬牙，颤抖的葱指夹起一团纸。
　　...
　　...
　　一刻钟之后，我松口气，浑身充满力量，不再饥饿。好在魅魔的食物并非实体，是它之中蕴含的情欲，只需皮肤接触即可吸收。
　　我把一袋垃圾打包好，放在门边。
　　开始思考目前最严重的问题——吃饱。



第二章 梦境翱翔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居然要为吃饱而费心。主要是食物来源太单调，也太恶心。我嫌恶地拉出一截卫生纸，把手指头上残余黏糊糊的液体抹干净。
　　被仔细擦过的葱指，通体红润。晶莹指甲下，一片粉红。我起先以为是我用卫生纸擦得太用力，但仔细观察后发现，这片红润，顺着血管，一直蔓延到藕臂。
　　不一会，手臂变得微微湿润。染上桃红色，配上雪白肌肤，如熟透的桃子，充满无限诱惑，勾起内心的情欲。连我自己都有有些心动。
　　唉，这不和我电脑里少女卷轴5中少女蜜桃皮肤一样么？当然和我相比，少女卷轴5里的少女简陋得就像是便宜劣质的充气娃娃。我心底涌出一股自豪与骄傲。
　　等等，自豪什么，骄傲什么。我可是男的耶——至少灵魂还是。我撇过头，大步走向我的床，一屁股坐下。
　　尾椎骨部分，传来一阵痛苦，疼得我一下站了起来。我忘了，还有一条尾巴！
　　我咬牙切齿，一只手小心地拎起尾巴，慢慢地坐在床上。开始郑重思考进食问题。
　　不吃是不行的。刚才的饥饿感，刻骨铭心，从小到大挨的饿叠加在一起，也未有刚才饥饿百分之一强。
　　但怎么去找“石楠花液体”呢？这不是问题，大街上到处都是，只是要进食的话....
　　我一下就联想到十分不和谐的画面。大街上，穿着大面积露出服饰的魅魔小姐姐，跪在阴暗小巷中，正用两手一口进食...热兵器、粘稠液体，简直是本子的经典画面！
　　发自灵魂的恶心涌上来，更恶心的是：
　　身体不讲道理的涌出一股兴奋与食欲，这感觉，就像是半夜饿着肚子，看着烤肉视频里，外焦里嫩、冒着油、厚厚的肉排一般。
　　这种感觉，让我更恶心了。
　　我在内心狠狠谴责这种肮脏的画面。那些处男本子画师，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性病？什么叫发臭吗？真要这样做，过不了多久，会浑身发臭，浑身散发着汗液与石楠花臭味，谁还有心情做那种事？
　　处男单身狗也是，这样也能看得下去。真是精.虫上脑！
　　我边用力谴责，边打开电脑。把G盘，sex文件夹里，名字带着C9×、热兵器、莫名其妙日文等不和谐字眼的文件，通通删除。
　　G盘的空间一下多出至少50G，可以下辐射4了。
　　心情好了些。我继续思考如何进食。我坐在电脑椅上，坐之前脱下裤子，解放我的尾巴，免得它被坐骨折了。我新建了一个Word文件，手指敲着键盘，把我想法打出。
　　令我安慰的是，虽然我手指变长、变细了，但没影响到打字速度。相反，似乎手指轻快不少，速度反而上升了。
　　一个个想法变成宋体五号字，出现在空白的屏幕上，我又一个个否决。
　　趁着晚上租户睡觉的时候，偷偷翻找他的垃圾桶（×）备注：不会开锁，再说我不认识他，万一被发现了，就成本子了。
　　去医院购买(×)备注：哪家医院有这玩意？
　　在网上骚聊，引诱男人把手冲产物寄过来。备注：.....有可行性，但会暴露地址，引来危险，心理难关过不了。
　　去找发小，找好朋友解决。备注：最后可行性，但我该如何与基友说明？而且他不在本地，要坐火车等交通工具，又需要身份证，我人证不统一，坐不了。妈耶，我还真的考虑。
　　我扶着下巴，在一行行想法后打×。
　　起先，我想把所有想法都打×。因为它们无一不羞耻、无一不危险，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令人难以接受。
　　但之后，我脑中的想法越来越少，我甚至在上面写出一行：找个阴暗小巷，打晕人....
　　又想到刚才的“热兵器”画面，而且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气得直接把它删去，看着一行行打×的想法，我双手抓着头发。
　　头发变得浓密不少，塞满我的指缝。
　　我叹口气，把目光放在少部分没打叉的想法上。除非我腰后面的小翅膀能让我飞起来，这样我就不需要身份证，说不定还能装神弄鬼，骗骗基友。
　　我念头一转，拉开上衣，露出小蛮腰，翅膀拍了拍，扇起小小的风。一点没有腾空而起的感觉。
　　果然，这对小翅膀是带不起一个成年人的。怎么偏偏这时候讲起科学来？
　　于是，我把目光放在最后一条目前可行的想法。骚聊么？
　　不行，这是违法行为，我要响应“建立绿色、健康网络”的号召。好吧，其实是我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很恶心。
　　对着摄像头搔首弄姿，给色眯眯的陌生人展露着自己的肉体，发嗲说话。对着他发来的污言秽语露出害羞的表情。
　　想着想着，我皮肤一阵发麻，我看到自己的小臂上多出一片片鸡皮疙瘩。
　　我心烦意乱地关掉word文件，看了下右下角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四十分，那么晚了？我吓得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我还没有更新呢。今天不更新，就没有500元全勤了。
　　两千字，一个半小时，勉强够了。我强迫自己理清思路，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写着今天的更新。更新完，我用检查错别字软件检查一下，连忙打开作者后台，看一眼订阅，一个可怜兮兮的三位数。
　　我心一凉，只有455，比以前少50%。我马上关掉页面，深吸一口气，这才复制更新。
　　对了，该不会迟了吧。今天事情特别多，我又卡文，今天写的情节我又不喜欢。
　　我心慌地瞄一眼右下角时间，出乎意料，才晚上十一点半。
　　手速快上不少，或者应该是脑速快了不少，因为手速总是被“脑速”拖延，这算是变身魅魔的福利吗？呵，我宁愿不要。
　　我现在只觉得身心俱疲。要思考吃饱的事情，又更新，我只觉得脑子在抗议我的压榨，昏沉沉的，一想什么东西，就隐隐作痛。
　　我爬上床，脱下身上碍事的衣服——它们卡住我的尾巴和翅膀，只剩下一条四角裤。钻进被子里，侧躺着，身子蜷缩成C形。
　　唉，我那么倒霉。为什么别人都市变身小说，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人均开局死爸妈或远游，身份问题随便解决，我特么还要考虑食物问题。
　　我暂时不去考虑让人焦虑的吃饱问题，说不定睡一觉之后。我就变回男身，也没有那么多烦恼。
　　希望吧。
　　我幻想着自己是一只蜷缩在橘猫肚子上的小猫咪，很快就进入到梦乡之中。
　　梦很奇怪。
　　无星之夜，我蹲在高楼楼顶一角之上。下方是由灰白两色勾勒出的都市夜景，宛如水墨画，灯光灰蒙蒙。车辆行驶的声音，仿佛从遥远处传来。
　　更奇怪的是，我见到三十层的居民楼，每层都有一个类似漫画中，对白气球的东西。灰白色的，透过墙壁，在空中摇曳。每个“对白气球”都如一个电视，上演着朦胧、看不清的电视剧。
　　这些“对白气球”有一种吸引力，我仔细看，看不清。因为世间笼罩在一层雾气之中，一切线条都很朦胧，远处更是一片黑暗。
　　虽然在梦境，但我的脑子却慢慢变得清醒。我甚至能意识到我在做梦。
　　我梦中出现雾气，是因为这个城市雾霾严重吗？
　　在我猜测的时候，雾气渐渐变淡。梦中的一切都变得更真实起来，我能感觉到不知何处吹来的夜风，吹拂着我的发丝，能感觉到恼人的发丝，粘在我嘴角。
　　还能感觉到，自己腰后的翅膀很痒，一种想要伸懒腰的感觉传来。我按照本能，“伸了”懒腰，却是用力伸展开翅膀。
　　翅膀在我身后展开，骨头咯咯作响，只是一扇。我毫无拘束的黑发，便飞扬起来。
　　我转过头，才发现我的翅膀不知为何。已经长至大概三米长，黑色蝙蝠翅膀，我居然觉得威风凛凛。
　　说不定我能飞。
　　当然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它远远不能带着我翱翔。
　　但看着楼间一颗颗“对白气球”。如本能般，想在夜间楼间翱翔的冲动，便占据我的内心，也不觉得恐高。
　　我犹豫一下。想到反正是梦，摔下去也不会死，便大腿一蹬，跃向前方，身子出乎意料的轻盈。没有发生直接下坠的可怕情况。
　　我飞起来了，在空中滑翔。我身子自然的绷紧，尾巴摇摆着，轻易保持住平衡，风吹得我黑发不断拍着我的后背，速度越来越快，不远处的大楼，迅速向我靠近。
　　我却一点不害怕，微微侧身，翅膀一扬，轻易地便擦过居民楼飞向远方。
　　我快活极了。用力拍动着翅膀，飞向高空，飞向远处的黑暗。好像开视野一般，黑暗后退，露出一颗颗“对白气球”。
　　我观察了一下。“对白气球”源于人，但很奇怪，似乎只有睡觉的人才有“对白气球”。出于谨慎，我没触碰对白气球，在空中飞了好一会后。
　　感觉体力有些不支，更可怕的是。小腹涌出熟悉的饥饿感，没白天的那么严重，但也把我吓得够呛。
　　做梦都会饿，真是麻烦。
　　这时候，夜风带来诱人的美味。我拍打着翅膀，悬浮在空中，嗅嗅鼻子。发现美味来源于下方别墅中的一栋别墅之中。
　　难道梦中也可以进食？
　　我想也不想，俯冲下去。发现美味来自一个“对白气球”，轻轻触碰后，我脸蛋羞红才明白。
　　这不是“对白气球”，而是别人的梦境，还是春.梦。是其中情欲的气味，吸引我来的。



第三章  梦境大冒险！

　　眼前梦境对白气球。它淡白色的身躯，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味，勾得我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如果说，我今晚“自食其力”的食物是香喷喷米饭的话，那么眼前的梦境，就是天庭上饱满多汁的蟠桃。
　　我嘴中溢出口水，饥饿感从肚子里涌出来，手忍不住伸向梦境。
　　仅是触摸。一股暖流便包裹着我的双手，雪白的小臂泛红晕，渐渐向上蔓延。
　　我能感觉自己吸收了一点能量，但与生俱来的饥饿感，根本没得到半点缓解，反而更旺盛。就像饿了四五天天的食客，舔了红烧肉的肉汁，只会让自己更饥饿。
　　更多，还要吃更多。我渐渐发热的脸庞靠近面前的梦境。
　　这时候，梦境表面原本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我目光一凝，果然不愧是那种梦，场面真是激烈，每个人都大汗淋漓。
　　只见梦境中，一条大航海时期的木帆大船正在碧海波涛上航行。仔细一看，好像是加勒比海盗中的黑珍珠号，只不过船上水手们与整体画风严重不符。
　　船上，满是女仆小姐姐们，有白丝的、黑丝的、萝莉的、御姐的。她们身穿女仆服，个个顶着张漫画脸，拉着船绳、爬上桅杆，与汹涌波涛抗衡。
　　不只是女仆，也有穿衣风格格格不入的小姐姐，例如，穿露肩晚礼服的金发妹、旗袍精灵御姐、头顶金色呆毛的女骑士。
　　总而言之，她们更应该出现在宫殿、晚宴、甚至是奥斯卡颁奖仪式上，总之不应该出现在一艘船上当水手。
　　我正奇怪的时候。脑子里，本能地就浮现出相关魅魔知识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传承吧。
　　原来魅魔的正常进食方法，就是半夜飞来飞去，四处猎食男人的梦境，收割欲望。古代欧洲牧师对魅魔的描述居然是正确的！后世的人们，还嘲笑他们把梦遗的怪罪在虚无缥缈的魅魔头上。
　　我试图继续解析传承知识。但这时候，一波波海浪拍在船身上，零碎的海浪打在小姐姐们的脸上，湿透她们的衣裙，她们统一叫着悠长号子：
　　“啊啊~嗯！”
　　她们脸蛋通红，用尽力气，与大海拼搏。
　　这千篇一律的叫声，干扰到我消化知识。我闭上眼睛，凝聚精神，努力消化脑中魅魔猎食的知识。
　　一、魅魔可以在夜晚进入梦境世界，进到不同梦境中，引诱做梦者，猎取欲望，进食后，方能离开梦境。
　　二、在梦境里，魅魔可以保持清醒，并引导改变梦境，可以使用魅惑....
　　魅惑！各种西幻游戏里的神技与常客。
　　我兴奋起来。相比与“梦境猎食”非凡力量，魅惑对我非常重要。
　　我专注精神，开始解析魅惑。但方法复杂，知识繁乱，知识得一个个消化。我正努力消化如何改变梦境的知识时。
　　“嗯...啊！啊！”
　　猛然拔高的痛苦女高音，钻入我耳中。一下打断了我学习的进度。
　　我下意识睁开双眼，见到“惊悚”一幕。一头深海章鱼，猛然从海面下方袭击“黑珍珠号”大船。黑紫色的触手粗大，长满吸盘，牢牢吸住船体，触手在潮湿船板上蔓延，卷向女仆小姐姐们的小腿。
　　伴随着阵阵少女的尖叫。一时间，许多小姐姐被举高高，脸蛋通红。
　　海底章鱼张开嘴巴，嘴巴中长着根黑紫色利齿，尖锐、长粗。即便我身处梦境之外，也不禁夹紧双腿，小腿颤抖。
　　我忽然响起，这不就是《加勒比海盗》中杰克船长直面的章鱼吗？只不过梦境中的章鱼，没长有那么多利齿。
　　一只触手勒入一位精灵女仆的小腿肚，猛得一拉，将她扯入口中。利齿刺穿她的娇躯，精灵小姐姐仰头尖叫，或许是因为她是漫画人物，居然没死。
　　触手紧紧缠住她的腰，再次用力。利齿数次穿插入精灵小姐姐身体中，她的身子一阵颤抖，无色的液体喷涌而出。还好不是红色的，否则我还难以接受。
　　触手动了起来，第二个、第三个，一位位女仆小姐姐被利齿贯穿娇躯。水手们勇敢冲上去展开肉搏，但伤亡惨重，整个大船宛如一个餐盘。
　　如此清晰的画面，一时令我面红耳赤。
　　但一想到如果我进梦境里，会被章鱼大触手攻击，我就觉得恶心。不知道触手表面粘稠的液体有多臭，那密密麻麻的吸盘，吸在我皮肤上会有多疼，啧！
　　我找了好多借口，才勉强压下心中升起的躁动。尽管它很美味，但我才刚变成魅魔，根本无法接受这种重口的战斗。我用力抽一下手，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梦境如粘稠的糯米团一样，把我手黏住。
　　不只是手，连大腿也被黏住。糟糕，刚才在想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离美味的梦境更近了！
　　我慌忙地拍起翅膀，向后飞去。就如被困在粘蝇纸上的苍蝇般，使劲把我双手拔出。但好在我不是苍蝇，我力气更大。
　　白色梦境黏在我双手上，被扯出一座山峰，右手正缓缓从梦境里扯出。
　　正当我松口气时，一只触手忽然卷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拉。
　　“啊！”
　　我惊呼一声，整个人都撞入香喷喷梦境中，感觉就像是落入棉花糖一样。
　　阻滞感忽然消失，我双脚落地，右手撑住身子。周围的一切立即变得更清晰起来，千篇一律的叫声将我包围。
　　我抬起头，四处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周围都是一片令人胆战心惊的肉搏场面，其触手动作之暴力。看得我心惊肉跳，心脏被揪住一般，这该有多疼？
　　这时候一根触手向我卷来。
　　完了，完了，它好像看到我.....我连忙一个下蹲，触手几乎是擦着头皮飞过。一位长呆毛的骑士小姐，惊叫着从我头上飞过。触手们一拥而上，抓住挣扎的骑士小姐，送入口中，忽略了我。
　　我抚着胸，松口气。
　　在梦境里保持清醒是最大的优势，只要我不被做梦的人注意到，应该就没事。现在，我只要把自己藏起来，等着做梦人完事，我吸收情欲，应该就能走了。
　　在那之前，我必须藏起来，就如在黑森林里藏好自己的猎人。我四处望去，发现船长室的门紧闭着，它画风格格不入，更像是房门，有着青铜门把。
　　好，目标已确定。
　　我悄悄趴在地上，向着房门。
　　船板颠簸，一直在振动。我
　　一路上，不免和满身大汗的小姐姐们发生碰撞。但她们都没任何反应，就像是充气娃娃一样。我边爬，边仔细观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发现，好多动漫人物。
　　做梦者，一定是位肥宅！
　　我一边吐槽，边躲过触手。
　　触手们没看见我，它们不时抓起小姐姐，抓到章鱼口中，尖叫与章鱼喘气声，彼此起伏。
　　我胆战心惊，好不容易爬到门边，伸手扭动门把手。
　　“咔嚓，咔嚓。”
　　门把手锁住了。
　　似乎章鱼听到什么，一条触手带着风声卷向我的位置，上面的腥臭味淹没我的口鼻，吓得我几乎跳起来。
　　但我心里早就制定好预案，抓起旁边小萝莉外形的充气娃娃，拿来当挡箭牌。小萝莉在被触手触碰时，才活过来，惊叫着被撤走，
　　呼~~，我深吸几口萎靡的空气，砰砰跳的心脏，缓缓平息下来。
　　继续呆在船上，迟早会被触手卷去。
　　我望着黄铜门把手，它非常坚实，上面雕满花纹。
　　既然传承知识告诉我，魅魔可以改变梦境，那我试着出去看可不可以。
　　这样想着，我盯着面前的门把手，回想起之前看过的知识，努力把它幻想成一个能开的门把手。
　　凝视了十余秒，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时候，身后粗重的喘气声越来越近，我旁边的小姐姐越来越少，触手也变多起来。
　　快点，快点，再不快点我就要完蛋了....我焦虑地甩着屁股后的尾巴。
　　忽然，一条启发性知识在脑海中浮出：最好想象成自己熟悉的物体。
　　我咬紧牙，把它想象成出租房的门把手。
　　几眨眼功夫。黄铜门把手就变成现代房门门把手，我连忙一拉，门很干脆地就被我拉。阴暗寂静的船长室出现在我面前，我连忙爬出去，站起来，转身拉着门把手，正要把门关上时。
　　两条触手袭来，我吓得立刻把门摔向门槛，扭头就跑，一双翅膀用力拍打。
　　身后传来门撞在墙上的声音。某条粘稠而柔软的东西，紧紧拽我双腿，一把将我拖倒在地毯上。
　　“啊！不要呀！”
　　我双手用力抓住地毯。但似乎是听到我的声音，触手更兴奋，轻易地就把我向后拽去，把我拖进温暖的船上。在经过房门时，我腰一挺，努力抓向门把手，另一只触手比我更快，它猛地拍击门。
　　我眼睁睁看着房门在面前关上。
　　触手向上一提，我倒挂在空中，船上内一切都倒立，周围的所有小姐姐都消失不见，唯剩有我与它。
　　“对，对不起！打扰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连忙说道，“故意叉人是犯法的，是刑法！”
　　章鱼没说话，二十多条触手，抖动着袭向我。
　　“快醒醒！章鱼同志，不要知法犯法！”
　　触手们不为所动，袭向我。
　　黏糊糊的触感在皮肤上蔓延，就像是恶心的鼻涕虫在爬。
　　恶心！我要逃！要逃！
　　我咬紧牙，身子用力扭动，同时还幻想出一把加特林。
　　但无济于事，我看到那根粗糙的利齿正向大腿逼近。
　　“不！”
　　我尖叫一声，整个梦境都要被撕裂。眼前出现一道模糊的裂痕，我一头栽入裂痕中，感觉自己像是卡在泡沫里。但我四肢能动了，我努力向外爬，每爬一步，都耗费大量气力，酸痛感从四肢开始蔓延。身体抗议着，要休息。
　　不能休息，无论如何也要逃走！
　　抱着这样的信念，我终于努力爬出泡沫。
　　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化，身子忽然失重，向下落，砸到一个人体上。
　　“谁？！”
　　男声从下方响起。
　　回到现实世界了？
　　我吓得一哆嗦，想跳起来跑，但浑身无力，身子极度虚弱。这时候，开灯的声音响起，光芒驱走周围所有的黑暗。
　　我发现自己在某人宽阔的卧室里，更准确地说是在卧室的一张大床上。我勉强抬起头来，与房间的主人四目相对。
　　他五官俊朗，乌黑的双眸睁得老大，眼中满是惊艳，似乎一时变成了个痴呆儿。
　　“不，不...”
　　我努力撑起身子，要逃。但虚弱的手一松，脸跌在床上。正好见到房间里的全身镜，我衣着暴露，露出大片泛着迷人桃红色的雪白肌肤。
　　至于服饰，很魅魔。
　　我失去意识前，听到男性呼吸声渐渐粗重.....
　　——————————————
　　旧书大纲撕了两次，下面不知道怎么写才精彩，正好番外灵感来了。



第五章 苏醒

　　我缓缓清醒。黑色噩梦的碎片，不断在我眼前闪烁。我记得，我刚才做了场噩梦。梦见我变成魅魔，到晚上会飞，在都市上空翱翔，不慎钻入一个可怕的春.梦中，逃亡失败。
　　黑色噩梦便开始了。我记得，我穿着魅魔比基尼铠甲，徒手与一头触手怪进行肉搏战，被打尿了。
　　真是好荒唐的梦①。
　　脑袋昏沉沉，四肢无力，身子下半部分似乎有隐疼。真想好好躺在床上再睡一会，一点都不想起床。
　　对了，今天好像要去上班！！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白色天花板映入我眼帘中。
　　很陌生。
　　我缓缓移动目光，目光移动了两秒多才触及到天花板。
　　我猛然一惊。这天花板远比我小小房间里的要大得多。对了，我记得昨晚噩梦结尾，似乎我从梦境中穿出，砸在一张床上。
　　回忆中，渐渐粗重的呼吸声令我毛骨悚热。
　　昨晚的一切该不会都是真的吧，荒唐，我怎么可能能从梦境跳到现实里....我用力抬起手，一阵虚弱无力，手都在抖，感觉像是饿坏了。
　　手缓缓掀开盖在我身上的薄被，房间中空调吐出的冷气落在我身上，凉到我心里。
　　我抱着一分侥幸，手掌向下，撑起身子，后背靠在床头。看清了薄被下我陌生的身躯。
　　修长笔直的一双腿，形状完美，足以比肩CG中，符合人类想象的完美双腿。单薄醒目的黑色三角裤，勒入丰腴肉体中，浅浅的勒痕给人无限粉色遐想。
　　再往上，收拢的腰线令人倾慕。目光停留在两座不高不矮的小丘上，蕾丝下的朦胧瓷白，透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暗示。
　　我倒吸口冷气，艰难移开目光。仅是身子，就富有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我心里空空的，最后一点侥幸化为乌有。
　　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一位住在别墅里的男人。一天半夜睡觉时，一只充满诱惑力的魅魔跌在我身上，她还在我身上昏迷过去。恐怕我会选择触犯刑法。
　　都说，梦是现实的反应。那昨天与触手怪肉搏的噩梦，反应了......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单是稍稍回忆下被打尿的噩梦，就令我胆战心惊。
　　但目前看来，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红痕。也许他是正人君子，或者是个深柜...唉，又抱有侥幸心理，还是亲手验证为好...我又低叹口气，伸出颤抖的手，慢慢探入。
　　很湿，指尖轻轻挠动。酥麻的感觉，如电流板从脊椎骨蹿上头。
　　不是很痛，说明昨晚的噩梦真的只是单纯的噩梦，又想起被打尿的噩梦，我脸慢慢热起来。
　　我该不会尿床了吧，而且做梦时我还很兴奋，所以做梦的我，说不定像是小区里发.情得嗷嗷叫的猫咪一样。
　　不会被看房间主人看到了吧，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个男性看到这种事....
　　我想着，想着心中充满羞耻感。最后一咬牙，决定假装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装聋作哑，也不想太多，这才缓缓平复下心中的羞耻感。
　　下一刻，我又开始为我未来担忧起来。
　　我现在可是一只魅魔，掉在陌生男人的房间里，他会对我干什么？上交给国家的话，等待我的又是什么？隐而不报的话，会不会因为无人监督，他私欲大增，变得无比丑恶的话，我该怎么逃？
　　我现在可是连一只猫都打不过。
　　正当我为捉摸不定的未来而忧心忡忡时。房门把手一动，门推开。走进一位年轻男人，他五官俊朗，黑眼睛闪烁着自信光芒，平头，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精瘦，看起来很喜欢锻炼。是位在球场上奔跑，能引起众女围观欢呼的家伙。
　　我们目光相对，他乌黑的眼睛原本带着自信光芒，却一下尴尬起来，僵直在原地。
　　啊，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继续对视，我还无辜地眨眨眼睛。
　　漫长的几秒后，他后退一步，顺手带上门，说：“抱歉，打扰了。”
　　门关上，发出轻轻咔嚓一声。
　　哦，我明白了。是因为我现在衣着暴露，他尴尬了。而我内心还是男人，没觉得这样在同为男性的他面前有什么不妥，更别说羞耻心，这个必须注意下，毕竟我现在有女人的身子.....我把手从三角裤中抽出来，手指掠过眼前，指尖的一滴晶莹，格外耀眼。
　　我一愣，连忙扭头，看向房间里的全身镜。在镜中，我脸带着淡淡的红色，朦胧的金眸中满是无辜，而我这个姿势，真的很像是在自我安慰！而且在他进来时，我的手还在下..下面！
　　哇！我还很无辜地对他眨眨眼，他楞了好几秒，肯定是很诧异我居然没有一点惊讶，他一定是觉得，“不愧是魅魔，做这种事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所以才楞那么久时间，所以才向我道歉。
　　我简直要羞耻死了，抓住一旁的枕头，把脸埋进去。
　　一股陌生的体味猛得涌入我鼻腔中，味道很奇怪，不香也不臭。我的心脏却在狂跳，血在血管中涌动，脑子开始兴奋，饥渴难耐，像是饿极了的猫咪，问到厨房飘出的炒鱼味。
　　什么回事？我缓缓吐出口热气，放下枕头。雪白的枕头中央有淡淡的痕迹，被人用过。
　　我瞬间明白是什么回事。这是房间主人一直睡的枕头，那是他的气味！
　　我连忙把枕头丢到另一边，一抹脸，果然脸热得发烫。这具身子，真是....糟透了，明明脑子里没有那种想法，身子就蹦出来说：“不，你有。”
　　枕头下，有几片奇怪的东西。我好奇地伸出颤抖的手，翻了翻，发现是避.孕套，还翻到一个空空无也的包装。
　　轰！我脑子一片空白，如遭雷击。
　　既然已经用过一片，不会是用在某只“天降魅魔”身上吧。
　　我很慌。想着要不要查看一下，自己的贞洁是否还在？
　　肉白色的尾巴，从两腿之间冒出担忧地左右摇晃。
　　想想还是算了。
　　一来，我没那种方面的经验，虽然我还没无知到不知道女生会来月经，但对那地方的结构一无所知。
　　二来，如果再被房间主人撞见的话....羞死人了！
　　只是随便回想刚才，我就难堪地握紧被子，甚至恨不得冲出去，跟他解释。
　　我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脑袋。
　　现在看来，他态度还是友善，即来则安之，先去洗漱吧...我爬出床，床很大，上面能支持四个玩家作战。
　　床头棕木衣挂架上，挂着一个一件粉茸茸的女式浴衣。衣领上还贴着张黄色便签，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很霸气。
　　“早上好，我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如果你有困难的话，可以下到一楼的大厅找我。”后面还画有一张笑脸。
　　我松口气，慢慢穿上浴衣。
　　自从醒过来后对未来的担忧与忧虑，导致的心慌平复了不少。至少目前看来，他是正人君子。
　　我又想起那打开的套套，心里又悬起来。
　　不过，至少比刚才心态轻松多了。
　　我边想，边穿上浴衣，将腰带在纤腰上打了个结，走入浴室里。
　　宽阔洗漱台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牙膏泡沫的痕迹。上面摆着两套洗漱用具，其中一套崭新，粉红色的水杯也贴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
　　“你的。”
　　主人很贴心呢。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感觉惶恐不安。
　　我是个很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在快餐店里，别人卫生纸是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而我是尽可能只拿一张。
　　这个性格可能源自小时候。在我小的时候，我爸被电视上新闻中的90后小皇帝吓坏了，不止一次对我说：“宇拓，我养你不是当小皇帝。”“少用点钱。”“以后长大不要想着啃老。”之类的。
　　有一次，我们一起看电视时。新闻报导一起缆车事故，缆车坠落时，父母抱起孩子，给孩子当缓冲物，让他们活下。我爸爸脸立即严肃下来，沉声对我说：“宇括，你记得，如果缆车跌下来我们是不会抱着你的。”
　　我的继母也应声赞同。
　　到现在我还记得我爸爸的语气。所以我总是害怕，由于我索取过多，会导致别人厌恶。
　　小小的回忆结束。
　　我拿起粉红色水杯，接满水。拿水杯的手还在颤抖，在睡意消退后，饥饿感变得更清晰。但我心思不在饥饿上面。
　　为什么房子的主人对我那么贴心？他给我的太多，多过我应得的，他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拿起牙刷，塞进嘴中，抬起眼，望着面前的镜子。
　　镜子中，一张美丽到有些熟悉的魅魔在看着我。清纯又妖媚，淡金色竖眸中带着要命的无辜与惶恐，如吓坏的小猫咪。
　　“想要我身子。”我语气沉重，自言自语。
　　边刷牙边想，给身子是不可能的。现在我根本没办法接受和个男人做亲密的动作。
　　这时候，水杯越来越沉重。我发抖的手，都快握不住。
　　我漱口水，放下水杯，撑着洗漱台，觉得浑身的力气在慢慢流失。
　　真是太饿，把我饿坏了。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传承知识告诉我，我昨天从梦境穿梭到现实世界，用的是消耗很大的非凡之力。
　　现在，我急需进食。
　　怎么办？
　　我想起第一张便签的内容：“如果你有困难的话，可以下到一楼的大厅找我。”
　　真头痛。
　　——
　　①黑色噩梦详细内容，在Q群743411371中



第六章 乞食

　　饥饿一直在折磨我。我四肢乏力，脑子如供电不足的电动机，思维缓慢，满脑子都是进食、进食。
　　我扶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思考着要怎么获取食物。
　　难道要开口向此房的主人要吗？太羞耻了，只是稍微想一下场景，心中涌上的羞耻感都快把我给淹死...还是先去找找食物吧，说不定有漏网之鱼...我一把推开门，瞥向宽阔卧室里的垃圾桶。
　　垃圾桶空空无也，恰如我空空的腹部，它抱怨地叫一声。
　　什么时候，我像个乞丐一样，得翻找垃圾桶，寻找食物了...这变身经历也太惨了吧，就算变成正生蛋的凤凰，也比这个好。
　　难道，真的要乞食吗？过去对他说：“帅哥你好，众所周知魅魔的食物是那个，我现在要饿死，所以你能不能给我点那个。”
　　好糟糕的台词！作为正常男人，他一定会露出暧昧的笑容，调戏我说：“到底是什么，我听不清楚。”调戏完之后，一定当场亲密地给我“喂食”，距离为负的那种。
　　不，不，得换个台词。“我是守身如玉型魅魔，不想和你啪啪啪，否则我就会拿刀捅你。”
　　这听起来，盛气凌人，根本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吧！现在我状态连一只鹅都能欺负我。他听后心一横，随便上我。而且我现在身份有问题，他心黑一点，恐怕我就会成地下室の×奴。
　　脖子被拴上一条铁链，捆在地下室水管，只有一床被子作伴。墙上挂满各种玩具，他每天推开门，给我喂食....
　　不不，怎么越想越本子剧情....我赶紧摇摇头，把脑子中的胡思乱想驱逐出脑。
　　为了节省体力，我坐在电脑椅上，双眼望着房门。
　　房门是橘黄色的，青铜把手上满是雕纹。
　　我难以鼓起勇气，推开这扇门。我本来就不爱与人交流，原本高中有所改善，但是又被劈腿，弄得我对人际交流有种恐惧感。
　　和人面对面交流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你必须思考着礼貌这大问题，这代表着，你得弄清楚两三年不见的亲戚叫什么名字，分明关系非常陌生，还得露出笑容，一脸亲密的样子。我妈时常批评我怕不讲礼貌。
　　面对面还有一个天大的问题，那就是语言！语言或许是交流效率最低的沟通方式，口音、地方话、大小等等，都可能会让对方听不懂，皱着眉头侧耳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而且我说话的时候，只要一停顿，就马上有个家伙打断我的话，自顾自说下去。没有谁会听我把话完整说完。这让我对交际更抵触。
　　因此，我一般都是用通讯软件，用文字和别人交流。即使和同事，一天交流也不到五十句，也没人觉得奇怪，毕竟大家都是程序员，不需要高谈阔论。
　　所以，现在我需要用我非常不擅长的口头交际能力，穿着浴袍，去祈求一位正常男人要他与生俱来，充满石楠花气味的液体。
　　我不由地把胸口前的浴袍提了提，只露出精致锁骨。
　　好想转身就跑，跑远远的。
　　逃跑的念头刚从脑子里冒出。我胃蠕动着，似乎因饥饿绞紧成一团，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涌上心头。
　　太饿了。
　　还是去试试吧，他好像是位帅哥，床上常备有套套。八成是位性生活丰富的现充，说不定我能在走廊的垃圾桶上，捡到残存石楠花气味液体的套套。
　　我鼓起勇气，慢慢站起来，再一次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能用于防身的金属刀具。便踩着粉红色凉鞋，推开门，踩着木地板，如赶赴刑场般，缓缓走下楼。
　　季节是冬天，别墅却空气温暖，好像是有中央空调，上面吹着暖气。
　　走下楼梯时，我双手抓着扶手，一步步走下去。这真是一栋宽敞宜居的别墅，比我狭窄的群租房好上一百，不一千倍。但我现在心情无比“沉重”，没觉得有多开心。
　　走了五六分钟走到二楼，二楼是厨房与餐厅连在一起。餐厅如一个露台，隔着一个栏杆，可看见下方的一楼大厅。
　　我停下脚步，眼睛望向厨房。
　　厨房桌面干干净净，刀架上的各种刀具闪着光芒。是非常理想的防身武器。
　　要不要悄**地去拿一把刀，但如果被发现的话，他一定很生气，把我上了怎么办....我踌躇不前，就在这时候，一束目光越过餐厅栏杆，射向我。
　　我连忙看向目光来源处。一位五官俊朗的帅哥，在下面对我招招手，脸上露出友善笑容。
　　我有种做贼被抓现行的感觉，脸一热，点点头。
　　他也点头，走向大厅深处，身影消失在我视野中。
　　我还哪有偷刀防身的心情，继续走下楼。小腿一阵乏力，走下楼梯时，还在抖。我在楼梯拐角处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
　　千万不能表现出饥饿的样子！就连我这种人际交往的渣渣，都知道，在谈判的时候不能随意露出自己的底牌。
　　我克制住饥饿感带来的乏力，昂首挺胸，蹬蹬地走下楼。
　　大厅宽敞，电视墙前摆放着一台游戏主机。
　　别墅的主人坐在黑色柔软的沙发上。是一位年轻的帅哥，他双手十指相扣，手搭在大腿上，手腕不知道戴着什么机械手表。皮肤小麦色，由户外阳光与运动汗水染成。
　　他身材精瘦，身材高大，手臂有肌肉，如果脱下短袖，十有八九会露出骄傲的八块腹肌。他嘴角噙着自信微笑，黑色双眼炯炯有神抬起来，望向我。
　　一股自卑感从我心中涌上来，感觉自己灵魂都在颤抖。面对这种现充，我卑微得像他脚下的一颗沙砾。
　　不，拓宇你没什么好怕的。你现在可是拥有超凡力量的魅魔呀...虽然是向他乞食的那种魅魔.....再说，他脑子里还不是和宅男一样，满脑子都是后宫与触手怪？都一样货色。
　　自卑感消褪了不少。
　　我努力让自己面不改色，同样回以微笑，走向沙发。途中，他目光一直聚焦在我脸上与头顶上犄角，不时忍不住扫向我大腿，但很快就克制住，把目光移到我脸上。
　　我走到离他最远沙发前，挺着屁股，慢慢坐下，免得把我尾巴给坐伤。
　　“How Are You?”
　　他忽然说出一句英文。
　　我愣了下，回道：“Im...fine..think You。”
　　他是以为我是西方的“怪物”，所以会说英文吗？不，不对！我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我看得懂标签上的中文，他是故意试探我的身份，只有接受过华夏教育的人，才会回答那么标准，听说人家外国人是不会这样回答的.....真是厉害，一下就试探出我是本土生物。
　　我心中立即警钟大作，无比警惕地看着他，说：“我会说普通话。”
　　他笑了笑，切入正题，说：“我很高兴半夜有位美丽的魅魔来拜访我的房子，我们人类把你称呼为魅魔，会冒犯你吗？”
　　“不会。”我说，“对不起，我不会故意的，也没有害你的意思。”
　　“没关系，那么可爱的魅魔，我高兴还来不及。”奇怪的是，这句话配合他的语气与外表，却没让我有一丝反感，反而感到放松。
　　他好像看到我眼中的惊恐不安，“如果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我立即有站起来，说再见的冲动，但心中升起的饥饿让我脑子一下清醒。
　　一位魅魔走上街上，恐怕会引起旁人侧目吧。这还是小问题，大不了说老子是cosplay，但我没有钱，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也没有容身之处。
　　只能靠问路回到自己的群租房，但怕是会饿死半路，或者饥不择食，扑倒一位就.....进食。
　　“我很想回去。”我如实说，“但是，我现在暂时无法回去。”
　　“我很好奇，你的来历。”他的眼睛闪闪发光，“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整个地球就只有人类，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说说你来自哪里吗？”
　　我心一下揪起来，我很讨厌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一上来就问我隐私，什么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你回到家干什么？之类的。但我又害怕让他不高兴，影响到我乞食。
　　肚子好饿，好饿。
　　“我来自无底深渊——咳咳，我还是不太方便说。”
　　谎话越说破绽越大，而且我还没编好，下意识的就用龙与地下城的设定补上。
　　“那这段时间你就住在我家吧，别客气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他的笑容，暂时看不出邪念，“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但怎么可能把陌生的地方，看成自己家呢？我真想回到我狭窄但温暖有熟悉的群租房。
　　又一阵饥饿感涌上心头。我感觉我的理智在慢慢崩溃，自制力在消散，骨子里的本能在夺取身体的控制器。
　　他的气味，他的外表，无一不在诱惑着我。
　　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直接扑过去吧，魅惑他，勾着他下巴，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他。
　　再这样下去，失控是迟早的事情。
　　我闭上眼睛，一咬牙几乎是喊道：“我...我需要石楠花气味的液体！！！”



第七章 真香？

　　“我...我需要石楠花气味的液体！！！”
　　此话一出，我心里大呼坏了。恨不得直接把这话塞回嘴里，真是无比糟糕的台词，这句话，立即将我处心积虑扮演的人设毁了，现在我的人设一下就变成表面纯情，实则是欲拒还迎的床上**！
　　身为男人——至少灵魂还是男的。我很清楚这种清纯**的杀伤力，从清纯到放.荡的前后变化会极大满足男人的征服欲，更“妙”的是，这人设还能减少男性QJ的负罪感。
　　想到这里，我的心就惊恐地砰砰跳起来。用尾巴尖都能想到，以这具身子的尿性，要是被推倒后，会有怎样“激烈而火热”的反应。
　　我哪怕再挣扎，再抗拒，也无法控制魅魔身体的反应。换句话说，我的一切反抗，不过是“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的最好例子。
　　我说的句话简直将现实三次元，一下拉到hgame的糟糕世界。
　　哪怕对面再正人君子，恐怕也会淫.笑着，说：“好呀，我现在就喂给你。”说罢向下一掏....
　　我绝望地捂住脸，用力喊道：“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才不是在暗示你。”
　　更坏了好么！宇拓！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点！雪上加霜的是，由于我身体虚弱，因而语气很弱，与其说是在解释，不如更像在请求。
　　脸一下通红，热起来。我想，现在我的形象就和“媚宅”动画中，欲求不满骚.货的表现一模一样。
　　一只热乎乎的手碰到我手背。我向后一缩，怯生生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其实，魅魔小姐你只是想要填饱肚子吧，我听说魅魔靠**维生。”
　　他的声音，意外地很温柔。
　　我缓缓移开手指，看向别墅的主人，他的笑容很温柔，眼睛也很温柔。我的身子停止了颤抖，心里有一股暖流。
　　那么理解我，想哭。
　　这个世界还是有禽兽不如的——啊，不，是还有坐怀不乱的温柔正人君子。
　　我点点头，“麻烦你了。”我又觉得这样好像有点不对劲，毕竟对方不是必须对我那么好，我又连忙补一句：“谢谢。”
　　“你客气了。”他说，“为神秘的美丽魅魔服务，我反而很高兴。”
　　对呀，一个大美女吞咽自己的液体，换我我也会很兴奋 ....我又有点紧张，目光忍不住瞄一眼他的那个地方，生怕他手往下一掏，狞笑地说：
　　“嘿嘿，我现在给你吃最新鲜的。”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紧张，笑了笑，从下面拿出一瓶小小玻璃药瓶。里面装满**而粘稠的液体，淡淡的石楠花味道飘来，我的鼻子忍不住用力吸一口。
　　顿时，整个身体都有了反应。心脏再度加快，把血液输送到四肢，准备随时抢食。我现在就像是非洲饥民，遇到了一桌香飘飘的美食。回锅肉、酱肘子、清炒包菜、白灼生菜、孜然烤羊肉串....
　　他把一瓶“食物”放在桌面上，嘴上含着笑：“我昨晚就想到，提前预备好了。”
　　真是太贴心了，如果他现场制作的话，我还有点膈应。现在它安安静静地堆在透明的玻璃药瓶里，卖相好了不少...我感激得都快落泪。
　　“谢谢。”
　　我说着，拿起只有一个指节高的药瓶。站起来，转过身，打开药瓶，安慰自己是在吃药，直接口服。饥饿的五脏六腑立即得到抚慰，不再吵闹，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重新活了起来。
　　至于羞耻心？在饥饿面前，什么都不是。我把“药水”舔得干干净净，我现在才发觉，我的舌头居然还能变得细长，好奇怪，这生理结构不知有什么用处。
　　“谢谢！”
　　我扭过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要不是觉得鞠躬会很尴尬，我早就90度鞠躬了。
　　话说，对方那么正人君子，如果是某点小说，肯定会被读者骂“阳.痿”。说实话，我也有点怀疑对方是否是×功能缺陷，但转念一想，更可能是我这皮囊太美，让对方想到了爱情。
　　说人话就是成为一只舔狗。唉，这样腹诽“救命恩人”会不会太不好了？真是罪过，罪过.....
　　我在心中忏悔了足足三秒钟，重新小心地坐下。
　　对方笑得很满足，好像一只舔狗呀，说：“不用谢，我不可能总是直呼你为魅魔，你的名字是？”
　　“雪娜。”
　　我立即说道。这是我早就想好的假名，身为西幻网文写手，我起名一向很简单，女人的话，就随便一个字再加上娜字。因此，我书中的女角色名字都是各种“娜”。什么艾莉娜、莉娜、希娜、哈娜.....
　　“好形象的名字。”他的目光扫向我露出的雪白肌肤，“我叫程宇，我们好像在梦中遇见过一次。”
　　“很可怕。”
　　“哈哈，因为晚上我找到一本触手本...就是凡间里的画册....”他向我解释。
　　当然知道呀，身为心灵纯洁写手，我在E站找本子的时候，都避开触手本与NTR本子...但我一手撑着下巴，假装听得津津有味。
　　期间，他对我的来历非常感兴趣。
　　我担心谎话会被看穿。我没编，而是摇摇头，诚实地说：“我不想说。”
　　诚实，只是我无法承担说谎成本的选择。
　　我还说：“其实我对凡间，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样避免我和他谈话暴露我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
　　就这样，我们你一言我一句，谈了近一个多小时。他的人生经历很丰富，他去过撒哈拉沙漠，他开玩笑地说，自己本来是白面小生，到沙漠后就晒黑了。
　　他还告诉我，他攀爬过珠峰。
　　我很久没有和别人聊得那么久。他会安静地等我把话说完，不会像我母亲那样，动不动打断我的话，批评道：“你说话刚才又打结了。”
　　母亲一直叫我多说话。却从来不关注我说话的内容，兴致缺缺，敷衍地嗯嗯嗯几声，只想着怎么批评打断我的话。
　　而程宇不同，他听完后，会不时参与点评几句。让我第一次有种被重视的感觉。
　　程宇也不像我的发小，自顾自在那里吹牛，随便打断我的话吹牛。吹牛的时候，还不忘贬低我的爱好、我的口味，以此衬托他有多牛逼。
　　而他只是在述说自己的故事，不时还给我留个话头，让我参与到他的故事里。
　　我开始喜欢和他相处，之前蓦然出现在陌生环境所带来的紧张感也在渐渐消散。
　　但我在愉悦之余，渐渐感觉到自卑。虽然我之前知道，人与人的差距如天地之间般大，但现在这种差距在我眼前展示时，我才切身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同个国度，同个城市。命运截然不同。
　　他小时候，就把欧美逛了一遍，青年时就喜欢到偏僻的地方冒险。让我惊愕的是，我们居然还在同个重点高中读过书。这也是我人生轨迹唯一和他有所重合的地方。
　　之后他住别墅，我住群租房。
　　难怪他的名字有些熟悉，高中时女生们的男神呀。我想起一些回忆，一些非常不好的回忆。
　　我嫉妒他，又有点小得意，这身皮囊还真是不错。这是我变成魅魔后，第一次感受到变身后的好处。
　　嘿，看高高在上的现充在“讨好”我，我颇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我甚至冒出用超凡力量玩弄他感情，把他培养成舔狗的邪恶念头。但转念一想，毕竟对方对我好，总不能恩将仇报吧。当然，更实际的原因是，我在感情方面是个新手，很容易翻船。
　　算了，算了。
　　这时候，我肚子又有一股饥饿感蹿上来。之前的食物太少，顶多只能算是两个小笼包。我酝酿了近半小时，才开口道：
　　“那...那个东西…太少了，我肚子饿了。”
　　我自觉和他不怎么生疏，像他这种正人君子一定会体谅到我的难处。
　　哪想到程宇笑容收敛，认真地看着我的脸说：
　　“雪娜，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场面安静了下来。
　　我沉默地看着他，有种不祥的感觉，之前该不会是他的伪装，他其实想把我卖到地下酒店……又乱想了，他不是那种人。
　　虽然这样想，我依旧有些紧张。
　　“你答应我一件小事就好了。”他脸上重新露出让我心安的微笑，“我想亲一下你的脸颊。”
　　我放松下来，说：“呼，还好。我...等等。”
　　我怀疑自己听错，求证地看向他。
　　他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没有一丁点恳求，仿佛是天经地义，说：“对。”
　　我没感觉到害羞，只是还难以接受，连我妈都没亲过我的脸。一下要被个大男人亲，总觉得怪怪的。但想了想，对方虽然是疑似阳.痿的正人君子，但也是正常男人，还对我那么好，也应该给点“报酬”，更重要的是我还得住在他家里。
　　我点了点头，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笑道：“天底下男人都想天天交钱。”说罢，他拿出更大一瓶药瓶出来，比之前的小药瓶高三倍。
　　怎么那么多，只是一看就有种饱腹感....我咽下一口口水，点头道：“成交。”
　　说着，我站起来闭上眼睛。在我预期中，所谓亲一口，应该只是嘴唇碰碰脸蛋，但还是很慌又感觉膈应。果然，还是很难接受一个大男人…
　　一股男人荷尔蒙的气息扑来，有力的手揽住我后腰，一个吻重重地印在我脸上，我能感觉粗重的喘气声袭向我的脸蛋，还紧紧贴着他火热的胸膛，如老虎扑向羔羊般。
　　说好的只是亲一下，怎么还抱上....我睁开眼睛，愣住了。
　　我的胸口紧紧贴住他胸膛，能感受到那充满侵略性的心脏在跳动。
　　“呀！”
　　我被惊吓到，头后仰，远离他，双手立刻推向他，试图逃走。
　　但揽住我腰的手一紧，另一只手按住我后脑勺，又一口亲在我另一个脸上。
　　挣扎几下，发现他根本没一点刚才的绅士风度，紧紧地无法逃脱。
　　我慌极了，喊道：“你，你要干嘛...嘛！”
　　这时候，腰上的手下滑，摸着浴衣下，我因惊恐而左右乱晃的尾巴，一股电击般酥麻顺着脊梁骨向上蹿。
　　“别摸我的尾巴！”
　　我还能感受到他的挺起。但无论我怎挣扎，双手用力拍他手背，他一点都不放松，我无法逃离。
　　我真蠢，真的！他哪是什么禽兽不如的阳.痿正人君子，他是个狡猾的禽兽！
　　在惊慌中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想起一个办法。抬起脚，狠狠一踩他的脚趾。他才松开手，他低头看着我，脸上没一点歉意，狡辩道：
　　“我亲完了。”
　　我根本没心情听他狡辩，直接逃出他怀抱，抓起茶几上的“食物”，逃向门口。可门反锁了，怎么扭都扭不动。
　　他慢慢从我身后走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说：“你要钥匙吗？”
　　我惊叫一声，快步从他身旁跑过，连滚带爬爬上楼梯。大不了我从阳台跳下去。但我跑到通往露台的门前，才发现露台装有防盗窗。
　　走楼梯的脚步声从身后逼近。我慌不择路，逃到最近的卧室里，顺手把房门外的钥匙扯出，反锁了房门。
　　我后背贴着房门，缓缓坐下，心脏咚咚咚地在跳。
　　刚才差点在沙发上就要被上了....我原本以为，他要不是阳.痿正人君子，要不就是伪装的正人君子，不会那么快对我下手，却没想到，这家伙是一只野兽....
　　这个骗子，还说我想走就走，他早就把门锁了。
　　门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我连忙远离大门，左右查看，寻找什么破局道具。才发现，我居然跑回他的卧室。
　　我看向电脑桌，他的电脑桌很大，用来堵门肯定不错。跑到桌旁，准备用力推。
　　外面传来程宇声音，语气充满无奈：“雪娜，雪娜，我没想着要害你。”
　　“骗子！”我用力喊道，以掩盖我推动电脑桌的声音，电脑桌太沉，上面三个大屏幕在抖，“你明明把门锁住！还骗我说随便让我出去！”
　　“又不是不给你钥匙，锁门是为了防止万一，你要是出去后，被人抓住拉去切片怎么办？”
　　“那我现在要出去，你给不给钥匙！”
　　好重！这家伙，买那么贵的电脑桌干嘛？桌面大到可以两个人在上面进行生命的大和谐了！
　　“好呀。”他说，“你可以开门吗？”
　　“我不是笨蛋！”
　　我蹬着腿，用力推。电脑桌缓缓推向门，上面的屏幕都快倒了。
　　门外沉默一秒，“我有所有房门的钥匙。”
　　“露出你真面目了吗？！”
　　“所以你不用费力推桌子了。”外面传来无奈的声音，“你才吃了点东西，别把身子累坏。”
　　“我不是笨蛋！”
　　我再度强调，这时候房门传来可怕的钥匙扭动声。门一下推开，走进来的正是程宇。
　　我吓得连桌面上摇摇欲坠的屏幕都忘记扶，啪一声巨响，屏幕落在地面上。
　　完了闯祸了！这东西一定很贵，要大出血了！...我惊得愣住了。
　　他站住，看着颠三倒四的屏幕，无奈叹口气。跨过破碎的屏幕，走向我。
　　我连忙向后退，说：“啊，不不不，我会赔你人民币，你不要过来呀，我是不会肉偿的。”
　　“别把自己摔着。”他说，脚步却没停。
　　我没穿过女式浴衣，脚不小心踩到下摆，一下失去平衡，啊一声，身子后仰跌向地。
　　程宇猛地向我扑来，一阵失重感袭来，我似乎腾空而起。
　　等我明白发生什么事情时，已经被他抱在怀里，还是传说中的公主抱，他正抱着我走出房门。
　　我脑子闪过几个可怕的画面，阴暗的地下室、狗链.....我挣扎起来：“放下我！”
　　他呵斥道：“别动，在下楼梯。”
　　我被他这一下，就一动不动，两只手在胸前交叉，打着抖。
　　好在，他没到地下室而是走到家门前，把我放下来。我连忙扭扭门锁，还是反锁打不开。
　　他没好气地说：“大冬天里，你就想穿一件浴衣出去吗？”
　　“还有别的女人衣服吗？”
　　“没了。”
　　“我要出去。”
　　“你被拉去切片怎么办？”
　　“样本量不够是不会切片的。”
　　“那你的尾巴和角怎么跟别人解释？”
　　“cosplay！”我理直气壮。
　　“你真的要出去？”
　　“对。”我说，“否...否则，我就要用地狱烈焰了，很厉害的。”
　　程宇像是被气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亮晶晶的钥匙串，递给我说：“你拿着，这把是正门钥匙。”
　　我踩着拖鞋，打开门，立刻把门关上。外面，一股刺骨寒风迎面扑来。我拉紧浴衣，还能忍受得住，就打开纱窗门，踏向外面。
　　外面真冷。
　　我走在草坪上的石板路，别墅区很幽静，一只猫在空调机下好奇地望向我。我没好气地对它说：“看什么看？cosplay没见过呀？”
　　发热的脑子被冷风吹一下，开始冷静下来。
　　好像我反应是太激烈了。程宇又没干啥坏事，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陌生的漂亮女人，他到现在没发气，修养已经很不错。
　　但就这么回头好不爽，再说，哪有这样亲人脸蛋的？我会想到办法，走回去，先想想怎么用魅惑，找一个冤大头...我摸了摸浴衣口袋里的瓶子。
　　食物还能撑上好几天。
　　程宇的别墅离小区门口很近，里面的门卫是个皮肤蜡黄的老头，一双眼睛如着火一般，一直盯着我。
　　我瞥他一眼，看见他眼中的**，觉得更恶心，加快脚步离开小区。
　　小区外的路比较偏僻，路边长着四季常青的大树，遮住路上空，还好路人算少。
　　我仰起头，假装自己形象不变，如往常一眼走在大街上。
　　但无论男女，只要余光扫到我，一定会被我身上粉红色的浴袍勾起好奇心，目光停下。随后，头上的犄角令他们脚步停下，上下打量我，这张脸和身材，又让他们眼神发直。
　　路人无一例外停下脚步，一双双目光射向我。我浑身都舒服，焦躁不安，余光看见一对牵手的年轻男女也驻足远观。年轻男人松开牵住女朋友的手，掏出手机，正欲偷拍。
　　他女朋友气得在他腰间一捏，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年轻男人赶紧追上去，但又忍不住回头看向我几眼。
　　呵，男人。
　　我在街道若无其事继续走着，前面就是一排店铺与超市，人渐渐多起来。
　　人太多了，我有些害怕。如果谁把我拍上网，产生网红效应，引起轰动，引来一些“坏人”或坏组织注意的话，那就危险了。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这年头，地铁里一大堆五颜六色的coser，也没听说哪个失踪。
　　就在我给自己打气的时候。
　　一辆蓝色的轿车缓缓停下速度，引起我的注意。我不知道是啥车，车标是圆形的，一蓝一白。
　　车停在我旁边，车窗落下，一个年近中年的男人，笑着和我打招呼：“早上好，美女，我可以要你的微信吗？呵呵，你真是美得特别。”
　　这就是传说中神秘莫测的搭讪？在我还以为，搭讪一环扣一环，精密得犹如航天发动机。
　　“没见过cosplay呀？”
　　我失去勇气，扭头往回走。正犹豫要不要“真香”，回到程宇的别墅时。
　　不远处又一辆车慢下来。车窗后，一位年轻男人手上的手机对着我亮了下。车里坐着两男两女。
　　我快步走过去，敲敲车窗，说：“如果你拍了我，麻烦把照片删去。”
　　拍照男看着我的脸与眼睛，楞了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说：“好的。”
　　就低着头，操作手机。副驾驶座上的年轻女人笑起来，她的头发是金色的，还插着根呆毛，不知道是什么流行头型。
　　后座的男女也在看着我。我正要说，没见过cosplay吗？
　　后车车窗就落下来，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伸出头，有些怯生生地说：“小姐姐你好，你cos得真像，你能告诉我微博吗？”
　　“我没有微博、微信等一切网络通讯软件。”
　　这时，驾驶座的男人把手机屏幕对准我，上面有“已删除”三个字。
　　“能说下你的手机号吗？我们也是cos爱好——”
　　我直接扭头走去，几乎是逃一般，走回小区，真香就真香。
　　后面传来一阵笑声，似乎是嘲笑我天真的勇气。
　　“...哈哈，搭讪太老套，人家小姐姐都不愿理你...”
　　“..本肥宅才可怜...我的初恋没了...”
　　两分钟后。
　　我再度走进小区，在门卫令我恶心的目光下，走到程宇的别墅门前。深吸一口气，转过头，调节一下心情。却发现，门卫正打着手机，似乎是在汇报什么，我们目光相对时，他立即移开目光。
　　奇怪，他之前是恨不得用目光把我的浴衣给脱了。
　　我不再犹豫，把钥匙插入别墅大门中。重新感觉到门卫的目光，刺在我后背上，我扭动钥匙，关上门。
　　我看到程宇悠闲地躺在黑色沙发上，他拿起手机，看了下，对我说：“欢迎回来。”



第八章 道歉

　　程宇悠闲地躺在黑色沙发上，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抬头对我说：“欢迎回来。”	
　　尴尬，非常的尴尬。“离家出走”才一会，就灰溜溜地跑回来...现在我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以及能提供...食物的人，程宇看起来人很好，我还得求他...
　　我勉强笑起来，想必现在我脸上的笑容尴尬而不失礼貌。
　　正准备走向大厅，见瓷砖地板干净得能映出我的倒影，我忽然想到我脚下的拖鞋脏透了。赶紧脱下来，一打开鞋柜，发现居然没有一双拖鞋，都是球鞋，索性就光着脚丫子，走在冰凉的地板上。
　　程宇有些奇怪地看向我，目光落在脚丫子上。他的目光似乎若有实质，我脚背被他看得有些发痒，好在到我走到沙发上坐下时，他礼貌地移开目光，面色如常，好像盯着我脚丫子看是很正常的事。
　　我反而有种是我反应过度的感觉，嗯，应该是我反应有些过度吧。就被抱亲一下脸蛋，就跑到楼顶上试图跳楼逃跑，还“离家出走”。
　　“地板冷，你去穿个鞋吧，地板脏没关系。”
　　“没关系，别墅里暖。”
　　这时候姿态放低些，示弱，应该就能避免冲突。
　　我接着说：“不，不好意思，我好像反应有些太过火了。”
　　“没错。”他点点头，“那就道歉吧。”
　　“好——道歉？”
　　我睁大眼睛看他。
　　什么？出于礼貌，不应该会说：“没问题，没问题。”吗？看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他真的很生气...道歉就道歉，我又不掉一块肉....我平复心情，双手合十，正要说对不起时。
　　他又打断道：“对不起就算了，道歉要露出胸，难道不是常识吗？”
　　我心一紧，他果然是觊觎我的肉体，我忍不住往后一缩，正要严词拒绝时。
　　程宇笑起来：“跟你开玩笑的呢。”
　　这一来二去，都快把我弄懵了。
　　“你暂时要住在这，对吧。”
　　我连忙点头。
　　“这样，先去帮你买些东西，知道怎么网上购物吗？不会我教你。”
　　我犹豫一下，虽然我很害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程宇发现，但如果假装成对现代科技一无所知的话，以后会很不方便，而且极其容易露出马脚。
　　“当然知道。”我故意让自己语气充满骄傲，“我可是努力研究过的。”
　　“你是第一次入梦？”程宇问。
　　我下意识点头。
　　他炯炯有神的黑眼睛，似乎更亮了，带着我走上楼。
　　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旁侧敲击问我，是不是处。
　　哼，男人！
　　好吧，我也没多大底气厌恶他，因为换成我，我也是这样。
　　我跟在他后面，走到他卧室里，电脑桌依旧东倒西歪。他轻易地就把电脑桌推回远处，再把地上的屏幕的线扯下，随手丢到门口。这宽大的屏幕分明还好好的，只是蹭掉了些漆，这样丢掉的话，我看都觉得心疼。
　　“它看起来没坏。”我说。
　　“我已经下单买块新的了。”他不以为意，弯腰按下主机电源。
　　土豪！真土豪，那么大的屏幕，至少要两三千吧，掉地上就不要了。
　　电脑屏幕一亮，他输入密码后，屏幕显示出动态桌面背景，好像是位露出大片雪白的美女。我向前走一步，正要看清时，一个网页立即填满屏幕。我好奇地看向另一块屏幕，却发现依旧是黑屏。
　　我知道，电脑外接屏幕的话。桌面背景都一样，他好像不想让我看到桌面。
　　网页一下跳到某宝页面，他飞快登录进淘宝中，站起来把位置让给我，说：“知道打字吗？想要什么自己买，只要不超过支付宝里的金额就够了。”
　　我提着尾巴，小心坐下来，十指飞快敲击着键盘，眼睛盯着屏幕。指甲有些长，敲出好几个错别字，我立即全删，几秒后，就敲出正确的字。
　　“你对键盘很熟悉呀。”
　　程宇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对中文也是，好像是现代人一样，还是经常使用键盘的现代人。”
　　我吓得尾巴一僵，连忙胡编道：“哈...哈...都是培训过，我练得老努力，我们魅魔也与时俱进，不少姐妹在网上勾引人，不少热门女主播私底下其实是魅魔呀。”
　　他没接着问下去，我心里松口气，说：“我想买台电脑，一张床，嗯，就没有别的了。”
　　“随便你买。”
　　我看着搜索结果出现的一排电脑，什么I7级八核吃鸡全套游戏主机，1688元。多半是骗人，i7就一千元呢。还有五千块的笔记本。
　　我喜欢电脑，想买个好的组装机。但钱是程宇的，花别人的钱我感觉到很难受，能少花就少花，但我又希望有台好的电脑。以后住在着，我可不希望玩游戏一直卡。
　　我把鼠标放在价位3000到7710元上，悄悄斜着眼看向程宇。他眼睛含着笑盯着我。我脸一红，说：
　　“我又不知道这些数字代表什么？”
　　“看来你们培训还是不到位呀。”程宇说着，就抓向鼠标，点了几下，页面跳转到已绑定的支付宝账号，他居然已绑定了七八个，他点开一个支付宝账号，点击蓝色的“显示余额”四个字，一下就跳出好多好多个零。
　　这一大串数据，充满魔力，把我一下吓到了。
　　我压制住惊讶，默默数着长长的零，三十万人民币。这是我一生中见过最多的金钱。
　　“只要你买的东西价格总和不超过这个数字就可以了。”他说。
　　我特意关注他表情，分析他语气。他语气平常，面不改色，一切一切非常平常，似乎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给我到路边店买个汽水一样。
　　“对了。”他忽然一拍手掌，“淘宝买东西，几天才到，还是去京东吧。”
　　他一下登录上京东，账户余额是四十万，他还把支付密码告诉我。
　　我期间一直沉默，金钱的力量太强大，震得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他而言，几十万都只是零花钱，随便就给一个陌生的女人。
　　“雪娜，雪娜？”
　　他叫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不够的话，就找我。”他放开鼠标。
　　“嗯，好的。”我机械地点点头，伸手摸向鼠标。
　　他在后面看着我购物，我心情紧张，随便点击购买被子、电脑桌之类的商品，按照往常经验，我肯定会上某乎与论坛上，找推荐与评测，但又担心暴露身份。
　　于是挑贵的买，每点一下加入购物车，心里都在滴血，不知道这亏多少。
　　但买着买着，就麻木了。对价格渐渐不敏感，这就是有钱人买东西的感觉吗？
　　程宇在我身后站了会，说：“什么不会就叫我。”
　　说罢，转身就走，关门声从身后传来。
　　我连忙最小化网页，看桌面背景图。
　　桌面背景图是动态的，一色气御姐映入我眼帘，她穿着比基尼铠甲，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身材性感，双腿修长有肉，雪白脖颈上戴着项圈，脸上神情魅惑又无辜，整个人漂亮极了，而且还是只魅魔。
　　等等！魅魔！难不成程宇是魅魔控？
　　联想到之前他的行为，他担心我看到桌面背景会被吓到，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这么做！没错，他八成是个魅魔控！
　　我有些担心，这可能意味着他渴望得到我的身子。我自我安慰道：
　　“可能是个误会，只是一个桌面背景图而已，漂亮的色气大姐姐男人都喜欢。”
　　门又忽然推开，吓得我尾巴又一僵，连忙点开网页。
　　“对了，我刚才想好你的道歉。”他说，“你每天穿好看的裙子给我看，就当成道歉好了。”
　　说罢，他关上门。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屏幕中的鼠标都在颤抖。点开知乎，点开提问，打出题目：“变成魅魔，落入魅魔控的手中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九章 练习魅惑

　　屏幕中，以蓝色为主调的网页上，输入框内已写好数个汉字： “变成魅魔，落入魅魔控的手中该怎么办？在线等，急！”鼠标放在提交的蓝色按钮上。
　　我深吸一口气，移开了鼠标。
　　这对我百害而无一利，一定不会有人相信。即使有人相信，别人也不比我更了解我的情况，不可能给出有用的建议。
　　只是一张桌面背景图而已....不，不能抱有侥幸心理，程宇八成在觊觎我的身体，在这里待久了。迟早会沦陷，他有主场优势，人又聪明，随随便便就能套我的话，迟早会看破我真面目...
　　好像真的沦陷，过被包养的生活也不错，像猫一样能天天宅在家里过米虫生活，只需要勾勾小腿，而且还不用自己动....我猛得摇头，把这邪恶的念头驱赶出脑海中。
　　拓宇，在想什么呀？变嫁文看多了吗？再说，被包养的生活哪有什么未来？未来都系在某人的喜爱上，太不牢靠，他若是腻后，我一定会过上悲惨的生活...我都在想些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满脑子都乱糟糟的...
　　我双手挠挠头发，指甲却刮在坚硬犄角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调节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我先想想目前要做什么，有什么目标。我切换页面，在桌面上新建了TXT文档，哗哗哗就打出几行字：
　　大目标：能独立生活，逃出程宇的手心。
　　打完这行字，我心生愧疚。毕竟，程宇一直对我很好，还给我四十万随便买东西，但我却没什么给他——能给的东西，我又不愿。
　　我双手合十，默念一句：“程宇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而且我还有家人，我得回去见我家人，否则父母会担心坏的。程宇一定不会接收我的真实身份，即使他能接受，我也绝对不会说！这种事，只有无比亲近的血亲才能知道。
　　要实现大目标，有一个前提，就是熟练掌握魅魔的超凡力量，这是我对程宇的唯一优势。从今天早上起来，到现在，事情很多，我都没时间与精力去熟悉自身的力量。
　　就称前提为中目标好。
　　我哗啦啦敲打键盘，TXT文档中又多一行字：
　　中目标：掌握熟悉超凡力量。
　　目前已知的自身超凡力量有：
　　①入梦：睡后进入梦境，我对它一点都不熟悉，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主动进入梦境，还是魅魔每晚都必定进入梦境中，触发条件是什么？
　　②梦境穿越：我能从一个人梦境中，走到现实，很耗费力量。我对它也没有把握，再来一次，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释放。
　　③魅惑：非常重要的招聘技能，我近期要学会使用并熟悉魅惑，包括魅惑的效果。如果魅惑效果能长期存在，天天魅惑程宇，把他变成舔狗，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我发觉我的优势其实挺大的。我迫不及待，想练下魅惑。
　　说干就干，我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头顶着空调吹来的暖风，走入洗漱间中，望着镜子中的美人。
　　镜中鹅蛋脸魅魔，眨着一双金色竖眸，露出无辜又魅惑的表情，令人想狠狠抱住她，怜爱她，又忍不住欺负她。
　　真是写满祸害的一张脸，啊不，还有天鹅脖子，好身材...我被程宇“欺负”，怎么看，都是这副样子太不和谐的缘故...我有些生气，不自觉地叉着腰。
　　镜中的美人，叉着腰，龇牙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俯身向前，屁股后尾巴左摇右晃。真是可爱极了。
　　我却吓得猛一收手。怎么我会下意识做出那么吸引人的女性小动作呢？在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前，我还是一个天天宅在家里，生活是两点一线的普通程序员宅男。
　　对，是魅魔的传承知识。在我接受魅魔传承知识时，它也在不自觉地影响着我的动作习惯...那会不会影响到我的心智，过几天就成为一个绿茶婊加公用“热兵器”呢？
　　但要掌握魅魔，必须接受消化魅魔的传承知识的...呃，这么说。我在掌握魅魔的非凡力量时，也是“成为公共热兵器”的深渊前进一步....
　　算了，不杞人忧天了，优先解决眼前的事。
　　我用力盯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魅魔少女双眼圆瞪，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呀。我温习着使用魅惑的知识：
　　“...双目盯着对方，但注意目光必须不刺激到对方，从来没见谁恶狠狠瞪对方能魅惑成功的，最标准的姿势是抛媚眼.....”
　　抛媚眼？我傻了，根本不会。只能放松下眼神，却什么都没感觉到，就是普通的看镜子。
　　“....调集你的欲望，集中精力，在脑中想象着对方拜倒在你脚下，想象着他跪在地上，双手轻轻捧着你赤脚，想象着他双手手指划过你脚底所激起的瘙痒，想象着他轻吻你脚背，哀求着你赐予他更多。想象着成功后，你支配他的**....”
　　我后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要YY一个男人，对我一个直男（至少灵魂是），未免有些太恶心，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我调用丰富的想象力，幻想出在一炎热的沙漠里，我赤着脚，踏在金色发烫的沙砾上。程宇跪在我面前，神情如舔狗，双手递上一瓶水，我抬起赤脚，刮过他满是汗水的小麦色肌肤。
　　他舔舔嘴唇，双手如对待价值连城的宝玉，轻轻捧起我的脚，粗糙的手指节在脚底摩挲.....
　　啊啊啊啊啊！好羞耻！好像脚底真的有点痒，怎么那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幻想得不给力吗？....镜子里的我皱紧眉头，简直就像是被逼吃清蒸苦瓜的小孩。
　　我咬咬牙，豁出去了。
　　在幻想中，我用脚背踢踢他脸庞，他受宠若惊，逼着眼用脸颊擦过我小腿肚.....
　　如此逼真，我甚至感觉到一阵瘙痒如蛇一般，攀附的小腿直往上，可恶真的痒痒的！
　　还是不行，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到底哪里做错了？
　　等等，是我理解错了！之前回忆的魅惑要点中，强调了YY男性对身体的触碰，并不代表着，YY得羞耻就越可能魅惑。
　　那代表着什么？
　　魅魔，魅魔，魅惑对方，支配对方，令对方堕落....啊，我明白了，知道怎么扮演一只魅魔。
　　它代表着，对方的臣服。美丽的外表优美的身材，皆是俘获对方的武器，俘获后支配。而我却YY成等价交易，他给我一瓶水，我就给他摸小腿。
　　我重新YY一次，还是在沙漠里，程宇变成一位沙漠部族首领，手下精兵上万。我YY着，他轻易被我魅力所俘获，表面上来看，是他得到了我，但我只要勾勾手指，他就能命令上万骆驼骑兵挥舞着刀为我跳舞。
　　忽然，镜子中魅魔少女的眼眸染上一抹淡淡粉红色。
　　成，成功了？
　　迎面吹来一阵温暖的春风，吹拂脸庞，温暖脖颈，温热的风一直吹到我胸中，小肚升起一股火焰。舌头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
　　等等，发生什么事了...我发现，我不知何时居然向前俯身，伸出舌头舔着镜面。
　　我连忙向后退一步，同时感觉到身子多几分乏力，成功了，我真是天才，能初步使用魅惑了！
　　原本我还想多练习几下，但肚子里升起一阵饥饿感。
　　我差点忘了，早上只吃了小小一瓶“石楠花味液体”，他给我的大瓶还没进食。
　　手从浴衣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瓶玻璃瓶，量还真不少，莫非他在我熟睡的时候对着我....
　　停！不能再想这种不和谐又恶心的事情，喝它已经够恶心了！
　　我扭开瓶盖，忍不住深呼吸，嗅嗅味道。
　　食欲上来，口水填满嘴。
　　我仰起头，慢慢灌入，有点黏黏的，心里的不适比想象中淡了不少，我还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瓶壁....
　　喝光后，丢掉药瓶后。
　　我才觉得刚才的想法和动作，好变态呀。我明明应该是一脸纠结，就像是面对一盆清蒸苦瓜的挑食小孩。
　　不行，嘴里还有余味。
　　吃饱后，我倒没觉得余味很美味，但也称不上感到恶心。纯属是觉得，我应该讨厌它。于是我就漱口，正欲吐出，却鬼使神差的一口吞下水。
　　唉！
　　不知道对女孩子下手，能不能解决...
　　我还像继续练习，即使镜面会反射魅惑，而我必须有个施法对象才能施展魅惑。练习第三次后，我自己都撑不住，手忍不住伸入浴袍，向下深入....
　　我连忙停止练习，现在我初步掌握魅惑，新手那种，凝视十秒后才能发动魅惑。不知道对程宇效果如何？
　　我既兴奋又紧张，走到电脑前。舒舒服服地把中目标删去，改成“已学会魅惑，继续精进！”
　　对了，还有一个小目标。那就是得穿漂亮的女装给程宇道歉，天天穿！
　　一想到，我双腿要套入又薄又紧的黑丝中，再穿上修身开胸的女仆装，忍受着下方空荡荡的奇异感觉，给他欣赏，任由他目光上下视歼..
　　我就特别羞耻。
　　哼，男人想得没。我买中性、性冷淡服装好了，反正也算女装嘛....我买了风衣、长靴等等能把我包得紧紧的衣服。
　　因为不知道尺码，我就一次买两套。点击购买后，我松口气，总算要把道歉应付过去了。
　　“咚咚咚。”
　　门响了。
　　程宇推开门，手里拿着卷尺，说：“来，我给你量量身材。”
　　“不用了。”我说，“我已经买好女装了。”
　　程宇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小诡计，他一笑说：
　　“一个大美人，怎么能草草买衣服呢？我哥们有家裁缝店，经验丰富，擅长裁缝各种漂亮的洋装，预约都排到下个月。我叫他们赶紧制作，加急连夜做，现在人在等着你尺寸呢。”
　　“呃，不不，不用了，我不用穿更好的衣服。”
　　“嗯？难道要让我觉得别人耍我吗？”程宇说，“而且，我好像也没说女装要你自己买吧。”
　　果然要钻空子没那么轻松...我一阵泄气，看着逼近的卷尺，点点头。



第十章 认真测量

　　穿衣镜中，妩媚的魅魔浑身散发着魅惑气质，眨着一双无辜的金色竖眸。程宇咳了下，拿起卷尺，从我身后走来，围住我的腰。
　　我这不是给他吃豆腐吗？....这时我才反应过来。
　　潜意识里，我还认为自己是男的，对被另一个男的用卷尺量身材，一点都不抵触，但现在....
　　他一定会借机报复，狠狠吃我豆腐，我还没有什么借口反驳...我满脑子，都是小片子里的情节，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双眼小心翼翼盯着镜子中的程宇，只要他不安分，我绝对要反抗。
　　他双目注视我的腰，双目满是认真，全神贯注，黑色眼眸中没有一丝邪念，宛如专业珠宝匠在小心雕琢着一颗钻石
　　很舒服，有种被视为珍宝的感觉。我感到安心，紧绷的后背，不知不觉放轻松。
　　程宇忽然开口，沉稳道：“双腿并拢，两臂自然下垂。”
　　他的声音令人安心，我乖乖造作。
　　他的手指捏着卷尺，轻轻围住我肋骨下，腰最纤细的地方。指尖隔着卷尺与浴衣轻柔触碰着我的肌肤，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很舒服。
　　他量了一次，又一次，第三次后，才放下卷尺。拿下耳上的铅笔，低头在笔记本上书写着，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令我彻底放松。
　　接下来，他又认真测量我身高、领围、臂长，每次都是测三次，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数。
　　我差不多已经彻底放弃戒心，当他忽然说：“还差胸、臀部与腿没测。”
　　他是在提醒我吗？放松，只是碰到点胸，没什么是自己想多了....虽然这样想，但我放松的身体，重新紧张起来。
　　他说：“抬起双臂。”
　　我乖乖地抬起双手，看着镜子中的他。将卷尺绕过我腋下，卷尺精准地绕住峰顶，柔软的衣物轻轻摩擦着峰顶，我洁白的脖子渐渐染上淡淡粉色，紧张得在捏手。
　　他依旧全神贯注，认真测量，没有一丁点出格，当他在纸上书写时。我松口气，同时心里暗自责备自己戏多。
　　测完上身后，轮到腿。
　　我看到他半跪在我的脚旁，用卷尺围住纤长小腿肚最粗的地方。他认真地盯着我小腿，侧颜特别迷人。
　　我有一种被珍视、被注视的愉悦，全身毛孔舒服地张开，浑身透着一股舒服劲。像是被人捧在手中精心呵护一般。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小时候，看《读者》时见到一篇文章。文章内容是，作者去找一位极为专业的钢笔匠，要订制一支钢笔。钢笔匠用手指测量作者手到脊椎骨的距离。
　　我读到那段描述时，欲罢不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专门用剪刀剪下这一段贴在笔记本中，不时翻来看看。
　　后来读大学，有了自己电脑后。我收藏夹中满是按摩的视频，我喜欢按摩师全神贯注对待顾客的身体，幻想着我就是顾客。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真好。
　　他松开卷尺，指尖轻轻擦过我小腿肚，微微触电般的酥麻感，令我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我脑海里忽然想起刚才练习魅惑时的YY。
　　中午、沙漠，程宇跪在我面前，双手捧起我的小腿....这YY，如燎原之火不可遏制。
　　我耳朵一阵火热，低下头不敢再看镜中的自己。
　　忽然大腿.根套上绕上冰凉的卷尺，尾巴忍不住直了直，颤抖几下。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响起，如催眠般，悦耳得令人想睡。
　　“好了。”
　　他说。
　　终于完了...我松口气，但不知为何，又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尤其是想到这只有一次，更失落。
　　等等！
　　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羞耻东西？只是量身体尺寸而已...我捏捏自己的手，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红晕在渐渐褪去，恢复如初，程宇似乎什么都没发觉，依旧在笔记本上写着东西。
　　我松口气，还好他没注意到我的异样，否则就丢脸了。
　　程宇突然抬头问道：
　　“雪娜，你皮肤很敏感吗？刚才怎么脸都红了。”
　　“才没有！”我斩钉截铁，又想起刚才的YY，连忙捂着脸，大步走出房门。
　　我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笑声，气得我小翅膀在衣服里一阵折腾。
　　后来就没那么多事。
　　程宇帮我清出一个卧室，就在他卧室的隔壁，有点小。不过已经有我的群租房一半大。他还出去买床，买被单等。我还坚持一个人整理被单与房间，是实在不想看他一个人为我干活。
　　等一切弄好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我早早关灯睡去。
　　躺在柔软的床上，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边缘，把自己裹住。四周到处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床、陌生的墙壁、陌生的家具，陌生的气味。
　　我一时竟有些睡不着，变成魅魔的第一日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度过了半个月一般。
　　但不知为何，想起上午程宇给我量身体尺寸，就感到一阵安心，酥软的感觉从小腿涌起，我双腿夹了夹杯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从被子里慢慢睁开眼睛。
　　被子好温暖，空气也好暖，好想在柔软的被子里一直沉沦下去，我眼睛慢慢闭上。
　　不行！我还要上班，哇，要迟到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手，抓向手机的位置，却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现在算是被某姓程的富二代包养。
　　我立即缩回被子里，好好补了一个觉。
　　下午，房间里安好了电脑。
　　当一只米虫还真不好意思...我坐在崭新的电脑椅上，打开电脑。
　　但这个不好意思，随着我上网下载游戏后，渐渐消失。
　　周一到了，程宇告诉我，他去上班，就留我一个人在家里。
　　他离去后，我感觉压力小了不少，一个人主动打开房门，如一只刚到家的小猫咪，把整个别墅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看了个遍。
　　除了地下室，他没给我地下室的钥匙，说那是他的隐私。
　　时间又过了一日，我渐渐没有刚来时对陌生环境的担忧，心安理得地享受程宇的好心。平时练练魅惑与超凡力量，我现在已经能差不多主动进入梦境中。
　　但我心中某个担忧越来越旺盛。
　　那就是女装。
　　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一切豪华午餐，女装的代价有多大？
　　女装会是什么？死库水？短裙露背女仆长？写满正字的白丝？
　　周三的时候，晚上五点半，程宇神采奕奕，走进别墅里，怀中抱着一个大大纸箱子，对我说：
　　“你的女装到了。”
　　我从栏杆后伸出头，不止一个纸箱，还有四个，随便能塞满一个衣柜！这也太多了吧。



第十一章 女装

　　我的卧室里。
　　长长衣架上挂满一排女装，裤袜、白丝、黑丝、长手套、JK、女仆装、晚礼服、旗袍.....什么都有，数量种类多到可以开场服装店。
　　“好多！你哥们店的裁缝，身子里都是肝吗？”我吐槽。
　　“有的是订制，有的是现货买了。”他眼睛闪着光芒，微微弯腰，做个请的手势，“随便挑一件穿。”
　　我艰难地走到衣架前，目光落在女装上。每件女装都柔软、美丽，似乎都闪着光，穿上之后能加强身体的魅力，引人注目。一想到穿上女装，要接受程宇赏阅的目光。
　　我的耳垂越来越热，收回手，转过身说：“我，我不穿可以吗？”
　　“不够漂亮吗？”程宇问，“不少是裁缝连夜赶出来的，花上不少钱。果然是太赶工的原因吗？下一批我会让他们多花些时间。”
　　说不够漂亮是骗人的，我沉默，试图蒙混过关。
　　“那算了。”程宇的声音落在我心中，如此悦耳。他接着说，“只能把它们全丢了。”
　　“啊？”身为穷人家的孩子，我还没反应过来。
　　“既然没用就只好丢了。”程宇小麦色脸庞上，露出无所谓的表情。
　　败家子...我心都在滴血，这些衣服一看就知道值不少钱，说扔就扔。我是穷人家孩子，就算菜再难吃，也会坚持把盘子舔干净。
　　冲动之下，我说：“我...我总不能天天穿浴袍吧。”
　　他脸上绽放出迷人的笑容，说：“那好，我先回避一下，不会穿可以找我。”
　　鬼才会找你，还有这笑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他套路了。
　　程宇关上门，我看着女装们犹豫了数分钟。
　　尽管知道变成魅魔，迟早得穿上女装，但还是难以接受这些大肆展现“女性魅力”的女装。
　　总不能天天穿着一件浴袍吧....我说服了自己，解开浴袍，浴袍顺着我身子滑落。
　　先是换上一套黑色内衣，找半天才找到一件没透视、没蕾丝边、覆盖面积较大的正常内衣。穿完后，我一件件检查着女装，胸口镂空的女仆装，裙摆还算正常，及膝。
　　我难以接受大片露出胸，就跳过了。
　　下一件，裙子太短，跳过。
　　大冷天的还露背，跳过。
　　这旗袍太高叉，跳过。
　　....
　　程宇这家伙宅臭味到底有多重？什么洛丽装、旗袍的...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现代点的吗？
　　还真的没有，除了一件JK！
　　我目光最后落在第一件女仆装上，咬咬牙，心里默念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伸手拿起它，丢在床上，衣架上还挂着一张纸牌。我弯下腰，拿起纸牌，上面是一张照片，假人模特穿着女仆裙，果然是配上万能的黑丝。
　　我找到配套的黑裤袜，不再矫情，准备穿上。先是小心坐在床上，以免压到尾巴，再抬起脚，把纤长的腿塞进裤袜中。
　　尾巴一疼。这个姿势不行。
　　我没有穿女装的经验，折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适合我的姿势，缓缓把富有弹性的丝袜进我腿上。
　　第一次穿女装的感觉很奇妙。裤袜擦过淡金色肌肤发出轻微的，窸窸窣窣声。肌肤与丝袜接触、摩擦带来的瘙痒，激活打开我心中的某个开关。
　　热血涌上头，我心跳渐渐加快。欣喜、骄傲与捕猎的冲动，混合成奇妙的滋味，在我心中蔓延开来。一种冲动随即占据我脑海，穿上一件更贴身、更少，更能体现魅力的衣服，然后去捕猎程宇。
　　我脸一下因羞愧而发热。
　　这就是魅魔的本性吗？真羞耻，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搔首弄姿，但总感觉自己在一步步沦陷....身为变嫁写手，我明白这是必然的结果，但现在真正要面临这种无可逆反的变化，却难以接受。
　　终于，把裤袜拉上了腰，却勒住了尾巴根，恰好那是敏感的地方。
　　“嘶。”
　　我扭过头，看着身后摇来摇去光洁的尾巴，“真麻烦。”
　　裤袜后开有一个洞，我用手抓住尾巴，鼓搞了好几分钟，才把尾巴塞进洞里，再把裤袜一提，终于穿好了。
　　裤袜很紧，很合身，裹着我双腿，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爽感。
　　我看向等身镜，白花花的肉体，因一件黑色裤袜，而显得更有魅惑力。特别是裤袜在腰间那一道显目的勒痕，吸引人眼球。
　　我脸颊微红，幻肢昂扬，好想与这具身体来一次狠狠的一刻春宵。
　　同时心里又有一股自豪感，如猎手欣赏着自己强壮的肌肉。
　　跨过第一道门槛后，接下来就简单多了。一阵窸窸窣窣，穿上了女仆装，再穿上束腰，束腰轻轻收拢，更衬得我腰线纤细。
　　再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做了一个我唯一学会的发型——马尾。我站起来，忍不住转了一个圈，心中狩猎的欲望在增长。
　　走到门口，手刚搭上门把手。我勇气顿时消散，手缩了回去。
　　胸口像是漏风一样，就穿这件给程宇看吗？
　　我左看右看，找到了一条围巾，也懒得管搭配合不合理，拿起它在脖子上一绕，盖住胸。这才打开门，踩着拖鞋向外走去。程宇还在大厅等着我呢。
　　穿女装的感觉很奇妙，走下楼梯时，下面凉飕飕的，让我感到不安，总觉得这样很适合被做那种事。
　　刚走到一楼楼梯，一束目光就从下方射来，目光如太阳下放大镜的焦点。从我脚背开始，沿路攀爬，小腿、膝盖、腰、脸蛋，最后停在我胸口上的围巾。
　　这还是我第一次穿女装，迎接着一位有能力随时夺走我身子男人的热烈目光。我感觉我尾巴都在发热，不安地左右摇摆，强迫着自己淡定，像是一个真正的魅魔一样，坐在沙发上。
　　程宇的眼睛就像是着了火一样，热烈得能点染一根雪茄。我忍不住夹紧了双腿，低声问道：“怎...怎么样？”
　　“雪娜，你太漂亮了。”
　　我后脖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我，看完了吧。”
　　说着，我逃一般站起来，准备回去把这一身女仆装脱掉。
　　“停，你要一天都穿着这件。”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当初说好的。”他站起来步步向我逼近，手伸向我。
　　程宇的身高好高，胸膛好宽厚，根本打不过他...在我眼中，此刻他就如巨人一般，我不自觉地一步步向后退，直到后背贴在墙壁上，才意识到自己已无路可退。
　　“还有，这件围巾太碍眼。”他的手抓住围巾，一扯把围巾扯了下来。
　　我赶紧手遮向胸部，双手却在半空被他握住手腕，吓我一跳。
　　“你别乱来。”说着，我紧张地直接一膝盖，撞向他小弟弟。
　　却被他轻易用膝盖撞过一边。
　　他松开我的手，似笑非笑说道：
　　“你不遵守约定，还断子绝孙脚？”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把我拖进地下室里，啪啪啪啪，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我心慌得砰砰跳，说：“你吓到我了。”
　　程宇随手把围巾丢在地上，说：
　　“这样，我也不计较那么多，你穿一件旗袍好了，梅红色那件。”
　　我记得那件，高叉快高到大腿根，配上绳绑小内，绝对是情趣装！
　　“不。”我摇头。
　　他额头逼近我，眼睛直勾勾看着我：
　　“没等商量，雪娜。”
　　这一瞬间，我脑子里满是地下室、狗链、项圈。忽然记起我还有魅惑。
　　在这紧急情况，我脑子没迷糊。自从学会魅惑后，一直不好意思向程宇下手，现在好意思了。
　　我立即盯着他眼睛，使用魅惑。在他黑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我一整张脸，我看见我的眼瞳染上粉红色，眼睛一温，这是魅惑要完成的标志。
　　我看到程宇的表情，从疑惑渐变成热情与服从。虽然我现在魅惑需凝视对方双目长达五秒，但程宇是第一次见，绝对不可能反应过来。
　　对不起，程宇这是你逼我的....我骨子里却涌出一股兴奋。那是猎手抓到一个肥美多汁猎物才有的感觉。
　　忽然，尾巴一疼。痛苦顺着脊梁骨一路向上，疼得我倒吸一口气，打断了魅惑状态。
　　程宇眯着眼，目光凌厉，抬起手，手里扯着我尾巴，随着他手抬高，我不得不转过身，撅起屁股。
　　我哀求：“不要再扯了，疼。”
　　“你刚才对我做什么？”他问，“是魅惑？”
　　“呃，呃...其实是——啊，疼！”尾巴又被一扯，我点头投降，“是，是魅惑！我错了，我再也不对你放魅惑了。”
　　他放下我的尾巴，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疼！”我屁股一辣，泪水湿润了眼睛，双手捂着屁股，说：“对，对不起！”
　　“如果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嗯？”
　　“我...我...”我目光躲躲闪闪。他伸手抓住我犄角，强迫我看着他。
　　“这样，除了换上旗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程宇眼睛闪着光，“以后每晚必须入我的梦，不准你去别的男人梦里。”
　　“我...我...”
　　他眼睛变得可怕，另一只手伸向下方，抓向我尾巴。
　　“你在梦里对我下手怎么办？”我把尾巴挪开。
　　“我不会，那时你逃跑好了。”
　　“好的。”
　　话音刚落，他松开我犄角。我不得不给他三百六十度用照相机拍照。
　　好吧，唯一好处是。我渐渐觉得女装不这么羞耻了，勉强开始习惯。
　　一小时后，我肚子升起一股饥饿感。好几天没进食“石楠味**”，加之魅惑耗费力量，尤其是魅惑到一半被打断，耗费更是巨大。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他说：
　　“程..程宇，我饿了。”
　　他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说，“待会我们一起吃饭，你先去换旗袍吧。”
　　餐桌上已经摆好外卖。
　　我想起高叉旗袍与配套，踌躇一会，还是乖乖上楼去了。
　　今天，好羞耻！大失败！



第十二章 入梦

　　穿上玫红色的高叉旗袍和白丝后，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走到餐桌前，挑一个离程宇最远的地方坐下去。
　　两侧凉飕飕的，绳子绑内.裤的蝴蝶结露出来，我扯了扯衣服，想遮住。但布料就那么点，设计得很好，一坐下去就必然会露出，我索性松开手。
　　程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欣赏着我穿上贴身旗袍模样。
　　好不爽....我抬起头抱怨：“现在满意了吧，想看就看个够。”
　　说着，我用筷子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塞进嘴巴中，我想象着它是程宇的头，用力咀嚼。软骨咬碎，咔咔作响。昔日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如今感觉像是在吃一块橡皮泥。
　　勉强把咬碎的食物吞进肚子里，饥饿感却没半点减轻，又只能向程宇乞食，这是唯一选择。
　　更不爽，感觉我全面被程宇压得死死的。
　　“生气了呀？”
　　“是呀。”我又咬碎一块骨头，说：“我有什么办法？现在快成你的家养宠物了。”
　　“每天都能穿上漂亮的衣服不好吗？”程宇奇怪地看着我，问道：“地狱那边风气是不是很保守？现在人间很开放，就算是冬天，女人们也会想尽各种办法露出大腿。”
　　如果你也变成魅魔，你就知道....我不能让你识破我的来历.....扮演一个来自风气保守的魅魔，也很容易穿帮...我想了一会说道：
　　“我还只是个新手，而且这些女装再漂亮，也是不得已穿上给你看的。”
　　程宇颇为无辜说：
　　“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天天穿着一件浴袍，我看着心疼。哪有把自己往丑里打扮的魅魔，我有时候都觉得你不是魅魔。”
　　说得好像好有道理...可恶，对女装的抗拒让他开始怀疑...我眼珠子一转说：
　　“唉，只是要穿给你看，我不舒服而已。”
　　“你误会了。”程宇说，“我只是想让你接受人类的女装，你想穿哪件就穿哪件，你开心就好。”
　　“那你怎么让我穿这件旗袍呢？”我指控道。
　　“如果我反应慢点，现在应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吧。”程宇说，“我只是把你围巾拿下来，别墅里可不冷。”
　　诡辩！但我又不知道怎么反击，心里也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于是闷闷不乐地说：
　　“对，你说得真对。”
　　是呀，我也只能靠这身迷人的外表蹭吃蹭喝蹭住，还有什么理由对程宇要求更多？他没直接把我拴在地下室，我就阿弥陀佛了，话说，魅魔是最好养的肉.奴了。吃的简单，也不拉屎尿，还漂亮。
　　唉，还是想想待会怎么问程宇要食物好了。
　　“雪娜看起来不高兴，是不能出去猎食吗？”
　　“猎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好像闻到空气飘着一股酸味。
　　“刚才我和你的新约定。”
　　约定是每夜只能入程宇的梦，所以无我无法猎食。
　　至于入梦后可能发生什么，我都已经快麻木了。因为现在我肚子好饿，饥饿的人可没有未来。
　　“是吧。”
　　我边低头吃饭，边随口说道。
　　话说我也想过要不要到别人的梦里采集一下食物。但一想到第一次入梦大失败的经历，顿时畏缩不前。万一再发生那种事的话，不是每个人都像程宇一样禽兽不如，说错了，是坐怀不乱，不对一只性感的魅魔动手动脚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
　　说实话，如果迟早要被夺去身子的话，我还宁愿被程宇夺去呢。
　　至少，他各方面还不赖。
　　我抬起头，瞥向他脸。却见他脸阴沉得可怕。
　　他放下筷子，站起来，往我这边走时。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扭断我的头。我刚站起来，就被他抓住手腕，很紧根本无法挣脱，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说：
　　“据说，魅魔天性是每晚到不同男人梦中制造春.梦，汲取情.欲。我也没办法阻止你，但我希望你只对我下手。”
　　“因为一想到你会到别人男人梦里，我心如刀绞。”
　　程宇黑亮的眼睛此刻无比真诚，盯着我，没有之前的强势。
　　我有些慌，好像我们之间关系进展得太过迅速。难道是魅惑起效果了？
　　同时，我知道现在的他是最脆弱的时候。他把最柔软的一面露给我，把真心呈递给我，任我割宰。因为我也有过相似的体验。那是在高中的时候，开始很美，结局很惨淡，我被甩了。
　　“我尽量。”我说，又连忙解释，“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你身边。”
　　他一笑，不知是嘲笑还是轻松地笑。我不安地摆动着尾巴。
　　程宇说：“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这才松口气，继续吃饭。
　　似乎是因为程宇一改咄咄逼人的进攻姿态，我感觉轻松了不少。
　　想了想，程宇也很苦恼吧。明明是一只魅魔，怎么就对女装那么抵触呢？
　　吃完饭后，我叫住程宇问：“程宇，我有一件事，就是那个。”
　　“哪个？”他目光扫过我全身，含着笑问道。
　　“就是那个。”我感觉自己耳朵在发热，“我很饿。”
　　他一笑，说：“以后每天晚上记得进我的梦里。”
　　“嗯。”我低低恩一声。
　　程宇走进卫生间里。
　　十分钟后，热乎乎的石楠花味的液体到手。我接住乳白色的药瓶，这次倒没那么尴尬，不得不感慨，人真是一种适应力很强的生物。
　　我随口说一句：“这次量不少。”
　　程宇笑着说：“是雪娜穿起旗袍很好看呢。”
　　高叉旗袍
　　手中的乳白色药瓶，感觉无比烫手。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是在卖.....他刚才一定一直盯着我身子，脑子里幻想着做那种事，说不定是为今晚的梦中play做预演呢。
　　桌面上的乳白色药瓶，顿时变得不堪入目起来。我拉开抽屉，把它放进去。
　　马上进食，总让我联想到不好的东西。总觉得，自己就像是脱衣舞女，极尽妖娆，搔首弄姿，最后只求一次当场手冲果腹。
　　我抵制住诱惑，开始专心上网。
　　咦，B站老番茄出视频，赶紧看。
　　肚子一阵饥饿声，咕咕咕...
　　没心情，我又切换网页，点开知乎，跳出一个登陆页面，没有账号就无法浏览，真是个小气鬼。我手机可没有带来。
　　那玩一把英雄联盟好了。
　　打开游戏，进入大乱斗中，运气爆棚，选到一个炸弹人，正是大乱斗一霸，我也喜欢这英雄。是时候该大杀一场了！
　　咕咕咕咕....
　　整个游戏顿时索然无味，提不起半点力气。我一点击R键。
　　屏幕中，癫狂的炸弹人大叫着，朝前方投掷出超大炸弹。恰好落入慌乱逃跑的敌军之间，一朵橘红色蘑菇云升起，火焰褪去，地面上只剩下五具尸体。
　　“喷他Q！（五杀）”
　　耳机传来激动的女声，我却无法感受到半点快乐，整个游戏枯燥极了。
　　咕咕咕...
　　我再也无法忍受，拉开抽屉，拿出乳白色药瓶，迫不及待一饮而尽。
　　我..我只是在享用我的劳动成果而已，老娘那么漂亮，穿个女装，得到石楠花味液体的报酬，不是应该的吗？
　　劳者有其食而已，很正常....
　　话说，石楠花味道的液体还是温的。
　　“叮叮叮。”
　　耳机传来刺耳的信号声，我看向屏幕，无数问号绕着炸弹人升起，这是队友在问：“你怎么挂机了？”
　　我一看，队友全死光了。
　　对面五个残血正向我冲来，我放下一干二净的药瓶。
　　耳机里，传来激烈的技能声。五道人影同时从上中下扑向我。
　　我热血沸腾，对方的动作在我眼中变得慌忙。
　　我喊：“去死吧！”
　　耳机里，
　　“噼里啪啦。”
　　“轰！”
　　“咚咚！”
　　“喷他Q！（五杀）”
　　这次，五杀的语音，让我激动起来，心脏砰砰跳。
　　等打完这一把后。我渐渐冷静下来，想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刚才的经历说明，魅魔的一切乐趣，是基于石楠花味液体之上。如果饥饿，唯一令我感兴趣的便是石楠花味液体。怎么感觉和瘾君子差不多。
　　我无奈叹了口气。也没心情玩游戏，出去躺在浴缸了好一会。再打开Word码字，虽然自从来到程宇家后，没带手机，一直无法登陆作家账号，无法更新，但我依旧勤劳地码字。
　　不知不觉，晚上十一点到了。我看着word里满满黑字，露出充实而又欣慰的微笑。这年头能坚持每天更新一万字的作者已经很少了。像我这种没更新条件，依旧坚持码字的作者，放眼整个网站，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关掉电脑，码字带来的疲倦感涌来。
　　我按捺住对待会入梦的不安，脱下衣物，钻进柔软的被子里，关灯。
　　缓缓闭上眼睛，身子慢慢失重。整个人似乎渐渐沉入冰冷的灰潮之中，我渐渐失去意识。
　　不一会，我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蹲在衣柜上，俯瞰着整个卧室。周围的一切，宛如由水墨勾勒，只有灰白两色，但没有黑暗阻挡我的目光。
　　墙壁上的时钟有些扭曲，已是凌晨两点钟。
　　我打开梦境中的房门，站在隔壁的房门前，程宇的梦境便在房门之后，门底下透着白光。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触手怪。
　　我鼓起勇气，推开门，陷入他梦境中.....



第十三章  美梦

　　我怀着忐忑心情，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片乳白色，我吓一跳，误以为是啥夸张的性幻.想，连忙拍着翅膀飞起来。小腿却被一扯，我落入一个结实的怀里，看见的是程宇黝黑高原红的脸。
　　他带着头盔与防风镜，浑身裹在羽绒服中，旁边插着登山杖。我停下挣扎，问：
　　“你可以把手松开了吗？”
　　程宇松开手，脸上露出笑容：“真的很神奇，我第一次做清醒梦。”
　　脚下是白雪皑皑的雪山，我和程宇身处在山脊之上。我踩着冰冷的雪，小心翼翼伸出头，向旁边看。
　　太高了。脚下是一片白色云海，太阳落在云朵上如小区里晒的棉花。一览众山小，几颗小山头从云海之下冒出，头顶上就是万里无云的天空。
　　把山踩在脚下，感觉世间唯有太阳才比自个高的感觉，令我胸中满是豪言壮志。
　　“这里是哪？”我问他。
　　“珠穆朗玛峰。”
　　老实说，我很奇怪他为什么做一个爬山的梦。在我设想中，程宇多半睡前会看些想象力天马行空的本子，在梦中夜夜萧歌。
　　程宇似乎看穿我的疑惑，他解释道：
　　“我想和你分享我人生中最美丽的风景。”
　　“哦。”
　　我点点头，假装明白他意思。对于我来说，这个答案非常奇怪。
　　莫名其妙的。
　　不过看到现实里，是大帅比的程宇，在梦中却一脸黝黑，脸颊染着高原红，顿时从帅哥富二代退化到山区穷少年，我就想笑。
　　心里也平衡了些。
　　他脸上的高原红好像更红了，颜值也更低。我忍不住笑出来。
　　“雪娜。”他拿起登山杖，问我：“为什么你穿那么少还一点都不冷呢？”
　　“啊？”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被寒冷包围，低头一看。哇，也是一片雪白，万恶的黑色比基尼铠甲。
　　我连忙捂住胸对他说道：
　　“转过头去，不准看！”
　　他也笑了起来，扭过头，慢慢登山去。
　　我费了好大功夫，在梦境幻想了良久，终于幻想出一套衣服——校服。
　　不对，校服一点不好看...我随手把校服扔掉，校服化为泡沫。试了好几次，我身上终于穿上一件黑色的甲胄，贴身、全覆盖，西幻风格。
　　我克服恐高，拍着翅膀，轻盈飞向天空，一会儿就追上程宇。
　　他用登山镐在冰壁上敲打，腰间系着绳子，上方是看不清脸的登山队员，费力极了。
　　我拍拍翅膀，配合尾巴保持平衡，悬停在他身后问他：
　　“程宇，程宇，你为什么在梦里还慢慢爬？我们做个交易，你给我食物，我就把你抱上去。”
　　“不了。”
　　他的登山靴在冰壁上钻出一阵冰渣子，“不攀爬，登顶没有乐趣。”
　　有钱人生活真是好，可以把大把时间精力随便花...我朝着山顶一用力，如箭一般飞过去。
　　飞了十来分钟，山顶永远那么远，我低下头发现程宇还在我下方。顿时明白，这时他的梦境，他还没爬到山顶，我自然也飞不到。
　　我悬停在他身旁，他喘着气，扭过头对我笑道：“雪娜，你这一身铠甲很酷。”
　　“真的？”我还以为我幻想出的盔甲很中二。
　　“真的，比你那副比基尼铠甲好多了。”他说，“哪天我也叫人做出一个复制品。”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心里还是很开心，我喜欢自己幻想出的东西受人喜爱，尤其是程宇这种见识多广人的喜爱。
　　“那谢谢你了。”
　　他停下来，递给我一个登山镐：“反正你也无聊，和我一起爬山吧。”
　　“爬山好麻烦。”
　　“但雪娜，你不是很遗憾以前没时间到世界各地去旅游吗？”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看着他，程宇却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牙齿，说：“猜的。”
　　鬼才信呢。
　　我想了想，可能是在第一次聊天的时候。他聊起自己人生经历时，我感到人生不公，羡慕嫉妒恨。而他察颜观色感受到我的情绪。
　　出乎意料，程宇很重视和我聊天，他绝不是敷衍...我心一暖，接过登山镐，通过幻想，也脚踏登山靴，加入登山中。
　　爬雪山很麻烦，很费劲，要不是我会飞，放在现实里，早就拖着一串人跌下雪山。
　　但这种体验很新奇，登山镐狠狠敲在冰壁上，冰渣落在我脸颊上，冰爽爽的，带着一步步前进的喜悦。
　　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所以这应该是程宇记忆中共享给我的感觉。
　　不知爬了多久，我们终于爬上峰顶。这可是珠穆朗玛峰峰顶，世界最高峰。
　　我精疲力竭，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虽然很累，但内心被无上的喜悦所填满，大多来自程宇记忆中登山的喜悦。他说得没错。不攀爬，登顶没有乐趣，
　　这时，程宇立起一面红旗，上面写着两个人的名字，程宇、雪娜。
　　最近我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
　　第一次入程宇梦爬珠穆朗玛峰之后，第二次是在亚马逊河上探险，为了增加惊险程度，我让食人鱼从河面中跳出来，咬向我们。
　　我就笑着，拿着船桨和程宇一起拍食人鱼。
　　第三天是到撒哈拉沙漠。
　　他说，这下他每一段美好的回忆中都有我的身影。
　　我没多想，只说：
　　“要不，下次我们玩星球大战吧。”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星期。
　　身为勤奋写手的我，依旧在敲打着键盘，勤勤恳恳地码字。目光随便一扫右下角的时间——　2017年1月31日 21:47:31
　　我人就呆住了，心一凉，大呼糟了，快到元宵节了。
　　我都快把给爸妈的问候给忘了。我在异地工作，我爸妈放心不下我，我妈要求我一周和她打一次电话，我经常无法坚持。而我爸，每两周必会和我语音。
　　平时没和他们联系，他们会焦急，会打电话过来训我一顿，这还好。如果节假日不叫声好，多半会被他们认为我失踪了。
　　以前在大学，有半个月没联系，元旦时和舍友出去开黑忘带手机，也忘联系父母。结果，我爸直接打电话到辅导员那，问我是不是失踪了。
　　现在我手机估计有多条未接电话吧。
　　我心里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如果元旦没和父母联系上，他们多半会打电话到公司，得到我多日旷工的消息，之后他们会报警，会从老家跑来这座城市，找到空无一人的出租屋....
　　最后会得出我已经死的结论，在老家哭着为我办婚礼。
　　我吓得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不行，一定要回到出租屋拿到手机，先蒙混过关再说。
　　要回到出租屋，从现实过去是行不通的，且不说我的外表，我还没有出租屋的钥匙。
　　最好的方法通过入梦，去到出租屋里人的梦中，再出来。我房间备用钥匙放在门外的一个墙洞里，可以用它打开门，再拿身份证手机等物品回来。
　　这是最好的方法。只是，我答应过程宇不入其它男人的梦。
　　和他相处的这几天，我渐渐明白他性格。如果我违背约定，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第十四章 悄悄离开

　　闭目，入梦。
　　再次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一座熟悉的以红色为主调的教学楼，下方是宽阔的塑胶跑道。
　　这不是我的高中吗？难道程宇....我飞在三十多米低空上，左看又望，没发现程宇的身影。
　　透明玻璃窗后，是穿着红白校服的学生们，坐在课桌前。但飞近了看，大多数学生的脸一片模糊的，程宇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脸。
　　我目光落在我熟悉的教室上，念头一动，拍拍翅膀飞过，落入走道上，望向熟悉教室内。
　　奇怪的是，许多人的脸都很清楚，能看清五官。
　　我一下就在人群中找到我的初恋，她是一位皮肤白里透红，朝气蓬勃的女孩子，正和同桌说悄悄话，露出洁白牙齿。
　　我忍不住向前，额头靠在玻璃窗，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嘴里默念出她的名字：“姜听白”。
　　没有人注意到我，在我眼中，整个教室只剩下她一位，微笑的姜听白，看书的姜听白，把书立在脸前偷偷睡觉的姜听白。她身遭似乎散发着白光，一切鲜艳的花朵都因此而逊色。
　　没想到她也在程宇记忆中，也是姜听白可是我们班的班花，有名的美女。
　　看了好一会，我收回目光，叹口气：“没想到才几年不见，我居然胸比她大，也比她漂亮了。”
　　说罢，目光移到阴暗的角落，靠近班级垃圾桶的地方。
　　在那里坐着一位鼻梁架着厚厚精品，脸上长着一颗无比显眼白白的青春痘，是一位普通苦读的男学生，除了身材高一点就一无是处，泯然于众人中。
　　那就是我宇拓，一位普通的高中生，因为身高很高，所以被安排坐在最后一排。
　　程宇居然对我有印象，哼！分明是偏见，我记得我脸上的青春痘没有那么大！那么白！....
　　这熟悉的教室，熟悉的初恋，让我勾起无数回忆。
　　程宇说过，每一段美好的回忆中都有我的身影。而我每一段美好的回忆，都有姜听白的身影...
　　我心念一动，不忙着去找程宇，而是动用我的梦境扭曲能力。我伸出纤指，在明净的玻璃窗上点着过去的我，另一只手点姜听白，两根手指移动到一起。
　　撤掉手指，姜听白就和过去的我坐在一起。
　　我走进教室，站在姜听白前面，看着他们。
　　班花姜听白正和青春痘宇拓，讨论着一道物理题。宇括保持着学霸的高冷，回答尽量简洁，刻意与美丽的姜听白保持着三八线距离。
　　但其实，在姜听白俯首写作业时，目光不时从厚厚的镜片下瞄向姜听白纤细白皙的脖子。
　　这段记忆多美好，那时我是尖子班的小学霸，姜听白靠关系进尖子班，次次班考考倒数第一。最后，她天天找我补课，两颗青春躁动的心，因此而聚在一起....我看着看着醉了。
　　看着她叠粉色纸鹤给我，看着我上课时翻来覆去玩她的纸鹤。姜听白在我眼中越来越美。
　　这时候，宇拓的模样忽然变淡，梦境开始变得正常，过去的我、普通的我，又坐在靠垃圾桶的后排，被阴影挡住。
　　这是梦境主人开始夺回梦境主动权，渐渐清醒的征兆。
　　我回过神，走到靠垃圾桶的后排。看见宇拓拿着被退回的情书，泪水一直填满眼眶，悄悄落下。上面还有一行秀娟的字：“你是个好人，我们现在是学生，学习第一....”
　　我心里难过起来。自从姜听白成绩变好后，有一天她和我忽然提分手，我猝不及防，自此成绩一落千丈，在高三的时候被请出尖子班。
　　果然，早恋没有好下场。我曾想过，自己是不是被姜听白当成工具人，但随后否决，姜听白是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这时候，下课铃响了。姜听白站起来，向室外走去，我好奇之下也跟着过去。跟着她，走上楼梯，走到天台，一步步，她变得越来越清晰，身上细节多起来。
　　不出意料，天台上站着一个帅哥，正是程宇。
　　我脚步呆住，躲开程宇的目光，以免将他唤醒，而是拍着翅膀，偷听他们对话。
　　我飞过去时，居然听到姜听白撒娇的声音，和她初恋了一年，我从未见过她撒娇过。
　　“....我和他只不过是同学之间互助，他比较热心。”
　　“...真的是很普通的同学。”
　　她却在程宇面前，如一只撒娇的舔狗。
　　我捂住发疼的心，差点跌下去。
　　难道这无疾而终的分手，没我想的那么简单？
　　梦境随着我的意志而改变，我凭空看到、听到许多人对话。
　　“...宇拓居然不知道和程宇抢女人，安排他坐在后排吧....”
　　我记得，班长一直诚恳和我沟通，希望我坐在后排，我当时也没介意。
　　“...你看见宇拓哭了吗？真可怜，什么都不懂...”
　　原来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我按捺住怒火，双手一用力，翻过墙拍着翅膀，落在程宇面前，打断这一对情侣的幽会。
　　程宇一下清醒过来，他笑着对我打招呼：“雪娜，晚上好。”
　　“晚上好。”我估摸着，我现在脸上冰霜，能冻死一只竹鼠，“打扰你春梦，真是不好意思呀。”
　　程宇笑着，绕过一脸懵的姜听白，走到我面前，“只是美好高中生活的一个小片段，我刚才闻到空气有点酸酸的，好像有人打倒了醋瓶。”
　　呵，自我感觉良好，不过也好...我冷声昂起头，问道：“那女孩你的初恋。”
　　“不是，很普通的同学而已。”他盯着我眼睛，诚恳说道。
　　这句话好像很熟...我移开眼睛，借机问：“如果有一天，我因为某些事，不得不入别的男人的梦，怎么样？程主人你批准吗？”
　　程宇脸上的嬉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到我甚至有些害怕，他按住我的肩膀，用力到有些疼：
　　“不要这样，我会发疯的。”
　　我移开眼睛，“我不是吃醋，只是问一下。”
　　“不，看着我眼睛。”他居然抓着我犄角，逼我望着他的眼，“我没骗你，真的。”
　　不知道他说的是刚才和姜听白的关系，还是他会发疯的事。
　　不过我再次确定，他根本无法接受我入一个男人的梦。
　　呵，男人。
　　“知道了，我对你有多少任女朋友并不关心。”我实话实说。
　　他缓缓松开手，我们肩并着肩，走下楼梯。一路无言，他说什么我就嗯嗯嗯几声，气氛非常尴尬。
　　对于抢我初恋的家伙，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
　　走在塑胶跑道上，一个男生看起来像是程宇的朋友，走过来碰他肩膀，对他挤眉弄眼问：
　　“你女朋友？”
　　“对。”他搂紧我腰，说：“漂亮吧。”
　　我拍掉他的手，说：“别动手动脚，我们只是单纯的交易关系。”
　　那位男生却是一笑，对我一拱手，说：
　　“嫂子好！”
　　便离去。我气冲冲地看向程宇，他嬉皮笑脸，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样子。
　　接下来，他带着我走出校门，和几个狐朋狗友坐在一辆车上。
　　呵，高中生活那么丰富，他成绩一定不咋好....我于是问他：“你是怎么进这高中的？”
　　他开着车，思索一会：
　　“考进的。”
　　“真的？”
　　“真的。”他说，“原本大学附一中我也能考进，但这高中环境不错，我就考进这里。”
　　我沉默一会，扭过头。
　　为了考进这座高中，我拼命学习，戴上厚厚眼镜，最后除了学习成绩以外一无所有。
　　而他进这所高中的理由居然是环境好？



第十五章 别人家的孩子

　　他的高中生活确实多姿多彩。他带着我，吃遍附近最好的美食，下至路边烧烤摊上至酒店，还带我走到胡同深处，寻得一家宝藏般的小吃店。
　　他兴高采烈，一路和我攀谈，我则强颜欢笑。姜听白的劈腿，她低声下气的语气，一直在我心中回放，令人胸口如压上一颗巨石。
　　最后，我们在一起吃甜酒汤圆时，我忍不住假装开玩笑问：
　　“那女孩，是你第几任前女朋友呀。”
　　程宇睁大眼睛，一脸大人冤枉的表情：“雪娜，她和我顶多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根本算不上女朋友。”
　　“哦？”
　　我心口的巨石更重，这一刻我真希望他是在撒谎。
　　他嬉皮笑脸道：“雪娜，忍不住要查感情史吗？你问，小人无所不答。”
　　“喂喂，我只是好奇。”我纠正道，“才不想和你谈恋爱。”
　　“我还什么都没说。”
　　“人类转移话题的本事，真是令本魅魔望尘莫及。”我在掩饰时，也特别喜欢开玩笑。
　　“其实，你是我第一任女朋友。”他收敛笑容，认真道。
　　我脸一红，用汤勺用力压扁碗里的一颗汤圆，“别胡说！”
　　“像你这种条件好的人类，除非有隐疾，否则从小到大都是左拥右抱。”
　　程宇耸耸肩，说：“哎呀，被你发现了。你也知道像我这种人，不可能是处男。”
　　“你一直在回避问题。”我更关心姜听白的事。
　　“以后婚后生活难咯。”程宇嘀咕着。
　　我怎么没发现这小子，怎么有股流氓气呢？我瞪圆的眼睛，气呼呼看着他。
　　程宇陷入回忆，数着手指头，最后给个约数，“1、2....10个吧。”
　　我想，我现在面无表情。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样是吃醋，而是嫉妒，从小到大我唯一的感情经历是高中初恋，大学追了几次，付出极大金钱与精力，最后都没成。
　　程宇说：“雪娜别这样，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实话实说。”
　　“我没吃醋。”我说，“反正对于天性淫.乱的魅魔说，能遇见你这种“常胜将军”，那真是天上掉馅饼。”
　　“感情经历多不是什么好事。”程宇这小子倒是给自己叫屈，“以前在大学，有个女的追得我要死要活，我一直在躲她，差点连学都上不成，吓死我了，最后她还闹到要跳楼。”
　　我忽然想起，在我大学时有个大新闻。听说是某集团的千金，因情跳楼，我和舍友看过照片，女孩长得很美，纷纷为她感到不幸，当晚我们四个大男人都在YY要是自己也有千金倒追。
　　我问：“她是不是姓叶？”
　　“啊？你怎么知道。”
　　“在你梦境看到的。”我撒谎，“入梦可以了解做梦人的情报。”
　　“对。”
　　我快嫉妒得要质壁分离了。怎么天底下有那么多眼瞎的女人，我又问：“那姜听白呢？”
　　“她真的不是我女朋友。”程宇说，“我也是看她比较漂亮，才和她说话，当当普通朋友，美女谁不喜欢？这是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好吗？”
　　我感觉自己被雷击，心中残留的雄性尊严被雷劈成碎片。
　　姜听白居然是倒贴！为了追求程宇，她毫不犹豫劈腿。如果是程宇把我当情敌，刻意针对我，我还好受点，输给妖孽富二代不丢人，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我，他还没使劲，我就在情场上一败涂地。
　　我不由得回忆起高中时分手后续。失恋后成绩一落千丈，高三时被请出尖子班，最后醒悟，为高考拼搏，学习得形销骨立，才勉强考上一所算是有名的大学。
　　话说，我居然还和他在同一所大学，真是TMD瘟神。
　　不过，我很奇怪的是他居然没选择出国留学。于是问他为什么选择双鸭山大学。
　　程宇说：“因为我不适应北方气候。”
　　我胸一闷，差点吐出血来。
　　结束这个令人无比伤心的话题后，我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尽管一直在努力和我分享他的美好回忆，想让我开心起来。
　　程宇与我分享篮球大赛，外校的人作弊，请了几个体校的人来，他率领着球队，力挽狂澜，最后以一分取胜。而我在赛场边，扮演着类似啦啦队的角色，面无表情地在喝彩。
　　他不知道，我并非吃醋。他越给我分享高中时多彩的人生，我就越觉得我高中的生活，单调得就像是墓碑。永远三点一线，没有美食，没有篮球，没有爱情，如一张黑白照片。
　　最后，他渐渐困了。
　　他的美梦终于结束，我感到一阵轻松，这简直就是噩梦。
　　程宇在我旁边打哈欠，一脸疲倦。
　　我望着他侧脸。就是这家伙，抢走我的爱情，复仇的火焰在我心中升起，但随即我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现在的我，都已经不是个男人，长着一张走出去能勾引一条街的脸，居然还想着为男人的尊严，而报复他？
　　于是，复仇的火焰化为满腔的烦闷。　　
　　“雪娜。”程宇望向我。
　　“嗯？”我打着哈欠，假装我也很累的样子。待会我还得从梦境跑到出租屋呢。
　　他脸上露出少见的局促，没有半点情场老手的样子，他握紧了我的手腕，说：
　　“雪娜，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我怕你做一些小孩子的赌气行为。”
　　说到后面，他更用力，握疼了我的手，变得有些可怕。
　　我心虚地把手一抽，他松开手。雪白的手腕上泛着一圈红印。
　　“我不会赌气的。”我重申，“我根本没有吃醋好吗？”
　　“答应我。”
　　我轻轻点头，见到他脸上恢复如常，对我笑了笑。
　　“晚安。”他说。
　　我翅膀一张，用力一拍，飞出他的梦，重新回到灰白的梦境中。走到一楼的大门前，手搭在锁上，却害怕一下，收回手。
　　我很慌，就像是半夜瞒着父母，偷偷跑出去去网吧一样。
　　程宇这人太会察颜观色了。他一定发觉到我不对劲， 说不定会醒来，偷偷来我房间检查。
　　我最后走到我房间，回到身体中，退出梦境。
　　在床上我睁开眼睛，双手抓着被子坐起来。暖气从天花板上吹来，落在我胸膛上，山峰被吹拂的感觉依旧令我感到有股异样。
　　去，还是不去？
　　错过今晚，就没机会，白天群租房是不会有人睡觉的。
　　我闭上眼睛，想到焦急的双亲。想到他们打开出租房，见到空空无也的房间，发了疯的四处找我的样子。
　　我担心，如果他们报警的话。我以后再无和他们相认的机会。心里认定儿子失踪的父母，是绝不会相信儿子变成魅魔，他们会第一时间告诉警察.....
　　我可不想让我身份暴露。最后只能远远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还是家里的独子。
　　去是一定要去的，我握紧拳头。
　　和程宇说说？只有站得住具体理由，他才可能允许我入别的男人梦，但我不可能告诉他：“我就是被你抢走女朋友的**丝。”
　　下定决心后，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小时。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今天程宇的样子。像是情场新手，一点没有开始时，对我的游刃有余。听说，男人在遇到自己真爱时，反而会局促得像是位纯情处男。
　　“不，不会被发现的。那么久他还没下来查房，说明他相信我，他一定睡着了。”我抱着侥幸心理，躺在床上，重新入梦。
　　在梦境世界中，我看到二楼程宇的梦后，放下心，张开双翅飞向出租屋的位置。



第十六章  冒险

　　我飞在城市梦境上空，下方马路上，不时驶来灰白勾勒的车辆，路灯黯淡。我心乱糟糟的，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刚才程宇的梦境，想起初恋姜听白，想起我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
　　越想心情愈发烦闷，最后落在路灯上，坐在上面，晃荡着双腿。努力想别的开心事情，我眼睛打量着下边，安静的街道上，走过几个路人，没人注意到坐在路灯上的我。
　　城市的夜景神秘又迷人，小时候到城里姨妈家住时，无聊的我就趴在窗前，幻想着自己在夜幕下的城市探索。现在，我也算是如愿以偿，没人能发现我，整个城市成为我私有的后花园。
　　代价是成为一只魅魔，还被抢走我初恋的情敌追。啊，不是。他根本没抢，姜听白是自己贴上去，程宇只是我单方面情敌....
　　本已碎成一地的心，又隐隐作痛。我捂向胸口，手感却无比柔软，提醒我现在的性别。
　　现在我成了，成为程宇下个征服的目标，他想征服我，把我变成战利品点缀他丰富多彩的人生....我放下手，继续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但一点用都没有。
　　我开始恨，恨我为什么变成魅魔，又嫉恨程宇。
　　是嫉恨。我费尽心思所追求，求而不得的宝玉。别人把宝玉塞到程宇手中，他还嫌麻烦，随地乱丢...
　　要不要狠狠耍弄他？
　　我被这可怕想法，吓了一跳。但又忍不住继续想下去。
　　现在，程宇被我外表所迷惑，他在情场上是百战百胜的将军，却没遇到过我这种“女人”。我还有非凡之力，只要我克制住恶心，与他清净，迟早能“俘获”他，用魅惑操控他。
　　让他成为我脚丫子下忠实的狗，令他对我言听计从，让他众叛亲离，让他家毁人亡....
　　你能做到，你能做到....就这么做！一股兴奋劲，从我骨头中冒出，这想法是那么的诱人，轻易就把我的道德束缚给打破。
　　我十指绞在一起，竭力用道德来克制住这股冲动。
　　但越是克制，就越是难耐。就像被禁止不能玩游戏，就越想玩一般。
　　我几乎决定要这么做时，忽然想到这不是我的念头，而是魅魔的本性。我一咬舌尖，刺痛感驱走那股冲动。
　　最后我长长叹口气。
　　算了，就别祸害程宇了。虽然他色了点，给我穿女装，但也算救了我，包吃包住。以怨报德我还做不出来，但我是不可能接受他感情，这关于男人的尊严——尽管我现在是魅魔，但我不能接受自己被“情敌”征服。
　　只要找到能进食的方法，我就立即离开他身边，从此离程宇远远的，免得看见他就来烦闷。
　　想好后，我张开双翅，飞向出租屋的方向。
　　二十分钟，我飞到小区，在五十层高的居民楼上盘旋一会，找到第三层。
　　里面人睡梦的梦境，透过窗户与墙壁落在我面前。
　　租客都是男人，入梦后可能会发生不和谐的OOXX。不过我并没有多担心，因为我经常与程宇一起在梦境探索，改造梦境的能力比之前强上不少。
　　我伸手触及一个铁灰色的梦中。
　　眼前一黑，过了一会，进入到梦境中。左右一看，我置身于一个破败的小区，筒子楼破旧，筒子楼前大树下，大妈们在唠叨，一群小孩在玩。
　　我举起手准备撕开梦境时。忽然一个大妈发现我，扭头对我嚷嚷，道：“哪个漂亮的小姑娘？”
　　下一刻，小区中所有人，小孩、大妈都望向我。筒子楼上，玻璃窗后浮起一张张脸，看向我。
　　果然，我一身高叉旗袍还是太显眼，引起梦境主人的注意。我手一用力，眼前空气裂开出一条白色小缝，我撕扯着小缝，很吃力，感觉自己像是在徒手撕开某种昆虫的茧。
　　一股男人的汗臭味扑面而来，我眼角看见，一位上半身**的年轻男人扑来，他长着大盘脸，小眼睛咪成一条缝，嘴里喊道：
　　“芬芬，芬芬！今天我们换个花样。”
　　他正是我隔壁的租户，芳芳是他的前女友，他们喜欢在十点的时候，进行生命的大和谐。
　　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每天十点，隔壁准时响起声音，我怀疑他女朋友之所以分手，是因为他欲望太强。
　　“滚！”
　　我呵斥着，随后扭曲梦境，一堵墙立在他面前。但他的欲望太强烈，墙壁只阻拦他不到十秒，便碎开。离我只有不到十余米，脸上满是肮脏的欲望，一对被欲望填满的眼睛，直勾勾看向我，我一阵恶心。
　　我双手更用力，面前的裂缝撕开，我喘着气，一头栽入其中。我跳得很急了，裂缝太狭窄，卡着我身子，我使劲向前爬，黏糊糊的裂缝粘在我身上，拉起一根根乳白色线条，阻滞着我的前进。
　　我感觉自己如同落入苍蝇纸的苍蝇，每一步都极耗我的体力与能量。
　　正当梦境裂开，露出一丝现实时。一只手抓住我脚腕，把我狠狠一拽，拽得我膝盖一阵剧痛，身子向后一退。我连忙双手抓住旁边，片片丝状的物体在我手中缓缓被扯断。
　　梦境主人在大吼：“快回来！芬芬！快回来！”
　　论力量，我根本比不过一位成年男人。尽管我尽力抓住一切，肌肉酸痛，但依旧无可反抗地，缓缓向后退。
　　“滚！谁是你的小芳！”
　　“芳芳！”随之，我小腿肚传来湿漉漉的感觉。
　　眯眯眼在亲我的腿！我又恶心，又慌。
　　我扭过头一看，膝盖以下却被他扯了出去。
　　这时我忽然想起，我隔壁的租户在与前女友分手时，过程并不和平，双方动手打了一仗，警察叔叔过来当裁判。结果是，眯眯眼虽然打输了，被高跟鞋抡得头破血流，但他先动手，得进派出所里反思。
　　我念头一动，立即动用扭曲梦境的能力。
　　两个黑衣警察的形象出现在他身后，他们带着大檐帽，长着几乎同一张脸，一起拍拍他肩膀。
　　眯眯眼回过头，吓了一跳。
　　“警察”立即发声：“还不快放手，要不就把你当强×犯！”
　　他吓得一松手，我艰难往外爬，过度使用能力，体力消耗极大，令我气喘吁吁。
　　我身后传来眯眯眼的尖叫声：
　　“她给我戴绿帽子，去找别的男人！”
　　“她要还我钱！给她买礼物，我信用卡欠了三万！”
　　我终于触摸到通往现实的缝隙，十指抓住边缘，拼尽全力一扯，整个梦境崩塌，在我眼前消失。
　　终于，我落入现实中。
　　一阵失重感袭来，一张床，一个人在我眼前不断扩大。
　　不能惊醒眯眯眼！
　　我心中就只有这个念头，下意识地四肢撑住床。
　　好在高度并不高，我四肢撑住了落下的身子，脸正对着他的脸，从外面窗射来的灯光，照亮了眯眯眼的脸。他脸油腻，高高发际线上，黑发中点缀着点点头皮屑，眼袋青肿。
　　同时，房间里一股腐烂的“石楠花”味随着呼吸，恶心我的鼻子。
　　我皱着鼻子，这家伙多久没处理沾满“子子孙孙”的纸巾了，真恶心。
　　他还在说梦话：
　　“芳芳听我解释。”
　　我小心撑起身子要离开时，马尾从脖子上滑落，在该死重力的作用下，扫过眯眯眼的脸。
　　他一下睁开朦胧布满血丝的眼睛，见到我，眼瞳扩大，随即燃起**，充满渴望。
　　我顾不上那么多，翻身下床，朝房门跑去。腰一紧，被一双手抱住。我力气小，加之刚才出梦境时，小孩太多体力，一下就被他丢在床上。
　　他把我压在床上，嘴向我脸上扑去，一股欲呕的口气袭来。我双手撑住他胸，他脸色涨红双手掐住我脖子。
　　脖子疼，我不断咳嗽，怎么都喘不上气。
　　情急之下，我忽然想到我他么是魅魔。克制住被掐脖子的痛苦，立即发动魅惑，紧紧盯着他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手，翻过身。我得以解放，捂着胸口咳嗽，咳得口水都流出。
　　“你，你是谁？”
　　他拿来一抽纸巾递给我，我抽一张纸抹了抹嘴巴。扭头看向眯眯眼，他满脸歉意，丝毫没有刚才的可怕，腰微弯着，低声下气，活活一条舔狗。
　　我一笑说：“你猜呀。”
　　“你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叫医生。”
　　“疼很疼。”我垂眸，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走了。”
　　说完，我走向房门。
　　“不！请给我一次机会。”他几乎是跪下，扯着我下摆。
　　“可以呀。”我轻轻说，“睡在床上，不要和任何人说，满意了我就考虑一下原谅你。”
　　他一点头，上床钻进被子里，努力睡觉。
　　我打开房门出去，找到备用钥匙，走进我房间，关上房门，走入狭窄房间里，一步就从门口走到床，趴在熟悉的床上，身体涌起一阵乏力感，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刚才又是魅惑，又是从梦境中逃跑。消耗我大量能量。
　　真倒霉，眯眯眼忽然见到美女，第一眼居然是想强×，而不是惊讶，害得我差点落入黑手。
　　趴在床上好一会，我才站起来，前去开灯，不小心撞上电脑椅，疼。
　　打开灯后，我看着逼仄的房间，我都怀疑我有幽闭恐惧症了。好不适应，怎么能那么小呢？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我找了下手机，在床头旁找到屏幕有裂缝的破华为，坐在缺一块床板的床上，打开手机。
　　果然，上面有好几通未接电话，还有双亲发来的短信，最新两条短信充满焦虑，问：“你怎么辞职了呢？怎么一直没接电话？”
　　“宇宇，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了吗？”
　　这就是我爸。



第十七章 欺骗

　　我早已打好腹稿，在手机上飞快打字，大意是：“我遇到人生剧变，与女人有关，现在暂时辞职散散心。”
　　“我需要你们的支持，过年时我回家，到时候面对面说，很重要，做好心理准备。”
　　“和我命有关。”
　　我想了想，还是把“与我命有关”删去。免得他们胡思乱想。接下来，就是要回到程宇家。
　　但还有回去的必要吗？反正我是要提前回去。
　　我犹豫起来。说实话在程宇家呆的这段日子，总体上来说还是挺美好的。一想到我要离开，我居然有点伤心，特别是想到要和一书柜的女装说再见。
　　我身子就拼命地怀念穿上这些女装的感觉。咳咳，还有不少正常的女装。但一想到飞回去可能暴露，想到他发现真相时，愤怒的脸我就心悸。
　　回，还是不回？
　　这时候，熟悉的饥饿感从小腹升起。好吧，在找到其它替代之前。我还是先留在程宇家好了，至少要离开时，也要存储好“石楠花味液体”。
　　就在他家磨练好梦境扭曲技能先吧，免得进入别人梦境后，总是被反杀。而且不一定会有事的，程宇梦境完之后，一定会很累，睡得像是死猪。
　　就决定回程宇家好了。
　　做了决定之后，我握住手机，躺在床上，准备进入梦境。但又想了想，做最坏打算,万一被程宇发现了，一想到这可能性，我心脏不争气地砰砰跳了几下。
　　我把手机卡取出来，塞在腰部内.裤的松紧带之中，重新躺在床上。
　　慢慢闭上眼睛，随着呼吸渐渐平稳，精神不再紧张，疲倦涌上头，我才发觉这次冒险远比预计的还要消耗体力。
　　入梦....
　　太疲乏了，等我在梦境中醒来开，意识到自己睡得太久。
　　我连忙从床上弹起来，以迟到赶着到公司的速度，跳向窗看向外面的小区。小区内，已有零星数人。整个小区在缓缓苏醒，但还好，根据我经验离彻底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惊恐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回复平静。我心里依旧担忧，只希望程宇不早起。我伸手向窗户，沾满尘土的窗户扭曲消失，我直接从窗跃下三楼，翅膀张开一扇，轻盈地飞向天空。
　　目标是程宇的别墅，我用力扑着翅膀，翅膀传来一阵乏力的感觉。
　　我开始怀念进食程宇的“石楠花味液体”的感觉，怀念舌头在药瓶中搅动，汲取液体的美味。明明几天前就吃了一大瓶，非凡能力太消耗我能量了。
　　下方城市向后掠过，速度比以往快许多。但我心急如焚，感觉太慢了，好像飞了一个世纪，别墅群才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急着飞到程宇的别墅，而是缓缓落在门卫室楼顶上。一辆车正从我脚下开走，车的主人看不清相貌。
　　晚了吗...我急急望向程宇别墅的二楼，别墅二楼的窗户与墙壁渐渐变淡，露出程宇房间淡灰色的梦境。
　　我心一喜，脚用力一蹬，张开双翅便冲过去。房门大小的梦境渐渐靠近，梦里没有内容，只是充满淡淡的雾气，整个梦如一吹就散的轻烟。
　　根据传承的魅魔知识，这很正常，并非每次睡觉都会做梦，这种梦境最容易扭曲。
　　我轻易进入到程宇梦中，置身于淡灰色雾气中，我双手触摸到梦境边界，开始撕开梦境时，做贼心虚地在梦中左右看。
　　在雾的深处，隐约有颗淡红的火球在跳动。或许是象征着程宇跳动的心脏？
　　一条一人高的裂缝出现在我面前，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屏障出乎意料地清脆。我真是太幸运了，果然，幸运是守恒的。
　　双臂一用力，脚踏进去用力一踩，不顾乏力感，用力撕开。
　　不一会儿，缝隙后的现实景象出现在我面前。是程宇的床，他正躺在上面，直接跳下去的话，他床垫是软的可能会惊醒他。
　　要不，我直接说老娘是来爬床的...啊呸，说是来引诱他玩耍的好了。
　　下意识的，我宁可付出上.床来掩盖欺骗，也不愿被他发现。因为辜负别人的信任会令我非常难受，有种负罪感。
　　程宇旁边还放着一大大的毛毛熊，粉红色的。难道程宇有颗少女心，每天晚上都得抱着熊才能睡着？
　　但正好能充当我的降落点，能把降落时的震荡降到最低。
　　我把缝隙撕得更大一些，消耗更多能量，调整了下姿势，轻轻跃向床上的大毛毛熊。
　　准头很准，眼看我要完美落在大毛毛熊上时，我眼角瞥见我的尾巴，正鞭向程宇的脸。
　　我心头一颤，连忙控制着尾巴向外一扯。
　　尾巴几乎是擦过程宇的鼻尖而过，我下意识松口气时，身子落在大毛毛熊柔软的身躯上。
　　这只可爱的毛毛熊，完美地把我落下时的冲击减轻到最小，即使是一只婴儿也不会被吵醒。但代价是：
　　“啦啦啦啦！”
　　房间里，回荡着奇怪的尖叫声。
　　我吓得魂飞魄散，不敢看向程宇连忙从大毛毛熊身上跳下。
　　尖叫声随着我动作又响起来，我下意识低头看，原来大毛毛熊下放着一只尖叫鸡！
　　顿时，我浑身冰冷。但依旧侥幸地跑向房门，抓住门把手用力向下按，试图拉开门。
　　“砰砰砰！”
　　房门被扯得砰砰响，果然它被反锁了。
　　一股杀气如西伯利亚冻土上的寒风，从身后袭来。
　　我后背毛立起来，尾巴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回过头，见到脸色阴沉到极点的程宇，从床上下来，一步步走向我。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什么缘故，我觉得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杀气。
　　我后背靠在房门，瑟瑟发抖，我勉强笑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好意思，打..打扰你了，其实这只..是...是..爬床，不是，是恶作剧。”
　　我吓得连腹稿都说不全。
　　程宇脸色更难看，忽然怒吼一声，一拳袭来，我吓得缩成一团。
　　他的拳头带起的劲风刮得我脸生疼，拳头擦过我脸，咚！的一声震耳欲聋，整个房门都在打抖。
　　程宇很生气...根本骗不了他，刚才是陷阱...他早就知道我入梦到别的梦境...我吓得一五一十全说出来：
　　“对不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入梦到一个人梦里，再出来拿东西。”
　　“男的女的？什么事？”他努力克制愤怒，声音在颤抖。
　　“男的。”我吓得都不敢说谎，“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说罢，我抱着头赔笑着。抱着他是开玩笑的侥幸，抱着他会开个玩笑缓解气愤的侥幸。
　　然而都没有，他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扯。我浑身都没多少力气，轻易地就被他粗暴地甩在床上。
　　“不，不要！”我吓得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住膝盖。
　　双手却没有反抗力的被扯开，他身子压了上来，我根本没办法反抗。



第十八章 饿

　　我四肢泛着乏力的酸痛，在程宇面前如婴孩般无力。他轻易地就把我护住重要部位的四肢给拨开，跨在我腰上，双手按住两只手，大口喘着气，发红的眼睛盯着我，如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我用力抽抽手，但程宇强壮的手臂晃都不晃一下。
　　在最初的害怕与愧疚之后，我反而冷静下来，自暴自弃的那种冷静。
　　他很生气。分析一下，程宇的心情大概和我当初看到，自己苦苦追求的初恋，转而跑去当别人舔狗的心情差不多....现在我无论说什么都没用...我撇过头，说道：
　　“我放弃挣扎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要太过分就好。”
　　就当做一次补偿好了，顺便进食。
　　程宇松开手，抓住我犄角，狠狠把我脸扭正，脸扑过来，狠狠啃一番我的嘴唇，一点不温柔，牙齿咬在我嘴唇上，很疼，齿间泛起血腥味。
　　我没叫出声，紧闭着眼睛忍耐，疼得我眼角湿润。
　　他顶开我牙齿，我咸鱼躺，任他割宰。嘴上的压力忽然消失，我以为他要亲向下面，却迟迟没动静。我舔舔嘴唇上他的口水与血，睁开眼睛，对上可怕的程宇。
　　他冷笑：“你是想用我的×液去找野男人？”
　　“不是。”
　　“他是不是下面特别大？是谁？”
　　“我只是借助他梦境到一个地方。”
　　“那就是男的。”程宇语气激烈几分，“你答应过我不入别的男人的梦。”
　　“我...不得已。”
　　“你去做什么说呀！”
　　如果你知道我真面目的话，呵呵....我又撇过头，不说话。我不可能暴露我的真实身份。
　　“别看向别的地方，说！”
　　他的喊声令我耳洞发聋，我的犄角又被抓住，被强扭着面对他。
　　这三番五次，也把我弄恼了。我可不是什么很有脾气的主，我反吼一句：
　　“秘密！打死我也不会说。”
　　“你在骗我。”
　　“我没骗你！爱信不信...疼，别揪我尾巴。”
　　我声音弱下来，他把我软绵绵的尾巴丢到一边，咬牙说：“今天梦里，你见到姜听白后，整个人很奇怪，还在我面前装...。”
　　被他说中，我心慌极了。难道，他已经猜到我身份了吗。我眼睛不由睁大起来。
　　“呵呵，我就知道。”程宇说，“你很吃姜听白的醋，我就不明白，我明明和你解释过。”
　　我是嫉妒你...我否定：“不，我没有。”
　　“呵呵。”他冷笑，“反正对你来说，这只是一个借口，魅魔天性淫.乱，你找个借口就迫不及待和更多男人上。”
　　我简直委屈极了，说：“我才没有！”
　　“还嘴硬。”说着，他又用力扯了下我的尾巴。
　　疼！我眼睛眯出泪，现在反而希望他**大发，来一次偿还炮好了。
　　“从我床上滚下去。”程宇松开我尾巴，站起来，“我嫌脏。”
　　我的心难受极了，嘴唇蠕动几下，下了床，走出房门，刚一踏出房门，门就狠狠在我身后关上，砰的一声。
　　我走回我的房间，心情一团糟。那种辜负别人的信任让我很难受。我从小就是不喜欢辜负别人信任的人。
　　坐在床上，难受了好一会，才微微开始好转。
　　不过还好，我没挨打也没挨艹。仔细一想，我未来是必然会和程宇决裂，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秘密他决不可能接受，我不可能与父母断绝关系，而他控制欲太强。
　　我们之间的关系最多只能达到于炮.友。这次决裂，只不过是提前发生罢了。
　　结果还不错。
　　我一阵疲倦涌上心头，身上旗袍也没脱，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我没想到的是，事情压根没我想得那么乐观。我低估程宇的疯狂，他也警告过我，他会疯的....
　　第一天，我饿得头脑发昏。
　　在晚上六点钟，主动穿上漂亮女装去找程宇，几乎是祈求着，低声下气地向他乞食。我真的是饿坏了，胃部一直在蠕动，脚都站不稳。
　　他冷冷说道：“怎么？你不会到梦里去吃男人的根吗？”
　　我气得转头就走。
　　回到房间后，拿起手机卡插入新买的手机中，用手机和回信的父母聊天，安抚他们心情。
　　我老爸性格悲观，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他非要我开视频语音，我拒绝了。爸爸非常担心，最后我只能搬出大杀器，我告诉他们，我已经买了春节回去的火车票。
　　艰难应付双亲后，我饿得看见手机上的字都看出重影来。
　　不行了，太饿了，真的受不了。好想，好想进食。
　　但想起程宇那张臭脸，我没有去求他，而是坐在电脑前码字，企图用码字转移注意力。但只写了不到五百字，一阵更比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席卷我全身。
　　每打一个字，都令饥饿感更激烈一分。
　　屏幕上的黑字，开始有了重影，一个字变成两个字。
　　对了，码字耗脑力，饿得快.....
　　我抬起软绵无力的手指，把近段时间写的文都发到网上，有手机后，我能登QQ，才能登陆作者后台。
　　我不敢看评论区与吐槽。糟糕的情况是，评论区从抱怨到骂声一片，更糟糕的情况是，评论区空空无也，没人发言。
　　我咸鱼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摆脱饥饿感的折磨。开始还好，勉强睡着，但不一会又被饿醒，能量匮乏，饿得无法入梦。
　　睁开眼一看时间，才晚上八点钟，我好想去找程宇乞食。
　　好饿。
　　不，不行，这家伙现在..普通的乞求是打动不了他。加之我头铁，不愿屈服，就一个人把冰箱里的所有食物都塞进嘴巴里。尽管口感与泥土无疑，但我依旧坚持下来。
　　重新躺在床上，我摸了摸发胀的肚子，却无半点吃饱的感觉。
　　关灯，睡觉。期间数次被饿醒，难以忍受。
　　第二天，我饿得只能勉强从床上爬起来，终于受不了，去找程宇讨吃的。
　　我哀求道：“我现在饿得都不能入你梦，和你共享美梦。”
　　他冷冷说：“我现在只想把我记忆中所有和你在一起的美好经历删去。”
　　说罢，他转身就走。
　　我饿得失去理智，难以思考，身子自己就跪下来，抱着他的腰，同时在本性的趋势下，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睛，抬头望向他。
　　结果是我挨了一脚。
　　今天他一天都在别墅里，但坚决不向我提供半点食物。
　　到了中午，我满脑子都被饥饿填满。失去理智，失去羞耻心，我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扑向程宇猎食。
　　后果是，肚子上挨了一脚。
　　到下午后，我缓过来。决定要跑出去，找个男人，无论谁都要，不管他丑还是矮，也不管他多大，只要有食物就行。
　　我走下楼，走到大门前，却发现它反锁了。翻遍整个房间，整个别墅，都没找到钥匙。
　　程宇坐在沙发上，当着我的面把弄着钥匙串——它原本在我房间。
　　他说话不关我的！
　　我没有去抢钥匙。我饿得失去理智，跑到门前，像一只猫一眼，用爪子、用犄角刮着门，不断地扭门。
　　我要出去，出去，出去进食。
　　好饿，要饿死了。
　　程宇则在旁边冷冷看着我，脸上冷笑着。挣扎了十几分钟后，我失去所有气力，饿得走不动路，跌在地上，想站也站不起来，饿出了幻影，什么东西在我眼中都有三重影子。



第十九章 还是饿

　　我趴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感觉生命之光在渐渐离开我，每一口呼吸都在带走我的生命。
　　我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程宇，他如一雕像，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难道，他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我饿死....恐惧沿着我脊梁一路向上，我张张嘴，呼唤着他名字：“程宇，程宇.....”
　　一声更比一声微弱，每一声都在透支我的生命。
　　程宇依旧如一尊雕像。
　　恨..好恨..我恨我自己，拘泥于过去男性身份，不遵从本能在梦境中猎食，而是依赖看似可靠的程宇提供食物，
　　我恨，恨自己懦弱，居然对程宇感到愧疚。我是猎人，猎人捕杀猎物天经地义，程宇原本送上我嘴里，我就应该诱惑他，支配他....我知道，这想法来自魅魔的本能。
　　在以往，我都会提醒自己，这并非我所想，抵制它，避免自己成为真正的魅魔。但现在，我一没力气，二无动力。
　　只要能活下去，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眼皮缓缓落下，沙发上冷眼旁观的程宇，渐渐落幕。
　　意识模糊间，我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犄角被抓住，头被提起来，我睁开眼睛，看见程宇蹲在我面前。我没有其它多余念头，只有欣喜，能进食的欣喜。
　　“程宇...”
　　我低声念着他名字，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脸，脖子因饥饿而在颤抖。
　　他没说话，我看不清他脸上表情，现在我看东西都看不清。
　　我气若游丝说道：“什么..我都能做..。”
　　说着，我慢慢爬起来，他松开抓住我犄角的手，我站不起来，只能支起上半身。
　　“什么都能做？”
　　我分辨出他话中的情欲。我露出暧昧的笑，伸出颤抖的手，带着暗示，手指划过他的大腿，低声说：“嗯。”
　　奇怪的是，我对此一点都不抗拒，只觉的是理所当然。而这奇怪的想法也只是一瞬而逝。
　　程宇沉默，没说话，我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我着急，我现在只想着要进食。我直接靠在他怀里，用犄角微微蹭着他宽厚的胸膛，我听到胸膛后的心跳得砰砰砰响，一声更比一声响。
　　这激起我骨子里捕猎的欲望，它代表着猎物动情了，动情就代表有食物吃了。
　　我从未觉得，这宽厚胸膛如此令人心安。
　　但没心安多久，胸膛离去，程宇站起来，我的头就这样直直落向地面，犄角砸在地板上，咚的一声响。
　　程宇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装得好像，我还以为你要饿死了。”
　　我脸贴在地板上，只觉得这地板又湿又冷。
　　程宇的脚步远去，他的声音也远去，声音带着冬风冰冷的意味，从远方传来：“爬过来，爬到我大腿上，我给你吃的。”
　　前所未有的受辱感，顷刻间淹没了我，一时间压制住求生欲。但也只是一时，我用乏力的双臂撑起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原来那湿湿的感觉来自于我的眼泪。
　　我仰着头，朝着程宇的方向，手掌贴地，膝盖着地，一步步爬过去。这全依赖本能，若不是我现在很饿，浑身乏力，我甚至想轻轻晃动臀部。
　　每爬一步，都有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爬了几步，我自己快坚持不下去，酸软的手腿都在抗议，乏力感，乏力感！我讨厌这感觉。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食物就在前面。这才强迫着自己，一步步继续爬。
　　已经从门爬到大厅。我从没有感觉到路途如此遥远，好像以前没吃早饭，感冒没好，被逼着跑一千米一样。
　　我好希望，好希望程宇能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来扶起我，紧紧抱住我说：“对不起。”说罢，就马上把东西塞进我嘴里，我一吸，竟然是已经准备好的“药瓶”。
　　如果他这样，我马上原谅他，对他感激涕零。他问我什么，我就回答什么，什么秘密我都说。
　　不，不。不用准备好“药瓶”，就是站起来过来扶我，哪怕是站起来都好。
　　但在我迷糊的视野中，他就如一颗冰冷的山石坐在沙发上。我眼泪渐渐流干。
　　一步，一步，终于爬到他脚前，一只手抬起来，想扶住他大腿向上爬，却没有力气支撑身子，整个人再一次跌在地板上。
　　地板好冷，身子好冷。从上方传来一阵冷哼，它比地板更冷。
　　我犄角再次被抓住，提起来，把我往沙发上扯，我上半身都趴在沙发上，头搁放在他大腿上，
　　“没规定我必须给你吃的。”他说，“你说为了吃的什么都愿吗？”
　　“只要你..给我吃的..吃的。”我手摸向那地方，却“啪”一声，他一巴掌打在我手上。
　　“好，你不能入别人的梦中，不能离开我。”他说着，拿起什么作响的东西，往我脖子上套，一阵收紧，勒着我脖子一阵疼。
　　“疼....”
　　脖子上的东西才稍微松一下，但依旧是紧紧勒住我脖子。
　　“答应吗？”他拨弄着我脖子上皮项圈下的铁牌说道。
　　“嗯。”
　　接着，我被抱起，走上楼梯。我终于坚持不住，陷入半昏迷状态。
　　时间一滴一滴过去，没有食物，还没有食物。
　　我是被饿死了吗？这或许是我最后的念头。我彻底沦落入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我感觉到，冰冷的金属在口腔中搅动着，我睁开眼睛，看见一被舔得一干二净，闪闪发亮的勺子从我嘴里抽出，上面还沾着几丝口水。
　　嘴腔里满是美味的“石楠花味道”，我依旧饥饿，下意识伸出舌头舔向勺子。但勺子飞快离我而起，程宇把勺子丢入旁边的垃圾桶里，拿起笔，在笔记上写着什么。
　　我双手撑着床，发出“哗啦啦啦”的声音，看向声源处我才意识到一条铁链直连在我脖子上的项圈。
　　我是一只狗吗？
　　“你在写什么？”他没回答，但把笔记给我看。
　　我伸过头，看清上面的字，心立即凉了半截。上面记录着，我消耗“石楠花味液体”的记录，从我喝下近十五ml的“石楠花味液体”直到我濒临饿死时，所用时间。
　　原来如此，我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似乎怕我看不懂，说：
　　“我算了下你一天大概要进食多少，以后我每天只给你一勺。”
　　我依旧饥肠辘辘，饥饿感还在折磨我。我现在连半饱都称不上。
　　“求求你。”我说，“我饿，再给我一勺吧。”
　　“不。”他“啪”一声关上笔记本，“这让你饿不死，也不能入梦。”
　　他说罢，站起来离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剩下的半截凉了下来，房门关上。我心也彻底寒了。
　　环顾四周，好一个精致宽敞的卧室，是我梦想的宅居地。高配电脑、人体工程学电脑椅、跑步机，还有一座按摩椅。
　　顿时我明白，当初程宇为何给钱给我自己买。因为这样他就不用费心构建一个宠物窝，他从始至终，只是想养一只魅魔禁胬罢了。
　　我站起来，测试一下狗链长度。狗链很长，足够我到房间内的浴室里痛快洗个澡。我也顺便洗了一个澡。当然，也把我活动范围，控制在房间里。
　　真有你的，程宇。
　　我坐在床上，思考现在的处境。
　　不能入梦，无法从梦境逃跑。在现实层面，也难以逃跑。就算没有狗链，我也出不去。
　　说实话，如果是数天前。有人告诉我，要永远呆在别墅里，包吃包住包玩，我能接受，估计还有点开心。有互联网在，出不出去都一样。
　　但现在，不说别的，就这样天天被饿着，吊口气。我一天都待不住，我现在只想把这栋别墅烧了，烧之前把程宇捆在房顶上。
　　要逃跑的话，只有....
　　我目光锁定在电脑上。
　　上电脑，发现不能上网。桌面上有张纸条上写着，“要下游戏必须向我申请，玩网游必须在我陪同下。”
　　果然！
　　好在，我还有一部手机。我从柜子上，拿出我藏好的手机。里面还有流量，能通过手机上网。
　　但其实能上网也不能帮助我逃跑。第一，又没有救人网站。第二，即使我能制造舆论，救我出别墅，但与逃跑相比，我更害怕我的身份公之于众。
　　程宇，你好狠心，就算互联网无法帮我逃跑，你也要禁止我上网...我心里诅咒着他，手里拿着手机开始上QQ。
　　我QQ很简单，群聊只有一个开消息提醒，那就是我的书友群。几天没看，已经有99+消息，手指一点。
　　顿时，我感觉到熟悉的“情欲”力量，顺着我手指尖填充入身子中，安抚我肚子的饥饿凶野。饥饿感居然一时平缓许多。
　　什么回事？
　　这时，QQ群界面打开。一个头像是粉毛萝莉的读者说：“艾莉娜萝莉太可爱了，求详细描写。”
　　阿芙罗：“兴奋起来了。”
　　这两个人我知道，是整个书友群中，极少在看我书的读者。
　　为什么他们能提供情欲？起到类似进食的作用？
　　我想了想，往H的方面想。才记得昨天发了一大段文，里面剧情恰好有开车情节。当然，开车情节描写得很隐晦，免得书被下架。
　　难道只要我开车，激起读者的情欲，便能起到进食的效果？
　　越想越有可能，可能是他们读着读着，就用五指姑娘宽慰自己....
　　其实魅魔吃的并非“石楠花味液体本身”而是其中蕴藏的情欲。这么一想，开车进食很有可行性。
　　我打起精神，立即写里番版的开车情节，验证猜想。



第二十章  是你！

　　写里番简单，但要写好里番就难了。
　　简单的里番，从肉体方面下功夫。双方直接赤膊肉搏，为了体现肉搏的激烈，通常会给男方使用触手、粗大的不可描述等武器。
　　高级点的，是改变男女方种族身份，体现出一个男强女弱的局面。经典的有，强壮兽人×精灵少女（或萝莉）。
　　除了在个体质量方面做文章，还有从数量上做文章，采取群攻，一女对战多男。可怜的女方呀。剧情也十分简单，无非是美人不慎落入淫窝，最后**。
　　但我不打算这样写。摸着良心说，这套路很简单，也很管用，至少我动心了，但我着实厌恶此等里番。里面好人受难，坏人得逞，看得心疼。
　　更何况，我目前境遇像是里番中悲惨的女方，写出来我会有心理阴影。
　　所以我打算写有剧情的里番，剧情得有紧张感，必须要有矛盾，这样双方结合才有感觉。如果男女两情相悦，直接上，会缺乏张力。
　　其次，在肉搏中要体现出女主的人外属性。
　　大致思路想好后，我手指在键盘上啪啪啪打出一通大纲。
　　女主的人设是喜欢作死，富有恶趣味。那就让她去狠狠招惹男主，被抓到狠狠惩罚，刚好答应过读者要写萝莉，恰好能体现“男强女弱”，虽然我不知道萝莉到底哪里好。
　　思路很清晰，外加勉强吃饱，我灵感涌动，坐在电脑椅上“啪啪啪”打了三个小时的字，写出五千字里番。
　　长时间码字，令我头脑有些麻木。我下意识复制全文，进入作者后台，点击更新，粘贴全文，鼠标移到“更新按钮”上，手指差点按下去。
　　河蟹，河蟹！现在是整改期间！
　　我心脏慢了半拍，倒吸一口冷气，小心地将葱指移开鼠标。这章里番发上网，这本书绝对会被封，前几天网文迎来三年一次整改，奇迹之点作为行业龙头，被约谈。
　　它索性直接把某两个频道的文全封了。其中变文首当其冲，打有标签的变文几乎全军覆没，这也是奇迹之点的"优良传统"。
　　那我发到哪呢？如果猜想正确的话，看的人越多越好。
　　这时，右下角的QQ群在闪烁，我一下就有了主意。马上新建一个无条件加入的群，全体禁言，把刚写好的里番章节上传。再把里番章节里所有违规内容删除，最后五千字章节删得只剩两千字。
　　把两千字复制，粘贴到上传窗口，并在章末加了一行字“详细内容，在Q群叉叉叉中”。
　　嗯，这样既没有违规，又尽可能令更多人看到。
　　鼠标放在上传键上，我很紧张，感觉就像高考等成绩一样。如果这猜想正确的话，我就能摆脱程宇，自力更生，逃走之前一定要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想到这，我就心思澎湃。
　　但如果失败的话，一辈子都被程宇捆在身边，我手触摸向脖间冰冷铁链，浑身打了一个颤。同时竭力压下之前的期望感。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怕那时候我承受不住。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靠近。吓得我心拔凉拔凉，我手机还放在电脑桌上，正共享上网。
　　我连忙点击上传，弹出小窗口，中间写道：“正在上传中。。。”
　　我手抓住手机，一只手抓住线，只等它上传成功，便立即拔线藏好手机。
　　程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随着脚步声咚咚咚跳。
　　但这该死的小说网站，偏偏卡住了。有时候是会这样，上传个七八分钟才能上传成功。
　　我再也等不及，飞快拔出手机，藏在我裙子里，刚关掉网页，门就被推开。程宇走了进来，而我也装做在码字的样子。
　　我还撇过头，不冷不热地看了程宇俊朗的脸一眼。
　　呵，衣冠禽兽...
　　“你还在写作吗？”
　　他声音温柔，伸出手摸向我的脸，我下意识想后撤，但又强忍着不动。他指尖划过我下巴，顺着我脖子，落在我脖子的项圈上，轻轻抚摸着铁链。
　　“嗯。”
　　不知为何，或许是我接受了魅魔本性，现在演起戏来，脸不红，也不感觉到难堪。要知道，我以前很不擅长于说谎。
　　“对不起。”他忽然说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微笑，低着头，说：“谢谢。”
　　语气无比诚恳，但在当下情景，更像是尖锐的讥讽。
　　程宇摆弄铁链的手停下，两人之间沉默数秒，他伸手抬起我下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能听见他心跳声在缓缓加速，这激发我的本性，我心中升起一股冲动。我也不遏制此种冲动，手指缓缓地擦过他腰间，在他小腹肌肉上画圈圈。
　　他忽然吻我，很温柔，和上次啃我的嘴天差地别。
　　但再温柔，也无法打动我的心。我没有一丝惊慌，熟练应付，装出一付纯情少女猛然被吻的样子。
　　程宇松开我时，我脸红心跳，但只限外表，这是很古怪的体验，我能感觉到脸热、心脏如小鹿般跳个不平，但心里无比冷静，像极了身经百战的绿茶婊。
　　“雪娜，我很怕你离开我。”他说着，解开我铁链，为我松了松脖子上紧紧的项圈，但没把它脱下来。
　　呵呵...我心中冷笑。
　　但我反手紧紧抱住他，尾巴左右晃，朝他耳朵吐气，说：“谢谢。”
　　程宇温柔笑着，抚摸我的头，说：“你是想要“石楠花味液体”，尽快离开吗？”
　　我适时停止勾引动作，说道：“我只想不被饿。”
　　“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能呀。”
　　“那告诉我，你那晚去别人男人梦去做什么？”
　　我松开手，对他说：“无可奉告。”
　　程宇望着我的眼睛，揽住我纤腰，问：
　　“我想和你一起坠入爱河。雪娜，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有个疯狂的念头。”
　　他说着，开始亲昵地抚摸我的头发，笑容灿烂：
　　“我想把你带到热带一座小岛上，把你永远，永远关在我身边。我只有用膝盖死死抵住我的手掌，才克制住这疯狂的想法。”
　　“在后面确定你食物是“石楠花味液体”时，我又差点把持不住，想把你关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你的世界只有我。”
　　他的笑容越发温柔，我忍不住打个寒颤。
　　“但最后看着你美丽充满灵气的双眼，我忍住了，因为囚禁会让你目光呆滞。”程宇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我的宝贝，迟早有一天你会爱上我。”
　　我语气冷下来，“永远不会。”
　　脖间的铁链紧了紧。
　　他说：“你会回心转意的。”
　　我会逃走，离你这个变态远远的，想调.教我？没门！
　　他说完，把手伸到我面前，笑道：“现在你可以把手机拿出来了。”
　　我有如被雷击，不可置信，问道：“你在房间安有针孔摄像头？”
　　他没说话，我气呼呼推开他，骂道：“变态，偷窥狂！”
　　说着，把手伸进裙底，摸索了一阵，拿出手机，摔在他手掌上。
　　他打开手机，低头看向屏幕说：“这就是你无可奉告的原因？手机卡呢？”
　　我用力嚼碎嘴中的手机卡，发出后槽牙碾碎。程宇抬起头，猛然惊觉，他握住我下巴，试图把我嘴掰开，“把手机卡吐出来！会死人的。”
　　我用力吞咽，把手机卡碎片吞下肚子，我欣赏着程宇面红耳赤的样子。这位人生赢家、富二代以及变态，难得从他脸上见到无能狂怒的模样。
　　“你就那么偏执吗？”他脸色变得难堪极了，扬起手，欲打下。
　　“对，打死我也不会说。”
　　程宇手没落下，他说：“只要你告诉我缘由，我甚至可以原谅你。”
　　“我要你原谅？”我冷冷说：“我们又没在谈恋爱，我有秘密与你何干？你能一路日女人日长大，为什么我入个男人的梦，就不行？你谁呀？”
　　砰！
　　他手掌落在桌面上，手掌发红，气冲冲地离开。
　　晚上，没有一勺食物。看来他打定主意，是要饿我。
　　神奇的是。尽管断网，我依旧感觉到不时有一股情欲，从远方涌入我体内，极大缓解我的饥饿感。
　　我一边咸鱼躺躺在床上，假装被饿得四肢无力。一边感受到读者们送来的支援。
　　感谢读者。
　　晚上，我能走进梦境，但由于能量不足，无法撕裂梦境，跨越现实空间。
　　唉，还是写的书不够火，要是我有大神人气，估计写完后再也不愁吃的了。也就是说，写里番能勉强保证我不饿死。
　　要从程宇手中逃走，还必须要更多的食物。但现在我断网了，怎么办呢.....
　　第二天下午，我依旧咸鱼躺躺在床上，程宇打开门走进来，我假装很饥饿，恳求着他。他只喂给我一勺淡淡的“石楠花液体”，只能吊着一口气那种。
　　他解开狗链，抱起我，公主抱，抱出房间，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问道：“你要怎么样？”
　　“想让你体会一下吃醋的感觉。”
　　这时候，一个大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娇滴滴，很可爱。
　　“随你便。”我顿时明白他的用意，嗤笑道：“那你给点力，别让我笑话你。”
　　他应该找的是**。除了鸡之外，没有女人，能忍受被另一个美丽女人围观着啪啪啪呢。
　　他抱着我下楼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黑发美人出现在大厅中，她惊喜着凑上来，看见我，一下站定，脸色精彩极了：“宇哥哥，她是？”
　　“哦，cosplay得很逼真，不对吗？”程宇说，“我和她已经不是男女朋友了。”
　　黑发美人脸上笑一时僵住，变了变，随后捂着脸，一脸悲伤。
　　我没说话，眼睛直直看着眼前的女人，缓缓说道：“姜..姜听白。”
　　我能感觉到，程宇抱着我肩膀的手，得意地紧了紧。



第二十一章 奇妙的三角恋

　　姜听白，比我印象中要成熟不少。她白皙的肌肤，依旧带着我回忆中美好的光晕。过了一千五百三十天，我以为忘记她，但当姜听白站在我面前时。我的心忍不住在颤抖。
　　我失态到一时忘记演习，表情全暴露出。
　　程宇低声在我耳边呢喃：“果然。”
　　“你要干什么？”我不由地有些惊慌。
　　“做你曾经做过的事。”
　　我在程宇身上，嗅到名为情欲的存在。心里有了不详预感，难不成他们要当着我的面为爱鼓掌。不，怎么可能？姜听白一向是骄傲的班花，怎么会在我面前，和他行苟且之事。
　　程宇似乎感觉到我的诧异，将我放在沙发上。走向姜听白，亲昵地抓向她的手腕，姜听白一撇手，头扭过一旁，捂着脸发出低泣，令人怜爱。
　　我既心疼，又自豪。
　　呵呵，看吧程宇。姜听白才不是鸡，你这个仗着自己有钱，就妄图为所欲为的愚蠢变态！
　　程宇几步追上了姜听白，不，是姜听白走得太慢。或许是因为我接受了魅魔本性，我隐隐看出，姜听白是欲擒故纵。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厅中，我能听到脚步声在门前停住，听到他们在大门前窃窃私语。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姜听白，快走，快走，他是个变态，坏男人...我心里不由开始焦急呐喊，躺在沙发上不安地扭着身子。时间过得尤其漫长，在短短几分钟内，我感觉我的心好像是被放在火上烧烤。
　　我再也忍不住，装作很虚弱的样子，慢慢下床，扶着墙，伸出头。
　　我看见，姜听白正扑在程宇怀里，喃喃自语，低笑着，她脸上的泪水闪着欢乐的光芒。我楞了下，碎到不行的男性尊严，再一次龟裂。
　　姜听白在他怀里抬起头，瞪了我一眼，充满挑衅。
　　我身子缓缓失去力量，悲伤从眼中慢慢溢出。
　　程宇就这样搂住姜听白的腰，大摇大摆地从我身旁走过。我紧紧掐着手，指甲陷入掌心中。
　　两人走到大厅，姜听白主动踮起脚尖，忘情地吻向人模狗样的程宇，亲在他俊朗的脸上，红色的嘴唇用力到变形。两个人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啃起来。
　　不，不该这样的...
　　我黯淡高中生活中唯一如钻石闪耀的记忆，我唯一的美好回忆，随着他们一次次激吻，而被一锤锤砸成漫天碎片。
　　这样他们居然还不够。姜听白的手指，那在我回忆中总是执着笔写出一行行整洁字体的手，熟练地解开程宇的衬衣，露出程宇强壮的胸膛。
　　主动得就如一只舔狗，不，她就是一只舔狗....
　　她击碎了我最后一丝妄想。程宇的梦没错，我心心念的初恋女神，只不过是程宇勾勾手，就能得到的女舔狗。
　　我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尾巴紧紧勒着小腿。
　　程宇在低吻时，微微侧过脸，眼瞥向我，充满胜利者的洋洋得意。
　　我咬着牙，低声说：
　　“不，不要了。”
　　“确定？”程宇居然能听到我说话。
　　我捂住脸，泪水不停地顺着脸庞落下，点点头。
　　“好的。”姜听白也低声说，她根本没注意我与程宇的对话，她意乱亲密，红着脸低声说：“我想明天睡醒见到你。”
　　“对不起宝贝。”程宇轻轻要把她推开，“今天不行。”
　　姜听白抓紧他的手，一脸受伤，她想到什么，扭过头看向我，我第一次在姜听白眼中，见到如此惊人的怨恨。她一直是家教良好的女孩子！
　　“抱歉，是我对不住你。”他慢慢撤走姜听白的手，快步走向我，说：“这就是我的感受——”
　　才走到一半，姜听白的双手从后面环抱住他腰，她用我从没想过的求饶语气说：“宇哥哥，不要。”
　　这次程宇有些恼怒，他用力掰开姜听白的手，语气渐冷：“我会补偿你。”
　　“我只要你。”
　　她慌乱抓向程宇，程宇抓住她肩膀，对准沙发，在她锁骨上轻轻一推，把她推到沙发上。我看到姜听白脸上表情精彩极了，不可置信、悲伤，最后是嫉恨，望向我的嫉恨。
　　这世界真是疯了！我特么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女神居然会对我射来无比嫉恨的目光。
　　程宇走来，温柔地把我拉起来，手轻轻抚过我的脖子，鼻子喷出的热气，带着情欲落在我脖子上，他低声问：
　　“我们能和好吗？第一次我会很温柔。”
　　他完全误解了，这自大狂、变态，以为我刚才是嫉妒他，吃他的醋！
　　“不！”我瞪他一眼，“晚了，在我爬向你时，你还有机会。”
　　说罢，我快步走上楼梯。身后传来程宇的声音，
　　“你会后悔的。”
　　“我现在就非常后悔。”我提着裙子，快步跑回自己房门，上了锁，扑在床上，紧紧抱住枕头。
　　不知不觉，枕头一片湿润，我抬起头才发现枕头中央湿了好大一块。
　　这时候，隔壁传来一声夸张的女叫声。
　　我起初怀疑自己是听错了，随后一声更比一声响亮，极富有节奏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程宇！”
　　我脸一下白了。
　　更过分的是，随后隔壁墙“砰”一声响，便传来就咚咚咚，肉体撞击墙壁的声音。
　　“好棒，程宇你好厉害！”
　　用脚指头都能推测出他们的体位。想必是姜听白背靠着墙。
　　我坐在床上，低着头，周遭都被纵情的声音所包围。
　　“呵呵呵呵....”
　　我低笑，笑声愈加战狂，我嘴笑得咧到了耳根，最后一滴眼泪落在嘴唇上，我一舔，很咸。
　　我笑岔了气，喘了好几下，才恢复呼吸。我打开房门，趁着他们在忘情地互相热爱时。走到别墅的车库，手里提着一大瓶塑料瓶与一根管子。
　　打开车库里，停着的跑车。利用虹吸原理，抽出汽油。
　　看着黄色的汽油，渐渐填满塑料瓶。我觉得，我真是疯了，居然做那么铤而走险的事情。要是程宇早泄的话，我被抓个正着就好玩了。
　　按照我的性格，应该谨慎、忍耐、不做有风险的事。但我实在一秒钟都忍不下，报仇要尽早！
　　我的手出奇地稳，直到汽油灌满瓶子，也没有一丝颤抖。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我麻利地提着油瓶，撒在大厅沙发上，沿着扶手撒，撒到厨房。再用蜡烛，做了一个小小的延迟点燃器。
　　放在以往，我肯定不放心。因为我不知道，这延迟延迟多久，甚至不确定它会不会把我们三个人全烧死在别墅里。
　　但我不在乎，我有一种自信，疯狂的自信，认为它能成功。
　　我实在忍不下这家伙，我不仅要逃，还得把这地方全烧了！
　　昨晚这一切后，我去洗个手，麻利地换了一件女装，祛除身上的汽油味。穿衣镜中，穿着黑**仆装的我，简直美极了，我还转了一圈，尾巴左右晃，自言自语：
　　“感谢读者贡献的一泡“石楠味液体”，嘿嘿。”
　　我走向程宇的房间，他房门打开，一点廉耻心都没有。啊，他估计还巴不得吃醋的我，过去目睹他“赫赫战功”呢。
　　离程宇房门越近，我表情渐渐变化。我想象着，自己是个瞎了眼的傻×，吃程宇的醋，这时候应该悲伤还有嫉恨，动作要可怜。
　　走到程宇房门前，我双手抓着门框，怯生生地伸出头，看到两条肉虫正偎依在一起。程宇黑亮的眼睛看向我，我适时咬住嘴唇，虚假的泪花在眼中打着转。
　　这时姜听白抬起头，如斗胜的公鸡般昂着头看向我。
　　我眼色复杂，难以对她演出名为‘嫉恨’的情绪。但对大事没什么影响。
　　没错，我的计划是怯生生走进去，与姜听白吵架，拉她出去，借机获取她体内的“石楠花味液体”，积攒够力量，随后入梦逃跑。
　　我觉得，刚OOXX完的男性，不会想那么多。
　　想着，我一步踏入房门，在眼睛积攒多时的泪花适时滑落过脸庞。
　　这时候姜听白低声与程宇说了声，翻身起床，随意披上薄纱睡意，慵懒地向我走来。期间，还昂扬地抬起下巴，像是炫耀般，炫耀她脖颈间的一朵朵桃花。
　　走出时，她关上门。
　　对我冷冷说：“别再纠缠程宇了。”
　　我一时沉默了。
　　“程宇跟我说过了。”姜听白似乎故意敞开胸膛，露出发红的“勋章”，“你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coser，见钱眼开就赖在他家里，也不想想，除了你脸以外，你这贱人，还有什么条件能配得上他？”
　　“现在，你可以死心了。”
　　她居然能说出那么恶毒的话。我忍不住笑了，这次没有眼泪。
　　我也没澄清，搞得好像我很在意程宇的恩宠一样。我看准她眼睛，慢慢说：“我见过你，见过你那叫宇拓的男朋友，见过你与他分手，转头立即去追求程宇。”
　　她有些惊讶，随即反问道：“又怎么样？咦，你眼睛怎么...变粉了？”
　　“哦，只是美瞳有些褪色。”我逼近一步。
　　姜听白感到不对，她想转过头，我忽然动手，双手抓紧她耳朵，把她头颅压在墙壁，额头顶在她额头上，看着她惊慌的眼睛，渐渐也染上粉红。
　　她呼吸变得粗重，脸色重新涨红，我一舔嘴唇，低声说：“对，就这样，我爱你，姜听白。”
　　说罢，我吻上她的唇，伸出舌头，尝到熟悉的石楠花味道.....



第二十二章 呼唤

　　“好了。”
　　我停止亲吻，拍拍姜听白的肩膀。脸上露出微笑，我不确定这微笑是不是很扭曲、很丑陋。因为，我没想到我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吻了她。
　　之前，我与她关系最好的时候，她也仅仅允许我碰她的小指头。
　　在之前无数失眠之夜里，我曾幻想过与姜听白接吻的感觉。越是得不得，便越美好。如今，我已深吻过她，我心里对姜听白最后的一点执念....凉了。
　　姜听白眨着眼睛，疑惑地看着我，脸上的敌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能听到她心脏，砰砰砰的声音，啊，是一见钟情的心跳声。
　　我敢说，她在这一刻一定无比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呵呵...我纤指轻轻擦过她脸颊，掠过她耳背。她猛得一打颤，刚才面对情敌的威风，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里面离开我一步，如逃避变态般，但又停下脚步，看着我，张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说：“姜小姐，谢谢你的吻，真是个美丽的姑娘。”
　　她耳根渐渐发红，指着我说：“你！你..你！是同？”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耸耸肩，说：“现在，建议你赶快离开别墅。”
　　说着，我走回我的房间。姜听白如吓坏的小羊羔一般，转身就跑向程宇的房间，她一跑到房门前，我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程宇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雪娜！”
　　他真聪明，一下就知道我的计划....我连忙躲入房间中，把门关上，转身把早已立在门旁的柜子拉倒。倾倒的柜子，落在地上，堵住房门。
　　“咚！”
　　房门狠狠撞向地上的柜子，我又拉倒一个，柜子上的玻璃碎裂，里面的女装落了一地。
　　好可惜，那么多漂亮的衣服，可要被烧成灰烬。
　　“别撞了，程大公子。”我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再见，啊不，永别了。”
　　这时候，外面传来姜听白的尖叫声：“下面烧了！”
　　“雪娜！求求你快出来。”程宇说：“我不会怪你，别墅烧了就烧了。”
　　“你没资格怪我。”我说着，感觉到一阵倦意涌上心头，坐在床上，“谁在意你？”
　　外面咚咚咚响，一声更比一声高，房间的温度也渐渐上升。我把耳塞塞进耳朵中，拿起主动降噪耳机。四十万能买到许多。
　　外界的声音，越来越小，断断续续。
　　“程宇，快走呀...火..好大的火。”
　　“雪娜！火要烧上来了！你不够时间跑，你会被烧死的，快开门，我们一起走。”
　　“你摄取的能量不够！会死的。”
　　程宇的嘶吼声倒是挺清晰，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在被烧死前，能从梦境逃走。但我却一点不紧张，大不了就烧死呗。
　　耳机戴上，侧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手轻轻握着尾巴，这是我最舒服的睡觉方式。
　　我感觉，自己在缓缓下落，灰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弥漫过来，包围了我。
　　我睁开眼睛，见到灰白色的卧室。床上，躺着一位美丽的魅魔，她睡相甜美，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惊人的热量包围着我，我甚至还能嗅到烧焦味，在梦境里我忍不住咳嗽，床上的我也咳嗽。
　　我想，那是因为我进入到浅睡之中。所以能感受到外界的变化，也就是说，如果我被惊醒就前功尽弃。
　　没有迟疑，我手对准墙壁，凭借意志扭曲墙壁，墙壁上出现一扇门。我穿过大门，看见走廊上有一道虚幻的人影，还在不断地踹门。
　　啧，真是变态到一定程度。这都没跑，就不怕火吗？我可没想过要烧死人，烧烧跑车、烧烧家具就好了。所以我撒汽油时，避开逃出别墅的必经之路。只要有腿，就能跑。
　　我又在墙上开个洞，快步跳出去，腰后的双翼立即张开，顷刻间张开到近三米，我飞向自由的天空。
　　在空中，我不由得转过头看一眼别墅，别墅前有一个人影，想必就是姜听白。一直在别墅前转圈圈，她没事就好。
　　我扭过头，向着我的出租屋方向飞去。
　　身体越来越热，梦境之外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我眼前的梦境一闪一闪，看来本体要被热醒了。
　　我更用力拍打着翅膀，飞向出租屋。在漫长的数分钟后，我浑身都是汗水，令人感动的是，我出租屋所在的居民楼出现在我眼前。更让我感激涕零的是，我出租屋所在的楼层，恰好有一梦境。
　　睡午觉真是个好习惯。
　　我瞄准那淡淡的梦，正要俯冲时。
　　耳边传来层层叠叠的呼唤声，我的本能告诉我，我可以回应。呼唤声就如一把钩子，只要我握住，它就能勾着我，把我带走。
　　但我没有回应，天知道这呼唤是不是克苏鲁的呼唤。
　　几秒冲刺后，逼近淡淡的梦。这时候，梦境闪烁频率上升一个等级。我眼前的景象不断切换着。一下是满是黑烟的房间，隐约有嘶吼声传来。一下是渐渐淡去的梦。
　　我的本体快要被热醒了！
　　我立即蹿入梦境中，被淡淡的雾气所包围。这时一个脆弱的梦，午觉的梦就是如此。它随着我的闯入，而摇摇欲坠。可能我不能用它来搭建，连接梦境与现实的桥梁。
　　我顾不得那么多，说不定下一刻我就醒来，落入火场之中。我双手用力，正欲撕开梦境与现实的屏障。
　　发痒的喉咙忽然咳起来，本体睡意消去大半。睁开眼睛，我看到被踢开的房门，外面涌来的黑烟正是导致我咳嗽的罪魁祸首。一个高大的人影，抓着湿透的床单向我扑来。
　　我被弹出梦境，一股力量把我抓回我的身体中。眼前，现实与梦境交替。
　　唉，他居然不怕死，没料到这层。
　　在“现实中”，我看到湿润的床单迎面而来。我下定决心，回应层叠的呼唤声。
　　就算是克苏鲁，也比程宇好....
　　我眼前一白，只觉得自己如被铁钩钩住鱼嘴的鱼，被猛得一扯。一瞬间失去意识....
　　喉间的灼烧感、如针刺般的炙烤感，通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风。
　　我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熟悉的空调。心里不由松口气，还好不是穿越异世界。我的命运还没离谱到这种程度。
　　不过，随即我隐约有些失望。要是到异界也挺不错，抛掉一切重来嘛。
　　“请..请问你是...”
　　我低下头，看见一个年轻、目瞪口呆的男人，他戴着黑框眼睛，正坐在电脑椅上。而我坐在他电脑椅前书桌的书柜上，他桌面上摆着一张羊皮纸，上面是一团鬼画符。呼唤我的声音，正来自于它。
　　我克制心中的惊骇，一手托住下巴，毫不犹豫地轻轻晃起裹着白丝的纤腿。脚趾一时离他额头只有一寸远，他面红耳赤，站起来，不小心把椅子推倒。
　　他慌忙地把椅子扶正。
　　“哦？是你从无底深渊里呼唤我吗？”我露出微笑，露出洁白牙齿，“年轻的人类。”
　　他的表情精彩极了，从惊艳、不可置信、最后到喜悦。活生生像是一不小心，中了一个亿彩票的人。
　　他问：“你是魅魔小姐吗？”
　　我含着笑点头。
　　他不知哪来的自信，昂着胸膛，咳了几声说：“现在，我们签订契约吧。”
　　呵，男人...我抓住尾巴，伸出舌头在尾巴尖轻轻一舔，说：“既然你呼唤我，也应该知道等价原则吧，原则上，你需给我祭上祭品。”
　　说着，我目光朝他书柜一扫，见到一排排日轻小说，随口说道：“否则的话，很抱歉，你会因为违约，灵魂被拖入地狱。”
　　短短几秒间，我看着他表情，从喜悦、惊讶最后到不安。
　　“看你像是个小菜鸟，真是的，最近人间超凡能力者越来越多，不懂规矩的菜鸟真是满地都是。”我咕哝着，好像确有其事搬，继续科普，“下地狱后，会有专门的魔鬼，拷打你的灵魂，什么带勾的鞭子、凌迟都是小儿科。”
　　“通过拷打，剥去你的人性与记忆，拿到鲜美的灵魂本质。”说着，我舔舔嘴唇。
　　他的脸渐渐失去血色.....



第二十三章  容身之所

　　一只魅魔，可以毫不犹豫地就在一陌生男人面前，做一些暧昧的小动作，对他性暗示。
　　这是魅魔的本性。老实说，现在我做这些暧昧小动作还觉得膈应，想象下，你现在翘着脚，把脚丫子往一个精壮大男人的鼻间送，对方火热的鼻息喷在你脚趾上。
　　若非我在程宇手中得到惨痛教训，我现在还不可能随心所欲地随从本能勾引。
　　吓唬的效果非常好。黑框眼睛男脸色发白。
　　虽然刚才说的话都是我随口胡扯，但我的表演，令“我是真正魅魔”的概念深入他人心。
　　欺骗成功带来的愉悦，一下就冲淡我心中的膈应。啊，这就是魅魔本性吗？我隐约感觉到，这样有助于我掌握魅魔的力量。
　　他吞吞吐吐地道：“那个...那个..姑奶奶，地球很危险，你能回深渊去吗？我其实是乱念咒的。”
　　我放下尾巴，偏过头对他一笑，“当然可以呀，其实我们还是很人性化的。”
　　他松口气，表情轻松下来。
　　“但是——”我故意拉长声调，满意地看到他脸从轻松再度到紧张，“我听到仪式的呼唤时，可许诺有纯洁的羔羊、一个饱受折磨的灵魂，还包吃包住包衣物呢。”
　　“所以我花费巨大，亲身降临。到这种程度，你叫我回去？你为何不和婴儿商量，让他爬回自己母亲的肚子里？”
　　黑框眼睛男慌了，他说：“可，可是我，我根本没有骗，它只是——。”
　　“哦，一些欺骗性咒文，奥术师们经常用这方法欺骗我们魔鬼。”我瞥一眼他桌面上，羊皮纸上鬼画符般的咒文，装作很懂的大佬样子，“欺骗就要付出代价。”
　　黑框眼睛男害怕地向后退一步，我能感觉到他现在很紧张。恐吓要把握好一个度，不能逼得别人狗急跳墙。
　　我语气放缓：“要不是你举行仪式，没有设置“防护邪恶”的法术，囚禁约束我的力量，我还差点以为你是故意的。”
　　他松口气，但随即露出警惕的表情。
　　聪明，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我暗示（吹嘘）他，我现在对他有碾压般的力量，其实现在我很虚弱，急需石楠花液体补充能量，还需要一处容身之所。
　　“羔羊我可以买给你。”他说，“但灵魂，我不可能去杀人，能不能商量一下。”
　　我坐在他书柜上，扫一眼他身后空荡荡的地面，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说：“好吧，好吧，我们慢慢来。你必须先提供给我一些基础东西，令我能在人间安身（白吃白住）。之后，我们基于等价原则，互帮互助好了。”
　　他渐渐放松下来，“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可能用不上你。”
　　“用不上？”我嘻嘻一笑，脚在桌面上一蹬，轻盈地落在他身前，手指尖划过脸庞。他楞了楞，脸以惊人速度红起来。
　　“我活了三世纪，绝对能在一些羞羞的事情上，让你欲罢不能哟。”
　　黑框眼睛男吞了吞口水，向后退了几步说：“姑奶奶，饶了我吧，代价我可付不起。”
　　“唉，不就是灵魂嘛，人生苦短，享乐要及时嘛。”我顺势说道，给他一种上我会付出严重代价的错觉。
　　我大步走向房门，他问道：“你，你要干嘛？”
　　“当然是看看你提供的住宿，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大美女，睡在马路上吧。”
　　他的房子不大不小，一房一厅一卫，是学校里的房子。在聊天中，我了解到他叫林毅，是一位大学生，读的大学我很熟悉，正是我曾经毕业的大学。
　　也就是说，林毅是我的学弟，真是巧了。
　　“这个，大厅沙发一直没人用，还是很软的，我有两个电热扇，全给你好了。”林毅小心翼翼对我说。
　　我抱着胸，瞥一眼所谓的大厅，连床都没一个，我说：“虽然你卧室里你的味道很重，但我还是勉为其难地睡卧室好了。”
　　林毅问：“那我就打地铺？”
　　我瞥他一眼，指着大厅沙发，说：“沙发不是很软吗？”
　　他抗议：“这可是我的房子。”
　　“嗯？。”我盯他一眼，“好像是某人把我骗来的呢。”
　　“好...好吧。”
　　可怜的林毅，自觉理亏。他乖乖地把他卧室的个人用品清出来，在我要求下，亲自去买崭新的被窝。临走前，还在我要求下，打开自己的淘宝，任我选购服装。
　　我舒舒服服坐在电脑椅上，从窗户旁，望着他走出小区。
　　“说谎原来那么舒服。”我伸个懒腰，双腿搭在桌面上，顺手打开卧室空调的取暖空调，感受着空调吹来的暖风。我发自内心地有种愉**觉。
　　一边悠闲地逛淘宝，一边总结一下失败经验——虽然烧别墅很爽，但依旧无法掩盖我一败涂地的事实。
　　回想以前在程宇别墅中我的表现，我皱起眉头，深深感到自己表现非常懦弱。
　　怎么说呢？那时的我，面对握着我命根子的程宇，诚惶诚恐，懦弱至极，害怕与他正面冲突，只想委屈求全。指望着以自己的让步，换来程宇的怜悯。
　　甚至，在被抓了个正着时。没胆量撒谎，而是乖乖地承认。带着一种坦诚从宽的可笑心理。
　　后来程宇习惯了我的让步，当我表现出对“秘密”的坚决维护时。他非常惊怒，而我觉得，我都让步那么多，你还不知分寸，老子反了！
　　最后发展到我冒险烧别墅复仇，也不知道程宇会不会被烧死。烧死的话，我反而愧疚，烧个半身不遂还差不多。
　　再对比现在，我靠着谎言。轻轻松松就骗得我救命恩人，把卧室让给我，解决了吃穿住问题，还掌握了主动权。
　　对不起了，林毅。过去的经验告诉我，如果我不摆布他人，就会被人摆布。
　　话说，林毅的超凡能力不知是什么。找机会骗他帮我一起去出租房拿证件...
　　我的愧疚只持续一两秒，我继续思考着经验总结。
　　最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最好遵循魅魔本性，“扮演”好魅魔。一位不撒谎、不演习、不玩弄人心的魅魔，是砧板上的鱼肉。
　　同时，我能感觉到。现在我对体内的非凡力量，掌握得越来越深。
　　再次使用魅惑，不再和以前一样困难。以前使用魅惑感觉就像是竭力把一颗硬屎给拉出来一样。
　　而这种变化，是我成功通过表演，蒙骗程宇，逃出别墅后开始的。
　　我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只要我“扮演”好魅魔。我的力量会与日俱增，能获得更多的非凡力量。
　　“就像是玩跑团，扮演好圣武士吗？”我自言自语。
　　这时候，房门打开，气喘吁吁的林毅抱着被子，丢在床上。
　　“累死我了，房间好暖，咦，你怎么开空调？好费电的。”
　　我对他眨了眨眼睛，以示无辜，委屈地摇起自己尾巴，“可天气好冷，我都感觉不到我的尾巴了。”
　　“好吧。”
　　“对了，麻烦结下账。”
　　他凑过来，看了一眼购物车下的金额，眼睛一下就睁大，“我的姑奶奶呀！你怎么买那么贵的衣服？”
　　“贵吗？才四位数而已。”也就差不多到五位数罢了。
　　“不行不行，不能买那么多。我快付不起了。”
　　“唉，也就是说，你连最基本的包吃包住包衣物都做不到吗？”我叹口气，“那只能违约好了。”
　　林毅一脸苦逼，他抬了抬手，最后一咬牙，说：“买！”
　　随着支付密码输入，他像是被掏空一眼，双眼无神坐在我的床上。嘴里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没有钱，怎么追。”
　　我耳朵竖起来，凑过去问：“你追求配偶？”
　　“差不多。”他叹口气，“我把恋爱基金全给你买衣服了。”
　　“哦，那用我帮忙吗？”我看机会来了，可以借此忽悠他帮我做事，而且我有点小愧疚，于是问：“等价交换。”
　　“不了。”他摇头，拒绝理由令人吃惊，“作弊没意思。”



第二十四章 舔狗林

　　一时安静了下来。
　　我安静地看着他，视线渐渐移到他身下。
　　“你..你什么意思？”他一脸警惕，在床上挪了几下屁股，远离我。
　　“我怀疑你是否有男言之隐。”我眯着眼睛问，“居然与梦想中女神大好的孕育下一代的机会。”
　　“啊？”
　　林毅问，“喂，你是怎么想到这种奇怪的地方去。”
　　“难道，爱情的原动力不是情欲吗？”我露出奇怪的表情，随后一拍手，说：“哎呀，别担心，给你带来爱情这种事，我勾勾手指就能做到。”
　　“这是第一次合作，有优惠。”
　　其实我根本不懂怎么帮舔狗追女神，但现在我扮演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魅魔。
　　况且，如果他答应。以后他欠我个人情，有什么困难就可以去找他。
　　没想到，林毅这小子居然摇了摇头，说：
　　“不，这是欺骗。我要得到她的一片真心。”
　　语气中带着自我感动。
　　“哦，凡间有位女文学家张爱玲说过，**是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我有些恼火，“难道你不想通过心灵通道，赢取她一片真心。”
　　“不，这是**！”他一脸鄙夷。
　　“嘛，怎么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给她一次了解你的机会。”我一副毫无廉耻之心的样子，内心对他更不爽。
　　林毅一下就从床上站起来，义正言辞地对我说：“魅魔小姐，不管怎么样，我不准你对唐怡用卑鄙的手段。”
　　“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噢哟，我好害怕呢，尾巴都在发抖了。”我抓着颤抖的尾巴，眨着眼睛，卖可怜，说：“我个三世纪的小魅魔，真是被连召唤法咒都不知道的非凡者，吓得瑟瑟发抖。”
　　“喂喂，魅魔小姐，虽然我直到你在讽刺我，但你这一副好像真的被我欺负的样子，是什么回事？”
　　“哦。”我放下尾巴，表情转冷，对他摆摆手，“好了，谢谢你，可以出去了，一个大男人整天呆在女孩子里的房间不好。”
　　林毅转过头，刚走了一步，愣了愣，回过头说：
　　“喂喂，魅魔小姐，怎么好像你才是这房子的主人，这明明是我的房间。”
　　“但现在是我的了。”我伸了个懒腰，“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脱衣服，享受一下暖气了。”
　　“你...你...”林毅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门。
　　“哼，舔狗。”
　　我发热的脑子渐渐冷下来。应该是个人经历的缘故，我看见林毅好像见到过去的我，于是不知不觉把气撒在林毅身上。
　　不想那么多了，该查查这里离出租屋有多远。现在头要紧急的事情是想办法春节回家。
　　我坐下，打开导航地图，输入我出租房的地址。一看距离，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三十七公里！坐地铁都要一个小时多。不知道我在梦境里，能不能飞过去。
　　如果不行，只能等衣服送到，乔装打扮后，通过现实世界靠近出租屋。我打算先拿到证件，再找机会在春节前回去。
　　这时候，房门外传来一声更比一声焦急的声音，是林毅。
　　“**！**！吃饭了，你在哪？”
　　就连叫猫吃饭，也好像一只狗，舔狗的狗。
　　我微微侧头，看一眼趴在温暖主机上的布偶猫。雪白的毛绒绒的，长着一对碧蓝色眼睛，它听着林毅的声音，一点反应没有，昂着猫头，像极了高冷的公主。
　　“**，过来。”
　　**只是瞥了我一眼。
　　“你会喜欢我的。”我眼前掠过一抹粉红。
　　“喵~~”
　　**站起来，爬上我大腿上，尾巴伸直，喉间发出类似煮开水的咕噜噜声。全然没之前的高冷。
　　“呵，小畜生。”我手指摸向它头。
　　**把头凑向我手指，伸出舌头，舔了舔。
　　我感觉痒痒的、湿湿的，直接一把把它推下腿。**委屈叫一声，又想爬上来，我又推下。它蹭了蹭我的黑丝，似乎求撸。
　　我直接抬起脚丫子，用脚掌在撸猫。它再次发出咕噜噜声，眯着眼睛享受着。
　　“魅魔小姐，你见到我的猫吗？”门一下就被林毅推开，正好看见我在用脚撸猫。
　　“这只吗？”我说着，两只脚掌擦过蹲着的猫咪，黑丝与白猫毛擦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毅喉头动了动，脸一红，刚想关门，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
　　“**，吃饭了。”
　　**听到后，一直眯着眼，真是只“好”猫。
　　“看来**喜欢被我撸。”我说着，用脚轻轻一推，**露出肚皮，我用脚揉着它柔软的肚皮。
　　林毅连忙说：“轻点，不要弄疼了**。”
　　“它明明很享受。”
　　**发出舒服的咕噜噜声音。
　　“魅魔小姐过分了。”林毅抱怨，“你连我的猫都不放过。明明**是只高冷的小公主，我想抱它，有时还被挠呢。”
　　“现在你能不能和它说下，现在是它晚餐时间，得吃饭了。”
　　“我又不懂猫语。”我说。
　　“魅魔小姐，麻烦你不要用脚撸猫了。”林毅说，“**要吃饭了。”
　　“是你受不了了吗？”我一笑，用脚把猫推开，**伸直尾巴，走过来，喵喵叫着，想蹭我的腿。我又一下把它推开。
　　林毅一手拿着碗自己做的猫饭，走进来，蹲下，在**面前晃了晃，轻声说：“**吃饭了。”
　　“这可是用鸡脯肉、蛋黄、牛肉、鸡肝、鸡心做的营养猫饭，里面还有你喜欢的猪肝。”　
　　啧啧啧，真是吃的比人的还好。
　　**撇过头，置之不理，继续朝我喵喵叫。
　　“得了，**成你的猫了。”林毅把碗放桌面上，“卧室、电脑、猫，都是你的了，我是造得什么孽呀。”
　　“因为舔狗不得好死呀。”我低声说。
　　“喂喂，你是说了舔狗对吧。”
　　“啊？”我露出疑惑表情，假装我受了天大冤枉，“没有呀。”
　　林毅：.....
　　他转身，拿着精心准备的猫饭，走向房门。我看着他背影，仿佛见到一只败犬，和高中时的我有几分相似。
　　唉，败犬怎为难败犬呢？
　　我叫住他：“林毅。”
　　“嗯？”
　　“我不是叫你买瓶可口可乐吗？”
　　“啊，我忘了。”
　　“快去买，急用。”
　　“哦哦哦，好的。”
　　十分钟后，气喘吁吁的林毅拿着可乐，递给我，“我一路都是跑，希望没有晚。”
　　我拿起可乐，打开，一下灌入半瓶，满意地吐口气，“啊，好久没喝可乐了，真开心。”
　　我看到林毅的脸皮都在抖。
　　“有个重要的事。”我把半瓶可乐递给他，“需要你帮忙，好吧这也是你的义务。”
　　林毅脸上不爽的表情消失，问道：“什么事？”
　　“现在到卫生间手冲，把石楠味液体滴入可乐中。”
　　“原来魅魔的食物真的是那种东西。”林毅说，“传说中可乐杀精，你是用可乐来帮助消化吗？”
　　“乱说。”我说，“因为可乐可以掩盖你那东西的臭味，混合后，口味会好上不少。”
　　林毅的脸皮再次抽起来，“所以，你让我买可乐就是为了这事？”
　　“哎呀，人家饿嘛，快点给人家吃的。”我笑着说，慢悠悠抬起脚丫次，撸向**，“记得快点，你现在应该已经立起来了吧。”
　　林毅抱怨几句，转过身，关上门。
　　八分钟后，我进食，很饱，可以五天不用进食。
　　下午林毅跑去上课。
　　傍晚，我想询问他非凡能力的具体情况，但他一个字都没说。
　　晚上玩完电脑后，我去上厕所，见到苦逼缩在沙发上的林毅，回房间后，我躺在床上。
　　不一会后，我成功入梦，根据着白日查到的路线，向着出租屋飞去。



第二十五章 魅魔觉醒

　　飞了一个半小时后。
　　我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铁站上，一对翅膀酸软无力。我掏出口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路线，看一眼纸条，不由抱怨出声：“怎么才走了不到一半，理论上来说，飞不是很快的吗？”
　　飞当然是很快，但我不能长时间飞翔，飞一段停一段，飞翔对于我就如凡人短跑一般费力。
　　我揉了揉翅膀，准备再次飞翔。飞总比走路快，而且梦境比现实安全多了。
　　“加油，蝙蝠小翅膀，我们先飞到大厦上。”我抱怨几句，抬起软绵绵的翅膀，从地铁站房顶上一跃而下，艰难飞向一座大厦楼顶，
　　梦境渐渐变得奇怪。似乎发生了雾霾，灰黑色的雄伟大厦，愈加朦胧，不，不对，它是在消失。
　　我一下警惕起来，缓缓落向地面。梦境我了解不够深，说不定有怪物什么。
　　双脚刚一落向马路，触感柔软，像是踩在了棉花糖上。我心一惊，脚向马路一踩，刚想借力振翅飞翔，脚下朦胧的马路消失，我一脚踩个空，竟向下坠落。
　　我慌张地拍着翅膀，却依旧无力，失去了飞翔的能力，坠入未知的地方，被白雾包围。
　　不知落了多久，似乎过了千万年，我意识渐渐模糊，忘记了自己在坠落，忽然意识清醒，记得自己坠落。
　　“呼！”
　　我猛地睁开眼，手撑向身下，摸到柔软的床垫，令人心安。
　　环顾四周，这里是林毅的房间——现在是我的了。被惊醒的**，跳下床，对我喵喵叫。
　　“只是个梦？”我打开灯，不情愿地从暖和的被子中爬出来，打开电脑，看了下时间，早上六点半。
　　那是怎么回事？
　　我坐在床上，迷糊的脑子渐渐清醒，思考一番后，来自魅魔的传承知识告诉了我答案。
　　“每只魅魔在梦境里逗留的时间是有极限的。”
　　“也就是说，我不能在梦境千里奔袭，打击报复？”
　　这样的话，就只能等衣服送来。我乔装打扮，隐去头上犄角后，从现实里坐车赶到出租屋。希望程宇这家伙，会死心。否则，他一直追查下去，很可能追查到我的真实身份。
　　这并非我的妄想。我在电脑上，留下的痕迹已经够多了。比如，我写的小说片段。虽然我写完后，就立即把它们删除，但身为程序员的我明白，硬盘里数据是可以恢复。
　　打个比方，文件比作房子，索引则是房子的地址牌。第一次删除时，电脑不一定直接拆房子，而是先把地址牌拆去。
　　最合适销毁数据的方法是。删除后，把硬盘塞满文件，再删除，来回数次。但当时我买的硬盘太大，时间太短，我根本无法顾及那么多。
　　如果他恢复了数据，根据小说内容，查找我的小说，再找到小说网站公司的话。
　　呵呵...
　　如果他在公安系统里有关系，说不定连我的出租屋都能找到。
　　我有些惴惴不安，同时心里又安慰自己。在短时间内，程宇是不可能一下就查到我出租屋的。
　　于是，我决定不自己吓自己。
　　现在应该享受一个美好的早晨，顺便再探索一下魅魔变强的办法。
　　话说，自从我从程宇别墅中逃脱，补充了石楠花味的液体后，感觉自己变强了。
　　怎么说，这种感觉很奇妙。感觉我能扭曲面前的空气与光线，但这种感觉很飘忽，想要握住，它又消失了。
　　我推开房门，打着哈欠，走向卫生间。瞥一眼客厅，高个子的林毅，正躺在沙发下面睡觉，双手紧紧抱住被子。
　　看起来睡觉不安分，滚下沙发了。
　　我先去卫生间，刷牙洗脸，望着镜子中美丽的魅魔少女。
　　她浑身上下都透露一股妩媚的气质，嘴角挂着自信微笑，仿佛自己是魅惑女皇，只是勾勾指尖，即便是太监也会为她醉心不已。
　　我才意识到，短短半个月，居然能让一个人改变得那么多。
　　只是心中转念一想，镜子中妩媚又狡诈的魅魔，眉目间露出令人心疼的悲哀，楚楚可怜，令人怜悯。与刚才魅惑的气质相反。
　　怎么说呢，能一下激起人“劝失足从良”的冲动。
　　我苦笑，自言自语：“这是因为演技上升吗？”
　　我猜测是魅魔不同的人生经历，会塑造出不同的魅惑气质。这两股反差的气质，源自于我的经历。
　　我用温热的毛巾用力擦过脸，定定心神。
　　现在我吃饱喝足，精力充沛，是探索新能力的最好状态。我放下毛巾，闭着眼睛，感受自己的呼吸，专注于那若有若无的感觉。
　　坚持了十分钟，我渐渐领悟到那能力的使用方法。我睁开眼睛，随着我心念一动，眼前的光线扭曲，而我能通过扭曲光线，塑造出我脑中的幻象。
　　不一会，镜子中出现一位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男魅魔。脸是我曾经的脸，与整个苗条又丰满的身体格格不入，滑稽，令人想笑。
　　我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心中感觉五味杂陈，我伸出手，摸向镜面，又摸向自己的脸边，却摸了一个空。
　　才想到，我原来的脸比变身后的脸大一些。
　　我叹口气。一时间，有点期望自己能变回去。
　　这样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事。每天上上班，下班回家写写文，宅在家里，对了，还可以养只猫，闲来无事时，可以玩玩猫咪。
　　这时，镜子中的脸，仿佛是被丢了石头的湖面，波浪散开，渐渐的脸破碎开，变成魅魔美丽的鹅蛋脸，她露出淡淡微笑，仿佛是在嘲笑我。
　　我有些心烦意乱，用冷水冲下脸，自我安慰道：“至少我现在有超能力，说不定还能永葆青春呢。”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思考我的能力。
　　想了下，我之所以又新获得能力。是因为我开始接受魅魔本性，并开始“扮演”一只魅魔。说明，不抗拒、顺从并时刻记得自己是只魅魔，能增强我的力量。
　　而这个幻想能力，对应的应该是“谎言”。昨天，我总结了经验，把林毅骗得团团转，过上作威作福的生活，我猜，这令我觉醒了幻象能力。
　　那下一步该怎么提升自己呢？
　　幻象能力非常重要，如果持续时间能更久，甚至能常驻的话。我就能顶着以前的脸，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谁也不知道，一位宅男，在黑夜降临时，能化身为魅魔，翱翔在安眠的城市上空。
　　想想就带劲！
　　我心情愉悦，推开厕所门，走回房间。
　　如果要提高自己“幻象”能力的话，那么....
　　我目光落在躺在沙发下地板睡的林毅，似乎是感觉到我的注视，这位新任的超凡者，猛得打了一个寒颤。
　　我走上前，蹲下来，帮他把被子披在他身上。这时，发现他右手拿着手机，看来这小子是昨晚玩手机玩通宵。
　　我好奇地从他手中拿出手机，林毅无意识哼哼几声，身子动了动，随时都可能醒。我不理会，坐在沙发上，翘着大长腿，打开他手机。
　　他手机没密码，屏幕一亮，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QQ界面，是与一位头像很美的QQ好友在聊天，她名叫“糖糖”。
　　聊天内容很短。
　　内容是：
　　昨天 20：54
　　糖糖，在吗？我上次给你代购的口红还喜欢吗？
　　昨天 22：15
　　看见你朋友圈里的舞了，跳得真好看，是艾斯米拉达的独舞吗？
　　昨天 23：09
　　好伤心，我的**居然不理我。（下面是**的美图）
　　以上都是林毅的话，没有任何回应。他一直试图找话题与名为糖糖的好友聊天，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看着聊天记录上，仿佛看到林毅费尽心力的模样。
　　思考着一切可能与女神能聊的话题，惴惴不安地盯着屏幕，一旦QQ企鹅上出现红点，就会兴奋又紧张，伸出手指，点击企鹅，在见到没有糖糖的消息后，心里落了空，又继续盯着屏幕。
　　我注意到聊天时间的间隔，每个时间间隔大致在一小时左右。想来，应该是林毅担心自己发消息发得太频繁，让糖糖心烦。
　　呵，就和我向编辑求推荐一样呢。
　　昨天 23：54
　　我刚洗澡，没看手机，睡了再见。
　　呵呵，洗了三小时的澡。
　　我点开那女孩的头像。向下一拉，看见精选照片大部分是一没露脸的少女，穿着芭蕾舞裙，在压腿、练舞的照片。双腿又长又直，配合上洁白的芭蕾舞裙，想必她就是林毅口中，“不容侵犯”的女神。
　　叫唐怡对吧，我盯着照片，把她的身形记入脑中。
　　“干嘛拿我手机？”醒来的林毅猛地一下夺走我手中的手机，嘴里念叨着：“那么喜欢刺探隐私干嘛？魅魔都是这样的吗？”
　　说着，他不安地看着聊天记录，好像我会对他的糖糖做出什么大事一样。他看了一遍手机，嘴里松口气，脸上又露出温和笑容，我凑过头，看见他正盯着糖糖最后回的那一句。
　　看这**丝笑得那么开心，我忍不住用手肘碰碰他说：“喂，你这表现，妥妥的舔狗呀。”
　　“什么舔狗。”他似乎受到天大般叫出声，“明明是很正常的追求好么？”
　　“啧，瞧你这可怜样，都快舔人家的脚底泥了。”
　　“魅魔小姐，你的小小激将法没有用的。”林毅说，“我是不会和你交易的，昨天我上网查了查，传说和你交易，灵魂会被卖掉。”
　　我摇摇头，说：“乱想什么。”说罢，我一指手机屏幕中的聊天记录，说：“要不要你上网查一查，你这是明显的舔狗体好么？”
　　“就是那种，舔狗嘘寒问暖一万遍，女神只淡淡地回一句，我去洗澡。”
　　面对我的打击。林毅一脸坚定，仿佛是面对刑具都不动下眉毛的地下工作者。
　　“喂喂，老大，你不会连网都不上吧。”我说，“网上到处都是这种搞笑图，话说，我还以为是夸张，没想到现实真的见一只舔狗。”
　　“网上这种，都是有两个微信号的人编的。”林毅说，“什么舔狗，真是好笑。”
　　看着他坚定的样子，我嘴一瞥，心里是无限怜悯，一半给他，另一半给他的脑子。
　　“那要不要我指点一下你。好歹我也是年长三世纪的魅魔，对男女之事，比对我的手指头还了解。”身为处女魅魔的我，大言不惭。
　　林毅眼睛一亮说：“那麻烦你了。”



第二十六章 忽悠

　　我说：“那先告诉我糖糖的事情吧。”
　　林毅开心地坐在沙发上，揉揉眼睛中的眼屎，开始向我介绍起他的女神——唐怡。
　　她是一位舞蹈特长生，在高中时就名扬整个高中，暗恋她的男生能从一楼排到三楼，但高中三年和她告白的人不超过一只手，很少有人有勇气追求她，许多男生在她面前都自备得抬不起头。
　　林毅把手机凑在我面前，给我播放唐怡在高中舞台上的舞姿，确实挺不错。
　　我忍不住拍他肩膀说：“好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啊？”
　　“没啥。”
　　“你看她跳得好漂亮。”林毅一脸回味无穷，不知回放了多少次，“就是这场舞之后，我决定非她不娶。”
　　“那你都是怎么追求她的？”
　　接下来，林毅给我展示他从高三直到大四整整四年的追求历程。每次生日必买礼物，每逢佳节必嘘寒问暖，每次请客必掏钱。
　　他兴致昂扬地给我分享，他和唐怡在餐厅里吃饭的照片。若不是照片里，堆满了唐怡的闺蜜们的话，单看他眼神，我差点以为，他和唐怡已是恋人关系。
　　“又一个被女猎手放风筝的可怜娃呢。”我摇摇头。
　　“啊？什么意思。”
　　“没啥。”毕竟现在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由WOW衍生的梗，我说，“我的意思是，现在你们是恋人未满，朋友之上的关系。”
　　“你们关系已停滞多年，缺乏质变的机会。你想想你的追求方式是不是太单一了？整整四年，年年都嘘寒问暖，送礼体贴，是个人都会腻对吧。”
　　“想必，她现在已经从开始收到礼物的惊喜，变成厌倦，最后成为理所当然。这是人之常情，边际效应听过吗？”
　　林毅有些懵懂地点头，说：“好像你说得好有道理。我追求方法确实太单一了。”
　　我说：“其实女孩子喜欢一些刺激的东西，就是一些危险，又有安全感的事情......”
　　虽然我感情经历四舍五入约等于零，但依旧整整瞎掰了近二十分钟，原本打算瞎掰十分钟就好了。但看在林毅一副学有所成的样子，就忍不住继续瞎编下去。
　　“就到这吧，我口渴了。”我对他伸伸手，林毅便把冒着热气的杯子递上来。
　　我轻抿一口，温度适中，刚好可以一口全灌下去。不愧是资深舔狗，温度拿捏得真好。
　　“明白了吗？”
　　“不愧是魅魔小姐，我感觉许多疑惑都解开了。”林毅脸上一扫疲困，斗志满满，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那好，五百块与身份证。”我于心无愧地向他伸手。
　　林毅的脸一下就僵住了。
　　“喂，这可是我三世纪为魅魔的经验（其实还是个处），浓缩成一番话讲给你听（瞎掰给你听），字字珠玑。怎么遭也值点钱吧（瞎掰也很费口水的）。”
　　我问心无愧，刚才我看过林毅为追求唐怡的支出，大手大脚的，说明这家伙家庭条件不错，是个有钱人。
　　“不，不是，为什么要拿我身份证？”林毅问，眼神警惕起来，“莫非是要拿我身份证去做坏事？”
　　“我有事得出远门。”我说，“你总不能让我睡大街上吧。”
　　林毅还是有些不放心。看来，之前我给他塑造的邪恶魅魔深入人心。他害怕我拿他身份证干坏事，脱他下水。
　　他说：“我给你一千五怎么样？身份证就免了。”
　　“一千五加上借你身份证。”我说，“而且我不仅给你提供专业的恋爱指导，还能用非凡能力，帮你寻找到唐怡平时的爱好。”
　　“当然，这些套餐额外收钱。你追了四年都对她爱好没多少了解，想必也缺少砸钱换情报的渠道吧。”
　　林毅纠结了一秒，三分钟后，把身份证与一千五百现钞递给我。
　　“记得你额外套餐。”他说。
　　啧，真是积极。 
　　我没急着去出租屋，因为能乔装打扮的衣服还没送到，也没急着去打探唐怡的消息。其实我打算找到出租屋后，就直奔机场，用幻象瞒过检查口，上飞机，跑回老家。
　　在等衣服送上门的时间。我也没闲着，继续探索着我魅魔能力。既然成为魅魔，演技、谎言、撩拨这三能力得到上升，那是不是还有其它能力，也能得到加强呢？
　　技多不压身，谎言、演技，为我带来“幻象”的非凡能力。那其它技能又能为我带来什么呢？
　　我在房间试了试，半天都没头绪。于是抱着**，走出房门透透气。
　　只见刚下课回来的林毅，正痴痴盯着手机，我用裸腿轻轻踢踢他，林毅扭过头，视线在我白净修长的小腿肚停留一秒，抗议道：
　　“怎么冬天你穿个体操服呢？魅魔小姐，你这勾引也太赤果果了吧。”
　　“是人家内衣还没送来嘛。”我挠着**的下巴，猫咕噜噜叫着，“你刚才在看什么？”
　　“唐怡昨天的艾斯米拉达的独舞！”他兴致一下就来了，把手机递给我，就像是小屁孩分享他珍贵的玩具。
　　我拿过手机，看一位苗条，双腿笔直修长的女孩，穿着露肩芭蕾舞裙，正翩翩起舞。
　　她脚尖轻盈立起，手里拿着鼓铃，随着节拍，拍打在自己身上，发出悦耳的铃声，脚下踏着轻盈舞步。
　　光看，就觉得这舞对手脚协调能力要求很高。鼓铃要对上节拍，又要考虑舞步。
　　音乐调子上扬，唐怡修长的手高举鼓铃，抬起包裹在白丝的笔直长腿，轻轻向上一踢，绷直的脚尖敲在鼓铃上，恰好压着音乐节奏。
　　啧啧，这可是一百八十度高抬腿，韧性真好。
　　林毅的眼睛一下就直了，不知道是看到裙下风光，还是被高难度舞蹈动作所折服。
　　“你知道这是什么舞吗？”
　　不会跳舞的我摇摇头。
　　林毅带着自豪语气说：“艾斯米拉达独舞出自一部，改编自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以原著女主角艾斯米拉达为主线的三幕五场芭蕾舞剧，原始版本由凯萨勒·普尼作曲、朱尔斯佩罗编舞.....”
　　“难度可是很高，就算是糖糖也练了好久。”
　　啧，一股百度百科的味道，估计是昨晚搜了一番后，强行背下的吧。
　　“原来改编自《巴黎圣母院》。”我做出惊讶状，“难怪那么美。”
　　林毅鼻子快翘上天了，那奇怪的自豪劲到底来自哪？
　　“说实话，里面有个角色你绝对适合去演，正好唐怡跳主角，你跳那角色，你在在一起跳简直是天造地设。”我说。
　　“什么角色？”林毅乐滋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巴黎圣母院那个敲钟的。”
　　林毅笑得更灿烂，“好好好，等等，敲钟的？”
　　他笑容一下僵硬下来，“卡...卡西莫多？那个丑陋的男人？”
　　“应该叫这名字吧。”我点点头。
　　“魅魔小姐！”他对我张牙舞爪。
　　我缓缓站起来，说：“你慢慢叫，我先回房间里。”
　　林毅见自己对我毫无威胁，气呼呼地把手伸向我的胸......前的猫咪，说：“我的猫不给你撸了。”
　　猫咪被他抱起，非常不高兴，叫了一声，一爪子划痛他的手臂，后腿一蹬，跳到我怀里。
　　“**。”林毅一脸痛心，“我白养你了。”
　　我揉着猫头，不理会林毅，径直走向房门，正要关门时，停了停，说：
　　“对了，别整天叫我魅魔小姐，你全家才小姐。”
　　“我的名字叫雪娜，给记住了。”
　　说罢，我关上了门。
　　随手把猫丢向床，上B站，搜索“艾斯米拉达”。
　　刚才我看到唐怡的舞蹈，有种特殊的感觉。她每个动作我都能看懂，知道如何保持平衡，如何控制肌肉，并由衷跃跃欲试的感觉。
　　总而言之，是看出了门路，并有一股我上我比她更好的感觉。
　　舞蹈，很可能是我另一种被加强的能力。
　　在B站上，我找到了许多芭蕾舞视频。越看肌肉越兴奋，骨子里涌出一种跳舞的冲动，冲动中还夹杂着狩猎的欲望。
　　啊，我明白了。舞蹈，也是魅惑的一种方式。听说在远古的时候，舞蹈出现是为了求爱。
　　我点开“芭蕾舞教学”的视频，站起来，用脚轻轻推开一直凑上来的**。
　　对着里面动作照做，我发现即便没有芭蕾舞舞鞋，我也能轻松地踮起脚尖，完美地做出里面的动作。
　　学习进度快得惊人，不，不是。与其称为学习，不如说是复习。就像是时隔二十年，重新骑上自行车，蹬一下，就会骑了。
　　我一下就从下午，跳到晚上。
　　房间空间不够，就到大厅，直接挑战那叫什么，对，艾斯米拉达的独舞。国外的名字真长。
　　我用一卷书本充当铃鼓，随着音乐跳起舞来，渐渐摸到窍门，舞姿越来越畅快，我内心喜悦，稳稳地高抬腿踢到手上的书卷。
　　这时门被推开，是林毅，他先是楞了楞，我没理会他，继续学习跳舞。
　　他走过来，左右旁观一下，啧啧几声，又摇摇头。
　　我不舒服，停下舞步，“怎么了？没见过美女吗？”
　　“漂亮是漂亮，可惜论舞姿，你比唐怡差远了。”他一脸惋惜，随后有高兴起来，“哈哈，糖糖真是天纵奇材，连魅魔跳舞都没她好。”
　　“啪！”
　　我把手中的书卷抡在他头上。
　　“哎哟！怎么一下那么生气，我头都要被打爆了。”
　　次日，衣服终于送到了。
　　我看着镜子中，穿着风衣、脚踩长筒靴的高挑女孩，头上一小软帽恰好将头上的犄角给遮住。
　　我把尾巴缠在大腿上，风衣的下摆恰好能遮住。看上去就是一漂亮的金眸美少女。我转了一圈，再踢踢腿，没发现有什么破绽，满意地点点头，推门离去。
　　哼哼，终于不再听满脑子都是女神舔狗的唠叨了，整天糖糖好，糖糖这里好，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我关上防盗门，对门轻轻摆手，小声说：“永别了。”
　　不一会，我坐着出租车驶向我出租屋的位置......



第二十七章 猎物

　　下午，人们开始下班，小区前的街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我扶正淡紫色软帽，走过卖串串的移动小摊，就算看不到老板的脸，我也记得他。这家伙，是骗子，说好的串串不辣，但其实他串串辣得，就好像是用舌头去舔发红的钢板。
　　小区后门，旁边是地下停车场。在铁门旁的一座小亭里，一位中年保安，拿着一串钥匙，帮忘带门牌的居民们打开后门，正慢慢走向小亭。
　　我拦住他，对他露出极为美好的笑容，柔声问：“师傅你好，请问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保安见到我，黄黑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也不起疑心，他皱着眉头思索一下，“奇怪的事多了，有人遛狗不拴绳。”
　　“有没有一群人来小区调查某个住户？”我决定问得更详细些，“或者警察。”
　　他盯着我的脸，忽然想起什么，笑道：“美女，这样我老了，记不起，你先和我一起回亭里，看看笔记本。”
　　我皱皱眉头，感觉是个陷阱，但又想到，这里人很多，光天化日之下，他能强了我不成。于是我随着他，走到狭窄的小亭中，刚走到门前，他忽然一个转身，抓我我的手，用力把我推进去。
　　我摔了进去，身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我帽子落在地上，眼冒金星，捂着额头起来，就听到门后保安对着对讲机大喊：
　　“抓到了！抓到了！”
　　外面的行人脚步没停下，依旧如初，即便许多人亲眼目睹，一位中年保安把妙龄女子扔进保安亭里。
　　“居然那么快就锁定了我的出租屋？”我感觉事情一下变得麻烦透了，“程宇难道觉醒成非凡能力者了？”
　　我说着，手一扬，保安亭的墙壁瞬间消失。我踮着脚尖，悄悄从一脸兴奋的中年保安身边经过，他满脸通红，像是中五百万彩票一般。
　　呵，不知道程宇给了多少钱，就让保安师傅继续做个美梦好了。
　　没错，这里是梦境。旁边的行人，都是脸部模糊，经不得细看的人。
　　我中午就到了，在附近踩点，找到这位保安，跟踪他，随后入他梦里，构建一个梦境，令他以为在白日。
　　这是最安全的办法。
　　我从走到卖超辣串串的移动小摊旁时，保安在我身后继续做着中“五百万大奖”的美梦。我后腰忽然伸展出蝙蝠翅膀，一拍，轻盈飞向天空。
　　我低下头，只见被白雾环绕的梦境。万物的清晰度，随着与梦境主人距离越远，而越淡。
　　卖串串的移动小摊除外，它一直栩栩如生。我一挥手，扭曲梦境，一发炮弹落在卖串串的移动小摊上，把小摊与骗子摊主全炸上西天后。
　　我脱离了梦，来到梦境中。
　　黑夜下，小区如水墨画般。我那一层出租屋，有着四朵如对话气球般的梦境。
　　我飞过去，靠近。这一房里，只有四个人。但我敢肯定，一定是不怀好意的四个人，他们就等着我入梦，穿梭到现实，再瓮中捉鳖。
　　而且程宇效率那么高，莫非有官方插手？如果官方插手的话，我就已经输了，从此只能不断流浪。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官方没插手，程宇既然能找到出租屋来，也应该查到了真实身份。
　　我心一沉，看来这辈子都无法摆脱他的纠缠了。
　　这时候，我的身体忽然苏醒。梦境在我面前渐渐崩塌，这是要回到身体的征兆。
　　在朦胧中，我听到房间里响起电话铃声。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阴暗双人间里空空荡荡，没多出什么人。
　　情况勉强算好。我魅惑了前台小姐，顺便和她搞了姬，告诉她，如果有人查我，就打个偷偷打个电话到我房间。
　　我把座机的电话线拔了。从放在床头的小包包里，拿出降噪耳机、一瓶安眠药，迅速把耳塞，塞进耳中，再戴上降噪耳机。下床，滚入床下。
　　我慢慢闭上眼睛，唤回身体中仅存的睡意。模糊间，我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还有门撞上堵门茶几的声音。
　　呵呵，一进房间，我就把门堵了。
　　不一会后，我在梦境中醒来。不由想起，之前第一次主动进梦境里，用了数个小时。
　　眼前，依旧是我的出租屋。随着我实力上涨，短时间苏醒，再睡着，不会让我的灵体，回到身体里。我快步跑向出租屋离我最近的窗口，准备飞向天空，找个安全的梦境逃脱。
　　忽然，一阵巨声在我耳中回响，顿时我听觉被剥夺，耳中全是鸣声。眼前的梦境，顿时分崩离析。
　　程宇在惊醒我！
　　我连忙克制住要醒来的冲动，强行把我留在梦境中，这一举动，令我头疼欲裂。眼前的梦境处于崩溃边缘，出租屋熟悉的墙壁，迅速变得淡白，就如水墨画被泼上一盆热水。
　　不行了，再不找梦钻进去，就要被惊醒，被抓住。
　　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扑向离我最近的梦里，感觉宛如落入一团雾气中。惊慌的撕开梦，来到现实中。
　　一睁开眼睛，发现我正躺在床下。分不清到底是逃脱成功，还是被惊醒。
　　上方的床板传来响声，一只男人粗壮的腿，出现在床边。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拔出腰间的电击器，一手抓住他脚腕，另一手把电击器按在他小腿上。
　　男人的小腿在打抖，另一只脚狠狠踩在我手背上，疼得我一下精神起来。我不放手，死死按住。
　　男人似乎坚持了五百年后，才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我从床底爬了出来，看到狭窄的房间，顿时心安。最后，我还是从宾馆中逃出来。
　　但是，这里原本不是一个陷阱吗？
　　“咚咚咚。”
　　木制的墙壁被敲响，陌生而粗重的男声响起，“咋了？”
　　我心一慌，连忙把三粒安眠药塞嘴中，立即打开房门，朝门外跑去。
　　起床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扭开出租屋的防盗门，一脚踢开，防盗门砸在墙上，发出啪的一声。
　　“她要跑出去了！”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估计还在房间中，我没跑出门，而是跑向离防盗门最近的厨房，厨房与晒衣服的小阳台连接，小阳台外，还有一水泥板，上面落满了垃圾。
　　我经过洗衣机，翻过小阳台的墙，落在满是垃圾的水泥板上，我脚旁还有一只剩半截身子的老鼠尸体。我翻开地上的几块红砖，露出熟悉的塑料文件袋。
　　里面是我的学历与身份证，上次我回来时，偷偷藏在这里。
　　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我心快吓得跳出嗓子眼，所幸脚步声远去，从外面走道传来。
　　“你上楼追，我下楼追！电梯没人！”
　　他们被我误导了。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我数着脚步声，能走的人，全跑出去了。
　　我立刻翻墙，回到阳台，心慌慌。我居然那么大胆，还敢回来。我走到我房门前面，拉开塑料鞋柜，露出一个墙洞，在里面拿到备用钥匙。
　　我拿起钥匙，跑回防盗门前。刚跨出门槛，就见到走廊另一端，有个人影！
　　我遏制住吓出的尖叫声，直接把钥匙塞进锁孔，狠狠一扭，把钥匙扭断。
　　一阵暴呵在我身侧响起，“放下！”
　　粗重的脚步声袭向我。
　　我吓得叫出声，反手就把门摔向门槛，门眨眼间把眼前高大的人影遮住。
　　“咚！”
　　门槛一震，外面传来一阵痛哼声。我能听出其中的挫败感。
　　现在，就算他们有一百把防盗门钥匙，都打不开门。我着急着跑回我房间，把门锁上，习惯性推桌堵门后，躺在熟悉的床上，汗流浃背，闭上眼睛，试图入眠。
　　但睡意迟迟未来，一阵激烈运动把我的睡意冲得所剩无几。
　　这时候，扰民的鞭炮声从窗外传来，声音之大，震得窗都在打抖。
　　在干扰我入梦时，还把附近的睡觉的人惊醒！
　　现在约十一点，大城市夜生活丰富，十一点睡觉的人本不多，大多数是中老年人，而他们很容易被吵醒。
　　只能赶快睡，睡完后，飞快点，找个梦境。防盗门能拖他们好久时间了。
　　我戴上降噪耳机，正要把头埋进被子里时。
　　一声让我胆裂的声音传来。
　　“嘭！”
　　是我单薄的房门在颤抖，有人踢我的门，我能看见门板都被踹下一块。
　　对了，出租屋里还有一个男人，就是之前被我电在地上抽搐的男人。
　　房门随时要被踹开，一个桌子挡不了多久。外面，鞭炮声一波接着一波。
　　我心凉了近半，这大概是我人生最绝望的时候吧。
　　怎么办？时间不多了，就算我能睡着，估计还没找到一个梦境逃跑，房门被踹烂，我会被抓住。
　　好苦呀。
　　我重新躺在床上，决定拼死一搏，把未来交给命运。这时候，我手肘碰到腰间的手机。是我压榨某舔狗买的手机，手机卡还是他办的。
　　等等，林毅？
　　我拿起手机，拨打他电话，不到三秒，通了。
　　“喂~~。”林毅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你今天不回，我进你房间用电脑了。”
　　“林毅。”我明明想以平淡冷静的语气说话，但一开口，声音就颤抖，语气带着少许哭腔，还抽起了鼻子，“救我，召唤我，呼唤我，像上次一样。”
　　“啊？你怎么了？！等等，我马上就做。”他没问什么，我能听到手机另一端，传来的翻箱倒柜声。
　　我躺平，把被子蒙在头上，双手拿着手机，放在胸前。竟觉得特别安稳，心中的焦虑消散大半。闭上眼睛，这次，无论房门多响，外面窗口的鞭炮声多炸裂，我心如止水。
　　睡意渐渐涌上心头，我听到层层叠叠的呼唤声....



第二十八章 暂时安宁

　　“雪娜？雪娜？”
　　我感觉有人在摇着我，我竭力撑起沉重的眼皮，见到林毅的脸。
　　我从未觉得这只窝囊的舔狗，能有现在可爱。左右看一眼，我正躺在床上。窗外，是宁静的大学校园。
　　没有一群锲而不舍的壮汉、没有噼里啪啦响的鞭炮，也没有“咚咚咚”被踹响的房门。
　　一切都那么安全，我背部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靠着软软的枕头上，只觉得口渴，张嘴就说：“渴。”
　　一杯温水送来，我一口气喝完，身体舒畅了不少。
　　“雪娜，你早上去干了什么？”林毅问，“怎么噼里啪啦一阵响的？”
　　“我是在前男友的葬礼上，把他棺材给扒了。”我笑着说，“哎哟，好不容易才跑回来，对了，我拿回的东西呢？”
　　林毅拿起塑料文件袋，扬了扬，说：“看你出现时，把它抓紧紧的，我就知道它一定很重要。”
　　我表面微笑，却开始担心起来。他要是看文件袋里的文件，一直问，甚至猜到我真实身份怎么办？
　　“喂，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喜欢偷窥别人秘密的八卦婆。”林毅说着，把文件袋放在床头柜上，问道：“但我好想知道你去干了什么大事？毕竟你拿了我的身份证。”
　　我松口气，懒洋洋地说：
　　“去把空调打开，我就告诉，对了，还有把**抱过来。”
　　“喂喂，不要这样吧，大小姐。”
　　“那麻烦关灯。”我说，“回去自己猜。”
　　林毅摇摇头，嘀咕道：“我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
　　林毅心疼地打开空调，转而去抱猫，**吃饱后喜欢躺在自己的小窝里。林毅去抱它时，它抬起爪子要给自己主人一爪。这时候，它忽然一呆，似乎忘记什么。
　　林毅却一手刮向自己的脸，他抱起猫，转过身时，闷闷不乐道：“**居然想抓我的脸，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软软的猫落在我怀里，猫抬起头蹭了蹭我的脸，我打了一个哈欠，问道：“刚才你又用超能力了？”
　　“哦，是呀，我偷——”林毅话一顿，立即反应过来，我是在套他的话，说道：“喂喂，雪娜过分了呀。”
　　每位超凡者的具体力量，如底裤的颜色，不能暴露，一旦暴露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例如我，程宇知道我的超凡力量，害得我差点回不来。
　　我哈哈一笑，向他抛了个媚眼，“要不，我肉偿好了。”
　　“算了，我不和小女子计较。”
　　“事情很简单，我呢，去拿很重要的东西时。被一位变态狂埋伏，他是魅魔控，想把我关在别墅里，当禁胬。”我说，“唉，原本我打算将计就计，直接把他灵魂榨干好了。”
　　“却没想到，他有圣器在手。”
　　后半句是我瞎掰的，防着林毅。
　　“我只想知道我身份证的事。”林毅说。
　　“我拿来住宾馆呀。”
　　林毅担忧地问：“那他一查，我们不是暴露了吗？”
　　真是个好孩子，居然没怪我连累他...我说：“放心，我没那么笨，我和前台小妹聊得很投缘，她就把身份证借给我，真是个好朋友呢。”
　　林毅非常奇怪地打量着我，“那..既然你擅长交朋友，那为什么还要拿我的身份证去呢？”
　　“万一交不上，不久派上用场了吗？”我揉了揉**的头。
　　“啊？万一交不上怎么办？”
　　我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安眠药的药效开始起作用了，说：“没关系，我马上会失踪。”
　　林毅呆了呆，手指着自己的脸，问：“那么意思是，我差点被一变态找上门。”
　　“所以你要感谢机智的我。”我说，“那变态可是男女通吃，菊花什么的，也很喜欢。”
　　林毅气哼哼的，说：“算了，我大人不记小女人过。反正现在好好的。”
　　我很喜欢他这种阿Q精神，坑他那么多，我未免有点歉意。我看了一下床，很大，能睡两个。忽然有个刺激的念头。
　　反正，他也不敢真的上....
　　我随便找了各由头说：“你照顾人，还真的有一手。”
　　“那是。”林毅一脸自豪，“唐怡生病，都叫我去照看呢。”
　　呵，窝囊可悲的舔狗...我不屑于与你为伍..我一把把怀里的猫丢给他。
　　林毅连忙接住爪牙武装的猫，问：“喂喂，你这是在虐猫！嗷，**干嘛挠我。”
　　“关灯，我要睡觉了。”说着，我一侧身，把被子拉到脸上。
　　“真是，一定是更年期女人。”
　　我听到林毅的抱怨声，不一会，灯灭了。我闭上眼睛，不再去设想程宇查到我真实身份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希望他只觉得拓宇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男人。
　　我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后，精神焕发，精力充沛。
　　我懒懒伸了一个腰，肚子有些饿，打算去压榨林毅。有稳定的食物来源，真是很有安全感的事情。
　　在衣柜前，跳了跳衣服，坐在床上，双手抓着厚厚黑裤袜，套上雪白的腿，欣赏了下自己腿的曲线，再把手伸进屁股里，掏了掏尾巴。
　　三十分钟，穿好后。我经过**的猫窝时，随手把**从猫窝中捞出，抱着它，去找林毅。
　　林毅已经坐在沙发上等我，他抬起头说：“刚好，我有些事想和你说说。”
　　我坐在沙发上，把双腿搭在茶几上，长腿离他的手臂，只有几厘米远。雪白的尾巴，慢慢缠上长腿，黑与白的强烈对比，令林毅的目光总忍不住，落在我腿上。
　　“什么事？”
　　我把猫咪放在我胸口前，摸着它的头，问道。
　　林毅屁股挪了挪，说：“咳咳，你能不能把腿放下，我还是个纯洁的孩子。”
　　“哟？”我说，“我还以为人类像你那么大，都有那种经验呢。你追了那么久，不会还是个雏吧？”
　　林毅捂着胸口，“不管怎么样，麻烦你把腿放下，要不别人以为你是干那种行业的。”
　　“就不。”我手指把耳边的黑发一撩，“对于魅魔来说，撩拨是习惯的一种，不干不爽。”
　　“好吧。”林毅深吸一口气说，“你之前不是说过，根据等价对等原则，我帮你，你也帮我，对吧。”
　　“当然。”我心有些兴奋，如玩火般，脱口而出：“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要求，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你可是救我一条命。”
　　“雪娜，我不是禽兽。”
　　“那就是禽兽不如。”尾巴缠上我的手腕，我手指捏着尾巴尖，说：“我可以让你摸摸我的尾巴，你不会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吧。啧，虽然是处，但思想可是很不纯洁呢。”
　　“上次，你说可以调查唐怡的爱好吗？”他说，“你说得对，我对她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我摸着猫的手缓缓停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怎么忽然改主意了？你不是一直说，和魔鬼交易，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咳咳，那都是网上乱说的，他们又没见过魔鬼。”林毅说，“而且我觉得雪娜不是坏人，我也没那么笨。”
　　“你一下就说错了两件事。”
　　“我恋爱基金都被你用了差不多一半了。”林毅一脸惆怅，“我想到一个很好的点子，一定能感动到唐怡。正好最近学校要放寒假，班里聚会。天时人和都有了。”
　　“什么点子？”
　　“扮成唐怡最喜欢的角色，上台向她告白。”他说，“聚会的地方有个舞台，我打算提前跟后台说，等我上台时，让他播放适合告白的浪漫歌曲。”
　　我一想象到那个场面，就尴尬得鸡皮疙瘩都掉下来。好想把林毅的脑子给敲开，看看是什么奇怪的脑结构，才让他有这种愚蠢的告白方式？
　　“你不觉得很尴尬吗？”我说，“而且对女孩子说，这和大庭广众之下，跪下宿舍楼下摆蜡烛大声告白一样让人难堪。不仅把害羞的事情公之于众，还涉及到道德绑架。”
　　“这你就不懂了，我偷偷听到唐怡和闺蜜聊到最喜欢的告白场景。她喜欢，哪一天自己在舞台上跳舞时，有人上来勇敢向她告白。”林毅一脸高兴，“她还说，最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她求婚。”
　　看着林毅那像是捡到五百万的兴奋样子，我沉默了一下。我知道劝不回，还是说道：
　　“林毅，你知道吗？许多女孩子口中告白的主角，是白马王子。再浪漫的告白，换猪八戒，她们一定会嫌弃地扭过脸。”
　　“喂，雪娜过分了呀。”林毅指着自己的脸，“我看上去像是头猪吗？”
　　“脸不至于，脑子倒是很像。”我说，“要是你真的是白马王子，唐怡早就和你上床了。”
　　“雪娜，你不懂。”林毅说，“更多人不是白马王子，也不是猪八戒，高不成低不就的。只有比别人更努力，才能赢到芳心。”
　　“雪娜，求求你帮我吧，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
　　见他如此执着，我叹口气，说：“我不管你了，真的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
　　“还不够。”我说，“必须给我十天份的石楠花味液体。”
　　林毅咬咬牙说：“好。”
　　“就这么定了。”我站起来，不知为何，心好像有点疼。
　　算了，懒得管这只舔狗，他怎么样，关我屁事呀。



第二十九章 调查

　　第三天，我拿到用我身份证挂失好的手机卡，把它**智能手机之中。
　　我心情忐忑不安，手中手机异常沉重。我害怕，程宇顺着我真实身份，查到我父母，想想就头疼。
　　在外工作不到一年的儿子，惹上一个变态富二代。虽然我父母并非保守的人，但绝对会让他们头疼到睡不着觉。
　　手机开机的动画似乎比以前愈加漫长。
　　我胡思乱想，就像漫画里，蒙面英雄被人找到父母的苦恼。
　　开机了，一打开收信箱，果然一大堆短信。
　　“挑货佬提醒您..”
　　“中国移动....”
　　是积累好几天的垃圾短信！
　　我全部设为已读，一眼就发现一条非常扎眼的短信。
　　“雪娜，我错了，我想和你谈谈。每晚十点钟，我准时入眠，地址在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四楼左数第一个房间。”
　　住院了，活该...我冷哼一声，想到前晚如一只受惊的猫一般，被赶来赶去。手指在手机上狂点着，输入框出现一行字，“做梦把，你！”
　　我深吸一口气，又把这行字删掉。
　　连我手机都查到，他没道理没查到我父母地址。他大概已经隐约猜到宇拓便是我，至少宇拓也是位和我很有关系的人。
　　不，不可能。一个大男人变成魅魔，这种事情，脑洞至少得比火山口大，才能猜到吧。
　　但我的行动，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焦虑地抓着头发，**跳上床，过来蹭着我，我不耐烦地一脚把它推下床。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候，手机一震，一条短信发到收信箱。是我老妈发来的，看到她的手机号，我头发一阵发麻。
　　说服父母，也是一件难事。变身真是好麻烦呀。
　　点开短信，短信内容是：“儿子，你辞职了也好，多放松一下心情。”
　　我的母亲，虽然脾气暴躁，爱管着管那，但许多时候她的意见很管用。而且，一想到她丰富的感情经历，我顿时觉得，她是最好的求助人选。
　　我母亲与我父亲离婚后，带着我连续找了五六个男的。其中有一位姓韩，在与我妈分手后，心里不爽，半夜拿着刀，带着两瓶农药，潜入我与妈妈的房子里。
　　面对阻挡他与我妈的房门，他抬起脚来就是踹。我妈吓得拿准备好的木棍顶住门，韩叔叔在木板门上踹出一个口，伸出手想推开木棍。我妈就用手扶着，韩叔叔就用刀一阵乱割，我妈的手鲜血淋漓，一滴滴落在地上。
　　那时我吓得躺在床上装睡。我妈推了好几下，我才起来。
　　这么一回忆起来，发觉我真是继承了我妈的优良传统。我半夜也被一个男人踹门....
　　我忍不住想求教她，先是张了张口，模拟出我男声的声音。再发短信。
　　“妈妈，我遇到感情上的事情，具体经历就和你和那半夜杀到我们家的韩叔叔差不多，我有一个追求者，ta半夜也雇人踹我的房门，差点被抓。”
　　“现在，ta找我想见个面谈谈，ta家很有钱，很有势力，我该怎么办？”
　　在忐忑不安中，十分钟后，我妈打来手机。
　　我原本想用伪声，但终究还是不想欺骗，直接挂断，回了个短信说：
　　“我现在变化非常大，不想说话，短信吧。”
　　我们聊了大概半小时。期间，我妈很疑惑有哪个不长眼的富家小姐居然看上我。我一直回避这个问题。
　　我妈安抚我，大意是，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坏，人不会一直做偏激的事情，你和她聊聊，讲好你的决心，大不了给她骂一阵呗。你总是太悲观，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要改变你的思维.....
　　又是一通说教。
　　不过，这次我选择相信她。毕竟上次韩叔叔的事情，也算是完美解决了。
　　至少没有人再拿着刀，带着自杀用的农药，半夜找上门。
　　“这几天等着。”
　　我回复了程宇。
　　至少我开始着手解决困难了。我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躺在床上，懒懒伸了一个懒腰，再摸了摸**，它在我怀里，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摸猫久了，开始厌烦。这只猫，反应太单一。无论怎么撸，都是闭着眼睛，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明明原本看着觉得好可爱，但现在觉得，也就一般般。
　　我忽然把**抛向空中，**在空中翻滚着，吓得喵喵叫，我一把接住，开心地嘻嘻笑了起来。多来几次后，**委屈地从床上跑了下来，离我远远的。
　　我活动一下身子，今天该去找唐怡了，下午再练练跳舞，我的芭蕾舞裙也到货了。
　　昨天，我也打听到唐怡的住所，她住在女生宿舍里，有点让我意外。怎么说呢，能让林毅一直舔的女人，怎么着也能从他身上，压榨出合租的钱吧。
　　换好衣服后，用帽子遮住头上显眼的犄角，我走下楼，漫步在母校的大道上。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钟，已经有些学生下课，或者从宿舍楼里慢悠悠下来，走向食堂。
　　我路过一矗立在桥边的男生宿舍楼。从玻璃门走出的三两成群的男生，几乎都把目光投过来，低着头不知议论着什么。我察觉到，旁边的人流量变多。
　　那么多男人，从理论上扮演一只魅魔，开始撩拨的话，是极好的。但我没有一丁点心情，很奇怪，反而觉得有些尴尬。
　　我站定在桥上，转过头扫向身后。不约而同，大家都撇过头，或假装和同伴聊天。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搭讪，几乎没有一位男性敢靠近我方圆五米内。
　　旋即我明白过来，据说长得越漂亮的女生，追得越少。唐怡也不是那样吗？
　　我嘴角勾起自信的微笑，双手伸向脑后，拢起黑发，露出一截脖子，假装整理下头发，头也不回，继续走向舞蹈社团。
　　我能感觉到，聚焦我背后的目光，更加火热，我还能听到谈论我的窃窃私语，我心中涌起一股自信。
　　反正现在我已经是女的，不应该因为自己引人注目而感觉到尴尬。
　　十分钟后，舞蹈社团到了。
　　我经过一间舞室，里面的女孩在上着舞蹈课，她们穿着黑色贴身体操服，一只脚搭在铁杆上，压着腿，努力的拉扯自己的韧带。
　　我扫一眼过去，只觉她们的身体缺乏柔韧性，笨拙不已。尽管我只学了两天舞蹈。
　　可惜，里面没有唐怡的身影。真是可惜了。
　　我走到前门，安静站着，一位苗条的女生走过来，问道：
　　“美女，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找唐怡的。”我叹口气，“可惜她不在。”
　　“她这个时间段都不在。”女生上下打量着我，见我不像是学生，问：“你找唐怡有什么事吗？”
　　“你和她是朋友？”
　　“同个宿舍的。”
　　“那好。”我露出微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望着她的眼睛，我笑道，“你也行。”
　　她楞了楞，脸上飘起可疑的淡红。我视野染上一抹粉红，她挣扎几下，想脱掉我的手，力气却一次更比一次小。
　　旁边的两位女生互相看一眼，结伴走过来，问我：“你在干嘛？”
　　我松开手，对面前苗条的女生笑道：“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对，她想和我交个朋友。”她笑了笑，转过头说：“我有事，出去一下。”
　　于是，我有一位新朋友。我们走过走廊，她左看右看，见没有认识的人，身体渐渐挨近我。
　　我笑了笑，问她关于唐怡的问题。成功问到唐怡的作息时间，与唐怡所在的床位好，便挥手与她告别。
　　“记得常来找我玩呀。”她说。
　　“一定不会。”我轻声说，微笑着挥手告别。
　　她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我才走了十几米，她追上来，问：“对了，你手机号码是多少，我们好联系。”
　　我想了想，告诉了她QQ号码，便离开了。
　　晚上，我在床上睡去。
　　在梦境中，我飞到唐怡的宿舍。在梦境中，我无法分辨谁是谁，因此我必须搞到对应的床位。
　　当然，更多的是我想事先亲自看到唐怡。能魅惑的话最方便。
　　我走进她梦中，唐怡在梦里懵懵懂懂，我借助着对梦境的熟悉，没有打扰唐怡，成功的编织出一场场梦境，套她的话。
　　有时候，她在一次凶杀案中，被身为警察的我带到派出所做笔录。我敲着桌面，严肃问她：“你喜欢什么动漫角色？”
　　“啊？”
　　“这是一场连环杀人案，凶手喜欢让不同爱好的人目睹凶杀案，并根据他们的喜好，而敲定下一次受害者。”我语气严肃起来，“请你一五一十把你喜欢的东西全说出来。”
　　“我说，我说。”旁边一群围观凶杀案的女孩子喊道，“警官快救救我。”
　　唐怡吓得脸色发白，根本没注意到这不符合逻辑的一幕——派出所一般都是一次一个人做笔录。
　　她在梦中，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有喜欢的东西，全说出来。
　　“居然喜欢跳完舞后，闻一下自己热腾腾的脚丫子。”我摇摇头说慌道：“好了，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凶手会不会找我？”
　　“根据我们警方的人格分析程序，凶手是不会害一位喜欢跳舞，还喜欢闻自己脚丫子的女人。”
　　唐怡松口气说：“谢谢。”
　　“对了。”我说，“如果有人在舞蹈聚会上，向你求婚，你希望他穿着什么？”
　　唐怡愣了愣，笑道：“我觉得维尼熊很可爱。”
　　“好，唐怡小姐你安全了。”
　　我转过身，摘下面具，挥挥手，整个梦在崩塌，被灰黑色雾气包围。我张开翅膀，飞了出去。



第三十章 你是拓宇

　　“谢谢，谢谢！”
　　林毅伸手要拿走我手中的笔录。眉笑颜开，就连多日被榨干食粮而略显憔悴的脸，也一时显得精神奕奕起来。
　　他丝毫没有之前的提防，明明之前一直都在提防我，避免做交易。
　　呵，男人。
　　“交易愉快吗？”我抓紧手中笔录，对他露齿一笑。
　　“愉快，愉快。”他连忙说。
　　我一松手，笔录飞快地到他手中，我手指他手背上轻轻一划，慵懒说道：“嗯，那我们等下就开始第二次交易好不好？”
　　他却像是一只受惊的猫，汗毛直立，猛地向后一缩，说：“姑奶奶，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呵呵。”我抱着手，说：“舔狗。”
　　“不跟你计较了。”林毅坐在沙发上，如饥似渴地看着笔录，翻一页又一页，头都不抬。
　　原本一说他是舔狗，他就立马炸毛。
　　现在林毅是那么的专注，就连咪.咪走过来，难得蹭他的腿，对他喵喵叫，要吃饭时。林毅理都不理，抬起脚，把咪.咪推到一边。
　　“林毅，你的长毛猫饿了。”
　　“没时间，不吃晚饭也没什么。”林毅头也不抬，说道：“唐怡居然也喜欢蓝猫，还有维尼熊。”
　　“呵。”
　　我抱着手，扬起尾巴，转过身走向房间。
　　“该买蓝猫的皮套，还是维尼熊的皮套，还是....”身后传来林毅苦思冥想的声音，他似乎在攻克困扰人类五百年的数学难题似的。
　　我忍不住停下脚步，侧过身，瞥着卑微到尘土里的舔狗，说道：
　　“我问过类似的。”
　　“她说她喜欢维尼熊上来献花。”
　　说完，我立马转过头，只是....
　　懒得看那张被惊喜所染红的脸。
　　我打开门时，林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谢谢你！雪娜！”
　　好像他还是第一次叫我名字。
　　我用力把门关上，门打在门槛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接下来，就要开始解决程宇的事情。
　　还没到晚上，我无聊之间，也懒得去上网。电脑也没啥好玩的，所以我打开衣柜，拿起从淘宝上买鹅黄色的芭蕾舞裙，出乎意料的合身。
　　尽管之前已经穿过一次，但看到等身镜中的自己时，我下巴忍不住如高傲的天鹅般扬起来。骄傲的挺起形状优美的胸，脚尖轻盈地在地面上一点，顿时如起飞的天鹅。
　　我真是个天才，啊不，准确地说是挂比。我心里充满自信，开挂的自信。我从袋子里拿出铃鼓，轻轻一摇，上面银色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声。
　　打开房门，走到客厅上，林毅还在用笔，在茶几上边写写画画，边看着笔录。那皱起的眉头、那严峻的表情，还真是像是个，为人类共同美好而奋斗的科学家。
　　我点开手机，搜谭元元，第一个视频正是艾斯梅拉达独舞。那时谭元元十六岁，据说凭借这段舞得到奖学金，或许她不是跳得最好的，但我喜欢。手机放在茶几上，点开视频，音量调到最大。
　　随着伴奏，我开始轻盈跳起来，旋转、抬腿、绷直脚尖，努力开始跟着节奏。第一遍，动作有些僵硬，而且大厅不如舞台宽敞，但我没出啥大错。
　　渐渐地，我沉浸在舞曲中。感觉越来越行云流水，这种感觉，只要念头一动，身体就能轻易地做到高难度动作。
　　我的自信愈发膨胀，在第十五遍时，我感觉自己开始能驾驭这舞蹈。铃鼓能跟上节奏，即便在比舞台狭窄得多的客厅，我也能在不破坏整体舞蹈的情况下，随便转身。
　　我这时有余力把视线投向茶几上的林毅。这舔狗，居然还在仔细研究笔录，闻所未闻，好像我并不在他面前。
　　怎么说呢？我这个人嘛，看到别人认真读书，就有种忍不住踹一脚的冲动。但由于是从小就是礼貌、自备、懦弱的孩子，所以我一直克制着这非人冲动。
　　“啪！”
　　我旋转时，伸直了长腿，绷直的脚背掠过他的头顶。
　　他吓了一跳，抗议道：“喂喂，魅魔小姐，要跳舞就到舞室去跳。”
　　我抬起小腿，轻轻一踢铃鼓踩点，说：“噢？让全校人知道世界上有只魅魔？”
　　“唉，算了算了，我出去行吧。”他收拾东西，抬起头来，第一次看我的舞蹈。
　　我正好高抬腿，裙底正对着他，“砰！”
　　铃鼓上银铃晃动。左脚踮起，向前一小步，又抬起右腿，踢中铃鼓，就这样随着音乐节奏，一步步向前。完美踩点，我自觉是今天跳得最好的时候。
　　一阵旋转后，我眼睛瞥向林毅。
　　“咔嚓。”
　　是防盗门打开的声音，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他没看一眼。
　　“呵，男人。”我轻蔑呵一声，继续跳舞，争取把魅惑完美融入舞蹈中。
　　只是再怎么跳，状态都没刚才好，真是奇怪呢。
　　晚上，林毅说有事，没回家。
　　我自己家里，把咪.咪丢向空中，让它前翻滚了五十多回后，玩腻了。去洗白白，慵懒地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不一会儿，灰黑色的雾气淹没过来。
　　我到了熟悉的梦境。我没有急着起飞，而是双手撑在窗框上，望向人民医院方向。下面，如墨水所绘的黑白校园里，去外面玩的学生们结伴归巢。
　　梦境，真是很神奇的地方。它突破地理限制，原本几个不同世界的人，命运线因它而交织在一次。
　　我第一次遇见程宇时，是梦境的功劳。遇见林毅，也是梦境功劳。
　　话说，这个设定不错。以后写小说可以用上。
　　我想着，深吸一口气，克服自己对未来的害怕。一扬手，窗子在我面前消失，变成跳水板，我助跑，借助木板弹力，一跃而起，拍着翅膀飞向医院。
　　程宇，老娘来了。
　　十分钟后，我飞入病房之中。
　　是单人病房，看起来程宇那日被火灾祸害得不清。也许那天猎捕的我行动，并非程宇下令。
　　呵，不过也是他活该。如果这家伙，以自己的伤势，道德绑架我，我就反驳说：
　　“没有你，我随便能逃走，正因为你所谓的救援，差点吵醒我，我差点和你一样被火烧。你只是自我感动罢了。”
　　想好之后，我伸手触向程宇头顶上，对白气球般的梦。
　　他的梦，如火一般炎热。我一下陷入其中，灰色雾气淹没我的双眼。再次恢复视觉时，我已全面武装，手里握着一把AK-47。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壮丽的雪山，天空澄清如洗。在这大自然奇观面前，人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
　　正是珠穆朗玛峰，想到之前程宇在此，与我分享登山的美梦。我一时五味陈杂，同个梦，同个人，相见时，却是剑拔弩张。
　　我张开双翼，扭曲梦境里的规则，轻易地在高空中高速滑翔。不一会，就在由冰崖上看见了程宇，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明媚的绝美少女，她气质清纯，笑起来宛如春天降临，为着严寒的山峰，带来一分暖意。
　　她也长着一对蝙蝠翅膀，也有尾巴与犄角。
　　她是我，过去的我，程宇梦境的我。
　　我不惊动程宇，悄悄飞近，听到他们在叽叽喳喳讲话，我不记得那时我们讲过那么多话。
　　“呵呵。”我冷笑着，张大翅膀，丢下枪支，悬停在程宇头上，说：“程大公子，好久没见。”
　　他望着我，从疑惑、明悟再到伤心。一直和他亲切交谈，吵喳喳的魅魔，如一阵烟消失了。
　　我能看到他压制住眼中的伤心，眼睛渐渐古井无波。
　　“你终于来了。”他说。
　　他话音刚落，我便扭曲梦境，开始他有些抵触，扭曲并不顺利，但他错估我的实力。我一下用上全力，夺取对梦境的主动权，珠穆朗玛与碧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高中的教室。除了我与他，没有第二人。
　　我坐在桌面上，穿着贴身短袖与短裙，没有任何避讳地把两条大白腿，搁在对面桌子上，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之后撩过耳边长发，懒懒说：
　　“说吧，有什么事。我先说，反正我要离开你。咱们谁也不欠谁的，如果你想和我打嘴仗，那你随便打，我会一直躲你，如果逼急了我，我不建议再放几把火。没有超能力，现代科技根本无法捕捉到我的影子。”
　　程宇抬起头，冷冷看向我：“我被你骗了，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指的是这样？”说着，我双手顺着脖子线条向下，抚过胸、小腹。
　　他冷着脸没说话。
　　“我本性如此，关你屁事。”我笑道，“程宇，你以为你算什么货？居然觉得我是你的私有物？”
　　“难道，我们一定要走到这地步吗？”罕见的，程宇让步了。
　　“从你不把我当人起，呵呵，你以为你是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我说，“我是正常人，好么？你觉得我会以委曲求全，求你的宠爱？”
　　“我在床上想了好久，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只是吃醋而已。”
　　我冷哼一声，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但我想通了，你的确是在吃醋，只不过吃醋的对象不同。”他双眼透着锐利的光芒射向我，“其实你有另一个名字，叫拓宇对吧。”　　
　　————
　　PS：话说，咪.咪居然是屏蔽词，我还不知道。
　　备注：咪.咪是猫的名字。

第三十一章 难以忘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自顾自说下去：
　　“起先我觉得你不可理喻，居然嫉妒一位和我顶多算是暧昧的女人。”
　　“但后面我查到你所用小说账号是拓宇的，我就有个大胆的猜想。”
　　“我问姜听白，她高中认不认识一个叫拓宇的？她想了大半天，才说：“好想有过那么一个人。”我再三追问下，才明白，曾有个叫宇拓的人对她有意思。”
　　“一个普普通通，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我顿时明白，为什么那天你那么生气。”
　　他停顿一下，定定地看着我，期盼着我露出惊恐或慌张的表情，一定是这样。
　　但他注定要失望。我把脸绷得很平静，这几日说谎，令我演技大大上升，我不悲不喜地看着他，仿佛他只是在说一件，与我无关的小事。
　　“哦。”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说：“继续呀。”
　　程宇黑色的眼睛，闪着怒火，他深呼吸，克制自己的怒火：
　　“呵，你不过只是披着一层美丽的皮，里面住着一个**丝，恨我随随便便就能把你的女朋友抢走吧？连抢都算不上，是她自己倒贴的。”
　　程宇越说语气越激烈，双眼挑衅地瞪着我：“你住着狭窄的出租屋，又脏又臭，心里恨死了我。你从头到尾，一直在心里想方设法报复我，你这个变态东西！”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对于一个骂街的人，跟他讲逻辑？只要气死他就够了。
　　“我先不说你猜得对不对。”我微笑说，“所以，你花人力物力为了是抓一位疑似变态的人，程大公子的口味，还真是独特。泰国有不少人妖，许多下面掏出来比你的还大，建议你伤好了去泰国。”
　　程宇脸色涨红，我心里分外愉悦，这位人生赢家，从小到大约莫都没现在那么狼狈过吧。
　　“再见了，程大公子。”我从桌子上下来，对他露齿一笑，摆摆手。
　　“你急着去勾引男人？”他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信不信我把你信息给媒体，广而告之，让你不继续祸害别人。”
　　“哦，那你就做呗。我从来都不在意名声，即便别人知道我是个大坏蛋....”我停顿一下，侧过身，把食指放在樱唇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声音低柔充满魅惑，“又有谁会在意？”
　　程宇眼睛微微一缩，呆了那么半秒。
　　我心里好笑，就算是恨我、猜到我是男人、经验丰富的程宇，也会惊艳。这身皮，还真是厉害。
　　我....变了好多。
　　我转身，继续踏着优雅地步伐离去。
　　“雪娜，我说对了吗？”他追上来，喊道。这次语气中的挑衅意味少了不少。
　　“你猜呀。”我说着，继续发动扭曲梦境的能力。
　　程宇的跑步声一直从我身后传来，可他注定追不上我。
　　“雪娜，雪娜，我们还没谈完。”
　　“哦，不是已经谈好了吗？”我站定，转过身，程宇一直在原地奔跑，“既然我在你眼里，是一个臭**丝，那不正好吗？你不会追一位眼中是人妖的女人对吧。我乐得轻松，从此咱们就是路人了。”
　　程宇停下，问：“那我猜对了吗？”
　　“你能保证知道答案不骚扰我吗？”
　　“你把我别墅与车都烧了，还有医疗费，几千万吧。”他说。
　　我忍不住笑起来，“程宇，你觉得我是会遵守法律的魅魔吗？”
　　“我告诉你，你撕破脸，我也让你不好过，反正我能活几个世纪，一直惦记着你家。会有人为了爱情，拿刀捅向你、拿汽油把你家烧了，烧你的公司，烧你的车。”
　　“警察永远不会查到我，再先进的监控摄像头，也无法录下我面容。”
　　“当然，你也可以一辈子活在保镖的保护下，我时间多的是。我们的仇可以慢慢算，我在国外过几年，就来弄你一次，等你老了，精力不行了，你会不会为年轻时的狂妄而感到后悔呢？”
　　“对了，你还有后代。”
　　程宇定定地看着我，说：“你真是坏到骨头里去。”
　　“这句话还给你。”我说，“我不一定做得到，毕竟什么事情都有个学习的过程。我要告诉你，你威胁错人了。”
　　“你是在气我对吧。”程宇说，“拓宇与你的关系，也可能是你把他吞噬了。”
　　“你猜呀。”这小子，都开始找借口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雪娜！你做了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他说，“我忘不了你。”
　　“那你找个心理医生呗。”我不以为然，“多大点事，再这样像个言情小说里女人一样纠结那么久，我可是撤了哦。”
　　其实，我心里也很害怕。心脏咚咚咚跳，我绝对不想和程宇撕破脸皮，他动不了我，但可以对我父母下手。但我明白，绝不能认怂，否则我损失更大，更严重的是成为他的所有物。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脸色声音忽然软下来，意外地令我有点可怜，“我忘不了你，每晚都会梦到你。我所有美好的记忆里，都有你的身影。”
　　“有时候，我在想现实是不是个很长的噩梦？以前的记忆都是错的，其实在以前，我们就互相认识，一起坠入爱河。”
　　别说了...我想起与他在遮天绿叶下，亚马逊河上，在船中，一起嬉笑着，操着船桨拍鱼。一起徒步穿过沙漠，期间遇到强盗，在黑暗中惊险地躲过强盗....太多太多一起精彩的梦了。
　　我强忍住柔情，努力控制着我面部肌肉，好让他死心。
　　和他相处再开心，再快乐又如何？一次屈辱的经历，能抵消到一百次愉快的经历。
　　“是一场噩梦。”我说，“我经常梦到我濒临饿死边缘，梦到我脖子被拴住，关在漆黑的地下室里，趴在地上吃着狗碗里的食物。”
　　“惊醒后，我骂自己，当时怎么没学会在梦里勾搭男人，自己猎食呢？”
　　“或许现实是我做的美梦也不一定。”
　　我们两人沉默许久，我在程宇脸上看到一分愧疚，不过更多的是懊悔，为自己分寸没把握好的懊悔。
　　不过，无论他是怎么反应我都不在乎。因为，我早已打定主意，要和他说再见。
　　“再见。”
　　“雪娜，我的梦！你要么还我的美梦，要么回来和我在一起。”程宇说，“以后再也不会有那种事。”
　　“建议你去找心理医生，我无能为力。”我说。
　　“我不会罢休的。”程宇说，“每晚闭上眼睛都能见到你对我笑，你让我怎么忘掉你。”
　　头疼，程宇现在就像是嚼不烂的牛皮糖。老妈呀，我遇到的事情，可比你遇到的棘手多了...我叹口气说：
　　“没办法，我只能用那招了。”
　　“雪娜，你在说什么。”
　　我托着下巴，说谎道：“似乎在我记忆里，有能消除梦的法术，只要一做，就能让梦消失。”
　　“那等什么。”程宇冷哼道：“你以为我离不开你？”
　　“可是，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说，“可能要等久些，我才能掌握。”
　　“给你四天时间。”程宇说，“要么在现实里见我，要么我们就撕破脸。”
　　“呵，以为我很怕你一样。”
　　我说着，双手撕开程宇的梦，回到梦境里，再回到自己身子里。
　　怎么办？怎么办？程宇真是一块牛皮糖！
　　我睁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打开手机一看，才五点种。
　　“好烦呀。”我抱怨道：“再这样下去，只能和父母断绝关系跑路了。万一他一气之下，跑去报警，告诉官方，可能我都得跑到国外。”
　　“算了，先玩一把英雄联盟好了，反正睡不着。”
　　第二天。
　　练舞，码字、玩游戏。
　　第三天，练舞、玩游戏。
　　在梦境中，我与程宇相会，他告诉我，他们家请了一个牛逼轰轰的心理学家，一点**用都没有。
　　我假装事情很棘手，但还有希望。不过，程宇没宽限日子。
　　回来后，我搜燃烧弹制作教程，在淘宝上买帐篷。
　　第四天，离程宇通告的最后一天。
　　我决定，先再骗程宇点钱，作为逃跑项目启动资金。治疗有几个疗程是正常的，应该很容易骗他。
　　我还写好了与父母的绝交信，大意是，你们的儿子，被老娘我一个魅魔吃了。不过我觉得这样太刻意，程宇不一定信，就全删了。
　　“对，对，今晚，就今晚。到时候我告诉地址给你，咱们见个面。”我推开房门，刚挂断程宇的手机时，就看到大厅中，多了一个憨厚维尼熊。
　　“嗨，雪娜。”维尼熊向我晃着红色玫瑰花，“你看我可爱吗？”
　　我上下打量一眼，做工精细，材料不错。没有平时所见的，廉价cosplay的那种廉价塑料质感。看来他花了好大的心思。
　　“很可爱...”
　　维尼熊高兴地晃着手，说：“谢谢。”
　　“...的舔狗”
　　维尼熊气呼呼说，“雪娜，我知道你这三百岁的老太婆，嫉恨我年轻又美好的爱情。”
　　“你今晚表白吗？”
　　“对。”他说，“我等下还要偷偷把皮套藏好。”
　　“哦，那快滚吧。”我说。
　　到了傍晚后。
　　我在卫生间里，洗去练舞流的汗，回到房间后，盯着游戏界面，没有一点热情。
　　游戏玩腻了，跳舞也觉得跳得不错了。心里总是想着，今天林毅去告白，好想去围观呀。
　　但我一没问他们班去哪聚会，二又不想亲自去，麻烦。
　　我想了想，打开QQ，输入QQ新注册的号，上面只有一个好友，名叫工具人，正是唐怡的舍友。
　　几天前，她就发信息给我，只不过我一直没回。
　　我正要编个借口，这时工具人发信息过来说：
　　“今天班级聚会好精彩，娜娜，今天我们班有个姓林的舔狗要告白。”
　　呵，林舔狗，敲你的告白计划好像是个人都知道。
　　“听上去好好玩，你能不能发点现场的图给我。”我回道。
　　“好呀。”



第三十二章 维尼熊医生

　　“那姓林的，一直追唐怡。”工具人向我科普，“好像一直追了思念，唐怡天天向我们吐槽，说他好烦。”
　　“舔狗嘛。”
　　工具人似乎察觉到我字行间，对林毅的鄙夷，连忙发一大段字给我。
　　“可不是嘛，舔狗都是一群感动自己的人。”
　　“其实全班同学都知道林毅暗恋唐怡，就他一个人傻乎乎的不知道。”
　　“他整天琢磨的一些追女人的点子，又土又low，我们女生经常吐槽。”
　　“今天，其实我们都在看林舔狗笑话的。”
　　“笑话？”我立刻回道，一下从电脑椅上坐正。
　　“对呀，今天唐怡的白马王子要向她告白，顺便也让林毅死心。”工具人回道，“我们在QQ上建了一个群，你要不要一起进来看？”
　　“这样不太好吧。”我回道，“就没人告诉林毅，让他死心吗？”
　　“有人看不下去，偷偷和他说了，但他不听呢。他说，这是爱情的考验什么的，反正是肉麻死了。”
　　可怜的林毅...我同意了入群。
　　娜娜加入了情报交流群。
　　“欢迎，欢迎。”
　　“是个小姐姐呢。”
　　水不多发了一张图片。是林毅离去的背影，它说：“林毅一听到唐怡要献舞，就找个机会走了。”
　　不跳虎：“肯定是去偷偷穿维尼熊的皮套。”
　　工具人：“好变态呀，他是怎么知道糖糖喜欢维尼熊的，她说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真蓝：“变态总是有办法的。”
　　“等下看高富帅怎么虐舔狗。”
　　我心情复杂，虽然我看不起林毅的舔狗行为，但眼睁睁看他出丑，我还是做不到，我更气愤全班一起看林毅的笑话。
　　不只是全班，看样子像是别的班也一起看笑话。林毅的名声，估计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
　　“这样不太好吧。”我发言道。
　　不跳虎：“他活该呀，天天说什么真爱无敌。”
　　水不多：“不想看你可以退群。”
　　工具人：“别吓到小姐姐，见到她真人，你们一个个都要当舔狗呢。小姐姐只是善良，不知道林毅舔得有多变态。”
　　一抹少：“小姐姐求爆照。”
　　真蓝：“小姐姐求爆照”
　　.....
　　.....
　　我摇摇头，拿起电话，打起通讯录里唯一的手机号码。
　　“滴，滴，滴...”
　　在心烦意乱中，漫长几十秒过去了，没人接听，可能林毅没带手机。
　　“这舔狗，没带手机！”我恼火地起来，准备跑过去叫林毅。
　　工具人：“@娜娜，快看，快看，高富帅请来的乐队来了。”
　　一张图片发到群里。
　　一队穿着西服，带着各种乐器的乐队正走上舞台。旁边的同学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台上穿着洁白芭蕾舞群的唐怡，双手掩住嘴，眼中闪着泪光，十分惊喜。
　　水不多：“哇，好浪漫呀，这才叫告白。”
　　真蓝：“糖糖好幸福。”
　　工具人：“祝福糖糖。”
　　我连忙发了一条信息：“能告诉我，你们在哪聚会吗？我想围观一下。”
　　水不多：“小姐姐也要来吗？”
　　工具人：“就在学校的剧院里。”
　　我丢下手机，把浴衣脱去。草草地换上风衣，戴上帽子，遮掉我的魅魔特征。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看到林毅这小子，被高富帅打击。
　　希望我能赶得及，学校的剧院离这里还挺远，而且今天是周五，这个时间段学校里的小公交已经停了。
　　我跑下楼，忍不住打开手机。
　　水不多发了一张大图，是唐怡在乐队的伴奏下，手拿铃鼓，在翩翩起舞。
　　不跳虎：“糖糖跳得好好呀。”
　　真蓝：“郎才女貌。”
　　工具人：“糖糖多才多艺。”
　　水不多：“这才叫白马王子，林毅那叫妖魔鬼怪。”
　　呵，什么烂舞，脚步不稳，身体僵硬，跳得和大猩猩一样...我加快了脚步。
　　又一张图片发来，是一群维尼熊涌进了剧院里，他们手中拿着牌子，每一张牌子上，都写着一个英文字母，我扫一眼就知道是i—love—you，真是老套。
　　而一位帅哥，手捧着玫瑰花，正走上舞台上。
　　工具人：“哇！好多维尼熊。”
　　不跳虎：“维尼熊们和林毅撞上了，笑死我了。”
　　真蓝：“这下尴尬了。”
　　不一会后。
　　水不多：“林毅不承认自己叫林毅，一个维尼熊演员假装拉肚子，就请林毅帮拿告白牌。xswl，林毅还真的拿。”
　　工具人：“我们全班都知道他是林毅，就他傻乎乎的以为我们全不懂，笑死我了。”
　　接下来，是一堆表情包，一堆复读机。
　　我握紧拳头，转身跑回房子里。拿出刚晒好的鹅黄色芭蕾舞裙，加上舞鞋、铃鼓等。扛着一包，气势汹汹地杀向剧院。
　　情报交流群里，又发来最新照片，是一排维尼熊举着告白牌，上面的字母练成“i-love-you。”
　　水不多：“林毅是第一个，他举着i的牌子，真好玩。”
　　从照片来看，维尼熊们眼睁睁看着舞台上，高富帅单膝跪在宛如白天鹅的唐怡面前，向她献花。不知为何，我感觉到巨大的伤心从照片里漫了出来。
　　这时候，一辆电动车驶来。我立马伸出手，拦住喊道：“停车！搭顺风车的。”
　　“滋滋滋！”
　　一阵刹车声，气呼呼的骑手见到我，立即和颜悦色说：“美女，什么事。”
　　“江湖救急。”我说，“搭我去学校的剧院里，快点。”
　　“好勒。”
　　我跨上电动车，直接退出QQ群，发短信给程宇：“我在你母校的剧院里。”
　　发完后，电动车只用了七分钟，就把我送到剧院门口，我下车说了声：“谢谢。”
　　骑手痴痴地对我挥手告别。
　　我蹬蹬蹬，杀进剧院里，当然是从后门杀进去。一进剧院里，喜庆的嘈杂声就将我包围。我在舞台后，偷偷瞄一眼，只见唐怡像是和他男友结婚似的，两人正手牵着手，到舞台下发红包呢。这也太浮夸了吧。
　　而外围一排举着牌子的维尼熊中，i字告白牌举得特别低，那维尼熊一服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看一眼笑容满面的学生们，再看一眼唐怡满是笑容的脸，冷哼一声。
　　那么多人，正好可以用来验证我这几天幸苦练舞的成果。有反馈，能令我学到新的超凡能力。
　　我想着，从后面登上舞台，没几个人注意到我，大家都去祝福新人去。我径直走向乐队的指挥，抓住他领带。
　　指挥吓一跳，轻声问：“小姐，你有什么事。”
　　我眼睛染过一抹粉红，微微一笑说：“给我伴奏，就说我要为所爱献舞。”
　　显然，他能看出气势汹汹的我来砸场子的。指挥挣扎了三秒钟，他点点头说：“请问你芳名？”
　　“娜娜。”我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麻烦帮帮我。”
　　“好的，你别担心，包在我身上。”指挥一挺胸膛。
　　我对他“感激”的笑了笑，转过身，去换衣服。
　　幕布合上，我穿好舞裙，走向乐队。当然，之前用幻象的超能力，隐去尾巴与犄角。
　　几个人目光发直看向我，我对指挥说：“和刚才一样。”
　　“是。”他点头，一点没考虑他老板女朋友面子的问题。
　　我站在舞台中央，能听到从幕布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怎么回事？”
　　“听说还有人要登台表演。”
　　“是哪位同学呀。”
　　我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骄傲。我扬起右手，一手放在裙上，双腿交叉，扬起下巴。
　　幕布拉开，音乐未响起，众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保持着姿势。疑惑、惊艳等目光纷纷落在我身上，我余光能看到，唐怡转过头问一脸懵的男友。我目光一下就注意到，那举着i牌的维尼熊。
　　议论声渐渐低下来，归于安静，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我脸上渐渐露出微笑，感觉自己状态很好，每个细胞都充满战意。
　　小提琴声响起，是缓慢的前奏。
　　随着音乐节拍，我缓缓屈膝，又随着音乐离起来。抬腿、双手挥舞、仰头，行云流水，整个舞蹈像是刻入我骨髓中。我轻盈地单脚旋转，感觉身子稳得如同一棵白杨。
　　几个重音后，音乐暂时停顿，我摊着双手，望着台下观众。
　　台下的观众们已彻底安静，大多数人眼睛直直望着我。唐怡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非常难堪，她抓紧男友的手。
　　接下来，将是一串旋转与转身。我非常有信心，但我还不满意，不满意观众们的表现。或许是因为我是小说作者的缘故，我渴望更戏剧化的结果，要他们疯狂，要他们忘记礼貌。
　　只是一场高水平芭蕾舞的话，还不够。我是魅魔，我不是来展现自己的武技，我是来征服、魅惑，让他们疯狂。
　　音乐再度响起。我旋转、转身，大肆展现着双腿美丽的线条。无数热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其中包括唐怡的男友，唐怡又急又气。
　　这时，我能感觉魅魔的本性蠢蠢欲动，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我心中浮起。我似乎能轻易地能影响到在场的所有人，点燃他们的心。
　　我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
　　在舞的最后一段，是一系列踮脚，抬腿踢铃鼓的动作，难度很大。同时也是最抓人眼球，展现自己美腿的好机会。
　　我笔直的腿划过空气时，我能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死死抓住，音乐的节拍都出错了。
　　几乎所有人都用痴迷的眼光愣愣盯着我，我能听到几声低低的赞美。
　　唐怡赌气地和男友松开手，男友却理都不理她，直直盯着我。我偏向他，微微勾起嘴角，顿时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迷茫，唐怡掐他的腰，他不耐烦地把唐怡推过一边。
　　已乱了拍的音乐停下，我交叉着双腿，向观众道谢。掌声如海潮般，将我淹没。他们拼命地想吸引我的注意，用力鼓着掌，我轻盈走下舞台时，掌声还连绵不绝。唐怡的男友满脸红光，把手都拍红了。
　　令他们失望的是，我的目光直直落在远处唯一没鼓掌的维尼熊身上。那只维尼熊双手垂在两旁，告白板落在脚边，可爱的熊头呆呆地看着我。
　　旁边的人起身，纷纷热情向我走来，无数问题随之向我涌来。
　　“小姐姐，你是来告白的吗？”
　　“能给大家介绍下你吗？”
　　“小姐姐，你跳得好美好美。”
　　我走在过道上，一只只手伸向我，我随手把铃鼓甩向旁边，五六双手纷纷抓向铃鼓。
　　唐怡的男友向我走来，他露出礼貌的微笑，把手伸向我，说：“美女，好像我们在那见过....”
　　在他身侧，是小脸气得发红的唐怡，她不甘地跟在男友身后。
　　“不是你。”
　　我开口道，直接推开他的手，跑起来。
　　从椅子上站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能感觉到无数疑惑的目光聚焦在我后背。我跳上椅背，踩着椅背，一步步轻盈跑到林毅面前。
　　有人惊呼：“他不是林毅吗？”
　　“他是谁？”
　　我踩着告白牌，对着维尼熊微笑，伸手抓向他的头套，他眼中闪着疑惑与惊艳的目光，下意识伸手阻拦我。
　　“傻舔狗。”我说，“全班人都知道你的告白计划。”
　　他手放下，我踮起脚尖，把他头套丢过一边，抓紧林毅的手。故意侧身，让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林毅的脸上。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坦然地面对所有人的目光，我微笑着，扫过所有人楞住的脸。
　　所有疑问似乎都得到了解答。
　　学弟学妹们，在愣了愣之后，立即讨论起来。
　　“哇！小姐姐倒追林毅？”
　　“这不会是林毅请来砸场子的吧。”
　　“能请小姐姐出场，他家里要多有钱。”
　　我勾勾嘴角，踮起脚尖，光明正大地在他脸颊轻轻一划。
　　“哇！！！”
　　许多人尖叫起来。唐怡男友的脸色，难看得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我拉着林毅的手，在尖叫声中，快步走出剧场，脸上带着满满坏笑。
　　“雪娜...”林毅脸红透了，“你跳得真好。”
　　“现在夸奖，可没有亲亲哟。”我说，“怎么样？装逼刺不刺激？”
　　“真刺激。”他也笑起来，眼角依稀有泪花。
　　多事的人，跟在我们身后，我拉着林毅跑到大门口后，在阶梯下，看见一辆锃亮的车。我不知道是啥牌子的，但那车几乎全身都印着“豪车”两字。
　　车门旁的司机看了看照片，对我说：“您是雪娜小姐？”
　　“是。”
　　“那么请上车吧。”
　　“你是程宇的司机？”
　　“对。”
　　“他是医生。”
　　我指着林毅胡说道，不顾他反对，就把他塞进车后座里，一起上了车。
　　随着车缓缓加速，我透过玻璃，看到门口有追出的一堆人在驻足远观，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想必一定很精彩。
　　不知道那群等着看笑话的同学会是什么反应。他们会说，林毅是哪家的公子吗？我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雪娜。”林毅已抹掉眼泪，对我说，“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我说，“看你小子太可怜，本姐姐可怜你。”
　　林毅很艰难的开口，“雪娜，那个吻——”
　　我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一口气，低声说道：“根据等价交易原则....”
　　我故意放缓声音，见到林毅脸上激动的神情，渐渐平息下来，“..我现在有个麻烦。”
　　“什么麻烦？”林毅说，“本维尼熊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有个富二代追我....”
　　我简短地把事情说一遍，“所以，如果我能把他的梦弄没了，以后就没事了。”
　　“雪娜？”
　　“啊？干嘛一副要表白的神情，严肃点，我们这是在讨论，怎么给童年有阴影的变态家伙设计一个治疗方案。”
　　我开玩笑道，假装没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林毅说：“喂喂，你别污蔑我好不？”
　　“那说吧。”
　　“雪娜，你的梦想是什么？”林毅很认真地问我。
　　“我想...”我沉默一下，脸上笑容收敛，“我只想光明正大地生活。”
　　话音刚落，我幻象技能持续时间到了。我捏着尾巴，疲倦地叹口气。
　　为什么？我只是想回个家和父母见面，过个普通春节就那么麻烦吗？我只想有个身份证，想正大光明地活着。
　　有时候，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把程宇杀人灭口吧，死人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后果难以控制，我早就手沾鲜血。
　　林毅没发表什么评论，他低声说：“那么根据等价交易原则，或许我能帮你忙。”
　　语气平静到有些冷，我点点头，说：“嗯，能具体说说吗？”
　　“我能把他的梦偷了。”林毅低声说，“这是我的超能力的一部分，别告诉别人。”
　　我还有许多问题。例如，为什么他能召唤我，但我没继续问下去。
　　车到了医院。
　　人不多，也没有什么阴谋。
　　只是我带着一只维尼熊到病房显得特别滑稽。
　　病床上躺着程宇，他手臂缠着白色绷带。俊朗的脸没一点烧伤，我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可惜了。
　　“他是？”程宇锋利的目光射向我旁边的男性。
　　“我做了通灵仪式，唤来一只恶魔附体。”我严肃说，“在那只恶魔的审美中，这是一身威武的盔甲。”
　　林毅的脸抽了抽，差点没绷住。



第三十三章  别了

　　林毅配合地昂首挺胸，如同一位战士，仿佛身上的皮套是一身全身甲一般。
　　“雪娜小姐，请你别开玩笑。”一旁的司机说道。
　　我早在车上戴上帽子，换上及膝的裙子。
　　我一脸严肃：“我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程先生故意在拖时间的话，那么我只能和我同伴离开了，这仪式花费许多。”
　　“老成，出去吧。”程宇说道。
　　“可是，她...”
　　“出去。”
　　司机颇为委屈，就像是识破国王新装的小孩，被父亲教训一样。他走的时候，把房门关上，随着房门关上。
　　程宇说：“呵呵，你又勾搭上谁，给你当枪使？”
　　“你还真相信是通灵仪式呀。”我惊讶地看着他，摇摇头。
　　程宇脸更黑了，“又一个恶魔？”
　　“不。”我说，“不管你怎么猜，我都说不。他可能是体内有恶魔附身，也可能是超能力者、变种人、外星人，以及用来掩饰什么东西的普通人。”
　　“他还不是你勾引来的？”
　　“程先生，请尊重点。”林毅说，“而且以你与雪娜目前的关系，你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啧，有些直男癌就是一边操女人的B，一边不准别的女人身边有一点雄性。”我说，“我和他，关系非常纯洁。”
　　程宇疲惫地闭上眼睛，说：“治疗吧，如果治不好的话。”
　　“行，一句话不需要说三遍。”
　　晚上，治疗效果很好。
　　程宇望向我的目光变得陌生多了，这令我心里松口气。他叫我有多远滚多远，还给一笔滚路费，我对他竖了中指，不拿一分钱离开。
　　...
　　...
　　第二天中午，我在卧室里收拾衣服，旁边放着大开的行李箱。
　　“喵~。”咪.咪蹭着我的小腿，似乎要挽留我。
　　“再见了，咪.咪。”我对猫说，“以后我会养一只猫纪念你的。”
　　我在床上摊开鹅黄色的芭蕾舞裙，双手拿起它，凝视着它。我仿佛看到我在大厅中跳舞，用脚扫过正研究告白计划的林毅头上，仿佛看到我用一卷书卷，充当铃鼓。
　　这几天，过得挺快乐的。虽不是别墅，但安全多了。现在想起来，我能过上好日子，与其说是我会撒谎，不如说是林毅这个人好，攻击性低。
　　“雪娜。”
　　“嗯？”
　　我转过头，看到林毅靠在门上，看着我收拾东西，“你要走了吗？”
　　我忽然没来由地害怕他挽留我，点点头说：“对，很急，很重要。”
　　其实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
　　“那以后——”
　　“以后我还有很多事情与任务要做。”我对他微笑，握紧拳头晃了晃，“你要加油哟，林大公子，争取不要做只舔狗。”
　　林大公子，是林毅的新外号。现在，校园流传一则传说，大意是痴情富二代扮猪吃老虎之类，漂亮小姐姐抢亲，打脸情敌之类的俗套情节。
　　林毅笑道：“那祝你成功，以后我怎么联系你呢？”　　
　　“哇，你要和一只魅魔联系，不怕哪天猎魔人敲你的门吗？”我笑道，把芭蕾舞裙叠好，塞进行李箱之中。这是最后一件衣物，我拉着行李箱，咪.咪一直跟在我身后喵喵叫。
　　林毅让开一条路，我经过他的时候，忍不住撩拨他。手指在他胸前一划，笑道：“谢谢林处男这几天的款待，口味不错。”
　　林毅义正言辞说道：“魅魔，你休想引诱我灵魂堕落。”
　　“哈哈哈。”我笑着，和他打招呼说再见。
　　关上门后，我笑容消失了。一步步离开林毅的家时，心里感到落寂，每踏出一步，心就空一分。
　　心里浮出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念头：要不，过完春节后就来找林毅玩吧。
　　我立即摇头，告诫自己不能这样，这就像码字时，告诉自己玩游戏只玩一分钟般，只是个借口，往往是堕落的开始。
　　我现在只想离开这座，住有程宇的城市。如果一直和林毅呆在一起，说不定哪天程宇把我之前的身份告诉林毅，那样的话精彩极了。更重要的是，我是一只魅魔，不能深入。
　　林毅还有家人，朋友、亲戚，难道要一辈子瞒过去吗？各种麻烦想想就头疼。
　　“再见。”
　　我低声说，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走出小区。我没回头，害怕看到林毅站在窗前看着我。
　　三小时后。
　　机场。
　　我换了一身新衣服。是比较中性的风衣，因为我不可能顶着女人的脸，用我以前身份证过安检。
　　离飞机起飞，还有不到半小时，我四处乱逛。旁边的旅客们，忙碌地走过我身旁，那么多人，不知有多少人在机场告别？
　　一阵食物香味传到我鼻子里，我嗅了嗅，看一眼价格后，感觉鼻子挨了一拳。
　　唉，当时要是胆子大些，从程宇手中骗个百八十万就好了。
　　当时想着，老娘是魅魔，随便借助网络搞搞主播，卖卖萌，跳跳舞，肯定不愁钱。但来钱哪有骗钱快呀。
　　如果那时拿程宇钱的话，下一步会怎么发展呢？我在脑中设想着后续剧情。
　　这是我的习惯，通常在我脑子里都是某种东西时，我会推演剧情来转移注意力。可能是我隐约害怕，我想多了，脑子一热，就打电话回去找林毅。
　　话说，我连他手机号都删了，一切联系方式都没有。现在，分别已经成为事实，我不用再担忧。
　　我这样想着，漫步走到一厕所前。
　　“请问，你有见到一位有金色眼睛的美女吗？我找人。”
　　熟悉的声音，令我条件反射般的抬起头，见到熟悉的侧影。
　　是林毅。
　　我连忙扭过头，走向厕所里，眼睛余光看到林毅正跑向我走来。
　　我眼睛湿润了，直接走到洗手台前，用手掌接住冰冷的谁，狠狠搓了搓脸。
　　“你好，请问你....”
　　一只手搭在我肩头上，我抬起头来，在镜子看到林毅的脸，还有拓宇的脸，我刚才发动了“幻象”技能。
　　用了半秒钟调节了下面部肌肉，水滴刚好掩饰我眼眶中的红润，我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疑惑地看着他。
　　林毅仔细上下打量着我，最后露出尴尬一笑，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说着，他着急地离去。
　　“哦。”
　　我回道，转过身，自己用冷水洗搓，指间感觉到一点温暖的水流。
　　洗完脸后，我走上航空楼，幻象技能早已过期，我用机票上了飞机，座位是靠窗的。
　　飞机缓缓开动，航空楼正离我远去，我似乎在窗后焦急的人群中，见到一熟悉的背影。
　　“永别了。”我说，对窗户摆了摆手。
　　有点疼。
　　同时，我感觉到我的力量开始上涨了。我搓搓手指，指间升起一根荆棘。
　　“这也是魅魔本性？”我自言自语。
　　五小时后，我踏在家乡的土地上，拉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林毅。
　　——————
　　大结局了。
　　原本是打算八月一日结局，但和编辑讨论后，决定拖到八月十日。
　　新书被枪毙了一次，外加八月十五日备考。因而必定延期，悲观的是可能会拖到月底。
　　说完题外话，说说这本书。
　　在开始写之前，我已经敲定好结尾机场分别的场景。
　　原本男主是程宇，但我笔力不够，驾驭不住。
　　本来我是验证这个一个理论，“变嫁的爽点在于主角被调教的过程”顺便练习下贩卖“羞耻感”。
　　因此有了魅魔的设定，还设计了一个角色，专门来调教主角。既然他要调教主角，因为他应该有侵略性，并拥有吸引人的品质与外部条件，让主角在被调教时，半推半就，即使是逃，也不能轻易逃走。
　　但中间出了一个差错。我太在意提高剧情的紧张度，外加上我不知道如何设计让两人感情升温的剧情。所以写这一部分情节的时候，写的时候一直卡壳，我一直很不满意。
　　所以我索性放弃原本的想法，直接专心提高剧情紧张度，把程宇变成大反派，令他虐待主角。
　　写程宇虐待主角的时候，怎么说呢，我很兴奋，很爽，可能我骨子里喜欢写虐文吧。话说，我写虐情节时，还在想这好像有点干巴巴的，还不够虐。
　　但没想到，效果很好。许多人在那两章中留言，当然劝退的效果也好。
　　虐完后，是释放之前的压抑，我喜欢复仇的情节。但由于情节设计得不到位，我感觉主角烧别墅的情节，并没有很好地发泄，只能说中规中矩。
　　现在回想起来，我情节原本可以处理得更好。如果要传递出“羞耻感”的话，我应该这样写，程宇发现主角入别的男人梦后，以此为把柄，要挟主角，做出一件更比一件羞耻的事，调教她。
　　在主角受不了的时候，又关心她。渐渐的主角觉得挺舒服的，就...咳咳，想想挺兴奋的。
　　PS：
　　以上与正文无关的内容，不超过一千字，不会让你多掏钱。



流浪太阳、盐与面包

　　芙蕾雅王国。
　　当地著名女巫——艾莉娜的基地里。
　　某位金毛，还在为着打败情敌，而用剑用力与训练机器搏斗，啪啪啪的声音透过练习室，在走廊回响。
　　在走廊末端，房门上挂着一牌子上面写着“先进实验室”五个精灵文。
　　室内，墙面上挂着一沉重，屏幕上绿色的线条组成双螺旋DNA结构，在屏幕中旋转。
　　“人类基因，基本上和地球自然人相似，基因表达也几乎一模一样。”
　　通体黑亮的黑猫，戴着眼镜蹲在屏幕前说道，她说：“精灵的基因也差不多，没多少区别。”
　　艾莉娜这位银发，身材高挑，面容绝美的女人，一对丰腴长脚互相交叠，翘着二郎腿，开口道：
　　“都穿越了，还有魔法，我曾试过许多炸药配方，皆无效。这可是和我们来的宇宙规则不同。”
　　成熟的女声在屋内回响。
　　艾莉娜继续说：“从某种角度来说，基因相同，反而是很正常的事。”
　　“不应该是可疑吗？”
　　“因为这很符合直觉。”
　　“你逻辑不通。”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意思是，这个世界的智慧人型生物，很可能和咱们有亲戚关系。”艾莉娜说，“所以，我说这宇宙与我们原本的宇宙都不是同个宇宙，这里已经有许多神奇的事情，DNA相同也不算多神奇。”
　　“你说清楚呀。”
　　艾莉娜狐耳一抖，对面名叫艾AA的黑猫，依旧拒绝与其连线通话，“是你坚持要说话这种效率低下又复古的信息交流方式。如果我们用电磁波，那效率就快很多。”
　　黑猫一推猫脸上沉重的眼镜，说：“你消息落伍了，根据最新科学探索，我们在宇宙中发现许多规则不同的星区。”
　　“那么说，规则婊.子假说，猜对了？”
　　随着人类的一次科学实验：研究员在一颗星球上，改变星球重力方向，虽然只持续了不到十秒时间，但制造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导致整个星球崩溃。
　　所以有人提出规则婊.子假说，它是指，高等文明已经把规则改变了许多次，或许人类所发现的规则，是被高等文明改变过的。
　　“不要用那么低俗的词。”黑猫说，“总之，现在宇宙中部分星区规则不同已是事实，舰艇在不同规则星区穿梭，是最新的挑战。”
　　“如果这颗星球，和我们的宇宙是同个宇宙的话。”艾莉娜抬起包在厚厚皮革长手套的双手，“那么有可能，他们是“流浪时代”的遗民。”
　　“对。”
　　艾莉娜的历史百科跳出关于“流浪时代”的信息。
　　一日，天文学家们通过计算发现，彗星会结结实实撞到可怜的地球上，而且还不是一颗两颗。一时间与殖民飞船科技有关的公司股份大涨。
　　但人类难以放弃自己的母星，加之那时舰艇技术落后，难以在无补给的状态下，跨过荒漠般的宇宙空间。
　　人类最后决定，在太阳上安置一个“恒星级推动器”，在引力的作用下，只需推走太阳，整个太阳系都能开溜。
　　从此人类开启了流浪时代，如古时候的游牧民族般，在银河系中四处流浪躲避危险。殖民飞船们，搭载着富有冒险精神以及对地球未来悲观的人类，源源不断地从火星、地球出发，朝着附近可改造星球飞去。
　　艾莉娜向决定推动太阳的先辈举手致敬，道：
　　“我知道随着科技爆炸，我们安定下来后，有足够能力回访之前的殖民地，发现许多殖民地科技与文明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倒退与迟滞。但在相同宜居的星球上，没哪个殖民地退化到如此野蛮的地步。”
　　她说罢，环顾四周，仿佛见到精灵的聚居地：“原始的风帆船、畜力货运工具、简陋的房屋、粗糙的工艺品以及...”
　　“大规模饥荒，濒死干瘦的儿童、遗落荒野的死尸、卖掉儿女的饥饿双亲。”她仿佛看到诺菲亚王国的难民群，“每一队出发的殖民者，可都带着记载着科技知识的资料，多个备份，几乎不可能被遗失。”
　　艾AA提出一个设想：“可能殖民飞船失事，碰巧遗骸落入母神手中，她依据人类的尸体，创造出智慧生命。”
　　“这个设想太过牵强。”艾莉娜说，“有人类、有精灵有矮人，还有侏儒，这艘殖民飞船上，冬眠的都是西幻狂热粉丝吗？给自己做变形手术，CosPlay矮人精灵的那种？”
　　在四个千年前，人类对基因的了解，已经能用于改变外形、延长寿命。当时人类寿命普遍在四百年左右。
　　“可能是母神探索学习制作人类时的副产品，也可能她是得到矮人、精灵的基因模板，这些模板在以前是一种成熟的商品。”
　　“那她有眼不识好货。”艾莉娜站起来说，“你的推论很荒谬。”
　　戴眼镜的黑猫摊手道：“大胆假设，这能解释为什么这世界的生物与我们共用一套密码子，而且智慧生物的DNA还和地球人类相同。”
　　艾莉娜跨出房门，在走廊走着，经过弗洛的练习室，看一眼透明的玻璃窗。
　　弗洛浑身大汗，汗水成股顺着剑柄滴落，大口喘着气，却丝毫没任何疲态，手持剑迫不急的要和训练机器一决高下。
　　换做正常人，早就累趴了。但艾莉娜已经改造了他身体，比如，他的肺部和鸟类相似，大大提高了呼吸效率...等等，一系列的改造，让他恢复更快、耐力更强。
　　弗洛没注意到艾莉娜在看着自己，继续和训练机器对战。
　　艾莉娜走到天台上，双手放在天台边缘上，望着远处草地与环绕森林的田地，一阵风迎面吹来，银丝迎风飘舞。一群麻雀群拍着翅膀飞过。
　　艾莉娜散发淡金色的义眼望着它们，在她眼里，每一只鸟上都标有它们的速度、未来三秒内诡计等等。
　　艾莉娜心念一动，一条白线，勾勒出每只麻雀的轮廓。她目送着麻雀群离去，身体里的计算机已经给每个麻雀建立了模型。
　　“与地球鸟类进行外形比较.....”
　　“仅从外形而言，可判定为同一物种。”
　　这不能说明什么。
　　艾莉娜笑着摇摇头，自己居然听信了艾AA的胡扯。
　　极远处，田地上一位精灵贫农正拖着一把铁犁，一位女性精灵贫农在后面扶着。
　　艾莉娜的义眼两次放大，观察得很仔细。
　　“极度落后的生产力....”
　　她心中某种使命感不知不觉被唤醒，“人类不该获得那么野蛮。”
　　风带着她自言自语，跨过森林平原，越过海峡，吹向了西边临水城。
　　顶着侯爵头衔的艾莉娜，立于城墙之上，手持权杖（顶端安有分子重构器）。
　　下面，站满了饥肠辘辘的诺菲亚难民们，他们衣服简陋，身体干瘦顶着大大脑袋的儿童害怕地躲在父母身后，每一双眼睛都是绿的，每一双眼睛都在望着她。
　　城墙脚下，披着全身甲的士兵们围住圆筒状横置在地上的长长机器，这钢铁机器缝隙不断冒出一股诱人香气。
　　她抬起手，声音嘹亮道：“我许诺，给你们盐与面包，我承诺，将建立一个人与人之间平等的社会。而你们必须报以忠诚，让天下更多人能吃上盐与面包，是否同意？”
　　所有饥饿的人没想那么多，迫不及待地喊道：“好，好。”
　　艾莉娜的手放下。
　　圆筒状全自动化烤面包机器打开，伸出一块铁板，上面放满了酥松的面包，纯白的盐粒均匀撒在面包上。
　　饥民们涌了上来，扑向面包机器，士兵们用长矛与木棍维持秩序，命令他们排队，每个人都拿到三大块堆叠在一起的面包，以及一筒蒸馏水。
　　不到十分钟，咀嚼面包的声音压倒了一切，从城墙低下穿上来。
　　艾莉娜望着下方的九百零三位难民，临水城的人口将又添九百零三个。
　　一架工蜂型无人机，转动着四个旋翼，轻巧地落在她眼前，对她义眼射出光线，传递讯息。
　　“我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也坚定。”艾莉娜说，“在未找到大规模改进人体的方法之前，我是决不会透露出半点改进人体的方法...”
　　“...一船金子都不行..”
　　“..跟他说，有本事派兵来夺我爵位，没了爵位我什么损失都没有，而他，没了爵位什么都不是..”
　　“这不是礼物，而是潘多拉魔盒，打开之后，部分人将世世代代高高在上，以世世代代奴隶的血肉为食。完毕。”
　　无人机升起来，带着艾莉娜一贯强硬回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