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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之路
作者: 深海朱红
简介:
“我啊，曾经是个男生哦。”变身也就算了，还主动曝光？什么，你还要成为圣女？……本书扯淡，望君莫笑。……所谓梦想，至死不休！作者自定义标签:变身学院流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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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序章
　　“我啊，曾经是个男生哦。”
　　眼前的漂亮女生突然冒出这一句来，让刘天愣住了。
　　今天是刘天转校的第一天，所以他很早就来到校园，想要先熟悉一下环境，结果没想到遇见的第一个学生迎面就是这么一句。
　　等他回过神来，女生已经不见了人影。
　　“恶作剧吗？”
　　但如果是真的，那就只可能是施展了变形术，甚至可能是“永恒”变形术。不过，这些都暂时和他无关就是了。
　　刘天笑了笑，昂首朝主楼走去。
　　“我来了，襄月学院。”

第1章 我曾经是个男生
　　“啊啊，还是说了。”
　　学院的一处林荫小道旁，心兰捂着头小沮丧了下，不过她恢复得也很快。
　　“算了，反正都一样。”
　　振作起来的心兰哼着小歌往宿舍的方向走去，只是没走多久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想不到你这死人妖一大早就出来逛，真是煞风景。”
　　见到说话人高大的身躯，心兰微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雷纲同学。”
　　“谁和你是同学了，死人妖，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在骂我吧？真是恶心，我呸。”
　　雷纲吐出一道口水，他距离心兰少说也有十多米，但口水却像箭矢一样射过来。心兰整个人跳到一边，好不容易才躲过。
　　“你这死人妖竟然还敢躲！”雷纲更加愤怒了。
　　“只有这个不行！太脏了，我可是女孩子！”心兰转身就逃，健步如飞，跟豹子比也不遑多让。
　　跑了一段路，见雷纲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她缓缓停下脚步。
　　“哈哈，真是一次有意思的晨跑。”
　　心兰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低头看了一下疾跑时被树枝和小石子划破的皮肤，她运起魔力，施展出一道白光将其笼罩，等光芒消散，伤口和衣服都恢复如初。
　　“果然，女孩子就应该是治愈系！”
　　用魔法把身上的灰尘也清除掉，心兰轻快地往宿舍的方向回去。
　　学院在宿舍方面的规定比较严格，并不允许学生自建宿舍或是到外面去住，因此两人宿舍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寝室门前，心兰吸了一口气，轻轻打开门。现在才早上七点，她的舍友估计还没醒。
　　其实只要使用轻灵术就不会有任何响声发出，但对魔法师而言，旁人在一边施展魔法的声势比脚步声还要更大一些。于是心兰只好收起魔力，摄手摄脚地走进屋内。
　　然而她的努力并没有成效，很快寝室里就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
　　“谁！”
　　“小雅，是我。”心兰连忙说。
　　一阵沉默之后，寝室内的声音再次响起，冷漠无比。
　　“不要在我睡着的时候闯进房间，还有，不要叫我小雅。”
　　“对不起，下次我会直接去上学。”心兰老实认错。
　　“够了，不要影响我睡觉。”
　　“小雅不去上课吗？”
　　女生没有再回话，心兰也不纠缠，轻手轻脚地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更换。离开寝室时，她回头轻轻地道了一声谢。
　　整个学校唯有燕雅肯和她住同一间宿舍，所以无论对方怎样对待她，她都是感激更多一些。
　　……
　　……
　　上午枯燥的理论课结束后，下午就比较自由了，除了必要的指导，实技课大部分的时间都交由学生自己分配。
　　不得不提一下的是，大宋和古蒙已经停战四年，但古蒙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时至今日大宋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思想反映到学院里，就是学生们都对实战非常重视，毕业后选择从军的人不减反增。
　　只不过，比起满操场兴奋的学生，心兰眼前还有更现实的问题——如果期末考试的时候，魔力无法到达四阶中级，她就会被学院开除。
　　规定是今年开始正式实施，但并不是校方欺负人，而是二年级学生里，唯有心兰一人不达标，且还只是三阶。
　　三阶是什么水平？在这个所有人都拥有魔力的世界里，一阶为普通人，二阶为一般士兵，三阶则是士兵队长的实力。
　　听起来似乎不错，一介学生能和士兵队长相同水准。
　　然而襄月学院是大宋五大高等学校之一，从学院毕业的人大多会成为军官或是各个领域里的核心人员……如此一来，三阶完全就是垫底的存在。
　　“我可是要成为圣疗师的人，怎么可以在这里停滞脚步。”
　　心兰一边说着豪言壮志，一边用小刀划破掌心，然后施法治疗。
　　“快看快看，那个人妖又在自虐了，好变态啊。”
　　“你就别嘲讽人家了，人家也不容易，装逼不用小白鼠来练习，又没人肯让她治疗，不就只能自残咯，真是可怜……啊，别误会，我说的是那把小刀可怜，居然被一个人妖用来自残。”
　　“的确挺可怜，你说人妖会不会感觉到痛呢？”
　　“我看不会，说不定它还觉得很爽。”
　　“要不一起用它来爽爽？”
　　“我就免了，一想到这家伙以前说不定是个土圆肥的抠脚大汉我就受不了。”
　　“我要吐了。”
　　“别吐我身上！”
　　一如既往，身边响起了许许多多的讥讽声，没有理会他们，心兰一次次地割开掌心治疗，借此熟悉魔力的运行。
　　不过她的治疗术太低阶，只能治愈伤口，不能补充血液。因此不一会她就脸色苍白，不得不吃些补充血液的魔法保健品。
　　药品咽下去后要发挥效果必须等一会儿，心兰只好拿出新买的小说来消磨一下时间。这时另一种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又在偷懒了，都不知道这家伙是怎样混进我们学院的。”
　　“真是给我们襄月学院丢脸。”
　　“怪不得一直是三阶，真是学院之耻！”
　　“可恶的权贵子弟。”
　　听到这些话语，心兰轻声笑了起来。
　　“她居然在笑，真是不知廉耻！”
　　“竖子不可教也！”
　　“为啥我就没个好爹！”
　　“人家是养女，凭的是认了个好爹！”
　　“你为什么不生气？”
　　听到最后一句，心兰抬起头来，展颜一笑。
　　“你好，我叫心兰。”
　　“我叫刘天。”男生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目标可是要成为圣疗师，这点小讥讽就当是提前预演，没什么好生气的。”
　　“没人会讥讽圣疗师，而且只要是人，就会生气。”
　　“好吧，其实我有生气过，然而生气并没有什么用，还不如留点力气来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他们也没有说错，我的确很弱。”
　　“你倒是想得开。”刘天看出心兰的意志坚定，不再多说，反倒对她手中的小说感兴趣起来，“你也看《地球志》？”
　　“是啊，挺好看的，每一期我都在追。”
　　《地球志》是一本风靡大江南北的系列小说。小说描绘了一个魔法只是传说的世界，那里的人民身体非常孱弱，赖以生存的是自己制作的工具……作者们的立意也非常明确，就是为了提醒人们要自强不息。
　　“这小说的确不错，就是里面的宋国太悲剧了。”
　　刘天说的是地球志里的一段剧情，书中的宋国重文轻武，被外族打得迁都，最后还被灭了国。
　　“所以我们要引以为戒。”心兰正色道。
　　“没错。”刘天点头认同，“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转校生？”
　　早上心兰会对他说那句话，并非偶然。
　　“我认得学院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新生。”
　　“三个年级少说也有几千人，你都记得？”刘天有些吃惊。
　　不知为何，心兰决定告诉他原因。
　　“当然，要和别人交朋友，记得名字是最低限度的要求。”
　　刘天忍不住皱眉：“我问过同学，上一学年你的真身一次都没有暴露过，既然你的变形术那么优秀，为何还要说出来，一直隐瞒不就好了吗？”
　　心兰摇了摇头。
　　“我不想通过隐瞒真相来获得别人的友谊。”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光明磊落。”刘天轻叹。
　　心兰轻轻一笑。
　　“谢谢你的关心，事实上我也没有多高尚，对待敌人我是不会这样的。不过，同学并不是敌人不是吗？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对我不好，别看我这样，在学院里我还是交到了朋友。”
　　“什么朋友？在你被那么多人辱骂的时候都不愿意出来帮你说话的朋友吗？”
　　“我不认为不那么做的人，就不是自己的朋友，而且这种时候，我更希望他们不出来，我一个人被骂就够了。”
　　刘天愕然而笑。
　　“真是说服不了你。”
　　“放心啦，我可是要成为圣疗师的人，终有一天，我会让大家都爱戴我。”心兰迷之有自信。
　　刘天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背后传来呼喊他的声音。
　　“我要走了，一会一定要来看下。”
　　“看什么？”心兰歪头。
　　刘天笑而不答，转身离去。
　　很快，心兰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每年第二学期大宋都会举行名为“英杰大赛”的全国性比赛。为了选出优秀学生去参加，襄月学院会在第一学期的时候在校内进行选拔赛，队伍固定二十支，第一名全队五人都能获取名额，第二名则是三个名额，第三名只有一个名额，第十个名额由老师根据表现投票选出。
　　每年选拔赛排名最低的两队都要在第二学期接受其他队伍的挑战，胜则保持资格，败则除名。
　　一般来说是这样。
　　“什么回事，挑战赛不是早就结束了吗？”临时赛场周围，不少学生疑问。
　　“我听说为了转校生，特意重开了一场挑战赛。”
　　“不会吧，这个转校生那么大面子？他是哪位王公子弟？”
　　“不知道，反正车尾队惨了，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资格，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车尾队五人率先出场，他们看上去不是愤愤不平就是垂头丧气，只是这些都在他们看到对面只有刘天一人的时候，彻底化为了惊愕。
　　主裁老师眉头微蹙。
　　“刘天同学，你的队友呢？”
　　“我没有队友。”
　　“我知道你初来乍到没有认识的人，但我记得有为你推荐了几个人……”
　　没等主裁老师说完，周围就响起一阵嘘声，他一连假咳好几声才压下这混乱的场面，接着说下去。
　　“再不济，你也可以邀请同班……”
　　“老师，我一个人就够了。”
　　“问现场观众也可以……”
　　“我没问题！”
　　“那你好自为之！”主裁老师恼羞成怒，不再理会刘天，挥手示意准备比赛。
　　“哈哈，本以为这次输定了，没想到会遇到一个狂妄的小子，大家一起上！”车尾队长吼道。
　　但实际他却是用传音和队友做另一番交流。
　　“这家伙敢一个人挑战我们，肯定实力非凡，但他刚来学院不知我们底细，就用我们平时的战术对付他！”
　　老师一声令下，五人立刻行动起来，就在这时，远处的刘天抬起手，手中的武器赫然是一把魔导手枪。
　　“是远程攻击类，小——”
　　心字还没说出口，一道红光就扑面而来，紧接着五人就被爆炸所吞没。
　　整个赛场浓烟一片，在结界的作用下，四道身影被传送出场外。
　　最后一人从浓烟中突围而出，他也并非完好无损，然而他已经是队伍的最后希望，只能咬着牙关坚持下去。
　　刘天这一击威力的确厉害，但损耗的魔力肯定非常多，即使还有余力，魔导手枪也应该短暂过载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只是没等他冲过去，刘天举起了另一只手。
　　“双枪？”
　　“没错。”
　　刘天扣下扳机，喷射而出的火焰瞬间就把他给吞噬。
　　“胜者，刘天！”
　　主裁老师铁青着脸宣布比赛结果，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是六阶！”
　　“新的种子队伍要诞生了！”
　　“太厉害了，我迷上了他！”
　　热烈的议论声中，没人注意到刘天早已悄然退场。
　　“怎么样，我厉害吧？”
　　远离赛场的庭院里，刘天对心兰道。
　　“的确，你的魔力运转速度和恢复速度，即使在六阶里也是顶尖的。”
　　六阶又称为将军阶，这是一个合格的将军所应该拥有的魔力水准。不过作为大宋五大学院之一，襄月学院内有六阶魔力的学生并不少见，算上刘天现在有十四人。
　　但阶级只意味着魔力的多少以及能使用怎样的魔法，有人即使拥有高阶魔力也不擅长战斗，也有人即使会毁天灭地的魔法也因为施法时间过长被人偷袭杀死。反应力、感知力、魔力运转速度、魔力恢复速度、魔法施展速度以及熟练度——这些才是影响实力的重要因素，世间对此统称为实技能力。
　　在施展出能瞬杀四人的巨大爆炎弹之后，马上就能用第二武器进行攻击，刘天的实技能力毫无疑问非常出色。
　　“恭喜你获得参赛资格，不过我觉得你不应该拒绝老师的好意。”
　　主裁老师显然知道刘天实力，推荐队友不是为了帮他取胜，而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那么快暴露实力，但刘天最终还是选择了木秀于林的道路。
　　“我知道他一番好意，不过他推荐的那些人我一看就知道是成不了气候的家伙，明明有实力，却没有加入任何一支队伍，也不去参加挑战赛，反而是通过依附老师来入选，我才不需要这样的庸人，他们连我的目标都没资格知道！”
　　刘天顿了一下，认真地盯着心兰的眼睛。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目标？”
　　心兰微微一愣。
　　“为什么邀请我？我明明只是……”
　　“实力怎样都无所谓，在我队里你甚至可以不战斗，我只是为了凑够最低标准的三人。”
　　“好吧，我答应了。”心兰点点头，对她来说这种小事就跟助人为乐一样。
　　“你可别误会，我说过了，之前那些家伙在我眼里连提鞋都不配，即使只是打酱油，我也只会邀请自己的朋友。”
　　说完这席话，他忍不住在心中自赞，估计心兰马上就会感动得泪流满面——
　　“哪怕你的朋友是一个变态？”心兰嘴角轻轻上扬。
　　“哈？”这回答让刘天有些愣神。
　　“虽然我现在是个女生，但我原本可是个土圆肥的抠脚大汉，还是说你已经迷上了我？看来当初为我施展变形术的整形师水准还是不错的嘛，居然能让人一见钟情。”心兰把身子转了一圈，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尽情展示自己的魅力。
　　“不，我是直男，对你没有半点想法。”刘天冷汗暴流。
　　“真是不诚实，姐姐我早就看透了一切……啊，一不小心暴露自己的年龄了，算了，至少我外表看起来是十七岁，年轻貌美萌萌哒。”
　　“你故意的吧！”刘天大叫。
　　“怎么会，我是变态已经是人人皆知的事，你不好好做心里准备可是要吃大亏的哦。”心兰摆了摆食指，坏坏一笑。
　　“放心，变态我见得多了……”
　　“这孩子好可怜，那么年轻就被无数变态蹂躏过了，快扑进姐姐的怀抱，让我好好安慰你一下……啊，虽然现在又大又柔软，但当初可是厚实的肌肉，希望你不要介意。”说着，心兰直起腰板，挺了挺胸部。
　　“当然介意啦，谁会扑进你怀里啊！”
　　“我是变态实在太对不起国家和人民了，连刘天都不要我！我好可怜，呜呜……”
　　心兰掩面欲泣，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转变之快让刘天目瞪口呆
　　“谁不要你了！不对，我一开始就没有要你！够了，都在说些什么……”
　　刘天彻底被搞混乱了，开始语无伦次，以至于他没有听清掩面之下心兰轻声说的话。
　　“谢谢了。”
　　“哈，你说什么？”刘天一脸害怕地看着心兰，心怕她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好啦，玩笑话到此为止，刚才我是在问你的目标是什么？”心兰恢复平常。
　　提到自己的目标，刘天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击败剑圣！”

第2章 目标
　　世间被称为剑圣的唯有一人，那就是谢浩俊。作为天醒者，他生而知之，五岁握剑，九岁上战场，十岁魔力八阶，十一岁闯圣者之路，十二岁以剑封圣，十三岁一剑斩杀古蒙国四十万大军，使得当时如日中天的古蒙国不得不和大宋停战。其名声震古烁今，被誉为最有机会到达九阶的当世第一人。
　　击败古蒙之后，谢浩俊韬光养晦，直到今年才再次出世。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进入了紫禁学院就读，并宣布参加明年的英杰大赛。当然，他不会在比赛中使用超过六阶的魔力，但也不是普通学生能对付的。
　　“现在是击败他的最好时机。”刘天没有被剑圣的名头吓到，“剑圣这四年说是厌倦战争，但我估计他其实是受了重伤，直到今年才恢复部分元气。”
　　剑圣为何打肿脸充肥子走出来呢？仔细想想也能明白，经过四年前的那一战之后，他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大宋人民的精神支柱，作为精神支柱，自然不能在世人眼里消失太久，明年的英杰大赛就是他再度立威重振国民信心的舞台。
　　“我不否认自己不厚道，但剑圣肯定早有准备和相应的自信，只不过我并不打算成为他立威的垫脚石，而是要打败他，名震天下。”
　　见心兰有些发呆，刘天连忙补充一句。
　　“放心，到时候我会和他一对一，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牛皮吹得有点破了吧，现在的你可做不到和剑圣单挑哦。”心兰笑道。
　　“哈，不是我吹牛，我才修炼了四年，多给我半年时间，我绝对能追上只用六阶魔力的剑圣。我成名之后的称号也已经想好，就叫‘枪神’，北剑圣，南枪神，多帅气。”
　　“是啊，很帅气，真厉害。”心兰用机械般的语气回应。
　　刘天继续描绘未来的美好蓝图，许久才停下来。
　　“选拔赛最少要三人才能参加，我们还缺一人。”心兰提醒。
　　“你有什么好介绍吗？比如你的朋友，来划划水就行。”
　　心兰脑中闪过一人的身影。
　　“有，但我不确定她会不会接受。”
　　“没事，先去邀请吧，我也会努力去找人，第一场比赛在一周之后，时间还算充裕。”
　　商议好之后两人相互告别，心兰一溜小跑回宿舍。
　　“小雅，在吗？”
　　没有回应，应该是出去训练了。虽然几乎没在外面见到过她，但心兰很清楚，燕雅训练是非常刻苦的，每次都回得比别人晚。
　　不过从今天起，心兰也打算训练到很晚。
　　“怎么可以甘心于打酱油！”心兰卯足了劲，带上保健品和小刀，离开宿舍。
　　晚上十点，心兰几乎是半贫血的状态回到宿舍，因为过于努力，保健品在一半的时候就吃光了。
　　“失算了，看来下次要多带一些。”
　　心兰躺在床上反省。
　　“你去哪里了？”
　　燕雅也回来了，心兰连忙起身，一扫之前的疲惫。在她看来，和别人说话时没精打采是很不礼貌的事。
　　“我加入了选拔队，刚才一直在训练。”
　　“选拔队？你？”燕雅微微瞪大了双眼，随之露出鄙夷的目光。
　　心兰打马虎似的笑起来：“我的确不太行，幸好队长肯让我打酱油，小雅你要不要加入我们队，队长是个好人哦。”
　　“没兴趣。”
　　“再考虑一下嘛，队长就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和你一样都是六阶，实力超群，人还长得蛮帅。”
　　“我不想和变态一队。”燕雅一脸厌恶。
　　“好吧……小雅你要不要吃夜宵？我去煮。”
　　燕雅没有回答，不过和她相处了那么久，心兰明白她只要不否定就是表示认同，当即动身去厨房。
　　“恶心……”寝室那边传来燕雅的轻喃。
　　第二天一早心兰就和刘天去递交了正式的入队申请书。
　　“那老师看你的表情，就像吞了一只苍蝇。”出来之后，回想刚才的场景，刘天忍不住道。
　　“没事，倒是我们有很多福利了！”心兰脸上一如既往地看不出有任何阴霾。
　　正如她所说，现在两人可以在食堂享受优惠，还能展开临时赛场进行训练，其他诸如图书馆借阅、进出校门的权限都大大提高了。
　　最后老师还告诉他们，排位够高的话，权限还能进一步提高。
　　“可惜我失败了。”一想到没有说服燕雅，心兰就有些沮丧，这周内凑齐不了人队伍可是要解散的。
　　“没事，还有我。”刘天安慰道，打出了名气之后，他就收到了许多入队申请，只是大部分人他都看不上眼，不过真到最后阶段也只好随便招进来。
　　顺便一提，刘天刚才已经把队伍名定了下来，叫“桃园”，虽然不知道啥意义，但心兰没意见，这是刘天的队伍他喜欢就好。
　　约定好下午集合的地点，两人回各自的教室去上课。
　　下午说是共同训练，但刘天显然是打算独自练习，之所以叫上心兰，估计是想给她提供一个相对安静的场地——展开临时赛场后，里面不会存在没被邀请的人。
　　刘天果然是个好人，心兰决定下午带些好吃的去报答他。
　　上午的理论课程后半部分是选修课。心兰选修的自然是治疗系课程，而且她之所以选择襄月学院就读，也是因为五大中这里的治疗系水平最好。
　　“心兰，你留下来。”下课时，主课的霜云老师叫住了她。
　　“好的。”
　　霜云老师经常会找她谈话，考虑到老师已经七十多岁，心兰总是自觉地帮忙把教学器材收拾好。
　　这当然也引来同学们的闲言闲语：
　　“霜云老头又把人妖留下了！”
　　“我说，这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肯定是那货勾引老师，真是无耻！”
　　“依我看，肯定是为了得到好成绩才巴结老师，真恶心。”
　　“此处有本！”
　　所以说无论她做什么都会招人白眼，实在没必要一个个为之烦恼。不过心兰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霜云老师，自己害他卷入了不好的谣言中。
　　于是在去职员室的路上，心兰扛着东西，头埋得低低。
　　“连你也被那些庸人的话语影响了吗？”走在前面的霜云老师用冰冰冷冷的声音说道。
　　“啊，不，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清者自清，超过十三岁的女生谁会有兴趣啊！”霜云不忿。
　　“老师你那是问题发言，不要说那么大声！”心兰有些慌了，连忙左顾右盼，直到确认周围没人才舒了口气。
　　“哼，你们这些俗人真是什么都不懂。”说着霜云老师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赫然是他十岁的孙女，“看，多可爱，这才是女人一生最美的时候。”
　　“但她会长大。”
　　“所以老夫特意资助了一所孤儿院。”
　　“真不知道夫人泉下有知会如何想。”
　　“哼，当初要不是她只有一米三，我才不会娶她。”
　　“……”
　　心兰有些无语，但对霜云的感激之情并没有一丝改变，毕竟他是校内为数不多，没有戴有色眼镜对待自己的老师，不过那怪异的癖好并不能令人接受。
　　“等你长大就知道年幼的好了。”
　　“我永远都不想知道。”心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话说回来，你好像还没适应身体的变化。”话锋一转，霜云整个人恢复老师该有的威严。
　　“对不起，的确还没习惯。”
　　变成女生对心兰的影响很大，不只身高变矮生理变化这些，更重要的是体内魔力也变得不同，时至今日，她依然有些魔力流动上的问题无法解决。
　　“我听说你加入了选拔队，虽然不知是哪里来的臭小子，但眼光似乎不错，如果你不想让他失望就要抓紧时间了。”
　　心兰这种不适应，在她魔力达到四阶时会得到很好的改善。
　　“我会努力的。”
　　“你的治疗天赋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出色的……有时我都忍不住想说，你又何必变成女生呢？”
　　“治愈系是女孩子的专属！”心兰一反常态，双目发光。
　　“又来糊弄我了……算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转眼已经到了职员室，霜云让心兰放下东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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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了，对不起。”心兰匆匆忙忙朝集合地点跑去。
　　晚了大概几分钟吧，刘天没打算责备心兰，不过当他看到心兰从空间饰物中拿出大包小包，顿时就愣住了。
　　“你不要告诉我把训练当成是去旅游。”
　　“里面是饭菜，宵夜的份我也准备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不用去食堂。”
　　“我说，能吃吗？我的意思是你的手艺……”盯着包裹，刘天不知想起了什么，冷汗直流。
　　“当然很不错啦，我的目标可是成为一个好妻子！”

第3章 模拟结界
　　噗，尽管没有喝水，刘天还是喷了，吓得心兰整个人躲到一边，避开他的口水。
　　“啊，好脏的，不要这样！”
　　“你不要突然讲些雷人的话好吗。”刘天接过心兰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
　　“我是女孩子，想着嫁人有什么不对？”
　　“你赢了。”刘天觉得继续和心兰纠结这个话题实在是没有营养，但当他打量起心兰的外貌时，还是有些忍不住，“该不会你还化妆了吧？”
　　“没有啊，自然最好了，不过护肤品护发素什么的偶尔会用些。”
　　就外观来说，心兰是绝对的美女，面容秀美，身材姣好，皮肤光滑。当然，这都是变形术带来的效果，毕竟有选择的变化，怎么也不会差。所以光凭这点，就足够让那些女生嫉妒了，昨天恶言相向的也大多是女生。
　　“算我多嘴，当女生真的有那么好吗？”刘天觉得，变成女生除了能进女生宿舍，能嗅女生衣物，能和同性亲密接触，能穿些暴露的衣服来勾引男生满足虚荣心之外，好像就没什么好了吧。
　　“是的，很好。”心兰认真点头，不过她并不想解释太多，刘天也就没有追问。
　　闲话到此为止，正如心兰所料，刘天开始一人训练起来。心兰紧握拳头，然后用小刀刺穿自己的手掌，今天她的目标是练成异物取出治疗术。
　　“你在干什么？”
　　等刘天练得有些累回来休息，看见的是心兰用红抹布在……擦地？
　　“滴了点血在地上，我清理一下。”心兰平静道。
　　“叫我重置一下不就好了吗？”
　　“刚才看你投入所以没打扰你。”
　　“哦。”刘天也不在意，坐到一边开始吃心兰带来的食物，“手艺真的不错啊。”
　　“那是当然。”心兰将抹布收好，“刘天，我刚才想了一下。”
　　“在听。”刘天含糊不清地答道。
　　心兰接着说下去：“剑圣自然是让你一个人对付，这我没意见，但就算剑圣讲风度愿意和你单挑，他的队友也不一定会卖账。况且，在和剑圣对战之前我们还会遇到许多强手，不是说你打不过他们，但人多总是有些麻烦。英杰大赛是没问题了，有校内的精英在同一队，但现在的话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找些强力的队员。”
　　“有道理，王对王，兵对兵，不过现在没什么出色的人才剩下了吧？”
　　“不，还是有的。”
　　“哦，比如说？”刘天知道心兰对每个学生都很熟悉。
　　不得不说，哪个学校都会有不良学生，这已经算是学校的一种特色。
　　虽然雷纲不认为自己是不良，但是校内的不良都被他打倒了，他就成为了最强的不良兼头目。
　　你说什么不良那么菜，居然让一个四阶站到头上？
　　要知道，襄月学院的那些不良学生，主要是走后门进来镀金的贵族子弟。他们实力不济，平常无所事事，最爱做的就是到附近的城镇去干些欺男霸女的事。
　　结果就被路过的雷纲揍了，然而雷纲的背景也不一般，拼背景拼不过，那怎么办？只能搞臭他。
　　所以不良们逢他就叫大哥，使得许多人都以为雷纲也是一伙的。然而后来不良们在校外惹祸撞到铁板的时候，雷纲还是把他们给救了回来，原因只是看着脸熟……这也使得大哥的名头彻底坐实了。
　　“这人还挺讲义气的嘛，而且爱打架的话，实技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听到心兰的介绍后，刘天肯定地点点头。
　　“不只如此，他在年内应该能突破到五阶，魔力的短板弥补上后，他的实力应该能进校内前十。”心兰兴高采烈地介绍着。
　　“看你那模样，不清楚的还以为他是你好友。”刘天嘲笑道。
　　在介绍雷纲前，心兰就明说了，这人和她关系不太好。不过刘天想想就明白这应该是单方面的不好，尽管只是相识一天，但刘天实在无法想象心兰会讨厌谁。
　　“我觉得你一定能和他成为好朋友。”
　　“是吗？”刘天兴致缺缺，选拔队不邀请他，除了不良，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不过，既然心兰热情推荐，刘天还是决定去看下。
　　雷纲和两人一样都是二年生，只是这时候他并不在操场训练，要不凭他一米九的身高，轻易就能找到。
　　在心兰的带领下，刘天来到了校门附近的树林里，按照心兰的说法，不良学生似乎都喜欢在这里翻墙逃出学校。至于为什么只有这里结界如此薄弱，不良学生之间流传的说法是不良前辈们留下来的后门。但心兰的说法则是为了方便管理，学校专门给不良学生们开了这个漏洞，然后对不良学生的一举一动进行监视。
　　刘天更认同后面的说法，心想不愧是五大，管理都是那么人性化。
　　没多久两人便找到雷纲，看他的武器显然是近战长枪，而他训练的内容——刘天愣了下，是在刺蜜蜂？
　　雷纲挥舞长枪的动作并不大，但枪尖一次又一次堵在蜜蜂的前方，使得蜜蜂虽然看起来在杂乱无章地飞着，实际上却始终被控制在一个小圆的范围内。
　　“你们想干什么？”察觉有人到来，雷纲停下手，警惕地盯着刘天，至于心兰，他丝毫不放在眼里。
　　在路上，刘天就已经想好，该如何把雷纲这种人招进队伍。
　　“来吧，怂货，敢和我一战吗？输了的话就臣服在我脚下！”
　　心兰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天没有半点羞耻地讲完整句话，只是雷纲并没被他激到。
　　“没兴趣。”
　　“喂喂，难道是被我六阶的魔力吓到了吗？”刘天升腾起魔力，露出一副瞧不起人的表情，“我可以只用四阶魔力和你打，要不我再让你一只手怎样，这样也不敢吗？哈哈哈，就你这怂样还敢自称襄月学院第一不良”他像反派一般大笑起来。
　　“小子，你找死！”雷纲青筋暴起，不过估计他怒的更多是被人叫为第一不良——在分析心兰的情报时，刘天重点关注的正是雷纲不认为自己是不良。
　　“呵呵，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垃圾不良，你也就敢欺负一下老百姓！”
　　“给我闭嘴，来！”雷纲长枪直指刘天，比起辩解他更喜欢用行动说话。
　　“等着被我打趴吧！”
　　刘天拿出选拔队长的证明卡，展开临时赛场的结界。
　　“开启决斗模式！”
　　“请输入对战信息。”无感情的机械音在场内响起，那是学院的模拟系统。
　　“决斗模式单对单，战场设定为常规，对象为刘天和雷纲，限制条件，刘天不得使用四阶以上魔力。”刘天把信息输入，随即用挑衅的目光望向雷纲。
　　“接受！”雷纲也不废话。
　　“对战信息确认，清除无关人等。”
　　一道光芒闪过，心兰被传到结界边缘的观众地带。
　　“模拟完成，战斗开始！”
　　轰的一声，却不是刘天的爆炎弹，而是雷纲突进的声音，他起跑的大地如遭轰击一般，碎裂开去。
　　“哇，那么大阵势，我好怕啊。”刘天调侃，后跳着想要躲开攻击，拉开距离。但雷纲又怎会让他称心如意，只见枪尖处生出一丝丝雷电，随后雷纲冲刺的方向就发生了大幅度的拐弯，如毒蛇般追着他不放。
　　“这样非常没技术含量啊！”刘天嚷嚷，他看出了雷纲这一枪威力巨大。
　　雷纲没有回应，但他眼里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刘天轻轻一笑，双枪出，第一枪破去枪尖的雷电，第二枪打在长枪的重心处使其偏移方向。他一动不动地等着雷纲从身边“路过”，然后看也不看，往后扣下扳机一枪爆头。
　　“胜利者，刘天。”
　　系统声响起，模拟也随之结束，刚刚被爆头的雷纲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没等他说话，刘天先开口了：“别急，不服可以慢慢来，多打六场如何？打到你满意为止。”
　　打七场的典故是说蜀相刘善在征服南蛮时举办的一场对决。他一连击败南蛮第一高手七次，彻底将其打服，使得蜀国和平收复南蛮。
　　“不用了，说你的要求。”雷纲收起长枪，沉声道。
　　“这样最好，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加入我的选拔队。”
　　“可以，但我先说明——”
　　“不用你做什么，进去就退场也可以。”刘天摆摆手。
　　“……随你喜欢。”雷纲不再想理他，转身离开。
　　“为什么？”等结界消散，心兰小跑上前。
　　“这家伙实力的确不错，刚才他应该还有别的后手，虽然始终打不过我。”刘天想起雷纲刺蜜蜂时的技巧，但马上又摇了摇头，“只不过，他的心灵漏洞挺大，破解他那招后居然没有任何应对，估计恰巧被我碰到他的软肋了吧……”
　　“那就帮帮他啊。”对于这些，心兰早就知道。
　　“我也不是不打算帮他，姑且收入队了，但有些东西是不可饶恕的，所以容我拖拖。”刘天边说边看着心兰，他指的是雷纲平时欺负心兰的事。
　　“我没关系的，不要……”
　　“你可以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但不要妨碍别人来帮助你。既然我答应了当你的朋友，我就不会轻恕那些欺负你的人。”
　　说罢，刘天觉得自己真是太帅了，心兰肯定会感动流涕，尽管她是个变态，但做人要博爱嘛，他可是要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变态也在万人之中。
　　然而现实很残酷，心兰再次变得古怪起来。
　　“真是的，这样缠着姐姐可是不行的哦……”
　　“卧槽，我这是触碰到什么开关了吗？还是说你故意不让我耍帅？”
　　接着是熟悉的一阵相声对话，只是刘天不知为何总是处于下风，以至于脑袋当机，朦胧中刘天似乎听见了一声“谢谢”，但估计是他听错了吧。
　　晚上八点，刘天和心兰道别后先行回去，心兰则是训练到十一点才回到宿舍。
　　“太晚了。”
　　一进寝室，心兰就听见燕雅冷冰冰的声音。
　　“小雅对不起，训练得有点晚了。”心兰低头老实认错，心想下次如果太晚还是在外面留宿一夜比较好。
　　“说了不要叫我小雅……恶心。”
　　“哈哈。”心兰打马虎笑着过去了。燕雅看来心情并不好，她决定明天做些宁神下火的饭菜。
　　“……”燕雅捂住胸口微微皱眉。

第4章 连射
　　之后两天，这样的生活模式渐渐平稳下来。雷纲并不愿意和两人一起训练，但他表示比赛那天自己会到场。
　　这天下午，心兰跑来向刘天请假了。
　　“打工？”刘天听到心兰的理由，不由一愣，“我记得你是贵族。”
　　“我只是杨家的养女，不能给家里太多麻烦。”
　　刘天想起那天递交证明书时，她在名字一栏写的依然是“心兰”，看来这个杨家只是收养了她，连姓氏都不给她承袭。
　　“那我也去看看。”刘天有些感兴趣。
　　“哦，好、好的。”不知为啥，心兰的脸有些发红。
　　接下来在心兰的带领下，两人朝校内的社团区走去。并非所有人都会在毕业之后从军，因此学生分为战斗系和生活系，生活系学生下午不进行战斗训练，但要参加相应的社团来练习各自的生活技能。
　　心兰打工的地方是服装部，她在那里当模特。到此刘天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直到他打开服装部的大门。
　　“这都是什么鬼？”
　　女仆装、水手服、护士装、巫女服……一些他只在地球志上闻过其名，没有亲眼看过的奇装异服，这里却是应有尽有。
　　“大家都是地球志的爱好者，所以……”心兰讪笑着，第一次走进服装部的人都是这样的反应，她每次都得解释。
　　“部长，小兰来了！”一个部员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心兰，当即高呼。
　　蹬蹬脚步声响起，一个略带猥琐气息的眼镜男从部室深处飞奔而出。
　　“我的女神，你终于来了，整整一个暑假啊，我想死你了！”他张开双臂飞扑过来。
　　心兰熟练地躲到一边，让他撞在走廊的墙壁上。
　　“部长，好久不见。”心兰笑眯眯地对着屁股朝天的部长打招呼。
　　“我该吐槽什么吗？”颇有自觉的刘天在一旁小声问。
　　“还好啦，部长没恶意的。”心兰苦笑。
　　“你这小子是谁？！”部长此时已经爬了起来，眼镜也被撞得歪成八字型。只是他顾不上这些，第一时间就抓住刘天的衣领，大呼小叫，“难道说，难道说，难道说你就是心兰的男朋友吗？因为很重要，我说了三遍！”
　　同时，部室里的其他部员也发出了一阵哀嚎。
　　“小兰，不要啊！”
　　“天啊，我的女神要嫁人了！”
　　“说好的恋爱禁止条例呢？”
　　“放开那个汉子，冲我来！”
　　“你们够了啦！”心兰又好气又好笑，给每个人脑袋一个手刀，但这些人看起来并没有悔改的意思，反而一副享受的模样。
　　“真是一群活宝。”刘天也忍不住笑了。
　　等骚动平静下来，心兰开始如往常那般进行模特工作。刘天发现，除了必要的度量，还会进行拍照……这本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问题是他们拿着速洗照片的神情极其可疑。
　　“怎么，对我们女神的照片有兴趣？”部长走过来饱含深意地望着刘天，递给他一张照片，“看在你是队长的份上，免费送你一张。”
　　“免费……这东西居然还有人买？”刘天有些惊讶。
　　“你是在小看心兰的魅力吗？还是说你被那群心口不一的人渣给迷惑了？切，他们都不知在我这里买走了多少照片。”
　　“我觉得卖照片的你也不是什么好货。”
　　“这可是冤枉啊，卖照片的事心兰也知道。”
　　“知道还……”话只说出一半，刘天就明白了，以心兰的心态即使知道也不会在意。
　　“有需要的话，心兰穿过的衣服也能卖给你哦。”
　　“不需要！”刘天连忙摇头，同时极力避免自己把目光投向刚从更衣室出来的心兰。
　　做模特的时间并没多久，等两人离开服装部，刘天估摸他们还能训练好久。
　　“这样的话下次完全不用请假嘛。”
　　“平时花的时间要更久一些，我们会聊一下天，也许是知道我要参加选拔赛，今天大家的动作都很干净利落。”
　　“这样啊，你之前说的朋友就是他们了吧。”
　　“是的，大家都是好人。”心兰高兴地点头。
　　“嗯，的确是一群不错的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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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他们第一场比赛要开始了。
　　根据赛制，二十支队伍，每支队伍要进行二十四场比赛，其中十九场为常规赛，胜利条件是三十分钟内全灭对手，胜者得三分，平局各得一分，败者零分，积分高低作为队伍排名。
　　“不错嘛，这样一来就可以很好的避免爆冷，选出真正有实力的队伍。”再次听完赛制的规则后，刘天评价。
　　“不过英杰大赛认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所以是淘汰赛制。”
　　“没关系，连剑圣都要打倒的我先遇到谁都一样。”
　　身后的雷纲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
　　“好啦好啦，该我们出场了。”心兰拍了拍手掌缓和气氛。
　　正式比赛的场地显然比临时赛场大得多，结界展开之后，刘天发现战场条件也有些不同。
　　“痛楚限界选定？”
　　心兰连忙解释：“虽然是模拟战斗，但还是会‘受伤’的，为了保护学生，特意设置了痛楚限界的系统，我们平时展开的临时赛场默认是还原百分之五十的痛楚，正式比赛则规定至少百分之七十五。”
　　“选得比标准高，有什么好处？”
　　“能力会模拟得比实际要强一些，不过一般人都不会调太高。”
　　“的确，痛楚太高影响判断能力是一个问题，更大的问题是无法熟练掌握自身能力。”刘天轻点头，选择了百分之七十五。
　　“模拟完成，战斗开始。”
　　似乎是因为刘天那天过于高调，来看比赛的人比以往多了许多，和最后几轮比赛时的人数都有得一拼。比赛开始之后，现场响起了大浪般的喧嚣声。
　　一阵光芒闪过，如之前说好的那般，雷纲秒退场了。心兰吸了一口气，努力运转魔力，打算行动起来。正式比赛有地形模拟，此刻的战场地形是森林，只要潜伏得好，即使是她也有可能击败敌人——
　　砰！
　　一声巨响从心兰耳边响起，只见身边的刘天用双枪朝地面开枪，利用爆炸的反作用力如火箭般跃到高空。
　　别说心兰，就连对手和观众都一瞬间惊呆了。
　　“刘天选手跳到了空中，他……这是要成为活靶子吗？”职业操守良好的解说即使目瞪口呆也没忘记直播。
　　对手也仅是一开始愣了下，他们没有忘记自己身处比赛中。针对刘天的爆炎弹，五人迅速向四方分散。
　　“既然你自取灭亡，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对手队长得意地笑道，举起手中的狙击枪。
　　没错，这次的对手以远程著称，比赛开始前心兰就把他们的相关信息告知了刘天。
　　所以刘天绝不是自寻死路。
　　就在五人一同开枪之际，刘天动了，握枪的双手朝两边展开。
　　“枪林火雨！”
　　啾啾啾。
　　刘天在空中转了一圈，枪口喷射出数十道火球，先是将五人的远程攻击湮灭，随即铺天盖地的朝他们脑袋落下。
　　“怎么可能！”
　　五人试图躲避，却发现火球落地后居然还能炸开，溅射出无数火弹。
　　“哎哟，刘天选手的火雨其本质居然是炽焰弹！”
　　刘天的攻击还在继续，延绵不绝的炽焰弹很快就将其中三人轰杀，余下的两人，尽管成功逃脱，却绝望的发现周围的遮挡物都被刘天焚尽了。
　　“成为活靶子的原来是我们！”两人顿时意识到。
　　爆炎弹射出，巨大的爆炸瞬间将一人吞没，随后刘天在空中使用火焰喷射，飞到最后一人的身前，扣下胜利的扳机。
　　“比赛结束，胜者桃园队。”
　　“太犀利了，绝对的碾压！”解说兴奋地吼道，“现在让我们来为大家解惑一下那奠定胜局的枪林火雨究竟是怎么回事？有请射击系老师，利广。”
　　扩音石飞到利广面前：“这应该是昔日蜀主诸葛明的成名特技‘诸葛连射’，其效果是降低射击武器的负担，以便连续施展高威力魔法。特技最初是应用在连弩上的，后来扩展开去，成为射击术的通用特技。不过即使是我，也没办法这么熟练地使用出来。”
　　“大家听到了没，刘天选手使用的可是连老师都……”解说开始大吹大擂，比赛结束太快他不得不炒热一下气氛，好插些广告卖下肉松饼。
　　刘天一脸轻松地走到心兰身边，本想和她好好庆祝，却发现她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
　　“怎么了，不会是我的火球炸到你了吧？”
　　心兰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同时展颜一笑。
　　“没那回事，是你赢太快我没反应过来……我们赢了，真是太好了！”
　　“小菜一碟而已，就在刚才我决定了，要获得第一名，然后带你们去英杰大赛风光风光。”
　　“嗯，你一定能做到的。”
　　“接下来去哪里庆祝好呢？”刘天捋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走。
　　望着刘天的背影，心兰给自己脑袋来了一记拳头。
　　“真是的，赢了是值得高兴的事，想什么呢。”
　　整理心情完毕，无意间瞟了一眼观众席，发现偏僻的角落处，燕雅站在那里。
　　“小雅居然也来看我比赛了，一会得好好感谢她。”心兰开心地自语，跑到刘天身边。
　　燕雅望着场中某人的身影，咬牙切齿地挤出往常那个词。
　　“恶心……”

第5章 恶意
　　比赛是一周两场，第二场刘天也是三下五除二解决。刘天名声大振，课桌里塞满了情书，大胆的女生甚至亲手交给他，直看得其他男生羡慕嫉妒恨。
　　刘天理所当然地收下每一份情书，并且看光，里面的赞美之词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如果是以前，这就没有然后了，不过如今认识了心兰，他有些良心发现，都会好好写几个字回绝对方。
　　这一天上完理论课，他又收到情书了，但这一次稍微有些特别。
　　“我难道已经帅气到连鸟都能攻略了吗？”
　　没错，这次送信来的是只有点像海鸥的鸟，还是用黑色信封，这别出心裁的方式让刘天很感兴趣。
　　“我看看……放学后别跑，后花园榕树下，不见不散。”
　　看来又是个比较狂热奔放的女生。根据刘天的经验，一般写着“不见不散”的妹子都比较难缠，他只希望不要花太多时间，心兰还在等着自己。
　　到达约定的榕树下，刘天发现对方还没到。
　　“是拖堂了吗？”
　　又等了许久，刘天忍不住拿出信来。
　　“难道是我看错时间了？”
　　拿出信封的瞬间，刘天本能感受到了危险，迅速抛开信封往后一跃。下一秒，一道灰影在眼前掠过，将信封整齐地切成两半。
　　“陷阱吗？”
　　刘天迅速拔出双枪，他早就料到会有人选择在比赛场外对付自己，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仅仅第二场就开始下手。
　　灰影的真身是一只鸟，然而它的双翅却如刀刃般锋利。
　　“原来是召唤兽。”
　　刘天举枪将刃鸟击穿，刃鸟化为光点消失在空中。这一枪仿佛是某种信号，整个后花园的树林都开始躁动起来。不一会，至少上百只鸟飞出来，除了之前的刃鸟，还有好几种不知能力的鸟，一起扑向他。
　　刘天不再犹豫，把双枪横举于胸前——
　　“火焰风暴！”
　　这并非射击系魔法，刘天掌握它，为的就是应对这种情况。火焰凝聚而成的风暴横亘于天地间，朝百鸟席卷过去。然而它们居然懂得散开，最终只有一半左右的飞鸟被火焰风暴所吞噬，另一半重整阵势后，从数个方面飞袭过来。
　　虽然效果没有预想大，但对刘天来说已经足够。袭击者的魔力肯定有六阶，但即使操纵力惊人，也不可能具体到每一只鸟，刚才风暴和飞鸟碰撞的时候，不少鸟触发了自律反击，暴露了自身能力。
　　“爆炸、风弹、螺旋穿刺还有幻象分身吗？”
　　明白飞鸟的能力，接下来就好办了，刘天运起诸葛连射的技巧，纷纷将其击落。不过他并没放松警惕，对方显然还没尽全力。
　　果然，就在刘天杀死最后一只飞鸟时，一道光束从森林中射出。
　　“在这里吗？”
　　刘天高高跃起，利用脚底的火焰喷射飞向光束源头。
　　轰隆！等待刘天的是潜伏在林中的数十只爆炸鸟自爆，火光瞬间吞没了一切，浓烟遮天蔽日。
　　“得手了吗？“
　　躲在相反方向的人轻喃道。
　　“找到你了！”
　　刘天的声音从林中传出，嘹亮无比。隐藏者一惊，下一瞬间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只见一条不引人注目的火蛇在其脚边消散。
　　“会召唤术的人，并不只有你！”
　　刘天如炮弹般从浓烟中飞出，身上披着一条火焰形成的大衣，正是这件东西保护了他。
　　任何一个射手都会预留一套近程防护魔法，而刘天的防护魔法就是火系中最具成长潜力的“火焰风衣”，能湮灭一切魔力不如风衣的东西，包括冲击力。
　　对方虽然立刻召唤出几个刃鸟来应对，但这又如何抵挡得住刘天的攻势，淬不及防下被射中了右肩。
　　隐藏者发出痛苦的呻吟，刘天也看清了对方的模样，发现对方居然真的是女生，不过她盯着自己的眼神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去死吧，人渣！”女生大喝，挥手间召唤出十多只鸟。
　　“这……”刘天转身就跑，不是他害怕，而是因为那都是爆炸鸟，当场引爆的话他是没事，但那女生可就惨了。他可是要打败剑圣成为明星的人，不怜香惜玉一点怎么过日子，要知道以后被爆出黑历史来，键盘侠才不会跟他客气。
　　等爆炸鸟在风衣上爆开，刘天回身一看，发现女生已经逃之夭夭。
　　“算了，就当开下眼界，希望另外十二个六阶不要让我失望。”
　　刘天若有所思地回到集合地点，一见到心兰他就把脸扑了上去。
　　“心兰，我长得很像人渣吗？”
　　心兰迟疑了一下，然后用鼓励的表情安慰道：“没事的，我也只是个变态。”
　　“……”
　　好吧，刘天承认自己是个帅气的人渣，当然，帅气才是重点，人渣不是。
　　“话说刚才我路过后花园，发现那里似乎出了事故。”想了一下，刘天开口道。
　　“事故？”心兰露出担忧的表情。
　　“是的，好像说是一个使用召唤鸟的学生遭到了袭击，心兰你知道是谁吗？听说还是六阶的……”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心兰转身就跑，快得就如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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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避免宿管盘问，燕雅从阳台回到寝室。一进去她就倒下了，伤口并不大，但火焰已经在体内扩散，如果处理不当，恐怕右手会废掉。
　　但燕雅并不在乎，也没有使用魔力抑制伤口恶化的意思。
　　如果能死掉最好。
　　这样她就不用活在这个满是恶意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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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为燕雅的少女自生下来就是不幸的。
　　不知为什么，明明别人是笑着和她说话，她却感到一阵刺痛，有些人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她，也让她浑身无比疼痛。
　　唯有在父母身边才没有这样的感觉。
　　年幼的她最喜欢父亲和母亲了。
　　只是有一天，她的疼痛被父亲和母亲发现，他们为自己找来了治疗师。
　　治疗师很快就找出了原因。
　　原来，她有天生的“副作用”，能感受到别人对她的恶意，而恶意的表现就是疼痛。
　　她忘不了，母亲当时苦苦哀求治疗师的情景，然而治疗师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起初父母还很努力地为自己找治疗师，但到后来，父母渐渐不再理会她了，回过神来，父母也能给她带来疼痛，而且还比其他人要痛得多。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没有任何改变，为什么父母要对自己产生恶意。
　　她开始绝望了，就在这时，她遇到一个恶意无比庞大的人，然而她知道这人有滔天的恶意，却连一丝疼痛都没感觉到。
　　后来世人称他为剑圣。
　　“我帮不了你，如果是圣疗师或者圣女，也许会有办法。不过，当今唯一的圣疗师在马罗帝国前线抗击着魔族，圣女则是千年都没出现过了，所以我建议你尝试去掌握这个副作用，如果能随心所欲控制的话，就没必要烦恼了。”
　　她接受了他的建议，没多久，她开始感受到别人对她的善意——
　　以及无差别的恶意。
　　她放弃了挣扎。
　　她不再和人接触，而是开始学习召唤术，让召唤物陪伴自己。
　　她快乐了一段时间，直到她的副作用进一步恶化。
　　如果没有善意她就会得病，直至死亡。
　　她重新回到了人类社会。
　　她明白了，这是神对自己的惩罚，要自己痛苦地活下去。
　　她自暴自弃了。
　　即使有人对她露出善意，她也会将其毁掉，让其只剩下恶意。
　　她病了，父母将她送到襄月学院，因为这里有大宋最优秀的治疗师，但也仅仅是治疗师罢了。她的病没有得到任何好转。
　　不过，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父母的纯粹善意，她振作了几分，决定继续忍受，并尝试战胜这个诅咒。
　　“还有人没分到宿舍？我那里还有位置。”
　　当宿管怀着善意对她说这个人是个怎样的变态时，她笑了。
　　变态好啊，如果连变态的恶意都能承受得住，她应该就能无所畏惧了吧。
　　寝室门被推开。
　　她和那个人相遇了。
　　带着傻瓜一样的笑脸，不住地道谢着。
　　她心想，反正是假的，是装模作样，是客套话。
　　然而从那个人身上涌来的只有如潮水般的善意，一瞬间就将她身边的恶意冲刷得一干二净。
　　那一晚她久违地睡了一个好觉，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她已经忘了。
　　然而第二晚她依然失眠了。
　　她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肯定是假的，绝对是假的，否则她这么多年的痛苦算什么？是她太蠢了吗？
　　她要毁掉那个人。
　　虽然没试过，但在副作用恶化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能把那痛苦施予到别人身上。
　　初生的婴儿因为无知而显得纯洁。
　　但邪恶的人都是由婴儿成长过来的。
　　所以无知并非纯洁，而是罪！
　　她刺穿了那人的身体，把那恶之血注入其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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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雅，小雅……”
　　朦胧中听见呼唤声，燕雅微微睁开眼。
　　“太好了，小雅你终于醒了，下次可要好好去医务室哦，我才三阶，能用的治疗术不多。”
　　眼前的女生脸色苍白，皮肤一丝血色都没有，浑身还在不住颤抖……尽管如此，她依然满脸笑容。
　　“恶心……”说完，燕雅再次晕了过去。

第6章 痛楚限界
　　刘天利用他的关系摆平了事件，不过校方的对外说法是那是一起训练事故。当然，这些都和心兰无关，刘天也不打算把真相告诉她。
　　虽然刘天想让心兰好好休息几天，但心兰只答应了不参加训练，比赛那天她还是如期到场。
　　“小雅身体已经好多了，没问题。”
　　如果心兰是会听人劝告的类型，估计也不会选择变成女生，所以刘天什么都没说。
　　“好的，桃园队的雷纲选手又一次秒退了。”比赛开始，解说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不过结界里的人听不到。
　　这次的场地大厦林立，便于隐藏，刘天跃到空中索敌的方法就不好使了，不过他也没打算一招用到死。
　　战斗时间只有三十分钟，队里没有情报员，在不愿平局结束的情况下，刘天果断选择了最粗暴的解决方法。
　　“高楼什么的全部毁掉就好！”
　　几乎是一颗爆炎弹，一座大厦应声倒塌。
　　“果然如情报所说的简单粗暴啊。”听到大厦一座接一座倒塌的声音，金汤队队长感叹。
　　“但再强也只有一个人。”
　　“没错，我们已经演练很多次了。”
　　“让他知道弱者也有弱者的战斗方式！”
　　刘天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突然“自毁”并朝他倒来的大厦。
　　“哦，终于出来了吗？”
　　轰！
　　倒塌下的建筑物瞬间被洞穿一个巨大窟窿，刘天穿过窟窿高高跃起，打算在开阔的空中作战。就在这时，一个圆球从远处抛来，在他下方炸开，迸出刺眼的光芒。刘天不禁捂着双眼，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是现在！”
　　一道声音响起，两道人影突地从相反的两边窜出，手中兵器直攻向刘天。
　　“骗你们的！”刘天坏笑着张开手，“闪光弹这种东西早就过时了！”
　　他的攻击准确命中，但两人咬牙坚持住了。
　　“我们也没指望能凭闪光弹击败你！”两人牢牢地嵌住刘天的手，似要将其折断。
　　对此刘天只想说愚蠢，在他们得逞之前，自己释放的火焰就会吞噬他们。
　　“临！”
　　“兵！”
　　两人喊出这两个词之后，刘天发现自己的双手无法施展魔法了。
　　“什么嘛，原来你们是这样的打算，真没出息。”
　　刘天双脚一动，施展出一个把所有人包裹进去的火焰屏障。屏障内，两人只觉得浑身如被火灼烧，而刘天则是一脸坦然。
　　“果然，这样也无法阻止你。”两人不禁苦笑，眼中却是愈发坚定。
　　“斗！”
　　又是一人冲出，他跳到三人上方，双手展开。
　　“者！”
　　金汤队的队长出现在三人下方，双手结印。
　　“封禁！”
　　火焰屏障破碎开去，金汤队两人也被震开，取而代之是一道无形屏障把刘天困于其中。
　　刘天并不着急，因为外面的四人也无法动弹，看他们的模样，恐怕光是维持结界就竭尽了全力。
　　“这么说，你们所渴求的就是平局？真是无趣。”
　　“随你怎么说！”
　　四人脸色坚毅，摆出一副和你耗到时间结束的架势。刘天不由想起金汤队的信息，去年的第十一，队伍五人都是五阶中级，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能力，想来在对待强队的时候，力争平局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吧。
　　可惜，就凭这样的结界，刘天只要认真起来轻松就能破开，哪怕再多一个人也无法挡住他，所以他并不急，反而恶趣味地想着什么时候破开结界才能更好地打击他们脆弱的心灵。
　　“你们还有一个人在哪？”
　　“怎么，怕了？”一个金汤队员忍不住嘲讽，他最喜欢看强队的人吃瘪。
　　“有点，毕竟你们四个人就能将我困住，来多一个会怎样，我实在不敢想象。”刘天故意露出担忧的脸色。
　　“哼，等他解决那个人妖，就轮到你了。”虽然明明是说谎，金汤队的人还是决定吓一下刘天。
　　“这下糟糕了。”
　　这倒是刘天的真心话，毕竟心兰肯定挡不住对方。不过他真的很想欺负一下金汤队的人，而且心兰平时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有了，就这么办吧。
　　刘天鼓足魔力在嗓子上，放声大吼：
　　“不用管我，我马上就能脱困！”
　　声音震耳欲聋，整个战场都应该听到了。
　　“这一手妙啊，在通知队友的同时，也震得金汤队的选手暂时失聪，不过结界虽然松动了一点，但刘天选手还是没有成功脱困。”场外的解说直播。
　　凭借悬浮在空中的荧幕，比赛里的一切都没有逃过观众的双目。
　　“身处困境，还为队友着想，刘天大人好帅！”
　　“金汤队那群家伙，快放了刘天大人，真不要脸！”
　　“刘天大人加油，打倒那些坏人！”
　　天见可怜，金汤队为数不多的支持者被刘天的脑残粉彻底压倒了声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金汤队的声讨大会。
　　“这刘天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来观战的某个选拔队员道。
　　“不能这么说，他一个人就拖住了对方四个，如果他的队友稍微给力点，这就是场一面倒的比赛。”他们的队长摇头，“可以预见，即使最终排不到前三，第十人的名额也绝对是他的。”
　　“切，按我说，挡下他，两个人就够了。”那名队友很是不屑。
　　“好了，先看比赛吧。”另一名队员劝说。
　　“还有什么好看，就剩下一个人妖了，难道还指望它？”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刘天迁拆的声音停止后，心兰就知道他遇到了麻烦，当即动身前往声音最后消失的方向。她虽然试图一边隐藏一边前进，但对手还是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她。
　　“死人妖你以为自己能躲过我的追踪吗？”一名金汤队员带着一条狗走出来，正大光明。
　　心兰记得这人叫毕特，三年生，是金汤队的情报员，实力五阶初级，喜欢养狗和打麻将，午餐的时候会买一瓶石榴汁……好吧，现在不是搞关系的时候，战力才是重点。
　　毕特作为情报员，探查靠的是特化过的召唤犬，所以召唤犬的战斗力并不高，和一般四阶差不多，他自身的实力也比一般的五阶要弱些。
　　这里距离目的地两百米。
　　可以的。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还是说死人妖你已经被我吓傻了？”
　　心兰没有回答，转身跑进隔壁的大厦里。
　　“别跑！”
　　毕特追进楼内，很快就发现里面的灯都被心兰沿途破坏了。
　　“以为这样就可以能跑掉吗？霍利，上！”
　　他的霍利可是能通过气味和对方的动静来追踪目标，仅仅是黑暗，根本不足为惧。
　　等他追到二楼，就听见某个房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是跳窗逃跑了吗？他冲进房间，迎面就看见几道圣光弹飞来，在眼前化为强光炸开。
　　“只会耍小把戏的废物。”
　　心兰的圣光弹效果比起闪光弹弱太多，这最多只能阻止毕特的行动两秒，但之前也说了，他的霍利并不靠视觉来行动。所以霍利一刻也没停，直追着心兰扑出窗外。
　　“啊！”
　　窗外传来心兰痛苦的叫声，凭着召唤兽和主人的联系，他知道霍利咬住了心兰的手，接下来只要将其撕掉就好。
　　但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和霍利的联系中断了。
　　“被干掉了？怎么可能！”
　　楼外，心兰咬着牙，顾不得血肉模糊的左手，将魔力全部汇聚在脚上，全力狂奔起来。等毕特追出来，她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了。
　　能用什么魔法是由魔力阶级决定的，三阶的心兰攻击手段唯有弱小的圣光弹，逃跑的话她跑不过霍利，只能舍身先消灭它。
　　怎么消灭？对于治疗师来说，治疗时难免要清除一些体内的异物，霍利毕竟只是召唤物，也算异物之一。在被咬到的瞬间，心兰就忍痛施展了异物消除的魔法，将霍利驱除回召唤界。
　　理论上是这样，但教科书上说的例子是，一颗召唤兽的断牙插入身体，一名四阶治疗师花了十分钟才把那颗断牙消除掉。
　　像心兰这样的三阶治疗师，居然能瞬间消除一整只五阶召唤兽，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过容不得毕特惊讶了，此时刘天呼唤心兰的声音已经传来。他心中暗道不好，迅速施展加速魔法追过去。
　　然而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速度居然并不比心兰快多少。
　　“怎么可能！”
　　即使是观众，此时也呆住了，一个五阶追不上三阶？真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这……应该是痛楚限界选得比较高的缘故吧。”解说旁边的顾问老师思考了一下道。
　　观众一愣，当即怒骂起来：
　　“怎么可能，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这差距你知道要把限界调多高？”
　　“给她开后门就直说，我知道你们害怕杨家！”
　　“模拟系统出故障了吧？”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叫雷纲的去拔网线了。”
　　“重赛重赛！”
　　解说也觉得这解释有点扯，不过他还是把痛楚限界的界面调出来给大家看。因为一般都不会有人选超过一百，而不超过一百，就不会有多大影响，所以大家都不会关心这项数据，平时也就没有特意展示。
　　因此当他看到心兰痛楚限界的数值时，瞬间就呆住了。
　　“疯、疯掉了……”
　　很快，荧幕上也出现了相应的数据，观众们和解说一样，彻底被吓住了。
　　另外七人都是七十五，到心兰的时候，却是三位数。
　　“三百？”

第7章 痛觉残留
　　“我眼花了吗，三百？不是三十？”
　　“那个人妖疯掉了吧……”
　　“快叫校医们做准备！”场外的监察老师最先反应过来。
　　曾经有人调到一百五十，结果战斗结束后那人浑身抽搐不已，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恢复过来。
　　这是因为模拟结束之后，过高的痛觉依然残留在体内。和囚犯滴血实验类似，尽管身体完好无损，但感知的误差使其认为自己依然受伤，而作为魔法师，认知也是力量之一，错觉最终会化为现实，使得身体真的受伤。
　　三百的痛楚限界会带来怎样的痛觉残留？没人知道，毕竟大家都很自觉地控制在一百二十这一安全值之下。既然没人超标，自然也没人特意去调整痛楚限界的上限。
　　“让我们回顾场中。追不上的毕特选手开始使用远程魔法，心兰选手被击中了！她的魔力是变多了，但境界是无法提高的，她依然只能施展三阶魔法，所以逃跑就是全力了吧，连防御魔法都只是维持在脚上……啊，她吐血了，看着就觉得很痛。”
　　不是很痛，而是钻心剜骨般的痛楚吧，大部分观众不禁想到，有些心理脆弱的人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战场中的毕特显然也想到心兰调高了痛楚限界，但是调高多少他就不清楚了，也容不得去多想，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阻止心兰。
　　“为什么？不痛吗？为什么还不停下来？”毕特越来越急，自己的攻击已经击中心兰许多次，连后背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但她的脚步就是没有停下来，这还是人吗？
　　终于，心兰见到了被封禁住的刘天，只是她的惨状把刘天五人都吓到了。
　　“刘天！”心兰唤道，用尽魔力把小刀抛出。
　　模拟战场很还原，心兰在抛出小刀之后就倒地退场，但小刀并没有消失。
　　“她不会是想凭这么一把小刀破开我们的结界吧？”金汤队长先是一愣，随之发出一声嗤笑。
　　虽然他动不了，但看这小刀的飞行速度就知道没有躲的必要。
　　果不其然，小刀撞到结界外壁就不动了……咦？
　　“这小刀怎么不掉下去？”一名队员愣了下。
　　结界外壁理论上应该如钢板一样，两相碰撞的结果应该是小刀被弹开，没掉下去就意味着……
　　“结界被洞穿了！是高等魔装，该死的有钱人！”想起对方杨家养女的身份，他不禁破口大骂。
　　“咦，结界没有变弱，反而在加强？”一名队员惊讶地发现。
　　“不对，结界力量被转移了！屏障在崩溃！”
　　“我来帮忙！”毕特赶上前，施术加固结界。
　　一切努力都是徒劳，魔力很快就转移到小刀周边，形成新的结界把小刀困在里面。随后五人耳边响起了宛如死神般的声音。
　　“爆炎弹！”
　　“比赛结束，胜者桃园队。”
　　系统声如常响起，模拟战场慢慢消退，观众的声音重新传入耳中，刘天一听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仿佛想到了什么，刘天连忙赶去后方的战败区，顿时就看见被担架抬走的心兰。
　　解说的声音在这时再次响起。
　　“最新消息，前两场比赛，心兰选手都是选择了三百的痛楚限界，可见这并非偶尔为之……”
　　“挺拼的。”之前观战时看不起心兰的选拔队员收敛了态度，“那应该是治疗术中的‘毒素转移’技巧，能想到用来对付结界并且成功施展……治疗水平真的很出色，就是魔力只有三阶实在是太低了。”
　　“有传言说她是霜云老师的关门弟子，现在想来应该不虚。”
　　“那个刘天应该还有余力，真是的，这样保留实力就不怕自己的队友心寒吗？”
　　“不急，等第四轮后的混合赛，我们来教他们做人。”
　　“不要骄傲自满，回去好好分析每个对手的情报。”
　　“是的队长！”
　　五人起身，往场外离开。由于五人清一色的黑衣，很快就引起了观众们的注意。
　　“快看快看，是墨守队啊，去年的第三名！”
　　“没想到他们也来观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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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几乎是出来就晕了过去，刘天本想跟着去医务室，却在中途被老师叫去训话，等他成功脱身，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我的天，真啰嗦。”
　　刘天快步朝医务室的方向赶去，只是没多久他就不得不停下脚步。
　　一只鸟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我现在没空和你玩。”刘天有些烦躁。
　　回应他的是召唤鸟张口喷出的一颗风弹。刘天轻松避开，然后将召唤鸟击溃。
　　“真是不听人话的家伙，要玩的话我陪你。”
　　说着刘天展开了临时赛场，只是燕雅非但没有领情，反而发起更庞大的飞鸟攻势。而且刘天刚才就发现了，吸取过上次的教训后，飞鸟都变成一个模样，光凭外观根本分辨不出对应的能力。
　　“有进步，但是你知不知道你有个明显的弱点啊……火龙弹！”
　　刘天双枪喷出的不再是一颗颗炎弹，而是一条条火龙，火龙在刘天的操控下飞舞着，吞噬掉一只又一只的飞鸟。
　　几道光束穿过火龙缝隙，突然射来，但刘天干脆就没有躲避，直接用防御魔法抵挡住。
　　“你的召唤兽强度不够啊，几乎是一击则溃……试下用六阶魔法如何？”
　　“住口！”
　　不知从何传来燕雅愤怒的喊声，飞鸟的数量再次增多，密集的飞鸟包裹住火龙，将其切碎。但没等飞鸟回转，火焰的风暴就盖了过去，瞬间将它们摧毁。
　　“这可不是回合制，我不会等你的招式施展完再接下一招。”
　　燕雅没有回应，而是用数量来说话，漫天的飞鸟再次出现，看得刘天都有些头皮发麻。
　　“这还让不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活了。”
　　刘天举起双枪，施展他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六阶魔法。
　　“火炎天幕。”
　　扇形的火焰喷射出去，在吞噬掉中心的飞鸟群之后如烟火般爆炸散开，覆盖整个天空。
　　不久，天空再次变得干净，飞鸟群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压倒性的实力。
　　“好了别闹啦，我还要去探望心兰，你不是她朋友吗？一起去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话，刘天就感觉到某处升腾起漫天的怒火。
　　“你给我去死！”
　　望向怒火源头，燕雅疾步而来，右手蓄势一挥，一道类似风刃的东西斩了过来。
　　但刘天清楚那不是风刃，上面所蕴含的庞大魔力和弱小的风刃有天壤之别。他迅速避开，却发现飞刃拐了个弯又飞了回来。
　　刘天不慌不忙，脚踏大地，震起一块巨石，让飞刃切开巨石，自己则是从侧边躲开。
　　看着巨石被整齐切开，切口光滑如镜，他迅速明白那飞刃是什么。
　　“停手，笨蛋！”
　　飞刃魔法，真空切裂。这是风系中有名的禁术，虽然五阶就可以学习，但七阶以上才能无代价施展。
　　真空切裂仅仅是短短的一个来回飞舞，燕雅的右手手心就已经裂开一个大口，不断流出变黑的血液。
　　“啧，你们这些女人怎么都是不爱惜自己的家伙？”
　　真空切裂虽然威力巨大，号称无坚不摧，但七阶以下要用这魔法命中别人非常困难，所以燕雅现在与其说是杀人倒不如说是在“自残”——真正的自残无法用魔法治疗，她如今还有回旋余地。
　　刘天迅速朝燕雅冲去，想要直接打晕她。
　　然而燕雅却举起了左手。
　　看她的姿势，显然打算再放一个真空切裂。
　　是的，她要杀死刘天。
　　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不要！”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燕雅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不是受了重伤吗？
　　燕雅想不通，但这改变不了她的决定，而且心兰离她太远了，她一咬牙，就把手挥了下去。
　　啊，身体好像裂开了，好累……
　　在倒下前的一刻，她看见心兰朝她扔来小刀。
　　此情此景，和那一天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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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刺穿那人的身体，把血注入那人体内，之后她就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大宋最优秀的治疗师，那个霜云老头告诉她，是那人救了她。
　　那人给她献血，并为她做了治疗。
　　她心中一阵厌恶。
　　为什么不是你来，她问霜云。
　　比起那个虚假的存在，霜云这种会怀有恶意的正常人更值得她相信。
　　因为他不如那人，霜云如此回答。
　　她离开宿舍，去到医务室。那人虚弱地躺在床上，但在看到她的时候，依然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看得她想立刻就将其撕掉。
　　为什么还能散发出善意，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么虚假？
　　那人不知为何气喘吁吁地爬下床。她笑了，这人居然连下床都能散发出善意，还有没有天理，你作假也要有个限度啊！
　　然后，那人走上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小雅，谢谢你来看我，来的路上很痛苦吧，我这就陪你回宿舍。”

第8章 保护
　　她只记得，出去时她是咬牙强忍痛苦才走到目的地，回来的路上，在她身边的只有温暖。
　　是一路跌跌撞撞，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那人给予了她温暖。
　　这一晚，她再次失眠了。
　　因为她明白了。
　　她自己也不过是类似父母那样的人，她也不过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些发出恶意的众人之一。
　　同时，她发现了。
　　她的恶之血毫无疑问发挥了效果。同时也无效了。
　　无知的确是罪，但那人并不是罪人。
　　作恶容易，行善困难。
　　那人早就知晓这一切，并最终选择了迎难而上。
　　所以她的血无效了。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以恶意去揣摩那人。
　　她才是真正的罪人。
　　她要赎罪。
　　她要保护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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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叫我小雅。”
　　像我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那么亲切对待。
　　“对不起，下次我会直接去上学。”
　　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啊啊啊啊，羞死人了！我在想什么？被、被子在哪？
　　“小雅不去上课吗？”
　　当然想和你去了！可是怎么说得出口！
　　“……因为加入了选拔队，刚才一直在训练……”
　　是哪个家伙！居然捉弄她，实在太过分了！
　　“我的确不太行，幸好队长肯让我打酱油，小雅你要不要加入我们队，队长是个好人哦。”
　　该死的变态，是看上心兰哪部分了，还是说有什么企图？
　　“……队长就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
　　刚转校就对心兰出手，肯定是个花花公子，恶心的家伙。
　　“小雅对不起，训练得有点晚了。”
　　明明只有你一个人在训练，有必要为了那样的家伙那么努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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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场上的心兰好帅……该死的家伙，装什么酷，为什么不让心兰多表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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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被一封情书骗出，明明都已经有心兰了，该死的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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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没用，连一个人渣都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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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被心兰救了，又让心兰为我担心了，这样的我和那恶心的家伙又有什么区别？
　　……
　　心兰那么努力都看不到，还害她那么痛苦，不可饶恕，去死去死！
　　……
　　居然被人渣同情了，我怎么那么没用？
　　好累啊，就这么死掉算了……哈，这才是我的真正想法吧。
　　爸爸妈妈，对不起。
　　即使是我，也想和别人一起玩。
　　即使是我，也想和别人一起聊天。
　　即使是我，也不想一直呆在鸟笼里。
　　我累了。
　　心兰，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可能永远呆在我身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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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死掉的话，我就嫁给刘天！”
　　听见这句话，燕雅下意识睁开双眼，大声喊道。
　　“绝对不可以！”
　　“太好了！”
　　燕雅发现自己第一时间就被人抱住了，浑身暖洋洋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真切。她一下子呆住了。
　　“我没死？”
　　“你是没事。”一旁的刘天没好气地说道，“为了接下你的真空切裂我可是吃了大苦头。”
　　为了保证自己死掉，燕雅设置追着刘天的那道真空切裂最后会命中自身。
　　“多管闲事。”感受到刘天的善意，燕雅浑身不自在。
　　“小雅，不可以说这样的话。”心兰松开手，严厉地望着燕雅，眼角却是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燕雅吓了一跳，这是心兰第一次为她流泪，同时这也是她第一次被心兰责备。但心兰身上的善意一点都没有减少，这让她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我……”
　　“既然能感受到别人的善意，无论对方是谁，都应该好好道谢。”
　　“但是这人不配！”燕雅喊道，“这家伙只会为自己着想，还令你受伤，死要脸，花心，好色，下流，心怀不轨……”
　　“至少很帅气。”刘天过滤了一切不利自己的话。
　　“哈？啊……你看，像这种变态自恋的家伙，哪里值得你对他好！”
　　“我也只是个变态，也很恶心。”心兰惯例把自己水平拉低。
　　“才不是，心兰你比谁都要好……啊！”
　　说完，燕雅的脸就变得通红一片。
　　“不是的，我只是……”
　　“小雅，谢谢你。”心兰认真地道谢。
　　燕雅很快就低下头。
　　“不对，不要对我那么好……我不配，我自己就是那种差劲的人，却还要求别人那么多，像我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让你对我那么好。”
　　“真是奇怪的逻辑，妹子们都是那么不可理喻吗？”刘天吐槽。
　　“刘天……”心兰看了他一眼。
　　“好的，我闭嘴。”
　　心兰拿出小刀，划破掌心，等小刀完全浸润鲜血并吸收，她双手捧起小刀，递给燕雅。
　　“这是最后一次了……本来想过几天等小雅你生日再送给你，不过现在你就收下吧。”
　　刚才那场比赛燕雅有忍住满场的恶意去观看，所以知道这是心兰的高等魔装，她也知道这是心兰平时练习治疗术用的，但送给自己是为了什么……尽管不明白，她还是伸出了手。
　　在握住小刀的那刻，她发现世界消失了。
　　那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消失了。
　　她第一次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不，她能感受到微风吹拂在皮肤上的感觉，但她的副作用却彻底消失了。
　　就像从来没有过一般。
　　“怎么会……”
　　“虽然暂时无法治好小雅你的副作用，但只要你带着它在身边，副作用就不会再发作。”
　　感受着小刀上寄予的思绪，燕雅热泪盈眶。
　　因为她，那一天，心兰从五阶掉回了一阶，而她则从五阶变成了六阶。
　　为了赎罪，她没有学任何六阶以上的魔法，连五阶的魔法也不怎么去练习，她每天的时间都花在保护心兰上。
　　那些试图欺负心兰的人都被她好好教训了，到后来人们只会耍嘴皮来辱骂心兰，她本想连这些逞口舌之快的人也一并教训。
　　但心兰却找到她的召唤鸟。
　　“我没问题的，请不要再伤害大家了。”
　　她后来才知道，那时已有人打算请学生会来对付自己。
　　是心兰保护了她。
　　不知何时起，心兰开始用一把小刀练习治疗术，起初她以为这是心兰的无奈之举。
　　直到今天，她终于明白了。
　　心兰以鲜血为祭，通过治疗术，把那满满的善意注入小刀中。
　　这把刀是用来救人的。
　　所以她才没有死。
　　在心兰完成最后的施术后，小刀变成了护身符。
　　以往只有呆在心兰身边，才能勉强抵抗的恶意，如今连接近她都做不到。
　　没错，外界的恶意并非消失。
　　但小刀如同撑开的伞，为她挡住了那片恶意的天空。
　　这意味着，以后即使心兰不在她身边，她也无需害怕了。
　　这是……嫌弃她了吗？
　　在燕雅开口之前，心兰再一次抱紧她：“我无法想象你有多么痛苦，也无法理解你为什么想要自寻短见，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减轻你的痛苦……小雅，请好好活下去。”
　　燕雅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心兰嚎啕大哭。
　　啊啊啊，她真是傻，什么即使心兰不在身边，什么嫌弃她。
　　这小刀的真意是——
　　“我会一直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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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心兰就陪着燕雅回宿舍了，留下刘天一人，没过多久，一名老师走到他身边。
　　“刚才是我们桃园队在训练。”刘天慌忙解释。
　　虽是谎言，但周围一点破损都没有，他和燕雅的战斗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不明白同学你在说什么。”老师板着脸说道，
　　“我刚才释放了一记‘火炎天幕’，老师你没看见吗？”
　　以火焰天幕的声势，不可能没人看见。
　　“没看见。”
　　按理说，这种情况只会在临时赛场展开之后发生，但燕雅并没有接受邀请。
　　于是刘天笑了。
　　那名老师也笑了。
　　“恭喜少主，少主果然天才过人，这么短时间就成功掌握了临时赛场的操纵方式，我在外面完全看不出端倪。”老师恭敬地抱拳作揖。
　　“御叔见笑了，不过是‘临时’赛场，要掌握它并不需要多大本事。”刘天迅速褪去伪装。
　　“少主太谦虚了，之前看见那疯丫头袭击你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心想又要疏通关系了，没想到转眼间，少主就轻易摆平了一切，真不愧是……”名为“关御”的老师马屁不止。
　　不过正如他所说，和燕雅战斗时，结界一开始就是展开的，因此刘天才能在后来轻描淡写地接下真空切裂——毕竟一切都只是模拟，权限者的他将其取消并不难。当然，之后如果心兰等人问起，他会以秘法为借口糊弄过去。
　　“这只是第一步，要开心尚早，不要放松警惕。”
　　“少主所言甚是，我等实在失策，居然没料到有人能感应到别人的恶意，幸好她并不能准确知道恶意针对的是谁。”
　　“我已经把身上的恶意掩饰住了，而且我估计她以后都不会再使用这个副作用，你们不必担心。”
　　“一切都是多亏了少主的聪明才智。”
　　关御的夸奖听得刘天耳朵都快要起老茧了，幸好他接下来转移了话题。
　　“不过容我多问一句，少主为何要和那两人走得那么近，就算是需要队友……”
　　“她们资质不错，比你们当初准备的那些家伙好得多。”
　　“少主的眼光，我等自然不敢质疑，只是她毕竟是杨家的人……”
　　关御直接无视了燕雅，这也难怪，毕竟心兰所在的杨家可非一般。
　　“无妨，她只是养女，杨家不会放太多心思在她身上，倒不如说我更希望被杨家注目，这样就可以更好地借助杨家的力量了……毕竟我们表面目的是在英杰大赛上取得好成绩。”
　　“少主英明！”关御浮夸的表情就差五体投地了，只见他兴奋的自语，“他们绝对想不到，少主居然厉害到能够操纵比赛系统，这简直是前无古人……”
　　刘天摆手打断他无意义的吹捧。
　　“正式比赛的系统，我也会尽快掌握，窍门我已经找到了，到时候……”
　　顿了一下，刘天举枪朝空无一物的远处射了一枪，以示自己的决心。
　　“我会杀死剑圣。”

第9章 逛街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回到宿舍后，突然想起之前比赛的事，燕雅担心地问。
　　“放心吧，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心兰拍了拍胸口。
　　燕雅听说过，治疗术出众的人，自愈能力也比别人要快得多……一想起这个，她的心情就有些低落。
　　“你的治疗术真的好厉害，如果不是我……”
　　“噗！噗！”心兰交叉双手，模仿综艺节目里提示错误的声音，“小雅，禁止消极。”
　　“可那是事实！”燕雅忍不住叫起来，“至少、至少让我做些弥补的事好吗？”
　　如果什么都不做，她的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那作为补偿，就当我的朋友吧。”
　　燕雅呆滞了一下。
　　心兰慌忙摆手：“不是说我们不是朋友，小雅你不要误会……虽然现在说可能有点晚了，但我毕竟还没听小雅你亲口承认过，所以……只要你能答应一句，我就很满足了。”
　　见燕雅许久都没回应，心兰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果、果然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吗？对不起，我没考虑小雅你的心情，那就普通说句谢谢好了……”
　　“那个！”燕雅突然扑到心兰的脸前，“我可以当你的妹妹吗？”
　　“哈？”突如其来的发展让心兰摸不着头脑。
　　“你对我就像亲人一样，我不能只当你的普通朋友……还是说你不愿意？”说到最后，燕雅一副弦然欲泣的模样。
　　“小雅，我是一个变态……”
　　“我不在乎！”燕雅当即回答。
　　“我以前是个抠脚……”
　　“没关系！”
　　“我……”
　　“无论什么，我都会接受的！”
　　“……好吧。”心兰无奈一笑，心中却是暖洋洋的，“不过，我好像并不比你大……”
　　“你就是姐姐！”
　　“好吧，我当姐姐。”拗不过燕雅，心兰只好答应。
　　“那今后我就叫你姐姐大人了！”
　　“不要那样……你是看了地球志里的游戏篇吧，普通叫我兰姐就好。”
　　“不要，感觉像是食堂大妈的叫法。”
　　“叫我心兰姐也可以啊。”
　　“不要！”
　　于是，心兰多了个有些任性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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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学院门口。
　　“我不在期间，姐姐大人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会杀了你。”
　　燕雅恶狠狠地威胁来送行的刘天。
　　“小雅，不可以说这样的话。”
　　听见心兰的声音，燕雅迅速转过头，态度也随之发生一百八十度变化。
　　“是的，姐姐大人！”
　　话虽如此，燕雅之后还是回头瞪了刘天一眼。
　　“真是的，小雅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嘛。”心兰半是责备，半是担忧。
　　“姐姐大人，那家伙是个坏蛋，你可不要轻信他。”
　　“每个人都有心怀恶意的时候，但有恶意并不意味他会做坏事，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有恶念就否定他的一切。”
　　“姐姐大人你太善良了，别人只是满肚子坏水没有好机会实施罢了。”
　　“也许吧，不过，这不也意味着人们都有满腔的善意无法抒发吗？所以关键是你说的机会，只要不让恶念有机会实施，那他就一直是个好人。”
　　“真是说不过姐姐大人……”燕雅叹了口气，但她马上又振作起来，露出开心的笑容，“不过这才是我喜欢的姐姐大人！”
　　她欢快地抱了心兰一下，扭头却发现刘天用死鱼眼望着她们。
　　“你那是什么表情？”燕雅皱眉。
　　“没什么，一想到你在和一个原抠脚大汉拥抱，画面实在太美，以至于……”
　　“去死，姐姐大人再抠脚也比你好！”说着燕雅就召唤出一只刃鸟朝刘天劈去，后者轻松避开，她也没有进一步出招。
　　眼看时间不早，燕雅拿起行李。
　　“那我走了。”
　　两人挥手和她道别。
　　等走得够远，燕雅回身朝两人的方向深深一拜。然后她拿出通讯石，犹豫了一下，还是联系到了那个地方。
　　“喂……父亲吗？是我，我想回去一趟……是的，我已经没问题了，等等……啊，喂，是母亲吗？是的，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来接我，我一个人没问题，什么？父亲已经出门了吗……不，我有带衣服回来，真的不用买了。食物什么随便就好，我没那么快回到家……土豆我还喜欢，青椒已经不喜欢了，床上也不用放那个娃娃了……啊？没什么，我很好，只是临时有点事，我先挂了，之后再联系吧。”
　　关闭通讯石，燕雅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埋头痛哭。
　　曾几何时，她认为自己的世界已经变得漆黑一片。
　　然而当她蒙上双眼，用心去体会时。
　　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始终没有变过。
　　还是那么的耀眼。
　　那么的温暖。
　　“谢谢……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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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没有比赛，于是中午的时候，刘天提议放松一天。
　　“好的，我可以带你参观学院。”学院万事通心兰建议。
　　“可以的话，我想到校外走走。”
　　为了以防万一，保证计划失败时能安全脱身，刘天早就把学院走了个遍，还从关御那里要来学院地图研究，如今学院有多少条下水道他都一清二楚。
　　有言道，生活要劳逸结合，刘天也想放松一下，自然不想对着已经看腻的学院。
　　“好的，我们申请外出吧。”
　　作为选拔队员，申请外出很简单，仅仅过了五分钟，校方就同意了。
　　虽然名为襄月，但从地理上来看，学院距离南阳更近一些。只是两人晚上还要回来，自然不能去城里玩，最终决定在学院附近的小镇逛逛。
　　“如果是游戏主角，现在肯定能遇到大量支线任务了……为啥我们就没这待遇呢？”
　　跟着心兰看了一遍还算不错的景色后，刘天开始觉得无聊。
　　同为地球志爱好者，心兰会心一笑。
　　“现在是和平年间，即使有事，人家也会拜托警察来解决，轮不到我们。不过仔细观察的话，任务还是有的。”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比如说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忙送情书，送包裹那些。”
　　“这不是新手村的任务吗？我虽然不是什么顶尖高手，但再怎么说也算玩到中期了吧。”
　　“勿以善小而不为……”
　　“是是是，你有理，不说这些了，不如我们去买些东西，我看这镇虽小，但好商品挺多的。”刘天可不想听大善人说教。
　　心兰点头同意。
　　“这里的商品会那么多，其实都是多亏了襄月学院在附近，学生们，尤其是贵族学生经常会来……”
　　进入店铺后，心兰开始介绍小镇繁华的原因。刘天也发现了，心兰有着广大万事通都会有的毛病，爱卖弄知识。
　　“啊，那有个东西不错，我到那边看看。”刘天脚底抹油。
　　心兰微微张口，随之低下头反思。
　　“看来是我太烦了。”
　　“没啊，我觉得是小姐你的男朋友太不合格了，如果不介意，请继续讲下去，我想听。”
　　插话的是一旁的年轻男生。心兰记得，他在两人来之前便已在店铺内，好长一段时间他望什么都一副新奇的模样，但明明口水都流了一地却始终没有出手，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摸着胸口。那个位置应该放着钱包吧，估计他不是什么有钱人，再仔细观察他的年龄和衣着，以及他极力隐藏的三阶魔力。心兰顿时明白了，展颜一笑。
　　“原来是远道而来的同学，我叫心兰，这就为你介绍小镇的情况。”
　　“谢谢，我叫赵尹……啊？”男生说着就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外来的学生？”
　　“看出的。”心兰真诚如常。
　　这边刘天看着看着就走出了店外，里面的东西看多了也没多大意思，成大事者要懂得把钱花在必要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刘天的诚心得到了回应，还是说被心兰乌鸦嘴说中，一辆魔导车疾驰而过，卷起的风刮倒了在路边走路的一个老奶奶。
　　“哎哟，痛死我了。”老奶奶伏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哀叫起来。
　　“卧槽，这碰瓷也太假了吧。”刘天明显看到有好几人埋伏在附近，估计是等有人出来帮忙就立刻上去诬陷敲诈，“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怪不得最新一期的地球志也出现了类似的桥段，都说小说反映现实，果然不欺我。话说，谁会那么傻中招啊，哈哈哈。”
　　干笑几声，刘天愣住了，随即冷汗直冒。
　　“应、应该不会吧……”
　　话没说完，一道人影就从他身边掠了过去，直跑到老奶奶身旁。
　　“老奶奶，你没事吧，我来帮你治疗。”
　　刘天差点要吐血，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在心兰治疗老奶奶的时候，埋伏的诈骗同伙迅速围了过来。
　　接下来的剧情一定是这样：
　　“你这家伙居然撞了我奶奶！”
　　“不是你？不是你撞的为什么那么好心救我奶奶？”
　　即使刘天走出来作证，也不会有用。
　　“你这家伙明显是跟她一伙的！”
　　“撞了人居然不认错，还出来做伪证，真是可耻！”
　　哪怕热心肠的路人出来作证，也奈何不了他们，先倒打一耙，不成的话他们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事到如今，唯有用暴力解决，事后虽然会麻烦一些，但凭他们襄月学院的后台，警察们也会彻底调查，还他们一个公道。
　　刘天正准备动手，诈骗同伙中的一人脸色突变，赶在同伴开口之前，把他拉住。只见他快速做了几个手势，余下的人脸色皆变，远的则是悄然而退，最前面的想都不想，扭头就跑。
　　刘天呆住了。
　　这就跑了，什么回事？

第10章 杨家公主
　　老奶奶没看到手势，等了许久没见到人来，不禁有些呆滞。
　　这时心兰已经扶她起来。
　　“老奶奶，已经没事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我……”老奶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估计是在害怕。
　　“刘天，能帮我一下吗？”心兰回头问刘天。
　　“哦，好的。”刘天点头走过去。
　　“我也来帮忙。”赵尹也跑过来，刘天虽然有些疑惑这是谁，但感应到对方实力低微，也就无所谓了。
　　之后三人合力把老奶奶送到附近的派出所。
　　“心兰小姐真是好人。”出来之后，赵尹感叹。
　　“你在干什么？”刘天语气不善，似在质问。
　　“你是刘天兄对吧，这样和女朋友说话可不好哦。”赵尹果断出来为心兰讲话。
　　没有理会身旁的小白，刘天继续说：“你不会没看出那是诈骗吧？”
　　“咦，那是诈骗吗？”赵尹吃了一惊。
　　“难道看出就不能去扶了吗？”心兰认真地反问。
　　“看出你还扶？我的姑奶奶啊，以前听说敢扶人的都是土豪，我还不信，直到我碰上了你。”
　　“虽是诈骗，但老奶奶是真的受伤……退一步来说，哪怕伤是假的，那也应该扶，连倒在地上的老奶奶都不去管，这社会也太冷漠了。”
　　“心兰小姐高义！”赵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叫我就肯定不敢扶了，真要扶，也要找些人来给自己作证再说。”
　　“你知道这么做是在助长诈骗风气吗？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愚蠢的好心人，才让那些家伙觉得有利可图。”
　　“但是，没能骗到人的话，老奶奶回去之后也许会被同伙惩罚，而且和平的日子才到来四年，大家的生活都不易……”
　　“所以就能任意骗人了吗？”刘天冷冷道，一脸讥讽，“骗不了人被惩罚那是活该！工作才能有饭吃！生活不易生活不易，真正贫困的人都在努力活着，才不会出来行骗！”
　　说到最后刘天几乎是喊出来了，吓得路人纷纷侧目。
　　“也许是吧。”心兰始终一脸平静，也不知道有没把话听进去。
　　“都别吵了，你们说得都挺有道理，就是没把解决办法说出来，各退一步好不？”赵尹连忙圆场。
　　刘天无言以对，他的确没有好方法，只能选择明哲保身，至于揍对方一顿那个方法换成普通人根本行不通。
　　“好吧，不说那些了。”作为正常男生，刘天先让步。
　　“赵尹同学，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心兰连忙道歉。
　　“不不不，没事的，话说之前的事还算数吗，我第一次来正愁找不到导游。”
　　“当然没问题。”心兰微笑道。
　　“话说你是什么人？”
　　“刘天兄你这才问？”赵尹惊讶。
　　吃惊归吃惊，赵尹还是自我介绍了一番。他是济北学院的二年级学生，如今正出外历练。
　　“那么好！刚开学就历练，我们是什么时候？”刘天问。
　　“没有，不过寒假暑假可以自己去历练。”
　　“这不是闭门造车嘛，襄月是怎么混上五大的？”
　　“虽然没有组织历练，但我们学院可以接取任务外出，而且民间并没有多少真正的高手，混迹江湖历练还不如参加选拔赛积累战斗经验，哪怕只是观赛也能收获良多。”
　　“对啊，模拟系统我们学院想要都弄不到，只好把学生都派出去历练，但这一路上三阶的毛贼都少见，估计我历练个半年也练不出点浪花，毕业后从军恐怕只能当个小队长了。”赵尹无奈道，“还是你们好……话说你们该不会是选拔队成员吧？”
　　“是的，刘天是队长。”
　　“原来刘天兄那么厉害！”
　　“当然！”刘天得意一笑，心情顿时大好。
　　两人开始带着赵尹四处浏览风景。赵尹的反应比刘天激烈多了，看什么都一惊一乍，心兰因此介绍得很开心。
　　“说起来，我听说襄月学院里有个很出名的封印者，是不是真的？”路上，赵尹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刘天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赶在心兰开口之前回答：“什么？这名气都传到山东省去了？”
　　“是啊。”赵尹点头。
　　尽管世间有名为封印师的职业，但“封印者”并不是指封印师。
　　说的是心兰这类人。
　　心兰当然不是第一个想用变形术来改变外貌或是改变男女的人，只是变形术技术成熟是在五十年前，而相应的权利法案则是在二十年前才制定。
　　自那之后，有需求的人都可以找整形师施展变形术，国家也会帮忙更改相应的身份信息，但仅限一次。
　　不过这终究只是变形术，魔力不足时会打回原形。为了不影响正常生活，唯一的办法就是持续供应变形术所需要的魔力，使变形术保持“永恒”。
　　自身有意识提供魔力不是说不可以，但天有不测风云，一时激动忘记了怎么办？于是封印术就发挥效果了，把身体的一部分魔力源永远封印住，只提供给变形术所需。有些人不想魔力先天比别人弱，则会把能自行恢复魔力的道具封印在体内，由道具提供魔力。
　　无论哪种，都和封印术息息相关，因此他们又被称为“封印者”。
　　所以说，封印者至少已经是社会认可的存在，虽然每年涉及封印者的纠纷事件并不少，但只要不像心兰那样嘲讽到处宣扬，大家都不会说什么。
　　“都是些怎样的传闻？”刘天苦笑，三人找了个荫凉地方坐下。
　　赵尹没考虑那么多，一股脑说了，前面说的基本和刘天的认知差不多。
　　“……不过那封印者虽然脸皮有点厚，但应该是个好人。”
　　“何以见得？哦，我其实是转校生，并不是很清楚她的事。”刘天半真半假道。
　　“转校生就当上了选拔队队长？了不起啊！”赵尹又是一阵赞叹，“其实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这个镇子以前不是经常有不良学生捣乱吗？后来他们似乎被那封印者收编了，还组成了自卫团，虽然偶尔还是会捣乱，但大多时候都在帮忙维护治安。”
　　“有这回事？”刘天吃惊地瞟了沉默不语的心兰一眼，“话说为什么是不良们在帮忙维护治安，卫兵呢？”
　　“卫兵们不敢管！也没实力管！”赵尹压低声音，“来这里的外地人目的都是和襄月学院打交道，他们大多有深厚背景，卫兵们哪敢管。至于敢瞄准这里的犯罪者，又怎么可能弱到哪里去，所以只要事件不是太突出，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自从自卫团出现之后，局面顿时好转了。论实力，那些不良可是襄月学院的学生，再差也比卫兵要强，论背景，不良学生们大多都是贵族，谁比得过他们？就算有万一，这里可是杨家的封地，谁的背景又比得过杨家啊。”
　　见刘天皱眉，赵尹以为他不知道自己最后一句的意思，连忙解释：
　　“刘天兄不知道吗？那个封印者是杨家的公主殿下！”
　　“我知道啊。”
　　心兰是杨家公主，这刘天早就知道了。
　　先说明一下，这公主可不是形容词，而是名词。
　　蜀唐宋三国鼎立的末期，宋国贤皇司马棣在西征蜀国前向手下将士宣告，若胜，功劳最大的七人封王。
　　灭掉蜀唐，击退古蒙国之后。
　　没有狡兔死走狗烹，没有杯酒释兵权。
　　司马棣册封了八名异姓王，比预定的还多一人，如今这八人又被称为“八部天王”。
　　八部天王各封一省，由于大宋地大物博，一省宛如西方一国，司马棣特许天王的子女封为王子公主。但为表忠诚和区分，八部天王都在封号前加上家族名，以和皇家区分。
　　襄月城位处江陵省，而江陵省正是龙王杨靖的领地，作为杨靖的合法养女，心兰自然就是杨家的公主。
　　“也对，不可能不知道的。”赵尹点点头，继续讲下去，“总之，多亏了杨家的公主，小镇的治安变好了，第二件事就是……刘天兄，你知道男人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
　　刘天仔细想了一下：“吃软饭？”
　　“没错，刘天兄果然是我辈中人。”
　　“不，我没这打算。”刘天摇头。
　　“也对也对。”想起心兰还在身边，赵尹明白这东西就算是也不应该开口说出来，“……去年的时候，襄月学院有一例成功的吃软饭，一个贵族女生不知和哪个男生勾搭上了，还怀上了孕。”
　　“真是丑事传千里。”刘天摇头，“是谁干的？”
　　“杨家公主。”
　　刘天顿时喷了。
　　“刘天兄别激动，杨家公主可不是怀孕的那个。”
　　“这不是更夸张吗，一个女的封印者把人肚子搞大了！”
　　“哈哈，我当初也是刘天兄你这副表情，但事情不是那样的。”赵尹哈哈大笑：“当时老师和家长们都在逼问那个女生，女生为了包庇情郎，不得已之下，嫁祸给杨家公主。”
　　“原来如此，她的名声真是臭得谁都往她身上泼脏水啊，等等，你接下来该不会想说……”
　　赵尹收敛起笑容：“没错，杨家公主知道之后，不但承认了，还动用关系保住女生的学位。之后，女生被家族视为耻辱抛弃，公主殿下更是亲自照顾起女生的衣食住行。”
　　“那个男生呢？”刘天不禁攥紧了拳头。
　　赵尹忍不住发出轻蔑的笑声。
　　“男生？那家伙也配叫男生？我呸！没有！他从来都没出现过！哪怕后来孩子生下来，他也没有出现！”赵尹越说越火大，“真是我辈的耻辱！如此不负责任算什么男人！”
　　“也许，他只是有苦衷。”心兰开口。

第11章 大哥
　　“心兰小姐，你太善良了，恕我直言，我不认为有什么苦衷可以让他抛妻弃子。”赵尹连连摇头。
　　“比如说，那个男生出身贫困的乡下，他的父亲在战乱中终身残疾，母亲撑起了全家，好不容易把他养大，供他来繁华地方读书，他也很争气，通过特招进了襄月学院。他发誓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并治好父亲的病，所以他非常努力，甚至进了选拔队，老师欣赏他，同学们也仰慕他，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所以他为了前途就不承担自己的责任了吗？”刘天冷冷地嗤笑。
　　“心兰小姐，你知道得好详细，你认识那个男生，还是那个女生？”
　　“都不认识，学院的学生有几千人，连名字我都不一定能记住……刚才是我猜的。”心兰微笑道。
　　“猜的啊，但就如刘天兄所说，既然他不打算负责任，一开始就不应该对那个女生出手，祸害别人算几个意思。”赵尹依然无法认同。
　　“一开始喜欢的时候是不可能去想象后果的，而且传言归传言，说不定那个男生还是有去看那个女生，并答应等他事业有成，一定会堂堂正正娶女生过门。”
　　“恕我直言，心兰小姐，等我事业有成后再什么什么的，这是我们男生自古以来最大的谎言，以后如果刘天兄这么说，你千万不要信他。”
　　“是这样吗？”心兰显然不知道这个，有些吃惊。
　　“故事的最后怎样了？”无视了赵尹穿插在话语中的恶言，刘天问。
　　“后来那个女生良心过意不去，说出了真相，世人才知道公主殿下是无辜的。不过，女生最后还是不肯透露男生的名字，被勒令退学了，再往后她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到头来，整件事得到了最落寞的结局，所以说一开始就不应该姑息养奸，果断把那个男生揪出来处分掉。”刘天嫉恶如仇地瞪了心兰一眼。
　　“我倒想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局。女生离开学校之后，被杨家收留了，男生毕业后，加入了杨家所属的军队。在不久的将来，男生立下军功，成为贵族，治好了父亲的病，并正式向女生家族提亲，两人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可喜可贺。”心兰笑着描绘出一幅美好的蓝图。
　　“感觉还算不错……不对！”赵尹先是点头，随即摇头，“这样一来，杨家公主不就太可怜了吗？她做了那么多事究竟图什么？当时她可是被全国人民当成笑柄！”
　　“帮助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心兰答道。
　　刘天倏地站起来。
　　“我有些事，先走一步。”他说完就跑掉。
　　“刘天兄这是干嘛？居然丢下女朋友自己跑掉，亏我还为他说了半天的反面教材。”
　　“附近不是有些嘈杂声吗，他应该是过去看情况了。”
　　经心兰这么一说，赵尹连忙竖起耳朵，果然听见远处比之前多了几分喧嚣。
　　“就算是这样，也不应该……”
　　“没关系，其实我并不是他的女朋友。”
　　“那是刘天兄没有眼光，像心兰小姐这样温柔善良又有气质的美女到哪里去找。”
　　“谢谢，但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心兰小姐过谦了。”
　　“你还想看什么？我陪你去。”心兰转移话题。
　　赵尹轻笑道：“其实我会来这里历练，是想见一下杨家公主……听说公主殿下用的是最出色的变形术，面容是天下少见的绝色。”
　　“没那回事，传得太夸张了。”
　　“这么说来心兰小姐应该认识杨家公主吧？不求引见，有照片就好，至少告诉我名字，不知为啥别的地方都是用‘杨家公主’来称呼她，问起真名都说不知道。”
　　“应该是家里故意封锁了消息……她的名字叫‘心兰’，样子你也见过了。”
　　“原来是叫心兰，有趣了，和心兰小姐的名字一样啊……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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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三名男生追着一个逃亡男子喊打喊杀。看那三人的行头，俨然就是地球志中描绘的暴走族，要不是他们手上的法器太多太闪，甚至有人带着魔装，刘天都认不出他们就是赵尹之前口中所说的不良学生。
　　那个被追男子毫无疑问是之前的诈骗者，他拼命逃跑着，搞得周围鸡飞狗跳，但最终还是被逮住了。
　　“我去，居然浪费了我们那么多功夫。”
　　“打！”
　　被打男子忍不住大叫：“说我是骗子你们有什么证据！”
　　“还敢狡辩，狠狠地打！”
　　“在这里，你小爷我就是王法！”
　　三人下手虽狠，但也只是止于皮表。刘天走到三人身边。
　　“喂，你们在干什么？”
　　“烦死了，谁啊，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吗？”一个飞机头不耐烦地转过头，待他看清刘天的模样，动作不禁慢下来，“你、你是大姐头的队长？”
　　刘天愣了半秒才明白大姐头指的是心兰，连忙点头。
　　另外两人也停下手。
　　“居然是刘天大人，近看比荧屏上看到的霸气多了！大姐头的眼光不错啊！”
　　“不愧是大姐头看上的男人！”
　　刘天觉得他们其实只是想吹捧心兰，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夸奖一轮后，三人才开始回答刘天的问题。
　　原来，心兰在派出所的时候留了信息，他们收到后，迅速派人去摸清诈骗团伙的人数，并展开抓捕。
　　“诈骗团伙的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不愧是大姐头的队长，一下子就问到关键之处。”
　　他们毕竟是私人组织，不可能把诈骗团伙抓去坐牢，而且究其行骗的原因，大多都是因为生活困难，所以他们会帮忙安排这些人去工作。如果是残疾人，会先帮忙治疗，老人的话，则送去福利院。
　　做这些肯定都需要钱，他们恰恰是不缺钱的人，所以实施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
　　“后续呢？”刘天问，“你们这样做现在没问题，但你们会毕业吧，那时候怎么办？还有，现在处于战后不久，社会才对劳工的需求比较大，等劳动岗位满员之后……”
　　三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刘天皱眉。
　　“我们当初也说过同样的话，所以一时忍不住。”
　　“我毕业后，管他洪水滔天！”
　　玩笑归玩笑，很快他们给出了答案。
　　不良学生每一届都有，只要把这事像社团一样办下去就好，再不济可以在后期依靠学院颁发的任务来维持。现在最重要的是坚持做，做成传统，打出名堂，到时候想要维持下去的办法就多了。至于劳工岗位的问题，大宋现在还有大量可以开发的土地，再之后的话……日，就不能相信社会越来越好，福利越来越好，骗子越来越少吗？瞻前顾后的话，什么事都做不好。
　　“这是心兰和你们说的？”
　　“大姐头的版本当然没那么粗俗，但大致是这个意思。”
　　刘天一时无言。三人见状把男子拖起来。
　　“刘天大人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就……”
　　没说完，三人口袋里的通讯石一同飞了出来。
　　“急求支援，有五阶的大鱼！”
　　“我去帮忙。”刘天立刻说。
　　“万分感谢！”三人大喜，有刘天帮忙，五阶根本算不了什么。
　　留下一人看管被捕男子，他们当即动身。就在他们远远望见目标的时候，一道金光抢先一步冲了过去。
　　“是大哥！”不良二人异口同声，语气中洋溢着喜悦和兴奋。
　　光看动作和速度，刘天就知道雷纲仍是四阶。但金光中的雷纲神情坚毅，浑身透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惊天气势，与平常秒退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面对五阶的对手，雷纲的眼中没有一丝迷茫和迟疑，精准地刺出一枪又一枪，冷静地消耗着对手的魔力，用锐利的眼神压迫对手的心理。没多久，他抓住对手犯的一个致命错误，瞬间将其挑翻。
　　“大哥真是超帅啊！”
　　“酷！”
　　“你们又闯什么祸了？”雷纲厉声问。
　　跟过去的刘天愣了一下，什么都不知道还上？真是个莽撞的家伙。
　　但众人对此并没有丝毫惊讶，七嘴八舌解释。
　　得知此事和心兰有关，雷纲没有任何掩饰地皱起眉头。
　　“又是那个死人妖。”
　　“卧槽，大哥你和大姐头还没和好啊？”
　　“我之前就赌五毛说两人没好，你们不信。”
　　“怪不得场场秒退。”
　　“大哥这样不行啊，男人就得让着女人一点！”
　　“闭嘴。”雷纲吼道，但周围的人更欢乐了。
　　“走走走，大哥我们去喝一杯。”
　　“大姐头还在镇上，受伤的兄弟跟我走，想要去诊所的自便！”
　　“谁会去诊所，当然是给大姐头治啦！”
　　“我能先去吗？我还想和大哥喝一杯，顺便过上几招。”
　　“你丫敢偷跑！”
　　众人渐渐远去，和刘天一起来的两人前来道别。
　　“不好意思，让刘天大人白走一趟。”
　　“没事，不过我有些不明白，你们既然那么爱戴心兰，为什么不出来为她说句好话，至少，也应该去为她的比赛助威一下啊。”
　　刘天的性格注定不会留意喝倒彩的人，但他也没听到过有一个人为心兰加油。
　　两人脸色有些难看，相互对视一眼后，一人站出来说：“我们也想去，但是大姐头说不需要，所以……”
　　“她说不需要，你们就不去了吗？”
　　“我们……”两人无力反驳。
　　“算了。”
　　刘天摇头，转身离去。迁怒这些人也没用，关键问题在于心兰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帮忙。
　　又闲逛了一会，刘天才回去找心兰，正好她治好了最后一名不良。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学院去吧。”
　　“那个赵尹去哪了？”刘天问。
　　“走了。”
　　“走了？是你又告诉他了吧？”刘天有些火大。
　　“这个没必要隐瞒。”看出刘天在生气，心兰微微一笑，“我已经习惯了，不要担心。”
　　的确，心兰看上去没有一丝失落，也没有一丝悲伤。
　　这当然不是伪装。
　　但同时——
　　她看不出有一丝喜悦。

第12章 宣言
　　“心兰，今天的比赛我不打算出全力。”比赛之前，刘天说道。
　　“不要这样，我真的没问题。”心兰连忙摆手。
　　“不，我仔细想过了，燕雅说得对，我一直只想着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过你的事，作为朋友真是惭愧。”刘天低头反省。
　　“没那回事，能让我上场我就很高兴了……”
　　“不，我知道你很希望参与到战斗中去，所以这次我会拖住他们，让你好好享受战斗。”
　　见刘天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心兰只好点头答应。
　　和雷纲会合之后，三人一起进入赛场。
　　“好，又是桃园队的比赛，今天的对手并不强，看来桃园队要实现四连胜了。不过在这之前，让我们先来猜一下心兰选手的痛楚限界会调到多高。”
　　经过上一战，校方已经改了设定，让痛楚限界最高不能超过一百五十，但很多观众还是看好心兰调到最高，毕竟变态不要命。
　　“好的，模拟开始了，我们看下数据……啊，都是七十五，看来心兰选手也选择了以身体为重……”
　　现场一片嘘声，解说心中也挺失望，不过他还是敬业地继续直播。
　　“……比赛开始了，雷纲选手一如既往秒退，然后……咦？心、心兰选手也秒退了！”
　　看到心兰和自己同时出现在战败区，雷纲有些惊讶，不过他马上就露出挖苦的表情。
　　“怎么，死人妖也害怕了吗？”
　　心兰望着身前的地板出神。
　　“是啊，我很害怕他因为我而停下前进的脚步。”
　　雷纲沉默了，等外面响起欢呼声，他才动身离去。
　　“所以我才讨厌你。”
　　区内留下心兰一人发呆，没多久，刘天走到她身边，一脸无法理解。
　　“为什么？”
　　心兰抬头盯着刘天双眼：“我是因为你说想要去击败剑圣，才帮忙的。”
　　“那你为什么不上场？”
　　“你比我更需要积累战斗经验，而且等通过选拔，我就没用了。”
　　“没这回事……”
　　“去年第一的学生会，队里有名六阶的治疗师。”
　　“我不是这个意思……”
　　心兰笑了。
　　“我不会妨碍你来帮助我，但我并不需要。”
　　刘天没有回话，静静看着心兰从他身边离开。
　　良久，他的嘴角轻扬，泛出一丝笑意。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一天内比赛不只一场，不过中途有间隔时间，除了会打打广告，还会对选手进行一系列采访，只是选手有权选择不接受，所以这个采访节目时有时没。
　　“好消息，桃园队的队长刘天打算接受采访。”
　　刚要走出赛场的心兰停下脚步，一脸震惊地望向大屏幕。
　　“我想问下，这玩意是全校都能看到的吗？”出现在荧屏里的刘天指指镜头。
　　“当然，选拔赛是全校范围内直播。接下来，我想问下……”
　　“那就好！”
　　刘天一把推开解说，整个人走到镜头中央。
　　“我，刘天，宣布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将不会动用五阶以上的魔力！”
　　全场一阵沉默。
　　“同时，我不会在任何一场比赛退场，如有食言，我将退赛！”
　　短暂的愣神后，整个学院如同炸开了锅，尖叫声、嘘声、赞叹声，各种声音交错。
　　解说也彻底忘记之前被刘天推翻的窘况，他爬到屏幕边缘，在只露出一个头的情况下，兴奋地直播。
　　“观众们听到刘天选手的宣言了吗……我想请问刘天选手，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
　　“听到了吗，大家听到了吗！刘天选手是认真的！刘天选手，请问你是想效仿剑圣吗？”
　　“没错，如果不能以五阶实力在校内取得优胜，我又谈何去挑战剑圣，甚至是打败他！”
　　“何等狂妄的宣言，刘天选手居然说要击败剑圣！刘天选手，你的意思是校内没有选手能让你全力以赴吗？”
　　察觉到解说煽风点火的意图，刘天没有一丝畏惧。
　　“没错，在我看来，校内的选手都是垃圾！”
　　说完，刘天在镜头前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霸气转身，大步离去。
　　又是一阵喧哗，直播更是激动得上蹿下跳。
　　这些都和心兰无关。
　　她全力跑起来，但不是朝向已经围满观众的解说后台，而是他们平时训练的地方。
　　果不其然，刘天先一步等在那里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都说……”
　　“喂喂，别搞错了，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
　　刘天高傲地抬起头。
　　“我可是要打败剑圣的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学院选拔赛，哪有资格让我全力出手！”
　　“才不是一个小小的学院，这是五大之一的襄月学院，你根本不明白最强那几个六阶有多么出色……”
　　刘天饶有兴趣地看着明明语速很急，似乎很生气，却只是略微皱眉的心兰。
　　“那又怎样？”
　　“什——”
　　“你可别告诉我，全国这么大，一个七阶的学生都没有。”刘天下巴抬得都要朝天了，“既然剑圣都有信心以六阶战胜七阶，那为什么我不可以，决定实力的除了魔力还有实技，我的实技绝不会输给校内任何一人！”
　　“实技是有极限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一阶的差距根本构不成绝对力量，如果我就这么输了，只说明我的实技不够强，自然也战胜不了剑圣。那退赛又何妨！”
　　见无法说服刘天，心兰轻叹了声。
　　“我明白了，我会帮你取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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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刘天后，心兰立刻赶往校门附近的树林。
　　雷纲依旧在那刺着蜜蜂，察觉到心兰的到来，他没有如往常一样见面就开骂。
　　“雷纲，帮帮我。”
　　雷纲没有理她。
　　“你讨厌我也无妨，但请你帮一下刘天。”
　　“什么叫讨厌你也无妨？”雷纲冷笑道，惯例吐去一道口水，这次心兰却不躲不避。
　　“如果这样能让你心情舒服一点的话……”她眉头一下都没有皱。
　　雷纲盯着心兰许久，放下长枪，走近她举起拳头。
　　“那揍你也无妨吗？”
　　“你喜欢就好。”
　　刚说完，心兰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魔力推了一把，整个人倒飞出去，只是她落地平稳，身上也没有半点疼痛。
　　“滚，不要给我再见到你！”
　　雷纲吼道，收起长枪，迅速离开。
　　他径直跑到学院的围墙，找到那个结界最薄弱的地方，爬了过去。
　　一落地，他就觉得有些奇怪。
　　“哟，不是叫别人滚的吗？怎么反倒是自己跑了出来。”
　　雷纲往前一看，就见到刘天从灌木丛中悠然走出，脸上还带着欠扁的笑容。
　　“你跟踪我？”雷纲语气不善。
　　“大哥，我可是在你的前面出现。”刘天调侃。
　　知道对方有意跟踪自己后，雷纲把长枪召出。
　　“喂喂，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动不动就想着打架好不，况且，在这充满监视的地方打架，影响可不好。”
　　“监视？”雷纲一愣。
　　“你该不会天真的认为，结界的漏洞是天生的吧？”
　　雷纲不是傻子，仔细一想便明白。
　　“跟我来吧。”刘天转身带路。
　　等走得离学院够远，雷纲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你也是来求我出手的？”
　　“我怎么可能那么低端，让你参加比赛只是附带的条件，我另有目的……而且不是求，是命令！”刘天盘着双手，高高昂着头。
　　“少说废话，要战便来。”雷纲摆出架势。
　　“明知不可力敌，还要死撑，怪不得人家说雷家三子都是废物。”刘天嘲讽是有做一些功课的。
　　“住口！”
　　雷纲暴喝一声，举枪刺来。刘天浑然不惧，后退一步，还原了第一次与雷纲交手时的情景，然后依样画葫芦。
　　按理说即使不是穿圣衣的人，相同的招数一般也不会奏效第二次，但雷纲却和当初一模一样，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唯一的不同是刘天把第三枪换成了冲击弹，仅把他击飞。
　　倒地后的雷纲迅速爬了起来，却不料刘天已经追上来，一拳将他打跪在地上。
　　刘天并不擅长空手攻击，但六阶魔力的压制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毕竟没人规定刘天不能用六阶魔力，因此雷纲仅仅是抬头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有骨气。”刘天称赞，“但并没什么卯用，还是乖乖服从我的命令吧。”
　　回答的是猛地一记长枪横扫，但刘天只是轻轻往后一跳便躲开，不过这次他没有趁机攻击，而是静静等待雷纲重整姿势。
　　“我说过了，不服可以打到你服为止。”
　　听见惯常的嘲讽话，雷纲反而逐渐冷静下来，双手紧握枪身，再度摆出突刺的姿势。
　　雷丝聚于枪尖，长枪破风而来。
　　一如既往的笔直，在刘天做出躲避之后，雷电再次引导长枪转弯。
　　和之前如出一辙。
　　第三次使用相同的招式，雷纲的眼瞳里依旧没有一丝迷茫。
　　刘天突然意识到，他最初的猜测恐怕是错的。
　　雷纲并没有什么心灵漏洞，有的只是一股可怕的执念！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真正本事！”
　　刘天期待道，就在他破去雷电使长枪变道时，攻击终于发生了变化。
　　手中的长枪依然朝着错误的方向一往无前，雷纲的侧边却冒出一道长枪虚影，朝刘天刺来，迅速凶猛。
　　这是一道雷电长枪！
　　刘天急退，举枪欲击溃雷枪，实体长枪却在这时横扫过来，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刘天不慌不忙，选择了先击退实体长枪，至于雷枪，则在他展开的火焰风衣面前，自生自灭。
　　被刘天击开的长枪，雷纲只是手腕微动就把其势收回，这应该就是他刺蜂练出来的技巧。可以预见雷纲马上就能接上另一套招式，但他始终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有再攻击的打算。
　　“原来如此，你一直使用的是组合技，了不起嘛，一个人做出了两人的效果。不过，我怎么觉得要完整施展这个技能必须要三人？”
　　“闭嘴！愿赌服输，说你的目的。”
　　雷纲阴沉着脸，没有半分服气的样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雷纲还有手段，在看见火焰风衣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四阶的他没有破开六阶火焰风衣的能力。而且，从广播和之前的交手可知，刘天并不喜欢用阶级压人，如今毫无疑问是吃定了他。
　　“终于不耐烦了吗？放心，我的命令包你满意。”刘天笑道，丝毫不在意眼角微抽的雷纲。他早就知道，像雷纲这种性格的家伙，最受不了死缠烂打。
　　“我之前说了，参加比赛只是顺带的，主要是想你在比赛上——”
　　刘天停顿了一下，故意吊胃口，不知为啥，雷纲感到了一丝不愉快，下意识握紧了长枪。
　　见状，刘天笑意更浓了，慢条斯理地把后面部分说出来：
　　“……杀掉心兰。”

第13章 熟练度
　　心兰低着头在学院内乱逛。没能说服雷纲让她很是丧气，但事到如今，只好思考如何提高自己帮刘天获胜。
　　每隔四场选拔赛就会有一场混合赛。混合赛的内容是四队互相厮杀，限时六十分钟，胜利条件是全灭其他队伍，没有达成的话，时间结束时，每存活一人得一分。
　　混合赛并非像常规赛那样，会和全部队伍打一次，而是由系统通过积分来匹配队伍。一般是两支稍强，两支稍弱，但都不会相差太远，不存在第一匹配到十名之后队伍的情况。
　　就在刚才，分组已经全部出来，他们的对手是并列第一的墨守队，并列第四的雾生队和金刀队。
　　这是极为不妙的情况，他们队里只有三人，雷纲退场后，最多只能保证两分，为了获得选拔赛前三，他们不可能每次都只保证两分，因此只能尽可能多击杀对手。
　　如果是六阶的刘天，那并没有多大问题，但现在……想到这里，心兰摇摇头，如今再怪责刘天也没用了，关键还是她太弱。
　　不知不觉，心兰发现前路被人堵住了，抬头一看，就见到好几个女生站在那里。
　　她们是刘天的粉丝。
　　“真是不知廉耻，刘天大人战斗得那么辛苦，你不努力就罢了，竟敢秒退！”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上我也行，毕竟只有刘天大人在战斗，你这死人妖居然还敢给刘天大人脸色。”
　　粉丝们七嘴八舌地数落心兰。心兰认真地听着，没有反驳一句，但这态度反而让她们更加恼火，终于，有人顾不上形象，朝心兰吐去一口痰。
　　心兰想都不想躲开，完了还仔细检查裙子有没弄脏。
　　粉丝们彻底怒了。
　　“这贱人居然敢躲！”
　　“我早就听说这死人妖有洁癖，真是恶心。”
　　“明明是变态，居然还学别人穿裙子，真是作呕！”
　　“我听说她还会进女厕，好变态！”
　　心兰想解释自己都是没人的时候才进去，要不就是跑回宿舍，但细想一下仅是五十步，所以就放弃了。
　　“你们看，她好像想为自己辩护。”
　　“好恶心啊这种人。”
　　“一起教训教训她。”
　　学院禁止学生之间私斗，所以她们说的教训肯定不是打架，只见她们拿出吃剩的牛奶盒、早餐、零食之类的东西，一股脑朝心兰扔去。
　　“不要！”心兰狼狈逃跑，粉丝们怎么可能放过她，连忙追上去，随身带着的扔完就用地上的，反正哪种脏就扔哪种。
　　心兰如数躲开，这也让粉丝们更愤怒了，有这本领居然不去帮刘天大人，不可原谅。
　　就这么追了好一阵，在引来越来越多人围观之后，她们总算想起要保持淑女形象，纷纷停下来，冲着心兰的背影放狠话。
　　“给我记住！”
　　彻底甩开她们之后，心兰扶着路边的树木歇息，就在这时，她被突然落下的水淋了一身。
　　“成了！”
　　“哈哈，她中招了。”
　　心兰抬起头，发现树上有个被魔法操纵着的水桶，不远处的树丛后则躲着三个鬼鬼祟祟的男生。
　　“不好，她望过来了。”
　　“快逃。”
　　两个男生转身跑掉，剩下一个有些弱气的男生在那里不知所措，心兰仔细感应一下，发现操纵水桶的正是留下的男生，便走了过去。
　　“学、学姐，对不起……”
　　心兰轻轻扫开湿润的刘海，展颜一笑：
　　“没事，正好跑得有点热了，应该只是清水吧？”
　　“是、是的。”想起对方变态之名，男生反而有些害怕起来。
　　心兰见状当即止步，用温柔的语气说道：
　　“下次可不要做这种事了。”
　　“……”男生失落地低下头，他无法做出承诺。
　　“方文轩。”
　　听见心兰叫自己的名字，男生吃惊地抬头，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
　　“打起精神来，你可是男生……还是说你打算像我那样变成女生，被人追得到处乱跑。”
　　方文轩连忙摇头。
　　“这才对嘛，要勇敢点，不想做就不做。”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听明白了她的话，方文轩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去做自己的事吧。”
　　心兰转身离去，留在那里只会让方文轩继续担惊受怕。至于她说的那些话，人当然不可能说改就改，她不过是给对方一个鼓励。
　　湿漉漉的感觉真不舒服，心兰不由加快脚步回宿舍，却在途中遇到了刘天。
　　“怎么一会不见就成了落汤鸡？”
　　“不小心摔了一跤，跌水塘里了。”
　　“……”
　　心兰几乎是睁眼说瞎话，刘天也懒得纠结下去，随手放出一个火球，悬在心兰身旁。
　　“有个消息，雷纲愿意在比赛中战斗了。”
　　“太好了。”没想到刘天也有在认真思考之后的事，心兰不由衷心一笑。
　　“但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忽悠我？”刘天一脸狐疑。
　　“不会的，雷纲是个很讲信用的人。他答应的话，绝不食言。”
　　“我是个很正直的人，你信吗？”
　　“信啊。”
　　刘天意识到自己用这个例子真是太愚蠢了。
　　“别高兴太早，那家伙太执着施展那个漏洞百出的组合技了，我可不看好他能派上用场。”
　　“你已经知道了啊……”
　　“是的，刚才和他打了一场。”
　　心兰紧抿嘴唇思考了一会。
　　“这个问题交给我就好。”
　　“交给你？”刘天一脸疑惑。
　　心兰从空间饰物中取出一把长枪，在刘天身前挥舞起来。
　　“原来如此，你的长枪水平不错啊，什么评定？”刘天看后，轻点头。
　　“单纯枪术是四十五分，评定为‘优秀’。”心兰答道。
　　无论是通过武器施法，还是凭空施法，其熟练度都是影响实技能力的最重要因素。出于对熟练度的重视，人们把熟练度细分为十个等级——不入流、合格、良好、优秀、高手、专家、大师、宗师、帝王、圣。
　　单纯依靠武器招式最多只能评为高手级，因此心兰的枪术已经非常不错，若与魔法配合得好，评定还能更高。
　　“该不会，你以前一直和他施展组合技吧？这样的话我可是要吃醋了哦。”刘天没有半点正经。
　　“刘天，你知道雷纲为什么执意要用这组合技吗？”心兰倒是很认真。
　　“不知道，但一个大爷们的黑历史我没兴趣听。”话虽如此，刘天还是做好了听心兰长编大论的准备。
　　“简单来说，就是雷纲为了纪念自己的两个哥哥，一直用当初三人共创的组合技。”
　　“真是有够兄弟情深的，然后呢？”
　　“没了。”
　　“没了？这就没了？”刘天有些吃惊，这还是解释狂心兰吗？
　　“是的。”
　　仔细一看，刘天发现心兰轻抿嘴唇，面颊微微泛红，起初还以为是身体受寒的缘故，现在想来，恐怕是……
　　“说详细一些吧。”刘天暴汗。
　　“好的。”心兰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解放后的兴奋。
　　雷家是有名的公爵家，家主雷震更是被称为八王之下第一人，举世闻名。然而遗憾的是，雷震的三个儿子都是庸才。
　　两年前，雷家长子二十四岁，魔力四阶高级，次子二十岁，魔力四阶初级，三子十五岁，魔力三阶初级。也许有人会说魔力阶级并不代表一切，但雷家长子和次子的战绩足以让每个人看后哈哈大笑。至于从文，雷家的智商一直非常感人。
　　虎父犬子。
　　世人如此称呼。
　　为了证明自己，长子毅然参军，却死在一次任务中，
　　次子为兄报仇，却把自己也搭上了。
　　雷家成了笑柄。
　　就在这时，三子一夜四阶，狂奔千里，把弑兄仇人手刃。
　　讽刺戛然而止。
　　但兄长们再也回不来了。
　　雷电三叉戟。
　　当初为了向世人证明自身，三兄弟共同创造的组合技。
　　三子决意将这组合技发扬光大。
　　“经过一年的努力，雷纲成功做到仅需两人也能施展雷电三叉戟，而我就是他之前的搭档。”
　　“那为什么你们决裂了？”
　　“我不清楚。”心兰摇摇头，眼里少见的出现了迷茫，“某天开始他就不理我了，甚至开始骂我，做些令我讨厌的事……不过他的意图太刻意，所以我并不在意。”
　　“肯定是你沾花惹草让他生气了。”刘天打趣道。
　　心兰歪头仔细想了好一会。
　　“应该没有吧？”
　　“你们真的有一腿啊！你真的有去勾搭别的男生啊！”刘天吃惊。
　　“没这回事，雷纲以前把我当妹妹看待，虽然我实际年龄比他要大得多。”
　　“又是这句，你实际年龄究竟有多大？”
　　“这是女生的秘密。”心兰把食指竖到嘴前，故作深沉。
　　“我看你是为了这句话，才特意说的吧。”刘天心中一万个不信，心兰再怎么变态糟糕，也是杨家公主，出生年月国家会派人来登记备案。哪怕她是孤儿，治疗师也能推算出生日，做不了假。
　　“总之，我会重新用枪的，对不起。”心兰低下头。
　　“干嘛道歉。”刘天扑哧笑了。
　　“我明明会枪术，之前的比赛还一直划水……”
　　刘天摆摆手。
　　“你划水是我批准的，不用道歉。更何况，治疗师才是你的本行吧？”
　　心兰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她的治疗术明显更出色，成为圣疗师也的确是她的目标。
　　“不过有雷纲在，我的枪术一定能发挥作用。”
　　让她独当一面的话，魔力有些不够，但配合雷纲施展组合技，则绰绰有余。
　　“我很期待。”
　　刘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第14章 像个乞丐
　　虽然答应了要出手，但雷纲并没来参加训练，心兰只好凭记忆回想以前联手施展组合技的情景，独自练习。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过。
　　“大家好，今天我们将要迎来第一轮混合赛，众所周知，每次混合赛后，各队排名都会发生大变动……”
　　和每一轮都分几天举行的常规赛不同，混合赛是一天内结束的，刘天他们那组是第二场。
　　心兰和刘天早早就到了准备区等待，雷纲则是临近第一场结束才到来。心兰连忙朝他打招呼，他虽然脸色不善，还是点了下头。
　　这让心兰大大松了一口气。
　　“学生会队全取五分！他们的第一将不会有任何改变，与其并列的桃园队因为先天不足已经可以确定下降排名了，就是不知道墨守队会有怎样的表现，大家不用担心，接下来马上就是墨守队的比赛！”
　　随着第一场比赛结束，四队人开始走进赛场。外面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极大部分都是为墨守队加油的。
　　“太夸张了吧，我粉丝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刘天向粉丝挥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墨守队只有队长墨紫一人是六阶，但他却是现今的学院第一人，在今年的英杰大赛上更是被称为“单人不可力敌的存在”。刘天的人气和声望当然无法与他相比。
　　“很快我就会超越他。”刘天自信满满。
　　“嗯，我也会帮你。”
　　“我很期待。”
　　心兰没来由地觉得刘天有些古怪，但模拟即将开始，她只好把杂念抛诸脑后，进场站好。
　　“好的，模拟开始了，我们来看下数据……心兰选手选择了一百五十！看来面对混合赛，她不得不动真格了。”解说兴奋道，“再看下刘天选手，他如诺加入禁用五阶以上魔力的条件，痛楚限界也只是七十五，真是太厉害了，无论输赢，我们都应该为他的守信鼓掌！”
　　掌声如雷。
　　“……好的，比赛开始了，本次战场是沙漠，由于场地规模是常规赛的三倍，所以四队被传送到相距较远的位置……刘天选手第一时刻就冲了出去，咦？雷纲选手居然没有秒退，心兰选手居然使用长枪，这难道是桃园队的什么战术吗？另外三支队伍恐怕要吃亏了……啊，什么回事，雷纲选手对心兰选手发起了攻击！”
　　从刘天二话不说冲出去的瞬间，心兰就意识到有些不妙。
　　她回身想要和雷纲说话，却发现他举枪就朝自己心窝刺来。千钧一发之际，她运转全身魔力躲闪，好不容易才避开了致命一击，但左肩还是被撕裂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虽是让人几欲昏倒的疼痛，但心兰还是咬牙忍住了，施展魔法自愈。
　　“为什么？”
　　比赛为了还原现实，以及考虑到战术需要，是允许队友之间互相攻击的，但一般不会有故意为之的情况发生，真要有，也说明你队伍不和，输了活该。
　　但心兰不明白雷纲为何会攻击她，就算雷纲再讨厌她，也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雷纲没有回答，长枪再出，心兰无奈只好单手挥舞长枪来抵挡。很快她就发现雷纲枪枪致命，显然是要击杀她。
　　若是常规赛，她会立刻停下来任由雷纲杀掉她泄愤。
　　但这是混合赛。
　　她还不能退场。
　　“对不起。”
　　心兰挺枪反攻，这么一会的时间里，她左肩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唯有痛觉残留。心兰当然不会在意痛楚。
　　两人兵器交接，火花四迸，十几个回合下来，竟打得难分难解。
　　“看来是我小瞧了心兰。”
　　远处眺望的刘天不禁感叹道。
　　正如刘天所说，心兰虽然魔力阶级和武器熟练度都不如雷纲，但反应力、魔力运用能力等都远比雷纲厉害，一旦受伤，更是能用超强的治疗术来恢复。恐怕即使没有痛楚限界的加成，只要心兰到了四阶，雷纲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刘天很想继续看下去，但就在刚才有三道不同的魔力气息在附近出现，恐怕他们的动向已经彻底暴露了。
　　“没有情报员就是麻烦。”刘天忍不住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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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园队内斗了。”
　　墨守队的情报员桑木告诉队友。
　　“我早就说过他们不靠谱。”李武不屑。
　　墨紫思考了一会。
　　“桑木你去监视桃园队，金刀队简单侦查一下就好，其他人跟我去对付雾生队。”
　　因为是第一轮，所以输了一场的雾生队无奈和五队并列第四，且在这场混合赛中被判定为弱队。但实际上雾生队并不比墨守队弱多少，他们去年最终成绩是第五名，队长杜耀更是学院内攻击范围最大的六阶。在桃园队内斗的现在，优先对付雾生队才是正确的选择。
　　雾生队这边，队长杜耀一脸铁青。
　　“该死，桃园队在搞什么灰机？”
　　“队长，我们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有大搞特搞了。小的们，动起来！赶在那群该死的机甲笨蛋到来之前，布置好一切，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雾生’！”
　　金刀队这边。
　　“老大，怎么办？”
　　“我们往桃园队那边去。”
　　金刀队是去年第九，两个强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也不会让他们作壁上观。唯一的生路，就是主动去攻击桃园队，付出少许代价获胜之后迅速往战场边缘靠拢，拖延时间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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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么想着，心兰用枪身格挡住这次的攻击，借力后跳，拉开距离。
　　“够了，雷纲，有什么事以后再说，金刀队快要来了。”
　　两人已经交锋了十分钟，不可能不被发现。尽管混合赛的关键是减少己方伤亡，但也没人会放过削弱对方的机会。
　　雷纲闻言一笑，面容狰狞。
　　“有趣，你居然有余力思考这些，还能准确知道是哪队会来。”
　　心兰暗道不好，下一瞬间，雷纲已经摆出了突刺的姿势。
　　这是雷电三叉戟的预备动作。
　　“告诉你一件事吧，让我来杀你的，正是那个叫‘刘天’的家伙。”
　　话毕，长枪刺出，枪尖雷芒滋滋作响，将沿途的空气破开，其势凶猛，宛如蛟龙出海！
　　即使这组合技有缺陷，也只是相对刘天而言。凭现在的心兰还抵挡不住，也躲避不了！
　　长枪脱手而飞，心兰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得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沙地中，一连翻了好几下才停下来，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轰！
　　突然间，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下一瞬间，两道身影从爆炸区域突围而出，直朝心兰扑去。
　　正是金刀队的人。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赶紧干掉他们回去支援队长。”
　　心兰咬牙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逼近。
　　铮！
　　金刀队两人的攻击被雷纲挡了下来。趁两人吃惊之际，雷纲一个横扫将两人暂时击退。
　　“谢谢……”心兰虚弱道，她试图起来，但马上就一个不稳重新跌倒在地。
　　雷纲脸上满是不屑。
　　“都已经被人背叛了，还那么努力干什么？”
　　“不，刘天是不会背叛我的，即使是，我也已经答应了要帮助他，所以……”
　　心兰放弃做无用功，合上双眼，静静运转治疗术。
　　雷纲的脸扭曲起来。
　　“你这人……真是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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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成功考进了襄月学院。
　　老爹很高兴。
　　上一次老爹那么开心的笑，是大哥二哥还在的时候。
　　他决定好好努力，当个让老爹自豪的儿子。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
　　外界将襄月学院称为天才的聚集地。
　　天才当然是有，但更多的是庸人。
　　不是依靠家世到处炫耀，就是通过欺负弱者来寻找优越感。
　　老爹曾教他要做个正直的人，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所以他不愿和这些家伙打交道。
　　他甚至想好好教训这些家伙。
　　他跟着不良爬出学院，然后看见他们在欺负一个女生。
　　那女生是学院里名头很大的变态，来头也很大。
　　众生平等，变态也是众生，所以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出手相助。
　　按理说，凭她的背景，应该是没人敢欺负她的。
　　她告诉他：
　　“我不想依靠杨家的力量。”
　　“放屁，一个二阶能进襄月学院，还说不想依靠家族的力量？不要以为我姓雷就好糊弄！道理我们都明白，只是懒得去读书罢了，不能因为语文挂科就以为我们是傻子。”
　　她笑了。
　　他没想到变态也能笑得那么美，那么清爽。
　　两人就这么成了朋友。
　　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相识之后没多久，他发现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即使是之前欺负过她的不良，她也愿意出手治疗。
　　她甚至还想指引不良走上正确的道路。
　　无论是怎样的欺负，她都不会介意，大不了就跑掉，完了还为对方着想。
　　他不怀疑她的真心，反而很担心她。
　　但她只是微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包括他的担心。
　　但她会担心他。
　　知道他的事情之后，她很快就用上了长枪。
　　他和她再次把雷电三叉戟施展出来，虽然有些勉强。
　　她表示自己会努力。
　　尽管她是个治疗师。
　　尽管她并不擅长用枪。
　　他送了她一个剩下的、不值一提的包子。
　　她开始天天制作美食给他。
　　他的要求，她都会帮忙完成。
　　她会请他帮忙解决别人的要求，但她从不提自己的要求。
　　她无欲无求，一直在付出。
　　他觉得自己不像她的朋友。
　　反而像个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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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刀队两人起初的确有些吃惊，但一想到雷纲也是他们铲除的目标，马上就攻了回来。
　　面对两个五阶中级联手攻伐，雷纲很快处于下风，但也仅止于此，两人久攻不下，心中都是一片骇然。
　　就在这时，他们收到情报员的消息传递。
　　“不好，队长那边快撑不住了。”
　　“三个人也没拦下吗？那家伙现在仅仅是五阶啊！到底是怎样的怪物？”
　　“别废话了，快干掉他。”
　　“先解决那个人妖。”
　　心兰静静躺着，一动不动，即使听到对方的攻击宣言，也没有任何反应，安心进行着疗伤。
　　因为那个人会保护她。
　　嘭！嘭！嘭！
　　所有对心兰发起的远程攻击都被雷纲挡住了，就算想要近战突破，也会被他拦下来。只是要保护心兰，雷纲顿时无法维持之前的均势，不一会就受了伤。
　　突然，心兰从地上跃起，朝自己长枪所在的位置奔去。
　　“不好，她恢复过来了！”
　　“那么快？这死人妖的治疗术怎么那么好！”
　　长枪一入手，心兰立即往回跑。
　　“雷纲，我们用组合技吧！”
　　完整的雷电三叉戟，绝对可以一举逆转这个局面。
　　等心兰走近，雷纲却猛地抽回长枪，用尾部狠狠把她击飞。
　　雷纲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再次痛得起不来的心兰。
　　“谁要你的帮忙！”

第15章 历来枪兵皆自尽
　　“怎么回事，这两个家伙还在内讧？”
　　“管他那么多，速度解决他们。”
　　两人再次发动攻势，然而雷纲无视他们的攻击，摆出了突刺的姿势。
　　“你啊！给我看好了！”
　　雷纲突然吼起来，枪尖生成的雷电迅速覆盖整支长枪，一直蔓延到双臂上。
　　他动了，整个人随之化为了雷芒，比以往任何一次施展组合技时都要快。
　　金刀队两人急忙躲避。
　　然而雷芒拐了个弯，把其中一人穿透。
　　被刺穿的那人紧紧抓住雷纲的手，好不容易才把他的速度减下来，另一人当即冲过来。
　　雷纲的左侧迅速冒出一道雷枪虚影，朝另一人刺去，没中，躲开了。
　　落空的雷枪迅速散开变成电网，反向笼罩过来。
　　但这只是徒劳，在电网完成包围之前，另一人就能击杀雷纲。
　　然而！
　　雷纲还有一把枪！
　　他的右侧再次出现一把枪。
　　不，与其说是枪，不如说是戟。
　　雷电形成的巨大三叉戟！
　　巨大的三叉戟瞬间穿过另一人的身体，然后两人一同被后面的电网盖住，再也无法动弹。
　　三叉戟开始旋转，
　　长枪开始旋转。
　　两人连同电网被搅成了一团，如放入榨汁机的水果一般，没多久就被碾碎成无数光点，退出战场。
　　心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这不是她见过的雷电三叉戟。
　　“这才是真正的雷电三叉戟，我一个人就能施展的雷电三叉戟！”
　　说出这句话后，雷纲浑身鲜血喷涌，摇摇欲坠。
　　独自释放出威力如此强大的组合技，雷纲肯定付出了极重的代价。心兰顾不得疼痛，连忙起来——
　　“给我滚！”雷纲咆哮道，“我说了不要你的帮助！”
　　他重新举起枪，哪怕双手颤抖不已；他重新朝心兰“冲去”，哪怕双脚站都站不稳。
　　“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举起你的武器！”
　　“不要……为什么要这样？”心兰摇头，她不明白雷纲想干什么。
　　“你想胜利吧，你想保住你的生存分吧？那就举起你的武器杀死我！否则就让我杀了你之后退场！”
　　“你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不明白，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心兰再也忍不住，大声叫起来，一脸悲痛。
　　“不，你什么都没错，我只是遵从刘天的命令罢了。”走到心兰面前，雷纲一只手已经抬不起来，只能单手举着枪，“出招吧。”
　　心兰无法战斗，哪怕仅是模拟战场，她也无法杀死队友。
　　雷纲也不会停手，守诺是雷家的理念，至死方休。
　　所以她只能被杀。
　　“如果杀了我，你能好受一些的话……”
　　心兰召出一只有翼生物，让它朝刘天的方向飞去。
　　刘天，对不起，我只能在这里退场了。
　　“动手吧。”
　　心兰张开双手，散去全身魔力。
　　“真是个好队友。”雷纲用嘲笑的口吻道，“你就那么想帮别人？”
　　“是的。”心兰回答。
　　这其中包括你。
　　“呵呵。”
　　雷纲把枪刺出。
　　嗤。
　　血如鲜花般绽开。
　　心兰愣住了。
　　雷纲把枪刺入的……是他自己的胸膛。
　　他倒了下去。
　　心兰飞快地扑到他身上，为他治疗，但这样做也仅仅是延迟他的退场时间。
　　“对不起，让队友死在面前，是治疗师的耻辱吧？”雷纲吐出一口血，艰难地说道。
　　“耻辱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心兰带着哭腔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明白……”
　　“明明比我聪明那么多都不明白，真是的……心兰，你知道我和两个哥哥的故事吗？”
　　“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
　　“一看你就是道听途说，我的两个哥哥，其实都是被我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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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家有三子，三子都被世人称为废物。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老三其实是个天才。
　　长枪简直是为他而生，他轻松就达到了高手级水平。
　　他的魔力修炼速度也非比寻常，比两个哥哥加起来还要快得多。
　　但老三太聪明了，也太早知晓了人情世故。
　　为了不让哥哥们难堪。
　　他把自己的天分隐藏起来，故意修炼得很慢。
　　他要和两个哥哥一起当废物。
　　某一天，他发现两个哥哥都在烦恼自己的实力。
　　善解人意、且又天才的他，创出了一个三人合力施展的组合技。
　　组合技威力之强，足以让他们不会再被人称为废物。
　　但组合技仅仅是刚告诉大哥，大哥就去参军了。
　　善解人意、且又天才的他，把组合技改良成只需要两人就能施展。
　　不料这一改被二哥看出了端倪，最终发现了他隐瞒潜力的秘密。
　　二哥放弃了用枪。
　　他去劝说。
　　二哥摸着他的头，微笑说原因是自己并不适合用枪。
　　后来，大哥的尸体运回来了。
　　据说，大哥死时，并没有用枪。
　　如果用枪，他也许不会死。
　　原来，大哥早就看穿了他。当他拿出那组合技时，大哥羞愧不已，毅然抛弃自己用了将近二十年的长抢，参军以求突破。
　　之后，二哥独自去找凶手了，一去就再没有回来过。
　　他终于明白到自己的愚蠢。
　　他一夜间疯狂升阶，离开家，找到凶手，将其诛杀。
　　但两个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他发誓不再让悲剧发生。
　　他坚持用组合技来警惕自己。
　　然后，他遇到了她。
　　那个愿意为他拿起长枪的女生。
　　她比当初的自己更加极端。
　　她帮人不求任何回报。
　　滴水之恩，她会涌泉相报。
　　她只会为帮到别人而高兴。
　　她不会感到悲伤，悲伤的时间都被她用来关心别人了。
　　她甚至能帮人背锅。
　　完了还去帮助陷害她的那人。
　　看到那对狗男女相聚时，她欣慰地笑了。
　　他却怒了。
　　怒不可遏。
　　这个世界真有不会悲伤的人吗？
　　即使是剑圣，也是会悲伤的吧？
　　她只是太过坚强，所以忍住了吧？
　　这样真的好吗？
　　不，不好，一点都不好。
　　至少他无法容忍。
　　生平第一次，他是那么的想让一个女生流泪。
　　尽管老爹说过，让女人流泪的男人是人渣。
　　但为了她，他甘愿做一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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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泪流满面。
　　事到如今，她又何尝不明白刘天和雷纲的用意。
　　但是——
　　“我这样的人又何德何能让大家如此帮我？”
　　雷纲不由苦笑，即使是现在，心兰想着的依旧是怪责自己，他很想安慰这个可怜的女生，但他已经发不出声，幸好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那个身影。
　　啊啊，拜托你了，队长。
　　雷纲重伤退场了，但心兰的眼泪始终止不住。
　　她知道遵守诺言对雷纲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她也知道刘天有多么渴望打败剑圣，更知道刘天的自尊心有多高……如果不是学院第一，他绝对不会参加英杰大赛。
　　然而，两人为了让她哭泣，一个放弃了自己恪守的信念，一个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
　　为什么会这样，她所期望的明明不是这样的事。
　　心兰抬起头，望着走到身边的刘天，沙哑着声音问：
　　“刘天，我错了吗？“
　　“你没错。”刘天淡淡地回答，“不求回报帮人是没错的，值得夸奖。”
　　心兰的眼神黯淡下去了，泪水如泉，刘天见状不由轻快地笑起来，和往常那般没有半点正经。
　　“不过，你也真是太坏了，居然想一个人把好东西独占，说明是助人为乐嘛，快乐的事怎么可以少了我，怎么可以少了大家，要有集体观念啊，不合群可是会被欺负的……来，借你的头一用。”
　　刘天轻轻把手放在心兰的头上，抚摸了一下。
　　“太厉害了，这就是小说中的‘摸头杀’！我还是第一次摸女生的头，尽管这女生是个变态，但也绝对是赚到了！”
　　“笨蛋……”
　　落下的泪水减少了。
　　“啧，我怎么说也是情场杀手、少妇最爱，人称‘万花丛中过，红唇沾满身’的天字一号帅男，就算再笨也知道泡妞要欲擒故纵。任劳任怨、为她们鞍前马后那一套早就过时了。你是不知道她们现在有多寂寞，只要我态度稍微强硬些，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接下来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别的什么过分要求，她们都会前仆后继地来满足我。”
　　“小白脸……”
　　哭泣停止了。
　　“小白脸有什么不好，别看我对她们提的一些要求很无理，至少对她们来说，那是一个努力前进的方向，光是看着她们努力时的开心样子，我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刘天伸出手，玩笑般的表情彻底褪去。
　　他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开口：
　　“心兰，那种喜悦，我也想分享给你，能接受吗？”
　　如果现在还看不出刘天的真意，心兰就是一个彻头彻脑的蠢货了。
　　正因为她不是，所以泪水再次湿润了双眼。
　　“那喜悦我早就收到了啊。”
　　“那就更应该接住我的手，前面有你想象不到的喜悦和幸福。”
　　“我有什么资格……”
　　“幸福这东西，并没有所谓的资格，因为一开始谁都没有拥有它。是人们翻山越岭、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它，只属于努力的人。心兰，你已经足够努力了，是时候起来收获你那份幸福了。”
　　“我……真的可以吗？”
　　“它等你很久了。”
　　终于，心兰伸出了手。
　　刘天一把拉她起来，抱住了她。
　　她依旧在哭。
　　却也在笑。
　　那笑是开心的笑。
　　那泪是感动的泪。

第16章 折旗是种有意思的事
　　“骗子。”
　　伏在刘天怀里的心兰低声道。
　　“哈哈哈，果然被看穿了。”
　　刘天干笑道，他抱人的手法生疏得不能再生疏，彻底暴露了他是个处男的事实。
　　“说起来，女生在男生怀里哭泣的目的是为了擦眼泪吗？”心兰突然道。
　　“我觉得应该是害怕被看见哭泣时难看的脸吧？”刘天想。
　　两人迅速分开。
　　“我居然一瞬间忘记你原来是男生的事实了！”刘天惊恐，“完了，光顾装逼耍帅了。”
　　“我哭的时候一定很难看吧！”心兰捂脸，“完了，观众们都在看着啊。”
　　“变态怕什么！”
　　“即使再变态我也是女生，这下形象崩溃了。”心兰沮丧。
　　“有我惨？我可是和一个原抠脚大汉搂了半天。”
　　“对不起。”
　　闻言，刘天不禁皱起眉头。
　　“喂。”
　　“人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我也不想轻易改变自己的信念。但刘天你放心，接下来我要提自己的第一个要求了。”
　　“对朋友提要求还说得那么正式……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刘天无奈。
　　心兰微微一笑。
　　“正因为是朋友……”
　　心兰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眼神无比认真。
　　“队长，请允许我在此退场！我不想再用自己不擅长的长枪来战斗了，我也不想再在比赛中划水了！我想在一开始就尽全力去战斗，我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并不是累赘！”
　　刘天笑了。
　　“你的任性，我收到了，允许你退场！”
　　目光重新恢复柔和，心兰笑着鞠躬。
　　“谢谢……”
　　心兰消失了。
　　再次回到熟悉的战败区，雷纲站在那里。
　　“对不起，一直那样对你，如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揍……”
　　没等雷纲扭扭捏捏说完，心兰已经跳过来，一拳揍出，直朝他脸部。
　　这可不是什么软弱无力的粉拳，毫不设防的雷纲整张脸都出现了大幅度扭曲，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面朝天摔在地上。
　　“笨蛋！傻瓜！”心兰大叫。
　　“打得好……”雷纲也不起来，望着天空，“刁蛮一点才像女孩子。”
　　“笨蛋……傻瓜……”
　　一直重复着这两个词，心兰走过来，低下身子为他治疗，没多久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滑落。
　　“怎么又哭了……”雷纲抬手帮心兰擦拭眼泪。
　　果然还不够。
　　还必须让你开心地笑起来。
　　……
　　……
　　一直盘旋在两人头顶的有翼生物飞下来，落在刘天的肩上。
　　这是一条小龙。
　　“什么就此退场，明明担心得要死。”刘天讪笑道。
　　小龙叫了一声，似乎在认同他的说法。
　　“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
　　刘天没有说下去，而是回头望向某个方向。
　　“让客人等太久可不好，我们去迎接他。”
　　小龙点头飞上天空，刘天取出双枪，走了过去。
　　沙丘的后面，一个黑衣男生负手而立。
　　“真是自信，该说不愧是学院第一人吗？”刘天道。
　　刘天知道黑衣男生很早就在附近，只是一直没有打扰他和心兰。
　　“再怎么不解风情，我也不至于去打扰一对情侣，更何况是刘天同学和公主殿下。”墨紫拱手道。
　　“我必须事先说明，我们不是情侣。其次，你好像挺看得起我嘛，我还以为学院第一都是眼高于顶的家伙。”
　　“原来如此，是我孟浪了，还请见谅。至于后者……选拔赛不过是英杰大赛的热身，就凭刘天同学的身手，你成为我们的队友已经是必然的事。”
　　“言下之意是看在队友份上，所以放我一马的意思吗？真不愧是学院第一，说话都是这么高高在上。”刘天讽刺不止。
　　“这是误会，我不过是比较难缠，论实力，学生会副会长才是真正的第一。”
　　“不否定别的部分吗？我明白了，你是迫不及待想要和我一战。”
　　“能和刘天同学相互指教，是我的荣幸。”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叫杜耀的家伙麻烦，他可是实打实的六阶。”
　　墨紫示意刘天看向远方。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股黑色的雾气笼罩了半边天空，任何接近那片黑雾空间的东西仿佛都会被腐蚀殆尽。
　　“毒雾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便是‘雾生’队的名字来历。尽管我们墨守队并不畏惧他们，但也不想在第一轮就和他们硬拼损失人手，所以我仅仅击杀了他们一人。”
　　“了不起，解说途中还顺便展示自己的强大，想凭此激起我的战斗欲望。”刘天真心赞叹。
　　“刘天同学目光如炬，我们就此开打如何？”墨紫不再隐藏自己的战意，“我可以不用五阶以上的实力与你一战。”
　　“免了，你大话也说得够多了，还是小心阴沟里翻船吧，看招！”
　　话音刚落，刘天果断发动进攻，快速射出四发炎弹。
　　这么近的距离，当然是施展简单的魔法才能更快攻击到对方。刘天的判断并没错，墨紫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显然没想到他会突袭。
　　但炎弹却如同撞上无形的铜墙铁壁，在墨紫的身前湮灭了。
　　“你的机甲已经会自动护主了吗？还真是棘手啊……”
　　“从你的脸上可看不出任何困惑的表情。”
　　“彼此彼此。”
　　两人都是一副战意澎湃的模样。
　　这次先行动的是墨紫。
　　一个巨大的人型机甲显露出真身，原来墨紫一直站在机甲的左掌上，挡住刘天炎弹的则是机甲的右手。
　　机甲把墨紫托起，飞到空中。
　　“喂，飞那么高干嘛，还是说你是喜欢俯视人的那种类型？”刘天冲墨紫叫道。
　　墨紫微微一笑，下一刻，大量的机甲从他周围的空间冒出，落在刘天的身边。刘天仔细感应一下，这些机甲的魔力都有五阶高级。
　　“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被称为‘单人不可力敌’了，该说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墨家吗？”
　　墨家，同样是八部天王家族之一，只不过墨紫并非本家子弟。
　　墨紫轻一挥手，机甲们开始发动进攻。只是机甲虽然魔力强大，但动作并没有多么灵活，刘天很快就从机甲群中逃脱出来。
　　不过刘天并没有就此松一口气，他知道这是墨紫故意让他走出来的，为了使机甲群更好地展开配合行动。
　　果然，机甲们一扫之前的笨重，开始像一支军队般有序攻来。使用远程魔法的机甲在后方掠阵，前方则由装甲比较坚实的机甲来缠住刘天，体型稍小但更加灵活的机甲则看准机会冲上来试图给刘天最后一击。
　　如果是一般人，面对这种连绵不绝的攻击早就吃不消了。
　　但它们的对手是刘天。
　　“诸葛连射！”
　　刘天快速施展连射特技，先消灭装甲薄弱的小型机甲，然后看准时机，释放长距离的火焰激光攻击远程机甲。至于近程机甲，他慢慢寻找其装甲薄弱之处，最后消灭。
　　只是墨紫很快就召出新的一批机甲群，看他的打算，似乎是想耗光刘天的魔力。
　　“真是有够无耻……啊，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吗？我也是时候把些真本事使出来了。”
　　刘天突然停下动作，任由机甲围上来。
　　但无论场内场外，都没有人认为他放弃了抵抗。
　　因为他在笑。
　　“火焰这种东西啊，可不只有一种！”
　　机甲能够传递声音，因此墨紫一直平静的脸首度出现了波澜。
　　火焰喷涌而出，包围刘天的机甲一瞬间被融化，一个全身裹着火焰的人跃到和墨紫平齐的高空。
　　“再不动真格，可就要被干掉了哦。”说着刘天射出一枪，虽然故意打偏了，但还是把托着墨紫的机甲左臂给打断，两人一起往地面落去。
　　看着刘天身上的火焰风衣以及那带有特质的火焰，墨紫轻点头。
　　“……博望火吗？的确，仅凭六阶以下的魔法已经打败不了你。”
　　“那就快放出你们墨家的‘战魂’吧。”
　　“如你所愿！”
　　刘天平稳落地。墨紫则是被新出现的机甲托住了。
　　不同的是，之前的机甲基本都是差不多的制式，外观也是单纯的白色，说白了就是些一看便知道是杂兵的机甲。而新机甲则是全身黑色涂装，头部紫金冠造型，两根机械长翎披于身后，手持画戟，俨然一名驰骋沙场的武将。
　　强者逝去之后，魂意并不会消灭，如将魂意植入机甲中，那这台机甲就能使用与强者相关的技能，搭乘机甲的人更是能获得强者昔日的战斗意识，故人称这种机甲为‘战魂’。
　　而墨紫这台战魂植入的魂意主人正是三国后期天下无敌的——
　　吕奉先！

第17章 所谓三姓家奴
　　吕奉先乃昔日三国之一的北唐元帅，战力无敌天下。
　　他先是杀丁家家主转投董太师，后又杀掉谋逆的董太师，并击退乘北唐内乱来袭的蜀国大将关兴和张苞。被调到东方后，没多久他就收复了被宋夺走的淮北地区，斩杀宋国多名大将，名声威震天下。
　　之后北唐纠集百万大军南下，想要一举灭宋，却于淝水一役中被宋打得大败，吕奉先伺机自立。不料宋唐两国达成和议，共同讨伐他，他寡不敌众，最终身陨白门楼，其魂意也被宋国墨家夺去。
　　“不错嘛，居然是吕奉先。”刘天夸道。
　　“承蒙巨子厚爱，我才得以使用这么强大的战魂。”
　　巨子就是墨家子弟对家主的称呼。看来墨紫虽不是本家，但也没怎么被冷落。
　　墨紫如蜡烛融化般进入战魂内部的驾驶舱中。他没有磨蹭，当即启动驱动器。
　　“墨紫，编号四百五十，战魂奉先，启动！”
　　战魂双眼亮起红光，胸口正中的圆球亮起一个‘丁’字。它猛地把画戟一挥，竟卷起一股接天连日的巨大龙卷。
　　正是昔日丁家的“晋阳暴风”！
　　狂风暴沙，遮天蔽日，龙卷所过之处，席卷一切。
　　两人战斗的时间里，雾生队的毒雾扩散速度一直都没有减少，刚才甚至蔓延到了附近。刘天看得分明，那毒雾虽说是雾，实际却是黏液，即使被强风吹散，重新聚集也不会花多久时间。但随着墨紫的龙卷暴风出现，毒雾瞬间就被吹散卷起，不知道被带到哪个天边去了。
　　如此飓风中，刘天不敢轻易跃起，他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冲到了战魂的右侧，举起枪。
　　“爆炎弹！”
　　同是爆炎弹，博望火组成的爆炎弹即使是如此风势之中依然威力不减，笔直地朝目标飞去。博望火的好处在于，一旦爆炸开去，还会发挥类似燃烧弹的效果，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烧遍整个机甲。
　　嘭！
　　尽管战魂用戟挡住了爆炎弹，但爆炎弹带去的火焰还是迅速蔓延开去，转眼间烧遍它整个身体。
　　但战魂并没有如刘天预想的那样慢慢融化，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沐浴的不是焚毁一切的博望火，而是洗澡水。
　　刘天注意到，不知何时，战魂胸前圆球里的字变了。
　　变成了‘董’字！
　　“拥有‘洛阳火’的董太师吗？难怪……”
　　董太师最擅火系魔法，昔日谋反之时，他火烧洛阳城，故其火被认证为‘洛阳火’。
　　吕奉先的火系本领自然师承于董大师，所以奉先战魂并不惧怕刘天的博望火。
　　不过一般人的属性基本只有一个，拥有第二属性的人不是传承者就是绝顶的魔道天才，吕奉先虽强，但只强于实技，魔道上的表现并不出色，当然，他也并非传承者。
　　那为什么吕奉先能用多种属性呢？
　　这得益于他早年得到的一个秘法。尽管同一时间只能用其中一种属性，但也使得他能灵活地应对各种不同的情况，魔力总量高于同阶级，从而横扫天下英雄。
　　没错，这秘法就是鼎鼎大名的“三姓家奴”，一姓一属性。
　　就在刘天火焰无效并且消散的这么一会，战魂的字再变了。
　　“吕！”
　　常言道，善水者溺于水。吕奉先最初的属性便是水，因此他的水又被称为“白门楼水”。
　　画戟所过，无中生水，水凝成冰，溅起冰针无数，宛如机枪连射，寒气侵袭之下，刘天身形迟缓，一时间竟跑不出如雨冰针的范围。
　　六阶威力的冰针并非现在的火焰风衣可以抵挡，在这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关头，刘天反而选择了迎头而上。
　　但墨紫又怎会让他如愿，心念一动间，冰针纷纷聚向刘天冲刺的方向。
　　刘天举起枪，射出一道火焰激光——
　　他消失了。
　　“什么？”墨紫一惊，等他反应过来，刘天已经穿过了冰针包围网。他出现的位置，分明就是火焰激光的尽头。
　　“火遁？不对，他还没到七阶，无法融于火焰中，这难道是……”墨紫想到一种可能，大声叫了出来，“千里走单骑吗！”
　　“正解，然而没有分数。”刘天再次射出火焰激光，然后瞬移到激光尽头。
　　两人的距离眨眼间被拉近，墨紫不得不把战魂切换成丁姓，和刘天进行近身战。
　　风属性的加成下，巨大的战魂身体灵活，一点都不输任何六阶。无奈刘天用了千里走单骑后，行动实在过于诡异难测，墨紫一时间竟无法奈何他。
　　但墨紫不着急，刘天在这过程中射了好多枪，即使直接打到战魂，也无法造成任何损伤。
　　只是这并非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毕竟刘天此时不过是五阶的魔力。
　　“了不起，如果你还是六阶的话，我早就败了吧。”
　　“别废话了，把你全部的实力展示出来，不要藏着掖着，我可是事前就打听过了！”
　　心兰介绍对手还是很详细的，刘天虽然听得不是很认真但也知道墨紫没尽全力。
　　墨紫不为所动，他是很期待和刘天战斗，但还没厚颜无耻到实力全开来对付一个五阶。
　　明白了墨紫的想法，刘天举起枪，光明正大地朝画戟射去一发爆炎弹。
　　轰！
　　整个战魂被爆炸震得往后退出去好几步，险些就要摔倒。
　　“什么回事？”墨紫惊呼。
　　不只是他，场内外围观的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别说五阶，即使是六阶，只要不是主修威力方向技能的人，都无法做到击退墨紫的奉先战魂。
　　刘天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身处场中的墨紫无法联网，也不像解说可以看后台资料，但他到底还是墨家的杰出后辈，很快便看出个中的奥妙。
　　“魔法叠加吗？还是三重的叠加……”
　　魔法叠加可不是简单的重复施展同一魔法，其最主要的特征是释放一个魔法，却在瞬间造成数倍的效果。其本质是聚变和量变引发质变，简单来说就是造成一加一等于三甚至更多的效果。不过由于三以上的等式并不稳定，所以基本都是三等式，即使不是，也按三等式的标准来判断。
　　每多叠加一重，叠加难度翻倍，但效果却是相乘。刘天刚才的爆炎弹无疑是五阶巅峰威力的九倍，换而言之，他叠加了三重。
　　“了不起。”墨紫忍不住开口赞叹。
　　实技能力优秀者，可以做到魔法叠加。全校以前只有副会长一人能做到，但也仅是二重叠加。三重叠加，那是久经战场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没什么好夸奖的，我听说吕奉先当初可是六重叠加的水平，你用着他的魂意，居然害怕我这个小小的三重叠加？”刘天讽笑道。
　　墨紫不禁苦笑，吕奉先是六重叠加不假，但战魂可不能施展魔法叠加。
　　“我明白了，你是值得我动真格的人，那么小心了！”
　　胸前的姓氏开始飞速改变，战魂蓄力一挥画戟，扫出一道冰风暴，同时整个机甲都被火焰包裹，直朝刘天冲去。
　　不同属性的确无法同时出现，但只要三姓家奴这一技能切换得快些，就能勉强造就三属性魔法组合施展的效果。
　　刘天用瞬移躲过这组合攻击，就在这时他发现之前的机甲群再次出现，不同的是它们全都变成了六阶，还懂得联手施展组合魔法。
　　“喂喂，这可是作弊啊！”
　　千里走单骑也有弱点，不能连续释放，而且用作引导的激光不能在途中触碰任何物体。墨紫早就看穿了这点，很快就释放出一大片含有黄沙杂质的冰雾。
　　尽管如此，火焰喷射也用上魔法叠加的刘天还是飞着躲开了大部分攻击，但夜路走多总是会遇到鬼的。
　　轰！
　　一发来不及躲避的火焰魔法直接命中了刘天……不，并没有。
　　心兰的小龙在刘天被命中前就飞到他身前，张开了防御魔法——玉龙之壁。
　　“小家伙谢谢了，话说原来你是玉龙，真是像心兰的风格啊。”
　　杨家都能御龙，但龙有许多种，特性也不同。玉龙偏向治疗和防御，虽然实力不强，但却是签订契约最难的龙之一。
　　和独角兽类似，玉龙只会和心灵纯洁的女性签订契约。虽然心兰褪去变形魔法之后本质是男生，但她的纯洁，连玉龙也不得不放宽限制了吧。
　　刘天摇摇头，把这些战斗外的思绪抛诸脑后。
　　“不过，这样的话，确实有些棘手。”
　　老实说，刘天虽然有大量后手，但他不敢轻用。某个叫刘胜的牲口生了几百个后裔，姓刘的人何其多，现在的他还能说是蜀汉魔法体系的使用者，但暴露过多让人怀疑是刘汉余孽就不好了。
　　不过不用的话有些不妙，更重要的是对不起墨紫。
　　怎么说，刘天和历代汉主很像，对待英雄……或是说认真的人都会产生某种莫名的愉悦。
　　没错，刘天现在很愉悦，很兴奋。
　　“啊，我想到了，还有一种方法。”
　　挥手让玉龙离开，刘天展开双手，下一刻，他瞬间被火焰吞没，彻底变成了一个火人。
　　“魔力燃烧？！”
　　墨紫见状不禁愣住了，再看剩余不足一分钟的时间，瞬间明白刘天的打算。
　　正如字面意思，这是一种通过燃烧自身魔力，以达到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自身能力的，具有巨大后遗症的秘法。
　　现实中使用这秘法的后果可是非常沉痛，但这里仅是模拟战场，结束之后一点损伤都不会有，唯有痛觉残留。现在只剩下一分钟，秘法的副作用还没出现比赛就会结束，此时使用可谓是时机绝佳。
　　当然，这时候使用魔力燃烧也并非刘天首创，只是许久都没遇到战到最后一刻的比赛了。
　　墨紫要操纵大量机甲，自然不能学刘天自削魔力，所以只能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
　　大量的魔法狂轰乱炸而下，但身形加速的刘天完全不惧，尽数避开。不过他并不进行反击，一是为免浪费魔力，二是只需要一发三重叠加的爆炎弹正中，他就能胜利。
　　墨紫也明白这点，攻击中不忘高速移动。
　　剩下十秒。墨紫火力全开，冰火两重风暴遮蔽了战场的一切。
　　刘天迅速突破风壁，找到了躲在其中的战魂，开出必中的一枪。
　　壮士断腕！战魂丢掉画戟，在半空引爆了炎弹，爆炸惊天动地，乘着余波，战魂飞到更高的天空，完好无损。
　　刘天喷射火焰追过去，只是还没接近，整个战场就彻底消失了。
　　掌声如雷。
　　“比赛结束，墨守队全取五分，雾生队四分，桃园队得一分……但这都不是重点，太精彩了，太厉害了，刘天选手实在是太强大了，五阶的实力就能和墨紫选手打成平手……”
　　解说激动的声音传入耳中，刘天微微失神。
　　“……再多两秒就好了。”
　　“很棒的战斗。”
　　墨紫走到刘天身边，伸出手。
　　“嗯，希望能再交手。”
　　下一次，绝对会逼你使出战魂奉先的战斗意识。刘天如此想，伸出手。
　　“好，下一次希望你能用六阶魔力和我一战。”
　　还有你那隐藏的实力，墨紫心想。
　　两手紧紧相握。

第18章 那些年被人推举当班长
　　混合比赛结束后，刘天见到另外两人已经是第三天的事。
　　不是想留时间让两人和好，而是他又去接受采访装了一波逼，顺便还见了一下粉丝，最后同班同学还拉着他去开派对，忙得挤不出时间。
　　“哟，早上好。”刘天连忙打招呼。
　　“速度走吧。”雷纲催促。
　　“当事人都没说话，你急什么急。”刘天笑了，望着心兰，“怎样，害怕吗？”
　　心兰想要露出平时那副笑容故作坚强，但她最终还是低下头，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我想试下。”
　　“放心，没问题的，我们走。”刘天道，雷纲也朝心兰点头以示鼓励。
　　“嗯。”
　　心兰打起精神，迈开脚步，朝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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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是襄月学院中极为普通的一名女生，二年级，实力四阶中级。
　　真要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她和杨家公主在同一班级。
　　说是公主殿下，但其实应该是王子殿下吧？毕竟以前是男生……不管怎样都好，翡翠都觉得没什么关系，她只想平静地毕业找个好工作，然后嫁人生小孩。
　　总之，虽是同一个班级，但她和公主殿下是不同世界的人。
　　本应是如此。
　　公主殿下在班里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明明是大家为了欺负她，才强塞给她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副班长”职位，她非但没有生气，还负责任地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大家都讨厌的值日工作，公主殿下也接了过来。要知道这可是魔法学院，大部分魔法垃圾都很难清洗，刚接手时公主殿下更是只有一阶，经常忙到下午才搞定。
　　这里必须说一下，翡翠只是一名普通学生，她不打算加入欺负公主殿下的行列中，但她也不愿伸出援手帮忙，毕竟被同学报复就不好了。不过轮到她值日的时候她还是会好好干活，虽然公主殿下来帮忙她也不会拒绝。
　　但不知为何，道谢的却是公主殿下。
　　自那之后，翡翠看见公主殿下时，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幸好公主殿下也很勤奋，升阶得很快，这使得清洁速度大大加快，她也乐得不用和公主殿下相处太久。
　　但公主殿下掉阶也很快，最高的时候比她还厉害，但没几天就掉了下去。有人说是公主殿下在校外和不良学生打架。翡翠不喜欢说别人背后话，只希望和她一起干活的时候公主殿下至少能保持三阶以上。
　　糟糕的是某天她熬夜看地球志看得精神不足，神志模糊下一不小心就把这羞耻的愿望说了出口。
　　同班同学哈哈大笑的模样她现在还记得，就连公主殿下也一脸惊讶，当时如果地上有一条缝，她绝对会钻进去。
　　只是不知为什么，从那天后，公主殿下就没试过掉到三阶以下了，翡翠偶尔能看见公主殿下在学院药房里买一堆备用药，心想公主殿下果然是个有钱人啊。
　　更令她高兴的是，选修课结束回去值日时，公主殿下总是已经打扫好了一大半，估计是课间时间她从选修课教室跑回来搞卫生。
　　嗯，其实一点都不好。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又不是她逼公主殿下做的，没错，这样想就没错了，只是公主殿下太傻罢了。
　　公主殿下傻的地方还有很多。
　　比如有人找她借钱，她没有犹豫借了。的确，这没什么了不起，即使那人昨天才把她的课本丢到河里。
　　比如几个女同学在公主殿下进厕所时，开玩笑似的发出尖叫。公主殿下转身跑掉了，之后若没有翡翠帮忙看里面有没人，她都会选择跑回宿舍。
　　比如那个单纯是抽签选出来的班长，有事就来找公主殿下帮忙解决，立功就向老师领功，闯祸了就把一切推给不会辩解的公主殿下。
　　最傻的一次是有个女生说公主殿下令她怀孕了。
　　她都已经怀孕八个月，公主殿下入学才半年，假不假，真当他们是头猪吗？
　　所以当有人说公主殿下承认的时候，班上的人都不信。
　　翡翠却信了。
　　如果那是公主殿下的话，绝对会承认。
　　之后的事……翡翠只知道整个学校都以辱骂公主殿下为荣，就连老师都对公主殿下翻白眼。
　　即使是她，也不敢再和公主殿下开口说话了。
　　但公主殿下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还是那副笑容。
　　又假又真心的笑容。
　　看得让人心碎。
　　当那个女生承认诬陷公主殿下后。
　　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的模样。
　　就像欺负公主殿下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所有人都像遗忘了那件事。
　　翡翠没有忘记。
　　她想向公主殿下道歉。
　　然后，她看见了，第一看见公主殿下在哭。
　　是终于沉冤昭雪而感动流涕吗？
　　不是的。
　　“如果我再努力一点的话，学姐就不用退学了……”
　　道歉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公主殿下并不需要那样的话。
　　她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她不知道公主殿下想要什么。
　　新学期开始，公主殿下加入了转校生新建的选拔队。
　　翡翠去看了一下，那个转校生根本就不打算让公主殿下战斗吧，只是为了凑下人数。
　　但公主殿下有在努力，还把痛楚限界开到了三百。她晕倒时真是吓了翡翠一跳，心想明天就由自己来帮忙处理好班里的事。
　　她也只能做这种小事了。
　　第二天公主殿下却正常来上课，还留下来值日。
　　那天恰好轮到翡翠值日。
　　尽管会痛得浑身颤抖，但公主殿下没有放慢速度。
　　之后的比赛公主殿下秒退了，招来一片骂声。
　　翡翠很想骂他们。
　　但最终什么都没做。
　　他们人太多了。
　　当然这只是借口。
　　混合赛上，公主殿下不知为何和队友内讧了。
　　但翡翠很是感谢队友们。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公主殿下那么开怀地哭泣。
　　这天，上课之前，老师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来，公主殿下走上讲台。
　　“下周我的比赛……我希望大家能去为我加油。”
　　一阵沉默，随后是哄堂大笑。
　　“什么？居然要我们去看你的比赛？看什么，看你秒退吗？”
　　“死人妖真是恬不知耻……笑死我了。”
　　“居然还跑到讲台上来说，我不行了。”
　　“明明就是个划水的，居然还想让我们加油？”
　　嘲讽声不止。
　　翡翠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她望着众人的表情。
　　她发现大家的笑容都好假。
　　和她平时一样。
　　再看公主殿下。
　　她发现公主殿下虽然一脸平静，双手却在桌下紧紧地合拢着，浑身微微颤抖。
　　大家肯定都看见了，肯定不只有她看见。
　　他们都只是视而不见罢了。
　　就和她以前一样。
　　大家都没有错。
　　大家只是在随波逐流。
　　大家都害怕迈出第一步。
　　但这是公主殿下提出的第一个要求。
　　她想为公主殿下做些什么。
　　必须做些什么。
　　于是她举手，站了起来。
　　把那一直以来积攒在心中的话——
　　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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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行吗？
　　说出来之后，教室乱成了一锅粥，都是嘲讽她的声音。
　　果然她的努力还不够，难得刘天和雷纲逃课去帮她截住老师。
　　果然她是不应该有私心的……
　　“我愿意去！”
　　一个声嘶力竭的怒吼声响起，盖过了教室内的一切声音，所有人停下话语，呆呆地看着那个娇小的女生。
　　她的名字叫翡翠，是班里为数不多愿意帮心兰的同学。
　　在心兰印象中，翡翠是个安静内向的女生，即使和她说声谢谢，她都会羞红满面落荒而逃。实在很难想象她会一脸激动，在所有人面前大吼。
　　“搞什么啊……”
　　一人刚开口就被翡翠还没结束的吼叫给打断。
　　“公主殿下的每一场比赛我都会去！我会去为你打气的！所以，公主殿下请加油！请不要放弃！”
　　说到最后，翡翠哗地一声流下了眼泪。心兰想走过去给她擦拭眼泪，却被她举手止住了。
　　“公主殿下不要过来！我没事的……”她沙哑着声音道，“请你好好站在讲台上，一定、一定还有人想去的！”
　　心兰呆了一下，扫视班里的同学，不少人别过头躲避她的视线。
　　但仅仅是不少人。
　　不是全部。
　　一个有些畏缩的男生站起来，起来的时候还撞到了桌子，书本文具掉落一地，但没人取笑他，也没人敢笑，更没人想笑。
　　“我、我去……不、不对，等我一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叫道，“我会去看你比赛，为你加油的！”
　　心兰记得他叫韩信，因为这个名字，和懦弱的性格，他经常被人欺负，有次还被人威胁把她的课本丢掉。后来心兰找到欺负他的人好好教育对方，对方嫌她烦便不再欺负他，心兰和他也没怎么交谈过了。
　　“切，不就是还欠着公主殿下一大笔钱吗，出来装什么装？”一人不屑道。
　　心兰歪了歪头，咦，有这回事吗？
　　“我也去。”
　　坐在座位上的眼镜班长冷淡道。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家伙肯定是愧疚了。”
　　“整天就知道麻烦公主殿下。”
　　班长怒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保持不了冷静。
　　“你们这些龌蹉的家伙给我闭嘴，什么事都不想干还在这里唧唧歪歪，我可是有好好努力的，干不好的活我都有事后请教心兰殿下，你行你上啊！”
　　不少人被骂火了。
　　“死四眼，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抽签的时候不见你反对，选到自己才开始哔哔，还怂恿我们把工作推到心兰殿下身上，我们工作的功劳肯定也被你领了吧！”
　　“你也好意思说，推卸责任的时候不见你出来为心兰殿下说话，现在倒好，居然敢反咬我一口……还有你，笑什么笑，最阴险的就是你了，净出些鬼主意！”
　　随着班长开始骂街，越来越多人被卷入口水战中。
　　“……你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我记得你有在心兰殿下的柜子里倒石灰。”
　　“……你们几个绿茶婊整天就知道讲心兰殿下的坏话，超恶心！我只不过一直不想说罢了，是你们逼我的！”
　　“……当初你去哪了，现在才出来装正义，我虽然没有口德，但是心兰殿下的比赛我去了三场。”
　　“……我全去了，你不信，没看见我？放屁，你才没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天你和隔壁班的如花在一起约会，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我跟着你，我的火球术早就想砸你脸上了！”
　　没有加入吵架的一些学生，则是一个个走上讲台，向心兰表示自己愿意去。
　　渐渐地，吵声变小了，他们回过头，发现讲台上的心兰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他们慌了。
　　“对不起，心兰殿下，我们会去的。”
　　“对对对，我们绝对会去的。”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在你的柜子里扔石灰，我改扔麝香……啊，别打我，我这不是想逗心兰殿下笑吗……你们住手，哎哟，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欺负心兰殿下了。”
　　“对不起，心兰殿下我们不会再说你坏话了，不要哭了好吗？”
　　“心兰殿下，我错了，我不该少去的，那两天我死马了，啊，不对，反正以后我一定不会缺席的……”
　　“对不起，我说谎了，我一场都没去过，其实我一开始想去的，但见到路上的情侣就想去敲闷棍，烧他们一把，我忍不住啊……我知道了，我错了，别哭了，大不了我以后在观众席上烧，那里应该也不少……”
　　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心兰。
　　心兰摇摇头。
　　“抱歉……但我并不是难过，让大家担心了。”
　　心兰抬起头。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们到底干了些什么……我们为什么会伤害这样的人……”一人喃道。
　　其他人都说不出话来，却在心中默默认同了这句话。
　　没错，心兰没有难过，她只是太开心罢了。
　　泪雨之下，是笑容。
　　那是如彩虹般的灿烂笑容。
　　那么的真诚、开心。
　　那么的美丽、坚强。
　　那么的耀眼、夺目。
　　于是这一天，有这么一个班级的学生，发誓要守护一个女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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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就放过你们，但下不为例。”
　　了解课室里发生的事，老师突然开口道。
　　刘天和雷纲一愣，不明白老师为何这么好说话。
　　“回去上课吧……那个孩子的事，谢谢了。”
　　两人恍然，朝老师深深一拜。
　　老师望了那个开心笑着的女生一眼，微微一笑，转身回职员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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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以为你们肯定会被老师留下来。”
　　放学后，见到刘天和雷纲来迎接她，心兰吃了一惊。
　　两人闻言相视一笑，决定把真相埋藏在心中。
　　“运气好而已。”
　　“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有什么事瞒住我？”心兰托着下巴端详两人的脸，吓得两人做贼心虚一阵慌。
　　“算了，我们走吧。”
　　心兰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两人舒了一口气。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走在前面的心兰取出随身带着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之后要好好感谢老师。

第19章 人贵有自知之明
　　三人径直前往社团区。不过雷纲并不打算接近服装部，所以留在了社团大楼下。
　　“那家伙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刘天想了一下，露出他的招牌讽笑。
　　“雷纲应该不会害怕陌生人，而且服装部的大家都是好人。”心兰认真分析后说道。
　　“呵呵。”刘天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似乎在脑中策划着什么恶作剧。
　　敲开服装部的门，里面的人如上次那般很大反应，一阵胡闹之后，心兰开始说自己的目的。
　　“不去！”眼镜部长当即道，“我们可是很忙的，你们有选拔赛，我们也有服装大赛，从地区到全国要经历好几十场，更别说我们还要拉赞助。”
　　其他成员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兰，对不起，实在没办法去。”
　　“这样啊……既然大家都没空，那就算了。”
　　经过上午的事，心兰若说没有期待的话那肯定是假的，被拒绝后她的确失落了一瞬间，但她马上就振作起来。
　　一开始便是什么都没有，谈何失去。
　　就在心兰于脑内安慰自己一遍，嘴角微微弯起时，一直双眼无神地望着服装部众人的刘天开口了。
　　“你们够了。”
　　哈？心兰愣了一下。下一瞬间，部长跳到她身前，发出‘嘭’的拟声词，吓了她一小跳。
　　“哈哈，小兰真是可爱，我们怎么可能不去嘛！”
　　服装部的众人笑起来。
　　心兰却急了，她不是笨蛋，刚才之所以会信是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服装大赛怎么办？”
　　“只是少一天，没问题，实在赶不上就熬一下夜咯。”一人道。
　　“才不是一天，余下的十九场我们都要去！”一人提醒。
　　“不，我没叫大家……”心兰想说自己不需要他们去那么多次，但众人迅速无视了她的意见。
　　“这样就有些麻烦了……轮流熬夜？”
　　“啥？女神的比赛我绝对要去看，我才不轮。“
　　“你这小子只想着自己，你以为我们不想去看吗？”
　　“翘课吧！”
　　“那样社团经费就危险了！”
　　“拉多点赞助吧……”
　　“我们是萌系，很难找赞助的，这年头可是战斗系占主流。”一人抱怨，除了服装部之外还有个战服部，资金比他们充足多了。
　　“也不知道那种写着龟字的橙色道服有什么好，明明女仆装更棒嘛……对了，不如趁机让小兰穿上场去战斗。”
　　“好主意啊！不过我推荐穿兔女郎，猫猫装也不错！”
　　“哪来的动物园，你这个邪道！照我说心兰就应该穿护士装，然后使用我特制的针筒法器施展治疗术。”
　　“你那玩意放魔法时还会出现个爱心型气泡，恶不恶心啊！女神是大家的，怎么可以倾向某个人，按我说，修女服、巫女服才好，神秘又圣洁……”
　　“我呸！你设计的巫女服下面可是迷你裙，居然还敢跟别人说圣洁！照我说，皮鞭女王那套才好，被心兰践踏的感觉光是想想就激动。”
　　很快，服装部唯一的女生就走出来，把这群绅士都教训了一遍，即使是心兰，也忍不住给了他们每人一记手刀。
　　“这女的是谁，好猛啊，上次怎么没见到？”刘天挨到心兰耳边问。
　　“云姐是副部长，专门负责拉赞助和宣传，上次正好出去了。”心兰介绍道。
　　“小兰，今天你先回去吧，我们会去看你比赛的。”副部长道，她的背后，一众部员被远程操纵的纸扇抽打着屁股，很是乐在其中。
　　这副光景弄得另外两人很是尴尬。
　　“好、好的，谢谢大家了。”心兰正准备轻轻一拜。
　　“不，等一下，心兰，我想看你穿女仆装的模样。”刘天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
　　“咦咦，为、为什么？”心兰的脸顿时微微泛红。
　　“就是想看。”刘天很是认真。
　　“这……只要你不介意我是变态……”
　　“不介意。”刘天昧着良心道。
　　于是心兰去换衣服了，刘天立刻转身放出召唤蛇，让其爬出部室外。
　　没过多久，心兰穿着有些暴露的女仆装走出来……不知为什么她有点害羞，明明上次看她当模特时都没这表情，也许是身体有些累了？不过怎样都好……刘天隐藏起心中的恶意，竭力保持平常的脸色。
　　“怎么样？”心兰怯怯地问，脸蛋越来越红。
　　“好，很棒，就这样对着我说‘主人，请给我更多的爱吧’。”刘天假装在看心兰的侧边，不着痕迹地移到背对大门的方向。
　　部室里的一众绅士立刻围了过来，双眼发光。
　　“为、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心兰脸烫得都能煮熟鸡蛋了。
　　“只是一个游戏，真要觉得害羞，那你就闭上眼睛说吧。”刘天建议道，“绝对很有趣。”
　　就在心兰犹豫之际，脚步声急促传来，刘天连忙抓住她的手。
　　“心兰，快！”
　　心兰连忙闭起眼睛，刘天迅速闪开，打开大门。
　　下一刻，雷纲出现在门口，一脸急切。
　　“心兰怎么了？”
　　“主人，请给我更多的爱吧！”
　　心兰几乎是喊出来的，雷纲的目光一瞬间就被她吸引过去。等看清她那害羞得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及胸口大胆袒露的部分，雷纲身子一僵，巨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往后倒去，轰隆的发出一声巨响和地板亲密接触，还有鼻血喷出。
　　刘天忍不住抱腹大笑。当然，他的下场是被回过神来的心兰狠狠打了一记手刀，恢复过来的雷纲也没放过他。不过只要不打脸，刘天也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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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服装部的人，三人往校外走去。
　　心兰走在最前面，完全看不出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估计是已经把恶作剧忘到脑后了吧。
　　不过正因为如此才不能放松。
　　“心兰。”
　　“什么事？”心兰回过头。
　　“不要迷上我哦。”刘天自信地扫了一下昨晚用过柔飘沐浴液的刘海，估计是认为这动作很帅气。
　　“好啊。”心兰灿烂一笑。
　　“我是认真的。”刘天慌忙正经了点。
　　“我知道啊。”心兰真诚地眨了眨眼，“我毕竟曾经是个男生。”
　　刘天后续想说的话都一下子噎住了，只好暂时作罢。
　　他们要前往的地方自然是小镇，既然都邀请了那么多人，怎么也少不了那批不良。
　　比起前两批，不良们直率多了，几乎是一听就答应，并叫嚣着去酒吧提前庆祝。
　　“大姐头大哥加油！”
　　“大姐头和大哥总算和好了，万岁！”
　　“今晚不醉不归！”
　　刘天也跟了过去，他酒量虽不差，但为免酒后失言，和心兰在一角喝果汁，聊聊天。
　　心兰倒是没有一丝寂寞的样子，看见大家开心她也很自然地露出了笑脸。至于说大家冷落她，那倒不是，大家正是尊敬她，才不逼她喝酒也不打扰她，任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最好的证明就是每当心兰开口和大家说话，无论多吵，声音都会一下子降下来，等她说完才又恢复喧闹。
　　虽然心兰也希望能像雷纲那样更深层地融入其中，不过看见雷纲不一会就被人灌得醉醺醺并开始说疯话的模样，她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女生要矜持，她虽然以前不是，现在是了就要恪守。
　　“你的女子规则我想吐槽很久了，那是什么玩意，谁给定的标准？”刘天好奇问。
　　“我自己定的，我觉得很好啊。”
　　“你果然是个变态……”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个完美的女性形象，但只有变态才会想去变成那样的存在。
　　“我就是变态。”心兰一脸真挚地说道，没有任何忌讳，让刘天有种一拳揍在棉花上的感觉。
　　酒席结束后，还醒着的人开始扶倒下的人回去，心兰本想扶雷纲走，不过被不良们热情拒绝了。
　　“大哥交给我们，大姐头就和刘天大人好好去约会吧！”
　　“怎么办？”刘天问。
　　“姑且去镇上走下吧。”
　　镇上的风景大致没多少改变，刘天也意不在观光。走了一会后，他把话题引到之后的比赛上。
　　“下一场比赛我们会配合你。”
　　心兰搞了那么大声势让同学们来观战，再怎么也应该让她好好表现一下。刘天已经决定在接下来几天三人演练几套配合作战方案。
　　“关于这点。”心兰停下脚步，“我希望由我来作为前锋。”
　　“这……”刘天有些为难，虽然从雷纲那里听说心兰为了配合他而隐藏了真正擅长的武器，但只是换一种武器的话，即使实力有提高，也不会提高多少吧？
　　“在比赛开始前，我肯定能到四阶。”心兰道。
　　“这样啊。”刘天轻点头，心兰如果能到四阶的话，情况的确会好许多，在他们掠阵之下，打倒一两个人应该不是大问题。
　　心兰正要开口又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
　　“心兰殿下！”
　　两人回头，看见了一个让人吃惊的身影。
　　“赵尹同学？”
　　“你这家伙还在啊。”不记得对方名字的刘天道。
　　赵尹走到心兰身前，低下头。
　　“心兰殿下，我之前不是故意跑掉的，实在是对不起！”
　　“不必道歉，我没有在意……”
　　赵尹头埋得更低了。
　　“也是，像我这种无足轻重的人根本不可能让殿下记住。”
　　“不是啦，我是说没在意你跑掉的事。”心兰哭笑不得，这人怎么比她还要不自信。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跑啊，心兰当时可是伤心了很久。”刘天骗人从不眨眼。
　　“我只是激动过头了……”
　　“看见变态人妖有什么好激动？害怕就直说，我能理解你。”
　　“不是的，我是说真的，我一直都很仰慕心兰殿下！”
　　“仰慕一个变态啊，你的人生也差不多该完蛋了吧。”刘天没有一点口德。
　　“心兰殿下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变态！”赵尹怒了，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失言，“我、我是说心兰殿下的品德高尚，实在是我辈模范……”
　　“你这家伙很好玩嘛，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刘天兄……我叫赵尹，刚才心兰殿下才叫过我。”
　　“品德高尚啊……再怎么品德高尚也是个变态啊。”刘天把话又兜了回来。
　　心兰一个手刀让刘天住嘴。
　　“赵尹同学，谢谢你的夸奖。”心兰还是那么直率。
　　之后就是类似刘天平时接待粉丝的场景，由于只是一方激动，对话实在太无聊，所以刘天自动快进了。
　　回去的路上，心兰一直埋头思考，再次抬头时，她的眼里唯有坚强。
　　“刘天，下一场比赛，我希望你和雷纲都不要出手。”

第20章 扯便是魔法的核心
　　日子转眼过去，第五轮的常规赛揭幕。
　　“好的，今天由我来解说桃园队和木灵队的比赛，木灵队虽然是去年的第十名，但去年第九的金刀队都被桃园队碾压了，他们的前景并不乐观……”
　　心兰三人刚走出场，就被那密密麻麻的观众吓住了。
　　“哇，这是决赛吗？”刘天叹道。
　　“估计都是来看刘天你的。”心兰道。
　　毕竟能以五阶魔力和墨紫打成平手，还使出了博望火和三重魔法叠加，说刘天已经一跃成为学院第一也不为过。就心兰所见，几乎没有比赛的选拔队成员都有来看。
　　不过对心兰而言，更重要的是那天她去邀请的人全都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现场第一次出现了为心兰选手加油的观众，虽然数量并不多……看来随着刘天选手的人气上涨，心兰选手也鸡犬升天了。”
　　心兰的支持者不约而同发出了嘘声，随后发动起更加猛烈的加油声。
　　“公主殿下加油！”小小的翡翠声嘶力竭地带领全班同学叫喊。
　　“小兰加油！”服装部的人甩着自制的旗子。
　　“大姐头加油！”不良小弟们敲锣打鼓，不过锣鼓很快就被维护秩序的老师没收了。
　　心兰心中暖洋洋，朝众人鞠了一躬。
　　“要开始了。”雷纲道，“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
　　心兰点头，第一个走了出去。
　　“我一定会获胜的。”
　　“……好的，模拟开始了，惯例让我们看下数据，都是七十五，心兰选手这是又要秒退了吗？”
　　观众席一阵笑声，虽然夹杂着一些骂解说的声音，但解说并不在意。
　　“心兰选手已经四阶初级，不过还是全场最低……好的，模拟结束，比赛开始，场地是郊外。木灵队分散开去，虽然想说句明智的选择，但遇到刘天选手的队伍只能如此做了。让我们看看另一边的桃园队，雷纲选手没有秒退！看来又能看见他那威力巨大的组合技了……不知为何，刘天选手和雷纲选手都没有动，心兰选手倒是冲了出去，这是什么战术吗？话说回来，心兰选手在上一场展示出不弱的枪术，我们也许可以期待一下。好的，心兰选手召出了小龙……话说那是什么龙？居然在变成武器……咦，怎么不是长枪？”
　　玉龙变成的是双剑。
　　触摸到剑柄的瞬间，心兰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是灵魂在欢呼，在雀跃，在呐喊。
　　轻轻挥了一下剑，细细感受着剑刃所过之处的能量流动。
　　如鱼得水。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与她融为了一体。
　　还是那么的熟悉，还是那么的让人神往，还是那么的令人着迷……
　　努力把饥渴的感情压制下去，心兰重新行动起来。
　　不用想太多。
　　变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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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开始之前，木灵队就知道他们一定打不过。但他们并不打算消极迎战，反而希望通过这场比赛从刘天那里学到一些战斗经验。
　　所以当他们了解到桃园队的动向后，顿时怒了。
　　“他们是在小看我们吗？”
　　“士可杀不可辱！给他们点教训！”
　　“王榕、张枫你们去对付那个人妖，但不要下死手，蒲英把影像传给桃园队另两人。”队长常青扭曲着脸下令。
　　其他队员马上明白他的意图。
　　“哈哈，我会好好教训那位‘变态公主’的。”张枫会心道。
　　“我会让他们知道瞧不起我们的后果！”王榕也道，一脸丧失。
　　两人不再隐藏，在蒲英的指引下迅速朝心兰的方向扑去，宛如豺狼。
　　“兄弟，能否让我一个人玩一会吗？”途中，王榕对张枫道。
　　“那我会为你掠阵。”弓箭手张枫并不打算拒绝作为前锋的王榕。
　　“谢了，我早就看那货不爽了，明明弱的要死，还是变态。平时不能动手就算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另一边，刘天和雷纲盘膝而坐，嘲讽全开地玩着扑克。
　　“话说你居然把这东西带进来？”雷纲有点吃惊。
　　“要不实在太无聊了嘛，不喜欢吗？其实我还带了高尔夫球，要不玩玩？”
　　“你的笑容真的很贱啊，你知道吗？”
　　聊天的时候，木灵队已经把影像送了过来。
　　“老纲快看，电视啊，电视！”刘天一脸欣喜若狂的模样。
　　“……”雷纲开始同情木灵队了，即使他们不输也会被刘天活活气死。
　　话虽如此，其实两人都挺担心心兰，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影像。
　　影像中，王榕已经和心兰接触，稍远的地方，张枫拉开长弓正对着心兰。
　　“怎么样，心兰殿下不攻过来吗？”挥舞着大剑的王榕一步步朝心兰走去。
　　尽管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心兰清楚这只不过是表面功夫。
　　木灵队前锋王榕，五阶中级，虽然使用的是大剑，但比起威力更擅长的是速度，他的一手快剑甚至能剥光鸡毛而不伤害到鸡半分。
　　更别说远处还有张枫在虎视眈眈。
　　心兰把双剑合一，摆出破绽较少的姿势，谨慎得就像初用剑的人。
　　王榕见状很想大笑，但一想到对方只派了心兰这样的人过来，当即火冒三丈，怒吼着冲上去。
　　“去死吧！”
　　王榕挥舞起大剑，大剑一瞬间化为了光——不是真的变成光，只是速度太快，让人看不清楚。
　　这剑速，在学院的五阶里，也是顶尖了吧。
　　但心兰看得清清楚楚，于是她冲了上去。
　　七阶之前，越是巨大的物品，能容纳的魔力越多，王榕会使用大剑，也是为了弥补自身的威力不足。
　　那为什么他的威力会不足，速度却那么快呢？
　　改变现象，追溯本源，这便是魔法的本质。
　　虽然通过分析微观世界，能知道物质能量的运行秘密，但魔法学更重视的是宏观世界和人类的意志。比起花费心思去研究如何控制一个个分子的科学，魔法学的做法是让分子乃至更细小的粒子主动配合人类的意志进行改变。
　　因为我想生出火，于是便有了火。至于为什么会出现火，那是天地自然根据其法则帮忙生出来的，怎么生成，涉及到什么粒子运动、能量传递……魔法师们并不关心，也不需要关心。
　　他们只需关心魔力，和魔法。
　　那才是属于他们的能量，那才是属于他们的法则。
　　更简单来说，魔法就是只注重因果的力量。
　　因我想，故有此果。
　　但就像前面所说的，魔法固然有自己一套法则，却并不意味魔法和大自然的规则彻底脱轨。
　　形象点就是，魔法师之间，能力有高低，施展出的魔法有优劣，每个人擅长的部分都不同。
　　某些人擅长改变外界事物的现象，举手投足间，就可以放出毁天灭地的龙卷风，或是引爆一片区域，鸡犬不留。而某些人则是擅长改变自身相关的现象，于是他们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熔浆中七进七出依然毫发无损、衣服一尘不染。
　　因此在魔法发展的早期，有些人虽然能呼风唤雨，却依然会被菜市场的猪肉佬一刀砍死，还有些人则是浑身铜皮铁骨，却溺死在一个小水潭中。
　　所幸四百多年前出现了魔法理论大师商鞅，他的变法扭转了人们的传统观念，使得后人都选择在均衡发展的前提下，再发扬自己的优点。
　　心兰当然不打算颠覆这套有数百年历史的理论，事实上王榕的剑速也并没因为是大剑而减慢，但问题是他做得并不够好。
　　大剑比之单手剑，容纳的魔力变多了，虽是好事，但如果不习惯的话，很容易就会出现漏洞。更重要的是——
　　“喂喂，怎么了，你就这点本事吗？”交锋数下，处于上风的王榕忍不住讥讽，在他看来，光顾格挡的心兰真是不值一提，“快换上你的长枪吧，那样还能坚持更久一些。”
　　“轻敌可不好。”心兰躲开一剑，很是真诚地忠告。
　　“哈？你在说话？”王榕装聋，心中却有些吃惊心兰居然能避开他一剑。
　　“无论魔力还是魔法，都有维持其构成的‘原点’。”
　　心兰挥出一剑，和王榕的大剑相接，然后分开，谁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原点理论我知道，不用你教！”王榕有些烦躁起来，他刚才那一击并没留手，按理说正面和心兰的剑对碰，即使他再不擅长威力，凭五阶对四阶的魔力压制，心兰至少也应该被击退才对，怎么可能会平手？
　　若说是心兰破去了他大剑上的魔力，那简直是笑话，原点可不止有一处，魔力阶级越高，原点数目也越多。五阶的魔力和魔法，原点数目至少十六个，而且还会改变位置，根本不可能在一瞬间破除，即使运气好破除了一次，也不会有第二次。
　　“那你应该明白，如果用的是自身不擅长的魔法，原点数目和变化都会减少，同理……你改用大剑只是两年吧？”
　　心兰一剑把王榕击退。
　　“是又如何！”
　　王榕怒吼道，挥舞大剑斩出一道迅猛的剑风。
　　和外表的狂怒相反，他的心中早已惊骇万分。
　　心兰说的没错。
　　改用大剑虽然两年了，尽管和以前单手剑一样都得了优秀的评定，但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他用魔力覆盖整个剑身时会有种很细微的不适，但这种程度的影响，最多只会令他大剑上的原点少一个。五阶中级的他，每一剑都能保证有二十个原点。所以心兰说的是废话，一点意义都没有。
　　本应是如此。
　　不知为啥，他感觉到了，心兰在破去他剑上的部分魔力。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通过破坏原点来破除别人魔法，这种事不是说没有，但那是实技压制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而且这实技压制的程度还要大到能把魔力的阶级差弥补。
　　他和心兰的魔力差了四个小等级，一个大阶层，这种情况下，她的武器熟练度该有多高？
　　“别开玩笑了，明明只是一个弱的要死的变态人妖！”
　　心兰轻松破去他的剑风后，王榕疯狂地扑了过来，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同时，见情况不妙的张枫也射出了手中的箭。
　　“对不起，我不能让来看我比赛的人失望。”
　　心兰拆开双剑，脚一使力，转眼间就跃到王榕右方。
　　在这个位置的话，张枫的箭要射中她就要拐弯，但失去直射势头，仓促射出的的魔法箭，并没什么大不了。
　　她只需关心眼前的对手。
　　心兰顺着冲锋的势头，左手一剑撕开王榕下意识施展的风之护壁，然后一个拧身，右手一剑切开王榕的右手，整个人在半空旋了一圈，躲开箭矢的同时，双剑再度合一，将欲要改变方向的箭矢砍断。
　　“啊啊啊啊啊，我的右手！！”

第21章 装逼才是胜利的源泉
　　王榕痛苦的叫了起来。心兰没有理会他，把大剑挑开后，迅速冲向张枫。
　　“弓箭手不该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张枫没时间去接受心兰的指导了，他看见心兰移动的瞬间就开始转移，但不知为何，五阶中级的他居然跑不过对方。
　　“又开了一百五十的痛楚限界了吗？真是无耻！”
　　张枫连忙拉弓，像刘天那样连射他当然做不到，但是弓箭手有属于自己的本领。
　　“分裂箭！”
　　一箭射出，下一秒便变成数十支箭矢，而且每支箭矢都具有实体，不是幻术。
　　正是木系的‘快速生长’。
　　剑一分为二，心兰把左手的剑横在身前，然后放开。剑并没有掉下去，而是快速旋转起来，化作一面旋盾，挡住了所有来袭的箭矢。
　　不，不是“挡住”。哪怕分裂箭威力不如单箭，也不是四阶初级能硬挡的。
　　张枫作为弓箭手，眼力极好，他很快就看出，左剑的旋转速度并不是固定的，而是精准地被控制到能斩断每一支来袭的箭矢，箭矢断开后，迅速就被旋盾表面的风魔法给吹散到四周，再也威胁不到心兰。
　　不得不说心兰的四阶的确是个转折点。自身属性以外的魔法，魔法师若要用，只能用低一阶或是低两阶的，光属性的心兰要用五行属性的魔法，只能是低两阶。一阶魔法都是生活系的无属性魔法，战斗魔法只有二阶以上才有。因此，心兰也是到四阶之后才能把旋盾用出来。
　　“可恶！”
　　张枫眼看招式不奏效，重新取一箭拉弓，这一次他打算射威力强大的激光箭。即使心兰躲开，他也不担心，因为这是他的成名技能，激光箭会的人很多，但是射出后能操纵得像他一样随心所欲的没有几个。
　　心兰把左手剑丢了出去，剑在飞行的过程中依然保持旋转，但她的准头并不好，旋剑从张枫身旁掠过，直插在地里。
　　光箭射出，张枫却发现心兰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消失了，仿佛想起什么，他回过头，马上就被出现在后方的心兰一剑砍掉了脑袋。
　　因为不是真的死亡，脑袋离家后的张枫依旧可以发出声音。
　　“千里走单骑？”
　　“不是。”心兰回答，随后张枫整个人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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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外，大部分的观众都惊呆了。
　　“……大家请等一下，心兰选手的武器熟练度正在评定中，不过资料太少没那么快出数据……至于刚才的瞬移，我们调出慢镜头看看。”
　　看台上墨守队五人也在。
　　“不是千里走单骑。”墨紫道，“有残影，而且公主殿下是大宋魔法体系的。”
　　千里走单骑说的是汉国大将关云长护送刘玄德妻子一路回到汉中的故事，和宋国无关。
　　“但她的速度怎会那么快？”一直瞧不起桃园队的李武呆住了，“还有那双剑水平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但估计至少也是专家级。”另一名队员道。
　　几人一时得不出答案，墨紫抬头看向看台的某处。
　　“是你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吧？”
　　墨紫视线的尽头，是教职员的观看席，但那里坐着的不是老师，而是两名学生。
　　学生会长陈暮云，副会长文天翔。
　　“魔法叠加……不愧是心兰殿下。”陈暮云赞叹道。他面容苍白，话说得慢条斯理，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和那人一样吗？”身边的文天翔问，目光死死盯着场中的心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陈暮云知道文天翔说的那人是谁，轻轻点头。
　　“没错。”
　　文天翔不禁握住了腰间的佩剑，眼里一片灼热。
　　“看见你这样子，我是心兰殿下也会隐藏实力。”陈暮云笑道，紧接着重重咳嗽起来，文天翔立刻帮他搓揉后背。
　　“没事的，只是笑得有点过。”轻描淡写地拿出手帕拭去嘴角的血迹，陈暮云微微一笑。
　　“对不起，是我太兴奋了。”文天翔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哪里的话，有热衷的东西是好事，不要因为身边有我这个废人就忘记了飞翔的感觉。”
　　“你又说这种话……”
　　和陈暮云不同，文天翔身体健康，逢战必先，是学院第一剑士。
　　“放心，我还死不了，我算过了，在我死的时候……”
　　“不要再说了！好好活着，圣疗师会有，你的病也能够治好！”
　　“但愿吧。”陈暮云不以为然，望回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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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场中，心兰已经回去结果了毫无抵抗的王榕。
　　木灵队余下三人看完这一幕，愣了足足一分钟。
　　“是我轻敌了，抱歉。”常青开口道，如果他们还是五人，未尝没机会战胜心兰。
　　“不是队长的错，是那个人妖太狡猾。”余下的女队员柳飘道。
　　“现在怎么办？”蒲英问。
　　“我和柳飘汇合，你注意隐藏自己，争取平局。”
　　“是！”
　　常青很快就和柳飘汇合，然后找了个地形较好的位置等待心兰攻来，蒲英则是朝相反的方向行动，这摆明要欺负没有情报员的桃园队。
　　然而，心兰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样。
　　“怎么回事？”听到汇报，常青愣住了。
　　“不清楚，我的召唤兽没发现她有任何行动……”蒲英答道。
　　“糟糕！”三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因为面对的是桃园队，所以他们大意了，一时间没想到是情报欺诈，很快蒲英就给出了答案。
　　“是光学伪装，她早就发现了我的召唤兽！”
　　“现在她在哪？”
　　蒲英苦笑：“来我这里了。”
　　这种情况，首要对付的肯定是情报员。心兰虽然情报魔法不怎么样，但反向追踪还是能做到的。
　　“快逃，我们马上就来！”
　　在常青说这话时，心兰已经距离蒲英不到十米。
　　“不要小看我！”
　　蒲英召出浮游种子，布满前方，只要心兰撞上立刻就会爆炸。
　　“我没小看你，只是你不应该随意移动。”
　　蒲英的战斗能力是比较弱，但他擅长制作魔法陷阱，坚守阵地比如今这般乱跑显然要更好些，可惜说什么都太晚了。
　　心兰放出一道散射的圣光弹，把种子尽数引爆，然后冲过去一剑将蒲英送出赛场。
　　两分钟后，常青和柳飘赶来。
　　“你们不应该来，尽管没了情报员，但我的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
　　心兰可以让玉龙飞到空中索敌，但她毕竟不是情报员，无法奈何有意隐藏行踪的两人。
　　“别说废话了，你不是坚信我们会来才一直在等的吗？速度开战吧。”柳飘道。
　　“的确是这样。”心兰朝两人恭敬一礼，双剑合一，摆出架势。此乃先礼后兵。
　　“之前小看你，在此我向你道歉，接下来我们会全力以赴战胜你！”常青也摆出了架势。
　　最先出手的是柳飘，她早就看心兰不爽了，一副高高在上指教别人的态度，以为自己是谁？
　　无数叶刃从天而降，化为刀刃风暴斩向心兰。
　　柳飘的意图很简单。心兰的本质还是四阶初级，防御毫无疑问是她的弱点，那么用范围魔法迫使她防御就好。
　　然而心兰却迎着暴风冲了上去。
　　老实说，像这种大范围攻击，原点其实更好破坏，而且不用尽数破坏，只需要原点减少到一定程度，就足够撕开魔法一道缺口。
　　重点是发现原点和剑速。
　　熟练度达到专家级之后，能通过兵刃交接来摸清对方的魔力原点位置。魔法是魔力运行的结果，其原点变化和数量都比魔力要多些，但只要接触过一两次，就能大声和对手说“相同的招式已经不管用了”。
　　也许有人会问，不经过接触能不能破除魔法原点？比如说，光是感应到魔法的魔力波动，就能知晓原点在哪里——
　　“什么！”见心兰第一剑便破去自己的魔法，柳飘呆住了。幸好常青及时放出一条树藤鞭打过来，才逼退了心兰。
　　“她的双剑是大师级，不要发呆了！”常青吼道。
　　柳飘马上回过神来，咬牙往后跳去。
　　常青唤出大量树藤喷出种子子弹射向心兰，后者再次使用旋剑盾把子弹挡下。
　　“怎么可能会是大师级？”柳飘失声道。
　　“只有大师级才能第一击就破去你的魔法，只有大师级才可以解释她的速度和威力！”
　　虽然柳飘不愿承认，但也明白常青说得没错。
　　四阶初级的光系魔法师，根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速度和威力，除非她的武器熟练度是大师级。
　　魔法界有个理论是，会魔法叠加的不一定是大师级，但大师级，一定会魔法叠加。
　　没错，和刘天一样，心兰也会魔法叠加。
　　“而且也是三重啊。”观察了一阵，常青苦笑道。
　　树藤和叶刃的联合攻势非常强大，硬生生拖住了心兰进攻的步伐，但也仅是拖住，双方的距离在一点点减少。
　　“不行，阻挡不了！”柳飘喊道，却偷偷朝常青使了个眼色。
　　常青当即会意，他怒吼一声，重重拍地，释放出一颗巨大树藤朝心兰盖去。趁树藤遮挡心兰视线之际，柳飘整个人跳上藤干，在上面刻画铭文，口中念念有词，
　　尽管他们在战斗中都喜欢瞬发魔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传统的魔法施展方式。比起瞬发，传统施法的威力其实要更强大一些。
　　心兰快剑斩开一道缺口，从中穿过，还没落地常青便冲了过来，似要用拳头和她对拼。
　　“树木分身吗？”
　　心兰当然不会被这粗浅的战术骗到，但她感觉到分身后方有股强大的魔力，顿时明白那是柳飘在吟唱魔法。当机立断，心兰把左手剑抛了出去，如打败张枫时一模一样。
　　只是当她出现在柳飘身边时，发现常青早已等在那里。
　　“果然，只是障眼法。”
　　知道心兰双剑是大师级之后，常青就猜测心兰之前的瞬移不过是障眼法，其实她只是在一瞬间进行了魔法叠加进行高速移动罢了。至于为什么没看到她移动的过程，那是因为“没看到”。擅长光系魔法的心兰完全可以在移动的瞬间，留下残像，全身色彩融于周围的环境，从而“瞬移”。
　　当然，常青刚施展完大树藤，魔力并没回转得过来，他能做的唯有一件事，抓住心兰，以保证柳飘的魔法命中。
　　只不过——
　　他扑了个空。
　　身前的心兰也是残影。
　　“你错了。”
　　声音从上方传来。常青呆呆望着在空中的心兰，渐渐明白是什么回事了。
　　到魔法叠加的那里他都没有猜错，猜错的是手法。心兰的魔力太少了，维持魔法叠加已经是极限，根本没有施展光学迷彩的余裕，那要如何做才能骗过对方呢？
　　心兰的做法是，让对方先习惯自己的速度，再一口气移动到对方身后，因为速度改变跨度太大，所以留下了残影。
　　这跨度需要多大？仅是一到九倍的程度，是不可能留下残影的。但如果是一到二十七倍的跨度，心兰完全可以在留下残影后，中途再跑回原位置一次。
　　“居然是四重……你一开始就故意误导我们？”
　　“兵不厌诈，眼睛所见不一定是真实。”心兰不忘指导两人。
　　“但你到此为止了！”柳飘怒吼，她的魔法已经完成，还在空中的心兰只能沦为一个靶子。
　　和刘天不同，心兰的确没有能在空中改变位置的魔法。
　　但她会魔法叠加。
　　魔法叠加如果不是三等式的话就会不稳定。怎样不稳定？轰隆一声爆炸呗。
　　于是爆炸了。
　　“怎么可能！”两人难以置信。
　　乘着爆炸的冲击力，心兰迅速落地，四重魔法叠加发动，一瞬间就来到两人身后，手中甚至拿起了之前插在地上的剑。
　　“记住，即使是最后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一个旋身斩，两人齐齐退场。
　　“比赛结束，胜者桃园队。”
　　听到这个系统声的那刻，心兰整个身子软了下去，一旁的刘天连忙扶住她。
　　“喂喂，主角怎么可以在胜利后倒下。”
　　“有些累了……”心兰虚弱道。
　　“坚持一会就好，去回应观众的声音吧。”
　　心兰这才注意到全场都在欢呼。
　　对象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她。
　　他们在为她鼓掌，在喊着她的名字，在为她欢呼。
　　忍住想要涌出的眼泪，心兰迈着一颤一颤的脚步走上前，然后——
　　迎接只属于她的荣耀。

第22章 剑圣到底招惹了谁
　　比赛结束后，庆祝会一直开到了深夜。
　　由于人实在太多，他们包下了食堂的二楼，庆祝会结束时，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
　　依旧是心兰和刘天没醉。其实两人也喝了不少，不过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出去逛逛？”刘天提议。
　　“好啊，不过先等我一下。”
　　等食堂二楼开始放暖气，心兰才和刘天出去。
　　也许是里面酒味太浓，室外的空气给人感觉异常清新，刘天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谢谢。”
　　心兰先开口了。
　　“你不要这么直接好不，亏我那么努力地创造开口的契机。”
　　心兰轻快一笑。
　　“对不起，但我真的很想好好向你道谢，只是一直都没机会，也没底气。”
　　“今天翅膀硬了，又喝了酒，于是就有胆子了吗？”刘天在一旁的草坪躺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心兰也坐下来。
　　“我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用剑了。”
　　“你这是打算说往事的节奏吗？我很困了，不想听啊我先告诉你。”
　　心兰扑哧一笑。
　　“不是啦，我想说的是，我依然想当个治疗师。”
　　“那就当啊。你可别说什么剑与治疗不可兼得，圣骑士可是会哭的，虽然我对于专门在电视里放圣光的那群家伙没多少好感。”
　　“我明白，只是我的剑术太好了，也许会有人要求我用剑，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我不认为一个变成女生还到处说的家伙会在乎别人的要求。”
　　“即使我是变态，也是有无法拒绝的事。”心兰低下头。
　　“不用管他们，自己爱怎样就怎样……”也许是看出心兰很认真在问，刘天中途改口，“再不济，还有我会支持你。”
　　“谢谢。”
　　说到底，心兰只是需要一点小小鼓励罢了，刘天早就看透了一切。
　　“话说回来，那天的话还记得吗？”
　　“记得。”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句？”
　　“‘不要迷上我’那句。”
　　“卧槽，你放心上了，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那天我是想报答你才会那么听话，像我这样的变态，是不会在乎别人要求的。”心兰笑道。
　　“感觉你在反击我，是我错觉吗？”
　　心兰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说下去。
　　“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我也有不想提及的往事，不需要担心。”
　　刘天沉默了。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打算。”
　　“打算？”
　　“在这之前，我想唱一首歌。”
　　“唱歌？”刘天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是的，我人生唱的第一首歌。”
　　“骗人的吧，我可是有见你哼过几首歌。”
　　“但并没有唱过不是吗？”
　　“……”
　　心兰站了起来，开始放开嗓子唱歌，她的音色应该是很美的，但唱得很生疏，整体听起来并不难听，也并不好听。刘天仔细感应一下，发现心兰在运转魔力，似乎打算用魔法来演奏歌曲的意境，但曲子好像没编好，什么异象都没有产生。
　　然而刘天被深深吸引住了。
　　不是歌声。
　　而是此时的心兰。
　　她紧闭着双目，全心全意投入到歌唱中去，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与她再无关系。魔力的微光笼罩她的全身，让她看上去是那么圣洁、美丽。
　　刘天不由想起她的一切。
　　总是那么爱笑。
　　总是那么善良。
　　总是那么坚强。
　　总是那么傻，连追求自己的幸福都需要别人来提醒。
　　总是那么不懂自爱，即使知道别人都在担心她，还是要坚持。
　　总是那么自卑，明明别人都不在意，她偏偏要说出来。
　　真是个笨蛋啊。
　　看着就觉得她很可怜。
　　看着就想去帮她。
　　看着就想和她一起努力。
　　看着就觉得自己也受到了鼓舞。
　　一时间，刘天看痴了，等心兰唱得差不多才回过神来。
　　“怎么样，迷上我了吗？”
　　刘天直接喷了出来。
　　“你果然是故意的！”
　　心兰露出计谋得逞的坏笑。
　　“好了，歌也唱完了，说下你有什么打算？”刘天没好气。
　　心兰紧盯着刘天的双眼。
　　张开口。
　　一字一顿。
　　“我啊，想要杀死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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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至少在表面上，大部分人都对心兰尊敬了许多。一些狂热分子则是加入了翡翠建立的心兰粉丝会，非常积极地为心兰宣传。
　　心兰也没让人失望，尽管第六轮常规赛，刘天和雷纲不再袖手旁观，她还是成功做到了一挑三。
　　为表尊重，她的痛楚限界一直都是七十五，战斗中更是认真地指导对方。虽然有一部分人认为她是在装逼，但支持她的人也同样不少。至于心兰自己，在她的眼里，帮助同学肯定要优先于击杀对手。
　　“不过这些人真是势利啊，强大了就聚集过来，弱小时就把你贬的一文不值。”比赛结束后在回去的路上，刘天感叹。
　　心兰摇头。
　　“因为努力过才会变强，所以强者被人喜欢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努力了也不变强的人呢，他们岂不是很惨？”
　　“努力本身就是强者所为，光是努力就会有人赏识。”
　　“你好阳光，真是说不过你。”
　　两人没有任何改变。
　　心兰没有解释她为什么想杀死剑圣。
　　但刘天没有忘记燕雅的副作用——心兰做的事都带着善意，杀死剑圣这个想法也不会例外。
　　不过剑圣可是大宋的精神领袖，皇帝承认的副皇，杀了他天下绝对会大乱……怀着善意去做坏事？太不魔法了吧？
　　刘天想不明白，不过他心里有鬼，只好在表面上当心兰是酒后说疯话。
　　两人很快便分开。刘天在比赛后都喜欢去接受各种采访或是慰问粉丝；心兰则是会继续训练或是做点好事，刷刷新手支线任务；至于某个一结束比赛就和不良们去喝酒的家伙，不提也罢。
　　但今天稍微有些不同。
　　早上在课桌里，心兰发现了一封信。
　　粉色的信封信纸，娟秀的字迹，饱含倾慕之意的内容。
　　“大家都说，公主殿下用剑的时候，眼神锐利，英气十足，威风凛凛……不是说公主殿下不像女生啦，但就女生而言很是帅气！”
　　之前翡翠和她说加入粉丝会的大部分是女生，她还有些不信，结果今天就收到了女生的情书。
　　为此心兰在课间照了好几次镜子，她觉得自己怎么看都应该是个传统的治愈系女生，哪怕用剑的时候会稍微专注一点，也不至于被说成帅气吧？
　　但不管怎么说，心兰都很感激有那么多人支持她。于是她好好写了回信，准备好大量安慰对方的话，才去赴约。
　　来到约定的树林里，心兰双眼瞬间就瞪圆了。
　　是男生。
　　居然是男生。
　　擦了擦眼睛，再看。
　　嗯，是男生。
　　太棒了，是男生！
　　很快，那个男生跪了下去。
　　“学姐，请收我为徒！”
　　“没问题！”
　　心兰秒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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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临时赛场里多了一个瘦小的男生。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准备收的弟子，方文轩。”心兰介绍，她的脸上满溢笑容，似乎很开心。
　　“哦。”刘天并不意外，他早就知道好为人师、又喜欢解释的心兰总有一天会收徒，只是没料到会那么快。
　　但雷纲的反应却完全不同。
　　“这小子是怎么回事？”他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瞪着方文轩，吓得后者赶紧躲到心兰背后，“长得小个就算了，居然还躲在女生的背后，你还算男人吗？”
　　“雷纲，不要欺负小轩。”心兰张开双手，像母鸡保护雏儿。
　　“你走开，让我审问那个小子……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贸然接近你肯定不怀好意。”
　　“我没、没有……”方文轩半露脑袋怯怯道，但刚和雷纲对上目光就又缩了回去，贴着心兰后背瑟瑟发抖。
　　“小轩才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家伙，他是学院的特招生，身家清白！”
　　刘天很想吐槽说他也是特招生，但却是汉国余孽。
　　雷纲文化不高，只好进行无力的反驳。
　　“啧，你要收弟子也收个像样点的啊。”
　　“小轩一年级就五阶初级了，比你靠谱。”
　　“这倒是不错。”刘天点头。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五阶。”雷纲火大了。
　　“当然信，其实你现在也可以突破了，但我建议你还是三天之后再晋阶，那样对以后比较好。”谈起关键的事，心兰一点也不受之前的情绪影响，转瞬间就认真为雷纲考虑起来。
　　雷纲的火气迅速降下来。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你就不明白别人也会担心你的吗？”
　　刘天喷了，每到这时候牛高马大的雷纲总是委屈得像小媳妇一样，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直视。
　　偏偏心兰也很认真。
　　“放心吧，小轩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个好点子突然在脑中闪光，刘天连忙在心兰耳边嘀咕：“想要雷纲答应其实很简单……”
　　“真的可以？”听完刘天的话，心兰吃惊。
　　“哼，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见两人酝酿鬼主意，雷纲抱起双手，摆出一副绝不动摇的姿态。
　　刘天坏笑着摆手示意心兰上前。不知为何，雷纲感到了一丝不妙，搞得他不敢直视心兰的双眼。
　　心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求求你了，雷纲哥。”
　　刘天原本是让心兰叫哥哥的，但心兰觉得害羞就改了，饶是如此，杀伤力也非常惊人。
　　轰隆一声，雷纲再次倒地，鼻血溅了一地。
　　刘天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在一边直捶地。即使他很快就被心兰一手刀打趴在地，再次起来时还是止不住笑意。
　　不过说实话，心兰也觉得雷纲有些糟糕，所以之后刘天提议任由雷纲倒在血泊里，她出奇的没有反对。雷纲自己恐怕也是羞愧了吧，干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说回原来的话题。你要收这个弟子，我是没意见。”刘天表态，“但我有个问题，你还打算收几个？”
　　“我暂时不会再收弟子，这个学期我会一心一意教小轩。”心兰道，身后的方文轩小感动了一把。
　　“那就好。”刘天面向方文轩，后者虽然有些怕，但还是敢和他对视，“少年，我批准你入队。”
　　“谢谢……咦？”方文轩先是高兴点头，随即愣住了，“入队？”

第23章 师父领入门
　　“没错，我批准你入队。”刘天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你也真是聪明，居然懂得通过这种方法来入队，入学到现在，我拒绝过的人都可以围绕操场一周了。”
　　“牛皮吹太大了，而且小轩拜我为师才不是因为这个理由。”
　　“所以说你太单纯了……那啥少年，你说是吗？”
　　刘天和心兰一齐望向方文轩。
　　也许是想起心兰昔日的教导，他鼓起了勇气。
　　“我是真心想拜心兰学姐为师的！”
　　“耶！”心兰做出胜利的手势，“小轩，好样的！”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听话，小小年纪就学人说谎。”刘天不服输，“这变态何德何能，你居然要拜她为师？”
　　面对刘天的恶言，心兰毫不在乎。但方文轩还没习惯这种节奏，急忙解释：
　　“才没这回事，心兰学姐剑术出众，人又好，长得又漂亮，能拜她为师是我的荣幸！”
　　听到这里，心兰忍不住脸上笑开了花。
　　但方文轩没有就此停住。
　　“……更重要的是，我想要成为心兰学姐那样有男子气概的人！”
　　心兰的笑容一瞬间就僵住了。
　　“少年，了不起！”
　　刘天竖起大拇指悄然后退，让方文轩摸不着头脑。这时，心兰说话了。
　　“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咦，为什么？”
　　方文轩急得叫起来，不明白心兰为何翻脸比翻书还快。
　　心兰转过身去不理他，刘天见他可怜，连忙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
　　“少年，你太笨了，心兰可是变……封印者，你以为她是为了什么才变成女生？你居然说她有那啥气概？”
　　方文轩总算明白自己错在哪里，跑到心兰身后，跪了下来。
　　“心兰学姐我错了，请原谅我！”
　　“叫师父啊，笨蛋！”刘天在后方小声道。
　　“师父，我错了，请原谅我！”方文轩立刻改口。
　　眼见心兰依然没有反应，方文轩连忙磕头，等他磕完第三个还想继续时，心兰突然转身把他拉了起来。
　　“拜师的话，三个就够了。”
　　方文轩愣住了。
　　“你这小子怎么那么迟钝？心兰这是承认你了。”刘天扶额。
　　方文轩这才反应过来，刚要高兴就被心兰一个手刀重重砸在脑门正中，直捂着头又蹲下去。
　　“我是女生，才没有什么气概，也不帅气！”心兰生气道，说完又如平常一般为对方治疗。
　　这点小疼痛根本不需要治疗，因此感受到头上传来暖意，方文轩有些迷茫。
　　“怪不得每次被你打完我都觉得神清气爽，原来你是在祝福，搞得我还以为自己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体质。”
　　方文轩仔细感应，才发现真如刘天所说，心兰不过是顺带治疗，主要目的是施展祝福魔法。
　　“谢谢师父……我以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乖。”心兰微笑道，恢复往常那般温柔。
　　“话说不得了的体质是什么东西？”方文轩一脸懵懂。
　　“好孩子不需要知道。”心兰连忙教育他，顺便看了刘天一眼——尽管只是普通地望来，但刘天觉得自己就像被老虎盯上一般，吓得他连忙点头。
　　“对，这知识没什么必要，哈哈哈。”
　　方文轩见两人如此，就没问下去。
　　“既然成为了心兰的弟子，那就顺势加入我们队吧，虽然你笨了些，但我看你还是很顺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文轩。”
　　“好的，少年，明天和我一起去递交入队申请书。”
　　“好的。”方文轩意识到刘天没有记住自己名字已经是后来的事了。
　　说完，刘天走到一边把雷纲拉起来，嘴里抱怨着：
　　“真是的，学生间拜个师都搞得那么正式……昨天没磕过吗？”
　　“没有，毕竟是第一个弟子，我想让大家一起来见证。”
　　说完，心兰转头望着方文轩，表情认真。
　　“虽然是马后炮，但我还是要说一下，我是一个变态。”
　　刘天喷了。
　　雷纲则是露出沙包大的拳头威胁：“敢介意的话就吃我……”没说完便被心兰放出的一发圣光弹击倒在地。
　　“我不介意！”方文轩急道。
　　“谢谢……不过我的意思是，当一个变态的弟子，也许会有许多压力，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我没问题的！”方文轩双手握拳。
　　心兰欣慰一笑。
　　“放心，我也会努力的。”
　　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师父。
　　刘天和重新爬起来的雷纲都看出了心兰的想法，不由相视一笑。场中唯有方文轩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
　　刘天和雷纲开始自主训练，心兰则是在一边指导方文轩。
　　“把你的武器拿出来，然后告诉我为何想用这种武器。”
　　方文轩用的是剑，心兰早就知道了，她更想了解他用剑的原因。
　　“是！”方文轩从空间饰物中拿出一把长剑。
　　长剑做工精致，剑柄处刻满铭文，出鞘瞬间更是带起一股魔力之风，一看就知道是魔装级的武器。
　　带有魔力的道具从低到高分为灵器、法器、魔装、帝具、圣物。一般来说，法器是有钱人和贵族才能用得起，魔装则是土豪中的土豪才能拥有，所以当初心兰才被一群贵族学生骂为该死的有钱人。
　　这也说明方文轩虽是特招生，但家境并不贫困。既然不贫困还走特招，唯一解释便是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方文轩明显不像爱出风头的人，会这么做恐怕是因为家人的要求吧？
　　到底还是新生，心兰再了解也无法得知其家里的情况。只能猜测方文轩背负了家人的厚望，身上压力很大，所以才急于变强。
　　果然——
　　“我想成为像剑圣一样强大的人，将来保家卫国，光宗耀祖！所以我选用了剑。”方文轩目光灼灼，挺胸抬头，用嘹亮的声音说道。
　　如今这个时代，问天下用剑的人估计九成都是类似的回答，心兰也不期待方文轩能走出剑圣的影响。
　　不过，她并不打算任由方文轩这样下去，最低限度也要把剑圣从方文轩心中移除。
　　想要杀死剑圣，她可不是随口说说。
　　“很好，别动，让我检查一下。”
　　“好的……咦？师、师父？”
　　方文轩发现，心兰所谓的检查是施展治疗术探查他的身体。心兰的魔力如暖流般迅速流遍全身，让他宛如脱光衣服裸露在外，不禁面红耳赤。
　　心兰可没想那么多，她非常仔细地检查方文轩的肌肉和骨骼状态，以判断他是否适合使用剑做武器。这是任何一个合格师父都会做的事，追溯起来有上千年的历史。虽然现在没多少人做了，但心兰对那种完全没检查过、见其资质不错就随口胡诌“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用剑奇才”的做法嗤之以鼻，她宁愿不要这个弟子也不想做误人终生的事。
　　“嗯？”心兰眉头轻扬。
　　“怎、怎么了？”方文轩胆战心惊，心想该不会是自己有什么暗病吧？
　　“没什么，只是你的确适合用剑。”
　　“太好了！”方文轩只顾高兴，根本没反应过来心兰是在检查他适合什么武器，自然也不知道心兰的一片好意。
　　然而对方知不知道，对心兰来说都没差，她依旧会为对方着想。心中有了判断后，她让方文轩开始展示自己的剑术。
　　“三十二分。”看出方文轩的剑术水准，心兰微微皱眉，虽然她事前有听说过，但没想到居然是那么糟糕。
　　十分开始才能算不入流级，三十二分就是良好级。虽然心兰这样的大师级是少数，但就襄月学院的平均水准而言，三十二分已经是很低了。学院的平均分是四十，低于平均线的几乎都在三十五分以上，这些人绝大一部分还是生活系学生，五阶以上的学院精英基本不会低过四十五分。
　　怪不得人家会欺负他，心兰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特招生会得到学院倾斜资源，老师也会额外青睐，但如果表现不好，大家就会鄙视你甚至会欺负你。心兰也是过来人，她作为五阶高级的治疗师特招入校，结果没几天就掉到一阶，别人不服你是理所当然的事。
　　心兰可不想自己的弟子也有相同遭遇，连忙使出浑身解数教导，总算在训练结束时，让他的长剑达到三十四分。
　　“一天就能增加两分，你在开挂吧？”
　　等方文轩回去后，心兰说起此事，刘天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不，这效果只有前几天才会有，优秀级之后，大概只能几天一分。运气不好的话，达到高手级的时候他就会遇到瓶颈。”
　　“等等，莫非你比学院的老师还要厉害？”刘天更加吃惊了。雷纲则是摆出一副自家妹子果然很厉害的得意模样。
　　“没那回事，老师们也是很厉害的。”心兰谦虚道，“只是他们要教导的不止一名学生，不可能对每个学生面面俱到，又不像我这样会治疗术，能够为小轩量身打造剑术……”
　　“总之你很厉害就是了。”刘天摆摆手，“过于谦虚可是会让人觉得是在吹捧自己。”
　　“原来如此。”心兰认真受教，“但谦虚应该没有错，我觉得是听的人自己自卑，不管怎样以后我都会注意的。”
　　“妈妈，她伤害了我，我才没有自卑！”刘天泪奔。
　　“不过我还是不看好他。”雷纲有些不屑，“剑术再好，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明白雷纲说的是事实，心兰轻轻低下头。
　　“我会想办法的。”

第24章 所谓师徒就是一个轮回
　　尽管方文轩自觉低调，但他加入桃园队的事仅过了一节课就被人知道了。同学们蜂拥般围过来。
　　“文轩，听说你加入了心兰殿下的队伍，是真的吗？”
　　“好厉害啊，一年级就能加入选拔队，还是排名前列的队伍！”
　　“羡慕死我了，我也想和刘天大人并肩作战啊啊啊！”
　　“我们会去看你比赛的，加油！”
　　“原来你就是雷纲大哥新收的小弟！”
　　“能帮我要一份签名吗？”
　　这才是班里有人加入选拔队的正常情况，心兰那种不过是特例。
　　但方文轩更在意小部分人的声音。
　　“啧，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家伙。”
　　“那么垃圾也能加入选拔队，心兰殿下眼瞎了吧？”
　　“估计是他欺骗了心兰殿下，听说心兰殿下人很好。”
　　“早知道我也去求心兰殿下了。”
　　如果心兰听见这些话，肯定会感叹粉丝会的宣传力强大，但方文轩听到，只是影响自己的心情罢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方文轩说完这一句，挤出人群跑掉了。
　　一直跑到厕所的单间里，他关起门，开始大口呕吐起来。
　　“我要更努力才行……”捂着胸口，方文轩一脸愁容。
　　这天下午，方文轩比昨天更加努力，一下子提升了三分，心兰忍不住对他竖起大拇指。
　　“小轩干得好，原本我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应该是没问题了……下一场比赛，你要不要上场？”
　　“我、我吗？”方文轩很是不自信。
　　心兰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甚是温柔。
　　“鬼泽队是去年十四名的队伍，今年没有什么有力选手加入，队伍由三个五阶初级，和两个五阶中级组成。如今六轮过去只赢了一场，混合赛也只拿了两分，我觉得他们很适合你练习。再不济，还有我和刘天为你掠阵，没问题的。”
　　尽管是自己师父，但一想到要依赖一个低自己一阶的人，方文轩心中就忍不住一阵羞愧。
　　“我会上场。”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所想都写在脸上，咬牙道，“但我不需要师父和队长的掠阵，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是把小鸟放在窝里养大，还是试着把小鹰推下悬崖……心兰最终选择了后者。
　　“好啊，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如果没有达到优秀水平，我可不会允许你上场。”
　　不清楚自己已经是三十七分的方文轩立刻就急了，一周两场比赛，桃园队的下一场是在三天后。
　　“师父，我还想继续！”
　　这一天，方文轩达到了三十九分。
　　满天星斗，众皆入眠的时候，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紧张的心情使得他几乎睡不着觉，第二天早早便起来。
　　以前伏击过心兰的森林是他喜欢的训练场所，不过加入桃园队之后，他现在更愿意去桃园队的训练地附近。
　　于是他看见了，也明白了那天的话。
　　心兰早就在那里，看她的样子，也不知道已经训练了多久。
　　曾经方文轩以为自己才是刻苦努力的人，比他强的人不过是凭借天赋罢了，直到他看见心兰的身影才明白自己错的离谱。
　　不，不对……
　　师父的确是很努力，但现在努力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弥补指导他而浪费的训练时间。
　　他的神色黯淡下来，悄然而退。
　　但没走多远，他停住了脚步，是被吓住的——
　　前方不远处，一个巨大的身影在那里。
　　桃园队里唯一对他不友好的雷纲学长。
　　他小心翼翼地绕道，试图不引起对方的注意力，但看清雷纲在做的事，他愣住了。
　　雷纲也在努力地训练。
　　他的手快得像机关枪一般，不断刺着几只蜜蜂，又不伤及蜜蜂。方文轩听过这个练习，练好除了能快速收发长枪，更是能施展名为“暴雨梨花”的强大枪技。
　　看雷纲的熟练程度，估计只要一到五阶，他便能轻松使出来。
　　方文轩再次退去，忐忑不安地走在路上，幸好直到最后都没见到刘天的身影……但一想到刘天已经是六阶高级，他的心情就变得更糟糕了。
　　“相比大家，我真是不值一提。”
　　因为走路浪费了不少时间，方文轩没训练多久就去上课了。
　　一到课室，同学们就围了过来。
　　“文轩，看到校报了吗？上面又提到了你！”
　　方文轩心中一颤，发抖地接过报纸打开。
　　“备受期待的新人！一年级成为选拔队成员！”
　　“拒绝了超过一百人的申请，学院第一人选择了一名一年级生！”
　　“急报！心兰殿下收徒！”
　　“特招生方文轩的介绍。”
　　“访谈！墨紫选手表示对桃园队新人大为看好。”
　　“四人的桃园队！学生会队的危机！”
　　“……”
　　整张报纸几乎都在说自己，方文轩再也受不住了，丢下报纸，往厕所跑去。
　　这一次他吐得比平常还要多，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正要推门出去，忽然听见几个熟悉的声音。
　　是平时欺负他的那几个人。
　　说起来，他居然被几个四阶中级欺负，也难怪人家说他是废物。
　　“你们看见校报了吗？”
　　“看见了，我肚子现在还痛着呢！”
　　“真是笑死爹了，没想到那个废物也有人吹捧！”
　　“我很期待他在比赛中出丑，那情景一定很搞笑。”
　　“我已经预想到那个美丽的画面了，哈哈哈！”
　　几人解手完便离去，方文轩再一次吐了。等胃里好受一点，他一拳砸在墙上。
　　“不行，我不能让师父蒙羞，我不能让队伍丢脸，对，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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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轩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比赛了。”心兰拍手让方文轩停下。
　　结束了？两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吗？他还什么都没做啊！
　　方文轩双眼一片茫然，随之不住摇头。
　　“不……我还要继续训练。”
　　轻轻用手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心兰开始施展舒缓疲劳的治疗术。
　　“小轩你的长剑已经是优秀级，明天正常发挥就好。”
　　已经优秀级了？是在安慰他吧！没想到自己的不安师父都看出来了。
　　方文轩急忙挤出笑容。
　　“我明白了。”
　　等他离开，刘天走到心兰身边。
　　“了不起啊，他现在多少分？”
　　“四十七分。”心兰为了不让方文轩骄傲自满，故意没把准确数字说出来，不过看来是弄巧成拙了。
　　“不错嘛，不愧是你的弟子。”刘天浮夸道。
　　“不要讽刺心兰。”雷纲不满，也走了过来。
　　“哪里是讽刺，剑术增长是真的好快，少年简直就是在拼命啊！刚才走的时候，我看他都练得神志不清了，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弟子。”
　　“对不起。”
　　心兰低头为以前的事道歉，搞得刘天一下子很不爽。
　　“谁要你道歉了，你这家伙真是不会开玩笑……我知道你很烦恼，但我觉得，既然你想让他吃一下苦头，那就大胆放手啊。”
　　“让我在比赛上揍醒他。”雷纲提议，目光灼灼。
　　另外两人齐齐给了他一个白眼，刘天的他无所谓，却被心兰的眼神伤害了，连忙躲到一边画圈圈，嘴里还嘟囔着“我有罪”。
　　心兰很快便心软，把他唤了回来。之后雷纲就像被女儿原谅的爸爸，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人已经没救了。”刘天鄙视。
　　暂时想不到好办法，三人只好散去。
　　过了不久，两道人影重新回到这里。
　　方文轩见到另一人，不禁一愣。
　　“师、师父？”
　　“果然……你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心兰轻叹。
　　“我……”方文轩正要找借口，心兰已经取出露营用的工具。
　　“受伤了累了就来找我，不用担心会影响我休息，不是我自夸，纵然是千军万马的环境中，我也能做到瞬间睡着，瞬间醒来。”
　　“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周围重新恢复结界的状态。
　　“尽管你是变态，但一个女生在野外露宿，也太过危险了吧？”
　　刘天讲着一惯的不正经语气走出来。
　　“谢谢。”心兰轻声道。
　　“这个就免了，有没有睡袋，给我个。”
　　话音刚落，又一道声音插进来，嘹亮无比。
　　“不准你和心兰一起睡！”
　　雷纲举枪朝刘天刺来。
　　“日，又是你，谁说要和心兰一起睡了，我可是健全的男生，对变态不感兴趣！”刘天迅速和雷纲战了起来。两人留手都用着四阶以下的魔力，但看他们咬牙切齿的表情，似乎又都在全力以赴。
　　“心兰肯和你睡是看得起你，你这家伙居然不识趣！”战得火起的雷纲怒道。
　　很快，心兰一剑劈飞了他。
　　“刘天，不要和雷纲哥胡闹。”不知何时起，心兰承认并习惯了这个叫法。
　　“为啥是我的错……好吧，我不应该和小孩子过不去。”
　　“谁是小孩子了！”正要起来，雷纲又被心兰的一记圣光弹打倒了。
　　“够了，大家不要影响小轩训练。”
　　在三人胡闹时，方文轩已经自觉训练起来。
　　不自觉也不行。不动起来的话，他就要哭了。
　　不能辜负大家的好意。
　　因此他想到一个办法，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第25章 风雨总是先至
　　下午，桃园队迎来了第七轮常规赛。
　　“大家好，这场比赛由我来解说……”
　　“话说那家伙是谁？我怎么觉得一直是他在解说，但脸却不一样……”听到解说的声音，刘天问心兰。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绰号‘老狗’，擅长脸部变形术，是学院的御用解说。”
　　连心兰都不知道，真是谜之存在。刘天不禁感叹，他问过关御，同样得不出答案。
　　“好的，又到模拟时间了，我们来看下数据……太棒了，又有一百五十，但不是心兰选手，而是第一次参赛的方文轩选手，这难道是桃园队的传统吗？若某一天刘天选手也用一百五十的话岂不是要无敌？赛前大家都非常关心方文轩选手的表现，看来他也不打算令大家失望啊，而且这场的看点还有雷纲选手，他已经晋升到五阶初级了……”
　　比赛开始，这次的战场是沼泽地。
　　“那么，我去闲逛了。”
　　刘天走了出去，一副悠哉散步的模样。上一场他也是如此，最后是对方一人看他不爽来攻击他，他不得已才出手将之击杀。
　　对外对内他都说是想让队友表现，实际他是在研究系统的漏洞，因此故意不杀敌拖时间。不过心兰和雷纲若是出局，他还是会动手。
　　雷纲很快也选了一条和刘天不同的路离去。和心兰不同，由于金生水，金属性的雷纲有一定程度的隐蔽能力，即使独行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情报员发现。上一场他就深入敌后，干掉了对方的队长。
　　“由我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小轩你自己小心。”
　　独立于五行之外的光属性，用任何五行属性魔法都要掉两阶，所以心兰并不指望两阶的魔法能帮她隐藏行踪。
　　而且作为光属性，就应该光明正大。
　　召唤出玉龙双剑，心兰奔了出去。
　　方文轩吸了一口气，长剑出鞘，施展好隐蔽魔法，找了个和三人不同的方向行进。
　　土属性的他虽然也不擅长隐藏，但毕竟已经到了五阶，三阶的木系和水系魔法组合一下勉强够用。
　　刘天边走边悄悄研究着系统，如果现在有人查看数据一定会发现他的痛楚限界变成了七十六，不过再进一步就做不到了。
　　“还是差得远啊，总不能改变痛楚限界来杀人吧？”刘天自嘲。
　　突然，刘天发现自己身边的环境出现了一丝变化。虽然很细微，但他还是敏锐捕捉到了。
　　“有趣，居然想用这样的办法来对付我们……顺你们的意思又何妨。”
　　刘天装作不知道，和之前一样游荡。
　　鬼泽队那边，则是发出一阵呼声。
　　“太好了，刘天中招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心对付其他人了。”
　　“其他人那里如何？”鬼泽队长问。
　　“雷纲找不到，怎么会这样，明明只是四阶的隐藏魔法……不过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和我们的方向是相反的。”
　　“心兰殿下呢？”
　　“突破了，我们的幻境一秒都没维持住。”
　　“啧，果然对心兰殿下没用吗？”
　　“先去对付那个新人，之后五人一起出手，总有办法打败心兰殿下。”队长道，“而且别忘了，我们鬼泽队的风格可是不打正面，专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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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文轩察觉到有些不对。
　　他已经走了很久，非但没遇到一个敌人，还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
　　“我……是中了幻术吗？”
　　又一次走回同一个地方，虽然记号消失了，但他还有印象。
　　他连忙警惕地四处张望。见他有所察觉，敌人迅速发动攻击。
　　脚下的大地消失了，下一刻，方文轩发现自己已经身陷泥潭之中，更令人吃惊的是，土属性的他居然无法挣脱出来。
　　箭雨袭来，方文轩连忙挥剑阻挡，但身形不稳一个不慎便被箭矢擦伤了左臂。
　　换做平常，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但开了一百五十痛楚限界的方文轩只觉得伤口宛如被撕开一般，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怎么会这么痛！师父当初就是忍受着这样的痛楚在战斗？
　　不过疼痛也有好处，至少让他发现不是自己中了幻术，而是周围都是幻象。
　　他怒吼一声，剑斩虚空，眼前的画面瞬间如镜子一般破碎了。
　　他还在地上，没有陷入泥潭，箭雨也不存在，对方实际只射出了一支箭。
　　一想到自己被粗劣的幻境困了如此之久，他不禁恼羞成怒，朝箭矢射来的方向冲去。
　　眼看行踪暴露，对方迅速撤离，然而方文轩的速度更快。
　　只是快要追上的时候，方文轩突然想到——
　　对方为什么要专门射那一箭？
　　脚下的地面突然陷落下去，不，该说那里原本就是沼泽，只是对方用幻术欺骗了他，而且仅仅只欺骗他这一处地方。
　　由此可知，撤离的路线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
　　更令方文轩绝望的是，他半个身子沉入沼泽后，周围又出现了四道人影。
　　鬼泽队五人，竟然全都在这里！
　　轰隆！
　　早就埋藏在沼泽里的魔法陷阱爆炸了，四人的攻击也接踵而至。尽管施展了防护魔法，但方文轩只撑了不到一秒便受了伤。遍布全身的痛楚迅速深入骨髓，一大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求生意志在这一刻占了上风，方文轩施展魔法把脚底的沼泽硬化，借力高高跃出。不料他的应对方法也在对方的预料之中，没有参加围攻的弓箭手迅速展开攻击。
　　等方文轩落地，箭矢已经插遍了他的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
　　方文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成了，干掉一个！”
　　“不过那小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啊，怎么回事？”
　　“好像还有一口气。”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啊啊啊啊，我要死了吗？好想死，快让我死吧！
　　啊啊啊啊啊，不要，我不能让大家失望，我不想辜负师父他们的期望啊啊啊啊。
　　血人般的方文轩挪起脚步，他看见了路过的刘天，但刘天似乎没有看见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他艰难地举起剑，丢了过去。
　　全身的伤口瞬间迸裂，剧烈的疼痛让方文轩精神彻底崩溃了，整个人张大嘴巴在那里一动不动。
　　更可惜的是，他的剑在空中飞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弓箭手给击落了。
　　“差点被这小子破掉幻境了。”负责施法的成员擦了下冷汗。
　　“不好，大家快散开，来了！”
　　话音刚落，提醒的情报员就被一剑干掉了。
　　来的正是心兰。在发现有人施展幻象之后，她立刻施展四重魔法叠加来赶路，速度太快，以至于专注对付方文轩的情报员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且他们太嚣张了，对付方文轩的时候竟然没有隐藏行踪，玉龙轻而易举发现了他们。
　　余下四人见势不好如鸟兽散。
　　心兰也不去追赶，朝方文轩身边跑去。
　　“小轩！”
　　“……”
　　惨不忍睹的方文轩终于开始消散了，有相同经历的心兰马上就明白了原因，痛楚限界若是开得过高，退场会比平常要慢些。
　　手中的双剑重新变回玉龙，飞到一边破开刘天的幻象。
　　“刘天，我要秒退了！”
　　看见心兰急切的脸，刘天正要点头，但下一秒她就消失了，考虑到两秒才能退场，显然她一开始就没打算等答复。
　　“……果然对少年出手了吗？接下来的问题是，我要不要动手呢？”刘天伸了个懒腰，“算了，象征性杀一个吧，毕竟不能让粉丝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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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文轩选手被击杀之后，心兰选手也跟着退场了，这是什么状况？我们切个小画面在右下角看看……哎哟，战败区里，方文轩选手倒地晕了过去，他浑身都在抽搐，还口吐白沫，大家不用担心，校医们早已出动……咦，心兰选手的秒退似乎是为了帮方文轩选手治疗，但治疗有用吗？他实际并没有受伤，只是痛觉残留太多……天啊，方文轩选手的状况在变好，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痛觉共享’吗？心兰殿下真是太厉害了，居然会那么难学的治疗术，而且分担痛楚眉头皱都没皱一下！”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啊！
　　咦……没那么痛了，什么回事？
　　好暖和，好舒服。
　　痛以外的感觉渐渐恢复，方文轩睁开眼睛，入目就是自己师父的脸。
　　她一脸担忧。
　　“好点了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方文轩被痛苦覆盖的记忆慢慢恢复了。
　　“师父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出这句话后方文轩马上就想骂自己笨，心兰会在这里肯定是因为他。
　　咦，为了他，为了他的什么？他算哪根葱？
　　他想起了自己选择的痛楚限界，想起了那噩梦般的痛苦感觉，还有刚才渐渐消失的痛楚。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呜哇哇哇，师父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没等心兰安慰他，解说的声音就传入耳中，给他雪上加霜的一击。
　　“……太厉害了，同是五阶初级，雷纲选手比方文轩选手出色多了。他势如破竹地拿下鬼泽队最后一人，完成了一挑三，什么陷阱，什么幻术在雷纲选手面前都不堪一击，绝对性的碾压啊！可以说，除了方文轩选手，桃园队的三人都有碾压复数五阶的实力，虽然这次方文轩选手暴露了桃园队的一些问题，但没有六阶选手的队伍可都要小心了！”
　　方文轩嚎啕大哭起来。
　　他究竟做了什么。
　　大家陪了他一晚又是为了什么。
　　观众的欢呼声仿佛变成了讽刺声，刺入他心中。
　　他逃跑了。
　　连谢谢都没说，就从师父身边跑开。
　　跑到学院最角落的厕所里呕吐。
　　那肮脏的马桶。
　　仿佛也在嘲笑着他：
　　“你只配和废渣在一起。”

第26章 异世界也要讲环保
　　方文轩一整天都没有露脸。第二天，心兰去一年级的教学楼找他。
　　“是心兰学姐！比荧幕里要漂亮好多！”
　　“心兰殿下好帅气！”
　　“你说我受伤了，心兰殿下会不会帮我治疗呢？”
　　到处都是一年级学生兴奋的议论声。
　　还别说，真的有一个女生不慎划破了手腕，心兰当即过去治好她，这引得一群女生兴奋地尖叫。
　　什么回事，怎么都是女生？我莫非有吸引低年级女生的光环？
　　心兰不知道的是，即使在二三年级中，她的女粉丝也比男粉丝增长得更快。
　　等走到方文轩的班级门口，情况就更夸张了，班里的女生纷纷出来围住了她，七嘴八舌地问她喜好。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小轩的。”心兰好不容易才把目的说出。
　　“哇，好可爱的叫法！”
　　“心兰殿下，文轩同学第一节课有来，但是下课就不见了。”
　　“心兰学姐，文轩同学下课时有些怪怪，我很担心……”
　　“对啊对啊，我看见经常欺负他的那几个家伙又聚在一起了。”
　　正如同学们所说，方文轩被人带走了。
　　尽管他心情依旧低落，但他更害怕逃课被老师责骂，早上只好硬着头皮来上课。
　　然而大部分同学都没有责备他，也没有嘲笑他，而是关心、安慰他。
　　这让他更加难受，一下课就跑掉，依旧是老去处，不过运气不好半路就被欺负他的那几个人逮住，把他押到以前经常训练的森林里——自从被这些人发现后，他就很少来这里训练了，但终究是躲不过。
　　“真是废物！”
　　把他甩到地上，几人中的老大笑道。
　　“昨天简直笑死我了，这个家伙蠢如猪啊！”
　　“居然害我喜欢的心兰殿下退场，不可饶恕！”
　　“卧槽，你居然是粉丝？”
　　“不行吗，我要狠狠地揍他！”
　　“那就上呗。”
　　几人上前一阵拳打脚踢，方文轩问心有愧，不敢反抗，只好默默忍受。
　　“你们在干什么！”
　　有人在远处喝道，几人落荒而逃。
　　来的大概是两个人，但方文轩没打算起来。
　　“卧日，二少你干嘛不还手？那几个家伙可是我们‘杨家将’都看不上的废物啊！”一人道。
　　二少是什么鬼称呼？杨家将又是什么？
　　方文轩头脑不够用了，想到自己还没向对方道谢，只好爬起来，待他看清对面两人的模样，立刻吓得跌倒在地。
　　这一人梳着飞机头，一人留着爆炸头，一看便是校内的不良，刚才那几个欺负他的人至少在表面上也是个普通学生，这一比，明显这两人更可怕。
　　“我去，二少好像害怕我们啊。”爆炸头道。
　　“都怪你留什么爆炸头，又不是暴走族，我们是不良！”飞机头埋怨。
　　“你有啥资格说这话，飞机头就不是暴走族了吗？”
　　两人吵了一会才想起一边瑟瑟发抖的方文轩。
　　“二少不用怕，我们是大哥派来保护你的。”
　　“保护我？大哥？”
　　“雷纲大哥啊，还有我们的大姐头就是你师父，不然你以为我们为啥叫‘杨家将’。”
　　方文轩总算明白了两人的来历，他有听说过心兰在统率着不良，实际和心兰见面之后还以为这是人们在污蔑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谢谢你们。”
　　明白对方没有恶意，方文轩起身想要回去上课，却被两人一把拉住了。
　　“二少别急着走，大哥说了，要带你去见识见识。”
　　“见识什么？”方文轩一脸懵逼。
　　“先到校外再说。”
　　“校外？不要啊，我还要回去上课……”
　　两人不由分说把他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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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见可怜，名为方文轩的好学生一去不复返了。
　　他居然和两个不良一起翻了学校围墙，完了他居然还有些小兴奋……难道他骨子里是个喜欢破坏规矩的人？
　　没空让他想那么多，爆炸头和飞机头把他拉去参加杨家将的日常任务。
　　不良们的日常任务让方文轩吓了一跳。
　　居然是维护治安……这还是不良吗！？
　　不过这也让他心里好过了许多，自己师父若是建立了一个邪恶组织，怎么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既然是维护治安，方文轩也乐意去做。
　　但穿上杨家将的制服，走到街上，才发现情况跟想象的有些不同。
　　民众们好像有些讨厌他们？
　　很快他就发现了原因。
　　一个盗贼出现了，爆炸头和飞机头抓住了他。
　　结果很棒。
　　然而抓贼途中，魔法砸坏了三家店铺的门面，路人被吓得鸡飞狗跳。
　　虽然事后赔了钱，但这怎么说也……
　　“你们就不能采取温柔点的手法吗？”
　　“抓贼哪还顾得上那么多！我们又不是卫兵。”爆炸头道。
　　“二少放心，事后我们赔了钱，一分不少还算上了精神损失费。”飞机头安慰道。
　　“可是……”方文轩还想说点什么。
　　“二少你太迂腐了，和街上那群庸人差不多。”爆炸头道。
　　“没错，他们只会动口不会动手，完了还要对你做的事指手画脚，二少千万不要成为这样的人，我们和大哥都最讨厌了。”
　　“我师父是怎么说的？”讲不过两人，方文轩只好寄望心兰有留下良好的教导。
　　“大姐头说，只要不是太大的损失，都可以接受。伸张正义，或者说展示这一姿态，比别的什么都要重要，一次退缩，以后每次都会退缩，最后整个社会都会变得沉默，因此别人不动手，我们就要动手，激励其他人的良知。”
　　飞机头补充：“即使是被那些庸人讨厌也无妨，庸人本身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等不至于过于激进，把他们的话当做忠言逆耳，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对我们而言，不良就是必须被众人害怕的存在所以无所谓，哈哈哈哈哈。”
　　细细品味刚才的话，方文轩沉默了。
　　这不正是在说他吗？因为退缩了一次，所以每次都被人欺负，但打架并不是好事啊……
　　“哦哦，有突发任务，来大鱼了！”爆炸头兴奋起来。
　　只见两人的通讯石飞了出来：
　　“那个工厂头子打算逃跑，快去拦截他。”
　　拉起方文轩，两人朝河边跑去。
　　临近河道，方文轩突然闻到一股恶臭，不由捂住了鼻子。
　　“什么回事，怎么那么臭？”
　　“二少问得好，这臭味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爆炸头笑道。
　　原来那目标是河道上游工厂的老板，他的工厂终日排出大量魔法废料，污染了这条河。虽然居民有去投诉，但检查人员一来他们就开净化装置，走了就又恢复原样，加上上头有人，人们始终都奈何不了他。
　　后来为了塞住居民的口，他们派了点钱，教训了其中几个刺头，彻底平息了这件事。
　　不过杨家将可不打算放过他，他们搜集了老板贿赂的证据，把河道情况曝光给媒体，彻底闹大了事情，甚至逼倒了其后台的官员。工厂老板终于坐不住了，带上全部财产和相关账簿准备逃跑，却被他们堵在半路，如今恐怕是狗急跳墙，准备回来引爆工厂。
　　“让他引爆啊。”方文轩不解，“反正是害人的东西。”
　　“怎么可以，工厂已经被我们买下了。”飞机头摇头。
　　虽然不明白为啥要买下工厂，但眼看已经来到目的地，方文轩只好把问题扔到一边。
　　河边早已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的群众。
　　“滚开滚开，杨家将办事，要命的都给我滚开！”爆炸头驱赶群众，强行开出一条路。
　　进到河滩，工厂老板的手下此时已经和不良们战作一团……
　　好吧，说得夸张了，其实就是十个左右的四阶不良在欺负着二十多个二三阶保镖，工厂老板倒是有四阶，但那水平充其量只能自保，场面在爆炸头和飞机头加入后基本可以说是变成了一边倒。
　　方文轩很快也加入其中，后面保镖血肉横飞的场景他不敢看，于是直接攻向工厂老板。
　　一见有个五阶攻来，工厂老板吓得魂飞魄散，好在他还算见过场面，连忙举手。
　　“少年英雄，住手！我们有话好好说，我看你肯定是不知道我是谁。”他的语速飞快，生怕方文轩没等他说完就劈了他，电视里播的花半天时间解释的坏人果然都是骗人的，“我可是这个小镇的慈善家，先别急着否定我！你知道我的工厂为小镇带来了多少经济利益吗？你知道我为小镇居民提供了多少工作岗位吗？没了我，他们都会下岗，他们许多人家里还有老人和吃外省奶粉的小孩，这都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方文轩被他一席话说得犹豫了，这时——
　　“我呸！”缠住工厂老板的不良认出了方文轩，“二少别被他忽悠了，他不知道克扣了多少工人的工资，至于他说的经济利益，大部分都在他的空间饰物里！你也不用担心干掉他后会对小镇有什么影响，我们已经买了工厂，改建成干净产业后马上就能重开，提供的岗位绝对不比他少！”
　　方文轩总算明白了买工厂的原因，不禁在心中感叹杨家将做事的面面俱到。他再也没有犹豫，冲上去，打算先把工厂老板击倒。
　　谁知此人并不打算放弃，急忙躲避，他也是慌了神，居然往手下留情的方文轩的剑刃上撞去。
　　方文轩来不及收招，一剑劈中了他，他痛苦地喊了一声，倒在地上滚了几圈，鲜血流了一地。
　　绝望的他把之前准备摧毁工厂的炸药扔出。
　　“要死就一起死！”

第27章 穷得响叮当
　　危机关头，方文轩反应过来，及时施展出土墙，使得爆炸最终没有危及到其他人，但工厂老板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被炸得飞起，掉入河中生死不明。
　　看热闹的群众喧闹起来。
　　“那群不良又搞死人了！”
　　“谁会游泳去救一下人吧？”
　　“谁会救那家伙，死了活该！”
　　“河水那么臭，我可不想跳下去。”
　　“救人有什么好处？”
　　“看他伤势那么重，跳下去也是白救。”
　　“河水那么急，冲走了吧。”
　　方文轩本来想跳的，但恶臭让他迟疑了，再听到群众的话，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妈的，都是些人渣！”
　　飞机头狠狠地骂道，吓了方文轩一跳。
　　只见飞机头和爆炸头开始脱衣服，显然是想要跳下去。
　　不过有人比他们更快，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河里。
　　方文轩看到了。
　　那人是心兰。
　　他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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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厂老板并没被冲走，心兰很快就把他救了上岸，并开始为他治疗伤势。
　　不良们不由露出安心的表情。
　　“把这些家伙押走！”飞机头开始指挥了，“你去给大姐头拿更换的衣服。”
　　不得不说，心兰现在真是百里飘臭，被捕的保镖们纷纷捂住了口鼻，好几个被绑住的保镖不住哀求：
　　“让我们捂一下鼻子啊，求你们了！”
　　不良们没有一人捂脸，自然也不会理他们，点好人数后才把他们押走。
　　忍住臭味，方文轩走到心兰身边，这时工厂老板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
　　“小轩你先到一边去吧，我……有点臭。”心兰脸颊微红。
　　“我……我要留下。”方文轩坚持道。
　　“不用啦，倒不如去帮我买香水，越多越好……”
　　想起心兰有洁癖的传闻，方文轩忍不住了。
　　“为什么师父要去救这个人？明明就……”
　　“小轩。”心兰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人命比别的什么都重要，即使这个人是罪人，他也有活着的权利。哪怕他罪已至死，也应该由律法来制裁他。”
　　“但他和那些人是一伙的！”方文轩激动道，“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偷偷放掉他……”
　　“小轩，律法是公正的，不公正的是人心。若是质疑执法者，我们可以将他们换掉，只要我们还在用这套律法，就应该去贯彻实施它，不然我们就和违法者没有区别了……虽然我们私自执法也不是多么合法的事。”心兰自嘲一笑。
　　方文轩再也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吐了。
　　“好臭……”
　　“快去帮我买香水！”心兰叫道，她其实也挺受不了。
　　之后心兰在附近的旅馆洗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出来，方文轩买给她的二十多瓶香水和十多瓶沐浴液全部都用光了。
　　“不能再浪费水资源了……我身上还有味道吗？”心兰从浴室走出。
　　“大姐头一点味道都没有，不对，味道很香！还有刚出浴的模样也很棒！”爆炸头直流鼻血。
　　飞机头虽然不说话，但猥琐如他一直望着厕所的方向蠢蠢欲动，也不知道打算干什么。
　　“你们不要吓着小轩。”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心兰若无其事地拉着一脸茫然的方文轩离开。
　　爆炸头和飞机头泪目。
　　“为啥大姐头不揍我，至少也给我一发手刀啊！”
　　“唉，我们又不是大哥，又不是刘天大人，哪有那么好的待遇。”
　　“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我、我先去厕所了。”
　　“卧日，你好糟糕！话说我有巫女装版本的照片，要不要一起？”
　　“你更糟糕好吗！”
　　出门之后，心兰就羞红了脸，不是因为两人的挑逗，而是——
　　“小轩，我手头有点紧，买东西的钱以后再还你。”
　　“没事的，我不缺钱……咦？”
　　方文轩记得心兰可是杨家公主，也缺钱？
　　“对不起，实在有需要的话我会还给你。”
　　心兰把钱都用在杨家将身上，一点都没留下来。
　　也许有人会问不良们不都是贵族子弟吗，难道他们不出钱？
　　他们当然都很热情捐献会费，但心兰认为一个组织想持久不能光靠热情，所以她制定了非常严格的管理制度，会费也是定额定期收取，自己和雷纲出大头。实在推不掉的捐献，则用作任务奖励，虽然大家不在乎钱，但心兰认为奖励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义。
　　至于最近买工厂的钱，大家捐了三成，雷纲出两成，余下都是心兰出的，股份归杨家将公有。
　　所以她真的穷得响叮当了。
　　世人以为杨家对她不好，那真可谓是四阶水系环境魔法——“大雾”。
　　杨家宠爱她简直可以用溺爱来形容，给了她足够买下整个小镇的零花钱，可惜被她到处救火花得差不多了，没花光的也作为预备金存在杨家将的公共银行里。
　　再问家里要，心兰还没那么厚脸皮。幸好最近杨家将也拉到了本地的商家赞助，之后的情况也许会好点。
　　如果不是要帮刘天打选拔赛，她一定已经成为打工战士，现在没时间只好在服装部那里混点零花钱。
　　“尽管钱很重要，但不要为了钱而去做坏事。”心兰有感而发，警醒自己。
　　“是的。”方文轩以为她在说工厂老板的事，连连点头。
　　“师父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走了一段路，方文轩突然说道。
　　“下一场你不用上场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方文轩愣了一下，心兰回过头高傲一笑。
　　“怎么，以为姐姐我会安慰你吗？”
　　“不，师父是正确的，像我这么弱的人根本没资格上场。”方文轩低下头。
　　“那是当然，即使没有你，我们也能轻易取胜，说到底我们就没期待过你。”
　　“说得没错。”方文轩心情沉重，头压得更低了。
　　就在这时他被心兰揽入怀里。
　　何等温暖。
　　何等让人舒心。
　　“所以啊，你就不要有心理负担了，尽管放手去战斗吧。”
　　温柔的声音包裹住他，让他心中的坚冰消融，化为泪水涌出眼眶。
　　心兰轻轻拭去他的眼泪，摸摸他的头。
　　“怎么了，还有臭味吗……开玩笑啦，真是的，打起精神来，你可是男生，要坚强点。”
　　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轻抬头。
　　“师父，我是不是不适合用剑？”
　　“几天时间从三十二分变成四十九分的你也不适合用剑的话，就没人适合用剑了……不过有些东西并不是合适就好，哪怕你非常喜欢也一样。”
　　“师父，我想变强……”
　　无论是心灵，还是实力。
　　心兰摸着他的头。
　　“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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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和方文轩回到学院，已经是黄昏时间。
　　“队长，对不起。”方文轩向刘天道歉。
　　“少年，赔礼呢？”
　　“诶！”方文轩愣住了。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来道歉都不懂得带礼物……把你的剑拿出来！”
　　突然厉声说话吓了方文轩一跳，他匆忙拿出长剑，本以为要被刘天揍一顿，不料对方直接夺走了他的剑。
　　“这剑我就当赔礼拿走了……话说这不是什么祖传武器吧？是的话我就换个，别以后才嚷着什么三十年河东然后打倒我把剑夺回去。”
　　方文轩连忙摇头：“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是我考上襄月学院，父亲送的。”
　　“那就好。”
　　把剑收进空间饰物中，刘天头也不回走掉了，临走前还潇洒地背着他摆了摆手，想留下一道帅气的背影。
　　于是中途被心兰扯了回来。
　　“别乱跑。开启临时赛场。”
　　“我知道了，给我耍个帅好不，多一秒就行。”
　　拗不过心兰，刘天只好放弃，开启结界。
　　心兰回到方文轩身边。
　　“不要怪刘天。”
　　“不，我该向队长说谢谢的。”他没想到刘天也看出自己不应该用剑。
　　“接下来，我会制定你之后的训练计划。”
　　“师父，我有个请求……我想加入杨家将。”
　　“可以，但逃课要适度。”
　　真是什么都被师父看透了，方文轩苦笑。经历上午的事后，他的三观虽然不至于被刷新，但也受到了一定冲击，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以前是个井底之蛙，想要变强，就必须去了解更多。
　　而且不知为什么，逃课回来，他的心情反而大好。
　　“那就先讨论一下你的武器吧。”
　　方文轩的心情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他练剑已经十年了，突然叫他换武器，任谁都会不安。
　　心兰从空间饰物中取出武器，看清武器的形状，他愣了一下。
　　“还是剑？”
　　准确来说是把巨剑，比一般的巨剑还要庞大些。
　　剑身比他的身体还要宽，长度差不多有两米，可他只有一米六不到的身高。
　　“试一下如何？”
　　心兰把剑放在地上，他点着头过去把剑拿起来。
　　在魔力支持下，重量只是小问题，关键是手感。入手瞬间，他便感觉到了，虽然是剑，但巨剑并不是很适合他。
　　随手挥了几下，他更加确定了，剑太巨大，招式完全放不出来。
　　“这……”
　　“试下输入魔力。”心兰指导。
　　巨剑比长剑容纳的魔力更多，这人人都知道，但他相信心兰，迅速照做。
　　魔力迅速遍布整把巨剑，感觉很流畅，不比以前的长剑差，这说明巨剑同样也是一把魔装，感激之余，他也意识到心兰让自己用巨剑的原因。
　　他的魔力运转速度很快。
　　魔力运转速度是熟练度以外影响实技能力的因素之一，主要表现为影响魔力的输出和再输出。当然这个因素单独存在的话，并没什么大不了。
　　因此还要看魔法施展速度。
　　他拖动巨剑朝空地处走去，挥砍出各种魔法。
　　“师父，究竟……”
　　方文轩失望地停下来，他的魔法施展速度只是一般。
　　“傻瓜，如果你的魔法施展速度很快，我就给你射击系武器了。”
　　方文轩的脸顿时一羞。
　　的确，有那本事，他完全可以成为刘天那样的射手。毕竟他改变外界的魔法比改变自身的魔法要更好一些，这一点心兰不可能没看出来。
　　“你有没想过，用巨剑为的是爆发力？”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施展高爆发类的魔法？”
　　心兰点点头。
　　方文轩不是没想过，但这么一来他的魔力运转速度再快也没意义了。
　　似乎看穿了方文轩的心思，心兰微微一笑。
　　“图书馆里有一个北唐体系的魔法，我觉得很适合你。”
　　最初天下只有寥寥几所学院。自汉国“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宋国为了与之对抗，推出了“墨家为首，百家为辅”的政策。
　　这个政策最重要的特点就是普及学院，魔法共享，任何技能都能在图书馆里学到，只要你有时间有能力去学。
　　虽然后来汉唐两国反应过来，纷纷仿效建立大量学院，但他们始终不愿开放图书馆制度，所以到三国后期，人才济济的大宋一跃成为最强的国家，进而统一天下。
　　统一之后，三国体系的魔法尽数被图书馆网络收入，供天下学院学生自由学习。
　　不过因为魔法太多，自己去找就像大海捞针，一般学生更愿意学习老师找好的魔法。只是老师为了照顾大部分人，找到的魔法不一定适合每一个学生。
　　拜师的好处就在这里了，弟子不多的话，师父完全可以为弟子量身寻找魔法。
　　“是哪个？”方文轩有些激动。
　　“我已经借出来了，准确说是一个复合魔法。”心兰把魔法书给他。
　　复合魔法简单而言就是相关联的魔法连锁施展。由于是关联魔法，对魔法施展速度的要求并不高，但对魔力运转速度的要求极高，需要在短时间内输出足够支撑整套魔法的魔力。
　　换而言之，复合魔法非常适合方文轩。
　　打开魔法书，果然是土系魔法，适应范围为五阶至六阶，魔法的名字叫：
　　“崩山裂地击。”

第28章 用数量来碾压
　　看完魔法描述的效果，方文轩差一点又要哭了。
　　他是个懦弱又没主见的人。
　　但他想改变。
　　因此心兰让他学这个魔法。
　　不需要瞻前顾后，勇敢地冲上去就好。
　　不需要害怕对方的陷阱，把一切都尽数破开就好。
　　崩山裂地击就是这样的魔法。
　　没等他道谢，心兰又拿出一本魔法书。
　　“强袭魔法最关键的一点便是要接近对方，所以你还需要一个身法类的特技。”
　　特技魔法是各类魔法中最难学的，但其效果惊人，主旨在于打破魔法常识，故又有“奇术”之称。刘天的“诸葛连射”和“千里走单骑”都是特技魔法。
　　方文轩没信心学会，但他发现心兰的目光中带着的不是希望和期待，而是信任。
　　她坚信着自己的弟子一定会成功。
　　重重地把鼻涕吸了回去，强忍着泪水不让其盈眶，方文轩打开魔法书的第一页。
　　他发誓，一定要练成这个特技。
　　不是为了父亲。
　　也不是为了师父他们。
　　而是为了争一口气。
　　他不想再让别人为自己担心。
　　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他几乎是咬着牙，逐字把那特技魔法的名字念出来——
　　“关山度若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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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比赛开始，桃园队拿着巨剑的选手像箭一般冲了出去，很快他就遇到第一个对手。他手起刀落，眨眼间解决了对方，整个过程连一秒都不到，真是太厉害了！剩余的四人围攻过来，他没有害怕，整个人飞了起来，像炮弹一样砸到四人中央，瞬间把他们秒掉，一挑五！我们见证了一个伟大的时刻，仅仅过了一场就成长到这个地步，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闭嘴。”
　　心兰一个手刀敲在刘天头上。
　　他们并没在比赛，而是在开作战会议，途中，刘天突然开始模仿解说。
　　“很有趣不是吗，而且这也是你的希望吧？”
　　“不要乱开小轩的玩笑。”
　　“有什么关系，他也不在。”
　　方文轩并不打算让心兰收回说过的话，于是下一场比赛他不会参加。而且由于他一直逃课到校外，也就没来参加训练。
　　“说背后话是很可耻的行为。”
　　刘天不以为然，心兰只好把话题转回来。
　　“不是和以前一样吗？没问题的。”刘天对某人会缺席毫不在意，不明白心兰为何特意召开作战会议。
　　“我们下一场的对手是去年第七的鹿人队，虽然没六阶，但他们的实力在五阶中是拔尖的，队伍配置合理。在我们弱点暴露的情况下，这一战会很艰难。”
　　雷纲点头认同。虽然他不太理解心兰说什么，但只要是心兰说的，不对也是对的。
　　“放一百个心吧，我可是能跟墨紫五五开的人，只要我出手，那什么路人队还不束手就擒？”
　　心兰把他晾到一边，脸色凝重地和雷纲说话。
　　“刘天是不用指望了，他最多只会打倒一个人，剩下的四个人都要由我俩来想办法，不巧的是鹿人队的情报员是非常出色的，能使用许多犀利的变幻魔法……”
　　刘天吓着了，没想到自己故意打酱油已经被看出来。
　　“我是不是应该杀你们灭口呢……”他认真地嘀咕。
　　这时心兰转过头，对他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
　　“放心，即使你划水，我们也会尽力去取得胜利。”
　　“哼。”雷纲盘着手别过头，嘴里嘟囔，“别会错意了，我只是为了帮心兰。”
　　刘天顿时被感动得痛哭流涕——显然是不可能的，他直接就喷了，露出鄙夷的表情。
　　“我去，你这狗熊一样的家伙傲娇什么，好恶心的知不知道！”
　　“你这臭队长真是不知好歹，我这叫铁汉柔情，懂不懂！”雷纲抗议。
　　也许是想掩饰什么，两人很快战作一团，依然是用低阶的水平在拼命。
　　等两人闹够，他们也没有继续开会或是训练的心思了，只好提前解散。
　　“少见啊，刚才你居然不阻止我们。”走在回去的路上，刘天道。
　　“不用担心。”
　　乍听心兰的话，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但刘天还是听懂了，他连忙装傻。
　　“你说什么？”
　　心兰却很认真。
　　“等我杀死剑圣之后，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哪怕是……”
　　“啊哈哈，你又在说梦话了。”刘天敷衍过去了，然后大声说话试图盖过心兰的声音，“话说明天的比赛可真让人担心啊，如果我们也有情报员该多好。”
　　“放心。”
　　两人齐齐一愣，回答的并非心兰，而是第三者。
　　一人从天空飘然落下。
　　“情报员的工作交给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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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第八轮比赛即将开始，今天第一场是备受关注的桃园队对路……不对，是鹿人队，咦，貌似同音啊，我慌什么，啊，粉丝们别丢东西……”
　　解说的话引得不少观众哈哈笑起来。
　　“回到现场吧，观众真多啊，第二场比赛的队伍居然也在观战，看来大家都想知道鹿人队打算如何利用桃园队的弱点来取得优势……”
　　镜头转到鹿人队那里，他们似乎也想向观众证明他们并不是路人，一个个都卯足了劲。
　　“至于桃园队，今天方文轩选手并不出场，不过——”解说故作神秘，“他们今天依旧有四人，你没猜错，他们有第五名成员了。这里请允许我暂时保密，即使有人猜到了也请别说出来，一会让我们好好欣赏比赛！”
　　“是找了情报员吗？”
　　不少人都想到了，墨紫也不例外。
　　因为队长对桃园队高度关心，所以墨守队的成员也一起跟着每场观看。
　　渐渐的，即使是当初对桃园队比较有成见的李武也开始为桃园队着想了。
　　“临时找的成员真的有用吗？据我所知，校内出色的情报员基本没有了吧。”
　　情报员在比赛中的地位非常重要，去年第二的三星队更是有两名情报员，所以即使不是很优秀的情报员现在都已经加入了选拔队。
　　“还有一个。”同为情报员的桑木想到了一个人。
　　“你在开玩笑吧？”队员之一的楚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夸张地张大口。
　　“不，我觉得可能性很大。”队员之一的张顺道，“如果是心兰殿下邀请的话，谁加入都有可能。”
　　“你这心兰殿下的粉丝给我闭嘴。”楚益挖苦。
　　张顺已经习惯了楚益的吐槽，他静静地盯着赛场，心思却在别处。
　　如果那人真的加入了桃园队，他们就可谓无懈可击了……仍然无法晋升到六阶的他，还能帮队伍保住前三吗？
　　“张顺，怎么了？”墨紫察觉到他有心事。
　　“哦，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毕竟我的战魂掌握得还是不够好。”张顺表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情绪。
　　“慢慢会好的，你可是能和张文远魂意相匹配的人，自信点。”墨紫安慰道。
　　“你说得对，我们看比赛吧。”
　　桃园队和鹿人队进场了，但解说特意用黑雾魔法笼罩住桃园队，看数据的过程也是读出来的，让人浮想联翩。
　　鹿人队没少受解说的影响，进去之后便开始紧张了。
　　“不公平，为什么解说能这么干！”
　　“据说他爹是校长，没办法。”
　　“大家不要怕，都已经演练那么多次了，些许变数根本不足为惧！”
　　队长的话让众人好受多了，他们当即按计划分散开去，至于这次的场地则是……
　　不，场地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隐藏也没有任何意义。
　　鹿人队五人进去没多久便发现地面出现了黑点。
　　大量的黑点。
　　“在地下？”
　　“不，在天空！”
　　没错，那不是什么黑点，而是黑影。
　　铺天盖地的某些东西遮住了阳光，遮蔽了天空。
　　然后五人看见了。
　　那是鸟。
　　黑压压的一群鸟。
　　覆盖整个战场的召唤鸟。

第29章 好感度就应该没上限
　　场外，解说高声吼了出来。
　　“大家猜得不错，这河道野区都插满眼的绝望正是因为那个人，桃园队的第五位成员正是那个从来不参加训练、不去上课却成绩全级第一、拥有着学院最强的魔力恢复速度、被誉为最强情报员的孤高女王，燕雅！”
　　全场都因学院传说突然出现在眼前而兴奋起来。
　　“鹿人队已经很努力地在消灭召唤鸟，但燕雅选手的召唤鸟可不是单纯的靶子，更别提它们的补充速度远快过被消灭的速度，最重要的是，心兰选手已经出击了！”
　　心兰正乘着燕雅召唤出的飞鸟。
　　“姐姐大人，加油。”燕雅的声音通过飞鸟传来。
　　其实燕雅一个人就能全灭鹿人队，但她还是选择了把击杀对方的机会留给心兰。
　　换做以前，心兰也许会拒绝，但现在的话……
　　“小雅，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决定战斗了。”
　　身下的飞鸟很是形象地微微歪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燕雅几乎是一回到学院便去找心兰，决定加入队伍之后就和心兰回宿舍，之后整晚都在向心兰讲述回家期间的事。
　　因此她并不知道心兰的事。
　　但心兰想告诉她。
　　通过行动。
　　“小雅，不必削弱他们，剩下交给我吧。”
　　“可是……”燕雅有些担心，虽然心兰变成四阶了，但对方全都是五阶高级。
　　“没事的，相信我。作为姐姐，我也想在你面前好好表现。”
　　“姐姐大人……”燕雅脸刷地红了，可惜心兰看不到。
　　很快就来到第一个敌人附近，心兰跳了下去，召唤出玉龙双剑，
　　然后——
　　“比赛结束，心兰选手在燕雅选手的帮助下成功全灭了对手，没有任何悬念的碾压！加入了燕雅选手的桃园队，毫无疑问成为了冠军候补，学生会队危险了……”
　　解说开始喋喋不休地宣扬桃园队威胁论。
　　心兰则是走到呆呆的燕雅面前。
　　“小雅，怎么样？”
　　我变得更可靠了吧？已经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燕雅扑了上来。
　　“姐姐大人好帅！”
　　为什么又是这样的结果？
　　“我才不帅气。”心兰大叫。
　　“姐姐大人最帅了！”燕雅在她怀里蹭了蹭，一边的雷纲倒了下去。
　　心兰想要学刘天泪奔了，她不是在否定，而是想换个说法啊……比如漂亮美丽之类。
　　但那实在太过厚颜无耻，心兰最终还是没开得出口，只得含泪接受。
　　不过解说的话也提醒了心兰。
　　他们已经可以威胁到学生会队了。
　　几个星期前，心兰只想取得第三名，让刘天获得英杰大赛资格。
　　但现在她改变想法了。
　　她想让大家都去参加英杰大赛。
　　她想要杀死剑圣。
　　“刘天。“
　　“怎么了？”刘天答道，他的脸色如常，不愧是有许多女粉丝的人。
　　“我想成为选拔赛第一。”
　　“别傻了。”刘天笑道，“我的目标一直都是碾压全校，碾压五大，最后打倒剑圣。”
　　“就你这家伙也想打败剑圣大人？真是不自量力。”燕雅离开心兰怀抱，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汗，你居然是剑圣的粉丝？”
　　“剑圣大人比你这家伙好一千倍，我仰慕他有什么奇怪？”燕雅冷着脸说道，随之回头羞羞地望向心兰，“当、当然，姐姐大人我也很喜欢，只是两者不能相提并论……啊啊，该怎么解释才好……”
　　“就像偶像和家人的关系，我理解。”心兰连忙帮她解围。
　　“姐姐大人最好了。”听到心兰将她视为家人，燕雅别提有多高兴了。
　　问题在于你的“姐姐大人”想要杀死你的偶像剑圣啊……刘天虽然很想吐槽，但心兰瞪了他一眼。
　　“那是只属于我和你的秘密。”
　　“咦，是这样的吗？”刘天吃惊。
　　“当然。”
　　见两人变得那么有默契，燕雅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这一次是看台上的观众们炸了。
　　他们看见了之前的一切。
　　“天啊，冰雪女王吃醋了，我的狗眼瞎了！”
　　“为啥好妹子都被心兰殿下抢走了？我真是哔了狗咯！”
　　“好棒！我好兴奋！”
　　“百合万岁，心兰殿下我支持你，刘天死一边去！”
　　“刘天大人不要输！”
　　“刘天大人是我们的！”
　　“异性恋必须烧！”
　　“刘天大人和雷纲大人在一起才合适！”
　　“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
　　“贵圈真乱！”
　　刘天脸黑了，开始向粉丝们澄清。雷纲爬起来摆出“爸爸我第一个不同意”的表情，然后被打倒在地。
　　燕雅则对全场的声音视若无睹，眼里只有一个人。
　　于是心兰拉着燕雅跑掉。
　　她看出来了。
　　尽管已经感受不到恶意，但燕雅其实还很不习惯在那么多人面前抛头露面，刚才是强行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才撑过来。
　　“姐姐大人……谢谢。”路上，燕雅渐渐收敛起之前的痴迷表情。说到底，她其实并不是一个爱撒娇的人，只是想通过那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心兰的喜爱。
　　心兰当初没有意见，是因为她那时不想对别人说三道四，只愿意改变自己。但现在的话，她觉得有必要把话说出来。
　　她捧起燕雅的双手。
　　“小雅，没必要勉强自己。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妹妹，保持平常就好。”
　　微微一笑。
　　“我啊，并没有讨厌以前的小雅哦。”
　　燕雅沉默了。
　　啊，心兰改变了。
　　是刘天和那群家伙改变了她的吧？
　　以前那种伤害自己成全别人的感觉不在了。
　　变得能和别人一起分享喜悦、分担困难了。
　　变得更加可靠，更加让人安心了。
　　已经不需要去悄悄保护她了。
　　已经不需要为了报答她而扮演姊妹了。
　　已经不需要忍耐了。
　　即使和她吵架，她也不会退让了吧。
　　即使做错了事，她也会教训我了吧。
　　即使讨厌我，她也会说出来了吧。
　　啊啊，为何如此澎湃，为何如此雀跃，为何如此让人心动。
　　不愧是心兰……不，应该说不愧是我的姐姐，不愧是我的姐姐大人。
　　燕雅轻快地笑了起来。
　　“我也是，最喜欢姐姐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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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在燕雅的要求下，心兰开始讲述这段时间的事。出乎意料的是即使说到自己被弄哭的部分，燕雅也一脸坦然。
　　正当心兰以为燕雅已经听话地恢复正常，不料第二天一早，雷纲就逃了过来，身后一群鸟追着他。
　　“欺负心兰姐姐的都得死！”
　　最后好不容易才让燕雅住手，心兰叹了口气。
　　“小雅……”
　　“姐姐大人放心，刚才我只是在玩耍，我有分寸的。”说完，燕雅朝雷纲挥了挥手，以表示自己的善意。
　　雷纲呆了半天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好把这归类为“女人心海底针”。
　　见燕雅没有像昨天那么粘人，心兰很是欣慰。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燕雅在某些方面，比昨天更炽热了。
　　刘天也被骚动吸引过来，不过他一脸懵懂，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鸟袭击你吗？”雷纲问，如果是的话他就要高呼一声差别待遇了。
　　“有啊，都烤掉了，可惜不能吃。”刘天很是遗憾。
　　闻言，燕雅一脸“和善”地朝他挥手，放出一个刃鸟袭击他。
　　“早。”刘天若无其事地避过，回以招手。
　　“你们够了啦。”心兰走到中间阻止两人。
　　很快几人就去上课，燕雅在心兰的劝说下也去了。顺便一提，她和心兰是同班。
　　下午的训练，刘天姗姗来迟，来时身边还跟着五个一身黑衣的人。
　　“大家好，我是墨守队的队长，墨紫，这几位是我的队员……”
　　墨紫一一介绍了身后的队友，除了李武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大多数人都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共同训练？”心兰很快就想到了。
　　“没错。”刘天答道，“闭门造车的日子该结束了，和墨守队共同训练有利于提升我们的实力。”
　　实际是因为听说两个临时赛场一起用效果会有些不同，正好墨紫又送上门来，所以刘天很爽快地卖了队友。
　　“不担心泄露情报吗？”心兰又问。
　　“相比贵队，我们并没有什么好隐藏，还望同意。”墨紫行了一礼。
　　心兰回望另外两人。
　　“你没问题我也没问题。”是雷纲。
　　“我没意见。”燕雅不在乎。
　　心兰回以一礼。
　　“请多多指教。”
　　展开临时赛场后，墨紫迅速走向刘天。看他兴奋得摩拳擦掌的模样，刘天不禁一阵恶寒。
　　“事先说明，我可……”
　　“刘天，我们去那边战个痛快，可不要隐藏实力哦！”墨紫不由分说地拖走他。
　　“你们队长是这种角色？”雷纲有些吃惊，墨紫前后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队长只是太高兴了。”张顺连忙解释。
　　“高兴？”燕雅皱眉，脑补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张顺正要解释，但心兰先他一步。
　　“小雅，墨紫学长高兴是因为有了好队友。”
　　“刘天那家伙算他的队友？”燕雅不解。
　　“这是有许多原因的，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心兰不太想在墨守队面前说。
　　但墨守队等人并不顾忌。
　　“心兰殿下果然非常清楚啊。”张顺感慨。
　　“该死的三星队，这次绝对要打倒他们！”李武咬牙切齿。
　　“可惜这轮还不能和他们交手，真是遗憾。”楚益虽然极力装出无所谓的模样，但他的双眼快要喷出火来。
　　“消极的确不好。”桑木比较含蓄。
　　“什么回事，我记得三星队是去年第二的队伍吧？”雷纲问，三星队的大名即使是他也有听说过。
　　“三星队由三名六阶和两名五阶组成，由于两名五阶都是情报员，所以他们采取的是利用三名六阶碾压一切的战术。”心兰为雷纲科普，“不过他们的风评不是很好，因为他们在和学生会队的战斗中全员秒退了。”
　　“这不就是一支只会欺负弱小的队伍吗？”雷纲得出结论。

第30章 实际并没多强
　　“不只如此，今年的英杰大赛上，那三个渣滓居然敢消极比赛！”李武恨得牙痒痒，“害得队长……”
　　“够了！”张顺止住了他，“我们是来共同训练，不是来诉苦的！”
　　他走到心兰三人身前，深深一拜。
　　“抱歉，我们过于激动了。”
　　“没事，可以开始了吗？”心兰平和一笑。
　　“随时可以。”
　　正式开始训练之后，桑木径直去找燕雅。
　　“燕雅小姐，我想和你交流一下情报战。”
　　燕雅本想拒绝，但看到心兰投来“请加油”的眼神，最终还是答应了。
　　“那小鬼怎么不在？”李武甚是郁闷，只好找上雷纲。
　　楚益干脆坐在那里看他们，心兰过来邀请他，但被拒绝了。
　　“心兰殿下去陪我们的副长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虽然口是心非，但楚益的好意心兰感受到了，连忙走到张顺身边。
　　“那家伙真是……”张顺无奈一笑，“感谢心兰殿下赏面。”
　　“你们都是学长，不需要那样称呼我。”
　　“心兰殿下是我尊敬的人，称你为学妹我觉得很是不妥。”张顺摇头。
　　“普通叫我就好。”心兰坚持。
　　“那请允许我称呼你为心兰小姐。”张顺从命。
　　“喂，你们够了。”楚益看不下去了，“那么文质彬彬干嘛，快干架啊！”
　　两人不再客套，当即拉开距离召唤各自兵器。
　　和墨紫不同，张顺只有一台机甲，那就是他的文远战魂。
　　其魂意主人张文远，曾是吕奉先的副将，为人忠贞，后来吕奉先兵败被杀，他被宋军所捕。怜其忠义，贤皇司马棣亲自为他松绑，令其归降……这是世人赞颂贤皇编出来的鬼话啦。
　　据心兰所知，当日真相是吕奉先兵败后张文远主动归降，但贤皇司马棣对其变节不喜欲要斩他，得杨靖极力担保，才保住了性命。此后他在杨靖的保荐下，为大宋四处征战，立下汗马功劳证明了自己。古蒙入侵时，他于合肥城坚守数月，战至最后一刻，为之后杨靖领导的襄月防守战争取到了宝贵的缓冲时间。司马棣这才怜其忠义，追封他为候，并将他的魂意交给张家后人。
　　杨靖就是心兰的养父，后来的龙王。张顺则是张文远的孙子，所以心兰能理解张顺的态度。
　　和奉先战魂相似，文远战魂使用的是长戟武器，但外观没那么花俏，朴实而不失威严。
　　张顺很快便操纵战魂冲上来，他的攻势也如机甲外观一样朴实无华，根基深厚，长戟的熟练度应该有五十六分高手级，但心兰很快就压制了他。
　　“把战斗意识使用出来吧。”
　　“是！”
　　机甲双眼亮起红光，一股肉眼可见的暴戾气息包住整座机甲。
　　另一边，李武召唤出机甲，却没有坐上去。
　　“开始吧。”
　　“你不上机甲？”雷纲吃惊。
　　“别看我只有这一台机甲，这可是有魂意的。”
　　“这台？”雷纲再孤陋寡闻，也清楚这只是一台制式机甲，“你居然赋予了它魂意？魂意主人是谁？”
　　“我。”李武咧嘴一笑，看上去异常自信。
　　“你自己？”
　　“没错！战魂的魂意是强者留下的，但他们一开始也不是强者，我就不能成为强者吗？更何况，我讨厌过分依赖别人的力量，所以我把自己的灵魂植入这台机甲中，让其成为我的分身，等我成为真正的强者，它就是一台战魂！”
　　虽然这机甲现在还算不上有魂意，更称不上是战魂，但看到李武那双充满期待与自信的眼睛，雷纲不禁燃了起来。
　　“好志向，我会全力打败你。”
　　“说大话还太早，我看过你的比赛，你的实力的确不错，但想打败我还差得远！”
　　雷纲没有再废话，毕竟任何话语都比不上行动来得实际。
　　他最近总给人很逗的感觉，但对象仅限于心兰，再次，刘天燕雅也能算入内。
　　他的本质是一把枪。
　　锐利无比的枪。
　　那个手刃仇人的雪夜，即使被鲜血溅满身，他也没有眨一眼。
　　老爹教他要做个正直的人
　　同时也教他不要对敌人和对手仁慈。
　　前者无需多言。
　　后者则是因为要敬重对手。
　　所以他不打算留手。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枪出如龙，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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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木召唤出机甲坐进去，他的机甲是专用机，背后装备了大量的浮游装置，很明显的一台情报特化型机甲。
　　“我早就想和燕雅小姐交流了。”
　　“哦，是吗。”燕雅不冷不热道。
　　桑木自身也是比较沉稳的人，并不在意这些，指挥机甲放出浮游装置。
　　燕雅只觉得眼睛一花，桑木整台机甲消失了。
　　因为害怕恶意，所以燕雅早早就成为宅女，窝在家里不是看书就是练习召唤魔法，所以她才像玛丽苏一样学习成绩优异、召唤能力超凡。
　　也正因为看的书多，她马上明白这是光学迷彩。
　　这便是机甲的优势。尽管桑木自身是风属性，但机甲内有魔力转换器和固定魔法铭文，只要输入魔力就可以随时使用其他属性的魔法而不需要担心阶级惩罚。
　　但缺点也是有的。首先是机甲本身的限制，无论你本人掌握了什么魔法都好，你的机甲都使不出来。因此机甲士只能利用机甲本身自带的魔法，而且除了战魂，一般机甲都无法习得特技魔法和高阶属性。
　　其次，因为机甲代为战斗，影响了身体的感悟，所以机甲士要成为强者，异常困难。墨家传承千余年，也就出了十个左右的机甲士强者。不过如果驾驶的是战魂，则能通过发挥魂意的力量，以获得不输于同阶的战力。
　　没有战魂的机甲士，基本都是后期生活不能自理。但这距离桑木还很远，七阶之下的战斗，机甲都有不少优势。
　　燕雅倒不担心桑木隐形来攻击她，因为她并不是一名纯粹的情报员，学院第一情报员都是旁人吹出来的。
　　她只能算是个强力的召唤师。
　　真正的情报员，可不只会召唤。
　　情报员无论水准高低，召唤兽基本都可以做到传递声音等信息，和侦查一定范围的事物。
　　这也是情报员的主要工作，情报传递和收集。
　　而情报战的根本目的就是保护己方，并找机会妨碍敌方。
　　因此需要用到一些魔法：
　　变幻系魔法。通过施展幻术让人体出现幻觉，或是将敌人困入幻境中，以阻隔情报的传递；除此以外，还可以放出幻象来扰乱情报的收集。
　　干扰系魔法。通过音波、强光之类的现象来妨碍情报收集。
　　伪装系魔法。通过隐形、分身等方法保护自身情报收集不被影响。
　　追踪系魔法。找到敌方召唤兽的情况下，反向追踪敌方情报员所在，然后给予直接打击。
　　以上就是情报战中常见的魔法，除了魔法之外，还有各种反情报手段，这里暂不赘言。
　　燕雅擅长变幻系魔法中的幻象魔法，以及伪装系魔法中的分身魔法，如果她的召唤鸟没那么多，这两种魔法还是有大作用的，但现在只能算是鸡肋。
　　轻手一挥间，数十只召唤鸟出现，她的魔法施展速度虽然没魔力恢复速度那么惊人，但也是非常厉害的。
　　接下来只需用魔法乱轰逼对方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燕雅的召唤鸟顿时痉挛起来，没一会就往地上倒去。
　　干扰系魔法？
　　燕雅再次召唤飞鸟，但情况依旧。
　　她快速往上飞，在高空释放飞鸟，但什么都没有改变。
　　看到倒在地上的大片召唤鸟，燕雅不得不承认桑木这手干得漂亮。
　　不是消灭他的召唤鸟，而是令它们无法行动，继续消耗她的魔力。她试着令召唤鸟消失，但失败了。
　　消失的指令没能传递过去，情报被封锁了。
　　“原来如此。”
　　她总算明白心兰的眼神了。
　　作为情报员，她远远不如桑木。
　　但那又怎样？
　　燕雅周身卷起了暴风。她睥睨着下方的一切，指挥暴风冲下去，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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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不愧是女王，桑木真是可怜，情报上没输，结果输在战力上了。”远处观战的楚益叹气。
　　楚益再望向雷纲和李武处。李武已经重置了三次，每次都被雷纲打得体无完肤。李武的战斗能力有多强他是清楚的，不然墨守队也不会让这么一个伪机甲士加入，可惜在雷纲的面前，他只是个没见过血的小屁孩。
　　至于他们的副长。说实话，楚益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输得那么惨，简直就像对手不是魔力最低的公主殿下，而是学院第一的文天翔。
　　唯一还算不错的是队长墨紫和刘天的战斗，两人打得难分难解，就是都没用全力。墨紫自然是想火力全开，但对手有所隐藏，自尊心强如他只好作罢。
　　不过没用，总体来说，是他们输了，即使加上楚益也没用，李武和副长崩得太快，他可打不过心兰和雷纲中的任一个。
　　于是他举起一个牌子，上面写了。
　　下一刻牌子就被李武炸掉了。
　　“投你妹啊，有没有竞技精神？快来帮忙，我干不过！”
　　“要脸不，居然叫我二打一。”
　　话虽如此，楚益还是冲了过去。
　　“雷纲兄弟，要怪就怪那个废物，我是被逼的。”
　　“来吧。”雷纲脸色不改，长枪一挥，尽显霸气。
　　和那边愈发吵嚷不同，心兰停下动作，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
　　“你在顾忌些什么？”

第31章 清旋之音
　　没有回话。
　　“战魂说到底还是机甲士在用，哪怕激活了战斗意识，只要操作者心存迷茫，战魂也会受到影响。”心兰继续说。
　　战魂中传出苦笑声。
　　“真是太难看了，居然让心兰小姐为我担心。”
　　“没事，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帮上忙……你找我战斗也是想听我的建议吧？”
　　“没想到您早已看透了一切……”
　　解除战魂召唤，张顺单膝跪地。
　　“在心兰殿下有难时我袖手旁观，如今却厚颜无耻来乞求帮忙，臣有罪。”
　　张家被封武昌城，归属江陵省，所以张顺以臣下自居并没有错。不过心兰并不希望同学朋友和自己相处的时候那么拘谨。
　　“不要这样，我只不过是养女。”
　　“父亲大人有教诲，如果杨宇殿下和心兰殿下意见相左，请务必支持心兰殿下。”
　　杨宇就是杨家独子，心兰的义兄，王位的继承人。换句话说，心兰在杨家心目中比亲生独子更重要。
　　“真是的……张叔在搞什么。”心兰叹了口气。
　　事实上，这信息只被江陵省的高级将领知悉，没想到居然有人回家告诉了儿子。
　　“张顺学长，千万不要把这话当真，杨宇哥才是继承人，请听他的话。”
　　“谨遵心兰殿下的命令。”
　　“……”
　　好吧，心兰错了，不该和死脑筋的人纠结这些。
　　“张顺学长，说下你的情况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和他有关？”心兰瞟了远处的墨紫一眼。
　　“心兰殿下明察秋毫。”
　　“是心兰小姐，我命令你这么叫我。”心兰试了一下。
　　“是的，心兰小姐明察秋毫。”
　　这真是无语了，心兰不由扶额。
　　张顺似乎也知道自己太过死板，不再废话，讲述自己的问题。
　　原来，一切都源自张顺的爷爷张文远。尽管他后半生做到了尽忠，但他直到死也没忘记白门楼的事。
　　他认为是自己的不忠才导致了吕奉先的死亡，他想要赎罪。这个想法甚至残留在他死后留下的魂意之中。
　　虽然张文远的魂意留给了张家，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的，机甲士的意志必须和魂意相匹配。成功匹配之后，机甲士的意志难免会受到魂意影响。而命运又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居然让张顺遇到了使用吕奉先魂意的墨紫。
　　因此张顺是死心塌地为墨紫而战。
　　但他的实力不足，加上桃园队的崛起，让他感到了力不从心，从而开始焦虑。
　　成也战魂败也战魂，他虽然极力想要排除焦虑，但爷爷的意志却在不断扩大他的焦虑感。脑海中甚至不时响起爷爷催促他的声音。
　　为了不受影响，张顺压制了魂意，因此战斗中表现得束手束脚，让人以为他在顾忌着什么。
　　“我知道心兰小姐是华霜云老师的关门弟子，治疗能力超凡，还请治好我这心病。”
　　优秀的治疗师，能治愈病人的身心。
　　“没问题，只是张顺学长你为何不去找老师……”
　　“我找了，但华霜云老师说我是个怂货，不肯治疗，让我来找你。”
　　老师又故意送病人来让她积累经验了。心兰忍不住在心中一叹，感激之余决定小小报复一下。
　　“张顺学长下次记得把妹妹小时候的照片带过去，那样老师就会答应了。”
　　“真的？”得到意外的情报，张顺很是高兴，但也有不解，“不过为什么要带妹妹的照片？”
　　“这就是秘密了。”心兰故作神秘，轻快一笑。
　　话虽如此，心兰却不打算把病人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当即开展治疗。
　　心病比较难医治，因此她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心神相交”。
　　这自然是高难度的治疗魔法，唯一问题是双方都有可能暴露心底的秘密。但张顺是个正人君子，见到心兰施展出这一魔法，只觉得果然没有找错人，便不再设置心理防线。至于窥探心兰内心，他想都没想过。
　　病人如此配合，心兰很是轻松地潜入到张顺的精神世界中。
　　里面的一切心兰都不关心，也无意去偷窥别人的隐私，她先是释放了安神的念子，随后直飞往心念世界里的下邳城。
　　张顺当然没去过下邳，但是张文远去过，这就是拥有魂意的不好之处了，魂意主人的心灵弱点也会赋予给机甲士。
　　断垣残壁，硝烟四起，下邳城仿佛仍在战火之中。白门楼下，一名男子持戟独守大门。
　　正是张文远。
　　“擅闯者死！”他暴喝道，在这精神世界里，他的吼声足以震荡天地，心兰的意识体差点就被其威能冲散。
　　但心兰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她落到地面，走到张文远前方。
　　“女人？退下！”看清心兰的模样，张文远吼道，敌意虽不减，但杀意已去。
　　“不要再束缚自己的子孙了。”
　　“战场上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张文远充耳不闻，长戟直指心兰，“滚！”
　　“已经成为执念了吗？”心兰轻声叹息。
　　她有办法消灭张文远，但那样也会令张顺失去魂意。
　　看来只能暂时削弱他了，虽然并不能解决问题。
　　心兰取出长笛，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精神世界并不能把空间饰物带进来，但心兰还是取出了身外物。
　　“一曲‘宁神’应该就够了，剩下的事得看系铃人……奏鸣吧，清旋之音！”
　　长笛鸣音，清澈的声音响彻整个精神世界。张文远终于动容。
　　“帝具？”
　　“沉睡吧，等你醒来，自会有人来解脱你。”心兰一直吹着长笛，声音不知从何而来。
　　张文远带着些许期待，轻轻闭上双眼。
　　心兰从精神世界退出，外面的张顺一脸震惊。
　　“心兰小姐，你是……”
　　“希望你能保密。”心兰轻声道。
　　“是的！”张顺重重点头。
　　“谢谢……不，是对不起，我并没有完全治好你。”心兰带着歉意道。
　　“没这回事，我的焦虑感已经消失，这都多亏了心兰小姐。谢谢你，剩下的我会努力去克服。”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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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
　　第四次重置，桑木开始察觉到局面有些变化。
　　不，应该说更早的时候，燕雅的攻击便减弱了，只是他直到现在才感受到。
　　没错，直到他的一个浮游装置被破坏，他才发觉。
　　“已经能找到我的浮游装置了吗？”
　　燕雅的情报战水平在不断进步，不知何时，她新召唤的飞鸟不再倒地，想来这批新的飞鸟从一开始就隔绝了听觉。
　　又打了一会，新种类的飞鸟落到地面，通过触碰传递信息让之前的飞鸟消失，解决了魔力一直被消耗的问题。
　　然而这些新的召唤鸟因为屏蔽了声音，所以只能按照预设的指令来行动，桑木布置幻境让其互相攻击，轻易消灭了它们。
　　但幻境对高空的燕雅并没有用，她的范围魔法一砸下来，什么幻境都瞬间破灭，简单粗暴。
　　幸好桑木也习惯了她的大范围攻击，几乎都能避开。
　　其实他有许多妨碍手段，但那需要队友配合强杀，单纯靠他的话，完全看不到翻盘的可能，所以当他第九次重置时，燕雅落了下来。
　　“没意思。”
　　桑木只能报以苦笑。这场战斗中燕雅一个六阶魔法都没用，仅用五阶魔法就取得了绝对优势，的确是没意思。
　　“如果想系统学习情报战，应该看那些书？”燕雅突然问。
　　桑木先是一愣，随即介绍起相关的书籍来。
　　“我基本都看过了，没什么用。”
　　“书是死的，重点是要去理解运用，当然，如果有师父指导的话会快很多……”
　　“那你教我吧。”
　　“哈？”
　　桑木即使再沉稳也有点跟不上燕雅的节奏，但她始终摆出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害怕了吗？”
　　“不，教导别人也有助于印证自己的知识，我接受了。”
　　“谢了。”
　　然后两人沉默地对望着。
　　“因为我们是对手，所以不需要称我为师父，叫我一声学长就好。”桑木最先打破尴尬的气氛。
　　“好的，学长。”
　　两人一动不动。
　　“我们开始？”还是桑木先说话。
　　“好。”
　　“……”犹豫了一下，他又道，“话说我叫桑木。”
　　“桑木学长你好。”冷冰冰的语气听不出是在问好。
　　总之，桑木姑且开始指导燕雅如何进行情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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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
　　“我们明天再来。”墨紫和刘天紧握双手。
　　“嗯，我很是期待。”刘天笑道，心中因为收集到了新的系统漏洞而高兴着。
　　“雷纲大哥，我们明天再战！”李武大声喊道，尽管他是三年级生。
　　“尽管放马过来。”雷纲举拳。
　　“居然这就被人收为小弟，队长知道都要哭了。”楚益叹气。
　　“我无所谓。”墨紫开心道，他很是高兴队友能和桃园队的人打成一片。
　　“不愧是队长。”楚益感叹，随后望向另一边，“这又是闹哪样？”
　　燕雅和桑木静静对望，良久，桑木才开口。
　　“其实我叫桑木。”
　　“我知道。”燕雅脸上没有波澜。
　　“那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机器人的对话吗？”楚益目瞪口呆，他的后脑勺很快就被人拍了一下。
　　“好好和对方告别。”张顺道。
　　“好好好，大家再见！”楚益拖长音大叫。
　　张顺笔直地站好，朝心兰一鞠躬。
　　“心兰小姐，今天谢谢了，容我明天再度打扰。”
　　“嗯，明天见。”心兰微笑。
　　之后桃园队不再额外训练，各自散去。
　　墨守队五人也不是整天黏在一起，所以在晚饭之后，墨紫惯例一人去闲逛。
　　正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如既往地进行通讯聊天，却在半路碰见一个熟人，墨紫连忙上前打招呼。
　　“心兰殿下，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
　　心兰等的正是墨紫。
　　“我有话想跟你说。”

第32章 脑残三人组欢乐多
　　墨紫先是一愣，随之朝心兰一鞠躬。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个笨蛋会去找你，谢谢你了，心兰殿下。”
　　“你知道？”心兰有些吃惊。
　　“嗯，没问题的，让心兰殿下操心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墨紫轻轻一笑。
　　“看来是我过虑了。”
　　“没那回事，那家伙很顽固，心兰殿下真是帮了大忙。”
　　“总觉得有点羡慕你们两人。”心兰感叹。
　　“在我看来，心兰殿下和刘天也很让人羡慕。”墨紫笑了。
　　“也许吧。”心兰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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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共同训练一闪而过，他们迎来了第二轮混合比赛。
　　墨守队和学生会队分到了一组，在第二场，桃园队则和三星队分到一组，在第一场。
　　一起的弱队则是金刀队和鹿人队，两队见到桃园队，估计都有想哭的心了。
　　“大家加油，目标是全取四分哦！”心兰在赛前给大家打气。
　　“卖得一手好萌。”刘天评价，然后躲开一只飞鸟。
　　“姐姐大人，我会努力的。”燕雅握紧双拳。
　　等雷纲从地上爬起，四人一同进入赛场。
　　“……好的，比赛即将开始，今天的看点无疑是桃园队和三星队的交锋……”
　　模拟结束，比赛开始，场地是平原。
　　“……这对另外三队来说真是个不好的消息啊，三星队是碾压式的队伍，没有任何屏障的地形，就更加无法阻挡他们了……我们看看桃园队的动向吧，燕雅选手居然没有放出大量召唤兽，是因为平原地形吗？”
　　场中，三星队五人阴险地笑起来，加上他们的衣服颜色主要为紫色和黑色，看上去就更像坏人了。
　　“又到欺负菜鸟的时候了，每次都是那么让人心驰神往。”队长张角笑道。
　　“你们两个快去探路！”六阶之一的张宝指挥两名情报员。
　　“大干一场吧！”第三名六阶张梁兴奋地喊道。
　　“发现金刀队了。”一名情报员传回信息。
　　“好，出发！”
　　随着张角的号令，三人走到一块，呈前后三角之势，齐声道：
　　“黑暗三星阵，启动！”
　　话音落，三人瞬间化为一道黑光，冲了出去，沿途凡有阻挡之物，尽皆被黑光吞噬。
　　“出现了，黑色三星！”鹿人队等人看见影像，浑身冷汗都冒出来，“幸好他们朝金刀队去了。”
　　“快找桃园队在哪里？”鹿人队长催促。
　　“他们在原地……咦，少了一人？”
　　“少了谁？”有人慌了。
　　“少了雷纲。”
　　“还好。”众人松了一口气。
　　“是吗？”
　　突然插入一个疑问句，却不是五人中的任一人。
　　“被窃听了！”
　　“在哪？”
　　“啊啊啊啊！”
　　仅仅一个照面，雷纲就把鹿人队一员送出了赛场。
　　雷纲是搭乘飞鸟从空中来的，飞鸟周边还有大量会施展隐形魔法的召唤鸟，所以鹿人队一直都没发现他。
　　“下一次，最好在原地留个幻象。”雷纲对飞鸟说。
　　“不错的建议。”燕雅的声音传来。
　　“还有四人。”雷纲重新跳上飞鸟。
　　“不好，快隐藏我们！”
　　“正在做！”鹿人队的情报员吼道，他没想到仅仅过了几天，燕雅的情报战能力就提升了那么多，让之前做的准备都变成了徒劳。
　　如今燕雅也出动了，看她的方向，似乎是冲着队长而去，真是该死——
　　就在这时，他的头顶冒出了大片爆炸鸟。
　　“什么？”
　　下一刻，爆炸吞没了他。
　　“桑木学长教的东西意外有效啊，。”燕雅喃道。
　　先用视野广阔的隐形鸟去寻找对方的召唤兽，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追踪到对方的通讯网络，然后打击其中一人声东击西，迫使其进行大量的内部交流，从而顺藤摸瓜找到情报员的位置。
　　消灭情报员之后，凭桃园队的战力，对方只能任他们鱼肉。
　　“如果桑木学长是六阶的话，他就是全学院最厉害的情报员了。”心兰的声音传来。
　　“嗯。”燕雅点头，“姐姐大人，你们小心，金刀队已经败了，对方的情报员也发现了我们。”
　　“我会加油的。”
　　心兰切断了通讯，强大的情报员能够窃听，所以心兰不想说太多。而且作战计划一开始就定好了。
　　燕雅和雷纲对付三星队的情报员和其他队伍，她和刘天对付张角三人。
　　“三星队要来了。”
　　“终于要来了吗？”刘天一直在地上独自玩扑克，“都快闷死了。”
　　心兰俯身盯着扑克一会。
　　“是魔装么……好浓厚的火元素啊，爆炸扑克牌？”
　　“卖弄知识可不好，你妈妈没……算了，当我没说。”刘天无奈，在心兰面前真是连装逼都做不到。
　　“对不起，作为赔罪，下次我陪你一起玩。”
　　“我就是说说而已，不要当真。”刘天起身，不想继续为难心兰，尽管后者可能没那个自觉。
　　“我也是说说而已，我才不想在赛场上玩扑克。”心兰轻快笑起来。
　　刘天一个踉跄几欲摔倒。
　　“你变了。”
　　“拜你所赐。”
　　两人会心一笑。
　　“哦，要到了，真快啊。”
　　看见远处的黑光，刘天轻叹。他和心兰本来就计划不动，让对方多消耗一下魔力，不过来得那么快，显然金刀队一个照面都没撑住。
　　收起扑克牌，尽管正如心兰所说这是魔装，但他不打算用。
　　要用的是高尔夫球。
　　他一杆把高尔夫球击出，球在空中变成火球，然后分毫不差地砸到远方的黑暗三星。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其威力不亚于任何一个六阶魔法，毕竟这是一次性消耗法器，有此效果很正常。
　　但张角三人在黑光的保护下毫发无损。
　　“攻守兼备吗？真是麻烦的战阵。”
　　取出双枪，刘天迎了上去。他没有回头看心兰，因为心兰早就不在了。
　　只有四阶初级的心兰，无论剑术多么高明，都不可能抵挡得住对方一撞，因此隐藏自身，伺机一击才是正确做法。
　　平原怎么隐藏？刘天不知道，但结果好就够了，他不想去思考。
　　他的眼里只有前方的敌人。
　　“来吧！”他浑身战意升腾，博望的火焰从深处涌上来。
　　“刘天就在那里了。”张梁道
　　“解决他，桃园队就基本完蛋了！”张宝道。
　　“上吧，兄弟们！”张角道。
　　刘天射出了从未有过的密集魔法弹，但都被黑光挡了下来。
　　“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我们三人的战阵威力等若七阶，就算你有高阶火焰和三重魔法叠加，也不可能撼动我们半分！”张角哈哈大笑，脸容因兴奋而扭曲。
　　正面攻不破，刘天只好不断闪避对方的冲击，想等三人魔力耗尽。
　　“大哥怎么办？”张宝问，一脸兴奋。
　　“还能怎样？搞爆他咯，哈哈！”张梁笑得愈发丑恶了。
　　“兄弟们，用绝招！”张角兴奋地吼起来。
　　很快黑光就变成了红光，前方变得如角一般尖锐，正是三人的必杀——
　　“红光有角三倍速！”
　　刘天再也无法轻松躲避了，不慎之下被红有三撞飞起来，鲜血在空中四散。
　　“见到我们的厉害了吗？”张角在下方哈哈大叫。
　　“渣渣！渣渣！”张梁模仿某国元首喊着。
　　“哇咔咔咔！”张宝像个脑残儿童一样笑着，很是欢乐。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空中的刘天粗鲁地抹去嘴角的鲜血，展开双枪，利用喷射火焰旋转起来，等火焰遍布全身，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陀螺。
　　“复合魔法，炎舞漩涡！”
　　通过连续的火焰喷发，如漩涡般转动起来，最终积累能量在碰撞到对方的瞬间彻底爆发开去，造成强大的冲击力。这是刘天最强的五阶魔法。
　　火炎的漩涡从天而降，张角三人不躲不闪，驾驭着红光直冲过去。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刘天飞了出去，再一次吐出了大量鲜血。而张角三人虽然占了上风，但巨大的反冲击力也震荡得他们的战阵变得不稳，呈抛物线坠往地面。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三人哇哇大叫，一点形象都没有。
　　心兰终于出手了。在他们落地前的一瞬间，她突然出现在三人侧面，旋身一双剑，切开了红光，劈向某人。
　　“卧槽，这女人哪里来的？！”张宝大叫。
　　“出血了出血了！是老大的血！”张梁惨叫，不知道还以为受伤的是他。
　　“才不痛啊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张角又哭又笑。
　　几人愤怒地转向去攻击心兰，却发现对方马上就不见了，撞了个空。转向的时候，心兰再次出现，举手又是一剑破开红光。
　　心兰一直在寻找红光的原点，不过对方怎么说都是六阶，战阵魔法还是三人联手施展的，想不靠近对方就找到原点，实在是太难。
　　加上刘天受伤，情急之下，她就冲了出来，但这也暴露了她正在施展的特技魔法。
　　场外，解说再度兴奋起来。
　　“太厉害了，心兰选手刚才施展的莫非就是特技魔法‘暗度阴平’？”
　　三国末期的灭蜀之战中，宋军走的是攻打汉中的路线。初期汉中太守姜水天投降，宋军被蜀相刘善挡在了剑阁外，数月久攻不下。宋军唯恐被蜀唐两面夹击，已萌生退意，却不料突然传来蜀主诸葛章投降的消息。
　　原来，见剑阁防守严密，一名将领便带自家士兵数千人，翻山越岭绕道阴平，偷袭涪城，破绵竹关，兵临成都城下，逼降了蜀主。
　　此战之后，这如入无人之境的“偷渡阴平”事件，被河图洛书系统所记载，登陆为新的特技魔法。
　　你问那将领是谁？问得好，这将领当时年仅九岁，谁也没料到这最初看上去只是来打个酱油见识一下战场的小屁孩居然成为了灭蜀的关键，更别提那是他的初战。
　　是的，他的名字叫谢浩俊，就是后来的剑圣。

第33章 怂是一种病得治
　　心兰的目标是杀死剑圣，因此对这个魔法所象征的荣耀没多大感觉，之所以修习，单纯是因为这是大宋魔法体系里比较不错的特技。
　　暗度阴平说白了就是隐藏行踪，只要攻击便会现形，不过平时无论移动多快都不会暴露。
　　问题是魔力消耗稍微有些夸张。
　　数剑之后，心兰魔力枯竭，只得退去。
　　不过对刘天而言，这已经足够打开局面——
　　再一次施展炎舞漩涡，刘天撞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受张角三人感染，他也大吼起来。
　　“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
　　“兄弟们上，最后一拼了！”张角三人鼓起最后的力量迎上去。
　　轰隆！
　　红光彻底破碎，刘天的双枪也被震飞，但他平稳落地，张角三人则是吐血倒地，再起不能。
　　“是我赢了！”刘天高举拳头。
　　战场消失。
　　“太厉害了，唯一的胜利者是桃园队！他们全取四分，零封对手，积分到了第三名！即使是三星队，也阻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了！”
　　刘天依然保持举拳的姿势，直到心兰一个手刀敲在他头上。
　　“别被传染了。”
　　刘天一下子软了下来，一副燃烧过剩的模样。
　　“全身都痛死了。”
　　心兰摸了摸他的头，给予祝福和治疗。
　　“疼痛飞走咯……只是恶意卖萌啦。”
　　“我什么都没说，不要那么自觉。”刘天挺直身子，开始和粉丝们挥手，“话说三星队没想象中那么坏啊。”
　　“他们参加选拔赛纯粹是为了玩耍，所以他们不和强队打，只想虐菜求爽快，下一次的话，估计遇到我们也会秒退了。”心兰微笑道。
　　“真够随心所欲……也难怪墨守队会讨厌他们。”刘天颇为无语，认真耿直的墨守队遇上三星队这群活宝，简直就是悲剧。
　　燕雅走了过来，心兰连忙给她摸摸头。
　　“小雅，表现得不错。”
　　“我呢？”雷纲也把头扑过来，别提有多猥琐。
　　“也不错哦。”
　　心兰一视同仁，只是还没伸手过去，雷纲就流血倒地了。
　　习惯了桃园队作风的支持者们都笑了起来，场面很是欢乐。
　　但在观众席一角，一个人却火冒三丈。
　　“明明只是一个死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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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队伍胜利的消息，方文轩也很高兴，同时提醒自己要加把劲了。
　　这一周时间里，他彻底和杨家将混熟，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任务，他的巨剑也掌握得越来越好，崩山裂地击还成功施展一次。
　　可惜“关山度若飞”并没多少进展。
　　而且释放过崩山裂地击之后，他才知道这魔法威力虽大，但一击若是不中，将成为纯粹的活靶子。
　　不过只要给他时间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
　　问题是，他没时间了。
　　连续的逃课，老师状告了家长。
　　于是他父亲来到学校——
　　“你这不肖子，好学不学，居然学人家逃课！家里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父亲扯着他耳朵在众人面前大骂。
　　“我们家没权没势，没后台没本事，没法教你魔法，全指望你能跟学院老师好好学，你居然逃课？逃课也罢了，还跑去和不良们鬼混，你以为我那么辛苦供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父亲拉着他骂了整整一个小时，围观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一批，他的头埋得都要贴到地面上了。
　　“够了，糟老头，你吵什么啊，和我们在一起又怎样？”
　　爆炸头和飞机头来了，想要帮他解围。
　　然而父亲直接就给两人跪下了，老泪纵横。
　　“你们可怜可怜我好吗，你们是贵族，想过怎样的生活都可以，但我们不是啊，不要再带坏我家小轩了好吗？我求你们了！”
　　他说着便要磕头，两人正好又是受软不受硬的角色，一下子慌了，连忙扶方父起来，嘴上先答应他。
　　“你们不要骗我，说话要算数啊……”
　　方父可怜巴巴地扯着两人衣角，直到两人逃跑。
　　周围的人开始减少，方父起来，走到方文轩身旁。
　　“还不给我滚回去，嫌丢的脸不够吗？”
　　方文轩不敢顶嘴，默默跟在他背后。
　　一路上，父亲依然不绝口地骂他。
　　看见来往师生的嘲笑面孔，他都要昏厥了。
　　师父救救我……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乞求，有人过来了，却不是他认识的人。
　　“你想干嘛？”方父警惕地看着身前的女生。
　　“放了他。”
　　“原来你也是那群不良！怎么，又想来带坏我的儿子？”不知为何方父的底气莫名起来了，估计是因为周围没什么人。
　　“放了他。”女生冷冰冰地重复了一遍。
　　“你这小姑娘真是不知好歹，父教子天经地义，你给我走开。”说着，他摆手想要推女生。但他没成功，手在中途被风鞭了一下。
　　“不要接近我，下等人。”
　　女生趾高气扬的姿态，让方父反应过来，连忙跪地。
　　“小人并非有意冒犯您，还请您恕罪。”
　　“滚，把他交出来。”
　　察觉女生像是来寻仇，方父愤怒地瞪了方文轩一眼，慌忙磕头。
　　“他是犬子，不知有何冒犯，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我叫你滚！”
　　方父屁滚尿流地逃跑了，留下方文轩一人在那目瞪口呆。
　　“你是谁？”反应过来，方文轩小声问。
　　“我叫燕雅。”
　　方文轩当然听说过燕雅，她是自己逃课后加入桃园队的学院名人，师父心兰的舍友。而在不良中，大家都把她称为二小姐。
　　他顿时明白燕雅是来帮自己的。
　　“刚才……”
　　“我父亲仅仅是一个落魄男爵。”
　　咦，这是什么意思，方文轩感觉自己跟不上对方的节奏，思考了一下，他试探问：
　　“这是在道歉吗？”
　　燕雅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但方文轩已经明白了。
　　“谢谢。”
　　“势利小人。”她又道。
　　方文轩一脸尴尬，但还是为其辩护。
　　“毕竟是我的父亲。”
　　燕雅盯着方文轩看了一会。
　　“你太软弱。”
　　方文轩羞愧。
　　“不要让心兰姐姐担心。”
　　方文轩抬不起头。
　　燕雅举起右手，度量一下，又在脑中回忆一下，然后五指并成手刀，朝方文轩脑袋砸去，后者当即双眼冒金花。
　　“啊，重了。”
　　这是方文轩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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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爱不爱他，这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母亲生下他便去世了，他只有父亲。
　　经历过战乱、又是一介平民的父亲，比谁都在乎金钱和地位。
　　所以父亲希望他能成才，日后好加官进爵。
　　梦想谁都有，父亲希望自己能像孟母那样流芳百世。
　　所以父亲总是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教育有多么严厉，为他付出了多少汗水。
　　他不怪父亲。
　　他感谢父亲。
　　感谢父亲养大了他，感谢父亲供他读书。
　　他还记得父亲第一买玩具给他，掏钱时囊中羞涩的模样。
　　他还记得送他第一次去上学时，父亲的紧张模样。
　　他还记得父亲因为他考上襄月学院时激动的模样。
　　所以父亲没理由不爱他。
　　他也没理由不爱父亲。
　　因此他要努力。
　　努力成为父亲所希望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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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了。”
　　方文轩感觉有人在用小草搔自己耳朵，连忙睁开眼睛。
　　“醒了吗？”燕雅淡淡道。
　　方文轩这才发现自己枕在燕雅的大腿上，连忙起身，
　　“对不起，男女授受不亲……”
　　“没事。”燕雅不以为然，在她眼里，心兰以外的学生都是蚱蜢，这个少年稍微好些是只仓鼠，还有个叫刘天的家伙是蟑螂，踩死也无妨，熊一样的家伙嘛，勉强算只狗吧。
　　“燕雅姐，我睡了多久？”思量再三，方文轩决定这样称呼对方。
　　“二十七分钟。”
　　差不多半小时啊。方文轩连忙朝燕雅告别。
　　“要去哪里？”
　　“父亲他一个人来学院，人生路不熟，我想带他去访客宿舍。”
　　“好。”
　　方文轩马上被几只召唤鸟拦住了。
　　“燕雅姐，可以让它们飞走吗？”
　　“放心，我已经派它们去了。”燕雅没有让开的意思。
　　方文轩只好坐回来，同时希望父亲不要被召唤鸟吓着了。
　　但他没什么要和燕雅说，只好沉默地望着身前的杂草发呆。。
　　“笨笨的。”不知为何燕雅笑了。
　　是啊，他真是有够笨的。方文轩不禁低下头。
　　燕雅举起手。霎时间，方文轩的记忆复苏了，他连忙运起魔力，好不容易才挡住燕雅的致命手刀。
　　“燕雅姐，轻点！师父的手刀不是这样的，至少不要出手那么重啊。”方文轩吓得往后挪动身体。
　　“控制过了，但看着就生气。”燕雅一脸无辜。
　　说到底还是他太惹人生气了吗？
　　“沮丧禁止。”燕雅举起手，手上魔力惊人，方文轩转身就跑，但最终还是没跑掉，脑袋挨了狠狠一记。
　　“心兰姐姐太仁慈了，我要好好教训你。”
　　方文轩注意到，只要话里有师父的名字，燕雅就会说得多些，也流畅许多。
　　不过容不得他多想了，燕雅的手刀很快就如真刀一般，连树叶都切成了两半。
　　“反击吧。”
　　“的确我跑不掉，但怎么可以对燕雅姐你动手……啊啊啊啊。”
　　一群飞鸟扑向方文轩，啄他全身。
　　“火大。”
　　仿佛想到了什么，燕雅让鸟群散开，随后放出一个影像，里面出现的是方父。
　　“怎么了？”方文轩不明白燕雅想干什么。
　　燕雅手指一挥，一只爆炸鸟飞出，在两人一旁爆开，威力甚是惊人。
　　很快影像里也出现一模一样的召唤鸟，朝方父飞去。
　　方文轩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龙有逆鳞。
　　巨剑出，瞬间劈开挡路的飞鸟，方文轩如狼似虎地扑向燕雅。
　　“不准对我父亲出手！”

第34章 唠叨
　　“很好。”
　　燕雅微笑道，然后一个手刀把巨剑连同方文轩一起打倒在地。
　　方文轩咬牙抬起头，看到爆炸鸟从方父头上掠了过去。
　　“笨笨的。”
　　方文轩知道自己被燕雅耍了，深深把脸埋在土里。
　　“啊，心兰姐姐出现了。”燕雅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方文轩连忙抬起头，只见影像中心兰走向他父亲。
　　“想听吗？”燕雅问。
　　他连忙点头。心兰的声音很快就从一只召唤鸟口中传来：
　　“伯父你好，我是杨心兰，小轩的师父。”心兰很有礼貌地行了一礼。
　　“拜一个学生为师？这个臭小子又开始胡闹了……等一下，你姓杨？难道你是——”方父呼吸急促起来。
　　“杨靖正是我的义父。”心兰点头。
　　见到方父再次跪下去，口中说着“有眼不识泰山”之类的话，燕雅忍不住笑了，但马上就收敛了起来。
　　“心兰姐姐啊，从来都不会在名字前加上‘杨’姓。”
　　不用燕雅说，方文轩也知道，在杨家将呆了几天，他了解到许多关于心兰的事。
　　师父，特意为了我……
　　“公主殿下，犬子何德何能当您的弟子，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我一直教育他做人不要好高骛远……”
　　也许是看透了方父的想法，心兰帮忙吹捧。
　　“小轩很优秀，这都多亏了伯父你的教育。”
　　方父老脸一红，假装推辞。
　　“公主殿下，万万不可称我为伯父，小人只是一介草民。”
　　“我是小轩的师父，理应称你为伯父。”
　　“这也太令人不好意思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跟公主殿下是亲戚……”
　　“恶心。”燕雅道。
　　方文轩整张脸都羞红了，但还是忍着看下去。
　　“其实我想和你解释一下小轩逃课的事情，他是因为得了我的授意才……”
　　“既然是公主殿下的意思，别说是逃课，就算是要犬子上刀山下油锅，也是万死不辞的事。”方父义正容辞。
　　“那么危险的事，我是不会让小轩去做的，请放心。”
　　“公主殿下如此关心犬子，实在是他三生有幸，容小人代他一拜。”
　　“请不要这样。”心兰连忙扶他起来。
　　“姐姐大人太可怜了……”燕雅自语。
　　影像中，心兰开始讲起今后的事。无论说什么，方父都卑躬屈膝。等心兰说到选拔赛的事时，方父两眼放光，急切地问起奖金有多少，对仕途有多大帮助。
　　等心兰说到方文轩现在遇到的困难，刚说出口，方父就脸色一冷，承诺会回去好好教训儿子，至于儿子遇到的是什么问题，他只字不问。该如何解决，他也不关心。
　　真正给方文轩致命一击的是燕雅接下来的话。
　　“亲生？”
　　他再也忍不住，转身跑掉了，燕雅也没有再拦他。
　　方文轩直接跑到校园外，继续和杨家将等人鬼混。众不良即使知道刚才的事，也没有忌讳，更多是打趣他，然后顺势聊起自家的父母如何糟糕，侧面安慰他。
　　大家果然都是好人。
　　和那人完成不同……
　　落日时分，站在围墙处，方文轩犹豫了。
　　“为什么不进去？”
　　心兰从里面爬出来，肩上有一只鸟。
　　“我不想见那人。”
　　“伯父很担心你，回去吧。”
　　“他担心的只是名利罢了。”方文轩有些悲愤。
　　“叛逆期。”燕雅的声音传来。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回去。”方文轩干脆赌气了。
　　“那我陪你。”心兰拉起他的手，往小镇走去。
　　“师父……你不劝我吗？”
　　“你都十六岁了，我尊重你的想法。”心兰微笑。
　　方文轩刚有些感动，燕雅的声音又响起。
　　“姐姐大人，我觉得应该好好教训他，严师才能出高徒。”
　　“给个手刀？”
　　“对。”
　　两人说的明显不是同一个东西，心兰软软的手刀敲到脑袋，然后开始施展祝福。
　　“姐姐大人……”燕雅无奈。
　　“小轩没有错。”
　　“不孝就是错。”
　　方文轩感觉有点不对，燕雅给他看那些不是想让他理解父亲是多么令人讨厌吗？
　　也许是看出了弟子的困扰，心兰连忙解释。
　　原来，燕雅只是单纯想看心兰，之前的意见也都是真的，不过是站在旁观的立场，根本上她认为——
　　“无论父母多么让人讨厌，作为人子也应该尊敬他们。”燕雅不屑道。
　　至于那句“亲生”，其实是陈述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姐姐大人亲生的。”
　　好吧，方文轩表示自己输了，搞了半天燕雅是自己师父的脑残粉。
　　不过骑虎难下之后，人们都喜欢将错就错，然后一错再错。
　　所以方文轩还是不打算回去。
　　他怯怯地把想法说出来。
　　“好啊，那我们去看看夜市。”心兰依然肯陪他。
　　小镇的夜晚非常热闹。不少学院情侣偷偷跑出来约会，看见他们，方文轩的脸微微发红。
　　“感觉我们也很像一对情侣啊。”心兰先感叹了。
　　方文轩忙摇头：“像我这种矮过女生的男生，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
　　“没这回事，我义父也比义母矮多了，还不是一样。”
　　方文轩差点也想学刘天一样喷出来，心兰说的能一样吗？
　　心兰的义父龙王杨靖，曾是杨家弃儿，小时候掉入龙墓中，幸得龙族公主收养，才顺利长大成人。后来，他回归杨家，为宋国建功立业，威震天下，当时不知多少女子倾心于他，但他拒绝了贤皇的所有赐婚，不顾天下人的白眼，娶了亦师亦母的龙族公主。
　　贤皇震怒，将其贬在江陵省，弃用多年，就连统一战争也不让其参加。后来古蒙入侵，蜀国复反，北方大部分地区沦陷，大宋最危险之际，杨靖夫妇选择坚守襄月这座孤城。这一守便是半年，龙族尸横遍野，杨家一门十去其九，连妇女老人都上了战场……古蒙国百万大军最终都没有攻下襄月城，更别提越过长江去灭亡宋国。待谢浩俊以剑封圣，斩杀古蒙大汗铁木真后，贤皇亲自在洛阳黄金台向杨靖道歉，并册封他为最后一个异姓王，宣布和龙族结为兄弟盟友。
　　所以说，心兰义父是人，义母是龙，这身高怎么比。真要比，龙族公主变为人形时并不比龙王高好吗？
　　“说出来的话，也许会更有趣哦。”心兰看出方文轩内心有话。
　　“哈哈哈。”方文轩讪笑起来，他怎么敢说。
　　心兰也不强迫他，带着他在小镇中游玩，夜市的精彩也让方文轩大开眼界，不一会他便把烦恼扔到脑后。
　　但心兰终究要回去，他坚持不回，心兰只好一个人走了。
　　方文轩有些落寞地在旅馆旁发呆，一只飞鸟落下来。
　　“居然不懂得送心兰姐姐回去，你还算男人吗？”
　　他先是醒悟，但见心兰已经走得不见人影，立马变得消沉下来。
　　飞鸟啄了他脑袋一下，痛得他跳起来。
　　“快去睡觉！”
　　方文轩当即动身，飞鸟一直督促着他做事，直到他关灯准备睡觉。
　　“燕雅姐，谢谢你。”
　　守候在旁的飞鸟一言不发，眼珠却在滴溜溜地转着。
　　第二天，他一早就回到宿舍。
　　“你这臭小子去哪里了？”方父见面就是破口大骂。
　　之后的数落他都没听进去，只当眼前的人是苍蝇。
　　没错，只要忍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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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又输了。”楚益躺倒在地上。
　　桃园队和墨守队共同训练不知何时变成了日常的一部分，这一天，楚益和李武的联手再一次输给了雷纲。
　　“雷纲大哥好厉害！”李武依然想要打多几场。
　　“你努力，我休息一下。”
　　说着，楚益坐到张顺身边。
　　“心兰殿下又不在啊，寂寞了吗？”他嘲笑道。
　　“才没有。”张顺平静道，他正在运行魔力，探索晋阶的大门。
　　“快成为学院第十五个六阶吧，这样我们就有更大把握赢三星队了。”楚益随口道。
　　墨守队第二轮混合赛只得了两分，学生会队则是得了四分，加上之前输给过学生会队，他们掉到了第三。再考虑到他们打不过三星队，名次也许还会下降。一旦掉到第四，他们就只能指望那不稳定的第十个名额和三个替补名额了。
　　不过真要掉到第四，选出的第十人也肯定是墨紫，所以楚益没啥好担心的。
　　但张顺并不这样想。
　　他想令自己队长光荣入选，而不是靠投票。
　　即使是强过他们的桃园队，他也想要去战胜。
　　不过这些想法他不会说出来。
　　“嗯，听说心兰殿下去找方文轩了。”张顺转移话题。
　　“原来如此，话说那个骚年的老爸也是搞笑啊。”楚益也听说了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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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的晚宴，心兰殿下能来参加吗？”
　　路上，心兰被好几个粉丝缠住了，她们是来邀请心兰去参加宴会的。
　　第二轮混合赛结束之后会有一周的时间没有任何比赛，因此这段时间里，贵族间主要的交流活动——宴会，也会大肆举办。
　　就心兰所知，现在至少有十场宴会，排满了每个夜晚。
　　心兰当然不会说什么太奢侈之类的傻话，她打算参加一个，但是之前的都不太适合她。
　　“刘天大人也会来参加哦。”一人说。
　　刘天估计要参加七场，所以这话并不能说服她。
　　“雷纲大人也打算参加。”
　　这倒有些难得，雷纲据说只会参加两场，毕竟他现在是雷家独子，所以和军方有关的聚会他都会去。
　　心兰仔细看了一下几人带来的内容介绍，发现居然是综合类的宴会。
　　这类宴会最难办，办得小没特色，想办大则需要很广的人脉，
　　“心兰殿下也可以邀请方文轩学弟一起去啊，对仕途很有帮助的。”听过传闻的一人道。
　　这话正中心兰的心坎。虽然仕途气息浓厚的宴会不止一个，但那些宴会的参加者都是同一派系或是想加入派系的人，心兰并不希望没有背景的方文轩卷入到派系之争中。
　　综合类的宴会虽然仕途内容占的比例较少，但会去的都是无派系人士，正适合方文轩。
　　“好的，我参加了。”
　　要了三份邀请函，心兰告别几人去找方文轩。
　　这天方文轩有上课，放学后他想到校外，结果被父亲拦住了，把他抓到某处要他好好训练。
　　“这是什么东西？我给你的武器呢？”看见他拿出的是巨剑，方父的脸色马上就黑了，“你该不会是搞丢了吧？你知道那把剑到底花了多少钱吗？你知道为了那个我废了多大功夫吗？还有那是什么剑，为什么不用长剑？不以剑圣大人为目标还学什么剑……”
　　好烦。
　　方文轩只觉得头脑发胀，武器都举不起来了。
　　“伯父，我有事想找小轩。”
　　师父的声音让他一下子恢复精神，也就没有理会那个再次跪下的人。神清气爽地跟着心兰离去。
　　路上，心兰拿出刚才收到的邀请函交给他，听完介绍，他如何不明白这是心兰的一番好意，连忙一阵感激。
　　不过他很快便困窘起来。
　　“师父，这种宴会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普通就好。”心兰微笑，“虽说是宴会，但大家都是学生，不需要那么正式，就算穿校服也没人会说你。”
　　学院是有校服的，虽然不难看但没人穿，方文轩也没穿过，因为感觉穿了反而像个另类，而且父亲有买给他衣服。至于心兰，由于有服装部的热情赞助，她每天身上穿的基本都不同且又好看。对她而言，的确是“普通”即可。
　　“要不我借衣服给你，服装部有给过我燕尾服，不过太男性化了，所以我没穿。”
　　方文轩不禁脑补穿着那种衣服的心兰，肯定是美丽端庄又不失英俊的模样。
　　“小轩？”
　　“啊？哦，好啊好啊。”回过神来，方文轩慌忙点头。只要穿起来能有师父一半的英俊他就很满足了，当然这话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口。
　　之后去到训练场，大家都欢迎他回来，而墨守队的楚益更是大喜过望，抓住他的手简直都不想松开了——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楚益被虐多了，想要寻找心理安慰。
　　不过最后两人都没交手，心兰一直指导他直到训练结束。至于第二天，他又跑去小镇了。

第35章 打回原形
　　宴会到来的日子比想象中要快。
　　由于身材问题，方文轩没能穿上那套衣服，不过心兰请服装部给他专门制作了一件。
　　说没有不安肯定是假的，不过宴会里没有父亲在，方文轩的不安很快就被喜悦和兴奋冲淡了。
　　师父果然如她所说的穿着平常的衣服。不过她光是出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和衣服无关，也许有地位的原因在内，但大家都早已习惯，也知道心兰不喜欢讨论杨家的话题。
　　吸引大家的是她的气质，那种自然的优雅和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她走到哪里都如一道。
　　燕雅姐也同样夺目，她穿了一条紫黑色的晚礼服，配上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尽显高贵。
　　雷纲大哥太庞大了，感觉穿啥都滑稽，最终他是穿正式的军装来，如果不是看到师父的时候跌倒在地狂流鼻血，绝对很有威严感。
　　刘天队长……该怎么说呢，他穿着极为普通的衣服，但没人会留意他穿什么。他游走全场，挑逗每一位女生，说着各式各样的笑话，所过之处都会变成宴会最热闹的地方。不时他还会装逼耍帅，尽管违和感很大但偏偏让人接受了，他仿佛就是天生为宴会而生的人，实在是了不起。
　　不好，不要发呆了，要好好利用师父创造的机会。
　　如此想着，方文轩朝几个讨论仕途的学生走去，由于他是心兰的弟子，意外受欢迎，即使是平时有些胆小的他都能好好加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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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人妖，居然笑得如此开心。
　　放心吧，你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还有那些家伙也是，虚伪得让人想吐！你们也要受到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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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了一圈后，刘天来到燕雅身边坐下。
　　“啊，累死了，大家实在太热情了。”刘天翘起二郎腿，看他兴奋的模样，显然一点都不累。
　　“人渣。”燕雅冷冷地骂了一句，但她马上就露出了笑容，因为心兰摆脱了人群，走了过来，“姐姐大人，辛苦了！”她双手捧起事前准备好的果汁，迎了上去。
　　“谢谢。”心兰接过果汁喝了几口。
　　“心兰，你今晚很漂亮。”雷纲擦掉鼻血起来，单刀直入。
　　“谢谢。”心兰开心一笑，她最希望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赞美。
　　不料这一笑更美，雷纲又跪了。
　　“别把血溅我这，虽然是尤衣库，但也是要钱的。”刘天连忙躲避，动作极为夸张。
　　场中不少人是桃园队粉丝，看见这一幕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叫少年过来吗？”刘天指着远处的方文轩。
　　“小轩正和人聊得高兴，不要打扰他。”心兰望了一眼，然后回过头。
　　“慈母多败儿，可不能太溺爱他哦。”刘天打趣道。
　　“大家好。”
　　就在这时，宴会的主席台上出现了一名用扩音石说话的男生。
　　“那是谁？”
　　“主办人吧？”
　　与观众不同，刘天可以问万事通心兰：“这家伙是什么人？简单说说就好。”
　　不过是个宴会主办人，刘天出于礼貌听听名字，不想去了解对方。
　　“三年级的齐式学长，四阶高级，子爵家族，家里主业是经商。”心兰只介绍关键之处。
　　“有钱人啊。”刘天感叹，和昔日的另外两国不同，大宋获取爵位的方式众多，其中就有经商，“怪不得能举办那么大的宴会。”
　　但不知为啥，刘天看着齐式，总觉得这家伙有些让人讨厌。
　　心兰也有类似的感觉，但她不会说出来。
　　“很高兴大家今晚能来参加我举办的宴会。”
　　一阵掌声。
　　“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我想说几句话。”
　　大家都没有说话，静候他发言，齐式嘴角升起一丝妖魅的笑意。
　　“众所周知，全靠剑圣大人和先烈们的奋勇战斗，我们才能有今天这样的生活，而和平仅仅到来四年，古蒙国还在北方虎视眈眈，我们不应也不能有丝毫放松。”
　　没人回应，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废话，平时被老师说腻的道理。
　　“然而，有些人忘记了战争的残酷，开始贪图起享乐……”
　　许多人都笑了，这是贼喊抓贼吗？
　　齐式没有停下来，不断说着，但许多人忍不住打呵欠了。
　　就在这时，齐式突然提高音量。
　　“……其中，最为恶劣的！就是某些人居然连孝义和羞耻心都忘却了，那可耻又恶心的利用变形术转换自身性别的行为，比削骨还父，削肉还母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恶劣的是……”
　　众人瞬间明白齐式针对的是谁了，纷纷扭头望向心兰。
　　心兰神色如常，静静聆听齐式的斥责，但人已经轻轻走上前去。
　　齐式也正好骂完一轮，他俯视着心兰。
　　“……杨心兰，你可知罪？你可知耻？”
　　“我……”
　　他并没有等心兰回答，而是继续自说自话。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居然还敢露出那恶心的笑脸，向着众人谄媚，卖弄你那虚假的色相，何等恶心，何等无耻，简直让人发指！”
　　明白这人的意图只不过是想单方面辱骂心兰，粉丝们当即起身破口大骂。
　　齐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在我看来你们也没什么不同，蛇鼠一窝，狼狈为奸，都是一群虚伪的小人，什么狗屁贵族，我呸！爵位很了不起吗？有钱如马家甚至能买到八部天王，真是一文不值的爵位，你们这些肮脏的家伙不过是一群衣冠群兽……”
　　“我们走吧，是疯子。”有人道。
　　“疯子？不，我没疯，要疯的是你们！”
　　心兰感到一丝不妙，但她还没来得及行动，对方已经按下某个开关的按钮。
　　众人一惊，然而没有爆炸，没有魔法攻击，什么都没有发生。
　　齐式看着抓住他手的心兰，扭曲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
　　“所以说你这种只会使用暴力的社会渣滓，根本没资格活下去！”
　　心兰放开他，下一秒，就被头上落下的水淋了一身。
　　一时间整个宴会场地的花洒都在喷水，所有人的身子都湿透了。
　　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发生。
　　“真是一场闹剧。”有人骂道，就要转身离开，却再也走不动了——
　　一部分人在变化。
　　他们的相貌在发生变化。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不过是化魔水。”刘天背靠沙发，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但场中其他人听见是化魔水，当即尖叫了起来。
　　“疯狂吧！惨叫吧！绝望吧！”齐式得意地大叫起来。
　　没错，这化魔水对人体是无害的。唯一作用是消除魔法，也仅是消除魔法。对人体内的魔力没有任何影响，等水干掉，魔法就又能用了。
　　所以对刘天来说这化魔水一点威胁都没有，自然不值得关注。
　　但化魔水能消除魔法。
　　这魔法包括了变形术和封印术。
　　于是许多人悲剧了。
　　究竟有多少人使用过变形术来改变外貌呢？会场里的叫声多得根本数不过来——
　　“我的天，原来你长得那么丑。”一个女生甩开男友的手，“你欺骗了我，人渣！”
　　“我不是故意的啊……”他想接近女友反而被揣了一脚。
　　相同的情景并非一处。
　　“你居然是个恐龙，我绝望了，还我感情啊！”
　　“你居然比我还矮，还不到我的肩膀，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长得凤姐一样还学人装高冷，恶心！”
　　宴会一片混乱，当然，也有相对平静的人。
　　“你不去看看吗？”刘天问雷纲。
　　“不去。”雷纲坚决摇头。
　　几乎是化魔水落下的瞬间，两人就料到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们选择坐在原位，没有去看心兰。
　　但也有人过去了。
　　是燕雅。
　　她第一时间就扯了一条桌布，朝主席台跑去。
　　“该死的家伙，我一定会要你好看！”
　　她咬着牙，发誓要干掉齐式。
　　姐姐大人，千万要没事啊……
　　这时齐式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没有了之前的得意，反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
　　所有人一时间停了下来，就连刘天和雷纲也忍不住站起来。所有人一齐看向主席台，然后呆住了。
　　挤过人群的燕雅也愣住了。
　　主席台上，心兰在那里。
　　她的衣服湿透了。
　　但也仅仅如此。
　　她依然是心兰。
　　依然是名为心兰的女生。
　　没错，依然是女生。
　　齐式露出难以接受的疯狂表情，他从只需魔力就能激发的空间饰物中拿出一桶化魔水，朝心兰泼去。
　　“是假的、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加了特技，给我露出原形！”
　　然而没用，不只是身体，心兰的容貌也没有一丝改变，被水淋过后反而愈发美丽，美丽得就像在嘲笑一切虚伪。
　　心兰也终于回过神来。
　　她愤怒了。
　　刘天等人第一见她如此愤怒。
　　连齐式都被她的怒气压倒，往后跌倒在地。
　　“不、不要，美丽的公主殿下，我不是想针对你，我只是想要撕开那些虚伪者的面具，绝对……”
　　“你有什么资格去侵犯别人的隐私！”心兰怒吼道，不少人闻言顿时就哭了出来。
　　取出一把后备双剑，心兰犹豫了一下，把齐式敲晕。
　　然后她转头望向刘天等人。
　　“帮帮我。”
　　几乎是同一瞬间，另外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动身对所有人发动攻击。
　　没错，心兰想要打晕所有人。
　　她想掩盖这件事。
　　尽管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她向他们求助了，所以——
　　“只能干了！”雷纲把长枪当棍使，把眼前一个接一个的人敲晕，由于化魔水还在，不少人根本无法施展魔法，很快就被打晕了。
　　但还是有人回过神来，他们无法理解心兰想要做的事，取出武器反抗。几个人还好办，人多起来，雷纲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小鬼，快来帮我。”雷纲冲方文轩所在之处喊道。
　　没有回应，雷纲怒喝一声击晕几人，气愤地跑到方文轩所在之处。
　　“平时软弱就算了，现在可是需要你……”
　　他愣住了。
　　在那里并没有方文轩。
　　准确说那里是有一个人。
　　一个少女。
　　少女穿着和方文轩一样的衣服。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
　　“雷纲大哥……”
　　是的，没有名为方文轩的少年。
　　只有名为方文轩的少女。

第36章 望女成龙
　　“你是女生？”雷纲实在是太惊讶了，脱口而出，但他马上就后悔了。
　　方文轩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不要磨唧了！”燕雅冲了过来，击晕想偷袭雷纲的一人，然后把桌布盖在方文轩身上。
　　“别乱跑，等我们回来。”轻轻拍了拍方文轩的肩膀，雷纲大吼一声，朝人群多的地方攻去。
　　并非所有人都不理解心兰等人的打算，一部分人开始帮忙打晕身边的人，也有一部分人不打算帮忙但很自觉站在地上任其打晕自己。
　　突然，地上升起一阵紫色雾气，不少人吸入雾气后直接倒地昏迷过去。
　　刘天抬头一看，就见到一人在冲他笑，他对那人有印象，貌似是雾生队长杜耀。
　　“让我来协助你们吧。”杜耀笑着扔出一个接一个的手雷，很快整个房间就布满了大量催眠气体。
　　“谢了，不过在这之前，请把解药给来。”
　　杜耀也不含糊，给了刘天一些解药。刘天迅速派发给各协力者和队友，方文轩自然也没落下。
　　有杜耀的协助，场面迅速控制住了，虽然有人想要使用魔力封闭五官，但马上就被雷纲等人击晕。
　　“不好，有人跑出去了。”一个协助者喊道。
　　听到这个声音，包裹着桌布一动不动的某人身躯颤抖了一下。
　　有人走出去了？
　　我的女生身份要暴露了？
　　怎么办？
　　以后同学们会怎么看我？
　　女变态？死人妖？
　　不要，我不要这样。
　　那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啊，对了。
　　不被人知道就好。
　　杀了那人就好。
　　杀杀杀杀杀杀杀！
　　轰隆一声！会场的墙壁被破坏了，方文轩拿着巨剑冲出去，她的脸上满是疯狂。
　　“啊啊啊，那小鬼都干了什么！还有几个人没被催眠啊！”杜耀抓头，他的雾都被风吹散了。
　　“杜耀学长，拜托你了。”
　　快速干掉最后几人，心兰追了出去。
　　“我不是神啊！”杜耀埋怨道，取出一物抛出，那是一块粘稠得如史莱姆一般的生物体，很快生物体就化为墙壁，封住了缺口。
　　“你和心兰认识？”刘天问。
　　“没啊，第一次和她说话。”杜耀摊手道，“不过她居然知道我的招式，看来应该是我的粉丝。”他一副自觉良好的模样。
　　“肯定不是，她是我的粉丝。”刘天郑重道。
　　“你骗谁啊，谁不知道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她迷上的肯定是我。”
　　“不不不，论粉丝……”
　　两人不知为何攀比起谁更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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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在哪？在哪！”
　　方文轩双眼血红，发狂似的怒吼，逃跑者显然听见了，一个不慎撞翻垃圾桶摔倒在地。
　　“在那吗！”
　　听到响声，方文轩扑过去，巨剑高举过头。
　　“救命！”
　　“小轩住手！”
　　危急关头，心兰冲到了那人的身前，架起双剑挡住方文轩的攻击，但她毕竟魔力只有四阶初级，纯粹的魔力对抗，一下子就被击飞了。
　　“师、师父？”
　　方文轩清醒了一点，但当她看到心兰倒在地上，大量出血的惨状时，她忍不住惊恐地叫起来。
　　“不要啊啊啊！”
　　她连巨剑都顾不上拿，转身就跑，逃跑者被这一幕吓呆了，等他想逃跑，还没起来就被人打晕了。
　　打晕他的是心兰。
　　地上的鲜血已然不见，身上的伤口也在快速愈合着，更令人吃惊的是，留在身上的血正在快速倒流，但心兰一点都不关心这异象。她想要去追方文轩，身体却不听使唤了。
　　“要晋级了吗？”心兰意识模糊了，尽管这沉睡只需要三分钟，但这三分钟也许小轩就……心兰双眼彻底合拢，轻轻倒在地上。
　　玉龙飞了出来，守在她身边。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
　　另一边，方文轩夺路而跑，一路飙泪。
　　我干了些什么？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居然把对自己最好的师父打伤了。
　　居然就这么抛下师父跑了。
　　我究竟在干什么？我还算个人吗？
　　这时，脚下被树根一绊，她整个人摔了出去。
　　“你……难道是小轩？”
　　一个方文轩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怎么变回了女生？你不是去参加宴会吗？难道是暴露了？完了完了……该怎么办？你为什么那么不小心，你知道我帮你找高级整形师花了多少功夫吗？用了多少钱吗？现在你暴露了，以后还怎么在仕途上走远啊……啊啊啊，邻居会怎么说，大家一直都以为你是男生……”
　　“你闭嘴！”
　　用尽全力吼道，方文轩晕了过去。
　　她太累了，不是身体，而是内心。
　　晕倒前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听见父亲在痛骂自己的声音。
　　有这样的父亲真是太让人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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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我真的是男孩子吗？怎么感觉和邻居的男孩子不同。
　　父亲，为什么不能和别的男孩子一起去河边洗澡，他们都笑我像个小丫头。
　　父亲，我开始长高了，他们都矮矮的……咦，为什么不准我和他们玩了。为什么要搬家啊？
　　父亲，这个叔叔是什么人，这里有好多骨头，好吓人，我想回家。
　　父亲，为什么不准我在别人面前变化，很好玩的啊……呜呜，为什么要打我？
　　父亲，我要那个玩偶，买给我好吗？啊，为什么要给我小剑，那不是男生玩的吗？我是……呜呜，我是男生，我是男生，不要打我了好吗？
　　父亲，你抓痛我了，我不会让同学们发现的，我保证！
　　父亲，我用什么武器好啊？老师说这对以后很重要……长剑吗？好像不太适合我啊……我明白了，我会努力成为剑圣大人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父亲，我考上襄月学院了，我会努力的……这是送给我的吗？谢谢父亲大人，我能出去试下吗……好厉害，啊，是镇长大人，谢谢你一直以为来的关照……咦，这剑是镇上的大家凑钱买给我的吗？我还以为……哦，没什么，剑很好用，我很高兴，帮我谢谢大家，嗯，我会好好注意身体的。
　　父亲，我走了，我会保重……啊？哦，我一定会努力出人头地，我一定会光宗耀祖，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所以，不要逼我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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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心兰醒来，燕雅也擦干身体把召唤鸟放了出来。在燕雅的帮助下，心兰很快就找到了方文轩，送晕倒的她和方父回宿舍后，心兰赶回会场。
　　齐式已经被押去职员室，要当没事发生过自然不可能，杜耀用毒再强也无法篡改别人的记忆，即使能，心兰等人也不允许他做。
　　一支长笛从心兰的心胸处浮出。长笛出现瞬间，在场依然醒着的人，手中的武器都不约而同震颤了一下。
　　“帝具？”杜耀瞪大了双眼。
　　心兰摆好吹奏姿势。
　　“这次是‘宁静’，让大家的思绪冷静下来……奏鸣吧，清旋之音！”
　　悠扬而深远，宁静怡然的曲子响起。
　　晕倒之人的痛苦表情渐渐消失了，平和的神色浮现在他们脸上。醒着的人们只觉得过去的回忆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中——那是和好友在一起的快乐回忆。
　　心兰的用意已经非常明确。曲终之后，她让大家在旁边找了个房间，让一个或几个人先恢复清醒，然后和他们进行交谈，完了再换下一批人，依法炮制。
　　交谈由心兰主导，内容当然是平息今晚的事，杜耀和一些协助者很快就觉得无聊先行离去。等和所有人谈完，燕雅连忙冲上来扶住疲倦的心兰。
　　“小雅，我没事，比起这个，能帮我观察一下他们回去之后的情况吗？我有些担心。”
　　“没问题，姐姐大人你安心休息就好，我会每时每刻监控他们。”
　　“记住不要侵犯别人的隐私，拜托你了……”
　　心兰轻轻闭上双眼，挨着燕雅的肩膀睡着了。
　　回去的路上，燕雅召唤出一只陆行鸟驮着心兰。由于沉默太久，刘天忍不住了。
　　“没想到，心兰居然是真的女生……以后怎么办？”
　　“没区别。”雷纲瞪了刘天一眼，“不过如果你敢鄙视她的话，我现在就干掉你。”
　　“你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刘天笑了，然后扭头问燕雅，“你呢？”
　　“心兰姐姐曾经是男生，她是不会说谎的！”燕雅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一切都保持以前那样，我们也要装作不知道，我懂的。”刘天依然平常那副玩世不恭的脸，“我只是问你会怎么对待……看待心兰而已。”
　　尽管不满刘天对心兰不信任，但燕雅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心兰姐姐就是心兰姐姐，无论怎样，她都是我最喜欢的姐姐大人。”
　　“百合无限美，可惜……”刘天没说完就遭到了飞鸟围攻。
　　“你们别闹。”雷纲难得说了一次正确的话。
　　可惜晚了，等两人收敛，心兰已经醒了过来。
　　“我睡了多久？”
　　“不久。”燕雅充满歉意道，“姐姐大人，你继续睡吧。”
　　“一会就好……我听见你们说的话了。”心兰坐起来。
　　雷纲和燕雅脸色一红，刘天一点改变都没有。
　　“没心没肺。”燕雅咬着牙，轻声骂道。
　　刘天发现心兰盯着他，就像初次见面那样。
　　“我啊，曾经是个男生哦。”
　　刘天忍不住笑了。
　　“又在说这话了，化魔水是不会说谎的。”
　　“我早就知道小轩是女生了，只要用治疗术一检查就可以知道，封印者的骨龄有明显不同，我也是如此。”
　　“不巧我不会治疗术，也不打算去检查你的骨龄，就算是，谁又能保证精通治疗术的你没有作假？”刘天笑意更浓了。
　　“心兰姐姐才不会说这种谎！”燕雅生气，本还想说什么，心兰举手止住了她。
　　“维持我变形术的，是帝具。”
　　“即使你的变形术有帝具保护，但在遇到化魔水的那一瞬间，变形术还是会被暂时消除的哦。”刘天的表情依旧没变化。
　　他虽然知识不渊博，但这点还是懂的，不过之前发现心兰居然有帝具，他还是吃惊了一把，看来杨家并非对她不好。
　　突然，数道黑影从心兰背后冒出，直冲向刘天，后者想要躲避，却发现黑影来得实在是太快，身体马上就被缠住了。
　　缠住了？刘天一愣，低头一看，总算看清了黑影的真貌。
　　是锁链。
　　“这是什么特殊玩法？没想到你居然好这口……咦？”
　　刘天呆住了，他试图挣脱锁链，却发现自己非但动不了，连魔法都无法使用了。
　　“帝具，梵天锁。”心兰静静道，“七阶以下的人一旦被锁住，将无法做任何事。”
　　心兰跳下召唤鸟，走到刘天身前。
　　“我不止一个帝具，所以化魔水无法破开我的封印术。”

第37章 兄控并不算形象崩坏
　　众人各自回去宿舍休息了，深夜时分，刘天再次出现在学院内的一处园林里。
　　关御也在那里。
　　“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是的。”关御点头，作为教导主任，他不可能不知道。
　　刘天手中浮现出一把羽扇、一把燧发枪还有一把剑。
　　“来。”刘天手中放出一撮小火。
　　关御当即拿出一杯水，朝刘天手上泼去。
　　火焰瞬间熄灭，然后又重新燃起。
　　刘天散去火焰和三件兵器，笑着摇了摇头。
　　“少主，我不认为心兰殿下说的是假话。”
　　“哦，你居然信她？”刘天笑得更夸张了，“难不成她的帝具能比我更多，甚至更厉害？”
　　帝具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道具，一件足以比拟一支军队，大宋八部天王每人就三、四件，更别提其中还有高低之分……就拿刘天的扇子来说，那可是能让整个赤壁刮起东南风的“东风破”，帝具中的上品。
　　“在这之前，少主请听我说一件事。”
　　“说。”
　　“凭借我等的不懈努力、不吝性命，终于打探到了一个情报。”关御故意吊胃口。
　　“快说。”刘天有些不耐烦。
　　“不知道少主是否听过剑圣谢浩俊实际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传闻？”关御没有悔改之意。
　　“当然听过，传闻他背后有四大金刚，五大法王，六道轮回、北斗七星，就连三清都在背后帮着他，所以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天神下凡都不怕。”刘天没好气道。
　　“呵呵，少主莫急，我想说的自然不是这些虚假的传闻。比较让人信服的传言是，剑圣背后有一名影子。影子无名，却是剑圣最信赖的人，陪剑圣征战天下，在幕后为剑圣清除了一切障碍，无论那障碍是敌方还是己方……是的，影子就是一名让人闻之色变的暗杀者。”
　　“然后呢？”刘天猜到关御想说的东西，他的脸色凝重起来。
　　“那个情报是，令剑圣受伤的并不是古蒙国强者，而是影子背叛了他！影子背叛后甚至把剑圣在圣者之路带回的帝具拿走了一部分，其中……包括圣物！”
　　刘天沉默。
　　关御继续说下去。
　　“虽然杨家极力封锁消息，但心兰殿下是两年前才被收为养女的，在这之前心兰殿下在哪做了什么，没人知道，就连她成为合法养女这件事，也是杨靖亲自去疏通关系才通过的。”
　　“你的意思是……”刘天不禁想起心兰欲要杀死剑圣的打算。
　　关御深深一拜，双手抱拳，做出请求状。
　　“无论是不是，哪怕只是为了争取杨家的支持，我等都希望少主能和心兰殿下成为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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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听说心兰殿下是真正的女生！”
　　“你开玩笑吧？”
　　“是真的，听说化魔水对她无效！”
　　“不会吧，那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封印者？”
　　“依我看，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心兰殿下想赶走那些心术不正的男生，寻找真爱！”
　　“这也太不信任我们了吧？虽然我的确偷偷对着心兰殿下的照片来了几发，但我还是很纯洁的！”
　　“你好污，给我走开！”
　　“我倒认为心兰殿下谁都不信。”
　　“我觉得心兰殿下是想逼我们展示出人性的丑恶。”
　　“不会吧，我中招了，事后会不会遭到报复，我开始方了。”
　　“心兰殿下太矫情了，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要粉转黑了。”
　　第二天，也许是许多暴露了真身的人想要掩饰自己吧，传闻一致指向了心兰，并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心兰的心情自然也是有些沉重，不过回到班级之后，她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班里的大家都没变，很是气愤地斥责那些流言传播者。
　　“无论心兰殿下以前是不是女生，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粉丝会会长翡翠倾情告白。
　　当然，外面的环境没多少改变，直到午后的一声惊雷响彻整个学院。
　　“什么回事，学院受到攻击了吗？”不少人惊恐。
　　心兰猜到是什么回事，脸刷地就红透了。
　　“心兰殿下，你怎么了？”翡翠关切问。
　　“我没什么，只是……”
　　就在这时，巨大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学院，回荡许久。
　　“心兰！”
　　叫喊声结束后紧接而来的是一声长长的龙吟。
　　不少三年级学生沉睡的记忆被唤醒了。
　　“难道说？”
　　“不会吧？”
　　三年级的教学楼一片轰动，连老师都制止不了。不明真相的一二年级在八卦的快速传递下，渐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来了。
　　那个杨家继承人，剑圣谢浩俊的挚友，今年二十岁，魔力七阶高级，被誉为剑圣之下大宋最出色的青年天才，别号“真龙剑”的杨宇殿下。
　　他，来了！
　　除了上述那些世人皆知的理由，更重要的是，杨宇以前就是在襄月学院就读，他大现在的三年级两届。
　　这里有必要提一下英杰大赛的历史，三国统一之前宋自己虽然有英杰大赛，但并没如今那么盛大，全国性的英杰大赛是在战后才开始的，到今年为止举办了三届。
　　其中，前两届襄月学院都在杨宇的带领之下夺得了冠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杨宇十二岁就上战场，和剑圣结为挚友，一起暗度阴平，其后更是辗转各地参加战争。是的，陛下不喜龙王杨靖，却对他甚是欢喜，凡剑圣参加过的战争，他基本都会上阵。等战争结束，回到襄月学院就读二年级时，他已经是七阶了，更别提他那从战争领悟回来的实技能力有多么强大，任何学院的学生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他走了之后，两连冠的襄月学院立刻止步于十六强，丢尽了脸，所以人们都怀念杨宇时代，当初有人会欺负心兰，也是因为对心兰有很大的期望无奈现实落差太大。
　　总而言之，杨宇就是襄月学院的传奇人物，也是大宋活生生的传奇之一。
　　许多学生都跑了出去。
　　广场中心，一条巨大的黄金龙伫立着，它的前方，一名青年静静伫立在那里。即使面对学院守卫的重重包围，他依然面不改色。
　　“杨宇殿下，你这样令我们很难做啊。”一个教师站在守卫队最前方弱弱地说道，不少学生认出他是平时被称为恶鬼的守门人，惊得合不拢下巴的同时，更加敬仰那名青年了。
　　“等我办完事就走。”和霸道的行为不同，杨宇的语气倒是很平和。
　　“至少请把你的巨龙……”
　　没等教师说完话，巨龙低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后退了一步，不再敢说半句不是。
　　“小爱也想见一下心兰，所以对不起了。”杨宇灿烂一笑。
　　围观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学生会来人了。”
　　刚听到这句话，场间就卷起了一道烈风，一人从人群冲出。众守卫还来不及反应，他就已经到了杨宇身前，一剑刺出。
　　有女生忍不住尖叫起来。
　　但杨宇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举起左手，仅用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就挡住了看似锐不可当的刺击。
　　“天翔，好久不见。”杨宇举起右手和袭击者打招呼，一脸从容。
　　袭击者往后一跳，拉开距离，众人看清他的容貌后，纷纷惊呼。
　　“是副会长文天翔！”
　　“天啊，居然去攻击杨宇殿下，副会长又疯了吗？”
　　“杨宇殿下实在太厉害了，居然空手就把那个疯子的攻击挡下来，不行了，我彻底迷上了他！”
　　“杨宇杨宇我爱你！杨宇杨宇永远支持你！”
　　如浪潮一样热烈的支持声中，有两人一脸铁青。
　　“这个家伙实在太可恶了，居然把我的光芒都掩盖了，别拦着我，我要毒死他！啊啊啊啊！”
　　“夭寿啦！这家伙逼装得比我还厉害，该说不愧是心兰的哥哥吗？杨家的子女都是怪物吗？”
　　当事的两人倒是不为周围所动，副会长文天翔收起剑，冷冷地望着杨宇。
　　“杨宇殿下，请遵守学院的秩序，如果你还记得自己曾是学生会长的话。”
　　“真是的，天翔你在说什么，像以前那样叫我杨宇大哥就好，难得见面，一会要不要去喝一杯？我请你。”
　　文天翔眼角抽搐了一下。
　　“杨宇殿下请自重，我可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喝酒这种明显违反学生守则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他厉声道。
　　杨宇露出“不是吧”的表情。
　　“世道变了！没想到当初跟在我屁股后跑着的、那么可爱的天翔，如今竟然变成了一个死傲娇，唉，都说学院是人性的泯灭工厂，我起初还有些不信，现在只希望心兰不要改变，否则我可受不了。”
　　文天翔青筋暴起，就要发怒，后面走上来的某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消了他的火气。
　　是学生会长陈暮云。
　　他缓步走上前，朝杨宇礼貌地行了一礼。
　　“杨宇学长，许久不见。”
　　“是暮云啊，恭喜你当上了学生会长，身体怎么样，还好吗？”杨宇露出些许担心的表情。
　　“谢谢学长的关心，暮云的身体还算不错，暂时死不了。”
　　“整天把死挂在口边可不好哦，要不让我家的心兰帮你治疗一下，不是我自夸……啊，一说曹仲谋，曹仲谋就到，心兰！”杨宇兴奋地朝人群中某个方向挥手。
　　众人扭头，果然在人群外看见了心兰，纷纷让道。心兰连忙小跑上前，扑到杨宇的怀里——
　　“杨宇哥！”
　　杨宇熟练地接住心兰，紧紧抱住她，一只手开始轻抚她的秀发，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
　　“心兰，有没有想我？”
　　“嗯。”心兰闭着双眼像只温顺的小猫，默默任由杨宇抚摸。
　　良久，两人才分开，杨宇举起手，化作手刀轻轻敲在她的头上。
　　“真是个令人操心的孩子。”
　　虽是责备，但杨宇眼里充满了溺爱之色。
　　“对不起，让杨宇哥担心了。”
　　手刀展开，杨宇安慰似的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
　　“傻孩子，我们可是一家人。”
　　“杨宇哥。”
　　“心兰。”
　　叫唤着双方的名字，两人开始含情脉脉地对视起来。
　　兄妹之间的闪光弹威力之大，彻底闪瞎了围观的人。
　　“原来如此，妹控啊，是我赵日天输了。”之前叫嚣用毒的某人戴上墨镜道。
　　“是啊，没想到居然是妹控，没办法了，我叶良辰甘拜下风。”之前将心兰兄妹称为怪物的人换了一对新的氪金狗眼。
　　不是他们太怂，是对手太可怕，要知道……
　　妹控可是会毁灭世界的。

第38章 当妹控到一定程度
　　陈暮云干咳了一声，上前一步。
　　“杨宇学长，不知你来学院所为何事？”
　　终于想起自己要干的事，杨宇停止放闪，走到众人面前，运转扩音魔法。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大家一直都很静，静静地看你和妹妹秀恩爱，某个戴着氪金狗眼的家伙在心中吐槽。
　　“大家都知道我的妹妹心兰在化魔水之下没有任何变化的事了吧，我想说的是，心兰并没有欺骗大家，她以前的确是男生！”
　　所有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怎么都没料到杨宇会把这种事光明正大说出来。
　　“这是在说自己妹妹是变态吗？”一个不怀好意的人讽刺道。
　　杨宇显然听到了，他面朝那人。
　　“你们有何看法，我管不了，也不打算去管。我只知道，心兰是个品德兼优的好孩子，是我骄傲的妹妹。你们扪心自问，她真的那么令你们讨厌吗？”
　　没人说话，那人只好缩起身子，杨宇也没有咄咄逼人，回过头。
　　“至于为何化魔水没有效果，那是因为维持心兰变形术的道具是帝具‘龙王之心’。”
　　所有人一片哗然。
　　帝具“龙王之心”可是帝具中的极品，仅次于圣物的存在，即使是大宋皇室，也只有传国玉玺可与之匹比。
　　“我知道说了这话之后，不少人都会蠢蠢欲动。但我明白告诉你！敢对心兰出手，就是和我们杨家以及整个龙族过不去！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们都不会放过你！如果是某个势力，哪怕你是八部天王家的人，我们也会与你等全面开战，直至一方彻底毁灭！”
　　杨宇的话就像具有魔力，在空中化为文字，然后直冲九天云霄，闪耀出一道夺目的白光。
　　所有人都惊呆了。
　　“是‘白马盟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这么简单就记载到‘史书’系统去了？”
　　“心兰殿下居然值得杨家付出如此大的决心？”
　　杨宇郑重地朝众人一拜。
　　“我的妹妹就拜托你们了，希望大家能和她好好相处。”
　　一阵震惊之后，人们发狂般欢呼起来。
　　“杨宇殿下好帅！”
　　“认真为心兰殿下着想的杨宇殿下好棒！”
　　“我也想要这样的哥哥！我也想要被杨家收养啊啊啊啊！”
　　“杨宇殿下放心，心兰殿下是好人，我们很喜欢她！”
　　“欺负心兰殿下的都是人渣，杨宇殿下我支持你！”
　　“路转粉了，杨宇殿下我爱你！”
　　“杨宇殿下好成熟好可靠，和学院里乳臭未干的男生完全不同，实在太迷人了！”
　　“杨宇杨宇我爱你！杨宇杨宇永远支持你！”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戴墨镜和狗眼的两人气得上蹿下跳。
　　“这家伙果然是敌人！”
　　杨宇回头望向心兰，温柔一笑。
　　“杨宇哥还有家里的大家，谢谢……”心兰心中一片暖洋洋，这肯定是杨家和龙族全体的决定，而且做出这个决定并让杨宇赶来这里宣布，只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能作为杨家的养女实在是太好了。
　　果然，我的决定没有错。
　　必须要杀掉剑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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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没事，真是太好了。
　　那就是师父的哥哥吗？
　　好厉害，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真羡慕啊，有那样的家庭。
　　为什么我的父亲是那么让人厌恶。
　　为什么只有我那么惨。
　　那种父亲，死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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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兴奋了许久才散去，心兰带着杨宇来到平时训练的地方。
　　墨紫等人也在那里，他们没有去凑热闹围观，不过有收看校内转播。此时看见杨宇身边没有黄金巨龙，只有一个金发小女孩，楚益一下子就惊呆了。
　　“该不会这个萝莉就是刚才那头龙吧？”
　　“我来介绍一下，她是我的……”
　　金发小女孩叉着腰仰视几人，抢在杨宇之前开口：“我是宇哥哥的妻子，名为爱丽丝！你们可以叫我嫂子！”
　　“杨家娶龙为妻是传统？”李武吃惊。
　　“不，小爱其实是我……”
　　爱丽丝慌了，慌忙挥舞双手不让杨宇说出下半句：“啊啊啊，宇哥哥什么都不要说了，不做妻子就不做妻子，做妹妹总可以了吧，但等我长大，你可一定要娶我哦！”
　　“据说龙的寿命都很长，即使外表是小女孩实际上也……”李武若有所思，下一秒就被爱丽丝一脚踢飞了。
　　“就你话多！”
　　“小爱不要欺负他们。”杨宇劝道。
　　爱丽丝鼓着脸别过头去。
　　看到李武毫无反抗之力，墨守队众人连忙“小爱妹妹”地称呼爱丽丝，爱丽丝很快就心花怒放，把不高兴的事忘到脑后。
　　“杨宇哥，不要太坏心眼了。”心兰看出杨宇光劝不阻止的意图。
　　“哪有，只是觉得你的朋友都挺有趣，想和他们玩玩，而且整天都呆在军营，小爱也憋坏了。”
　　“是啊是啊，心兰大人，小爱只是心情不好，不要怪责宇哥哥。”爱丽丝像做错事的小学生扯了扯心兰的裙角，可怜巴巴地恳求原谅。
　　“我没生气啦。”心兰轻轻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后者很是享受的模样，以至于背后露出金色小翅膀，扑扇着，整个人浮到空中。
　　墨紫意识到爱丽丝称呼的不同，但识时务的什么都没说，他走到杨宇身前，伸出手。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杨宇殿下，我是墨家的墨紫。”
　　“我听赤眉提过你，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杨宇赞叹，和他握了下手。
　　一年级的时候墨紫名声不显，队伍也没选拔资格，所以两人没有交集，墨紫只是单方面认识杨宇。
　　“是赤眉哥谬赞了。”
　　“不，墨家七子我都见过，你绝对能排在前三，不愧是七子中唯一的旁系。”
　　“让杨宇殿下见笑了，和你相比，我们还差的远。”
　　“哪里的话，你们七人都是人杰。”
　　两人开始互相吹捧，幸好刘天回来及时阻止了他们。
　　“你就是刘天了吧，心兰的……”
　　“请把心兰交给我！”刘天开口就是高能。
　　“好的。”杨宇也没有犹豫，立刻点头。
　　“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刘天一惊。
　　“你和心兰的关系很好吧，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我事先说明，我并不代表心兰，要取得心兰的欢心，得靠你自己努力。”
　　“我要抢走心兰，你这妹……你居然没关系？”
　　杨宇清爽地笑了：“你是想说我是妹控吧，我承认，但是啊，没有什么比心兰得到幸福更重要了，你比仅仅是哥哥的我，更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拜托你了。”
　　刘天只觉得眼前的人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直刺得他新换的狗眼又报废了。
　　一席话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心兰最先回过神来，脸迅速红到了耳根。
　　“你们在说什么啊！”
　　心兰声音有些发颤，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窘态，转身跑掉了。
　　“看，多可爱。”杨宇骄傲一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认真对她好，就会羞得不行。”
　　“我去追她了。”刘天说着也跑掉。
　　楚益连忙拉起倒地的李武和雷纲，开始共同训练，没了刘天，墨紫只好和张顺相互切磋，不过很快爱丽丝便自告奋勇。她到底还是七阶，连恢复原本的形态都不需要，随意痛扁两人。
　　杨宇走到桑木身前。
　　“不好意思，能让我和燕雅独处一会吗？”
　　“嗯。”桑木识趣走开。
　　转过身，杨宇朝燕雅打了个招呼。
　　“燕雅对吧，我想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即使杨宇不来，燕雅其实也会去找他。
　　她走上前，很是认真地一鞠躬。
　　“那时真是谢谢你了，杨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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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雅早就决定，要对帮过她的每一个人说谢谢。
　　杨宇自然在其中。
　　燕雅十岁那年，谢浩俊带兵北上灭唐，途经她家所在的城镇，父母带着她截住军队，想要求随军的御医为她治病。
　　那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治疗师是最稀缺的资源，她住的城镇有个三阶的治疗师便已经是远近驰名。所以当听说这只军队跟着六阶的治疗师，燕雅的父母发疯似的冲了过去。
　　他们想要治好燕雅的副作用。
　　但无论什么时候，拦截军队都是违法的。
　　燕雅还记得那时来驱赶她的军官，嘴脸是多么丑恶，多么瞧不起人。
　　“滚吧，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还不走？真是吃了豹子胆！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军队吗？那位大人物可是灭了蜀国的谢浩俊大人！谢玄安大人的儿子！身份何等高贵，哪有时间来管你这种下贱的北唐贵族……”
　　军官开始命人对他们拳打脚踢，父母亲紧紧护着她，承受所有攻击的同时，始终没有停止过哀求。
　　年幼的燕雅那个恨啊，她是多么地想杀死打她父母的人，她甚至想杀到军队中央，把那个叫谢浩俊的家伙打倒在地，看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高贵。
　　毕竟燕雀也有鸿鹄之志。
　　就在这时，一人从军队中走了出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那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却已经身穿军服，在军中服役……这些都不是当时的燕雅所关心的，重点是，这个人当时没有一点恶意。
　　所以她喊了出来。
　　“帮帮我们！”
　　军官连忙恭敬地跪在少年面前陈述原因，燕雅注意到，军官称他为“杨宇大人”。
　　听完报告，这个“杨宇大人”顿时怒了。
　　“你们居然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你们还算是军人吗！”
　　“不是的，杨宇大人，我们怀疑他们是唐国间谍……”军官连忙撒谎。
　　“放你的狗屁，你家间谍带女儿去做任务？难不成你想说这女孩也是间谍？你眼瞎了吧！没看见这女孩被两人保护得多好吗？就连她身上穿的都是最好的，北唐那渣渣国家可能会这么做吗？他们不把小孩弄得像个乞丐，都不好意思出来骗人！”
　　军官连忙请罪。
　　“一个军队，如果连民众的乞求都漠视，那这个军队的国家还是趁早完蛋好了。真是的，你们这些家伙就不知道爱惜民众吗？不要说什么我们正在战争……不要忘记我们战争的目的，我们统一三国，是为了还天下太平，使人们过上安定日子。更何况，打下这江山，他们不都也是我们大宋的子民吗？即使战争输了，目标达成不了，难道我们就可以一路屠城了吗……”
　　杨宇絮絮不休地说教着，燕雅忍不住了——
　　“你好啰嗦，快救救我的爸爸妈妈啊！”

第39章 伟大……不对，是圣者之路
　　“大胆！”军官跳起来，但立马便被杨宇踹飞了。
　　父母捂住燕雅的嘴，连忙磕头道歉。
　　“无妨，她说得对，是我废话太多了。”杨宇摆摆手，转身对重新爬回来的军官道，“把御医叫来。”
　　“因为这种事就让御医大人过来，属下觉得甚是不妥……”军官咬牙。
　　“行，你退下吧。”不再理会军官，杨宇回过身，发出龙吼一般的咆哮声，“药师，给我带御医过来！”
　　等待途中，杨宇朝燕雅三人微微一笑。
　　“对不起，我不懂治疗术，所以请稍等一会。话说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燕雅。”父母让她自己来回答，以示尊重。
　　“燕雅吗？好名字，我记住了。我叫杨宇。”
　　“杨宇。”燕雅唤道，“我也记住你了。”
　　“很好，作为哥哥，我就再教你一件事吧。”
　　燕雅微微侧头。
　　“要和别人成为朋友，首先要做的就是记住对方的名字。”
　　“那我和杨宇是朋友了吗？”
　　“当然是朋友了，不过比起那个，我更希望你能叫我哥哥……不行吗？太可惜了，真希望能有个妹妹啊，龙族生育率太低了，我好可怜，给我个义妹也好啊……”话的后半段完全变成杨宇一个人在感慨。
　　很快，一个和燕雅差不多大的男孩带着一个老人走了过来。燕雅这才知道“药师”是人名而不是职业。
　　“杨宇哥，你到底在干什么？”老人开始帮燕雅父母治疗时，男孩向杨宇抱怨，“浩俊大人很生气。”
　　“在做正事，让他一边凉快去。真是的，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还有就是陛下那家伙居然允许十岁的孩子上战场，这样的国家趁早完蛋好了。”
　　杨宇大逆不道的话吓得周围的人一阵鸡飞狗跳，即使是早已听惯的药师，此时也不禁面露苦笑。
　　“杨宇哥你有本事便去陛下那里说啊，在这里吓人多没意思。”
　　“我说过了，陛下不知道是没被人骂过还是被驴踢了脑袋，居然听得很高兴，还直接给我封爵，看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是没有作为这点让人不爽，某天我一定要把他踹下帝位。”
　　又是一阵混乱。
　　“杨宇哥，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祸从口出？”
　　“我只知道明人不做暗事……比起这个，御医大人，这个小女孩得了什么病？”
　　杨宇问道。虽然中途因为他的话而波折不少，但燕雅父母只是皮外伤，三两下便治好，关键的燕雅，御医却是检查了许久。
　　“回杨宇大人，是天才病。”
　　“天才病？”医学小白杨宇忍不住发出疑问语气。
　　药师连忙解释。
　　“杨宇哥，天才病就是副作用，有些人因为体质过于优秀，有一定几率会出现副作用……最好的例子就是浩俊大人，他的副作用是‘天醒’，一出生就知晓人间的事理。”
　　“那个蛋疼的‘生而知之’啊，这不是很糟糕吗？御医大人，能治吗？”
　　“不知道，我治不好……”御医连忙请罪。
　　“这么坑爹？药师，你来试下。”
　　“我？”药师呆住了。
　　“你不是在学治疗术吗，难道要放着眼前的病人不管？”杨宇死马当活马医。
　　“我只是想了解人体结构，好方便暗杀……”话虽如此，他还是走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燕雅问他。
　　“啊？哦，我叫李药师，是谢浩俊大人的贴身侍卫。”
　　“其实是天字一号杀手和替死鬼，谢玄安那个混球……”杨宇冷笑着补充道。
　　“杨宇哥不要这么说，能为浩俊大人献身，是我的荣幸。”李药师认真道。
　　杨宇嗤之以鼻，不再说话。
　　检查一会，李药师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也无能为力。”
　　“我叫燕雅。”感觉到他没有恶意，燕雅开口。
　　“燕雅，对不起。”李药师脸色沉重，就像得了副作用的是他自己。
　　燕雅摇摇头，她并没有期待，只是父母亲说要来才陪他们。
　　“不如这样，燕雅你当我的义妹吧，然后跟我回家，我父亲是八阶强者，总会有办法的，再不济，还有我母亲的龙族……”杨宇安慰道。
　　“闭嘴，死变态。”
　　就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燕雅感觉到了。
　　那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只要他存在，天上的繁星将不再发亮。
　　那是极致的憎恨。他憎恨着世间的一切，拒绝着这个世界。
　　那是无边的恶意。他发誓要屠尽阻挡自己的一切生灵。
　　除了杨宇和李药师，周围的人纷纷跪了下去，用畏惧的眼神恭迎一个男孩走来。
　　那便是谢浩俊。
　　燕雅愣住了，之前自己居然想把这人打倒，实在是太可笑了。
　　根本打不赢。
　　也不需要去打倒这人。
　　她能感觉到他的恶意，能感觉到他的憎恨，能感觉到他的黑暗。
　　但她一点都不痛。
　　她能感觉到这人的恶意憎恨黑暗，丝毫没有对着这里的任何一人。
　　他的敌人不在这里。
　　就算他讨厌这个世界，他也没有讨厌身边这些人。
　　燕雅笑了。
　　如果这个世上有人能治好她，应该就是眼前这人了吧？
　　就算治不好她，光是看见这人，她就觉得很满足了。因为——
　　“哪里变态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妹妹而已，实在不行我会去收养一个。”
　　谢浩俊懒得理杨宇，他走到燕雅身前，单膝跪下，尽管他一脸漠然，但他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坚毅。
　　“我帮不了你，如果是圣疗师或者圣女，也许会有办法。不过，当今唯一的圣疗师在马罗帝国前线抗击着魔族，圣女则是千年都没出现过了，所以我建议你尝试去掌握这个副作用，如果能随心所欲控制的话，就没必要烦恼了。”
　　“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尽管有些困难，尽管这是命运给我们开的玩笑，但只要我们足够努力，就一定能战胜它。”
　　没错，这个人在和自己的副作用对抗着。
　　在和所谓的命运。
　　勇敢地抗争着。
　　那一天，燕雅与自己的偶像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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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的话，我什么都没做，光在那里废话了，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羞愧。”杨宇讪笑道，“不过你也不要大人大人的叫我了，像那时直呼我名字就好，我也就大你三岁。”
　　“需要我叫你哥哥吗？”燕雅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换做以前，我一定会很高兴，可惜我现在已经有心兰了。”杨宇遗憾道。
　　“难道不是因为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吗？”燕雅坏笑着扫了爱丽丝一眼。
　　“没那回事，我听说你视心兰为姐姐，如果不介意的话……”
　　“那就叫你杨宇大哥吧，但我只是心兰姐姐的妹妹。”
　　“嗯，没问题。”杨宇点头，“话说连你都开始打断我说话了，看来是我以前废话太多了。”
　　“不，我相信杨宇大哥你真正想说的话，是没人会打断的。”燕雅认真道，“还有就是……谢谢你，让我遇到心兰姐姐。”
　　杨宇轻轻摸了摸燕雅的头，燕雅没有反抗。
　　“我也必须说谢谢，心兰一直不让我们帮她，幸好有你一直陪着她。”
　　“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攻劳。”
　　“你也有出力，不是吗？”
　　两人轻快地笑起来。
　　“好了，快去找心兰吧，共同训练的事不用担心，有我在。”
　　果然两人是兄妹。燕雅轻轻点头，只是还没走远，她就想起了还有事没问，连忙回过头。
　　“杨宇大哥，我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剑圣大人，不……我想知道李药师大人现在如何？”
　　比起名声在外天下关注的谢浩俊，李药师显然默默无名得多，燕雅也想向他道谢，只是不知道他还是不是剑圣大人的护卫。
　　“他啊，很好。”杨宇含糊道，表情变得深不可测，不知在想什么。燕雅见状，也不好再多问，转身离去。
　　等燕雅走远，杨宇轻喃道：
　　“是啊，都很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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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你都治不好？你不是快要到八阶了吗？”送走燕雅一家，杨宇问谢浩俊。
　　“八阶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我只是剑士，不是治疗师，办不到就是办不到。”谢浩俊漠然道。
　　“药师，你快点成为圣疗师。”杨宇连忙对一旁的李药师道。
　　李药师连忙摇头：“我？办不到的！杨宇哥你是没学过治疗术所以不知道，成为圣疗师是多么困难……”
　　“别那么多废话，你就说自己想不想帮燕雅。”杨宇毫不留情打断他。
　　李药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想，我当然想！即使我和她只是第一次见面，即使我和她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即使她在我人生中只是个路人，我也想要去救她！就像杨宇哥经常说的，如果连一个向你求助的人都救不了，还谈何去平定战乱，拯救苍生！”
　　“说得好，不愧是药师，可惜你不是女孩子，否则我都想把你认为义妹了。”杨宇拍着李药师的肩膀。
　　“变态。”谢浩俊冷冷道，回到坐骑身边，但没坐上去，“说得再好听也毫无意义。”
　　李药师无言以对，光说不练，谁都会，但事实是他们没有解决的办法。
　　“你这话就不对了，有些人只要有希望就能顽强活地下去，你刚才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终究只是在挣扎罢了。”
　　杨宇跳过去想给谢浩俊一个手刀，好教训一下这个顽固脑袋，但谢浩俊轻松避开了。
　　“区区一个六阶。”谢浩俊露出西方著名的蒙娜丽莎式讽笑。
　　“你真是让人火大，什么都不做就算了，不要嘲讽有心人！”杨宇没有放弃，追着他挥手刀。
　　“什么都不做吗？”轻描淡写地用一根手指挡住杨宇的手刀，谢浩俊望向远方，良久，才再次开口道，“天下大定之后，我会去圣者之路。”
　　“圣者之路？”闻言，李药师失声道。
　　圣者之路，乃这个星球最神秘的地方，他不存在于地图上的任何一处，凡是魔力到达七阶都有资格前往，只需要心中念着圣者之路九九八十一次，就可以进入其中。
　　那里据说连通着各大洲的中央魔法系统，他们东方洲的河图洛书也在其中。除此之外，那里遍地都是魔装，帝具随处可见，甚至还有数之不尽的圣物，里面得到的魔法书可以免去人们的苦修，一读就能完全融会贯通，高阶魔法属性也能够在那里直接得到。
　　总而言之，那里是个大宝库，凡是去过圣者之路回来的人，哪怕他没有走完那条路，都能成为一方帝王。
　　凯大维、商鞅、太公望、华盛、吉尔，艾提拉，西摩、拿破……这些耳熟能详的人名，都是从圣者之路归来的绝世强者。他们活着的时候，影响了一个大洲的格局。
　　但挑战圣者之路的人又何止他们，大部分人都陨落在这充满鲜血与纷争、阴谋和背叛的路上。
　　九死一生的圣者之路，世人如此称，但那几个回来的大人物，都对此形容摇了摇头。
　　九死一生，指的仅仅是入口处。
　　但这依然无法阻挡人们前往，在中土，那是朝圣之路，在西方，圣者之路被称为荣耀之路，每年都有大批骑士前往，在极西之地，闯圣者之路更是被美和合纵国认为是英雄行为。至于他们东方，圣者之路又有“圣贤之路”的称呼。
　　“有志气，我对你改观了。”杨宇忍不住发自内心赞叹。
　　“浩俊大人是想去帮燕雅？”李药师想到。
　　谢浩俊没有说话，但答案很明显。
　　“我决定了，我也要去！”杨宇道，尽管他还没到七阶，但圣者之路的规则是非常人性化的。它考虑到各人擅长不同，因此允许资格者带少数人进去。所以他只要跟着谢浩俊就可以进去。
　　“你就免了。”谢浩俊头也不回。
　　杨宇本想说什么，但猛地想起家里的情况，轻轻点了点头，露出和年龄不符的成熟表情。
　　“你说的对，我作为独子，的确没必要去冒险。”
　　“我想去。”想了许久，李药师作出决定，“去那里就能帮到燕雅了吧？”
　　“是的。”这次，谢浩俊没有拒绝，“那里有一个圣物能帮到她。”
　　“是什么圣物？”李药师迫切地问。
　　“一把名为‘深渊断罪’的刀。”

第40章 父亲
　　在哪里？又跑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不在宿舍？
　　又去哪里下跪了吗？
　　你为什么要那么卑躬屈膝。
　　你知不知道我的脸都丢光了吗？
　　你知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你那么难看？
　　啊啊啊啊啊。
　　好恨啊，好恨啊。
　　我明明努力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
　　都是你的错。
　　你给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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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天翔有些不爽地走在学院的林荫小道里。
　　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那人居然回来了……他一点都不想看见那人。
　　越想越烦，路边的人见到他就像躲避猛虎一样转身就跑，看见这一幕他就更烦了。
　　“为什么这些家伙不能像剑一样纯粹？”
　　他抽出腰间的汗青剑，高举过头。
　　“果然，只有剑才是我的同伴。”
　　还有暮云。他在心中补充一句。
　　突然某处传来巨响，他不禁皱起眉头。
　　“又是哪个混蛋在没结界保护的室外搞研究！”
　　文天翔骂归骂，还是第一时间朝事发地点赶去。
　　很快，他就在林间看到一个男生挥舞着巨剑追赶一名家长。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家长拼命逃跑，男生已经发狂，双眼如覆上一层迷雾，涣散无神，看来是修炼时走火入魔了。
　　这个男生文天翔有印象——
　　“又是桃园队……”对于这群经常破坏学院秩序的家伙，文天翔别提有多厌恶了。
　　见方文轩的攻击杂乱无章，主要是在吓人。文天翔放出收集证据的留影石，才不慌不忙走上前，一剑把方文轩击退。
　　“停手，我是学生会的文天翔！”
　　家长闻言当即跪了下来，没等他开口，方文轩就怒吼了一声，运起全身魔力扑过来。
　　“公然袭击学生会成员，罪加一等！”文天翔冷笑道，举剑迎上去。
　　就在这时，他猛然察觉到身后有人，迅速退开，下一刻，一道人影从他原来的位置掠了过去，直迎上方文轩。
　　“杨心兰？”看清来人，文天翔狠咬牙，同时发现自己的留影石已经被破坏了。
　　正是心兰。跑出来之后，她在校内闲逛，中途听到声响，匆忙赶来此地，然后正好看见之前那一幕。
　　于是她出剑，破坏留影石，赶在方文轩攻击文天翔之前，拦截他。
　　上次吃过教训，心兰不再留手，起剑就是三重魔法叠加，已经四阶中级的她，稳稳把方文轩击退开去。
　　“杨心兰，你这是在妨碍公务！”
　　“这是我们队内部的训练，请学长你退下！”心兰头也不回，尽力压制发狂的方文轩。
　　“你竟然想狡辩？”
　　文天翔朝心兰攻去，至于方文轩，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停手，我不想和学长你打。”心兰急道，一剑把文天翔击开。
　　“真不巧，我倒是很想和你打一场！”见心兰随手击退他，文天翔彻底豁出去了，不再理会什么学生会的公务，只想和心兰一战。
　　“风，是万物的基础！”
　　说罢，文天翔的剑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瞬间就压制了四重魔法叠加全开的心兰。
　　论威力，魔法叠加二重和四重差距不过是九倍而已，但魔力两人却是六阶高级和四阶中级的差别。
　　天地之别。
　　心兰瞬间被震退，然而方文轩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一丝意识，他并没有乘势攻击心兰，而是朝一边瑟瑟发抖的方父冲去……
　　轰！
　　冲到半路他就被文天翔狠狠踹了一脚，撞倒在地，砸出一个大坑。
　　“不管你，居然还想着去害人？对付你这种废物，我连剑都不需要！”
　　方文轩怒吼着起身，朝文天翔扑去，但马上就被对方踢倒在地。不过他立刻又爬了起来，再度进攻。
　　“啧，没意识的家伙真是难缠……”
　　“‘安神’和‘浪子’，请听我的劝说……奏鸣吧，清旋之音！”
　　见到心兰开始吹笛，文天翔更加恼怒了，他收剑入鞘，开始用拳脚殴打方文轩以泄愤。
　　“都怪你这家伙，坏了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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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杀杀杀死他！
　　啊啊啊，杀死这个挡路的！
　　啊啊啊……咦？
　　外界的声音渐渐传入耳中，是曲子，很舒服的曲子……不，是很刺耳的曲子。
　　就像父亲的那些话。
　　感觉渐渐恢复了，疼痛一下子涌了上来。
　　方文轩吐出一口血，眼中一片茫然，但没等他做什么，对方的拳头就已经揍了上来。
　　天旋地转。
　　他重重倒地，然后对方拉起他，又是一拳加一脚。
　　好痛！他忍不住发出痛苦地嚎叫。
　　谁来救救我！
　　他想要还手，但是浑身都没有力气了。再次倒地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个人。
　　是师父。
　　师父，救我。
　　他伸出手。
　　但师父的眼神是那么冷漠，她只顾吹着刺耳的曲子，什么都不打算做。
　　再一次被人拉起来痛殴，他又朝师父张了张手，向她求救。
　　但师父还是没理他。
　　任他被揍得吐血。
　　啊啊，说起来，师父的确没有义务救他。
　　这是他咎由自取。
　　这是他想要弑父的报应。
　　他合上双眼，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他应该是没错的。
　　因为那个人……
　　咦，那个人在哪？
　　哈，肯定是跑到哪里藏起来了。
　　像那种人……
　　藏起来就好，藏起来就不会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不知为何，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下一轮殴打。
　　揍累了吧。
　　他也好累啊。
　　就这么睡吧。
　　他这么麻痹自己。
　　他想就这么睡过去。
　　但做不到！
　　那个讨厌的声音还有令人讨厌的曲子一直在耳边缭绕。
　　方文轩用尽力气爬起来，看着眼前的闹剧。
　　那个人紧紧抱着文天翔的大腿。
　　口中喊着什么不要打我的儿子了。
　　居然还不忘磕头。
　　真是难看啊。
　　别人的父亲哪里需要这么难看，生气的话早就一拳朝对方打过去了。
　　真是没用的男人啊。
　　干了一辈子都是平民，还恬不知耻地把改善地位的梦想扔给女儿，逼女儿伪装为男孩。
　　真是个一事无成的男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
　　哈。
　　为什么，再也笑不出……
　　不好笑啊。
　　是啊，一点都不好笑。
　　这种事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吗？
　　那个人没实力，没文化，没地位……什么都没。
　　所以那个人只能卑躬屈膝，只能向别人低头，只能去恳求别人。
　　为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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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这是什么？布偶？可是我有小剑了……”
　　“正好发工资，所以顺便买了，不要吗？不要就扔了。”
　　“我要我要！”
　　“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不准给别人看见，要记住你是男生。”
　　“是！”
　　很久的后来，我才知道，买布偶的钱是父亲省吃俭用三个月才挤出来的。
　　父亲紧紧抓住我的肩膀。
　　“父亲，好痛……”
　　“对不起……”
　　“父亲，我去上学了。”
　　“等等，小……萱，要不，干脆穿这件去上学。”
　　父亲拿出女生的校服，双手不住颤抖。
　　“父亲你在说什么？我是男生，我保证不会被人发现的……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是啊，那是我自己决定的事。
　　“小轩你听我说，我的新工作能赚很多钱了，哈哈，这都多亏剑圣大人赶走了那些古蒙狗……新上的学校怎么样？要选择武器了？长剑怎么样？那可是剑圣大人使用的武器啊，真希望小轩你也能像剑圣大人一样，为国家建功立业……”
　　“父亲，我会努力成为剑圣大人那样的男子汉！”
　　是啊，是我自己决定用长剑的。
　　“镇长大人，还有什么事？”
　　“我本来是不想和你说的，但我实在忍不住了。小轩啊，你父亲知道你考上襄月学院的那天，就敲遍了全镇人的大门，跪求大家出钱帮你买把武器，说是在襄月学院不能拿把破剑丢脸……我不是让你还剑啦，这点钱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不算什么，你父亲自己也出了许多。我想说的是，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你父亲的期待。”
　　那之后我就开始逼自己努力了。
　　是啊，父亲从来都没逼过我。
　　因为太难受了，所以我忘记了。
　　甚至连眼睛都看不清了。
　　看不清父亲骂他时，心疼的表情。
　　甚至连耳朵都听不见东西了。
　　暴露女生身份晕倒的时候，父亲说的明明是：
　　“小轩，你没事吗？该不会是每个月那什么吧……啊啊，怎么办？”
　　真是个愚蠢的家伙。
　　我的父亲就是这么愚蠢的家伙。
　　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只会下跪，只会求人。
　　就连为了女儿。
　　也只能下跪，只能求人。
　　什么嘛，到头来，什么都不懂的是我啊。
　　居然还想杀死你。
　　我真是枉为人子。
　　即使如此，你依然没有放弃我。
　　为什么要这样啊。
　　你这样，我还怎么放弃。
　　还怎么结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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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老头！”
　　文天翔再也忍不住了，他举起手，朝那个仅仅一阶的家伙的脑袋重重挥下去。
　　没有任何意外地命中了。
　　命中了方文轩。
　　方文轩闷哼一声。
　　他忍住了要吐出的鲜血。
　　因为父亲在下面。
　　他随时都要倒下去，但还是咬着牙支撑住了身子。
　　他不能倒下。
　　父亲就在下面。
　　方父连忙松开手，起身抱住他，哭喊起来。
　　“扫兴。”
　　文天翔厌恶道，转身朝一边依然吹笛的心兰走去，就在他准备拔剑之际，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人用魔导枪对着他。
　　“你想袭击学生会成员吗？”
　　“我只见到有人袭击我的队友。”刘天一手举枪，一手拿着留影石晃了晃。
　　“有趣，你准备诬陷我？”文天翔毫不畏惧，尽管从中段来看，明显是他有问题，“你认为会有人信你吗？”
　　“我听说某个副会长最喜欢暴力执法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刘天明知故问。
　　“既然知道，还敢威胁我，你一定是——”文天翔面容更加狰狞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是文明人。”刘天把枪收起来，露出欠扁的笑容，“不如这样吧，第十轮常规赛如果你们能赢，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还让你随意殴打，怎么样？”
　　“你这是在挑衅我？”
　　“没错，敢不敢接？”刘天抬高头，借着稍高的地势，强行俯视他。
　　没有理会刘天，扫了心兰一眼，文天翔咧嘴一笑：
　　“我接受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喂，你不问输的赌约吗？”刘天冲他背景喊道。
　　“不需要，我是不会输的。”文天翔头也不回。
　　“这旗子都插满身了，还想不输？”刘天灿烂地笑了，这时，他发现方父扯住了他的衣角，不远处方文轩躺在地上，一脸痛苦。
　　“大人，请救救我的儿子！”方父连连磕头。
　　“放心吧大叔，心兰已经在救了。”
　　方父连忙回头，这才注意到，在心兰的笛声下，方文轩的伤势渐渐好转，他连忙走到心兰身前磕头以示感谢。
　　很快，方文轩就醒转过来，慢慢走到父亲身边，搀扶他起来。
　　“父亲，我们走。”
　　“等等，你的伤还没完全好……”方父着急。
　　“师父已经累了，我们回去吧。”
　　拗不过方文轩，方父只好陪他回去，没走多远，方父就老泪纵横。
　　“对不起，是我错了……”
　　“父亲什么错都没有。”方文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却又异常坚定。
　　“我……”方父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女儿也泪流满面了。
　　“父亲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什么都不说，遇到不顺心的事，只会把责任推到父亲身上……”
　　“不！是我鬼迷心窍了，我不应该给你那么大的压力，我只想着怎么在别人面前炫耀你，从来都没考虑过你的感受，我真的不配……”
　　“不！是我的错……”
　　“不！是我……”
　　两人不再走了，相互跪在地上认错。彻底说累以后，两人才相互搀扶起来，沉默地动身。
　　“小轩……”迟疑了许久，方父开口，“以后，你就做你喜欢的事吧……我虽然文化不多，也知道现在世道已经不同了，即使是女子也可以封爵。”
　　方文轩没有答话。
　　“……对不起，一不小心又想着爵位的事了，你讨厌我说这些吧，对不起，我一直都有感觉的，但我以为你是在学校里受到了什么挫折，毕竟你以前是那么努力，我不想让你就这么放弃了，如今看来是我误会了……
　　做女子也好，我老了，最近愈发想要个女儿，身份信息不用担心，大不了我多求那些家伙几次，你知道的，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求人很有一套。你们读书人都爱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还真不是骗我，这不跪着跪着就把黄金兑现了吗？哈哈，所以你放心好了。
　　不过你要记得找个好男人啊，不要找个像我这样没用的男人，唉，当初连你母亲都保不住，我真是没用，本来还想让你成为一个出色的男……啊，刚才的不算。
　　这巨剑是心兰殿下选给你的吧？我也真是笨，居然一直都没发现，之前那把剑不要就不要了，我会去道歉的……你也不要受剑圣大人影响了，剑圣大人再伟大也不能帮我们填饱肚子，合适自己的武器才是最好的，以后才好在战场上立功……呸呸，说顺口了，对不起。
　　学校给你的压力很大吧，我打听过了，你以前很爱在这树林的，后来被那些王八蛋欺负就不来了，真是的，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啊，不对，好像那时你还是……反正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去老师那里打小报告，再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三不算，用前两个就够了，女孩子的优势很大，再不济就找心兰殿下他们，实在不行回来也好，镇上的学校虽然差了一点，总好过在城里受气。”
　　父亲还在念叨，方文轩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唯有眼里仍含泪水。
　　啊啊，这就是我的父亲。
　　最爱我这个没用女儿的父亲。

第41章 现在才来介绍背景不会晚了点？
　　方文轩父女彻底走远后。心兰放下笛子，往后便要晕倒。
　　刘天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
　　“喂，不要演完丑角就下台啊。”
　　对心兰来说，看着弟子被人殴打而不去救，一定是心如刀割的事。幸好方文轩还没傻到不理解自家师父，不然刘天一定狠狠揍他一顿，管他是男是女。
　　“没事的……！”心兰举起两根手指摆出胜利手势，然后开心地笑起来。
　　两人能消除隔阂，真是太好了……刘天猜她一定是这么想。
　　“好好休息吧。”
　　“嗯，刘天谢谢你。”
　　“谢什么，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你们被人打，没有出手……”
　　“谢谢。”心兰静静看着他，尽管她的眼皮疲倦得似乎随时都会合上，但刘天还是觉得自己被那双明月一样透彻的眼睛给看穿了。
　　没错，他是后来才赶到的，和文天翔所说的一切都是虚张声势。
　　他的留影石什么都没拍摄到。
　　所以他才选择和对方约战。
　　“还有，帮我谢谢小雅……”
　　声势那么大，却除了他们以外没人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燕雅的功劳。
　　说完，心兰闭上眼睛，正如她平时所说那般瞬间睡着了，刘天连忙扶住她。
　　“你这人真是……”
　　等她醒后，马上就会思考与学生会的战斗了吧？
　　刘天看着怀中的女生，神情复杂。
　　“居然这么毫无防备……”
　　一只召唤鸟从天而降。
　　轻轻抱起心兰，刘天对召唤鸟笑道。
　　“喂，再不来，我就要吃你姐姐大人的豆腐了。”
　　预想中的恶毒言语没有出现，召唤鸟盘旋一圈飞到前方。
　　“跟我来。”
　　燕雅做的，仅仅是为两人寻找一条安静离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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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心兰回宿舍之后，刘天和燕雅重新回到训练地，把和学生会队约战的事告诉众人。
　　“这是要出大新闻啊！”楚益大呼。
　　“脑抽了吧？”李武忍不住道，“你们知道学生会队有多强吗？我不是怀疑你们的实力，但是差距太大了！”
　　“最多不就是五个六阶？”雷纲不屑道，襄月是五大中唯一没有七阶的，这不是什么秘密，既然不是七阶，他们都打倒了三个六阶，多两个又何惧。
　　“不是啊，雷纲大哥，你们太孤陋寡闻了。”
　　“准确来说，是七个六阶。”张顺解释道，同为副长，他顺利暂代了心兰的万事通角色，“学生会队实际会上场的是六人，其中两人根据对手类型轮转，而第七人则是一名六阶的锻造大师，负责队内的装备配备。”
　　“锻造大师？”雷纲有些动容。
　　“没错，因此他们拥有大量的一次性法器甚至是一次性魔装，和他们作战，简直就是六打五的感觉。”张顺道。
　　“那个文天翔才是重点吧，干掉他就可以了不是吗？”刘天目标很明确。
　　“不是的，文天翔虽然实力超群，但他并不是队伍核心。”张顺苦笑。
　　“哦？是学生会长？虽然那人好像也是六阶高级，但总觉得他好像有病。”刘天道，虽然他只在杨宇来的时候见过对方。
　　“暮云的确身体不好。”一旁听着的杨宇轻点头，“但这不妨碍他成为队伍核心。”
　　“我来兴趣了。”刘天的战意小升腾了一下。
　　“去观战一次就知道了。”墨紫道，“下一场他们的对手是风纪队。”
　　风纪队自然是由风纪委员组成，他们去年是第四，不过由于今年没有六阶，所以被雾生队压了下去，但他们的实力依然稳坐第五。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刘天举起双手。
　　“有时真的觉得你像小孩子。”雷纲难得吐槽。
　　“真性情。”墨紫闭目肯定地点头。
　　杨宇则是感兴趣地托着下巴端详刘天。
　　“别都望着我，我会害羞的！”刘天大吼，还故意做交叉双手保护自己的姿势，众人狂呕。
　　有了刘天，场面瞬间欢乐许多。杨宇注意到，即使是一副冷冰冰模样的燕雅，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还是会偷笑一下。
　　剩余的时间，他们继续训练，杨宇则是悄悄带着爱丽丝离开了。
　　两人不知用了什么秘法使得没人能看见他们，然后来到了心兰的宿舍。
　　爱丽丝识趣地守在房间外，并施展了隔音结界，留两人独处。
　　感觉到杨宇到来，心兰强行醒来。
　　“你躺着就好。”杨宇一脸抱歉，“我本来打算等你睡醒。”
　　“没事，不是我自夸，纵然是千军万马的环境中，我也能做到瞬间睡着，瞬间醒来。”心兰虚弱地笑道。
　　“你吹了多少曲？”杨宇关切地问。
　　“两曲……循环。”心兰微笑，“没办法，我唱不出来。”
　　杨宇叹了口气：“不要勉强自己，我们都很担心你，当初还掉到了一阶……”
　　“我不后悔。”心兰坚定道。
　　“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妹妹。”杨宇再次叹气。
　　心兰微微一笑。
　　“杨宇哥，放心吧，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
　　“完全看不出。”
　　心兰笑而不语，起身坐着。
　　“都叫你……”杨宇上前就要扶心兰躺下。
　　“杨宇哥，我要杀死剑圣。”
　　时间的流逝仿佛停止了，杨宇默默收回手，望着心兰，一脸凝重。
　　“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的，杨宇哥，你会帮我吗？”
　　即使是心兰，此时也极度不安，双手不住颤抖着，毕竟是杀死剑圣这样的大事。
　　杨宇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眼中没有迷茫。
　　“嗯，哪怕是要和全天下人作对，我也会帮助你。”
　　“谢谢……”心兰身子渐渐平定下来，她抽了一口气，把将要涌出的软弱收回去，“我也会加油的。”
　　杨宇扶她躺好。没多久，见心兰睡熟，他悄悄离开房间。
　　“宇哥哥，不等心兰殿下醒来吗？”爱丽丝问。
　　“不了，如果她醒来还见到我，肯定会痛骂我一顿。”杨宇讪笑，他可是抛下军务来的。
　　离开宿舍后，爱丽丝很快就变回黄金巨龙。杨宇跳上龙背，望了一眼刘天等人所在的方向，然后驭龙飞天，离开了学院。
　　杨宇不知道的是，他的举动被一个人从头到尾看到了。
　　“心兰殿下果然是……”
　　办公室内，关御大笑起来，狰狞且兴奋。
　　“我大汉复国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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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百多年前。
　　暴秦二世而亡。
　　汉楚中分天下。
　　之后汉高祖刘邦听信谗言，斩白马立誓，大肆杀害功臣，霸王却是到达了九阶，大败汉军，把汉逼回蜀地。
　　就在霸王几欲灭汉之际，北方外族大举入侵，霸王拒绝了和亲的建议，挥师北上，虽然最终重创外族，但自身也陨落了。
　　霸王死后，楚迅速分裂，天下再次大乱，万国并立。
　　经过三十多年的相互吞并，基本形成了三分天下的局势。
　　西面，汉接纳了霸王的后裔，重新夺回关中并建立了长安城。
　　东面，曹氏一统北方，建北唐，拥有三国最强实力，睥睨天下。
　　司马氏统一长江以南，建宋，凭借长江天险，偏安一隅，窥视天下。
　　三国的前期，各国都在积累实力。
　　北唐改制，逐渐兵强马壮。
　　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执掌玉玺以天下正统自居。
　　为了跟上另外两国的脚步，宋推行墨家为首，百家为辅的政策，大肆开放学院，任用平民，不料遇到贵族的反扑，陷入长期的混乱之中。
　　汉唐两国选择了无视自乱阵脚的宋国，相互争夺天下。
　　历时百年后，北唐终于在明主曹仲谋的领导下，攻下关中，取得了巨大的优势。
　　眼见暂时取不下蜀地，北唐将目光投向南方的宋国。
　　宋国刚从改革中缓过来，百废待兴，自然无力抵抗盛唐，于是宋决定借荆州给汉，以求联手抗唐。
　　此时的汉主刘彻乃野心勃勃之辈，很快就接受了。
　　汉得荆州之后很快就三顾茅庐招揽了诸葛明，凭借诸葛明的能力，汉有了与唐正面交锋之力，但时间一长还是北唐占了优势，汉丢掉了半个荆州和汉中。
　　年迈的曹仲谋决定一举灭亡两国一统天下，聚百万大军于赤壁，与宋汉联军展开决战。
　　赤壁之战爆发，曹仲谋败走华容。北唐陷入短暂的衰弱期。
　　三国中期开始。
　　赤壁一战，宋损兵折将，胜而不强，实际取得大量好处的汉一举成为三国最强。
　　宋转往沿海开发，发展商业。
　　汉主刘玄德继位，在诸葛明的帮助下兵发汉中，并以荆州为跳板，不断攻打唐国，最远甚至夺下过徐州。
　　汉再一次夺回关中，北唐不得不迁都北平，全面进入守势，一时不敢与汉相争。
　　眼见汉已强大，宋要求汉还荆州，汉哂笑间，三戏宋国，汉与宋的关系急转直下。
　　之后，汉两路发兵，意图一举灭唐，不料宋不宣而战，于后方偷袭，夺了荆州。
　　刘玄德大怒，挥师七十万攻宋。
　　夷陵之战，刘玄德精锐尽丧，几近全军覆灭。
　　汉衰落不可避，刘玄德卧病不起，临死前于白帝托孤诸葛明。
　　不料之后诸葛明直接篡了汉国，改国号为“蜀”，自此三国进入后期。
　　趁蜀代汉之际，北唐重夺关中，实力重归三国最强。
　　蜀避其锋芒，转而开辟西域。
　　也许是上天开了个玩笑，刘玄德之子刘善竟是不世天才，年仅二十即拜相，之后助诸葛明治理蜀国，平定四方。
　　一时三国间无战争。但北唐却自乱了阵脚，重夺关中的董太师专权，逼天子先后迁都洛阳长安。北唐各路诸侯反之，董太师身死，北唐南北分裂。
　　河北袁本初，河南苻坚。
　　官渡之战爆发。
　　苻坚重新一统北唐，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刘善八伐中原终无功。
　　本应是高兴的事，但苻坚回首南望，经历赤壁夷陵大战的宋国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庞然大物。
　　除了军事力量全面超过北唐。
　　苻坚毅然南下。
　　八十万北唐军对八万宋军。
　　淝水之战。
　　苻坚完败被杀，北唐彻底衰落，三国末期到来。
　　大宋贤皇司马棣，休养十年，聚兵两年，发动了灭蜀之战。
　　谢浩俊出，蜀国灭。蜀相刘善自称“乐不思蜀”。
　　二年，唐灭，三国统一，封七大天王。
　　三年，谢浩俊入圣者之路。
　　同年，古蒙入侵，刘善叛宋，复汉国。
　　四年，北方沦陷，襄月城死守。谢浩俊归，阵前封圣，铁木真陨落。
　　五年，古蒙四十万大军被剑圣一剑屠灭，古蒙退军，汉灭。
　　大宋迁都北平，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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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回顾三国历史，都觉得大宋是靠‘种田’种出了整个天下。”刘天对一旁的心兰道，脸上充满了讽刺。
　　因为是全级一起上的思想品德课，所以刘天心兰燕雅都坐到了一块。雷纲本来也想和几人在一起，但他身材太高大，被人直接赶到了后排。
　　思想品德课一学期只有一次，因此有特别发下的课本，刘天一打开，就发现里面至少三分之一是讲三国历史，三分之一是歌颂大宋统一功绩，剩下的三分之一全是在吹嘘贤皇和众大宋将士。
　　“没有剑圣大人，大宋并不能统一。”燕雅没有否认刘天的观点，她翻来覆去只看剑圣相关的内容。
　　“其实八部天王才是统一的主力。”心兰道。
　　“我知道你是杨家的好女儿，想要维护家族名誉，但燕雅可没说错，要是没有剑圣，大宋能否守住江南，仍是未知之数。”
　　要是没有剑圣，汉就可以轻松复国了。刘天在心中道。
　　不过在这种地方讲国家的不是，显然不是明智的决定，不少人回头瞪了刘天和燕雅一眼。燕雅是无所谓，刘天想想还是决定不逞口舌之快，连忙转移话题。
　　“话说，少年如何了？”

第42章 我们的文化博大精深
　　刘天问的自然是方文轩。
　　但在心兰看来，现在已经不能称方文轩为少年了。
　　那之后的第二天，方文轩就找到心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方文轩恢复了女儿身，并学心兰在班上向同学们宣布。
　　结果还算不错，大部分人都接受了她。至于身份信息方面，心兰已经拜托人去办了。
　　“怎么能劳烦师父。”
　　“没事，就当我还你钱，话说你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和现在一样就好，就叫方文轩。”
　　“好的。”
　　“师父……我还有个请求。”
　　回忆到此为止，心兰朝刘天一笑。
　　“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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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年级在上思想品德课，墨守队只好独自训练。
　　不过很快就有客人来拜访他们。
　　是个少女。
　　“你是……那个小鬼？”想起传闻，李武瞪圆了双目。
　　“萝莉控之魂觉醒了吗？可不要吓着人家了。”楚益哈哈笑道，弯腰行了一个绅士礼，“漂亮的小姐，很高兴能见到你，我叫楚益。”
　　少女一瞬间露出害怕的表情，后退了一步，但马上就恢复正常走上前来。
　　“我叫方文轩，很高兴见到你。”
　　另外几人也走过来，简单打招呼之后，墨紫问方文轩：
　　“虽然很想说欢迎你来参加共同训练，但你的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我希望大家能指导我变强。”
　　“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心兰殿下的弟子吧？”楚益问，“为什么……”
　　“我答应了。”张顺突然道。
　　“喂！”
　　楚益叫道，但张顺摇了摇头。
　　“有时正因为是自己人，才不好开口。”
　　你也是吗？墨紫静静望着自己的副手。
　　“谢谢。”方文轩深深一拜。
　　“先让我们看看你的技术吧。”桑木建议。
　　方文轩当即取出巨剑，展示自己的剑术。
　　“哇，挥舞巨剑的萝莉，好可怕！”楚益惊吼，尽管方文轩除了体型已经不算小女孩。
　　过了一会，方文轩停下来。
　　“如何？”
　　“弱爆了。”李武不屑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但真的是太弱了。”
　　“这么直白？怪不得你是光棍。”楚益笑了，李武气急败坏地跳起来和他一战。
　　“熟练度勉强到了优秀，但转型期的阵痛依然很明显。”桑木客观评价道，“魔力运转速度很快，但不能起决定因素。”
　　“我有一个技能配合我的魔力运转速度。”她并不气馁。
　　“用来看看。”
　　不去考虑失败之后会怎么样，方文轩吸一口气，朝着没人的方向跳起。
　　回想起第一次成功的感觉！
　　轰！
　　巨响过后，方文轩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到几人身前，着急问道：
　　“我能派上用场吗？”
　　虽然她极力掩饰，但五人都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安，
　　一阵沉默。
　　“楚益。”张顺率先开口呼唤队友的名字。
　　“干嘛，你们为啥都看着我，我先说明了，我可不打算做那么麻烦的事……”
　　方文轩直接跪了下去。
　　“求求你，帮帮我！”她连连磕头。
　　“噢，居然让女孩子下跪，真有你的，接下来是要把人家弄哭吗？”李武抓住机会报复。
　　“无耻。”桑木道。
　　“我要把你逐出队伍。”墨紫板着脸道。
　　“你们够了！”看见张顺准备开口，楚益跳了起来，“帮就帮，有什么大不了，真是的，我决定帮你了，快起来吧……为啥反而哭了！”
　　“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方文轩擦掉眼泪。
　　“……真受不了你这种妹子。”楚益扶额，“那就先和我们都打一场吧。”
　　十几分钟后，某人华丽地被秒杀了。
　　“妹子，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师父，好歹留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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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园队的第九轮比赛很是轻松地拿下了对方。
　　除了燕雅，另外三人都在比赛结束后第一时间回到了观众席。
　　“好的，接下来就是学生会和风纪委员会的战斗了，尽管知道没有悬念，但我们还是希望风纪委员会队能给我们带来些许惊喜……”解说口沫横飞。
　　“这家伙说得那么直接？”雷纲吃惊。
　　“没办法，想打他脸只能靠实际行动。”心兰道。
　　“我喜欢这种靠实力说话的做法。”刘天笑道。
　　等双方队伍进场，心兰开始介绍各个成员的信息。刘天对风纪委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把学生会的七人听进耳中：
　　“文天翔，六阶高级，剑士，木属性，剑术专家级。”
　　“仲景，六阶中级，治疗师，水属性，治疗水平是专家级。”
　　“毕升，六阶中级，锻造大师，土属性，非战斗人员。”
　　“闻品，六阶中级，重装射手，火属性，固定成员。”
　　“蔡允，六阶初级，法师，水属性，轮转成员。”
　　“苏非，六阶初级，暗杀者，金属性，轮转成员。”
　　在刘天的要求下，心兰没说陈暮云的信息，任他自己乱猜。
　　“这学生会长不会是情报员吧？那燕雅的第一情报员是骗人的吗？”
　　“不。”在心兰的肩膀的飞鸟道，“我是第一。”
　　居然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是第一，刘天暗暗咂舌，脸上倒是保持平静，但不知为何飞鸟还是朝他吐了一个风弹。
　　“你干什么？”附近有其他观众，刘天只好用防御魔法将风弹驱散。
　　“你在骂我。”飞鸟瞪着他。
　　“冤枉啊。”刘天假惺惺地大叫。
　　“比赛要开始了。”心兰道，两人这才罢手。
　　比赛开始没多久，刘天便知道陈暮云是什么职业了。
　　场中，身披白袍的陈暮云缓缓取出武器，让其悬浮在自己周身——
　　那是三十二颗棋子。
　　象棋的棋子。
　　一道无形的结界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去，迅速覆盖半个战场。
　　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象棋棋盘的光幕，棋子很快就飞到各自的位置上。
　　“棋盘已经架设好……天翔，拜托你了。”
　　“嗯，一起努力，然后获胜。”文天翔眼神认真。
　　陈暮云把手一挥，其中一颗车立刻化为一道光没入到文天翔的身体，很快文天翔的大腿上就出现一个“车”字的刻印。
　　“车，冲锋陷阵。”
　　陈暮云话音刚落，文天翔就冲了出去，那速度之快，根本不是二重魔法叠加能够比拟。另外三人也开始行动，唯有陈暮云留在原地。
　　不是他不走，而是因为他身体不好。
　　不好到他只能做有限的运动。
　　因为知晓陈暮云的不足，所以风纪委队里移动得最快的人已经突入了这半边的战场。
　　“相，守国安邦。”
　　相的棋子化为一道光飞入仲景的身体，他的手背也很快出现一个“相”字。下一刻，仲景消失了，再次出现已在半个战场的边缘。
　　突入者显然也料到了会来人，当即攻上去。
　　也许你会问，为何派仲景这个治疗师过来。那当然是因为他即使是治疗师，也能战胜对手。
　　八根金针出现在仲景的双手，然后被他猛地甩出。突入者轻松躲过，但金针马上就改变方向飞了回来，突入者再躲，金针再转向，之后无论他怎么躲闪，金针始终如毒蛇般追着他。
　　场外的人在解说的分析下，马上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一回事。
　　金针脱手后，仲景依然用线连着它们。
　　突入者显然也察觉到了，在避开又一次金针攻击之后，挥刀砍向丝线。
　　这正中仲景下怀。
　　丝线并没有断掉，反而顺势缠住了刀，仲景把丝线收紧。
　　“伤寒！”
　　一股寒气从仲景指间渗出，通过丝线传递过去。
　　连着的刀迅速被冻成了冰块，但寒气没有就此停止，继续往上蔓延。突入者果断弃刀，他取出备用的刀，朝仲景直接冲去。
　　“风寒！”
　　仲景喝道。三根金针当即回头，分三个方向包围突入者，很快周围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使突入者寸步难行。突入者慌忙朝四周一看，发现竟是寒气传递到空气中，形成了一个寒气减速带。
　　这么一滞的时间，余下四根金针迅速插入他的体内，尽管他躲过了要害，但结局已经注定了。
　　“湿热！”
　　“腹泻！”
　　“恶心！”
　　“目眩！”
　　一连四声，随着仲景的魔法传递过去，突入者只觉浑身难受，再也站不稳身子。
　　仲景冲了上来，双手如手术刀一样锋利，突入者身上数个大动脉瞬间被切断，鲜血喷出，然后消失退场。
　　“手术很成功。”
　　用魔法清除掉血污，仲景头也不回离开。
　　另一边，文天翔已经冲入敌阵，不过他并没有成功歼敌，因为他被对方的禁锢魔法困住了。
　　风纪委员执法必须不伤及对方，因此禁锢魔法成为了他们最擅长的魔法。两人联手施展，即使是文天翔，一时也无法脱困。
　　但文天翔的队友闻品很快便赶到，两人知道他是远程射手，连忙躲到禁锢魔法形成的墙壁之后。
　　如果闻品要击中他们，只能连文天翔一起攻击。
　　“炮，无所畏惧。”
　　一道光突然没入闻品身体，他的胸前很快就出现一个“炮”字。
　　闻品举起旋转重机枪，瞬间射出百颗炎爆弹。
　　爆炸连绵不绝，瞬间就把眼前的一切化作了火海。
　　风纪委两人如焦炭般倒下，消失。文天翔静静伫立在火海中，毫发无损。
　　尽管风纪委队的失败已经注定，但剩下的两人并没有放弃，一人充当诱饵，吸引苏非和文天翔的注意，另一人则用自己精湛的暗杀技术，直冲向陈暮云。
　　比赛可以输，但陈暮云必须死！

第43章 方术士
　　当然，陈暮云并非毫无防备，他很早便放出毕升为他配备的两个泥人护卫。
　　泥人护卫虽没有多高的智商，但也是六阶初级，还被改造成情报特化型，能进行一定范围内的索敌。
　　在暗杀者接近到百米范围时，泥人终于发现了他，当即自爆开去，化为无数泥雨落下。泥雨没有威力，但魔法防御却无法阻挡，只能任由泥雨沾到身上，彻底暴露行踪。
　　暗杀者放弃隐藏，拿出手弩射击，他虽然不擅长远程攻击，但陈暮云却是连移动都不擅长。
　　“士，坚守阵地。”
　　剩下的泥人护卫身上出现“士”字，瞬间就冲到陈暮云身前，变成一面大盾，挡住了弩箭。
　　“爆！”
　　暗杀者喝到，弩箭瞬间爆炸，然而爆炸过后，泥盾依然无损。
　　“啧，是士的效果吗？”
　　暗杀者迅速化为一道残影，下一刻就绕到了陈暮云侧面，短刀刺出。
　　“马，乘奔御风。”
　　陈暮云的小腿出现“马”字，他整个人随风飘起，迅速往后退去，重新拉开了距离。不过泥盾并不能跟过去，下一次再被对方接近，他只能任人宰割。
　　看出这点的暗杀者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正当他动身准备追上去时，陈暮云朝身前的棋盘光幕伸出双手，往上一掀。
　　“棋盘反转。”
　　棋盘上下倒转了过来。
　　“将，不动如山。”
　　一直没有任何变动的黑方终于有了变化，黑将化为一道光飞到暗杀者身上，在其额头出现“将“字，他的身形顿时一滞。
　　“将杀。”陈暮云淡淡道。
　　暗杀者回过头，数千米外的文天翔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后，他的额头，赫然有一个“帅”字！
　　手起，剑落。暗杀者出局。
　　“辛苦了。”陈暮云道。
　　“这句话应该由我说。”文天翔走到他身旁。
　　“这里是模拟战场，不必担心我。”陈暮云浅笑。
　　张了张口，文天翔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侍立在他身旁。
　　等战场另一头的苏非消灭掉最后一名敌人，战场消失了。
　　陈暮云迈开双脚，缓慢地动起身子。
　　“我们走吧。”
　　“嗯。”
　　文天翔始终跟在陈暮云身后，一同迎向那胜利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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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术士吗？”看完比赛，刘天喃道。
　　术士分为祝福术士和诅咒术士，如字面意思，祝福术士主要是施展祝福魔法强化己方，诅咒术士则是施展诅咒魔法削弱对手。
　　由于大部分术士两者皆修，于是人们将之统称为“方术士”。
　　“嗯，陈暮云就是通过象棋来施法的方术士，红方是祝福，黑方是诅咒。”心兰解说道。
　　“能展开那么大范围的方术领域，这家伙了不起。”雷纲少见的称赞人。
　　方术领域是一种无法阻挡的无形结界，因为无法阻挡，所以这结界也无法像常规结界那样能进行攻击防御。但对于方术士而言，结界的范围就是自己的方术有效领域，考虑到陈暮云能反转棋盘，他的领域实际是覆盖整个赛场。
　　“混合赛场他也能做到覆盖三分之二赛场。”心兰补充道。
　　“怪不得他是队伍核心……真无趣。”想起众人之前的话，刘天越发不以为然。
　　心兰正要问为什么，他却已经站了起来。
　　“走，去和我们下一场的对手打声招呼。”
　　说完就自己走掉，心兰和雷纲连忙追上他。
　　选手离场的出口，三人一鸟……准确说是刘天截住了学生会队七人。
　　“哟，学生会队的各位，洗干净脖子了吗？”
　　“无聊。”闻品道，像刘天这种大放厥词之辈他们见得多了。
　　“别以为你打败了三星队就可以嚣张，想做我们的对手你还嫩着。”蔡允冷冷道。
　　“好大口气，不过是一个不能上场的渣渣，听说你还是队里最弱的？”比嘲讽，刘天可不打算认输。
　　“你！”蔡允大怒，被苏非紧紧拉住才没有冲过来。
　　“你也只能逞口舌之能了。”文天翔扫了刘天一眼，重新把目光投向他身后的心兰。
　　只是不知为何，仲景也望着心兰，面容狰狞。
　　“你就是我大宋第一治疗师的剑士弟子？”
　　言语间的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考虑到他也是治疗师，不少人顿时了然。
　　“这嫉妒真是难看。”刘天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认为一个剑士有资格当华霜云老师的弟子！”仲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没什么，正是有着这样的剑术才值得我出手。”文天翔灼热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心兰。
　　你妹啊，看什么看，没见过变态吗……这嘲讽太弱被刘天弃用了，他有更好的方案。
　　“说起来，今天是我第一次观战。”
　　“你第一次观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蔡允讥笑，但刘天不理他，而是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结果看了之后，我彻底失望了，都是什么鬼嘛，尤其是那个用剑的家伙，不是完完全全在打酱油吗？”
　　“真是粗劣的嘲讽。”文天翔把目光转过来。
　　“哦，是吗？我怎么觉得有人是为了让一个废物多表现一下才……”
　　锵！
　　丹青剑瞬间出鞘，文天翔挥剑直取刘天的要害，幸好刘天早有准备，用手枪格挡住了。
　　“收回你刚才的话，否则马上就让你血溅当场！”文天翔死死地瞪住刘天，他身后的学生会众人也同样剑拔弩张。
　　除了一人。
　　“都住手！”
　　陈暮云厉声喝道，他缓步上前，轻轻按住文天翔握剑的手。
　　“天翔，住手。”
　　“可是他竟敢……”
　　“没事的，相信我。”陈暮云语气中带了一丝强硬。
　　文天翔沉默了一下，收起剑。但看他瞪着刘天的杀人眼神，就知道他不过是强行忍住罢了。
　　刘天更在意的是身后悄然收剑的心兰，但学生会没人注意到。
　　不，还是有一人注意到了。
　　陈暮云朝心兰投去感谢的目光，然后对着刘天一拱手。
　　“我是学生会长陈暮云，刘天同学，很高兴见到你。”
　　仅仅一秒，刘天便明白这不是客套话，因为陈暮云看着他的表情和当初的墨紫很像。
　　“嗯，不好意思，刚才对不起了。”刘天干脆道歉。
　　“别以为你道歉就可以完事！”蔡允在后方叫着。
　　“真是跳梁小丑，你那是什么眼光，居然招这种队友？”刘天笑了，很是不屑。
　　“蔡允是我的好队友。”陈暮云摇头，“如果你是为赌约的事而来，我已经斥责过天翔，就此揭过吧。”
　　虽然说得很慢，但陈暮云的态度很是诚恳。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可别搞错了！我可没有取消赌约的意思，更没有输给你们的想法，我们的目标一直都是学院第一！”
　　“狂妄！”除了陈暮云和文天翔，其他人不约而同喝道。
　　“那我们就在赛场上一决高下吧。”
　　陈暮云道。到底他也是队长，再谦虚也不可能尽灭自家威风，留下这句话，他带着众人离开。
　　见到文天翔走后还不忘瞪他一眼，刘天忍不住心道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话说你为何不走？”雷纲问场中留下的一人。
　　经他这么一说，刘天也才发现学生会队有这么一个人。
　　“你掉线多久了？”刘天脱口而出。
　　“全程掉线。”那人笑答。
　　“毕升学长找我们有事吗？”心兰朝他一礼。
　　此人正是学生会队的锻造大师毕升。
　　“是的，我想邀请各位帮我试验一下道具。”
　　通敌？不是的，毕升是生活系学生，实际上并不能加入选拔队，因此他只是名义上属于学生会队，本身却是整备队的队长。
　　而整备队，则是学院建立来由生活系学生组成，为英杰队成员维护、提供装备的后勤队伍。
　　所以没多少队伍归属感的毕升，刚才全程都在打酱油。
　　至于他说的话，也不是假的。
　　毕升作为锻造大师，平时有许多发明，但发明出来的道具是不能随意推广的，因此他选择了选拔队成员来帮忙试验。
　　不过他眼光也高，不是强队他都不会去邀请。但智商感人的三星队直接拒绝了他，墨守队搞的是机甲，和他研究的方向不同，雾生队勉强入眼可惜是玩毒的，于是就剩下学生会队和桃园队了。
　　桃园队其实一开始并不能入他法眼，但在打败了三星队、比赛过半排在第二的现在，即使没有今天的偶遇，毕升近期也打算去拜访他们。
　　听完解释，刘天爽快地答应了毕升的请求。
　　“你可以提供什么道具？”
　　“我观贵队，似乎在情报战上有些不足，这里有……”
　　“不需要。”
　　心兰肩上的飞鸟冷冷道。
　　“不要这么说嘛，人家一片好意。”刘天伸手就要收下，一旁突然飞出数只召唤鸟朝他袭来。
　　“不需要。”飞鸟说完吐出一颗风弹。
　　“不要就不要……停手啊喂！”
　　在刘天被追着四处乱跑时，心兰脸带抱歉上前。
　　“对不起，我们已经有情报员了，不需要加强情报的道具。”
　　“好吧。”毕升没有多少失望的情绪，迅速拿出别的道具，“这里还有能量补充类的道具，和一些轻便的防御类道具……”
　　都是适合心兰的东西，心兰虽然不是很喜欢使用外物，但还是收下了。
　　“我会写使用感想，请放心。”
　　“那就劳烦心兰殿下了。”
　　之后雷纲也要了一些，不过看他的样子，显然更多是打算给小弟们用，毕竟他才没那功夫去写感想——其实毕升不是一定要他们写，但心兰开口了，雷纲就把它当作信条。
　　等刘天闹完，也拿了几件道具，这才和毕升告别。
　　回去的路上，心兰走到刘天身边。
　　“谢谢，但是……”
　　“我只是为了胜利罢了，至于陈暮云……没想到他居然是和墨紫相同类型的家伙。”刘天有些不耐烦。
　　他的用意的确是为了吸引文天翔的注意，好让其在战斗中不那么针对心兰，毕竟心兰只是四阶中级，不擅长硬拼。
　　“所以才要打败他们。”雷纲难得充满干劲。
　　“嗯，是的。”刘天应道，和雷纲对视了，两人眼中不约而同燃起了熊熊热火。
　　男人间的热血什么，心兰并不懂，只好默默看着两人。
　　等两人燃尽，心兰才说道：“大家回去吧，我有些话要说。”
　　刘天一愣。
　　“你已经有对策了？”
　　“嗯，是的。”心兰点头，明亮的眼眸里充满了胜利的自信。

第44章 已经没什么好怕了
　　“大家好，接下来要举行的比赛是学生会队对桃园队，学院第一和第二的对决！究竟鹿死谁手的是哪一方……”
　　即使桃园队赢了积分也不够变成第一，但解说还是成功把气氛炒热了，还没开始就全场一片呼声。
　　“居然是支持我们的比较多……这学生会有多么不得人心。”刘天吃惊。
　　“其实会长的名声很好……”心兰连忙道。
　　“可惜比不过副会长的差评吗？”刘天瞬间明白了个中原委，“果然是个狂暴的家伙。”
　　“哈。”心兰苦笑，她可以客观评价对方实力的高低，但叫她说别人的坏话就不行了。
　　眼看即将开始，刘天回过头，对着另外四人道：
　　“我们走。”
　　没错，他们一共五人。
　　“哦？桃园队终于五人全部上场了，看来面对实力强劲的学生会队，他们也不得不全力以赴……也许有观众会疑问，所以这里我解释一下，方文轩选手是女生，不过她以前是作为男性封印者进行日常生活……”
　　“真是有怎样的师父，就有怎样的徒弟。”蔡允面露讽刺。
　　“居然是女人……”文天翔别过头咂了下舌，一脸扫兴。
　　“不要说了，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陈暮云连忙制止队友。
　　但场间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方文轩从空间饰物中取出一把剑，佩戴在腰间，然后她整个人都变回了以前那副男生模样，连衣服也跟着变成了男装。
　　“这是什么回事？方文轩选手变回了男生，咦？哦，谢谢……嗯，各位观众，根据老师给来的信息，方文轩选手要求在比赛的时候以男生的姿态出战，不过既然她身份信息是女生，我们就依然把她看做女生吧……”
　　没等他说完，场面就发生了一点骚动。
　　不是因为方文轩变成男生，而是因为之后她用扩音石冲着观众席大吼。
　　“我会加油的！”
　　只有桃园队的人才知道，方文轩说话的对象不是什么观众，而是在观众席坐着的方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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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轩，还给你。”
　　心兰把从刘天那里要回的长剑交给方文轩。
　　父亲送的长剑重新入手，熟悉的感觉差点让方文轩哭出来，但她还是忍住了，抬起头，望着心兰。
　　“师父，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
　　“能否让这把剑变成封印道具？”
　　望着弟子没有一丝迷茫的双眼，心兰一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好的，变形术就按照以前的可以吗？”
　　方文轩的变形术完成度还是很高的，在不改变大部分身体骨骼的情况下，只进行容貌和男女关键部位的变形。所以变化前后她的身高才没有任何改变。
　　至于变身前后的服装问题，内置一个简易的空间饰物就可以解决。
　　“嗯，师父拜托你了。”
　　“小轩，尽管知道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师父还是要问一句，不害怕吗？”
　　方文轩沉默了几秒，然后吸了一口气。
　　“说没有害怕肯定是骗人的，但是……我已经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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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无视了所有的声音，朝父亲吼出了自己的心声，朝父亲挥手。
　　这一场她不能输，她不想输。
　　“不，不对。”
　　这一场他们一定会胜利。
　　和师父他们一起获胜。
　　然后把胜利献给父亲，献给大家。
　　“模拟开始。”
　　在选择痛楚限界的界面，方文轩停住了手。
　　她终于明白师父当初用剑之后，为什么不再选择超过七十五的数值。
　　用实力去尊重对手，尊重比赛，以及——
　　尊重自己！
　　“痛楚限界指数七十五，即将进入比赛场地，请做好准备。”
　　一望无际的荒野大地出现在视线中，方文轩迅速拿出巨剑放到身后蓄势。
　　啊，身体好轻。
　　比过去用长剑的时候要轻。
　　比过去在学校的每一天都要轻。
　　比过去的十六年人生都要轻，非常轻！
　　准备充足的那一刻。
　　方文轩像炮弹一样冲出。
　　周围的景色快速消失在两边，消逝在后头，连同那沉重的过去一起消散在远方。
　　然后，她高高跃起。
　　不。
　　是飞起。
　　关山度若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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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益学长，你留手了吗？”
　　方文轩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把“你在逗我吗”这句话咽下去。
　　“你这妹子说话也太伤人了吧！我可是全力和你交手了，哎哟哟……真是痛死我了。”楚益揉着有痛觉残留的部位走回来。
　　“对不起，只是……”
　　方文轩没说下去。她当然有疑问，因为就算不说墨紫和张顺，即使是实力稍弱的李武和桑木都很轻松击败了她，唯独楚益被她打得毫无反抗之力，怎么想都有问题。
　　“文轩学妹，你也看出了吧，这家伙操纵的四个机甲弱的跟菜鸡一样。”李武一阵讥讽。
　　“哈……”虽是事实，但方文轩不知怎么回答好。楚益和李武一样，都不乘上机甲，不过他自身战力也不行，全部依靠四台机甲来作战，真要说的话，和墨紫的机甲群有点像。但四台机甲不能施展组合魔法，还全都是力量特化型的，她只用一会就干掉四台机甲，然后揍了楚益一顿。
　　“其实你没说错，他能控制的不止这四台机甲。”张顺是个好人，不打算让方文轩在那里继续瞎猜，“楚益，拿‘那家伙’出来。”
　　“文轩学妹，你可有福了，楚益的‘那家伙’可是又粗又……”没说完李武就被桑木一个肾击拖走了。
　　“什么东西？”被这么一搞，方文轩反倒有些期待了。当然，不是期待那又粗又什么的玩意……而是期待楚益的真正实力。
　　说起自己的家伙，楚益也充满了自信。
　　“文轩学妹，说到机甲你能想到什么？”
　　“战魂？”
　　“不不不，才不是那玩意，是战舰！说到机甲想到的当然是战舰！”楚益兴奋道。
　　“难道秘密武器是战舰？”方文轩先是震惊，然后变成了崇拜，“好厉害！”
　　楚益恬不知耻地接受了妹子的崇拜。
　　“他怎么可能用得了战舰。”墨紫揭穿他，“我都用不了。”
　　“骗人的吗？”方文轩讶然。
　　“队长你太过分了，所以你才是光棍！”楚益气愤。
　　“说得你好像不是光棍一样……”墨紫浅浅一笑，回身拍了拍自己的战魂，“不过，说老实，我有它就够了。”
　　“……怪不得人家把我们称为机甲笨蛋，队长你这个原罪！我就说为什么粉丝们都对我的约会邀请呵呵一笑，太过分了！”楚益开始为自己交不到女友找借口。
　　“正经点。”张顺道。
　　终于决定收敛的楚益把自己的武器召唤出来。
　　“说到战舰，我们能想到的当然就是……”
　　轰隆一声，整个大地都因为那件武器的出现震动了一下。
　　那是一座战舰巨炮。
　　“我来介绍一下，这便是我的主力武器，阳离子炮！男人的浪漫果然是要战舰巨炮！”
　　方文轩总算明白那四台机甲为何是力量特化型，想必是为了推动这座阳离子炮台。
　　“只是这样一来……”方文轩很快就想到一个问题。
　　“没错，楚益短时间内只能射出一发阳离子炮，之后就要花大量时间来进行充能，即使有四台力量特化的机甲，也只能推着炮台缓慢前进，凭他的战斗力，一旦有敌人接近就基本完蛋了。”张顺道。
　　那为什么还要用这武器……没等方文轩如此问，墨紫走到楚益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阳离子炮威力巨大，即使是三星队的红有三也不敢与之正面硬抗，其他战斗，往往他一炮就能结束战斗。所以即使他只有一炮之力，也是我们墨守队重要的一员。”
　　“什么一炮，我也是能射两三炮的……”楚益难为情地挣脱墨紫的手，望着方文轩，“妹子你听好了，我们很弱，和队伍里的其他人比起来我们弱爆了，但我们还是有能做的事。不需要去思考如何缠住敌人，不需要去思考如何隐藏自己，不需要去思考如何凭一己之力让队伍取胜。”
　　说着，楚益让自己的巨炮射出毁天灭地的一击，展开双手宣言：
　　“我们要做的，是尽全力放出自己唯一的一击，然后——
　　用那一击来成为全场最瞩目的存在！
　　用那一击来改变整场战斗的格局！
　　用那一击来开辟队伍的胜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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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
　　方文轩很弱。
　　她弱到和选拔队的大部分人单对单都会输掉。
　　她弱到连自己的行踪都无法隐蔽。
　　她弱到连陷阱都分辨不出。
　　她弱到连续使用特技魔法都做不到，更别说利用特技魔法来躲避攻击了。
　　但她没弱到一无是处。
　　如果不是用做小幅度回避，而是用做远距离突进的话，她的特技魔法还是能放出来的，但只能一次，因为她还要保留魔力攻击。
　　不过实际用过之后，她发现这特技魔法本来就是这么用的。
　　所以才是强袭魔法。
　　于是助跑后，她飞了起来。
　　飞过那战场的中心。
　　飞到能看见那名白袍男子的天空。
　　急速落下。
　　她举起巨剑。
　　像被挥舞的巨锤。
　　朝地面狠狠砸去。
　　“崩山裂地击！”
　　她吼！
　　然后地裂！
　　然后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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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陈暮云看见方文轩出现在空中的时候，已经晚了。
　　队友们已经如往常一般四散开去。
　　于是相飞了出去。
　　两个士飞了出去。
　　两个泥人护卫化为盾牌。
　　但它们马上就被山崩地裂的攻击震碎了。
　　即使有士的防御强化也没用。
　　仅仅支撑了两秒。
　　不过已经足够了，蔡允飞了回来，那是相的功能，不遇敌的时候可以迅速赶到己方任何一处。
　　冰壁瞬间生成，蔡允挡下了崩山一击余下的威力。
　　再看方文轩，她气喘吁吁，站都站不稳，显然魔力已经枯竭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五阶初级，高空突袭过来，并且放出如此强大的攻击，之后如果还有魔力的话那才有鬼
　　但她在笑。
　　是安心的笑。
　　的确有鬼。
　　“蔡允——”
　　没等陈暮云说完，冰壁就被巨大的爆炎弹击破了，第二发子弹飞来，蔡允只来得及挡在陈暮云身前。
　　爆炸瞬间吞没两人，烟雾散去，陈暮云没事，蔡允已经死无全尸退场了。
　　“没有什么是一发爆炎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发。”
　　方文轩的身旁，随着一只召唤鸟飞到空中，一道人影显露出来。
　　桃园队长，刘天。
　　没错，来到这里的不只方文轩。
　　对关山度若飞这个技能来说，对使用巨剑的方文轩来说，带多两个人并没问题，更别提其中一个是只鸟。
　　没察觉到刘天的到来，燕雅的伪装魔法功不可没。
　　但最重要的是——
　　方文轩的声势太大。
　　任何人都只能注意到她。
　　“喂，少年……哦，不对，是少女。”刘天突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瞬间，方文轩以为刘天在开玩笑，但她马上就想明白了。
　　过去的她，连名字都不足以被人记住，更别提成为队伍的一员。
　　不过现在，她可以很自豪地说出来了。
　　大声地——
　　“我叫方文轩！”
　　刘天轻点头，背对着走到她身前。
　　“方文轩，感谢你的开路，接下来……”
　　就让我们一起走向胜利吧！
　　虽然他没说，但方文轩似乎听到了这句话。
　　她重重点头，用颤抖而又坚定的声音道：
　　“是的，队长！”

第45章 刮骨疗伤
　　刘天向前冲去，射出数发炎弹，但马上就被人用剑尽数斩散了。
　　是文天翔，他的手背上一个“相”字耀眼夺目。
　　“果然如心兰所说，你们的相是用来防守的。”
　　“受死吧！”文天翔怒吼着冲上来，刘天的话他直接无视了。
　　不过刘天说这话并不是为了让他听，而是针对他身后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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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文天翔学长，估计也在心底里看不起我这个四阶中级，如果说学生会有谁真心重视我的话，就只会是那个人。”作战会议中，心兰道。
　　“学生会长吗，看上去的确是个认真的家伙。”刘天微微皱眉，“但那也代表不了什么啊。”
　　“他对我的重视，比你想象要高。”
　　“哦，你们难道有一腿？”刘天开玩笑。
　　给了刘天一个手刀，心兰继续说：
　　“其实去年的时候，他有邀请我加入学生会，不过当时我魔力太弱，拒绝了他。”
　　“哇，不会吧，你们真的有奸情。”刘天吃惊。
　　再次给了个手刀，心兰没好气道：
　　“总之，在战斗中你就尽量用我的名字去扰乱他的判断。”
　　“没问题是没问题，但这样只是治标不治本吧？”
　　“我会找出他的方术弱点，其实我已经有些想法了，但还需要一些验证，所以……”
　　“我明白了，我会为你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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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心兰吗？
　　陈暮云微微动容，虽然他很快就恢复平静，但刘天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哈，心兰还真没说谎……”
　　“你在看哪里？”文天翔怒吼着把刘天的视线拉回来，“你可没有这种余裕！”
　　他说的没错，尽管刘天一上来就博望火，三重魔法叠加全开，但还是陷入了苦战。仅仅三倍威力的加成并不能弥补整整一阶的魔力差距。至于熟练度，不到宗师级，大师和专家差距并不大，尤其两人还不是一种类型的武器。
　　幸好，心兰的要求他已经做到了，缠住文天翔的话，对方就无法做到秒杀他们队的任何一人。
　　另一边，随着燕雅的飞鸟悄悄布满天空，心兰也找到了自己的对手。
　　“果然是你！”
　　仲景恶狠狠道，他早就料到会是心兰来对付自己，毕竟中了他的负面治疗术，唯有同为治疗师的心兰能够解除。
　　“但我又怎么可能被你这种半吊子打败！风寒！”
　　他见面就抛出金针，改变周围的环境。
　　仲景知道心兰最擅长爆发，瞬间速度快得惊人，许多对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解决了。但她的弱点是没有持久能力，其次是她的攻击对于六阶来说很弱，即使四重叠加也不够看，只要拖住她，等文天翔解决刘天，他们就赢定了。
　　不，不是拖住她，仲景摇摇头。
　　而是要解决她！
　　“看招！“
　　心兰消失了，似乎是想绕道进攻，仲景迅速抛出更多的金针，在四面八方布下寒冷减速带。
　　效果是显著的，心兰的速度降下来，彻底暴露了身影，仲景立刻操纵金针朝她袭去。
　　尽管心兰极力躲闪，但他的金针操控能力可不是吃素的，小范围内再放一次风寒进行加倍减速，再用伤寒冻结丝线限制移动范围，终于成功把金针插入心兰的身体。
　　“哈哈，成功了，受死吧，亵渎治疗师的人！”
　　“湿热！”
　　“腹泻！”
　　“恶心！”
　　“目眩！”
　　“发热！”
　　“脱水！”
　　“失调！”
　　“哮喘！”
　　“……”
　　各种疾病症状传入心兰体内。至于症状冲突问题，在魔法理论中是不存在的，最常见的结果就是两种冲突的症状轮流发作，举例说便是会不断发冷发热。
　　诚然心兰能用治疗术来抵抗，但心兰的治疗术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他呢，于是心兰很快就面青口唇白，额间布满冷汗，摇摇欲坠，一脸难受。
　　双手再次附上切割魔法，变得如手术刀般锋利，仲景朝心兰冲去。
　　“受死吧！”
　　嗤的一声。
　　却不是仲景开膛破肚的声音，而是心兰一剑刺入自己的手臂，直到骨头。
　　然后心兰动了，如没事人一样，一剑破去仲景手上的切割魔法，将他击退。
　　“怎么可能！”
　　仲景大吼道，他当然知道心兰用了什么技巧，可是他难以置信。
　　“你怎么可以会‘刮骨疗伤’！”
　　刮骨疗伤是治疗系中的特技魔法，这个特技魔法的效果是把自己的攻击转化为治疗，在不超过魔法限度内，攻击越高治疗效果越好。
　　对仲景而言，最关键的是，这个特技是名医世家的华家所特有的魔法！虽然怀有济世之心的华家并不吝啬于把特技魔法传授给外人，但华家只会把这一特技传授给他们认同的治疗师。否则就算你在图书馆中找到这个特技，也会显示权限不足无法修习。
　　也许是为了认证华家的眼光，这么多年来，能习得这一特技的人后来都成为了大治疗师，闻名一方。
　　传授心兰这一特技魔法的，毫无疑问是现任的华家家主，大宋第一治疗师华霜云。
　　这叫一直认为心兰是半吊子的仲景如何服气。
　　就在他想要再度进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惊讶之下他赶紧运起治疗魔法在体内搜查。
　　很快，他就找到了体内异变的原因。
　　“居然连‘麻沸散’都教了给你？！”仲景双眼瞪得不能再大。
　　麻沸散最初发明时仅是指一种药，但被河图洛书系统登记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特技魔法，效果是攻击能施加麻醉魔法，麻醉魔法的效力加强，其隐蔽性增强，麻醉风险降低。
　　尤其是麻醉风险降低这点，此特技只要修炼得够好，为病人施加麻醉后，病人不会产生任何并发症，甚至任何副作用都不会产生，是治疗师梦寐以求的技能。
　　由于此特技若作用于别人身上，危害太大。因此特技的权限者除了要考核治疗术之外，还要考核心性才会传授这一特技。
　　没错，这也是华家的特技魔法。
　　这时仲景反应过来。
　　凭他的六阶治疗术，一般的刮骨疗伤是不可能一下子就破除掉所有负面症状的。
　　唯一的解释是。
　　心兰的治疗术也可以做到魔法叠加。
　　到这里，他彻底明白了。
　　心兰想要用治疗术来击败他。
　　想要狠狠地羞辱他这个纯粹的治疗师。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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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景很著名。
　　由于父亲是治疗师，他自小就开始接触医学，十岁正式独自行医，短短五年的时间，他的名字就响彻了大江南北。
　　人们称他为神医少年，地球志作者甚至特意为他写了一个名为张仲景的医圣，以表示对他治疗术的期待。
　　没错，仅仅是期待。
　　他还不是大治疗师，更不要说遥不可及的圣疗师。
　　他还有许多不足。
　　连地球志的作者都看出了，于是把张仲景写成内科医学的高手。
　　但这个世界的治疗魔法是没有内外科之分的。
　　因为施展了治疗术，所以伤病被治好了。
　　治疗效果会有区别，是由于治疗水平有高低。
　　仲景虽然最终能治好人，但治疗花费的时间却很长。
　　这对外伤病人来说是致命的。
　　所以有个急诊病人死在他怀里时，他清楚认识到自己有多少斤两。
　　他不会说：“啊，算了，以后我不救外伤病人了，让合适的人医治。”
　　那是地球世界里的内科医生才会有的无奈。
　　这里不是没有魔法的地球世界，所以他不打算退缩。
　　为了提高自己的治疗技术，他来到了襄月学院。
　　他打算拜华霜云为师。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现今第一治疗师，更因为他姓华。
　　对他来说，地球志里最深刻的内容是——
　　形容医术高明，有人会说“华佗再世”。
　　但绝对没人说“仲景再世”。
　　然而，华霜云看了他的技术之后，当即撵走了他。
　　他没有气馁，没多久便再去求华霜云，尽管结果没有好转，但他还是坚持着。
　　他相信有一天华霜云会被自己的诚意打动。
　　直到他知道华霜云收了那人为徒弟。
　　那人是杨家的公主。
　　他不认为华霜云是贪图名利。第一治疗师之名足够他荣华一声。
　　至于说是贪图公主的美色，他就更不信了。华霜云收下他送的女孩照片时那双发光的眼睛，他现在都没忘记，可惜对方把照片放入口袋后依然没答应收他为徒，只是随口指点了一下。
　　他开始打听公主的传闻。
　　听见公主是封印者，他虽然吃惊，但没多少抵触。整形师其实就是治疗师的细分职业，他自己高兴也可以变形成女生，爱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他虽然无法接受和公主成为情侣，但也谈不上见面就厌恶对方。
　　不过听到对方只有一阶的时候，他彻底愤怒了。
　　这算什么？
　　莫非她是华霜云的私生子。
　　凭什么收个只能释放生活魔法的废物为徒？
　　他连那样的废物也不如吗？
　　质问华霜云无果，他直接去找公主。
　　公主道歉了，然后——
　　“我会成为圣疗师的。”
　　于是他忍住了，之后的确传来公主努力学习治疗术的消息。
　　但他不看好公主，他依旧认为自己才是合适的徒弟人选。
　　所以他不服气，发誓一定要与公主一决治疗术高下。
　　不过他会等公主成长起来。
　　他要堂堂正正打败她，证明自己的治疗水平。
　　然而公主背叛了他。
　　她用剑了。
　　大师级的剑术。
　　他的治疗术也不过是专家级，公主居然有大师级的剑术。
　　什么想成为圣疗师，原来都只是在骗他！
　　他哈哈大笑。
　　决定在比赛上用治疗术狠狠羞辱公主。
　　同时让华霜云知道，他这样纯粹的治疗师才是最好的弟子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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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轮金针刺入心兰身体，无论他怎样把病症注入，心兰都一剑刮骨疗伤解决了。
　　“怎么会这样！”仲景忍不住吼道，难以置信地跪倒在地，“我居然会在治疗术上输给一个剑士！”
　　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痴狂般大吼起来。
　　“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刮骨疗伤，没错，我输给的是刮骨疗伤，而不是你的治疗术！”
　　“也许是吧。”
　　心兰没有否认，她放下双剑，然后——
　　取出银针。

第46章 治疗术的对决
　　“魔装，冰魄针。”心兰放出了八根银针。
　　仲景注意到，心兰的银针同样连着丝线。
　　“有趣，你居然想在缝合技术上胜过我！”仲景站起来，抛出自己的金针。
　　早期的丝线是用来缝合伤口的，但治疗术繁荣发展后，丝线就变成了进行远距离治疗的传递器。
　　不过由于针线操纵技术也有分高低，因此缝合技艺保留了下来，并且演变成治疗师之间的比拼项目之一。于是有这么个说法，两个治疗师——
　　遇事不决，先飞几根针。
　　八根银针和八根金针开始在空中对撞、穿插、绕行。它们的最终目标都是飞到病人或敌人身上，因此用最少的针线阻止对方达到目的就是胜负的关键了。
　　因为治疗效果慢，仲景没少练针线操纵技术，只见他十指灵动，一拉一扯间，针线如灵蛇游动。
　　嗤。
　　那是他的丝线缠住对方的数根丝线，接下来只要把对应的金针扯下来——
　　嗤嗤嗤。
　　数根金针被扯住，然后被甩落地，仲景惊讶地看向心兰。
　　心兰的手指也在动，却是在用足以令关节脱臼的指速在动着，十根手指宛如在跳华尔兹，宛如在弹野蜂飞舞，宛如狂魔在天地乱舞！
　　空中的八根银针，在飞梭，在快舞，在急奏。
　　突然，心兰的指速变了，变得如高山流水一般，跌宕起伏。
　　银针有节奏地穿梭着，宛如蝶入花丛，翩翩起舞，宛如挥一挥衣袖，优雅却不带走一片云彩。
　　仲景败了，无论是十六根，还是三十二根，都无法阻挡心兰的八根银针，针线所过，仿若在描绘出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百马奔腾，百鸟朝凤，百花争艳。
　　“还没完！伤寒！”
　　仲景吼道。
　　怎么可以就这么认输。
　　丝线迅速覆上寒冰气息，即使心兰的针线操纵技术再怎么出色，也只不过是区区四阶，她的丝线不可能……
　　心兰的丝线爆开了。
　　“治疗术，是一直在进步的。”
　　听到心兰的话，仲景愣了一下，然后他看见了。
　　那丝线爆开后，飞来了无数东西。
　　是孢子。
　　无数的孢子。
　　“风寒！”他急忙吼道，在周身释放寒冰气息。
　　但没用。
　　那是有抗寒能力的真菌。
　　很快他的皮肤上就沾满了孢子，真菌所带的症状迅速在他体内发病。
　　一连施展好几个治疗术，仲景才压下了病症。
　　“热毒！”他难受地说道。
　　周围的空气变得灼热，这样一来抗寒能力的真菌就失效了。
　　就在这时他眼瞳微缩。
　　因为有细菌入侵了他的身体。
　　通过那融化的水。
　　是通过水源传播的具有抗热能力的细菌。
　　散去炎热气息，仲景准备再次治疗自身时，他的脸色彻底变了。
　　体内居然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存在。
　　这东西的异变速度和扩散速度居然比他施展治疗术还要快。
　　“病毒？”
　　来不及惊讶了，笼罩全身的治疗术瞬间释放，这时他发现脚下一疼，低头一看，竟然是寄生虫。
　　再仔细感觉，大量寄生虫早已在他体内滋生。
　　一个蚊子召唤兽在他眼前飞过——毫无疑问，这便是罪魁祸首。
　　好不容易清除体内的寄生虫，他抬头望着心兰，只见她再次丢出了针线，然后爆开。
　　这次不是孢子，而是一股毒气，他想阻止，但接连的病症令他迟钝了一下，这一下令他把毒气吸入了体内。
　　是致死的生化毒气。
　　要在这里倒下了吗？
　　就在仲景即将倒地之际，她听见了心兰的声音。
　　“爆。”
　　一股不知名的病毒在他体内爆发，仲景不由苦笑，居然还潜伏着一种病毒，这抗治疗性是有多强。
　　咦？
　　仲景愣住了。
　　病毒爆发之后他非但没死，身体的病症反而在一瞬间解除了。
　　“爆开的是……疫苗？”
　　不只如此，之前所中的那些真菌细菌寄生虫之类的微生物，也尽数在体内变成了疫苗，变成了令人舒畅的治疗术。
　　浑身的污垢仿佛都在一瞬间被清除掉，疲劳和疼痛也一并消除了。
　　仲景重新站直身躯，一脸凝重地望着心兰。
　　“你已经是宗师了吗？”
　　不，问这个他真是太愚蠢了。
　　要到达宗师，光靠熟练是不够的，唯有对治疗术有足够的理解，然后创出属于自己的治疗魔法，方能成为一代宗师。
　　心兰无疑已经做到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华霜云老师会选择你……”仲景释然。
　　“不，不是的。”心兰摇头，“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什么？”仲景茫然了。
　　“冰魄。”
　　心兰道，她的银针放出一股寒冷气息包裹住仲景的身体。
　　依然是治疗。
　　不过很粗劣，治疗效果很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心兰并不擅长这样施展治疗术。
　　但仲景擅长，他开始明白了。
　　“路并不只有一条，刚才并非我留手，而是我的治疗术是不能伤人的。”
　　心兰说道。
　　“但你可以选择伤人的治疗术，或者是麻醉的治疗术，或者是别的什么，不需要有任何限制，也不应该被限制。就算是治疗的形式、方式，也可以不拘泥于传统……”
　　仲景深吸一口气，他终于明白华霜云为何不肯收他为徒了。
　　因为他早已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金针径直飞到心兰周身，放出寒冷气息，心兰只觉得浑身的魔力流动得更顺畅了，之前所受的伤也在慢慢愈合。
　　心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收回金针，仲景跪倒地上。
　　“感谢指导！”他磕了一个头，“请容我……”
　　“我不打算收徒，不过你可以叫我老师，就像我叫霜云老师那样。”
　　仲景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华霜云从来没有收心兰为徒，因为心兰早就找到了自己的发展方向，华霜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她了，唯有指导心兰一些治疗心得和经验。
　　这简直就和平时指导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早就是华霜云的学生了。
　　仲景起身，深深一拜。
　　“是的，心兰老师。”
　　两人重新拉开距离。
　　心兰重新拿出双剑。
　　“我不会再用任何治疗术。我要用剑术来战胜你，以桃园队前锋的身份！”
　　仲景拿出金针。
　　“嗯，我也会击败你，以学生会队治疗师的身份！”
　　啊，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察觉到。
　　心兰老师的目的并不仅是想成为圣疗师。
　　而是想成为更高阶的、由圣级治疗术和宗师级剑术组成的——
　　圣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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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品举起重机枪，朝天空扫射而过。
　　红炎的火花布满天空，打得燕雅的飞鸟尽数落下。
　　闻品的任务就是消灭燕雅的召唤鸟。
　　作为重火力手，这任务只是小意思，他更想做的是消灭燕雅。
　　虽然燕雅是六阶高级。
　　但他早就发现了。
　　燕雅不会六阶魔法。
　　只要凭借这一点……
　　突然，闻品发现远方有一道红光飞来。
　　没来由地，他想起了三星队，尽管他们绝不可能出现在场中。
　　“难道说……”
　　他连忙射出一轮火焰弹，红光飞速拐弯躲开，遇到躲不开的，直接撞过去，转眼间就来到了闻品身前。
　　那是三只召唤鸟。
　　那是摆出暗黑三星阵的三只召唤鸟。
　　那是燃烧自身使出红色三倍速的三只召唤鸟。
　　是的，燕雅不会六阶魔法。不过她看了三星队的战阵。
　　然后她去图书馆学了。
　　于是会了。
　　如今用召唤鸟使出来。
　　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得闻品差不多要疯掉了。
　　他费了大劲消灭红鸟组合之后，发现整个天空都是这样组合的飞鸟。
　　燕雅有给这一招起名字。
　　“赤色流星。”
　　随着燕雅把手一挥，红鸟组合如流星群般直冲下去。
　　最让闻品恶心的是，这些鸟居然还会分身，他使出炎爆弹一轮扫射，依然没有清理干净。
　　“马，乘奔御风。”
　　周围响起陈暮云的声音。一道光飞入闻品体内。闻品当即跑起来，躲避这狂轰乱炸。然而他逃跑的前方，燕雅也隐藏着普通的鸟。
　　“啧。”闻品掏出几个道具扔出去，道具在半空变大，然后组合成一个巨大的镜子。
　　“火焰喷射！”
　　闻品放出一小股火焰喷射，然而喷射的火焰穿过放大镜之后威力激增，变成了漫天火云喷涌出去，眨眼间就烧掉了所有的召唤鸟。
　　火力放大器，这是毕升给闻品的一次性法器。
　　心念一动，闻品让放大镜飞到对准燕雅的方向，射出加强威力的连续炎爆弹。
　　燕雅飞了起来，远远把爆弹甩在了后头，让闻品望而兴叹，放大镜也因为过载自我销毁了。
　　就在这时，燕雅听见了陈暮云的声音。
　　“马，过犹不及。”
　　一道光没入燕雅体内，她马上就发现自己刹不住速度，朝着最后倾向的方位加速飞去。
　　等燕雅离开视线，闻品的马字化为一道光飞了回去，没多久另一个字飞了过来。
　　正是相字！
　　周围的景色飞速消失，随之入目的是另一道风景。
　　远处，刘天与文天翔激战正酣，近处，是仅能维持最低限度防御的方文轩。
　　方文轩一直在恢复魔力，所以始终没有移动到多远的地方，也没机会隐藏起来，见到闻品，她顿时惊讶满面。
　　然而闻品并不惊讶，他的目标就是她，于是他举起重机枪，开始扫射。
　　爆炸过后，硝烟弥漫，他相信方文轩肯定已经死无全尸。
　　“好，搞定……什么！？”
　　一个有着巨大身躯的男子，抱着方文轩和她的巨剑，从硝烟中突围而出。
　　正是雷纲！

第47章 男人就该突破天际
　　比赛一开始，雷纲就全速赶来这里，然后潜伏在附近保护方文轩。
　　“小妹，你可不能在这里倒下。”
　　方文轩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她脸颊微微泛红，重重点了点头。
　　“是的，雷纲大哥，我会努力的！”
　　“你就好好等着，我来为你争取时间！”
　　放下她，雷纲拿出长枪，稍一蓄势冲了出去。
　　“愚蠢！”
　　闻品喝道，没有比朝机枪冲来更愚蠢的行为了，他毫不客气开始连射。
　　“雷纲大哥，小心！”
　　身后的方文轩似乎在叫什么，但由于炎爆弹炸开发出巨响，雷纲并没有听进去，事实上他也不打算听进去。
　　“男人啊，可是有不能后退的时候！”
　　雷纲吼道，脸上满是笑意。
　　那是无比豪迈的笑容。
　　他挥舞着长枪，把正面而来的炎爆弹击开，不能击开的就用魔法护盾抵挡，不能抵挡的就用硬化的金属皮肤来硬吃。
　　鲜血从牙缝迸出，但雷纲依然笑着。
　　因为后方的方文轩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赛前，心兰问他：
　　“雷纲哥，能把击败闻品的任务交给你吗？”
　　“没问题。”
　　“若是可以，还请保护好小轩……”
　　“没问题。”
　　没错，他答应了。
　　于是他上了，只能上了！
　　雷家的男人应允的事，直到死都不会反悔！
　　“喂喂，你的攻击就只有这点准头吗！”雷纲边吼边接近闻品。
　　闻品起初还担心雷纲会躲避，故意把攻击打得比较分散，如今明白了雷纲的意图后，他往后一跃，在空中把机枪对准雷纲，就在火舌准备喷发之际，他注意到雷纲浑身的雷电变成了苍蓝色。
　　闻品想起来了。
　　雷纲是那个雷家的独子。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是五阶了。
　　“苍龙出海！”
　　雷纲咆哮道，整个人化作一道苍雷飞射出去。
　　这是雷家苍龙七式的起手式，连攻击都能吞噬的冲锋型特技魔法。
　　凭这一招，大宋之矛，雷家家主雷震，冲向古蒙国大汗铁木真，尽管最终被挡了下来，但没人敢笑他。
　　因为那是七阶高级冲击八阶高级。
　　如今他的儿子，用同一招发起了冲锋。
　　五阶初级对六阶中级。
　　闻品不敢挡。
　　但他避不开。
　　幸好他有队友。
　　早在雷纲把“苍雷”这一中阶属性展示出来的时候，陈暮云就把他的相字召了回去，在雷纲的苍雷闪电到达的前一刻，两道光飞了过来。
　　是黑方的炮和象。
　　黑炮在接近雷纲身体时就被苍雷吞噬了，没能起效，闻品知道陈暮云也就试下，毕竟想凭诅咒术来阻挡施展了特技魔法的人，毫无疑问是非常困难的。
　　但黑象奏效了，手背相字浮现的同时，闻品飞了起来，朝着战场的另一边。
　　没错，象是不能过河的。
　　“这样一来只要再用车……“
　　“你没这机会了！”
　　闻品悚然一惊，低头一看，只见雷纲的左手戴着一个手甲，手甲发射出钢索缠住了闻品的脚。
　　“是毕升的道具吗？该死！”
　　闻品骂道，连忙驱动象的效果，继续在空中飞行。
　　只要附近没有“敌人”，就可以用相的效果在“己方”领空一直飞行。
　　金克木，雷纲无法使用强大的风魔法。
　　这种情况下，无法借力的雷纲只能成为活靶子。于是闻品举起机枪，露出胜利的表情。
　　“别小看我！”
　　雷纲的怒吼着，单手握着长枪朝他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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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爆炸头和飞机头这样问过雷纲。
　　“雷纲大哥，你为何要用长枪？”
　　“我们不是说瞧不起大哥你的家传，而是大哥你知不知道在军中有个广为流传的说法。”
　　“什么说法？”
　　“如果幸运也可以分九阶的话，那用枪的人幸运就只有一阶。”
　　“荒谬。”
　　“这可不是乱说的，大哥你不见三国时期的那个全家死光光的马孟起，还有睡觉被人阴掉的张翼德吗？就连武器只是沾个边的吕奉先都是死得一个窝囊。”
　　“毕竟大哥是注定名扬天下的人，我们有些担心……”
　　一阵沉默后。
　　“就算是真的，那也不是幸运的问题。”
　　雷纲拿出长枪，举到空中。
　　“用长枪的人，从一开始就没考虑那么多，我们的脑海中有的只是贯穿敌人这一意志，而那份意志……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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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力可借？
　　没关系，长枪转起来就好！
　　够不着？
　　不怕，伸长就好！
　　“我的长枪可是突破天际的长枪！”
　　雷纲吼道，视死如归！
　　闻品慌忙扣下扳机，可是已经晚了，螺旋的枪尖已经到了眼前。
　　轰的一声爆炸。
　　两人一起消失在空中。
　　“留给你的棋子不多了！”
　　通过燕雅传递消息，刘天当即用响彻半场的声音吼道。
　　陈暮云承认这话是正确的，学生会队只剩下三人了，这之中还包括没战力的他。
　　更别说他已经感觉到，方文轩似乎恢复了魔力。
　　早在雷纲出现时，他就开始用马来转移位置，只不过他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半天都没走多远。
　　“没用的，你们的行动早就被心兰识破了。”刘天又一次对文天翔道。
　　“谁管你啊！”文天翔怒道。
　　是的，在方术领域内，陈暮云能获取队友视野范围内的情报，因此他们不需要情报员，一开始只管让另外四人分散开去索敌就行。
　　至于刘天的话，头几次听了的确很震动，但是刘天这么一会里足足说了三十五次。别说耐不住性子的文天翔，就连陈暮云都有点烦了，自然不会去理会这话。
　　陈暮云现在要做的事是作出判断。
　　凭文天翔的视野，他知道方文轩再次使用了关山度若飞跳到空中。
　　这个特技能横跨大半个战场，一般来说他是躲不开的。
　　但他还有一个相和一个象。
　　相必须在对方接近之前使用，象则随时可用。
　　所以他选择了用相。
　　因为方文轩的目标肯定是他，这是和各个队伍战斗所印证过的答案。
　　所以他离开这里就好。
　　他飞了起来。
　　飞向仲景和心兰所在之处。
　　虽然去哪里都可以，但桃园队有燕雅在，他只有呆在自己队友身边才比较安全。
　　其实仲景并没有人们想的那么大劣势。他身上可是有毕升制作的非试验品，名为“活字装甲”的魔装，如今还没危急到需要使出来。
　　“心兰果然手下留……”陈暮云微微一笑。
　　他笑不出了。
　　因为他看见了。
　　天上有东西急速坠下。
　　一人一巨剑。
　　刘天之前说的话迅速在陈暮云脑海响起。
　　心兰早就识破了他的行动。
　　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仲景。
　　他们要斩光陈暮云的羽翼，让他失去所有棋子！
　　“士！炮！”
　　来不及后悔了，陈暮云快速放出十个泥人护卫。泥人护卫迅速合体，变成一个巨大的泥人护卫，在接受了士的祝福后，迅速将陈暮云保护起来。
　　另一个士也飞到了仲景的身上。
　　黑炮迅速飞往天空。
　　方文轩不是雷纲，她的话，黑炮不能伤害“己方”的效果是可以成功的……
　　“神圣不可侵犯。”
　　心兰的声音响起。
　　一道更快更迅猛的白光飞上天空，瞬间没入方文轩体内，黑光再也无法接近她半分，只能包裹在外面。
　　心兰没有躲避，站在原地，任由方文轩的崩山裂地击打出来。
　　“难道说……”陈暮云露出震惊的表情。
　　轰！
　　大地碎裂开去。
　　作为主要目标的仲景，身上的士立刻破碎，其后保护他的装甲也显露了出来。
　　但与其说是装甲，不如说是许多发亮的文字在他身上漂浮着。
　　这正是毕升作为锻造大师的成名道具——
　　“活字”。
　　现形瞬间，“隐形”两字黯淡下去，随着山崩之力激荡，“坚固”两字也黯淡下去，但“转移”和“不屈”依在，所以仲景最终还是毫发无损……
　　“队长！”
　　仲景朝陈暮云冲来，这时陈暮云才发现自己的士也没了，巨大的泥人守卫摇摇欲坠。
　　“不要——”
　　终于，守卫如高楼大厦倒塌般倾覆了，仲景冲到陈暮云身前，为他抵挡余下的冲击。
　　“对不起……”
　　仲景道，身上的防御文字彻底黯淡下去，然后被冲过来的心兰一剑刺穿喉咙，但他并没消失，而是用治疗术苦苦支撑着。
　　“棋盘偏转！”
　　来不及悲伤了，陈暮云咬着牙把棋盘顺时针转九十度。
　　“帅，指引方向。”
　　“将，不动如山。”
　　“将杀！”
　　仲景消失了，没等心兰再度发起攻击，一人用剑击飞了她。
　　是文天翔。
　　“对不起，是我失策了……”陈暮云满面悲痛。
　　“无妨。”
　　文天翔出奇的没有任何愤怒之色，他冷静得跟平时判若两人。
　　心兰重新站起，看上去依然处于全盛状态。
　　燕雅出现了，带着她布满天空的飞鸟群。
　　飞鸟驮走了方文轩，看她的眼神，应该是打算恢复魔力再来一次。
　　刘天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用扩音魔法在说着一大堆嘲讽的话，应该不久就能赶到此处。
　　但是！
　　文天翔没有一丝惧色。
　　他走到陈暮云前方，举起汗青剑，然后冲出。
　　轰的一声，心兰被瞬间击飞，撞入乱石堆中。
　　文天翔跳到空中。
　　挥剑。
　　一道接一道剑气斩出，剑气所过之处，飞鸟尽灭。
　　数十个红鸟组合袭来，文天翔在空中收剑于鞘。
　　“风，是万物的基础。”
　　言毕，再度拔剑。
　　覆盖整个天空的暴风席卷而出，一瞬就吹散了所有红鸟组合，让其打回原形。
　　接着是一轮乱斩，肉眼可见的剑光布满了整个天空，将每一个飞鸟切裂。
　　文天翔突进了，和燕雅一样视空中为平地，转眼间就来到燕雅面前。
　　挥剑，燕雅坠了下去。
　　他开始下落，降到陈暮云的前方，没有回头，仅仅留给陈暮云一个后背。
　　一个坚实可靠且强大的后背。
　　“你的棋子，有我足矣！”

第48章 一味的模仿并不能取胜
　　风，是万物的基础。
　　这句话听起来既不科学，也不魔法。毕竟魔法世界是由五行属性与光暗属性组成的。
　　风属性，只是低阶属性而已，威力上与五行属性相比没有优势，特性上更不如五行属性那样具有概括性。仅仅是作为木属性的延伸属性而存在。
　　但人们会说风属性普通，却没有人会耻笑这句话，更没有人敢耻笑说这话的人。
　　因为这是剑圣谢浩俊说过的话。
　　剑圣的属性是风。
　　他用风属性斩开了天，杀死了不可一世的铁木真。
　　他的风属性可谓破开了万物，所以他说的这句话成为了剑士的信条。
　　风属性拥有者，曾经最好的选择是成为情报员，自剑圣之后，许多人都选择了成为剑士。
　　似乎是为了验证这话，剑圣之后又出了一名风属性天才剑士，人们称他为剑侠。
　　很遗憾，那不是文天翔，尽管他也是风属性。
　　但文天翔想成为第三人。
　　想成为和剑圣一样伟大的剑士。
　　于是这句话变成他认真起来的宣言。
　　听起来很二？
　　没办法，他就是那么单纯的人。
　　仅仅是在电视上看过剑圣的英姿，听说过剑圣的传闻，他就决定要用剑，并且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剑。
　　资质什么都不过是浮云。
　　他的努力和对剑的喜爱，足以打破一切限制。
　　于是有人叫他“剑痴”。
　　他不怒，反而更加痴情于剑。
　　如今，剑对他来说如同手足。
　　除了剑之外的东西，他都不感兴趣。
　　陈暮云？
　　那当然是他的挚友，是他打算用剑去保护的挚友。
　　两人怎么相识？
　　想听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吗？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
　　他们仅仅是读同一初等学校的同班同学，曾经同桌过那么几次。
　　上课的时候，那个身体弱得不行的同桌见到他的剑术，大为赞叹，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要不要和我组队？”
　　同桌问。
　　想都没想，他答应了。
　　队友再弱也没关系，他足够强大就好。
　　然后两人就这么一直组队，直到襄月学院。
　　“你要不要当副会长。”
　　“好。”
　　他把剑佩在腰间。
　　“战斗中保护我。”
　　“好。”
　　他拔出了剑。
　　“一起夺冠。”
　　“好。”
　　他挥出了剑。
　　他就是这么单纯的人。
　　单纯的剑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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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冲锋陷阵！”
　　感动了一秒，陈暮云迅速回过神来，施展起祝福魔法。
　　棋盘顺时针再转九十度。
　　“兵，横冲直撞！”
　　兵字出现在文天翔的肩上，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舒开。
　　两个字的祝福是可行的，但要承受异常的痛楚。学生会里只有文天翔可以做到不被痛楚影响战斗。
　　文天翔望向心兰消失的废墟，心兰肯定还能战斗，他也渴望和心兰一战，那样他的剑术才能更上一层楼。
　　不过最先攻来的却是燕雅，短短一会的时间里，她就召唤出一大群飞鸟。
　　“烦人。”对文天翔来说，燕雅这些召唤兽不过是令人讨厌的苍蝇。
　　不过终究是要解决全部人，他决定先击杀燕雅。
　　陈暮云也没闲着。
　　“兵，寸步难行。”
　　“士，足不出户。“
　　两道光朝远方飞去，目标是刘天。这次他加强了威力，就算刘天很快就能解开，但也不得不被拖住脚步。
　　文天翔再次冲上空中，用剑气斩杀鸟群，开辟一条路直冲向燕雅。
　　燕雅面无惧色，文天翔以为那是幻象，仔细感应了一下发现不是。
　　“那你就等死好了！”
　　红鸟组合再次出现，齐刷刷朝文天翔冲去。
　　暴风再次释放，但并没有奏效。
　　燕雅也放出了能与之匹敌的暴风，两相中和，红鸟反而借助风势，更加快速地袭去。
　　“那又如何！”
　　文天翔快速斩出数十道剑气，一道剑气的威力足以消灭几个红鸟组合。
　　然而，红鸟组合开始旋转起来，就像雷纲的长枪一样，变得更加迅猛且锐不可当。
　　文天翔微微动容，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旋转的红鸟也只是勉强能和他的剑气一换一罢了，虽然他的魔力恢复速度没燕雅快，但他的实技没有任何短板，反而可以说是各项能力都很强。再加上剑气消耗的魔力比召唤鸟少得多，这样的对换，他完全不惧。
　　最关键的是，他的突进燕雅无法抵挡！
　　不断挥舞出剑气，文天翔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只红鸟避过了剑气。
　　偶尔？
　　又一只避过了。
　　文天翔停了下来。
　　不会有两次偶然，他本能感觉到了危险，连忙原地斩出大量剑气。
　　然而更多的红鸟避开了攻击，而且动作越来越娴熟。
　　文天翔微微动容。
　　像螺旋红鸟这样快速的召唤兽，按理来说是很难操纵的，就算燕雅的召唤技术很好，肯定也会有做不到的事。
　　于是文天翔单纯的思维发挥了作用。
　　他不去思考不可能的事，燕雅能做到，就只可能有别的原因。
　　突然，他想起了某个人。
　　某个他已经退场的队友。
　　仲景。
　　“不，没有任何丝线可以承受得住。”
　　而且这是三个鸟组合……难道？
　　正如文天翔猜想的那样。
　　连接着红鸟的不是一般的丝线。
　　是魔力丝线。
　　源源不绝的魔力如丝线一样连接着召唤鸟。
　　这样一来，燕雅不仅能操纵快速的红鸟进行不可能的移动，若再次和桑木打，她的召唤鸟也不会再被任何干扰魔法影响。
　　魔力问题？对燕雅来说，魔力从来不是问题。
　　但最让文天翔吃惊的并不是这个。
　　而是燕雅的学习能力。
　　当燕雅用红鸟聚出一个类似剑气的红色飞刃时，他彻底震惊了。
　　“你是谁？”
　　他从未听过燕姓的著名家族……燕国？那是姓乐的好不？而且早就没落了。
　　“我是不会输的。”燕雅只回了这句，她没兴趣猜测文天翔在想什么，也没兴趣回答他任何东西。
　　只要是姐姐大人的敌人，都要打倒。在此之前，她不能输。
　　她考虑的只有这个。
　　红色飞刃大量飞出。
　　文天翔笑了。
　　“你的确很厉害，但也不过如此。”
　　燕雅知道文天翔在说什么。不过六阶的广域魔法她虽然不会，但并非没见过，她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但燕雅错了。
　　学校是不会教六阶魔法的，因为那是少数学生才能到达的领域，所以她没看过相关的书。加上她的家境一般，因此也没人告诉过她，六阶不只是广域魔法。
　　在那少数的六阶之中，有更少数的一部分人，他们的六阶魔法是另一种模样。
　　燕雅也忘了。
　　其实她早已见过另一种模样的六阶魔法。
　　“剑气凌霄。”
　　文天翔平淡无奇地蓄势，然后挥出一剑，放出仅仅一道剑气。
　　但就是这一道剑气。
　　冲破了所有红色飞刃的阻挡。
　　冲破了燕雅全力使出的暴风。
　　冲破了燕雅竭力施展出的魔法护盾。
　　剑气贯穿了燕雅的左肩。但这还没完，暴风渗入她的伤口，在她的体内继续肆虐，她的魔力彻底紊乱了，只能勉强维持在抑制伤害加剧的程度。
　　她想起来了，这感觉和当初刘天打伤他的那枪一样。
　　她也明白了，真正的六阶魔法，是压缩的魔法，将威力分散的广域魔法压缩施展。
　　压缩过的广域魔法才能发挥属性的特性，造成后续的二次伤害。
　　所以文天翔的那剑才那么快那么厉害那么不可阻挡。
　　燕雅掉了下去。
　　在落地前一刻，她被人接住了。
　　她知道那是心兰。
　　心兰只来得及帮她做应急治疗，因为文天翔冲了下来。
　　她看见了，那个人眼里只有心兰。
　　“小雅，快逃。”
　　她依然重伤，但已经不会伤重退场了，也能勉强用几个魔法了。
　　即使不用心兰说，她也会逃离那里。
　　“神圣不可侵犯。”
　　临走前，心兰还给她施展了一个祝福。
　　尽管她已经是个无法战斗的废人。
　　她乘着召唤鸟快速来到刘天的附近。
　　“快去帮心兰姐姐。”
　　“嗯……不过你没事吧？”
　　“没事的，死不了。”
　　“不是说伤势，我说的是……”
　　燕雅两只手紧紧遮住嘴巴以上的脸，浑身微微颤抖。
　　“我没事。”她强作镇定，然后喊道，“快去啊！”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带哭腔了。
　　刘天转身就跑。
　　等刘天走远，燕雅用手遮住了整张脸。
　　“可恶……为什么我那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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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几乎是被全面压制的。
　　但文天翔不急着杀死她，而是压制实力和她比剑。
　　文天翔想利用心兰来提高自己的剑术。
　　心兰无法阻止，因为只要她稍一退却，文天翔就暴露出杀意。
　　这样的情况直到刘天到来才好转。
　　但刘天也是被压制的。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但五阶高级的魔力限制了他。
　　即使心兰拼命帮他施展治疗术也于事无补。
　　至于祝福术，刘天直接拒绝了。
　　他要靠自己战胜强敌。
　　没错，即使是现在，刘天依然满面笑容，战意澎湃。
　　他在享受战斗，在享受比赛。
　　但他并不能尽兴，因为实力被限制了。
　　因为心兰。
　　一直想着怎样帮助别人，到头来却是连累了朋友。
　　她不认为帮助别人的想法有错。
　　错的是她还不够强大。
　　于是她冲出去了。
　　一剑刺入刘天的身体。
　　“心兰？”
　　刘天惊愕满面，然后消失。
　　心兰落地，脸上看不到一丝迷茫。
　　“你在干什么？”文天翔停下来，在半空俯视她。
　　回应他的是心兰全身的魔力爆发。
　　“这是……晋级？”
　　是的，心兰在晋级，在仅是模拟的比赛里，晋升到四阶高级。
　　不过她并没有像一些打脸传说那样连续晋级晋阶，仅仅是到达四阶高级就止步了。
　　虽然依旧惊艳，但文天翔不屑地笑了。
　　对他而言，对手是四阶高级，还是四阶中级，没有区别。
　　看了一下所剩不多的时间，文天翔准备结束战斗了，他还要去追杀方文轩和燕雅。
　　就在这时，心兰身上爆出一股惊天气势。
　　对，不是魔力，是气势。
　　文天翔瞪大了双眼，露出前所未有的震惊表情，失声喊起来：
　　“剑意？”

第49章 此中有真意
　　剑意。
　　全称剑道真意。
　　除此还有刀意、枪意……就连治疗术都是有真意的。
　　究竟真意是什么，没人能解释，只知道那是一眼就能看出的东西。
　　正是——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那真意意味着什么？
　　简单举例，剑侠正是因为有了剑意才被认为是剑术天才。
　　文天翔没有。
　　所以他只是剑痴。
　　于是他怒了，又惊又怒。
　　“你怎么可能会有剑意！？”
　　文天翔斩出六阶的压缩剑气，但剑意的气势就如一道坚壁横亘在心兰身前，挡住他那本应无坚不摧的剑气。
　　他再斩，一下，两下，三下，四五六七八……无数下。
　　没有一剑能穿透那道气势场。
　　“很厉害，但很可惜。”
　　心兰轻声道，然后举剑。
　　文天翔飞了起来。
　　什么防御都是徒劳。
　　熟悉又让人讨厌的感觉。
　　和那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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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痴情于剑，但文天翔同时敬佩英雄。
　　最初他也是因为仰慕剑圣的英雄事迹，才决定成为剑士的。
　　如此单纯的他，自然而然地敬佩着学院英雄——
　　真龙剑，杨宇。
　　但英雄终究会毕业。
　　“以后就拜托大家了。”
　　临行前，杨宇对学生会的众人道。
　　“好。”
　　文天翔如此回答。
　　然而他输了。
　　在今年的英杰大赛上输给了京杭学院。
　　京杭学院很强，但最重要的是他们有那人。
　　他没少输给过杨宇，但和杨宇的龙骑真意不同，那人的是剑意。
　　他作为剑士输掉了。
　　还把自己的诺言一并输掉了。
　　输给了剑侠。
　　学院英雄成为了学院传说。
　　连带陈暮云所领导的学生会也成为了人们讽刺的对象。
　　他没脸跟杨宇叙旧。
　　同时觉得自己愧对陈暮云。
　　他不能忍受这样的情况。
　　他要变强。
　　长剑熟练度六十九分。
　　距离大师只差一分。
　　剑侠也仅是大师。
　　到了大师他就可以领悟剑意了吧。
　　因此在见到心兰的剑术时。
　　他很高兴，很兴奋。
　　心想终于能变强了。
　　可惜心兰魔力太弱，无法给予他危机感。
　　没有危机就没有前进的动力。
　　然而此时此刻。
　　心兰展示出剑意，他瞬间就溃败了。
　　这溃败的感觉是那么熟悉，那么令人讨厌。
　　但又是那么的令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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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一个旋身，文天翔冲了回去。
　　他咧嘴在笑，眼眸里满是兴奋和期待。
　　无论被心兰的剑势划出多少道伤口，他依然挥出了剑。
　　挥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压抑。
　　在学院的选拔赛里，这是他第一次全力以赴。
　　面对如此的强敌，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啊，何等美妙的危机感，何等强大的剑意，何等出色的剑术！
　　热血在沸腾，每一寸的肌肉都动了起来，剧烈震动起来，震动了风，震动了万物。
　　又一次被心兰击退，文天翔没有停顿，迈开脚步再度上前。
　　笔直地前进！
　　“真是正直的剑。”
　　心兰评价道，让双剑变回玉龙返回召唤界。
　　文天翔愣住了。
　　干什么？
　　没魔力了？
　　不想打了？
　　还是说瞧不起我？
　　那就由我来逼你出剑吧！
　　文天翔咆哮着。
　　这时他注意到有几道光飞来。
　　是陈暮云的祝福术。
　　“干什么，我一个人就……”
　　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
　　他无法发声了。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实在太重了。
　　重得要退场了。
　　文天翔露出不甘的表情。
　　他还想再战。
　　“还有机会的。”看透他的心兰微笑道。
　　文天翔安心地闭上眼睛。
　　什么嘛，两兄妹都那么……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然后消失。
　　心兰回头望向远方的某处，那里是陈暮云所在。
　　“是我输了。”
　　象棋里，只有将的话，是不可能取胜的。
　　于是陈暮云退场了。
　　桃园队获得了胜利。
　　回到外界，在解说和观众发出声响之前，心兰用扩音石开口了：
　　“大家，就在刚才我们桃园队取得了胜利，同时，将由我来担任桃园队的新队长。”
　　全场雅雀无声，尤其是桃园队的粉丝们，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他们都在好好等待。
　　他们相信心兰。
　　“因为前队长刘天的退场，我决定实践诺言，把没用的、仅仅是五阶的刘天逐出队伍。”
　　再傻的人也听出心兰话里的意思，他们目瞪口呆地望着心兰。
　　但心兰只是微微一笑。
　　“然后，在此我要宣布一名成员加入桃园队，这名队员的名字叫刘天，是六阶的射手。”
　　不少敌视桃园队的人已经大骂起来。
　　“太无耻了！”
　　“你这是偷换概念！”
　　“卑劣的桃园队打算食言！”
　　然而，心兰用更大的声音压过了他们。
　　“这是我作为队长的独断行为，如果对我的决定有意见……那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就像当初刘天那样，心兰宣言道：
　　“接下来的每一场，我们桃园队都会全歼对手，即使混合赛也不例外，同时，我不会在比赛中败退。我以杨家公主的名义做保证，如有食言，除了收回之前的决定，我还将退学！”
　　震惊过后，是响彻天际的吼声。
　　“心兰殿下好样的！”
　　“一定要赢啊！”
　　“桃园队最棒了！”
　　粉丝们欢呼着，翡翠更是举着旗子大挥特挥。
　　心兰回过头。
　　方文轩早已恢复女身，冲父亲挥手。
　　燕雅开心一笑，走到身边和她相拥，之前的事仿佛从来都没发生过。
　　战败区，雷纲咧嘴大笑起来。
　　“有那么好笑？”坐在他对面的闻品不解。
　　笑了许久，雷纲才停下来，自豪地一拍胸膛。
　　“当然，我们的心兰最棒了！”
　　另一边文天翔激动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他望向陈暮云。
　　“我……”
　　“没事的，尽管去飞翔吧，这样一来我也能迈开双脚了。”陈暮云笑道，举起右手朝天空展开，“别看我这样，我也是非常不甘心的，居然在方术上输给了别人。”
　　千万句道歉的话都在瞬间咽了下去。
　　文天翔想到刚才心兰说的话，想起心兰做过的事，想起桃园队的事迹。
　　他开始明白了。
　　陈暮云一定是想站在他身边，而不是背后吧。
　　于是他笑了。
　　“暮云，我们一起努力吧。”
　　“嗯，理应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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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心兰在训练地找到刘天。
　　“真是的，风头都被你抢光了。”刘天见面就埋怨。
　　“对不起。”心兰乖乖道歉，低下头。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开口：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道歉的。”
　　“除了名气你就没什么上心的吗。”
　　话毕，两人相视而笑，他们实在太了解对方了。
　　“对不起。”心兰的正经心态最终还是占了上风，“你依旧是实际的队长，什么都不会改变。”
　　“当然，你以为是夺军权吗？不过是卖狗肉罢了。”刘天不受那套，坚持用轻浮的语气。
　　心兰会心一笑。刘天则是走到前方准备离开。
　　“腻了腻了，接下来你爱咋样就咋样，我只想享受战斗的乐趣……不过别忘了，剑圣可是我的猎物。”
　　“嗯。”心兰点头。
　　夜间，刘天来到学院某处，和关御会面。
　　“少主，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
　　“是啊。”刘天点点头。“心兰应该就是影子。”
　　“希望少主能认真考虑我等之前的建议。”关御抱拳一拜。
　　刘天笑了。
　　“你们想让我娶一个封印者为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倘若少主不喜欢，等天下大定，再废后也不迟。”
　　“有道理。”刘天若有所思。
　　“而且我听说，心兰殿下也有心想杀死剑圣，少主完全可以在英杰大赛上嫁祸给她。”
　　“我明白了，我会试下的。”
　　“少主高义，我大汉复国有望。”关御深深一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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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周日，不只桃园队，学生会也选择了解散让队员们放松一下。
　　陈暮云坐在学院内的一处凉亭里，独自下着围棋。
　　寒风萧萧，秋将尽。
　　察觉到那人接近，陈暮云抬起头，浅浅一笑。
　　“心兰殿下，早安。”
　　正是心兰，闻言她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陈暮云学长，可不可以不这么叫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陈暮云微微一愣，随后微笑起来：
　　“你真是变了不少……这样的话，像以前那样称呼你心兰可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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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多之前，同样的凉亭，同样在下围棋。
　　不同的是，这时陈暮云刚当上学生会长。
　　良久，他放下棋子，长叹了一声。
　　“怎么了？”
　　一直围观的少女问道。
　　来围观的路人不止少女一个，不过许多人看了一会就走了，唯有少女一直在看他下棋。
　　少女的魔力只有一阶，陈暮云估计她是来参观学院的，决定和她多聊几句。
　　“只是有些烦恼，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心兰，不过我可不是小妹妹，我也是这里的学生，只比学长你小一岁。”
　　陈暮云闻言仔细打量起对方，发现少女虽然长得有些稚嫩，但也已经带有青春少女的气息，漂亮的面容下身材也发育得凹凸有致……他连忙移开目光。
　　“这可真是抱歉，我叫陈暮云，二年级，心兰学妹你好。”陈暮云没有自我介绍时带上会长名头的嗜好，也不打算问心兰为何才一阶就进了襄月学院。
　　家长希望子女读个好学校是理所当然的事，真正有错的应该是大开后门的襄月学院，所以陈暮云不会因此而歧视心兰。
　　“叫我心兰就好。”心兰展颜一笑，美不胜收。
　　陈暮云剧烈地咳嗽起来，心兰慌忙递给他手帕，为他搓揉后背。
　　“抱歉，吓到你了吧，这是我的老毛病了。”好一阵陈暮云才恢复过来。
　　“你不要紧吧？不如去看一下校医……”心兰担心道。
　　“不用了。”陈暮云逞强道，挤出笑容。
　　即使是华霜云老师也无法治好他的病。不过对于初次见面的心兰，他没把这话说出来。
　　也许是察觉到陈暮云笑容中的落寞和绝望，心兰变得自责起来，那模样就像是不能救治患者而痛心疾首的治疗师。
　　看到心兰这副模样，陈暮云不知为何想告诉她真相。
　　“我啊，自出生起就有副作用。”
　　“副作用？”心兰一惊。
　　陈暮云以为她没听过，连忙解释：
　　“就是人称天才病的东西……我的副作用是‘知天命’，这个副作用使我能够卜算一些事情，但代价是身体会很差。”
　　说到这里，陈暮云自嘲一笑。
　　“我也是会怕死的，所以我用副作用算了一下自己的命运……别担心，结果很好，我至少不会病死。”
　　见心兰还有些心情沉重，陈暮云继续道：
　　“放心，这并非不治之症，只要有……”
　　这时，心兰开口了，她的眼神坚定：
　　“我会成为圣疗师，然后治好你的病。”

第50章 那些年
　　陈暮云愣住了。
　　“尽管我现在只是一阶，但我会努力的。等我成为圣疗师，就来治好你的病。”怕他不信，心兰又说了一遍，还把双手紧握成拳头。
　　其实即使是圣疗师，能做到的也就是缓和副作用的症状，除非是无比珍贵的圣物，才有可能完全消除副作用的影响，但圣物何等珍贵，就算能得到他也保不住，得而复失，只会更加痛苦。更别提整个大宋只有一件圣物，那就是剑圣手中的风神剑。
　　但心兰的心意陈暮云感受到了，尽管这名少女以后很可能会改变想法甚至放弃。但此时此刻的心情绝对不是虚假的，他很是感动。
　　“谢谢，我会等你的。”
　　“嗯。”心兰点头一笑，“不过在此之前，陈暮云学长你最好不要用围棋了。”
　　“叫我暮云就好。”陈暮云道，他对这些学院间上下级的叫法不是很感兴趣，一岁的差距在成年之后根本不足为道……最重要的是，晚生的人不代表会晚死，“为何这么说？”
　　现在只是开学没多久，心兰居然会知道他的武器是围棋，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尽管今年他有参加英杰大赛，但有杨宇在，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被观众记住。
　　看出他在疑惑，心兰拿出一个笔记本。
　　“要和别人成为朋友，首先要记住对方的名字，这是哥哥教我的，所以我调查了大家的基本信息和爱好……啊，我这样做算不算侵犯别人的隐私？”
　　“我看一下。”
　　陈暮云翻了一下笔记本，发现里面只是记载一些广为人知的事，稍微隐私点的大多是一些喜好物品，旁边还用红字醒目地标记着“注意”两字。再往后，就是要报答哪些人的记录。
　　“没问题的。”陈暮云笑着把笔记本还回去，“有你这样的朋友，大家都会很高兴。”
　　“那就好。”紧紧抱着笔记本，心兰开心地笑了。
　　收好笔记本，心兰开始说起之前的话题。
　　“之所以叫暮云你不要用围棋，是因为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用大消耗的方术。”
　　“为何这样说？尽管消耗有点大，但我用围棋施展方术并没什么不适。”
　　陈暮云对心兰的话持保留意见。
　　“我听说暮云你的方术是领域类的，是吗？”
　　“是的。”陈暮云点头。
　　方术就作用范围分为指向、光环、领域三类。
　　指向类就是没范围，直接释放方术加持到指定的个体。
　　光环类范围一般在百米之内，被施术者自身和周围的个体都会得到方术加持。
　　领域类范围最大，结界范围内的个体都会得到方术加持。
　　陈暮云的方术水平极为出色，因此可以展开很大范围的方术领域。
　　“消耗如此大的方术领域，频繁开一会又关掉，对身体是非常不好的。”心兰说出自己的见解，“我的建议是，不要把魔力浪费在无差别的范围加持上。”
　　“心兰你这是打算颠覆我的方术理论？”陈暮云吃惊。
　　心兰说的其实没错，光环类和领域类一旦开启，就会无差别加持范围内的非敌方个体，消耗极大，在选拔赛这种人数不多的比赛中，指向类反而更好用一些。至于她说的身体问题，陈暮云也明白，这和反复开关电器会缩短电器寿命是类似情况。
　　但即使如此，陈暮云也不能轻易放弃使用领域类方术。
　　领域类的优势除了范围广，还有兼顾情报探查的作用。领域的本质毕竟是结界，展开方术领域后，任何进入领域的个体，一举一动都会被探查到，这对队伍的帮助非常大。
　　而且陈暮云身体不好，不擅长移动，有领域帮忙侦查，他也好在敌方到来之前转移。
　　陈暮云还有个不可忽视的理由——他的围棋熟练度是七十六分大师级。
　　他已经在摸索如何创出属于自己的围棋方术，此时放弃围棋无疑是否认自己过去十七年的人生，他可没有多少个十七年。
　　“那为什么你刚才在叹息？”心兰表情认真，“你也很想改变吧？”
　　陈暮云只好苦笑。
　　是的，他的确想改变。因为他已经遇到了瓶颈，除了熟练度难以进步，之前心兰说的弊端也尽数在比赛中展露出来。不是他不想在比赛中大放异彩，而是他做不到，他只能在很短时间内展开结界，给予队友有限时间的方术加持，这样一来许多人都觉得即使没有他队伍也能胜利。
　　为此他一直在烦恼。虽然指向类才是适合身体的最好选择，但抛弃领域的话，没有情报员他们一下子就会陷入困境，尽管凭学生会的实力，在校内是没问题了，但身为襄月的会长，又怎能只考虑选拔赛。十人队伍，哪怕只多半个情报员，也是有很大优势的。
　　想到这里，陈暮云更加苦涩了。
　　说到底都是他的问题，如果他不是个没战力还占着一个名额的废物，队伍也不会陷入困境了。
　　“放心，我可以帮你改变。”心兰肯定道。
　　“说来听听。”陈暮云温和地笑了，虽然不信，但很高兴心兰为他着想。
　　“暮云你会选择围棋，是为了借助围棋的对弈和提子吧？前者可以反映战场形势，然后你通过落子来改变‘势’，给予己方祝福和敌方诅咒。而当队友受到攻击时，你会利用提子将己方移走或是将敌方驱逐，以达到保护队友的目的，是这样没错吧？”
　　“……心兰，你看过我比赛？”
　　“没有，不过我能想象得出，而且你选择围棋，肯定是为了利用结界的‘自我限制’吧？”
　　陈暮云点头。
　　结界有大有小，方术领域的结界自然是大结界，但是结界大到一定程度，就会不够稳定，而且消耗的魔力也会非常多。要减少魔力消耗，提高稳定性，就得利用结界的特性，自我限制。
　　结界其实是一个模拟的小型世界。
　　简单来说，一个世界如果没有灾难没有死亡没有斗争没有律法，人们乐意融融，大生特生，各种资源随便使用随意浪费，那这个世界肯定很快就灭亡。
　　因此为了世界的可持续发展，必须给世界设定法则，有了法则有了限制的世界，才能更好地维持下去。
　　同理，结界不能一味利于己方，不能说进了结界己方就全属性提升，敌方就被削得连普通人都不如，这样的结界肯定是不攻自破的。
　　所以陈暮云选择了围棋，棋盘上某处取得优势，对应领域某个区域就会获得优势，反之亦然。如此一来，通过落子，他就能保证己方所处的区域都处于己方优势，没使用的区域都处于敌方优势，以此进行“自我限制”，维持结界。
　　这样的规则还有个好处，就是敌方进来领域没遇到己方之前，都让其所在区域处于优势，一旦交锋，立刻落子切换过来，利用巨大的落差给予对方身心打击……拓展开去还有诱敌和疑兵的作用。
　　“尽管如此，消耗还是很大。”陈暮云无奈道。
　　“这是因为围棋虽然变化多，但规则简单，自我限制的效果不够强……因此，暮云你只要换一种棋就好。”
　　心兰从空间饰物中拿出一副象棋。
　　“象棋应该也适合你用吧？”
　　陈暮云盯着象棋看了一会，摇了摇头。
　　“不行。”
　　的确适合他。他只是闲时练下象棋，熟练度也到了高手级水平，但问题是象棋并不适合领域类方术。
　　“棋子太少了，不能反映战场形势，象棋更适合指向类方术，但……”
　　“这就是暮云你当局者迷了。”心兰笑道，“我一开始的建议是，不要把魔力浪费在无差别的范围加持上。”
　　一言惊醒梦中人，陈暮云震惊的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想让我仅仅维持领域而不添加任何效果？然后使用象棋的出色指向能力来进行加持？但这样一来侦查问题怎么办……不，不对，可以解决，局域开启侦查就好，或者通过队员的视野，但防御怎么办？啊，对了，可以用棋子的特性来解决，士和相都可以，对了，这样一来自我限制就更强了，象棋的规则那么多，足以让我全场维持领域……”
　　陈暮云越说越兴奋。
　　心兰只是在一旁脸带微笑，静静地看着，直到陈暮云激动过头又咳嗽起来，才匆忙走上去帮忙。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陈暮云用手帕擦去嘴角的鲜血，“不好意思，弄脏你的手帕了。”
　　“没事，拿回去洗洗还能用。”心兰微笑。
　　“不，请把它送给我。”
　　陈暮云可不是什么变态，只是不想传染给心兰，尽管他那是类似诅咒霉运一样的东西。
　　“你不介意就好。”心兰说道，表情变得深邃。
　　那时陈暮云还不知道这是一语双关的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我会好好珍惜的……谢谢你，心兰。”
　　后半句话是感谢心兰的建议，所以陈暮云说得很庄重。
　　但心兰仅仅是微微一笑，就像只是做了一件举手之劳的事。
　　“不用谢，其实即使没有我，暮云你迟早也能想到。”
　　陈暮云只当心兰是正常的谦虚，没有多说什么。
　　为了让陈暮云好好思考，心兰起身告辞。
　　“你明天还会来吗？”
　　“嗯，我会来的。”
　　心兰摆手离去。
　　第二天，心兰如约来了，陈暮云也在。
　　“暮……”
　　心兰还没开口，陈暮云就抬起头，露出冷漠的表情。
　　“心兰殿下果然讲信用。”

第51章 旧事
　　昨天回去之后，陈暮云调查了心兰——
　　杨宇的义妹，治疗系特招生……最重要的是，她是封印者，一个到处曝光自己的封印者。
　　不知廉耻，学院内的人都这么说她。
　　陈暮云虽然不歧视封印者，但对心兰四处招摇的行为，难免心存芥蒂。
　　知道心兰是特招生之后，感觉就更不好了。特招生至少五阶初级才能取得，但心兰现在只有一级……走后门没什么大不了，但作弊实在是无法容忍。
　　再加上杨宇义妹的身份，陈暮云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让学生们从杨宇的光芒下解脱，又要睹物思人了吗？
　　诸多因素集合在一起，陈暮云没有给心兰好脸色看。
　　但心兰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仅仅停顿了一瞬，就像昨天那样没有任何改变地笑起来。
　　“是的，我来了，陈暮云学长。”
　　改变的只有彼此的称呼。
　　不知为何，听到“学长”而不是“会长”，陈暮云在心中居然松了一口气。
　　意识到这种情绪，陈暮云有些恶心，皱眉问：
　　“不知心兰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说出这话陈暮云都觉得自己丑陋，明明叫她来的人是自己……
　　“对不起，我不知道陈暮云学长在这里，打扰你修炼了，不好意思。”
　　心兰低下头认错。
　　陈暮云剧烈咳嗽起来，心兰快步就要走上来，但被他举手拒绝了。
　　“没事的，心兰殿下，我贱命一条，不足挂齿。”
　　陈暮云自嘲道，另一只手拿出手帕擦拭吐出的鲜血，但他擦了一半就停住了，呆呆地把手放下。
　　这是心兰送的手帕。
　　心兰说话了：
　　“陈暮云学长，其实我遗失了一块手帕，不知道你有没见到？”
　　陈暮云望向心兰，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悲喜。他低下头，看着手中带血的手帕，迟疑了。
　　“是一块很脏的手帕。”心兰补充道，“也许掉在哪个地上了。”
　　丢掉它吧。
　　陈暮云心中响起这样的声音，他缓缓伸出手。
　　没错，如此肮脏的东西，丢掉就好，人家都给你台阶下了。
　　就要松开手指。
　　对对对，这样恶心充满恶意的东西，丢掉它！
　　“不……”
　　他停住了。
　　那份心意，不可能是假的。
　　重新攥紧手帕，陈暮云把手收了回来，拭去嘴角剩余的血迹。
　　“……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
　　陈暮云在心中道。
　　他总觉得，如果刚才选择丢掉了手帕，自己心中的某些坚持就会彻底破碎掉，然后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以自己最讨厌的生活方式活着。
　　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的确，许多人都会那样选择，但他不是“许多人”，也不想当“许多人”。
　　随波逐流什么的让别人去干，他要走自己的路，他的道路早就决定好了。
　　没错。
　　自己抉择的道路，就算满是荆棘也要咬着牙走完！
　　冷漠散去，陈暮云用平静且温和的目光看向心兰。
　　这时，他发现了。
　　心兰在笑。
　　感动地笑着。
　　愧疚就像决堤的洪水涌出，堵住了陈暮云的喉咙。
　　“那我不打扰陈暮云学长了。”
　　心兰深深一拜，转身离开。
　　陈暮云伸出手，但什么都没喊出来。
　　就在心兰渐行渐远之际，她突然停住脚步，朝着不知哪里大喊了一声：
　　“我绝对会成为圣疗师！”
　　心兰离开了，她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吧，陈暮云捂着绞痛的心口位置，大声咳嗽起来。
　　望着手帕上森然的血迹，陈暮云凄然一笑。
　　有人说，副作用是神对天才的惩罚。
　　以往的时候，陈暮云一定会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但这一天，他明白了。
　　自己犯下了无法轻恕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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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用象棋之后，陈暮云开始在选拔赛中战无不胜，只是他每场比赛开始与结束都在场内张望。
　　“暮云，你到底在看什么？”
　　这一天与三星队的比赛结束，文天翔忍不住问。
　　“没什么。”
　　陈暮云淡淡道，一如既往地掩饰过去。
　　但他瞳孔突然一缩，因为他见到了那个一直寻找的身影。
　　“对不起，我先走了。”
　　“喂，暮云，不要跑那么快……”文天翔还没说完，陈暮云就跑得没影了，看得学生会众人目瞪口呆。
　　“根据我的经验，这种气势，应该是去找女票了。”一个学生会学长道。
　　仲景和闻品朝文天翔望去。
　　“干嘛？”文天翔问。
　　“没什么？”三人摇头。
　　文天翔转身就走。
　　“你去哪？莫非想去偷窥？”学长拉住他。
　　“去厕所啊，别烦我！”文天翔没好气。
　　另一边，陈暮云总算在那人的前方出现。
　　“心兰殿下，这么巧。”
　　尽管陈暮云竭力装出是偶遇的样子，但他此刻一脸难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还扶着墙壁，怎么看都是拼命赶过来的。
　　心兰没有犹豫，当即放出治疗魔法，缓和他的呼吸，完了才装出刚刚发现他。
　　“陈暮云学长，不好意思，刚才我在练习魔法没注意到你，请问有什么事？”
　　陈暮云轻轻咳嗽了几下，才说道：
　　“刚才我看见你从赛场走出来，不知道你今天看了哪一场比赛……”
　　心兰当即回答。
　　“我看了陈暮云学长的比赛，学长的象棋已经完全上手了，很厉害，很帅气……”
　　陈暮云咳嗽不止，许久才恢复过来，见心兰一脸担心，他强挤出笑容。
　　“你平时还有看其他比赛吗？”
　　“有啊，比较精彩的我都有看……”
　　陈暮云注意到，那都是实力相近的比赛，怪不得学生会的比赛都没见到她。
　　懊恼之余，陈暮云决定和心兰说原本想说的话。
　　“心兰殿下，那个法规学生会已经通过了。”
　　心兰知道陈暮云说的法规是什么。
　　为了提高学生的素质，学生会规定每学期期末没达到四阶中级的学生都要退学，生活系学生和特权学生可以酌情降低标准。
　　心兰现在才三阶初级，于是接下来的话就是陈暮云的目的了。
　　“心兰殿下，要不要加入我们学生会？”
　　学生会成员正是特权学生之一，心兰当即明白陈暮云的好意，但是她不能接受。
　　“不是一般会员，是副会长。”陈暮云补充。
　　“副会长不是文天翔学长吗？”心兰惊讶。
　　“我认为知识渊博的心兰殿下更加合适。”陈暮云郑重道。殊不知这话若被厕所里的某人听到，一定会当场哭晕。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我仅仅是三阶，不能胜任这样的工作，而且我的人望也不好……”心兰摇头。
　　“没关系，我……”陈暮云把话咽下去，“你不需要在乎那些话。”
　　“真的不用了。”
　　心兰露出坚决的眼神，让陈暮云心中一凛。
　　那是拒绝任何帮忙的眼神。
　　陈暮云的心莫名痛起来。
　　“没什么事，我走了……”心兰转身。
　　“等等，你期末怎么办？”陈暮云连忙道。
　　“没问题的，谢谢你，陈暮云学长。”心兰微微一笑。
　　陈暮云以为心兰是有信心通过，所以没再说什么。
　　制定这个法规自然不是为了针对心兰，针对的是那些走后门进来的纨绔学生，尤其是那些经常逃到学院外捣乱的不良，陈暮云早就想让那些人退学了。
　　但没有成功。
　　第一学期末，所有不良都通过了。即使原本不是不良的纨绔，也成为了不良，通过了考试。
　　全校只有一人没通过，那就是心兰。
　　陈暮云有听说过不良的背后，是心兰在领导他们，曾经他不理解，但现在明白了。
　　他也终于明白心兰那句话的意思。
　　心兰帮助所有不良通过了期末检测，除了自己。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陈暮云找到心兰。
　　他后来仔细调查过，知道心兰是货真价实的特招生，是以五阶高级魔力、大师级治疗术招进学院的绝对天才，掉到一阶只是因为使用了某些禁术，但华霜云老师已经帮她治疗好身体了，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学期末肯定能通过检测的。
　　但她把时间全部花在了指导不良上，最终只是四阶初级。
　　“对不起，我失败了。”
　　她没有丝毫伤心，反而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她在为不良们通过检测而开心。
　　陈暮云明白了，她是个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人，但——
　　“陈暮云学长不要担心，我会遵守约定成为圣疗师的。”
　　她爱惜所有人。
　　陈暮云帮她通过了，借口是法规刚推出，许多人没准备好，下一学期再正式推行。
　　这使他赢得了许多人的称赞。
　　尽管这个法规推不推行都只对一个人有影响。
　　大家还是把掌声给了他。
　　他感到非常可耻。
　　他的罪在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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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学期，英杰大赛的参加者是要外出参赛的。
　　风纪委员会只有一人有参赛资格，所以离校期间，学生会事务由他们暂代处理。
　　交代完最后的一点事务，陈暮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此时正逢雪天，不知为何飘雪混杂的魔力比平时要强，直冷得他瑟瑟发抖。
　　“队长，早啊。”
　　虽然一点都不早了，但陈暮云还是和那人打了个招呼。
　　墨紫，墨守队队长，墨家七子之一，实力超群，去年首次参加选拔赛就带领队伍取得了第三的好成绩，有他和文天翔在，陈暮云也倍感安心。
　　而且从墨紫称呼他队长而不是会长这点上，可见此人已经迅速融入英杰队的角色中去。
　　是个很有集体荣誉感的人，陈暮云作出判断。
　　“天气寒冷，不要在路边呆着了，好好回去准备一下，学院三连霸可要指望你了……还是说，一起去喝几杯暖酒？”
　　“我会努力的，谢谢队长的好意，不过那边似乎有人在等队长了。”墨紫笑着用拇指指着某个方向。
　　陈暮云顺着所指方向望去，很快就见到风雪中站在庭院中央的一道倩影。
　　“墨紫，对不起了，下次再说。”
　　“好啊，去到长安后我请客。”墨紫笑道，“快去吧，别让公主殿下等太久。”
　　不用他说，陈暮云也已经动身。
　　走到心兰的身边，陈暮云才想起没有带遮挡飘雪的工具，慌忙在空间饰物里一阵乱找，连心兰的手帕都找出来了。
　　“陈暮云学长，这个给你。”
　　“等一下就好……咦？”
　　陈暮云抬起头，发现心兰递给了他一件白袍。
　　“送给我的？”
　　“是的。”心兰点头。
　　陈暮云默默解除温暖魔法，接过白袍，当场披上。
　　寒冷瞬间消失……然而并没有，白袍很薄，一点也不保暖，果然肥皂剧都是骗人的。
　　陈暮云姑且打算先道个谢。
　　“陈暮云学长，试下注入魔力。”
　　陈暮云愣了下，连忙照做，很快他就变了脸色。
　　“高等魔装？”
　　周围的寒气一下子被驱逐，更重要的是，陈暮云感受到了白袍上附带的强大防御魔法和高速移动魔法。
　　太贵重了。
　　但心兰没有给他回绝的机会。
　　“陈暮云学长，这是上学期的回礼，比赛请加油。”
　　没错，这名少女不求任何回报，不求任何帮忙。
　　若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陈暮云去长安了，然后第一场就输掉了。
　　回来之后，他听到了那个消息。
　　心兰让一个女生怀孕了。

第52章 圣女
　　陈暮云不信。
　　他不信这是真的，即使有人告诉她心兰承认了他也不信。
　　他要亲自去确认。
　　他要听心兰亲口说。
　　来到心兰身前，还是以前那样，他开口之前，心兰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是真的。”
　　平静得就像在聊家常话题。
　　“心兰，不要骗我，说实话啊！”陈暮云激动地叫了起来。
　　心兰的眼睛一瞬间瞪大，但最终她还是露出了笑容。
　　“当然是真的，我可没骗过你，陈暮云学长。”
　　从她眼里看不到任何虚假，陈暮云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我不信，从时间上不对……”
　　“在入学之前我就认识学姐了，应该说我是为了学姐才会入学的。”心兰合拢双手，做出祈祷状，脸上一副痴迷的表情，“啊，像学姐那样美丽的人，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无法平静下来，真想好好抱着学姐……”
　　没等她说完，陈暮云就跑掉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学院内。
　　前方一片骚乱。
　　他不想管，哪怕他是学生会长。
　　但他听见了那人的名字。
　　“怂货给我滚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诬陷心兰算什么好汉！”
　　陈暮云冲了过去，风纪委员上来跟他汇报情况。
　　是一个叫雷纲的学生在高年级的男生宿舍前大吵大闹。
　　陈暮云笑了，笑得很凄然。
　　又一个被骗的家伙。
　　真是可悲。
　　“我也是……”
　　陈暮云驱逐人群，走了过去。
　　“够了，住手。”
　　雷纲无视他，继续吼着。
　　“真是可悲，被死人妖欺骗的愚蠢家伙。”
　　陈暮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成功激怒了对方。
　　一下子就震开风纪委员的禁锢魔法，雷纲顿时浑身飚血，但他还是咆哮着朝陈暮云扑来。
　　“你这家伙懂心兰什么！”
　　陈暮云笑了。
　　是啊，他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被骗了。
　　在雷纲的手碰到他之前，一把剑先出现了，一下子就将雷纲击飞。
　　“不准接近暮云！”
　　是文天翔，他闻讯赶来了，不过他一脸怨气，似乎还在为输给剑侠而耿耿于怀。
　　如果是平时，陈暮云会去劝他消气，但如今，陈暮云不介意他去发泄一下。
　　雷纲再次爬起来，陈暮云走到他身前。
　　“愚蠢的家伙，那个死人妖的事，我比你清楚得多。”
　　“不许你侮辱心兰！”雷纲召出长枪，但没等他行动，文天翔就冲上来击飞了他的武器。
　　“揍醒他。”陈暮云淡淡道。
　　“好。”文天翔开始毫不留情地单方面殴打雷纲。
　　陈暮云没心情看这种闹剧，转身就要离去，却听见人群发出一声尖叫，回头一看，发现似乎是雷纲想要反抗，文天翔一怒之下失手刺穿了他的要害。
　　雷纲庞大的身躯重重倒了下去，鲜血如泉。
　　“会长，怎么办？”一个风纪委员请求指示。
　　“驱散人群。”陈暮云冷漠道。
　　“然后呢？”
　　“回去。”
　　“不救人？”风纪委员惊呆了。
　　“闭嘴，暮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废话什么！”文天翔把周围的风纪委员驱赶去执行任务。
　　陈暮云重新迈起脚步，然后他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跑来。
　　他停住了脚步。
　　“没错，是我打伤了……”
　　擦肩而过，心兰直接冲到雷纲身边，开始为他治疗。
　　已经四阶高级了吗？
　　陈暮云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连和他说话都不需要了，更别提责怪他。
　　那个倒下的家伙，他记得是雷家的独子。
　　雷家啊，公爵家族，跟他一比，自己的身份简直不值一提。
　　因此那家伙还有利用价值。
　　现在想来那个笔记本，也是为了调查哪个人的家族比较好才存在的吧？
　　陈暮云走了。
　　“太难看了。”
　　没多远他就遇到了墨紫，墨紫留下这句话就走了过去，显然是打算用机甲帮忙搬运受伤的雷纲。
　　怎样都无所谓。
　　和他无关。
　　他看了一眼还穿在身上的白袍，取了下来，连同手帕一起收在空间饰物的深处。
　　他犯下了无法回头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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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
　　陈暮云紧紧攥住闻品的手臂，露出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表情。
　　“那个女生亲自在校内广播里承认了，承认是她诬陷了心兰殿下，教职工的处分已经下来了，那个女生将会被……”
　　陈暮云跑掉了。
　　那个女生怎样都好，他关心的是心兰。
　　“为什么我会那么愚蠢。”
　　像心兰那样的人，自己居然去怀疑她。
　　陈暮云不断自责，顾不得咳嗽，加快脚步寻找心兰。
　　终于，在教职大楼不远处见到了她。
　　她在哭。
　　这也难怪。
　　终于沉冤得雪，任谁都会喜极而泣。
　　陈暮云一脸心疼地走上去，思考着一会该如何道歉，干脆让她揍自己一顿好了，但她是不会这样做的吧……
　　然后他听见了。
　　听见了心兰哭泣中的自语。
　　“对不起……对不起……学姐……对不起……”
　　陈暮云的双脚一瞬间变得如千斤重，再也无法往前迈进了。
　　他错了，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没有高兴，只有悲伤，悲伤到了极点。
　　名为心兰的女孩由始至终都在为那个诬陷她的学姐考虑着。
　　这并不是心兰渴望的结局。
　　他想起了那时心兰一闪而过的表情。
　　那一定是期待他像平常一样对待自己的表情。
　　甚至，她希望他也来帮忙隐瞒真相。
　　但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误解了她，直到今天之前，都没发现她的真正想法。
　　什么都没能帮上她。
　　她失败了。
　　失败在那纯粹的善良上，再阴暗的人也无法忍受那样的良心责备。
　　所以她哭了。
　　为自己做得不够好而哭。
　　然而名为陈暮云的家伙什么都没有做。
　　他想起雷纲的话。
　　“你这家伙懂心兰什么！”
　　是啊，他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被骗了。
　　心兰并非没有向外伸出过手，是他无情地甩开了。
　　名为陈暮云的没用家伙逃跑了。
　　他重新披上了白袍。
　　用上了那份手帕。
　　帮又掉回三阶的心兰混过期末检测。
　　但这并不会消除他的罪。
　　因为他已经罪无可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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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如此，陈暮云还是希望有人能帮到心兰。
　　他算了一下。
　　吐血三升。
　　算出来了。
　　那人不是自己。理所当然。
　　于是那人来了。
　　心兰改变了。
　　就连那堵不让人帮助自己的坚壁都倒塌了。
　　“陈暮云学长，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是这样的，临时有个人要加入我们桃园队，我知道现在老师们都下班了，但明天就要比赛了，正式通过要花一天，可不可以帮我一下？”
　　“陈暮云学长，能不能帮我一下，我有个队员想要改变身份信息……是的，她其实是女生，不过她战斗的时候想变成男生……”
　　这样就好。
　　这样才好。
　　他无法帮她。
　　能为她做些小事。
　　他就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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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现在。
　　“当然可以！”心兰开心回答，然后叫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暮云。”
　　还是那么灿烂的笑容，不同的是，她的眼眸里已经不再有拒绝别人的冷漠。
　　陈暮云发自内心一笑。
　　“之前的比赛很出色，没想到你的方术也这么厉害。”
　　“谢谢夸奖，其实只是侥幸而已……比起那个，我想和暮云你谈谈方术的改进问题。”
　　陈暮云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打算作为回礼吗？”
　　心兰只是愣了一瞬间，然后展颜一笑。
　　“不，是作为朋友的建议。”
　　“那就拜托你了。”陈暮云衷心笑了。
　　“好的。”心兰开始毫不客气地说起来，“暮云你的想法是很好，但也太死板了，不要拘泥于规则。”
　　“不要拘泥于规则？”陈暮云轻声问，把这话记入脑海。
　　心兰显然没有注意到他若有所思，只以为他在发问，详细解释起来：
　　“你的棋子是有冷却时间的吧？这样一来，相士马处于待机状态的时候你就很危险了。我建议你把棋子设置成可以任意切换，用闲置的兵来替代冷却，也可以把兵的效果改变，比如过河之后就可以升格为马车炮任意一种……还有就是你切换棋子太慢了，你应该设置几个中转区域，让棋子可以在中转区域回去，而不是飞回你身边。给予对方的诅咒术也要改良……”
　　心兰看上去就像忘了陈暮云还是竞争对手，说得非常认真投入。
　　但陈暮云知道，心兰一定是清楚这点，依然选择了这么做。
　　“诅咒我还不是很熟练。”陈暮云温和道。
　　“那就要加把劲了，另外身体上显示的字也可以做文章，利用一些情报系魔法来欺骗熟悉你的对手，还有就是祝福的变化太少了，进攻太依赖车，炮马的效果太弱……”
　　心兰把自己的见解一股脑说出，过了许久才歇口气。
　　“心兰，你不会再掉阶了吧？”
　　心兰微微一愣，和刚才一样笑道：
　　“当然，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我可不想让大家为我担心。”
　　“这样啊。”陈暮云轻轻一叹，抬头望天，似是想把天空的蔚蓝留在脑海。良久，陈暮云低下头，盯着心兰的双眼。
　　“下次，你能唱一首歌给我听吗？”
　　心兰美丽的双目一瞬间就瞪大了，嘴巴张得老大。
　　“有那么好惊讶吗？”陈暮云坏笑道，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心兰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
　　“不过是一个职业，的确不值得惊讶。”话虽如此，心兰却换上一副前所未有的郑重表情，“我会唱出来的，不仅暮云，我会让大家都听到我的歌声。”
　　少女眼里没有迟疑与迷茫。
　　“我会保守秘密的。”陈暮云微微一笑，尽管心兰并不在意秘密是否泄漏，“你要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
　　直到死。
　　心兰重重点头，露出一如既往地灿烂笑容。
　　“谢谢，我会先成为圣疗师，治好你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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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他算出来的结果。
　　周围的人都兴奋得跳起来，开心地大笑。
　　年幼的陈暮云不解。
　　然后父亲告诉他。
　　那人永远都不可能出现。
　　为什么，他问。
　　母亲告诉他。
　　那人历史上才出现了两次，都在西方，上一次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
　　那人为什么那么难出现，他问。
　　一个亲戚问他。
　　你知道封圣有多难吗？
　　这是课本上说了好多次的知识，他当即回答。
　　整个东方，五百年来只有四人封圣，而自三国以来，华夏封圣的唯有剑圣一人。
　　大家点了点头。
　　然后最关心他的老师解释。
　　那人要出现必须治疗术、方术、赞颂术都达到圣级。
　　要知道剑圣四人都只是单职业封圣而已。
　　因此完全不需要担心。
　　万一有人做到了呢，他问。
　　老师摸摸他的头。
　　别怕，就算有人做到三项封圣，也不可能成为那人。
　　要成为那人，还必须有相应的心境。
　　出淤泥而不染。
　　这仅是心境其中之一的要求，但光这个就没几个人能做到了。
　　人之初，性本善。
　　但婴儿总有一天会成长为肮脏的大人，因为他们在探索这个未知的世界时，被玷污了。
　　知道有多么困难了吧。
　　老师笑道。
　　他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因为能见到那人的话，感觉一生都没有遗憾了。
　　于是他把预言又读了一遍——
　　“见圣女，陈暮云死。”

第53章 发传单
　　见到学院内有人发传单，刘天顺手拿了一张。
　　“咦……附近的小镇开了个游乐场？”
　　游乐场，这个名词刘天以往只在书中见过，没想到居然有人真的建出来。但选择在这种偏僻小镇建游乐场，毫无疑问是为了赚他们这些学生的钱，刘天可没兴趣去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和金钱。
　　就在他准备丢掉传单的时候，前方一对情侣路过，兴奋地讨论着游乐场的话题。
　　好吧，刘天想起答应关御的事，决定去邀请心兰。
　　不过今天的训练由于心兰和方文轩都请假而取消了，刘天只好到处去找心兰。
　　“怎么，打算邀请心兰殿下去游乐场？”
　　没走多远，刘天就遇见了墨紫。墨紫见到他手上的传单，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谁会邀请那种……好吧，没错。”刘天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傲娇这种毁一生的角色属性丢掉。
　　“那你可要行动快点了哦，心兰殿下可是很受欢迎的。”墨紫笑道。
　　“关心我倒不如关心下自己，你们不用训练？”刘天直接反击，他是喜欢掌握话题主动权的类型，至少表面是，“明天的对手是三星队吧？”
　　“我不否认这是我们队的关键比赛，但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
　　“所以你也打算去游乐场玩？”刘天瞟了墨紫手中的传单一眼。
　　“不，这是拿给楚益的，我有机甲就够了。”
　　刘天一阵无语，他估计墨紫终有一天会说出“我是机甲”这样的话。
　　“开玩笑啦，我喜欢的是女生。”墨紫笑了。虽然刘天不觉得之前的是假话，但还是点了点头，只不过墨紫接下来说的话又让他喷了，“粉色涂装虽然挺主流，但我的战魂是黑色，配白色应该更好些……”
　　“不和你说了。”刘天没好气。
　　“等一下，心兰殿下在这边。”墨紫指着自己来的方向。
　　“早说啊，她跑别的地方怎么办……谢了。”刘天匆匆跑掉。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心兰并不会去别的地方。
　　“刘天？来得正好，帮我个忙。”
　　心兰分一半传单给他。
　　“把这些派给你的粉丝吧，告诉她们现在是优惠期间，欢迎多多光临！”
　　“是你开的啊！”刘天吃惊大叫。
　　“是啊，拜托你了。”心兰笑道，然后继续在路边派发传单。
　　居然打算邀请游乐场的主人，也是醉了。刘天拿着传单就要往路边的垃圾桶扔去，召唤鸟当即蜂拥而出。
　　“我就知道！”刘天连忙把传单全部扔到空中，好让燕雅的飞鸟忙于收拾传单，趁机逃跑。
　　说实话，燕雅的飞鸟真是遍布学院各处，尤其是心兰会途经的地方，基本都埋伏着一大群，搞得他和关御密会时都要清一波召唤鸟。
　　“队长，你也是来帮忙的吗？”一拐角，刘天就遇到方文轩，她显然也在派传单，只是不知为何她正穿着暴露的女仆装。
　　“小轩，你什么时候变成桃园队的吉祥物了？”手中还剩一张传单，刘天很快就在传单一角找到了“襄月学院服装部热情赞助”的字样。
　　喂喂，服装部不是还要拉赞助的吗？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
　　听到刘天的话，方文轩的脸瞬间就红透了，看来她好不容易才忘记如此羞耻的现实。
　　“队长，不要说了！我已经嫁不出去了！呜呜……”
　　“不，虽然露出度有点高，但也仅仅是女仆装，我估计以后还有更羞耻的……”
　　方文轩哭着跑掉了，手中的传单也顺手抛到了空中。
　　“人渣！”后面燕雅的声音传来，但飞鸟群一看到布满天空的传单，立刻就顾不着刘天了。
　　刘天暗道一切都在计划中，撒腿就跑。没走多远，就听到某个副会长扩音之后的怒吼：
　　“桃园队的人，不准在校内乱派传单！都给我……喂，女人，你穿的是什么，别跑！”
　　最终方文轩选择用关山度若飞来逃跑，刘天扫了一眼空中，心想她居然不怕走光……还没想完，她就发出了害羞的尖叫。
　　突然脑袋被人用手刀敲了一下，他连忙回过头问。
　　“不逃跑？”
　　“不用逃跑，我的宣传是合法的，学院也有赞助。”
　　刘天低头一看，果然在服装部上面看见了学院的名字。
　　“那刚才大叫的家伙……”
　　“打飞他了，估计他只是想和我切磋剑术。”心兰笑道。
　　“虽然你不是粉色，但也很黑。”刘天感慨。
　　话虽如此，刘天估计那个文天翔是一脸丧病地拿剑朝心兰冲去，怪责心兰的话实在是太可怜了。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心兰不知想起了什么，自嘲一笑。
　　“我也就说说，不要当真……”
　　想起心兰杀死剑圣的心愿，刘天说不下去了。
　　心兰却是笑了起来。
　　“放心，我已经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了，到时候——”
　　“站住！再来和我大战三百个回合。”
　　尽管刚才吃了不少苦头，文天翔此时仍一脸兴奋，战意澎湃地挥舞着手中的汗青剑。
　　刘天迎了上去，一脸火大。
　　“你这家伙别来打扰我们！”
　　“滚！”
　　文天翔并没把刘天放在眼内，但打了一会他就发现自己被压制住了。
　　“就凭你这废物也想挑战心兰？”刘天嘲讽。
　　“你去死吧！”文天翔吼道，“风，是万物——”
　　两人同时被心兰的手刀撂倒了。
　　“手刀上也能带剑意？”倒下地的文天翔震惊又兴奋。
　　“喂，打错人了吧，我是无辜的！”刘天捂着头呻吟。
　　“够了，文天翔学长，请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和刘天胡闹。”心兰认真道。
　　“切。”文天翔不爽地别过头，却不记得自己是在地上，这一动作使得他和泥巴亲密接触了。
　　心兰转头就要教训刘天，却不料后者见周围没什么人，直打滚起来。
　　“我不服，为什么欺负我，你是不是我这边的，我受伤害了，不跟你好了！”
　　脸带泥巴的文天翔目瞪口呆地看着旁边的“小孩子”，然后露出深深的厌恶表情。
　　“这次算你们厉害，下一次胜利的一定是我。”留下经典的反派对白，文天翔转身就跑，生怕被传染到白痴病。
　　刘天从地上滚起来，迅速用魔法清理身子，然后清爽地撩了一下头发。
　　“被我的飒爽英姿吓跑了吧，渣渣。”刘天自我沉醉道。
　　“恶心。”一个飞鸟落在心兰肩上。
　　心兰却是轻快地笑了起来，很是开心。
　　“刘天，一会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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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园队和墨守队依然在训练的仅有两人。
　　雷纲和张顺。
　　张顺从墨紫那里要了队长卡，开启决斗模式和雷纲互相拼杀。十多轮过去，两人之间四六开，雷纲更胜一筹。
　　“你在迷茫。”雷纲停下动作，收起长枪，一副不愿打下去的架势。
　　张顺不由苦笑。他何尝不清楚自己的状态，临近和三星队的比赛，之前被心兰压制下去的魂意，再一次因为他的焦虑而骚动起来。
　　雷纲不肯和他打，他只好散去模拟赛场，恰好雷纲收到远方来的通讯打算离开。
　　“你要去哪里？”
　　“要一起去吗？”看穿了张顺想要转换心情，雷纲邀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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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
　　刘天就知道自己想多了。结果不止是他，方文轩和燕雅的召唤鸟也一并来了，途中还邀请了墨紫。
　　而且目的不是去玩，是去游乐场做警备工作。
　　“醉了。”刘天忍不住说出口。
　　“大把机会，别急。”墨紫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为何游乐场需要我们去警备？”刘天把懊恼抛到脑后，问起此行目的。
　　“有人要来破坏。”心兰道。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怎么会？明明是那么有意义的事！”方文轩惊道，和别人不同，她可是知道那游乐场是由污染工厂改建的。
　　“有人嫉妒吧。”墨紫给出还算合理的解释。
　　“干掉就好。”燕雅没打算思考原因。
　　“……无聊。”刘天淡淡道。
　　很快几人就来到已经基本完工的游乐场，几名不良跑过来，兴高采烈地朝他们打招呼。
　　顺便一提，他们对方文轩的称呼变成了“小妹”。最初是改口叫三小姐，但感觉和小三有点像，便学雷纲叫她“小妹”。
　　听到心兰说会有人来袭击，不良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凶神恶煞。他们当即唤来警卫，打算加强警备。
　　“不，我的意思是让大家离开。”心兰道。
　　不良们先是一愣，然后委屈地叫起来。
　　“大姐头，你是怀疑我们的实力吗？虽然比不上大姐头，但是我们好歹也是四阶中级……”
　　“你们退下。”召唤鸟发声了，“心兰姐姐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他们只好听话，心兰当然不会什么都不让他们做，很快就派他们去阻止小镇的民众来围观。
　　“难道有大军要杀来，那么大阵仗？”刘天明知故问，一脸讽笑。
　　“师父我去哪？”方文轩急切问，这游乐场可是大家的心血，不能就这样被人破坏。
　　“东边，墨紫学长，你能帮忙照顾一下小轩吗？”
　　“没问题。”
　　“请务必手下留情。”
　　“当然，都是大宋子民。”墨紫微点头让她放心。
　　两人很快离去。
　　“这两人才守一面，敌人那么强大？”刘天依然“吃惊”。
　　“主要是担心小轩……刘天，西边就拜托你了。”
　　“哦哦哦。”刘天兴奋地跑掉了。
　　“小雅，和大家保持联系。”
　　“好。”召唤鸟点头，然后飞到空中隐形。
　　心兰动身朝北边跑去，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哀痛之色。

第54章 精英队
　　西边的森林里，张顺愈发敬佩雷纲了。
　　尽管比赛的镜头大部分时间都在刘天和心兰身上，但张顺清楚雷纲才是桃园队的中坚，他出色的隐藏能力和突袭能力，让张顺经常为第一次混合赛不用与他对战而感到庆幸。
　　此刻，前方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就是雷纲的藏身之处。
　　“为何我们不接近一点？”
　　听说雷纲要伏击破坏平民设施的恶徒，张顺便果断跟了过来。小镇属于江陵省管辖区域，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只是他们埋伏的地方距离游乐场有点远。
　　雷纲没有回答。就在这时，张顺察觉到了敌人接近的动静，只是这种潜行前进的步伐，让他瞬间就变了脸色。
　　士兵，不……是精英队？
　　那种动静他不可能听错，作为学生军人，他是从军中考到襄月学院的，这种制式组合潜行魔法他不知见过多少次了。
　　军中的精英队来破坏民间设施？
　　张顺怒了，来不及等雷纲出手，他召出战魂率先冲了出去。
　　“你们给我站住！”
　　这群蒙面袭击者仅仅是愣了半秒，就立刻赶到各自的位置，熟练地摆出军中战阵。张顺一数，果然不多不少是十个人，一个小队的满员编制。
　　“你们这些家伙还知道廉耻吗！”
　　张顺怒吼冲出。到底是四阶组成的精英队，凭借战阵之威，没出全力的张顺居然被隐隐压了一头。
　　“你们这群可恶的家伙。”张顺咬牙道。
　　“住口！”一个袭击者终于忍不住了，“你这种忘记伤痛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混账！”
　　东边，见到军中战阵，墨紫轻轻一叹，把心中的那丝侥幸抹去。
　　方文轩不认得军中战阵，此时已变回男生的她挥舞大剑跃了过去，她有按照心兰的吩咐特意留手，却不料这一行动让她陷入了困境。
　　一击裂地斩落空，惊诧对方的反应之余，她迅速抽剑回防。
　　但对方早就料到她的应对，先是阻止她把剑收回，然后两人联手破去她身上的防御魔法，最后一人举刀便朝她心窝砍去。
　　熟练！有序！狠辣！
　　当！
　　一个小型机甲帮方文轩挡住了致命攻击。十名袭击者回身一看，发现自身已被一群机甲团团包围。
　　每一台机甲都展露出了五阶魔力，对于只有四阶的袭击者来说，这无疑是绝望的情况。
　　但他们并没绝望！
　　一道电波干扰突然生成，周围的机甲陷入短暂失灵中去。紧接着是手雷爆开，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
　　袭击者迅速行动起来，之前几人继续攻击方文轩，剩余的人则抓住这短暂的机会冲向墨紫。
　　轰，冲向墨紫的几人瞬间被一记画戟击飞，试图攻击方文轩的人也没有得逞，他们惊讶地发现机甲恢复了正常。
　　“战魂？吕奉先？”
　　一名袭击者惊道，画戟实在太明显了，他们马上就明白这并非特化机甲，而是战魂。
　　“墨家也堕落了吗！”一人怒吼，声音悲痛欲绝，仿佛墨紫一方才是加害者。
　　墨紫没有回话，挥手让机甲群围上去。
　　面对压倒的实力，明知必败的袭击者们依旧面无惧色，奋勇地冲上去和墨紫的机甲战斗。
　　这悍不惧死的气势让方文轩彻底惊呆了。
　　“该死！”见队友被击倒，一人咆哮起来，眼里尽是疯狂，“为什么要阻止我们，难道墨家也忘记战争的残酷，沉迷于享乐了吗？”
　　即使被击倒抓住，袭击者仍会奋力抵抗。再联想到他们的话，方文轩颤抖道：
　　“他们难道是军人？”
　　墨紫脸色阴沉如水。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襄月防守战的……幸存军人。”
　　随着张顺使出战魂的实力压倒众袭击者，一名袭击者也认出了他的战魂。
　　“张顺少将军，退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战魂里的张顺呆住了，这声音他听过，是军中一名长辈！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袭击平民设施！”张顺难以置信，那名长辈虽然年迈且只有四阶，却是随爷爷征战多年的老兵，现在每逢任务依然一马当先，是他和军中许多人都敬重的存在。
　　“为什么会在这里？”蒙面下，老兵发出一阵包含沧桑的笑声，“少将军，如今古蒙仍在虎视眈眈我们大宋，身为大宋未来的栋梁，就算不上沙场杀敌，也应为国分忧……如果连你们都忘记了战争的残酷，忘记了要居安思危，而去贪图享乐，亡国还远吗？五大之一的襄月学院，居然在这里赞助建立什么游乐场，这让我们如何去面对死去的亲人！你知道我的一家是怎样被古蒙人杀死的吗？你知道我的孙子那时候只有两岁吗！”
　　老兵越说越激动，甚至可以听到他咬碎牙齿的声音。
　　“请让开，如果你还有大宋军人自觉的话……”一人斥责道。
　　“我们的行动是大义所在！”
　　“我们当初奋勇战斗可不是为了这样的结果！”
　　最后一句话正中张顺的心灵弱点，他无法动手了，袭击者们见状，迅速绕过他的战魂，直朝游乐场方向——
　　一道苍雷如龙冲出，瞬间就把三人吞没，一众袭击者慌忙止步，只见雷芒过后，三人浑身焦黑倒地，失去了意识。
　　“苍龙出海？”袭击者惊讶满面，随之发出怒吼，“就连雷家……”
　　“闭嘴！”雷纲洪亮又坚定的声音彻底盖过他们，“想废话先打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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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雅，我是不是错了。”
　　北边，心兰还没遇到敌人，但通过燕雅传递消息，她已知晓了另外两边的情况。
　　“姐姐大人没错，他们只是不理解罢了。”燕雅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
　　“谢谢你，小雅。”心兰微微一笑。虽然燕雅有盲目信任她的倾向，但心中还是暖洋洋的。
　　“姐姐大人请加油，用事实来让他们闭嘴。”
　　“嗯，我会的。”心兰点头。
　　这时，刘天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
　　“你这家伙！”燕雅生气道，数只飞鸟冒出，朝刘天袭去。
　　“不是我不遵守诺言，而是那边已经有雷纲了！”刘天连忙规避。
　　两人闹了一会，心兰望向刘天。
　　“刘天，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不服就揍到服呗，就是那么简单。”刘天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话说一共多少人会来？难得可以打怪升级，要是太少了可不爽。”
　　“一共三十人，三个小队。”燕雅回答。
　　“不，是三十一人。”心兰道。
　　“……我明白了，我再仔细检查一次。”沉默了一会，燕雅说道。
　　刘天估摸如果否定燕雅的是他，肯定会被劈飞……这区别对待都让他有点想写一篇权利宣言了。
　　袭击者很快就现身，不多不少是十人，刘天没有多想，先冲了上去，用他绝对的实力欺负对方。
　　心兰不知为何摆出一副高傲的表情。
　　“刘天，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贼！居然敢来本小姐的游乐场闹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心兰趾高气扬的态度让袭击者们愤怒得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刘天强忍住喷出来的意欲，埋头击倒打算扑向心兰的袭击者。
　　“给我狠狠地打，让他们知道和本小姐作对的后果是多么凄惨！”心兰单手叉腰，随后嚯嚯大笑起来，那模样像极了心肠歹毒的贵妇。
　　终于，那个隐藏在不知何处的最后一名袭击者出手了，居然就在心兰背后不远，而且还是五阶中级！
　　在一般军队中，五阶又被称为团长阶，可统率千人。但考虑到袭击者都来自精英队，此人多半是精英队的队长。
　　精英队说白了就是特种部队，实力远超一般士兵，其队长隐藏起来，更是连燕雅都发现不了。
　　在队长的长刀斩到心兰之前，她就消失了。
　　“魔法叠加？”
　　终究是精英队长，见多识广的他马上就明白心兰消失的原因，同时也知道自己被骗了。心兰之前不过是在伪装，为的就是引他出来。
　　玉龙飞出，化为双剑，心兰快步攻上去，几个来回就把他打倒在地。
　　其实精英队长不应败得那么快，只是看到玉龙化剑时，他动摇了。不止是他，其他袭击者都在一瞬间愣住了。
　　“公主殿下？！”
　　回应他们的是心兰背后冒出的梵天锁，他们顿时被束缚住，再也动弹不了。
　　“为什么……难道说，这游乐场是公主殿下建的吗！”队长发出悲愤的叫声。
　　心兰没有回答，而是对着不知在何处的燕雅道：
　　“小雅，让大家把他们都带过来……注意不要去掉他们的面罩。”
　　之后没多久，雷纲用推车把基本晕倒的十人运来，身后跟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张顺，而墨紫那边则是用机甲押着人过来，方文轩虽然吓得不轻，但还算正常。
　　用梵天锁捆住全部人，心兰开始施展治疗术。
　　“公主殿下，我们不需要治疗，我们需要的是解释！”队长忍不住大吼。众袭击者虽然没说话，但都用悲愤的目光望着心兰。
　　“心兰殿下，这里就交给你了。”墨紫不打算管这事，墨家的封地是关中秦安省，就算他是墨家七子，也无权过问杨家的事。
　　张顺倒是留下了，他打算为老兵说情。
　　但心兰并不打算惩罚他们，而是叫来了之前的不良。
　　“游乐场今天临时开放，至于不足的人手……”
　　心兰心念一动，梵天锁顿时消失不见，一众袭击者连忙起身，但他们惊讶地发现，自身魔力只能动用很少一部分，想要动手攻击别人，更是完全做不到，只能做些日常动作。
　　他们顿时明白，锁链并没解除，只不过是隐形了。
　　“这帝具厉害啊。”刘天见状感叹。
　　心兰回头望着一众袭击者。
　　“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们，临时成为游乐场的工作人员。”

第55章 没有后悔的机会
　　游乐场临时开放试运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小镇。如今距离正式开启还有一点时间，不少民众都在门外围着，很是好奇地打量这所谓的游乐场。
　　“喂，真的没问题吗？”
　　刘天看着心兰调……不，是教育那群激进军人，忍不住问道。
　　心兰端详了一下蒙着面的军人们，点点头。
　　“的确有些凶神恶煞。”
　　“蒙着面本身就是很大问题了好不。”刘天暴汗，在某些地方心兰反而很天然。
　　“有办法了。”
　　心兰带着雷纲几人一溜小跑去仓库，然后抱来一堆箱子。
　　“大家穿上吧！”心兰高兴地把箱子分发给众军人。
　　面对刀枪都是眉头不皱一下的军人们，在看了箱子里的东西后，眼神迅速变得惊恐起来。刘天疑惑地上前一看，发现里面装的都是玩偶服，顿时了然——他们若真把这身搞笑的行头穿上，军人的面子恐怕都要丢光了。
　　“都给我穿上！”然而队长发话了，还以身作则先行穿上，“再大的场面都见过了，穿得不成体统又有什么好怕！别忘了这是公主殿下的命令！”
　　也许你会问为什么他们突然听话了……那是因为心兰答应了，如果他们好好工作，就会放他们走，既往不咎，并且会好好解释建立游乐场的缘故。
　　所以他们忍住了。不过即使没有这个约定，他们也不敢违抗心兰的话。
　　毕竟杨家为大宋、为江陵省所作出的牺牲，早已赢得江陵军人的尊重。
　　想到这点，军人们都只好乖乖地履行命令，但他们没穿过这样的衣服，最后还是心兰等人上来帮他们穿好的，不少人觉得丢脸，连忙先把玩偶头给套上，还戴反了。
　　几经波折才穿好，在队长的一声令下，军人们踏着搞笑的步伐，发出噗噗的脚步声出发了——他们本意是想列队踏步前进，不料完全不适应衣服，整个队列一下子就乱了，有几个人还互相踩脚跌倒在地，滑稽的模样引得刘天哈哈大笑。
　　“大叔们，加油！”
　　他们纷纷朝刘天竖起中指，没中指的就举起玩偶的拳头，然而他们都被心兰敲了一轮手刀。
　　“一会对着客人可不准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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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乐场的广场，看着一脸兴奋的游客，老兵一脸狰狞，目露凶光，幸好戴着玩偶头套才没有吓到人。
　　“这个就交给你了。”
　　穿着兔子玩偶服的心兰把一捆气球交到老兵手中，然后到一边去指引游客。
　　老兵哼了一声，往路边一站，干脆地消极怠工。即使有人来问他路，他也一言不发。
　　“这是什么东西？”
　　这次来问话的是一个高兴得活蹦乱跳的小男孩，老兵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自己手中的气球。
　　说起来这东西仅仅是用魔法把风充进去，又不结实，又不够浮力让人飞到空中，都不知道能用来干什么。如果说仅是用来装饰，老兵都忍不住要骂心兰了，有空搞这种东西，还不如思考如何增强省内民众的忧患意识，那才是一名公主应做的事……
　　“可以给我一个吗？”
　　见老兵不答话，男孩也不气馁，提出新要求的同时，一跳一跳地想要从老兵手中拿来气球。
　　老兵犹豫了一会，取出一个气球悄悄递给男孩。他朝心兰那边瞟了一眼，心想还有那么多，给一个也无妨吧……但一想到之前的遭遇，老兵马上就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我呸，难不成你还敢来揍我？给一个又如何，与其用来装饰，还不如给有需要的人。
　　看到男孩拉扯着气球欢快地在绕圈跑，老兵就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
　　但这仅是开端，路过的孩子看到这个男孩成功后，纷纷跑过来缠住老兵，或是吵嚷着跟家长要气球。
　　很快，老兵身边就围满了大人和小孩。只是给一个还能找借口，给那么多老兵怎么也不肯了。大人还好，懂得见好就收，小孩们见他不给，吵嚷着就要抢下来。老兵再激进也不可能对不懂事的小孩动手，手忙脚乱之下一个不慎就松开了手，气球迅速飞到空中，他好不容易才抓回了一个。
　　可恶，如果魔力还在的话，根本就不会……老兵狠咬牙，这下的情况更糟糕了，人那么多，给谁都不是事。
　　这时，一个小女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老兵慌忙把最后的气球给她，还没哄好，没有拿到气球的其他孩子也一脸泪汪汪，准备大哭。
　　老兵那个急啊，他还是头一次发现自己那么没用。是的，在军中他是富有经验的老兵，任何战阵他都熟悉，会勘察各种地形，知道如何训练菜鸟，但他也仅会这些。
　　除了战斗相关，他一无是处，连哄小孩开心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就在老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一个没穿玩偶服，而是穿着暴露女仆装的女生走了过来。换做以前，老兵早就破口大骂她不知廉耻了，但现在，手中拿着气球的她对老兵来说简直就是救星。
　　“大家乖，不要急，一个个来。”方文轩把气球发给孩子们，但调皮的孩子们并没有就这样得到满足，“咦……请、请不要扯我的裙子，好好听话……啊！不、不要钻进去……呜哇哇哇哇，师父救我！”
　　看见孩子们开心地和方文轩玩耍，老兵正打算悄然而退，转身就见到兔子玩偶噗噗地走过来，又递给他一捆气球，完了还做出一个请加油的动作。
　　剩余的孩子和家长重新围到了老兵身边，这次他不再犹豫，干净利落地把气球发给他们。
　　等一切都结束，老兵走到兔子玩偶身边的椅子坐下。
　　“如果我的孙子没死的话，现在也能在这里快乐地玩耍了吧。”沉默了一会，老兵开口道。
　　心兰没有说话，这时候说“请节哀”之类的无力话语，都比不上沉默来得更好。
　　这时，一对年轻夫妇呼唤起孩子，场中一个孩子顿时停下脚步，回头朝老兵挥了挥手，才跑回父母身边，向他们炫耀自己拿到的气球。年轻夫妇则是充满慈爱地望着自家孩子，三人手拉手，温馨地离开。
　　“……这就是我们拼死战斗得来的世界吗？”老兵缓缓道。
　　“这就是我们拼死战斗得来的世界。”心兰肯定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
　　“这样啊……挺好的。”
　　玩偶头套下的老兵已是泪如雨下。
　　其他地方，类似的情景不断发生，到夜晚的时候，大部分军人都理解了心兰的用意。
　　但无论哪里都是会有顽固份子的，于是心兰让所有人观看了晚间剧场。
　　那是用魔力操纵的布偶剧，剧情是删减版的剑圣拯救襄月城后击败铁木真的故事。既然是玩偶剧，除了剑圣以外的都是一堆动物玩偶，不过由于军人们都在观看，不足的人手就让燕雅来帮忙操纵了。
　　顺便一提，扮演铁木真的是穿着大灰狼玩偶服的刘天，扮演剑圣的是真身赶来的燕雅。
　　不得不说，冰山系的燕雅非常适合扮演剑圣，毕竟传说中的剑圣是个有名的“面瘫”，即使斩杀四十万人都不皱一下眉。
　　“打倒大灰狼！”
　　“打倒它！”
　　“剑圣加油！”
　　观众还是孩子比较多，他们很快就投入其中，为剑圣呐喊助威。当然，这也是因为燕雅颜值高，穿上男装的她看上去很是英姿飒爽。和她一比，凶神恶煞的古蒙方玩偶就成为了孩子们的天然敌人。
　　剧场结束之后，看见脱去玩偶服的刘天，众人吓了一跳，他浑身淤青，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之处，想来是刚才演戏的时候燕雅动了真格。
　　“我真是哔了大灰狼，居然公报私仇！”一边被心兰治疗，刘天一边骂着，不时疼得哇哇大叫。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军人们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刘天，谢谢你能一直忍着。”心兰很是认真地道谢，众人一愣，这才想起整个表演期间，刘天一丝呻吟都没有发出，台词也念得精准无比。
　　见到周围的人朝他投来肃然起敬的目光，刘天仿佛忘记了疼痛，站到桌子上，一脸陶醉地张开双臂。
　　“来，歌颂我吧，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人，生来便是万人敬仰的对象。”
　　众人当即转身走开，再也不理会他。
　　只有心兰在鼓掌，还有就是燕雅又放出飞鸟来攻击他。
　　“白痴。”
　　“又来？”
　　之后就是惯例的闹剧。
　　接近十点的时候，游乐场开始关闭。忙完最后的活，心兰把军人们重新聚到一块，他们此时已恢复蒙面的姿态。
　　眼见一阵沉默，心兰开口了。
　　“你们战斗，为的是什么？”
　　没有回应，但军人们都想起今天所闻，心中一颤。
　　是啊，他们奋勇作战为的不就是和平的日子吗？至于说担心孩子们忘却先人的努力，心兰已经用行动展示了自己的教育方式。
　　“还不够，古蒙还在。”一人咬牙挤出这句话。
　　若不是害怕剑圣，古蒙恐怕早就南下了，哪还有这四年和平。古蒙不灭，他们寝食难安。
　　“如果剑圣不在了，你们就不战斗了吗？”心兰又问。
　　“当然不会！”
　　“就算没有剑圣大人，我们也会努力战斗的。”
　　“没错，战斗到底！”
　　众军人大声明志，因此没人注意到刘天的双手抖了一下。
　　“那就不要推卸责任！”心兰突然厉声道，充满威严的模样，让人不由想起她是货真价实的公主，“民众们并没有忘记战争，大宋每年从军人数都在增加，军费再高他们也只是抱怨一句。他们一直都在支持着我们，为何你们还要选择这样的手段，难道你们战斗就是为了让民众连一丝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是说你们打心底里渴望战争？！”
　　对这些军人来说，最后一句简直是诛心，他们双目瞬间就红了，然而最终还是忍住了怒火，齐齐跪地。
　　队长是唯一没跪地的，他朝心兰抱拳，躬身深深一拜。
　　“公主殿下，请允许我们退去。”
　　“不是退去，而是启程。”心兰解除了梵天锁的束缚，走到队长身前扶起他，“我的做法不一定完美，毕竟一个人的聪明是有限的，但众人的智慧无穷无尽。能和我一起去寻找更好的做法吗？”
　　“公主殿下……”怒意烟消云散，在队长的带领下，众军人齐声答道，“遵命！”
　　“以前肯定是宣传部的。”刘天在一边狂吐。
　　“不愧是姐姐大人。”燕雅一脸憧憬狂热，以至于懒得攻击某人。
　　人群的后方，张顺悄然退去。
　　其实他一直都有在帮忙，只是因为有心事，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寡言，大家也不好打搅他。
　　“真好啊，还能去寻找奋斗的目标，还能有后悔的机会……”张顺苦笑道。
　　走着走着，他的双眼愈发浑浊，然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面容变得无比悲伤。
　　“主公……”

第56章 墨家
　　比赛结束后，桃园队五人来到看台。接下来要举行的是墨守队的关键比赛。
　　出乎刘天意料的是，学生会的人居然就坐在他们旁边。
　　“刘天同学，你好。”陈暮云冲他一笑。
　　“一点都不好。”刘天转过身，望着带路的心兰，“什么状况？”
　　“我邀请他们一起来观战，这场战斗对暮云很有帮助。”
　　“好吧，男票优先，我懂了。”刘天盘手坐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在心中策划怎么干掉妨碍自己计划的陈暮云。
　　“不，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虽然心兰张口想解释，但陈暮云抢在她之前说话了，语速之快，让学生会全员目瞪口呆。
　　“你这家伙莫非是个好人？”刘天打量起陈暮云的脸，“可惜，没我帅。”
　　学生会的人一阵呕吐，当然，刘天知道他们吐的只是他的自恋，而不是否认他的帅气。
　　“恶心。”燕雅道，她难得不是以召唤鸟的姿态来观战。
　　“恶心帅也是帅，心兰，你说是不是？”刘天回过头，期待地看着心兰。
　　“是的，刘天你很帅气。”心兰不负他望。
　　刘天现在算是明白，这种时候只有心兰会抛开一切外在因素，单纯评价他的相貌。但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对情侣在说情话。刘天自然懒得解释，因为这是他想造就的情况，潜移默化是很可怕的，等时机成熟，再一举进攻，不怕得不到心兰。
　　“恶心。”见刘天在脑洞大开，燕雅面露厌恶，放出一轮风弹。
　　等两人闹够重新坐下，比赛即将开始。
　　“话说回来，真的有看的意义吗？”文天翔兴致缺缺。
　　他知道墨紫很强，但强在数量上，防御上墨紫完全抵挡不住三星队的红有三。即使是他，也无法硬抗几下，但他支撑住的时间里，就足够队友们围剿张角三人了，所以三星队从来都不和他们打。只不过墨紫的队友嘛……文天翔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肯定有意义，大家好好看。”陈暮云的自信来源于心兰，当然这话可不会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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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豫了一下，张顺还是选择了七十五的痛楚限界，尽管很想获胜，但他还没堕落到靠这种手段来提高自己。
　　只是这样一来，进场之后他便很是紧张，因此没留意到身后的队友在做什么。回过神，另外三人已经施好了禁锢魔法，把他困在结界里头。
　　“你们干什么？”张顺厉声道。
　　“对不起，这是队长的命令。”只有李武一人回答。
　　张顺抬头看向墨紫，只见他回过头，冷冷地望着自己。
　　“你已经控制不住魂意了，我不会让你妨碍我战斗。”
　　暴露了？
　　张顺心中骇然，但这依然不能阻止他参战的意志，就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结界施加了隔音的魔法，让他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场地是丘陵，墨紫找了一个最高的山丘，召出他的机甲群以及战魂，显然这一场他打算单打独斗。
　　张顺用力捶打结界，但结界没有丝毫松动，另外三人也没有表情变化，一丝不苟地执行墨紫交代的禁锢任务。
　　红得发紫的有角三倍速冲来了，之所以发紫，是因为输给桃园队后，张角三人也进一步提升了自身，就威力来说，已经可以算是“红有四”了。
　　本来只能勉强抵挡的机甲群，如今被张角三人摧枯拉朽地击溃了，就连奉先战魂也像皮球般被撞得飞来飞去。
　　这情景，和当初在下邳城的吕奉先何其相似，唐宋两国的强者联手攻伐，一点点地把吕奉先打倒在地。
　　而他，张文远，只能在那光看着。
　　怎么可以让这种事再发生！
　　张顺双眼一片茫然，禁锢结界一瞬间就破碎开去，三人齐齐被震飞，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文远战魂毫无征兆的出现，只见战魂身体处裂开一张大口，把张顺吞进体内。
　　“主公，我来了！”
　　文远战魂双眼亮起诡异的红光，朝墨紫身边冲去，就在这时，一直被撞得如风中浮萍的奉先战魂动了，画戟一挥，把文远战魂给击飞。
　　“滚！我的战斗，不准你来插手！”
　　本应失去神智的张顺睁大双眼，惊诧地望着前方那台充满暴戾气息的战魂。
　　“队长，难道你也被吞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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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管墨家叫墨家，但墨家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家族，而是一个门派，即便墨家巨子被封为八部天王，墨家也没有任何改变的打算，因此贤皇特许他们以自己的方式来继承王位。
　　一直以来，墨家只有最出色的弟子，才能承袭“墨”姓，获得继承权。虽然最终成为巨子的只有一人，但其他继承人可以在门派里开堂授课，自成一分支流派。
　　因此冠以“墨”姓，是每一名墨家弟子的目标。
　　只不过墨家也难逃腐朽，不少堂主以权谋私，在门派内部发展出小型家族，压榨没有背景的普通弟子，偶有普通弟子崛起，但最终也不过是成为新的家族，继续压迫下层的行为。
　　资源有限，随着“家族”弟子变多，普通弟子生存环境愈发恶劣。近百年来，已经没有非家族之后的弟子承袭“墨”姓了。
　　因此墨家内部把家族之后与没根基的普通弟子分开而论，前者称“本家”，后者称“旁系”。
　　这实在有点讽刺，不是家族，最终却走上了类似家族的模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普通弟子根本比不过家族弟子。即使资质同样优秀，但家族弟子有祖辈传承下来的战魂，普通弟子的特化型机甲根本打不过。
　　直到那名少年的出现，墨家才发生了改变。
　　少年用制式的古扎型机甲，击败了战魂。
　　少年单名一个“紫”，无姓，是巨子收养的孤儿。
　　可不要以为紫在墨家能有心兰一样的地位，讲究“兼爱”的墨家，不知收养了多少有机甲士资质的孤儿。就紫所在的一代，被收养的孤儿足有三百人，人数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只能用编号来标记身份。
　　本家弟子都在前一百，编号四百五十的紫毫无疑问是旁系。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旁系，居然打败了编号前一百的本家弟子。
　　也许有人以为墨家接下来会把紫视为天才，好好栽培，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是作弊了吧？”
　　墨家把紫的机甲还有房间翻了个遍，并把战斗视频看了上千次，让族内的专家分析了一百遍，才对外宣布他没有作弊，至于他取胜的事实，被列为永远的“待审”。
　　“是放水了吧？”
　　墨家秘密举行了十场战斗，让紫和十名有战魂的本家弟子战斗，结果都是紫获得了胜利，第十一场，紫终于战败了，对手是墨家六子之一。
　　“其实他也是本家子弟吧？”
　　紫每天都被抽血，检查他有没有可能是哪个家族在外的私生子，结果很不错，总算在一个家族的佣人身上找到两人八百年前是一家的证明。可惜的是，巨子不允许发布这一证明。
　　“也许是得了什么天地灵宝吧？”
　　“是琉璃小姐偷偷教他了吧？”
　　“是用了不为人知的作弊手段吧？比如修改数据什么的……”
　　“是嗑药了吧？”
　　随着一个个猜测被否定，长老们愈发惊恐起来，与其说是不相信，更不如说他们不能容忍紫这样的人出现。
　　本家必须强过旁系，否则墨家的根基就会被动摇。
　　没错，这就是墨守成规，这就是习惯所带来的不想改变。
　　于是巨子叫来紫，让他成为墨家第七子。
　　并赋予他战魂“奉先”。
　　但这绝对没安好心，吕奉先的魂意，是墨家最难掌控的魂意之一。
　　吕奉先此人不忠不义，一旦被其魂意影响，墨紫绝对会作恶多端，到时候墨家就可以光明正大处置墨紫，并在族内宣扬他的强大源自于邪恶的心性，本家始终强大过旁系，一举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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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顺知道这些，他还知道墨紫不是不用吕奉先的战斗意识，而是有心压制，但即使如此墨紫还是受到了影响。
　　明明很想和别人战斗却假惺惺地说着谦逊的话语，一副吕奉先在人前的做派。
　　回想起来，墨紫会压制不住魂意影响，是因为遇到刘天吧，不过现在后悔这些已经晚了。张顺只想尽快阻止墨紫，即使这场比赛输掉也无妨，关键是不能让墨家安插在校内的眼线看到这一幕。
　　但张顺很快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原因是他的爷爷张文远。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肯信我！”
　　张文远操纵张顺的身体吼道。
　　世人皆以为张文远是主动背叛，但事实并非如此。
　　是吕奉先不信任张文远，才把张文远调遣到远方。虽然不至于说有张文远就能改变战局，但白门楼被破时，吕奉先还不忘派人来盯着张文远，其提防之意无比明显。
　　明显得让张文远心碎。
　　就算他不怎么认同吕奉先所为，但作为下属，陪主公一起战死，他还是能做到的。
　　吕奉先却剥夺了这一权利。
　　他不恨吕奉先，只怪自己不够努力。
　　于是这一次，他努力了。
　　但再一次，吕奉先拒绝了他。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张文远仰天大喊。
　　随着张文远开始暴走，张顺愈发绝望起来，无论是战斗，还是墨紫的人生，都因为他而要——
　　“你很吵啊，死老鬼。”
　　张文远和张顺一惊，低下头，只见再次被撞得飞起的奉先战魂在空中挥来一道冰刃，直斩在他的身前。
　　“不……你不是主公！”张文远咆哮道。
　　奉先战魂好不容易落地，随后发出大笑，其声音甚至盖过了在战斗中叫嚣着的张角三人。
　　“你以为我是谁！”
　　奉先战魂战斗意识全开，生生地把再度冲来的红有四打得改变轨道。
　　“我可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墨家墨紫！”

第57章 日光炮
　　得到奉先战魂后，紫向巨子告辞。
　　“紫，等等！”
　　半路，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琉璃小姐你好，请问有什么事？”紫回头朝来人行了一礼。
　　来人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生，不过两人的地位可不一样。她叫墨琉璃，是墨家中为数不多，不需要被选为继承人就可以使用“墨”姓的人。
　　没错，墨琉璃就是墨家创派祖师墨翟的后人。
　　说到机甲，肯定要有战舰，墨家中能操纵战舰的，唯有墨琉璃所在的墨氏一族。
　　更重要的是，墨琉璃操纵着还是墨家唯一的帝具战舰“神舟”。因此她在墨家的地位，仅次于巨子。
　　虽然身份相差悬殊，但两人相识已久，所以紫没有进一步卑躬屈膝。
　　“紫，你得到的战魂是‘奉先’吗？”墨琉璃急切问，晶莹剔透的美眸里充满了担忧。
　　“是的。”紫像木头一样硬邦邦地点头。
　　“紫，千万不要使用那台战魂！”墨琉璃露出悲愤的表情，“真是太过分了，居然给了你那样的东西……不用担心，等会我就去找巨子，让他们收回成命。”
　　“好。”紫点头。
　　见紫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墨琉璃有些急了。
　　“紫，你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听懂了啊，琉璃小姐不要我用那就不用。”紫随意答道。
　　见紫反应异常，墨琉璃想到一种可能，面露惊诧，“紫，难道你想用它？”
　　“是的。”紫点头。
　　“你难道不知道长老们的用心？”墨琉璃气得都要晕过去了，前不久她才为紫讲述过这之中的利害。
　　“知道啊，但……那又怎样？”
　　墨琉璃自认为明白了紫话里的意思。
　　“……的确，就凭紫你一个人是无法反抗家族的，但别担心，我会帮你。”
　　“谢谢。”紫衷心道谢，他话难得多起来，“但不是这个原因。”
　　“什么意思？”墨琉璃无法理解了。
　　紫盯着墨琉璃的双眼，决定把原因告诉这个一直照顾自己的人。
　　“我不觉得长老们有错，他们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墨家。”
　　他举手止住想要反驳的墨琉璃，继续说道：
　　“墨家收留了我，我才有饭吃，我很感激墨家。也许你会说是因为我有机甲士资质，才被墨家收养，但收养我的事实并没改变。我一直觉得，做人就应该学会感恩。但我只是旁系弟子，该如何做呢？
　　然后我看见了，周围的师兄弟们苦恼的样子，所以我决定，由我来证明，旁系弟子也能变得很强。”
　　墨琉璃想起那个日复一日用制式机甲努力训练到深夜的身影。
　　紫自嘲一笑。
　　“不过稍微有些做过火了，哈哈，那个家伙明明有好机甲，却不思进取，看着就想帮他们的长辈好好教训他……至于长老们之后的行为，我当然很生气，但更多地是心酸。”
　　“心酸？”墨琉璃呆滞了一下。
　　“是啊，心酸……建立家族的人最初都是普通子弟，但墨家已经百年没出现过能开创家族的人了，明明整个大宋都因为我们墨家提倡的政策而蒸蒸日上，我们却止步不前，不断衰落。甚至衰落到要靠家族子弟利用祖先的馈赠来维持墨家的荣耀……琉璃小姐，你应该认识墨青叶吧？”
　　墨琉璃点点头，她当然认识，墨青叶可是墨家六子之一，但也是六子中最喜欢欺负旁系弟子的人，之前击败紫的也是他。
　　“他揍师兄弟时的眼神，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的，一开始我是很生气，但看到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我再也生气不起来。和我打的时候，虽然他嘴里说着长老们都爱听的讽刺话语，但你知道吗？他在笑，全程都在笑，爽朗地大笑着，他一定是等太久了……哈哈，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在夸自己。”
　　紫讪讪一笑，但笑意很快就收敛起来，变得无比严肃。
　　“于是我明白了，不是长老的错，而是我太快了，旁系经过努力是能够成为本家的，可是我快得跳过了这一步骤，直接踩到了本家许多人的头上。以至于旁系的大家并没有把我看做榜样，反而觉得我是异类……要知道，异类是无法代表任何东西的。
　　但我已经无法改变了，我不可能倒退回去。我只有继续前进，我只有更快，快到能拉他们一把，所以我接受了巨子的命令，接受了奉先战魂，成为了墨家第七子。
　　奉先战魂是有很多问题，长老的算盘我也清楚，但是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啊，巨子对我说了一句话，不是为了应付长老们请求的官话，也不是客套话，是一句真心的‘加油’。
　　人为什么活着，只为活着而活着的人太多了，上天也看腻了吧，于是才创造出有才华的人，但有多少才能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既然懂了，就好办了，我啊——”
　　紫……不，是墨紫，把右手伸向天空。
　　“要让墨紫这个名字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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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鬼，你那以死明志的姿态好恶心的你知不知道，若我是吕奉先，也肯定不想让你这样的混账家伙呆在身边，有你在沙场简直就是晦气！”墨紫破口大骂，“家里还有一群娇妻等着我回去，士兵们还等着我像往常一般带给他们胜利，你算什么东西，未战先虑败？敌人太多？不要笑死人了好不！”
　　尽管性情大变，但张顺知道，这个人就是墨紫。
　　“小子，你说什么！”张文远吼着冲上去，却被墨紫轻描淡写击飞。
　　“怎么？被我说到心坎了吗？真是可笑，不过也不怪你，像你这样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明白我们的雄心。”
　　墨紫操纵机甲转身，正面朝张角三人撞去，两者就这么在空中相持。尽管墨紫的奉先战魂开始出现皲裂，但他一步都没后退。
　　尽管看不到，但从战魂的气焰中可以感受到墨紫那滔天的战意，以及绝不退却的决心。
　　那模样，张文远是知道的。
　　吕奉先也许是个好色之徒，也许是个不忠不义之徒，也许是个小人……但唯有作为战士这一点，天下无双。
　　无敌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吕奉先打出来的！
　　张文远想起那面对任何敌人都毫不畏惧的身姿。
　　他一定是想凭一己武力夺得天下吧。
　　直到最后，他也是因为想要获胜才会感到如此焦虑吧。
　　啊，原来如此，我从未了解过他，只是想成为自己心目中的忠臣……
　　墨紫终于挡不住，被撞飞了，重重地摔在张文远身边。但他很快就站起来，重新放出大群机甲争取时间，然后走到张文远身前。
　　“老鬼，看够了吗？满足了吗？张顺你这蠢货，是时候醒过来了！我可不是什么吕奉先，你也不是什么张文远，让那两个家伙见鬼去，你就算要玩忠臣游戏也先给我醒来！”
　　奉先战魂举拳就朝文远战魂砸去，后者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闪避和防御，就这么被砸出一个大口，露出躺在里面惊愕一脸的张顺。
　　墨紫跳出战魂，给了张顺一记狠狠的“破颜拳”。张顺顿时眼冒金星，直吐鲜血。
　　“醒来了吗！听好了！我不会阻拦你继承爷爷的遗志，但我已经有自己想要追求的梦想了，我不是吕奉先，我就是我，墨家墨紫！你想跟上我，就用张顺的身份跟来！”
　　没来得及回答，另一边张角三人已经解决了所有机甲，一脸愤怒。
　　“居然敢小看我们！”
　　“干掉干掉干掉！”
　　“噢噢噢噢，杀杀杀。”
　　比赛时间还充裕的现在，张角三人竟然开始了燃烧魔力，他们的战阵迅速变成了紫红色，威力也变成了五倍。
　　墨紫迅速回到战魂，正面迎了上去。张顺大声呼叫，想要阻止他，但一切只是徒劳。
　　墨紫，并不打算退！
　　两相对碰，强大的冲击力将周围一切席卷而起。就连远处的张顺也被震得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
　　墨紫晋阶了。
　　在模拟战场晋升到准七阶。
　　但这也仅仅令他勉强抵挡住，已经开始燃烧魔力的张角三人不再打算戏耍墨紫，他们要一举摧毁他，连人带战魂。
　　张顺动身了，然而没等他走过去，就被墨紫召出的一个机甲拦住了。
　　“你干什么，到现在还……”
　　张顺那个急，临时突破的准七阶，变强是有限的。
　　但是——
　　“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墨家墨紫，在我的词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个词！”墨紫迅速打断他的话，大声吼道，“看好了！所谓的魂意……就是用来超越的！”
　　耀目的光芒自墨紫的战魂身上迸发。战魂中间的圆球开始不断变动，最终停住时，变成一个张顺从来没看过的字。
　　那是一个“薛”字！
　　光芒散去，战魂开始发生变化，机体后背多出两门长炮，正前方的腹部也多出了一门炮，整个机体由纯黑变成白色，唯有边缘部位依然保留黑色。
　　张顺呆住了。
　　薛是什么东西，他从未听说墨紫的战魂有第四个字，更别说这第二形态。
　　难道是地球志中的薛仁贵？但那可是幻想人物，就算他在现实存在，吕奉先的魂意又怎么可能会变成薛仁贵的魂意？
　　没等他想明白，更震惊的事发生了。
　　滔天气势从墨紫的战魂涌出，那是和心兰的剑意一模一样的气势。
　　张角三人迅速被这股强大的气势击飞，但墨紫战魂的双腿也在同一时间开始碎裂了。
　　张角三人眼见有机会，重新飞回来，想要给墨紫最后一击。
　　“没用的！”
　　墨紫凭战魂身后的喷射器稳定在空中，面对迅猛而来的红有五冲撞，他把画戟朝地面横向一劈。
　　“不教胡马度阴山！”
　　画戟顷刻间碎裂，大地被劈出一道深长的裂缝，裂缝中升起一道直冲天际的光芒，如绝壁一样横亘在墨紫身前，隔绝了这片天地。
　　张角三人重重撞在光壁上，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没错，这一特技和薛仁贵半点关系都没有，招式名源自地球志虚构的人物李广，但墨紫的战魂就是能使出来。所谓的幻想魂意就是这样的东西，与其说这是薛仁贵魂意，不如说是墨紫的魂意。
　　而墨紫的魂意，只取英雄人物的壮举！
　　一切都没有结束！
　　战魂腹部炮开始蓄能，背后的两门长炮架到肩上，也开始蓄能。
　　蓄什么能？
　　遥远的天空上，太阳光的能量在汇聚，汇聚成一道激光，落在战魂胸前的圆球里。
　　蓄能完成，三门炮发出耀眼的亮光。
　　“三箭定天山！”
　　话音落，三炮齐射。
　　三道如英雄毕生光辉的耀目光束喷涌而出，仿佛势不可挡的激流，带着他的意志，透过光幕，把张角三人吞噬，消融。
　　光束没有停止，贯穿了眼前的一切，把途中的山丘夷为平地，一直抵达战场的尽头，爆开，绽放出万丈光芒。
　　战魂彻底破碎，那人自天空降落到张顺身前，背对着他，黑衣如墨。
　　张顺头一次觉得那人的身躯竟是如此高大挺拔，简直就像一面旗帜，为他指引前进的方向。
　　那人转过身，整个人都沐浴在光中，仿佛本身就是光。
　　“我是墨紫，你为何人！”

第58章 改赛制
　　当机甲士操纵战魂的水平高到一定程度，就有可能使得战魂进化。
　　具体要求有二。
　　一是要和战魂人机合一。平常无论战魂做出多大的动作，里面的机甲士都不过是动动手。要成功人机合一，就必须用心去体会，让机甲如手足般随心所欲，要有“我即战魂，战魂即我”的觉悟。
　　二是要不受魂意影响，并且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人无完人，强者也是有许多缺点和心灵漏洞的，这些东西会包含在魂意之中，唯有战胜这些弱点，只取强者最耀眼的精神意志，才能满足这第二点“魂意升格”。
　　这两点都要完成，何其难，墨家数百年唯有十多人做到了，他们后来都成为了强者。
　　强者是对八阶魔法师的称呼，机甲士是极难到达八阶的，但他们一旦到达八阶，就会拥有别的强者不一定拥有，而他们则是一定拥有的东西——
　　战魂真意。
　　不是刀剑枪之类的兵器，也不是治疗术方术之类的法术。
　　是战魂。
　　战士灵魂。
　　战士灵魂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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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顺泪流满面。
　　原来如此。
　　墨紫早就战胜了魂意。
　　他还天真地以为墨紫和自己一样。
　　他开始明白爷爷的心情了。
　　但他也明白了。
　　自己就算花一辈子都无法追上墨紫。
　　但他还是会不断前进。
　　因为他看见了。
　　墨紫留下的光。
　　那是足够自己追逐一生的光。
　　所以——
　　“我就是我，不是张文远，也不是别的什么人……我的名字叫张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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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没有悬念了。
　　“切，说到底，不还是学院第一。”刘天笑道。
　　“太好了。”见到桑木醒来后迅速找到余下的情报员，燕雅说道，尽管她的表情依旧冷冰冰。
　　“原来如此。”总算明白心兰意图的陈暮云点头，然后用没人听见的声音轻喃，“不要拘泥于规则吗？”
　　文天翔沉默不言，眼眸里却是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尽管墨紫不用剑，但能和用真意的人交手就足够让他兴奋了。
　　“好厉害！”方文轩没多想，单纯感叹。
　　“都是邪道。”看到遍体是伤的墨守队五人好不容易才取得胜利，仲景不屑。
　　“真意吗？”雷纲盯着重复一次又一次的战斗画面，若有所思。
　　“做到了啊。”心兰望着从场中走出来的墨紫和张顺，衷心一笑。
　　剩余的比赛他们并不打算关注，便互相告别离去。虽然这之中刘天吵嚷着想让文天翔兑现赌约，但最终在心兰等人的阻止下没有成功——毕竟他的要求是让文天翔穿女装一天。
　　谁知第二天，文天翔真的穿上了女装，且在仲景的变形术帮忙下，成功骗了刘天，让他以为是某个女粉丝。
　　“我的清白被文天翔毁掉了！”刘天大叫，一路泪奔。
　　“你这登徒浪子，果然必须制裁你！”文天翔想起刚才被挑逗的事，火冒三丈，追着刘天喊打喊杀。
　　最后是陈暮云和心兰出面，分别把两人拖回去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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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天在学院内闲逛，突然在路上见到一人。
　　“咦？这人不是那啥……那啥来着？”
　　管他那啥，反正是敌人。刘天迅速走到那人身前，阴沉得发黑的脸色直吓了那人一跳。
　　“是你？等等，你要干嘛？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不要揍我啊！”那人慌忙大喊。
　　“侵犯别人隐私为乐的家伙也能改邪归正？”刘天一百个不信，揪着那人的衣领就要开揍。
　　“饶命啊！我、我说的是真的……”那人慌得要死，连忙求饶。
　　那人自然是齐式，之前开宴会淋化魔水的家伙。在那之后他不但被老师和家人狠狠批了一顿，还被罚去义务劳动，整天忙于完成学院的外派任务，今天好不容易才得以歇一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我咬紧牙关。”
　　刘天狠狠地朝齐式脸上揍去一记修正拳，完了还嫌弃地用纸巾擦了擦手。
　　“真是晦气，中二少年多脑残说的就是你这种货色。”
　　齐式痛得泪流满面，嘴里还在不停哀嚎：“痛死了，别人打我都没那么痛，好痛……”
　　见此人没喊出“连爸爸都没打过我”，刘天心想还算可造之材，上前又是一阵乱揍。
　　完事之后，刘天坐在一个猪头旁边抽一根棒棒糖出来叼着。
　　“天气真好啊，连心情都是那么舒畅。”
　　“……我错了。”勉强还能叫齐式的猪头留下了悔恨的泪水，是悔恨自己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也许是嗅到了伤者的气息，心兰很快就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方文轩。
　　“唔哇，好惨！好可怜！”方文轩吃了一惊，露出同情的表情。
　　喂喂，那家伙可是害你暴露女生身份的罪魁祸首……刘天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女人果然都是这样的生物。
　　心兰很快就把猪头整形成人样，正当刘天思考以后还要不要吃猪肉时，心兰轻一拍手站起来，取出一份公文递给齐式。
　　“不会吧，又来？”齐式不打开也知道是新任务。
　　“请加油。”心兰笑得很是和善。
　　齐式连忙朝刘天投去“求揍”目光，一副宁愿被揍也不想干活的模样。
　　“滚，好恶心！”刘天退避三舍。
　　“为什么都欺负我，人谁无过，智者千虑也有一失，何况我不是智者……”嘟囔着长篇大论，齐式默默接过公文，佝偻着身子离去。
　　“好可怜。”方文轩依然在大发善心。
　　“话说那些任务真的那么厉害？”刘天思量要不要找几个剿灭山贼团的任务，运气好的话，除了能获得珍贵道具，也许还能收几个妹子。
　　“没这回事，只是一些反歧视的宣传活动。”心兰回答。
　　“……你果然是粉色的。”刘天开始同情某人了。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心兰惯常回应。
　　“师父，我先走了。”方文轩非常识趣地跑了。
　　心兰微笑地朝方文轩挥手告别，然后望着刘天。
　　“一起逛逛？”
　　正要答应，刘天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为什么自己是被动方？
　　他连忙挺起胸膛，板着脸。
　　“不好。”
　　心兰先是一愣，随后轻轻笑起来。
　　“那我能跟着你吗？正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善解人意得有点过分了喂！但刘天还是接受了心兰的请求，带着她在学院内走着。
　　“那些军人怎样了？”
　　想起刚才的事，刘天忍不住问。
　　“近期内，他们会去省内各学院进行参观交流，反响好的话，会考虑将此制定为定期活动。”心兰说着，也许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去参观的军人都是自愿的，同时也不会强迫学生参加交流。”
　　“我知道，不用特意解释。”刘天淡淡道，“但是啊，尽管是自愿，也是有补贴的吧？而且参观期间是不用训练的吧？那肯定有唯利是图和偷懒的人混在其中，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多。至于学校那边，考虑到不能落军队的面子，他们肯定会强迫学生参加，摆出一副热烈欢迎的阵势给军队的人看……到头来你描绘的美好蓝图，是不可能实现的。”
　　刘天早知道心兰不想成为光说不干的政客，但现实是残酷的。
　　“也许是吧，也许我只是在做着自我满足的事……但也不能不做。”
　　心兰眼中没有迷茫。
　　“还是有人真心想要参加的，这活动光是举行就有意义。就像两个孩子，一个嫌弃父母每天都说些废话烦自己，一个说父母从来都不管自己……我宁愿让大家成为前面的孩子。
　　也许你会说这是浪费纳税人的钱，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参加，那就不是浪费，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帮一个人，因为救一个人，从而付出远朝那人价值的代价，这究竟值不值得的问题，我不想讨论，也无法决定别人如何选择。
　　但我扪心自问，如果我是那个人，我会渴望被帮忙，我会渴望被救，我不认为来帮助自己、救助自己的人是在做没意义的事。”
　　或许是觉得气氛变得太过沉重，心兰开心一笑。
　　“以前的我是无法把这话说出口的，这都多亏了刘天你，多亏了雷纲哥，多亏了大家……”
　　肯定对方帮助自己的行为，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
　　“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刘天用轻浮的语气道，上下打量着心兰。
　　如果是女粉丝恐怕要尖叫了，可惜心兰是个变态……只见她抓住刘天的手。
　　“最近有一家新开的餐厅，一起去怎样？”
　　说完心兰就拉着刘天跑掉了。
　　“喂！为什么又是我被你拉着！”刘天抗议，重要的是他还没答应要去呢，自己就长得那么像吃货吗？
　　“放心，一切包在姐姐身上，姐姐会带你装逼带你飞！”心兰又变得奇怪了，直教刘天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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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宋都城北平，英杰大赛委员会总部。
　　“什么？赛制改了？”听到会长的话，宣传部长一脸震惊。
　　“没错，是剑圣大人的要求，比赛改为败者复活制，参赛学院增加到三十二所，同时取消五大学院的部分种子待遇。”会长回答。
　　“增加五所学院难道是为了……”
　　“没错，蜀地有两个名额，其中一个名额已经定了——”
　　与此同时，益州省某个学院内。
　　“听说了吗？我们也可以参加英杰大赛了。”一个学生感叹。
　　由于在外族入侵的情况下蜀地复叛，因此和平之后，蜀地不为全国人民所容，被周围的省份有意的孤立和封锁，就连英杰大赛都不允许蜀地的学院参加。
　　另一个学生开心大笑起来。
　　“正好！我早就想教训那群眼高于顶的五大废物了！“
　　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的脸容扭曲起来。
　　“差点就忘记了刘天那个叛徒……我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第59章 河图洛书
　　“姜艾，你还真敢说啊，谁不知道你们姜家才是天下第一叛徒家族。”之前说话的学生哈哈大笑。
　　姜水天背叛蜀国投宋之后，被司马棣封为了七王之一，但古蒙入侵后，他再度背叛大宋投汉，然而剑圣一归来，他又背叛汉国回到大宋怀抱。尽管现在姜水天依然是八部天王之一，但天下人都在私底下鄙视他。
　　贤皇司马棣也不信任他，所以才封他为汉中王，要知道蜀地人民都恨不得生啖其肉。而汉中的北边，是墨家的关中封地，墨家可是大宋最坚定的支持者，其监视提防姜水天之意不言而喻。
　　而姜艾，正是姜水天的儿子。
　　“闭嘴，马渊，我和那老混蛋可不一样！”姜艾怒了，“而且你祖上马孟起不也一样是叛徒？”
　　“我祖先马孟起是被逼反的，而且蜀代汉之后，我们就没再出仕了，怎么能和你们相比。”马渊毫不在意，“而且你不也背叛了大宋吗？”
　　姜艾当然不是真的背叛了大宋，只是姜家的人都在关中的学院里读书，唯有他一个人跑到南边的蜀地。
　　“别吵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三人开口了，“我相信刘天大哥，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小豫，你居然还相信那个家伙？”姜艾惊讶。
　　“有意思。”马渊笑了，“小豫你是打算亲自去问他？”
　　“是的。”第三人站起来，取出武器高举过顶，“你们不是也有这样的打算吗？”
　　见到第三人的动作，姜艾不爽地拿出自己的武器。
　　“在那之前，我会狠狠地揍他一顿。”
　　“我无所谓。”马渊也拿出了武器，“当然，能带他回来最好……”
　　三人武器在空中相交。
　　“我，姜艾！”
　　“我，马渊！”
　　“我，邓豫！”
　　“在此立誓！”三人齐声道。
　　自汉主刘玄德以来，蜀地每一代的“三英”都会这样立誓。
　　此正是——
　　桃园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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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月学院收到消息，是在第十二轮常规赛结束之后，
　　桃园队由于是和三星队打，在后者秒退的情况下，早早就结束比赛出来了，然后从老师那里得到了通知单。
　　“这剑圣真是装逼。”刘天感叹。
　　通知单的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剑圣大人担忧自己太强，所以决定把赛制改成败者复活制，好让各学院充分体验比赛。
　　“真以为自己必胜了……遇到我们之前可别被其他队伍击败了！”刘天诅咒道，然后开始躲避飞鸟攻击。
　　“正人君子。”看完通知单，燕雅双手置于胸前，一脸憧憬。
　　“我们特权被取消了。”方文轩边看边道。
　　五大学院的特权只剩下一个，就是“不会在同一赛区出现超过三队”。不过刘天等人都不关心这个消息。
　　“蜀地也能参加吗？”雷纲轻喃。
　　闻言刘天连忙把通知单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脸色微变。
　　“我这不是白转学了吗！”刘天大叫。
　　为了参加英杰大赛而从蜀地转学——这是他的表面设定。
　　“哈。”燕雅幸灾乐祸地笑了。
　　这时燕雅注意到心兰一言不发，连忙凑到她的身边。
　　“姐姐大人，怎么了？”
　　心兰从失神中恢复过来，挤出笑容。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我们能不能击败剑圣。”
　　燕雅抬头朝刘天瞪了一眼，然后握紧双拳做出打气的动作。
　　“放心，姐姐大人，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你真的能对剑圣出手吗？”刘天不识趣地插嘴，不过方文轩和雷纲都在心中赞同他的话。
　　“我的偶像，当然是由我亲自来打败！”燕雅神色坚定。
　　众人哑口无言，就连心兰也呆了一会。
　　“小雅，谢谢你。”心兰拥住燕雅，发自内心笑起来。
　　是啊，自己种出的因就应该由自己来终结。
　　心兰不再迷茫，她望着刘天，用眼神告诉他——
　　我会亲手杀死剑圣的！
　　之后恢复正常的心兰和依依不舍的燕雅分开，五人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刘天望着那个开心在笑的女孩，双手微微发抖。
　　“那应该由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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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稍微需要提及一下的是方文轩晋级到五阶中级了。
　　然后第三轮的混合赛，桃园队又是和三星队打，另外四人听从心兰的话不动手，于是三星队在屠光另外两支队伍后自行秒退了，为此即使是燕雅也不禁惊讶一脸。
　　晋阶的还有张顺。他的晋阶也为墨守队带来了胜利，最终包括学生会队在内的其他三队全灭，墨守队得两分。
　　因此桃园队成为了学院第一，尽管前三名分数都差不多，但人们知道，有悬念的只是第二和第三。
　　当然，也有人不服气。比如雾生队的队长杜耀，第十四轮比赛之前他就向桃园队发起了人气比拼的挑战——
　　“输的队伍直接在比赛中秒退，敢不敢来！”
　　尽管这无耻的赌约被桃园队大部分人无视，但刘天欣然接受了。
　　“比就比，怕你吗？肯定是我的粉丝更多！”
　　结果是比较喜剧。
　　由于校内许多人都不是单一粉，所以在单投的情况下，两人居然票数一样。
　　本以为不得不在战场上分高低，这时两人惊讶地发现，燕雅的票数居然比他们还多一点。
　　“什么情况？投票的都是色狼吗？”两人大声抗议，但学院里男生比较多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然而他们马上就发现了更可怕的事实。
　　心兰的票数比两人加起来还多。
　　“天啊，我居然输给了变态！”某人大叫，然后开始躲避飞鸟的攻势。
　　“既生兰，何生我。”另一人欲哭无泪，不断用豆腐砸脑袋。
　　自己放出的狠话，哪怕是要吃那啥也要生吃……抱着这样的觉悟，雾生队身穿五色战衣，在赛场闪亮登场（爆炸特效是自己加的）之后，华丽地进行了秒退（自爆）。
　　第十四轮轻松获胜之后，学院内唯一能阻拦他们的唯有墨守队了，但人们并不看好墨守队获胜，仅是希望他们能逼平桃园队。
　　桃园队自身也开始了精英大赛的备战。就魔力而言，雷纲和方文轩的魔力有点低，为什么不说心兰，这是因为世间有种说法——
　　有真意者，视同七阶。
　　真意的气势当然不是无敌，只要有七阶的威力就可以撕开，但这也非常厉害了，之前墨守队和学生会队的比赛，他们也有去看，文天翔的攻击完全破不开墨紫的气势，如果不是墨紫的气势只足够保护两个人的话，墨守队说不定已经全取五分了。
　　“最后一轮，墨紫必须由我来对付。”说这话时，刘天脸上满是兴奋。
　　尽管没有真意，但如果现在和学生会队战斗的话，六阶魔力的刘天绝对可以碾压文天翔，即使有什么车炮加持，也不过是浮云。
　　你说这是主角光环？虽然刘天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世间的主角，但其实和那无关，而是他在魔法属性上占据很大优势。
　　一般来说，魔法属性分为基础、低阶、中阶、高阶……五行属性和光暗属性就是基础属性，雷、风、炎、冰之类的则是低阶属性。低阶属性多为基础属性的延伸属性，威力上两者没区别。
　　唯有中阶以上的属性，才会出现对低阶属性的威力压制。
　　什么是中阶属性？基本一听名字就可以知道，比如雷纲使用的“苍雷”，还有诸如“疾风”“寒冰”“爆炎”之类的属性。
　　而更强大更可怕的高阶属性，也可以听名字就分辨出来。
　　“洛阳火”、“博望火”、“赤壁风”、“白门楼水”……这些都是高阶属性，他们的相同点都是前缀带有历史事件或地名。
　　先说明，这可不是人们乱起的。
　　东方，准确说是大宋所占的华夏之地，都由名为“河图洛书”的中央魔法系统管理着，华夏所有的魔法都会被“河图洛书”记录。而查阅权限则由系统承认的皇帝所持，并由皇帝下放权限到每一级臣子。
　　什么叫系统承认？举几个简单的例子。
　　昔年纣王失道，他的皇帝权限就被河图洛书收回了，降到诸侯王级别。
　　大周立国，立国之初也仅是诸侯王级别的权限，直到周灭商统一早期华夏，系统才承认了周为皇帝——那时叫做天子，而烽火戏诸侯之后，尽管各诸侯国表面承认周天子，但系统也把权限收回了，并不断降级，秦灭周前夕，周天子和一县令差不多权限。
　　另外，秦始皇虽然残暴失民心，但由于国土基本维持一统，因此直到他驾崩，依然是系统承认的皇帝。
　　三国时期，情况稍微特殊点。系统承认了三国皆为皇帝，但权限仅止于自身国内，于是随时间推移出现了三国之分的魔法体系。
　　有趣的是，三国中某一国处于上风的时候，就能获得更多的权限，而处于上风的证明就是手中有昔日秦始皇制作的传国玉玺。只要国家一衰落，玉玺就会消失，自动去到更强大的国家。
　　整个三国前中后期，玉玺都在蜀汉和北唐之间反复消失出现，直到淝水之战后，宋才首次得到玉玺，然后就统一了三国。
　　因此世人皆称司马棣为“贤皇”，受命于天。
　　总的来说，河图洛书时刻关注着华夏大地发生的一切，同时它设有分支系统“史书”记录华夏大地上的名人和大事。
　　名人者，其死后即使不到八阶，也有魂意长存，名气够大的，其相关事件还会登陆为特技魔法。特技的权限由名人自身掌控，可以像华家那样作为家族传承，也可以公布于天下让所有人学习。
　　大事件，必然会登陆为特技魔法，影响力若深远，所涉事物会升华为帝具，相关现象会变成高阶以上属性，并为事件核心相关者所掌握。
　　如果有权限的家族断了传承，相关者尽皆去世，河图洛书会把特技魔法转为公用或是系统认证的传承，以保证先进技术不会流失在历史长河中。
　　因此，奉先战魂能使用“洛阳火”“白门楼水”，但高阶属性源自于历史事件，根据事件影响力也有威力之分。例如“洛阳火”就比“白门楼水”要强。
　　刘天当然没经历过博望之战，不过根据大宋的政策，河图洛书登陆过的魔法都能在图书馆学习到，属性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博望坡虽然长期是大宋和北唐的领土，但博望火可是归类到蜀汉魔法体系中的属性。
　　三国以来，学本国体系的魔法要比学别国的容易得多。因此尽管洛阳火比博望火更强，刘天也不会去学洛阳火。
　　不过刘天有三重魔法叠加，所以即使墨紫已经是七阶的现在，谁更强些唯有打过才能知道。可惜的是，常规赛两队要相遇只能在收官战。
　　十四轮到十五轮之间的日子里，军队派人来参观了，襄月学院没有举行隆重的欢迎式，却有学生自发的欢迎活动，当然，组织者是心兰。
　　见到这一幕，刘天顿时意兴阑珊，在学院四处乱逛起来。
　　“没事做的话，陪我训练一下。”
　　刘天呆住了。
　　说这话的不是墨紫，也不是雷纲或者别的什么人。
　　而是一只鸟。
　　燕雅的鸟。
　　“天要塌下来了！”刘天大喊，随后避开几个风弹，才确认这鸟不是别人伪装的。

第60章 万事俱备
　　刘天最终还是答应了。
　　“原来如此，我果然是主角，这是要开后宫的节奏啊，姐妹花什么的……”
　　话没说完他就被一堆鸟围攻了。
　　“恶心，变态，人渣！”
　　“你说的那些我都认了，不要往脸上打啊喂！我知道我很帅，但还没帅到欠揍！”
　　没有心兰来阻止，两人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停下来。
　　燕雅的飞鸟把刘天带到地下训练场，部分特招生有配备专用的训练场，刘天也有一个，但他从来没用过。
　　“我的理想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怎能窝在地下！”
　　这便是他的理由。
　　不过燕雅可不管他，不下去就用召唤鸟啄他，好男不与女斗，尤其是像他那样帅气的男人，只能舍命陪妹子了。
　　地下训练场也是有模拟系统的，而且比队长卡的更完善，发现这点，刘天心花怒放。
　　“我决定了，下次大家都来这里训练！”
　　“不要。”燕雅秒拒。
　　于是训练开始，刘天正考虑怎么让燕雅，转眼就发现大量魔力在汇聚。
　　“上来就六阶魔法吗？也好，让我看看你练习得如何了。”
　　刘天用屁股想也明白燕雅学习了六阶魔法，然后来找他试手。
　　轰的一声。
　　某人炸了，不是刘天。
　　他呆呆地望着爆成灰的燕雅。
　　“等等，自爆是男人的浪漫啊！”
　　“闭嘴！”
　　重置的燕雅再次施展六阶魔法。
　　“你给我等下，你这是想干什么？一上来就压缩魔法？还复数施展？该说你艺高人胆大还是什么好呢……”
　　没说完燕雅又炸了，刘天看不下去了，就算只有百分之五十的痛楚，也是很痛的。
　　“喂，你注意一下身体啊。”
　　“无妨，和以前比不算什么。”燕雅咬破嘴唇，把疼痛忍住了。
　　“话说，没了心兰你也能活下去吧，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而且她也没有要求你做这种事，最重要的是，她也不希望你这样做吧？”
　　刘天越问越深，燕雅不由得停下动作。
　　但不是解释。
　　“敢告诉心兰姐姐，我就杀了你！”
　　不需要解释。
　　就像心兰不需要理由去帮人，燕雅为心兰努力也不需要理由。
　　燕雅再次汇聚魔力，然后爆炸。
　　不是她心急。
　　不是她不懂变通。
　　她也试过单独施展一个。
　　但是效果非常不理想，不理想到她完全学会恐怕要花好几个月，更别说将魔法压缩了。
　　她等不起。
　　她明白每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于是她变通了。
　　一上来就压缩施展，她发现自己明显进步了。
　　复数施展，她发现自己进步更大了。
　　所以只能这么做，尽管会爆炸，尽管非常痛。
　　“一会我晕倒的话，你要叫醒我。”
　　没错，把刘天叫来只是想让他叫醒自己。
　　晕倒的时间里，足够她练习许多次了。
　　她不想浪费那些时间。
　　而且她是有召唤鸟在心兰身边的。
　　她不想让心兰担心。
　　刘天沉默了，燕雅又爆炸一次之后，他走上来，从空间饰物中取出一样道具。
　　“这个给你。”
　　燕雅扫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眉头微蹙。
　　“扑克？”
　　她知道这是刘天的魔装扑克。
　　“准确来说是无限扑克盒，盒子才是魔装，下等魔装，效果是输入魔力就会出现爆炸扑克，扑克的威力嘛，和你平时的爆炸鸟差不多。”
　　“给我干什么？”燕雅不打算要。
　　刘天笑了。
　　“喂喂，你真是玛丽苏吗？都说那么明白了，居然还不懂？你简直就像那些用多了机甲的笨蛋，身体能力都完全退化了。”
　　说着，他取出一张扑克丢出，果然如他所说和爆炸鸟差不多威力——
　　但体型更小。
　　燕雅明白了，她一把从刘天手中夺过扑克盒，然后像小孩子一样不断召出扑克丢掉。
　　“这……”
　　她发现扑克所需的魔力比爆炸鸟要少。
　　“不要以为只有六阶魔力才可以压缩，之所以没人压缩六阶以下的魔法，是因为六阶以下的魔法再压缩也不会强到哪里去，像五阶的火焰风暴，释放它本来就是为了范围能力，还压缩成一股小旋风的话，威力是强了，但比不过五阶爆炎弹，因此并没什么用……不过，做这些无用功并不代表我们没有收获。”
　　熟练压缩低阶魔法之后，再压缩高阶魔法，自然事半功倍。这道理燕雅懂。
　　“虽然刚才那是魔装的效果，但魔装不是帝具，魔装能办到的事，我们也能办到。”刘天补充道，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自己说了废话。
　　燕雅这么一会已经成功压缩了几个三阶魔法并成功施展出来。
　　没有沾沾自喜，她停下来再使用一次扑克，陷入了沉思。
　　刘天刚说的话还有别的深意。
　　长期作为召唤师，她的身体能力的确退化了。
　　召唤兽和机甲相似，都能自带魔法。以至于过度依赖召唤兽的她，忘记了直接操纵魔法是怎样的感觉。
　　六阶魔法被压缩后，另一特点就是能发挥魔法属性的特性。
　　使用风属性的她，对风属性理解还不够深，自然谈不上发挥风属性的特性。
　　制作出大量扑克甩到空中，并让其互相碰撞。但燕雅不打算让它们爆炸，而是用风包裹住每一张扑克。她要在练习魔法压缩的同时，用风来阻止每一张扑克爆炸。
　　放火容易救火难。
　　这些日子的训练她明白了。
　　她必须从更难的地方开始挑战。
　　唯有这样她才能操纵风，理解风。
　　然后——
　　主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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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轮常规赛如期举行。
　　看了占尽上风的桃园队一眼，关御转身离去。
　　“教导主任好！”
　　路上不少学生朝他打招呼，他露出和蔼的表情回以点头。
　　尽管他巴不得这些学生去死。
　　不只是学生，大宋人都该死。
　　不过他可不会动手，毕竟已经忍了二十年。
　　淝水之战北唐战败的消息传到蜀国时，主公刘善就把他们派到宋国来。
　　他用二十年的时间，向襄月学院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已经不需要再忍耐多久了。
　　明年就是收成的时候。
　　等刘天杀死剑圣，天下动荡之际，他们会再次复兴大汉。
　　回到办公室，他连接上监察网络，观察着校内的一切……
　　其实他也明白，这计划有些天真。
　　即使剑圣死了，大宋的混乱也会很有限。
　　他们试图联系古蒙国，然而却石沉大海。
　　明明连大汗都被杀死了，古蒙国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国家。
　　但他们不得不做了，时间可是能泯灭一切的存在，包括仇恨……从今年的英杰大赛改制就可以看出大宋开始接纳蜀地了。
　　都是剑圣那家伙的错。
　　如果不是有剑圣，大宋绝不可能取得天下。
　　狗屁的贤皇！司马棣不过是个运气好的昏君！
　　想到这里，关御又怒又悲伤。
　　可怜他的主公，明明有经天纬地之才，却被诸葛明那家伙篡了帝位，先皇识人不明啊，为何就托孤给这样一个乱臣贼子！
　　每每想到刘善的后代被诸葛明迫害至死，关御就气愤得双手攥出鲜血。
　　直到他看到监察网络上的某个绿点，脸色才和缓下来。
　　幸好，还有少主。
　　刘天的才华，是超越历代汉主的，有他在，别说是杀死剑圣，日后仅凭蜀地一统天下也并非不可为之事。
　　心中不住赞叹着刘天，突然，关御发现学院内有些异样。
　　这种异样虽然少见，但他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入侵学院。
　　“哼，不自量力的小贼！”
　　关御当即动身前往异样地点，没有知会别人，毕竟他是七阶中级，在江陵省里除了杨家没什么好怕的。
　　入侵者是两人，他们可怜到连打入内部的接应人都没有，就这么暴力突破结界，关御越看越觉得可笑。
　　他走到戴着面具的两人身前，用掌握一切的语气说道：
　　“两位，是想干什么？”
　　两人朝他发起了攻击——连攻击都不是，仅是禁锢魔法，真是太搞笑了。
　　他正准备好好教训两人，却发现自己的魔法居然轰不开禁锢结界。
　　“怎么可能！”
　　关御连忙释放更大威力的魔法，但一点用都没有。
　　他惊呆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大的禁锢魔法，八部天王家？不可能，他知道每个天王家族的才俊所在，这几人绝对不是谢家的人，而且吴家的人几乎都在辽东，不可能在这里……
　　就在这时，又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了，三人举起右手摆出一个奇特的手势，喊着口号，似乎是在相互敬礼。
　　“等等！”关御激动地喊了起来，他认得那个敬礼的动作，那是——
　　终于，万事俱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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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定会成功！”
　　出发之前，刘天给自己打气。
　　由于完全掌握了临时结界，同时为了把最好吃的菜放在最后，刘天已经不再去找墨守队进行共同训练了。而燕雅在自行训练，雷纲和方文轩在努力冲级，因此桃园队自己的训练也减少了。
　　有了大把时间的刘天开始全情投入到泡心兰的行动中去，然而不知为什么总是遇到各种阻挠。偶尔成功，没一会心兰就会变得奇怪，让他无从开口告白。
　　但今天刘天却非常有自信。
　　因为出门前他玩单机游戏爆出了非常稀有的骨头戒指，联网游戏也建出了好船，简直可以说是鸿运当头。
　　就连路上随便和人玩的一局扑克，也是一手黑桃顺子。
　　“心兰，我来了！”
　　“恶心。”
　　就连燕雅的召唤鸟也只是骂了他一句没来攻击他。
　　见到路边走着的心兰，他冲了过去。
　　不过好运也到头了，他居然平地摔，在地上滑了非常远才停住，还是用的脸部刹车。
　　“卧槽，我的脸啊！”
　　“刘天，你在干什么？”心兰上来帮忙治疗。
　　“没什么。”糗大了以至于刘天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可以哦。”心兰突然道。
　　“可以什么？”
　　“和你谈恋爱啊。”心兰笑。

第61章 伪恋
　　刘天喷了。
　　“咦，难道我猜错了吗？你天天都找我，我还以为……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对不起。”
　　心兰坏笑道。
　　刘天懂了，她绝对是坐上去自己动的类型，实在太可怕了。
　　“你好污。”刘天脑补过后，说出结论。
　　“唔？”心兰呆呆地歪头。
　　“是啦是啦，我是这么想的，我承认了！”刘天干脆往地上一坐，四肢伸展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就好，我会好好当你恋人的。”
　　听出心兰话中有话，刘天停下动作，抬头望着她。
　　“不用担心。”心兰微笑，“虽然不知道刘天你想做什么，但我会支持你的。”
　　刘天明白了，心兰是为了让他放心，才答应当他的恋人。
　　但他不明白这个逻辑的前提。
　　刘天第一次那么认真地打量心兰。
　　“为什么你会这么相信我？为什么你要这样支持我？”
　　“那当然是因为刘天你是好人。”心兰没有犹豫就回答了，微微一笑。
　　虽然就刘天的表现来说似乎的确如此，秀逗的行为下，他实际很关心周围的人，而心兰看上去也是会这样相信别人的家伙。
　　但仅仅是这一次。
　　刘天看出了心兰在说谎。
　　那种说谎，那种虚假，和刘天平时那种谎言是不同的。
　　刘天露出笑容。
　　“谢谢。”
　　不知为何他想到了一个词。
　　指鹿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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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黑。
　　为什么会这么黑？
　　这个世上为何会有这么黑的人？
　　不行。
　　不能放任这股黑暗。
　　不能让他继续错下去。
　　由我来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美好。
　　由我来净化这黑暗。
　　没问题的，不需要害怕。
　　感受到我的信任。
　　他也会绽放光芒的。
　　于是，我走上去。
　　“我啊，曾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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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天，来，张口。”
　　“啊……”
　　“怎样，好吃吗？”
　　“只要是你喂的都好吃。”
　　“讨厌啦，我会害羞的。”
　　“那更好，你害羞的样子最可爱了。”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
　　“你们够了！”一旁的光棍楚益泪奔。
　　“真甜蜜啊。”墨紫感叹着望向天空，不知想到了谁，尽管周围的人都认为他在思考人机合一。
　　“我家的心兰终于……”雷纲泪流满面，那不甘的模样就像父亲看着女儿出嫁。
　　“咳咳。”桑木喝水呛住了好几次。
　　“原来是这样回答的……”李武既脸红又认真地看着某二人，打算把他们的对话记下好以后使用。
　　“只要有军功，大宋的驸马也可以封爵。”张顺提意见，很是严肃地考虑门户问题。
　　“……”方文轩整张脸埋在餐桌上，从那双红透的耳朵可以看出她在害羞。
　　这天墨紫约众人到餐厅聚会，然后刘天和心兰上演了之前那一幕。
　　“你们不要花式虐狗了好吗？单身狗也是狗啊！”楚益跑回来抗议，“你们知不知道秀恩爱分得快这个道理！”
　　“羡慕了吗？”刘天撩了下心兰的秀发，死命晒。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心兰很认真道歉，然后和刘天含情脉脉地对望，文艺传情。
　　“我不活了！”楚益再奔，然而拐角就遇到一个学妹，他当即奋勇地发起第一万二千四百五十次告白。
　　当然，结果还是失败了。就算是一万二千四百五十次，爱情之神也不保佑他。
　　聚会总算正常了许多。
　　墨紫注意到，一旁的燕雅看上去一点都不生气，这让他很是吃惊。熟悉之后大家都清楚燕雅是非常喜欢心兰的，喜欢到异常的程度……明说好了，如果心兰还是男生的话，燕雅绝对会嫁给心兰。
　　虽然没桑木那么夸张，但墨紫也是偏向闷骚的，所以忍住没有发问。
　　不过他有个好队友李武。
　　“燕雅大姐，你没意见吗？”
　　李武问道。继被雷纲收服之后，燕雅也收服了他，要不是他的直率始终没变，墨紫都要以为他被桃园队拐走当宠物养了……真到那种时候，墨紫也只好送个学习装置，以表达前主人的关怀之意。
　　“敢背叛心兰姐姐的话，我会杀死他。”燕雅平静道，仿佛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不，我们说的是他们刚才的表现。”
　　“情侣之间做这些不很正常？”燕雅露出看傻瓜一样的眼神。
　　好吧，燕雅的爱意和思维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众人不再说什么。
　　然而心兰并没有冷落燕雅，只见她拿起燕雅的勺子。
　　“小雅，来，张口。”
　　“不，姐姐大人，我不需要的……”燕雅脸瞬间红了。
　　“来，张口。”心兰一脸微笑，毫不退让。
　　“……我只吃一口。”燕雅为难地吃了一口。
　　“怎样，好吃吗？”
　　“只要是姐姐大人喂的都好吃……”
　　“那就好！”心兰很是开心。
　　燕雅深深把头埋低，头顶似有热气蒸腾。
　　众人一阵无语。
　　这时失恋的楚益跑回来，跪在心兰脚边，流泪不止。
　　“心兰殿下，请给我这个可怜虫一点爱吧！”
　　“好的。”心兰也喂了他一口。
　　“我也……咕哇！”雷纲坐不住了，但还没说完就倒下去，鼻血溅一地。
　　“师父，我只要摸头……”方文轩抬起头，怯怯道。
　　“咳咳咳咳咳！”桑木吐出一口老血，不知道还以为坐在那里的是某学生会长。
　　“原来如此，这样才能受欢迎……”李武点头记下。
　　“驸马只能有一个啊……”张顺纠结了。
　　“心兰殿下真是罪业深重啊。”墨紫感叹完，继续望天，不知道在想着谁。
　　聚餐过后，刘天和心兰手拉手去逛街了，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任何异常。
　　没错，自那之后，两人变成了情侣，所谓正常也是按照情侣的标准。
　　两个人都在说谎。
　　心兰的行为没有作假，燕雅当初的副作用也没有失效，心兰的确真心为了别人着想。
　　但这个世上有种东西叫“善意的谎言”。
　　打从心底认为刘天是坏人的心兰，在努力感化刘天。
　　该怎么说呢？
　　这答案……实在是太简单了，以至于刘天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到头来还是充满心兰风格的行事模式。
　　于是刘天配合心兰，也说了谎，和她成为了情侣，好让心兰以为自己正在被感化。
　　事实上和以前没有任何改变。
　　别人也许没看出来、
　　但燕雅看出来了。
　　所以她才没有任何改变。
　　否则，刘天早就被她沉到海底里喂鱼去了，哪还有机会在别人面前秀恩爱……一想到别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刘天就无比畅快。毕竟好玩不过晒命，人生就该装逼常乐。
　　“不过这奇妙的关系，怎么有点像地球志上描写的某个国家的肥皂剧。”刘天感叹。
　　“什么肥皂剧？”心兰侧头问。
　　“哦，没什么，我是说最近马家开始搞的电视剧，很不错吧？”
　　虽然是抄袭地球志的，刘天在心中腹诽。
　　“没看过，不过马家弄的……”心兰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么，“应该很不错吧？”
　　“应该是吧。”刘天含糊道。
　　对于八部天王家族之一的马家，刘天了解不多，只知道其富甲天下，是大宋经济的支柱……他不是仇恨有钱人，只是马家的发展全靠山寨，在整个世间的口碑都不是很好。
　　不过刘天也挺佩服马家的。比如说现在人人都在用的通讯石，最初是北唐的诺家发明的，但诺家最初的目的仅是为了战场通讯，这也导致通讯石都像砖头一样大，还带着防御魔法，硬吃一击魔法炮都不会毁掉。
　　大宋缴获一个交给马家之后，没多久马家就制作出了像小石头一般大小的通讯石，轻便、造价便宜，尽管防御魔法没了，却也因为体型小变得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造价便宜还能多带几个备用。谁更好用高下立判。
　　在诺家反应过来之前，马家就迅速把通讯石打入市场，并且制作出五颜六色各种花纹的通讯石来满足不同需求的客人，回过神来，整个华夏都用上了马家制作的通讯石，而发明者诺家就此销声匿迹了。
　　如今，马家反而把当初被淘汰的砖块型通讯石制作出来，提供给有特定需求的客人，可怕的是销量居然还不错。诺家如果泉下有知，想必吐血的心都有了。
　　对刘天来说，更重要的是开始扮演情侣之后，他学到了许多情侣之间的话题，尽管心兰不是真的女生，但就算只是半个，也是很好的练习对象了。以后真的泡妞时，他就不用慌得要死地用装逼吹嘘来蒙混过关……虽然那样效果貌似也很不错，但自说自话是很累的，而且也就骗骗花痴小女生，他可没忘记惨败给心兰的耻辱。
　　“心兰，我会战胜你的。”直接说出思考结果，是刘天引以为傲的说话方式，许多脑洞大的小女生都会自行往喜欢的方向脑补。
　　“刘天，你放心，无论在哪一方面，我都已经做好输给你的准备了。”心兰依偎着刘天，温驯地说道。
　　好吧，他不该去挑衅心兰，刘天承认是自己输了。
　　“心兰殿下和刘天同学，可以跟我去一趟校长室吗？”
　　一名老师突然叫住他们，脸上满是着急之色。
　　“当然没问题。”心兰立刻松开刘天的手，一脸认真。
　　“可以。”刘天有些遗憾，刚才那种软软的感觉其实挺好的，“什么事？”
　　老师扫了周围一下，确认其他人没注意这边，才不着痕迹地放出隔音结界，说道：
　　“有一名老师失踪了。”

第62章 大地上没多少怪物
　　校长室里，刘天和心兰见到了大部分的六阶以上学生，除了张角三人，以及某人姑且让一只鸟到场了。
　　襄月学院的老师大多也就六阶，因此学院有紧急事件时，六阶以上的学生有义务出来协助学院解决问题。
　　平时享受多少特权，就应该承担多少责任，这刘天还是很赞同的。
　　至于心兰为什么也被要求来，除了身份原因，更重要是她有剑意，视同七阶。
　　虽然刘天有幻想过校长带自己四处去探秘，偶尔破坏几个封印大魔头灵魂的法器……但现实是残酷的。
　　校长洪峰尽管年轻时是个装过疯子扮过乞丐、爱好挑战天下人的高手，但如今已经垂垂老矣，即使是七阶高级也只能镇守学院足不出户。
　　学院叫他们来，就是让他们找回失踪的老师。
　　仅仅是行踪不明当然不会如此大动干戈，但老师失踪之前有朝学院发过求救信号，因此可以断定有人对他图谋不轨。
　　由于不知道对方是否会针对学院，因此大部分的老师都会留在校内保护学生安全。
　　至于报警……这里可是襄月学院，五大之一，每名老师的实力都相当于一名将军，这早就不是卫兵能负责的范围了。军队已经出动了精英队协助搜索，连将军也派出了几名。
　　为了保证安全，他们十二人分为四组，分头搜索。
　　“那么，我们先走了。“校门口，墨紫带着张顺和闻品离去，他们毫无疑问是搜索的主力之一。
　　“姐姐大人，我们加油！”燕雅很是高兴地和心兰坐同一只大鸟，他们的身后，仲景也被一只飞鸟驮着。这肯定也是主力，集通讯和治疗于一身。
　　“我们速战速决！”文天翔带着苏非和蔡允迅速离去，虽然不是主力，但机动力还不错。
　　“为什么我的队友是逗逼和病秧子！”刘天大吼。
　　他的背后，陈暮云因寒风吹拂而轻轻咳嗽，杜耀则是穿着作战用（自称）紧身衣在摆着各种不知所谓的姿势。
　　听到刘天的话，杜耀戴上墨镜，手放在刘天的肩上。
　　“我的宿敌啊，不要害怕，你我联手天下无敌。”
　　“就算是天下无敌，也肯定是我的功劳！”刘天怒道。
　　“不愧是我的宿敌，你的自信只比我弱上那么三分，不过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想追上我，还得花几个光年的时间。”
　　“光年是长度单位，不是时间单位！”刘天大叫。
　　“不愧是我的宿敌，你的知识渊博只比我弱上那么三分，不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想追上我，还得多读几年书。”
　　至少比你读得多！除了“三”字，你前后两句话毫无关联……刘天都懒得吐槽了。
　　“放心，我会努力的。”缓过气来的学生会长说道。
　　“这话的风格怎么那么熟悉，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隔壁家老王？”
　　话虽如此，陈暮云还算比较正经，这也让刘天稍微恢复一些信心，但他还是不对陈暮云的战力抱希望。
　　“首先要说的是，我要出发了，你们加油！”
　　说完，刘天就开始飞奔，速度之快，某个逗逼迅速消失在地平线之后。
　　很好，就以这个势头直捣黄龙，单刷副本，经验满满！哈哈哈……
　　“什么鬼啊！”刘天大喊。他惊呆了，因为陈暮云居然和他齐头并进，而且整个人还是在天上飘着的，脚动都没动。
　　仔细一感应，原来是陈暮云披着的白袍在作怪。
　　“是高等魔装，心兰送的。”陈暮云笑着解释。
　　“卧槽，你这是在晒吧！心兰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为什么不给我一件！”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我想心兰她肯定愿意送你更好的东西。”陈暮云认真地解释，让刘天感觉像在看某人的翻版。
　　“完了，我居然是酋长，帽子好绿。”
　　“刘天同学真是风趣。”陈暮云微笑。
　　刘天无语，这家伙虽然和某人相似，但不知为何就是很想揍他一顿。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道刺耳的声音，回头一看，发现某个逗逼居然驾驶着摩托车追了上来。
　　“我的宿敌啊，等我戴上假面你再吃惊吧。”
　　“你敢戴上我就敢打爆你头！”
　　刘天算是服了，他明白自己不可能甩掉两人了……都是旧版本的错，到下一幅图还要等齐队友。
　　失踪老师的最后通讯地点早就有人去确认过了，并没有任何发现，连战斗痕迹都没。
　　因此他们必须扩大搜索范围，也许是没有期待他们……刘天等人前往的是侧面的区域。
　　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会选择远离襄月学院或者相反的方向逃跑，前者是理所当然，后者是灯下黑的道理，但往两边走的情况就很低了。
　　让逗逼杜耀去四周搜索之后，刘天飞到空中。至于陈暮云的方术连接，他也接受了。
　　天空渐渐变得漆黑，即使施展了夜视魔法，视觉也变得糟糕起来。
　　这是因为万物皆有魔力，黑夜作为一种属性在限制夜视魔法的效果。
　　“看来不在附近。”陈暮云的声音传来。
　　“嗯，是啊。”刘天没有失望，因为没有期望。
　　不过刘天还是比较想了解别处情况的，但燕雅的召唤鸟显然无法遍布那么大的范围，至于通讯石……因为民用型有被窃听的可能所以早就关掉了。
　　“话说学院里没有赞颂师吗？”刘天问。
　　这种情况下，能想到的唯有赞颂师。
　　“……很遗憾，目前是没有的。”陈暮云顿了一会后说道。
　　“我听说别的学院有，真想见识一下……”
　　“你是说开封城那位吗？我有幸见过她，的确很厉害。”
　　建在开封城的河洛学院，也是五大学院之一，明年的英杰大赛，就是在开封城举办。陈暮云以为刘天关心的是这个，开始为他介绍相关信息。
　　赞颂师，世上最稀少最难修炼的职业之一。刘天当然知道襄月学院没有，只是想引出话题好打听河洛学院那一名赞颂师的消息。
　　毕竟这个世上若有人能看出他真正隐藏的东西，只可能是赞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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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大人，没有任何发现。”燕雅道，相同的话已经说过不知多少次了。
　　“看来不在这个区域了。”仲景道。
　　“我们去信号发源地。”心兰作出决定。
　　“但那里应该检查过了吧？听说就连气味都没有留下。”
　　“没问题。”心兰轻轻闭上眼睛，“我有办法。”
　　只要是在这片大地存在过的……
　　“我明白了。”燕雅当即操纵飞鸟转向，她不知道心兰在想什么，但那并不重要。对她来说，只要知道心兰想做什么就足够了。
　　“那我继续在附近搜索。”仲景道，尽管尊心兰为老师，但作为一个有主见的人，他不打算跟心兰去瞎蒙。
　　于是燕雅留下足够保护仲景的召唤鸟，和心兰一同离去。
　　信号发源地，军方的调查人员依然在寻找蛛丝马迹，不过最初发信的地方已经没人检查了，和军人简单打了照面之后，心兰和燕雅来到发信处。
　　尽管心兰什么避讳都没有，但燕雅还是背过身去，放出召唤鸟把两人所在之处遮蔽起来，并撤走对心兰的所有感应，
　　“谢谢你，小雅。”心兰衷心道。
　　燕雅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地恪守岗位。
　　心兰不再多言，走到发信处，俯下身，轻轻闭上眼，触摸那片土地。
　　良久，心兰睁开眼，起身。
　　“我知道老师在哪里了。”
　　燕雅回过头，只见心兰望着某个方向。
　　刘天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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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头凶兽突然朝刘天三人袭来，刘天连忙闪开，可怜那杜耀，竟被凶兽一口咬住并撕开，骨肉分离，惨不忍睹。陈暮云也不好过，凶兽接踵而来的一爪，直接拍飞了他，倒在地上大口吐血，眼看将死。见两位伙伴死的死，伤的伤，刘天当即爆种，大吼着朝凶兽冲去。饶是如此强大的凶兽，在刘天的神威之下也变得瑟瑟发抖，择路而逃，不料转头就撞到身后的一棵大树，一命呜呼。
　　这时，陈暮云咽下最后一口气，刘天目眦欲裂，怒吼着剖开凶兽身体，在里面发现了一颗闪耀着金光的内丹。他仔细一检查，这内丹竟然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极品内丹，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如今竟被他得到了，刘天迅速把内丹吞下，一股冲天气息直上云霄，神功顷刻间大成！刘天不由哈哈大笑，发誓要让以前瞧不起他的人好看，这时有不长眼的家伙前来想要夺宝，刘天豪迈一笑，道‘来得正好，就拿你们试刀’，冲上去秒天秒地，不久之后他就天下无敌，称霸此界，妻妾成群……”
　　“等等，给‘刘天’很大帮助的‘杜耀’和‘陈暮云’呢？虽然死了，怎么说也有点后文吧？比如把尸体带回去，照顾一下家人……”
　　“配角死了就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况且，他们作为主角成长的垫脚石，已经算是死得其所了，要知道那些反派在做垫脚石、死无全尸的同时，还要被灭全家，如果有好看的未婚妻，还会被主角抢走，好点的之后偶尔还能作为侧室出来卖卖萌，不好运的就是单恋花痴，或者是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选择男主角，所以说，杜耀和陈暮云的待遇已经算很好了，至少还能暴尸荒野。”
　　“……先不提这个，为什么有千年难得一遇内丹的凶兽会到处乱走，还没人杀死，而且和它带来的后续效果相比，死得也太窝囊、太不符合身份了吧，那大树莫非是谢家‘草木皆兵’级别的东西？”
　　“认真你就输了！你可以把一切都当做是主角运气使然，这凶兽是千年难得一遇中的难得一遇，其他人始终没有抓到它，直到遇上了主角，至于为何死得那么窝囊，也许它已经被追杀到强弩之末，只剩下杀两个人的力气，为什么主角一行正好是三人，然后主角为什么正好没死……还是那句话，运气好！”
　　“运气啊……”陈暮云受教地点头，作为一名“半神棍”，他对这解释并不是很大抵触，而且刘天说的故事，还是很有教育意义的，“不要拘泥于规则吗……是我迂腐了。”
　　见陈暮云那么认真思考，刘天吐了一下舌头，放弃了继续忽悠他的打算。
　　“我再去看一下情况。”
　　说完，刘天就飞到空中。
　　说老实，刘天是真的想遇到妖兽，即使没有内丹，卖一些手掌用骨头泡酒也挺不错。
　　然而，现实依然是残酷的。
　　太公望助大周建国之后，东方就进入了文明社会，人类的活动范围变大，相对的，妖怪凶兽们渐渐绝迹了。强一些的妖怪还好，但时间一长，大多都被人类强者消灭了，没被消灭的和人类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勉强生存。更多的妖兽躲进了远离人类的深山里，比如万妖昆仑，比如秦岭龙族。
　　当然，受西方先进文明影响，东方人民也没有赶尽杀绝，春秋之后，各国都颁布了保护妖兽的规定，大意是只要不来人类国度捣乱，不允许对妖兽出手。
　　偷猎的是有，但是两边都在抓，而且商鞅变法之后，大家更喜欢和妖兽直接交易换取双方所需物品……这里不多赘言。
　　于是刘天活在当下，除了喝醉酒去打打老虎，并不能遇到什么妖兽。
　　“真是无趣！”刘天抱怨，游戏里打怪兽都打腻了。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那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第63章 古蒙密探
　　刘天有些呆滞。
　　“怎么了？”陈暮云的声音传来。
　　“啊，有不明飞行物！”
　　刘天转身遥指远方的某处天空。
　　“不好意思，看错了……啊，这边有个老奶奶跌倒了……啊，不对，我眼花了。其实是——”
　　陈暮云把视觉共享收回了。
　　“刘天同学，想做什么尽管去，不用管我。”
　　说完，陈暮云把所有连接取消了。
　　“其实你和心兰才是兄妹吧！”刘天吐槽，然后降落地面，隐去踪迹。虽然他的隐藏魔法很厉害，但平时为了提高曝光率耍帅，基本都没怎么用过。
　　他很快就来到那人身边，露出真身。
　　“少主吗？”关御仅仅施展隔音结界，没有特意隐藏行踪的意思。
　　“你也参加搜索？”刘天想起关御姑且是教导主任。
　　“回少主，我名义上是在参加。”
　　看关御的模样就知道他并不打算好好干活。
　　“那你在这干什么？”刚说完，刘天就愣住了。
　　前方稍远的地方，失踪的老师就在那里，
　　他显然还活着，只是双眼被蒙住，身上插满了封禁魔力的钢针，被绳索捆住吊在树下。
　　“少主，请不要轻举妄动。”怕刘天上前，关御连忙道。
　　“放心，不过是宋人。”刘天不为所动。
　　刘天更感兴趣的是，对方的伪装魔法居然只作用于上方，以至于从空中根本看不出异样。
　　不过他记得杜耀有途径此地，看来对方的变幻系魔法同样很出色。
　　当然，以上推断都建立在对方实力和他们差不多或者只是稍有不如的前提下，如果对方是七阶，那就另当别论了。
　　情报魔法并非无敌，即使不是情报员，刘天也可以施展洞察魔法来看穿一切，只是不专精情报方向，他的洞察魔法只能短暂释放，因此时机的判断就很重要了。
　　战斗中还好说，像这种搜查的话，肯定是情报员更占优势。你总不能到每一处都释放洞察魔法，效率低不说，对眼睛也不好。
　　但魔力的高低还是有影响的，高阶的人仅凭感应力就有可能察觉到低阶的情报魔法存在。反过来说，就算施法者情报能力渣渣，却因为魔力更高阶，低阶的他们就有可能发现不了。
　　而且考虑到那家伙开着摩托的浩大声势，隐藏手段平时不管多么渣，临时加强就够了。
　　“我们要做什么？他们又是打算做什么？”
　　失踪老师的身旁，浮现出两个人的身影。两人都戴着刘天看不出来路的面具，虽然做了一个动作相互打招呼，但刘天没见过，完全分不清是敌是友，只能凭身形知道两人是男性，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变形术的效果。
　　所幸他们虽然看见了刘天和关御，但并没有理会两人。
　　“我们只管看就好了。”
　　说着，关御施展起魔法，不一会，一个“刘天”和“关御”便朝相反的方向出发，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比起暗度阴平，这个特技更加完善，隐藏行踪的同时，还释放出了幻象分身。
　　刘天其实也会，不过既然关御用了，他也没必要用出来让关御相形见拙。
　　很快，刘天就看见一人从空中降落。
　　是心兰。
　　“居然是公主殿下？”关御显然也没料到会是心兰到来，“少主，一会情况不妙的话，我们出手吧。不用担心，对方会卖我们人情。”
　　“什么情况？”刘天摸不着头脑，“这些家伙到底是谁？”
　　“他们是古蒙国的人，是来刺探宋国战力的。”关御顿了一下，补充道，“也是我们的盟友。”
　　“你什么时候和古蒙人接触了？”刘天吃惊，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和古蒙国结盟成功了，“不会是和这几个家伙吧？他们能代表古蒙？”
　　关御身形一滞，显然他没想到这点。刘天无语，不过因为场面有了变化，只好暂时把训话压下。
　　心兰一落地，一名面具男子就动身朝她攻来。男子的武器是一把刀，几招下来，心兰就发现此人的刀法并不好，熟练度仅是良好级。
　　但魔力却是七阶。
　　他的每一招都把魔力注入其中，粗暴地挥舞着，不一会，心兰周身的环境已是一片狼藉，全是魔力的余威造成的。
　　这种粗暴的攻击模式，她有印象。
　　“真意？”对方也发现了心兰的秘密，他本以为能轻松解决仅是四阶高级的心兰。
　　“那种面具……古蒙居然派你们来做谍报？”心兰吃惊。
　　“你知道我们？”面具男下意识道，他实在太惊讶了，因为大宋知道他们的人实在太少。
　　心兰放下右手的剑，做出一个手势，和他们之前打招呼的动作是一样的。
　　“爱新觉罗！”
　　“爱新觉罗！”面具男回以手势，但他马上就往后跳开，“不对，你不可能是同伴！”
　　他们知道这个口号的战士里，并没有仅是四阶高级的人，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心兰并没戴面具，就算戴了，也不可能骗过他，因为面具也是不同的……
　　“正蓝旗！”心兰又做了手势
　　“正蓝旗！”面具男回以手势，他彻底吃惊了，“你是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心兰重新拿剑冲上前的一击，幸好他的同伴赶过来用枪抵挡住了。
　　“别傻了，她是锦衣卫！”同伴道，实际他也是想了好久才得出这个结论。
　　“可恶，竟然是锦衣卫！”面具男悲愤。
　　远处，刘天把手放在关御肩膀上。
　　“这就是我们的盟友？”刘天感觉大汉复国之路变得无比艰难起来。
　　“……”关御羞愧满面。
　　面具男两人联手攻向心兰，然而面对两个七阶，心兰脸上没有任何惧色。转眼间便压制了两人，连魔法叠加都还没使用。
　　这是因为另一个面具男的枪术熟练度也只是良好级。
　　眼见打不过心兰，仅是在破坏环境，两人齐身一退，对望一眼后，使出他们无往不利的手段——
　　“闭关锁国！”
　　随着两人联手施展，四周升起结界的壁垒，眼看就要将心兰困住……咦？
　　禁锢魔法施展完成，他们惊讶地发现，结界里面并没有心兰。
　　是的，在被困住之前，心兰就使用魔法叠加逃了出去。
　　“狡猾的家伙！“第一个面具男怒道，他再次和同伴一起施展闭关锁国特技，但心兰这次不但避开，还冲到了他们身前。
　　就在心兰一剑即将砍到面具男的时候，一道壁垒在两人之间升起。
　　这是一道带着火焰的壁垒
　　“闭关锁国，红炎！”
　　心兰的剑与壁垒狠狠相撞，结果是她被弹开，同时壁垒上的火焰也飞溅过来。心兰连忙把左手剑旋转起来，化为旋盾挡下飞火。
　　第三个面具男从容地走到之前两名面具男身前，刚才施展火焰壁垒的就是他。
　　“说了多少次，遇到熟练度高的敌人，一定要把结界拆成壁垒来使用……”
　　“对不起。”之前两人恭敬地低下头。
　　见到这人的面具样式，心兰有些吃惊。
　　“正白旗？”
　　“哦？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正白旗男子有些吃惊，“那就更不能放过你了，闭关锁国，红炎！”
　　数道火焰壁垒冒出，不只是从地面，还有从空中凭空出现的。壁垒不断延伸，像火蛇一样扑了过来。
　　心兰试着放出一个包裹着剑意的圣光弹，其撞在火焰壁垒上立即就溃散了，而火焰壁垒却丝毫无损。
　　正如正白旗男子所言，壁垒的本质依然是坚固无比的禁锢结界，仅仅是拆开使用罢了。
　　心兰高高跃起，她之前所在被壁垒撞出一声巨响，仿若巨锤敲击大地，不同的是其中还夹杂着火焰爆炸。
　　就在这时，她跳跃的前方出现一道新的壁垒。
　　脚下因为魔法叠加不稳定而爆开，心兰迅速在空中改变方向。重复几轮爆炸后，心兰仿佛在空中踏步一般，避开一道接一道新出现的空中壁垒。
　　这便是名为“疾空步”的技巧。
　　重新回到地面，心兰四重魔法叠加全开，朝正白旗男子直冲过去。
　　壁垒毫无疑问地出现了，心兰拆开双剑，两道剑光闪过，壁垒瞬间破碎。
　　原点破坏！
　　然而，更多的壁垒出现了，她这次的冲刺没能成功。
　　“了不起，那这样又如何……自给自足！”正白旗男子摆手召出更多壁垒。
　　很快，心兰的原点破坏就失效了，反应不及之下被壁垒撞个满怀，倒飞出去。
　　不，不是失效，而是在她破坏原点的同时，新的原点又出现了，让心兰之前的努力化为了徒劳。
　　没错，这正是“自给自足”特技的效果。
　　“这样就想破坏闭关锁国？简直痴心妄想！”正白旗男子自豪道。
　　然而，心兰并无大碍，剑意的气势保护了她。重新把双剑合一，她再度冲上去。
　　“愚蠢。”
　　数道壁垒朝心兰飞去。
　　心兰没有躲避，笔直地迎上去，然后——
　　她的手消失了。
　　和剑一起变成了光。
　　“什么！”三名面具男惊呼，因为壁垒竟然被破除了。
　　并非自给自足失效了，只是因为破除的速度比恢复速度快得多。
　　“怎么办？”两外两人慌了。
　　正白旗男子也无计可施了：“我们撤退。”
　　“别想逃！”一边破除壁垒，心兰一边冲上来。
　　但对方的壁垒突然消失了，心兰脸色微变，迅速朝失踪老师那边冲去。
　　果然，壁垒在老师四面八方出现，显然要夺其性命。
　　赶不上。
　　心兰当即把剑一分为二，然后——
　　消失了。
　　整个人都消失了。
　　老师周身出现了无数道剑光，将袭来的魔法壁垒尽数击溃。
　　没错，那是五重魔法叠加。
　　“这……”关御吓呆了，他的祖上关云长也仅是五重魔法叠加。
　　刘天没有吃惊，但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心兰停下动作，面具男三人已经逃走了，她吐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倒在地。
　　“姐姐大人！”
　　燕雅突然在空中出现，冲下来扑到心兰身边。
　　“我没事……不要追……”心兰痛苦道，用仅存的力气紧紧抓住燕雅。
　　没错，感知到对方是两个七阶的时候，心兰就命令燕雅不要下来，现在打过之后她更加确认了，燕雅根本不是敌人的对手。
　　“你快治疗自己，我哪里都不去！”燕雅扶着心兰，眼看都要哭出来了。
　　心兰轻轻点头，把治疗病毒在体内释放。说实话，她已经无力治疗自己了，但治疗病毒胜在感染力强，且能自行进化变异，仅仅一两个就足以慢慢治疗她的伤势。
　　只要不是致命伤就好……
　　“小雅，我睡一会。”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心兰轻轻闭上眼。
　　不知为何，刘天觉得心兰似乎在晕倒之前朝这边看了一眼，但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关御就算别的不行，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特技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虽然比不过他。
　　抱起晕倒的心兰，燕雅咬着牙，流下不甘的泪水。
　　“为什么我那么没用……”

第64章 微服私访
　　“没想到大宋一个普通女孩居然也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逃到足够远的地方，第一个面具男惊叹。
　　“不是普通女孩，肯定是锦衣卫。”第二个面具男依然坚持这个看法。
　　“不，那女孩不简单，可能是一位公主。”正白旗男子道，“只是没想到除了吴家，居然还有人了解我们。”
　　他们一路南下，见过太多对古蒙一无所知的人，稍微有看法的就是吴家和大宋皇家，但也只知道他们和两个无关痛痒的存在。
　　他有种感觉，那个女孩似乎知道许多古蒙的事。
　　太危险了。
　　“我要把这件事禀告给汗王，你们去调查一下那个女孩是什么人。”
　　“是的，福大学士！”
　　两人退去。
　　望着天空上的北斗七星，福大学士的双目变得深邃起来。
　　……
　　……
　　之后军队加大搜索力度，但三名面具男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
　　所幸失踪的老师经过华霜云治疗，已经恢复过来，身体安康。不过他也不清楚详情，只知道对手的禁锢魔法非常强大。
　　不久，在心兰的联系下，杨家取消了全省戒严，转为私底下寻找。
　　“为什么？”探病中的刘天不解地问。
　　“因为戒严没意义。”心兰道，“那是特技‘微服私访’。”
　　刘天知道微服私访的意思，但从不知道这也是特技，虽然他心里明白是因为魔法体系不同，但表面上还是露出很惊讶的神情。
　　“心兰，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清国人。”除此心兰就不愿多说了。
　　“清国？”刘天呆住了，那是什么国家，不是古蒙国吗？作为蜀汉人，他倒是知道古蒙有个属国叫“西域联盟”，由多个小国组成，但里面可没有清国。
　　心兰不说，刘天也懒得去深究。毕竟华夏人从来都对外国没有兴趣，如果不是因为铁木真入侵，他们也不会知道世上居然还有一个叫古蒙的强大国家。
　　心兰其实当天就可以下床了，但华霜云要求她好好休息，于是她多躺了两天。十六轮比赛那天，她还是如常参加了，并且状态神勇，击败了四人。
　　第四轮混合赛的分组也出来了，他们会对上学生会队。
　　“打完这场，就可以好好休息一周了。”刘天打了个呵欠，“话说元旦快到咯。”
　　他也就随口说说，大宋人其实并不重视西历新年。但心兰不知为何脸色微变。
　　“是啊，快要到期末了。”
　　“怎么？”察觉到心兰的异样，刘天咧嘴一笑，“你该不会学习不好吧？”
　　心兰更加动摇了，一群飞鸟冲来袭击刘天。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是全能的，你不是万事通吗？”
　　“我没多少时间学习……”心兰脸红了。
　　因为忙于四处救火，以及训练比赛打工，心兰的确是没怎么学习过，好好上课就不会挂科的说法不适合五大学院。
　　“心兰的理论成绩比我好。”雷纲说道，他是每次期末都要靠家里打点才勉强通过的人。
　　“我对近二十年的魔法理论不是很熟悉。”心兰坦白，她的理论成绩大概一百分能考个三十多，和雷纲的个位数比还是“挺不错的”。不过因为有特招生和选拔成员这一双重身份，五十分就可以及格。
　　“我来帮姐姐大人补习。”燕雅道，语气担忧里带着一丝兴奋。
　　刘天知道，燕雅是个可耻的满分玛丽苏。
　　朋友不及格，感觉很糟，但有个第一的朋友，感觉更糟。
　　“小雅，谢谢你。”心兰可没想那么多。
　　“下一场，请让我尽情发挥。”燕雅难得向心兰提要求，同时也看了刘天一眼。
　　“可以啊。”刘天答道，有他这话，心兰也不好反对了。
　　“燕雅姐加油！”方文轩打气道，被燕雅摸了摸头。
　　“需要陪练吗？”雷纲秀了一下肌肉。
　　“不用，谢谢。”燕雅说着狠狠瞪了刘天一眼。
　　刘天只好把“她已经有我了”这话咽到肚子里。
　　……
　　……
　　“若你以为燕雅已经神功大成，准备黄金台上吊打六大门……选拔队，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一旁的燕雅不为所动，专注于练习。
　　刘天望了她一眼，露出赞许地目光。
　　燕雅是没练成六阶压缩魔法，而且到比赛那天也没练成的自信，但不妨碍她努力。
　　更不妨碍她上场。
　　时间转眼就过，至少对刘天来说是这样。为了和古蒙国的人商议，关御请假离开了学院。心兰在学习，雷纲和方文轩没事就往小镇跑去。
　　人们对桃园队比赛的关注热情下降了不少，毕竟大局已定，大家更喜欢去看一些激烈的比赛。
　　但今天，他们发现桃园队又给他们惊喜了。
　　燕雅加入了不使用五阶以上魔力的条件。
　　“小雅，加油。”场内心兰可不知道这些，只以为燕雅和平常一样，于是普通地为她打气。
　　“我会努力的。”燕雅留下一个召唤鸟，飞走了。
　　“把扑克拿出来吧，这次人数够了！”雷纲道。
　　“很遗憾。”刘天有深意地笑着，“扑克给更有需要的人了。”
　　没错，学会利用手中仅有的牌去获胜，就是燕雅今天的目标。
　　空中，燕雅看着双手。
　　啊，好难受。
　　这就是魔力掉阶的感觉吗？
　　姐姐大人，还有那个人渣就是忍受着这样的感觉来战斗的吗？
　　燕雅紧紧按住的胸口部位，那里有一个贴身挂饰——心兰送的小刀。
　　“我得更加努力才行。”
　　……
　　……
　　“怎么行动？”学生会四人回头望着陈暮云。
　　陈暮云不由苦笑。
　　文天翔打不过刘天和心兰任一个，雷纲和闻品差不多实力，余下的人，燕雅几下就能收拾，因此无法像以前那样分散行动。
　　不过他已经有解决办法了。
　　“我和大家一起行动吧。”
　　众人愣了一下。
　　“暮云，准备用袍子的魔法了吗？”还是文天翔了解他。
　　“是的。”
　　其实，陈暮云本来是不打算用的，尤其是要用这白袍对付心兰所在的桃园队。
　　但之前心兰来找过他了。
　　“暮云，请不要有所保留。”
　　于是他决定不再保留。
　　既然心兰送了他这件白袍，那在他死之前，必须好好使用不浪费心兰的心意。
　　“天翔，冲锋就拜托你了。”
　　全部人在一起有被人一网打尽的危机，战力最强的文天翔还是和平常一样在外行动比较好。
　　作出判断后，陈暮云迅速给文天翔加持一个车，然后给闻品和仲景加持一个马，朝相反的方向分开。
　　这次上场的是机动能力比较强的苏非，陈暮云已经让其隐藏了身形，所以明面上，只能看见三个人。
　　至于陈暮云为何不加持，那是因为用了白袍之后，他的速度甚至能追上刘天，反而是闻品和仲景显得有些慢了。
　　另外两支弱队，分别是风纪委员队和鹿人队。别看鹿人队输得挺惨，但那是因为对手是强队，现在他们已经是第六名了，这场的目标是和第五的风纪委员队一战。
　　然而某个使用召唤鸟的女生并没给他们机会，第一个就找上最弱的他们，一轮轰炸过后，鹿人队尽数出局。
　　“咦？”
　　陈暮云听从心兰的建议，设置了几个中转区域，正好其中一个就在鹿人队附近，因此看到了一切。
　　他感觉燕雅胜利得没有平时那么轻松，虽然依旧很有压倒性，但那召唤鸟的数量似乎有点少。
　　“难道说……”陈暮云露出惊讶的表情。
　　“怎么了？”仲景问，“身体不舒服？”
　　“不，只是一会可能有场恶战。”
　　众人点头，他们当然明白桃园队难对付，陈暮云也没解释，直接连通文天翔，让他赶去对付燕雅。
　　文天翔没有疑问，先消灭对方的情报员，这是非常正统的战术。
　　很快，他就见到在空中飞着的燕雅。
　　“风，是万物的基础！”
　　他高高跃起，朝燕雅斩去。
　　燕雅惊恐地想要躲闪，却来不及了，左手瞬间就被斩断，鲜血遍布了整个天空，然后重重坠落下去。
　　“……”
　　文天翔有些无语，这幻象也太假了。果不其然，真正的燕雅在远方出现，看她的意图，显然是想逃跑。
　　这是正确的选择，只要坚持到心兰或者刘天过来，文天翔就只有被虐的份了。
　　“别想逃！”
　　他当即动身追赶，眼看就要追上，前方突然斩来一道剑气。
　　是心兰，她用了暗度阴平，这是一个陷阱。
　　然而避开剑气后，文天翔舔了一下嘴唇。
　　“来了吗？”
　　哪怕知道接下来会被虐，他还是忍不住兴奋起来。
　　“嗯，是的。”
　　回答依然淡然，文天翔迅速冲上去，一剑就把想要挥剑抵挡的心兰砍成两段……
　　“该死，又拿幻象骗我！”惊愕迅速化为愤怒，他大喊。
　　被砍成两段的“心兰”重新变回召唤鸟，然后爆开。但这种爆炸又怎可能伤得了文天翔……本应是如此。
　　“咳咳……粉尘？如此下三滥……咳咳……”
　　趁文天翔被绊住的这段时间里，真正的燕雅已经赶往风纪委员队所在，因为害怕方文轩的突袭，他们选择了集体行动——五人的联手禁锢魔法，可以把任何人封住。
　　于是燕雅变幻出一个假的方文轩从空中落下，骗过他们的禁锢魔法后，顺利解决了他们。
　　“剩下的就是……”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就飞驰了过来。
　　是闻品，他举起重机枪，瞬间就放出百颗炎爆弹。
　　陈暮云从不打算因为心兰而放水，他的让步，唯有身上那件白袍，但也是以前的事了。
　　“洞悉吧！”
　　陈暮云的声音传来，闻品身上的相字再度发亮。
　　这是陈暮云赋予相的新能力。
　　洞悉一片区域的真实，破除假象。
　　燕雅打算用来掩饰行踪的幻象尽皆消失了。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只用五阶魔力，但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第65章 不足以被称赞的战斗
　　陈暮云的话燕雅没时间理会。她匆忙躲避着炎爆弹的攻击，尽管魔力没有以前多，她的速度也没有下降。
　　但会进步的永远不只有她。
　　闻品的炎爆弹如今能在中途炸开，上百颗炎爆弹爆炸后，在空中变成四散开去的火焰巨浪。
　　既然躲不开，那就硬拼！
　　燕雅不断召出飞鸟，在前方堆填，消耗着火焰的威力。终究只是范围魔法，仅是一点的话脆弱无比，她很快就从火浪中穿了过去。
　　然而，闻品新的一轮攻击也到来了，清楚认识到自己的弱点后，他现在随身带着两门重机枪，一门过载就用另一门。
　　他的魔力恢复能力虽然不比燕雅，但也是顶尖，所以才是重射手！
　　燕雅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闻品的队友正在赶来，别人还好，她可无法同时对付有队友的文天翔。
　　于是她在脚下召出爆炸鸟，让其爆炸，利用爆风在空中急速移动起来。
　　没错，这是她从心兰的“疾空步”想出的技能，大概能称为“爆风步”。
　　不同的是，心兰引爆的是魔力，她引爆的是空气，是现象，这之间的不同简单来说，就是她会反伤到自己。
　　几下之后，燕雅的双脚就被炸得鲜血直流，但也躲过了攻击，接近到闻品身边。
　　陈暮云的诅咒魔法飞了过来，只不过在即将触碰到燕雅的瞬间，她整个人分解，变成无数飞鸟散开。闻品不由愣了一下，回身一看，发现真正的燕雅这才冲下来，刚才不过是她见到相的效果消失，临时放的幻象。
　　然而，燕雅在这过程中是真的使用了爆风步，放出幻象的瞬间，她用了数倍的爆炸来转移方位。
　　于是她的双脚已经血肉模糊了。
　　“啊啊啊，去死吧！”
　　将痛苦吼出，燕雅召唤红色飞刃鸟，准备一击斩杀闻品。
　　“休想！”
　　苏非出现了，身上是士字，他早就潜伏在附近，如今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燕雅侧边，挥出胜利的一击。
　　当！
　　苏非连人带匕首一起撞在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上，没能到达燕雅身边。
　　伪装消失，无形的墙壁显露出其真身，竟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钢铁鸟，一层又一层，形成一条长长的壁垒，护在燕雅身前。
　　这是燕雅想自“闭关锁国”的招式，但她的壁垒是活的，钢铁鸟迅速散开，如鱼网般将苏非笼罩。
　　另一边，燕雅的剑气鸟成功砍去了闻品的一只手臂，尽管没能消灭他，但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很好使用重机枪了。
　　攻势并没有结束。
　　钢铁鸟在燕雅的指引下，开始进行形态变换，变成了爆炸鸟，然后爆炸。
　　连绵的爆炸，瞬间就让苏非出局，闻品也被冲击力震飞，他惊讶地发现，一起震飞的还有燕雅。
　　零距离爆炸，伤己伤人！
　　燕雅吐出一大口鲜血，后背也鲜血淋漓了，只是容不得她防御了，她张开手，放出蓄势已久的加强版红色飞刃，一举斩杀闻品。
　　没等燕雅稳住身，仲景就赶到了，但燕雅早就料到这情况，她的召唤鸟迅速放出光束。
　　在遇到刘天之前，她的光束鸟才是杀手锏，但因为对方总有应对方法，便渐渐少用了。
　　再一次使用，和以前却是大为不同。
　　她是很想学习三箭定天山那样的光束炮，但她做不到，那么唯有用数量来弥补了，数量不够，那就用方位来弥补。
　　于是她在空中用爆风步移动时，事先放好的、潜伏已久的光束鸟群迅速现形，释放出四面八方的交错激光。
　　活字装甲迅速激活，光束鸟是一次性消耗品，射完就消失了，但有这个结果，燕雅已经很满足。
　　她召出常规的风刃鸟和爆炸鸟，朝仲景攻去。
　　“风寒。”
　　寒气减速带出现，弱小的召唤鸟在半空中被冻结坠落。
　　速度两个活字闪亮起来，仲景连同金针飞速冲了过来，沿途冻结一切、疫气四泄。
　　“退场吧，你的伤已经够重了！”
　　哪怕燕雅此时退场，胜利也肯定属于桃园队了，但燕雅又怎会应允。
　　她的螺旋鸟不断变小，小到如针一样，然后——
　　数百只针鸟激射而出。
　　压缩过的针鸟明显冲击力变强了，即使有减速带，也能飞速移动，但在仲景的丝线网下，一只都没能接近仲景。
　　燕雅也没有指望针鸟能攻击到仲景，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仲景的丝线！
　　长长的魔力丝线，每一段都召唤出大量钢铁鸟，然后缠住仲景的丝线，连带着金针，一起扯到地面。
　　“别小看我！”
　　仲景也会用魔力丝线，他立刻抛出新的金针。
　　于是仲景败了。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魔力丝线操控比不过燕雅。
　　但他仅是败了。
　　身受重伤、施法能力下降的燕雅并不能破除他的活字盔甲，仅仅是用钢鸟禁锢住他。
　　同时，文天翔也赶到了，朝她挥出了剑。
　　“到此为止了吗？”
　　燕雅叹息。
　　举起左手。
　　去抵挡文天翔这一剑。
　　名为燕雅的情报员，从那刻起到现在，只有一个伪装魔法始终坚持释放。
　　是的，陈暮云的洞悉其实是洞察魔法的一种。洞察魔法的原理很简单，有点像心兰破除原点，不过洞察魔法破除的仅仅是伪装魔法。
　　那么，如果伪装魔法不断变化呢？变化得比洞察魔法破除更快呢？
　　看过“自给自足”后，燕雅便一直在考虑这个，并不断练习——
　　燕雅的左手消失了，应该说很久之前就不在了。
　　被文天翔砍断了。
　　那洒满天空的血，是真的。
　　“你……”文天翔吃惊得瞪大双目。
　　伪装之下，是钢鸟之壁。
　　没有硬抗，让出一个缺口给剑穿过，然后像蟒蛇一样缠住文天翔。
　　天空变暗了。
　　是无数的爆炸鸟。
　　那是比赛一开始燕雅就不断召出的爆炸鸟。
　　尽管她的魔力仅是五阶，但她的魔力恢复速度没有减少。
　　她充分利用了自己的魔力，所以每一刻她的魔力都在召唤。
　　在遇到闻品的那刻，她释放一个通讯鸟，让它们聚集过来。
　　然后这一刻，落下。
　　轰！轰！轰！轰！轰……
　　半分钟之后，爆炸才结束，燕雅和仲景消失了，而文天翔虽然勉强还能站着，但他的右手已经废掉了。
　　陈暮云赶到他的身边。
　　“心兰马上就要来了。”
　　头一次，听见心兰文天翔没有任何反应。
　　“暮云，抱歉。”
　　说完，文天翔选择了退场。
　　陈暮云没有阻止。
　　“小雅呢？”
　　几乎是看到燕雅断掉左手的同时，心兰就奔了出来，但她终究还是晚了。
　　“是你们赢了。”
　　陈暮云叹道。这是一场不能放松的战斗，可惜他们还是大意了，而且他又一次什么都没做到。
　　看出他的落寞，心兰只好暂时把担忧燕雅的心思压下。
　　“不要畏惧。”
　　“畏惧？”听见心兰的话，陈暮云呆住了，喃喃自问。
　　原来如此。
　　不要拘泥于规则。
　　不要畏惧。
　　“我真是一个不干脆的人啊……心兰，谢谢你。”
　　说完陈暮云也退场了。消失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会留下来，恐怕仅是为了和心兰多说几句话，听心兰鼓励自己一下。
　　啊，原来他已经懦弱到这种程度了吗？
　　战败区，陈暮云看见一动不动的队友们，远处，是右手掩脸的燕雅。
　　尽管解说在兴奋地夸耀燕雅一换十三的战绩，但当事人一丝喜悦都没有。
　　“对不起，让你们看到了一场闹剧。”
　　说完，燕雅跑掉了，她之前只是在等陈暮云。
　　良久。
　　“我去训练了。”苏非道。
　　“我也去。”闻品道。
　　文天翔沉默离开，但目的应该一样。
　　“暮云，我有个想法。”仲景没有离去。
　　大家都不甘心。
　　听完仲景的话，陈暮云微微出神。
　　有人这么说过——
　　努力不过是成功的基本条件，没什么好夸耀的……
　　他不认同。
　　谁都会努力，但没有成功，肯定是因为努力还不够！
　　这是个努力就能变得强大的世界。
　　不要畏惧，往前走就好。
　　哪怕前方是死路。
　　不走一遍又怎会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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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
　　不，连战斗都称不上。
　　只是一场闹剧。
　　如果不是模拟比赛，她早已死了。
　　两败俱伤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是占了拼命的优势。
　　这样的表现只能徒增心兰的担忧。
　　她那以后不会再输的决心，只是一个笑话。
　　所以——
　　“姐姐大人。”
　　回去的路上，燕雅对心兰道。
　　“以后我也许还会失败。”
　　心兰没有怪责她，所以她也仅是笑着把这话说出来。
　　“所以，能一直期待我吗？”
　　她已经决定了。
　　无论今后失败多少次。
　　都要爬起来。
　　昂首前进。
　　唯有这样，才不会辜负那些容忍她任性的人。
　　唯有这样，才不会辜负任性的自己。
　　……
　　……
　　“我觉得是时候改革了。”
　　难得的，心兰在华霜云的实验室里学习——由于事情繁忙，心兰已经很久没来了。
　　当然，面面俱到的心兰把仲景也叫上了，进实验室见到华霜云没有拒绝，仲景别提有多高兴。
　　就在刚才，三人聊起比赛的事，华霜云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混合赛一点意义都没有。”
　　就最初设立的目的来说，混合赛作为二十人比赛，是为了让大家提前感受英杰大赛的氛围。而分成两强队两弱队，是为了让学生体验社会真实，作为弱队就该去考虑如何依附大腿，作为强队要学会如何拉拢弱队。
　　但不知为啥，有部分热血分子总喜欢以一挑三，更有部分高冷分子总喜欢被人三打一，久而久之，混合赛变成了四队无脑混战。
　　低排位的混合赛还好，变质不大。
　　高排位的混合赛，每队都非常有“个性”。
　　作为热血分子一员的心兰不由讪讪一笑。
　　想到文天翔的声誉，仲景连忙别过脸。
　　不过华霜云也就说说，并没打算真的去改革。比起管理学院，他更乐于埋头实验和教导学生。
　　因此虽然他是八阶初级，比学院任何一人都要高级，但他并没担任什么高层职务，仅仅是当了个治疗系的副主任。
　　不过人的名树的影，华霜云光是待在学院，就能吸引大批向往成为治疗师的学生来就读。
　　仲景就是其中之一。
　　但心兰不是，不全是。她是因为这里的治疗系水平好才来的，这可不是华霜云一个人的功劳。
　　于是聊到她和仲景比拼治疗技术的那场比赛时，仲景不由得激动起来，但心兰仅对华霜云过来观看表示了感谢。
　　华霜云并没觉得这态度有什么不对。
　　去年，华霜云见到心兰治好燕雅的技术后，他就明白心兰不过是来学院借鉴治疗技术，触类旁通，包括他在内的学院任何一名治疗师都没什么好教她了。
　　相反，看了心兰的发展方向之后，他反而有不少进步，因此尽管对心兰有传授特技之恩，但两人实际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你什么时候能到帝王级？”华霜云顺势把心中一直想问的话说出。

第66章 扁鹊的传说
　　“快了，你呢？”心兰无比坦诚。
　　“我还差得远。”华霜云摇头。
　　若问他为何知道心兰还没到帝王级，那是因为帝王级若成，百里内的治疗师都会有感应，十里内的治疗师甚至会被其威势惊得跪倒在地，因仿若百官朝拜，故九十分之上熟练度被称为帝王级。
　　而圣级，那就更夸张了，谢浩俊以剑封圣的那刻，整个大宋包括已失陷地区，凡是用剑的人，他们的剑都在那一瞬间出鞘，悬于空中，直指谢浩俊所在的方向。
　　正是“万剑朝圣”。
　　不过这些距离他们还远，虽然华霜云相信心兰能治疗术封圣，但也没那么快。
　　而华霜云也并非谦虚。成也华家败也华家，因为家传特技的缘故，他比一般人更轻易到达宗师，但也很快止步于宗师。
　　他的评定是八十七分，别看只差三分，分数越高增幅越大，但也更难提升。他是遇到心兰才升了两分，如今要再进一步，只能靠自己。
　　毕竟每个人的王道都不同。
　　“两位老师，你们令我如坐针毡啊。”
　　仲景苦笑，他有想过心兰名声不显但更胜华霜云一筹的可能，只是没料到两人如此淡然地讨论帝王级的事。要知道东方从未出过帝王级治疗师，史上最接近帝王级的扁鹊，在称帝之前就被人杀了，留下千年遗憾。
　　“魔法一直在进步，超越前人，是我们必须做到的事。”心兰认真道。
　　“说得好。”华霜云最喜欢心兰这点，他年纪也不轻了，但超越祖先华佗的八十八分，甚至称帝，是他一生的追求……不，是必须做到的事。
　　见状，仲景仰头长叹。
　　“两位老师果然厉害啊……枉我当初居然看不起思邈和时珍，如今看来，是我食古不化了。”
　　思邈是致力炼丹的治疗师，时珍则是致力草药学的治疗师，但就治疗师理论来说，两人都是邪道。
　　内科病都能光凭远程释放的治疗术治好的现在，嗑丹药简直就是时代的倒退，所以他们虽是大师，但世人更看好仲景，仲景自己也不例外。
　　直到和心兰一战，他才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两人分明早就找到了自己的医道，唯有他敝帚自珍。
　　华霜云笑了。
　　“那两个小子的确不错，但你也不差。”
　　心兰也点了点头。
　　“真是瞒不过两位老师。”
　　仲景深深一拜。他的确已经摸到了大师的门槛，而且有信心一成为大师级就连上几分，这都是多亏了两人的栽培。
　　“如果想给思邈和时珍好看，那你可要努力了。”华霜云道。
　　思邈和时珍都在五大学院就读，前者在咸阳，后者在京杭，其他四大没有选拔赛，因此英杰队名单早就出来了，两人都在各自学院的英杰队中。
　　由于第四轮混合赛零分，另一边的墨守队全取五分，所以学生会队掉到了第三，那样的话最多就文天翔和陈暮云能参加英杰大赛。
　　“我会努力的。”
　　仲景脸色凝重，他当然没忘记这事，为此他已经有对策了，最后一轮混合赛哪怕是和桃园队战斗，他们也有胜利的自信。
　　三人之后交流了一下治疗经验，眼见时候不早，心兰和仲景告辞离去。
　　“话说……”突然想起什么，华霜云叫住走到门口的心兰。
　　“老师，什么事？”
　　“……如果扁鹊仍在世，会怎样？”
　　不假思索，心兰立刻回答：
　　“也许会让东方的治疗技术更进一小步吧，我们的治疗术落后别人太多，不说圣疗师辈出的西方，就连中土我们都比不过，东方的治疗技术要发展，唯有靠不断创新，指望前人复生，这是不可取的想法。”
　　“也对，是我想太多了。”华霜云讪笑，“都怪秦穹那小子整天在吹嘘。”
　　秦穹是皇家大将，他最常说的话就是若自己早生百年，定与关云长一比高下。
　　“你啊，要好好休息了。”心兰轻笑起来，用朋友的口吻道。
　　心兰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华霜云想起了那一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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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都是血，这出血量，耽搁半刻，哪怕华佗再世也治不好了。
　　“傻丫头……”华霜云咬牙，连忙进去寻找燕雅的身影。
　　终于，在浴室里，他找到了燕雅和另一个女生的身影。
　　令他吃惊的是，虽然身上染满了血，但燕雅健康得很，安详地在那睡着。
　　相反，燕雅身边的女生一脸青黑，一副难受的样子。
　　那个女生叫心兰，他在特招生的名单上见过她，同时也是她的小龙通知自己过来的。
　　“私自输血了吗？”华霜云连忙赶上前。
　　不——
　　华霜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寝室内外的血充满了邪恶气息，这绝对是燕雅的血，但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仅靠输血就恢复过来。
　　的确，魔法师比常人造血能力更强，身体恢复更快，但也是有限度的，失血到一定程度，身体机能就会下降，这点和常人无异。
　　单纯输血，心兰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肤色，往下一看，连手都开始发黑了。
　　简直就像尸体。
　　华霜云瞬间想到一种可能。他抓住心兰手臂施展维系生命的治疗魔法，同时探查她的身体。
　　没有。
　　心兰的体内没有血液。
　　“疯了吗！你竟然换血？！”
　　哪怕心兰是病人，华霜云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换血可不是科学界的换血。
　　人体血液内有灵，灵中蕴含着人的生命力。
　　因此，魔法学的输血换血，本质都是透过血液给予生命力。
　　而换血则是程度最深的输血，也就是以命换命。
　　治疗是为了救人，不能为了救人而去杀人。就算是战斗治疗师，救人的时候也不能想着去牺牲另一人。
　　所以换血是治疗界的禁忌，就算病人要求，治疗师也不允许施展。谁施展了，他的治疗师生涯就结束了。
　　更不要说，这禁术没几个人能施展得好。
　　此时华霜云关心的不是这个。
　　心兰马上就要死了。
　　他拼命施展高阶治疗术，但没用，血液就像载体，没有它，治疗的效果大打折扣。他尝试人工造血，却发现心兰的身体在排斥。
　　“怎么会这样？”
　　造血制作出的虽是不带生命力的血液，但也能充当载体的作用，在无法输血的情况下，造血急救，是治疗师最常用也最有效的方法。
　　唯一不足是有特殊体质的人会排斥。
　　特殊体质极难见到，没想到这里居然一下子就有两个，一个有不治之症，一个排斥人造血。
　　两个人他都没办法治好。
　　华霜云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悔恨。
　　如果他是圣疗师的话，如果他的治疗术能到帝王级的话……
　　“没……事……”
　　华霜云抬头一看，就见到心兰在对自己笑。
　　为什么这时候还笑得出？
　　为什么还要挤出笑容。
　　你不知道自己要死了吗？
　　还是说你觉得死得其所了？
　　突然，华霜云想起来了。
　　这种笑容他见过。
　　那是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露出的笑容。
　　当时那个病人这样对他说：
　　“我会活下去的。”
　　不是想活下去，而是会活下去。
　　华霜云再度探查心兰的身体。
　　他探查到了不易察觉的一丝血液。
　　然后在心脏的部位，他发现了。
　　那是两颗心脏。
　　人的心脏不能造血。
　　但龙心可以。
　　名为心兰的治疗师并不打算就这么死去。
　　尽管龙心造血不快。
　　但她能活下来。
　　华霜云还发现，她的体内充斥了大量的微生物。
　　微生物在一点点地自行演化治疗术，修复她因为失血而受损的组织。
　　不知为何，华霜云仿佛听见了心兰的声音。
　　我会好起来的。
　　之后，再一次见到心兰时。
　　尽管掉到一阶。
　　她依然笑着说出自己的理想。
　　“我会成为圣疗师的。“
　　说这话的人有很多，就算是华霜云自己，小时候也曾说过，但长大后他就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没有治疗师能救所有人，不是努力就能成为圣疗师的。明白这些的自己，把儿时的天真深深藏在了心底，然后成为了无力的大人，并成为了大宋治疗师第一人。
　　因为治不好的病人他都尽量不去治。
　　杨宇介绍燕雅来治病，他想拒绝，但拗不过燕雅父母的请求，姑且答应了。
　　但除了施展止痛魔法缓解症状，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治疗，是没有代价的治疗。
　　但有人愿意付出代价。
　　燕雅过来找他，告诉他光是呆在心兰身边自己便很舒服。
　　这世上有充满善意的人的确很好。
　　但华霜云知道，燕雅低估了心兰的决心。
　　“请把小雅交给我治疗。”
　　虽然他是大宋第一治疗师，但仅仅这次，他没有犹豫，把病人转给了心兰。
　　然后他看见了，心兰用一把小刀刺自己的手。
　　一年后，他收到了燕雅父母寄来的感谢信。
　　燕雅也开始参加选拔赛了。
　　和心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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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当然不是扁鹊，尽管心兰整天说自己心理年龄很大，但怎么也不可能是千年前的人物。
　　不过华霜云听过一个传闻。
　　当年的扁鹊在快被人杀死之际，就消失了。
　　不是瞬移。
　　而是他在心中念了九九八十一次某个词。
　　他没有回来，但在那里，他是很快就死了，还是活到治疗术称帝……没人知道。
　　更没人知道他是否有留下传承。
　　除了去过那里的人。
　　两年前，江陵省突然进入了戒严状态，后来众人才知道，上古入云龙出世，带领部分龙族谋反。虽然龙族内战很快就结束，但杨靖夫妇似乎身中上古奇毒。
　　龙族有治疗术不亚于华霜云的龙，也就没请他前往，后来戒严解除，杨靖夫妇也在公众面前露面，以表示自己已经痊愈。
　　那之后，杨家多了一名养女。

第67章 学校毕竟会放假
　　为了让大家最后阶段能无压力观看比赛，所以期末考试一般都是提前几周开始。
　　“及格了！”
　　基本都考到五十多分的心兰高兴地大叫。
　　同样欢呼的还有雷纲，他有科考到了十四分，历史新高。
　　“我为有你们这样的笨蛋队友而感到悲哀。”刘天甩了甩手上的一叠成绩单，几乎都是九十分以上，至于某个全部一百的人，他华丽地无视了。
　　“队长好厉害！”方文轩感叹，她也就七、八十的水准，最差那门考到了六十八。
　　享受方文轩崇拜的同时，刘天拿起心兰的成绩单来看。
　　“别的也就算了，你的治疗术理论为什么只有五十分？治疗师才是你的本职吧？该不会这分也是假的吧？”
　　“才没那样的事啦。”心兰勉强地笑着，冷汗直流，“我是那种擅长做不擅长理论的类型……”
　　真是充满善意的掩饰……刘天无语。
　　“心兰姐姐才不是笨蛋，她只是对没意义的知识不感兴趣。”燕雅为心兰解围。
　　“小雅，谢谢你。”心兰连忙搂住燕雅，眼角泪光闪烁，“但我真的是笨蛋……”
　　好吧，其实燕雅帮心兰补习时，遇到最多的情况是——
　　“咦，这理论怎么会是这样的？”
　　“啊，这理论怎么向这个方向发展了……”
　　“什么，那个理论被推翻了？”
　　新知识心兰与其说不太懂，倒不如说完全不知道。她之前能考三十多分，凭的是那些一直运用的经典理论。
　　以至于燕雅有时候都想说：
　　“姐姐大人，要不要我帮你买些新课本，最新修订版的哦。”
　　就算心兰考得最好的历史，也只有六十四分。
　　“为什么三国统一的历史那么多！”历史考试结束后，心兰如此喊道。
　　没错，心兰就连三国统一的历史也没弄懂——
　　“等等，爸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读到杨靖宣布死守襄月那段，心兰吃惊。
　　“这真的不是吹嘘吗？”读到谢浩俊一上来就成圣干掉铁木真那段，心兰嘴巴张得老大。
　　“这也太假了！”读到贤皇赶到襄月城，泪流满面地向杨靖承认错误，并当场宣布和龙族永结同盟那段，心兰忍不住笑了，害得燕雅都以为她会肚子疼。
　　当时燕雅就看不下去了，连忙谏言。
　　“姐姐大人，虽然传闻、小说之类的故事很精彩，但也不要过度沉迷。”
　　“……哦，对不起。”
　　“就算野史说的是真的，但为了应付考试，我们还是要遵循书本上的历史。”
　　“好的，我明白了。”
　　然而心兰并不明白，她认为不对的，根本没认真去记。考试时，燕雅用老师发现不了的隐身鸟去偷看心兰的试卷，发现她居然在试卷上这样评价贤皇——
　　司马棣，好大喜功、心胸狭窄、任意妄为、不听人话……唯有看人眼光尚可，但他用人全凭心情，若有冒犯，不论忠奸，尽数打压。
　　总结，此人一无是处。
　　当时，心兰想了想，又补上一句：
　　故人称其为“贤皇”，其贤通咸，咸鱼皇是也。
　　燕雅差点晕倒。
　　要不是清楚心兰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她都要以为心兰是在恶作剧了。
　　好吧，燕雅承认自己只是一个九流贵族家，所以没有身为公主的心兰那般清楚贤皇的性格，但贤皇再怎么咸鱼，在课本里他也必须是个伟大的君主。
　　于是趁心兰交卷后，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她偷偷帮心兰改了这道大题。
　　嗯，作弊是不对的，但不作弊心兰也能及格，关键是写这样的内容很糟糕，会被有心人认为是杨家对皇家不敬，所以燕雅只好这么做了。
　　如此之后，燕雅决定了，心兰就这么保持萌萌哒就好。
　　讨论考试成绩不过是小插曲，重点是第十九轮常规赛终于到来了。
　　“打败墨守队！”刘天举拳宣告。
　　“哦！”众人纷纷举拳，燕雅也小小举了一下。
　　第二天比赛开始，五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虽然我很想用十万字来描述这场比赛，然而时间紧急，所以我就简单说好了，墨紫在刘天和心兰的联手攻伐之下，终于倒下了，刘天获得经验一万，升了一级，心兰获得一千经验，升了一百级。”
　　“师父这是多低级！”方文轩吃惊。
　　“小妹，不要把他的话当真。”雷纲不爽道。
　　“……”燕雅也闷闷不乐。
　　“没关系，打起精神来，还有混合赛！”
　　胜利退场后，几人在赛场外郁闷。
　　墨守队只有四人，于是迅速输掉了。
　　墨紫并不在。
　　张顺的说法是他回长安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是要换地图了，墨家篇开始！”刘天说着就要朝西北方向进发，被心兰一下拉了回来。
　　“还有最后一场混合赛！”
　　附近没什么人，因此刘天满地打滚。
　　“不要，我要去救墨紫，他一定是被人关了起来，墨家一定已经摆好试炼之门等我们了！”
　　“墨家是机甲家族，不是杀手家族。”心兰摆手，那地球志的漫画剧情她也略知一二。
　　“也许是换机甲？”雷纲猜。
　　“还没自爆，换什么机甲！”刘天大怒，仿佛雷纲的话触犯到他心中某个神圣领域。
　　“武力介入。”燕雅道，眼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大宋很和平哦。”心兰摸了摸燕雅的头。
　　“我知道了，是武斗大会！”方文轩热血道。
　　他们也就开下玩笑，好让自己淡忘失望的心情。
　　众人散去之后，刘天找到关御。
　　“有特殊情况？”
　　若汉起事，墨家必须第一个解决，所以他们在墨家的人手非常充足。
　　“回少主，幻想战魂的事被封锁在襄月范围了。”
　　“本家和旁系的问题吗？真是搞笑。”
　　刘天清楚墨家的龌蹉事，考虑到墨家七子有三子在咸阳学院，瞬间明白了一切。
　　“是的，少主英明……只是可惜了一个那么好的战力，英杰大赛可能要少主多费心了。”关御脸色不是很好，毕竟墨紫不在，刘天就要暴露更多的实力。
　　“御叔，你放心吧，墨紫肯定会回来。”刘天自信道，“墨家毕竟还是要脸的，在天下人面前，他们不会把家族内斗的事展露出来，根据就是他们直到这最后两场才把墨紫召回去。”
　　关御仔细一想，惊讶道：“恩威并重？”
　　“没错。”刘天点头。
　　最后两场即使不打，墨紫也可以入选精英队，唯一区别是第二还是第三。墨紫多么重视队友，他都看出来了，墨家不可能看不出。为了打压他，于是抹杀了墨守队成为第二的可能。
　　既然是恩威并重，最后肯定会让他回来参加英杰大赛，以表示家族的大度。
　　通俗点就是先大棒再给胡萝卜，让你被打了还感激流涕。
　　“少主果然雄才大略，不知少主觉得墨紫如何，是否有机会……”关御又顺口吹他一波。
　　“嗯，我会尝试的。”
　　结识人才，拉拢他们是刘天的任务，毕竟国无人才而不立。
　　告别关御，刘天找了一个地方望天。
　　虽然还有一场比赛，但桃园队已经铁定第一了。
　　“终于要来了吗，英杰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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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是寒假集训的通知。”老师说道。
　　“对不起，我之前装逼了。”刘天没头没脑地说起其他人完全不能理解的话。
　　“寒假我要回家一趟。”方文轩急道。
　　“可以，集训持续整个寒假，但作为正式成员，希望你能大部分时间都在。”
　　“是的！”
　　方文轩喜道，众人也没问题。
　　“那么，混合赛之后请尽快开始选择替补成员。”
　　考虑到可能会出现特殊情况，实际上是十三人去参赛。十名正式成员，三名替补。选拔赛第一可以选两名替补，第二可以选一名。
　　“等第十人出来后，我们就会上交名单。”心兰点头。
　　“基本来说，第十人会在张顺和杜耀之间选出。”老师毫不忌讳透露内情，“希望你们能选两人中的落选者，以及二、三名队伍的成员。”
　　“绝对不要杜耀那货。”刘天道，不过心兰马上就给了他一个手刀。
　　“请放心。”心兰回过身，歉意一礼，她毕竟是名义上的队长。
　　“有心兰殿下这话，我就安心了。”老师不再摆公事专用的表情，“有心兰殿下和墨紫殿下在，我们应该能和剑侠一战了。”
　　因为有剑圣，所以许多学院都把希望寄予在败者组冠军上，这样一来，剑侠所在的京杭学院就是最强的队伍了。
　　“我会努力的。”
　　“的确，如果两年都被谢家取得第一，杨家颜面何存。”刘天又在作死了，飞鸟瞬间蜂拥而出。
　　不过他的话并没什么问题，因为剑侠也是谢家子弟。自剑圣之后，曾经以法师著称的谢家也开始向剑士家族转型，不过大部分人都遭遇了滑铁卢，唯有剑侠成功了，一成功就力压天下英杰。
　　有人甚至说，剑圣是为了和他一战才出山的。
　　“那是因为他没遇到杨宇大哥。”燕雅不服。
　　剑侠和墨紫等人同年，因此一年级刚转型成功的他还没成气候，没遇到杨宇就被咸阳学院击败了。
　　“其实那时他就很厉害了。”雷纲有看电视，知道这件事。
　　虽然最终输掉了，但剑侠也成功崭露头角，比赛中以一人之力击杀墨家二子。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分组，更不知道最终能否碰上京杭学院，所以众人没有多考虑……并不是众人。
　　“不过是我夺冠路上的一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说点实事吧，墨紫还会来参赛吗？”
　　“……啊，哦，好的。”第一次见识到刘天的狂妄，老师愣了一下，“墨家已经传来信息，墨紫同学英杰大赛和寒假集训都会参加。”
　　“那就好！”刘天咧嘴一笑，很是兴奋。
　　“打倒他。”燕雅暗暗发誓要击败剑侠这个拦路虎。
　　即使是心兰，也把手放到胸口，暗自起誓，就是不知道想要击败剑圣还是剑侠。
　　“那就只能干了！”雷纲爽朗大笑，紧随心兰脚步。
　　“咦咦咦咦？”方文轩发现只有自己的目标最低，仅是想尽力战斗，难道说她才是异类吗？

第68章 不完整的地球志
　　长安，墨家的巨大要塞一如既往地耸立在城池北方。
　　墨家入主长安已经七年，长安民众起初也不习惯这样一座东西遮挡北方天空，直到古蒙入侵，巨大要塞挡住了所有攻击，人们才明白墨家此举的用意，转而把墨家要塞当做守护神。
　　要塞如一座城堡，墨家弟子尽数生活在其中。
　　其中一座塔楼的某个房间里，墨紫正襟危坐，身前墨琉璃踱来踱去，一副烦恼得快要抓狂的样子。
　　“紫，你干得太过了……惨了惨了，长老他们肯定又要刁难你了。”
　　墨紫微笑着，比起担忧那些，他更开心墨琉璃在为他烦恼。
　　“紫，你傻笑什么，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真是的，总是呆呆的，让人那么担心。”墨琉璃嘟囔。
　　“也就琉璃小姐会担心我。”
　　“我已经后悔了，要是当初没多看你一眼就好了。”墨琉璃揉了揉太阳穴，“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家伙。”
　　“也就琉璃小姐肯帮这么笨的我。”
　　“第一次觉得你比我更像机器人……好好考虑自己的事啊。”墨琉璃有些生气了。
　　就在她要进一步说教时，有人接近房间，墨琉璃迅速收敛起表情，那变脸的速度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
　　“墨紫，时间到了！咦……没想到琉璃殿下也在，在下失礼了。”见到墨琉璃后，来人收起桀骜的神色，恭敬一礼。
　　“带路。”墨琉璃道，语气和表情都是冷冰冰的。
　　三人离开房间，搭乘升降梯直达要塞深处。
　　中枢处理室，带路人在门口止步了，接下来的地方唯有姓墨的人才能进去。
　　进到里面，墨家巨子墨思早已等候在那里。
　　“来了吗？”墨思轻轻点头，“听到你晋升七阶，我甚感欣慰。”
　　墨紫抱拳一躬。
　　“全靠巨子悉心栽培。”
　　“客套的话我也不多说，既然你有真意，那就跟过来吧。”
　　话虽如此，走在前方带路的却是墨琉璃。
　　“我听说你和琉璃的关系不错……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嗯。”墨紫答道。
　　他早就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什么。
　　中枢处理室有一扇门，通往要塞的下层。
　　空间瞬间变得广阔，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个战舰港口。
　　这是墨家的秘密港口，其实也不算秘密，人人都知道墨家有一搜帝具战舰。
　　不过要驱动帝具战舰，必须靠特定的人。
　　进到舰桥，里面的控制台出奇的简陋，只有一个类似冷冻舱的东西在中央。
　　墨琉璃打开舱门，进入其中，从玻璃可以看到大量的液体开始注入舱内，漫过她的头，直至充满整个舱内。
　　这当然不是要溺死她。随着墨琉璃的魔力与战舰相连，战舰开始运转起来。
　　是的，墨琉璃便是战舰的中枢处理器。
　　什么神舵手，射击指挥都是没有的，战场瞬息万变，若凭手动操纵，那战舰早就被击毁无数遍了，唯有战舰与人的大脑意识直接相连，才能勉强操纵好战舰。
　　与皇家不同，墨家不允许勉强。
　　所以墨家的战舰操纵者从小就必须进行反应力和情报处理能力的强化。同时为了保证其在操纵战舰时不受感情影响，始终保持冷静，墨家把操纵者的感情压制了，进入连接器之后更是会剥夺其五感，让其彻底和战舰相融。
　　不人道？墨家有人道的处理方法。
　　操纵者可以通过开关让自己恢复感情。
　　但除开吃饭睡觉，墨琉璃恢复感情的时间每天只允许一个小时。
　　“觉得我们残忍吗？”墨思突然道。
　　墨紫摇头。
　　“那是琉璃小姐自己决定的事吧？我尊重她的决定。”
　　帝具战舰唯有一个，因此不是所有战舰的操纵条件都如此苛刻。
　　次一级的战舰每天允许恢复感情四小时，最弱的运输舰可以恢复感情八小时，基本和常人没区别。
　　墨琉璃一开始也就四小时级别的操纵者。
　　但古蒙入侵后，她选择了成为神舟的操纵者。
　　“那就好。”墨思点头，“长老们期待你与剑侠的战斗，希望你不要丢墨家的脸。”
　　“是的。”
　　即使如此，墨紫依旧没有犹豫，打算实现和墨琉璃定下的承诺。
　　因为，墨琉璃操纵神舟之后，把那一小时都留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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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轮桃园队的强队对手是墨守队，没有留手，桃园队全歼了其他三队，墨守队掉到第三，襄月学院选拔赛落下帷幕。
　　经过半天的讨论，第十人确定为张顺。
　　“为什么不是我！”某个家伙听到消息后大吼，“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往后省略几个光年的话。
　　学生会考虑到心兰不务正业，第三人选了仲景，替补一人则是闻品。
　　在心兰的要求下，桃园队最终还是选了大吼的那个家伙作为替补，至于另一个替补名额……
　　“我推荐桑木。”燕雅道。
　　“哇，好大的私心在街上乱窜啊，小轩，快用冲撞技能消磨血量！”刘天大喊，然后做出投掷动作。
　　燕雅没有任何反应，心兰思考了一下，认可了燕雅的选择。
　　“墨守队三人在寒假期间都应该能到六阶，战力方面，他们也不比苏非蔡允差，考虑到是十人队伍，多带一个情报员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举贤不避亲。”雷纲点头。
　　“我也觉得很好。”方文轩道。
　　“别无视我！”某人装模作样大喊。
　　于是十三人就这么定了下来。
　　“完美啊，这样的队伍完全没有漏洞了。”刘天翻脸超快，“远程有我，近身有心兰和那副会长，远程有我，有综合能力较高的墨紫，远程有我，突进有雷纲和小轩，远程有我，情报有燕雅，远程有我……”
　　“够了。”燕雅放出大量召唤鸟朝刘天嘴巴飞去。
　　“大家魔力有点少。”心兰这话把张顺也算进去，因为五大估计就他们襄月有五阶的队员。
　　“我们有墨紫学长！”方文轩举双手鼓励大家。
　　“其他五大也有，还不只有一个。”心兰道，“不过的确不需要想那么多，打过才知真章。”
　　一说到打，全队人都莫名地燃了起来，难怪学院内有人称他们是暴力队伍，暴力到连队友都会打。
　　比赛全部结束后，这学期就剩下一周的时间，许多人都开始计划寒假去哪里玩了。
　　惯常扮演情侣的两人走在学院中。
　　尽管此时漫天大雪，但初哥如刘天也懂得放出温暖魔法，驱散沿途的积雪和寒冷。
　　“哈哈，请叫我暖男！”刘天突然说道。
　　见刘天一如既往，心兰微微一笑。
　　两人在校内的小卖部买了雪糕。
　　“冰天雪地吃雪糕，这才叫过瘾！”出钱的是刘天，不是因为他是男生，是心兰的兔子钱包瘪的不行，一看就知道是穷鬼。关爱民工女友，人人有责。
　　心兰吃雪糕的姿势优雅得不行，途中还不带说话的，不愧是有洁癖的人，为了不污做到了极致。
　　吃完用纸巾擦干净，心兰给了刘天一个手刀。
　　“嘿！”
　　嗯，是的，刚才的话刘天都说了出来，不要以为没有双引号就不是说话，要学会自己判断。
　　“问我是谁，还用问？我就是经常在电视里当旁白的解说，那个狂拽霸气龙傲天的刘天大人！”
　　自从刘天戏言说想成为特级解说，就经常模仿旁白的语气说话，虽然只是他的自娱自乐，但心兰也很开心，就是有些地方不能忍。
　　这都是受到了《地球志》的影响。话说这地球志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心兰也说不上来。
　　这小说风靡全世界，作者似乎不止一个。而且写出的内容经常前言不搭后语，比如大宋最初被外敌灭国的剧情，早在十多年前就有了，但到底被谁灭了一直没写，打败古蒙之后，书中才写出来，南宋是被蒙古国打败的，但却不是灭于铁木真之手，被谁灭没写。
　　而宋国之前也有三国，这三国故事顺序和现实一比是打乱的，国家也不对。而三国之前居然是汉国，说的是中分天下后汉就一统了，但没有霸王的话，也不知道汉国是怎么抵挡北方民族的，要知道霸王虽死，但他的北伐导致了北方外族一百多年都没恢复元气。
　　所以地球志中的汉国只写到李广和汉武刚上位的剧情，还非常不详细。
　　三国最后是统一了，统一的晋朝居然姓司马，除了司马家吊打蜀国这段，基本都和现实没什么关系。后面有几个朝代也没怎么写，只知道有个唐国，但除了薛仁贵等几个人物，具体什么事都没写，反正到宋之前，天下是分裂的。
　　这些还好，随便编一下就可以填充历史空白时间。遇到不能编的，或是已经写出来但世界观和地球相差较大的，作者就无耻地将其说成是地球人们创作出来的文化作品。
　　不过作者也厉害，文化作品也都很好看，刘天最近就看了一本漫画，于是开始叫嚣着要成为特级什么……尽管前不久他还是在叫嚣着要把财富放在某处，让全世界的人们去疯狂寻找。
　　你问地球志编那么多全部买要花多少钱……其实只需买下第一本就够了。
　　书本一开始除了目录都是空白的，选好了目录，字和插图才会显示出来，之后只需联网更新就好，更新花的钱很少，你可以选择不更。有土豪每一期都买一本新的放家里收藏，多年下来收藏了几百期。
　　对心兰来说，刘天高兴就好，她不介意当他的聆听者，同为地球志的爱好者，她曾对刘天这么说过。
　　“你的中二，我接受了。”
　　不过听久了，心兰还是觉得有点累，她毕竟不是超人，一想到不久后要进行的英杰大赛，她的心情还是难免地变得沉重起来。
　　也许是最后的悠闲时光了吧？
　　这么想着，心兰轻轻倚在刘天的肩上睡着了。
　　前一秒还口若悬河，这一瞬间刘天便沉默了。
　　良久，他无声一叹。
　　明明不信我，还这么毫无防备，就不怕我杀死你？
　　第一次，漆黑如墨的心中亮起了一丝光。
　　他伸出手想去摸心兰的头，但很快就收了回去。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居然打算摸一个变态。
　　刘天笑了。
　　他的心重新恢复黑暗。
　　黑不见底。
　　一直到夜晚，心兰才醒来，发现刘天还在陪着她。
　　“刘天，对不起。”
　　“心兰。”
　　雪仍在下，刘天的暖意渐渐散去，他消去了魔法，让周围复归冰冷。不过这点寒冷心兰略施小法就抵御住了。
　　但寒冷的不是身体。
　　刘天虽然看上去比平时都要亲切，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冷漠如刀。
　　“剑圣由我来杀死。”
　　这一天，心兰知道了刘天的身份。

第69章 骗人不打草稿
　　寒假到来，除了文天翔，大部分人都决定先回家。
　　除了刘天。
　　“我无家可归。”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我陪你。”心兰当即道。
　　“哇，这对情侣好闪。”杜耀戴上墨镜，“不愧是……”
　　“来我家吧。”
　　众人纷纷朝雷纲投去质疑眼神。
　　“好。”刘天却是爽快地答应了，心兰自然也没意见。
　　“姐姐大人，保持联系，我会尽快赶回来。”
　　“不用担心我，好好陪家人。”心兰摸了摸燕雅的头。
　　“是不是不用担心，由我来决定。”刘天露出邪魅的笑容。
　　“好好照顾心兰姐姐。”燕雅没有理会刘天的装模作样，只说了这句便和心兰相拥而别。
　　“心兰，再见。”陈暮云扫了刘天一眼，和心兰道别。
　　和所有人告别之后，心兰三人开始出发。
　　雷家一直是宋臣，因此雷震封公爵，被封在南方，长沙到桂阳一带皆是其封地。
　　当然也有陆家这样的宋臣被封在山东的例子，但雷家后代才华不显，雷震自己也因征战多年久病缠身，司马棣便把他封在远离边境的地方。
　　传送门……东方还没有那么先进的东西，三人只好坐飞船前往南方。
　　至于飞速前进，这也不太可能，空中发生事故是很危险的，所以要安全驾驶，有时候飞船开得比车子还慢，不过胜在无视地形，可以顺带观光。
　　“话说不太平啊。”
　　靠着栏杆，刘天仰望天空。要提的一点是飞船表面有防护魔法，所以不需要担心会掉下去。调皮的小孩子还会专门往下跳，然后被防护魔法吐出的气泡罩住，飘回船中，当然，之后免不了家长的一顿骂。
　　刘天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们一上船就被人跟踪了。
　　是一个三阶魔力的鬼祟男子。
　　心兰和雷纲都很淡定，一副见惯大风大浪的模样。
　　“也许只是普通的便衣卫兵。”心兰道。
　　心兰和雷纲都是不喜欢家族派人来保护的类型，但大宋皇室却有义务保护他们，哪怕只是掌握他们的位置。于是便衣卫兵出动了，在不打扰他们日常生活的前提下，跟踪着他们。
　　当然，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待遇，侯爵以上的家族要员才有便衣配备。而且因为双方都心知肚明，所以便衣卫兵会表现得特别显眼，一方面是为了告诉某些心怀不轨之徒这是我的猎物，另一方面则是充当诱饵的角色，有人要对付被保护者也会先对他们下手。
　　因此对两人而言，这已经是非常“普通”的情况了。
　　“我应该说句该死的贵族吗？”刘天只能笑了，他是没试过这种待遇。
　　也许有人说才派个三阶……可不要被心兰这群中上阶层给迷惑了。
　　大宋的主流人群是一阶的平民，二阶已经是一般卫兵的水准，三阶则能成为出外征战的士兵，或成为卫兵中的小队长、便衣。
　　四阶往上，是走到哪里都能受一般人尊敬的存在。
　　而且世间对阶级的划分是十级制，只有优秀的学校和军方才会使用三级制度，因为在他们眼里，一阶根本不需要分那么多级。
　　另外就是，那种得到了“老爷爷”帮助号称天才、却苦逼到升个一级都兴奋得不行、还请旁白来大写特写的家伙……很遗憾，现在还没出现过，至少刘天他们这等层次里没有。
　　至于那种“天才”有没有在一阶里称霸成为孩子王，他们就不清楚了。如果说等那种天才三十年后成长起来秒天秒地……也是不可能的。
　　一般来说，魔法师的黄金发育阶段是十二岁到二十岁之间，过了这个年龄段还没到七阶，魔力就很难增长了。
　　大部分人是花了三十年时间依旧在底层，昔日退婚的妹子都生了娃，那娃还把他的红颜知己给抢走了……这才是社会真实。
　　“不，世界才没那么黑暗。”心兰连忙给了刘天一个手刀，“只要够努力，肯定可以变强的。”
　　刘天哈哈大笑，面对周围的侧目，丝毫不惧道：
　　“我不否认努力可以成功，但成功的人都是有强者之心和人格魅力，像那种自己不行被人退婚反而打算灭人满门的家伙，心灵得多脆弱，除了力量就一无是处的家伙，我不相信那种家伙能拥有力量。就算那种人幸运出生在好家庭，也肯定会把家产败光，再惨点就是被人夺去家业……不从自身找原因，只顾怨天尤人的家伙，合该有此下场！”
　　心兰一时无言而对，雷纲则是想到了自家兄弟，无力辩驳，不过刘天下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惊呆了。
　　“所以说，天下算得上英雄的人，唯有我和剑圣！”
　　不少围观的群众直接就喷了，他们纷纷散去，狂妄自大的人年年有，看多了没意思。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刘天狂笑起来，惹得群众一顿白眼——由于他们隐藏了实力，所以看上去只有一阶。
　　不过也有人很是赞赏。
　　“小兄弟，之前那句话实在太赞了！”一人激动地走上前。
　　“哪句话？”刘天很是享受这人的崇拜眼神。
　　“第一句……论天下英雄，唯我和剑圣，这句真是霸气啊！”
　　“感谢大家让我拿到这个奖项，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父母，其次感谢各个电视台，感谢心兰以及……”刘天作上台领奖状。
　　“这话也不错啊！”那人快速把台词抄下。
　　“话说你是？”刘天见状好奇问道。
　　“哦，我姓罗，是一名作家，不知道小兄弟你能否让我在作品中用你刚才那句话？”
　　“当然没问题！”刘天越发高兴了，这可是出名的好机会，“你写过什么书？能让我客串一下龙套吗？”
　　“名字倒是不能相同，不过我能写个和小兄弟同姓的角色，不知小兄弟你姓什么？”
　　“我姓刘！刘玄德的刘！”
　　“妙啊，我决定了，要把你写作主角，实不相瞒，我其实是地球志的约稿作者之一，负责三国部分。”
　　“什么！我可是粉丝……”
　　“谢谢支持，哈哈……”
　　刘天和罗某人畅谈时，心兰和雷纲走到一边的椅子坐着。
　　“太明显了。”雷纲皱眉。
　　那名疑似便衣卫兵的家伙依然在明目张胆盯着他们。
　　这种情况，那人若不是真的贼寇，就是——
　　“锦衣卫吗？”心兰眼里一片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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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时迁那货是不是太显眼了？”
　　飞船的另一边，两人在用密语交谈。
　　“放心，他本来就是贼眉鼠眼，这种角色最适合他。”
　　“……话说，那些人真的会出现吗？”第一人决定不去讨论刚才那个问题。
　　他指的是之前袭击过襄月学院的古蒙人。
　　“好好盯着心兰殿下，那些人睚眦必报，一定不会放过她。”
　　“话是没错，但你的眼神可没在看心兰殿下哦。”第一人道。
　　的确，第二人的目光一直在心兰旁边的高大个身上。
　　“心兰殿下实力高强，那些人肯定不会与她正面交锋。”第二人没有转移目光。
　　“是吗？”第一人明显不信，“我开始好奇你的真名是什么了。”
　　“呵呵，你不也一样吗？浪青，改天一起去开封怎样？”
　　“真是的，不要爆我老底……“
　　两人相视一笑。
　　“你喜欢就好，要叙旧也无妨，我会把任务完成。”浪青摆摆手。
　　“放心，我知道公私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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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你们好。”
　　一个男子走了过来，他戴着可疑的面具，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只露出双眼鼻孔和嘴巴。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心兰朝他行一礼。
　　“心兰殿下你好，不过我不是来找你的……”
　　还没说完，雷纲立刻起身，警惕地看着此人。
　　“雷纲哥，这人应该不是坏人。”心兰连忙道。
　　“咦，你们是这样称呼的？我还以为你们铁定是情侣，没想到是兄妹……”
　　“其实是父女。”刘天回来了，调侃道。
　　看了看两人的身高比例，面具男子大笑起来。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
　　“你是什么人？”雷纲没有放松警惕。
　　“居然连我都不认得了，太让人悲伤了……我可是你的二哥啊！”面具男子有些委屈。
　　“这可是大新闻，你们隔壁一定住了个姓王的叔叔！”刘天露出发现新大陆的表情。
　　面具男子身材瘦弱，比刘天还矮一点，而雷纲，牛高马大不说，还壮得跟一头牛似的，两人要是亲兄弟，不是基因突变就是刘天说的原因了。
　　“他不是我二哥，声音对不上。”
　　尽管二哥只是失踪没有确认真的死亡，但凭二哥的性格，不可能时到今日才来和他相认，更不要说这家伙完全不像他二哥。
　　“朋友，你有没听过认亲戚的诈骗手法。”刘天道。
　　“哈哈，我怎么可能骗人，还是在我自豪的弟弟面前。”面具男子爽朗地笑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姓什么？”心兰问。
　　“这还要问？我当然姓雷！”从面具男子的眼睛可以看出他在惊讶心兰为何那么笨，“雷天化就是我的名字了！”
　　一阵沉默。
　　“该不会，你连二哥的名字都忘记了吧？”雷天化更加吃惊了，嘴巴张得老大，“我可是你二哥雷天化啊！”
　　“……白痴。”留下这句话，雷纲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什么回事？”雷天化呆若木鸡，“为啥弟弟不理我了。”
　　刘天忍不住笑了，拍拍他的肩膀。
　　“老兄……姑且叫你天化吧，你要骗人也好好调查再来啊，我所知的雷家三子，老大叫雷飞，老二叫雷虎……”
　　“怎么可能，我明明叫雷天化，雷虎是什么回事？雷老虎？今晚打老虎？”
　　背过身的雷纲青筋暴起，好不容易才把怒火忍住。
　　“我明白了，你的名字含义。”刘天灵光一闪，“光天化日之下行骗，所以才叫天化……哈哈，我果然很聪明。”
　　“有几分道理啊……该不会老爹就是这么想出来的吧？是的话我也太悲剧了！”雷天化抓头，他还是认为自己是雷纲二哥。
　　“想那么多干嘛，把面具摘下不就好了吗？”刘天提议。

第70章 长沙雷家
　　“这可不行，我正在执行秘密任务。”面具男连忙摆手。
　　刘天无语一会之后，拍了拍他肩膀。
　　“好吧，我承认你们是兄弟了，至少智商上是。”
　　“你的眼光不错啊。”雷天化连忙和他勾肩搭背。
　　雷纲走开了，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人不是他二哥。
　　这人明显有做过一些功课，知道他会称呼父亲作“老爹”，但事实上仅仅是他会这么叫。大哥和二哥都是很认真的人，尤其是二哥，会称呼“父亲大人”。
　　另外雷纲虽然自认文化不高，但二哥恰巧是三兄弟中文化最高的，甚至比心兰还强些，考试都能及格。
　　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是刚才那个逗逼，说他是刘天的兄弟，雷纲还更信一些。
　　听说有种失心疯的人会到处乱认亲戚，考虑到战争才过去四年，雷纲默默把雷天化当成了那种人。
　　不过心兰说他不是坏人，那就没问题了。
　　刘天很快便和雷天化成为朋友，一起谈天说地，雷天化时不时还会夸一下雷纲——在他话里的雷纲，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这下连刘天都和雷纲想到了一块。
　　“弟弟为什么还不理我？”雷天化抓头烦恼。
　　“我教你一个好办法，这样这样……”刘天又开始施展诡计捉弄雷纲了。
　　雷纲有些警惕地看着心兰的方向，他现在的弱点只有这个……然而心兰的灿烂一笑让他马上就跪了。
　　“干得不错。”过了一会，雷纲爬起来说道。
　　“不，我还没开始干，你那是自取灭亡。”刘天有些无语。
　　这时，得到张良计的雷天化走到雷纲身前，伸出手指，在雷纲额头点了一下。
　　“我自豪的弟弟啊……”
　　刘天当即跳了起来。
　　“喂，剧本不对，不是让你说愚蠢的吗？”
　　“闭嘴，我的弟弟哪里愚蠢了！”回头反驳完，黄天化重新望着雷纲，轻轻摸着他的头，咧嘴一笑，“我的弟弟无论何时都是最棒的！”
　　尽管知道这人不是，但这一瞬间，雷纲真的觉得此人和自己的二哥很像。
　　然而下一瞬间——
　　“终于，终于……我终于摸到了！”雷天化大吼道，后退几步，高举摸头的手，“我终于摸到弟弟的头了！”
　　那大呼小叫的夸张模样像极了旁边某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雷天化摸到了胸部。
　　这还没完。
　　“这触感……我决定了，绝对不洗手！”雷天化感动得泪流满面具。
　　“哇，你好恶心。”刘天惊呆了。
　　雷纲缓缓起身，心中愈发肯定这家伙果然不是自己哥哥。
　　不过他们一行人最终还是带上了雷天化，他的理由非常“充分”。
　　“我很久没见老爹了，我要和弟弟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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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船到达长沙时已是晚上，四人下船叫了出租车，这回那个跟踪者终于没追来了。
　　众人没有奇怪，无论那人是便衣卫兵还是锦衣卫，抑或是什么盗贼一类的人，都不可能跟他们进公爵府。
　　雷家主母甄氏是个温和的贵妇人，在门口迎接了他们，不过她很快就被雷天化吓到花容失色。众人不怪她，任谁见到一个面具男冲上来大喊老妈都会是相同反应。
　　“原来如此……欢迎回来。”甄夫人听了儿子用密语解释后，连忙朝雷天化挤出笑容。
　　雷天化已是泣不成声。
　　也许是激起了甄夫人的母性吧，甄夫人之后对待雷天化和善了许多，雷天化也听话地扮演儿子的角色……好吧，也许他并不认为自己在扮演。
　　甄夫人还要去准备饭菜，所以和四人告别了——公爵府当然有下人，但儿子回来，怎么也得亲自下厨。
　　甄夫人先行传递了消息，因此见到雷天化喊他老爹，家主雷震没有半点吃惊。
　　“回来就好。”
　　雷天化很容易满足，当即跪到一边感动去了。
　　雷震回头看向心兰。
　　“公主殿下，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伯父无需多礼，雷纲哥是我的挚友，普通称呼我心兰就好。”
　　“呵呵，那请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心兰什么表情？
　　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因为她看到了雷震的模样。
　　雷震今年也就四十八岁，却已经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精神萎靡。他或许年轻时也像雷纲那样健壮过，但如今人们看到的只是一个高瘦的佝偻老人。
　　心兰明白，虽然有战争中受伤过重的缘故，但最主要的原因是痛失二子，深受打击的他一下子就衰老了下去。
　　心兰选择来雷纲家也是因为这个。
　　“伯父，请让我帮你治疗一下。”
　　说着，心兰已经走到了雷震身边，她根本就不打算让他拒绝。
　　“呵呵，那就谢谢你了。”虽然很感激，但雷震实际不以为然，他身体的问题自己非常清楚，如果仅是生命力流失，还能治回来，但他损失的还有寿命。
　　就算是圣疗师，也只能给人续命三天。
　　心兰的确不是圣疗师，但她的治疗术还是起了效果。微生物以衰老细胞为食物，在雷震体内不断放出治疗术修复其身体，尽管不能让雷震恢复寿命，但至少让细胞活化起来。
　　雷震变得越来越精神，脸上的皱纹也少了许多，不过心兰点到即止，毕竟治疗术有承受限度，不能操之过急。
　　“伯父，因为要维持体内的治疗微生物，所以这段时间请多吃一些东西……”
　　然而雷震早已被体内的变化惊讶得合不拢口。
　　“心兰，谢谢你。”雷纲最先反应过来，泪水瞬间涌出，既有为父亲身体好转而感激，也有羞愧不已的情绪在内。
　　其实暑假心兰就打算来了，但那时候他正在欺负她，所以就拒绝了。
　　“没事，该说感谢的是我。”心兰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心一笑。
　　雷纲想说什么，但下一瞬间他就被揍飞了。
　　“臭小子，你干了什么！”
　　没错，揍他的是雷震，雷震非常关心雷纲，自然知道雷纲在比赛秒退、以及弄哭心兰的事，再联想到两人刚才的对话，他再也忍不住了。
　　“伯父，注意身体！”心兰慌张道，但怒气冲天的雷震没有听进去。
　　“我是怎么教你的！不要让女人流泪！你还算一个男人吗！”
　　雷纲站了起来，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走到雷震身前，让其又把自己揍飞，然后再起身，看那样子似乎打算再来几遍。
　　“够了！”心兰拦到中间，“不是雷纲哥的错，是我太笨了，都是我的错，请不要打他了。”
　　但雷震似乎和雷纲一样是犟脾气，正打算越过心兰给雷纲又一拳，却看见雷天化也跑了过来，拉住他的手臂。
　　“老爹不要打了，弟弟已经改过自新，你就原谅他吧！”
　　曾几何时，他在教训雷飞雷纲时，二子雷虎总会来劝他，尽管这是假的二子，还是成功让他呆了一下。
　　也许是想起雷纲平时的表现，心兰连忙露出弦然欲泣的表情，当即吓得雷震慌了起来。
　　“好的，不哭不哭，我不打就是了……臭小子，给我滚过来！”
　　雷纲走到雷震身前。
　　“你可知错？”雷震瞪着他。
　　“是的，孩儿知错！”雷纲重重捶胸。
　　外人也许只以为雷震单纯原谅了雷纲，却不知道这其中有深意。
　　雷震的病还没重到治不好，为一个封公爵的功臣出动御医或是请名医，并没多难。
　　只是，这世上存在一种拒绝治疗的人。其中佼佼者，哪怕你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对其治疗。
　　因为他在抗拒你的治疗，其意识直接就化为力量，化为坚壁。
　　所以面对心已半死的雷震，御医来了也只能摇头，至于华霜云，也许能治好他，但雷震不会去请。
　　心兰来了，然后突破了坚壁。
　　那一刻，他是震惊的。
　　要与意识对抗，唯有用意识。
　　什么意识？
　　当然是真意，治疗术也有真意，不过治疗术的与其叫真意，不如说是心意。
　　想治好病人的心意。
　　正是这心意破开了雷震的坚壁。
　　雷震很快就明白，雷纲没有事先说明心兰的治疗水平，就是为了让他来不及反应。
　　于是他怒了，怒不可遏。
　　自己的儿子居然这样欺负一个有真意的治疗师，完了还叫人家来帮自己……他差点就想打死不争气的雷纲了。
　　只是拗不过众人，所以他说这番话让雷纲好好补偿心兰，做牛做马几年是必须的。
　　“切，杨靖那家伙居然先下手了。”
　　雷震已经明白杨靖为什么会收养心兰，给他也想要这么一个女儿。
　　尽管无法收养心兰了，但之后雷震对待心兰的态度就像亲女儿一样，连带刘天这个“女婿”，地位也是哗啦啦的上升。
　　甄夫人来了之后吃惊之余，也紧紧抱住了心兰，她可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就认了心兰为干女儿。
　　有了这件事，众人酒席上也开心，乐意融融得仿佛像一家人。
　　考虑到身体，雷震没有喝酒。父亲没喝，雷纲自然也没喝，不过众人都累了，酒席过后就各自回房。
　　走到熟悉的房间，雷纲见到隔壁居然开着门，他愣了一下，走进里面。
　　“少爷好。”施展清扫魔法的丫鬟朝他行礼。
　　“是谁让你们打扫的？”
　　“回禀少爷，是夫人让我们打扫的，好让客人来住。”
　　这回答雷纲早就猜到，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隔壁曾经是他二哥的房间，只是如今住下的人并不是他二哥，而是那个叫雷天化的家伙。
　　真正让他吃惊的是，自己的内心居然如此平静，本以为自己就算不破口大骂，至少也会埋怨几句。
　　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我已经接受了啊……”雷纲长叹。
　　仅仅两年，他就接受了两个哥哥都不在的事实。
　　太快了，哥哥们泉下有知，也会骂他冷血吧。
　　取出空间饰物里的酒，雷纲决定一醉忘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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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沙城内，一名男子走在路上，笑容可掬地和沿途的人打招呼。
　　“老张，今天钓鱼怎么样？”一个屠夫问。
　　“大丰收。”男子答。
　　“老刘，老婆多少个月了？”一个老大娘问。
　　“五个月了。”男子答。
　　“老王，下次我到你家坐坐。”一个老书生道。
　　“欢迎。”男子答。
　　“下次任务一起啊。”一个佣兵招手。
　　“一定一定。”男子答。
　　“明天记得帮我轮班。”一个士兵道。
　　“没问题。”男子答。
　　男子径直走向一座豪宅，门人道：
　　“钱出来再算。”
　　“是的。”
　　穿过院落，进到豪宅中，男子和善的表情瞬间散去。
　　屋内，员外夫妇早已没了气息。尸体周围，有数个带着面具的人，或坐或站。
　　男子的面容开始变化，变成了和他们类似的面具。
　　男子举起手，摆出手势。
　　“爱新觉罗！”

第71章 扫墓
　　夜渐深，月光微冷，刘天在雷家庭院闲逛着。
　　不知为何之前一直嘈杂不断，如今终于静了一些，很快刘天便看见一个身穿华丽衣服的女生走了过来。
　　“不、不许笑，我拒绝过的，但是伯母太热情了，所以……”
　　心兰难得脸一片通红。
　　晚上当然要洗澡，尤其是对心兰这样有洁癖的人来说，一天洗一次都嫌少。
　　雷家的浴室比学校的大得多，心兰很满意，然而甄夫人却把侍女们派了进来。
　　“我曾经是个男生啊！”心兰当时就尖叫了。
　　但并没有用，雷纲回来之前就有和家里说过心兰的情况，于是除了雷震之外，基本做好了应对情况。
　　不拘谨是不可能的，无论心兰以前是怎样，现在都是公主，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和心兰小心翼翼相处。
　　然而经过之前的事，甄夫人明白了心兰是个怎样的孩子，命令大家放开手脚……
　　“放心，我们并不介意！”
　　“心兰小姐，来，我给你擦身……哇！好嫩滑的皮肤！”
　　“什么！我也要摸摸！”
　　“心兰小姐不要逃，哈哈，莫非是害羞了？要不要换侍卫过来……开玩笑的啦。”
　　为了自身清白，同时为了当个合格的女生，心兰只好回去让她们“蹂躏”，完了还被甄夫人带走了，说是公主要有公主的模样，让心兰穿上一套“臃肿”的华服。
　　“只有这时候才觉得你以前是男生啊。”听完心兰的解释，刘天感叹。
　　“不要取笑我了。”一想到这样的噩梦还有好几天，心兰开始后悔此行了，不过她马上就摇摇头。
　　没什么好后悔的，治好伯父的病，比别的什么都重要。
　　见心兰又在暗自立下不知道什么决心，刘天笑了。
　　“没有取笑你，现在的你很漂亮，像极了古典美女，若西施依在，不过如此。”
　　刘天这话不假，心兰平时的衣服都是轻便类的，虽然也很漂亮，但总觉得缺少一种华丽感。
　　“真的像女生？”心兰过滤了见仁见智的形容，只接收自己最想听的部分。
　　“是的。”刘天点头。
　　心兰开心一笑，就像一朵白兰花，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刘天有些明白她为什么叫“心兰”了。
　　“刘天，我为你吹一首曲子怎么样？”心兰取出长笛清旋之音。
　　“不要。”刘天拒绝得非常干脆。
　　这已经不是心兰第一次提议了。
　　自从告诉心兰他的身份后，心兰没有告发他，但也没说帮他，只是不断想在他面前吹奏曲子。
　　但心兰的帝具能影响人心，刘天又怎么可能答应。
　　“这样啊……”心兰意念一动，长笛消失在手中。但刘天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放弃，过几天肯定又会来。
　　“那我回房休息了，晚安。”
　　刘天说完就走。
　　心兰的心思不可能成功，相反，刘天很有自信——
　　终有一天，心兰肯定会答应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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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雷纲醒来。
　　“这里是……”他发现睡着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但这地方绝对不陌生。
　　“哟，我自豪的弟弟啊，早上好。”一个让人厌烦的声音响起。
　　没错，这是他二哥的房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雷纲起身，坐在沙发上的雷天化显然也是刚起床。
　　“你喝醉在外面，所以我把你拖回房间了，放心吧，除了摸头我什么都没做。”雷天化咧嘴笑道，露出白亮的牙齿。
　　没有理会他，雷纲朝外面走去，却突然在门口处停住。
　　“我想问一件事。”
　　“弟弟你尽管开口，无论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是我能办到的……”
　　雷纲直接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这房间和以前一模一样？”
　　雷天化愣了一会才明白雷纲的意思。
　　“哈哈，我觉得原本的样子挺好，所以就没让她们整理。”
　　“原来如此……是我小看你了。”
　　说完，雷纲离开了房间。
　　雷天化不由抓头。
　　“难道我又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真是伤脑筋啊……”
　　闲得无聊，他只好打量起房间的布置。
　　“话说东西真多……还大部分都是书，这得看到猴年马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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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很快就忘记了晚上的失败，一大早起来，换上自带的衣服，在庭院轻轻伸了个懒腰。
　　“果然，女生就该穿轻飘飘的衣服。”
　　刘天走出来，递给心兰一颗棒棒糖，心兰没多想就含住了，然后露出不解的表情。
　　“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说这话，还这么打扮？”刘天惊讶。
　　“我打扮怎么了？”心兰歪头一呆，她有一百七十八套衣服可以换，所以发型也经常跟着换，今天是穿着黑色裙子绑着马尾的造型，挺普通的。
　　刘天大声喊了起来。
　　“香烟，某人作战过的楼顶，以及轻飘飘的衣服，这可是好女人的三大要素。”
　　这是地球志里某个游戏的话，但心兰很遗憾没玩过，不过她明白棒棒糖的意义了。
　　“原来如此，把香烟换成棒棒糖的话就不怕教坏小朋友了，看来以后非但可以给游乐场引进更多好故事，还可以把这方法推广到全国去……刘天，谢谢你。”
　　刘天顿时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不过看在心兰的笑容上，忍住了。
　　也许你会问穿裙子怎么战斗，放心好了，女生们会在裙子上施展铁壁魔法和反重力魔法，保守点的还会施展黑暗魔法，任你怎样改变角度都看不到里面。
　　当然，有些呆点的比如方文轩可能只施展了反重力魔法，还有的比如心兰那种，施展的是若隐若现魔法，以为快要看到了实际永远都不可能看到。
　　刘天问过心兰为何如此恶趣味。
　　“女生要有一定诱惑力！”心兰理直气壮。
　　闻言他恶意满满地想要破除裙子的原点，但马上就被心兰打了一个手刀。
　　“想看的话也不要在这里。”
　　好吧，刘天当时就输了……你说后话？他当然不会去看一个变态的裙子下面有什么！
　　小插曲之后，两人去大厅吃早点，然后是心兰今天的治疗，整个治疗流程心兰已经安排好了，七天就可以让雷震恢复身体健康。
　　结束治疗后，雷纲一脸凝重地和众人暂别，虽然刘天不识趣地想要跟着他，但马上就被心兰拉住了。
　　“我带你们去逛街吧？”甄夫人出来圆场。
　　“那就拜托伯母了。”心兰拖着刘天走。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似乎漏掉了某人。
　　雷纲要去的是雷家墓园。
　　难得回到家，没理由不去祭拜两位哥哥，他可以接受哥哥的死亡，但不能就此遗忘哥哥。
　　因此烧完香后，雷纲跪在墓前，缅怀往昔的日子。
　　“话说这个是不是可以拆了。”
　　雷纲回过神来，发现雷天化不知何时在身边，还用脚踹了踹二哥雷虎的墓。
　　“我还没死啊，而且名字也搞错了……”
　　雷天化还没说完，就被起身的雷纲抓住了衣领。
　　“你想死吗？”雷纲满面狰狞。
　　“好吧好吧，不爱拆就算了，弟弟你想怎样就怎样……”雷天化连忙摆手。
　　“你还在说这话！”听见雷天化叫他弟弟，雷纲更怒了。
　　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危险感觉从心底冒出，雷纲急忙转身，然而雷天化比他更快，立刻就推开了他。
　　嗤！
　　血线喷出，雷天化肩膀中箭，往后倒飞出去，雷纲连忙扑过去扶起他。
　　“死不了，弟弟你没事就好。”雷天化笑道，全然不在乎潺潺流着鲜血的伤口。
　　“……”雷纲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但他的怒气已经开始消去。
　　守在墓园门口的侍卫迅速行动起来，但袭击者只打算进行一击，怎么也找不到踪影了。
　　这时，雷纲注意到雷天化身上的箭，伸出手，把系在箭上的纸条取下，打开。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两年多了，他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个名字。
　　他当即怒吼——
　　“史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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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受父亲的影响，雷家长子雷飞远赴山东省参军。
　　当时山东有一曾家，仗官势欺男霸女，大宋起了问罪曾家的想法，于是派军队去剿灭他们。
　　曾家无力和朝廷对抗，瞬间覆灭，但曾家五子却在其师父的保护下成功脱身。
　　军队当然不可能放过他们，派了精英队去追。
　　雷飞虽然被人耻笑虎父犬子，但那只是相对而言，四阶高级的他，加入精英队绰绰有余。
　　然而曾家五子的师父，名为“史恭”的男人却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五阶高级，枪术高手级，箭术高手级。
　　十人制的精英队，被其杀死过半。
　　而雷飞也死在了史恭的箭下。
　　次子雷虎坐不住了，他毅然加入后续组织的三十人制精英队，在太行山脉找到了六人。
　　这一次，曾家五子尽丧，但史恭活下来了。
　　雷虎却失踪了。
　　有人说他掉下山崖，有人说他被史恭残忍分尸……
　　无论哪种，都不妨碍其成为雷家头号大敌。
　　这事也惊动了皇室，司马棣连忙发文让各省协助抓捕史恭。
　　但找不到，无论在哪都找不到史恭的身影。
　　就在这时，雷家三子启程了。没人料到仅仅四阶初级的他，居然找到了史恭，并最终将其斩杀。
　　三子威名一下子传播开来，再也没人敢说雷家后人是废物，人们都相信，等雷纲成长起来，将又是一个雷震。
　　是的，有人质疑战绩的真实，但雷纲带回了史恭的下半身。
　　治疗师验证过，那不是假的。
　　雷纲自己也很清楚，他没有作假。
　　他的苍龙出海的确撕开了史恭的身体。
　　毫无防备的史恭，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本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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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化哥没事，箭没有毒。”在心兰的治疗下，雷天化马上就恢复了健康，在一旁活蹦乱跳。
　　“太好了。”甄夫人心头的大石落下，尽管知道雷天化不是亲儿子，但她实在不想再看见相同的情景了。大儿子尸体运回来时，她心都碎了；后来二儿子失踪的消息传来，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如果不是想着还有雷纲，她都想撒手人世了。如今偶尔还能在梦中见到他们浑身鲜血哭喊她的情景……再来一次她肯定受不了。
　　“话说真的是史恭吗？”刘天突然道，只见他用手指着雷天化，“别的先不说，这时机也太巧合了吧？还正好被这家伙挡住……剧情三流得我都不屑写出来。”

第72章 拔刀术
　　“的确挺有道理。”
　　雷天化仔细思考了一下，随后惊愕一脸。
　　“莫非是有人特意配合我，想让我和弟弟破镜重圆？”
　　刘天无语，雷天化文化部分和智商部分都太多槽点。
　　他不知道的是，雷天化想到了浪青，凭那家伙的箭术完全可以办到。
　　不过雷家父子倒没有刘天那么多花花肠子。
　　“不管怎么说，感谢你。”雷震道。
　　“感谢出手相助。”雷纲郑重抱拳一礼，若没有雷天化，那角度绝对会让他身受重伤。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雷天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天化哥不是坏人。”见刘天还要说话，心兰忙止住他。
　　“好吧……那史恭怎么解释？你当初真的干掉了他吗？话说你当时只是四阶初级而已，就算他被追杀得身受重伤，你也不可能打得过吧？”刘天问雷纲。
　　雷纲沉默不语。
　　“刘天，不要问了。”心兰小声道。
　　“我是在帮忙，不了解事情来龙去脉，怎么知道敌人的真正身份？”刘天睁眼说瞎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小纲，你说吧。”雷震道。
　　“是的，老爹。”
　　雷纲开始讲述自己的技能秘密。
　　按照他的说法，雷家的苍龙出海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其本质是一个快速冲刺的复合魔法，之所以威力巨大，是因为连锁的魔法数量非常多。
　　那么问题来了，理论上以前的雷纲并没有足够魔力施展出苍龙出海。
　　因此还需要一个特技。
　　潜龙在渊。
　　这是一个强力特技，跟树形图差不多，有分支和阶段。
　　雷家选用的是潜龙在渊这一特技的某个分支，名叫“龙隐于川”。
　　如何隐于川，如水相融即可。
　　于是雷纲的隐藏魔法才如此“优秀”，因为他和天地融为了一片，无声无息，就连光热都感应不到他。
　　但既然是川，自然是流动的——这便是技能的核心了，通过不断的移动，增强魔力恢复速度，从而积蓄大量魔力。
　　然而并非没有代价。
　　移动过程不能施展任何防护魔法，一攻击就会现形，一旦现形很长时间都无法再次进入隐形状态。
　　简单点说，就是怕范围攻击，怕洞察魔法，技能间隔太长，只能起手用。
　　选拔比赛时，只要特技不被对手识破，解说都不会把真相说出来，所以雷纲的苍龙出海才无往不利。
　　当初对付史恭时就更好解释了，趁他歇息的时候，雷纲一下偷袭得手，瞬间就将他撕成了两段。
　　“上半段呢？”刘天问。
　　“掉下悬崖了。”雷纲答。
　　“猪啊，你居然不补刀，人家肯定在半山腰得到了绝世秘籍，现在回来报仇了！”刘天气急败坏，“完了完了，我这不成了反派一伙，这是注定要被灭的啊……”
　　众人也明白，按照如今的情况，史恭极有可能并没死。
　　“我会再次干掉他。”雷纲看了雷震一眼。
　　他不想让身体不好的老爹出手，至于打不打得过的问题，现在他已经五阶了，哪怕史恭是六阶，他也不惧。
　　最重要的是，他要亲手报仇！
　　“我也会帮忙，那一箭痛死我了，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雷天化跃跃欲试。
　　“话说你什么水平啊？”刘天忍不住问，“可别送人头了。”
　　“来一场就知道了，弟弟，我好久没和你打过了，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雷天化提议。
　　“好。”经过之前的事，雷纲燃起了一丝希望，就算外貌改变了，但战斗方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他还是有可能是自己二哥。
　　众人来到雷纲家的演武场，刘天吃惊地发现，这里的模拟系统居然和选拔赛的相似，不由打心底高兴起来。
　　场中，雷纲如往常般摆出蓄势冲刺的架势。
　　“我的伤没问题了，弟弟你大可放心攻来。”雷天化却是光站着。
　　“把你的武器拿出来。”雷纲咆哮道，他一秒都不想等了。
　　“好的好的。”雷天化连忙把自己的武器取出。
　　是一根圆棒，只是——
　　“为什么那么短？”刘天有些发愣，雷天化的武器与其说是棍棒，倒不如说是接力棒。
　　“不是棒，那是剑柄。”心兰见多识广。
　　“剑柄？难道……”刘天想到一种冷门武器。
　　雷纲也猜到了那武器是什么，但他没有迷茫，因为他二哥早就抛弃了长枪，自己只要把他真正的武器逼出来就好。
　　“看招！”雷纲开始冲刺了，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些，但声势更大，恐怕是打算威吓雷天化。
　　“噢噢噢噢！”雷天化嚷着摆出了蓄势姿势。
　　那是剑术的蓄势姿势之一
　　剑柄置于左侧，待雷纲接近，然后抽出——
　　“雷家拔刀术第一式，分光斩影！”
　　没错，这是拔剑姿势，虽然雷天化自称拔刀，但他拔出的是剑。
　　剑柄一端在拔刀瞬间，冒出一道光，光伸长到剑一般长度才停住。
　　是的，雷天化用的是光剑。
　　他的属性是光属性。
　　雷纲没有放弃，沉稳地把枪刺出。
　　光剑消失了，雷纲感觉到自己的枪在一瞬间遭受了不下于二十下的斩击，硬生生把他的冲刺之势消耗殆尽。
　　光剑之快，能斩光断影。
　　这便是分光斩影。
　　雷纲稍一后退便再度发动攻势，两人如火如荼打起来。
　　“六阶初级吗？”雷震喃道。
　　比起雷天化六阶初级的实力，刘天更关注的是雷天化的战斗风格。
　　尽管魔力上雷天化更胜一筹，但他绝对不和雷纲打正面，能躲就躲，能逃就逃，看准时机再施展分光斩影。
　　更无耻的是，打着打着，他连暗器都使出来了。
　　“看招，雷心钉！”
　　雷天化话说完之前，左手就抛出了四道闪亮的东西。
　　但不是钉，是四根光矛。雷纲没被他唬住，长枪一转，一个横扫把光矛尽数击溃。
　　“这家伙是猥琐流的啊……”刘天叹道。
　　不是说猥琐流不好，只是这和雷家人的作战风格大相径庭。雷纲虽然是会在战斗中分析对手寻找机会的类型，但长枪一旦出海，就再无退却之势。
　　而雷天化却是彻底的机会主义，加上光属性等诸多因素……
　　“雷家前两子都是废物吧？”刘天说完就被心兰打了一个手刀。
　　“我的飞儿和虎儿的确实力不怎么样，且都过了二十岁。”雷震没有忌讳，他何尝不希望雷天化就是自家虎儿，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两年多的时间，雷虎不可能到达六阶初级，更不要说把光剑练到专家级。
　　而且雷虎离家的时候，用的是双锤。
　　“哈哈，弟弟，是我赢了。”
　　随着雷天化抓住机会把雷纲打翻，雷纲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那怒吼，听上去就像孤狼在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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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三场，雷震叫停了。
　　雷纲一言不发离开，刘天和心兰也随之离去，三人在路上合流，决定去城内寻找史恭的行踪。
　　雷天化没有跟去，他饶有兴趣地在雷府内闲逛，眼里尽是好奇之色。
　　“啊，老爹，身体怎样了？”
　　突然在廊道见到雷震，雷天化开心走上前。
　　“我的身体很好，不用担心。”
　　“那就好……妹妹的治疗术真是棒啊，我都想多受伤几次让她治疗了。”雷天化豪爽地笑起来。自诩雷纲二哥的他，自然而然管心兰叫妹妹。
　　“你是锦衣卫吧？”雷震突然道。
　　雷天化只是愣了半秒，立刻咧嘴笑起来。
　　“真是知子莫若父，还是老爹你了解我。”雷天化没打算掩饰。
　　“并不是什么难猜的事。”
　　尽管战后雷震就远离了朝堂，但贤皇听从剑圣建议组建了锦衣卫的事，他有听说过。
　　他还知道，锦衣卫虽然表面说是监视百官的组织，实际却是对付古蒙间谍的谍报组织。
　　霸王北伐之后，外族人布置了一个名为“无双上国”的禁锢结界，结界之大，几乎包围整个华夏。
　　但华夏人争夺的天下，从来不包括华夏之外。
　　且正值三国纷争正酣，所以华夏人毫不关心周边的情况，直到铁木真率兵入侵，人们才发现，外界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国家了。
　　古蒙退却之后，留下了许多间谍，明显的都被剿灭了——没错，曾家就是其中之一，表面理由不过是借口。
　　加上之前襄月学院老师遇袭的事，雷震瞬间猜出雷天化的身份。
　　不过他对锦衣卫内部有什么人并不了解，所以无法得知雷天化的真正名字。他和大部分八部天王一样，都只知道锦衣卫内部以交椅排实力，第一把交椅的指挥使，使用帝具玲珑宝塔，绰号“托塔天王”。
　　没错，世间流传的剑圣影子确有其人，那就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放心，我会保护好家里的。”雷天化拍胸膛保证。
　　“那就好。”雷震不以为然，古蒙人魔力强大，随便一个密探都是七阶，恐怕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他出手。
　　雷震正要离去，走到雷天化身边时，突然听见他轻声说道：
　　“老爹，我回来了。”
　　雷震爽朗笑起来，拍了拍雷天化的肩膀。
　　“谢谢。”
　　他很感激雷天化。
　　但如果说这话的是儿子雷虎，他会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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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一无所获，黄昏时回到雷府。
　　“来，含住。”
　　见到雷天化，刘天把棒棒糖递给他，他一下把糖咬碎，留下塑料棒含在嘴侧。
　　“干嘛？”
　　“没错就是这样。”刘天竖起大拇指，“叼着塑料棒的你充满了痞子气息，交了四百五十元了吗？”
　　“放肆！”雷天化笑道，他也看过地球志这段。
　　“果然是吾辈中人！”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边，雷纲脸沉如水。
　　“……雷纲哥？”
　　等心兰呼唤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心兰，怎么了？”
　　“不用担心，他既然想对付你，就一定会现身。”心兰道。
　　雷纲醒悟，顿时想到了对策。
　　“心兰，帮我个忙。”
　　“不要。”心兰看穿雷纲打算当诱饵，摇了摇头，“太危险了。”
　　“没问题的，有你和刘天在。”
　　心兰想说刘天其实不能指望，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放心，再不济，我还可以用那招……你应该知道的吧？”雷纲笑了。
　　“你已经可以使用了？”心兰吃惊。
　　“是的。”雷纲点头，双手紧握成拳，攥得咯吱作响。
　　这一次，一定要把史恭彻底杀死！

第73章 真身
　　接下来两天，除了侍卫依旧在外搜索，他们并没什么大动静。
　　除了某人。
　　“妹夫，来打一场怎样？”雷天化邀请刘天。
　　“好啊。”
　　两人小打小闹，都没动真格。
　　除此之外，雷天化没少在府内上下帮忙，尤其是甄夫人那里，他几乎是天天都跑过去。
　　用刘天的话，就是雷天化在刷好感，刷得飞起。
　　但他终究不是雷虎，只能止步于客人这一层次。
　　终于，第三天一早，雷家有盗贼入室。
　　“抓小偷！”
　　“我来！”
　　雷纲吼着就朝盗贼冲去，盗贼见势不好，当即逃跑，雷纲也跟着追了出去。
　　好吧，这是雷纲想出来的“好戏”。
　　虽然蠢了一点但也没办法，如果对方够自信，肯定会上钩……接下来要做的是心兰施展暗度阴平潜伏在雷纲附近。
　　就在心兰正欲动身时，雷府再度响起叫声。
　　“抓小偷！”
　　假意喊话的侍卫有些郁闷，怎么又来一个？
　　“心兰，你弄了两次？”刘天似笑非笑道。
　　心兰暗道不好，这么一会，新的盗贼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心兰无法判断，只好追过去，背后刘天也跟了过来。
　　心兰明白，刘天不是来帮她，而是来妨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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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盗贼”没有前往预定地点，雷纲再笨也知道这是陷阱。
　　但他无所畏惧，倒不如说这正中下怀。
　　雷家的恩怨就由雷家人亲手解决！
　　果然，一枝箭矢袭来，有备而来的雷纲迅速躲开，然后望着箭矢射来的方向。
　　“史恭！”他大吼。
　　大笑声响起，一人从林中跳出。
　　“雷纲小儿，你想不到我竟然没死吧！”
　　那人脱去裹在身上的黑衣，露出那张雷纲绝不会忘记的脸。
　　正是史恭！
　　和当初不同的是他大部分身体都改造成了机械，一边的机械眼睛还闪亮着红光。
　　“怎么，觉得我难看、可怜？还是说……你觉得我活该？！”史恭露出疯狂的笑容，“下等的宋人，你根本不知道我得到了多么强大的力量！”
　　说着，他身上魔力喷发而出，竟已达六阶高级的层次！
　　史恭取出长枪冲出，雷纲也不甘落后，但两者一交锋，雷纲便迅速被压制住。
　　“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苏斯的魔法重工可是大陆第一，你是不可能打败我的！”
　　史恭把雷纲重重击飞，随后他的左手裂开，变成一个连发的机枪，射出大量连绵不绝的箭矢。
　　“之前不过是和你打招呼，你以为我就那种水平？”
　　雷纲迅速规避，但箭矢实在太多，眼看快要躲不开，他整个人突然消失了。
　　龙潜于川。
　　史恭没有吃惊，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当初你就是这样偷袭我的吧！可惜，我已经知道你这招的秘密了！”
　　史恭浑身表皮裂开，露出遍布全身的火炮和导弹发射装置。
　　“雅克萨火力网！”
　　火炮喷射火舌，导弹飞出，顷刻间爆炸就吞没了以史恭为中心的区域。
　　雷纲吐出一大口鲜血，飞到空中。
　　“受死吧！”
　　史恭借助喷射器飞了过去，举枪就是一刺，顿时洞穿了雷纲的身体。
　　“哈哈，你也有今天！”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了。
　　雷纲虽然被刺得翻了白眼，气息全无，但他的枪也拔不出来了。他想松手，手却像粘在枪杆上——仿若触电。
　　“什么……”史恭的脸色惊恐起来。
　　雷纲的身体出现皲裂，然后碎开，里面是一个少年，他的手紧紧抓住史恭的枪尖。
　　少年的样貌七分像雷纲，但他非但长相更俊秀，身材也比雷纲更矮更瘦弱。
　　然而就是雷纲。
　　雷家从来不以高壮为特征，因此第一眼见到雷天化时，他没有怀疑雷天化的体型。
　　那平时是什么回事？
　　这是因为雷家人在修习一个特技。一个从两阶开始修习，五阶后才能使出的特技。
　　给自己套上一个庞大的肉体外壳，里面的真身每时每刻都沐浴在雷电之中。
　　外壳不会被洞察术看穿，因为这是由褪去的皮肉组成的身体，施展特技之前，外壳受伤，真身也会受伤。
　　蛟龙百蜕方成真龙，雷家之人历经雷电洗礼，百褪肉身而成神。
　　因此这一特技又叫——
　　“雷神下凡！”
　　没有使出这个特技，雷震充其量只是一个水平稍高的枪兵，怎样也配不上其八王之下第一人的名号。
　　因此不到五阶的两个儿子才被人当成废物。
　　但雷纲不同，他已然五阶！
　　长枪早已抛弃，但雷纲的手上还有另一根长枪。
　　雷电长枪！
　　雷枪直接贯穿史恭身体，什么阻挡都没用，哪怕越一阶也不过是小事。
　　真身之下，雷纲就是雷电宗师！出手就是四重叠加魔法！
　　史恭飞了出去，直坠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不省人事。
　　但雷纲怎么可能就此放过他，手一张，雷电缠绕起地面的长枪，飞到手中。
　　“死吧！”
　　雷纲把长枪抛出。
　　为何多此一举，因为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出来阻止。
　　果然——
　　是那名带路的盗贼。
　　那名在火力网轰炸下依旧毫发无损的盗贼。
　　那名盗贼一个光剑就把他的长枪给击落了。
　　没错，光剑。
　　看着盗贼脱去兜帽，雷纲笑了。
　　笑得非常落寞。
　　“你果然不是我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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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发现盗贼是自己安排的侍卫后，心兰便让他回府了。
　　她回身望着拦路的某人。
　　“刘天，让开。”她用的是哀求语气。
　　“放心吧，天化跟过去了。”
　　心兰本想就此安心，但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刘天，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该不会看错了吧？
　　心兰怀疑起自己的能力。
　　“怎么，你难道认为我说的是谎言？”刘天笑意更浓了。
　　心兰没有答话，她的内心在剧烈挣扎。
　　最终，她做出了抉择。
　　她不能赌，一旦输了，代价的就是雷纲的性命。
　　她要用双眼去确认。
　　“刘天，对不起。“
　　“哦？天化说了，要我尽力拦住你……你这是要和我一战？”
　　刘天取出双枪，摆出一副要过去就踩着他尸体的架势。
　　然而心兰没有动手。
　　她消失了。
　　暗度阴平。
　　刘天收起双枪，没有施展洞察魔法，也没有追去，而是露出一切尽在计划中的笑容。
　　“兵书说得果然没错……攻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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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开！”雷纲怒吼着朝史恭冲去，但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都被雷天化挡了下来。
　　雷天化一步不退，守在史恭身前。
　　“我自豪的弟弟啊，这个人可不能被你杀死。”
　　雷天化依旧是平时那副口吻。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雷纲顿时怒气冲天。
　　“你才不是我的二哥！”
　　他的哥哥们都是重视亲情的人，否则二哥也不会在大哥死后，毅然北上，追杀仇敌。
　　所以说雷天化若真是他二哥，就绝不会见到凶手在身前而无动于衷，更不要说拦着他！
　　雷纲冲上前，那凶狠的模样，似乎想要把雷天化一起干掉。
　　然而雷神真身是有时限的，他的气息在不断减弱，雷天化不是史恭那样的蠢货，全力以赴之下，雷纲一时无法战胜他。
　　关键的是，这人居然是光剑大师级三重魔法叠加，在雷府的时候他很好地隐藏了实力。
　　“我自豪的弟弟啊，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你闭嘴！”雷纲火大地吼道，他的话听起来就像在讽刺自己十分愚蠢。
　　雷纲高高跃起，使出了他尚未熟练的苍龙七式第二式。
　　苍龙居于九天，不落凡尘则已，一落惊天，如雷贯山巅，顺势而下！
　　此正是——
　　“苍龙下山！”
　　雷天化张大嘴巴。
　　“哇，弟弟变成上帝了。”
　　但他的手没有停顿，把光剑一蓄势。
　　没用的，雷纲想到，凭那分光斩影根本不可能破去他的苍龙下山。
　　但雷天化用的并不是分光斩影。
　　他的光剑冒出一丝苍雷。
　　“雷家拔刀术第二式，破空升龙斩！”
　　雷天化跳起来，带着他的苍龙登山，和下山的雷纲撞了个正着。
　　上山难，下山易。
　　升龙斩终究比不过苍龙下山，但光与雷双属性使得雷天化仅仅输了一筹。
　　两人一起倒地。
　　咔嚓！
　　雷天化的面具应声裂成两片。
　　在那面具之下。
　　在洞察魔法施展之后。
　　雷纲绝对不会看错——
　　那是他二哥雷虎的脸！
　　“干得漂亮。”雷天化露出雷纲熟悉的、残留在记忆中的笑脸，“不愧是我自豪的弟弟。”
　　泪水差一点就要从眼中涌出，但雷纲忍住了，并且变得怒不可遏。
　　“为什么！”
　　他咆哮。
　　他不明白，既然雷天化真的就是二哥，为什么要阻止他杀史恭。
　　“难道你忘记大哥是怎样死的吗！”
　　“是啊，我忘记了。”雷天化笑道。
　　雷纲怒了，比之前还要愤怒。
　　这是被背叛的愤怒。
　　战斗还在继续。
　　但雷纲的枪已变得无力。
　　尽管气势依在，但愤怒的气势毫无意义。
　　终于，他被击飞，重重倒在地上。
　　他再也无法阻止雷天化。
　　雷天化叫来了同伴，一人背起了史恭，一人背起了他。两人背驰而行。
　　“杀……杀……”雷纲用最后的力气死死盯住史恭的背影。
　　有人挡在了面前。
　　雷天化伸出手，本来打算点在雷纲的额头，但中途改变了手势。
　　“哈哈，不对，不是这个……”
　　他把手放到雷纲的头上。
　　“我自豪的弟弟啊……”
　　他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
　　“我回来了。”
　　雷纲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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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见到雷纲时，已是十多分钟后的事，检查到雷纲只是晕过去，心兰松了一口气，连忙把他治好。
　　“那我回去了。”背雷纲来的正是船上盯着他们的那个贼眉鼠眼的人。
　　“谢谢。”心兰道。
　　“心兰殿下客气了，不过是大人的命令。”
　　等时迁离去，雷纲醒过来，就这么坐着，一声不吭。
　　“我不懂。”
　　良久，他咬着牙挤出声音。
　　“我不懂二哥在想什么。”
　　心兰一瞬就明白刚才大概发生了什么，她取出一样东西交给雷纲。
　　那是地球志。
　　雷纲拼命思考，打开书，在上面检索“天化”两字。

第74章 玉麒麟
　　没有，正如刘天开的玩笑。
　　出来的都是光天化日这词。
　　“那个面具造型，代表的是什么？”雷纲问。
　　“他戴的是麒麟面具。”心兰答。
　　雷纲加上麒麟再搜，没有。
　　但他遗忘的记忆已经开始复苏，他加上玉字在麒麟前，然后他摇了摇头，把前面的搜索内容都删去。
　　他直接搜商周的演义故事，终于找到了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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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二哥，给我讲故事。”
　　年仅七岁的雷纲朝两位大哥嚷道。
　　“二弟你上。”文化不高的雷飞直接甩锅。
　　雷虎知道大哥在苦恼实力的问题，没心情讲故事，便答应下来。他是有文化一点，但墨水不够，所以他决定说现成的故事，连忙翻开地球志。
　　“啊，正好有更新。”
　　听到更新，雷纲双眼发亮，之前更新的三国演义故事可好听了，尤其是刘关张的部分。
　　“网络付费……好，完成，我看看……封神演义？”
　　“什么鬼？没听过啊……”雷飞也来兴趣了。
　　“是说商周的故事，这里大概说了妲己是狐狸精，纣王被其迷惑所以搞得国家民不聊生……咦？没了？”雷虎暴汗。
　　“这么坑爹？”雷飞也很无语。
　　“坑爹坑爹！”雷纲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坑老爹。
　　“小纲，要尊敬父亲大人。”雷虎教育他。
　　“不，叫父亲就好，二弟你太死板了。”雷飞笑了。
　　雷虎笑笑，不以为然。读的书多，他便知道父亲雷震是个多么伟大的英雄，年纪轻轻便在淝水之战和白门楼之战里充当重要角色，第一个冲上去和吕奉先大战三十回合的也是父亲。虽然最终是车轮战打败吕奉先，但踏出第一步的人，永远都受人尊敬。
　　大宋之矛。
　　世人这么称呼他们父亲。
　　“二哥，二哥，继续说，继续说！”
　　雷飞回过神来，不由露出苦笑，不是他不说，是没东西好说，好坑啊，看看作者名字吧……好多个，第一个人怎么有些熟悉？
　　“我记得这货，他之前连载的《人猎》十多年了都还没完结，而且还拖了十年稿，是个相当无耻、不务正业的家伙。”雷飞道。
　　“我的天，这玩意怕是无法完结了，第二作者的许先生你给力点啊，踹掉那家伙上位吧……”
　　“后面好像有些内容。”雷飞点了一下。
　　后面有创造几个人物，但是相关内容都不详细，尤其是姓藤的第三作者创立的一个名为‘天化’的角色，连人物简介都没有，只写了光剑这个武器，然后第二个作家不知为啥在后面又加了玉麒麟这个坐骑上去，光剑那么短，骑着玉麒麟玩毛啊。
　　也许是吐槽出效果，紧急更新来了，是免费的，雷虎点了一下，发现天化这人后面多出了双锤这一武器，是第二作者许先生加的。
　　“……”两兄弟一起无语了，又双锤，又光剑，还骑着麒麟，画面太美。
　　“至少霸气了一些。”雷虎委婉道。
　　“霸气霸气！”雷纲兴奋叫道。
　　“怎么办？”雷飞密语道。
　　“编呗，满脑子都是光剑和麒麟，我讲不了别的东西。”雷虎回以密语，他已经被精神污染了。
　　“你行不行啊？”雷飞担心。
　　“放心，我有模板。”
　　雷虎的模板自然是刚才想到的父亲雷震，不过稍微要改一下，这家伙就用雷光剑好了，还有一锤能砸出雷心钻来……至于玉麒麟嘛，说老实雷家是步兵，对骑兵天然无爱，决定了，让其呐喊助威就好。
　　编得差不多雷虎就开始说了，尽管经常前言不搭后语，但他至少把某个想法展示了出来。
　　名为天化的人物，是个英雄。
　　雷纲也很聪明，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于是问了：
　　“是像二哥那样的英雄吗？”
　　雷纲毕竟是小孩子，能想象的英雄就是眼前的亲人。
　　如果问的是雷飞，估计马上就回答是了，反正以后雷纲也不会记得。
　　但雷虎犹豫了。
　　尽管他今年才十二岁，但雷家毕竟是将门，他早早便开始学习魔法，然后知道了自己的资质。
　　长枪……先不提，重点是魔力问题，这辈子要到五阶都很难。
　　不到五阶的雷家子弟，只能是废物。
　　大哥雷飞虽然被称为废物，但还是有机会到五阶的。
　　他已经开始考虑别的出处，学文为官，或者多修习几门武器，比如暗器什么……雷心钻也是这么想出来的，虽然刚才他和大哥解释是为了让“天化”有点远程手段。
　　没错，他不是英雄，只是废物。
　　“二弟，怎么了？”大哥问。
　　“没什么。”
　　雷虎看着雷纲，下了决心
　　“是啊。”
　　也许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英雄，但仅仅是坐着不动的话，原本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会变为零，所以他只要努力就好。
　　拼命努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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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果然追来了，但是我不能让你们过去。”时迁在半路拦住了雷纲和心兰。
　　雷纲想无视他，却发现这人居然有六阶初级的魔力。
　　“让开。”
　　“你是担心大人吧，尽管放心好了，大人是不会输的。”时迁微笑着：“而且大人肯定也想在你面前表现一下。”
　　距离几人稍远，但勉强可视的地方。
　　雷天化和浪青被六人包围了。
　　“下五旗和上三旗的学士吗？真是大阵势”雷天化笑道。
　　“是大学士。”其中一人不满道。他们没有意外，毕竟锦衣卫和他们清国密探战斗多年，摸清他们满编是六人，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什么都好，你们谁来领死。”雷天化挥手让背着史恭的浪青后退。
　　“一会你就狂妄不起来了。”大学士道，背里却用密语交流，“小心，此人肯定是地煞中排行前列的。”
　　清国密探也了解锦衣卫，知道锦衣卫以天罡地煞排位，排位越前越强。天罡级别的他们没怎么见过，但据说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比如在锦衣卫中排第三的天巧星，单人匹马就全歼了他们两个满员编队。
　　要知道清国的密探，全是七阶。
　　繁杂的思绪仅在脑海闪过一瞬，闭关锁国的结界迅速拆分释放，如蛇一样的结界壁垒撞向雷天化和浪青，他们当然不会因为浪青不出手而不攻击他。
　　“雷家拔刀术第三式，天罗雷网！”
　　雷天化挥出数十剑，雷电剑光交织成网，拦在了身前，把壁垒尽数挡住。
　　“你们好弱啊，明明都是七阶，但除了特技就一无是处，来个六阶都能打败你们。”
　　“闭关锁国，寒冰！”大学士道，瞬间放出寒冰壁垒。
　　但在有三重魔法叠加，双属性的雷天化面前，带属性的壁垒明显不够看。
　　“地大物博！”
　　终于，大学士使出了第二特技。
　　巨大的墙壁拔地而起，把众人困于其中，随后墙壁冻结起来，喷出大量冰冻魔法。
　　这些魔法全是压缩过的广域魔法。
　　“明明是坐井观天的架势，特技名却叫‘地大物博’，你真的不是在自讽？”雷天化边跑边嘲讽，因为如果呆在原地，他绝对会被打成筛子，“浪青，你自求多福。”
　　话虽如此，雷天化并非打算什么都不做，他在浪青周边释放雷墙，保护住两人。
　　六名敌人迅速意识到雷天化的弱点所在，连忙发动更加迅猛的攻势。其中熟练度勉强达到优秀的两人，拿着武器冲上去。
　　雷天化到底还是避之不及，被两人一下子砍到，消失了。
　　消失？
　　两人呆住了，这可不是什么模拟比赛，怎么可能消失。
　　另外四人面具下，顿时露出恐惧的表情。
　　“完全元素化？”
　　“七阶？”
　　“天罡级别？”
　　元素化是魔力达到七阶后才获得的本领，六人也能做到，但除了大学士能勉强元素化一个手臂，其他五人都只能元素化一根指头或是一个手掌。
　　完全元素化，大学士中也鲜有人能做到，有的还只是全身元素化，要穿上特制的衣服才不闹笑话。
　　六人四处张望，然后在天空找到了雷天化的身影。
　　他们慌了，连忙把各种压箱技能使出。
　　雷天化张开双手。
　　“雷公助我！”
　　四个鸟头人身、背后长有大翅的雷电生物成型，他们手持锤子和钉，朝着下方六人敲去。
　　“雷心钉！”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雷心钉。
　　一道霹雳从钉的尾端射出，在雷鸣响起之前，就射中了其中四人的心脏，四人捂着胸口倒下，其抽搐模样之痛苦，不亚于被人在某本子上写了名字。
　　一人见此状况，仓皇逃跑。
　　这是密探最重要的意识之一，不可力敌时就要果断逃跑，把情报带回去。
　　“雷兽召来！”
　　一头雷电麒麟踏空而出，直奔向逃跑者，后者连续释放壁垒，但毫无意义，麒麟以绝对的力量撞碎一道接一道的壁垒，然后将其吞噬。
　　一道黑炭的人状物体倒地，碎裂。
　　“雷电麒麟……雷公……你是玉麒麟？！”大学士失声大吼。
　　锦衣卫第二把交椅，正是绰号“玉麒麟”的人。
　　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情报是从大宋叛徒口中得知的，后来那名叛徒也死了，监控叛徒的密探队只来得及发出这些信息就全军覆没。
　　对清国密探来说，这人就是阎王！天罚！
　　雷天化消失了，再次出现是在大学士的身前，面对后者绝望的最后攻势，他蓄势，然后拔剑。
　　“雷家拔刀术第四式，双龙出海！”
　　雷龙和光龙随剑而出，交错着飞舞，破尽一切寒冰壁垒，咬住了大学士的双臂，把他扑倒在地。
　　“可恶……爱新觉罗万岁！古蒙的星辉永垂不朽！”动弹不了的大学士喊道。
　　还有意识的四人跟着挤出这句话。
　　六人，包括已经变成灰的一人，他们所在的位置瞬间炸开，六道流光直冲天际。再看原地，空空荡荡，连残骸都没有留下。
　　雷天化和浪青没有意外，就算六人没有一人能开口，只要他们有这意念，便会出现刚才的情况。
　　曾经有一个还没来得及自爆的人说过：
　　“……死后，我的灵魂将回归星空的怀抱！”
　　浪青走上前，脸上难掩惊色。
　　“每次看见都感到震撼……尤其是想到这便是我们的敌人。”
　　“走吧。”雷天化没说什么，散去雷兽和雷公。
　　墙壁开始倒塌。
　　“居然一个人搞定……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装逼。”浪青调侃，想让气氛变好一些。
　　雷天化沉默不语，浪青很快就发现了原因。
　　墙壁之后，一个男人一把长枪，伫立着。
　　看着这个虽然苍老依然威风凛凛，颇有睥睨天下之势的男人，浪青莫名想到了一句话——
　　廉颇虽老，尚能镇国！
　　没错，这便是昔日的大宋之矛。
　　雷家雷震！
　　浪青冷汗都冒出来了，即使面对指挥使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上一次有这感觉还是见到剑圣的时候，他没想到这个几天前还精神萎靡的男人，竟也能放出这样的惊天气势。
　　“你先走。”
　　闻言浪青没有动身，直到雷天化推他一把，才飞奔起来。
　　“你可别死了。”他回头叫道，雷天化有没有听到就不知道了，但他的双腿太不争气，跑了一百步才停下来。
　　“已死之人，为何还要回来。”雷震开口问。
　　“因为家在这里。”雷天化笑道。
　　“你还知道有家？！”
　　雷震怒吼。
　　雷天化笑而不语，举双手对着天空。
　　乌云顷刻密布，电闪雷鸣，似有龙在云中穿梭。
　　一个苍色的球状闪电在空中凝聚成型，然后迅速变大，遮天蔽日，宛如水星观日。
　　更重要的是，整个雷球都笼罩着庞大的气势。
　　那是雷电的真意。
　　尽管雷震毫不畏惧，但在这巨大的雷球下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无力。
　　“这便是你离家得来的力量？”雷震更怒了，双眼几欲喷出火来。
　　“不展开防护结界的话，整个长沙城也挡不住我这一击。”雷天化自信地笑了。
　　“翅膀硬了是吗！”
　　雷震动了，如迅雷般瞬间就抵达雷天化身前，挥出一拳。
　　“是啊。”
　　雷天化笑道。
　　随之飞起。
　　倒地。
　　他吐出大口鲜血，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再起不能
　　雷球一瞬间就散去，天空恢复晴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雷震走到他的身前，双眼通红。
　　“你之前的气势去哪里了！为何不反击！”
　　雷天化眼里没有悔恨，没有痛苦。
　　他咧嘴，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
　　那是开心的笑容。
　　无论他变成了什么人，拥有了多强的力量。
　　他都不会反击。
　　他都不会防御。
　　他都不会躲开。
　　因为——
　　“父打子啊……是天经地义的事。”

第75章 那逝去的人
　　雷震走了。
　　没有再说任何话。
　　但对雷天化来说，有那拳已经足够了，里面包含了雷震这些年想说的话，思念、关心、愤怒……都在其中。
　　他爬起来，望着雷纲所在的方向，高举手。
　　“弟弟，看到了吗！”
　　拼着再吐鲜血，雷天化竭力一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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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纲确实看到了。
　　他的二哥。
　　宣告了自己回来。
　　宣告了自己没有食言。
　　宣告了自己变得强大了。
　　但最重要的是——
　　宣告了他们依旧还是家人！
　　雷纲泪流满面，跪倒在地。
　　心兰走到他的身边，把一些事告诉了他。
　　雷纲明白过来。
　　他止住哭泣，朝那边大吼。
　　“你还会回来吗！”
　　雷天化摆了摆手，似乎有喊什么，但是雷纲听不见。
　　“要过去吗？”心兰问。
　　拦路的时迁早在雷震出现时就离开了。
　　“不，在这里就好。”雷纲摇头。
　　是的，不用过去。
　　因为家就在这里！
　　二哥一定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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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大哥死去的消息，雷虎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结了。
　　母亲当场就哭晕过去，雷纲咬牙还是忍不住泪水涌出。
　　父亲持枪想离家，但雷虎拦住了他。
　　虽然雷虎笨，考试也只是勉强合格，但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大宋之矛已经不能动了，为了家人你必须不动，一动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贤皇并不贤，张文远和钟会的下场就是证明！”
　　雷虎这么劝说父亲。
　　父亲最终听了他的话，然后把自己最爱的桌子拍碎了。
　　其实他还有话没告诉父亲。
　　说不定大哥的死，就是皇室对他们忠诚程度的考验。
　　但不能就这么让大哥白白死去。
　　雷虎决定自己去。
　　家人慌了，都来劝说他。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他取出自己平时努力制作的小道具。
　　飞钉和接收器。
　　“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把这飞钉扔到史恭身上，留下印记。”
　　在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把情报魔法也修习过了。
　　大部分接收器只有接近印记两百米内、一百米外才会有反应。为了掩饰，每个接收器只对应一个印记，但一个飞钉可以造成所有印记分散在全身。
　　因此，只要中一个就好。考虑到史恭有发现的可能，雷虎还专门设置了几个明显的印记，当场就会暴露，等史恭破除明显印记，隐藏印记就安全了。
　　“……我会跟着精英队一起行动，这次是三十人队伍，没事的。”
　　他会把接收器派给队伍里的每一人。
　　以防万一，他把脚后跟印记的接收器留了下来。
　　“二哥，不要去！”
　　弟弟雷纲来劝他。父亲和母亲都接受了，唯独这个善解人意得让他很是自豪的弟弟不肯放弃。
　　雷纲的天赋之强，绝对可以继承父亲的衣钵，说不定还能更胜一筹。
　　和他这样的废物不同。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要充当好英雄的角色。
　　是的，自那以来，无论他怎么被称呼为废物，弟弟都没有改变过。
　　一直当他是英雄，一直想让他成为英雄。
　　雷电三叉戟……这个技能他一个人也能施展吧，真是难为他了。
　　他摸着弟弟的头。
　　“二哥答应你，一定会回来……雷家的男儿从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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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古蒙密探！”
　　曾家五子死了，史恭还活着，尽管周围的队员被古蒙密探杀得七七八八了。
　　但雷虎还活着。
　　他也必须活着。
　　他还没留下印记，还不能死。
　　他冲了出去，龙潜于川。
　　还没接近史恭就被发现了，他抛出飞钉。
　　中了。
　　对方完全小瞧了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他是废物。
　　但成功了……
　　不，没有成功，随着精英队长被杀死，他知道自己要失败了。
　　父亲大人……不。
　　他想到了隐藏实力的弟弟雷纲。
　　下一次来的就是弟弟了吧？
　　不能让弟弟来。
　　他要活着回去。
　　他逃了。
　　他大概是雷家第一个临阵脱逃的人吧。
　　没关系。
　　他只是个废物。
　　废物被骂再多也没关系。
　　但废物要成为英雄，就必须活下来。
　　他们追过来了。
　　痛死了，内脏碎了吧。
　　装死……被发现了。
　　打滚……雪球被炸开了。
　　最后一击，他飞了起来。
　　好不甘心。
　　废物努力了也无法变强吗？
　　是我努力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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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浪青来扶他了，史恭则是交给了时迁。
　　“怎么样？”雷天化笑道。
　　“什么怎么样？”浪青不解。
　　“我自豪的弟弟怎么样？”
　　“……很厉害。”浪青道，“使用过真身之后，他的晋级会更快了吧？”
　　“是啊，蛟龙化真龙，当一飞冲天！我的弟弟就是那么棒，哈哈哈。”
　　浪青点点头，就连时迁也没有反驳。
　　尽管三人都比雷纲高阶。
　　“毕竟和我们是不同的……”浪青喃道。
　　“是啊……差点就忘记了，快扶我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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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虎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
　　“你快死了。”类似治疗师装扮的人告诉他。
　　雷虎笑了，这理所当然。
　　但他不想死。
　　“不想死可以，我们有办法帮你，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都好。
　　“我们是锦衣卫。”一个男子走到他身前，“我叫张公瑾，是锦衣卫指挥使。”
　　怎样都好，让他活下去。
　　“我们让你活下去的方法就是改造你的身体……在见过古蒙的强大后，我们开展了一项名为‘强化尖兵’的计划，不过计划的技术尚未成熟……”
　　来吧，没关系。
　　“那就开始吧，你不仅能活下来，还能变强，以后请好好为朝廷办事……“
　　“大人，不过是一个废物，看他也承受不了多强的星力灌注，直接开始不就好了吗？废话那么多干嘛？”一旁的治疗师道。
　　“毕竟是公爵之后……开始吧。”张公瑾接受了建议。
　　雷虎不关心他们的对话，他只听到了前面的部分。
　　能变强。
　　即使他这样的废物也能变强。
　　变强了，他就能成为英雄了吧，像天化……像父亲那样的英雄。
　　“好的，开始星力灌注……小子，奉劝你一句，选个好的星辰。”
　　雷虎只觉得双眼突然一片漆黑。
　　漆黑当中渐渐出现上百颗星辰。
　　下方的七十二颗星辰比较黯淡，不少都有主人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知道这些信息。
　　上方三十六颗星辰只有两颗有主人，耀眼无比，充满力量。
　　他朝第三十五颗伸出手，然后吸入体内。
　　痛痛痛痛痛痛。
　　失去知觉的身体再次有了反应，剧毒般的痛楚瞬间深入骨髓，每一单元的细胞都仿佛在发出嘶鸣。
　　这是直达灵魂的疼痛。
　　他感觉自己都要痛得消失了。
　　他总算明白刚才那人的话。
　　于是他朝第二颗星辰伸出手。
　　他没疯，他清楚感受到了。
　　他能变强，尽管一颗就够痛了，但是一颗不够强！
　　他的脑中浮现出大哥的无奈，浮现出父亲安慰他时的表情，浮现出弟弟为他这个废物努力钻研组合技的模样。
　　他要强到能成为英雄。
　　强到不再令人失望！
　　强到不再失去一切1
　　强到能保护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
　　名为雷虎的灵魂冲向了星海。
　　然后死了。
　　“……”
　　“天啊，三十四颗天罡星力全没了……这明明连万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这还是那个废物二子吗？”一人惊呼。
　　废物？二子？
　　“难以置信，你还好吗？”后一人道。
　　叫我？我是谁？
　　“这种情况……他失去了记忆？”后一人道。
　　记忆？好像有……
　　“等等我查下，是的，不止记忆，他还……”前一人道。
　　我想起来了。
　　“这样吗？可惜了……不过作为道具还能用。”后一人道。
　　我叫雷天化，是……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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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家墓园。
　　“大哥，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雷天化坐在两座墓前，举杯喝了一口酒。
　　“说起来真没出息，我最近才想起这些事，而且我连你长什么样子、声音语气如何都忘记了，哈哈……”
　　干涩地笑了几声。
　　“老爹老妈都很好哦，你不知道吧，我们有个新妹妹了，她治好了老爹的身体……哈哈，好像我以前不是这么叫老爹的，但我只记得这个了……我想一直这么叫下去。”
　　又倒满一杯酒。
　　“我们的弟弟啊，依然那么让人自豪，和我不一样，他变得很强了，但我依然是废物，没有外力就什么都不是的废物。”
　　一饮而尽。
　　“还有啊，我改名了……我明白的，父母授予的名字不能乱改，但我喜欢这个名字，光是看着这个名字，就有奋斗下去的动力，所以请原谅我。”
　　又倒了一杯酒，雷天化站了起来，淋在坟头。
　　“家里我也没印象了，听说老妈一直认为我会回来所以东西都没怎么移动过……但我真的不记得了，所幸我居然有写日记的兴趣，所以我把家里的书都偷出来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把你的也偷出来了。”
　　他走到自己的坟前，犹豫了一下，又倒了一杯。
　　“弟弟不让我毁掉这坟……这样也好，就当提前建了，大哥，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我随后就会去陪你，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做——”
　　把酒淋下。
　　“现在暂时还不能杀他，对不起。”
　　雷天化走到墓园外，浪青和时迁在那等着他。
　　史恭当然也在，不过依然晕着。
　　“大人，要杀掉他祭奠吗？”时迁问。
　　“走吧，好好看着他，喂好吃的，不要让他掉一根汗毛。”
　　“这岂不是伺候大爷？”时迁埋怨。
　　“比你大爷还要尊贵。”雷天化爽朗一笑。
　　是啊，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能了解古蒙国的机会。
　　要保护这个国家……保护这个有雷家的国家。
　　史恭便不能死。
　　浪青走了上来，递给他一份文件。
　　“什么东西？”雷天化打开。
　　“虽然他极力隐藏，但我还是找到了……那是史恭一家的资料，他有两个儿子……”
　　浪青还没说完，雷天化就把文件撕碎了，还用雷电劈成渣。
　　“大人，你不忍心动手的话，让我来啊！”时迁大叫，“这也太浪费了，浪青大人费了很大精力才搜集……”
　　“住口！”
　　雷天化怒了，时迁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愤怒。
　　“谁没有家人，祸不及妻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以后禁止在我面前提这种事！”
　　“是、是的，大人。”时迁连忙低头。
　　“我还有备份。”浪青用密语道。
　　“给我销毁！”
　　说完，雷天化径直走开，所以他没看到，身后的浪青朝他深深一拜。
　　曾经有人这么和浪青说过：
　　“不过是个短命鬼，这家伙凭什么抢走浪青大人的第二把交椅位置。”
　　浪青的回答是这样的。
　　“我啊，从未见过像他这么强大的人。”

第77章 大人一点都不英明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心兰，我们走。”
　　刘天刚转身就被心兰一把拉住了。
　　“先生你好，我叫心兰，这位是刘天，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哦？看来你就是我的主人了，不知道你以后打算让我住哪里？我要求不高，比一般狗窝大一点就好，不过我的护卫要求高一点，要豪华别墅，我的狗窝最好也建在别墅里。”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刘天贼喊抓贼，“话说还买一送一啊，什么护卫让他出来瞧瞧。”
　　那人却对刘天摆出一副臭脸。
　　“主人说话，我们这些当狗的就不要插话。”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当狗了。”刘天火大。
　　“你肯养的话，我全家都不介意当狗，不过我全家都有护卫，狗窝都必须建在别墅里……”
　　刘天喷了。
　　“先生你误会了。”心兰也忍不住笑了，“我是帮刘天招人的……”
　　刘天连忙挺起胸膛，准备接受膜拜。
　　“这样啊，实在失敬……不过男生的话，别墅要三套，看在和你交谈甚欢的情面上，加个三套吧……嫌少？新春价再加三套。”
　　“你这大口还是狮子吗，我看是恐龙吧！”
　　“在下不才，仅是霸王龙。”那人谦逊一礼。
　　“好了刘天不要说了，先生都生气了。”心兰连忙劝说。
　　“小姐此言甚谬，我的肚里可是能开战舰的，怎么可能生气呢，你如果不收回此言，要招揽我可就不是九套别墅了。”
　　“先生，我可以问下是多少吗？”心兰取出计算器准备好好计算招聘费用。
　　“三十。”发现手指不够用，那人只好板着脸报数。
　　刘天哈哈大笑起来。
　　联网看了一下长安房价，算了一下价钱后，心兰耷拉下脑袋，脸微微发红。
　　“先生对不起，我没那么多钱，能分期付款吗？”
　　刘天笑得更大声了。
　　“这都没有？”那人先是吃惊，然后沉吟一下道：“好吧，分期就分期，每天给我一元，分三十天付完。”
　　刘天笑声戛然而止。
　　“三十元？不是三十套别墅吗？”心兰愣住了。
　　“笨蛋，这种时候当然先给了。”刘天掏出三十元，然而那人不接。
　　“干嘛，你的话要十八套别墅。”
　　“我去，你是在刁难我吧？笑一次加倍？”刘天火了。
　　“明知故犯，谁愿意被你这种家伙招揽，我就是刁难你怎么着？”
　　两人撕破脸皮开始对掐，心兰连忙把两人拉开。
　　“对不起先生，我现在只有五千元。”给了刘天一手刀后，心兰连忙道歉，取出所有的钱。
　　不要以为五千元很多，由于没有角这面值，五千元的购买力也就相当于地球志里的五百元。
　　“又不是小姐你招揽我。”那人不要。
　　“我才不要这家伙。”刘天道，又被心兰敲了个手刀。
　　“小姐你真要教训这家伙请下狠手。”
　　那人看出心兰的手刀软弱无力，有些不满。
　　“心意到了就好，管教终究不比自觉有用。”
　　“不管教何来自觉？”那人道。
　　“教导的话，我觉得导比教更重要。”
　　那人不再劝说。
　　“于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咋们就此别过。”刘天连忙迈开双腿。
　　心兰把刘天拉回来，按着他的脑袋一起鞠躬。
　　“先生，请助我们一臂之力。”
　　“事先说明，我的护卫的确要求比较高。”
　　“快把他叫出来。”刘天不耐烦。
　　那人回头朝不知哪里一喊：
　　“喂，袁方，有事干了。”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一人从空中落下，尽露五阶魔力。
　　“不错嘛，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能招到一个五阶的护卫，许多贵族都做不到。”
　　“不，我不是护卫，是他的债主。”名为袁方的护卫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情况，放松下来。他的衣服朴素但材质不错，看起来的确更像那人的债主。
　　“我哪里欠你东西了，净是胡说……”那人骂咧咧地说完，露出自己手中的名士印记，自豪道，“差点忘了说，我的名字叫狄杰，是注定要封相的人。”
　　“狄杰？”心兰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你好像是洛阳的名士吧？”
　　“准确说我是在洛阳得到名士印记的，但我是晋阳人。”狄杰点头。
　　“哈，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因为河洛省有包青，河北省有房如晦，混不下去才来长安的吧。”刘天嘲讽道。
　　房如晦不说，包青的功劳其实没有大到能代表河洛省，只是两人都和狄杰差不多年龄，就被刘天拿来对比了。
　　“你懂什么，终有一天我会在洛阳拜相，流芳百世，全世界的人民都会传颂我的名侦探事迹，甚至还会拍成连续剧！”
　　“大宋都城在北平不在洛阳，而且要封也是封房如晦，丞相的工作也不是做侦探！”尽管知道没意义，刘天还是要踩一下他。
　　“哼，终有一天，我会让陛下在我的名字中间赐个‘仁’字！”
　　被君王赐名，自古以来都是大荣耀。
　　“敌人的才杰啊，你还是尽快投降古蒙比较好。”刘天像小学生一样取笑别人的名字。
　　一个手刀过后，心兰朝袁方一礼。
　　“不知袁方先生有何要求？”
　　“我是粗人，当不起先生的称呼。”袁方连忙回礼，他已经明白了情况，“我没什么特别要求，但这家伙必须是我的。”说着他看了狄杰一眼。
　　狄杰和刘天浑身恶寒，后退了一步。完了两人对视一眼，再退一步。
　　“事先说明，心兰是……啊呸，我喜欢女人。”
　　“我也是！”狄杰慌忙说。
　　“你就算了，等你流芳百世，这货一定也会和你一起流传下去！”
　　“你为什么不说包青那货，他可是有两个！”
　　“我不认识他！”
　　两人也许是同性相斥吧，一直在斗嘴，直到袁方把两人分开。
　　之后心兰给狄杰买了新衣服，请两人一起去餐厅吃饭。
　　“其实我有个好友，本事也不错。”饭毕，狄杰道。
　　“免了，再来一个你这样的家伙我可受不了。”
　　“刘天大人，不是的。”知道刘天才是主公，袁方也改了称呼，“张兄是个稳重的人，和这家伙不同。”
　　“哦，那倒要见识一下了。”刘天虽然兴奋，但是狄杰并没把他放在眼里。
　　“狄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为我们引见一下那位张兄？”心兰很是礼貌。
　　“可以，但我想问一下，你们打算让他做什么？”面对心兰，狄杰态度完全不同，“和我不同，他已经有官职了。”
　　“当官的就算了。”刘天放弃得比火箭还快。
　　“治理一郡如何？”
　　“屈才了。”狄杰沉吟道。
　　袁方却是暗暗惊讶，这起码是侯爵家族才能做出的承诺，不过也有可能心兰只是在单纯发问。
　　大宋一统，区域划分就变成了省州郡县。省可比西方一国，其大小和古时一州相近，现在的州则是数郡合称，封一州者为公爵，侯爵封一郡，伯爵封大县，子爵封小县，下设镇乡区，封给男爵。同时，受西方影响，郡和大县有时候也称为市，地级市县级市。
　　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怕是八王也必须服从皇帝，于是侯爵以下的贵族基本只能收取赋税而没有管理领地的权力。
　　“治理一州如何？”心兰又问。
　　“还有点差距，但勉强可以了。”狄杰道。
　　“你这是在推荐丞相吗？”刘天看出狄杰的打算。
　　“有什么不对？”狄杰鄙视刘天现在才看出。
　　“举人唯亲啊这家伙。”刘天装腔作势大喊。
　　“不知这位张兄现在在何处任职？”心兰问。
　　“在荆州当师爷，不过他已经是举人了，并有考进士的意愿。”狄杰做好被笑的准备。
　　“叫什么名字？也是有名士印记的？”刘天少见地没有取笑，看来他只是不爽狄杰。
　　“他的名字叫张柬，至于名士印记，现在还没有，但我肯定他以后一定会有。”
　　“哦。”刘天不再感兴趣了，“话说你为什么不去考科举？”
　　“早些年的话我一定考。”狄杰不气馁，等张柬考上进士再推举也不迟，现在留个名加深印象就好，“但明经科被废，我白学了。”
　　“就你这眼光也敢自比管乐。”刘天不放过任何机会耻笑。
　　“我哪里自比管乐了！”狄杰大怒，一般文人都不耻与诸葛明这个篡位者并论。
　　“我明白了。”这回心兰已经在笔记本把张柬的名字记下，“等他考了进士，我会让他当个荆州长史试下。”
　　“敢问小姐是何人？”袁方把心中的惊讶直接展露出来。
　　“心兰小姐应该是杨家公主吧。”狄杰淡定地喝了一口茶，“那身衣服的材质主要来自江陵地区，再考虑到他们看见你的实力都毫不吃惊……”
　　“看过英杰队名单就直说，装什么装。”袁方打断某人。
　　“喂，此处应该是夸我英明的场合吧？”狄杰拍桌而起。
　　“抱歉，公主殿下，这人就是那么不成体统。”袁方按着狄杰的头道歉。
　　“我没关系，倒是你们不介意就好。”
　　心兰惯例爆出自己曾经是男生。
　　“不介意……”狄杰轻咳了一声，这事自名单公布出来就传遍全国了，“是不可能的，不过别人的生活我没资格说三道四。”
　　“而且是我的狗，乱吠也得经过我同意。”一侧的刘天补充。
　　两人又是一阵斗嘴。
　　“刘天大人这是要成为驸马？”袁方问。
　　“不，他的目标是裂土封王。”心兰把实话说出，结果袁方没有任何疑问接受了。
　　“看得出，两人的狂妄程度不分伯仲。”袁方点头。
　　原来如此，这样就可以很好地掩饰自己的野心了……
　　心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
　　晚上，旅店房间里。
　　“不用你花钱了。”
　　心兰翻着可怜的兔子钱包时，刘天说道。
　　“你的钱也不多吧？”
　　心兰记得刘天虽是流亡王子，但零花钱并不多。
　　“招贤纳士的经费还是有的。”刘天掏出装着五百万的袋子，放在心兰身前。
　　“好多钱……”心兰惊讶，取走了一万余下还给刘天，“这样就可以花一段时间了。”
　　“明天有什么计划？”见金钱诱惑战术失败，刘天转而关心起明天的活动。
　　“去除妖！”
　　“除妖？”刘天呆住了。
　　“城外的高家庄经常有妖怪捣乱，我们去帮他们一把。”

第78章 梁山泊
　　“高家庄？”
　　听到心兰二人要去的地方，袁方愣了下。
　　“除妖！”刘天甚是兴奋。
　　“我就不去了。”狄杰吸了一口烟斗。
　　“君要臣死，不得不死。”刘天无耻道，完了继续激他，“你不是自诩侦探吗，难道还怕鬼怪？”
　　“那里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袁方道，“高家庄闹妖怪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咸阳学院也派过人去处理，但没有结果，只是命令生人勿近。”
　　“哈哈，那是因为我这主角还没登场。”刘天反而更兴奋了。
　　“我见佣兵公会里有这任务，是高庄主发布的。”心兰解释。
　　“好吧，一起去看看。”狄杰又吸了一口烟斗，“我只是不想引起过多的杀孽……奈何我不杀人，人却因我而死。”
　　“你真当自己是名侦探走到哪里哪里发生命案吗？”刘天擦了下冷汗。
　　“哼，你在小看我？”狄杰后跳了一小步，举起双手，从左手的手表处射出一道东西。
　　“卧槽。”刘天避开，“差点就要成为沉睡的帅哥了，路过的妹妹会受不了的。”
　　“放心，不是麻醉针，是化尸针，凡是尸体碰到此针立刻化水，而活人中针只是像被硫酸灼一下，事后不会有任何疤痕，安全可靠，是居家旅行做侦探的必备工具之一……顺便一提这东西花了我一百万。”
　　“都毁尸灭迹了还当毛的侦探，而且那价钱是什么回事，你是因为买这些脑残发明才变成穷光蛋的吗？”
　　“放心，我还有这个。”狄杰取出一条红色围巾，“绑成蝴蝶结可以模仿少女的声音，绑成领带可以模仿成熟女人的声音，团团围住可以模仿老奶奶的声音……”
　　“够了，为什么都是女声，你该不会告诉我绑成红领巾可以模仿小女孩的声音吧？”
　　“正是如此，看来你的眼光……”
　　“够了！”心兰给两人手刀。
　　“祝福？”因为有名士印记，仅仅一阶魔力的狄杰也能感应出手刀的效果。
　　“好了，走啦。”袁方把狄杰拎起来，四人一同出发。
　　高家庄在长安城往西的地方。
　　虽是寒冬，但长安城早就派人在要道上撒了暖盐，一路通畅无比。
　　四人下了大巴，远远就见到高家庄的路标，不过旁边多了个立入禁止的告示牌。
　　“这个副本我刷定了！”刘天高举右手，大步流星。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接近比较好。”
　　路边走出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他双目如炬，身材挺拔，气宇轩昂，俨然就是一名沙场搏杀多年的将军。
　　“不是此路不通就没问题啦。”刘天摆摆手走了进去。
　　“真是个不听人话的家伙。”大叔叹了口气，望向余下三人。
　　“你好，我的名字叫心兰，请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心兰问。
　　“叫我尊就好，刚才的话嘛，也就字面意思，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要解决也不应该由你们这些外人出面……”
　　“小兄弟，冷死我了，有没有地方取暖？”狄杰身子微微颤抖。
　　“小兄弟？”袁方愣住了，他和狄杰也就二十，这人怎么看都是三十出头了吧，这么称呼别人？
　　“了不起，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一眼就看出我的真实年龄。”大叔赞道。
　　“不，他肯定是见过你。“袁方连忙贬低某人。
　　“如果连大名鼎鼎的‘金睛火眼’夏侯尊都不认识，我还有何颜面自称名侦探。”狄杰不忘自夸，尽管浑身抖个不停。
　　心兰连忙给他施展温暖魔法，身体恢复暖和的狄杰白了袁方一眼，“你这家伙见我那么冷，为啥一点反应都没。”
　　“之前给你施过了，要不你怎么走得到这里。”
　　“你不会再施吗？脑容量小的家伙！”狄杰怒。
　　“附近有我临时搭建的房屋，各位请跟我来。”夏侯尊转身带路。
　　等他走远，袁方凑到心兰身后，密语传音问：“夏侯尊是谁？”
　　“他是咸阳学院的三年生，六阶高级，英杰队成员之一。”
　　“我就说，这和名侦探有什么关系，是个长安人都知道的事。”袁方气愤地瞪了狄杰一眼。
　　“然而你并不知道。”狄杰猜到他在想什么，满眼鄙视。
　　“我们走吧。”心兰道。
　　心兰当然听过夏侯尊，她更清楚夏侯尊的“火眼金睛”号称幻象杀手、妖怪克星，是世间少有的强大瞳术，只是这么一来……心兰望向高家庄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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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有妖怪啊？”
　　庄内寒风凛冽，白雪皑皑，刘天喊了好几遍才有人应声。
　　一位头戴乌绫巾的老人缓缓从村内最大的房子走出。
　　“太好了，终于又有人肯来除妖了。”
　　刘天连忙上前扶住老人。
　　“呵呵，没事的，我身体还好，只是可怜我的女儿啊……”
　　“我们进去再说。”
　　进到屋内，刘天见到一个年轻人匆匆迎上来。
　　“伯父，天这么冷，接待客人让我来做就好。”年轻人扶老人坐到沙发上。
　　“呵呵，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贤侄你已经帮我够多了。”老人笑呵呵道。
　　年轻人开始端茶倒水，招待刘天。
　　“我听说高庄主你发布了消除妖怪的任务。”喝了一口茶，刘天正色道。
　　“没错，事情是这样的……”老人开始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老人中年继承高家庄，妻子早去，有一子一女。战乱之后儿子迅速成家，差不多两年前女儿招了个英俊小伙当上门女婿，一家人生活还算幸福美满。然而好景不长，仅过了两个月，儿子夫妇就死于非命，庄里的人认为儿子惹上了什么祸事，纷纷离开庄园，连女婿也找借口跑了。
　　本来老人打算就此和女儿相依为命度过余生，却在几个月前，女儿的同学——刚才的年轻人找上门来，欲要娶女儿过门，还是正妻。老人如何不喜，当然答应。但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有妖怪不断来骚扰他们，尤其是年轻人，经常被妖怪袭击。
　　年轻人认为这是自己惹来的祸事，打算就此离去，但老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婿，连忙请官府的人来帮忙除妖。无奈他们都失败了，妖怪还变得更加猖獗，老人有次去田里，居然见到一个猪妖在犁地，还冲他露出狰狞的表情。吓得老人魂飞魄散，为此躺了好几天。
　　无奈之下，老人只好求助民间的佣兵公会，只是他们也无一例外被击败了，还对外传言高家庄有个猪妖女婿，让老人甚是郁闷。
　　“嚣张到就在田里？我去看看。”刘天起身，磨拳擦脚。
　　“小兄弟请务必小心！”老人有些担心，“贤侄，快为小兄弟带路。”
　　“好。”年轻人连忙动身，走在前方为刘天带路。
　　“如何称呼？我叫刘天。”路上，刘天道。
　　“我叫马念才，是北海学院的毕业生……”确认走得够远，年轻人停下脚步，“刘天学弟，请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任务报酬我可以给你。”说着，他释放出六阶中级的魔力。
　　“哦？这么说，妖怪是你放的？那就更不能走了，我可不允许你谋财害命。”刘天毫不示弱，放出魔力压他一头。
　　“……你是英杰队成员？”马念才讶然，“夏侯尊学弟没告知你不要来吗？”
　　“路上的确有个人拦我，但我没理他，我不是本地学生。”
　　马念才叹了一口气。
　　“看来只好把内情告诉你了。”
　　“不过妖怪的主人似乎不这么打算。”刘天笑道。
　　就在他们说话这会，许多妖怪现身，把两人团团围住。虽然妖怪周身有雾气缠身，外形看上去很是虚幻，但刘天恰巧知道这是什么。
　　世上有种把木系的延伸属性“气”置于体内运转，并通过全身穴道化为“念气”施展出来，名为“气功师”的职业。
　　当气功师修习到高深，激发出的念气甚至能化为类似召唤兽的生物，他们将其唤作“念兽”。
　　没错，这些妖怪都是念兽。
　　没等刘天动手，马念才拦到他身前，冲念兽大喝：
　　“住手，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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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是那个叫高英台的小姐不愿嫁给马念才，才搞出这事？”袁方有些发呆，“直接和父亲说不就好了吗？”
　　“没那么简单，因为兄长的死和丈夫的抛弃，高小姐似乎还得了失心疯。”夏侯尊道，“而马念才学长是留在那里阻止她的。”
　　“高小姐的具体情况知道吗？我是治疗师。”心兰问。
　　“具体吗？我只知道，她以为自己有个约定终生的情侣，名字嘛……好像叫梁山泊。”
　　“梁山泊？这么奇怪的名字，是我的话肯定起梁山伯。”袁方囔道。
　　“梁山泊是山东省内的一处水泊。”狄杰道，吸了一口烟斗……其实里面并没有烟，他一直以来吹得都是空气。
　　看不惯他那么装逼，袁方又踩他了：
　　“切，不就是因为高小姐在北海学院读书，才联想到的吗，有什么好神气。”
　　夏侯尊继续说：
　　“所以说，这梁山泊是虚构的人名，高小姐一定是疯掉了……她偶尔还会说什么一起化为蝴蝶翩翩起舞的疯话，我真是为马念才学弟感到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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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念才的喊叫并没有用。
　　猪、牛、熊、羊、鹿、老虎、蝎子、白骨、大鹏、狮驼、猕猴……一大堆念兽朝刘天攻来。
　　配上寒风的簌簌声，念兽的咆哮真的有几分像鬼怪嚎叫。
　　刘天取出双枪，开始消灭念兽。和召唤兽不同，念兽的形态可以轻易改变，这使得刘天的命中力下降许多，规避几次之后，他就放弃了做无用功。
　　火焰风衣出，刘天任由念兽袭来，它们迅速被火吞噬，消散。对手虽然也有六阶中级的魔力，但差一级就是海阔天空。
　　“念兽是打不败我的。”刘天道。
　　余下的念兽没有袭来，而是在四周静观其变，恰巧高庄主听到奇怪的声音从屋中走出，众念兽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发生什么事了？莫非是妖怪出现了？”高庄主缓步走来，马念才连忙过去扶住他。
　　“不，只是有点冷，所以放魔法取暖。”刘天整理一下在身上的火焰风衣。
　　“小兄弟注意安全啊。”
　　“我会的……高庄主，我想问下，你的女儿如今在何处？我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小兄弟放心，小女虽然卧病在床，但并无大碍，至于安全问题，我有请人施展过防御魔法。”
　　“是的，英台的防御魔法非常牢固，一直都没有妖怪能接近她，今早我还去确认过，她一切平安。”马念才赶紧说道。
　　“是啊，这都多亏贤侄你天天维护，小女才得以安然无恙。”
　　“都是我应该做的。”
　　马念才扶高庄主回家，而念兽也没有伺机袭击刘天。
　　“刘天学弟久等了。”马念才重新走出来，“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尽快离去。”
　　“别人不嫁你，为何要死缠烂打？”刘天沉着脸，“虽然金石为开的情况也有，但现在明显不是。”
　　“我明白的……只是英台一天没好，我都不能就此离去。”
　　“高小姐身子有恙？”
　　“别的都很正常，唯独她一直说自己已经有意中人这点……”
　　“你该不会是妒忌吧？”刘天道破天机。
　　马念才沉默了一会，苦笑起来。
　　“我的确是妒忌，我妒忌为何自己不一毕业就来找英台，我更妒忌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可怜英台刚没了兄长……”马念才一脸痴情，“英台拒绝我，我的确很难过，但我是不会强迫她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听到她说自己喜欢‘梁山泊’时，我再次妒忌了，但我托关系查了，大宋并没有这个人。”
　　马念才皱眉。
　　“英台很正常，只是不想嫁人罢了，那个猪妖也是她放出来帮伯父耕作的……唯有一谈到梁山泊这人，她才会变得异常起来……我苦思冥想，终于可以肯定，一切都是那人的错！”
　　马念才恨得咬牙。
　　“那个该死的、欺骗了英台感情、在她最困难时抛弃她的人渣——黄飞虎！”

第79章 代兄入学
　　黄飞虎？
　　这名字怎么有点熟？
　　刘天想着，嘴巴却没有合上：
　　“这名字霸气啊，可惜是个人渣，话说你不是有关系吗？不去找他算账呆这干什么？”
　　“我有去，但那家伙不在，听说搬走了，我本想追去，但担心英台就回来了。”
　　“原来如此，你离开的时候官府的人正好过来，然后都被英台小姐击败了。”刘天顿时明白前因后果。
　　“是啊，除了夏侯尊学弟都被击败了。”
　　“那家伙为什么守在门口？”
　　马念才露出感激的表情。
　　“他怕有人再来进行无意义的除妖，便守在门口，同时让官府不再插手，不过由于他要上课，不少佣兵趁他不在时溜进来……”
　　结果当然是被念兽虐了一顿，但高家小姐不杀人，于是他们逃回去后就放出了各种谣言夸大事实，好掩饰自己的丑态。
　　谣言也越传越离奇，就连火眼金睛的夏侯尊都变成了斩妖除魔的高人，有个版本甚至把他写成妖怪，使一如意棒……
　　“你们还真是辛苦，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那黄飞虎的地址说不定是捏造的，不如直接搜查他的行踪……”
　　刘天说着说着就停住了。
　　他想起来了。
　　雷飞雷虎。
　　“有道理，可惜我不是锦衣卫，也不是卫兵，无权搜查别人的行踪。”马念才眼神黯淡。
　　锦衣卫。
　　刘天冷汗直冒。
　　“刘天学弟，你怎么了？”马念才以为是风衣太热了。
　　“没什么……”
　　“你好。”
　　身边突然出现一个新的声音，吓了马念才一跳。
　　“姑、姑娘你是谁？”看清第三者的模样，马念才慌道。
　　“我是刘天的伙伴，名叫心兰。”心兰行礼。
　　“你闪现的吗？吓死我了。”刘天假意拍着胸口。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是隐形进来的。”心兰如实回答。
　　“太危险了。”马念才回礼过后，感应到心兰仅是四阶高级，不由说道。
　　“我想去见一下高小姐，可以吗？”心兰单刀直入。
　　“这……”马念才犹豫。
　　“放心吧，她是治疗师。”刘天散去火焰风衣，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交给她就好，大师级的。”
　　马念才本想说治疗师也找过了，但听到大师级他双眼马上一亮。
　　“真的吗？可是大师级的治疗师我怎么没听过有女的，而且还……”马念才没把只是四阶高级说出来。
　　“我是襄月学院精英队成员，在校有被华霜云老师指点过。”
　　马念才调出网络看了一下名单，确认无误，当下信了几分，带着两人从侧门回屋，直奔向二楼。
　　施展好隔音结界不让一楼的高庄主听到，马念才敲了敲门——尽管魔法可以传音，但是敲门是礼仪所在，别的许多事亦是如此，往后不再详述。
　　“英台，是我，我请了治疗师来。”
　　“我没病。”房内传出女子的声音，“除了山泊我谁都不见。”
　　“你又在说这胡话了……”马念才又急又怒。
　　心兰走上前。
　　“高小姐，我听闻你是气功师，请问你是否能释放出‘雷龙’念兽？”
　　一阵沉默，马念才不明所以，刘天却露出一副“不愧是心机那啥”的表情。
　　门突然开了。
　　“进来吧。”
　　三人进到屋内，只是刚踏入里面，躲在侧边的女子就扑了过来，抓住心兰，把匕首架到她的脖子上。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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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狄杰带着袁方往高家庄深处走去。
　　“为什么我们不和心兰殿下一起行动？”袁方问。
　　“魔法的本质是什么？”狄杰反问，背负双手俨然高人做派。
　　“改变现象，追溯本源。”袁方还没孤陋寡闻到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句话的重点在于‘本源’，本源不是指物质的原理，而是指人的意志。整句话来解释，就是改变现象来达到目的，过程什么都是不重要的……”
　　“你直说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就好了吗？”袁方挖苦，“讲那么多口水不干？”
　　狄杰砸了下舌，继续背负双手道。
　　“剥开重重掩盖真相的表象，我们不难看出，一切的变化都源于高家儿子死去……因此解开谜题的关键就是了解其死因。”
　　“我都能想到，你就不要废话了。”袁方没好气。
　　“知道不代表能查出，从表面资料来看，高家儿子死因没有任何疑点，是盗贼入室杀掉了他们，人证物证俱在，歹徒也自首了。”狄杰掏出相关资料。
　　“我去，你哪里偷来的？”
　　“这是我动用卫兵局的关系取得的重要证据，作为名侦探，卫兵局里怎么也要有个肥肥的长官朋友……”狄杰自鸣得意。
　　“好了好了，继续说。”袁方制止对方的抄袭模仿行为。
　　“哼，一点门道都不懂的家伙。”狄杰鄙视某人。
　　要知道，肥长官代表贪嘴，请他几次，无关要紧的信息都能轻松得到——没错，明明是杀人案，相关证据居然被卫兵长官漫不经心地告诉他这个酒友。狄杰迅速判断出这不过是提供给外人查阅的虚假文件，背后肯定牵涉到强大的势力……
　　狄杰又取出一叠资料，这是他从大量民间谣言中筛选出来的有用信息。
　　“我分析过佣兵们的话，他们越接近高家庄西北部，受到的攻击就越猛烈，而西北部……”取出地形图，狄杰得意一笑，“正好是村庄的墓园所在，再联想到高小姐的行为……”
　　“你该不会想说高小姐是谋害亲哥的凶手吧？”袁方迅速想到了财产争夺的戏剧。
　　“笨得要死！”狄杰忍不住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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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台，不要冲动！”马念才有些慌张。
　　“放心，心兰没事的。”刘天很淡定。
　　这话使得高英台一惊，她马上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似乎被一股气势团团包围。
　　“真意？”
　　高英台和马念才齐齐惊道。
　　她用帝具的话你们会更吃惊，刘天在心中想道。
　　心兰挣开高英台的束缚，从她的手上取下匕首，整个过程高英台毫无反抗之力。
　　“要杀我随便！”高英台咬破嘴唇，鲜血直流，“我什么都不会说！”
　　心兰马上治好她：“我们不是来调查黄飞虎的。”
　　“谁会信你！“高英台吼道。
　　“什么回事！”马念才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
　　“备胎……啊，不对，学长你还不明白吗？高小姐做那么多事，都是为了他的丈夫啊。”
　　“放开我！”被说中心坎，高英台更激动了。
　　一个手刀落下，高英台发现气势突然消失了，她正要暴起，却被后续涌来的治疗真意震住了。
　　“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心兰顺势抱住高英台，散去身上一切防备。
　　感受到心兰的真心，高英台渐渐冷静下来，但就在这时，房间响起了刺耳的警讯声。
　　“你骗我！”高英台一把推开心兰，破窗而出。
　　“卧槽，我们有猪队友！”反应够快的刘天接住差点撞墙的心兰。
　　“谢谢……我们快去追吧。”重新运起魔力，心兰破窗而出。紧接着，马念才也跳了出去。
　　“我去，怎么变成我善后了？这种角色一般不都是酱油做的吗？”
　　修好窗户，刘天才追了过去。
　　墓园里，高庄主儿子夫妇的墓穴大开，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
　　高英台见状轰地跪倒在地，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她冲一旁站着的狄杰和袁方大吼。
　　“不知道，我们刚挖开，连用空间饰物都来不及。”袁方很委屈。
　　高英台的确看见了，但她不信。
　　“不可能，一定是你事先挖开过了！”她连忙施展回溯魔法，一个影象在墓穴上方浮现，刚才十分钟的事在影像中快速重现。
　　但正如袁方所说，他们的确刚刚挖开。
　　画面停在某一段，高英台瞪向狄杰：“这里你在做什么？”
　　“估计你来的时间。”狄杰展示自己的手表，一脸淡定。
　　心兰等人此时也赶到了，高英台几欲抓狂。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见了！？”
　　“很简单。”狄杰道，“黄飞虎回来销毁了尸体。”
　　“飞虎回来过？那为什么不来见我？”高英台瞪大双眼，不相信这个解释。
　　“害死你哥哥，他哪里有颜面见你。”狄杰道。
　　“不会的，我没有怪过飞虎……为什么不来见我啊！”高英台泪流满面，她此时癫狂的模样的确有些像失心疯病人。
　　“就算你不怪他，他自己也过意不去。”狄杰道。
　　高英台一愣，慢慢接受了这一说法，大声哀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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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
　　与古蒙的战争结束后，为了给因战争而错过读书的天下学子一个机会，大宋允许超龄学生重返校园。
　　战后好工作难找，高庄主的儿子没什么才能，但高英台魔法能力却很优秀。于是一家人便让高英台变成哥哥的模样去读书，代其考取文凭。
　　至于女儿的学历——
　　反正女儿家以后嫁人就好。
　　为了不被熟人发现端倪，家人让高英台报了较远的学校。
　　择校考试，高英台很争气，考到了仅次于五大的一流学院之一，北海学院。不过由于“年龄”过了不少，她只能读两年。
　　这两年里，她暴露了，同舍的马念才发现了她的身份。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尽管高英台性子像男生，但那也是从女生角度来说的。
　　马念才没有告发她，反而处处帮助她。他对她的心意，非常明显，但高英台仅把他当成兄长一样的好友，别无他想。
　　她想嫁个英雄人物。
　　战后许多女子都会这么想，但没人像她那么渴望，以至于一般人她根本看不上，哪怕是马念才这样的出色男生。
　　毕业后，一次偶然，她卷入了锦衣卫的事件中。
　　一个锦衣卫男子杀光了所有的古蒙密探，却没有杀她灭口，还把她护送回家。
　　“为什么不用家人来威胁我？”
　　高英台问，锦衣卫在民间的名声就是如此不好。
　　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笑了。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谁都不希望家人被威胁，我也不例外……更何况，锦衣卫的本职是保护大宋，保护民众。”
　　“可我看见你执行任务了。”
　　“被你看见是我的失误，是我修炼还不到家，不是你的错，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保密。”
　　“保密什么？”
　　她突然想这么问。
　　男子讪讪一笑。
　　“我的丑态。”
　　是的，除了这点，没什么好隐瞒的。
　　也许有人会说组织要求隐藏，心慈手软什么的……但男子说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会承担起一切。
　　无力的人只会去质疑可行性，强大的人已经在努力。
　　“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我以后会当故事来讲给孩子听，让孩子好好嘲笑你。”
　　男子开心地笑了。
　　在无力的人惶惶不可终日时。
　　强大的人自然而然就有人帮忙。
　　高英台不是强大的人，但她成为了帮忙的人。
　　男子走了。
　　高英台清楚，锦衣卫里像他这样的人，绝对不多，也许只有他一个。
　　虽锦衣夜行，但心如光明。
　　她深深记住了他的背影，记住了他的一切。
　　因为像他这样的人，才是自己心仪的英雄人物。
　　但现实是残酷的，回家后她就要嫁人了。
　　父亲在找上门女婿。
　　她不认命，但从命了。
　　父母之命。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能理解叛逆之人的想法，但她不认为孝顺父母是不对的事。和命运抗争，可以，但不应该以伤害亲人为代价。
　　于是她发誓要当个不再束缚孩子，让孩子自由去选择的母亲。
　　同时，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谁能保证她的丈夫不是一名英雄呢？甚至……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呢？
　　就算机会不到万分之一，她也没有放弃。
　　因此，迎接那人的时候，她穿上了自己最美的衣裳，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我的名字叫黄飞虎，高小姐你好。”
　　她笑了，笑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愿望成真了。
　　尽管对方以为自己不认得他。
　　但她怎么可能认不出。
　　“又见面了，我的夫君。”

第80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
　　那人很是狼狈。
　　高英台很是开心。
　　尽管她知道黄飞虎不是那人的真名。
　　尽管她明白那人另有所图。
　　她还是高兴得不得了。
　　“我会配合你演戏的。”
　　戏假情真。
　　也许高英台的爱意过于明显。
　　也许高英台的爱意过于坚定。
　　以至于那人也心动了。
　　两人堕入了爱河。
　　但好景不长。
　　随着调查深入，那人发现了，高英台也察觉到了。
　　她的哥哥是叛国贼。
　　哥哥的妻子是古蒙派来的间谍。
　　她天真地去说服哥哥。
　　哥哥却要杀她灭口。
　　那人救了她，却失手杀了两人。
　　“对不起……”
　　那人离开了。
　　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人了。
　　然而，在一个雷鸣不绝的日子。
　　那人悄悄回来了。
　　“那些知道你哥哥的古蒙人，都被我杀了。”
　　说完那人就要走。
　　她拉住了那人。
　　“不要走！”
　　那人迟疑了一下。
　　“对不起，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我等你！”
　　这次，那人果断摇头了。
　　“忘了我，你是个好女孩，一定还有人……”
　　那人走了，这一次没再回来。
　　正如那人所说的，马念才来找她了，即使她嫁过人也不介意。
　　她不打算改嫁。
　　父亲却很想她改嫁。
　　马念才本打算离开，但被她某些话刺激到了。
　　她开始慌了。不是因为改嫁的问题，而是因为马念才在调查那人的事。
　　哥哥的尸体那人没有处理，也不忍心处理。
　　因为她。
　　也因为是哥哥，所以她把哥哥好好掩埋了，哪怕他生前作恶多端。
　　于是问题来了。
　　马念才仅是第一个，之后肯定不止一个有心人会关注这件事。
　　她不想成为累赘，她想帮助那人，想帮助那人成为强大的人。
　　必须掩饰这件事。
　　于是高家庄出现了“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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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杰大致解释了一下。
　　马念才难以置信地走到高英台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那个杀了你哥哥的家伙有什么好！”
　　“你给我闭嘴！”高英台喝道，“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但他可是抛弃了你！”马念才也很激动，“他不过是个人渣……”
　　啪。
　　高英台给了马念才一个耳光。
　　“闭嘴，飞虎从来都没有抛弃我，像他这样的人你又怎么可能理解！”
　　“哇，备胎的命运好惨……”刘天感叹。
　　“不是备胎，是一厢情愿。”狄杰下定义。
　　马念才听到了，他转过身，头也不回跑掉了。
　　“要不要灭那家伙口？”刘天问高英台，“妒忌可是很可怕……”
　　“念才学长应该是个正人君子。”心兰给了刘天一个手刀。
　　高英台走到心兰的身前。
　　“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刚才你怎么对心兰的？现在好意思说出这话？”刘天在一旁上蹿下跳，故作生气。
　　高英台跪下了，连忙磕头。
　　“是我的错，对不起，求你了！”
　　心兰赶紧扶起她。
　　“不要这样……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高英台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
　　“但我知道他是谁……”
　　高英台双眼再度亮起来，她死死抓住心兰的双手，热切地望着她。
　　心兰开始把她所知说出。
　　刘天带着另外两人离开了。
　　“原来如此。”路上，狄杰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
　　“怎么？想要骨头的话我可不会赏给你。”
　　“我愿意当你的谋士。”
　　“病了？我是无所谓，不过待遇别想要多，五险一金也不会有……”
　　狄杰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刘天，径直离开，只是没走几步，他就装逼失败了。
　　“袁方，快放魔法！”狄杰瑟瑟发抖。
　　“帅不过三秒啊……”袁方上前为他施展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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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高英台便收拾好行李。
　　“妹妹，对不起。”
　　这话高英台不知说了多少遍。
　　“不要放在心上，我没怪你。”心兰连忙道。
　　和心兰相拥而别，高英台扶着高庄主离开。
　　“闺女啊，我们这是去哪？贤侄呢？”
　　“去我夫君家。”高英台道。
　　昨晚，心兰给了她证明信，也联系了那人的家。
　　“你夫君？”高庄主皱起眉，“谁啊？贤侄……”
　　“父亲。”高英台打断他的话，“我的夫君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
　　她已经决定了。
　　把父亲安顿好之后，她就会外出。
　　去寻找她的夫君。
　　哪怕天涯海角，哪怕长城深处。
　　她都会找到他。
　　找到那个名为“雷天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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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英台走后，心兰召开了检讨大会。
　　“话说，这偌大的产业就这么抛弃了？”刘天意在高家庄。
　　“居然比我还贪财！”袁方目瞪口呆，他只想凭关系便宜购置高家庄一块地产而已。
　　“这里闹鬼，不值钱。”狄杰吐空气。
　　“可以建鬼屋。”心兰想把游乐场事业开遍大江南北。
　　不过心兰很快就回过神来。
　　“不对，扯远了……”她起身朝狄杰一礼，“感谢先生协力。”
　　不是狄杰“毁尸灭迹”，高英台只怕会一直束缚在这里，心兰很感激他扮了黑脸。
　　“你这家伙身为名侦探，居然干毁尸灭迹的事，等我宣扬出去，你的名声就彻底臭了。”刘天不怀好意道。
　　“不是的，那手表是空间饰物。”心兰道，“尸体还在。”
　　活物不能收入空间饰物，但死物可以，化尸水事实上是触发空间饰物的媒介，否则不论出于任何目的，心兰都不会认同毁尸灭迹这一做法。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偷偷把尸体送到雷家，好让高英台放心。
　　“你对名侦探有多执着？”刘天这次是真的不知道，但空间饰物的改装无疑是多此一举。
　　“要你管。”
　　狄杰没好气，默默把相关文件全部拿出来。
　　心兰仔细看了一会，对狄杰愈发佩服了。
　　“不愧是先生。”
　　案件真相揭露出来，哪怕外行人都会觉得非常简单，甚至觉得查案的人真蠢，居然花费那么大功夫。
　　我上我也行，这么点东西，我都能想到。
　　是的，谁都能想到。
　　谁都能想到不止一个真相。
　　在搜集到充足证据之前，可能的真相有许多个。
　　“犯人就在我们之中。”说出这句话没什么大不了，但哪怕仅是三个人，前方都有无数真相。
　　所以，作为一名侦探，最关键的不是想象力，而是搜集情报的能力。
　　良好的人脉，才能获取别人得不到的情报。
　　知识面广，才能在虚假情报中筛选出真正有用的线索。
　　除此之外，还要求有逻辑、细心观察等能力。
　　但最重要的还是情报和证据。
　　拥有别人没有的证据，你就是名侦探了。
　　小说里的侦探破案之所以总是无往不利，那是因为作者在为其开金手指，让其得到与别人不对等的情报。
　　所以狄杰——
　　“如果连名侦探都做不到，我又谈何封相治理一国。”狄杰一脸高傲。
　　没错，狄杰并不打算当什么侦探，他的目标一直只有一个。
　　没人能保证自己没有政敌，唯一解决方案就是增加自己的伙伴，就算不结党营私，也要增加对自己有好感的人。
　　哪怕只是管理一县，为了谋求自身的利益，下面的人都会进行一定程度的夸大其词，来争取上级批准政令。如果不想被金钱驱动，唯有在虚假情报的海洋中分辨出真实，批复真正有必要的请求。
　　庞士元昔日治理一县的故事，众所周知，但他真的是张翼德到来才认真治理的吗？如果他真的对治下一无所知，能一日处理百日公务吗？
　　狄杰取出打火机，开始把文件烧毁。
　　即使拥有上述那些，也不一定能为相。
　　这个世界有太多不能接触的部分，不知进退的人即使有大才也无法活着拜相。
　　狄杰也许不是包青那种敢于死谏的人，但他绝对是能干实事的人。
　　毕竟活着才能展示才华。
　　而且他也并非明哲保身，更多像是深藏功与名。
　　“心兰殿下过奖了，这家伙不过是想模仿名侦探，同时满足他的变态欲望……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就喜欢将青蛙之类的生物溶解……”袁方连忙道。
　　还有懂得帮他韬光养晦的好帮手……心兰忍不住笑起来，很是庆幸自己能先遇到他们。
　　刘天嘴上虽不说，但心中应该也是很满意的吧？
　　等自己帮他找到来自五湖四海的贤才。
　　他也会一点点改变想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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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高英台离开之后。
　　马念才去到某个餐厅，和一名说书人会面。
　　“……就是这样，我希望你能把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传播出去。”
　　尽管证据被销毁了，难保有心人不会推测出来。
　　马念才没有好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风向，让围绕高家庄的妖怪谣言变成美好的爱情故事。
　　是的，这是他一厢情愿的努力。
　　就算遭到那样对待，他爱过她，那就够了。
　　“故事整体不错，最后化为蝴蝶那里很吸引人，不过……”说书人记完故事，点评道，“有些地方要改改。”
　　“改什么？”
　　“梁山伯不能是英雄。”
　　“为什么？”马念才不解。
　　“不是说悲剧英雄不好，但悲壮结局明显不适合这个故事，我的建议是把梁山伯改为一个优柔寡断、一事无成的家伙，同时把同窗的设定给他，那就完美了。”
　　“这怎么可以？”马念才呆住了，优柔寡断、同窗这些都是马文才的设定，这里包含了他自嘲的心思，而英台之所以姓祝，也包含了祝福她的心意在内……这些他都不想改。
　　“没什么不可以的，马文才这角色重点是横刀夺爱，本来就不适合软弱性格的设定，而且这结局虽然美好，但实际是个悲剧。你试想一下，祝英台那么坚强，甚至能混到男人堆中代兄读书考取功名，这样的女主角又怎么可能没有好结果？正因为她喜欢上一个窝囊废，最终才导致了悲剧发生。”
　　“这样故事的主旨不就……”马念才呆若木鸡。
　　“是的，这么一来，故事乍看是描绘凄美的爱情故事，实际却是讽刺梁山伯那样的废物误了别人一生。”说书人折扇一开，做狂扇风状，“这样才符合逻辑，才引人深思！”
　　“改设定可以，但……梁山伯就不能成为英雄吗？”
　　良久，马念才开口问道，他双手紧攥，似乎想在缥缈的空气中寻到那根并不存在的稻草。
　　“哪怕我想改，就他那样的性格，谁都不会认为他是英雄。”说书人笑了。
　　马文才最终还是采纳了说书人的建议，付了他宣传费。
　　离开餐厅，他左拐右拐，进到一个隐蔽的屋子里，和一个面具男子会面。
　　“终于决定了吗？”面具男子道。
　　“是的，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马念才把刚才的思绪暂时忘记。
　　“女人而已，像你这样的人才以后一抓一大把。”
　　马念才苦笑。
　　面具男子取出一个令牌。
　　“从今天起，你就是锦衣卫的一员了。”
　　“是！”马念才抱拳，然后双手接过令牌。
　　面具男子微笑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无法推举你成为核心成员。”
　　“是的，我了解。”
　　锦衣卫核心多是无亲无故之辈，马念才的马家虽然不比岭南马家，但也是显赫一方的名族。所幸锦衣卫需要成员潜伏在明面上，虽然不是核心，但胜在可以光明正大生活。
　　“我们给你的任务，目前来说是这个。”面具男子取出一叠文件。
　　马念才很快就阅读完文件。
　　“监视英杰？”
　　“准确来说，是监视才华出众的英杰，这些人日后都是国家栋梁，而国家栋梁——必须对国家忠诚！”面具男子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马念才可以理解，一名将军若是叛乱，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国家派人监视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们不会让你监视全部人，你从中选一个就好。”
　　于是马念才开始看手上的文件。
　　这时候，他注意到有一份与众不同。
　　“这个是什么回事？”
　　“哦，那个吗？我们讨论过，觉得这人怎么也不能算是英杰，于是特意做了记号。之所以还留着是因为这是指挥使给的名单，我们不好更改。”
　　“为什么不能算英杰，这人也就身体有点……”
　　面具男子哈哈笑起来。
　　“别看他现在风光，他的能力也就欺负一下普通的学院子弟。那能力我看过录像了，真上到战场要他何用，加上他的身体那么差，连施展魔法战斗都做不到……要知道，卧龙凤雏这些以智力闻名的人物，自身也是一名强者！”
　　见马念才沉默不语自顾低头看那份名单，面具男子继续劝说：
　　“你还年轻，不知道有些事是注定无法改变的，别看我这样，当初我也渴望做个万人敬仰的大英雄，但最终还不是膝盖中了一箭，只能退下来当密探，世事无常啊……”
　　面具男子不知道，他的话深深刺痛了马念才。
　　注定不能成为英雄的人物吗？
　　同窗两年，他早就知道高英台喜欢英雄人物。
　　所以他努力了，但最终仅止步于六阶中级，放在天下，这是很普通的将军级水准。
　　因此他始终得不到她的欢心。
　　“我就选他。”
　　他觉得这人和自己很像，但又和自己不同。
　　从这人的身上，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找到答案，找到努力的方向。
　　最终，无论面具男子怎么劝说，他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
　　离开屋子后，他把文件上的一切记住，然后烧毁。
　　望着那人所在的远方，他轻声喃道：
　　“陈暮云吗……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81章 挑事
　　之后的三天，四人都在城里跑来跑去，解决各种疑难事件。
　　终于，这天出门之前，有人来拜访他们了。
　　“哟，各位好久不见。”
　　是夏侯尊，他是代表咸阳学院来的。
　　咸阳学院历史悠久，前身是秦国宫廷魔法研究组织，由商鞅所建，后来受西方影响，改名为咸阳学院。
　　在汉国治下时，为了抹去秦朝的影响，咸阳学院一度改名为长安学院，但三国之后，关中之地频繁易主，学院索性改回原名，一定程度保持中立，汉唐后来也默认了学院的选择。
　　不过作为必争之地，关中受过太多灾难，不稳定的环境造成了大量人才流失，若非墨家这些年苦心经营，咸阳学院能否列入五大学院，仍是未知之数。
　　因此，咸阳学院来人，实际代表的是墨家。
　　“不知夏侯尊学长找我们所为何事？”心兰轻身一礼。
　　“校长想要见你们。”
　　咸阳学院的校长自然是墨家家主墨思。
　　心兰再行一礼，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道：“我们只是途经此地，并无别的意思，还请学长你代为转告。”
　　“这……”夏侯尊没料到心兰不想去。
　　“你就把这话告诉墨思校长，他自然会明白。”狄杰道。
　　“好吧。”夏侯尊虽然不明原因，但直觉告诉他只要照做就好。
　　等夏侯尊离开，刘天趴在桌子上，一脸慵懒。
　　“你们好无聊，用直钩钓什么鱼。”
　　心兰想要反客为主，所以效仿太公之事，但他这种急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另外三人按原计划出去，刘天看了一会书，实在忍不住了。
　　“好无聊！”
　　于是刘天离开了旅馆，直奔咸阳学院门口。
　　每个学院制度都不同，咸阳学院现在刚刚结束期末考试，仍有大量学生在校。
　　“咸阳学院的家伙，敢不敢出来一战！”刘天冲门口大吼，直惊得门卫目瞪口呆，踢馆的人年年有，来踢五大的还是头一次见。
　　校门附近的几名学生顿时火了，冲上来想要教训刘天……
　　“咸阳学院没人了吗？”刘天身后多了几个倒栽葱。
　　门卫见情况不妙连忙通知校内。
　　刘天也不急，拿出从毕升那里得到的道具——方便观察敌人动向的折凳，就这么坐在大门前。
　　“欺人太甚！”更多的学生冲来，但只是徒增倒栽葱的数量。
　　后面闻讯赶来的学生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来！”一个墨家弟子走出，“虽然不知道你是何人，但挑衅我们咸阳学院，今天就别想轻易脱身！”
　　转眼的功夫，倒栽葱的队伍中就多了一台机甲。
　　“什么，学长居然也败了？！”
　　四周一阵惊呼。刘天本想像平常一样享受这种惊讶的目光，但他突然想到更好的玩法。
　　“哈哈哈，咸阳学院的废物们！当初你们瞧不起我的时候，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告诉你们，我得了上古传承，如今你们谁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周遭的人又是一阵议论声，不少人脑补了一个被看不起的少年最终奋斗成才回来报仇的故事。
　　这时候有老师走出来，想要阻止刘天，不料刘天一见到他就火冒三丈。
　　“就是你！当初竟敢打伤我的小杰，还丢给我四百五十元，逼我退婚！”
　　老师脑袋冒出无数问号，心想自己哪里干过这样的事。
　　刘天却是眼角闪出了泪花。
　　“可怜我那小杰，辛辛苦苦养了好多年才到膝盖高，不是我给的骨头它从不敢吃，没有我的命令它从不在路边大小便，我是那么疼爱它……”
　　“闭嘴！”确认刘天是在胡闹，老师不再留情面，六阶魔力冲天而出。
　　“你知不知道连它爸爸都没打过它！”刘天瞬间就到老师身前，一拳把他撂倒。
　　所有人愣住了，半晌，有识之士叫起来。
　　“是魔法叠加！”
　　“快去叫英杰队的人！”
　　“让七阶的老师来！”
　　然而在他们动身之前，刘天再度大吼了——
　　“墨紫，我今天定砍你于马下！”
　　观众齐齐一愣。
　　“墨紫……襄月学院读书的那个墨家七子吗？”
　　“是来找墨家寻仇的吗？”
　　“这人一定是疯了！”
　　有人从大门走出，理所当然不是墨紫。
　　“何方胆大妄为之辈！”
　　是一个身材健硕的男生，看见他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是郝昭学长！”
　　“太好了，学长好好教训他！”
　　刘天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把手一挥。
　　“滚开，我找的不是你。”
　　“狂妄！”郝昭朝他冲去，其势之猛，仿佛人形炮弹。
　　轰。
　　刘天一拳揍出，然后被震飞。
　　“金刚不坏？”刘天在空中翻腾三周，以高难度系数的动作平稳落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诧异道。
　　“正是。”郝昭盘着双手，摆出一副镇守大门的架势。
　　周围的观众为郝昭喝彩着，刘天充耳不闻，双手缠绕起不一般的火焰。
　　“烈焰？怪不得你有如此底气，但在我的防御面前，你不过是跳梁小丑！”
　　郝昭的爷爷郝伯道是曾经的陈仓守将，有经世之才的刘善也曾在他的防守面前无功而返。自此郝家便成了防御的代名词，他们曾放言，若当初由他们守北方，古蒙绝不可能攻进来。不过有史学家认为刘善当时志不在陈仓，这里就见仁见智了。
　　刘天可没打算为祖先说什么好话，失败就是失败，当然他也不会高看郝昭。
　　“不过是一介乌龟，有什么好得意的，防守又不能取得天下。”
　　刘天说完就冲了过去，瞬间打出数十记快拳。
　　“固若金汤！”面对中阶属性，郝昭不敢轻视，当即施展特技加强防御，数十拳过去，身上毫发无损。
　　“没有效果。”郝昭傲然。
　　“好像是这样……”刘天咧嘴一笑，然后一拳捶地。
　　大地瞬间碎裂出一个大坑，郝昭虽然想跳出来，但刘天又是一拳把他打下去。
　　火生土，大坑下面是一片泥潭，魔法泥潭可不是一般的泥潭，除了松软还有吸附能力，郝昭一时无法挣脱，但刘天也不能奈他何。
　　不过这仅仅是连击的开始。
　　泥潭深处火焰冲天涌出，火与土交融直接变为熔浆，把郝昭吞噬。
　　刘天的身影消失了，上百记烈焰拳一瞬打出，霎时间郝昭浑身金光暴现。
　　这是防御将破之兆。
　　为了保护原点不被破，郝昭拼尽了全力，不料这反而加速了他的失败。
　　刘天从来都不打算攻破原点，他一开始打的主意便是凌驾在防御之上。
　　既能以力破，何需取巧！
　　数百拳过去，郝昭防御魔法破碎，被刘天一击正中腹部，倒飞出去。
　　“平时人家只是不想啃你这块硬骨头罢了……单挑的话，只会防御就是废物！”刘天不忘嘲讽。
　　郝昭只是轻伤，马上就起了身，然而他听到这话，一时气急，竟吐出一口鲜血，又倒了下去。
　　“不要派杂碎了，让墨紫来！”刘天再次吼道。
　　忽然，一个结界凭空出现，把刘天笼罩进去。
　　“你在干什么？”一个人从大门走出，是刘天见过的夏侯尊。
　　他刚在校长室报告完，没想到出来就遇到这档事。
　　“校外都能使用模拟系统？”刘天有些吃惊。
　　“整个长安城都可以使用。”夏侯尊解答，“只要有权限。”
　　墨家不希望学生仅局限于学院内小打小闹，于是把覆盖范围扩大到整个长安。这点远见当然不止墨家有，但实现起来却很难，墨家之所以能做到，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开发者之一。
　　刘天熟练地操作起系统对夏侯尊发起挑战。
　　“速度让我击败你。”
　　夏侯尊哭笑不得，在高家庄他就知道刘天是个任意妄为的家伙，只是没想到刘天居然大胆到来学院闹事。不过他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当即答应了挑战。
　　刘天像箭一般冲上来，举拳就是一通打。
　　“一般来说，初登场的角色是要留给他时间装逼的，所以第一轮攻势肯定无效……”
　　“有道理。”夏侯尊点头。
　　的确无效，但夏侯尊不是像郝昭那样全部挡下，而是全都避开。
　　只见夏侯尊双目明亮，内里仿佛蕴含金光，驱散了一切，洞穿了一切。
　　“火眼金睛吗？居然连动作都能看穿，不错不错。”刘天后退拉开距离，放弃做无用功。
　　“正是如此。”
　　夏侯尊的速度绝对不算快，但任何人的动作在他眼里都像慢镜头一般，他有充裕的时间来应对。
　　“要用范围攻击了吗？那我也不会再留手。”夏侯尊明白破解的方法，当即取出自己的长刀。
　　“此刀名为断浪，攻过来吧！”夏侯尊随意拿着刀，并不摆出架势，凭他的瞳术，完全可以后发制人。
　　若要问为什么给武器起名……这也是有讲究的。帝具除了天生，就只能由河图洛书系统认证升格而成，因此像文天翔夏侯尊等志向高大的人，都会给武器起名，等自己名震天下，他们起的名字就会随武器升格为帝具而被系统认同。
　　没错，这也说明夏侯尊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刘天到底还是不擅长近距离作战，所以他的动作即使有三重魔法叠加也快不到哪里去。于是——
　　他决定学法师来玩玩。
　　刘天把手一挥，数道火焰风暴在四周生成，朝夏侯尊包围过去。
　　夏侯尊断浪一挥，千层浪起，一道火焰风暴顷刻被冲散，他趁势突破包围，但出来就见到遍地火雷在等着。
　　嘭！
　　火雷爆开，紧接着是遍布全场的火柱，刘天跃到空中，召出类似太阳的巨大火球朝大地砸去。之后他没有闲着，双手展开，周身出现十二个凝练的爆炎球，继续朝下方砸去。
　　没错，法师的特点就是狂轰乱炸。
　　威力强大、范围广能连锁的魔法都不适合压缩，而且难修习、难施展，但法师就是专攻这一方向的，再困难，专攻也能练成。
　　但就像大部分游戏中所展示的，法师怕武者，毕竟威力再大，三除以四也是比一小的。因此夏侯尊抓住一点突破，朝刘天飞砍而来。
　　空中一击落空，刘天这个“法师”和大众法师一样，都有一些近距离防护手段，但也没高明到哪里去。
　　一块冰在空中生成，夏侯尊脚踏冰块，猛一借力，在水生木的原理下，冰块碎裂，变成喷射气体，助其加速朝刘天扑去，速度之快，更胜地面。
　　“什么时候魔法叠加烂大街了！”见自己释放的魔法被夏侯尊一连砍破，刘天大吼。
　　没错，夏侯尊并不只是一，他也有魔法叠加，还是三重！
　　主要原因是襄月这几届学生除了刘天等人实在太弱，其他四所五大学院，魔法叠加基本是十人人手一份。
　　不过，从魔法叠加的名字就可以知道，并不是说你掌握了三重魔法叠加，你所有魔法都能三重叠加。比如夏侯尊只有主要的攻击魔法才能三重魔法叠加，他的防御魔法最多是二重叠加，移动类魔法则是完全不能叠加。
　　至于刘天，所有攻击和移动魔法都能三重叠加，唯有防御魔法稍微逊色仅是二重……至少表面是这样。
　　真正变态的是心兰，她无愧变态之名，所有魔法都能叠加，包括治疗术祝福术，就是不知是否都是五重。
　　刘天三重移动魔法叠加连连施展，才堪堪躲开夏侯尊这轮攻击。
　　连续施展魔法叠加对身体的负担很大，所以心兰当时才会晕倒……刘天当然还不到极限，但他不耐烦了。
　　“也许观众们喜欢难分难解的战斗，但很遗憾，我要秒杀了！”刘天做出宣告。

第82章 为何张郃用爪？
　　刘天的声音大到全场都能听见。
　　人们一阵鄙视，因为任谁都能看出，刘天正处于下风。
　　夏侯尊脸色却很是凝重，和别人不同，他非常清楚刘天的来历，虽然一开始就明白刘天很强，但没想到居然强到连武器都不需要用。
　　由于开了围观模式，所以不断有人加到观众行列中。
　　其中就有英杰队成员。
　　“什么情况，郝昭被击败了？”说话的人叫庄申，背负一把飞剑，一副道士打扮。
　　“很正常，郝昭战术意义更重要一点，单挑反而是他的弱项。”这人名为苏仪，一副儒雅文士的打扮。
　　“扰乱公共秩序者，不可轻恕！”这次说话的是李彦，同是文士打扮，他的手上却有名士印记。
　　“这人绝对是其他学院的翘楚，好好记住他的招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最后说话的是孙军，虽然穿着便服，但目光之锐利不亚于任何一名久经沙场的将军。
　　四人言间，场中已出现惊天变化。
　　刘天取出了一杆枪。
　　蛇矛。
　　古有夏侯祖先战关云长战黄汉升，今刘天要重演旧事。
　　手中蛇矛迅速被火焰包围，刘天大喝一声刺向夏侯尊。
　　这一枪汇聚多种属性，似要把夏侯尊吸过去，强迫两者正面对决。
　　夏侯尊浑然不惧，当即挥出自己最强的一刀。
　　水属性除了冻结和流动，更具体的现象就是强大的冲击力和滔天的威压，作为一名喜欢堂堂正正的武者，夏侯尊的倾向自然是后者。
　　刀在途，如千层叠浪，如洪水决堤，汹涌将至！
　　刘天将蛇矛抛出，澎湃的博望火从深处透过毛细血管涌出，迅速覆盖双拳。
　　“要动真格了吗！”避开蛇矛，夏侯把刀重重挥出。
　　可惜，刘天消失了。
　　不是快速移动，夏侯尊的双眼能看穿。
　　不是隐形，夏侯尊的幻象杀手可不是吹的。
　　所以是瞬移。
　　刘天要效仿当年事，但腰斩夏侯有点困难，只好过关砍将了——
　　正是千里走单骑！
　　“太依赖眼睛可不好，背后全是破绽。”
　　话音刚落，夏侯尊就感觉到背脊遭到了一记重击，朝前飞出去，摔在地上。
　　他想爬起来，但背后全是扩散的博望之火，直烧得他疼痛难忍，而且刘天可不会给他犹豫的机会，上来就是一拳爆头。
　　“虽然你六阶高级还有三重魔法叠加，但比文天翔弱得多啊。”刘天点评，不说别的，文天翔那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刘天用双枪都打得很辛苦，虽然那时他只用五阶魔力……没错，刘天就是变相在夸自己。
　　“哇，这家伙那么厉害，是不是要去叫人？”庄申嘴巴张得老大。
　　“那人说得对，是尊太过依赖眼睛了，千里走单骑这种特技虽然难练，但并非没人能练成。”苏仪事后诸葛了一把。
　　“兵不厌诈，至少我们事先知道了，下次就好办了。”孙军的话让两人认同地点头。
　　“都是废物。”李彦骂了句，迈步就要上前，庄申连忙拉住他。
　　“你干嘛？难道想在这里行刑？”
　　“是又如何？放开我。”李彦挣扎，但庄申无官无职，闲云野鹤一道士，名士的印记不起任何作用。
　　“绝对不要松手，这个酷吏出手，我们形象就全毁了。”苏仪口头上支持，并不出手帮忙，他望了孙军一眼，“你也别乱动，情报员不要上去和武者肉搏。”
　　孙军点头道：“我明白，稳坐中军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所以我让青叶过来了。”
　　“青叶？”另外三人齐齐一愣。
　　“为什么不让绿山或者蓝河来？他们两个一起来也可以啊！”庄申惊得松开了李彦，但后者并没行动。
　　“乱天下者必定是你！”李彦双眉倒竖，拂袖而去。
　　“啊，曹仲谋到了。”苏仪摇摇头，转身不再看下去。
　　天间一道雷电落下，直砸在刘天身前一米的地面，溅起铺天盖地的尘埃。
　　烟尘散去，那雷电之后，竟是一台机甲！
　　“受死吧！”
　　内里传出一人的喝声，但刘天听那声音，与其说是愤怒，更不如说是疯狂。
　　为战而狂。
　　“我去，又来个战斗狂人！”刘天大叫，闪避机甲……不，是战魂的攻势。
　　这个疾如迅雷的机甲，怎么也不可能是一般机甲。
　　“凭机甲能力就追上我，这家伙是名过其实类型的战魂吧？”
　　有些人实力一般，但名头大，死后留下的战魂就会被系统判定得比生前强大得多。就像汉国五虎，诸葛明为了让其家族后人助篡位的自己，大肆宣扬五人德才兼备，各种追封，使得生前仅仅五重魔法叠加的五人，变成战魂之后每一个都能和吕奉先相媲美。
　　而这人的机甲，虽然不属五虎中任一，但一定是类似的存在。
　　“你才名过其实！”里面的人大怒，“这可是四子良将之一的乐进！”
　　乐进者，北唐名将，逢战必身先士卒，素有“急先锋”之名。昔日宋将甘兴霸箭无虚发，唯独面对乐进时失手了，其后他更是连败宋国将领，就连当时的宋主司马权也差点被其所擒。
　　知道对方战魂是什么，事情就好办了，但凡名人何有不吹，刘天很清楚乐进其实远程就是弱点，是的，甘兴霸是没杀掉他，但并不代表就输给了他。
　　刘天取出一把长弓，拉弓射出数道炎矢，但乐进战魂长刀如雷，挥舞间，把箭矢全部吸往刀身，然后击落。
　　面对远程攻击，不同属性有不同做法，同一属性也有多种选择，乐进选择了用电磁力来破除，这有好处，也有不少坏处。
　　刘天射出了爆炎箭，乐进战魂当即被爆炸震得后退连连。它很快便放弃电磁力，然而刘天早就猜到它的应对，换成准确的贯穿箭，让其苦不堪言。
　　乐进虽然不错，但终究不比汉国五虎，能撑住刘天一会已算不错。就刘天看来，这战魂比起夏侯尊还差许多。
　　“可恶！”
　　随着那人怒吼，刘天只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连忙一躲，只见一个飞爪带着飓风，穿过他刚才的位置，沿途卷起无数砂石，并将其碾成粉砾。
　　飞爪势头迅猛，直撞到咸阳学院的围墙上才停止，若不是正在模拟中，哪怕有结界，围墙恐怕也要不保。
　　刘天回身一看，只见又是一台机甲，机甲双手宛如龙爪，联想到乐进，刘天当即明白机甲的身份——
　　战魂，张郃！
　　“居然能控制两台战魂，了不起啊。”刘天夸奖道，这可是墨紫都做不到的事。
　　“你没机会了！”那人吼道。
　　的确，单个四子良将的话，刘天完全不惧，两个的话，也就杂鱼多了条，可惜对方就像魔法叠加，一加一不等于二。
　　两台战魂迅速走到一块，虽不是合体，但也差不多。
　　“爪黄飞电！”
　　暴风飞爪与雷电磁力结合，化为雷电风暴横卷过来，其如雷迅捷，如风肆虐，所过之处，电动山河，气卷残云！
　　刘天仓皇躲开，但爪黄飞电没放过他，分流四方，再聚向追尾的飞爪，重新成为完好的组合魔法。
　　这便是组合特技魔法——爪黄飞电，绝不落空，不中不休！
　　既然不能避，那就不避，刘天一向是如此行事。
　　他大吸一口气，然后爆吼而出。
　　“我乃襄月刘天，贼子休要嚣张！”
　　其声势之大，仿若惊雷！
　　爪黄飞电雷势受惊，竟一瞬间散去，刘天又是一箭，把剩下的残风和飞爪一并破去。
　　什么怒吼？
　　张翼德的怒吼！
　　长板桥怒吼！
　　惊天动地，百万大军顷刻退！
　　且说张郃一生，之前毫无败绩，如龙舞神州，飞爪乘风，卷席天下。然一遇张翼德，飞龙落地化飞虫，兵败如山倒，气势不再。
　　不过如今形势来说，刘天和那人也就拼了一个平手。实际上长板桥怒吼这一特技的代价比爪黄飞电要大，比较下来，刘天并不占优，就是破招的威势看着帅气。
　　但帅气就够了！下方的观众一脸畏惧地望着他，别提有多爽快了。
　　“哈哈哈哈。”刘天忍不住笑出声，只看得下方的两台战魂一阵呆。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自地上突入空中，趁刘天猝不及防，一个手刀就把他打下地去。
　　“我去，心兰你这混蛋，这次那么狠！”刘天在地上的大坑中央捂着头喊道。
　　落地的心兰，朝两台战魂深深一躬。
　　“对不起，我的同伴太失礼了。”
　　没等那人开口，周围不腰痛的观众闹起来了，说的大多是不肯放过刘天的话语。
　　“闭嘴！”刘天怒了，但怒的不是观众，而是心兰，“赢了还求和，何等耻辱！难道你还要割地赔款？”
　　“你才该闭嘴，你什么时候赢了！”那人也火了，声音同时从两台战魂中发出。
　　“什么！声音大就能掩盖你输掉的事实吗？要不我再吼一次？”刘天很是无耻，又遭心兰一个手刀，这次却是以前那般轻柔，还把之前的痛给去掉了。
　　口软心也软，这是哪门子的软妹……不对，是变态。
　　就在那人还想再说什么时，一人喝住了他。
　　“青叶，停手！”
　　是重置的夏侯尊，他刚才去联系学院高层了。
　　“尊哥，让我揍死他啊！”见他走到两人身前，战魂喊了起来。
　　“退下，这是校长命令！”夏侯尊喝道，随后朝刘天深深一礼，“我等坐井观天，感谢学弟指教。”
　　夏侯尊咬字清晰，声音洪亮，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也愣住了。他们仔细一想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双方若是在英杰大赛才遇到，那肯定会吃大亏……至于影像，从来都是天下人研究五大，五大自傲，一般都不屑于研究对手。
　　刘天却是抓了抓后脑勺。
　　“哎哟，我就想虐一下人而已……哈哈，既然你诚心诚意谢了，我就大发慈悲地接受吧。来，多夸奖我几句，以后我心情好，再虐……啊，不对，是再指教你们几次。”
　　观众中有忍不住的当即大骂，但夏侯尊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盖过了他们的声音。
　　“说得好，落后就要挨打，还请学弟你以后多多虐我，我定汲取教训，不断进步！”夏侯尊低头抱拳一礼，但双拳却是攥得咯吱作响，再细看，他的嘴角流出一丝血线，竟是把嘴唇咬破了。
　　墨青叶见状，迅速转过身去，对着围观的人大吼：
　　“都给我闭嘴滚回去，还嫌不够丢脸吗！”
　　学生们面带愧色走回学院，观众们见没好戏也就跟着散了。
　　“那我走了。”刘天正要脚底抹油却被心兰拉住了。
　　苏仪走过来。
　　“既然来了，两位何必急着走，我咸阳学院虽不比地处天下中心的襄月学院，但也有独到之处，还请两位赏面参观。”
　　夏侯尊舔去血痕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不甘之色。
　　“没错，校长也有意请两位做客。”

第83章 地狱之花
　　因为刘天搅黄了计划，心兰只得接受夏侯尊和苏仪的邀请。
　　也许是臭味相投吧，苏仪带路介绍的时候和心兰走得很近，相谈甚欢。夏侯尊也有为刘天介绍，不过他并不认真听，而是只顾用双眼去看。
　　咸阳学院就建在长安城北部，有路直通墨家要塞，因此其内建筑饱受墨家影响，什么飞机场、机甲仓库、战车仓库、兵械库……如果不是还有纵横家和法家的学舍，刘天都要以为这是哪座军工厂。
　　游览过一遍之后，苏仪在校长室门口和两人告辞。
　　“这小子口沫横飞，居然不是名士？”刘天等人走了立刻说背后话。
　　“苏兄虽然被家里人寄予再现苏秦张仪之才，但他本人却想领兵上阵。”心兰道。
　　“你是说他想当军师？”刘天吃惊，“那家伙一看就满肚子坏水，权臣更适合他吧？”
　　军师没印记，走的是和名士不同的道路。
　　“正如心兰殿下所说，苏仪由名士一道改向了军师一道，且还没有获得任何传承，但我想他日后必定能成为开创者。”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我也敢说自己能成就剑圣一样的不世之功，你信吗？”刘天哈哈笑道。
　　“……”夏侯尊只好不再多言。
　　进到校长室，夏侯尊向墨思行礼后告退。
　　室内没有办公桌，墨思一袭秦风黑衣，端坐在中央。
　　“拜见巨子。”心兰率先上前行礼，比起尊称其为翟王，墨思更接受这个叫法。
　　“心兰殿下，难请啊。”墨思开口便是感叹。
　　墨思平时是不在校长室的，不过他不想和心兰在墨家要塞正式会面，便来这里了，结果一等就是几天。
　　心兰正要说好话解释，刘天却假装四处望风景。
　　“我们又不是来见你的。”
　　“呵呵，想必你就是小紫提起的那位刘天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过奖过奖，我只不过比您略胜一筹。”刘天连忙拱手，他才不信墨紫会和这家伙提自己。
　　“小友果然风趣。”墨思微微一笑，并不恼怒，但也不想继续搭理他，转而面向心兰，“心兰殿下，来我长安，想必不是为了招贤纳士这么简单吧？”
　　心兰自踏入长安起，干了些什么事，墨思都心中有数，除了涉及锦衣卫部分，但那也只是他为表示对皇家的敬意而故意不去了解罢了。
　　“不，就是招贤纳士，狄杰乃国之栋梁，还请巨子割爱。”
　　“狄杰啊，不错的小伙。”墨思看过狄杰的资料，但他对此人一点都不感兴趣，用这等人为大臣，就算墨家不重礼仪，也无法接受，“只要他愿意，我们绝不会阻拦。比起这个，你们就没别的要事了吗？”
　　“教练，我想见墨紫。”刘天举手。
　　“可以，不过有条件。”墨思回答很快。
　　“没问题，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娶心兰，我都可以答应你。”刘天回答得更快。
　　墨思和心兰很有默契地没有对刘天夹带的私货作任何反应。
　　“巨子请说。”心兰平静道。
　　“也不算条件，算是一种期盼吧，我希望你们能取得败者组冠军。”选手不关注其他对手，不代表校长不关心，墨思早就知道刘天和心兰是襄月学院中最靠谱的两人，算上墨紫，再配合文天翔，打败咸阳学院和河洛学院，并不是很大问题。
　　要知道，五大虽强，也是有限度的，刘天的强大明显超出规格，墨思时常感叹他不愧是襄月费尽心思引进的外援。
　　至于心兰，这一届英杰大赛拥有真意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六个，其中两人还是剑侠和剑圣。
　　“不要。”刘天马上拒绝。
　　“小友不必担心，届时我会让小紫好好配合你对付剑侠的，真意并非无敌，想必你也清楚。”墨思连忙道。
　　“不不不。”刘天摆手，“那啥巨子，你的目标太低了，我不由觉得非常可耻。要知道，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总冠军，而且是要以胜者组冠军的身份进入决赛！”
　　“这……”墨思也被刘天的狂妄吓到了，不过他终究见多识广，很快便开心笑起来，“襄月真是有意思，先是有杨宇那样的狂妄小鬼，现在又有你。”
　　“这不是狂妄，这是对实力的自信！不过是自废武功的剑圣，看我在胜者组打败他，再在决赛虐他第二次！”刘天说完也哈哈大笑起来。
　　“的确，你也许能做到。”墨思有关注刚才的战斗，知道刘天连双枪都没出就连败咸阳学院的英杰，哪怕墨青叶也没尽全力，但墨思还是看好刘天。
　　他们咸阳学院最强是有墨赤眉的时候，可惜当时遇到了更强的杨宇。墨赤眉毕业之后，学院就不如之前了，墨家五子除了墨青叶还算可以，其他都与墨赤眉相差甚远。至于墨家之外的人才，是有两个，但其中之一已经被刘天徒手秒掉了。
　　而且今年成都学院也会参加，有那孩子在，恐怕比赛结束后他们连五大的名头都保不住了。
　　但不管怎么说，墨家还是要展露实力的，他们怎么说也是大宋第一门派。
　　所以墨家把希望放在墨紫身上。
　　知道真相的人是少数，民众只会知道他用战魂，姓墨，代表着墨家……
　　想到这里，墨思眼皮微微一跳。
　　“怎么了？”观察力敏锐的心兰注意到墨思的细微变化。
　　“没什么，只是作了个白日梦。”墨思微笑。
　　“这么短的时间你也能做梦，你的梦想是有多渺小？”刘天嘲笑。
　　“是啊，这么短的梦，真是有够渺小的……”墨思站起来。由于墨家本质是门派，所以他的年龄也就四十三，正值当年。但他起身的动作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缓慢，仿佛背着重担在上山。
　　“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小紫。”
　　然而当他站起来后，之前的感觉就完全消失了。黑衣如墨，他却健步如飞，头也不回，笔直地朝前迈进，仿佛要融入墨中，再也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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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那么担心你，你居然在泡妞！”
　　墨思把二人带到墨紫房间就离去了。房间里只有墨紫和一脸冷冰冰的墨琉璃，看见这种情景，刘天立刻就火了，连忙扑上去扯住墨紫的衣领。
　　“对不起。”墨紫道歉。
　　另一边心兰却是仔细端详起墨琉璃，但墨琉璃只是看了她一眼，把外貌特征等信息记住，就恢复到木头人的模样。
　　刘天也有些好奇，松开墨紫，在墨琉璃眼前晃了晃手，见她没有丝毫反应，连眼都不眨一下，回头同情地与墨紫勾肩搭背：
　　“原来如此，是充气的啊！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不，是活人。”心兰说。
　　“什么，果然必须烧你，放心！我很在行，专业、无痛，整个流程只收四个八。”刘天还朝墨紫伸出手。
　　“抱歉，琉璃小姐情况有些特殊。”墨紫苦笑。
　　盯着他看了一会，刘天回身指着心兰：
　　“其实她是墨紫的女朋友。”
　　啪！
　　刘天脸上多了一巴掌，墨琉璃依然一脸平静。
　　“什么回事？”刘天大叫。
　　“对不……”
　　啪！
　　墨紫还没说完，脸上也多了一个和刘天一模一样的巴掌。
　　墨琉璃眼都没眨一下。
　　“不是的，刘天只是在开玩笑。”心兰连忙道。
　　啪！
　　刘天又中一巴。
　　“说好的不打脸呢！”
　　“琉璃小姐，他们都是我的好友。”墨紫完全不在乎脸上的红掌。
　　仿佛按下某个开关，墨琉璃的表情丰富起来，只见她柳眉直竖，杏眼圆睁。
　　“紫你都交得什么朋友！”她直指刘天。
　　虽然两边脸都火辣辣得，刘天还是用手把刘海往上一梳，露出认真且锐利的眼神：
　　“帅气的朋友。”
　　“是啊，很帅。”心兰轻拍手。
　　“哈哈。”见到熟悉的场景，墨紫忍不住轻笑。
　　墨琉璃本有些无语，但注意到墨紫的笑脸，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朝两人深深一拜。
　　“谢谢两位一直以来那么照顾他。”
　　“作为我的手下败将，我给了他该有的地位……”刘天没说完就被心兰压低了头。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们，墨紫学长一直都很照顾我们。”心兰真诚地低头一礼，顺便帮刘天治疗脸上的伤。
　　双方还要互相道谢，墨紫连忙阻止了他们。
　　聊了几分钟，墨琉璃便恢复冰冷的模样，墨紫也不忌讳，和他们简单说了墨琉璃的情况。
　　“不错嘛，机甲配三无舰娘，什么时候换机体，你们有没有初号机？”刘天没有太大变化。
　　“请加油。”心兰鼓励他，尽管墨紫并没把自己的志向告诉他们。
　　“我会的。”墨紫感激地点头。
　　他们都有真意，许多东西不说也能明白。
　　随后心兰也和刘天一样，没有丝毫拘谨和顾忌，哪怕说到妙处时要把墨琉璃作例子。
　　看似没心没肺，但比起没意义的关心和同情，墨紫更喜欢现在这种情况。
　　对等，才是朋友。
　　最后见天色不早，心兰和刘天起身。
　　“过几天我就会回学院。”墨紫道。
　　“我们不会那么快回去。”刘天道，“我要把其他学院的人都揍一遍。”
　　“加油，给他们好看。”墨紫打气。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刘天鼻孔朝天。
　　两人告退，墨琉璃也切换回来和他们挥手。
　　“紫，很开心吧？”两人走远，墨琉璃问。
　　“是啊，不过……”
　　没等他说出想说的话，墨琉璃已经耗光了时间，恢复冰冷的模样。
　　这时的她，就算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感觉的吧。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更开心，也更幸福。”
　　如果这么说了，她肯定会斥责自己不珍惜朋友。于是思量再三，墨紫微微一笑，把话埋藏在心底。
　　千言万语都不及行动去证明。
　　我啊，只管努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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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安城又呆了两天，心兰决定离开了。
　　“去成都。”刘天决定。
　　心兰没意见，狄杰二人也就没意见，不过路费是刘天出。
　　路上，街头巷尾都有说书人在讲故事。
　　“这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真火啊。”袁方感叹。
　　“估计是马念才编出来的。”狄杰思考一下道。
　　“这家伙抹黑自己真是不遗余力啊。”刘天笑了。
　　“没这回事。”心兰也在笑，却是欣慰的笑容。
　　“那么明显你不会看不出吧？”刘天吃惊，故事明里抨击马文才，细想就知道在讽刺梁山伯。
　　心兰低头组织语言。
　　“我不否认有讽刺的存在……但梁山伯最后还是和祝英台在一起了不是吗？
　　那种性格的梁山伯，在那种社会背景下，注定不会有美好结局，但他还是得到了好结局！
　　尽管结局并不完美，但那一定是学长想追求的结局……不，不对，他一定是想有更好的结局，所以啊——”
　　这是个努力就能变得强大的世界。
　　“这个故事想告诉人们的是，要好好珍惜眼前事物，然后努力去追求幸福！”
　　心兰抬头展颜一笑。
　　三人呆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狄杰，他吭了一声，轻点头。
　　“的确，明眼人肯定不止我们，但大家还是那么兴高采烈地听这个故事，流传这个故事。露骨地批判社会的作品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就连名侦探的故事想受欢迎也必须要最终抓到犯人，所以我相信黑衣人一定会被……”不过没人有兴趣听他预测剧情。
　　“心兰殿下眼里的世界真是美好。”袁方感叹。
　　“是啊是啊，就算地狱，她也能看出花来。”刘天挖苦。
　　“没这回事，地狱我还是能分辨出的，不过真让我看到地狱，我会努力让那里开花。”心兰灿烂地笑了。
　　狄杰和袁方剧烈地咳嗽起来，心兰连忙上前治疗两人。
　　因此她没注意到身后的刘天——
　　露出的眼神是多么的阴霾、黑暗。

第84章 蜀中王
　　“我对蜀地不甚了解。”飞船上，狄杰向心兰和刘天坦言。
　　“还说自己不出茅庐便知天下事。”刘天顿时就笑了。
　　“再把我比喻为诸葛明那个乱臣贼子，我就跟你急！”狄杰怒道。
　　虽然儒家并不如地球志上那般兴盛，但诸葛明作为托孤之臣，先皇一死便窃国，天下文人凡是有志为官的，皆以其为耻。
　　“我也不是很熟悉。”心兰也坦白。
　　“是吗？可我听说唯一和蜀地来往的是江陵省。”狄杰却道。
　　“我家的确自两年前便开始和蜀地通商，但也仅止于此。”
　　先是钟会后是刘善，蜀地反复叛变，周围的省份都自觉地对其进行封锁与制裁，只许出不许进。而蜀地往西是古蒙设置的封禁结界和昆仑绝壁，因此在与杨家通商之前，其内据说盗寇四起，民众穷困潦倒，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再怎样也能有饭吃。”刘天这时倒是不开玩笑。
　　“也要有工具用啊。”袁方道。
　　人人有魔力不假，但魔法锄头也是会损坏的，没有后续货源补充的话，人民很难自力更生活下去……你说工匠，这几年从蜀地跑出来的工匠可没少过，就连一些贵族都抛弃封地逃了出来。
　　无法地带，人们这样称呼蜀地。
　　“不用担心，虽然我家商队只是到过蜀地边境，但也听说里面还可以。”
　　杨家冒天下之不韪去和蜀地通商，已是仁至义尽，他们不可能深入蜀地去做什么。
　　而且刘天知道，是两年前心兰成为公主，杨家才决定和蜀地通商。
　　“至少他们现在还能把蜀锦生产出来。”狄杰想到在秦安、河洛两省流通的蜀地商品。
　　“看过便知，不要太抱期望。”刘天道，去年二月为止他还在蜀地，三月到八月之间，他历经重重关卡，好不容易才在九月转校到襄月学院。
　　关于刘天的表面经历，狄杰二人也通过心兰知道了大概。
　　不过，蜀地四年来只有刘天一人转校成功，原因嘛——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上船时，刘天对另外三人如此说道。
　　刘天的某些情报一直被皇家所管制，且设为二级机密，所以心兰也无法轻易得知。至于利用关系打听是可以，但心兰不是那种不经朋友同意就穷根究底的人，从方文轩的事便可看出。
　　不过刘天更在意心兰这做法可以轻松收买人心，让他很是羡慕嫉妒恨。
　　“不愧是心机那啥。”
　　心兰歪头一呆，不明所以。
　　“我穿越了，不需要在意。”刘天平淡地说道。
　　“哈，我喜欢穿到秦朝。”袁方闻言乐道，他看过那个地球志小说。
　　“可惜主角实在太没用了，是我的话肯定取代秦王一统天下。”刘天又放豪言，完了还哈哈大笑。
　　这次船上加上他们就六名乘客，另两名还在客舱内，所以没人理会他们。
　　这边聊得高兴，心兰却在低头思索。
　　机密分九级，二级机密已经是非常重要的事了，看刘天的模样，显然是不打算继续掩饰，但他的自信又从何而来？
　　心兰一直烦恼的是看不透他的黑暗根源，难道说和这二级机密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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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客之所以那么少，是因为大家谣传这里是犯罪之国、无法之地，平时除了公务需要，基本没人会去蜀地，更惨的是即使有人想从蜀地出来，周围的空检也不允许，只能走陆路。
　　虽然飞船公司想一年才飞蜀地一次，但有规定大城至少一个月有一航班，所以他们只好做这亏本买卖了。
　　且说另外两个乘客是什么人，这个倒也不难猜。
　　蜀地新增两个英杰大赛名额，这是剑圣的意思、皇家的表率，嗅到风向的记者当然要赶来。
　　陈琳和摄影师有幸成为第一批通过审批的记者。
　　陈琳虽然和某个写檄文的同名，却是个女子。至于摄影师则是男性，姓聂，自称摄影师，所以大家都这么称呼他了。
　　此时他们正在准备一会的拍摄，陈琳连忙把鸡腿夹到摄影师的碗里。
　　“吃多点，干得好以后还有。”
　　摄影师是个胖子，望着鸡腿他流出大把口水，不住点头。
　　术业有专攻，陈琳撰稿写文还行，操纵留影石施展伪装魔法还是摄影师比较擅长。
　　蜀地没人去，交通无阻塞，飞船到成都比计划快了许多，陈琳两人下船正要快步直奔成都城内，却见刘天四人悠哉走出。两人对视一眼，转而朝四人扑过去。
　　“几位来这里是观光的吗？”拿着麦克风，陈琳睁眼说瞎话。
　　想观光，也得过汉中的空检，没文书可过不去，这四人一看就知道是来办公务……骗谁啊，四人嫩得可以，不是在校生就是毕业生，次点就是书生，所以陈琳立刻上去问了。
　　“你好，我们来此是观光的。”心兰点头。
　　“……这里可是蜀地。”
　　“是的，我知道。”
　　心兰的坦言反而让陈琳充满了疑惑，刘天见有外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是来采访蜀地的吗？采访我就好，我们蜀地别的没有，就才俊帅哥最多，尤其是我，来，留影石镜头对准我，我被蜀地人们称为……”
　　“好的，采访结束有请下一位。”张琳拍手道，爱在镜头前出风头的人这家伙绝对不是第一个。
　　然而狄杰也是差不多的货色，他吹得还不是蜀地的事，而是自己在洛阳和长安时的“光荣”事迹。
　　镜头只好给袁方，不料这货却是双手遮脸，不断躲避。
　　“别拍我，我是放高利贷的。”
　　陈琳无奈和四人道别。
　　“他们不会放弃的。”心兰望着他们的背影说，“不过他们只是单纯的记者。”
　　“那就不用管他们。”刘天迈开脚步，“跟紧了，一会可别吃惊。”
　　三人不明白只好跟上去。
　　“比想象中要好。”
　　进入成都城区，狄杰连连点头。
　　虽然城墙破碎至今仍未修好，但城内虽不繁华也没差，和经历焚城后逐渐复苏的洛阳差不多，气象还算不错。
　　“外界传言都是骗人的啊。”袁方好奇地四处张望，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受刘天影响，他悄声问，“莫非我们很帅？”
　　“他们看的是刘天。”心兰道。
　　“而且是惊讶的眼神，看见儿子回家那种。”狄杰勉强保持平静，尽管立志封相，但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他还是半个菜鸟，被人强势围观总有点慌。
　　刘天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走在前，自第一个人开始跟着他们，更多的人开始动身，还有不断四处通知的人。
　　不知不觉，除了跟在身后的几百号人，道路两侧也都站满了人，楼房上也满是从窗户探出的脑袋。一时间，他们被无数道热切的视线包围了。
　　“我开始方了……”袁方道。
　　“别慌，我可是要官拜相国的人，这点阵势不过是小意思……”狄杰额头冒汗，死命硬撑。
　　唯有刘天和心兰淡定自若，又走了一会，前方被人群堵住了，刘天只好停下脚步，朝四周的人群躬身。
　　“大家，我回来了。”
　　刘天的声音并不大，没有以往那般嚣张，很是温和。
　　“主公回来了！”
　　当第一个人喊出这话，整条街都迅速沸腾起来，人们欢声呼喊，奔走相告。很快，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成都城，震耳欲聋的声音如浪潮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不过，还是有例外的。
　　“刘天，你这叛徒！”
　　一道如雷的怒吼盖过了人群的声音，只见一人踩着屋檐飞来，手持长枪。
　　正是姜艾！
　　“给我去死！”他直挺挺地朝刘天刺去一枪。
　　这时从一侧冲出另一人，比姜艾更快，直达刘天身前，挡住了攻击。
　　此人双手皆持双剑，竟是四剑流的武者，他的每一把剑都对应天上七星，二十八星宿尽在四把七星剑中。
　　“小豫，谢了。”刘天笑道，刚才他不惧不避，似乎早就料到此人会出现。
　　“刘天大哥的安全，由我来保护。”邓豫沉声道。
　　“小豫快退下，让我打死这个叛徒！”姜艾的长枪被四剑紧紧嵌住，不得动弹，只得放声大叫。
　　心兰三人本以为民众会一阵惊慌，不料他们对此情景习以为常，嬉笑着为姜艾打气。
　　“小艾，当大哥的可别输给三弟。”有人喊。
　　“闭嘴！”姜艾恼火。
　　“之前就和你说三英历来为首的最弱，你不信，现在看到没，我赢了，哈哈……”
　　“就你话多！”姜艾火得跳起来。
　　民众七嘴八舌调侃姜艾，后者不得不弃了刘天舌战群民，但大家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反而更开心了。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民众让开一条路，一个身穿华贵服饰的男生潇洒走出。
　　“怎么会。”刘天拍了拍来人的肩膀。
　　从周围的欢呼声中心兰三人得知来人叫马渊，三英第二，人称马伏波，名字来源是曾经位至骠骑将军的马孟起，作为他的重孙子，大家帮他自动降级了。
　　群众们虽然很尊敬刘天等人，但对待他们四人就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没有客套没有拘谨，刘天也露出了心兰从未见过的温和表情。
　　“刘玄主公好棒！”有小孩子喊道。
　　“刘玄？”心兰三人讶然，一个老人向他们解释。
　　原来，由于刘天性格谦和，待民亲切，礼贤下士……所以人们自然把他和昔日的汉主刘玄德联系起来。
　　“性格谦和？”袁文一惊。
　　“礼贤下士？”狄杰吓得围蝴蝶结尖叫。
　　心兰默默地看向刘天，却发现刘天也在看她，那眼神就像在说——
　　“只要我振臂一呼，蜀地必定随我起事。”
　　是的，在蜀地，刘天就是王。
　　只被当地人承认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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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琳一直跟在刘天等人背后，看见之后的发展，她忍不住掐住了摄影师的脖子，死命摇晃。
　　“该死，这家伙居然就是‘刘玄’，早知道听他吹牛好了……”
　　“我要死了……”摄影师一脸难受，以至于眼前出现了满天鸡腿，“至少再给我一个鸡腿……”
　　“蠢货！就知道鸡腿！”陈琳气得一脚踹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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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人到来，群众们才开始散去。
　　“各位乡亲父老，叙旧的机会很多，还请不要围在这里，回去工作吧。”
　　说话的人是个青年男子，文士打扮，一副儒雅又不失俊俏的面庞。只见他不断朝周围的群众拱手行礼，想劝说他们回到自己的岗位中去。
　　按理说，群情激奋时，这样的劝说根本没人会听，但青年男子的话却起了作用，大家纷纷向刘天等人告别。
　　“主公，卫先生，我们先走了！”
　　“卫先生，我会努力工作的！”
　　等人群散尽，青年朝刘天轻点头，走到心兰三人前，深深一礼。
　　“远来的贵客，欢迎你们，我是成都太守，卫清。”

第85章 离间
　　蜀地里，年龄稍大的人才不是死在叛乱中就是迁出了蜀地。因此心兰听说这里只有一名太守，以太守的官职，行使省刺史的权力，领衔管理蜀地所有的郡。
　　因为有八王和各公爵的存在，大宋的省刺史和部分州刺史都是没有实权的，只是朝廷派来监察所辖区域的官员。但蜀地没太守以上官员，因此这个叫“卫清”的人，其权势之大，足以自称“蜀王”。
　　不过没官职终究是一种掣制，俸禄少，可掌控的士兵少，能赋予的官位不多……可以说，让一个太守管理一省等于让他去送死，贼寇大批来袭的话，根本挡不住。
　　然而卫清做到了、做好了，看民众对待他的态度便可知道。
　　在卫清的带领下，众人开始前往成都城内的宫殿——由于两次叛变，成都学院早就毁掉了，现在成都学院建在蜀汉故宫里。
　　故宫也是残破的，不过废墟碎石之类的早已清理干净。
　　进入成都学院，众人终于感受到蜀地的破落气息。
　　昔日能与五大齐名的成都学院，如今内部只有少数的建筑，且除了图书馆，各种设施看上去都非常简陋。
　　正值寒假的现在，校内依然传出朗朗读书声，仔细一听，那竟是孩童的声音。
　　“什么回事？”袁方直接就问了，“不放假？补课？以后考五大？蜀地的父母也太望子成龙了吧，我觉得小孩子还是应该多去玩耍。”
　　“闭嘴，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给我滚一边去。”姜艾怒道，正要冲上去，但马上就被邓豫拖走了。
　　“让心兰殿下见笑了。”马渊朝心兰道歉，但心兰反而后退了半步。
　　他们在路上互相介绍过了，但不知为什么，马渊只会和心兰说话，对狄杰二人爱理不理。
　　起初二人还以为马渊是势利之辈，直到他们看见马渊对着一切面容姣好的女子大送秋波，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好一个登徒浪子。”狄杰当时就开斥了，但马渊脸皮之厚，和刘天有得一拼。
　　心兰有说明自己曾经是男生，但马渊完全不虚。
　　“你的美丽，足以让任何人忘记你的过去；你的美丽，足以让任何人原谅你的过错；你的美丽，足以让星辰失色；你的美丽……”
　　别看心兰平时很大胆，遇到这种事她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但认真打量过马渊之后，她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惧意，和马渊“友好”交谈。
　　回到现在。
　　“没事……我并不惊讶。”心兰说完，朝一旁的卫清深深一拜，“辛苦卫先生了。”
　　“不妨，只是苦了孩子们。”卫清微微苦笑。
　　蜀地人才尽失，这人才包括了各学院的老师，今年蜀地增加两个大赛名额，不是不想多给，而是蜀地也就三所学院还在正常运作。
　　其中两所是乡村小学校，一两个老师足矣。
　　但第三所是成都学院。
　　周围的学院没了，各地的适龄孩童自然纷纷涌来成都学院。
　　成都学院本身就是初等高等一体化的学院，如今再接纳基础学校的孩童，虽然蜀地人口有所减少，但即使是全盛时期，也会有些忙不过来。
　　心兰可以想象，成都学院选择了让学生分批入学，以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
　　之后卫清请几人去参观，心兰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偌大的成都学院，虽然偶尔会有教师来帮忙，但常驻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卫清。
　　怎样教导那么多学生？高等教初等，初等教基础。
　　但姜艾等人却一脸自豪，尤其是看到一个孩童指出讲课的初等学生错误时，他们笑得更灿烂了，胸膛挺得直直的。
　　“我们的学员很不错吧。”姜艾骄傲道。
　　“说什么……”袁方以为是在说反话，但接下来的情景让他说不出话来。
　　初等学生先是坦诚了自己的错误，同时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正确答案，但一众孩童没有露出质疑他的表情，反而相互讨论起来，研究正确的答案。初等学生也不是装的，他是真的不知道，他苦思冥想的同时，帮想出答案的孩童验证其正确性……
　　“愚蠢。”看了许久狄杰突然说道，一脸不屑。
　　“你说什么！”姜艾冲上来，被袁方和邓豫一同拦住。
　　“你这次也说得太过分了吧！”虽然拦着姜艾，但袁方并不赞同狄杰。
　　“学院制之所以优秀，主要在于我们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没必要重复去探索一遍古人已经走过的道路！像他们这样的效率，哪怕学到老学到死，也追不上外界的学生读数年，你们这是在误人子弟！”
　　姜艾更愤怒了，但他似乎有什么顾忌，始终不愿释放全部魔力，以致在袁方的阻拦下，双拳始终揍不到狄杰。
　　卫清朝狄杰一揖。
　　“狄杰先生所言甚是。”
　　“不，卫先生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一直旁观的刘天开口，“但我们改变不了现状，也是事实。”
　　“哼。”狄杰闭目不再去看周围情景，不过他的装逼很快就遭到了雷劈，一阶魔力不足以探明道路，他很快就撞墙了。
　　“活该！”
　　姜艾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却被一个走出教室的孩童捏了一下屁股。
　　“不要吵！我们在上课。”
　　“对不起！”姜艾连忙低头认错，但他发现怎么低头都是俯视孩童，只好跪地一拜。
　　孩童敲了他脑门后，蹦跳着回到教室，姜艾起来一脸笑容。
　　“好家伙，居然懂得模仿卫先生用戒尺的样子。”
　　说完，他看到面带微笑的刘天，脸色微变，再看狄杰，火由心生，正要冲上去，心兰一个手刀就让他冷静下来。
　　“祝福？”
　　众人抛下发愣的姜艾朝外头走去，顺便一提，狄杰是由袁方拉出去的。
　　“小渊，带几位去歇息一下吧。”卫清道。
　　“好的，我一定会给心兰殿下最好的房间。”马渊依旧眼中唯有心兰。
　　“谢谢。”心兰没有拒绝，因为想必这最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马渊如此盛情，接受下来便好。
　　马渊正要吹一波心兰的美貌，姜艾已经追出来了。
　　“别跑！”
　　姜艾却不是朝狄杰，而是冲向刘天。
　　邓豫立刻迎上去，姜艾见状得意一笑，整个人留下一道残影消失了。
　　另一头姜艾出现，长枪直刺刘天，但邓豫已经反应过来，一个三重魔法叠加，高速赶过去。
　　“小豫，太天真了！”那头的姜艾道，整个人又一次消失了，重新出现在之前的地方。
　　正是特技——声东击西！
　　“叛徒，去死吧！”
　　邓豫已经赶不回来，刘天似乎也没打算防御，姜艾不禁露出胜利的表情——
　　“四象转移！”邓豫喝道。
　　姜艾定睛一看，只见邓豫把其中一剑留在了前方，当即破口大骂：
　　“小豫，你算计我！”
　　瞬间，邓豫回到了姜艾前方，虽然他抬手就可以灭了某人，但他还是停下动作。
　　“我没有。”邓豫严肃地澄清，“我只是把招式使出来而已……”
　　“有破绽！”姜艾像反派般狰狞一笑，绕过乖乖解释的邓豫，朝刘天挥去一枪。
　　但饶是如此，邓豫还是回身挡在了刘天身前，与姜艾展开鏖战。
　　七阶初级、四剑术大师级的邓豫，六阶中级、枪术高手级的姜艾。
　　两相碰撞。
　　数回合后，某人华丽地飞了出去。
　　“我去！”姜艾大骂，然而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要撞向校舍，赶紧挥枪劈向虚空，斜摔倒在地上。
　　轰隆一声巨响，校舍窗户纷纷打开，众学生开始痛骂他，起初他还是有道歉的，但不一会就被骂火了，站起来大吼：
　　“给我滚回去读书，吵什么吵！”
　　一堆粉笔屑倒下来，顿时把他弄得灰头土面，一片笑声中，学生们听话地回去读书。
　　“居然还用粉笔……”袁方震惊于成都学院的落魄，毕竟这年头落后一点的学校都能使用荧屏教学了。
　　清理完身上的粉笔灰，姜艾施展好隔音结界和防御结界，重新朝刘天冲去，然后被击飞。
　　“这家伙就不能学乖一点吗？”袁方有些无语。
　　但姜艾只是在地上滚了一圈便爬起来，再次朝刘天冲去，不知畏惧，不知放弃。
　　“刘天大哥……”邓豫回身望着刘天。
　　“刘天，拜托你了。”马渊也回头，一脸凝重。
　　“好的。”
　　刘天点头，他取出双枪，正准备好好教训姜艾，但一个人已经冲到他身前。令他吃惊的是，这人居然是心兰。
　　“女人，滚开！”姜艾吼道，朝心兰刺出充满杀意的一枪，消失在原地。
　　特技——虚晃一枪。
　　不是退却，姜艾出现在刘天背后，一枪刺出。
　　但他腹部马上就遭到了重重一击。
　　“咕哇！”
　　姜艾目瞪口呆地看着心兰一拳把他打飞。
　　“四重魔法叠加？”邓豫和马渊一惊。
　　“班朝！”飞出去的姜艾对着天空大喊。
　　不知为何，就像四天王总是有五个人，三英也总是有四个人，而且这第四人还能被三英之首随时召唤过来。
　　一道光束从校舍内飞出，最先从光芒中出现的，赫然是一把偃月刀！
　　昔日关云长拒绝宋主司马权的联姻，称虎女怎能嫁给犬子。
　　话很快便传遍天下，最后人们都把关云长的家族称为‘虎门’。
　　关云长死后，不少人都到关家挑战他们的权威，然而关家一门把挑战者尽数击溃了，他们用实力证明了自己都是虎将。
　　于是人们把关家称为虎穴，龙潭虎穴的虎穴。
　　就算后来蜀国衰落，关家也保持强势，但强势过头了，开始犯大家族的错误。
　　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这时，蜀国出了一个叫班仲升的人，他独自向关家的权威发起了挑战。
　　关家被破，偃月刀被夺，就连当时的关家小姐都被迫嫁给了班仲升，后来关家小姐还给他生下一个孩子。
　　人们把这孩子称为虎子。
　　没错，虎子的名字正是班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浑身是胆！”
　　班朝一上来就使用了三英第四人的专属特技，与姜艾一起朝心兰攻去。
　　“你们也太无耻了吧！”袁方大叫。
　　“给我闭嘴，打不过就叫人，有什么问题！”姜艾大叫，“好的，就这么打倒她！”
　　“好！”班朝在浑身是胆的作用下，已经可以无耻到朝女人出手了。
　　心兰不躲也不闪，就这么让两人冲上来，然而怪事发生了，班朝突然一刀劈向了旁边的姜艾，幸好后者反应够快，堪堪避过。
　　“反了你啊！”姜艾叫着。
　　也许是为了洗脱罪名，班朝重整架势，朝心兰又挥去一刀，强大的刀气自偃月刀的刀刃放出，穿过心兰身边，直劈向姜艾。
　　一次是偶然，两次的话傻子也能看出有问题，姜艾躲开攻击，一脸震惊地望着心兰。
　　“离间计？”

第86章 更始帝
　　“原来心兰殿下是军师方向的啊。”袁方感叹，他还是第一次看心兰出手。
　　和武将方向不同，军师方向的魔法师所学的都是谋略和适用于军阵的特技。
　　只是在小规模作战里，两者看上去并没多大区别，实际交手的话，军师方向的魔法师反而更弱些，毕竟武将方向的特技更具爆发力和振奋力。
　　一直淡然的刘天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是头一次知道心兰的发展方向，暗度阴平这个特技虽然始于军队，但运用起来无论是武将方向还是军师方向都可以使用。
　　不过他仔细一想就不再吃惊了，心兰懂得施展方术，向军师发展并不奇怪。初代卧龙，蜀国先主诸葛明就精于方术，他的七星续命硬生生使自己活到了三十年前，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压制刘善，北伐一旦获得少许成功，便果断发布金牌把刘善召回来。
　　等诸葛明死去，刘善可以大展拳脚时，蜀国已经大不如前，后主诸葛章昏庸无能，别的没学到，净学了诸葛明的权术，继续给刘善添乱，以至于宋唐淝水之战时，刘善都无力出兵。终于，强盛的宋国发起了一统战争，蜀国一战而亡。
　　历史学家都不明白，为什么刘善不在诸葛明死后立刻造反，这样蜀国说不定就能改变命运了……然而历史没有如果，四年前，刘善被再度叛变的姜水天砍去首级，结束了坎坷的一生。
　　刘天当然不会重蹈覆辙，他的才华不知胜过刘善多少倍……
　　场中，姜艾明白什么回事之后，当即并指朝班朝一点。
　　“识破！”
　　班朝身上亮起白光然后破碎——这正是军师所独有的“识破”魔法。
　　“这家伙也是军师？”袁方有些惊讶，毕竟姜艾看上去那么脑残。
　　虽然识破魔法理论上可以破去一切的军师向魔法，但必须先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魔法，平白施展是没有效果的。
　　和洞察魔法一样，识破魔法也有很大负担，消耗精神力、集中力、思考能力——简而言之，智商不够，施展完就会脑残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昏厥。
　　著名的诸葛明三戏宋国，大都督周郎就是因为识破魔法施展太多，以至于吐血倒地。
　　“小艾是个聪明的孩子，对他来说，识破不过是家常便饭。”卫清第一次露出自豪的神色。
　　正如他所说，姜艾释放完识破，脸上一点疲倦都没有。
　　见状，心兰召出玉龙，双剑合一冲上去，朝姜艾就是一挥。
　　“哈哈，砍不到我！”
　　心兰速度不快，以至于一击落空了，姜艾乘机越过她，朝后方的刘天冲去……
　　危机感油然而生，姜艾立马把枪横于身前格挡，紧接着，一道剑光超越空间在正面突然袭来，一击就把姜艾砍得双手发软，倒飞出去。
　　“声东击西。”没等姜艾吃惊完，下方望着他飞出去的心兰静静道。
　　同样的特技，用的人不同，造成的效果也不同。
　　姜艾空中旋身落地，再度冲来。既然已经见识过，他就不会再中招。避开心兰的一剑，格挡过后续而来的攻击，姜艾望向了刘天——
　　轰！
　　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心兰一剑把他砍倒在地。
　　不是魔法叠加，而是像他刚才一样瞬移过来的。
　　“怎么可能？！”姜艾肚子里的水都被打吐了出来。
　　同样的特技，用的人不同，效果的强弱也会不同。
　　心兰的声东击西不仅攻击能瞬移，自身也能瞬移，还有就是……
　　“哈！”班朝大喝一声挥舞大刀砍来，七阶初级的他魔力全开，虽无真意也滚起了惊天气势。
　　轰！
　　班朝背后遭到数道重击，顿时面朝下倒在心兰跟前，虽然他想要元素化，但一点用都没有。
　　“……真意？”班朝痛苦道，一脸吃惊。
　　元素化并非无敌，真意的气势可以将其锁定，而场中拥有真意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心兰！
　　是的，心兰的声东击西除了不止一次攻击，还大幅跨越了时间，让人防不胜防！
　　“可恶！”姜艾已经爬起来，他又是一枪刺出，却刺向了地上的班朝。
　　离间计！
　　姜艾左手迅速击向收不住的右手，强行把攻击偏移了，但下一刻他就被心兰一脚踹飞了。
　　空中的姜艾刚想使出应对动作，心兰就像被吸过去一般，瞬间来到他身前。
　　先发制人！
　　心兰散去玉龙剑，举手就朝姜艾脸上甩去一巴掌，没等姜艾开骂，连续的巴掌落下——竟是在掌掴他。
　　不少人都呆住了，但有两人冲了过去。
　　“请住手。”邓豫沉声道，他的眼里满溢怒火，只是很好地压在心中没有爆发出来。
　　“心兰殿下，虽然他逗逼了一些，但这怎么说也太过了……”马渊取出折扇，把六阶高级的魔力攀升出来，“你的优雅美丽，不应被这种愚蠢的家伙所玷污。”
　　“闭嘴。”心兰冷冷道，她停止掌掴，开始朝姜艾挥拳，拳头像雨点一般落下——心兰当然没有挥打得那么快，但她有声东击西，一拳等于数拳。
　　先出手的是马渊，无论平时怎样嘲讽姜艾都好，但他始终是三英第二。而三英的二哥，从来都最忠于兄长！
　　折扇一扫，一股火焰随扇风而出，直扑向心兰。
　　且说马孟起一家几乎被曹仲谋杀尽，幸得其早年有一私生子给马岱过继，才保住了香火。
　　私生子回到马孟起家中，承担起传承后代的责任，为此三妻四妾，儿孙成群……蜀代汉之后不是马家人不想努力为国，而是因为别的事太忙了。
　　渊之父，马面，继承了马家这一思想，到处沾花惹草，甚至娶了有名的罗刹女，生下了马渊。
　　马渊有此父母，年纪轻轻就修成了著名的高阶属性“三昧真火”，只要用母亲家传的铁制折扇一挥，当即火云滔天，烧尽一切。
　　心兰一脚踢开姜艾，取出清旋之音，竟在空中吹奏起来。
　　音鸣，有雨不知从何而来，号称焚毁一切的三昧真火居然在雨水的淋浴下熄灭殆尽，头一次遇到此事的马渊彻底懵了。
　　邓豫见二哥败北，当即动手，在空中化为四道人影，不是假象，个个都是真身。
　　四象分身！
　　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道虚影分别在四真身背后浮现，每真身持一把七星剑，居东南西北四方包围心兰。
　　和一气化三清类似，邓豫一人便等同四名七阶初级，绝对是三英中最强的战力。
　　更重要的是，这四道分身还能组成类似诛圣阵的组合战阵——
　　“四神天地！”
　　青龙、白虎、玄武、朱雀，都是华夏上古时期拱卫圣人的四神兽，邓豫祭祀四神兽，得到其承认，成为四神兽的斗士，因此能以一人之身驱动上古战阵——四神天地。
　　战阵结界展开，周围的人瞬间消失了，一座被云雾缭绕的高台破土而出，托着邓豫的四个真身和心兰直冲天际，天空的尽头，是璀璨夺目的二十八宿星辰。
　　这正是四神的世界，次一级的位面空间。
　　在这里，邓豫能够使用四神二十八宿的力量，一切地形风向气势尽皆对他有利，唯一的不足是消耗有点大，但足够他击败心兰了！
　　心兰不敢轻敌，当即重新召出双剑，展开真意气势，严阵以待。
　　四个邓豫同时行动，但他们走到一半突然刹住了脚步，浑身僵硬无比。和心兰无关，只见四个真身浑身都亮了起来，竟是二十八宿的印记在发光。
　　“怎么可能？！”邓豫失声叫道。
　　与此同时，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邓豫仔细一听，竟是四神在齐声说话。
　　“我们的神斗士啊，你要保护的人就在眼前，请你好自为之……”
　　心兰听不到四神的声音，正有些疑惑，结界和邓豫另外三道真身已然开始溃散。不一会，两人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相对于外面的人来说，这仅仅过去了一秒。
　　蜀地众人一惊，只见邓豫重重跪倒在地，眼神空洞，显然无力再战。在这之前，邓豫哪怕面对比自己强的敌人也从未失手过，至少不会让对方全身而退……如今心兰居然毫发无损，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清旋之音虽消失，雨仍在下，心兰收拾好心情，抛下失神的马渊和邓豫，朝姜艾冲去，姜艾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和班朝一起向心兰发起进攻……然后被虐。
　　卫清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望向刘天，一脸郑重。
　　“这样下去，长生就要来了。”
　　“长生是谁？”袁方问，就连狄杰也露出好奇的目光，听卫清的意思，似乎有个更强的人没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话，从刚才的表现看来，三英除了姜艾，都能力压咸阳学院的精英一头，若还有牛人，这学院真是要逆天了。
　　“我外甥。”卫清简短道。
　　考虑到长生的身体状况，刘天也不得不行动了，但是刚迈出一步，他就停住了。
　　“长生如果出手，就由我来阻止。”
　　刘天不打算阻止心兰。
　　场中，班朝被击飞，心兰看也不看他，直朝姜艾冲去，这下再蠢的人都看得出她在针对谁。
　　“该死的变态人妖……”姜艾把一切能想到的污言秽语扔出，但心兰完全不受影响，她注意到，姜艾虽然愤怒，但战斗招式一点都没乱，战意也从未减弱过，无论怎样被打倒，都能爬起来，再次冲来。
　　尽管比他更强的三人都败了，尽管班朝都开始畏惧了，但他还是没有畏惧。
　　“不自量力！”心兰笑了，像刘天那样“嘲讽”道。
　　……
　　长生没来，另一人来了，看到他，姜艾开心地叫了起来。
　　“廖化，随我过去！”
　　犹豫了一下，廖化还是答应了，和他一起攻向心兰。但仅过了一秒，他就捂着腹部倒了下去。
　　也难为廖化了，才六阶初级，熟练度比自己还弱……姜艾不再指望他，只身发起冲击。
　　太强了，为什么一个公主会这么强，马渊和小豫居然都败了，班朝浑身胆都被吓破了……真是让人绝望啊，和长生打都没那么惨……当初刘善大人北伐也是那么绝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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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艾看不起刘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刘善第八次就放弃了，是他的话，一定会出第九次，不成，再出第十次、十一次……就算国家灭亡，他也不会停下来。
　　刘善会失败，是因为他没在钟会谋反时起事，而是选择了在全国人民共抗外敌时自立……这些多说已经无益，姜艾更关心的是之后的事。
　　蜀地被天下人认为是叛徒，但他明白，真正的叛徒是自己的父亲。
　　姜水天这个双面间谍，策反了宋国元帅钟会然后杀掉他，使得灭蜀的功绩尽落在自己的头上……
　　之后姜水天假装依然心向刘善，怂恿其谋反，然后斩掉其头颅，为大宋清除了内患。
　　是的，姜水天由始至终都是大宋的人，他就是来覆灭蜀国的，汉中还好，只是可怜了蜀地的百姓。四年前姜艾离家来到这里的时候，蜀地简直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到处都是烧杀抢掠，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每天都有人逃出蜀地。
　　这都是他父亲造成的。
　　他想改变这一切，但他和刘善一样，有心而无力，仅仅和廖化稳定了剑阁一地。
　　是的，他是军师向的魔法师，因此用兵还算可以，但治内就无方了。仅仅三个月，剑阁就粮绝了，加上日用品尽无，缺乏治疗师……不少下属不听他这个少年的命令出外做强盗行径，他教训了一批又一批，却什么都没有改变，还弄得下属对自己心怀怨恨。
　　就在他愈发绝望的时候，一个人来了。
　　姜艾听说过这人，他的势力范围在成都，自称——
　　更始帝！

第87章 剿匪
　　姜艾见到这人后，笑了。
　　这人和自己差不多年龄，居然敢自称帝，何等狂妄，何等无知！
　　不愧是贼寇割据势力，名号大多都是什么鹿角大王天公将军之类的玩意，姜艾不想理会这家伙，把他晾在外面。
　　这人却不着急，居然坐在城下看起书来。见状，姜艾命人射去箭矢威吓他，
　　箭矢插满了他周身大地，有一箭甚至直朝他门面飞去，但他仅是头一侧避开箭矢，便继续看书。
　　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姜艾下去了，他要招揽这人。别的不知，但光凭刚才的表现，他明白此人并非常人。
　　“不，是我招揽你。”这人道。
　　姜艾只当是听了天大笑话，他是何许人，八部天王之一的姜家王子，居然说要招揽他？
　　“没错，和地位无关，只因为你不如我，所以你只能当我的手下。”
　　姜艾怒了，他要好好教训这人。
　　“打架？可以啊。”这人答应了“不过，我不会和你无尽无止地打下去，七场如何，我赢了的话你就臣服于我，三个月试用期。”
　　姜艾怒极了，想招揽自己就算了，居然还有三个月试用期，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姜艾果断迎战，被侮辱到头上哪有不战之理，而且他感应过了，这人只有三阶高级，而他已经是五阶初级了，怎么想都不可能……
　　“好，这就四场了。”这人道。
　　这人的确只是三阶高级的魔力，却完虐了姜艾。
　　“等等，我说的是七场一场都不输！”姜艾厚颜无耻地耍赖了。
　　继续开打，姜艾不再托大，把家族内给的魔装尽数用出，然而——
　　“剩下最后一场了，话说你这扑克不错啊，给我怎样？就当学费了。”
　　姜艾把扑克丢给他，发起最后一次冲击，这次他把帝具也用上了。
　　姜家曾经是唐臣，祖上居于齐鲁之地……没错，他们姜家是太公后人，因此有传自周朝的帝具，风神鞭仿！
　　为什么是仿制品，因为正品早就在太公死后遗失了。
　　本来，人间制作之物若没有威名远播是无法成为帝具的，但部分仿制品例外。齐桓公春秋称霸，聚集天下珍贵材料打造了这一镇国魔装，不料魔装出炉那刻，竟被河图洛书系统承认，九霄天雷落，十方风云聚，魔装瞬间升格为下品帝具，虽然秦灭六国后兜兜转转经过无数人之手，但最终还是被司马棣所获，赏赐给了姜水天，此外还有杏黄旗……反正风神鞭仿由姜水天交给了姜艾。
　　你问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对，剑圣谢浩俊从圣者之路取回的圣物“风神剑”，就是正品的风神鞭！
　　帝具之上的器物，都能因使用者不同而改变形态，因此剑圣手中的风神鞭才是剑的形态。
　　圣物认主不轻改，自然不会还给姜家，而且那还是圣者之路所得……反正姜家也没有能力去抢回来。
　　不过姜艾的风神鞭仿改变不了形态，所以他只好一手拿枪，一手用鞭。
　　然而对手却掏出了一把羽扇。
　　上品帝具，东风破。
　　姜艾人败如狗吃那啥。
　　“我不服！你耍赖！”从泥巴里爬起的姜艾大喊。
　　这人不理会姜艾，掏书出来静看，等姜艾骂累离去，他也没抬头看一眼。
　　“走了。”
　　闻言，这人抬起头，发现姜艾已经收拾好行装，后面跟着寥寥无几的人。
　　“别看了，只有这些人愿意跟我走。”姜艾咬牙道。
　　“没事，等你再回此地，他们都会为你而欢呼。”这人道。
　　“牛皮吹得倒大。”姜艾不信，“话说你叫……刘玄？”
　　“不，我叫刘天。”这人郑重道，“三个月试用期，如果对我不满意，你随时可以走。”
　　姜艾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后来发现自己没有听错。
　　刘天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三个月内如果对他不满，随时可以炒他这个老板鱿鱼。
　　姜艾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意思，然后他看见了——
　　这个宛如人间地狱的蜀地里，原来还是有天堂的。
　　那个地方就是成都。
　　对比姜艾来的汉中自然不如，但这可是蜀地！混乱不堪的蜀地！
　　看到人民安居乐业、各司其职的情景……姜艾和部下都惊呆了，他们都忍不住想要跑回去告诉剑阁里的人。
　　“我一直在做无用功吗？”姜艾喃道。
　　“不，你能来真是帮了大忙，人手不足啊。”刘天道。
　　姜艾很快便明白他说的话。
　　整座成都城唯有一个叫卫清的太守在坐镇，手下的兵仅能维持城内治安，防御外敌仅靠一个名为“长生”的少年。
　　“喂，这可不妙啊。”姜艾已经发现了，这座城很快就会陷入剑阁一样的困境中，只不过是底蕴充裕才暂时没事。
　　“所以才要你的帮忙。”刘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帮忙？”
　　“是的，让其他城市恢复机能，还有钱……不对，钱现在没什么用，重点是食物、生活用品和基础人才。”刘天说着是个人都懂的东西。
　　第二天，姜艾发现刘天四阶了。
　　“走，抢东西去！”刘天道。
　　是的，抢东西，凡是打算离开成都的贵族富商，都是他们抢夺的对象，钱不要，物资全部留下，命不取，让其继续滚出蜀地，这里不需要他们。
　　“你很不错。”刘天指着姜艾的伴读书童廖化，“现在没有大将，就由你来当先锋。”
　　“我家廖化很厉害的好不！不许你贬低他！而且，不许你命令他！”姜艾大怒。
　　“哈哈，我只是希望他能继续努力。”刘天笑。
　　“是。”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廖化居然叛了。
　　刘天也不是一味掠夺，遇到一些商队，他制止众人出手，转而与其好生相谈，恳求他们留在蜀地。
　　这些商人在蜀地都有关乎民生的产业。
　　但有次他见面就开抢了。
　　“你干什么？！”姜艾质问他。
　　“这些都是黑心商，留之无益。”刘天认真地取出一份名册——蜀地连网络都崩溃了，他们只得用原始方式来交流消息。
　　姜艾接过名册查看，上面罗列了各个企业的信息……他注意到一点，刘天刚才并没看。
　　“你都背了下来？”
　　“不背下来他们早就跑了……谢了。”
　　“谢什么？”
　　“什么都不问。”
　　是的，姜艾什么都没问就先去抢了，完了才来质问刘天的。
　　“切，我只不过是怕耽误战机……”
　　“我们回去吧，要到下一阶段了。”刘天拍拍他的肩膀，带众人离去。
　　刘天的下一阶段就是进攻占山为王的贼寇，在挽留商队的过程中，他们吸收了商队的护卫，愈发壮大起来，已经有进攻的余力了。
　　不仅如此，刘天开始拜访没有逃离蜀地、而是选择闭门不出的贵族。
　　可惜他吃了闭门羹，就算有人听他说，也无意出手帮助一个毛头小子。
　　不过还是有意外的。
　　“我帮你们。”
　　一个少年自蜀山而下，对他们说道。
　　少年来自蜀山的隐世门派四象门。
　　“我得到四神的命令，特意下山相助蜀地度过难关。”
　　这少年明显是在说鬼话，他只不过正巧路过遇到了他们，不过刘天没有在意他的真正目的。
　　“那就劳烦您了，我叫刘天，不知先生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上去比姜艾还小一点，刘天居然尊称他为先生，这待遇差别让姜艾想说自己真是哔了汪。
　　“我叫邓豫。”
　　姜艾后来发现，是自己小瞧了少年。
　　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人物，他以前听过没见过，如今见到了。
　　这家伙如果活在乱世，绝对是开国功臣一类的人，说不定还是头号。
　　不过这货有点呆，不是智商不够，就是呆……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要叫你小豫！”
　　“小鱼？”
　　“是小豫。”刘天道，他也喜欢这叫法。
　　“好。”邓豫点头。
　　说回拜访贵族的事，刘天并不沮丧。姜艾也不傻，仔细分析就明白了缘由，他当即加大力度攻伐贼寇，并且暗中把贼寇败北的消息夸大事实散播出去。
　　势力兼并开始了，为了抵抗强大的成都。贼寇互相吞并，吞并完了还不够强怎么办？他们很快就把目光投向“中立”的贵族。
　　以前不敢惹，但现在他们已经变强大了，就连成都城都因为他们变强而有所收敛，如果能吞下那些贵族……各贼寇头子想到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就算想不到，也有狗头军师帮他们想出来。
　　而这些狗头军师，不少都是刘天很早之前派出去的卧底。
　　第一个家族被屠戮，其他家族心惊；第二个家族沦为贼寇奴仆，被任意肆虐，生不如死，如此惨状，让其他家族彻底慌了。
　　“我们的优势是正大光明，在百姓中有好口碑，这种情况下，他们一定会来求助我们。”刘天所说的和姜艾想的分毫不差，散布消息给各族的自然也是他们的人。
　　有家族来投了，最先的是马家，刘天果断以当时成都能摆出的最高规格来接待他们。
　　在刘天的安排下，城内的实际情况也没有任何隐瞒，尽皆展露给对方观看，这一举动赢得了马家的尊重，没多久马家便答应相助他们，并把一个颇有前途的后辈留在刘天身边以表示诚意。
　　“哈，你就是山贼头领吗？我叫马渊，别的好说，上战场也无妨，漂亮的妹子必须给我留着……别激动，我不用强的，凭我帅气的外表，三寸不烂之舌，绝对能让妹子和我一起共度云雨……”
　　“你太污了！”姜艾大喊，别以为就后面那句，前一句也是隐喻。
　　“是你心污。”刘天道，但他说话的那刻就暴露了。
　　之后他们策划了一次行动，击溃了想要攻击马家的贼寇。
　　更多的家族开始寻求成都庇护，甚至有贼寇来投。
　　“我叫班朝，愿意归顺。”
　　“这不是班家的人吗？怎么当起贼寇了？”姜艾也开始背蜀地的信息了，所以一听就知道班朝是何人，毕竟姓班的实在太少。
　　其实不问姜艾也知道原因，无非是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想以一己之力保护一地，结果渐渐发展成贼寇。
　　就像姜艾以前看的一些地球志小说，里面的主角都一副贼寇做派，不是抢人东西就是杀人全家，美曰其名为杀坏人……好吧，成都也是差不多的行径。
　　然而主角们并不生产，就连自己修炼用的东西都是抢来的，好像不抢就什么都做不到……最后事了拂衣过，留下一片烂摊子，美其名为：“我有鸿鹄志，怎可局限于此地，你们就成为我成大事的垫脚石自生自灭吧！”
　　班朝当然没那么恶劣，但是手下一大批人要养，只能抢了，起初或许是抢贼寇，但现在他们哪里都抢不过了，义贼可吸引不了贼寇投奔。
　　“我能理解。”再开口，姜艾已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你理解了什么？”刘天问。
　　姜艾现在已经知道，刘天虽有大略，但是书读得少，以至于一有空就读书。他决定有空介绍刘天看些地球志小说，好开发一下脑洞……不，是开拓一下眼界。
　　见到姜艾在傻笑，刘天有些无语，走到班朝身前，扶他起来。
　　“识字吗？”
　　“会。”班朝答，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本来就在家里努力读书，见到蜀地大乱，才弃笔离家，想拯救民众……如今回想起来，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那就好，以后请好好读书。”

第88章 有志者事竟成
　　“啊？”班朝愣住了，刚觉得读书没用，刘天就叫自己读书，这是在开玩笑？
　　“先努力战斗，刚才的话以后你会明白。”刘天微笑道。
　　班朝只好压下心头的疑惑。
　　当然，聪明人不止刘天他们。
　　有贼寇也发现了和贵族世家交好的重要性，纷纷找上门，用武力威迫他们合作。
　　于是梓潼一带出现了强大的贼寇势力，和成都南北……
　　“我呸，丁点大的地方，好意思说割据吗？”姜艾迅速把自己的念头抛到脑后。
　　“战略上的确要蔑视敌人，但战术上可不要轻视了对手。”刘天认同他的话。
　　两股小势力开始决斗，结果显而易见，刘天凭着“传承”轻松击败对手。这一战之后，姜艾得到了河图洛书发来的三英认证。
　　“为什么我是大哥！”
　　他虽然打不过邓豫，打不过班朝，但至少能赢马渊吧？
　　“你可以来试下。”马渊讥笑。
　　一番战斗，姜艾取得了胜利。
　　“我赢了！”他浑身是血，说完就倒下。
　　“是我输了。”马渊揉着脸想笑，但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只有脸上中了一拳，但他确实输了，“所以你就是大哥。”
　　之后一帆风顺，回过神来，各地的贼寇都被他们消灭了，仅仅是一年不到。
　　“我们这算不算一统天下？”姜艾发呆。
　　“别傻了，就这么一省大的地方。”马渊挖苦他。
　　“再小，也是我们打下来的江山，是只属于我们的天下。”邓豫道。
　　“是啊。”班朝出神了，这可是他独自无法做到的事，这些人果然很厉害。
　　“第三阶段要开始了，别以为能闲着，不想做的随时可以退出。”刘天突然道。
　　除了马渊，另外三人齐齐一愣。
　　“什么意思？”
　　“狡兔死走狗烹？”班朝想了一下。
　　“是守业比创业更难。”
　　正如刘天所说，和平仅是开始。
　　没有网络，被周围省份封锁，大量人才流失，超过七成的工厂被破坏……如何让蜀地自给自足，是今后最大的问题。
　　所幸刘天和卫清已经研究出相应的对策，他们只需执行就好——
　　“为什么要把暖盐洒掉？”姜艾不解。
　　“我们的盐卖不出去。”刘天解释。
　　“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生产？”
　　“暖盐除了食用，还能用来发热。冬天快到了，我们情况不好，把多余的暖盐洒遍要道和城市内，保证道路通畅……路好，才能把事情办好。”
　　“有道理。”姜艾是军师向的，对此只能大致理解，毕竟换作他和手下的士兵，横跨雪地不过是小事。
　　“其实我想把暖盐放在田地两边发热，就是不知道数量够不够，安全不……真希望能有个锻造师啊，小艾，能不能帮我找点相关的书来？”
　　“你现在才来学，会不会晚了点？”
　　“有志者事竟成，做了才知道……我也不打算学很深，能应付一下就好。”
　　“我去找书。”
　　姜艾说不出刘天到底有多厉害，只知道他真的把东西弄了出来，后续还有大量的工具在他的指挥下，由一批见习锻造师制作出来。
　　问题不止这个，但有刘天和卫清，感觉许多问题都能轻松解决。
　　当然，也有些棘手的事。
　　“缺老师！”姜艾烦恼起来。
　　生活一安定，人们就想做些别的事，娱乐先不说，读书肯定要有。
　　“你们读好，然后去教别人。”刘天安排任务，“你们就由我和卫清先生来教。”
　　“这也太勉强了吧？”班朝总算明白之前那句话的意思，“何况读书真的有用吗？”
　　“你看我比你如何？”刘天问。
　　“老大……你比我厉害多了。”班朝发自内心道，“我明白你意思，但我听说你以前没怎么读过书。”
　　“是啊，我以前没怎么读过书，所以我读了书之后，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为了做什么而需要学什么。”
　　众人想起刘天这些日子来所做的事。
　　“那为什么有些人读了书还是解决不了问题？”名叫赵充的同伴问道，此话正中班朝心坎。
　　“死读书当然没用，要学以致用！书本提供知识，知识源自生活，生活在于实践，实践才能检验真理。”
　　“知之而不行，虽敦必困。”姜艾总结。
　　刘天翻书查了一下意思，点头道：“对。”
　　众人只好听话去读书学习。成果是有的，以前他们不理解刘天和卫清下达的一些命令，渐渐的，他们能够去帮忙解释了，从而让更多民众明白，以利于政令施行……
　　“话说，问题并没解决！”
　　姜艾又一次抓头，学生太多，他们有些忙不过来了。
　　“我觉得可以让那些贵族派些人来。”马渊建议，不少贵族家里有私人教习。
　　“我家也可以出。”班朝附和。
　　“好主意！”姜艾大喜。
　　“不好。”刘天摇头。
　　“为什么？”姜艾不解，“我们才疏学浅，教人是误人子弟啊！”
　　沉默许久，刘天道：“好吧，就这么办，不过马家和班家的人不要派来。”
　　“刘天，不用顾忌我，我可以让家人一起来就读。”马渊道。
　　“这是命令，你们不许派人来。”刘天异常坚定，“同时我的模式也要坚持下去。”
　　收到刘天的邀请，各贵族愉快地答应了，成都学院迅速运作起来。
　　这天，卫清特意放下公务来为他们上课，顺便一提，他们是独立班级，算上刘天一共十人。
　　“今天考试。”
　　听到要考试，除了刘天众人一片怨声。
　　当天考完，当天改好，毫无疑问的，刘天第一，九十多分。
　　“我第一！”姜艾喊道，他的七十分力压其他人。
　　“马渊班朝，你们真的是贵族吗？”同班之一的陈堂问。
　　“太难了。”班朝其实就比姜艾低几分，大题不失误的话绝对是他更高分。
　　“房中那啥我擅长，读书我就不行了。”话虽如此，马渊还是及格了。
　　“长生，不错啊。”赵充对身旁的少年说，尽管少年不及格。
　　“完蛋了！”廖化和傅佥异口同声，两人都是倒数。
　　“……”邓豫望着自己的卷子，震惊为何四神不庇护自己。
　　“刘天你怎么不是一百！”这时，姜艾拿起刘天的试卷看了看。
　　刘天没有回答，却见卫清开口道：“明天继续考试。”
　　“不会吧，又不是高考！”姜艾把地球志的台词说出口，里面的学生天天考试，以至于他们只能躲在书堆后面偷偷玩耍，真是够惨的……他们现在恐怕也要变成那样子了。
　　“这次会更难。”卫清补充道。
　　众人差点晕倒。
　　“我想起还有贼寇未除，我去一下，两三天就回。“班朝起身。
　　“明天是祭拜四神的日子，一百年一度，我必须去。”邓豫起身。
　　“少爷，你也有事对吧！”廖化拉住姜艾，可怜巴巴。
　　“哦哦……是的，差点忘了，明天要向那该死的老爸报平安。”姜艾赶紧找借口。
　　“我们蜀村还没通网。”刘天最近看了姜艾介绍的书，开始玩起梗。
　　“我建议设置奖学金，要不真的没动力。”坐在一边名叫陈堂的学生说道。
　　“真是的，你们知不知道学习好的男生才能吸引女孩子。”马渊扇了扇风，鬓发飘飘，“当然，我光凭帅气的外表就可以迷倒一群人。”
　　“我会努力的……”名叫长生的少年轻声道。
　　“你已经够努力了。”赵充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我会告诉你们考试范围，还有复习卷拿回去做。”卫清笑道。
　　众人惨叫。
　　第二天。
　　“我第一！”姜艾大喊。
　　这次可不是假的，不知为什么卫清的试题和复习卷一模一样，还带着答案，以至于姜艾轻松满分。
　　“这么厉害？”马渊和班朝吃惊，他们只考了八十多，因为卫清讲的考试范围几乎包含了八成内容。
　　“我也一百。”长生道。
　　“厉害！”赵充笑了，他自己却是比昨天更低了，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过复习。
　　“……”陈堂急忙把试卷收起来，但大家还是把他的试卷抢到手。
　　“卧槽，居然九十八，这错的是哪里？”姜艾惊讶。
　　“作弊吧？”马渊看完试卷，“两个错误都是故意写错的。”
　　“偷试卷了？”廖化面露钦佩。
　　“没有啦，和复习卷一模一样！”陈堂只好坦言。
　　“我当然知道！”姜艾无耻地先说了，走到刘天身边，在他想来刘天肯定也是一百了。
　　但刘天只有九十三分。
　　“刘天你没做复习卷？”
　　“做了。”刘天把复习卷拿出来，姜艾发现这卷子和他们的完全不同，甚至连答案都没有。
　　“我估计也是九十多吧，有几道题实在不会。”
　　“明天继续考试。”卫清开口了，和昨天一样如法炮制。
　　又过一天，除了陈堂和刘天，都得了一百分。
　　“陈堂，你丫干嘛？九十六？不要装了好不好。”
　　“闭嘴，我以为你们都会装一下！”陈堂那个气。
　　刘天考了九十二，比昨天更低了，但题目其实比昨天难，卫清讲的考试范围也考得比昨天少。
　　“刘天，你是裸考？”姜艾问。
　　“不，我有复习卫先生讲到的部分，但超出的范围，我都是自己思考的，结果看来错了不少，一会得问卫先生。”
　　一阵沉默。
　　“这一定是有什么教育意义吧？”赵充先开口道。
　　众人也都想到了。
　　“考满分有那么不好吗？”姜艾问。
　　刘天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当然不好！考了满分，是老师的失职！满足是很可怕的，学问的世界本来就应该充满未知，我们只有不断去探究，才能让自己进步。你们之后去教学生，别让我看到学生考到一百分，不会出题没关系，找我或卫先生，绝对难倒你们！”
　　“太难怎么解释？”班朝问。
　　“和学生们一起讨论啊，怎么，害怕他们取笑你？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知道得多一点，就可以看不起他们了？”
　　“没这回事，我只是怕思考出来的还是错的。”
　　“思考出来，我告诉你们对不对，但我不会告诉你答案。”
　　“你和卫先生都不会怎么办？”马渊问。
　　“如果都没人会，那就是值得好好研究的问题了，我们人类，一开始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刘天道，“不过，现在还有老师在，我们就先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吧。”
　　当时的姜艾，并没有注意到刘天所说的话中有别的含义。

第89章 变得更好
　　之后，杨家开始和蜀地通商了，尽管流通的货物不多，但蜀地的情况变得更好了。姜艾有信心，以后还会变得更好——
　　只要有刘天在。
　　第三年过去，春节前的一月份，大家都在喜办年货的时候，姜艾听到了那个消息。
　　刘天走了。
　　他冲出门去，在城内城外疯狂寻找，然而始终没找到刘天的身影。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他大吼，泪流满面，但刘天没有回应，也无法回应。
　　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该死……该死的叛徒，再给我看见你，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你一顿！”
　　……
　　啊，枪都握不住了。
　　但不能退。
　　“打不过的。”廖化道
　　他不听。
　　廖化叹了一声，缓缓跟上他，然后被打倒。
　　不知为什么，心兰没有来阻拦他。
　　不，他知道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耳边传来小豫不断道歉的声音，这家伙，难不成欠了人家什么恩情？
　　“心兰殿下，即使没有火，我也是能战斗的！”
　　马渊那个色胚也在啊……
　　“我不怕！”
　　班朝这个死书呆子，现在学得都不比他差了，还说什么弃笔从戎……抛弃的只是没用的笔吧？
　　终于，他看见了，那家伙的脸。
　　举起拳头，朝那家伙揍去。
　　“我揍到你了……欢迎回来……”
　　眼前一黑。
　　……
　　“我终于明白刘天为什么不允许我家派教习来了。”马渊道。
　　大家也都明白了。
　　刘天走后，所有贵族派来的教习都走了，许多政令也在一夜间荒废了。
　　这是个由刘天个人名望建立起来的不稳定政权。
　　如今他们深切感受到这点。
　　“如果我家有派人来，如今我恐怕没脸留在这里了。”马渊感叹，“他早就料到了这点。”
　　“不要提那个叛徒！”姜艾怒道，拍碎了桌子。
　　其他人离开了，他们不敢和这时候的姜艾说话。
　　“为什么……”姜艾继续破坏屋内的东西。
　　回过神来，姜艾发现人变少了。
　　马渊被家人叫了回去，邓豫似乎要去完成下山的任务，至于班朝，也不知跑去哪了。
　　成都没了昔日的热闹，虽然当初也没多么繁荣，但现在的模样简直回到了三年前。
　　“不过是少了一个人……”
　　姜艾咬牙道。
　　其实他非常清楚，才不是少了一个人，是少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小艾，你不走吗？”卫清来到他身边。
　　“走？”姜艾愣住了。
　　走去哪里？回汉中吗？
　　不！
　　“刘天去哪了？”姜艾问。
　　“小艾啊，你还不明白吗？”卫清抬起头望天，“这里可是大宋的领土。”
　　姜艾浑身一颤，踉跄地后退了数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从震惊中缓过来。
　　“不，我要回去找父亲！”
　　“等一下。”卫清叫住他，“你几年没回过家了？”
　　“……”姜艾停住脚步，良久，他开口说道，“尽管如此，我也会去拼命求父亲！”
　　卫清微微一笑。
　　“放心吧，刘天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是他主动申请离开的，陛下爱才，想必不会难为他。”
　　“这样吗……”姜艾的声音却是变得落寞，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走开。
　　为什么连这些都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信任我吗？
　　还是说，是因为我太无能了吗？
　　啊，一定是这样，所以你只告诉了卫先生。
　　姜艾失神地在学院里游荡。学院也停运了，大家都担心刘天不在，蜀地再次混乱，于是把孩子都带回了家。
　　走到学院操场，他惊讶地发现长生正在那里练枪。
　　长生姓霍，是卫清的外甥，所以他才留下来吧……咦，为什么卫清先生要留下来？
　　“姜大哥，下午好。”霍长生朝他打招呼，气息有些紊乱。
　　“人都走光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回去好好休息吧。”
　　霍长生虽然比姜艾还小一岁，却是蜀地近十年来最引以为傲的天才，仅次于刘天。平时教导大家战斗的就是长生和刘天。
　　不过长生的身体并不好，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家人对他的祝福和祈祷。
　　“敌人也许会来，我要好好做准备。”霍长生回答。
　　“敌人？”
　　姜艾想起来了。前些年征战四方的时候，他们敢到处去，都是多亏成都有霍长生在守护，但敌人早就打倒了啊……
　　姜艾突然明白了，或者说是他特意遗忘了。
　　因为刘天不在了，所以硝烟会再次升起。
　　霍长生要再次守护这个成都。
　　一切都回到了三年前，他们仿佛什么都没做过，这繁华就像泡沫一样，轻易破碎了。
　　“这样啊，辛苦你了，长生。”姜艾一脸悲怆，转身就要离去。
　　“姜大哥，你不战斗了吗？”
　　闻言，姜艾愣住了，身体再也无法动弹。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扫视着学院里的一切。
　　寒酸的学舍，简陋的操场……在外面生活过的姜艾看了都想笑。
　　但一点都不好笑！
　　这都是他们亲手建立起来的！
　　他眺望，目光仿佛穿过了那残破的宫墙，看到了成都的街区，那是他们保护过的地方，那里曾经那么热闹……再远些，成都城外，那是洒满暖盐的道路，通过暖盐之路，他们把成都的繁荣带到了蜀地的每一处……
　　啊，自己为何那么愚蠢。
　　不过是没了刘天而已。
　　不过是走了主公而已。
　　他们那么努力为的是什么？刘天吗？
　　不！
　　姜艾这一刻，彻底明白了刘善的心情。
　　哪怕帝位被夺去又何妨，刘善是为这个国家努力而不是为了帝位努力。
　　就算没有皇帝又如何？大家想要的仅是好好生活下去，上面是谁根本不重要！
　　他跑了起来，跑到卫清那里。
　　“卫先生，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呆久了，这里已经变成了我的家……”卫清微笑道。
　　“这家那么破烂，抛弃它搬到外面不就好了吗？”
　　“的确不失是一个选择，但我啊……想让这个家变得更好。”
　　“你憎恨那些离家的人吗？”
　　“不会，向往好生活是理所当然的事，我没有指责他们的权利……我能做的，唯有让家变好，变得比外面更好，这样大家就会回来了。”
　　“然后呢？”
　　“我会笑着欢迎他们回来，就算不回来，也要让他们为拥有这个家而自豪。”
　　姜艾擦去泪水，朝卫清深深一拜。
　　“卫先生，能和我一直努力吗！”
　　“当然。”卫清点头。
　　姜艾冲了出去，他开始挨家挨户地拍门，向他们许诺，向他们保证明天的生活。
　　卫兵被他喊了起来，全城开始戒严……
　　“姜老大，你闹什么？”
　　班朝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姜艾喜出望外。
　　“我听说有贼寇出现，去消灭他们了。”班朝指了指后方跟着自己的士兵。
　　马渊回来了。
　　“我去求家里帮忙了。”他带回来物资还有一些人，“学院方面我没办法，但政令方面就交给我的人吧。”
　　“你丫是想安插自己的亲信悄悄掌控一切吧？”
　　“就这破地方，值得我那么做吗？”
　　两人一顿吵。
　　邓豫回来了。
　　“我去向四神请罪了，我会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
　　“回来就好。”姜艾没问邓豫准备留多久，仅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多人陆续回来。
　　读过书，大家都能理解刘天为何离去。
　　没有刘天的确有影响，但姜艾在努力消除影响，他一个人不行，还有大家。
　　他没让人忘记刘天的存在，但他要让所有人明白未来会更好。
　　“我决定了，我们要参加英杰大赛，你们从今天起都是英杰队员。”姜艾宣布。
　　“又说梦话了……”马渊打了个呵欠，“而且才九人。”
　　“把苏伍提拔上来。”
　　“他才一阶，是书生啊！”马渊道。
　　“看不起书生吗！”姜艾怒了，“他帮忙处理那么多政务，带他去英杰大赛长长见识不行？”
　　“你有理你有理……”马渊作罢，“反正我们这队伍连治疗师情报员都没有，不差带个酱油。”
　　“吊打五大！”姜艾喊口号。
　　“前提是要我们有参赛资格。”马渊提醒。
　　“放心，我已经在做了。”
　　是的，姜艾让杨家商队帮忙把请愿的书信带出去，除此他还请愿了通网，只要能通网，哪怕仅是成都一城，都很有意义。
　　要让人们不再敌视蜀地，唯有让他们了解蜀地。
　　失败了，没回信。
　　不怕，第一次北伐而已。
　　失败失败失败……
　　失败多少次姜艾都不记得了，但是寄信是不需要代价的。
　　“我来帮忙吧，我们贵族也不想窝在这个穷乡僻壤。”马渊道。
　　“我们四象门历史悠久，我写信过去应该有用。”邓豫道。
　　“你们字太丑了！”班朝怒道，“我来写！”
　　终于，朝廷派来使了。
　　趾高气扬，骄横跋扈。
　　“去鞭他。”马渊很是不爽。
　　“别乱说话。”姜艾忍住了，不过他出面的确好了许多，关键时刻还是王子身份好用。
　　来使很满意，然而结果很骨感。
　　“都像对待亲爹了，还有什么不满！”班朝火了，把笔摔断。
　　“不怕，再来。”
　　姜艾继续送信。
　　这时，他听说了刘天的消息。
　　他在襄月学院。
　　姜艾没有行动，什么都没做。
　　“给我走着瞧，我一定会让你知道……”
　　即使没了你，我们还是过得很好。
　　即使没了你，我们还是在努力。
　　即使没了你，我们也不会让你失望！
　　终于，朝廷答应了让他们参加英杰大赛。
　　桃园之誓。
　　“如果刘天这时候回来，该怎么办？”一旁望着的班朝问，第四人明明属于三英却不用发誓也是奇怪。
　　“没差，我会狠狠揍他一拳——”
　　然后欢迎他回来！

第90章 一言不合又收徒
　　心兰开始帮倒下去的姜艾治疗，她随手放出几道圣光弹，后方被打倒的四人也得到了治疗。
　　“心兰殿下，你该不会是打算治好了再揍吧？”袁方踩惯狄杰一时嘴贱。
　　四人身子猛地一颤，迅速爬起来，正准备冲向心兰，却见刘天走到中间拦住了他们。
　　“不用担心，心兰不是这种人。”
　　刘天的话难得非常好使，沉默一会，马渊打开折扇扇风，挤出笑容。
　　“切，我只是想看他被打成猪头的模样。”
　　邓豫无言，默默朝心兰稽首。
　　“我只希望她一会能给我解释。”班朝想了一下说道。
　　廖化朝刘天一拜，强行绕过去，后者没阻拦，任由他走到姜艾身边默默侍立。
　　不久姜艾恢复过来，睁开眼睛。
　　“早。“
　　看清是心兰，姜艾吓得起身都顾不上，手脚并用，往后挪去。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不怕老虎，就算是母的！”
　　“我觉得自己是母狮子。”心兰反倒很开心。
　　“我家少爷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虽然河东狮好像更可怕。”廖化道。
　　“笨蛋，你说什么大实话。”后方马渊悄声道，然而全部人都听到了。
　　但心兰没生气，目光一直盯着姜艾。
　　“你想干什么？”姜艾心惊。
　　“你和刚才完全不同了，为什么？”心兰满眼好奇。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没有恶意，姜艾没那么怕了，扭头扫了刘天一眼。
　　“我要做的事已经达成。”
　　“哦，是吗？”心兰扫了一眼操场周围的房屋设施，露出轻蔑的表情。
　　“喂，你什么意思。”姜艾回头正好看见。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实在是好有本事。”说这话的心兰浅浅一笑，嘲讽之意不加掩饰。
　　“我跟你拼了。”姜艾冲上前，一拳揍出。
　　心兰轻闭上眼，任由姜艾攻击自己，后者在中途改变攻击方向。
　　“你疯了吗，以为我不敢打你？”
　　“事实上是没有。”心兰笑了。
　　“疯女人！”
　　姜艾怕了，就要走开，心兰却起身抓住他的手。
　　“干、干嘛！”姜艾一惊，他最怕的就是又疯又不要命还打不过的婆娘。
　　心兰紧紧盯着姜艾的双眼，一眨不眨，认真异常。
　　良久，她微微一笑。
　　“我想把平生所学传授给你，你可愿意？”
　　众人一愣。
　　“哈？”姜艾嘴巴张大得能塞进西瓜。
　　心兰眨了一下眼睛，眼神无比真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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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姜艾，蜀地众人开始准备饭菜——因为人手不足，能用的厨子都为学生准备饭食去了。
　　刘天也有帮忙，不过狄杰和袁方是客人，就没让他们动手。
　　问姜艾在干嘛？
　　他现在很忙。
　　“你放过我吧！”
　　姜艾奋力跑着，但不知为何心兰总是在他前方冒出来。
　　“当我的弟子吧。”
　　“妈呀！”姜艾转身就跑。
　　屋顶、城墙上、井里、水池底……就连跑到厕所，心兰也敲着门。
　　“那个……虽然在这里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请你当我的弟子。”
　　“你够了！”虽然知道心兰没有偷看，但姜艾受不了，尤其心兰还一副女生的模样，搞得许多学生朝他吹口哨，嘲笑他。
　　从下午到日落，姜艾趁着夜色逃到一个巷子中，回头一看，没有发现心兰的身影。
　　“甩掉了？”姜艾难以置信，随即狂喜，“太好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屋顶坐着一只心兰，笑容顿时僵住了。
　　姜艾撒腿逃跑，只是他没跑几步就停下来，挠着后脑勺回过头。
　　“喂，你没事吧？”
　　心兰轻轻喘息着，身子微微起伏，状态似乎不太好。这也难怪，她只是四阶高级，虽然有真意，但要追上姜艾必须使用魔法叠加，魔法叠加是要消耗大量体力的。
　　“哈，被你发现了。”心兰轻笑，一扫疲倦。
　　“当然，你突然慢了那么多，谁都明白有事……”
　　心兰跳下来，步伐和意志一样坚定。
　　“放心，无论你逃多少次，我都会追上你的……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弟子？”
　　“为什么要执着于我，我不愿意又如何？”姜艾不耐烦了，因为他察觉到心兰不是在开玩笑。
　　“我会追到你答应为止……至于原因嘛，很简单，我喜欢你。”
　　姜艾喷了。
　　“不是那个意思。”心兰解释。
　　“我、我当然知道，谁会因为被变态告白而高兴！”姜艾也解释。
　　“……”
　　“对不起，我言重了，不过我怎么说呢，第一次听到别人对我说这话，哪怕男生都……呸呸，反正我……”
　　“不好意思，我是刘天的情侣。”
　　虽然是装的……心兰在心里悄悄说道。
　　“我去啊！”姜艾一拳砸地，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好的桃花运……收拾好心情，他重新恢复正经的脸色，“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能被你看上，而且我们只认识了半天。”
　　“一百三十七。”
　　“什么？”既不是四百五十也不是二百五十，又不是一百零八……姜艾不明白心兰说这数字的含义。
　　心兰轻轻闭上眼睛，似在回忆。
　　“这是发起进攻的次数，前面一百三十六次，那个人都被对手击退了，还被洞穿了心脏，濒临死亡……”
　　“第一百三十七次呢？”姜艾急切问，他最喜欢这种类似愚公移山的励志故事了，不过必须是励志的，坏结局手动再见。
　　“放心。”心兰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安慰道，“第一百三十七次，他终于洞穿对手的身体，取得了胜利。”
　　心兰只有寥寥几句，还说得平淡无奇，姜艾顿时激情不再。
　　“不知道那是何人？”姜艾冷静下来一想，顿时明白心兰是在吹嘘，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人，就算说是这四年间出现的，那也有无法解释的地方。
　　“谢浩俊。”
　　过了数秒姜艾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剑圣，他笑了。
　　“剑圣大人又怎么可能被人打退那么多次。”
　　“没什么不可能的。”
　　“那你说说剑圣被什么人刺穿了心脏？又是怎样再次战斗的？”
　　心脏被刺穿，就算不死也元气大伤，怎么都不可能再战斗了……就算是剑圣，能让剑圣应付不过来的对手，会打不过实力大损的他吗？
　　姜艾明白心兰想要表示自己会一直坚持，但乱用例子就不好了，他虽对大宋许多做法不满，但还是很敬佩剑圣的，这次批准蜀地参加英杰大赛的也是剑圣……
　　“龙王之心。”
　　闻言，姜艾想起了心兰的身份。
　　襄月防守战的最后一战天下闻名，河图洛书自然不会错过。那战之后，帝具多了一个“龙王之心”，特技多了一个“逆卷流”。
　　前者是龙王杨靖的帝具，后者是剑圣的封圣剑技，九重魔法叠加演绎的无上招式……剑圣后来更是用这剑技，一击斩杀了古蒙四十万狼骑。
　　这么一来——
　　“那个对手是铁木真？”
　　古蒙大汗铁木真，自然是绝顶强者，但毕竟成王败寇，姜艾和天下人都对其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个残暴的侵略者，是剑圣的手下败将……一些娱乐作品里更是将其捏造成昏庸无能的存在，被剑圣八百里开外，一个飞剑击毙。
　　“是的。”心兰点头。
　　“也是，能当大汗怎么也弱不到哪里去，不过还是剑圣更厉害，居然能临时装上颗心脏去消灭敌人……话说听你的语气，似乎见过那场战斗？”姜艾有些小激动，毕竟心兰是杨家公主，亲眼见过也没什么奇怪，能给他详细说说就更好了。
　　由于消息闭塞，姜艾并不知道心兰是两年前才被杨家收养。
　　“是啊，当时铁木真拿出了他的天地乖离……”
　　“停！你说的那个梗我知道，不要再说下去了！”姜艾大汗，想想也能明白，战场怎么可能会让小女孩去。心兰肯定是从家里长辈听来的当时情形，然后开始了脑补和恶搞……真是的，铁木真是有去过圣者之路，但绝对不会有那种东西好不。
　　“这名字不好吗？”心兰歪头，感觉比开天斧霸气多了，而且铁木真的开天斧还是剑的形态……
　　“总之，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不会放弃是吗？”
　　“是的。”心兰点头，“如果你坚持，那么我们只好来打赌了。”
　　“战七场？”姜艾想起某个陈年旧事。
　　“不，我写一件事在纸上，如果你能做到，我就不再为难你，如果做不到……”
　　“你写的肯定是让我成为你的弟子吧？我还没那么笨！”
　　“不是，如果做不到就由我来做，你觉得满意的话再考虑当我弟子。”心兰微微一笑，“这件事你应该也很乐意做，不过能否做好就另说了……”
　　纸条心兰早就准备好了，姜艾差点就要把心机那啥骂出，最终还是接过纸条打开，上面赫然是——
　　“让蜀地变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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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成都学院，心兰发现他们弄出了一些惨不忍睹的食物，当即重新烹饪几道菜出来。
　　之后又来了几个心兰不认识的人，十多人聚在一起吃晚饭。
　　“好吃！”姜艾一脸高兴，大口吃着心兰做的饭菜。
　　“病了？”班朝试探问。
　　“没病没病，哈哈哈。”姜艾完全不生气。
　　“霸王硬上弓了。”马渊把猜想告诉其他几人。
　　“我是刘天的。”心兰道。
　　蜀地众人齐齐呛到。
　　“是的。”刘天轻点头。
　　又是一阵狼狈。
　　“厉害，刘天你果然是最厉害的。”陈堂竖起大拇指。
　　“什么时候摆宴？”傅佥问。
　　“等我供完房有了飞船再说。”刘天说。
　　“这不是要等一辈子？”陈堂大喜，正好可以省了礼金。
　　“……敬酒。”邓豫拿着两个酒杯走到心兰身前。
　　“我不喝酒，橙汁可以吗？”
　　不过心兰很快就发现，邓豫其实是来递纸条的。
　　“小豫你干什么！”赵充眼尖，“知不知道什么叫朋友妻不可欺。”
　　“是不客气。”马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心兰收好纸条朝邓豫点头，然后和一旁的少年一起吃东西。
　　“你们为何吃这个？”廖化这才发现心兰和霍长生在吃他们的失败作。
　　“多嘴！”苏伍斥责完，把碗里的东西吃光，然后陪两人一起吃。
　　“浪费食物是不好的，我试了下，那几样东西还可以吃。”刘天道，他和卫清都是两种菜掺和着吃。
　　“不是黑暗料理就好……”马渊吃了一口，然后吐了，“我去，被骗了！”
　　“哈，那是我做的。”班朝笑。
　　最后只有邓豫加入了心兰等人行列，一餐食毕，众人帮忙洗碗，完了看见姜艾在大厅挂了一个盒子。
　　“里面是什么？”马渊问。
　　“我和心兰打赌的内容。”姜艾一脸得意，“不过我赢定了。”
　　“什么内容？”班朝问。
　　“七天后你就知道。”姜艾喜形于色，却故作高深。
　　是的，若是一个月，姜艾还相信心兰能办到，但七天嘛……他当时就说了：
　　“只要你七天能让我们蜀地兴盛，我跪地拜你为师又如何。”
　　“不过我需要你们协助。”
　　“这是当然，不如这样，我就不做了，你要做什么尽管吩咐我，若你担心我使绊子……”
　　“好的，谢谢你。”
　　当时心兰非常诚恳地朝他一礼，搞得好像求人的是她……虽然的确是，但姜艾何尝不希望蜀地变好。
　　想到这里，姜艾的得意笑容渐渐隐去，直勾勾地望着盒子出神。
　　“只希望你有真材实料。”

第91章 月下追卫清
　　在心兰的揉捏下，盐堆渐渐变成兔子模样，只是随着某人走来，盐兔碎了。
　　“啊。”心兰微张口，一脸惋惜。
　　“心兰……大人。”邓豫行跪地大礼。
　　这称呼虽然表面上看来不比殿下尊贵，但现在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心兰连忙上前想要扶起他，却纹丝不动。
　　“今天我竟对心兰大人出手，实在罪该万死！”
　　“我与你素未谋面，谈何罪该万死，若你不起来，我就只好陪你一起跪了。”
　　“万万不可，心兰大人比我尊贵万倍……”邓豫当即起来，却看见心兰狡黠一笑。
　　“既然起来就不要再跪了。”心兰道，“我只是个心机婊。”
　　“不，我绝对没这么想！”邓豫慌忙说。
　　“没事没事，我并不觉得这是贬义。”心兰摆了摆手，把双手放于胸前，“这夸我聪明呢……若我想多点，就能把事办好，再心机又何妨？”
　　只是不能真诚待人，实在有违我心，等那一天到来，我一定会……
　　心兰回过神时，发现邓豫保持行礼的姿势，她不由苦笑起来。
　　“你也真是……你以前见过我？”心兰的素未谋面是客套话，实际上她以前虽然不显山水，但也并非无人知晓。她自负记忆力不错，但还不至于把见过的所有人和物记住。
　　“我是孤儿，自幼被师父收留，十三岁才下山。”邓豫是老实人。
　　心兰另一个猜想瞬间被扼杀：“那你为何要对我那么尊敬？”
　　“我门弟子历来听从四神之言行事，四年前，四神告诉我，让我下山助您……”
　　“为什么要帮我？”心兰有些吃惊，四神她有听过，但自己并没有和他们打交道。
　　“天机不可泄露，还请……”
　　心兰一个手刀打在他头上，给予治疗与祝福。
　　“没什么，这便是我发展的方向了。”
　　心兰想想便明白和自己的目标有关，毕竟世上多能人，知道也没什么奇怪……问为什么说出来？因为这是好事啊，做好事有必要偷偷摸摸吗……嗯，虽然好像在立牌坊，不过心兰立着立着就习惯了，真遇到有心人，她并不打算隐瞒。
　　“心兰大人心怀天下，我定誓死相随。”感受到那两种能力，邓豫再拜。
　　欲成圣人，需两项封圣，心兰战力超群，却选择了治疗和方术，实在难得。
　　心兰却是摇头。
　　“不需要，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我想做的事就是……”
　　换作四年前，邓豫一定能马上回答，如今他却有了别的牵挂，实诚如他，竟一时无法说下去。
　　心兰拍拍他的肩膀。
　　“我没问题的，如果没你的帮助我就成不了事，那我也……如果你不放心，可以给我点护身的东西。”察觉到邓豫是钻牛角的类型，她中途改变了说法。
　　思考许久，邓豫终于点了点头，又是一拜。
　　“好……等蜀地安定，我一定会来协助您！”
　　说完，他取出四把七星剑。
　　“我的云台七星剑都是准帝具，虽无帝具之威，但有四神祝福，能融于体内，关键时刻可以救人一命，还请收下！”
　　“这不是你的武器吗？我不能要。”
　　“我并无其他宝物，还请收下，留一把给我就行！”邓豫急道。
　　“那我只拿一把好了。”心兰无奈。
　　邓豫已经有些明白心兰的脾气，只好取出其中一把：“请收下，此乃朱雀七星剑，属火，其气势旺盛、是生命力的象征……”
　　“给我青龙七星剑。”
　　邓豫不敢怠慢，连忙把剑递给心兰，想了一下，却是劝道：
　　“其实我觉得朱雀更好，青龙七星剑代表的是……”
　　“风之所向，我志所在。”心兰用自己的理解来解释，“青龙七星剑是用来指引前进道路的，而且还对应有‘心宿’，正适合我。”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拿剑的模样过于专注，心兰讪讪一笑。
　　“有些入神了，不好意思。”
　　“不，您能喜欢实在是太好了。”
　　“话说，只剩下三把剑你怎么办？”心兰想到那个战阵特技。
　　“放心。”邓豫用嘴咬住一把剑的剑柄，口齿不清地说道，“这样就没问题了……”
　　心兰一个手刀就把他打得松了口，剑直接掉到地上。
　　“别傻了，那样是办不到的，你还不如操纵飞剑。”
　　“有道理。”邓豫认真考虑这建议。
　　这时，他发现心兰取出一把剑来。
　　“我也不能白拿你的剑，这把剑就给你了，可不要拒绝哦。”
　　邓豫接过剑，一感应就脸色变了。
　　“帝具？”
　　“是的，此剑名为‘青虹’，我听说了你的事迹，想必这应该很适合你……而且还沾了个青字边。”
　　“我不能收，不是贵重的问题，这帝具能好好保护你……”
　　“那我把剑还给你？”心兰狡黠一笑，“只有一种选择哦。”
　　邓豫在心中挣扎了许久，终于把剑收下。
　　青虹仅是下品帝具，虽有帝具之威，但特异功能上并不如他的七星剑，尤其是四神祝福……当然，就价值和威力来说青虹肯定更高更厉害。
　　“还请心兰大人允许我做些补偿。”
　　邓豫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帮心兰完成打赌。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不要那样叫我，你比我才小几个月吧？叫我心兰就好。”
　　按西历来算，心兰现在十八，邓豫十七，但两人都是二年级生。
　　“心兰。”邓豫招办，毕竟尊敬在心就好。
　　“那我就叫你小豫吧。”心兰笑。
　　这边心兰和邓豫会面，学院另一头的太守房间里，刘天和卫清相对而坐。
　　“什么时候走？”卫清问。
　　“看心兰的心情，估计是一周后。”刘天并不意外问题，“能回来，也是多亏了她。”
　　大宋有派人盯着刘天，不过原因是他的能力，和他将要起事无关，所以他还算自由。只是要回蜀地，没心兰帮忙显然是办不到的。
　　心兰为何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很简单，那是因为杨宇立下了“白马盟誓”。
　　这可不是说杨宇会白马盟誓这一特技，系统并没此特技，但有给誓言的影响力分级，白马盟誓是足以记入史书的高级誓言。
　　所以皇家对心兰高度重视起来，之后心兰的各种表现，更是让皇室将其列为重点英杰，刘天估摸她在皇室的眼里，重要度只比剑侠低一等。
　　加上杨家出身，因此她做的许多事都得以大开绿灯。
　　至于为何没人追究她的过去，那是因为早在两年前杨靖就去闹过了，而司马棣选择了相信自己的龙王，特许不派人去追查。
　　这事没多少人知道，但关御打探到了，有时候刘天真想说：
　　“这司马棣是蠢货吧？”
　　遍观司马棣做过的事，刘天觉得这所谓的“贤皇”真是个****……算了不想他。
　　“以后还是要卫先生多费心。”
　　“无妨。”卫清淡淡道。“倒是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英杰大赛后。”
　　没错，卫清也是刘天的人。
　　卫清比较年轻，所以错过了二十年前那批外放，不过刘善一发现他的才华，立刻就把他隐藏了起来。
　　蜀国灭亡的时候，卫清是跟着姜水天一起投降的。之后他随钟会刘善入蜀，刘善推荐他到江州协助大宋交接，因此避过了钟会叛乱之事。
　　待钟会被姜水天杀掉，蜀地复平，他几经调任，回到了成都。后来古蒙入侵，刘善起事，他坚决不从，被关进牢中，等刘善事败，他一出狱便被任命为成都太守。
　　当然，隐藏得再深，也会有人察觉，但卫清作为一个没名士印记的文人，看上去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谁都不会重视他——
　　除了刘天。
　　就算是日薄西山的北唐，也出了杜预、王世充、李密、刘黑闼等英杰。蜀国二省，二十年间无一贤才，怎么可能！
　　所以四年前蜀中人人自危忙着出逃之际，是刘天把卫清追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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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跑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追了我？”卫清边问，边让霍长生到一边去玩。
　　“蜀中大乱，先生却敢独自一人带着孩子走于山中，信步闲庭，仿佛此地不是贼寇出没的险境，而是自家的恬静小院……光凭这点，就足以看出先生的不凡。”
　　“我就不能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吗？况且，我别无选择……”卫清轻摇头。
　　刘善已死，古蒙已退，他已经没有继续留在成都当间谍的理由了。
　　“先生可以随我回成都。”
　　“回去干什么？”卫清笑了。
　　蜀中已乱，凭他之能，根本不足以改变什么。
　　更重要是，他并不打算做什么。
　　“教书。”
　　“教书？”卫清微愣，“你就为了这个来追我？”
　　卫清无法相信这个魔力仅仅两阶的少年，不顾危险来追他，只是为了让他回去教书。
　　“当然不只是教书，若是可以，我希望先生能出剑。”
　　卫清平静一笑。
　　“出剑？你找错人了吧，我只是一介书生……”
　　“先生的剑虽从未出鞘，但我绝对不会看错，整个蜀地，你的剑比谁都锋利。”少年深深一拜。
　　卫清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并非韩信。”
　　“我也并非萧那啥。”
　　“那啥？”卫清一愣。
　　“不好意思，读书少，我看一下。”少年说着把书翻出来，读着上面的内容，“萧……子房？”
　　“那是两个人，萧何和张子房。”卫清惊愕，这少年居然连字都不认得？
　　“哦，原来如此，先生果然了不起。”
　　“哪里了不起？”卫清一脸无语。
　　“先生懂得那么多字，读得书自然不少，难怪能有如此锋利的一把剑。”
　　又是一阵沉默后，卫清问：
　　“读书和剑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
　　少年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会心一笑。
　　“读书才能知道为何出剑，读书才能知道何时出剑，读书才能知道自己的剑该挥向何方……唯有读书人，才配拥有无坚不摧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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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时？”卫清又问。
　　“随时。”刘天微笑道，“大家都是读书人。”
　　两人相视而笑。
　　卫清取出玉杯，把收藏已久的葡萄酒取出，和刘天开始畅饮。
　　此正是——
　　葡萄美酒夜光杯，古来谋反几人回。

第92章 传承
　　“来，快开始干活！”
　　第二天一早，姜艾就来找心兰了。
　　“我也不占你便宜，今天才算你第一天。”姜艾在门外叫着。
　　“心兰殿下去做饭了。”廖化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赶来告诉他。
　　“我去，她怎么那么闲！”
　　姜艾当即赶去厨房，见到大家都在那里开吃，他立刻火了，拿了一个包子吃掉，然后质问心兰：“为什么还不开始干活，你的时间只有七天！”说完，他又吃了一个。
　　“已经开始了。”心兰捏了一只兔子状的包子，放到待蒸的笼子里，“我正在收买人心。”
　　“对，好吃。”赵充吃得满手是油，其他人附和地点了点头。
　　“你们就这么被收买了啊！”姜艾怒了，又吃了一个。
　　“你没资格说这话。”班朝白了他一眼。
　　“小艾，昨天的飞船一共有六名乘客。”心兰说话了。
　　“六名？”姜艾皱眉，“还有两个是什么人？”
　　“好像是记者。”
　　姜艾转头就跑。
　　“我也去。”马渊立刻起身，廖化自然没落下。
　　邓豫犹豫了下，还是留在心兰身边，班朝倒是没动，因为十里之内他都能被姜艾随叫随到……当然，是可以拒绝的，洗澡泡妞的时候才不理他，虽然没妞。
　　“小豫为何不去？”心兰望着身边的邓豫。
　　“我不擅言辞，去之无益。”
　　“小豫，无论背负着什么，都不应该成为束缚你的理由。”心兰静静道。
　　邓豫默不作答。
　　“心兰学妹，他就这性子，固执得不行，但杀敌却很有一套，连我都比不过他。”班朝吹了他一把。
　　“心兰学妹，我们要做什么？”赵充嘴里塞着包子问。
　　“什么都不需要做，至少目前来说。”心兰把兔状包子摆得整整齐齐，然后一锅端去蒸，“啊，早知道捏大灰狼好了。”
　　“为什么？”傅佥问，当然是指前面那句。
　　“谋定而后动？”赵充想了一下课本的内容。
　　“袁方先生和狄杰先生呢？”苏伍问。
　　“往学舍去了。”一直埋头吃着的霍长生道。
　　“老大呢？”班朝问。
　　“和舅舅一起醉倒在房。”霍长生道。
　　刘天历来不多喝酒，如今居然宿醉，这得多高兴，众人忍不住开怀大笑。
　　见状，心兰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地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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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蜀地虽然寒酸了一点，气象还不错啊。”
　　陈琳皱眉道。
　　昨天眼看无法采访刘天等人，她只好开始调查起蜀地的情况，不知为什么，人们知道她是外来者，都非常热情，有问必答，很快她就了解了蜀地的大概现状。
　　她当然不会只靠打听，但在实际看过后，证明了民众并没有说谎。
　　这并不是陈琳想要的情报。
　　作为记者，怎么会希望一个地方平安无事，她要的是事件，要的是能吸引读者眼球的新闻！
　　本来陈琳的打算是描绘蜀地如同人间地狱般的生活，好激起读者的同情心……如今看来是办不到了。
　　“不，还是有办法的！”
　　夸大事实、掌握风向是记者必须拥有的技能，陈琳自己也最喜欢看到读者被她耍的团团转……明眼人当然有，但愚民更多，也更容易被激怒，敢和大众走不同路的家伙早就被喷下去了。
　　毕竟少数服从多数，哪怕少数是正确的，也必须不正确。
　　陈琳作为名笔，早就清楚了其中的奥妙，昔日那个和她同名的陈琳，也是个明白人。在袁本初旗下为袁本初骂苻坚，在苻坚旗下时，哪怕淝水大败，也依然被他描绘得壮烈无比，仿佛苻坚才是被侵略的那方。
　　陈琳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
　　是的，要抹黑不能空口无凭，她需要和蜀地的高层接触，然后把他们的话有选择性地筛选出来，或是打乱顺序，甚至可以事后录音改变问题内容……
　　正想间，她发现有人在喊自己。
　　“你是外面来的记者吗？我叫姜艾，是……”
　　陈琳脸上笑出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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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艾三人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他们把蜀地的美好之处尽数告诉了记者，想必她回去之后，一定会为外面的人好好介绍蜀地。
　　“咦，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在上课？”
　　接孩子的家长都在门口等着，很明显的还没下课。
　　三人穿过人群，进到校内，直奔校舍。
　　所有学生都聚在大礼堂，他们在听一人讲课。
　　“什么回事？”姜艾看见那人有些呆滞，悄声问站在门口的赵充。
　　“狄先生在讲课。”赵充也在听，“从上午到下午，一直在讲。”
　　“这是在可怜我们？”姜艾不忿，“这样的人我见得多……”
　　“他会留下来的。”一旁的袁方说道，他没在听，双眼却始终望着台上那人，“他就是那样的人。”
　　姜艾转身就走。
　　待狄杰讲课结束，在屋里喝水吃东西时，一个人光着膀子背着荆条走了进来。
　　“等等，我可打不动你！”狄杰立刻抬手止住那人。
　　那人自然是姜艾，他还是跪了下去。
　　“我之前对先生多有无礼之处，还请先生肆意责罚！”
　　“屁！负荆请罪的最后，蔺相如也没把廉颇怎么样，你装什么装，况且，我教书可不是免费的。”说着他伸出三根手指，“每天要这个数。”
　　“三万吗？我立刻准备。”姜艾没有犹豫，三万一天他们还是能给得出手。
　　“谁说三万了，你这家伙居然想诓我，以为我不知道蜀地内钱币没用吗！我说的是三餐，包我三餐！”
　　不只姜艾，蜀地众人都愣住了，确认狄杰并非在开玩笑，他们纷纷跪地。
　　“跪什么跪……真是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和心兰殿下学几手……”
　　没说完，不少人都跑了出去。
　　“啧，老师又不是什么热门职业，至于么？”狄杰骂骂咧咧，望向一动不动的霍长生和赵充，“你们不去吗？”。
　　“长生身体不好，学做菜就算了。”赵充拿出一大袋包子，不住地吃，“狄先生要吃一个吗？心兰殿下做的，应该不比袁方先生差。”
　　狄杰记得自己压根没提过袁方的厨艺水平。
　　“不错嘛。”他接过包子，吃了一口，“比袁方做的好吃。”
　　“可惜心兰学妹一周之后就要走。”
　　“是啊，可怜我答应了当刘天那个混蛋的谋士，否则我都想跟心兰殿下走了。”狄杰叹息。
　　“这里终究是主公的根基所在，我们不会让狄先生失望的。”
　　“呵呵，刘天何德何能，有你们这些人追随……”
　　话虽如此，狄杰还是很满意的，然而——
　　“大老远就听到你在说我的坏话，你的‘忠言’真是‘逆耳’啊。”
　　刘天微笑着跨入屋内。
　　“哼。”狄杰讲了一天课，唇焦口燥，懒得和刘天斗嘴。
　　“小充。”刘天呼唤赵充，尽管两人同年，“去叫大家准备，今晚我要让狄先生看我的本领。”
　　“是的。”赵充重重点头，身子微微颤抖起来，那是激动的颤抖。
　　“我也想参加。”霍长生道。
　　“可以，但不要用魔法叠加。”
　　“嗯。”霍长生点头。
　　“怎么，你打算一打多？”狄杰假装讽笑。
　　“要展示我的才华，敌人自然要多多益善。”刘天笑得无比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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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分天下是由楚霸王提出的，刘邦换回了家人之后背约出兵，无奈被霸王击败。
　　之后刘邦分封给韩信彭越领地，乞其出兵。韩信拟好后续的计策，正欲响应刘邦一举灭楚，却不料北方有外族入侵，刘邦无奈只得放任霸王逃离，北上御敌。
　　外族暂退，楚也退回江东俯首称臣，天下暂定。刘邦思起当初韩信、彭越不从约之事，如芒在背，终于决定对韩信等诸候动手。
　　在吕后萧何的帮助下，计划很是成功，但为了不让大权旁落外姓，刘邦杀白马为盟，大封刘氏诸侯。
　　然而好景不长，霸王突破九阶，迅速席卷天下，功臣尽灭徒有百万大军的汉完全挡不住数万楚甲。若非楚国兵少，刘邦甚至不能逃回汉中。
　　刘邦势力变弱，各诸侯野心勃勃自立，一时间七王并立，只不过最后七王都被霸王所破。
　　但历史就像一个车轮，就在霸王准备一统天下之际，之前被击退的外族全面入侵，霸王放弃和亲的建议，北上抗敌，死在了大漠，天下复归大乱。
　　后来曹仲达统一中原，找到韩信昔日拟定的计策文稿，不由感叹：“若无外族入侵，霸王必中十面埋伏，身陷四面楚歌之绝境，又何来之后这么多事。”
　　嗟叹罢，曹仲达取国号为“北唐”，以示自己一统天下的决心，并大肆为汉国昔日“谋逆”的诸侯平反。
　　……
　　晚饭过后，蜀地众人除了苏伍都在广场中央磨拳擦脚。
　　刘天正要上前，心兰紧紧拉住了他，一脸担忧。
　　“不要紧吗？”
　　刘天一看就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秘密暴露，见众人都在场，他轻轻把手放在心兰的头上。
　　“放心吧，司马棣也知道我的秘密。”
　　收回手，刘天微笑着转身。
　　“话说，刘天大人真的打得过吗？”场边站着的袁方问。
　　“虽然我不太懂战斗，但牌面上的实力来看，绝对是打不过。”狄杰道。
　　魔法叠加，邓豫班朝都有，前者三重后者二重。
　　高阶属性，邓豫马渊都有。
　　魔力的话，姜艾傅佥六阶中级，廖化六阶初级，马渊赵充陈堂都是六阶高级，而邓豫班朝更是七阶初级，完全元素化。
　　好吧，重点是邓豫，邓豫的战力实在是鹤立鸡群，何况还不是鸡群，是龙潭。
　　“放心，除了长生和小豫，其他都不是问题。”卫清道。
　　“这么夸张？他们现在可是三英齐聚啊！”袁方惊讶。
　　“三英”是河图洛书系统认证的传承，虽然不如“卧龙”“凤雏”这样的传承强大，但四人齐聚，战力之攀升，少说也有一个等级。
　　“准备好了吗？”场中，刘天对九人道。
　　众人不敢怠慢，立刻分散开，最大限度升腾魔力。
　　魔力冲天，宛如汪洋大海，刘天弱小得仿若飘荡在其中的一叶孤舟。
　　“没见你们一阵子，居然厉害了那么多，真是让人有些害怕啊。”
　　但越是害怕、越是绝望，刘天就越强！
　　“背水一战！”
　　刘天咆哮道，他的魔力顿时滔天，气焰之强，竟能凭一己之力和众人相抗衡。
　　“这特技，难道……”袁方惊呆了。
　　“哼，勉强够格当我的主公了……”狄杰嘴硬，眼里却满是震惊。
　　没错，刘天也有传承。
　　虽然刘天行萧何之事，但他不是萧何。
　　而是——
　　国士无双！

第93章 破邪
　　被平反之后，韩信事迹传遍大江南北。
　　韩信也像五虎一样被夸张化了。
　　他变成了军阵武艺皆精的双全之才，就连萧何的一些内政能力也算到他的头上。
　　名望至此，国士无双的传承效果也进一步升格了。
　　但河图洛书系统的“传承”和平时所说的传承是不同的，平庸之人绝不可能得到传承，卧龙之才也不可能得到三英传承，反之亦然。
　　因此，升格了的国士无双两百多年来都无人可得。
　　直到刘天出现。
　　蜀汉体系特技全精通，可跨一阶以上的战力，特技覆盖十万人以上。
　　目不识丁，却可在短短数年间博览群书，轻松治理一省之地。
　　贤皇司马棣知道刘天的存在后，高兴得合不拢口，只道天佑大宋，前有剑圣后有刘天这等麒麟才俊。
　　于是司马棣便向剑圣提议：
　　“你二人同阶一战，比个高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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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阶高级？刘天早已不是。
　　但他不会用七阶以上的战力，也不需要用。
　　他要用六阶高级击败天下所有英杰。
　　包括剑圣！
　　刘天动了，在廖化还没出手之际，就把他打飞出去。
　　半渡而击！
　　刘天双枪出，射向周身，爆炸的浓烟当即笼罩住一切，下一刻，数十个刘天从浓烟中冲出。
　　明修栈道！
　　这些刘天全是分身！
　　马渊三昧真火扇出，火焰迅速烧尽他身前的假象，班朝趁此机会穿过去，偃月刀一挥，挥出星芒般的冰晶。
　　“钻石、冰尘！”
　　冰尘比针更锐利，比刀更锋利，更因细小如沙尘，防不胜防。
　　但刘天擅长范围攻击，不完全压缩的火焰天幕喷出，冰尘融水，威力不再。
　　不过这正是班朝想要的，他大刀一转，把水席卷起来。
　　“水淹七军！”
　　关云长之水，非凡水，每一滴仿佛千斤重，正是“一元重水”。班朝虽然没练成这一高阶属性，但他的水也已有其三分威势，所过之处土石让道，摧枯拉朽！
　　只是这急流很快就被刘天释放的炎盾挡住了，这简直不合五行常理，但班朝没有犹豫，立刻绕开，因为他知道那是刘天的防御特技——
　　独当一面！
　　刚绕过去，班朝就被紧接而来的刘天虚像击倒了。
　　没错，刘天的明修栈道，放出的是有战力的分身！
　　傅佥猛地突进来，死死抓住刘天，想要限制其行动。但下一刻“刘天”就爆炸了，瞬间把他轰到了场外。
　　“识破！”姜艾终于从分身中解脱，为一众人破除幻象。
　　“卧槽！”陈堂骂道，幻象散去，刘天居然就在他身边，“合着我在你眼里竟然比姜艾还弱？”
　　刘天避强击惰之意谁都看出来了，但也不会让他就这样得逞，赵充举枪朝他射来数道风弹。
　　受刘天的影响，赵充不用弓而是用左轮枪，六发一填充。这里的填充是法则式填充，和结界的自我限制有相同意义，因此他的攻击比一般人要强，风弹爆开，炸出的狂风威压把地面都轰出了大坑。
　　而且由于他所掌握的特技，第六发的威力是前五发的总和——曾经有个敌人，轻松抵挡他前五发，却被第六发一击破防，直接爆头。
　　正是特技“爆头一击”！
　　第六发蓄势待发，刘天暂避锋芒退去，不过赵充并不指望自己能够得手，他只是为了帮助陈堂脱身。
　　虽然陈堂大刀有专家级，但他更强的是狙击！
　　特技“虽远必诛”！
　　狙击枪取出，陈堂边后退边瞄准，只要足够远，他的一击足以碎河山！
　　但刘天没给他机会。
　　识破并非无敌，这世上还有对应的特技。
　　故技重施！
　　损耗是识破的三倍，只为了取得一次先机。
　　刘天不知何时释放了暗度陈仓，陈堂的后退竟是直朝他而去，刘天举枪，陈堂立刻投降。
　　“我输了，你继续。”没有模拟系统，他们都是轻伤即止，但陈堂连轻伤都不愿意。
　　刘天弃了他朝另外几人攻去，这回邓豫已经过来，他分成了三人。
　　“怎么少了一个？”刘天问。
　　“以后都只有三个了。”邓豫不想多言，至于青虹剑，他不想轻易动用。
　　“那来吧！”面对邓豫，刘天也不敢轻视，更别说三英四人齐齐围了上来。
　　但半途姜艾就意识到不好，没等他开口，四周就出现了无数魔法，将他们团团围住，仔细一感应，竟全是压缩魔法，还都附上了博望火。
　　尽管此计未出，但名气够大，河图洛书就将其认证了，列为三国共享的特技——
　　“十面埋伏！”
　　吃亏的却是最远的赵充，身中数招“一命呜呼”。
　　心兰在场边随时帮忙治疗，所以赵充很快便没事。
　　场中，三英效果下，四人分担伤害又减伤，竟撑过了十面埋伏。不过姜艾毕竟最弱，最终还是受了不轻的伤，然而凭他性格肯定是坚持不认输，所以班朝只好拉着他往场外去。
　　“放开我！”
　　“长生你再不出手，我们就要全灭了。”马渊散去火墙，脸色看上去并不好过，“放心，你打不过我们才插手。”
　　“好。”
　　点头之后，一直没有动作的霍长生动了，七阶中级的魔力喷涌而出。
　　“他虽然一年级，但应该比刘天还少两岁吧，居然有七阶中级，的确了不起。”袁方感叹，不过看过刘天的战力，他不觉得这群人能在不拼命的前提下打败刘天。
　　“他有真意吧？”狄杰却问。
　　“是的。”卫清答。
　　话音刚落，惊天气势已经升起。
　　刘天的攻击尽数被霍长生的气势所吞噬，碾碎在空中。
　　“一时不见，你的真意又变强了，如果说以前只是小溪，现在已经是河流了吧。”
　　“是的，刘天大哥，我要上了。”霍长生缓缓说道，仿佛刘天和心兰都认识的某人。
　　“长生，注意身体。”刘天还是担忧，“我不会用魔法叠加的。”
　　“嗯。”霍长生点头。
　　场边。
　　“什么情况？”袁方察觉到霍长生身体有些不对。
　　“天才病？”狄杰皱眉。
　　“是啊。”卫清轻叹。
　　霍长生拥有的副作用名为“破邪”，能够破尽一切诅咒，代价是任何祝福都不会降临。
　　这是一个不被上天眷顾的孩子。
　　因为没有任何祝福，他自幼体弱多病，受伤了也比平常人更难恢复……按理说，他努力也只能成为陈暮云那种不能战斗的角色。
　　但名为霍长生的孩子，摸到枪的那刻，就明白自己的归宿在哪。
　　于是他勇敢地迈出脚步，承受更多的痛苦，终于成为了一名强大的武者，并拥有了真意。
　　然而他只能短暂战斗，命也不久矣。
　　曾经卫清问过他，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他们给我起的这个名字，但是，与其苟活，我更愿意璀璨一生，哪怕那一生是多么的短暂！”
　　这是年仅十二岁的霍长生说出的话。
　　十二岁，别处的孩子才刚开始学魔法，而他，却已经定好了自己的一生，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这是何等的残酷……并不是。
　　对霍长生来说，这一切都远不如眼前的训练战重要。
　　平时他不能轻易出手。
　　因此每一次出手都要不断思考，突破自我。
　　没有后悔与悲痛的时间了！
　　“大漠孤烟直！”
　　特技效果因人而异，就说这特技，霍长生选择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直”！
　　勇往直前！
　　大地如蛛网般碎裂开去，他笔直地冲了出去，带着他的抱负，刺出手中长枪，气势惊天，仿若山峦倒刺！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广场的地板都破碎了。
　　霍长生的脸上出现一丝痛苦之色，但他忍住了。
　　所以刘天也承受住了，一步不退，用双枪架住了霍长生的全力攻击。
　　“独当一面有那么强？”围观的陈堂呆住了。
　　“多多益善的增幅也在内……但最关键的是，主公的特技掌握得更熟练了。”赵充道。
　　当初带领众人战胜数量十倍于他们的梓潼军时，刘天仅仅四阶中级、字都没识全。
　　这么多年过去，博览群书的刘天更上一层楼并不奇怪，更别提他还没使出五虎将的技能，仅仅是用军师特技来迎战。
　　邓豫和马渊连忙冲上去支援……之后的情况没什么好说，顾及长生的身体，尽管刘天并不占优，大家还是点到即止，默认是刘天胜利。
　　心兰治好所有人，然后来到刘天身边。
　　“怎么样？”刘天问她。
　　心兰知道他问的不是自己，而是霍长生。
　　“很厉害，只比去年的剑侠差一点。”
　　“长生还有不比你差的魔法叠加没用。”
　　“别的先不谈，剑侠的真意，不是长生可比拟的。”
　　“这剑侠是有多强啊，我只想和剑圣打，你打得过他吗？”
　　“我会努力的……为了襄月。”心兰低头默默道。
　　“当然。”刘天深深一笑，“小艾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能喜欢实在是太好了。”
　　“孩子？”心兰问。
　　“是的。”刘天改为用密语说话，“将来我起事，他们都是为我奋战的‘好孩子’。”
　　“长生也是？”
　　刘天笑意更浓，傲然之中带着几分阴森。
　　“长生自然是我最爱惜的孩子，即使成都最危险的时候我也没动用他，为的就是给他一个更大的舞台。”
　　沉默了数秒，心兰盯着刘天。
　　“你真的觉得会成功吗？”
　　“有剑圣在，自然很难成功，若他死了……”刘天哂笑，“哪怕是项籍，没了范增，也不过是一介匹夫，更何况，司马棣还比不上项籍。”
　　心兰没回应。刘天脸上难掩得意，转身走回人群中去。
　　“老大，和心兰殿下说什么啊？”班朝问。
　　“笨蛋，人家赢了向女票炫耀呢！”马渊还是没正经。
　　众人欢乐地笑起来。
　　心兰望着那团足以吞噬周围光芒的黑暗，紧抿嘴唇。
　　“即使如此……我还是会杀死剑圣。”

第94章
　　开始计算的第二天，心兰还是没什么动作。
　　姜艾连忙潜伏起来，偷窥心兰的动静，见她除了帮忙指导一下有治疗天赋的学生，就没做别的事，他迅速离开学院。
　　“肯定外面有人。”
　　这次倒是被姜艾猜对了，经过询问，他发现有除了记者以外的生面孔在城内行走。
　　见到那名生面孔男子的服装，姜艾有些无语，虽然他的地球志已经四年没更新了，但还是一眼认出那一身黑是所谓的执事服。
　　怎么说呢，心兰果然和自己所说的一样正大光明。
　　“你是谁？”姜艾上前问这男子。
　　男子转过身，弯腰一礼。
　　“姜艾少爷吗？在下的名字叫塞巴……”
　　“停停停，严肃点，我不要听胡言乱语，就算造假也给我来点本土化的名字。”
　　“是的。”男子遵命，“你可以叫在下‘力士’，大力的力，士气的士。”
　　“这名字靠谱了点，但你怎么看也不像大力士啊。”姜艾上下打量力士，他身材纤细修长，脸容俊秀中带着几分妖魅，倒是有几分像他想要恶搞的角色。
　　“在下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如果不喜欢，可以叫在下‘玉龙’。”
　　姜艾吓得往后跳开。
　　“你居然是心兰手中的剑？”
　　力士又是绅士一礼。
　　“正是在下。”
　　姜艾知道玉龙爱好心灵纯洁的女性，但玉龙是这样的妖魅男子，就让人畏惧了，都不敢想象他会对心兰干些什么。
　　“姜艾少爷放心，在下对于男人从来只想杀之而后快。”
　　“虽然我很高兴你没看出我在想什么，但你的发言很成问题啊！”
　　“对于姜艾少爷，在下还是懂分寸的，除了揍你的时候会下手重些，不会有别的想法。”
　　“我去，你想法已经够多了！”姜艾吼。
　　“承蒙夸奖，为陛下分忧是在下应尽的本分。”
　　“等等，你是怎么称呼心兰的？”姜艾问。
　　力士对着学院方向深深一礼，露出敬仰的表情。
　　“当然是‘女皇陛下’！”
　　想起心兰揍自己的情景，姜艾浑身哆嗦，认可了这个称呼。
　　“不过，陛下这词可不能随便乱用。”
　　“无妨，在下是龙族。”
　　“这倒也是。”
　　龙族都算是外国人，他们管不着，更何况力士只是召唤生物。
　　召唤界是个特殊的次位面，里面的召唤生物只有三种，一般召唤兽、英灵、神灵……但无论哪一种，都不能算活着的生物了，所以才能被签订契约的人随时召唤出来。
　　召唤生物就算在现界死亡，也只是暂时消失回到召唤界，过段时间再召唤即可。
　　力士如此人性化，想来只可能是英灵或者神灵。但神灵需要祭祀，龙族人丁不旺，不可能祭祀出神灵，所以力士只可能是英灵了。
　　和外国的死人过不去，卫兵还没那么闲。
　　“你在干什么？”姜艾明知故问，不再深究之前的称呼。
　　“了解一下蜀地的情况。”
　　“哦。”意料之内的回答。
　　“没有别的事，我们就此别过吧。”力士和他告别。
　　“成都都查探完了？”
　　“是的。”力士变回玉龙，往空中飞去。
　　姜艾回到学院，气冲冲地找到心兰。
　　“喂，别浪费时间了，我知道收集情报是必须的步骤，但干嘛不问我……还是说，你并不信任我？”
　　“没这回事，只是当局者迷的道理你也懂吧？”心兰摸了摸姜艾的头，“所以我决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遍。”
　　姜艾没有躲，因为心兰说不定会追上来强行摸头。
　　“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谢谢关心……正好，我也有些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姜艾急道，完了他收敛起脸色，“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会乱搞。”
　　“谢谢。”心兰感激一笑。
　　心兰让姜艾叫来马渊和班朝。
　　“心兰殿下，请问我们要做些什么？”来到房间，马渊礼貌地问心兰。
　　“写信。”
　　“写信给谁？”姜艾不解，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的家人。”
　　马渊班朝无所谓，但姜艾的脸色迅速变了。
　　“为什么？”
　　“为了请求援助。”心兰道。
　　“不要。”姜艾摇头。
　　“为什么？”轮到心兰问了。
　　“那些家伙是不会帮我们的！”姜艾有些激动。
　　“不试过怎么知道？”心兰一眼就看穿了姜艾。
　　“不用试，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帮蜀地……”姜艾不住摇头。
　　“是你不想求援吧？”心兰一语道破。
　　“怎么可能……我……”姜艾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
　　“心兰殿下，那天之后，不只是姜老大，我们也不愿求援。”班朝道。
　　“哪天？”
　　班朝只好讲解刘天离开后的事。
　　“因为贵族们把援助撤走，所以你们就决定和贵族划清界限，自力更生？”心兰听完，总结道。
　　“没错，那些贵族根本……”班朝没说下去，他想起自己和马渊都是贵族子弟。
　　“反正我不会写！”
　　姜艾跑了出去，直到广场才停下脚步。看着因昨天战斗而变得一片狼藉的大地，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默默蹲下身子，摸着坑坑洼洼的地面出神。
　　“修好这块地要花多久？”心兰追了过来，站在他身后。
　　“至少十天。”姜艾缓缓道，“你想说的话我懂。”
　　如果人才充裕，一天都不用就可以修好，但百姓还要建房，各地还要发展……工匠的行程都排到几个月后了，他们只能自己来修。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闲人，姜艾之所以能乱逛，是因为赵充几人为了让他接待心兰他们，替他分担了工作。
　　但是求外界……求姜家真的有用吗？
　　“也许你说得对，我只是面子过不去。”姜艾抛开那个念头，坦诚自己错误，“我毕竟是离家出走的逆子，我害怕被责骂……”
　　“不是，你害怕的不是被责骂。”心兰否定了，“而是害怕成为一名贵族。”
　　“怎么会？”姜艾转身，“马渊和班朝不也都……”
　　“他们是异类，异类是不足以成为代表的……你也想成为异类，所以才拒绝去面对。”
　　姜艾无言以对，他扪心自问，发现自己真的如心兰所说讨厌成为贵族，但——
　　“这样不很好吗？如果我成为了他们，那蜀地早就……”
　　心兰给他一个手刀，冷静祝福流遍全身。
　　“你的确为蜀地做了不少事，不过我们讨论的不是这个。你讨厌贵族，是因为他们唯利是图、家族至上、冷漠无情……对吧？”
　　姜伯约点头，嘴角微微弯起，似是讽笑贵族，又像是为自己作为贵族子弟而苦笑。
　　心兰笑了。
　　“反过来，他们觉得你们总是意气行事、不经大脑、不计后果……对吗？”
　　“你为什么要站在他们角度说话，我们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我只不过觉得你们都是一样的货色。”心兰讽笑道。
　　“我们哪里一样了！”姜艾怒。
　　“不一样吗？都那么固执，都那么坚持己见，别人的优点一分一毫都看不见。”
　　姜艾哑然。
　　“如果你只是从一个圈子跳到另一个圈子，那么你永远都改变不了蜀地。”
　　说完，心兰回屋去了，留下姜艾一人发呆。
　　“信的内容写什么？”马渊见心兰立刻问。
　　“你们应该有外面的关系吧，让他们帮忙在朝廷上美言几句。”
　　“这真的好吗？”马渊又问，他担心的是其他事。
　　“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
　　“请问是怎样的计划？”不讲详细，马渊无法下笔。
　　“很简单，先送信，然后你来告诉姜艾为什么不该这么做。”心兰深深一笑。
　　马渊双眼圆睁，拍桌而起。
　　“这算什么计划!”
　　没等他吼完，姜艾的声音就盖过了他。
　　“心兰！”
　　马渊立刻坐回去，装作什么事没有。姜艾走进来，正打算开口，却看见班朝一脸惊愕，连忙问：“你们在干什么？”
　　背对着姜艾的马渊朝班朝使了一下眼色，后者反应过来：“写……写信，对，写信，我们在写信！”
　　姜艾疑惑地收回目光，面向心兰。
　　“我决定写信回家！你说得对，我的确没有跳出圈子，其实无论是自力更生，还是借助别人的力量，只要能让蜀地变好，就应该果断去做，对吧？”
　　心兰不回答，只是把纸和笔递给了他。姜艾伸手就要接过，马渊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马渊，怎么了？”姜艾问。
　　“……没什么。”犹豫了一下，马渊最终还是放开了姜艾的手。
　　最后除了马渊，三人都写好了信。
　　“我晚些再写……”马渊视线摇摆不定。
　　“那我去寄信了，要不要顺便帮你带个口信。”
　　“不用。”心兰答。
　　姜艾走了，杨家的商队基本三天一到，心兰来了之后一天三到，所以寄信并不是问题。
　　问题是——
　　“你打算毁了蜀地吗？！”等姜艾走远，马渊喊。
　　“什么回事？”班朝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他不行动，我就帮他做了。”心兰回答得让人不明就里。
　　“谁要你这么做了！”
　　马渊悲愤地站起来，亮出了铁折扇。
　　“喂，别冲动！”班朝拦住他。
　　“现在还能阻止他，为什么不去。”心兰笑得很阴险，“莫非你害怕了？”
　　马渊浑身僵硬，就这么呆立在原地。
　　心兰带着班朝离开房间。
　　“你应该能追上刘天吧？”出来后，心兰问班朝。
　　“要追吗？”班朝是三英第四，有感应三英之首的能力。
　　“你是怎么想的？”
　　班朝早就想好说辞。
　　“我不过是三英第四，服从命令……”
　　“那我命令你，按自己的想法做就好。”说完，心兰歪头思考了一下，“不过我好像没权命令你……能暂时当我是主母吗？”
　　“我可不是赵子龙。”班朝干巴巴地笑了，把头扭向房间方向，“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只是……”
　　“你讨厌马渊那副姿态吧？”心兰帮他说出来。
　　班朝的笑容变得苦涩。
　　心兰没说错，但他有什么资格去说？
　　以朋友的身份？
　　他们真的是朋友吗？
　　桃园结义的，只有三个人！
　　“你莫非是想不劳而获？”
　　心兰的话像锥子一样刺入心扉。
　　是啊，要成为朋友，总有一方要踏出第一步。
　　他一直都只想做被动的那一方。
　　他知道马渊在害怕什么，因为他也在害怕。
　　那要继续害怕下去吗？
　　抬头望着心兰的脸。
　　他明白心兰刚才是在故意激马渊。
　　就算他只算部下，劝谏的话居然需要外人来说，这也真是太丢脸了。
　　“当然不是。”
　　下定决心，班朝转过身，然后大吼——
　　“马渊，给我滚出来！”

第95章
　　“你吼什么吼……”
　　走出房间的马渊，明显还没从刚才的失神恢复过来，但班朝没给他发呆的时间，突然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
　　没等马渊说完，班朝就跃了过来，于空中重重给他一拳，把他砸到地上，撞出一个大坑。
　　“可恶！”鲜血涌满整个喉咙，马渊连忙在地上一滚，避过后续攻击，然后起身挥出一扇反击。
　　仓促的一扇之火被一记水刀劈散，班朝乘胜追击，偃月刀弧光一闪，顿时就把马渊再度击飞。
　　失了先手，招招被压！
　　“不愧是三英第二，这大意失荆州的模样真是难看。”班朝嘴上也不甘下风。
　　“反了你啊！”马渊被压制得苦不堪言，不敢想象这是那个平时只会听从命令的班朝。他的三昧真火喷涌而出，想要把身前的班朝吞噬。
　　“双龙戏水！”
　　班朝短时间一分为二，用分身抵挡攻击，真身则是一记圆月斩直取马渊。
　　马渊迟疑了一瞬才躲开，因为他以为班朝只是做做样子，不想他竟是真的下死手，以至于左肩被撕开一道深得可见骨头的长口。
　　“正因为没有永远的盟友，关云长才会败走麦城！”
　　“闭嘴！”
　　马渊怒吼。
　　怒的不是班朝下狠手，那不过意味着班朝对战斗认真，他真正愤怒的是班朝的话。
　　“我才不是关云长！”
　　滔天的火焰涌出，马渊不再顾忌周围，尽情地释放怒火，想要烧毁一切，焚尽那困扰己心的话语。
　　“七进七出！”
　　班朝顿时浑身青光，直接顶着三昧真火之威，冲了过来。
　　长坂坡，赵子龙，百万军中进出自如，毫发无损——
　　作为特技体现出来，就是限定数目的攻击期间无敌。
　　尽管班朝现在只能三进三出，但已经足够了！
　　一刀，折扇离手！
　　二刀，斩尽天火！
　　三刀，血溅当场！
　　马渊倒了下去。
　　“你败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连关云长都不如。”
　　闻言，将要失去意识的马渊满口血水喷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叫：
　　“谁要成为关云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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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三英传承时，就连邓豫都很是高兴，毕竟那可是河图洛书系统对自己的认同，认同他们会像三英一样成为天下闻名的英雄人物。
　　但马渊一点都不高兴。
　　不是他想要更好的“五虎将”传承。
　　而是因为——
　　他讨厌这种命运被注定的感觉。
　　会和这些人走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是家里送来的人质、投名状。
　　为什么他就要成为什么三英，和这群“贼寇”称兄道弟？难不成那个刘天还自带王霸之气，以至于自己必须和那几个蠢货为伍，一起俯首称臣？
　　别傻了！
　　就算是“五虎将”他也不要！
　　他不是别的什么人，他叫马渊，不是马孟起，也不是关云长！
　　嗯，是的，他是异类，所以才打算抹去马家的烙印，自愿去当人质。
　　他最鄙视的就是马家中人了，所以他虽然语言放浪，实际却非常尊重女性。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甘受被命运摆布！
　　因此，当他看到姜艾找他比试时，他不禁笑了。
　　嘲笑。
　　跟着这群家伙真是前途灰暗。
　　但他们成功了，在那个叫刘天的家伙领导下。
　　他确切感受到了刘天的强大，尽管这人只有书生气。
　　在刘天手下，他也能成为名震天下的英雄吧？
　　有哪个孩子不渴望成为英雄？
　　至少他渴望。
　　成为英雄，他就能回家狠狠抽打那群家伙的脸了。
　　更重要的是。
　　他和刘天之间没有所谓的命运。
　　和姜艾是不同的。
　　他很努力。
　　然而，刘天却离开了。
　　姜艾大声骂着刘天，他只在一旁冷笑。
　　但他的心都快裂开了。
　　他比谁都要更憎恨刘天的背叛。
　　但也比谁都更要无可奈何。
　　啊，该死的命运，如果你不存在的话，就仅是这种程度吗？
　　一切正如命运安排，他们实际的领导者变成了姜艾。
　　不愧是三英之首，这种时候站出来了。
　　和命运一样。
　　但他，马渊，打算反抗命运。
　　关云长，多威风啊，还有人吹他为武圣，但他不过是一个刚愎自用的匹夫。以他的失败为转折点，汉国迅速走向了下坡路，甚至后面有了夷陵大败，一蹶不振。
　　马渊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他可是最最最讨厌关云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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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输了！”
　　马渊一倒下就被心兰治疗了，刚才战斗时心兰更是拿出笛子放出雨水保护了周围的房屋。
　　因此他明白了。
　　不就是想教训一下他嘛，不就是想要荆州嘛，不就是要把女儿嫁给你那啥……我没意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来日方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心兰的治疗术也是厉害，马渊很快就能动了，只是他刚起身，班朝再次击飞了他。
　　“干嘛，还不过瘾吗？”
　　回答他的是班朝又一刀，直接切开了他的胸膛，痛得简直要死，他不由喊了出来。
　　他倒在地上抽搐着……治疗来了，好了，然后他刚起身，班朝又来了——
　　行行行，你们了不起，我当沙包又如何。
　　渐渐的，班朝累了，马渊刚要开心，只见一道光飞入班朝体内，他顿时精神抖擞，力气更胜之前。
　　“你妹！”
　　这是一场无尽的肆虐，不知何时，隔音结界都展开了。
　　“怎么，害怕了吗！不愧是关云长，在北唐和宋的威迫下，毫无应对之策！”
　　这挑衅粗浅得马渊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也忍不住了。
　　被人如此蹬鼻子上脸，安能不战！
　　班朝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击烧伤，但心兰马上就为班朝原地满状态恢复。
　　这就是所谓的宋唐联盟？
　　“那又何妨！”
　　马渊吼着，拔出自己真正的武器——
　　火尖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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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渊讨厌命运。
　　因为母亲修习的魔法，他出生比一般婴儿晚了六个月。而且一出生，就有个乾元山下来的神棍说他是天生将星。
　　行，他不介意当个将军，所以自小习武。
　　这神棍之后骗他去消灭为祸民间的蛟龙，结果惹了大祸，神棍便要求他削骨削肉……
　　行……行你妹啊，马渊老妈一个铁扇把河里的蛟龙全部干掉，还揪住那个神棍要他解决大雨之事，神棍不得已只好放出三昧真火蒸干雨云，打跑那几条雨龙。
　　马渊老妈见三昧真火不错，便要神棍教马渊，猥琐又不敢对女人动手的神棍只好答应。
　　“听着，这三昧真火命中注定是给你的，但它有甘露水这一天生克星，你将来遇到拥有清净琉璃瓶的人，切记要拜在其手下……”
　　“去你的命中注定！”
　　马渊一击打飞那神棍。
　　之后在火云洞修炼数年，真火已有小成，恰逢蜀中大乱，那神棍又来了。
　　“是你登场的时候了，有明主西来，你好好匡扶他，日后封神……”
　　马渊一脚踹飞他。
　　“姓方的，你烦不烦！”
　　神棍这次没有退去，他飞了回来。
　　“别怕，这是帝具火尖枪，有了它，你就可以所向披靡……”
　　马渊打飞这神棍，把火尖枪留下。
　　然而他之前练得是折扇。
　　马渊心想不能按照这神棍的剧本，于是多呆了四年，练好枪术才下山。
　　神棍在途中。
　　“命运的时刻到了！”
　　“滚！”
　　下山回到家中，他才知道这神棍是个小说家，那古怪的行为都是为了把剧情往他身上套，偏生那神棍又是个方术士，能够推演些许天机，因此唬得马渊全家一惊一乍。
　　问马渊怎么知道的？
　　他在洞里没少读书，下山之后立刻掏了家里的地球志出来看，一搜就发现那家伙的名字。
　　“书中自有黄金屋，真的不假。”
　　想起小时候刚上山，神棍当着他面把盘丝洞改成火云洞……他再也忍不住了。
　　“命运给我去死！”
　　神棍没再来。
　　但他最讨厌的命运却来了。
　　三英传承。
　　他要反抗。
　　都说三英第二是最忠诚大哥的。
　　因此姜艾向他挑战时。
　　他答应了。
　　他要打死姜艾。
　　姜艾也没让他失望，不自量力还不需要帮忙，明明就是个没任何亮点的废物……
　　“为什么不认输？”
　　“闭嘴，我要打败你！”
　　因为觉得再打下去自己会失手，所以他停下来。
　　姜艾打中他。
　　软弱无力，还把满拳的血擦在他脸上。
　　姜艾满意地倒了下去。
　　不知为何，他脑抽了。
　　他突然想跟着这个人去看看后面的风景。
　　但和三英无关。
　　只是他想帮这人。
　　和命运无关。
　　所以，他绝不会尊敬这人，绝不会叫这人大哥。
　　后来。
　　刘天走了。
　　没问题，还有姜艾在，有这人的话，蜀地不会有问题。
　　他回家了，请求家族的援助。
　　“不行。”
　　最疼爱他的父母拒绝了。
　　虽然他讨厌这个马家，但不讨厌父母，因此他不能忤逆他们的意思。
　　而且他们的理由很正确。
　　他只能带回微不足道的帮助。
　　姜艾却很高兴。
　　这使得他无比愧疚。
　　姜艾开始努力寄信。
　　他犹豫了，想着该不该告诉他。
　　但他没有解决办法。
　　说了真的有意义吗？
　　啊，真是绝望。
　　偌大的汉国，真的不知道荆州对宋的重要性吗？
　　偌大的汉国，真的想不到宋会背弃盟约吗？
　　从蜀地去支援荆州，何等困难。
　　前有北唐，侧有宋。
　　关云长放手一搏，然后输了。
　　所以他讨厌关云长。
　　他不想让姜艾输。
　　他不想让自己努力过的这片土地输掉。
　　“等一下！”
　　他在姜艾离开后，喊住了杨家的商队。
　　“那些信给我。”
　　他把信烧掉了。
　　只留下英杰大赛的信。
　　是的，只有刘天能解决这些问题，他要去英杰大赛把刘天带回来！
　　还没到英杰大赛，刘天就回来了。
　　太好了。
　　不……一点都不好。
　　为什么只留这么几天。
　　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不……给建议就够了。
　　为什么不肯单独见他？
　　“有话当着大家面说吧。”
　　怎么可能办得到。
　　姜艾立下赌约了。
　　那个公主殿下在搞什么？
　　把真相揭露出来想要干什么？
　　关云长独自守荆州谁都知道不够好，但没办法啊！
　　庞士元陪刘玄德去平定蜀地七王之乱，最终死在了落凤坡……许多年后人们才知道那是诸葛明特意设的计。
　　但即使早知道又有什么办法！
　　诸葛明带人入蜀地，荆州没人，唯有让关云长来守。
　　哪怕关云长能力不足，但也没办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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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太自负了！”
　　马渊的枪术的确更强，加上帝具之威，班朝被压制得死死。
　　但班朝再一次使用了七进七出，顶着攻击冲过来。
　　“你不是关云长，我也不是赵子龙，不要小看我了！”班朝吼着，拨开马渊的火尖枪，“你做不到的事，由我来做！就算我做不到，还有别的人在！你这小瞧天下人的态度和关云长又有何不同！”
　　“你懂什么！就凭你们……”
　　马渊突然说不出话来。
　　因为班朝弃了刀。
　　弃了偃月刀。
　　趁着无敌效果仍在。
　　班朝取出另一把偃月刀。
　　没人说他之前那把就是父亲从关家夺来的偃月刀。
　　真正的偃月刀，自然也是帝具！
　　帝具因人而异。
　　于是马渊看到了，大刀上面的，不是龙。
　　班朝既然是虎子。
　　那他的刀，自然就是虎刀——
　　白虎噬日刀！

第96章
　　白虎，金属性。
　　金属性，可向雷电方向发展，也可向金属方向发展……
　　班朝已有水属性为专攻，他并不打算用什么雷电，所以他的发展方向是金属——
　　“真金不怕火炼！”
　　在特技的作用下，白虎噬日刀劈开了一条无炎之路。
　　“过关斩将！”
　　和刘天不同，比起轻松穿越关所，班朝选择的是杀敌硬闯！
　　什么防御，攻击魔法，班朝都硬接住了，然后砍出致胜一刀。
　　“我此刀，只为斩断你的狂妄！”
　　刀落，枪飞，弃刀，两人齐齐倒地，空手肉搏。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告诉你，不只是我，他们都看出来了！别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班朝给马渊脸上就是一拳。
　　“知道为什么不说！”马渊给班朝一个肾击。
　　“你听得进去吗！你正眼看过我们吗！”
　　“你装逼低调还想别人看得起你，你以为我随时可以测算战斗力吗！你这该死的假战五！”
　　“谁装逼了，就算平时你也打不过我！”
　　“整天只会打打杀杀，考试明明就没超过我一次！”
　　“我明明高过你一次，是你忘了！”
　　两人一边互掐，一边如同班里的尖子生比拼着分数，之后还精细到某一题的胜负上。
　　心兰等两人骂累倒地，才上前为他们治疗。
　　“我输了。”躺在地上，马渊喘着大气，望着心兰，“你的笛子，原本是清净琉璃瓶吧？”
　　是啊，马渊输给了命运，他最终还是遇到了心兰，和那个神棍说的一模一样。
　　“原本是如何与我无关，现在我手上的长笛叫‘清旋之音’。”
　　马渊苦笑。
　　“你也会像我一样，输给命运的……”
　　“你为什么要和命运相争？”
　　“因为什么都被人操纵着，真是很不爽……”
　　“为什么不爽？”
　　“为——”马渊一时答不上来，但脑子里浮现出那个猥琐的神棍，“反正很不爽。”
　　“是吗？我觉得就算按照命运给好的道路去走也没什么……关键不在于命运要你怎么做，而在于你想怎么做，如果我想做的事，恰巧和命运一样，那按照命运安排地走又何妨？”
　　马渊沉默，班朝身子微微一颤。
　　心兰嘴角微微勾起，露出美丽的讽笑
　　“还是说，你是那种一出场就大喊‘我要逆天、遮天、灭天、毁天’，除了把天捅破什么都不想做的熊孩子。”
　　“当然不是！”马渊读地球志时最恶心那种角色了。
　　“我觉得他们那样想并没有错，只是有些突兀。”心兰若有所思道，“他们的遭遇那么惨，敌人智商那么低，运气却好得不合理……一切就像有张大手在逼迫他们走向某个道路，而他们虽然喊着想要超脱命运的口号，但说不定，他们越是想超脱就越是深陷于命运中去，被名为‘作者’的家伙随意摆布。”
　　马渊和班朝愣住了，他们看这些消遣小说，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不爱看就不看，仅此而已。
　　“思想越是被束缚住的人，就越想去超脱，但最终，他们始终没有跳出过那个圈。我并非觉得顺应天命是好事，但我会都看看，然后问自己……”
　　心兰把手放在心口。
　　“抛开命运的干扰，抛开一切家世出身，在这世上活了一些年头，有了一定知识的我，想走的究竟是哪一条路，然后——”
　　心兰顿了下。
　　“拼死去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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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洗脑结束。”心兰一拍手掌把两人惊醒。
　　“洗……脑？”班朝呆呆地问，他不觉得心兰说的有错。
　　心兰看穿了他的想法，轻笑道：“世上的想法有很多，就算相互间有冲突，独立来看也是没错的，我并不打算逼迫你们认同我的想法。“
　　“那为什么要说出来？”马渊问。
　　“原因早就说了，为了让你们看看。”心兰微笑道，“就像去市场买菜，菜有好多种，好坏先不说，酸甜苦辣应有尽有……我就是那个卖菜的。”
　　“但你不打算强卖吧？”马渊明白了，点点头，“我会买回家试一下，说不定我爱吃的是苦瓜……”
　　心兰给有些消沉的马渊一个手刀。
　　“别想那么多……说到这个，你们倒是告诉我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
　　“什么口味都行，作为军人，有什么吃什么。”班朝答，他也被心兰打了一个手刀。
　　“笨蛋，现在可是和平年间！把饭菜的美味好好记住，才能明白我们是多么幸福。”
　　“吃多了不会麻木吗？”班朝问。
　　手刀化掌，心兰轻轻摸了摸班朝的头，温婉道：
　　“笨蛋，你可是军人，难道会不明白，好吃的饭菜有多么来之不易吗？”
　　班朝大笑，笑出了泪花。
　　马渊也笑了。
　　“好的，我要吃……”
　　“不给你做。”心兰答得飞快。
　　“咦？”马渊一呆。
　　“调戏我，必须报复一下。”
　　马渊膛目结舌。
　　“刚才都被你们揍过了……还不解气啊。”
　　“不解气，我是心机婊，要继续捉弄你。”心兰坏笑。
　　“不要啊，我想吃好东西……好吧，服了你的心机，罚我去告诉姜艾真相如何？”
　　“这还差不多。”
　　马渊无奈一笑，只是他心中还有些忧虑。
　　“那之后的事……”
　　“放心，那是我和姜艾的赌约，我一定会做好的。”心兰展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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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成都到三峡，再快也很费时间。
　　不过姜艾为了帮助心兰，全程高速，饶是赶在深夜之前回来。他一进学院就见到马渊
　　“哟，刚约炮回来？”
　　“我有重要的话要说。”马渊无比认真。
　　“我累死了，至少让我喝口水。”姜艾却比平时还不正经。
　　马渊点头，和他一起回房间。
　　“哈！”喝过水，姜艾舒服地叹了一声，“有什么话快放，我知道你晚上很忙。”
　　深吸一口气，马渊道：“周围各省的封锁解除后，你觉得蜀地会怎样？”
　　“肯定很好啊！”姜艾想都不想。
　　“怎么可能会好！”马渊大喊，“外面的发展日新月异，四年的时间，足够我们落后人家很多了！一旦封锁解除，我们脆弱的经济一定会被冲击得体无完肤，到时候家家户户……”
　　他发现，姜艾并不是很意外。
　　“你早就知道了？”
　　“不，只是觉得你们有些奇怪，所以我仔细想了一下，得出和你差不多的结论。”
　　“那你没把信送出去？”马渊面露喜色，心想自己果然小瞧了天下人，姜艾能自己想明白，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不，我还是寄出去了。”姜艾摇头。
　　“难道你寄出去才想明白？”马渊急，“那为什么不把信追回来？”
　　“不，我是之前明白的。”姜艾又喝了一口水，淡定地感叹着，“话说我喜欢这种感觉，愚蠢如我居然能在别人身上找到优越感。”
　　“我承认自己很自负很愚蠢，但你是疯了吧！”马渊不敢相信他居然明知故犯。
　　“我没疯，你前面是没说错，但后面说的不对，至少不是全对。你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个最糟糕的结果，我的想法是，封锁解除后，蜀地虽然经济会遭到打击，但也不会持久，等适应外界情况，就是我们经济起飞的时候。蜀地的劳动力廉价，有大量的原材料，许多工厂都会来我们这里投资，我们再趁机学习他们的先进技术……”姜艾描绘出一幅美好蓝图。
　　蜀地作为天府之国，唯一劣势是蜀道难，但飞船业的发展解决了这一难题。
　　马渊仔细思考姜艾说的话，越想越信服，不由往后瘫坐。
　　“什么嘛……原来是我杞人忧天，果然我们贵族太过迂腐了吗？”
　　不，你们并不迂腐。
　　听过心兰的话后，姜艾已经明白贵族为何阻拦他们……但即使如此，他还是要做。
　　封锁解除后，至少表面上，蜀地从此会一片欣欣向荣。
　　把杂念抛诸脑后，姜艾认真地望着马渊。
　　“谢谢你，肯和我说这些。”
　　虽然从未怀疑过马渊，但他总觉得以前的马渊和他们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有什么好道谢，我不过是拖了后腿。”马渊背过身去。
　　那道鸿沟，现已开始消失。
　　“到时候会很忙，请帮助我。”
　　“事先说明，女人必须先给我过眼。”
　　“没问题。”姜艾笑道。
　　之后一夜无话……
　　才怪！
　　姜艾一脚把马渊踹出房。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我哔了你！竟敢踢我，以后我一定给你绿帽子戴！”
　　“来就来，最好带着我老婆到中原旅游，顺便砍砍将。”
　　“你想得倒美！巴不得你一辈子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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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美睡了一觉，姜艾一早就去找心兰，这次他懂得在厨房里找。
　　“第三天了！”
　　“来了吗，给你。”
　　心兰递给他一个锦囊。
　　“那么复古？”姜艾惊。
　　“那换一个。”心兰拿出一个录音笔。
　　“卧槽，这也太新潮了吧！”
　　“新时代已经来临，军师必备的道具也应与时俱进。”心兰把一个炸弹丢出去，弹壳裂开，弹出一面浮空条幅，上面写着“庞涓死于此”。
　　“厉害。”姜艾发自内心地拍手掌。
　　玩够，姜艾拆开锦囊。
　　“什么鬼！”
　　姜艾大叫，里面写的内容实在太无语。
　　“帮我好吗？”
　　姜艾刚打算拒绝，就看见心兰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
　　“你不要那么幽怨好不，我没说不做！”姜艾别过头。
　　“哈哈，玩玩而已，我会加油的。”
　　姜艾恼羞成怒。
　　“剩余的，我会全部塞进你的口中。”
　　“不要，会胖。”
　　“谁管你！浪费可耻！”
　　你问姜艾他们在说什么？
　　很简单，心兰锦囊里写的是——
　　“让城里的人一起来做馄饨吧。”

第97章
　　“我知道临近春节，但你们这样搞也太傻了吧！”陈堂抱怨。
　　决定开干之后，心兰和姜艾号召众人，在中心广场搭起临时的大棚子，开始制作馄饨。
　　“浪费粮食啊。”班朝也埋怨，不过手头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把馄饨捏碎了一个又一个……反正他自己吃。
　　“城里的大家都可以来吃，不浪费。”心兰很努力地忙活，只可惜混沌捏不出兔子也捏不出大灰狼。
　　“排好队，一个接一个。”
　　霍长生和赵充在吆喝。
　　“我也能帮忙做？”一个群众问。
　　“当然可以，麻烦你了！”心兰笑。
　　“这是在干什么？”有群众问。
　　“为蜀地更好而努力！”心兰的口号很亮，一部分人被她打动，加入到其中。
　　刘天和卫清也在，不少人为了接近偶像，特意加入。
　　而姜艾所在的地方，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小艾，你好水啊！”
　　“没想到除了武艺，煮菜也不行。”
　　“小豫比你厉害多了！”
　　“闭嘴！至少煮的时候皮没烂！”姜艾怒。
　　“我只是经常一个人煮饭。”邓豫慌忙解释，四象门里人不多，他很早就学会了自立，做的饭菜虽不能说好吃，但还算能进口。
　　“小豫真谦虚，不像某人。”
　　“不要脸不要脸！”
　　姜艾正要开口大骂，廖化匆匆忙忙走过来。
　　“没肉了。”
　　“不会吧！”姜艾连忙去清点，发现果然如廖化所说。
　　“哈哈，真狼狈！”
　　“连东西都没准备够，真是够呆的！”
　　“烦死了！”姜艾大吼。
　　不少人离开，姜艾乐得清静，他连忙找到苏伍，让苏伍帮忙补货。
　　苏伍离开没多久，姜艾的身前又围满了人。
　　“笨蛋，施舍给你！”一大娘给了些菜。
　　“我这猪肉的来头啊，可了不得！这猪在蜀山不知活了多少年，汲取了不知多少天地精华，还有天罡数的变化，灵异无比，只可惜遇到了我，杀猪刀过去，当即一命呜呼，肚里迸出九头小猪，每猪都和母不同……”某屠户拉来了一车猪肉。
　　“过年多买的腊肉给你了，可别忘了给我一碗哦。”穷得响叮当的某书生道。
　　“……”
　　姜艾无言，埋头捏馄饨。
　　“我去，你煮的馄饨该不会是咸的吧！”
　　“吵死了，馄饨本来就是咸的，又不是馒头。”姜艾有气无力地喊。
　　“蠢货，馒头也有咸的！”
　　周围的人一点也不留情面，数落姜艾，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下午三点多，心兰喊停。
　　“再做下去就吃不完了。”
　　众人住手，开始把多余的馄饨送到每家每户去，忙活下来，只多余了够他们晚饭的量。
　　“那么准确？”袁方吃惊。
　　“侥幸而已，应该是吃过的人没有再要。”心兰平淡道。
　　“是的。”送馄饨的总负责人傅佥点头。
　　“瞎忙活一天为了什么？”陈堂不满，干这事还不如回家数小钱钱。
　　“大家都散了吧。”马渊道。
　　众人见没事，也只好散去，毕竟搞这种活动，许多工作都不得不停下来，现在必须去收拾烂摊子。
　　心兰和姜艾回到学院。等走到偏僻处，姜艾忍不住了。
　　“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为了看看你们的民望。”心兰还是那么直白。
　　“那你满意了吗？”姜艾有些不耐烦，“接下来呢？”
　　“接下来嘛……你觉得这民望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十年？二十年？”
　　“闭嘴！”姜艾大吼，随后垂下头，低声道，“你不要说了，我懂的，一旦封锁不再，这些瞬间就会化为泡影……嗯，是的，我懂的……”
　　说着，姜艾跪倒在地，潸然泪下。
　　当落后的蜀地见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会如何？
　　答案很简单，蜀地人民瞬间就会被迷住。
　　毕竟人们都向往着过更好的生活。
　　蜀地现在是物易物，钱没什么用。
　　但外面不是，封锁解除之后，蜀地也肯定变得不是。
　　人民现在很淳朴，但淳朴不能赚钱。
　　钱很重要。
　　利欲熏心。
　　像今天这种傻事。
　　他们肯定不会再做。
　　无利可图啊。
　　而且他们会想，这官府居然浪费他们工作赚钱的时间，还能跟着混吗？
　　嗯，是的。
　　姜艾懂的。
　　共苦易，同甘难。
　　之后蜀地人民会变得势利起来吧……甚至离开这里。
　　但是——
　　“有什么不好！”
　　姜艾抬起头，怒吼。
　　“我们不可能与世隔绝！不可能永远不和外面接触！那么有什么不好？大家今后会越来越有钱，会过得越来越好，就算——”
　　就算不再尊敬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早就决定好了，要把这个家弄得更好，弄得让所有人都能为拥有这个家而自豪。
　　现在不正是在把家变得更好吗，那样的话……
　　一个手刀敲在姜艾的头上。
　　“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只要别人好，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心兰流露出怜惜的目光，“但你有没有想过，变好的……或者说，最快变好的，是很少的一部分人。”
　　“什么意思？”
　　“就像玩游戏一样，懂得钻系统漏洞的、开金手指的、骗人的……他们永远玩得比一般玩家要好，土豪玩家就更不用说了，一开始就站在制高点，抢在一般玩家之前赚取资源。”心兰用通俗的话来解释，“更别提，游戏管理者随时都能把自己弄到一身神装。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敢说一般的玩家能喜欢这个游戏吗？”
　　姜艾张口想要辩驳，却说不出任何话。
　　“再就是，大家都是喜欢加公会一起玩，独行侠毕竟是少数。那么问题来了，公会里有一个人开金手指，还乐意分享出来，你觉得那个公会的人会怎么做？举报吗？哈哈，这种也太不仗义了，少数中的少数，当然也是有，但我们先不讨论……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一起开金手指。
　　“然后，这个公会开了金手指，肯定羡煞旁人，旁人不是学着开金手指，就是找机会加入其中。不过有的玩家既不会开金手指，又不想加入他们，那怎么办？只好想别的办法咯，骗人好像不错，钻下漏洞也很好，封号？嗯，开马甲就行。
　　“都不想做？可以，跟土豪混吧，卑躬屈膝一下，出卖一下色……咳，做一下苦力什么的，反正能讨土豪欢心就行。当然，能跟管理者混的话肯定更好，你说没意思？大部分人玩游戏的追求和魔法原理一样，都是为了虐菜炫耀这一最终目的，说过程很重要的肯定都是目的没达到或者高手寂寞的人……坚持的人当然有，但他们的处境就像傻子，会被更多人看不起。
　　“那这个游戏会一直存在下去吗？游戏有排行榜，厉害的排第一，水货名落孙山，游戏不平衡的话，榜首和榜尾的差距还会大得惊人。第一和后面差距那么大，游戏当然不好玩，这时候玩家的钱被压榨得差不多，玩家也被伤透了心，大部分游戏商都会转而去开发新的游戏……啊，这个比喻有些不好。”
　　心兰沮丧起来。
　　“不，这个比喻很好，我们……蜀地的游戏数量是有限的，蝗虫般的玩家最终会糟蹋所有的游戏，留下烂摊子。”姜艾想到的是资源。
　　“小艾你果然很聪明啊！”心兰开心。
　　“还有些官方只会奖励土豪玩家，土豪花钱越多奖励越多，导致一般玩家越来越弱，这种游戏，官方的存在就是为土豪打工，捞一把之后他们就会抛弃这个游戏，让游戏里的剩余玩家自生自灭。”姜艾举一反三。
　　心兰连忙拍掌。
　　“不过我要声明，我可没沉迷游戏，刚才说话的语气也请忘掉，我可是治愈系的。”心兰郑重地澄清，整理仪容，好掩饰刚才的失态。
　　之前的心兰说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看起来很是活泼。姜艾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本人似乎很在意。
　　至于没沉迷游戏这点，姜艾信，但治愈系嘛……他有权保持沉默。
　　见到姜艾的态度，心兰不满地鼓起脸。
　　“好啦好啦，我承认自己是心机婊、女演员，我的治愈系是装出来的……现在也是恶意卖萌，行了吧！”
　　姜艾忍住了笑。
　　“都说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装？”
　　“因为我喜欢，没人看我也会装，装到死。”心兰自豪一笑。
　　姜艾愣住了，心兰轻轻给他手刀，提神一下。
　　“好了，言归正传，我也不是说说而已，只是我觉得，既然形势那么好，什么都不做实在太浪费了。”
　　“形势好？”姜艾实在不敢认同这话。
　　“难道不是吗？”
　　心兰望向远方，那是城里的方向。
　　“大家都对你们那么信任，这时候想做什么不都很容易吗？”
　　姜艾一愕，低下头，哽咽道：
　　“你说的没错……可我是那么没用……什么都做不到……白白辜负他们的信任……”
　　姜艾不是不想做，但他没有这样的才华。其他人也一样，哪怕他们再聪明，思维还是有局限的。
　　“放心，你们的情况比起西方的哥伦国好太多，倒不如说，你们现在和曾经的大和相似，甚至更好一些，内部没有大问题。”心兰静静道。
　　“西方？哥伦？大和？”姜艾搞不懂心兰在说什么，东方和西方交流断了好久，历史书记载的西方非常模糊，只知有个强大的罗马帝国……至于什么哥伦，大和，他听都没听过。
　　但重点不在这里。
　　“你有办法？”姜艾有些激动。
　　“终究只是站在前人之上做出的一些总结，谈不上什么好办法，我毕竟没有治理过一省。”心兰道。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求你了，告诉我方法。”姜艾都打算跪地了。
　　“那你先去准备大量的钱，还有空间饰物。”心兰道。
　　“钱我明白，空间饰物是为何？”
　　他们杀了不少贼寇，缴获的钱都放在仓库里，尽管用不上。
　　至于蜀国的钱能否在大宋流通，这点倒是不需要担心，三国忙着打仗强国，没空更新钱币，都是沿用的秦朝钱币。为此还有过一个协定，不准对负责储蓄业务的故秦银行动手，但故秦银行必须保证其中立……这里暂不多言。
　　“你们杀了不少贼寇吧，难道没有缴获一些空间饰物？”
　　“有是有，但拿来干什么？卖？”
　　空间饰物算是贵重物，但对蜀地而言，没多大意义，即使卖掉换来钱也没什么用，而且他们钱还很多，和杨家的交易犯不着卖掉空间饰物。
　　至于派给民众……这种想法的人比较呆，大家不必计较，先不说数量问题，派给谁就是大问题，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封锁解除之后的问题也和这个道理息息相关。
　　“当然不是，说起来，封锁解除之后的那么多问题，你认为核心原因是什么？”心兰微笑道。
　　“我们太落后？”姜艾还是很清楚自家事，蜀地现在精神面貌不错，实际很清苦。
　　“那么，解决的办法就简单了。”心兰胸有成竹地笑了，“丑妇出去见家翁之前，先化妆一下不就好了吗？”

第98章
　　“自强？”道理姜艾懂，但具体不知该怎么做。
　　“快去准备，明天再说。”心兰打了个呵欠，“做馄饨做得有些累了，明天再说。”
　　“明天可是第四天了！”姜艾有些着急。
　　“放心，我比曹植还高几斗。”心兰自信道，“他毕竟只是才子。”
　　“吹得真厉害，来个七步诗我看看。”姜艾无语，不过他也开始期待起明天。
　　次日一早，姜艾就把大袋空间饰物取了出来，放在心兰指定的空仓库里。
　　空间饰物无法放入空间饰物里，带来的钱币虽多，但几个空间饰物就能装完。姜艾估计了一下，也不多，几个亿吧。
　　刘天等人也很感兴趣，纷纷来到空仓库，想看两人搞什么。
　　但主角总是最后登场，于是心兰日上三竿才来。
　　“好慢！”姜艾抱怨。
　　“对不起，有点忙。”心兰连忙道歉。
　　“今天也没见你做早饭，忙什么去了，真是的……”姜艾心急以至于语气不善。
　　马渊连忙给他一个肘击。
　　“吵什么吵，作为男人，约会就应该比女方去得更早。”
　　“这是在办正事！”姜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别吵啦，是来晚的我错了。”心兰摆手，“速度开始，把钱倒出来吧。”
　　“倒出来？”姜艾一愣，“好几个亿啊，有些还不是纸币，你确定？”
　　“快倒出来！”陈堂气喘吁吁，双目通红。
　　“小豫，给我绑住他！”姜艾吩咐。
　　“放开我，我要睡钱堆里！”被绑住的陈堂大吼，但没人理他。
　　大量的钱币从空间饰物里倒出来，不一会被绑住的人就多了好几个。
　　“好了……你可别说什么只想睡钱堆里，我可不会客气把你绑住。”姜艾对心兰道。
　　“绑住？”马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鼻血汹涌，然后他也被绑住了。
　　心兰默默走到钱堆中间，似乎打算施展什么魔法。
　　“等价交换？”狄杰想到了岭南省马家常用的特技。
　　“正是。”心兰点头。
　　魔法是只注重因果的力量。因此有那么一些特技，只要消耗金钱，就能制作出任何东西。
　　而使用这些特技的人，被称为“富豪”，这里的“富豪”和方术士、治疗师类似，是职业的名称。
　　“你还会富豪技能？”姜艾吃惊。
　　“略懂。”心兰道，“不过有些慢，你们大可不必等我。”
　　“无妨，只要你不是制作会闪光的粽子之类无意义的东西就行。”姜艾道。
　　心兰双手合十，然后拍向地板。
　　钱堆发出耀目的亮光，消失，仓库中央开始出现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这是什么？”班朝问马渊。
　　“不知道，刚开始而已。不过看这情形，心兰殿下应该有设计图。”
　　哪怕能从因直达果，但精密的机器要是没有完整的设计图在心中，制作出来的也只是一个空有外表的东西。
　　等价交换，首重交换，并不能创造。
　　正如心兰所说，进度很慢，不少人都忍不住小睡了会，只有陈堂一直在叫着“我的小钱钱啊”。
　　渐渐的，刘天看出了端倪，不由微微震惊。
　　“这是……”
　　“怎么了？”卫清看不出是什么。
　　“真是了不起啊。”刘天轻叹。
　　“嗯，心兰殿下的富豪应该也是高手级。”卫清感叹，刘天告诉过他，所以他知道心兰的剑术和治疗术都是大师级。
　　心兰全神贯注，完全不管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只是姜艾发现，钱好像有些不够了。
　　“这是搞什么？做火箭吗？”姜艾吐槽，连忙去准备更多的钱。
　　中午转眼就到，邓豫和袁方去做饭，完了端来这里给众人吃。
　　“为什么不放开我？”陈堂喊累了，现在又闹起来。
　　“我喂你。”赵充把东西往陈堂口里塞，也不管他有没有咽下去。
　　五个小时过去，心兰终于把机器制作出来。
　　“什么东西？网络服务器吗？”袁方问。
　　“那个晚些再弄。”心兰笑道。
　　“你还真打算搞啊。”袁方惊。
　　“那这个是什么？”姜艾已经被心兰的话吓到了。
　　“模拟系统。”心兰答。
　　“模拟系统？！”众人齐声惊道。
　　“那个能产生模拟结界的东西？”赵充惊。
　　“是的。”心兰点头。
　　“那个一流以上学院用的？”班朝惊。
　　“部分二流学院也有。”心兰答。
　　“这个覆盖多大？”马渊故作镇定。
　　“成都全域，有网络的话，其他几座城市都可以使用。”
　　“等等，怎么感觉比墨家的还要厉害？”袁方震惊一脸。
　　“这个是马罗帝国二十多年前发明的模拟系统。”
　　“马罗帝国是什么？”邓豫问，他努力读过书，但没听过这个国家。
　　“是西方的大国，罗马覆灭后，拿破统一了西方大部分土地，建立了马罗帝国……好吧，这些就不多说了。”
　　“你怎么知道的？”班朝问。
　　“笨蛋，当然是从古蒙俘虏那里得知的。”陈堂自作聪明，花光了钱，他被放了下来。
　　“但俘虏能问出这东西？”班朝不信。
　　“这是民用型，在西方不是什么秘密。”心兰解释。
　　“这个只是民用？”姜艾惊呆了，他听说过，华夏初代的模拟系统，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而且才覆盖了一个房子范围。虽然这些年技术发展，使得系统的占地面积大大减少，但也没听过有这么小的，覆盖面积还那么大。
　　不过众人也就惊叹一下，很快就欢呼起来。
　　有了模拟系统，他们就能放开手脚去训练。
　　“太好了，模拟结界中对身体的负担很小。”赵充拍了拍霍长生的肩膀，后者也有些激动地点头。
　　“再也不用破坏场地了！可以省钱了！”陈堂大吼。
　　当然，也有人反应比较特别。
　　“有机会真想去西方看下。”刘天轻声道。
　　“也是，有这些先进技术的话……”姜艾望着机器出神。
　　“可惜没有网络。”马渊冷静下来。
　　“你刚才说要制作网络服务器？”姜艾想起这回事，望向心兰，“但朝廷是不会把网络开放给我们的吧？”
　　“小艾，早期的网络是接线的。”刘天道。
　　“接线？”姜艾呆住了，“不对，每个文明，最早出现的都是无线网络吧？”
　　像河图洛书这样的系统，从一开始就直接连接到华夏的每一处，即使离开华夏，到达极西之地，河图洛书的连接也不会消失。网络与其说是发明，倒不如说是模仿中央魔法系统制作出来的。
　　“当然不是，哪有人可以一飞冲天的，最初的网络是接线的，后来才发展为无线。”刘天道。
　　商鞅变法，为华夏引进了早期的网络技术，拥有网络的秦国，政令明快，国力迅速增强，等到秦始皇时期，无线网络开发出来，战场上秦军从此所向披靡，最终打败了六国。
　　你问情报员还有什么用？网络只是保证了通讯，并不自带探索功能，而且情报员还能截取网络信息，所以战场上还是以情报员为主。
　　只是当时六国的情报员，面对新事物，完全没反应过来，等他们找到破解方法，六国仅剩下楚齐燕三国，齐王投降，燕国太弱，唯有楚国还有一点战斗力，最终还是被灭。
　　“这是要我们发展蜀地独有的网络？”姜艾明白过来。
　　“是的，也不用担心蜀地的局域网会完全独立，等封锁解除，连上大宋的广域无线网就好。之后我制作的网络服务器会两者兼备。”心兰平静道，“事前建设好网络，最大的好处在于可以让民众慢慢适应，毕竟网络与生活息息相关，说得不好听就是容易上瘾，尤其是对从未见过的人来说。”
　　蜀国灭亡，蜀地网络瘫痪。大宋刚统一的时候本打算帮蜀地恢复网络，谁知古蒙入侵，彻底扰乱了计划，之后蜀地随刘善叛变，大宋制裁……蜀地已经九年没网了，年轻一代更是见都没见过。
　　别看襄月学院网络之风不盛，那是因为襄月是五大，全国顶级学院，哪怕雷纲那样的个位数放到二流学院，都是优等生。那些差一点的学院，学生不上课就整天在打机，有些还逃课去打，可见人们极易沉迷上网。
　　“网络建设好之后，你们可以引导民众使用网络，让其明白网络不过是工具，网络游戏可以搞搞，但要做好相应的限制，计划在这里……”心兰掏出一些网络游戏的计划书。
　　“之所以要搞网络游戏，是因为外面也有，你怎么堵都是堵不上的，大禹治水懂吧，所以要适当疏通，设立相应的政策……网络的相关政策要趁早搞，之前也说了，玩家都喜欢作弊，但世上还是有良心游戏的，里面的玩家也很朴实，这要靠游戏管理者努力。”
　　心兰又拿出一大堆计划书，都是相应的政策。
　　“但这都是治标不治本，本是什么？就是现实的建设了，现实好，大家都不会躲到网络去虚度日子，冷漠如何来？当然是因为作弊玩家太多，伤透了玩家的心。所以你们内部也要改革。”
　　心兰又拿出一堆计划书，都是官府的改革方案。
　　“可以的话，我想在你们这里建游乐场……咳，那个先不说，现实的建设还有别的建议，比如说环境建设，你也不想一走到外面就是乌烟瘴气漫天雾霾吧，我知道魔法可以治理，但施展魔法也是要成本的，不能总是官府出……所以要从一开始就规定好，规划好土地的运用，预计人口的增长来发展……我这里有简单的区域规划图。”
　　心兰拿出一大捆东西，除了最上面是计划书，余下全是她所说的“简单”地图，涵盖蜀地每一个区域。
　　“还有就是民生问题，蜀地现在都是手工业为主，肯定比不过外面的工厂，既然限定了区域，又要让民众发展起来……我所想到的办法是由你们出钱建工厂，先保证蜀地居民不被外来工厂冲击得失业，之后再见机行事……其实，手工业优势在于精细，你们可以朝高档的方向转型，比如蜀锦我就很喜欢……虽然我没钱买，但比我有钱的人很多。”
　　事关民生，心兰抛出的计划书比之前加起来还要多。
　　“空间饰物在这里就要用上了，有没听说过快递？没听过也不要紧。一般民众用不起空间饰物，但你们可以指定相关的人佩戴空间饰物，帮民众们配送物品……是的，大宋还没这行业，我家发展不起来是因为没那么多空间饰物……当然，岭南马家迟早会‘借鉴’你们，你们肯定比不过财大气粗的马家，所以要在一开始发展出自己的特色。
　　“快递最大的弊端是随着竞争发展，肯定会变得一味贪图快速便利而不顾及别的问题，但你们是官府，你们弄的快递重点是要稳、安全可靠，让大家在想运送贵重物品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你们。你们可以用官府的招牌来做担保，图快也不是不行，设置多种服务套餐，不要死守一个圈子。”心兰拿出许多企划书。
　　“这些最好都在解除封锁之前弄好，封锁也最好一点点解除，给大家一个缓冲时间。不知道你们有没注意到，我这里漏了一个重要的部分，就是蜀地贵族和土豪的能动性，哈哈，不是我忘了，只是在初始阶段，他们还比不过你们。但封锁完全解除之后，你们是压制不住他们的。”
　　心兰凝重地把和民生差不多数目的计划书取出。
　　“大宋和蜀地一样，外有封锁，出口不顺，这种情况下，工厂发展唯有扩大内需。不过疯狂榨取是不对的，不考虑土地资源，我们表面看算是从无到有，只是我们的财富虽然在增长，但聚集在少数人身上的资本快过增长率的话，迟早会出问题。
　　“所以哪怕他们要上排行榜，也要让他们带着其他玩家一起前进，比一般玩家快点无所谓，但不能让他们开金手指。现在他们还不敢违逆你们，因此要立刻开始动手。
　　“最后，我听说你们有让我家的商队带些娱乐作品给你们……我没打算取笑你们，适度娱乐是必须的，但你们这种获取途径，让我想到了蜀地人民可能没有正版意识。别的不说，你们蜀地要自强的话，正版推行是必须的，尤其是外有封锁，要扩大内需的时候，更要推行……听起来很怪是吧，有封锁人民生活不好，反而更要花钱，换我也不愿意。”
　　最后的计划书拿出。
　　“但必须做，现在只是阵痛期，若是蜀地的工厂和创作者都不去创造，那就是真的痛了，我看了一些你们蜀地人民这四年创作的一些小说和漫画了，抄袭得挺明显，画得也很糟糕，没关系，改编成电视剧和动画吧，鼓励他们，以后就能看到成效了。”
　　众人一脸呆滞，等姜艾清醒过来，他扫了一眼堆满地面的计划书，想起了昨天和心兰的对话。
　　“都是手写的……你多少天没睡了。”
　　“谢谢关心，不多，就四天。”心兰笑，一点也看不出疲倦。

第99章
　　“废寝忘食，怎么可能长久？”刘天静静道。
　　众人深以为然，把心兰拉去休息，不管她是否愿意。
　　姜艾静静地翻看心兰写的计划书，默默无言。
　　“很厉害啊，我可比不上她。”刘天道。
　　“谢谢。”姜艾明白刘天是故意带心兰来的。
　　“不，我没料到她那么厉害。”刘天真心道，“本以为请的是管乐，没想到来的是姜尚和商鞅，差不多这样的感觉。”
　　“我何德何能……”姜艾低下头。
　　“心兰听了可是会揍死你，没看到她特意为你留了三天吗？”刘天笑。
　　姜艾醒悟过来，转身就跑。
　　望着他的背影，刘天笑容渐渐消失。
　　他清楚，这模拟系统的设计图，肯定是心兰从剑圣手上得来的……
　　心兰睡了六个小时才醒来，一打开房间门，就见到姜艾站在门外。
　　“有带晚饭过来吗？”心兰问。
　　“啊。”姜艾一怔，他只顾等候，却忘了这事。
　　“刘玄德三顾茅庐也记得带礼物，你这样两手空空，真是有够笨的。”心兰笑。
　　但这一次，姜艾没有生气，他低下头，像极了做错事的小朋友。
　　“我的确很笨，为什么你要……”
　　“先进来。”心兰拉他进屋。
　　等姜艾坐下，心兰给他一块兔子饼干。
　　“晚饭还没吃吧？”
　　“嗯。”姜艾接过饼干，和心兰一起吃起来。
　　“你觉得自己如何。”吃完，心兰问。
　　“我实在……”
　　“你姑且算个人才吧。”心兰帮他回答，“你觉得我为什么选你？”
　　“……”姜艾也想问。
　　“难道你帅？嗯，好像有那么一点，但比刘天差远了。”心兰开玩笑道。
　　“我的确比不过刘天。”
　　“妄自菲薄可不好，你站在前方引导他们的自信是什么？”
　　“别人都不做，所以只好我做了，而且我想做！”用坚定的神色说完，姜艾重新平静下来，“当然，若有人比我更好，我不介意被他领导。”
　　“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心兰拿出地球志打开某个小说的目录。
　　“当然有，三国演义嘛，根据我们历史改编的小说。”
　　三国演义是地球志的四大名著中更新得最为完整的，虽然有些细节还没完善，但基本框架和主线都出来了。
　　里面的诸葛孔明，原型就是蜀主诸葛明，这起名也是有门道的，孔是儒家的大姓，所以书中的诸葛孔明没有像诸葛明那样背叛汉国。
　　不过姜艾觉得诸葛明更真实一些，刘玄德的兵将都死光光了，诸葛明不取代他实在没多大可能，要知道诸葛明为了出头，害死了庞士元和法孝直。
　　“能让我看看最近几年更新了什么吗？”
　　“可以。”心兰把书递给姜艾。
　　“哦，只更新了煮酒论英雄，这曹操的话霸气啊。”姜艾感叹。
　　心兰不打算告诉他是刘天说了才更新的。
　　“你喜欢这小说哪里？”心兰问。
　　“我最喜欢后期的蜀汉。”姜艾翻到书的后半部分。
　　虽然出祁山和姜维伐中原都是编出来的，但他最喜欢的剧情就是这部分，哪怕天水姜维的名字来源是他最讨厌的父亲姜水天也无妨，就事论事。
　　“是吗？很多人都喜欢曹魏阵营哦。”
　　“什么？”姜艾连忙查看心兰收藏的评论，“我去，这些人在无脑乱黑！”
　　“喜欢强大没什么错啊，其实更多人喜欢吴国，就是地球志的世界观把南方设定得太差，导致南方打不过北方。至于蜀汉……喜欢的人都是为了挑战难度吧，最不可能赢的就是蜀汉了。”
　　强秦灭六国，唯楚最难，亡秦者为楚，汉起于西，宋一统三国……可以说，中原地区在他们这个世界一直都是配角。地球志倒是完全相反，但那是小说没有魔法所以没人深究。
　　“不是这个原因，虽然我也觉得刘备能从一无所有到偏霸一方，是很厉害的事……但我更喜欢的是那股精神。”
　　“曹操也有啊。”心兰感觉自己在唱反调。
　　“恃强击弱，有什么了不起。”姜艾摇头，“况且他败了之后就不再进取，实在太难看了，让我想到了地球志另一段历史的宋国……根据设定，三国演义的作者是在宋之后的朝代写出来的吧，我觉得他是在讽刺前朝，告诫当朝的人要努力。”
　　“所以就要拼死抵抗了吗？说不定一开始投降还更好过一些，能当个高等人。”心兰说的是元朝设定。
　　“哈哈，那样我还不如拼死一搏。”
　　“所以我才选了你。”心兰神情突然变得认真。
　　“……这种人很多啊。”许久，姜艾摇头。
　　“哪里多了。才子易得，赤子难求。光凭你的一片赤诚之心，就足以成为我的弟子，何况你还有不错的才华……听着，不是你没用，是你还没遇到我这样的好师父。我并不打算让你成为姜维，而是想教导你成为曹操。”
　　没等姜艾开口，心兰继续说：
　　“我指的是曹操的才华，魏国之所以强大，离不开他的治理和奋斗。如果可以，谁不想要一个强大的国家，以蜀击魏，是无奈之举，我从不推崇。我收你为徒，只希望你能以姜维的气势和精神，去开创一个如魏国般强盛的蜀地。”
　　和马渊班朝一样，姜艾非常明白，无论怎么粉饰吹嘘，蜀汉都是失败者，即使最强大的时候也比不上魏国。三国战争无论怎样精彩夺目，都无法掩饰其为百姓带来灾难的事实。
　　建功立业，开疆辟土？很遗憾，心兰想教的不是这个。
　　他所求的也不是这个，无论名字如何相像，无论如何崇拜刘善姜维，他的名字可是叫姜艾！他的目标也唯有那个——
　　让蜀地变得更好！
　　姜艾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我姜艾今天有幸得你赏识，日后必竭尽所能，努力成为你所期望的人才……努力成为我想成为的人！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心兰扶他起来，开心一笑。
　　“很好，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弟子了，我可是很严厉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是的！”
　　尽管想起心兰揍他时的恐怖情景，但姜艾还是没有任何畏惧。
　　只是不知为何心兰的笑容有些古怪。
　　“小艾，你就没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姜艾愣道，紧接着被心兰敲脑袋。
　　“之前我说的话有明显的漏洞，难道你没察觉？”心兰不知哪里拿来教尺敲个不停。
　　“师父别敲……啊啊，我知道了，局域网为什么要接线，蜀地内也用无线网不就好了吗？”姜艾不敢躲，只好迅速思考。
　　“还算聪明。”心兰摸了摸姜艾的头治疗，“你知道马罗帝国那么先进，为什么要设置接线的端口吗？”
　　“不懂。”姜艾估计这样的回答心兰不会满意，连忙补充，“估计是稳定吧？”
　　“你以前用不稳定吗？”
　　“很稳定。”无线网络发展到这个时代，已经非常稳定了。
　　“其实你没说错，目的就是稳定，因为马罗帝国最主要的敌人是魔族，而魔族，有能力使无线网络瘫痪。”
　　“魔族我听说过，好像是极西与西方之间的异族，我们这里应该不怕吧？”
　　星球虽是圆的，但极西与东方之间有着名为“文明之壁”的绝对天幕，生生把星球分割成一块平面……人类历史不过万年，这个壁垒存在比人类还要久远，所以没人担心壁垒会消失。
　　“不是怕魔族，而是清国中有人懂得类似的技能。”
　　“清国？”
　　“古蒙属国之一。将近二十年前吧，清国出现了三个才华出众的年轻人，分别叫康、雍、乾，他们的禁锢结界不能困住人，却可以让一定区域的无线网络失效，通讯魔法效果大减。”
　　“那么厉害？但古蒙入侵的时候好像没听说过啊。”姜艾想了想。
　　“实际大举入侵的只有蒙古一国，清国没派多少人，原因我不清楚……”
　　心兰有些担忧，她并非什么都能知道，高等机密，事涉圣物、封圣者的话，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蒙古是什么？”
　　“古蒙的属国……这样说可能不太对，大汗所在的国家吧？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反过来念，以前的古蒙不叫这名字，是这些年才改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心兰非常不确定。
　　“我明白了，就接线，埋在地里应该更安全吧？”姜艾已经明白，自己的师父属于先天下之忧的类型。
　　“我会派人采购些马家的接线通讯石回来，到时候在蜀地各处装上吧，如果可以。”
　　“没问题，小事。”姜艾很爽快。
　　“等蜀地运营好，我会把这有限网络推广出去，到时候希望你多多帮忙。”心兰说出她的打算。
　　“我会全力以赴的！”姜艾领命。
　　之后心兰把包括模拟系统在内的一些核心设计图交给姜艾，方才让其离去。
　　走出房间，心兰望着北边闪烁的七星。
　　十八年前，那片土地的国家还在各自为战，不对华夏有一丝兴趣，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蒙古入侵？清国又是为了什么而来这里潜伏？
　　心兰想不明白，只希望这不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因为蒙古、金、辽、魏、清、匈奴……每个都是一国就可以和整个大宋相比的强国，而这些国家名义上都属于——
　　那个星辰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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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制作好网络服务器后，朝蜀地众人道了歉。
　　“对不起，我没料到会花那么多钱。”
　　等价交换虽然犀利，但若要制作自己国家没有的东西，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没事，落后就要挨打，这点代价是必须的。”大家表示了理解。
　　至于接下来的时间，心兰都在地狱式地教导姜艾。
　　由于有模拟结界，心兰下手完全不留情，直打得姜艾死来活去。
　　为什么不教学问，那是因为心兰留了书，姜艾好好看就行，战斗方面要在三天内革新一次观念。
　　姜艾为此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是悔恨为什么答应得那么快，先来个欲迎还拒多好。
　　不过中途，心兰出去了一趟，以至于姜艾可以偷懒。
　　心兰去了哪里，姜艾不知道，他想找马渊商量日后的发展，却发现马渊也不在。
　　“心兰殿下虽然厉害，但也不是算无遗策的。”马渊感叹。
　　他前进的方向，是城里的旅馆，而那里住着的正是陈琳二人！
　　马渊非常清楚，这种记者绝不会写什么好东西出来，少抹黑他们蜀地就算仁慈了，所以他要销毁陈琳的报道。
　　只是他刚接近陈琳所在的房间，就听到了一阵嘈杂声。
　　有人比他更快。
　　是心兰。

第100章
　　“你凭什么销毁我的报道！”陈琳气急败坏地大喊，她被心兰的梵天锁困住了。
　　“就凭我是杨家公主。”心兰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杨家什么时候管蜀地的事了？！”
　　“呵呵，现在唯一和蜀地通商的可是我们，你居然说和我们无关？”
　　“你们杨家是打算独吞这块肥肉？”陈琳很“聪明”。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们的留影石一颗都不允许带出去。”
　　“呜呜。”嘴里被塞满鸡腿的摄影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留影石被尽数摧毁。
　　“你会后悔的，有种就杀死我！”
　　“放心，我会把你好好送回去。”心兰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就算死也不会和我有一丝关系。”
　　陈琳被吓坏了，下身顿时传来一阵臭味。
　　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心兰离开了房间。走得够远，她回身唤道：
　　“你们两个，出来吧。”
　　两个？马渊走出来，一脸呆滞地望着从另一边走出的赵充，他完全没发现对方。
　　“心兰学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赵充没有看马渊，仿佛早就知道他在。
　　“你是情报员？”马渊突然想明白。
　　“是‘百闻不如一见’吧？”心兰道。
　　“没错。”
　　赵充这个特技的效果和字面不同，他设定了关键词，范围内若有人多次提起，他就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每次有外来人，蜀地、大宋、剑圣……这些就成为他设置的关键词，所以他很快就知道陈琳打的鬼主意，对她进行重点观察。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马渊问。
　　“我还没练好。”赵充是看队伍没有才去学的，他把视线重新转回心兰身上，“请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放心，我特意漏了一个留影石没销毁，他们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抹黑我们。”心兰笑道。
　　她不可能真的去杀陈琳，那么劫后余生的陈琳肯定会咽不下这口气，大肆抹黑她和蜀地，但陈琳名气不少，盯着她的人很多，蜀地相关的资料那么少，人们只会当她在说大话。尤其是竞争对手，肯定会涌来蜀地，用真实的报道抨击她，加上杨家和姜家等官方的宣传……蜀地想不出名都难。
　　朝廷不会看那些报社电台吹嘘，他们肯定会派人来查看，这时心兰的政策实施下去，蜀地肯定会焕然一新，等朝廷觉得蜀地可以抵御外界冲击时，一定会下令解除封锁。
　　没错，朝廷的封锁其实是对蜀地的一种保护，最初蜀地内乱，大宋也仅是刚刚结束外战，无力治理，只好让其自治。将其封锁只许出不许进，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人进去里面图谋不轨，至于里面的****分子走出来……呵呵，确定不是自投罗网？
　　但朝廷后来发现自己还是失策了，蜀地被刘天稳定住，但内外发展水平却出现了差距，下面的人也曲解了朝廷的意思，真的在制裁蜀地，使得蜀地已经无法简单再开。
　　所以需要一个契机，今年的英杰大赛就是契机之一，官方的打算是稳步开放，但他们最终能造就的充其量是姜艾一开始计划的局面。原因很简单，没人帮助蜀地自强。
　　朝廷不是没有人才，但人才怎么可能会来这种混乱偏僻的地方，就算他们肯，他们的主子也不会允许，比如说名满天下的贤才房如晦，现在就在二皇子司马世民身边，寸步不离。
　　而太子……大宋没有太子，只有皇太孙。
　　思绪拉回来，心兰发现马渊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
　　“这样的话，你不就要被记者大肆抹黑了吗！”
　　是的，刚才那套计划里，唯一不圆满之处是陈琳肯定会不遗余力笔伐心兰……
　　但心兰比起以前并非没有任何改变。
　　“放心，我可是杨家公主，我也能请人帮忙喷口水……哈哈，不要担心，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我喜欢背锅，而是——”
　　心兰眼神认真起来，看得两人心头一凛。
　　“我是公主，有承担这一切的能力，而你们，并没有。”
　　心兰走了，留下弱小的两人。
　　马渊一拳捶向地面，没用魔力，拳头瞬间就血肉模糊。
　　“可恶！”
　　心兰说得对，他们弱爆了，连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能力都没有，所以心兰才抢在他们之前行动。
　　“有多大能力就承担多大责任吗？”赵充望天，让不甘的泪水倒流回去，咽在肚子里。
　　许久，马渊站起来，拍拍赵充的肩膀。
　　“回去吧。”想了想，马渊补充一句，“对不起，今后的情报工作就拜托你了。”
　　直到如今他才清楚认识到班朝的话。
　　自己的确少看了所有人。
　　但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依然要自负，自负才是三英第二。
　　但他要让自己的自负变为自信，变为理所当然！
　　“抱歉，我还不是个合格的情报员。”
　　赵充恢复平时的傻笑模样。
　　是的，他刚才不应该愤怒得跑出来。
　　他明明就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百闻足矣，作为情报员，不需要被见到，万一被见到——
　　是敌人的话。
　　就立刻消灭。
　　是朋友的话。
　　就不能让他们后悔！
　　是兄弟的话。
　　就要让他们为遇到自己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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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再见！”坐在去往武陵的飞船，心兰朝众人挥手。
　　“再见。“刘天轻摆手，潇洒道别。
　　蜀地众人回以挥手。
　　狄杰当然留在蜀地，不过他和袁方都没有去送别，而是在学院内遥望飞船站所在的方向。
　　“你为何不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狄杰问袁方。
　　“当然是因为你还……”
　　“不要说那样的胡话，就算你是袁家后人，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苻家被人杀得一干二净，北唐也灭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袁方不回话。
　　“我知道你独自就能布下十绝阵中的‘两极阵’，只要你愿意，天下没有一个势力不赏识你……”
　　“够了，我说过的，从你救我那刻起……”袁方道，“你就欠了我一生。”
　　“真是无耻，不过是想死赖着让我养你。”狄杰没好气。
　　“放屁，煮饭买菜都不会的废人，也好意思说养我。”袁方不服。
　　两人吵着吵着又开始掐架。
　　等飞船开启，马渊问姜艾。
　　“不阻止一下吗？”
　　“不用……刘天会回来的。”姜艾默默道。
　　马渊很想说下次刘天回来肯定就没好事了……
　　“放心，只要他是正确的，我会始终追随他，哪怕是……”姜艾没有说下去。
　　“啧，个个都是这样。”马渊咂舌。
　　“怎么？”姜艾不知道马渊说什么。
　　“我是说刘天和心兰殿下如果意见相左，你会帮哪个？”
　　“啊……”姜艾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呆在那里。
　　“哈哈。”马渊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开心地笑了。
　　为什么他能笑得那么轻松，因为他只需要跟着姜艾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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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去哪里？”
　　武陵下船后，心兰问刘天。
　　“当然是去开封！”刘天恢复入蜀之前的模样，“你也看到了吧，长安那群渣渣我武器都不用就打倒了，要是英杰大赛都和这种水平的对手打，得多没趣啊！我要把所有五大学院羞辱一次，让他们知道除了剑圣还有我这个强大的对手在，哈哈哈……”
　　刘天夸张地大笑，周围的人像看傻子一样望着他。
　　“你这性格……很像姜艾和马渊的夸张版本。”心兰静静说出她的看法。
　　“他们跟得我比较久，都学我呢。”刘天颠倒黑白道，他也不怕心兰乱猜。
　　果然，心兰什么都没说，默默去买了船票。
　　闲得无聊，刘天在旁买了报纸来看。
　　“这朝廷也该完蛋了吧，整天报道的都是二皇子怎样怎样，皇太孙一派就没有什么政绩吗？虽然二皇子的确很不错。”
　　二皇子司马世民是个人才。
　　灭北唐，论功劳，司马世民当属第一，王世充，李密等北唐名将尽数被其麾下大军击败……相反，代表太子的军队，仅剑圣谢浩俊取得了微不足为道的胜利，后来古蒙入侵，守在北方的太子还被古蒙人杀掉，留下年幼的皇太孙……看来这天下最后是要落在二皇子手中。
　　“仁兄你说得对啊，听说这些年连剑圣大人都有意倾向二皇子了。”一旁看报纸的路人附和，大宋民风还算开放，大家都随意议论国事。
　　“不过听说司马棣始终不肯改变储君吧？”刘天笑道。
　　“嗯，理由是皇太孙没有失德……但小孩子又有何德可言，估计是二皇子气势太盛，我们的‘贤皇’要打压一下自己的儿子。”这人也对司马棣不是很尊敬，所以没理会刘天直呼司马棣的名字。
　　刘天还想和这位“英雄”多聊下，但心兰已经回来，他只好起身离去。
　　“有机会再聊。”
　　“一定有的。”路人笑容可掬。
　　等刘天心兰离开得够远，路人取出秘密通讯石，传来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
　　“地煞大人，你去那里干什么？”
　　“没什么，本来是想见一下自家兄弟，可惜他不出来。”路人笑道。
　　“兄弟……是懂两极阵那位吗？”对面的气息急促起来。
　　“是啊。”路人笑意更浓了，“怎么，你想见他？”
　　“当然！十绝阵一阵可抵十万雄兵，昔日诸葛明的风后阵、庞士元的金锁阵、周郎的红水阵……如果他能为二皇子效力的话，绝对是……”
　　路人打断对面。
　　“有我还不够？”
　　对面慌张道：
　　“当然不是，地煞大人一人掌握三阵，绝对是可比百万大军的存在！只是，人才越多越好嘛……”
　　“哼，我那兄弟只想隐世，没有出山的想法！”
　　“是的是的……”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刚才遇见了另一人。”
　　“谁？”
　　“国士无双。”
　　“真的！”对面更加兴奋了，平心而论，袁氏昔日坐拥四阵还是被苻坚击败，说到底用阵的还是人。
　　“哼，你就开心吧。”袁地煞如何不知对方想法，甚是不爽，“此人对殿下的印象还算好。”
　　“太好了！他在哪？”
　　“他们下一程会去开封，但之后估计会去北平。”
　　袁地煞有听到刘天夸下的海口。
　　“我马上告诉殿下！“
　　对面挂掉了通讯。
　　袁地煞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打算追究，二皇子势力壮大毕竟是好事。等二皇子上位，他就能如诺成为大宋国师。
　　凭什么相信二皇子能成功？
　　因为他算过了，否则他才不会出山。
　　卦象中显示，二皇子绝对能成为一代雄君，开创盛世，而辅助他的自己也能实现夙愿。
　　至于挡在他们前面的人，哪怕是皇族，结果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第101章
　　河洛省，位于江陵省北方。
　　河洛省的河洛并非河图洛书的简写，而是中原腹地的称呼，洛阳开封都在河洛省内。其中开封是省府。
　　是的，这里同样是一名八王的封地。
　　如果八王家族排名，后面的不清楚，但并列第一的肯定是那两家。
　　京杭谢家，河洛岳家。
　　没错，河洛的八王正是——
　　武成王，岳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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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井盖很结实。”刘天下飞船第一时间做的就是检查下水道井盖。
　　当然，心兰狠狠地给了他一个手刀。
　　“地域黑，可耻！”
　　等刘天闹够，两人朝开封城走去，只是刚到门口就被挡住了。
　　准确说，是被卫兵团团围住。
　　“对不起，我是卧底！”刘天恶搞无极限，尽管情景有些不对。
　　心兰表明了身份，但众卫兵仍然不退。
　　“我想干掉他们。”刘天道，这些卫兵也就三阶。
　　“不要乱说话。”心兰给了他一个手刀。
　　这时候有人过来了。
　　一袭轻纱般的白衣，高挑的身材，婀娜多姿，乌黑秀丽的发丝如瀑布倾泻而下，随风飘絮，清丽出尘。优雅从容的气质，从秀美绝俗的面容里渗透出来，那双深邃的明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始终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好一个美不胜收的少女！
　　她带着一丝慈祥的微笑走来，行进间，仿若仙子下凡，百花争相为其绽放。
　　“好好盯住这名男子，必要时，格杀勿论。”
　　“我去，长得那么美，话语却那么恶毒！”刘天假装震惊。
　　少女没有理会刘天，朝心兰盈盈行一礼。
　　“欢迎来到开封城，有所冒犯，还望见谅。”
　　“区别对待啊！”
　　“我的同伴做错了什么？”心兰回礼后，问道。
　　少女露出憎恶的表情，却像西施蹙眉，越显娇美。
　　“此人的存在便是罪，若是不把他格杀在此地，日后一定会为祸世间！”
　　“过奖过奖，我那么厉害，我自己都不清楚，实在惭愧。”刘天不由谦虚起来。
　　“我叫心兰，来自江陵省杨家，请问你是什么人？”心兰轻皱眉。
　　少女闻言，朝心兰深深一礼，起身之际，仿佛向日之葵初放，光彩照人。
　　“没想到居然是心兰殿下，很高兴能见到您，我叫利师师，是一名赞颂师……”
　　说着利师师张开双手似要把周围拥入手中，仿佛孔雀开屏，绚丽夺目。只见她一脸自豪，朱唇轻启：
　　“我所赞颂的，就是这个开封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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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仰久仰，话说你和我有仇？”刘天道。
　　利师师没有理会刘天，玉颈轻昂，似百鸟簇拥之凤，翱翔天际。
　　“利师师学姐，我的同伴并没有犯任何过错，希望你能让卫兵们退下。”
　　对待心兰，利师师如沐春风，巧笑倩兮间，正要回答，却有一人风尘仆仆赶来，人未至，声先至：
　　“全部住手！”
　　来人皮肤雪白，面容俊俏，端的一名美男子。他一副文士打扮，身材虽瘦削，但步伐沉稳，神情坚定，双目精光四射，足以吓退牛鬼邪神，尽展不凡气度。
　　此正是——玉树临风赛潘安，铁面无私若青天！
　　河洛省名士，包青！
　　尽管包青仍是学生，但他早已身兼官职，于是外围的卫兵在保持警戒姿势的同时，恭敬地回话：
　　“拜见包大人！”
　　“没听到我的话吗？放了他们！”包青呵斥。
　　“不许放！”利师师回身望着包青，眼眸扑眨间，百媚随之生，“心兰殿下倒是无所谓，但旁边的男子必须死！”
　　“哇，我好怕怕啊，及时雨大人快救我。”刘天狼狈求救。
　　由于包青名士印记的效果，他总能出现在冤情发生之处，久而久之，开封人民便称其为“及时雨”。
　　既然提到及时雨，就不得不提包青的搭档……刘天正想间，那两人已经赶了过来。
　　为首男子也是一名文士，却是师爷打扮，长袍翩翩，仙风道骨，举手抬足间，温文儒雅。眉清目秀的脸上，一双灵动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正是包青的左臂右膀，绰号“智多星”的吴策。
　　其后的男子，光天化日一黑衣，仿若盗贼，却不遮面容。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腰间佩一明剑，仿若身居地狱，却大放光明。
　　时年，开封有一言：
　　月黑风高犯罪夜，黑旋风剑客为民除害，不需要担心，有黑旋风就够了，黑旋风超级帅，黑旋风就是厉害。
　　没错，此人正是包青的专属护卫，“黑旋风”，展达。
　　“此人无罪！”包青懒得和她说，直朝刘天走去，卫兵不敢拦他，只好纷纷让道，展达和吴策也跟了过来。
　　“这次我绝不会退让！”利师师柳眉倒竖，张手挡住包青，“你知不知道这人——”
　　“闭嘴！”包青对利师师很是不耐烦，“把你的黑暗指数给我咽回去。”
　　“黑暗指数是什么东西？”刘天很是好奇，问绕道走过来的吴策和展达。
　　“是这样的，利小姐喜欢把人的内心分为光明与黑暗两面。”吴策拱手解释。另一边展达像驱赶苍蝇般赶走卫兵。
　　“才不是喜欢！”利师师气急败坏地跺脚，“我可是赞颂师，凡是踏入开封郡的人，他们对开封郡打什么主意我都能看到！”
　　她指着自己那双美目。
　　“没听错，是看到。开启赞颂师能力后，所有人在我眼里都呈光明与黑暗两种形态存在，黑暗比较多的人，肯定就是想对开封郡图谋不轨的人。”
　　“呵呵，利小姐经常都让卫兵把那些黑暗比较多的人逐出城外，或是把他们抓住。”吴策摊手，无奈之余有些不屑，“可是大宋还没有一部律法允许逮捕未犯法之人。“
　　“他们只不过是来不及犯法！”利师师毫不退让，“黑暗指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随时都会犯法，超过七十的，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城！”
　　“简直荒谬！”包青喝道，“上次那个情况你又如何解释，前几天你才表扬他是个黑暗指数只有百分之五的良民，结果就犯了杀人罪！”
　　“那是因为黑暗指数并非一成不变的，那人恰巧遇到了多年的仇敌。告诉你，那个仇敌我也有记录，他的黑暗指数是六十四，正因为让这种人进了城，才使得之前的良民堕落了！”
　　“我可以问下，那个前良民，现在黑暗指数是多少吗？”刘天举手发问。
　　利师师本不想理他，但为了说服众人，尤其是心兰，答道：
　　“他现在的黑暗指数变成了八十五，所以说我是不会看错的。“
　　“可耻的结果论。”吴策讽笑，“不能防范于未然，要你能力何用。”
　　“才不是结果论！你还不明白吗？孟母三迁的故事你知道吧？只要周围没有黑暗指数高的人，整个开封郡都可以太平……”
　　“好的，你可以走了。”展达对刘天说。
　　“你敢！”利师师道，七阶初级的魔力冲天而上。
　　“这么厉害？”刘天夸张地张大口。
　　其实刘天也明白没什么好惊讶，利师师作为赞颂师，赞颂开封郡，整个开封郡日常消耗的魔力，都能化为元气助她修炼，以至于她即使资质一般，魔力等阶也不会低。
　　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地方，有需要，她可以临时把城内民众的魔力抽出部分，赋予复数的人，使他们临时提升魔力等阶，限制是加持的魔力量不会超过自身等阶。
　　听起来很逆天，貌似只要利师师愿意就可以无限抽取魔力，把民众榨干……但实际上她办不到。
　　赞颂师厉害不假，但却是最难修成的职业，如何难？
　　首先，取之于民，必先爱民。
　　是的，要赞颂某物，就得全心全意为此物着想，爱上此物。
　　利师师爱开封郡的任何一切，所以才能赞颂成功，如果她使民众痛苦，那就等于在自行破功。
　　其次，既然爱他们，就要为他们分担痛苦。
　　是的，赞颂区域内若有一人痛苦，赞颂师都会有所感应，并且有所痛苦。若有人死去，赞颂师更是心如刀割。
　　著名的赞颂师西施，赞颂越国。前期吴国大败越国，无数越国子民死去，使得西施时常捂住心口，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心绞痛，其实是因为死去之人的痛苦都涌入了她的内心。
　　亏得西施意志坚定，才坚持了下来，待越王卧薪尝胆，她作为赞颂师，为击败吴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过赞颂师最难的一点，是赞颂未成，威能不显。
　　赞颂师修炼开始前就要确定自己赞颂的东西，不能改变。
　　修炼一开始，立刻就要承担痛苦，然而在修炼到小成之前，都不能使用赞颂师能力。
　　境界较低时，甚至连常人都不如。
　　利师师的赞颂师生涯，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她是个孤儿，八岁开始修炼赞颂术，在达到高手级之前的五年里，不能开口言语，形同哑巴，甚至不能修习其他魔法，唯有魔力在缓慢增长。若不是有利家收养她，恐怕她早已饿死街头。
　　等利师师赞颂术达到专家级，有所小成，才能勉强唱出六音不全的歌曲，使用赞颂师的部分能力。
　　是的，歌唱是赞颂师有成的标志，人们将之称为“赞歌”。
　　如今利师师赞颂术大师级，已然大成，出口的赞歌仿若黄鹂鸣翠柳，婉转动听。
　　但这仅是赞颂一郡。根据赞颂区域的大小，难度和成效也有所不同。
　　昔日西施赞颂一州大小的越国，专家级才能言语，初入宗师方可唱出动听之歌，一动听就是绕梁三日，歌声不绝。
　　再往上，东方还没有人达到过。
　　但有人推断，赞颂三国中一国者，初入宗师方可言语，宗师后期才可唱出失音之歌……可惜无法证实。
　　总的来说，赞颂师是种吃力不讨好的职业，难练又没人想练，人数才会如此稀少。
　　正想间，利师师消失了，然后瞬间出现在刘天身后。
　　这便是赞颂师大成后的能力之一，凡自身赞颂之地，皆可瞬至。当初搜索清国密探时，刘天就是想借助这一能力。
　　只见利师师双手握着匕首，往刘天后背就是一送！
　　“别以为我会乖乖束手就擒。”刘天把六阶高级的魔力放出，一个旋身击落匕首。
　　利师师一击不成，顿时瞬移退去。
　　“怎么，怕了吗？”刘天很淡定，赞颂师说话之前，只能修习赞颂术，所以根本不可能擅长战斗或是别的什么。
　　而且赞颂师的瞬移也并非无敌，只要封锁空间就好，刘天的十面埋伏可不是单纯的攻击特技。
　　不过暴露国士无双就没意思了，所以刘天只是威慑一下。
　　包青等人很自觉地行动起来，眼看局势不好，利师师闪到刘天身前，然后瞬移离开，再也看不到人影——她用手指点了刘天的手臂一下。
　　“她干嘛？”刘天一怔。
　　“赞颂术小成之后，赞颂师触摸过的人，只要是在赞颂范围内，都能被赞颂师感应到。”吴策解释。
　　“我去，这是意图阴我？”刘天露出的却是期待表情，“我会在浴室洗好等她。”
　　“别傻了。”心兰给了刘天一个手刀。
　　远方，现身的利师师满脸震惊。
　　“是谁消除了我的感应？”

第102章
　　“请包大人出手相助。”心兰朝包青一礼。
　　“好。”
　　包青背后浮现出长史两个金光大字，只见他把手一指，一道金光从指尖飞出，直没入刘天体内。
　　“只要你不行作奸犯科之事，十尺之内，宵小之辈绝对无法接近你！”
　　“感谢包大人的庇护。”心兰又是一礼。
　　王侯将相等权限既然是河图洛书系统所认证，自然不可能只是个摆设。比如包青这个开封长史的官位，除了自带“官威”，还能“就地升堂”当场审案……施展给刘天的，正是其中的“庇护良民”技能。
　　前面说过，技能效果因人而异，包青说是十尺之内，但由于他为官清廉公正，深得民众爱戴，其“庇护良民”大概百米内皆有效，哪怕是七阶初级的利师师想要接近刘天，也得费力突破一番。
　　当然，前提是刘天必须是良民。
　　“谢了啊，心兰我们走，去里面大闹一场！”刘天刚走几步就被心兰又敲了一手刀。
　　“想必你就是那位闻名长安的挑战者了吧？”吴策叫住他。
　　“哦，你听过我？”刘天见三人点了点头，很是高兴，“我叫刘天，流芳百世的‘刘’，天下唯我独尊的天。”
　　真是如传闻般狂妄，三人对视一眼，包青上前一拱手。
　　“果然英雄出少年，河洛学院欢迎你。”
　　“放心，我会一路杀过去。”刘天潇洒一摆手，“你们快去准备酒池肉林迎接我！”
　　“是啊，最好还全程直播，让女生为你尖叫。”
　　“那样最好不过了，哈哈哈……鬼啊！”刘天笑着笑着就吓得跳了起来，惊讶地望着说话人。
　　不是心兰，她才不会说这种充满酸臭味的话……而且那语调还那么冷冰冰。
　　答案太简单了。
　　刘天不再装惊讶，躲开数道风刃，淡定道：“什么嘛，终于忍不住来找你的姐姐大人了吗？”
　　“高兴吧，我是来杀你的。”燕雅从城内走出，难得对刘天露出微笑，仿佛屠户看着待宰的猪。
　　“不要闹事。”展达厉声道。
　　“抱歉，这是我们的私怨……”燕雅还没说完就被心兰抱住了。
　　“小雅，快一个月没见了！”心兰很是高兴。
　　“姐姐大人，我很好……”燕雅像小女孩般慌张，羞红满面，想挣扎又很是享受。
　　“刘天同学，祝你过得愉快。”包青三人说完便离开。
　　刘天过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们以为凭她俩就能阻止得了我吗……好吧，好男不与变态和小女子斗，是我输了。”
　　只有心兰一个容易糊弄，加上燕雅，真是麻烦透顶。
　　围观的人群见没热闹看，纷纷离开。从利师师出现他们便在围观，有个看得够久的小男孩走上来，递给刘天五元。
　　“我不讨饭！”刘天郑重。
　　“知道，你是相声的嘛，我笑了，所以打赏给你。”
　　于是刘天心安理得收下这五元。
　　经过一周多的消息传递，刘天大闹咸阳学院的事早已传开，回校没见到心兰的燕雅，当即去河洛学院待兔，果然没几天便等到了两人。
　　“小雅为什么不在学校好好训练？”
　　“我要和姐姐大人在一起！”燕雅面对心兰时，只有告白不会害羞。
　　刘天忍不住了。
　　“真是的，大庭广众搞什么搞，去旅馆我们再一起……”
　　躲过风刃，被手刀命中，刘天只得败走华容。
　　闹剧到此为止，心兰一手拉住刘天，一手拉着燕雅，开心一笑。
　　“我们进城吧。”
　　……
　　……
　　等三人走远，利师师瞬移回来，把手放在地上，只是——
　　“连痕迹都没留下？”
　　震惊过后，利师师再度消失。
　　她明白了。
　　刘天绝对是特异点，看来常规方法已经无法对付他。
　　利师师再次出现的地方是河洛学院内。
　　幽静的湖边草地上，一名男生懒洋洋地躺在那里，享受着冬日的阳光。
　　“小乙，帮我解决一个人。”
　　利师师呼唤身前的男生。
　　“我的姑奶奶，谁又惹你生气了。”
　　男生睁开眼，盘膝而坐，笑眯眯地看着身前的美丽少女。他相貌平凡无奇，看上去毫不起眼，但他的确是河洛学院的英杰队成员，情报员，雁小乙。
　　“一个穷凶极恶的家伙。”利师师咬牙切齿。
　　“哈哈，那家伙黑暗指数多少？”雁小乙毫不意外。
　　“……说了你可别怕。”利师师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似在犹豫该不该说。
　　“八十以上吗？”雁小乙猜测，黑暗指数超过八十的人都长得穷凶极恶，不用利师师出面，卫兵也会自觉把他们拦下来。但有些阴谋家隐藏得很深，外表看不出，包青又出手阻拦，只好用赞颂术事后跟踪。
　　阴谋家肯定有组织，利师师魔力强大，但战力不值一提，这时便需要雁小乙出手，只要搜集到证据，包青可不会手软。
　　“不是的……那家伙是百分百的恶人。”
　　“啥？八十八？”雁小乙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一百……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恶人。”利师师神情凝重。
　　“你看错了吧。”雁小乙不信，“我记得你说过，不会有百分百的恶人，也不会有百分百的好人。”
　　“我也被吓了一跳，但我一定没看错。”利师师断言。
　　“你该不会想说他每走一步路都在做坏事吧，这可能吗？”雁小乙不由一笑。
　　“也有可能他在谋划毁灭这个城市……小乙，帮帮我。”
　　“怎么帮？”
　　雁小乙意识到这次可不是单纯的潜入搜集证据。
　　“帮我杀掉他，这样的家伙，不能活在世上！”
　　见雁小乙沉默，利师师抓住他的手，迷离的双眼充满了忧伤
　　“我知道不该随意杀人，但我无法赶走他，若是任他留在开封，我不敢想象他会给人们带来多大灾难……小乙，只剩下你能帮我了，我从来都没看错，不是吗？”
　　“好吧，我去对付那家伙。”雁小乙决定先把目标打倒，然后逼供看是不是如她所说。
　　利师师喜出望外，连忙告诉他刘天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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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好繁华啊，加了特技吧？”
　　走进开封城后，刘天感叹。哪怕北平也比不得开封繁华，长安和这里相比就是乡村。
　　“开封和建业，是大宋最繁华的城市。”心兰答道。
　　“建业我能理解，开封是什么回事？”刘天有些惊讶。
　　北唐最初立都于许昌，后迁都于邯郸北平洛阳等地……但从未在陈留建都，是岳江红对陈留情有独钟，才把王府建在陈留城，并且改名开封。
　　之后古蒙自河套入侵，北方大部分地区沦陷，其最远打到了襄月，河洛自然不可能没事。但这才多少年，开封居然能和没受战火影响的建业相比了？
　　燕雅轻声一笑，露出似在看文盲的得意神情。
　　“因为太子殿下在晋阳死守，拖住了古蒙前进的步伐，使得河洛省的民众有足够时间撤离。战争结束后，他们回到故居，在岳家的励精图治下，经济迅速复苏，开封随之成为仅次于建业的繁华都市。”心兰用教科书的解释来回答。
　　刘天笑了。
　　“你成绩不好是因为死记硬背吧？就算你心向皇太孙一派，也不要这样洗地啊，谁不知道太子的死守是古蒙入侵时期最愚蠢的事？”
　　古蒙入侵时诸多屠杀，主要是被死守晋阳的太子给激怒了，最终晋阳被焚城，山西一省生灵涂炭，古蒙分兵两路后，更是把灾难带到河北和河洛——砖家们是这么说的。
　　真实情况是，当时陈兵在北平的司马世民，第一时间组织人民从海上撤离，自己则带兵退守山东徐州一线，开始游走反击，接济难民，博取名声。至于太子的求援，他一概不理，哪怕合肥襄月最危机之际，也不见他有所动作。
　　偏偏古蒙一路南下，志在从襄月突破长江，等剑圣斩杀铁木真，司马世民迅速联合大宋北上的军队，击败古蒙后方的拖雷，光复大片山河，夺尽功与名……若非司马棣迁都北平，恐怕他如今就是第九王，称霸河北。
　　既然如此，刘天为何要说反话？这当然是为了看心兰的倾向，储君之争，是大宋目前最热门的话题。
　　“不，太子是对的，二皇子也没错，我们打不过古蒙，只能走这两条路。”心兰还是老样子两头说好话。
　　“我倒不觉得，如果大宋够强，两条路都不用走，若不是他们疏于防范，也不会在河套省一下子就被击溃，那个太子与其说是死守，不如说是以死谢罪。”
　　“你前面说得没错。”心兰给了他一个手刀，“但不准说死人的坏话，在我看来，错的只有一个人。”
　　“哦？你倒是说说……”
　　说道一半刘天便闭口不言，心兰的答案显而易见——
　　“如果谢浩俊不进圣者之路，或者他在里面没花那么多时间，才不会有之后的事。”
　　“姐姐大人……我不能认同这话。”燕雅少有的忤逆心兰，“守卫国家人人有责，我们不能光依靠剑圣大人，还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他最强大，就应该负最大的责任，难道不是吗？”心兰反问，言辞少有的冰冷尖锐。
　　“皇帝才是大宋的主人，当时仅是普通将军的剑圣大人，已经做得够好了！”
　　“没能取得和实力相符的地位，是谢浩俊的失败，更别说他有能力成为剑圣，却只会杀戮，连拯救一个人都做不到，连带着人民一起变强都做不到。”心兰痛心疾首。
　　“剑圣大人作为剑士已经做到了最好，他不是治疗师，不能要求他去救人，而且他用剑斩杀敌人，也是在拯救民众！”燕雅以为心兰在意剑圣杀死四十万人的事。
　　“如果他足够强大，如果他令大宋足够强大，敌人连入侵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好了，两姊妹都别吵了。”刘天连忙做和事佬，心兰乱说话无所谓，就怕把他也给暴露……不过一想到居然能扮演心兰平时的角色，刘天不由沾沾自喜，心道自己总算熬出头了，快乐的日子即将到来。
　　“不是吵架，是讨论。”心兰认真道，“小雅并没说错。”
　　“没错，我怎么会和姐姐大人吵架。”燕雅白了刘天一眼，“姐姐大人只是片面了点，但没说错。”
　　“我真是照了沟渠。”刘天看着迅速重归于好的两人，甚是无语。
　　他不知道的是，燕雅再次从心兰的话联想到了自己的弱小。
　　而心兰，则是更坚定了杀死剑圣的想法。
　　剑圣不应是高山。
　　他应该是开山人。
　　他也不应是愚公，无意义的坚持是没用的。
　　他要做的，是教会人们如何去把山炸开。
　　是的，剑圣做不到。
　　那她来做就好。

第103章
　　繁华两词来概括一个城市，稍微显得有些笼统。
　　具体的情况是，开封城充斥了大量的娱乐设施。
　　比大宋任何一座大城都要多。
　　游戏厅每过几步路就能看见一家，里面挤满了放寒假的学生还有不用上班的青年。
　　什么，你说穿越了？
　　在游戏厅里玩游戏才是真正的穿越。
　　各游戏厅都配备了水平较低的模拟系统，用于让人们亲临其境地体验游戏世界。
　　踢足球、打篮球、赛飞剑、杀僵尸……各种模拟游戏应有尽有。厉害一点的游戏公司还能搞大型网游，让玩家一起组队，被怪物虐一下什么的。
　　游戏厅外，还有各种歌剧院……并不是青楼哦，建造绿色社会，大宋人人有责。
　　歌剧院里是很单纯的卖唱表演，但既然是魔法世界，表演当然不是上台一唱，来几个伴舞那么简单。
　　演员们唱歌表演的时候都会施展魔法，造成各种绚丽的光彩效果……是的，这年头不会释放一些表演魔法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演员。
　　就连电视剧里一些角色登场，旁边开花的特效都是自己施展魔法加上去的，而且施展得越好粉丝越多……比如最近风头正旺的西门小鲜肉，出场自带五颜鲜花和六色彩霞，不知迷倒了多少大江南北的女子，就连同是演员的潘银莲都被迷倒了，两人不时传出各种丑闻。
　　当然，最有名的还是利师师这个开封第一歌姬，不过她一周才会表演一次，还是在最大的夕霓歌剧院。
　　说这么多干什么？因为刘天感兴趣。
　　“一开始让我拍洗脚水广告的时候，其实我是拒绝的……”讲着某个歌剧院流行的台词，刘天走进游戏厅。
　　此时天色尚早，又是刘天出钱，所以心兰便拉着燕雅一起去玩。
　　进入足球游戏舱，开启模拟后，三人出现在一片亮白的准备空间，开始选择属性。
　　“选益州队，我要当队长！”刘天兴奋道。
　　由于是民用模拟，所以魔力都是设定好的三阶水准，能用的魔法也只有系统预设的……刘天果断选择了“猛狼射门”。
　　“飞鸟射门。”心兰曲线救国的想法暴露无遗。
　　“幻影射门。”燕雅的选择毫无意外。
　　高峰期可以和其他玩家匹配对战，但不知为啥除了刘天三人，就只有一个队友是玩家。
　　“哈，居然有人选这冷门队伍。”唯一的队友笑了。
　　刘天三人的确没想到蜀地的臭名甚至影响到游戏队伍的选择。
　　“你原本是打算是一拖十？”刘天突然想到。
　　“当然，这样才有趣，足球上，我自问不会输给任何人。”队友很是自信。
　　“骨灰玩家？我们这是一开玩就有大腿抱？”刘天喜道，看别人虐菜也是颇有一番滋味的，尤其是虐菜不行反被虐的时候，让人看着就想好好嘲讽，虽然自己不行，但嘴强就够了……最近流行的直播事业就是这个道理。
　　“几位原来是新手，我可以为你们演示一下……”
　　“不用。”既然参加，燕雅就绝不允许自己划水。
　　“我们也想好好玩玩。”心兰倒是直白。
　　“行啊，兄弟，还带妹子来玩。”队友感叹。这模拟没有外貌设定，不说话根本不知道性别。
　　“哈哈，我别的都好，就是长得太帅。”刘天很是谦虚。
　　“是啊。”心兰点头。
　　“恶心。”燕雅皱眉。
　　队友笑得很是欢乐。
　　“话说你叫什么？”刘天问。
　　“叫我小高就好。”队友有意隐瞒。
　　不过也无妨，刘天之后报的名字是韩信，网游嘛，谁起真名？
　　“诸葛心。”就连心兰都不迂腐。
　　“人渣。”燕雅道。
　　“……这是名字？”小高呆。
　　“不，是在骂我。”刘天无语。
　　“小雅，要好好起名哦。”
　　“你把真名都暴露了啊喂。”刘天把之前对心兰的夸奖一笔勾销了。
　　“那就叫萧何。”燕雅很听话。
　　“你故意的吧？”刘天嚷。
　　“那就叫吕后。”燕雅依然听话。
　　“拿到球你是不是打算踹我？”刘天问。
　　“好主意。”燕雅难得赞了他。
　　准备时间结束，四人带着七个电脑入场，看对方那灵活的模样，就知道是十一个玩家。
　　“是四人，太好了。”
　　“不是小高就好。”
　　“我要教这四个菜鸟做人。”
　　刘天已经看到这十一人凄凉的下场。
　　之后的比赛证明了三人选的射门技能毫无意义，高消耗还只能在临门时出招，刘天射了两发就被系统强制不能跑动，只能在禁区外骂守门员。
　　“我去，那个戴红帽子的比赛结束后别跑！”他两次射门都被对方稳稳接住。
　　燕雅也没好到哪里去，模拟的角色魔力恢复速度都相同，不一会她就跑光了魔力……你问心兰？那家伙选了射门技能去当守门员，简直醉了。
　　幸好有电脑和小高。
　　电脑虽然菜了点但不会乱花魔力，至于小高，只有一个直角假身的低消耗技能，平时凭自身技术施展了地堂腿、倒挂金钩等招式，实力躲技能，一连过五人都是往轻松里说……他们最终居然七比一胜利收场，那一分还是心兰看对面太可怜让的。
　　“抱大腿可耻！”对方愤怒地指责刘天。
　　“切，开场不见你们这么说，打脸了吧。”刘天很得意。
　　“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小高说完就消失退场。
　　网游都是好聚好散，平时有所涉猎的刘天并不奇怪，不过他也没兴致踢足球了，带着心兰燕雅换了个杀僵尸的单机游戏。
　　“心兰，奶奶奶！”
　　前面用菜刀砍僵尸的刘天吼，然而心兰捡到一把剑之后就冲入了敌阵。
　　“比起当个受人保护的公主，我更想用剑开辟一条道路。”
　　刘天想大骂心兰这个不务正业的治疗师，但她治疗并没落下，刘天也只好作罢。
　　再看燕雅……刘天懂了，他们都有颗输出的心，虽然偶尔有些攻击是朝他飞来的，但是设定上并不能攻击队友。
　　玩得够多之后，三人决定离开。
　　除了游戏厅和歌剧院，开封城内还有许多娱乐场所，比如赌石坊、古玩店……刘天是很想学小说主角那样去慧眼识真品，然而一眼扫过去都是假的，唯一的真品他正要买，却被心兰拉住了。
　　“你不会是同情卖假货的家伙吧？”刘天问。
　　“人家卖的不是假货，是痛快。”
　　正如心兰所说，不少人知道真货没几个，还是跃跃一试，为的就是拼运气的感觉。
　　“但总有人倾家荡产吧？”刘天道。
　　“并没有，这都多亏了利学姐。”
　　打算赌得一干二净、弃家人于不顾的家伙，黑暗面自然不会少，利师师早就把这些人抓住丢出城外，剩下都是买痛快的人。
　　“不要若无其事地在我面前夸那绿茶。”刘天不满。
　　“谁？”燕雅问。
　　心兰把在城门的遭遇告诉她。
　　“活该。”燕雅笑。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刘天淡定。
　　“其实我不认同利学姐的做法。”心兰把话题转了回来，“把人丢出去，并不能解决问题。”
　　心兰的想法肯定是把人缠住好好管教，刘天迅速转移话题。
　　“话说，河洛学院建在这种地方，也能混上五大？”
　　这样的花花世界，学生们不去玩才怪。
　　“河洛学院当然是五大，与其说担心被影响，倒不如说他们要的就是这种环境，好锻炼学生抵抗诱惑的能力。以前陈留还没那么繁华的时候，河洛学院会组织学生到附近的许昌、洛阳去历练，现在倒是省了开支。”
　　“听起来深谋远虑啊。”刘天轻叹，三国大部分时期都是北唐最强，看来并不是偶然。
　　来到旅馆，燕雅一开始就准备好了双人房和心兰一起住，刘天只好独自开个单人房，三人回房休息。
　　仅是分别不到一个月，燕雅没多久就把期间发生的事说完，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向心兰请教魔法上的难题。
　　心兰很是高兴，因为燕雅从不问她，这是第一次。于是她有多详细就说多详细，就差手把手教燕雅了，不过她也只是知道理论，并没实践过。
　　燕雅听得认真，但心兰发现她的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连忙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
　　“小雅，不用担心。“
　　燕雅微微一愣，旋即明白是自己暴露了心思，不由避开目光。
　　“姐姐大人，你说什么，我并没有……”
　　“我知道小雅一直在努力，其中很大的原因是想为我做点什么。我很开心，但也感觉很对不起你，一直就这么看着却什么都不做。”
　　“没有这回事！”燕雅无法再隐瞒，“姐姐大人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而我却只能一直躲在你的身后，什么都做不到……”
　　心兰给了她一个手刀，然后摸头。
　　“对别人有没有帮助，被帮助的人说了才算，其实你我都是这么想的，就当扯平了好吗？”
　　“怎么会一样，就算同是帮忙，程度也是不同的……”燕雅紧紧按住胸口的小刀，时间久了她越发明白这把小刀的珍贵，当初她思考如何携带小刀的时候，小刀自然而然变成了项链模样。戴上去之后，无论怎样运动，小刀都不会伤到自己。她最初以为要隔一段时间进行维护，却发现小刀的效果丝毫没有减弱过。于是她明白了，这绝对是个帝具。
　　“没什么不同，捐十元和捐十亿，都一样是心意，帮助是自愿的，没有谁更伟大。”心兰轻摇头，“哪怕我有上百个帝具，捐款时只捐了一个，我也不觉得自己很可耻……虽然有些人不认同。”
　　“我绝对没那么想！”燕雅连忙道，“可耻的是有几十万，却连一元都不想捐的家伙，他们只会说自己是穷人，把责任推给有钱人……”
　　见燕雅很认真为自己辩解，心兰轻轻一笑：“谢谢你，小雅。”
　　没等燕雅害羞地说出不用谢之类的话，心兰拿出一个移动盘，放在她身前。
　　“这个给你。”
　　燕雅把移动盘连接到随身携带的演算机上播放，越看越震惊。
　　“小雅你召唤兽那么多，简直就像一人带着一只军队，我早就想把这个给你了。这是改自风后阵的一套战阵结界，名字嘛，你喜欢就好。”
　　心兰本来想起谐音“风吼阵”，但再三思量，还是让燕雅这个使用者自己决定。
　　燕雅默默说了名字。
　　那名字是个地名，听上去和这阵毫不相关……但心兰瞬间就明白其中含义，开心地搂住燕雅。
　　“好的，就叫‘琅琊阵’！”

第104章
　　岳非有些不爽。
　　听说今天会有人来河洛学院挑衅，所以他坐在门口等了一整天，结果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真是照了沟渠。
　　岳非是什么人？岳家王子！虽然只排行第三，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但也是开封城排行第一的纨绔！从来只有他欺负人，没人敢欺负他……好吧，利师师除外，好男不与女明星斗。但别的女子哪个不对他阿谀奉承。
　　什么？说他只会欺负女人，那可大错特错了，男人哪怕是龙也得在他面前盘着……好吧，包青口气比较臭，还带着小弟，他不和那家伙一般见识。
　　好啦，他认了，但欺善怕恶不是纨绔子弟应有的本分吗？他的行事风格又不是独创的。至于那些没实力还装逼反被打脸的纨绔，他心中一百个看不起。他可不是那种人！欺负人也是要有本钱的，他可是英杰队成员，还是队长……虽然队员并不怎么尊重他，但他至少没喊出“我爸是岳江红”。只是被揍时会喊：“爸爸快来救我！”别人问起他爸是谁的时候，他会很不屑地说：“我爸是八王之一的武成王，八阶中级，麾下兵强马壮……”看，没报名字吧。
　　咳咳，其实也没那么差，他只是嗑丹药和奇珍异宝吃多了训练有点跟不上，才会七阶中级打不过六阶。五阶他还是打得过，魔力一压，简单快捷……就是当年有个叫狄杰的家伙，带的护卫比较猛。不过岳非会叫人，把两人赶走后还不许他们踏入河洛省一步。
　　是的，他可不会杀人，杀人多低端，就是要让人活着受气，可怜那个狄杰还是洛阳的名士，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哈哈哈……
　　如今，岳非正在前往某个旅馆的路上，他要好好教训里面住着的某人。
　　空中一道黑影掠过，别人察觉不到，但岳非可不是常人，他自小直觉惊人，耳聪目明，所以岳江红才给他起了“非”这个名。
　　“展达？不对，是小乙啊。”
　　雁小乙在学院名声不显，平时也不怎么上课，唯有选人的时候露了个面，把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打趴了下去，成为第九名入选的精英队员，之后就又销声匿迹，集体训练都经常不来，甚是低调……
　　低调个屁！
　　别人不知道雁小乙是哪里冒出来的，但他知道，雁小乙的真实身份可是锦衣卫！雁小乙没上课的时候都在校外执行任务，至于为啥混进来他不清楚，但想必是为了保护他这个王子吧，哈哈哈……岳非还没傻到这种地步，于是他立刻追过去。
　　开封是繁华，但他呆了那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早就玩腻了，哪比得上偷窥锦衣卫做任务要有趣。他也不怕雁小乙灭口，有好爹腰板硬就是这个理。
　　最妙的是，雁小乙前往的方向和他一样，他不由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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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和燕雅在房间私语时，刘天又去找特殊服务了。
　　即使不上猪也要吃猪肉……有些不对，反正不做实事也要尝尝被美女包围的感觉。
　　“没有这种服务。”旅店前台的脸瞬间就黑了。
　　刘天只好走到院子里默默抽事后棒棒糖，假装是个风度翩翩的猪肉佬。
　　不知为何有人拿箭对准自己，刘天打了个呵欠，往地面一躺，躲开往头部射去的一箭。箭矢破空无声，而且没地消失，这暗杀真是专业熟练……他翻了个身，躲开第二箭。
　　更多箭矢袭来，刘天在院子里跳起了舞，如果有评委在，估计会给十分。
　　对方的气息消失了，恐怕是打算近距离暗杀……感应一下发现包青给的庇护还在，而对方居然能动手，怎么想真相都只有一个——对方是有逮捕权的官员。
　　“你是那个啥啥天化的部下吧？”
　　对方不为所动，继续潜行。
　　“别装了，我在飞船上见过你。”
　　刘天好心把他指出来，他愣了半秒，射出数十支箭矢，迅速退去。
　　将箭矢尽数焚毁，刘天有些无语。看那人的架势，肯定会不断来袭击他直到灭口。
　　“咦，还有个没走？”
　　正考虑要不要去追，刘天忽然发现远一点的屋顶还有人在潜伏，只是那隐藏水平实在不敢恭维。
　　刘天纵身跃过去，和那人往来几个回合，成功将其拿下。
　　很快，那人把家门也给报了。
　　“不错，做好事就应该留名。”刘天表扬，然后一顿痛殴。
　　“你有种报名字！”那人被打得一只眼青黑，居然还不忘放狠话。
　　“孺子可教！听好了，我的名字叫谢浩俊！”刘天挺直身板，鼻孔朝天。
　　“很好，谢浩俊，你死定了！我一定……你妹啊！”那人才反应过来是剑圣的名字。
　　“谋反啦！”刘天举起留影石，四处大喊，引来不少民众围观。
　　“我去，什么时候录的！”那人大惊，脚底抹油就想跑，却被刘天踹了一脚跌倒在地，“好痛！有胆你就报真名，看我不叫人打死你！”
　　“我好怕怕哦，我叫杨心兰，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很好，杨心兰，你死定了！我一定……你十八代都漂移了！”
　　这纨绔实在太搞笑了，而且机会难得，刘天要把他老的打出来，然后把老的打了，把更老的打出来……没错，这就是广大主角应做的事，教训不长眼的纨绔！
　　一道黑影冲了过来，正是之前撤离的锦衣卫，刘天也不拿武器，和他空手互博。
　　“了不起，换作别人恐怕着了你的道。”刘天感叹。那个锦衣卫居然搏斗术也是大师级，实在让一般人始料不及，可惜刘天并不是一般人，被扭断关节的仅是分身，战术上重视对方可不是刘天随口说说。
　　十多个分身冒出，瞬间就把那个锦衣卫团团围住，那个岳家纨绔倒是看风向不妙跑掉了，真是不讲义气。
　　“干嘛来骚扰我，没看见我是良民吗？”刘天收敛气息，让庇护良民的效果变得明显。说起来刘天真是吃惊不少，那纨绔得多招人不爽，殴打了半天自己居然还是良民，只希望带来找场子的人能厉害些。
　　回答他的是某人的怒吼，刘天回头一看，只见那纨绔挺着一把枪杀了回来。
　　“有武器底气上来了？”刘天笑，手掌缠绕烈火，躲开刺击后，往枪杆切去——
　　还没碰上，枪就掉了，纨绔往后翻腾了好几个跟斗，狼狈地大吼起来。
　　“哎哟，痛死我了……有刺客！快来保护我！我可是岳家的岳非！”
　　“我去，居然是假摔！”刘天目瞪口呆。
　　战斗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好事的民众自然看不清楚，本来是打算叫人，但一听到岳非的大名，立刻转身各干各的事去。
　　“我是说真的！”岳非狼狈地大叫着，那悲惨的模样比放羊的孩子还要让人心酸。
　　刘天把手搭上他的肩膀，默默地举拳攥了一下。
　　“喂，你别以为我没看过那部片子好不，你一点都不霸气，蠢爆了！”岳非立刻就说了，表示自己完全不吃那一套。
　　“小样，你弱爆了，居然还敢顶嘴！”刘天恼羞成怒，一脚踹倒他。
　　那边锦衣卫已经挣脱出来，他瞬间就判断出了形势，潜行跑掉。
　　“我去，不讲义气啊，知不知道什么叫活罪难逃！”见状，趴地上的岳非大吼。
　　“活罪难逃的是你吧！”没人阻挠，刘天又是一阵殴打，打完他含住棒棒糖，朝岳非伸出手，“有没有几块钱。”
　　岳非挨打是一把好手，之前他一直在蓄力，见有这机会立刻全力逃走，刘天也不拦，等他说句经典的——
　　“你给我记住！”
　　“果然是好人啊。”刘天笑眯眯地朝岳非挥手，他已经看到自己逆天的未来，凭着岳家这一垫脚石，称霸此界，指日可待。
　　没多久，有个卫兵队长打扮的人来了。
　　“抱歉，三公子给您添麻烦了，这些是赔偿金，还请收下。”
　　为什么都不按剧本！
　　刘天拒绝了，还使劲骂了岳非一顿……没错，他要的是报复，不是钱，等他一怒打爆岳家，钱什么的还不是随手可得？谁会为了眼前利益而失大局！
　　“您对三公子的栽培之恩，我在此替主上谢过。日后您若有什么麻烦事，直接来找我们城卫队就好！”卫兵队长躬身一礼。
　　刘天愣住了，人走光才回过神来。
　　“说好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台词呢？你们居然不为主子说几句好话？我去，那家伙究竟有多么不得人心！”
　　刘天不知道的是，换作别人，哪怕是心兰，也不会有这种待遇。
　　他的国士无双对许多人来说是秘密，但岳江红却是知道的。历史上的韩信能忍受胯下之辱从而飞黄腾达，第二代国士无双有没有相应的技能谁知道，加上有锦衣卫涉及其中，皇帝陛下也还等着看刘天和剑圣对决……诸多因素下，岳家选择了息事宁人。
　　当然，某个纨绔可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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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手了。”雁小乙找到利师师，向她汇报。
　　“怎么会这样，你真是太没用了！”利师师气得跺脚，不断数落他。
　　在利师师面前，他就是雁小乙，但雁小乙已经败了，所以他不会找任何借口。
　　“算了，我再想办法。”利师师说累了。
　　“叫多几个人的话……”雁小乙没说下去，英杰队的人都不信利师师那一套，她能使唤的只有一部分卫兵。
　　利师师自己也很清楚，不过她已经有好办法：“小乙，你不用出手了，好好盯着他就行，一旦发现他做违法的事，立刻报上去。”
　　“他真的会动手吗？”雁小乙问。
　　“我是不会看错的。”
　　当然，利师师不会对雁小乙这个失败者寄予全部的希望，她有自己的打算。
　　开封城如此繁华，消息当然不会闭塞。
　　利师师听过许多关于那人的谣言，她最初是觉得很恶心。但初次见面后，她惊呆了，以至于所有的不好印象都瞬间消失。
　　与刘天的黑暗相反。
　　那是无比强烈的光明。
　　她要和那人接触。
　　让光明消灭黑暗。

第105章
　　“昨晚你很吵。”第二天一见面燕雅就放了几个风刃来问好。
　　“不是我的错。”刘天简单解释昨晚的事，毕竟开封城是不允许燕雅随意放召唤兽。
　　“啊，好可怜。”心兰心痛某个纨绔，虽然刘天估计她下手会更重。
　　“那人好像是河洛学院的英杰队长。”燕雅记得。
　　“不会吧，那么水？”刘天吃惊。
　　“水？”轮到心兰惊讶了，“河洛学院去年在岳非学长的带领下可是进了决赛。”
　　“开玩笑，是被带领吧？”刘天开始慌了。
　　“再去打一次就知道了。”燕雅很暴力。
　　“过几天再去吧。”刘天估计岳非正被关小黑屋。
　　心兰开口想要说出岳非大致的实力，刘天举手止住。
　　“我喜欢亲眼去确认。”
　　“那么请好好期待。”心兰早有所料，微笑道。
　　“呵呵。”刘天回了一个充满深意的笑容，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果然，吃过早饭之后，刘天打算和两人分开。
　　“放心，这次我不会偷跑。”因为有咸阳学院的黑历史，刘天率先开口打消心兰的忧虑。
　　“我想说的是，别忘了招贤纳才。”心兰轻笑。
　　不说刘天都忘记了，不过他并不热衷，点头领会便离去。
　　“小雅，我们去租训练场地。”心兰打算先指导燕雅，再去摆摊招人。
　　“好的。”燕雅高兴地点头。
　　时间转眼就到下午，留下燕雅在训练场，心兰带着召唤鸟去摆摊。
　　“小姐，可以看看我的手相吗？”一路过男子问。
　　“对不起，我不是相士。”心兰认真地道歉，包括她在内，熟知的人里，只有陈暮云精通周易。
　　“这样啊，好可惜……”男子走掉了。
　　之后更多的人来找心兰看相。
　　“请问是谁告诉你，我这里是看相的？”心兰很快就明白过来。
　　“那边有个人……”这人指了某个方向。
　　“谢谢！”心兰起身，把召唤鸟放下，“小雅，看一下摊位，我去去就回。”
　　“是。”召唤鸟点头。
　　心兰朝那个方向走去，中途有人递来一张纸条，她打开一看，然后朝上面写的地方走去……兜兜转转几次，心兰走到一条偏僻的巷子中。
　　一个遮住脸面的男子等着她，
　　“心兰殿下，这边请。”男子恭敬一礼。
　　“好。”
　　心兰并非艺高人胆大，只是途中对方递来的一张纸条里包含了身份信息。
　　男子带心兰走进其中一间民宅，院子里有个睡意惺忪的老翁，他看了两人一眼，重新倚在一边假寐。
　　“不错，就是杀气太重。”心兰评价道。
　　男子身形微微一滞，随即点头。
　　“我会换……不，是好好提醒他的。”男子犹豫一下后改口。
　　“这样才对，要善待老人家。”心兰笑道。
　　男子察觉到心兰放松下来，这才明白刚才是一次试探。
　　“对不起。”心兰道歉。
　　“没事，我们毕竟很可疑。”男子表示理解。
　　要是他们连品行都不行，心兰恐怕会立即转身离去，幸好他悬崖勒马了。
　　进到屋内，心兰看见一名中年男子，在河洛省，这位可是名人。
　　武成王岳江红的副手，岳家元帅宗霖。
　　旁边的男子也去掉伪装，心兰在去年的比赛见过他，河洛学院英杰，韩世。
　　“见过宗大人，韩世学长。”心兰行礼。
　　宗霖和韩世连忙回礼，元帅权力再大，地位上还是比不过王家子弟。
　　说完客套话坐好，宗霖开始说明来意，毕竟是军人，没几句就直入主题：“实不相瞒，我这次请公主殿下来，是为了古蒙密探一事。”
　　“不知道宗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心兰早就猜到，不过作为心机婊，她其实不是很想说古蒙相关的情报。
　　“我听说心兰殿下在长沙又遭遇了一次袭击，于是我想，心兰殿下是不是得罪过他们……”
　　“我了解一些情报，所以他们才来追杀我，不过锦衣卫已经在搜捕他们了吧？”
　　最近心兰能平安无事，除了有躲进蜀地的缘故，更主要是因为雷天化已经在行动，详情她不清楚，但能猜到。
　　“是的。”宗霖点头，雁小乙的身份他也知道，但他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我想知道心兰殿下掌握了什么情报，以至于他们如此胆大妄为？”
　　锦衣卫会让各地军队协助办事，但掌握的情报却不会告诉当地军队……这对皇帝管理地方是很有帮助，但苦的是他们这些军人。他们完全不了解敌人，平白增加了损伤。虽然锦衣卫的搜捕起了作用，古蒙密探有所收敛，但保卫国家可是他们的使命，怎能袖手旁观。
　　宗霖眼里闪烁着热切的光芒，心兰只好告诉他一些锦衣卫都知道的情报，饶是如此，宗霖和韩世露出了一副如获至宝的表情，在心兰的同意下把话给记下来，完了还互相对一遍。
　　为什么没用录音石？这又不是审犯人。
　　两人的尊重赢得了心兰些许好感，她决定多讲一些。
　　“古蒙各属国都保持着独立，互相之间甚至有仇怨，只要我们不去刺激古蒙，应该……”
　　两人的脸色一瞬就黑了。宗霖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心兰殿下，恕我直言，现在是对方明目张胆来挑衅我们，不是我们主动挑起事端！而且不要忘了，当年古蒙入侵杀死我们多少子民，仅晋阳一城就是……”
　　啊啊，正因为如此，心兰才不想说，有战意是好事，但这些人太偏激了，心兰没想到一省元帅也是如此。
　　“真的打得过吗？”
　　心兰这话刚出口，两人都怒了，宗霖还好，作为长辈不和小女孩计较，但韩世可忍不住。
　　“心兰殿下怎么可以抱有如此软弱的想法！古蒙军队是很强大，但我们也在变得强大！这些年我们不断提高军队素质，就是为了应对古蒙再一次的入侵……”
　　这些话都不错，所以心兰默默地点头聆听教诲，直到他们说出那句话——
　　“……再不济，我们还有剑圣大人，有他在，无论怎样的敌人，我们都有办法战胜！”见心兰虚心受教，韩世气也消了，露出崇拜的表情。
　　“什么事都依赖谢浩俊吗？”心兰嘲笑道，“你有没有想过，大宋国土如此辽阔，他不可能保住每一寸土地的人民。一剑杀四十万人听起来很威风，但古蒙的上等军官可都没死，更不要说……”心兰说到后面停了下来，怎么也不能告诉他们蒙古不过是古蒙众多属国之一。
　　韩世本欲再怒，但仔细思考之后，迅速冷静下来。
　　“心兰殿下说得对，把剑圣大人挂在嘴边是我错了。”韩世低头。
　　“就算古蒙再强，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宗霖叹道，他何尝不知道古蒙强大，当时他带兵驰援襄月，却在途中被古蒙一员大将率兵挡住。他率领的可是大宋精锐的岳家军，却被更少的敌人击退数次，最终连铁木真的脸都没见着……他能赶到襄月，与各路军队会师洛阳，全靠剑圣杀死铁木真，逼迫古蒙主动退兵。
　　这个耻辱的故事还有下半部分，除了二皇子所在的东路，会师的各路军队都没取得胜利，而古蒙主动后撤的军队，被追击的剑圣打败了大半，他们打不过的将领，也有一半死在剑圣手中。
　　世人只知剑圣在长平砍杀四十万大军，但这并不代表剑圣只赢了这一场……可以说，没有剑圣，他们只能依靠红水阵和风后阵退守长江以南。
　　前些年剑圣深居简出，外界谣传他和铁木真战斗时受了重伤，但宗霖的想法却是完全不同。
　　长平之地自白起坑杀士兵以来就充满怨气，古蒙军队选择在那里决战，本就是为了利用亡灵的恶意诅咒剑圣，最终剑圣在那里重演了数百年前的杀戮，让长平变成人间地狱。当时据说肉眼可见的冲天恶灵扑向剑圣……虽然后来没过多久剑圣就去灭了汉国，但许多人都看出他的身体不好。
　　这些年除了反攻古蒙的呼声，不少声音都是指责军队无能，只会依赖剑圣。宗霖和韩世下意识把心兰当做是这一部分人，把她的讽刺理解为激励。
　　“即使现在打不过，但终有一天，我们会……”宗霖默默说道，两人的眼神都异常坚定。
　　心兰看出了两人的想法，不由在心中一叹。
　　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热情也值得赞扬，但……好吧，这样就够了，心兰不想说多余的话。
　　“宗霖大人，见到你正好，这是父王让我交给你的东西。”心兰取出一个移动盘。
　　“里面是什么？”宗霖有些疑惑，他和杨靖的交情也就一般。
　　“是一些练兵技巧。”
　　在心兰看来，所谓的大宋精锐岳家军，连西方二流都算不上。他们以步兵为主，唯一优势是能组合各种军阵，有能使用十绝阵或者一流军阵的将领固然强大，没有的话就完全指望将领特技了，但将领的特技作用人数是有限的，比如宗霖只能让两万士兵共享自己的特技——这还只是理想情况。
　　士气、士兵身体素质、官职……都会影响共享人数，其中唯有士兵素质可控。而岳家军的士兵素质如果用数值来形容的话，就是一。没错，意思是没有任何加成，在西方，这是勉强能称为军队的水准。
　　但岳家军的确是大宋精锐，可见大宋士兵的身体素质本身就是弱点，也只有名将辈出的岳家敢朝这方向发展。
　　心兰所在的杨家，主要使用的是骑兵，骑的是召唤出来的各种亚龙飞龙，而步兵则以弓兵为主，用以牵制敌方和守城。
　　墨家军队最少，但各方面能力都是大宋最强，因为全是魔动机甲，还有各种战舰。
　　二皇子之所以能在山东徐州等地展开游击，陆家功不可没，他们有大宋最多的飞船和海船，机动能力比古蒙的狼骑还要强。
　　姜家承袭了蜀国据险而守的能力，凡将领皆会诸葛连射特技，虽然他们并没参战。
　　吴家、谢家各有自己的特点……至于马家，打仗是不行，补给靠的是他们。
　　既然宗霖想要变强，且岳家没有改变发展方向的打算，心兰只好给他们一套特殊的训练技巧。
　　身体素质比不过别人，又不打算另辟蹊径，怎么办？
　　学心兰就好，用气势去压制对方。
　　当然，士兵不可能练出真意，但心兰这套训练技巧，可以让大量士兵的气势化为实质，从而具有杀伤力。
　　毫无疑问，这非常适合步兵。
　　但西方却极少人使用。
　　因为这训练技巧使得士兵更受士气影响，而西方和魔族的战斗多数处于下风，他们认为用这套训练毫无意义，平白浪费时间。尽管大宋和古蒙的战斗亦是如此如此，但心兰仔细想过，东西方的价值观有很大差异，大宋军人只要军纪足够严明，目标足够明确，意志就会始终强韧，所以她才把这技巧拿出来。
　　听到心兰的话，宗霖兴致顿时消了大半，龙骑兵教步兵训练？你确定不是教他们养坐骑？不过他还是朝心兰道谢。
　　“还请宗大人晚上回去好好阅读。”心兰怕他丢在某个角落，连忙补上一句。
　　“好的。”宗霖点头，心想既然是杨靖一番心意，过几天看看又何妨。
　　之后心兰不打算再告诉两人古蒙相关信息，不过两人并没看出来，又是一阵道谢后，让韩世带着心兰离去。
　　出来同样各种隐藏行踪，但心兰并不觉得这有多么高明，以心兰和宗霖的地位，大张旗鼓见面才是最好的隐藏方式，可惜宗霖终究只是一个将领，不懂这些。
　　更重要的是，作为河洛省二号人物的他，如此遮遮掩掩，防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这些年，剑圣愈发偏向二皇子，谢家中立，剩下最具影响力的，唯有岳家。
　　虽然不知道岳江红选择谁，但恐怕和宗霖产生了分歧。
　　“希望一切都能安好。”心兰闭目祈愿。
　　再次睁开眼，她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
　　“心兰殿下，师师恭候您多时。”

第106章
　　刘天在照镜子。
　　“我很帅吧？”他问路人。
　　“白痴。”路人白了他一眼离去。
　　“不否认帅的部分吧。”刘天沾沾自喜。
　　“我很美？”他又问路人。
　　“美你妹，滚远点。”路人恼怒而去。
　　“就是嘛，我哪里美了！”刘天那个认同。
　　他实在想不明白，既然自己只是帅，一点都不美，为什么还要被一个男的跟踪半天，难不成那是一个机……呸呸，才不是，肯定是为了学他帅气的步伐，潇洒的动作而来。
　　得出正确解释，刘天连连点头。
　　“出来吧，我意思意思就收你个几百万拜师费，不用谢！”刘天对着那人潜伏的方向吼，周围的路人像看疯子一般盯着他指指点点。
　　那人自然是雁小乙，他没有理会刘天的废话，迅速转移，转眼就改头换面，混入到观众中，周围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仿佛他一开始就在那里。
　　技术好高超，然而并没什么卯用。
　　“你，就是你，看什么看，出来单挑啊！”刘天指着他，他还假装四处张望了一下。
　　观众们纷纷让开，谁不怕疯子……结果刘天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抱住雁小乙。
　　“终于见到你了，我失散多年的旺财！”刘天泪流满面，那副模样感天动地。
　　“别把鼻涕擦我身上！”雁小乙喊。
　　“自从花花死了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你，我好想你啊！”刘天嚎啕大哭。
　　“闭嘴，我才不是狗！”雁小乙大怒，但只是表面，他不打算使用魔力暴露身份，不过也因此挣扎不开刘天的束缚。
　　观众散去，刘天半拉半扯地把“旺财”拉到深巷中……
　　“我可不是想哔狗！”刘天声明。
　　雁小乙趁机脱身，一俯身就在地上翻滚起来。他每翻滚一圈，就抛出一把飞刀，等距离拉得够远，空间饰物一亮，他拈弓搭箭，回身就是一射！
　　箭如长虹！
　　刘天险险躲过，之前避开的飞刀却是突然发亮，尾部吐出光丝把飞箭扯了回来，刘天再次躲过，不料飞箭在他身前爆开，竟是一道闪光箭！
　　雁小乙转而持双剑冲向刘天，然而到身前才发现刘天戴了护目镜。
　　魔装，氪金狗眼。
　　“哈哈，傻了吧，我以前特意定制的，平时一直隐形！”刘天像反派一样解释着，脸上满是得意。
　　雁小乙没有放弃，挥舞双剑朝刘天发动攻势。
　　他的剑术和心兰完全不同，心兰是攻守一体，大开大合，挥剑间气势逼人，他则是剑走偏锋，只攻不守，每一剑都瞄准要害，尽显阴辣。
　　强于对方的话这种剑术固然厉害，可惜他的对手……
　　“可惜你的对手是我！”刘天知道如果自己是男主角的话，现在肯定有旁白在介绍，所以抢先把话说了出来，因为这样才够帅！
　　只是雁小乙完全没体会到刘天的苦心，眼见完全奈何不了他，迅速后退。
　　“话说你们锦衣卫最喜欢收集情报了吧？情报更新那么慢是搞哪样？我比刚入学的时候可是厉害多了。”刘天轻松追过去。
　　雁小乙知道自己判断错误，但他和刘天一样游刃有余，落于下风的不过是“雁小乙”。
　　这个人知道那么多，已经可以用另一个身份来杀死他。
　　“哈哈，你的权限是不是有点低？就凭你也想杀我？”刘天看了出来，哈哈大笑。
　　“权限？”雁小乙融入黑影中消失不见。
　　刘天也不急，坐在原地等待。
　　“国士无双吗？的确，我打不过你。”雁小乙重新从墙上的阴影中走出来，“但杀死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战胜他。”
　　再警惕的人也有走神的时候，再强大的人受的伤多了也会慢慢变弱。
　　“所以说你们这些家伙就是麻烦……”刘天消失了，下一刻，雁小乙发现自己躲在墙里的真身被人揪住。
　　刘天把雁小乙从墙中拖出，甩在地上，紧紧攥住他的脖子。
　　“你看，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吧？”
　　“暗属性？”雁小乙自负隐藏本领超凡，但刘天却能如此准确地捕捉到他，唯一的解释，是刘天的暗属性比他更强。
　　除了传承者和灌注星力，唯有绝顶的魔法天才会拥有第二属性。
　　“不愧是国士无双。”
　　“这话我爱听。”刘天松开了他，“说吧，你想干嘛，我还要击败剑圣扬名立万，忙得很。”
　　雁小乙不语。
　　“我知道你想逃跑还是能够做到，那就让我来猜下吧……朝廷要杀我肯定不会等到现在，这说明是我到河洛省后你才产生杀意，再简单思考……你一定是收了土豪的钱！”
　　“哈？”雁小乙愣住了。
　　“被我说中了吧。”刘天得意一笑，“告诉你，晚了！刚才我已经派人宣传出去，我会在夕霓歌剧院表演那天挑战河洛学院，以襄月学院第一人的身份！”
　　“居然被看穿了……”雁小乙轻叹。
　　夕霓歌剧院是河洛省最大的歌剧院，一周表演一次……重点是利师师会登台演出，刘天明显冲着利师师去，打算抢走观众顺便恶心她一把。
　　雁小乙这个身份虽然低调，但高层都知道他是锦衣卫，所以对他大开绿灯。如今他却利用这些权限来做私事，若让人知道，肯定免不了被指挥使责罚。
　　“那绿茶真有那么好？”刘天说话豪不客气，“明明是个除了漂亮就一无是处的……”
　　“不要侮辱她！”雁小乙厉声道。
　　“我可不是空穴来风，不知为什么人人都觉得赞颂师很伟大，可我一听她的故事就觉得虚伪。别急着反驳，我就问你一句，六年前开封城里有多少人？”
　　七年前古蒙入侵，六年前到达开封，当时河洛百姓已经尽数南迁，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留下来。
　　于是利师师赞颂术小成了。
　　没错，她赞颂的是开封郡这块土地，她爱得也仅是这片土地。
　　和人民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她才拒绝黑暗指数高的人进来。
　　“对她而言，开封没有一个人也许更好吧？”刘天讽笑。
　　“才不是！人能带来生气，能带来兴旺，这样土地才会更加繁荣，人是很重要的。”雁小乙辩解道。
　　“哦，那我换一种说法，能为开封带来繁荣的都值得留下，等老了或者没用了，死在外面比较好，是不是？”
　　没等雁小乙说话，刘天摆了摆手，再次把利师师的肮脏事揭露：
　　“开封百姓走光后，古蒙军队到来，她当时有什么意见吗？我记得她也跟着去江南避难了吧？倒是听说她的赞颂术一日千里，好像还为南方的达官贵人唱了许多曲子……”
　　正是——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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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厉害。”
　　看见利师师瞬移，心兰忍不住感慨。
　　街上见面之后，利师师邀请心兰到高级酒店的包间里谈话。
　　“没什么了不起的。”利师师谦虚道，她已经见过太多人羡慕这技能。
　　“这瞬移消耗的魔力多吗？对身体的负担如何？”心兰不知为什么很感兴趣。
　　“哈，因为不是特技，也不是元素化，所以消耗很低……”利师师明白过来，“心兰殿下是担心我在比赛里使用吧？请放心，模拟赛场属于亚空间，我只能瞬移很短的范围，还有时间间隔……这些书上都有说吧？”见心兰听得认真，利师师忍不住问。
　　“书上是有说，但我想知道实际情况。”
　　相关的书籍心兰知道不少，但是写的都不同，而且赞颂师太少了导致没什么权威可言，所以她只能问利师师。
　　心兰又问了一些后，再度赞叹：“学姐果然很厉害。”
　　“是吗？我赞颂的只是一郡，这辈子只能止步大师级。”利师师不以为然。
　　赞颂师的成长空间和赞颂的范围有密切关系，一般赞颂师都会选择影响力比较大的东西，当然，即使小也无妨，关键是要可成长。
　　如何成长？比如越国吞并吴国之后，西施赞颂的范围就变成拥有吴国领土的越国，熟练度上限当然也随之大幅增加……不过春秋战国已经结束，利师师并没有那么多选择。
　　而且，成长也不一定是好事，飞鸟尽良弓藏，西施后来境界完全没有增长，虽然赞颂师不会因为范围变大而重新变得不能讲话歌唱，但……
　　“曾经喜欢过的东西却要厌恶它，会很痛苦吧？”心兰理解地点了点头，“学姐真是心地善良。”
　　如果是别人的话，利师师一定会以为是在讽刺自己，但说这话的人却是心兰，所以她忍不住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
　　城里的人有说她长得美，有说她跳舞好看，有说她声音好听……除了雁小乙，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不同的评价。
　　她驱赶出去的人，不少在城里有亲人……那些人怎么可能会不说她坏话。
　　“学姐的确做得不够好，但学姐也在努力，不是吗？”
　　“你又知道我在努力？”利师师笑了，这种圆滑的话可哄不了她，但她不怪心兰，心兰只是在想办法安慰她。
　　“嗯，我知道的。”心兰点头，“当眼睛能清晰看到一个人的内心时，实在很难不被影响，明明知道这人无罪，但一看到这人的黑暗，就忍不住担忧……有时候真的很想闭上眼睛，甚至想把眼睛弄瞎。”
　　心兰出神的模样，仿佛亲临其境，利师师不由愣住了。许久，她深深一叹：
　　“是啊，我也想过把眼睛弄瞎……但我舍不得，不是舍不得双眼，是因为我想更多地看这片土地，盲人都在坚持，我又有什么资格自残，更何况，我……想让自己赞颂的土地变得更好。”
　　无能的人，舍弃少数保护多数有什么不对？她没有办法消除人心中的黑暗，唯有选择保护数目更多的善良人……抓住他们，赶走他们，总比任由他们犯罪要好吧？为祸别的地方？哪里考虑得那么多。
　　她只是赞颂师，不是圣女！
　　“只是土地吗？”心兰问。
　　这个问题不是心兰第一个问，但心兰露出的表情她却是第一次看见。
　　怜爱和关心。
　　泪水忍不住涌出。
　　怎么可能只有土地！

第107章
　　那一天，大家都离开了开封。
　　她也听见了大家的心声。
　　她决定帮大家。
　　于是她能开口了。
　　她能歌唱了。
　　她把自己的第一首曲给了那些人。
　　那些在南方把酒言欢的该死贵族。
　　她厌恶这群人。
　　但也无可奈何。
　　她需要钱，需要这群人去资助北伐。
　　她想让大家回到家乡！
　　之后，愿望实现了。
　　但一部分声音消失了，他们找到了新的居所。
　　没关系，还有许多人愿意回去。
　　然后，一切都在变好。
　　更多的人涌了进来。
　　包括心怀鬼胎的人。
　　一次次惨痛的教训之后，
　　她决定驱逐那些黑暗指数高的人。
　　这之中包括了开封人。
　　只要仍认为自己是开封人，她就能为他们分担痛苦，哪怕死在西方，她也会痛苦。
　　赶走他们后，他们的怨气，他们的愤怒，直到天涯海角都会传来，一次次刺痛着她。
　　没错，她是矛盾的，把想回家乡的人赶走了。
　　但她必须矛盾。
　　不付出代价就想让一个城市变好，这个世界还没那么天真！
　　啊，他们的心思她都能知道，他们的痛苦她都能为之分担。
　　但又有谁来了解她，又有谁来为她分担痛苦？
　　哪怕是雁小乙，也做不到！
　　心兰走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不知为什么，利师师觉得自己仿佛被母亲抱住了一般，尽管她从未见过母亲，但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她还觉得自己的痛苦都被心兰知晓了，甚至被心兰分担了一些……怎么可能！她一定是太渴望被理解，所以产生了幻觉。
　　心情平复下来，利师师拭去眼泪。
　　“让心兰殿下见笑了，真是对不起。”
　　“学姐果然是个善良的人。”心兰开心地笑了。
　　也就心兰会这么说……利师师不打算和心兰在好人的定义上纠缠，她还有事要做，她要保护真正的好人。
　　“心兰殿下，要当心那个男人！”
　　“他叫刘天。”心兰一副悠哉的模样，看得利师师愈发心急。
　　“怎样都好，那人绝对是个恶魔，可以的话请你不要犹豫，杀……”
　　“学姐，你看我如何？”心兰问。
　　“什么如何？”利师师顿了一下，“黑暗指数？”
　　“是的。”
　　“心兰殿下非常光明。”利师师有所掩饰。
　　“我想知道准确点的数字，不用担心，我不会受影响的。”
　　犹豫了一下，利师师决定照实说，这么光明的心兰，怎么也不可能因为知道黑暗指数就改变吧？
　　“如果要为心兰殿下评定的话，请允许我把指数换为一万点。”
　　心兰什么都没说，静静等待结果。
　　“一万点的情况下，心兰殿下的黑暗指数只有一点……不，甚至更少。”
　　“哦。”心兰点头，不是很意外。
　　“所以我希望你能杀死那个叫刘天的家伙。”
　　心兰明白了，利师师认为刘天是造成她没有完全光明的罪魁祸首。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百分百的好人。”
　　“但有百分百的恶人！”利师师咬牙道，“见到那人之前，我也不信会有这种人。”
　　“应该只是你看不出来而已，你不也无法确定我的黑暗指数吗？”
　　“那是因为……”利师师无法反驳，她只是大师级，所以只能精确到这种程度，“但无限接近一百和一百有区别吗？”
　　“有区别，只要不是零……不，哪怕是零，也无所谓，毕竟黑暗指数不是固定的。”心兰笑道。
　　看见心兰清爽的笑容，利师师突然明白自己无法说服心兰。
　　也对，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有那么强烈的光明。
　　利师师不再劝说。
　　心兰不由苦笑。
　　她猜出了利师师的想法。
　　但她并不是什么好人。
　　就算有百分百的好人，也不可能是她。
　　死在她手上的人，多到她自己都记不住……
　　之所以觉得她是好人，那是因为开封属于大宋。
　　是的，善良也许无国界，但善良的人有国家。
　　谁都会有立场，她也不例外。
　　如果古蒙有赞颂师，一定会觉得她黑透了。
　　毕竟，她想赞颂的是……
　　轰！
　　爆炸声打断了心兰的思绪。
　　“什么回事？”利师师吓了一跳。
　　心兰开窗冲了出去，但利师师回过神来，比她更快，一下子就瞬移到她的身前。
　　“心兰殿下，我先走一步。”
　　说完利师师就消失了。
　　“可恶……”
　　心兰一脸不甘。
　　她一直都知道，那一点黑暗，不是因为刘天，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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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侮辱师师！”
　　雁小乙……不，该说浪青，在吼出这句话之后就暴走了，星力全开对刘天发动攻击。
　　不止星力，刘天还知道锦衣卫核心战斗人员对应各个天罡地煞星辰。这当然是锦衣卫的秘密，但不是很重要的秘密，关御他们买通一个地位高点的外围成员便打听到。
　　“这就是星力灌注得到的能力吗？”
　　刘天不知道浪青的名号，所以才会如此吃惊。
　　天巧星，能力尽在一个“巧”字之中。
　　凡是武器，在浪青手中都能达到七十九分，大师级极致。其中远程武器更加可怕，射出去的每一支箭矢每一颗子弹，都会临时变成魔装。
　　武器如何定义？他随手在路边捡起石头扔过来，这石头也算是一件武器，一件魔装威力的武器！
　　一片叶子飞来，切开刘天的爆炎弹后继续前进，刘天好不容易才避开，叶子还会转弯，最后是用四发全力的爆炎弹才摧毁了树叶。
　　“我哔了整个开封！”
　　魔装固然不如帝具，却是人力所能制作的成长型装备，简单来说，灌注魔力多少，威力就能随之增幅，不像法器那样有上限。
　　浪青是七阶中级，所以他扔的每一样东西，威力都不亚于一个压缩的广域魔法。
　　刘天当然有更强的手段，但他不想用，因为他知道心兰已经在路上，自己没必要暴露实力。
　　就是观众们的评价让他有些不爽。
　　“那帅哥被压着打，好可怜！”
　　“除了帅什么都不行啊。”
　　“那么弱，为什么那么帅，天道不公！”
　　“……”
　　好吧，这是刘天的脑补。
　　突然，刘天发现自己的魔力增加了一个级别，爆炎弹射出去居然像广域魔法一样爆开。
　　“我可没嗑药啊！”刘天叫，一脸无辜。
　　“小乙，停手！”
　　利师师出现了，紧紧搂住浪青的腰。
　　“放开我，我要——”
　　利师师消失了，然后在浪青正面出现，甩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浪青动作一瞬间就停住，他呆呆地望着生气满面的利师师，嘴巴微张，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哇，这女人果然是绿……”
　　没说完，刘天也被一个手刀从空中打了下去。
　　“心兰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趴在地上的某人骂骂咧咧。
　　利师师把手放在浪青身上，两人一起消失。
　　见状，心兰松了一口气……并不能啊，许多民房都被破坏了，虽然没人受伤，但事情闹大了。
　　见卫兵赶来，心兰正要向他们解释，却不慎跌倒在地。
　　“我去，你要不要那么拼命？”刘天一看就知道心兰用了五重魔法叠加。
　　心兰不回话，只是冲他讪讪一笑，顺便给自己脑袋一拳。
　　“就算你扮天然也掩饰不了你心机的事实。”
　　刘天只好自己去应付卫兵，恰巧来的是昨晚那个卫兵队长，刘天把责任全部推到浪青身上把他打发。
　　这么一会心兰已经恢复了许多，站起来又给刘天一个手刀，却是治疗刚才的重击。
　　“刘天，你干什么啊？”
　　“谁知道那个疯小子干什么，我只是说了点大实话。”刘天学小孩子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你骂师师学姐了？”
　　“当然。”刘天很是自豪，“怎么样，开心吗？我听说女人最不喜欢听男人夸别的女人，于是体贴帅气如我，选择了正确的做法。”
　　“才不正确！”心兰生气地给了他一个重重的手刀。
　　“你果然不是女人，变态！”
　　“骂我不要紧，你到底骂了师师学姐什么？”心兰反而气消了许多，好好和刘天讲话。
　　“切，不就是……”刘天把话重复了一遍，还把心中想法说出来。
　　“刘天，你看的书是错的。”心兰一听就明白了原因，东方的赞颂师书籍比西方更少更不完整，只有一些赞颂失败或者小成的人写了一些不太正确的理论。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
　　心兰告诉他正确理论。
　　“……所以说，古蒙军队即使进入开封，师师学姐也不会为他们分担痛苦。”
　　“你的意思是，赞颂师分国家？”刘天很聪明，一下子明白重点。
　　“是的，所以师师学姐赞颂的，其实是大宋的开封郡。”
　　“这不对吧，当初她开始赞颂的时候，开封还属于北唐，而且叫陈留。”
　　“何为国家？名字改了就不是你的国家吗？没有人民也算国家吗？”心兰反问，
　　“你直接说，她赞颂的是华夏的开封一带不就好了吗？”
　　三国尽管分裂，本质上还是属于华夏，比起归属哪国，百姓们更关心日子过得如何，当时日暮西山的北唐，朝局混乱，政治开明的大宋自然更受民众欢迎。
　　民心所向，赞颂师赞颂的事物自然变化，没什么奇怪。
　　刘天说的其实有些不对，但这样理解比较简单快捷，心兰便没去纠正他。
　　“话说你知道得真多啊。”刘天用含有深意的目光望着她。
　　“因为我也是赞颂师。”心兰笑道。
　　“骗谁啊。”刘天扑哧一笑。
　　“我赞颂的是……”
　　“是大宋吧？”刘天帮她说出来，“你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但你开玩笑之前有没有想过，若是赞颂大宋的话，你现在还能开口说话？
　　没错，你唱歌是难听了一点，有点像没大成处于过度期的赞颂师，但你才几岁，就赞颂术帝王级了？
　　很好，你厉害，你能帝王级，那么你告诉我，赞颂师小成之前都不能修习其他，这个理论你该不会告诉我是错的吧？”
　　“不是错的，准确来说，一旦学了别的职业，便不能向赞颂师发展。”心兰回答，这才是赞颂师修炼最困难的地方。
　　“你的赞颂术什么时候小成？”
　　“两……不，三年前。”心兰答，现在已经过了元旦。
　　“吹牛还打草稿，厉害！那么你告诉我，你的剑术和治疗术还有别的什么……是什么时候修炼的，三年就到这种水准，剑圣都不敢这么吹！”
　　心兰无话可说，刘天决定给她最后一击。
　　“最后一点，假设你真的那么逆天，但看见我，你就没什么感想吗？”
　　“什么感想？”
　　心兰表面平静，心跳却是在加快。
　　刘天笑了，轻松地把那话说出——
　　“比如说……杀死我？”

第108章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心兰很淡定，语气神态一丝慌乱都没有。
　　出色的女演员啊……刘天拍了拍胸膛，自豪道：“我才没有胡说，那个绿……师师不是说了吗？我是十恶不赦的帅哥，是个人都会妒忌我，恨不得杀死我。你若是赞颂师，会不这么想？”
　　“你不是坏人。”心兰只能这么说。
　　“哈，你还说自己是赞颂师，赞颂师可能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刘天得意洋洋，露出看透一切的表情。
　　“真是的……”心兰叹了口气，露出笑容，“难得开玩笑一次，居然那么快就拆穿我。”
　　“那是因为你演技太烂！”刘天嘲笑，
　　“哪里烂了，我说辞都不知想了多少，就等你问。”心兰不服气。
　　“然而骗不过我。”刘天高傲地昂起头。
　　“是啊，刘天你真是太厉害了。”心兰死气沉沉地赞道。
　　“多夸奖我一些。”刘天张开双手，表示怎样的称赞都会接受。
　　“不要，小雅还在等我，我先走了。”心兰转身。
　　“不送。”
　　等她走远，刘天的目光变得阴沉，
　　怪不得心兰一直以来都那么古怪，原来她第一眼就看穿了自己。
　　只不过利师师选择了抹杀他，而心兰则是选择……
　　“不对啊！”
　　刘天回过神来。
　　若心兰是赞颂师，且刚才的话都没说谎，那她以前怎么当剑圣的影子？靠装备？别傻了，装备游戏也要有技能，何况现实。
　　“我去，我这是真的被骗了吗？该死的女演员、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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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颂师带人瞬移，损耗非常大，一出来利师师就伏倒在地，大声喘气。
　　“师师，你没事吧？”浪青急忙想要扶起她，却被她一手甩开。
　　“蠢货，你走！你到底在干什么！”利师师怒火中烧。
　　“我只是想要杀死他……”
　　“谁让你这样杀死他了！你还不如不动手！”
　　浪青低下头。
　　利师师知道自己是锦衣卫，但她从不希望自己用锦衣卫的身份去做事。
　　毕竟那事关他的仕途。
　　“对不起。”
　　“有用吗？“
　　利师师已经起身，说完这句话就消失。
　　良久，浪青才回过神来，连忙动身。
　　利师师肯定是去找人，但他才是罪魁祸首，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不过他刚走到半路就被心兰给拦住了。
　　“我不会道歉的。”
　　他是真的想要杀死刘天，就算心兰现在持剑来杀他，他也没有任何怨言，但他绝对不会束手就擒。
　　“学长，对不起。”心兰深深低下头。
　　浪青有看过情报，知道心兰大概是什么人，这样的情景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这公主实在太过妇人之仁。
　　“我不在意。”浪青不屑道，看也不看心兰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他和心兰擦肩而过时，一股冲天杀气升腾而起。
　　“但杀人是不对的，我不能让你就这样离去。”心兰静静道。
　　“呵呵……”见识过雷震的气势，心兰的真意根本不值一提，他瞬间融入地上的黑影，准备远遁——
　　先不说这里是大街，就算不是，浪青也不会和心兰打。他忙着去打点一切，没空陪小姑娘胡闹……
　　眼前突然亮起一道光，黑暗的世界瞬间被斩断，浪青从黑影中跌出，铺天盖地的气势从天而降。
　　“区区真意！”浪青只是起初有些惊诧，但转瞬间就反应过来。没错，真意是能攻击到元素化，但两者并不是克制关系，而是对等关系。
　　更何况，他浪青杀过多少古蒙密探，怎么可能害怕一个深闺公主！
　　浪青魔力全开，元素之力汹涌而出，正要破开心兰的真意气势，不料他的元素之力和魔力一瞬就被击溃，如泰山般的气势压了下来，他立刻吐血三升。
　　“怎……么……可能？”浪青满眼难以置信，这真意气势居然让他话都说不顺畅，身体更是完全不能动。
　　“锦衣卫给了你力量，不是让你来滥用的，哪怕是至亲之人的请求，也请好好用大脑思考。”
　　“……”浪青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心兰簌簌地在一旁不知道写什么，然后塞到浪青怀里。
　　“下一次，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请好自为之。”
　　心兰走了。
　　但气势并没消失，浪青就像被天牢里的石锁紧紧栓住，始终无法动弹。
　　“这人怎么一动不动？”
　　“刚才他好像和一个女生说话，是被抛弃了吧？”
　　“我听说过，有些男生喜欢在女生宿舍下面求约炮。”
　　“但这是大街啊，现在的小孩子真是……”
　　浪青明白心兰为什么敢在大街动手。
　　因为他连反击都做不到。
　　许久，气势才散去，恢复自由的浪青取出心兰留下的信，阅读起来。
　　信上写的是他所不知的赞颂师介绍。
　　阅毕，浪青一脸茫然失措，默默穿过人群，消失在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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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直接去拜访岳江红了。
　　“王上已知殿下来意，请殿下放心，一切都没问题。”
　　岳江红并不打算见她，但有此保证，结果还算不错。
　　“殿下，请留步。”
　　管家叫住想要离去的心兰，递给她一张请柬。
　　心兰打开查看，却发现是皇家的请柬。
　　“今年春节庆典，陛下会为皇太孙正式起名。”
　　心兰由于到处跑没收到，于是岳江红就代为转交。
　　今年春节比较晚，大概在半个月之后，要参加得看刘天先去哪里……好吧，心兰估计可以参加。
　　“替我谢过武成王大人。”
　　大宋八王地位特殊，所以后缀都是“大人”而不是别的什么，当然也有八王不喜欢这奇怪的叫法，比如心兰拜访过的墨家巨子。
　　“还请殿下务必参加。”
　　管家说完这句便退下，但心兰已经明白。
　　送请柬不过是幌子，岳江红想表达的是他会支持皇太孙。
　　仔细一想就明白，宗霖这样的武将倾心二皇子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岳江红忠心于司马棣也是众所周知的事。
　　不过心兰并不打算掺杂其中，毕竟她觉得支持司马棣的最好做法就是不插手，而且——
　　“说不定那个白痴还会长命百岁呢。”
　　心兰说完就捂住了嘴，匆匆离开岳府。
　　“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啊哈哈哈。”出来后，心兰憨憨一笑，连忙赶回摊位。
　　“姐姐大人，没事吧？”那么大的动静，燕雅当然听到，但她不敢抛下摊位走开。
　　“没什么事，只是刘天在胡闹。”
　　燕雅自然也猜到，在开封那么多天，就刘天来了之后事最多。
　　一人一鸟坐到日落，然而无人问津。
　　“姐姐大人，我觉得这办法不太可行。”
　　“好像是这样。”
　　开封不比长安，岳江红用人不拘一格，除了极少数被岳非赶跑……
　　故技重施看来是不行了。
　　“今天先到这里吧。”
　　心兰去训练场找到燕雅，两人一起回旅馆。
　　晚上，刘天被燕雅追着一阵打。
　　第二天一早，心兰拉住要独自外出的刘天。
　　“今天一起去找人才。”
　　“你那办法是……”
　　“我已经有新的计划。”心兰很是自信。
　　“去，或死，选一个。”燕雅道。
　　于是两人一鸟出发了。
　　“事先说明，我可不是屈服于某人才答应的！”刘天郑重。
　　“是的是的。”心兰笑。
　　“能被姐姐大人使唤，是你三生有幸。”召唤鸟冷冷道。
　　“切，谁怕她，我只是很好奇，这个榆木脑袋想出了什么好点子。”刘天说着避开攻击。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只是……”
　　岳江红用人不拘一格，乍听是好事，但官位有限，实际上河洛的人才大多没有得到自己理想的官职……
　　“挖墙角啊。”刘天一听就明白。
　　三人简单打听一下，很快就得出不错的消息。
　　“要说这开封谁过得最不顺心，还得数那位爷。”卖饰品的小贩道。
　　“哦，谁？”
　　“自然是绿帽王！”一旁有路人过来插话。
　　“绿帽王？”
　　“是的，那爷无论交了什么女朋友，总会被另一人抢走……”小贩解释。
　　“这么苦逼？”虽然不是心兰要的那种不顺心，但刘天来兴趣了，“绿帽王是谁？抢他女朋友的又是谁？”
　　小贩和路人告诉他们名字。
　　说起来这人还是名人，不是绿帽出名，而是他战力出名。
　　开封禁军教头，河洛学院英杰之一，钩镰枪，林豹！
　　“英杰也会被牛头人？”刘天不敢相信。
　　“那当然是因为另一人也是英杰……”
　　岳家是大宋著名世家，这么多年来，自然有不少世家依附他们。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高家，先祖高怀德是大宋开国功臣，旁系高顺是吕奉先的健将，前家主高文龙则是岳江红昔日麾下第一猛将……如此名将辈出，使得高家成为河洛省当之无愧的第二家族！
　　而和林豹抢女友的，正是高家少爷，高丘！
　　“试问一个小小的禁军教头，又怎么可能斗得过高公子。”小贩笑道。
　　“看你幸灾乐祸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刘天问。
　　“花心大萝卜。”燕雅厌恶。
　　“没错，这林豹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如此不专一，活该被抢！”路人男子很不客气，但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嫉妒占了多数。
　　“你们错了。”刘天摇头，“我问你，那高丘抢了女友之后怎样了？”
　　“什么怎样？”路人男子一愣。
　　“有开后宫吗？”
　　“怎么可能？”路人男子忙摇头。
　　“这不就对了吗？”刘天很是得意，露出看透一切的表情，“那高丘只是为了抢林豹的女友。”
　　“兄弟独具慧眼啊，这么说高公子只是为了恶心林豹？”路人男子依然有些不明。
　　“呵呵。”刘天笑得饱含深意。
　　“恶俗。”燕雅忍不住皱眉。
　　心兰轻歪头，一脸懵懂。
　　“你是装的吧？你会想不到？”刘天惊。
　　“情报不足，可能性太多。”心兰摇头，不过她已经隐约意识到刘天在说一些不优雅的东西。
　　“榆木脑袋啊，开玩笑懂不懂？”刘天试着给心兰一个手刀，不过被躲开了。
　　“原来如此，开玩笑啊……”心兰点头，“所以你认为高学长有龙阳之好？”
　　众人喷了。
　　“哈哈，这位小姐真是风趣，我有事先走了。”路人男子急忙离去。
　　“不愧是姐姐大人。”燕雅不知为何赞了心兰，还很真心。
　　“你好污！”刘天道。
　　“是你先说的……好吧。”心兰默默接受，反正认了也没什么损失……这下刘天的手刀打到了。
　　“别乱认。”
　　说完就被燕雅追着打。
　　“你没资格说这话！”
　　“小姐，要买一个吗？”小贩陪他们说那么多话，当然是为了卖货。
　　“嗯。”
　　心兰虽然钱包一直比较空，但最近有在银行拿了点家里寄来的钱，刘天也有给她工资……虽然有点奇怪，但刘天的话说服了她。
　　“好好工作，然后拿工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又不是黑心老板……来，拿着，这是你招贤纳才的酬劳。”
　　于是心兰现在的钱包是鼓鼓的，而她早在刚才就看中了一个发夹。
　　“老板，给我这个。”
　　刘天和燕雅停下来，想看心兰选了什么。
　　“我去，你这是有多喜欢兔子？”刘天无语，虽然地摊不会有好货，但心兰偏偏选了个造工一般的兔子发夹。
　　“好可爱。”
　　只要是心兰选的都会这么说吧，刘天都懒得听燕雅的意见了。
　　“是啊，最喜欢了。”付过钱，心兰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个有点相像的兔子发夹，很是开心地高举过头，“凑成一对啦！”
　　“我去，哪里掏出来的，好脏！”刘天厌恶道，后一个兔子发夹的确有点旧。
　　“闭嘴。”燕雅又发动起一轮攻势。
　　“才不脏。”心兰拿手帕擦了擦，还用魔法仔细清洗了一遍。
　　“这是什么？”燕雅停下来，仔细看心兰的操作。
　　“魔法叠加本就是一种精细的技巧，五重之后，与其说是魔法叠加不如说是魔力叠加，就浅而言……”心兰开始解说起来。
　　“你说那么多也改变不了这玩意陈旧的事实。”
　　刘天说得没错，兔子发夹怎么清洗都只能去掉灰尘，并不能使其焕然一新，而更新魔法是有，但本质是改变物质。因此有纪念价值的东西，许多人都不会施展更新魔法。
　　“这破玩意，有什么好？”刘天从心兰手中拿过发夹，随手丢掉。
　　嗖！
　　心兰是用魔法叠加冲过去接住的。
　　“要不要这么拼。”刘天无语。
　　“姐姐大人！”燕雅给了刘天一拳，跑过去。
　　“没事。”心兰指的是发夹。把发夹收好，她给了刘天一个手刀。
　　不痛，软软的。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不可以乱扔哦。”
　　“切，也就你这个变态人妖会喜欢这样的廉价玩意。”
　　“也许吧。”心兰丝毫不在意。
　　“姐姐大人，那发夹是什么东西？”燕雅幽幽问，也不知是吃醋还是好奇。
　　“是一个叫花花的女孩子的遗物。”心兰答得很快，对她来说这没什么好隐瞒。
　　“姐姐大人，对不起。”燕雅低下头，因为她看见了心兰眼里的悲哀。
　　“没事的，不用道歉。”心兰摸摸燕雅的头。
　　是的，小雅没有错。
　　该说道歉的是她。
　　如果不是她。
　　那个女孩就不会死了吧？。
　　也不知道那个男孩后来怎样了。
　　他还会来找自己报仇吗？
　　那时候她——
　　出神不过一瞬，心兰很快就恢复平常，抓起两人的手。
　　“好了好了，我们去找林豹吧！”
　　燕雅点点头，她也希望心兰能转换个好心情。
　　不过心兰发现，刘天的身子有点僵硬。
　　“刘天，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林豹这种家伙真的值得我们去招揽吗？”
　　“不要道听途说，也不要随意臆测，见过便知。”心兰道。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
　　那黑不见底的深渊闪过了一丝亮光。
　　仿佛绝望之人，历经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目标。

第109章
　　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林豹，因为他走过大街总是有很多女生尖叫。
　　看清林豹的模样后，心兰也相信刘天的戏言了。
　　怎么说呢，这林豹长得甚是美丽。
　　没错，他是那种秀美的男子，比包青还美上三分，换上女装绝对会被当做女人。
　　“我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伪娘？”刘天脱口而出。
　　“伪你个头！”林豹耳尖，当即暴跳如雷，仿佛龙被触鳞，豹被踩尾，“老子那么有男子气概，你居然敢说我像个娘们？”
　　“对不起。”刘天低头道歉，“是像人妖，我说错了！”
　　林豹暴怒，正要动手，却一眼瞟到刘天身旁的两女，顿时停住前冲势头潇洒转身，半蹲在地。
　　“两位美女，赏面去喝一杯吗？”
　　“你这货也太菜了吧。”这搭讪水平刘天都看不下去了，基本此人除了脸就没什么泡妞资本。
　　“对不起，我是他的。”心兰惯常指向刘天。
　　林豹不虚，连忙把脸转向燕雅，结果燕雅一巴甩过来。
　　“人渣。”她一脸厌恶。
　　“哎哟我的妈！”林豹被打得跌倒在地。
　　“原来不是我独享的评价！”刘天大喜。
　　“人渣！”一个不经意，刘天也遭了一巴。
　　一阵闹腾之后，心兰出面说明了来意。
　　“两位美人的邀请，我的确很心动，只是……我并不仇视高家。”林豹总算正经了一点。
　　原来，林豹是高家的落魄亲戚，幼时曾住在高家，一身钩镰枪法也是从高家那学来的。独立之后，高家还为他找了教头这一兼职，关照他各个方面。
　　“可以说，高家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能忍受高丘的肆虐。”刘天轻点头。
　　听见高丘的名字，林豹脸色发生了五彩变化。
　　“兄弟，莫非他非礼你了？你的脸色不对啊。”刘天笑得非常银荡。
　　“滚，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哟，居然还你们的事，果然有一腿啊。”
　　“我呸呸呸，谁和那家伙……”
　　还没说完，林豹就打了一身寒颤，连招呼都不打，撒腿就跑。
　　等林豹跑得没影，一个男子走到三人身边。
　　“三位，有没有见过一个轻浮男子？”
　　这人一脸美鬓，浑身肌肉凹凸有致，仪表堂堂，威风凛凛。
　　“我去，你该不会就是那位高丘吧？”刘天惊呆了。
　　“咦，这声音……难道是韩信兄弟？”男子有些吃惊道。
　　“你就是小高？”刘天再惊。
　　“不要一惊一乍了。”心兰道，“高学长的踢球水平远近驰名。”
　　“都是一些虚名罢了，听你的声音，应该是诸葛心小姐吧？”
　　“我叫心兰，高学长你好。”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心兰殿下。”高丘抱拳作礼。
　　“并不是虚名。”刘天旁白。
　　“我叫燕雅。”燕雅顿了一下，补充道，“吕后。”
　　“燕雅学妹你好。”
　　“虽然外表是个无名帅哥，但我终有一天会比剑圣还要著名，没错，就是我，襄月无敌第一帅，刘天！”
　　“幸会！”高丘重重抱拳，露出一副识英雄重英雄的姿态。
　　简单介绍过之后，高丘也不好就此离开去追林豹，连忙邀请三人去聚餐。
　　高丘一副粗汉模样，邀请众人去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名贵酒店餐馆，而是街边的大排档。
　　“来，我们今天不醉不休！”
　　高丘点好饭菜，举杯畅饮。
　　三人并不在乎大排档，但他们只是小饮半杯的模样引得高丘哈哈大笑起来。
　　“两位学妹就算了，刘天你算几个意思，是看不起我吗？”高丘满眼鄙视。
　　“好，我就陪你喝个三百回合。”刘天直接举酒壶大喝特喝。
　　“不愧是把长安搞得天翻地覆的男人！我敬你！”高丘也举酒壶。
　　心兰和燕雅注意到，刘天偷偷把酒排出体外。
　　“无耻。”燕雅直接就说了。
　　“什么，两位学妹也想来？”高丘却是误会了，朝两人敬酒。
　　“那我就恭敬不如……”
　　心兰正要接酒，燕雅却一把夺下。
　　“心兰姐姐的酒都由我来接！”
　　说完，她就把两杯酒尽数喝光。
　　“好妹子！”高丘夸道。
　　“小雅，不要勉强自己。”心兰夺回酒杯。
　　心兰不想喝醉的原因没什么，但燕雅却把这当一回事，幸好刘天很快就和高丘“对饮”起来。
　　“我不会输的！”燕雅不知为何鼓足了劲，继续大喝特喝。
　　“其实喝酒太多对身体无益……”
　　“不要说扫兴的话。”高丘笑，“来，干杯！”
　　没多久，高丘和燕雅都喝醉了，虽然心兰想给两人施醒酒魔法，但两人都把魔法挡了回来。
　　“一醉解忧愁，你就别坏事了。”刘天早已看穿了一切。
　　有些事，只有在外人面前，才好找借口宣泄出来。燕雅的烦恼他一眼就懂，至于高丘……断袖的世界他不懂。
　　“原来如此，看来高学长真的很爱林学长。”心兰点头，她把开玩笑的话记住了。
　　刘天忍不住狂喷。
　　“谁爱他了！”喝醉的高丘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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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高家把人接回去，心兰把燕雅带回旅馆，刘天趁机走到街上继续他的恶心计划，不料只进行了一会，就听到一个令他惊讶的消息——
　　利师师取消了表演。
　　“耶，赢了!”刘天很是高兴，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次之。
　　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
　　“想必你就是大闹长安的刘天阁下吧？”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越传越怪的谣言是什么回事？”刘天回身看着来人。
　　“在下种建，河洛学院英杰之一。”男子看上去沉稳认真，“听闻刘天阁下要挑战我们河洛学院，学院高层已经同意。”
　　“当然要同意啊。”刘天笑，他宣传花了不少钱，以至于声势很大，河洛学院不答应也不行。
　　“我是来和刘天阁下议定挑战内容的。”
　　“我一挑你们全部。”刘天立刻道。
　　“好的。”种建埋头写了一份协议书，“请签字。”
　　“我去，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刘天吃惊河洛学院居然不顾颜面。
　　“难道我听错了？实在很对不起，刘天阁下请再说一遍，我重写。”种建连忙道歉。
　　“……把利师师给去掉，还有雁小乙，我不打绿茶和备胎。”刘天对老实人真的很无奈，“话说你们还有没情报员？不是我吹牛，和我打没情报员你们会死得很惨。”
　　“刘天阁下请放心，戴宗也是我们的情报员。”
　　“你小子实力如何？”
　　双情报员表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所以刘天忍不住问了。
　　“在下仅是准七阶，不值一提。”种建老实且谦虚。
　　大宋还没完全元素化的人，只能称为准七阶。不过宋人的准七阶只是一个过渡，再长也不会卡在那里超过一年。但据关御传来的情报刘天得知，清国即使七阶高级，也有可能没完成元素化，一卡就卡一辈子。
　　“行啊，你看起来不怎么强居然也快七阶了。”刘天感叹。
　　“我的确不怎么强。”种建坦言，狄汉、韩世、林豹、还有那人都比他要强。
　　“怎么也比岳非厉害吧？”刘天试探。
　　“是的。”种建点头，老实人的眼里也出现一丝不屑之色。
　　心兰果然在骗人！
　　“说自己队长的坏话可不好。”一旁突然冒出一只心兰，吓了两人一跳。
　　“你好，种建同学。”心兰在电视见过他。
　　“见过心兰殿下。”种建行礼。
　　“你居然不照顾燕雅？”刘天吃惊过后，为燕雅感到悲哀。
　　“小雅睡得很香，所以我就出来了。”心兰也有些惭愧。
　　“我就那么不值得信用？”刘天不满。
　　“没这回事，我只是有些担心……”心兰慌忙澄清。
　　“哼，净是谎言。”刘天别过头。
　　“……好吧，我回旅馆了。”心兰耷拉脑袋。
　　“算了，反正都来了，一会给我一点建议。”刘天今天不打算使坏，也不怕心兰跟着。
　　“嗯。”心兰开心。
　　两人和一旁静候的种建聊起刚才的话题。
　　“和岳非学长单挑就够了。”听完，心兰道。
　　“喂，你这是开玩笑吧？”刘天不爽。
　　“相信我，岳非学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不要，那家伙弱爆了。”
　　刘天不是什么情报都会跟关御要，尤其是各学院的英杰情报，他会亲自去确认。对自己实力自信是一个原因，不想当被架空权力的傀儡也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是，刘天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前途的家伙，刘天连名字都懒得去记，比如咸阳学院那个有点硬的谁，反正就是那个谁。
　　“这样吧，让大家都进场，如果你们打得不尽兴，再另做打算。”心兰折中。
　　“不，让他们放马攻过来。”刘天已经决定造势，国士无双不准备再隐藏，他要在英杰大赛前吸引足够多的眼球。
　　不知为何，种建选择了心兰的建议。
　　“喂，你哪只眼睛觉得她才是主事的人？”
　　“难道不是吗？”种建一呆，别人是不是在开玩笑，他还是看得出。
　　“……好吧，你们赢了。”刘天其实只要能打就好，心兰燕雅敢拦他的话，正好一挑十。
　　心兰和刘天一起在纸上签字。
　　“刘天阁下就不必为宣传而费心了。”
　　种建解释，河洛学院打算把这场挑战发展为英杰大赛的预热战，到时还有各种转播。
　　“不错啊。”
　　刘天瞬间就明白河洛学院打算召集其他学院一起来对付他……简直就是赞！刘天巴不得他们这么干。
　　“我事先声明，赛后采访必须准备好，少于二十个电台我就不打了。赛中要加广告也不是不行，但要分成给我……”
　　种建膛目结舌，等心兰给刘天一个手刀将之打断，他才回过神来。
　　“刘天阁下说的我会如实转告，请耐心等待消息。”
　　“心兰，你看到没？这才叫认真的人，就你这心机，平时也敢自称……”
　　“种建同学，请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好。”种建老实点头。
　　“我的人权呢？”刘天大叫。
　　等种建离去，两人回旅馆……刘天真有那么听话？这次难得是的，他一本正经地在看书，从本子到兵法，什么都看。
　　“想看吗？”途中，刘天甩了甩本子，笑得非常银荡。
　　心兰把书没收。
　　“喂，你干嘛？想自己偷偷看……别烧啊！”
　　可恶……汲取教训的刘天只好把地球志里的那几本重新阅读几遍，由于封面是地球志所以没问题！
　　黄昏时间，燕雅终于醒来，她先是和心兰道歉，然后开始追着刘天打。
　　“为什么不把姐姐大人带出去！”
　　“差别对待啊，我真是照了沟渠！做什么都错！”刘天逃。
　　然而晚上，三人遇到一名不速之客，吓得刘天剑拔弩张。
　　“何方妖孽！”
　　心兰给了刘天一手刀，然后朝那人走去。
　　“师师学姐，发生什么事了？”
　　正是利师师，不过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女神模样消失了，此时她一脸憔悴，面色苍白，仿佛大病初愈。
　　“有没有见过小乙？”她紧紧抓住心兰的手，似乎那不是手而是稻草。

第110章
　　“跑了老公居然来找我们，有没搞错？”刘天是真不知浪青去向，但知道他也会这么回答。
　　“他没回去吗？”心兰问。
　　“没，这还是第一次。“利师师都快哭出来了，平时浪青哪怕是要去执行任务，也会先来和她告别。
　　心兰预测过浪青会出现几种反应，没想到他竟选择了比较糟糕的那种，不辞而别。
　　“放心，我会帮你找回他。”利师师会来找她，说明浪青已经不在城内。
　　不过利师师实际想找的是燕雅，再追问，发现全城的情报员都被她邀请过，但大部分人都当她疯了。
　　因为人人皆知浪青是个低调内向，三天两头就逃课的家伙，自然没人把他的失踪当一回事。而知道他是锦衣卫的人，就更不可能帮忙了，打听锦衣卫在做什么任务，找灭口吗？
　　最后搞了半天，只有几个情报水平比较弱的粉丝答应了她的请求。
　　“原来如此，合着你是来害燕雅的。”刘天笑了，“不愧是绿茶。”
　　利师师虽不想理会刘天，但这种事还是必须解释，就在她要把想好的说辞讲出时，燕雅已经点了点头。
　　“我帮你。”
　　“你傻了吧？”刘天惊道。
　　“为爱而战，值得敬佩。”燕雅眼里燃起了熊熊之火。
　　“醒醒，这货是绿茶……“
　　“恋爱没人种。”燕雅虽然表情和语气都依旧冰冷，但助威的动作已经出卖了她。
　　“不，有我就够了。”心兰举手。
　　“心兰殿下谢谢你的好意。”利师师虽然有礼，但并没把心兰的话听进去。
　　不管心兰说多少好话，光不尊重别人这点就够刘天一生黑，于是刘天转身朝外面走去。
　　“你们加油，我去兜兜风。”
　　哼，看我去报社把你的丑闻曝光！
　　心兰很快就把他拉回来。
　　“我们也去帮忙。”
　　“为什么要拉上我！”
　　“刘天，不要胡闹。”心兰给了他一手刀。
　　于是四人出发了。
　　“人渣。”燕雅密语传来。
　　“回答在的话，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刘天犹豫。
　　“帮我引开那个女人。”燕雅只打算自说自话。
　　“哪个？哦，好像除了你只有一个女的。”刘天装傻黑了某人一把。
　　“把那个****引开。”
　　“话说你很不客气啊，不过有两个，你说……”
　　燕雅给了刘天一轮风刃，心兰和利师师转过头来，一脸懵懂。
　　“怎么了？”心兰问。
　　“这人太恶心没忍住。”燕雅平静道。
　　“恶心帅也是帅！”刘天毫不认输。
　　闹够了众人继续出发，前脚刚走出开封城，刘天立刻向利师师发动攻击。
　　“该死的绿茶，终于等到你出城了！”
　　利师师一直有警惕刘天，迅速瞬移跑掉，不是特殊瞬移，是平时那种，她赞颂的开封郡，包括城外的郊区。
　　然而刘天迅速飞到空中用远程攻击追击她，那奸笑的模样简直丧心病狂，利师师无奈，只得回到城内。
　　“有种别出来！”刘天大吼，在城外蹲点。
　　“谁叫你这时候出手。”燕雅又是一轮风刃过去。
　　“你又没说时间地点。”刘天据理力争。
　　“怎么回事？”心兰有些吃惊，但已经察觉到是燕雅和刘天在一起作怪。
　　“姐姐大人，你去吧，我会拦住那个女人。”燕雅举双手作打气状。
　　“什么，你有办法找到那个备胎？”
　　刘天好奇地凑过来，但马上就被燕雅拉走。
　　“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姐姐大人。”
　　“谢谢你，小雅。”
　　再说什么都只是矫情和浪费时间，心兰连忙动身，一路赶到开封之外，开始施展赞颂师的追踪之术。
　　因为这几天曾经触碰过浪青，所以施术很成功，他还在河洛省内，且就在开封附近。
　　其实按道理来讲，就算离开了开封，只要心系开封，利师师就能追踪到。如今这情况，恐怕是浪青特意隐藏了行踪——常年呆在利师师身边，浪青当然有相应对策。
　　只是他没料到心兰的赞颂术水平会那么高。
　　山林中有一所被幻术遮掩的木屋，但无论幻术多么高明，心兰都看到了里面的人在哪。召出玉龙，她三两剑就把幻术破除。
　　屋内杀气腾腾，心兰当即敲门。
　　“雁学长，是我。”
　　杀气散去，浪青打开门，一脸苦笑。
　　“终于下决心要杀我了吗？”
　　“别说傻话了，师师学姐正等着你回去。”
　　“进来吧。”浪青没有回答，而是请心兰进去坐，“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
　　“我是赞颂师。”
　　心兰的回答让浪青身形一顿，数秒之后，他轻轻点头。
　　“也对，这样才解释得通。”
　　杨靖是去皇家那里闹了，司马棣也答应了不追查心兰的过去，但册封公主毕竟是大事，过去可免，现在可不能含糊。
　　于是皇家派人过去检查，结果倒是挺好。
　　心兰只有一阶，人畜无害。
　　身体里有龙王之心，不过这是杨家的帝具，爱给谁给谁。
　　尽管她自称是封印者，但实际是个真正的女生，为什么那样自称皇家不管。
　　唯一奇特的地方是骨龄只有两年，这点倒是和封印者一模一样，但特殊体质很多，皇家的调查员研究一段时间无果，只好禀报给司马棣，得来的回答却是无所谓，于是便算了。
　　在杨靖的要求下，这些资料列为三级机密，但二级机密浪青都能查看，这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之后仿佛印证了心兰是特殊体质的猜想，仅仅两三年，心兰就剑术治疗术都大师级，还练出了真意，虽然程度比不上国士无双，但司马棣还是很重视心兰，把她与剑侠、岳非等出色英杰列为同一等次。
　　锦衣卫方面，则是有所保留，那十五年的空白期实在太显眼，万一她是隐藏比较深的古蒙密探怎么办？实力低微的时候还可以忽略，但她现在已经有真意……这事最初是交给雷天化去办，结果才接触个几天就回来报告一切正常不需要担心。
　　浪青很尊敬雷天化，所以擦屁股的事由他来做，可惜的是他也没什么头绪……直到刚才。
　　如果心兰是赞颂师，那十五年就有个大致的轮廓可以解释。浪青很清楚赞颂师的修行是多么的痛苦，其回忆是多么的不堪回首。
　　更何况，昨天心兰给的情报，可不是一般人会知道的。
　　“雁学长，请不要逃避。”心兰打断他的思绪。
　　浪青没有回答，而是给了心兰一份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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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青也是孤儿，和利师师自小相依为命，后来大宋的情报组织不良人发展到陈留，他趁机加入，而作为卖身于组织的奖励，利师师得以被利家收养，过上了美好的生活……并不是。
　　宋出兵伐北唐，陈留城在不良人的推波助澜下，不战而降。不久，统一大势成，眼看即将和平，浪青很高兴，偷偷去见了利师师，却发现她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在利家遭尽了白眼。
　　于是浪青抛弃了一切任务，守候在利师师身旁，支持鼓励她。至于他的背叛，不良人起初是打算将他灭口，不过在他成功击退三名杀手之后，高层爱其才，改变了主意，派人治好他伤势的同时，让他监察岳家入主后的开封。
　　可惜没多久古蒙就南侵，浪青的任务也变成躲藏在开封见机行事……
　　于是，浪青又一次抛弃了任务，跟着利师师南下。只是这一次，忙得焦头烂额的不良人没空来管他。
　　很快，利师师开口了，一开口就给了他一巴，痛骂了他。
　　浪青回到了组织，开始努力工作，不久就在不良人中名声大噪。等战争结束，不良人改组为锦衣卫，承受住星力灌注的他，成为了锦衣卫中的重要人物……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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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虽不全，但足够心兰了解浪青和利师师的关系。
　　“回去吧，师师学姐不会怪你的。”
　　浪青轻摇头，望着心兰，自嘲一笑：“我其实是个自私的人……”
　　没错，遍观他的经历，什么为利师师都是假的。
　　他只是不想再过穷酸日子，才加入了不良人。为了获取信任，他出卖了师师，将她寄放在利家充当人质。
　　之后三年，他拼命提高实力，只为了获取更高的地位，得到更多的自由。但他毕竟年轻，不被信任。于是他回头找利师师，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姿态——不良人这种密探组织，要保证忠诚，唯有靠抓住把柄。
　　浪青赌对了，他在展示出实力的同时，告诉了高层自己有多么在乎把柄，“聪明”的高层果然赦免了他，还对他重点关注，日后的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可惜古蒙入侵彻底扰乱了计划，他当然不会蠢到留在开封等死，所以他再次利用了自己的“把柄”。
　　不料把柄赶走了他，如今回想起来估计是自己的如意算盘被看穿了……当时的浪青可是万分着急，幸好组织缺乏人手，不计前嫌召回了他。
　　无奈之下，浪青只好努力工作，所幸面对古蒙时，保命显得更加重要，于是浪青无往不利，久而久之甚至有些爱上密探工作，全情投入其中，蓦然回首，他已经成为不良人中的重要存在。
　　不过此时的利师师也非宋下阿蒙，作为开封的赞颂师，她远近驰名，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和她交好，更不要说她一介平民学生，居然能驱动开封部分士兵……锦衣卫明面上也需要棋子，用浪青反过来牵制利师师，那是最好不过。
　　看穿高层想法的浪青，厚颜无耻地回去找利师师——
　　“请不要骗人。”心兰忍不住皱眉。
　　“我没骗人。”浪青坚持己见，“那种自私小气，刁蛮任性，心狠手辣的女人，我若不是另有所图，怎么可能乖乖听她的话？”
　　心兰不发一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浪青连忙躲闪视线：“好吧，我承认自己有别的想法，但不是日久生情……我这种工作，长期紧绷神经，是很累的，所以需要一个放松的地方，就跟男人没事做想去青楼一个道理。”
　　话音刚落，木屋的门就被人狠狠撞开。
　　出现在门口的，赫然就是利师师！

第111章
　　浪青愣住了，没等他吐出一个字，利师师上来就是一巴掌，清脆响亮。
　　“爽吗？”
　　浪青想说些否定的话，就像刚才在心兰面前一样，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很爽，我最喜欢做的就是打别人的脸，尤其是你的。”利师师轻蔑地笑着，眼角却是悄然涌出一串晶莹的泪珠，“你行啊，居然学会骂我了，那熟练的感觉，平时一定没少讲我坏话吧，我是绿茶婊真是对不起，不过我这人可没有改正错误的习惯。”
　　她伸出手，拉住了浪青的衣角，微微颤栗。
　　此情此景，和当初把她送到利家时一模一样。
　　那时他想的唯有脱贫致富。
　　再次见面时，他只顾在那里炫耀自己得到的富贵荣华，却没注意到那个不能说话的女孩只是默默在看着他。
　　不，其实他注意到了，只不过特意移开了视线。
　　后来那一巴掌，把他连日以来的颓然彻底打消。
　　他离开了，少女没有挽留，怒骂不止，实在难以想象这是赞颂师首次开口会说的话。
　　那一天，他回来，少女什么都没说，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我只是在利用你。”浪青觉得自己喉咙一定是出了问题，发出的声音居然如此沙哑。
　　“很了不起吗？我需要的也仅仅是个出气筒。”利师师故作高傲，却止不住泪水，一字一颤，“我们的关系不就是相互利用吗？”
　　“我……还能回来吗？”
　　“来一次我就打你一次，打到你满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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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这浓浓的酸臭味。”屋外偷窥的刘天捏住了鼻子，“他们该不会准备在里面干些什么吧？”
　　悄悄离开木屋的心兰，把想要偷窥的刘天拉走了。
　　“放开我，我要真人版！”刘天吵嚷。
　　“闭嘴。”燕雅放出数道风刃。
　　心兰找到木屋之后就派玉龙去通知三人，所以他们才会在这里。
　　“事情已经办完，我们回去吧。”心兰开心道。
　　“我们费那么大劲就是为了那对狗男女？”刘天接受不了。
　　“当然不是。”
　　不是心兰燕雅，这是第四者的声音，但刘天和心兰都听过。
　　一个面具男从前方的树丛走出，燕雅当即召出大群召唤鸟，把心兰护在身后。
　　“什么人？”燕雅用锐利的目光盯着眼前的男子，虽然没了副作用，但她本能感觉到这个人很危险。
　　“妹妹的妹妹，我应该叫小妹妹吗？”面具男认真思考。
　　“是你这小子啊。”刘天大喜。
　　“对年长的人喊小子，妹夫你还是老样子啊。“面具男爽朗地笑起来。
　　“这是谁？”燕雅散去召唤鸟，微皱眉头。
　　“他是雷纲的哥哥雷天化……”心兰大致解释。
　　“哦。”燕雅很快就没了兴趣，退到心兰背后。
　　“天化哥，又见面了。”
　　雷天化来开封当然是为了处理浪青惹下的祸，但心兰也想找他。
　　“不愧是心机那啥，一件事能达到多个目的。”刘天在一旁“夸奖”。
　　“只是偶然，其实我不一定会今天赶到。”雷天化笑道。
　　“天化哥，能借一步说话吗？”心兰不在意刘天的冷嘲热讽。
　　“是说英台的事吧，我知道。”雷天化并不忌讳。
　　“抛妻弃子可不好，小心某人帮你把妻儿一块养了。”刘天笑着揪出心兰旧事，不过高英台并未怀孕。
　　“我活不长了。”雷天化嘴角扬起一道弧线，若无其事地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劝英台改嫁。”
　　“卧槽，该不会马念才是你找来的吧？”刘天惊讶。
　　“他人不错，可惜英台不喜欢……”雷天化轻叹。
　　“人渣。”燕雅得出结论。
　　“这种话请亲自去说！”心兰走上前，抓住雷天化的手，她难得有些生气，“我可是赞颂师，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的行踪告诉英台姐姐。”
　　雷天化笑了，笑得沧桑苦涩：“英杰大赛的时候，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开封。”
　　“谢谢。”得到雷天化的答复，心兰深深一拜，那感激的模样，仿佛自己才是被帮的那方。
　　真是个烂好人。
　　这是刘天的想法。
　　但雷天化的看法却是完全不同。
　　“妹妹，我长得够大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心兰微愣，雷天化也不多做解释，连忙转移话题：
　　“也许你很快就会知道，但我觉得先告诉你比较好，杨宇殿下将会和二皇子殿下进行联合军演。”
　　心兰的脸色一瞬变得凝重。
　　毫无疑问，皇家打算用杨家来制衡岳家。这是岳江红表态支持皇太孙后，皇室进行的一次明显警告。
　　“我明白了，天化哥，谢谢你。”
　　“不客气。”
　　“我说，你们这朝廷整天勾心斗角，烦不烦，立贤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立长？”刘天憋不住了，狠狠地数落着，“还有这龌蹉的锦衣卫，你居然呆得下去。”
　　“我们的确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如意。”雷天化承认得很痛快，不过一看就知道他死不悔改。
　　“我从不信你们那一套，别的不说，若锦衣卫要对你家人动手，你会如何？”
　　“大义灭亲，自古皆有。”雷天化答得很快、很轻松。
　　“呵呵。”刘天不再发言。
　　但心兰知道，雷天化整句话的重点都是最初的“大义”一词。
　　若不义，不要说是锦衣卫，哪怕是皇室，他也会……
　　又聊了一会，雷天化整个人化作雷电离开。他是来找浪青的，不过来的不是时候。
　　燕雅召出飞鸟，把三人载回开封。
　　刚入城，卫兵队长便拦住刘天，对他展开一轮思想教育。
　　毕竟是晚上，刘天骂利师师是爽了，但一个扰民的罪名可跑不了，不过首犯只是警告一下。
　　“刘天，对不起。”等他脱身，心兰连忙道歉。
　　“都是你这变态的错，害我丢了良民效果！”刘天故作生气。
　　“有什么冲我来，是我叫你做的。”燕雅维护心兰。
　　“接招。”刘天毫不犹豫朝燕雅扑去，然后被打倒在地。
　　“不要欺负小雅。”心兰摆出一副冲她来的姿势。
　　“你们够无耻！”刘天怒得乱跳。
　　之后三人回旅馆休息，一夜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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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燕雅和心兰去训练，至于刘天……
　　“哈哈哈，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尽管昨晚在抱怨，但他对发生在现实中的肥皂剧其实很感兴趣。
　　于是刘天偷偷跟在林豹身后，看他被高丘追着跑，如果高丘找不到——
　　“小高，在那里！”
　　“哦，谢了！”
　　很快，林豹发现他这个内鬼。
　　“你够了！我们多大仇多大怨，你要这样搞我？”
　　“不是我搞你，是帮高丘搞你！”刘天纠正他的错误。
　　“你妹！”林豹火大，发誓要在后天的预热战里狠狠虐刘天。
　　“别这样。”刘天和他勾肩搭背，“兄弟一场，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出来嘛，这样我才好帮助你。”
　　“兄你的头！”
　　两人走了一段路，沿途引来无数女子尖叫，林豹赶忙和他分开，撒腿就跑。
　　“别跑，我的清白都被你毁了！”刘天追着他喊。
　　“我事先说明，我不是因为这个才跑的，还有你别恶人先告状！”
　　这是实话，林豹害怕的是尖叫声会引来高丘。
　　“真的那么害怕？”刘天奸笑。
　　“你可别激动，刚才你也看到了吧？”
　　之前几次，高丘追上他就是一脚飞腿。
　　“不，我什么都没看见。”刘天说完就往天空放了一个信号弹。
　　“我跟你拼了！”林豹假装扑向他，却是一个三重魔法叠加就跑。
　　“所以说，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刘天倒步追上他，一副悠哉的模样。
　　林豹一个刹步，停了下来。
　　“怎么不跑了？”
　　林豹给刘天跪了。
　　“求你饶了我吧。”
　　“我去，你一个大男人给我下跪，还有没有自尊？”
　　“士可跪不可辱，只要你肯让我好好逃跑，这都不算什么！”
　　“我只是想了解真相。”刘天无奈摊手，“高丘若只是醉心于抢你女友，我二话不说立刻就走。”
　　和传闻不同，高丘看到林豹就像见到杀父仇人一样，刘天顿时来兴趣。
　　“好吧，我告诉你。”林豹站起来，施展密语魔法。
　　“说啊？”魔法开好，好半天都不见林豹开口。
　　“此事还请保密。”
　　“看我真诚的表情，就知道我肯定不会说出去。”刘天咧嘴一笑，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完了，这货肯定会到处乱说……林豹长叹一声，彻底认栽。
　　“我小时候住在高家，这个你知道吧？”
　　“重点，快！”刘天开始激动了。
　　“然后……怎么说呢，我小时候长得比较漂亮……”
　　“卧槽，他不会把你当成女的然后向你表白了吧？”刘天迅速脑补出前因后果。
　　“没错。”林豹羞红满面，不要说以前，即使现在也像个羞答答的姑娘。
　　刘天笑得猛捶大地：“怪不得，这简直是黑历史啊，哈哈哈……”
　　林豹继续说下去：“那之后他为了报复我，不断抢我喜欢的人……最近则是因为我看上了岳家公主，他不敢调戏公主，便来揍我了。”
　　刘天笑得肚子都痛了。
　　“现在事情缘由你都知道了，能别来烦我了吗！”林豹被他笑得恼羞成怒。
　　“好的好的！”捂着肚子的刘天挥手赶走他。
　　然而等林豹走得够远，刘天收起笑容，露出一副鄙视的眼神。
　　“愚蠢，你以为我是那么好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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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丘忙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在刘天的帮助下找到林豹几次，可惜都被他跑掉了。
　　“该死的家伙，就会跑！”
　　高丘狠狠跺了一下脚，地板瞬间碎裂。不远处一人被声音吸引过来。
　　“高学长？”
　　抬头看清来人模样，高丘换上一副笑容：“心兰学妹，真巧啊。”
　　由于担心刘天闹事和为了不打扰燕雅，心兰提前离开了训练场。
　　“高学长在干什么？”心兰轻声问，走过来把地板修复好。
　　“我在找那家伙。”高丘坦言。
　　“……高学长还在欺负林学长啊？”心兰讶然
　　“欺负……”高丘瞪眼不知说什么好。
　　“你这粗大汉意图吃掉小鲜肉的事，早就在开封传开了。”刘天走了过来。
　　“谁会吃掉他，我要砍死他！”高丘早有所闻，并不是很意外，就是脸上不好过。
　　“你又打算干什么？”心兰有些担心。
　　“当然是做好事，我帮了小高好几次呢。”
　　“是的，刚才多亏了刘天兄弟。”高丘抱拳一谢。
　　“不用谢，倒是刚才林豹被我逮个正着，为了逃走他说了些古怪的话。”刘天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什么话？”高丘有些不好预感。
　　“没什么，就是骂了你一下……我们说些别的吧。”刘天眼珠滴溜溜地转，就是不敢看高丘。
　　“不，请告诉我他说了什么？”高丘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表情有些可怕。
　　“没什么没什么，你就别问了。”刘天摆手。
　　“请告诉我！”高丘紧紧抓住。
　　刘天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才开口：
　　“他说你这家伙像个娘们一样追着他，真是不知羞耻！”

第112章
　　“净会耍嘴皮子的家伙，下次见面告诉他，我一定会干得他像娘们那样叫！”高丘笑道，怒气散得无影无踪。
　　“霸气！我一定会原话转告。”刘天一脸佩服，学高丘抱拳。
　　“谢了，我还要去找他，你们聊。”高丘离去。
　　等高丘走远，心兰给了刘天一手刀。
　　“我还什么都没说！”刘天抗议。
　　“你在套话，别以为我没看出。”心兰沉着脸。
　　“你这心机那啥，我说的时候为什么不打断我，事后诸葛？”
　　“你是要我当面戳穿你？”心兰没好气。
　　“唔……”刘天假装四处望风景。
　　“下次我会试着偷偷踩你一脚。”心兰又想到比较好的折中方案。
　　“喂，你别冲动！”刘天慌了，踩脚趾好痛的有没有。
　　心兰叹了口气：“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你也看到了吧，高丘这货九成是女的，难道你不好奇？”
　　其实刘天早就觉得奇怪了，作为宋人，球却踢得那么好，怎么可能是个男人！虽然高丘表现得很平静，但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有鬼。
　　“不要侵犯别人的隐私！”心兰有些生气了。
　　“你这是贼喊捉贼，之前利师师的事怎么不见你这么说？”刘天笑了。
　　心兰不由低下头，身子缩得小小的，看上去很是沮丧，只是没等刘天安慰，她就抬起头来，眼神坚定无比。
　　“就当我是****在立牌坊，但我错了，并不代表你就能做坏事。”
　　“我知道是两码事……好了，不做就不做。”
　　其实刘天想说利师师和浪青都是送上门来自曝的，不过心兰没给他机会。
　　心兰此时正在苦思冥想，过了一会，她轻轻摇头。
　　“不，现在不能罢手了。”
　　刘天说得对，高丘表面平静，实际已经怒火中烧，这时候退出的话林豹就惨了。
　　“你翻脸比翻车还快啊。”
　　“没办法，我是心机婊嘛。”心兰自嘲一笑，抓住刘天的手，“不好意思，能陪我吗？”
　　“喂喂，事情既然是我引起的，由我来办不就好了吗？”
　　“你刚才都说不想做了，现在是我想要做。”
　　“那出了什么事，你可要背锅啊。”刘天龇牙一笑，为即将到来的八卦消息而兴奋。
　　“是的，没问题。”心兰一丝犹豫都没有。
　　刘天明白的——
　　心兰这是宁愿承担一切责任，也不愿意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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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并不是。
　　在心兰的带领下，他们和高丘在一家餐厅的包间里会面。
　　而心兰要做的事，就是坦白从宽。
　　“我去，这就是你的办法？”刘天目瞪口呆。
　　“高学长，对不起。”解释完，心兰按着刘天的头一起低头道歉。
　　“原来如此……我实在太不小心了。”高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重重一叹。
　　“怪就怪你找我们喝酒，结果还和女的一起喝醉了。我们三人正好一男一女外加个变态，能不瞎想吗？”事已至此，刘天只好认命，转而从嘲讽中找场子回来，顺便黑一把某人。
　　“的确会联想到。”高丘轻点头，认同他的说法。
　　“我们会保守秘密的。”心兰正色道。
　　“话说你漂亮吗？”刘天问。
　　“不知道，我没解除过。”高丘摇头。
　　变形术有多发达？高丘若不解除变形，就能一直以男人的身份活下去，比所谓的人妖强得多，像心兰那样的还能生娃……
　　“不要想奇怪的东西！”心兰见到刘天的表情怪异，连忙给了他一个手刀。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高尚品德！我只不过在幻想小高的美貌而已！”刘天为自己辩护。
　　心兰突然明白刘天为什么会被人称为“刘玄”了，因为缺德。
　　“不要想奇怪的东西！”刘天伺机报复，给了心兰一个手刀，不过他是菜鸟，直打得心兰撞入饭菜中去，酱汁四溅。
　　高丘倒抽了一口冷气。
　　“心兰，别杀我……”刘天慌得要死。
　　心兰取出手帕擦了擦脸，用魔法消除身上的污迹，才缓缓抬起头。只是她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歉意。
　　“对不起，我不应该给你起花名。”换作平时，心兰早就避开了。
　　“什么花名？”刘天脱口就问。
　　心兰如实回答。
　　“哈哈哈哈，刘玄缺德！”高丘大笑起来。
　　“快给所有叫刘玄的人道歉，还有，我叫刘天，天生的天！”刘天的脸顿时就黑了。
　　“对不起。”心兰又一次道歉。
　　“算了算了，我也有不对，快去洗脸吧，上面还有东西。”刘天没好气。
　　“不会吧？“心兰连忙捂住脸，匆匆跑出包间。
　　“你说一个变态那么爱美是闹哪样？”刘天一脸不屑。
　　“这话有些过了，像心兰殿下这样的好女孩可是很少见的。”高丘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群花痴和势利女的模样，可恨的是林豹那家伙居然去泡她们。
　　“可惜啊，她是变态不是真正的女孩……”刘天无奈摇头，眼睛却是在偷瞟高丘——正是旁敲侧击。
　　果然，高丘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为何高丘要成为封印者？
　　理由很简单，因为只有男人才能继承家业。
　　前家主高文龙早就打算在助岳家成大事之后急流勇退，隐居山林。但高家是大家族，不是所有人都能视名利如粪土，于是他们决定推举一个二号人物，以便日后接任高龙。
　　这个人就是高丘的父亲。
　　高丘父亲什么都好，治理家中各房条条有理，还在岳家身居要职，唯一的问题是膝下无子。
　　于是高丘变成了男子。
　　私生子、庶出、假死……过程当然不是一句话就能概括，但对已经成为继承人的高丘来说，那些都不是重点了。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他小时候犯了个错。
　　他遇到府上一个女生，和她义结了金兰，还把秘密告诉了她。
　　因为他觉得憋着难受，和一个人分享会舒服一点——
　　当时的他就是那么天真。
　　以至于后来发现那女生是个男的，他也放过了对方，和对方保持联系。
　　但心情是会变化的。
　　因为害怕，他开始试探林豹，挑战他的底线。
　　不过他的试探很蠢，因此没能试探出什么。
　　于是他更怕了。
　　毕竟没什么比未知更可怕。
　　这次虽说是刘天在胡闹，但谁又能保证林豹不会说出去？
　　“对不起，我有些事。”高丘起身。
　　“请等一下！”心兰回来了，迅速拦住他。
　　“心兰殿下，请让开，我有急事。”高丘强忍住心中的急躁，语气极为不耐烦。
　　“开打开打！”刘天在一旁兴奋得上蹿下跳，一副看猴子戏的模样。
　　见状高丘不知为什么有些无力，心兰趁机拉着他回席位。
　　“高学长，请相信林学长。”
　　高丘沉默不语，埋头吃菜。
　　“若是不信，我……”
　　“我有一计，想听吗？很厉害的哦！”刘天擦拳磨掌，准备当狗头军师。
　　心兰踩了刘天一脚没中。
　　“说吧。”高丘姑且打算听下。
　　“呵呵，包你满意，我的计谋就叫逼良为……啊不对，叫逼上梁山！”
　　高丘听过梁山，在三国时期，那里经常有贼寇聚集。
　　“简单来说，就是先把林豹家里的传家之宝偷了，然后搞晕他，把他带到野外威逼利诱，迫使他说出小高的秘密……第一次当然不会成功，为的是拖延时间，我们派另一个人带着他的传家之宝去犯点罪，最好还留下‘杀人者林豹’的字样，绝了他的后路，再看他会不会讲实话……”
　　没等他说完心兰就给了一个手刀。
　　“这样林学长就不能回归正常生活了，绝对不行！”
　　“没事，我还有一计。”刘天立刻献出下一策，“皇太孙不是准备起名吗？各地现在都在运送生日礼物，我们可以让林豹去运送……”
　　“不行！”心兰又是一个手刀。
　　“别怕，我听说高家内有个白虎堂，把他骗进去……”
　　一个手刀。
　　“我们在他家门口摆个算命的铺位，吓他百日之内必有血光……”
　　一个手刀。
　　“够了，我不会对林豹做什么。”高丘看不下去了。
　　若真按刘天的任意一计去执行，林豹肯定无法安生，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至少在刘天说过之后，他打消了类似的念头。
　　“大丈夫就应该心狠手辣，女人如衣服，儿子随便扔。”刘天鄙视他。
　　“不用激我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高丘笑。
　　“狼来了！”刘天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
　　“三人成虎吗？”高丘认真思考起来。
　　“高学长，直接去问林学长吧。”
　　“心兰，你傻么，直接问谁不会说漂亮话？”
　　然而，高丘觉得心兰说得很有道理。
　　他已经多久没和林豹好好说话了呢？和那个印象中还算可靠、小自己半岁的弟弟……
　　“两位，我先告辞了。”
　　这一次，心兰没有阻拦他。
　　“记得买单！”刘天倒是不忘赚便宜。
　　“当然。”高丘一脸爽快，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
　　“很好，剩下的东西都是我们的！”刘天得意地看着一桌美食，却发现心兰挨了过来。
　　“刘天，谢谢你。”心兰一脸愧疚，原计划是由她来扮黑脸。
　　“谢什么？真要谢你给点诚意好不好，刚才敲我那么爽……“
　　心兰低头摆出一副任他报复的姿势。
　　“谁要敲你这个变态的头！”刘天做呕吐状。
　　“那你需要什么？”心兰问。
　　“怎么也要给个帝具我吧，比如说你那个梵天锁！”刘天狮子开大口。
　　果然，心兰摇了摇头。
　　“不够。”
　　“切，给陈暮云就那么爽快，给我就不行……你刚才说什么？”刘天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你能帮我做三件事，我就把梵天锁给你。”
　　刘天呛住了，尽管没在吃东西。
　　“你也太无耻了吧，这空头支票，万一你一辈子都不让我做三件事……”
　　“刚才算一件事，英杰大赛开始之前，我会把剩下的两件事告诉你。”
　　“谁要你用的东西！”
　　“洗洗就能用，要不用之前消毒十次八次也行。”
　　心兰是认真的，刘天看出来了。
　　“干嘛随便乱给帝具，你知道自己是个心机……”
　　“我当然有所图谋，就看你敢不敢答应了。”
　　心兰的笑容充满了挑衅味，刘天不由拍桌而起。
　　“笑话，来就来，怕你吗！”

第113章
　　燕雅其实早就可以晋阶，只是压缩魔法没练成，她无法认同自己，便一直压制着。不过今天她终于压制不住了。
　　七阶开始，魔法师可以对自身进行元素化，同时还能使用“元素力”。
　　魔法学信奉万物有灵，到达七阶的时候，人体就练出了“灵”，通称“灵体”，而元素力就是用来驱动灵体的力量。
　　灵体用途广大，不过还没元素化的燕雅现在没必要去考虑……
　　然而并不是。
　　不知为何她刚到七阶，灵体就自然生成了，体内还有数量不少的元素力存在。
　　望着那只非常漂亮的银色小鸟在自己的意念控制下飞来飞去，燕雅脸上不由绽放出笑容。
　　原因怎样都无所谓，只要能帮到姐姐大人就好。
　　高兴了一阵，燕雅收敛起表情，离开训练场。
　　晋阶不可分心，所以燕雅没放召唤鸟，回旅馆没见到心兰，她只好拿出通讯石。
　　“是我。”燕雅语气又恢复往常那般冷冰冰。
　　“是燕雅姐吗？”通讯石传出方文轩兴奋的声音。
　　“嗯。”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忘记要训练了！”方文轩很高兴。
　　“我和心兰姐姐在一起，没那么快回来……还有人渣也在。”燕雅想了想补上最后一句。
　　“这样啊……没事，我会努力的，大家也是！”方文轩小沮丧了一下，转而告诉燕雅他们最近的情况——
　　除了燕雅三人和陈暮云，其他人都已经回学院训练。
　　方文轩最近专注于提升魔力，已经五阶高级，杜耀和雷纲也晋了一级，其他人都有不少提升……比起自己和雷纲，方文轩介绍得更多的是文天翔。
　　“燕雅姐你知道吗？副会长虽然没有晋阶，但他的魔法叠加变三重了！要知道魔法叠加可是会对身体造成极大负担的，他居然日常生活都一直保持着叠加状态，就连很普通的写字也加持了叠加的魔法……”
　　方文轩的语气，简直像是粉丝见到了偶像，狂热得不行。这两人以前真的有矛盾？
　　不过燕雅也有些佩服这个记不住相貌的文天翔，能坚持苦修的都是有大毅力的人，只可惜他的战力实在对不起这份努力。
　　又聊一会后，燕雅说道：“我七阶了。”
　　“……太好了！燕雅姐好厉害！”方文轩先是一愣，随之欢呼，“我去把这消息告诉大家。”
　　“嗯。”
　　燕雅要的就是这个，他们已经缺席训练，如果不给出点成绩，队友和老师那边都不好交代。
　　“我也只能做这些小事了。”燕雅自嘲一笑。
　　“什么？”那边方文轩还没挂。
　　“我挂了。”
　　“好的，燕雅姐再见！”
　　把通讯关掉，燕雅全身气息轻轻一变。
　　最近她也掌握了二重魔法叠加，但只有几个攻击魔法可以做到，在听了文天翔的事之后，燕雅决定放弃更进一步的打算，转为全面发展。
　　“越是心急，就越要稳健。”燕雅轻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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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无人追来，林豹开始像平时一样泡妞，不过今天大家都不愿和他多说话。
　　“哎哟，林公子啊，下回吧。”
　　“就是嘛，今天高公子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那么大火气，人家怕怕。”
　　“来日方才，我们改天再一起玩。”
　　女生们嘻嘻哈哈地走开，留下一脸苦逼的林豹。
　　“真是悲剧。”林豹叹了口气，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没多久就遇到一个熟悉的中年人。
　　“今天没有佳人相陪吗？”
　　中年人服装华贵，仪表堂堂，浑身充满达官贵人的气息。
　　“见过伯父。”林豹连忙行礼。
　　河洛四大家族，高蔡童杨，中年人正是蔡家的家主，蔡元。
　　蔡元拍了拍林豹的肩膀：“林玉贤侄，虽然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有空也得去看看雪儿啊。”
　　雪儿是蔡元的女儿蔡雪，平日他的风流事多了，大家都下意识忘记了这点，林豹……不，真名叫林玉的他，是蔡雪的未婚夫。
　　“伯父放心，我会抽空去见下小雪。”林豹恭敬道，实际他一点都不想见蔡雪。
　　蔡元面带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好，你们可是金玉良缘，得多多沟通感情。”
　　“我会和小雪好好相处的。”
　　他之所以自称林豹，除了觉得自己名字过于秀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讨厌这个金玉良缘的说法。但表面上，他还是低下了头。
　　蔡元作为岳家丞相，日理万机，自然不能在此耽搁太久。等他离去，林豹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这种时候，还是必须找个美人……”
　　话没说完，林豹就被迎面走来的一个女子震住了。
　　此颜只应天上有——林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句话。
　　“美女，你是从哪里掉下来的？”他果断冲上去，搭讪技巧依然烂得不行。
　　好在女子并不反感直接进攻，她左右看了一下，脸上有些惊讶。
　　“美女是说我？”
　　“当然，除了你还能有谁！”林豹笑开了花。
　　“……你就那么无聊吗？”
　　女子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林豹愣住了。
　　不是骂，而是怜悯。
　　“罢了，今天我就陪你走走。”美女潇洒转身，迈开脚步，然后一个不稳就要跌倒。
　　林豹连忙扶住她：“没事吧？”
　　“让你看到我的丑态了。”女子尴尬一笑，重新站稳，“其实我能用魔力稳住，不用担心。”
　　“你是第一次穿高跟鞋？”林豹看出了端倪。
　　“是的。”美女轻描淡写地把两个高跟都削去，朝林豹伸出手，“走吧。”
　　哇，是主动型的啊……也好。
　　林豹和她牵手了。
　　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也没有喜悦。
　　正如她之前说的，林豹找女人是因为无聊，不过就算再无聊，也轮不到她来怜悯自己。
　　因为除了无聊，他这么做还有别的理由——
　　“你就那么讨厌蔡雪？”走了一会，女子回头。
　　林豹苦笑：“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件事。”
　　有不少人从他的行为推断出来，只是碍于蔡家颜面不好明说，但女子显然不在其列。
　　她盯着林豹看了一会，微微一笑。
　　“看来并不是啊。”
　　林豹愣住了。
　　的确，他并不讨厌蔡雪，但这个女人又是怎么知道的？看出来？观察敏锐的人是有，但可能性很低，倒不如推测她是熟悉自己的人……
　　“你是谁？”林豹后退几步，和女子拉开距离。
　　“好弟弟，怎么连姐姐都不记得了。”她狡黠一笑。
　　林豹先是愕然，随后喷了出来，一脸惊慌失措。
　　“你怎么这副打扮！”
　　“都怪你乱跑……怎么样，很新鲜吧？”
　　“快跟我走。”
　　发现路人看着他们，林豹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带着她去偏僻的地方。
　　“弟弟，你就这么急不可待吗？”停下脚步后，她一脸娇羞。
　　“你不要乱说话！”林豹嚷。
　　“哈哈，开玩笑了啦。”她爽朗大笑了，“我知道弟弟你是处……”
　　“你够了！”对于她的开放，林豹彻底跪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子就地盘膝一坐，完了拍拍身旁的地面：“好弟弟，坐下来说话。”
　　“地板好脏的，不要直接坐下去，起来起来。”赶她起来，林豹取出地毯铺好，想了想，又取出一张椅子放在女子身前。
　　“干嘛？”
　　“快坐，你那姿势简直不忍直视。”林豹没好气。
　　“有什么关系，又没有外人。”女子翘着二郎腿坐下。
　　“……说吧，有什么事？”林豹背过身子坐在地毯上。
　　“莫非是害羞了？”女子扇了扇裙子。
　　“犯不着你管！”林豹尽量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但那带着幽香的凉风还是让耳朵红到了深处。
　　“不捉弄你了。今天我来找你是为了……话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以前那个。”
　　“不记得了。”林豹像发牢骚一样回答。
　　“这样啊，我叫高丘，现在是，以前是，以后也是。”女子道。
　　“我知道。”林豹站起来，挺直了身体，沉声道。他知道女子在担心什么，但他早就发过誓了，无论如何，哪怕是对着本人，也不会说出来。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之前我一直这么想。”
　　林豹想要爽快地回答，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看着这些日子里高丘的表现，他何尝不知高丘在怀疑自己，甚至有可能起了杀心……林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真的听到对方承认时，心中仿佛有什么破碎了。
　　“对不起……”
　　多么可笑的道歉，但林豹却觉得自己释然了。
　　“没事，是乱跑的我应有的下场……放心，我会找个机会犯事，然后落草为寇，到时候请……派人来剿灭我。”
　　他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的叛乱与高丘有关。
　　他不想让高丘看到难看的自己。
　　所以说到一半时，他改变了主意……
　　林豹发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那么突然，却又是那么温暖。
　　“不要讽刺我了，对不起，我之前居然这么想过……”
　　想……过？只是想过？林豹愣住了。
　　“我知道，你会一直保守秘密的……是我想多了，真的很对不起。”
　　林豹又说不出话了。
　　“对不起，我疑心太重了。看着你和别的女子走在一块，我就忍不住担心起来……我会改的，以后再也不会追着你，你喜欢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
　　不是的，之所以带着女人在你面前晃悠，那是因为……
　　“能原谅姐姐吗？不回答就当你默认了……不过以后看见我能不乱跑吗？我有许多话想说，只能和你说……不过我并不后悔。”
　　抱着自己的双臂变得更紧了。
　　樊笼里，她能抓住的东西不多。
　　“我很高兴，那一天能遇到你，谢谢……”
　　仅仅抓住如此微不足道的东西，她就很高兴了。
　　“黛月姐……”林豹终于发出声来。
　　“什么嘛，原来你还是记得的，搞得我刚才伤心了一下。”高黛月又好气又好笑。
　　“黛月姐的一笑一颦都深深印在我心中，我又怎么可能会忘记。”林豹回过头，冲她一笑。
　　“好你个家伙，平时就这么欺骗小姑娘的吗？”
　　“没办法，习惯了。”林豹讪讪一笑。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不妨碍你找姑娘了。”高黛月起身，她才不想被林豹逗着玩。
　　“黛月姐，再见。”林豹也不挽留。
　　“嗯，再见。”高黛月明白林豹依然心存芥蒂，她也没天真到以为几句话就能把自己一直以来刁难他的事一笔勾销，但不要紧，以后有大把时间和他改善关心。
　　收拾好地毯椅子，林豹回到街上，没多久就遇到一个还算熟悉的少女。
　　“林哥哥，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你，要不一起去玩玩？”少女说着就把手伸过来，想要像平常一般和林豹拉拉扯扯。
　　但林豹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男女授受不亲。”
　　“……我认错人了？”
　　少女愣愣地打量着他的脸。
　　“你没认错，我是林玉……如果没有什么事，就此别过。”
　　林玉轻轻一礼，绕过少女离开。
　　这样就好。
　　他已经不无聊了。
　　也没有无聊的余地。
　　望着这座自小长大的城市。
　　望着高家的方向。
　　“我要走了。”
　　他向过去做出告别。

第114章
　　几人在讨论。
　　“晚上就要举行预热比赛了。”
　　“话说襄月也是五大，实力如何？”
　　“曾经的霸主，但去年是五大最弱。”
　　“这不很轻松吗？”
　　“这倒不是，他们今年请了个外援，结果实力一下子就上去了，还把倒数第二的咸阳学院给吊打了。”
　　“切，靠外援有什么本事，学院终究不怎么样。”
　　“这话倒是不能同意，五大学院其实各有专长，就连理念都不一样。”
　　“哦，愿闻其详。”
　　“我们河洛学院，专出强大的武者，理念是‘齐家治国’；咸阳学院，机器魔法天下闻名，理念是‘奉献牺牲’……”
　　“不是墨守成规吗？”
　　“哈哈，那就不知道了……说回来吧，京杭学院，专出强大的法师，理念是‘显赫世家’。”
　　“世家还不够，前面居然要加‘显赫’，该死的名门。”有人骂道。
　　“也就江南大族能培养出强大的法师。”有人感叹。
　　“紫禁学院在五大中最年轻，不过胜在帝都所在，理念是‘忠君爱国’。”
　　对于紫禁学院，没人愿意评论，今年他们有剑圣，板上钉钉的第一。
　　“我们也是时运不济啊，连续三年第二。”
　　“今年恐怕要掉第三了。”
　　“如果四爷能坚持久一些的话……”
　　“有那坑货，我们……唉，说多了都是泪。”
　　“最后的襄月学院如何？”
　　“治疗师、方术士……反正专出冷门职业。”
　　“我觉得是没有特色，他们治疗师虽多，但只有仲景一人拔尖。”
　　“他们理念是什么？”
　　“有两个。”
　　“两个？”
　　“一个是自由开放。”
　　“这我有所闻，听说那里的学生奔放到连达官贵人都敢侮辱，放我们这里早就被拉去打几十大板了。”一人讥笑。
　　“听说封印者还会大大咧咧自曝。”
　　“真是有伤风化。”
　　“那里的女子，听说换男人比我们林公子换女人还快。”
　　“真是不守妇道！”
　　“四战之地江陵，大家都懂。”
　　“第二个理念是什么？”
　　“这可了不得，是当初剑圣大人亲自提议的，叫‘强身健体’，说是我们宋人的身体素质太差，要使大宋强大起来，唯有强身健体。”
　　“剑圣大人本意是好，可是襄月那群学生就算强大了身体又怎样，如此不守礼法，离经叛道，出来也不过是国之蛀虫。”
　　众人深以为然。
　　“所以他们去年才第一场就输掉。”
　　“心中无信念，何以强大？自由什么的不过是屁话。”
　　“可是他们出了个杨宇啊。”一人插口。
　　听到杨宇，众人脸色一阵变化，英杰大赛面向全国举行之后，各地都把英杰大赛的成绩与地方荣耀挂钩。
　　杨宇连续两次为江陵带来荣耀，同时扇了河洛两个耳光。
　　“又是你，明明就是最蠢的人，插什么嘴。”一人恼羞成怒，指着前者呵斥。
　　“对不起。”蠢货缩了回去，决定不再开口。
　　“杨宇是厉害，可他们也就这个人，毕业了，也就没落了。”一人幸灾乐祸。
　　“杨宇不过是沾了剑圣大人的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上我也行。”
　　“这强身健体的理念，其实各地都开始重视，昔日古蒙入侵，古蒙人一敌我大宋四人……”
　　“你说那些都是陈年旧历了，大家一开始不知古蒙底细，被吓着了才会那样，这些被剑圣大人一剑四十万的家伙，何足挂齿！”
　　“八百里开外，我能毙掉一个古蒙大汗，哈哈……”
　　“反正杨宇的奇迹不会重现，今晚我们就看四爷吊打那些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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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杰大赛之后，我想去江陵就职，不知道心兰殿下意下如何？”
　　比赛当天，林玉来找心兰三人。
　　“小子，苦肉计施展得太糟糕，回炉重造吧。”刘天甩手驱赶他，笑话，现在才来肯定是有鬼，他还没那么傻。
　　“其实我们是在帮刘天招贤才，刘天以后不在江陵。”心兰回答，另一边燕雅把刘天拉开。
　　“不是江陵？”林玉吃惊。
　　“小子，为何如此拘泥于江陵？”刘天挣脱，重新凑上来，用心领神会的眼神望着他，“莫非是冲着妹子去的？”
　　“这个原因是有的。”林玉承认。
　　十三年前，宋国开始允许女子入学就任官职，江陵正是最早实施政令的省份。如今，大宋全国男女学生比为二十比一，高等学校为五十比一，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女生都在江陵省。
　　襄月学院的男女比例是一点五比一，全国第一，五大里，除了襄月和河洛，其他三所一个女生都没有，而河洛，也就只有利师师一人……
　　“就算是伪娘，终究也是男人啊，我敬你是条汉子。”刘天拍了拍林玉的肩膀，一脸猥琐的笑容。
　　“女同学多是多，但没什么特别。”心兰道。
　　“不，已经够特别了，我想去那里看下。”
　　“那你就去襄月吧，心兰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小白脸。”
　　心兰给了他一个手刀。
　　“好吧，我就明说了，我至少也会成为第九位天王，封蜀地！”
　　幸好林玉昨天就打探过刘天的大概情况，因此闻言后并不是很惊讶：“刘天学弟是蜀人？”
　　“错，我是汉人，快跪倒在我面前。”刘天高傲地抬起头，然后又被心兰打了一下。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林玉指的是招揽他。
　　“蜀地就像一块璞玉，正等着我们精工雕琢，哪像心兰那块破地，都被搞烂了。”
　　“才没有烂。”心兰有些不服气，江陵经过襄月防守战人口锐减，这才使得经济总值略低于京杭和河洛，但人均绝对是大宋第一。
　　“没错，姐姐大人是最棒的！”燕雅立场坚定，尽管说的不是一个话题。
　　“切，眼里尽是钱的家伙，精神面貌更重要好不。”
　　两人难得争执，各自推销了一会，刘天望向林玉。
　　“说，你选哪个？”
　　“闭嘴。”这话却是心兰说的，“林玉学长，请等今晚的战斗之后再做打算。”
　　“这……”林玉就搞不懂了，任凭刘天说得天花乱坠，场面始终是一边倒的，蜀地的情况没人知道，江陵的情况却是有数据可查。
　　就算抛开这些不说，他肯定也会选江陵。
　　林玉毕竟要走军人路线，八王中杨靖虽不强，但杨宇可是大宋青年第一人，现在的八王下最强。想建功立业的年轻人，除了剑圣和二皇子，肯定更愿意追随杨宇。
　　“今晚其实是刘天学弟的个人秀吧？”林玉小声问。
　　“我知道林玉学长想问什么，但这样才公平，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你。”
　　心兰不希望林玉以后才后悔。
　　“刘天同学很强我知道，但强到能改变现在这一形势？”林玉惊讶。
　　“哈哈哈，心兰你太天真了，等我虎躯一震，他还不屁滚尿流跑来当我小弟？”刘天傲然一脸，还顺道展示了一下身材——虽然并没什么显眼的肌肉。
　　“恶心。”燕雅默默道。
　　“若是如此，也没什么，我一开始就是为你招揽人才。”心兰道。
　　“那你为什么和我争论？”
　　“江陵比蜀地强……这是两码事。”心兰展颜一笑。
　　“蜀地比江陵强，你别想用笑容来蒙混过去！”
　　“好了，两位请不要吵了。”林玉苦笑，“若我选了江陵，心兰殿下你莫非不要我？”
　　“不，林学长，我们要定你了。”
　　“不不不，我没那么饥渴，不要用我们。”刘天说着就被一个手刀打下去。
　　“那就好，今晚我会拭目以待。”林玉抱拳一礼。
　　“戴好墨镜。”刘天良心忠告。
　　“会的会的。”林玉随口应付。
　　林玉前脚刚走，又来了一人。
　　“我听说你们招人？”问话的是个青年男子，看他样子，显然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正在到处找工作。
　　“你穿越了吧？”刘天脱口而出，因为心兰就第一天摆过摊。
　　“我不是本地人，很晚才收到消息，出发赶到这里又花了不少时间……难道说，不招了？”
　　“一直都在招，我叫心兰，不知道先生高姓大名？”心兰上前一礼。
　　“先生称不上，我就一个待业的，名叫姚重。”
　　见他身上的魔力气息比一般人要强，心兰把他带到院子。
　　“什么本领，使出来看看。”刘天难得很有兴趣。
　　“好的。”姚重把全身魔力放出，四阶中级，考虑到他是毕业生，以前读的多半是二流学院，好点的话就是一流学院，但绝对不是优等生。
　　等他把文凭等信息递上来，刘天的猜想迅速得到了证实，洛阳学院的普通学生。
　　“洛阳，又是洛阳，明明都衰落了……你会当侦探吗？”
　　“不会，侦探小说倒是有看一点，我的爱好是弯弓射大雕。”
　　“哦，弓箭手啊，但你的熟练度只有良好，还是刚好过线那种……”刘天看着履历，皱起眉头。
　　“那只是谋生手段之一，好让我平时打点野味。”
　　“你之前在学校……”
　　刘天没说完，有人来摸他的额头。
　　“没病。”燕雅回头汇报。
　　“你才有病！”刘天怒，把燕雅赶开，“我不过是稍微耐心了一点，有那么奇怪吗！”
　　“很奇怪，加油。”心兰帮腔，不过她有些激动，那表情仿佛看到十恶不赦的罪犯突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们快够！”刘天没好气。
　　“我能先问下，老板是谁吗？”姚重插话。
　　“对我有什么想法？”刘天问。
　　“我想了解下，你打算请我做什么工作？”
　　“心兰你写的招聘信息也太含糊了吧？”刘天皱眉。
　　“这样才能找到各种类型的人才。”
　　“的确，别的地方都是要投简历等通知，唯有你们这里不设要求。”姚重认同。
　　“有要求的，只招贤才。”心兰道。
　　刘天有些无语，不过这样一来，至少能把不够自信的人刷掉：“你就没想过这可能是骗局？”
　　河洛省僧多粥少，前些年不少投机分子把目光瞄准待业者，欺骗他们说有好工作，然后扣押他们骗取财物，虽然官府抓了不少，但这个现象并没有消失。
　　“心兰殿下应该不会骗我吧？”姚重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心兰。
　　“我们是真的招人。”心兰轻点头，姚重显然有做事前调查，光这一点就比大部分无脑去应聘的毕业生好多了。
　　“话说在前头，我们不招护卫。”刘天道，“你能干些什么？”
　　姚重当然知道自己的实力相比三人不足为道，所以——
　　“老实说，我是来应聘文职的。”

第115章
　　“哦？”刘天眉毛轻扬，“你文武双全？科举考了吗？有名士印记吗？”
　　“我从文日子尚浅，这些都没有。”姚重说着，脸上反而充满自信之色。
　　“既然你在文道没优势，为什么要选择文职？”刘天甩了甩姚重的履历。
　　有不少毕业生喜欢海量投简，不管专业对不对口，虽然的确会有一些回应，但这也说明他们只是混了个文凭出来，专业都没学好。
　　这种人找不到好工作是常有的事，偏偏他们还喜欢说读书无用……刘天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我在咸阳学院玩了三年。”姚重脸上没什么羞耻，“逃课、代签、作弊、代考……我都干过，感觉非常有趣。”
　　“非常有趣？”刘天微愣，两女亦然。
　　“是啊，在学院里我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当然，大部分人对我的态度都是鄙视，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话有点长，我们坐下来聊？”
　　心兰把椅子桌子取出来摆好。
　　“不错。”燕雅突然道。
　　“加五分。”心兰坐下后也说道。
　　“无聊的话我就赶你走。”刘天懒散地趴在桌子上。
　　“我会努力的。”姚重端正坐好，继续之前的话，“学院里，哪怕是鄙视我的人也有好多种。而最多的一种，就是普通的好学生。”
　　“什么是普通的好学生？就是那种还算规矩上课，但成绩只是中上，日常生活也还算多姿多彩的普通人。这些人表面和你很友好，但绝对不会帮你，尽管只是代签这样的小事。“
　　“逃课是不对的。”心兰语重心长。
　　“的确不对，但叛逆的我们就是想做。”姚重嘻嘻一笑。
　　“我们？”燕雅注意到。
　　“是的，我们，正因为这种事不止我一个人在做，事情才变得更有趣起来。
　　我们很多，但我重点说五个吧，第一个人比较开朗友好，所以那些人即使鄙视，也大多是在私底下。不过第二人完全逃课，第三人是个富二代，第四人有些孤僻，不过他隐藏得还算好；第五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逃课，但会点名的课他都有去上。
　　第一人没什么好说，第二人过得却非常棒。因为他一开始就只是打算混个文凭，入学没多久就开始搞起了生意，在学院里卖零食、送外卖、印刷……能想到的他都做了，他的运道也算是不错，居然赚到了开店的钱，然后在学校旁边租了房子，正式开始创业，围绕学校里的学生展开业务……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完全逃课，还搬到了学院外，考勤是如何过关的？”
　　“利用赚到的钱来打点呗。”刘天打了个呵欠。
　　“没错，由于他经常送礼，那些普通好学生和他的关系很不错……第三人先不说，第二、第四、第五人其实都只是想混个文凭，区别在于第四人已经有自己想做的工作，第五人却是漫无目的。
　　虽然没有好家世，但第五人很早就开始去做兼职赚钱，赚到的钱都变成了找工作的路费和各类考试的报名费。他是没有目标，但他找到了许多工作，做一段时间觉得不满意的话就迅速炒掉老板……”
　　“然后练出一副好口才和好胆量吗？该不会第五人就是你吧？”刘天不由嗤笑。
　　“不是。”
　　“为什么第一人那么淡定？”心兰想到好几种可能，“官二代？”
　　“是的，所以第一人游刃有余。”
　　“官二代听着没意思。”刘天玩起手指。
　　“在河洛省里，官若是不够大，没有文凭打底，没有好关系，也是找不到工作的。”心兰意外非常清楚门道。
　　“不是高官。”
　　“那第一人的长辈还挺有本事嘛。”刘天夸道，脸上却是一点敬佩之色都见不到，因为这“本事”肯定是和方文轩父亲差不多的东西。
　　“也许吧……但我想说的重点是，那些普通好学生都没看到这五人的优秀之处，只是一味在鄙视，偷偷鄙视，以至于临近毕业时，他们才开始慌张，左右巴结，想从同学那里找到一些门路或是好介绍……”
　　“真有门路，给自己都来不及，还会给他们吗？”刘天哂笑。
　　“没错，铁哥们是有，不过我不讨论他们。”姚重也忍不住露出嘲笑的表情，“不难想出，他们都在做无用功，这时我们要提到另外两种人了，普通差生和真正的好学生。
　　先说真正的好学生吧，我们洛阳学院虽是一流却是其中的底层，有点志向的人宁愿报个出色的二流也不会选我们，至于本领更好、更努力的人，当然是在更好的学院里。
　　那我们这里的好学生是怎么一回事？我仔细分析过了，这些人在初等学院的时候，成绩大多数都很一般，换而言之，他们是进了学院才开始努力的。
　　我不是打击那些迷途知返的人，但起步晚了就是要付出代价，偏偏他们还会努力地成为两种人。最多的那种，就是努力考好成绩的人，教科书都被他们翻烂了有没有，然而出来他们依旧什么都不会，空有一身魔力却熟练度不高……”
　　“我可以认为你是他们的弱化版吗？”刘天戏谑。
　　“的确是的。”姚重坦诚，然后继续说，“另一种好学生则是点到即止，他们不轻视考试，但也不会为此拼尽全力。他们如前面说的五人那样谋划着未来，不过他们不会逃课，也不会提前去工作，而是努力做着准备……举个例子吧，这种好学生若想当弓箭手，那他入校之后，就会积极参加各种射击活动和比赛，闲时接一下学院颁布的相关任务，去积累射击经验。他们会考教师证，考各种射击证书，以便应聘的时候齐刷刷摆出来，秀老板一脸……当然，他们是有真材实料的。”
　　闻言刘天看了看姚重可怜巴巴的履历。
　　“你弱爆了。”
　　“我一开始就说过，我没有那些东西。”姚重一点也不惭愧。
　　“继续说。”
　　“再就是普通差生，二代我就省略了，大家见得比较多的也就两种，一种是努力了还是很差但始终不断努力的差生，另一种就是努力过知道自己极限所在的差生。”
　　“看你就知道想说哪个，估计后一种又可以分成好几种吧？”
　　“没有，知道极限就放弃的，根本不值一提，我要说的唯有一种，就是转而向别的方向努力的差生。”
　　“拐弯抹角吹自己，然而你还没出成果，谁知道你是不是那种更悲剧的，怎么努力都失败的差生。”刘天才不会被唬到。
　　姚重从空间饰物中拿出一系列资料，名字被隐去了，但可以看出是他刚才说的那些人的现状。
　　普通的好学生混得最惨，毫无疑问。
　　二、四、五人混得一般，但勉强能过日子，毕竟他们并没有真材实料。
　　只会读书的好学生有些甚至连逃课三人都不如，倒是点到即止的好学生都混得很好……
　　“好个鬼，打一辈子工吧。”刘天一开始就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了不起，“人生就该追求卓越，不想封候拜相的人，何以称贤才！”
　　“那为什么当初你要讽刺狄先生？”心兰惊讶。
　　刘天吹着口哨，假装四处望风景。
　　心兰看回资料，差生们混得天差地别，有的在搬砖，有的在当大老板……
　　“老板又如何，他们没读好书，见识上远不如别人，有机会就去压榨员工，无意义的掠夺资源而不加建设，富不过三代说的就是他们。”刘天把头凑过来。
　　“我会好好读书，士别三日……”
　　“你够，我还没决定聘用你。”刘天举手叫停。
　　“第一和第三怎样了？”燕雅问，她找不到两人的资料。
　　“两人是好友……于是问题来了，如何和富二代成为好友？”
　　“官商那啥？”刘天笑。
　　“做小弟。”燕雅道。
　　“只谈兴趣？”心兰猜。
　　姚重微微一愣。
　　“不会吧，这答案太烂了，这二代有多么空虚寂寞难耐？”刘天不干了。
　　“姐姐大人好棒。”
　　“这只是一种情况而已，不适用所有。”心兰道。
　　“咳，好吧，这不是重点……”
　　“你这二代怎么不好好工作？”刘天不傻，轻松看穿了第一人的身份，至于二代之间的故事，他没兴趣听。
　　“我从军的话，一辈子也混不出个究竟来。”姚重不再掩饰，二代的同时，他也是差生。
　　“问题回到最初了么，你为何选择文职？”刘天问。
　　“因为我能让你听我讲这些，因为我能讲出这些。”
　　“会耍嘴皮子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你那点眼力，许多人都有。”
　　就凭这两点，还不足以说服刘天。
　　“我之所以选文道，是因为我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想法。”姚重一脸正色，“同是学生，因为选择不同，后来有了不同的结局，我们不妨将此拓展开去……
　　同一块土地，派去耕种的人不同，种出来的粮食也随之有好有坏。
　　同样是卖刀，有些人卖得好好，有些人却是遇到了恶霸，最终杀人犯法，被发配充军。
　　道理大家都懂，其实事情也都能办好，关键是派对人，我别的不行，就是能看出哪些人会坏事，哪些人能把事办好。
　　再拓展开去，同样的事，同样的人，有时能办好，为何有时却办不好？只因环境在变，周围人和物都在变，同样的方法已经不适应时代了。
　　将此引申为治理一方，不说大，就说治理一县。若不知太守方略，不知四周地形，不知天时变化，不知国家大策，怎么可能治理好一县！然而太守会换，河水会易道，天气会变化，国策会改……若无变革之心，繁荣又怎会长久？
　　如今的河洛，看似人才济济，欣欣向荣，实则一潭死水，能者不得其位，庸碌度日；政令不通，却不思改善，不愿大刀阔斧变革……军队少我一个不影响战力，但我不能明知有如此多的弊端却坐视不理。”
　　“此处应有掌声！”刘天很浮夸地拍着掌，“有大志，有想法！然而你说了那么多，都不能掩饰你没什么才华的现状。”
　　“我们可以先培训他，如果他没出成果再炒掉也不迟。”心兰提议。
　　“我要现成的……”刘天马上就要造反，哪来这些时间，“再说，这家伙的目标是治理河洛，你培训好他，不怕他跑掉吗？”
　　“那就是我们的问题了，如果我们这里待他够好，以后他也不会转投别处。再说，若他真有本事，在我们那里出了名，就算不回这里任职，也会有人来向他学习，搞不好天下还会以他的治理为榜样。”心兰描绘出很美的蓝图。
　　“牛皮吹上天了，我可没空管他……”刘天摊手。
　　“你出钱，我出力，培训好再让他去为你效劳。”
　　原来如此，刘天有些明白心兰的计划了，不愧是心机那啥……然而他并不怕。
　　“那就这么办。”
　　之后心兰给姚重写了封介绍信，让他先去江陵实习。

第116章
　　“出来了！”
　　下午吃过晚饭，岳非终于离开了小黑屋。
　　“等着吧，我一定要把你打残废！”岳非怒吼。
　　“弟弟，别闹！”大哥岳闻厉声道，放岳非出来的就是他。
　　“对不起。”岳非乖乖低下头。
　　“晚上加油。”岳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会和四弟一起加油的！”岳非一副充满干劲的模样。
　　“……嗯。”岳闻缓缓点头。
　　“那么，大哥我可以走了吧？”岳非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大哥又说什么。
　　岳闻长叹一声：“走吧。”
　　岳非撒腿就跑，那表情仿佛刚从猛兽爪下逃过一劫，欣喜若狂。
　　作为一名纨绔，岳非早就做好被家人斥责的准备，他害怕的是别的东西。
　　不知为什么，家人常常会说一些古怪的话，令他非常不爽。
　　尤其是大哥，几乎每次都会说——
　　“弟弟，我们家只有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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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家非常聪明，直接把比赛地点设在夕霓歌剧院，还安排在表演之后用来压轴。
　　比赛开始之前，双方在后台见面，加深友谊——
　　“放马过来！”刘天找了个比较高的位置坐下，盘着手，翘着二郎腿，俯视河洛学院七人。
　　“这位是狄汉、戴宗和韩世。”林玉不管他，专心为心兰燕雅作介绍，
　　韩世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出列朝心兰抱拳：“初次见面，心兰殿下！”
　　“韩世学长你好。”心兰回礼。
　　“我叫狄汉，二年级。”说话的男生杀马特发型，戴着耳环，一身新潮。
　　“两位好，我叫戴宗，二年级。”最后那名瘦高男生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连忙朝心兰一礼。
　　“我叫燕雅，你们好。”燕雅说完就退到心兰身后。
　　互相打个照面后，刘天继续大放厥词，为免众人脸色不好过，河洛学院的老师带七人离去。
　　“那个情报员弱爆了。”他们前脚刚走，刘天就跳下来点评，“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去的。”
　　“我比较强。”燕雅难得站在刘天这边。
　　“戴宗同学的神行术很厉害的。”心兰一如既往。
　　“除了能跑还有什么？”刘天问完就走，答案都懒得听。
　　看了一会节目，预热战终于要开始，没等刘天行动，主持人还没说完话，就听到一声响彻会场的大吼——
　　“刘天小儿，快出来领死！”
　　“你们说，我是不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刘天笑呵呵地望着两女。
　　“蛇鼠一窝。”燕雅鄙视。
　　“好好努力，还能进步。”心兰鼓励他。
　　现场观众忍不住齐齐嘘声。
　　“哈哈，刘天蠢货，观众都鄙视你了！”
　　嘘声更大了。
　　岳非还想说什么，被韩世上来一拍脑袋。
　　“闭嘴，脸都被你丢光了！”
　　“对、对不起！”岳非低头哈腰，那模样好像他才是副队长。
　　“好玩，不过蠢了点。”也就狄汉还笑得出来，其他人的脸大多都黑得像煤炭。
　　“别吵了，我们走吧。”林玉和事。
　　“出发！”岳非顺势高呼，像队长一样走在前头……虽然他的确就是队长。
　　“你的意思是，比赛中会听到观众的声音？”
　　众人一出来，就看见刘天三人在和裁判说话。
　　“怎么，怕观众在比赛中嘘你？”岳非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要嘘都是嘘你。”刘天不屑。
　　“呵呵，我们走着瞧。”
　　种建走上前：“抱歉，这是我们河洛的特色设定，我这就让人取消。”
　　“无妨，英杰大赛也有这样的设定吧？两军骂阵我都见过，这难不倒我。”
　　“我觉得你还是接受比较好。”林玉也上来劝道。
　　“你们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想照你们的话去做。”刘天以叛逆为自豪。
　　“他脸皮厚。”燕雅道。
　　“大家放心好了。”心兰一副信任刘天的表情。
　　众人点头散去，各就各位之后，模拟开始。
　　“刘天，小心。”心兰提醒。
　　“我知道。”
　　虽然上次轻松就打败了岳非，但刘天知道，岳非还有厉害的本领没使出来，那个本领太著名了，以至于不爱打探情报的他都非常清楚——
　　怒发冲冠。
　　作为辅助特技，它的效果是强化各项能力。
　　由于是全面提升，这个特技刚出现的时候并不怎么厉害，但经过岳家数代人的努力，这一特技不仅变为岳家专属，还发生了多次升华。如今，怒发冲冠已经是大宋第一辅助特技，随着岳家威名远播。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燕雅突然想到。
　　怒发冲冠的发动条件就是要有充足的怒气。
　　“你猜。”刘天笑得让人难以捉摸。
　　“玩火自焚。”燕雅的讽刺依旧简短直接。
　　“小雅放心，刘天没问题的。”心兰摸着燕雅的头。
　　“什么，原来你在关心我？”刘天有些吃惊。
　　“的确有点。”燕雅没有否认，“毕竟家丑不外传。”
　　“我很帅好不。”刘天不服。
　　“是啊，很帅。”
　　“恶心。”
　　“哼，你就看我怎么用国士无双的传承大显神威吧！”刘天懒得和某只心兰跟班计较。
　　“国士无双？”燕雅一愕。
　　“吓到了吧！这可是我的秘密，不过今天过后全天下都将为我欢呼！”刘天得意。
　　“钻了多少裤裆？”燕雅讥讽。
　　“一个都没有！”刘天怒。
　　“呵呵。”燕雅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我用心兰担保，绝对没有！”刘天很无耻。
　　“好啦，比赛开始了，刘天你再不行动我就代你动手了哦。”心兰拉住正要动怒的燕雅。
　　“我上了。”
　　刘天晃了晃脖子，开始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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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场之后，岳非立刻走到众人前方。
　　“让我们一同消灭那个蠢货！”他打算喊一轮口号。
　　“快滚吧你！”韩世踹了他一脚。
　　四周传来观众一顿笑声。
　　“我好歹是队长！”岳非怒了。
　　“那么请自重。”高丘忍不住皱眉。
　　“好好干活。”种建道。
　　“快从世上消失。”狄汉一脸凶狠。
　　“队长，识时务者为俊杰！”戴宗劝说。
　　“我赞同大家的意见。”林玉苦笑。
　　“反了你们！”岳非膛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竟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周围的观众也开始骂起来。
　　“怎么还没好？”
　　“上大号都没花那么多时间！”
　　“我真是醉了，还能让人好好看比赛吗？”
　　“少说废话了！”
　　“大家都在指责你们了，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岳非呵斥另外七人。
　　韩世连忙对岳非一阵狂殴。
　　“喂，你们在干什么？”他们闹腾的时候，刘天都走过来了。
　　由于本质是友谊赛，双方间隔都不是很远，更不要说场地是平原。
　　“抱歉，一会就好。”种建连忙道。
　　韩世停下来，岳非连忙取出长枪后退，一脸慌张。
　　“居然杀过来了！你不要嚣张，等我叫人！”
　　“叫啊，就怕你喊破喉咙都没人来。”刘天哂笑。
　　河洛七人往后退去。
　　“可恶，你们这群怂货！你也别的得意，我还有四弟！”
　　他迅速取出药丸放到嘴中。
　　“那家伙吃得是什么？”虽然比赛不限制嗑丹药，但刘天有些好奇，连忙问没走远的林玉。
　　“怒气丸。”
　　“什么东西？”刘天不敢相信。
　　“就是能积攒怒气的丹药。”
　　“我听名字就知道了，我是问……”
　　没等刘天说完，岳非已经嚎叫起来，声势震荡天地。
　　“啊啊啊啊啊啊！”
　　岳非额头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紧绷，仿佛有什么从深处涌出。很快，他的背后就亮起了一个“精”字。
　　每一个岳家人都会在背后刻上“精忠报国”四字，但这四字本身没什么效果，唯一作用是反映“怒发冲冠”的激活程度。
　　“终于要来了吗？”刘天把别的思绪抛诸脑后，取出双枪，飞到空中。
　　尽管只是怒发冲冠第一阶段，岳非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浑然不同，目光锐利如隼，浑身英气逼人，屹立在大地之上，稳如泰山，仿佛山河破碎之力都不能撼动他半分。
　　“你就是刘天阁下吧，在下岳云飞。”岳非朝刘天重重抱拳一礼。
　　“哈？”刘天一愣，心想这小子吃错药了？
　　“我要上了。”岳非把枪一横。
　　“来吧！”刘天喜欢简单直接。
　　岳非手中的长枪消失了，下一刻，他整个人冲天而起，竟赤手空拳就往刘天冲来。
　　“你想多了吧？”
　　刘天诸葛连射发动，弹如雨点。
　　七阶之后，魔法师能在空中如履平地。但岳非显然不打算被动挨打，灵活躲过几发后，他突然加速，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绕到刘天后方。
　　“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干！”
　　河洛学院会魔法叠加的人简直可以说是多如狗，刘天怎么可能不防备，一发早已准备好的爆炎弹往后方射出。
　　想象中的爆炸声没有传来。
　　一块液态水银组成的金属护膜吸收掉了爆炎弹——
　　没错，岳非选择的发展方向是金属操控，他的长枪不是消失而是变成无数金属粒子。
　　水银护膜消散，一把钢刀迅速在手中凝聚成型，岳非冲上来，刃光一闪，把刘天匆忙射出的第二发爆炎弹砍成两半，让其在两人间爆炸开去。
　　轰隆！
　　岳非和刘天当然早已脱身，但射手被武者接近毫无疑问是一场噩梦。刘天咬着牙看着岳非提枪刺来，无力地射出几枪——
　　长枪突然消散，化为无数金属粉末遍布四周，岳非没有对刘天进行攻击，因为他早已看出那不过是假货。
　　“金属爆炸！”
　　随着岳非把手一挥，漫天的金属爆炸开去，真正的刘天一枪打出一条火焰通道，从容地飞到安全的空域。
　　见岳非飞身再度追来，刘天连忙展开双枪，凭借喷射出的火焰如陀螺一样在空中旋转起来。
　　五阶的炎舞漩涡就能干掉张角三人，六阶的时候又如何？
　　只见岳非双手迅速覆上金属拳套，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和刘天正面碰撞，巨大的爆炸过后，双方除了身上多了些灰尘，竟是毫发无损！
　　刘天固然是在热身，但岳非何尝不是！
　　“不愧是超级大宋人。”刘天忍不住赞叹。

第117章
　　怒发冲冠增幅之强，让人前后判若两人，因此人们把进入怒发冲冠状态的岳家人称为“超级大宋人”。
　　“过奖。”岳非轻抱拳，不卑不亢。
　　观众的声音自开打后就没停过，且如赛前所说那般，竟都在为岳非欢呼，
　　“四爷，加油！”
　　“四爷打死那个家伙！”
　　“……”
　　“你叫什么来着？”刘天皱眉。
　　“在下岳云飞。”岳非答道，中气十足，神情冷峻，哪有一点纨绔模样。
　　“……人格分裂？”
　　“你说得没错。”岳云飞痛快承认。
　　“你骗我吧？都自己说出来了。”刘天反而不信了。
　　“我知道自己是被岳非创造出来的人格，但岳非不知道，他以为我真实存在。”岳云飞简单解释。
　　原来，岳家四子早夭，岳非不能接受，便在自己心中创造了一个人格。
　　“兄弟，这是病，得治。”刘天苦口婆心。
　　“刘天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岳云飞不愿在这上面多说什么，凝聚出一把银枪，重新摆开架势。
　　“那就来吧！”刘天瞬间射出漫天火弹，铺天盖地落下。
　　无数钨金箭矢形成，朝天射去，与刘天的火弹在空中碰撞，相互抵消。
　　岳云飞刚打算再做些什么，刘天就突然加速飞到他身前。
　　半渡而击！
　　嘭！轰！
　　刘天炎爆一脚把岳云飞踢飞，沾在身上的火焰随之爆炸开去。
　　岳云飞空中一个翻身，甩出一条钢鞭，钢鞭破空袭来，威势惊人，不料一道分身突然在刘天身前出现，生生用身体接住钢鞭，随后一道光束从分身背后射到岳云飞身侧。
　　千里走单骑！
　　刘天在光束中途现形，挥手就是七颗爆炎弹，岳云飞连忙凝出数道钢盾来抵挡，却见爆炎弹如入无人之境，透过钢盾，在岳云飞身前尽数爆开。
　　同是七进七出，刘天只求技能无法被阻挡！
　　只可惜岳云飞的体表还有金属皮肤，刘天的攻击最终也没造成多大伤害。
　　不过一直淡然的岳云飞，第一次露出了惊愕之色。
　　“这么多特技？”
　　看刘天游刃有余的模样，会的特技明显还不止这些。要知道，寻常人有一两个特技就足够被称为一名良将。
　　“传承者？”岳云飞想了一下问。
　　“国士无双哦。”刘天傲然而笑。
　　没有犹豫，第二颗怒气丸迅速入口，岳云飞的背后亮起了“忠”字。
　　“怒发冲冠第二阶段！”
　　岳云飞浑身肌肉变大了一圈，大地由于他的蓄力而震得碎裂开去，砂石在空中转化为金属粒子，如金光笼罩着岳云飞。
　　“终于要用真本领了吗？”刘天镇静自若。
　　“阁下实力强大，我不敢托大。”岳云飞坦然承认刘天的强大。
　　“哈哈，你和另一个人格真是两种极端……那就看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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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理论来说，特技数量是军师方向的魔法师更多些，但不少统兵将领都是武将方向，难不成他们遇到军师方向就注定败北？
　　兵者诡道也。
　　特技奇术也。
　　特技少的人，在面对特技多的对手时，若没有足够识破的智力，能依靠的唯有自身的实力，以堂堂正正的打法去取胜。
　　比如半渡而击，一瞬间就能近身，看着好像很厉害，但岳云飞才是武者，更不要说过来的不是攻击，而是人，刘天动手之前，他就能反过来制服他！
　　千里走单骑，比之半渡而击更不如。
　　七进七出，挡不住的话，躲就好！
　　独当一面，四面八方，为何要拘泥于这一面？
　　说终究是容易，但岳云飞正处于超级大宋人第二形态，一力降十会！
　　刘天究竟被击飞多少次……他自己都不记得，岳云飞且挡且躲，看似没有章法，实则把直觉、经验还有判断力都运用到了极致，十次下来，刘天只得手了一次半次，双方都没有占到多大便宜，战斗陷入了泥潭之中。
　　看到刘天不屈不挠，观众的风向也有些改变，少部分人开始为他打气——
　　这才是刘天想要的！
　　客场作战虐别人是找喷，被虐就更惨了，唯有打得难分难解才能发展粉丝。
　　刘天的想法很简单……不，是很伟大，他就是要在大江南北发展更多的粉丝，到时他兵出阳平关，沿途粉丝箪食壶浆以迎自己，那画面简直不能更美好！
　　不知为何，打着打着，岳云飞却有些着急起来，虚晃一枪后，岳云飞掏出第三颗怒气丸咽下。
　　“哇，还要变？”刘天讶然。
　　大地夸张地龟裂开去，地动山摇，之前岳云飞仅仅是怒发直竖，如今却是长发及腰，金光灿灿，仿佛——
　　“金刺猬？”
　　刘天这话可没乱说，他清楚感应到那变长的头发也是由金属组成，岳云飞的周身还出现了闪电，这是金属操纵到了极致，从而跨越发展方向的表现。
　　说起来，刘天发现自己还没见到岳云飞使用灵体，难道是想阴他？
　　嘭！
　　大地升起无数巨大的金属突刺，密密麻麻地遍布整块大地，刘天迅速飞到空中，岳云飞追了过来，就是一脚朝他头上踹去。
　　刘天本能感到危险，留下一个分身避开。果不其然，数根金属刺顷刻洞穿分身，而那刺，全都是从岳云飞的脚上长出的。
　　全身元素化再往上修行，就是属性化！具体表现为，岳云飞哪怕不动用周遭的金属粒子，自身肉体也能化为金属施展魔法！
　　为什么一开始不用？这就是怒发冲冠的弊端部分了，本来随时可以使用的东西，岳家人却要逐步解除枷锁，但小弊端之下，是强大的力量加成！岳云飞随后而来的另一记横扫，其脚伸长逾十数米，带着雷电之力，席卷起巨大的罡风，形成一股吞噬天地的雷电飓风，直落刘天头顶。
　　若是七阶互相对决，为了防止对方元素化逃走，肯定要使用大范围魔法来攻击一个区域。但七阶的范围魔法可不是历史的倒退，而是一击打出复数的压缩魔法，以达到范围魔法的阵势。
　　而岳云飞，他的压缩魔法之多，铺天盖地，犹如广域魔法，气吞万里如虎！
　　刘天躲之不及，分身尽散，想施展千里走单骑，却发现密密麻麻的金属粉尘早已封杀了出路，最终只能用独当一面接下。
　　轰隆一声巨响，刘天被重重砸到下方，被地面的突刺穿透，一命呜呼。
　　“呼。”岳云飞长吁一口气，刘天实在是难应付，别看他只是六阶，却有十面埋伏这个空间技能。何为空间技能？说一个特点就够了，被锁在空间中就无法元素化，所以和刘天打元素化是下下之策，幸好他已经练出了属性化……
　　岳云飞突然愣住了。
　　尸体刚消失，另一个活蹦乱跳的刘天就飞到了空中，之前那个他感应过，绝对不是假的，换而言之——
　　“置之死地而后生？”
　　“正解，然后嘛……故技重施！”
　　刘天浑身一亮，本应冷却中的某特技重新刷新了一遍。
　　岳云飞仔细感应一下，不由苦笑。
　　“这便是多多益善吗？”
　　世人皆以为多多益善强大在于能至少分享十万士兵使用自身特技，如今看来，这特技恐怕在状态恢复上也有特效，一轮高耗特技过后，刘天的魔力气息不见减弱多少，仅是精神萎靡了几分。
　　而和刘天的轻松相比，岳云飞就显得有些疲惫了，属性化的消耗很大，更不要说他一直开着怒发冲冠。
　　“怎么，累了？”刘天一边笑，一边做着热身运动，展示自己充满活力。
　　“当然不是！”岳云飞吼道，战意澎湃升腾，哪里还有半分颓然，“能与强者交手，自古以来便是幸事，我定当全力以赴！”
　　第四颗怒气丸入口，精忠报国四字尽数亮起。
　　金发褪去，岳云飞恢复平常的模样，然而刘天目视所见之处皆是金色，金光遮住了天，覆盖了大地。
　　类似的东西刘天从邓豫身上见过，毫无疑问，这是战阵结界。
　　不过这个战阵结界还不完善，刘天能透过金光看到外边的景色。
　　结界中的每一丝气息都蕴含着大量金属元素，不住地挤压着刘天，使其不能灵活运动。
　　刘天往下望去，岳云飞穿过金光，举枪刺了过来，其枪尖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威力，竟是五重魔法叠加！
　　“了不起，不过很可惜，你的败因是毕其功于一役。”
　　岳云飞没有任何迷茫，全力把枪刺入刘天的体内，他当然知道刘天还能复活，但余下的力量足够自己再杀他一次——
　　轰！
　　岳云飞正面吃了刘天一击，从空中跌落下去。
　　不是复活，否则岳云飞绝对可以反应过来。
　　是刘天一开始就没被杀死。
　　他的长枪没入刘天的体内，就像凭空穿过去一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那个刘天也不是假的，而是——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刘天俯视着下方的岳云飞，作为射手，关乎命中的特技他从不含糊。
　　四周的金光开始溃散，刘天这一击蓄势甚久，岳云飞虽没有重伤但也无法维持结界。
　　落地之前的岳云飞心念一动，赶在结界完全消失之前使出一道钢鞭，无奈刘天轻松避开。
　　“啊，真是可惜……”
　　脸上带着意犹未尽之色，岳云飞重重摔在地上，浑身铜皮铁骨的他自然不惧这点小冲击，但他再度起来，已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怎么在吃泥巴？”
　　见到刘天降落在身边，他吓得连爬带滚往后退去，一脸惊惧。
　　“你丫居然还没死？”
　　他显然还能再战，但双腿却抖得哆嗦，没一会就大喊起来：
　　“妈呀，谁来救我！”
　　“真无聊。”刘天说完这句，秒退离场。
　　见状岳非一愣，好半晌才爬起来，高举双手，哈哈大笑。
　　“那家伙被我吓跑了，是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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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天出来之后一片掌声，完了人们开始骂还在场中的某人。
　　目的基本达到，看不少观众的赞叹眼神就知道，但刘天很不爽，因为实在太不过瘾了。
　　心兰和燕雅没有战斗的意思，于是众人退了出来。
　　“厉害。”河洛七人看着刘天的目光都充满了钦佩和凝重。
　　“你们聊。”刘天临时决定装低调，摆了摆手离去。
　　“三个人。”韩世望着他的背影作出判断，“至少。”
　　“国士无双啊……除了剑侠又多了个那么麻烦的家伙。”狄汉用力嚼着口香糖。
　　“各位再见。”见他们打算讨论作战计划，心兰和燕雅打算告辞。
　　“我送你们。”林玉道，其他人却以为他像平常那般打算泡妞，会心地笑了下。
　　出来后，三人很快就追上刘天。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刘天好奇地问林玉。
　　“这其实是岳非自己的希望。”对于刘天的问题，林玉早有准备，“岳非越是白痴，岳云飞就越是耀眼。”
　　“真是无趣。”刘天不再感兴趣了，“肯定又是哥哥害死弟弟，所以弟弟活在哥哥心中的故事。”
　　“其实是灵体在作怪。”心兰道。
　　“你想说云飞其实是灵体？”林玉愣住了，“可他从小就存在了啊。”
　　“天生灵体？”燕雅想到。
　　心兰没有直接回答：“刘天和他仇怨颇深，却仍要嗑药才能发怒，那么他的怒气去哪了？”
　　“被灵体吸收了吗？”刘天有些明白了，“为何嗑药的怒气不被吸收掉？”
　　“当发生嗑药这个象征动作时，灵体就不会吸收怒气了。”心兰给了一个解释。
　　“什么嘛，说到底还不就是一个精神病。”刘天笑，“磕了药后，第二人格就会侵占他的思维，直到怒气消耗完，我没说错吧？”
　　“是的，所以‘岳云飞’这个人格才会出现得那么短暂。”
　　“嗑多几颗不行？”燕雅问。
　　“四颗之后怒气丸就没效果了。”林玉充当内鬼。
　　“别提那种神经病了，没意思。”刘天道。
　　“他好冷静。”燕雅没有理会刘天，若有所思道。
　　心兰点头：“怒发冲冠的不足之处就在于会失去冷静，影响头脑的判断能力。但岳非学长的怒气都在灵体里，完全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可以说，他是岳家最有前途的人。”
　　“不要见人都吹一波好不好。”刘天无语。
　　“你苦战赢了废物？”燕雅讽刺。
　　“……好吧，岳非世界第二，除了我，没人比他厉害！”刘天大笑。
　　“你打不过剑圣。”燕雅道。
　　“岳非学长打不过剑侠。”心兰补充。
　　“谁说我打不过剑圣……不过我家长生肯定比精神病要厉害。”刘天坚持自己第一的同时，把岳非排到第五。
　　“其实我觉得杨宇殿下更强。”林玉插进来。
　　“好吧，排第六了……你们只需要记住第一是我就好。”刘天脸皮厚如城墙，“话说，看到我的英姿，你有决定了吗？”
　　林玉早有准备，连忙朝刘天一抱拳。
　　“对不起，我还是会选江陵！”

第118章
　　没等刘天发脾气，林玉连忙解释：“国士无双名不虚传，我没有任何轻视之意，只是我心仪江陵已久，杨宇殿下……”
　　“好了，不要找那么多扯淡的理由，看上心兰这变态就直说。”刘天摆了摆手，然后开始到处乱窜。
　　“你可想好了？”两人胡闹之际，心兰问，“就算特技和统兵再多，我也相信刘天会让你一展平生所学。”
　　国士无双最大的问题是主帅能力太强，有点志气的将领都不想成为其部下。
　　“不是这个原因……我想了解何为自由。”林玉犹豫一下才说。
　　心兰的脸色变得冷峻。
　　“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察觉到心兰的气息变化，打闹的两人停下来。
　　“我不怕。”林玉答得很果断。
　　但在心兰看来这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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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生了。
　　出生在一个古老的家族。
　　出生在一个古老却开始走下坡路的家族。
　　但他却是难得一遇的天才。
　　于是从小，族人就把振兴家族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他也很刻苦，等他长大，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名动天下的高手了，族人都以他为荣。
　　他从不觉得为了家族有什么错，直到他遇到那个女人。
　　敌对……算不上，两个家族都在同一国。
　　但女人的家族威胁到他的家族也是事实。
　　仅凭美色和爱情还不足以让他背叛，他最多就想过私奔而已。
　　但女人想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女人甚至说服了自己家族接受他，并且愿意成为他家族的附庸。
　　但他的家族却不接受。
　　他无法理解。
　　他逃了出来。
　　女人的家族收留了他，并主持了两人的婚礼。
　　他在女人家族呆了许久，突然意识到这个家族是多么天真。
　　不是天真地想利用他，而是那个天真。
　　随性而为，随心所欲。
　　若是一个人还好，但他们是一个家族。
　　他明白家族为何不能接受了，甚至任何一个家族都不愿和他们扯上关系。
　　那么……要放弃？
　　怎么可能。
　　这个世上有个词叫年轻气盛。
　　他想以一己之力改变家族的决定。
　　他回到家中。
　　不知为何，以前不觉得碍眼的事物，尽数变得可憎起来。
　　腐朽、愚昧，族人活得简直就像被圈养的猪。
　　他改变主意了。
　　他要摧毁家族里的一切。
　　也许该说不愧是天才。
　　他成功鼓动家族里的一部分人，联合女人的家族，发起了反抗。
　　也许该说天助他也。
　　恰逢外国入侵，家族忙着应战。
　　如此良机。
　　想必能付出最少的代价改变家族吧。
　　然后——
　　血流成河。
　　他想不明白，家族的人为何拼了命来抵抗自己，明明自己是为了他们好。
　　他想不明白，为何有人会背叛他，那些人明明知道改革有多么好。
　　他想不明白，明明打不过，为何还要来阻拦。
　　为了他，女人甚至死去了。
　　踏过同族的鲜血，他来到家族最后一道防线。
　　那之后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人们只知道。
　　他背叛了。
　　背叛了追随自己的人。
　　女人的家族灭亡了。
　　他成为了家主。
　　带着族人退却。
　　在远离战场的地方。
　　在他的努力下。
　　家族恢复了原样。
　　恢复到他遇到女人之前。
　　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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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伤的故事。”燕雅轻声道。
　　“……我好像听过。”林玉皱眉苦思，“最后有点熟。”
　　“墨家内乱。”刘天对墨家的那些破事非常熟悉。
　　林玉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迅速想起来了——
　　二十二年前，襄月还叫襄阳，负责镇守的也不是杨家，而是墨家。
　　那一年，墨家发生内乱，北唐迅速抓住机会南下，尽管内乱很快就结束，但襄阳还是被攻占了，墨家退守长江以南。
　　毕竟是墨家的耻辱历史，教科书对于内乱的描述不多，但影响是深远的，之后爆发的淮南之战和淝水之战，以谢家为首的诸多强者崛起，大宋也由此奠定了一统天下之势……所以墨家最终并没有被司马棣怪责，没过几年就恢复了往昔的地位。
　　后来的一统战争和古蒙入侵，墨家重新证明了自己，人们也故意忘了这事。
　　重谈此事，当然不是为了嘲笑墨家，只是心兰早就明白林玉的打算，想要提醒他一切未必能够如愿。
　　“虽然想说你是心机那啥……但你也说得太明显了吧？”刘天有些无语，心兰这是告诉全部人林玉想干什么。
　　“不，我其实……”
　　林玉刚想辩解，刘天就打断了他。
　　“你可别说什么只要她幸福就好的话，喜欢就努力去追到手，这才是男人！”
　　“难得说人话。”燕雅眉毛轻扬。
　　“谢谢。”林玉轻身一礼，“我会努力的。”
　　“那你是不打算改变主意了？”刘天代某人问。
　　“是的，不亲眼去看一遍，我不甘心。”
　　“哈哈。”刘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到就去做，这才是大丈夫！”
　　“还要遵纪守法才能做。”心兰插了一句。
　　“迂腐！”刘天不屑。
　　“姐姐大人说得对！”燕雅给了某人一个风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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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热战结束的后一天，刘天乘上了飞船，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
　　“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你说这日子过得怎么像流水账一样？”刘天趴在护栏处无力感叹。
　　招人，打打五大的彩笔，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刘天都快无聊死了。
　　话说完没多久，刘天就被人从飞船上扯了下来。
　　“对不起。”心兰在售票处把刘天买的票给退了。
　　“干嘛！”刘天大怒，“主线都刷完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还有事。”心兰轻轻给了他一个手刀。
　　“是你们，不包括我，让我走。”刘天想要重新买票。
　　“刘天，别闹。”
　　最后刘天实在被说烦了，只好跟着她回旅馆。
　　“那我出去了，可别偷跑哦。”
　　心兰说完就离开。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偷汉子。”
　　刘天当然不会乖乖听话，转眼就偷偷摸摸跑了出去。虽然心兰已经走得没影，但他也有那个特技——
　　百闻不如一见。
　　只要在心中默念某人，就能大概知道那人在何方。于是刘天很快找到心兰，燕雅也在。两人确实如刘天所料和一个男生在一起。
　　“气死我了，偷腥也找个好货嘛！”
　　那个男生不是别人，正是河洛第一菜，岳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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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昨天。一大早，心兰和燕雅出门，因为马上就要走，两人决定一起去买些礼物。
　　“姐姐大人，这衣服很漂亮吧？”
　　不知为何，燕雅总把心兰往服装店里带，更无奈的是，只要心兰一迟疑，燕雅就以为她在为钱烦恼，连忙买下来送给她。
　　“小雅，真的不用了。”同样的话心兰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但燕雅就是不听。
　　燕雅当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她有奖学金，还有父母给她用来报答的钱。
　　两人满街走的身影，被某人正好看到了。
　　“该死的刘天小儿！”岳非一脸狰狞，昨晚过了很久他才知道四弟输了，“打不过你，别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
　　两人很快就发现了岳非。见他气冲冲地走过来，心兰连忙上前行礼：“岳非学长，你好。”
　　“都到我的房间去！”岳非趾高气扬。
　　心兰制止了想要上前保护她的燕雅，脸上依旧一团和气：“我觉得用我们当人质没什么意义。”
　　“没试过怎么知道？”岳非有些不耐烦。
　　“姐姐大人，我们走吧。”燕雅扯了扯心兰的衣角，她已经不想理会这个纨绔，而且这里是大街，岳非作为王子，想必也不会动手——
　　“想走，没门，知不知道我是谁？”岳非七阶魔力全开，吓得周围行人一阵慌，“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
　　过了一会。
　　“别以为我会善罢甘休！”岳非鼻青脸肿地逃了。
　　“好硬。”心兰喃道，她下了狠手，然而岳非受的伤并不重。
　　燕雅有些发呆，按道理来说，教训岳非的应该是她才对，心兰主动出手实在少见。
　　“小雅，他应该还会过来，能不能装作不知道？”
　　“姐姐大人，你这是要……”
　　“我想好好教育他。”心兰笑得很灿烂。
　　“我会帮忙的。”一想到那家伙的行径，燕雅也鼓足了劲。
　　可怜某纨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绕道回来远远缀在后方。
　　眼看心兰二人逛着逛着走进了偏僻的巷子，岳非立刻邪笑着冲了上去，不料刚拐弯，头就被一样东西罩住，眼前一片黑。
　　“我去，被阴了？”
　　回答他的是暴雨般的攻势，岳非打不过两人，只好抱头防御，过了一会他突然听见几个稚嫩的声音。
　　“哈哈，这家伙居然就这么被我们打！”
　　“嘘，不要说话！”
　　“我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岳非连忙解下头罩，几个小鬼一哄而散，跑得慢的那个被他抓住。
　　“谁让你们干的！”岳非怒气冲天，他一世纨绔之名今天全毁了。
　　“是、是一只乌鸦。”小孩吓得快要哭了。
　　“胡说，乌鸦又怎会……”没等他说完，一只乌鸦从天空坠下，给了他沉重一击，然后飞走。
　　“你妹！”岳非一看便知道是心兰二人搞的鬼，连忙弃了小孩追上去。
　　乱放召唤物在河洛当然是违法，但叫人来的话，家人肯定会把他关小黑屋，所以——
　　“我去！”他中了幻术掉进路边臭水沟。
　　“日！”他想要抓住乌鸦，却一下子扑空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靠！”他好不容易抓住乌鸦，却被侧面开来的车子撞飞。若不是他很快爬起来，恐怕就要被倒回来的车子又碾轧几次。
　　“我记住你的车牌了，别以为你能跑掉！”岳非冲远去的车子大喊。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但现在是追心兰二人更要紧，“居然害的我那么狼狈那么痛……咦？”
　　不对。他可是七阶魔法师，一身铜皮铁骨，哪怕没有防备，也不是区区一辆车子能撞飞的，还有之前的小孩居然揍疼了他，简直太不魔法了！
　　岳非连忙朝身前的虚空揍出一拳，幻境应声破碎开去，他依旧在之前的巷子里，身前不远处，两名少女都在。
　　“小雅，你进步了。”心兰摸了摸燕雅的头。
　　“不，我还差得远。”燕雅低头享受抚摸，眼中却带着不甘。
　　“该死，居然敢骗我！”
　　恼火的岳非冲上去，这一次他不再留手，手握长枪刺出，然后插入了心兰一旁的墙中。
　　“你妹，以为我不敢杀你？”
　　刚才心兰拦住想要保护自己的燕雅，就这么不做防备地任由岳非攻击。
　　“我相信你不会杀我。”
　　“……好，我承认你说的是事实。”岳非想起对方的身份。
　　“和实力身份地位无关。”心兰摇头，“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好人？”这是岳非听过的最大笑话。
　　“我听别人说，你的纨绔是装出来的——”
　　岳非对心兰的话嗤之以鼻。
　　“呵呵，有胆量就再来试一次，我保证会给你一巴掌！”
　　心兰轻点头。
　　“我本来也不信，但利师师学姐说你是个好人。“
　　“那又能代表什么？”岳非的面容狰狞起来。
　　“所以我在想，那时候死掉的人，真的是岳云飞学长吗？”

第119章
　　顿了数秒，岳非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嗯，我是死了，那又怎样？”
　　死去的确实是岳非，问题是两人是孪生兄弟，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事故那天回来的时候，这副身体穿着的是岳非的衣服。
　　起初“岳非”有在澄清，只不过没多久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不想死，哪怕他只是岳云飞创造出来的一个人格。
　　恰好主人格也以为自己死了，这副身体更多是岳非在操控。他开始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多年下来，如今哪怕是他说实话也没人信了。
　　或许是岳云飞打心底渴望哥哥存在，岳非虽然玩世不恭，唯有兄弟情一直存在，因此不是他不敢打心兰，而是潜意识不允许他用这副身体打。从人格分裂的角度来看，就是他的行为触犯了主人格的底线。
　　“好可怕的精神病。”明白过来的燕雅不由感叹。
　　“我马上就会治好他。”心兰信誓旦旦。
　　“治好我？”岳非一脸鄙夷，家里找过的治疗师都可以排成一条街了，屁用都没有。
　　“换作别人可能不行，但我的治疗术已是宗师级，而且我还有这个帝具。”
　　心兰手上浮现出一把长笛。还没吹奏，仅仅用手指轻轻一弹笛身，发出的细微声响，就使得某人的脑袋开始发痛。
　　“啊啊啊……住手……”岳非捂着头，死死盯着心兰手中的长笛，他有预感，只要笛声响起，自己这个人格一定会消失在世上。
　　“我不会放过你的，像你这样的纨绔，没有活在世上的理由。”心兰笑着，看上去很是开心——岳非想起来了，平时自己被家人拖回去的时候，路边的百姓就是这副表情。
　　“我……”
　　笛声响起。
　　岳非意识一黑。
　　眼看就要倒下去，他突然稳住了身体，抬起头，朝心兰射来一道凛冽的目光。
　　“为什么要骗他？”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心兰浑然不惧，打从心底为他高兴，“你其实还没死。”
　　“别开玩笑了！”岳云飞一拳揍在身旁的墙壁上，面容扭曲，“我说过，他以为自己死了，但实际死得是我！”
　　“这人病得不轻啊。”燕雅又一次感叹，无论两个人格谁说得对，本质都没什么区别。
　　“这不是很好吗？”心兰笑容可掬，“既然他以为自己死了，你成全他不就好了吗？”
　　“你什么意思？”岳云飞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寒霜。
　　“你们哪个是主人格都无所谓，我关心的只是谁对社会的贡献更大……”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岳云飞反应很快，迅速和心兰拉开距离。
　　“为什么要保护那种社会害虫？”心兰一脸懵懂。
　　“闭嘴，谁都有活下去的资格！”
　　“哦，是吗？可那家伙只是个人格啊……”心兰取出一样东西，“如果说，这是你父亲的要求呢？”
　　岳云飞没有任何动摇。别说是父亲的话，将在外，哪怕是君命也有所不受。
　　眼看没有效果，心兰只好举起清旋之音吹奏。岳云飞捂住耳朵转身就逃，速度之快，瞬间就到百米之外。
　　但声音比他更快，透过他的铜皮铁骨，直传到脑海中。
　　岳云飞身体一僵，倒在了路中央。只是没多久，他又爬了起来。
　　“咦，我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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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非没想到自己这个人格居然还没死，但他已经怕了。他感觉自己就像召唤兽，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那个恶魔般的女人走到他面前。
　　“挺顽强的嘛，你说我等一下怎么教育你比较好呢？”
　　“我错了！放过我吧！”岳非跪地求饶，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等他回到家，有的是报复方法。
　　“看看这是什么。”
　　心兰把某样东西丢到地上，岳非一眼就认出那是父亲的信物。他浑身哆嗦起来。
　　是啊，若不是有父亲授意，心兰怎么敢对他下手。
　　“你的伪装很好，但岳家要的是出色的继承人，而不是‘岳非’，或是‘岳云飞’。”心兰语气里透着讥讽。
　　道理岳非懂，他也明白自己是弄巧成拙了，但怎么能坐以待毙。现在心兰和他的距离不过一尺，只要他突然发难……想想还是算了。
　　实在是打不过对方啊，何况父亲都打算解决他这个人格了，再挣扎又有什么用。
　　想了一会，岳非吐出一口气：“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我可是很忙的。”
　　“一天就好，给我一天的时间。”
　　突如其来的一股强大气势把岳非压倒在地。
　　“看在你识趣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一天的时间。记住了，明天同一时刻，就是你的死期。”
　　身体完全动弹不了。意识到这一点，岳非不禁庆幸自己刚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恢复自由之后，他松了松筋骨，却发现两女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不会逃跑。”
　　“我知道你没地方可逃，我好奇的是人死之前会做些什么。”
　　“小白鼠。”燕雅简短概括他目前的处境。
　　貌似是应该生气的场合，但岳非此时脑中尽是心兰的话。
　　人死之前应该做些什么呢？
　　一般人的死亡大多来得太突然，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些。但他还有一天才会死，以至于他有些茫然。
　　不过茫然的时间并不久。
　　他没有时间犹豫了。
　　“啧，随便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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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雅本以为，人之将死，坏人会改邪归正，好人会做些平时不敢做的荒唐事。
　　但岳非却用行动告诉她，还有的人会死性不改。
　　没有犹豫，驾轻就熟，岳非带着她们走进一家网络游戏厅。
　　“岳非你这个混蛋今天居然把女人带来？还一次带两个？”
　　游戏厅里，四个男生一脸惊诧和妒忌。
　　“她们硬要跟来，我也没办法。”岳非无奈地摊手，心中却是在暗暗窃喜。
　　“你行啊，哇靠，居然那么漂亮……我好像在哪看过，难道是明星？”
　　“好像是襄月学院的英杰，我在电视里看过。”
　　“牛，才几天就泡到手，你准备好接受我的红炎怒火了吗？”
　　“我会让你知道虐狗的下场！”
　　四人围住岳非，磨拳擦脚。
　　“大家好，我叫心兰。”心兰礼貌地朝四人行礼，岳非别过头露出鄙视的表情。捕捉到这一幕的燕雅什么也没说，跟着介绍自己名字。
　　“我们就是鼎鼎大名的中原四恶，叫我小东就好。”最大年纪的男生道。
　　“那叫我小南吧。”
　　“我小西。”
　　“小北。”
　　燕雅相信如果刘天在这里，绝对会吐槽四人的名字像杂鱼，不过对她来说，除了心兰，其他人的确都是路人。
　　“废话少说，赶紧开局！”岳非不耐烦地催促四人。四人给心兰和燕雅搬来椅子，随之各就各位。
　　魔法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在游戏舱里玩游戏已经是很常见的事，不过某些游戏依然要用键盘来玩，比如五人此时耍着的名为“撸哇撸”的游戏。
　　低端有低端的好处，上手极其简单，魔力一阶就能达到满手速，因此撸哇撸迅速风靡整个河洛省，成为小学生的最爱。
　　玩撸哇撸并不可耻，但他们的高阶魔力在这游戏里是没有优势的，三盘下来，被极有可能是小学生的对面虐了两场。
　　“妈蛋，岳非你不插眼怎么玩！”小西怒道，把骂人的信息发到所有玩家都能看到的公屏。
　　“滚粗，我有一颗输出的心！”岳非很认真地把眼前的怪物打死。
　　“我好惨，猪厂挣来的钱都用来买眼了。”小南心碎。
　　“有个新装备可以补充眼啊，干嘛不买？”小东翻着装备目录，突然屏幕一灰。
　　“看装备的时候蹲塔下啊。”小北盘着手教训别人，他的角色第二次出城后就一直蹲在上方的塔下。
　　心兰很有耐心看他们玩，岳非也仿佛忘记自己马上就要死的事实，直到下午才停下来。
　　“呼。”五人长长吐出一口气，虽然精神萎靡，却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这很有趣？”燕雅忍不住皱眉，若不是要盯住岳非，她才不会在这里呆那么久，乌烟瘴气，各种粗言秽语……
　　“玩得就是激情！”小西拍桌大笑。
　　“我补兵比你多！”岳非也很兴奋。
　　“虐人可是很爽的。“小南深深一笑，看来他是下意识把十场里的八场败局给忘得一干二净。
　　“实力抗压，舍我其谁！”小北拍了拍胸膛。
　　“各位，我有话要说。”轮到小东的时候，他收敛起笑容。
　　“干嘛突然那么认真？”小南皱眉，右手攥出一丝火花，“该不会你也要脱团吧？”
　　另外三人默默把魔力释放出来，杀气腾腾。
　　“我要工作了。”小东说道，面无表情。
　　一阵沉默，随之四人齐齐爆发出响彻整个游戏厅的笑声。
　　“什么嘛，原来是要成为上班狗了。”小西依旧在笑，“祝你早日成为房奴。”
　　“我要回老家工作。”小东说。
　　“怎么，想要我们安慰你？还是以为我们会露出舍不得你走的表情……卧槽，想着就恶心，四个男人含情脉脉的样子。”小南自说自吐。
　　“祝你工作顺利。”小北还算厚道。
　　“说好的‘工作就输了’呢？”岳非有些不爽，难得忘记，小东的话又让他烦躁起来。
　　“我当然记得。”小东的眼睛似是覆上一层薄雾，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出神，“可是生活不允许。”
　　“有什么问题，啃老不就好了吗？”岳非说。
　　“那怎么行，真男人就应该去创业！”小北很有志气。
　　“吹吧，也不知道是谁每周都在网上银行那里不断刷新等父母寄钱。”岳非笑了。
　　“创业有风险，必须好好谋划，我可是沉着冷静的人。”小北伸出一根手指甩了甩。
　　“是啊，所以你的计划书直到今天还只是写了个开头。”岳非白了他一眼。
　　“我不会去工作，我要把钱放在银行里，然后靠吃利息度日！”小西已经规划好了美好的未来。
　　“得了吧，那点利息钱还不够我游戏氪几次金。”小南嘲笑。
　　“又不是人人都想当服霸。”小西鄙视。
　　“那是他们没本钱，有的话绝对会做跟我一样的事，说不定还会花钱留公会里的小伙伴下来陪自己一起玩。”小南切换出一个窗口，“瞧你们没志气的，要赚钱还不如学我去炒股，连出门都不用。”
　　“呵呵，最近听说十四分钟真男人。”小西一脸幸灾乐祸。
　　“那只是技术性调整！”小南恼怒，语气却越来越弱，“肯定可以靠股票度日……”
　　“反正几百万利息够我用了。”小西道。
　　“由奢入俭难啊，兄弟。”小南直摇头，小西可是他们之中最大手大脚的。
　　几人相互鄙视，完了把目光投向小东，示意他说原因。
　　“我父亲在工作的时候受伤了。”小东轻声道，语气中透着几分凝重，“我必须去顶替他。”

第120章
　　“切，那就没办法了。”小西嘟囔，“什么时候走？”
　　“今晚。”小东答。
　　“居然一下子就变欢送会了，我还说你为什么突然要走中……来来来，我们再撸一盘！”
　　其实小东一直走中，不过小西借机转移话题的目的大家都看出来了，便遂了他的意思又开始玩游戏。
　　“这样也好，以后你就不会被街上那些大妈说三道四了。”游戏中，小南吐出这一句。
　　“我去你啊，懂不懂看气氛？”小西朝小南扔去一颗硬币，硬币在空中化为一道电磁炮，只可惜还没到达目标就被莫名的火焰燃尽。
　　“我哪里说错了，这是好事！”小南不忿，“你知道那些大妈有多烦吗？不跳舞的时候整天来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飞船……妈的，老子死宅一个，都没有！没错，我有钱！但我买道具买手办买充气娃娃都不会买飞船，说到底我不会出门！可这就是不能吼出来，只能陪笑，你知道有多憋闷吗？”说到最后，小南那个心酸。
　　“不过是被大妈说两句，摆什么被人睡过的臭脸。”小西喝一口可乐，愁眉苦脸的模样好似手中拿着的是苦茶，“你知道在家里也被人烦的痛苦吗？你知道连续不断的相亲，然而妹子一听我是宅就跑掉的苦闷吗？”
　　“比得上我？”小北不甘落后，“你知道老板的要求有多么该死吗？整天就只知道让我加班加班，还只给那少得可怜的工资，一有点小错就破口大骂……妈的，我不干了，瞧你能把我怎样！”
　　“你们真是窝囊。”岳非插嘴。
　　“你给我闭嘴！”小西白了一眼最没资格说话的某人，“谁不知道用自己的钱比较有本事，但谁又愿意被逼！我已经决定了，要把兴趣变成工作，我要做游戏主播！娶漂亮的女粉丝！”
　　此时正好又开一局，众人默默地看了小西的黄铜框一眼。
　　“看什么看，只要苦练，我肯定能变强，再不济，我还能走搞笑路线……“
　　“还是创业好，不用看别人脸色，我的偶像是马家！“小北望着南方，一脸憧憬。
　　“学马家的人多了去，又有什么人真的成功了？”小南摇头，取出三颗骰子，“几率当然是有，但好比只有一次机会，却要掷出三个六，你能做到吗？”
　　小北接过骰子，犹豫了一下：“能用魔法吗？”
　　“那你还不如出仕。”小南笑。
　　“不要，上面始终有个天。”小北放下骰子摇头。
　　“玩游戏吧。”小东淡淡道，但他越是这副态度，岳非就越不爽。
　　岳非还记得，以前小东是他们之间最有志气的一个，鄙视创业、吃利息、炒股……专注啃老，不是父母的钱不花，没必要的钱不花。日常生活除了打机，就是画画。
　　没错，画画。
　　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学习画画了，家里不给学，他就去网上找教程，临摹各个名家的画来提高技术，还会坐在郊外望着山水发呆。岳非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绘画水平已经堪称大师。去年岳江红寿辰，岳非想不到送什么，从他那里要了一幅描绘开封城面貌的画去送给父亲。父亲的眼光很高，结果那画现在还挂在大堂，有专人负责每天维护。
　　按理说，小东光凭这一手艺就可以名动天下，赚大把的钱。但他没这么做。
　　“你在画什么？”有次，岳非问。
　　“阿莉。”小东脸上很是兴奋。
　　阿莉是撸哇撸里的一个角色。没错，他喜欢对已有的艺术作品进行二次创作，都是以不盈利为目的创作出来的。
　　“这不能赚钱吧？”
　　“我就没打算用来赚钱。”
　　“那画来干什么，你辛辛苦苦学绘画，难道就是为了画这些？”
　　“这是兴趣，是爱。”
　　小东说的话岳非没搞懂，没搞懂的还有小东家人和街上的大妈，他们不知道小东为什么宁愿啃老都要不务正业。
　　小东是这么回答的。
　　“工作的话，不就没时间去画画了吗？”
　　“去做专业画师不就好了吗？”
　　“……兴趣是不能作为职业的，无论你有意无意，为了谋生，你都会渐渐变得功利。”
　　“有道理，但这样实在太浪费了，你画得那么好。”岳非嘟囔，“既然不想赚钱，为什么还要发到网上？”
　　“名利名利，我不为利肯定为的名，被人膜拜可是很爽快的事。别急着鄙视，他们会夸奖我，是因为我画得好，我受之无愧。”小东眉宇间带着一丝骄傲。
　　作为一个和名声没什么关系的人，岳非意外很了解他的想法，轻轻点了点头。
　　“名气是好东西啊，人都是要自我满足的……那为什么不画些山水画，二次创作登不了大堂啊。”
　　“我不爱画那些，我也不想登什么大堂，我只想让我喜欢的观众为我喝彩。”
　　“混个宅圈还说得那么有骨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什么英雄人物。”岳非笑了。
　　“我的确不如那些英雄人物，毕竟我怕累怕苦……不过你要什么画尽管向我提，我绝对会帮你画出来，拿去卖也没关系。”
　　“我家有钱有势，犯不着卖你的画。”岳非摆手示意他放心。
　　小东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似是在眺望远方的云朵：“天有不测之风云，谁又能保证自己一世富贵？”
　　回忆到此终结。再想起小东刚才说的话，岳非放下双手。
　　“你以后还有空画画吗？”
　　大家都停下手来。
　　“不知道。”小东淡淡一笑，嘴角透着说不尽的无奈。
　　“继续继续。”小西笑道，“都团灭了……”
　　“为什么你要回去？”岳非仍沉着脸，“叫别人代替你父亲不就好了吗？子承父业？太蠢了吧，都什么时代了。”
　　“叫我回去的是母亲，我父亲的打算是硬撑。”小东垂下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不爱听人劝，但劝的人如果是我的话……”
　　“岳非你今天吃错药了吧？”小南连忙把矛头转向某人。
　　“要你管！”
　　“我明白了，这家伙打算在女票面前装！”小西想起坐在后面的两女。
　　“早说嘛，我们会配合你的。”小北拍了拍岳非的肩膀。
　　岳非黑着脸不说话，这盘又输掉后，他站起来。
　　“不玩了。”
　　说完就走，没人挽留，见心兰也不动，燕雅留下召唤鸟追了出去。
　　“我也是时候走了，大家以后有机会再见。”小东起身朝四人拱手。
　　“走吧走吧，看着就不爽。”小西灌了一口可乐，“还是宅在家里吃薯片喝饮料舒服。”
　　“混不下去想要通过炒股来改变命运时，尽管来问我。”小南笑道。
　　“再见。”小北挥手。
　　“谢谢。”
　　小东走了，余下三人见队伍凑不齐，也打算散去。
　　“宅不了一辈子的。”心兰这时蹦出一句话来。
　　“谁不知道。”小西清楚她是在回自己的话，“能混先混着，混得一天是一天，快乐的日子从不嫌少，真男人从不看前路荆棘。”
　　“我可不是逃避。”见心兰张嘴准备说话，小西慌忙补充了一句，尽管是岳非带来的女票，但他未尝没有机会，至少不能给别人一个坏印象，“我的梦想很远大，要当一流主播，娶电竞女神。”
　　“还有没有志气？话说那些也能叫女神？不过是出来卖的货。”小南挖苦。
　　“人家就是卖也不会看上你！”小西咬牙切齿，仿佛珍贵的玻璃工艺品被人敲碎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一有女人问你家世，你就会转身逃跑！”
　　“我那是讨厌势利的女人！你又有什么了不起，见面就和别人说自己是宅，把别人吓跑！”
　　“我那是在筛选同好的妹子，门当户对懂不懂？”
　　“都别吵了。”小北劝架，“女人有什么好，还是一起玩游……”
　　“滚，回去看你的摔跤片！”两人异口同声喝退他。
　　“我只是热爱锻炼身体。”小北悻悻而退，在角落边拿出板砖通讯石，点开里面某个软件，“还是小铃好，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吧。”
　　“好啊，亲爱的！”通讯石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心兰走到小北身边，吓得他赶紧把通讯石收起来，紧张又慌张。
　　“我什么都没干！”
　　“心兰殿下，对不起。”小南停止和小西的无谓争吵，来到两人之间，“怎么说呢，小北他以前的上司是个恶婆娘……”
　　“女性恐惧症？”
　　“轻微而已。”
　　“没事，我原本是个男生。”
　　“……”
　　两人沉默，心兰也不在意，朝他们张开手掌，赫然是刚才的三颗骰子。
　　“我要掷了。”心兰轻轻朝桌上一掷，“什么都不干光坐着，几率只会是零，人生和魔法不一样，不只有因果，哪怕失败，我们也会有许多收获，比如勇气和经验。”
　　骰子停下来，三个六。
　　“卧槽，开挂？”小西惊呆了。
　　“我没用魔法，但只要预先掌握相应的技巧，丢出自己想要的数并不是难事，这就好比——”心兰望着小北，“你的计划。”
　　小北的惊恐弱了许多，他看着心兰柔和的眼睛：“可我什么都没写。”
　　“自信点，至少你有计划，而不是空凭一句口号。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你崇拜成功人士，那就不要光看他成功的光鲜，而要看他是如何成功的，然后量身打造自己的计划。”
　　“我能做到吗？”
　　“只要肯努力，加油。”
　　“够了，再说这家伙就要飘飘然了，他只是一个对着虚拟人物用纸巾的光棍！”小西发动了道破技能，“我就不同了，成为出色的主播要经历七七四十九劫，九九八十一难才能修成正果，怎样？我厉害吧！”说着他把脸凑到心兰面前。心兰迟疑了一下，才明白这好像是在求夸奖。
　　“愚蠢！”小南一手把小西的头压下，一手掩面，朝着心兰发出呜呜的哽咽声，“心兰殿下你知道我有多惨吗？那些绿茶一个个都是为了金钱才接近我，我实在太苦逼了，安慰一下我吧！”
　　“南宫大哥你回江陵不就好了吗？我记得你好像有个未婚妻。”心兰道。
　　小南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不，我绝不回去，你知道那女人有多么恶心……“
　　“我靠，你这家伙原来是奸细！”小西大吼，叫起小北把他拖到角落去。
　　“姐姐大人，他们是什么人？”肩上传来燕雅有些疑惑的声音。
　　“他们是和杨宇哥同一时代的英杰。”
　　“被打败了所以消沉？”
　　燕雅有这种想法很正常。杨宇光芒太盛，以至于他之下，人们只记得墨赤眉、秦穹、剑侠……岳云飞勉强也算，至于其他人，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天才都是自傲的，碰到这样的遭遇，很容易就会被打击得心灰意冷。
　　“不，他们只是想过自己期盼的生活。”
　　见他们一时闹不完，心兰先行告别离去。等她离开，三人停下来，小西则是大大吁了口气。
　　“呼，传闻果然不可信啊。”
　　“你那是什么传闻，我看的都在夸奖心兰殿下。”小南不屑。
　　“吹吧，你一开始就没相信。”
　　“三次元好可怕。”小北愣神，然后傻笑了下。
　　“一点鼓励就飞上天，没出息的夯货！”小南和小西一起鄙视。
　　“说得好像你们不是……”小北恍惚过来，回以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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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学妹，你是来帮小非治病的吧？”
　　出到外面没走多远，心兰便见到小东迎上来。
　　他们都从网上了解过心兰的相关信息，不过和另外几人不同，小东更关注她的一些经历——哪怕比赛中用剑冲锋陷阵，仍然不忘使用治疗师技能；哪怕剑术更出色，名义上依旧是治疗师。
　　莫名的，小东联想到了自己。
　　“治疗是你的爱好吧？”得到心兰的肯定，他又问。
　　“不是爱好，成为治疗师是我的目标。”心兰回答。
　　“理想啊，了不起。”小东感慨。
　　在他看来，爱好和理想是不同的东西，为了理想，人可以不拘泥那么多，甚至可以奋不顾身，但他没有什么理想，只有倾尽心思去追求的爱好。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心兰明白过来。
　　“没这回事，是我太过多愁善感了。”小东浅笑，“那么，我能问下你打算怎样治疗小非吗？”
　　“你觉得我应该怎样治疗比较好？”心兰把问题甩了回来。
　　小东没有任何迟疑——
　　“我希望你能消灭岳云飞。”

第121章
　　朋友精神分裂，小东自然不打算袖手旁观。他看过不少相关书籍，知道最常见的治疗方法是消灭人格。
　　至于为何选择消灭岳云飞，他的解释是——
　　“我从未见过岳云飞这样冷漠虚伪的人。”小东眯起眼睛，似在回忆，“他只会考虑如何成为一名‘英雄’，为此他可以放弃个人喜恶，夸奖敌人，摆出一副敬重对手的模样。他什么都没为队友做过，却理所当然接受队友的信任，靠那没有半点实际可言的冠冕堂皇话语。说是共有身体，但修习魔法的一直是小非，最痛苦的上课时间也交给了小非。他的实际能力是强，但他从不知道节制，任意使用魔法叠加，完了让小非来承受痛苦……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徒。”
　　在小东的描述下，岳云飞成为一个只有本领还算高强的伪君子。
　　“你是岳非的朋友，当然替他说话。”心兰笑了，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
　　“你觉得我们是怎样的人？”
　　“一群死宅？啊，不好意思，我说得有点过了，对不起。”心兰像小女生一样发出铜铃般的嗤笑声。
　　“没事，我们就是网吧蹲，死宅该有的特点全有，不擅长应付女生，讨厌别人说闲话，怕被家人烦，一工作就会死，唯一的优点也是缺点，简单好懂，俗称很傻很天真。”小东没有生气，“但不出门，并不代表我们不知道外面的事，我们会躲起来，也是因为讨厌世俗，岳云飞就是我们最讨厌的人，你就当是死宅的直觉。”
　　“你们做不到，所以讨厌他，我能理解。”心兰心领神会。
　　“我不觉得他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观众都喜欢实力强大的人，但你不是观众。”
　　“我不是观众，我是治疗师，我得出的结论是，岳云飞比岳非更能造福社会。”
　　“他从不在日常出现，何以见得？”
　　“是没见过，但岳非却是个人人喊打的纨绔。”
　　“所谓纨绔子弟，不过是比别人更有钱罢了，喜欢玩乐有什么错？比起尸位素餐的人，我们招惹了谁？仅仅是因为我们有钱，比别人更出名，就要受到更重的责备吗？”
　　“他还欺男霸女哦。”
　　“道听途说！一个人名声臭了什么脏水都会往他身上泼，还讲得好像别人骂你的时候你不会还口一般，别跟我说什么公众人物没隐私！狗仔队我见一次肯定打一次！”小东愤然。
　　“之前有个叫狄杰的名士……”
　　“对于喷子，我们秉承论坛里的应对手段，删封处理。”小东也知道此事。
　　“不好意思，狄杰现在是我的人，我不觉得他的品行有何不妥。”
　　“……”
　　小东调和气息，恢复沉着。
　　“我承认小非不是什么善人，他就是个普通人，听不得嘲讽，听不得骂。是的，他是有犯错，但罪不至死。”
　　“那你为什么要我消灭岳云飞这个人格？”心兰玩味地看着他，“他犯了什么至死的错吗？”
　　小东一时语塞。
　　“戴有色眼镜的不止是你我。但我没那么多时间去分辨谁好谁坏，所以我选择了多数人支持的对象。”
　　“多数人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小东无法接受。
　　“多数人代表的就是正确。”心兰哂笑，“你们这些死宅被人鄙视，不就是因为你们是少数吗？”
　　“不，这是不对的……”小东眉头紧皱，不住摇头，却想不到比较好的反驳话语。
　　“我来替你说吧，实际的情况是，无论少数还是多数，实力强的才是正确的一方……如今，我就是那个拥有强大实力的人。”
　　“你就那么自信一定能治好？”小东咬牙切齿，面容狰狞。
　　“当然，我的治疗术可是得了华霜云老师的真传，区区精神分裂我还不放在眼里。”心兰高昂着头颅，像只天鹅，用戏谑的目光望着他，“要让哪个人格留下，全凭我一个念头。”
　　小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意识到自己被对方气势压倒，怒意迅速涌上心头。
　　“怎么，你还有话说？不过我不太想听了。”心兰摸了摸肚子，“啊，有点饿了，好久没吃过四斋蒸鹅心了，小雅，要不一会去尝尝？”
　　“好啊。”一直沉默的召唤鸟迅速应道。
　　“不准走。”小东拦住她们。
　　抬头望了下漆黑的天空，心兰斜视他：“时间好像也不早了，你不是要回老家吗？”
　　死死盯着心兰那充满讥讽的眼睛一会，小东吐了口气，默默拿出笔和纸，以空气为支架，簌簌地画起来。
　　“我承认自己有失公允，但我的眼光绝对没有错！”
　　片刻过后，他把两幅画卷好交给心兰。
　　“希望你能多花点时间观察，切勿草率决定！”
　　小东匆匆离开。望着他的背影，心兰轻摇头。
　　“不怕我看都不看就扔掉？”
　　心兰当然不会扔，她找了一个安静的凉亭打开画卷。
　　一把寒刃自画中飞出，心兰侧身避过，回头看着刀刃在空中消散，方知那不过是画的意境震荡心神。把视线重新移回画中，初看不过是一幅平淡无奇的岳非肖像画。再看时，岳非的面容扭曲起来，如一头渴望鲜血的豺狼。
　　“这应该是岳云飞学长吧？”
　　比起语言，小东选择了自己更擅长的方式来表达看法——
　　“明明威胁我更有效率，真是很傻很天真。”
　　摇着头，心兰走到画的一侧观看。豺狼般的模样消失了，岳云飞仿佛变成了万众瞩目的闪星，长枪所指，千万人往，哪怕途中倒下枯骨无数都不能阻止他的脚步。
　　让画浮于空，后退几步，远远望去，这依旧是普普通通的一幅肖像画，里面的岳云飞没有任何出彩，甚至有些渺小。看久了，画中的线条由深变浅，最终完全消失，直到重新走到画前才能恢复原状。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么……”
　　心兰打开第二幅画卷，入目就是一个逗逼的脸。
　　“这是在偷懒？”心兰左右远近都看过之后，肩上的召唤鸟发出声音。
　　没有任何特别的意境在内，横侧看都是岭。
　　“不，这画比前一幅更用心。”
　　燕雅一愣，让召唤鸟飞到空中，然后她看到了——
　　无论是哪个位置，岳非的逗逼脸都是那么大，那么清晰，那么平凡，那么真切。
　　召唤鸟飞回，心兰郑重地把画收起来。
　　“小雅，我刚才是不是很欠揍？”
　　“……有点。”犹豫了下，燕雅回答。
　　闻言，心兰会心一笑。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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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船即将出发，小东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留下的两幅画只能给心兰一个深刻的印象，他等于什么都没做。
　　回想起来，他在这座城市仅仅住了三年多，此次回去，估计很难再和他们见面了，跟家人相比他们不过是人生中的过客。
　　类似的情况小东不是第一次遇见。论坛里认识的人，无论当时关系多么密切，聊得多么愉快，终究会因为生活的问题形同陌路。
　　有人说，网络拉近了人们的距离，小东却觉得双方如同天涯海角，遥不可及。
　　彼此能触碰到的仅是冰冷的屏幕。
　　“……”
　　如此想来，岳非他们还是比网友要强上许多……但这已经是以前的事了。
　　他今后恐怕不会再离开家乡。
　　至于他们来看自己，这机会倒还有，就怕这些家伙有了女票忘了兄弟。
　　“我真蠢，干嘛不画几张肖像画给他们留着。”
　　小东苦笑。很快他便发现飞船上有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想必是刚才自言自语又一个人傻笑的情景被看到了，额，死宅真恶心。
　　飞船出发。
　　小东突然想到，如果岳非消失了，以后要见他岂不是要在电视上？毕竟岳云飞那种“大英雄”和他们不同，想必很快就会威名远扬，迷倒万千少女……
　　“不行！”
　　小东取出通讯石，拨通家里的号码。
　　“母亲大人，是我，我已经在飞船了，不过我暂时不能回来，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没错，很重要，我的仇人即将登上人生巅峰，我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对不起。”
　　没有理会母亲的呼叫，小东挂掉通讯石，然而关机的时候，他的手还是哆嗦起来。
　　“真没出息啊。”
　　小东收起通讯石，快步走到乘务员所在的地方。
　　“我要下船！”
　　回答当然是拒绝，小东没有犹豫，翻过栏杆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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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非在做什么？
　　毕竟生气不能当饭吃，所以他饿了在吃晚饭。心兰后来也赶到，三人一起在餐馆吃了一顿。
　　“自己付钱！”岳非可不打算请两人，讲风度又不能不死。
　　饭后岳非四处溜达了一下，想来心兰二人应该不会让他回家，便去旅店开了个房。
　　“我会盯着他。”燕雅打算守夜。
　　“小雅不用担心，我们回去吧。”
　　第二天一早，心兰去追私自跑掉的刘天，燕雅则是来到旅馆前。
　　岳非没有逃跑，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游，良久，他有些迷茫地抬起头。
　　“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他的迷茫不是出自对死亡的恐惧，而是打游戏太久精神萎靡。
　　“通宵打机？”燕雅想到。
　　“玩得根本停不下来。”岳非打了个呵欠，“我没有想做的事了。”
　　“不和父母告别？”
　　“不需要，‘我’并没死。”岳非轻笑。
　　燕雅什么都没说，静静望着他。
　　“……好吧，我还有一个请求。”岳非避开她的目光，“最后一个请求。”
　　“说吧。”
　　“和我打一场。”
　　“即使打败我，你也无法从心兰姐姐手中逃脱。”
　　“我知道。”
　　一阵沉默，燕雅在等他带路，却发现他一动不动。
　　“哪里打？”
　　“我希望在这里打，你能飞上天最好，从上方朝我进攻。”
　　周围都是民房，岳非的要求甚是无耻，但燕雅对自己的掌控力很自信，没有拒绝，当即飞上天。
　　岳非取出长枪，让其化为金属粒子消散在四周。
　　“你来数数，三开始！”
　　他朝空中吼道，声音之大，吓得周围的民众纷纷跑出屋来。
　　“什么回事？”
　　“好像是那个混蛋。”
　　“嘘，小声点！”
　　“又打算做坏事了吗？”
　　“好像要打架，你看天空。”
　　没有理会这些话语，岳非闭上双眼默默等待。
　　空中，燕雅开始数数，这时，心兰透过召唤鸟给她传来指示——
　　“小雅，不要顾虑民房，放手攻击。”
　　“姐姐大人，这不好吧？”燕雅犹豫。
　　“那就假装放手攻击，没事，要对岳非学长有信心。”
　　对那纨绔有信心？燕雅不敢苟同，召出布满天空的召唤鸟，令其如雨点般飞袭下去。
　　如果岳非什么都不做，召唤鸟大概会在接近民房时自行消灭。
　　但正如心兰所说，岳非动了，出手就是金属刀片形成的飞刃风暴，无数召唤鸟在空中与刀片相撞，爆炸开去。
　　民众只当是在放烟花，浑然不觉得有危险。
　　若出手的是岳云飞，的确没有任何安全问题。
　　但现在的人格是岳非，而且他没有吃怒气丸的打算。
　　果然，两人对轰数分钟后，岳非疲态初显。
　　一只飞鸟突破火力线，飞到了下方，岳非维持攻势的同时，朝飞鸟扑了过去。
　　轰！
　　爆炸鸟在岳非身上爆开，尽管没事，但爆炸的轰鸣使得忘记施展听力保护魔法的岳非头脑嗡的一声响，火力线瞬间崩溃。
　　大量召唤鸟落下，民众们惊慌失措地乱窜，岳非怒吼一声，把四肢延伸，在空中如风扇一般旋转起来。
　　哪怕岳非身体再硬，也无法在大量召唤鸟的轰击下长久支撑，于是他绞尽脑汁分析，重新组织攻势，试图恢复火力线。
　　成效是有，但得势不饶人却是燕雅的好戏。又是一轮对攻，整个天空处处开花，岳非疲于奔命，四处用身体承受漏网之鸟的攻击。
　　若能施展怒发冲冠，这种窘迫瞬间就可以解决。但岳非这个人格不会施展，他现在已经极力从脑海中掏出岳云飞平时的战斗经验，好使得自己的战斗能力不至于如此惨不忍睹，无奈他终究只是个废物纨绔。
　　十分钟，不，准确说是九分四十八秒，岳非累倒在地上。
　　“不玩了！”
　　这是他用尽最后力气朝天空吼出的话。

第122章
　　岳非很清楚，像他这种人，在世上被称为社会的渣滓。
　　在网络作品中，像他种角色，不知被主角杀了多少次，踩了多少次脸。
　　但他很喜欢这些爽文作品，哪怕嘴上说着讨厌，苦闷生气的时候还是会去看，把自己代入主角，找找优越。
　　所以在生命的最后阶段，他决定尝试去做个好人。
　　尽管是自导自演。
　　尽管明白对方不会真的破坏民房。
　　他还是试着去努力了。
　　结果——
　　“果然我不适合做这种事。”望着召唤鸟消失得一干二净的天空，岳非苦笑。
　　哪怕经常在论坛上发些开疆辟土保家卫国的激愤贴子，但现实中要他去做，他一百个不愿意。
　　太麻烦了，太累了。
　　谁不想玩？谁不想自由地活下去？谁愿意身上背着“精忠报国”四个字？
　　大宋从不缺乏愿意为国捐躯的人，但他为什么就不能像个纨绔一样活下去？
　　嗯，他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如果早生一万年，他一定在原始社会活不过半天。
　　但如今是文明社会。
　　文明是什么？文明不就是为了反抗原始，反抗那所谓的“弱肉强食”而出现的吗？
　　许多小说主角都喜欢喊“逆天”。
　　岳非认为他们仅是贯彻“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一天道。
　　人类从拥有文明的那刻，就开始了逆天之路，他们不过是历史的倒退。
　　为什么包括他在内的那么多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呢？
　　答案很简单。
　　逆天之路，何等崎岖，上天又怎会让人类顺利走完。
　　它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人们重归天道，同时帮助崇尚武力没有任何创造力的野蛮民族一次又一次地破坏文明国家。
　　然而人类总算走到今天这步，构建了能让岳非这种纨绔活下去的社会。
　　他很感谢这个社会。
　　但这个社会所期盼的应该是能保护文明的人吧？
　　很遗憾，他，岳非办不到。
　　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住。
　　其实之前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那么坦言的面对死亡。
　　不过这一刻，他想明白了。
　　比起他，岳云飞对这个社会更有用吧？
　　他想为社会做些事。
　　做他这个没用的废物也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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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兰赶到现场时，战斗刚好结束，燕雅从空中落下。
　　“动手吧。”岳非爬起来坐在地上，淡然对她说。
　　“你还有什么话需要说吗？”心兰拿出清旋之音。
　　“告诉另一个我，好好加油。”
　　“好。”心兰举起笛子开始吹奏。
　　声鸣，岳非低下头，再次起身，已是岳云飞。
　　“你要消除的是我吧？”
　　“没错。”心兰点头，“像你这种生性薄凉的人，没资格活在世上。”
　　生性薄凉？岳云飞仔细想想的确是。他不敬父母，不尊君王，一切行动只为博得世间大多数人的夸耀，日后若带兵出征，哪怕皇帝发十二道金牌，他也不会听召，甚至会悍然自立，逐鹿天下，让万民生灵涂炭。
　　没错，他并不是什么岳家四弟，他只是岳非看了小说后虚构出的爽文主角。
　　既然如此——
　　大群的金属钻凭空出现在四周，不断旋转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快不过声音，把声音盖过就好。
　　指挥钻头飞向心兰的同时，岳非撒腿就跑，不料心兰仅是一秒便突破了，朝他劈来数道真意剑刃。
　　他仓皇躲避，利用眼前能找到的一切障碍物，模样之狼狈，让人难以把他和那个“英雄”般的岳云飞联想起来。
　　事实上，民众也没把他当做是岳云飞。
　　对他们来说，会这样逃窜、破坏公物的唯有岳非。
　　于是满街都是骂声。
　　“看到了吗？岳非这家伙有多么讨人嫌！”岳云飞边跑边传音给心兰，“你还不明白谁更有资格活下来吗？”
　　“呵呵。”心兰笑而不语。
　　岳云飞咬牙露出狰狞的表情，正要回身消灭心兰，却在前方看见某个人拦路——
　　“哟，你小子居然敢给我戴绿冠，肯定是不想活了！”
　　“给我滚开！”
　　岳云飞顾不上形象，立刻激发怒发冲冠变为超级大宋人，朝刘天攻去。
　　人到半路，身形一滞，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空间特技，十面埋伏。
　　封禁仅是起手式，后续还有攻击，但刘天没有攻击的打算，他只是为了拦住岳云飞几秒好让心兰追上来。
　　岳云飞怎会不明白，回身朝心兰攻去，却发现心兰没有冲过来，而是举起了长笛。
　　“不！”岳云飞惊慌失措，但他终究快不过声音，清旋的曲子飘然入耳。没有像之前那般和岳非切换人格，他只觉天旋地转，浑身如同被人千刀万剐，不由从灵魂深处发出了哀鸣。
　　“啊啊啊啊！”
　　要死了吗？我——
　　“真空之壁！”
　　一个青年从天而降，在岳云飞周身划了一道圆，曲声瞬间消失不见。
　　“没事吧？”青年问。
　　逃过一命的岳云飞单膝跪地，大口喘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脸颊滚落，许久才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青年。
　　“怎么……会是你？”
　　岳云飞人格能知道这个身体做过的所有事，自然清楚小东要在昨晚坐飞船回家……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东没有救他的理由！
　　偶尔岳非把人格切换成他，中原四恶，唯有小东从不掩饰对他的讨厌。
　　不，不是讨厌，而是憎恶！
　　两人的价值观从根本上不同。这矛盾甚至尖锐到小东经常看心理相关书籍，意图消灭他……
　　没有回答岳云飞的问题，小东一把抓起他。
　　“你这家伙是谁？”刘天对小东很感兴趣，取出双枪想和他切磋。
　　“海上明月共潮生！”
　　明月升起，风化巨浪，涌向刘天三人，小东伺机带着岳云飞逃跑。
　　“我不是岳非。”空中，岳云飞道。
　　“废话，小非可不会使用怒发冲冠。”
　　“那你为什么要……”
　　“我本没打算救你。”小东清楚他想问什么，“直到你开始装模作样。”
　　岳云飞哑然。
　　“对我来说，精忠报国这种思想实在太缥缈，我无法想象有人居然会为此去拼搏。但别人怎么做跟我无关，我讨厌你，是因为你用小非的身体去做这种事！
　　小非没什么胆量，和普通人一样只能欺负一下弱小，也没什么大志，只会耍耍嘴皮子或去论坛吹下牛……若非生在岳家，他这一生，本该无比自由！”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救我！”岳云飞粗暴地吼道，“让我死掉不就好了吗！”
　　闻言，小东把他重重甩到地面。
　　岳云飞浑身硬如钢板，自然没事。他抬起头，发现小东一脸悲怆。
　　“昨晚我在旅馆外蹲了一晚，很无聊的你知道吗？
　　实在太无聊了，以至于我只能胡思乱想……心兰学妹说我讨厌你是因为我做不到，当时我是否定的，但我想了一晚的结果，居然是我很羡慕你！羡慕的不得了你知道吗！
　　我早就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回去继承父业，但我一直在逃避，我还希望小非能和我一起逃避，但谁又会甘心一直逃避！
　　谁又会愿意一直啃老？谁不愿意被父母认同！谁不想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谁不想爱好和责任一同兼顾！你是岳非的偶像你知不知道！”
　　骂声疲劳痛苦……通通都由岳非来承担，而岳云飞则做他平时想做却不打算做的事，成为闪耀的明星！
　　同样的是逃避，岳非却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小东做不到的事。
　　于是小东羡慕了，嫉妒了，想要摧毁岳云飞这个人格，让岳非打回原形。
　　所谓损友，就该一起堕落。
　　那为什么小东把消灭岳云飞的机会断送了呢？
　　“我早就知道了。”
　　没错，岳非对他寄予厚望，傻子都能看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小东的心情——
　　“金光阵！”
　　精忠报国四字尽数亮起，金光迅速包围小东，牢牢禁锢住他。
　　“其实我也很羡慕你们。”
　　岳云飞朝小东微微一笑。
　　“住手，你想干什么？”小东大叫。
　　没有理会他，岳云飞开始往回走，没多久他就遇到追上来的心兰三人。
　　“不跑了吗？”刘天笑道。
　　“跑不掉的，那家伙太蠢。”岳云飞道，“开始吧。”
　　心兰举起清旋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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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海的顶端，两人沐浴在夕阳的金色光霞之中。
　　“你疯了吗？”
　　岳云飞是第一次在识海中见到岳非，说起来，他总是像旁观者一样观察岳非做的事，却无法得知岳非在想什么……
　　“真好。”
　　“哪里好了！”岳非抓住岳云飞的衣领，使劲晃他。
　　精神病真可怕，居然能自己和自己打。
　　“放心，心兰殿下并不打算消灭我。”
　　“什么？”岳非愣住了。
　　“笨蛋，她打算构建的社会既然能容下你，为何容不下我？”
　　岳非的脸发生了五彩变化，从呆滞到傻笑到欣喜若狂。
　　“该死的小婊砸，居然害我那么担心！”
　　正言间，悠扬的曲声从远方传来，不久便响彻了这片天地。两人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化为金属粒子开始融合。
　　岳非很高兴。
　　一切顺利的话，他就能和岳云飞这一人格融合……咦，融合之后他们会怎样？
　　就在岳非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天地间发生了变化。
　　夕阳沉了下去，整个世界变得漆黑一片，鬼嚎般的声音充斥四周，明明在空中，两人却觉得天地都在剧烈震动。
　　“看来公主殿下也不是算无遗策。”岳云飞淡淡道。
　　“什么意思？”岳非有些迟钝。
　　不，应该说是他故意不去想——
　　“我们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第123章
　　岳云飞离去后，刘天发现空间里留下一缕残魂，不让心兰和燕雅发现，他悄悄和残魂进行交流。
　　“你这是打算金蝉脱壳，断尾重生？”
　　“怎么可能，心兰殿下不知道我在和你对话吧？”岳云飞残魂道。
　　“当然。”
　　“那就好，帮我个忙。”
　　“先说，我看心情。”
　　“一会心兰殿下试图融合我们的时候，出手干扰她。”
　　“……你想死？”
　　“是我一直贪生怕死，我早就该消失了，你觉得我们融合之后会变成怎样？”
　　“你们俩一个废物一个脑残，融合之后嘛，会变成庸人吧。”刘天挖苦。
　　“是啊……你知道吗？我是岳非的偶像。”
　　“你这水平也能当偶像，偶像真不值钱。”
　　“嗯，作为偶像，我真的不够格，但有一种偶像，能一直激励他前进，让他不至于平庸。”
　　“……”
　　“偶像理应无比强大，正因触碰不到，追逐不上，偶像才能一直强大。”
　　“你这话把某个四十八人偶像团队黑了一把……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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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渣你干什么？”
　　在心兰吹奏曲子的时候，刘天取出一把羽扇挥了一下，燕雅想阻止他，却为时已晚。
　　温婉的曲声顷刻间变成低沉沙哑的声响，仿若闷雷。站在路中间出神的男生，面容迅速扭曲起来，看上去甚是痛苦，不一会便倒了下去。
　　刘天早就把羽扇收好，但刚才那一下已经足够对其中一个人格致命。
　　心兰没有停下吹奏，极力安抚剩下那个人格的精神状况，但她望着刘天，那震惊的眼神似在问“为什么”。
　　“这样就少一个棘手的敌人，不好吗？”刘天边说边躲开燕雅的刃鸟攻击。
　　他看见心兰的目光黯淡下去，心中不由很是爽快，同时燕雅的攻击也变得更加猛烈。
　　闹剧随着曲声停止而终结，倒下去的那名男生缓缓爬起来。
　　“哟，你是岳非还是岳云飞？”刘天没心没肺地问。
　　男生没有看他，也没有回话，而是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远一点的地方，金光阵溃散，小东落到地面，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
　　他终究什么都没做到。
　　岳云飞肯定已经消失了吧？失去偶像失去理想目标的岳非今后会怎样？
　　“不怎么样。”心中一道声音回答他。
　　是啊，岳非估计会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唯一区别是他不会再变成岳云飞……
　　这很大区别了好吗！
　　他从不敢想象自己失去画画这个兴趣后，全力埋头于工作的模样。
　　那是何等无趣呆板，相反，之后的岳非，将度过一个何等颓废的人生！
　　这都是他的错，若他能早些——
　　“飞船应该早就到达目的地了吧？”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小东抬起头，只见“岳非”一脸正经地站在他身前。
　　消失的……是岳非？
　　悲伤从心底涌上来，但不知为什么涌到喉头的时候，悲伤更多化为了喜悦。
　　判断一个人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凭的是人格吗？还是说凭记忆？但岳云飞有两人的记忆，依旧熟悉他，要扮演他的朋友并非难事。
　　不，没那么深入。
　　在小东眼里，岳非始终都是岳非，人格什么的他不清楚，说不定只是岳非装出来的。他只知道，这个家伙可以很废柴地和他们混到一块，也可以像英雄人物那样带领队伍在英杰大赛上所向披靡。
　　问他希望见到哪种状态的岳非？这不是废话吗？不在身边，不能陪自己聊天说地的根本算不上朋友！为什么那么多自称是“朋友”的同学，在毕业之后关系迅速冷淡下来，不就是因为联系少了，见面少了吗？
　　至于朋友成为英雄，没有比这个更令人难受的东西了！谁愿意在毕业后的同学会里被朋友炫耀，谁愿意被人拿来对比！高富帅矮穷矬都是人，为什么不能成为朋友，还不是因为这个！
　　但是！
　　那仅限于朋友！
　　是的，他有过岳非也是废物该多好的念头，但他不是什么圣人，怎么可能连一瞬间的坏心思都没有！你以为是爽文，龙套有个坏念头，就要被主角杀死吗！
　　他可是无比希望岳非能有出息，而不是像他们那样成为废物！
　　“恭喜。”
　　听见他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些许哽咽的话语，岳非点点头，随后背上亮起了精字。
　　“建业的飞船大概什么时候有？”
　　“放心，普通航班一天四次。”
　　早上刘天坐的是特快，一天一次。如今小东只能坐普通飞船回建业，再转车……
　　小东没来得及问岳非，便看见他高高跃起，空间饰物一闪，飞出漫天金属块。
　　忠字亮起！
　　岳非紧咬牙关，双目圆瞪，浑身肌肉膨胀，布满青筋。
　　“喝！”
　　随着一声怒吼，雷光所至，金属崩解。他张开双臂，艰难地弯曲十指，操纵金属粒子朝天空中央凝聚——仿佛要环抱耀日。
　　他要干什么？
　　很简单。
　　飞舞的金沙中，长长的金属骨架开始成型，竟是飞船的龙骨！
　　他要制作飞船把小东送回家！
　　所谓魔法，用途可不仅仅是战斗！
　　“什么嘛，原来活下来的是你。”小东苦笑，换作岳云飞，才不会这种程度就坚持不住。
　　想法是好，但蠢如岳非，心中没有设计图，怎么可能制作出来。
　　的确不够！
　　仅是岳非的话，的确不够！
　　“雷电荡九州！”
　　九道狂雷从天而降，阵势毁天灭地，然而雷芒落入那人手中，却仿若轻丝般柔顺。他手腕一转，如春蚕吐丝，万道雷电散射，在金属粒子中欢呼雀跃，交织成一幅流光飞舞的巨网。
　　那人踏雷而行，挥手间，群雷为他起舞，闪电朝他俯首称臣！
　　他，便是这片雷域的主人，万雷的掌控者！
　　“好慢！”岳非冲他喊，报字亮起。
　　“一点本事都没，还好意思说我慢！”小西不屑，“好好当我的辅助吧！”
　　在他的操控下，造船作业快了上百倍，一座飞船逐渐成型。
　　但还不够！
　　随着框架基本成型，飞船开始下坠，没错，若无相应的技术，这不过是一个金属空壳。
　　一人跃入天际，坐落船底，他的双脚如被磁石吸住，明明是倒立，却仿佛头顶苍穹！
　　他十指交叉，合拢成拳，如开天辟地，凌至绝顶，随后飞流直下——
　　咚！
　　形同实质的能量波，如蜻蜓点水般向四处扩散开去，整架飞船猛地向上一浮，无数铭文自船底蔓延而出。
　　“好，有小北在，造一艘普通的飞船绝对没问题。”小西平静道。
　　为何是平静，而不是高兴？
　　因为他们不仅仅满足于普通！
　　所以还不够！
　　飞船的尾端，出现了推进器一样的构造，让人弄不懂这究竟是战舰还是飞船。
　　但没关系，有燃料就行！
　　能源室里，小南信步闲庭。
　　“果然英雄就是要最后登场的……南明离火！”
　　没有绚丽的光华，没有响彻天地的轰鸣，在火焰成型的瞬间，就被压缩成液态，除此还要考虑稳定性……
　　“我去，这算狗屁英雄，太不华丽了，我下次绝对不干！”
　　城内轰鸣声大作，岳非连忙怒吼，好不容易才让开封城的精灵关闭警报。
　　“快让这东西开走，下次再犯，我就让岳江红大人关你小黑屋。”电子精灵说完便化作数据流消失。
　　岳非没有在意，他回头看着下方的某人：“已经到最后阶段了！”
　　小东默默飞到空中。
　　“为什么，我明明就……”
　　“和大家在一起，我很快乐。”岳非道，“这便够了。”
　　但小东没有释然，岳云飞已经不在了，岳非会说这样的话理所当然——
　　“但我不想仅止于此！他把我留了下来，把明明一无是处的我留了下来，我不想辜负他的期望，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这一刻，小东终于明白岳云飞的打算。
　　“我不会放弃玩耍，但我会去努力，所以你也要努力……回去之后，你还会画画吧？”
　　这一次，小东不想回答不知道。
　　“当然，时间挤挤还是有的。”
　　“那就好。”岳非龇牙一笑，果然如他画的肖像那般逗逼。
　　小东继续往上飞。
　　“抱歉，时间太紧，不过能坚持到你回家，放心。”船底的小北道。
　　小东点头。
　　“虽然流线型没什么意义，但我的设计，很不错吧？”船边飞着的小西道。
　　小东点头。
　　“速度肯定快过股市崩盘！”船首的小南道。
　　小东点头。
　　国字亮起，西南北三人开始撤离，岳非铺出一条飞行轨道。
　　这是一艘伪战舰，勉强可以称为飞舰。但只有这样的飞舰，才可以在十多分钟内把他送回家。
　　发动机开始喷发，但总觉得还差了什么。
　　小东走到船头，一轮白日明月高悬。
　　“长风破浪会有时！”
　　在真空壁垒覆盖整艘飞舰之前，小东看到了，另外四人在空中站成一排，齐齐朝他抱拳——
　　“好兄弟，一路顺风！”
　　哈哈，果然是宅久必娘……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小东走到栏杆处，朝他们大喊：
　　“有机会，一定要再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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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舰消失了。
　　岳非从空中跌落下去，他累坏了，直接就躺在地上不起来。
　　三人接近。
　　“我啊……”
　　小南打断他：“我决定回家找工作了，女人再可怕也没股市可怕。”
　　“创业！”小北举双手。
　　“作为技术宅，西方墨家之地才是我的去处！”小西高傲地抬起头。
　　“大家……”岳非艰难地站起来，“我会成为岳云飞那样的人。”
　　三人早有所料。
　　“一起加油！”

第124章
　　夏侯尊一直盯着渭河水看，最长的时候他甚至三天三夜没动过。
　　他的水，是奔流，是浪涛。
　　比起熟练度、魔法叠加、层出不穷的特技，他更喜欢在属性上下功夫。的确，他没有高阶属性，但他认为每一种属性都有潜力可挖掘。
　　他尝试让自己的水冻结后再如雪崩般冲击而出，威力是变大了，但距离他想要的效果还差得远，况且失去流动性，仅仅追求威力，不是他的魔道。
　　夏侯尊不是什么魔道天才，但他能成为咸阳英杰，凭的是坚持！
　　比如刘天说他太依赖眼睛，这些天来，他锻炼最多的便是眼睛。如今，他的火眼金睛距离进化为“天眼通”只差那么一线。
　　尽管这一线，宛如天堑，但夏侯尊没有丝毫退缩的打算。同样，奔流之水他已经修炼了十年，要改也得以此为本，往深处改！
　　不过这一天，他打算回城里走走，转换心情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墨青叶没来。
　　这些日子里，唯有墨青叶一直来给他送饭，风雨不改。
　　想起这个称呼他为“尊哥”的学弟，夏侯尊心里却总是有些不滋味。
　　墨青叶是墨家继墨赤眉之后最出色的天才，咸阳学院内定的下一届英杰队长。无论实力、地位、家世，都远胜于他。夏侯尊当然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但对方敬重他，敬重到愿意跟在他身后当小弟，这让他产生了些许焦虑。
　　他不认为自己很了不起，但他想变得了不起。
　　不过，夏侯尊行事沉稳，盲目追求力量的事他不会去做，繁杂的事则很容易因醉心修炼而忘到脑后，以至于他现在才开始烦恼。
　　摇了摇头，夏侯尊把这一消极思绪压到心底，往长安城走去。
　　回到学院，夏侯尊发现全校师生都在广场观看大屏幕上的节目，要知道现在可是晚上。他好奇地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发现这竟是刘天和岳非的比赛。
　　岳非，一年级就成为河洛学院队长的绝顶天才，带领队伍两届英杰大赛夺得亚军，和杨宇剑侠等人正面交锋……去年，夏侯尊一个照面就被他打倒了。
　　这个刘天，居然能和岳非打得难分难解？
　　待看到刘天展示国士无双传承并赢得比赛胜利之后，夏侯尊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清楚刘天和自己交手时隐藏了实力，但没想到那时的刘天竟连十分之一的本领都没用出来。
　　不行，得更加把劲。
　　在众学生呆若木鸡之际，他悄然离开，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草草点了几道菜，夏侯尊正欲动筷，却见到墨青叶坐到他对面。
　　“青叶，吃晚饭了吗？一块怎样，我等你。”
　　“尊哥，你看了那个还有心情吃饭？”
　　原来，早在广场上墨青叶就发现了他，只是当时心系比赛才没有过来打招呼。
　　“吃饱，才能更好地去修炼。”夏侯尊见他没打算点菜，自个开始吃东西。
　　墨青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尊哥，你还打算跟那个怪物打？”
　　夏侯尊很想装逼说些漂亮话，但他自问能够理解墨青叶的心情。咸阳学院积弱已久，往年还有襄月垫底，但有刘天在，今年垫底的不会是别人。
　　学院里的老师倒是很乐观，他们经常说机械魔法优势在于造福大众，他强任他强，做好自己就行。
　　但人生在世，怎么可能不被周围的环境干扰。也许你会说还有更差的学院在下面，但既然你定位是五大，你怎么都得跟五大比。
　　只是历年成绩不佳，使得大部分人都失去了那份血性。夏侯尊虽然偶尔也会跳上桌子大喊奋斗，但那终究是一时冲动罢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
　　“真遇上，不想打也得打，我想输得心服口服。”
　　输得漂亮，这种话他说不出口，没人不渴望获胜，输了怎么也不会漂亮，但他想输得服气。毕竟人是种喜欢找借口的生物，有些人喜欢不尽全力给自己留点借口，但夏侯尊喜欢拼尽全力让自己没有借口——我拼死拼活去努力了，结果还输给你，你厉害，老子服了！
　　墨青叶一脸钦佩，可惜夏侯尊忙着吃东西，全然没注意到。他正要勺一口汤，却发现碗里有只蚂蚁。
　　不知为何，夏侯尊突然童心大起，饶有兴趣地看着蚂蚁挣扎，是联想到了自己？亦或是单纯把自己当成了神？他说不准，也没想那么多。看久了，也许是想帮蚂蚁一把，他用筷子夹了一粒米饭扔下去。
　　一道小小的涟漪，帮助蚂蚁飘到边缘，从而脱离困境。
　　“波纹吗？”
　　夏侯尊喃喃道，要说没有联想过这一水属性现象，那肯定是假的。但波纹实在太弱，还和他的魔道理念不合，因此他未曾对此重视过。
　　墨青叶可没考虑那么多，他知道夏侯尊打算深入开发属性的力量，于是点了点头：“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尊哥你说是不是？”
　　听见他的话，夏侯尊愣住了，连忙又夹一粒米饭扔进汤里，看着那微弱的涟漪，心想这居然是浪？这居然能称之为浪？
　　嗯，的确是浪，对象是蚂蚁的话。
　　想到这里，夏侯尊抬起头，眼前仿佛出现了漫天大浪，而他，不过是一只在大海中漂泊不定、找不到陆地的可怜蝼蚁。
　　是神之手，自天上往海里抛入一颗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不，连巨石都算不上，也许扔下的只是一颗沙粒，却如同蝴蝶效应那般，不断放大，最终化为惊涛骇浪，吞天噬地！
　　不仅如此，涟漪的尽头，再一次的回荡，那又是一股巨浪。不同涟漪的碰撞，在蝼蚁眼中，又是何等的震撼！
　　啊，他一直推崇的巨浪，原来不过是一道涟漪。
　　那要让涟漪变强变猛，该如何办？
　　这再简单不过了。
　　迅速把饭菜刨光，夏侯尊走到外面，展开模拟结界。
　　取出长刀“断浪”将其横于身前，夏侯尊一抹月光下锃锃发亮的刀身，轻轻闭上眼睛。
　　以往，他只在岸边观海。
　　如今，他要仿效那高高在上的神灵，俯瞰一切，统御万涛！
　　睁目，世间万物皆明晰，天眼始成！
　　挥刀，锋刃所过，如海中疾走，荡起千翻浪！
　　波纹？
　　不——
　　此乃波动！
　　“疾浪波动斩！”
　　奔流如潮，天崩地裂！
　　散去模拟结界，夏侯尊转过身，对着墨青叶。
　　“我要和那人再战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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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送上门来让我虐的理由。”
　　花费三分钟击败夏侯尊，刘天叼着棒棒糖蹲在地上看他。
　　跟岳非闹完，他们打算坐下午的飞船去建业，不料半路被夏侯尊堵住了。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刘天勉为其难和他打了一场。战斗中，他使出一记新技能，威力挺大，然而除此以外没什么特别，实力全开的刘天几下功夫便结束了战斗。
　　“还来吗？”刘天问他。
　　“当然。”夏侯尊迅速爬起来。
　　也难怪他会那么自信。与特技不同，普通的魔法技能可以自创，成功自创后，河图洛书会赋予原创者额外加持，使得他们施展同一魔法能比跟风者更强大。若刘天还在隐瞒国士无双能力，对付夏侯尊自然有些麻烦，但如今……
　　“再来！”夏侯尊又一次重置。
　　为什么刘天那么有耐性？无非是夏侯尊随身携带了模拟结界过来，他想要好好研究一番，要不以他的性子早就不干了，现在就当赏面陪夏侯尊玩。
　　六个小时过去，第五十七场落败后，夏侯尊终于打消再战的念头。
　　“怎么，怂了？还是怕了？”刘天占优不饶人，“该不会是累了吧？”
　　“我打扰你已经够久了，就到此为止吧。”夏侯尊神色平常。
　　“这话一开始说还好，现在嘛……我大人有大量，允许你乖乖夹着尾巴回去。”
　　“非常感谢，下次有突破，我一定第一时间来找你。”
　　夏侯尊抱拳离去，走了一段路，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请刘天吃饭，看来刘天刚才的话或多或少激怒了他。不过他很快便把这些烦恼忘却，沉浸到战斗的感悟中去。
　　心兰和燕雅中途有来观看他们战斗，不过很快就离开，理由是虐人没意思。和两人合流后，他们一起到餐厅吃饭。
　　饭毕回旅馆的路上，心兰神色如常，刘天顿时不满意了。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心兰默默取出地球志选好目录，递给刘天。他接过翻了翻，发现这是自己看过的一部漫画，故事讲述一个古代棋士附在主角身上，一路带他装逼带他飞，稍微有些瑕疵的是那个鬼魂棋士最终消失了，留下主角这么一个凡人在世上挣扎。
　　“是我错怪你了。”心兰低头朝刘天道歉。
　　“是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才没考虑那么多。”刘天把地球志还给她，一脸不屑，“老爷爷中途消失什么的，在终点中文网可是扑街文！”
　　“也许吧。”心兰反应很淡，似乎认准了刘天就是一个好人。而刘天打了一下午，实在是有点累，也懒得和她在此多纠缠。
　　等刘天回房休息，心兰遇到一个意外的来访者。
　　是宗霖。他依旧神神秘秘，特意在隔壁开了一间房，让服务员端茶水时顺便通知她过去，不过韩世这次没有跟来。
　　“心兰殿下，非常感谢。”
　　让心兰进屋并施展好隔音结界，宗霖朝她深深一拜，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看过移动盘里的内容了。宗霖先是对那套练兵技法大为赞赏，同时旁敲侧击试探心兰是否有更多精妙的技法。心兰当然不会被他轻易撬开嘴巴，只是认真地为他讲述那套练兵技法需要注意的事项，宗霖获益良多，也就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其实，我觉得宗大人你可以更光明正大点。”临走时，心兰忽然道，毕竟士兵一旦开始训练，怎么也瞒不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只能这么做。”宗霖讪讪一笑。大张旗鼓和心兰谈这些不是不可以，但河洛省的主人是岳家，岳江红没下指令，他做了，人家会怎么想？宗霖政治能力一般，但不代表他没有深思熟虑过。
　　“和武成王大人修复关系不就好了吗？”
　　心兰看得透彻，其实关键是两人已经有摩擦，要不也没后面那么多事，必须偷偷摸摸不过是一个借口。
　　宗霖脸色微变，摇了摇头，嘴角若有若无的弧线似在讥笑心兰太天真，礼貌地送她出去。
　　回到房间，心兰躺在床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姐姐大人，怎么了？”燕雅关心问。
　　“小雅，你说人们为什么总喜欢把简单的事复杂化？”
　　燕雅思考了一下，每次遇到这种问题，她都能很好地代入自己。
　　“一定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信念吧。”
　　的确，心兰眼里所映照的世界，有信念者明显比其他人要更耀眼。
　　但如果他们坚持的是错误信念呢？

第125章
　　来给心兰他们送行的人比意料的多，尤其是卫兵队长，都快感动得哭了——估计是为送走刘天这个瘟神而高兴。
　　这次没人再来阻拦他们，夏侯尊早在晚上就搭乘最后一班飞船回长安了，林玉虽说被挖墙角，但毕竟还是学生，暑假才会去江陵就职。
　　不知不觉中，刘天意识到他们好像周游列国的使节团。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飞船临近建业空域时，两队狮鹫骑士在左右两旁护送他们。东方本没有狮鹫，是以前西方还是和平时，偶尔有商人到南海贸易，卖了华夏一些狮鹫幼子，如今经过多年的培养，狮鹫已成为江东特有的飞行坐骑。
　　受西方魔法文明熏陶，江东一带的民众更愿成为“法师”，而法师这个区别于武者的叫法，追根溯源也是源自于江东。
　　从总的方面来看，法师武者没多大区别，皆可称为魔法师。但在江东人眼中，法师便是土豪魔法师的代名词，直接把金钱化为魔法的“富豪”职业先不提，普通的法师，大量收集珍贵素材制作成一般召唤物放入召唤界，战斗时便一下子砸出来，中土大陆鼎鼎大名的吉尔王就是江东人心目中最完美的法师，各种魔装帝具乱砸。
　　稍微含蓄一点的法师则在装备上下手，几十年前的魔法大家王羲之，每一份书帖都有不同的纸和笔，不同书体还有对应的墨砚，到老年他还会配合天气心情变化用不同的文房四宝……
　　“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一周内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建业城。”这时心兰忽然密语对刘天道。
　　“好啊，没问题。”
　　刘天才懒得去想心兰打算干什么，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迎接欢呼。果然，飞船刚到站，等待他们的是满天彩旗飞舞，人们站在道路两边高举鲜花呼喊口号欢迎他们。
　　所以说暴发户终究是暴发户，面对自己这个国士无双和公主殿下的来访，开封一点表示都没有，但建业却懂得大张旗鼓组织群众来欢迎他们，这不，走到城门居然还有临时搭建的舞台表演，请的还都是当红明星，简直不能更满足刘天的虚荣心。
　　“小雅，没事吧，要不你先去旅馆？”贵宾席上，心兰无视眼前一切，关切地问身旁的燕雅。
　　“姐姐大人，我没事。”到底还是家里蹲，遇到那么多人燕雅完全没有平时那般傲气，脸色苍白，还有些呼吸不顺畅，“我想适应。”
　　“情报员就应该好好躲藏在光明之下。”
　　刘天玩笑道，不料听见这话的燕雅微微一颤，迅速起身离开。
　　“我多嘴了？”
　　“之后我会好好开导小雅。”心兰没有阻拦，毕竟她的本意是让燕雅回去休息。
　　“话说我们的住处在哪？”
　　心兰才想到这个问题，连忙询问身边官员，追了出去。贵宾如此行事，当然引来众人瞩目，不过心兰毕竟是公主，人们即使心中厌恶，脸上还是很平常。
　　唯有一名坐在角落的中年官员始终紧皱眉头。
　　“李大人，怎么了？”身旁的年轻官员问，他不明白为官多年的中年官员为何如此失态。
　　“没事，我只是觉得那位公主殿下长得有些像某个人。”
　　“哦，是哪位明星？”年轻官员笑了，封印者经常闹的一个笑话就是和某个明星撞脸，以至于一眼便被人看穿。他已经开始在心中嘲笑杨家那种乡巴佬请的整形师不够专业。
　　“不是像明星。”中年官员觉得胸口闷得像被堵上一般，不吐不快，“而是像武夫人。”
　　“哪个武……”年轻官员说到一半便愣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顾不上是在观众席，连忙施展隔音结界，“李大人，噤声！”
　　看到他的反应，中年官员讪讪一笑：“说说而已，不提就不提。”
　　年轻官员狐疑地盯着中年官员许久，才散去隔音结界，但他再也坐不安宁，没一会便像躲避瘟疫般逃去别的位置。
　　这也难怪，整个建业，不，该说整个大宋，出名的武夫人唯有一个——
　　晋王谢玄安的妻子，武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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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雅一脸失落地走在街道上，尽管心兰已经告知她旅馆位置，但她没有去那里的打算。
　　又给姐姐大人添麻烦了，自己总是那么冲动，明明就知道那不过是戏言……
　　沮丧归沮丧，事实上燕雅不认为刘天有说错，她厌恶的是自己还没想明白就被他道破了。
　　在开封的这些天，燕雅敏锐地察觉到心兰和刘天之间关系有些不协调，她很自然地断定那是刘天的错，所以怎么都看他不顺眼。
　　正想间，路上有人叫住了她。
　　“燕雅学妹，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一袭白袍，在二月的寒风中显得是那么单薄瘦削，只是他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温和气息——
　　但燕雅不会被这些欺骗，这人温厚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炽热却又卑微的心，当初他怀疑过心兰，伤害过雷纲，如果不是心兰阻拦，她早就想教训这个人了。
　　“你怎么在这里？”燕雅皱眉道，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跟他说话。
　　“我家在吴郡，听说你们会来建业，准备带你们好好游玩一番。”陈暮云神色如常，他非常理解燕雅的心情，那的确是他的错，他也不介意用一生来弥补。
　　“为什么你不考京杭学院？”
　　“我也想，可惜京杭学院看不上我，本来我打算读次一级的学院，不过家人为我联系到襄月，我便和天翔一起去那里读。”
　　京杭学院首重学生家世，毕竟没钱肯定当不了法师。陈暮云的家族只能算勉强合格，但他本人却被学院划了个大大的交叉，哪怕是现在，京杭也看不上他……
　　“你已经七阶了？”燕雅仔细感应了一下道。
　　“是啊。”陈暮云在家里并没闲着，不过他的魔力即使再高也没多大意义，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七阶后他有了一个灵体。这么想着，他决定把灵体放出来让燕雅瞧瞧。
　　一只外表看上去仿佛由水银组成的“生物”凭空出现，趴在陈暮云的肩上，红色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燕雅，时明时暗。
　　“机械狗？”燕雅勉强辨认出这个“生物”的品种。
　　“我叫它阿尔法。”陈暮云轻轻摸了摸机械狗的身体，“阿尔法是辅助型灵体。”
　　灵体的存在意义很多，比较主流的说法是“另一个自己”，其次又有“化身”“替身”等说法。
　　灵体功能众多，但于魔法师自身而言，灵体的作用就是弥补不足。简单举例，一个七阶的法师，他的灵体十有八九是近战强大的类型，以保护自身为主要任务。当然，他也可以“精益求精”、“扬长避短”，使用法师方向的灵体，但那样性价比稍低，在魔法师中是少数派。
　　陈暮云明显属于后者，不是说没前途，是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很难想象他会做出这种选择。
　　“阿尔法是天生灵体，我没得选择。”看出燕雅的疑惑，陈暮云轻笑道，“而且实际用过后，我觉得它实在很适合自己。”
　　心兰给他的方术之路开拓了视野，无奈他的演算速度跟不上，如今有了阿尔法这个机械狗，计算方面已经不是问题，前些日子他还把建业内的围棋大师虐了一遍。
　　没错，围棋。
　　不要拘泥于规则。
　　不要畏惧。
　　这两句话依旧深深烙在陈暮云脑海，在家的日子，他走了一遍又一遍的象棋，始终觉得象棋的格局太小。于是他再一次拾起围棋，在围棋上行象棋之事，不料竟下棋如有神，念头之通达，一夜宗师，回过神来，七阶魔力也是水到渠成。
　　换做以前，他或许会欣喜若狂，但如今不知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还差得很远，连那个人的背影都看不到……
　　“哦。”燕雅兴趣不大，见此陈暮云也就没继续这个话题，散去阿尔法狗。
　　这时有人撞了陈暮云一下，燕雅眼尖，迅速抓住这个想顺走陈暮云财物的小偷。
　　“对不起，我错了，我是第一次，请原谅我吧！我上有高堂……”小偷连忙跪地，用惯有的伎俩求饶。
　　陈暮云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这是家人送的，祝福自己健康长寿的玉佩，所以才没放入空间饰物而是随身携带，没想到竟成了小偷的目标……不考虑魔力的情况下，他就这么弱不禁风，让人垂涎吗？
　　答案是肯定的，陈暮云不由面露苦笑。
　　“报官吗？”燕雅不理会小偷，问他。
　　“等一下。”陈暮云掐指一算，随后微微点头，“这人不是第一次，不过他的确有个病重的母亲。”
　　小偷闻言只觉有戏，忙不迭朝陈暮云磕头。
　　“神棍。”燕雅冷冷地瞪了陈暮云一眼，她不信这些。
　　“我也不想信啊……”陈暮云用沧桑的语气说道，弯腰在小偷身边画了一个圈，“偷窃是不对的，你以后找份工作踏踏实实做人吧，我这次就放过你，不过今天内，你不准走出这个圈。”
　　此时哪怕让小偷叫陈暮云亲爹他也不会拒绝，更何况是这种事。燕雅本以为陈暮云至少会让自己留下召唤鸟监视小偷，不料陈暮云转身就走，再也不看小偷一眼。
　　“你这是可怜他？”燕雅追上他，语气不善。
　　“把他抓牢里没意义，我打算给他点现成的教训。”
　　燕雅没有再次询问，她料想陈暮云不至于那么心慈手软，于是派出召唤鸟偷偷观察小偷的情况。
　　小偷一看两人走远，十秒都呆不住，转身就跑，临走还朝圈子吐了一道口水，以示不屑。
　　然而好景不长，他刚拐弯便一脚踏入水沟，整个人摔进去。等他从恶臭的水沟爬出，楼上落下一盆花，正中他的脚趾，让他狼嚎般大叫起来。
　　这仅是倒霉的开端。
　　陈暮云带着燕雅游历街景的三十分钟里，小偷碰到了人生以来最多的灾难，作为小偷，他甚至被人偷走了东西，喝凉水也塞牙……最终，他身心疲倦地累倒在地。
　　鬼使神差，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周身竟有一个圆圈，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连忙朝着陈暮云最后离去的方向不断磕头。
　　散去召唤鸟，燕雅望着身旁的白袍少年：“他回去了，你干了什么？”
　　“这是我的副作用‘知天命’。”

第126章
　　命运大致可分为高中低三等。
　　国运、天命，这些算是高等命运。
　　寻常人说的奋斗努力改变命运，那种类似命格的东西算是中等命运。
　　而影响不大的天降横财，路上摔了一跤这种小运，则是低等命运。
　　陈暮云能操纵的便是低等命运。
　　“低等命运，都是可预测的东西，我知道另一条路多灾多难，所以我故意朝反方向走。”
　　陈暮云举手捻了一下空气。
　　“西方有个著名的蝴蝶效应，我的命运操纵便是类似的东西。事实上，大部分蝴蝶引起的‘龙卷风’都在传导过程中与别的蝴蝶相抵消了，只有极少数蝴蝶能成功。”
　　风载运势，陈暮云让本应错开的灾运连续发生在小偷身上，就连小偷走回原地，都是他引导的结果。
　　他便是那极少数的“蝴蝶”。
　　“不过平时学院内的对手都是强运之人，我这点小把戏根本上不了台面。”陈暮云讪笑着补充。
　　“付出代价，你应该能改变一人的命格吧？”同为副作用拥有者，燕雅清楚这不是极限。
　　“我这身体可付不了代价。”陈暮云仰天长叹。
　　如果有圣疗师治好他身体的话……不过那时候他估计已经死了吧？啊，真想成为能影响一国命运的大人物——
　　掘开心中的坟墓，把那不切实际的梦埋葬，陈暮云低下头望着眼前一脸冷峻的少女。
　　他知道这名少女同样有副作用，引出这个话题为的就是指引她。
　　他也只能做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来帮那个人。
　　“你好像对副作用很有研究啊。”燕雅迟疑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她的反应绝不奇怪，再傻的人听了刚才的话，也能猜出陈暮云若是有心，能特意和某人“巧遇”。
　　但陈暮云清楚燕雅一定会开口问他，第一眼……不，连这都不需要，光看燕雅的经历，陈暮云便知道她是和自己类似的一种人，为了那个人都能奋不顾身。
　　不过区别在于，他是个怂货，而她却敢作敢为。
　　“是的。”陈暮云微微一笑，嘴角挂着一丝自嘲之色，“我会为你好好讲解，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下你的副作用是什么？”
　　燕雅很少提及自己的副作用，档案上也没有记录，因为她觉得副作用和自己实在不相符，更不要说她从根本上讨厌副作用的存在。
　　但看了陈暮云的能力后，她第一次发现副作用并不是那么让人厌恶，如果能好好使用，一定可以帮到姐姐大人……
　　于是燕雅一脸正色，把那个自己一直不愿提及的名称说出口：
　　“我的副作用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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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繁荣，建业和开封差不多，但建业少了游乐气息，多了几分官气与贵气。毕竟这里直到五年前都是大宋的都城，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都可能是达官贵人。哪怕你穷困潦倒，只要你在此拥有房产，把房产卖掉，去全国任何一处你都是有钱人。
　　这是刘天最初的印象。
　　仔细走了一会后，刘天发现城里的人们比别的地方多了一股傲气，从骨子里油然而生的那种。
　　“你知道吗？剑圣大人小时候曾在这块地板走过!”
　　“有剑圣大人在，大宋无敌！”
　　“剑圣大人说了，国家要富强，必须靠先进的魔法技术!”
　　“且说钟会那叛贼想要暗算剑圣大人，不料剑圣大人早有所料，一人一剑，斩尽钟会麾下大将，突破十万大军重重包围，星夜赶至剑阁……”
　　“最新的剑圣传！手快有，手慢没！”
　　没错，建业作为剑圣谢浩俊的故乡，人们别提有多么自豪。在这里，你敢说剑圣的不是，人们甚至能叫来卫兵，以“莫须有”的罪名送你入狱。
　　在大宋，剑圣就像西方美和合纵国的“聚能蘑菇弹”，人们因为他的存在而自豪，因为他的存在而自信，因为他的存在有了大宋是东方第一大国的错觉。
　　刘天看着身边脸色阴沉的少女，嘴角不由浮现开心地笑容。
　　“真是一群无忧无虑的人啊，你说是不是？”
　　表演结束后，喜欢自由自在的刘天拒绝了一切护卫和导游，与心兰一同在城里闲逛。
　　“我们买点东西带回去吧。”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心兰很快恢复平常。
　　刘天也明白什么叫点到即止，连忙转移话题：“话说招贤纳才怎么办？”
　　“你看着办吧，我有私事要处理。”心兰意外的一点都不上心。
　　“说好的帮我呢？”刘天装作很是委屈。
　　心兰停下脚步，凝视刘天双眼：“只要你不离开建业城，你打算干什么我都不会管你。”
　　“切。”刘天很是不屑，这可不是心兰变好心了，而是建业大贵族多，哪怕是他也不敢随意胡来。更别提谢玄安是出了名的顽固，他暂时还不打算和八王交手。
　　这时有一群人朝他们走来。为首的男生衣着华贵，面容俊俏，肌肤雪白。他昂首阔步，潇洒闲雅，眉宇间洋溢着睥睨一切的自信。其他人仿若随从般簇拥在他身后，众星拱月。
　　“你就是剑侠？”刘天下意识说道。
　　闻言，俊美男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脸上却摆出一副温和之色，朝两人拱手一礼。
　　“我乃谢家王子，谢浩灵，见过心兰殿下，刘天阁下。”
　　“哦，我叫刘天。”
　　刘天玩味地看着俊美男生。谢家作为世家基业大，故立优而不立亲。如今家中两名王子皆不是谢玄安亲生，大王子自然是闻名天下的剑侠，剑圣自成一体，因此二王子便是眼前的谢浩灵。
　　谢浩灵能在族人中脱颖而出，能力当然不会差，但在剑圣和剑侠面前，他只能黯然失色。心有不忿，急于想证明自己都是可以预想到的事，不过那么容易便被人看穿，刘天当即判断此人不过尔尔。
　　和刘天的随意不同，心兰很是庄重地朝谢浩灵施礼，后者显然对刘天多少有点了解，即使在意也很好地隐藏在心中，热情地为两人导游。
　　因为心兰不是以公主身份正式来访，所以谢家的最初计划是经过一系列表演和参观后，再在五星酒店中由谢浩灵接待他们。但刘天的行事打乱了计划，为了不失礼数，谢浩灵只好亲自过来。
　　之后谢浩灵提议接下来几天都由他来陪同，刘天想都不想便拒绝。笑话，你一个人就算了，后面跟着一群狗，谁想和你在一起。
　　这可不是刘天形容得过分，跟着谢浩灵的官员那殷勤的模样，让他想到了平时的关御，浮夸且马屁不止，主子很普通的一句话都能大吹特吹一波，太恶心了……关键是这谢浩灵还自觉良好，很是享受这群人的恭维，刘天心道不是不让你带跟班，但要带女人啊，谁想整天看这些肥头大耳的恶心大叔！
　　“啊，你这备胎居然对燕雅出手？”
　　路上见到燕雅和陈暮云，刘天迅速大叫起来，他宁愿被劈几道风刃都不想和那群权贵呆在一起，毕竟他可以躲开。
　　燕雅迅速攻来，陈暮云倒是很镇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暮云，好久不见。”心兰高兴地向他打招呼。
　　“陈暮云学长，许久不见。”谢浩灵带着跟班过来，轻一点头。
　　“见过谢浩灵殿下。”陈暮云躬身行大礼，他和谢浩灵其实只在英杰大赛上远远见过一面。
　　谢浩灵面露喜色，上前扶起他：“不必多礼，我早就想和学长结交，只是苦于无门，不久我带队与襄月交手，还请学长手下留情。”
　　京杭学院的英杰队长是谢浩灵，至于剑侠，他从不关心这些。
　　几人聊了一会，由谢浩灵带他们去酒店参加欢迎会。
　　“话说什么时候能见到剑侠？”路上，刘天故意问，他就是要让某人不爽快。
　　谢浩灵眼角抽动了一下，用歉意的口吻说道：“刘天阁下若想和王兄交手，此时来得不是时候。”
　　“他见势不妙逃跑了？”刘天傲然一笑，“也对，天下如今能当我对手的人，唯有剑圣。”
　　谢浩灵有些忍受不住，吸了一口气，粗声道：“刘天阁下大可放心，从明天起，我们天天都可以当你的对手！”
　　“虽然我很喜欢虐菜，但太菜的也没意思啊！”刘天端住下巴，皱着眉头打量他。
　　“明日战过便知！”谢浩灵愤然拂袖，走至前方不再与他废话。
　　“谢浩灵殿下，抱歉。”陈暮云赶在心兰之前向谢浩灵道歉。他努力奉承，总算让谢浩灵气消了许多。
　　晚上，四人几乎是在宴会上度过，在谢浩灵的安排下，陈暮云也被安排住到心兰他们的酒店里。
　　“原来如此，不愧是备胎，还能继承心机技能。”刘天得出结论，给心兰打了两记手刀，其中一记是算之前的。
　　“没关系。”陈暮云浑然不在意，“话说我有个请求，不知刘天同学是否能答应？”
　　“有屁就放，不臭再做考虑。”
　　“我听闻你的传承是‘国士无双’，于是想向你请教一下。”
　　刘天打量了他弱不禁风的身板一下，满眼鄙夷：“就你也想上沙场杀敌？”
　　“男儿志在四方，即使是我……”
　　“你就乖乖玩战略游戏吧。”
　　心兰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暮云，对不起，不如由我来指导你。”
　　“你？”刘天一边鄙视一边躲避风刃，“你给我说说怎么才能赢得一场战争。”
　　心兰没有犹豫，当即回答：“只要有强大的国力和后勤……”
　　“谁不知道，但那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万一生在弱国就不用打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天赶走没有建设性意见的心兰，在陈暮云面前清了清嗓子：“军略这种东西嘛，说来话长……”
　　“那我们明天再好好聊。”
　　“不，我没空说那么多，我的意思是听我简单总结就好。”
　　陈暮云微微一愣。
　　刘天笑了：“万变不离其宗，所谓战争，不外乎田忌赛马，以强击弱，以弱制强。”
　　“这以弱制强的‘制’，是牵制？”陈暮云想了想。
　　“没错，世上从来没有以弱胜强之理，所有的计谋都是围绕以强胜弱而展开，我话就到此。”
　　刘天估计陈暮云想破头皮都不会猜到他只是怕麻烦，装一波逼就跑，痛快！
　　然而陈暮云却陷入了深思，回到房间后，他取出围棋独自下了一遍又一遍。
　　道理易懂，难点在于实施。世间不乏战略优秀之辈，但战术水平和执行力不足的话，再好的战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他没有特技，自身也没战力，若是带兵只能依靠部下的力量，如何让每一名士兵发挥最大战力，是他一直考虑的事。
　　“田忌赛马……”
　　摇了摇头，把棋子抛下，陈暮云长叹一声。
　　刘天说得对，自己生死未卜，考虑这些的确没意义。
　　可是一想到生死问题，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心兰的身影。他重重咳出一口鲜血，爬到窗边，举头望明月。
　　“其实我也不想死啊……”
　　摸着腰间的玉佩，陈暮云轻喃，眼里尽是哀伤，只是不知对象是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人。

第127章
　　远离夜夜笙歌的建业东面数百里外，由通天巨树组成的围墙生生把吴郡切开。
　　不，准确来说，树墙东边并不属于吴郡。
　　那里名叫“申”。
　　申城，是大宋唯一的自治领。
　　在地球志里，申城是座历史名城，后来甚至发展为华夏最繁荣的城市——这终究只是小说的美好梦想。
　　这个世界里，申城是大宋最落后的地方。
　　自战国以来，树墙西边的吴郡是天堂，东边的申城则是地狱。
　　随着文明开化，华夏大地上的妖兽日益弱小，但海里的妖兽却从未变弱。不过生存空间不同，双方都比较克制，保持在一种“虽有小摩擦，总体却是和平”的状态。
　　这状态一直持续到战国时期。
　　海族突然向长江出海口发起进攻。
　　当时申城属楚，楚国自然发兵救援。经过一年数十次的来袭之后，他们发现海族目标仅是申城，而且每次规模都不大，于是便下令在申城常驻守军，禁止民众出走，组织自给自足的前沿防御。
　　后来秦国愈发势大，楚国无暇为申城补充兵力，便给予申城太守极大自主权，让他自己想办法。
　　没有尽头的日子开始了。
　　随着时间推移，申城人民与驻军和海族结下血海深仇，直到楚被秦所灭，申城的人民都没有踏出过当地一步，始终奋斗在和海族的拼杀之中。
　　秦国开始修建长城，不止北方，还在申城外围修建，因为他们觉得往这里投入兵力是劳民伤财的行为，至于撤去该地的驻军，他们害怕海族以申城为跳板，进攻其他地方——
　　不，究其根本，不过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堵墙，拦的不是海族，而是良心。
　　依靠秦国微薄的援助，申城继续坚持，之后外界势力更替，这个地方就像被世间遗忘了一般，竟无一势力进攻，尽管绘制版图时他们都会自觉将申城加入其中。
　　申城的民众学会了坚强，他们不再期待外来的援助，为了在这块土地活下去，他们把和海族的战斗当成出海捕鱼，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一代复一代。
　　不过宋国的建立，让他们的生活有了些许变化。
　　学院的学生会来这里历练帮忙击杀海族，被贬的官员、流放的犯人会送到此地增加当地人口。需要钱财的时候，大宋会发动贵族捐款，然后把极少的一部分给他们。
　　数百年过去，比起期待外面的人，民众更愿意相信那个不离不弃，世世代代都率领人们与海族作战的太守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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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一道声音划破小山坡上的宁静。
　　“少爷！”
　　东方明珠停下手中的画笔，抬头便看见一个少年朝他跑来，慌慌张张。
　　“海族又攻过来了吗？”
　　在申城，海族什么时候攻过来都不是奇怪的事，虽然好奇哨声怎么没响，但这么一会儿，东方明珠已经把工具收拾好，随时准备出发。
　　“不是，是‘那边’来人了！”
　　申城的居民，都喜欢这么称呼树墙西边的外界。
　　因为“那边”没有必须肩负的仇恨与使命。
　　“又是来视察的官员吗？”
　　大宋偶尔会派人过来，监督他们是否有在好好履行阻挡海族的义务。
　　“好像是来帮我们消灭海族的。”少年说完便皱起了眉头，“但只有一个人。”
　　海族最近的攻势比以往要强大，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东方明珠的父亲更是在之前的一次战斗中受了伤，要说他们不希冀大宋派人支援，那肯定是假话。
　　“只是走走形式吗？”
　　东方明珠的心中没有多少失望，如今学院正在放寒假，还临近年关，今年更有皇太孙起名这一盛事——没人来支援是可以预料的事。
　　“我就不去了。”他不喜欢和满口官腔的家伙打交道。
　　少年没意见，转身便要回去，东方明珠却拉住了他。
　　“小浦你不是一直想听我说那边的事吗？现在我正好有空。”
　　“可是少爷不是忙着吗？”少年有些犹豫。
　　“没事，我改天再画。”东方明珠放出一条蛟龙飞往城里的方向，与少年一同席地而坐，开始讲故事。
　　尽管讲得是很寻常的见闻，少年却显得很兴奋，时而拍掌，时而激动得跳起来。在晨光的照耀下，少年身上的鳞片仿若珠宝般闪闪发亮，光彩夺目。
　　或许是海族的诅咒也说不定。
　　不知何时起，申城人民的身上出现了如海族一样的鳞片，覆盖范围不大，却净是手臂和脖子的位置。
　　更离谱的是，带有鳞片的人，能使附近的通讯工具失效，因此时至今日，申城依旧如地球志里的偏僻山村一般，人们过着艰苦而又原始的生活。
　　而外界的人们，也不愿有鳞片的申城人民出到外面破坏他们的“文明”社会。
　　那东方明珠是怎么回事？
　　答案很简单，东方明珠没有鳞片，他所在的东方家算是城里的特例。
　　但在外界，他们同样是特例。
　　天生双属性，只要激发魔力一定会有一轮明月升起。
　　“海上升明月”。
　　人们如此称呼这一异象。有异象本身没什么，但在外界，申城实在没什么好名声，这一异象如标签般陪着他走完整个学生时代，其中的苦楚他至今仍不愿回首。
　　听说大宋建立初期有个“黄册制度”，虽早已废除，但东方明珠觉得这一制度始终在申城里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着——
　　父穷，子孙后代皆穷。
　　生于此地，便子孙后代皆守于此地。
　　申城人，从出生那刻起，命运便已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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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哨声传来，这次不会有错，东方明珠迅速抛下少年腾空而起——少年还不到十五岁，轮不到他去战斗，即使要战斗，现在有他在，一切足矣。
　　赶到海边，放哨的男子匆忙跑上来。
　　“少爷，这次来袭的规模很大！”
　　其实不用他说也能看出，漫天的巨浪沿着海平线升起，一只又一只海洋生物在浪壁中翻滚，目露凶光地望着他们。
　　让男子退下，东方明珠摆手释放出十八道冲天龙卷。
　　大家昨晚已经打了一场，这次就由他一个人来解决！
　　十分钟后，风云散去，阵雨淅淅落下，等雨过天晴，海边恢复了往常那般平静。
　　“大家都散去吧。”东方明珠轻描淡写地打发来援的人。
　　“你这么做，难道不会打击士气吗？”
　　不用看也知道说话人是谁，东方明珠冷冷一笑。
　　“大人也太过小看我们了，我们和海族之间的战斗并不是战争，而是本能和习惯，能将其击杀就好。过程如何，谁出了多少力，都是无所谓的事。”
　　“那你们可以做得更聪明一点，一开始便商量好这次谁出力，免得像如今这般白走一趟。”
　　“谁又能保证没有意外，做好万全准备是我们多年总结下来的经验，大人乖乖看我们做就行。”
　　没错，哪怕白来一趟，能够确保安全，保护身后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且他们有实施轮转制度，刚才来的是一线士兵，二线还在城里待机，三线则在休息，每三天互换一次岗位，九天一循环。
　　说起来，以前的官员也是差不多的样子，什么都不懂还想指手画脚，东方明珠的父亲每次都是当着对方面破口大骂，相比起来，仅是有些厌烦的他已经算是很有礼貌。
　　不过对方并不知道这些，但也没有生气，很是好奇地继续烦他——
　　“我的确对你们不甚了解，不知能否为我详解一二？”
　　东方明珠随口说了几句，但对方大有一副刨根问底的趋势，他不由回过头，想看看这个缠人的家伙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这是一个相貌寻常的青年，衣着也普普通通，是那种丢到人海中，瞬间就会被淹没的不起眼角色。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他嘴角自然流露出的温和微笑，东方明珠的焦躁慢慢平静下来。
　　“我言辞愚拙，还是画给您看吧。”
　　东方明珠取出画板，召出灵体“画笔”，簌簌画起来。
　　“人家都说马良是‘神笔’，但我觉得你才能当得上这个称号。”青年边看边点评。
　　“绘画只是我的爱好，哪里比得上马良。”
　　马家五常，白眉最良，说的就是神笔马良，作为京杭英杰，他的“过目不忘”和“栩栩如生”使其作为“画家”在比赛中活跃，这是东方明珠拍马都比不上的。
　　毕竟他的画，并不能用来战斗。
　　青年没有再说什么，专心致志看他的画，十多幅下来，他已经通过其中的意象领会到申城的大致情况。
　　“辛苦了。”
　　青年只有这句话，东方明珠却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此时哨声突然响起，他微微一愣。
　　这也来得太频繁了吧？
　　“如今这股海流，应该是从东北方向流过来的。”青年道。
　　东北？
　　没等东方明珠反应过来，青年已经起身，飘飞至大海上方。
　　南边，是哨声的发源地，大量海族聚集在那里，但他并不关心。
　　北边，平静的海流下，无尽的海族乘海流游来，随时准备上岸，对此他也并不关心。
　　他本是两手空空，但举起右手时，手中却已有了剑。
　　剑落，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大海平静地向两边分开，正前方干涸的海底，一头巨大的半鱼人现身。
　　它穷凶极恶，靛蓝的鳞片闪耀着狰狞的光辉，气焰滔天。
　　“你想必便是海族中的王者了吧？”
　　回应他的是足以激起惊天骇浪的怒吼。
　　南边，海族停止进攻，仓皇退去。
　　北边，海族逆流而回，阵型慌乱。
　　声音戛然而止，海王轰然倒下，血染海底。
　　之前那一剑，早已夺走它的生机。
　　大海复位，殷红不再，青年归来。
　　“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袭来。”
　　青年想了一下，又道：
　　“不要尝试去做相同的事。”
　　说完，他直挺挺倒下，不省人事。

第128章
　　马念才来到建业已经有些天。
　　顶着前北海学院英杰的名头，加上锦衣卫暗中帮忙，他混到了一个虚职。
　　秘密观察陈暮云的同时，他跑上跑下，给人一种热衷功名利禄的感觉——这种人实在太多，反而显得他普通平庸，他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后来听闻刘天他们要来，他迅速借助锦衣卫的力量，傍上了谢浩灵，以求能为他做些跑腿小事——比如当导游。
　　“不要！”刘天笑道，“不过是备……学长的话，还算可以接受。”
　　“那就拜托学长了。”心兰朝他一礼。
　　他们没问自己为何来这里工作，马念才不由舒了一口气。他当然有准备一套说辞，但说多了难免会露出马脚。
　　“交流赛，刘天学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尽管意在陈暮云，关键的工作还是要先完成。
　　“剑侠不在真没意思，晚上吧。”
　　“好的……不过有一件事我要事先说明，这场比赛并不对外公开。”
　　“呵呵，怕丢脸吗？”刘天哂笑。
　　“这原因我不否认，除此以外我们还有个请求……”
　　听完他的话，刘天摊了摊手：“随便，我没意见。”
　　一切谈妥，联系完上级，马念才便带着四人到处浏览风景，毕竟是昔日宋都，可观之处颇多，不过刘天明显是很有主见的人，他也乐得退到后方，有意无意地接触陈暮云。
　　“马学长上任不久便如此了解建业风貌，我这个江东人真是自愧不如。”
　　如情报所示，陈暮云是个外表看上去温文儒雅的俊秀青年，魔力七阶，但身体贫弱，常年身披白袍，一副文士打扮。
　　“这是工作，我当然要详细了解……不过说到工作嘛，不知道学弟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我介绍一点门路给你？”
　　“感谢学长，但工作的事，我打算以后再考虑。”陈暮云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之后马念才旁敲侧击问了许多事，才转去和其他人聊天，好隐藏自己的真正目的。
　　但陈暮云其实一开始便知道对方的打算。
　　马念才不是强运之人，他的运气可以说是薄命，本来的行程中并没有他，是他带着强烈意志才改变了小命运。
　　薄命之人一般很难改变命运，陈暮云一时好奇探测了一下，便发现他的目标是自己。
　　“暮云啊，等你毕业便知道有多苦闷了，这些锦衣卫会安插一个人接近你，还假装对你忠诚无比，实际上却心怀鬼胎，真是烦人……”
　　杨宇毕业后偶尔会和他联系，言语间总是很自然地流露出对大宋的不满，不过他是怀着忠告之心而来，陈暮云便把他的话给牢牢记住了。
　　说不讨厌马念才，那肯定是在骗人。但想起时刻关心他人的两兄妹，陈暮云不由轻轻一笑，表情变得柔和。再看马念才时，心底也已经没那么不顺眼，毕竟人家仅是工作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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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瞬便到晚上。
　　“我不去了，刘天你要加油。”心兰忽然道，面无表情。
　　“你这家伙又去鬼混！”刘天照旧不着边际地嚷嚷。
　　“放心。”心兰不由冲他一笑，“没人会看上我这种变态。”
　　“你这个设定早就被人忘光了！”刘天吐槽，毕竟迫于心兰的背景，没人敢当面指责她。
　　“我的目标一直都是成为一名真正的女生！”这种情况对心兰而言简直是梦寐以求。
　　“想得美，人家都在偷偷说你是变态公主！”一群刃鸟追着刘天乱跑。
　　“至少说我是公主，这不很好吗！”心兰机智地使用了刘天的思路，笑得很是灿烂。
　　闹够，心兰离开，刚走远便消失不见，一直潜伏在四周的便衣顿时一阵慌乱。
　　“你不追去吗？”刘天带着恶意的笑容看着陈暮云。
　　“心兰的心情变好了。”陈暮云微笑道，“你真了不起。”
　　“你意思是我在开导那个变态？”刘天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话，夸张地抱着肚皮，躲避连绵的攻击，“我还没那么饥渴！”
　　“的确，才子配佳人，英雄配美女。”
　　“你的话乍听很受用，但我怎么觉得你心目中的美女便是那谁谁？”
　　“是你错觉。”
　　京杭学院在建业故宫东边。当初学院建立时，国内贵族多有反对，为表支持，大宋皇室特意让学院选址于此，期盼学院的发展能够蒸蒸日上。
　　至于刘天自己的第一印象，这学校用一个“豪”字概括就行。
　　哪怕最朴素的地板，也是用刘天所不知道的名贵材料砌成，真是万恶的有钱人。
　　“什么，你们打算围殴我一个？”
　　看见京杭学院九个人都登场，刘天害怕地躲到燕雅背后。
　　“放马过来。”燕雅道，丝毫不在意刘天装怂。
　　“他们是地形流。”学生会长陈暮云解释，“单挑非他们所长。”
　　单打独斗的确是好汉，但也代表那人是个没权没势的穷光蛋，京杭学院的学生习惯于用钱权来获得人力物力，战斗更是将此理念发挥到极致。
　　“我们不会全部一起上，每次最多上两三个人……还是说，鼎鼎大名的国士无双害怕了，不敢接受我们的挑战？”谢浩灵挑衅道。
　　也许你会问，世家子弟怎会如此厚颜无耻，难道他们就没有身为世家子弟的荣耀吗？
　　事实上恰恰相反，没底蕴的世家贵族才需要脸面，京杭的理念是“显赫世家”，一个世家如何才能显赫，且传承多代不倒？仅靠荣耀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们承认刘天强大，所以他们绝不和刘天单挑，甚至打算在比赛过程中研究他的招式——白天马念才说的请求便是这个。如今赛场边缘，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在调试着各种仪器。
　　刘天已经回到前方：“早说嘛，把我慌得要死，你们正好九人，三个一起来吧，我全给接着！”他说着露出一副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然而众人脑海里只有他之前躲在女人背后的光辉形象。
　　各就各位展开结界，刘天坐到地上等待。
　　“树海降临！”
　　随着谢浩灵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大量参天巨树拔地而起，不一会就把战场地形变为森林。
　　“这也太普通了吧？”花费大量魔力搞出这个，怎么想都不划算。
　　这么一会儿，已经有三人冲过来。
　　众所周知，东青龙，西白虎。昔日蜀国特有的坐骑便是白虎。
　　而蜀国的白虎之中，最出名的当然要数“的卢”。
　　它载着汉主刘玄德飞跃檀溪，载着庞士元在落凤坡死道友不死贫道，后来刘玄德兵败夷陵，大宋将其捕获，在建业养了一批。
　　此时出现的当然不是活物而是魔法师的召唤兽，但威能一点也不比原型要弱，行进间风雷滚滚，甚是惊人。
　　骑在白虎上的青年也很著名，正是建业引以为豪的锻造大师，沈阔！
　　和毕升不同，沈阔不但是能战斗的锻造大师，更在京杭队中担当情报员，是个身体力行的实测派。比如他手上拿着的碧绿长弓便是自制的魔装，流星蝴蝶弓。此正是——
　　虎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沈阔，那家伙会放分身，会隐形。”队友提醒道。
　　“我知道。”
　　沈阔举起手，一只可以看到隐形单位的猫头鹰飞上天空，在众人上方盘旋。
　　刘天当然明白猫头鹰的效果，不过以他的暗度陈仓水平，只能说沈阔实在是太天真，转眼便消失在三人视线内。
　　“那我上了。”
　　之前提醒的队友加速冲上去。他名叫李三元，全身皮肤一片黑，俨然是一名黑叔叔。
　　黑叔叔们来自遥远的中土，秦朝时定居在岭南省，不过岭南的优秀学生都爱到建业来读书，他自然也不例外。
　　李三元同样是情报员，不过按他中土老家的说法，他其实是一名游侠。只见他一手扛着大炮，另一手召出大量的小生物
　　刘天看到那些生物，微微一愣。这时李三元趁机朝他射来一道冰霜炮，他好不容易才躲开：“被发现了？那些生物难道是……”
　　“没错，这些正是我们岭南人引以为豪的‘白云鸡’！”
　　岭南有鸡场名“白云”，其鸡产量之大，足以供给整个长江以南，就连河图洛书也把著名的“白云鸡”认证为特技。
　　白云鸡是召唤特技，召唤出来的鸡无战斗力，却具备真视之眼——平时李三元便是队里负责包鸡包眼，运送魔装的情报员。
　　而在猫头鹰和白云鸡的双重监测下，任何人都无所遁形！
　　明白原委，刘天迅速对白云鸡展开歼灭，无奈李三元边跑边放鸡，产鸡速度之快，远胜于他。
　　“我不隐形也能干掉你。”刘天只好直接冲过去，沈阔和李三元齐齐朝他发动远程攻势，硬是靠魔装优势把他牵制住——什么散失子弹、漩涡炮弹、黯灭飞镖铺天盖地砸来。
　　“全军出击！”
　　突然，森林深处传出一道响彻整个结界的吼声，没多久刘天便发现有一堆召唤兽涌出，朝他攻来。
　　“都有装备优势了，还玩人海战术，能更无耻吗？”
　　尽管如此，能派出两名情报员，说明对方并不是很重视这一场。半分钟后，刘天逐渐取得优势，打得沈阔两人落花流水。
　　但事实证明，无耻并没有下限，最后一人一挥手，周围的树木通通化作树人，朝刘天攻来。这些树人可不比地面的杂兵，他一个爆炎弹居然打不死。
　　“宁静之力！”
　　以第三人为中心，天空开始落下治疗之雨。刘天嗅了一下，发现这雨水带有淡淡草药味，不过对他这个敌人并没治愈效果。
　　至此，第三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赫赫有名的治疗师——时珍！
　　时珍利用本草纲目，掌控自然之力，治愈万物，虽受地形限制，但在京杭队里，这根本不算问题。
　　包括杂兵在内，树人和沈阔两人迅速恢复如初，朝刘天发起新一轮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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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表虎视北方之意，大宋故宫建在城市南边。谢家成为江东之主后，并没有住入故宫，而是住在原处，把故宫改建为行政场所，供官员办公。
　　谢家原居所自建立起，便是在城镇北方，意在为大宋抵御北方之敌。
　　心兰躲过所有耳目，来到谢家大门外，在暗度阴平的效果下，门卫没有发现她，尽管大门有监控装置。
　　好几次想踏进门去，但最终心兰还是收回了脚步，她不知道进去该说些什么，感觉自己无论说什么都非常可笑。
　　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朝谢家大门扑来。见到此人，门卫顿时变得有些慌张。但这人没有如往常那般硬闯大门，而是直奔向空无一人处，抓住了不知道什么东西，随后转身就跑。
　　门卫毕竟训练有素，迅速反应过来。
　　“有入侵者！”
　　当然，他们说的入侵者可不是指那位邋遢男子。
　　“你终于回来了。”
　　邋遢男子拉着心兰一路狂奔，随风飘起的乱发下，是一张带着疯狂笑意的脸。
　　然而正是这张脸，让心兰打消了挣脱的念头。
　　“我不是她。”心兰忧伤地轻喃，但男子明显没听进去。

第129章
　　“撒豆成兵！”诸葛克怒吼一声，召唤出大量的夜精灵射手和猎手，朝刘天攻去。
　　诸葛克的祖上诸葛瑾是诸葛明的哥哥，不过诸葛瑾选择为大宋效力，哪怕诸葛明篡位也没有回去，其后代亦然。
　　单纯杂鱼当然不够看，只是诸葛克还有“穷兵黩武”这一特技提高召唤物的能力，使得刘天打得很是棘手。
　　这时，漫天冰霜飞舞，刘天周边的森林覆上皑皑白雪，一名男生持刀朝他劈来，踏雪无痕。
　　“雪中悍刀行！”
　　此人正是京杭唯二的武者，丁奉！在雪天下，他的刀凛冽无比，他的人勇敢无畏！
　　就在刘天想要释放独当一面的时候——
　　“最后遗言！”
　　京杭队也有方术士，这名方术士擅长加持荆棘和强击光环，以强化诸葛克召出的夜精灵，除此还能使用沉默魔法，但最无耻的是他有好几个刷新球，并且手持能够加强技能威力的魔装蓝杖。
　　刘天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三个家伙给打败，只是没等他迎战最后三人，结界突然消失了。
　　“紧急情况，交流赛暂时终结。”接过通讯后，谢浩灵走上来通知刘天。
　　“发生了什么事？”
　　“与你无关。”谢浩灵不想回答，转身欲走。
　　“我觉得告诉他们也无妨。”后方一名男生走上前，此人全身名贵珠宝，一看便知道是暴发户。只见他朝刘天轻身一礼，“我叫马德华，职业富豪，马家王子。”
　　“是第一王子。”身后的白眉马良走上前补充。
　　岭南马家第二代都非常年轻出色。大王子马德华自诩英杰界第一富豪，一手“等价交换”无人能及，号称“就算是神我也能制造”。当然，民众更喜欢把他这能力称之为“山寨”。
　　二王子马良更不必说，一手“神笔”临摹天下物，而且“过目不忘”使得任何工具机器只要被他看过内部构造，就能画出设计图，然后让兄长山寨出来。故两人能够联手施展“无限山寨”的战阵结界——他们是想叫“无限器制”，然而河图洛书系统直接吐槽他们。
　　也许是想起刘天在长安和开封的“美名”，为了防止他捣乱，谢浩灵把真相告诉了他。
　　“你们也太敏感了吧，不就监测不出一个隐形人，很奇怪吗？”刘天听后哈哈大笑。
　　“我们谢家的监控系统，在整个大宋足以排前三！”谢浩灵的太阳穴暴起了青筋。
　　“说不定人家的隐藏能力在大宋排第一！”刘天笑得更贱了。
　　谢浩灵拂袖而去，马德华上去道：“正因为有这种可能，才显得事情糟糕。”
　　“那要我们帮忙吗？”陈暮云道。
　　“这倒不必，各位回去好好休息就行，我们会派人保护你们的安全。”马德华不想告诉他们这件事涉及了某个禁忌。
　　“那我们回去了。”刘天招呼上包括马念才在内的另外三人，一同回去。
　　“这人渣打算使坏。”回去的路上，燕雅戳破刘天的伪装。
　　“哼，废话！”刘天毫不掩饰，“遇到这种夺宝剧情，不趁机从中分一杯羹，我还算主角吗？”
　　不知道他又联想到什么小说剧情，对此马念才只能无奈一笑。情报显示刘天行事高调，四处惹祸，如今看来真的不假……初次见面时，自己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他是个君子。
　　幸好刘天只是说说，四人平安无事回到酒店，负责护送的马念才告别三人离去。
　　十一点转瞬即过，燕雅再也坐不住。若是平时，她不会那么担心，但来到建业之后，心兰看上去很是反常，同时今晚她总有种不好预感，连忙留一下一只召唤鸟，离开了酒店。
　　“我也出去咯！”刘天振臂一呼，跟陈暮云打招呼后大摇大摆离开。
　　甩掉便衣跟踪是很简单的事，刘天穿过一堵墙壁走进密道，来到一个隐秘的空间，和一名中年男子会面。
　　“少主果然来了。”
　　不是关御，这是负责建业事务的黄钟，就容貌来说，他比关御多了几分沉着和稳重，气度不凡。就能力而言，关御拍马都比不上他，毕竟他是能在建业潜伏多年，并安插大量眼线的间谍头子。
　　“钟叔辛苦了。”
　　“一切都是为了大汉的复兴。”
　　黄钟深深一拜。望着他身上穿着的华贵服饰，刘天不由发出一声嗤笑。
　　“许久不见，钟叔你看上去愈发富有了。”
　　没错，如今黄钟在建业的地位并不低，按理说没必要为一个已经灭亡许久的国家努力。
　　但是——
　　“少主说笑了，我能有今天，全靠大汉的支持，更何况，大汉若复兴，少主想必不会亏待我等吧？”
　　黄钟扪心自问，他真的已经对目前地位满足了吗？
　　不！
　　他的志向是位列三公，成为八王那样的存在！
　　这二十一年来，他当然考虑过背叛大汉转投大宋，但他发现依附大宋自己最多只能止步于此。往上，是江东各世家，再往上，是八王！
　　他自问能力有限，无法打破这一现状，可他渴望得到权力，那怎么办？
　　蜀汉的覆灭，让他看到了希望。从龙、复国、首功等字眼迅速流入脑海，并且变成诱人的致命毒药，时刻驱使着他行动。
　　不止是他，他的部下，甚至关御以及别的地区潜伏的间谍和被拉拢者，都怀抱着类似的欲望。
　　爱国？呸！一文不值，只有利益才能动人心！
　　黄钟不是没考虑过推出一个傀儡，但刘天的出现让他们喜出望外，凭他的能力，自己日后肯定能名垂千古！谁不想名利双收，立牌坊才是人的本能！
　　至于因他们起事而遭受苦难的底层人民……呵呵，史书里，他们只是一堆数字，为数字考虑？他还没那么闲！
　　黄钟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刘天，眼里充满了期待。
　　“放心，事成之后，我必奉钟叔为相……”
　　刘天没有让他失望，像一个合格帝王给他许下空头支票，但没关系，只要刘天有像他一样的野心，他就不怕刘天日后反悔——不可能没有！哪怕刘天没有那个传承，只要是个人，尤其是有能力的人，就肯定无法抵受得住这样的诱惑！那可是九五之尊……即使是他也有想过在事成之后干掉刘天取而代之，不过他终究明白自己的极限所在，明白天下局势，知道要始终依赖刘天，便把这念头深深埋在心底。
　　若有大汉灭掉大宋那么一天，他说不定可以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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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暮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也出去寻找心兰。
　　心兰是强运之人，他无法测算心兰所在，但强运之人对他人的影响一样强大明显，以至于他可以用旁敲侧击的方法推测心兰的位置。
　　“找到了。”抹去嘴角渗出的一丝鲜血，陈暮云正欲前往告知燕雅，却看见一头玉龙从窗外飞了进来。
　　玉龙很快便化为人形，依旧是那身执事打扮，力士感应了一下陈暮云的气息，扫了眼他手中的手帕，平静道：“好像在下来得有点晚，主人没事，不必担心。”
　　在一般人面前，力士并不会称呼心兰为“陛下”。
　　“那就好。”陈暮云松了口气，对于自己白做功的事并不在意。
　　传递消息后，燕雅很快便回来，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没多久，刘天也回来了。
　　“那家伙被人掳去哪了？打算让我们斗恶龙？”
　　“在下带各位过去。”力士变回玉龙，在前方带路。
　　来到城西处，众人却发现有人先到一步。
　　以谢浩灵为首的一群人围在某个宅院门口，大街两边站满了卫兵。不过此时他们已经了解情况，正要率人离开。
　　“怎么那么巧？”刘天上前装蒜。
　　“心兰殿下隐藏本领高强，我等甚是佩服！”谢浩灵一脸不悦，说完便走。主子如此，身后的群臣连忙低声埋怨起心兰，好让他心情舒畅些。
　　“这谢家也该完蛋了吧？”刘天评价。
　　燕雅也深有同感，骂心兰简直不可饶恕……但该完蛋的是谢浩灵那一脉，和剑圣大人无关。
　　陈暮云没说什么，他看着大门上残旧的“武府”牌匾，眉头轻皱。
　　难道是那个武家？
　　三人进门，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破落宅院，寒风吹拂下，不时传来簌簌的响声，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冷清清的院子中央，心兰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脸歉意。
　　“对不起。”
　　“空话就免了，来点实际的吧。”刘天往布满灰尘的石凳一坐，翘起二郎腿，“好歹也帮我捶捶背，为了找你，我可是走了不少路。”
　　一阵风刃飞过……并不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从屋里冲出，如狼似虎地扑向他。
　　“有鬼！”刘天匆忙躲闪，动作浮夸。
　　男子的魔力足有五阶，燕雅连忙帮心兰拦住他，但他依旧疯狂地朝刘天张牙舞爪。
　　“敢迫害姐姐，我咬死你！”
　　刘天歪着头走到门外看了一下又走回来：“奇怪了，这里并不是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啊……大叔，换件背心如何？”
　　“别闹。”燕雅和心兰一起安抚男子，好不容易才让他精神平稳下来。
　　“姐姐，你别走。”男子拉住心兰道。
　　“嗯，我不走。”心兰扶起他，“我们进屋吧。”
　　“姐姐是什么？这家伙又是谁？”等两人进去，刘天悄悄问一旁的陈暮云。
　　“这人应该是武思。”陈暮云神情愈发严峻，“他的亲姐是晋王谢玄安的亡妻，武媚。”
　　“这人是剑圣大人的舅舅？”燕雅脸色有些难看，连忙施展隔音结界。
　　“不就一个姐控死了姐姐？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刘天瞬间脑补大段剧情，不由哂笑。
　　“事情没那么简单。”陈暮云摇头，“这里的人对剑圣大人有多么狂热你是知道的吧？“
　　“以后我会比剑圣更出名！”
　　“如果有人想要杀死剑圣大人，你说会有何等下场？”
　　“谁，给我站出来，居然敢杀剑圣！看我不把他打死！”刘天心虚，迅速演了一波，完了他假装反应过来，“你该不会要说，那个想杀剑圣的人是……”
　　陈暮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没错，那个要杀剑圣大人的，正是他的生母，武夫人。”

第130章
　　“放屁，剑圣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刘天反驳。
　　“是啊，武夫人失败了，就在她准备下手时，谢玄安大人阻止了她，但错手……把她杀掉了。”
　　“切，谁叫她自作孽，好端端干嘛杀自己的孩子？”刘天举起双手枕到脑后，“我就说这里怎么那么荒凉，原来住着的是群众的敌人！”
　　“闭嘴。”燕雅明白刘天说得没错，“你有没有想过剑圣大人的心情？”
　　剑圣可是有“生而知之”这一副作用，燕雅可以想象，刚出生就看见亲人想要杀死自己，那是多么痛苦难受的事？
　　“他又不在这里，我说说又怎样？”刘天很是不屑，没母亲而已，很了不起吗？人生追求就应该是父母双亡，有飞船有房，房要在都城，别的地方不要。
　　“其实不全是武夫人的错。”陈暮云默默道。
　　谁会知道当时的谢浩俊会成为剑圣？更不要提武夫人怀了三年的胎，把生下来的孩子当怪物很正常。
　　不过他忽略了一点。
　　既然觉得自己孩子是怪物想要杀死他，那干嘛要生他下来，还怀着他三年？武夫人是傻子吗？
　　“谢玄安真是个不错的父亲啊。”刘天轻声感叹，一脸笑意。
　　安抚好武思让其乖乖睡下，心兰才从屋中走出。
　　“大家回去吧，不必等我了。”
　　“心兰你要留下来照顾他？”陈暮云忍不住问。
　　“她大发善心又不是第一天的事，困死我了，净是瞎胡闹，走咯走咯。”刘天打了个呵欠，头也不回离开武府。
　　燕雅犹豫了一下，打消留下召唤鸟的念头离去。
　　“暮云？”
　　陈暮云没有走，思索了一会才道：“他不是好人。”
　　“我知道。”
　　武家衰落之前，武思便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其恶霸之名传遍江东。如今他沦落到这种田地，不知多少民众拍手称快。更何况，他的疯癫说不定只是源自于对昔日生活的迷恋，陈暮云不觉得这种人有什么好同情。
　　除非——
　　“你是……武家的人？”陈暮云艰难地开口，不该贸然问别人家事的道理他懂，但实在忍不住，他想了解关于心兰的事。
　　尽管武思疯了，但陈暮云平日听得最多的是他冲进谢家闹事，而不是在街上乱认亲戚。如今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是，心兰的确长得很像武媚，或者说，心兰在成为杨家养女之前，便是武家的族人。
　　起初武媚去世，武家不过是和谢家划清关系，遭受一点冷落罢了。但随着剑圣出名，武家开始遭到各个世家压迫。等铁木真被杀，武家的人更是无法在江东呆下去，甚至听说有狂热的剑圣崇拜者伏击迁徙的武家人……如今，除了武思这个特例，武家仍活着的人估计都已经隐姓埋名。
　　虽然不清楚剑圣为人，但从杨宇的性格不难想象，剑圣应该有在暗中保护武家，甚至有可能拜托杨宇照顾武家的后人。
　　“算是吧。”
　　心兰用了一种比较含糊的说法，但对陈暮云而言，能听到心兰的回答而不是沉默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一想到心兰是受困于亲情，陈暮云的内心咯噔了一下，露出感同身受的涩笑。
　　“这样啊，加油。”
　　“嗯，我会的。”
　　陈暮云走了，凝视着他萧瑟落寞的背影，心兰的目光变得有些黯淡，但随之恢复清亮，再无迷茫。
　　“我会成为圣疗师，治好你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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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饱睡一顿的刘天迅速往外跑，沿途哈哈大笑，很是开心。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心兰不在，他终于可以好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
　　“你干嘛跟着我！”刘天忍不住冲身旁的燕雅大吼。
　　“人渣就应该好好关在笼子里。”燕雅表情冷漠，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似在讨论该不该消灭蟑螂。
　　“天地便是樊笼，你我都在其中挣扎。”刘天小文艺了一把，“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为难我呢？快放开我，让我装逼让我飞。”
　　他作势想要跃上天空但被燕雅扯了下来。十多分钟之后，两人在城里搞了个摊位招贤纳才。
　　“两女共侍一夫虽好，但也太烦了。”
　　“闭嘴。”燕雅不是心兰，不会花功夫去教育他。
　　这边马念才过来了，似乎是打算介绍他们去拜访一些名士，但刘天拒绝了。
　　“明明就是一群无业游民，居然还想要我们过去？”
　　诚如刘天所说，马念才打算介绍的是那些既不想为官府工作，又不想去世家做门客，整天自命清高，又自视甚高的所谓“名士”——对于这种“人才”，沿着地面翻滚几个圈来到他身前，他说不定会考虑看他们一眼。
　　马念才笑着坐到两人对面：“我还以为刘天学弟求贤若渴……”
　　“求‘贤’当然若渴，对于不贤之人，我干嘛要那么殷勤？”
　　“可是你如此对待平庸之人，不怕真正的贤才对你避之不及？”
　　“若是让庸才围满我身边，贤才又有何立足之处？”刘天翻白眼，“所谓庸才，就是把努力放在打压贤才和混吃等死上的人，他们最喜欢做的便是把努力工作的人拉到和自己同一水平线，再用些埋怨老板的话对其洗脑……”
　　马念才不得不承认刘天说得有道理，他刚到职的时候便有些“老前辈”来和他谈心，告诉他辛苦工作是没用的，人生在世就应该好好享受……等他积极地跑上跑下时，那些人开始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因为他一个人的勤奋显得他们都像在偷懒，后来还用枪打出头鸟来威胁他。等他傍上谢浩灵，这些人却是立马怂了，见面就喊他念才哥。但这些人依旧不会努力，而是把他归类为不同世界的人以麻痹自己，继续混日子。
　　“今天晚上还会有交流赛，刘天学弟可别忘了。”不再思考说服刘天，见陈暮云不在，马念才迅速切入主要目的。
　　“你也看到了，我一挑三都那么轻松，实在是没趣，剑侠去干嘛了，怎么还不回来？”
　　“剑侠大人即使在，估计也不会和你交手。”
　　“为什么？用不战来保持不败？”
　　“他志不在此，真要交手，他会选择和有真意的对手交锋，据我所知，刘天学弟你没有真意吧？”
　　“没有。”这是刘天的真心话，他的底牌从不包括真意，“我主打属性和特技。”
　　“再次，他喜欢和用剑的人打，去年他就和你们队里的‘剑痴’在英杰大赛上打了一个小时。”
　　英杰大赛一场时长两小时，打一小时并不奇怪，问题是——
　　“和那个家伙也打一个小时？”不是刘天看不起文天翔，在他心目中，文天翔充其量只比夏侯尊强些，是个十分钟内肯定能战胜的货色，“名过其实啊……好吧，晚上我会参加的，聊胜于无。”
　　马念才张嘴想解释，但考量到自己现在拿的是谢家的工资，有所保留是好事，便不再多说，告辞离去。
　　“贤才万中取一，如何分辨？”燕雅忽然问，她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个。
　　“还能怎么样？用眼睛仔细看呗。”刘天伸了个懒腰，仿佛在说再平常不过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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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终于醒了。”
　　看到青年醒转过来，东方明珠连忙停止绘画，倒给他一杯温水。
　　“我睡了……半天？”青年看了眼明亮的房间，接过杯子一口喝尽，迅速从床上起来，“非常感谢！”
　　“这话我说才对。”
　　多亏了青年，如今海面风平浪静，一只海族都找不到。见青年打算离开，东方明珠连忙拉住他，“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得好好休息，我已经联系了建业，他们会派人过来。”
　　“没必要，时间紧迫，我必须尽快去北平一趟。”
　　海族突然大举进攻，近几个月古蒙间谍愈发活跃，这两件事要说没关联，青年第一个不信。
　　“那至少和城里的居民打声招呼，他们都很想感谢您。”东方明珠折衷。
　　青年柔和一笑，仿佛绚丽和煦的阳光：“该去接受民众赞颂的是你们，若不是你们一直在奋战，我来了也于事无补。”
　　东方明珠微微一愣，他发现自己搞不懂眼前这个青年了，人生在世，不为名则为利，他来这里无利可言，但连自我满足的夸耀也不求，这也……莫非他另有所图？
　　似乎看穿了东方明珠的想法，青年连忙解释：“我去到北平，陛下一定会给我更多的嘉奖，我就不抢你在此的功劳了。”
　　虽然直白，但这说法明显更能让东方明珠接受。至于和青年争功，这倒没必要，反正他回到这里，就没打算再次抛下老乡们离开……这么想着，只见青年走到画板前，仔细端详。
　　“画得不错嘛。”
　　“随手画画，上不了台面。”东方明珠讪笑道。
　　“你本领高强，不考虑一下到外面的世界吗？”青年问。
　　“实不相瞒，我是从外面回来的。”
　　“哦。”青年没再多问，“我是时候该走了，有机会再见。”
　　“我送你。”
　　“不必，你做自己的事吧。”
　　用真意包裹全身，青年走到外头穿过大街如入无人之境，即使前方有人迎面走来，鬼使神差下也会自觉避开他，却完全察觉不了他的存在。
　　等离城镇够远，青年回头望了下苍凉的风景，眼里尽是哀伤。
　　“愿我能以手中的剑，为你们开创一个不用再战斗的未来。”
　　望着北方，剑由心出，青年将之紧握，朝天劈去。
　　真意的气势贯穿了苍穹，天际出现一道被白云包围的风之隧道。青年走入隧道，整个世界迅速被抛到后方，眨眼间便十万八千里，乘奔御风，其疾无比。
　　此等异象，即使是建业城也能一览无遗。
　　“晋王大人，是大王子……”
　　谢家书房，侍卫统领跪在地上，恳求身前之人原谅。
　　“无妨，他向来如此。”
　　说话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眼神锐利得仿若能把人穿透一般，但其衣着却华而不炫，贵而不显，给人一种沉稳内敛而又不失威严的感觉。
　　挥手让统领退下，中年男子倚着办公椅，从身前的光幕中调出一份资料，望着里面那个女孩怔怔出神。
　　“……心兰吗？”

第131章
　　有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他生而知之。
　　若你以为是他带着前一世的记忆穿越，那可真是大错特错。
　　他只是单纯知晓这个世间的所有事情。
　　有种说法是，人活在世上，为的便是探索这个世界。
　　因此他一出生，便失去了这个权利。
　　比起有用的知识，涌入他脑海的更多是这个世界的无趣之处。
　　人性的丑陋，生活的绝望，以及不断重复的悲剧。
　　活在这个世界真是太愚蠢了。
　　但身体的本能使得他活了下来，尽管他的意志化为魔力，苦苦坚持了三年。
　　看到被称为“母亲”的家伙露出笑容，他不哭也不闹，而是狰狞地望着她。
　　是这个人。
　　是这个可恶的家伙让自己来到这么恶心的世界。
　　人一生下来，就要承载那些毫无意义但没得选择的责任，痛苦地被各种道德所绑架，终其一生被现实折磨，甚至要成为父母追逐梦想的替代品。
　　太恶心了。
　　凭什么把他生出来，凭什么给了他生而知之的能力却不给予他选择的权利？
　　活到头来还是难免一死，别人活着是抱有探索的希望，但他早已没有了希望，更可恨的是他连死亡都做不到！
　　他痛恨这个无情的世界，诅咒这个世界的一切，如果给他机会，他要用他脑中的那些知识，去毁灭世上一切！
　　也许世间是有神的吧？
　　有个人聆听到他的愿望，打算把刚出生的他就此抹杀。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也许是过于兴奋吧，他发出了喊叫声，极度兴奋的喊叫声。
　　终于，他来到了地狱，看到了漫天的鲜花。
　　太愚蠢了。
　　原来，他那发自肺腑的声音传到把他带到世上的那人耳中，才使得地狱里盛开了鲜花。
　　真是无趣，大不了多生一个，有必要把自己搭上吗？
　　凶手也是无趣，居然听从那人罢手了。
　　人都是这么愚蠢的生物吗？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何要做这么做？
　　真是搞不懂。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全知全能的神。
　　他全知，但无法理解那些知道的东西。
　　不，粗浅的他可以理解，问题是他没亲自体会过。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脑中浮现这句话，他冷冷地望着血红色的天花板，做出了抉择——
　　“心兰，怎么了？”见心兰突然停下动作，仿佛魔怔一样，陈暮云连忙关切地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心兰展颜一笑。
　　“你休息一下吧。”陈暮云沉吟一下道。
　　这两天，心兰都在照顾武思的起居饮食，刘天和燕雅都选择不来打搅她，唯有陈暮云一直在默默帮忙。
　　“我没事，暮云，能不能陪我们去一个地方？”
　　听到“我们”这个词，陈暮云立刻明白是正事，迅速点头：“没问题。”
　　说完，他不禁在心中鄙视了一下自己，干嘛那么殷勤……
　　“谢谢。”
　　“姐姐，姐姐，你在哪？”屋内传来武思近乎痴狂的叫声，其实心兰也就出来几分钟罢了。
　　“我马上就来！”心兰回应，迅速收拾东西准备进屋。
　　“我们要去哪？”陈暮云问。
　　心兰身形一滞，缓缓抬头眺望远方，迷离的双眼似乎穿透了时空，冷漠、愤怒、怨恨、悲伤、迷茫依次在眼眸中闪烁，最终留下淡淡的温情。
　　转过身，少女双眸中多了几分坚强，脸上洋溢着沁人心脾的微笑，用足以赞颂世间一切美好的声音开口：
　　“去见他真正的姐姐。”
　　武夫人的墓园建在建业城南边。
　　到底还是晋王的原配，尽管意图杀死剑圣，但出于对剑圣的敬重，人们并没去打扰她的安宁。
　　而且就算想，晋王也不会允许，时至今日，负责保养维护墓园的工人从未减少过，每年清明晋王还会亲自去祭拜。
　　世人皆称晋王谢玄安真是一个好夫君，同时在私底下腹诽武夫人。
　　“不要，姐姐放开我，我不要进去！”
　　墓园门前，武思突然变得十分惊慌，挣扎着想要逃跑，但被心兰紧紧拉住了。
　　“没事，我们进去吧。”
　　在陈暮云的帮忙下，两人好不容易把武思带到墓园中央。
　　墓园遍地鲜花，仿佛在拱卫中心的那座墓碑，让其不那么寂寞。望着墓碑，武思逐渐冷静下来，一脸呆滞地走到碑前，跪了下来。
　　“暮云，一会你不要管我。”心兰轻声道，然后走上去。
　　武思愣了许久，蓦地跳起来。
　　“不对，姐姐没有死，你才是我的姐姐！”
　　他说着便要扑向心兰，但心兰没有像之前那般呵护照顾他，而是一手把他甩开，脸上满是厌恶。
　　“够了，滚开，你这个恶心的家伙。”
　　“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对我？”武思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谁是你这变态的姐姐了？你这肮脏的家伙居然还敢对我毛手毛脚，下流无耻！”心兰打了一个冷战，抱着双臂，满面嫌弃，“告诉你，我只是来看你这副衰样罢了！废物！”
　　心兰开始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数落武思的过去。有那么一瞬间，陈暮云生出了这便是心兰本性的想法，但他马上摇了摇头。
　　心兰的数落只是开头，自从她言及武思的两个儿子“大武小武”时，话题的中心瞬间变得明晰。
　　听到后半部分，武思的表情狰狞起来。
　　“不对，你不是姐姐，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抱着头不断晃脑，显然是想要逃避现实。
　　“的确，毕竟你的姐姐可是想要杀死自己孩子的毒妇……”心兰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还是把话说下去，“我可无法学她！”
　　“住口！你知道什么？姐姐她才不会那么做，为什么你们都听谢玄安那家伙乱说，就因为他是救国的大英雄，就因为他是位高权重的丞相，他说的话就一定正确吗？”武思怒吼，“难道就因为我的外甥后来成为了剑圣，她便要背负这些骂名吗？”
　　武思呜咽着跪下。见时机成熟，心兰有些慌乱地取出清旋之音，开始吹奏。
　　动摇的颤抖在这一瞬间平静下来，心兰不再迷茫，静静用曲子撕开武思的心。
　　没错，是撕开。
　　她的目标是成为圣女，但圣女仅是一个职业，若只是追求三项能力封圣，她有信心在别的领域成功，而不需要选择成为圣女那么麻烦的职业。
　　出淤泥而不染、助人为乐、光暗永存。
　　这是圣女心境需求，但她得到的信息仅是这么三个词。
　　涉圣事物无法知之，哪怕历史上出过两名圣女，她也仅能在黑暗中探索前进的道路。
　　许久之前，心兰会默默照顾武思，做一个好人应做的事。但她很快便发现，自己分身乏术，一厢情愿、单方面的付出，只会伤害更多关爱她的人，她也有要做的事，不可能永远照顾某一个人。
　　不考虑自己人生对别人进行帮助，不过是自我满足，而且往往会遭到别人拒绝。
　　这么粗浅的道理心兰一直都知道，但无法理解，在知识的海洋里，有太多扰乱她判断的东西。
　　幸好自己遇到了他们。
　　他们让自己明白了更好的做法。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也许心兰现在依旧在自黑，但没关系，她并不需要和武思成为朋友，她也没考虑那么多利益得失。
　　想帮一下自己的亲人，仅此而已。
　　而且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大男人，居然这么疯疯癫癫地在这里混日子，抛弃家人不顾，真是看了都想骂他。
　　“我也是有脾气的。”
　　曲终，武思涣散浑浊的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澈。
　　这都多亏了手中的清旋之音，若是当初刘天要的是它，心兰肯定无法干脆地应允下来，甚至会在犹豫许久后拒绝。
　　用影响心灵的帝具，在别人眼里应该很无耻吧。但她作为一个无耻地变态，也只能这么做了。
　　啊，生而知之真是个不好的东西。一件那么平常的事，脑中都会生出那么多丧气的念头，甚至还有催促她把清旋之音当成绝对命令来使用的声音……这个世界还有比她更邪恶的人吗？
　　像她这样一念之差就可以破坏人间秩序的存在，也难怪亲人不想让她活下去。
　　“你是族中何人的孩子？”
　　恢复清醒的武思缓缓问道，他望着心兰的目光已不再炽热，但怀念仍在。
　　心兰回过神来，嘴角浮出一抹冷笑：“与你无关，像你这种抛妻弃子的家伙，知道了又怎样？你这么多年有考虑过武家人的处境吗？而且我告诉你，我已经是杨家的公主，龙王杨靖所在的杨家，八王之一，身份尊贵，和你们姓武的一丝关系都没有！”
　　武思起初想要发怒，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沧桑布满面庞：“你说得对……我只有一个请求，请告诉我家人在哪里？”
　　“哼，告诉你又如何，我就不信他们还会认你这个糟糕的父亲。”心兰痛快地告诉他地址。武思闻言欲跪，却被心兰用魔力止住了，“被你这种作恶多端的家伙磕头，就算不传出去，我自己也会被恶心到……况且，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好心帮你吗？”
　　说着，心兰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变化，数个呼吸后，她自然而然地晋升到了五阶。
　　“明白了吗？我只是在修炼，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滚吧。”
　　被人说到这个份上，再大的恩情也会化为怒意，武思强忍着不去看心兰，转身朝武媚的墓碑深深磕了三个响头，才气冲冲地跑掉。
　　心兰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陈暮云身边。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陈暮云明白心兰的心意，但不明白她为何要做得那么绝，这种拼命撇清关系的态度总让人觉得……没等他想明白，便感觉到有个强运之人往他们这边过来。
　　察觉到他的异色，心兰顺着陈暮云的目光望去，然后看到了那个人。
　　晋王，谢玄安。
　　迈着沉稳且矫健的步伐，这个大宋家喻户晓的第一法师朝两人走来，没有山一样的威压，但没人敢轻视他。司马棣之所以封他在江东，为的便是让他在北方陷落、国破家亡之际，能够迅速在南方组建第二政权，延续大宋命脉。
　　他是贤皇最信任的人，这信任包括实力、能力和威望！
　　对心兰而言，这个人还有另一层意义。以至于陈暮云恭敬地行礼时，她的身体依旧僵硬无比。
　　自五岁起，不，该说更早的时候，她便没有再和这人面对面交流过。这个人对她而言，一直都仅是个名词，以及那不堪回首的回忆。
　　陈暮云听了刚才心兰和武思那席话后，明白在武家人心目中是谢玄安杀的剑圣，他自以为完全能够理解心兰现在的心情。
　　“谢玄安大人，抱歉……”
　　谢玄安挥手打断他，把目光停留在心兰身上。
　　“你便是心兰吧？真的和她很像。”
　　听到眼前这名男子流露出的怀念语气，心兰轻咬嘴唇，用自己也不能理解的莽撞语气说道：
　　“是啊，我现在可没用变形术。”
　　“你是武家的人吧，放心，即使你不是杨家养女，我也没有追究你的打算。”谢玄安能理解心兰的敌意，脸上波澜不惊，“这包括武思在内的武家人。”
　　“你的部下可没有听你的话。”
　　“我有约束他们，之所以武家落得如今这副田地，是他们咎由自取。那些对武家人出手的不法分子，我已经严惩。”
　　在谢玄安看来，武家人自恃是他外家为非作歹，自己没有问罪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那么你的谎言呢？”心兰指着身后的墓碑，一脸悲愤。
　　这一次，谢玄安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作为当事人，他非常清楚事情的真相。
　　他解释过，但那时的谢家并非由他一个人说了算，等到他成为家主，便更不能说出口。软弱？或许吧，但人生就是有许多无奈，顶尖的强者也仅是一个人。
　　只不过，面对这个长得很像自己妻子的少女的质问，他微微一笑。
　　“我当然很后悔，但我更后悔当初为何没有果断杀死他。”

第132章
　　陈暮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谢玄安说的“他”，毫无疑问是指剑圣。
　　大宋的八部天王，光明正大说出要杀死国家的“副皇”，若不是心兰在此，他一定会被谢玄安灭口。
　　不对，不能放松，凭谢玄安的地位身份，即使杀死心兰，大宋也不会拿他怎样……想到这里，豆大的冷汗从陈暮云额间滑落，他迅速后退一步，做好保护心兰离开的准备——最坏的情况，自己拼死也要为心兰争取到一丝时间。
　　心兰突然抓住了陈暮云的手，纤细柔嫩的手上满是冰冷，还带着一丝颤抖，但马上便平静了下来。
　　“他不会杀我们灭口。”正说着，心兰的手愈发变得温暖。
　　“何以见得。”谢玄安平静道。
　　“就凭你刚才的那句话。”
　　谢玄安二十一年前参加淝水之战时便是八阶，以他的实力，杀一个婴儿不过是眨眼间，哪怕要花费时间，提前开展隔音结界他会想不到？
　　唯一的解释是，他在犹豫，在迷茫。也许那不过是临时起意，但在听到婴儿的哭声，还有妻子冲来阻拦的呼喊声时，他不知为何又下定了决心，以至于最终酿成了悲剧。
　　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我会对自己亲人犹豫，但不一定会对你们犹豫。”当时的心境被看透，谢玄安只能干涩一笑，同时显露几分杀机，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但看到他这副表现，心兰却是默默把怒气收起。
　　“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
　　谢玄安等着她把后半段说出来，若问他如今还有无杀死剑圣之心？就算有，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那个孩子已经比他更强更了不起……至于别的问题，他相信自己都能从容回答——
　　“……还爱你的妻子吗？”
　　谢玄安愣住了。
　　“不是愧疚，不是摆样子给世人看，我只想知道，你还爱你的妻子吗？”
　　谢玄安没想到心兰问的居然是这个，望着她那张坚毅而又清丽的面庞，不由自主把她和亡妻的身影联系起来。
　　“……求求你，让孩子活下去。”
　　脑海中再度响起那句熟悉的声音，谢玄安仰天长叹。
　　“我无时无刻都在后悔。”
　　和之前的回答差不多，但心兰明白他后悔的是杀死妻子的事，甚至可能是后悔自己为何会对孩子产生杀念，若没有那股冲动，他的爱妻也不会因此死去。
　　心兰轻轻闭上眼睛。
　　这样就够了，她没有责怪这人的资格。
　　再度睁眼，谢玄安已经走了。或许他本来还有许多话想问心兰，但心兰触碰到他的心理防线，他不想在这些后辈面前暴露过多。
　　男人真是一群死要面子的家伙……她也不例外就是了。
　　“我们走吧。”
　　“好的。”
　　尽管陈暮云心中充满疑惑，但他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跟在心兰身后。
　　很快，他发现路的方向有些不对。
　　这不是回城的路。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他毫不犹豫使用了知天命，发现这竟是一条命运分岔路。
　　回城里，从此自己和她的关系止步于此，甚至逐渐和她再无交集，好处则是自己能多活几年。
　　跟着心兰走下去，自己能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代价则是自己将迎头朝向早就准备好的结局。
　　陈暮云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察觉到他的异样，心兰连忙回过身，跑来为他治疗。
　　“暮云，你怎么了？”
　　“我没事。”陈暮云脸色苍白，忍住咳血的冲动，“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哪里都无所谓，关键是你的身体。”
　　心兰想让他坐下来，但他甩开了心兰的手。
　　自己真蠢啊，像他这种薄命之人怎么可能会有命运分岔路。
　　他只不过被强运之人影响了而已。
　　前方毫无疑问是心兰的命运分岔路。
　　“我没事，我还没弱到什么都要你担心。”陈暮云捂着胸口平复气息，强挤出笑容。
　　“暮云，要不我们回去吧？”心兰做出决定。
　　“不！”陈暮云坚决道，“继续走，你有话想跟我说，对吧？”
　　那个方向有什么，他是知道的。他已经隐隐察觉到是怎么回事，但他想听心兰亲自开口，至少也想亲眼去看到真相！
　　他是一个连自己心情都不敢说出口的怂货，但连对方的事都不敢去了解，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哪怕是一条死路，他想去了解心兰，这便是他的抉择！
　　“嗯。”良久，心兰轻声道。
　　“那便带我去吧。”
　　两人继续前行，那是建业外的一处山沟，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林不大而茂盛。明明是二月寒冬，却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往远处看，鸟兽跃于林间，自由自在，往高处看，整个山谷笼罩在一片缥缈的雾气之中，仿佛人间仙境。
　　这二十年来，大宋没有一处地方能比这里更著名。
　　没等两人踏入其中，便在山脚看见一名鹤发童颜的老人。
　　他抬头，一道精光射来，直刺得陈暮云再也无法动弹。
　　他把手放在剑柄，时空一瞬间凝固住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静谧。
　　天地间唯有他的声音仍在回荡——
　　“明镜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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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业城防御指挥中心。
　　虽然和监控中心具备一样的功能，但防御指挥中心只会在城市遇到大难时运转，大宋和平的现在，里面的监控人员多以值班的态度来应付工作。
　　雷风便是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指挥中心悲剧地建在地下，还不连接普通网络，看腻了带来的书籍，他唤出电子精灵，和她聊天。
　　虽以“她”来形容，但电子精灵实际是建业城系统的虚拟体，主要工作是维系城市日常运作。
　　电子精灵有性格，但不能做出违反工作的事，不能操纵机器作为自己实体，只好在城内游荡和人聊一些不涉及机密的事。
　　每个城市对待电子精灵的做法都不同，建业的做法是建立指挥中心，让里面的工作人员闲时陪伴一下她，禁止她跑到外面。
　　别人喜不喜欢，雷风不清楚，但他非常喜欢这工作，总觉得有种调戏客服的爽快感。
　　不过这天聊到正酣，电子精灵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怎么了？”长期的安稳让雷风脑子有点迟钝。
　　“城外东南方向有高能反应。”电子精灵恢复平时那副死人脸，用机械的声音汇报，“危险指数一级，原因正在查明……”
　　雷风到底还是个半兼职军人，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起身向其他人大吼。
　　不一会，整个指挥中心变得慌乱起来，好不容易才把消息通知其他城防部门，整个建业城高层迅速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
　　“古蒙攻过来了吗？”
　　“别傻了，是古蒙间谍吧？”
　　“海族入侵了？申城那群蠢货在干什么？”
　　等原因查明，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爆发出更大的恐慌。
　　“十绝阵？！”
　　“是哪一个？这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
　　“查到了，是止水，是剑老的止水阵！”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战争开打之前，没人能预料己方一定获胜。尤其是以八万面对八十万军队，即使将领能保持镇定，但中下层的军官、士兵，又怎会不惧？
　　然而，有这么一个人，为八万士兵撑开了足以遮蔽整片天空的保护伞。
　　十绝阵，止水！
　　八万士兵心如明镜，平静如水，面对十倍于自己的敌人，能如机械般冷静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沉着地执行每一道军令，最终获胜。
　　没错，那便是淝水之战。
　　若说谢玄安决胜千里为首功，那次功，当属施展止水阵的剑老。
　　更不要说，剑老可是当时大宋最强的八阶，在剑圣之前，他才是大宋的守护神！
　　但众人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剑老没有立刻关闭止水阵。
　　他们本打算用这仅是一次演练来安慰自己，但现在明显不是。
　　“是谁？居然能让剑老使用止水阵来应对……快去禀报谢玄安大人！”
　　淝水之战后，剑老拒绝了所有赏赐，选择在建业东南处的小山沟里隐居。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剑老的居所很快便有了“剑庐”这一美名。
　　是的，这个世界无仙，但有圣。
　　因此建业剑庐，走出的当然是剑圣！
　　没错，剑老——水镜先生，便是剑圣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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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水连天，天水一色。
　　这个战阵结界无一处不呈现出湖水的特质，平静而淡泊。
　　但心兰清楚，这不过是表现，无论水面多么平静，水下都是汹涌一片。
　　若只是心如明镜，淝水之战的战果又怎会威震华夏！
　　水之势，当如浪潮般节节攀升，愈战愈强，每上一个阶层，水面便跟着上一个阶层，士气只增不减！
　　海无尽，止水有尽，碧波荡漾，力量无穷无尽，永不浪费，每一击都保证打到敌人身上。
　　这才是止水阵！
　　三人静静地站在镜子般的水面。陈暮云猜出了对面老者的身份，一脸震惊，心兰则是打算开口说什么，但立刻就被老者打断了。
　　“闭嘴，你这个孽障！”
　　仅仅是说话声，却像波纹一般在整个空间传递回荡，迅速化为强大的冲击力朝两人袭来，青龙七星剑飞出，耗尽光华才把这一击勉强挡下。
　　“暮云快逃到空中。”
　　陈暮云没有废话，当即催动白袍飞上天空，但老者并没有放过他，仅仅一个眼神，整个空间便荡起一道涟漪朝他攻去。
　　轰！
　　心兰的真意在千钧一发之际为陈暮云挡下了攻击。
　　“够了，停手，您的身体可受不了！”
　　这名老者自然便是剑老，但他的身体哪怕再健硕，如今也已经八十多岁，魔力早就掉到七阶，强行使用十绝阵，之后的每一招都只会缩短他的寿命！
　　剑老没有理会心兰的关心，眯着眼睛盯着她。
　　“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攻击四面八方荡漾而来，心兰好不容易才用真意气势撑住了攻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剑老咆哮着，把剑拔出，天地变色，碧水变血水，触者溶入水中，将不分彼此。心兰不敢再在水面停留，飞到空中。
　　陈暮云记得，心兰是光属性，要知道三阶的风属性魔法并不能飞，哪怕能也无法像如今这般自由自在。这灵活度，仿佛就像是五阶的风魔法……再想到两人的对话，陈暮云不由苦笑。
　　果然，你是——
　　“你到了九阶，仅是为了变成这副模样吗！”剑老怒吼。

第133章
　　城内警报响起，刘天依旧坐在原处，这样等待贤才来访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天。
　　“有事故，你不去看？”召唤鸟狐疑地盯着刘天，不敢相信他居然那么安分守己。
　　“不用看都知道是心兰那家伙在闹大新闻，而且肯定是城外，不去。”
　　刘天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看着手中的小本本。和心兰不同，燕雅这家伙一点都不为所动。
　　“你不打算对我说些什么？”
　　之前这么问的时候，燕雅还歪头愣了一下。为此他试着拿名著出来，还没开始看，燕雅便用召唤鸟把附近的治疗师叫了过来。
　　“大夫，这人病了。”
　　这只是小插曲，此时大街上的人群有些慌乱，不一会，大家都躲了起来，唯有几个不怕死的家伙还在游荡。
　　“兄弟好胆色！”
　　一个不怕死的家伙走过来，很是佩服地朝他一抱拳。
　　“怎么，你是来应聘的？”
　　“非也，我之才华怎能配得上兄弟你？”这人轻轻一笑，“我是来举荐人才的。”
　　刘天正打算说不亲自过来的都不要，这人连忙摆手。
　　“先别急，这人才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那你倒是说啊。”刘天最烦别人卖关子，因为他也喜欢，他要独占这份乐趣！
　　“好说，我要举荐的可是经纶济世之才，两者得一，可安天下！”
　　这话怎么有点熟，刘天微微一愣。
　　“没错，今天下之奇才，当属卧龙和凤雏，只要你……”
　　“滚！”刘天一脚踹飞这个闹事的家伙。
　　“干嘛打他？”燕雅传来不满的声音，“人家没说错。”
　　“我早就料到你是这个态度，我打得是他在说废话。”
　　为何说是废话？
　　理由很简单。
　　剑圣谢浩俊便是第二代卧龙的传承者！
　　贤皇司马棣三顾剑庐欲效仿刘玄德旧事，邀请剑老出山相助自己一统天下，但没有成功。正当他垂头丧气下山时，遇到了年仅五岁便已知悉天下事的谢浩俊。
　　一番交谈，谢浩俊为司马棣指明了今后的治国方案，并且开始了剑之道，仅仅四年就魔力七阶，出山第一战便暗度阴平消灭蜀国，从此踏上大宋乃至整个东方的巅峰之路。
　　传承唯一，死后才会有第二任继承者，所以举荐卧龙不是废话是什么？
　　不过说到凤雏，尽管天下人皆不知在哪，刘天却已经隐隐有些想法。
　　因为那条锁链他是不可能看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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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心兰已不打算再说什么为自己辩护的话。
　　要说服师父，唯有用实力！
　　“怎么了，不使用你的风后阵吗？”
　　剑老看到心兰依旧保有风属性，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太弱了，弱得让人愤怒！
　　的确，就连心兰觉得自己太弱了。
　　仅是拥有风属性传承的话——
　　无数锁链凭空生成，布满整个止水阵结界，疾走在锁链上，心兰向剑老发起了冲击！
　　涟漪想要袭来，却在产生的瞬间被锁链封住。
　　心兰的锁链，禁锢的是空间！
　　剑老跃上锁链，和心兰在一瞬间来往攻伐数十下，七阶高级对五阶，竟是不分胜负！
　　镜之湖面开始上升，一把剑从湖中飞出。
　　帝具，完美之湖光！
　　“峨眉淡扫水中仙！”
　　抓住湖光剑，剑老双剑挥出一道裂空之剑，天地倾侧，湖面悬在众人头顶，血水轰然落下。
　　“你还打算藏着掖着吗？”
　　心兰最擅军师特技，却一个都不用，这固然有担忧剑老使用“识破”身体支撑不住的想法，但更重要的是——
　　“不需要。”
　　随着心兰用青龙七星剑往天空一举，将要落在她与陈暮云头顶的血水突然停滞住了，血色褪去，却又从白色变得鲜红，如火般鲜红。
　　红水阵，虽名带水，却是不折不扣的火阵。
　　而那火，在那一场大战后变成了高阶属性。
　　赤壁火！
　　红水落在铁索之上，迅速蔓延开去，如一条火路，其势之猛，似有火龙在翱翔，喷发着红莲业火。
　　火如何在金锁上燃烧？
　　此金锁由雷电所铸，虽比金坚，但其精妙尽在电流的“传递”能力之上！
　　风开始刮起，正是卧龙之风！
　　这一刻，那漫天的火龙，其疾如风！
　　赤壁之战在这一瞬间再度重现！
　　“不够！”
　　剑老吼道，他双剑挥出，世界再度变化，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竟皆是湖面！
　　湖面若镜，每个镜子中都有剑老的身影！
　　淝水之战，八万打八十万？
　　笑话，在止水阵之内，是八十八万打八十万！
　　田忌赛马，自古战争皆是以强胜弱！
　　但是！
　　心兰才不会让他如此顺利保持优势！
　　一座高山拔地而起，迅速破坏一道湖面，心兰坐落在山上，身上的气息愈发变得强盛。
　　东山再起！
　　剑老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本以为心兰不会使用这一特技，因为……第一次，他正视自己这个久未见面的弟子，想要看出她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但他的攻势可没有因此减弱，反而变得愈发凌厉。
　　终于，第二座山，也升起了——
　　定军山。
　　凡三国时期的军师传承，心兰尽皆拥有！
　　对魔法师而言，传承并不只有一个！
　　双方终于变得势均力敌。
　　心兰望着剑老，使出缺少的最后那个属性。
　　“止水阵！”
　　只属于心兰的湖面在两山之间出现，一把剑从湖中飞出，落入她手中。
　　局面已定。
　　心兰依旧强大。
　　但比剑圣弱太多，就算赢了剑老又如何？
　　嗡的一声，心兰气息攀升，以她为中心一道光环扩散开去，直穿透止水阵，甚至传到建业城中。
　　“又发生什么事了？”
　　建业城又是一阵慌乱。
　　紧急会议室里，一名六阶治疗师跪倒在地，好半天他才惊慌失措地挤出一句话来：
　　“有、有人治疗师称帝！”
　　止水阵中，抛弃手中两把剑，心兰召唤出自己真正的武器。
　　“师父。”
　　心兰轻声呼唤老者，玉龙在她身边腾飞，化作耀目的双剑。
　　“这才是我现在选择的道路。”
　　双剑合一，心兰摆出蓄势的动作，她咬着牙，全身皮肤裂开，鲜血渗出，依靠强大的治疗能力好不容易勉强站稳身子。
　　这个招式的起手动作许多人都在影像中见过，但这个技能上一次出现是在四十万古蒙士兵覆灭的时候。
　　看着强忍着痛苦施展技能的心兰，剑老默默收起剑。
　　“够了。”
　　天地重新恢复平静，碧水连天。
　　心兰如释重负，双脚一软跪倒在湖面。
　　“师父……谢谢。”
　　剑老走到她身前。
　　“后悔吗？”
　　心兰没有马上回答，脑海闪过谢玄安说的话，她抬起头。
　　“我会让自己不后悔。”
　　剑老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天长叹。
　　“我老了，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你们爱怎样便怎样……加油。”
　　说完，剑老散去止水阵，兀自离去。
　　心兰再也支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玉龙连忙化作力士，为她治疗。
　　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心兰走到那个发愣的男生身前。
　　“暮云，其实我是……”
　　心兰不明白自己为何难以启齿，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即使天下人会对她失望，她也无所畏惧。
　　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的确不害怕天下人的目光，但她不想失去朋友们的支持。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这样一来完全没问题嘛。”陈暮云不知为何露出了爽朗的笑容，“你会成为圣疗师，治好我的副作用吧？未来的圣女大人？”
　　“暮云，其实我是……”
　　“我知道，你也真是了不起，一个职业封圣满足不了你，要三个，不愧是我们一直以来的偶像！”陈暮云一脸赞叹钦佩。
　　心兰不再把那话说出，望着陈暮云的脸，她做出了决定。
　　“暮云，其实我知道——”
　　“心兰。”陈暮云打断她，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坚决眼神，“有空能不能介绍燕雅给我认识，说起来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迷恋她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机会……”
　　嘴里说着蹩脚的谎言，他不在意心兰是否看穿，他只想这么说，以掩饰自己的慌张失措。
　　同时，他知道——
　　心兰一定会配合他！
　　和愚蠢的他不同，心兰一定会假装以为他说的是真话！
　　因为这是“朋友”的请求。
　　果然……
　　心兰发自内心地露出微笑。
　　“没问题，不过话先说在前，小雅是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能欺负她……”
　　这样就好。
　　这样才好。
　　他无法帮她。
　　他拍马都追不上她。
　　他连她的身影都看不到。
　　因此能为她做些小事，他便死而无憾了。
　　陈暮云举起手。
　　“好兄弟，我们来拉勾吧。”
　　“好……兄弟？”心兰微微一愣，茫然地举起手。
　　“我不会把今天所见的说出去，作为交换，你我以后便是好兄弟。”
　　心兰沉默，手却在半空迟疑了一下。
　　“别这样，其实是我赚到了，像你这种大人物，我本应一辈子都高攀不上，如今居然还能被你惦记，我真是有够幸福啊。”
　　陈暮云主动和她拉勾。
　　“一定要早日成为圣女，这样一来，和你当兄弟的我也会无比光荣。”
　　“嗯。”
　　心兰只是报以淡淡笑容，但陈暮云看出了她心中的喜悦。
　　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在力士搀扶下，心兰带着陈暮云用暗度阴平回到墓园附近才显露身形。
　　“我们分开走吧。你也想和母亲多说几句话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明知道这是陈暮云的借口，心兰没有阻拦，任由他独自离去。
　　“那个家伙对你有意思。”力士开口。
　　“我知道。”心兰低下头，“我早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
　　“暮云是我的好朋友。”心兰抬起头，眼里没有迷茫，“正因为如此，我希望他能找个正常的女孩，而不是像我这种变态。”
　　没错，心兰当时就想拒绝陈暮云，但他没让自己开口，不过从结果而言，事情还算符合她的期望。
　　她当然希望自己能够幸福，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幸福建设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而且——
　　“我能被生下来真是太好了。”
　　有那么多为她着想的人，她便已经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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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老亲自露面，使得建业城的慌乱很快结束，没人敢询问他事情原因，除了谢玄安。
　　“我闲得无聊进行一下研究，怎么？不行？”
　　谢玄安是那种没出现实际损失便不打算作为的性格，也就没有追问。拒绝谢玄安的挽留，剑老独自回去。
　　城内已经恢复繁华与喧闹，深居简出的剑老颇有兴致地打量着城里的一切，心中感慨之余，又有几分欣慰。
　　这都是他那个徒弟努力得来的结果。
　　本以为徒弟被长平的诅咒迷惑了心神，如今看来，一切还算好——
　　一股莫名的危险感觉从心底涌出，剑老蓦地转身，震惊地望着那个方向。
　　“这世间，竟还有这个传承？”
　　双手剧烈抖动起来，即使是面对北唐八十大军，他都没有如此心惊胆战过。
　　尽管那人用另一个传承很好地掩饰了自己，但剑老恰巧能看穿他的真正传承。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那人的存在便是罪！便是天灾！
　　深吸一口气，剑老拖着疲惫的身子迈出半步，旋即又收了回来。
　　那人已经意识到了他，却没有行动。
　　那人在警告他。
　　双方如果在此开打，无论谁胜谁负，都必将祸及无辜百姓。
　　而且，剑老对上这人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我终究是老了吗？”剑老感概。
　　请谢玄安一同出手？这方案似乎不错，但剑老隐隐感觉到那人与自己徒弟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再三思量，剑老终于横下心来。
　　“既然你选择了圣女之路，那么对付这个人的任务，便理应由你来承担。希望你能经受得住这个考验。”
　　时代已然不同，如果这个国家连这个传承者都无法战胜，留着又有何用！
　　他曾经是大宋的守护神，但不是大宋永远的守护神！
　　感受到那股惊天的气息渐渐远去，刘天轻轻抹去额间的冷汗。
　　“人渣，兴奋了？”燕雅以为他本本看入迷了，用召唤鸟露出鄙视的目光。
　　“是啊，吓死我了。”刘天微微一笑，在桌上翘起二郎腿，望着大宋的天空，眼里尽是期待。

第134章
　　之后心兰打算连夜搭乘飞船去北平，第一个不同意的却是刘天。
　　“我还没玩够！”
　　开玩笑，谁知道那个眼力超群的家伙会不会在城外埋伏自己，留在城里绑架民众才安全！
　　而且刘天还有别的“正当理由”。
　　“你可想好了，如果这么早就离开，你那个要求就算我完成了哦！”
　　“没关系，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心兰淡淡一笑，虽极力掩饰，脸上仍残留明显的疲惫之色。
　　“年轻人就该好好读书，不要整天浪费纸巾。”刘天开口就是段子。
　　“你有什么好书介绍吗？”心兰轻声问。
　　“怎么？想通过我推荐的书来摸清我的口味？”刘天坏笑着报了一些正经得不行的名著，让人摸不清他的底细。
　　不过最终刘天还是答应了离去，顺便一提，陈暮云也打算跟着去。
　　“你这家伙干嘛？”刘天警惕地看着他。
　　“燕雅学妹去哪，我便去哪。”陈暮云显然打算贯彻谎言。
　　“不错嘛，从小姨子开始动手，可惜人家不吃那套。”
　　这话确实，燕雅早就看穿了陈暮云的真实想法，因此表现得无动于衷，但也没有特别拒绝，这让某人大呼差别对待。
　　随着飞船出发，目的地北平却有一人打算赶来建业。
　　地上最强的男人，剑圣，谢浩俊！
　　世人对他的外貌多来自影像，和五年前相比，他显得更加高大英俊，气度沉稳不凡。
　　建业附近再现十绝阵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到了北平，同时传到了他的耳中！
　　当时他正在紫禁学院内演练改良版的风后阵——六花阵。听到这个消息，六花阵竟险些失控，大地震荡，风云变色。
　　“剑圣大人，你怎么了？”一旁的英杰队友惊道，一脸惶恐。
　　谢浩俊五年前有没受伤，他不清楚，但来到紫禁学院后，谢浩俊不经意展露的威能，绝对是八王级别的！
　　不愧是四十万人屠，气息何等暴戾粗暴！
　　当然，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不只他，其他英杰队友都一副低头哈腰的模样，深怕惹怒了这位主。
　　散去六花阵，谢浩俊一言不发离开，那些阿谀奉承的队友，他正眼都懒得看一下。
　　紫禁学院底蕴不足，这届的人都是废物！
　　但没关系，有他就够了。
　　他是剑圣谢浩俊，大宋不败的战神！
　　然而，建业的消息让他心乱了，这是五年来第一次！
　　能让水镜老师出手的人，他想不到第二个！
　　“你终于回来了吗？”
　　他极力把心中的激动隐藏住，轻轻抚了下腰间的风神剑。
　　你走得是如此洒脱，但你知不知道这个国家不能没有你！
　　“来人，我要去建业！”
　　周围一阵慌乱，数分钟后，他便已在战舰之上。
　　尽管战舰操纵者今天难得放假，但他可是剑圣，大宋的“则天”副皇，一声令下，天下莫敢不从！
　　站在船头，谢浩俊不知为何突然变得伤感，他直接连通上战舰少女。
　　“请问有什么事？”失去感情的少女用机械般的声音说道。
　　近几年在他的推动下，皇家也开始学习墨家的做法，把战舰操纵者的感情和五感剥夺，这名少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有必要的话连记忆都可以抹去。
　　“你知道这世上有个叫李药师的人吗？”
　　战舰少女搜索一下资料库，迅速回答：“闻所未闻。”
　　“这个叫李药师的家伙，是个懦夫。”谢浩俊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在圣者之路的门口逃跑了，尽管他曾经说过一堆豪言壮志的话，但在恐惧面前他什么都不是，还连累那人把他送回来。”
　　“已记录。”
　　“删除数据。”
　　“明白。”
　　因为不会留下痕迹，他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不过其实被人知道也无妨。
　　没人听过李药师这个名字。
　　而且他已经变得不同，相反，那人却抛下一切走掉了。
　　国不可无君，但对大宋而言，不能没有“他”。
　　就在谢浩俊陷入深思之际，一艘飞船在下方驶过，他腰间的佩剑轻轻颤抖了一下，但他丝毫没有察觉。
　　或者说，是剑不让他知晓。
　　心兰回身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怔怔出神。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陈暮云走过来，不着痕迹地释放小型隔音结界。
　　他知道心兰不想让另外两人知道太多。
　　“是剑圣的皇家战舰。”
　　陈暮云轻轻一颤，他犹豫了一下，才问：“那个人是谁？”
　　“是谁都无所谓，我想消灭‘剑圣’这个存在。”心兰顿了一下，“我是不是太着急了？”
　　如果她已经是圣女，这当然是喜大普奔的事，但现在她还不是。
　　想当圣女的人很多，但成功者寥寥，哪怕是她，也不敢直言自己一定能成功，尤其是光暗永存这一心境，她几乎是零进展。
　　“为什么要打破这个局面。”陈暮云思考了一会，迅速明白大概情况。
　　“皇储之争你知道吧？现在的‘剑圣’是站在二皇子那一方的。”
　　“你支持皇太孙那一派？”
　　心兰脑海中不禁浮出那个家伙的脸，会心一笑。
　　“不，我是保皇派。”
　　……
　　第二天一早，北平皇宫内，由于剑圣的突然离去，出现了不少的骚动，不过在东宫内，某个即将十二岁的少年却是重重舒了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好大的胆子！皇叔走了，你竟敢露出窃喜的笑容！”
　　忽如其来的喝声吓了少年一跳，他整个人从太子宝座跌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对、对不起……”
　　来人轻轻踹了他屁股一下。
　　“起来吧，小笨蛋！”
　　少年偷偷侧头窥伺，看清来人的脸，才慌忙爬起来。
　　“皇、皇叔，你吓死我了。”
　　被少年称之为皇叔的人年仅十七，是个有着俊俏脸蛋和高挑身材的男生，此时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双眼弯得像月牙，放肆地耻笑着少年。
　　但少年清楚，皇叔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和他闹着玩。
　　皇宫冰冷无情，唯有在皇叔面前，少年才能明白什么叫亲情。
　　“我说，有必要那么害怕皇叔吗？他又不会吃了你。”皇叔悠闲地躺在太子椅上，随手摘下一旁的葡萄往嘴里塞。
　　皇叔的皇叔，指的是剑圣谢浩俊，作为副皇，司马棣要求他们如此称呼。
　　少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谢浩俊是五年前入住的皇宫，一直都对他很严格。起初谢浩俊还对他抱有希望，所以他没多少恐惧。但后来，他发现谢浩俊对自己逐渐变得失望，心中便莫名恐惧起来，如今已是闻虎色变的程度——刚才皇叔用的便是谢浩俊的声音。
　　“其实皇叔为人挺好的。”谈起剑圣，皇叔眼里满是怀念，“就是有些面瘫，不懂事的小孩子才会害怕他。”
　　“我……的确只是小孩子。”少年本想鼓起勇气反驳，说到一半却是软了下去。
　　大人们经常会拉他去召开什么作战会议，讨论如何对付另一个皇叔，但他每次都会在会议中睡着……也许他生来便不适合当皇家子孙吧？
　　看出他的心思，皇叔收敛起笑脸，从椅子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别想那么多，皇位是你的，怎么也跑不了，谁要是敢抢，我司马元吉第一个跟他急！”
　　他的语气跟街上的混混一样，但少年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却是一片温暖。
　　也只有皇叔会这样支持他了。
　　“不说那些了，快要到春节了，想好名字没？”司马元吉恢复慵懒的姿势。
　　少年脸色微变。
　　天下人皆知春节是要给他起名，但没人会想到，司马棣的打算是让他给自己起名字。
　　这本不是难事，但说不出名字的内涵，或是起的名字不合心意，司马棣都会让他去重新修改，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想到好名字。
　　正在发呆，司马元吉晃了晃他。
　　“别发呆了，走吧。”
　　“哦，好……走什么？咦，去哪？”少年一愣。
　　“到外面散心啊。”司马元吉笑得很灿烂。
　　“这怎么行？”平时没什么关系，现在临近春节，被皇爷爷发现可就惨了。
　　“放心，我早有准备。”司马元吉从空间饰物掏出一个傀儡，让其变成少年的模样。“陶万户最新产品，气息相似程度是以前的三倍，它记录了你平时的行动模式，具备基本的应对智能。”
　　“好先进……真好。”少年其实也不愿整天窝在这个沉闷的王宫里，惊讶之余不由露出几分兴奋。
　　“所以我们只管到外面玩就好！”司马元吉熟练地忙活起来。
　　不一会，司马元吉带着自家侍女离开宫殿。
　　守在宫外的仆人和侍卫有些好奇，不知为什么三皇子殿下偶然会带自家侍女来慈庆宫。来时那个侍女总是一副木然的表情，但出来时却是神采飞扬，莫非她和皇太孙殿下在里面……众下人浮想联翩，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毕竟这是深宫中为数不多的娱乐。
　　司马元吉和侍女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轻门熟路地直奔承天门，眼看就要离开——
　　“三弟，真巧啊。”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如堕冰窟，身体一同变得僵硬无比。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英俊青年男子，一身御用华服，尽情地彰显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仿佛囊括整个天下；眼波流转间，精光四射，傲视群雄，俨然一名天生的帝王。
　　二皇子，司马世民！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虽然势头上比他逊色几分，却依旧鹤立鸡群，光彩夺目。
　　国相之才，房如晦！
　　才华横溢的两人走在一块，足以让整座皇宫黯然失色，辉煌不再。
　　“二皇兄那么巧？”司马元吉终究人生经验比较丰富，连忙露出打马虎似的笑脸，摸了摸后脑勺迎上去。
　　“我们此来是为了和父皇商议国事。”司马世民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侍女一眼，后者吓得低下头去，瑟瑟发抖。
　　暗骂某人演技太糟，司马元吉表面却摆出一副爽朗的笑容：“这样啊，那我们就不打扰二皇兄了……”
　　“我们？”司马世民和善一笑，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尊卑有别，你不要太看重那些下人了。”
　　“我以后会注意的。”司马元吉额间渗出汗水。
　　不过这是司马世民平时会说的教训话，见司马世民对身旁的侍女没兴趣，司马元吉也就没放在心上，带上侍女匆匆离去。
　　房如晦走上前，小声道：
　　“殿下，那个侍女恐怕是……”
　　“记录下来了吗？”
　　皇宫内禁止施展隔音结界，两人只能如此交谈，但司马世民没有压低声音的打算。
　　因为此处的侍卫，有大半都是他的人。
　　不过他很喜欢房如晦的谨慎恭敬态度。哪怕那个少年是敌人，但此时此刻依旧是皇太孙，是皇室之人。对皇室权威没有一丝敬畏的人，司马世民不会重用，当然，不会为他去践踏权威的人，他会以后再慢慢将其冷落。
　　“幸不辱命。”
　　房如晦可不会觉得司马世民心狠手辣，因为这才是一名帝王应有的心性，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不先下手，死的就是你！司马世民富有野心，果决狠辣，能力超凡，是房如晦梦寐以求的明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掌握了民心便掌握了天下，如晦，之后好好散播出去。”
　　“是！”
　　这不过是小插曲，司马世民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凭着这件小事就能动摇皇太孙的地位，但不满是可以积少成多的，总有一天会像黄河水那般决堤。
　　抬头望向正中的宫殿。
　　“父皇，春节快乐。”
　　他的眼里没有渴望、羡慕——
　　只有理所当然！

第135章
　　由于飞船到达时已是深夜，心兰他们在旅馆住到日上三竿才出来。
　　“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国士无双都必须去见一下宫里的那谁。”刘天边吃着早餐边宣布自己的行程。
　　“姐姐大人也要去吗？”燕雅问。
　　“我就不去了。”心兰摇头，她还不想以这副姿态去见那人。
　　“有了跟班就抛弃我了吗？”
　　刘天夸张大叫，心兰连忙摸摸他的头，像极慈祥的母亲。
　　“不会啦。”
　　哪怕没有光暗永存这个要求，心兰也不会抛弃刘天，更不要说两人是朋友。
　　对心兰而言，大宋子民都是她的孩子，孩子们会调皮捣乱是很正常的事，好好教育就行。
　　“这是傲慢哦。”
　　刘天轻笑道，转身离去，留下呆呆的心兰。
　　“我们去城里逛逛吧。”心兰回过神，对另外两人道。
　　嘴上答应，陈暮云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思考是否使用知天命。
　　距离三人稍远的地方，用变形术改变容貌的元吉和“侍女”很快乐地在城内游玩。
　　但不知为何，元吉忽然停下脚步。
　　“小治，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小治是“侍女”的小名，四天后的春节他才有正式名字。
　　“哦，好。”小治回过头来，却发现元吉已经不见了人影。
　　元吉在路上狂奔，脸上满是震惊。
　　怎么会这样？
　　元吉自幼就和一般人不同，有着异于常人的直觉能力。他小时就像现在这般喜欢跑到宫外去玩耍，那时三国尚未归一，天下混乱，贼寇四窜，好几次他都陷入了困境中，但凭借自己天赋的自觉，他多次死里逃生，并从这冒险的刺激中找到了快感，愈发变得肆无忌惮。
　　回想起来真是难堪，自己居然在战争时期也胡作非为，元吉不由尴尬一笑。
　　幸好他遇到了那个面瘫……幸好个头。
　　也不知道那个面瘫用了什么妖术，自己居然觉得他一点危险都没有，傻乎乎地和他接触，结果就被揍了，叫上手下也没用，等他回去找父皇诉苦，连哭鼻子必杀都使出了，不料自己竟然要管那家伙叫先生！那家伙只比他大一岁啊！
　　不过那个面瘫还是有些东西值得他敬佩。
　　他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逃出皇宫的狗洞是父皇专门为他而设的，以前一直都有人偷偷跟在背后保护他，他还傻乎乎以为自己非常机智……
　　“你为啥告诉我这个！”
　　当时他以为那个死面瘫是为了打击自己。
　　“人都渴望自由，我能理解你。”
　　他那个感动，然而——
　　“但你要为自己的做法负责。”
　　死面瘫让他躲过眼线，跑到外头，结果闹得皇宫鸡飞狗跳，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很有成就感，但又很失落。
　　高兴的是自己终于脱离父皇的束缚，难受的是自己这次的举动真的惹怒了父皇。父皇不惩罚自己，而是把那些平时和自己很要好的宫女侍卫都拖去打板子……未遂。
　　那个死面瘫阻止了这一处罚，完美充当了“好人”角色，还让自己的属下向他跪谢，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但怎么说呢？他一直认同帝王家最无情的话。但死面瘫和父皇吵架时，不知为何他感到了一丝家的温暖。
　　感觉就像书上说的两口子吵架——
　　“你懂不懂教孩子？”
　　“闭嘴，我做事不用你来指手画脚！”
　　这都是他脑补，面瘫终究是面瘫，和他吵架没多久父皇就在气势上被压倒了，憋红了脸龙颜大怒。
　　平时有大臣如此激怒父皇，肯定脑袋搬家了。
　　但面瘫平安无事回来了。
　　“知道我为什么没事吗？因为我够强，同理，如果你够强，你随意离开皇宫都没人会管你。”
　　接着元吉开始努力修炼……怎么可能！
　　“你别骗我了，那几个叫七王的家伙也很厉害，但在父皇面前是龙也只能盘着！”
　　只要“皇帝”这一印记发光，有官位在身的人都要俯首称臣，不从？还可以用十二道金牌来压制。
　　古时有个主公想杀死某个臣子，结果只需一个金牌就让这名臣子把长枪插入自己胸膛。
　　对臣下来说，金牌就是绝对命令！
　　当然，叛臣可以不惧，但叛臣全身都笼罩在红光之中，就像游戏中的“红名”，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对象，这印记想清除必须叛乱成功，或是被君王原谅……没错，叛臣状态死掉，空间饰物还会掉东西，这都是“叛臣”的惩罚。
　　除此之外，比较特殊的情况是，臣下魔法水平高，抗魔力强，以至于金牌无效，不过用多几道金牌也能奏效，十二道金牌放出，据说哪怕是封圣之人都抵挡不住，只要圣者还以臣下自居。
　　所以说，面瘫备受父皇欢喜才是不受罚的主要原因。
　　不过元吉得承认面瘫说得没错，从此开始“比较”努力修炼……至少要混到能随意出入皇宫的水准。
　　“我来帮你。”
　　面瘫如此道，之后元吉开始了地狱般的生活，那家伙的训练内容简直是噩梦……
　　元吉摇摇头，怎么自己想起的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回忆。
　　人会变，月回圆，这粗浅道理他怎会不明白。
　　面瘫去了圣者之路，成了剑圣，成了国家的支柱，成了皇叔。
　　再次见面，两人已在北平。
　　面瘫变了，以前冷漠中带着的那丝温暖消失不见，他直觉告诉自己，这已经不是以前的面瘫了，这人变得危险……很一般的那种危险，这类人元吉见过太多，没有半点闪光之处。
　　没问题，他能理解，毕竟手刃了四十万人，哪怕是杀猪，杀了那么多也会变得心理变态。
　　然后怎么做？
　　元吉扪心自问，这个世上对待自己最好的人是谁？
　　他居然第一时间想到这个面瘫，甚至隐隐有把他当成父亲一样的存在。
　　是的，父亲，不是父皇。
　　于是哪怕面瘫不再像以前那般，他也坚定不渝地崇敬着面瘫……好吧，他的确有些失望，甚至落寞。
　　但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不，是回来了！
　　元吉非常激动，直觉告诉他——
　　以前那个面瘫回来了！
　　不知道昨晚他在建业那里遇到了什么，但这结果真是太好了！
　　然而到达目的地时，元吉愣住了。
　　“这女人是谁？”
　　……
　　陈暮云注意到有个命运时强时弱的家伙接近，毫不犹豫发动“知天命”。
　　霎时间，五脏六腑像被人攥住一般，陈暮云连忙用魔力哽住喉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把血咳出，然后喉头一动，假装咽了下口水。
　　“心兰，我想和燕雅单独去逛一下。”
　　燕雅当即皱了一下眉头，但她没让心兰看到：“我正好也有事和他要谈。”
　　把心兰留在原地，两人离去。他们的好意心兰如何不知，但她一时没想明白原因。
　　直到她看见远处一名男生用肆无忌惮的目光盯着自己，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男生伪装了容貌，但她和每个孩子都心有灵犀，因此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谁。
　　真是好久不见了……居然都长那么大了。
　　假装没看到？
　　怎么可能。
　　心兰深吸一口气，走到男生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你这家伙又跑出来胡闹了？”心兰虽在呵斥男生，脸上却流露出开心的表情。
　　男生的双眼一瞬间瞪大了，迷茫又惊讶地盯着心兰。
　　多么令人怀念的感觉，如果这个女生是面瘫就更像了……他在想什么鬼！
　　被一个女人当街扯着耳朵走，传出去他司马元吉一定会被人笑死！
　　“恶婆娘你干嘛，知不知道我是谁？”元吉拼命挣扎，却发现对方用真意气势牢牢嵌住自己，只能任其摆布。
　　真意什么时候如此烂大街了！
　　元吉放弃了抵抗，等心兰把他拉到深巷中，有所松懈时，他立刻发动自己的印记——
　　“愚蠢的家伙，拜倒在我的脚下吧！”
　　元吉狞笑道，背后的虚空，一个耀眼夺目的“皇子”印记凭空浮现，惊人的威慑力伴随强光喷涌四射，巷子内的墙壁碎裂出蛛网般的裂纹，地上飞沙走石，花草植被尽皆俯首。
　　不仅如此，刚才被心兰扯得生疼的耳朵也慢慢恢复清爽。
　　高等的印记都配备还原魔法。遇到意外时，还原魔法还会被动释放，且威力更胜主动，即使是濒死状态也能在一瞬间恢复如初。
　　还原魔法的魔力由河图洛书提供，据说一些厉害的人物甚至能在恢复过程吸纳魔力来提高自身境界……
　　元吉得意洋洋地抱起双手，打算看心兰的笑话。
　　不料心兰身上亮起一道包裹全身的微光，完全不受这滔天威压的影响，举手就是一轮手刀敲在他的脑袋。
　　如此一来，元吉哪还会猜不出心兰的身份。
　　“你这家伙一回来就变成女的是什么意思？”
　　元吉痛并快乐地喊道，眼中闪出了感动的泪花。
　　闻言心兰却是迅速停下手，一脸凝重。
　　“我叫心兰。”
　　“是的，我明白，哈哈……你也终于开窍了，想过点与常人不同的扮猪吃老虎生活是吗？我懂的，你的确有这个资格，作为全大宋最大的老虎，装着就觉得过瘾。”元吉摆摆手，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我已经……”心兰想要辩解。
　　“要不我带你去些好地方玩玩，你整天窝在学院和皇宫，肯定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得多么有趣，走走走！”
　　元吉不由分说拉着心兰就走，脸上洋溢着说不尽的笑容。
　　“说起来，我现在应该叫你‘姑姑’对吧？”
　　情绪会传染，更不要说心兰和他双手直接接触，感受到元吉的心情一点点传来，心兰微微一笑，决定把那些烦恼暂时抛到后头。
　　“嗯，小吉乖。”
　　“换个模样连性格都变了？不过这也好，我可不愿妹妹嫁给一个面瘫。”
　　前方的元吉没看见，心兰的眼神忽然变得深沉起来。
　　尽管还没通告天下，但八王家族早在几个月前已得到消息，春节除了有皇太孙起名，还会向全天下宣告——
　　剑圣将和皇家公主订婚！

第136章
　　刘天虽然最早离开，但因为在城里多逛了一下，没多久就被燕雅和陈暮云追上了。
　　其实是燕雅没兴趣和陈暮云一起行动，陈暮云便提出去找刘天。
　　“什么，想借我的关系去一睹剑圣的丑态？”刘天嘴角轻扬。
　　不得不说燕雅的确抱着见剑圣的想法，如果刘天不肯，晚些她会试着去找心兰帮忙引见……至少也要把自己写好的十万字感谢信交给对方。
　　“你呢？”刘天转头问陈暮云。
　　“我？”陈暮云只是找个理由让心兰独处，他心理清楚“剑圣”不在，和刘天去皇宫没有任何意义……不一定没意义，陈暮云伸出手准备卜算一下，却被刘天一手拉住了。
　　“走走走，想那么多干嘛？”刘天紧紧拉住他的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自信，“不要被魔法牵着鼻子走，魔法仅仅是工具。”
　　陈暮云身躯微微一颤。
　　是啊，人们是为了完成某一事物才使用魔法，像他这样利用魔法来判断自己该做什么简直就是邪道。
　　“是我魔障了。”陈暮云苦笑。
　　“认识到你我之间的差距就好，以后要管我叫老大。”刘天哈哈大笑，在前方昂首阔步。
　　虽说是进宫，但两人仅仅止步洪武门内的广场。等了一小时，刘天终于回来。
　　“剑圣不在。”刘天黑着脸扯住陈暮云衣领，“你这家伙早就知道了吧，让我白跑一趟！”
　　刘天那个气，不提剑圣还好，一提剑圣，某个皇帝就变得唠叨起来，给他洗了几十分钟的脑，每句话不离期待他和剑圣的战斗……要不是眼看周围高手如云，他都想匹夫一怒，让其血溅当场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先给我算一下。”刘天松开手。
　　“这跟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啊。”陈暮云一脸懵逼。
　　“哪里不一样，我这是让你用工具为我办事！不然我干嘛收你当小弟？”
　　“……”陈暮云觉得自己低估了某人的厚颜无耻。
　　“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一定把剑圣大人带来。”燕雅冷笑，满眼鄙视。
　　“他要是在北平，我肯定帮你把他抓来，问题是他去了建业！”刘天心情也很不爽，见不到名不副实的剑侠就算了，还见不到剑圣。果然和游戏一样，boss都必须装一波逼，最后才登场吗？真是太不爽了，明明他才是终极boss！
　　“回去吧。”陈暮云提议，失望的两人只得接纳。
　　走到洪武门，刘天和燕雅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陈暮云刚说完，自己也僵住了。
　　一股兴奋从身体深处涌出，如寒意般迅速流遍全身，震颤骨髓，震颤心灵，震慑思绪。
　　并不是针对在座的某人。
　　那人仅仅是走来，空气便已凝固，天地刹那间仅留下那人行进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三人的心头，掀起一阵接一阵的悸动。
　　那人走近了。
　　随意散发的气势使得三人仿佛被夏日的热浪一扫而过，从脚底到头皮一顿酥麻，每个细胞似乎都在跃动。
　　好想……和这人一战！
　　哪怕一定会输！
　　然而那人只是向陈暮云轻点头，便穿过三人朝宫殿深处笔直走去。
　　巨大的威压远去，僵硬的身子重新恢复活力，陈暮云重重吐了一口气。
　　“还是那么惊人啊。”
　　“那人是谁？”燕雅少见的神色凝重，浑身微微发抖。
　　“居然那么装逼。”刘天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心中的亢奋，却忍不住龇牙狂笑，“不愧是剑侠！”
　　本以为他不过是个和文天翔差不多水准的货色，没想到实力竟如此强大，难怪心兰一直那么推崇他。
　　“他平时不会如此锋芒毕露，估计是他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吧？”陈暮云想了想。
　　“不管如何，我的目标又多了一个。”刘天激动道，“绝对要打败这个家伙。”
　　“预言？”燕雅不知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盯着陈暮云。
　　“那个预言和我无关。”陈暮云摇头。
　　“你们在说什么？”刘天好奇问。
　　“剑侠出生时，谢家请人为他算了一卦。”陈暮云道。
　　“你们江东人都那么信神棍？”
　　“大家族对兴衰之事比较敏感。”陈暮云讪笑。
　　“那预言是什么，说来听听。”刘天实际上还是很好奇。
　　陈暮云念起这首江东民众无人不知的预言诗：“浩然一气破乾坤，赤诚一片惊天地，人生……”
　　话语戛然而止，刘天微微皱眉。
　　“除了气势没什么出彩的嘛，话说后面是什么？”
　　“没有后面，那个神棍念到‘人生’就魔力反噬死掉了。”陈暮云道。
　　“所以说你们这些神棍就是爱吊人胃口，明明后面才是重点，算了，反正没差，看我怎么把他打败，竟敢如此装逼……”
　　没差吗？
　　陈暮云不敢苟同，他曾经为文天翔测算过，发现文天翔不知为何与剑侠的命运紧紧相连，想来应该和这后一句预言有关。
　　哈哈，一不小心又开始考虑这些有的没的了。
　　心兰的目标是“杀死剑圣”，哪怕那人再强，在和剑圣战斗之前，他们都不能输。
　　……
　　尽管直觉上没错，但元吉的心情愈来愈崩溃。
　　怎么说呢……心兰作为一个女生也太熟练了吧！
　　“你不是第一次了吧，难道你平时都这么跑出去？”元吉终于忍不住问道，“变态不要紧，以后可不要让妹妹知道啊。”
　　“我对秀宁没兴趣。”心兰平静道。
　　“政治联姻嘛，我懂，不过妹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平时她的确花痴了点，但本质是个心地纯洁善良的好孩子……”
　　元吉本打算为妹妹讲一番长篇大论的好话，但考虑到心兰的过往，迅速改口。
　　“抱歉抱歉，但怎么说，我不觉得你可怕。”
　　有传闻剑圣走到哪里都被人当成怪物一样敬畏着，有个杀人犯更是在他面前肝胆俱裂，倒地不治……元吉清楚心兰本身是个普通人，会悲伤会愤怒会哭泣会欢笑，被人当瘟疫一样躲避肯定是不好过的事，只不过“面瘫”才没有把这一切表露出来。
　　看穿元吉心中所想，心兰眼眸有些黯淡。
　　是啊，都怪她进展缓慢，那些东西本应是由她来承担。
　　抬头望向南方，心兰怔怔出神。
　　是你吗？还是说，是你们？
　　她早就明白，世人需要的仅是一个手持风神剑的“剑圣”，这个剑圣到底是谁，都无所谓。
　　只要有剑圣在，国家就能保持安定。
　　本来她也认为这想法没错，至少短时间内，没有打破这一谎言的必要。
　　所以她才仅仅作为杨家养女度过了两年的时光。
　　但这世间没有什么事会一帆风顺。
　　尽管没有“知天命”，但她是帝王级的方术士，身心和这片大地相连。
　　隐约间，她察觉到国运改变了，虽然不明显，但的确向着糟糕的方向前进，然后——
　　剑圣宣布复出。
　　笼罩整个大宋的恐怖阴影迅速窜上心头，让她不寒而颤，但她那时却在心境上误入歧途，只能无力地感受着这一切。
　　多亏刘天和雷纲的帮忙，她的心境进了一步，可以再次握剑的同时，她知道了解决的办法——
　　在世人面前，把“剑圣”这个缥缈的存在抹杀。
　　她想了许久，得出的合理解释是，有些人打算真的杀死剑圣，与其让那些有心人揭露事实，倒不如由她这个过去式来披露一切。
　　之后刘天和古蒙密探的活跃，让她明白自己至少没猜错。但“剑圣”这一存在本应是维持国家稳定，震慑古蒙的存在，消灭“剑圣”反而古蒙不会入侵？什么逻辑？
　　“喂，你这家伙快醒醒！”
　　元吉晃了晃心兰，让她从思绪中回到现实。
　　“怎么了？”
　　“又在思考国事？拜托，难得出来玩一趟啊！”
　　元吉很是无语，没想到这家伙发愣的功夫也跟着变了回去，加上现在不是面瘫，那愁眉苦脸的模样竟然让他联想到了西子，身体蠢蠢欲动……真是罪过，这货可是男人！
　　“对不起。”心兰讪讪一笑，“小吉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如此粗暴的转移话题，让元吉直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
　　咦，好像忘记了什么。
　　……
　　“小妹妹，要不要跟叔叔去看一下金鱼？”一个大叔笑眯眯地走近小治。
　　一般来说，随着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精明，这种水平的拐带已经没多少人会信了。
　　但小治是个例外。以往都有六阶高级的元吉保护他的安全，因此出来那么多次，他的眼里都只有外面世界的美好。
　　太傅和课本有告诉他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险，但小治觉得皇宫才是真正凶险的地方，外面的人们至少都在笑着。
　　“那里好玩吗？”小治开心地问。
　　“当然，没什么比那更‘好玩’了。”大叔的笑容更加诡异了，变得和父皇去后宫见各位娘娘时有点像。
　　一想到父皇回来时红光满面的样子，小治期待地点了点头。
　　跟着大叔走进偏僻的巷子，左拐右拐后，小治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这地方真的会有好玩的东西吗？”
　　在小治的认知里，好玩的东西通常都在漂亮的地方，但这里又脏又臭，连宫里的茅房都比不上……话说居然有人住在这附近，不是亲眼所见小治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
　　眼看四周没人，大叔咧嘴一笑，粗暴地拉着他的手，把他扯进某个阴暗的宅子里。
　　“好痛，叔叔你干嘛？”
　　小治皱眉道。和元吉不同，小治也有直觉能力，不过他能感应的是别人高兴悲伤与否。这个大叔明明很开心，为什么要那么粗鲁？
　　“来新货了？”屋里灯光昏暗，一名老头坐在肮脏的廊道上，朝大叔会心一笑。
　　老头皮肤干瘪得像树皮，满脸的褶皱让人联想到麻风病人，不时还有苍蝇在他身边飘飞，整个廊道充斥着一股不知是从他身上还是从地板传来的恶臭。小治再也忍不住，扶着一旁的墙壁呕吐。
　　“是新鲜的上等货。”见小治在呕吐，大叔笑得更高兴了，紧紧抓住小治的肩膀丝毫不敢放松，“完全没见过世面的那种。”
　　“别开心那么早，有些上等货我们可招惹不起。”老头瓮声瓮气道。
　　大叔一愣，他显然忘了这点，“我马上就试下。”
　　“你没试就把她带来？”老头的语气变得不善。
　　“是我失误，我见她独自一人，一时得意忘形……”大叔拿出某个灵器宝石，往小治身上一点——
　　灵器宝石没有任何反应，大叔松了口气。
　　“没问题了，这应该只是普通的侍女。”

第137章
　　这灵器宝石的功效只有一个，就是探测对方身上有没魔装法器之类的道具。
　　大凡贵族家的重要人物，身上肯定有些防身的道具，这个女孩明显是普通侍女。哪怕她出自尊贵的家族，掩盖区区侍女失踪，对他们而言只是件小事。
　　没错，敢在京城干贩卖人口这种勾当，背后怎么可能没有大势力。
　　大叔取出法器绳索，小治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有种东西叫“绑架”，他顾不上胃里的翻腾，后退了一步。
　　“你们是绑匪？”
　　“我们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大叔展开三阶魔力，将小治笼罩住，“我们只不过打算介绍你去做点好买卖，度过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不，我要回去。”小治看出对方不怀好意，忙摇头。
　　“这就由不得你了。”老头站起来，阴森地笑着，把近乎四阶的魔力展出。
　　两人扑过来，面容狰狞，小治吓得立刻激发体内所有魔力，破门而逃。
　　“四阶，不，五阶？”大叔一愣，他们的魔力屏障一秒都没支撑住。
　　“你闯大祸了！”老头终究人生经历丰富，反应非常快，立刻取出通讯石联络。
　　笑话，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居然有五阶魔力，这得吃了多少奇珍异宝才能堆出来，普通侍女？公主也只是这种水平吧！
　　幸好整个城中村都有他们的眼线和人手，这个小女孩的魔力是高，但她只会像个野蛮人那样普通使用魔力，要逮住她并非难事。
　　老头没猜错，小治的确空有高魔力，而没有出色的魔法水平。他对皇宫生活极度排斥所以魔法学习从来不上心，那些老师迫于他的身份不敢逼他，唯一被他认同的元吉整天就知道拉他出去玩。小治的战斗能力有多差可想而知，因此他很快就被一群人堵住了。
　　“抓住她！”
　　不少人扯她的头发，小治终于忍不住，连忙解除自身的变形术。
　　“男孩子？”
　　“哪个蠢货把男孩子带来的！”
　　“男孩子又怎样，有些贵族的癖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别废话了，快制服他！”
　　最强的打手也不过是四阶初级魔力和良好级的熟练度，一群人废了好大功夫才把小治打倒在地。
　　“接下来怎么办？”
　　“只有一种方法了不是吗？”
　　考量到小治的身份，肯定不能拿去当货物，放走他，他们全都会遭殃，为今之计，唯有——
　　“把遗忘河之水拿来。”老头吩咐身旁一人道。
　　“要喂这个孩子喝那东西？”那人有些犹豫。
　　遗忘河之水，又称“白痴药”，主要效果是破坏大脑，轻则失去一段记忆，重则变成痴呆。
　　“愚蠢的家伙！”老头直接给了他一拳，“有空可怜这些狗屁贵族，不如想想自己的儿女过着怎样的生活！”
　　那人浑身一震，看了眼小治身上的华服，狠一咬牙，抹去嘴角的鲜血，果断地去执行老头的命令。
　　“遗忘河之水？”这东西以前小治曾听元吉开玩笑说过，他本想挣扎，却发现周围的大人一脸冰冷，眼里充斥着不屑和憎恨。
　　小治呆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的世界见到这种情感。
　　“到此为止了！”
　　一队卫兵突然冲来，众人面色剧变，顾不上小治，仓皇四散逃跑。
　　“怎么回事，为啥没有信号？”
　　他们有在路口预设眼线，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有通报的信号，然而这群卫兵仿佛从天而降，让人防不胜防，怎么会这样？
　　卫兵中，一个身穿铠甲的青年将军走到茫然失措的小治身边。
　　“皇太孙殿下，我来救你了。”
　　这人小治有印象，好像是皇叔司马世民的手下将领“侯君散”，他连忙用双手把面给遮起来。
　　“我才不是什么皇太孙！”
　　“……”
　　小治撒腿就跑，侯君散没有阻拦。此时大部分人贩都被逮捕，侯君散让卫兵把一名看上去像是首脑的男子压过来，一脚踩在他的头上。
　　“知不知道你们得罪了谁？”
　　男子浑身冷汗直冒，牙齿打颤。
　　“你们绑架的是皇太孙。”
　　男子吓得全身发软，连连磕头。
　　“大人饶命，我们真的不知道……”
　　“没错，就是这个回答。”侯君散笑了笑。
　　过不了多久，这群人贩的背后势力就会被掀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许多贵族都在做类似的勾当。只不过……明明是皇太孙的势力，居然还打算加害皇太孙，传出去人们会对支持皇太孙的那群人有何看法呢？真是想想都让人期待。
　　你问怎么这么巧？
　　愚蠢，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这个势力背后是谁并不重要，重要是房如晦早已准备好了滴水不漏的证据指向皇太孙一派。想到这里，侯君散愈发敬佩起房如晦和二皇子殿下。
　　仅仅是临时起意也能办到这一步，等事情闹大，即使最终损不了皇太孙一派的根本，他们也必须把一人推出来当替死鬼。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掌握了民心便掌握了天下。利用舆论，没什么办不到。
　　昔日战国时期秦灭魏，用的手段就是步步蚕食。人才难得，替死鬼多了，皇太孙一派必定会自取灭亡。
　　这就是群龙无首的不好之处了。以前他们也被抓住过把柄，然后二皇子亲自承担了一切，尽管当时陛下大发雷霆，但最终更多的人投向了二皇子。而皇太孙，他年龄摆在那里，想干什么都无能为力。
　　等皇太孙长大？侯君散不屑一笑，遇到如此危险的状况连印记都不会用的小屁孩，有必要畏惧吗？
　　这场皇位之争，从一开始就胜负分明。
　　……
　　“该死，晦气！”
　　远离城中村的某条小巷，老头骂骂咧咧地从下水道中爬出，要不是他事先预留了地道，恐怕已经被卫兵抓了去。
　　巷中传来脚步声，老头仿佛惊弓之鸟般跳起来，慌张地望着来人。
　　“你……你们是何人？”
　　看清走来的是一对少年男女，老头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熟练地摆出一副老者应有的威严。
　　“路过而已，老人家打搅了。”
　　少年随和地答道，身边的少女却是停下脚步，盯着老头。
　　“这人和小治有接触。”
　　“什么？”少年快步上前，恶狠狠地揪起老头，“快说，小治……我的侍女跑哪里去了？”
　　“侍女？”老头聪明地装傻，指着相反的方向，“我之前在那边见过他，他好像被一群恶霸带走了。”
　　这话并不完全是谎言，那个方向的确有一群为非作歹的混混，少年……元吉也非常清楚。
　　“原来是那群混账……老人家对不起了。”
　　元吉松开老头，就要朝那边跑去，却被心兰一把拉住了。
　　“教过你多少次了，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你是说他在骗我？”元吉回头望向老头，然而老头的演技高超，露出既茫然又有些害怕的无辜表情，“我看不太像啊。”
　　尽管直觉告诉他老头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平时见到的贫民大多都是这种感觉，或者说没有这种程度的觉悟，贫民根本无法活下去，他不会因为这点就先入为主认为对方说的是谎言。
　　“判断一个人好坏不能单靠外表和表情，要用充足的情报……他身上有股下水道的臭味。”心兰道。
　　糟糕！老头这才想起自己没有盖上井盖，平时他巴不得有钱人掉进去，习惯了打开不盖，结果自食其果了！
　　“对啊，你从下水道钻出来，怎么知道小治在那边？”少年恍然。
　　老头顿时大汗淋漓，给予他谎言致命一击的是接下来响起的新一轮脚步声。
　　小治神色匆匆跑来，见到是他，元吉顿时面露喜色，朝他挥手。
　　“哦，小治！”
　　没等小治回答，老头已经冲了过去，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别过来，小心我让他人头落地！”
　　老头彻底豁出去了，与其被抓进牢里，倒不如……
　　“小治，激发印记。”元吉的声音变得阴冷。
　　“好的皇叔。”小治点头，催动自身的印记。
　　轰的一声，老头被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弹飞，撞在墙上不省人事。
　　天子之威不容侵犯！哪怕仅是皇太孙，其威势也直冲云霄。
　　司马棣的确没给小治护身之物，因为皇太孙的身份就已经是最强大的护身符，这还不够？那一定是因为小治私自离开了保护范围，这样的皇太孙死了活该——这肯定是司马棣想出来的道理。
　　心兰深深叹了一口气，施展一道治疗术给老头，走到小治身边俯下身。
　　“你是谁？”小治有些疑惑，皇太孙的印记还在发光，哪怕是皇叔都被震慑住了，这人居然完全不惧，什么情况？
　　心兰轻轻握住小治的手，与他四目相视。
　　“害怕吗？”
　　“害怕？”小治微微一愣。
　　刚才那些事，说起来的确应该害怕，但不知为什么，小治心中只有深深地失望。
　　嗯，失望啊。
　　本以为只有宫中才是囚笼，曾经他以为自己若不是皇家的孩子便不会有烦恼……如今看来，他真是太天真了。
　　这个世界哪里都差不多。
　　无论贫富贵贱，人们都会露出那种仿佛身处地狱的表情。
　　真没意思。
　　你将来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周围不止一个人这么和他说过。
　　但……为什么要统治这个国家？
　　那么无趣的国家，那么无趣的世界。
　　被逮住的那刻，他明知道用印记可以轻松逃脱，但他什么都不想做。
　　如果变成傻子，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吧？没人会让傻子成为皇帝，没人会和傻子争夺皇位。
　　“那你为什么要逃跑？”对面那个姐姐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问道。
　　是啊，他为什么要逃跑——
　　视线很自然地落在被他气势压迫得有些难受的皇叔身上。
　　如果他在这里出事，皇爷爷肯定会责怪皇叔吧？
　　可惜自己意志不坚定，身份终究还是暴露了，二皇叔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吧……真是无趣，他其实一直都明白那些事，只是不想去思考。
　　太累了……他不想当什么皇帝。
　　他曾和皇爷爷说过，得来的只有劈头一顿骂。
　　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选择，真是窝囊。
　　“什么都不做，就想得到幸福，人生还没这么轻松。”心兰忽然道。

第138章
　　小治不由眉头紧锁，甩开心兰的手。
　　“大妈，你好烦。”
　　眼看威慑没用，小治已经散去印记。听到他的话，元吉立刻笑趴在地。
　　“哈哈哈，小治，你这是自寻死路。”
　　没人比他更清楚心兰是个怎样的恶鬼师父，之前或许会给小治几分薄面，现在嘛……元吉已经看到了小治的悲惨结局。
　　“饶命啊！我下有一家老小……”
　　期待的教育还没开始，老头便醒转过来，慌忙跪地向他们求饶。这种博取同情的手段，元吉见得多了，他一脸厌恶地走过去，打算好好教训这个家伙。
　　“小吉，把他带走就好，不要做多余的事。”心兰道。
　　元吉只好照办，把老头押走。
　　“你是谁？”
　　小治见元吉放心地留下自己，便知道心兰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人。不知为何，他明明没见过心兰，却莫名有种熟悉感……不过心兰没来由地对他说教，这让他很是反感。
　　“我叫心兰，是杨家的公主。”
　　“杨家……襄月那个杨家？”
　　“没错。”
　　尽管那些作战会议他每次都只是听一半便打瞌睡，但襄月杨家经常被提及，他自然知道那是自己的“敌人”。
　　“你很淡定嘛。”心兰微微一笑。
　　“地位越高，反而越不会轻易向我动手，他们是这么说的。”
　　小治刚说完就被心兰打了一个手刀，痛得他眼角闪出亮晶晶的泪花。
　　“欺善怕恶是不好的习惯。”
　　小治也就在心兰面前才有这样的底气，平时见到司马棣司马世民等人都是怂得不行。至于老师们，除了谢浩俊，别的人小治都没放在眼里。
　　敢偷跑出皇宫，除了有元吉怂恿的缘故，他自身肯定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性格。
　　无知、调皮，简直就是熊孩子的标准模板。
　　“你知道我是谁吗？”小治捂着头嚷。
　　“知道啊。”心兰又给了他一击。
　　“该死的大妈！我会让人砍了你，哎哟！”
　　连续的手刀。
　　“够了，我知错了。”小治想起某些蛮不讲理的娘娘，决定先认怂。
　　“哦，你错在哪？打算怎么改？”心兰停下手，玩味地看着他。
　　“我……”提到这个，小治心情变得难受起来，“我不会再跑出来了。”
　　既然这个世界哪里都一样，那就没必要特意跑到外面，呆在皇宫更安全些……反正回去一定会被禁足。
　　又是一个手刀。
　　“喂，恶婆娘你够了！”小治彻底怒了，这人只是单纯想打自己吧？
　　“哈哈。”心兰却是笑得很开心，“你们叔侄都说了一样的话啊。”
　　“有病！”小治不禁翻白眼，被人骂还会高兴，这个人一定是变态。
　　心兰走过来想抓住小治的手，后者迅速后退，一副躲避传染病的模样。
　　其实小治是害怕心兰像之前那样碰自己，总觉得自己的内心被看透了，虽然明知这人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就是不舒服。
　　“好，我不碰你。”心兰说着召出玉龙，“想不想骑？”
　　“太小了。”小治皱眉，不过说实话，他对骑龙有些心动。
　　话音刚落，玉龙就变成了力士，突然冒出一个容貌妖艳的男子，小治吓了一跳。
　　“这孩子我不喜欢。”力士嘴角轻扬，却是笑着说出这句话，浑身散发出说不尽的诡异气息。
　　“好神奇。”惊讶过后，小治好奇地打量起力士，“你是龙变人还是人变龙？”
　　“龙变人。”力士答。
　　“好厉害，我在宫里养过小狗，可惜到最后都变不了人，也不会说话！”
　　说完，小治心情又是一顿失落。小狗给了他许多欢乐，可惜小狗寿命太短了，那时他伤心了许久，直到现在都不想再养一个。
　　“你会死吗？”莫名其妙，小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问。
　　“我是神灵，只要有人祭祀，就不会消失。”
　　召唤生物只有三种，一般召唤兽、英灵、神灵。英灵型召唤生物是已经死掉的生物不想魂归轮回，而是选择被束缚在英灵座，供人们召唤。至于神灵型召唤生物，则是只要有人祭祀就会一直存在的幻想生物。
　　“祭祀你的条件是什么？”
　　“你祭祀不了我。”力士淡淡道。
　　玉龙喜欢纯洁的女性？那不过是传闻，他追求的从来都不是这种东西，只是恰巧许多纯洁的女性都符合祭祀他的条件。
　　“这样啊。”小治有些失落，不会死的宠物，他真的很想要一个，可惜对方不愿意。
　　“来。”力士把小治抱起来。
　　“衣服。”心兰提醒道，力士当即把一身执事服换成比较接地气的衣服。
　　“等等，你们打算把我带去哪？我的意思是……”小治有些慌张，他现在可没有施展变形术。
　　“没什么好怕的，民众都没见过你。”心兰微笑道。小治还没到十二岁，之前只在近臣面前露面。
　　反正都被人知道跑出来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小治点点头。
　　“换一种想法就好。”心兰带着两人走出小巷，“你终于不用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出来玩了。”
　　“哈？”小治有些发愣。
　　在力士施展的温暖魔法下，冬日的阳光也是那么和煦，风儿如丝绸般轻抚而过，让人有种说不尽的舒适。
　　不，小治摇摇头。
　　不是魔法的缘故。
　　周围的人和往常那般没有特别留意他，不同的是他现在没有变成“侍女”而是用原本的容貌。
　　这种感觉……真是舒服。
　　在宫里，那些人只要看见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卑躬屈膝，真是无趣。
　　或许他是讨厌这些才跑出皇宫的吧。
　　“可惜啊。”小治喃喃自语，“等我起名之后，他们肯定都认识我了。”
　　到头来整个国家都那么让人讨厌……
　　“刚才那人说的话你是怎么想的？”
　　“那个老头吗？”小治低下头想了一会，“也许是真的吧，书中说过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什么回事，打算教育他当个善良的人吗？曾经有个老师也这么说过，打算把他教导成所谓的“仁君”，小治第二天就把那老师赶跑了。
　　真是笑话，偶尔在外面他听到的都是人们在鼓吹二皇叔，但二皇叔是个仁慈的人吗？仁慈真能当好一个皇帝吗？
　　“你为什么讨厌那些人？”心兰的问题很跳脱。
　　“讨厌就是讨厌，没理由。”小治低声嘟囔。
　　“你觉得他们的笑容是虚假的吗？”心兰指着路上的行人。
　　“不是虚假又能怎样？”小治别过头，这些人终究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又悲伤又难看的表情。
　　“孟母三迁的故事听过吧，有什么想法？”
　　“孟母是个好母亲。”
　　小治的母亲很早就和父亲一起死在晋阳了，当时他被留在建业，这么多年过去，父母亲的声音都忘光了。
　　心兰摸了摸他的头，这次他没有躲避。
　　“你觉得孟母为什么要三迁？”
　　“还用说，当然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好环境。”小治笑，这些课本都解释烂了。
　　不知为何，小治忽然想起心兰之前说过的话，一下子愣住了。
　　“人们都爱说，错的不是我，是世界，你知道是很么原因吗？”心兰轻轻道，声音温和得宛如春风，“因为人都不喜欢轻易改变自己，而且讨厌被被人改变。”
　　小治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但人又是种脆弱的生物，很容易被周围的环境、被世界影响，甚至可能被世界击溃。然后他们开始寻找借口，把责任推倒世界身上，以此去逃避一切。我也是这么想的。”
　　心兰发出爽朗的笑声。
　　“但怎么说呢……我作为一个人糟糕到了极点。我想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成我想要的样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想别人改变自己，所以我也不打算改变别人，于是我只能改变这个环境，改变这个世界了。”
　　心兰再次指着行人。
　　“大家的笑容都不是虚假的，因为此时没什么值得他们悲伤……患难见真情，人们经常用这话来鄙视伪善者，但我觉得伪善很好啊，我也只会在有富余的零钱时施舍一部分给乞丐。难道说要把自己的一切给别人才能算是真善吗？肯定不是。
　　那么问题来了，怎样才能保证大家一直在笑，一直行善呢？
　　笑容和善心都是发自内心的东西，逼迫不了，那我只能改变这个世界了，如果大家都过着富足的生活，大家都会因为行善而得到满足，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国家，也就不会有你讨厌的那些感情了吧？”
　　好半天，小治才把话挤出来：“怎么可能办到……”
　　“是啊，对一般人来说很难，但你不同，你将来会是这个国家的最高建设者。”
　　听到如此新奇的说法，小治不由抬起头，望着心兰。
　　压力太大？
　　很对不起，小治从来没考虑那些。
　　他此时想起的唯有从二皇叔那里偷听回来的一句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怎么理解这句话？”
　　建设者也好，统治者也好，他都无法随心所欲去掌握这个国家，像二皇叔那样？真是恶心。
　　“你一开始就搞错了思路，尽管你出身在帝王之家，但不代表你生来便是皇帝。”
　　小治震惊地看着这个疯女人，不敢相信她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失去权威的周天子，天下人包括河图洛书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而明明是三国割据，史学家却美曰其名为局部统一，河图洛书还赋予三国君主‘皇帝’权限，你觉得，判定皇帝的标准是什么？是你出身在帝王家吗？”
　　心兰示意力士把小治放下来。
　　“若不能走在前方，指引带领民众，你觉得那人足以成为帝王吗？”
　　小治明白了。在心兰眼里，皇帝、圣女、国王还是别的什么……都不过是一个职业。
　　“那让别人来干啊！”他叫道，“我才不……”
　　为什么？明明能在皇爷爷面前开口，为何现在却说不出口？
　　啊……错的不是他。
　　他终究是想改变世界的人。
　　“不愧是皇家的孩子。”力士笑道。
　　他……原来一直都不想放弃？
　　原来他一直想成为二皇叔那样的家伙。
　　“不。”
　　心兰的声音传来，清澈空明，直入身心。
　　“人民群众是汪洋大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告诉我们，不要试图去操纵大海，大海是自由的。而且，小舟会翻，那更大的船呢？战舰呢……我们要做的事唯有改变自己，成为更加坚固的船，被大海认同。”

第139章
　　小治一时无法消化这些话，不由得抱头苦思。
　　“殿下！”
　　远处传来呼喊声，只见两名官员带着大队卫兵匆匆赶来。心兰知道这两人，文士打扮的叫魏玄，武将着装的叫薛万，皆是东宫的幕僚。
　　“我没事。”小治只好把刚才的思绪暂时忘却，回应两人。
　　“殿下，为何要做这种事，知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危险，都是我的错，没有好好看着你……”薛万跪在小治身前，自顾自地开始埋怨自己。
　　“殿下，请谨记自己的身份！”魏玄厉声呵斥。
　　“我知道了。”小治低下头，乖乖认错。
　　魏玄不是小治老师，却是少数让小治敬畏的人，看见小治犯错，哪怕周围有其他人都会当面指责，而且全部讲理不带一个脏字，久而久之，小治学会了向他认怂。
　　“在下魏玄，请问小姐芳名？”让薛万带走小治，魏玄面向心兰，行了一礼。
　　“我叫心兰，来自杨家。”
　　“感谢公主殿下出手相助。”魏玄的为官素养还算不错，脸上一丝变化都没有，反而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若不是心兰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波动，差点都要以为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敌意了。
　　魏玄显然不想和杨家的人多交流，很快便告辞，等他们离开，元吉却是悄悄走了过来。
　　“什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叫你公主殿下，你还特意找个真实存在的人来变形？肖像权呢？”
　　元吉的语气依旧轻浮，实际他的内心已经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对。去建业办事，第二天那么快就回来，还变成了女生？
　　“他们没叫错，我是杨家公主。”心兰平静道。
　　“原来如此。”元吉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兰……姐？你是被杨宇大哥教唆来骗我的吧？”
　　这是元吉想到的比较好的解释。尽管他和杨宇接触时间不多，但印象中对方除了极具兄长魅力外还有点坏心眼，临近春节，派妹妹来戏弄一下自己还是有可能的……骗谁啊！
　　会叫自己小吉的人从来就只有那个面瘫，而且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能等一下吗？”
　　说着元吉已经动起来，调出虚拟光幕在网络上查找心兰的信息，“封印者”这个信息最先映入眼帘，使他咽了下口水。
　　“你……是那家伙？”
　　心兰没有回答，但元吉已经得出了答案，脸色迅速变得阴冷起来。
　　“那个冒充你的人是谁？”
　　他真是太愚蠢了，面瘫——心兰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脑海中迅速闪过大量想法，最让他信服的结论是，心兰遭到现在这个假货暗算，连风神剑都被夺走了，以至于只能隐姓埋名，变成女生躲在杨家。
　　“不知道。”
　　“难道是古蒙的人？还是……”
　　心兰一把捂住元吉的嘴，示意他不要在大街上乱说话。
　　两人很快便在一家酒店的包间里坐下。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受了重伤，现在还没好？”
　　前往酒店的路上，心兰一言不发，元吉却是想起许多传闻——被铁木真重创、长平诅咒、被影子偷袭……每一个都越想越像。
　　“我叫心兰。”
　　“我知道你这个假名，我说的不是……”
　　心兰的眼睛一眨不眨，眼眸澄澈清明，与她对视的元吉从中感受到了名为“真切”的意志。
　　“那人是谁我不知道，我的改变与他无关，我现在的名字叫心兰……谢心兰。”
　　……
　　剑庐所在的山沟，如往昔般四季如春，仙气袅袅。
　　早在四更天，谢浩俊便已到达附近。他知道剑老不喜欢闲人接近此处，令属下留在战舰内，独自一人前往剑庐。
　　幸好他这么做了。
　　剑老爱好清静，为了避免闲人打扰，在山里布下一个巨大的迷阵，内蕴止水阵之精妙，天地颠倒，四方不明。每年慕名来拜师的人都会迷失在阵中，恍惚间背道而驰，怎么也走不到剑庐。
　　谢浩俊不是第一次来此，该如何穿过迷阵他非常清楚，但走到中途他猛然发现迷阵变了。不止方向感会被剥夺，每走一步都如同身陷泥潭之中，寸步难行。再抬头一看，天地间竟有无数个自己的倒影，栩栩如生，看久了，精神仿佛会被吸进去一般，变得不能明辨自己。
　　直到下午，谢浩俊才走到剑庐。
　　剑庐其实就是一座简陋的木屋，外面是随处可见的农家小院，放养着几只家禽。
　　院子前有一块天然石座，剑老随意坐在上面，手中玩着几颗果子，说不尽地悠然自得。
　　察觉到谢浩俊走来，剑老手里嗑着瓜子，边咀嚼边打量他。
　　“你是药师吧。”
　　语气淡然，就像在说一加一等于二。
　　谢浩俊早就料到剑老会这么说，他花的时间太多了，但他的回答唯有那个——
　　“不……我是剑圣。”
　　……
　　“好厉害，您是怎么办到的？”
　　李药师比一般人要聪慧，天赋出众，年仅七岁便魔力五阶，组织里的人甚至称他为百年一遇的奇才。
　　然而今天，他发现自己跟眼前这人相比什么都不是。
　　这人叫谢浩俊，跟他同年，是他接下来要保护的任务对象。
　　来之前，李药师便知道剑老的迷阵有多厉害，但谢浩俊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把他带到剑庐处。
　　“那老家伙以为自己很厉害。”谢浩俊嘴角在抽搐，似乎想笑不过肌肉并不配合，脸皮一动不动，仿佛冰雕，“但他这小阵在西方简直不值一提……”
　　谢浩俊没说完，就被从木屋走出的剑老敲了一记脑门。
　　“臭小子，别什么都说和西方比不值一提，我这可是国产，凝聚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吗？”
　　传闻剑老飘逸出尘，仿若人间神仙……看来只要名气大，就有人帮忙吹嘘，李药师不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毕竟自己也仅是个俗人。
　　另一边，谢浩俊依旧那副冷冷冰冰的表情，唯有眼角闪出了——
　　“是沙。”
　　“哈？”李药师愣了下。
　　“这里风沙比较大。”谢浩俊平静道。
　　“……”李药师很想说这里没有雾霾也没有沙尘暴，是世间难得的绿野仙境。
　　谢浩俊揉了揉风沙，转头看着剑老，嘴角一阵抽搐。
　　“花那么大功夫制作出一些垃圾，有什么好自豪？卖情怀吗？”
　　“没钱怎么弄好？你行你上啊，讲得那么厉害，却没办法把知识说出口，要你那破能力有什么用？”剑老有些生气。
　　谢浩俊有“生而知之”，脑中贮藏世间各种学问，据说光是魔法相关的知识便有十万三千项……只可惜副作用毕竟是副作用，不能透露给别人知道。
　　“我说不出，但我自己能学，学会后修改一下可以山寨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学？”
　　“我只想学剑，学别的东西干什么？”
　　谢浩俊的语气一直冷冷冰冰，给人一股莫名的压迫力。
　　“造福大众啊。”李药师插嘴。
　　李药师明白组织只不过想把他当做棋子来使用，可他虽有许多方法逃离组织，但他始终没有这么做。
　　人活着大多为名为利。
　　然而聪明如他，早就看透名利不能带进棺材，他追求的是凭自己的能力去完成某些惊天动地的事，以从中获取满足和愉悦。
　　两年前，大宋开始新一轮变革，整个国家蒸蒸日上，相信五年之内，大宋便能以强大的国力一统三国。
　　这一切都源自于谢浩俊和皇帝的会面。
　　三顾频烦天下计，谢浩俊是二代卧龙这件事天下人还不知道，但李药师所在的组织却清楚无比，皇帝还命令他们去保护谢浩俊。
　　如此重任，李药师怎能错过，他击败所有七阶以下对手，以自身的年龄优势为理由，迫使七阶以上的高手让步，成功来到谢浩俊的身边。
　　他的目标是成为历史的见证者，因此谢浩俊的成就当然越大越好！
　　“呵呵。”谢浩俊嘴角抽搐，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笑什么，你以为谁都像你，整天只想着打打杀杀吗？”剑老把脸转向李药师，“你这孩子心性不错，我姑且收你为记名……打杂。”
　　“打杂？”谢浩俊冷冷道，“这家伙虽然看着有点呆，但天资在这个乡下国家是绝顶了吧？”
　　呆？李药师在心中暗暗一笑，看来他伪装得很好。
　　“绝顶又如何，我收徒只选自己看顺眼的家伙。”
　　“……”谢浩俊没有说话。
　　“感动了吗？”剑老笑。
　　“刚才我在想，我整天都骂你老不死，你居然还看我顺眼，莫非你有什么特殊嗜好？”
　　“臭小子，居然蹬鼻子上脸！”剑老像敲木鱼一样教训他。
　　被剑老揍完，谢浩俊转过头看着李药师。
　　“这次没有风沙了……哪怕是逆境，只要习惯了就好。”
　　李药师愣了下。
　　“你是在指导我？”
　　“我只是不想自己的跟班太废。”
　　“哟，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教育别人。”剑老在一旁起哄。
　　“谢谢教导。”李药师姑且做好表面功夫。
　　然而谢浩俊的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盯得李药师背后窜起一股寒意。
　　“你让我想到某些人。”
　　暴露了吗？李药师心中一颤，他知道生而知之的谢浩俊不能以普通小孩一概而论。
　　“小学里，老师都会让孩子们讲讲自己将来的理想，你现在和那些孩子们的表情一模一样。”
　　李药师愣了许久才回过神，顾不上自己的身份，用沙哑且带着细微怒意的声音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像个小孩子？”
　　“你那么直白干什么，人家也是有自尊的！”剑老呵斥谢浩俊。
　　“他的脸上就差写着密探两字了。”谢浩俊嘴角一阵抽搐，眼眸里透着不屑。
　　李药师此时已经明白，这两人一开始就看穿了自己，他迅速收敛起怒气，单膝跪地。
　　“抱歉，我并非有意隐瞒，是陛下命令我来的。”
　　李药师之前的说法是谢玄安派他来的。身份会暴露并不奇怪，关键是之后的应对，通过刚才的接触，他已经摸清两人的大致性格，果断选择“真诚”相对。
　　“你不觉得一个七岁小孩摆出这样的姿势，显得十分可笑吗？”
　　你不也是七岁小孩？李药师有些无奈，看来谢浩俊摆明要针对他，这个任务或许会比较困难。
　　但没关系，有难度才有征服感，李药师嘴角不由扬起愉悦的笑容。
　　望着他，谢浩俊默默道：“我想成为圣疗师。”
　　“哈？”李药师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想成为剑圣，我想成为圣术士……”谢浩俊不厌其烦地说着大堆封圣职业名，“每年都有大量小孩子说这些话，你怎么想？”
　　“我和他们不同。”李药师知道谢浩俊打算继续之前的话，他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些就觉得烦躁，“无法实现的才是梦想，我想做的事，我有能力完成。”
　　谢浩俊摇了摇头。
　　“只有小孩子才会认为自己比别人强。”
　　“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李药师有些恼怒了，果然他和这个人相性不合，组织里可没有人敢把他当小孩子来看待，这种屈辱是头一次！
　　任务可以失败，但他不能容忍别人质疑自己的能力。何况，谢浩俊这种类型他并非第一次遇见。之前有个贵族的任务对象，见他是小孩子便出言辱骂，他二话不说像瘟神一样跟在那个贵族身后，无论何时何地。甚至在那个贵族行房事时，他都正襟危坐在一旁，肆意地发出嗤笑某物的声音。
　　投诉？他会用实力来使对方屈服。
　　如今，剑老他是打不过，但他自信能战胜同阶的谢浩俊。
　　“哦，你觉得一个密探组织应该如何才能掌控手下的密探不让他们背叛？”
　　“威逼利诱。”李药师用教科书式的回答，这是他们组织惯用的手法。
　　李药师算是看出来了，谢浩俊无非就是那种大善人，打算好好教训他，让他不再做那些“肮脏事”……真是作呕，去死吧，垃圾圣母。
　　“我来猜一下，你们组织里一定有不少被人抓住把柄和为求利益而加入的同伴吧？你对这些人有何想法？”
　　提起那些家伙，李药师很是不屑。
　　“都是些垃圾。”
　　“的确，感觉他们随时都会背叛，唯有像你这样的人才会被组织看重吧。”谢浩俊嘴角抽搐。
　　“当然……”李药师答到一半便愣住了，心中仿佛有灵光闪过，却怎么都抓不住，只余下无尽的慌乱。
　　怎么回事，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何会让他如此害怕？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肯定能当一个好密探，你是不是除了密探别的职业都不想做？”
　　谢浩俊的每一个问题，都像用重锤击打在李药师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每个小孩子都觉得自己比别人强。他们是不是经常给你讲同伴的优点，却让你亲眼去看那些同伴是多么无能？还有，每个小孩子都会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他们是不是经常夸奖你，把事情说得好像非你解决不了？”
　　李药师一脸呆滞。
　　“你再出色终究只是个小孩子，从小看别人那刻起，你便要知道，无能之人也有无能之人的做法，比如说空手套白狼……不，我换种说法吧。”
　　谢浩俊拍了拍李药师的肩膀。
　　“你是个有梦想的密探，很不错，我看好你。”

第140章
　　李药师想起来了。
　　谢浩俊刚才给他的感觉，和首领平时鼓励自己时如出一辙，只是首领的话没那么嘲讽，还每次都让他感动了许久。
　　什么嘛，原来他一直都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弄得他还以为自己真的那么了不起。
　　“说话不要充满恶意！”剑老开始教训谢浩俊了，“打杂小子是孤儿吧，那个破组织好歹给他提供了容身之所。”
　　李药师总算明白自己为何是“记名打杂”了。
　　“不过是想把他培养成密探……”谢浩俊不知为何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李药师不由想起之前看过的情报，谢玄安并不待见这个出生有异象的儿子，让奶妈养大，三岁才见他一次，之后便直接送到剑庐来了。
　　虽不是孤儿，胜似孤儿。
　　“收起你那无意义的同情，现实并不能击倒我。”谢浩俊冷冷道，“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我没事。”李药师闭目然后睁开，虽说明白了是自己目光短浅，但他还是打心底希望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密探，这个想法至少现在还没改变，“司马徽大人说得对，哪怕只是为了报答收容之恩，我现在都必须继续执行任务。”
　　司马徽就是剑老，陛下的皇伯，只不过他早已放弃了皇族身份，选择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我不是否定你的理想，但你现在要考虑的事是如何当个普通的小孩子。”谢浩俊再次看透了他。
　　“像小孩子那样天真地玩耍？”李药师直摇头，“太幼稚了。”
　　“你还是没看到事情的本质，孩子们之所以会天真玩耍，源于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你心智成熟，但也仅是如此，很多东西没有亲身体会便无法了解，何况你只是学习了作为密探所必要的基础知识，引以为豪的也只有战力，让你伪装成小孩子都做不到吧？”
　　李药师无言以对。七岁魔力五阶，能战胜六阶，的确很了不起，但他不会伪装，没有足够的阅历，完全不适合当一名“密探”，如今回想起来，那些人说不定是故意输给他，毕竟这是“护卫”工作。
　　“不要整天想着工作，要学会偷懒。”谢浩俊语重心长道，仿佛自己是过来人。
　　“真羡慕你有‘生而知之’这一副作用。”李药师衷心道。
　　“没什么了不起的，随着年龄增长，你终有一天也会明白天下事，早知道反而会失去探索的乐趣。”谢浩俊平静道。
　　“我不认为无知是值得自豪的事。”
　　不再是之前那般的抽搐，谢浩俊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拉着他离开木屋。
　　“正因为无知，才有探索的必要。”
　　“你这是打算拉着我去玩？好吧，我承认自己还是有点期待的，但你又是为了什么？”
　　李药师刚学会走路便一直在训练，从未出去玩过，对玩耍没有好奇肯定是假的，但谢浩俊不同，刚出生他估计就对玩耍这一行为厌倦了吧。
　　尽管谢浩俊的副作用仔细想想便会觉得恐怖至极，但李药师总会无意识地绕过去……其实不止是他，天下人大多都是如此，听到生而知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好处，而不是弊端。
　　亦或者说，人们从不会关心他人的痛苦，只会嫉妒和渴望得到他人的成就。
　　“我知道的只是刚出生时的事，如今已过了十年，我不知道的事又有很多了。”
　　没有去思考为何是十年，李药师隐隐意识到谢浩俊似乎在找借口，尽管他的表情语气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形如万年冰雕。
　　“但你不觉得是浪费时间吗？有玩耍的功夫，还不如去思考如何平定战乱，拯救苍生。”
　　“你为什么想要做那些事？”
　　李药师无法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喜欢做大事的感觉吧，而且这个理由在经历刚才的打击后，也变得不坚定起来。
　　说到底，不过是“我想成为”这种程度的愿望……
　　“没错，因为喜欢。”
　　再一次，谢浩俊投来洞穿一切的目光。此时此刻，李药师真心感觉到自己的确只是个小孩子。
　　谢浩俊没有继续看李药师，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怔怔出神。
　　“正因为喜欢，才想去做，正因为喜欢，才会不怕苦不怕累，正因为喜欢，才能坚持下去……人类自出生那刻起，便在寻找喜欢这个世界的理由。”
　　他抬起头，望着李药师，嘴角扬起一丝轻微的弧度，如冬日暖阳，消融冰雪。
　　“我还没找到，你要不要一起来？”
　　……
　　后来，他找到了“理由”。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坚持下去，却在中途逃跑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完成自己无法想象的伟业。
　　这样也好，他技不如人，把一切交给那人就行。
　　然而这一次，那人逃跑了。
　　为什么你也会逃跑？功未成便身退？
　　他想不通，但愤怒已经无补于事，必须做些什么——
　　……
　　“没错……我是剑圣。”
　　仿佛想要说服自己，他重复了一遍。
　　“你觉得自己真能胜任？”剑老把瓜子壳吐到他身前，“我听说你在朝中‘如鱼得水’啊。”
　　他知道剑老指得是什么，表情肃穆。
　　“二皇子很出色。”
　　“我的曾侄孙还小，以后不见得会比别人差。”
　　“皇太孙的事我比你清楚，他难堪大任。”
　　“大器晚成这个词听过吗？”
　　“没有时间了。”
　　如果没有古蒙的威胁，他会选择等待，但现在……
　　“对自己那么有自信？”剑老哂笑，“甚至不惜让这个国家陷入混乱之中？”
　　“我的确不如那人，但能成功的，只有一直在坚持的人。”
　　剑老呵呵一笑：“那你为何还要来这里？”
　　提起这个，他身躯微微一震。
　　“是他回来了吗？”
　　“不是，‘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他没听出剑老话中有话，眉头紧蹙。
　　“不要讲多余的臆测……不是他，你为何会使用止水阵？”
　　“我遇见一个好玩的孩子想要收她为徒，给她看一下自己的本领不行吗？”剑老伸了个懒腰，“我和你们这些俗人不一样，生活悠然得很。”
　　“如果他回来了，告诉他，想要夺回一切，就来打败我。”
　　“你是不是自负过头了？”剑老眯起眼睛。
　　“我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他毫不畏惧，和剑老双目对视，眼中闪耀着坚毅的光彩。
　　“是吗？”剑老仰首望天，“那你至少要在英杰大赛上把某人打败。”
　　“英杰大赛？”他有些想笑，里面有值得他全力以赴的人？
　　“嗯，是我出去买零食的时候遇到的……他在世间的名气并不小，人们好像称他为‘剑侠’。”
　　……
　　皇宫中，六部尚书朝宫外走去。
　　“简直荒谬，竟然要求陛下派兵支援那种鬼地方。”
　　“这些年申城的出生率远大于死亡率，一时的高伤亡，完全可以支撑下去，那小子也不想想加派人手得花多少钱。”
　　“年轻人贪功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但陛下都应允赏赐他了，结果还不依不饶，你说他堂堂一个谢家王子图什么？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为国为民的大侠了吗？”
　　“听说他以前便在晋王那里碰过壁，估计是想凭这次的功劳来恳求陛下吧……可惜啊，陛下最近心情不好。”
　　“说起来，那个功劳也是假的吧？一击砍杀八阶海王？就凭他？”
　　“人家亲自来上报，怎么也不能让他空手而回，可惜这小子太过得寸进尺，谢家的未来真让人担忧啊。”
　　六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这一幕恰巧被远处两名少女见到。
　　“茉莉，几位大人怎么看上去很是心烦？”
　　问话的少女十五、六岁，身姿纤细优美，面容虽未褪稚嫩，却已有几分俏丽之色，好一个含苞待放的美人。
　　“秀宁殿下，我听说是皇太孙殿下又闯祸了。”身旁侍女打扮的少女回答。
　　“小治跑出去玩被发现了？”
　　茉莉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讲了一遍，秀宁轻扬如画的柳眉。
　　“是杨家的公主保护了小治？”
　　得到茉莉确切的回答，公主有些兴奋起来。
　　“快，申请出宫，我要去见杨家公主。”
　　见茉莉一脸不解，秀宁轻轻拍了她的脑袋一下。
　　“笨蛋，我问你，知道剑圣的挚友是谁吗？”
　　“当然是杨宇殿下啦……难不成秀宁殿下打算通过杨家公主了解剑圣大人？”
　　又拍了茉莉一下，秀宁脸颊微微泛红。
　　“笨蛋，谁叫你说出来的。”
　　“是我错了……秀宁殿下，现在申请出宫恐怕很难，不如把杨家公主召来吧？”
　　“也对，小治的事才结束……好吧，就这么办。”
　　等茉莉离去，秀宁紧紧握拳。
　　“太好了，终于有机会了解剑圣大人了。”
　　这一代皇家子弟中，唯有秀宁能不称呼谢浩俊为皇叔，毕竟——
　　剑圣是她的未来夫君。

第141章
　　心兰从不认为抓到犯人就代表案件结束。
　　找回被拐走的人，安抚被害者家属，指导犯人，宣传教育预防其他人再犯，反省律法的漏洞……要做的事很多。
　　你问这怎么忙得过来？朝廷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去做这些？
　　是的，这些事很难办成，但大部分人遇到困难时能依赖的唯有朝廷，若他们这些上位者不行动，一般民众又去哪里寻求帮助呢？
　　“小吉，我说一个你记一个。”
　　心兰很庆幸自己是赞颂师，只要留下过痕迹，哪怕是天涯海角她都能将其寻回。尽管感应的过程会传来被害者的痛苦和悲伤，但一想到他们回到家人怀抱时会如何欣喜开心，再大的痛苦她也觉得自己能够承受。
　　身体的伤痕？心兰能治好。心灵的伤痕？心兰不会轻易且自大地说治好对方，让他们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她会分担他们的痛苦，陪他们一起克服困难。
　　“钱不够花啊。”
　　心兰觉得自己真是个俗人，有时她会很认真地在考虑自己有用不完的钱该多好。为什么不考虑没有钱的世界？那是因为心兰不认为这个处处都要钱的世界有错，错的是自己想做很多事却没钱。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问题并不是第一次问了，小吉不关心她为何知道那些被害人在哪？只想知道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但心兰并没有回答。
　　对心兰而言，过去怎样都好。哪怕曾经冠绝上下五千年，一朝跌入凡尘人们也不会因为你的昔日辉煌而对你产生敬畏。整天把昔日的荣光挂在嘴边，沉醉在所谓的自豪中，不过是固步自封。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往人已不会自豪，会自豪的唯有活在当下的人们，比起缅怀过去，心兰更希望大家能挺胸抬头，对着后人说——
　　看，这便是留给你们的荣耀。
　　家天下、父传子这种有许多弊病的东西之所以一直存在，是因为寄托着这一希冀吧？
　　历史的存在，主要是为了传承，而传承，重点则在于传递精神。
　　“比起那个，小吉你之后能帮我向联系一下官府负责人，我是杨家公主，管不了京城的事。”
　　“用你的副皇权限不就好了吗？”元吉快要忍不住了，说到一半时声音突然变得高昂，
　　“副皇是谢浩俊，而不是名为‘谢心兰’的家伙。”心兰轻轻一笑，风轻云淡。
　　望着这个能够轻松绽放笑容的女生，元吉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你变了。”
　　“是啊，我变成女生了。”心兰笑道，灿烂无比。
　　“那个只是暂时吧？”元吉不明白自己这话为什么说得有些慌张。
　　“八阶之后魔法师开始掌握灵魂之力，甚至能开辟一方随身亚空间，这个你知道吧。”
　　元吉呆住了，他如何不明白心兰说这话的含义，早在八年前她便已经八阶，用三年时间到达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对别人来说是天方夜谭，但她的确有可能办到。
　　“重铸神魂？”
　　变形术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创造肉体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魔法是灵魂学，尤其到八阶后更加明显，哪怕肉体消失，灵魂依在就可以复活。如果说基因决定肉体，那么灵魂便是决定基因、魔法天赋的存在。
　　“重铸神魂”如字面意思，通过改变灵魂反向来改变体质，这是人们晋升九阶，所获得的洗尽沿华、超凡入圣的机会。经历神魂重铸的魔法师仿若神灵，能将自身开辟的世界具现化，并让灵魂与之相融，于天地间自成一体……但心兰怎么看也不像九阶，元吉仔细感应了一下，天啊，五阶？
　　“我身上依旧流着谢家的血。”心兰答道。
　　“谁关心那个啊，为什么你不是九阶，难道说古蒙也有九阶？”
　　当初霸王踏入九阶，本以为自此能够宇内称霸，不料北地的外族居然也有一名九阶。两人于大漠生死对决，霸王最终虽胜，却被对方用人海战术耗尽生命，世界崩塌，九州鼎遗失……在他想来，心兰唯有遇到外族九阶才有可能受伤掉阶。
　　毕竟，外族的圣阶是指魔力到达九阶的魔法师，而大宋师承西方文明，以熟练度封圣。至于力量与技巧，两者究竟谁更强一些，一直都没有定论。
　　“不是的。”心兰轻摇头，“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能不能……”
　　“我要问！”元吉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我偏要问，不问我又怎么知道是谁害你变成这个样子，我想要帮你报仇啊！”
　　心兰突然明白了，无论自己变成怎么样，元吉都不会在意吧，他会这么激动完全是在担心自己。
　　心兰走到元吉身前，踮起双脚，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你长大了啊。”
　　在她的安抚下，元吉像个小孩子般哭了起来。
　　“我一直在等你啊。”
　　面对那个假剑圣，元吉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他还是他，不要在意……可元吉今天才明白，自己还是喜欢如今这个心兰，喜欢得不得了。
　　心兰像母亲般把他拥入怀里。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
　　黄昏时分，心兰独自回到旅馆，却发现另外三人都没回来。
　　“姐姐大人，我们也许会晚点才回来。”燕雅留下的召唤鸟飞到心兰肩上，“我们在训练。”
　　听完燕雅的解释，心兰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们遇到了那人。
　　当初她奋勇杀敌时，那人独自在陷落区游荡，生生闯出了侠之名。
　　那时心兰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但三年前她去到杨家，开始关注这人的事迹，并把这人当成自己的模范，只不过……
　　“他还是太嫩了啊。”
　　和当初的自己一样。
　　“姐姐大人？”
　　想起燕雅曾经说过的话，心兰轻轻一笑。
　　“没什么，只是要打败的人又多了个。”
　　“嗯。”
　　燕雅深有同感，她从未如此亢奋地想要战胜某个人，仿佛不那么做就无法证明自己。
　　又聊了几句，突然有一名内官来访。
　　“秀宁殿下邀请我入宫？”
　　秀宁全名司马秀宁，皇家公主，今年十六岁，同时也是剑圣的未婚妻……说实话，心兰没想过那个愚蠢的家伙居然打算把她五岁时的戏言当真。
　　“心兰殿下？”
　　内官叫了心兰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哦……好的，我立刻动身。”
　　内官到外面去等候，心兰转过头却发现燕雅的召唤鸟在用锐利的目光盯住自己。
　　“小雅，怎么了？”
　　“姐姐大人刚才在想谁？”
　　燕雅发现心兰偶尔会像刚才那般一边发呆一边傻笑，时间久了，燕雅总觉得有些不爽。
　　“只是一个不足为道的自大狂。”心兰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笑容。
　　“人渣？”燕雅瞬间想到这家伙。
　　“不是刘天。”
　　提起某人，心兰顿时面无表情，不知是悲是喜。燕雅暗想终于知道怎么区分心兰在想谁，如今看来必须好好警惕那个令心兰傻笑的家伙……才怪。
　　燕雅早就明白，心兰无时无刻都在为别人着想，她并不是心兰眼中的特别存在。
　　但即使如此，心兰都是她最特别的存在，只要心兰眼中的世界一角有她，她就很满足了。
　　“那个人渣又令姐姐大人担忧了，我要好好教训他！”
　　“小雅，不要胡闹……”心兰急忙劝说。
　　燕雅当然明白不是某人的错，她是故意说这话的，有时她真的很庆幸自己是使用召唤鸟和心兰对话——因为心兰看不到她的表情。
　　“怎么了？”
　　训练场中，陪练的陈暮云见燕雅突然停下动作，连忙问道。
　　“没什么？”
　　燕雅可不想在心兰以外的人面前露出软弱的表情，用召唤鸟遮蔽自身，迅速调整好心态。
　　“……加油。”陈暮云轻声道，平和的双眸似在诉说自己已经知晓了一切。
　　据说同病相怜的人能够互相了解，但燕雅绝不会承认这点。
　　她很幸福，也很满足。
　　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她自出生便被诅咒，再怎么埋怨都只是徒劳。
　　然而她有幸得到了帮助，从而得以享受幸福，那么她要做的唯有一件事——
　　那就是守护这份美好。
　　……
　　燕雅所在的隔壁训练场，刘天静静地伫立在场地中央，紧闭双目。
　　周围的景色接连发生变化，有时是平原，有时是峡谷，有时是海边……最后定格在险峻的山巅。
　　轻一挪步，刘天掉了下去，耳边传来嗖嗖作响的狂烈风声，然而这声音持续了数分钟，仍未听见那宣告生命结束的绝响。
　　刘天仍在下落。
　　世上没有那么高的山峰，哪怕是模拟结界，模拟的场景也设定为尽可能符合这颗星球的实际情况。
　　下落速度开始减慢，直至停止，刘天就这么头朝地停在空中。
　　不对。
　　不知何时起，他的脚下又是一座山峰。那么刚才是天地颠倒了？但刘天的头顶却是一片风平浪静的大海。
　　刘天轻一挥手，奇景散去，现实中的他竟是站在训练场的墙壁上。他纵身跃回地面，吐了口气。
　　“已经可以超负荷了吗？”
　　刘天早就可以操纵模拟结界，这些日子他尝试的是从系统那里盗取资源，刚才便是模拟结界超频三倍的结果。
　　通讯石突然飞出来，是关御打来告诉他一切都顺利。
　　这其实只是多此一举。
　　如今这个沉浸在虚假和平之中的大宋，根本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他们存在。大宋在北方筑起了固若金汤的城墙，然而坚不可摧的要塞，自古以来都是从内部被人攻破的。
　　心怀鬼胎之辈可不止刘天等人，北唐领土上的民众真的已经彻底心向大宋了吗？若是，为何河图洛书仍保留三国之分的魔法体系？
　　答案很简单，野心之辈只是把心中的野兽压下，屈服在那虚假的秩序之下，只要有机会，他们绝对会高举反旗，燃起七十二路烽烟。
　　刘天等人要做的便是给这些人提供一个舞台，然后——
　　毁灭一切！

第142章
　　不顾茉莉阻拦，秀宁亲自出来迎接心兰，并邀请她和自己共进晚餐。
　　“感谢秀宁殿下的厚爱。”
　　和热情的秀宁不同，心兰表现得彬彬有礼，隐约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但秀宁对此早就见惯了，别的不说，宫里的侍卫和自己交谈时无论表面多么威武认真，总会给她一种拘谨的感觉。
　　心兰的确是为了保持一定的恭敬才如此行事，但更重要的是，她有些不好面对秀宁。毕竟未婚妻这种东西，实在太没有实感，而且她是女生！耽误秀宁的终生幸福就不好了。
　　心兰其实已经猜到秀宁找她的目的。秀宁作为皇家公主之前，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如今的剑圣为了不暴露身份，肯定不会和她多做接触。秀宁要了解剑圣，唯有靠传闻，而那些传闻，心兰光是想想都觉得羞耻尴尬。
　　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凡是能想到的好词世人都往剑圣身上套，这种情况下，一个仍处在懵懂无知，憧憬英雄人物的少女怎会不春心萌动？尤其别人还告诉她那是自己的未来夫君。
　　因此，在来皇宫的路上，心兰已经想到了至少一百种抹黑剑圣的说辞，有理有据，真实可靠。
　　“心兰姐姐，杨宇殿下有没有和你讲过关于剑圣大人的事？”
　　果然，刚吃完饭，秀宁便迫不及待地坐到心兰身边。
　　“秀宁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剑圣大人是怎样的人吧？”
　　心兰把问题扔了回去，抹黑剑圣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确定。
　　秀宁热切的美丽双眸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俏丽的面庞上浮现出飘忽不定的表情。
　　“我没怎么和剑圣大人说过话。”
　　印象中，剑圣大人总是在居所里养伤，偶尔出来，不是在指导小治，就是在和父皇商量国事，她只能偷偷躲在柱子后面偷窥他。
　　“秀宁殿下为什么喜欢剑圣大人？因为婚约吗？”
　　秀宁身子微微一颤，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这么问，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平心而论，秀宁已经十六岁，就算再无知，身在皇宫，耳濡目染也能明白不少事理。
　　后宫那些妃子对父皇究竟有多少情分，秀宁不想评价，但她一直告诉自己，剑圣大人不同，剑圣大人值得自己去爱。
　　但她一点都不了解剑圣，连结两人的唯有婚约……在作为公主之前，她是一名对美好爱情充满幻想的少女，她渴望自己能像故事中的女主人公那般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政治联姻？她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她只不过是恰巧和自己喜欢的偶像有了婚约。
　　“你觉得我在自欺欺人？”秀宁轻咬贝齿。
　　“不，我只是想了解有没有必要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若秀宁只是为自己接受婚约找借口，那么心兰自然没必要抹黑剑圣，如果不是……
　　“不是的……我喜欢剑圣大人。”秀宁的手中浮现出一把红色的拂尘，她紧紧将其抱在怀里，“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这个帝具是剑圣大人送给你的？”心兰微微一愣。
　　“没错。”
　　皇家的孩子都喜欢偷跑出皇宫，而秀宁和小治算是当中最倒霉的两个人，但秀宁有幸被剑圣救了回来，之后剑圣还把这个帝具送给了她。从那刻起，她就喜欢剑圣了，之后多出来的花花心思和纠结……不提也罢。
　　心兰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对少年少女来说，爱更多时候只是一时冲动吧。在大人看来，这种不考虑地位家世性格的爱情是幼稚可笑且不能长久的，但不能否认的是，这是最淳朴单纯的爱恋，即使十有八九都不能走到最后，但心兰决定成为一名祝福者，而不是阻拦者。
　　“秀宁殿下，能让我看下这个拂尘吗？”
　　秀宁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把红拂递给了心兰。
　　手中触碰到红拂的瞬间，大量思绪涌入心兰脑海。
　　是你啊。
　　她之前一直担心这个剑圣是别人，那意味着他也许已经凶多吉少，还有可能是被皇室迫害的……直至今日，她心头那块大石才得以落下。
　　心兰知道他一直为自己逃跑的事耿耿于怀，但心兰对他的信心从未减少过，所以才把剑留下来，希望他能好好振作。
　　知道剑圣依旧存在是两年后的事了，心兰不止一次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不支撑得更久一些，但说什么都晚了。
　　他仿佛消失在世间。
　　杨宇去了一趟北平，却没有见到剑圣。她的赞颂师能力也感应不到他，原因只有两种，一是他拿着圣物，二是他已经……
　　心兰无法得知真相。恐怕世上没人比她更害怕无知了吧？以全知的状态出生，每长大一岁，世界就变得愈发扑所迷离。
　　她开始逃避。
　　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用“自己要成为圣女，等自己拥有足够实力再去改变一切”来当借口，什么都不做。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理智，但实际她只不过是害怕失去罢了。
　　别人骂她，她不生气，但她看见别人称赞剑圣，心中却在暗暗窃喜，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吧？
　　但她已不是剑圣，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在学校还会被人欺负的变态。
　　然而当她听见大家称赞自己时，她第一次感觉到“谢心兰”真实存在这个世上。
　　无论过去多么辉煌，哪怕曾经万国来朝，皆已烟消云散。
　　如今即使只有一声赞叹，那都完全属于她，都是她努力的证明。
　　明白这点，她决定了——
　　杀死众人……不，是杀死自己心中的剑圣，然后以谢心兰的身份活下去，以谢心兰的身份去超越过去的自己！
　　“好吧，我告诉你关于剑圣大人的事吧。”
　　“心兰姐姐，谢谢你！”秀宁很是开心。
　　心兰微微一笑，开始向秀宁讲述他们的故事。
　　“你应该听说过吧，剑圣身边有个影子。那是个非常笨拙的家伙，名叫李药师……”
　　既然没有剑圣，那么影子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心兰要把幸福亲手交到名为“李药师”的人手上。
　　……
　　三个小时后，心兰向秀宁告辞。
　　“心兰殿下，我送你出宫。”寝宫外茉莉恭敬一礼，准备为心兰带路。
　　“麻烦你了。”
　　只是走着走着，心兰突然停下脚步，望向文华殿方向。
　　“谁在那边？”
　　茉莉沿着心兰的视线望去，当即被吓得惊慌失措。
　　“心兰殿下，请慎言！现在那里除了陛下还会……”
　　说到一半茉莉便愣住了，如果是平常，答案的确唯一，可今天她打听到某个大人物正跪在文华殿外。
　　“抱歉我去去就回。”
　　茉莉想要阻拦，但心兰意志坚定，根本不听她劝说，她不禁想起那个宫里著名的传闻——敢在皇宫里胡闹的人，除了陛下，肯定就是那群姓杨的家伙。
　　“惨了惨了，得快点告诉秀宁殿下……”茉莉转身便往回跑。
　　心兰一路畅通无阻，偶尔有人上来质问，在弄清她的身份之后，立刻脸色大变跑开了；偶有愣头青上来拦截，心兰便用真意让他们不能动弹。
　　文华殿位于三大殿东侧，是皇帝用来休息的便殿。
　　殿外，一名青年跪在以他为中心的小块雪地上，浑身积白，手脚发紫，却始终一动不动。
　　自古以来，为表诚意，在上位者尤其是君王面前下跪，都不能施展任何魔法以及运转魔力。
　　只可惜青年跪了半天也没能打动皇帝，不仅是他，历史上许多人甚至跪到晕倒在地，也没能改变君王的心意。
　　君无戏言，说的是君主绝不会改变自己的错误。
　　这些道理青年都懂，但他认为自己的决心足以感动上天，感动大地，最终打动君王，打破那注定失败的命运。
　　青年正是抱着这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赢得了天下人的美誉，但据心兰所知，某人最讨厌的恰恰是青年这种人。
　　心兰轻轻走到青年身边，带着和煦之风，消融他身上的冰雪。
　　青年一言不发，视线依旧向着宫殿。
　　“你现在做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青年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在里面，恐怕是看着你感到心烦，所以偷偷跑掉了。”
　　依旧没有反应。
　　“……”
　　心兰深吸一口气，走到青年前方，甩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愚蠢的家伙！”
　　无视嘴角流淌的鲜血，青年重新把头转回来，恢复到和刚才分毫不差的位置。
　　“哦，你只是想扮演一名勇于谏言的忠臣？”
　　“不是。”青年第一次做出回答，事关自己的理念，即使是他也不能就这么淡定下去，“我为的是申城百姓。”
　　“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吗？”
　　“身份并不能成为我退却的理由。”
　　青年不认为自己是谢家王子就必须像别人那般漠视民众的生死，如果说这么下跪就是给家族丢脸的话，他宁愿不要这个王子身份。
　　“你就不能试下利用自己的王子权力去帮助申城百姓？”
　　青年身子一颤，随之却是摇了摇头。
　　“家主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
　　“那是因为你从不把自己当成谢家人，如果你是谢家名副其实的继承人，你觉得他会不允许吗？”
　　青年一时无言以对。
　　“既然你肯为百姓跪在此地，为何不肯为了百姓放下那无谓的坚持？”
　　片刻之后，青年站起来，朝心兰重重抱拳。
　　“感谢忠告，他日我一定上门拜谢。”
　　说完，青年一剑破开皇宫的结界，冲天而去。
　　望着被破开一个大口的结界，后宫传来一声惊天怒吼：
　　“该死的二愣子！”

第143章
　　得知龙颜大怒，皇宫中人纷纷吓得跪倒在地，在这之中，唯有数人反应不同。
　　侍奉皇帝多年的老内官微微一笑，脸上满是欣慰神色。
　　陛下当然会动怒，但此时的怒，更多的是开心。大臣们都以为陛下亲自任命谢浩然为谢家王子是为了打压谢家，事后对谢浩然的处处刁难仿佛更是印证了这点……但唯有他知道，陛下对青年寄予了厚望。
　　犹记得群臣在谢家推动下联名上书时，陛下这样问过他：
　　“魔力等阶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回陛下，魔力等阶非常重要，虽说我大宋走的是熟练度封圣的道路，但没有足够魔力，哪怕圣人也是万万不能，更何况魔力封圣者，比熟练度封圣者还要强上一头。”
　　“啧，这就是文明始终不如野蛮的天则吗？真是讨厌……我决定了，君无戏言！谢家的继承人依旧是他！”
　　犹记得谢浩然取得英杰大赛胜利时，陛下会心大笑的场景。
　　“这臭小子很行嘛！”
　　老内官轻轻将回忆压下，把一旁瑟瑟发抖的年轻内官拉起来。
　　“快去给我打听一下接触剑侠的是谁？”
　　尽管陛下看好谢浩然，但谢浩然却是个死脑筋，偏偏陛下又不肯拉下面子去教育他，最终便闹成今天这一局面。
　　老内官也清楚这点，同时他知道若没人提醒，谢浩然肯定不会幡然醒悟，事后陛下绝对会追问那个提醒人是谁，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侍奉皇帝可不容易，但老内官早就习以为常，遇到危险时他甚至能条件反射挡在陛下身前。
　　年轻内官很快便回来，在他耳边小声汇报。
　　“杨家公主？”
　　老内官先是一愣，随之挥手让年轻内官退下，把脸朝向没人能看到的方向，轻轻一笑。
　　“杨家啊……”
　　老内官不禁想起当初自己年轻时，那名青年在大殿前拒绝陛下的赐婚，当众宣布自己要娶的是一条龙，随后一路击败阻拦的武将，飞天而去……当时他真的被吓得半死，心想陛下一定会赐死那名青年吧。
　　然而并没有，陛下埋怨了三天，看上去很生气，但就是没有下诏书。后来他才明白，陛下当时更多的是遗憾，因为好兄弟居然不娶自己的妹妹。
　　“可恶的家伙，娶什么不好，居然娶母龙，龙族生育率那么低，叫我还怎么敢让你上战场，帮我拿诏书来……”
　　老内官记得自己当时劝了陛下好久，才让他放弃在诏书上写“好好耕耘”之类的词语。
　　后来杨靖诞下一子，陛下哈哈大笑，一天宠幸了数名妃子……并让他传信给龙族：
　　“告诉它们，是时候把那东西拿出来了，那孩子一定能符合标准！”
　　即使是老内官，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他从陛下那里听说过龙族和他们华夏人有很深的渊源，最早甚至能追溯到从西方迁徙到东方的祖先们……
　　至于为何说杨靖儿子才能符合标准，这个杨家倒是没有隐瞒，名为“杨宇”的孩子生出来便有两颗心脏，其中一颗正是鼎鼎大名的七窍玲珑心。
　　常人心有五窍，圣人七窍，一窍连通肉身，一窍连通灵魂，修肉身到极致，可凭肉身成圣。
　　有着如此强大的天资，杨宇成年之后，哪怕多有冒犯，陛下也依旧非常喜欢他。更别提在大宋危难之际，杨家坚守襄月始终不退……可以说，听见谢浩然被杨家公主劝走，老内官的内心一点都不吃惊。
　　“咦，杨家公主？”老内官忽然想起前几年杨靖跑来和陛下吵架的事，不正是为了这名公主吗？还有今天救了皇太孙殿下的人貌似也是她。
　　没等老内官多想，寝宫内便传出陛下呼唤他的声音。
　　……
　　安抚好匆忙赶来的秀宁，心兰回到旅馆时已是深夜，刘天正坐在大堂沙发处等着她。
　　“第三件事，这段时间请安分守己。”走到刘天身边，心兰开口就是这一句。
　　“虽说内容我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不过这么简单就把一个帝具送给我，你也太大方了吧，总觉得你不安好心。”刘天微微一愣后笑道。
　　“不是大方，是我信任你。”心兰紧盯着刘天双眼，“我相信你能好好发挥这个帝具的作用。”
　　“这点我不否认，各种绑法我都思考过了，绝对……”
　　心兰上前敲了他一个手刀。
　　“不要在公众地方讲这些。”
　　“是你思想太污，我说的是刑讯手段。”
　　“不和你耍嘴皮子了，告诉你真相吧，其实是我害怕了。”
　　“什么意思？”
　　心兰举起手，缓缓张开，盯着自己的掌心出神。
　　“一旦手中有了可以掌控别人的能力，无论你是不是故意，在遇到问题时都会第一时间采取这种‘高效’的手段……我很讨厌这种感觉。”
　　“怎么，未来的圣疗师大人对自己的定力没信心？”刘天嘲讽一笑。
　　“关键是这个并不是自己努力得来的能力，想压制别人，我用真意就可以了，同理，刘天你想让七阶以下的人听话，也不会选择使用梵天锁吧？”
　　梵天锁这个帝具从得到的那天起，心兰就暗自发誓，绝对不能让这个帝具落入不自信的人手里，而以刘天的自傲，肯定不会用梵天锁来使别人屈服。
　　“说得真光彩，那为什么去年遇到精英队的时候你却用了。”
　　“所以我才把它交给你。”
　　事情的真相是心兰当时的真意还不够强大，为了完美地解决问题，她不由自主使用了梵天锁。
　　但心兰不会把这个当借口说出来，因为——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放心，那么好的帝具以后就交给我吧。”刘天哈哈大笑。
　　“嗯，拜托你了。”
　　信你才有鬼啦。心兰的心中响起一道与行动迥然不同的声音。
　　无知是幸福的，因为知道的多了，哪怕你不愿意都会自然地朝那边去想，甚至会变成无数恶毒的猜想充斥脑海。
　　所谓副作用正是这样的东西。
　　“怎么突然傻笑？难道你又在想那些事？太污了，不要和别人说我认识你。”刘天交叉双手保护自己往后退。
　　恶心死了这家伙，出言竟然如此不逊，吊起来鞭挞，践踏！
　　这个家伙一定是在策划某些阴谋诡计，为了大宋的平安，赶紧干掉这个家伙！
　　按我说应该……
　　没有理会脑海里的乱糟糟想法，心兰抬起头莞尔一笑。
　　根据前后的对话内容，以及考虑到刘天的性格，他刚才应该是在试图逗自己笑吧，因此——
　　“谢谢你。”
　　……
　　皇宫另一处，世民久久不能寐。
　　仅仅一声怒吼，刚才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内官直接便跪了下去，就连自家侍卫都没有例外。最后，他也轻轻跪了下去。
　　世民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也可以做到相同的事，因此并没有多少异样想法。他纠结的是父皇明明有大量优秀人才，却不好好使用，甚至百般刁难他们。
　　这五年来，大宋表面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但实际上是父皇满于现状，不思进取。
　　作为一名君主，理应开疆辟土，威震四方，让万国来朝！
　　君主也是人，终究会长埋黄土，既然如此，若生前不能赢得生前身后名，做君主又有何用？
　　史书永远不会过多记载哪个君王治下如何太平安乐，史学家们热衷的是这个君主统治期间赢得了什么对外战争，打败了什么外族，哪怕河图洛书的史书亦是如此。
　　古蒙大汗已被剑圣杀死，大宋也恢复了国力，为何不派兵对古蒙进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不是吗？
　　古蒙势力强大？这不过是忽悠世人的笑话，他们早就知道古蒙其实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入侵他们的是一个叫蒙古的国家，虽不知蒙古现在的情况，但在精英尽丧君主死亡的情况下，估计已经一蹶不振。
　　从最近锦衣卫获取的消息可知，古蒙不仅是松散的联盟，成员国之间竟还有血海深仇，常常互相攻伐。
　　比如说现在和大宋领土接壤的是清、突厥、高丽、西域联盟、吐蕃、大理和安南几国。
　　这之中，清与高丽常年对峙，哪怕没有这是个假象，有镇守山海关的吴家在，清兵绝对不可能入关。
　　西域联盟也和吐蕃关系不善，但西域联盟本身就是一个松散的小国联盟，根本不成气候。至于吐蕃，他们居住在昆仑山脉以南，要进攻大宋得越过蜀地。蜀那种叛乱之地别的本领没有，保护自己国家总会前仆后继，所以他们根本不需要担心。
　　大理和安南亦是不和，只是这两国比起之前几国更弱，是古蒙中的垫底存在，世民也没打算把他们放心上。
　　没错，世民一开始瞄准的便是突厥。突厥比起蒙古弱多了，内部还有东西政权之争，这些年皇家在他的支持下，不断在靠近突厥的边界增派人手，试图突破封锁收集情报，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北伐突厥，好让他获取流芳百世的名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可不仅是他一个人的野心，谁都不愿身在弱国，人们迫切需要胜利来证明自己的国家无比强大，加上和平时期年轻人难以打破旧权贵的固有利益，战争正好为他们提供洗牌的机会，何乐不为。
　　有人说，混乱的时势造就英雄，但世民觉得，应该是英雄渴望混乱的时势才对。
　　他只不过是顺应民意。
　　当然，若他们想要的和自己不同，世民不介意烧一把火点燃他们的意志。
　　走到窗边遥望悬在天空的残月，世民用宣告的口吻说道：
　　“能让大宋扬威天下的人，唯有我。”

第144章
　　就在都城如火如荼地准备春节庆典时，远在洛阳西北的渑池关外，南北两支军队也成功合流。
　　北军纪律严明，装备精良，列阵期间，战鼓不绝，杀气冲天，君威甚盛。
　　反观南军，散漫无章，其中甚者更是倚在坐骑身上假寐，仿佛完全不把这次演习放在眼里。
　　目睹这一切，北军将领忍不住怒火中烧。哪怕杨家治军再差，也不会是这副模样，唯一的解释是：
　　“这算什么，看不起我们？”
　　“杨家欺人太甚！”
　　众将皆怒，他们晋阳军是新军不假，但成员都是来自于抗击古蒙时司马世民所带的东军，即使比不上直面古蒙主力的襄月龙骑，但他们是完整编制，你们襄月可是还有新兵，名头大就可以看不起人？
　　“都住口。”
　　立于中军的青年喝道，众人顿时噤声，敬畏地看着自家主将。
　　北海秦穹，二皇子座下第一猛将！
　　论年龄他比杨宇大两岁，因此没能在英杰大赛上展示自己，但他的知名度绝对不比另外几名青年才俊低。
　　和各省老将两千次模拟对战不败，一日内连败过百挑战者，各种广告代言的最火人选，八阶以下单次技能最强威力记录保持者……可以说，秦穹就是他们晋阳军的标志。
　　“那个人还没动。”
　　众人顺着秦穹的目光望去，散漫的江陵军中央，唯有一人始终巍然如山，仿若旗帜。
　　正是杨宇。
　　只见他一脸寒霜，遥望苍天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众人顿感一股寒意直窜背脊，毕竟人的名树的影，杨宇才是现今最强的青年一代，真正的大宋八王下第一人。
　　杨宇的真龙九剑，每剑都有复数形态，然而从未有一个对手能逼他使出全力。哪怕是和秦穹齐名并肩的墨赤眉，在杨宇用出第三形态时便已败北，而在襄月防守战的时候，杨宇同一剑曾使出过五种以上形态。只是由于战争时期没人来得及仔细观察，这才使得杨宇的真龙剑形态成为一个谜团。
　　但对有志于成为强者，或是扬名天下的青年来说，杨宇就是压在他们头顶的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这时，只见秦穹先于众将出列，来到江陵军阵前向杨宇示好。
　　会叫嚣着若自己早生百年便和关云长一比高下的秦穹，当然不会畏惧杨宇的威名。但此次军演的目的是与杨家搞好关系，他虽以勇猛著称，但绝非无脑之辈。既然二皇子托付如此重任，他怎么也不会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而不顾大局。
　　“感谢。”
　　回答秦穹的是杨宇身旁的金发女子，那女子容貌艳丽，身材婀娜多姿，浑身透出一股成熟妩媚的气质。
　　这个有着曼妙身段的女子正是杨宇的黄金龙所化的人形，名叫爱丽丝，有传闻她性格暴躁，有传闻她温柔端庄，有传闻她像小恶魔般调皮狡猾……反正在秦穹眼里，这是一只喜怒无常的奇怪母龙。
　　听到爱丽丝的道谢，秦穹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始终盯着杨宇，察觉到他的目光，杨宇扭过头来，冷淡地说道：“怎么了？”
　　秦穹有听说过杨宇为人如剑圣般冷漠，和他说话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但秦穹有仔细调查过杨宇，早年和剑圣一起平定天下时，杨宇行事张扬轻狂，锋芒毕露。是襄月防守战后，他给众人的印象才逐渐转变为成熟稳重，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然而杨宇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便战意澎湃，霸气外露，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于是秦穹得出一个结论，杨宇是实力和名声达到顶峰之后，不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还是那句话，现在要以大局为重，秦穹这么告诉自己……放屁！
　　“杨宇殿下，演习开始之前，请和我一战！”
　　“我明白了。”
　　杨宇没有拒绝，他早就知道心高气傲的秦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他也明白自己的反应的确惹人恼火了一点。
　　然而没办法，作为人龙混血儿，杨宇的身体是远胜常人，但所需的气血也比一般人要强，如今的他精力有限，实在无法事事都提起十足的劲来应对。
　　“宇哥哥，不如我去应付他一下。”爱丽丝密语道。
　　“没事，我也好久没活动身子了。”杨宇轻轻一笑，嘴角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外人在前，爱丽丝不好展露出担忧的神色，只好用言语相劝：“请不要勉强，这个家伙和墨赤眉差不多罢了，用第二形态就可以解决。”
　　“我自有分寸。”
　　尽管对皇室安排杨家和二皇子联合的决定不满，但出于尊敬对手，他还是决定稍微动点真格。
　　直到刚才仍嘈杂纷乱的江陵军一瞬间宁静下来，被这古怪的气氛感染，北边的晋阳军也顿时安静下来，擂鼓的士兵甚至忘了手上的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杨宇缓缓拔出的那把剑上。
　　那是一把青铜剑。剑身纂满了古朴的铭文，给人一种厚重的历史感，如沟壑般的刻痕交错连亘，字里行间仿佛蕴含着日月星辰、山川大地。看上去杂乱无章的文字图案，若从剑柄往剑尖扫视，竟似有真龙在中飞舞，初看模糊，愈看愈真切，耳边甚至响起阵阵龙鸣咆哮，仿佛下一刻便会从中扑出，从而翱翔九天，翻云覆雨。
　　不知为何，敬畏之余，众人却有种莫名的感觉缭绕在心头，就好像唯有此剑才能证明自己存在过，自身多少心酸汗水欢笑悲痛也都沉淀于其中，永世流传。
　　“这便是真龙剑吗？”
　　到底还是晋阳军中的最强者，秦穹最先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同时在心中燃起熊熊的战意，以及无限膨胀的野心——
　　打败他，夺取这把剑证明自己！
　　“没错。”说着，杨宇展开用来进行军演的模拟结界。
　　……
　　第二天，司马棣便派人来邀请心兰进宫，但她果断拒绝了。
　　“心兰殿下，这不太好吧？”来通知的老内官一点都不吃惊，但还是温和地提醒了一句。虽说陛下是不在意杨家的任性，但皇家和百官可没有这份气量。毕竟这点小事都要违抗君命，叫别人怎么想你杨家。
　　“请回禀陛下，容我英杰大赛之后再去。”心兰坚持。
　　老内官只好回去，幸好司马棣也只是临时起意，见心兰不肯来，也就算了。
　　下午的时候剑圣也回到了皇城，但他马上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秀宁无奈，又不敢邀请心兰进宫，只好亲自上门拜访。由于聊的是剑圣的故事，燕雅有些小激动地加入其中聆听，和迟钝的秀宁不同，她很快便察觉到心兰的重点在于讲李药师。不过燕雅也想多了解李药师的故事，也就没多言。
　　至于刘天则是应司马世民的邀请，大摇大摆地去参加宴会，还一连好几天都去，行事之高调，仿佛巴不得别人知道。
　　可惜司马世民并不清楚刘天的真正身份，只以为得到国士无双的支持，心情大为愉快。
　　除夕夜转眼就到，春节庆典隆重开幕。
　　庆典在临时搭建的浮空广场上举行，因此城内所有的百姓都能现场观看，同时京城电台还会转播到全国各个频道去，让大宋人民共同欣赏这一盛会。
　　此时此刻，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喧嚣热闹的气氛之中，然而东宫之内，小治却是一脸死灰。
　　一系列表演结束之后他便要上台向全大宋子民宣布自己的名字，但他至今仍未想好。
　　准确来说，是想出来的名字都不合皇爷爷心意。
　　随便起个名难不倒小治，但皇爷爷要他解释为何起这个，还问他为何觉得这个名字适合一国皇太孙，小治当即跪了。
　　他真想大声呼喊：“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刁难他！”
　　实际上，尽管十二岁给皇子取名是大宋皇室的传统，但以往的要求并没有那么严格，起个还算好听的名字便可以混过去，哪怕司马棣自己亦是如此。
　　这一切都源自于某个皇子的起名。
　　以民为本，造福世人。
　　统领万民，创不世之功。
　　流芳百世，被万民敬仰。
　　……
　　没错，关于名字的解释，仅仅十二岁的司马世民竟讲了四十二种！每一种都无比适合其皇子身份。而四十二这个数字，也刚好是司马棣当时的年龄。为了奉承自家父皇，司马世民费尽了心思！
　　但如果仅是这种水平，惊鸿一现后，人们很快便会把这事给忘却。可是去年年末，在司马世民的有心推动之下，此事再度被世人所知，结合他这些年来的功劳，这一次竟掀起了****。
　　人们纷纷称赞司马世民的才华，并隐隐在心中认同他才是最适合继承大统的人选。这种情况下，若小治这个皇太孙起的名字远逊于他，民心的倾向可想而知。
　　小治非常清楚自己的二皇叔，或者说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他以操纵民意为手段，目标是囊括世间一切，而皇帝之位不过是他迈向目标的一道小坎。
　　可是小治毫无办法，加上皇爷爷也看出了司马世民的打算，硬是要他在起名上不输给二皇叔，但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莫名的，小治想到了那个疯女人，是她的话应该能帮到自己吧？但小治马上摇了摇头，且不说那个疯女人是敌对的杨家公主，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很令人讨厌，读心、打人、说教……她以为自己是谁……
　　想到这个，小治鼻子一酸，脑中竟浮现出去世母亲的模样，该死，怎么会把那恶婆娘和母亲联想到一块……可别人的母亲好像也是这个模样吧？
　　小治看过不少影视剧和书籍，大概明白母亲是个怎么角色，那个恶婆娘是母亲当中比较凶狠的类型，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种人怎么当得了母亲，偏偏还有人很喜欢这种母亲……果然戏剧童话都是骗人的，在虚拟故事中寻找真实感的他脑子一定是犯病了。
　　“殿下，时间到了！”
　　内官的叫声把小治拉回现实，他的身子开始变得僵硬了，在内官的带领下，如赴刑场般前往浮空广场。
　　主席台中央，皇爷爷紧绷着脸，严厉地看着他，同时，周围有无数道目光投落在他的身上，有期待有想看笑话的……不过这些和他无关。
　　小治发现，此时此刻自己真正在乎的只有皇爷爷的想法，尽管皇爷爷对待自己总是很严厉，但那更多的是一种关爱，而自己恰恰一直都渴望和需求这种关爱。
　　那天后，他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想放弃皇太孙之位？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
　　因为皇爷爷的期待，他才能一直坚持。因为他想回应那份期待，才没有放弃。因为不想让关爱自己的人失望，他才一直在挣扎。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哽咽许久，他缓缓开口，把那句令人失望的话语说出——
　　“我……没准备好。”

第145章 皇家特技
　　司马棣拂袖而去。
　　没有说任何斥责的话，但这比什么都要可怕。
　　任谁都能看出，陛下恐怕对皇太孙失望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不少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某个位置。
　　那里坐着的是武成王岳江红。
　　往常春节庆典再盛大，镇守四方的八部天王都不会亲自到来，不过这一次因为皇太孙要起名，岳江红便带着两个儿子来参加，以表示自己的立场。
　　如今，要说把岳家当做笑柄，文武百官没这胆子，但可以想象他们心情一定非常糟糕，毕竟谁都没想到皇太孙竟如此没出息，连一个个小小的名字都想不出。
　　打破尴尬场面的是三皇子司马元吉，他快步走下台，把皇太孙带回皇宫。之后二皇子也出面了，熟练地主持庆典继续进行，安抚众臣和观众，使得春节庆典还算圆满落幕。
　　心兰和八王家族各代表坐在一块，整个过程她没有任何行动，庆典一结束便和刘天他们回去。
　　“真是笑死我了。”刘天一路上都在耻笑皇家的丑态。
　　“剑圣大人居然不在。”燕雅则是在为别的事失落。
　　虽说剑圣心向世民，但名义上他仍是皇太孙的老师，燕雅以为他至少会来参加庆典。
　　“会有机会的。”心兰安慰她。
　　燕雅没想过自己想见的人就在眼前，不过她还是露出了笑容，搂住心兰。
　　“谢谢你，姐姐大人。”
　　“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吧。”陈暮云道。
　　三人都听出了他的话有深意。回旅馆后刘天是埋头就睡，燕雅倒是没有完全信任他，等确认来人身份才安心去睡。
　　心兰早就料到元吉会来，而他的目的也在意料之中。
　　“心……兰，帮帮小治吧。”元吉始终不习惯叫她这个名字。
　　“一会再说。”
　　见心兰仿佛对此事一点都不上心，元吉顿时急了。
　　“面瘫你听着，小治他是个……”
　　“你觉得我是面瘫吗？”
　　心兰微微一笑，美丽的笑容让元吉看得一时失神，但他还是很快清醒过来。
　　“什么都好，求你帮帮……”
　　心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重新变回元吉记忆中的那副寒若极地的模样。
　　“能帮他的唯有他自己。”
　　往日灯火通明的东宫之中，如今却是漆黑一片。
　　侍女护卫早已被喝退，殿中唯有小治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地板上，望着最上方的宝座发呆。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没等小治怒斥，殿内的照明灯全都亮了。
　　“为什么要把灯都关掉，故意营造气氛好让别人觉得自己是悲剧主角吗？”
　　听到这有些耳熟且令人讨厌的声音，小治的身体突然恢复了力气，站起来瞪着来人。
　　“大妈你来干什么？”
　　心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盯着小治，后者本想继续谩骂，但最终却是凄然一叹。
　　“是皇叔让你来的吧……来为这么没用的我打气。”
　　小治跌坐地上，仰天苦笑。
　　不止皇爷爷，他还让皇叔失望了。
　　伤心时，唯有皇叔会鼓励他，无聊时，唯有皇叔会带他去玩，皇爷爷都对他失望透顶的时候，唯有皇叔依然会来帮他，开导他。
　　他为什么那么没出息。
　　名字而已，努力想不就能想出来了吗？
　　他只不过是一直在逃避，所以才什么都想不出。
　　为什么要和皇爷爷说自己不想当皇帝？不就因为他想要撒娇吗，想要得到皇爷爷的关心关注——哪怕只是斥责，他都是那么心满意足。
　　真是太没出息了。
　　正如这个女人所说，他什么都不做，却想得到幸福……人生怎么可能这么轻松！
　　可惜啊，他明白得太晚了。
　　“一切还来得及。”心兰突然道。
　　“哈哈哈。”小治只顾惨笑摇头，对心兰的话不以为然，
　　“我有办法。”
　　“就算还有办法，你为什么要帮我？”小治的脸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该不会想说可怜我吧？”
　　“这正是我犹豫的地方。”
　　对心兰而言，帮助小治的理由唯有一个，那就是小治是司马棣选中的人。
　　除此以外，小治也许有些为人方面的闪光之处，但现在是选择日后的君主，这闪光点根本不足以让人认为他能胜任一国之君。
　　心兰能通过触摸了解对方的一些思绪，但关键的东西她不会去触及，而且，作为将来要成为君主的人，若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又怎能让臣子信服和追随。
　　小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释然之余隐隐在目光闪过一丝绝望。
　　身在王家，哪怕不刻意去学习，也会在潜移默化中学会戴假面具，但终究只是个十二岁孩子，心兰轻而易举便看出他的内心所想。
　　“唉，怎么办好呢？”心兰微侧头，似在烦恼，“我不想帮你啊……可元吉给了我那么棒的东西，什么都不做就走好像不太好。”
　　小治先是一愣，转而露出凶狠的表情。
　　“皇叔给了你什么东西？”
　　“这和你无关。”
　　“哪里和我无关了，你若是不帮我……”
　　“当然和你无关，哪怕我不帮你，那些东西也是我的，我一开始便跟他说了，帮你看心情，但元吉这家伙不知道吃错药了还是怎样，居然果断答应下来，我还没见过那么傻的家伙。”心兰很是高兴。
　　“闭嘴，皇叔怎么可能轻易……”
　　话说到一半小治便缄默了。
　　为了他，皇叔的确有可能这么做。
　　虽不知皇叔给了这个女人什么，但看这个女人的表情，就知道那一定非常名贵……
　　“想我吃遍山珍海味，看遍金银财宝，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东西，你这没用的皇太孙在他心目中真的那么重要？”心兰好奇地撩了一下小治的头发，“完全看不出嘛。”
　　小治突然想起这女人是杨家公主，和自己差不多身份地位，享尽了荣华富贵，甚至更加自由……他已经不敢想象皇叔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够了，你不是要帮我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小治直接跪下。
　　他知道心兰有可能在说假话，有可能只是在激他……但万一是真的呢？
　　就像听到家人出事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这人还有良知，就绝不会坐视不管！
　　小治不想浪费元吉的心意。
　　“这就要让我看看你是否有相应的资格了。”心兰俯下身子，冲小治深深一笑。
　　“不管什么考验我都接着！”小治吼道，心中简直要恨死这个腹黑的女人了。
　　“第一问题，我听说皇家子弟十二岁之前都会选择一些皇家特技来修习，不知道你选择的是哪些？”
　　小治没想到第一个问题就足以让他陷入绝境。
　　这件事并非什么秘密，一般皇家子弟到十二岁时还会在皇家长辈面前展示特技，不过春节庆典并没有这个预定。
　　原因很简单，由于经常偷懒，他至今为止只学了一个，还是被誉为皇家中最没用的特技。每次提起这件事，宫里的人总会偷偷发笑。
　　“怎么了，你该不会一个都不会吧？”
　　“才不是……”小治回答得有气无力，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心兰。
　　“那施展出来啊。”
　　怀着“死就死”的决意，小治把特技施展出来，完了一脸死灰道：“满意了吗？”
　　“你为什么选择这个特技。”
　　心兰的脸突然变得冷峻。小治却对这个表情有印象，当初他兴高采烈去向皇爷爷汇报自己选择了什么特技时，皇爷爷也是这副表情。
　　如今回想起来，那一定是失望至极的表情吧。
　　啊啊，果然一切都太晚了。
　　一开始不努力，现在哪怕想努力也没有机会了。
　　“回答呢？”心兰催促。
　　回答？这些年小治净是想把当时的事忘到脑后，以至于从未思考过更好的回答，此时几乎下意识，他说出了当时一模一样的话。
　　“我觉得这才是一个君王应掌握的特技。”
　　那之后，皇爷爷再没有说一句话。
　　“为什么这么想，不是还有很多出色的特技吗？”
　　心兰多问了一句，显然她对刚才的回答不满意，小治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心兰给了自己很好的思考方向。
　　小治开始思考。
　　龙舞九天、雄霸天下、定鼎九州、逐鹿中原……大堆特技名称在脑海中闪过，但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些特技他就联想到自家的二皇叔，然后从心底涌出恶心的感觉。
　　二皇叔天纵奇才，十二岁便掌握了皇家大部分特技。
　　当然不包括小治掌握的那个。
　　他当初或许是抱着赌气的心态选了这个吧？
　　现在再让他思考一遍，一轮下来……他依旧选了这个，不同的是他已经想到了新的回答。
　　“想我这样没出息的人，只能选这个了。”
　　没出息到极致的回答。
　　“如果你能有出息，你还会选这个吗？”
　　思考了一会。
　　“先不说世上没有如果，即使有，比我更有出息比比皆是……我只能选这个。”
　　这也许是习惯了没出息而说出的丧气话。
　　但小治却觉得这是发自肺腑的话语。
　　当初第一眼看到这个特技的欣喜若狂不是假的，而且这么多年来，哪怕总是偷懒，他也没想过放弃。
　　“再施展一次。”
　　小治展开双手，突然，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变得流畅了。
　　原来如此，说出来后，感觉轻松多了。
　　这个特技再烂，也是他选择的……他不后悔。
　　深吸一口气，小治整个人大放光明。
　　“天子守国门！”

第146章 玉环
　　和别的光霞万丈，每一招每一式都金碧辉煌、奥妙无穷的皇家特技相比，天子守国门这一特技除了一开始会释放光芒，之后整个特技过程都显得那么平淡无奇。
　　不仅如此，这还是一个只能被动挨打的防御特技。
　　皇家特技不乏类似移花接木、斗转星移之类的防御特技，赏心悦目的同时化被动为主动。而天子守国门就像刘天鄙视过的郝昭，只能一动不动像个乌龟般站在那里防御，被评为最没用的特技绝非偶然。
　　但小治再次施展这个技能，心兰只是淡淡一笑。
　　果然是这样。
　　“听着。”隐去笑容，心兰露出严肃的表情，“作为一名君主，哪怕再没本领，你也有许多出色的臣子帮你做事。大宋不缺乏为你冲锋的矛与剑，你要做的唯有成为他们坚实的后盾，让他们后顾无忧，不错。”
　　这是在夸他？
　　小治愣住了，然而心兰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庄严肃穆，连周围的空气也仿佛被她散发出的气息给凝结了。
　　“第二个问题，你认为怎样才算是一名合格的君主？”
　　这个问题，不少老师教过他如何回答，小治也记得，但他脱口而出的却是一个人名。
　　“二皇叔。”
　　尽管不愿承认，但他不得不肯定二皇叔的确是个合格的君王，不，应该说是一名出色的君王。
　　司马世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收买人心。水能载舟，被人民认可支持的朝廷，统治才会稳固，才有可能长久——
　　“你似乎搞错了顺序。”
　　心兰冷冷地打断小治的思考。
　　“君主名气再大，画的饼再大，也比不上给百姓一些实际好处。你也许能通过演讲赢得支持，但你若能通过实际行动给予民众幸福，民众自然而然就会认同你。没错，从来流芳百世的君主最广为人知，但你活在当下，为的只是赢得千百年后的人们喝彩吗？别的不说，你光是吹牛幻想，就能不再感受到人们的绝望吗？”
　　最后一句话深深触动了小治的内心。
　　这个国家哪里都差不多。
　　无论贫富贵贱，人们都会露出那种仿佛身处地狱的表情。
　　他最讨厌这个国家了。
　　但他必须成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为了不让期待自己的人失望。
　　然而他不想改变自己。
　　“所以只能改变世界吗？”
　　那么该怎么做，是像二皇叔那样做吗？
　　不，他最讨厌二皇叔了。
　　二皇叔特技很多，因此他想凭一个特技超越二皇叔。
　　二皇叔起名说了四十二种解释，他只想说一种。
　　二皇叔只能靠民众的支持来争取皇位，然而他已经是皇太孙了。
　　继续把目光放在皇位争夺上，这不很可笑吗？
　　因为一无所有，才需要画饼充饥。
　　但他并非一无所有。
　　“我应该怎样做？”
　　虽在提问，他早已有了答案。
　　他讨厌人们那种身处地狱的表情，会有那种表情，理由只有一个，人们觉得自己还不够幸福。
　　那解决办法就简单了，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加繁荣昌盛就行。
　　小治直接走出宫殿，外面元吉在着急地来回打转。忍住搭话的冲动，小治径直离开，幸好元吉也没有上前。
　　比起用言语，小治觉得行动才是最好的回答。
　　本以为要等到天亮，不料皇爷爷第一时间接见了自己。
　　“怎么，想好了吗？”
　　听到皇爷爷开口的第一句话，小治身子微微一颤，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回禀皇爷爷，孙儿已经想好。”
　　小治把名字报出。
　　“为何起这个名字？”
　　皇爷爷的语气和往常一般，但这一次，小治却没有畏惧。
　　因为这已不是为了应付而起的名字。
　　“国家的基石是天下百姓，让百姓生活幸福美满，大宋才能兴隆昌盛！孙儿身为皇太孙，愿把这一理念作为将来的君道！”
　　到底还是年轻拙劣，小治后半段下意识学习二皇叔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但司马棣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发自肺腑的响亮笑声，惊得不少内官惊慌失措。
　　“好！好！好！”
　　司马棣站起来，抱起小治。
　　“传令下去，春节庆典再开！”
　　执事内官连忙跪倒在他面前。
　　“陛下，现在已是三更时分，大多数人都已经休息，不如等到明天一早，何况还有不少人已经搭乘最后一班飞船回去……”
　　“君无戏言！”司马棣怒斥道，“通通给我叫起来，搭乘最后一班飞船回去的也给我传信加急飞回来，我的皇太孙要起名，这是国家的头等大事，比什么都重要！”
　　说罢，司马棣再也不管执事内官，就这么抱着小治朝外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庆典在满城鸡飞狗跳中再次举行。
　　不知为何，看着那些满面掩不住怒意和倦意的来宾，小治的心情却是莫名高涨。
　　这些人都是被皇爷爷叫回来的。
　　只因为他想好了名字。
　　走到和数个小时前的同一位置，他昂首挺胸，
　　“我为自己取的名字是，隆基！”
　　……
　　再开的庆典结束得也很快，大部分人在骂骂咧咧声中回去睡觉。
　　然而不少人注定彻夜难眠。
　　司马世民砸碎了身边一切能拿起的东西。
　　“为什么你要如此偏袒他，难道你就看不到我做的努力吗？”
　　许多人都知道庆典再开意味着司马棣支持皇太孙。
　　世民当然也非常清楚，清楚之余，他也早已习惯了。
　　但他不能接受的是司马棣如此行事。
　　事后宣布或者改天重新举办，世民都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
　　但司马棣一刻都不愿等，竟然在大半夜重新举办！
　　明天之后，世人一定会认为司马棣是个任意妄为的君主。
　　司马棣自己也不可能不清楚，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这让世民很是心寒。
　　世民一直很有信心堂堂正正击败皇太孙，但司马棣这次的行动却告诉他这是行不通的。
　　哪怕百姓对他的支持率再高，支持他的群臣再多，司马棣都可以无视这一切，一句话把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司马棣拥有无视一切规矩的权力。
　　“这就是皇帝吗？”
　　世民望着皇宫中央，面若寒霜道。
　　……
　　回到东宫，隆基发现某人还没有走。
　　起好名字后，隆基觉得自己成熟了许多，同时，许多事也都能想明白了。
　　“谢谢你，心兰姐姐。”
　　这人说了多少谎言隆基分辨不出，但她一定是在帮助自己。
　　“空口无凭，你的路还很长。”心兰平静道。
　　的确，隆基明白自己如今不过是像二皇叔那般画了个大饼，但他这个饼只画给自己看，或许可以称之为“理想”或是“梦想”吧。
　　要实现梦想，他的路还很长。
　　“还想偷跑出宫吗？”
　　隆基果断点头。
　　如果一直呆在皇宫，他的眼光最多只有皇宫大小，不了解天下，又谈何治理天下。
　　更别说，能遇到心兰，也多亏了自己跑到外面。
　　只可惜之后没这机会了吧……正想间，心兰已经走到他身前。
　　“你要知道自己是要成为一国之君的人。”
　　“我知道。”
　　一国之君，无论怎么说都不应随意跑到外面，危险先不说，劳民伤财啊。
　　“所以说，你要跑到皇宫外，必须更加隐秘，同时要有确保自身安全的能力。”
　　“哈？”
　　隆基懵逼了，本以为心兰打算教训自己，但怎么好像不是这个发展趋势。
　　“我看起来很像一个守规矩的人吗？”
　　心兰坏坏一笑，俯下身子。
　　“不。”
　　刚说出口，隆基就赶紧捂住嘴巴，可惜晚了。
　　这不怪他，以前他便听说杨家都是一群胡作非为的家伙，三年前他还亲眼见到杨家家主来皇宫大吵大闹……话说心兰现在也是偷偷跑进东宫的吧？
　　“因为刚才说的那两点做不好，你才会被人担心，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心兰取出一件首饰。
　　“把这个戴上，拿到那个白……不对，是陛下那里，他一定会答应让你离开皇宫的。”
　　隆基正想问心兰是不是想骂皇爷爷“白痴”，但听到后半部分，他顿时觉得心兰才是真的疯了。
　　“皇爷爷怎么可能会答应！”
　　“不去试一下你怎么知道不行？而且关键的问题是，有了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仔细品味心兰的话，隆基明白过来。
　　万一皇爷爷答应，他会怎么做？
　　天天偷跑出去吗？很可能。
　　但这是不对的。
　　更深一层来说。
　　没人能管得住一国之君，若一国之君没有相应的自制力，天下必定大乱。
　　等等，该不会皇爷爷今晚的行动是为了告诉他这一点……自己之前居然为来宾吃瘪而沾沾自喜，真是可耻。
　　“我明白了。”
　　接过首饰，感受上面的气息，隆基顿时明白这是一个帝具。
　　不，应该说这是一个考验。
　　他必须战胜的考验。
　　“谢谢，这个帝具叫什么名字？”
　　“帝具因人而异，你起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吧。”
　　这个道理隆基也知道，往帝具注入魔力，认证为主人之后，帝具开始改变模样。抬头看了看心兰，隆基已有主意。
　　“这个帝具就叫‘杨玉环’吧。”

第147章 长城边
　　“谢谢。”
　　心兰刚离开东宫，元吉便快步走上来。
　　“没什么好谢的，只能说那个白痴的眼光没有退步，我很满意。”心兰发自内心一笑。
　　元吉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傻乎乎地笑起来。
　　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叫他的父皇，尽管这称呼是如此无礼，但他不知为何就是想笑，开心地笑。
　　片刻之后，元吉收拾好心情，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直接和父皇说。”
　　剑圣的存在意义元吉也清楚，但这不能成为他接受假货的理由。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想让心兰恢复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活着。
　　“谢谢，但我会在英杰大赛上亲自动手。”
　　“为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元吉不解。
　　心兰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某人的身影。
　　世人都以为她无所畏惧，但她走出剑庐的那刻起，肩上便负起了整个大宋，若不能回应世人的期待，若不能回应和那个白痴的约定，她宁愿就此隐姓埋名。
　　正因为遇到那人，心兰的心境才进了一步，有了再次向世人宣布自己抉择的资本和勇气。
　　所以她必须等到那时。
　　“只有在那时候展示身份，我才能被世人承认。”心兰早已想好了说辞
　　元吉细细一思考，便明白了心兰的“顾忌”。
　　若是贸然去表白自己身份，根据皇家平时的做法，绝对会把消息压下来，继续让那个家伙当“剑圣”，毕竟大宋需要一个威慑古蒙的力量。
　　如果让杨家来宣布，威信力当然是有，但杨家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尴尬，皇家如果不要下限，鼓动天下诸侯讨伐散布危言的杨家也是有可能的。
　　心兰肯定不想看到那种局面，这么一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假货打败，暴露他的真身，到时候想控制言论也来不及了。
　　对于那些只知道维护自身权利的皇室宗亲，元吉从来都没有好感，净是往坏的方向去想，愣是在脑中把心兰的理由圆了过来。
　　“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元吉感叹，他已经开始在脑补打倒剑圣之后的情景了。
　　“也许吧。”心兰淡淡一笑。
　　“放心，我会支持你的。”元吉早就看那些只知道依赖剑圣的人不爽了。
　　“谢谢。”
　　和听到杨宇说会帮助自己时一样，心兰心中充满了感激。
　　但不知为何，她觉得心中最深处仍有一丝遗憾。
　　许多人都会说支持她，但从未有人说过另一种话。
　　“怎么了？”见她发呆，元吉有些担心。
　　“没什么。”
　　心兰把那丝软弱埋藏心中。
　　没必要去期待那些缥缈的东西，只要她努力，变得足够强大就好。
　　……
　　尽管外界因为二度举行庆典而闹得沸沸扬扬，但心兰等人却是平静地度过了两天。
　　皇宫不再有人来找心兰，四人也闲下来参观都城。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学院吧，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回去。”陈暮云提议。
　　“没支线触发了吗？话说你这小子别把好事都给心兰，我也想刷级啊！”刘天抱怨。
　　“会有机会的。”陈暮云渐渐学会不把刘天的垃圾话当一回事，打马虎蒙混过去。
　　“英杰大赛上任你大闹。”心兰道。
　　“这还用你说，我要的是锦上添花！”
　　“好，你要的花。”
　　心兰把梵天锁交到刘天手中，抹去认主印记后的梵天锁，模样就是一小截锁链，巴掌大。
　　“这也是早就说好的东西……算了，看在你讲信用的份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刘天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收下，然而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之后弯成月牙的双眼就是明证。
　　“虚伪，恶心。”燕雅发动群鸟袭击。
　　“讲道理，虚伪怎么能算是恶心。”刘天逃。
　　“你们别闹。”心兰微笑着阻止两人。
　　一切仿佛回到了平常的日子，但当事人内心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不过陈暮云看来，心兰的笑容绝对不是虚假的，而生气的燕雅，怎么看都是假的。
　　“独自一人在角落偷笑，你知不知道这很恶心。”有心兰挡住燕雅，刘天得以回来嘲笑陈暮云。
　　“你真的很厉害。”陈暮云感慨。
　　“赞美的话，我就算听一辈子都不会腻。”刘天爽朗一笑，“但别说得那么没头没脑，我优点太多自己都不记得了，你看上我的是哪一点……啊呸，刚才的不算。”
　　陈暮云扑哧一笑，“我说的是你搞笑。”
　　“是吧，我就说，我果然是帅气的搞笑艺人。”
　　“恶心。”燕雅对于某人厚颜无耻地加上某个形容词感到不屑。
　　又闹了一顿，刘天回到陈暮云身边。
　　“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刘天拿出一个花状暗器搓了搓。
　　“不用了，比起让人笑，我……估计只能让人伤感。”陈暮云讪笑道。
　　像他这种整天把生死挂在嘴边，浑身阴沉气息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欢乐起来。
　　“这话就不对了，如果能让敌人伤心流泪，我方想不笑都难。”
　　“……”陈暮云深吸一口气，吐出，“你果然很厉害。”
　　“当然。”
　　搭乘飞船回到襄月学院没有花多长时间，四人却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陈暮云和心兰先行一步，燕雅走了几步，回头却发现刘天在眺望北方。
　　“怎么，还没玩够？”
　　燕雅平静说出来的话语，都有些像是在嘲讽，当然，对象仅限某人。
　　“是啊。”刘天伸了个懒腰。
　　……
　　北平再往北的地方，那便是大宋的边境，秦长城所在。
　　古蒙布置了结界，大宋自然也不会落下，只不过三国以来，华夏人都没有尝试去打破外族的结界，而长城则是在古蒙入侵时被打破了一次，如今重建的已是加固的结界。
　　但再强的结界还是能够打破的，只不过打破需要时间，能起到烽火台的作用，就足够让大宋不至于像上次那么被动。
　　然而无论何时，一个国家总会有内鬼，坚如磐石的结界总会被人从内部打破。
　　虽说这次并非打破。
　　长城某处，结界突然裂开一个口子，九道身影迅速从中穿过。
　　“等你们很久了！”
　　国内出现古蒙密探后，大宋边防军意识到古蒙也许有短暂破除结界的方法，因此在边境增派了不少人手，这些日子来，他们已经在不同地方拦下了三波入侵。
　　损失难免，但他们也摸清了古蒙一些底细。
　　魔力强悍，熟练度差劲。
　　禁锢魔法厉害，但部队分散攻击可破。
　　也不知是不是这群人倒霉，镇守在这一段长城的士兵中居然有一名六阶高级的将军。
　　平日听闻同僚立功，将军早已按捺不住了，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大鱼送上门来。他迅速领军出动，风风火火朝九道身影杀去。
　　“哈哈，小的们听好了，取敌人首级者，今晚庆功宴赏三壶烈酒！”
　　将军吼道，周围的士兵脸色微变。这名将军正是因为醉酒鞭挞有功部下才被贬黜到这种偏远地方，没想到他死不悔改，不过念及军功就在眼前，众士兵还是浑身充满干劲。
　　眼看接近目标，一道亮光突然闪来
　　千钧一发之际，将军感受到了危险，扑到地上躲过了攻击，再次起身，周围已是一片垂死的哀鸣。
　　“什么回事？”
　　将军一脸惊恐。除了他，所有人都被拦腰砍成了两半，五阶以下的眼看已经活不成。
　　“哟，这里好像有个大鱼啊。”敌人的声音传来。
　　“去死！”
　　生死存亡的关头，拼死求生的意志战胜了恐惧，将军从地上高高跃起，朝九道身影扑去。
　　“垂死挣扎。”一道身影冷笑。
　　在将军身体被分为数段的前一刻，他感受到了，出手那人的魔力竟好像比边防军长官还要强，那可是七阶高级啊，这人似乎还不是首领……
　　数分钟后，这段长城已没活人。
　　九人来到南边某个林间。
　　“欢迎各位北方来使。”
　　说是欢迎，实际更像是拜见，林间等候多时的男子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神色惶恐。
　　“你我盟友关系，不必如此多礼。”九人中的首领道。
　　男子如蒙大赦，然而起身之后他依旧一副低头哈腰的姿态，见状九人哈哈大笑起来。
　　“听说南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想必就是其中的俊杰了吧。”
　　“不敢当不敢当。”男子连忙陪笑。
　　“刚才那边有个……你们这里叫六阶？”首领旁的一人道，“我们干掉他了，你想办法处理。”
　　“理所当然，我们会让他们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入侵。”
　　古蒙人死后不留尸体，伪装成两败俱伤即可。
　　“那么，带路吧，让我看看这南方的美景。”首领笑道。
　　“万死不辞，不知来使大人如何称呼……我知道各位大人需要隐瞒身份，所以给个假名就好。”
　　“不怕，迟早这片大陆都会歌颂我的名字。”
　　首领举起双手，仿佛要将眼前这片江山拥入怀抱。
　　“我叫黄太极。”

第148章 即将
　　相较于弥漫北地某处的鲜血与阴谋，正值寒假中的襄月学院显得分外宁静。
　　没有责备四人那么晚才回来参加训练，留校老师高兴地迎接了他们，并紧紧抓住刘天的手许久都不放。
　　学校高层事前并不知道刘天的传承，只知道他是靠皇家背景入学，河洛学院的比赛影像传来时，他们当时就傻眼了，随后疯狂地欢呼起来。
　　这可是国士无双啊，有刘天在，要打倒京杭学院貌似也没那么困难了，甚至……他们也许可以战胜有剑圣的紫禁学院？
　　于是他们犹如打了鸡血，把聚灵阵取了出来，准备给英杰队员提高一下实力。
　　聚灵阵，聚的其实是魔力，入阵者魔力修炼速度会大大提高，尤其是六阶以下效果特别明显，虽是揠苗助长，却没副作用。只是这聚灵阵消耗庞大，若不是眼看有机会夺冠，即使是皇亲国戚想来使用，他们也舍不得开启，顶多允许其自费。
　　学院高层打的算盘很明确，剑圣和剑侠，刘天也许还有些不如，但挡住他们一时半刻应该没什么问题，接下来只要墨紫等人给力一点，以多打少，胜利可期！
　　所以心兰一回来就被拉进聚灵阵了，不得不说，老师们早就看桃园队那三个五阶不爽了。
　　聚灵阵一开就是三天，雷纲和方文轩不负众望，相继提升了一级，其中雷纲虽未到六阶但也不远了。六阶以上的几人也有不少收获，唯独——
　　“公主殿下为什么还是五阶初级！”
　　按道理来说，心兰魔力最弱，但寒假之前进步迅速，入阵后提升应该最大，但眼前的情况完全颠覆了老师们的认知。
　　对此心兰只能无奈一笑。
　　原因很简单，心兰的魔力并不能自然增长，只能随着圣女心境提高上限，然后通过特殊手段来晋级。
　　所以以前心兰即使魔力掉下去，很快也能恢复上来，不过人们都没见过圣女也没往这方面去想。
　　如今这特异情况会不会使心兰暴露先不说，队友们已经有了行动。
　　“不愧是变态！”刘天拼着被召唤鸟追打，出言嘲讽。
　　“心兰殿下有真意，视同七阶，这个聚灵阵对我的效果也很微弱。”墨紫编了个谎言安抚老师。
　　“心兰学妹的情况有些特殊，还望老师见谅。”陈暮云熟练地以学生会长身份站出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更何况没有效果，最沮丧的还是本人，如今比赛在即，我们应该让选手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
　　最终老师们只好接受这个事实，把重心转移到训练上去。
　　“其实我觉得这些训练没什么用啊。”只过了半天，刘天就开始感到无聊了，“你们该不会想说什么互相配合的蠢话吧？”
　　英杰大赛虽是团体形式，但对选手而言，大赛最重要的是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才华。而且襄月学院这种选拔赛模式，选出来的人互相之间始终有一层隔膜。
　　“的确，我们怎么练，配合上都不可能和那些磨合了一个学期的队伍相提并论。”陈暮云解释，“但我们至少可以互相协调一下，以免被队友影响自己的发挥。”
　　“这我认同，所以请你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家伙。”刘天指了指不远处的某人。
　　陈暮云尴尬一笑，其实不用刘天指明，他也知道说的是谁。
　　哪怕得知刘天是国士无双，哪怕依旧打不过墨紫和心兰，哪怕雷纲方文轩等人在一步步追上来，文天翔都没产生过任何一丝焦虑的情绪。
　　全面发展，一步一个脚印，这是文天翔这些年来一直坚持的信条，风雨不改。
　　战意，文天翔从不缺乏，每天他都会挑战刘天三人许多次，即使全是败北也不见他有丝毫阴霾之色。
　　唯独无意间听到陈暮云谈及那个人的时候，文天翔整个人都会变得不正常，比当初杨宇回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家伙变得更强了吗？”
　　文天翔边吼边挥舞着手中的汗青剑。他明知自己的剑已乱，却始终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
　　已经快一年了，那一天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文天翔从未认为自己很强，毕竟他是见过杨宇的人。
　　但他的目标却不是杨宇，甚至不是剑圣，仰慕他们，并不代表要把他们当做目标。
　　他所求的一直都是不断超越自己，成为世上最顶尖的剑士！
　　然而那一天，他的目标被人践踏了。
　　谢浩然，剑圣的族兄，人称剑侠。
　　在和他对上时，队友几乎都退场了，文天翔自知没有胜利的可能，但仍然如平常那般冲了上去。
　　没人一开始就是最强，文天翔能做的只有不断汲取经验，不断进步。
　　谢浩然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个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但接下来谢浩然的举动却让文天翔怒了。
　　谢浩然没用有剑。
　　若谢浩然是赤手空拳，那只不过意味着文天翔技不如人，连对手武器都逼不出。
　　准确说，谢浩然还是用了剑，那是长度和手指差不多，勉强能称是剑的玩具。
　　比自己稍弱的学长，谢浩然只用了一击就将其击败，那厚重如山的真意气势，如遇到杨宇一样令人绝望。
　　和文天翔打时，那样的气势始终没有出现，谢浩然硬是和他打了一个小时，期间恶言不断，净是指责他连握剑的资格都没有。
　　奇耻大辱。
　　刻骨铭心。
　　自此之后，一提到谢浩然的事，文天翔总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疯魔。
　　“放心，天翔只是暂时发泄一下罢了。”陈暮云没有去制止。
　　“是吗？我觉得这家伙连剑士最基本的心性都没有，也难怪他被别人羞辱。”刘天笑。
　　“文天翔学长的剑虽乱，但并非无章，其中更是融入了自己的感情，可以说，距离掌握真意，他已经非常近。”心兰插进来。
　　“这种家伙也能掌握真意？话说真意到底是什么？”刘天有些好奇。
　　“只是接近，若他不开窍，这个距离一辈子都迈不过去。”心兰很自然地避开了第二个问题。
　　“啧，搞得说出来好像会被抹杀一样。”刘天不由咂舌，他知道这不是心兰敝帚千金，而是河图洛书系统限制了真意拥有者透露相关信息。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真意一直被人们视为破坏魔法体系的力量。毕竟其强大的同时，又是那么虚幻缥缈，就连系统都要特意去限制这一力量……不过刘天也仅是好奇，没有的东西他也不强求，为了修炼出真意而弃魔法不顾，他还没那么偏激。
　　每个人都有不同侧重，强大的属性才是刘天的追求。
　　……
　　转眼间便是三月开学，随着学生陆续回校，英杰大赛也即将开幕。

第149章 痛苦的训练
　　英杰大赛委员会总部。
　　“又有变化？”宣传部长不禁皱眉。
　　面向全华夏的英杰大赛这次是第四届，哪怕是试水的第一届也没这届那么多变故。几个月前的赛制大改不谈，前几天才刚把三皇子司马元吉加入到紫禁学院的参赛者名单中去，今天居然又有变动，还让不让他们宣传人员活了？
　　“这次是有一位大人物要去观赛。”会长郑重道。
　　“哪位大人物？”
　　宣传部长明白工作就是如此无奈，说到底还是要接受上级分派的任务，不过接受归接受，他的语气倒是显得漫不经心。
　　英杰大赛虽说是盛事，连陛下也会关注，但网络发达的今天，极少人会亲自到场观看，坐镇开封的武成王就是已知的身份地位最高的观赛者。其他诸如杨宇墨赤眉那些年青一代，他们名头是大，但还没有摆出高规格对待的必要。
　　无论哪个朝代，资历都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即使你有优秀的能力，也必须一点点爬上去，很长的时间里都必须在那些除了资历一无是处的家伙身前低头哈腰……当然，剑圣是例外，而且他是参赛者，还有圣眷在身。
　　“汉中王要来。”
　　“谁？”
　　宣传部长以为自己听错了，等会长又说了一遍，脸上不禁浮现出惊愕之色。
　　稍微知道点内幕的人都清楚，汉中王姜水天的处境非常尴尬。
　　汉中天水一带都是他的领地，相较于其他八王，领土最小最贫瘠，整体呈现一个“”字型，前方是墨家，背后是蜀地。可以毫不客气地说，皇帝陛下根本不信任他，时刻都在防止他再次叛变。
　　这种情况下，乖乖在地盘窝着才是明智之举，宣传部长有考虑过其他八王甚至陛下亲至的可能性，但从未考虑过姜水天到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姜水天要在英杰大赛起事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有武成王在，姜水天还没这个胆子。
　　不得不说，姜水天留给世人墙头草印象的同时，其对形势的判断能力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肯定。
　　良禽择木而栖，姜水天总能傍上更强大的一方，虽失了名声，但他活得比谁都滋润。
　　“我明白了。”
　　虽说姜水天这次的行为高调得令人难以理解，但这还轮不到一个个小小的宣传部长来操心，他很快就把多余的想法抛诸脑后，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去。
　　“另外，长沙公爵雷震也会来观赛……”
　　有了姜水天在前，宣传部长已经不会对之后听到的名字感到诧异了。
　　不久，姜水天到现场观赛的消息便传到河洛的委员会分部。
　　“打起十二分精神，许多大人物要来！”分部长指挥下属们加班工作。
　　作为更下层的直接执行者，他们可没有余裕的时间和功夫去思考大人物行动背后隐藏的东西。
　　除了某个人。
　　后勤副部长孟达在听到姜水天要观赛的瞬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笔掉到地下，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缓缓弯下腰把笔捡起来。
　　“怎么突然慢下来？”
　　分部会长没看见刚才那一幕，视线扫过来，就发现孟达在发呆。
　　“没、没什么。”孟达慌忙道歉，额间冷汗直流。
　　盯着神不守舍的孟达一会，分部会长道：“你去休息一下吧。”
　　“可是工作还没……”
　　分部会长拍了拍孟达的肩膀，微微一笑。
　　“没事，我看你也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
　　孟达只好去休息室小憩。
　　不久，分部会长也进了休息室。
　　“我知道你总是很认真干活，但不要因此搞坏身体了。”分部会长开始冲茶，“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家人嘛，你女儿才四岁吧，房子也刚买没多久……”
　　分部会长一般不会这么关心下属，但他和孟达有十多年的交情，两人还一起被调到河洛省分部。虽说他平步青云成了孟达上司，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私底下的工作，更不要说孟达夫妇还是他一手撮合的。
　　“来，这是我托人从建业买来的好茶。”分部会长递给孟达一杯茶，“很甘甜的。”
　　“谢谢。”
　　孟达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然而嘴中扩散开的味道只有深深的苦涩。
　　谁能猜得到，他其实是蜀汉派来的密探。
　　二十一年前，淝水之战刚结束，蜀相刘善便看出大宋有可能统一三国。
　　但看出并不代表要坐以待毙，趁着战后混乱之际，孟达等人被派往北唐和宋国，潜伏到各行各业中。
　　孟达负责的正是英杰赛相关的部门。
　　不得不说刘善的确独具慧眼，然而实际执行却是有心无力。由于时间紧迫，派出的人员只有极少数能称得上是个合格的密探，更多的人比如孟达是随便接受一点密探教育便被派了出来。
　　这些年来，孟达已经见过太多同伴暴露身份然后被灭口或是处刑。
　　他之所以活了下来，不是他有多么优秀，而是他怕死。
　　因为生怕被发现，所以他从未做过一件密探应做的事，饶是如此，他依旧没有一晚睡得安稳。
　　放弃密探工作？蜀国密探的名单上有他，比被外部发现更可怕的是来自内部的肃清，他只能战战兢兢地继续这份工作。幸好直到蜀国灭亡，组织都没有动用过他这条线。
　　孟达还记得，蜀国灭亡的那天，他还特意和分部会长去酒吧喝了一夜的酒。
　　你说祖国灭亡还那么高兴？是的，孟达心中也是有点难受，否则不会选择借酒消愁。
　　但他心中更多的是高兴，那种犹如大石落下的轻松感觉，让他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有时他会想，自己若能在战场厮杀该多好，哪怕最终战死沙场，也比当什么死鬼密探要来得舒服！
　　可惜他无法选择，上面的人用一句为国捐躯就把他打发来这异国他乡。十多年的日子过去，他爱上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能交心的好友……所以听到自己不用再为“爱国”而奋斗时，他的内心瞬间就被欢喜充满了。
　　之后，孟达开始为大宋这个新的祖国努力，在对外战争的时期，他遇到了那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两人相爱结婚，每一天都是那么甜蜜，每一晚都是那么安稳……听到汉国复辟的时候，他久违地失眠了，在厕所里吐了一夜。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回来？
　　他真的很想问这一句。
　　汉国灭亡，孟达没再高兴，他开始明白这个国家会像冤魂一样不断存在。果然，时至今日，哪怕真正从蜀国出来的密探已经所剩无几，但蜀汉的密探却没有减少过。
　　野心之辈，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断加入其中，他们妄图复活“汉国”，建造一个雄霸天下，能实现自己欲望的“强汉”。
　　每夜望着熟睡中的妻子和女儿，孟达总会泪流满面，愧疚之余，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被牵扯到其中。
　　他只能向神明祈祷，但没有用。
　　尽管过了二十年，他们还是准确无比滴找到了孟达。
　　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河洛这次英杰大赛？孟达在心中咆哮。
　　“我们会给予你终生无忧的荣华富贵。”
　　谁要这些东西，他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对方没有理解孟达为何哭泣，或者说，他们自以为理解了，以为孟达是感动流涕。
　　人只会以自己的价值观来度量别人，孟达也不理解这些人为何不甘平凡，但他错了吗？如果他没错，为什么这些人依旧在为非作歹？
　　孟达开始了密探工作，窃取技术部门的资料，透露会场的构造……每一次利用同僚对自己的信任，他的心就像在滴血，而自己流的血，只为了实现那些人的邪念恶欲。
　　真是可悲。
　　……
　　开学之后，不少人因为要去上课，集体训练的时间变少了。
　　燕雅去上课只是为了和心兰在一起，现在有事在身，她便逃课了。
　　她的要事，当然是训练。
　　“去吧，露琪亚。”
　　燕雅一声令下，那只银色小鸟模样的灵体飞到了空中。
　　“空中爆破。”
　　银色小鸟扑扇翅膀，前方的空气如漩涡般扭曲收束，然后在瞬间喷发而出，一道毁天灭地的光束直贯苍穹，震荡天地。
　　燕雅脸上没有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威力虽比燕雅现有的魔法都要强，但也仅是一般的七阶范围魔法水准，而燕雅的元素力恢复速度并没有多快，这招用完，露琪亚就没多少战斗力了，只能算是个聊胜于无的技能。
　　燕雅把露琪亚唤回，灵体训练只是惯例的一部分，接下来的训练才是重点。
　　取下贴身于胸前的小刀项链，让露琪亚叼着飞到空中，燕雅静悄悄地往学校里人多的地方走去。
　　令人厌恶的感觉迅速窜遍全身，燕雅紧抿嘴唇，双手环抱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由穷入奢易，由奢入穷难。
　　燕雅这几个月来早已习惯了躲在心兰的庇护下安稳度日，如今重新感受世间的恶意，痛得她差点就要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我……要……坚持。”
　　从紧咬的牙缝挤出这句话，燕雅好不容易撑住了第一波，整个人跪倒在地。
　　也许是看见了她难受的样子，不少人关心地走上来，但新一轮恶意也随之到来。
　　“你没事吧？”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或许只是抱着玩笑心态一闪而过的恶念，但对燕雅来说，那瞬间的恶念就像刀子割在身上一样，就算结束了，伤口仍会发疼。
　　痛苦之中，燕雅不由恼恨起自己的无能。
　　明知道对方善意更多，为什么自己会承受不住那疼痛？
　　或者说，为什么自己会有疼痛？
　　为什么名为“海纳百川”的副作用会是这种形式？
　　这难道是她太没用才导致的后果吗？
　　“不要想太多。”
　　一道声音传来，燕雅这才发现恶意消失了，围着自己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尽数退去。
　　“跟我来。”陈暮云道。

第150章 海纳百川
　　陈暮云走在前方。
　　无论春夏秋冬，晴朗阴天，他的身上总是披着一袭白袍。
　　尽管漫步而行时飘舞的下摆偶尔会碰到地面，但在魔法的保护下，白袍始终一尘不染，熠熠生辉。
　　或许，在他的心目中，这白袍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燕雅并不奇怪陈暮云的到来。
　　“知天命”这一副作用，陈暮云运用得炉火纯青，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知道自己的方位。
　　“谢了。”
　　不过必要的道谢依旧不能少，燕雅自问刚才差一点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只是举手之劳。”
　　陈暮云找到一处较为清幽的林边草地，才停下脚步，铺设地毯与燕雅共坐。
　　“你好像很讨厌自己的副作用？”陈暮云一开口便直指核心。
　　没有犹豫，燕雅轻轻点头，毕竟这没什么好掩饰。
　　她最讨厌自己的副作用了。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之前是怎么克服这个困难的？”
　　先前指导燕雅的时候陈暮云就觉得有些怪异，但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今天他无来由掐指一算，竟发现了一件怪事。
　　以往只能从被影响的旁人来推敲燕雅的命运，然而今天居然能直接测算，这让陈暮云想到了一种可能。
　　燕雅则没想那么多，叫回露琪亚，把小刀项链递给陈暮云。
　　“这是心兰姐姐送给我用来抵御恶意的……帝具。”
　　燕雅本想说是魔装，但仔细考虑过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帝具？
　　知道心兰的真实身份之前，陈暮云也许会相信，但看到小刀的瞬间，他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圣物。
　　心兰压制了圣物的威能，且把它伪装成不能融入身体的魔装，但圣物的效果依旧一点点渗透出来。
　　宁静安神。
　　联系到它能隔绝人心恶意的效果，陈暮云已经大致猜出这圣物的真名，毕竟普天之下，唯有那一把琴能与之对上号。
　　深深吸了一口气，陈暮云把小刀还回去。
　　没必要起贪念，这圣物对他没用，他的最大问题是减寿，唯有长生不老的圣物才能帮到他。
　　至于怪责心兰没有为自己找到圣物？哈哈，心兰并没亏欠他什么，他也不想单方面接受施舍。
　　收拾好心情，陈暮云微微一笑。
　　“有人说是因为副作用才导致我的身体孱弱，但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或许本来就是那么弱，而副作用则是上天对我的馈赠。”
　　搞清楚了缘故，陈暮云决定从最基础指导燕雅。
　　“我无法像你这么乐观去思考，一般人怎么说也不会有这种怪病吧？”燕雅却是摇了摇头。
　　体弱多病可以想成是天生，但能感受到别人的恶意就无法这么做了。
　　陈暮云一说出来，燕雅便明白副作用和心境有关，但她清楚自己的性格，越是想抛开不去想，反而会想得更多。
　　陈暮云没有气馁，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副作用为何是‘海纳百川’？”
　　闻言，燕雅不由捂住胸口，柳眉微蹙。
　　她当然有思考过。
　　海纳百川，比喻的是人心胸广阔。
　　但她觉得自己和心胸广阔一点都沾不上边。
　　容易被人激怒，会嫉妒别人，曾经还想过杀死姐姐大人……倒不如说她缺的就是心胸广阔。
　　听完燕雅充满自嘲的叙述，陈暮云盯住她的双眼，“那你有没想过自己的魔力恢复速度为何那么快？”
　　燕雅一下子愣住了。
　　天生？
　　然而她只是一个低等贵族的女儿，祖上没有出过任何名人，血统一点都不占优，却力压襄月学院大部分学生，凭什么？努力吗？
　　不——
　　正因为天地间的魔力就像百川入海那般涌入体内，她的魔力恢复速度才会如此之快。
　　厌恶从心底的深渊中爬出，燕雅一瞬间想到了抛弃自身的魔力。
　　多么可笑，她最讨厌自己的副作用了，然而到头来，她的一切成就都离不开副作用。
　　曾经引以为豪的魔力恢复速度，此时竟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只是——
　　心兰，她的姐姐大人一直都在保护、支持自己。
　　而她也发誓了不再让心兰担忧，努力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在誓言实现之前，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
　　“我明白了，我会试着朝海纳百川的方向努力。”
　　强迫自己改变性格，这一点都不轻松，而且还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事。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无论失败多少次她都会坚持下去……必须坚持下去！
　　望着暗自下定决心的少女，陈暮云在心中深深一叹。
　　真是令人羡慕。
　　这份坚强，恐怕他一辈子都做不到。
　　他能做的，唯有助她一臂之力。
　　“我觉得你根本没有认清自己。”陈暮云直摇头，把阿尔法水银狗召出。
　　“什么意思？”
　　“你有在校内放召唤鸟吧？”在阿尔法狗的辅助下，陈暮云掐指一算，顿时胃里一阵翻腾，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让糜烂的血肉混合物涌上喉头。他嘶哑着声音说道，“去看看心兰的状况。”
　　燕雅一脸狐疑地放出影像。
　　影像中，心兰正和刘天在一起。
　　和往常一样，刘天又干了某些坏事吧，然后心兰温和地教训他，而刘天却不知收敛，愈发为非作歹，最终惹得心兰不得不动真格。
　　燕雅回头望向陈暮云。
　　“我很生气。”
　　陈暮云大概是想让她练习，可惜自己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她现在只想召唤一大群鸟袭击某个人渣。
　　“我说了，你根本没认清自己。”
　　肩上的阿尔法浑身一阵痉挛，紧接着狗嘴一吐，一张照片滑落陈暮云手中。
　　“这是我刚才抓拍的一幕，片刻即逝，但确实存在。”
　　燕雅猜到了什么，心中有些抗拒，但最终还是接过他递来的照片——
　　照片中，她在开心地笑。
　　“大概什么时候？”燕雅面无表情。
　　“心兰认真教训刘天的时候。”
　　燕雅沉默无言。
　　“毕竟……心兰姐姐在笑。”
　　她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但声音是那么苍白无力，甚至还有些可笑。
　　“也许是吧。”陈暮云不再多言。
　　良久，燕雅迷茫的眼神慢慢恢复澄澈。
　　“这个副作用，我还是有些搞不懂……我想知道它的潜力。”
　　“等一下。”
　　阿尔法的赤红双眼开始忽明忽暗，不久，陈暮云举起了食指。
　　只见指尖被肉眼可见的魔力包裹，大放光芒，仔细一感应，燕雅却发现上面的魔力气息有些熟悉。
　　“我尽可能模拟了你的魔力构成，但属性到底还是不同。”
　　燕雅明白了。
　　再次让露琪亚飞走，她伸出手，张开，卸去一切防御魔法，眼中没有一丝迟疑。
　　“来吧。”
　　手指落下，点至掌心。
　　那一瞬间，燕雅感受到了许多恶意以外的负面情绪。
　　悲哀、不甘、嫉妒……以及远超以往的痛苦。
　　然而在这剧烈的痛苦之中，她的体内多了一道魔力。
　　最重要的是，这道来源于别人的魔力——
　　她可以使用！

第151章 什么都不是
　　司马秀宁很郁闷。
　　本来说好的向天下人宣告她和剑圣订婚的事，结果因为皇太孙起名的变故导致谁都忘记了。
　　这难道不是重要的政治联姻吗？都一个月了啊，怎么谁都没有提起？
　　这话从秀宁口中说出的确有点怪异，但她估计是历代为数不多，渴望实现这个政治联姻的公主了。
　　她连忙去寻找三皇兄帮忙。
　　小时候一有机会，元吉就会给她讲剑圣大人的故事，虽说都是吹嘘和道听途说而来的虚假事迹，但成功在秀宁心中留下对剑圣大人的憧憬之心。
　　而一直以来，最支持秀宁嫁给剑圣大人的便是元吉，如今她已经无计可施，只能依靠元吉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秀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一看却发现元吉神色冷淡，甚至可谓寒霜。
　　和其他皇子公主不同，元吉从来不重视那些繁文缛节，虽然表面看上去任意妄为，实际性格豪爽随和，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但这人真的是自己记忆中的三皇兄吗？
　　犹豫了一下，秀宁还是说道：
　　“三哥帮帮我吧，你以前不是一直都支持我和剑圣大人在一起吗？”
　　“那是以前的事，最近我认真考虑过了，你和……剑圣并不相配。”元吉心中一狠，选择了一种招人误会的说法。
　　“三哥真会开玩笑，又逗我玩了。”秀宁强挤出笑容。
　　“我没有开玩笑。”下定决定的元吉脸上更加冷漠，“像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公主，皇宫里一抓一大把，而剑圣风华绝代，受万人敬仰，试问他为什么要选择你？或许你不知道，所谓的政治联姻根本束缚不住他，他只是为了皇室心安暂且答应罢了。”
　　元吉的演技很是蹩脚，理由也很牵强，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伪装。可是他说得没错，秀宁的确是一名深闺公主，从小到大没遇过多少挫折，此时听到亲近的皇兄如此贬低自己，顿时热泪盈眶。
　　“为什么要这么说，就算不帮我……”
　　“你不知道吧，提出取消宣布这场婚事的恰好就是剑圣本人。”
　　秀宁闻言瞪大了双目，一脸难以置信。
　　然而，这件事元吉并没有说谎，“剑圣”从建业回来便决定把婚约之事压后再提。
　　众所周知，退婚很丢脸，但延迟宣布婚约也是挺丢脸的事，恰好皇太孙起名出了意外，皇室便将错就错糊弄了过去，反正仅是延期，没必要告诉秀宁真相让她心中不快。
　　但元吉深知这件事不仅是延期这么简单，从心兰之前的只言片语可以判断出这桩婚事已经没有半点可能，与其让秀宁继续心怀期待，还不如早日让她死了这条心。
　　元吉的心痛被秀宁收入眼帘，心中却是信了几分，她猜不到事情的真相，以为真的是剑圣看不上自己，泪水夺眶而出，转身跑掉了。
　　其实不用元吉说她也非常清楚。
　　她除了有皇家公主的身份，别的地方根本不值一提。
　　她的确长得不错，但电视上的明星更加漂亮，尤其是见过利师师的美貌之后，她一点自信都提不起来了。
　　魔法上的修为硬是靠皇室的财力到达了五阶，文化素养等方面皆是一般水准，说实话，她真的很普通。
　　只因为生在皇家，她有了接触剑圣的机会，甚至还有机会成为他的妻子，她……不想放弃。
　　至少不能就这么放弃！
　　下定决心，秀宁直奔向剑圣所在的偏殿。
　　剑圣曾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他，哪怕是皇帝到来，也要先通传一声，他再视心情选择是否觐见。
　　没人敢质疑剑圣的做法，只因他是大宋第一人，司马棣也容许了他的放肆。
　　和平常一样，秀宁被侍卫拦住了，会见也遭到了拒绝。只是这次她没有就此放弃，而是选择在外放声呼喊。
　　侍卫们没料到秀宁竟敢在此大声喧哗，施展隔音结界已经晚了，但幸运的是，剑圣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听到喊声后改变了主意。
　　秀宁还是第一次进到剑圣的住所。
　　司马棣有给剑圣提供过更好的住所，但他坚持住在皇宫这处偏僻的宫殿中。
　　临近三月下旬，寒冬的气息已没那么浓郁，但秀宁愈是走近剑圣的居所，就愈是觉得寒冷，即使施展了温暖魔法也没有丝毫用处，
　　冰雪覆盖的是建筑表面，寒冷的却是人的内心。
　　皑皑雪地中央，剑圣负手而立，一动不动，仿若冰雕。
　　秀宁深吸一口气，昂首阔步走至他的身边。
　　“剑圣大人，我想知道延迟宣布我们之间婚约的原因。”
　　没有像以往相处时那般小心翼翼、慌慌张张，秀宁流利而又勇敢地把话说出。
　　也正是这丝变化，谢浩俊第一次有了和秀宁谈话的意愿。
　　“你喜欢我？”
　　尽管劲头十足，秀宁还是被剑圣的直接话语给震了一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是的。”
　　没有欣喜，谢浩俊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
　　“若我不是剑圣，你还会喜欢我吗？”
　　“剑圣大人你身体不舒服？”
　　秀宁的反应并不奇怪，思维再跳脱，她也不会去猜想眼前之人并非真正的剑圣，她下意识想到的是谢浩俊身上的伤还没好。
　　自建业回来，谢浩俊的心情就开始烦躁了。
　　那人让他喜欢上了这个国家，让他产生了为这个国家奋斗的意向。
　　他是不如那人，但这些年，他竭尽所能为这个国家做了不少事，还承担了那人抛弃的责任和压力。
　　此时他已经可以向那人证明自己了吧？所以他才对剑老夸下海口让那人来打败自己。
　　但问题来了，证明之后呢？那人夺回一切之后呢？
　　一旦他失去剑圣这个身份，是不是意味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同样的事，谢浩俊来做，万民称赞，李药师来做，那是不是要叫欺世盗名？
　　偷偷换回身份？这个提案不错，剑圣一直在为这个国家努力，不离不弃……真是伟大。
　　那么他呢？
　　那个叫李药师的人呢？
　　重新变回影子，当之前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以往没去思考，如今面临这个问题，他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是多么阴暗。
　　宁愿戴着虚假的面具扮演剑圣活下去，也不愿变回一无所有的李药师。
　　很可笑吗？但这五年间作为剑圣活着的可是他，凭什么让他从这位置退下！
　　“我的意思是打个比方，若我不是剑圣，你还会喜欢我吗？”
　　秀宁娇躯微震，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谢浩俊挥手用魔法将她送出去。
　　答案显而易见。
　　他若不是剑圣，什么都不是。
　　谢浩俊仰头大笑，随之阴沉下脸色，向着远方不知何处宣告：
　　“来吧，打败我，你才能拿回一切。”

第152章 开幕前夕
　　翡翠不明白心兰为何不让自己组织粉丝去英杰大赛助威。
　　虽说英杰大赛期间依旧要上课，但只要申请远程教学，且保持一定成绩，他们还是能够离校去观看比赛的。
　　“那是因为……”
　　心兰罕见没想好借口，见翡翠兴冲冲来找她，下意识就拒绝了。
　　“即使是客场，我们也会努力加油的！”翡翠拍胸膛。
　　翡翠平时的表现还是没怎么变，内向易羞，但一遇到粉丝会相关的事，她就像变成另一个人，活泼开朗，充满干劲。
　　这都是为了心兰。
　　心兰可以无视世间一切辱骂讥讽，但她无法忽视别人的好意。
　　“那里有些危险，我不希望你们去。”
　　她稍微说了实话，只不过翡翠理所当然地没听懂，反而更加想去了。
　　莫名有些心急，心兰下意识道：
　　“如果我不再是你认识的心兰，你还会喜欢我吗？”
　　只是没等翡翠回答，心兰便抓住她的手。
　　“对不起，忘了刚才那句吧。”
　　她已经决定作为心兰活下去，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后悔、害怕？
　　往事不过浮云，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回到一开始的时候。
　　再一次让大家认同自己，战胜过去，那才是她应该做的事。
　　望着心兰有些感动笑容，翡翠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登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不管公主殿下以前是怎样的人，我都会支持你！”
　　“谢谢。”
　　而且，若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还怎么期望别人承认自己。
　　“那么麻烦大家为我加油了。”
　　“是！”
　　回宿舍的路上，心兰的心情已经畅快了许多。
　　比起北平，此时襄月一带春意已至，到处都是一片生机。
　　然而身处这般风景之中的某人，却是满目萧瑟，心情惆怅。
　　“杜耀学长，你怎么了？”
　　低下头，看见心兰面带关切走来，杜耀黯然的神色以极快的速度烟消云散，咧嘴一笑。
　　“心兰学妹，怎么这么巧，莫非你是来要我签名的吗？”
　　这种反应和熟悉的某人特别像，搞得心兰没来由地扑哧一笑。
　　“果然被我猜中了！”杜耀哈哈大笑，把随身携带的签名递给心兰。
　　由于刚才被人打过气，心兰衡量再三还是决定道破杜耀的心思。
　　“杜学长，请加油，这次北海学院带队的人应该是……”
　　“我也很想教训那小子！可惜抽签的不是我，而且我还是该死的替补！”杜耀双手抓头，咬牙切齿，“啊啊啊，为什么我那么帅，却要当替补？为什么你们那么丑，却是正式成员？天道不公啊！”说着，他一脸不甘地跺了一下脚。
　　“加油！”心兰一脸真挚。
　　“我也是这么想，最好比赛那天你们都拉肚子，好让我上场！”
　　“加油！”
　　“好！”
　　这时刘天突然出现，把心兰从某人身边拉走。
　　“我的宿敌，你记得要退场让我上啊！”杜耀冲走远的两人喊道，“我那么帅，不上场实在太可惜了！”
　　“是啊是啊，为了让你丑态尽现，我只好让你上场了。”刘天头也不回。
　　“一言为定！”
　　“一群马追上来踹你！”
　　“你对成语的灵活运用仅次于我！”
　　等走到完全听不到脑残的话语，刘天才停下来。
　　“你傻了吧，不知道白痴是会传染的吗？”
　　“我在为杜耀学长打气。”心兰一脸认真。
　　“那种逗逼，给他打气又有什么用？”刘天伸了个懒腰。
　　该说是同性相斥……啊呸，刘天才不想承认那家伙和自己相似。
　　反正他很早就看出杜耀的逗逼是装出来的……但那又如何。
　　戴假面具的人多了去，但每个人的追求也都不同。
　　有些人强颜欢笑，于是成功混进小圈子中，赢得所谓的“友谊”，每天“开开心心”地活着。
　　有些人压下心中的野兽，装孙子扮低调，然后被各种忽视瞧不起，却不加改变，只是不断把怒气憋在肚子里。
　　有些人则是选择特立独行，展示自己，聚焦视线，震慑众人，潇洒自在。
　　“毫无疑问，我就是第三种，那个逗逼是第二种。”
　　“没这回事，杜耀学长也很受欢迎啊。”
　　“那是你眼光太低，你以为他不想走严肃派被更多的人认同吗？只是迫于无奈才走搞笑路线罢了。”刘天很不屑。
　　“但我觉得你也没满足。”
　　“我的目标可是让星辰都为我赞叹，怎么可能就此满足！”刘天高高昂首，那骄傲的模样，孔雀在他面前恐怕都要自愧不如。
　　“我可以把刚才那些话当做是你在承认自己戴假面具吗？”
　　“是又怎样？”刘天嚣张地俯视着心兰
　　“不怎么样，爱怎么生活是自己的事，只不过……若是因为伪装而忘记真正的自我，那就太可怜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故意追求真诚而忘记伪装的人比较可怜。”
　　心兰知道刘天是在讽刺自己，不由摇了摇头。
　　许多人都以为她真诚，但她自问展示在众人面前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说她是世间最大的骗子也不遑多让……
　　见心兰陷入深思，刘天调皮一笑，伸手往心兰光洁细腻的额头处弹了一下。
　　“啊。”心兰像受惊的兔子往后一跳，双手捂头，用茫然未尽的眼神轻轻瞪了他一眼，“刘天，不要胡闹。”
　　“你真的很爱发呆啊，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实话说，什么都有。”心兰讪讪一笑，嘴角边尽是无奈。
　　“不要大白天就想糟糕的事。”刘天从来自诩是段子手。
　　“我会努力的。”
　　又聊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刘天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话说，你那个计划算是告吹了吧？”
　　“什么计划？”心兰一愣。
　　“用各地人才束缚我的计划。”
　　“……”
　　“怎么，无言以对了吗？”
　　“我并没有这个打算。”心兰缓缓道。
　　“说谎可不好，不过你放心，我对他们很满意。”
　　心兰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抬头和刘天对视，目光坚定。
　　“我会杀死剑圣的。”
　　“巧了，我也是这么打算，不知道你和我的目标是不是一致呢？”
　　心兰沉默不言。
　　“喂喂，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智障吧？我老早就察觉出你跟我说的不是一个内容了。”
　　“我会杀死剑圣的。”心兰只是重复这一句。
　　“那就看谁能得手了。”刘天得意一笑，扬长而去。
　　良久，心兰深吸一口气。
　　“无论如何，我都会——”
　　……
　　四月，开封城外。
　　和西方的奥林匹克武道会相似，各学院都会先入住英杰村做准备。
　　如今距离英杰大赛正式开幕还有三天，几乎所有的参赛队伍都住进了村里，互相之间还进行了不少赛前“交流”。
　　但人们最期待的还是见到剑圣。
　　可惜剑圣没有跟紫禁学院的人一起到来，失望的同时，每天都有一群人挤到村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前方。
　　终于，这一天的黄昏时刻被他们盼到了——
　　消息迅速传遍整个英杰村，人们各显神通，肆意施展魔法，飞速赶来，把村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见地平线的尽头，随着夕阳慢慢下沉，一道人影昂首阔步而来，他的身影是何等的伟岸、高大，让人远远眺望便已心生震撼，无来由地涌起一股膜拜的冲动。
　　众人的注目下，来人身影愈发清晰，其洪亮无比的声音更是先一步传来：
　　“吊打五大！”

第153章 嘲讽脸
　　蜀地的两所参赛学院其实很早就出发，只不过路上重重的盘问和检查使得他们晚了好几天才到达开封。
　　耐心消耗殆尽的姜艾先一步赶往英杰村，准备向刘天和心兰汇报这些日子来他们的情况。
　　然而走到半路，姜艾就发现英杰村门口站满了人。
　　“难道是来欢迎我们的？”
　　姜艾也知道这只是妄想，不过没关系，难得有那么多人，正好可以把目标宣布一下——
　　“吊打五大！”
　　一阵死寂，随后是铺天盖地的骂声传来，姜艾哈哈大笑，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从容穿过。
　　姜艾很有信心，等看到他们的表现后，这些谩骂最终都会变成欢呼。
　　……
　　五大学院的居住区域和其他学院分开，面积则是各占一半，直教普通学院的师生羡慕嫉妒恨。
　　襄月学院的队伍早在一周前便已到达，虽说刘天很想教训一下不长眼的挑战者，不过临近大赛，众学院都比较克制，最终只有夏侯尊回应了他。
　　“比赛中，我们再一决高下。”
　　夏侯尊拱手离去，神清气爽，昂首阔步，若非亲眼所见，谁都想不到他刚才被人血虐了一顿。
　　“这人挺强的。”墨紫评价，大部分人深有同感。
　　“有吗？我怎么觉得这家伙就是一个菜鸡。”某个胜利者毫不客气道。
　　“的确，比赛在即，留给夏侯尊学长的时间不多了。”心兰从另一方面解读。
　　“到时由我来对付他。”雷纲紧紧握拳。
　　见到能洞穿幻象的火眼金睛，雷纲非但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燃起了浑身的斗志。
　　“我们还不一定遇上咸阳学院。”闻品比较冷静。
　　“对战表什么时候公布？”方文轩突然想起。
　　“若无变化，应该是正式开幕前一天，毕竟不能给人太多研究时间。”去年有经验的仲景不假思索道。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吧。”
　　陈暮云解散众人，唯独留下心兰。
　　“暮云，怎么了？”心兰问道，肩上的召唤鸟识趣地飞走，
　　“你有什么计划？”
　　陈暮云指的当然是杀死剑圣一事。在他看来，这件事虽是非常震撼，但只要时机把握得好，大家的反应也会微弱些。
　　但遗憾的是，由于此事重大，牵扯的人太多，陈暮云无法用知天命去推算，只能尽量协助心兰。
　　“我希望你能联系上马念才学长，让他多留意一下城里的动向。”
　　而心兰则是担心他会以身涉险，并不想告诉他太多信息。
　　“古蒙人可能趁机来捣乱？”陈暮云从心兰的话中推断出这一信息。
　　“嗯，他们一定会来的。”
　　“我明白了。”
　　和马念才讨论这些，意味着明说自己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日后遭到锦衣卫重点照顾是必定的事，但这是心兰的请求，陈暮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这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他其实想为她做更多……这么想着，陈暮云偷偷掐指算了一下。
　　“暮云，不要这样！”心兰急忙抓住他的手。
　　“没事，我算的不是什么大事。”感受到暖意透过冰冷的皮肤直达心扉，陈暮云微微一笑，“只是明天，你的好徒弟就要来这里了。”
　　“小艾吗……暮云你千万要注意好身体，我一定会成为圣疗师，治好你的病。”
　　“嗯，你放心。”
　　陈暮云诚恳地点头，随后把前半句抛到九霄云外。
　　第二天，各学院显然把蜀地给遗忘了，只道姗姗来迟的一定是剑圣，蜂拥到门口去，就连带燕雅也一脸兴奋地跟了出去。
　　想起昨天陈暮云说过的话，心兰很快便猜出这个“剑圣”的真实身份，高兴之余，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估计，那孩子不会来了。
　　当一个人开始习惯自己假扮的角色，其思维也会不由自主地受到影响。
　　“被一群小屁孩簇拥，很光荣吗？”
　　想起自己曾经如此说过的心兰，尴尬一笑，往外面走去。
　　“师父，要去哪里？”路过的方文轩好奇问道。
　　“来得正好，我带你去看看师弟吧。”
　　“哦……咦，我什么时候有了师弟……啊，师父，等一下，让我先去准备见面礼吧。”
　　“不需要那些多余的东西。”
　　心兰不由分说地把方文轩拉走。
　　对于其他学院的人而言，五大学院的成员就像是明星，被了解了个透彻，于是两人一走出休息区域就被注意到了。
　　他们对心兰的态度和襄月以前相似，以私下鄙视居多，不过此时留下的都是不去围观剑圣到来的沉稳之辈，比起鄙视，这些人眼中更多是好奇和敬畏。
　　偶尔还有一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投来，方文轩连忙走到心兰前方，释放六阶的魔力震慑四周。
　　“很好，保持这种气势的话，小艾一定会对你尊敬有加。”
　　听到心兰的话，方文轩却是气息一蔫。她之所以想送礼物，无非是想在师弟面前表现表现，好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废物，毕竟她的表现直接代表了心兰的颜面，她糟糕不要紧……正想着，一记手刀直落头顶。
　　“消极禁止，挺胸抬头阔步！”
　　方文轩听话地照办，踏步前进，过了好一会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女生打扮，穿着服装部设计的轻飘飘短裙……再看前方，已经有坐在地上的男生晕了过去，流着汩汩鼻血的同时不忘竖起大拇指。
　　方文轩的耳朵迅速变得一片通红，浑身因过度羞涩而颤抖起来。
　　“完、完蛋了，我要嫁不出去了……呜哇！”
　　再也忍不住，方文轩扑到心兰怀里埋头痛哭，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慰好，心兰轻轻一笑。
　　“小轩，谢谢你。”
　　寒假回来之后，虽说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大家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有些怪异，别人先不提，方文轩想到的好办法估计就是像现在这样卖蠢来缓解气氛，心兰由衷高兴自己收了一个好弟子——
　　“唔？”头微微一侧，方文轩一脸茫然。
　　“……”
　　罢了，只要结果好就行……心兰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很快，两人找到了姜艾。
　　“谢谢支持！”他正对着一群面带凶光的人们挥手告别，“大家记得要看我比赛！”
　　人们差点摔倒，有人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白跑一趟无所谓，怪只怪他们自作多情，但这家伙居然一上来就喊出“吊打五大”的口号，何等狂妄！狂妄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也曾经年轻过，那夕阳下的奔跑是多么美好……他们无法忍耐的是这人竟来自于蜀地！
　　不说别人，光是这批英杰，不少亲人好友都死在了刘善的叛变之中。他们往年见到汉中之地的学院都分外眼红，如今遇到正主，能忍到现在算是很给国家面子了。
　　哪怕再傻，花多点时间，多看看报纸，也能猜出大宋识图让人民重新接受蜀地之人，但了解不意味着要接受，尤其这蜀地之人还那么欠揍！
　　姜艾目瞪口呆地看着人们气势汹汹地冲来，完全忘了要反应。他也是在与世隔绝的蜀地当土皇帝高调惯了，竟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个移动炸药包，一点小摩擦就会引爆。
　　心兰早就料到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拉起姜艾就要跑，但走了几步便停下来。
　　不仅是她，身后的人群见到来人也陆续停下脚步。
　　“各位，请冷静一下。”
　　若说这一届英杰大赛属于剑圣，那头两届可以说是属于杨宇，而上一届，只属于眼前这人。
　　浩然一气破乾坤，赤诚一片惊天地——
　　剑侠，谢浩然。
　　虽是谢家王子，却从不以此自居，廉洁刚正，不畏强权。
　　凡是和他交过手的人，都能得到其指点从而突飞猛进。在赢得比赛胜利的同时，他几乎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而在那兵荒马乱的年头，仅是少年的他，一人一剑闯荡江湖，凡路有不平，必定拔刀相助。
　　如今这个和平年间，他依旧来去匆匆，四处拯救黎民百姓，镇压各地自然灾害。
　　可以说，大宋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谢浩然功不可没。
　　但最令英杰们甚至天下魔法师敬佩的是，做到以上一切的谢浩然——
　　魔力仅仅只有四阶。

第154章 夙愿
　　魔力重要还是技巧重要，在商鞅变法，引入西方魔法知识后，人们逐渐倾向于后者。技巧之一的熟练度更是被人们仔细地进行等级划分，而不是像魔力等阶那样简单用数字来表示。
　　但古蒙的入侵，彻底打破了人们数百年来的认知。
　　古蒙依旧用着过去的那套，对于技巧他们完全不重视，仿佛只要懂得如何把魔法施展出来，就能上战场。
　　而双方碰撞的结果是，古蒙凭借魔力优势在战场上大败宋军。
　　人们不禁对技巧的重要性产生了疑问。
　　有人也许会提及剑圣，但可别忘了，剑圣熟练度封圣之前，便已是八阶，被称为大宋最有可能成为九阶的人。而九阶，在古蒙人眼里也是圣阶，因此剑圣的成功根本说明不了技巧的重要性。
　　一想到坚持了数百年的理论可能是错误的，人们的心情无比难受。
　　但就在这时，谢浩然出现了。
　　四阶魔力的他早年在谢家并不被重视，不然也不会任由他一个人去闯荡江湖，只不过战后回来时，他已经拥有了真意。
　　不过真意拥有者虽少，但每一代人总有那么十多个，加上谢浩然一开始拥有真意时，表现得并不出色，因此人们也没怎么去关注他。
　　两年前的那届英杰大赛闭幕之后，厚积薄发的谢浩然终于开始绽放光芒。
　　那是自然天灾频发的一段时间，但只要谢浩然在事发当地，一切都不成问题。
　　地震、海啸、暴风……起初没人知道谢浩然是如何平息的，直到他的惊天一剑被人目睹。
　　“若只论真意，天下无人能胜他。”
　　目击者如此评价，人们也很快在随后的英杰大赛上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那真意，可撼山河！那真意，可摧日月！
　　在谢浩然的真意面前，你合该败北！
　　真意为何物，人们说不清，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真意是归类为技巧的能力！
　　因此，人们对谢浩然虽不像崇拜剑圣那般疯狂，却是发自心底尊敬他，毕竟他的存在，就是技巧依旧强于魔力的最好证明！
　　很快，在谢浩然的劝说下，众人逐渐冷静下来。
　　“看在剑侠大人的面上，我们这次就不追究了。”
　　“蜀地的狗东西，下次记得给我安分点！”
　　人们狠狠地瞪了姜艾一眼，陆续散去。
　　“感谢你出手相助。”等事情平息，心兰拉着姜艾上前道谢。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谢浩然摇了摇头，对心兰深深一礼。
　　谢家已经开始支援申城，虽然力度和他的表现有关，但为家族做点事他其实并不在乎，而且实际试过后，他只觉得“人多力量大”这句话真的没说错。
　　家族帮助他的过程借助了他的名声获取利益，但牟利的同时，能帮到更多的人，比他一个人单干的效率强多了。
　　一切正如心兰所说，只要抛下无谓的坚持，事情就能办好。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坚持。
　　心兰没有和他纠结谁更应该道谢，简单聊了几句，谢浩然很快便离去。
　　回头望着依旧有些茫然的姜艾，心兰微笑道：“怎么，没料到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只过街老鼠？”
　　闻言，姜艾甩了甩头，双手拍脸使自己振作起来，点头道：“的确和我想象的有点差距，不过没关系，我们是最棒的！”
　　姜艾早就料到外面的人会敌视他们，只不过没想到会如此剧烈，但他本质是个不畏困难的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退缩。
　　“不说那些了，师父，我跟你说……”姜艾迅速把刚才的不快之事抛到脑后，准备和心兰聊起蜀地这几个月的情况。
　　“等一下，有干劲的确是件好事，但我教过你要学会多思考，这么快就忘了吗？”
　　姜艾一拍脑袋。
　　“对啊，师父你们先走吧，我们一会再去打搅你。”
　　“嗯。”
　　姜艾走后，一旁的方文轩凑上来，神色有些慌张。
　　“师父，这、这个就是我的师弟？怎么看上去好像比我还大，还很勇敢……”
　　心兰自然明白方文轩老毛病又犯了，连忙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妄自菲薄，小艾是有不少优点，但小轩你也不差，比如说，如果遇到刚才那种事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
　　方文轩是个很有想象力的孩子，立刻就把自己代入其中，脸蛋迅速变得羞红，“我……我一定会逃跑吧。”
　　“逃到哪里？然后呢？”
　　心兰问得如此详细，让方文轩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我会跑回师父的背后，然后……啊……”
　　方文轩有些明白心兰的意思了。
　　“没错。”
　　遇到刚才那种事，姜艾能够不为所动固然是好，但更重要的是回去告诉同伴，不让他们重蹈覆辙。
　　姜艾其实并不笨，欠缺的只是灵光一闪。这其实和他喜欢钻牛角尖的性格有关，一旦认准了某件事，视野一下子就会变得无比窄小，任他聪明绝顶，也只能局限于某个范围。皇天不负有心人当然好，但世事无常，心兰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子像演义故事中的某人那般，最终走投无路，拔剑自刎。
　　“可是……”察觉到心兰好像很赞许自己的做法，高兴之余，方文轩还是果断摇了摇头，“如果我勇敢一点，连跑都不需要，直接传讯给师父就可以了。”
　　“所以说，你还需要努力。”心兰的确不认为方文轩做到了最好，但自那以来，方文轩已经大胆了许多，现在她需要的是鼓励，“何况，小艾不是连使用通讯石都没想到吗？光这一点你就比他厉害了啊。”
　　正如心兰所言，姜艾想起能用通讯石已经是走到英杰村外面的事了。
　　“我这是比猪还蠢啊！”姜艾大声自骂。
　　其实这不能全怪姜艾，蜀地这两个月才刚发展出有线电话，如今座机不在手时，他下意识就打算用原始方法。
　　“我也是住在穷乡僻壤太久咯。”姜艾满脸笑容，把手伸往口袋。
　　不料通讯石先一步飞了出来，望着光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姜艾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简单的对话过后，少年的情绪迅速被引爆——
　　“你来干什么！”
　　……
　　“少主，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关御道。
　　也许是这一天注定事多，同一时间，刘天在开封城的某个隐蔽处和关御等人会面。至于留在英杰村的“刘天”，当然只是一具分身。
　　“大家辛苦了。”
　　“能为少主服务，是我张灰的荣幸！”
　　“我曹马愿为少主赴汤蹈火！”
　　“我朝云……”
　　几人迫不及待地向刘天表示忠心，还不忘在每一句中加入自己的名字，这让关御很是恼火。
　　刘天显然也不想多听这些没营养的话，很快便挥手叫停。望着俨然已有君主做派的刘天，关御的怒气顿时消散了许多。
　　刘天总以为关御在拍马屁，却不知道那些话都是关御发自内心的赞叹。
　　他实在是等太久了，从被派去当密探的第一天起，他就没有一天不想要报效祖国。
　　但蜀汉的处境实在太糟糕，直至再度亡国，关御都没有被启用一次。
　　哪怕他潜伏的地方就是邻近的江陵省。
　　一腔热血仿佛洒入涛涛大江，激不起半点浪花，转瞬即散，再也无迹可寻。
　　即使是他，也不由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然而听闻刘善主公还有后代时，他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顾不上被人怀疑，他发了疯似的跑到蜀地。
　　结果也没让他失望。
　　第一眼看见刘天，关御便明白这就是自己一直期待的人。
　　唯有他，才能实现自己的夙愿。

第155章 接受一切
　　当其他人仍在讨论如何考察刘天时，关御就已经向他表达了追随之意。
　　但关御从不认为自己先一步就比别人高贵，他偶尔也会举荐优秀的人才给刘天，也不反对别人自荐，只是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开口。
　　关御看得分明，每每提到古蒙方援助的时候，刘天的眉头总会微微一皱，目光中充满了不以为然之色。
　　“那么，少主，我等先回去……”朝云躬身打算告退。
　　“等一下。”关御果断打断他，“少主还没表达自己的意见。”
　　“这能有什么意见？”张灰嘟囔道，过了一会他才反应回来，迅速俯下身子，“当、当然，我不是说少主不能发表意见，只是能得到古蒙方援助，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应该把握这个机会，你们说是不是？”
　　张灰慌忙向身旁几人寻求帮助，几人当即连连点头称是。
　　刘天倒是神色如常，“若没有古蒙的帮助，我们就无法成事吗？”
　　几人顿时慌了。
　　“少主三思啊！”
　　“请千万不要为了一时意气而做傻事啊！”
　　几人也知道他们有点过于献媚古蒙，而且只要是个正常人，就肯定不会愿意做“儿皇帝”，但事实摆在眼前，没有古蒙他们什么都不是，容不得他们任性。
　　“闭嘴！”关御怒斥几人，走到最前方跪下，“少主想必已有万全之策，还请为我等解惑。”
　　“那是自然。”刘天轻轻一笑，“你们不觉得对于古蒙来说，我们是多余的吗？即使没有我们，他们依旧会实施这个计划吧？”
　　几人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正如刘天所说，他们是古蒙实施计划的途中碰巧插进来的锦上花，可这本该是值得庆幸的事，怎么到了刘天话里，反倒成了不需要古蒙协助的理由？
　　“少主你的意思难道是……”关御却有些明白了。
　　刘天点点头，“既然我们和古蒙目标一致，那弱小如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添乱呢？”
　　闻言，几人脸上一片惊愕。
　　“真正值得庆幸的事，难道不是我们知道一切吗？”
　　……
　　成都学院的众人来拜访时，已是数个小时后的事。
　　因为老师不足，他们只来了参赛的十人，姜艾兼任领队老师的指责。
　　“这个领队真是失格。”一见面马渊就开始抱怨了，他已经听说姜艾成为众矢之的事。
　　“心兰，你没事吧？”察觉到青龙七星剑已经用过一次，邓豫无比担心。
　　“我没事。”心兰好不容易才让他放下心。
　　“师姐好！”姜艾向方文轩行大礼，无比恭敬，吓得后者茫然不知所措。
　　尽管蜀地名声狼藉，但有心兰和刘天牵头，襄月众人和成都学院的人相处还算融洽。
　　“你……”陈暮云注意到霍长生，微微一愣。
　　“你好。”霍长生倒是没有多想，礼貌地行礼。
　　陈暮云深吸了一口气，“你很厉害。”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年也有副作用，还是类似自己那种会对身体健康有影响的类型，然而感受到少年身上散发出的武者气息，心中不由一片震撼。
　　“我还不够厉害。”霍长生诚恳道，眼中闪烁着奋斗的光芒。
　　陈暮云身躯微震，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把霍长生的话记在心中。
　　简单交流过后，众人散去各干各事。
　　姜艾和马渊留了下来，心兰和刘天也在，燕雅却是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骗子。”
　　燕雅也去围观了，发现被骗后便闷闷不乐地躲在房间里，连召唤鸟都没放，如今出来见到罪魁祸首，见面就是一群召唤鸟。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勾搭了这么一个大美女，该死！”马渊各种嫉妒。
　　“你没见我正在被追杀吗？”姜艾可比刘天弱得多，应付起来手忙脚乱。
　　没等心兰出手，刘天已经走了出来。
　　“怎么，打不过老的，去欺负小的？”
　　换作平时，燕雅肯定立刻转过去攻击刘天，但不知为什么，她只是瞪了刘天一眼，便和心兰告别离去。
　　很快，四人找了个地方聊起蜀地的发展情况，刘天赞了他们几句，心兰给了进一步建议后，众人把话题转移到英杰大赛之上。
　　对蜀地众人而言，这场大赛不仅仅是胜利了就好。
　　经过之前的事，不难想象出，哪怕他们赢得比赛胜利，最终也仅会迎来一片嘘声。
　　讨厌的人，获得的成就越大，就越是令人讨厌。
　　归根到底，问题出在人们对蜀地之人的印象不好，而逆转这一印象，正是姜艾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
　　“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精神，从而对我们改观！”姜艾一瞬间就想出了解决方案。
　　“也就你这种家伙会说出这种话来。”马渊笑了笑，却没有否定。
　　“很不错。”
　　心兰准备了几套宣传方案，只要姜艾他们出了成绩，就可以乘势在媒体上大肆宣传，以改变“外界”观众对他们的看法。
　　毕竟，英杰大赛说是盛事，但本质其实是一场竞技比赛。广大民众最多看下新闻关注一下成绩，或是从媒体中了解一下大致情况。
　　关键是认真关注的人群，可不是简单的宣传能打发的。
　　比起外界的普通民众，认真关注的人群多是各大势力和社会精英，他们对蜀地的认知或多或少都会影响日后大宋对蜀地的政策。
　　因此，姜艾他们要打动的是那些认真关注比赛的人。
　　但坐在屏幕前认真观看比赛的人实在太遥远了，他们只能把对象锁定为现场观众。
　　现场讲气氛，同时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观众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他们把属于自己的精神展示出来，就有机会改变世人对他们的看法。
　　爱屋及乌，他们表现好了，人们也会重新审视蜀地。
　　“就这么决定了！”姜艾拍板。
　　“不想个口号吗？”深知姜艾性格的马渊提议。
　　“对啊，我想想……”
　　“叫‘汉之魂’如何？”刘天道。
　　姜艾双眼一亮，“妙啊！”
　　“哪里妙了，你确定人们不会从这个名字想起‘蜀汉’，从而感到厌恶吗？”马渊这次不是泼冷水，是真的觉得不好。
　　“人们看到我们的第一眼就这么联想了！”姜艾摆了摆手，“如果我们能一举逆转他们对蜀汉之人的看法，何乐不为？”
　　最终马渊说服姜艾回去和众人商量，但看姜艾满心欢喜的样子，心兰估计这个名字不会改了。
　　问题是提出这个名字的人。
　　哪怕人们最终认同了汉之魂，他接下来打算做的事，恐怕瞬间就会毁掉这一切。
　　这样真的好吗？
　　“很好啊。”
　　仿佛看穿了心兰的心思，刘天开口道，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
　　心灵却是那么漆黑。
　　……
　　没有跟紫禁学院一起准时去英杰村的人，可不止剑圣。
　　“你为什么也要来？”
　　司马元吉有些烦躁地问自家妹妹。
　　“我要看剑圣大人比赛。”司马秀宁脸上满是得意笑容，丝毫看不出两人之前才吵过架。
　　两人此时正坐在皇家飞船上。目的地自然是开封城，不过他们不会入住英杰村，而是住在岳府。顺便一提，仍未出发的剑圣也将会享受相同的待遇，英杰村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盼不到剑圣。
　　元吉不知道也没空关心这些。那天他听到秀宁被剑圣赶出来，心中还有些高兴，没想到秀宁居然没有因此而放弃，甚至从父皇那里求到了观赛许可。
　　“为什么你这么花痴？”
　　为了打消秀宁的妄想，元吉都忍不住对她口出恶言了，然而——
　　“我就是那么花痴！”
　　秀宁笑嘻嘻道，最后把元吉气得不行，拂袖而去，她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三哥说得不错，我的确配不上剑圣大人。”
　　那一天，那一幕，如今仍深深烙在秀宁心中。
　　剑圣大人说那番话时的寂寞和无助，她想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设身处地去思考，她也有被一些王公子弟倾慕过。
　　但如果她不是公主，没有这张还算不错的美丽脸蛋，那些人还会喜欢自己吗？
　　肯定不会吧，光是想想就感到无比恐惧。
　　剑圣大人一定也是这么思考过了，然后感到害怕了吧？
　　剑圣大人在作为剑圣之前，仅是一个普通人，和她一样，也会烦恼。
　　明白这点，秀宁不知为何有些高兴。
　　心兰曾和他说过许多关于剑圣的事，但她隐隐察觉到心兰实际是在讲“李药师”。
　　之后她去查过了，这个世上并没有“李药师”这号人物。
　　如今她彻底明白过来。
　　那个“李药师”恐怕就是剑圣大人的软弱一面吧？
　　秀宁不知道爱为何物，但她从书上看过这样的说法：
　　爱一个人，就要接受那人的一切，爱上那人的一切。
　　秀宁现在还无法说自己已经爱上了剑圣大人的一切，但她从那软弱一面看到了自己。
　　她想试着爱上剑圣大人的软弱一面。
　　她很后悔自己那天为何哑口无言，但再后悔已经于事无补，她要去看剑圣大人的比赛，然后在他摘取桂冠的那刻，重新回答一遍——
　　“无论如何，我都喜欢你！”

第156章 黯然
　　英杰大赛举办时间至少半个月，因此许多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并不会全程观看。
　　但姜水天却是个例外。
　　开幕前三天的夜里，没有带任何护卫，姜水天就这么独自一人来到了开封城。
　　锐利如锋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轮廓，不怒自威的气度，高大沉稳犹如山岳一般的身躯——这说的可不是姜水天，而是岳江红。
　　世人之所以讨厌姜水天，和他的外貌也有一定关系。
　　身材修长，却总喜欢佝偻身子，好不容易长了一张还算俊俏的脸，皮肤却像吸血鬼一样苍白，无神的双眼总是布满恐怖的血丝，仿佛久不能寐濒临崩溃的失眠病人。
　　与其说他像是威震一方的王者，倒不如说他像名刺客。
　　此时，他穿着一袭紧身黑衣，站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阴森森地盯着率众臣来迎的岳江红。
　　“很久不见了嘛。”
　　岳江红没有回答，在场的人都知道，当初最坚决反对封姜水天为王的人就是他，亲自来迎只是表态，他一句话都不想和姜水天说。
　　姜水天早有所料，也不在意，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在官员指引下进城。
　　“父王，来着不善啊。”
　　等姜水天和欢迎队伍走远，次子岳仲走上来道。
　　“无妨，有我在，这只臭老鼠闹不起什么风波。”岳江红一脸平静，丝毫不把姜水天放在眼里。
　　毕竟八王是论功赏赐的爵位，若只论战力，仅是公爵的雷震还要排在姜水天的前面，他仅比七阶高级的岭南王强上一线。
　　而世人所称的八王之下，从来都不包括他和岭南王。
　　因此，姜水天怀着什么目的来此，岳江红并不打算关心，也没必要去担心，类似姜水天的水准，他至少能打十个！
　　更何况，在开封，岳江红有信心掌控一切！
　　……
　　姜水天早早到来，的确让不少人警惕起来。
　　马念才也是其中一员。
　　在锦衣卫的安排下，他如今已经调到开封城里工作，每天忙碌于为英杰大赛提供物质，没错，他现在是后勤人员。
　　说人员似乎低了点，算官员吧，但即使算上他锦衣卫的身份，姜水天这等大人物的事情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很快他就将之忘到脑后，专心思考起如何找理由和陈暮云再接触。
　　“很快我就有机会到英杰村那里送货，然后找个机会……”
　　马念才想了一会，摇头一顿苦笑。
　　即使没受过专业培训，马念才也非常清楚，身为密探，不能过度了解和接触被监视者。
　　了解多了，就会产生同情，接触多了，就会产生友情，而同情和友情，都是密探的大忌。
　　可马念才实在忍不住想去了解陈暮云，他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才接受了监视任务……不，不对。
　　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成为一名英雄。
　　明面上的英雄，他当不了，于是想去当黑暗中的英雄，想有朝一日能回去向英台炫耀。
　　“看，我已经成为英雄了，你后悔了吧，你明白当初没选我是多么愚蠢了吧？”
　　他抱着的就是如此可笑的想法。
　　先不说英台那时是否已经嫁作人妇……好像已经嫁了，那就先不说英台那时是否已经生了一地孩子……能不能别这么想！
　　马念才忍不住捶胸。他觉得自己真是窝囊，喜欢别人都不敢出手，但叫他去把英台抢回来，理智却又战胜了冲动，心中不断响起一道声音，“英台并不喜欢你，别傻了，你做的都是徒劳……”
　　可笑吧，他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人，也难怪英台不喜欢他。
　　其实他应该好好工作，这样未必不能成为黑暗中的英雄，即使不能炫耀，至少也能让自己心情好受一点。
　　但他抵受不了诱惑。
　　看到陈暮云的情报，他就知道对方在挣扎，之前短暂见过面后，对方向心兰殿下投去的眼神，和自己简直是一模一样。
　　明明是一样，为什么他还没有崩溃？为什么他还没有放弃？
　　马念才想弄懂这个问题。
　　脑中一轮纠结过后，马念才长吁一口气，开始准备下班。
　　由于姜水天的到来，他们临时加班，但如今已是深夜，其他员工都已经走光，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
　　对外马念才是为了展示自己工作认真积极，对内，他只不过是想找个可以偷偷伤心的开阔场所。
　　至于为什么要开阔场所，这和人喜欢去海边呐喊，而不是躲在家里痛苦是差不多的心情。
　　然而这一选择，使得他的软弱被人发现了。
　　当然，马念才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
　　“谁！”
　　马念才边吼边冲了过去，满脸疯狂，然而这几欲杀人灭口的愤怒与癫狂在看清来人的面庞后，一下子凝滞了。
　　“马学长，抱歉。”
　　昨天答应了心兰的请求后，陈暮云便一直在找机会溜出来，这之中当然有不问理由只管帮忙的燕雅的功劳，更重要的是，今天比较乱。
　　白天英杰村有姜艾在闹，晚上有姜水天到来一事搞得开封满城风云，陈暮云真想对这姜家父子说声谢谢。
　　然而，好运似乎到头了。
　　一来到就看见马念才在黯然销魂地捶胸，那画面实在太美，而且自己因为学习心兰的行事风格正大光明进来，连逃跑和隐藏的机会都没有。
　　“你来干什么？”马念才别过脸，似乎在竭力压下心头的恼意。
　　理智告诉陈暮云今天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但他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找来这里的，还挑选了这个时间。
　　“我知道你的身份。”
　　陈暮云最终还是决定明言一切，事已至此，再多谎言也只会让事情更糟，不如坦白说出来，以获取对方的信任……好吧，陈暮云其实想到了心兰，若是她，一定会这么做。
　　陈暮云其实算过自己和马念才的相性，结果很不错，但这不意味着两人一定能交好，命运多舛，一个不慎，原本很要好的兄弟也会一下子反目。知天命这一副作用与其说让陈暮云得以操纵命运，更不如说让他学会了认真对待人生中的每一次选择。
　　而这一次，他的选择是对的。
　　听到陈暮云早已知晓自己锦衣卫密探的身份，马念才的心情没多大起伏。真要说有变化，那就是他开始有些肯定陈暮云这个人了。
　　实话说，马念才也不觉得陈暮云这个人能成为英雄，甚至不觉得他以后能有任何成就。
　　拥有罕见的“空间”属性，却无法作战，只能施展方术支援别人，依靠别人。可怜的是，他的方术水准不低，却屡次被人破解，每每队伍败北，对方找到的突破口都是他。
　　这也就算了，以他的七阶魔力，勉强还能成为一个精英队长，享受一下普通人的膜拜。
　　然而他的志向居然是上战场当一名领兵作战的将军，这真的不好笑，哪怕他曾经用过的围棋，最多也就三百六十一个棋子，上千上万人的作战，他难道还想依靠那方术来扭转局面？更不要说，对方还不会傻乎乎地中他的诅咒，若只能给己方祝福，何必要他这个不能动弹的废物？
　　说的过分了，但马念才不打算改变这一观念，因为他也是类似的废物。
　　双方层次和追求不同，却又同在各自的层次里当废物，真是可悲。
　　但马念才听到陈暮云刚才的话之后，开始明白到。
　　同样是废物，这个人或许比自己更胜一筹。
　　他还有一颗不屈的心。
　　因为不屈，所以勇敢。
　　因为不屈，所以坦然。
　　因为不屈，所以不折。
　　马念才嫉妒了。
　　“你为什么能一直坚持？”
　　陈暮云微微一愣。
　　“我说的是你为什么还不放弃？你有没有想过，你努力的一切都只是徒劳，终其一生你也无法得到她！甚至，她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下！”
　　马念才近乎痴狂地咧嘴而笑。
　　他所求的当然不是和对方互舔伤口，互相安慰。
　　他想看的是对方泄气，想用对方的软弱来安慰自己，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放弃！
　　然而，那个弱不禁风的白袍男子却是轻轻一笑。
　　“我当然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她远在天边，任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她……但是啊，若我停下脚步，恐怕我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陈暮云抬起头，向着远方伸出手。
　　“我喜欢她，我想一直见到她！”
　　“我可以放弃得到她，但我不想放弃喜欢她！”
　　“哪怕只是为了看到她的背影，我也要坚持下去！”

第157章 像狗一样
　　马念才呆若木鸡，久久无法言语。
　　“抱歉，我太激动了。”陈暮云苦笑着收敛心神。
　　“谢谢。”
　　微弱得随时都会消失的声音，从马念才没有多少起伏的唇间挤出，寂寞沧桑，却透出一丝憧憬。
　　他只会逃跑，而眼前这人却仍在前进。
　　“不要想什么你不如我，我其实和你一样，没有一天不这么想，好好收拾心情，继续前进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受教。”
　　马念才深深行了一礼，尽管这是自己的学弟后辈。
　　之后马念才表示自己会装作仍不知情，同时寻找借口让锦衣卫高层多留意城内的动向。
　　在即将告别时，陈暮云还是决定帮马念才算一下。
　　“马学长，明天一早你最好去一下这里。”
　　陈暮云调出地图指着某一处地方，有做地理考察的马念才立刻认出那是夕阳旅馆。
　　“去那里干什么？”
　　看过资料，马念才当然知道陈暮云会看相，但他根本不信这些，毕竟真能趋吉避凶，陈暮云怎么也不至于疾病缠身了。
　　这种认知源于锦衣卫对副作用的了解不深，陈暮云也不想多解释，但他有办法让马念才听从建议。
　　“那里有你想见的人。”
　　……
　　早在参赛者到来前的一个月，高英台就在开封城住下了，但直到满城迎接姜水天这晚，雷天化才趁机偷偷摸摸地跑来见她，还用的是雷电分身。
　　“英台，对不起，但请不要再找我了，像你这样出色的女孩，不值得为我浪费时间……”
　　雷电分身语速极快，大有讲完就不辞而别的架势。
　　雷天化当然知道高英台已在家中住下，但父母亲一定会帮忙照顾老丈人的，接下来英台就能没有后顾之忧去找个好男人了……
　　不得不说，一旦考虑起高英台的事，某人的智商就会掉好几个档次，幸好高英台可不是那种只会哭哭啼啼怨天尤人的深闺大小姐。
　　“放你的狗屁，都上车了还想事后不补票，老娘跟你没完！”
　　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老虎会飞，也怕老婆。
　　剽悍的母老虎将分身揪住，用足以称为“惊天动地”的吼声把分身震碎。
　　高英台当然没消气，但也不打算就这么放弃，天一亮便出门，打算在城里寻找雷天化的踪迹。
　　你说雷天化已经走了怎么办？
　　然而高英台相信自己的夫君绝对没有走！
　　为什么？凭的就是直觉！
　　女人的直觉！爱情的直觉！夫妻间的直觉！
　　不料她最先找到的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念才你在啊。”高英台愣了一下才想起打招呼。
　　其实那连招呼都算不上。
　　高英台不明白自己为何连话都无法好好说了。
　　面对更强、更有英雄气概的雷天化，她能毫不犹豫地大声对他呼喝。
　　这样看来她应该还算勇敢吧？
　　但一见到马念才，她就觉得自己的心情非常复杂。
　　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喜爱之情。同舍两年，她对马念才一点感觉都没有，实在要说的话，马念才更像是可靠的邻家大哥哥。
　　明明仅是如此，但高英台总是无法狠下心去拒绝他。
　　那一巴，实在是头脑冲动之下的鲁莽之举，为此高英台一直都在自责，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如今再次见到马念才，高英台下意识就想道歉。
　　“那天……对不起。”
　　支支吾吾的话语从性格果断的人口中说出，那人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答案是愧疚和同情。
　　马念才一眼便看出高英台对自己没有任何爱意，唯有深深的愧疚和同情。
　　自己的一切努力在她眼里都是那么凄凉，那么值得可怜。
　　马念才惨然一笑，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没事。”
　　他不知道陈暮云为何让自己来这里。
　　但他知道，自己恐怕永远都无法做到像陈暮云那般洒脱，面对心仪之人的同情还能坚强起来。
　　“你在干什么？”马念才已经决定不去看高英台，低下头瓮声瓮气道。
　　想起雷天化，心中的尴尬之意登时消去大半。
　　“我在找他。”
　　“他……你夫君在这里？”马念才讶然抬头，时至今日，他也没放弃亲自和雷天化见一面，好输得心服口服的念头。
　　毕竟，人总是要找借口来安慰自己。马念才明白自己已经彻底输了，但他还是想输给状元而不是孙山。
　　不，他更想证明不是自己太差，而是高英台眼光太差，不懂他的好。
　　“我帮你。”马念才果断道。
　　“这……”这回倒是高英台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想不明白马念才的打算。
　　“我说过，只要你有困难，我就一定会帮你。”
　　高英台在脑海深处搜索记忆，费了很大劲才回想起来。这句话当时是在一个形同儿戏的场合下说出口的，根本不能算数，若不是马念才提起，她一定毕生都不会想起来。
　　但不知为何，高英台觉得马念才没有在说谎，点了点头。
　　“谢谢你。”
　　一旦开始把马念才加入思考中，高英台的脑子就突然变得灵活起来。
　　“念才，我们来一次久违的社团活动吧。”
　　……
　　夕阳旅馆虽只有五层楼高，但周围的建筑物都比它矮上一截，因此平日里显得十分鹤立鸡群。
　　这一天下午，夕阳旅馆这栋“高楼”就更加引人注目了，一大群人围在旅馆下方，甚是热闹。
　　“什么情况，怎么都围在这里？”有不知情的后来者问道。
　　前辈连忙指向夕阳旅馆的楼顶。
　　“不就是因为这两个人，站在上面一动不动地对视了半天，也不知道打算干什么！”
　　“情侣吵架吧？”看出是一对年轻男女的人说道。
　　“快看快看，有动静了！”
　　就在人群聚集到最高峰时，站在楼顶的一男一女终于开始说话，声音嘹亮清晰，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
　　“看来我不应该来。”
　　若说是情侣，男子却双手抱臂，低着头，看都不看女子一眼，声音冷漠生硬。
　　“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女子则是深情地望着男子，仿佛天地间只有他的存在。
　　“我们缘分已尽，留下点回忆行不行？”男子不为所动。
　　“我不要回忆，要留就留下你的人。”女子坚决。
　　众人都看出来了，这是男子想要甩掉女子，女子却依旧痴心一片，顿时一阵嘘声。
　　“居然让女人伤心，算什么男人！”
　　“肯定外面有了女人！”
　　“该死的现充！”
　　男子没有被下面的呼喊声影响，始终冷漠。
　　“这样只能得到我的肉体，并不能得到我的灵魂，我已经有想要奋斗的目标，容不得我分心，我们没结果的，让我走吧。”
　　这回，下面褒贬不一。
　　“为了事业抛弃美人，好样的！”
　　“你傻了吧，干嘛不选择两全其美的方法！”
　　这时女子眼看说服不了男子，终于下定决心。
　　“好，我让你走，但临走前你要和我一战。”
　　下面的人愣住了，不明白女子想干什么。
　　“你这又是何必呢？”男子终于叹了口气。
　　“少废话，我们于比武认识，于比武相爱，如今即将天各一方，那当然要以比武来了解一切！”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为即将看到一场斩断缘分的对决而兴奋起来。
　　“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怎能在大庭广众对你出手？”男子找了个借口。
　　众人连忙起哄，女子却愤怒地发出足以盖过一切的喊声。
　　“你说谎！你不敢和我打，是因为你心中还爱着我！我告诉你，这次你拒绝我，以后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死死缠住你！”
　　人们更加兴奋了。
　　“病娇妹子好可怕！”
　　“不要怂啊，是爱是打说清楚。”
　　“好姑娘，放开他，冲我来！”
　　男子无奈，拔出了腰间的剑。
　　“我只出一剑。”
　　女子也拔出了剑。
　　“这可由不得你！”
　　在观众的喧哗声中，两人开始出招。
　　男子自然就是马念才，只不过他用变形术改变了容貌，但高英台却是用真容示人。
　　他和高英台在学院读书的时候参加的是话剧部，因此高英台提议让他配合演这么一出。
　　其中的对话当然也是为了打动不知躲在人群何处的黄飞虎，引他出现。
　　而接下来的剧本就是马念才扮演的“男子”随意甩出奇弱无比的剑气，摆出一副任由女子攻击自己的姿态。
　　老实说，马念才不明白这一段剧本的含义，但他信任高英台。
　　结果这一信任，竟差点酿成马念才终生后悔的悲剧！
　　面对飞来的剑气，高英台微笑着把手中的剑抛下，展开了双臂，卸去一切魔法防御。
　　“天啊，她这是要殉情！”反应快的观众惊呼。
　　“不！”
　　此刻马念才也明白了高英台的打算，发了疯似的冲过去。
　　他随意挥出的弱小一剑在这一刻竟变得无比强大，以至于马念才心如死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剑气砍向自己最珍视的人。
　　“为什么我那么弱，为什么我那么慢！”
　　马念才在心中痛苦地哀嚎。
　　但有人比他快，也比他强——
　　一道雷光闪过，剑气应声溃散，高英台安然无恙。
　　那人如同高不可攀的山巅横亘在马念才身前，彻底打碎他最后那丝侥幸的幻想。
　　世间竟有如此强大的人？
　　“为什么那么傻？”
　　然而强大如那人，在和那名柔弱女子说话时，态度是那么温和。
　　没有多言，高英台飞快地扑入那人怀里，露出马念才从未见过的开心笑容。
　　马念才像一条落水狗般逃跑了。

第158章 分组
　　没人在意马念才跑掉了。
　　尽管直到刚才为止他都是剧中的男主角，但人们此刻的注意力都在英雄救美的英雄身上。
　　“我真是逊毙了。”
　　居然这样都没有看穿高英台的真正打算，自己还谈什么喜欢她。
　　“怎么样，好点了吗？”
　　陈暮云坐在路边的亭子里，中央的石桌上摆了两壶酒，似乎早就料到他会从这里经过。
　　马念才愕然而笑。
　　“遇到那种事，你觉得我还会好过吗？我又不是那种戴绿帽会高兴的变态！”
　　陈暮云淡然一笑。
　　“首先，你应该没得到过那位小姐的欢心，要知道暗恋失败并不能算被人戴绿帽。其次，你再回想一下刚才看到的情景。”
　　马念才不禁生出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听从了陈暮云的话，闭目回想起刚才那一幕。
　　良久，马念才脸上浮现出笑意，眼角却有泪水涌出。
　　“我现在什么表情。”马念才哽咽问。
　　“哭笑不得。”
　　“不。”马念才睁开眼，“我应该是在笑。”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做这一切为了什么。
　　“那人比我强多了，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让高英台幸福吧。”
　　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收拾好心情，远离高英台，另寻新爱，天涯何处无芳草。
　　马念才坐到陈暮云对面，把酒灌入喉咙。
　　但他产生了今后继续关注高英台的念头，并在心里想着如果那个男人对高英台不好，他将怎样怎样……真是可笑啊。
　　“爱是什么？”把酒壶丢掉，马念才盯着对面那个年龄比他还小，却已足以当他人生导师的家伙。
　　“爱就是即使陪伴在对方身边的不是自己，也希望对方幸福快乐。”
　　“太憋闷了，太不可理喻了。”
　　“爱，没有理由。”陈暮云静静道。
　　“再拿酒来，要多些！”
　　周边的路人用鄙夷的眼神扫视这两个白日酒鬼，但马念才完全不在乎这些目光，把陈暮云拿出的酒一壶接一壶喝完。
　　望着这个借酒消愁且不断吐真心话的可怜男子，陈暮云默默展开隔音结界。
　　今天之后，他和自己的关系应该会变得越来越紧密了吧？
　　虽说他在锦衣卫当中的地位并不高，但陈暮云知道他日后一定能为自己所用。
　　不，不是为自己。
　　陈暮云不由讪笑，自己虽说利用了对方，但本质和对方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可怜，能遇到值得一生去爱的人，怎么能算是可怜！
　　曾经有条规规矩矩过日子，将来娶个不怎么喜欢的老婆生孩子，普普通通度过一生的道路摆在他的眼前，他都不去选择，事到如今，他又怎么可能再后悔！
　　路是自己选择的，哪怕前方无路，也要咬牙闯出一条路来！
　　……
　　“咦？今次公布赛程的时间提前了？”
　　各学院在校内收到消息得知对战表将在今天下午公布，不禁有些惊讶。
　　“其实是剑圣大人的意思，他说出色的队伍就要有不怕被人研究和针对的准备。”工作人员解释。
　　“这‘剑圣’好装逼！”
　　刘天再次抱怨，也就他敢光明正大这么说。
　　对于襄月学院众人来说，这只是小事，根本不影响训练。
　　“嫂子找到天化哥了。”心兰向雷纲报喜。
　　“太好了。”
　　前些日子高英台几乎天天都打通讯给雷纲，让他讲些雷天化的事迹，雷纲对别人可以大发雷霆，对家人只能怂了，如今正主出现，他为两人再次见面高兴之余，也为自己终于解脱松了口气。
　　“雷纲哥，我觉得你不要高兴那么早，天化哥公务繁忙，肯定陪不了嫂子很久，到时候……“
　　雷纲脸色顿时就黑了。
　　小插曲过后，下午，老师把对战表信息发送给每一个人。
　　“上上签！”消息里还传出老师喜悦的大喊。
　　众人一看，马上明白了原因。
　　由于是败者复活赛制，所以决赛是胜者组冠军和败者组冠军对决。
　　胜者组冠军优势非常大，注意体验在场数非常少，有极多的休息时间，换而言之，你可以尽情研究对手情报。
　　如果是三十二强就被淘汰进败者组，那要打到冠军的话，几乎天天都要战斗。这可不是襄月的选拔赛，比赛不限时间，分出胜负为止，超过两小时战场会逐渐变小，强迫决战，痛楚限界还是一百，绝对的实战模拟。
　　说回分组，败者组没人权，随机分配，胜者组则是像一般淘汰赛那样把三十二强分为南北两赛区，五大学院在每一赛区不会超过三个。
　　但人们都知道，重点是剑圣和剑侠所在的两所学院，谁都不想遇到他们。
　　这时候估计大部分人都能猜出了。
　　没错，紫禁学院和建业学院都在北赛区，其他三所五大都在南赛区！
　　对于拥有刘天这个国士无双的襄月来说，他们进入胜者组决赛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让发消息的老师如何不喜。
　　不过英杰队众人的反应并没如此单纯。
　　“第一场的对手是北海学院吗？”在休息的房间里，杜耀紧握双拳，然后放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不能和你交手了。”
　　“四强就能和咸阳学院交手了吗？”仲景想起思邈，咧嘴一笑，只是片刻之后他就摇了摇头，不断低声告诉自己，“我是治疗师，我是治疗师……”
　　“什么对手都一样。”看都不看，雷纲把信息标记为已读。
　　“能不能上场呢？”闻品喃喃道。
　　“这几个对手吗？”桑木仔细整理着每队往年的相关情报，打算明天交给队友们。
　　“我要努力才行！”方文轩给自己打气。
　　“青叶吗？”墨紫关掉信息窗口，仰头望天，“这次我会打败你了。”
　　“我应该能缠住一个。”张顺思考着如何才能减轻墨紫的压力。
　　“为什么不是河洛！”粗略看了一眼，文天翔重新投入到训练中去，嘴中却在不住地怒吼，“该死！为什么你要在北区！”
　　凌厉的剑气把周围一切破坏殆尽——幸好是在模拟训练场内。
　　“决赛才能见到剑圣大人吗……”就在燕雅有些失落时，另一条信息传来，“匿名？”
　　狐疑着把信打开，看完里面的内容，燕雅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可能！”
　　心兰自然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襄月的分组不错，但她显然还要关注一下另一支队伍的分组。结果一看完，她就忍不住跑了出去。
　　蜀地两所学院的居住区域毫无疑问是最偏僻且最窄小的边缘地区，不过姜艾他们非常满意，因为清静。
　　不过今天对战表出来后，多了许多幸灾乐祸的人在外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两所学院都在北赛区。
　　第一场的对手分别是紫禁学院和河洛学院。
　　其实对成都学院而言，即使面对河洛学院也有一定胜机。
　　但他们第一个对手却是紫禁学院。
　　“大家没事吧！”
　　心兰担忧地走进成都学院的休息大厅，第一眼就看见姜艾站在桌子上大吼。
　　“小的们，欢呼吧！扬我汉之魂的机会来了！”

第159章 言出必行（上）
　　邓豫、廖化、傅佥、苏伍和霍长生连忙拍掌。
　　“你傻了吧，都要输了还扬什么威？”陈堂甚是无语。
　　“谁说我们一定输了！”姜艾大力挥手，以示横扫八方之意，“我们的目标是吊打五大！”
　　“哈，你真的以为我们能打败剑圣？”陈堂惊呆了。
　　“有志者事竟成！”姜艾喊出刘天常用的口号。
　　“先照照镜子好不。”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我们并不需要获胜。”马渊这次倒是没有站在倒姜的角度。
　　“没错，只要展示‘汉之魂’就好了。”心兰插话道。
　　除了赵充，众人这才注意到心兰到来。没能听到心兰进来时说的话，也是由于赵充施展了“百闻不如一见”，使得里外所有声音都被隔绝了。
　　赵充正式成为队伍里的情报员后，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百闻不如一见已经修炼出多种变化，自身魔力也成功晋升到七阶。
　　其他人在这两个月来也有不少进步，就魔力而言，他们已经快要赶上平均魔力阶级最高的河洛学院了。
　　“你看，连心兰殿下都担心得跑过来了，就你这家伙还迷之自信。”陈堂道。
　　“师父这是来鼓励我们，懂不懂。”
　　无视姜艾，众人纷纷向心兰表示了感谢。
　　“不过心兰殿下刚才说的对，我们只管展示自己就好，输赢无所谓。”马渊道。
　　“友谊第一。”班朝总结。
　　在蜀地众人眼里，能来参赛多亏了剑圣点头，所以哪怕心中有着说不定能战胜剑圣的想法，也不会像姜艾那样大大咧咧说出来。
　　不过心兰知道姜艾也是有认真考虑过的。
　　蜀地尽管被各学院排斥，但他们无疑有五大水准的实力，队员们也深知这点，但顾忌太多不敢说出。作为一名队长，这时候该怎么做？跟随队友的意思一起怂着？
　　不！
　　队长，或者说领队，理应是队伍的旗帜，指引全队前进的方向！
　　有人总会觉得领导在上面说的一些目标很啰嗦很不切实际，但就是有的人会听得热血沸腾，这时那些人又会说这些热血的人被洗脑，太单纯……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不否认一部分人的确没多考虑，但更多的是这些人有野心，有上进心，有行动力！
　　领导那些话，是说给有奋发图强之心的人听的！
　　不少混吃等死的人回过头来突然发现之前的同事升职了，不去思考为什么，只会埋怨领导太黑，殊不知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也不打算做，只想着天上什么时候才会掉下馅饼……很遗憾，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天真，这些人的失败也是一早就注定好的。
　　蜀地众人骨子里都是热血之辈，所以姜艾才会定下一个宏大的目标去让他们追求，即使是不断唱反调的陈堂，事实上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样的一支队伍，即使这次战败了，向上之心也不会有所影响吧。
　　心兰微微一笑，和蜀地众人聊了一会便离开。
　　走到外面，心兰扭头一看，发现刘天正倚在阴影笼罩的墙上，盘着手闭目养神。
　　“不进去？”
　　“我们现在是对手，万一进去被他们打晕在里面，结果后天参加不了比赛怎么办？”刘天照常开玩笑，没一点正经。
　　“大家不会介意的。”
　　“其实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使用他们。”
　　心兰清楚，刘天说的“使用”是指让他们参加谋反一事。
　　“你有没有想过蜀地会变成怎么样？”
　　“在我的领导下，蒸蒸日上，雄踞西侧，虎视中原。”刘天睁开眼，戏谑地扫了心兰一眼，“怎么，心动了吗？要不要加入我们，我可以赋予你不下于剑圣的地位，‘凤雏’大人。”
　　早在心兰把梵天锁交给刘天时，她就做好让刘天猜出自己有“凤雏”传承的心理准备，不过估计他也不会想到心兰还有很多传承。
　　心兰想要像往常那样装作没听到蒙混过去，但刘天轻哼了一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用这种暧昧的态度，还是说你有自信可以控制一切？”
　　心兰深吸一口气道：“我当然很弱小，但你也别太小看大宋的力量了。”
　　“原来如此，在你眼里，我注定会败在国家的强大力量之下咯？”刘天不由笑了。
　　“没错……放心，那时候我会帮你求情的。”
　　“那还真是谢谢了。”刘天仰天长笑，大摇大摆离开。
　　等他走远，心兰垂下头，盯着地上的小石子怔怔出神。
　　“其实，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
　　屋内，赵充悄悄把两人的对话传给马渊。
　　“这样吗？”会议仍在开，马渊望着兴奋得跳上跳下的姜艾，面不改色地回以密语，“到时候我们要费点劲把他拉走了。”
　　赵充没有问理由。
　　姜艾会站在哪边根本不需要问，唯一的问题是他重情义。
　　不过这也是他们愿意追随姜艾的原因。
　　“小充，怎么在傻笑？”姜艾停下来，问道。
　　“大家都是男人，让我静静。”赵充继续傻笑。
　　“我去，大白天啊，你简直比马渊还糟糕了！”
　　……
　　入夜，陈暮云再次溜出英杰村。路上他随手算了一下，然后愣住了。
　　“燕雅为什么也跑出来了？”
　　思量再三，陈暮云决定取消和马念才的会面，转去追燕雅。
　　的确是追，他的三脚猫隐藏能力，没一会就被燕雅发现了，尽管燕雅此时神不守舍。
　　“是你吗？”
　　“怎么了？”陈暮云担心道，以为她又是修炼出问题了。
　　燕雅沉默不语，转身往城里赶去，不过她并没有阻止陈暮云跟来。
　　“你不把项链召回来？”
　　见燕雅准备就这么进城，陈暮云愣了下，能测算到燕雅的行踪，也是因为她的圣物不在身边，但这也意味着大量情绪会涌入她体内。
　　海纳百川，容纳一切，吸收一切。
　　“到时候拜托你扶住我。”燕雅默默道。
　　“你要去哪里？”
　　“……”燕雅想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出真相，“我要去见‘剑圣’大人。”
　　……
　　现在的剑圣是假货。
　　真正的剑圣早就死了。
　　不信的话今天晚上来开封城飞船站。
　　……
　　“这是我收到的匿名信内容。”燕雅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
　　陈暮云不想僭越告诉她真相，只好沉默。这在燕雅眼里，以为他被吓着了。
　　“如果怕被灭口，你可以先回去。”
　　若消息是真的，皇室打什么主意，燕雅可以想象，也知道这是绝不允许传开的秘密，她并不想连累陈暮云。
　　之所以执着要去，是因为她想知道真相。
　　知道真相，才能为剑圣报仇。若这并非事实，那么她可以提醒剑圣小心……更多的理由？不想去才需要找大量理由。
　　“我的能力可以让你快速撤离，就让我跟去吧。”
　　尽管早就知道那个剑圣是假货，但陈暮云更关心发出这个信息的是何人，想到最近愈发活跃的古蒙密探，他不难想象出这很有可能是一次古蒙人组织的试探行动——试探剑圣是否伤好了。
　　“好，我会保护你的。”燕雅点点头，放出一只召唤鸟跟着陈暮云。
　　“谢谢。”虽说要被女人保护非常可耻，但陈暮云早已习惯。
　　就这么，两人来到飞船站稍远的地方潜伏着。
　　临近英杰大赛，往来开封城的飞船变得更加络绎不绝，但剑圣肯定不会坐普通飞船到来，两人只管把注意力放在特殊用码头上面，只可惜一连等了两个小时，都不见有任何异样。
　　“假消息？”陈暮云不禁道。
　　燕雅没有说话，始终专注满面，一刻都没有懈怠。
　　终于，又是一个小时后，飞船站的普通码头出现了怪异情况。
　　停泊的飞船不断离站，却没有新到的飞船，卸货等待的人群渐渐看不见的时候，一艘非特快的普通飞船开始驶来。
　　陈暮云连忙打开系统查询，发现这是来自太原的游览飞船，路线环绕黄河中下游，临近终点站会途径北平。
　　“应该就是这艘！”陈暮云斩钉截铁道。
　　“嗯。”燕雅潜伏在空中的召唤鸟根本探查不到飞船内部情况，防备严密得肯定不是普通飞船，最关键的是上面还没乘客。
　　“乘客”是有的，但燕雅从他们的行动习惯和面部表情判断出那应该是军人。
　　“接下来就看那个发信息的人怎么做了——”
　　陈暮云话音未落，一道月牙状的黑色剑刃从地上飞往天际，直劈向空中的飞船。
　　嗤！
　　飞船的防御结界瞬间破碎，整艘船被整齐地砍成两半，这还没完，黑色剑刃继续冲向高空，仿佛要劈开这片天空，气势惊人。
　　而裂开两半飞船的军人心中更是一片骇然，黑色剑刃飞袭之前，他们的武器都不约而同发出了鸣叫，且不断颤抖。
　　毫无疑问，这是完全展开威能的帝具！以至于半空中的兵器都被其震慑！
　　燕雅两人惊愕地看向黑色剑刃的源头。
　　那里有一把剑。
　　深红如血。
　　那里有一个人。
　　漆黑无比。
　　一人一剑就这么矗立在大地上，睥睨着天空。
　　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高空落下——
　　“赤霄？”

第160章 言出必行（中）
　　以七彩珠、九华玉为饰，剑身赤红，锋刃常蕴寒霜。
　　毫无疑问，这是自汉高祖流传下来的蜀汉镇国上品帝具——赤霄剑。
　　镇国目的在于希冀千秋万世，故赤霄从不改变形态，以致于一眼便可认出。
　　但这把剑在蜀汉灭亡后便消失了，如今再度面世，袭击飞船之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裂开的飞船缓缓向地面落去，然而上面的乘员却是一个都没有死。
　　这全都多亏剑圣展开了六花阵，但漆黑之人却发出了嘶哑无比的嘲笑声。
　　“这也要展开战阵结界？谢浩俊，你老了吧！”
　　剑圣今年十八岁，和老一点都挂不上钩，但漆黑之人说的话所蕴含的深意却让所有人惊恐万分。
　　莫非剑圣受伤未愈的传言竟是真的？
　　……
　　就在城门附近一片惊慌的时候，开封城内却是显得格外平静。
　　然而对于一座繁华的不夜城来说，平静反而是不正常的表现。
　　察觉到危险的民众早早就躲回了家里，偶尔有些大胆分子在外游荡，也很快被卫兵给带走了。偌大的开封，如今仅剩下站岗的卫兵。
　　其实这也很奇怪，但没人敢去质问岳江红，除了某人——
　　虽说是主场，但河洛学院并不打算独树一帜，便让英杰队员都住进了英杰村，不过岳非身份特殊，加上和别的成员关系一般，因此除了训练，他都会回到开封城。
　　事发突然，消息没来得及管制，之前在书房闭目冥想的岳非第一时间就了解到了消息。
　　他正要出城外迎战敌人，但见到城内怪异的应对方式，立刻折返了回来，只是没等他接近父亲的书房，便被大哥岳闻拦住了。
　　“大哥，请让开。”岳非摆出一副凝重的表情。
　　模仿岳云飞的行事风格两个多月，他已经能做到不怒自威。
　　但在岳闻眼里，自家弟弟仍然太嫩了。
　　“弟弟，回去吧，什么都不要做。”
　　“为什么？”岳非皱眉，“若是害怕对方是调虎离山，可以派我和几名家将出去帮忙。”
　　岳闻摇了摇头。
　　“弟弟，你觉得对方为何会选这个时间段来袭击。”
　　“那船上载的是剑圣大人吧？”
　　“没错。”岳闻没有隐瞒。
　　“那我们应该马上……”
　　“不，你的思路错了。”岳闻打断他，“外面的敌人自有剑圣大人解决，我们真正需要担心的是来自内部的敌人。”
　　“内部？”
　　岳非先是一愣，随即慢慢明白过来。
　　对方为何选择这个时间来袭？
　　这话应该理解为，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才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
　　答案很明显，昨天晚上姜水天来了。
　　提到蜀汉，人们毫无疑问会想到如今这位汉中王。
　　比起外面那个来历不明的袭击者，明显八王的威胁更大。
　　岳闻和岳非谈话的这段时间里，岳家已派出大量正规士兵，重重包围姜水天的住所。明面上，还派出官员去问候姜水天是否受惊，以试探其虚实。
　　想明白之后，岳非顿时明白是自己鲁莽了，连忙告退离开。
　　不过走到半路，他猛然意识到，大哥似乎还有话没告诉自己。
　　无论如何，剑圣被袭击都是大事，岳家居然还选择不去支援，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少不了被皇家责罚，但父亲还是这么做了。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有这么做的价值。
　　岳非知道自家现在支持皇太孙，而剑圣则是倾向于支持二皇子，如此一来，为了以后着想，就很有必要先了解剑圣的虚实。
　　即使抛开皇位之争来说，八王算是仅次于皇帝的存在，身份何其尊贵，却偏生多了一个人压在头顶，这让人怎么会舒服……
　　理清其中的关节，岳非不屑地唾了一口。
　　“内忧外患的时候居然还想着窝里斗，好！你们不去，那我自己去！”
　　察觉到岳非最终还是跑出了家，岳闻无奈地摇头，走到书房拜见父亲回报此事。
　　“非儿什么都好，就是天真了点。”
　　听到父亲的叹息，岳闻轻轻点头称是。
　　岳家三兄弟，数岳非最出色，岳江红对他的期望也最大，若不是岳非无意政治，以前还有人格分裂，王位绝对轮不到岳闻来继承。
　　“姜水天那边如何了？”
　　“回禀父王，汉中王住处没有任何异样，只等上门拜访的官员……”
　　话还没说完，房间内的固定通讯石突然飞了起来。
　　“不好了，姜水天不在里面！”
　　……
　　六花阵，改良自十绝阵中的风后阵。
　　跟岳非的金光阵相似，这种威力远不如十绝阵的战阵，想要完整开辟出一个亚空间结界，非常困难。
　　剑圣的六花阵彻底抛弃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工作，展开了形同光环一样的开阔结界，所不同的是他的属性是风，还是世间最强的风，敌人根本无法逃脱他的战阵范围。
　　然而他此刻的对手，根本就没打算逃跑。
　　剑圣从高空落下之后，漆黑之人迅速冲了上去，和剑圣战作了一团。就在人们以为他这是自寻死路的时候，两人竟交手了数十来回，而且剑圣还没取得任何优势。
　　但这并非漆黑之人的攻击有多强，而是他每一击都是远程剑气，还经常和剑圣擦肩而过，直攻向分开两半的飞船，或是飞船站。
　　因此剑圣在和漆黑之人战斗的同时，还要分心保护四周的人，束手束脚之下，两人才打得难分难解。
　　“剑圣你果然老了！”
　　两人的对战波及甚大，没被剑圣保护到的地方就像被八级地震肆虐过一样，一片狼藉，但在人们看来，双方所展示出来的实力仍不过是七阶。
　　于是他们开始慌了。
　　要知道，这其中一方可是那个随手可以灭掉四十万大军的剑圣！如今这表现算是什么？
　　人们本以为剑圣能始终保护他们、保护大宋，不料他真的受了伤，实力连八阶都不如，以后古蒙来袭，他们还能指望谁？
　　天啊，快告诉我们这是梦吧！
　　人们的悲观并没有传染给剑圣，他心念一动，操纵六花阵如花瓣般散开，变成护盾保护他们，全心投入到与漆黑之人的战斗中。
　　和无知的愚民不同，剑圣深知完全展开威能的帝具有多么强大。尤其是赤霄这种上品帝具，即使是一阶魔力的人拿在手，也能硬抗八阶强者全力一击。
　　当然，这其实是对帝具的透支，损耗极大，之后要让帝具休养很长时间才能再使用。但在生死相搏的战斗面前，为了赢取那一瞬的胜机，后果根本不足为道！
　　剑圣的觉悟和对方一开始就不同，才导致没有取得上风，不过六花阵散开之后，他已经决定使用那个。
　　左手移向腰间的风神剑，撑过那足以侵蚀灵魂的能量波动后，圣物的威能终于被激活！
　　仅仅是渗透出的一点威能，就足以让下方的所有人跪倒在地。
　　而空中，狂怒的神风不断聚拢，只等剑圣一声令下，化为万道利刃消灭那不自量力的对手！
　　跪倒的人们看见这一幕，没有惊恐，反而欢呼起来，因为这昭示了剑圣依旧强大，依旧不可战胜！
　　漆黑之人没有坐以待毙，朝远方挥出了一剑，但无论他砍向何方，六花阵都依旧在发挥着作用，他的失败已可说是必要。
　　“出来吧。”
　　剑圣却不这么想，早在昨天他就收到姜水天已经先一步到达开封的消息，对于姜水天，他从来都没有好感。而这漆黑之人会选择在此时出手，毫无疑问是有姜水天在背后撑腰，既然如此，剑圣在一开始就打算借此一举把姜水天也一并消灭。
　　因此他故意制作出如此夸张的声势，好逼姜水天出手把这漆黑之人救下——无论漆黑之人的真实身份是何人，但能手持赤霄，就注定他肯定不是一名弃子！
　　毕竟，赤霄可是蜀汉不可取代的象征之物。
　　只是接下来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没等到姜水天出现，剑圣就发现这一剑的方向上有两个人，尽管两人反应很快，但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轰！
　　借助神风的力量，剑圣一瞬间来到两人面前，展开了防御。然而这一剑只是虚有其表，一碰到防御之壁便爆开，发出白炽如昼的强烈光芒。
　　等光芒散去，漆黑之人已不见了踪影。
　　但神风捕捉到了对方的气息，剑圣正准备动身，却听到后方传来一道声音。
　　“你不是剑圣大人……你是谁？”
　　剑圣一愣，回过身，发现说话的是两人中的一名女生，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女生看起来有点熟。
　　不是经常见的那种熟悉感，而是潜伏在记忆深处，极力去遗忘却偏偏在此刻不由自主想起的熟悉——
　　“你是燕雅？”
　　“你不是剑圣大人，你是谁？”燕雅脸上已经没了惊讶，恶狠狠地盯着这位“剑圣”，咬牙切齿道，“真正的剑圣大人去哪里了？”
　　下一刻，一道突然亮起的剑光回应了她。

第161章 言出必行（下）
　　燕雅虽然给人比较偏激的感觉，但并非没有用脑子去思考事情。
　　之所以能判断出这人不是剑圣，凭的正是燕雅一直以来最讨厌的副作用。
　　收到那个信息之后，燕雅就让露琪亚把小刀项链给带走了，好让自己能感受到恶意。
　　剑圣出现的那一刻，燕雅就感受到了他的恶意，只是——
　　太过于寻常了。
　　和印象中的那股恶意完全不同。
　　燕雅极力想说服自己，剑圣是因为心境变化才变得跟以前不同，但漆黑之人的话语一次又一次动摇了她。
　　在被剑圣救下的那刻，她决定试探一下。
　　这一试，便从剑圣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
　　因为早有准备，燕雅躲开了攻击，这下她不再是伪装，而是真的愤怒了。
　　“剑圣大人在哪？”
　　假剑圣没有回答，沉默地挥砍剑刃攻击燕雅。虽说是假货，但神风之威犹在，没多久燕雅就被正面其中，从空中坠落。
　　然而剑圣没有理会坠下的燕雅，直冲向空无一物的虚空，挥出一剑。
　　“啊！”
　　真正的燕雅拼命躲避，但还是被砍中了后背，鲜血飘洒于空。
　　剑圣乘势就要追击，却见一道光没入燕雅身体，仿佛被人拉扯般迅速朝远方飞去。
　　“雕虫小技。”
　　剑圣劈出虚空一剑，陈暮云和燕雅的联系竟然瞬间被砍断，更可怕的是数道剑刃破空而来，彻底包围了陈暮云！
　　嘭嘭嘭！
　　本应被看成肉酱的陈暮云毫发无损，却是千钧一发之际，岳非挡下了攻击。
　　“剑圣大人，这是什么回事？”
　　岳非刚出城，就见到剑圣在攻击一名女生，这女生他不认识，但同行的陈暮云他认识，便先把他给救下了。
　　剑圣看都不看岳非，他那一剑主要是断绝燕雅的退路，现在这片区域已经被他的虚空之壁包围，无论是谁都逃不出去！
　　至于攻击陈暮云的剑刃，只不过顺手所为，成不成都不是他关心的事。
　　燕雅很快就发现自己突围不出去，连忙召唤露琪亚从外侧发动攻击，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岳云飞，请你救我的同伴！”陈暮云急呼。
　　“好！”岳非意识到事态有些不对，也没有理会陈暮云叫错自己的名字，当即动身，不料下一刻他就被一股无形之风震了回来。
　　尽管没把陈暮云放在眼里，剑圣还是设下了屏障将其隔开以免陈暮云捣乱——只因他是有“卧龙”传承的“剑圣”，凡事都要算无遗策。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彻底出乎了他的意料。
　　就在他的剑刃即将砍到绝望的燕雅时，项链突然离开露琪亚身上飞了过来，稳稳地把攻击给挡住了。
　　不，准确说是中和掉了，项链自身的能力把蕴含神风的剑刃给抵消了。
　　神风来源于风神剑，内含低阶到高阶所有的风系相关属性，威力之巨大，即使帝具威能全开也仅能勉强抵挡，但绝对不可能像这条项链那般轻描淡写。
　　“圣物？！”
　　剑圣第一次露出了惊讶表情，见到风神剑和开天斧以外的圣物，即使是他也无法保持平静了。
　　更何况，他那冰冷的面孔是装出来的。
　　顾不上灵魂和身体的悲鸣，剑圣抽出更多的神风之力，同时不再隐藏力量，向项链发动全力攻击。
　　暴风肆虐的声音笼罩整个开封区域，然而人们只能闻其声却不见其影。
　　“这是空间属性？”
　　岳非愣住了，剑圣如今展示出的属性彻底打翻了世人对他的印象。
　　足以摧毁一座城市的暴风被剑圣压缩在一个极小的空间范围内。
　　前文说过，七阶开始压缩复数魔法，而剑圣如今不但压缩复数魔法，还压缩作战的空间！
　　正是他在空间属性在有如此造诣，当初那人才把玲珑宝塔给了他！
　　而这个压缩的空间，就是燕雅的周身！
　　剑圣没疯，但也快疯了。
　　因为大宋境内若还有第三件圣物，只可能是那人从圣者之路取回的那一件！
　　神风直击灵魂，尽管有项链保护，燕雅还是晕了过去，而面对愈发强劲的攻势，小刀再也保持不住现在的形态了。
　　小刀化为无数光点消失，下一刻，一名身穿古朴黑衣的曼妙女子出现在原地，抚琴而立。
　　“果然是你！”
　　女子脸上戴着骇人的面具，仿佛昭示着死亡，然而剑圣非常清楚，这只不过是表象。
　　我不入深渊，何以断罪？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此圣物吸纳天地污秽，以净万物，是世间罕见的光明圣物。比起“深渊断罪”这个西方人的称呼，它在东方有个更广为人知的名称——
　　“伏羲琴？”
　　岳非惊道，圣物和帝具一样能随心改变形态，然而化为人形之后，圣物之灵拿着的兵器便是其最初，也是最为人接受的真正姿态。
　　要知道，圣物象征了一个时代，承载了后世人民对那个时代的自豪和认同感！
　　而以琴的形态出现的圣物，在华夏独一无二！
　　但黑衣女子并非完全形态，吸纳完周身的神风之后，她便带着燕雅逃跑，剑圣怎么可能放过她们，只是没等他动身，一道冲天气息扑来，如同天堑般横亘在身前。
　　“浩俊，住手。”
　　一名男子以缓慢得可以说是蹩脚的速度飞到空中，他的语气也算不上严肃，但剑圣却无法忽视此人。
　　“让开，那是乱臣贼子！”
　　剑圣头一次进行了解释。
　　“那人是襄月学院的英杰，不是什么乱臣贼子。”来人缓缓道。
　　“让开，后来的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你的气息有些乱了，以致于不断说谎。”
　　“……”
　　“比起这个，我觉得你应该去追真正的乱臣贼子。”
　　“事情轻重我还是能分得清。”
　　“需要我为你代劳吗？”
　　说实话，剑圣巴不得这人离开，也知道这人说这话是真的这么想，但他却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而且，过度使用风神剑的力量，他也快到极限了。
　　毕竟他虽是“剑圣”，但并不是那人。
　　“襄月学院吗？我记住了。”剑圣往漆黑之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问他如何知道？
　　只要身上沾有神风气息，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能寻到！
　　见剑圣离去，陈暮云连忙飞到来人身边，重重行礼。
　　“剑侠大人，非常感谢你。”
　　谢浩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那族弟真要甩开我，我可拦不住他。”
　　问题是那人并不是你的族弟……陈暮云没把这话说出，又道谢了一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岳非来到两人身边。
　　陈暮云不知如何作答，但谢浩然却摆了摆手。
　　“那种事之后再说吧，两位，请帮个忙。”谢浩然向两人拱手。
　　“请尽管吩咐。”陈暮云巴不得有人解围。
　　“请问是什么事？”碍于谢浩然的面子，岳非暂时压下心头的疑虑。
　　“我想请两位和我一起安顿他们。”谢浩然指了指仍躲在飞船和飞船站里的人们。
　　岳非脸色一红。河洛是他家的领地，照顾子民的事居然还要外人来提醒，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如果是云飞的话，恐怕早就意识到了吧？
　　岳非咬牙飞向断成两半的飞船，指挥里面的军人出来疏导普通民众回城。
　　陈暮云正打算去帮忙，却发现谢浩然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剑侠大人，怎么了？”
　　谢浩然回过神来，讪讪一笑。
　　“我在想我真没用。”
　　“怎么会！”陈暮云不由道。
　　“我刚才想的是怎么一个个把人送回城里，却没想到岳非殿下这样的做法……同为王子，我真是失格。”
　　“我觉得能用真意把人们一个个送回城里的剑侠大人更加厉害。”陈暮云下意识鼓励道，他在心中隐隐把谢浩然和某人联想了起来。
　　“如果我那样做了，接下来这件事就无法办到了，我还是太嫩了啊。”
　　说完，一把剑从谢浩然手中浮现，粗略一扫，只会让人觉得这把剑颜色和赤霄差不多，但仔细一看，便可发现这把剑虽也是红色，却是灼热的心脏颜色。
　　赤诚一片惊天地。
　　同代之人，除了剑圣和杨宇，唯有谢浩然一人的武器成功晋升为帝具。
　　他没有上战场杀过多少敌人，没有挽救国家于危难，但他还是赢得了万民赞颂的名声。只因他有颗赤城之心。
　　故，此剑名为“丹心”。
　　“我魔力有点少，支撑不住的时候，也许需要你帮忙。”
　　说完，握着丹心剑，谢浩然开始把因战斗毁坏的公路、建筑物一一修复。他的魔力当然不够，但螺旋系的真意以及丹心剑的威能都可以充当魔力使用。
　　望着一片狼藉的大地在那名男子的努力下，一点点恢复如初，陈暮云首次产生了疑惑和迷茫。
　　他们真的能战胜这人吗？
　　即使可以，战胜这人真的好吗？
　　……
　　“他是永远找不到我了。”
　　英杰村中，刘天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脸上一片傲然笑意。
　　“你究竟想干什么？”心兰严厉地瞪着他。
　　“我想干的事一开始不就告诉你了吗？”刘天咧嘴一笑，“我要杀死剑圣啊。”
　　“为什么要选这个时候？”心兰实在想不明白。
　　“谁告诉你，我会乖乖在英杰大赛上杀死剑圣的？我就不能说谎吗？”
　　“的确，没有谁规定，因此你失败了。”心兰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喂喂，不要露出一副放下心的表情，谁告诉你，我说的杀死剑圣是物理上的杀死？”
　　心兰一怔，见状刘天笑意更浓了。
　　“更何况，那个剑圣是假的吧！”
　　“你有什么证据？”心兰恢复平常。
　　“没证据不代表不能制作证据，剑圣的丑态已经被众人知悉，即使依靠宣传的力量掩饰，但疑问已经在心中播下种子，而种子终究是会发芽长大成苍天大树的。”
　　“你还有后手？”心兰微微皱眉，“古蒙人？”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
　　就在这时，数道锁链从四面八方突兀袭向心兰！
　　但心兰看都不看，用真意把锁链弹开了。
　　“喂，你给我的不会是假货吧，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话虽如此，刘天脸上看不到有任何懊恼之色。
　　“梵天锁能绝对禁锢七阶以下的人，但前提是要接触到对方的身体。”
　　心兰早就知道刘天要用梵天锁来对付谁，但还是果断给了刘天，原因是这帝具根本威胁不了她。
　　“换而言之，我要先把你打倒才能收服你？”
　　“你可以试下。”
　　“我有些心动了，不过很遗憾，我现在只是一具分身。”
　　心兰知道刘天没有说谎，留在英杰村的他只是个分身。
　　“你要走了吗？”
　　“怎么，舍不得我了？要不用你的赞颂师技能摸一下我的分身啊，绝对有惊喜哦。”
　　虽是分身，但这是一具带着帝具的分身，干掉他，心兰可以拿回帝具，或者可以像刘天所说，摸一下他，感应他的真身所在。
　　然而心兰什么都不打算做，她低下头。
　　“刘天，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
　　“我不收好人卡。”
　　“收手吧，不要再胡闹了。”
　　刘天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我们的约定是杀死剑圣，我已经做到了。”
　　“还没有……”
　　“那是你的目标，和我无关，我的同伴已经不会害怕剑圣了。”
　　刘天已经帮关御等人打消对剑圣的恐惧，从某一方面算是“杀死了剑圣”。
　　“是时候结束了……”
　　“不会的，我相信你……“
　　“那你抬起头好好看着我，看着我说这句话。”
　　“……”
　　一直以来，唯独在说刘天是好人时，心兰不敢紧盯着刘天看。
　　赞颂师的眼睛不会说谎。
　　对着一片漆黑说出他是好人，心兰无法做到。
　　刘天笑了。
　　“那就对了，下次见面，我们将是敌人。”

第162章 影子的影子
　　城外的骚动逐渐平息，而城内依旧处于一片紧张之中。
　　到处都找不到姜水天！
　　尽管岳家已经派出了大量人手，但姜水天再弱也是八部天王，干掉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因此人们寻找的过程战战兢兢，效率奇低。
　　岳仲也很害怕，毕竟他这个岳家二王子的名头可唬不了姜水天，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现在还无法确定姜水天的意图，毕竟真的有人在城内搞破坏，电子精灵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但现在电子精灵还在睡懒觉……
　　找了一段时间无果，让部下们自行去寻找，岳仲往家的方向走去。
　　没出成果，他当然不敢回家，不过呆在家旁怎么说都会安全些。
　　绕着自家围墙开始闲逛，岳仲突然发现熟悉的大松树下坐着一个人。
　　魔法世界的月光不会被城市的灯光掩盖，更不要说周边还有明亮的路灯，但那人全身都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到一丝光彩，唯有双眼在灼灼发光。
　　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那人看了他一眼，但仅是一眼，岳仲便毛骨悚然，脚一软跌倒在地。
　　“岳仲殿下，出来散步啊？”姜水天友好地打招呼，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这正是所谓的灯下黑。
　　姜水天被找到了，但没人高兴得起来。
　　他们无法指责姜水天的行为，因为他仅是出去散步——只不过作为刺客，姜水天散步也只走没有亮光的地方。
　　“下次，还请事先通知我们，我们好派人保护你。”恢复冷静的岳仲只好如此道。
　　“你们保护不了我。”
　　“终究可以少些麻烦。”
　　“那倒是，我会考虑一下。”
　　就这样姜水天蒙混了过去，城内的事算是就此落幕。
　　但对锦衣卫来说，一切都没有结束。
　　尽管姜水天什么都没做，但从他不见行踪的那刻起，就可以确定他和城外的蜀汉余孽有勾结。
　　于是锦衣卫迅速行动起来，除了某个沉浸在温柔乡中的二号人物。
　　浪青代替了某人进行指挥工作，当然他自己远在英杰村之中，毕竟明面上他是河洛的英杰。
　　你问这场大赛他会如何做？那自然是出工不出力啦，对外他的魔力仅是六阶高级，熟练度也没多强。
　　不过若无星力灌注，他最多也就六阶中级，所以他没有看不起队友，只是这些人还太嫩，像古蒙密探大量入侵的现在，他们依旧只把注意力放在比赛身上就可以看出。
　　而且，这场大赛的胜利者早就没有任何悬念。
　　他曾有幸跟随张公瑾去见剑圣。剑圣直言自己受伤很重，实力大不如前，即使如此，燕雅仍然觉得他们无法战胜剑圣。
　　剑圣变弱，这是相对八阶层次而言，八阶以下，还没有人能战胜他，即使雷天化也办不到。
　　不过，提起自己敬仰的那人，他相信那人绝对会说出“即使我输了，但我仍能杀死你”的话来，而且也必然能做到。
　　雷天化现在似乎在和妻子在一起，浪青瞒着张公瑾把相关资料抹去了。雷天化的忠心毋庸置疑，但行事太不像一名密探了，为他担忧之余，却也不由打心底羡慕他。
　　若能光明正大，谁会愿意在阴影下苟活。
　　一切都不过是人生的无奈。
　　“在想什么？”利师师走上来。
　　“想你。”浪青觉得自己真的没资格说别人。
　　……
　　剑圣没有找到任何人。
　　燕雅有伏羲琴在身，抹去神风并不奇怪，但燕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上张公瑾，让他派人去监视燕雅的父母。
　　但漆黑之人的行踪也消失了，这就耐人寻味，能在短时间破除神风的手段一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最有可能的是——
　　“天位属性？”
　　他的神风便是小天位属性，其本质是将一切低中高阶风系相关属性完美融合。从之前的招式来判断，漆黑之人的属性很有可能是“极暗”。
　　你说中天位大天位？不好意思，那些已经两百多年没出现过了，就连如此强大的那人也仅是修炼出神风……他不会去思考那些不可能的事。
　　正想间，张公瑾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情况如何？”
　　“没找到，对方或许也有天位属性。”
　　“看来蜀汉那批老鼠有了不错的后继者了。”
　　“无妨，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跳出来，不过是空有武力的莽夫罢了。”剑圣很是不屑，“他的实力我已大致摸清，你和天化都可以解决对方，浪青就不要让他去了。”
　　锦衣卫是他这个剑圣支持建立起来的，里面有谁他非常清楚。
　　“我明白了……不过你受伤的事已经闹得众人皆知了，有些不好办啊。”张公瑾轻叹。
　　剑圣这个封号为“则天”的副皇，在大宋里的地位其实是很奇怪的。
　　没有一寸封地，也不世袭，但权限居于八王之上，有号召勤王的权力，出外见副皇如见皇帝。而剑圣去到任何一支军队，最高指挥权都必须让给他，因此民间有“剑圣在此，诸将回避”的说法，甚至还有民众在门楣上贴“剑圣在此，百无禁忌”的横条保佑平安。
　　不过这些权利剑圣这些年都没使用过，但人们反而对他更加尊敬，仿佛只要他一直存在就好。
　　可以说，剑圣在大宋更像是精神领袖，而这个精神领袖如今暴露出实力大不如前的问题，对民众的打击可想而知。
　　剑圣刚才也有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回想起那人说过的话，最终有了计划。
　　“没关系，舆论在我们这边。”
　　军队死了大将，一般情况来说，士气会受到打击，但这世上有句话叫“化悲愤为力量”。
　　只要让士兵重新温习一遍这名大将的“光辉”生平，稍微找几个人出来说一下这个将军平时对他们是多么好，缅怀一下……整支军队的士气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甚至比大将死之前更高也有可能。
　　将军，死得好啊！
　　现在是类似的情况，只要大肆宣传剑圣这是为国为民受伤，渲染一下气氛，之后事情绝对会向着良好的方向发展。
　　张公瑾年龄比剑圣更大，一经提醒，迅速明悟：“我明白了，我会让人去找宣传部门办这件事。”
　　“辛苦你了，不过比起这件事，我更希望你帮我仔细找燕雅。”剑圣的面容顿时冷若寒霜。
　　张公瑾连忙施展更多的隔音结界，小心翼翼道：
　　“药师，你暴露了？”
　　除了那人，世上一开始便知道这个剑圣真实身份的人，只有张公瑾。
　　……
　　事实证明，三国不止刘善一个有远见。
　　在那淝水之战刚结束，锦衣卫还是不良人的时期，张公瑾这个一心报效祖国的愣头青被骗入了其中。然后他抛妻弃子，离乡别井，去到北唐潜伏……他甚至失去了自己的名字，成为北唐大将王世充手下一个名为张奎的将领。
　　当间谍的人生不仅寂寞，还非常痛苦，张公瑾坚持了过来，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为大宋办事……于是他在不断屠杀自己同胞的十年间，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只有把杀死的同胞当成实现一统必不可需的工具，他才有可能保持冷静。
　　迟迟不作为的大宋终于发兵了，势如破竹灭掉蜀国的消息传来，他不由兴奋起来，然而却兴奋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被王世充发现了。
　　他试过逃亡，但失败了，失败的原因是不良人根本没打算救他。
　　无尽的拷问开始了，但他坚持了下来，什么都没有透露。
　　但不良人没有任何行动，仿佛忘记了他这号人。
　　张公瑾知道这是由于自己愚蠢才闯出的祸，但他应该还有利用价值啊，为何不救他？
　　利用好不容易得到的休息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良人这个组织太垃圾了。
　　如果是他，绝对会建设一个足以威慑整个天下的强大密探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怀着对组织的不满，他继续坚持。
　　但这也是有限度的，他接近崩溃了。
　　张公瑾的努力坚持，只是为了实现最初的梦想，报效祖国。
　　北唐步入了灭亡的倒计时，连王世充也在战场上被司马世民干掉了，但他们仍不忘转移张公瑾这个俘虏。
　　张公瑾绝望了，感受着那愈发寒冷的天气，他知道自己正在被转移向北方，说不定还会被扔到长城之外，连死在祖国境内的愿望都保不住。
　　他的确没有猜错，北唐灭亡了，带着张公瑾的这些人已经没有任何去处，他们也无力组织反击，只想最后进行一下可悲的报复。
　　那可悲的报复就是羞辱张公瑾。
　　就像战后的大宋新闻里经常报到的两家有仇，却找小孩子报复的故事那般。
　　张公瑾正是故事中的主角。
　　比死更难过的折磨开始了，人也是奇怪，张公瑾这一生不信神佛，临近此时却开始向神佛祈祷起来，别提这有多难看了。
　　但再难看，他还是想活下去！
　　他不甘心啊！
　　所有神明都被他求了一遍，当他求到佛祖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一道天火在他所在的地方炸开了。
　　为了不让他逃跑，那些人对他“无微不至”，施展了大量的禁锢魔法，以至于他们都死光了，他却还活着。
　　不过继续这么下去，他也会死。
　　他不想放弃，艰难地在火海中爬着，终于，他见到了佛祖的真身。
　　一名少年愣愣地坐在火海中央，望着天空发呆。
　　“救我……”
　　少年没有回应，尽管火焰一点都烧不着他，他的眼神却空洞无神，看上去充满了绝望。
　　“求你了……”
　　苦苦的哀求，终于求来对方一个低头。
　　“为什么你还要活着？”
　　张公瑾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简直可以说救了也是白救。
　　“因为我不甘心啊……”竭尽全气，张公瑾吼道，“我是失败了，但我还有机会去改变，只要我活着……”
　　少年没有回应，张公瑾放弃了打动少年，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一个身。
　　他要看着大宋的天空死去。
　　天空却被挡住了。
　　是那名少年。
　　那名少年救了他，还治好了他。
　　但不是没有代价的——
　　“给我说一下你的事。”
　　没有保留，没有隐瞒，似乎是向着大海宣泄，张公瑾像小孩子一样把多年以来的不甘和憋闷倾泻而出。
　　少年默默地听着，最后露出了张公瑾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表情。
　　那模样，就像被拯救的是他，而不是张公瑾自己。
　　“我叫李药师。”
　　之后，少年把名字告诉了他。

第163章 相遇
　　“我只是个胆小鬼。”李药师如此道。
　　张公瑾倒是觉得他非常勇敢，居然敢去自己想都没想过的圣者之路。至于他所憧憬的那个名叫“谢浩俊”的少年，张公瑾的确有听说过，也知道那人有多么厉害，但是——
　　“懂得畏惧还去做的人才更加勇敢……不是吗？”
　　李药师微微一愣，然后轻快地笑了起来。
　　若说张公瑾仅仅是因为李药师救了自己一命就心甘情愿为对方效力，那么他早就背叛大宋转投北唐了。
　　战场上救过张公瑾的人可不少，但为了大宋，他时刻都做好了出卖对方的准备。
　　也许你会问，他为什么可以如此执着？难道真的是“为了大宋“吗？
　　以前张公瑾以为自己的确如此，直到他见到了李药师。
　　他发现自己依旧是个小孩子。
　　或许该说每个人都依旧是小孩子。不同的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大人们把自己的梦想埋藏在心中最深处，而小孩子仍能把梦想挂在嘴边。
　　大人们以为自己已经没了梦想，没了追求，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受到梦想的影响。
　　张公瑾渴望的是被人认同。
　　会选择成为密探，是因为他陶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没什么比历经重重困难，攀上高峰更引人注目，更让人心驰神往的了。
　　因此后来在他的领导下，人们闻锦衣卫色变，无数人被“锦衣卫”这个名头吓得瑟瑟发抖。
　　至于在北唐时的行为，就更好解释了。
　　从古到今，著名的忠臣总能流芳百世，被后世人称赞。他也想成为著名的忠臣，因此他愤怒于不良人抛弃自己，毕竟他若是如此无声无息死了，谁又会知道他这一号人物。
　　他不介意当密探，但他可不想当个默默无闻的密探。
　　正是他的梦想造就了这一矛盾想法。
　　人类，从未放弃心中的梦想，只是那一团火仍未燃起罢了！
　　而李药师，有和他相同的追求，却比他更加勇敢，更加奋不顾身。
　　逃跑并不可耻，他也有过无数放弃的念头，但重拾信心再战，他花费了很长的时间，还不得不利用那些自己打算随时出卖的“朋友”。
　　太恶心了。
　　大人们之所以会放弃追求梦想，那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极限。
　　张公瑾也看到了自己的极限，然而李药师才刚刚从他的极限之处迈过去。
　　他看不到李药师的极限，但不妨碍他对李药师的未来充满期待。
　　那种期待，就像父亲期待孩子超越自己一般——
　　“好好读书，将来不要成为爸爸那样没文化的人。”
　　讽刺的是，妻子在他追逐梦想的十年间改嫁他人，孩子也在战乱中走失，而父母也因为他的失踪悲伤过度早早去世……
　　蓦然回首，能够寄托自己梦想的人只剩下一个了。
　　因此，他成为了李药师的影子。
　　话虽如此，最初的时候，其实是李药师更像影子。
　　张公瑾一回到大宋，不良人迅速接纳了他，还把他的事迹在组织里宣传了一遍。当然，高层非常聪明，知道当初没有救援他，他一定心存芥蒂，于是便在夸耀他的同时，派给他一些光荣艰巨的任务，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
　　然而，他们失算了，张公瑾并非一个人在战斗。
　　在李药师的帮忙下，他成功完成了任务，数个任务下来，他甚至得到了拜见司马棣的机会。
　　后来，更好的机会到来了，古蒙的入侵，使得高层也无法居于幕后，而那些酒囊饭桶很快就死掉了，回过神来，张公瑾已经是组织的最高领导人。
　　如果仅仅是如此，不良人依旧只是不良人，绝对无法成为日后的锦衣卫，权倾全国。
　　“我觉得你应该把组织和别的重要机关联系到一块。”
　　张公瑾明白这是提高组织地位的好方法，但他不知道实际该如何操作。
　　“大宋许多研究机构都迫切渴望实验体，我们可以试着得到他们的帮助，若能把你的部下武装起来，想必任务也能完成得更好吧。”
　　这仅是开头，李药师还说了许多精妙的点子，但就在张公瑾准备夸他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那人说过的方案，我并没什么了不起。”
　　尽管李药师自觉不如那人，张公瑾却有些不屑，光说不做有什么了不起。
　　“你不了解那人的强大。”
　　张公瑾并不想了解，只是那人成为剑圣后，李药师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打算出发去见那人。
　　他想成为世间最显眼的影子。
　　张公瑾没有挽留，毕竟鸟儿长大后终究会飞到天空。
　　然而，这只追梦的飞鸟在半空坠落了。
　　他的目标消失了。
　　张公瑾知道那是多么痛苦的事，躺在火海时，他就明白，人之所以怕死，是因为还有许多想做。
　　不过经过这件事张公瑾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是自己。
　　只有自己不会背叛。
　　只有自己不会率先消失。
　　于是，张公瑾拾起那人留下的剑，递给李药师。
　　“从今天起，你就是剑圣。”
　　……
　　听到张公瑾问自己是否暴露，李药师皱起了眉头。
　　“应该没错，我没想过副作用居然能看穿我的伪装，是我失策了。”
　　“你还没掌握风神剑的力量吗？”
　　李药师明白张公瑾的意思，若是圣物正常发挥效果，任何副作用他都能免疫，只可惜风神剑迟迟不肯承认他是主人。
　　“加把劲，剑圣之所以是剑圣，不过是因为他有这把风神剑，只要你能掌握他，哪怕日后暴露，人们也不得不承认你是剑圣了。”
　　李药师点点头，尽管心中并不认同张公瑾这套理论。
　　只有在那人身边呆过，才会明白那人有多强。
　　但他必须要努力，若他不是剑圣，什么都不是。
　　没人会认同李药师这个人。
　　……
　　“抱歉，接下来的几天，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们的调查。”
　　“我明白了。“
　　尽管疑点重重，但毕竟是剑圣所说的话，人们无法无动于衷。
　　于是岳家的士兵把陈暮云关进了牢房，不过在岳非的坚持下，陈暮云呆的是软禁用的小黑屋，条件还算舒适。
　　“帮我找到燕雅……赶在剑圣之前。”陈暮云进去的前一刻，悄声对岳非道，在他看来，岳云飞是值得信任的人。
　　“嗯。”岳非点头。
　　只是他刚离开牢房，二哥岳仲就拦住了他。
　　“弟弟，父亲大人勒令你不许离开家门一步。”
　　“好。“岳非早有所料。
　　岳仲愣了一下，和相信岳非已经改过自新的岳闻不同，他可不信岳非的精神病好了，即使好了，这种情况他不第一个冲出去实在不合常理。
　　岳仲的想法没错，岳非既然已经猜到，当然不会乖乖让家人禁足，站在岳仲身前的他，不过是一具分身！
　　只是他的分身水平可没刘天那么厉害，或者说这世上能超越“暗度陈仓”特技的魔法可不多，岳非如今正走在，家外的城墙附近，寻找发送信息的机会。
　　发生了晚上的大事之后，开封已经进行了通讯管制，岳非正在尝试突破防火墙，不过很遗憾，他的水平不够，很快便失败了，还被突然出现的电子精灵责备了一顿。
　　“不要告诉父亲大人。”
　　“我知道了。”电子精灵把这当做岳非的日常胡闹。
　　“如果小北在就好了！”电子精灵离去后，岳非不由抓头，这可不是他擅长的东西，而中原四恶里，小北可是锻造大师，活生生的技术宅。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有人接近。
　　“什么人！”
　　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仓皇从树后走出，可怜兮兮地跪在地上。
　　“小人是陈暮云公子的家仆，还请大人不要怪罪小人，小人只是担心公子的安危……”
　　该怎么说呢，岳非的确不了解陈暮云的家庭情况，更不要提知晓他是否有仆人，而这名男子的举止也没特别可疑的地方，但岳非就是觉得这人和某人有点像。
　　那个某人叫雁小乙，是名锦衣卫。
　　但这人如果是锦衣卫，根本不需要这样来接触他，直接派人去审问陈暮云就行了，岳家肯定不会阻拦，还是说目标就是他？岳非有些搞不懂了。
　　“你是锦衣卫吧？”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来明的。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放心，我没恶意……”
　　“小人只是担心公子……”
　　“你丫够了！”岳非被烦得真实性格暴露出来，纨绔之气四泄，“我没时间和你装蒜了，我爸是武成王，你别想着杀人灭口，也别想着之后的日子好过！但我事先告诉你，我正打算去联系襄月的人，别想着去告状，我爸是……我去啊！”
　　岳非那个郁闷，装岳云飞的性格太久，以致于除了“我爸是”这种句式，都忘记怎么讲狠话了。
　　不过他的话到底还是起效果了。
　　“现在是岳云飞王子的人格吗？看来我来得真是时候……”
　　岳非压下想要否认的冲动，和他好好讲话。
　　“我叫马念才，是监视陈暮云的锦衣卫，明面上那种。”
　　“哦。”岳非听说过锦衣卫有两种，同时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你叛了？”
　　“……”
　　“好吧，不提那个，帮我把信息传回给襄月的人，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了？”马念才有些吃惊。
　　“我这是死马当活马医，我被禁足了，里面的是分身。”
　　“好吧……”马念才顿时判断出岳非是个可信任但不太可靠的人，毕竟作为王子，连个可以使唤的可信赖下人都没有，这王子生活得多悲催。
　　天见可怜，岳非以前是神经病，谁敢靠近他？现在倒是有几个人向他表示忠心，但没有时间考验，岳非可不敢用。
　　不过岳非到底还是有些怀疑马念才，话说得比较含糊不清。
　　“既然岳非殿下不信任这位小兄弟，那么不知道你是否可以信任一下我？”
　　两人愕然回头，直到这道声音响起他们才注意到有人在附近，再仔细一看，马念才差点就要魂飞魄散。
　　插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姜水天！
　　“汉中王大人，这么晚你还没休息？”
　　相比之下，岳非显得镇定多了，但心中也是一片波澜。
　　不是害怕姜水天的实力，而是他几个小时前才把开封闹得乱糟糟，竟那么快又跑出来，这是要把开封当自家后花园了吗？
　　“今天事太多，睡不着。”
　　都是你们惹的好不！岳非在心中吐槽。
　　姜水天试图微微一笑，在两人看来却是阴森的笑容。
　　“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来为你们送口信？”

第164章 假人
　　消息管制是在战斗到一半的时候，因此英杰村的人们并不清楚李药师后来攻击了燕雅。
　　心兰也不例外，更不要说她此时心乱如麻。
　　刘天在说完那句之后便离去，而心兰只是一直发愣，什么都没做。
　　直到老师来拜访，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老师，请问出什么问题了？”心兰察觉到老师忧心忡忡，不由有些疑惑，按理说刘天失踪的事不应该那么快被发现。
　　“心兰殿下，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燕雅同学和陈暮云同学？”
　　由于知道引发那件事的人是刘天，因此心兰把担忧放在了别处，但对别人来说，这已经是一场国家大事，几乎所有学院的老师都开始了清点人数，生怕自家的学生被卷入剑圣和叛逆分子的战斗中去。
　　的确，学院有禁止学生离开英杰村，但学生偷溜出去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能说越是禁止，反而越能激起人们的叛逆心。
　　于是这一清点，襄月学院的老师们慌了，正式成员居然一下子少了两个，还都不在英杰村里，又过了一会，竟发现报完数的刘天也不见了。
　　就在老师们想要出城找人时，岳家的军队已经把英杰村团团包围起来，以保护的名义禁止他们出外。
　　这还没完，随后岳家军派人来告诉他们，燕雅和陈暮云被怀疑与蜀汉余孽勾结，现已被捕，他们也要接受调查。
　　老师们听完顿时晕倒了大半。
　　然而心兰还是很镇定的，通过赞颂术，她感知到实际被捕的应该是陈暮云，不过陈暮云的情绪还很稳定，看来没有受到什么私刑，便和墨紫一起去找岳家的人谈判。
　　毕竟是八王家族的王子和公主，率军的将领很客气地接待了两人，也很快把两人送了回去，一丝多余的情报都不透露，也没问他们话。
　　“看来他们只是想让我们不能出去救援。”
　　墨紫的猜想没错，虽是岳家军围的村，但下命令的却是张公瑾。
　　在他看来，蜀汉余孽事小，李药师暴露才是大问题，因此他杜绝了燕雅逃回英杰村的可能，发散人手调动军队在整个河洛搜人。
　　心兰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她把圣物送给燕雅后，便注定无法用赞颂术找到燕雅。
　　但只要圣物还在燕雅身边，燕雅就应该很安全。只是她想不通为何两人会卷入到这件事中，还有就是把两人卷入其中的刘天怀着怎样的目的。
　　凡事都能想到的人，总会因为想得太多而踌躇不前，幸好心兰早已克服“生而知之”的这一弊端。
　　她决定出去寻找燕雅。
　　凭她的本事，突破这点封锁根本不在话下。
　　问题是心兰不知道，若她这么做了，却是正中李药师的下怀。
　　即使非常信任张公瑾，李药师也没把所有的话说出来。
　　比起身份暴露，他更看重燕雅持有圣物所代表的含义。
　　唯有谢浩俊才会拥有第三件圣物，唯有谢浩俊才会把圣物给燕雅。
　　谢浩俊肯为初次见面的人闯圣者之路，这样的人，面对燕雅遇难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因此李药师只是装出一副下杀手的模样，故意放走了燕雅！让张公瑾把事情搞得满城风雨，也只是为了逼谢浩俊出来！
　　也许你会说，搞那么麻烦干什么？看看燕雅平时和谁亲近不就行了吗？
　　李药师早在联系上张公瑾后就这么做了。
　　然而看到那个最值得怀疑的人的情报时，李药师摇了摇头。
　　杨家养女、相同的年龄、空白的两年、高超的剑术、真意……疑点太多了，心兰行事太光明正大了，简直就像专门放出来骗他的幌子。
　　而李药师记忆中的谢浩俊，用兵喜欢出奇制胜，行事喜欢剑走偏锋，否则他也不会暗度阴平……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谢浩俊不可能成为封印者！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这既是剑老的指导，也是谢浩俊一直以来的准则，自残、改变容貌都是他最不屑做的事。
　　不过，不接受这个可能，并不代表李药师不去留意心兰的动向。
　　就在心兰即将越墙而出时，她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
　　“谁？”心兰警惕地回过头。
　　“了不起，能事先发现我的人，在这开封，除了岳江红，便只有你了。”姜水天缓缓从墙壁的阴影中走出，“连宗霖都做不到。”
　　英杰村的围墙只有六米高，每一处都有不少士兵驻守，然而两人就这么在士兵眼皮底下大声说话却没有一人能发现他们，情景实在诡异无比。
　　“拜见汉中王大人。”心兰松了口气，深深向姜水天一礼。
　　“哦？”姜水天有些吃惊。
　　作为八王中的刺客，他给人的恐怖感丝毫不亚于其恶名，像岳非那种能不害怕他的年轻人已经算是不可多得的俊杰，像心兰这样的反应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似乎他不是刺客，而是能让人安心的存在。
　　“请问汉中王大人找我有何事？”
　　心兰当然不清楚姜水天心中所想，后者也没说出自己的打算，于是她直接问对方来意。
　　至于心兰为何不害怕？
　　很简单，姜水天的刺客水平太菜了，也就吓唬一下不到八阶的人。当初她还把这当做笑料讲给那个白痴听，结果那个白痴听了之后就把姜水天封为七王了。
　　注意，这可不是贬义。
　　只是姜水天擅长的从不是暗杀。
　　有那么一瞬间，姜水天觉得自己似乎被看穿了内心，但他毕竟见过大风大浪，迅速收起动摇的心，阴森一笑。
　　“我受人所托，为你带来了口信。”
　　其实一开始，对于姜水天的提议，岳非和马念才是拒绝的，他们可不想把情报透露给姜水天。
　　但姜水天为两人想了个好办法，而马念才自告奋勇接受了。
　　这个办法就是把马念才带到这里。
　　跟着姜水天去到村里一个隐秘之处，心兰见到了马念才，只不过他的神色有些惊慌。
　　这也难怪，毕竟这个办法的坏处在于“口信”有可能在半路遗失，被人抓去拷问甚至杀掉。
　　“谢谢你，马念才学长。”心兰郑重道谢，她还是很清楚别人有多么害怕姜水天的。
　　“那么，我先告辞了。”姜水天跳入影子中，消失不见。
　　“心兰殿下，姜水天必有所谋！”缓过气的马念才急忙道。
　　“他所图应该就是把你送过来，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心兰没有意外。
　　马念才一愣，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些想不懂的事抛到脑后，和心兰说起事情的真相——当然，是站在岳非角度的真相，但对心兰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原来如此。”心兰意识到是李药师在设局了。
　　但她还是要去找燕雅。
　　“谢谢，马念才学长，请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好，但你的行踪怎么办？”
　　尽管不知道李药师派人盯着心兰的行踪，但马念才也知道此时离开英杰村，实在不是多明智的事。
　　“不怕，‘我’会一直在英杰村。”心兰微微一笑。
　　而且，不止是她。
　　“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老师们看到某人回来，喜形于色。
　　“我只是在村里到处走走罢了，话说那么晚你们还不去睡觉？”
　　正如某人所说，现在天还没亮，只不过英杰村内灯火通明，俨然白日，加上还有那么多事情，襄月众人便都醒着。
　　“我不行了，先去睡了。”某人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那么悠闲……算了，也就是有着这种心态，才能成为国士无双吧？”一个老师自言自语。
　　没错，那个某人，正是本应彻底离开英杰村的刘天！
　　“……”墨紫盯着某人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这时，心兰也回来了。
　　“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联系了家里，想必很快就会有好结果。”
　　“太好了！”众人大喜，杨家出手，想必岳家也会给面子。
　　墨紫眉头紧皱，张顺看在眼里，趁机起来招呼众人回房休息。
　　等人走得差不多，墨紫在走廊追上心兰，用密语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和刘天打算去哪？怎么都是假人在这？”
　　心兰尴尬一笑，“果然瞒不过你，墨紫学长，还请保密。”
　　正如墨紫所说，这个心兰和之前的刘天都是假人。
　　不知为何，心兰完全不擅长使用分身，不擅长到有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某个忍者学校的吊车尾……然而有些时候必须分身出来办事，那怎么办呢？
　　于是心兰制作了两具能达到分身效果的木偶出来。木偶虽只是魔装，但构造精妙，能变形，能模拟气息，以至于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刘天可能不回来了。”木偶终究只能隐瞒一时，心兰决定先告诉墨紫。
　　“他是蜀汉之后？”
　　心兰轻点头。
　　“燕雅和暮云被牵扯进去了？”
　　“嗯。”
　　“我明白了。”墨紫没有再问什么，整理了一下如墨的黑衣，“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有我在，你们回来之前，襄月不会败。”
　　也许你会奇怪墨紫为何突然讲起比赛的事？也许还会想他是不是想战斗想出名想疯了？
　　然而都不是。
　　心兰不想让墨紫涉足此事，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因此才把刘天的分身放出来，希望一切都维持不变。
　　这不变，包括了之后的比赛。
　　这并不可笑，如今这种程度的戒严，说明剑圣并无大碍，若朝廷的高官脑子还正常，肯定会坚持把比赛办下去。
　　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民心，只有这样国家才不会乱。
　　但襄月这次是冲着击败剑侠而去的，若比赛中刘天不出场，他们还输掉了，心兰的计划就彻底完蛋了。
　　因此墨紫向心兰保证了他们不会败北，哪怕带着一个分身。
　　“我会尽快回来的。”心兰深深一礼。
　　心兰很快便离去，望着空无一人的廊道，墨紫有感而发，想到了一年之前。
　　那一次，他一个人击败了京杭三名对手，但队友却被谢浩然一人给横扫了。
　　面对六人围攻，他一个人战到了最后一刻。
　　这一次看来也要——
　　“队长，怎么了？”
　　墨紫回头就见到张顺偷偷摸摸跑过来，余光更是瞟见雷纲的身躯消失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恐怕他看到自己和心兰的密谈了吧……想起对方的性格，墨紫微微一笑，拍了拍不明所以的张顺肩膀。
　　“这次，我们一定要赢到最后。”
　　“嗯。”张顺重重点头。

第165章 新闻
　　昨天夜晚，看到假剑圣吃瘪，司马元吉非常开心。
　　你说蜀汉余孽？当然也有些担心，但他相信岳江红会处理好这件事。
　　只不过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秀宁的花痴病发作了，竟打算去看望那个冒牌。
　　“剑圣大人是为了国家才受伤的，这时候他需要我们的支持！”
　　“那家伙根本没受伤，只是实力不够装作受伤罢了。”元吉真想这么说，可最后只能选择蛮横不讲理地阻拦秀宁去见李药师。
　　秀宁难以理解元吉的行为，出于以往对元吉的尊敬，忍住了不快，先假装答应，打算在之后偷溜出去。可惜在这方面元吉才是行家，一晚抓到了想要逃跑的秀宁五次，不过元吉也不好过，第二天一早起来仍精神萎靡，昏昏欲睡。
　　“爱去就去，我也不管了！”
　　元吉倒头再睡，但这并非他放弃了秀宁，而是他收到消息，锦衣卫的人来“保护”他们了，也就放下心来。
　　之后秀宁的确也没成功跑出去。
　　“剑圣大人正忙于追捕蜀汉余孽，还请公主殿下不必担心。”
　　秀宁不过是一个无实权的公主，被锦衣卫堵上只好作罢，但拦住她的张公瑾却有别的打算。
　　为了培养李药师成为足以实现自己梦想的人才，张公瑾一直在准备一个巨大的舞台，不过在那之前，李药师必须获取皇家的信任——是即使他暴露身份，也能维持不变的那种信任。
　　没错，你猜对了，在推动秀宁嫁给剑圣一事上，张公瑾出了很大的力，为的就是让李药师和皇家成为亲戚。
　　此时秀宁有意协助李药师，再考量到接下来要进行的宣传工作，张公瑾马上就想到了由秀宁来为李药师代言。
　　而且，秀宁一直和皇太孙一派的元吉比较亲近，但元吉似乎因为过于支持皇太孙而乱了阵脚，张公瑾敏锐地意识到现在是为二皇子争取秀宁支持的好时机。
　　张公瑾会选择支持二皇子并非临时起意，从获得司马棣信任，帮李药师伪装成剑圣那刻起，他就看中了司马世民。
　　野心勃勃，志在四方！
　　哪一个好男儿不希望国家开疆辟土？哪一个开疆辟土的将领不流芳百世？
　　更重要的是，司马世民不甘于位居人下！
　　八王地位稳固不可动摇，能动摇他们的方法唯有天下大乱！
　　张公瑾当然希望古蒙再次入侵，然后被李药师击败，好成就李药师不世之威名！
　　但古蒙太怂了，有能力在大宋边境布置如此强大的“无双上国”，居然不来进攻，他故意放一些古蒙密探进入大宋，没想到这样古蒙都没任何动作。
　　“他说过，那个星辰之国是个内部比较混乱的国家联合体，只要不去招惹他们，我们……”
　　起初听见李药师这话，他还有些不信，如今想来，是自己太愚蠢了。
　　这个古蒙国不过是一群野蛮人的联合部落，何须惧怕！
　　大汗是古蒙最强的存在，但铁木真已经被谢浩俊杀死，最强大的蒙古也被击退，现在的古蒙各国根本不敢攻过来！
　　而通过情报，他得知最靠近大宋的古蒙各国中有个叫“突厥”的弱小国家。既然他们不敢来，那么他们大宋为何不能攻出去？最好的防守便是攻击！
　　也许你会说打败那些弱国有何光荣，但可别忘了，突厥还有个“古蒙”外衣，只要打败了突厥，他们就可以自豪地向那些愚民宣传他们战胜了古蒙！
　　你可别笑，要知道人类一直都在做类似的事。
　　经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走到山巅，居然插上一杆小旗子，就对外宣传自己已经征服了这座山。外族把一个国家灭掉，把亡国的人民列为第四等公民，就以为自己永久征服了这片大地的一切……张公瑾不过模仿前人，走有光荣历史传统的正道！
　　最重要的是，立下如此大的功劳，李药师就能恢复原来的名字了吧？即使是那谢浩俊，也不过是窝在家里把入侵的敌人打败，怎么比得上对外征战获取胜利的李药师。
　　没错，张公瑾非常清楚李药师的心灵弱点，但从决定把梦想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那天，张公瑾就决定毫无理由支撑李药师，帮助他解决一切，为他策划好一切，为他扫清一切！
　　甚至利用一切！
　　张公瑾早就对不思进取的司马棣失望透顶，对于选择了“天子守国门”的司马隆基也没有任何好感，因此他才选择了司马世民。
　　再比如说这次英杰大赛，他知道古蒙人肯定会来捣乱，但那群只有魔力还算优点的古蒙人根本不足为惧。
　　这只不过是李药师小小展示自己一把的舞台罢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暴露真身的时候，因此张公瑾决定一把燕雅找到就将她杀掉，尽管已经看出李药师并不是这个打算。
　　“一切都必须在我的掌控之中……药师，你就好好走我为你准备好的道路。”
　　……
　　随着秀宁出现在新闻之中，大宋人民很快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剑圣大人真的受了伤！
　　不少人回想起那天被古蒙人杀戮的恐惧，浑身发抖。
　　怎么办？如今剑圣大人都不行了，还有谁来保护我们？
　　“但是，剑圣大人仍在努力！”视频中，司马秀宁声音高昂，极为投入。
　　接下来播放的是李药师释放出最强神风对付燕雅的那一幕，不过燕雅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漆黑之人被打得落荒而逃。
　　“剑圣大人依旧无比强大！”
　　秀宁的投入感染了不少人，也使得惊慌的民众平静下来，之后的时段还有介绍为专家分析剑圣已经恢复了多少……当然都是假的。
　　皇家也知道是假的，但什么反应都没有。
　　应该说是司马棣不让他们做奇怪的反应。
　　前几年司马棣就询问过他的身体状况，被李药师用冷漠的语言蒙混过去了。
　　“你身体如何？”
　　“不用你管。”
　　极少有人敢对司马棣不恭敬，但谢浩俊却是例外之一，也正是因为这番对话，司马棣对李药师不管不顾，却依旧让其呆在自己皇宫中，享受各种权利。
　　老实说，两人的关系一直是个迷，但毋庸置疑的是，司马棣非常信任谢浩俊，证据就是洛阳黄金台上的那次封皇。
　　当时李药师并不在，不过他听说了两人的对话，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
　　“臭小子，干得漂亮，我决定了，封你为副皇，不是父皇，我还不打算认你当爹，而是让你获得等同皇帝的权利，虽说只有一半……”
　　“闭嘴，白痴，战争还没结束，你要说到什么时候？”
　　说完谢浩俊就这么离开了黄金台，把余下的人们吓得不轻，心想剑圣是不是要叛变了。
　　然而司马棣只是哈哈大笑，继续别的封赏。
　　李药师实在无法像谢浩俊那样对司马棣出言不逊，所以他巧妙地选择了沉默寡言。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若那天是真正的谢浩俊在，肯定会如此回答：
　　“有空操心这个，你还是好好思考怎么当皇帝吧！”
　　那为什么司马棣不作为呢？
　　如果谢浩俊在，一定会如此回答：
　　“因为他是个白痴，所以才会什么都不怀疑。”
　　如今听到剑圣在河洛的遭遇，司马棣没有像民众那般想太多。
　　“呵呵，臭小子，终于死撑不了了吧？来人！把库里的丹药给我送去！”
　　其实内官就侍立在旁，但司马棣还是选择了大喊大叫。
　　因为这样显得霸气，符合他皇帝的身份。
　　“真是白痴。”
　　不过他估计某人会这么说。

第166章 泱泱大国
　　这边大宋忙着宣传之际，河洛省某处民家里，清国九人正在开会。
　　剑圣受伤的新闻，九人也看了。
　　但在他们眼中，这更像是一个圈套。
　　这几个月他们的部下闹出的动静太大，任谁都猜到他们准备闹事，但又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只好引他们出来瓮中捉鳖。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计划都没有改变的必要。”黄太极道。
　　另外八人认同地点头，转而讨论起另一件事——
　　“我们那些‘盟友’果然靠不住。”
　　被刘天等人一闹，整个开封的戒备都变得森严起来，虽说难不倒他们，但终究会让人产生拥有猪队友的不快感。
　　“本来就不指望他们。”
　　“不要这么说，他们还是起了一点作用。”一人连忙圆场，和刘天等人联系的正是他的部下。
　　不过摒除私心，和刘天等人的接触，的确使得他们省下了不少功夫。
　　毕竟，任谁都想不到，他们此行仅是为了刺探剑圣的虚实。
　　而最初的打算，是强行攻破防守相对于皇宫薄弱的英杰大赛会场，和剑圣直接交锋，不论胜败。
　　如今在刘天等人的帮忙下，他们可以不动声息潜伏进会场，突袭剑圣，这便有了重创剑圣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问题是——
　　“他们什么时候准备好？”
　　“说是大概在决赛的时候。”
　　如果可以，清国九人当然不会乖乖等大赛进行到决赛才发难，但他们不懂大宋的防御系统，只能受制于刘天等人。
　　“无妨，无论他们打什么主意，大宋都不会得到任何好处。”
　　清国九人不是傻子，当然看出刘天等人另有所图，但正如黄太极所说，他们都有大宋这一共同敌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
　　剑圣以外的人，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泱泱大清国，兵强马壮，人才辈出，何惧他国！
　　若是刘天等人最终食言，他们不介意重启旧计划，让大宋见识他们清国的强大！
　　……
　　没有任何悬念，蜀地两所学院的休息区都被义愤填膺的人们包围了。
　　英杰村工作人员也怀了私心，只是派人阻挡学生们发动进攻，却不妨碍他们在外面辱骂，姜艾等人想在内部施展隔音结界，但三两下就被外面的人破除了。
　　姜艾等人的魔法水平当然不弱，但是乱拳打死老师父啊。
　　“不是不允许他们攻击我们吗？”姜艾问工作人员。
　　“他们没进来，你也没受伤。”工作人员之后不再回复姜艾任何问题。
　　好吧，姜艾只好放弃施展隔音结界的念头。
　　不过姜艾等人并非什么都不打算做，没多久，他们发动了一次进攻。
　　别担心，虽是进攻，但不是袭击外面的人，而是开辟一条通道把另一个蜀地学院的学生接过来。
　　当然，这个过程姜艾等人也并不好受，被人扁得遍体鳞伤。毕竟工作人员没料到他们竟敢冲出去，一怒之下一路保护他们，偶尔漏几道魔法打在他们身上。
　　“其实这样做不太好吧。”一个工作人员有些动摇，尽管被人炸得灰头满面，姜艾等人一次都没还手。
　　“都是些叛徒，为他们操什么心？”另一个视剑圣为偶像的工作人员呸了一口。
　　前一个工作人员不再多言，只是默默把自己负责的防御加大。
　　不久他就发现，姜艾等人把防御魔法全部施展在另一个蜀地学院的学生身上，自己只保留最低限度的防御。
　　真是一群好孩子啊，如果不是蜀地的学生该多好。
　　“好样的，你们没有给蜀地的学生丢脸！”姜艾拍了拍另一个学院队长的肩膀。
　　之前姜艾担心他们承受不住如此大量的辱骂声，才策划了这次行动。不料去到他们那里，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想象中的彷徨不安并没出现在众人脸上，不过考量安全问题，最终还是把他们接了过来。
　　别看成都学院的九人都在六阶以上，那是因为他们作为学生的同时，还是蜀地的官府高层，可以说他们已是蜀地最优秀的存在，有这等实力非但不夸张，反而显得有些弱了。
　　而陪同他们一起来的另一个蜀地学院，实力就差得远了，竟然除了队长别的人都没到五阶，他们中最弱的那个女生，还仅是三阶高级。若非大宋有意改善和蜀地的关系，这样的队伍绝对参加不了英杰大赛。
　　“不管怎么说，好歹安全到来了。”额头还流着血的马渊道，走到唯一的女生面前，绅士一礼，“昭君小姐，请跟我来，我一定会保护你周全……”
　　名为昭君的女生的确美若天仙，当得起马渊如此殷勤，更可贵的是她没有被刚才的场面吓到，现在也没有因为马渊色眯眯的眼神而害怕，只是她并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便条本，在上面大大地写了“谢谢”两字，举给马渊看。
　　正如你所猜想的，昭君是蜀地唯一的赞颂师，赞颂的是包括汉中在内的蜀汉全境，不过她还不能开口说话，更不要指望她的战力了。
　　然而蜀地众人相信实践才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就让昭君一同出来参加这次的英杰大赛，见识一下世面。
　　“小豫，由你来照顾昭君，马渊你这混蛋快滚开啦！”姜艾下命令。
　　“凭什么每次都把照顾女孩子的好事给小豫！”马渊抗议。
　　“理由当然是小豫不好色，谁知道你会不会把女生保护到自己房间去！”
　　“谁会那么干！凭我的魅力，当然是女生邀请我到她房间去！“
　　这边两人在吵，邓豫已经把昭君带走了，廖化也自觉地带另一个学院的学生去各自的房间——成都学院众人早已决定睡大厅。
　　等其他人走远，班朝和赵充上前叫停两人。
　　“好了，说下接下来的事吧。”马渊捂住耳朵说道。外面的声音太大，小声说话根本听不到，不过有赵充在，能把他们的话直接传到耳中。
　　“没想到刘天真的开始动手了。”班朝叹道。
　　他们只见过刘天用“东风破”，但那个漆黑之人的身份毫无疑问。毕竟世间能和剑圣交手的人不多，在蜀地唯有刘天一人。
　　姜艾把视线挪到一边，“那种事无所谓，关键是第一场比赛我们应该怎么做？”
　　“你该不会认为我们还能赢得观众肯定吧？”马渊一脸震惊。
　　“为什么不能？”姜艾很是认真。
　　“你是疯掉了吧！”马渊目瞪口呆，他自问够自负了，没想到还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这家伙真是一点都没变啊！马渊又高兴又无奈。
　　“怎么看都不可能吧？”班朝为众人分析了一波现阶段情况。
　　“如果什么都看牌面上的情况，那古往今来的战斗还有什么必要？开打前，双方站上去比一下谁的魔力熟练度更高，直接宣布胜利不就好了吗？”
　　“打过才知真章吗？”赵充干笑了下，他不否认姜艾这个道理的正确性，“但问题是，即使有那么个万一，让你获得了观众的心，但刘天的目的你也应该清楚吧，我们所做的一切最终都只是白费功夫……你可别告诉我，他大举反旗时，你打算保持中立？”
　　听到这话，姜艾一反常态，咧嘴大笑。
　　“你笨啊，我们终究是要夺取天下的人，不获取好名声，怎么被天下人认同？别的不说，你以为光凭我们这点人手就能和八王抗衡吗？这是一个展示蜀地、展示刘天班底的好机会，只有让人们对我们有信心，人们才会来投奔我们……“
　　三人愣住了，没想到姜艾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诚然，三人都早就料到刘天的行动，也知道姜艾会一直追随刘天，但他们还是抱着一丝妄想的。
　　妄想姜艾对他们说，不要管刘天了，尽全力保护蜀地就好。
　　没错，他们是被刘天聚集起来的，但他们一开始的目标仅是保护蜀地，后来的话可能要加上让蜀地变得更好……然而谋反一事，说实话，他们非常犹豫。
　　有剑圣在的大宋，要想谋反成功，非常艰难，即使谋反成功，要想持久，就更困难了。
　　除了剑圣，大宋还有八王，杨家和墨家联手攻伐，就足够他们吃不消了。
　　眼见三人沉默，姜艾笑意更浓了。
　　“我不说别的，如果不跟随刘天，你们打算怎么做？成为他的敌人吗？”
　　三人身躯猛地一震。
　　说到底，他们会犹豫，是因为和刘天有情分，宣誓了要效忠他。他们的确觉得刘天的打算不好，但采取与之相反的行动，他们更加办不到。
　　尤其是姜艾也打算支持刘天的现在。
　　“你早就看清这一点了吗？”马渊苦笑。
　　“我明白了，那就在英杰大赛上努力吧。”班朝深深一叹，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无论叛不叛变，我都无所谓，但我可不想一直被人看不起。”
　　姜艾和马渊深深点头，这毫无疑问是蜀地众人的心声。
　　赵充微张口，想说第三种选择，却被姜艾瞪了一眼，只好闭口不言。
　　之后讨论完明天比赛的计划，四人散去。姜艾走到谈话场所的墙后，一眼就见到陈堂用狙击枪指着他——直到刚才为止，陈堂的枪都一直对着四人。
　　身为情报员的赵充都没注意到，姜艾自然不可能感应到隐蔽魔法全开的陈堂，但他能猜到。
　　刘天的组织，姜艾只是窥探到冰山一角，但不妨碍他知道这个组织无孔不入的特点。不过无孔不入，不代表没有蛛丝马迹，背过所有人资料的姜艾早就发现陈堂就是刘天那个组织的人。
　　“我很高兴你们做出了英明的选择。”陈堂清楚赵充的能力，所以只用了唇语。
　　姜艾当然清楚赵充说的是第三种选择是劝刘天收手，先不说能否成功，但这绝对不是那个组织里的人想见到的情况。
　　“你不见得能干掉我们。”
　　尽管是有心算无心，但姜艾对马渊等人很有自信，再不济，知道内情的自己可以保护他们周全。
　　只不过心兰会收姜艾为徒，除了看中他的不屈，更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没错，明知陈堂就在背后，姜艾却什么都不打算做。
　　因为一旦他做了，他们和陈堂的关系就彻底毁了。
　　无视指着自己的枪，姜艾拍了拍陈堂的肩膀，“比赛好好加油，我刚才说的可不是谎言。”
　　“事成之日，你一定会被封为大司马。”
　　姜艾头也不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乎这些。
　　陈堂怔怔地把枪收回，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最后要说出如此拙劣的话。
　　不，他其实是明白的。
　　“果然，我跟这群愣头青混得太久了。”
　　说这话时，陈堂也不明白自己是在后悔还是在感叹。
　　姜艾回到大厅，发现霍长生正默默把长枪收起——估计他刚才一直指着陈堂所在的方向吧。
　　坐到霍长生旁边，姜艾伸了个懒腰。
　　“长生，不用担心，大家都是好人。”
　　长生犹豫了一下，点头认同了姜艾的说法。
　　微微一笑，不去管始终萦绕耳畔的污言秽语，姜艾就这么倚墙睡了起来。
　　临谁前，他觉得有些郁闷。
　　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刘天没有信心？
　　……
　　“小艾，你觉得怎样才算一个好国家？”
　　“君主开明，善于纳谏，大臣清廉公正……”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啊，觉得人民过得好的国家才是最好的。”

第167章 禁地
　　蜀地学院战意不减，襄月这边却是有些慌乱。
　　因为“刘天”一睡醒就说不想参加明天的比赛。
　　“怎么能这样，你知道英杰大赛是多么重要的比赛吗？怎么能说不上就不上？”老师们急了，连忙教育刘天。
　　“喂喂，不是还有替补吗？而且这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赛吧？我可是王牌，那么轻易暴露实力真的好吗？”
　　心兰想出的理由和使用的语气都挺符合刘天平时给人的印象，因此老师们只能光着急，完全奈何不了他。
　　“放心，还有我们在。”雷纲拍胸膛。
　　一个老师见雷纲夸下海口，顿时火大了，“你能打得过陆瑜？”
　　五大学院之下，就是一流学院，但实际上他们和五大的差距却有些大，不是六阶数量远远不及，要不就是数量够了，却大多停留在六阶初级，质量远远比不上。
　　然而在这之中，北海学院是一流学院中最强的，只因他们有那个人——
　　陆家的继承人，一流学院中唯一的七阶，陆瑜！
　　没错，陆家就是夷陵之战的功臣，陆逊所在的家族！
　　夷陵之战后，陆逊后人和周郎后人结为亲家，自此陆家每一代家主都是大宋水军的大都督，如今的家主陆抗更是被封为八部天王，坐镇山东，统率天下水军。
　　而作为陆抗的儿子，陆瑜拥有名动天下的“赤壁火”和“夷陵火”，上一届甚至能和岳非正面对战不落下风，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绝对是此次英杰大赛最顶尖的英杰之一！
　　和他相比，十个雷纲都不够！
　　“陆瑜交给我就好。”墨紫道。
　　老师们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说墨紫不够陆瑜大，那是以前的事了，如今的墨紫到底有多强，他们有些看不出来，毕竟真意这种东西，只有拥有的人才能了解，至于表面上的战力，墨紫其实比陆瑜要逊色不少。
　　七阶之后，机甲的优势就少了许多，除非是像咸阳学院的墨青叶那般拥有复数战魂，但墨紫只有一台……老师们最终也不敢妄下判断，不过哪怕墨紫不如陆瑜，他们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只要文天翔和心兰把北海学院的其他成员全部干掉，众人一起围攻陆瑜，这场比赛的结果根本不用想象，上一届河洛学院就是这么做的。
　　然而他们寄予厚望的文天翔，此时心思根本不在比赛之上。
　　听到老师们说半天都是比赛的事，文天翔终于不耐烦了，一把抓起老师的衣领，“暮云的事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暮云接回来，你们还算是老师吗！”
　　闻品和仲景好不容易才拦下大发雷霆的文天翔，老师们其实也很无奈，岳家根本不听他们的诉求，为了不让大家担心，他们本打算就此蒙混过去，可惜文天翔不吃这套。
　　“我已经拜托杨宇哥了，暮云一定很快就会被释放的。”心兰连忙安抚他。
　　虽说留在此处的刘天和心兰都只是木偶，但木偶蕴含了心兰分裂出的部分灵魂，具有心兰一部分的记忆，和大家进行日常交流并没有问题。
　　而且木偶本身还有六阶的实力，虽说许多特技和真意都放不出来，但也足够在赛场上进行自保了。
　　这时，聪明的你一定会问系统不会检测出来吗？其实，心兰若肯帮助刘天，刘天根本不用自己去研究，对于英杰大赛的系统，心兰可以说是爱如何作弊就如何作弊，只不过她平时不会那么做罢了。
　　克服副作用，心兰可不是说说而已，她一直都有在努力，只不过比起减轻副作用带来的痛苦，她花费更多的心思在提高副作用的效果之上。
　　起初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无法说出，在她努力之后，变得可以说出极少一部分了。因此心兰经过深思熟虑，分轻重先后，筛选出要说的东西。
　　先是制度建设，然后是关系民生的建设……心兰把西方最优秀的东西一点点告诉大宋，让这个国家飞一般地成长起来。
　　文天翔还想说什么，心兰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
　　“难道没有暮云，你就什么都不做了吗？别的不说，就算暮云真的很久都回不来，难不成你就什么都不做了吗？难道你打算以失败者的身份迎接暮云回来？”
　　最后一句话成功说服了文天翔，去年的成绩是文天翔心中的痛，他早就发誓了不能重蹈覆辙。
　　解决士气问题，众人开始离去，但墨紫却叫住了杜耀。
　　“明天你是要上场的。”
　　“我知道。”杜耀没有像平常一样露出浮夸的搞笑形象，他知道墨紫留自己下来想说什么。
　　只因他的父亲叫杜预，是昔日的北唐名将，陆抗曾经的对手！
　　“根据北海学院的战术特点，我希望能有一个人拖住陆瑜，能不能把任务交给你？”
　　“即使我使出真本领，也不是他的对手。”杜耀面无表情道。
　　终究只是曾经的对手，还是父辈之间的事，到杜耀这一代，他和陆瑜差太多了。
　　想到这里，杜耀不由在心中悲哀一叹。
　　八王子弟能得到大量修炼资源，哪是他这么一个败军之将的后代能相提并论的。
　　“我相信你可以办到。”墨紫道，“修炼资源多，并不代表一切。”
　　杜耀想笑，却不由想起墨紫的传闻，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希望你能努力把想做的事做好。”拍了拍杜耀的肩膀，墨紫离去。
　　“我当然清楚自己想做什么？”杜耀仰头长叹，“可是真的能做好吗？”
　　……
　　一般来说，不少神魔小说中总会有那么些禁地，大宋这个魔法之国也不例外。
　　长平正是大宋的禁地之一。
　　作为数十万人的埋骨之地，长平曾经肉眼可见死灵怨气直冲云霄，不慎进入其中的人们没多久就身中诅咒不治而死。
　　类似申城的情况，比起花费大功夫去消除诅咒，人们干脆将之遮挡起来，把心思放在歌颂别的美好之地。
　　北唐起初建了一圈铁丝网，但被古蒙人破坏掉了，大宋击退古蒙之后，在更外围筑起高墙，禁止人民接近。
　　不过就像火山口仍有人居住那般，再恐怖可怕的地方一旁，也有村镇存在。
　　长平村的人们虽说非常勇敢地住在高墙附近，但他们也知道，高墙是不能逾越的，偏偏世上有种叫“熊孩子”的生物，喜欢无视大人所说的话。
　　早上，一位母亲发现自己的孩子失踪了，后来在墙壁发现有攀爬的痕迹，这位母亲直接就晕了过去。
　　之后这位母亲醒来，想去拯救自己的孩子，却被村里的人拦住了。
　　老人们的说法是八十万恶灵想要祭品，才诱惑了心智不全的小孩子，而一旦进到长平，就不要再想把人救出来。
　　无论信不信，村里人都以老人的话为由，拒绝了这位母亲的求援，有的更是埋怨母亲不看好孩子，好像这位母亲丢了孩子还让他们丢脸了。
　　这位母亲不放弃，去求丈夫，可是丈夫摇了摇头，安抚她说两人还年轻……她弃了丈夫，决定翻墙去找自己的孩子。
　　然而就在这时，孩子竟然回来了。
　　把孩子送回来的是一个女孩子，这位母亲忙不迭磕头道谢。
　　“不必如此……不过我建议你去城里找人检查一下，最好让他们开个证明。”
　　这位母亲不是傻子，明白孩子若无健康证明，今后肯定无法在村里过日子了，匆匆又是一阵道谢后，带着孩子离开。
　　“妈妈，我告诉你，里面好多石头。”
　　“不要乱说话，以后不许提起里面的事，你也从未进过里面，知道吗？”
　　望着两人离去，心兰深深一叹。
　　李药师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开封附近数个省份并非没有理由，毕竟以深渊断罪的能力，不可能呆在附近被他轻松抓住。
　　那么问题来了，燕雅去哪里了呢？
　　作为深渊断罪的前任主人，心兰猜想她可能把燕雅带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于是便来到长平搜索，只可惜燕雅并不在里面。
　　“小雅，你到底去哪里了？”
　　圣物隔绝了赞颂师能力，心兰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去寻找，还无法像李药师那样派出大量人手……唯一的优势是心兰比李药师更清楚深渊断罪的性格。
　　因此下一站，她决定回襄月学院。
　　回身向着长平之地一鞠躬，心兰微微一笑，迅速出发。

第168章 杨的含义
　　事实证明，任性的人很多，并不只有“刘天”。
　　这天傍晚，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消息——
　　剑圣第一场比赛将不出战。
　　不少人对此早有所料，但他们其实是希望剑圣能够活蹦乱跳上场，好振奋民心。
　　不过李药师有更深的考虑。
　　像这种理应硬撑的情况，反而故意因伤不上场，才能更好地迷惑敌人。
　　是不是听起来有些熟悉？
　　李药师的确脑子转得挺快，然而这是因为之前有人这么干过。
　　古蒙入侵最危机之际，江陵省每一处都面临城破的危机。尤其是当时的武昌城，眼见襄月形势危险，指挥官决定转守为攻，出城突击敌人，不想却中了敌人围点打援的战术，全军覆灭。
　　古蒙军即将兵临武昌城下，武昌城却无兵可守，眼看城池就要沦陷，不料他们遇到了从圣者之路归来的谢浩俊。
　　当时谢浩俊还没成为剑圣，身体也由于刚穿界回来而状态不佳，但他却对全城下达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命令……等到古蒙大军临境，惊愕地发现武昌城门大开，人们载歌载舞，据说还邀请了张刘郭黎四大天王到来，准备举办演唱会。
　　古蒙人懵逼了，他们最终没敢踏入城池一步，狼狈退去，这也为大宋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不久后，谢浩俊率领赶来的援军，自武昌出发，一路破敌，最终在襄月城与铁木真展开那场惊天动地的封圣之战。
　　没错，这正是“空城计”。
　　为了模仿剑圣，李药师也修习了“空城计”这一特技，但特技终究只是特技，如果不把理念贯彻到日常行动中，久而久之人们想必也会怀疑他，因此这已不是他第一次用这缓兵之计了。
　　不过他到底还是没领悟到这空城计反映出的核心内容——论情报的重要性。
　　如今这个古怪的局面正是由于各方情报不充足而导致的：
　　燕雅只知道李药师不是剑圣。
　　李药师只知道燕雅和谢浩俊有关，对于蜀汉余孽他一点都不重视，更不要说联想到蜀汉和古蒙有可能再次勾结。
　　张公瑾比李药师好一点，清楚古蒙可能在英杰大赛上捣乱，但他不知道古蒙来了什么人，下意识认为自己能掌控事态的发展。
　　心兰不知道刘天想干什么，但对蜀汉余孽非常重视，只是燕雅一事打乱了她的计划，使得她一时顾不上刘天，至于古蒙，她也不了解对方这次的计划。
　　古蒙方的清国，优势在于除了刘天等人，没人知道他们的计划，但他们眼里唯有剑圣，就连八王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说刘天等人了。
　　如此算下来，谁才是这场博弈的棋手，一目了然。
　　也许你会说，想当棋手也要有足够的实力，然而问题是，那一方的实力，现在仍未完全暴露。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事。
　　……
　　“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怕啊。”
　　牢房中，嘴角流淌着鲜血的陈暮云道。
　　他算了好多卦，了解到不少接下来应该做的事，但也有不少徒劳无功的时候，总的来说，前方仍然一片迷雾。
　　至于他自己，这倒没什么问题，估计过几天就会被释放，原因是一个测算不出的人。
　　陈暮云迅速把燕雅从名单中排除，如此一来，剩下的唯有——
　　“杨宇殿下，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看见从天而降的黄金巨龙，岳家的执事匆忙迎了上去。
　　杨靖如今已经不怎么管事，江陵省内军政大事都是交由杨宇来处理，事务之繁忙，最初他只是预定决赛那一天过来。
　　执事显然没意识到杨宇一开始就确定襄月会进入决赛，光顾低头哈腰命人招待杨宇，但杨宇却没有给他好脸色。
　　“为什么要抓我们的人？”
　　“这都是剑圣大人的意思。”执事如实回答。
　　“他在哪？我去找他。”杨宇脸色冷若极地冰霜，一副去找茬的架势。
　　“这……”
　　执事冷汗直流，和无知的世人不一样，他可是知道战后杨宇和剑圣的关系迅速恶化，整整两年，杨宇的求见都被剑圣拒绝了，之后的三年，杨宇更是连求见都省了……执事不知道幕后的事，以他个人的角度来看，这次说不定是剑圣为了对付杨宇而故意弄出来的闹剧，他可不想被卷入这股政治争斗的漩涡之中。
　　杨宇无意为难什么都不知道的执事，径直带着化为人形的爱丽丝往岳府的方向走去。
　　执事连忙联系府中的人，随之深吸了一口气。
　　“都说剑圣大人是万年不变的冰山面瘫，其实杨宇殿下才是真的冰雕吧？”
　　走在路上，杨宇注意到变为十八岁妙龄少女的爱丽丝正担忧地看着自己，冷淡道：“怎么了？”
　　“心兰大人不在附近？”
　　考虑到通讯会被窃听，因此心兰只告诉他们陈暮云被抓住了，但如今杨宇到来，心兰却没过来，怎么想都有古怪。
　　“也许在英杰村的心兰并不是本体。”杨宇淡淡道。
　　“怎么会？”爱丽丝一脸惊愕。
　　“应该是和药师有关吧。”
　　尽管从未跟现在的剑圣见过面，但不妨碍杨宇猜出那就是李药师，这是直觉层次的判断，也是一般人都拥有的能力。
　　唯有深受“生而知之”干扰的心兰，才凡事都需要有充足的情报。
　　即使不谈直觉，杨宇也早就知道那个剑圣是假货——
　　因为去到皇宫时，他和现在一样，身体没有任何异变。
　　有人优势在于属性，有人优势在于熟练度，有人优势在于魔法叠加……而杨宇的优势在于身体。
　　作为人龙混血，杨宇一生下来，血气之旺盛，堪比龙王。随着年龄成长，他更是可以光凭肉身硬撼魔装，加上他具有七窍玲珑心，世人甚至夸赞他一定可以“肉身成圣”。
　　但他知道自己拥有强悍肉身的同时，承受的负担也比别人要大非常多——
　　光凭七窍玲珑心，根本不足以维持他这副强大身体全力运转。
　　幸好杨宇是受到上天和龙族眷顾的，他一出生就有两颗心脏。
　　因此他在拥有强大肉身的同时，还拥有比别人更多的精力，看起来永远都不知疲倦……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杨宇现在只觉得自己光是说话都会很累。
　　有人总以为他是瞧不起人，却不知道他是真的“心不在焉”。
　　“我一定要好好揍那家伙。”爱丽丝恼火地发誓，以前他可没少教训那个小跟班。
　　杨宇淡淡一笑。
　　正因为知道他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多言，总喜欢变成且心思也是小女孩的爱丽丝才不得不变成大人的模样，在人前代替自己说话。
　　你问杨宇后不后悔？
　　他没有一天不后悔，如果他小时候少废话一点，多努力一点，也就不需要自家妹妹那么辛苦了。
　　从第一眼见面起，杨宇就明白心兰是个喜欢勉强自己的家伙，他想要帮助心兰，可惜自己的实力太弱了。偏偏心兰还喜欢用实力来武装自己，把心中的渴望深深隐藏，让他看着都着急恼火……三年前遇到心兰，他刚有些庆幸自己终于能从被保护者变成了保护者，心兰就再次用“实力”保护了整个杨家。
　　真是太没出息了。
　　杨宇可不想这么没出息下去。
　　不过是把陈暮云救出来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如果李药师想要挡在自己身前，杨宇不介意教训一下他，让他从扮演剑圣的游戏中醒过来。
　　这可没有任何夸张的内容在里面。
　　之所以一直不作为，除了有大宋还需要剑圣的考量在内，更重要的是杨宇已不是什么八王之下的青年第一人。
　　三年前，父亲杨靖就告诉他。
　　“今后，你将会成为大宋最强。”
　　也许有人会质疑杨靖，但值得一提的是，杨宇的真龙九剑，每剑都有八种形态，其涉及的核心特技名为——
　　轩辕七十二剑。

第169章 那国有剧变
　　清晨，开封城开始轰鸣不绝。
　　无数烟花在高空绽开，明星在半空载歌载舞——这正是英杰大赛的开幕表演。
　　“我要走了。”
　　旅馆里，雷天化走到窗边遥望着这一切，静静道。
　　“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想了一下，他又补充一句。
　　“我知道。”高英台从背后抱住了他。
　　感受到背后之人的温暖柔软，雷天化低下头，用少有的颤抖声音，说出这几天一直没说的话：
　　“英台……我活不久了。”
　　环绕雷天化的纤细手臂加大了力度。
　　“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
　　名为雷天化的男子如此关爱家人，却一直躲避自己，高英台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
　　“所以……”
　　“不要。”高英台没有让雷天化说出准备说的话，“我一生一世都只有一个丈夫。”
　　“……谢谢。”雷天化仰天长叹。
　　他很清楚高英台的性格，之前想要通过逃跑的方式，好用时间来磨灭一切，却被她知道了雷家的存在，如今无论自己说什么都肯定不会改变了……雷天化不会怪责心兰说了实话，他只希望高英台以后能得到幸福。
　　可惜，现在看来，是英台给予了自己幸福。
　　“公公婆婆应该到会场了，他们就交给我吧。”松开双手，高英台道。
　　她并非一个只会喊着喜欢雷天化，却一点妻子本分都不会做的女子，只是雷天化一直逃避，才使得她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而显得有些偏激。
　　高英台非常清楚雷天化是锦衣卫，常年不能回家，作为妻子，能做的事唯有帮他照顾家人。
　　“谢谢。”雷天化说完便离去。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高英台微笑道，雷天化一直都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只是对她来说，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
　　……
　　观众们也知道了剑圣第一场比赛不参加，在所难免有些失望，但现场的气氛成功感染了他们，元吉进场时只听到如海潮般的欢呼。
　　不过包括元吉在内的紫禁学院的成员都知道，他们输定了。
　　虽是五大，紫禁学院的底蕴明显有些不够，除了李药师，这届没有几个强人，勉强算半个的元吉却是完全不打算出力。
　　这些天元吉为了秀宁的事都快烦死了，他正巴不得假剑圣倒霉，不料机会居然来得那么快。
　　虽说成都学院不在五大之内，但要吊打一个七阶都没几个的紫禁学院应该不难吧？
　　可是仅仅过了十多分钟，元吉就愣住了。
　　成都学院的十人一上来就全员秒退了！
　　……
　　比赛前。
　　“这样好吗？”马渊脸上没有任何讶然，只是怕姜艾反悔又问了一次。
　　“你们觉得对手如何？”姜艾反问。
　　“要听实话？”班朝轻笑。
　　“当然。”
　　“弱爆了。”众人齐声答道。
　　“你们会留手吗？”
　　“当然不会。”众人摇头。
　　接下来众人再无疑问，一进场就秒退。
　　理由很简单，即使赢了这场，他们也不会得到任何欢呼，反而会被人说是走了****运。
　　至于放水……很遗憾，姜艾他们无法办到。
　　他们所打算展示的汉之魂有个特点，就是无论遇到任何对手，都要全力以赴。
　　然而若对方有恩于自己在先，他们不介意“退避三舍”。
　　昔日晋文公退避三舍，最终却成为春秋霸主，姜艾等人正是效仿这一行为明志。
　　你问有什么恩？自然是让他们参加这次的英杰大赛一事。
　　“第一场就输，想要获得冠军，估计我们得累死。”马渊事后不忘埋怨。
　　输过一次的队伍，在胜者组下一轮开始之前，要进行多一次比赛，淘汰掉一半失败队伍，之后还要和新进入败者组的队伍打一次……总的来说，首轮就输掉的队伍，最终要夺冠，必须比一直是胜者组的队伍多打四场。
　　“这正是展示我们的好机会！”姜艾十分高兴，蜀地需要的就是比赛机会，“而且你们不觉得从败者组走到冠军，反而更帅气吗？”
　　其实谁都想一直以胜者组的身份进入决赛，不过姜艾的话成功鼓舞了众人。
　　然而外界对成都学院的评价就没那么乐观了，将他们骂成胆小鬼已经算是非常给面子的说法了。
　　首轮比赛一共十六场持续两天，第一天襄月并不需要上场，心兰也正好继续寻找燕雅。
　　这次寻找到燕雅后，心兰打算告诉她真相。
　　燕雅会做那么危险的事，都是源于她想见剑圣，心兰很后悔自己因为不想破坏在燕雅心目中的印象而什么都不说。
　　或者说，心兰过度沉浸于被燕雅信赖的感觉中了。
　　正如燕雅感觉到的那样，心兰一直都在为别人着想，而在学会求别人回报之后，她又陷入了不希望别人问为什么的纠结中。
　　心兰有太多东西不能说出口，她也害怕自己一旦把某些东西说出口，一直以来的关系就会因此而破坏掉……就算心兰明白这也许是杞人忧天，但她还是不得不想。
　　生而知之决定她想的东西，涉及的角度比谁都多，唯有收集充足的情报才能让她不至于那么瞻前顾后。
　　一直以来，她都做好随时把真相告诉给陈暮云那样的有心人，因为被人发现是个说服自己的好理由。
　　“小雅，请原谅我是个那么软弱的人，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给自己找任何借口了。”
　　不过心兰依旧没找到燕雅，但她并非没有任何收获。
　　她发现不少清国密探正赶往河洛省，
　　究竟仅是江陵一省，还是说这是全国的情况，心兰抓住一人进行了审问。
　　清国密探当然想自爆回归星空，然而心兰恰好有应对手段。
　　“怎么可能？”清国密探惊呆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昔日你们入侵我大罗马时，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心兰穿着一身西式礼服长裙闪亮登场。
　　“你是罗马……不，马罗人？”
　　大宋被无双上国结界封锁后，那个星辰之国的大汗“艾提拉”发动了对罗马帝国的攻势，最终覆灭了罗马，这件事对整个世界之后的格局极大影响，只有华夏人不清楚而已。
　　那之后，各国脱离了罗马统治，其中美和合纵国以及苏斯最为强盛，继承罗马核心遗产的马罗也随着拿破主持的魔法大革命渐渐复苏……心兰的生而知之最后了解到的历史是，魔族征服了美和合纵国，率领圆桌骑士团与马罗帝国开战，苏斯也被卷入其中。
　　不过心兰一直都想不明白，苏斯为何会和星辰之国联手，难不成他们打算两头开战，那个名为戈尔的苏斯皇帝在想什么？
　　凭借马罗人身份，这个密探服软了，这些人平时之所以会自爆，不过是怕被人抓了折磨，眼看要被折磨，屈服得比谁都快。
　　而且清国一直有“量自国之物力，结西方之欢心”的传统，心兰能够成功并非偶然，只是可惜这人知道的东西不多。
　　“苏斯发生了剧变，所以他们和我们联手。”
　　问详细是什么剧变，他就不知道了。
　　“我们的确正前往河洛省，应正蓝旗统领的召唤。”
　　不用他说，心兰也知道八旗统领能召唤各自旗下子弟，但关键在于八旗统领都是八阶。
　　有八旗统领来河洛了？
　　怪不得刘天打算起事……
　　摇头把这多余的想法甩掉，心兰押着密探往杨家赶去。
　　“抱歉小雅，我稍微绕一下路。”

第170章 北海学院
　　“父亲，为什么外面的人都在骂我们？”
　　“……抱歉，因为我是失败者。”
　　“父亲你明明那么厉害，再失败也比这些人强不是吗？”
　　“他们的确不如我，但一荣俱荣，他们有比我更强大的人，余下的人就把那当做是自己的荣耀了。”
　　“实在太无耻了，怎么可以这样……”
　　“没办法，这个世界的人都有各自的所属团队，没人能够独自生活下去。”
　　……
　　“要比赛了，杜耀学长。”
　　察觉到自己被人推了一下，杜耀睁开眼睛，入目就是心兰的漂亮脸蛋。
　　胜利者啊……杜耀连忙拍了一下自己脑袋，龇牙一笑。
　　“对不起对不起，天气太好，我一睡就起不来了……该不会是比赛已经结束了吧？不要啊，怎么可以在没有我的情况下结束，要知道这可是我的表演赛……”
　　卑躬屈膝地在胜利者面前表演一波，杜耀推门走出去。
　　望着蔚蓝晴朗的天空，他知道属于失败者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杜耀学长。”
　　背后传来心兰的唤声，老实说，杜耀其实不想回头。
　　他听说过心兰的一些事迹，明白这是一个喜欢以胜利者姿态对败者施惠的家伙。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为了防备心兰，他时常关注其动向，并在关键时刻出来帮忙……你没听错，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是杜耀想让胜利者尝尝被人施舍的滋味。
　　“连路边的乞丐都觉得你可怜。”杜耀想营造的就是这种效果。
　　听起来很可笑，然而这就是名为杜耀的失败者所能做的挣扎。
　　……
　　父亲不是主动投降的，而是被人在战场击败，无奈之下才投降的，之后还拒绝了大宋的所有封赏。
　　杜耀不觉得父亲的行为可耻，若没有他和母亲，父亲绝对会选择殉国，父亲已经努力战斗到最后一刻，谁也不应该要求更多。
　　可世人不那么想。
　　因为没有以死明志，“爱国人士”便嘲讽父亲，若是反驳他们为何不去死，这些人就会用他们只是普通人来回击，一副“我弱我有理”、“我地位低我说什么都是对”的姿态。
　　因为选择了投降，大宋的“爱国人士”也没放过嘲讽机会，明明这些人真遇到国破家亡，投降得比谁都快。
　　因为拒绝了封赏，大宋的“有识之士”就怀疑父亲包含祸心，可父亲只是想陪家人度过余生……然而这些人一边鼓吹要和北唐民众友好相处，要给予他们对等地位，却丝毫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权力，只要敬酒不吃，就立刻灌罚酒。
　　家里的田地不知被人破坏了多少次，出门在外不知被多少人扔过石头……但这都不允许还手。
　　只因他们是失败者！任何异动都会被多疑的胜利者视为眼中钉，即使是最基本的尊严都不可以维护。
　　除非——他是个疯子。
　　于是杜耀疯掉了。
　　对待疯子，大宋另有一套保护律法，无论杜耀做什么这些人都拿他没办法。
　　家里终于变得安定，走到外面，别人都笑他是个疯子，但他只想笑这些人什么都不懂。
　　尽管他笑得很可悲。
　　不过报复来得很快，古蒙入侵了，大宋兵败如山倒，这些胜利者也面临成为失败者的命运，那时杜耀几乎每天都在笑。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了。
　　因为父亲又一次拿起了武器。
　　……
　　“怎么了？”尽管脑海一瞬闪过了许多念头，但现实时间里，杜耀回头得非常快。
　　喜欢说教就说吧，杜耀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加油！”心兰满脸笑容地做了个鼓励的动作。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说。
　　“要签名吗？”杜耀熟练地掩饰心中的惊讶。
　　“要！”
　　“……”
　　杜耀熟练地想要取出备好的签名，却在中途止住了动作。
　　望着心兰澄澈的目光，杜耀在心中苦涩一叹。
　　这就是胜利者吗？连起点都是那么高不可攀……
　　“这场比赛结束我就亲笔写给你。”
　　最后，杜耀如此道。
　　……
　　“看来襄月并不想派出国士无双。”
　　看见襄月学院的阵容，陆瑜点评道。
　　大凡美男子的形容词都差不多，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这些应用在陆瑜身上也完全没有违和感，但他给人更深刻的印象是“雄姿英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没错，简直就像当年的周郎，然而他的性格却不像周郎那般心胸狭窄，因此大宋人民对他寄予厚望。
　　“等会一定要让他们好看。”陆瑜身后的阮氏三兄弟磨拳擦脚。
　　“不要大意，墨紫和文天翔都是强手。”一旁的李俊道。
　　由于情报局限，他们知道陈暮云和燕雅无法参加，但不知道燕雅的实力在襄月中有多强，否则他们会更加庆幸。
　　至于陈暮云，没人把这个名义上的队长放在眼里。
　　“他们就交给我，剩余的人就拜托你们了。”陆瑜道，虽是看着众人，但李俊清楚，他是对着队里两名新人说的。
　　郑三宝、郑功成！
　　所有人皆以为他们北海只有陆瑜一个强人，却不知道今年他们发掘了这两名天才！而这一战，襄月将成为两人扬名立万的踏脚石！
　　很快，双方进入比赛场地。
　　值得一提的是，比赛会场是夕霓歌剧院，不过顶棚已经被临时拆去，观众可以在空中看到全息比赛影像，也可以在座位背后的屏幕自行选择观看视角，至于天气更是不需要担心，魔法气象局已经操纵了这片区域的天气，整个比赛期间即使外面刮台风，夕霓歌剧院附近都会是一片晴天。
　　也许是知道参赛一方有北海学院，因此解说没有介绍地形，襄月众人也在进去后第一时间拿出了自带的小舟。
　　没多久，整个比赛场地迅速被海浪淹没，天地间只留下一片汪洋大海。
　　毫无疑问，这是北海学院惯常施展的地形魔法——大海。
　　与北海学院作战，要有一开始就失去地利的心理准备，这是各学院的共识！
　　这还没完，很快襄月众人就眺望到一群黑影在远方出现。
　　若说墨家喜欢用大群机甲来围殴，那么陆家最喜欢的就是用大量海船来围攻大海上的敌人。
　　你说不是有战舰吗？没错，恭喜你发现了问题所在，陆家用的是“海船”而不是“战舰”。
　　其实海船很多也具备战舰之名，只不过魔法发展到今天，不能在天上飞的都不足以归类到战舰中去，但归类为船，并不意味着海船战力弱小。
　　陆家之所以对海船情有独钟，主要是因为海船可以节省飞空的魔力消耗，尽全力发展护甲和火力，至于防空问题，他们还有舰载飞船！
　　陆家的海军系统，是海空一体化的！
　　“船就交给我吧。”墨紫说着放出机甲群，相对舰载飞船，机甲虽然更脆，但也更灵活，墨紫经验丰富，要击落它们并非难事，之后顺便击沉掉海船……关键是怕有人突袭专心于控制机甲群的墨紫本体。
　　“我来保护你。”仲景主动承担了保护墨紫的任务。
　　别看这一下子就拖住了襄月两人，实际上北海学院要制造出这片大海需要十人合力，至于这大群海船飞船，也同样要消耗大量魔力，少说也要三个人维持不断供给魔力。而且墨紫有用机甲群必胜对面的信心，可以说，北海学院不趁机突袭他们，等墨紫消灭所有海船，他们就只能被挨打了。
　　虽说大海让北海学院占尽优势，但也限制了他们的战斗方法，夺取地利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襄月众人并不打算只是防守。
　　身为五大，当然要主动攻出去！
　　比赛一开始，文天翔就踏空离去了，方文轩则是在桑木的帮助下隐藏了起来。有重机枪的闻品更不用说，墨紫让机甲把他带到空中，准备让其从上方扫荡敌人。
　　心兰虽说只是分身，但她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是假货，光明正大地往偏向远离战场中央的方位移动，假装在当诱饵。
　　雷纲跳上张顺的战魂，两人将从正面突击，不过这是有原因的——张文远是水属性，曾有“浪里白条”之称，其战魂自然也具备了水战功能，甚至还能潜水作战。
　　是的，北海学院有飞弹潜艇，可以说，之后的水下战场，襄月方的主角就是张顺了。
　　另一边，北海学院齐齐换上了他们战斗时的服装——写着“正义”的白色披风！
　　陆家被封山东省之后，肩负了为大宋打击沿海盗寇的任务。北海学院平时的历练主要内容就是消灭海盗，学生毕业出来更是能直接加入海军！
　　而他们这些英杰，此时已经兼任海军职务了，穿这一身并无不妥！
　　“果然不出我所料，墨紫也放出了大批机甲。”
　　知道对手是襄月后，陆瑜早就猜到了有这种情况，可惜墨紫想要和他对拼数量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草船借箭！”
　　这只是比喻，实际赤壁之战时，宋军发明了干扰系统，能把北军的飞弹无效化，之后派出打捞船在江中大量回收，免费获得了大量军备……
　　然而，陆瑜并不打算将之当防守特技来使用。
　　毕竟草船借箭这一特技故事中，最可怕的是那漫天的箭雨！只可惜曹操没火！
　　因此，陆瑜借了自家海船的飞弹，将之在一瞬间齐齐放出，然后再配合——
　　“赤壁火！”
　　万道火焰飞弹朝墨紫的机甲群飞去，此正是——
　　“天火流星！”

第171章 首杀
　　这里没有风后阵，墨紫的机甲当然不像曹仲谋的船那般被铁索捆住无法灵活移动，但一轮飞弹火雨下来，墨紫的机甲还是毁了一半。
　　不过墨紫一开始的战略就是打消耗战，机甲毁了，重新召唤就行，但看到没多久就又射来一群火焰飞弹，他果断联系众人改变作战计划。
　　按照桑木给的情报，以前的陆瑜是无法做到维持如此庞大数目的船只同时，再释放两次以上的天火流星。
　　唯一的解释是有人代替他给船只持续提供魔力。
　　正如墨紫所想，的确有人代替了陆瑜，甚至所有船只都是那个人在独自维持。
　　有人擅长属性，有人擅长魔法叠加……而郑三宝擅长的是驾驭海船。
　　要驱使庞大的船队，除了必要的演算能力，更需要强大的魔力恢复速度，但即使是有副作用“海纳百川”的燕雅也无法独自维持这支船队。
　　难不成郑三宝比燕雅还厉害？
　　既是，也不是。
　　在北海学院就读一年级时，郑三宝可以说是一名差生，尤其是魔力恢复速度，可以说是他最弱的一项了。
　　事先声明，郑三宝并不是某个偷了卷轴然后练成无上分身术的吊车尾忍者，他只是擅长于召唤海船罢了。
　　有多擅长？
　　只要是把魔力用于召唤海船，他的魔力就能以常人六倍的速度恢复，而且召唤海船时，他的魔力消耗只有一般人的一半——毫无疑问，郑三宝是天生的海船召唤师。
　　因此仅是六阶中级的他取代了陆瑜在内的三人，独自召唤了这么一大群海船，甚至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比三人联手更强。
　　“被我的西洋舰队吞噬吧！”
　　随着旗舰中的郑三宝发号施令，船队开始发动猛烈攻击，把墨紫余下的机甲尽数歼灭。
　　之所以把船队起名“西洋”，是因为郑三宝信奉西方的光明派，想要有朝一日能突破古蒙的无双上国封锁，带领船队穿洋过海，去耶路圣城朝拜光明派古迹。
　　当然，要想实现这个梦想，光凭他一人是不行的，召唤出来的船终究难以持久，更别提匹敌海族了。
　　因此他需要名声、财富和权力！
　　而这一切，都能在英杰大赛上得到！
　　陆瑜知道郑三宝急于表现自己，他也不阻止，因为郑三宝的猛攻正好可以帮他们吸引襄月学院的注意力。
　　对北海学院来说，襄月学院最麻烦的对手始终是墨紫和文天翔，文天翔还好，墨紫可不会那么轻易被郑三宝的海船群击败。
　　不是他们看不起七阶的文天翔，而是文天翔正大光明飞过来，然后被郑三宝缠住了，显然一时半会都脱不了身。
　　并非文天翔愚蠢，而是除了他，唯有墨紫能正面抵挡船群。若是没人抵挡，船群就会随意去攻击其他人，文天翔不得不这么做。
　　而且就现状看来，郑三宝也被对方拖住了。
　　“墨紫就交给我……”
　　陆瑜给其他人下达指令，阮氏三兄弟很快便潜水离去，李俊踏浪而行，不久消失在他自己释放的浓雾之中。郑功成则是穿上全副飞行武装，飞到海面上，穿梭于海船之间，准备伺机给予文天翔一记火箭弹。
　　等余下三人也前往各自的目标地点，陆瑜开始动身。
　　临行前，他望了襄月学院的方向一眼。
　　“你也在吧？”
　　……
　　继文天翔之后，雷纲和张顺也遇到了敌人。
　　不得不说张顺的战魂在水中的移动能力真的非常好，两人在文天翔的风刃和大量火炮飞弹中来去自如，直到遇上在低空飞行的郑功成。
　　“天降正义！”
　　一见面，郑功成就放出了火箭弹幕，这可不是地面，雷纲无法使用潜龙技能，只好跳上最近一艘敌船躲避攻击。
　　跳上敌船可是有讲究的，必须先摧毁上面的炮台。这个过程中，雷纲不慎中了一记有震荡威力的火箭弹，跌入海里。
　　这一边，潜水躲过一轮攻击，张顺操纵战魂自水中跳出，一戟劈向郑功成。
　　嘭！
　　郑功成背后的推进器一瞬间喷发，热浪糊了战魂一脸，整个人飞到高空，继续发射火箭弹攻击张顺。
　　就魔力而言，两人都是六阶中级，不过文远战魂攻击防御都比郑功成要强得多，郑功成则是速度远胜文远战魂，因此两人一时间难分高下。
　　然而这场战斗可不是单挑，其他海船的炮口迅速转向张顺，发动轰击。即使张顺想潜水躲避，此时也有一群鱼雷等着他了……不，鱼雷倒是没有了。
　　魔法鱼雷并非直射，发射后可控，仿若移动的水雷潜伏在海面之下——雷纲掉下海里就发现了这一幕。
　　然后他果断开始了排雷。
　　鱼雷出自海船，操控者当然是郑三宝，但郑三宝毕竟还不是七阶，演算能力有限，加上有文天翔干扰他，这些鱼雷的轨道可以说是非常单纯，施展出雷网的雷纲轻而易举将其在水中尽数引爆。
　　“感谢！”张顺道，若是他来对付这批鱼雷，绝对无法像雷属性的雷纲那样轻松。
　　“快走！”雷纲跳上之前的敌船。
　　“嗯！”
　　张顺迅速潜水离去，他的任务当然不是和郑功成打，而是寻到敌方旗舰直接将之击毁，毕竟他是襄月唯一擅长水战的人。
　　郑功成也看出来了，想要追击，却被跳到空中的雷纲拦住了。
　　“你想当我对手？”郑功成从容不迫地避开雷纲的一记刺击，愕然而笑。
　　的确，就算张顺的文远战魂再不擅长移动，终究是有喷射器在背后，可潜水可飞行，郑功成也没有信心一时半会战胜他。
　　但雷纲是什么情况，一个雷属性，只能借助船只当落脚点的家伙，居然打算和他这个海军航空兵打？玩笑开大了吧。
　　“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瑜给北海众人的命令是，能消灭一人就一人，最后交给他来收割一切……但郑功成是个自傲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只战胜一人。
　　五大又如何？难道挂着五大名头，就代表你们每一个人都胜过他郑功成了吗？他承认自己还不是墨紫和文天翔的对手，但也不是雷纲这些小配角能战胜的！
　　“看招！”
　　郑功成火力全开，如一只迅捷的毒蜂在空中快速飞舞，从四方八方射出火箭弹攻击雷纲。
　　雷纲落脚的船只转眼就被摧毁，他只能在船只残骸之间跳跃着，躲避攻击，只可惜火箭弹实在太多，没多久他就身中几发，鲜血狂吐。
　　“治愈！”
　　一个浮游装置突然飞出，发射一根金针插入雷纲体内，雷纲刚才受到的伤害迅速开始痊愈。
　　这金针自然是出自仲景之手。
　　将事先施展好的治疗魔法蕴含在金针内，让情报员带着，关键时刻给伤员打上——这其实是很常见的治疗师手段，只不过学生会当初并没有情报员，仲景无法这么做罢了。
　　不过这也因此暴露了浮游装置所在，郑功成摧毁了浮游装置后，立刻施展洞察魔法，把余下的浮游装置也一并摧毁。
　　“下一次你就没有回复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一直只能被动挨打的雷纲却跳了起来。
　　“苍龙在天！”
　　苍龙七式第三式！
　　虽下山居凡尘，但苍龙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复归天，九霄龙吟惊天变！
　　携着九霄雷电，雷纲发出一声长啸，飞舞入空，观其速度，竟比郑功成还要快上许多！
　　“可惜！”
　　郑功成不是智障，自然能想到雷纲留下来对付自己肯定有后手。只见他在急速爬升到最高速的那刻，背后的推进器突然调转方向，整个人迅速坠下去，躲过了雷纲的致命一击。
　　漫天雷霆震荡，威势惊人，可惜雷纲打完这一击之后就再也无法在空中飞行，缓缓落了下去——尽管六阶能飞行，但雷纲并不擅长。
　　“结束了！”
　　重新飞到上方的郑功成准备对雷纲发动最后一波火箭弹幕，居高临下的他，此刻看上去就像即将捕蝉的螳螂！
　　然而——
　　麻雀也是存在的！
　　“炎爆弹！”
　　没等郑功成回头，大群炎爆弹已经袭来，一瞬间在他身上炸开。
　　闻品的炎爆弹重在“炎”，爆炸威力没有刘天的“爆炎弹”犀利，但胜在数量多，很快郑功成就变成了黑炭，装甲尽碎，从空中掉下海去。
　　“搞定！”
　　闻品一直在高空潜伏，只等着郑功成的注意力完全被雷纲吸引，从而露出破绽的那刻，由他来发动致命一击……结果简直可以说是完美，襄月学院的首杀，也由他来完成了。
　　“小心！”下方的雷纲吼道。
　　“什么？”
　　闻品笑容一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下方射来的一道光束给吞没了。
　　“第一个出局的是襄月学院的闻品选手！”场外，解说兴奋地说道。

第172章 视觉诱导
　　若郑功成只有一开始那种水平，他也不会被陆瑜视为天才了。
　　不过郑功成刚才的确被击败了，但那只是他其中一个形态罢了。
　　对郑功成来说，屡败屡战不过是常态，而每一个形态的毁灭他都会给予对方极大麻烦，其目标是让自己成为敌人眼中钉。
　　“歼敌一人，接下来我将虎踞一方，分散对方的注意力。”郑功成向队友汇报。
　　没有伺机消灭雷纲，已经换上深海装备的郑功成掀起极大的浪花，在海中高速移动，不时朝雷纲射去牵制用的光束炮。
　　郑功成已经了解雷纲是棘手的对手，便没兴趣和这家伙浪费时间下去了，就像张顺目标是郑三宝，他的目标可是骚扰对方的王牌。
　　而且，他已经消灭了一人，接下来该轮到襄月学院头疼了——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上位者一定会焦躁无比，毕竟他们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下位者超越。
　　就在郑功成沾沾自喜之际，他的眼睛突然看不到东西了。
　　不，还是能看到的，只不过是一片的白炽。
　　三道巨大的光束划破天际，直接贯穿船群，一直抵达大海中央，爆开，绽放出笼罩整个战场的耀眼光芒。
　　三箭定天山！
　　墨紫用他的最强一击，将北海学院的两人瞬间送出场外，完美地完成了复仇！
　　北海学院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比去年强太多了吧！”阮小二道，那两名队友刚刚被桑木发现踪迹，没想到下一刻就出局了。
　　“这种攻击绝对无法那么快施展第二次，功成！”陆瑜吼道。
　　“我明白。”已经顾不上雷纲和文天翔，他迅速往墨紫所在赶去。
　　这正是墨紫使用这一招的用意。
　　展示出强大的战力，吸引对方来攻击……陆瑜最初也是这么做，可惜他的声势远不如墨紫，所在的北海学院还弱于襄月，在落后一人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着急了。
　　陆瑜在干什么？
　　他当然不是光站在后方指挥，而是在准备一次突击。
　　“盖黄，拜托你了。”
　　“没问题。”一个有着庞大身躯，外表年龄疑似大叔实际只有十八岁的男子，点头答道。
　　两人身前是一艘装满爆破物的快艇，准备爆破物的人自然是陆瑜，至于爆破后的威力，虽不如刚才墨紫的那一击，但也相去不远了。
　　之所以会选盖黄来操纵快艇，是因为他修炼了能免疫爆破三秒的技能，而这次爆破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威胁最大的墨紫了。
　　当然，墨紫不是靶子，不会乖乖等盖黄过去，因此还需要一个特技——
　　“苦肉计！”
　　这是精神催眠类特技，一定时间内，敌人会误以为盖黄和快艇是自己人，从而不会对其有任何防备，不过一攻击就会暴露，所以非常适合用于潜入爆破。
　　其实还有一个弊端，就是智商比施法者高的魔法师会识破这一特技，但陆瑜不认为襄月里会有这种人。
　　很快，盖黄驾驶快艇出发了，他是个老司机，陆瑜对他非常放心——仅仅过了一分钟，巨大的爆炸声，连同盖黄出局的信息一起传来。
　　“怎么可能！”
　　另一边，心兰有些发懵，本以为用人偶分身出场的自己这次比赛不会有任何表现，不料对方居然使用了“苦肉计”把装满爆破物的快艇派了过来。
　　这也就算了，心兰远远施展魔法将其摧毁，没想到居然还击杀了一人……心兰想不明白北海学院为什么不用遥控引爆，难道只是为了重现赤壁之战的场景？
　　盖黄也是可怜，由于还没到达目的地，因此他没有施展免疫魔法，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心兰干掉了。
　　爆炸后没多久，一片浓雾笼罩了心兰的周身。
　　考虑到盖黄可能无法全身而退，陆瑜派了李俊去接应他。刚才李俊就在附近，只是他没料到心兰会识破陆瑜的苦肉计，毕竟心兰表面只有五阶初级的魔力，而只论单挑能力，六阶高级的李俊仅次于陆瑜，他当然不会把心兰当做威胁，拼着暴露自己来干掉她。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一个能识破陆瑜魔法的人，哪怕只有五阶，也必须先干掉。
　　也许有人会问，为何对手都下意识轻视心兰——
　　一是宋人对真意了解不多，尽管说真意者视为七阶，但真意的上下限差距太大了。每一代都有数名拥有真意的人，有的甚至成为了强者，但对他们来说，真意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能力。
　　即使是剑圣，比起真意，人们更津津乐道的是他的九重魔法叠加和“神风”属性。
　　真正将真意之威能展示出来的人，是剑侠谢浩然。
　　浩然一气破乾坤，说的就是剑侠的真意气势无比强大。
　　但剑侠只有一个，别人可不会认为心兰有了真意就能像剑侠那样强大。
　　二是其他学院的选手对心兰不甚了解，虽说五大不在乎被人研究，但那是指墨紫和文天翔这种已经暴露的选手。对于心兰雷纲，襄月还是有做保密工作的，而心兰的保密工作最好做了，只要把她的骂名传出去，对外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方式解释一下他们并非受到杨家的压力才让心兰入选，之后人们就会自然地轻视心兰了……
　　咳咳，除了这个，对方也不知道墨紫的实力已经提高了那么多，所以说，襄月学院还是有在认真工作的。
　　三是……刘天之前实在太抢眼了，就像提起紫禁和京杭，人们只会想到剑圣剑侠，刘天已经成为如今襄月的代名词了。
　　虽说他已经不在了。
　　“师父，要不要我……”身边的浮游装置传来方文轩的声音。
　　“不，你的一击等一会再用。”心兰摇头。
　　这么一回，李俊已经发动了他的雷霆一击。
　　“水龙弹！”
　　话音一落，两条水龙冲天而起，张开血盆大口袭向心兰。
　　在北海学院，李俊被人们称为“混江龙”，因为他的水属性魔法都能形成水龙，而水龙魔法，更是会呈现出双倍的效果，加上他自身懂得二重魔法叠加……可以说，这个水龙弹的威力是平时的六倍。
　　心兰持剑上前破掉了一条水龙，但第二条水龙，仅是木偶的她就无能为力了。
　　“到此为止了吗？”
　　没有真意，即使魔力有六阶，木偶也肯定无法承受这一记攻击——心兰已经开始操纵系统，让自己能像个正常人一般退场了。
　　然而即将吞噬心兰的水龙，动作忽然变得迟缓，最终完全停止下来，变成一座冰雕。
　　一座机甲托着仲景飞到心兰身边。
　　“心兰老师，退下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比赛瞬息万变，仲景当然不可能一直呆呆守在墨紫身边光顾制作治疗金针而不做别的事，实际墨紫也比他强得多，根本不需要他防备正面的敌人。
　　而打算偷袭的快艇爆炸之后，仲景已经决定接下来独自行动，更何况刚才墨紫跟他说了：
　　“心兰殿下的状态不是很好，希望你能协助一下她。”
　　刘天和心兰有古怪，仲景其实也看出了，但他和心兰的关系还没好到能讲心里话……不过作为队友帮她一把并没多大问题。
　　而且不要忘了，仲景可是一名战斗治疗师！
　　“冰属性？”
　　隐藏在雾中的李俊发出讥讽的笑声，仲景去年也有出场，虽说现在和他同阶，但他自信能战胜一个治疗师，而且刚才他已经试出心兰的大致实力，即使两人联手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唯一问题是墨紫也许会过来，但郑功成已经缠住了对方，剩下就是等他们的王牌登场了。
　　你问为什么不担心其他人？
　　那是因为阮氏兄弟已经发现了他们。
　　“在水里，即使我魔力不如你，你也别想甩开我。”海底深处，阮小二对张顺道。
　　“不要以为自己是情报员就不会被人发现。”海的另一边，阮小五和阮小七围住了桑木和方文轩。
　　阮氏兄弟虽然都只有六阶初级的魔力，但在海里作战，三人足以等同六阶高级。
　　相比张顺，情况最糟糕的是桑木和方文轩，毕竟两人都不擅长正面战斗。
　　“没办法了。”桑木叹了一口气。
　　襄月学院比较少见改变地形的队伍，虽说对上北海学院，桑木特别留意了，但经验还是不够，没多久就暴露了。
　　“下一场我一定会好好注意。”
　　桑木很想这么说，但燕雅回来后肯定没他的事了，而且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度过目前的难关。
　　谁都会留后手，桑木也不例外。不过虽说这也许是他唯一一次上场的机会，但他一开始并不打算使用那一招。
　　毕竟情报员应该做的是隐藏自己。
　　然而作为墨紫的队员，他早就学会了把同伴放在首位。
　　“放心。”拍了拍方文轩的肩膀一下，桑木跳到空中，两人也随之消失了。
　　“愚蠢，当面施展隐藏魔法，以为我们会找不到吗？”阮小五笑了，当即准备施展洞察魔法。
　　即使不是情报员，施展那么几次洞察魔法还是可以的。
　　然而桑木并不打算隐藏自己。
　　只见天空亮光一闪，整个战场所有的浮游装置一瞬间全都现形！
　　随后整个战场都出现了桑木的身影！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不由自主地朝“桑木”望去！
　　桑木打破了情报员必须隐藏自己的常识，完全暴露自己行踪，还贴心地在立体光幕上标记了自己的方位以及各种相关情报，并且使用视觉诱导魔法令对方注意力全放在光幕上。
　　借此机会，方文轩成功脱离了阮氏二人的包围，李俊也因为一时失神，中了仲景一个负面魔法……能如此成功，桑木真得非常庆幸自己曾经看过一部名为“白子排球”的小说，里面的主角白子通过视觉诱导魔法成为场上的隐形人，然后愉快地打排球……如今桑木正是逆向利用了这个思路。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陆瑜，这时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虽说这彻底暴露了桑木的浮游装置所在，场外的人也可以凭此了解桑木的习惯……但桑木用这个策略来保护方文轩撤退并无任何不妥。
　　问题是没必要将之扩展到全场范围。
　　除非他真正想隐藏的是别的东西……连上海船的摄像头，陆瑜注意到海里似乎飘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陆瑜身形急退，躲过突然袭来的手雷，并展开了魔法防御。
　　“啊啊，好可惜。”
　　某人的声音响起，然而并不可惜。
　　因为那是闪光手雷。

第173章 漩涡
　　“父亲，为什么你要上战场，是官府那些家伙来逼迫你了吗？”
　　“既然不是，为何父亲你还要作战？”
　　“那些人的死活和我们何关？”
　　越问杜耀越气，不明白父亲为何始终不肯改变主意。
　　父亲最终还是离开了，生活却没有多少改变。母亲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依旧如常为杜耀准备三餐，杜耀也依旧在装疯卖傻。
　　镇里的情况也没多大变化，偶尔人们会坐到一块担心一下战况，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都多亏了军人在前线奋战。
　　一般这种故事的最后结局都是父亲一去不复返，但杜耀的父亲平安回来了。
　　身为八阶强者的父亲立下功劳是必然的事，但他又一次拒绝了大部分封赏，只答应了在镇上当个九品芝麻官。
　　再小的官也是官，至少没人敢像以往那样来欺负他们了，父亲也没因为当了官，转而去报复那些人。
　　该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
　　“耀儿，你也没必要再勉强自己了。”父亲摸了摸杜耀的头。
　　恐怕父亲现在已经把大宋当成自己的国家了吧？杜耀想，但这依然没有改变他们是失败者的事实。
　　上中学后，遇到那些有地位有背景的学生，该鄙视杜耀的时候他们还是会鄙视，即使杜耀装疯装狂，也不过是让对方不敢在他面前说出来罢了。
　　杜耀很愤怒，父亲却问他：
　　“你为什么会愤怒？仅仅是因为自己被别人看不起吗？那样的话，我会一直支持你。”
　　杜耀本想感激父亲的支持，却猛地醒悟刚才的话没那么简单。
　　被人欺负生气是很正常的事，父亲也没打算叫他忍着。
　　但他真的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不，他生气的是自己不能像那群人一样欺负别人。
　　“我的确是败军之将，但我还有你们，如今也有了还算不错的工作，过着舒适的生活，不必像别的强者那样肩负重任……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失败者。”父亲又道。
　　杜耀会以失败者自居，是因为渴望胜利，而获取胜利的结果，不过是打算翻身做主人，成为痛苦施加者。
　　“但是，古往今来，人们不是都这么做的吗？我这追求有什么错！”
　　谁会想一直当失败者，谁会想一直当被害者，追求胜利，又有什么问题？
　　但话刚出口，杜耀就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他并不打算自己去努力，而是希望不劳而获。
　　如果父亲愿意，随时可以在大宋那里谋取到高职，杜耀也能过上各种二代生活，四处去欺负一下身份不如自己的人。
　　“真希望我有个好爹？”
　　“为什么我不是吉尔王的儿子？”
　　“下辈子我一定要投胎到美和合纵国！”
　　他一直都抱有类似的想法吧，甚至还假装疯子来获取心灵上的优越——这的确为家里带来了安定，但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人说是疯子。
　　而且——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止的。”父亲最后道。
　　……
　　趁着闪光弹发挥效果之际，戴着墨镜的杜耀迅速掷出大量爆破手雷攻击陆瑜。
　　当然，这种攻击对陆瑜来说只是瘙痒，爆炸的威力和火焰都被护身的“夷陵火”给吞噬得一干二净。
　　不过陆瑜却是满面笑容。
　　“你果然来了。”
　　他的语气充满期待感，仿佛一直盼望着杜耀到来。
　　战后，世间流传了一种说法，说是陆抗和杜预的处境换一下，大宋的胜利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陆瑜很愤怒，诚然，在三国一统和古蒙入侵期间，他们陆家的确没有太亮眼的表现，但也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怎么能这么说！
　　自此陆瑜就发誓，一定要打倒和自己同龄的杜预儿子，好证明陆家更加优秀。
　　“我的宿敌啊，能击败你的当然只能是我！”
　　杜耀当然知道陆瑜是怎么想的，也不觉得他的脑子抽了，胜利者的起点太高，也很容易摔得很惨。他们无法容忍自己被别人用来和失败者相提并论，他们也无法容忍自己的成功被别人质疑……最重要的是，已经得到的胜利无法让他们满足。
　　两人所在的船只彻底炸开，杜耀手忙脚乱地逃出来，他身上穿着毕升提供的防火装备，但陆瑜的火焰实在太犀利了，搞得防火装备立刻就报废了。
　　不得不说，襄月学院里，这几个月和毕升接触最多的就是杜耀了……他真是有些后悔为何不早点去拜访对方。
　　毕竟像他这种失败者、弱者，要想获胜，唯有靠装备优势了。
　　“吃我一锤！”
　　杜耀举起一个写着一百吨的巨锤朝陆瑜砸去，陆瑜当然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结果被杜耀一锤狠狠敲到了海中。
　　“这魔装只有命中的那一瞬间才有一百吨，怕了吗！”杜耀很是得意，但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
　　相同的招数杜耀当然不会用第二次，而且刚才那一下可无法给陆瑜造成伤害，更不要说现在是如鱼得水的情况。
　　谈到陆家，人们就会自然地想到赤壁火和夷陵火，但陆家终究是水军出身，他们擅长的毫无疑问是和水相关的属性！
　　“极地寒冰！”
　　这片区域的海水迅速被冻结，但这仅是开始，陆瑜会选择冰属性，为的就是限制对方的行动，好让他接下来的攻击命中。
　　“炽炎太阳！”
　　巨大的火球自高空落下，杜耀没有被直接冻结，但在肉眼可见的寒气中他是无法避开这一击的……
　　“太夸张了吧，居然用那么大的阵势攻击我？”杜耀惊恐地大叫。
　　陆瑜也明白自己用的魔法有点过于夸张了，但对手是杜耀，他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个心魔彻底轰杀毁灭！
　　“战斗时最重要的是冷静，难道你不知道吗？”
　　其实不用杜耀说，陆瑜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人若是那么容易冷静的生物，世界就没那么多纠纷了。
　　偏偏陆瑜遇上的对手就是这样的人。
　　论实力，杜耀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取巧都无法战胜陆瑜。
　　作为胜利者，陆瑜的起点太高了，他只是一个败军之将……不，他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的后代，没有八王家族那么多的资源去提高修为。
　　打不过对方是必然的事，然而正如父亲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的人都有自己的所属团队，没人能够独自活下去。
　　名为杜耀的失败者，所能做的挣扎就是群殴。
　　……
　　“喂，有没有兴趣和我组个队伍？”
　　杜耀邀请几个被选拔队刷下的学生。
　　“我当然不是因为你们弱才选你们，虽然那样也很有意思……我刚才观察过了，你们应该是团队型的选手，和我一起逆袭那些强队吧……问我为什么不加入强队，当然是因为那样没意思。”
　　说实话，杜耀不是治疗师，能想出联手用毒来作战，只是一个偶然，结果还算不错。
　　至于为什么杜耀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原因当然是他想愉快地生活。
　　有人把杀人当愉快的事，杜耀则是把逆袭当愉快的事，而且不是自己一人，还要带上队友们。
　　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即使拥有得比谁都多，也会因为自己欠缺的部分而去羡慕他人。
　　在杜耀看来，这意味着他可以永远都当失败者，去逆袭胜利者，等他成为胜利者，接下来也不用害怕，总有别的领域可以让他逆袭。
　　之所以带上整支队伍，那是因为越多人成功逆袭，对方的表情就越痛苦……好吧，无论杜耀内心怎么想都好。
　　在外界的人看来，杜耀就是一个非常重视集体利益的人。
　　……
　　就在陆瑜被杜耀缠住的时候，方文轩已经施展了关山度若飞来到战场中央。
　　大海的地形，方文轩自然无法崩山裂地，但把海洋中央砸出一个大口还是能做到的。
　　模拟战场其实就像一个封闭的圆形空间，是有边界和尽头的。
　　那么，方文轩的重击会形成怎样的后果呢？
　　答案是形成一个漩涡。
　　不过若只是漩涡，郑三宝还能稳住海船不卷入其中。
　　但问题是，杜耀之前可没有在打酱油。
　　他早早就把一堆爆破物放置在海中任其漂浮，如今全都随着漩涡的吸力撞向海船。而海船之间，他也用特制的粘合物互相连上了，这粘合剂当然没有连环计的锁链那般的效果，不过胜在易燃。
　　“听说你们喜欢火烧连营和火烧连环船？那有没有想过被人用到自己身上？”
　　随着杜耀被火球吞噬，无数爆炸声在海船之间响起。
　　而文天翔，则在此时运起了七阶风属性魔法，助长火势的同时，把众海船卷向中央的漩涡，让其船撞船。
　　船没有了，可以再召，但如此火势和形势之下，郑三宝不得不逃到船外，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不料还是被人发现了。
　　“怎么可能！”
　　被击杀的瞬间，郑三宝始终想不明白墨紫为什么会在这里。
　　原计划是文天翔来找出对方，因此墨紫的突然出现，襄月众人也非常吃惊，当然，不包括心兰……以及场外观战的某人。
　　“见闻系……和王者系真意吗？”谢浩然感觉到体内的热血在沸腾。

第174章 隐士
　　真意气势有四种，分别是见闻系、装甲系、螺旋系和王者系。
　　见闻系就是运用真意气势来感知索敌。
　　装甲系则是将真意气势凝为实质，覆盖在身上增加防御，或是将之像剑气般劈出，直接攻击对手。
　　螺旋系则是将真意气势充当魔力来使用。
　　而王者系最为特殊和稀有，即使真意拥有者也不一定领悟，其内容还取决于对王者系真意的理解。
　　比如说西方的魔族之王曾领悟出“誓约不败”的王者系真意。
　　纵横中土大陆的某人则是拥有“霸者军势”的王者系真意。
　　而东方著名的“一气化三清”也是王者系真意。
　　宋人不了解真意，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有王者系真意存在，但他们还是对谢浩然的王者系真意起了个名字——气动山河。
　　去年没有一个人能抵挡他的气动山河，今年的话……谢浩然难得有点期待起之后的比赛了。
　　回到场中，随着郑三宝的出局，余下的海船开始因为没有魔力供给而消散，襄月学院的优势也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没有潜艇的牵制，拥有战魂的张顺没费多大劲就击败了阮小二，然后去接耗尽魔力的方文轩。
　　“居然是假的！”另一边，郑功成迅速抛弃眼前的假墨紫，潜水离去。
　　“等等。”
　　假墨紫想要追击，身旁的浮游装置却传来了心兰的声音。
　　心兰不知道墨紫修成了什么王者系真意，但可以肯定是和一气化三清类似的能力，为了之后和咸阳学院的作战着想，心兰不希望他那么快暴露。
　　“即使暴露了，我也能够战胜他们……”墨紫轻声道。
　　“你就当这是把表演机会留给我们。”心兰换了一种说法。
　　“这个理由我接受了。”
　　就在两人相谈之际，雷纲迎来了他的表演时间。
　　作为一个主冲锋的枪兵，他需要脚踏实地，以借力让自己的枪势达到最强。
　　没错，即使是大海，也是在大地之上的。
　　郑功成回航时，猛然感应到海底一阵涌动，低头一看，就见到雷纲从海中直冲而出！
　　“愚蠢！”
　　施展防水魔法在海底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战术，但再防水，水可不是空气，从下方冲上来的速度都没有在地上快，穿着深海装备的郑功成可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攻击命中。
　　为了羞辱雷纲，郑功成故意和雷纲擦肩而过，但他马上就后悔了。
　　大量气体生成，把海水挤开的同时，将他笼罩在其中。
　　“电解水？”
　　冲到最高峰的雷纲把枪一转，使出苍龙七式第二式。
　　苍龙居于九天，不落凡尘则已，一落惊天，如雷贯山巅，顺势而下！
　　“苍龙下山！”
　　深海装备在空中的移动能力简直可以说是母鸡级别，郑功成一下子就被雷纲的长枪所贯穿，装备粉碎。
　　海、空之后，自然是陆。
　　然而这里并没有大地，不过——
　　“别以为我这是普通的陆战装备！”
　　海中的陆战，当然是指在甲板上的战争，但这是魔法世界，人们能飞能潜水，陆战装备除了要有炮击能力，也要具备一定程度的对空海能力。
　　几乎是第一时间，郑功成就释放了深水爆弹和防空弹幕轰击下方的雷纲，无论他是选择呆住水中还是把水电解，都必须……
　　“什么？！”
　　防空弹幕先是在大海中溅不起半点浪花，随之海水被分解成空气，雷纲轻松击溃深水爆弹，冲了上来。
　　成绩差可不代表我是傻子！
　　雷纲闪过这个想法，但不爱在战斗中说话的他什么都没说。
　　“可恶！”
　　郑功成最后只能使用自身的大炮来进行最后的攻击，大炮的威力当然很强大，但他没时间了。
　　“雷神下凡！”
　　雷纲用外壳抵挡住了一轮炮击，然后用真身给了郑功成一记加强版雷电三叉戟。
　　雷光散去，海陆空装备用尽的郑功成在战场中消逝。
　　桑木也在这时候被二阮击败退场，但最后一刻墨紫已经赶到了，两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怎么会这样，这还不是最强阵容的襄月啊，我们和五大的差距就这么大吗？”队友接连出局，李俊也开始慌了。
　　他的确也没有坚持到击败心兰或者仲景，文天翔赶到后，三人联手轻松解决了他。
　　“文天翔学长，谢谢你。”心兰连忙道谢。
　　“你究竟在干什么？”
　　心兰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但文天翔只是切了一声，没有等解释，就往陆瑜的方向飞去。
　　北海学院，只剩一人！
　　“我会战到最后的。”望着墨紫，陆瑜笑道。
　　“从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陆瑜微微一愣，讪笑认可了他的说法。
　　一开始就认为自己不如对方，只能战到最后一刻，之后还谈何胜利？
　　两人的战斗结束得很快，文天翔在中途就发现画面一变，回到了现实空间。
　　“怎么回事？秒退了？”
　　惊愕的不止是他，观众们也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一幕，他们看见墨紫朝陆瑜冲去，然后陆瑜就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干掉了……这不合常理啊！
　　上一届北海和河洛对战，陆瑜和岳非战到了最后一刻，那一战的精彩程度，如今人们依旧津津乐道。
　　毫无疑问，陆瑜是不会放水的……该不会是他大意了吧？会犯这种错误也太逊了吧！
　　大部分观众在疑惑，襄月的拉拉队可没发呆，在翡翠的带领下，他们立刻欢呼起来并迅速感染全场，使得襄月众人沐浴在一片欢呼的海洋之中。
　　“翡翠学姐好强。”方文轩望着卖力擂鼓的翡翠，喃喃道。
　　要知道拉拉队的成员其实是各个选拔队伍的粉丝，如今似乎都被翡翠整合了起来，无分彼此……这实在太夸张了。
　　“翡翠有这方面的天赋，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优点，没必要去羡慕。”心兰道。
　　“嗯。”方文轩点了点头，转而向看台里的父亲招手。
　　“羡慕也没什么，去超越对方不就好了吧，反正人会羡慕的东西不止一个……哈哈，我要成为世界之王！”杜耀高举双臂接受欢呼。
　　“这家伙病还没好啊？”仲景不由皱眉，他并不是很擅长治疗精神病。
　　“杜耀学长可没有病哦。”心兰道。
　　“大概是吃了药。”想起比赛中还算正常的行为，仲景勉强认可这说法。
　　“我居然是第一个败退的……”英杰大赛没有败者区，闻品以幽灵模式看到了最后，如今在一片沮丧。
　　“赢了就好。”桑木安慰他。
　　雷纲向坐在贵宾台的家人挥手，不过雷震脸上并没有喜悦，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望见父亲这教科书般的反应，雷纲会心一笑，同时在心中发誓要做到更好……
　　“你干了什么？”文天翔上前问墨紫。
　　“稍微试验了一下。”墨紫望着自己的双手，看上去比旁人更加茫然。
　　当然，有人还是比较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人已经和我不是同一层次了。”
　　陆瑜回过神来，苦笑道。他的确大意了，没有一开始就尽全力，不过即使尽全力，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岳非，看来你要战胜的可不只有国士无双。”
　　上一届他是眼看胜利无望，拼了命才和岳非打了个势均力敌，墨紫毫无疑问已经和岳非同一层次……甚至可能更高！
　　这些就不是北海学院现在要担心的了，毕竟他们已经进入了败者组。
　　就这样，襄月学院的第一轮比赛结束，成功晋入胜者组十六强。
　　……
　　“这里是？”
　　燕雅睁开眼，入目所见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室内吗？
　　“小姑娘，你醒了啊。”
　　很快，燕雅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一旁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刚才的温和声音正是他发出的。
　　“你是谁？”
　　燕雅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正想要运起魔力，但涌出的疼痛立刻就把她的意识给淹没了。
　　这种感觉，燕雅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神风”属性的效果？
　　“小姑娘，不要乱动，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中年男子后退数步，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考虑到假剑圣有可能追杀自己，燕雅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咬牙道。
　　“我叫高文龙，这里是我的住所，至于你为何会在这里，这得问一下你的圣物。”
　　高文龙，岳江红昔日麾下第一猛将，燕雅是有听说过的，只是不知是不是同名同姓，但燕雅更关心的是后一句。
　　“我的圣物？”
　　“嗯，你是某个古老家族的后裔吧，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碰到持有圣物的人……”
　　中年男子指了指。
　　燕雅低头一看，入目就是那条熟悉的项链。

第175章 代表人物
　　唯独这个，燕雅明白中年男子没有说谎。
　　虽是假货，但假剑圣的实力超群，燕雅不觉得当时在场的人能把自己救下。中年男子若真的是那个高文龙，倒是有可能办到，然而他已经说了自己来到这里和他无关。
　　在没有人帮助自己的情况下，被圣物所救，便成了比较合理的解释。不过——心兰给她的小刀是圣物？
　　一瞬间，燕雅也像心兰那样脑海想到了许多种可能，倏地从床上起来，却马上就因为身体过于虚弱瘫倒在地。
　　“小姑娘，不要激动，你的身体还没好。”高文龙连忙扶燕雅回床。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燕雅挣扎道。
　　“即使我不拦着你，你的身体也走不出这个房间。”高文龙换了一种劝法。
　　明白对方说的是实话，燕雅紧抿嘴唇思考了一会，恳求道：“高先生，求你……”
　　“这可不行，也许你不知道，现在外面全都是抓你的人，我已经退隐山林，不想惹上无谓的麻烦。”
　　“既然如此，为何高先生你不去报官，让人来抓我？”燕雅微皱眉头，假剑圣派人来抓自己的情形她能想象得到，但无法理解高文龙为什么不作为。
　　“我说了，我已经退隐山林，为何要出去告诉他们你在这里？”高文龙微微一笑，“小姑娘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好了。”
　　燕雅可无法放下心来，高文龙看似对她没有任何恶意，但她看出了对方并非真心相助自己，不过高文龙说的不会告诉官府之人，那恐怕也是真的……
　　“放心，我即使想加害小姑娘你，你的圣物也不会允许我出手。”终究是曾经的高家家主，高文龙轻易看穿了燕雅的想法，“我去拿饭菜过来。”
　　“不需要。”
　　“你可以让圣物帮忙验毒，不必担心。”
　　无奈之下，燕雅只好接受高文龙的好意，事后也证明了对方并没有打算下毒。
　　饭毕，趁高文龙来收拾碗筷，燕雅问道：
　　“这里是九龙岛？”
　　“没错。”高文龙没有多说什么，收拾好东西离开房间。
　　高文龙的隐居地点并非秘密，但对燕雅来说，最重要的是九龙岛位于丹江口，距离襄月非常之近。只要她恢复一点魔力，就能轻松回到杨家的领地。
　　唯一担心的是到时候高文龙不让她离开。
　　要知道，若这里真是九龙岛，那么势必还有另外三人在——
　　“那个小姑娘怎样了？”
　　高文龙刚走到屋外，果然如燕雅所料的有三人迎了上来，正是岳家昔日赫赫有名的大将——王贵、杨再兴、张宪！
　　和古蒙的战争结束后，四人选择了退隐山林。世人以为他们打算效仿范蠡明哲保身，于是给予了四人高度赞扬，将其统称为“九龙岛四圣”，其“圣”同“胜”，胜在逍遥自在。
　　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他们是假退隐，实际肩负重任，时至今日仍在为大宋赴汤蹈火。
　　不过高文龙的确没有欺骗燕雅，此地确实是九龙岛。
　　“虽然魔力还没恢复，但精神不错，至少脑袋清醒得会怀疑我。”高文龙笑道。
　　“那就好……试探出来了吗？”王贵话锋一转，脸色变得冷峻起来。
　　“嗯，那个圣物应该是别人给她的，就是不知道和‘他们’有没有关系。”高文龙也收敛起笑容。
　　听到“他们”这个词，四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和“他们”已经交锋了数次，结果四人只能窥探到对方的冰山一角，说不沮丧那肯定是假话。
　　“总之，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圣物绝对不能落入剑圣手中。”眼见士气有些低落，身为领队的王贵迅速总结目标，“我们要把握这次机会，彻底摸清‘他们’的底细！”
　　“是！”
　　……
　　杜耀没去参加庆功宴，而是去找陆瑜，打算看他的衰样。
　　不过陆瑜却一副很轻松的表情。
　　“我本以为你荒废了修炼，如今看来，是我过虑了。”
　　“你这败者为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好的捶胸顿足呢！”杜耀大失所望。
　　“当然不可能在你面前捶啦。”陆瑜轻轻一笑。
　　没能证明陆家更优秀，陆瑜的确有些失落，但兴奋之情很快就把一切给淹没了。
　　以往陆瑜不明白父亲为何总是用充满感慨的语气回忆和杜预对峙的场景，如今他总算明白了原因。
　　论实力，陆瑜自然胜过杜耀许多，但陆瑜自问在为团队获胜方面下的功夫比单挑要多，恰恰这一点自己却被杜耀给战胜了。
　　赛后他仔细看过录像，明白杜耀最优秀的地方在于懂得如何运用道具，这偏偏是他所不擅长的——他发誓下一次一定要在快艇中配置完善的安全系统，好让盖黄即使面临中途爆炸的情况也能全身而退。
　　“有对手真好。”最后，陆瑜如此感慨道。
　　“你这是讽刺我吧，等着瞧，下一次我绝对会让你哭出来！”杜耀直跺脚。
　　……
　　随着第二天比赛结束，傍晚的时候，败者组的对战表也出炉了。
　　败者组每一轮都会重新随机分配一遍对手，因此对战表公布之前，谁都不知道会和谁对上。
　　不过对成都学院来说，这次终于抽到了好签，对手的实力算是三十二所学院中垫底的了。
　　“明天我们赢定了。”姜艾表情非常冷淡，其他人也是如此。
　　战胜弱小的对手没什么好自傲的，对他们来说，关键是把汉之魂展示……可也正因为对手太弱了，以至于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全力以赴的话，人家就要说我们装逼了。”马渊道。
　　“那样才能表现出我们的诚意啊。”班朝站保守一派。
　　“全部用五阶魔力和对方打？”邓豫顺着班朝的方向思考。
　　“对方一定会觉得我们在羞辱他们。”赵充连忙摇头。
　　“怂什么，就是干！”姜艾很想这么说，但他身为队长，必须考虑一个万全之策……
　　就在众人苦恼之际，昭君戳了戳姜艾的手臂。
　　“怎么了……昭君你有好主意？”
　　昭君点点头，却没有在纸上写，而是示意众人看某个视频。
　　“这不是你们和京杭学院的比赛录像吗……难道要我们学他们？”姜艾有些无语。
　　“那一场……我记得你们被虐得很惨吧，这是要我们全力以赴？”班朝不由皱眉。
　　昭君摇摇头，指了指剑侠。
　　众人恍然大悟。
　　的确，谢浩灵带领的京杭队丝毫没有留手，但剑侠本人却是留手了。
　　他一剑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所过之处，地动山摇……气动山河的确不是吹牛的。
　　然而——
　　他半天也没砍死对手。
　　“装逼的同时，全力以赴吗？”马渊倒是不认同了，“还不如果断点，尽全力一战。”
　　“剑侠当时一边打一边指导我……我觉得这很好。”录像中的当事人怯怯地举起手道。
　　“不。”姜艾摇了摇头，他已经发现事情的本质了，“那些都不要紧。”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我问你们，观众的眼里有剑侠大人以外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
　　“再大的数，除以蜀地人口也会变得微不足道，再好的表现，归功于团队的每一个人，也会显得无比平庸……同样道理，我们的汉之魂吹得再响，也没人会花费心思去留意我们所有人的表现，因此——”
　　姜艾把目光投向某人。
　　“我们也需要一名‘剑侠’。”

第176章 秒杀
　　听到姜艾这句话，霍长生下意识挺直身子，却发现他看的不是自己。
　　“小豫，拜托你了。”
　　邓豫魔力七阶初级，四剑熟练度接近宗师级，作战经验丰富，成为成都学院的代表并无不妥。
　　但那是相对其他人而言，不包括霍长生。
　　如果说成都学院中谁最期待这次英杰大赛，毫无疑问是霍长生。
　　只有他真切纯粹地渴望着每一场比赛，因为模拟系统对身体的负担很小，只损耗精神，而论精神意志，他不觉得自己会输给成都学院任何一人。
　　即使身如刀割，霍长生都不会吐血和呻吟，疾病和痛苦皆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早已习惯。
　　更不要说，论实力，在座之人都不如他。
　　可霍长生最终还是决定不发表任何意见。
　　尽管在和紫禁学院比赛时，他是最后一个秒退的，但大家想做的事并没有错，集体利益应该胜过一切，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即使是当初和梓潼军决战时，他也没有离开城池一步，一直守在成都城内……他早就习惯了守护一切，真意也是在守城过程中修炼出来的。
　　没错，他早就习惯了……
　　“我反对。”赵充举起手。
　　霍长生惊愕地望向赵充，却发现赵充扫了自己一眼，这才把目光投向姜艾。
　　“我也反对。”邓豫摇头。
　　“不，小豫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姜艾没有去看赵充。
　　其他人也明白了姜艾的意思，霍长生的确更强，但他的身体不好，即使模拟系统负担小，为身体着想，也不应该把这一重任交给他。
　　霍长生早就明白姜艾的打算，微微一笑，轻轻低下头。
　　有能为自己着想的人真好……
　　“不要低下头！”
　　耳边传来赵充的传音，霍长生微微一愣。
　　“不许否定！刚才你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我了，不要骗自己！”虽没有喊出声，但赵充还是忍不住在众人面前紧咬牙关。
　　我期待了？
　　霍长生愣住了。
　　“我说句话。”自从那天以来，陈堂就很少发言，但这一次他还是开口了，“你们好像考虑太多了吧，又是汉之魂，又是荣耀，又是名气……就不能好好享受比赛？”
　　陈堂的话让众人一愣。
　　为了蜀地，众人来参加英杰大赛，想要把蜀地已经改变的信息传递给世人知晓，改变世人对蜀地的看法……想法很好，但实际操作起来非常困难，更不要说他们内外部都有困难。
　　而众人苦思冥想的结果，却是愈发误入歧途，变成如今这般刻意追求表象。
　　“如果展示出的汉之魂不是刻骨铭心的体会，我觉得还不如不做。”
　　当局者迷，以间谍身份混在其中的陈堂却是非常客观冷静。
　　“呵呵呵……”姜艾最先大笑起来，扑到陈堂身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说的太对了，是我们魔障了，大家都在干什么啊！”
　　“谁魔障了，一开始提出弘扬汉之魂的还不是你！”马渊挖苦。
　　“弘扬汉之魂没错啊，你没听陈堂说吗？是要弘扬我们骨子里的意志。”姜艾只承认自己错了三分。
　　“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班朝总结。
　　“那我们的代表就决定是长生了。”赵充道。
　　“我没意见。”邓豫道、
　　“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不同意！”姜艾使用自己的否决权。
　　“少爷，你不是长生的父亲。”廖化吐槽了。
　　“关心同伴的身体，有什么错？”
　　众皆沉默，这也是姜艾之前一直避免提到长生的身体问题，而选择用隐晦的语句来表达的原因。
　　“小豫，你也不要推辞了，代表的位置非你莫属……”
　　一直沉默的霍长生终于举起手。
　　“我……想当！”
　　众人讶然，愣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久。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霍长生没有妥协。
　　“长生，听话……”姜艾还想说什么，却马上遭到众人围攻。
　　“我去，你这家伙管得太宽了吧！难得长生自己想做。”
　　“长生，加油！”
　　“这样的机会多难得，不要管姜爸爸，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们够了！”姜艾恼怒得上蹿下跳，好不容易才让众人住口。他扭头和长生目光对视，神色凝重，“长生，想好了吗？”
　　“嗯。”霍长生重重点头，眼中满是坚毅之色。
　　姜艾深深吸了口气。
　　“那么，散会。”
　　“哈？”
　　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见他们如此，姜艾心情大为畅快，露出一副扳回一城的得意笑容。
　　“不是说要真诚一点吗？既然已经决定是长生，那么明天爱怎么做都是长生自己的事，我们不就只能散会了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马渊道。
　　“明天拜托了。”赵充给霍长生打气。
　　众人迅速散去……说是散去，另一蜀地学院的人倒是能回房间，成都众人只能分散到屋子里各干各事。
　　“我说的是真心话，明天一切都交给你了。”见霍长生独自走过来，姜艾笑道。
　　“我……”霍长生不知说什么好了。
　　姜艾别过头，轻声一叹，“对不起，你一直都很想战斗吧……不用管我们了，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只要他们在，霍长生就总会把战斗的机会优先让给他们，即使是之前久违的和刘天战斗，霍长生也是他们“千呼万唤”之后才出手。
　　“该不会你打算让我们秒退，留你一人单干吧？”姜艾突然想到。
　　“当然不是！”霍长生迅速摇头。
　　“那就没问题了……好好干。”
　　告别霍长生后，姜艾找到躲在屋子角落的陈堂。
　　“谢谢你了。”
　　“不必道谢，你们这些家伙本来就不适合搞什么谋略。”陈堂冷冷道。
　　“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在骂我弱智？我的智商可是比你高的！”姜艾不服。
　　“智商包括许多方面，你的观察力、记忆力和想象力也许比我厉害，但判断能力不一定比我优秀。”
　　“切，实践才能检验真理，我很快就会超越你。”姜艾已经是六阶高级，和陈堂同级。
　　“能赚大钱的人才是真的优秀。”陈堂根本不想和姜艾比阶级。
　　第二天转眼来临。
　　至少对霍长生来说是这样子，姜艾等人不作为，他只好整晚都在埋头思考战术，结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这并不意味霍长生的防备意识松懈了。
　　作为众人之中最强的战力，霍长生平时一直保持高度警惕，风雨不改，可见其精神力强大。这个中奥妙在于他把精神力分为两份，较多的那份用来感知四周的危险事物，较少的那份用来思考问题。而昨晚，他把日常生活的那份精神消耗殆尽了，毕竟他根本不擅长思考这种问题。
　　话题回到最初，霍长生觉得自己睡了美美的一觉，这可一点都不寻常——
　　没错，外面的人依旧在骚扰蜀地众人，只是他们开始了轮班制，还偶尔会聪明地躲起来让蜀地众人以为没人，过好一会才突然冒出来把展开的隔音结界打破，继续骚扰他们。
　　嗯，昨晚霍长生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姜艾等人也轮班了，轮流给霍长生施展缩小版的隔音结界——之前的隔音结界会被打破，是因为规模大，打算笼罩整个屋子，同时隔音结界是可以被反隔音魔法扫描到的，但规模小的结界不易被发现和打破，他们昨晚就是尽全力把隔音结界维持在霍长生一人身上了。
　　也许你会问用耳塞不就好了吗？呵呵，魔法师比你聪明多了，声波传音，大地传音，电磁波传音，光热传音……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的，毕竟人类要做坏事实在太简单了。
　　霍长生没有说感谢的话，凭他们之前的交情，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话语。
　　比赛的场地是熟悉的盆地风貌，这让霍长生想起了自己缺席的梓潼大战。
　　姜艾他们就这么站在原地，把一切交给了他。
　　汉之魂是什么？
　　姜艾最初说是无论面对任何对手，都要全力以赴，但看到今天的对手后，姜艾犹豫了，毕竟开导弹炸蚂蚁，实在没什么好自豪的。
　　霍长生也思考了很久，但就像陈堂所说的那样，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无论他怎么做，只要有心人有意愿，总能从中挑出毛病。
　　而有心人，可以说全场的观众都是。
　　霍长生实在没信心打动全场观众。
　　但面对这种全世界都看不起蜀地的情况，他还是有能做的事。
　　气势冲天而上，霍长生一开始就使用了六重魔法叠加和真意。
　　“谢谢大家，给了我全力以赴的机会！”
　　最终，霍长生还是选择了尽全力，但这不是什么为了尊重对手，也不是为了向世人展示什么。
　　名为霍长生的少年忍住了副作用带来的病痛，取得了今天这般成就。
　　然而他却一次都没有完全展示过这股力量。
　　因为身体不好，因为周围的人会担心……这样的理由他已经听腻了！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不再用身体来当借口，全力展示自己毕生所学。
　　没错，即使是霍长生自己也会产生是否要继续努力下去的疑惑。
　　如今，他的长枪，只为了打动自己，告诉自己——
　　“我这一生，无怨无悔！”
　　仅仅五秒，霍长生就来到战场另一头，开始了自己的攻击。
　　一个，两个，三个……
　　英杰大赛和襄月的选拔赛不同，队伍可以自行选择不在同一地点登场，这是考虑到也许会有强队选择秒杀弱点而增加的设定。
　　但在火力全开的霍长生面前，这个设定形同虚设。
　　仅仅二十秒不到，对方队伍就被挑落了九人。
　　但霍长生也已经到了极限。
　　他的每一击都足以秒杀七阶魔法师，与其说是战斗更不如说是在宣泄自己的力量。
　　在观众看来，应该很难看吧？他们肯定会被骂了吧？
　　霍长生考虑过这些，但很快就被心中的喜悦给淹没了。
　　外表的木讷从不是霍长生的真性情，只要看他碎裂山河的阵势，就知道他是个风驰电掣的勇士。
　　更何况，拥有真意的人怎么可能会压抑自己的感情！
　　赵充的情报跟不上来，霍长生便燃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寻找余下的一人。
　　终于，他看到了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而霍长生的身体也开始消散了。
　　“再等一下啊！”
　　自己的身体，霍长生再清楚不过了，他也有想过自己若是参加梓潼之战，最终一定会在中途倒下。
　　连胜利都看不到。
　　对霍长生来说，他这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自己浴血奋战后所带来的胜利场景。
　　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终有一天霍长生自己倒下之后，后人再也无法与强敌作战。
　　就像如今的大宋，面对外敌，有剑圣在，可以安枕无忧，但剑圣不在之后呢，大宋还有能和外敌作战的人吗？莫非大宋要成也一人，败也一人，就这么灭亡？
　　霍长生不想见到这一幕，因此他的每一次全力出手，都要亲眼看到最后一名敌人消亡。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霍长生支持不住，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嘭！
　　对方眉心突然多了一个血洞，倒了下去。
　　是陈堂的“虽远必诛”。
　　同时，霍长生耳边响起了赵充的声音。
　　“放手去做吧，你倒下之后还有我们。”
　　虽然不是由自己消灭最后一名敌人，但霍长生不知为何露出了笑意。
　　因为他找到了汉之魂的最好释义。
　　无论敌人多么强大，他们都会发起抵抗。
　　无论敌人来多少次，他们都会将之击败。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他们都会一直坚持下去，把这意志流传下去。
　　所谓汉之魂，就是前仆后继。
　　霍长生倒下了，消失了，姜艾等人取得了胜利。
　　下一瞬间，回到现实空间，霍长生被涌上来的同伴紧紧抱住了。
　　即使观众谩骂也无妨，他成功打动了自己，打动了蜀地众人。
　　因此他赢得了同伴的欢呼声。
　　“什么嘛，不过是虐菜，有必要那么高兴吗？”有观众皱眉。
　　“土鳖第一次赢，所以兴奋了点，很正常嘛。”有观众嘲笑。
　　“以为是奥林匹克武道会赢了第一面金牌吗？不过是一场败者战，对手还是弱鸡。”有观众不忿。
　　“赢得好快，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切，以为赢这么一两场就能证明自己很强大，世界大着呢！”
　　若是姜艾等人听到这话，一定会告诉他——
　　“放心，我们以后还会赢，不断赢！”

第177章 跟踪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贵宾席上的人们可和一般观众不同，更多是感受到了霍长生的厉害，毕竟他仅是十七岁就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
　　“到底还是太冲动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持不同评价。
　　毕竟是英杰大赛这一国之盛事，墨思虽没有亲自到来，但把墨家继承人给派了过来。
　　墨家七子之首，墨赤眉。
　　墨赤眉比杨宇大一岁，而所谓的大宋年青一代，就是从墨赤眉这一代开始算起的。
　　因为自墨赤眉之后，江山才真的正如刚才的贵宾观众所说的代有人才出：杨宇、岳非、剑圣、剑侠、谢浩灵……每一届英杰大赛都是群星汇聚，而墨赤眉之前，虽说有秦穹这样的皇家四将撑场面，但终究是差了一点。
　　而且墨赤眉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机甲士，若不是遇到了杨宇，第一届英杰大赛没人能挡住他，即使是已经名动天下的剑侠，现在和他对上，谁胜谁负仍是未知之数。
　　这可不是在吹嘘墨赤眉，而是两人都不如杨宇，上限太高，以至于谁更强必须打过才知道，可惜没这机会了。
　　其实墨赤眉不爱和别人比较战力，毕竟剑侠即使真的比他强，他也不能拿对方怎样，还不如好好提升自己……不过会来观看英杰大赛，除了代表墨家，更重要的是墨赤眉爱看比赛，爱评论。
　　平时在家里看比赛墨赤眉就有发弹幕的习惯，如今坐在贵宾席看直播碍于墨家颜面不能发弹幕，他只好找个眼光不错的同伴一起讨论。
　　而这个不错的同伴理想来说就是杨宇，但不知为何没见着他，只好和另一个八王家族的继承人坐在一块。
　　并不是八王的二代都是出色的人才，尤其是吴家的继承人，就是一个著名的废物。
　　没错，他的名字叫吴应龙。虽然辽东王吴四季望子成龙才起了这个名字，但儿子的表现更像一只泰迪熊。不仅看上还没满十四岁的建业公主，皇家答应这件婚事后他居然明目张胆去拈花惹草，泡女主播……这都不算大事，要是他才华横溢，那叫风流，可惜他只是个纨绔。
　　跟他一比，岳非简直就是好孩子，这家伙……那些破事不堪回首，对于墨赤眉而言，重点是这家伙的眼光太差劲了。
　　“就是就是，这小子有必要那么干吗，也不知道那些队友怎么想的。”
　　拜托，你可不是那些无知的群众，难道不知道蜀地的情况吗？
　　即使是墨赤眉，也在一瞬间明白了这是霍长生无奈的选择，无论他怎么做都不会得到称赞，还不如尽情一战，毕竟比赛的本质应该是对自己的努力负责……估计成都学院下一场也会那么干，若是霍长生能把握好分寸，之后肯定可以做得更好，到时候墨赤眉也不介意为努力的人献上掌声。
　　但吴应龙这家伙却和那些普通观众一样的无知，让墨赤眉生出了一股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不，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墨赤眉还是尝试了指导吴应龙，然而后者却用看傻瓜的目光盯着自己。
　　“赤眉，你喜欢标新立异我是无所谓，但不要在人前大声说出来，会被认为是疯子的。”吴应龙背向普罗大众，认真地教诲他。
　　“杨宇啊杨宇，你何时才会回来？”墨赤眉不由感叹。
　　杨宇在干什么？他当然在忙着让岳家把陈暮云放出来。
　　而岳家也终于点头了。
　　“你可以出去了。”岳仲亲自来到关押陈暮云的小黑屋。
　　岳家长子当然不会耍花样，但他身后却跟了一个蒙面的锦衣卫……为什么知道对方是锦衣卫？陈暮云算一下就知道了。
　　那锦衣卫推搡着陈暮云离开小黑屋，在这过程中趁机给陈暮云施展跟踪魔法。
　　陈暮云顿时明白锦衣卫这是打算改变战略了。
　　三天都没找到燕雅，估计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耽误假剑圣参加英杰大赛，正好杨宇来给压力，他们也就顺水推舟把陈暮云给放回去。
　　但这仅是表象，很快他们也会宣布燕雅无罪，撤去表面的搜查部队，实际转为隐秘搜索，等待燕雅自投罗网。
　　陈暮云明白自己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诱饵罢了……这种被轻视的感觉，习惯之后，还挺不错的——
　　至少自己可以出来了。
　　陈暮云微微一笑，走到杨宇身边，告别了被软禁的日子。
　　“谢谢你，杨宇学长。”走到看不见岳家的地方，陈暮云迫不及待道，“我想马上和心兰联系上。”
　　“原来如此，你知道了。”杨宇淡淡道。
　　“嗯。”陈暮云点头。
　　“那么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那个孩子一直都这么让人伤脑筋……另一个也是。”杨宇脸色始终平静，但语调却多了几分跌宕。
　　这才是陈暮云熟悉的杨宇，生活讲究低耗能，表情冷漠，唯有仔细听声调变化才能知晓他的情绪如何，之前那次杨宇回校，陈暮云还以为他已经变得开朗了，如今回想起来，似乎是和心兰有关？
　　不过陈暮云此时更关心后一句话。
　　“另一个？”
　　“李药师，这是他的名字……曾经我们是三个人。”
　　杨宇没再说什么，但透露出的信息已经足够陈暮云明白事情的大概了。
　　告别杨宇，回到英杰村，陈暮云避过众人，直接找到了心兰。
　　“暮云……你这是什么情况？”
　　尽管只是木偶，心兰还是一眼看出了陈暮云身上的异样。
　　“我中了跟踪魔法，但我破除不了。”
　　陈暮云没有让杨宇帮忙破除，这自然有出于私心想让心兰亲自出手的理由，更重要是想让心兰直接了解情况。
　　毕竟杨宇并不擅长思考问题——虽说这是因为他的精力不够，但陈暮云并不清楚。
　　“暮云，你身上不仅是中了跟踪魔法，还中了毒。”
　　“毒？”
　　说实话，陈暮云没想到锦衣卫居然会做到这一地步，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未出校园的学生，难免有所疏漏。
　　问题是，心兰的表情过于凝重了。
　　该不会……
　　“暮云，我马上就回来。”
　　心兰说的当然是指本体回来，但这明显不是陈暮云想要的结果。
　　自己这是帮了倒忙？
　　“不必如此，我去找杨宇学长……”
　　“杨宇哥治不好你的，你的体内潜伏了蚀髓虫，这是对付天牢犯人才会使用的毒虫，谁都不会肯治疗你。”
　　陈暮云愣住了。
　　他太自信了，对自己的知天命太自信了，以致于他算到自己这次会逢凶化吉，便没有一丝防备，大咧咧地任由对方给自己施展跟踪魔法。
　　愚蠢的他从未想过跟踪魔法只是幌子，对方真正目的是用毒来逼他就范，出卖燕雅。
　　啊，他的确可以逢凶化吉，但那是心兰放弃搜索回来治疗他的结果。
　　“没事的，那种毒虫对已经是帝王级治疗师的我，没有难度。”心兰安慰道，却不知这反而让陈暮云更加伤心。
　　“嗯，拜托你了。”
　　但陈暮云没有把内心的悲鸣表露出来，因为那只能表明自己的软弱，什么事都无法做成。
　　而对于心兰，此时更需要的是鼓励。
　　耽搁搜索，心兰其实更加烦恼，相比之下，陈暮云只不过是因为无法在喜欢之人面前表现，从而无病呻吟罢了。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陈暮云松了一口气，“这些天的生活可把我累坏了。”
　　“嗯，暮云你先回去休息吧，身体的话暂时不必担心，不会那么快发作的。”
　　陈暮云回到自己房间，布置好相应的防备魔法，随之开始了新的一轮推算。
　　这一次，他要算得更加全面！
　　痛苦的喊声没有传到外头，当陈暮云七孔流血倒下时，他利用自己的能力把歪歪扭扭写了三个字的纸条传到心兰手中。
　　“我只能做这些了……”
　　陈暮云彻底失去意识。
　　而那纸条上写着的当然是——
　　“九龙岛。”

第178章 历史
　　“还不是他们出场的时候。”
　　漆黑的山丘上，一名男子迎风而立，眼里尽是深邃。
　　他的身后，十多道黑影拜倒在地，仿佛朝拜神明。
　　“你去对付他们，暴露身份也无妨。”
　　随着男子发话，一道黑影迅速消失，
　　山丘上的气息变得愈发阴冷、刺骨，似在昭示着大宋的未来。
　　……
　　察觉身体终于恢复到能感受魔力的程度，燕雅立刻把魔力注入圣物之中。
　　“你如果是圣物就请回应我一下。”
　　燕雅的目标当然是离开九龙岛，去襄月或是别的能和杨家联系上的地方，但外面的九龙岛四圣恐怕不会轻易放她走。
　　实话说，即使有圣物帮忙，燕雅也没有任何把握逃脱，毕竟四人都是八阶，圣物的人形真身也仅是这个层次。
　　但燕雅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她下落不明已经数天，心兰一定很担心她。
　　小刀有了回应，脱离项链，不过并没有变成人形，而是飞到燕雅手中治好了她的伤势。
　　“谢谢。”
　　燕雅从不奢望圣物会周到地帮她完成一切，做人要知足，能有这个结果她已经非常感激。
　　趁着夜色，燕雅离开了房子，往东南方向逃离。
　　燕雅当然用上了自己最厉害的隐藏魔法，可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九龙岛四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她的行踪。
　　“走！”
　　四人不打算惊扰燕雅，而是远远缀在她的后方。
　　燕雅的确无法瞒过他们，但这是相对的，作为七阶的情报员，燕雅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
　　“他们是想跟踪我？”
　　明白对方意图后，燕雅安心了许多，毕竟她的目的地是杨家，没什么好隐瞒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燕雅感觉到身后掠过一股阴风，回头一看，只见一道遮天蔽月的黑风直接卷向九龙岛四人。
　　“什么回事？”王贵一愣，他没想过大宋里居然还有人敢阻拦他们，以为自己是岳江红吗？
　　但黑风核心处传来的强大威能让四人脸色微变。
　　来人也是一名八阶！
　　大宋的八阶当然数岳家中走出的人最多，但其他人他们都略有所闻，如此黑风……
　　“姜水天？”
　　黑暗系的八阶强者，他们想不到别人，只有可能是姜水天这些年晋升为八阶了——但他们猜错了。
　　而且这是从敌人口中确认的消息。
　　“我不是姜水天。”来人就这么站在四人身前，仿佛他面对的不是四名八阶强者，“你们不必担心。”
　　论实力，即使是姜水天到来，四人也不会担心，但问题是姜水天的身份。
　　四人忠于大宋，若是姜水天用八王身份对付四人，他们根本无可奈何。
　　幸好，来人并不是姜水天，而且他也没有隐藏外貌。随着黑风变淡，四人看清了他的面貌。
　　“古蒙人？！”
　　严格来说，古蒙人和宋人在外观上还是有不少差距的，而且这名男子还穿着古蒙服饰……什么时候古蒙的八阶强者敢在大宋境内如此嚣张了？
　　“非也，在下是元朝人，名为阿鲁脱脱。”古蒙男子行礼道，四人注意到那是宋礼。
　　“不管如何，敢阻拦我们，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高文龙取出长枪。
　　阿鲁脱脱淡淡一笑。
　　“当然，我就是来阻挠你们的。”
　　话音刚落，四人联手发起了惊天动地的攻击。
　　尽管他们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但同为八阶，对方即使无法力敌，也可以自保不失，逃离此地。
　　因此四人一开始就动了真格！
　　跟踪燕雅固然重要，但外敌就在眼前，还是一名强者，为了大宋子民的安危，四人决定优先消灭外敌！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成功！
　　足以覆盖这片区域的浓烟之中，阿鲁脱脱沉稳地屹立在大地之上，毫发无损。他的背后，三本金光闪闪的书册悬浮在空中，散发出令四人畏惧的能量。
　　“别着急嘛，你们不是一直想见我吗？于是我来了。”阿鲁脱脱咧嘴一笑，露出说不出的诡异笑容，摄人心魄。
　　四人也终于看清了那三本悬空书册的名字。
　　《宋史》、《金史》、《辽史》！
　　四人不知道辽金是什么，但从这三本书的名字以及阿鲁脱脱刚才的话语，他们迅速判断出阿鲁脱脱的身份。
　　“你是那个组织的人？”
　　“没错，不过我们的组织名可不叫那个，而是……你们还是去死吧！”
　　说到一半，阿鲁脱脱狰狞一笑，随之四人只觉天地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准确说是他们被拖入了战阵结界。
　　……
　　“杀死那批该死的金人！”
　　杨再兴吼道，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带领着士兵，还和一群听都没听过的敌人战斗。
　　但那些都不要紧，所谓战场，不杀敌人，唯一的结局就是被敌人杀死！
　　“活捉宗弼！”
　　这个估计是敌人主帅吧，杨再兴心想，不然他不会如此激昂地吼出来。
　　可惜他失败了，逃到一个叫小商桥的地方，苦战至力竭，然后被万箭穿心。
　　他明明是八阶强者，怎么会被这种箭矢杀死……咦，八阶是什么？
　　……
　　“你们怎么敢用‘莫须有’的罪名诬陷岳元帅！你们这些只会躲在后方的酒囊饭桶！你们……”张宪在诬陷中被人斩首。
　　“我还能再战！”高文龙一个不慎，被一辆铁滑车碾死。
　　“不，并不是我的错，他们威胁我，我只是……”王贵浑身颤抖，跪倒在地，不知在向何人道歉。
　　短短一眨眼的功夫，九龙岛四人竟尽皆败北，齐齐倒在地上，或意识模糊，或神志不清。
　　“在我创造的历史中，没人能胜过我！”
　　阿鲁脱脱张开双手哈哈大笑，背后宋金两史大放光明。沐浴在金光之中的他，俨然就像是一尊神明，掌控天地！
　　“哦？”
　　阿鲁脱脱收敛起笑容，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试图突破结界的少女。
　　“这些人对你心怀不轨，你为何要帮助他们？”
　　少女自然就是燕雅。阿鲁脱脱的战阵结界外面的人能看到其中情况，不过入阵者却仿佛置身于别的空间，水平介于六花阵和风后阵之间。
　　而燕雅在看到九龙岛四圣倒下后，立刻恳求小刀给予她力量，想都不想就冲过来
　　“难道是因为我是古蒙人，你才如此，这样你大可放心……”
　　“闭嘴！”
　　燕雅咬牙道，尽管不信任九龙岛四人，但四人在国内是有名的抗击外敌英雄，即使只是为了这个原因，燕雅也要出手相助。
　　“啧……这个世界果然就应该无圣。”眼见自己的结界被一点点破除，阿鲁脱脱重新放出黑风，随黑风离去。
　　放出召唤鸟背起四人，燕雅本想把他们带回九龙岛，不料在中途探索到有大群古蒙人往九龙岛赶去，她连忙改变了方向。
　　因此她和心兰错过了。
　　清国九人打算在行大事之前清除周边一些不安定因素，因此他们把十八名密探派来，打算在事发当天布下大阵禁锢九龙岛四人，不让他们去支援开封城。
　　要知道，对八阶强者来说，和平年间，丹江口到开封并不远。
　　可惜他们碰到了心兰。
　　不过心兰也并非一无所获，他在九龙岛见不到王贵四人，却感受到了燕雅的气息。
　　赞颂师能力对圣物不起效果，但对八阶强者还是能起效果的。察觉到四人正朝着杨家方向，心兰松了一口气。
　　然而顺着踪迹来到四人和阿鲁脱脱战斗的地点，心兰脸色微变。
　　玉龙也在这时变成了力士的模样。他俯下身，施展回溯魔法。
　　影像中，阿鲁脱脱就像一团光，刺眼得让人看不真切，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却完全展示了出来。
　　比起一瞬击败四名八阶强者这种令人震撼的事实，心兰更关心的是阿鲁脱脱放出的“黑风”——
　　在心兰和力士眼里，那才不是什么黑风，而是光明之风。
　　这个魔法，两人曾经见过，那是铁木真被杀之后的夜里，一名男子在半夜时分，突破了重重防御，来到仍是剑圣的心兰面前。
　　“武皇陛下，此时不篡宋自立，更待何时？”
　　“还请陛下将国号命名为‘周’，继承八百年周朝之威。”
　　“在下名为欧阳修，是你最忠实的追随者。”
　　最终，心兰并有杀掉他，只把他当做疯子赶了出去。
　　“这是天命所归，请不要逃避！”
　　但心兰的下一句话，让他识趣地自己逃走了。
　　“你们和光明派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见到相同的手段。而且阿鲁脱脱的实力可比当初的欧阳修强多了。
　　“光明派居然能越过无双上国的封锁，渗透到这种地步？”
　　光明派是源于耶路圣城的松散门派，其门派子弟遍布整个西方中土，不过之后逐渐沦为统治者操纵的工具，用于侵略和战争，曾经的美和合纵国本土就是其受害者……不过光明派应该已经式微了才对，难道是在东方找到了第二春？毕竟欧阳修可是明显的宋人。
　　终究是情报不足，心兰无法做出很好地判断，只好带着十八名俘虏往杨家所在赶去——
　　“力士，你一个人先走。”心兰突然扭头望着某个方向，
　　“嗯。”力士也注意到了那个人，独自一人压着俘虏离开。
　　心兰朝那个人走去。
　　“哟，几天不见了。”
　　那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浮。
　　“刘天……不，你是谁？”心兰皱起眉头。
　　话音刚落，那个看上去像刘天的人笑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你登场的时候，武皇陛下。”
　　伪装的面容赫然消失，露出一张心兰刚刚回忆到的脸，但不同的是这人也已然是八阶，而他的背后——
　　一本名为《唐书》的书册悬在空中！

第179章 独孤
　　不过，俗语说得好，雷声大雨点小。
　　欧阳修的情况正是如此。
　　尽管已有八阶魔力成为强者，但他被心兰打败不过十秒的功夫。
　　“果然，没有《三国志》完全不够看啊！”
　　他们的“历史人物”源自于现实人物，但有些人的事迹可不止支撑他们创造一段历史，而是两段，像心兰这样的人物甚至是……幸好欧阳修败归败，人可没大碍，转身就跑。
　　心兰自信地追了过来，但这正是欧阳修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然那位大人也不会只派他一人过来，毕竟根本搞不过，而且欧阳修也不想打败心兰，不过他并不允许透露相关情报，因此唯一的选择只有——
　　“武皇陛下，请住手！难道你想在我身上白白浪费力量？”欧阳修耍起了嘴炮。
　　心兰的回答是更快的追上来，那速度，简直就是乘奔御风。
　　“好快，可惜晚了……挪移阵！”
　　两人一同消失在原地，但最后一刻，欧阳修感觉自己还是被心兰摸到了。
　　“完蛋了！”
　　心兰平时不会用赞颂术读取别人的心思和过去，但欧阳修知道这位女皇陛下对敌人可不会心慈手软，她一定已经暴露了不少信息……
　　“没事，完成任务就好。”
　　幸好那位大人最终并没有归罪他。
　　至于心兰去哪了——
　　“蜀地的西南地区吗？”
　　心兰看了一下星象，判断出自己所在的位置。
　　挪移阵有随机和定位两种，毫无疑问心兰遇到的是定位阵。
　　因为心兰对这里并不完全陌生。
　　五年前她追杀刘善的后代时，曾途经此处，也是在这里，她遇到了那个找自己复仇的男孩……
　　“已经那么久了啊。”
　　整理了一下心情，心兰取出兔子发夹戴上，往那个熟悉的镇子走去。
　　欧阳修似乎很清楚她的经历，所以才把她传送到这里。可惜他终究不够了解心兰，怀旧的心情自然是有，但她能分清事情的缓急，知道此时最重要的事是回去找燕雅。
　　不过今天她实在是有些累了，这里和开封的距离也超出了联系人偶的最大范围，她只好去小镇借一下交通工具来赶一段路。
　　然而，接下来的场景让她呆住了——
　　没有了。
　　那个小镇没有了。
　　准确说，小镇被人摧毁了。
　　……
　　守株待兔这种简单的谋略，李药师还是能想出来的，即使他想不出，张公瑾也绝对不是蠢材。
　　因此燕雅在中途遇到了锦衣卫的袭击。
　　但心兰在被传送走之前是知道燕雅行踪的，因此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来的正是杨宇！
　　“破尽兵刃！”
　　这是真龙九剑，第一剑“独孤”的第一形态，意在破尽天下兵刃，魔装之下，被杨宇剑气掠过，尽皆化为锈铁！哪怕是魔装，三剑下去，应声而断！
　　光凭这一招，就注定了只有准帝具之上的兵器才能和杨宇兵刃交接，否则只能用纯粹的魔力或施展魔法和他一战。
　　然而真龙第一剑的第二形态，正是“破魔式”！
　　杨宇手中的青铜剑迅速变化为一把不知材质的翠绿色剑刃。挥舞起新形态的剑，杨宇瞬间破掉袭来的所有魔法，然而就在锦衣卫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杨宇却突然收起了剑。
　　“退去吧，我不想杀你们。”
　　众锦衣卫不觉得这是耻辱，毕竟这人可是杨宇，大宋青年第一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们还是果断选择了退却。
　　“杨宇大哥，谢谢出手相救。”燕雅赶上前。
　　“嗯。”杨宇淡淡地点了一下头，把剑恢复原状。
　　尽管觉得杨宇的态度有些怪异，但燕雅终究没有说什么，而之前在空中飞着的爱丽丝此时已经化作人形落下来，往燕雅的脑袋就是轻轻一敲。
　　“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担心死人啦！”
　　其实燕雅和爱丽丝没怎么交谈过，但自知有错的燕雅还是乖乖接受了爱丽丝的教训。
　　“咦，你居然不好奇我现在的模样？”爱丽丝此时是二十岁大姐姐的形态。
　　燕雅读书很用功，迅速回答：“我知道龙族最多可以变成自己年龄除以十的……”
　　“够了！”爱丽丝想都不想捂住燕雅的嘴巴，“记住，不要随意卖弄自己的知识。”
　　燕雅只好点头。
　　“而且……”爱丽丝憋红了脸，“在龙族里，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妙龄少女！”
　　燕雅连忙点头。
　　两人闹够，爱丽丝乖乖变回了黄金巨龙，把仍然昏迷的九龙岛四圣背上，往杨家的方向飞去。
　　“是要跟我回杨家休息一下，还是说……”杨宇慢条斯理道。
　　“我想见心兰姐姐。”燕雅回答得很果断。
　　“燕雅，其实……”
　　杨宇想把真相告诉燕雅，但后者摇了摇头。
　　“我只想向心兰姐姐道谢。”
　　“好吧，我送你回去。”杨宇微微一笑，放弃了越俎代庖的打算。
　　……
　　“暮云，醒醒。”
　　陈暮云虚弱地睁开眼，入目就是文天翔和仲景一脸担忧的表情。
　　“我说，你不要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好不好。”仲景很无语，“我知道自己不是妹子更不是心兰师父，但好歹是你朋友兼队友，给点面子。”
　　“我去把心兰殿下叫来。”文天翔却是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别去！”陈暮云急忙叫住文天翔，“不要让她看到我这副样子。”
　　文天翔叹了一口气，回到床边坐下。
　　“不给心兰师父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能不能听我一次，不要勉强去使用你的副作用？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别砸我招牌啊！”
　　之前一直负责为陈暮云治疗的就是仲景，但陈暮云从都不听他的嘱咐，若不是仲景治疗术高明，陈暮云的身体早就不行了。
　　“抱歉，我有不得不做的事。”
　　“暮云，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要再用那个骗人的能力了！”文天翔厉声道。
　　术业有专攻，文天翔不懂治疗术，因此没有加入到仲景的话题中去，不过在算命这一点上，他却不会对陈暮云退让一步。
　　因为文天翔根本不信这个，甚至对神棍讨厌到了极点，这样的他会和陈暮云成为挚友，简直就是奇迹。
　　陈暮云也很珍视两人的友谊，因此早在多年前便为文天翔算了一卦。
　　但那一次，两人差一点就决裂了。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预言：
　　“你之所以仍然那么弱小，是因为你还没遇到那个给你剑的人。”
　　文天翔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一直坚信自己可以成为名动天下的剑士，为此还把自己的剑命名为“汗青”。
　　对于自己的剑道，文天翔有无比信心，而这预言的给剑，很明显说的是文天翔被别人的剑道影响……这让他如何接受！
　　偏偏陈暮云的测算很准，这让文天翔打心底厌恶起他的知天命能力，只是两人的友谊胜过一切，文天翔才没有爆发。而陈暮云也清楚意志坚定之人，命运难测……之后他就很少在文天翔面前使用知天命了。
　　但身体的衰弱无法瞒过文天翔，以前还好，最近陈暮云实在太过了，他再也忍不住了。
　　“我会注意的。”陈暮云微笑道。
　　熟知陈暮云的文天翔知道他只是随意说说，立刻就怒了，拂袖离去。
　　“那个混蛋，为什么就不懂得爱惜自己？”
　　路上，文天翔越想越来气，忍不住骂出口，以至于被迎面走来的某人听到。
　　“因为他爱得深沉。”
　　见到来人，文天翔的部分怒气稍微转化为战意。
　　“走，我们去打一场。”
　　“这可不行，我还要去找陈暮云。”
　　“暮云他现在不方便见人。”文天翔怒归怒，还是记得陈暮云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一回来就身负重伤。
　　“放心，我知道他的情况，我也不会乱说的。”
　　“好吧。”
　　文天翔让道给那人过去。
　　很快，文天翔碰见了心兰……别人还好，唯独她一定要拦住。
　　“你在干什么？”文天翔决定主动挑起话题。
　　“我正准备和刘天一起出去。”心兰故作镇定。
　　“……”
　　“怎么了？”心兰有些奇怪文天翔为何突然沉默。
　　“没什么，现在那么晚了，你们注意小心。”
　　虽有些好奇文天翔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关心别人，但现在的她已经和本体失去联系，为了免得被人看出端倪，转身匆匆离开。
　　望着心兰的背影消失在完全相反的方向，文天翔抱怨道：
　　“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
　　另一边，随着仲景被打晕，陈暮云吃惊地望着来人。
　　“刘天，你干什么？”

第180章 绯闻
　　陈暮云可不知道刘天已经不在了，而且若说这个世上最讨厌陈暮云算命的是文天翔，那刘天就是陈暮云自己最讨厌测算的人。
　　原因嘛，陈暮云自己说不明白，也不想说明白。
　　但刘天这次过来，利用的优势正是自己掌握的情报比陈暮云多。
　　“有些事不想让他知道。”
　　“告诉燕雅真相的人，是你？”陈暮云马上明白过来，连测算都不需要。
　　“当然，只瞒着她一人，你们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我们……”陈暮云不清楚刘天究竟知道多少，也不清楚心兰让他做什么，因此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罢了，讲讲接下来要做的事吧。”刘天也不深究，虽然实际情况是因为他比较赶时间，毕竟心兰的木偶一走过来他就露陷了，“有没有兴趣和我搞那个假剑圣一波？”
　　“你是蜀汉之后吧？”陈暮云顿时明白漆黑之人的真身。
　　“拜托，你觉得如今顶着个蜀汉后裔的名头还有什么用？难不成我要去谋反？你该不会觉得我会成功吧？还是说，你要举报我？”
　　陈暮云不知道古蒙的存在，也就没往那边测算，他平时的测算，或者说卜算，只能大致算出谁该去哪里，在那里是吉还是凶……毕竟他的身体并不能支持他算到准确的情况。
　　因此陈暮云并不认为刘天会愚蠢地选择起事。
　　至于举报刘天，且不说陈暮云会不会这么做，若是心兰想这么做，绝不会等到他出来刘天还在活蹦乱跳。
　　“你是想为心兰出一口气？”陈暮云没有回答那些敏感话题，转而猜测刘天的意图。
　　“没错。”刘天认真地点了点头。
　　“心兰一定不会希望你这么做。”陈暮云摇头。
　　“呵呵，她想什么还不好猜？不就是在比赛上光明正大击败对方，然后向世人宣布自己的身份……”
　　陈暮云不得不承认刘天说的是事实。
　　“想法是好，但她恐怕没有考虑过各大势力的反弹以及观众的不信任吧……毕竟会剑圣技能的可不只有剑圣。”
　　没错，正如刘天所说，心兰的计划存在被人诬陷为影子的漏洞。
　　“你想怎样做？”陈暮云思考再三，决定先听听刘天的计划。
　　“很简单，让假剑圣先暴露就好。”
　　“你那天就是这么做吧，虽说我不知道现在的形势，但估计你应该是失败了。”陈暮云微微皱眉。
　　然而他的回答尽在刘天的预料之中。
　　“三人成虎，那天只不过是我计划的第一步，要让一个人身败名裂，必须给予那个人连续不断的攻击。”
　　……
　　事实证明，刘天多虑了。
　　由于联系不上本体，木偶心兰快支撑不住了。虽说她的活动限制时间本应该没那么短，但她把主要力量都给了木偶刘天，如今她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不过在这之前先谈谈另一人——
　　明天就是胜者组十六进八的比赛，紫禁学院的对手并不强，而且剑圣已经确定会回来参赛，因此司马元吉的心情是非常沮丧的。
　　更沮丧的是，这些天心兰一直没来找他。
　　元吉也明白自己算是个纨绔皇子，没多少本领，但他自认到底也能帮上一点小忙，既然心兰不来找他，他干脆去找心兰。
　　因此这一晚，他悄悄离开开封，赶往英杰村……可惜他忘记了这可不是皇宫，司马棣喜欢对偷跑出去的皇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岳家可不会这么做。
　　“元吉殿下想去哪？我们派人护送你。”
　　连续失败数次，元吉放弃了挣扎。
　　“我要去英杰村，你们……秘密护送我过去可以吧？”
　　岳家倒是没有拒绝，但人多了，难免会被人发现，尤其是随行护卫的隐藏魔法比较一般……幸好去英杰村并不是什么违法之事。
　　可这个世上有种叫“记者”的麻烦生物存在。
　　陈琳的蜀地报告正如心兰所预料的被同行抨击了一番，所属的“稀饭”新闻社也对陈琳没以前那么重视了。
　　之后陈琳果然开始抹黑心兰，两个多月间写了十多份报道，虽说这只是令她更加被新闻社冷落，但有仇不报非记者，陈琳对此很是乐此不疲。
　　但讲话是要有干货的，这天写完心兰在第一场比赛表现差劲的文章后，她凭着自己的记者嗅觉，来到了皇家住所附近蹲点。
　　心兰去北平时所做的一些事许多人都不关心，但陈琳却仔细调查过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
　　“元吉殿下和她绝对有一腿！”
　　即使没有，只要拍到元吉出入英杰村的照片，陈琳就可以凭借自己的笔力好好杜撰一篇绯闻报道。
　　大宋皇室对于报道的管制是很微妙的，在敏感的国事话题上抓得很紧，但只要不涉及那方面，即使像陈琳这样把皇家子弟拉出来制造绯闻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些年司马世民还和长孙家的千金闹过绯闻，闹着闹着最后两人居然结为了夫妻……
　　陈琳当然不是想撮合心兰和元吉，她的本意还是抹黑心兰，毕竟在她看来，皇室怎么也不可能允许自家子弟和封印者有绯闻，因此之后皇家肯定会对心兰有所行动。
　　小人物的报复就是那么小儿科且可笑，但这也是小人物的无奈……不管怎么说，陈琳成功盼到了元吉离开开封城。
　　陈琳不敢过于靠近，因此绕了远路，赶在元吉之前到达英杰村蹲点——稀饭记者在整个行业内以跑得快而著称，更不要陈琳是稀饭记者中的佼佼者。
　　你说她进不去英杰村？的确，但记者这种生物的人脉非常广，陈琳早就买通了某个学生帮自己偷拍。
　　偷拍成功的陈琳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去，因为拍下元吉离开的时间也是非常有意义的，毕竟思想污秽之人总爱各种幻想。
　　还不知道自己将要成为头条的元吉让岳家的护卫在门口守候，只身走进襄月学院的休息区。
　　老师们闻讯而来，问清心兰所在后，元吉让他们退下，独自前往心兰的房间。
　　“面瘫，在吗？”元吉敲了敲门，虽说他已经决定改口，但以前的称呼还可以成为两人之间的暗语不是吗？好吧，其实只是元吉很怀念这个叫法罢了。
　　但心兰没有回应。
　　心兰真要溜出去，元吉估计没人能察觉，但他隐隐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试图打开门，竟发现门没锁。
　　元吉迅速意识到不妙，毕竟印象中的心兰可不会如此大意。
　　他开门走进房间，很快就见到躺在床上如同发高烧的心兰。
　　“喂，你怎么了？”
　　元吉连忙上前为心兰输入魔力——他不懂治疗术，只能用这种类似武侠小说输入内力的原始方法，不过方法虽然原始，但至少可以让元吉发现这个心兰并不是本体。
　　“木偶？”
　　虽说是他人的魔力，但得到魔力供给，心兰身体迅速恢复过来，她睁开眼，尴尬一笑。
　　“小吉，抱歉了，我人不在这里。”
　　“你一直不在？”
　　起初元吉以为昨天的比赛心兰是在隐藏实力，但现在看来恐怕不是这回事。
　　心兰也不打算隐瞒，点了点头。
　　“你人去哪了？”
　　“有点事。”
　　心兰依旧什么都不打算说。
　　这固然是有元吉帮不上忙的考量在内，但更多的原因是心兰的习惯。
　　由于生而知之这一副作用最初是许多事都只能自己知道说不出来，久而久之心兰便养成了话说一半，让别人先去做，自己则在后方做万全准备以应对失败的不良习惯。
　　元吉早就想找个空余时间好好指出心兰的缺点，但现在明显不是好时机，他只好把话题转到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上。
　　“我想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心兰摇了摇头，“我只是一具木偶，能思考的东西并不多。”
　　“那你本体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这倒是实话，心兰只知道本体在追欧阳修的中途被传送走了。
　　元吉很失望，帮心兰补充了些许魔力后，离开了此地。
　　木偶心兰能思考的东西比元吉想象的多，但她越是思考就越消耗魔力，元吉刚才提供给自己的魔力很多都被排斥掉了，余下的恐怕还不够支持她参加明天的比赛……而且出于为元吉的安全考虑，心兰说了谎。
　　幸好刚才她已经收到杨宇传来的信息，知道燕雅已经安全，剩下要做的事唯有等本体回来，粉碎刘天的计划，顺便杀掉剑圣。
　　没错，在心兰看来，对付李药师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而后者若知道心兰如此想，绝对会大发雷霆。
　　不过，此时的李药师并没有闲功夫去思考英杰大赛怎么怎么样。
　　“失败了？”
　　“对不起，由于杨宇殿下插手，所以……”逃跑的锦衣卫在中途遇到了李药师。
　　“我明白了。”
　　挥手让几人离开，李药师做出了决定。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
　　“果然，我必须先战胜你。”

第181章 阴影
　　话虽如此，李药师这一夜并没有任何动作。
　　早上的比赛眨眼便到，观众们也终于盼来了剑圣登场，整个赛场的气氛都变得无比热烈。
　　紫禁学院的对手也非常期待。他们明白自己不可能获胜，转而期待起和剑圣同台较量，如果他能像剑侠那样指导一下他们就更好不过了。
　　可接下来的情况让他们膛目结舌。
　　紫禁学院的其他人倒是有心想让，可剑圣一开场就全力以赴，瞬间消灭了所有对手。
　　他的确如赛前所说只用六阶高级的魔力，但魔力低不代表他的身体素质差，和霍长生一样使用了六重魔法叠加和真意，配上宗师级的剑术，李药师仅仅花了十三秒就全歼对手。
　　“听说之前有个人也这么做，但我想说的是，英杰大赛最快获胜记录，是属于我的。”
　　李药师此举的意图当然是为了向众人展示自己的身体已无大碍，实力无损，全场观众也卖力地鼓起掌，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然而他不知道，不少观众心中生出了些许不满。
　　上次霍长生这么搞，他们后来仔细想了一下，明白了霍长生的用意，但普通观众毕竟不可能有贵宾那样的眼光和心态，霍长生的行为终究没给他们多大感触。
　　不过剑圣和霍长生的情况不同。
　　大家都知道你是大宋最强，有必要像如今这样不留一点情面碾压对手吗？你那么强，干嘛还来比赛？就是为了虐人？
　　至于说证明自己身体已经恢复，可你说不就行了吗？大家会不信你？你现在这样做不就像是在特意掩饰？
　　到底还是考虑到剑圣身上的担子重，没人把心中的不满说出……还是有的。
　　“你不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吗？”元吉叫住李药师。
　　说实话，李药师怎么被人讨厌都和元吉没半点关心，但李药师败坏的可不是自己的名声，元吉可忍不住！
　　然而李药师只是轻轻扫了这个他并不喜欢的“徒弟”一眼，便转身离开。
　　李药师对元吉和隆基这种喜欢任意妄为，不懂得为国分忧的皇家后辈极其讨厌，在他看来，只有世民才适合成为下一任的皇帝。他也写过几封信向司马棣陈说利害，可惜司马棣并不接纳他的意见，坚持立隆基为太孙……每每想到这个，李药师都不由担心起大宋的未来。
　　不过，李药师现在可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了。
　　因为杨宇送燕雅回来后，就留在了开封城里。
　　李药师清楚杨宇的性格，若自己对燕雅动手，他一定会出手阻拦。
　　而且更重要的是，李药师从杨宇和剑老的古怪行为中察觉到两人也许已经见过了那人。
　　甚至，燕雅也见过了那人。
　　即使是李药师，此时也感觉到了自己掌握的情报有点少，因此他决定先观察一下。
　　这一天是胜者组的十六进八比赛，八场比赛都在一天进行完毕，考虑到每场时限为两个小时，因此是分开两个场地同时进行比赛，而紫禁学院是这个场地第一场，襄月学院则是第三场……没错，李药师如此迅速结束比赛，也是为了早日观看襄月的比赛。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那人似乎混在襄月的队伍之中。
　　李药师猜得没错，可是他注定没有任何收获了。
　　燕雅回来没多久就发现心兰卧病在床，她心中是有很多事想问，但还不至于打扰这时的心兰，简单看望过后，便离开房间让心兰好好休息。
　　虽说心兰病了，但燕雅和陈暮云平安回来，襄月众人士气大振，加上这场对手不强，他们都显得很轻松。
　　比赛很快就结束，察觉到看台上李药师的目光，燕雅在陈暮云的劝说下忍住了不去看他。
　　一无所获，李药师有些失望，就在这时，他收到了杨宇离开开封城的消息。
　　“调虎离山计？”
　　不，李药师迅速否定了这个可能。
　　“是有更重要的事？”
　　李药师怦然心动，杨宇肯定从燕雅那里知道自己是假货了，即使如此他也放弃保护燕雅离开这里，答案唯有一个。
　　杨宇去见那人了。
　　李药师当即动身。其实刚才不过是一种臆测，其实他只是为自己找个理由去追杨宇。
　　……
　　“你怎么会那么厉害？”
　　虽说才九岁，李药师却已是六阶高级，但这样的他和仅仅五阶的杨宇打，竟然落得败北收场，
　　“对年长的人，要叫哥哥。”杨宇收起武器，得意一笑。
　　“小屁孩打架。”一旁观看的谢浩俊冷冷道。
　　“我至少比你大！”杨宇没好气。
　　大宋出兵蜀国，意图一统天下，前期攻打汉中时一帆风顺，不料之后花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把剑阁打下，闲得无聊，随军的杨宇和李药师便在自家营地切磋起来。
　　由于司马棣不允许杨靖领兵，杨家的人一个都没来，杨宇是独自偷偷跟来的，被司马棣发现后，没有责罚他，反而把他派来这里当谢浩俊的副手——这可不是允许他上战场，恰恰相反，让杨宇跟着谢浩俊就是为了保护他。
　　谢浩俊本人也只有九岁，虽说已是七阶中级，但没有人会让他上正面战场。他的部队全都是谢家的士兵，说白了就是杂牌军，因此他的部队被安排在大后方，仅仅充当一支镀金部队，连运粮草的任务都轮不到他们。
　　呆在这种部队，一开始杨宇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叫一个有志杀敌的人打酱油，可实际来到这里后，杨宇对同是小屁孩的谢浩俊产生了浓厚兴趣，整天缠住他，等杨宇发现李药师，他干脆就和两人呆在同一帐篷了……天见可怜，不是李药师作为影子隐藏不给力，而是谢浩俊命令他赶走杨宇，结果被杨宇干掉了，还暴露了身份，而今天这场是他的十九连败了。
　　“你就不能聪明一点？”被杨宇烦的不行，谢浩俊转而斥责李药师，“这家伙都打不败？”
　　“什么叫这家伙，我可是很厉害的！”
　　杨宇来了只输给过谢浩俊，包括李药师在内的别的谢家高级将领都被他一个小小的五阶给打败了。
　　原因是什么？
　　说起来李药师真的很郁闷，杨宇把自己的剑分为九种模式，其中的“独孤”模式第一形态就是破除一切帝具以下兵器……天啊，普通人哪来帝具，三两下就被他打得赤手空拳了。等你反应过来想用魔法分高下，这家伙切换第二形态，专破各种魔法，专治各种不服……打得李药师都没脾气了。
　　“这家伙切换形态后有十秒限制，十秒内搞定他就好。”谢浩俊没有看杨宇，或是说他根本不想理话唠，专心指导李药师。
　　李药师很认真地听完，尽管他早就发现了杨宇这个秘密。
　　要知道李药师可是不良人中的天才，虽说脑子有些单纯，但输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不过谢浩俊好为人师，李药师也就很识趣地当个好学生。而且此时在杨宇面前，他扮出一个和年龄相符的小孩子并无不妥——才怪。
　　“我猜你在想一开始就被他破坏了武器，只能用魔法，怎么搞得过他的第一次切换……”谢浩俊如往常那般看穿了他的内心。
　　“每次看见药师装小孩子就觉得搞笑，明明就是小孩子，无论你怎么做成熟的行为都只是小孩子啦。”杨宇哈哈大笑，完了不忘鼓励他，“小孩子就不要那么多心机，想到什么直接说出来，有人欺负你来找我，我帮你揍他们就是了。”
　　“我可不认为这世上有人敢欺负我……”李药师说完就捂住嘴，被口无遮拦的杨宇感染太多以至于他有些隐藏不住心中的想法。
　　“呵呵，说了又能怎样？”谢浩俊根本没在笑，脸上的肌肉仿佛早已被胶水固定好，“小孩子说的话最不能信了，今天他们会心痛踩死的一只蚂蚁，改天他们又会把热水往蚁窝里灌……”
　　“你这家伙真令人讨厌，为什么总是那么悲观？”杨宇火了，相同的情景李药师见了许多次。
　　“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谢浩俊淡淡道。
　　尽管两人整天吵架，但李药师觉得杨宇其实是想帮谢浩俊，准确说是杨宇想改变谢浩俊的某些观念……
　　“蠢货，不要想多余的事。”谢浩俊用平淡的语气说生气的话，“这家伙的第二形态没什么好怕的，你再仔细留意就知道了，它能破除魔法，却不能砍任何东西。”
　　“是这样吗？”李药师惊呆了，他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弊端。
　　“是又如何，我还有第三形态，甚至还有许多模式，大不了我换种……”杨宇笑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旦选定了一种模式，就无法切换。”谢浩俊拆穿杨宇。
　　“什么，这你都看出了，可恶啊！”杨宇急得乱跳。
　　明白了其中奥妙，李药师也有了战胜杨宇的信心，但他无意中发现，望着杨宇如同跳梁小丑的举动，谢浩俊嘴角向上弯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一刻，李药师明白了，原来他一直都是影子。
　　……
　　“对别人而言，也许你的真龙剑毫无破绽，但对我来说……”
　　即使知道杨宇前两个形态的秘密，李药师后来还是败了，因为杨宇使出了第三、第四形态。
　　他强由他强，拂山岗——无视魔力差距。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无视熟练度差距，
　　可以说，杨宇的剑展示得越多，就越能被人看出应对方法。李药师久不和杨宇交手，自然不知他的底牌。
　　但他早就摸清了另一件事，就像第一剑破尽兵刃只能破坏帝具以下的兵器，他的所有形态能力都是有上限的！
　　而打破上限的力量——
　　望着腰间的风神剑，李药师充满了自信。

第181章 阴影
　　话虽如此，李药师这一夜并没有任何动作。
　　早上的比赛眨眼便到，观众们也终于盼来了剑圣登场，整个赛场的气氛都变得无比热烈。
　　紫禁学院的对手也非常期待。他们明白自己不可能获胜，转而期待起和剑圣同台较量，如果他能像剑侠那样指导一下他们就更好不过了。
　　可接下来的情况让他们膛目结舌。
　　紫禁学院的其他人倒是有心想让，可剑圣一开场就全力以赴，瞬间消灭了所有对手。
　　他的确如赛前所说只用六阶高级的魔力，但魔力低不代表他的身体素质差，和霍长生一样使用了六重魔法叠加和真意，配上宗师级的剑术，李药师仅仅花了十三秒就全歼对手。
　　“听说之前有个人也这么做，但我想说的是，英杰大赛最快获胜记录，是属于我的。”
　　李药师此举的意图当然是为了向众人展示自己的身体已无大碍，实力无损，全场观众也卖力地鼓起掌，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然而他不知道，不少观众心中生出了些许不满。
　　上次霍长生这么搞，他们后来仔细想了一下，明白了霍长生的用意，但普通观众毕竟不可能有贵宾那样的眼光和心态，霍长生的行为终究没给他们多大感触。
　　不过剑圣和霍长生的情况不同。
　　大家都知道你是大宋最强，有必要像如今这样不留一点情面碾压对手吗？你那么强，干嘛还来比赛？就是为了虐人？
　　至于说证明自己身体已经恢复，可你说不就行了吗？大家会不信你？你现在这样做不就像是在特意掩饰？
　　到底还是考虑到剑圣身上的担子重，没人把心中的不满说出……还是有的。
　　“你不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吗？”元吉叫住李药师。
　　说实话，李药师怎么被人讨厌都和元吉没半点关系，但李药师败坏的可不是自己的名声，元吉可忍不住！
　　然而李药师只是轻轻扫了这个他并不喜欢的“徒弟”一眼，便转身离开。
　　李药师对元吉和隆基这种喜欢任意妄为，不懂得为国分忧的皇家后辈极其讨厌，在他看来，只有世民才适合成为下一任的皇帝。他也写过几封信向司马棣陈说利害，可惜司马棣并不接纳他的意见，坚持立隆基为太孙……每每想到这个，李药师都不由担心起大宋的未来。
　　不过，李药师现在可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了。
　　因为杨宇送燕雅回来后，就留在了开封城里。
　　李药师清楚杨宇的性格，若自己对燕雅动手，他一定会出手阻拦。
　　而且更重要的是，李药师从杨宇和剑老的古怪行为中察觉到两人也许已经见过了那人。
　　甚至，燕雅也见过了那人。
　　即使是李药师，此时也感觉到了自己掌握的情报有点少，因此他决定先观察一下。
　　这一天是胜者组的十六进八比赛，八场比赛都在一天进行完毕，考虑到每场时限为两个小时，因此是分开两个场地同时进行比赛，而紫禁学院是这个场地第一场，襄月学院则是第三场……没错，李药师如此迅速结束比赛，也是为了早日观看襄月的比赛。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那人似乎混在襄月的队伍之中。
　　李药师猜得没错，可是他注定没有任何收获了。
　　燕雅回来没多久就发现心兰卧病在床，她心中是有很多事想问，但还不至于打扰这时的心兰，简单看望过后，便离开房间让心兰好好休息。
　　虽说心兰病了，但燕雅和陈暮云平安回来，襄月众人士气大振，加上这场对手不强，他们都显得很轻松。
　　比赛很快就结束，察觉到看台上李药师的目光，燕雅在陈暮云的劝说下忍住了不去看他。
　　一无所获，李药师有些失望，就在这时，他收到了杨宇离开开封城的消息。
　　“调虎离山计？”
　　不，李药师迅速否定了这个可能。
　　“是有更重要的事？”
　　李药师怦然心动，杨宇肯定从燕雅那里知道自己是假货了，即使如此他也放弃保护燕雅离开这里，答案唯有一个。
　　杨宇去见那人了。
　　李药师当即动身。其实刚才不过是一种臆测，其实他只是为自己找个理由去追杨宇。
　　……
　　“你怎么会那么厉害？”
　　虽说才九岁，李药师却已是六阶高级，但这样的他和仅仅五阶的杨宇打，竟然落得败北收场，
　　“对年长的人，要叫哥哥。”杨宇收起武器，得意一笑。
　　“小屁孩打架。”一旁观看的谢浩俊冷冷道。
　　“我至少比你大！”杨宇没好气。
　　大宋出兵蜀国，意图一统天下，前期攻打汉中时一帆风顺，不料之后花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把剑阁打下，闲得无聊，随军的杨宇和李药师便在自家营地切磋起来。
　　由于司马棣不允许杨靖领兵，杨家的人一个都没来，杨宇是独自偷偷跟来的，被司马棣发现后，没有责罚他，反而把他派来这里当谢浩俊的副手——这可不是允许他上战场，恰恰相反，让杨宇跟着谢浩俊就是为了保护他。
　　谢浩俊本人也只有九岁，虽说已是七阶中级，但没有人会让他上正面战场。他的部队全都是谢家的士兵，说白了就是杂牌军，因此他的部队被安排在大后方，仅仅充当一支镀金部队，连运粮草的任务都轮不到他们。
　　呆在这种部队，一开始杨宇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叫一个有志杀敌的人打酱油，可实际来到这里后，杨宇对同是小屁孩的谢浩俊产生了浓厚兴趣，整天缠住他，等杨宇发现李药师，他干脆就和两人呆在同一帐篷了……天见可怜，不是李药师作为影子隐藏不给力，而是谢浩俊命令他赶走杨宇，结果被杨宇干掉了，还暴露了身份，而今天这场是他的十九连败了。
　　“你就不能聪明一点？”被杨宇烦的不行，谢浩俊转而斥责李药师，“这家伙都打不败？”
　　“什么叫这家伙，我可是很厉害的！”
　　杨宇来了只输给过谢浩俊，包括李药师在内的别的谢家高级将领都被他一个小小的五阶给打败了。
　　原因是什么？
　　说起来李药师真的很郁闷，杨宇把自己的剑分为九种模式，其中的“独孤”模式第一形态就是破除一切帝具以下兵器……天啊，普通人哪来帝具，三两下就被他打得赤手空拳了。等你反应过来想用魔法分高下，这家伙切换第二形态，专破各种魔法，专治各种不服……打得李药师都没脾气了。
　　“这家伙切换形态后有十秒限制，十秒内搞定他就好。”谢浩俊没有看杨宇，或是说他根本不想理话唠，专心指导李药师。
　　李药师很认真地听完，尽管他早就发现了杨宇这个秘密。
　　要知道李药师可是不良人中的天才，虽说脑子有些单纯，但输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不过谢浩俊好为人师，李药师也就很识趣地当个好学生。而且此时在杨宇面前，他扮出一个和年龄相符的小孩子并无不妥——才怪。
　　“我猜你在想一开始就被他破坏了武器，只能用魔法，怎么搞得过他的第一次切换……”谢浩俊如往常那般看穿了他的内心。
　　“每次看见药师装小孩子就觉得搞笑，明明就是小孩子，无论你怎么做成熟的行为都只是小孩子啦。”杨宇哈哈大笑，完了不忘鼓励他，“小孩子就不要那么多心机，想到什么直接说出来，有人欺负你来找我，我帮你揍他们就是了。”
　　“我可不认为这世上有人敢欺负我……”李药师说完就捂住嘴，被口无遮拦的杨宇感染太多以至于他有些隐藏不住心中的想法。
　　“呵呵，说了又能怎样？”谢浩俊根本没在笑，脸上的肌肉仿佛早已被胶水固定好，“小孩子说的话最不能信了，今天他们会心痛踩死的一只蚂蚁，改天他们又会把热水往蚁窝里灌……”
　　“你这家伙真令人讨厌，为什么总是那么悲观？”杨宇火了，相同的情景李药师见了许多次。
　　“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谢浩俊淡淡道。
　　尽管两人整天吵架，但李药师觉得杨宇其实是想帮谢浩俊，准确说是杨宇想改变谢浩俊的某些观念……
　　“蠢货，不要想多余的事。”谢浩俊用平淡的语气说生气的话，“这家伙的第二形态没什么好怕的，你再仔细留意就知道了，它能破除魔法，却不能砍任何东西。”
　　“是这样吗？”李药师惊呆了，他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弊端。
　　“是又如何，我还有第三形态，甚至还有许多模式，大不了我换种……”杨宇笑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旦选定了一种模式，就无法切换。”谢浩俊拆穿杨宇。
　　“什么，这你都看出了，可恶啊！”杨宇急得乱跳。
　　明白了其中奥妙，李药师也有了战胜杨宇的信心，但他无意中发现，望着杨宇如同跳梁小丑的举动，谢浩俊嘴角向上弯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一刻，李药师明白了，原来他一直都是影子。
　　……
　　“对别人而言，也许你的真龙剑毫无破绽，但对我来说……”
　　即使知道杨宇前两个形态的秘密，李药师后来还是败了，因为杨宇使出了第三、第四形态。
　　他强由他强，拂山岗——无视魔力差距。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无视熟练度差距，
　　可以说，杨宇的剑展示得越多，就越能被人看出应对方法。李药师久不和杨宇交手，自然不知他的底牌。
　　但他早就摸清了另一件事，就像第一剑破尽兵刃只能破坏帝具以下的兵器，他的所有形态能力都是有上限的！
　　而打破上限的力量——
　　望着腰间的风神剑，李药师充满了自信。

第182章 第五形态
　　不过杨宇可不是因为心兰而离开的。
　　锦衣卫鲁莽行动不仅暴露了自己还暴露了杨宇的实力，因此清国九人联系到了刘天他们。
　　“帮我们制造一次机会。”
　　“你们打算和杨宇开打？”黄钟愣了下，他刚找了由头从建业过来，接过和清国联系的职责，没想到就遇到这么一档事，“我觉得你们还是冷静一点比较好……我不是怀疑各位大人的实力，但要对付他，声势恐怕隐藏不住，我是怕坏事。”
　　“他已经威胁到了行动，我们必须先对付他，声势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你们就好好帮我把他引诱出来……还是说，你们没有办法？”
　　黄钟的确没有好办法，但他有大腿。
　　“等我一下。”黄钟连忙取出通讯石联系某人。
　　“简单，以我的名义约他出来就好。”
　　“……”
　　黄钟只好照办，结果杨宇真的来了，该说他是光明磊落还是……
　　“敌人很自信，但这将成为他的败因。”一名八旗统领笑道。
　　九人一起出动，但他们显然想保留实力和底牌，因此只是联手布下了禁锢结界——黄钟对此不以为然，熟悉之后他就清楚了清国的禁锢结界有诸多弊端：
　　比如，施展闭关锁国要花时间，里面的人可以提前脱离。之后如果不持续施法，禁锢结界无法维持。如果不把自己也关进去，就无法消灭里面的人。如果被人从外部打破闭关，就会遭到猛烈反噬，甚至可能得到一个名为“落后挨打”的持续负面状态。
　　“真正强大的清国人会把闭关锁国用来分割敌人，用来禁锢对手是最愚蠢的行为。”
　　这可是黄太极亲口说的话，但他现在反而使用了最愚蠢的手段，黄钟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多久杨宇就到达目的地，一名八旗统领最先走了出去，完全不遮掩自己的行踪。
　　“古蒙人？”
　　“镶蓝旗统领，敬请赐教！”这名八旗统领重重抱拳，同时另外八人隐秘地用闭关锁国把两人困在其中。
　　“猪啊！”见杨宇没有一点反应，黄钟破口大骂，尽管杨宇是敌人，但这么简单就落入清国人的圈套实在让人无语，尤其是他们还曾经为如何击败杨宇苦恼过……这种落差感真是太难受了。
　　“独孤模式。”杨宇当然不会知道躲在外头的黄钟如何想，面前的镶蓝旗统领没有掩饰自己的八阶魔力，因此他不得不严正以待，“破魔式。”
　　清国另外八人除了维持结界必要的魔力，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杨宇身上。
　　“……的确只是七阶高级。”一名八旗统领喃道，语气中既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屑。
　　对于古蒙各国来说，魔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为此他们把魔力分为九个阶级，宋人所说的九阶在他们那里被称为神明，往下是对应八阶高级的大汗阶、八阶中级的汗王阶、八阶初级的统领阶（大将军）……七阶对他们而言只有两阶，完全元素化的七阶为将军阶，不完全元素化的七阶为团长阶，六阶单独一阶为精英阶，四五阶为勇士阶（士兵），三阶为平民……你说三阶以下？不好意思，除非是老弱病残，否则他们不会让这样的废物活在自己国内。
　　至于熟练度或者别的技巧？呵呵，他们根本没把这些放在眼里。
　　清国的确曾被西方虐得连枯叶岛都丢了，以至于面对西方人腰板都挺不直……但他们所属的古蒙可是曾经席卷西方中土的庞大帝国，清国便一直沿袭古蒙的等级划分。
　　因此杨宇的七阶高级在九人眼里只能算一般。
　　清国九人当然不会傻乎乎地把所有事都和黄钟等人交代，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确实是刺探剑圣的虚实，但没人不允许他们顺便做点别的事。
　　比如说好友的要求——
　　“太极，去到南边时，帮我留意一个人……不是剑圣。”
　　黄太极有些吃惊，他的好友被蒙古尊为“法王”，不仅地位超然，实力直逼大汗，手中更有从西方夺来的象征圣物……如此厉害的他居然会关注大宋里剑圣之外的人？
　　“嗯，他们算过了，说那是我的宿敌。”好友笑道，那是兴奋得狰狞的笑容。
　　黄太极记得，上一次被好友说是宿敌的人，如今已经埋在中土的黄沙之中……比起这个，他更吃惊的是另一件事。
　　“居然是‘他们’说的？”倒抽了一口冷气，黄太极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留意那人，想必那人的名字也算出来了吧？”
　　“嗯，名叫杨宇……我希望你们帮我试出他的招式，情报越多越好。”
　　结束回忆，黄太极举起手示意众人莫要急躁。
　　“那些人说的话不会有误，我们就好好期待一下这位大宋青年第一人的实力吧。”
　　场中，镶蓝旗统领在施展数次魔法被杨宇破去之后，果断换了一套打法。
　　古蒙人以魔力至上，当然也有自身的独到之处，尤其是八阶之后的强者，他们可以单纯释放魔力，来造成魔法一般的效果。
　　简单说，就是表面看上去是和之前一样的魔法，但其本质是魔力。
　　这一变换立刻就让杨宇的破魔式失效了，毕竟这一形态破除的是魔法不是魔力，而且杨宇还暴露了破魔式的另一不足。
　　“无法由内向外破除魔法吗？”黄太极微微眯眼。
　　诚然，杨宇的确自信且光明磊落，但他若是能破除结界，早就一剑劈向虚空离开了。即使想和人战斗，也没必要在别人的结界中打，谁知道别人的结界会不会削弱自己的力量，除非脑子有问题……黄太极当然不会认为杨宇是后者。
　　“柔剑式。”
　　杨宇连忙切换第三形态，只见他手中的翠绿之剑迅速变细且变得柔软，颜色也变成了蓝色。
　　正如李药师所知，他强由他强，拂山岗，这是一把逆转魔力差距的剑。
　　挥剑，杨宇身后浮现出阴阳两仪的虚像，眨眼间就把足以撕裂大地的闭关锁国壁垒原原本本打了回去，其威力更胜之前！
　　镶蓝旗统领一个不慎就被击中，眼看就要身负重伤，却化为一道光芒传送到场外，取而代之进入场中的是另一名八旗统领。
　　“正蓝旗统领，敬请赐教！”
　　外面，镶蓝旗统领重重跪地。
　　“抱歉，我大意了。”
　　他也生出了轻视杨宇的念头，下意识使用了全力，不想差一点就阴沟里翻船。
　　“无妨，他的技能第一次遇见的确会吃大亏，但接下来不会了。”
　　清国密探没有连大宋文化都一并侦查，而黄太极这一名字只是音译，因此他们不知道杨宇背后的虚像是太极图，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看出杨宇的柔剑效果。
　　正蓝旗统领释放了同样的招式，但这一次却是魔力与魔法共存！
　　以柔克刚，杨宇再一次将魔力反弹回去，但魔法部分比魔力部分更多，两相抵消，杨宇正面吃了一招——毫发无损。
　　与小时候不同，如今杨宇肉身之坚硬，已完全不惧这抵消伤害之后的攻击。
　　“原来如此，你们想试探我的技能……”杨宇虽说精力不够，但这点还是能想明白，“那这样如何？”
　　杨宇手中的剑迅速变为一把青色木剑，尽管看上去软弱无力，正蓝旗统领却是心中一凛。
　　我竟在恐惧？
　　然而，没等正蓝旗统领有动作，清国另外八人迅速把他召回，一溜烟跑掉了。
　　原因无他，黄钟等人的眼线发现了李药师往这边过来——他们可没有好心到告诉清国九人剑圣是假货，而考虑到杨宇实力未知，和剑圣联手恐难以匹敌，九人果断选择战略性撤退。
　　杨宇没有轻举妄动去追击，因此他很快就遇到追来的李药师。
　　“你在等我？”李药师以为杨宇是早有预谋，因为杨宇的木剑是他从未见过的形态。
　　“怕了吗？”杨宇难得露出嘲讽表情。
　　偏偏这对李药师极具杀伤力。
　　“当然不！”他吼道。
　　不一会，李药师被杨宇从空中轰落，一面难以置信。
　　“草木皆兵。”
　　杨宇这第五形态用这个特技概括就够了。
　　但他毕竟不是谢家人，因此他的草木皆兵本质是——
　　“这把木剑在我手中的时候，我能把天地万物制作为兵器……没错，我能把自己毁过的兵器都制作出来，而且全部都会晋升为高等魔装，可以说，我第一形态毁灭的兵器越多，第五形态越强。”杨宇这次特意解说给李药师听。

第183章 一花一世界
　　杨宇制作出的高等魔装都是土石凝成的，只能短暂存在一会儿，因此全部被他用来像炮弹一样砸向李药师。
　　李药师当然不可能就此败北，但面对大群的魔装袭来，肯定无法在空中继续飞行了。
　　落地之后，李药师当即展开了六花阵。
　　“一花一世界！”
　　对手是杨宇，李药师可不敢留手。
　　“六界轮回！”
　　司马世民喜欢佛学，便向李药师推荐了相关的书籍。李药师也不负他望，从中领悟到了六花阵的提升方法。
　　当然，李药师也从玲珑宝塔中领悟了不少东西。
　　“恶鬼世界！”
　　若说原本的风后阵是单纯的刮起强大风魔法，那么李药师的六花阵就是利用风来渲染六种世界。
　　比如这个恶鬼世界就是通过阴风制造适合恶鬼存活的环境，再召出大量恶鬼围攻敌人。
　　李药师不是无脑使用技能，要知道，六花阵范围内的一草一木他都能掌控，可以说，杨宇的木剑将不再有任何作用，而他前面几种形态的缺点李药师都很清楚，只要用不同的恶鬼就能……
　　只见杨宇赤手空拳将恶鬼们撕裂。
　　“龙血战士体质吗？”李药师当即将第二个世界和恶鬼世界重叠，“幻兽世界！”
　　这对应六道轮回的畜生道，从字面内容来说，发展为难缠且带有施加负面状态效果的战争结界更为合适，毕竟魔法要考虑到名气和认同度才有可能成为强大特技。
　　但李药师扮演的可是剑圣，当然不能用些有失身份的能力，因此他选择的是将其发展为召唤强大的幻兽。
　　狮鹫奇美拉龙鹰这些只是小儿科，连鲲鹏毕方麒麟之类的都出来了，只为在肉体血脉上战胜杨宇。
　　“你该不会是为了克制我才创的六花阵吧？”杨宇微微皱眉，边说边把一头奇美拉揍晕在地。因为恶鬼还在，杨宇只好和幻兽肉搏。
　　眼看这样也奈何不了杨宇，李药师决定将第三世界叠上去。
　　将六花阵如花瓣一样张开，负担当然更小，但重叠起来，新叠加的世界就会变得更强大，为了打败杨宇，他还不能那么轻易到达极限。
　　“阎王世界！”
　　杨宇脚下一空，整个人掉了下去，毫无疑问，下方是十八层地狱！
　　……
　　清国九人并没跑远，中途他们绕了回来。
　　“内讧了？”一名统领惊讶。
　　“这是我们的机会……”
　　“那不是剑圣。”黄太极眉头紧锁，“剑圣没那么弱。”
　　在黄太极看来，杨宇的实力只能说是统领阶中比较优秀的水准，只要他出手，至少也绝对能重创杨宇。然而他仅是汗王阶，而剑圣可是能击败大汗的存在。受伤的大汗他不是没见过，但大汗即使受伤也不是他们这些蝼蚁能够战胜的。
　　“那么说这个剑圣是假货啦，我们还等什么？”镶蓝旗统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恐怕是急于一雪前耻。
　　“不，如果这个剑圣是假的，那么真的在哪？”黄太极身边的镶黄旗统领说道，“这极有可能是圈套！”
　　七人沉默，但黄太极却是下了决心。
　　“不，今晚是最好的时机，准备出手！”
　　为什么说是最好时机，这得说到黄钟——他当然老早就跑掉了，李药师既然有自信扮演假剑圣，实力肯定杠杠的，像他这种阴谋家可不擅长正面战斗。至于呆在附近？神仙打架会殃及池鱼的好不好！
　　不过他的逃跑也带来了好消息。
　　张公瑾可不知清国九人在此，却收到李药师准备和杨宇战斗的消息，当即派出锦衣卫封锁这片区域，不让外界的人进入其中——考虑到剑圣无缘无故攻击杨家王子会在社会掀起极大舆论，因此他也不允许任何人去支援。
　　可以说，现在动手比在英杰大赛上更安全！
　　即使这是假剑圣，但和杨宇一起干掉岂不是一本万利？尤其是见过杨宇的奇异能力后，为了古蒙的安全，黄太极决定毁约了！
　　而且这其实也不算毁约，好友只是叫他来收集杨宇的情报，又没说不允许杀杨宇！
　　……
　　被十八层地狱的刑罚“折磨”时，杨宇一直有留意外界的情况。
　　“果然打算对我们下手了吗？”
　　杨宇不擅长高速移动，更不要说清国九人可能分散逃跑，想要将他们一举击杀，唯有设套吸引他们不顾一切进攻。
　　当然，也不能说是演戏，李药师是真的冲昏了头脑，尽力在和杨宇战斗。但对杨宇来说，此时的感想只有一个。
　　“变厉害了嘛。”
　　抛开没意义的魔力差距，从实力来说，杨宇一开始就站在李药师遥不可及的前方，若没有心兰曝光他的技能奥秘，李药师就是那些被他两个形态打败的普罗大众之一。平时只有想要表达敬意时，他才会使出第三、四形态，比如说之前的军演，他最后是用了第四形态击败秦穹。
　　但如今的李药师，让他切实感觉到第五形态有些不够用。
　　“怎样？”见杨宇陷于十八层地狱中无法脱身，还赞叹了自己，李药师脸上难掩得意。
　　“你的十八层地狱，似乎是要一次性打破才能脱离吧？”
　　“是又如何？”被看穿十八层地狱的底细，李药师脸色变得冷峻起来，“你大可试下。”
　　杨宇刚才也试过打破两层地狱，但缺口很快就恢复如初，始终把他困住……毕竟他的魔力仅是七阶高级，在有如此变幻莫测的能力同时，他的魔法就不怎么出彩了。而李药师的阎王结界，足以困住八阶强者！
　　在地府邪风的影响下，恶鬼变得更加凶狠；在判官勾画生死簿的情况下，幻兽不断原地复活，形同不朽。
　　可以说，杨宇的情况并不乐观。
　　但李药师知道，接下来才是胜负的关键！
　　“无剑式。”
　　杨宇淡淡一言，一直悬浮在他背后的木剑消失了，杨宇往虚空一抓，似乎手握一把无形之剑。
　　“仅此而已吗？”
　　当然不，只见杨宇身上的血气旺盛程度迅速下降，转眼就变得像个普通人一般……李药师不禁呆住了。
　　“龙血战士体质到极限了？”
　　“不，只是我需要精力去思考罢了。”杨宇咧嘴一笑，“药师，准备好了吗？我要来了！”
　　李药师微微一愣，想不明白杨宇为何突然恢复到五年前那般感情丰富。
　　而仅仅是一愣神的功夫，十八层地狱就被耀眼的光芒淹没了。
　　上万道威力足有七阶的范围魔法，以杨宇为中心向四周喷发，瞬间就摧毁了十八层地狱……那些幻兽恶鬼自然也不可能幸免。
　　“不用猜了，我第二形态破过的魔法都能被我施展出来——这就是我的独孤第六形态。”地穴一般的幻境消失，杨宇屹立大地，睥睨天下！
　　“但那需要大量精力计算吧！我还没有败！”
　　李药师嘴角溢出了鲜血，世界被破，当然不会没有代价，但结界还在，他还能进行一次叠加！
　　“虚拟世界！”
　　“……”杨宇闻言，叹了一口气，“看来你对这个世界真的很不满啊！”
　　话音落，杨宇消失了。
　　比起肉体，虚拟世界注重的是心灵攻击。被扯入这个世界的人会感受到无限恐怖，不断被心魔侵袭，在绝望中拼命挣扎，等回归现实空间，那人肯定已经变成一个白痴！
　　杨宇说得不错，李药师的六花阵很大一部分是围绕肉体强大的他而设计的，可惜他没料到杨宇的第六形态并不依赖强大体质，但他迫切需要缓冲时间，不得不将杨宇困入其中——是的，李药师还打算叠上第五重世界，而且那才是他翻盘的资本！
　　可惜，随着杨宇消失，清国九人也果断发起了进攻。
　　“什么！”
　　李药师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晚了，他只挡住了其中五人的攻击。
　　“去死吧！”
　　黄太极的闭关锁国壁垒化为了光刃。
　　“所以说，无论何时都要冷静。”
　　杨宇的声音响起，只见他凭空出现在李药师身前，显然已经从虚拟世界中脱离。
　　“怎么会！”
　　设计那个虚拟世界，李药师花了大心思，虽说里面的时间和现实差距极大，但杨宇去到那里也必须从零开始发展，而敌人则是越往后越难，甚至会出现复制体和自己打，这种情况下不强化自己根本无法通关，但强化自己需要积分，想回到现实世界也需要大量积分，两相冲突之下，他是怎么做到短时间通关的？作弊了吧！
　　但比起那个世界的事，李药师更惊讶杨宇接下来的剑形态。
　　“吸星式！”
　　无形之剑变为漆黑之剑，杨宇把剑横于身前，只见剑身中央出现了一个黑色圆球，把清国四人的攻击尽数吸入其中，即使黄太极的光刃也不例外——
　　哪怕是星辰之光，也要被黑洞所吞噬！

第184章 坦言
　　清国九人没有就此放弃，但他们的壁垒都像石沉大海一般被杨宇吸收了。
　　“怎么可能，没有上限？”一名统领惊呼。
　　“不对！”黄太极不认为杨宇能够将九名八阶的攻击全部吸收，他果断命令九人散开。
　　这是明智的选择，考虑到杨宇的剑第五形态后的能力特点，这吸星式极有可能吸收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将攻击完全反弹回来。
　　但这一次却是黄太极猜错了。
　　“他们居然完全不来，我这招只能防守啊。”杨宇悠闲地和李药师聊天。
　　“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救我？”李药师几乎是咬牙说出后半句。
　　“我有个好友叫李药师。”杨宇仔细看了一眼有着长大版谢浩俊模样的某人，微笑道。
　　“……”
　　李药师哪会不明白杨宇的意思，只是——
　　“好友？你那名为李药师的好友可是想杀你！”
　　“没看出来。”杨宇摇头，“我只看到他像个倔强的小孩子，对我很不服气，想要把我打趴在地上唱征服。”
　　“闭嘴！”李药师忍不住吼道，但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另一边的敌人已有动作。
　　清国九人终于醒悟过来，派出两人作试探性近战。杨宇只好散去黑洞，放下漆黑之剑。
　　“看来对方也不蠢嘛。”杨宇叹了一口气，恢复平时那般冷峻，血气也重新变得无比强大，“这招我还没完成。”
　　最后一句是讲给李药师听的，因为杨宇用这个形态时没把握保护他的周全。
　　独孤的含义在于不依靠别人，一人一剑，最终无敌天下，独孤求败！
　　因此独孤模式下的每一形态都有排斥别人之意。
　　漆黑之剑变回青铜古剑，返璞归真，双手握剑，杨宇高举过头，然后朝着虚空重重劈下。
　　“天之痕！”
　　一路独孤走到最后时刻，无人再能与之匹敌时，唯一能做的是把目光放在更高的层次——比如天空。
　　没错，杨宇这一剑，撕开了这一片天！
　　众人前方的空间出现了一道裂缝，周围的一切都被裂缝中涌出的狂暴之风吞噬，即使是早有防备的李药师也被吹出百米之外。
　　清国九人反应很快，杨宇落剑之前他们就聚在一起，联手施展出足有九层的坚固结界，但毕竟是直面攻击，其中八层结界应声破碎，结界的施术者也被震得摔飞出去，倒地狂吐鲜血——除了某人。
　　“太强了！”黄太极终于明白好友为何只字不提要留杨宇的性命，因为他们根本打不过对方。之前那些诡异的招数还好，分析过后就能想办法针对，但这一次是最纯粹的实力对碰，结果居然是他们完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黄太极已经看到了杨宇成为像剑圣一样可怕存在的未来。
　　“好强。”杨宇盯住黄太极，面色凝重，刚才那一击他动了真格，即使肉身足以和黄金巨龙媲美，此时双手处也出现了皲裂，蕴含着金光的鲜血从皮肤裂缝涌出，惨不忍睹。
　　不过杨宇眉头一下都没皱，再度举剑打算施展第二次。
　　黄太极这次只是勉强挡下，杨宇可以肯定自己下一击一定能把对方送上西天。
　　当然，黄太极不会让他顺利施展出来，李药师也明白这个道理，冲上前准备掩护杨宇。
　　可惜杨宇和李药师都没料到，对方有这么一样东西。
　　黄太极知道这是分秒必争的情况，想都不想取出了自己此行最大的底牌，只见一个羊皮纸卷轴被甩到空中，随之发挥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感受星辰之神的力量吧！”
　　万亿星辰之光如潮水般从卷轴中喷涌而出，杨宇迅速转身，朝走上来茫然不知所措的李药师重重就是一击。
　　“告诉我妹妹，小心刘天。”
　　这是李药师最后听见的声音，随着他被击飞，杨宇的身影也在耀眼的星光中消失。
　　“不！”
　　李药师想要从这股力量中脱离，却发现杨宇击飞自己的力量是那么强大，强大到不容他反抗，最后，他稳稳地落在数公里之外的地方，身体也没有因为被强大力量击飞而受到任何伤害——李药师这才明白想要击败杨宇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可笑。
　　果然自己正如杨宇所说，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吗？
　　李药师扭头甩掉这个没出息的想法，动身赶回去。
　　“我一定要杀光你们！”
　　之前李药师一直没动用风神剑的能力，这固然是有想向杨宇证明自己实力的心思在内，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风神剑了……但这一刻，他已经决心抛开一切包袱。
　　“杨宇哥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有句话叫失去才知道珍贵，此时的李药师正是如此。
　　等他杀气滔天地赶回现场时，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清国九人和杨宇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更可怕是之前被激战毁得面目全非的大地，此时已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李药师当然不会就此放弃，这一晚，他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然而始终一无所获。眼看他要飞出河洛范围，张公瑾追过来了。
　　“干什么，没看见我很忙吗？”李药师头也不回。
　　“冷静一点，你可是剑圣！”张公瑾抓住他肩膀。
　　“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李药师恼怒地把张公瑾甩下空中，说到底，张公瑾也不过是灌注星力才成就七阶高级的家伙，和他的实力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尽管灰土满面，张公瑾还是爬起来飞向李药师。
　　“冷静一点，有调查结果了！”
　　“快说！”李药师连忙反身抓住张公瑾的衣领，使劲地晃他。
　　锦衣卫不少魔法技术都是李药师提供的，经张公瑾一说，他立刻想起里面有专门调查这一方面的研究人员。
　　“那是传送魔法！”张公瑾面色始终不改，“药师，冷静一点，杨宇没事的。”
　　“调查出是传送到哪里了吗？”李药师完全没有听进去。
　　“没有，你说的那股星光摧毁了大多线索……”
　　“都是废物！”李药师转身就要向远方飞去，但他马上就迷茫了，不知从哪里找起比较好。
　　这一犹豫，张公瑾已经飞到他身前，张开双臂，厉声呵斥道：
　　“够了，李药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李药师不由笑了。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张公瑾却是冷静下来，他深知自己可不能像李药师那样气昏头脑。
　　“的确，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因此你如果要抛下一下离开，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李药师咆哮道，但在张公瑾看来，这只不过是无助的哀鸣。
　　“当然敢！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爱如何处置都可以，但同样的，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我愿意为劝谏你而奉上生命！”
　　张公瑾眼神坚毅，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直盯得李药师不得不别过头。
　　一阵沉默，李药师在一顿思想斗争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抱歉……搜索就拜托你了。”
　　“是！”
　　李药师垂头丧气地往回飞去，这时他猛然想起杨宇最后说的话，一下子在空中停住了。
　　“怎么了？”
　　“给我一份资料……关于杨宇妹妹的。”
　　……
　　时间稍微回到晚上。
　　结束下午比赛的燕雅在忙完一切后，便回房间照顾心兰，不料一进屋，就发现心兰病情恶化了。
　　“姐姐大人，等一下，我马上就去找人过来。”
　　“没用的。”
　　心兰挤出微弱的声音。
　　“怎么会没……”话到一半，燕雅就说不下去了，论治疗师，这里当然没有谁比心兰更优秀，而且这病怎么看都很奇怪，简直就像失去魔力供给的召唤鸟。
　　“我只是一具木偶分身啦，不是身体问题。”心兰坦白。
　　燕雅二话不说给心兰灌输魔力，这才让心兰好受了一点。
　　“对不起，让小雅你担心了。”
　　燕雅没有回答，而是仔细体会心兰这具木偶的内部魔力流动情况，然后——
　　“咦？”心兰吃惊地发现自己身体机能在逐渐恢复。
　　心兰的木偶分身设计是非常了不起的，只要和本体保持联系就能像正常人那般补充魔力，持续运作，而和本体失去联系之后虽然无法补充魔力，但还是可以保留意识许久，如果有人提供魔力，就能支撑得更久一些。
　　之所以用“支撑”这个词，是因为木偶正常运作需要本体的魔力，和本体保持联系时自己补充的也是同源的魔力，但别人提供的魔力就像血型不配对一样只能续个短时间的命，且输得越多效果越差，加上心兰不想过于暴露自己是木偶一事，因此她停止运转只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燕雅此时提供的魔力，竟然和本体相似八九，这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这是小雅的副作用效果？”
　　燕雅点点头。
　　那天之后，燕雅就明白自己的海纳百川其中之一的效果是能把别人的魔力吸为己用，但在练习途中她发现了另一个效果——
　　她能模拟别人的魔力。
　　毫无疑问，这一效果可以让燕雅给他人提供魔力，尽管还不完美，但已经足够木偶心兰恢复过来。
　　“太好了，姐姐大人。”
　　见到心兰恢复过来，燕雅非常高兴，但除此之外的事，她一句也没有提及。
　　心兰能看出燕雅其实很担心她的本体，心中也有一肚子的疑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什么都不说，默默守候在她身边支持她。
　　这样的女生，男生最喜欢了吧？就像两夫妇，其中丈夫无论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回到家中都会把老婆蒙在鼓里，同时希望老婆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乱猜，两人一如既往地过日子，尽管丈夫今后仍打算在外花天酒地，沾花惹草……
　　“我到底还是一个变态啊。”心兰轻叹。
　　“姐姐大人才不是变态！”燕雅以为心兰不自信地老毛病又犯了，“姐姐大人最好了！”
　　“小雅。”心兰微微一笑，握住燕雅的手，“我……”
　　“不要，姐姐大人，请不用担心我，我不知道也没关系。”意识到心兰想说实话，燕雅连忙摇头。
　　“可是我想让你知道，因为你是我的好妹妹。”心兰摸了摸燕雅的头，“我啊，曾经名叫谢浩俊。”

第185章 休假
　　在心兰把话说出口之前，燕雅就早有预料。毕竟拥有圣物的人太少，知道圣物能治疗副作用的人也不多，考虑到心兰和杨宇的关系……
　　“谢谢。”
　　燕雅紧紧拥抱心兰，浑身微微颤抖，她有许多想说的话，但千言万语最终都浓缩为那一个词，平凡、真切、发自内心；而她的颤抖，也是开心的颤抖。
　　痛苦的童年带给了燕雅无尽的绝望，是遇到了谢浩俊，她才燃起了希望。
　　原来这个世上还有人和自己一样，而且还苦苦坚持了下来。
　　怀着这个想法，燕雅坚持了一段时间，却是逐渐麻木了，还生出了怨恨之心，是遇到了心兰，她才得以从这之中解脱出来。
　　之后燕雅对心兰的态度自然不用说，对实际只是耍了嘴炮的谢浩俊，燕雅也想要表示感谢。
　　其实燕雅作为家里蹲，看了不少故事书，是非常盼望有朝一日谢浩俊会踏着七色彩云回来治好自己……这只是幻想而已啦，燕雅也很高兴是心兰帮了自己，只不过遗憾的心情还是有的——
　　然而今天，终于明白两人是同一人时，燕雅的心情已不是单纯能用激动和开心可以形容了。
　　况且在高兴之后，冷静下来的燕雅马上意识到心兰是为了帮助自己才进的圣者之路——不管这是否还有别的原因，事实就是心兰把圣物送给了她。
　　送给了一无是处的她。
　　燕雅知道自己若是把这想法说出口，一定会被心兰批评，而且她也不想说这种丧气话。
　　因为一旦她退却了，就等于否定了心兰所作的一切，她不想成为“被心兰帮了的废物”。
　　于是她只能说谢谢了。
　　“小雅，我就在这里。”心兰摩挲燕雅的头像母亲一般轻拍她的后背。
　　原来如此。
　　燕雅明白心兰为何会告诉自己了。
　　若是一直隐瞒，燕雅就会不顾自身安危去追寻真正剑圣的下落，心兰是担心这点才告诉她真相。
　　除此以外的原因……燕雅隐隐猜出那个假剑圣是谁了，熟知她性格的心兰一定不希望她和那个假剑圣成为敌人。
　　果然还是姐姐大人的风格。
　　燕雅不清楚心兰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参加英杰大赛，也不清楚心兰打算如何和那个假剑圣做了断……她要做的事没有任何改变，反而该说她终于可以全神贯注去做了。
　　“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姐姐大人。”
　　“小雅，谢谢你。”心兰虽不知燕雅又在暗暗立下什么决心，但只要不胡来就好。
　　……
　　“我不是叛徒！”
　　王贵在噩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许久不见。”坐在房间中央的一名中年男子朝王贵打招呼。
　　“杨靖？”
　　少年时的杨靖是大宋出名的美男子，甚至在女子间有“一见杨靖只嫁他”的说法。如今杨靖已经人到中年，岁月却依旧掩不住他的惊艳容貌，就是他的脸色比起五年前多了些许病态的苍白——看来三年前和古代龙族的大战，他的确如传闻中的受了重伤。
　　“不，抱歉……见过杨靖大人，感谢你出手相救。”回过神来的王贵连忙抱拳施礼。
　　虽说两人同为八阶初级，但杨靖比他强多了，这是熟练度魔法叠加等技巧层次上的差距，而且杨靖成就八阶已久，对灵魂的理解比自己强多了……之前会被那个结界制造的幻觉迷乱心志，也是因为他的八阶根基不够稳。
　　如果说七阶锻炼的是对能量的操控能力，那么整个八阶层次，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锻炼灵魂之力，把心中所想的画面化为真实存在——俗称“开辟内天地”。
　　等到达九阶，魔法师就能把内天地从体内分离，从而创造出一个亚空间，成为位面之主。因此古蒙把九阶称为神明并非没有道理。
　　鼎鼎大名的圣者之路据说就是由十多名九阶创造出的亚空间，不过这只是人们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即使抛开这些和身份地位，王贵也不敢对杨靖不敬。当初杨靖拒绝司马棣的赐婚，皇室派了他们去惩戒杨靖，结果杨靖人龙合璧，把他们都打得找不着北……至今王贵对当时的惨败依旧记忆犹新，说不害怕那一定是假话。
　　至于称呼问题，龙族是有龙王的，因此杨靖并不承认自己的八王封号，王贵也就只称呼他为大人。
　　“救你们的是燕雅。”杨靖轻声道。
　　王贵一愣。
　　“那个小姑娘？”
　　王贵没想到竟是那个小姑娘救了他们，不过他已经是饱经世故的成年人，不会因为燕雅不计前嫌就感激流涕。
　　“还请杨靖大人帮我等转达谢意。”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王贵又行了一礼。
　　“不用谢，你们乖乖呆在这里就好。”
　　“杨靖大人是打算软禁我们？”王贵听出弦外之音，连忙运转魔力——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杨靖下了毒，却惊讶地发现身体无恙。
　　“非也。”杨靖摇头。
　　片刻之后，杨靖离开房间，另外三人也慢慢醒了过来。
　　“王大哥，这里是？”高文龙惊疑不定。
　　“这里应该是杨家……”杨再兴不禁皱眉。他和杨靖同宗，却因看不惯杨宇带领下的杨家所作所为，从杨家中脱离了出去。但毕竟血浓于水，八阶的他通过灵魂之力感应到了杨靖在这里。
　　“杨家？”张宪也不想和这些任意妄为的家伙打交道，杨再兴是例外。
　　“我们什么时候走？”高文龙征求王贵的意见。
　　“不，大家忙了那么久，也是时候休假了。”王贵道。
　　……
　　新的一天到来，按照赛程，败者组的队伍要和新进败者组的八支队伍战斗，随后余下的八支要再一次内战，最终只余下四队。
　　可以说，现在败者组中最强的是北海学院和学院，两队若是直接对上，那一定是败者组最精彩的比赛……
　　“去他狗屁的精彩！”三色新闻社的总编把通讯石往地上一砸。
　　自从稀饭新闻社的陈琳没落之后，凭借岭南马家的支援，三色新闻社迅速发展，眼看逆袭之日就在眼前，不料今天一大早，稀饭新闻社报道了他们完全不知情的元吉殿下夜访杨家公主一事，而且还在观众中引起极大反响，一下子就让他们十多天的努力彻底白费了。
　　老板已经骂了总编一顿，总编只好把其他编辑叫来痛骂，顺便把那些找不到好新闻的记者也一并教训了。
　　刚才他教训的就是那个只会傻呆呆地报道英杰大赛，对皇室绯闻一无所知的某个驻开封记者。
　　“气死偶咧！”总编辑气得话都说不清晰了。
　　这时候地上的通讯石再次飞起来。
　　“总编总编，有大新闻！”
　　“去你的大新闻！”总编辑继续骂。
　　“真的是大新闻！”
　　终究是总编辑，他冷静了一点。
　　“话先说在前头，你这次说的内容若是让我不满意，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没问题！”通话那头自信满满。
　　听完报道内容后，总编辑浑身一颤，随之开始破口大骂——
　　不是新闻太差，而是内容恐怕很难通过审核，但内容精彩得总编辑实在无法将之放弃。
　　“总编，我觉得我们应该播放，反正我们被屏蔽又不是第一天事了。”
　　总编一愣，这是实话，他们新闻社比不过稀饭新闻社的很大原因是经常报道一些不被大宋审核司认同的新闻，但他们还是能够在岭南播放，毕竟审核司管不了马家的事……久而久之，许多观众都爱翻墙来看他们新闻。
　　“这个报道一定会得到很大反响，翻墙的人一定会倍增！”通话那头发出高昂的声音，“总编，时机不等人，若总是犹豫不决，我们拿什么战胜稀饭新闻社？”
　　战胜稀饭新闻社！这句话就像充满魔力的“言出法随”特技，总编终于下了决心。
　　“好，我立刻让人准备！”
　　如往常那般交代完一切，通讯才挂掉。
　　但驻开封的记者并没有就此松一口气，他转过身，献媚地望着几名黑衣人。
　　“各位，我表现还好吧？”
　　“嗯，干得不错。”黑衣人们齐声笑了起来，笑声阴森恐怖，“以后还要你多多帮忙。”
　　由于以后还需要这名记者，几名黑衣人仅是把毒药给他喂下便离去。他们兜兜转转回到聚集地，在刘天的身前跪下。
　　“少主，任务完成！”
　　“很好。”刘天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第186章 CD与北海
　　那边刘天在密谋如何抹黑李药师，这边蜀地众人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破新闻，居然这样抹黑心兰师父！”姜艾很是愤怒。
　　嗯，影响倒是有，不过原因并非刘天就是了。
　　“拜托，你还是担心一下比赛吧。”
　　马渊不是说漠视心兰的遭遇，而是姜艾从早上一直抱怨到第二场比赛结束后的现在，他的耳朵都快听得起茧了。
　　正如外界预料的那般，他们即将和北海学院战斗。
　　“比赛要担心的其实只有一件事。”赵充回头看着霍长生，“只要长生发挥好就行。”
　　“长生状态如何？”班朝微笑问。
　　“很好！”霍长生答道。
　　“还用问？当然好！”
　　姜艾几乎是和霍长生同时开口，这也算是表达了他对霍长生的信任。不过其他人都在心中认同了姜艾的话——
　　长生的状态怎会不好！
　　“加油！”昭君举起便条本给十人打气，另一个蜀地学院早在败者组第一场就淘汰出局了，他们只能留下来当蜀地唯一的拉拉队。
　　到底是败者组，赛程排得特别紧凑，主办方不得不开了几个临时赛场同时进行比赛。毕竟弱小的队伍只有真爱粉在支持，能被转播到主会场就已经算很不错的待遇了。
　　不过成都学院今天的对手是颇具人气的北海学院，因此他们回到了夕霓歌剧院这个主赛场。
　　其实成都学院的人气怎么也不会低，上午那场他们被主办方有意丢到一个小场地去比赛，但照样有大批观众去观看……当然，不是为他们喝彩，而是去骂他们的，但这也算是名气的一部分，至少对姜艾来说是这样子。
　　“感谢大家支持！”
　　一边躲闪飞来的鸡蛋和生菜，姜艾一边向观众挥舞双手。
　　“少爷，他们好像不是来支持我们的……”廖化弱弱地道。
　　没想到姜艾马上就给了他一巴。
　　“骂我们就不是观众了吗？人家肯来看我们比赛，说明对我们有期待，我们要做的是努力让他们改变心态支持我们！”
　　“好吧，少爷你有理。”廖化只好无语。
　　如今回到有贵宾席的主赛场，观众们当然不被允许乱丢东西，但人更多骂声自然也更大了，幸亏他们最初两场已经见过类似的情况了。
　　陆瑜等人没被全场的骂声蒙蔽双眼，他们看过录像，明白霍长生的强大，一开始比赛就摆出严正以待的架势。
　　霍长生的瞬间爆发的确厉害，配合那名狙击手，前几场比赛他们都在半分钟之内获胜……但陆瑜也从此推断出霍长生这一战术极有可能是因为队友实力不足。
　　他留意过成都学院的情况，惊讶地发现成都学院居然把一阶的人都带上了。本以为这只是为了麻痹对手，但包括秒退那场，那个叫苏伍的一阶每次都上场，联想到蜀地人才凋零的传说，陆瑜立刻判断出成都学院除了霍长生和那名狙击手比较强力，其他人估计都不过尔尔。
　　因此他改变了作战计划。
　　谁都知道他们北海学院一开始会布置地形魔法，而成都学院的打法毫无疑问克制他们，若是全力挡住霍长生第一轮进攻，那情况会怎样？
　　“让观众们大吃一惊吧！”
　　尽管观众都希望他们胜利，但他们明白观众内心是不相信他们会获胜的。
　　比赛开始，场地是亚热带林地。
　　“太好了。”陆瑜大喜，“这样一来狙击手的力量就会被限制了。”
　　模拟系统会把现实的情况还原，每一座森林都有各自的森林之主施加守护，能抵御一定程度上的魔法攻击，因此开局在林间的北海学院等人只需要防备霍长生。
　　很快，霍长生冲了过来，依旧是那么迅猛……
　　“但并非无人能挡！”郑功成吼道。
　　北海学院十人联手的防御魔法就是由穿戴了陆战装备的郑功成负责，为了这一战，他把陆战装备换成了堡垒模式，坚固无比。
　　等霍长生一如既往地力竭时，他将掏出巨大的火炮将其一击毙命！
　　“怪就怪你们只有一名核心！”
　　霍长生的情况的确不太好，随着一次次攻击徒劳无功，他的气势开始减弱，而估摸出霍长生极限的陆瑜已经腾出手准备他之前没来得及施展的技能了。
　　不少人总觉得陆瑜名过其实，但这其实不是他战力不精，而是他擅长的是大范围杀伤。
　　特技，火烧连营。
　　祖上击溃汉主刘玄德的成名技能他当然也会，而且在密林内释放效果肯定更佳。
　　如今霍长生被他们缠住，其他人肯定会来援救，到时候陆瑜会让成都学院的人再尝尝“夷陵火”的滋味……
　　“什么，怎么这么快！”李俊突然高呼，在这种时候，兼任情报员的就是能施展大雾魔法的他，不料短短半分钟不到，他就感应到成都学院的其他人过来了。
　　上一场，霍长生就已经有考虑续航的问题减低了没意义的消耗，不过他这种无脑冲锋的战术还是太容易被人针对，尤其是面对北海学院这种实力强大的对手时。
　　然而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姜艾等人也跟上就行。
　　霍长生的高机动高威力状态只能维持三十秒，在这之后就会不断衰弱——模拟可不会把他身体情况变好，只不过他在模拟结界中怎么闹都好，实体只会损耗些许精神罢了。
　　但霍长生不是完全无脑在战斗。
　　对他而言，所谓汉之魂，就是前仆后继！
　　在他缠住对方的三十秒里，姜艾等人已经赶到，此时的北海学院已经无法施展地形魔法，只能和他们在陆地上一决高下！
　　“别以为在陆地上我们就会怕你！”
　　霍长生气势已弱，北海学院十人也不再维持防御魔法，阮小二第一个冲到姜艾等人面前。
　　“受死吧！”
　　说着阮小二把鱼叉捅进了身后的一名队友体内。
　　“第一个。”姜艾拜了心兰为师，率先学了那无耻的离间计，毕竟他要把自己的痛苦经历给别人尝尝。
　　“识破！”陆瑜到底还是富有经验，之后连续破了姜艾几道军师技。
　　但这仅是开始。
　　“听说你们擅长水战？”班朝一刀劈向满面愤慨的阮小二。
　　比赛不禁止使用帝具，不过班朝此时用的仅是普通偃月刀，饶是如此，他的一元重水也不是阮小二能抵挡的。可怜在北海学院被称为阮氏三雄的某人，竟然撑不住班朝一击。
　　“什么！”
　　随着钻石、冰尘一挥而过，阮小五也被送出场外，北海学院剩下的人再迟钝也意识到班朝又多强。
　　“火凤燎原！”
　　“水淹七军！”
　　陆瑜立刻出手，班朝毫不示弱，两人的魔法在空中对碰然后爆开，这片区域的森林瞬间水火两重天，蒸汽弥漫。
　　“这小子居然能和队长不分伯仲？”余下的阮小七惊呆了。
　　但他说错了。
　　“真金不怕火炼！”
　　班朝再次挥刀便劈开了火焰，反应过来的李俊迅速放出两道水龙冲向他。
　　“这里交给我，你去收拾其他人。”
　　李俊的想法不错，可惜成都学院强大的人不只有班朝和霍长生。
　　郑功成正切换成空战模式，想要从空中打击地面，却发现周身被突然冒出的火云包围了。
　　“哈哈，我最喜欢吃的就是烧鸡。”
　　马渊脚踏滑板在空中挥舞着纸扇，放出一道接一道如火云般的三昧真火。
　　这几个月马渊可没有闲着，突破至七阶的同时，还炼出了自己的灵体——风火滑板。
　　马渊比较不擅长高速移动和飞空作战，平时面对敌人高空打击他只能光瞪眼，不过七阶所拥有的灵体给了他一次弥补不足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制作出了一块滑板。
　　当然，那位神棍师父之前提议他弄一双轮子，马渊直接就喷回去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赤脚踩轮子，你把我当乞丐了吗！”
　　而且玩跑酷装逼才能吸引女生注意好不好！这话马渊倒是没有说出口。
　　让滑板一边放奏音乐，马渊一边将把“天降正义”喊到一半的郑功成打下空中去，烧成一只走地鸡。
　　“为什么你的灵体还会播放音乐？”郑功成忍不住大吼。
　　“交响诗篇都没听过？活该你被我打败！”马渊又是一记三昧真火，直接用高等属性碾压郑功成。
　　“怎么打不赢？”盖黄愣住了，“这家伙明明那么弱。”
　　他特意选了成都学院中比较弱的廖化当对手，事实也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然而无论他怎么占上风，这个叫廖化的就是打不死。
　　廖化可没心思回答，他拼了老命才躲开了所有致命攻击，而之所以能一直坚持，是因为他修习的是不屈特技，即使受伤也不怎么影响行动。
　　“我家廖化很厉害的你不要黑他好不好！”姜艾从背后偷袭，把盖黄送出局。
　　“百步穿杨。”唯一没有赶来的陈堂在林外射出一颗混合两种特技的子弹，子弹以歪歪扭扭地路线穿越森林，精准地打在一个北海学院的成员身上。
　　“午时已到。”
　　刚才成都学院众人袭来，郑三宝第一时间离开队伍躲在隐秘的地方试图进行召唤，然而耳边不知为何总能听见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却是什么都看不见。等他决定专心召唤时，一道如雷贯耳的声音传来，随之他就被人爆了头。
　　百闻不如一见，一见就爆头。
　　出手当然是赵充，他选择了和桑木类似的做法，不过他暴露的只是自己的声音。收起左轮枪，赵充继续把自己的脚步声传递到对手耳中……不过话说回来，对手剩的人不多了。
　　阮小七的遭遇和自家大哥差不多，仅仅一个照面就被邓豫送出场外，随后邓豫直接朝陆瑜冲去。
　　三英第三人，百万军中直取敌将首级！
　　“别以为你是墨紫！”
　　陆瑜将准备已久的火烧连营释放，他已经预见到这些人化为黑线的结局了。考虑到翻盘无望，陆瑜也是拼了，这一击的威力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聚能蘑菇弹”，足以摧毁方圆十里内的一切，经他压缩后，威力仅是一里内，但足以轰碎这些人的防御魔法，让他们不死也残，到时候只要等他缓过一口气，就是收割的时候了！
　　“四象挪移！”
　　看出陆瑜打算用大杀伤魔法，邓豫想都不想将之挪走。
　　轰！
　　高空爆开一道美丽的火花，璀璨耀眼。
　　起始点处，考虑到大海可能淹没一切，傅佥留了下来保护苏伍，如今见到这一幕，傅佥松了一口气。
　　“看来结束了。”
　　“其实你不必管我。”苏伍道。
　　傅佥轻轻一笑，不做回答，脑中却是想起姜艾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既然我们让苏伍参赛，那就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为什么？”
　　“因为我们带的不是酱油，而是见证我们胜利的人。”
　　然而傅佥觉得还有一个原因。
　　他们平时不少政务都倚靠书生们帮忙，而苏伍正是书生的代表——当天下太平，武将逝去，那时候留下来的唯有他们了吧？
　　乱世名将辈出，对于傅佥来说：
　　“真希望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武将。”
　　“你刚才说什么？”魔力仅是一阶的苏伍没听清。
　　“没什么……只是，即使我们倒下了，你也要活着。”傅佥道。
　　随着邓豫飞上天击败陆瑜，马渊击败郑功成，比赛宣告结束。
　　“成都学院战胜北海学院，无人出局！”解说喊道。

第187章 用心良苦
　　“那么厉害？”
　　观众大多知道成都学院很厉害，也只寄望五大能战胜他们，然而和北海学院的战斗结果彻底让他们吃惊了。
　　没看错吧？连襄月学院打北海学院也必须出局三人，成都学院居然零出局？莫非他们比北海学院还强？
　　“不，这场北海学院没在大海地形。”有观众果断摇头。
　　“没错，北海学院只是失误罢了，而且他们太依赖地形，五大可不会这样。”
　　“对，不要怕，只是技术性调整。”一名观众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没有国士无双的襄月只不过是五大中的垫底，河洛京杭一定不会输！”
　　讲完一些鼓励自己内心的话，他们转而开始骂成都学院的日常，不过底气比之前弱了不少。
　　姜艾等人倒是没关注到这一点，一方面是由于现场太吵，另一方面是一出来姜艾就被人喷了。
　　“行不行啊你，军师技就一开始放了两个，之后被陆瑜破得那个爽……你真的有好好复习心兰殿下留下的资料吗？”马渊挖苦道。
　　“谁不认真学习了！我只是被克制了好不！”姜艾不服。
　　讲道理，他的军师技能传承自姜水天刘善一脉，早就被大宋人研究了个遍，更不要说当年刘玄德还被陆逊烧得那个惨，偏偏他为数不多的军师技还都被陆瑜猜到了，最终造成他只能消灭一个盖黄以证自己队长地位。
　　“下次我一定会让对手好看！”
　　“得了吧，你也就欺负一下七阶以下的人。”
　　七阶之所以被大宋称为大将军阶，就是因为七阶之后对军师技的抗性明显提高，随随便便一点计谋能搞定的大将军无论东西方都不会存在。
　　当然，心兰那样的开挂存在不在常识之内。即使是拥有国士无双传承，军师技武将技皆精的刘天，在面对岳非的时候，军师技也经常没有效果，最后还是靠特技多，让岳非疲于应对而取得的胜利。
　　“长生，没事吧？”没有理会吵闹的某两人，赵充拍了拍在一边发愣的霍长生。
　　三十秒之后，霍长生的力量一路衰落，最后甚至变得和普通人差不多，若不是北海学院的人无暇管他，他早就出局了。
　　“还好。”霍长生微微点头，其实他也明白自己已经遇到了瓶颈，下一次面对五大，别人也许能够联手先把他消灭，再去对付姜艾他们……
　　“请等一下，霍长生同学。”
　　就在蜀地众人退场时，霍长生听到有人叫他。
　　见到来人，姜艾先是一愣，随之摆出母鸡保护小鸡的阵势站在霍长生前方。
　　“剑侠大人找长生有什么事？”
　　“蠢爆了。”马渊插嘴。
　　来人正是谢浩然。
　　“我想和霍长生同学谈一下。”谢浩然微笑道，一脸友善。
　　“有什么这里说！”姜艾寸步不退。
　　“没问题。”谢浩然轻点头。
　　“……”姜艾没想到谢浩然如此光明磊落，只好默默站到一边去。
　　“我看了你的比赛。”谢浩然道。
　　“哦。”霍长生一脸冷淡，他对谢浩然的事不是很清楚，也没多少兴趣。
　　“你在真意上的运用稍显不足。”谢浩然开门见山。
　　“嗯。”霍长生当然清楚自己的事，但他不认为别人可以帮到自己。
　　然而谢浩然却是例外。
　　“螺旋系真意。”谢浩然表情变得认真，“你现在欠缺的是这个。”
　　霍长生一愣，真意是他自行摸索出来的能力，他只掌握了见闻系和装甲系，螺旋系他是头一次听说。
　　“螺旋系真意可以直接为你提供魔力、体力，甚至对意志力都有一定振奋效果，只要掌握了它，你就能长时间战斗了。”
　　“抱歉，我完全没有头绪。”霍长生摇头。虽说谢浩然详细为他解释，但没感知到就是没感知到。
　　谢浩然早有所料，举起手释放出自己的真意。
　　“干嘛？”姜艾发现自己被马渊和廖化拉住了，眉头不由一皱，“我又不会冲出去。”
　　“谁知道你啊。”马渊没好气道。
　　谢浩然当然没有加害霍长生之意，霍长生也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浑然不惧。
　　“释放出你的真意吧。”谢浩然道。
　　谁都没料到，英杰大赛的首次真意对碰，会在这里发生。
　　霍长生也没预料过真意互相接触之后的情况。
　　于是他呆住了。
　　“这便是螺旋系真意了。”收回真意，谢浩然道。
　　“谢谢。”霍长生已经明白谢浩然为何会来告诉自己这些了。
　　能了解真意的，唯有同样适用真意的人！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我高兴能遇到你。”谢浩然也从真意中了解到霍长生的信念，脸上洋溢着喜悦。
　　“如果在比赛中对上，我不会手下留情。”霍长生最后道。
　　这也正是谢浩然希望的，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帮忙，霍长生就在比赛中心生迷茫。
　　“我期待和你一战，但我是不会输的。”
　　论信念，谢浩然不认为霍长生能战胜自己，因此将来即使遇上，他也不会输。
　　谢浩然为人谦逊，但唯有真意方面，他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扫了姜艾等人一眼，谢浩然轻轻转身，这时蜀地众人终于能感受到当初刘天等人体会过的压迫感。
　　“什么？！”姜艾险些顶不住压力，只能单膝跪地勉强支撑，至于廖化傅佥则是直接被压得趴在地上。
　　“下马威？”马渊大汗淋漓。
　　“不。”有四神传承知识的邓豫紧紧盯着谢浩然，“这是在测试我们是否有激发真意的潜质。”
　　谢浩然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看破自己用意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谢浩然就释然了。
　　世界很大，更不要说这里汇聚了天下英杰，出现邓豫这样的人并不奇怪。
　　“不错，你们大部分人都能够激发真意，好好努力。”
　　顺势鼓励完众人，谢浩然快步离去——他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一群人道谢。
　　“小豫，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是王者系真意的测试用法，能感受到压力，反应幅度越小，激活真意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说你们俩还是得练啊！”姜艾得意地在廖化和傅佥面前炫耀，尽管他的表现也没好到哪里去。
　　“怪不得我没感觉。”苏伍轻点头，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者系……我记得有震慑别人的效果吧？就是如此？”马渊皱眉，他曾从祖上留下的书籍中看到过相应的内容。
　　“嗯，没能感受到压力的人，一旦王者系激发，就会立刻晕过去。”
　　“这个适合用来清杂兵啊。”陈堂感叹，狙击怕的就是有些炮灰挡在目标前面。
　　经过这件事，蜀地众人大致明白谢浩然是个怎样的人，但邓豫其实还有话没说。
　　真意拥有者在许多方面有极大优势，更不要说是拥有王者系真意的人，历史长河中，像谢浩然这样光明正大为别人测试真意潜能的人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敝帚自珍……真意当然是好东西，但这个成语非常适合形容历史上的真意拥有者，或者说大部分人也都是如此行事。
　　人们宁愿把技术本领烂在棺材里，也不愿告诉给别人，若不是河图洛书系统自带传承功能，记录一切出现过的魔法，这个世界会变成如何简直无法想象。
　　因此邓豫比蜀地其他人更加尊敬起谢浩然。
　　“话说，剑侠大人该不会那样做吧？”
　　根据邓豫所知，若是让一个人长时间感受王者系真意的压力，那个人激活真意的几率将会大大提高，当然，真意拥有者是要付出代价的……以谢浩然的性格，真让他见到极具潜力的人，邓豫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做。
　　襄月学院的休息区内，文天翔重重打了个喷嚏。
　　“该死，谁在骂我……算了，走着瞧，谢浩然，这一次我一定要揍飞你！”

第188章 抹黑
　　无论哪个队伍获胜，李药师都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心兰。
　　杨宇在那种时刻最关心的居然不是家人而是心兰，李药师在那之前听说过杨家有个养女，但这是养女的地位？
　　如今仔细一看心兰的资料，李药师只觉得她非常可疑，但仅此就断定心兰是那人，李药师无法做到。
　　在李药师心目中，那人无比骄傲和强大。甚至可以说，那人洁癖到了精神深处，别说让他男变女，即使仅是取笑他没有男子气概，也会被他狠狠揍一顿。
　　“我生来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仿佛为了证明这句话是自己人生的座右铭，当所有人萌生退意时，他毅然决定跋山涉水，暗度阴平。
　　明知北唐守西路的杜预最强，他主动放弃立功机会，去缠住对方，为大宋东路军创造了机会。
　　为了随口说出的诺言，他进入圣者之路把伏羲琴取了出来。
　　面对无敌的铁木真，他组织残兵败将，发起了壮绝天下的襄月大反攻。
　　除开最后抛下一切的行为，那人绝对无愧李药师心目中的男子汉形象。
　　因此李药师从不考虑心兰会是那人，性格反差太大了，只是杨宇的行为不得不让他怀疑。
　　“三年前……三年前……”
　　除了之前那个原因，更大的问题在于心兰出现的时间和那人消失的时间对不上。那人是类似范蠡的天才，即使退隐山林也绝对会富甲一方，名扬天下。别说去思考那空白的两年，他心中的那人根本就不会有空白的人生！
　　那么，李药师一开始认为他去了哪里？
　　当然是西方！
　　那人常常在话语中流露出对西方的崇拜，五年前他已经在东方无敌，接下来要做的事肯定是换地图，去称霸西方，从而制霸天下！
　　这才是那人该有的人生。
　　这么想着，李药师越看资料就越觉得心兰恶心。
　　但他还是决定去见心兰一面，至少要把杨宇交代的话转达。
　　值得一提的是，李药师已经下令锦衣卫全力剿灭大宋内的古蒙密探——他依旧不知道那是古蒙中的清国密探，更别提“微服私访”特技了。
　　不过成效颇大，虽说抓出来的大多是与古蒙有勾结的宋人……从这之中，李药师不得不怀疑蜀汉余孽和古蒙有勾结。
　　而杨宇提及的刘天，正是非常明显的蜀汉余孽，可笑的是司马棣居然还让刘天和他一比高低——这等于变相保护了刘天，即使是锦衣卫都不敢轻易把刘天带走调查。
　　“陛下也是老了啊。”李药师感叹。
　　司马棣能取得贤皇之名，全凭他挖掘了那人。抛开那人提出的政策，司马棣自身的政治水平可以说是白痴一级，若无那人，他绝对是扶不起的阿斗。
　　阿斗就是蜀国后主诸葛章的小名，手下有刘善这样的人才还能搞得国家日渐式微，他投降时的表现李药师可没忘记，几乎是全程跪着，巴不得舔那人和杨宇的鞋子……这样的家伙别说是一国之君，连平民百姓都不如，至少人家还有尊严。
　　用这来形容司马棣夸张了点，但司马棣绝对是一名昏君，好大喜功，任意妄为……李药师想着想着脑海中不由自觉浮现出司马世民的面庞。
　　果然，只有二皇子才能带领这个国家走向辉煌。
　　正想间，李药师已经走进襄月学院的休息区内。
　　也不知是不是职业病，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不过若让他自己来说，那肯定是以他的地位，根本不需要通传。
　　没多久，他就找到了心兰。
　　心兰刚看完成都学院的比赛归来，见到李药师不由愣了一下。
　　“你好，杨家公主。”
　　心兰这样的反应，李药师见过太多了，只道心兰也是那些花痴之一，就是被一个封印者花痴他浑身有些不爽，不过碍于他现在是剑圣，当然要摆出一副优雅十足而且充满气度的架势。
　　“你好，剑圣大人。”心兰反应过来，忙躬身行礼。
　　心兰这个反应，李药师其实有些失望。
　　若心兰是那人，面对冒名顶替的自己，绝对不会低头行礼。该说大部分人都不会如此做，毕竟这是自己曾经的位置，不生气已经算不错了，但那人是面瘫——
　　“剑圣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心兰欣慰一笑。
　　李药师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虽不明白心兰为何是这副笑容，但那人绝对不会笑得如此自然。
　　“没想到心兰公主已经六阶了啊，不愧是杨宇的妹妹。”
　　虽说心兰拼命掩饰，但李药师轻而易举就从她身上的魔力波动感应出她的真实境界。
　　这种水平李药师一点都看不上眼，但爱屋及乌，他违心地夸了一句。
　　更重要的是，那人从不掩饰自己的境界，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见到我如此强大的魔力，敌人一定会望风而逃。”
　　可惜李药师不知道，那人之所以会那么做，是为了避免无意义的战斗，震慑宵小之辈。
　　而此时李药师，尽管把威能局限在周身，但还是让心兰感受到了压迫感……当然，仅仅是魔力上的压迫感。
　　“谢谢夸奖。”
　　心兰可没打算告诉李药师这只是一具分身。
　　“我这次来，是为了转达杨宇的口信。”确定心兰不是那人，李药师不再客气，直入主题。
　　“杨宇哥的口信？”心兰仍未知杨宇的事，微微一愣。
　　李药师的确不再认为心兰会是那人，但他仍在试探心兰，因为杨宇以前一直说希望收养一个妹妹。而那人可以送给只有一面之缘的燕雅圣物，那帮关系更亲密的杨宇实现愿望并非不可能的事。
　　只是如此一来，心兰即使不是那人，也绝对和那人有关！
　　更不要说情报上显示她和燕雅关系密切……李药师已经隐隐感觉到那人似乎在编织一张大网，而猎物就是他这个假剑圣。
　　李药师可不会坐以待毙，刚才听到心兰对杨宇的称呼，他心中已经确信了几分。因为杨宇喜欢别人叫自己“宇哥哥”，但一般这么叫他的是爱丽丝……话说那头黄金巨龙可是杨宇母亲，龙族公主的师父，居然这么叫杨宇，想当初李药师不止一次吐槽他们杨家和龙族的关系乱，然后被某个母龙暴打一顿。
　　往事如烟，李药师把心思转回现实，只是正当他准备告诉心兰口信内容时，一群召唤鸟朝他袭来。
　　“从姐姐大人身边滚开！”燕雅手指一挥，释放出真空切裂。
　　面对号称锋刃处无坚不摧的真空切裂，李药师也不得不先躲开，再在后方将之击溃。
　　燕雅的反应李药师早有所料。
　　但心兰却是大吃一惊。
　　“小雅，不要这样，不是告诉过你……”
　　“姐姐大人，我没有忘记，但情况不同了。”燕雅护在心兰身前，把手上拿着的报纸递给她。
　　与此同时，张公瑾也给李药师发来绝密信息。
　　看过信息之后，李药师总算明白燕雅为何如此大反应了。
　　晚间新闻、报纸都在报道一件事——
　　“杨宇已被剑圣杀害！”

第189章 三人成虎
　　人们当然不会相信剑圣真的杀了杨宇，但可以从视频看出剑圣的确一脸苦大深仇地和杨宇打，这问题就大了。
　　杨宇代表的是杨家，对广大民众来说，剑圣和八王之间有矛盾，远比古蒙或者蜀汉余孽作乱的问题要重要。不过最后杨宇消失那段明显有剪辑，只要杨宇亲自出来证明就能解决这次事件——
　　“为什么会这样？”
　　杨宇肯定无法出面解释，但张公瑾想不明白的是，有马家背景的三色新闻社在自己电台网站报纸播放就算了，为什么别的新闻社也会播放？管制消息的干什么去了？
　　三色新闻社起初也有些发懵，但马上就回过神来。
　　“该死，那不是独家新闻！”
　　刘天可不会让人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们依样画葫芦，成功说服其他新闻社下决心报道，而且这么多新闻社都报道，之后再想把这件事掩盖就麻烦了。至于管制消息的问题，刘天他们这次算是下了血本，把一个重要的棋子抛弃了。
　　“古蒙万岁！”
　　当然，被抓的管制部门官员口中高呼的是古蒙口号，和蜀汉余孽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接下来他们还要洗白自己。
　　就在锦衣卫为之前那个报道焦头烂额时，影响力较大的稀饭新闻社发表了另一个方向的报道。
　　“真的有蜀汉余孽作乱吗？”
　　稀饭新闻社没在电台上播放新闻，但在论坛和报纸上发表了这篇报道，分析的是现在是否还有蜀汉余孽。
　　值得一提的是，并不是所有蜀地出来的人都被宋人讨厌，宋人讨厌的是后来跟随刘善背叛的蜀地之人，最初跟着蜀后主诸葛章投降，或是这五年内离开蜀地的人，都不在其中。当然，他们终究是外人，宋人不会看得起这些见利忘义的家伙，但还不至于去敌视他们，只是悄悄给他们翠绿色的身份卡，好区别于大宋本土居民。
　　文章详细分析了如今蜀汉余孽叛变的成功率，得出蜀汉余孽只敢苟延残喘的结论就戛然而止，使得管制部门找不到任何毛病。
　　但稀饭新闻社不说，人们却可以想象。
　　既然蜀汉余孽不可能叛变，那说谎的人不就是……可是那人为什么要说谎？
　　“我听说蜀地学院参加英杰大赛是剑圣今年钦点的。”著名的千度论坛出现了一个匿名帖子。
　　这并非什么秘密，但帖子却迅速变得火爆，点击量破百万。
　　“你是说剑圣大人是故意而为？”下面出现带节奏的回复。
　　“我可没这么说！”楼主回复了一个害怕表情，论坛内的水民顿时明白了其深意，平时提及锦衣卫他们都会有类似表现，因为锦衣卫据说可以在水管道里穿梭，检查你是否超量用水……
　　“找替死鬼？”有人比较直白不怕死。
　　“真勇士！”有人夸。
　　“为什么要这么做？”有勇士赴死，人们顺着思路往下想。
　　“为自己的伤找借口？”有人思维转得很快。
　　往下都是一脸惊恐的表情，若这猜想是真的，那就说明剑圣伤势仍未好，而且是长期性质的，这才不得不自演自导，而蜀地不幸成为戏中的反派……
　　“真可怜。”
　　“不必为那些叛徒可怜，这是他们该做的事。”
　　“但我觉得他们没有传闻那么差。”有个看了比赛的人回复。
　　“狗改不了****，都是装的！”
　　些许为蜀地说话的声音被淹没在海量骂声中，但打字不用成本，键盘侠心中如何想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我看了那视频，感觉剑圣大人和杨宇殿下打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有伤啊？”
　　终于，有人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说个笑话，其实剑圣大人找了替身。”某人对此等待了许久，配上滑稽的表情回复帖子。
　　“影子说早就过期了好不？”下面有人吐槽。
　　“还别说，我觉得也像，说不定真的只是在演戏。”
　　“影子也能和杨宇打成平手？我笑了。”
　　“笑什么，剑圣大人的影子起码也应该有这水平！”
　　“楼主，我可以转吗？让别的论坛的人也笑一下。”
　　不知为何，这个带着玩笑性质的帖子点击量暴增，回复也愈来愈多，甚至出现了——
　　“说不定现在的剑圣大人一直是假货，哈哈。”
　　“你醉了吧？”
　　“还别说，有点像。”有人瞎起哄。
　　就在群众兴高采烈讨论时，帖子突然被删掉了。
　　就像人死后才会出名的情况，论坛瞬间爆炸了。
　　“什么情况？删了？”
　　“好像违规了。”
　　“不会吧，这也违规，以前吐槽皇太孙也没删的啊？”
　　“那些家伙出手了吧？”
　　论坛的水民当然不知道版主和刘天他们有肮脏的交易，纷纷把矛头指向锦衣卫。
　　“其实是我删的，和锦那什么无关，大家继续愉快讨论，不必放在心上。”版主在刘天的授意下，发帖子澄清。
　　“干，果然是他们！”水民怒了。
　　“该不会是说中了吧？”有人猜测。
　　“你真是爱开玩笑。”
　　“但是……”
　　风向很快就转为质疑剑圣的真假，然而这些人没注意到，之前那帖轻而易举就被删了，如今这个话题更加敏感，“锦衣卫”却没有任何动作。
　　“果然愚民就是愚民。”
　　汇报完网上的情况，黄钟不禁笑了。
　　“这仅是前菜。”刘天轻摇头。
　　光凭这些，根本无法扳倒李药师。
　　然而三人成虎，不先来两个人，第三人又如何成功？
　　这次要的效果就是把疑惑种在每个人心头，随后不断浇水，让其一发不可收拾。
　　“继续散播相关报道，引导风向让人们认为古蒙密探一事也是剑圣自导自演……就围绕大宋历年增加的军费来开展话题。”
　　“是！”黄钟深深一拜。
　　等黄钟离去，刘天发现关御盯着光幕一动不动，走近一看，发现他竟然在看那些脑残帖子。
　　“御叔，别看太多这些东西，会把脑子看傻的，键盘侠口胡不上税。”
　　“我知道，可是我实在忍不住，上面的人居然认为我们很弱。”
　　闻言，刘天愕然而笑。
　　“事实上我们的确很弱，若不是古蒙这个搅屎棍冒出来，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机会。”
　　“没这回事！即使没有那些外族人，只要有少主在，成就大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刘天无奈一笑，关御无论怎样都要吹他一下，真是不吹就会死。
　　“还有这什么英杰大赛，真是可笑至极！就算他们加起来都不会是少主的对手……”
　　“御叔，够了。”刘天连忙叫停。
　　“抱歉，我有些过于激动了。”关御冷静下来。
　　“没事，回去好好休息吧。”刘天拍了拍关御的后背。
　　走到门口，关御突然回身。
　　“少主，事成之后我们汉国会更加兴盛吧？”
　　刘天微微一愣，这群人总是问日后的荣华富贵，像关御这样的问题，还是头一次听到。
　　漆黑的眼瞳愈发变得深邃，刘天换上一副凝重冷峻的神情，浑身散发出威严与恐怖并存的帝皇气息。
　　“那是当然。”
　　尽管被这股气息吓得瑟瑟发抖，但关御还是忍不住咧嘴一笑，一扫之前的疑虑，郑重地跪地朝刘天叩头。
　　“臣先在此代汉国万民谢过主上。”
　　刘天的能力非常可怕，可怕到关御在相信他的同时一直很担心，但他非常清楚露出这副表情的刘天绝不会说谎。
　　比起自身的权力地位，关御更看重一国的荣耀，因此得到刘天的承诺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奉刘天为主上，而不是少主。
　　先汉已去，刘天主上一定可以开创一个更辉煌的大汉！
　　……
　　“小雅，冷静一点。”
　　李药师在看到消息后什么都不说便离去，甚至没有跟心兰两人打招呼，简直就是无视她们的存在，联想到视频里的内容，燕雅想要追过去揍他一顿，幸好心兰紧紧拉住了他。
　　“可是他……”
　　“如果他真的杀了杨宇哥，就一定不会来找我。”
　　“若是他想把你也杀了……”燕雅越说越无力，“姐姐大人，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不，谢谢你能这么为我和杨宇哥担心，但杨宇哥没事的。”
　　心兰有办法解除万毒，但可没办法打败那头上古入云龙，刚刚痊愈的杨靖夫妇就更不用说了。
　　那都是杨宇的功劳。
　　虽然还没到八阶，但古蒙即使有汗王到来，也不会是杨宇的对手，现在大宋比起期待剑圣，还不如说指望杨宇终有一天能够超越古蒙大汗。
　　更不要说心兰以前有给大宋皇室留下感应器，只要有八阶突破北方防线他们就能知道，所以心兰并不担心杨宇会出事。
　　“但那家伙对杨宇大哥出手是事实吧？”燕雅提醒道。
　　心兰一时无言以对。
　　“我联系一下家里问问。”
　　路上，她们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张顺。
　　“心兰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
　　张顺忙调出录制视频给两人看。
　　那是心兰熟悉的江陵电台，播出时间在几分钟之前，只见父亲杨靖走到中央——
　　“我的儿子杨宇现在下落不明。”

第190章 拉拢
　　杨靖的发言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大宋都沸腾了起来。
　　“龙王大人这是摆明要和剑圣大人过不去吗？”
　　“不能这么说，剑圣大人也许真的对杨宇大人出手了……”
　　“为什么剑圣大人要出手？”
　　“不知道，不过网上有种说法……”
　　刘天等人没料到准备的伏笔那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他们顺势推波助澜，争取把剑圣是假的消息从网上扩散到家喻户晓，
　　“父亲，你在干什么？”心兰联系上杨靖。
　　“我看到了网上的舆论。”杨靖把刘天等人的发帖传给心兰看。
　　“这是……”心兰脸上变得凝重起来。
　　“那些人的目的我不关心，但这样做对你有利。”
　　诚然，这样发展下去，心兰表白身份时，人民就没那么抵触了，但是——
　　“父亲，请不要这样做了，我不想给他们无意义的期待。”
　　这种做法只能让人们知道李药师是假货，民众绝不会因此做出什么改变，反而会期盼真正的剑圣归来。
　　但很遗憾，她只是谢心兰，并不是什么剑圣，因此之前她称呼李药师为剑圣没有任何心里压力。
　　“我明白了……”
　　“对不起，难得父亲打算帮我。”
　　“没关系。”杨靖说着就要挂掉通讯。
　　“父亲，等一下，杨宇哥他……”
　　“他没事，命牌上的气息依旧很旺盛。”
　　杨宇有在杨家内留下反映自身情况的命牌，只要命牌不碎，就表示杨宇安然无恙，更不要说杨宇的命牌和往常一般散发出旺盛的气机。
　　“而且，小爱师父已经去找他了，没问题的。”
　　爱丽丝虽说是杨靖妻子的师父，但她可不会让两人把她叫得很老，因此有了“小爱师父”这一称呼。
　　“好吧。”现在的心兰仅是木偶，只好接受自己帮不上任何忙的现实。
　　挂掉通讯，杨靖叹了一口气。
　　若是没有这件事，之后皇家一定会掩盖一切，继续让李药师扮演剑圣。
　　但他们太小看古蒙人了，剑圣消失一事影响巨大，稍微会洞察天机的人都能看出……之所以能瞒到现在，只不过多亏了心兰掩盖天机罢了。
　　虽然心兰不愿和他说，但从看见心兰押回来的古蒙密探那刻起，杨靖就知道天机已经泄露了。
　　心兰会选择在这次英杰大赛出手，除了有心境更进一步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她只能使用一次了吧？
　　那个名为“逆卷流”的招式。
　　……
　　之后，杨家很快便发表声明表示之前的视频不过是后期编辑的虚假影像。
　　“我们已经在彻查此事。”
　　这一晚，江陵省一大批，贪官污吏踉跄入狱，人们拍手称快——
　　“骗谁啊！”有人叫道，但马上就被周围的人打了一顿。
　　“闭嘴，剑圣大人不可能是假的！”
　　“没错没错。”
　　意识到这件事的后果严重，人们开始本能地排斥一切不利的信息。
　　“杨家这是打自己的脸？”有识之士在私底下讨论。
　　“不清楚，我也希望真的只是打脸。”
　　即使是他们，也打心底希望剑圣是真的。
　　锦衣卫也不是呆子，迅速配合杨家力挽狂澜，好不容易把风波压了下来。
　　“已经成定时炸弹了，那群蜀汉余孽是冲你来的。”张公瑾对李药师道。
　　“无妨，明天我在比赛上使用那一招就好。”
　　“你掌握了？”张公瑾大喜过望，那一招若是能使出来，比别的什么都有说服力。
　　“嗯，仅仅是六阶层次的话。”李药师可不是为了玩才承诺不使用七阶以上魔力。
　　“那就好，让那些质疑你的人都闭嘴！”
　　“当然。”
　　李药师眼里也充满了自信。
　　因为这一招他练了五年，只为追上那人！
　　……
　　不得不说，五大终究是五大。
　　尽管这一晚外界乱糟糟，咸阳学院的英杰仍在专心致志为明天的比赛而准备。
　　“尊哥，我觉得是时候休息了。”墨青叶给仍在苦练的夏侯尊递毛巾，“那家伙说不定明天不会上场。”
　　明天是胜者组八进四的比赛，他们咸阳终于要和同为五大的襄月正面对决。
　　而对于夏侯尊乃至咸阳学院全队而言，最大的愿望当然是打败刘天一雪前耻。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更加努力，毕竟这是我们获胜的大好机会。”
　　听到剑圣出世就是为了和刘天同阶一战的传闻后，咸阳众人逐渐明白刘天为何前面的比赛不上场，但他们没有任何喜悦，因为墨紫比去年强太多了，文天翔也已经是七阶，还有同为七阶的燕雅加入，情况真的不乐观。
　　“不必担心，若是刘天不上场，墨紫就交给我吧。”墨青叶拍胸膛打包票，“对付那家伙我可是很有经验。”
　　之前墨青叶也说过要把对付刘天的事交给他，不过那时的他非常不自信。如今夏侯尊仍能从墨青叶的眼瞳中看到类似的不自信，然而更多的是一股发自内心的激动。
　　对于青叶而言，墨紫恐怕是非同一般的对手吧？夏侯尊想到。
　　“尊哥，怎么了？”
　　“青叶，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墨青叶瞬间明白了夏侯尊的意思，论个人实力，咸阳学院绝对比不上其他五大，甚至连襄月现在都超过了他们……然而这一年，他们都在努力练习团队配合作战。
　　“我知道，就像北唐虽然没有五虎将，但正面前场从来不虚汉国。”墨青叶点头。
　　“明白就好，记得和孙军好好配合。”
　　若说墨青叶是咸阳学院的最强者，那孙军毫无疑问就是咸阳学院的核心，可惜两人之前一直有些小摩擦，主要是墨青叶一旦战斗起来就有些忘我，不听指挥……
　　“我会努力的。”墨青叶只能这么说，因为那性格正是他强大的源泉，毕竟要操纵复数战魂而不被复数魂意吞噬，就必须依靠强烈的个性来压倒他们。
　　现在他还能冷静答复一下，等正式战斗——
　　“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随着夜深，咸阳众人都准备回房去休息，唯独李彦依旧坐在大厅处上网，还上得一脸愤慨。
　　“处刑！散播谣言者，处刑！”
　　庄申走近一看，敢情李彦在对着网上那群水民发脾气，不禁大汗。
　　“我的天，明天就比赛了，你还看这些人吹嘘干什么？”
　　“所以说朝廷应该限制！”李彦指着黑锦衣卫的帖子，“像发布这种东西的家伙，早就应该拖出去砍了！”
　　“我觉得人家也就随口说说而已。”
　　“管不住自己的口，就该处刑，祸从口出，扰乱秩序的人大多起源于多嘴！”
　　对这个整天抱怨刑罚不够重的队友，庄申真的很无奈。
　　“什么都被律法限制，大宋就能变得更好吗？”
　　“当然！”李彦理直气壮，挺直腰板，“律法就该高于一切，律法就该规定好一切行为规范，律法甚至应该凌驾在国家之上，这样一来国与国之间再无纷争，人与人之间再无矛盾……”
　　“小申，不要陪这家伙疯。”苏仪闻言走过来，“小心你也脑抽。”
　　“我很正常。”李彦为自己辩护，一脸凛然。
　　“精神病都这么说……别的不说，律法可是人类创造，用来服务人类的工具，在你口中律法都快成你爹了吧？”
　　“不！”李彦眼里满是不屑，“律法理应是神明，人类只有依照律法之神的指示才能活下去……”
　　苏毅忍不住抱腹大笑，再也保持不住文士的风度了。
　　“你还说自己不是疯了，真不知道法家怎么出了你这个怪胎，听说你还是李斯后人？”
　　“正因为始皇帝的权力凌驾在律法之上，大秦才会二世灭亡。”
　　“不和你说了，你就继续抱着这样的想法吧，但可别说我作为队友不提醒你，你的理论无论谁都不会接受的。”
　　这正中李彦的软肋，尽管他早就有了名士印记，但谁都不愿招揽他，只因为他打算把律法放在首位……毕竟谁都不愿意头上多个爹。
　　就像苏仪所说，法家提倡的是把律法当做治理的工具，有助于统治者加强统治……但李彦却打算把统治者一并放到律法之下，自然没有哪个当权者肯使用他。
　　“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庄申拍了拍李彦的肩膀，继苏仪之后离去。
　　“唉。”
　　李彦也明白自己现在仅能动动嘴皮，但他始终坚信自己的理念没有错。
　　人有差异有私心，律法没有，律法若能凌驾在一切之上……李彦不禁想起法家老师的问题——
　　“关键是，你说的律法由谁来制定？”
　　当时的李彦并没有犹豫。
　　“律法由系统自行制定，我理想中的律法，是像河图洛书系统那样的存在……”
　　还没说完，他就被老师轰了出去。
　　但李彦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只不过老师的眼光过于窄小才无法理解他罢了。
　　要知道，他李彦仅仅魔力五阶就能成为咸阳学院的英杰，凭的可不是什么后门真意，而是律法！
　　他是大宋唯一的律法师，唯一以律法作为武器的魔法师！队友都以为他律法仅是大师级，却不知道他的律法早已熟练度八十九，接近称帝！
　　“等我律法成圣，我要让大宋因我的律法而辉煌！”李彦暗暗下决心。
　　这些愚蠢的队友不知道的是，他的学说并非所有人都看不上眼，几个月前，那位鼎鼎大名的人物就已经暗中拜访过他——
　　“听说你把上古的‘炮烙’之刑都还原了？很不错，毕业之后，来我这里吧。”司马世民一脸赏识。

第191章 搭线
　　“为什么突然变卦了？”
　　元吉本来还打算看李药师怎么被世人质问，结果一转眼杨家就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架势，这是在闹什么？
　　更无语的是自家妹妹秀宁还屁颠屁颠跑过来求他帮忙：
　　“三哥，这些人太过分了，竟敢这样诽谤剑圣大人……”
　　不过元吉最终还是决定帮秀宁，但不是他心软，而是他无法容忍剑圣的名声有损。
　　说到底，元吉还是没有理解心兰的意愿，只希望心兰能打倒假货，重新成为大宋的剑圣。
　　就在元吉用自己微薄的权力打点一切时，皇家给他发来了信息。
　　“那群该死的家伙又想干什么？”
　　就像提及八王要提及其家族一样（除了姜家），皇家在大宋也有着举足轻重的“搅屎棍”地位。
　　大宋最高统治者毫无疑问是“皇帝”，但“皇家”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就像古西方的元老会，没能当上皇帝的那群皇室宗亲就自个聚在一块，美曰其名是为了司马家的统治可以长治久安，实际却在各个方面给现任皇帝使绊子。
　　制度是开国祖宗定下的，不好废除，不过之后每一代大宋皇帝都在削弱皇家的权力，加强自身集权，到司马棣这一代，皇家已经弱得和一般八王家族差不多。
　　但他们还是有非常正当的权力可以兴奋作浪，比如为皇室子弟操办婚事——没错，提议让秀宁嫁给剑圣的就是皇家。
　　更让人讨厌的是皇家为了制衡司马棣的权力，这些年非常明显地倾向司马世民，还浪费大量国税培养了以秦穹为首的皇家四将。
　　不是元吉瞧不起皇家四将，他们当然很强，但他们的修炼方向明显是为了克制八王家族的英杰子弟……换而言之，皇家四将就是四名长于窝里斗的武将，因此听到秦穹在杨宇手上吃瘪时，元吉心中别提有多么畅快。
　　此时皇家找上他，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元吉一脸厌恶地打开信息，随后面容迅速扭曲，发出暴怒的吼声。
　　“你们怎敢这样做！”
　　姑且不论古蒙或者蜀汉余孽作乱的消息是不是真实情况，这次英杰大赛摆明危机四伏，皇家那群家伙居然让隆基过来，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就连傻子都能看出！
　　“父皇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元吉试图联系司马棣，然而出现在面前的却是那名侍奉父皇多年的老内官。
　　“什么回事，父皇呢？”
　　“陛下身体有恙，还请三皇子殿下莫要打扰。”
　　“父皇病了？”
　　这个时候？元吉彻底愣住了。
　　……
　　锦衣卫河洛分部中。
　　“陛下昨晚在宠幸一名妃子的时候，突然……”雷天化把北平的消息禀报给张公瑾听。
　　“我明白了。”
　　张公瑾摆手示意不必说下去，疲倦地揉起眉心。
　　司马棣好色不是什么秘密，张公瑾早就料到那么搞下去终有一天会出事，没想到居然是最乱的现在。
　　陛下果然老了啊，想当初一晚和十个妃子……
　　“我接下来能不能留在河洛？”雷天化打断张公瑾的走神。
　　雷天化如此明目张胆地和高英台呆在一起，张公瑾不可能不知道，为了防止他把个人情感带到工作中，那天告别高英台一回来他就被调到了京师。只不过事态的发展超出了张公瑾所料，如今不得不把他这个名义上的“副手”召回来。
　　从不良人到锦衣卫，组织内部当然有不少老人，但不服从张公瑾的人都被他找借口肃清了，能力比他优秀的人也死在了各种任务之中，更不要说他背后有剑圣撑腰。
　　可是这样一来张公瑾就成了光杆司令，因此为了有可用之人，他利用星力灌注培养了一批新人才。
　　星力灌注的同时，他在每个人体内施加了类似定时炸弹的隐秘魔法——开关当然由他自己掌握，因此他一点都不担心雷天化等人会背叛，至于更低层次的下属，用雷天化等人去镇压就行。
　　比起雷天化，张公瑾更信任那些阴阴沉沉的研究者，因为他轻而易举就能碾死他们，而他们制作出的东西却能帮助自己控制雷天化等人——只不过为了宣扬锦衣卫的恐怖力量，张公瑾对外塑造了雷天化这个副手。
　　不过，雷天化的实力的确配得上为锦衣卫代言。光凭战力，他不比李药师差多少，只可惜他寿命不长了，潜能也已经被榨光。
　　等待雷天化的未来，是像电池那样耗尽能源被人抛弃。
　　“当然没问题，接下来引导民众言论方向的任务就交给你。”
　　只不过雷天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面对这个自己掌握的最强棋子，张公瑾自然地露出温和的笑脸。
　　可惜李药师没告诉过张公瑾，真意者拥有者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因此张公瑾不知道自己的虚伪表情早就被识破了。
　　但雷天化内心还是很感激这个救了自己的人，而且张公瑾现在的确没有自己强——弱者的挣扎是多么无力可悲，没有谁比雷天化更清楚了，因此他没有生出不满的感情，只是莫名觉得有些遗憾。
　　只要张公瑾坚持正道，又何必担心他会背叛呢？
　　雷天化曾经坦荡地把这话和张公瑾说——
　　他若是放下警戒，那自然最好。若是变得警惕，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庸人，这样雷天化最多会只会感到有些可悲。
　　但张公瑾仅是装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夸了他几句，之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雷天化顿时明白自己在张公瑾眼中只是一件工具。
　　雷天化不介意自己被人当工具看待，但张公瑾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信任吗？
　　很不巧，雷天化不是一个只会把话闷在心中的人。
　　或者说，他对张公瑾还有期待。
　　“公瑾大人，我觉得言论之事怎样都好，现在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古蒙密探身上。”
　　之前雷天化已经把边境守军被全灭的事提及了一遍，可惜得不到张公瑾重视……以往哪怕不重视，张公瑾也会派人去调查一下，这次实在是反常。
　　“若是有八阶以上的人入侵，皇室里的感应器立刻就会察觉并通知我们，还是说，你被温柔乡迷得连击败七阶的自信都没有了？”
　　连日的操劳，张公瑾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况且在他想来，工具乖乖听话办事就好，说那么多干什么？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这次的情况有些不一般。”
　　“再大的危机也有我和剑圣大人在前面顶着，不必你操心！”张公瑾不耐烦地把雷天化赶出去。
　　无奈地走到外面，等候多时的浪青快步迎上来。
　　“这次该留下了吧？”
　　“嗯，任务是整顿网络环境。”
　　“那还不轻松？等比赛完了，我带你在河洛里玩一下。”
　　张公瑾会把这个任务交给雷天化，当然是因为他的雷光属性适合入侵网络。不过现在的雷天化可没心情想休假的事。
　　“浪青，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浪青脸色一凝，悄悄施展起锦衣卫独门的传音魔法。
　　“我听说指挥使大人和剑圣大人似乎在做些不为人知的事。”
　　“网上的传言你怎么看？”
　　“……”
　　浪青无法回答，他终究不是雷天化，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对自己剑圣的身份做任何臆测。
　　锦衣卫为世人带来恐惧，但其内部恐惧的东西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其实无论是真是假都好，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你是说边境之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浪青之前并没做多想，只是他清楚雷天化的性格，很轻易就猜出雷天化担心的什么。
　　“我觉得皇室的感应器并非万无一失，比起蜀汉余孽，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在古蒙密探身上。”
　　“这你得和指挥使大人说。”浪青无奈一笑，雷天化的想法是好，但他没有任何证据，若是组织仅凭他所谓的直觉便贸然行事，那才是真的要完蛋了。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浪青早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雷天化已经不是第一次把任务交给他，自己去做别的事……一如既往，浪青点了点头。
　　“我先说明，若是没有任何成果，你可要顶我三次任务。”
　　“十次也无妨，谢了。”
　　然而，浪青知道惩罚一定不会兑现。
　　因为雷天化每次都猜对。
　　……
　　离开分部之后，雷天化第一个目的地是某个熟人的住所。
　　“谁？”
　　马念才从床上惊醒，警惕地望着眼前的陌生人。
　　夜视魔法早在第一时间便施展，然而雷天化戴着无视透视魔法的面具，任马念才望眼欲穿也看不到他的真实面貌。
　　“我是锦衣卫。”雷天化沉声道。
　　马念才身子微微一颤，他的确有听过核心成员都戴着类似的面具，连忙跪倒在地，死命求饶。
　　“对不起，我不应该贪赃枉法……”
　　诚然，马念才下意识就清楚或许是自己暗自协助陈暮云一事暴露了，但仅凭对方一句话就坦白从宽，他还没那么傻，因此他报了虚假罪名，好试探对方的身份。
　　“你很机智。”雷天化取出锦衣卫的令牌激活，“但行事太不小心了。”
　　马念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令牌变得炙热，明白对方是正牌锦衣卫，心中一横，突然暴起。
　　“别这样。”
　　雷天化三两下把马念才制服，悄无声息。
　　房间恢复平静，压倒性的强大力量让马念才有些绝望，可是他一点都不后悔。
　　“杀了我吧。”
　　“的确，如果是别人过来，你恐怕已经死了，锦衣卫并不需要叛徒……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对你说声谢谢。”
　　马念才一愣，随之感受到身体恢复自由，抬头一看，入目就是那张仅有一面之缘，却又无法忘怀的面庞。
　　“你是英台的……你是锦衣卫？不，也只有是锦衣卫才能解释一切……哈哈，我明白了。”瞬间想明许多事的马念才不由傻乎乎地笑起来。
　　马念才没想到自己即使选择了加入锦衣卫，也要被这个人压一头。
　　“你应该是锦衣卫中的高层吧？”
　　“叫我玉麒麟就好。”
　　锦衣卫副手，玉麒麟之名早就在锦衣卫内外部人员之间流传，马念才如何不知，他不由笑得更加可悲。
　　而悲伤过后，却是释怀。
　　这才是英台想要的英雄人物吧？
　　“抱歉。”雷天化静静道。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以前的事我也不管了，但今后你若是再敢让英台伤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马念才紧紧扯住雷天化的衣领，咬牙切齿。
　　雷天化轻而易举便可将马念才击倒，但他没有抵抗，仅是轻轻点了下头，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
　　“当然。”
　　缓缓松开手，后退几步，马念才把脸别过去。
　　“谢谢……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雷天化摆明了不追究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但他不认为雷天化来这里仅仅是这个目的。
　　“我想了解那件事的详情……能帮我联系上陈暮云就更好了。”

第192章 旁敲侧击
　　刘天等人在网上抹黑李药师的时候，陈暮云也参与了，毕竟袭击杨宇一事并非作假。
　　陈暮云当然不可能像刘天那样有大量水军去到处发帖，他用的是自己账号，而这正是刘天找他帮忙的原因。
　　实话说，陈暮云哪怕再菜，也是七阶；陈暮云哪怕再不自信，他也是襄月的学生会长；陈暮云的家族再普通，也是一般人高不可攀的家族……换而言之，他是类似地球志中的公众人物。
　　作为公众人物，他跳出来质疑剑圣的真伪，这造成的影响可比刘天的水军强多了。
　　当然，要承受的骂声也更多了，陈暮云的反喷能力只是四，比五的人群还弱那么一点。
　　不过陈暮云还有人脉上的优势，见他被水军围攻，好友兼学长韦睿立马站出来为他说话。
　　这韦睿可不是一般人，去年也是学生会成员兼英杰，毕业之后迅速被杨家授予上庸太守的重任，以为官清廉、宅心仁厚为著称。有他开口，不少人就算心中不支持陈暮云的观点，也积极帮他骂那些喷子。
　　“学长，感谢。”陈暮云联系上韦睿，亲口道谢。
　　“小意思，而且我怎么说也算是杨家治下的太守，事情还涉及到杨宇学长……”韦睿声音有些低沉。也许是意识到自己低落的情绪会感染陈暮云，他很快就振作起来，换上一副爽朗的口吻，“你也别在网上当键盘侠了，明天还要比赛吧？好好努力，这次一定要拿冠军。”
　　闻言，陈暮云甚是愧疚。
　　杨宇毕业之后，其实人们都希望由韦睿来当学生会长，但最终韦睿把学生会长之位让给了他……这也罢了，韦睿作为二连霸的英杰成员，去年却是首轮出局，带着满腔遗憾毕业——这都是他领导不力的结果。
　　“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还在自责吧？我没事的啦，应该说，正是那场失败才让我清醒过来。”通讯石另一头的韦睿一阵唏嘘。
　　当初他可是襄月唯一的七阶，然而他眼高于顶，完全看不起对手，以至于一个照面就被剑侠干掉了……这一年，他一天都不敢懈怠修行，不断反思失败，总结经验，最近竟隐隐要突破到七阶中级，因此他深深体会到心境对修炼的重要性。
　　“我会努力的。”
　　其实陈暮云是为自己最近心思完全不在比赛上而感到惭愧，但他最终还是叫决定用行动来证明一切，就像心兰那样……之后两人简单聊了一下，便结束了通话。
　　陈暮云刚要收回通讯石，不料又有人打了进来。
　　是马念才的秘密联络线路。
　　“士死尽，慎动将。”
　　马念才仅说了寥寥一句话便挂掉通讯，但陈暮云已经明白了他的处境。
　　“事情败露了吗？”
　　随之转念一想，陈暮云讪讪一笑。
　　他和马念才都是门外汉出身，不暴露恐怕才是怪事，那样他都要怀疑锦衣卫能否保卫国家了……万幸马念才处境并不是很糟糕。
　　“我果然太天真了，差一点就害了别人。”陈暮云长叹。
　　因此尽管马念才警告他慎重行事，陈暮云还是决定去走一趟。
　　“你胆子很大嘛。”
　　陈暮云来到平时秘密见面的地方，站在马念才身边的面具男子道。
　　“你让马学长联系我，说明我还有利用价值。”
　　“那么你就不怕我利用完你，再把你杀掉？”雷天化忍不住笑了，“即使抛开这个不说，你不觉得这家伙已经把你出卖了吗？”
　　诚然，马念才打通讯过来的时候，就有出卖陈暮云的嫌疑。
　　“我相信马学长，而且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
　　雷天化端着下巴假思索了一会，道：“唔……考虑到你明天还要比赛，我就不说那么多废话了。”
　　陈暮云微微一愣，他已经做好又被软禁的准备了，但对方似乎还打算放他回去……或是说，这话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你好像让马念才留意城里的情况，我能问下这是为了什么吗？”雷天化没有理会他在想什么，平静地问道。
　　“我算到古蒙人可能会来英杰大赛捣乱。”陈暮云可不会出卖心兰。
　　“原来如此，妹妹叫你来的……”雷天化点点头。
　　“哈，你说什么？”陈暮云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这人的话。
　　“除了刚才那个理由，你还能在别的方面察觉到古蒙的异动吗？”雷天化问道，面具后的脸上充满了期待。
　　别人都把陈暮云的知天命当成骗人的能力，但雷天化愿意相信这个能力，并且希望它能感应到古蒙人的准确位置。
　　可是陈暮云让他失望了。
　　“不，我只是直觉感受到罢了。”
　　“你没有尝试过用自己的能力吗？”雷天化忍不住明说了。
　　“抱歉。”
　　陈暮云摇头，他看出了这个人的打算，他也没有说谎，用知天命搜索古蒙人这种事他当然义不容辞，但不知为何，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扰他进行推行，那种感觉就像是碰上戴着圣物的杨宇和燕雅……每个古蒙人都有圣物？怎么可能！
　　因此陈暮云认为自己的知天命只能作用在宋人身上……若是他听过古蒙人自爆时的话语，就不会陷入这样的思维误区中去——
　　即使不是圣物，只要是“圣”的力量，就足以阻碍他的知天命测算了。
　　当然，陈暮云可以曲线救国，通过算宋人也能大概猜到古蒙人的动向，只是和古蒙有关的人不会在头上显示，他的身体也无法支持他去一个个尝试。
　　“这样吗？”雷天化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不再追问，“好了，就到这里吧。”
　　陈暮云和马念才顿时身躯微颤，他们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纷纷做好反击的准备，即使是垂死挣扎。
　　“没错，只要不放弃，最后就有可能出现转机。”雷天化微微一笑，“还请隐瞒见过我这一件事。”
　　说完，雷天化变成一道闪电消失，留下有些目瞪口呆的两人。
　　“抱歉。”良久，马念才轻声道，“他早就答应了会放过我，我是为了保命才把你……”
　　“不。”陈暮云却是早就猜到马念才不会有事，“刚才你是打算拼死救下我吧，谢谢你。说到底，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背叛……”
　　“那是我心甘情愿。”马念才斩钉截铁道，“我想从你那里学到应该如何做……”
　　马念才没有讲下去，陈暮云也噤声不语，两人最后相视一笑，告别离去。
　　至于以后的事？
　　“我会继续，你怕吗？”马念才发来信息。
　　“不怕。”
　　只要能帮到她。
　　……
　　回到襄月休息区，陈暮云又一次愣住了。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雷天化坐在大厅和他打招呼。
　　“你打算在这里杀人灭口？”
　　“当然不是。”
　　雷天化说着取下面具，起身和他握手。
　　“初次见面，我叫雷天化。”
　　“雷……雷？”陈暮云愣住了，这次他注意到雷纲走进大厅。
　　“二哥，你怎么来了？”雷纲不敢相信，脸上满是惊讶，尽管之前有收到雷天化发来的信息。
　　“弟弟在比赛，我怎能不来看一下？”雷天化一脸飒爽。
　　接下来的场景对陈暮云来说是尴尬的，平时一副铁汉范的雷纲竟然扑进矮得多的雷天化怀里，叙说感怀。直到心兰到来，雷纲才恢复平时的模样。
　　“天化哥，很久不见。”
　　“这么晚还来打搅你们，不好意思。”雷天化道。
　　陈暮云明白雷天化之前那句话的意思了。
　　“二哥，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吗？”雷纲问。
　　“我们到一边去说吧。”心兰偷偷瞟了陈暮云一眼。
　　“不，就在这里说吧……我其实是来找他的。”雷天化指着陈暮云，“我想了解假剑圣相关的事。”
　　陈暮云突然明白了。
　　雷天化根本不指望他们说真话，或者说他巴不得他们说假话。
　　他们太聪明了，讲得假话肯定假中带真，毕竟这样才好让人信服……然而雷天化可是审讯过许多犯人的锦衣卫，根本就不指望他们会说真话，或者说巴不得他们说假话——这样他才好抽丝剥茧，从他们的话中获取真正有用的情报。
　　之所以要在雷纲和心兰面前问，是为了让陈暮云即使看穿一切都无法讲彻底的谎言……
　　“不要想那么多，天化哥是值得信任的人。”心兰微笑道。
　　这话顿时让两人很是尴尬。
　　“我其实没那么好。”雷天化无奈一笑，他可是锦衣卫，再光明也不可毫无保留地暴露一切，高英台那只是意外，对待雷家的态度则是因为是一家人。
　　“没这回事。”心兰坚持己见。
　　“……好吧。”
　　心兰话已至此，陈暮云不得不改变态度，而且雷天化的行事也的确不同于平时的锦衣卫，甚至让他联想到了马念才，因此他决定有限度地相信对方。
　　“我所了解的情况是这样的……”
　　陈暮云在保留心兰的真实身份为前提下，讲一些半真半假的话，雷天化边听边点头，显然他已经从中了解到必要的信息——
　　“话说妹夫睡了吗？为什么不来？”

第193章 底气
　　“刘天不在这里。”心兰采取了一种比较含糊的说法，面无表情。
　　陈暮云所认知的刘天应该在网上灌水，但毕竟刘天的确是蜀汉余孽，他不由咽了一下口水。
　　“那家伙估计又到哪里去闹了。”雷纲没有在那之后遇到过刘天，知道刘天是真的想叛变而且不会再回来了，脸色颇为难看。
　　三人的表情尽数被雷天化收入眼帘，他迅速分析出大概的情况。
　　三人之中明显只有心兰知道得比较多，但她肯定不会告诉自己详情，陈暮云应该有额外的情报，但情况和心兰一样，至于弟弟嘛……看来只有直接去找刘天了。
　　“咦，莫非我是名侦探？”雷纲摸了摸下巴。
　　三人齐齐一呆。
　　“没什么，开个玩笑……那我先走了，明天比赛加油。”
　　“二哥，有空回家看看。”
　　“嗯。”
　　雷天化没有狄杰那样丰富的学识，自然无法成为名侦探，不过他有真意——其实雷天化的真意长于见闻系，配合他的雷电能力，他获得了能用于调查的超感知，即使没有任何证据也能对着别人说：“犯人就在我们之中！”
　　当然，他和一般人一样不了解真意，以为真意拥有者都能做到这种事。
　　离开襄月学院的休息区，雷天化释放蕴含真意的电波，搜寻刘天的所在。
　　“哦，找到了。”
　　如果不是有意识防备，一般的隐蔽魔法可阻挡不了雷天化，这也是他成为锦衣卫招牌的原因之一。
　　“就算是搞叛乱，大半夜也别在城外啊。”雷天化变成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
　　然而他着落的山坡上，却有并非刘天的五人在等着他。
　　“哟，你们好，请问刘天在吗？”雷天化向他们打招呼。
　　“不愧是玉麒麟，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进入我们的陷阱之中。”关御指挥几人列阵。
　　尽管曾有败给清国密探毫无还手之力的耻辱经历，但关御怎么说都是七阶高级，是蜀汉余孽中的顶尖战力，因此这次战斗是交由他来进行指挥。
　　黄钟也在其中，虽同为七阶高级，但他的战力比关御还差一点，只好“让贤”了，结合七阶中级的张灰、曹马、朝云三人，他们勉强摆出了五虎战阵。
　　“受死吧！”关御取出平时不用的大刀冲上去。
　　在他们作为蜀汉余孽已经开始暴露的现在，若是不把雷天化这个能凭真意搜查别人的存在消灭，之后的行动肯定会有诸多不顺，因此一听到雷天化被召到河洛省，刘天立刻策划了这次行动。
　　战斗结束得很快，雷天化望着被震飞在地的五人，给予了他们在古蒙密探之上的评价。
　　平心而论，当初关御若非大意被闭关锁国困住，的确可以战胜那三个清国密探，但也仅此而已。
　　别看锦衣卫风光，但他们借助的是皇帝和剑圣的权威，真论实力，他们比不上任何一个八王家族，而且说到个人战力，除却雷天化，其他人并没有多突出。
　　然而关御等人联手使出五虎战阵，也无法击败雷天化一人，世间分析蜀汉余孽不成气候绝非无稽之谈——他们充其量当个过街老鼠，偶尔跑出来破坏一下社会安定，复国？那是笑话。
　　“让刘天出来吧，我想和他好好谈一下。”
　　在雷天化感知里，古蒙密探才是目前大宋要关注的问题。
　　“闭嘴，就凭你也想见少主？”黄钟吼道，他当然只是在表忠心，因为刘天早就说过会亲自出手。
　　“你这家伙真是厉害。”
　　刘天缓缓走上山坡，黄钟不由抹了一把汗，他多么害怕雷天化赶在刘天出现前干掉自己……现在看来他算是表现成功了！
　　“少主，请小心。”关御咬着牙起身。
　　“嗯，你们退下吧。”
　　在黄钟的带领下，另外三人迅速退去，关御犹豫了一下，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
　　“妹夫，刚才有四个人划水啊。”雷天化语重心长道。
　　“的确。”
　　刘天很是赞同，刚才除了关御，另外四人都在保留实力。
　　“不要跟这群不成气候的家伙造反了，没前途的。”
　　“这你可太小看我们了，除了刚才那几个家伙，大宋还有不少家族肯协助我们，更别提蜀地……”
　　“那些人你现在都无法掌控，不是吗？”雷天化打断他。
　　大宋有很多心怀不轨的投机分子，这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司马棣一句话册封了八部天王和少数公爵，其他家族肯定心中不服，只是碍于大宋处于和平状态，以及剑圣犹在，才不敢轻举妄动。
　　昔日古蒙入侵，北方不少家族可是投降得快如闪电，就算古蒙兵败退去，仍有曾家那样的存在潜伏在大宋之中……
　　只不过这些家伙终究只是投机分子，不会在形势仍未明朗之际协助刘天他们。
　　“他们迟早会加入我们的。”刘天满面自信。
　　“……其实我只需要知道古蒙的消息。”雷天化猜到心兰的打算，出于私心并不是很想和刘天撕破面皮。
　　雷天化不介意别人说他对大宋不够忠诚，但他也和大部分一样不是很看得起刘天他们。而且只要消灭了古蒙入侵者，刘天等人就算再想造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很抱歉，他们现在是我们的盟友。”刘天取出双枪。
　　“抱歉。”
　　雷天化取出光剑，蓄势拔刀。
　　“雷家拔刀术第五式，雷光一闪！”
　　尽管最初只是仓促创出来表明自己雷家人身份的招式，但他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已经将之完美融入，还开创了这真正意义的拔刀第五式。
　　光剑一出，便化为雷芒向外扩散，光芒所过之处，即使是微小的尘埃也被分解为粒子，从上方看去，就像是雷天化周身出现了一圈圆形光环，湮灭一切。
　　刘天早已飞到空中躲过了这一招，但感知能力超绝的雷天化怎么可能会让他就这么从上方展开攻击，万钧雷霆从高空落下，直朝他的头部砸去，下方光环的尽头，无数道雷电凭空形成，然后跃上空中，如同天罗地网包围刘天。
　　黑暗之力喷涌而出，包裹在刘天周身，他好不容易才挡住了这轮雷电狂轰，雷天化却已飞到他身前，斩出实力全开的“分光斩影”！
　　雷天化知道刘天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一特技，因此他对付刘天的招数仅是复数攻击和范围攻击，而在他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刘天毫无还手之力，顷刻间就被击飞在地。
　　“放弃吧，你是无法战胜我的。”
　　刘天的实力就如同当初袭击李药师时候一般，而张公瑾对雷天化的评价也没太多出入，全力以赴之下，刘天根本不是雷天化的对手。
　　当然，雷天化还是手下留情了，但仅是没下杀手，他要彻底击碎刘天等人妄图复国的可笑幻想。
　　“哔哩哔哩个不停……好吵的啊。”刘天从地上爬起来，吐槽浑身窜着跳跃雷电的雷天化。
　　“……雷兽召来。”
　　雷天化的灵体，当然就是雷电麒麟，考虑到有些招式需要蓄力，他的灵体以召唤兽的模式呈现，具备一定智慧，协助他进行攻防……就雷天化的性格来说，他更喜欢以攻代守。
　　不过他现在的目的是震慑一下刘天。
　　“你的确很厉害。”望着雷电麒麟散发出不亚于雷天化魔力的元素力，刘天抹去嘴角的血迹，轻笑道，“不知道大宋比你强的人有多少？八个？九个？当然，不包括姜水天哦。”
　　“够了！”
　　雷天化不明白刘天为何肆无忌惮地暴露着自己的一切，但事涉八王，他已经不可能轻易放过刘天了。
　　“就是这样，如果你不全力出手，我又怎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呢？”刘天咧嘴一笑。
　　“你的意思是，刚才还不是你的全力？”雷天化微皱眉头。
　　“当然。”刘天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那便使出来吧，我会击碎这一切。”
　　如同长沙那时的巨大雷电之球在空中形成，显然雷天化已经决定结束这场战斗了。
　　无论刘天隐藏多少力量，都肯定无法挑战大宋的权威，他会有这狂妄的想法，不是被人洗脑就肯定是自身已经疯掉了……既然如此，雷天化要做的就是让他从那缥缈的梦中醒来！
　　“先手放大的人一定会输你知道吗？”
　　说着刘天抛掉了双枪。
　　“我是否有能力战胜大宋，就用你的双眼来验证吧！”
　　说是双眼，雷天化最先听到的却是声音，然而听清内容后，他登时惊得合不拢口。
　　“值得那么吃惊吗？传承又不规定只能有一个。”刘天拔出了他那把漆黑之剑，整个人都像堕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成为破坏与毁灭的化身。
　　没错，传承可以不止一个，但有异象的传承可不多，更不要说那声音所代表的传承是——
　　“你……”
　　雷天化瞬间明白刘天为何有信心造反了，即使他仅仅只有一州之地，他也能拥有比蜀汉每一代君主都要强大的底气。更何况他还有姜水天帮忙！
　　古蒙？
　　不，最危险的人是刘天才对。
　　可惜雷天化知道得太晚了，下一刻，黑暗吞噬了一切光芒。

第194章 解释就是掩饰
　　刘天和雷天化的战斗并没有引起开封城的人注意，即使是锦衣卫，知道雷天化失踪也是晚上的事了。
　　对大部分人来说，今天的重点是剑圣又要在英杰大赛登场。
　　对墨赤眉来说，今天的重点是墨家后辈内战，以及——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
　　作为陆家继承人，陆瑜当然不能就这么随同北海学院收拾包袱回去。而他的眼光比起吴应龙实在好太多，郁闷已久的墨赤眉忍不住激动起来，就差没举双手欢迎了。
　　“是啊。”陆瑜边叹息边坐到墨赤眉身旁。
　　“别这样，输赢很正常，何况你遇到的是我墨家后辈。”墨赤眉满脸自豪。
　　“呵，我听说他可是旁系的人，你居然没意见？”陆瑜略显惊讶。
　　“旁系也是墨家，没什么。”墨赤眉一脸自信。
　　“原来如此。”陆瑜微微点头，他已经有点明白墨赤眉的想法了，无非就是他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完全不怕墨紫上位。
　　说实话，墨家在西，陆家在东，差了三岁的两人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友，只是有默契地装作一副非常熟悉的模样……而且考虑到墨家在八王中扮演的角色，陆瑜想趁此机会了解一下墨赤眉的性格。
　　同时也因为墨家的定位，墨赤眉对陆家不是很感兴趣，因此可以纯粹地和陆瑜交谈比赛看法。
　　“你们墨家真是无耻。”谈到墨家内战，陆瑜只有这个想法。
　　“你们也可以这么做。”墨赤眉笑道。
　　“我们继承人没那么多。”
　　“是你们人才少吧！……算了，斗嘴没意思。”墨赤眉率先服软，不是他怕了陆瑜，只是陆瑜和祖宗周郎一样都在某些方面自尊心非常强，纠结下去有伤和气，“重点是比赛！”
　　胜者组打到八进四的现在，再弱的队伍也只会是一流学院，他们虽没七阶，但也能和五大过上几招，尽情展示自己的才华……
　　可惜他们的对手是紫禁学院。
　　依旧是最早登场，依旧是万众期待，李药师一上来就把剑置于左侧，摆出蓄势挥砍的动作。
　　“难道说……”不少观众见状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整个模拟战场的大气都在一瞬间凝固了，随之如漩涡般汹涌地往李药师聚集而去，被他那蓄势的剑所吸收。
　　“逆卷流！”
　　李药师咆哮着，一剑挥出，只见万道飓风自剑中喷涌而出，前方的空间一阵扭曲，把敌方学院的人往飓风群中推去。
　　嗤啦。
　　模拟战场破碎了，但并非李药师的力量大得把结界破灭——毕竟他的力量也是模拟的一部分——而是模拟结界算出他这一击足以湮灭这片空间，从而抹除了包括敌对学院英杰在内的一切。
　　“比赛结束，八秒，新的记录！剑圣大人用他的标志技能粉碎了一切谣言！”收了好处的解说卖力炒热气氛。
　　现场一如既往地非常热烈，但他们对剑圣的怀疑真的就此消除了吗？
　　“没必要这样来证明自己吧？”不少在家看比赛直播的人如此想到，tad没有受到现场气氛感染，下意识同情起败者。
　　“只要和剑圣打，就一定没有表现机会。”即使是中立者，也得出了这个结论。
　　“好期待有不被剑圣秒的队伍。”有人产生了这个念头。
　　“若能爆大冷门打败剑圣就更好了。”某个玩足球游戏控制格兰英输给火岛的玩家心想。
　　“剑圣只有六阶高级，输了也不奇怪好不，按我说，是这届英杰太不给力了，若是杨宇时代，剑圣肯定不敢这么玩。”
　　不知不觉中，有部分人在心中甚至能接受剑圣战败的结果……或者说，是盼望他战败。
　　“这一剑……空间属性？”陆瑜微微一愣。
　　贵宾席的人们自然有不同观点，但大多都和陆瑜一样一脸发懵。
　　他们熟知的剑圣，是没有空间属性的。
　　李药师和张公瑾实在是太聪明了，早就料到部分人会产生疑问，因此特意在赛后安排了一次额外采访。
　　“剑圣大人，为什么感觉您的逆卷流中似乎蕴含空间属性，我记得您……”
　　“我这些年有所感悟，更进了一步。”李药师装出一副高冷模样，随后拒绝了一切回答。
　　其实李药师还有以后遇到强敌不得不使出空间属性的考量在内，只不过他这次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我怎么感觉剑圣大人好像在故意掩饰什么……”看完采访，吴应龙道。
　　“……”
　　墨赤眉不得不承认吴应龙这次说得没错，但他明智地选择了缄默。
　　“这不是我熟悉的剑圣。”雷震可没有考虑那么多，下意识直言。
　　“雷震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论，剑圣大人就是剑圣大人。”一旁的姜水天道。
　　就算同在贵宾席，雷震也不可能和后辈坐在一块，因此他的身边是家人、姜水天以及岳家两王子。
　　“雷国公，我也觉得不应在此妄言剑圣大人是非。”岳仲一脸为难道。
　　“什么妄言？”雷震来气了，“我是在担心他的身体情况！”
　　剑圣从圣者之路回来后，组织军队去援救襄月城，那支军队的先锋就是雷震，尽管和铁木真交锋时雷震很快就被打晕，但救回他的是剑圣，之后剑圣被铁木真打成重伤的事他也听说了，虽说剑圣后来还能继续作战，但天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暗伤……雷震是担心剑圣急于证明自己勉强行事。
　　“真的是这样吗？”姜水天露出一副不信任的表情，“最近我听说很多人都在质疑剑圣大人的身份……”
　　“你！”雷震怒了，姜水天明显在诽谤他也是质疑者之一，这叫他如何能忍。
　　“两位请冷静一下。”岳闻正色道，“那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
　　姜水天被天下人不信任，雷震则是被皇家打压，无论哪一个都不应该插手这件事。
　　“哼。”雷震想起了二子曾经说过的话，压下心中怒火不去理会姜水天。
　　姜水天却是站了起来。
　　“接下来没什么好看的了。”
　　“什么，你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
　　接下来可是有雷纲的比赛，骂本人，雷震忍了，但说他儿子的比赛不好看这怎么能忍！
　　“我可不想和你打。”说着，姜水天走进阴影中消失。
　　“有种你别跑!”在家人的拉扯之下，雷震好不容易才消气。
　　“这……不妙吧？”
　　另一边，岳仲慌张地望向大哥。
　　英杰大赛的主会场有布置限制魔法，别说是元素化、隐形，就连飞行都做不到，但姜水天刚才的举止明显在抽他们岳家的脸。
　　“传我命令，让他们重新加强场地防御。”岳闻只能如此吩咐部下，比起安全问题，他更担心的是想不明白姜水天打算干什么。
　　岳家其实一直都在暗中监视姜水天，虽说蜀汉余孽复国可能性为零，但出来搞点破坏还是没多少压力的，而姜水天刚才的行为明显是在提醒他们……这就让人迷茫了。
　　更不要说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东西。
　　“白痴才会傻乎乎去攻坚……话说那群白痴什么时候才回来？”姜水天一边走出夕霓歌剧院一边喃道。
　　……
　　“终于要来了吗？”
　　墨青叶望着通道的尽头，思绪却是回到了过去。
　　“你是因为对我们充满期待才这样做的吧，抱歉。”
　　这小子在说什么？对他们抱有期待？墨青叶忍不住笑了，他凭什么去为地位不如自己的人着想？他只是喜欢揍这些不会反抗的弱鸡好不！
　　不过，看着这个本打算阻止自己的小子，墨青叶心中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期待感。
　　“没错，我对你很期待，有本事你就来打败我。”
　　当时，他已经是墨家六子中的第二强。
　　“听说有旁系的人战胜了本家子弟！”
　　“骗人吧？”
　　“一定是用卑鄙手段。”
　　当那小子把十个本家子弟打败后，墨青叶果断上阵。
　　“我会击败你，就用你最擅长的制式机甲！”
　　连战魂都没用，仅用橙色训练机甲，墨青叶就把那小子打败了。
　　真是舒畅，这就是猪要养肥才宰的理由吗？
　　然而，被他狠狠羞辱的那小子，眼里却没有丝毫放弃之色。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谁期望你了？谁会期望被人超越？你丫别搞错了好不！
　　“现在算是第三战了吧……切，养虎为患了啊。”
　　墨青叶骂道，和同伴们一起穿过通道，走进赛场——
　　“接下来即将进行的是襄月学院和咸阳学院的比赛！”

第195章 标志生物
　　面对强敌，咸阳学院自然主力全上，而襄月这边坐冷板凳的人是——
　　“气死我了！我至少比闻品桑木要强吧！”杜耀很不满。
　　“对面机甲比较多，我们需要闻品学长的火力压制。”心兰解释道。
　　虽说有燕雅提供纯度比较高的魔力，她的木偶分身已不至于消失，但这场比赛的对手怎么说都是五大之一，她最终决定把出场位置留给队友。
　　而粉丝们也没有怪责心兰。
　　“没问题，心兰殿下请好好休息，我们会尽全力为大家加油，好让心兰殿下能够在下一场胜者组比赛中登场！”翡翠等人道。
　　“谢谢大家。”
　　知道这件事后，雷纲难得在战前给众人打气。
　　“我们一定要赢！”
　　回到赛场，见到刘天没有登场，咸阳学院的人齐齐把目光投向墨紫。
　　打败了他，就能赢。
　　“比赛开始，场地为山峦。”
　　群山地形对远程攻击有一定影响，考虑到墨紫的天山炮，这个地形无疑对咸阳学院比较优势。
　　不过由于有两名情报员，襄月很快就发现了咸阳学院的洞悉——
　　“有人单枪匹马攻过来了！”桑木传音给众人。
　　“……”墨紫果断驾驶战魂冲了出去。
　　墨家擅守，咸阳的英杰虽不全都亦是如此，但移动速度的确不是他们擅长的东西。
　　除了墨青叶。
　　急先锋战魂，乐进！
　　只见乐进战魂行如奔雷，疾驰无比，不一会就与墨紫的奉先战魂正面对上了。
　　“吕！”
　　切换到吕姓，墨紫画戟一挥，劈出笼罩四周的冰雾，降低墨青叶的速度。
　　“青叶，让我们好好一战吧！”墨紫一戟击退乐进战魂。
　　“闭嘴，比赛的目的就是要赢，乖乖被我打败！”
　　眼见乐进无法在奉先手上占到便宜，墨青叶立刻召出第二个战魂。
　　然而并不是战魂张郃。
　　没错，相信许多人早就知道了，墨青叶之所以是墨家七子第二，是因为他能召唤“四子良将”战魂。
　　而这次被召唤出来的正是——
　　“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且说曹仲谋有两个交付给部下的帝具，其一就是心兰当初送给邓豫的青虹剑，该剑最初被赵子龙七进七出夺去，后来蜀汉灭亡不知所终，被心兰在圣者之路找到……而其二，就是倚天剑了。
　　青虹被人夺走之后，曹仲谋生怕发生类似事件，把倚天剑赐给了自己比较信任的四子良将之一，然而这名四子良将却让他失望了。
　　后来关云长进攻襄樊，这名四子良将被水淹七军，不得不投降汉国……
　　“于禁吗？”墨紫迅速切换成董字，变出一道炎盾抵挡接下来的攻击。
　　一道巨大的赤色光速划破天际而来，即使墨紫早有防备，还是被光束的强大威力击飞，光束最后落在一座山上，爆开，溅射出漫天火球。
　　远方的山巅，一架比普通机甲要大一圈的重装战魂屹立在顶端，双手握着一架巨大的光束炮，机体内部有红光透出，仿佛一颗太阳在内发光发热，背后，无数光粒飘散——
　　正是战魂，于禁！
　　昔日他手持倚天炮，焚毁一切，号称曹仲谋部下火力最猛的将领！只可惜他遇到天生的克星关云长，被水淹七军，一世英明也随其投降而熄灭……
　　如今的战魂于禁当然没有帝具倚天炮，但他炎炮犹在，加之搭载了先进的金乌阳炎炉，其火力可谓更胜生前一凑。
　　这里要提一下，若没有真意，战魂要提升只有靠强大的改装，而改装的前提是机甲士能够和战魂人机合一，偏偏人机合一又是领悟真意的先决条件之一。可见，墨青叶被称为墨家七子第二并非吹牛。
　　更不要说他每个战魂都进行了二次改装。
　　墨紫果断选择先对付远程攻击威力强大的于禁战魂，然而他画戟挥出的火焰弹却被于禁展开的粒子防御力场挡住了。
　　“要用实体兵器才能突破吗？”
　　奉先战魂动身想要进行接近战，但飞到一半就被第三台战魂发射的龙爪击飞了。
　　战魂，张郃！
　　墨紫不得不边躲避远程火炮攻击，边应付中近距离的乐进和张郃，看上去狼狈无比。
　　然而墨青叶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果然，这样还是无法逼你全力出手……实在太棒了！”
　　有的只是兴奋！
　　“出来吧！”
　　于禁败北投降，关云长威震华夏，曹仲谋惊慌得想要迁都，但群臣却向他推荐了一个人。
　　“尽管关云长此时宛如青龙翱翔九天，但只要有这人出马，一定能把这头巨龙屠落凡尘！”
　　曹仲谋纳谏，派出这名四子良将。此人终不负其所托，大破关云长，解了襄樊之围，他的武器也随之升格为帝具“屠龙”！
　　没错，这最后一名四子良将就是徐晃！
　　大地一瞬间碎裂开去，一台战魂手持开山斧破土而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任你关云长水淹七军，也要被倾山之泥土覆灭！
　　面对徐晃战魂开山撼石的一斧，墨紫不得不激发真意。
　　机甲瞬间变成白色，墨紫一戟划出“不教胡马度阴山”的极光壁垒挡住徐晃，随之架起长炮射向张郃和乐进。
　　“爪黄飞电！”
　　既然不是蓄力射出的天山炮，墨青叶自然不会害怕，当即发动张郃和乐进战魂的组合特技。
　　雷与风结合，化为雷云风暴卷向墨紫。
　　“辕门射戟！”
　　明明是白色战魂，中心的字却变成了吕，在墨青叶惊讶的这一刹那，墨紫战魂的腹部炮口射出了一束璀璨的光炮。
　　“就凭这样？”回过神的墨青叶发现这炮威力连天山炮的三分之一都不如，更别提速度有多慢了，连忙操纵爪黄飞电绕过这一击直接飞向墨紫，当然，本体两台战魂也在躲闪，虽说这是多此一举……
　　“什么？”墨青叶愣住了。
　　光束如影随形，无论乐进战魂怎样躲闪都避不开，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光束透过防御魔法命中自身，寒冰一瞬间覆盖整台战魂，再也无法动弹。
　　“居然是必中技能？不，不可能……只能用实体盾防备？”墨青叶反应过来。
　　“答对，但没有分。”墨紫下意识用刘天当初的回答来挑衅墨青叶。
　　“别得意太早！”
　　这时爪黄飞电已经追上了墨紫，眼看就要击中，墨紫的战魂却化为无数光粒消失了。
　　“元素化？该死！”
　　普通机甲士即使到七阶，也无法让自己的战魂元素化，但拥有真意的战魂却可以做到……当然，只要墨青叶之后的攻击也附上元素力就能防止对方元素化逃脱，但这一次的攻击只能白白浪费了。
　　对方有了防备，墨紫知道接下来的形势不容乐观，因此他果断放出了自己的灵体。
　　“出来吧，龙骑士08！”
　　战魂的背部出现了一对光之翼，八台浮游炮四散飞去。
　　对此墨青叶并不意外，操纵大量机甲是墨紫的特色，只操纵一台战魂而没有其他，那是明显浪费他的运算能力。
　　而对于机甲来说，多了浮游装置，作战明显能变得更加灵活，像如今这般被人围攻更是会有不可思议的效果。
　　乐进被冻住不许动，徐晃和张郃则被像苍蝇一样的龙骑士浮游炮缠住了，趁此机会，墨紫冲向远方的于禁，想要消灭这架笨重的战魂。
　　事实他成功了，于禁拥有强大火炮能力的同时，牺牲了自身的机动能力，两三回合就被墨紫一戟劈成两半。
　　然而，就像四天王总是有五人，四子良将实际也是有五个人的。
　　当初和关云长作战，于禁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比起投降的于禁，它怒骂关云长，以死殉节，尽管它早年曾经是马孟起的猛将，但它对汉国没有一丝留念，看来北唐的伙食真的很不错……扯远了。
　　随着战魂于禁被劈成两半，一台战魂从中跃出。
　　战魂中有战魂，盒中盒。
　　而且就墨紫认知，这战魂可比于禁强得多。
　　“消灭他！”
　　墨青叶吼道。
　　那台新的战魂朝墨紫扑了过去，它挥舞着巨大的双臂，似乎打算把战魂生生撕开。
　　你问为什么用“它”。
　　因为这台战魂黑白相间，生前是蜀地有名的标志生物——熊猫。
　　值得一提的是，前主人马孟起还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
　　“庞德。”

第196章 调兵遣将
　　“不愧是墨家七子中的佼佼者。”陆瑜赞叹道，“居然能同时操纵四台战魂，说不定他很快就会追上你。”
　　墨赤眉没有理会陆瑜话语中的试探之意，认真说道：“青叶的确很不错，但他想凭此赢墨紫，恐怕不现实。”
　　“你那么看好旁系子弟？”
　　“只要是墨家子弟，我都会看好，不过这一次的理由嘛……”
　　场中，庞德战魂已经激发原始暴怒技能，全身变得通红，获得了三倍生命速度力量的加成，向墨紫张牙舞爪扑去。
　　作为一头熊猫中的高智商个体，庞德生前学了不少功夫，如今尽数在狂怒状态中施展而出，什么三十六路谭腿、钢线拳、八卦掌……短短十秒间，墨紫被击飞了好几次。
　　然而墨紫虽看上去好像很弱势，实际却没有受到多少伤害——这当然是装甲系真意的效果。
　　和霍长生不同，墨紫可以从墨家处得到真意相关的修炼资料，因此他早就知道真意该如何运用。
　　随着庞德攻击势头开始减弱，墨紫果断发动螺旋系真意，背后的光翼大放耀眼光芒，整台战魂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像，以远胜之前的速度飞到庞德战魂面前，用方天画戟贯穿其驾驶舱。
　　“很遗憾，我并不在里面。”
　　让庞德战魂紧紧抓住墨紫，墨青叶调出自爆按钮，按下。
　　轰！
　　庞德战魂内装小型核子炉，其爆炸的威力自然不容忽视，加上当时墨紫是零距离……也许墨紫还隐藏着实力，但这一击绝对能让他出局。
　　“比赛就是要赢，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当然不怪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墨青叶一跳，只见爆炸的烟雾之后，墨紫的白色战魂依旧屹立不倒……别说不倒，表面连一丝尘土都没染上。
　　“怎么可能！”
　　墨青叶知道墨紫有真意，爆炸的威力自然有把真意计算在内，但墨紫为什么会没事？他一下子愣住了。
　　墨紫倒是没功夫去走神，毕竟只要机甲士没被打倒，战魂就可以隔一段时间后重新召唤出来，他可不想给墨青叶复活的时间，迅速冲向余下的三台战魂。
　　实话说，墨青叶的实力比陆瑜强不了多少，但难缠程度却是墨青叶更甚一筹，加上他有四台战魂可以掩盖本体，因此墨紫是等文天翔和张顺赶到，才把想要逃跑的墨青叶包抄消灭。
　　“我们就这么打倒对方的王牌了？”张顺微微一愣。
　　“不，青叶不在任何一台战魂里。”墨紫轻摇头。
　　若非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想到墨青叶不在里面，毕竟机甲士可以在战魂之间转移本体，但无法在战魂和普通机甲之间转移。
　　“反正他一时半会都召唤不出战魂了，这是我们的好机会！”闻品的声音传来。
　　“我找到他了。”
　　燕雅突然传来发现墨青叶本体的消息。
　　机甲士身体孱弱，不可能把肉身暴露在敌人面前，因此墨青叶不在战魂内，自然就在普通的机甲之中。
　　为了帮心兰正名，燕雅对比赛很上心，早早就派出召唤鸟去搜索，果然让她找到了躲在某个山洞里的橙色机甲。
　　机甲比之战魂再弱，操纵的人也是墨青叶，燕雅的召唤鸟很快就被消灭，不过墨紫已经赶了过来。
　　“结束了。”
　　“的确……没想到你变得那么厉害了。”被墨紫轻描淡写击败，墨青叶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如他的事实。
　　但是——
　　“我可还没输！”
　　这台机甲强化的是逃生能力，因此在被墨紫一戟劈中之前，墨青叶所在的驾驶舱就已经向后喷射出去，留下仅是空壳的机甲自爆。
　　“别想逃！”
　　自爆当然伤不了墨紫，但燕雅可不会让墨青叶就这么逃走，新赶来的召唤鸟追着驾驶舱攻击。
　　“啧，死缠烂打的女人……”
　　驾驶舱很快就破碎，眼看墨青叶就要被风刃切成两半，一道光突然没入他的体内，随之整个人变成一道流光消失。
　　“什么情况？”
　　燕雅下意识传音问陈暮云。
　　“不是我。”
　　说完，陈暮云心中一叹。
　　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
　　……
　　“终于，前戏结束了吗？”陆瑜道。
　　“嗯。”墨赤眉点点头，一脸期待。
　　“什么状况？”一旁的吴应龙摸不着头脑。
　　也许是因为充满期待而心情大好，墨赤眉难得回答道：
　　“那是调兵遣将。”
　　……
　　之所以人们下意识认为陈暮云的方术技能没用，那是因为在他之前，就已经有个类似的技能——
　　调兵遣将。
　　一念之间就可以把人调至前线、中军或是后方。然而可别以为这是多么罕见的技能，事实上只要你拥有武将官职，就能进行一定人数上的调兵遣将。
　　官职越高，可以调遣的人数也越多，但考虑到英杰大赛的队伍仅是十人，因此只要有官职，就能发挥作用。
　　当然，这调兵遣将是没有方术加成的，但这恰是人们不看重的地方。
　　而且陈暮云是凭借自己的空间属性，才造就了“调兵遣将”的类似效果，在发动速度上远远慢过使用调兵遣将技能的人，毕竟这可是官职附带的技能，背后有“河图洛书”系统这一巨大靠山。
　　咦，你也许会问为什么之前没见到别人用过？
　　恭喜你发现了盲点，调兵遣将的确只能作用于有官职的将官对部下使用，非将官，兵部的官员也能使用，但英杰之间明显是没有从属关系的，至少咸阳学院没有无耻到让英杰成员兼任官职。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答案很简单，在兵家之中，调兵遣将是一个特技。
　　比起官职附带的“调兵遣将”技能，作为特技存在的“调兵遣将”发动速度更快，最重要的是特技无论多么不合常理，背后都有系统全力支援。可以说，孙军根本不需要任何运算就能把人召回，而陈暮云耗费大量精力才能做到类似的效果，甚至还有些不如，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去年陈暮云第一场就出局，孙军却是大大展示了自己。因此在世人眼里，陈暮云无论哪一方面都不如孙军。
　　而且——
　　“抱歉。”回到战场后方，墨青叶一脸歉意，“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许多。”
　　“没事，我们还是能赢的。”孙军一脸淡然，对此他们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即使墨紫比预想强一些，情况也不会改变，“但我们还是能够胜利。”
　　“嗯！”众人一齐把声音传回来。
　　咸阳的情报员只有孙军一人，但孙军这个情报员始终坐镇中军，一动不动，因此刚才墨青叶进攻的时候，其他人都四散去勘探地形了。
　　但这并非本末倒置。
　　“地形勘探进度，百分之六十五，墨紫了解程度，百分之五十三，燕雅了解程度，百分之二十四……”孙军在周身展开了许多光幕，分析上面的数据，良久，他深深吸一口气，道：“可以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发动！”
　　他的身前飞出九道流光，其中八道飞向四方，最后一道没入墨青叶体内。
　　四子良将战魂重新出现，不仅如此，墨青叶之前在战斗中的魔力损耗都在一瞬间恢复过来。
　　对敌人、战场了解得越多，己方无论战斗多久都能保持顶尖状态——这便是特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效果！
　　别人看不起陈暮云，孙军却对陈暮云的方术效果很感兴趣，因此这一年他苦练出了这个特技，以此来恢复队友的状态，好模仿方术中的祝福魔法。
　　“剩余七次，大家加油收集情报。”
　　当然，这不是无限数量的完美恢复魔法，但多出的八次足以让襄月众人形同十打十八了，更不要说随着双方交锋，他们暴露的情报会让这恢复的数量变得更多。
　　“比赛，现在才正式开始！”孙军一令之下，咸阳众人尽皆出动。
　　……
　　“不必担心，暮云你才是最棒的。”文天翔道。
　　“没错，用我们的新战法告诉他们空间属性的优势！”仲景道。
　　“谢谢大家。”
　　陈暮云欣慰一笑，随之联系上燕雅。
　　“对面应该会紧盯墨紫，这是你的好机会，但记得不要太过火。”
　　他们当然不会让墨紫在今后的比赛里一直独自承担全部压力，因此同为七阶的燕雅和文天翔才是这场比赛的主要战力，只是考虑到燕雅可能勉强自己，陈暮云连忙提醒了一句。
　　“我想试下那个。”
　　然而燕雅却让他失望了。
　　“那种东西什么时候试都……”
　　“不，我希望是现在。”燕雅坚决道。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张顺已经和咸阳学院的人遇上了。
　　和张顺一样，对方也有战魂，毫无疑问，这是墨青叶之外的另一名墨家七子。
　　“文远战魂吗？就让我看看我们墨家以外的机甲士有何实力吧！”
　　对面的战魂举起巨锤，像龙卷风一样旋转着砸向张顺——
　　正是战魂，许褚！

第197章 金丹
　　其实这届大赛咸阳学院有三名墨家七子，只不过墨青叶以外的两人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可别以为墨家七子都很厉害，实际在人们看来，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继承人，有墨赤眉和墨青叶就够了，现在的话，还可以加上墨紫。
　　另外四人是个什么情况？
　　简单来说，他们既无法操纵复数战魂，又没有战魂真意，能成为墨家七子，是因为他们得到魂意比较好的战魂——这在别人看来，未免会有“给我我也行”的感觉。
　　实际第二届英杰大赛时，四人就有一起登场，但他们的表现只能说是不尽人意，年龄较大的两人更是被初出茅庐的剑侠一举击败，不难想象这几年来他们遭到怎样的嘲笑。
　　如今，墨蓝河已经是三年级，这是他最后一次在英杰大赛上证明自己的机会，因此他上来就使出强力技能，打算当场轰杀张顺出局！
　　“死吧！”
　　许褚战魂像只旋风陀螺撞来，张顺连忙放出几道冰墙削弱其势头，转身就跑。
　　可别以为许褚的属性是木或者风，他其实是土属性，如今之所以能卷起飓风，完全是因为这巨锤旋转的威力过于惊人，虽说文远战魂擅长防守，但张顺还不至于傻到和别人硬拼。
　　大山被旋转巨锤一击砸碎，张顺庆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然而接下来却没有给他缓气的时间。
　　山碎，石飞。飞出的石头却宛若陨石从天而降，拖着长长的流星尾巴四散开去，随之如导弹般炸开——这无疑是许褚战魂的技能。
　　战魂会继承强者生前的特点，因此许褚并不擅长高速移动也被战魂重现了，但许褚当初可没有就此甘心于当个活靶子，于是他每一锤都能砸出无数如飞弹般的巨石，远程攻击那些想要逃跑的敌人。
　　只是不擅长的终究是不擅长，张顺虽说挨了几发飞石有些趔趄，但想要逃离战场，许褚还是无可奈何的。
　　可惜，张顺并不打算逃跑。
　　先不说英杰大赛是展示自己的舞台，更重要的是这次的敌人是墨家子弟，而他是墨紫的副手……墨紫已经正面击退了墨青叶，那他，怎么说也应该把这个墨家子弟给打败！
　　“虽有属性克制，但并非不能战胜！”
　　水属性最大优势在于延绵不绝，正面比不过坚硬厚实的土属性，那就和对方打消耗战，水滴石穿，让土石在长河的冲刷下逐渐被腐蚀！
　　墨蓝河感到非常郁闷，张顺不逃跑，这自然是好事，但张顺却不会轻易接近他，而是和他打起了中距离战斗。每每墨蓝河一鼓作气冲锋过去，张顺却是立刻使出浑身解数和他拉开距离。有时墨蓝河干脆想要不管张顺离去，张顺却是立刻变出一把冰弓朝他射来冻结之箭，伤害倒是不打，就是烦！
　　“你够了，别以为我会怕你！”墨蓝河怒吼。
　　论魔力，他可是六阶高级，论战魂操纵水平，他明显更加娴熟，因此真要这样拖下去胜利的一定是他！
　　然而自墨蓝河不耐烦地喊出这一句的那刻起，张顺就已经看到了胜机。
　　战斗最讲锐气，墨蓝河一开始发动的进攻简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之后时间久了，他的攻击逐渐变得弱下来，这自然是有墨蓝河不想和张顺纠缠的原因在内，但进攻那方的消耗无疑比防守方要更多些……如今他明显已经过了三鼓，锐气不再，却因为一时意气留下来，此时张顺不胜，更待何时！
　　墨蓝河高兴地发现张顺的防御力度开始变弱了，还不时会犯一些低级错误。起初对于这些错误他是犹豫的，但接二连三犯错，墨蓝河终于放下警惕心，找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全力冲锋——
　　而这一冲锋，却是成了千古恨。
　　感觉到脚底一空，墨蓝河不由一愣。
　　“什么？”
　　在和墨蓝河战斗的途中，张顺大肆冻结四周的地形，然而墨蓝河踩上去却没有任何异象，便逐渐放松了防备，不料这一次冲到曾经踏过的冰地，地面却是碎裂开去，墨蓝河整个人落入张顺暗中挖好的大坑之中。
　　当然，张顺再脑残也不会认为能摔坏土属性的许褚战魂，因此他在大坑中注了水，造了一个小小的深水潭。
　　若说地面是许褚的天下，那水下毫无疑问就是张顺的世界！
　　水来土掩不假，但大海之下可是陆地！
　　“逍遥津之舞！”
　　没入水中的文远战魂，无视水的阻力，乱舞长戟，其速度和威势甚至更胜在地上时。
　　墨蓝河当然不会束手待毙，只是等他回到水面时，许褚战魂早已破烂不堪，被追击上来的张顺一击打破了表面装甲。
　　“啊啊啊！”
　　墨蓝河被自己战魂的接连爆炸伤及，发出痛苦的呻吟，就在张顺打算分出胜负之际……若你以为是一道光过来，那就真是大错特错了。
　　来的不是孙军的调兵遣将，而是一颗巨大圆球。
　　张顺好不容易收起势头，打算规避，但还是被圆球撞了个满怀，飞了出去。万幸的是战魂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张顺正打算重整姿势反击，却发现圆球没有选择进一步追击他，而是回过头，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把墨蓝河吞了进去。
　　“这……”张顺愣住了。
　　必须说一下的是，这次燕雅的定位是主攻击，副情报，因此主要的情报工作是桑木来负责。
　　一般人身边桑木会放个浮游装置一路跟随，但墨紫和张顺是机甲士，桑木的做法是在其机体内放个名为“罗哈”的圆球小机器人收发情报，于是刚才张顺所看见一幕，没多久就传到众人眼里。
　　“是思邈，那是他的治疗丹药。”仲景道。
　　仲景、时珍、思邈被称为治疗界三大奇葩，仲景还好，时珍治疗靠自然之力，而思邈则是奇葩中的奇葩。
　　前文说过内科在魔法世界不吃香，这自然包含了吃丹药这一行为，但思邈是个孤儿，自小跟着收养他的道士学炼丹和相关的治疗术，长大出来混才发现自己的丹药治疗术没前途，他顿时就懵了。
　　然而懵完还是要想解决方法，思邈的脑洞是非常大的，他明白大家需求的是迅速治疗，而丹药的弊端在于在体内化开到被人们完全吸收的时间太过漫长，因此他特发奇想——
　　为什么人一定要吃丹药，丹药就不能吃人吗？
　　于是他的吃人丹药诞生了，经过练气、筑基才成就的金丹，其外表坚固无比，可以保护被吃掉的伤者，而伤者被吃掉之后，里面满满的、已经化开的、汇聚天地灵气的治疗液则会迅速治愈一切伤势，加上有金丹外壁，完全不必担心药效挥发浪费，一举很多得！
　　使用过的人也非常满意，作了以下感想——
　　“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皮肤仿佛像是初生婴儿一般，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元婴’了吧？”某女子道。
　　“濒死情况进去里面，重新恢复之后感觉自己能打出二十倍的王界拳。”某个姓岳的超级大宋人道。
　　“不不不，我叫银塔玛，不叫金塔玛。”某银发死鱼眼道。
　　“太大了，弄小一点我高价买两个。”一名内官千里迢迢赶到长安城做出如此感想。
　　扯远了……金丹很快就飞走，张顺试图追击却是望尘莫及。
　　“别灰心。”墨紫的声音传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嗯”张顺轻点头，重新振作过来。
　　张顺和墨蓝河战斗的时候，别的地方也没有在打酱油。
　　闻品和文天翔的组合，没多久就遇到了三名咸阳学院英杰。
　　苏仪、夏侯尊、庄申！
　　见闻品举起机枪准备喷出火舌，苏仪没有犹豫，立刻发动自己的军师特技。
　　“合纵连横！”
　　诚然，纵横家是名士门派，但苏仪向往成为军师，因此他把这个特技用在军师一途，而不是口舌之争。
　　而且他对这一特技的理解也与众不同。
　　远处的山峰突然变得矮小，而闻品的前方却突兀冒出一座高山，挡住了他的机枪连射，并把他和文天翔分割开来。
　　没错，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因此苏仪作为军师，主张的是掌握地利，而他不没有能力也不打算像陆瑜那样改变整个战场的地形，因为在他看来那是在浪费魔力，他的地利，局部提供给队友就行！
　　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耳熟？
　　嗯，心兰教陈暮云方术时也讲过类似的话……这里要提的是陈暮云的能力是克制苏仪的战场分割的，即使闻品被大山隔开，只要陈暮云把他挪过来就行。
　　然而，陈暮云的方术之光却在半空中被庄申挡住了。
　　“无为而治！”
　　道家无为，破除一切想要有所改变的魔法！

第198章 愈战愈勇
　　这无为虽与最初的道家思维相去甚远，但庄申久受墨家影响，墨守成规并不奇怪。
　　不过庄申的定位是骚扰，自然不可能和别人正面战斗，因此——
　　“是你吗？”文天翔剑指夏侯尊。
　　刘天不上场，夏侯尊的确有些失望，但也明白这对队伍来说是件好事，因此他主动接下对付文天翔的任务。
　　就数据而言，两人实力差不多，都是初入七阶，魔法叠加都能做到三重，熟练度上，文天翔似乎已经大师级剑术，略胜夏侯尊的专家级刀法，但属性上，夏侯尊的中阶属性可媲美高阶属性，而文天翔只有低阶风属性，更不要说夏侯尊有“金睛火眼”！
　　风属性魔法师引以为豪的当然是速度，但在夏侯尊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缓慢。以至于一轮交锋过去，文天翔被水系属性的夏侯尊接连取得先手。
　　“剑气凌霄！”
　　文天翔蓄势挥出七阶层次的元素剑气，强大的风压似要把周围吸往气刃之上。
　　“了不起，那么短时间就能把元素之力融入七阶层次的范围魔法之中……”夏侯尊一时间战意澎湃，不服输地使出相类似的手段，“疾浪波动斩！”
　　刀之威能在空中荡起无数能量波纹，波纹在扩散的途中变为波动，这一刹那夏侯尊仿佛变成在上方搅动水面的神灵，驱使一道涟漪撞向那只名为“文天翔”的蝼蚁！
　　浪与气相撞、爆开，化为漫天雨水落下。
　　两人没有就此停顿，强力技能过后立刻战作一团，刀剑交接的鸣声连绵不断，眨眼间就过去了几十回合，直教御剑飞到上方的庄申看得目瞪口呆。
　　“这……尊居然陷入了苦战？”
　　夏侯尊并不擅长高速战斗，但他能比火眼金睛看到的人更快，可以说，他的速度完全取决于对手。如今在他的感知之中，一切都和平时差不多，但身体估计已经开始悲鸣了——火眼金睛的这一效果范围为半径十米，因此在高空的庄申才能判断出形势，并出手帮忙。
　　飞剑和浮游炮齐齐飞出，庄申指挥它们一并攻向文天翔，现代道士以精准操纵为著称，庄申当然不可能失误攻击到队友，但文天翔仅是腾出左手击开他的攻击便又继续和夏侯尊打得不可开交。
　　“这……”
　　庄申连忙结印，打算召出自己的空虚大剑，然而夏侯尊却传来声音——
　　“不要出手，快去消灭那个闻品。”
　　尽管咸阳学院只有孙军、墨青叶和夏侯尊是七阶，但其他人都是六阶高级，联手未必不能以数量战胜墨紫，因此消灭襄月中的低阶选手便是他们最初的计划之一。
　　庄申顿时明白夏侯尊如往常那般起了好胜之心，想要和文天翔认真一战，便顺了他的意思，前往协助苏仪消灭闻品。
　　苏仪随意制造地形作为屏障的确给闻品带来很大麻烦，但苏仪到底是军师方向的魔法师，攻击没能奈何闻品，战斗一时陷入了胶着状态。
　　“我马上就来。”
　　消灭一头监视自己的召唤鸟和数个浮游装置，庄申给苏仪传音。
　　数道光束从远处飞来，恐怕是陈暮云察觉到他的意图了吧……庄申不屑一笑。
　　“以为数量多就能让我束手无策吗？天真！”
　　再一次施展无为而治，数道光束瞬间被他扼杀在空中，庄申继续前进，结果没多久又见到了数道光束。
　　“我说，这技能的间隔是零！”
　　庄申再度挡下光束。
　　然而，陈暮云即使再蠢也不会做无用功，早在方术第一次被破，陈暮云就已经明白庄申的特技秘密，第二次施展只是为了迷惑他。
　　无为而治当然不是破魔，但这技能正好克制陈暮云的方术传到，让他无法把人召回去，把人搬运倒是可以，但中途被破现形的那一刻无疑会成为飞剑靶子，如此一来——
　　“只要不转移人就好。”
　　仲景一直找陈暮云商量的就是这件事，在他想来，陈暮云的空间属性完全可以在队友之间转移金针，好让他能及时治疗每一名队友。但陈暮云经过心兰启发，眼光显然更高，于是他想，可不可以转移魔法？
　　经过大量练习，陈暮云终于在围棋上实现了这个构想，如今落在庄申位置的棋子，上面写着的是“冰”字。
　　携带疾病的寒冰气息一下子就在空中扩散开去，随着温度上涨，庄申迅速发病，双眼蒙上黑眼圈，脸色发白……
　　“卧槽，肾虚？你太狠了吧……咳咳咳。”
　　庄申歪歪扭扭地朝地面落下去，然而这只是他噩梦的开始，落到地面，他一眼就看见一些类似摄像头的机器朝他射来光束炮，没等他来得及攻击，远处一座炮台便朝他射来一炮。
　　释放浮游装置跟在队友身边传递情报——这是桑木给人的印象，但情报员不是不战斗的理由，因此桑木想到了用浮游装置携带一些阵地战专用的兵器，布置在队友作战的附近区域，以防有人包抄。
　　当然，提供这些兵器的是襄月的锻造大师，毕升。
　　没错，你咸阳有恢复优势，但我们襄月有装备优势！
　　毕升出手，当然都是一些一次性的高威力道具，加上肾虚影响状态，没多久他就被一个能变成坦克的机器生物轰得濒临死亡。
　　金丹从天而降吞掉了庄申，但仲景视思邈为竞争对手，怎么可能会不防备这一点。
　　“这是……”战场另一头，思邈眉头一皱。
　　“怎么了？”孙军传音问。
　　“我的其中一颗金丹作废了。”思邈却是边说边笑了笑，“多亏了他，我知道自己的金丹治疗有何不足之处了。”
　　仲景的作战方案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庄申中的肾虚只是表面疾病，冰霜气息中隐藏着足以破坏丹药治疗效果的药粉，沾染着药粉的庄申一进入金丹内，那颗金丹就不能再使用了。
　　“庄申的伤势能治好吗？”听完解释，孙军问。
　　“这倒是没问题。”
　　“那就好。”孙军微微点头，依旧充满自信。
　　咸阳学院擅守，有的是恢复手段，和别人打就是要拖垮对方，思邈的金丹可是有十二个，相同的手段对他不能用第二次，接下来就是比拼……
　　“不好，郝昭快去帮——”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在调兵遣将发动之前，李彦就被雷纲的苍龙出海吞噬，瞬间出局。
　　“什么情况？”墨青叶问。
　　“是雷家小子，我大意了。”孙军咬牙道，改变调遣的人，“绿山，你去对付他。”
　　“好。”
　　墨绿山使用的是战魂，典韦，面对古之恶来，即使是雷纲也肯定无法匹敌，接下来恐怕要从文天翔那里找突破口了……然而看清夏侯尊的状况，孙军毫不犹豫把他召回来，给予百战不殆恢复。
　　“抱歉。”
　　“不是你的错，是情报有误。”孙军一脸苦涩，他怎么也想不到，好战的文天翔居然会叫帮手！
　　“比以前厉害了嘛。”文天翔评价道。
　　“必须的。”
　　说完，燕雅头也不回飞向天空。
　　襄月众人反而不怎么意外，文天翔外号“剑痴”，痴情于和用剑之人决斗，但对于其他对手……当初在校内选拔赛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和队友配合，让人头给队友。
　　说到底，他的第二追求是辅助陈暮云取得大赛胜利，因此为了胜利，他可以做出许多让步和妥协。
　　你想与我打一场精妙绝伦的战斗？不好意思，我不想被你拖住。
　　因此夏侯尊再度出现在面前时，文天翔毫不犹豫地吼道：
　　“风，是万物的基础！”
　　若非襄月中人，绝不会知道这不仅是单纯的模仿，但对夏侯尊而言，此时文天翔的气场已经变得浑然不同。
　　三重魔法叠加全开，魔力全开，凌厉的剑招完全展示，一时间压得夏侯尊喘不过气来。
　　然而这只是开始。
　　文天翔没有什么华丽特技，但就像蜀地的廖化有修炼“不屈”技能，他也修炼了可以称为总纲的被动技能。
　　不喜欢被人拖住，不意味着不擅长持久战。
　　名为文天翔的魔法师，其核心技能是“愈战愈勇”！
　　当夏侯尊被其一剑击飞，目睹这一切的孙军再也坐不住了，连忙把郝昭调遣过去。
　　“固若金汤！”
　　单论防御力，六阶中级的郝昭却是全队之最，因此这种需要抵挡敌人一轮爆发的情况，便是他登场的时候。
　　当当当。
　　文天翔的每一剑都像不用魔力砸在钢板上一般，无法损伤郝昭一分半毫。
　　“没用的，就连你们的国士无双……”
　　正当郝昭打算吹一波好吓唬文天翔时，不料砍在身上的剑刃变得更加凌厉。
　　真是说什么中什么，文天翔选择了刘天当初的打法，只是他的攻击更加凶猛，给人的压迫力更强。
　　“你就不怕力量枯竭吗？”郝昭大吼。
　　“我只知道你们也是有极限的！”
　　郝昭很快就被调回去，孙军没想到竟会在文天翔一人身上浪费了两个完全恢复，幸好收集到的情报足够他增加两个，但现在他们已经少了一人，必须迅速消灭襄月其中一人，以获得优势。
　　……
　　提起刘天，就不得不提李药师。
　　上次被燕雅打扰，李药师没能把杨宇的话转告给心兰，但也多亏了燕雅，他得以进一步思考杨宇的话内涵。
　　如果说最近的事都和当初的蜀汉余孽有关，如果蜀汉余孽勾结了古蒙人……
　　智商上线后，李药师迅速找来刘天的资料查看，得出了和事实差不多的结论。
　　然而他却做了个愚蠢的行为。
　　那就是独自去找刘天——
　　木偶刘天没去看比赛，而是在休息区内，但木偶心兰和其是有联系的，比赛看到一半，她突然发现这联系中断了。
　　“遇袭了？”心兰一愣。
　　“怎么了？”身旁的杜耀问道。
　　“没什么，我去一下厕所。”心兰急冲冲跑掉。
　　“……”杜耀收起平时那副玩笑表情，跟着心兰离开。
　　而襄月休息区内，李药师见到了在淡定喝茶的刘天。
　　“你……”
　　没等李药师开口，刘天抬头嘲讽一笑。
　　“不愧是冒牌货，这么久才找到这里。”
　　李药师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
　　“果然是你！”
　　“别叫的那么大声，你想让所有人发现吗？”
　　“闭嘴，我要你死！”李药师拔出了剑。
　　“真是个冒失的家伙……”刘天放下茶杯，取出一把短剑朝李药师投去。
　　虽然看上去是随手一掷，但其威力惊人不亚于七阶魔法，只是命中不怎么样，直接从李药师身边掠过，砸在后方发出巨响。
　　“你有资格说我？”
　　“当然，大概明天就会有说你对杨家赶尽杀绝的报道了。”
　　李药师双目圆瞪，连忙回头，当即看见中剑的心兰倒了下去。
　　“不！”
　　杜耀扑到心兰身上，一脸愤恨地望着李药师。
　　“剑圣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幻境？”李药师醒悟过来。
　　“答对，可惜没有分。”刘天转身就跑。
　　救人？追人？
　　李药师一咬牙，选择了去追杀刘天。
　　“不……”心兰睁开眼睛。
　　“太好了，我马上叫人来。”
　　“我没事，不要叫人！”心兰抓住杜耀的衣服，“带我去追刘天，求求你！”
　　这时杜耀也发现了心兰是木偶，刚才那一剑并没有伤及她的中枢，只不过身体似乎不能灵活行动了。
　　“你们这是在闹什么？”不知情的杜耀彻底懵了，“刘天是什么回事，我只见到剑圣大人。”
　　“那边。”心兰艰难地举起手，“快去，李……剑圣有危险！”

第199章 双刃剑
　　赛场中的人当然不知道这一切。
　　凭借陈暮云传递治疗魔法，加上队员整体实力具备优势，咸阳众人陷入了苦战。尽管明面上双方势均力敌，孙军也没再失误，但完全恢复的次数却在不断减少。
　　更重要的是，方文轩已经起跳了。
　　孙军仔细留意过襄月的比赛，发现他们无论面对的是强队还是弱队，方文轩的攻击都一定是战斗的转折点，因此他不敢掉以轻心，连忙提醒队友们注意。
　　当发现方文轩出现在自己所在位置的高空时，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作为队伍核心，孙军最不怕的就是别人针对自己！
　　“隔岸观火！”
　　方文轩一招“崩山裂地击”砸下，却落了一个空，抬头一看，本应在正前方的孙军不知为何变得非常遥远，就像隔了一条海峡，她在这头，他在那头。
　　但她失败了无所谓，还有队友跟随她一起来。
　　最先出手的是陈暮云，这里没有庄申碍事，因此他把仲景完整的招式传送过来。
　　“寒冰疗杀阵！”
　　只见一大团疾病寒风自空中落下，八根金针穿梭在其中，似乎打算绞杀进入阵中的一切敌人——可惜他根本落不到孙军头顶，而是砸在方文轩头顶。
　　“呜哇哇哇。”方文轩想要逃跑。
　　“别怕，对自己人没杀伤力的！”仲景传音。
　　方文轩这才镇定下来，不过他们这次攻击算是失败了……
　　“果然，还有吗？”
　　孙军就知道襄月等人不会死心，提前施展了洞察魔法，很快便发现燕雅和……一大群召唤鸟。
　　“爆！”
　　燕雅指挥召唤鸟四面八方包围孙军，这判断无疑是对的，孙军的隔岸观火是类似独当一面的技能，设定好防御上方之后，就无法抵挡其他方向的攻击了。
　　然而孙军可不只一个保护自己的特技。
　　“金蝉脱壳！”
　　孙军消失在群鸟爆炸之中，再次出现，已是方文轩身边，而且他也已经把队友调遣了过来。
　　来的正是夏侯尊！
　　“当心！”
　　燕雅连忙赶过去，夏侯尊也挥出了自己的必杀一刀。
　　“疾浪波动斩！”
　　眼看方文轩就要出局，谁知巨浪斩击却直接透过她的身体，直冲向后方的燕雅。
　　正是孙军的特技——假道伐虢！
　　方文轩用完大消耗技能，许久都无法恢复，孙军怎么可能会以她作为首要目标，召唤夏侯尊过来，正是为了趁机击杀燕雅。
　　“士，坚守阵地。”
　　陈暮云早就料到这次突袭可能失败，因此派了一具加强版泥人护卫保护方文轩，现在正好为燕雅挡下这一击。
　　但假道伐虢这个特技的来源故事，灭掉的可不只是虢国。
　　泥人护卫和疾浪波动斩同归于尽，但与此同时，一道新的疾浪波动斩形成，反过来攻击方文轩。
　　一般这种时候，故事中的主角会回忆一堆，然后反杀……方文轩从不认为自己是主角，因此她想都不想把巨剑挡在身前，转过身。
　　回忆那种事，其实早在第一剑穿过她的时候就已经做了。
　　自己的攻击使队伍赢得更轻松，方文轩的确很高兴，但她也明白对手迟早会看穿自己并且想出克制方法。
　　“没事，那之后就交给我们好了。”心兰最初这么说道。
　　但现在师父不在，队长也没上场，自己难道还要想着去依赖其他队友吗？
　　不，她不想就这么做，也不想就这么结束。
　　襄月学院废了好大功夫才说服举办方允许方文轩变成男生参赛，不过他依旧被要求穿着有些偏女性的衣服登场。
　　这种做法自然引来不少观众的嘲笑，只不过被襄月的支持者压了过去……更不要说父亲每一场都有来观看他的比赛，镇上的人们还给她寄来联名的加油信……
　　怎么可以就此放弃！
　　第一剑发呆，方文轩很是惭愧，但第二剑，她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识破！识破！识破！”
　　魔力不多的她当然无法挡下这一次攻击，或是发起反击，但她能耗尽自己的精神和智商去施展识破魔法。
　　她不知道孙军接下来会用什么军师技，但至少她能让已经使用过的特技不再能够施展！
　　嘭！
　　巨剑被击飞，方文轩也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鲜血狂吐。
　　啊，脑子一片空白了，果然她只是一个笨蛋，居然只能施展这么几下。
　　不过还差一点。
　　方文轩想起刘天和岳非的友谊赛，用最后的力气释——
　　“识破！”
　　方文轩消失了，但识破魔法可没消失，一定时间内，这片区域都不能用方文轩识破的四种军师技。
　　“最后一个是‘故技重施’吗？”孙军不由苦笑。
　　“退下吧！”
　　夏侯尊挥手让孙军撤离，打算独自直面燕雅，不料却见到数道光束从天而降——显然，襄月等人打算在此地展开决战。
　　这就是调兵遣将的一个不好之处了，孙军无法调遣自己，不过他作为情报员，移动速度在水准之上，保命更是无人能及，稍微来开一定距离还是能做到的。
　　但孙军不想逃。
　　“别以为我们怕了你，决战而已，青叶、绿山、蓝河！”
　　孙军的调兵遣将终究比陈暮云快些，三人迅速出现在场中。
　　“是时候了！”
　　墨青叶三人点点头，召出七台战魂，然后将之全部进行献祭。
　　“来了吗？”
　　墨紫也被传送了过来，见到这一幕，他没有任何惊讶。
　　毕竟四子良将和典韦许褚同在，会召唤出那什么，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一台巨大的机甲出现在上空，之所以说是机甲，那是因为墨青叶三人并无这台机甲对应的强者魂意，但这台机甲却又有战魂的大部分能力。
　　然而襄月众人的注意力全在机甲身后的飞船群上，飞船数量足足上万，壮观无比，而飞船之间，金锁连环，可以说，这是一支即使面对风后阵都能沉稳在空中飞行的飞船队。
　　“这就是涛涛百万赤壁北军吗？”
　　襄月众人心中不由想到。
　　没错，召唤出的这台机甲对应的正是昔日的北唐之主——曹仲谋！
　　当然，这只是弱化版，昔日那个时代北唐没有战舰，为了和大宋抗衡，曹仲谋投下重金，让几乎每名士兵都能操作一架飞船，而且飞船配置的武装，也不是现在众人眼前所见的可以比拟的。
　　不过飞船装备的不足有庄申能够弥补，他在大部分飞船上布下阵旗，让其能够自律使用浮游炮攻击。
　　飞船声势庞大，但主要克制的仅是燕雅的飞鸟群和进行火力支援，真正能倚仗的终究是人！
　　“百战不殆！”
　　孙军的知己知彼是核心特技而非军师特技，因此不会被识破，这么一会，墨青叶三人重新恢复过来，召唤出新的七台战魂。
　　而在曹仲谋机甲存在的情况下，七台战魂的八个魂意都极为激昂，战力攀升了一个档次。
　　“三箭定天山！”
　　墨紫立刻使出日光炮打算一举消灭天上的飞船群，然而曹仲谋当初选择金锁连船，可不单单是为了克制风后阵。
　　三束日光炮就像石沉大海，迅速被一万艘飞船通过金锁分担了伤害。
　　“看来只有赤壁火才能克制这些金锁了。”墨紫道。
　　赤壁火作为火焰非常特殊，除了不会被分散伤害，还能通过吞噬金属来加强火势蔓延速度……当初的曹仲谋就是这样被宋汉联军的三名军师给坑了。
　　“这不是真正的金锁，总会有办法的。”见过心兰的五属性军师传承，陈暮云很是淡定。
　　这时，燕雅率先发动了攻击，目标正是刚来的苏仪。
　　“合纵连横！”
　　苏仪没有犹豫，制造山壁打算抵挡攻击，燕雅的召唤鸟数量惊人，但是单体威力太小，想要击碎他的山壁势必会花很长时间……
　　“崩山裂地！”
　　高举钢铁鸟聚集而成的“巨剑”，燕雅重重一击破开山壁，裂开深不见底的大地将苏仪吞噬。
　　“什么！”
　　苏仪一脸呆滞地被送出场外。
　　“怎么可能？”咸阳学院的人也都愣住了。
　　燕雅望着被反作用力震得鲜血直流的双手，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成功了……我成功！”
　　方文轩这一场出动的时间比以往要久，但她之前并非在打酱油，而是把魔力以及魔法灌输给燕雅。
　　没错，之前燕雅和陈暮云争执的正是这件事。
　　海纳百川，能够吸纳的不仅是魔力，还有魔法。只是无论哪一种，燕雅都要把对方的情绪一并吸收。
　　负面情绪燕雅早已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料到会把非负面的情绪一起吸收进来。没释放吸收的魔法前燕雅还能用意志力和那种情绪作斗争，但现在成功了，她就无法压抑那些并非负面的情绪了。
　　就像平常的方文轩，燕雅为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的一点成就而感动——以至于她连敌人的接近都没能反应过来。
　　“疾浪波动斩！”
　　回过神来，燕雅发现自己已经在场外。

第200章 失控
　　“又失败了……”
　　燕雅叹了一口气，很快便重新振作起来。只是她刚打算去看台观看剩下来的比赛，却察觉到自己留在休息区的召唤鸟不知何时被人消灭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燕雅赶紧跑到看台，果然没见到心兰的身影。
　　“姐姐大人出事了？”
　　燕雅急忙往外跑，但人海茫茫加上城内不允许放召唤鸟，她一时束手无策。
　　“怎么了？”
　　由于还没轮到河洛学院比赛，岳非闲得无聊跑出来闲逛，结果见到了一脸惊慌失措的燕雅。
　　“心兰姐姐不见了，请帮帮我！”
　　燕雅希望岳非开放召唤兽禁令。
　　“没必要那么麻烦，那个……”岳非轻轻一笑，然后开始联系电子精灵，“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燕雅摇了摇头。
　　“找不到的……心兰姐姐不是人。”
　　“哈？”岳非一脸懵逼。
　　“请开放权限！”燕雅不想告诉他实情，只能如此说了，“求求你。”
　　“我明白了。”
　　然而权限开放，燕雅刚释放出召唤鸟，一道嘹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岳非扭头一看，只见咸阳学院的李彦一脸愤慨走来。
　　“难道你们不知道城里禁止大肆释放召唤兽吗？”
　　李彦在败北之后直接出外散心，
　　“我当然知道。”岳非耐心向这无关人士解释，毕竟他要维持岳云飞应有的形象。
　　“闭嘴！作为岳家王子知法犯法，该当何罪！”李彦吼道，引得周围的行人侧目。
　　“这位姑娘有难……”
　　“闭嘴，滥用权力是堕落的开始，你作为……”李彦得理不饶人，完全不打算放过岳非，看他现在的模样，显然比在比赛时要更加有干劲。
　　“你够了，这是我家地盘，我爱怎样就怎样！”岳非怒了，忍不住暴露本性痛斥李彦。
　　“你先走，我来应付这个家伙。”岳非暗中传音。
　　“万分感谢。”燕雅坐上召唤鸟飞到空中。
　　“给我下来！”李彦召出血滴子飞向燕雅。
　　“你有什么资格代卫兵执法！”岳非把长枪伸长击落血滴子，然后好奇地走近刑具看了看，一脸失色，“这什么玩意，你也太残忍了吧？”
　　“违法者，唯死！”李彦完全不惧岳非的强大，勇敢前冲，然后被打倒在地，不省人事。
　　“妈的，一大早就遇到智障。”岳非背起李彦，将之带往医院——研究不正常人那种。
　　……
　　“好机会！”
　　尽管说这话对队友苏仪非常不尊重，但孙军此时是真的非常高兴。
　　用苏仪换掉襄月的主力燕雅，简直不能更划算。
　　“给我争取时间。”墨紫道，驾驭战魂一飞冲天，“龙骑士08！”
　　一直在四周游走的浮游炮迅速回到奉先战魂背后。
　　“要开始了，罗哈。”战魂内部，墨紫对罗哈辅助机器人说道。
　　“目标锁定。”
　　罗哈机器人帮忙锁定空中的飞船，随之墨紫控制八门浮游炮进行精准射击——由于贴近战魂，龙骑士浮游炮的威力比离体时候强大许多，而且还能进行高速连射。
　　只见五彩光束不断射向天空，即使有分担伤害的铁索，飞船群也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青叶，拦住他！”孙军指示。
　　“休想！”文天翔跃出，朝墨青叶的四台战魂各挥去凌霄一剑。
　　“交给我！”夏侯尊清楚对付文天翔才是他的任务。
　　但由于太清楚以至于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
　　“兵，寸步难行！”
　　以往在校内，陈暮云用方术对待魔力实力比较差的学生无往不利，但一对上实力不错的对手，他的方术就很大几率被人挡住了，因此他一直施展可有可无的弱小方术，让人下意识认为他的方术不会成功，从而放松警惕……但这一刻，他果断使出有叠加效果的诅咒魔法。
　　夏侯尊身形一顿，没能挡住文天翔任一攻击。
　　墨青叶论单台战魂实力，是要弱于文天翔的，面对文天翔的强力飞刃，他不得不专心应对。
　　“还有我！”闻品举起机枪喷射出大量炎爆弹，以一人之力压制墨绿山和墨蓝河。
　　“你也别想好过。”雷纲挺枪攻向孙军。
　　“调虎离山。”孙军沉着应对，把雷纲传送走，但马上又有金针袭来。
　　“识破！就算你有再多特技，也无法一直使用下去！”仲景道。
　　“我才不会拼着让自己思维变缓慢释放些自己不擅长的技能。”孙军放出盾牌魔装，弹开金针。
　　会用道具的人，可不止襄月众人，差别只是数量罢了。
　　仲景打算重新释放金针，但思邈已经放出金丹砸来。
　　“你的对手是我！”
　　孙军再看，发现打算攻来的桑木也被庄申缠住了，而他手上还有郝昭这张牌，形势一片良好——
　　“不对，他们打算拖延时间，快攻击墨紫！”孙军反应过来。
　　“明白了，倚天屠龙！”
　　远程的于禁当然无法和近程的徐晃组合使出这招，但曹仲谋可以。
　　墨青叶一令之下，曹仲谋拔剑朝不断发射五彩大炮的墨紫劈去。
　　“终于忍不住了吗？”
　　墨家擅长防守，因此他们非常明白进攻的那刻，就会产生极大的破绽。
　　“罗哈，分析这台机甲的强度。”
　　墨紫激发体内的螺旋系真意。
　　“抱歉，青叶，我还不能输。”
　　方天画戟迅速变成一把巨大的光之刃，墨青叶停止射击，挥剑朝曹仲谋飞去——
　　“斩舰光剑？”墨青叶惊呼，“不好！”
　　晚了，曹仲谋机甲不动还好，一动就暴露了许多弱点。在墨紫躲开倚天屠龙斩后，曹仲谋由于身体过于庞大，根本来不及躲避墨紫接下来的攻击，被巨大光剑一下子洞穿。
　　“还没完！”
　　顺着缺口，墨紫拖动光剑往上飞起，把曹仲谋砍成两半。
　　按理说，召出曹仲谋理应让其对他们发动攻击，但咸阳学院的人却没那么做，墨紫因此判断出曹仲谋只不过是摆设，或者说墨青叶等人还没完善这个技能，只能用飞船进行攻击。
　　但墨紫的目标非常明确，毕竟只要击败曹仲谋，飞船肯定也会跟着消失。
　　“可恶！”
　　好不容易摆脱文天翔的墨青叶施展爪黄飞电攻来，却马上就被墨紫轻松一戟击溃。
　　“为什么会那么强？”
　　墨青叶有预料过墨紫变强的程度，但没想过会变得这么强，他该怎么做才好？兴奋？自豪？因为被人超越而感到耻辱？愤怒？
　　“别放弃，我们还能赢！”夏侯尊的声音传来。
　　墨青叶一瞬变得清醒。
　　啊啊，什么都好了，现在他只想让学院取得胜利！
　　“倚天屠龙！爪黄飞电！”
　　让于禁战魂抛弃远程攻击，墨青叶居然成功施展出了一直失败的倚天屠龙，但他的攻击没能突破墨紫的真意。
　　“怎么回事？比之前更强了……难不成他也在进步？”
　　墨青叶心中一片骇然。
　　墨紫没有回答，而是一击把墨青叶的战魂击碎，就连赶过来协助防御的郝昭也没能幸免。挥击甚至产生了巨大气刃劈开大地，裂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把桑木一并吞噬。
　　“难道说，这家伙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孙军反应过来。
　　“这是机会！”庄申趁机飞到墨紫背后准备偷袭。
　　“不，等一下。”
　　可惜晚了，墨紫背后突然喷出大量真意气势，把庄申一下子撞飞得不见踪影，尽管孙军可以随时把他召回，但接下来的情况不容他这么做了。
　　因为庞大的真意气势以墨紫为中心喷涌而出，将周围的人尽数吞噬。
　　“暴走了？”孙军惊恐一脸。
　　陈暮云也发出了相同疑问。
　　“不，只是没能控制住力量罢了。”墨紫苦笑，“暮云，接下来拜托你了。”
　　和调兵遣将不同，陈暮云能把包括自己在内的人从原地转移，但咸阳学院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巨大的真意气势爆开，留在原地的数人齐齐出局。
　　“天啊，咸阳学院只剩下了庄申一人，比赛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正如解说所言，数分钟后，文天翔于高空斩杀庄申，取得了比赛胜利。

第201章 木偶
　　“好厉害！”
　　观众们纷纷感叹，他们不知道墨紫力量失控，只以为是墨紫释放范围攻击一举消灭了咸阳的英杰，毕竟陈暮云及时把队友转移走了，看上去配合无间。
　　“这真意的量……真夸张。”看台上的陆瑜眼角抽搐了一下，当时墨紫正是用这一招的弱化版将他一举击败，连反抗的时间都来不及。
　　表象的爆炸是装甲系真意效果，然而爆炸时整片大地都被其中蕴含的光属性分解成齑粉，可见墨紫的螺旋系真意也丝毫不逊色……如此一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和谢浩然一个类型的家伙吧？”陆瑜猛然想到，就战魂能力而言，墨紫比墨青叶还弱一些，但他的真意强度已经不是对战力锦上添花的程度了。陆瑜不由扭头看向墨赤眉。
　　“天知道。”
　　墨赤眉不打算正面回答，但家主有和他提过这次英杰大赛给墨紫分配的任务——和剑侠好好打一场。
　　剑侠的京杭可以说是保二争一队伍，无论他们能否战胜剑圣，襄月唯有一直赢下去才能遇上他们，对于墨紫和墨青叶的实力差距，家主显然更清楚，因此击败咸阳是必须的事，只是襄月这场比赛的表现令墨赤眉有些失望。
　　“除了墨紫，他们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人吗？”
　　另外三名七阶，文天翔的表现只能算尚可，和咸阳学院的夏侯尊差不多水准，但在墨赤眉眼里，只有墨青叶这种层次才能算是出色的后辈，毕竟有杨宇在前，墨赤眉的眼光自然不会很低。
　　由于前两场用的时间还不足两小时，因此原定下午的第三场比赛提前到上午。然而就在京杭队入场时，城内无征兆地响起了警报。
　　“什么状况？”人们有些慌张。
　　不过对于英杰大赛委员会来说，这点不算什么。
　　“比赛继续！”解说道，与此同时工作人员在各处安抚观众，强行使比赛继续。
　　对此墨赤眉并不意外，英杰大赛是向全国人民展示青年俊杰的最大舞台，堪比春节晚会上举办科举殿试，怎能因为一点突发事件而停止比赛，而且就算有天大的事件，也应该由管辖河洛的岳家来解决，和他们无关……
　　“浩然，你等一下！”下方传来谢浩灵的怒吼。
　　只见一道身影从赛场中央直飞上天，一击撕开结界，消失不见。
　　“……比赛继续。”黑着脸把替补叫上场，谢浩灵代解说宣告。
　　虽说谢浩灵的阴沉性格并不对墨赤眉口味，但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谢浩然的确太冲动了。
　　墨赤眉并非不关心外界的情况，但他第一反应是联络外头的墨家护卫去调查情况，而不是贸然行动以身涉险，毕竟他可是墨家第一顺位的继承人，哪怕再不为自己安危着想，也要仔细考虑自身行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若是给家族蒙羞那就不好了……
　　“哈，我无聊担心起谢家的事干什么？”
　　这么想的不止墨赤眉一人，因此他们错过了掩盖真相的最好时机。
　　随着岳家派人修复结界缺口，比赛继续。
　　……
　　更早的时候。
　　“蝼蚁，有胆你就别跑！”、
　　李药师彻底怒了，刘天净是往人多的地方逃跑，让他无法放开手攻击。
　　“呵呵，剑圣大人不敢和我打吗？”
　　刘天声音特别大，以至于周围的人很快就发现李药师的声影。
　　“是剑圣大人！”
　　“天啊，居然是真人，我要晕倒了。”
　　“剑圣大人在干什么？”
　　“好像在追一个面具男子，逃犯？”
　　“笨蛋，逃犯至于让剑圣大人亲自出马吗？”
　　刘天在跑出来后便戴上了面具……没错，正是雷天化的面具。李药师也有印象，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否则他的行动会更加慎重一些。
　　“真是傲慢啊……剑圣大人。”刘天阴阳怪气道，锦衣卫二号人物的标志面具，连清国人都知道，组织的倡导者却不记得，这人对部下的态度可想而知。
　　“闭嘴，你这邪道！”
　　“邪道？不过是搞坏一个木偶罢了，至于这样说吗？”刘天很是无辜道。
　　“木偶？”李药师全力冲过去砍李药师一刀，“你居然把杨宇的妹妹称为木偶。”
　　“眼力都这么渣……你真的能当剑圣？”刘天笑了，不再躲在人群中，而是跃上一座高楼——那天雷天化和高英台重逢的夕阳旅馆楼顶。
　　“终于不逃了吗？”
　　李药师跟着跃上楼顶，只见刘天双手插在裤袋里，侧身望着他。
　　“这里的风景不错，十分适合某些人身败名裂。”
　　“你以为我会破坏周围一切？”李药师笑了，展开空间结界，把刘天困在其中，“等我干掉你，这旅馆还能正常营业。”
　　“哈哈，真是个好孩子。”刘天忍不住笑了。
　　不再理会他的挑衅，李药师激发神风之力，冲上前打算将刘天一刀两断。
　　胆敢伤害杨宇的妹妹，还留什么活口！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道缥缈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你该不会认为之前就是我的全力了吧？”刘天悠哉地举起右手，对着李药师张开，“不过也多亏你这空间结界，才能让我继续隐藏下去。”
　　李药师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神风属性居然被压制住了……这怎么可能？
　　“话说，当剑圣不再是无敌，人们会如何想？”
　　结界消失，一个被黑火包裹的人自楼顶重重堕下，发出凄惨的叫声。
　　“太好了，剑圣大人解决了敌人！”围观的民众不禁欢呼。
　　“剑圣大人，强，无敌！”
　　“不愧是……咦？”
　　随着黑火势头减弱，人们渐渐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倒在地上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似乎……
　　“谢浩俊已被我击败，我才是真正的三国无双！哈哈哈哈！”刘天走到楼顶边缘，张开双手狂笑。
　　“不、不会吧？剑圣大人输了？”
　　“一定是假的，我不相信。”
　　“啊，剑圣大人起来了。”
　　在人们惊慌与期待交加的眼光之中，李药师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还没结束，别以为光凭属性就能战胜我……”
　　“这句话由你来说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刘天从楼顶跃上，一脚踹在李药师脸上，将其踢到一旁的店铺之中，“不过废物本来就不需要脸。”
　　人们彻底慌了，发出惊恐的叫声四散逃跑，就连闻讯赶来的卫兵也吓得双脚一软。
　　剑圣大人都打不过的对手，他们能赢吗？
　　轰！
　　李药师再度飞出来，朝刘天挥去一剑。
　　仅仅是从划过一道弧线，李药师这一剑的威力就足以震荡周围的空间和大气，让仿佛摇摇欲坠，让无数人瑟瑟发抖，只可惜——
　　“弱爆了。”
　　刘天举起左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这一剑，之后无论李药师如何用力，都无法把剑抽离或是劈砍半分。
　　“怎么可能！”
　　李药师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挡住这一击，即使是八王也绝对办不到！
　　“呵呵，想凭借别人的力量来战胜我？太天真了！”
　　黑暗自刘天身体汹涌而出，转眼就把剑给吞噬腐蚀，李药师连忙弃剑后退。
　　“怎么，不拔出属于你的圣物吗？”刘天嘲笑道，
　　李药师的左手一直放在风神剑的剑柄上，以此激发出神风之力，但要他把风神剑拔出，怎么可能办得到！
　　风神剑，从来都是只属于谢浩俊的圣物！
　　“拔不出？真可怜。”刘天可没时间让李药师思考，连忙冲上来又是一轮拳打脚踢。
　　被揍得鲜血狂吐的李药师突然明白了，这人并不是来杀他的，而是打算羞辱他，借此泯灭人们心目中的剑圣形象。
　　明白这一点，李药师再也顾不上别的事了。
　　“六花阵！”
　　展开会把民众卷入的大杀阵，李药师松开左手，把右手放在风神剑的剑柄上，然后——
　　……
　　“交给你了。”
　　就这么留下一张纸条和风神剑，谢浩俊消失得无影无踪。
　　数不尽的问题充斥在心中，最终在张公瑾的支持下，李药师选择了坚强地一个人背负一切。
　　好的，大宋就交给我吧。
　　由我来保护你的剑圣之名。
　　……
　　“剑圣是无敌的！”
　　仅仅拔出一截风神剑，刘天就被巨大的气浪撞飞，强大的神风用十倍的数量来弥补质量上的不足，但李药师的五脏六腑都在这一瞬间揪作一团，鲜血自七孔喷涌而出。
　　“还没完，我要杀掉你……”
　　谢浩俊的剑圣威名，不容任何人侵犯！
　　剑圣在，大宋不灭！
　　巨大的神风剑刃开始凝聚，六花阵也开始发挥效力打算困住刘天——
　　“冒牌货也想对付我？”
　　刘天取出羽扇“东风破”大力一挥，扫出漫天黑风破去六花阵。
　　若是平时，即使东风破对伪风后阵有克制作用，六花阵也无法如此轻易被破去，只不过李药师已被黑炎侵蚀了一遍，精神萎靡，运算能力大大下降，而刘天则是全力以赴……
　　“谁会傻乎乎和你对拼大招！”
　　没错，刘天根本不打算和神风剑刃硬拼，而李药师则因为六花阵被破反噬自身而无法继续凝聚剑刃，鲜血从全身伤口处喷涌而出，若非他意志惊人，恐怕早已倒地不起。
　　“最后一击了！”
　　神风溃散，刘天冲上去举拳就朝李药师脸上砸去。
　　我要死了吗？
　　李药师无法做任何动作，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一拳揍来。
　　“风，是万物的基础。”
　　一道清脆动人的女声传来，只见即将溃散的神风再度聚集……不，不仅是神风，魔力也像风一样汇聚了过来。
　　出幻觉了吗？李药师微微一愣。
　　谢浩俊口中的风，最初李药师以为是什么高阶属性，直到后来见到他使出所有风系属性相关的融合属性“神风”。
　　“好厉害，这才是真正的‘风’吗？”
　　但谢浩俊却一脸不满。
　　“太弱了。”
　　“天位属性也弱？”
　　“属性不弱，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技巧。”
　　天位属性，整个大宋也找不到第二个，谢浩俊居然还不满足……李药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感受一下这个吧。”谢浩俊懒得多解释，而是随手挥了一剑。
　　平淡无奇的一剑，却让李药师有种整个人被吸过去的感觉。
　　“这是……魔力在作怪？”
　　“你认为魔力应该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
　　“风？气态？”李药师不笨，马上反应过来。
　　“嗯，我们平时只能操纵自己体内的魔力流动，而要操纵天地间的魔力，我们只能通过施展魔法，但那是因果的结果，因为我们想施展魔法，所以魔力自然而然聚集……但不施展魔法，想要随心所欲操纵天地间的魔力，却是一大难题。”
　　“这……我觉得直接施展魔法更好。”李药师决定说大实话。
　　人们之所以都成为魔法师而不是魔力师，那是因为一点魔力能做到的事，一点魔力转化为魔法后能做到更多，且做得更好，直接用魔力，那是低效率的行为，简直就像北方的野蛮人……
　　“理论上的确是如此，但魔法最多只能叠加到六重，七重之后虽说依旧叫魔法叠加，但实质却是魔力层面的浓缩……”
　　谢浩俊已经可以做到六重魔法叠加，他思考的事自然不是李药师能够揣测的，但掌控天地间魔力什么的话……听着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霸气侧漏。
　　要知道，魔法学能够无中生有，把魔力转化为物资，魔力简直可以说是创造万物的基础，如果掌控了天地间的魔力，那岂不是——
　　“你为什么在这里？”
　　回忆戛然而止，李药师呆呆地望着站在身前的心兰。
　　中了刘天一剑，为什么她还能来这里？
　　“我……”
　　魔力形成的风壁虽然挡住了刘天的攻击，但心兰也终于耗尽了全部力量，倒了下去。
　　人型的身体逐渐消散……李药师终于明白刘天之前说的木偶是什么意思了。
　　但更重要的是，他见过这个木偶。
　　……
　　“空城计？”
　　“嗯……当然，我可不敢真人站在城头，谁知道有没有脑残给我一枪。”谢浩俊一边制作木偶，一边回答。
　　“但假货不怕被人看出吗？”
　　“不怕……至少能骗过你。”
　　“那就没问题了。”一旁的杨宇哈哈大笑，他对李药师很是自信，既然李药师都看不穿，别人就更不可能看穿了。
　　“哈哈。”李药师干巴巴一笑，不知道这是不是该高兴的情况。
　　“你应该感到惭愧才对。”谢浩俊冷漠道。

第202章 越境
　　“心兰”变回木偶倒下了，但刘天仍未退去，而李药师也只剩下站着的力气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很抱歉我要出手了！”
　　杜耀大声宣告，掏出大量手雷掷向刘天。
　　木偶心兰自然是杜耀带来的，此时他的所作所为也并非没有任何意义，至少惊呆的卫兵被他这么一喊，想起了要通知上级。
　　城内终于响起警报声，刘天用眼睛的余光看到有大群召唤鸟飞来，而更远处，他感觉到有一股惊人的气息逼近。
　　“果然，你才是这届最强的英杰……但现在还不是和你一比高下的时候。”
　　刘天挥手把杜耀和李药师扇退，张开双手。
　　“恐惧吧，颤抖吧！愚蠢的宋人！我已经击败了剑圣，下一个目标就是击败你们整个国家！”
　　说完连自己都觉得羞耻的台词，刘天往后一跳，消失在阴影之中，然下一刻，一道巨大的气势剑刃劈了过来，可惜终究还是慢了。
　　“抱歉，我来晚了。”谢浩然摇摇晃晃地从天空落下，虽说是四阶风属性魔法师，但他的飞行能力只能用烂来形容，因此他平时赶路都是凭借脚力从地上跃起——刚才亦是如此。
　　“不，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杜耀脚一软瘫倒在地，“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会被干掉……啊，对了，剑圣大人！”
　　谢浩然比杜耀先一步反应过来，他走到李药师身边，将他扶起。
　　“浩俊，还好吧？”
　　浩俊？还有意识的李药师微微一愣，现在他这副模样还能算剑圣谢浩俊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抬起头，看见的是民众满眼的惊恐和疑惑，甚至还有失望。
　　剑圣不会败北，他已经不是剑圣了。
　　“没力气说话了？”谢浩然没想那么多，干脆把李药师背起，往人群走去，“大家请让下，还是说有谁能帮去找一下治疗师？”
　　“这家伙……”杜耀愣住了，即使是他也猜到李药师绝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窘境，但谢浩然根本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单纯打算救人……脑子缺根弦吧这位剑侠大人？
　　不过谢浩然的真挚终究“打动”了民众，让道的让道，去找治疗师的一溜小跑赶去。
　　“为什么不带着剑圣大人跳回去？”杜耀跟上来低声道。
　　“我一跳马路就会碎裂。”谢浩然答道。
　　英杰大赛的地板是加强型，他才敢大力起跳，但大街的马路可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就连刚才那一剑，在砍不到刘天之后立刻就消散，没有对街道造成任何破坏。
　　“你顾虑的东西也太多了吧？”杜耀取出可以载人的摩托车，“上车吧，我是老司机，飙车也很安全。”
　　“万分感谢。”
　　三人就这么离去……你问燕雅在哪？
　　刚才刘天的一扫，直接把木偶给吹飞了，比起追捕犯人或是关心假剑圣之类的事，燕雅第一时间冲向了木偶。
　　然而无论她怎样呼唤，灌输魔力，破破烂烂的木偶都无法再次运作，完全坏掉了，就连心兰留下的意念也完全消失了。
　　良久，燕雅叹了一口气，把木偶收进空间饰物中。
　　“冷静一点燕雅，姐姐大人还活着，那只是木偶……”
　　只是一想到自己连心兰的木偶都无法保护，燕雅就不禁有些沮丧。
　　“我还不够努力啊。”
　　……
　　这件事很快就传得广为人知，以至于人们连下午的最后一场比赛都没心情去关心了。
　　当然，朝廷有礼部来帮忙宣传澄清谣言。
　　“战败的并非剑圣大人，而是剑圣大人的影子。”
　　不得不说，张公瑾这算是让人说了真话，而人们也下意识接受了。
　　毕竟剑圣是必须无敌的，会败北的，肯定不是真正的剑圣！
　　可惜刘天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应对方案，派出水军引导另一番言论——
　　“真正的剑圣去哪里了？”
　　当然不是这么愚蠢的问题，因为礼部完全可以这样回答：
　　“事涉剑圣，不方便透露。”
　　除却崇尚自由的杨家和喜欢在人前展示自己的谢浩灵、司马世民，事涉皇室和八王家族一般都是这副态度，而且真用上这手段，就算你有疑问，也只好闭嘴，不然锦衣卫会通过水管到你家查你灌了多少水……
　　“我觉得那个剑圣是真的。”
　　刘天让人发表分析李药师是真货的帖子，当然，结果是被无数人喷了。
　　但这仅是一个开始。
　　“我觉得杨宇才是真正的剑圣大人，其实一直只有杨宇和所谓的影子存在……”脑洞大开的帖子发表。
　　“哈哈，这位仁兄真会玩，我还说剑侠大人才是真正的剑圣大人呢！”
　　“都别闹，二皇子才是剑圣大人！”
　　“墨赤眉、秦穹……我觉得都像！”
　　“剑圣大人哪有这么老，说不定比外界传言的还要小几岁！”
　　“这太夸张了吧，难道他打从娘胎……也对哦，他是天醒者，哈哈。”
　　很快，人们就把英杰大赛的英杰都猜了一遍，心兰自然也不例外。
　　“大胆猜测，杨家公主才是真正的剑圣！”
　　这帖一出，人们顿时一阵哄笑。
　　“笑死我了，这家伙玩得那么嗨。”
　　“我看看……理由居然是杨家公主是封印者，我去，封印者现在好多的，莫非都是剑圣？”
　　“呸呸呸，剑圣大人顶天立地，怎么可能会变成女生！”
　　“还别说，杨家公主的经历真的一片谜团，就算不是剑圣，我也有些好奇了。”
　　没多久，类似的帖子也发表出来，主角当然不是心兰而是分析其他人，但这仅是刘天用来隐藏心兰这一帖而放出的烟雾弹。
　　“主公，要继续吗？”关御问刘天。
　　难得录下战斗全过程，关御很想立刻放出去加一把火，好彻底摧毁宋人心目中的剑圣形象。
　　“不，这样就够了。放心，就像金子始终会发亮，她会自己证明一切。”刘天胸有成竹，“那时候才是把影像放出的好时机。”
　　……
　　刘天的帖子还没引爆，影响的只是极少一部分，更多的人一方面希望礼部的宣传语是真话，另一方面又害怕剑圣是真的不行了，加上有人屡次在附近袭击剑圣，一时间开封城内人心惶惶。
　　就在这时，一艘不起眼的飞船载着皇家中人来到风雨欲来的开封城。
　　“殿下，切记不要离开我。”
　　薛万对身前的男孩说道。
　　“好，不过晚上你怎么办？”
　　男孩自然就是司马隆基，皇家派他来开封代病重的司马棣处理剑圣一事，因此薛万便跟了过来，充当他的护卫加副手。
　　薛万是隆基父亲的爱将，忠诚自不用说，就是烦了一点。
　　“我曾经试过十天不睡觉，殿下请放心。”
　　“换个人不就好了吗？”
　　“其他人我信不过。”
　　“岳家的人你也信不过？”
　　“是的。”
　　隆基叹了一口气，换做以前，他绝对会先假意答应，然后偷偷溜走。不过如今他已经答应了心兰要改变自己，因此只能另想他法。
　　“即使信不过，也要去相信。”隆基把路上想好的说辞道出，“皇爷爷有意让岳家成为我们东宫的支持者，如果我们不表现出相应的姿态，结果只会寒了岳家的心……你怎么了？”
　　隆基突然发现薛万一脸呆滞。
　　“啊……不，殿下请恕罪。”薛万回过神来，露出欣慰的表情，“我只是有些吃惊殿下居然能说出这一番见解……不对，请殿下忘了我刚才那一句吧。”
　　“没事。”
　　隆基清楚自己在东宫的幕僚眼里，一直是个只会捣蛋的小屁孩，不过就他自己而言，以前只不过对那些事不上心而已，真要学又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比较无聊罢了。
　　“是我考虑不周，殿下请放心，晚上我会在房里假装熟睡的。”
　　“……”
　　隆基本想拍一下薛万的肩膀安抚他晚上只管好好休息，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一打算。理由是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权威让薛万听从自己的吩咐，强行那样做只会产生反效果。
　　“不急，一步步来。”
　　这么想着，隆基把头扭向北方，怔怔出神。
　　“殿下可是在想陛下？”
　　“嗯。”
　　皇爷爷卧病在床，他却不能守候在旁，这的确是让人沮丧的事，不过沮丧过后，隆基更希望能通过证明自己来让之后病情好转的皇爷爷心情变得愉快一些。
　　开封城危机四伏，剑圣丑闻缠身……这一路上薛万说了无数遍，隆基不难想象出皇家中支持二叔的那群人在等着他出丑，甚至希望他被卷入风波中，不幸“夭折”。
　　因此隆基这一次绝对不会任性，他发誓要好好保护自己，然后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轻轻抚了抚左手的“杨玉环”，隆基用坚定的眼神望向一片漆黑的开封城。
　　……
　　入夜，对于大宋民众来说，这一晚真是受够了，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当天晚上，江陵省连接蜀地的边境，一人从中走出。
　　“咦，木偶被破坏了？”

第203章 迟到的感谢
　　开封城。
　　“好好休息。”张公瑾对李药师道，“放心，现在你是李药师，没人会来烦你。”
　　也许意识到刚才的话不能算是安慰，张公瑾正想说些什么挽回失误，躺在床上的李药师已经扭过头去。
　　“退下吧。”
　　“抱歉……”张公瑾只好离去。
　　等张公瑾走远，李药师才回过头，望着天花板，轻声喃道：“我知道的……”
　　若他不是剑圣，根本无人问津。
　　剑圣的影子？那是什么货色？哦，被痛扁的那个家伙吗？
　　但“真剑圣”也无法出现在后天的比赛里啊，以他现在的伤势，根本无法和谢浩然打，只能在大后天带伤上场打败者组……
　　一想到自己的破绽越来越多，李药师就忍不住凄凉一笑，剧烈地咳嗽起来，等身体稍微恢复一点，他再一次把心兰的信息调出。
　　“你是谁？”
　　光幕当然无法回答，但可以选择无限循环录好的心兰语音，但那富有感情、跌宕起伏的声音，李药师很快就听腻了。
　　而且表面上心兰的声音虽然很动听，但仔细听总给人一种堵着的感觉，让人很是难受……是那种想要却得不到的难受。
　　“不会是她。”
　　再三思量，李药师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既然谢浩俊能为仅有一面之缘的燕雅去圣者之路，那么他为关系更亲密的杨宇找个妹妹又有何不可。
　　当然，心兰应该不会是一般人，封印者一事也可能是真的，他和谢浩俊在圣者之路就遇过一个变成男性的封印者——
　　“我要寻找圣杯，拯救被魔族占领的祖国。”
　　经谢浩俊介绍，李药师得知这人是得到“亚瑟王”传承的女生……所以说，心兰也许是得到女性传承的男生——比如说“虞姬”，“西施”之类的传承。
　　不过心兰和谢浩俊有关是一定的事，不然她也无法从谢浩俊手中得到替身木偶。
　　思量再三，李药师决定动身去见一人。
　　虽说李药师身体只能算是恢复一口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简单运用一下自己的隐藏技巧就成功避开锦衣卫的耳目，离开住宅。
　　正如张公瑾所言，走到街上，以真面目示人的李药师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当然，这也和街上行人比较少有关系。
　　“因为我吗？”
　　虽是半夜，但开封作为不夜城，平时绝不会如此人烟稀少，更不要说是英杰大赛期间……原因无非是白天的骚动让民众人心惶惶不敢出门。
　　叹了一口气，李药师往皇家子弟的住所赶去。
　　没错，他要找的是最近和心兰接触过的秀宁。
　　襄月那边燕雅是绝对不会让他过去的，至于其他人，就更不认识心兰了，李药师想来想去，目前能问的只能是秀宁。
　　不过他其实不指望能从那个花痴公主口中了解到什么……这时李药师突然停下脚步。
　　以他现在这副模样过去，能问出话吗？
　　意识到这个问题，李药师再也无法行动了。
　　名为“李药师”的男人真是一无所有啊——
　　“那、那个……冒昧问下，请问你是李药师大人吗？”
　　李药师微微一愣，半晌才带着惊愕的表情低下头，望着那名少女。
　　“你知道我？”
　　“是的。”
　　跟在少女身后的锦衣卫可不知道什么李药师，走上来想要质问李药师的身份，却被李药师一下子击倒了。
　　“跟我走。”
　　李药师本以为要花费一番力气才能带走少女，不料少女非但不害怕，反而像松了一口气，快步跟在他身后。
　　“谢谢，我老早就不爽那些跟屁虫了，什么保护我，监视我才是真心话吧！”少女愈发变得开心。
　　“……”李药师不语，心中却是更加笃定皇室除了二皇子都是任意妄为之辈。
　　“为什么不说话……啊，我叫司马秀宁。”少女道。
　　“我知道。”
　　李药师没想到居然会在路上遇到司马秀宁，更没想到……他默默展开隔音结界，但伤势马上就恶化，哇的一口黑血吐出。
　　“啊啊啊啊，原来你还没好，怎么办怎么办……”秀宁手忙脚乱，连最简单的应急治疗都不懂……或许不是不懂，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真不愧是没用的深闺公主，李药师又吐出一口鲜血。
　　“怎么变得更严重了，怎么办？啊，对了，叫御医……啊不对，我有带药！”秀宁慌忙从空间饰物中取出药物，递给李药师，“这是我让人买的名贵药材，快吃下吧。”
　　具备些许治疗知识的李药师想说这是要煮的草药，但他猛然明白秀宁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了——
　　为了给我送伤药？
　　“看来你不完全是个蠢货。”
　　因为身份的特殊性，张公瑾一定不会让治疗师上门治疗李药师，如此一来，送药算是最合理的做法了……可惜除了秀宁没有一个人这么做。
　　说到底，剑圣的影子连普通人都不如……李药师不由苦笑，这落入秀宁眼里，配合刚才的话，却是活脱脱的嘲笑。
　　“啊，你刚才是不是骂我是笨蛋。”秀宁有些恼怒，把药草塞进李药师口里，“太过分了，难得我打算去看望你！”
　　若是平时，李药师绝对暴打这么做的秀宁一顿，但他现在弱得连秀宁都挡不住，看来刚才应该直接表明身份而不是把对方打晕的，可惜现在后悔也忘了，他只能像牛一样把草药生生咽下。
　　“要喝水吗？”见李药师乖乖把药吞下去，秀宁一扫刚才的怒气，喜出望外道，“我听说这草药要配水一起喝才会更快起效！”
　　是放水里煮啊，猪！
　　李药师最后还是决定不和秀宁计较，点了点头，他毕竟扮演了五年剑圣，知道该如何当个合格的面瘫。
　　咦，话说她怎么知道——
　　“来，水给你。”秀宁取出黑色的汽水给他。
　　碳酸饮料？好吧，你赢了。李药师黑着脸把饮料和药草一起冲入体内，然后狼狈地咳嗽起来。
　　“慢慢喝啊，这东西虽说名贵，但也不要喝得那么急。”
　　名贵？
　　感受到体内的魔力逐渐变得活跃，李药师承认这的确不是廉价的碳酸饮料，而是能够激发潜能的魔药，战斗中喝的话，效果估计比虹牛饮料厉害几分，但可惜啊，他现在受了伤，喝这东西简直就是伤上加伤。
　　忍住再度吐血的冲动，李药师问白痴少女：
　　“你为什么会认得我？”
　　李药师不明白秀宁为何会认出他，他明明已经五年没在别人面前展露过真容，说实话，现在的他连自己是怎么一副模样都不知道。
　　但这个天真白痴兼花痴的公主居然能一眼认出自己，太不魔法了吧？
　　“我……”秀宁低下头，支支吾吾。
　　“那算了。”李药师放弃得极快。
　　秀宁却是激动地抬起头“不！我会说的……等我一下，我想整理一下思路……”
　　元吉拥有察觉“安危”的直觉能力，隆基拥有察觉“悲喜”的直觉能力……很明显，姓“司马”的人都有类似的直觉能力。
　　秀宁当然也不例外，她拥有的正是“辨识”的直觉能力。
　　尽管模样不同了，但路上远远见到李药师时，她便知道这正是自己见过的“剑圣大人”。
　　原来如此，剑圣大人之所以对自己那么冷漠，是因为那并不是真正的剑圣大人，而是他的影子……不知实情的秀宁就这么脑补一切，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那么问题来了，按理说，如此冷漠对待自己的李药师，秀宁应该没有理会的必要，毕竟那不是真正的剑圣，不是她的未来夫君。
　　但秀宁会喜欢上剑圣，契机在于四年前的那次偷跑出宫，被剑圣救回的事件。
　　来的路上，秀宁只是因为知道李药师的存在，想作为剑圣的未来妻子，代剑圣感谢一下李药师，但见到李药师之后，她才意识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直觉告诉秀宁，这四年来，包括现在，她每次见到的“剑圣”都是同一人。
　　真正的剑圣在哪，出了什么状况……这种事太复杂，秀宁不想去思考，她扪心自问，对剑圣的追星感依然在，但对李药师，她想至少说声——
　　“谢谢。”
　　“谢什么？”李药师不明白，他从来就没把秀宁放在心中，自然想不起那些陈年旧事，现在他感兴趣的是秀宁的情报来源，当然，秀宁不说他也没办法。
　　只是李药师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追求就在眼前——
　　“我很感谢那天你救了我。”
　　见李药师依旧有些茫然，秀宁鼓起勇气，把念念不忘的那个场景道出。
　　回忆是美好的，秀宁添油加醋美化了整件事，但李药师浑身却微微颤抖起来。
　　“那不是我，是剑圣大人。”
　　望着眼前这名说谎的男子，秀宁不禁想起心兰说过的故事。
　　故事中的李药师是个腼腆却又极想证明自己的孩子，明明有在努力，但真到别人夸奖他的时候，却只敢躲在别人身后，完了却又为自己得不到荣耀而感到遗憾。
　　“这家伙也太让人纠结了吧！”秀宁当时就忍不住叫道。
　　“也许吧……但他只是过于不自信，且害怕失去罢了。”心兰开始解释。
　　李药师早已可以取得和实力相应的成就与荣耀，但他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因为失误而失去这一切。因此他把别人推到身前，去接受一切欢呼，去承担一切风险，而自己则成为影子，躲在后方看着别人取得的成就而感到沾沾自喜。
　　“就像自己不玩游戏，光看别人玩的那种？”秀宁想到。
　　“真要说，应该是喜欢看游戏直播，光顾打赏却不去玩游戏的那种粉丝……比起一般观众，他们容不得别人说主播不好，当看到主播取得成就时，自己也像得到了相同荣誉一样，毕竟主播靠他们的打赏吃饭。”
　　“怎么感觉他有点可怜。”
　　“嗯，他们未必不想像主播那样受欢迎，但他们也许是打不好，也许是害怕喷子……”
　　“可我觉得有人支持不就可以尝试了吗？为什么要因为那些喷子而忽视自己的粉丝们？”
　　“前提是有人支持他们……”心兰微微一笑。
　　回想起来，秀宁觉得心兰当时的比喻是错的，什么粉丝……李药师其实是代打吧，无论他技术多么高超，人们只会把荣耀给主播，而不是他。
　　幸好合适的回答，当时秀宁就已经说出。
　　“既然他是剑圣大人的影子，那就由我来支持他。”
　　也许当初的原因的确是前半句，但如今秀宁是真切地想要支持他。
　　“不，就是你，这些年一直以来都是你，很抱歉我今天才说出口……谢谢你。”

第204章 引人出洞
　　这些年一直都是你。
　　听到这话，李药师呆若木鸡，许久才缓过神来。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是李药师没错吧？”秀宁眨了眨眼，疑问道。
　　“……当然。”
　　“那就没错了，之前不知道，但今天我知道了……凭我的直觉。”秀宁拍了拍已经有些起伏的胸口部位，很是得意洋洋。她才不会告诉李药师自己的能力，那可是女生的秘密，而且她喜欢看别人想破头皮抓狂的模样，因为这么做的一般是她自己。
　　“能力吗？是我大意了。”
　　李药师却是想起了皇室子弟的情报，这让秀宁不禁有些失望，但她马上就找到了扳回一城的办法。
　　“啊，你一直以来对我冷冰冰是装的吧，因为害怕被人知道自己不是剑圣，对不对？”
　　其实我从骨子里讨厌你……李药师本打算这么说，但不知为何到嘴边就改变了口风。
　　“是啊，我很害怕。”
　　李药师眼里满是哀伤，看得秀宁不由自主想为他打气。
　　“不要沮丧，你也很厉害啊，虽说还比不上剑圣大人，但你也能把逆卷流施展出来了不是吗？”
　　可惜秀宁的鼓励实在不给力，但李药师听了却有些惊讶。
　　她居然觉得剑圣还在？
　　也许是被秀宁的愚蠢逗到了，李药师忍不住笑了起来。
　　“干嘛傻笑！啊，又吐血了，都叫你别笑了。”
　　一顿手忙脚乱，李药师才调好气息，当然，他拒绝了秀宁的治疗，因为那实在太蠢。
　　“谢谢你的药，我是时候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李药师拒绝非常果断，因为他知道对方仅是花痴剑圣才爱屋及乌关心自己，他已经可以预想到日后知道剑圣真的不在，一直都是自己在冒充剑圣的时候，秀宁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因此他不打算和和秀宁继续接触了。
　　“这样啊……后天剑圣大人会上场吗？”秀宁一脸关切问。
　　见到意料之中的神情，李药师心中一松，脸上露出比哭更难看的笑容。
　　“剑圣大人日理万机，现在正为蜀汉余孽和古蒙人的事操心，原定计划是由我来……”
　　这是李药师和张公瑾商量好的说辞，原本是打算等他伤好就改口说剑圣大人已经回来，但秀宁有直觉不会被骗，他只好换了一套说法。
　　“那你什么时候再上场？”秀宁又问。
　　李药师微微一愣，试图紧绷起脸，在秀宁眼里却是露出了自然的笑容。
　　“伤一好我就会上场。”
　　“那到时候我会去为你加油！”秀宁道。
　　“随便你。”李药师转身离去。
　　望着李药师渐行渐远，秀宁展颜一笑。
　　“果然就像心兰殿下所说，是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孩子。”
　　另一边——
　　“果然，你和他有关吗？”李药师的目光变得深沉。
　　若不是心兰，秀宁绝不会知道那么多，只是如此一来，李药师实在不明白谢浩俊究竟在图谋些什么，明明只要站在他面前，把一切夺回去就好……
　　“不，绝不还给你。”
　　能成为剑圣的人，只有“谢浩俊”，其他人别想夺走！
　　……
　　“没想到剑圣居然是假的。”马渊把手放在后脑勺，“枉我还视他为偶像。”
　　“只是说输掉的是剑圣影子，并不代表剑圣是假货。”赵充道。
　　话虽如此，蜀地众人都非常清楚，若不是剑圣不在，刘天又怎么可能会起事。尽管蜀地各家族和卫清都没发来信息，但他们都非常清楚，距离起事不远了——现在是他们做抉择的时候了。
　　“别想这么多，好好睡觉，明天我们还有两场比赛。”
　　姜艾的一席话让众人目瞪口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考虑比赛？”马渊最先发难。
　　“闭嘴。”姜艾咬牙道，“他已经是我们最强的战力，但花了那么大功夫才干掉一个冒牌货，你觉得我们可能成功吗？”
　　“那个冒牌货并不弱。”邓豫认真点评，“就算我和长生一起上，也不一定能赢……不，是一定会输。”
　　“人家到底也是有风神剑在手。”班朝认同。
　　“比赛中可以拼一把。”霍长生道。
　　“当然，比赛中他只有六阶高级……”马渊连忙摇头，“不对，怎么聊起比赛的事了，这人怎样都算一名较弱八王吧，你觉得刘天能战胜两名八王吗？”
　　国士无双是强，但还没强到逆天。
　　“……”邓豫很想说一旦起事他会站在心兰那边，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而且，我们还有汉中王。”
　　陈堂冷笑道，然而姜艾并没有如往常那般生气。
　　“就算有我父亲也不够看，人家或许连八王都不需要出动就能解决我们。”
　　“你是说杨宇？”班朝想到。
　　就李药师在视频里展示出的实力，比之当年在英杰大赛中叱咤风云的杨宇相去甚远，而若说八王之下第一人，当属杨宇。
　　“可他不是失踪了吗？”马渊说道，却又立刻摇头，“不对，我是说还有墨赤眉、剑侠、岳非这等好手。”
　　任谁都看出尽管马渊在唱反调，实际是站在姜艾这边，不过他们没有道破。
　　“岳非的话，长生也能将之击败吧，墨赤眉倒是有些棘手，不过单论实力，恐怕还比那个冒牌货弱上一线，剩下剑侠……这个不好说，大概也这个水平吧。”赵充分析。
　　“讲到底，关键是杨宇吗？该不会他的失踪也是刘天的策划……”班朝想到，随之不寒而栗。
　　众人无言以对，就在这时，赵充突然抬起头。
　　“有敲门声。”
　　讨论这种叛逆之事，当然要布置隔音结界，因此外面的声音全靠赵充传导。
　　闻言，姜艾起身开门，发现来的竟是昭君。
　　随着剑圣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已经没多少人有心情来蜀地休息区闹，或者说，闲得无聊的学院已经被淘汰回家，剩下的强队都不屑于干这种事，昭君等人便搬回原来的房子——他们没有立刻回家是因为要等成都学院，算是特殊情况。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现在讨论的事
　　“昭君，怎么了？”姜艾收起严肃的表情，温和一笑。、
　　“看新闻。”昭君举起纸条。
　　“新闻？”姜艾微微一愣。
　　因为是纸条，在隔音结界中的人看到了，调出光幕开始找新闻看，然后愣住了——
　　“杨宇？”
　　“他回来了？”
　　杨宇的发言早在几分钟前就已经结束，众人连忙调出录播视频。
　　“之前我和剑圣相争的那段视频是假的，我在此严厉斥责发布虚假信息的人……”
　　视频内容大概就是杨宇在澄清之前的事。
　　“这……怎么感觉杨宇有点跟不上时代潮流啊？”赵充皱眉道。
　　这个话题在昨天当然是热门，但今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剑圣的真假身上，杨宇这是闹哪样。
　　“不管怎样都好，至少杨宇回来了，他们也会重新谋划更稳当的计划吧。”班朝乐观道。
　　对班家而言，谋反实在不是多明智的选择，但真到那种时候，他们也只好上了。
　　“……”姜艾的脸色却是非常凝重。
　　“怎么，该不会你认为这个杨宇是假的吧？”马渊开玩笑。
　　“恐怕是。”姜艾道。
　　“诶？”众人惊讶。
　　……
　　关掉摄像头，驱散无关人员，正如姜艾猜想，杨宇的外貌渐渐褪去，最后变成一个神色坚毅的少女——
　　正是心兰。
　　“放心，杨宇哥一定会没事的。”
　　见到小女孩形态的爱丽丝走来，心兰安慰道。
　　“嗯，有玉龙大人亲自出马，我当然放心。”话虽如此，爱丽丝神情却有些憔悴失落。
　　爱丽丝的担心并非没有理由，她和杨宇之间有契约，互相能感应到对方存在，然而如今除了能确认杨宇仍然活着，别的情况都无法感知，怎么能不心急。
　　可论搜索能力，爱丽丝比不上玉龙，加上她这两天一无所获，只好留在此配合心兰演戏，毕竟谁都认得杨宇身边的黄金巨龙。
　　“没事的。”心兰抱住爱丽丝，抚摸她的头。
　　心兰知道爱丽丝想继续搜索，但对方是能让杨宇哥陷入险境的敌人，她不能让爱丽丝继续以身涉险。
　　说服爱丽丝去休息，心兰变回杨宇的模样走到城外。
　　这次视频除了有支援李药师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引蛇出洞。
　　杨宇的实力已经强到对方无法游刃有余对付他的程度，如此一来，得知杨宇安然无恙的罪魁祸首们一定会来进行试探，而心兰要做的就是抓住他们！
　　当然，心兰独自外出的行为摆明了是陷阱，但这是阳谋，如果是北方那群人的话，绝对会忍不住出手。
　　然而，心兰没料到最先来的竟然是浪青。
　　“杨宇殿下，请帮帮我！”

第205章 西门
　　事后观看视频，锦衣卫很快就判断出雷天化的处境，但张公瑾忙于李药师的事，没有答应浪青派人去搜索的请求，而且——
　　“若不是他擅离职守，怎会出现这种事！”
　　被指挥使喝退，浪青并没有放弃，在组织内寻找同伴相助，不过大部分人都拒绝了。
　　除了纪钢。
　　纪钢是锦衣卫内为数不多没有经历星力灌注的核心人员，不过他的地位不高，实力也比一半灌注地煞星力的人员要低，因此他的帮忙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但他却给了很好的建议。
　　“浪青大人，其实我们可以试下寻求外界的人帮忙。”
　　浪青在锦衣卫内的人望并不低，但仍然找不到帮手，根本原因是敌人太强大，连李药师和雷天化都没能获胜，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外面的人？”浪青明白纪钢的意思，他毕竟有另一个身份，去求人不是什么难事，他也有自信能在不暴露组织的前提下请来救兵，但问题是请谁好。
　　岳非是最好的人选，但他在敌人面前实在太弱了，至于其他人……
　　“浪青大人，我觉得杨宇殿下非常合适。”
　　要比李药师更强，只能是八王，但那不可能请得到，如此一来，唯有杨宇可以考虑了……若是平时，这思路不错，但——
　　“杨宇失踪了啊。”
　　锦衣卫有派人去偷偷寻找杨宇，自然不会像外界的民众那般被蒙在鼓里，浪青不明白纪钢的用意。
　　“放心，既然杨家撤回了杨宇失踪的言论，那么杨家就一定会有‘杨宇’！”纪钢笑道，浪青没来由地觉得这家伙有些阴险，但对方很快就恢复恭敬谦卑的态度，浪青只好暂时把这有的没的念头压下。
　　“有理，我马上去杨家一趟，你就……”
　　“我会为浪青大人处理手头的事务，还请放心。”
　　……
　　路上，随着杨宇的澄清声明发布，浪青心想纪钢的话果然没错，而他也已经明白接下来要做的事。
　　那个假杨宇的战力当然不值得期待，但他要凭此获得杨家的协助。
　　“借势吗？”
　　听完浪青一番带有些许恐吓和威胁在内的说辞，心兰明悟过来。
　　可惜结果注定要让浪青失望了，心兰回家后，发现父亲杨靖对这一系列的事兴致缺缺，一问之下，发现竟是自己的木偶分身与之商量的结果。而木偶分身被毁之后，心兰现在并不清楚自己的分身掌握了什么情报，只好继续让父亲按兵不动。
　　话虽如此，早前商量好的事并没有任何改变。
　　等她宣布自己的真正身份后，她依旧会是杨家的女儿，而杨家也会一直支持她，给她提供可以回去的家。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心兰果断拒绝。
　　历经古蒙入侵和入云龙一事，杨家和秦岭龙族已经元气大伤，根本不可能发散人手去帮忙寻找雷天化，而且……若是那个人的话，心兰愿意相信他不会害雷天化。
　　“你不怕我揭穿你的真面目吗？”浪青翻脸威胁。
　　“不怕哦，我就是杨宇。”
　　浪青只好放出留影石，打算用实力来逼心兰就范。
　　一般而言，影子或冒牌货都会选一些模仿魔法出色的人来扮演，他们能够较完美模仿正牌的气势和魔力波动，让一般人看不出端倪……其中佼佼者，更是能以五阶之身，骗过七阶魔法师的眼睛，但五阶终究是五阶，一打就会变回原形。
　　可惜如今的冒牌货不是一般人，浪青没两下就一脸震惊地被打倒在地，心兰趁机把他的留影石夺下，得意一笑。
　　“这样一来，就能更好地证明我是杨宇了。”
　　“你是心兰殿下？”
　　仔细感受这熟悉的真意气势，浪青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
　　“我是杨宇。”
　　“等等，心兰殿下，你就不担心天化吗？他可是雷纲的二哥！”见是心兰，浪青立刻动之以情，尽管清楚自己有些厚颜无耻，但他可顾不了那么多。
　　见他这副着急的模样，心兰微微一笑。
　　“谢谢你这么关心天化哥，但……我不担心。”说到最后，心兰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浪青先是一愣，随之猛然摇头，“根据在哪？难道说你认识那个袭击者？”
　　“……”心兰沉默不语。
　　“是刘天？”
　　浪青当然不是笨蛋，只是木偶刘天实在太逼真，为刘天制造了太多不在场证据，让锦衣卫很是疑惑他究竟是不是蜀汉余孽……如今见到心兰伪装的杨宇，再联想到她之前的话，浪青迅速有了答案，忍不住大吼道：
　　“你究竟在想什么，包庇那样的……”
　　没等他咆哮完，心兰一直等待的人终于赶到。
　　“现在没时候和你们玩！”
　　望见熟悉的面具，浪青怒道，随手抛去数发已经变成魔装的飞石。
　　“哦，你就是传闻中的‘天巧星’？”
　　避过攻击，清国密探道。
　　“是又如何？”
　　“没什么，仅是要消灭的人变多了。”
　　“就凭你？”浪青笑了。
　　“当然不是。”
　　很快，周围冒出了过百道黑影，紧紧包围住心兰二人，即使是见多了清国密探的浪青也忍不住露出讶然之色。
　　“倾巢而出？”
　　不过浪青也发现了，这里聚集的清国密探不少比平时弱上几分，魔力仅是六阶，但数量也非常惊人了……蚁多咬死大象的蠢事虽说少见但并非没有，浪青不得不慎重对待。
　　“心兰殿下，一会我们联手。”
　　“不需要。”玉龙不在，心兰取出一把新剑，“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你说什么傻话！”浪青有些生气，心想心兰真以为自己是杨宇了，刚回过头，却只感觉眼前一花，一道寒光闪过，清国密探顿时倒下了一排。
　　“什么？！”
　　清国密探齐齐一惊，等发现倒下之人仅是晕了过去，不少人连忙试图激活自爆灭口。
　　“休想！”
　　心兰一剑劈向虚空，斩断他们与星辰的链接，随之冲上前，如割草一般击倒他们，直看得浪青目瞪口呆。
　　等最后一名清国密探倒下，浪青才恢复清醒。
　　“帝具？”他看了看心兰手中的剑。
　　“嗯，名叫‘满堂花醉’。”
　　这帝具名字闻所未闻，但浪青更关心她所展示的实力。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杨宇。”心兰眼睛眨也不眨，激发留影石把说这话的自己和大群的“尸体”拍下。
　　“……你该不会才是剑圣吧？”浪青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是杨宇。”
　　“也对，真正的剑圣没那么弱。”浪青也就说说。
　　心兰闻言眼瞳微微一缩，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等一下，你有何目的？”
　　既不帮他找雷天化，却又隐瞒刘天的行为，浪青搞不懂心兰在想什么。
　　“我……只希望这次的英杰大赛能够圆满闭幕。”
　　除开公布自己身份一事，心兰并没有说谎，但在浪青看来，心兰只等于什么都没说。
　　“我会自己去找天化。”
　　“请不要那样做，太危险了。”
　　“那你……你打算阻挠我？”浪青突然醒悟。
　　“嗯。”
　　……
　　浪青和“杨宇”的行动自然没有瞒过关御等人，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杨宇”就这么把浪青给抓了回去。
　　“太可惜了，我还想把天巧星也抓起来的。”黄钟抱怨道，当然，那时候真正出力的不是他，而是刘天。
　　“虽然不知道这冒牌货是谁，但实力有点夸张啊。”张灰有些惊慌。
　　“主、主公有对策了吗？”朝云连忙扭头向刘天求援，眼神满是期待。
　　“废话，主公肯定早就有办法了。”曹马呵斥道，随之陪笑道，“哈哈，主公我说得对不对？”
　　“没有哦，我决定不管他们，你们觉得如何？”刘天却是笑了。
　　“主公，这不太好吧，那人实力如此之强，如今不除，将来势必会成为我们的心头大患！”黄钟陈说利害。
　　“对、对，黄大人说得对，主公，我们去消灭他吧！”朝云附和。
　　“我觉得主公一个人就能搞定他，才不让我们去的。”张灰讪笑道，想装出一副谦虚的表情，却不知道自己发抖的模样尽显无遗，想必是害怕被刘天命令去对付浪青……嗯，没错，他连和浪青一战的自信都没有。
　　“想必主公一定已经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谋了！”曹马喜出望外。
　　“没有哦，你想一个如何？”刘天笑道。
　　“这……微臣愚昧，不堪大任，不过他们一定有好对策！”曹马先是老脸一红，随即把皮球踢给另外几人。
　　“我哪有什么好办法！”朝云和张灰连摇头。
　　“我觉得我们可以抓住利师师去威胁浪青，至于那个假杨宇，等调查出他的真正身份再……”黄钟倒是认真在出谋划策。
　　“计是毒，可惜这可是开封城，想抓利师师实在太难。”刘天否决了黄钟的设想。
　　有黄钟带头，另外几人鼓起勇气出瞎主意，一时间很是热闹——
　　“都闭嘴！”关御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些人得有多窝囊多愚蠢，就这居然还是他们汉国的高层……幸好今天他们就要迎来一名新的成员加入，算算时间，那人也应该快到了。
　　“御叔，那名大家族的协力者到了吗？”刘天察觉到关御的内心所想，连忙顺着他的话题提起这个话题。
　　“什么大家族，不过是边远地区的土豪。”曹马不屑。
　　“听说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呵呵。”张灰嘲笑道。
　　“对啊，肯定是没什么本领的纨绔！”朝云道。
　　“没错，人们称他为‘九州狂雷’，其实力冠绝汉中之地，是汉中近年为数不多的顶尖英杰。”关御唱反调介绍道。
　　“不过我听说他沉寂了一段时间？”黄钟还是有做功课的，微微皱眉，“身手会不会变得生疏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潜伏在开封城里。”关御解释道，“开封城的网络已被他摸清，除此以外，他还和岳家三王子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次行动，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啊，他来了，主公。”
　　刘天也感应到了，操纵结界打开一条通路。
　　进来的是一名衣着华丽、神情飒爽的青年男子，见到阴沉沉满是怨气的黄钟几人，他反而展颜一笑。
　　“大家好，我是汉中西门家的长子，西门止，你们可以叫我小西。”

第206章 龙甲
　　西门止略显轻浮的笑脸，瞬间就激怒了几人。
　　“毛头小子，你这是什么语气，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吗？”朝云怒道。
　　“当然清楚。”西门止依旧保持放荡不羁的笑容。
　　“何等放肆，知道还敢如此轻浮，别以为你是西门家的人我就会怕你！”站在刘天前方，张灰只觉得有一股狐假虎威的气势从深处涌出。
　　“我就没打算倚仗家世，不如我们打一场比个高低，怎样？”
　　张灰大惊失色，“何等野蛮之人，若你真想打，我们的五虎战阵可不是吃素的！”
　　“……”就算是西门止，此时也不禁失语。
　　这家伙得有多怂！他在心中吐槽。
　　“除了打架你还会别的东西？要知道战斗并非我所长，但……”自认为擅长出谋划策的曹马开始长篇大论智慧的重要性。
　　“事成之后，我们会给予你和西门家相应的地位。”黄钟依旧简单粗暴。
　　“万分感谢。”西门止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遇到了一个正常人……并不是。
　　根据家中所提供的情报，这个叫黄钟的人是首要防备的对象，因为他心狠手辣，会陷害的对象不局限于敌人。
　　至于关御……西门止伸出了手。
　　“很高兴见到你，关御先生。”
　　“欢迎。”尽管某三人都在腹诽西门止不分尊卑，但关御不介意和西门止平等交谈，毕竟西门止的能力远胜他们。
　　见过所谓的“高层”，西门止在刘天面前跪下。
　　“拜见更始帝陛下。”
　　某三人顿时把西门止认定为马屁精。
　　“平身。”刘天配合他玩君臣之礼。
　　但在关御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刘天已经展示了自己的强大战力，接下来只会有更多的类似西门止的人才加入他们。
　　会议结束后，唯独关御留了下来。
　　“主公，我们为什么不对付那个假杨宇？”
　　关御的能力较另外几人并不突出，只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不乱出主意不乱说话……因此他猜不出刘天的想法有些心急。
　　“理由很简单。”
　　刘天取出通讯石给关御看上面的一条新信息。
　　“请好好照顾天化哥。”发信人是心兰。
　　关御一脸震惊：“她这么相信主公？”
　　“是啊。”刘天阴森一笑，“所以我们尽情利用她的信任就好。”
　　……
　　使用通讯石这个办法不止心兰在做，燕雅也有做，不过对象是打给杨宇——就在众人猜测杨宇真假时，燕雅机智地用了比较现代的手段。
　　“你好，你所拨打的对象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燕雅挂掉通讯石，叹了一口气。
　　“假的吗？”
　　有心兰和李药师这个先例，遇到这种大张旗鼓的宣传之事，燕雅都会下意识考虑对方是冒牌货……咦？
　　燕雅再次拨通通讯石，打给另一人——然后果然打通了。
　　“小雅，怎么了？”传来的是男声，不过燕雅却是热泪盈眶，“姐姐大人……”
　　“哈哈，果然瞒不过你，不过我现在正在假扮杨宇哥，所以抱歉啦。”
　　“没事的，姐姐大人没事就好！”
　　但接下来的对话，燕雅却隐隐发现有些不对。
　　在某些事上，心兰很是遮遮掩掩，就好像当初还没告知自己身份时那样。
　　“木偶被毁了，所以没有共享那一段记忆？”燕雅反应过来。
　　如果仅是如此，燕雅告知心兰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就好，但如今的心兰明显没有向燕雅透露身份的打算。
　　发生了什么事？燕雅不由一愣。
　　“小雅，怎么了……话说我不在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
　　燕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那件事瞒下，只告诉心兰别的事。
　　毕竟，这个才是真正的心兰，她若是如此做决定，自己也唯有支持她。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事吗？”
　　听完燕雅的描述后，心兰问道。
　　果然……心兰不想告诉自己。燕雅调整了一下气息，尽力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没有了。”
　　那就好。
　　心兰偷偷松了一口气，她多么害怕自己的分身一时冲动告诉了燕雅真相。
　　诚然，心兰想做个真诚的人，但唯独这件事，她必须说谎。
　　“我诅咒你！”
　　那天她挥下那一剑之后，这道声音便一直萦绕在脑海之中……本以为自己已经消除了一切，但见到那个小镇的模样后，她才明白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任何和谢浩俊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变得不幸——这个诅咒依旧存在。
　　然而幸运的是，心兰知道如何解除。
　　有些人死了，但他依旧活着，活在人们心中。
　　就算她不再以谢浩俊的身份出现，谢浩俊也会不断存在，李药师只不过是第一个，就算李药师败了死了，以后还会有数之不尽的人出现，成为谢浩俊。
　　要解决这个现象很简单，就是让谢浩俊跌下神坛，彻底消灭他在人们心中的旧形象。
　　“抱歉，小雅，我要毁掉你心目中的剑圣形象。”
　　从重新拿起剑的那刻，心兰就已经做好迎接最后一剑的心理准备。
　　结束和燕雅的通话，心兰把浪青以及大群清国密探运回开封城——爱丽丝不在身边，她重新召唤了一头黄金龙，再配合她那庞大的真意气势，运送一百多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一来，大家一定不会怀疑陛下是杨宇大人。”黄金龙上官婉说道。
　　玉龙是龙族祭祀的神龙，神选之人等同龙皇，因此上官婉如此称呼心兰并不奇怪。至于她自己，当然也是和爱丽丝一样的带有西方血统的黄金巨龙，只不过她喜好中式名字罢了。
　　“是啊。”
　　不去理会自己的剑道真意在一点点流失，心兰轻点头。
　　第二天清晨，各大新闻社不约而同报道了古蒙大规模袭击杨宇一事——这正是心兰想要的效果，比起关注刘天等人，她希望朝廷把重心放在古蒙身上。
　　可惜的是，张公瑾并不这么想。
　　“皇室怎样说？”
　　“他们说感应器没有任何警报，一切正常。”一名锦衣卫汇报。
　　“这样吗？退下吧。”
　　张公瑾挥手让这传令小兵退下，回头问身边的一名男子。
　　“朱武，你怎么看？”
　　论资排辈，朱武算是地煞第一人，仅次于浪青……在浪青被杨宇押回来后，张公瑾果断停了浪青的职务，因此他现在只好和朱武商量要事。
　　“大人，我认为这已经是古蒙密探的全部力量了。”
　　“的确。”
　　张公瑾点头赞同，他们这些年搜集过不少证据，了解到清国密探大概在一百人左右，这次袭击杨宇的行动即使不是倾巢而出也肯定差不多了……结合李药师之前提供的情报，不难判断出这是清国密探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做出的一次愚蠢行动。
　　“命令所有人全力去寻找蜀汉余孽！”
　　“大人，这……不太好吧？”朱武有些犹豫，毕竟清国密探最弱都是六阶的魔法师，哪怕只残余几人，也很可能给民众带来极大危害。
　　“攘外必先安内。”张公瑾眯起双眼，“而且，我们锦衣卫可不是卫兵，目前收集蜀汉余孽的情报才是第一要务！”
　　“是！”
　　朱武退去。眼见四下没人，张公瑾才得以松下紧绷的面庞，长吁一口气。
　　“该死的蜀汉余孽。”
　　成也剑圣，败也剑圣。在各方质疑剑圣的真伪时，锦衣卫也遭到了各方的不信任，毕竟陛下卧病在床的现在，实际把持国内一切的是他们……想到这里，张公瑾收起脸上的疲态，轻轻一笑。
　　大权在握的感觉，真不赖……可惜皇室并不打算让他任意妄为。
　　陛下有恙，太子监国。
　　现在没有太子，于是皇室把皇太孙派来了，恐怕皇室意在制衡锦衣卫吧，不过他们真是想多了，张公瑾清楚自己不是谋反当皇帝的料，他只想取得一番成就罢了……比如帮二皇子打压一下皇太孙。
　　这可不是张公瑾不分事情主次，而是若事不可为，他必须为李药师和自己考虑后路，而那个后路，毫无疑问就是二皇子。
　　“那么，应该怎样做才能让皇太孙出丑呢？”张公瑾思考了一会，最终却是打开了锦衣卫专用通讯器，“纪钢，你过来一下。”
　　……
　　人类早就发现自己生活的主世界周边有许多次级位面，而这些次级位面和主世界的关系就像大陆和岛屿一般……那么问题来了，主世界与次级位面之间的海洋是怎样的？
　　有幸撕裂虚空到次级位面去装逼的强者道：“那是一片虚无能量的大海。”
　　因此“虚空之海”的名字就这么流传开了。
　　而杨宇，此时正在虚空之海中。
　　可不要以为虚空之海会像真正的海洋那样安全……不，其实大海也不安全，有海族先不说，还会卷起包含元素之力的巨浪和风暴，只是这虚空之海比之大海更加要凶险，进入其中的人轻而易举就会被虚无能量撕成碎片.
　　至少，以肉身坚硬为著称的杨宇并不敢直接在虚空之海中游荡。只不过被清国九人传送走的时候，他就果断变换了剑的战斗模式——
　　“龙甲模式！”
　　青铜剑迅速化为金属盔甲覆盖杨宇全身，当然，第一眼看见这虚空之海，杨宇并没有认出来，于是他迅速旋转起来，想要突破这片大海。
　　“战斗龙卷风！”

第207章 跳坑
　　龙甲模式在七十二剑中的定位是应对不同环境，因此各形态在强弱上并不分明，甚至体型大小都有不同。
　　杨宇刚进入虚空之海所切换的“暴龙形态”倒是比较正常的普通人大小，毕竟这是用来突进的龙甲，攻防一体，完美无缺。
　　然而虚空之海并非生物，真要说，更像是魔力和反物质的集合体，杨宇用战斗龙卷风冲了好一段路才发现自己反而像是陷入更深的地方中了。
　　“这是……虚空之海？”在见到一个次级外面在眼前漂浮而过，杨宇终于想起相关传闻。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如果被别人传送到次级位面，要回来可就得费大力气了，现在的话，只要找到主世界所在就能回去。
　　从远处俯瞰一切，虚空之海其实有点像找不到边际的宇宙空间，只不过虚空之海的阻力比冲出星球时遇到的阻力要更大，这也是杨宇迟迟没回去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就是虚空之海有些大，他不知道主世界哪里。
　　这里必须说一下，杨宇等人生活的世界和别的世界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早在几千年前，西方的魔法师就发现相对如同行星的次级位面，他们的世界在虚空之海就像恒星一样耀眼且更加巨大。
　　除此以外，他们想去那些次级位面是比较轻松的事，但次级位面的人最多只能在虚空之海产生风暴时穿越到另一次级位面，而且怎么都无法到达他们的世界——毫无疑问，他们是高级位面。
　　不过西方魔法师并没发现主世界以外的高级位面，至于更远的地方是否存在，在主世界出现魔族之后，西方的魔法师就逐渐停止对虚空之海的探索了。
　　这可不是纯粹在交代背景，而是杨宇发现了一个类高级位面。
　　之所以用“类高级”这个词，是因为这个世界仅比别的次级位面大那么一点，要说他是高级位面又不太像……杨宇曾经对天上掉下个妹妹一事很感兴趣，有找一些相关的书籍来看，因此知道这个大小并不是书中描述的主世界。
　　发现一个类高级位面，理论上是和发现新大陆一样伟大，但杨宇仅是看了几眼，内心毫无波动，转身离去。
　　那个传送魔法是群体的，包括了清国九人在内都被传入这个虚空之海，但清国九人“下车”的地点比他要早——无疑，这正是清国九人的目的。
　　杨宇实在太强了，清国九人没自信在他的眼皮底下搞破坏，而直接放一道禁咒卷轴消灭杨宇……释放慢杨宇会不会躲掉先不说，这个魔法世界没那么便利的东西，有也轮不到黄太极掌控。
　　在古蒙之中，黄太极只能算几十个汗王中的普通一员，因此得到这个传送卷轴已是极限……至少，他们现在可以比杨宇更早回到主世界。
　　因此杨宇根本没心情去关注什么伟大的发现。
　　杨宇很快便消失不见，这片区域重新变得宁静——
　　“幸好走了。”一道带着侥幸语气的声音在虚空响起。
　　“这是一次可耻的失误。”一道略显恼怒的声音响起。
　　“恐怕是龙的气息无意中吸引了他过来。”一道不敢确定的声音响起。
　　“那便亡吧。”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随后，那个类高级位面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颗天外陨石砸在了中心的那颗蔚蓝的行星之上，此前称霸蓝星的蜥蜴迅速灭亡……不过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杨宇就算再次回来也注定无法看见这一幕了。
　　……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结束，也许是为了麻醉自己，也许是不能接受现实，在官府的宣传下，人们暂时忘却别的事，重新把目光放在比赛中。
　　今天败者组的八支队伍要进行两轮比赛，最终淘汰得只剩两支队伍。
　　英杰大赛到了这一阶段，就算是败者组也只剩下强队，因此六场比赛都会在夕霓歌剧院举行。
　　不过人们都知道，今天的看点是成都学院和咸阳学院是否能对上，以及更重要的对上后谁会获胜。
　　第一轮早就随机好，两队没有遇上，但第二轮只有四支队伍——
　　“暗箱操作？”
　　司马隆基闻言微微一愣。
　　身前，一名委员会男子卑躬屈膝道：
　　“没错，殿下，民众都在渴望看见一场激烈的比赛，好忘却剑圣一事，还请殿下批准。”
　　道理隆基当然懂，先不说这对选手队伍公不公平，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委员会的人要来找自己，这次比赛不是应该由岳家负责吗？
　　“武成王大人比较公正不阿……不过他表示一切以殿下为主。”委员男子讪笑道。
　　什么公正不阿，只是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吧？
　　不过岳家好歹都是皇爷爷扶持来协助自己的八王家族，隆基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我明白了，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
　　“殿下英明！”委员男子拜谢。
　　等委员男子离去，薛万却是破门而进。
　　“殿下，为什么不等魏玄过来就做决定？”
　　薛万昨晚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把魏玄叫过来，一来他不擅长权谋相关的事，二来他不希望隆基擅作决定。
　　只是如今看来恐怕他晚了一步。
　　这个年龄的孩子最容易被人一夸就整个人飘上天，从而内心膨胀自作主张，薛万不知有多后悔自己昨晚轻率地夸了隆基。
　　“魏玄什么时候出发的？”隆基问。
　　“……大概下午到。”薛万自然明白隆基的意思，这事根本等不到魏玄过来再做决定，但他没有退却的打算，“即使如此，殿下你也可以和我商量，要知道，这件事即使是我也能看出——”
　　“他们打算给坑我跳，对吧？”隆基抢在前头把话接下去。
　　做这种事，观众是看得精彩了，但对选手们却非常不公平，而且委员会真要搞，也只会是来要求隆基“视而不见”，而不是“批准”，几乎是听到请求的瞬间，隆基就明白此事必有蹊跷。
　　薛万先是讶然，随之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既然明知如此，殿下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当然是打算顺藤摸瓜。”隆基平静道。
　　说实话，隆基觉得即使魏玄来了也不济事，东宫这批幕僚一直以来都是防守防守，似乎想怂出一片天……尤其是魏玄，肯定会当面呵斥这名委员会男子，然而让隆基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法。
　　然而麻烦从来都是自己找上门的，根据以往的经验，二皇叔那边可不会发动一次攻势，因此这件事只是开端。
　　那人提到“观众”的那刻，隆基就明白之后的手段了。
　　观众最需要的当然是欢乐，看比赛当然很欢乐，但这欢乐有点不够，如果能赌上一把就更好了，而赌坊大多都有朝廷官员在背后撑腰，毫无疑问，二皇叔是打算拉一波东宫的“污吏”下台。
　　世间只有终日做贼而没有终日防贼的道理，如果他们采取防御姿态，结果只会让对方另想他法，还不如先故意装傻，然后反客为主。
　　听完隆基的设想，薛万一脸呆滞。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皇太孙吗？
　　薛万有些迷茫，但恢复得也很快。
　　“我明白了，我立刻派人去操办。”
　　隆基想法很好，但关键是如何“顺藤摸瓜”，不过薛万一直都有做准备，毕竟他也早就不满魏玄那些文官的保守战略了。
　　“看来殿下真的长大了。”
　　出门时，薛万不由感叹。
　　“很好，烦人的家伙终于离开了！”隆基大大伸了一个懒腰。
　　之前的话当然不假，隆基也认真去思考了，但没谁规定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皇位这种庸俗之事。
　　如果说二皇叔的政略是让大宋威震四方，那他的政略就是让人们安居乐业。
　　英杰大赛他一直有看，也非常期待成都和咸阳对战，因此这算是顺水推舟的事。
　　至于隐藏在黑暗中的政治斗争，无论何时也都应该围绕政略展开。
　　薛万只要追查下去就一定会发现罪魁祸首是锦衣卫……而对付锦衣卫，才是隆基的真正目的。
　　像锦衣卫这种明面威吓百姓，暗中操纵言论的肮脏部门，他不需要！

第208章 过渡
　　“万恶的蜀地学院，一定要将他们全部处刑！”
　　第二轮对战表出来没多久，咸阳学院众人就听到休息区外有些喧哗，走出来一看，只见老师拖着刚从不正常人研究中心解放出来的李彦路过。
　　“你们继续，一会就好。”老师捂住李彦的嘴，充满歉意道。
　　“明白明白。”咸阳众人点头，李彦出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等他精神稳定下来，肯定又是一名执法先锋……不对，是好汉。
　　随着一人拖着一人远去，喧嚣声逐渐消失，墨青叶却是回过身，一脸凝重。
　　“我们不能输。”
　　“嗯！”众人重重点头。
　　这不是比赛输赢的问题，而是墨家的定位就是要阻挠汉中与蜀地发展，更不要说这有利于大宋长治久安，他们作为秦安省的子民，为自己的家乡奋斗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然，仅仅过一天他们不可能变得有多强，不过和襄月的一战，他们明白了自身的缺点，接下来只会变得更加难缠！
　　没错，难缠！只要拖到霍长生力竭，那就是十打八！
　　就在咸阳学院构建美好蓝图时，成都学院的人却是没多少战意。
　　“我已经很满足了。”
　　昨晚商议到最后，霍长生突然道。
　　“别说傻话。”赵充马上道。
　　“不，我是说真的，能打这么多场我已经很满足，大家不必再顾忌我了。”
　　随着刘天的行事，想要展示汉之魂已经变得越来越难，艰难他们自然是不惧，但一切转头空实在让人气馁。
　　他们坚持的唯一理由是霍长生。
　　心兰制作的模拟结界负担其实也很小，但只有在英杰大赛上，霍长生才能把毕生所学展示给世人——名利对霍长生来说没有意义，他想要的是在人们心中留下印象，好证明自己存在过。
　　为了实现霍长生这个愿望，大家始终坚持着，但霍长生并不是一个只会接受伙伴帮忙而什么都不做的人。
　　“那么，随意打打？”邓豫问。
　　“不，那样对对手不尊重，我们要认真战败。”姜艾道，“和我们不同，他们是为了荣耀而战，所以我们要输得让对方觉得高兴。”
　　“我去，都决定输了还要为敌人考虑，这是犯贱吗？”陈堂讶然一笑。
　　“真亏尊重对手这话能从你口中说出。”马渊也笑了，“话说第一场让我们秒退的是谁来着？”
　　“那时候不同。”班朝为姜艾说话，“现在我们全力以赴的形象已经深入民心了。”
　　“造作的形象。”陈堂轻蔑地笑了。
　　这讽刺并非没道理，他们的表现的确有些刻意，就像是霍长生的附带品一样……不过还是之前那个理由，实际上就连陈堂也对执行这一行动没任何意见。
　　“反正就这么定了。”姜艾拍板，“全力输给对手。”
　　“啧，真不爽。”马渊抱怨，“为什么偏偏是咸阳那群家伙。”
　　曹仲谋和刘玄德的竞争是千古美谈，但在当事的蜀汉人们看来，曹仲谋是绝对的大敌，是死后仍要黑个祖宗十八代的存在……而继承了许多北唐战魂的咸阳英杰肯定也是一样的想法。
　　因此输给和曹仲谋关系较深的咸阳学院，绝对是一种耻辱。
　　“这种事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忍忍就会过去，大家放松心态吧。”姜艾只能如此安慰大家。
　　毕竟，蜀汉的耻辱已经不少，不差那么一两个。
　　……
　　若问今天的比赛开始前最引人注目的事是什么，答案当然就是杨宇的到来。
　　生擒百名古蒙密探的功绩，让人们仿佛见到了昔日的剑圣，假剑圣带来的耻辱和阴霾都被人们尽数忘到脑后，化为响亮得足以掀翻整个会场的呼声。
　　“愚蠢。”
　　震耳欲聋的声音海洋中，浪青咬着牙骂道。
　　人们只不过是急于寻找新的精神寄托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等心兰暴露自己并不是杨宇时，遭受两次打击的人们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显而易见……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彻底消灭敌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放了那么多狠话，浪青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张公瑾什么有用的情报——尤其是刘天的事。
　　当初他并不是全在说谎。在组织那么多年，他的确有一段时间沉迷于享受密探这一职业，甚至还痴迷过锦衣卫带来的许许多多特权……但那之后他剩下的唯有一片空虚，只有在见到利师师的时候才能振作几分。
　　这一切，都在遇到雷天化之后发生了改变。
　　老实说，雷天化是个天真得过分的人，因为他说了很蠢的话：
　　“我们锦衣卫的存在，就是要为国家扫清一切阴霾。”
　　“要牢记我们是为国家战斗。”
　　“虽锦衣夜行，但只要心中有光，我们就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又不是小孩子了，居然还相信正义，居然还相信可以在锦衣卫中走出一条光鲜的道路，真是愚蠢得过分，愚蠢得让人看不下去，直让人忍不住想跟着他一起去疯！
　　浪青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这么想，但他就这么跟随雷天化一直走来……真要说，他对雷天化大概就是“你若落草为寇，我定追随你左右”的关系。
　　张公瑾利用锦衣卫来做私事，这是早就人尽皆知的事，但雷天化却如此安慰部下——
　　“谁都有家人，谁都难免有些私事，大人这样做无可厚非，只要他继续为国家效力就好……”
　　诚然，最初也许是因为浪青让位，雷天化才成为了第二交椅，但之后雷天化用他的行动，折服了许多人。
　　“工作时我们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但平时我们也和别人一样仅是一名普通人……来来来，一起打牌，召唤白魔道士！”
　　在组织里，张公瑾就是永恒的黑脸，正是因为有雷天化这个白脸，大家才对这个组织产生了些许归属感。
　　因此这一次张公瑾的态度，让浪青心中一顿厌恶。
　　谁都明白剑圣那里有问题，只是不敢说罢了，张公瑾居然妄想用锦衣卫来一手遮天……这也罢了，只把部下当做工具的人，真的能成事吗？
　　于是浪青根本不奢望张公瑾会派人帮忙，只是他实在找不到好帮手，而他也看不懂心兰在想什么……
　　“怎么了？”身旁的利师师关心地问道。
　　浪青的脸色稍微缓和，“你觉得那是杨宇殿下吗？”
　　利师师扫了周围一眼，选择了传音——论安全度，隔音结界当然更好，但太显眼，利师师只好用传音。
　　“不，那是心兰殿下。”
　　其实这个问题是多余的，贵宾席里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能猜到这个杨宇是假货，而利师师凭赞颂师的能力，更是连猜都不需要，一眼便可看出。
　　不过利师师还是有些意外的，她没想过居然是由心兰亲自来假冒。
　　“师师，你觉得我怎么样？”浪青突然问。
　　“……笨蛋，怎么突然说这些。”利师师俏脸一红。
　　“不，我是说你用赞颂术有没有感应到我身体有什么异常？”
　　“你受伤了？”利师师花容失色，“我早就叫你注意安全……”
　　“我没受伤，就是想知道有没有些隐藏的诅咒之类的附在身上。”
　　利师师松了一口气，“我又不是方术士。”
　　话虽如此，利师师还是认真帮浪青检查了一遍。
　　“没什么特别的。”
　　“你确定？”
　　“当然。”
　　“那就好。”浪青露出放松的表情。
　　“大惊小怪，你是平时太紧张了吧。”
　　“是啊，给我膝枕让我放松一下吧。”
　　“想得美。”
　　打情骂俏虐了周围的单身狗一会，两人恢复平静，认真等待即将到来的比赛。
　　然而浪青心情却是焦躁不定。
　　即使没有帮手，浪青也不是那种坐着什么都不干的人，但他离开不了开封城啊！
　　因为害怕他一个人去找雷天化，心兰给他施展了一个难以言喻的奇怪魔法。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赞颂魔法，但利师师居然察觉不到！
　　若说什么都没有，他一想走出开封城就会被传送回来，无奈之下他只好来观看比赛，寻找机会和心兰接触。
　　就在比赛即将开始之际，又一大人物到来。
　　“皇太孙殿下驾到！”

第209章 一群疯子
　　隆基来到开封城不是什么秘密，相反他的到来反而让人们安心了不少，毕竟皇室连国家继承人都敢派来，他们这些普通人又有什么好怕。
　　第五轮比赛很快就开始，有隆基点头，英杰大赛委员会彻底操纵比赛到底，把最精彩的比赛放到压轴，因此他们在此之前要看苏州学院和洛阳学院的比赛。
　　就像京杭实际在建业，苏州学院实际在杭州东南，大宋治下的吴越之地向来繁荣，苏州的实力仅比北海差那么一点，没七阶，但六阶高级却是更多。
　　不过洛阳学院倒是令人惊讶了，作为一流中的垫底，谁都想不到他们居然能撑到这时。
　　“这个叫张衡的是个人才。”
　　“我觉得那个叫郭子仪的更不错。”
　　人们对洛阳学院的两名英杰很是认同。
　　“我记得两人好像原本都是秦安省的英杰吧？”
　　“这就是咸阳学院的不足了，过度依赖百家，搞得出色的英杰都跳槽了。”
　　比赛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最终以洛阳学院险胜结束。
　　“接下来是咸阳学院和成都学院的比赛。”
　　解说讲完特意留了一段空白时间——这是为了让观众能尽情骂成都学院。
　　不过今天的骂声特别弱，原因无他，谁都能看出剑圣的影子并不弱，但他也败了，还败得如此干脆，试问还有什么脸皮去骂别人。
　　当然，有一小部分人买了成都学院赢，因此他们只好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你说这不魔法？没什么不魔法的，就像大宋的男子足球队，大家纷纷表示热烈支持，然而买的都是对手赢。
　　而且在众人看来，咸阳的实力是要比成都弱那么一点。
　　比赛开始，地形是沼泽，天气是雨——比赛到这个阶段，天气系统也终于上线，毕竟出色的英杰许多日后都会成为率兵打仗的将军，必须学会在不同的环境中战斗。
　　这次的沼泽地，实际更像是南蛮之地，在濛濛细雨的润湿下，沼气随地热蒸腾而起，化为毒气弥漫在地表。
　　毒气虽说有一定腐蚀能力，但对人体的危害更大，可以说，这是对咸阳学院有利的环境。
　　“李彦，记得听指挥。”庄申对身旁的某人道。
　　“我知道。”李彦现在看上去已经平静了许多，但其他人若知道老师安抚他的方法，肯定不会以为他恢复了正常。
　　“光说不练有什么用，要记住，律法不是动嘴皮子就能推行的，而是要靠实力，你若想惩罚蜀地之人，那就在比赛上将他们尽数斩首！”
　　老师其实也没好办法，只能如此说，但李彦却重重点了点头，浑身激动颤抖，仿佛打了几公斤鸡血。
　　“我一定会在比赛中将他们凌迟处死！”
　　李彦的凌迟就是把人剁成肉酱，为此他可以召唤出一个巨大的碎肉机，只要被困于其中，就一定会变成肉泥出来。
　　“要想让人遵守律法，就必须要有足够恐怖的刑罚！”
　　话虽如此，没走几步李彦就被毒气呛住了，思邈连忙用丹药把他吞掉。
　　“这个白痴……”孙军骂道，随之凝重地望向成都众人所在的方向，“大家准备好，他们要来了。”
　　如往常一样，霍长生如箭一般最先攻来，但却当头遇到了遍布天空的飞船攻击。
　　咸阳学院的改进是不把尚未熟练操纵的曹仲谋以实体召出，仅仅让赤壁飞船群实体化，好在一开始对霍长生进行火力压制。
　　霍长生穿梭在漫天的火炮弹幕之中，应接不暇。
　　很快，姜艾等人也赶到，和孙军众人展开激战。
　　“合纵连横！”
　　连亘的山壁拔地而起，迅速将姜艾等人分割开。这是咸阳手段的惯常手段，毕竟一般队伍可没有陈暮云或孙军那样可以让队友位移的人存在。
　　接下来的战斗对咸阳学院而言简直可以说是顺风顺水，霍长生没多久就力竭，而姜艾等人拼了命突围，却被孙军出色的调兵遣将所破解，眼看即将获胜……
　　“你们在搞什么鬼！”墨青叶冲身前三人吼道。
　　十分钟了，三人特技用得天花乱坠，就是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自身反而被墨青叶打得伤痕累累。
　　但这可不是廖化傅佥之流，而是班朝邓豫马渊，蜀地的三英！
　　“这算什么，傻子都能看出你们在放水好不？”
　　“放水？那你站着不动，乖乖让我们打一下。”马渊笑着往墨青叶的张郃战魂挥出一扇，鲜红如血的火云如群虎奔腾而出，气势惊人。
　　但墨青叶面对这一招却是不躲不闪，而足以焚尽一切的火云最终却是散开，打在张郃战魂周边。
　　“怎么，你还想说自己不是放水？”
　　“打不还手的人，有违我的骑士风度。”马渊连忙摇扇，吹起飘飘鬓发，想装出一副潇洒的模样。
　　“闭嘴，你怎么都不像有骑士风度的人。”
　　刚才的混战之中，马渊明显就是看准机会偷袭的角色，尽管在放水，但那猥琐的形象已经深入墨青叶内心。
　　“放屁，你管我放不放水，乖乖获胜不行？非要多嘴？”马渊向来自觉风度翩翩，一表人才，闻言忍不住勃然大怒。
　　“谁要你把胜利让给我们了！”墨青叶火冒三丈，“你这是在侮辱这场战斗，侮辱我们的人格！”
　　“但你的队友恐怕不是这么想。”班朝道。
　　“不。”
　　一道声音响起，随之是山壁轰然倒塌的声音。
　　……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停下动作？”解说一脸懵逼。
　　“这群傻瓜。”墨赤眉忍不住道。
　　“我倒觉得他们很值得敬佩。”坐在他身旁的心兰笑道。
　　“……你果然不是杨宇。”墨赤眉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心兰一愣。
　　“那家伙的话，会用更加肯定的说法。”
　　“的确。”心兰衷心一笑。
　　“……”话虽如此，另一边的陆瑜却不敢小看心兰，刚开始他以为心兰身上的强大气息是模仿魔法的效果，但坐到心兰身旁，他才发现这气息既真切，又可怕，简直会让人窒息。
　　该不会是杨靖在假扮吧？
　　“干嘛还不继续，快打啊！”吴应龙嚷嚷道。
　　见到某人的反应，陆瑜只想说无知真幸福。
　　不过陆瑜不知道的是，他所感受到的气息压制比别人强得多，而原因在于心兰有“周郎”传承。
　　……
　　“杀光这些乱臣贼子！”
　　“庄申，让他闭嘴！”墨青叶道。
　　庄申只好把李彦按倒在地。
　　“愚蠢，这些违法者正失去反抗念头，此时不将他们绳之以法，更待何时！”李彦拼命挣扎。
　　“他说得对。”姜艾很是赞同。
　　见到咸阳众人突然停止战斗，姜艾等人惊讶得合不拢口，若不是有李彦这个疯子存在，他们都要以为咸阳等人疯了……不，谁才是真的疯子还不好说。
　　“传说，所有人都疯掉的时候，你不疯就是疯子。”陈堂说道。
　　“瞎说什么大实话！”马渊附和。
　　“那边的，我听到了！”墨青叶怒得上蹿下跳。
　　“还在比赛，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吧。”姜艾难得正经地摆出一副队长范。
　　“哈，说到底不是你们我……”
　　“我们希望你们能全力以赴。”夏侯尊道。
　　“****！”九人齐声道，这之中不包括霍长生和躲在后方的苏伍，但包括了地上的李彦。
　　“你们难道不想获胜？”傅佥想不明白。
　　“当然想！”墨青叶吼道，“但谁要你们放水了，搞得好像你们不放水我们就赢不了……你们这是在小瞧我们吗？”
　　“我去，忘了有些家伙的自尊心特别奇怪……”马渊一顿无语。
　　“你们呢？该不会也一样想法吧？”班朝转头看向别的人。
　　“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是上策……但这样我永远不会有进步。”孙军脸色严峻。
　　“我是无所谓，但太没意思了。”庄申轻笑。
　　“就算你们全力以赴，我也会把你挡下！”郝昭仍不忘当初输给刘天的耻辱，想从成都众人身上找回。
　　余下之人的回答都差不多，听完姜艾不由摇头。
　　“可是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已经没有参加比赛的理由了——”
　　“是因为你们打算谋反了吗？”
　　成都众人吓了一跳，不是害怕被人看穿，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只是谁都不说罢了，毕竟蜀地一定也有人不愿被卷人战争，就像过去的夷州总想脱离大宋，但明面上大家都自称是大宋人，至少高层不怎么敢明目张胆提脱离之事。
　　蜀地现在的情况也类似如此，大家骂归骂，但无论从战略层面，还是人文层面，实际都不愿蜀地叛变，小心翼翼地维持那如细线般的关系。
　　因此夏侯尊说出这话时，就连墨青叶也一脸惊讶。
　　“尊哥，就算外面听不到……”
　　夏侯尊充耳不闻，用近乎暴怒的目光扫视成都众人。
　　“随便你怎么说。”姜艾看出夏侯尊要破口大骂，表现得非常游刃有余。
　　被人围堵在休息区痛骂都经历过，还怕被一个人骂吗？
　　“不愧是从垃圾蜀地出来的人。”
　　姜艾微微一笑，都什么年头了，骂人居然还用“垃圾”这个词……真是……真是令人恼怒！
　　“你妹啊！”姜艾向夏侯尊扑去，“谁允许你骂蜀地了！”

第210章 什么都不能输
　　被人骂垃圾无所谓，学院被骂垃圾，现在也只能勉强忍下，但姜艾不能容忍别人说蜀地的坏话。
　　只是他的攻击被夏侯尊稳稳挡住了。
　　“原来你这个家伙还有羞耻心。”
　　“闭嘴，你这该死的家伙！”姜艾吼道。
　　其他人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分开。
　　“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打算激怒我们，那你们算是成功了。”赵充道。
　　“是又如何？”
　　“十分钟后，我会让你们知道这将付出任何代价！”马渊留下狠话，带领凶神恶煞的队友齐齐退去。
　　走得差不多远，成都众人的面色才缓和下来。
　　“汗，那些猪头果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啊！”马渊擦汗，“都多少岁了，还信奉什么骑士精神。”
　　“只能说他们是一群死脑筋。”班朝使劲揉脸，刚才他做恶狠狠的表情导致脸部抽筋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一定会相信我们接下来会全力以赴了。”赵充道。
　　人生如戏，他们刚才完全是装出来的，蜀地被骂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
　　“一会一定要干掉他们！”姜艾依旧火得不行。
　　“……话说不要装了，周围没有监视对吧，赵充？”马渊问。
　　“是的，没有情报魔法或者召唤兽在附近，他们的确光明磊落……”
　　“光个狗屁，居然敢骂蜀地人民，不可饶恕！”姜艾紧紧握拳。
　　“少爷，你不是在演戏？”廖化小心翼翼问道。
　　“演戏？什么演戏，鬼才和他们演戏！”
　　马渊甚是无语，“讲道理，之前休息区里也有人骂蜀地，你为什么没反应？”
　　“那些家伙骂了？”姜艾一惊，然后暴跳如雷，“是谁，还有印象不，我一定揍死他们！”
　　众人暴汗。
　　“你没听见？”陈堂有些吃惊。
　　“不，地域攻击实际只出现了几次，没听见很正常，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骂我们和学院。”作为情报员，赵充给出客观解释。
　　“外地人的骂声谁会仔细去听。”姜艾怒道。
　　对姜艾来说，被蜀地的人骂才是大事，外地人怎么骂都无所谓——
　　“的确，这才是一地领导人该有的心态。”班朝点头赞同。
　　就像治理一个国家，不可避免会有外国的人因为恐惧你变得强大而找机会辱骂你的国家，但如果被自己国家的子民骂，那就真的需要好好反思了。
　　不过被别国的高层侮辱时，像姜艾这样的剧烈反应才是正确行为。
　　“怎样都好，已经决定了要放水！”马渊指示班朝放水淋姜艾一身，好让他冷静下来，“你可是蜀地学院的代表，有点形象好不！”
　　姜艾逐渐冷静下来，但内心依然不满，“七三。”
　　“听到了吗？七分实力，三分划水。”马渊迅速将姜艾的话翻译。
　　……
　　“那群家伙一定会继续放水。”孙军道。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此乃大好机会，快给予那群不法之徒应有的律法制裁！”李彦大吼。
　　“还在说这个……”众人很是无语。
　　“交给我。”苏仪笑着走出，“话说李彦啊……你不觉得现在制裁他们没有任何意义吗？”
　　“制裁罪人就是律法的存在意义！”
　　“这我知道，但意义也有好多种吧，有的重于泰山，形同人类踏出一大步，有的轻于鸿毛，下一秒就忘记。”
　　“律法制裁不应分轻重！”李彦摇头，不过苏仪已经看出了他眼中的动摇。
　　李彦肯定不是疯子，但他想证明自己的理念，因此才用如此过激的思考方式来武装自己，但即使神经病，也会渴望被人认同，李彦也一定是如此。
　　“律法制裁的确不应该由区分，但制裁小偷所带来的影响力，肯定比不上制裁一名窃国者……更何况，我们并不是不允许你出手，只是希望你等一下，而且他们也无法危害外面的人不是吗？”
　　一顿沉默，最终李彦找了一处没有毒气的草皮坐了下来。
　　“律法没有宽容！”
　　翻译过来就是我不会参与你们，但我会等待——众人不禁舒了一口气。
　　“好，接下来就让那群家伙看看我们的决心！”墨青叶道。
　　于是乎，号称英杰大赛史上最难看的一幕开始了。
　　成都方：“卧槽，你们这是几个意思？”
　　咸阳方：“闭嘴，谁规定只能你们放水了……不对，即使是放水，我们也不会输给你们！”
　　一心放水的两方，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各种放空技能。
　　“够了，你们是来这里玩的吗？”班朝忍不住道。
　　“这句话原本奉还给你们！”墨青叶道。
　　“你们究竟想怎样？”赵充六连全空，翻滚又一轮六连，也是打空。
　　“当然是想要获胜！”庄申指挥铺天盖地的浮游炮一起射击，无数光束和赵充擦肩而过，但就是射不中。
　　“我们的胜利不需要承让！”墨绿山墨蓝河齐声道。
　　“这群头疼的白痴们……”马渊扇出如烟花绽放的美丽火云，仿佛是在表演节目。
　　“怎么，憋闷了吗？”墨青叶干巴巴地大笑。
　　实际上，郁闷憋屈的是他自己。
　　开始放水墨青叶才明白这是多么困难的事，习惯于战斗的他，身体总会下意识行动，再看对手，尽管随着他们拉低水平而导致放水变得越来越明显，但他们为何会如此熟练？
　　“成都这群家伙，莫非远远胜于我们？”
　　被人超越，的确很不爽，但被人有意放水，却是更不能忍……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墨青叶才一直在族内挑衅旁系的人。
　　……
　　本家的权威不容侵犯，因为这一根深蒂固的思维，旁系子弟哪怕有实力也会隐藏起来怂成一条虫，而不是像小说中那样装逼打脸。
　　这也就罢了，他们却会躲在暗处用嘴巴来求得优越：
　　“看到那个废物了吗？若他不是本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威风。”
　　“我九岁就能做到的事，他居然还做不到，太好笑了。”
　　即使面对本家的强者，他们也有借口。
　　“不就是有个好爹，神气什么？”
　　“我若是本家的人，我也可以办到。”
　　悲哀的是，本家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幸好我是本家的人。”
　　“啊，这人的家族比我的家族强，看来我是败定了。”
　　“孩子，听着，你生来就比那群家伙尊贵，不过这世人还有出生比你更好的人，记得要对那些尊贵的人低头。”
　　甚至，他们能把家族的荣耀当成自己的力量。
　　“知道我爸的名字吧，下一场你就乖乖走个过场好了。”
　　“即使你打败我也没用，还有许多比我强的人，还有墨家六子！”
　　说实话，墨青叶不是革命者，没有心思去背叛本家为旁系讨说法，但他无法容忍别人否定他的努力。
　　传闻说他经常欺负旁系的人，但实际上只要是他看不爽的家伙，他都会出手教训。
　　家里那群人只道他年纪轻轻就可以操纵五架战魂非常了不起，却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出身好坏，只不过代表的是起点不同，若他稍有松懈，充其量他只能去到墨绿山墨蓝河的水平，而不是如今天一般成为独一无二的墨青叶！
　　但他从不会把自己的努力挂在嘴边，因为有人比他更加努力，就像夏侯尊，无论心态还是努力，都远远把墨青叶甩在后头……墨青叶打心底敬佩夏侯尊，然后在训练中全力击败他。
　　没错，正因为尊敬对方，才不能放水，而且对于努力的人来说，放水是最不可容忍的事。
　　“你是因为对我们充满期待才这样做的吧，抱歉。”
　　突然想起那家伙说过的话，墨青叶总是很不屑，但不得不说这话其实说到了他的心坎。
　　是啊，他期待和对手全力一战，好证明自己的努力成果。
　　可以说，看见霍长生前面的比赛表现，墨青叶就明白他是跟自己相似的一类人，而再看围绕在霍长生的那群家伙，墨青叶却是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为什么你们不肯全力以赴？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表现会伤害自己的队友啊。
　　不能够一起奋斗的人还能算队友吗！
　　……
　　十分钟若是全用来恢复魔力，足够霍长生恢复一定实力了。
　　不过对霍长生而言，不能全力出手就等于放水，但对手也开始放水后……他感觉是憋闷。
　　真难受啊。
　　再回头看一下姜艾他们，却发现他们尽管一脸难受，却依旧能够放水放出新高度。
　　“大家，都习惯了啊。”
　　霍长生明白的，为了让一直没有上过战场的他弥补遗憾，大家做出了许多让步。
　　只不过他从未想过会是那么痛苦的事。
　　“大家都习惯了吗？”
　　霍长生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成都众人身形一滞。
　　“什么，这回是打算一动不动了吗？”墨青叶气喘吁吁道，为了跟上放水脚步，他费了大精神操纵战魂。
　　尽管咸阳众人跟着站住不动，但姜艾等人没心情管他们。
　　“哈哈，长生你在说什么？果然是因为世间太久累了吗？”姜艾通过传音网络道。
　　“我说过的，大家不用管我了……”
　　“不要被对手影响了，这是大忌。”姜艾改用说教的口吻来掩饰心虚。
　　“大家！”霍长生大声喊道，“我……希望大家能认真战斗！”
　　没人说话。
　　“我知道我很任性，但这一次……”
　　“够了，太难看了。”马渊道。
　　“额，是啊。”赵充苦笑，“居然要长生为我们担心。”
　　“谋反也好，能不能展示汉之魂也好，蜀地的名声怎样都好，通通见鬼去！”班朝四处找笔来摔，结果发现没有只好把武器往地上砸。
　　“居然连武器都丢了，别以为我们会服输！”那边墨青叶带领队友扔武器。
　　看见这群家伙的表现，成都众人想笑却一点都笑不出。
　　“我们顾虑太多了。”邓豫有感而发，“虽说人生在世不能没有任何顾虑，但我们在那之前，是一名战士。”
　　骑士精神什么的他们不懂，但若连战士的资格都丢了。
　　“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廖化突然唱起歌来。
　　“住嘴。”姜艾给了廖化一个手刀，然后正色望向霍长生，“听着，这不是你的任性，而是我们想要战斗！”
　　此时此刻，姜艾觉得之前的决定真是错的离谱。
　　京杭学院的做法根本不适合他们。
　　蜀地本来就不应该由霍长生一个人代表，即使是他们也无法代表整个蜀地。
　　他们能够代表的只有自己！
　　“抱歉，能再等十分钟吗？这是最后一次了。”姜艾回头对咸阳等人道。
　　“没问题！”墨青叶想都不想答道。
　　“这并非明智的选择，但比赛这种东西，就应该追求更棒的胜利。”孙军笑着说出不符合其军师身份的话。
　　“来吧！”察觉到成都等人的眼神已然不同，夏侯尊朗声道。
　　“你们一会可别后悔。”马渊无奈摇头。
　　“我只担心出去时会不会被观众的口水淹死。”苏仪一脸忧愁。
　　双方再一次散去，十分钟后，姜艾等人果然如约全力攻来。
　　只不过为首的并非霍长生。
　　“战魂小子，是你逼我的，吃我一枪！”
　　古有关云长骑赤兔一马当先，今有马渊脚踏风火滑板焚烧十万八千里！
　　“来得好！”
　　墨青叶兴奋地驱动两台战魂上天，却被马渊一下子击落了。
　　“想挡住我，来四台！”马渊浑身被火焰包围，横枪立于空，俨然火神降世。
　　成都与咸阳的战斗，现在才是开始！

第211章 三才
　　“需不需要四台由我来决定！”墨青叶让张郃和乐进战魂上前，“爪黄飞电！”
　　“来得好！”脚下滑板怒喷火云，马渊挺枪冲去。
　　比赛系统设定不能模拟帝具，因此马渊掏出的只能是魔装级的火尖枪，但只要手中的是枪，马渊就能发挥超乎寻常的战力。
　　不过这次的爪黄飞电可不一般，墨家擅守，擅守者擅长利用天时地利。他们拖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认真开打，毒气早已变得浓郁无比，如今被爪黄飞电一卷，旋风龙钻顿时变成了毒龙钻，甚是骇人。
　　“的确很可怕，但可惜你的对手是我！”
　　马渊毫不羞耻地说出早已被人说烂的台词，这也难怪，因为他的核心技能就是“万花丛中过，红唇沾满身”！
　　何解？好吧，不吹牛了，其实是马渊自觉长得太过罪业深重，为免有一天被人柴刀……不，柴刀他不怕，怕的是被别人下毒，因此选练了抗毒的技能。
　　没错，刚才那个是假名，其实叫“百毒不侵”。
　　“孩儿，蜀地往南是蛮地，往东南是交趾，往西是万妖盘踞的昆仑……我们马家人生来就是要为国捐躯的好男儿，因此要努力学会一身抗毒本领，好走遍绝地皆不怕。”
　　“爸，你得了吧，不就是怕被我那些后妈下毒吗……”
　　“住、住嘴，我不生多点，怎么组成马家将为国争光！”
　　“可是你只忙着生了啊。”
　　“给我滚山里去！”
　　这不堪回首的记忆虽说有好几段，但在马渊脑中只不过几个片段罢了。轻松击开飞爪，马渊穿过毒风，长枪直搠乐进。
　　火克金，马渊的目标非常明确！
　　“就凭你的速度，别想追上我的乐进！”
　　“千里走单骑！”
　　和班朝刘天都不同，比起杀敌硬闯，或是突破重围，马渊选择的是急袭敌人！
　　昔日关云长最喜欢骑着赤色飞兔一刀将人砍成两半，这其中包括了大宋武将颜良文丑，以及五关六将，因此马渊的千里走单骑也有类似的效果——只见他整个人化为一道虚影直接穿过乐进战魂，等他在后方恢复实体形态，乐进战魂的腹部已然破开一个大窟窿。
　　“这点小事不用恢复！”墨青叶拒绝了孙军的百战不殆，把乐进收回召唤空间进行常规修复，“倚天屠龙！”
　　火之倚天和土之屠龙所组成的当然是火山爆发熔浆四溅，但论火的掌握，马渊绝不输给任何人。
　　“三昧真火”可是他在火焰山火云洞修炼而成的，就连洞中的邪神都被他打败了，还怕这小小倚天之火？
　　“这家伙克制你，让我来。”
　　到底还是团战，苏仪判断出形势，迅速来援。
　　“合纵连横！”
　　巨大的山壁把墨青叶和马渊隔开，却把苏仪自己留在了马渊这头……
　　“喂喂，说了不要再放水了不是吗？”
　　“合纵连横！”
　　重复的特技，却不是同一效果，马渊意识到危险，迅速俯身躲闪。下一刻，一把凝聚的巨大风刃横向从他头顶上方劈了过去。
　　“你这是连风都能联合？”
　　纵横家主旨在游说各国，而理想成为操纵地形的军师的苏仪，则是把游说的对象选择为各元素精灵，如此一来，天地五行都能被他联合……以及分割。
　　没错，战国的六国联合最终是被瓦解了。
　　巨大风刃一击不中，却是分裂成千把小风刃，有的竖直劈下，有的在不同高度横向挥砍，互相交织成一道密集的风刃之网，朝马渊罩去。
　　“呵，阵势是够大了，可惜漏洞太多了。”
　　马渊催动三昧真火，从一点突围。
　　分开的六国，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强秦的逐一击破。
　　“联合才能勉强占上风吗？”苏仪判断出马渊的力量强度，面色有些难看。
　　“看来你缠不住我！”马渊踏着滑板直飞上天。
　　“即使如此！”
　　苏仪举手就要凝聚风墙将马渊拦下，却听到孙军传声：
　　“小心！”
　　砰砰砰砰砰砰！
　　未见其人，先闻其枪，只是六合之强，足以挡下那第六发的爆头一击。
　　“成都的赵充吗？”苏仪皱眉道。
　　不得不说，赵充和苏仪都是选择把一种特技发挥到极限的同一类人，但同性相斥，苏仪最头痛的就是和这样的对手交锋。
　　因为他不自信。
　　“用成军师特技？还只用一个？被人识破怎么办？”听到他打算成为军师而不是名士，父亲怒斥。
　　“识破的前提是猜出对方所有的变化，我的合纵连横一定不会那么轻易被识破。”
　　话虽如此，但走不寻常路注定了不可避免心存疑惑，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特技被对手完全识破时的场景，只能忘怀地投入到修炼中去，不断寻求突破，但这只是逃避罢了，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过对手也是一样。
　　赵充将百闻不如一见用作情报特技，那么这一特技就有被人用洞察魔法破除的危险。
　　如此一来，分出胜负的关键只有一个——
　　“看是我先眼瞎还是你先变脑残。”
　　远方，听到这一宣言的赵充微微一愣，随之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不，破我的情报魔法，代价还有耳聋。”
　　然而赵充并没有和苏仪一比高低的打算。
　　只因他是情报员。
　　“长生，听我的命令，准备出手。”
　　制造出打算和苏仪在单一特技上一比高低的假象，实际却在谋划如何和队友配合给予敌人致命一击——这就是赵充的战法。
　　自从舍弃了那副憨憨的虚假外表，赵充就开始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真正能力，始终能保持冷静，明白自己定位就是他的最大特点。
　　同时也是一名出色的情报员的必要修养！
　　“去吧！”
　　霍长生的千里奔袭依旧如同猛虎下山，仅仅一击就将苏仪送回了孙军身边，用于分割的山壁一瞬倒塌，尽管很快就会被恢复过来的苏亿重建，但他们打的就是这一短短的时间差。
　　“霍长生出手了！”墨青叶吼道。
　　这一声音被赵充传到班朝耳中。
　　“听到了吗？”
　　“听到了。”
　　百闻不如一见，声音暴露方位！
　　班朝消失了，下一秒出现在墨青叶的真身机甲所在，一击将之送回孙军身旁。
　　孙军的反应依旧无懈可击，但恢复是有限度的。
　　“对方也有位移技能？”郝昭没想到和一开始听说的情况完全不同。
　　暴露！
　　“陈堂。”
　　“可以的……虽远必诛！”
　　只要足够远，陈堂的一枪足以碎裂金汤！
　　转眼班朝也被传送回去，孙军终于开始释放洞察魔法干扰声音传导。
　　“反应太慢了，你是把自己当成军师了吗？姜艾，你那边如何了？”
　　“嗯，我看到他们了。”尽管姜艾这个半吊子军师施展了蠢得不行的暗度陈仓，但好歹见到了对手。
　　如此一来——
　　“百闻不如一见！”
　　你所见到的风景，我也想去看一下。
　　去偷袭的是廖化。
　　“隔岸观火！”
　　“识破！”廖化吼。
　　和方文轩的迫于无奈不同，这是有计划去消耗孙军的保命特技，而他们之中，充当这一角色的最佳人选毫无疑问是廖化。
　　战力平平、智慧平平、长相平平……什么都很一般的廖化却是幸运完爆他们的存在，不是抽大奖的幸运，而是保命的运气，最可耻的是这家伙还用不屈为核心。没懂不屈是什么技能？用游戏说法就是一定时间内保持一滴血不会死亡，之后如果受到治疗又能活蹦乱跳的被动技能。
　　没错，被动，够无耻了吧。不过这个技能需求比较弱鸡的人才能学，还不能太弱鸡，否则学不会……这技能怎么看都像为廖化打造的。
　　扯远了，之所以说起不屈的技能，是因为廖化并不打算只有一次识破——别人脑残了自然有性命之忧，然而这家伙可以被动锁血。
　　“干得漂亮！”马渊忍不住夸道。
　　“漂亮你妹啊，谁让我家廖化这么做的！”姜艾大怒，“比赛后我一定打死他！”
　　没人回答。
　　“你这家伙打算逃跑？”陈堂私密道。
　　“没，赛后我再去认罪。”赵充轻笑道。“我不会逃跑的。”
　　……
　　“我想为大家做点事，可以教我怎么做吗？”准备的十分钟里，廖化私密赵充。
　　“为什么找我？”赵充问。
　　“因为找其他人容易露陷啊……抱歉，麻烦你了。”
　　“不，请让我带其他人向你说声谢谢，我手上正好缺一张牌。”
　　……
　　牌？不，赵充其实并不想这么说，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毕竟感觉说什么都太羞耻了，但他要做的事很简单。
　　“我们一定不能输……陈堂！”
　　“是是。”在战场最远处的陈堂叼着一条狗尾巴草，慵懒地射出了第二发狙击。
　　“金蝉脱壳！”
　　“识破！”
　　“这家伙……”咸阳学院再蠢也能看出廖化只是个弃子，庄申迅速上前阻拦廖化，“青叶，快制空。”
　　“明白了。”
　　之前一度停战，所以为了防止成都众人有所防备，他们一开始没把飞船放出，但现在形势不好，为了防止霍长生再度奔袭，他们不得不重新将之召唤。
　　“陈堂！”
　　“是是是……真是的，居然要我暴露实力。”
　　陈堂抛起狙击枪，只见大量机械凭空冒出，与狙击枪融合组装，不一会，一座巨大的狙击炮台形成。
　　墨守队楚益的想法当然不是第一个，而且他不像陈堂修习了“虽远必诛”这一强大特技。
　　“诶……姑且起个名字吧。”
　　“别废话了，就叫创世纪。”赵充不耐烦了。
　　“那是抄袭……我决定了，叫人类之光。”
　　放出散射镜片，陈堂挂掉通讯，露出和之前完全不同的锐利眼神。
　　“呵呵，咸阳这群拦路狗啊，好好尝尝我们大汉的光辉吧！”
　　透过散射镜片，万道光束奔向飞船群，随后将之吞噬。
　　“什么？”
　　咸阳众人一脸呆滞，但成都的人可没发愣。
　　“天地三才阵！”
　　失去青龙七星剑，邓豫的确无法使用四神天地，但他还有三把七星剑，能够勉强施展出另一战阵结界。
　　而独自施展出隔绝外界的战阵结界，放在哪个学院都是无比震撼的存在。
　　“怎么可能？”
　　墨蓝河和墨绿山大惊失色。
　　“只能吸入两个吗？看来这是我现在的极限了……”邓豫很快就恢复平静，分为三个真身，“三相之力！”

第212章 没有妥协
　　凭借朱雀玄武白虎的加护，邓豫发起了狂澜的进攻。
　　“挡住他！亚空间级的战阵结界没办法支撑太久，只要我们……”墨蓝河急道，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注定是要失败的了。
　　邓豫平时就有碾压两人的实力，之所以使用战阵结界只是为了防止他们被孙军恢复，而且邓豫的战阵结界没有别的花哨效果，有的只是最单纯的强化自身。
　　“探囊取物！”
　　邓豫全力挥出一剑，被许褚战魂挡了下来，但墨蓝河却发现自己被逼出到战魂之外。
　　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如……并不是，大宋墨家擅长玩机甲，当初张翼德被范疆张达暗算而死，二人取了张翼德首级和魂意逃到宋国。后来首级还给汉国，但魂意没还，张翼德后人便把探囊取物这一技能改良，专用于克制宋国的机甲士，意图有朝一日能夺回张翼德的魂意。
　　而作为三英之三的邓豫，也随之得到机甲克星的加护，可以使用将本体逼出机甲之外的特技。
　　不过这技能需要全力一击，一般来说需要队友配合，但邓豫拥有三个真身，只要留一人补刀，就可以如法炮制击败墨蓝河和墨绿山。
　　当剑光即将砍到身上时，墨蓝河不由想起族中的教训——
　　“永远不要懈怠！”
　　许褚这个魂意毫无疑问非常强大，得到它的同时，墨蓝河也正式被认证为墨家继承人之一，但不知何时起，他开始满足于现状，以至于不再去尝试操纵新的战魂……
　　和四神天地一样，外界经过的时间不过是片刻，但唯独邓豫的三个真身出来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咸阳学院出局两人！
　　“我们还没输！”墨青叶吼道。
　　当然，咸阳学院的人也没放弃，思邈最先出手，从袖里放出六颗表面有妖异光泽的金丹。
　　昨天那战败得太突然，以至于思邈没能使出自己的全部本领。
　　他当然不止拥有治疗别人的金丹，或者说任一治疗高手都必定是用毒的高手，只不过思邈的毒丹还包含了妄图长生不老之人的邪念，被毒丹吞噬的人会在短时间内精神失常，走火入魔。
　　“谁会被你吃掉！”马渊灵活地躲避丹药的啃咬，他的确是有毒抗，但不代表他一定要傻乎乎地去试毒。
　　“爆！”
　　人类总会受惯性思维所束缚，思邈作为在精神上颇有心得的治疗师，自然不会真的只用金丹来将人吞噬，而且要知道，炼丹一途，若不炸过炉，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曾经炼过丹！
　　经过淬炼压缩的火药金丹在一瞬爆开，近距离的马渊所受到的冲击不亚于被长生正面一记重击，整个人顿时飞了出去，鲜血狂吐。
　　“调兵遣将！”孙军趁机把郝昭派出去。
　　而目标当然就是最远处的陈堂，任何一个队伍都不会傻傻放任一名狙击手在远处任意开火。
　　“识破！”廖化说完就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
　　理论上，作为军师的孙军所使用的“调兵遣将”也应该是军师技能，但很遗憾他猜错了，郝昭没有任何阻滞飞向远方。
　　赤壁飞船群能够分担伤害，能一次过全歼飞船，这说明陈堂刚才那一击在威力上胜过了整个飞船群所能承受的限度，这听起来很夸张，但孤注一掷，发挥出超越一个阶级力量的人并不少见，方文轩楚益都是相似的类型。
　　然而他们的相似点是仅能施展一击，因此现在的陈堂一定非常脆弱。
　　“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陈堂冷笑道，解除组装，重新抬起普通形态的狙击枪，瞄准飞来的郝昭。
　　“区区一个缩头乌龟……强大是靠打出来的！”陈堂扣下扳机，射出丝毫不输于平时的一枪，“虽远必诛！”
　　两道光束在空中相撞，调兵遣将的中途无法轻易改变，因此两者相撞必定要分出胜负！
　　“我可是咸阳第一防御高手！”
　　最终，郝昭出现在陈堂身前，满口鲜血。
　　“哦，是吗？”
　　陈堂又射出一枪，破去郝昭最后的防御，将他送出场外。
　　不过陈堂心中并没多少喜悦，既然他拿出了七分实力，如果还不能将一个小小的咸阳英杰击败，那就太对不起他的身份了。
　　什么身份？当然是汉人身份！虽说他的任务是监视姜艾等人，但派他来的是关御，因此击败墨家势力之下的咸阳学院，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毕竟，阻碍蜀汉之龙叱咤风云、称霸天下的最大敌人是镇守关中的墨家。
　　画面另一边，察觉到郝昭出局的孙军当即开始了转移阵地。
　　“别想逃，洞悉！”
　　洞察魔法和识破类似，都只能对一定范围内的区域起效果，毕竟即使同一战术，在不同地方运用怎么也会有差距，因此为了不让廖化的努力白费，傅佥果断拼着眼痛追上去。
　　既然调兵遣将不是军师技，那就有可能是情报魔法，若再不是——
　　“没起作用！”见孙军把夏侯尊召来，傅佥回头高呼。
　　“明白了，班朝！”姜艾冲出，利用三英之首的能力召来班朝对付夏侯尊，自己则是一脸坏笑地奔向孙军，“这下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孙军却是不躲不闪，直接拔剑来和姜艾对战。
　　“别以为我不能战斗！”
　　“卧槽，这家伙怎么会那么强！”姜艾惊讶。
　　若说廖化什么都是平平，那么姜艾就是什么都比对方弱一头。比如说，陆瑜孙军在军师水平上是一线，那姜艾就是准一线，若不用军师技，光凭普通魔法特技单挑，姜艾恐怕比墨绿山墨蓝河还要弱一点……这可不是在贬低姜艾，相反，两相结合起来，姜艾要单挑战胜不擅长战斗的孙军并不难。
　　换而言之，现在姜艾正在装蒜。
　　玩过游戏都知道，智力相差不多，低智商也有可能逆袭……但孙军到底只是一时大意，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姜艾在使诈。
　　常理来说，既不是军师技又不是情报魔法，那就可能只是普通特技，但姜艾并不打算尝试，在咸阳学院人少的情况下，姜艾打算给孙军一种没有多大危险的感觉好麻痹他，等情况有变，他心急之下施展调兵遣将，技能就有被人看穿的可能。
　　何等心机！不过既然知道就有应对方法了。
　　“卧槽，你好心机！”姜艾见到乐进战魂风驰电掣赶来，而不是被调遣过来，连忙恶人先告状。
　　不过姜艾也不再隐藏，各种军师特技施展开去，竟打算以一人之力拖住他们。
　　“青叶，那边怎样？”
　　“状况不好。”
　　一番战斗下来，成都学院唯有马渊受了点重伤，暂时退却，少了一台战魂的墨青叶被邓豫完全压制，而夏侯尊也打不过班朝，加上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隔绝调兵遣将的结界技能……孙军不得不向某人求援。
　　“李彦，看你了。”
　　“终于到我出场了吗。”
　　当知道庄申被赵充压制住的那刻，李彦就料到会有这个时刻，为此他已经把所有刑具放出，只为制裁姜艾等人。
　　“律法没有妥协！”
　　坐了那么久，闲得无聊的李彦把口号改了一遍，然而就在他想把律法之光洒遍赛场的时候，一道飞速而来的身影一下子就把他的雄心壮志给扑灭了。
　　“大漠孤烟直！”
　　霍长生当然不是掉线了，他利用时间快速恢复到全盛状态，发起了全力的冲锋。
　　迅速！凶猛！凌厉！
　　霍长生的长枪就像是雷霆，以掩耳不及之势消灭李彦。
　　即使想要调兵遣将，也太晚了！
　　“是时候结束了……”赵充见霍长生得手，决定不再纠缠下去，快速穿过沼泽地，出现在庄申面前。
　　百闻不如一见，一见就爆头。
　　“万剑诀！”庄申知道形势不妙，当即使出自己的最强飞剑魔法。
　　漫天飞剑出现在庄申身前，罡气纵横，气势惊人。
　　不过说是打算像雨点般袭向赵充，实际更像是大群蜜蜂保护蜂后。
　　“庄申，我马上调走你。”孙军传音。
　　“没事。”庄申难得很有自信道，“让我来对付他。”
　　百闻一见的转移，毫无疑问被庄申的无为而治克制，只不过之前他一直没能找到赵充的真身所在，而赵充也有意绕开庄申施展技能，这才早就了庄申整场比赛看上去“无为”。
　　但现在不同了，赵充自己暴露行踪，那么他就要替队友分担压力。
　　赵充的爆头威力是很强大，但六连加翻滚六连也不过是十二下，绝无突破他万剑诀的可能！
　　“攻击的技能也用得像在防守……”赵充有些无语，但手下的动作可没有停止，只见他取出第二把左轮枪，把双枪举向万剑，“子弹限界解除，移动射击开启……多重爆头！”
　　解除第六发威力加强的自我限制，赵充可谓拥有了无限子弹，只见子弹如机枪扫射一般倾泻出去，将一把把飞剑击溃。
　　“愚蠢，你以为能在分裂魔法上胜过我吗？”
　　无限子弹和飞剑理论上都是用分裂魔法制造出的，但术业有专攻，飞剑使用者在分裂魔法上肯定更胜一筹。
　　这更胜一筹当然指的是消耗更低，而子弹无限只是魔力充裕下的理论无限，因此消耗到最后，胜利的肯定是庄申，甚至，他现在还有余裕把浮游炮召出，若不是赵充同时施展了移动射击，绝对早已被打成了筛子。
　　只是——
　　“不以己之短，攻彼之短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赵充面不改色，看上去无比冷静。
　　他特意把这话让庄申听到，后者一愣，等他反应过来却是晚了。
　　赵充最擅长的当然是特技“百闻不如一见”。
　　而且，并没有谁规定他一定要射出实体弹。
　　隐而不发的高频超声波在这一瞬间爆发，直击庄申，与之同时，形同雷电在一旁响彻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一下子就让他晕了过去。
　　正是声波子弹！
　　孙军的调兵遣将迅速赶来，赵充当即尝试使用魔力去阻挡，然而失败了。
　　“复合魔法？或者说，四种都有？”
　　不过事到如今，成都等人即使没得出真正的结论也可以获胜了。
　　庄申回去之后，霍长生就攻了过来，面对姜艾和霍长生的围攻，两人当然抵挡不住，因此只能把其他人叫回来，如此一来，战场越发收缩的他们渐渐变成了瓮中之鳖。
　　“还没结束！”
　　尽管队友已然绝望，但夏侯尊仍没有放弃。
　　“寒冰波动斩！”
　　尚未完成的冰冻斩击在这一危机关头成功了，但没有意义，稍微恢复一点元气的马渊直接用高阶属性压制他。
　　“七进七出！”
　　在班朝面前，苏仪的地形阻挡形同虚设，一记水淹七军破去了庞德和于禁战魂。
　　“可恶啊！”
　　仅仅是见到班朝，于禁战魂的魂意居然就开始变得不稳，这实在是墨青叶没料到的情况，但如今说多了也没用，可他刚打算用徐晃战魂过去助威，邓豫又一次用两个真身把徐晃战魂消灭了。
　　双拳难敌四手！
　　渐渐地，百战不殆的恢复次数消耗殆尽……最后，随着夏侯尊倒下，这场比赛以成都学院的完胜结束。

第213章 据说那啥之前都比较平静
　　“输了吗？”
　　比赛结束后许久，夏侯尊才回过神来。
　　“又输了啊。”
　　尽管有过接连输给刘天的经历，但夏侯尊从未放弃过获胜，或者说他一直在失败中寻求进步以便战胜对手，可惜这次还是输掉了。
　　“抱歉，都怪我提出要让对手全力出手。”
　　“不，那是我的错，和尊哥无关！”墨青叶和夏侯尊抢锅。
　　“不，这次的战斗我很满足。”孙军道，“之所以会败北，是因为我们技不如人。”
　　众人点了点头，除了李彦。
　　“都是废物！”
　　李彦拂袖离去，不过那模样更像是在骂自己。
　　“律法没有败北吗？”庄申喃道。
　　“我治不好他。”思邈坦言。
　　“好了好了，不提李彦了，青叶，是时候去放狠话了。”苏仪指了指成都学院那边。
　　“你把我当成什么角色了！”墨青叶大怒，但身体还是自觉地走到姜艾等人身前，“这次是我们输了，但下一次……你们怎么了？”
　　说到一半，墨青叶发现姜艾等人都在发呆。
　　“没有骂声啊……”班朝怔怔道。
　　不止没有骂声，甚至还有一点掌声，尽管掌声是襄月的拉拉队发出的，但能清楚听到实在是不容易。
　　大部分观众都在沉默。
　　人们总在装傻，但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懂吗？只是不愿去接受罢了。
　　而且以前的姜艾等人也不值得别人去接受。
　　放水，再战依旧放水，如此难看的举动为的是什么，他们听不到姜艾等人的对话，但可以想得到。
　　然而那又怎样？
　　比赛不是博取同情的地方，你努力，别人也有在努力，你作为蜀地人有道不尽的痛苦，但咸阳学院的人生活遭遇上就没有任何困难了吗？你说程度有所不同，拜托，这是英杰大赛，不是比惨大会，不是大宋好声音节目！
　　抛开胜负和精彩程度而言，比赛看得就是精神气。
　　你们一副我弱我有理，我好惨快同情我的模样谁看得下去！
　　但这一切都改变了。
　　不再是故意跟在霍长生身后专注补刀充当陪衬，而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战……抱着这副心态的姜艾等人，所展示出的活力和精神气，切实打动了不少人。
　　“这群家伙好像没那么让人讨厌。”
　　也许有人心底依旧觉得姜艾他们可憎，也许网上的论坛依旧有人在喷，但这可是现场，周围的人不做声，自己也不好意思出声。
　　至于襄月拉拉队的掌声，心兰从一开始就希望翡翠他们能友情支持一下姜艾等人，姜艾也早就听到过他们的掌声，但从未像今天那样用力。
　　“教练，我还想再战。”姜艾感动道。
　　“蠢货，这种时候别玩梗。”马渊骂道，脸上却是忍不住在笑。
　　“四神时常告诫我，力量不是用来炫耀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邓豫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四神能帮忙压下心中的兴奋。
　　“偶尔这样没什么关系。”赵充微笑。
　　“太好了。”霍长生衷心为队友感到高兴。
　　“还差一场就能有奖金了！”陈堂有些小激动，执行任务之余，他不介意敛点财，毕竟爱国也需要生活美满，这并不冲突！
　　“放马过来！”突然回过神的姜艾突然朝墨青叶大吼。
　　“哈？哦……哦，下次我一定不会输！”墨青叶想起之前要说的话，接着说下去。
　　“来就来，绝对不会怕你！”姜艾继续道。
　　实际上，若有下一次，双方恐怕只会在战场上相遇了吧……管它那么多干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再担心，现在专注比赛就好！
　　……
　　“嗯，专注比赛就好，其他交给我。”看台上，心兰轻声道。
　　“哦？我觉得我应该能帮上忙。”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偏偏墨赤眉听进去了还放在心上，墨赤眉一回应，陆瑜也开始感兴趣了。
　　“那就请你帮我……”
　　其实心兰是有意说给两人听的，只不过她的话让两人很是吃惊。
　　“古蒙？”墨赤眉不禁皱眉，他本以为这个假杨宇要他帮忙讨伐蜀汉余孽。
　　“蜀汉余孽可威胁不了我。”心兰道。
　　“有理。”墨赤眉轻点头，他也不相信杨宇会被小小的蜀地余孽击败。
　　“但古蒙入侵的人不是被你抓到了吗？”
　　“理论上是，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一名清国八旗统领至少能率领一百零八名精英和勇士，如果清国这次来了两名八旗统领，那就说明还有一半清国密探在外。
　　这正是清国九人的圈套，他们在大宋如此大闹，暴露在所难免，因此他们一开始就打算暴露一名统领。
　　一名八阶统领和一百多号人，对大宋而言，说是大危害又不是十分严重，说小又不至于让人完全无视，但一定不会引起极大的重视就是了。
　　唯一问题是当初他们和杨宇的一战给李药师见到了，不过事后李药师让张公瑾去搜索时，那传送魔法很好地掩饰了一切，加上张公瑾等人并不清楚他们的编制，便以为古蒙密探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拍胸膛的是吴应龙，惹得另外两人一顿白眼。
　　“嗯，感谢你。”就算吴应龙自己不给力，但吴家的护卫还是能够相信的，心兰衷心感谢。
　　“我也没问题。”墨赤眉道，按照心兰的推测，古蒙最多会来两三名统领，让他对付其中一名可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
　　昔日古蒙入侵，墨赤眉自然也有上战场，但那时候他还年轻，加之身处长安，没多少机会和古蒙主力将领交手，平时他不知有多羡慕目睹过铁木真风采的杨宇。
　　“容我思量一下。”陆瑜可不敢轻易答应，这种事必须好好和家人商量，再做决定。
　　虽说心兰可以激发卧龙传承的舌战群儒来折服陆瑜（只对他效果翻倍），但她尊重陆瑜的选择，什么都没做。
　　不过有个人的嘴可管不住。
　　“你这家伙都输了还不找些事来挽回名誉，我真为和你齐名感到羞愧！”吴应龙道。
　　“我什么时候和你这家伙齐名了。”陆瑜的脸顿时就黑了，但吴应龙没有就此放过他，继续炮轰他。
　　最终，陆瑜答应无论族内商量的结果如何，他都会以个人身份相助。
　　……
　　“咸阳学院败北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太依赖队友而自身缺乏锻炼。”
　　除却贵宾席和普通观众席，选手也有专用的位置，不过他们的目的大多是来侦查对手，因此安排在比较后排的地方，方便进出。
　　而刚才说这话的人，正是河洛学院的副队长，韩世。
　　虽然乍听感觉很嚣张，但他们的确有嚣张的资本，河洛除了两名情报员是六阶高级，其余八人尽皆是七阶，岳非和韩世更是七阶中级，平均魔力等阶所有队伍第一。而且这仅仅是魔力部分，不考虑其他方面的数据……别的不说，韩世本人就是难得一见的双属性魔法天才，双剑熟练度七十八，大师级。
　　“话说如果我们和成都的人开打，几几开？”狄汉好奇问。
　　“****开。”韩世神色凝重，在评价战力这方面他倒是不吹牛，“我们六。”
　　“赢面不大啊，是我们变菜了还是你依旧对小非不信任啊？”狄汉咀嚼着泡泡糖吹出一个泡泡。
　　岳非积极到平时都在努力扮演岳云飞，队友们又怎会看不出，尤其是他还经常忍不住露出马脚……作风比较认真的韩世也因此经常在训练中和岳非起冲突。
　　“没那回事。”韩世连忙转移话题，“话说为什么要问这个，你觉得我们打不赢襄月？”
　　成都是败者组，仍在胜者组的河洛怎么也不应该拿成都来当假想敌。
　　至于襄月，刘天是很厉害，但他真的还在吗？休息区呆着的难道不是假货？
　　毕竟能击败假剑圣的蜀汉人，除了国士无双，实在难做他想……如此一来，襄月只剩下墨紫有些威胁，但墨紫真意不稳，韩世有信心独自战胜他。
　　“还是别太小看襄月比较好。”林玉盯着贵宾席的心兰，若有所思。
　　“怎么，你该不会想说杨宇的妹妹很厉害吧？”狄汉顺着他目光望去，随之哂笑道。
　　“这倒不是。”林玉虽说答应了毕业后去杨家那里工作，但心兰什么实力他也不清楚，只是有种预感罢了，这偏偏不能当依据说出。
　　而且，就算自己早已决定跳槽，这个夏天，这次比赛，他的战友依旧是韩世他们，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尤其是在她的面前……林玉下意识望向高黛月。
　　当然，在别人看来，那是林玉在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一副猛男外貌的高丘，画面太美以至于狄汉把泡泡都吹破了。
　　“我说大兄弟你不要那么饥不择食好不。”
　　“你才饥不择食！”林玉脑补的某人真实相貌也在这一刻破碎，面对高丘的容貌，他其实也有点遭不住，连忙扭过头，试图痛骂狄汉使自己清醒，“我只是在想别人……不对，你这个二年级怎么这样和我说话。”
　　“恼羞成怒了，哈哈。”狄汉就没在意过自己仅是二年级，“话说暗恋的是谁？”
　　“我这种被女子包围的美男子需要暗恋？”林玉心中一阵慌。
　　“放屁，逢场作戏的眼神我还是能看出的，但你刚才那绝对不是！”
　　“好了，别闹了，我估计小玉是在想蔡雪。”高丘帮自家弟弟解围。
　　“……是、是啊。”林玉只好这么说。
　　“肯定不是！”狄汉笑了，“这货一定是在想小三！哈哈，看我不告到蔡家去！”
　　“就你多嘴！”林玉用胳膊把狄汉脖子掐住，一顿教育。
　　就这样，人民久违地度过了和平的一天。

第214章 帮助朋友
　　当然，平静仅是相对普通民众而言，民众所不能知道的地方并不平静。
　　“开门，查用水量！”
　　成都与咸阳比赛的时候，襄月学院休息区的大门却是被敲得咚咚作响。
　　随着司马棣病倒，锦衣卫终于把矛头指向刘天。
　　学院老师当然不肯让他们随便把人带走，而事实上心兰还没来得及补充新的木偶——
　　“找我有什么事？”
　　刘天却是从外面走了回来，锦衣卫正打算将他擒下带走，突然发现他身后跟着一个佝偻男子。
　　“姜、姜水天？”一名锦衣卫失声道。
　　“大庭广众直呼汉中王之名而不加尊称，这可不太好哦。”刘天笑道，看上去有恃无恐。
　　“可、可恶……刘天，我们怀疑你和蜀汉余孽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锦衣卫慌乱得用上卫兵那一套说辞。
　　“这可不行，我还要比赛。”
　　“你以为你还能上场吗！”有锦衣卫怒。
　　“原来如此，要取消我的比赛资格……不过啊，我觉得你们没证没据抓人不太好啊。”
　　“我可以证明他是无辜的。”姜水天拍胸膛。
　　“你能证明什么！”
　　“你们本来就是蛇鼠一窝的！”
　　锦衣卫终究人多，你一言我一句地和刘天争论起来。
　　尽管心中鄙视这些来抓人的家伙连卫兵都不如，但刘天还是特意表示自己打算退让一步。
　　“这样吧，你们可以派人来监视我。”
　　“但不允许审问。”姜水天补充。
　　“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带队的锦衣卫警顿时有些警惕起来。
　　“天知道。”刘天呵呵一笑。
　　就这样，刘天和姜水天跟着锦衣卫一并离开，不过这走过场的一幕，陈暮云已经拍了下来。
　　由于掌握的信息不对称，在陈暮云印象中，刘天仍是打算揭发李药师真面目的好队友，尽管行为有点过于激烈，但好歹是为了心兰，而且没有李药师以外的人受伤……你说木偶的事？当时陈暮云也问了，但刘天早有准备。
　　“没事，心兰马上就会回来，不信的话晚上你打她的通讯石试下。”
　　在杨宇的视频播出之前，陈暮云就坐不住打了过去。
　　“心兰吗，你没事吧？”
　　“我没事。”
　　听到心兰熟悉的声音，陈暮云松了一口气，之后他提起木偶被刘天搞坏的事，心兰也仅是说了这么一句：
　　“不要和刘天胡闹了，交给我一个人就好。”
　　陈暮云一直想为心兰做些事，听了这句更加坚定和刘天一起“胡闹”了。
　　“假剑圣背后有锦衣卫撑腰，要打倒假剑圣，就必须先削弱锦衣卫的影响力。”
　　也是锦衣卫自己作死，本以为刘天一定早已逃之夭夭，便派了些没多少才干，但对欺压百姓非常熟练的人员过来，以至于仗势欺人的无能姿态被陈暮云尽数拍下。
　　“明天假剑圣一定不会上场，那时候再把录像传上网，给他双重打击。”
　　陈暮云明白刘天的思路，当时便一口答应下来。
　　“这些只是小事，刘天，你有没有关于古蒙的消息？”
　　“没有，不过心兰好像在追查。”
　　和心兰一样，比起什么蜀汉余孽，陈暮云更关心古蒙的事，刘天说的他也知道，他还知道心兰假扮杨宇击败了古蒙密探。
　　但为何危机感一点都没有减弱？
　　陈暮云无法测算古蒙人，但用周易来卜算凶吉和一些小事还是能做到的，他能感觉到刘天和心兰在谋划对付古蒙的事，无奈两人什么都不打算透露给他。
　　哀伤了一会，陈暮云重新振作过来。
　　他不能帮上什么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既然如此，又有何好强求。
　　“我也只能做些小事了。”
　　码字黑李药师之余，陈暮云开始看起开封城的地图。
　　他有种预感，古蒙人一定会在城里出手，到时他可以疏散一下民众，好减轻心兰的压力。
　　……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刘天等人打得正是这一主意，因此陈暮云对刘天的感觉不能说是完全错误，但值得一提的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不止是陈暮云。
　　岳非没去观看比赛，对于宅来说，搞人际关系是很麻烦的事，尤其是韩世还一副有意和他过不去的姿态。
　　而且最近城里乱糟糟的，让他没心情去管那种小事。
　　围绕假剑圣闹的几次大事自不用说，杨宇擒获古蒙密探的事更是让他甚是忧虑。
　　一百多名密探其中有十多人交给岳家关押，但还没审讯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就已经自尽。
　　“这已经算好了。”一名经历过古蒙入侵战争的军官告诉他，“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古蒙俘虏，平时在即将擒获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会选择自爆，连渣都没留下，现在至少可以解剖来研究一下。”
　　“自爆？一般士兵也是？”岳非很是惊讶，“他们都那么勇猛？”
　　“不，我有见过打算投降的士兵，但只要有一人激发这个念头，他们就会集体爆炸……当然，是在战败的时候才会自爆，为此我们还被炸死过不少人。”
　　“这样啊。”
　　岳非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说实话，没什么比对付视死如归的敌人更加棘手了。
　　“不过这些密探都是自己选择了死亡。”军官理解岳非的担忧，叹了一口气。
　　“放心，这些密探都是古蒙的精英，有此决心不算什么，何况……”岳非拍了拍军官的肩膀，“我们也未必不能打造一支视死如归的部队嘛。”
　　宗霖带来的新练兵方法已经在岳家内部开始推广，尽管不少老将都在抵制，但岳非却对这训练方法非常看好。
　　采取这套训练方式的军队，战力将和士气直接挂钩。士气高昂时，势不可挡、摧枯拉朽，哪怕面对古蒙狼骑，也能不落下风……其他人会抵制，只是害怕士气下降罢了，但岳非觉得，若是将领连士气都保证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带兵？而且，军队的士气低了，想办法提高不就好了。
　　岳非可不是光想，上面那些话他实际已经向河洛各将说过，然而除了宗霖支持他，其他人都摇了摇头，笑他初生牛犊不怕虎，或是笑他太天真。
　　“但光是思考会不会失败，而不去进行尝试，真的会成功吗？”
　　他这反问让许多人哑口无言，但韩世却是冷嘲热讽了他一顿。
　　“说那么多，你倒是用实际来证明啊……而且，把士兵的生命用来试验真的没有不妥吗？”
　　说实话，岳江红并不允许现在的岳非带兵……岳非没有找这个当借口，至于后一句，韩世的话也算是无理取闹，别的不说，他平时就是主张士兵应该把保家卫国放在个人利益之前的人。但岳非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光是听到要用新训练方式，许多士兵就已经士气一落千丈，毕竟大多数人总是害怕接触新事物。
　　不过岳江红最后还是拨了一万新兵给宗霖，岳非对此表示很是期待。
　　“恕我直言，要维持高昂士气并非容易事。”军官也知道此事，他鼓起勇气跟岳非反馈意见，“至少要成为一支常胜之师才能办得到。”
　　天有不测风云，唯有常胜之师能在绝境中保持士气……岳非很清楚军官的意思是希望让经验丰富的军队来执行新的训练方式，而不是让一群没什么经验的新兵去练。
　　但大宋没有常胜之师，经验丰富的军队除了更加难接受新事物，更是习惯了战败，岳江红是经过认真考量才决定用新兵的。
　　不过军官的热心让岳非很是满意，心情大好的他告别军官后便到街上去闲逛。
　　你问军官第一次看见古蒙俘虏是在哪里？当然是在洛阳！这世上只有剑圣能抓住古蒙人，只是没想到杨宇现在也能办到了……看来大宋真的是变强了。
　　“希望大宋能继续变强。”
　　心中祈祷着，岳非突然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孙子？”
　　“你才孙子，我叫西门止，最起码也要叫我西门子。”那人熟练地进行反击。
　　片刻之后，两人相视而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然后分开，各自一脸嫌弃。
　　“好恶心，两个大男人当街拥抱！”
　　“是你先扑过来的，我都快要吐了！”
　　周围的人皱着眉头望过来，岳非想起自己要扮演的角色，迅速收起不正经的表情。
　　“你不是回去了吗？”
　　“哎呦，居然学会扮好学生了……我是来勘察地形的。”
　　“勘察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
　　“你若能帮忙，那当然最好。”西门止笑得很灿烂。

第215章 星夜聊天
　　信息时代，魔法日新月异，西门止离开了开封那么久，自然要重新侦查一遍城内的网络，顺便——
　　“话说，你能不能把电子精灵叫出来一下，我很好奇。”
　　“我记得你以前一直不感兴趣的，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岳非虽然心有疑问，但还是把开封的电子精灵叫了出来。
　　开封城的电子精灵比较自由，但亲近的人唯有岳江红和岳非，因此岳非平时做许多荒唐的事都能得到原谅……不过岳非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电子精灵可不是普通的人工智能，它们实际和元素精灵类似，不过是作为城市系统的精灵存在，但就像元素亲和，被电子精灵喜爱就如同被这座城市所喜爱一般。
　　当然，岳非并没有这个自觉，他随意呼唤电子精灵的态度就像平时开电脑一样。
　　“那个，这是我的朋友……”
　　“谁管你啊，呆瓜，不要随随便便把我叫出来。”
　　加之精灵的态度一点也算不上友好，于是岳非就更没有被人喜欢的态度了……其实西门止想说，如此不满还随叫随到，不是真爱是什么？
　　果然，一顿毒舌之后电子精灵还是答应了和西门止交流。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虽然对不起岳非，但只好这样了。
　　……
　　夜晚的时候，心兰终于回到了襄月的休息区。
　　“姐姐大人，欢迎回来。”
　　燕雅和心兰热情相拥。
　　“小雅，抱歉，让你担心了……啊，雷纲哥，别跑。”
　　心兰眼尖，很快就注意到躲在远处的巨大身影一闪而过。听到心兰的声音，雷纲缓缓从后方走出，憨笑着摸了摸头。
　　“真巧。”
　　“对不起，让雷纲哥你担心了。”心兰愧疚地低下头。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没事，我先走了。”雷纲逃得飞快。
　　看来晚些要向许多人道谢才行了……心兰和燕雅分开一起回房。
　　刘天回来过的事，燕雅很快便告诉了心兰，但她只是“哦”了一声，没有任何特别反应。
　　“姐姐大人……”燕雅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心中所想，“那个人渣正在做的事，我觉得不太好吧？”
　　燕雅对刘天最近在做的事，了解得甚至比陈暮云还少，但她至少明白刘天没在做什么好事。
　　心兰摸了摸燕雅的头。
　　“小雅，别担心，没事的。”
　　“我才没有在担心那个人渣。”燕雅别过头，仅是转动眼睛偷瞟心兰。
　　只是担心你罢了。
　　就算表面掩饰得再好，燕雅还是能从偶尔流露的神色察觉到心兰的真实想法，她可是一直希望心兰也能像自己那样幸福快乐，这让她如何能不担心。
　　心兰其实也意识到燕雅的心情，但唯独这次的事，她不希望燕雅涉及太深。
　　“不说那个了，明天还要比赛，小雅，我们早点休息吧。”
　　“姐姐大人……我明白了。”燕雅叹了一口气。
　　她明白，这是因为她实在太弱才导致了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如果她能强大到让心兰安心，那么她就能帮上忙了。
　　“明天的比赛。”心兰犹豫了一下，道，“我也许会稍微认真一点。”
　　“嗯，我很期待。”燕雅开心地笑道，她以为心兰打算再次坦白自己的身份，殊不知心兰打的却是另一主意。
　　而且，燕雅也正好有展示训练成果的想法。
　　……
　　别看张公瑾对雷天化浪青如此不讲人情，那是因为两人知道内幕，对外，尤其是中下层，他还是努力装成一名关心部下安危的好上司。
　　因此雷天化他还是有派人去寻找，当然，他可不会告诉中下层人员知道玉麒麟失踪了，那样对组织影响多不好，毕竟这一举措只是为了安抚朱武那等层次干部的心。
　　于是一接到这个只提供了肖像、不说明难度的任务，马念才便明白雷天化出了事，而且锦衣卫还不打算认真去援救他。
　　实话说，一开始，马念才心中闪过一丝窃喜之色，可他马上就觉得这样的自己非常可悲，居然沦落到要幸灾乐祸。
　　即使雷天化不在了，英台也不会看上他吧？
　　马念才苦笑着摇了下头，神色慢慢恢复清明。没一会，他就来到雷家住的高级旅馆外。
　　他要把这事告诉高英台。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没等他接近旅馆大门，一人拉住了他的肩膀。
　　“你是犯人？”马念才激发防御魔法，却没有第一时间反击，毕竟这里是大街。
　　“我可以把这当笑话？”后面那人放开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借一步说话吧。”
　　察觉到背后的人和他魔力差不多，马念才便答应在附近的小巷里展开隔音结界说话。
　　“这其实不太安全啊。”那人道。光明正大释放隔音结界，容易引人注目，而且隔音结界不是万能的，相对应还有窃听魔法，马念才怎么看也不像防窃听的高手。
　　“你若不放心，可以自己释放。”
　　“那就算了，我是锦衣卫。”
　　平时的隔音结界是个笼统说法，实际可用于隔音的结界魔法有许多种，锦衣卫内部流通的保密性是高，但也容易被人识破身份。
　　“那就直接说吧，你是什么人？”马念才没好气。
　　就像一般人平时不会去学什么挖掘机技术一样，大部分人的隔音结界水平都是菜鸟到略懂水准，只有锦衣卫这样的家伙才会在这种魔法上钻研……好吧，马念才承认自己也是锦衣卫，但刚入行不是吗？别要求那么高。
　　“我叫时迁，是雷天化的部下……”时迁取出锦衣卫干部证明。
　　“好弱。”马念才皱眉，他所知的核心干部，大多都有七阶。
　　“少废话，说正事。”时迁清楚自己是四天王……不对，是锦衣卫中最弱的干部，但那又如何？说到翻墙技术，没有多少家比他厉害了，“知不知道告诉高英台就代表告诉雷震啊？”
　　“那又如何？”马念才打得正是这个主意。
　　“你这可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时迁扶额。
　　“不要整天想着把一切事情埋藏住好不。”马念才明白时迁所指，心中莫名有些恼火。
　　“那我换个说法，这是雷震的近照。”时迁调出光幕打开相册，“你不觉得他老人家经不起折腾吗？你良心过得去吗？”
　　马念才一时无话可说。
　　其实早在雷天化和高英台分别之后，他就把时迁派来了这里，应付张公瑾的任务说是监视雷震，实际当然是充当雷震的护卫——
　　“我老爹脾气比较暴躁，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明白。”
　　雷天化失踪，时迁自然着急，但他明白自己的任务，这时候更应坚守岗位，不让马念才这种家伙去打扰雷震。
　　“那就这样什么都不做？”马念才不想就此放弃。
　　“当然不是，我问你，论追查本领，你觉得是你强还是我强？”
　　“你的意思是……”马念才恍然过来。
　　“嗯，看你的身手还算合格，我们就对调一下任务吧。”时迁龇牙道。
　　“你这是擅离职守吧？”马念才不知为何冷笑起来。
　　“什么，你打算告状？”时迁惊，他没想到马念才和情报说好的不一样。
　　“不，我要你欠我个人情。”
　　“什么嘛，小事一桩，不过将来还你人情时，不能违背我的道义。”时迁松了一口气。
　　“那就这么说好了。”
　　时迁没多久便离开，马念才则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若他陷入困境，会有这么多人来帮他吗？
　　“我真是一败涂地啊……嗯？”
　　通讯石突然飞出，马念才调出对话框发现居然是陈暮云打来的。
　　“怎么了？”
　　“我算到你似乎又在忧伤，所以打来问问你情况。”陈暮云的声音传来。
　　马念才凄凉一笑，随之仿佛想起什么，面露厌恶之色，“话说你闲得无聊就会测算我吗？”
　　对于陈暮云的能力，他是越了解越觉得害怕，偷窥还有方法防范，但算命防不胜防，他只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被看穿了……感觉非常讨厌。
　　“抱歉，并非闲得无聊，只是你是我的协力者，我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危。”
　　“不用你费心，我能保护好自己。”马念才冷冷道。
　　什么保证安危，仅是测算安危能把他的心情也算出吗？
　　越想越恼火，加之心情不好，马念才正想破口大骂，却突然回想起陈暮云的情报，低声问道：
　　“这么随意为人测算，不怕吐血？”
　　“没事，习惯了。”陈暮云淡淡道。
　　“是我的命格太差，代价不大吧？”马念才冷笑。
　　那一边沉默了。
　　但马念才的心情却好转了不少。
　　即使代价不大，你会愿意为别人付出吗？
　　“话说你以后想做什么？”马念才倚着墙壁坐下。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没什么，我就是想了解你这个家伙……对不知根底的合作者，任谁都会害怕吧？不过我要的可不是情报上的资料，别拿那些来忽悠我。”
　　讲道理，情报上连陈暮云小时候的作文内容都有，但那种“我长大想当”的小学生作文哪有参考价值。
　　“凭你的测算能力，应该能选择一个很棒的人生吧？”
　　而且马念才很好奇神棍会怎样选择自己的未来。
　　“我啊，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
　　“不好意思，开个玩笑而已。”
　　“废话！认真点好不！”马念才有揍人的冲动。
　　“我啊，想成为一名将军。”
　　“你现在即使大将军阶的魔力。”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那个。”陈暮云轻笑。
　　马念才当然明白陈暮云说的是成为带兵上阵的将军，但他的身体怎么可能支撑得住，除非——
　　“难道我们大宋会出现圣疗师？”
　　“嗯，会出现，一定会。”
　　“这可是大新闻，能准确知道是谁吗？”
　　“剑圣啊。”
　　“我呸！”
　　马念才明白自己又被戏弄了，不过却开心地笑了出来。
　　“不说真话就算……不过你的身体若能治好，凭你的魔力阶级，混个将军不是什么难事……”
　　“的确……这样吧，其实我想成为一名百战百胜的将军。”
　　“你是刚刚才想到的吧！”马念才笑了，他已经彻底肯定陈暮云在和自己吹牛，不过这样正合他意，现在他正需要放松心情，“你的野心可真大，知道这有多难吗？”
　　有古蒙在，除了剑圣，谁敢说自己的部队能够百战百胜。
　　“是啊，很难，但正是如此才有追求的价值，不是吗？”
　　马念才收起笑容，沉默了许久才重新开口。
　　“的确，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何区别。”
　　他又何尝没想过成为一名大英雄，迎娶……哈哈，自己真是庸俗。
　　马念才把窝囊的心思忘却，决定继续吹嘘。
　　“喂，想好名字了吗？”
　　“什么名字？”
　　“你的军队百战百胜，肯定名震天下，不想个名字怎么对得起自己，说不定还会变成帝具啊！”
　　自己起名的东西因为自己的名气够大而升格为帝具，是许多人的追求。
　　“这样啊，我想想……白袍军？”
　　“俗不可耐！”马念才已经取出酒来消愁，“起个文雅点的好不？”
　　“我觉得那很贴切……那么叫背嵬军如何？”
　　“什么？萎？”
　　“不，是崔嵬的嵬……高山崔嵬兮，水流汤汤……”陈暮云把那首诗歌唱出。
　　“停，别唱，是友军！”马念才吓得酒醒了几分，“说重点，什么内涵。”
　　“我啊，想让我的军队就像身后背负高山一样，谁都撼不动，当然，这也有我的军队肩负重任的意思在内……”
　　“简单来说，撼山易，撼你的军队难？”
　　“嗯。”陈暮云点头。
　　“……你还真爱吹牛。”
　　“讲道理，是你让我吹的。”
　　“谁让梦想那么甘甜，让人欲罢不能。”马念才晃了晃酒壶。“只可惜梦想终究无法实现。”
　　真的是这样吗？
　　陈暮云透过窗户望向星空。
　　就算梦想如星辰般遥远，但人们不也尝试飞到宇宙，去触摸那遥不可及的星辰了吗？
　　“咳咳咳……”
　　身体在这一瞬间把陈暮云拉回现实。
　　“喂，注意一下身体啊。”
　　“我没事，倒是你注意别喝那么多。”
　　“不要随意算我！”
　　“是你喝酒声太大了。”
　　“要你管！”
　　……
　　之后一夜无事，开封城平静地迎来了英杰大赛胜者组的半决赛。

第216章 人生赢家
　　“剑圣大人不会来，大家这场尽全力就好。”老师说完深深叹息了一声。
　　而司马元吉已经忍不住想笑出来了，不过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找了个去洗手间的理由，好好躲起来偷偷笑。
　　“不，还没结束。”
　　一想到妹妹秀宁昨天三餐都往假剑圣那边跑去，元吉的笑容迅速消失了。
　　就算这场输掉，还有明天的败者组能够挽回，不能就这么放轻松……啧，明明就只有一个假货，干嘛搞得那么麻烦，那些大人物都眼瞎了吗！
　　“元吉殿下，比赛要开始了，请问……”外面传来同学恭敬的声音。
　　“我知道了。”
　　另一边，知道剑圣不会出场，谢浩然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离去。
　　“这场就交给大家了。”
　　“等一下。”谢浩灵叫住了他，脸色很是难看，“身为谢家继承人，岂能就此离去？”
　　“你们打不过？”谢浩然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回头。
　　“不是说这个！”谢浩灵咆哮道，面容扭曲，“难道你就没有一丝身为大家族子弟的自觉吗？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比去参加比赛更重要？”
　　英杰大赛是展示自己和为家族带来荣耀的最好舞台，许多人打破头颅想多上一场都做不到，这个家伙却如此轻易地把机会抛弃……这种视名利如粪土的态度真是看着就让人不爽。
　　简直就像是在取笑为之努力的他！
　　“是啊，我要去看风景。”
　　闻言，马良和马德华赶紧冲上前抓住谢浩灵肩膀，防止他暴走，不过谢浩灵却是非常冷静。
　　“不务正业的家伙，我会把这事禀告家族，我们走！”
　　谢浩灵甩开两人的手，领着其他人离开。
　　“呼，太好了。”马良松了一口气，随后瞪向谢浩然，“我就不懂了，你们两个好歹也算是族兄弟，为什么就不能和气点。”
　　“我也不懂，大概是浩灵看我不爽吧？”谢浩然一脸茫然。
　　马家两兄弟有些无语。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去比赛了，话说你到底要去哪？”马德华问，“懂事一点，别让人担心，就算你本领高强，也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去看一下风景。”谢浩然奇怪这些家伙为什么不信他。
　　“你那是真话啊。”马良惊，“不对，不能掉以轻心，你可别因为路见不平跑到城外去，蜀汉余孽就等着阴你呢。”
　　锦衣卫自以为能掩饰一切，但马家谢家又怎会打听不到其内部有重要干部失陷于蜀汉余孽之中的消息，更不要说，刘天被锦衣卫软禁一事已经被人在网上曝光……这种时候，贸然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实在不明智。
　　“放心，我自有分寸。”
　　等马家兄弟离开，谢浩然也开始行动，护卫肯定是不带的，他也没有说谎，只是跑到开封的渡口观看黄河风光。
　　谢浩然的王者系真意叫“气动山河”，若不了解山河，不爱上山河，这真意又怎会用得好。
　　谢浩然也明白出城不是合适的行为，但如果有必要，他不会考虑那么多，幸好平日开封的治安非常好，没有他插手的余地。因此观摩风景之余，他思考了一下接下来比赛的事。
　　“真想和襄月河洛都打一场啊。”
　　襄月不说，河洛的岳非是个很值得期待的人才，可惜两队下午就要分个高低，之后进入败者组又可能会遇上他看好的另一支队伍。
　　“果然，应该召开华山魔道大会吗？”
　　华山魔道大会是春秋战国时的侠客（当时为游侠）为一比魔道高低而举办的比赛，不过当初并没有模拟系统，比赛中经常出现死伤，于是没多久就变成不定期举行，更后来投资人撤资，比赛变成五十年难得一见，到三国中期则是彻底消失。
　　谢浩然除了行侠义之事，最爱做的就是和世间的高手切磋武艺，毕竟英杰大赛限制太多，实在无法满足他的战斗欲望。
　　若是谢浩灵知道他比谁都更期待比赛，肯定忍不住当街骂娘了。不过谢浩然终究只希望和强者战斗，如今的紫禁学院，没有谁值得他出手。
　　这不是傲慢，因为他观念中的强并不是指实力强大……
　　……
　　紫禁学院没有任何悬念输掉了，不过没有剑圣在人们也没有任何期待，只是剑圣真的会在明天重新出现吗？还是说又是假货上场？
　　人们选择将这烦恼的问题抛诸脑后。
　　比赛到了后面，排得非常分开，上午那场结束后，襄月和河洛的比赛要在下午，因此人们都先散去吃午饭。
　　“韩大哥！”
　　一名红裙少女给韩世送来便当。
　　“红玉，谢了。”韩世没有惊讶，柔情地和少女对视，接过便当。
　　“下午的比赛要加油！”少女鼓起勇气亲了韩世一口。
　　“我会的。”韩世伸手梳了一下少女的顺滑发丝，
　　“别这样……”少女精致的脸蛋顿时浮现一抹绯红，羞答答地跑开。
　　“我受到了暴击！”狄汉作吐血状，“该死的人生赢家！”
　　“大白天不要那么亲热好不。”高丘别过脸。
　　林玉则是一脸羡慕。
　　“红玉是我女朋友，被她亲一口很正常。”韩世笑众人大惊小怪。
　　“你这家伙太可恶了！”狄汉气得吞了三颗火箭口香糖，希望能像广告中那样用口气抱得美人归。
　　“成功的男人就应该事业和婚姻完美，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韩世很是淡然，“只要你努力，你也能办到。”
　　“我想揍这个家伙。”狄汉怒了。
　　“别冲动，包青在看着。”一旁的老实人种建提醒。
　　狄汉回头就见到包青目光灼灼地在盯着他，只好把心中的冲动压下。
　　“没事，就算入狱了也没有妹子去看他。”浪青插嘴。
　　“你够了！”狄汉火了，“你不也一样是单身狗？”
　　“是啊，我也是。”浪青笑而不语。
　　“什么，你这叛徒！”狄汉看出浪青的真实形态，“凭什么你也能找到女朋友，而我只有左右酱，可恨啊，是谁，是不是杏花村的小月月？”
　　“闭嘴！”利师师给了狄汉一巴，“恶心！”
　　被女生斥责，狄汉只好埋头咀嚼口香糖。因此他无法得知利师师就是他说的那个“小月月”。
　　把使用特技在一百一十米栏来回横跳的戴宗，和在远处站着发呆显得不合群的岳非叫回来，河洛众人开始赛前会议。
　　“刘天已经确定不上场了，锦衣卫不放人。”浪青用客观的口吻道。
　　“干得好啊，小乙！”狄汉却是竖起拇指，直接捅破浪青的锦衣卫身份，这也是浪青会出言挖苦他的原因，“对我而言，夏侯尊不在就好，别的随意。”
　　之后没人吐槽夏侯尊其实是咸阳的，让狄汉很是失望。
　　“墨紫交给我就好，其他人就交给你们碾压。”韩世道。
　　碾压一词充满了对襄月学院其他人的不屑，若是平时，浪青明白这话没错，但那人回来了……此时他只想说，你们自求多福吧。
　　浪青本就不打算全力比赛，而利师师也仅是义务参加罢了，因此他们仅会认真比赛而不会拼命，多余的话自然也不会说。
　　“我会尽快收拾文天翔。”岳非想了一下道。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不必特意去针对谁。”韩世冷笑道。
　　这简直就是故意找茬，他自己刚才说了要对付墨紫。
　　不过岳非还是忍了，因为岳云飞一定会忍。
　　见岳非没有任何反应，韩世冷哼了一声别过头。
　　“如果情况允许，狄汉你缠住燕雅在内的情报师。”
　　“放心，我一个顶三个！”狄汉拍胸膛，除了夏侯尊，他还没怕过谁。
　　这当然是因为他不仅脚程快，还是英杰大赛中无人能及的幻术师。
　　也正因为如此——
　　“天啊，恐怕谁都想不到到，居然是狄汉选手第一个出局！”
　　狄汉自身的表情也和解说的话一样，满脸震惊。
　　怎么可能？
　　他的幻术源于诸葛明困住陆逊的风后八卦石阵，怎么可能如此简单被人破去！
　　而且还是被赛前谁都不重视的某个公主破去……世界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韩世也愣住了，虽说狄汉平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即使没有幻术，他的战力也不容忽视，如今一开始比赛就被击败，这是在逗他！
　　答案是否定的，随着心兰如箭矢一样奔袭过来，韩世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
　　“师师，给我魔力赞颂！”
　　利师师的魔力赞颂可以提高他们的魔力一个等级，但这需要利师师自身在被充能者附近，因此是不常用的紧急手段，不过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随着利师师瞬移到身旁，韩世只觉得浑身肌肉膨胀了一圈，连忙挥舞双剑朝心兰劈去一道十字气斩。
　　“气元斩！”
　　和真空切裂效果类似，同样是号称可以切断一切的技能，但效果更强，能无视魔法防御，唯一缺点是直线且对建筑物无效。
　　现在地形是岩石荒野，并无建筑，韩世的气元斩连岩石都能够吞噬，直劈向冲来的心兰。
　　由于是直线不可控，因此心兰高高跃起避开了攻击，但这正是韩世的真正目的。
　　心兰的实力是未知数，不能放任她如此下去，所以韩世决定把当初准备对付的墨紫的技能用给她。
　　“地爆之星”
　　名为韩世的魔法师是风与土双属性，在土属性上他的发展方向是“引力”！
　　地面迅速碎裂成无数石块，然后被七阶高级的魔力强化，转眼就把心兰包围在其中，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把心兰困在其中。
　　然而，到此并未结束，因为这是一个连招。
　　双剑蓄势，韩世跃上天空。
　　“星爆气元斩！”

第217章 北风
　　韩世的双剑化为了闪光，数十道气刃从光中诞生，如流星般从各个方向砍向石球。
　　“改变方向的气元斩？”看台上，墨青叶惊呼。
　　已经出局的他，只好陪着族兄坐到贵宾席上观看剩下的比赛。虽说结界限制普通谈话声不让外面的人听见，但大声吼叫不再限制之列——毕竟人在爆种装逼时都爱大叫，考虑到这可以迅速调动观众的兴致，也就没有理由去限制了。
　　“不，那是唬人的。”陆瑜摇头，论实力他和墨青叶差不多，但他是陆家长子，能接触到的事物非墨青叶可比。
　　韩世是个讲究合理的人，生为大宋人，他就合理地爱大宋，因此当初才会对心兰生气。而生为男子，他合理地拼搏事业并取得成功，同时早早就找了个漂亮女友，谋划将来之事。
　　然后他读了兵书上的“兵不厌诈”，深以为然之余，便在给自己的技能取名时进行一定程度的夸大事实。
　　“不过，这名字并非乱起，我觉得他接下来还有一个连招。”墨赤眉道。
　　正如他所说，随着“气元斩”没入石球之中，石球开始散发耀眼的光辉，看那阵势，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的确如此。
　　“超新星！”
　　场外的光幕中，石球一旁出现了一列数字，先从零变成三千，然后变成一亿、三亿、四亿最后停在五亿这个数字。
　　石球开始碎裂，中心的光芒越来越盛，韩世却早已掉头就跑，利师师则是瞬移跑掉，眨眼功夫，石球彻底裂开，发生如同恒星湮灭般的巨大爆炸。
　　土生金！气刃其实是指令，让石球内部的石头转化为聚变物……反正就是小型的超新星爆炸，科学我们不多谈，谈魔法！
　　“成功了吗？”韩世从躲藏的强化过的岩石后跳出。
　　理论上，魔法师六阶就可以在恒星爆炸附近活下来，七阶则能挡住超新星爆炸……不是扯，平时显得六阶表现弱是因为主世界有类似盖亚之力的东西在保护环境。而在比较弱的亚空间里，即使仅是五阶的魔法师，也有五十三万战斗力，轻松成为那一方的宇宙霸主。
　　不过他们作为高阶位面有盟约不能轻易干涉低阶位面，否则人人诛之，昔日有一个五阶逃犯跑到亚空间称王称霸，结果被岳江红追过去灭了，那一战岳江红临时晋升六阶，领悟到超级大宋人的真谛……往事不多赘言。
　　尽管爆炸彻底毁灭了这片区域的一切，但浓烟逐渐变淡之后，一道人影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清晰。韩世施展有穿透浓烟功能的白瞳魔眼一看，竟发现心兰毫发无伤，连尘埃都没沾上一丝，神采奕奕。
　　“难道心兰殿下和剑侠一样强大？”
　　心兰仅是五阶初级，是绝对不可能挡住这一攻击的，唯一可能就是她真意挡下了攻击，但这真意的强度，韩世只在剑侠身上见到过。
　　“不对，不能如此轻易妄下判断！”合理的思维占了上风，韩世传音利师师再次给予魔力赞颂，他使出了当初用于对付剑侠的另一招。
　　“九星连珠！”
　　用土属性制造类地行星，用风属性制造气态行星，九颗行星很快就出现在高空。
　　之所以是九个那是因为名气大才能被系统认证成为特技……韩世操纵九颗行星往心兰砸去。
　　别看“行星”体积巨大，速度可一点都不慢，加之有九倍的引力牵引……至少魔力低微，以真意为武器的人躲不开——
　　但心兰本来就打算躲开。
　　利用疾空步跃到空中，心兰挥舞双剑正面撞进最近的水星，然后从星球的另一头穿出，水星也随之崩裂坍塌，碎为无数废砾。
　　“还早得很！”
　　其他行星接连砸来。被轻易破去第一颗行星，韩世没有任何迷茫，因为当初的剑侠就是这么做的。
　　“……那场比赛我也看过。”破去天球主世界之后，心兰轻声道。
　　“什么？”韩世一愣。
　　紧接着他就明白心兰再说什么了。简单概括就是好事不过三，相同的招数用三次就输了。
　　心兰没有选择硬拼火星，而是用破除魔法原点的技巧消灭火星和木星，至于土星和天王星，心兰则是彻底掌握了它们的运行规律和引力幅度，轻松绕了过去——换而言之，韩世试不出心兰的实力上限。
　　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机会去尝试了，即使有利师师供给额外魔力，但连续施展两次大范围魔法，他也有些不好受。
　　“出来吧，红玉。”
　　说实话，除却已经看过韩世灵体的人，此时都不禁一脸懵逼，因为韩世召出了自己的女友变成背后灵，然后整个人都像进入超级大宋人状态一般，斗志昂然。
　　“这家伙比赛也在秀恩爱？”有观众怒了。
　　“烧啊烧啊！”
　　“死吧，死吧，死吧！”
　　“咳咳，其实只是增益型灵体。”墨赤眉解释。
　　“看得出，估计晚上也可以用吧。”陆瑜无语。
　　“三个又如何。”墨青叶不屑，他有五台战魂，那可是六个！
　　然而，韩世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又一次大吼出技能名：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得了元素之力转化过来的魔力，韩世浑身抖擞，冲上去和心兰直接战成一团。
　　这个状态，他可以四重魔法叠加所有魔法，加上他的双剑熟练度如此高超，即使对手有真意，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怎么会？”
　　在技巧的对决上，韩世很快就败北，而魔法叠加心兰居然也是四重。这也就罢了，按道理说，五阶初级怎么叠加都不可能硬拼得过他的七阶高级魔力，但为什么他反而像落了下风。
　　“你的螺旋系真意也那么强？”韩世彻底震撼了，他本以为心兰就装甲系出色……不对。
　　自己怎么就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能秒破狄汉的幻术，心兰的见闻系真意无疑也非常出色，那么他展示出极强防御力和攻击力的那一瞬间就应该能明白一件事。
　　“和剑侠一样的王者系真意拥有者？”
　　不，问这个是多余的，只有王者系真意拥有者能够带动其他三者一起变强，换而言之，只要王者系真意出众，另外三系就不会弱，否则王者系真意就只是个稀有但没什么用的冷门能力，何德何能震撼他人。
　　可惜韩世知道太晚了，如今看来他要出局了，败在王者系真意拥有者的手中，非常合理——
　　“别放弃！”
　　金色的光芒在眼前闪过，下一刻，精忠报国四字映入眼中。
　　“你……”
　　虽说只有一个字亮着，但看到这个人，韩世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不是叫你去击败文天翔了吗？干嘛来这里？”
　　“我不来你就出局了。”
　　岳非早就知道心兰有些厉害，但没想到狄汉一个照面就败了，因此他弃了预定要对付的文天翔赶来支援韩世。
　　“另一边怎么办？”韩世完全没有之前那般冷静了，只管斥责岳非，“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可能导致我们满盘皆落……”
　　“闭嘴，我忍你很久了！”岳非朝心兰打了个暂停手势，扭头抓住韩世的衣领，“你这家伙干嘛老针对我，我告诉你，那边好得很！文天翔而已，种建一个人就够了，还多缠住了一个治疗师，你管好你自己就行，瞎比比什么！”虽说这其中有“怒发冲冠”容易让人愤怒的原因在内，但岳非此时却是真火。
　　“我就是比比，你怎么着，居然在敌人面前停下动作……”韩世瞟了心兰一眼，却发现后者很有礼貌地做了一个请便的姿势，并不攻过来。
　　“没话说了吧？”岳非冷笑。
　　“有，你这家伙居然可怜到让敌人同情，真是把我们的脸都丢光了！”
　　“可恶……”岳非想大发雷霆，却生生忍住了，“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没出息，但我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说完，他取出两颗怒气丸咽下。
　　没错，他已经变得不同，岳云飞的影子已经触手可及！
　　“噢噢噢噢噢噢！”
　　金属长发迅速蔓延到腰间，顷刻间就变成一副“金刺猬”模样。
　　“昔日只能依靠云飞的我，如今也能凭自己的力量达到第三形态了！”愤怒得眼睛几欲迸出的岳非瞪向心兰，“该死的心机婊，别装了，动手吧！我可不会怕你！”
　　“嗯，如你所愿。”心兰和善地笑了。
　　……
　　刘天懒散地坐在院子中间，观看比赛转播。
　　虽说被锦衣卫软禁，但有姜水天保他，因此他被软禁的地点在姜水天的隔壁。同样是贵宾房，院子里有假山假水，鸟语花香，甚是惬意怡人。
　　不过现在姜水天去了看比赛，刘天估摸锦衣卫很快就会来人。
　　果然，没多久，一个人通过锦衣卫把守的大门走了进来。
　　“你真淡定。”
　　听到来人的声音，刘天轻松一笑。
　　“不敢不敢，我可是知道这里有数道杀阵，只等我一有异动就激发，而远处更是有魔导炮对准我，视情况无视伤亡也要击杀我。不愧是剑圣大人，真的爱民如子。”
　　来人正是李药师。
　　秀宁给的药当然不起什么作用，不过谢浩俊有给过他一些从圣者之路取得的药物，用了之后他如今已经好了八成，之所以不去参加比赛，是因为他要来审问刘天。
　　“你为何如此自信？”
　　李药师实在不敢想象刘天居然会自投罗网，下意识他认为这是圈套，连忙命令张公瑾进行一波搜查，然而城内城外都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任何准备就想打破开封这种大城的防御大阵，简直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只不过如此一来，刘天的目标就变得难以捉摸。
　　“我哪有什么自信，还是说你真的以为现在谋反可以成功？”刘天用上万年不变的套路。
　　“说实话，我只觉得你们疯了。”
　　“哦，你觉得我需要帮手吗？手下败将。”刘天轻蔑地望着李药师。
　　“我明白了，你这是打算迷惑我们，好让我以为你只有一个人？”李药师笑了，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哄骗的人。
　　可惜，信息的不对等注定他一开始就输了。
　　“哦，那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你看来，我在组织——若真的有组织，我在其中的地位该是如何？”刘天悠闲地把比赛音量放大了一点。
　　嘈杂的声音并不能扰乱李药师，但刘天的话让他陷入了深思。
　　是啊，刘天明显是首脑人物，但首脑人物会以身涉险？蜀汉余孽疯了？不，这么想的他才是疯了。
　　那么说，他的背后还有更强的人物？怎么可能！
　　李药师承认自己输了，但他不认为自己不如大部分人，比击败他的刘天更强，那得什么水平？
　　李药师和张公瑾一样，都不打算第一时间把这联系到古蒙人身上，因此他的思维一时间陷入了死胡同，但刘天此行正是来帮他开窍的，以防他们想到古蒙。
　　“你啊，不觉得这场比赛很有意思吗？”
　　与什么都不知道的李药师不同，刘天很清楚李药师需要什么。
　　“不要转移话题。”李药师板起脸。
　　但刘天充耳不闻，继续望着光幕中的比赛转播。
　　“话说心兰真是厉害啊，岳非和韩世都被他吊打了，这可是两个七阶中级。”
　　听到“心兰”这个名字，李药师眉毛一挑，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毕竟是杨宇的妹妹，当然有一定水平。”
　　其实李药师也在欺骗自己，就在这话说完，一道被他潜意识认为不可能的想法闪过脑海，如雷在其中炸开。
　　不，一定不会是那样。李药师如此说服自己，可惜刘天可不会给他逃避的机会。
　　“哎哟，这剑术真是绝了，接近宗师级的韩世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太厉害了，该不会他已经是剑帝了吧？”
　　李药师身子微颤，视线偷偷挪向光幕，嘴中却在逞强。
　　“够了，快说出你的真正目的，别以为嫁祸给别人就能脱罪！”
　　“嫁祸？我为什么要嫁祸，真正害怕的人是我吗？不，我只是一个愤怒的人。”
　　请叫我影帝！刘天在心中叫道，脸上却是一股怒意油然而生。
　　“凭什么剽窃者可以得到一切！而正品只能偷偷摸摸！”
　　常人听了这话或许不会有太大感触，但对李药师却是如同一拳打在心头。
　　“你……”
　　恰好，一直对着心兰的画面切换了，李药师也得以冷静下来，但看到转播里新出现的人，刘天只道大局已定，把声音调得更大。
　　“这是什么？”解说的声音传来，“燕雅选手布下了一个战阵结界……这、这是风后阵？”
　　李药师整个人如同冰雕一般。
　　“话说，风后阵是烂大街的货色吗？我记得你好像也有一个类似的玩意，对不对？”刘天歪头笑道。
　　一阵风掠起，李药师转眼已然不见。
　　“真是单纯。”刘天冷笑道。
　　他没想到李药师居然连录音都没带，不过刚才的对话他可是悄悄偷录了下来。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拿着留影石的分身就躲在暗处，可惜李药师注意力全在他本体身上。
　　“万事俱备，只欠北风了吗？”刘天仰天感叹。
　　而名为古蒙人的北风，已经在途！

第218章 天网
　　不过现在要说古蒙的事还早，让我们先看回比赛的情况。
　　燕雅会使用琅琊阵，虽说有想向心兰展示一番的想法在内，但更多的是情况所需。
　　别看心兰轻松击败一人，实际心兰之外的地方都陷入了苦战。
　　那天失控之后墨紫的打法就变得有些保守，因此一开始他竟然被只有身法不错的戴宗绊住了，而岳非之前说的也不是假话，文天翔和仲景联手都没能突破种建。
　　但这并非种建实力太强，而是他擅长防守牵制。
　　这里可别搞错了，之前的郝昭是擅长防御而不是防守，种建尽管七阶，但单论防御能力可远远比不上六阶中级的郝昭。
　　不过他的防守却比郝昭更加棘手。
　　“坚壁清野”
　　仲景辛苦构造的寒冰地形被种建的这一特技一下子驱散，同时，四周肉眼看不到的地上天空都出现了许多无形之墙，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整个人撞在墙上。
　　当然，洞察魔法可破之，但在和种建战斗的整个过程，你的洞察魔法必须时常开启——没错，所谓“牵制”就是不断加大对手的消耗，
　　不仅如此，种建的攻击都不会瞄准要害，而是想方设法使两人受伤、流血。
　　陈暮云平时给予祝福他不会阻止，给予诅咒，他会尝试躲避却不勉强自身去将之驱散，但陈暮云一旦想把文天翔和仲景转移走，种建就会全力阻挠。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这便是阵地师种建的技能核心，他早就做好和两人长久作战的心理准备。
　　“烦死了！”文天翔怒道，乱挥剑刃。种建完全不和他正面战斗，而是拖着他们，让工程师灵体建造各种防御塔，摧毁了一个就重新建，没摧毁的话就修好，若不去管防御塔，没多久你就会看见更远的地方有一座城堡在建造中，随时会产出投石车和攻城炮来反攻他们。
　　陈暮云也曾经试过让雷纲苍龙出海来偷袭，可惜被显示隐形的防守塔发现了，之后雷纲就被浪青击退了。
　　“小乙，拜托你了。”
　　种建这个老实人有恩必谢，不过浪青可没打算理他。
　　心兰不让他去找雷天化，他其实非常窝火，只是无可奈何，之前想去接触“杨宇”，不料比赛一结束心兰就回到襄月休息区……对于比赛他本打算普通打打就好，但看到雷纲的那刻，他临时改变了想法。
　　或者说，他想发泄一下。
　　“太弱了，你这也算是他的弟弟吗！”
　　听到浪青的话，雷纲愣了一下，随之被暴雨般的攻击淹没了。在不暴露天巧星能力和自己真实魔力的情况下，浪青几乎没有保留，抱着狠狠教训雷纲的目的出手。
　　“你认识我二哥？”雷纲勉强挡住攻击道。
　　“是又如何？”浪青冷笑。
　　雷天化对家人的态度，他比谁都清楚，时迁能一直监视雷家也有他出的一分力，但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他会瞧得起雷家人。
　　只会一味接受保护却不去努力寻求独立的人，想让他尊重简直是笑话……尤其是这个叫雷纲的弟弟，更是让他看着都觉得生气。
　　这个浪费好天赋，至今都不能分担兄长压力的家伙凭什么得到雷天化的疼爱！
　　浪青这副面对仇人的态度自然没有一丝遗留地落入雷纲的眼中，但雷纲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两人本来就是比赛对手，往深里说，就是敌人！更不要说对雷纲而言，把敌人打趴在地之后，爱怎么问都可以！
　　“苍龙在天！”
　　虽下山居凡尘，但苍龙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复归天，九霄龙吟惊天变！
　　旋转一枪击开浪青的箭矢，雷纲杀出重围，跃入高空。
　　浪青知道雷纲这是打算使用苍龙下山，用下山之势来压倒他，但没门！
　　浪青拍地而起，飞到比雷纲更高的空中，往着高空射出三根箭矢。
　　“狩云陨星！”
　　尽管弓术只是表面伪装，但浪青还是有下过一番功夫的，只见三根箭矢在云霄的高度拐了个弯，然后如同陨石流星一般落下，目标直指雷纲！
　　“受死吧！”
　　浪青横向抛出飞石，他计算过雷纲有可能出现的反应，因此用了三根箭矢来封杀雷纲的所有退路——然而雷纲并没有退。
　　“苍龙御空！”
　　翻天覆地独自游，风卷残云千龙聚，万里雷鸣谁是王，日月失色一苍芒！
　　苍龙七式第四式！
　　飞石顷刻间湮灭成灰，一道闪光划破天际，把一切吞噬……
　　望着这片闪烁着雷光的天空，包青从容地一挥手。
　　“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出来吧，天网四骑士！”
　　不是天启……虽说是七阶初级，但包青信奉“公道”，反对没意义的暴力，因此若不能用名士印记，他就几乎是没有战力的存在，否则也不会要展达来保护自己了……不过身负百姓爱戴的他还是能够施展一些强力的魔法来弥补自身不足。
　　只见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被召唤出来……并不是。
　　“斩仙、诛魔、杀神、叶天！眼前的两人都是罪人，消灭他们！”
　　比赛中对名士印记持有者没有限制，因此包青得以抹黑对手来给予召唤生物增益。
　　四名骑士迅速冲向张顺和闻品，饶是两人实力高强，面对七阶的对手围攻也难免落于下风。
　　斩仙惩戒的是传播虚假信息者，世间无仙，仙都是主世界的人们跑去次级位面忽悠土著时产生的，而指引别人修仙就类似世间的诈骗，必须斩！
　　诛魔惩戒的是冲动之人，人心中有魔，经常一时冲动做各种坏事……
　　杀神惩戒的是穷凶恶极之徒，匪徒强盗之流……
　　叶天是什么鬼？这个出自叶天第一个不服，叶天在本地有一百种方法让别人活下不下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且必须服从皇室，因此惩戒的是蜀汉余孽那类的叛贼。
　　包青与李彦相似，但其身更正，四骑士背后承载的是世人认同的法治，威力自然非李彦那些残酷刑具能比拟。
　　而另一边，燕雅自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林玉早早就找到方文轩，她不得带着方文轩逃离，而高丘也追了过来了。
　　“倒挂金钩！”
　　名字响亮，动作风骚，但其实就是把能量球踢来，燕雅轻松避开了。
　　眼见常规时间一直踢不中燕雅，高丘只好使出特技。
　　“黑色三分钟！”
　　只要打平就可以出线……不对，在领先即将甩掉高丘的情况下，接下来高丘的两脚“猛禽射门”都击中了燕雅，不过露琪亚有自我再生技能，燕雅一下子就恢复过来。
　　“没下次了！”高丘并不气馁。
　　的确，灵体的恢复魔法次数不可能很多，因此下一次再被击中，不擅长防御的燕雅一定会出局。
　　“旋转龙卷球！”
　　充满自信的高丘起手上势，摆出太极的架势搓出一个旋转的能量球抛到空中，整个人也随之跃到空中，旋转一千零八十度，踢出一记充满威力的射击。
　　“空中爆破！”
　　露琪亚喷出激光摧毁这一球，但马上燕雅就感觉到一股寒气窜上背脊。
　　“小玉，来得正好！”高丘喜出望外。
　　这股寒意正是林玉自带的光环特技“风雪山神庙”。
　　此时的林玉浑身穿着防御严密的雁翎圈金甲，手持一把倒钩是激光的长枪，骑着雪豹冲了过来。
　　英杰大赛中真正称得上是骑兵的，唯有林玉一人，而他曾经被人称呼为林豹，也是因为他这个名为“古因”的灵体雪豹。
　　“古因，绝对冷冻气！”林玉下命令。

第219章 初次施展
　　极寒的冰冻之息从雪豹口中喷出，霎时间沿途的一切都被冻结，燕雅用于阻挡的大批飞鸟迅速被冻成冰雕，堪堪免于难。
　　花斑雪豹为何能放出“绝对冷冻气”这一技能，当然不是因为它其实是狼，而是因为林玉曾经跟着九龙岛四圣中的高文龙修炼过一段时期。
　　即使高文龙在战后就迅速退隐，但人们依旧记得他带着那头冰属性的钢铁冰原狼，配合自身的火属性，一起谱写了一段名为冰火之歌的英雄事迹……这里暂且不赘言。
　　有同样擅长骑乘冰属性的恩师，林玉骑着雪豹在冰地上如鱼得水，竟能顺着冰之气息飘至空中，直扑向燕雅二人。
　　“燕雅姐，等我来。”
　　眼见燕雅陷入苦战，方文轩也不打算继续藏着掖着，当即跃到空中，施展崩山裂地击。
　　可惜林玉早有预备。
　　对于方文轩这个每每出手就会改变战场格局的存在，河洛学院众人的应对是——不必特意去注意。
　　他们河洛的特色是武者，作为近身肉搏为主的武者，早就有应对强力攻击的对策！而不是武者的四人，除却包青都能轻松躲开，他们就没想过去特意针对。
　　你问包青被偷袭怎么办？他们是武者，脑袋即使不是长满肌肉也差不远了，才不会想那么多！
　　好吧，实际智商并没那么低……只见林玉暂时收起长枪，双手置于身前对冲来的方文轩张开。
　　“绝对零度，抵消！”
　　方文轩的崩山裂地之所以强大得可以越不止一阶，那是因为这一技能在劈中敌人之前的时刻就开始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过程——其本质是用魔法推动自然规律演变。
　　不明白？举个例子，用魔法释放出一个龙卷风，一般情况，这个龙卷风你可以持续控制，让其消散或是变形怎样都好。而方文轩的技能就像是一开始制作出了一个热带低压，之后就不提供魔力，低压也不受她控制了，不过她会用魔法诱导这个低压迅速形成超强台风，无脑地摧毁一切。
　　因此比起直击对手，选择击中一旁的区域，用之后产生的震波来伤害对手才是崩山裂地击的合理用法。
　　不过这也导致了这个技能可以在演变的途中被人破解！
　　雪豹驮着林玉赶在攻击展开之前撞上去，林玉空手接白刃的同时，把方文轩的魔法也一并冻住了，不仅如此，方文轩的巨剑迅速被冻结成冰，直蔓延到握剑的双手位置。
　　“快松手！”燕雅喝到，飞下来把方文轩拎走，但高丘早就料到她会有这一举动。
　　都说女人最懂女人，尽管燕雅人前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高丘仔细观察前几场比赛，迅速明白燕雅是那种外冷内热的类型，眼前的队友有难，她一定会来救！
　　“越位冲锋！”
　　给自己加持先行魔法，高丘化为一道虚影出现在燕雅前方，纵身就是一个强力滑铲。
　　“闪电突袭！”高丘高呼技能名，双脚仿佛被电光缠绕，“膝盖，给我中！”
　　不就是膝盖吗，给你好了。燕雅不是无脑救援，留下一个飞鸟分身让高丘撞。只不过消灭了分身后，高丘竟然在高速中变向，冲了回来。
　　“三百六十度假身！”
　　魔法界的足球，直角假身并不够用，因此有了这个全方位急速变向技能。
　　这最终造就了燕雅在救下方文轩那刻，不得不吃了高丘一脚，整个人被踹到地上去，直砸出一个大坑。
　　“黄牌警告！”高丘的技能威力不弱，但有自身的限制，命中刚才那一下之后他不得不给自己一个黄牌，累积两张的话就会出现红牌禁止他使用强攻技能九秒。
　　不过有限制，技能威力就越大，燕雅虽然还没出局，但两个膝盖都被踢断了，幸好她还能飞。
　　“燕雅姐，对不起！”方文轩眼角闪出了泪花，她没有受重伤，但原因是刚才燕雅在下方做了她的肉垫，“我太没用了。”
　　“消极禁止，现在你是男孩子。”燕雅给了方文轩重重一个手刀，“陈暮云。”
　　几乎是呼唤这个名字的同时，陈暮云就把仲景的治疗寒气转移了过来，但仅是刚刚止血，林玉就挺枪攻了过来。
　　“横扫千军！”
　　林玉把枪一扫，前方扇形区域都被尖锐的寒冷气息给冻结。
　　对手可不会给你恢复的时间！
　　燕雅带着方文轩迅速逃到空中，但高丘也随之踢了过来。
　　“穿林无影脚！”
　　“可恶！”
　　面对两人围攻，燕雅大感棘手。在风雪山神庙的光环下，她的速度被大大削弱，而在两人眼皮底下施展伪装魔法逃走，她也早已尝试过并且失败了，要问原因——
　　“燕雅姐，把我放下吧，再这样下去……”
　　“闭嘴。”
　　就像心兰不会抛下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保护方文轩，燕雅就绝不允许自己半途而废。
　　“陈暮云。”她密语某人。
　　“需要我的诅咒魔法吗？”陈暮云也知道这边情况，急切道。
　　“那没意义。”
　　陈暮云重新拿回围棋，熟练度是变厉害了，但这不代表围棋比象棋好用，即使他在围棋中加入象棋的规则也没用。是的，可以转移治疗术算是进步了，但他的方术反而变得更为拙劣了。
　　而且燕雅最反感他给自己加持祝福魔法，理由是临时的提高容易影响判断力。
　　不过，燕雅此时正是打算做自己讨厌的事。
　　“给我魔力。”
　　魔法可以转移，毫无疑问魔力也可以，而燕雅要做的是把陈暮云的魔力吸收，然后施展琅琊阵。
　　“你疯了吗？”
　　“现在是比赛。”
　　正因为是比赛，所以她可以不必担心身体的负担，去尝试施展这一魔法……你问为什么不在平时的训练中使用，理由当然是没有危机感。
　　前面说过，燕雅愈是在艰难的情况下就能发挥得越好，训练时的痛楚限界被设定得非常低，根本没有真实感，而租用的训练场也因担心客人的身体不允许设定太高……唯独英杰大赛和校内选拔赛不在其中，遗憾的是选拔赛已经错过了，如今只剩下英杰大赛有机会让她尝试了。
　　“好吧，我会……”
　　“我需要大量魔力。”燕雅打断他。
　　“你疯……再说一次你也不会改变注意吧？”陈暮云叹道。
　　“当然。”
　　“心兰这次已经很认真了，你又何必……”
　　“正因为如此。”燕雅神色一下子变得坚定，“我不能输。”
　　不能落后太多，不能光躲在背后让心兰去做完一切。
　　她要强大到让心兰信任。
　　也许是感受到燕雅的决心，陈暮云沉默地把魔力转移过来。
　　感觉到魔力波动，高丘和林玉有些警惕起来，他们不怕陈暮云，但不想中诅咒魔法，能够抵受两人攻击如此之久的燕雅容不得半点马虎。
　　但他们的踌躇给了燕雅好机会。
　　“来吧，该死的副作用。”
　　让飞鸟把方文轩带走，燕雅留在原处，张开双手，激发“海纳百川”的能力。
　　哧——
　　魔力如潮水一般被燕雅吸入体内，却发出金属摩擦一样的刺耳响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属于陈暮云的无奈哀叹愤恨心情涌入体内，这竟然让他如感受到恶意一般全身变得无比疼痛。
　　没事，早就习惯了，没事，早就习惯了……
　　“还不够！”
　　痛不欲生的燕雅再也无法保持理智思考，吼出了声。
　　“这……是在充能？”
　　俗话说，没见过猪跑，但吃过猪肉。虽说场面有些诡异，但两人好歹有过被利师师施展赞颂魔法充能的经验，因此在燕雅喊出那句话的瞬间他们就想到了大致情况。
　　“估计是有负面效果的充能，不能放任她这么做。”林玉反应很快，驱使雪豹冲上去。
　　“不准你接近燕雅姐！”意识到燕雅的情况，方文轩挣脱飞鸟，拔出腰间的剑飞了回来。
　　不过她早已抛弃了长剑的练习，因此一个照面就被林玉打了下去。
　　“好，就这样……什么！”
　　一股烈风突然袭来，把林玉给击飞了。
　　这便是十绝阵的精妙之处了，结界还没完全形成却已经有了一定威能，若不全力以赴，根本无法打破十绝阵——哪怕是精简版，亦是如此！
　　“类似金光阵的东西？”高丘反应过来。
　　有剑圣谢浩俊在的大宋，将领们自然有机会接触十绝阵，而岳家则是向谢浩俊请教了封天金锁阵的奥秘，最终创出了金光阵。
　　这种精简版本的十绝阵有多难施展就可以从中看出了，岳非也只有在怒发冲冠第四形态才能勉强施展，可以说，能独立布置出一个十绝阵的人，无数势力都会打破头颅去争夺。
　　有岳非在前，两人迅速明白燕雅的打算。
　　“她也能施展出来？”高丘难以置信。
　　“她的魔力恢复速度非常快，加之有人给他提供魔力，可以的！”林玉吼道，让雪豹落到地面，开始蓄势，“你快走，我来对付他。”
　　风属性的高丘速度比他快，逃出这片区域并非难事，但林玉办不到，唯有全力出手，赶在战阵完成之前将之破除！
　　“不，我也来！”高丘不打算抛下他，也开始了最强招式的准备。
　　但他们过于低估“海纳百川”的力量了，也太过低估燕雅的决心。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无论多么疼痛，燕雅口中都只有这一句，而负责供能的陈暮云也最终只余下一句话。
　　“加油。”
　　终于，在林玉两人重新飞上天的瞬间，一道耀眼的白光覆盖了这片区域，天地间只留下“白”这种颜色。
　　“琅琊阵！”

第220章 羽毛
　　燕雅在喊完名字后便晕了过去，但战阵结界却没有停止。
　　若没有那些多余的变化，风后阵最基本的能力便是狂风大作，然而呈现在林玉二人面前的却是飘满整个天空的洁白羽毛。
　　既不像岳非邓豫那样把人困进亚空间，也不像李药师的六花阵那样改变周围的环境。
　　“失败了？”高丘疑惑道。
　　这时一片羽毛轻轻落到她的头上，如同遭到巨锤重重一击，整个人飞了下去，直砸在地上，震起无数碎石穿空。
　　狂风是有的，但都被压缩到小小的羽毛之中了，而当羽毛内的烈风爆发出来，一时大意的高丘便无法抵挡了。
　　不过声势虽大，但高丘毕竟是武者，身体日经魔力淬炼，实际仅是受了点皮外伤，流了一点血，并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然而她却爬不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
　　高丘抱着身体发出了痛苦的嚎叫，见状林玉不得不弃了攻向燕雅的打算，赶回高丘身边。
　　“黛月姐，你怎么了？”林玉心急之下直呼她的名字，同时也所幸四周并没有别人。
　　“痛啊啊……痛啊啊啊！”高丘全身痛得痉挛起来。
　　毫无疑问，在受到强风冲击的同时，燕雅所承受的痛苦也传导给了高丘。从未受过如此痛苦煎熬的她，一下子就承受不住了。
　　“挺住！”
　　林玉用寒冰魔法让高丘的感觉稍微变得迟钝，随之他一抬头，顿感头皮发麻。
　　羽毛开始落下了。
　　“给我散！”
　　面对未知的战阵结界，林玉不敢贸然冲上去硬抗，但也不敢就这么让羽毛落下，出于常识，他挥舞长枪释放冰风暴，想要吹散这些羽毛。
　　不料这一吹，却如同捅了马蜂窝。
　　就像班门弄斧，鲁班会被气得从坟里跳出，用腐朽的声带喊出“你这该死的山寨，你这该死的企鹅……”一样的情况。林玉这种利用水生木玩弄出来的风暴，一下子就惹怒了琅琊阵的众羽毛。
　　冰风暴瞬间被摧毁，羽毛齐齐朝林玉飞去。
　　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起，强大的风压把周围的大地都震得碎裂，这片区域的大地就像被人剥去一层皮一样，只遗下深褐色的焦土。
　　哪怕燕雅失去了意识，羽毛还是自主选择了高强度压缩的空气爆炸来对付敌人。
　　“小、小玉？”
　　痛楚稍微消退的高丘抬起头，却惊恐地发现林玉已经变成一个血人，浑身没有一处完好——为了保护她。
　　听到高丘的声音，林玉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消失在场内。
　　“笨蛋，不要把平时泡妞的手段对我用啊！”
　　队友保护了自己，高丘当然十分感动，但对于林玉耍帅的行为她是拒绝的，而且她也没时间为林玉伤感了。
　　或者说，高丘根本不是林玉想象的那种喜欢哭哭啼啼的性格，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
　　“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避过余下不多的羽毛，高丘冲到空中，往失去意识的燕雅踢出一记重脚。
　　果断，没有任何犹豫！
　　不管对手是女人小孩还是什么都好……她需要的是胜利，没有也不需要悲伤和后悔！
　　从选择了变成男生那刻起，高丘就舍弃了自身的软弱，舍弃了作为女性的身份，对她来说，家族的荣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作为高家下一任家主，她不能就此败北！
　　靠近燕雅，迎面一股风沙吹来，让人几欲睁不开眼睛，但高丘又怎会被这小小的风沙阻挡住前进的步伐。
　　“死吧！”
　　三重魔法叠加的飓风金刚腿一下子就吹散了风沙，但当她一脚踢中燕雅的时候，燕雅却如沙尘般消失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并不是，只不过燕雅看见过刘天这一技能，在琅琊阵中加入了自己的一点考虑。
　　施展完琅琊阵会昏厥一早就在燕雅的预料之中，但这之后琅琊阵仍会继续生效，因此问题便是她自身的安危了。
　　和对手一起出局，那不过是和以前一样，是绝对无法得到心兰认同的，因此她要活下来。
　　活下来战胜对手！
　　晕掉的瞬间，伪装魔法就发动了，一个周身被魔法保护的虚影会留在原处，吸引敌人的攻击，然后——
　　“呜哇……”高丘吐出一大口鲜血，坠了下去。
　　风后阵最著名的终究是迷阵效果，而燕雅现在掌握的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迷幻魔法。
　　简单来说，在琅琊阵之中，方向会彻底被扭曲，以至于高丘的全力一脚，最终踢到的是自己。
　　真正的燕雅在更高的空中出现，随之跟着高丘坠了下去。
　　“还，还没结束……”高丘艰难地抬起头，盯着失去意识的燕雅。
　　尽管身受重伤，但她还醒着！
　　落地的羽毛很快就变成游荡在地面的风刃，密密麻麻如同刀刃之海——这便是燕雅设定来对付漏网之鱼的最后攻击。
　　但高丘如果不落地那就无从说起，更不要说这种攻击不可能设定为对施术者免疫，因此答案只有一个。
　　先落地者死！
　　“我才不会输！”
　　咬牙踢出一记风神腿，高丘的下落速度变慢了，紧接着燕雅超过了她，看样子马上就要在她之前落到刀海之中……
　　“崩山……”
　　视线内出现了一道迅速从天而降的人影，却是之前被丢掉的方文轩重新用关山度若飞回来了。
　　“……裂地击！”
　　尽管仅是长剑施展的崩山裂地击，但被方文轩打中的那一刻高丘就明白她的努力白费了。
　　轰！
　　高丘被重重打到地上然后被蜂拥而至的风刃切成碎片，另一边，燕雅在落地之前就被陈暮云转移过来的泥人护卫接住了，连带着之后落下的方文轩。
　　“干得不错。”陈暮云夸道。
　　“即使没有我，你也会救下燕雅姐吧？”方文轩摇了摇头。
　　“没那回事。”接触了那么久，陈暮云也清楚方文轩的性格，继续赞许道，“正因为你这次来了，下一次我才能更放心地去做别的事，毕竟我的空间转移魔法是要花时间的，而且没了泥人护卫我也很头疼……”
　　陈暮云还想说什么，但方文轩已经理解他的好意。
　　“谢谢。”
　　这次没有做到尽善尽美的确有点气馁，但方文轩已经和以前不同。
　　“下一次，我会在击败敌人的同时救下燕雅姐的！”
　　“嗯。”
　　……
　　“太厉害了，燕雅选手的战阵结界一举击败了两名同阶对手……”场外，解说兴高采烈地吼道。
　　“噢噢噢，好棒！”
　　“美女的胜利，野兽滚粗！”只看脸的观众吼道。
　　只不过与兴奋地观众不同，随后赶到的李药师却是怒不可遏。
　　“这也能算是战阵结界？”
　　李药师无法想象这个如此拙劣的战阵结界居然源于风后阵，这简直就是对那人的亵渎！
　　“是谁，是谁教了你这么垃圾弱小的施展方式！”李药师忍不住吼道。
　　答案毫无疑问……李药师迅速把视角转到心兰身上——由于比赛有延迟，因此大屏幕的视频是主播选取的精彩视角，但现场观众可以选择无视之，自己选择要看的视角。
　　另一边，心兰依旧和岳韩两人打得难分难解……若是如此，李药师就不会大发雷霆了。
　　心兰可以说实力完全压制两人，但她就是迟迟不给两人致命一击，反而像是在挑逗岳非一般，直看得李药师非常窝火。
　　这便是刘天失误的地方了，在李药师心中某人的地位比想象还要高许多，以至于李药师现在在想的是——
　　“这就是你的弟子吗？”
　　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有一点实力就去欺负弱小的家伙！李药师在心中怒吼。
　　……
　　心兰当然不是在欺负岳非。
　　比起家事国事天下事……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啊啊啊，死吧，贱女人！”岳非双眼血红，边攻击边咆哮，一副狂战士的模样。
　　“岳非，你疯了吗？”就连韩世都看不下去了，“即使是对手，也不应该进行人身攻击啊。”
　　“聒噪，你这废物！”岳非转身把韩世击飞，“不能胜利要你何用！啊啊啊啊，我好恨啊！”
　　“被愤怒吞噬了吗？”韩世可不会被失去冷静的岳非如此轻松击倒，但眼看岳非如此，他的心情也难免变得烦躁起来，“说到底，都是因为你不是云飞……”
　　“有空说这种话，不如想想如何让他平静下来吧。”轻松把岳非拍飞，心兰来到韩世身旁。
　　“心兰殿下，万分感谢。”韩世怒意稍消，抱拳谢道。
　　打了那么久，心兰的真实想法，韩世又如何会看不出。
　　“我只是不想胜之不武罢了。”
　　这时，岳非长啸了一声，重新攻了过来。
　　“接下来请交给我。”
　　见到那个不成器的家伙，韩世怒气再度升腾，凝聚出一颗月亮砸向岳非，自身则是飞到高空，从空间饰物中放出一个紫色葫芦。
　　岳家之人容易因为愤怒而失控，因此岳家会委托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学习一种特殊魔法以应对这种情况。
　　只见紫色葫芦飞到空中，韩世张开双手，把引力魔法施展到极限。
　　“封魔波！”

第221章 合适的理由
　　葫芦是岳家帝具“紫金葫芦”的仿制品，原料来源于葫芦山。
　　相传葫芦山里镇压着一头白蛇妖，后来白蛇因某许姓书生而脱困，葫芦山里一个名为“吴克”的道士便下山去除魔……故事的最后是白蛇妖与许姓书生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吴克则因为和白蛇妖战斗的时候破坏了环境，锒铛下狱。带着的七颗除妖葫芦被当时的岳家人所得，最终锻造成了七个帝具仿制葫芦。
　　七个葫芦根据不同颜色有不同效果，不过韩世这个葫芦的效果只是吸力加强，虽用处不大，但非常适合韩世。
　　至于封魔波，毫无疑问是一种强力封印术，只是代价是施展完要躺上半天……可以说，韩世算是彻底放弃这场比赛了。
　　毕竟是岳江红亲自传授，封魔波对付岳家人的效果非常好，只见岳非很快就被紫色葫芦放出的黑风卷起，身体以不合常理的形态扭曲，往紫葫芦的洞口飞去——
　　“这样没有意义。”
　　心兰一记圣光弹击飞葫芦，让黑风撞了个空。
　　“心兰殿下，你干什么？”
　　脱困的岳非很快便变得更加暴躁，眼看就要突破到第四形态，韩世不由着急起来。
　　即使是岳云飞也无法做到持续维持怒发冲冠第三形态，再强行使用金光阵，他的身体和精神都一定会支撑不住，哪怕痛楚限界只有一百，韩世也不敢让岳非这个精神病受到更多的刺激。
　　说到底，韩世还是非常担心岳非的，而心兰早就看穿了这一点。
　　“其实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心兰释放真意把岳非暂时压制住，不过岳非比没有隐藏实力的浪青还要强不少，竟能在地上猛地挣扎，但在上空的两人看来这更像是僵而不死的爬虫。
　　“可怕的女人。”韩世心道之前岳非还是有骂得不错的地方，当然这话可不会说出来，“什么办法？”
　　“你觉得岳非学长为什么会暴走。”
　　“精神病的世界，我不了解。”韩世冷冷道，完了立刻改口，“就算明白这是怒发冲冠的缘故，也没什么意义。”
　　“不，你还没理解到其真谛。”心兰轻摇头，“如果说怒发冲冠会引起狂暴，那为什么以前的岳云飞却始终能保持冷静呢？”
　　“那是因为岳云飞更优秀。”韩世沉声道。
　　“真的是这样吗？岳云飞作为灵体，若没有岳非提供怒气，恐怕什么也做不到。”
　　“心兰殿下想说什么请直言。”韩世别过头，不愿和心兰双目直视。
　　“你果然也是知道的。”心兰却是轻快地笑了，“现在岳非会暴走，那是因为灵体停止吸收怒气了，灵体的运作全凭主人的意念，因此……”
　　“你的意思是要我朝他脑袋狠狠揍一拳？”韩世咬牙道，想用伪装的愤怒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我希望你能和他好好谈一下。”
　　“现在的他？”韩世想笑，但很快就板起脸，“心兰殿下是外人。”
　　这可不是说心兰是外人不让她插手的意识，而是韩世终于在反复逃避之后找到很好的理由说服自己。
　　岳非是他的队友，队长，他出了问题，本来就不应该交给心兰来解决。
　　唯有他来解决问题才“合理”。
　　“加油。”心兰可没那么要面子，微笑着鼓舞韩世。
　　韩世黑着脸降落到地面，走到岳非身前举起拳头，但终究没有揍下去，而是整个人蹲了下去。
　　“哇啊啊啊啊！”岳非吼着，仿佛想要生啖其肉。
　　“莫非你是因为被我们孤立而生气？”韩世想了想，“那我可以道歉。”
　　岳非吼。
　　“不是吗？那是因为被我嘲讽太多，所以生气了？”
　　岳非吼。
　　“家里的问题？”
　　岳非吼。
　　韩世还想拐弯抹角说些合理的猜测，但看着岳非的模样，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和岳非对吼。
　　“我啊，最讨厌你扮演云飞了！”
　　“我啊，最讨厌你那副拒人千里的表情了！”
　　“我啊，最讨厌你这种自卑的死宅性格了！”
　　……
　　一年前，河洛击败咸阳学院之后回到休息区，岳云飞叫住了韩世。
　　“我听到那些夸奖，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为什么？被夸就高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韩世表示自己不是很懂精神病在想什么。
　　对于追求常理的韩世来说，岳云飞和岳非的存在简直就是有毒。
　　“我不说话，你分得出我和岳非的区别吗？”
　　“分得出。”
　　一个目光灼灼，一个眼神逗逼经常斜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韩世在心中悄悄道。
　　然而接下来岳云飞却露出了岳非那副傻乎乎的表情。
　　“分不清吧？”
　　韩世沉默了一会才得出不是自己眼力不够，而是岳云飞自身有问题的结论。
　　“你莫非一直在装？”
　　“你就不能承认是自己眼拙吗？”岳云飞笑了。
　　“我一年级的时候就力压三年级成为河洛学院的副队长，被你父亲任命为将军，手下率领上千人……你想说我眼力不足？”
　　“人总有不擅长的东西……”
　　“至少我的眼力非常优秀。”
　　韩世的结论是从身份地位反向推导得出的，但这不是他狂妄，而是他与岳云飞等许多人不同，他出身贫寒，初始魔法天赋也不怎么样，能有今天的成就全凭锲而不舍的努力。
　　他的努力甚至使得他成为了双属性拥有者，这当中有多少辛酸之事，用一句话解释就够了——
　　“努力，就有回报。”
　　没有回报，那是因为努力不够，和方向不对。韩世努力修炼，努力思考如何修炼，努力钻研合理而又有效率的修炼方式……这才造就了如今的他。
　　而他付出了那么多，得到如此地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有一个漂亮贤惠的女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咳咳，扯远了，反正韩世自认为在眼力锻炼上已经非常努力，会出错也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嗯，绝对是岳非的错，就算晚上回房他会把《眼力在人际关系中的重要性》《眼力对仕途的帮助》等书看个十几遍，但现在正确的一定是他！
　　“好吧。”岳云飞不是爱在小事上争执的人，主动退步，“我其实想说的是，大部分人眼里的我们都没区别，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
　　“他不就是为了让你得到夸奖吗？为什么没有意义？”
　　“明知故问真的不好。”岳云飞很无奈。
　　“尝试理解精神病想什么的人，本身就不正常。”韩世解释。
　　“有道理，但我们终究是一个人，而我是他心中渴望的姿态。”岳云飞叹息，“他却在拒绝我的存在。”
　　“我也曾经非常渴望过许多东西，但回过头来，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我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付出代价去追求那些没意义的东西。”韩世道。
　　“有些事的确如此，但你不觉得我们失去了很珍贵的东西吗？”岳云飞神色黯淡，“而且，承受代价的不是我而是他。”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没有谁一开始就讨厌岳非，是他自己早就了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但若有那么一天，他愿意自己承担后果，那时你能不能帮他一下。”
　　“我为什么要帮他？”韩世最讨厌麻烦的事了，影响效率，合理工作做事不就是为了减少无谓的麻烦吗？因此他心中一百个不愿意……
　　“因为我们是同学，是队友，这个理由如何？”岳云飞诚恳道。
　　韩世不禁皱起眉头。
　　“不要——”
　　……
　　岳非没有恢复神智，这也在预料之内，如果嘴炮有用，世上也没那么多纷争了。
　　“师师！”韩世唤道。
　　刚才岳非发疯，两人被心兰吊打，韩世只好先让利师师躲起来，毕竟纯粹的赞颂师可是比纯粹的治疗师更脆皮的职业。
　　然而此时他不得不借助利师师的力量了。
　　“干嘛？”利师师瞬移到不远处，一脸厌恶地望着岳非。
　　“把我和岳非链接起来。”
　　“你确定？”利师师虽早有所料，但还是认真询问，毕竟这比赛她只是追求出力而不出全力的层次，不想承担过多的责任。
　　“一切责任交给我就好。”韩世随之抬起头，“心兰殿下，你可以帮忙作证吗？”
　　“可以。”心兰点头。
　　“那就好。”利师师戴上手套，上前抓住韩世的手，犹豫了一下，才把另一只手伸向岳非。
　　利师师的心思韩世如何不清楚，但没有关系，这样做才合理，这仅是比赛，作为明星的她又没有展示自己的必要，有所保留再正常不过了。
　　但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那一天早就约定好了。
　　……
　　“不行吗？”岳云飞叹息，“那就算了……”
　　“你在说什么，居然以这种身份来请求我帮忙？”
　　岳云飞微微一愣。
　　“不愧是精神病，连这都无法理解。”
　　“不，太跳脱了，正常人都不能理解。”
　　“切。”韩世咂舌，挪开视线，“我是说，你就打算以同学的身份请我帮忙？”
　　“要以队长身份命令你？”
　　“敢那么****就打翻你然后退队。”韩世恶狠狠道。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变得不够合理，韩世收敛起脸色，认真道：
　　“以你我的交情，就仅是同学吗？”
　　……
　　望着依旧在呜呜乱叫的岳非，韩世用像看着杀父仇人的目光瞪着他，咬着牙挤出声音：
　　“真是越看越蠢，有你这样的好友，算我倒霉！”
　　心灵链接发动，韩世眼前一黑。

第222章 必败
　　“抱歉，能不能再来一次？”岳非举手。
　　“再来一次？你知不知道你浪费了多少胶片了，滚滚滚，你这个死龙套！”
　　“龙套也有有人权好不？”岳非嘟囔着走出摄影棚，结果门口的大叔连便当都不肯给他，但他也只在走远之后才敢抱怨，“臭屁什么，狗眼看人低。”
　　不就是没演好那个角色，有必要否定他的人格吗？他明明那么努力，不就是成果还没出来罢了……
　　“我明白的。”
　　一旁的景色突然变成了荒野，岳非背靠巨石瘫坐在地上，一副差不多已经是废了的模样。
　　“真累。”
　　比起身体的疲惫，岳非更累的内心。
　　“为什么我就做不好。”
　　比起害怕别人怪责，内心的愧疚更加痛苦，这痛苦久而久之变成了愤怒。
　　愤怒自己的弱小。
　　“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吧？真是逊毙了。”
　　岳非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象，他现在大概处于自己的幻想世界……或者说是清醒梦之中。
　　外面的他现在已经在乱搞了吧？
　　岳非站起来，望着这片辽阔的世界，发自内心感叹：
　　“我的脑洞真大。”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岳非一跳，然而他环顾左右天空都没发现有人。
　　“闹鬼了？”
　　下方的地面碎开，韩世自土中跳出，给了岳非下巴重重一拳。
　　“遇事不决，吃个升龙！”
　　“咕哇！”
　　岳非口吐白沫被揍飞了出去。
　　“什么声音，好恶心。”韩世连忙擦手。
　　“居然是你这家伙？”岳非捂着下巴爬起来，“不，我早就应该想到。”
　　这届英杰大赛单论土遁术没人能比韩世厉害，只不过这种偷袭手段不适合在比赛施展，毕竟这有损形象，追求合理的韩世便把这个技能隐藏了起来，但现在可不是比赛……
　　“莫非你是我幻想出来的？”岳非突然想到，一脸惊恐，“完了，我居然梦到一个男人！”
　　“友情破颜拳！”韩世冲上前给岳非一巴掌，直打得后者脸上浮现一道血印。
　　“说好的拳呢！”岳非依旧以为是幻象，尽管疼痛但忍了下来。
　　“抱歉，看见你那猪头，我下意识想出包。”韩世不掩饰自己的好胜心。
　　“猜拳吗你！”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吐槽自己的幻象实在太蠢，岳非再一次瘫坐下去。
　　“啊，早知道就去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好了，居然梦见这种家伙。”
　　韩世迅速放弃说服精神病的打算。
　　而且，这种情况方便他说些不需要思考合理性的话。
　　“我说，你是时候该醒来了吧。”
　　“我也想，可惜出不去。”岳非换了个姿势，懒散地躺在地上。
　　“我啊，觉得你没必要在乎我们的眼光。”
　　“突然说这种话恶心死了……好吧，这是我的幻想。”岳非不由苦笑，“怎么说呢，我没在乎，但又不得不在乎。”
　　“你在乎的是扮演的岳云飞不够真实？”
　　“是啊。”
　　没什么好否认的，他的确比不上岳云飞……这么想着，岳非发现自己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又要被揍了吗？”
　　岳非微笑道。
　　低落的人往往渴望被别人揍一顿，因为那样才能证明自己真的已经努力过了。
　　没说错哦，正因为努力过又没有成功，才会想要被人同情，哪怕那是恨铁不成钢的拳打脚踢。
　　毕竟，只要被揍过、被骂过、抱怨过，仿佛就可以把什么都放下。
　　放下自己曾经的追求，放下自己对成功的渴望，放下自己的尊严！
　　“不要逃避！”
　　韩世仅是把他拉起，没有像之前那样揍他。
　　但岳非却突然明白了，韩世这不是单纯把他拉起，而是让他站着。
　　让他站得和自己一样高。
　　“你就是你，不要去模仿别人，就算真要这么做，也给我好好怀着超越别人的心态啊！”
　　没人会永远落后，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成功战胜自己！
　　能够超越所有人的只有一个，但因为这样就沮丧就逃避，不就连过去的自己都不如了吗？
　　努力不是为了成功，这的确是漂亮话，但在这之前，努力的目的不是为了活得更有尊严吗？
　　“连过去的自己都不如，那和咸鱼有何区别！”
　　岳非一脸震惊，许久才反应过来，掩面大笑。
　　“哈哈哈哈哈。”
　　“……”韩世静静盯着岳非。
　　“愚蠢。”岳非收起笑容，哼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玩游戏专用的通讯石，“看好了，我夏活把船都捞到了，怎么可能会是咸鱼！”
　　“什——”
　　韩世呆若木鸡。
　　看见韩世吃瘪，岳非心情大好，连忙收起通讯石，双手抱拳，昂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就你这家伙还想教训我？”
　　“切，一个精神病还逞强……咦？”韩世突然反应了过来。
　　“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韩世吗？怎么样，在智商上输给我了吧？”
　　“……原来如此。”韩世却是一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里毕竟是岳非的精神世界，贸然进入其中的自己心声被听到并非什么怪事，只是这样一来，刚才的岳非……
　　“都是装的吗？”韩世恶狠狠道，他无法接受那么努力的自己居然被岳非这种程度的家伙看穿，看来今晚又要好好用功了。
　　“不，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就算你再努力也无法样样皆通，还是说你打算学卧龙？”
　　想要获得卧龙传承，最大的难题就是需要什么都略懂。
　　“人要有追求好不好！”被人彻底拆穿，韩世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了。
　　“怎样都好，是时候回去了，呆在别人的精神世界太久可不好。”岳非摆了摆手，懒得继续和韩世斗嘴……才怪，“还是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闭嘴，我没有任何弱点。”韩世就要离去，却在转身到一半的时候停住，“不过，你就好好为自己变得成熟了那么一些而自豪吧。”
　　“我的演技至少骗过了你。”岳非得意洋洋。
　　“不服输的家伙。”韩世说完便消失。
　　“你也何尝不是。”
　　荒野渐渐消失，然后出现的是看不到边际的云之海，岳非站在顶端，浑身被彩霞照耀得金光灿灿——和那一天一模一样。
　　“我们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说完这句话岳云飞就消失了，当时岳非发了疯似的在精神世界中寻找他，甚至连那样的蠢货都说了出口。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
　　如今回想起来，他真是可笑。
　　因为他需要的不过是逃避的理由罢了。
　　“当处于神志不清状态的主人受到攻击时，灵体会出来抵挡攻击吧？”
　　话音刚落，岳非就感觉到背后出现了一个人。
　　“没错。”
　　是的，岳云飞会消失仅仅是因为身为灵体的他遭到重创迟迟没有复原罢了。
　　而之所以没能复原，那是因为岳非一直不想承认他是灵体。
　　不，直到现在都不想承认。
　　“我期望成为你那样的人。”岳非道。
　　“我也很羡慕你过着的生活。”岳云飞道。
　　“你是我的偶像，就算再痛苦，我也想要你一直存在。”
　　“你是我的追求，就算得到再多的赞许，我也希望能像你那样放下一切，过悠闲自在的生活。”
　　“我想成为比你更优秀的人！”
　　“我想得到你所不珍惜的东西！”
　　岳非回过头，背后却是空无一人。
　　理所当然，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应该为了学习而放弃玩耍，还是应该为了玩耍而放弃学习……他一直犹豫这种可笑的问题。
　　无论是变成岳非还是岳云飞，他都只不过是在原地踏步。
　　舍生者不孝，舍义者不忠。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也许那便是现实吧……但是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就连韩世那种家伙都在努力弥补缺点，他又有什么资格知难而退。
　　人类历经千辛万苦才飞出星球，却发现还有星系无法超脱，超脱出星系之后呢？也一定还有更难超越的关卡在等着他们。
　　回过头来，那个仅仅飞出星球就沾沾自喜的人类是那么的可悲……真的是这样吗？
　　人类能战胜的东西，或者说必须拼尽全力去战胜的东西——不正是自己吗！
　　“我不是岳非，也不是岳云飞。”
　　他伸出手，撕开了这个世界。
　　……
　　“刚我想到了一个新的名字。”岳非突然道。
　　“情况恶化了？”利师师微微皱眉，像躲脏东西一样远离岳非。
　　“是啊，我现在是第三人格。”岳非轻笑道，“说起来，精神分裂者每出现一个新人格，总是喜欢起个新名字也不知为什么？”
　　尽管说话的习惯很像岳非，但那沉稳的气度却非常像岳云飞，见此韩世不由咧嘴一笑。
　　“懂得调侃就说明你至少不会发狂了。”
　　“那是之前的容器太小，无法容纳我的怒气。”岳非解释，脸上满是自信，“现在大概是二……不，是三倍。”
　　“哦，了不起嘛，有信心打败上面那人吗？”韩世指了指心兰。
　　“赢不了，但我有信心去和她一战。”岳非眼里满是斗志。
　　“必定失败的努力……一点意义都没有。”韩世冷冷道，“不过，姑且让我听一下你的名字。”
　　“叫岳非就好，父母起的名字就算不喜欢也应该一直用下去。”
　　“你好恶心。”韩世快要吐了，那感觉就像在弹幕网里看自己出糗的视频，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其实只是因为起的名字和原名同音。”岳非狡猾地笑了。
　　“你这家伙。”韩世轻咬牙，随之重新拿起双剑，“废话少说，我们已经让别人等很久了。”
　　“好，那就华丽地去战败吧！”岳非激发怒发冲冠第一形态，飞上天。
　　“……”
　　尽管很不服气，但看到此时岳非的表情，韩世产生了一种即使他要踏入死地，自己也会紧随其后的想法。
　　“真是愚蠢，所以我才讨厌不合常理的家伙。”
　　……
　　“终于好了。”
　　见到下方两人充满干劲飞上来，心兰欣慰一笑。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安心的把一切交给他们了吧？
　　软弱的想法仅是一闪而过，下一瞬间，心兰就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锐利眼神，直吓得岳韩二人身形一顿。
　　“来吧，我会让你们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辽阔！”

第223章 这个世界无法单打独斗
　　“什么？”
　　心兰那句气势汹汹的话，岳韩两人都听到了，本以为心兰接下来会发动凶猛的攻击，一举把他们两人击败，没想到一道光束突然飞来，把她给转移走。
　　这场景对岳韩两人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平时咸阳学院就是这么干的。
　　“暮云，抱歉，让你久等了。”转移的过程中，心兰道。
　　“没事，只不过这样真的好吗？”陈暮云把等再久也无所谓这句话咽下肚，用犹豫的语气问道。
　　大赛前他们就商量好以陈暮云为核心进行战斗，只不过后来被一些事所影响而变成了各自为战，陈暮云为辅，如今心兰回来，这个战术自然也就再次启动。
　　但在旁人看来，这无疑是像可怜陈暮云。
　　“这样才好。”心兰猜到了陈暮云的担忧，也不隐瞒心中所想，“我不否认自己想让暮云你表现一下，我也明白面对挑战却放鸽子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但这样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转眼心兰就被转移到一座城堡上方，她拔出双剑，一个旋身斩将之劈开。
　　“心兰殿下？”
　　城堡自然是种建制作的，他也清楚岳韩两人在对付心兰时陷入了苦战，但他万万没想到心兰居然能摆脱那两人攻过来。
　　不过事已至此，种建很快就恢复冷静，打算用他常用的手段来对付心兰。
　　“坚壁清野！”
　　“坚壁清野！”
　　两人同时释放了相同技能。
　　种建喜欢筑高墙作龟缩防御，不过他很聪明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单兵状态，知道自己可以灵活地在堡垒之间转进，因此他便将这一技能延伸为可以清楚不利地形，方便游击。
　　但心兰的这一技能，使用的却是最本质的效果：坚守据点，清除据点外的物资。
　　别看无形之墙有许多都在空中，实际上墙壁只是隐形罢了，其源自于泥土，更不要种建还大量制造防御塔堡垒……而心兰的坚壁清野，就是为了让他不再能利用土地资源。
　　“这？！”
　　饶是种建这种沉得住气的人，此时也不由惊讶起来。
　　“你所欠缺的可不止有这一点。”
　　种建很快就明白心兰说的是什么。
　　防守无论多坚固都会有漏洞，同时防守最怕的就是已方没有援军，而敌人有。
　　从心兰到来的那刻，他就注定败北了，只不过文天翔的剑砍下之前，他想到了更深一层。
　　为什么我们没有援军？
　　当战斗发展到需要绝望地死守，这难道不代表有什么东西一开始就搞错了吗？
　　……
　　“就是这种程度吗？”浪青脸上满是戏谑之色。
　　雷纲的苍龙御空的确威势惊人，但在浪青看来不过尔尔。因为那一招明显是七阶有了元素之力后才能完美释放的技能，欠缺元素之力，连压缩魔法都还没熟练的雷纲使用这招简直可以说是笑话。
　　不过浪青仔细想想也明白这是无可奈何之举，若无这技能，雷纲在空战中只能如靶子一般被人鱼肉，哪能像现在这般至少变成了沙包，打上去拳头还有点感觉。
　　“但终究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罢了……我说，是时候把你的雷电真身施展出来让我高兴高兴了吧？”
　　面对浪青的嘲讽，雷纲什么话都没说，埋头重复攻击，但他的雷电之枪不是被浪青躲开，就是被浪青击破原点破除，整个人被击飞一遍又一遍，狼狈不已。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一次次重新攻来，这让浪青有些恼火。
　　“明知会失败还继续攻来，你以为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浪青不会承认这是努力，在他眼里不能成功就只不过是挣扎罢了。
　　就像说服别人去救雷天化那样，既然无法成功，那就干脆放弃好了。
　　是的，浪青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什么都不想做，为此他找了许多借口，比如说做了就会被驱逐出锦衣卫，也许让利师师身陷危险之中，也许会暴露自己锦衣卫的身份……诸如此类。
　　其实他早就明白没人会帮他，因为他自己都不愿付出行动。
　　所以他才那么讨厌雷纲，因为他知道如果雷纲如果知道雷天化出事，一定不会考虑那么多……看到别人能做到，他却做不到，怎能不嫉妒！
　　不是我想嘲笑别人努力，而是他们的努力让我惭愧！
　　“该结束了。”浪青决定给予雷纲最后一击。
　　他已经看腻了，是时候把雷纲的希望摧毁了。
　　数道光束飞来，浪青见了不由发出一声嗤笑。
　　类似的方术刚才可没少来，但实在太弱小了，给予他的诅咒轻而易举就破掉，有一次他尝试吃一记，却发现身体只是被削弱了那么百分之零点几；至于给雷纲的祝福，雷纲都已经全身充满印记了，却依旧没有多少提升，轻松被他虐得死去活来；最可笑的是他还不懂得放弃，隔一会就放来几道方术魔法，而且间隔越来越久，估计是在拼命恢复魔力吧……值得夸奖的是他有尝试把雷纲带走，可惜浪青没让他成功。
　　“真是物以类聚，喜欢做无用功的家伙都聚到了一块。”
　　浪青对比赛根本不上心，陈暮云的资料也是出于对心兰好奇扫了一眼，但他很快便把陈暮云判定为“废物”，理由太多了，反正眼见为实，他的确没有判断错误。
　　感应到没有转移魔法，浪青随手放出几个飞箭便不再关心，拉了个满弓准备释放必杀特技“射天狼”。
　　“嗷嗷嗷嗷！”
　　也许是察觉到浪青的打算，雷纲终于施展雷神真身，整个人使出一记苍龙在天飞到高空，然后叠上苍龙下山，直冲下来。。
　　“两个苍龙七式一起用，这就是你的绝招吗？可惜太迟了！”
　　射天狼本来就是对空特技，如今雷纲非但飞得比浪青高，还在西北方，只能说他是在找死！
　　然而，拉弓的手突然变得僵硬，这时他接到种建出局的消息。
　　“难道说？”
　　他回过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仲景的寒气包围了，毫无疑问是刚才的方术之光转移过来的。
　　“怎么可能，我感应错了吗？”
　　但是，就算他感应错误，就算刚才的飞箭一个都没拦住，按理说这种程度的寒气也不至于让他身体如此僵硬才对啊……难道说！
　　浪青双目蓦地圆瞪，开始用魔力检查体内，随后——
　　“示敌以弱吗？！”
　　……
　　陈暮云以前最为欠缺的是反应力和计算能力，但在有了阿尔法狗后，这一缺点正在被弥补，但新的问题有出现了。
　　和在校内选拔赛不同，英杰大赛的对手魔力不弱于他，魔法运用更是出色，往往他的方术魔法还没生效就被对方破除掉了，十次才成功一两次，消耗巨大。唯一顺利的是转移仲景的寒冰气息给予支援，但相同的套路用多了，谁都会有所防备。
　　因此他不得不问心兰。
　　“暮云，你为何要想着一蹴而就？”
　　陈暮云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
　　“你是让我故意释放一定会失败的方术好让对方放松警惕？”
　　“这不失是好方法，但还不够。”心兰微微一笑，“要知道，成功靠的是不断积累。”
　　……
　　也许一次努力并不能成功，但你已经为之后的成功开辟了道路——
　　一直潜伏没有发动的诅咒魔法在这一瞬间完全爆发，浪青只觉得身体好像灌了满满的铅一样，反应也变得迟钝起来。
　　以浪青的抗魔能力，就算积累了许多诅咒魔法，实际也不应该会有那么夸张的效果，但问题是身体的巨大变化使得他一时间没能很好调整过来。
　　而雷纲的攻击却是已经到了。
　　不仅是诅咒魔法，雷纲身上的祝福魔法也一直在积累。
　　嗤啦！
　　雷纲从浪青身体穿了过去。
　　“什么情况？”陈暮云发出惊呼。
　　比起一往无前的雷纲，陈暮云通过中转区域看得更清楚一点。
　　雷纲的攻击并没有命中，浪青在最后时刻变成了一道风逃跑了——这是七阶的元素化，但“雁小乙”理应是六阶高级才对。
　　隐藏实力了吗？
　　“可恶！”被逼出了实力，浪青心中一百个不爽，但更不爽的还在后头。
　　这么一会的功夫，心兰已经过来了。
　　“滚开，不要阻拦我？”
　　什么回事，你这是在认真比赛？在天化身处险境时你居然想着做这种事？
　　“你和我并没有区别。”心兰看穿了他的心思。
　　这我当然知道，但你比我强多了，拥有这样的力量不应该去做些什么吗？
　　“把一切寄予别人，真的好吗？”
　　啊，是不好，但这样的话，你能不能让开，不要妨碍我啊！
　　“这个世界可不会万事顺心如意，尤其是你只有一个人。”
　　“啊啊啊！”浪青咆哮着，朝雷纲冲去，但雷纲头也不回，任由身后的心兰出剑，把浪青送出局。
　　……
　　“河洛队的最大问题是他们只会各自为战，就算偶尔会联合战斗，那也不过是一时目标相同的结果罢了。”
　　心兰在战前会议中说道。
　　“那我们打配合战？”陈暮云道。
　　“去年咸阳学院也打配合，但被河洛学院打得很惨。”桑木一如既往地把有用的情报整理了出来，但不发表任何意见。
　　“那是河洛学院的个人实力太强了，以至于即使面对咸阳学院几人围攻都能支持许久……但无论哪一种打法，都不应该走向极端。”心兰道。
　　“那我们应该怎样做？”文天翔明白讲到配合陈暮云肯定可以起作用，不由急切起来。
　　心兰却是瞟了燕雅一眼，道。
　　“一开始我们什么都不做，然后嘛……到时再说。”
　　……
　　燕雅醒了过来。
　　入目就是正在帮她治疗的心兰。
　　记忆迅速恢复过来，燕雅顿时明白自己仍在比赛之中，连忙道：
　　“姐姐大人，你看见了吗？”
　　“看到了。”心兰微笑着，“不过我希望在这之前，你能看下比赛的情况。”

第224章 你的笑容由我来保护
　　队友都在主动寻求连接，因此燕雅很快就看到了现在的情况。
　　河洛学院的大部分人早已退场，不过他们最强的岳非和韩世还在，只是两人此时正被襄月其余人围攻。
　　“姐姐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岳非和韩世，无疑是渴望和强敌痛快一战，即使最终会落败，但心兰却不让他们如愿，燕雅一下子想不明白了。
　　“他们渴望和我一战，但大家又何尝不是。”心兰道。
　　……
　　“可恶！”韩世一剑击退雷纲的攻击，另一剑却不得不防备仲景的飞针，偶尔还得躲闪陈暮云的方术，他已经身心都疲惫了。
　　“这就是你所追求的战斗？”岳非试图挑衅文天翔。
　　文天翔虽是七阶，但实力和他比相差一截，若不是有闻品张顺在周围掠阵，他早就突破重围了。
　　“尽管我对某些人偷懒很是不满，但我现在能获胜！”
　　获胜的同时，让陈暮云展示自己的价值，这才是文天翔最关心的事。
　　当然，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剑道追求，但他还没傻到分不清自己的极限在哪，岳非的确不是他一个人能力敌的存在——尽管他非常想和用剑的韩世较量，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这个世上只有一人能让他不顾一切去挑战，但那绝不是韩世，就连心兰都办不到。
　　“这样赢了，你们真的觉得满足吗？”韩世嚷道。
　　心兰离开之后没多久利师师就被送出局（面对无法逃脱的局面，她主动秒退），一直压制对手的包青也迅速因被围攻而出局。回过神来，他们两人已经身处包围之中，而岳非也由于之前消耗过多无法使出金光阵突围，他们接下来的命运绝对会是包青的翻版。
　　但同是败北，就不能让他们输得痛快一点吗？
　　“呵呵，我听说你是追求合理的人，没想到你居然说出那么天真的话。”仲景笑。
　　“追求精彩绝伦的比赛有什么不对？”
　　“原来如此，你这是从观赏性来考虑啊……这真是抱歉了，但对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病都需要下猛药来治疗！”韩世已现疲态，仲景连忙放出最大数目的金针，准备让充好能的方文轩来完成最后一击。
　　而这时韩世也明白了过来。
　　他和岳非的确很强，但没谁规定要和他们硬碰硬，心兰的确可以轻易击败他们，但没谁规定她一定要亲自出手，就像老板会把事交给员工合作完成也不自己亲自上阵的道理一样。而且对于仲景这些员工来说，解决他们这个难题多有成就感。
　　往装逼的方向去说，还可以说成，岳韩两人根本不值得心兰出手。
　　“还挺合理的嘛……”韩世只能苦笑。
　　“真的是这样吗？”
　　召唤鸟飞来，连带着心兰的声音。
　　“造成这种局面的人，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
　　“什么意思？”
　　没等韩世明白，他就被雷纲破去防御魔法，正面中了方文轩的一击，退出场外。
　　“哟，出来了吗？”
　　外头狄汉朝韩世打招呼，神情看上去就像平常一样，丝毫没有因为被人第一个消灭而沮丧——这也是狄汉的优点。
　　但其他人的脸色就不怎么样了。
　　“是啊，败了。”如此气氛之下，韩世也不好大声嚷嚷。
　　当然，狄汉可不管这个。
　　“哈哈，果然没有我就不行。”
　　“是啊。”韩世随口附和。这时他回想起刚才心兰的话，身子猛地一颤。
　　如果狄汉在该多好……如果大家都在该多好……
　　“原来如此。”韩世苦笑着摇头叹气。
　　一盘散沙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败。
　　光芒一闪，岳非也被送了出来，没等韩世开口，他抬起头扫视队员们。
　　“大家，下一次请与我并肩作战！”
　　……
　　贵宾席。
　　“干得不错嘛，臭小子。”
　　尽管雷纲打得并不显眼，但见到雷纲能融入队伍之中而不是单打独斗，雷震还是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
　　若没有队友配合协助，就算自己这根矛再尖锐锋利也无法伤及对手半分，没什么是比一支孤军更不足为虑的了。
　　普通观众席。
　　“看到了吗？”
　　孙军对队友们道。
　　咸阳的英杰并没有因为比赛结束就回校，而是留在现场观战。此时看完襄月和河洛的比赛，他们心中是震撼的。
　　“并不是我们的打法出了问题，而是我们的实力还不够！”
　　类似的战术，他们失败了，但襄月却成功了，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实力太弱。
　　无论打牌人技术多么高超，但只有一手烂牌是怎么都不可能获胜的。
　　“回去好好修炼！”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正是心兰想让他们明白的东西。
　　……
　　“姐姐大人……对不起。”
　　燕雅如何不明白心兰的意思，如今她不知多么羞愧自己居然为成功施展琅琊阵而沾沾自喜——
　　“不，小雅你做得很好了，我从来没想过你那么快就能施展出来。”心兰摸了摸燕雅的头。
　　但燕雅只觉得心兰在刻意安慰她，情绪更加低落了。
　　“这样吧。”心兰握住燕雅的手，“陪我再施展一次如何？”
　　“诶？”
　　……
　　“噢噢噢，看来襄月要赢了。”另一边，吴应龙兴奋道。
　　“没有一人出局，真强啊。”陆瑜叹道，“看来我当初遇到的并非他们的完全状态。”
　　“关键是队长陈暮云之前没有统筹起整支队伍，但现在不同了。”墨赤眉一眼就看明白心兰才是关键，但心兰那无法解释的强大让墨赤眉下意识打算绕过她，“不过接下来还不好说。”
　　“那家伙在搞什么！”盯着场中某人，墨青叶气得暴跳如雷。
　　……
　　赛场的某一处，大地就像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大坑的上方，飞着的正是墨紫的奉先战魂。
　　“这真是糟糕。”坐在里面的墨紫苦笑。
　　开场遇到戴宗没多久，他就又一次真意暴走了，开始无差别吞噬周围的一切，本打算秒退，却发现秒退失灵了——就像李药师一剑使得系统运算量跟不上从而导致结界被破坏，墨紫此时一不小心产生了太多数据，使得系统卡机了。
　　由于系统没有完全坏，因此比赛继续。意识到墨紫是个人形天灾的戴宗果断用特技“咫尺天涯”来阻止他力量扩散，但如今河洛队已经溃败，戴宗自然没有为敌人拦截天灾的义务，便用“神行百变”逃跑了。
　　偏偏墨紫的暴走却在这时恶化了。
　　最坏的情况，就是系统再次宕机，场地缩小，把队友们也一并卷进来——
　　“放心。”
　　心兰的声音突然响起，墨紫抬头就见到九道身影出现在大坑边缘。
　　“小心！”
　　心兰点点头，转身望向燕雅。
　　“小雅，你有没有想过，琅琊阵可以让大家一起帮忙施展。”
　　燕雅双目一瞬瞪大。
　　心兰说的当然不是让队友给她提供魔力，那样子实际也只是她一个人在施展……心兰说得是让所有人普通提供魔力以施展出琅琊阵。
　　“许多人都觉得十绝阵是必须藏着掖着的东西，但不是这样的，十绝阵作为魔法界最顶尖的技术，如果无法让普通人受惠，这技术再先进又有什么意义？”心兰笑道。
　　原来如此。
　　燕雅开始主导琅琊阵启动，在心兰的指引下，其他人一起把魔力输入。
　　不，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风后阵当初是用于封江阻拦曹仲谋南征的战阵，就算诸葛明再强，他一个人的魔力也无法支持整座大阵。
　　蕴含九种变化的琅琊阵很快便成型，李药师苦苦修炼才使得自己的战阵有六种变化，在他们手中，轻而易举就出现了九种变化，且互相之间没有任何排斥——
　　“而且，风就像大海一样，能和这天地间的一切融为一体……我想，这才是你拥有海纳百川的真正理由吧。”
　　燕雅突然明白了心兰赛前那一席话的意思。
　　“对不起，让姐姐大人担心了。”
　　“没事，只是小雅记得不要勉强自己了，困难的时候，大家都会帮助你……”
　　其实燕雅是明白的。
　　不止她，包括对手在内，心兰也在为他们担心，但燕雅不会只要求心兰担心她，也不会说只要有心兰就够了的话。
　　心兰希望她成为开朗的女孩，她也就一直这么努力了。
　　以前她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副作用会是海纳百川，若说她有善良一面，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许多人都有。
　　现在的话，她可以肯定地说出原因。
　　正因为心兰为她打开了那扇窗，她的世界有了风，也因此能容纳一切。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忘记那个开窗人。
　　“嗯。”燕雅笑着点了点头，操纵已经成型的琅琊阵向墨紫砸去。
　　这当然不是攻击墨紫，而是运用风属性的特点和她的海纳百川中和一切。
　　“姐姐大人。”燕雅叫住了心兰。
　　“怎么了？”
　　燕雅没有回答，盯着心兰的脸看了许久，才说道：
　　“我们一定要取得第一。”
　　“好。”
　　果然，姐姐大人现在的笑容很勉强。
　　放心，姐姐大人的笑容就由我来保护。
　　加上琅琊阵，系统运算果断跟不上了，战场迅速收缩，但墨紫的暴走没能构成威胁了，因此对襄月众人来说，剩下要做的事就是消灭无处可逃的戴宗——
　　“比赛结束，襄月学院获胜！”

第225章 不是坏人
　　“心兰殿下果然很厉害啊。”
　　成都学院的休息区内，马渊感叹道。
　　和平常不同，这次他们比赛看得特别专心，原因是昨晚心兰来找过了他们。
　　……
　　“师父，对不起，我们……”
　　姜艾早就做好束手就擒且接受挨骂的准备，然而心兰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比赛打得不错。”
　　众皆无言，姜艾却是忍不住眼中闪出了泪花。
　　“为什么？”他哽咽道。
　　“没为什么，你们是学院的学生，努力比赛又什么不对？”
　　“我们可是背叛了他们，我们迟早会和他们……”
　　之前还在一起谈笑风生，不久之后就有可能成为互相厮杀的敌人，这让人如何释怀。因此他们才会一直驻足不前，直到前不久才好不容易放下一切，但见到心兰的那刻，愧疚再次忍不住涌了出来。
　　和平年间，像他们这些渴望蜀地变得更好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渴望战争！
　　只是许多事并不由得他们，就算他们明白蜀地民众不一定愿意，但他们生于蜀地，就不得不被这一身份束缚住，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代表蜀地。若做出有辱蜀地的事，就会有无数人在他们身上打上背叛者的名号。
　　若成为背叛者，他们之前在蜀地的努力便付诸东流，更不要说蜀地里还生活着自己熟悉无比的乡亲父老，试问他们又有何颜面为了外人而背叛那些信任自己的人。
　　因此他们无法给出回答，心兰也不需要他们作答。
　　“这不是你们的错……放心，我会阻止这一切发生的。”
　　战争没有正义，大家都在为了各自的理由而战，没有对错之分，但想阻止战争，就必须要拥有压倒双方的力量和觉悟……心兰不会说希望别人都有此想法，不过她会去努力。
　　众人摇了摇头，显然不是很相信，心兰也不在这上面说太多，拍了拍掌。
　　“大家打起精神来，这样下去可是打不赢河洛学院的。”
　　众人一愣。
　　“师父，你真自信。”姜艾擦去泪花，有些惊讶道。
　　“呵呵，因为我们襄月很强。”心兰为自己的队伍而自豪。
　　“我们也会赢。”霍长生道，只有这种情况他不会闭口不言。
　　“是吗，要不明天看过比赛你们再做回答如何？”
　　……
　　“河洛学院的确略胜我们一筹。”赵充脸色严峻。
　　“也唯有战了。”邓豫道。
　　众皆点头，他们已经决定全力以赴，就算对方是强敌也没用改变的必要。
　　但姜艾却是摇了摇头。
　　“不对。”
　　“什么不对了？”马渊惯例嘲笑他，“你该不会又想到什么羞耻的名号了吧？”
　　“汉之魂一点都不羞耻！”姜艾叫道，随之冷静下来，“我是说你们对师父他们的打法有什么看法……我觉得那才是师父的真正目的。”
　　“不就是打配合嘛，可我看河洛那群人接下来也会汲取教训照搬这套打法……不过我们已经确定能战胜剑圣的队伍了吗？”马渊道。
　　“是剑圣影子。”班朝更正马渊的说法，“那家伙也就‘逆卷流’有些厉害，但我能对付他。”
　　七进七出期间无敌，班朝有信心战胜长时间读条的李药师。
　　“别把话题扯远了，如果我们会一直胜下去，肯定要和河洛一战。到时候你觉得对手还会重蹈覆辙吗？”赵充倒是思路清晰。
　　“你丫以前果然是装傻！”马渊怒道。
　　“嗯，师父肯定也料到了这点吧。”
　　“心兰殿下没想那么多吧？”廖化弱弱地插口，“你们是不是过度解读啊？”
　　“不，心兰一定想到了。”邓豫反驳道。
　　“你们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马渊可不放过八卦的机会。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姜艾暂时无视了马渊，“我的想法是——”
　　……
　　蜀地众人的担心却是多余了，李药师已经决定放弃明天的比赛了。
　　说到底，比赛在他眼里不过是类似于过家家的小事，而且如今有作为影子的他背锅，也就没必要去为剑圣的名誉是否会受损而担心了。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李药师来到黄河边。
　　当然，谢浩然也在。
　　李药师可没忘记剑老答应他的事——只要打败剑侠就告诉他真相。
　　“那个家伙，究竟在搞什么！”
　　就连刘天也没能预料到李药师在见到心兰和燕雅的表现后居然会这样想，只能说是李药师对谢浩俊的实力和过去的为人信任到了极点，以至于他不会思考另一种可能。
　　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谢浩俊布的局，目的他想不到，但不妨他把谢浩俊找出来。
　　虽说剑老缺点多得数不清，但唯独守诺这点被他和谢浩俊都认同，因此比赛结束后他就第一时间来找谢浩然了。
　　“抱歉，我要在这打败你了。”以防剑老耍赖，李药师放出留影石。
　　然而谢浩然并不意外，从滔滔江水中收回视线，扭头望着李药师。
　　“你有真意的吧？”
　　李药师一怔，他没料到谢浩然开口就是这一句。一直以来，他对于什么剑侠都不以为然，不过对方好歹救了自己，他把谢浩然当成随从级别来对待……打个比方就是次于张公瑾的地位。
　　“当然有。”
　　谢浩然喜形于色。
　　“那就好，不过战斗太伤和气，我们不如比别的东西？”
　　谢浩然指向黄河。
　　“我们往那里劈一剑，比比谁溅起的水花……”
　　没等他说完，李药师已经取出剑，左手放在腰间的风神剑柄上。
　　“水花？不要开玩笑了！”
　　一剑激起千层浪！
　　李药师随意劈下的一剑，分开了整个黄河，溅起遮天蔽日的水壁。
　　“你也能办到吧，比水花更本没有任何意义！”李药师这一剑用了的神风非常少，这固然有其伤势没有完全好的考量在内，最重要的是分江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他全力出手，“别浪费时间了，和我一战吧。”
　　“真厉害啊。”
　　谢浩然愣愣地望着接天水帘感叹着，却没有接战，等江面恢复平静，他缓缓拔出剑，挥出——
　　“什么？”
　　想象中的一剑断河并没有出现。
　　准确说是没有马上出现，谢浩然磅礴的真意剑气在黄河之中游荡，就像一条灵蛇，一点点地把黄河水分开。李药师注意到，谢浩然的剑气甚至在有意识地躲避河中的生物。
　　不仅如此，随着河水被分开，大量黄沙被谢浩然从水中分离出来，然后被运到河岸边排掉。
　　“你在干什么？”
　　李药师难以置信，平心而论，谢浩然这一手比他的一剑断河难度更高，但他绝不会因此而服输，就算别的人来也一定会和他一样。
　　因为谢浩然本末倒置，把比试之事抛到了脑后。
　　“有本事你去消灭上游的黄沙之主啊，做这个有什么意义？”
　　由于黄帝等人从西方迁徙此地时过度开发，导致黄河上游之主大怒，从此不断让黄河周边中下游发洪水，同时通过水土流失让黄河河床越来越高，使华夏子民防不胜防……清理黄沙的事自周朝以来就有议论，但始终没有付诸于行动，因为唯一的解决办法消灭黄沙之主会导致黄河断流。
　　而黄河虽然危害大，但河岸两边的人们始终需要它，因此人们把这称为黄沙之主的“永恒诅咒”，只能一代接一代地治标不治本。
　　谢浩然是很厉害，但还没厉害到能改变这一现状，更不要说他根本无法坚持多久。
　　“对不起，我忍不住。”
　　谢浩然苦笑道，他何尝不想像李药师那样随意一剑，但光是感应到河里的黄沙他就忍不住了，更不要说河里还有别的生物。
　　花费了远多于李药师的时间，谢浩然终于成功断河，然而他这种做法注定溅不起任何浪花，而且最后的时刻，就像上游突然空降一个大坝，下游彻底没了河水，这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是你赢了。”
　　让黄河恢复，望着那一如既往的浑浊河水，谢浩然仰天长叹，悲痛欲绝。
　　“无聊！”
　　李药师怒不可遏，谢浩然如此大费周章，身上的气息明显弱了下去，这时候即使打败他又能证明什么？
　　为今之计，只有如剑老所想在比赛中击败他，李药师越想越愤怒，拂袖离去。
　　望着李药师的背影，谢浩然轻摇头。
　　“的确是我输了，为何不信我？”
　　李药师的一剑看似什么都不考虑，然而他一剑下去“恰巧”没有伤害到任何生物，断河之后迅速恢复，展示实力的同时避免了因比试而影响下游的水流情况……反之，他看上去在努力，实际给下游的人带来了极大麻烦，更不要说那清理出来的黄沙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黄沙之主的黄沙，自然不是凡物，但它的效果只是让其变成塑料袋一样难处理。
　　“这下有得头疼了……”
　　不过，谢浩然还是很庆幸自己能在比赛之前和李药师比了这么一场。
　　谢浩俊是假货他如何不知，但这假货若是十恶不赦之徒他就无法坐视不理了。
　　所幸的是，李药师的真意他刚才体会到了——
　　“拥有真意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坏人。”

第226章 一叶障目
　　“果然赢了吗？”
　　贵宾席的中央，那是属于皇室之人的席位，但现在唯有司马隆基和薛万能在那里。
　　“真是没想到心兰殿下实力如此出众。”薛万脸色沉重，听到隆基的感慨，他以为隆基在担心杨家的实力过强。
　　隆基也不解释，毕竟杨家什么态度他也不清楚，只是心兰一定是中立党……想着他把目光移向场中。
　　比赛早已结束，两个学院的学生也在接受采访后离开，但不少人依旧留了下来。
　　原因很简单，他们赌输了比赛。
　　“为什么河洛学院会输！”
　　“我的全部财产啊。”
　　“让我死了吧。”
　　“一定是假赛！”
　　“暗箱操作！”
　　河洛本地的人并不会投入大资金去赌，但外地人就不同了，
　　而对隆基来说，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才是关键。
　　“薛万，去准备一下。”
　　司马世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击隆基，而他最喜欢的手段就是借助民众的力量，不过隆基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得逞。
　　正面对决隆基一定比不过世民，但这里山高皇帝远，他要赶在世民动手之前把锦衣卫的丑闻抖出……为此魏玄早已在暗中搜集证据，只等薛万传达他的指令。
　　薛万领命离去，岳家的护卫取代他过来保护隆基，而元吉也在这时候摸了过来。
　　因为担忧秀宁，所以元吉这两天很少来见隆基。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只有那么弱的护卫。”
　　“他们都是六阶，不弱了，在部队里他们至少也是团长。”
　　五阶虽被称为团长阶，但那是取得团长职务的最低标准，需要考究熟练度和实战能力，但魔力一旦达到六阶，就能无条件当个团长。
　　“我们是亲卫队的精锐。”一名护卫道。
　　岳家的亲卫队可以说是精英队里的精英，全员至少五阶，熟练度均是优秀以上……但在元吉看来，不是七阶出马都只能说明岳家并不重视隆基，这怎么能忍。
　　但隆基拉住了元吉。
　　“皇叔，没事的。”
　　“小治，不是我说，你作为皇太孙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啊。”
　　“嗯。”隆基点了点头，实际却没有听进去。
　　皇室只让薛万一个人来保护他，想表达什么再清楚不过了，就算他怎么要求也只是无用功。
　　尽管隆基最近显得成熟了，但元吉又怎会看不出他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有我在，而且岳家那些家伙也只是摆个架子罢了，真有什么事他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司马棣让岳家协助隆基稳固地位，但即使是臣子，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他们又何尝不希望自己在隆基心目中占据重要地位。
　　但人就是很奇怪的生物，殷勤的你觉得是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唯有若即若离才会被重视——岳家如今正是这个打算。
　　不过，并非全部人都这么想。
　　和始终不露面的岳江红不同，岳家元帅宗霖几乎每场都有在看台上，但从未理会过隆基，原因隆基和元吉都有听薛万听说过，只是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敢拦在路中间。
　　“皇太孙殿下，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隆基一脸呆滞，元吉却是怒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就没有任何实力，来这里干什么！”
　　元吉怒不可遏，隆基却是拉住了他，走上前朝宗霖深深一礼。
　　“我相信自己能够克服。”
　　宗霖闻言浑身喷出一股强大威压，把包括元吉在内的人震倒在地，隆基本来也感觉到双腿一软，但手上的杨玉环微微发光之后，他就觉得身体重新变得轻松。
　　宗霖双眉一挑，他没料到隆基居然有抵御手段，但元吉的骂声很快就把他从震惊中拉回现实。
　　“老家伙，你是打算谋反吗！”
　　“愚蠢的家伙，你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宗霖当然清楚元吉的身份，但这只是让他更加生气。
　　“这个国家就是由像我们那样愚蠢的人组成的。”隆基毫不退让，“我……”
　　“宗元帅，你在干什么！”
　　远处见到这一幕的岳闻匆匆赶来，宗霖不由狠一咬牙。
　　“皇太孙殿下，你可不要后悔！”
　　“谢谢忠告。”
　　“滚吧！”元吉嚷。
　　宗霖转身离去，这时岳闻方才赶到，关切地询问他们的情况，元吉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看，然而整个过程隆基都是一言不发，直至岳闻离去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心好累。”
　　“是啊，这些家伙整天就想着窝里斗！”元吉愤愤不平，但随之露出笑容，“小治，要不要我带你到外面去玩一下。”
　　元吉心中的确有许多心烦事，但看到隆基心情不好，他只好暂时把那些放下。
　　隆基也看出了元吉的心思，自然不可能拒绝，于是他转身对想要阻拦他们的岳家护卫询问哪里有比较安全的游戏厅。
　　考虑到网络游戏即使不出门也能和别人一起玩，请示过上级后，护卫带着两人离去。
　　隆基和元吉的行为落在张公瑾眼里，自然只能落得玩物丧志的评价，至于魏玄和薛万打得主意，更是不值一提。
　　“一个只会直言进谏的文官和一个只会打仗的武将也想打倒我们？”张公瑾忍不住笑了。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了。
　　刘天等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攻击他们，更何况李药师一剑断河的场景也被他们偷拍到了，不搞个大消息怎么对得起自己。
　　因此隆基的行动可谓火借风势，一时之间输红眼的人们都在喷锦衣卫，然后喷随意破坏环境的李药师——谢浩然做的事最终变成了他在背锅。
　　不过冷静中立的人终究更多，这也是刘天等人的努力结果，因为事前就有人立帖为证襄月必胜，否则吃……先利用这样的帖子吸引眼球，然后再由一些“客观键盘侠”发些有理有据的分析帖。
　　从前面就不难看出刘天的宣传环环相扣，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把舆论引导到某个方向——
　　“话说这个心兰公主怎么那么厉害？之前我感觉就一般啊。”
　　“毕竟有真意。”
　　“其实心兰殿下才是真正的剑圣大人！”
　　“哈哈，这家伙还在玩这个。”
　　“谁玩了，我有理有据……”
　　罗列若干证据。
　　“我还真是信了，二三三。”
　　“编得不错！”
　　“剑圣大人变成女生，你在逗我？”
　　“但襄月毕竟使出了简约版的风后阵，要说他们和剑圣无关我绝对不信！”
　　“杨宇啊，你忘了吗？”
　　“话说今天杨宇殿下没来观赛啊。”
　　“之前的杨宇殿下其实就是心兰殿下！”
　　“你疯魔了吧，兄弟。”许多人根本不信。
　　“在没看到逆卷流之前我什么都不信！”有人道。
　　“影子也用了，还不是假货，那家伙还闲得没事在黄河那里乱砍，真是够了。”
　　“你们傻了吧，那个恶心狠度的死人妖怎么可能会是剑圣大人，你们一定是脑袋被猪拱过了……”
　　“大兄弟，冷静点。”
　　“啊，被禁言了，好可怜。”
　　“你们这群杂碎……”又开始骂起来了。
　　“我去，还有马甲，脑残粉啊！”
　　不少人起了较劲心，开始和这个脑残粉唱反调，纷纷为心兰是剑圣添加证词，然而脑残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和每一个人喷起来，以至于对喷的内容上了网络新闻，标题自然是“心兰=剑圣？”之类的文字，这让负责宣传的刘天一方很是高兴。
　　“真不错，那群小子居然有这等行动力。”关御笑得合不拢口。
　　“不，不是我们干的……”部下惭愧地低下头。
　　正如他所言，那名脑残粉并非蜀汉之人，而是一名记者。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陈琳使出浑身解数敲打虚拟键盘，她的面前，是十多个论坛的窗口。
　　这一天陈琳照常上网准备借题发挥好好抹黑之前一直划水的心兰，不料看到了把心兰和剑圣联系起来的帖子，她一下子就火冒三丈，简直要七窍生烟了。
　　那个狗屁心兰是什么鬼？一个卑劣无耻的贵族贱女人，居然敢和她最敬仰的剑圣大人联系起来，那些家伙是灌水弄坏脑子了吧！
　　仅是看一眼那些玩笑帖子，陈琳都会浑身发麻，她不由使出其被称为“闪电指压师”的技巧，同时开上百个马甲和人民群众对喷。
　　“去死吧！”
　　即使被封了网络地址，她也能马上开代理回来继续喷，可惜代理无限，账号却是有限，而且陈琳也坚持得够久了，一停下就彻底瘫软下来，直趴在书桌上喘气。
　　关于陈琳的故事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她是北方战乱之地的受害者，因此她很感激带来和平的剑圣，这些年来无论她为了生计如何抛弃职业操守，但唯独在关于剑圣的事上，她始终保持一股近乎执拗的景仰，既不抹黑也不吹捧。
　　剑圣的功绩，她作为当事人认同就行，她不想和别人多说什么，毕竟她自己本身就是在做说谎的工作，最是清楚什么叫人言可畏，而大部分人却缺乏分辨真假的能力。
　　因此她不会把剑圣卷入这个漩涡之中，至少她不会去做。
　　但这是有底线的，剑圣被人说成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女人，实在不能忍，但她清楚可恨的是造谣之人，于是她直接和那群人卯上了。
　　如今回想起来，陈琳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平时被她那些夸大事实的报道伤害的人多得数不过来，这一次不过是双方的立场对调了一下，甚至可以说是她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真是可怜。”
　　陈琳惨笑着，眼皮耷拉下去，她太累了。
　　但临睡前，心中响起了一道声音。
　　“若心兰殿下真的是剑圣，你会如何？”
　　别开玩笑了好不……
　　陈琳想要反驳，却已经昏睡过去。
　　……
　　“已经不在了吗？”
　　来到雷家的旅馆外，浪青苦笑道。
　　马念才是谁，他有印象，而且他也瞬间想明白了时迁的选择。
　　那么他该如何做？
　　是继续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怎么可能！”
　　浪青突然笑道，引得周围的人侧目，但他很快就离去。
　　“师师。”
　　回到河洛学院内，浪青呼唤利师师。
　　“怎么了？”
　　利师师瞬移到他身前。
　　“我想我要走了。”
　　没有惊讶，利师师脸上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但理解归理解，该有的情绪利师师可不会少。
　　“我很生气。”
　　“对不起。”
　　“我生气的是改变你想法的是心兰殿下不是我。”利师师轻咬贝齿。
　　“对不起。”浪青只能说这句话了。
　　利师师吸了一口气，抓住浪青的手，给他施展一个接一个的定位赞颂魔法——尽管一旦离开开封就无效，但她依旧在重复做着这一无用功。
　　“一定要回来。”
　　“嗯，放心！”浪青如何会不明白利师师在求心安，因此他振作起来，严肃地点了点头。
　　很快，浪青就消失在夜幕之中，利师师再也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笨蛋，你知不知道那么认真才显得有问题啊！”
　　走出开封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不过他却在路上见到了某人。
　　“迷路了？”
　　“有点。”时迁讪笑道。
　　他逞一时意气跑出来是霸气，可惜他并不知道敌人在哪。
　　“浪青大人，你有头绪吗？”
　　“没有。”浪青苦笑。
　　像影视作品中主角一出门乱跑就能找到目标人物的好运气可不会在这个世界发生，而且他也不是主角，接下来只能凭直觉去找人了。
　　但抛弃身上重担的感觉果然很棒，浪青有种什么都能办到的轻松感，更不要说他并非一个人在战斗。
　　“走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那样效率太低。”
　　第三者的声音让两人吓了一跳，浪青回过头一看，却发现竟是心兰。
　　“我仅是指路给你们，我不会和你们一起去。”
　　心兰举手示意浪青先不要急着高兴。
　　“当然。”
　　浪青早已决定不过度依赖别人的力量，不再为自己的逃避找借口，因此心兰肯指路给他已经很是感激。
　　很快，心兰便给他指明了雷天化所在之处。
　　“我希望你们晚些再动手，如果你们肯答应，我会给予你们更多的帮助。”
　　得到两人首肯，心兰取出一片叶子。
　　“使用这个道具，你们可以完美躲过一个人的搜查……我把它叫障目叶。”

第227章 参赛
　　“只能躲过一人的视线？”浪青听完想到。
　　“是的。”
　　“这……作用不大吧？”时迁皱眉。
　　“不，还是有点用的，”浪青接过叶子，“我可没信心面对能击败天化的人。”
　　“有道理。”时迁附和地点头。
　　两人谢过心兰便离去，其实即使没有心兰说他们也不会贸然闯入敌人的巢穴，毕竟没救出雷天化反而把自己搭进去这种事实在太蠢了，他们早就打算先观察再找机会行动。
　　心兰当然不是全知全能，但她有感觉刘天等人一定会在英杰大赛闹事——那时便是浪青两人行动的好时机。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
　　心兰仿佛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不是的，我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
　　“明天的比赛加油！”
　　这几天，李药师对于秀宁的到来已经习惯了，但听到她这句话，李药师还是忍不住反问一句。
　　“为什么你觉得我还会上场？”
　　下午的新闻李药师看了，知道自己再次成为许多人口诛笔伐的对象，他没心情去解释什么，也不打算去解释。
　　自己不过是影子，名声怎样都无所谓。
　　“当然是去展示自己啦！”秀宁道。
　　“影子没必要展示自己。”
　　“但你不是暴露了吗？”秀宁愣了下神。
　　李药师一时哑口无言，良久才别过头。
　　“反正我……”
　　一想到要战胜谢浩然的约定，李药师就无法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他太想知道真相了。
　　“哦，难道你以为自己名声败坏，剑圣大人就不会受到影响了吗？”秀宁突然狡黠一笑。
　　李药师无言以对，这种事他怎会不清楚，只不过一直在逃避罢了。
　　更准确说，他一直有意无意贬低自己的地位，好像不那么做就无法让剑圣变得更加伟大。
　　因此他的思路是，影子名声越臭，就越显得剑圣厉害。
　　但秀宁不知为何突然智商上线，露出看透一切的智慧目光。
　　“你也许有自己的想法，但世人可不会顺着你的思路去看待这种事。”
　　说着秀宁把收集到的一些新闻和论坛贴子给李药师看。
　　“荒谬！”还没看完，李药师便瞪圆了双眼。
　　正如秀宁所说，上面大多是批评剑圣有眼无珠，竟选了个这么弱鸡的家伙当影子，有些家伙甚至发表了“我上我也行”的言论，直看得李药师气不打一处来。
　　见到李药师的表情，秀宁在心中暗暗欢呼。
　　太好了，心兰殿下诚不欺我！
　　没错，秀宁对李药师的了解可没深入到懂得用东西激他，更不要说秀宁上网只会看马家的淘淘网购物，让她去搜集这些资料简直比考试拿满分还难。
　　那些资料以及刚才的那番话，都是之前心兰教她的。
　　几乎是比赛一结束，心兰就开始了东奔西跑，秀宁这里她当然也没落下。
　　秀宁当然不知道这些，但不错的效果让她打心底高兴起来，毕竟像李药师这种有些可怜且纠结的孩子，谁都会想去帮他一下。
　　“我明白了。”
　　李药师终于下定决心要狠狠打那群人的脸了。
　　连番战败，让世人以为他真的弱不禁风，但他会用实力来告诉那群天真的家伙，像那些所谓英杰的水准，他能一打十！
　　而选择了他的剑圣，则是更加强大，无敌！
　　“加油！”
　　秀宁看到李药师终于振作起来，不禁喜形于色。这落在李药师眼中，如何会想不到她的用意，问题是李药师在对待这些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的时候，却是能冷静下来。
　　“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果、果然，被看穿了吗？”秀宁讪讪一笑，“不过我的心情可没有作假！”
　　“没人问你这个，是……那个叫心兰的家伙？”
　　“嗯。”
　　李药师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又是她。
　　“哪怕仅是为了击败她，我也要继续战斗下去！”李药师愤愤道。
　　怎么可以让人有辱谢浩俊的名声！
　　……
　　一夜转眼过去，对观众们来说，今天将举行激动人心的三场比赛。
　　败者组的四支队伍，只有两支会留下来，而能够晋级的唯有一支，这叫人如何能不兴奋。
　　“现在开始抽签。”
　　为了保证公正性，四队是到场才开始匹配对手，而最终结果是——
　　“第一场是河洛学院对咸成都学院。”
　　几率是三分之一，没人会觉得奇怪，虽说从保送紫禁学院的角度考虑也可以，但既然迟早会遇上，人们只当这是晋级的提前一战——因为李药师的表现太过糟糕，还时常不参加，因此人们早就不看好紫禁学院。
　　至于你说真剑圣也许会来，观众即使口上这么说，实际也会打心底不信。
　　“要上了，这次一定要赢。”岳非说道。
　　“嗯，毕竟我们还要找襄月报仇！”狄汉龇牙道。
　　“你这家伙别一开场就被秒了！”戴宗吐槽。
　　“我像这么蠢吗？”狄汉不服。
　　“但咸阳学院的李彦好像就是这样子。”林玉想了想。
　　“我又不是那种程度的家伙！”狄汉急。
　　“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们要打一场漂亮战，大家请借力量给我。”岳非道。
　　“快别这么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狄汉抱着身子颤抖。
　　“总之，我们要打一场配合战，希望大家都能跟上。”韩世连忙帮岳非说话。
　　“明白，不过小乙跑掉了是个大问题啊。”狄汉道。
　　他们临时换了一个替补上场，实力虽说也有六阶高级，但速度战力都比不上划水的浪青，更不要说和第一情报员戴宗相提并论。
　　“不怕，成都学院实际也就九人，算起来还是我们占了优势。”岳非道。
　　苏伍没战力众所皆知，许多人都不清楚成都学院在考量什么，但即使比他们多一个人，咸阳学院还是落得完败的下场。
　　“没事，胜负依旧是****开。”韩世道，“走吧，要开始了。”
　　由于墨紫和李药师都弄得系统出问题，昨晚岳家临时把系统的运算能力升级，不但如此，还临时加了新要素——非玩家控制角色，用西方简称就是“npc”。
　　“时值三国末年，宋蒙战争一触即发，欲来的山雨，惊醒了秦岭的远古尸龙……”
　　入场听到系统声，河洛众人大汗。
　　“这是在黑杨家吧？”
　　三年前杨家和上古入云龙的战斗在皇室的要求下封锁了消息，但他们这些英杰又怎会不知道这件事，更不要说这个事件最大的问题是暴露了杨靖怕毒的弱点，于是和杨家关系不对头的岳家便趁此机会偷偷抹黑他们一把——不知的观众只会不明觉厉，知道内情的人肯定明白在说什么，没错，这就是俗称的“玩梗”。
　　“……”岳非一脸羞愧，他没想到父亲居然做出这种小家子气的举动。
　　场地很快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果然就是秦岭山脉，地上还恶意满满的布置了大量龙尸，不过岳非等人很快就调整好心情，投入到战斗中去。
　　“我先行一步。”
　　戴宗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情报员的打法向来是凭借自己的高超身法直接贴脸侦查，不断骚扰对手，形象点说就是苍蝇，打不着又赶不跑。
　　岳非等人想了一晚，决定用最传统的配合打法，围绕情报员展开进攻。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必须防止霍长生和马渊的突击。
　　“交给我吧。”
　　平常挂在狄汉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虽然大多时间都在开玩笑，但他不是李彦，怎会不为自己上一场的失误而懊恼。
　　因此这是他洗刷耻辱的一战，马虎不了。
　　赛前他把成都和咸阳的比赛视频看了许多次，从心底否定了困住霍长生和马渊的战术，毕竟攻击再强，若没有指明方向的人，绝无可能成大事，因此——
　　“镜花水月！”
　　无论视觉还是听觉……狄汉要从五感上隔绝赵充！

第228章 不同的目标
　　前面说过，狄汉的幻术源于诸葛明的风后八卦石阵，但没谁说过他的招式没有参考二代卧龙的特点。
　　不过与其说是参考谢浩俊，不如说他参考的是水镜。
　　昔日的水镜是名使用幻术辅助的剑士，甚至有人将他称之为“幻剑”，而止水阵则是他对幻术极致理解的成果，化幻为真，千变万化。
　　狄汉当然也有去拜访过剑老的剑庐，尽管没有闯过迷阵，剑老却出来见了他，稍微指点了他几句，自此他的幻术有了质的提升，并成为远近驰名的幻术高手。
　　但昨天的一战，让狄汉深深明白到自己一直以来实在太怠惰了，怠惰到忘记自己其实是一名武者。
　　是的，狄汉和水镜一样，都只是把幻术当成辅助的手段而已，但暴涨的名声让他本末倒置了，如今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不能保住性命，他的幻术再强又有什么意义！
　　果然，就在狄汉消失在原地的瞬间，一道破坏力惊人的狙击子弹飞了过来，把直径十米的地方炸为平地。
　　“不要因为我输一次就以为我是突破点！”狄汉咬牙在心中道。
　　其实他还是被击中了，但早有准备的他才不会被这种简单的攻击打破幻术。
　　这时，狄汉取出一张面具戴上。
　　“嬉皮笑脸！”
　　随着狄汉施术，等人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阴森恐怖的笑声，抬头一看，还能见到许多狰狞的面具在半空漂浮，咧着大嘴似在笑但更像要把人一口吞下去。
　　“不过是幻术，有什么好害怕！”傅佥腾地跃起，一拳挥出。
　　幻术终究是魔法一种，因此傅佥选择了以力破魔，结果也非常不错，面具当即如风吹散大雾般消散，尝到甜头的傅佥立刻奔向下一张面具。
　　“这些东西就交给我来……”
　　还没等傅佥说完，第三张面具突然变脸张大口把他吞了进去。
　　“什么回事，这里是哪里？”
　　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傅佥试着运起魔力挥拳突破，却如同打在棉花山上一样，没有任何效果。
　　“你死定了。”
　　黑暗中，面具再度出现了，傅佥连忙扑去，但就在即将命中时，面具却消失了，然后从别的方向重新出现……连续飞扑几次，傅佥也猜出了对方打算消耗他的力量。
　　“别以为我会继续上当，你根本奈何不了我！”
　　幻术师向来给人自身战力不佳，全靠幻术作战的感觉，事实上若是以前的狄汉，的确如傅佥说的那般，只会释放迷阵困住他而没有太多行动，因为那时他希望观众为他的幻术而欢呼。
　　但现在的话，狄汉甚至连幻术的破绽都是故意为之。
　　“暗影突袭！”
　　戴着面具的狄汉从傅佥背后出现，揣着匕首突刺过来。
　　“等的就是你！”傅佥却是早有准备，立刻转身掐住狄汉的手，“可别以为我是傻子！”
　　这里可是英杰大赛，傅佥就算再不聪明也不会以常理去判断对方，毕竟他身边太多打破职业限制的人才了。
　　“哼，不错嘛，可惜你没有超出我的预料。”
　　傅佥的确有思考到如果狄汉不是单纯幻术师下一步该如何做，可他没有去思考之后的第二第三步该如何应对。
　　而狄汉恰恰不是仅思考下一步层次的对手。
　　暗之魔力在背后涌动，一把匕首从远方飞来，直插入傅佥的背部。
　　“可恶！”
　　傅佥算是内为数不多主练肉身的人，真要说他其实有点像郝昭，不过他防御比不过郝昭，倒是攻击没有落下。如今凭借肉身的强横，傅佥运起魔力震出匕首，任凭背后伤口飙飞出一道血线，依旧面不改色站起来。
　　狄汉一抚面具，整个人再度消失。而傅佥也又一次陷入黑暗之中，一切都如之前那般开展。
　　“别以为我会上当第二次！”
　　当狄汉再度用暗影突袭冲出且又被掐住时，傅佥咆哮着把狄汉整个人拉起来，像风车一样旋转，把四面八方攻过来的匕首弹开。
　　然而，前面说了，傅佥每一次都多思考了一步，他知道狄汉不会故技重施，肯定有所变化，也猜到了对方会为求保险释放更多的匕首，但他仍然忽略了一点。
　　“想太多可不好。”
　　幻术师隐藏自身是理所当然的事，但狄汉摆明了不那么做……这难道就不会有猫腻吗？
　　“不好！”
　　当傅佥意识到有诈时，之前还被他抓在手中的狄汉已然消失，一道匕首直飞向他门面。
　　“休想！”
　　千钧一发之际，廖化从天而降，用朴刀挡开匕首。
　　“没事吧？”
　　“抱歉，大意了。”傅佥一脸惭愧，但就在他准备起来时，身子却是一软，“怎么回事……毒？”
　　有人来支援并没什么奇怪，傅佥早就清楚在配合上比他们更加优秀，而个人实力也只是被他们弱那么一点，因此狄汉这一次主动出击的目标仅是伤敌。
　　学院毕竟是曾经在和北海学院比赛时把傅佥留下照顾苏伍的队伍，因此不难判断出他们非常重视队友。但也正因为是比赛，狄汉不可能去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苏伍，只得从较弱的傅佥和廖化上做文章。
　　廖化有不屈，虽然实力可能更弱但其实不好对付，于是他就把击伤目标定位傅佥，这样一来，为了照顾受伤的傅佥，肯定会打得束手束脚。
　　其实狄汉不知道，姜艾等人之所以会保护队友，那是因为他们习惯了真正的沙场战斗，知道人被杀就会死的道理，因此才会下意识保护队友安危，在比赛中追求完胜。
　　但真正的沙场，有时候也不得不抛弃一切，只为活下去而战……现在狄汉还无法体会到这点。但正如他所料，廖化不得不留下来照顾中毒的傅佥，而他却可以留下虚假的幻术迷惑两人，去找别的人麻烦。
　　比如说赵充。
　　……
　　狄汉终究是武者中比较另类的存在，河洛另外几名武者，却是正面和等人对上了。
　　“地爆之星！”
　　韩世与邓豫不期而遇，他没有犹豫立刻施展了强大的禁锢魔法——这不是自信，而是他没有信心对付有三道真身的邓豫。
　　和狄汉相似，韩世也有观看比赛录像，但他锁定的却是邓豫而不是别人。
　　虽然他给出六、四开这一评价，但他光是看了一分钟就能断定邓豫的实力比他弱不了多少，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
　　韩世不敢想象没人阻止邓豫的话会怎样，也不敢想象三才阵和金光阵相对碰谁更强，因此他出手就封住了邓豫一道真身，同时把利师师召唤过来。
　　“师师，赞颂。”
　　“明白。”
　　利师师一如既往提不起劲，但没关系，他的魔力的确得到了强大增幅。
　　“出来吧，红玉。”
　　更不要说他还有女朋友附身，这一刻他可谓凌驾在修罗之上，区区两人的邓豫转眼就被他压制住。
　　“你的消耗比我大。”邓豫沉着应对，并不因落于下风而自乱阵脚。
　　“的确，即使有师师提供魔力，地爆之星的消耗也令我有些吃不消，但那又如何？”韩世旋身双剑击飞邓豫，“如果我没猜错，你还没修炼出灵体吧？”
　　“嗯。”
　　邓豫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灵体就像是自己追求极致或者弥补不足的化身替身，但邓豫以四神为信仰，愿望只能通过祈祷来实现——可以说，他根本修炼不出灵体。
　　但神斗士的好处非常多，拥有四象分身、四神天地等强力技能先不说，只要是为了心兰而战，他就能如同小强一样自带不屈且愈战愈勇，免疫相同的招数……当然，现在并不是，所以他才落了下风。
　　“但你并不能击败我。”
　　“的确。”韩世明白自己的极限，因此他叫了人，毕竟这是一次配合战。
　　可惜韩世没料到这一叫人竟引起了连锁反应，只因邓豫也有援手。
　　先来的是林玉和班朝，然而这次却是林玉略逊一筹，很快岳非也过来了，紧接着是霍长生，这回倒是霍长生弱一些……于是转眼就发展为三人混战，但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气元炮！”
　　韩世施展七阶魔法自上方往下进行气流打击，名字当然是唬人的，但班朝的七进七出也正好无视他这强大威力的攻击，只是没等班朝接近他，岳非就用伸长的钢鞭缠住班朝将之拉下来。
　　一道强横气息扑面而来，却是霍长生直取岳非，围魏救赵！
　　“忠”字亮起，进入怒发冲冠第二形态的岳非弃了班朝，举枪正面迎上霍长生，两者的枪尖在半空相碰撞，碎裂大地，弹开空气，形成一段无人能接近的绝对空间。
　　六重魔法叠加，真意——这便是霍长生的优势，但土生金，更不要说属性的运用岳非比他厉害太多，以至于岳非仅凭四重魔法叠加就在力量上压倒了他，因此相对碰的最终结果是霍长生被弹开。
　　而且要知道，岳非还有两个形态！
　　“绝对冷冻气！”
　　然而林玉面对邓豫也没有半分优势。
　　“朱雀神火！”
　　四象分身当然对应着四象，在没有青龙七星剑的情况下，火朱雀真身自然成为完胜林玉的主力。
　　是的，冰能融成水，水克火，但变成水在魔法学上就不叫冰了，因此冰属性作为水属性的延伸属性并不克制火，更不要说朱雀火是高阶属性，光是属性林玉就输了。
　　全身火人的邓豫冲过来，更是直接免疫了风雪山神庙光环，两人枪剑一交锋，熟练度大师的邓豫更是全面压倒林玉，使得韩世不得不下来支援。
　　“你去对付那家伙。”
　　韩世说的自然就是班朝，林玉也正有此意。
　　尽管有吹嘘部分，但林玉却是打心底敬重关云长和赵子龙，前者的义薄云天符合他的理念，后者则是那七进七出的英雄事迹令他向往不已。
　　若想被高家承认，至少也要这种水准吧？
　　因此他要战胜班朝，证明自己！
　　“直捣黄龙！”
　　自从被刘天智者千虑破除，岳非就不再把这一特技设置为第四形态的致胜技能，而是在平时看准机会用出来。
　　当霍长生这个最强出来的时候，岳非就明白是出手的时候了。
　　擒贼先擒王，岳非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霍长生！
　　霍长生的真意之壁一瞬间就被岳非的冲刺一击破去大半，是手握玄武七星剑的邓豫上来帮忙才好不容易抵御住。
　　毫无疑问，战斗陷入了胶着状态。
　　……
　　远方，陈堂已经快被戴宗烦死了。
　　“有种你别跑！”
　　回应陈堂的是戴宗丢来的檑木牌链锤。
　　“你丫拿着这个东西怎么跑得那么快！”
　　戴宗没有回答，他的本意是比赛开始第一时间近身干掉陈堂，然而近身和陈堂拼刀他才发现这家伙是个大大的欺诈，大刀居然也有专家。
　　你还算是狙击手吗！
　　无奈戴宗只得缠住陈堂不让他狙击。和韩世狄汉不同，戴宗研究了学院之后，觉得陈堂才是最大的威胁，毕竟他的狙击范围可是全场！
　　而三人混战之地的不远处，座座高塔和关卡耸立，挡住了想要“北伐”的姜艾去路。
　　“你有种出来！”姜艾大声叫着阵。
　　讲道理，姜艾其实比较偏向诱敌深入的防守反击战术，因此叫他攻城只能说是苦逼得不行，屡次突破无果，他只得用些阴损的招式配合军师特技来以求打开通路。
　　但对种建来说，挡住姜艾才是头等大事。
　　和别人不同，种建第一眼就看出姜艾在学院中扮演中坚的角色，也许他没有什么十分过人的地方，但他切实为队友提供了稳定安心的后防，必要时出来推动战斗进程……扪心而言，种建很是羡慕姜艾在队伍中扮演的角色。
　　他也是河洛队中不起眼的一名角色，但他防守有余，却无法给队友一种安心的感觉，虽有队友太强的原因，但归根到底还是他自身的问题。
　　正因明白姜艾稳定军心的作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姜艾过去。
　　如此一来，影响胜负的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了——
　　“第一位出局的是河洛学院的替补选手……”
　　一枪送那名试图拦截自己的替补出局，赵充开始朝队友所在的方向赶去。
　　这个方向中途会有包青拦路，但赵充有信心迅速击败他，除非——
　　“等你很久了，的情报员！”狄汉从山上走下。
　　“原来如此，把同伴当成问路石了吗？”
　　赵充行动非常隐蔽，即使被情报员发现了也会第一时间阻止对方把他所在的方位传回去，但对方这次估计是利用了那个能力——
　　“哪里有命案，哪里就有我。”另一座山头，包青徐徐走出。原来，之前探测到的包青不过是虚像，其本人早就在此恭候多时了。
　　死神吗你！赵充在心中吐槽，默默取出左轮枪。
　　“幻术和召唤术其实都是情报员常用的手段之一，就让我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水平吧。”
　　“如你所愿！”狄汉轻抚面具，世间顿时一片漆黑。

第229章 同一个目标
　　“哦？小充你打算成为情报员？”
　　赵充偷偷训练被刘天发现了，不过本来他也没信心瞒过刘天。
　　“是的，我在这方面好像有点天赋，就是最近遇到了瓶颈，有些地方想不通。”
　　“这样啊，那我给你一个建议——别忘了要暴露自己。”
　　“哈？”赵充懵了。
　　“等你想明白了，你也就是一名出色的情报员了。”刘天拍了拍他的后背。
　　……
　　“出动两个人对付我，还真是大手笔啊。”赵充突然说道。
　　“这是必须的。”
　　对狄汉来说，击伤傅佥只是开始，更重要是对付核心的赵充。
　　成都和咸阳的一战，赵充绝对是全场最佳的选手。凭借他，成都整支队伍紧密地联系起来，打出了漂亮的配合。虽说岳非已有改变的想法，但一时半会又怎么可能完全磨合好，因此唯一的解决方法只有让对方也办不到！
　　“暗影突袭！”
　　狄汉抛出了四把匕首，幻术师把招式名喊出只会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误导对方。
　　黑暗中，狄汉的喊声从右边传了过来，但赵充知道这只是为了掩饰匕首的声音。
　　狄汉制造出的黑暗当然不只是光学上的黑暗，实际上赵充的感应力也受到了一定压制，因此他弃了视觉选择听声辨位，可惜这都在狄汉的预料之中，无奈之下赵充只好释放自己的灵体。
　　“上吧，法老空！”
　　两只飞鹰凭空出现，开始在身边回旋，弹开了匕首。
　　对情报员来说，自己的手段当然越不为人知越好，如今看到赵充展露这一手，狄汉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不能进行普通召唤？”
　　赵充没有回答，但狄汉已经明白最初赵充说的话不过是虚张声势，再往深一想，狄汉已大致判断出赵充能力的弊端。
　　动物对人类听不见的声音非常敏感，召唤物虽不是普通生物，但它们和魔兽一样，对某些魔力频率比较敏感，由此不难猜出赵充的百闻不如一见特技会影响召唤兽正常活动。
　　“包青！”
　　说实话，狄汉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赵充其实是燕雅那种类型，可以释放大量召唤兽一下子填满这个区域，那么包青只能用四骑士来保护自己——但如今没有这个忧虑，包青也就没必要有所保留了。
　　断罪四骑士登场，操着板砖折凳攻了过来——别以为这是恶搞，包青不像李彦那么天真，他深深明白执行律法就要比谁都更流氓，如果不想办法抓住那些官员的把柄，他就算想伸张正义也只会寸步难行。
　　不过包青终究是保守了一点，他无法改变那上层的结构……至于李彦，则是过于偏激了，连上层都想推翻，也不想想律法是谁定的。
　　扯远了，面对实力有准七阶的四骑士，赵充也不敢放自己掌握不久的灵体上前与之硬拼，只得一边移动射击拉开距离，一边让双鹰防备狄汉偷袭。
　　这种选择一般来说没问题，可惜狄汉并不比那四骑士弱。
　　“暗影瞬杀！”
　　狄汉突然出现在赵充身边，与之同时，还有十五把匕首自四面八方袭来。赵充试图击飞匕首，却发现子弹威力不够。
　　“以战士的力量行暗杀者之事吗？”赵充只得取出第二把左轮枪，率先极限避过狄汉本体的一刺，“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了一切！”
　　狄汉刚想笑问赵充看到了什么，却发现一瞬之间赵充整个身体花了一下，回过神来，自赵充为中心飞出了四十八颗子弹。
　　“加速吗？”
　　属性越往深入发展就会越变得概念化，而木属性有着“自然演化”这一概念，因此风属性的赵充能通过付出某些代价来进行加速——比如说风化。
　　赵充的左手尾指迅速腐烂化灰，如果成都有治疗师这自然不惧，但现在只会影响他的左手射击精度，不过危机好歹挺过去了。
　　“咦？”
　　狄汉微微一愣，他突然发现子弹击飞匕首后却是缓慢留在空中，仿佛其时间停滞了一般，紧接着他就看见赵充整个左手掌灰飞烟灭。
　　“你疯了吗？”
　　“我没疯。”赵充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手臂经历的时间太久，连同痛觉一并风化掉了，“我看透了你的魔法。”
　　“哦，你倒是说说？”狄汉才不会被别人一句话就吓到，那是电视里才有的剧情。
　　赵充不答话。但狄汉也无法无视那些仍在空中停滞的子弹，毕竟赵充最有可能看穿的就是他这片黑幕的原点。
　　左手一抚面具，狄汉抛出匕首飞向子弹，同时十五把匕首也从各个方位飞出。
　　赵充的子弹终于动了，但狄汉又怎会让它们逃脱，操纵匕首转向击飞子弹。
　　这时，赵充的嘴角却是微微勾起。
　　“果然，你的灵体是无形之手。”
　　闻言，狄汉一脸呆滞，震惊得说不出话。
　　赵充却是趁机冲过来，狄汉慌忙挥出匕首，十五吧匕首自然也没落下，但赵充不慌不忙用枪指着狄汉周边。
　　既然知道灵体在哪，毁掉就好。
　　迅速的射出数发子弹，子弹在中途变成了散弹，完美覆盖狄汉，当然，狄汉是挡住了，但那些匕首就——
　　“什么？”赵充惊讶地发现匕首没受任何影响，随之被插了个刺猬状。
　　“可别小看我，你所想的东西都在我预料之中。”狄汉把一颗口香糖丢进嘴中，这是他兴奋时爱吃的东西。
　　“该死的演技派。”远处，被黑幕遮蔽的包青抱怨道，作为父母官，他本能讨厌狡猾之徒。
　　这之中包括了赵充。
　　嚼着口香糖的狄汉背后出现了一道人影，狄汉刚有所察觉，就被人从后方射穿了头颅。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事。”赵充凝视前方的漆黑之处。
　　“了不起，你果然一直在装。”戴着面具的狄汉从黑暗中走出。
　　早在第一次被子弹围攻时赵充就已经加速逃离了原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加速逃跑的那是傻子，至于他的代价，也不是左手，而是——头发。
　　没错，此时赵充脑袋一片光亮，丝毫看不见有半点毛发，都风化光了。
　　“别以为变秃就能变强！”狄汉吐槽。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赵充轻摇头，然后往前一扑躲开四骑士的攻击。
　　是的，狄汉无时无刻都想让赵充放松警惕，只是赵充没上他的当。
　　“你的灵体……是面具吧？”
　　这次轮到狄汉笑而不语。
　　“你的面具能让你暂时分身，而这分身至少有十五个。”
　　狄汉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之前那副浮夸表情。
　　“你、你怎么知道的！？”
　　一阵冷场，就算赵充不是神斗士，也知道这一次不是假的，虽说狄汉想让他以为是假的。
　　“切，别让我那么尴尬好不。”狄汉一言不合就抛出匕首，同时他那些分身也不再隐藏，纷纷露出真面目，十六个带着面具的狄汉尽数出现在场中，而且看那气息，至少都是七阶。
　　“这气息，是假的吧？”
　　“谁知道？”
　　已经清楚双方的交谈只是无意义的试探，两人不再废话，当即展开攻势。
　　要解决狄汉，最好的办法是一瞬间将之全歼，但赵充并没这一能力。
　　“这小子，比想象棘手啊。”
　　狄汉已经判断出赵充的大致实力，如果他拼着受重伤和暴露灵体能力估计能迅速解决他，然这并不划算，为了保险他已经把包青带来了，但包青的断罪四骑士却不适应在他的黑幕中行动……他后悔自己为何不带种建，种建的无形之墙一定能和他很好配合。
　　狄汉不清楚的是，远处的包青却是感觉良好，黑幕的感知阻隔的确有些影响他操纵四骑士，但他并没让赵充看出来。
　　然而最关键的是他能明白狄汉的意图。
　　平时有展达和吴策护驾，包青无疑是最明白配合为何物的人，他早就想提出类似的建议了，不过那时队里都在宠溺岳非……嗯，你没看错，宠溺岳非。
　　岳云飞需要表现，大家就商量好躲在后头让他表现一下，岳非想被讽刺，大家便无时无刻嘲讽他……虽说主导这一切的是韩世，包青并没有积极参与，但平时他和展达两人相处时就是类似的感觉，因此便没有特意去反对。
　　不过在听到岳非说想要做出改变时，他是非常高兴的，可以说，这场比赛他没有以任何敌人为对手，唯一目标是配合队友。
　　所以现在他很高兴，也很努力不让赵充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只是他也有十分担心忧虑的地方——
　　“切，有两个人过来了，包青，你去对付他们。”狄汉道。
　　尽管情报员名义上是戴宗和浪青，但戴宗获取单体情报是强，却不适合全场侦查，而浪青在全场侦查上只能算是中上水平，虽然这有他隐藏实力的原因，但七阶的浪青更擅长的也是追踪和反追踪，而不是开全图。
　　因此搜索的任务只能另觅他人，偏偏狄汉的幻术范围广，于是他就被河洛当成陈暮云那样来运用，幻术面具所到之处都是他的眼线。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联手解决他。”包青沉吟道。
　　“我自有分寸，你只要帮我挡住其他人就好，或者，你可以消灭他们再回来帮我。”狄汉把傅佥带伤前来的消息也一并告诉包青。
　　狄汉的话的确有道理，但包青觉得他其实是在赶自己走。
　　别看狄汉平时吊儿郎当很亲近人的样子，实际他非常以自己为中心，这算是有才华的人的通病吧……包青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根据狄汉的指引，包青没多久就遇到廖化和傅佥。
　　即使两人是全盛时期，也无法和断罪四骑士匹敌，更不要说是现在，因此仅仅是两回合，廖化就选择抛下傅佥逃跑。
　　“什么情况？”包青愣住了，说实话，他眼里的成都众人和狄汉认知的差不多，理应是绝对不会抛弃队友的存在，现在这是闹哪样。
　　“叶天！”
　　虽然心中讶然，但包青手上可没停下，命令叶天冲过去。
　　“我的地盘我做主！”
　　叶天放出至少一百种刑具围攻廖化，没多久廖化便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激发不屈强行突破。
　　“这个方向……你们这是打算去支援赵充？”包青醒悟过来，正要指挥另外三骑士去帮忙，不料杀神和诛魔被傅佥死死抱住了。
　　但傅佥此时受的伤已然不轻，之前好不容易压下的剧毒再度攻心，眼看就不活了。
　　“这有意义吗？”
　　包青不会说什么这不过是比赛的话，因为他也是肯定比赛必须争取荣耀的人，但傅佥这一举动只是无用功，廖化这样的伤势，就算能到达赵充身边，又能做些什么？
　　“当然有！”傅佥吐出一口鲜血，咧嘴笑道，“只有活下去，才能完成目标！”
　　包青叹了一声。
　　道理他懂，也许廖化有某些秘法或者战术能帮上赵充，但他注定过不去了。
　　“斩仙！”
　　比赛和战争一样，不会有同情！包青指挥最后一名骑士扑向廖化，然而下一刻，骑士斩仙就不得不折返回来。
　　大量的狙击炮铺天盖地落下。
　　“什么情况，戴宗失手了吗？”包青仓促防御。
　　眼看廖化终于摆脱包青离开，傅佥闭上眼睛。
　　我们……才不只是一个人。
　　……
　　“哈哈，你射不中我。”
　　戴宗持续的骚扰，终于迫使陈堂抛弃狙击枪取出手枪朝他射击，手枪射出的威力与他的狙击相比简直不能弱得太多，戴宗轻而易举就避开，在他的面前炫耀。
　　然而人生全靠演技，不久戴宗就笑不出了，他收到包青传来的信息，知道那落空的子弹最终去到了哪里？
　　“这怎么可能！”戴宗叫了出来。
　　“没什么不可能，敢伤害我的同伴，虽远必诛！”陈堂收起之前气急败坏的表情，大笑道。
　　“可恶，你别高兴太早！”戴宗咬牙道，他已经收到后续消息，知道包青并无大碍还击杀了对方一人，“你的攻击太勉强了。”
　　“是啊。”陈堂点头。
　　虽远必诛特技让他射出的弱小攻击最终能够成长到足以威胁包青的强度，但不是狙击枪终究缺乏精准度，想要杀死包青简直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不过陈堂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针对包青。
　　……
　　“时间差不多了。”
　　说完这话的姜艾突然转身奔向已经发展成城堡的某一角。
　　“过关斩将！”
　　斩将？不！
　　姜艾不擅长攻城，自然希望无时无刻都有大门为他敞开！之前一直没用，只不过是在装孙子罢了！而且他也只有这一招。
　　本应封闭的城墙突然多出了一扇门，姜艾迅速从中穿过，留下目瞪口呆的种建。
　　那个方向与岳非霍长生所在差了九十度以上，却是直指狄汉和赵充的位置。
　　“他的目标竟不是去支援王牌？”
　　种建没料到的是，不仅是姜艾，其他人亦是如此。
　　混战之中，终于寻得机会的邓豫跃到空中的石球前，一剑重重挥出。
　　“探囊取物！”
　　石球完好无损，被封住的真身却是脱困而出。
　　“什么？”林玉呆住了。
　　“要来了！”韩世道。
　　岳非背后“报”字亮起，时刻准备激发怒发冲冠第四形态施展金光阵对抗三才阵。
　　然而邓豫却是让下方的一个真身把七星剑丢给班朝。
　　“班朝！”
　　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带着七星剑，班朝化为一道光芒冲向天空——正是三英之首召唤三英第四。
　　“四象转移！”
　　下一刻，邓豫自身也消失了。
　　他们再一次出现的地方，无疑是——
　　“你们的目标竟然是我？”狄汉双目怒睁。

第230章 还没输
　　在见到廖化的瞬间，狄汉就猜出了姜艾等人的打算。
　　只是失误一次，居然就被别人当成突破口，这让狄汉如何能接受。
　　“不，正因为你非常重要，所以才针对你！”
　　成都众人不可能像心兰那样什么都知道，因此他们这次比赛选择的是随机应变的打法，只是狄汉一开场就使用了镜花水月来限制赵充，他们便下决心先解决狄汉。
　　但说实话，这其实非常危险。
　　狄汉一开始的打算并非吹牛，他的镜花水月具备极强的迷幻效果。比如说你在踏入某个区域会失去方向感——马渊不是掉线也不是偷懒，只是中了镜花水月飞远了，中途想回来却被高丘拖住了……
　　当然，狄汉的镜花水月更多是为了限制赵充，于是特意为了他制造了许多幻象，然而对此，赵充内心非常欢呼雀跃。
　　当一个情报员不被敌人重视，绝对不是因为他隐蔽得很好，而是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真正有用的情报员，无论他怎么隐藏自己，敌人也会用挖地三尺的气势来将他搜出……但情报员终究是情报员，主导战斗的不会是情报员，但情报员可以推动战斗进程！
　　赵充举枪瞄准奄奄一息的廖化。
　　“春风吹又生！”
　　廖化迅速恢复过来，对准狄汉施展魔法：
　　“洞察，洞察！”
　　黑幕散去，十六个狄汉无所遁形……不，实际只有十五个，其中一个是幻象，平时狄汉通过让这幻象在实体之间转移以达到闪避攻击的效果——正因为这和邓豫的四象转移很像，因此赵充很早就判断出这一点。
　　“不可能，你怎么识破的？”
　　“摸清你的底细，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狄汉这时才注意到赵充的双眼早已紧闭，如何会不明白赵充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但这就更不可思议了，先不提他一直有用噪声来干扰赵充听觉，他还放出了刺激性毒粉飘散在空中，且在某些地方布置了不断制造虚假脚步声的机器……可以说，他针对赵充的手段应该是毫无破绽的啊！
　　眼见狄汉终于真的动摇，赵充轻轻一笑。
　　“触觉、视觉、嗅觉、感应力或者别的什么被你蒙蔽也没有关系，但唯独听觉，我从来都不打算输给你！”
　　完全突破狄汉的五感幻术，赵充还没那么自大，但仅仅是突破听觉封锁，对他而言并不难！
　　狄汉猛地意识到赵充恐怕是以自己的四感为代价，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赵充身上不起眼之处有一道伤口。
　　毫无疑问，他早就中了狄汉的毒！
　　“你这样有意义吗？”狄汉惊愕一笑，“你可是核心情报员啊！”
　　论重要性，他拍马都比不上赵充，更不要说之前还搭上了一个傅佥，这根本就是一个失败的战术！
　　“当然有意义，至于核心，我们的核心一直是胜利！”
　　狄汉刚想说什么，邓豫已经到来。
　　“天地三才阵！”
　　十五个狄汉一个都没能跑掉，一下子就被收入其中。
　　“费了那么大周章，你们就是为了击败我？”狄汉忍不住笑了。
　　“你是重要的存在，这样做非常值得。”邓豫沉声道。
　　狄汉本想继续嘲笑，却发现邓豫始终一动不动，仿佛完全不急着要杀他。
　　无论何时何地，惯性思维都会限制人类的进步——
　　“时间是同步的？”狄汉惊道。
　　“不，这里比外面更慢一些。”邓豫不紧不慢道，摆好架势做好面对狄汉突围的准备。
　　……
　　“他们目标是狄汉？”
　　意识到这点的种建立刻追了过去，至于堡垒，他当然无法带走，也因此在半路他遇到了——
　　“回马枪！”
　　姜艾化为一道光突然折返回来，全力刺出一枪。
　　对付死守的敌人，最好的办法是引蛇出洞！
　　“速战固守！”
　　身形突然加快，种建极限防备，好不容易避免了致命一击，然而姜艾并非一人在战斗。
　　“过关斩将！”
　　班朝的一斩，只为别人无法阻挡！
　　手起刀落，种建出局！
　　“到下一处！”姜艾没有放松下来，当即和班朝分头往别处赶去。
　　没错，他们制定的战术正是“围点打援”！
　　……
　　“狄汉危险了！”
　　负责联系众人的幻象面具突然消失，傻子也能明白发生什么事，岳非立刻让韩世和林玉赶去支援。
　　“不，来不及了。”
　　韩世还是很冷静的，但戴宗很快就传来消息。
　　“不，狄汉还没出局，只是通讯被阻隔了，所在的区域也无法探知。”
　　戴宗到底是首席情报员，能够在全场范围内驱散某一区域的迷雾。
　　“林玉，快去！”
　　林玉座骑虽是雪豹，但速度依旧被他们飞的快得多，林玉不像韩世那样顾虑太多，当即疾驰离去。
　　“我们先打败他。”岳非明白韩世顾虑有诈，便打算和他一起先消灭霍长生。
　　“好吧。”事到如今，韩世也只好选择这套方案。
　　不料霍长生却是转身就跑……朝着相反的方向
　　“别跑！”
　　岳非连忙追上去，然而金克木，和速度有关的风属性魔法岳非只能使用五阶，因此追击主力是韩世。
　　“打算诱我们深入？”
　　韩世不敢轻易追上前，因为速度太快和岳非拉开太远距离的话，霍长生恐怕会折返过来攻击他，刚才的混战他就判断出霍长生比自己要厉害不少，虽说不是一打击溃的差距，但有更好办法，何须兵行险着。
　　“师师，拜托你去看一下狄汉的情况。”韩世传音给利师师。
　　模拟结界削弱了赞颂师的瞬移能力，因此把利师师当侦查兵用并非明智选择，但娇贵的她不可能追着他们给赞颂术，只好让她代为侦查情况了。
　　“明白。”
　　利师师比赛只求表现合格，自然不会多费唇舌。
　　而一开始有在每个人身上留下印记，因此她能知道别的人所在……以及存活情况。
　　“啊，有个出局了。”
　　刚瞬移离开，利师师就感应到种建出局了，不过她并没有过多怪责自己，毕竟那是情报员的职责，刚才她也没有多嘴，现在的话……好吧，稍微告诉一下那群笨蛋好了。
　　就在她打算传音时，却看见浑身发紫的瞎子放出一股臭不可闻的狂风屏蔽了信号。
　　“好恶心。”
　　利师师虽说不怎么想努力，但见到一些恶心的事物还是忍不住想将之清楚——其实利师师很喜欢呆在赛场中，因为在这里她可以关掉看到别人黑暗指数的赞颂能力，得以像一般人那样以外表丑恶来判断好坏。
　　没错，就是俗称“看脸”的行为。
　　“去死吧，丑男！”利师师放出单纯的魔力炮攻击赵充，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的赵充一下子就被利师师击杀掉了。
　　不过利师师脱口而出的话让赵充听到了，因此他即使死了也让自己的鲜血随风溅了利师师一身。
　　“啊啊啊啊啊！好恶心！好恶心！”
　　就在利师师尖叫时，廖化从后面摸过来，一刀把利师师的头给砍了下来……至于怜香惜肉（玉）什么的廖化不懂，只知道那个女人是敌人，没头的敌人才是好人。
　　利师师的出局，韩世在联系不上对方之后自然可以得知，重点是他之后肯定会联系戴宗，而为了保证种建也出局的情报不泄露，因此在戴宗传递过第一轮情报后，陈堂果断对他发起了进攻。
　　“窃听？”
　　明白陈堂只要开枪就是威胁之后，戴宗没让陈堂再开一枪，而陈堂的大刀本领虽不弱，但也只是自保有余，始终摸不着戴宗……如今陈堂突然追上来，还劈到了他衣角，让他怎会猜不到其中有诈。
　　“像你这种弱鸡，若不是要等你发挥全部作用，我又怎会一直装孙子。”
　　又是一刀过去，陈堂却是马上弃了刀，趁戴宗躲闪之际，掏出了狙击枪，瞄都不瞄就扣下扳机。
　　“虽远必诛！”
　　嘭！
　　戴宗半身被炸碎，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他已经第一时间规避，然而陈堂的狙击弹绕了一百八十度命中了他。
　　“所谓‘虽远必诛’，尽管主要意思是无论敌人在多远都会将之歼灭，但隐藏的意思可是‘近处的敌人已经被我消灭光了’！”陈堂连转身都不用，再一次扣下扳机，将戴宗送出局。
　　虽远必诛，近距离必定命中！
　　“那么，接下来……”
　　陈堂正打算把目标转向岳非韩世二人，突然一个光球飞了过来。
　　轰！
　　陈堂熟练地翻滚避开，但这没什么好夸奖的，只是一名狙击手该有的警惕性和反应力。他从一开始就没料到有人会来，等他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就更惊讶了。
　　“高丘？”
　　他不是在和马渊打吗？
　　“别小看我们的狄汉！”
　　高丘踢来旋风飞腿，想要一击消灭陈堂，后者却是早就重新蓄好能。
　　“虽远必诛！”
　　然而他不知道，高丘这一腿只是诱饵，为的就是逼他用出特技。
　　“乌龙球！”
　　轰！
　　陈堂千钧一发之际弃枪而逃，但他来不及取出新的武器，剩下的唯一选择是使用灵体！
　　但陈堂不是浪青那种被情绪影响的半吊子，最终还是忍住，来到了场外。
　　“呼。”
　　陈堂为自己的冷静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他就忍不住一拳重重砸在地上。
　　“可恶！”
　　本应该赢的啊。
　　“没事，交给大家吧。”赵充走上来拍拍他的后背。
　　陈堂没有回话，只是把手紧攥得鲜血直流。
　　……
　　曾经有个孩子去闯剑老的迷阵，走过里边的一条河时，他戴着的青铜面具不慎掉进了河里。然后一个老爷爷从河中跳出，给他捞回了一个黄金面具和一个白银面具，问哪个才是他的，结果那个孩子如此回答。
　　“都是我的，河里还有一把青铜的麻烦帮我一起捞回来。”
　　“你这小孩子也太贪心了吧？”
　　“你一看就是幻象，我为什么要和你客气？”
　　……
　　这当然是搞笑故事，但狄汉的灵体是金银面具却是不假，而这两个面具的效果是给他提供两个分身。
　　不是之前那种分身，而是有本体三成能力的分身。
　　毫无疑问，真正的高丘身边一直跟着狄汉的白银面具分身，帮她施展幻术隐藏，而高丘的作战行动，自然是为了配合攻击不足的戴宗击杀陈堂。
　　“这一次的确是我略逊一筹，但我们还没输！”狄汉道。
　　此时马渊也发现了拦截他的高丘是黄金面具扮演的假货，收到消息的邓豫当即消灭狄汉。
　　“四骑士，上！”
　　不是一眨眼的亚空间最大问题是会被人蹲点，因此邓豫一出来就遇到了包青，而廖化，显然已经被包青干掉了，毕竟不屈如果短时间能触发两次，那就是特技了。
　　没有黑幕阻隔感应，拼着损失两个真身，邓豫才击杀了包青。
　　真身只要没被完全消灭就能花半天时间慢慢恢复，可惜这场比赛是没机会了。
　　林玉赶到，原计划被打乱，消耗巨大的邓豫显然打不过对方了。
　　“但你别想轻松获胜！”
　　邓豫留下的是白虎七星剑，然而林玉却发现自己依旧没有多大优势。
　　这不是实力的不足，而是气势和意志上他都远远不如邓豫。
　　队友接连出局，正常人心中难免会有些丧气，林玉毕竟是禁军教头，心态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但他依然比不过有上阵经验的邓豫。
　　蜀地统一战中死过多少战友，他们的名字也许已不会被世人所知，也不会在之后的故事里出现，但邓豫可没忘记这些人，没忘记自己发誓要战斗最后一刻的承诺。
　　伤心丧气的时间？对不起，没有时间思考这些！
　　“雷霆万钧！”
　　白虎之灵在邓豫身后浮现，整个人如同猛虎扑出一般带着雷电跃到林玉身前，挥出如同奔雷一爪的挥砍。
　　“嗷！”
　　关键时刻，反应最快的还是灵体，雪豹帮林玉挡住了这一击，但邓豫也被林玉一枪贯穿了心脏。
　　“哈，哈……”
　　林玉大声喘气，他早有所料自己会惨胜，但真的发展到这一地步，却是不禁心有余悸。
　　对手太狠，也太拼了……说实话，若不是为了高黛月战斗，林玉根本无法拼命，会仰慕关云长赵子龙，也是因为自己欠缺他们的优点。
　　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欠缺的东西还有很多。
　　“啊啊啊啊！”
　　即使已经濒死，邓豫还是多挥了一刀砍断林玉的手。
　　沙场作战，谁人能保证自己不死，但自己每多砍一刀，死的同伴也许就会少一个！
　　邓豫消失了，看着血淋淋的断手，林玉却是忘记了痛苦，一脸呆滞。
　　“我果然是太嫩了。”
　　咸阳学院的人教导成都学院的人为荣耀、为比赛而战的事并非秘密，但林玉他们听了是多么的不以为然，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然而这归根到底，是因为他们早已习惯了失败，甘心做千年老二，而这一届，更是奔着第三去的……韩世说他们六、四开，也许从实力来说的确如此，但若是比赛只看实力，那还进行比赛干什么？
　　没有退场，释放火魔法烧焦断手处，林玉撒腿跑起来。
　　就算只剩下一只手，他也能为队伍的胜利做出贡献。
　　“我们还没输！”

第231章 要赢
　　班朝赶过来时已经找不到林玉，没有情报员，他只能朝着霍长生的方向赶去，而马渊前往的方向亦然。
　　至于目标支援陈堂的姜艾，则在半路和高丘不期而遇。
　　高丘虽说用的招式都和足球有关，事实上她依旧是一名以拳脚功夫为主的武者，不过射来的光球都可以和法师导弹相媲美了。
　　“我闪闪闪闪闪……卧槽！”
　　姜艾狼狈逃窜，但偶尔还是吃了一记，飞出老远，幸好他皮粗肉厚，转眼就爬起来。
　　“声东击西！”
　　姜艾开始施展他“擅长”的军师技意图翻盘，而高丘也配合地和姜艾重演了当初岳非和刘天的对决——可惜是低配版的。
　　不过姜艾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
　　“智者千虑！”
　　见高丘一脚踢来，姜艾急嚷道。闻言高丘果然犹豫了，姜艾急忙调整姿势，拉开距离。
　　“可恶！”
　　高丘又是一顿猛攻，再次逼出姜艾的破绽，正打算全力一击，结果姜艾再度大叫起来，然而她怎会上相同的当，于是——
　　“哈哈，中招了！”
　　姜艾得意地跑掉。
　　“你这家伙！”
　　高丘彻底怒了，姜艾的攻击给她造成的伤害不重，但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耻辱不可忍！
　　更不要说她早就看姜艾不爽了。
　　为了蜀地而战？这样的话竟然也能说出口？
　　高丘自问为了家族的荣耀而战就已经竭尽全力，付出了别人无法想象的代价，这家伙凭什么那么轻松说出这样的大话？
　　“明明是个连我都不如的家伙！”
　　闻言，姜艾却是笑出声来。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尽管他经常不服输，但自己有多少斤两，他最清楚，然而——
　　“我会赢！”
　　想着输的人不可能会赢，姜艾始终都是直指胜利，无论跌倒多少次，他都会看着前方。
　　高丘仇视他的原因，他也猜到了大概，但要说背负的东西，他绝不承认自己比高丘的要少。
　　而且，高丘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却是打心底高兴着、自豪着。
　　智者？
　　姜艾当然不是，所以才要拼命。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愤怒的高丘早就露出不少破绽，但姜艾都放弃了，因为他知道那些破绽不够大，不足以让他获胜！
　　姗姗来迟的全力一枪，如龙般飞出，带着姜艾背负着的一切，冲向了高丘。
　　高丘躲，蜀之龙却是骄傲地抬起头，怀着必胜之心将之吞噬。
　　“谢谢。”姜艾轻声道。
　　谢谢？
　　弥留之际的高丘扭过头，本想臭骂对方一顿，不料见到的却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每个人都背负着不同的东西，有着属于自己的压力，这之中没有高低，有的只是如何面对。
　　多亏了咸阳学院，他们得以恢复单纯追求比赛胜利的心态，多亏高丘，让姜艾再一次确信自己能够背负蜀地是多么幸运的事。
　　高丘消失了，姜艾擦去泪水，向着胜利的方向奔跑。
　　……
　　最先赶到霍长生身边的自然是马渊，只见他手持火尖枪，脚踏滑板，越过韩世，直冲向岳非。
　　“是我大发神威的时候了！”
　　然后华丽地被击飞了。
　　“马渊大哥，没事吧？”折返回来的霍长生把他拉住。
　　“这家伙是首领怪吧！”
　　其实马渊只是尝试出其不意给岳非一击罢了，但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个照面都扛不住，直到现在他的双手居然还有点发麻，可见其七阶的魔法防御说破就破。
　　“心兰殿下究竟有多强啊？”
　　看视频时马渊根本不觉得岳非有多了不起，一打起来才发现欺骗性太大了，他发誓以后绝对不拿心兰的战斗当参考。
　　“马渊大哥，另一个人拜托你了。”
　　霍长生不再逃跑，直面朝岳非冲去。
　　“抱歉。”
　　马渊只能去对付韩世。老实说，霍长生擅长的是长途奔袭，但他无法抛下马渊离去，唯有和岳非正面一战了。
　　而且，转换其他属性的消耗太大，霍长生无法继续这么消耗下去了，土属性的他只有脚踏实地魔力恢复速度才会快起来。
　　偏偏韩世也看出霍长生后继不足了。
　　“空中花园！”
　　下方的大地被整齐切成方形，漂浮到空中，这自然是地形魔法，就像在别人的家里很难睡熟一样，霍长生无法通过这块空中大地加快魔力恢复速度。
　　至于穿过这块地板到下方的大地，这就要问岳非让不让他这么做了。
　　配合韩世的魔法，岳非让大地冒出大量金属突刺，把霍长生往金属尖柱打，不让他有机会逃跑。
　　“可恶。”
　　马渊挥舞火尖枪，释放一道道火云炮砸向韩世，但被韩世凝聚出的沙尘暴轻松抵消了。
　　高阶属性的确强大，但架不住对方双属性和优势明显的魔力……好吧，马渊其实只是在拖时间。
　　“高丘出局了，他们还有两人。”
　　韩世传音给岳非，脸色凝重。
　　“我明白了。”
　　国字终于亮起，岳非使出了怒发冲冠第四形态，展开金光阵把霍长生和马渊笼罩在里面。
　　“枪林！”
　　有过刘天的先例，岳非在金光阵中不再追求一击毙命，只见漫天的长枪被他召唤出来，纷纷对准行动不便的成都二人。
　　“刺！”
　　“大漠孤烟直！”
　　濒临绝境，霍长生使出必杀本领，强行在金光之气中开辟出一条直路，攻向看似没有防备的岳非。
　　硬拼？不！
　　岳非用金属替身来承受这一招，真身往后躲闪。
　　既然占据绝对优势，又有何必要接这一下。
　　“啊啊啊！”
　　岳非的亚空间依旧不完整，因此班朝能够从外面突入，直冲向已经进行了躲闪动作的岳非。
　　当然，他用上了特技“七进七出”，金光阵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他。
　　“休想！”
　　韩世早有准备，，从空中高高跃起，岳非的金光阵无法让队友幸免，但韩世不需要接近，只要把那一招使出就好。
　　“地爆之星。”
　　平时他的地爆之星要封住高空的敌人可不容易，但如今有空中花园在脚下，至于魔力问题，他本来就不指望成功，能阻止班朝一会就好。
　　“别忘了还有我——炎阳天！”远处的马渊把长枪抛出。
　　对于这个技能，马渊平时将之戏称为炎日天，虽不是什么特技，但却是他使用火尖枪时最强的远程技能了。
　　只是韩世没料到马渊的目标居然是自己……不，这样才正确。
　　魔力几乎耗尽，加上被金光阵限制行动的韩世没能避过攻击，直接被火炎长枪贯穿，但马渊也被万枪穿心。
　　不过随着韩世退场，已经没人能阻挡班朝了，岳非当然还有余力，但班朝状态明显更好。
　　“双龙戏水！”
　　利用分身避过岳非的反击，班朝挥出胜利一击——
　　一道长枪自下方飞来，横亘在岳非身前，让班朝的攻击一滞。
　　“什么！？”
　　岳非却是抓住这一机会把手一挥，利用金属手刀削掉班朝的头颅。
　　“干得漂亮，林玉！”
　　抛枪的当然就是林玉，不过他没能高兴太久，随着岳非再也无力维持金光阵，一人从天而降刺穿了他。
　　趁岳非分神，真意魔法叠加全开的霍长生成功脱困，然后到下方结果了林玉。
　　不过他是顶着枪群冲出的，如今已是遍体鳞伤，血流不止，放任不管，恐怕也会败北吧。
　　“抱歉。”岳非正要离去，却被突然袭来的一拳击飞了，好不容易在空中调整好姿势，岳非一脸震惊。
　　“你怎么没死？”
　　即使有智者千虑、七进七出，也无法阻挡复数的伤害，岳非想不明白马渊是怎么办到的，而且看他的模样，显然如同重生一般，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
　　这怎么可能？
　　“呵呵，春哥是我偶像，所以我从地狱里回来了。”
　　马渊当然不会好心告诉岳非真相，但霍长生知道马渊虽然表面无伤，但实力连之前一半都没有。
　　嗯，马渊的确是重生了，但他现在的身体是由莲藕组成的，整一个玻璃人，一打就死。
　　“妈的，没想到那个神棍教的招数居然可以用上。”
　　马渊的师父，曾经教了他一个技能好方便他削骨……呸呸，反正就是一个令他能苟延残喘的技能。
　　岳非也感应到马渊的气息变弱了许多，没再犹豫，果断攻过来。
　　“切，果然骗不了人。”
　　马渊急忙解除浮空掉下去，因为这样比他飞下去快多了。
　　霍长生也动了起来，然而岳非却在半空改变了方向——没错，到了这一关头，岳非仍然没有放弃最初的目标，甚至他觉得太可惜了，如果韩世能够果断和他先解决霍长生，现在就没那么多事了。
　　嗤！
　　霍长生终究还是无法完全避开攻击，右腹被长枪贯穿，如果不是他及时让身体内部石化，恐怕还要被枪身冒出的尖刺搅碎内脏，但受到如此重创，退场已是迟早的事。
　　然而就像邓豫不会放弃那般，霍长生用最后的力量，让双脚和大地连成一片，死死抓住岳非的手使他不能动弹。
　　“我来！”
　　马渊如何不明白霍长生的意图，冲上来打算给岳非后背一拳。
　　“卧槽，你是剑龙吗？”
　　霍长生甚至封住了岳非元素化逃跑，因此他只能让脊椎变成金属冒出尖刺攻击马渊，马渊来不及躲避，身体立刻被洞穿，然而死不了。
　　“莲藕？”岳非一愣，随之把刺变成刀刃，像绞肉机一样把嵌在背后的马渊切碎。
　　“你妹，要不要那么和谐。”
　　眼看马渊这样都没死，岳非脑子转了一下，用上五阶的火焰将之烧成灰烬。
　　马渊出局！
　　“放弃吧，你已经没机会了。”
　　回头看见霍长生还在坚持，岳非劝道，但就在这时，姜艾终于来到了。
　　“受死吧！”
　　然而岳非只是腾出剩余的一只手就打得姜艾无法靠近。
　　“虚晃一枪！”
　　“声东击西！”
　　“愚者千虑！”
　　姜艾接连使用特技，但这仅仅是浪费自己的魔力罢了，时间长了岳非甚至在缓慢恢复魔力。
　　但霍长生知道，这是姜艾在给他拖时间。
　　姜艾相信他还能战斗。
　　“啊啊啊啊！”
　　灵体？抱歉，谁都有不擅长的东西，霍长生的灵体还没练出来。
　　而且他此时想到的不是元素之力，而是自己还算擅长的真意之力。
　　“你现在欠缺的是螺旋系真意，有了它，你就能长时间作战了。”
　　虽然对谢浩然的话半信半疑，但霍长生还是努力去尝试了，因为他那正是他的渴望，是他的名字来由：
　　“长生，一定要茁壮成长，活得比谁都长，过上比谁都要长久的快乐日子。”
　　然而失败了，螺旋系真意他感受到了，但没有回应他的呼唤，原因他一直在逃避，因为他始终抱着侥幸心理……
　　不，只是害怕罢了。
　　但如今有人期待他，相信他，他不能继续这么害怕下去了。
　　对不起，父亲母亲，我让你们失望了，我选择了战斗，我选择了不顾自己身体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刹那光华！
　　“什么！”
　　本应力量耗尽的霍长生突然身体涌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尽管仅仅是一股，短暂且眨眼就会消逝，但此时的霍长生，更胜全盛时期。
　　“千锤万凿出深山！”
　　普普通通挥来的一拳，却让岳非感受到了粉身碎骨浑不怕的气势。
　　退却？
　　不！论意志，论决心，论视死如归去追求目标的觉悟，他不会输给别人！
　　名为岳非的男人，即使是死，也只会死得顶天立地！
　　弃了姜艾，岳非把毕身魔力汇聚在左拳，挥出——
　　崩塌了。
　　天空、大地、山峦、活着的人……尽皆崩塌了。
　　“天啊，三位选手齐齐出局，这是平局？”解说惊愕道。
　　但马上观众就用呼声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还有一人！”
　　是的，赛场还剩下一人，正是用凡人之力一直往战场边缘跑去，中途还气喘吁吁停下好几次的成都学院选手——苏伍。
　　当天下太平，武将逝去，世间留下的唯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也许有人认为他们是软弱的代表，但他们的存在，正是那个时代的最好证明。
　　同时也是胜利的最好证明。
　　“胜者，成都学院！”

第232章 紫禁
　　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无疑是英杰大赛目前为止最精彩的一场，更不要说承认成都学院的强大，对努力战斗的河洛学院是一种尊重，因此无论心底的想法如何，这一次他们都给予了两队热烈的掌声。
　　甚至有观众站起来为姜艾等人欢呼。
　　“你疯了吗？他们是叛徒！”
　　“叛徒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表现得很好，我喜欢他们那种坚持到最后一刻的精神。”
　　“难道你们忘记他们之前的表现有多难看了吗？”
　　“没忘，但现在他们做得很好。”
　　“竞技没国界！”
　　“嗑药了吧？”
　　“你才嗑药，你整个澳岛都嗑药！”
　　澳岛是西方一个厚颜无耻的国家，常常被人用来婊嘴贱。
　　“河洛也很棒，四爷不哭？”
　　“那不是四爷吧？听说治好了！”
　　“反正很棒！”
　　“啊啊，他们为什么要是叛徒，我真的很喜欢他们啊。”
　　“大宋干什么吃的，连一点人才都收买不了！”
　　……
　　“对不起。”
　　岳非过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开口道。
　　“我冲动了。”
　　如果最后不是他脑热想和对方一比高低，他不一定会落得同归于尽的结界。
　　“你在说什么？”韩世没料到岳非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名战士，那时候迎战有什么错！”
　　岳非无言以对，韩世却是低下头，一脸悲愤。
　　“就算有错，错的也是实力不济的我们。”
　　“不，你们一点都不比别人差！”岳非急道。
　　“但我们如一盘散沙啊。”狄汉叹道，他早早就开始回顾比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们的作战目标完全不一致。再回想起比赛前，他们居然就只定下了“要互相配合”那么笼统的作战计划……狄汉忍不住嚼起口香糖，苦笑道：“怪不得别人称我们是‘肌肉笨蛋’。”
　　“都别说了，现在开始努力也为时不晚。”包青开始讲起古典，“昔日宋主司马权教导将军吕蒙。”
　　“士别三日嘛，谁不知道。”狄汉笑道。
　　但他和众人一样，心中都没有笑，暗自发誓一定要让人刮目相看。
　　“怎么了？”林玉察觉到高丘有些异样，轻声问道。
　　“没什么。”高丘只是摇了摇头。
　　“走吧。”见众人好了一些，岳非带着众人去和对手握手。
　　……
　　得到对手和观众的认同，姜艾等人内心要说不高兴，那一定是假的……至于别的事，他们选择了暂时不去纠结。
　　就连在途中见到心兰，他们依旧一脸兴奋。
　　“打得不错，下一场加油。”
　　“是！”他们只当心兰在单纯夸奖自己，重重点头。
　　“……”陈堂倒是注意到了有些不对劲，但他什么都不说。
　　没尽全力的家伙，没有说多余话语的资格，至少陈堂心中是这么想。
　　高兴归高兴，姜艾等人还是向心兰请教了战斗上的问题，完了他们邀请心兰一起去吃午饭。
　　“不了，我还要去刘天那里。”
　　众人一愣，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心兰会在这个时候跑去见被囚禁的刘天……当然，他们可不会认为刘天是被人抓进去的。
　　“注意安全。”邓豫连忙道。
　　“没事的，记得不要太轻敌，我先走了。”心兰却是轻快一笑，和他们告别。
　　“怎么办？”姜艾回头，神色慌张，“心兰师父会不会被吃掉？”
　　不是大灰狼，在他们心目中，刘天就像一头黑龙，随时会吞噬周围的一切。
　　“放心，众目睽睽之下，刘天还不会傻到去做些什么。”知情人陈堂想了个合理的说法。
　　正如陈堂所言，对心兰来说，其实最困难的事是通过守卫进去见刘天，但她恰巧遇上了张公瑾。
　　“可以进去。”张公瑾让锦衣卫和守卫退下，明目张胆展开隔音结界，“我早就想和你谈一下了。”
　　“请说。”
　　“今后将会是药师的时代，无论你如何挣扎，都无法将之夺回！给我好好把这话转告给那个藏头露尾之辈！”
　　李药师把某人视为偶像所以下意识把某人想得无比强大，但张公瑾思路就清晰多了，他不否定某人存在，但某人不敢光明正大出现，只能说明某人现在连李药师都不如，这才迫不得已用上些阴谋诡计。
　　是的，张公瑾承认某人即使病了依旧是条卧龙，这些日子来他们的确输得很惨，但一个已经落魄得要借助蜀汉余孽和古蒙力量的家伙，根本不足为虑！
　　可惜张公瑾没想过就算跌入深渊，龙依旧不会甘于平凡。
　　心兰把这番话铭记在心，却是将之当成激励自身进步的良言，完全没在意张公瑾的狰狞表情。
　　“谢谢。”
　　“哼！”张公瑾只道心兰滴水不漏，拂袖离去。
　　心兰转身走入刘天呆的院子，后者见面就和她打招呼。
　　“哟，好久不见。”
　　“刘天……”
　　“别说扫兴的话。”刘天连忙摆手，“至于我之前的话，你知道我一直都在说谎哈哈。”
　　刘天说的自然是之前那句再次见面将会是敌人的宣言，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放屁的话，不过这也的确是他的风格。
　　心兰却是没有就这个话题回答，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
　　如果心兰相信那句话，那就意味着她把刘天当成敌人，一开始就不信任他。如果说早就明白那是谎言，那也说明了心兰当时不信任刘天……这有违心兰一直以来的做法。
　　但沉默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刘天对此嗤之以鼻……好吧，那些都是多余的。
　　“东西带来了吗？”
　　尽管没有事先约好，但刘天猜心兰一定有准备。
　　“嗯。”
　　就像平时那般，心兰取出大包小包——当然都是饭菜。
　　“哈哈，我早就对这些家伙提供的食物绝望了，来得正好！”
　　刘天开始狼吞虎咽带来的食物，也不知道这样囫囵吞枣能否尝到该有的味道……心兰静静坐在他的身边，打开比赛直播来看。
　　“不会吧，最精彩的一场都已经结束了，还看什么看。”刘天道。
　　“我想看看他进步了多少。”
　　“反正是我吊打的水平。”
　　李药师在击败郭子仪和张衡之后就在原地闭目养神，直到比赛结束。
　　“又在装逼，还特意把对手王牌打完才装，恶心得要死。”刘天作呕吐状，“在我看来，他还不如那个踏踏实实战斗的队长。”
　　“孝恭的确很不错。”心兰肯定了刘天一部分见解。
　　……
　　紫禁学院到底还是五大，如果只有李药师一个七阶，估计之前早就完蛋了，但他们另一个七阶实在太不起眼，李药师出手之前居然被郭子仪和张衡打得满地找牙，而且还是姓司马的皇室子弟，说不是走后门成为的队长真的没人相信。
　　然而紫禁学院的英杰敬重他胜过李药师许多。
　　“太过分了，那冒牌货居然那么晚才来支援。”一名队员忿忿道。
　　“没事，是我技不如人。”
　　“他居然就这么坐下去了，明明比赛还没结束啊，他究竟有没有一点竞技精神！”另一名队员目瞪口呆
　　“剩下的对手我们可以应付，大家加油！”
　　“我刚才情况危急，他竟然不为所动，明明就在附近！”一名受伤的队员气愤。
　　“对手的王牌已经出局，大家互相照应，我立刻就来支援，刚才对不起了，如果我能快上那么几分……”
　　“我受够了，明明可以赢得更轻松！”一名队友吼道。
　　“之前的比赛我们已经休息得够多了，我们不能再要求更多，但我保证接下来……”
　　“队长为什么老为他说话？”一名队友不解。
　　“因为我们也是紫禁学院的英杰，这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队伍！”
　　正如刘天所言，尽管是皇二代，但名为司马孝恭的男子不仅没有半点桀骜，还充当了维持队内和谐的主要角色。
　　有时元吉都被他感染了，忍不住想要认真作战。
　　比赛结束，司马孝恭追上李药师。
　　“请等一下，剑圣大人。”
　　“呵，你觉得我是剑圣？”见到他的恭敬模样，李药师忍不住讽刺道。
　　“抱歉，我不知道您是影子大人。”司马孝恭连忙赔礼。
　　“我是剑圣。”李药师冷冷道。
　　“对不起。”司马孝恭只能整个人跪下去。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对影子恭敬？”
　　“因为即使是影子大人，也比我强大许多。”
　　李药师不知为何升起了刁难他的想法。
　　“你的眼里就只有实力吗？”
　　“当然不是，影子大人敢挺身而出直面蜀汉余孽，光是这个理由就足够让我敬重了……”
　　“那是我。”
　　“什……”这一次司马孝恭再也无法保持冷静，面露惊诧之色。
　　不过李药师已经玩够，转身欲要离去。
　　“请等一下，大人，下午的比赛请和我并肩作战。”
　　“我拒绝。”李药师很果断。
　　“一言为定！”然而对方不听人话。
　　尽管脸色冷冰冰，但李药师还是从司马孝恭身上寻得了些许愉悦。这时，另一人找过来了。
　　“下午要和成都学院打了，你能赢吗？”司马秀宁依旧用着心兰教的方法，进行低劣的激将。
　　“都是些土鸡瓦狗，我要赢他们不需要费多少力气。”
　　“你该不会是吹牛吧？”秀宁假装不相信。
　　演技太渣了，但李药师是连这都无法容忍的性格。
　　“我用六阶高级的魔力就能打败他们！”

第233章 理所当然的胜利
　　下午，两队开始入场。
　　“来势汹汹啊。”司马孝恭感叹，“大家加油，我们有机会获胜的。”
　　“呵。”李药师嗤笑了一声。
　　然而他的真实想法却被孝恭看穿了，后者重重抱拳。
　　“我会让大家全力协助你。”
　　“多管闲事。”李药师冷冷道。
　　“谢谢。”孝恭是少数不怕李药师挖苦的人。
　　只不过“好好先生”的性格并不能为孝恭带来免死光环，开场没多久他就和冲得最快的马渊相遇了。
　　“不愧是三英第二，没有赤兔也这么快，大家听着，即使我死了，也要坚持下去。”
　　“队长你撑住啊！”
　　不少人赶去救援孝恭，最后非但没成功，还成了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一个送。
　　场外，此时已是骂声一片，却不是骂成都学院而是骂紫禁学院。
　　“真是菜的抠脚！”
　　“快输掉吧，这水平居然还敢自称五大。”
　　“成都加油！”
　　姜艾此时也充满了自信。
　　“好，就这么乘势……”
　　还没说完，他就收到傅佥和苏伍出局的信息。
　　“该死，居然找弱的下手。”
　　只是姜艾没料到那个专找弱小出手的家伙居然是李药师。
　　“不屈？”李药师这么一会已经找上了廖化，一剑就把廖化的保命技能逼出。
　　“别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倒下！”
　　“呵，真不知道一个废物如何来这样的自信。”
　　廖化拖延时间的意图太明显，但之前说了，会选择这个技能作为核心的人战力肯定不怎么样。而不自信的人，在李药师面前根本不足挂齿。
　　嘭！
　　李药师重重一剑把廖化敲进地底，不再理会他去找下一个对手。
　　说了寻找，其实李药师早就知道其他人在哪。
　　不使用七阶以上魔力的承诺依旧保持，但神风属性、真意等都不在限制之内——当然，他没兴趣在这种小打小闹的比赛中使用神风属性去压人，只不过天地间的风属性主动向他臣服，为他提供情报。
　　“真是无趣。”
　　姜艾由于离得比较近，带着班朝冲了过来，望着两人脸上的求胜欲望，完全融不入比赛的李药师只能笑了。
　　真羡慕这些家伙。
　　“死吧！”
　　姜艾挺枪刺出，实际却是施展虚晃一枪，从背后偷袭李药师，而班朝则是正面攻上去，进行前后夹击战术。
　　他们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就这样可以打败李药师，目的只是为了拖着他，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然而，姜艾的枪掠过了李药师，直刺向班朝。
　　“识破！”
　　把施展到一半的技能中断是姜艾的拿手好戏，不要说他还顺手破去了李药师的军师技，但就在他准备施展回马枪进行反击时，李药师的剑却是更快，眨眼便已经砍到了他面前。
　　“休想得逞！”
　　班朝挥舞大刀准备单骑救主，却被虚空突然劈出的一刀击飞了。
　　“咕哇！”
　　耐打勉强也算姜艾的特点，但这是斩击，姜艾直接被带有空间属性的一剑开膛破肚，暴虐的风属性在体内炸开，就算有魔力支撑也不得不吐出大口鲜血。
　　离间计？先发制人？声东击西？
　　姜艾彻底懵了，这一套不能说熟悉，但他切实有见过。
　　“识破！识破！大家小心，这家伙……”姜艾想要通知队友，却发现李药师已经展开了真空屏障，将其通讯隔绝。
　　“放心，赵充已经知道了。”班朝从外突入，与之同时，邓豫已经冲了过来。
　　百闻不如一见，你所见的风景，我也想去看看！
　　赵充的传送比调兵遣将的限制大，间隔长每次还只能传送一人，因此他把三英之一的邓豫送了过来，让三人凭借传承的力量增强战力。
　　而且，陈堂也已经发出了狙击，只见一道光炮自遥远的东方飞来，划破长空，群云退避，日光失色，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只为一击将李药师毙命！
　　“毕其功于一役？”李药师笑着摇了摇头，“你一定是没遇到过空间属性的对手。”
　　光炮的前方路径，景色突然变得模糊起来，随后就像虚空的大门被打开一般，景色裂出一道黑色大口，把光炮吞噬。
　　但这只是前奏，很快空间大门又一次打开，把光炮吐出，对着飞来的方向。
　　正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特技的空间属性版本，舍弃反击近战，从而把威力更强的大范围攻击反弹。
　　“我没事！”陈堂及时避开了，虽然有些意外，但燕雅的琅琊阵也有类似技能，他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来，天地三才阵！”
　　眼看队友无法打开局面，邓豫果断施展自己的压箱技能。
　　“我的确无法凭七阶以下魔力施展六花阵，但你打算用这种残阵对付我？”
　　李药师笑了，但更多是笑自己突然变得话多起来。
　　虽说对比赛不关心，但事关蜀汉余孽，他对成都学院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从被万人辱骂到比赛开始前有人支持他们，不得不承认这群人非常努力……而且非常幸运。
　　这样压倒的局面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一直都在努力，而且他曾经跟过谢浩俊很长一段时间，参加过统一战争，短暂进过圣者之路……可以说，他和当初参加英杰大赛的杨宇差不多，就算现在有自我限制，但他有真意，比当初击败岳非的刘天还有强许多！
　　“反客为主！”
　　凭李药师现在的魔力，仅能使得邓豫一个真身全身僵硬，但这已足够让三才阵变得不稳固了。很快，李药师一剑砍杀那个被控制的真身，脱阵而出。
　　三才阵不起效，姜艾等人只好群殴李药师，以图用数量来取胜。
　　然而李药师的队友终究是起了作用，尽管代价是性命……当马渊和赵充赶到时，姜艾已经退场，邓豫也只剩下一个真身了。
　　“小心，这家伙和当初的心兰殿下一样强。”班朝传音。
　　实际上，李药师更像是隐藏实力的刘天加上心兰的真意的水平，但班朝的意思显然是说李药师的打法。
　　不过他们虽然判断对了，却远远低估了心兰当时的真意强度和刘天的隐藏程度。
　　见人终于来齐，李药师终于全开真意，暂时压制众人，然后——
　　“击杀情报员是第一要务。”谢浩俊这么说过，李药师如今也这么做了。
　　“风化……”
　　“风，是万物的基础！”
　　天地间的风元素瞬间叛变了赵充，但李药师没有如赵充所料趁机攻击他，而是从中解析赵充的特技秘密。
　　“洞察。”
　　李药师破除的仅仅是定位功能，风元素也随之被赵充重新掌握，但失去捕捉对手方位的他，迅速被高速移动的李药师斩杀。
　　然后，李药师迅速奔向某个方向——
　　“不好，他要对付陈堂。”
　　李药师太强了，陈堂根本不可能是对手，几人急忙追上去，但刚走出没多远，前面的李药师消失了。
　　“七进七出！”
　　班朝意识到危险，急忙转身，果然看见了李药师在原地。
　　调虎离山！
　　和孙军不同，李药师选择的效果是以自身为诱，然后一瞬间回到之前所在的位置，攻击后方的敌人。
　　“七进七出……意思是你能挡七下？”尽管机会难得，李药师还是很冷静地分析对手能力，然后挥出一剑。
　　这一剑，瞬间就变成了九道先后有序的斩击。
　　空间属性是最强大且特殊的基础属性，因为它虽是基础属性，却和中阶属性有同等的威能，唯一的问题是它后续没有高阶属性，只有小天位级别的“时空属性”。
　　而要达到小天位属性，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但空间属性拥有者从一开始就必须向这个方向发展，因此攻击中难免会有“时间”的效果在内。
　　然而李药师的时间效果已经非常明显。
　　“啊！”
　　来不及防御的班朝痛苦一叫，随之出局，但李药师没有任何喜悦之色。
　　智商上线？不是的，只不过是对手太弱，他得以冷静思考罢了。就像玩游戏打人机，怎么也不会慌，而一旦打排位打天梯就各种心态爆炸，智商下线……
　　李药师再次高速移动，但另外两人却是因为警惕他故技重施而慢了几拍，以至于让他轻松到达陈堂身边。
　　“大漠孤烟直！”
　　霍长生早已等在那里，握枪飞出，气势惊人。
　　“真意的确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能力，但你的真意也太弱了。”
　　同样的六重魔法叠加，同样使用真意，两人先是不分胜负，但没多久霍长生就后劲不足，被李药师一剑击飞。
　　毫无疑问，螺旋系真意的熟练度李药师更胜一筹。
　　狙击光炮却是看准时机射来，考虑到李药师之前的能力，这次陈堂释放的是散射光束。
　　“如法炮制。”
　　然而对手并不会让他改变手段，散射光束一下子被合成一条巨大光柱，见状陈堂想都不想转身就跑。
　　但李药师这一次却没有把攻击反弹回去，而是用剑横于身前，将光束折射向马渊邓豫二人。
　　“借刀杀人。”
　　马渊和邓豫当然不会傻傻站着，但他们却是转身扭打成了一团。
　　“二虎竞食。”
　　轰！
　　两人同时出局……并不是，最后时刻，马渊把邓豫的剑扔了出去，好让邓豫进行四象转移，但自己就没那么好运了，一炮被轰成了渣。
　　“不错。”
　　李药师肯定了马渊的行为，上前补刀邓豫。
　　“啊啊啊啊啊！”
　　霍长生重新攻来，却是用上了他新掌握的真意用法，将螺旋真意一瞬间爆发。
　　能不能挡下这一枪？
　　李药师的选择当然是躲避，然而他马上就发现自己的双脚被抓住了。
　　“傻了吧，我还没死！”变成莲藕人的马渊从土中钻出。
　　陈堂可不指望这时的马渊可以困住李药师，连忙冲上去准备给李药师零距离的“虽远必诛”。
　　“偷梁换柱。”
　　李药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懵逼的马渊，霍长生的一刺很快就洞穿了他，而李药师却是抓住这个机会破土而出，一剑斩向霍长生。
　　“我来！”
　　陈堂怒道，但他的必杀一击马上就被真意之墙挡了下来。
　　“怎么可能！”
　　哪怕是隐藏力量，但对手也仅是六阶高级，更不要说他的招式威力早就超出了一般七阶初级的范畴，真意居然能把这攻击挡下？开玩笑吧？
　　周围的人只有霍长生有真意，但霍长生的真意仅比七阶初级的魔力强上那么一些，只能算是锦上添花的能力，哪像李药师的真意那般坚不可摧。
　　“差距这么大？”陈堂先是一愣，随即开心笑了，只不过李药师已经看不到了。
　　霍长生还能再战，但一瞬的强大过后是实力的衰弱，很快他就被李药师送出局，至于吵嚷嚷的马渊和终于从土里爬出的廖化，自然不值一提了。
　　李药师独自取得了胜利，打得不算十分轻松，但他所展示出的那些让观众欢呼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
　　“这一定是真正的剑圣大人。”
　　“太厉害了，军师技百出，不愧是卧龙!”
　　“剑圣大人，我爱你！”
　　赢了就是剑圣，输了就是影子。
　　打得好就是剑圣，打得差就是影子。
　　为国争光就是剑圣，没有取得任何荣耀的就是影子。
　　影子永远不会得到任何称赞。
　　这就是现实。
　　李药师漫无目的地走出赛场。
　　“这不早就知道了吗？”
　　李药师轻轻一笑，但嘴角流露的苦涩却出卖了他，直到——
　　“药师，太厉害了，你居然一个人就击败了那么多高手，他们可是击败了上届亚军的队伍啊，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啊，还是有一个的……可惜是一个笨蛋。
　　怀着聊胜于无的心情，李药师挺起胸膛，自信道：
　　“赢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可是那人的影子！

第234章 强大的真意
　　尽管输了，但观众没有怪责成都学院，或者说，他们觉得输给剑圣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对姜艾等人而言，最震撼的不是输给紫禁学院，而是李药师的战斗方式。
　　“总觉得和心兰殿下好像。”班朝道。
　　“只是单纯的虐人打法吧。”姜艾咬牙道，“可恶，居然视力量为最优先，这样还能算军师吗！”
　　心兰是觉得军师技好才使用的，但李药师却是将之当成对付弱者的有效手段，这让致力成为出色军师的姜艾打心底厌恶。
　　“我觉得他其实是双修武者。”赵充说出自己的判断。
　　“心兰殿下的队伍不是有人会使用琅琊阵吗？两人说不定都和剑圣有关，一点都不奇怪。”陈堂笑道，至于他的肚子里打什么主意就没人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结果是我们输了。”邓豫轻轻一叹，语气中满是遗憾。
　　现在他这种水平，又如何能保护好心兰。
　　众人心思各异，见状姜艾连忙拍手。
　　“还有第三名争夺战，大家提起神来。”
　　话虽如此，英杰大赛已经到了尾声，这意味着刘天即将展开行动，如何能不让人心忧。
　　“刘天，不要乱来。”
　　另一边，看完比赛的心兰对刘天道。
　　“好啊。”刘天坏笑着给出承诺吗，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那我先回去了。”
　　“走好不送。”刘天趴在桌子上懒散地挥手。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至少这一天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夜晚，河洛气象监测部门。
　　“怎么了？”低级警报响起，组长过来问监测员。
　　“没什么，只是该区域突然劈下一道天雷……我已经联系过当地的卫兵了，没有任何损失。”
　　“那就好。”组长不再关注此事。
　　只不过，天雷落下没多远的地方，黄钟的身形出现在夜空之下。
　　“大、大人，在吗？”
　　黄钟鬼鬼祟祟道，却是一道嘹亮的声音回应了他。
　　“我在这里。”
　　田野里，一名男子负手而立，神情冷峻，望着星空的眼神深邃犀利……若非他现在浑身破烂不堪，头发乱蓬蓬和街上的乞丐差不多，一定很有高手模样。
　　然而见到这人，黄钟大喜过望。
　　“太好了，大人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星辰之神永远守护我等，回来是理所当然的事。”
　　男子正是黄太极，那道天雷是他从虚空之海回到主世界时造成的。
　　“大人当然洪福齐天，不知道其他几位大人……”黄钟小心翼翼道，表现得比孙子还卑躬屈膝。
　　“哼，不必你担心，他们好得很！”
　　黄太极的确是自己一人先回来了，但这是他们的策略，毕竟没什么比九人合力先把一人送回来所花费的时间更少的了，而且他回来之后还能使用“黄道经纬仪”定位，好让另外几人更快回来。
　　“废话少说，给我讲一下现在的情况。”
　　“是！”黄钟像狗腿子一样凑上去，低声细语。
　　不过你要是以为他真的对黄太极心悦诚服那就大错特错了，对他来说，唯有自身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别的都可以靠演技来弥补。
　　“愚蠢的古蒙人，你们就好好和那群大宋混蛋互相残杀吧！”
　　……
　　“之前怎样都好，明天给我认真作战！”
　　这一晚，谢浩灵堵住了谢浩然。
　　“嗯，里面有几个对手，我很感兴趣。”谢浩然微笑道，眼里满是期待。
　　谢浩灵松了一口气，但他马上就为自己居然会产生这种念头而感到深深的厌恶。当然，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漫不经心的家伙。
　　抢走了他的第一继承人身份，无论何时何地，走到哪里，别人都用谢浩然来跟他比较，但最终只会剩下对谢浩然的赞赏，而没人会提起他……明明他比那家伙靠谱多了，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他拥有那不需要任何努力的力量吗？
　　谢浩灵不明白这世上为何会有真意这种不讲道理的力量。区区一个四阶初级，居然凭借真意打倒了一众七阶高手，任你熟练度大师或者宗师亦或是超级什么人，在谢浩然面前狗屁都不是。
　　这算什么？
　　谢浩灵尝试去找族中收藏的秘卷学习真意，却被谢玄安阻止了。
　　“现在的你还没资格去看。”
　　这算什么？谢浩然独有，太过分了。
　　偏偏这一届却涌出了许多拥有真意的人，而且那些人的表现也相当出彩。
　　平心而论，谢浩灵的目标是成为岳非那样的人，因为岳非是唯一一个没有真意实打实的强大英杰。然而岳非却只能和霍长生打成平手……这也罢了，霍长生自身魔力也不差，但杨心兰那算什么？凭什么她一个五阶能吊打岳韩二人，这是又一个谢浩然？还有那个墨紫，自己视为强劲对手的墨青叶居然那么轻松被击败……这个世界难道没有真意就不行？
　　更关键的是，谢家的象征，剑圣也拥有真意，这么一来，反而显得没有真意的他才是怪胎。
　　但最可恨的是意识到这一点的他，不得不恳求谢浩然为他们带来胜利。
　　“真意这种恶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类似的呼唤已不是第一次发出，但他永远忘记不了那一天的事。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谢浩然一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但谢浩灵只觉得他是在怜悯可怜自己，太恶心了，自那一天起，谢浩灵彻底撕破脸皮，毫无保留地表现自己对谢浩然的厌恶。
　　谢浩然当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越是如此，谢浩灵就越生气。
　　这算什么？胜利者的游刃有余？上位者的宽容？
　　他不服气！
　　和谢浩然分别后他找到了其他成员。
　　“大家，明天我们要打个漂亮战，让那些家伙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
　　作为队长，他的话还是很有效果的，而众人也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表示理解的同时也很想去证明那是对的。
　　因为若什么都以真意为上，那就实在太可悲了……当然，京杭队是有名的土豪队，所以他们实际是想证明装备才是硬道理。
　　一夜过去，观众们也终于等来万众瞩目的胜者组决赛。
　　由于剩下的三支队伍都是辛苦击败众多对手打上来的，因此胜者组到这一步的优势已经没有了，上午输掉的那队，只有午间可以休息，下午立刻举行败者组决赛——模拟系统只是免除了肉体的痛苦，精神的疲劳可不会消除，因此于情于理，这一场都不应有失，否则就只能以疲惫的状态去和紫禁学院打……从之前的比赛看来，这两场都只会是恶战。
　　“谢浩然就交给我。”
　　关键时刻，文天翔走了出来。
　　“虽然不愿承认，但那家伙一定会优先和我打。”
　　为了胜利，同时为了减轻队友负担，更重要是为了让陈暮云大展拳脚，文天翔承认了自己是下等马，打算充当弃子来消耗掉谢浩然这个“上等马”。
　　但他的决定遭到了某人的反对。
　　“不，由我来对付他。”墨紫道，“这是家族给我的任务。”
　　相处久了，就算不知道，众人也能猜出墨紫的大致情况，因此文天翔只好让道。
　　然而不知为什么，文天翔只觉得内心无比空虚。
　　“我在期待和他打？”文天翔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就摇了摇头，“不，是我在期待报仇。”
　　报仇的确很重要，但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为了胜利，文天翔把报仇的冲动压抑下去，乖乖服从心兰的安排。
　　当然，心兰对付谢浩然才是最合适的选择，只是她一开始就明白墨思的打算，因此就算是她来安排，也只会把第一个面对谢浩然的机会交给墨紫。
　　没错，第一个。
　　“你会输。”
　　等所有人散去，心兰对墨紫道。
　　对此墨紫早有所料，没有因为心兰说了实话而恼怒，微微一笑。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去打，不过不是为了家族的任务，而是——”
　　顿了一下，墨紫闭上眼睛，默默感受体内暴虐的真意。
　　“我想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第235章 欲辨已忘言
　　“真意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心兰不介意和墨紫打一场全力以赴的训练战。
　　“谢谢，但你的力量还是用在有需要的地方吧。”墨紫虽然不清楚心兰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但能感受到她的力量正在流失。
　　“为你使用，并不能算浪费。”心兰正色道。
　　“可我会愧疚，而且，作为战士，我想看一下自己和他的差距有多大。”
　　现在真正做到名声响彻云霄的同龄人，谢浩然肯定算一个，墨紫可不想放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那么请加油。”心兰不再劝说，轻轻一笑。
　　“一定。”墨紫点点头，却又问，“不过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和他打？”
　　正如之前心兰所言，墨紫认为谢浩然应该也是值得她认真出手的对手才对。
　　心兰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他啊……不会和我打。”
　　……
　　“终于到了万众期待的胜者组决赛，我也不废话了，但只有胜利者才能进入总决赛！”
　　解说在上方兴奋地喊道，观众席一角，黄钟和一名长相随处可见的普通大叔坐在一起。
　　“马上就要开始了，大人请好好观赏。”
　　“我可不记得有提这个要求。”大叔皱眉道。
　　大叔自然就是使用了“微服私访”特技的黄太极。实地考察英杰大赛会场的结界情况，顺便看看剑圣，这便是黄太极的要求，但这一场明显没有剑圣。
　　“我家主公想请你了解一下大宋的出色人才，毕竟……”
　　黄钟话不说尽，但黄太极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想借他们的力量铲除大宋有潜力的年青一代……不愧是躲在洞里的老鼠们惯用的手段。黄太极不屑地别过头看向赛场，不再理会黄钟。
　　“呵呵。”黄钟卑躬屈膝的态度一点不减，但心中想什么黄太极就不知道了，不过知道也没什么，黄钟的确闹不起什么风浪，而真正有实力的刘天，早早就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不过黄太极再小看大宋人，也有事前了解过这场比赛的亮点人物是谁。
　　“又一个谢家人……”
　　就算黄钟不提，他也不会放任谢家子弟成长起来，但到底需要出几分力量来应对，就要看对方这场给他的印象了。
　　比赛视频黄太极当然看过，但终究少了一种现场感，而且模拟结界能把一个人的精神力强度表现出来——只不过这些没到八阶的家伙无法感受到罢了。
　　两队很快就进场，比赛发展到这一地步，对方的阵容如何基本都已经了解，因此一开场京杭学院便稳健地一边防守一边施展地形魔法。
　　“树海降临！”
　　大量参天巨树拔地而起，和北海学院不同，京杭学院的树海主要目的是为了方便召唤大量精灵族士兵。
　　“群星坠落！”
　　放出猫头鹰后，京杭的情报员沈阔迅速在地面布置大量魔装“万有引力仪”来召唤陨石攻击燕雅的召唤鸟。
　　作为建业引以为豪的锻造大师，沈阔早早就学习了西方的先进锻造技术。牛苹果，伽斜塔、法感应等西方著名锻造师的作品他都有翻书去研究过，并且将之融入战斗中去，当然，研究经费完全不需要担心，他的后台可是剑圣和谢家，更不要说这是不消耗实物的模拟比赛。
　　没有后顾之忧的沈阔举起流星蝴蝶弓向天空射去一箭，顿时天际乌云密布，无数连锁雷电劈下，而目的当然依旧只有一个，就是影响燕雅进行情报通讯。
　　“好，成了。”
　　赛前仲景曾不明白心兰为何让他准备一根粗又大的金针……现在看来估计是为了避雷，在土系的方文轩帮助下，两人弄出了一个简易避雷针，金针以外的东西当然是由毕升提供的。
　　“给我搞死沈阔，没有理由。”赛前毕把一大堆道具给他们。
　　而这之中最厉害的要数他们接下来布置的大型魔装——天气控制装置。
　　本来，毕升还给了他们裂缝产生器来遮蔽自身，但被燕雅拒绝了。
　　“有我在。”
　　上一场由于乱来被心兰教育了，因此燕雅这次专心情报员工作，即使有陨石雨威胁，依旧无法阻挡她的召唤鸟遍布全场。
　　“别慌，我们就没打算打全场。”谢浩灵道，“消灭林中的飞鸟！”
　　就算有墨紫远距离射击威胁，京杭等人也不打算改变坚守阵地的战略，毕竟江东之人，从来最习惯的都是据险防守。
　　“穷兵黩武，撒豆成兵！”诸葛克先是开启核心特技，随之释放比当初和刘天训练战时更多的士兵。
　　毫无疑问，京杭等人当初都隐藏了实力，但这点程度的心机并不能瞒过襄月等人。
　　“我来了！”
　　有毕升帮忙，杜耀一个人也能布置出毒雾，很快一个区域内的精灵士兵就被毒死。
　　“净化！”
　　时珍出手了，他的治疗需要借助自然之力，但人类活在世上怎能只获取而不求回报，因此这时他必须走出来保护环境。
　　“霜寒！”
　　仲景人未到，寒气先到。带着大量病菌的雾气喷涌到时珍的周围。时珍当然不会被点小病击倒，但这么一来时珍就无法脱身了，至于他的树人，杜耀也准备好了应付手段。
　　另一处，丁奉和张顺战作了一团，前者迅速落入下风，文天翔则是在陈暮云的加护下，以一之力对付李三元、诸葛克和京杭的方术士。
　　为了对付琅琊阵，马家兄弟一起对付攻来的燕雅，却在战斗过程被雷纲偷袭了……可以说，京杭学院几乎处处都是不利状况。
　　“就实力而言，你们比咸阳强不了多少啊。”陈暮云对谢浩灵道。
　　“闭嘴，别把我和那种连半决赛都进不了的队伍比！”
　　谢浩灵如何不知陈暮云的隐喻是说他们离开剑侠就一无是处，但这种低劣的挑衅他可不会上当。
　　你问陈暮云如何和谢浩灵说的话，当然是正对面啦，难道你以为是传音？
　　“暮云，别怕，有我在。”心兰走到陈暮云身前。
　　几乎每一场，心兰都会尝试让每个人有所顿悟，进一步提高实力……陈暮云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也积极在配合她，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会轮到自己。
　　“死吧！”
　　谢浩灵展开双手，在周身凝聚数十个魔法弹朝两人射去，面对七阶威力的魔法弹，陈暮云下意识就想转移逃跑或是躲闪，却被心兰用真意封住了身子，连泥人护卫都不让他释放。
　　“不要害怕，好好体会。”
　　心兰一边用剑格挡攻击，一边腾出左手抓住陈暮云的手。
　　暖和且柔软的感觉传来，陈暮云的内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开始仔细感受这一场面。
　　毫无疑问，“号称”英杰大赛第一法师的谢浩灵的攻击是非常震撼的，加上有各种魔法戒指项链手镯……增幅威力，陈暮云只觉得自己似乎在被数百门大炮连番轰炸，最好的证明就是短短半分钟过去，周围的大地早已认不出之前的面貌了。
　　但陈暮云始终安然无恙，这都多亏了心兰——就在这时，一颗魔法弹飞了过来，从陈暮云耳边飞过，灼热的气息让他的头发烧焦了不少。
　　“心、心兰？”
　　“这可不是玩耍。”心兰冷冷道，刚才的攻击她是故意漏过来的。
　　“我知道了。”陈暮云很快就冷静下来。
　　真蠢啊自己，居然为能躲在心兰背后而沾沾自喜……
　　经历刚才那一下，陈暮云有些明白心兰的用意了。
　　一直躲在队友身后的他，完全没有正面对敌的经验，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连直面攻击的勇气都非常缺乏。
　　他的目标可是要成为上阵杀敌的将军，怎么可以害怕飞到面前的攻击，要冷静，然后躲避！
　　封住陈暮云的真意悄无声息地解除了，但陈暮云并没有因为身体重新恢复自由而逃跑，而是专注于躲避心兰漏过去的攻击。
　　渐渐地，谢浩灵也察觉到了心兰二人的用意。
　　“你们竟敢如此羞辱我！”谢浩灵彻底怒了，他可是堂堂谢家第二继承人，居然被人在比赛中当作陪练，这实在不能忍。
　　“谢浩然，你死去哪了！”谢浩灵吼道。
　　怒归怒，他也看出自己打不过心兰，因此他会这么被别人羞辱都是谢浩然的错，没错，都怪谢浩灵！
　　谢浩然当然没死，而文天翔赛前的预测也想错了，谢浩然第一个找上的就是墨紫。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墨紫有些惊讶。
　　“是吗？但我不能放任你不管。”
　　凡是真意拥有者，谢浩然都有关注，何况墨紫还是其中闹得最大的那一个。
　　“那就好，其实我……”
　　墨紫正想询问谢浩然有关真意的事，后者却举起了手。
　　“不要说话，所谓真意，就是要用心去体会的东西。”谢浩然悠然拔剑。
　　与他的动作不同，丹心之剑一出便掠起一股雄风，直吹得墨紫热血沸腾，战意澎湃。
　　“我还以为只有自己才这么想……”
　　墨紫不再废话，召出奉先战魂，也不隐藏，迅速运起真意变为白色形态。
　　下一刻，两人出手，携着强大的真意撞在了一块，然后双双被震开。
　　“保家？”谢浩然一愣。
　　“卫国？”墨紫惊诧。
　　两人停在空中对视了一会，随之再度发起冲击。
　　“渺小！”
　　“狂妄！”
　　第二次冲击，仿佛天外巨石砸落大地，顷刻间乱石穿空，天地变色！

第236章 所谓真意
　　“这么强？”
　　“太夸张了吧？”
　　场外，所有人都被谢浩然和墨紫的这一次力量对碰震住了。
　　“快！”
　　大批工作人员跑到场边展开防御，观众们低头一看，竟发现模拟区域外的地板出现了裂缝。
　　“什么回事？不是说模拟比赛绝对安全吗？”
　　“这里不会也要塌吧？”
　　不少低阶观众脸上满是恐慌，是解说用大喇叭解释才让他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李药师和墨紫先后令结界崩溃，使得工作人员不得不把模拟系统的运算量上限提高到之前的三倍，但模拟系统毕竟是魔法机器，运算量过高会令机器对现实空间产生一定影响……工作人员当然也有预料到这一点，但问题是两人的战斗强度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这是八王水平的强者在对轰吗？”有人喃道。
　　贵宾席。
　　“这家伙居然这么强！”墨青叶气愤不已。
　　“继谢家杨家之后是墨家吗？”陆瑜的内心也是一片波澜。
　　八王终究会老去，没有出色后辈的八王家族只会被后来者取代，现在他所在的陆家很明显已经落后于其他三家了！
　　“不错。”墨赤眉欣慰一笑，墨家后辈也能给他威胁感的日子没想到来得那么快，但他可不会认输。
　　看到墨赤眉的表情，陆瑜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点。
　　原因是墨赤眉还能如此冷静，就说明墨紫的实力还没到达那个境界。
　　虽然世人喜欢把魔力当成第一评论标准，但像陆瑜这些精英却更认同算上熟练度魔法叠加等要素的综合评定方式。
　　而在大宋精英之间，流传着一个非常著名的说法——
　　若你能打败墨赤眉，那你就有八阶的实力了。
　　换而言之，现在七阶层次的最高峰，毫无疑问就是墨赤眉！只要在他之下，那就有追上的机会。
　　不过陆瑜不知道的是，在肯定了墨紫的同时，墨赤眉也在心中承认了自己不如某个人。
　　……
　　大地被震出一道数公里长的裂缝，任谁看了都不得不承认谢浩然的确是名副其实的“气动山河”！
　　为什么不说墨紫？长长的裂缝中心有个圆形大坑，那就是墨紫造成的，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可恶！”
　　更不要说，墨紫的真意再一次暴走了，气势从身体中泄出，肆意破坏周围的一切……本该如此。
　　第二次冲击之后，谢浩然就用真意气势把墨紫罩在了其中，任墨紫真意如何暴走都无法突破这个球状气罩。
　　太强了，强到让人绝望啊。
　　“这样就放弃了吗？”
　　谢浩然走进气罩之中，墨紫的真意先于主人的意识攻上来，但被谢浩然轻易弹开了，然后墨紫只能看着他走上来，朝自己挥出一剑。
　　“真是渺小啊。”
　　……
　　自己的愿望渺小，墨紫又如何会不知道。
　　什么名字响彻云霄，听起来霸气，其实别提有多中二羞耻了。而且通俗解释就是“事业有成，赢取白富美”这种程度的东西。
　　因此当他获得真意之力的那刻起，他就在迷茫。
　　“为什么会这么强大？”
　　和谢浩灵相似，墨紫对真意的强度产生了怀疑。
　　一心保护家族——这便是他拥有真意的理由，他也早就明白这个原因，只不过一直无法通过语言来告诉别人罢了。
　　能理解真意拥有者的人，唯有真意拥有者。
　　墨紫从心兰身上的真意了解到这一点。
　　而感受到心兰的愿望之后，他就更觉得自己渺小了。
　　许多人都在努力保护自己的家族，他不认为自己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一个，更不要说，他完全想不明白，仅仅是保护家族，凭什么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抛开真意，真论机甲士水平，他肯定比不过墨青叶，充其量比墨蓝河墨绿山强些，一直以来他自认不如文天翔也并非谦虚话……但凭什么，他可以用真意打翻这些人？
　　谁都在努力，但他不见得比谁更努力。
　　他也许真的是机甲天才，但天才多了去，他就那么好运成为天才中的天才？
　　若没有真意，他恐怕什么都不是吧？
　　墨紫明白自己其实只是不甘心，因为他也努力了，但真意的出现就好像否定了他和对手的努力——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是证明旁系也可以通过努力来得到相应的地位，但拥有真意的他，就像是突然有一天被人告知自己其实是第四代村长的儿子，有如此实力是理所当然的事，自己的故事一下子从逆袭高富帅变成了二代拼爹的贵圈真乱……墨紫很讨厌这种感觉。
　　因此他主动去排斥真意，结果就像张顺那样反而被真意吞噬了……哈哈，真是丢脸，没想到自己这个教人者最终也落到如此下场。
　　之所以想和谢浩然一战，理由就更简单了。
　　他想了解谢浩然的强大之源，想看看名为剑侠的男子是否和自己一样，但很遗憾，对方比他狂妄太多了，狂妄到想要守卫整个国家。
　　然而，墨紫不得不承认，正是如此狂妄，谢浩然才配得上拥有如此强大无比的真意。
　　梦想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强，这才是世间的真理。
　　“我……果然是一个异类吗？”
　　真意如潮水汹涌而来，似乎要把墨紫整个人吞噬，他也不挣扎，就这么任由自己沉下去，双眼死气沉沉地望着天空——
　　“渺小的家伙，你似乎还没明白自己的渺小之处。”
　　一道刚强有力的声音冲散真意之潮，传入他的耳中。
　　“谢浩然吗？”
　　墨紫始终不为所动，只是轻轻喃了一句。他当然知道对方用真意和自己心神相交，被取笑早就在预料之内。
　　但嘲笑没有到来，谢浩然也没出现在他面前——
　　不。
　　墨紫早就明白，如果自己不努力，就算有再好的天赋也肯定无法成事，所以他主动请求和谢浩然一战，期待谢浩然能用嘴炮令自己清醒，因为接触过心兰，所以他自然而然期待起这样的事来……真是可笑。
　　“可恶啊！”
　　墨紫大吼，他多么想把心中的那根刺拔掉，可是——
　　“我啊，自小就很羡慕你们这些魔道天赋出众的人，因为你们可以去做更多的事。”谢浩然飘然而来，轻声道。
　　“闭嘴，我自己可以。”
　　墨紫已经清醒过来，他要靠自己来克服困难，而不是靠对方。
　　“同时我也很不甘心，为什么你们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天赋，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住口！”墨紫跳起来扑向谢浩然。
　　清醒？不是的，疯子总认为自己非常清醒，其实他们正在误入歧途。
　　“接受别人的帮助，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谢浩然紧紧接住墨紫这一拳，让他无法再乱动。
　　“你知道吗？我流落江湖时，见得最多的就是你我这种人。”
　　“啊啊啊啊啊啊！”
　　“渺小的人啊，你还不明白我们和他们的最大区别是什么吗？”
　　谢浩然举起拳头，然后重重砸向墨紫的胸膛——
　　当然不明白，怎么可能明白！然而，墨紫发现自己没感受到任何疼痛，低头一看，只见一双熟悉的纤细小手拦住了谢浩然的拳头。
　　是墨琉璃。
　　很快又一双手放上来。
　　是巨子墨思。
　　又一双手。
　　是张顺。
　　第四双手。
　　是墨青叶。
　　紧接着更多的手……怎么可能？
　　“别来了，你们太挤了！”
　　墨紫把这些飘着的家伙赶到背后，他何尝不知这只是自己心中的幻象，但他已经明白了谢浩然想说什么。
　　……
　　不止一次见到有人说独行侠比谁都强，因为他们无牵无挂，没有任何弱点。
　　乍看之下真的感觉十分有道理，甚至许多小说都把主角塑造成孤家寡人，唯自身利益至上。
　　但你不觉得这些家伙的弱点太明显了吗？他们无非就是不喜欢群体行动，不愿意承担责任，讨厌拖家糊口吗？这样的家伙居然还妄想周围的人对他好，不愧是小说剧情。
　　也许有人会说生活中拖家糊口已经够累了，幻想一下都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难道不是因为你把自己置于被动的位置才会感到疲惫的吗？
　　……
　　“我喜欢琉璃小姐。”墨紫突然道。
　　“哦，真是激情的表白。”谢浩然感叹。
　　“我喜欢家主。”
　　“没想到老的你也有需求。”谢浩然笑道。
　　“我喜欢张顺，喜欢青叶，喜欢……喜欢整个墨家！”
　　谢浩然静静地看着他。
　　“我喜欢自己的家族，因此，我想为家族做些什么，我想保护自己的家族！”墨紫吼道。
　　啊，没错，他不是被生活所迫才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是因为喜欢才去做的！
　　“真是渺小。”谢浩然再度出言嘲笑。
　　“就算渺小又如何，很抱歉我就是这么渺小的人，但狂妄的人啊，若没有家，能有国吗？”
　　“然而，国破家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家在，国方在！家庭若是不美满，又怎能让人去喜欢自己的国家！”
　　“国泰民安，家自然就会好！”
　　两人咬牙切齿，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但仅仅是过了片刻，两人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什么好争论的。”
　　“的确。”
　　无家不成国，两人的最终目标一致，只不过是做法和起点不同罢了。
　　“来吧，让我们好好打一场吧。”谢浩然伸出手。
　　“好。”
　　两名立志要保家卫国的战士，握住了双手。
　　“总感觉我们选择了艰难的道路啊。”墨紫感叹
　　“独行侠的确没有后顾之忧，的确就够很轻易就变得非常强大，但我们更强大。”谢浩然眼中没有迷茫。
　　“因为真意吗？”墨紫已经明白了真意的含义。
　　“真意只是我们选择了这一道路的证明，拥有真意仅仅是开始。”谢浩然凝神望着远方，目光似乎落在了遥远的前方，“我们辛苦开辟道路，为的是让我们喜欢的人们可以更轻松去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
　　这一刻，墨紫彻底明白谢浩然为何会如此强大了。
　　他所希冀的，是一个能容纳下所有异类的国家。
　　“求同存异吗……我可不会输。”
　　“保家卫国的心情……并没有高低之分。”
　　心之世界消失，两人重新回到现实空间。
　　气罩已然散去，墨紫身上的气势也不再乱窜，但看清四周的情况后，墨紫心中却是一顿愧疚。
　　“抱歉。”
　　两人惊天动地的战斗，彻底破坏了树海地形。而失去古树的庇护，京杭学院的人迅速败北，襄月众人此时已有不少人来到此处，准备和墨紫联手攻击谢浩然。
　　“无妨，比赛怎样都好，能有你这么一名战友才是这届英杰大赛最令我开心的事。”
　　谢浩然尽管狂妄到想要以一己之力守卫国家，但他之前也说了，接受帮助并非可耻的事。有志同道合的人，他打心底高兴。
　　墨紫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境和真意的掌握程度都不如谢浩然，正因为如此他接下来会竭尽余力，向谢浩然证明自己的觉悟。
　　“八人吗？”谢浩然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淡淡一笑，然后眼神一变，凌厉的目光迅速使得周围的人心中一震，“不过我可不会就此认输。”
　　帮助墨紫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之后他就没有不胜的道理了。
　　要证明自己的理念，可不是光凭一把嘴！
　　剑出，庞大的真意自谢浩然身上汹涌而出，磅礴的气势迅速遍布整个战场，最后甚至能用肉眼看见凝聚成液体的真意气势。
　　此正是——
　　“气蒸云梦泽！”

第237章 虐人
　　真意不是一般魔法，并没有特技一说，因此这个“气蒸云梦泽”其实是民众们起的名字。但从结果来看，这个称呼非常贴切。
　　谢浩然的真意就像大雾一样遮蔽了整个战场的天空，与风融为一体，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感受到他的强大气势，无比壮观、震慑心灵，像方文轩仲景之流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几欲跪下。
　　只不过对于谢浩然来说，这没什么好自豪的，他的目标可是守卫这个国家，如今这种程度连一个省份都覆盖不了。
　　“动起来啊。”燕雅咬破自己嘴唇，急切道。
　　谢浩然如今所展示出的威压，比当初在紫禁相遇时还要强许多，以致于她的身体本能感受到恐惧，根本无法动弹。
　　燕雅姑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稍微好一点的文天翔正准备上前，却被谢浩然随意一挥手扫飞到天边，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你……”墨紫自然也不在被影响的人之中，但他不明白谢浩然为何要这么做。
　　只是墨紫没机会问出口了，因为在他动手之前，已经有人挑起了战斗。
　　“不要害怕！”
　　雷纲发出了如雷的吼声，整个人像一条出海雷龙冲向谢浩然。
　　害怕？
　　雷纲当然也害怕，这惊天气势一出现他的身体就抖了起来，但也正因为如此，没有一直害怕的必要。
　　“能感受到的强大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敌人强到自己感受不出来，但那就更加没有恐惧的必要了。”
　　雷纲一直牢记雷震教他的这番话，因此他比谁都要更早冲出去。
　　“了不起。”谢浩然赞道，“加油提高自己吧。”
　　避开雷纲的苍龙出海，谢浩然一剑将之斩杀。
　　是的，谢浩然的强大没有超出雷纲的想象，但也不是雷纲现在能战胜的对手。
　　只不过雷纲的吼叫成功使得其他人清醒过来——这一幕俨然就是当初雷震挑战铁木真的翻版，大宋之矛用自己的勇猛抹去了人们对古蒙第一人的恐惧。
　　“大家借我力量！”
　　燕雅召出新的召唤鸟从真意之雾中开出一条路，准备施展琅琊阵。
　　其他人没有犹豫，雷纲的苍龙出海拥有足以击败七阶的威力，却如此轻描淡写被谢浩然破解了，若他们不把力量集中起来，根本无法击败对手。
　　为了和真意气势对抗，这一次的琅琊阵一登场就刮起了狂风，漫天羽毛如箭矢般在狂风中飞梭，但谢浩然仅是蓄势一挥剑就把所有羽毛卷到大气层之外。
　　“喝！”
　　墨紫趁此机会接近谢浩然，长戟挥劈，却在中途被真意之壁挡了下去——但这早就在他意料之内，奉先战魂背后的长炮迅速架到身前。
　　“三箭定天山！”
　　没用，三道光柱在真意之壁面前四散，始终无法突破。
　　“我来。”
　　相反的方向，张顺冲了过来，但提供过力量给燕雅的他此时已没多大力气，谢浩然仅仅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便死了——被气势凝成的巨拳砸碎战魂，暴机而亡。
　　空中，一个真意凝成的巨人出现，开始向下方连续出拳，方文轩、仲景、杜耀像极被其揍出局。
　　“别小看我们。”
　　燕雅召出露琪亚，以露琪亚为核心，百鸟汇聚在一起，迅速变成一个巨大的飞鸟。
　　毫无疑问，这是燕雅惯用的手段，借鉴别人的招式以召唤鸟来模仿。
　　巨鸟张开大口似乎想要把巨人吞噬，但巨人却突然分解成无数空气鸟，包围燕雅的巨鸟，如蚂蚁咬大象一样不断从其身上撕下一块肉。
　　燕雅咬牙让巨鸟也跟着分解，不料真意飞鸟却在这一瞬间尽数爆开，转眼间就把她的鸟群尽数摧毁。
　　“只是跟在别人背后的话，是不可能有进步的！”
　　一剑斩掉奉先战魂的双手，谢浩然朝燕雅挥去一道剑气。
　　燕雅当即规避，但躲避成功的那刻，她就被后方飞来的剑气洞穿了心脏。
　　“什么？”
　　剑气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之前剩下的真意飞鸟凝聚而成的，只不过她以为那些飞鸟早就自爆殆尽了。
　　掉以轻心？被表象蒙蔽？太过在意眼前的对手？还是……恐怕都有，名为燕雅的少女欠缺的东西太多，在谢浩然眼里，她不过是和雷纲张顺差不多水准的存在罢了。
　　好不甘心……
　　燕雅消失之后，谢浩然开始专心指导墨紫，两分钟后，魔力真意都耗尽的墨紫在空中消散风化。
　　“切记要量力而行。”谢浩然说完这话却是忍不住笑了，因为他就是最不会量力而行的家伙。
　　四周重新恢复冷清，但谢浩然没有展露半点欣喜之色，而是扭头望着某个方向，等待某人到来。
　　“呵呵，你这是打算等队友先出工出力，自己好独占功劳？”
　　谢浩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挑衅表情，扭曲的面庞让他看起来异样令人厌恶。
　　“闭嘴。”
　　文天翔承认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头脑冷静的人，但他若看不出谢浩然这是故意为之那他就是一个彻头彻脑的傻子了。
　　然而他也不是那种被人侮辱却能毫不在意的人。
　　拔出汗青剑直指谢浩然，文天翔吼道：“当初的屈辱，我今天发誓要加陪奉还！”
　　说实话，谢浩然的话并不假，他身上的气息明显已经减少不少，之前弥漫整个战场的真意之雾也开始变淡，此时若不能击败他，文天翔还有任何颜面去见出局的队友。
　　更不要说，谢浩然一定会选择羞辱他的打法。
　　“呵呵。”
　　谢浩然果然收起了手中的丹心剑，但他没有如文天翔所料拿出上次的小剑，而是伸出了一根食指。
　　“废物，打败你，我用一根手指就够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何况是像文天翔这样的高傲剑士。再也顾不上思考别的东西，文天翔咆哮着冲过去，然后——
　　迎来了这届英杰大赛最惨烈的一幕。
　　“你握剑无力！挥剑不精！脚步松散！反应迟钝！没一个动作像样的……就凭你还想跟我同台较量？”谢浩然一个指剑震飞文天翔，“做你的美梦！”
　　这可不是短短的一次交锋，在这之前文天翔已经和谢浩然打了十分钟，此时他的身上全是血洞，全部都是谢浩然的手指造成的。
　　最可恨的是每每手中的剑被击飞，谢浩然都会不再出手，等着他像狗一样把剑捡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浑身是血的文天翔彻底抛弃了理智，全力进攻，但这并不能给他带来胜利，而且在某人口中，这甚至不能称之为“暴走”。
　　“真是凌乱且没有意义的剑招，你这样还配称之为剑士吗？”
　　“三重魔法叠加？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皮囊，你这届比赛有展示出什么亮眼表现吗？”
　　“终于连学院第一都保不住了吗，真是弱得惨不忍睹。”
　　“你的元素化就跟玩儿一样，别惹人笑了！”
　　“剑气凌霄，就凭你那低阶属性也想上天？做人要脚踏实地，别好高骛远！”
　　连番的羞辱，就连场外的观众都看不下去了，但剑侠的名声在外，加上有上一届的先例，人们只会帮着谢浩然去踩文天翔，但大赛的委员可不会漠视这件事继续这么发展下去，因此让人传音给谢浩然：
　　“好了，谢浩然选手，尽快给对手最后一击吧。”
　　谢浩然却是笑出声来。
　　“太可悲了，连主办方都来为你求情了，你为什么还不行了断！”
　　“闭……嘴！”
　　即使身体强韧如文天翔，此时也已经到了极限，吼出这句就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可恶啊。
　　实力的差距文天翔如何看不出来，但他不服气啊。对剑无比痴醉的他，这一年来无时无刻都在努力，以不输于任何人的刻苦程度！
　　三重魔法叠加只能欺负一下校内？在众英杰面前不足为道？这种事他早就知道了好不，他真的是资质差吗？不！若他愿意，他早就可以修习到四重甚至更高的魔法叠加，但那样只会令根基不稳，影响日后的进一步发展，他可不想止步于五、六重魔法叠加！
　　只有低阶属性？是的，的确如此，但任何中阶属性和高阶属性都是从低阶属性发展出去的，剑圣也说过，只有完全理解低阶属性的人才有可能修炼出统御万风的“神风”属性，因此他一直都在打基础，等待属性超进化的那一天。
　　没有修炼特技？的确如此，他要让自己开创的技能成为特技，他要让自己的剑成为帝具，而不是去依赖前人遗留下的财产。
　　好高骛远？人没有梦想如何成活，作为剑士若不想成为天下第一那还有挥剑的意义吗！
　　“我的追求……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抛弃那些没用的想法，文天翔把全身魔力凝聚在一点，然后刺出。
　　这是正大光明的一击，没有之前那么多花样，堂而皇之，只求一点突破，只求以点破面，只求在那一线天找到希望，带来胜利！
　　“……”谢浩然收起戏谑的表情，一指伸出，点在文天翔的剑尖处。
　　“可恶啊……”
　　文天翔喷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没能突破，他失败了。
　　就像万里长城，谢浩然每一处都完美无缺，根本没有他突破的余地。
　　只是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谢浩然在轻喃什么，然而等他想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已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文天翔出局的同时，谢浩灵也终于选择了自杀出局，他不能忍受别人当成陪练，因此选择了自杀而不是秒退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太可惜了……”心兰轻声叹息。
　　陈暮云明白心兰说的可惜不是指他不能继续训练，而是指谢浩灵太不争气，不过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去去就回。”心兰收拾好心情，往谢浩然的方向赶去。
　　谢浩然早早就等在那里，他已经恢复到平时的模样。
　　“你来了。”
　　说实话，谢浩然这届比赛最看不透的人就是李药师和心兰，前者他不想接触，至于心兰，他却是有些好奇。
　　但真意拥有者之间，用战斗来对话就好，于是谢浩然举起了剑——
　　“你明明不是剑士，为什么要用剑？”心兰道。

第238章 被围
　　如果有别人在这里，肯定会大笑心兰有眼无珠，但当事人却是一愣。
　　“为什么这样说？”谢浩然微微一笑，看上去极为平静，然而正是这异常的平静暴露了其心中的不安。
　　不过谢浩然终究是意志坚毅之辈，很快就调整心情长长吁一口气。
　　“我就是剑士。”
　　就像大宋需要剑圣的道理，剑圣的存在让某些有志之士看到了一条出路，因此——
　　“想要实现我的愿望，非剑不可……出剑吧！”
　　心兰不再多言，开始拔剑，但仅仅是真意气势刚开始升腾，谢浩然就再一次被震住了。
　　“这是你的真意？”
　　真意拥有者之间无须言语，因此片刻过后，谢浩然愕然而笑，放下手中的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输了。”
　　“你没有输。”
　　心兰这话才说完，谢浩然已经干脆选择了秒退。
　　比赛结束，场中一片哗然，不过观众们最终都选择往好的方向去思考，比如说谢浩然是出于绅士风度才不和心兰打。
　　“不愧是剑侠大人！”
　　“剑侠大人太帅气了！”
　　当然，谢浩灵可是火冒三丈。
　　“谢浩然，你干了什么！”
　　没有理会他，谢浩然潇洒离去，对于他来说，比赛失败并不算什么大事，他也不需要用比赛来证明自己。
　　“剑侠大人，你为何不把对手打败蹂躏！”
　　一名记者突破安保人员的拦截，快步走到谢浩然的身边，只不过她虽用着敬语，但语气却是恶狠狠的，就像和心兰有什么深仇大恨，连带谢浩然也一并恨上了。
　　不过谢浩然此时心情还算可以，便大度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即使在比赛中战胜她也没有任何意义。”
　　没错，赢了能当饭吃吗？赢了就代表国家富强了吗？赢了就意味自己做得比她更多更伟大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我还差得远啊。”
　　说完这句话谢浩然便离去，心中没有一点遗憾，反而一副干劲满满的模样，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记者一下子就愣在原地，即使被安保人员逮住去喝茶都没能反应回来。
　　“太好了，又赢了。”
　　贵宾席上，司马隆基欣慰一笑。
　　只不过很快他就浑身颤抖，冷汗直冒，因为他感受到了一道令人畏惧的目光。
　　“殿下怎么了？”薛万察觉到隆基有些不对劲。
　　“没事。”隆基紧紧捂住胸口，偷偷用余光扫向看台某处，却已经什么都见不到了。
　　“殿下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隆基想了一会，才道，“薛万，我有件事拜托你。”
　　……
　　“大人，请、请冷静啊。”
　　另一边，黄钟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不明白这个黄太极突然发什么疯，居然对皇太孙展露了杀意，八阶强者可不比常人，精神甚至能化为实质，若是就这么毫无防备引来岳江红，他们肯定一个都跑不了。
　　“不怕，我隐藏得很好。”
　　不理会心中正在骂娘的黄钟，黄太极转身离去。
　　“大人，下午……”松了一口气的黄钟连忙像哈巴狗一样跟在后头，毕恭毕敬准备为黄太极汇报下午比赛时间。
　　“下午不看了。”
　　“咦？”
　　黄太极停下脚步，双目如隼，直望着某个方向。
　　“准备一下，我要先干掉一个人再执行计划。”
　　……
　　剑侠自己秒退，襄月的老师们自然喜得合不拢口，但选手们心情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太强了，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看过去年比赛录像，他们在心中模拟过谢浩然的强度，本以为他仅是比岳非强大一点的水准，想不到差距居然如此惊人。
　　不过所幸的是他们都没有气馁，不约而同在内心发誓要更加努力。
　　“没错，这便是参加英杰大赛的意义，通过战斗明白自身不足，然后继续努力。”
　　心兰也给众人上了一堂教育课，不过她的心中其实也是有点遗憾的。因为真的打起来，谢浩然不见得会输，但他却“知难而退”了。
　　“可恶可恶！”
　　文天翔早早开始训练，口中不住大声骂道，不过细心的心兰发现文天翔的剑法自始至终都没乱过。
　　这并不是说文天翔的愤怒是装的，而是他的剑术已经娴熟到了骨髓，无论心境如何都能保持完美状态。
　　这种娴熟并不能给熟练度带来多少提升，却是一步一个脚印地为自己打下坚实的基础，等待破茧为蝶的一天。
　　“原来如此。”
　　心兰有些明白谢浩然的心情了，但她什么都不会做。
　　“可恶，我一定要超越你！”文天翔咆哮。
　　……
　　“你打算去哪里？”
　　眼看谢浩然又要往外跑，李药师拦住了他。
　　无论谢浩然是输是赢都要和紫禁打……除非他不上场，因此李药师一直紧盯着他的行踪。
　　“你为什么想和我打？”
　　“因为我有战胜你的理由。”
　　“我明白了。”
　　谢浩然听话的原路折返，然后在下午的比赛中不设防备接了李药师一剑。
　　“你给我等一下！”
　　怒不可遏的李药师迅速结束比赛追出来。
　　“是你赢了。”谢浩然依旧那副淡淡的表情。
　　“给我闭嘴，你这样和我……”
　　李药师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剑老发来的信息。
　　“什——”
　　谢浩然没再和李药师多言，而为了不被谢浩灵追着痛骂，他迅速离开开封城。
　　故意输掉？
　　也许吧，但谢浩然实际是在用心去体会李药师的意志。
　　真意拥有者之间虽可以互相了解，但若有一方顽固地封闭其自己内心，那谁也了解不了谁。
　　然而有真意的人不可能心术不正，因此谢浩然用了一种平日无法施展的方法来了解李药师。
　　“我没有说谎，是我输了。”
　　成就真意的理念没有高低之分，但实施理念的手法却有优劣之分——
　　“不甘心啊。”
　　谢浩然仰天长叹，随之乘着自己的真意之风来到某个荒无人烟的小山岭。
　　“你是明知道我们在这里，还特意到来？”黄太极眉毛轻轻上扬。
　　“你的杀意太过明显，我必须来。”
　　“我问的是你为何不叫人？”黄太极狰狞一笑。
　　“他们有事要忙，我来就够了。”
　　“果真是狂妄！”黄太极把手一挥，禁锢之壁拔地而起，转眼就把谢浩然封在其中。
　　两百……不，足足四百名清国密探出现在禁锢结界外围，这之中有多少名七阶无法细数，但他们的目标毫无疑问只有一个。
　　“剑侠谢浩然，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黄钟这个狗腿子得意洋洋地喊道。

第239章 前夕
　　“在胡说什么？”
　　剑老在信息中清楚地告诉了李药师答案，但看完李药师却是彻底怒了。
　　他不能接受。
　　“怎么可能会是她！”
　　无法和人倾诉，李药师只能无奈地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独自发脾气，至于找张公瑾的选项，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因为这是他和那人的问题。
　　但那人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那谢浩然的态度又如何解释？”一道声音在心中响起。
　　“我不听，我不听！”李药师抱头低吼。
　　“他一直不来见你，不就是因为他已经变成……”那个声音讪笑。
　　“闭嘴，他没有理由变成女生！”李药师疯狂地挥舞双手，就像一个疯子，“他更不可能以那种态度对待我！”
　　比起好友，比起主仆……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师父与弟子。他一直像一名人生导师，在前方指引着李药师，充当着李药师奋斗的目标。
　　如此强大的他，又怎会变得比自己还弱！
　　“药师？”
　　某个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李药师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偷偷跑出来见自己的某位公主殿下。
　　“什么事？”李药师语气冷冰冰，心乱如麻的他实在不想去理会秀宁，但刚说完他就想起秀宁之前说过的事，心情更加糟糕了。
　　若不是他，秀宁又如何会知道那么多关于自己的事？
　　这一刻，李药师生出了立刻去找某人的想法，但马上就泄气了。
　　若他肯说，之前见面时肯定就说了，还会等到现在吗？就算自己去质问，恐怕也得不到任何回答吧。
　　用武力去挖出真相？不行，动静太大，不能那么干，剑圣必须一直是大宋无敌的存在，不能那么做……
　　李药师没有回答，自顾自在那里烦恼，秀宁连忙凑过头来。
　　“怎么了？有烦恼？不介意的话，让我来为你分忧如何？”
　　若是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默默离开了，也就久居深闺脑子缺根弦的秀宁依旧会傻乎乎地凑上来……不，也许只是因为当公主高高在上惯了，毕竟一般人可不敢忤逆她。
　　李药师不认为自己是一般人，但他没来由想和她聊一下。
　　“我有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他变了许多，和我的关系也变得不好了。”
　　李药师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十分****，不仅是话的内容，重要的是居然问朋友很少的秀宁，他脑子真的秀逗了。
　　然而，听到这个问题秀宁却是收起了往昔的傻乎乎表情。
　　“这样啊。”
　　一副过来人的秀宁开始讲起自己的往事。
　　“小时候我也有十分要好的朋友的……后来分开了一段时间，哈哈，其实也不是很久，就是几年罢了，但我们再次见面时，她对我的态度已经彻底改变了。”
　　“嗯，我知道的，归咎原因，无非就是我们开始懂事了，她明白了我们之间的身份差异，下意识小心翼翼和我相处，但有错的是我。”
　　突然的转折让李药师一愣。
　　“说实话，我一开始是非常期待和她见面的，毕竟宫里的人都是那副令人厌烦的恭敬态度。可真的见面之后，我迅速失望了，然后舍弃了这个自己一直期待的朋友。”
　　“可笑吧，仅仅因为不符合我的期望……在我心中，一直希望她和以前一样，希望自己和她的关系也能像以前一样，但害怕对方改变可不只是我！”
　　泪水从秀宁的脸颊落下。
　　“她也一定害怕我已经变成了刁蛮任性的公主，所以才不得不小心翼翼和我接触，可我什么都不懂，只会去要求别人……但改变的只有她吗？不是的，我也改变了，变得不再有耐心，变得畏手畏脚，从而忘了我们一开始并不是朋友，是双方放下心防才走到了一块的事实。”
　　秀宁轻拭泪水，把脸转向李药师，眼神坚毅。
　　“药师，朋友变得陌生没关系，若你还把他当做朋友，就应该主动和他接触，了解对方的改变，坦诚自己的改变，和对方重新了解，切忌不要像我那样。如果找不到接触的理由，可以用送礼物战术，我听说龙最喜欢吃酸菜……”
　　画风帅不过三秒，以为李药师说的朋友是杨宇的秀宁开始净出馊主意，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她从哪里打听到的，反正李药师笑出了声。
　　“谢谢……不过对方避而不见怎么办？”
　　“那就找个对方不能逃跑的时机，大声问他！”秀宁说出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提案。
　　“我明白了。”
　　李药师点点头。此时此刻，他终于开始期待起明天的比赛来。
　　当然，比赛什么的他不在乎，但她一路过来，显然为的就是这英杰大赛的优胜——或者就像秀宁所说，其实是为了和自己接触，只不过变得小心翼翼罢了。
　　想到这里，李药师仰天轻声一叹。
　　“我也变了吗？”
　　也许是吧，然而李药师还是无法接受对方的改变，这无关秀宁说的那种改变，而是——
　　……
　　“咦？”
　　黄钟顿时就懵了。
　　放完狠话的他本打算看谢浩然怎么被古蒙人虐杀，不料黄太极却是下令维持结界，多余的人退却。
　　“大、大人，此时正是消灭他的好时机。”
　　“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黄太极冷冷道。
　　事实上，现在封住谢浩然的“闭关锁国”是最牢固的一种，但牢固之余，外边的人几乎不可能进到里面，更别提杀死谢浩然。
　　这可不是黄太极他们自找麻烦，而是他不得不承认，若是留着谢浩然，明天的计划一定会变得很麻烦，因此不得不将之限制住。
　　当然，黄太极也可以选择杀死谢浩然，但他看出了谢浩然比他那八个统领要强，且其招式声势太大，一打起来很容易就会引起大宋的注意，因此只好出此下策，毕竟他们来大宋的主要目标可不是为了消灭大宋的人才。
　　而且，黄太极可不打算让黄钟等人称心如意。事实上他们只是目的“一致”才联合的关系，黄太极可不会积极帮忙削弱大宋的实力，更别提事成之后让华夏人两国并立、自相残杀才符合清国的利益。
　　不过施展这个闭关锁国也并非没有意义，呆在里面的人除了无法逃脱，还会被施加“愚化”和“奴化”负面效果——就是呆在里面的人智商会渐渐下降，并且变成请国人的奴隶，剃发易服，各种跪舔。
　　谢浩然被奴化应该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就一个晚上的时间，黄太极估计最终效果是让他精神变得萎靡，但这就足够了。
　　让不能信任的黄钟退下，黄太极取出了“黄道经纬仪”，开始把另外八人召回来。
　　天雷依旧，但有黄太极在，河洛气象监测局再也无法探测到一丝异象，也就无法得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了。
　　……
　　“你们好。”
　　半夜时分，一人悄悄走进成都学院的屋子。
　　“来了吗。”
　　没有人在睡，姜艾等人早就知道刘天会在这时派人来。
　　“我叫西门止。”来人笑了笑，“是时候了。”
　　“要我们做什么？”姜艾走到最前方，代表众人。
　　“呵呵，别那么紧张，什么都不需要你们去做。”
　　“别开玩笑了。”马渊板着脸说出这话，但没人有心情吐槽他。
　　“没开玩笑，你们要执行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比赛完之后立刻撤离。”
　　一时无言，就在众人后方的陈堂打算取出武器对着他们时，赵充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可以理解成这是刘天打算保全我们吗？”
　　“嗯，没错。”西门止用眼神示意陈堂冷静，“我们的目标毕竟是建国，英雄可不能少。”
　　“什么狗屁英雄。”姜艾低声骂道。
　　虽说是背叛谋反，但成功立国后，国家还是需要光辉形象的，这时姜艾等人就有用了。言下之意就是这次的事不必他们掺和了，好好撤退回去安抚民众，当国家的形象大使。
　　“我们有一个要求。”怒归怒，姜艾却是迅速冷静下来。
　　“要求？”西门止假装有些吃惊。
　　“嗯，是的，我们太害怕了，想现在就走。”姜艾撒了个明显的谎言。
　　“呵呵，没问题。”西门止却没有任何意外。
　　“刘天连这都预料到了吗？”班朝感到有些丧气，这可是他们事前商量好的办法，没料到一点都不管用。
　　因为如果他们现在就跑了，明天早上的季军赛肯定参加不了，这样大宋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会有所防备……但刘天无所谓的态度说明这也在他的考虑之内，众人顿时一阵丧气。
　　接受了现实的众人刚打算动身，西门止却是挥了挥手让他们停下来。
　　“大家如此配合真是帮大忙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觉得得先让一个人出局。”
　　他的话说到一半，陈堂就心有灵犀地取出狙击枪，直指邓豫。

第240章 各方
　　“住手！”姜艾喊着就要冲过去，却被马渊一把抓住了，“放开我！”
　　“冷静点。”马渊的面容可不像他说的话那么冷静，但他还是死死抓住了姜艾。
　　廖化想行动，却发现傅佥挡住了他的去路，只不过傅佥行动的理由显然和马渊不同。
　　“你是那一边的？”
　　傅佥没有回答，只是他的后背对着陈堂，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霍长生没有行动，但他已经把真意和魔力释放，准备保全每一个人。
　　“够了，大家快停下来！”就在更多人准备行动时，邓豫喝道，转身看向西门止，“你需要我做什么？”
　　“哈哈，果然我在开玩笑的意图暴露了吗？”西门止笑道，顿时惹来众人怒目一瞪，不过他显然没把这些目光放在心上，“你说得不错，刘天大人说了，鉴于你一直以来对蜀地的贡献，可以允许你愉快地离队，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处于我们的监视之下。”
　　不少人松了一口气，姜艾却是当即挣脱马渊的手走到西门止前方。
　　“说清楚，是怎样的监视？”
　　姜艾平时虽然显得有些不符合他的军师身份，但这时几乎是马上就听出了西门止话中的漏洞。
　　“当然是由我们对其独立监视。”
　　“休想！”
　　场中眼看又要剑拔弩张，这次却是邓豫走了出来。
　　“我没问题。”
　　“小豫！”姜艾叫道。
　　“我可不想大家因为这个而争吵！”邓豫把姜艾拉回来，走到西门止身前，“我们走吧。”
　　“真是深明大义啊，你真的是以鲁莽为著称的三英第三吗？”
　　“和那个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是我。”
　　“怎么可以……”姜艾还想做什么，马渊和班朝一并拉住了他。
　　“够了！如果还当我是同伴的话，就请不要管我了！”邓豫头也不回道，跟着西门止走到外面。
　　屋外，一名佝偻男子从阴影中走出——没有展开隔音结果，里面如此吵闹却不为外界所察觉都是多亏了姜水天在这里。
　　当然，姜水天的真正目的是来把邓豫带走，毕竟西门止可没自信在那么多人的手上抓住邓豫，而邓豫也正是了解这点才没有做任何抵抗。
　　随着姜水天带走邓豫，没多久蜀地两学院会合，趁着夜色离开了英杰村。
　　……
　　汝南附近的一座荒废古城里，一间旧屋的窗口冒出了两个脑袋。
　　“是时候了。”
　　潜伏了两天，浪青和时迁差不多摸清了对方的行动模式，也许是临近起事吧，留在古城内的人开始撤离，只在看守黄天化的地方留下一定程度的守备力量。
　　普通对手不足为惧，关键是当中有个七阶中级，使得浪青不敢轻举妄动——当然，浪青其实对自己实力很有自信，但他怕对手狗急跳墙伤害雷天化。
　　这时候心兰给的障目叶成功发挥了效果，在时迁引开其他人之后，浪青瞒过那个七阶中级，救出了雷天化。
　　这个过程没什么好描述的，因为守备这里的是张灰，得知时迁逃脱之后，他甚至因为害怕事情暴露有大宋士兵来围剿而抛下部下一个人逃跑……想指望他看好雷天化简直就是笑话。
　　成功救出雷天化的两人在了望台会合。
　　“意外有些轻松？”时迁率先吐槽。
　　“……”浪青没空去思考这些，把背上的雷天化放下，试图弄醒他，但失败了。
　　“天化大人这是怎么了？”
　　“似乎是中了毒。”浪青脸色凝重，取出锦衣卫配备的万能解毒药来喂给雷天化，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这该不会是变相威胁我们吧？”
　　提起蜀地就不得不提南边和蜀地关系较好的南蛮，而南蛮最有名的就是其蛊毒，如果雷天化真是身中蛊毒，凭他们两人可无法解毒，就连锦衣卫也不一定能……
　　原本两人的计划是救出雷天化，然后向锦衣卫汇报此地的情况，但如果为了锦衣卫的安危，浪青不得不慎重行事了。
　　以国家大事优先，并非浪青的风格，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他早早就有派召唤兽去侦查，结果却出乎了他的意料，这群蜀地余孽并不不是向北方，而是向西北方移动。
　　这是打算回汉中，还是另有所图？
　　最终，考虑到雷天化一直以来的坚持，两人还是选择了把情报传递回去，然后背着雷天化南下寻找襄月的华霜云救治。
　　“两个废物，亏我还在想你们去干什么了，居然是去救那个蠢货，还传回这种一看就知道是调虎离山的没用情报……”接到情报的张公瑾不住骂道。
　　在这之前张公瑾接到了谢浩然失踪的报告，没多久又接到蜀地两学院的人也失踪的情报，接二连三的不妙报告传来，已经让他忙得不可开交，因此直接就把浪青两人当做是来添乱的。
　　毕竟，如果要发生什么事，地点肯定是开封，而且蜀汉余孽最关键的人物此时正被他们紧紧抓住，真正要担心的是谢浩俊，而不是随手可灭的蜀汉余孽。
　　其实张公瑾的思路不错，按常理来想蜀汉余孽的确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因此在他看来最重要的事是防止谢浩俊回来夺权。
　　这就是醉心于权力之人的局限了，他们早已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凡事都从维护自身利益思考，首先能想到的威胁也是别人意图夺取自己的东西——虽说那一切本来就不属于他们。
　　之后，张公瑾分派手头的所有人去保护开封，只不过他不知道这点人力在古蒙人的眼里是多么可笑。
　　“该你干活了。”
　　与此同时，孟达也被人从梦中唤醒。
　　一夜无事，旭日东升，英杰大赛迎来了最后一天的比赛。
　　“经过大会一致裁定，在此宣布取消三四名争夺赛。”解说开场的时候宣布。
　　这本来就是非常合理的事，毕竟其中一支队伍是进了胜者组决赛的队伍，另一支则是止步于败者组半决赛的队伍，让这两队来争夺第三名，之前的赛制只能说太过于为败者组考虑了——当时谁也没料到剑圣所在的紫禁学院会进入败者组，为了让其他学院更好地展示自己，才准备了这一多余的一场。
　　但到现在才取消这场比赛……至少贵宾席上的大多数人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
　　准备动手了吗？
　　你问这些人为何知道蜀汉余孽会叛变还不逃亡？当然是因为他们自信，同时相信大宋可以解决这种程度的小事。
　　一统三国五年，大宋人的内心早已膨胀到华夏我为尊的地步。来这里的不少贵宾本意是打算坐在第一线看蜀汉余孽做最后的挣扎，然后被强大的大宋军队彻底镇压，满足一下作为大宋贵族的荣耀感。也有一部分人则是渴望在混乱之中立得战功，光耀家族……总而言之，区区蜀汉余孽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更不要说他们还有剑圣……之前输掉的只是影子啦，只要有剑圣在，大宋无敌！
　　古蒙？这的确是唯一能和大宋匹敌的对手，但他们有长城御敌，至少他们现在没有听说古蒙人越过了长城……
　　“我先到外面去。”
　　不过，也并非全部人都会如此想，比如说墨赤眉。
　　“赤眉哥，等下。”墨青叶很快就跟着跑出去。
　　“咦，不看比赛了？决赛啊？”吴应龙一脸懵懂。
　　“居然把麻烦事留给我。”陆瑜没有动身，因为如果有个万一，保护这群贵宾就必须靠他和雷震了。嗯，他承认自己实力不如雷震，但他有带护卫来，人多总是会好办事。
　　“气氛不太对。”早已脱离权力中心许久的雷震当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他能看出场中有些诡异，“夫人，你和英台先回去吧。”
　　丈夫露出了以往每次出征前的表情，甄夫人自然不会提出任何异议之话，很快便带着高英台和家眷们离去。
　　“那群家伙不见了。”普通观众席里，孙军对队友们说。
　　“真是一群不干不脆的家伙。”苏仪苦笑。
　　姜艾等人想要的提醒效果无疑成功了。
　　“走吧。”夏侯尊站起来，“赤眉大人已经出去了。”
　　咸阳学院的人齐身离开。
　　“大家，集合吧。”
　　岳非开始召集同伴，比起会场，他更关心的是城内的民居，毕竟他是本地人。
　　“不会从水路过来吧？”
　　“谁知道？”
　　北海学院的人在码头待命，防备从河中攻过来的人。
　　而京杭学院，却是在此时离开了开封。
　　“我们不待在城内？”马良问谢浩灵。
　　“不，干嘛要去那种地方，说到底，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就是岳家的失职了……”
　　“而找不到失踪的谢浩然，那就是我们京杭颜面无存了。”马德华帮忙解释。
　　“总之，翻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蠢货找出来！”谢浩灵一脸厌恶地发布命令。
　　谢家也有命牌，因此谢浩灵知道谢浩然依旧无恙，但最重要的是他打心底无法接受谢浩然会被小小的蜀汉余孽击败。
　　“可别告诉我你被人逮住了，要知道，能战胜你的只有我！”
　　……
　　本应是下午的比赛迅速被提前到上午来举行，随着比赛开始，刘天也站了起来，伸个大大的懒腰。
　　“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啊。”
　　说完，他朝远处一脸紧张的锦衣卫挥了挥手，随后继续慵懒地坐下，玩网络游戏。
　　“啧，竟敢耍我们！”目睹这一切的张公瑾骂道，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要求各个防卫点报数。
　　“第一百三十区，一切正常。”
　　挂掉通讯，这名八旗统领回过头询问部下情况。
　　“岳江红在哪里？”
　　“回禀统领，岳江红在岳府，没有去观看比赛。”
　　“好，命令全部人准备。”
　　大宋人自信的最根本所在，就是哪怕真正剑圣不在也有八王之一的岳江红坐镇，而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绝望！

第241章 混乱开端
　　只不过对正要比赛的两队人来说，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事。
　　“终于要来了。”心兰静静望着赛场。
　　“心兰……”陈暮云欲言又止，因为心兰转头朝他微微一笑。
　　“我没事，其实现在的确不是比赛的时候……”
　　陈暮云何尝不明白心兰在担心刘天，但都到这种时候了，不应该多考虑一下自己的事吗？
　　“姐姐大人……”远处，燕雅盯着心兰的身影，默默下了决心，开始传音给众人，“大家，我有一个请求。”
　　两队入场，比赛开始，而战场则是——
　　“襄月城外吗？”心兰喃道，其他人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是为了剑圣而特意设立的场地。
　　李药师看了内心却是没有一点波动，因为他当时并不在，更不要说他的目标可是要超越剑圣。
　　“你在那里吗？不……”
　　事至如今，李药师还是无法相信心兰就是谢浩俊，或者说，他根本不想相信。
　　“剑圣大人，我们先上了。”司马孝恭带着其他人出动。
　　襄月方。
　　“好，那么大家……”
　　心兰还没说完，身后的八名队友就一齐秒退了，只剩下她和陈暮云。
　　“这……”
　　陈暮云呆住了，但心兰马上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转过身取出双剑。
　　“暮云，我要上了。”
　　就像秀宁所说的那般，心兰也在寻找合适的舞台和李药师交流，因此才没有放弃比赛。而放纵刘天，则是因为相信他是好人。但蜀汉余孽的****，她当然也非常担心……如此一来，心兰想要把所有事都办好，无疑是分身乏术。
　　于是队友们在燕雅的提议下，选择秒退为她分忧。
　　“保护居民就交给我。”墨紫有机甲群，做疏散民众的事自然是当仁不让。
　　剩余七人，和闻品桑木会合后，迅速赶往刘天被软禁的地点。
　　“那家伙真敢搞事就朝他脸上狠狠揍一拳。”燕雅嘱咐众人。
　　“收到。”
　　众人不约而同露出了坏笑，显然是想趁此机会好好教训平时口没遮拦的某人。
　　但他们仅是走到半路，就被自平地升起的一堵光墙拦住了。
　　“晚了吗？”文天翔迅速劈出一道剑气，光墙顿时裂出一道口子。
　　“不，这东西是……”
　　光墙……或者说这光之壁垒，燕雅如何会不认得，但这可是——
　　“呵呵，大宋的英杰吗？来的正好！”
　　清国六人组密探，从四周走出，彻底把他们包围在内。望着这六个家伙的相貌，此时不用燕雅说，他们也明白了对手是谁。
　　“古蒙人？”
　　然而，燕雅等人的遭遇只不过是其中一处罢了，此时此刻的开封城，凭空冒出了大量的清国密探，开始对城内的军事、警备、能源、通讯设施进行攻击。
　　但这不过是前菜，随着岳家被禁锢结界围困住，人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妙。
　　“别慌，只要武成王大人出手，一切问题都能解决。”有卫兵队长安抚慌乱的部下。
　　岳江红的确很快就出手，一支巨大的金枪从府中飞射而出，但这足以贯日的强力一击打在禁锢结界的壁垒上，竟没有造成半点震动。
　　岳江红没有放弃，再次发起了攻击，一次、两次、三次……随着攻击次数增加，人们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哈哈哈哈哈哈，已经成型的‘闭关锁国，’又怎会被人从内部轻易突破！”主持禁锢大阵的正蓝旗统领得意大笑，声音响彻岳府周边。八阶强者主修精神，强大的精神压迫一下子就震得不少人双脚一软，瘫倒在地。
　　“八阶强者？古蒙人？”有人反应过来。
　　“救命啊。”
　　不少民众想起了那天被古蒙人支配的恐惧，慌不择路逃跑，一时大街上乱哄哄的。
　　岳家终究不全是没有志气的人，很快就有武将出来稳定局势，同时有人组织军队突击试图从外部打破闭关锁国。
　　“就凭你们也想打破‘闭关锁国’？！”一道冷笑声响起。
　　数道壁垒突然袭来，将正在进攻的军人齐齐击飞，为首的七阶武将想要抵抗，却被壁垒主人凝聚的魔力之拳正面击中，直摔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大人，没事吧？”
　　残余的士兵迅速赶来扶起他，武将刚起来就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又……又一个八阶，快去通知宗霖大人。”
　　城内的通讯网络早已被古蒙人屏蔽，接到命令的中队长只好让脚程快且机灵的部下跑到城外去求援，只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汇报城外扎营领兵的宗霖遇到古蒙八阶强者袭击，无法抽身过来。
　　“三、三个八阶？”一名士兵失声道。
　　“快去向四大家族求援！”
　　河洛的高蔡童杨四大家族现在虽无八阶，但也有七阶高级的高手坐镇……
　　“报！城中有一名八阶强者在攻击四大家族，他们请求援助。”一名传令兵跑来。
　　惊讶迅速变成惊恐，此时有更多的七阶将领带兵赶来支援，但都迅速被场中的第二名八旗统领给击败了。
　　之后第五、第六名八阶强者出现的消息陆续传来，在场的士兵彻底麻木了，直到一人被走火的攻击炸死，他们才回过神来，像一般民众那般四散逃窜，并把恐慌传到城中的每一处——
　　“古蒙大规模入侵了！”
　　……
　　“来的居然是古蒙？”孙军先是大惊，随之明白过来，“不，这才合理，正因为有古蒙人，那群家伙才敢在这个时候背叛，和当初一模一样！”
　　“废话少说，快帮忙啊。”苏仪急道，对方的闭关锁国和他的合众连横类似用法，但同阶情况下两相对轰，却是他落了下风，显然两个特技从根本的名气上有质的不同才导致了有如此大差距。
　　“该死的入侵者，接受我的制裁吧！”李彦刚说完就被一名七阶清国密探用闭关壁垒击飞，倒下地上昏迷不醒。
　　“这种时候给我挺住啊！”思邈用丹药把其吞掉运送走。
　　咸阳学院众人当然不止是在战斗，他们有帮忙保护一般民众，但城中各处硝烟四起，根本不知道应该把他们带到哪里去避难，便越打越被动。
　　“可恶！”
　　夏侯尊很快就展示出自己的强大实力，但他迅速就被三个七阶密探围住了。说起来好笑，在大宋本土，清国密探反而显得人数占优势。
　　“你们是军人吧，不要乱逃，回来作战！”墨绿山叫住一名岳家士兵，然而士兵根本没搭理他只顾逃跑。
　　“这是干什么？古蒙恐惧症？”墨青叶无语了，他一个人就被一队清国密探围攻，说实话，对方只有魔力强大，魔力气息吓人罢了，同阶五打六他根本不吃亏，而且对方的队长还是七阶中级，他实在不明白岳家的军队为什么不联合起来攻击对方。
　　坚持了一会，情况非但没好转，反而更糟了，清国密探看出了孙军的调兵遣将是核心，因此抓了一些平民空投过去，令他顾此失彼。
　　“卑鄙！”
　　你问墨赤眉在哪？混乱情况开始后，他们就分成两批去救援城中百姓，毕竟墨赤眉和墨紫类似，也能召唤机甲军团，一个人比他们加起来都要靠谱。
　　而现在，他们和墨赤眉之间已经相隔了一名八旗统领，就更不可能过去了。
　　其实他们也错怪了岳家的军人，由于无法联系上岳江红，因此岳家大部分军队都只好带领精锐往岳府进攻，留下二、三线士兵维护治安，这各自为战的过程中，运气好的依旧在执行自己的职务，运气不好的早早就被击溃，不得不四散而逃。
　　有些勇猛的，则是组织起来，对八阶强者发起了……送人头的自杀式进攻。
　　“真是愚蠢。”
　　正白旗统领挥手间消灭再次冲来的一支军队，嘴角不由浮现出戏谑的笑容。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一道金色人影从地上腾地飞上天，笔直地冲了过来，其势头锐不可当。
　　轰。
　　横亘在身前的三道壁垒被洞穿，却没能突破最后那一道壁垒，但这已经足够让正白旗统领吃惊了。
　　“有趣，来大鱼了嘛。”
　　“你才是鱼，该死的古蒙人！”
　　来人的长枪迅速散成无数金属粒子，只见他在空中一个旋身，猛地就扫来一记如鞭的钢腿。
　　“这技能……看来你是岳家的人嘛，哈哈哈哈。”正白旗统领游刃有余地接下这一记脚踢，笑脸一变，瞬间变得狰狞无比，“我早就想杀掉你们岳家的人了！”
　　“那就要看你办不办得到了……喝！”
　　来人正是岳非，本来他也在救治民众，但他很快便意识到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于是在枪挑了数名清国密探之后，迅速攻了过来……连同伙伴们。
　　“地爆之星！”
　　韩世双手对着正白旗统领展开，想将其用巨石禁锢，不料对方轻松挣脱了出来。
　　“在我们面前耍禁锢魔法？别笑死我了！”正白旗统领把手一挥，一块手掌大小的壁垒朝韩世飞了过去，速度之快，威力之强，韩世甚至来不及展开许多防御魔法，就被壁垒块击飞。
　　“我来！”跑得更快的戴宗跑出，在韩世落地前接住了他。
　　“这就是八阶吗？”韩世吐出一口鲜血，“仅凭我们两人赢不了啊……大家，拜托了！”
　　“好！”
　　随着韩世的吼叫，林玉骑着雪豹奔出，高丘踏空而起，准备大力抽射，狄汉召出三张面具幻术铺开，天网四人也摆好了合击之势……一时间，河洛学院的大部分人齐聚此地，显然是打算合力击败一名八阶强者。
　　但这并非说笑话，面对平均阶级最高的英杰队，正白旗统领迅速张开一双壁垒形成的巨大翅膀，发动强力攻击。
　　“闭关锁国，根深蒂固！”
　　闭关锁国，封闭的不止有肉体，还有人心！心灵的壁垒最终化为围墙，挡住了一切新事物，让保守的人们甘于在墙内混吃等死！
　　壁垒翅膀喷出大量精神波，采取蓄势攻击的高丘和林玉避之不及，一下子就被击中数发，于空中掉了下去。
　　“像我这种人，注定孤独终老，还打什么打，不如死了算。”林玉伏在地上，一副颓然不振的模样。
　　“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没用了，谁叫我是女人……”高丘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发呆。
　　“狄汉，去甩那两个蠢货耳光！”韩世吼道。
　　“八阶强者的精神攻击太强了，给我一点时间。”狄汉第一时间就去用幻术以毒攻毒了，但效果甚微。
　　“交给我！”让戴宗松手，韩世飞上空中。
　　一瞬就两人被废掉，对方的实力之强大，只有他和岳非能够在正面拖着对方……不，他只能算掠阵的，一切都只能靠岳非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正白旗统领的心中却是一片骇然。
　　他是上三旗的统领，比另外五人厉害多了，但他居然连这么一群大宋年轻人都无法轻松战胜，是他太弱了吗？
　　不！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正白旗统领悄悄传音，让其他人过来支援。
　　……
　　不过，也有人对其强弱抱持不同意见。
　　“别看那八个家伙是八阶，他们终究是崇尚魔力的古蒙人，技巧不精，实际战力并没有多高，不过那闭关锁国特技很棘手就是了。”
　　刘天在被软禁的地方悠哉地喝茶，也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和谁讨论，反正整个开封乱糟糟的现在，他这里反而显得极其平静。
　　当然，刘天此时正在看的视频中的那个地方就更神奇了，里面的观众仿佛都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在兴致勃勃地看着比赛。
　　原因嘛——
　　“当然，那个叫黄太极的家伙，比另外八个人加起来还要强上许多。”

第242章 承认
　　赛场的观众的确没能察觉外头的动静，这时场中的心兰已经如切菜般消灭了紫禁学院的大部分人，而她的战斗方式……简直可以说是李药师的“翻版”。
　　层出不穷的军师技，精妙的剑……双剑技，配合那无坚不摧的强大真意，心兰几乎是以一当十的气势在战场驰骋，使得最初有些惊愕的观众迅速忘却秒退一事，转而为心兰欢呼起来。
　　“队友的仇，由我来报，请赐教！”司马孝恭先是说出气势十足的话，然后马上就放下姿态，让人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但心兰还是微笑着和司马孝恭打了数分钟，为他指点了许多招式上的漏洞，这本身没什么大不了，模仿剑侠的人多了去，不差心兰一个，而且她的实力当得上指教别人。
　　然而某人就难免看得火冒三丈了。
　　“这是在干什么？”
　　用军师技没什么，但那弱小的力量是怎么回事？若说他是为了虐人才用的军师技，那么心兰就是实力太弱，不得已才用的军师技，为了打对手一个出其不意。
　　只是这么弱，可能是那人吗？
　　“这又是干什么？”
　　除了他和杨宇，那人从未和别的人说过多余的废话，因为那人打心底讨厌这世界的一切。生而知之的那人，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什么努力、荣耀在那人眼里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同情别人？肯定别人？别开玩笑了，如此强大的那人，本身就是否定别人一切的存在，光是看着那人，就会感觉到绝望。
　　那人总是那么冷漠，但内心却无比灼热，只因那人的敌人是天！是地！是这个世界！人类？不好意思，都是垃圾！
　　这样的他，又怎会干出那个谢浩然才会做的蠢事！
　　随着司马孝恭退场，李药师再也忍不住了，轰的一声踏碎周身大地，飞跃到心兰的上空，挥下重重的一剑。
　　“你这假货！”
　　心兰当然不会硬接这一剑，准确说，她接不住，因此她利用踏空步走到半空时，对着李药师点了点头。
　　“是啊，我的确不是他了。”
　　承认了？李药师微微一愣，但他的智慧在这种事情上一点都不含糊，迅速明白了心兰说的真正含义，当即怒得面容扭曲。
　　“闭嘴！”
　　李药师劈出声东击西的一剑，与之同时心兰也劈了一剑，随后各有四道剑光跨越空间劈出，但由于两人的攻击威力不同，两相并不抵消，四道剑光齐齐劈向了心兰。
　　“旋剑盾！”
　　李药师终于明白心兰为何要用双剑了，左手剑迅速旋转起来，化为剑盾挡住了剑光，但心兰实在太弱了，最终被震飞了许多米才稳住了身影。
　　“你在戏弄我？！”李药师发出高亢的叫声。
　　“没有，这就是我现在能做的极限了。”
　　心兰没有说谎，她的确拿出了足以暴虐岳非韩世二人的实力，但在李药师面前，这却是远远不够看。真要评价，大概是和墨紫同一层次，但稍微要强一些——这让李药师如何能接受。
　　抱着万一是真货的心态，这场比赛李药师特意解除了魔力限制，然而他现在只是用了七成实力啊！
　　“不可能会这么弱的，你这个冒牌！”
　　李药师怒吼着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心兰迅速被其压制住了。
　　“其实是你变强了。”虽在大口喘息，心兰还是挤出了欣慰的笑容。
　　“住嘴！”那如同母亲看见孩子终于长大的成人的眼神，让李药师头皮一热，双手握剑全力就是一挥。
　　这一挥，便劈开了天。
　　心兰堪堪避过，眼中流露满意之色。
　　“空间属性掌握得很好了嘛，不错不错。”
　　“不要……”李药师再次举剑，牙关紧咬，“不要把听来的东西说出来！”
　　李药师飞过去准备给心兰又一剑，却发现心兰不设防备地张开双臂，放散真意气势。
　　冲锋的势头很快就停住，李药师瞪着眼前那名少女。
　　“你在干什么？”
　　“我想你一定早就注意到了，我的确是……曾经的谢浩俊。”
　　一顿沉默。
　　李药师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看上去像是一名失心疯的病人。
　　“你可以试着感应我的真意，真意是不会说谎的，这句话，我应该有告诉过你吧。”
　　只是李药师没有感应心兰真意的想法，又笑了一会之后，他低下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心兰。
　　“叛徒。”
　　“抱歉。”
　　“叛徒。”李药师的面容扭曲起来。
　　“对不起。”
　　“叛徒！”李药师抛弃手中的剑，曲十指为爪，直扑向心兰，“去死吧！”
　　……
　　“这……剑圣大人似乎和心兰选手有些纠纷。”只能听到大声吼叫的解说困惑道。
　　雷震却是已经坐不住了，比赛还好，毕竟只是模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儿子雷纲和队友的秒退行为让他感到了有些古怪，然而出去打听的家仆至今未归，但若说发生了什么事，外边也显得太平静了，甚至连网上都是一片宁静的气象。
　　雷震终究不是喜欢多思考的人，因此他迅速选择了离场，安全出口处的两名守卫见是他，躬身行了一礼，没做什么多余的事，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但就在他走出长长通道的那刻，危机感油然而生，他迅速取出长枪格挡，好不容易才挡下了足以致命的刺击。
　　“方块？”
　　雷震没见过清国人，认不出这是壁垒凝聚而成的螺旋尖刺，而且他也没空考虑这个了，能够威胁到他的敌人，至少也在七阶高级以上。
　　“咦，居然挡下了……啊，想不到居然是一条大鱼。”看清雷震的模样，守在通道出口的人笑了笑。
　　“古蒙人！”雷震也认出了对方并非宋人，当即转身落荒而逃。
　　“什么？”
　　清国密探……该说镶黄旗统领彻底愣住了，就算瞧不起宋人，他也有听闻大宋之矛的勇猛名声，如今居然就这么背对敌人逃跑，传闻也过于夸大了吧？
　　但不管怎样都好，他都有义务让雷震无法回去通风报讯，因此他张手准备在通道的中途展开一堵壁垒——变故陡生！
　　一道覆盖整个通道的雷光汹涌而来，正是去而复返的雷震，此时的他哪有半分平时的苍老模样，握着雷枪冲刺的气势，仿佛愤怒的雷神制裁人间，无人能挡！
　　逃跑？当然不是，雷震只是为了助跑使出苍龙出海。
　　大宋之矛永远冲在最前，但其冲锋的那刻，一定是带着最强的雷电之力，用足以激励全军的气势冲出！
　　镶黄旗统领仓皇施展闭关锁国壁垒来阻挡，但没用，雷震的长矛直接贯穿一堵堵防御之壁，眼看就要贯穿他的门面时，一道壁垒之拳从侧面飞来，将雷震整个人击飞。
　　“愚蠢的家伙，给我提起十二分精神来！”施展招式的人厉声喝道。
　　“抱歉。”镶黄旗统领低下头，满眼怨毒地瞪向倒在一边的雷震，“请允许我一雪前耻！”
　　“不必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黄太极挥手让镶黄旗统领退下，走到重新爬起的雷震面前。
　　“看来大宋之矛终究是老了，在击中目标之前居然能被人击飞。”
　　“的确。”雷震坦诚自己实力大幅下滑的事实。
　　七阶高级战胜八阶并非什么大事，但雷震以前是有名的八王之下七阶高级第一人，现在的话，大概和九龙岛四圣差不多水准，真是弱得够可以了。
　　但雷震可是不知畏惧的人，还没起身就发动苍龙在天飞向黄太极。
　　对付面对铁木真都敢进攻的雷震，黄太极当然不指望他会畏惧自己，但勇气归勇气，论实力，他可不会让如今这种程度的雷震撒野。
　　“你的时代结束了……师夷长技以制夷！”
　　还原雷震之前的苍龙出海，黄太极一枪洞穿雷震的身体，但完成这一击他才发现雷震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雷震手中的长枪在一击刺空后继续飞了出去，洞穿后方镶黄旗统领制造的壁垒，随之发出惊天动地的雷鸣声。
　　“原来如此，大宋之矛，意味的是冲锋号吗？”
　　“正是如此。”雷震笑着倒了下去。
　　“了不起。”
　　不知是不是敬重对手，还是觉得就这么放任不管都会死掉，黄太极没有下杀手，而是转身带着两名部下走向赛场。
　　“走，让我们好好看看大宋的剑圣还有几分实力。”
　　……
　　“对了，为什么不展开防御大阵，电子精灵呢？”有人突然想道、
　　“早就试过了，没用！还有你没看见网络都被屏蔽了吗？对方恐怕已经控制了中枢系统。”
　　战斗的是古蒙人，操纵城市中枢系统的自然就是刘天等人，不然同盟就是一句空话了，古蒙人还没那么傻。
　　只不过刘天的真正目的可不是为了方便古蒙人。
　　“到你了。”
　　英杰大赛的结界控制中心，工作人员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唯有西门止和孟达还站着。
　　听到西门止的命令，孟达闭上眼睛，却是迟迟下不了勇气行动。
　　“想想你的家人。”西门止阴险一笑，淡淡道。
　　“呼。”终于，孟达吐出一口气，颤抖着伸出手，在操作系统上输入指令——
　　“痛楚限界上调中……接下来所有攻击都会作用在现实空间的肉体上。”系统无感情的机械声响起。

第243章 杀戮宣告
　　开封城的繁华景象，在短短的时间里彻底消失，如今每一处大街小巷都是硝烟四起，哭喊声、吼叫声、爆炸声……连续不断，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影中。
　　古蒙人来了。
　　光是听到这个消息就足以令所有人恐慌起来。然而事后有学者仔细数过，发现此次入侵城内的古蒙人只有仅仅三百多人。
　　正是这三百多人，把一座上百万人口的城市搞得天翻地覆，城中的数万军队几乎拿这三百人没有任何办法……这样的事实，让学者膛目结舌的同时，默默在古蒙人的数量后面加了个零，随后想了想，又加了两笔才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好吧，扯远了，接下来让我们回到事发当日，看看大宋军队是如何在毫不设防的情况下迅速反应过来，并以闪电般的速度消灭入侵的五千古蒙大军。
　　……
　　“这些趁火打劫的家伙！”
　　不得不说只要是战乱时期就会诞生这种妄想大发横财的“同胞”，看不过眼的甄夫人取消去避难的预定，命令护卫去对付这些浑水摸鱼的家伙。
　　但她们的行为却是清国密探不愿见到的，很快就有一名清国密探过来攻击他们。
　　“保护夫人！”护卫们熟练地聚在一块，保护甄夫人。
　　“保护少夫……”
　　“不用！”
　　高英台一反平时在雷家人面前的温和形象，在护卫的掠阵下，跳出去与清国密探颤抖，到底是北海学院出来的优秀学生，这名仅仅是六阶高级的下级密探很快就招架不住。
　　“死吧！”
　　又一名清国密探赶到，施展壁垒偷袭高英台，两相夹击之下，高英台眼看闪避不能——
　　“喝！”
　　一道人影从旁边的房屋里跃出，为高英台挡住了后方的偷袭。
　　“你是……念才？”
　　尽管来人蒙住了面，但高英台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是。”
　　当然，马念才可不会承认，先别提跟踪狂有多恶心，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想让高英台认为自己仍然有死缠烂打的打算。
　　“爱新觉罗万岁！古蒙的星辉永垂不朽！”
　　两人同窗多年，配合作战默契非凡，很快就击倒了这两名清国密探，只是没等马念才拉高英台后退，后者就熟练地指挥雷家之人远离自爆的清国密探。
　　哈哈，毕竟她的夫君是那人，知道古蒙密探也没什么好奇怪。想通这点，马念才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高英台叫住了他，“念才，谢谢。”
　　想了想，马念才还是点了点头，才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说实话，马念才很庆幸高英台说的不是道歉的说话，否则他一定会当场吐出血来。但转念一想，他就明白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对高英台来说，比起过去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雷天化，是雷家。
　　尽管明白这一点，马念才还是放慢了脚步，再次往回走去——他当然不是真的要走，只是不能待在之前隐藏的地方了。
　　“哪怕你的笑容只为他们绽放，我也想守护你的笑容。”
　　……
　　入侵的清国密探的确算不上多，蜀汉余孽也没有跑出来作乱，但北海学院等人却为如何对付那些闹事之人而焦头烂额。
　　“这种时候，最大的敌人居然是自己人吗？”郑功成气愤道。
　　古蒙人没从黄河攻来，这本是好事，因为港口可以当成民众的避难场所，然而那些趁乱闹事的人也跟了过来，不少人更是瞄准了海岸的货物……这本没什么，但不知真相的群众急于逃跑，结果乱上加乱，使得事件更难解决了。
　　这只是一个缩影，城中大多数地方都在重演这样的事情。
　　“愚蠢的宋人。”
　　镶白旗统领站在高处俯视这一切，心中升起了极大的优越感。
　　但就在这时，距他不远处的一座建筑被某物砸碎了一角。
　　“什么？！”
　　镶白旗统领看得分明，撞进大楼的某物正是他的学士部下，但学士可是至少七阶中级的魔力，居然被人这样击飞……是岳江红解困了吗？
　　然而当他看清对方的模样，他忍不住就想骂部下尸位素餐了。
　　这对手分明就只是一个仅是七阶初级的机甲士，这样都打不过？真是废物！
　　墨紫盯着眼前的八阶强者，小心翼翼的摆好架势。
　　哪怕真意已经得到控制，但这是他第一次和八阶以上的人战斗，不得不谨慎行事，
　　“受死吧！”
　　对方朝他挥来一道如刀片般的壁垒，似乎打算把他连同战魂一并切成两半，这招式太快了，墨紫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自己不能完全避开，只好选择施展带真意的防御魔法硬抗。
　　“不错嘛，居然能把这一下挡住，但没有下一次了！”
　　镶白旗统领说着发起狂澜般的壁垒切割攻击，只打得墨紫仅能被动防守——真的是这样？
　　不，墨紫承认自己的确消耗不少，但对方的攻击却始终突破不了他的防御，是隐藏实力了吗？
　　望着对方因愤怒而越来越扭曲的面庞，墨紫否定了先前的想法，试着架起了背后的双炮。
　　“三箭定天山！”
　　天山炮一击洞穿了镶白旗统领的防御壁垒，后者狼狈地避开攻击。
　　“该死！”镶白旗统领骂道，发起了更加迅猛的攻势。
　　但这一切落在墨紫眼里，可谓彻底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
　　果然不是我的错觉，他比我还弱一些——
　　不，是我更强。
　　“自信点，你的理念不会输给任何人。”
　　墨紫可以想象谢浩然若在此一定会如此说，而且他也已经察觉到了。
　　就算没有自信这一因素，想要不输给别人就必须行动起来，取得和理念相匹配的力量。
　　一直困扰墨紫的愁云此刻完全消散开去，墨紫大吼一声，主动冲了上去。
　　“你就成为我响彻云霄的第一个垫脚石吧！”
　　远处，目睹这一幕的墨赤眉终于忍不住笑了。
　　“真是一个狂妄的家伙。”
　　这次英杰大赛，家主墨思给他的最重要任务就是观察墨紫，就之前看来，墨赤眉只觉得墨紫向着沉稳这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没听错，说的就是沉稳不好，一个十九、二十的青少年，根本没必要学那些老家伙装深沉，说实话，墨赤眉更喜欢在家里听闻过的墨紫。
　　如今心头大石放下，墨赤眉便朝岳家飞去——
　　“停下，你好像是名为‘墨赤眉’的大宋名人吧？”
　　墨赤眉停下来，盯着这个高傲地昂着头的古蒙人。
　　“你是古蒙的强者？”
　　“正是！”正红旗统领咧嘴一笑，显然是觉得自己的存在就代表着力量。
　　可惜他注定失望了。
　　“来得正好，让我看看古蒙的强者又何实力。”
　　一台白色战魂从墨赤眉的身边浮现，古怪的是他明明拿着长枪，却配备了一把剑，让人想不通哪个才是它的主要武器。
　　但这台白色战魂的武器配置对于宋人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战魂，赵子龙！
　　“就凭这一个小小的七阶机甲就想战胜我？”正红旗统领哈哈大笑。
　　显然，他还没意识到墨家最强者用了这一战魂意味着什么……但说回来，墨赤眉根本就没想过使用出全部实力。
　　“那就要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让我释放出第二台了。”
　　……
　　“发生什么事了？”
　　雷震的一击总算使得人们发现了场外有异常情况，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两名八旗统领携手施展的巨大闭关锁国就统统把他们困在了里面。
　　“保护殿下！”
　　场中的士兵第一时间赶过去保护司马隆基，但没有这种待遇的普通观众就坐不住了，疯狂涌向已经无法逃离的安全出口，仿佛这么做了就能变得安全一些，但在高处看来，这不过是没意义的人踩人闹剧罢了。
　　“切，有什么好怕，岳家一定能解决一切。”
　　贵宾席上的不少人则是依旧非常淡定，直到他们看见网络上的信息才大吃一惊——
　　是的，随着开封城彻底混乱，英杰大赛会场被禁锢，黄太极命令蜀汉余孽重新开放了网络，全程直播这里的一切。
　　“这不应该是保密的事吗？”黄钟呆住了，不知道古蒙人想搞什么鬼。
　　“照他的话做。”刘天却是一点都不担心，或者说他之前还在苦恼应该如何实现这一局面，不料双方的目标竟然凑巧一致。
　　刘天的想法当然是让李药师原形毕露，那不确定剑圣真假的黄太极呢？
　　答案是——
　　“只要把事情闹大，真剑圣一定会出现，如果不来，那就逼他出来！”
　　……
　　然而，黄太极想见的人，却因为系统设定的改变，被李药师打晕了。
　　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李药师选择了秒退，但一出来他就发现外面有些不对劲。
　　很快，他就找到了这一切的原因。
　　“那家伙是……”
　　认出黄太极的模样并没花多长时间，毕竟那是导致杨宇失踪的罪魁祸首。
　　“去死吧！”
　　李药师怒吼着从场中飞起，左手握住腰间的风神剑，激发神风属性朝黄太极劈去足以掀起整个会场的一击。
　　“闭关锁国，石沉大海。”
　　黄太极仅仅是举起一只手，就挡住了李药师的这一剑，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之中，黄太极重重叹了一口气。
　　“太弱了……你果然只是一个假货。”
　　就这样无视李药师，黄太极背对恐慌的观众，面朝镜头——
　　“从现在起，每五分钟我就杀一批人。”

第244章 米粒之光
　　“好像出大事了。”看到直播，马德华对谢浩灵道，“浩灵你有什么头绪？”
　　“不知道，不清楚，不想管。”谢浩灵用三不回应他。
　　“喂喂，那可是你们谢家的剑圣啊。”沈阔吐槽。
　　“浩俊又不当家主，谁管他！”谢浩灵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不过众人心里明白谢浩灵只不过一开始就觉得追不上剑圣，才放弃了与之相比较，毕竟他们也是如此，当今世上的人亦是如此。
　　假剑圣说实话已经很强，但和真剑圣相比，相差实在太远了，就像太阳和月亮……
　　“找到了！”黑叔叔李三元传音道，“还有大量古蒙人！”
　　“全员突击——”谢浩灵脸上顿时涌出一片兴奋，也不知是在为自己终于能看某人笑话而兴奋，还是因为能见证某人的失败而幸灾乐祸，但不管是那种情况，都注定他要失望了。
　　惊天的巨响从李三元那边传来，那是足以穿透防御魔法震聋众人耳膜的声音，而源头自然就是——
　　“谢浩然，你一定是故意的！”某人气急败坏地冲着划破天际而过的谢浩然大吼。
　　不过这话可是大大的冤枉，谢浩然其实花了一晚时间在攻击禁锢结界，途中不知道耗倒了多少清国密探，
　　……
　　直播迅速传播到全国范围，而他们看到的是——
　　“还要再上？”黄太极随手一挥，李药师就被壁垒撞飞出去，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说实话，我真的没兴趣和你打。”
　　就算再怎么相信会有出路，随着时间推移，人们也发现了通道尽头是死路一条，然后选择了回来……回来找负责人算账。
　　“为什么英杰大赛会发生这种事，你们给个说法啊！”
　　“快放我们出去啊！”
　　“古蒙人来了，为什么不去消灭他们，你们不是军人吗？”
　　人类就是这种生物，绝望之前总喜欢怨天尤人，而这段时间里，他们的嘴炮甚至指向了在奋战的李药师。
　　“为什么这家伙是假货？我的天啊！我要死了，我还有四十年的房贷没供啊！”一位五十岁中年人跪地痛哭。
　　“若是真正的剑圣，这一切早就解决了啊，该死的假货！”卖黄牛票的某商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来。
　　“假货不得好死！”某个全身都是山寨货的男子破口大骂。
　　听见这些声音，黄太极嘴角升起充满讽刺的弧度。
　　“你还要继续？为了这些家伙？”
　　正因有李药师在死缠烂打，黄太极到现在还没有杀死一个人。
　　其实两人的差距没有大到如同天堑，真要说，黄太极就像遇到一只不断扑过来咬他的恶狗……哈巴狗那种，尽管轻而易举就能打飞它，但要是不管它自己少说也会被撕下一块肉。
　　“闭嘴！”
　　李药师无视了黄太极的话，继续扑过来，在黄太极的强大面前，他的技巧毫无意义，因此他只能与之单纯对拼力量。
　　“其实你真的很优秀，这个年纪就有如此实力，要不要来我们清国？”
　　“闭嘴！”
　　“话说你为何不用那个什么阵，难道是因为害怕波及平民？”
　　说着，黄太极笑着挥出一道壁垒飞向后方的民众，李药师马上就转向飞过去，挡住了这一击。
　　“我叫你闭嘴！”尽管嘴角溢出了鲜血，李药师还是用力吼了出来。
　　“呵呵。”黄太极却是咧嘴一笑。“多嘴这种事……可是强者才拥有的权利！”
　　壁垒四散开去，显然是打算同时攻击多处的观众，让李药师首尾不能相顾。
　　……
　　李药师不明白，为何谢浩俊如此努力想要改变他的想法。
　　不，准确说是不明白谢浩俊为何会觉得他能改变想法。
　　“说实话，我和你非常相似，一点都不爱这个国家，只是因为这个国家的存在有助于我创造一番事业……”
　　但谢浩俊仅仅用一句话，就颠覆了他的前因后果。
　　“你为什么想要在这个国家建功立业？”
　　为什么？
　　李药师愣住了。
　　换别的国家就不行吗？
　　答案仅仅是一秒。
　　不行，太恶心了。
　　也许有些人可以轻松更改国籍，去为新的国家服务，但他做不到，他打从心底，打从生理上厌恶这种做法。
　　就像这个国家像屎一样臭，他也一定是想这个国家变香的人。
　　明白这点的李药师迷茫了，然而谢浩俊轻而易举解除了他的疑惑。
　　“建功立业的目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吧，不过在这之余，你想听到的是什么人的欢呼？或者说，是被什么人肯定……”
　　已经不必说下去了。
　　李药师明白的，就像许多人那样子，想要得到的先是自己家人的称赞，然后是邻居的称赞，然后是小区人们的称赞……再往后逐渐发展到全国。
　　世界？大家立场不同，得到世界人民的称赞，说不定你就会失去前面得到的东西……很遗憾，李药师没考虑到那么远。
　　因为光是被国人承认就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
　　他是影子，是见不到阳光的存在，荣耀离他无比遥远，但他又不能离开谢浩俊这个灿烂的阳光，因为只有站在谢浩俊身后，他才能够得着自己的梦想，才能享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赞美和认同——尽管那都是谢浩俊的。
　　但没关系，这是选择了捷径的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然而想到这里，他不得不恐惧起来。
　　怎么看，谢浩俊都与他理念相去甚远。
　　谢浩俊对世界的厌恶，不止一次使他毛骨悚然。
　　“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我问你，你为什么想要在这个国家建功立业？”
　　和之前相同的问题，但李药师再度愣住了。
　　嗯，是的，之前那些都是为了掩饰内心真实想法而找出来的借口，毕竟他已经不小了……虽然还小，但要他说出热爱什么那种理由实在羞愧得不行，也许还会被别人笑话。
　　怎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别再找借口了，我其实也只是为了自己，为了给自己找个理由，所以我会爱上这个国家。”
　　果然很厉害，李药师自己可不敢说出如此羞愧的话来。
　　“会觉得羞愧，是因为你意识到了自己并不能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只能毫无意义地数落着这个国家的不好之处。”
　　李药师哑然。
　　“为何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因为有能力的人想要改变一切。”
　　“孟母三迁的故事听过吧？”
　　“正因为孟母无能，才不得不通过搬家的手段来寻找好环境，如果她有财力，有权力，完全可以改变周边的环境。”
　　“是的，我的确讨厌这个世界讨厌得不行，但我的想法是——”
　　李药师永远都忘不了谢浩俊接下来的话。
　　“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这个世界，使它变成我、甚至更多人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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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成女生？男女都无所谓，他根本不在乎。
　　但他不能容忍对方把一直以来的信念抛弃了。
　　“你的力量去哪里了？你那用来改变世界的力量呢？”
　　不，力量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有必要，他可以成为她的剑，成为她的力量。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为什么要离去，为什么就不愿信任我？”
　　他的问题太多了，但他的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我啊，只是想知道你的信念依旧没有改变！”
　　但他无法从心兰那里得到任何回答。
　　他只好继续扮演剑圣，延续谢浩俊的理念……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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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挡下了，了不起。”
　　此时此刻，李药师也忍不住为自己能拥有空间属性而感到自豪。
　　但到此为止了，不是力量的枯竭，而是——
　　“啊啊，那个假货居然就这么跪下了，太没用了，我们死定了。”
　　“天啊，真正的剑圣大人快来救我们！”
　　李药师很想告诉自己，这不是观众的错，是他实力不够才导致了大家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被骂活该……但他做不到。
　　李药师很想大骂这些人，告诉他们真正的剑圣早已不值得期待了，但他懒得开口。
　　“我终究不是你。”
　　他不是谢浩俊，不是那个无敌的剑圣，如此连绵不绝的谩骂，让他看不到一丝希望，也许有人还能继续坚持，但他做不到了，或者说身体还能坚持，心中却已经麻木了。
　　其是他早就麻木了，而一直坚持的理由，也在刚才破灭了。
　　看不到希望啊。
　　这就是影子的悲剧，尽管影子需要的光亮微不足道——
　　“你们这群家伙还算是人吗！”

第245章 内天地
　　“大人，冷静一点！”
　　古蒙人并非无征兆出现，他们第一时间做的事就是攻击同样处于“暗处”的锦衣卫。等到张公瑾召集起锦衣卫精锐时，城内已经变得一片混乱。
　　但接下来张公瑾没有去帮忙对付到处破坏的清国人，而是派人赶往已经被封锁的英杰大赛会场，试图破开禁锢结界。
　　“等着，我马上就把你救出来。”
　　然而这并非为了什么保护皇太孙或是擒贼先擒王，仅仅是为了解救李药师。
　　古蒙太强大了，就连岳江红都被禁锢得无法脱身，张公瑾不敢指望现在的李药师能战胜。
　　没错，是“现在”。
　　李药师还年轻，还有大把机会，这一次就先战略性转移，以后变强了再来为人们复仇……名声？没事的，有影子背锅，而李药师可是要成为剑圣的人！
　　直播张公瑾当然有看，刚才的呼声正是朱武在呼唤越来越急切的他，但朱武根本什么都不懂，他要拯救的是如同自己儿子的人物，他要拯救的可是自己寄托的理想！
　　“宋人，你们这是在找死！”
　　锦衣卫众人的攻击尽管无法破除禁锢结界，但他们成功引来了镶黄旗统领的注意。
　　黄太极之前的话深深刺痛了他，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不如那个垂老的大宋之矛，但他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当然，他不敢忤逆黄太极的命令，只好把火洒在别处——正好锦衣卫这群家伙送上门来，他不介意在维持结界之余送他们上路。
　　反正这群阴暗的老鼠也肯定不是什么有潜力之辈，杀了便杀了！
　　“保护大人！”朱武下令。
　　说是锦衣卫精英，他们实际魔力都在六阶中级到七阶初级之间，这还是使用了星力灌注的结果，和普通清国密探打打还可以，但和统领阶对手一打就原形毕露。
　　“你们在干什么？”
　　看见部下兵败如山倒，张公瑾怒道。
　　部下有多少斤两他当然心里有数，但他不想承认自己缺了雷天化和浪青就没有能用之人，可惜最终还是让他失望了。
　　“大人，我们逃吧。”朱武拉住张公瑾。
　　“闭嘴！”张公瑾挣开他的手，站到最前方，“古蒙人，你已经死了。”
　　说实话，他并不想用那个帝具，因为用过一次之后他就没有任何手段去救里面被黄太极殴打的李药师了，但此时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考虑了。
　　“该死的雷天化……”
　　骂完，张公瑾背后升起一道直耸入天的金塔，一下子就把镶黄旗统领吸入其中。
　　“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吧，古蒙人！”
　　没多久，一道星光自塔中飞出，显然里面的某人已然归西。
　　“大人威武！”朱武率众跪下，浑身瑟瑟发抖。
　　以往也有这种没有黄天化和浪青在的情况，但无论敌人多么强大，只要张公瑾召出此塔就能摆平，久而久之张公瑾甚至在民间有了“托塔天王”的美名。
　　“走，我们进去。”
　　可惜他们注定失望了，禁锢结界依旧坚不可摧，而他们的胜利也引来了另一名清国统领。
　　“竟敢伤害我等的同胞，你们该死！”
　　……
　　然而，在张公瑾之前，李药师就得到了救赎。
　　“你们这群家伙还算是人吗！”
　　这是李药师和心兰的战斗，虽说司马秀宁理应保持中立，但就亲近程度来说，她更多是希望李药师获胜，便来了现场为他加油。
　　秀宁终究只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公主，黄太极的袭击让她彻底懵了，还是被护卫拉扯到隆基身边的。
　　但她最终还是醒来了，不得不醒来，因为那些白眼狼实在太过分了。
　　秀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突破护卫的封锁，走到了人群之中，吼出那句话。
　　但这仅仅是开始，大难临头，没有护卫在身边，没人会理你是不是公主，更别说容忍你的辱骂。
　　因此——
　　“假货又怎么样了，你没看见他在那么努力地保护我们吗！”
　　“他的确没有剑圣那么强大，但你们难道看不见他有多么努力吗？”
　　“对一个拼命保护自己的人出言责骂，你们的良心过得去吗？”
　　就算使用上魔法扩大音量，光凭秀宁一人也是无法盖过所有人的声音，但万幸的是她的敌人并非所有人，同时她试图盖过那些人声音的劲头感动了不少人……更重要的是，有许多事，不是不明白，只不过周围响着太多与自己认知不同的声音，以致于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沉默，直到有第一个人站出来，发出共同的声音——
　　“是啊是啊，你们这些家伙干什么，影子就不是人了吗？”有人弱弱地附和秀宁。
　　“你懂什么，他背负的是全国人民的希望，用的是国家的资源，居然连仅仅一个古蒙人都打不过，让人怎么相信他努力了！”有人立刻反击，但更多的声音淹没了他。
　　“怎么能这么说，你有本事你上啊！”
　　“拿不到金牌就等于没努力了吗？”
　　“你现在还能在这里比比，全靠人家！”
　　“……”
　　尽管有不少人的理由牵强无理取闹，但风向正如秀宁希冀那般，没多久就变为了应援李药师。
　　“真是丢脸。”李药师缓缓站起来。
　　“虽然有些可惜，但我不觉得这是丢脸的事。”听见满场的打气声，黄太极打消了招揽李药师的想法，咧嘴一笑，“我们这些国家高层就应该像是星辰一样耀眼的存在，享受万人的欢呼和赞美，然后为他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这是你的人生准则？”
　　“不，这是我们的星辰之神的戒律，是古蒙每一位王者都理应恪守的理念！”黄太极举起手，“好了，你拖延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还想说，就先接下我这一击！”
　　果然被看穿了吗？
　　李药师不是蠢货，他早就明白自己无法战胜对方，所以拼了命拖延时间，可惜对方看穿了他还想保全民众，才有了之前那些攻击，不过接下来，对方显然不会再那么做了。
　　比起杀戮百姓，黄太极更想把大宋的英雄践踏在脚下。
　　“哈。”
　　李药师不禁苦笑。
　　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被称为英雄，但是他听到了那个少女在努力为自己辩护的声音，哪怕仅是为了对她一人的努力负责，他也要继续坚持下去。
　　“抱歉，我就是这样一个没有称赞就活不下去的俗人。”李药师把手放在风神剑处，但不是一直以来的左手，而是惯用的右手，“但这样的我，还是能够为自己的理念而奋斗！”
　　喜欢这个国家不可能不需要理由，但他需要的理由不多，那一点点的甜头，就足够他去奋斗了，但他一直都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如此天真的家伙，便把自己的真意隐藏了起来，但此时此刻，比起面子，救下所有人更重要！
　　嗡——
　　一直拒绝他的风神剑第一次有了回应，不，他早就预料到了会这样，只不过他更希望由那个人来使用这把剑，而不是他……但此时此刻，他需要剑的力量！
　　“帮帮我！”
　　终于，剑完全出鞘，神风的气息瞬间从圣物之剑涌出，充满整个战场每一处。
　　把剑蓄势，李药师摆出了“逆卷流”的姿势。
　　尽管只是学来的，但这也是他的必胜绝技。
　　“加油！”人们齐声吼道。
　　“啊啊啊啊啊！”
　　李药师咆哮着，把剑挥出。
　　场中的风都在一瞬间被浓缩到一块，凝聚为光束，冲向黄太极。
　　五层防御壁垒瞬间破碎，清国人引以为豪的禁锢结界在这一击面前仿佛纸糊一般。
　　“给我中！”
　　前方再无阻挡，李药师要让黄太极知道，就算是狗急了也会跳墙！
　　“了不起……但很可惜！”
　　在神风光束命中之前，黄太极的腹部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八阶强者主修精神，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神风之光很快就被黄太极身体中央的黑洞吸入其中，随着黑洞消失，黄太极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仿佛——
　　“你把能量吸收了？”李药师一脸震惊。
　　“没错。”
　　合格的八阶强者，会将心中所想具现化，形成一个亚空间在体内，在这个亚空间里，八阶强者就是无所不能的创世神！
　　可惜的是这亚空间到底只能在八阶强者体内，但内天地有多大，八阶强者就有多强。
　　因此刚才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李药师的攻击在黄太极广袤无垠的内天地面前不值一提！
　　“我有一个梦想，就是带领自己的子民攻破山海关，让长城以南的宋人都以我们为尊，而我们清国的子孙后代，在这片华夏大地开创了远超越你们原住民数千年历史的繁荣时代，让你们心甘情愿当我们的奴隶。”黄太极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天地是怎样的世界。
　　“这样的时代绝不会到来。”李药师咳出一口血，但还是把剑重新举起。
　　“是吗？可惜一切都要结束了。”
　　黄太极再度举起手。
　　“完蛋了。”
　　随着李药师的制胜一击失败，所有人绝望到了极点。
　　但就在这时——
　　“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隆基从护卫之中走出。
　　“小鬼，我知道你的身份，但我可没把你放在眼里。”黄太极朝隆基的方向扫一眼，强大的精神能量，直接把隆基周边的护卫弹飞，唯一幸免的护卫队长也七孔流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但隆基依旧不为所动。
　　“哦，有点意思，说来听下，让我看看你打算如何拖延时间？”黄太极
　　“没什么好拖延的，事实上你解开网络封锁的那刻，事态就在一点点的好转，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光棍司令。”

第246章 危险
　　在隆基说这话之前，反击的号角早已吹响。
　　“这可不是演习！”
　　岳非大声喊道。
　　有他在，岳家的士兵很自觉地聚集过来，但和平使人麻木，即使是狄汉他们刚才也有失神的时候，于是他急忙提醒众人。
　　至于战斗……尽管正白旗统领也有支援，但人数的差距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变得非常明显。
　　“可恶！”
　　正白旗统领骂道，在岳非缠住他的时候，种建就已经偷偷摸摸地筑起要塞，把他困在其中，如今赶来的士兵站在“城墙”上对他进行攻击，甚至还用上了魔导炮。
　　逃跑？
　　“万有引力！”韩世张开双手，把他吸了回来。
　　“金光阵！”岳非展开战阵结界限制他的行动。
　　“风雪山神庙！”恢复过来的林玉给他减速光环。
　　“黑色三分钟！打平就可以出线！打假球！招外国教练！膝盖中箭！”高丘不断给他上负面效果。
　　“暗影突袭！”狄汉在天空释放一大团迷雾，伺机给予他背刺。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光是河洛队就让正白旗统领头痛不已了……看见他气势变弱，岳非和韩世对视一眼，飞到天空。
　　“气元弹！”
　　韩世把周围的大气集中到一块，凝聚出一个巨大的气体能量球，往下方的正白旗统领砸去。
　　“别把我当病猫！”正白旗统领甩手就凝炼出三道防御壁，挡住了这一击，然而韩世只是为岳非开路罢了。
　　“直捣黄龙！”
　　不是以往那般持枪直冲，只见岳非手腕合并，做出蓄势的动作，然后往前一推。
　　由金属粒子组成的光炮自岳非手中喷出，光炮直接射到气元弹上，却不穿透，而是推波助澜地帮助气元弹压碎正白旗统领的防御壁垒，将之轰向大地。
　　“天网四骑士！”
　　连招可不会就此结束，随着包青的一声令下，断罪四人组搬出了包青常用的刑具。
　　不是狗头铡、虎头铡、龙头铡……入侵别人国家的家伙不配用这些。
　　“鼠头铡！”
　　铡刀的切口处如同电锯一般转动起来，将被打到下方的正白旗统领拦腰切成两半——
　　“去死！”
　　然而八阶强者向着的发展方向是“精神不灭，肉身不灭”。即使被人分为两半，正白旗统领依旧能反手消灭断罪四人组。
　　但一切都结束了，城墙上的士兵纷纷把武器对准他，一齐发射——
　　浓烟之中，一道星光冲天离去。
　　……
　　败亡的当然不止正白旗统领一人，
　　被牛刀小试的墨紫击败的镶白旗统领还好，两人战到天昏地暗，最终镶白旗统领“棋差一招”被杀。
　　“我记住你了，大宋人，古蒙的星辉……”
　　“这就是我的力量吗？”墨紫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还没出全力！
　　“不错嘛。”
　　远处，墨赤眉再次轻轻点头。
　　什么？你说他不是在和正红旗统领打？
　　是的，只不过仅是打了一会，他就悠哉游哉地从中脱身，飞到一边去继续观看墨紫的情况。
　　“怎么可能？我居然被苏斯以外的机械兽打败？”
　　“苏斯？”
　　正红旗统领绝望的自语终于引起了墨赤眉注意，但回头的那一刻，正红旗统领就已经被他的两台战魂击杀了——不是他控制不好力量，而是他设定了人工智能自己作战，人工智能没有把握好分寸才导致了这一后果。
　　“对、不、起。”两台战魂来到墨赤眉身前道歉。
　　“算了，反正收集到了许多宝贵的数据。”
　　话虽如此，苏斯这一名字已经深深烙在墨赤眉的心中。
　　上一次，古蒙人一点都没有显示出其操纵机甲的能力，但听这个古蒙人的话，似乎古蒙内部有擅长机甲的民族？而且还是名为“机械兽”的东西……光是想着，墨赤眉浑身就有些蠢蠢欲动。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战争并不是好事啊。”
　　墨赤眉苦笑了一下，不再如此怠惰，放出自己所有的战魂和机甲四散去救援。
　　“至少我等在你们岳家胜利之后，这样就不会说我抢功劳了吧。”
　　地位越高思考的东西就必须越多，墨赤眉一直都在等河洛英杰队取胜才行动，毕竟，他可不想被人事后追究。
　　当然，也有人根本不打算去越权，比如谢浩灵带领的京杭英杰队；也有人很想越权出风头但最终失败了，比如北海英杰队的人……最后，还有什么都不考虑的人——
　　就算是大象，也拿苍蝇没有任何办法。
　　凭借八名统领中最出类拔萃的速度能力，镶红旗统领耍得城外的大军团团转，可惜他遇到了一团天外流云。
　　准确说，是密集得如同气云的真意。
　　“什么？”
　　话刚说完，镶红旗统领就被真意气势拍成了星光。
　　“感谢剑侠大人……”为首的将领还没来得及道谢，谢浩然已经重新跳往空中，目标直指开封城。
　　“走，我们进城。”后方，黑着脸的宗霖走上来。
　　“是……全军稳步前进，小心古蒙人偷袭！”将领发号施令。
　　……
　　谢浩然来去匆匆已是世人的常识，他的第二个目的地就是岳家附近。
　　“谢浩然吗？”
　　两名八旗统领自然知道黄太极事前特意去把他给困住了的事，于是不敢有任何大意，直接就躲进禁锢结界的里层，打算拖延时间。
　　饶是强大如谢浩然，也无法在第一时间破开两人联手的闭关锁国。
　　“太好了，他破不开。”正蓝旗统领松了一口气。
　　“是啊……话说回来他是怎么脱困的？”镶蓝旗统领有些疑惑。
　　答案很快就揭晓。
　　意识到攻击无效的谢浩然立马就挥出了更强的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极限是有的，但只是威力而不是数量。
　　在清国密探和宋人士兵的惊愕之中，谢浩然像发了疯似的挥剑，似乎想要用铁柱磨成针的势头来破开禁锢结界——事实证明这个举动是有效的。
　　“别傻愣着，帮忙啊！”
　　清国密探渐渐被击杀，咸阳精英队的人迅速赶到岳家附近，谢浩然的行为的确震撼，但他们有个面对这种情况也能保持清醒的人在。
　　那就是夏侯尊。
　　和当初目睹刘天的强大时的情况相似，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夏侯尊迅速燃起了要用努力去追上对方的斗志。
　　而他的斗志也迅速感染了队友们。
　　“是的，尊哥！”
　　墨青叶最先回应，用嘹亮清晰的声音。
　　随着他们动身，其他人也迅速回过神来，支援谢浩然轰击结界。
　　众志成城！
　　禁锢结界没多久便破碎，感受到背后岳家里积蓄已久的强大力量，两名清国统领选择了突围，却被腾空而起的谢浩然一剑双杀。
　　“剑侠大人万岁！”
　　八阶强敌被如此轻松击杀，所有人都忍不住为谢浩然欢呼起来，但当事人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自顾施展扩音魔法：
　　“武成王大人，敌人已被我消灭了！”
　　“感谢出手帮忙。”岳家内部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
　　“不用谢。”
　　谢浩然说完就朝英杰大赛会场奔去，然而喝彩的声音却是追了他一路。
　　“唉，年轻真好。”
　　岳家大堂内，岳江红重重叹了一口气。
　　……
　　也许是上天眷顾张公瑾，就在他濒临绝境之际，来援军了。
　　不过不是谢浩然。
　　先是一群召唤鸟涌出，把倒在地上的锦衣卫救走，随后是数十道剑气飞出，已经一条苍龙出海。
　　是的，正是襄月一行人。
　　消灭一开始攻击他们的清国密探并不是多费劲，之后墨紫去拦截八阶强者，而他们则是原路折返，打算回去通知会场里的人。
　　但结果很明显，他们失败了，但燕雅了解到锦衣卫在这边做相同的事，便带着众人过来帮忙……只不过此时此刻变成了救援。
　　“该死的小鬼们！”
　　维持结界的同时还要战斗，消耗不是一般的大，因此就算襄月等人的根本实力不如河洛那些人，但正黄旗统领在战斗上取得的优势还不如之前的正白旗统领。
　　更不要说，一股明显得激战双方都能感受到的庞大真意正在接近。
　　“可恶，我绝不会让你们干扰大人！”正黄旗统领吼道。
　　……
　　然而距离数百公里的南方，一名沉睡已久的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太、太好了，谢谢你，华霜云大人！”
　　耳边响起熟悉的时迁的声音，但紧接着就是强烈的眩晕感和刺痛感涌上来，让想要思考事情的雷天化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年轻人，你还不能乱动。”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
　　似乎的确是如此，雷天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妙，不过潜意识告诉他不能就这样闭上眼睛，于是他转动眼球打量起四周。
　　“浪……浪大人已经赶去开封了，大人请不要怪责浪大人。”时迁见状以为他在找浪青，连忙解释，不过考虑到华霜云在一旁，他说得遮遮掩掩。
　　不过对雷天化而言，这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一时又想不起来，但他在拼命想。
　　“好好休息，我先到外面去了，有事再叫我。”华霜云识趣地离开房间。
　　时迁松了一口气，施展隔音结界，对雷天化详细解释。
　　“开封出了大事，估计会死不少人，师师小姐又是赞颂师，所以大人你懂的，其实浪青大人也很担心你，还叮嘱我你一好转就告诉他……”
　　开封？啊啊，想起来了。
　　雷天化强忍痛苦运气身上不多的力气，紧紧抓住时迁的手。
　　“有……危险……”
　　“开封的确很危险，但事态已经开始好转了，我有关注新闻……”浪青展示网上的实事报道。
　　雷天化迅速扫了一眼，然后摇头，不过这次他没有急着说，因为越心急越说不清楚。等力气稍微恢复一点，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出想要说的话。
　　“危险的不是古蒙人，而是——”

第247章 残页
　　正黄旗统领没能快速获胜，等谢浩然到来，他也落得了被一剑两段的下场。
　　“这家伙的实力……”说完，正黄旗统领化为一道星光。
　　“大家请退后。”
　　谢浩然让锦衣卫和襄月众人后退，再一次像在岳家时那般轰击结界，而别的地方的人们也很快赶了过来帮忙。
　　即使是会场内的人们，也能感受到禁锢结界在震动。算上时间，其实就在隆基说出那番话后不久。
　　人们仿佛看到了希望，顺着隆基的话开始痛骂其黄太极。
　　“古蒙人，你死定了！”
　　“乖乖投降吧！”
　　人类在愤怒的关头，真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能骂出，不过这里并不多赘言，而黄太极在听了这些粗鄙之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算我已走投无路，拉你们一起下地狱还是能办到！”
　　黄太极把全身魔力释放，把实力不济的人震慑得跪下。
　　“休想得逞！”李药师知道这是关键时刻，连忙抢攻。
　　但施展过逆卷流的他此时根本不是黄太极一合之敌。
　　“死吧！”
　　击飞李药师，黄太极直接放出一道壁垒飞向司马隆基。
　　“保护殿下！”
　　陆瑜立刻命令护卫上前，但这一举动只是为了尽人事以免之后被人说他对皇太孙遇难见死不救，并不能帮到隆基。
　　幸好，场中还有某人留下的底牌。
　　吼！
　　龙吟声响起，人群中跳出一个男子，但下一刻他就变成了黄金巨龙，挡住了壁垒攻击。
　　正是黄金龙上官婉。
　　心兰回去参加比赛不能扮演杨宇，但杨宇可不能凭空消失，只不过上官婉不像心兰那样擅长伪装魔法，只好一直呆在酒店，并在赛前找借口离开，实则悄悄以普通观众返回赛场潜伏。
　　“原来如此，即使没有我，你也安排了人保护观众。”
　　看见这一幕，李药师如何不知道这是心兰的安排，但释然的同时，他依旧非常愤怒。
　　就连做这种事，你都要靠别人了吗？
　　想到这点，李药师迅速摇了摇头。
　　“看来我也没资格说别人。”
　　再度站起来，李药师上前协助上官婉缠住黄太极，拖延时间。
　　结界终于破碎，大军、各方英杰一并涌入，拯救伤者的同时，团团围住了黄太极。
　　“结束了！”
　　岳江红亲自带人过来，对黄太极道。
　　“就凭你这个名过其实的家伙？”黄太极不屑地扫了岳江红一眼，随之扭过头去望着某人。
　　在这群大宋人之中，他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人。
　　“不错，如此年轻就有威胁到我的实力，你若成长起来，一定会是我们大宋的威胁。”
　　黄太极说话的对象，正是谢浩然。
　　“束手就擒吧。”
　　谢浩然完全没把黄太极的夸奖放在心上，只想尽快解决他好让人们腾出功夫救治伤者。
　　“呵呵，可惜你为了赶到这里花了太多的力气。”黄太极也不在意谢浩然的态度，只是出乎意料地流露出遗憾的表情，“杀死这样的你真是没意思。”
　　“小心，他也许还有底牌！”有人道。
　　不用他说，人们也自然警惕起来。
　　“让我来收拾他。”
　　赶在众人行动之前，岳江红迅速出手，似乎是想要一举把功劳夺下，可惜他的攻击被黄太极凝练的壁垒轻松挡住了。
　　“太弱了，比我的部下强不到哪里去嘛，这就是八王的实力？”黄太极露出讥讽的笑容。
　　“大家一起上。”
　　为了挽回岳江红的面子，岳家一将领急切吼道。
　　大敌在前，众人连忙把别的思绪抛到脑后，联手进攻。
　　后手是有的，黄太极隐藏了一部分魔力，但在众人围攻之下没多久化为了星辰之光。
　　……
　　“呼，结束了。”
　　另一边，谢浩灵也带领京杭学院的人击败了之前禁锢谢浩然的残余清国密探——他们当然无法战胜数百名清国密探，只不过大部分人早已被谢浩然耗死，他们对付的仅仅是三十余人罢了。
　　“不过，这些古蒙人真的是不会留下尸体的啊。”马良喃喃道。
　　作为马家二王子，他当然有听过父亲讲解古蒙人的情况，但真的看见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谁说不会？”时珍一脸遗憾道，“古蒙人的尸体我不知道解剖了多少个。”
　　“别丧气，我们毕竟不是剑圣。”沈阔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般情况古蒙人的确会死后化为星光，但凡事也有例外，以往只要是有剑圣谢浩俊在的战斗，古蒙人就会留下尸体。
　　“话说古蒙人的尸体也没什么特别吧？”诸葛克想到。
　　“的确，他们的尸体和我们的尸体没什么两样，真是不知道他们如何做到化为星光的……”时珍道。
　　“话说你不是草药方向的治疗师吗？为什么要解剖人体？”李三元有些好奇。
　　“我试着把他们的内脏埋在树下罢了。”时珍笑道，众人却是一阵反胃。
　　“我再也不吃你的草药了！”马德华大叫。
　　“别闹，银坷垃这种农药还是你们马家产的。”时珍不忿。
　　“我们自己从来不吃好不好。”马良道。
　　“无良奸商！”
　　“不过……”谢浩灵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们这种死法是不是有什么奥妙？”
　　“谁知道？”时珍摇头。
　　“说不定像游戏里的情节，可以在重生点复活吧。”马德华笑道，他平时玩游戏最喜欢氪大把金买命了。
　　但他的话却是使得众人一愣。
　　“怎么了？只是开玩笑啦，人死又怎么会复活？”马德华连忙转变气氛，“如果真会复活，我们还怎么可能战胜得了古蒙人。”
　　……
　　“那是什么？”
　　轻松消灭黄太极，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从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但也有眼尖的人发现了空中有些奇怪。
　　准确说，是飘着一样东西。
　　“好像是一张纸？”
　　“啊，的确是。”
　　不少人松了一口气，毕竟大难刚过，人们总是有些敏感，但一张纸又怎会有危机。
　　李药师也听到了这些人的声音，抬头望向这张似乎不会掉下地面的纸张。
　　恰巧的是，前一刻他也在思考京杭等人讨论的事，但这早已被无数学者讨论过了，但最终都得不出任何结果，李药师当然也不会比那么多人加起来都强。
　　然而这一刻他望着这纸张，却是无来由感到恐惧。
　　“攻击那东西！”
　　李药师率先劈出一记空间斩，谢浩然下一秒也跟着放出一剑，但一切都太晚了……或者说，即使被击中也没有任何意义。
　　一股庞大的气息从那一页纸张中涌出，迅速冲散两人的攻击，并开始大放光芒。
　　“什么情况？”
　　“还有古蒙人？”
　　人们有些慌乱，李药师却是浑身微微颤抖。
　　对他而言，那气息很熟悉，又很陌生。
　　陌生是因为那不是他的东西，熟悉则是因为那种气息他也感受过——
　　“那……是圣物？”
　　耀眼的光芒之中，密密麻麻的字在纸张上浮现，下一刻，闭关锁国的壁垒凭空生成，一下子就把会场为中心的直径一公里的地区罩住。
　　嗯，范围不大，但城中的精锐尽在这之中。
　　“中圈套了！”
　　不少人意识到，然而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头。
　　一大群人从纸张的光芒中出现，为首的九人正是他们之前击杀的黄太极和八旗统领！
　　“怎么会这样？虚像？”
　　“复、复活？”
　　回答他们的却是上方的黄太极。
　　“没错！”
　　他张开双手，似乎要把这片大地揽入怀中。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时期了，大宋人！”
　　光芒散去，出现在会场上空的是七百多名清国密探，全是他们之前击杀的人。
　　“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愣住了，显然不能接受自己白费力气的现实，更不要说如果对手不会死亡，那接下来的战斗又有什么意义……
　　“不要慌，就算他们这次成功复活了，也一定不会有第二次。”李药师吼道，未战军心先溃散，这可是大败的前兆啊。
　　没用，未知的可怕让所有人不能动弹，哪怕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但没有人愿意去率先尝试。
　　“喝！”
　　谢浩然已经出剑，但正如黄太极所说，他已经快到了极限，这一剑非但没有激励士气，反而彻底暴露了他已经衰弱的事实。
　　七百多名清国密探联手释放魔力强压，冲散谢浩然剑气的同时，把所有人压倒在地，就连岳江红也不例外。
　　“完蛋了……”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不，还没完！”风神剑亮起光芒，帮李药师挡住了魔力强压，但站起来的李药师，除了胡乱挥剑，什么都办不到。
　　他的攻击都在半空消散了。
　　“大家一起上啊。”李药师吼道。
　　只有他一个人是无法对抗这股魔力的，加上谢浩然也不行，但倒在地下的人们大多失去了反抗的欲望，为什么会这样？就算古蒙人原地满状态复活，他们少说也有数十倍于他们的数量啊！
　　“大家，起来啊！”秀宁声嘶力竭地喊道，但她自己都没能起来，更不要说能打动别人了。
　　“可恶！”墨赤眉站了起来，不少英杰也跟着站了起来，但没有意义。
　　一个国家不可能仅靠精英，他们的奋斗若不能打动普通人，最终也仅是徒劳罢了。
　　结束了吗？
　　李药师绝望地望着天空，望着黄太极讥讽的笑容，只觉得世界变得暗淡无光。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药师。”
　　一道清澈且明亮的声音响起，让李药师绝望的世界重新出现了光明。
　　终于来了吗？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第248章 逆卷流
　　故意放水？
　　心兰自问已经很认真在打，因为她想证明自己有在努力，无奈两人的力量从本质上有巨大差距。
　　而且，后来李药师为了配合她，还渐渐减弱了魔力。
　　“真的变强了啊。”
　　相同的打法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努力程度，心兰清晰感觉到李药师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程度……只是还不够冷静。
　　“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
　　不过不要紧，接下来就由她来帮他一把……最后一把。
　　……
　　“好厉害，那是什么回事？”
　　“……”
　　“说话啊，汗，你这家伙又藏着掖着。”杨宇不满地走开。
　　对不起，我说不出来。
　　“浩俊大人，那剑术好棒，能教教我吗？”
　　“……”
　　“哈哈，果然那是不能说的东西啊，那我能悄悄模仿你的技术吗？”李药师退而求次。
　　对不起，其实有更合适你的剑术。
　　……
　　“闭关锁国是一种内部防御比外部要强的禁锢结界，因此为了有效打击对手，清国人会像现在这样在结界内施展‘镇压’魔法。”
　　从李药师手中接过风神剑的那刻，心兰就像憋了许久似的开始讲解一切。
　　清晰、响亮，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至于他们的复活，你说得不错，的确只有一次。”
　　听到这话，所有人一愣。
　　“你如何能判断出这点？”墨赤眉问道，他是勉强能站住的人之一，思考反击的同时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见过这圣物的描述。”心兰正色道，“这是‘杏春阁’的‘生死簿’，当然，仅是残页。”
　　“那个远古组织‘杏春阁’？”墨赤眉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传说他也听过，顿时便信了几分，但马上他又摇了摇头，“不对，他们已经消失在世上多年，你是从哪里了解到生死簿的？”
　　这时却有一个人插进来：
　　“你到底是谁？”黄太极恶狠狠地望着下方的心兰。
　　心兰的话他也听到了，会如此大声，想必是为了让他内心动摇，但黄太极哪怕明知这点，也不得不动摇。
　　生死簿是古蒙大军无敌的资本，黄太极从未没想过被剑圣之外的人看穿……等等。
　　黄太极的面容渐渐变得惊愕。
　　“你……难道……”
　　“嗯，我就是你想找的人。”心兰按剑而立。
　　……
　　“不被圣物眷顾的人，就算你取走我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
　　“……就算你想用我的力量来压制副作用，也没有多大效果。”
　　“有效果就够了，我有许多想说的话……不如这样，我们来签订契约吧。”
　　“你能给予我想要的东西？”
　　“你也不想一直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吧，我可以赋予你自由……”
　　“我不需要自由，但我需要能被我认同的人。”
　　“那就好，把你的力量借给我，我带你出去，让你寻找属于自己的主人——”
　　……
　　就算再傻的人都能联想到心兰刚才那句话的真正含义，但他们无法接受。
　　因为心兰身上的力量太弱了……
　　“列阵！”
　　黄太极可不这么想，就连岳江红都被镇压得不能动弹的当前，心兰却能如此自由行动，还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圣物是生死簿，不是那人能是谁？
　　而且就算有错，也不过是把她连同下方那群大宋人一齐轰成渣罢了！
　　“请再一次借我力量……最后一次。”
　　心兰轻轻抚剑，小声道。
　　“最后一次？”半跪在心兰一旁的李药师一愣。
　　下一刻，世间仿佛静止了。
　　……
　　风，是万物的基础。
　　这说的当然是风元素，但仅是五行元素的延伸，凭什么成为万物的基础？
　　原因并不离奇。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风元素反向滋润木元素，让木元素蓬勃生长，然后，木生火，化为了漫天火元素。
　　但木元素并没有因此而消失，风吹又再生。
　　那源源不绝的风从何来？
　　从水生木中得来，初始之风，随着翩翩蝴蝶扑扇翅膀，环绕世界一周在原地刮起了大风，聚来了四方雨云。
　　然后，雨落，草生。
　　但这仅是开始。
　　一生二，合计三，三生万物。
　　水木火的相互作用，生出了其余的五行属性，生出了世间的一切，生出弃了无穷的力量。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但凭借有限的力量去借助更多的力量帮忙并非难事。
　　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风元素踏出的那一步——
　　……
　　“逆。”
　　微弱的力量自心兰处向外扩散，不断吸引天地间的元素，自行演变，自行形成一个又一个的五行属性循环，渐渐的，力量积少成多，小小的英杰大赛会场已经容不下它们，于是它们涌到外面，着急更多的同伴。
　　积压在众人身上的强压开始消散，但众人此时已是惊愕得忘记了反应。
　　除了李药师。
　　“住手。”
　　他已经猜到了心兰想干什么，想用怎样的方式去达成目标……他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但已经晚了。
　　在接触到心兰之前，无形的风一下子就把他给弹飞出去。
　　……
　　就像人类喜欢被人叫名字，喜欢被人尊称为大人，元素也喜欢使用者呼唤他们。
　　输出全靠吼，为什么要把招式名喊出来……在没有魔法的世界或是游戏中，也许是一句调侃话，但在天球世界里，这意味着魔法师尝试喝世间的元素共鸣。
　　而共鸣，才能发挥出强大的力量。
　　但吼叫名字只是比较直接的手段，元素就像人类一样，有更艺术的追求。
　　吼叫时抑扬顿挫一些，或是加入相生的元素——不明白？其实就是追女孩要送花送礼物的道理。
　　元素在等着魔法师们“追求”。
　　如此一来，应该不难明白赞颂师吟唱的颂歌为什么能轻而易举聚集到大量魔力了吧？更不要说赞颂师小成之后，其本身就是盖亚祝福的存在，而元素和盖亚的关系是共生加相互依存。
　　那么非赞颂师的人呢？有没有类似赞颂师的好办法？
　　有。
　　读懂元素，掌握元素的动向，与之融为一体，抛弃语言，用身体的每一处，用自己的灵魂来和元素进行共鸣。
　　如果换成风的说法。
　　那就是读懂风，掌握制风权，化为风，成为暴风的中心！
　　……
　　“卷。”
　　的确有东西在转。
　　但不是风，也不是风元素，而是整个开封城的元素都在旋转。
　　围绕着心兰选择！
　　她掌握的风并不多，但她用那小小的力量牵动了这片大地上的一切，使之为自己起舞，为自己席卷一切！
　　然而，哪怕环绕四周的元素之风可怕得足以摧毁一切，心兰所在之处依旧异常平静。
　　也许你会说这大概是暴风眼的待遇，但事实上城中每一名大宋人的周身都是一片平静。
　　甚至，轻触那暴风时，人们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歌声。
　　嗯，他们没听错，的确是歌声。
　　魔法叠加突破六重之后，就是被称为“魔力叠加”的境界，因为已经涉及到元素的层面。
　　而曾经的剑圣，则将第七重到第九重魔力叠加用于演奏歌曲——目标当然就是用于和元素共鸣。
　　“你干什么啊！”
　　李药师再一次冲上去，然后被击飞。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只有我？”
　　周围的人早已证明心兰的风不会伤害大宋人，李药师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接近不了心兰，也没有时间让他想明白了。
　　心兰把剑蓄势。
　　……
　　“你不问我，为何说你是‘不被圣物眷顾的人’吗？”
　　“那种事怎样都好，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世界诅咒了。”
　　生硬地笑了笑。
　　“你的确是很出色的人，不过很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
　　“你……为什么在笑？”
　　“因为我能把许多东西都说出来了。”
　　“别高兴太早，到底只是借助我的力量，如果遇到什么意外……不，如果遇到意外，要你在这之中取舍，你会如何做？”
　　“我的确很想和别人说自己内心知道的事……但若是真的需要用上你的力量，我还是会选择去用，因为如果聆听我的人都不在了，能说话还有什么意义？”
　　……
　　“抱歉，最后还是没能让你多说几句。”
　　脑海中传来风神剑的声音。
　　“不，我很感谢你。”
　　心兰微笑着在心中道。
　　“我不值得你感谢，你明明帮我找到了……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能让我再使用一次，已经足够了。”
　　“加油。”
　　“嗯。”
　　圣剑的心神链接消失，心兰稍微偏转脑袋，望着李药师。
　　“药师，我从未放弃过自己的梦想。”
　　因为我和那两个人说好了。
　　“不——”
　　回头，望向天上的清国人，心兰张开口：
　　“流！”
　　生成，汇聚，爆发。
　　前两步奠定最后一步的威力。
　　从星球上方来看，开封……河洛上空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被人挖空，然后——
　　喷涌！
　　奔腾！
　　吞噬一切！
　　这才是真正的逆卷流！

第249章 这才是开始
　　风过天晴。
　　因为暴风斩击而变得紊乱的元素也渐渐变得平静。
　　人们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除了有不想相信心兰就是剑圣的原因在内，更重要的是空中还有一人仍存活。
　　黄太极遍体鳞伤，但他依旧苟延残喘着。
　　“这就是消灭蒙古族四十万大军的一击？这就是剑圣的力量？”黄太极愕然一笑。
　　他算是说出了众人的心情。
　　声势威力都够了，但最后居然没能把黄太极彻底消灭……这……还是剑圣吗？
　　不，她就是昔日的剑圣。
　　风神剑不会说谎，她那知识量不会说谎，那一剑也不会说谎——尽管变弱了，但那股神韵没人能模仿！
　　她就是曾经的谢浩俊！
　　感受着身上的真意彻底消散，感受着熟悉的风之力量远离自己，感受着身上的传承消散……心兰却是轻轻一笑。
　　“我的确变弱了，但是……”
　　可惜还没说完，无边的痛楚就涌遍全身，心兰吐出一大口鲜血，倒了下去。
　　“心兰！”
　　“姐姐大人！”
　　两道声音自人群中响起，李药师也想上前，却看见一道方术之光抢在他之前带走了心兰。
　　正是陈暮云。
　　“谢谢你……暮云。”还有一丝意识的心兰道。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陈暮云背起心兰离开会场。
　　其实之前陈暮云有迟疑过是否应该唤醒比赛中被打晕的心兰，毕竟以现在的心兰，要击败那群清国人怎能不付出沉重代价……只不过现在听到心兰的道谢，陈暮云马上就明白若是没能醒来，心兰一定会更痛苦。
　　和自己的理念相比，身体又算得了什么，陈暮云对此早就深有体会。
　　至于黄太极？
　　“大宋无敌！”众人因心兰的事而有些骚乱时，岳江红大吼一声，跳到空中一枪刺出。
　　然而在他命中之前，面带嘲笑的黄太极就已经化为飞灰，消散在风中。
　　八阶强者精神无比强大，即使死了也能短暂弥留世间。
　　但终究是死了。
　　被心兰的逆卷流所消灭。
　　“武成王大人无敌！”有岳家将领带领部下高呼，哪怕岳江红此次出击只是带回了黄太极的魂意。
　　“圣物去哪里了？”墨赤眉扫视空中，“该不会飞到太空了吧？”
　　“消失了，那只是残页，估计已经回到全篇的身边了。”已经恢复了一点气息的谢浩然起身说道。
　　“古蒙的军队若都有生死簿残页，那还怎么打？”墨赤眉心情沉重道。
　　“话说，心兰……”这时有人道。
　　“闭嘴，不要说了！”一人狠狠呵斥了他。
　　更多的人什么都没说，但他们都用眼神表示赞同后一人的话。
　　太沉重了，比起行踪不明，如今这副模样的剑圣更加无法让人接受……
　　就这样，事件告一段落——并不是。
　　众人刚舒一口气，城中却是传来了惊天巨响。
　　“来了吗？”
　　不少人在心中想到，却早已没有了赛前所展示出的游刃有余的态度。
　　……
　　“刘天，你干……什么？”
　　陈暮云捂着肚子倒了下去，前方，浑身被漆黑气息笼罩的刘天释放出梵天锁，紧紧绑住了昏迷的心兰。
　　“干什么？这不再明显不过了吗？我要抓走她。”刘天阴森一笑。
　　然而陈暮云依旧一脸懵懂。
　　“喂喂，你该不会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刘天失声而笑。
　　“我当然知道。”陈暮云忍住痛楚站起来，“但我相信你……”
　　“别说傻话了。”刘天一脚将他踢翻，抱起心兰，转身离去。
　　没多久，一路追过来的燕雅和雷纲发现了倒地不起的陈暮云，连忙把他扶起来。
　　“别管我，去找心兰。”陈暮云喘气道，他的身体孱弱，连这种程度的攻击都受不了，但为了第一时间告知别人这里的情况，他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还有刘天。”
　　只是在他说这话之前，燕雅就已经在找心兰的踪影，可惜两人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人多力量才大，燕雅连忙联系老师和队里的其他人，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报官……于是没多久，英杰会场的官府高层和英杰们都知道了这件事。
　　“目标竟然是剑……心兰大人吗？”岳非咬牙道。
　　“早有预谋是一定的事，恐怕他甚至预料到心兰殿下会出来阻止古蒙人……”韩世分析。
　　“不要说这些了，我们马上去救人。”林玉急道。
　　但岳家的士兵把他们团团包围了。
　　“哪里都不准去。”岳江红冷冷道。
　　“父王，请让我们过去！”岳非走到前方。
　　“闭嘴！”岳江红顿时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居然还敢任性？”
　　其实不用岳江红斥责，众人也能理解这是什么状况。
　　危险并未解除。
　　没人知道古蒙有多少人入侵了大宋，就算已经把境内的古蒙人消灭，谁又能保证古蒙不在策划南下？
　　因此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现在首要的事件是备战……
　　“情况我当然了解，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抛弃心兰大人啊！”岳非据理力争。
　　“心兰殿下拯救了众人，我很感激她，之后我自然会排人去救援。”岳江红板起脸，改用一副标准的官腔。
　　毫无疑问，岳江红根本就不打算去救心兰，而原因——
　　“即使她已不再有剑圣的力量，但她始终是挽救过国家的大英雄，怎么能就这么抛弃她！”岳非难以置信这是自己的父亲。
　　“住口，孽障！”岳江红马上甩了岳非一巴，“你的身份可是岳家三王子！难道你要为了一介外人而弃河洛民众于不顾吗！”
　　“我只知道这种做法有违道义，我不需要你的士兵帮忙，我一个人去！都给我滚开！”
　　岳非用魔力震开周遭的士兵。
　　“你给我站住！”
　　岳江红在后方大吼，岳非头也不回，就这么朝外走去，河洛英杰队的众人也快步跟上，直到——
　　“武成王大人你怎么了？”一名将领急呼。
　　血浓于水，岳非终究不能无视这一呼声，连忙回头，结果见到父亲吐了一地鲜血，一副险些就要倒下的模样。
　　“难道武成王大人在刚才的战斗中……”
　　“闭嘴，不要外传。”
　　可惜晚了，四周还没离去的群众……或者说是好事的记者开始拿出留影石疯狂拍摄，岳非也终于明白岳江红不让他离开的原因。
　　单论实力，还没毕业的岳非已是族中第二，现在岳江红受伤，必须要有人在家中助阵。
　　“大家，对不起。”韩世赶在岳非前向别的人道歉。
　　“我也……”高丘作为高家子弟，此时自然也无法抽身离开。
　　“我们走。”这种时候林玉也无法深陷于儿女私情之中，和狄汉、戴宗一并离去。
　　是的，仅仅两人跟了过来，散漫自由的狄汉可不会被束缚住，戴宗就更不用说了。
　　“谢谢。”
　　然而岳非的情况并非唯一，听到心兰失踪的消息后，众多势力的反应都是袖手旁观……准确说是他们正忙着思考如何在古蒙大举入侵之中保全自己。
　　当然，也有些特别的情况。
　　“你被捕了，李药师。”
　　心兰被掳走，李药师当然不愿袖手旁观，但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就被岳家的士兵包围了。
　　“罪名是——冒充国家要员。”为首的将领道。
　　不过，要对付李药师，自然不能把锦衣卫忘记，另一边，张公瑾和一众锦衣卫也被人围住了，罪名是追究他们办事不力。
　　“你们岂敢如此对我，我们锦衣卫可是直属皇帝陛下的部队，你们没有权利。”
　　可惜在张公瑾耗尽魔力的现在，这些人又怎会听他的话，直接把他押往大牢。
　　是否有些可笑？不是说张公瑾，而是说这些人的行为。
　　无论哪个时代，大敌面前不少人最先想到的是争权夺利，清除异己……真是可悲又可笑。
　　难道就没人管心兰了？
　　不——
　　开封城的天空突然变得扭曲，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世界的外侧传来，直吓得开封城人民又是一顿惊慌失措。
　　“古蒙人又来了？”
　　“天啊，完蛋了！”
　　扭曲处的空间很快就被人生生撕开，天空仿佛多出了一条长长的黑色伤疤，在众人惶恐的目光之下，一人穿过裂口，来到了开封城上空。
　　人们很快就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刚想松一口气，却又马上变得提心吊胆。
　　因为这人和心兰的关系，可以说整个大宋人民都清楚。
　　“发生了什么事？心兰在哪？”
　　杨宇用犹如龙吼的声音问下方的人，光是气势，就足以睥睨天下！

第250章 追杀
　　施展震慑魔法当然不是为了威吓民众，而是迅速从下方的人群中筛选出能解答真相的人，很快，杨宇就找到燕雅等人，往他们那边飞去。
　　“对不起，杨宇大人，我没能保护好陛下。”上官婉飞过来，一脸自责。
　　然而杨宇没有怪责她的意思。
　　“心兰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会场的观众。”
　　“那就好，你没错。”
　　杨宇早就注意到会场的观众只是受了点惊吓和互相践踏的小伤。
　　“但我……”上官婉想说大部分功劳都是李药师，但杨宇却是摆摆手。
　　“比起这些，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降落到地面，燕雅等人当即涌上来叙说现在的情况。
　　“我明白了。”
　　杨宇重新飞到空中，这一举动顿时吓得围观的人们瑟瑟发抖。
　　名气固然有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之前打破虚空所展示的力量太过强大，以至于人们从本能上感到畏惧。
　　而且，人们也怕杨宇因为心兰失踪而迁怒他们。
　　九阶自古以来都是人们的向往，因此其附带的重铸神魂人们并不陌生，心兰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短短十数分钟就有人在网上推断了出来……这些都不要紧，关键是心兰在之前一直是杨家公主，杨宇的妹妹。
　　毫无疑问，心兰最信任的人就是杨宇了，没人会把心兰当成盲目相信别人的天真少女，因此她失踪的现在，出了名肆无忌惮的杨宇会做出什么，实在无法想象。
　　但杨宇比人们想得要理智多了，他现在只想救回心兰。
　　飞到开封城上空，杨宇召出真龙剑，然后对着下方重重挥下。
　　当然，杨宇并不是在毁灭城市，不过他从燕雅的话语中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心兰也许还在城内。
　　因此他这一剑，破的是城中的一切虚幻之术。
　　“哇哇，真可怕。”
　　最先出现的是刘天，此前他在城西的城墙上吃泡面，望见杨宇一眼扫过来，他二话不说，立刻跳到城外，朝着西南方向逃亡。
　　之后出现的是姜水天，他也在城西，带领着一支车队，每辆飞车都被黑布所包裹，且在暴露行踪的那刻重新施展伪装魔法，让人无法看清车里的情况。很快，姜水天指挥车队出发……向着西北方向。
　　是的，杨宇的回来对刘天而言并不意外，暴露也在预料之内，因此他和姜水天商量好，分头行动，迫使杨宇顾此失彼。
　　也许你会问，杨宇不是以救心兰为第一目标吗？
　　的确如此，但问题是姜水天的车队太有迷惑性，让人无法轻易做出判断，毕竟杨宇只有一个——
　　“我来协助你。”通过燕雅的召唤鸟，墨赤眉联系上了杨宇。
　　事涉蜀汉余孽，墨家不可能袖手旁观，毕竟他们坐镇长安，为的就是防备蜀汉之地叛乱。
　　“那么我们分成两队吧。”杨宇提议。
　　“好。”
　　当然不止墨赤眉，还有之前的林玉三人，以及其他许多人……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追哪一边。
　　若不考虑姜水天故布疑阵的可能，刘天也留给了追来的人一个麻烦的问题。
　　是选择追刘天这个看上去很明显是首脑的人物？亦或是去救已经变弱、对国家没有任何帮助的心兰？
　　很快，愿意协助杨宇、或是意图扬名立万的人迅速分为两拨，浩浩荡荡地走上了讨逆与救人的道路。
　　……
　　“哇，杨宇居然不来，真是太过小看我了吧？”
　　刘天在一处荒野的石头上坐着，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消灭蜀汉之地的谋逆，是我们墨家的分内事。”墨赤眉道。
　　“看得出，否则你也不会那么急着一个人过来送死。”刘天从石头上起身。
　　正如刘天所说，现在只有墨赤眉一人到来了，但这并非没有人想来追杀刘天，而是墨赤眉比所有人都要快。
　　说是两队，但两人所做的事不过是起带头作用，这种分秒必争的时间，两人根本不可能停下来慢吞吞集齐人再出发——那是电视里才有的剧情。
　　“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你。”墨赤眉道，挥手召出了赵子龙战魂。
　　“这样立旗真的好吗？”刘天笑着掏出双枪，“话说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那种见到赵子龙战魂就会大发雷霆的汉人吧？”
　　“如果是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也对。”刘天咧嘴一笑，示意墨赤眉攻过来。
　　但墨赤眉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展开双手——
　　“这是什么回事？”
　　路上，有人微微一愣。
　　不只是他，西南方向队伍的大部分人都感受到了。
　　大地在震动，剧烈地震动。
　　“战斗已经开始了吗？”
　　“不清楚，但这是召唤术引起的动静。”擅长地形魔法的苏仪倒抽了一口冷气，“是赤眉大人。”
　　“召唤术？你开玩笑吧？”有人不信，“大赛上的召唤师我见得不少，但这可是郑三宝都无法造成的声势，你居然跟我说是一个机甲士造成的？”
　　“闭嘴，你知道什么，赤眉哥可是除了家主外的天下第一机甲士！”墨青叶斥道，脸上却是充满忧虑之色。
　　“大家快行动！”夏侯尊大声喝道，他推测过刘天有可能隐藏的实力，因此墨赤眉的应对并不出乎他意料。
　　关键是墨赤眉这一举动的目的——
　　“拖延时间吗？”文天翔是最快明白墨赤眉用意的人之一，当即加快速度朝前方飞去。
　　……
　　“真夸张，你这是一上来就打算全力以赴？”刘天笑道。
　　在他前方，除了赵子龙战魂，还有四台威势比之丝毫不逊色的战魂伫立着，顶天立地，傲视群雄——连猜都不需要，正是张翼德、关云长、马孟起、黄汉升四人的战魂。
　　名为墨赤眉的男子，使用的正是墨家中首屈一指的“五虎将”战魂。
　　这还没完，五虎将战魂背后还有上千架七阶机甲组成的军队……可以说，墨赤眉就是当世的万人敌，大宋的最强七阶机甲士，八阶综合实力的守门员！
　　“对付你，必须全力以赴。”墨赤眉没有因为自己的名头大而瞧不起刘天，甚至在第一时间隐入了机甲群中防止刘天找到他的真身，俨然一副对待头等大敌的架势。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墨赤眉可不是傻子，就算不开上帝视角，也能猜出敢独自走一路的刘天肯定就是当初击败李药师的漆黑之人。
　　而实际看过李药师和黄太极的战斗直播后，他轻易判断出李药师大概比他强上几分，因此对付刘天，他不得不一上来就全力出手。
　　你问他为何鲁莽冲过来独自面对打不过的对手？墨赤眉当然并非无谋之辈，他虽自认不如李药师，但他和李药师是不同类型，若是说到防守和难缠，他绝对更胜一筹！
　　而缠住刘天，是为了帮那人争取时间……
　　不再胡思乱想，墨赤眉一声令下，让五虎将战魂率领军队冲锋。
　　尽管仅是千人，但这些机甲尽皆拥有七阶魔力，且相互之间有着普通军队无法媲美的默契，魔力流转间，天摇地动，山河崩裂。
　　此冲锋阵势，足以吞天！
　　刘天收起笑意，取出了自己的帝具宝剑。
　　“赤霄吗？”墨赤眉当即让机甲部队散开，以近似一百八十度的扇形冲向刘天。
　　刘天身上涌出了黑暗属性的气息，到此墨赤眉都没有任何意外。
　　“来吧，让我看看国士无双的实力！”
　　闻言，刘天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瘆人的诡异微笑。
　　“如你所愿。”
　　刘天举起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缥缈的声音传来，刘天身上的漆黑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浓。
　　“话说你可以不用隐瞒了，我知道你还有一台战魂。”
　　就像四子良将有五个，五虎将有六个并非什么难猜的事，墨赤眉不再隐藏，让最后一台战魂展露真身。
　　正是战魂，魏延。
　　“那又如何！”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墨赤眉越来越有信心能拖住刘天，就是那莫名其妙的声音有些烦人。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就像预示了什么不好征兆一般。
　　话说，为什么会出现这声音？
　　“这世上，有些异象会伴随招式或能力施展而产生，种类好多，这里我只说比较可怕的几种异象，遇到这些异象你一定要小心应付，甚至可以马上调头逃跑……”
　　已经忘却的、早已当成大人吓唬小孩的记忆复苏，墨赤眉迟疑了一下，然后看见了刘天挥下剑。
　　比之心兰施展的充满希望的逆卷流，现在墨赤眉只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这恐惧和绝望，甚至能追溯到两百多年前。
　　那一刻，墨赤眉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对手隐藏的并不只有那么一点点，或者说蜀汉之人胆敢造反，全靠这人拥有的强大力量。
　　强大得足以摧毁大宋现有一切的能力——
　　“秦王扫六合！”
　　;

第251章 灾厄
　　“师师，在吗？”
　　浪青回到开封时，城内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迅速直奔向利师师会呆的地方，可惜没找到她的踪影。
　　“师师去哪了？”
　　浪青有些着急，城中那么多人伤亡，利师师此时肯定非常痛苦，肯定非常需要他在身边陪伴鼓励……
　　通讯石再次响了起来，浪青没有接，反而像是逃避什么似的开始飞奔起来。
　　来电的是时迁，浪青非常清楚，但正因如此他才不想听。
　　有华霜云照顾，雷天化的身体情况一定很快就会好转……除此以外的东西，他不想关心，也没空去关心。
　　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利师师。
　　因此当他看到那一幕时，身体顿时就无法动弹了。
　　利师师没有像他记忆中那般躲在角落默默忍受疼痛，相反，此时的她在街头奔走，带着召集过来的人帮忙救援伤者、打击趁机打家劫舍的非法之徒。
　　浪青注意到，利师师的脸上没有一丝疲倦，更别提露出痛苦之色了。但应该只有他才会注意到，利师师的手一直在隐隐颤抖。
　　显然，并非利师师感觉不到痛苦，而是她忍住了。
　　为了守护自己赞颂的大地和人民。
　　“我在搞什么……”
　　浪青苦笑。
　　太差劲了，和自己喜欢的人相比，他实在太没用了。
　　然而他之所以没用，原因是他什么都不想做。
　　太可耻了。
　　没有谁规定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那个人的一切，但浪青想成为这样的人，也认为这样做才能在喜欢的人面前挺胸抬头。
　　而且，他一不小心又犯了之前的错误，把一切都寄予了别人。
　　即使自己什么都不做，也会有别的人来做……但他忘了自己也是这片大地上的一份子。
　　没有选择和利师师打招呼，浪青转身飞奔向西城门，同时接通了时迁的通讯石。
　　“抱歉，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
　　……
　　和西南方向的某人不同，姜水天带领的车队始终全速前进，可惜他们终究没能甩开追上来的杨宇。
　　杨宇人未至，其坐骑的长啸声就已经传了过来，众人浑身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大有抛下飞车逃跑的架势。
　　“不要慌，我来对付他！”
　　姜水天飞到天空，尽管他佝偻的身子看上去是那么瘦小，但在众人眼里，此时他是多么的伟大。
　　“大、大家，加把劲！”姜水天离开后，顿时成为车队领头人的曹马，开始用那不自信的语气鼓励众人前进。
　　姜水天没有理会背后的事，而是用阴翳的眼神望着远方的天空，在金色变得稍微清晰一点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冲了过去。
　　“日月无光！”
　　姜水天起手就释放遮蔽整片天空的黑雾，然后汇聚全身力量朝杨宇……的坐骑扫出一脚。
　　对付骑兵的关键是让其落马，尽管杨宇是个没有坐骑也无比强大的“不合格”龙骑兵，但少一个对手怎么都会更有利，因此姜水天一开始就瞄准黄金龙上官婉而来。
　　杨宇的确没有料到姜水天的目标不是自己，但他可没打算让姜水天全身而退。
　　轰。
　　半空一声巨响，两道身影分别飞向地面，其中比较巨大的身影在落地之前就被杨宇拉住了，而另一道身影则是重重摔落在大地上。
　　无疑，在地面砸出大坑的是姜水天，不过他的初步目标也已经成功了。
　　“抱歉，杨宇大人。”上官婉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一脸痛苦的同时，眼球变得一片漆黑……这与其说是中毒，不如说是中了姜水天在攻击中附加的属性力量。
　　“你先退下。”
　　杨宇挥手送上官婉退到后方，自己则是飞到姜水天身前。
　　“姜大人，到此结束了，请停止无意义的叛国行为。”
　　杨宇之所以如此好说话，一来是因为自刘天和姜水天分开逃跑之后他就感受不到心兰的存在，他再次陷入了“心不在焉”的状态。
　　二来是因为心兰的缘故，他对姜水天的印象还不错，毕竟当初劝司马棣接受姜水天投降的人正是心兰。
　　然而这世上有些人从来都不会记得别人给予自己的恩情……只见姜水天咧嘴一笑。
　　“没意义？在我看来，这可是足以记入史书永久流传的伟大之举！”
　　姜水天向来给人一种阴森且看不透的感觉，但唯独这一刻，他展示出了疯狂的姿态，就像那些沉迷于信仰的光明派门徒。
　　“姜大人，你们是不可能成功的，收手吧。”
　　杨宇和心兰真的很像兄妹，只不过和心兰不同的是，杨宇一开始就展示出强大的力量，而不是迫不得已才会使用力量来进行威胁。
　　感受着杨宇有意释放的滔天气势，姜水天哈哈大笑，脸上流露出掩不住的嘲笑之情。
　　“愚蠢的家伙，你根本不知道刘天大人的一分一毫，就这样还敢在此口出狂言，别笑死人了！”
　　“刘天？”杨宇微微一愣，“我承认他的确不错，但光凭那种实力不足以……”
　　“蠢货！”姜水天张开双手，“刘天大人可是被称为‘更始帝’的存在！岂会被你们这些蝼蚁轻易看穿！”
　　抛开姜水天浮夸的部分，他所说的刘天的称呼的确透露了许多重要信息。
　　比如那个“更”，除了有更改、经历之类的意思，还有“再”的意思。
　　再，再一次，再一次的——
　　“不好！”
　　杨宇猛地回头望向南边。
　　……
　　天位属性，简单来看，就是比低中高阶属性更强的属性。
　　但问题来了，高阶属性往往伴随着历史事件而诞生，甚至连名称中都带着历史事件的关键字眼，是一看就知道非同一般的东西，天位属性凭什么凌驾在它们之上？
　　很简单，就像“神风”，是所有风属性相关属性的集合，从数量上碾压。
　　但问题又有了，神风大家都见过了，但这可只是小天位属性，上面还有两个层次，什么属性比属性集合更厉害？
　　答案是——
　　“这……便是灾厄属性？”
　　半跪在地上，全身是血的墨赤眉艰难地说道。
　　而他的机甲和五虎将战魂，此时都已经变成周围那片焦土的一部分了。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连十秒都不到。
　　是那个如同恶魔一样的青年挥了仅仅一剑造成的。
　　国士无双不过是幌子，刘天真正拥有的是那个让华夏人担惊受怕了两百多年的恐怖传承——
　　始皇帝。
　　自秦之后世间再也没出现过这一传承，但这个传承肯定是存在的，只是墨赤眉没想过自己会直面始皇帝传承的敌人。
　　不，只是下意识不做这样的考虑罢了。
　　当初霸王为了杜绝后患，杀尽了秦皇子孙……如今看来，恐怕最初进入咸阳的刘邦留了一手，带走了始皇帝的血液，然后代代流传下去，直到这一代终于找到了适合的传承者。
　　怪不得蜀汉余孽胆敢造反……别的不说，光是这个传承带来的天位属性就足够让人心生恐惧了。
　　属性合集只会是小天位，中天位以上的属性，每一个都是自人类拥有思考能力起就出现的“东西”。
　　绝望、恐惧、疯狂、灾难、正义、善良、幸福……这些全都是中天位以上的属性名。
　　没错，它们早已渗透到人类的生活之中，不需要任何名气加成，自然而然地遍布全世界。
　　小天位属性，在它们面前连提鞋都不要。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与始皇帝传承的天位属性，毫无疑问就是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
　　“我的存在，便是灾难。”
　　刘天笑道，那笑容，令人发毛！令人恐惧！
　　墨赤眉终于倒了下去，即使他再悔恨，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
　　没人会想到，名满天下的墨赤眉居然不是刘天的一合之敌。
　　不过，接下来并没有给刘天喘息的机会。
　　一道惊人的真意气势飞来，在刘天和倒下的墨赤眉之间划出了一道真意绝壁。
　　见状，刘天露出了期待已久的表情。
　　“等你很久了，最强的英杰。”

第252章 英杰级希望
　　墨赤眉拖延时间，当然不是为了等后面的“普通人”。
　　他所期待的人无疑就是谢浩然。
　　“我不是。”谢浩然慢悠悠落地，其魔法施展水平依旧惨不忍睹，但他并不在意，“你才是。”
　　“我可是一场都没有上过……不过这夸奖我接下了。”刘天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浑身被漆黑气息所笼罩，看上去非常恐怕诡异，“我会通过击败你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被灾厄之力吞噬了吗？”谢浩然拔剑。
　　“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黑暗吞噬。”刘天吃吃地笑了。
　　……
　　说实话，追来的人中有不少人擅长速度，尽管比不上有魔力优势的墨赤眉和有力量优势一跃而至的谢浩然，但他们还是成功甩掉后面的人，率先来到了“附近”。
　　是的，他们的雄心壮志在目睹了刘天和谢浩然的激战之后迅速烟消云散，根本不敢加入到战斗中。
　　“我没看错吧，那个蜀汉余孽那么强？”一名中年男子吃惊道，他并非英杰，而是开封城一大家族的家主，魔力勉强达到了七阶。
　　其实像中年男子这样的大势力高手这次来了不少，这些人目的各有不同，至少他是为了混点功绩好升官发财，而且他还有优于其他人的速度可以自保——觉得七阶开始变得多如狗？从来就没人告诉过你七阶很少，每年五大毕业出去的学生就算往少算只有十个七阶，五年也有五十个，二十年也有两百个，更不要说有些人在毕业后一两年才有所顿悟赶上了末班车进阶，或是人到中年侥幸找到什么天材地宝突破临门一脚……因此一个大家族的族长有七阶并不奇怪。
　　而且他成为七阶靠的嗑药，实战水平除了速度一无是处，普及全面发展毕竟是大宋统一之后的事，此前能够全面发展的人只有各国的英杰，后来他们都成为名震四方的大将。
　　题外话到此为止，说回现场情况，尽管中年男子这么问了，但一旁的戴宗和庄申没有理他。
　　之前清国密探入侵时，这些大家族的高手即使自保有余，也不走出来救援别的人……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这样做了就不要指望别人会给你好眼色。
　　“切，不说就不说。”中年男子只好联网搜索刘天的信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他立刻跑向两人，“喂，大事不好了！”
　　“闭嘴！”戴宗脸色严峻地盯着场中的战斗，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人。
　　出来之后，林玉果断和另外两人分道而行，理由是——
　　“如果可以，请帮忙保住刘天的性命。”
　　尽管刘天叛国，但林玉还是想报答他当初的协力，可是现在的局面彻底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墨赤眉倒下了，谢浩然看似和刘天不分伯仲，实际后者占尽优势！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杨宇解决西北方的蜀汉余孽赶回来，在这之前，戴宗和庄申商量好了准备在危急关头把谢浩然和墨赤眉救下——为什么不现在就去把墨赤眉就回来？因为他们被吓到了。
　　实力越强，就越能感觉到刘天的强大，这也是他们看不起中年男子的原因。
　　“什么事？”这时就能看出庄申实力明显更胜一筹了，他定了定神，回过头。
　　“快、快看这个……”中年男子连忙把视频展示给庄申看。
　　数秒之后，庄申也不由得惊得合不拢口。
　　“怎么了？”戴宗察觉到庄申的异样，忍不住问。
　　“刘天那家伙把之前击败赤眉大人的视频上传了！”庄申愤怒道。
　　准确说，刘天上传的是带延迟的直播，也许是害怕某些人未战先退吧，至少如今已经可以看见他之前的壮举，并被人录制下来疯狂转发——这之中当然也有刘天安排的水军。
　　“完蛋了完蛋了，居然是始皇帝传承。”
　　“天啊，谁能来救救我，剑圣大人在哪？”
　　“还什么剑圣大人，都变成了没用的人妖，而且被抓了！”
　　“怎么办？还有古蒙要入侵啊！”
　　“岳江红大人呢？他在哪？”
　　“别指望他了，我刚才看到一个帖子，他被古蒙人打得吐血了，没人能阻拦蜀汉余孽了……”
　　没错，刘天之前准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
　　心兰暴露身份后，网民比开封城人民要更快知道剑圣已经变弱的事实，之前的那些猜测贴在一瞬间被顶起来，同时各处都出现悲观绝望的水军在带节奏……至于心兰消灭清国密探的那一剑，迅速被淹没在恐慌之中。
　　然后就是现在，由刘天来给还对大宋心怀幻想的人最后一击。
　　“时机成熟了。”刘天收起了手上的剑，换上赤霄剑。
　　“那个招式，不能释放第二次？”谢浩然突然明白。
　　“也许是吧，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真相？”刘天手上的赤霄剑开始发生变化，“就像你以为我是剑士的那样。”
　　帝具因人而异，赤霄剑很快就变成了一把枪。
　　尽管一剑挥出了足以秒杀墨赤眉的剑击，但刘天依旧是一名射手。
　　不过谢浩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因为刘天明明比他强却什么都看不穿。
　　“喂喂，别露出这种松一口气的表情，剑侠大人。”刘天指了指上方。
　　谢浩然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留影石。
　　“你败北的惨状，将会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展示。”
　　之后的场面，证明了刘天所说不虚。
　　……
　　“完蛋了。”戴宗喃道。
　　战斗迅速发展为一边倒，甚至能被之为单方面被血虐的局面。刘天并不急着杀死谢浩然，而是像他往日对付文天翔一样……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中年男子早已悄然逃跑，这其间有些人刚到，看到直播之后马上就掉头跑掉，途中改变主意的人就更多了……他们已经不可能迎来多少援军了。
　　就连之后赶来的墨青叶等人，也被场中的情况吓得无法动弹。
　　当年大宋面对古蒙大汗铁木真时的感觉，大概也是如此。
　　“不行，必须去支援。”夏侯尊想要上前，却被队友拉了回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孙军道，他当然明白夏侯尊的行动值得敬佩，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谢浩然有多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现在上去只会是送人头——
　　“直播到我们了。”一直在看网络视频的庄申道。
　　这些英杰的反应当然也在刘天的预料之中，而把他们畏惧不前的表情拍下也在计划之内，顿时网上就一片哀声，有为英杰如此窝囊而感到面上无光的人，有忍不住破口大骂的人……但即使知道这一切，他们还是无法出击。
　　“撤退……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狄汉顾及众人的面子，中途改口，“此时进行战略性转移才是明智选择。”
　　“大家，帮我把赤眉哥救回来。”墨青叶咬牙道。
　　咸阳众人缓缓点头。
　　不知为何，随着时间推移，谢浩然和刘天的战斗位置距离他们越来越远……呸，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努力的结果，可惜他们只能接受好意而无法报答那人了。
　　“我、我们也帮忙。”其他人道。
　　至少也要把墨赤眉带走，这是唯一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些的选择——
　　“那混蛋在干什么？”
　　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名后来者来势汹汹地从众人身边穿过。
　　“你要干什么？”苏仪想要拉住他，却抓空了，“难道你没看网上的视频？”
　　“看了啊，那又如何？”后来者咬牙道，“不，看了真让人觉得火大。”
　　留下一脸震惊的众人，那人没有任何犹豫走上去，一人一剑。
　　……
　　自己的意思应该传达给他们了吧？谢浩然心想。
　　面对强敌，说实话，谢浩然真的没有害怕过，他会像往常那般义无反顾去战斗到最后一刻……问题是不能获胜是可以预见的事，因此他必须努力去多做一些可以办到的事。
　　比如为其他人争取救援的空间——
　　“你这混蛋在干什么！”
　　一道怒吼声划破天际传来，谢浩然微微一愣。
　　因为这人骂的不是刘天，而是他。
　　那个被自己暴虐无数次的年轻人飞到天空，朝着刘天挥去一剑，但口中依旧不住在骂他。
　　“你当初击败我的气势去哪里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谢浩然闭口不言，但年轻人没有放过他，继续一通怒喷。
　　其实两人的年龄相同，只不过对方不成熟的行为举止，使得谢浩然心中萌生了一种身为前辈的感觉。
　　现在也没有改变。
　　“快退下，这不是你能对付的敌人。”谢浩然对文天翔道。
　　“你给我闭嘴！”
　　文天翔几乎是被刘天打飞的情况吼出这句。
　　“喂喂，内讧真的好吗？”刘天笑了，“你们现在可是被全国人民注视着啊。”刘天笑了。
　　“谁管那些。”从坑中勉力站起，文天翔扭头看着谢浩然，“你这家伙是胜利惯了吗？就算输也给我输得有骨气啊！”
　　胜利惯了？我？
　　唯独这句话，让谢浩然忍不住笑了。
　　但文天翔骂完这句后就不再废话，他紧握手中的剑，吁了一口气，随之摆出蓄势的动作。
　　他的魔力很快就攀升起来。
　　“哦，已经突破到四重魔法叠加了吗？”刘天饶有兴趣道，同为队友，他非常清楚文天翔突破到三阶并没多久，“了不起嘛。”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心兰那一剑，在一举击杀清国密探的同时，也为所有人劈开了前路的迷雾，不少低阶的观众更是当场突破……如果给那群英杰回去静心感悟的时间，收获肯定会更大，现在的文天翔怎么看都像是赶鸭子上架。
　　不过他的架势让刘天稍微产生了一点兴趣。
　　“你该不会准备施展‘逆卷流’吧？”
　　回答他的是文天翔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风，是万物的基础。”
　　刘天闻言忍不住失声一笑，这让他下意识想到了燕雅。
　　风开始聚集了过来，不过这是文天翔平时也能做到的水平，不过让人吃惊的是，场中的风很快就变得起伏不定，就像心兰在用魔力叠加演奏歌曲那样——说笑而已。
　　文天翔用的办法比之笨拙多了，他用的是二重魔法叠加到四重魔法叠加的变奏，而且由于他的仅是“魔法”叠加，因此他只能施展出不同威力的风魔法，让其物理层面组合……估计“邯郸学步”说的就是文天翔这种人了。
　　“快住手，太难看了。”就连谢浩然也看不下去了。
　　文天翔不为所动，在力量聚集到最高峰的那刻，把剑挥出——
　　释放出低配版的逆卷流？
　　不。
　　文天翔整个人冲出，直飞向刘天，他的速度和平时一样普通，眼看就要被刘天挡下，直到他把剑挥出。
　　其实他也想用类似逆卷流的招式，但他没有那样的魔力，也无法吸引天地间的元素注目。
　　那他仅是在单纯模仿？
　　不。
　　心兰那一剑，他最大的收获是明白了多重魔法叠加可以共存，可以再一次使得魔法量变产生质变。
　　尤其是将之压缩到极小的空间时。
　　“给我破！”
　　这是正大光明的一剑，和以往一样，甚至在接近刘天的那一刻，他放弃了攻击以外的一切，只求一点突破，只求以点破面，只求在那一线天找到希望，带来胜利！

第253章 到来的目的
　　“挡不住，我就不能躲吗？”
　　刘天向后一仰，整个人沉了下去，躲开了文天翔的一剑。
　　“可恶！”
　　一剑落空，文天翔身上的气息迅速萎靡下去，但他立刻在空中调整了姿势，吸纳元素恢复魔力的同时，朝下方的刘天追去。
　　尽管之后的他注定会失败，但注定失败的是已经放弃的人！
　　可惜他在中途被意料之外的人击飞了——不，不能算意料之外，只是文天翔没想到这种时候那家伙还会针对他。
　　“谢浩然，你这混蛋！”文天翔痛骂着，不甘地消失在天边。
　　“分不清模拟和现实的家伙真令人头疼。”谢浩然淡淡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他非常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依旧采取了这样的行动。”刘天飞回来，得意一笑，“是你太溺爱他了。”
　　“不，我最讨厌的就是他。”谢浩然举起剑。
　　“就算你这么说，救了他的事实也不会变……咦？现在才动真格是不是晚了些？”
　　也许是吧，这股力量本来是为了配合其他人救援墨赤眉时用的，现在他却因为一时冲动而用了出来。
　　但不知为什么，谢浩然却感觉身体无比轻松，仿佛突然得到了解脱。
　　“其实我不是剑士。”
　　谢浩然的坦白，让刘天微微一愣。
　　“不过，现在的我应该是是一名剑士了。”
　　丹心之剑发出鸣叫声，谢浩然在这一刻激发了帝具的力量。
　　“这是……继承的力量？”刘天有些意外。
　　尽管帝具承载着名气而生，但伴随名人升格的帝具却多了一点东西在内。
　　那东西，名曰“信念”。
　　每个人的信念都不同，而谢浩然的信念则是——
　　“天有不测风云，没人能与世长存，但有些人死了，他的精神依旧活在人们心中。”
　　“哈哈哈。”刘天大笑起来，“你这是在说遗言？”
　　“很遗憾，我还不能就这么死去。”
　　说完，谢浩然挥出他的最后一剑。
　　……
　　“我要上了。”夏侯尊站起来，这一次却是没人拦他了。
　　相反——
　　“我也不想就这么看着了。”墨青叶迅速跟上。
　　选择撤退无疑是比较明智的选择，但在场的一众英杰已经没谁打算这么做了。
　　“理论上，我们全部人魔力加起来比七阶高级还要多些。”孙军这时提供简单的魔力加法为众人壮胆。
　　“击伤他，为后来者创造胜机！”狄汉道，尽管他知道没有支援会到来，还是贴心放出了幻象为众人壮胆。
　　“切，如果这世上所有军队都只打必胜的战争，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比拼国力，弱的直接认输！”郑功成不忿道。
　　他的话很快就得到其他人的认同，而且——他们并不只是打算去送命。
　　……
　　谢浩然最后一剑所产生的气势就像一根擎天柱，直挺挺往刘天的方向砸了下来，但速度缓慢，哪怕对手不是刘天，也一定可以轻松躲开这招。
　　不过刘天并不打算躲。
　　他要正面击溃这一剑，让世间的人们绝望。
　　“好好看着，大宋的愚民，没有剑圣，你们什么都不是！”
　　刘天举枪，然后射出一道黑火。
　　“灾厄之炎！”
　　如果谢浩然这一剑被硬生生破去，那最多也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然而实际情况却是黑火如同碰到汽油一般，迅速蔓延开去，把谢浩然足以通天的庞大真意气势烧了个遍。
　　“灾难可是会蔓延的！”
　　这便是中天位属性的强大！
　　力量耗尽的谢浩然从天空掉了下去，尽管他自身的四阶魔力不足挂齿，但最后时刻他还是一并用上了，可惜没有任何意义。
　　不，意义勉强还是有的，那群之前瑟瑟发抖的家伙终于鼓起勇气冲了过来。
　　“又来一批家伙送死了吗？”刘天笑道，语气间多了几分狂气，双眼也变得愈发猩红，显然他已经完全进入始皇帝传承的状态。
　　孙军的话的确不是吹嘘，但在他们实现完美相加之前刘天就逐一把他们击破了，然而刘天注意到有两颗金丹在混乱中带走了墨赤眉和谢浩然，随之由庄申和戴宗带着金丹分头逃跑。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吗？”刘天向着两人逃跑的方向各射出一枪，“自知胜不了我，所以打算让最强的两人逃回去……你以为我会让你们成功吗？！”
　　两道黑影在刘天两边出现，下一刻，他们已经瞬移到子弹所在的位置——正是明修栈道和千里走单骑。
　　然而和以往相比，仅是分身的刘天也有着强大得让庄申和戴宗恐惧的力量，最让他们绝望的是，这两名分身还能进行一次千里走单骑瞬移。
　　“不行，这样会被追上的！”
　　“完蛋了！”
　　然而比他俩更早完蛋的是阻拦刘天本体的众英杰，刘天射出一击黑炎天幕直接就把他们尽数打得吐血，倒地不起。
　　但不是全部人。
　　金银面具飞到空中，围绕刘天旋转起来。
　　“这种小儿科，你想骗谁！”刘天轻易就发现了狄汉的真身，朝他射去一枪。
　　“这我当然知道！”狄汉咬牙道，他何尝不知自己的幻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多么可笑，但问题是刘天并非绝对！
　　狄汉本体被打飞的同时，在地上晕倒的夏侯尊消失了，真正的他却是在高空。
　　“飞流直下三千尺！”
　　从天而降的水属性强袭特技！
　　“不要以为我没猜到你能撑过刚才的攻击！”可惜刘天早已料到。
　　刘天现在的优势全屏中天位属性压制，然而属性除了有高低之分，还有理解深浅一说。
　　在场对水系属性理解最深的无疑就是夏侯尊，避过一个范围魔法有何难。
　　拥有强大的力量不代表就要放弃思考。
　　被刘天随手施展的防护罩挡住攻击，夏侯尊没有气馁，而是——
　　“抽刀断水水更流！”
　　和班朝用的七进七出，夏侯尊的这一特技是用来破防的，但就像之前和文天翔的战斗，刘天还能躲——
　　“爪黄飞电！”
　　地面早已躺着的四台战魂并非假货，狄汉尽全力也只能帮夏侯尊一人伪装，不可能去顾及战魂，至于墨青叶，只不过是一开始就在远处躲着，如今找机会冲过来罢了。
　　那爪黄飞电是什么回事？
　　答案很简答，墨青叶把战魂上的暴风双爪和雷电长刀拆了下来，用机甲来驱动。
　　“死吧！”
　　“呵呵，少年，你听过以攻代守吗？”刘天傲慢一笑，“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事先说明，刘天可没有提前准备好攻击手段，只不过类似的智者千虑第一次登场，是被刘天施展在对手身上的。
　　因此——
　　夏侯尊一刀劈开墨青叶的飞爪，眼看就要腰斩墨青叶的机体。
　　“可恶！”
　　墨青叶迅速把驾驶舱向后弹射出去，可是刘天已借此机会飞了过来。
　　“你完蛋了。”
　　没有机甲的机甲士，比治疗师还不如.
　　轰！
　　墨青叶化为一道光消失。
　　刘天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
　　“我以为你一定是去追心兰。”
　　墨青叶等人当然不能像黄太极他们那样能复活，也没有这种圣物级的东西，但有一个人可以把他们在危急关头救走。
　　没错，正是陈暮云。
　　“我可是一直相信你。”
　　“还在说这些傻话，你真的以为自己的方术能一直起效？”
　　哪怕对手不是刘天，陈暮云的方术也被人破了好几次，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没人保护他的方术。
　　就在刘天准备阻止陈暮云把夏侯尊转移的时候，一道风刃飞了过来，逼退了刘天。
　　这一次，刘天终于吃惊了。
　　“你居然也来了？”
　　陈暮云的到来还能理解，刘天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还是说——
　　“难不成你是来杀我的？”刘天笑道。
　　少女伴随那几乎能称得上是象征的召唤鸟飞过来，面对刘天的调侃，她没有生气，也没有讥讽的意思，有的只是——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燕雅认真道。

第254章 集体诞生的理由
　　让我们把时间拨到稍前的时候——
　　“我们应该去哪一边？”
　　客观来说，闻品和心兰刘天都关系不深，因此可以这样大方地问，然而队友们听了这话，大多不知该如何回答好。
　　不过，这种决断的时刻，交给队伍的领头人就好。
　　就算心兰刘天不在，陈暮云也倒下，那人在就好。
　　“抱歉，我无法过来了。”
　　墨紫用通讯石联系上他们。
　　众人一愣。他们当然不会认为墨紫打算抛弃同伴逃跑，但什么事比救回心兰还要重要。
　　“恐怕是墨家不放人。”张顺低声道。
　　“但墨赤眉和墨青叶不是也参加追击吗？”仲景想不明白。
　　“不一样，现在墨家最有前途的年轻人是墨紫……你没见到墨绿山和墨蓝河不在吗？”张顺叹道。
　　墨绿山墨蓝河论实力肯定无法拿墨紫怎样，但他们代表的是墨家，带去的是家主墨思的指令。
　　“雷纲大哥呢？”方文轩察觉到少了一人。
　　“雷震公爵受伤了……很重。”桑木汇报。
　　“怪不得……”杜耀轻摇头。
　　为了寻找失踪的心兰，众人分散开去，结果墨紫和雷纲到现在都没回，起初以为他们只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这其实没什么，问题是现在又变回没有主心骨的情况了。
　　其他人已经开始出发，众人犹豫的表情看在燕雅眼里，急在她的心头。
　　但不知为什么，她也无法做出抉择。
　　明明对她而言，把心兰救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事。
　　“去追刘天。”
　　一度昏过去的陈暮云重新醒来，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
　　“不行，你给我好好休息！”哪怕是队长，仲景也不打算和患者客气。
　　“我没事，他手下留情了。”
　　众人脸色怪异，如果说不被杀就算手下留情，那世界真是充满了爱，可惜他们无法那么乐观，也不打算毫无保留相信陈暮云的判断。
　　除了一个人。
　　“我明白了，暮云，你好好休息，我去追刘天。”文天翔没有犹豫。
　　“把他带回来！”陈暮云喊道，生怕文天翔会错意。
　　“嗯。”文天翔连忙动身。
　　“不去救心兰殿……大人？”闻品问。
　　这其实也是各人的心声，他们更倾向走另一条路。
　　“我们去追刘天。”陈暮云又说了一次。
　　无奈，众人只得上路，但燕雅依旧没有行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认为她一定会是去救心兰的那一个，没和她打招呼便离去。
　　还要继续犹豫？
　　燕雅茫然地飞到空中，却是再也无法动身了。
　　突然知道心兰和刘天的真实身份，加上古蒙人的入侵，即使是方文轩一时间也有些反应过来，其他人的困惑和踌躇是可以理解的事，但燕雅无法以此为借口。
　　她早就知道心兰的身份，也隐隐感觉到了刘天不怀好意，按理说她应该是最不可能迟疑的人。
　　但她的内心此刻却比谁都要乱。
　　为什么会这样？
　　烦恼中，燕雅注意到雷纲正朝这边赶来。
　　“你在干什么，不去陪父亲？”一只召唤鸟飞到雷纲身边。
　　“老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雷纲简单道。
　　“所以你就这么来了？”
　　燕雅从茫然中恢复了几分清醒，有些恼火道。
　　毕竟对她而言，不好好孝敬父母是无法容忍的事。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必须来！”雷纲露出一副不甘心的表情，“我已经无法保护好老爹了，如果连心兰都带不回来，那我还要何颜面去见老爹！”
　　一言惊醒梦中人，燕雅总算明白自己在烦恼什么了。
　　“喂，蠢货。”
　　等雷纲跑到城外，燕雅再次开口。
　　“什么事？”雷纲可不承认自己是蠢货，只是和女人耍嘴皮没意思且浪费时间。
　　“和我一起去追刘天。”
　　“正有此意。”雷纲想都不想。
　　……
　　“你也被陈暮云洗脑了吗？”刘天笑问。
　　“不是，别人的想法和我无关。”燕雅神色严峻，眼里没有迟疑，“我只知道，若不能把你带回去，心兰姐姐会伤心。”
　　有杨宇在，去救心兰也帮不上什么忙……才不是这样的理由。
　　因为心兰相信刘天，因为明白心兰希望刘天回头是岸，因为明白有刘天在，心兰才会开心，所以燕雅选择了这条路。
　　狠狠揍刘天一顿，然后把他带回去！
　　“先不说别的，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战胜我吗？”
　　刘天张开双手，让黑炎气息升腾。
　　灾厄的火焰有着比黑夜更深的黑色，气焰所到之处，遮天蔽日。尽管是火焰，却让每一个看见它的人寒冷彻骨，深陷于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躺在地上的，是在这几日中大放异彩的，被人们当成大宋未来的英杰们。被藏在金丹里向两边逃跑的，是大宋引以为豪的顶尖高手墨赤眉和谢浩然。
　　别说是刘天，就连观看着直播的千万大宋人都不相信燕雅会有什么作为。
　　然而——
　　“我的确战胜不了你，但这一次并不只有我一个人。”燕雅释放出庞大的魔力，和刘天那滔天的气焰正面碰撞。
　　……
　　燕雅和雷纲在半路遇见了折返的人们，以及停下来的队友们。
　　理由非常简单，因为他们看了那个绝望的直播。
　　“赢不了的。”一人直言道，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失望之情，反而像是正在做的事非常光荣的事，努力地告诉每一个后来者，“就连墨赤眉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更何况我们？”
　　“不知道哪个是墨赤眉，我给你科普一下……”
　　“当初和杨宇大人打得难分难解的就是那个墨赤眉……”
　　陪着他一起解说墨赤眉光辉历史的人很多，好像这么做就能使自己的退缩显得很合理，好像这么做就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另类，好像这么做就不会慢性死亡。
　　“那个谁，你干什么？去送死？别傻了，一定输还上，脑子秀逗了吧！”
　　甚至还去阻止想要尝试的勇者。
　　“对啊对啊，这种我上我也三比零的局就别打了，嫌不够丢人吗？整个大宋的人在看着啊。”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大家都不去，你一个人能干什么？还不快快停下来！”
　　“就是，你以为自己比我们所有人都勇敢吗？”
　　把别人的勇气压到和自己一样的水准。
　　雷纲无视这些话语，一直往前，这些人把本应用来对付敌人的力量用在阻拦同伴的身上。
　　“我认得你，你是襄月的英杰……好家伙，刚才就有个家伙不听劝阻冲了过去，还打伤了我们的人，那个蜀汉余孽首领好像也是你们学院的吧？”
　　“不要让这家伙过去，让他瞧瞧我们的本领！”
　　啊，真是可悲。
　　“一会我用方术送你们过去。”陈暮云和队友们商量着。
　　可是，仅凭这些“勇者”就能胜利吗？“勇者”的脸上也满是迟疑啊，只是他们即使明白前路艰巨也不得不埋头前进，为了那不足万分之一的胜率拼搏。
　　太可悲了。
　　这个世界不应该这么可悲。
　　燕雅一直想帮上心兰的忙。
　　但知道她就是昔日的剑圣后，愈发感觉到两人的差距太大，她是不会畏惧，然而想追上心兰只能说是痴人做梦。
　　但心兰的那一剑，让她找到了方向。
　　准确说，燕雅从中明白了自己和心兰的差距在哪里。
　　“什么情况？”
　　“谁召唤的鸟？”
　　大量召唤鸟出现，把众人笼罩在如密云的鸟群之下。
　　“大家，听我说。”燕雅飞到最前方。
　　面对天灾人祸等级的强大力量，选择逃避，想尽办法保护自己……这都是天性使然，并不可耻。
　　弱者没有错。
　　为了那一丝的可能性，去与自然、未知、禁忌作斗争，奋不顾身，舍生取义，听起来很愚蠢，但正是有这些愚蠢在前面开路才有了今天的生活。
　　勇者没有错
　　然而这还不够，世界不能只靠勇者和弱者。
　　弱者害怕的是风险太大自己承担不过来。
　　勇者渴望有足以支撑自己勇气的强大力量。
　　他们其实都很弱小，因为他们终究只是一个人。
　　因此解决的办法很简单——
　　“请把力量借给我！”

第255章 当某事成为习惯时
　　过程是曲折的，人的懦弱程度并非三言两语可以扭转，幸运的是，燕雅有队友可以依靠。
　　人在做一些难以抉择的事时，总希望能有人站出来让自己参考，就算是早已做好独自上路心理准备的勇者也不例外。
　　陈暮云之所以坚持，是因为他相信着自己的副作用，但这无法成为襄月众人前进的理由，因此他们迷茫了。
　　幸好有燕雅。
　　“大家请把力量借给我，由我来作战，战斗的风险也由我一力承当！可以的，请相信我，我们可以胜利！”
　　这番话最关键的在于最后那两个词。
　　胜利。
　　只是埋头前冲的话，的确能以死明志，但他们却无法迎来胜利，刘天太强了，就算想要把他带回来，不先战胜他又谈何做到？
　　万般理由和计划……也要成功才行！
　　简单的试验过后，人们决定在燕雅身上赌一把。
　　“不过，我们可不会跟着你上前线。”
　　陈暮云走出来。
　　“没问题，有我在。”
　　……
　　“原来如此，由陈暮云那家伙用方术将魔力转移给你，很有想法嘛……”刘天佩服地点了点头，然后表情一变，露出诡异的笑容，“但你觉得他那种水平的方术，我会打破不了吗？”
　　远处为燕雅提供魔力的众人心中一颤。
　　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下死定了。
　　燕雅立刻放出召唤鸟保护陈暮云的方术节点，严阵以待。
　　然而刘天哈哈大笑起来。
　　“你就放心好了，现在全天下人都在看着，我可不会做那么扫兴的事，你们难得找到能战胜我的方法，我又怎么可能不奉陪到底。”刘天邪魅一笑，眼中红光越发妖异，“更何况，践踏你们的希望才是朕的最大快事！”
　　毫无疑问，把汇聚众人魔力的燕雅打倒，才能更好打击大宋人。只是刘天话到最后连称呼都变成了“朕”，可见不是病得不轻就是他的神智已经被始皇帝传承给吞噬了。供能那边野心勃勃的各大家族族长顿时兴奋起来，使得燕雅不由得眉头一皱。
　　“怎么，被那些家伙的欲望刺痛了？强行使用副作用可不好。”
　　正如刘天所说，接受那么多人的魔力是一种非常痛苦的事，但她今天必须克服这一点。
　　切断痛觉……如果有效燕雅早就做了，副作用之所以要圣级力量才能压制，无非是因为它们直接干涉精神和灵魂，因此燕雅只得另觅他法。
　　那就是“相冲”。
　　显然，这是方术士陈暮云提供的灵感，而详细的做法就是让人的冲突感情互相抵消，比如说喜悦和悲伤聚在一起化为无……但前提是要数量相等。
　　来这里之前燕雅没有保留地告诉众人自己的副作用弊端何在，众人也很配合地调整自己的情绪。
　　可惜情绪会变，刚才一瞬间就有大量情绪涌入燕雅体内，让她再一次体会到痛不欲生的感觉。
　　但“痛不欲生”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罢了，她还能坚持，还不能倒下。
　　“你的话太多了！”
　　燕雅竭力使自己平静，指挥召唤鸟发起冲击，正式拉开战斗的序幕。
　　刘天轻松躲过攻击，和平常一样，就算燕雅获得了总量胜于刘天的魔力，那也不过代表两人回到了以前的情况。
　　六阶的刘天，就足以吊打七阶燕雅的情况！
　　“就这水平？”
　　刘天在空中轻松地飞了三分钟，燕雅一股脑技能用上，愣是没命中刘天一遍，连他的特技都没逼出来。
　　“你现在就像婴儿得到了后羿弓，不会使用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是腻了，刘天举枪发起第一次攻击，一击就把燕雅那强如八阶强者出手的防御魔法破掉，还是用的破除原点手法。燕雅一下子就被反震得飞了出去数十米远，亏得是空中，她才能没受任何伤，再一次重整姿势。
　　“这我当然知道。”燕雅抬头望着刘天，喃喃道。
　　若不是心兰给了她力量，她也不会突破到六阶，若不是有一大群人提供魔力，她恐怕连刘天的随手一挥都挡不住。
　　一直以来她的技巧都弱得不忍直视，如果没有别人的力量支援，她什么都不是。
　　“现在也一样。”
　　自己有多少斤两，燕雅再清楚不过了，可惜现在没时间给她提高了，因此她能做的只有更加依赖别人！
　　“这是……”刘天注意到燕雅身边的气息有些变化，忍不住笑了，“终于要使出琅琊阵了吗？”
　　在刘天看来，燕雅唯有琅琊阵有点看头，因为魔力提供者的战斗方式、意志都能融入到战阵中，而且哪怕燕雅晕掉，战阵也会自律作战，此时不放更待何时。
　　但下一刻，刘天发现自己想错了。
　　燕雅以极快的速度飞过来，然后再他闪开之后，突然进行二段加速，一下子冲到他面前。
　　“别贴那么近，你不配！”不知是不是始皇意识又跳了出来，刘天再度口出狂言。
　　然而，这狂妄维持不到一秒。
　　随着燕雅手中召出一把风之枪，她周边尖锐的风元素迅速凝聚成一条风龙，跟着风之枪直接咬向刘天。
　　这一招刘天当然非常熟悉，换成雷属性就是雷纲的“苍龙出海”！
　　“敢情你把抄袭发展到了极致？”
　　燕雅一枪击杀的仅是分身，刘天抱臂出现在她背后。
　　但这仅是开始。
　　燕雅还没转过身，两把风之长枪就从两边冒出，包围住了刘天。
　　风属性版“雷电三叉戟”。
　　没等刘天这有一个分身被击破，燕雅就以不可思议惊的速度飞上天空。
　　这刘天也认得，是“关山度若飞”。
　　“喂，难道你……”
　　刘天可不是蠢货，他很快就感应到这不是单纯的模仿，那招式的威能明显是学了技能的人才能施展出来的——换而言之，燕雅现在也有河图洛书系统赋予的权限。
　　先不说学他国魔法体系的魔法有多困难，燕雅如今展示出的熟练度，很明显就不是临时抱佛脚的水平。
　　飞到高空的燕雅迅速落下，她不再手握武器，但身边自然出现了风之巨剑和风之枪，不久，还有风之重机枪出现……配合着刘天属性的各种技能一起出现。
　　“啊啊啊啊！”
　　燕雅吼着，把攻击施展出来。
　　嗯，的确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燕雅去到了更深的境界。
　　高兴吗？很高兴。
　　痛苦吗？很痛苦。
　　之前大概就是这种程度的吸收，但这样只能得到魔力，而无法了解对方的技术，因此——
　　为什么高兴？
　　为什么痛苦？
　　她多问了一个为什么，把对方的一部分想法也一并吸纳了。
　　窥探别人的记忆的确是不道德的行为，但副作用显然不打算让燕雅这么好过。
　　于是燕雅成为了那些记忆中的主角，切身体会到了那一切，而依旧无法完全驾驭副作用的她，直接就——
　　“精神崩溃了吗？还是说已经被其他人的想法支配了。”
　　望着双眼无神的燕雅，刘天收起赤霄枪，重新取出那把漆黑之剑。
　　帝具，太阿。
　　秦皇的宝剑。
　　显然，刘天已经打算结束这无意义的闹剧了。
　　“秦王扫六合！”
　　吞噬一切的漆黑之光，再次笼罩了这片天空。
　　但黑光过后，燕雅依旧漂浮在空中。
　　燕雅用纯粹的魔力挡住了这一击。
　　“难道？”
　　刘天回头一看，发现下方墨青叶那批人不知何时已被尽数转移走。
　　非但如此——
　　“我虽然没了能作战的战魂，但区区魔力，我还是能提供的。”
　　后方魔力供给的队伍里，伤痕累累的墨赤眉笑道。
　　然而他们此时此刻都不清楚当事人已经因为吸纳太多魔力而失去了意识，想到这里，刘天决定破坏节点了。
　　“很抱歉，我没兴趣和人偶战斗——”
　　“你在说什么。”双眼无神的燕雅突然开口。

第256章 毒
　　一瞬间，刘天以为燕雅已经克服了副作用，但仔细一听，才发现她用的是陈述句。
　　“原来如此，只是勉强坚持住了。”
　　燕雅无法压制其他人的意识，因此只能让自己的意识鹤立鸡群，以此来提高话事权，坚持底线。
　　“我想到了一个好剧本，就是在战斗中把你彻底逼疯。”刘天笑着把剑收起来，连带气息也变得衰弱了一点。。
　　不论是不是装的，就结果而言，燕雅的脑海再次被大量意识淹没了。
　　“这家伙哪来自信！明明都变弱了！”
　　“这强大的招式不可能施展很多次，趁机打倒他！”
　　“敌人这是以退为首，不能大意，我们魔力还很多，拖下去我们准赢！”
　　“没错，我们还有杨宇大人能够信赖，应该谨慎行事！”
　　“完、完蛋了，队长还在笑。”
　　这就是吸收各路人魔力的不足之处了，此时的燕雅就像心兰一样被期待、疑惑、惧怕等感情充斥脑海，所幸的是这些感情的原因都来源于刘天，因此就算读取这段记忆也没什么大碍……暂时。
　　燕雅并没有就此停下，她还在尝试用仅存去到更深的境界。
　　当然，现在包括刘天在内的其他人都看不出来。
　　似乎是打算把示弱坚持到底，刘天连赤霄都没取出来，而是换上了平时使用的双枪，开始用往常那种狡猾的游走进攻方法。
　　燕雅的身体早已被各人的意志支配，开始释放出大量能使用不同招式的召唤鸟。
　　令人吃惊的是区区七阶初级的召唤兽也有接近八阶的实力，但遗憾的是它们乱成一锅粥。互相之间释放有冲突的技能先不提，刘天避过一招的同时，两只召唤鸟就被各自的攻击给消灭了，场面惨不忍睹。
　　不过蚁多咬死象，密密麻麻的召唤鸟很快遍布整个天空，而相同能力的召唤鸟则迅速找到同伴聚到一快，组成了一团又一团的飞鸟群。
　　“身体自己动居然如此强大？”刘天假装吃惊。
　　说的是燕雅连情报员的技能也使出来了，大量分身混在鸟群之间，让人分不出真假。
　　但对刘天来说，这种情况下的做法只有一个。
　　“以为我不用帝具就变弱了吗？天真！”
　　刘天施展炎舞漩涡飞进一个鸟群，但此时他的火焰是灾厄之炎，凭借属性的优势，这个鸟群迅速被瓦解。
　　“不，这也太快了吧！”供能的某人大惊、
　　“这是……焚书坑儒？”有人突然想到。
　　猜出这个特技的人不在少数，而刘天更是对着自己放出的留影石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彻底坐实了这一想法。
　　特技多和历史事件有关，根据各人的理解不同，能延伸的方向自然也很多，但始皇帝传承稀少，因此大家能见到的只是非常具有射手特色的焚书坑儒。
　　困杀和波及，换种说法就是一被刘天击中就会和周围的同伴深陷于“坑”中，无法逃脱只能被迅速扑过来的灾厄之炎焚灭。
　　特技好处之一就是有些属性由系统提供，因此人们只看见刘天冲进去一个鸟群，然后空间一阵扭曲，黑光一闪，转眼里面的鸟就全部死光了。
　　“不要给他逐个击破的机会！”
　　“先、先撤退！”
　　在最初的几个鸟群被击溃后，人们顿时慌了阵脚，有人临时抱团想凭借团队的力量来抵抗，却意外发现大家心怀鬼胎，就连抱团都各找熟人……没多久比较弱的团队就被刘天击溃，看到这一幕，一开始就匆匆四散逃离的鸟群就更不敢回来了。
　　一时之间，场中那些匆忙聚在一起的“大团队”，看上比刘天独自一人还要单薄弱小。
　　“这样下去，一定会全军覆没。”墨赤眉站起来对所有说，“暂时请听我调遣。”
　　墨赤眉的话还是很有威严的，但刘天等的何尝不是这个时机。
　　混乱的军队发展到最后，往往有能稳定军心的将领站出来重整旗鼓，但人的反应有快慢，对其抱有的信任度也有限，何况墨赤眉还有败绩在前。
　　因此在飞鸟群再一次聚集途中，刘天迅速消灭了那些犹豫不决的“部队”，待墨赤眉好不容易稳定局面，双方的实力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飞鸟群虽然依旧庞大，但已经不是无法一举消灭的程度，因此刘天再度取出太阿剑。
　　“秦王扫六合！”
　　最大的一个飞鸟群灰飞烟灭，望着散在四方三三两两的飞鸟群，整个大宋都绝望了。
　　“不、不怕。飞鸟还在就说明召唤师还安全，只要能拖住他，等到……”
　　那点小心思刘天又如何会猜不到，他挥手把留影石召来，咧嘴一笑。
　　“你们似乎在期待北边的某人过来……但很遗憾，他来不了了！”
　　……
　　猜出刘天的传承后，杨宇不再拖拉。
　　“对不起，姜大人，我要过去了。”
　　先救下心兰，然后回去帮忙，这是杨宇一开始就订好的两全其美做法。
　　“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
　　说这话的姜水天从地上召出一个巨大黑爪，似乎想要把杨宇攥在手中，但后者一剑破去黑爪的同时，冲到姜水天面前，轻松就把他击飞了。
　　“……”杨宇眉头微蹙，但现在容不得他考虑太多的事情了，撇下姜水天，杨宇往车队的方向飞去。
　　车队的部分车厢里都装了魔导炮，但那种东西又怎会是杨宇的对手，眼看武器被破坏，曹马屁股尿流地跑了。
　　“姜水天你这混蛋，说好的挡住半小时呢？我诅咒你！”
　　杨宇没有理曹马，而是走向最后一个飞车，打开门，果然就见到心兰在里面熟睡。
　　“抱歉，我来往了。”
　　用破魔式剑点一下车子，杨宇抱起心兰，但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本应沉睡的心兰突然睁开双目，对着杨宇的脸喷出一口墨绿的雾气，并且双眼朝他射去一道激光。
　　激光被杨宇的防御魔法挡下了，“心兰”见状顿时如蛇一般扭动起身体，滑溜溜地从杨宇手中脱离，后退几步。
　　“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杨宇。”假心兰说着一拍手掌，顿时周边的大地尽数爆开，大量毒气从地底冒出，迅速笼罩住了这片区域。
　　若说杨宇这样身体坚硬如黄金巨龙的存在会有什么弱点，答案无疑就是毒抗太低。
　　当然，再低的毒抗杨宇也能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来抵御，因此刘天他们联系上了汉国的老盟友南蛮省，从他们那里请来了首屈一指的毒药师。
　　就结果而言，他们成功了。
　　如今周围的毒气只不过是催化剂，其目的是为了使杨宇吸入的毒发作，这一会的时间，杨宇的脸色就变得一片青绿，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心兰在哪？”杨宇再也站不稳，捂住胸口半跪下地，难受地问道。
　　“有空关心这个，你还不如考虑一下自己吧。”假心兰举起手召出一条毒虫，“我很好奇，你明明有所疑惑，为什么还要以身涉险，你该不会是傻子吧？”
　　南蛮人向来得胜便骄，这人也不例外，很快就解除了伪装，露出其真面目来。望着眼前的南蛮女子，杨宇不由苦笑。
　　“我的确心存疑虑，但我怕万一你是真的。”
　　他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南蛮女子望着杨宇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一切，敬佩其是一个好兄长的同时，也不由心生遗憾。
　　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
　　“安心去吧。”
　　说着南蛮女子指挥毒虫朝杨宇扑去，后者也似乎打算放弃了，轻轻闭上眼睛，面露安详之色——
　　不，那不是安详。
　　“如今知道你不是她，我稍微可以安心一点了。”
　　剑光一闪，毒虫被一分为二，除此之外还有南蛮女子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
　　女子发出了惨叫声，倒在地上打滚。
　　杨宇慢慢站起来，脸色依旧难看，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南边。
　　“在那里吗？”

第257章 定风
　　“不要小看我！”
　　也许最初是真的打滚，但之后只不过是女子顺势伪装示弱。见杨宇走神，她立刻跳起来，放出大片毒雾。
　　“趁现在！”
　　毒雾的主要作用是遮蔽，女子和刘天等人在制定作战计划时可不认为他们能轻松击败杨宇。
　　曹马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关御等四人，事先服用过解药的他们在毒气之中畅通无阻，转眼就包围杨宇，摆出五虎战阵。
　　和当初对付雷天化时不同，这次战阵明显牢固了许多，威势也上升了一个档次。不过并非五人努力练习过，而是他们带来了姜水天的帝具，杏黄旗。
　　杨宇随手挥出一道剑气，这一剑本应破碎山河，卷席风云，摩诃无量，但在杏黄旗展开的防御力场面前，却连一丝裂缝都没有。
　　“哈哈，没辙了吧，我们的杏黄旗可是能免疫一切远程攻击！”黄钟哈哈大笑。
　　向来阴险狡猾的黄钟当然不是口风不严的蠢货，他这是为了引杨宇冲过来，而后者也没有让他失望。
　　一剑挥落杏黄旗，杨宇正要顺势破阵，数个黑暗之爪却是突然冒出来，紧紧抓住了他的四肢。
　　正是赶过来的姜水天，除了关御，其他四人不是心怀鬼胎就是窝囊废，刘天才不会指望他们。
　　不过姜水天一反前面的打法，不再和杨宇硬拼，只是利用鬼魅的身法缠住杨宇，使他不能很好地破阵。
　　“想要破掉我们的五虎阵，就必须将我们五人都击败！”黄钟也没闲着，一边曝光，一边和关御等人散开。
　　“原来如此，我身上的毒会因为运动而发作。”杨宇反应过来。
　　“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曹马得意洋洋道，他不知有多渴望报之前的羞辱之仇。
　　可是接下来注定要让他失望了，杨宇反手把剑一挥，五虎战阵顿时被劈成了两半。
　　并非天之痕，对付这种程度的对手杨宇甚至连剑的能力都没必要使出，但现在的话，其实是他状态太差，只能粗暴破阵。
　　除却姜水天，其他人尽数倒飞了出去，但威能刚尽，毒气再一次涌了过来，还是全新的混合毒气，就算不呼吸，封闭七孔，毒气依旧能渗入身体之中。
　　按照这个世界的平衡理论，这种难以阻挡的毒气毒性其实并不高，但遗憾的是杨宇的毒抗比一般人要更低，而且南蛮女子的真正目的是让他腾出精力来对付新的毒气。
　　真正致命的由始至终都是最初的那口毒气。
　　“束手就擒吧。”姜水天看出了杨宇的状态愈发不佳。
　　“龙珠模式。”
　　杨宇的回答却是继续战斗，而且还使用了人们闻所未闻的新模式。
　　手中的青铜古剑迅速变成七颗足球大小的宝珠，但你若要以为这是用来召唤什么东西的珠子可就大错特错了。
　　只见七颗宝珠先是围绕着杨宇周身旋转，然后瞬间四散——
　　轰！
　　“爆炸类的技能？比想象中要简单啊。”飞到空中躲过攻击的姜水天喃道。
　　但打脸的速度往往是以光速的倍数来计算的，只见天地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甚至给人一种停滞的感觉。
　　“风和魔力都不流动了？”
　　“没错。”
　　回应他的是从地上高高跃起的杨宇，姜水天刚低下头，杨宇的拳头就已经到了他的下巴处，一记重拳直将他打得眼冒金星。
　　停滞的当然不只是风和魔力，这两者代表的是物体和能量，而此时已气态流动存在的东西都定住了，姜水天虽说勉强使得自己能够活动，但也无法组织有效的魔法防御，一下子就被杨宇给揍飞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杨宇自己似乎也不能避免，只能凭借肉身来战斗……这偏偏是杨宇的优势所在。
　　“真硬啊。”杨宇感叹，然后吐出一口黑血，显然在魔力停滞的现在，毒素蔓延到更深的层次了。
　　但使出这个技能并非愚蠢行为，在定风珠的作用下，一直以来随风飘散的毒气也不再扩散。因此在击飞姜水天后，杨宇迅速落地，避开毒气，找到南蛮女子，一拳把她揍晕。
　　浑然不知情的关御五人试着跑回来，没想到刚进入定风珠的区域，就立刻变成了只能使用体内魔力的“普通人”，迅速被杨宇揍飞。
　　解决掉这群家伙，杨宇收回定风珠，正打算往南边移动，尽管他身体已经不算很好……不过在这之前，大家一定很好奇上官婉去了哪里？还有本应跟随过来的林玉等人呢？
　　答案是他们都被干掉了。
　　“雷电荡九州！”
　　九道狂雷落下，直劈在杨宇身上，使其面朝地倒了下去。
　　“呼，差一点就让他逃了。”
　　稍远的地方，西门止松了一口气。
　　他早就潜伏在附近，在杨宇一心寻找心兰时，他已经偷偷解决掉了上官婉。
　　很快，十多个生面孔赶到，不过他们显然是和刘天一伙的，齐齐站在西门止身后马首是瞻。
　　若是岳江红在此，一定能认出这是河洛的一些中等家族的族长和精英。
　　没错，他们都背叛了大宋，加入了刘天的阵营。
　　河洛人口实在太多了，更多的是大家族，往上还有四大家族，新兴的、野心勃勃的家族根本没有多少发展机会，因此他们只好将希望寄予别处——比如叛国。
　　当然，没人会傻傻去投资注定亏本的股票，他们是看到刘天轻松击败李药师之后才萌生了加入他们的想法，而且刘天等人也向一些值得“信任”的家族透露了他们和古蒙有盟约，几经游说和开空头支票，这些人终于下定决心行事。
　　这次他们就混在队伍之中，配合西门止攻击跟随杨宇的人……只可惜有个叫林玉的家伙在中间作梗，否则他们此时已经能拿到大量人头当投名状了。
　　不过那些杂鱼又怎么比得上杨宇这个大人物，等了一会见杨宇没有动静，众人终于放心上前——
　　数道箭矢飞来，走向杨宇的几人应声倒地。
　　“谁？”
　　西门止反应很快，甩手就是两道柱子粗的雷电，一道劈向来者，另一道劈向倒在地上的杨宇。
　　来者自然就是浪青，面对七阶中级的货真价实英杰西门止，他不得不选择加速跑到杨宇身前，将其背起同时硬抗这一下。
　　浪青擅长的东西是速度，因此这一击他没能挡下，直接就喷出一道血雾，不过就算他受了伤，那些人想追上他，也绝无可能。
　　但浪青终究小瞧了西门止，后者两手一张，四周就出现了一道无形电场，让浪青全身发麻的同时，行动也迅速慢了下来。
　　“上吧，雷喵怪。”
　　西门止召出自己的雷电狮子灵体扑向浪青。
　　“天巧！”
　　危机关头，浪青怒吼。
　　天巧之力迅速涌上来，浪青腾出一只手，猛地一抓，竟生生从虚空中抓出一个雷电球来。
　　就算是闪电，也能变成我的武器！
　　浪青把雷电球往后抛去，其威力之大，几乎如同一个高等魔装自爆。
　　“百万伏特！”
　　西门止不敢托大，但也不想放走浪青，只好拼着灵体被毁的代价，不设任何防御，释放强力的攻击技能。
　　雷球直接击溃了雷电狮子，灵体被毁，西门止踉跄地后退了数步，但百万伏特的电击也成功放了出来，顺着电场包围了浪青。
　　“糟糕，跑不掉。”
　　就在浪青心急如焚之际，被他背在肩上的杨宇突然睁开眼睛，把剑一挥就破去了追来的电击。
　　浪青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马上就听到虚弱的杨宇提出了非常不合理的要求。
　　“带我去南边。”
　　……
　　为了打击人心，刘天当然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没能抓住杨宇，因此他截了杨宇被雷劈倒在地的那一段视频。
　　“你们已经没希望了！”
　　供能的人们的确绝望了，不少人再度萌生退意，但他们的弱势，却是使得某人重新取回了身体的主动权。
　　“我们还有胜算。”

第258章 拉住
　　有河洛和成都学院的战斗在前，“我们还没输”已经变成“回老家结婚”一样的禁句。但即使不说禁句，人们也没能从这场战斗中看出有任何胜算。
　　“反正横竖都是输，听她指挥又如何？”杜耀突然道。
　　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最终胜了一筹，众人只好答应服从燕雅的指挥。
　　燕雅吸了一口气，传音回来：“首先，希望还能控制召唤鸟的人把主动权让给我。”
　　一部分人不情不愿地把主动权归还，恢复掌控力的燕雅立刻行动起来，散去了所有召唤鸟。
　　“哦，终于理解数量不比质量重要的道理了吗？”刘天轻蔑一笑，“可惜知道得太晚了啊。”
　　燕雅没有答话，比起召唤鸟数量，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困扰着他们。
　　人多魔力的确多，但也是有限的，再继续之前的战斗方式下去，他们肯定会被刘天耗死。
　　因此必须要用脑。
　　上千只召唤鸟再次出现，见状刘天不由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
　　“有没有搞错，才刚夸完……你莫非是故意想让朕不爽？”
　　话说如此，刘天却注意到这次有些不同，千鸟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莫名让人有种万众瞩目的感觉……难道说？
　　刘天还在想着，燕雅已经冲了过来，双指一并，就是一挥。
　　真空切裂！
　　昔日燕雅不能很好释放的技能，如今终于能轻松使出，但这一招的命中依旧不怎么样，刘天轻松避过，但燕雅马上就追了过来。
　　“难缠的家伙。”
　　刘天留下一个分身脱离，但分身没能成功骗过燕雅，她飞上来又是一个真空切裂。
　　“果然我没猜错，你这鸟群的作用‘仅是’用来识破我的技能。”刘天边说边躲避，只不过他中途释放的各种特技都被燕雅看穿了。
　　燕雅当然无法独自承担识破的代价，因此她让所有人为自己分担。
　　“我只能想这种笨办法！”
　　的确是笨办法，供能的人们早就忍不住开骂了，多亏了一众英杰帮忙才勉强压住了场面。
　　“我说你也太相信那批人了吧。”
　　擅长的特技无法使用实在太让人不爽了，因此刘天果断抛出一个“炸弹”。
　　既然能在杨宇那边安插奸细，为何这边不能？只不过时候未到，刘天不让他们暴露罢了，但使用识破会令人精神萎靡，智力下降，精神不集中……毫无疑问，此时正是出手的绝佳时机！
　　四名奸细突然暴起，两两配合，一起扑向墨赤眉和墨青叶——就算是同阶级的情况，墨家之人的魔力恢复速度都比常人要快得多，因此首先铲除这两个供能主力没有人意外。
　　之中包括燕雅，以及陈暮云。
　　“兵，寸步难行。”
　　“士，足不出户。“
　　方术直接命中，四人顿时身体僵在了半空，下一刻，又有四道光束飞来，把他们转移到雷纲所在之处……
　　刘天也猜到四人失手了，但这种程度的失败又如何难倒他。
　　“不错，但这真的就是全部了吗？”
　　即使不用刘天说，众人也在忐忑不安地提防周围的人，心怕还有谁在潜伏着。
　　不过——
　　“有我在，定能保护各位万无一失。”陈暮云道。
　　“已经没了。”燕雅简单道。
　　起关键作用的当然是能够读取各人情绪的燕雅，只是阴谋再次被破，刘天依旧看上去非常淡定。
　　“人渣，收手吧，乖乖跟我回去。”燕雅道。
　　“喂喂，你不会觉得解决几个自己人就能战胜我了吧？也不看看自己的气息变弱了多少。”
　　虽有燕雅和陈暮云保证，但人们终究比之前多留了一手，加之突然少了四人，燕雅的魔力的确更少了……然而这时，天空却突然落下了羽毛雨。
　　正是琅琊阵！
　　“这就是你的自信所在，别笑死人了！”刘天取出自己的第三件宝具，东风破，用力一挥，转眼就把这一弱化版风后阵破去，而布满四周的千鸟也被这股狂风吹散了阵型。
　　“这才是我的目的。”燕雅盯着刘天说。
　　过了半秒刘天才反应了过来。
　　“你这是模仿朕，打算动摇朕的意志？”
　　即使有帝具在手，但要破除琅琊阵就必须花费大量魔力，刘天再强，魔力最多也只是七阶水准，不可能无限制挥霍。
　　但任何计划只要被人看穿就没有意义了，更不要说燕雅还亲口承认了，刘天都忍不住又要大笑了——
　　“没错，这是我从你那里学来的。”燕雅点点头，神色专注，“除此以外，你还教过我许多东西，尽管只是一个人渣，但我想对你说声谢谢。”
　　刘天的笑容消失了，或者说脸上只留下冷笑。
　　“有趣，是否可以理解成你迷上了朕？”
　　说完，刘天就取出双枪冲向燕雅。
　　“我喜欢的是心兰姐姐。”燕雅使用真空切裂逼退刘天，后者却是马上换了方向攻来。
　　“那还真是遗憾。”刘天近距离射出一记黑色爆炎弹，燕雅勉强用魔法防御住了。
　　“那丫头疯了吗！”有人急道。
　　真空切裂号称无物不破，但施术者要提供与之相匹配的代价，七阶之后可以不付出肉体受损的代价，取而代之的是要提供大量的魔力。这么几次真空切裂释放过后，即使是墨赤眉也忍不住喘起大气——否则你以为刘天为何光躲而不硬拼。
　　“你要完蛋了！”
　　然而燕雅就像没有听到那般。
　　“我喜欢心兰姐姐，喜欢得不得了，因此我希望她能开心地笑，幸福地度过每一天！”
　　“你在说什么无聊透顶的东西！”刘天不耐烦了，朝燕雅射去黑炎天幕。
　　刚才的普通爆炎弹燕雅都已经没有魔力去防备，更何况现在的天幕火焰，不过这其实是她一直坚持使用真空切裂的缘故，毕竟一个人能同时使用的魔法有限，就算是平时放召唤鸟，燕雅也是一波又一波地放，而不是一次过释放，就算有人为她供能也不例外。
　　副作用若真能让她充能到八阶层次，那就不叫“副作用”了，极限在哪，燕雅早就看到了。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有能做的事。
　　一股与之前不同的风自燕雅体内涌出，带着长江天险的奔腾声，直扑向那片黑炎天幕。
　　没错，这正是刘天之前施展的赤壁风，就算是敌人的力量，燕雅也试着去吸收了！
　　“我啊，很喜欢看见和你在一起的心兰姐姐，那时的心兰姐姐看起来最开心了……”
　　嘴角涌出的鲜血挥洒到狂怒的烈风之中，把天空染成了红色，昔日的赤壁之战的空色大概也是如此景象，但燕雅却是在笑。
　　为什么高兴？
　　为什么痛苦？
　　比这更深的境界无疑就是了解对方真正渴望的东西，而燕雅自己渴望的是——
　　“所以我要把你带回去，守护那份美好！”
　　“够了。”刘天冷冷地盯着燕雅，取出赤霄枪直指她，“别以为就你的风系有绝杀技能——天火引燃！”
　　绝杀技能，就是像真空切裂一样能造成真实伤害的技能……说这种技能强吧，能中的话当然强大，不能中就只是空耗魔力。
　　只见高空突然出现一道火光，火光很快就变成一团火焰自高空笔直落下，声势响亮，唯恐别人看不见躲不及。
　　嗯，基本绝杀技能都是这种程度的玩意。
　　燕雅没有理会那个引燃之火，直冲向刘天，准备再次挥出真空切裂——
　　“对不起。”
　　刘天突然脸色一松，散去全身魔力，任由自己从空中坠下。不仅如此，他还张开了双手，对燕雅露出一副知错的表情，“杀了我吧，只有这样才能洗涮我的罪业。”
　　装蒜……这就连三岁孩童都能看出，而且他倒下去的方向正是引燃天火最后降落的位置，打的什么主意再清楚不过了。
　　问题是燕雅说出刚才那番话之后任谁都知道她会心软。
　　“现在是干掉他的好时机，别犹豫！”
　　“我算过了，就算他不装，魔力也应该所剩无几了，把握良机啊！”
　　众人再一次和燕雅争夺起身体的控制权，就连雷纲陈暮云等人此时也忍不住站到了对立面。
　　“我觉得打晕他什么都好办？”
　　但真的能控制力度吗？在这混乱的思绪之中……燕雅跟着飞了下去。
　　“对，就是这样……杀掉我吧。”刘天微微一笑。
　　“我……”燕雅张开口，一脸扭曲，明显在进行着思想斗争。
　　“不要犹豫，像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
　　两人终于落了下去，也许是有地心引力的缘故，引燃天火也加速落了下来，在两人跌落的位置炸开。
　　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横亘于大地之上，让人看着就感到莫名地恐惧。
　　这是真空切裂留下的痕迹。
　　众志成城，这一次的真空切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
　　目的，当然只是为了杀死那个不可一世的大魔头。
　　“所以说，你不要太高看那些人了。”
　　距离沟壑尽头不足一寸的位置，是刘天的脖子，而刘天的上方，是燕雅。
　　千钧一发之际，燕雅止住了攻击，并且为刘天挡住了落下的天火。
　　“号称终究只是号称，这世上又怎会真的拥有无坚不摧的技能呢？”
　　刘天站了起来，然后燕雅倒了下去。
　　一道方术光束飞来，似乎是想要趁刘天衰弱将他制住，但后者一反之前的虚弱形态，反手就把光束打开了。
　　显然，之前一切都是在演戏，包括魔力不足一事。
　　这是刘天的完胜。
　　只是就在刘天打算转身离开时，他发现自己的脚绊住了。
　　被燕雅的手拉住了。
　　尽管全力阻挡了，但被引燃天火直接命中，燕雅理所当然地失去了意识，然而她的肉体还能勉强行动一下，因此她把这一下用来拉住刘天，并进行呼唤：
　　“不……要……走……不……”
　　声音逐渐微小得再也听不见，然而这名失去意识的少女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那是为自己成功止住攻击而开心的笑容。

第259章 惊人的发展
　　“愚蠢啊！”众人忍不住痛骂，就连和襄月等人相熟的英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在他们眼里这无疑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却白白浪费了。
　　“别怕，我们去。”有人提议道。
　　不少人很是意动，毕竟刘天已经是强弩之末——然而打脸来得非常快，文天翔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但他攻向刘天后的下一秒就被华丽地踹飞了。
　　“你们以为我真的耗尽魔力了？”刘天大笑，“既能智取，何须力敌？你们这群蠢货！”
　　刚才还打算冲过去的人顿时脸色一红。
　　不过襄月等人倒是没在意这种东西，而是齐齐望向了陈暮云，后者心领神会，趁文天翔再次冲向刘天时，把燕雅传送了回来。
　　“我们撤退吧。”有人颤抖道，“那家伙明显还有许多魔力。”
　　人们这才意识到危险，纷纷作鸟兽散。
　　“你们也快让那小子回来吧！”墨青叶叫上队友后，不忘回头告诫襄月等人。
　　“你们先走吧。”
　　陈暮云等人的确如石雕般一动不动，因为他们看见了燕雅脸上的笑容。
　　“我还以为这两人关系不好。”闻品喃道。
　　“不，那是友好的表现……只是没想到燕雅学妹那么相信他。”杜耀叹道。
　　为了心兰的确不假，但那应该只是理由之一，毕竟燕雅若真的是一味顺从心兰，没有自己思想的人，刚才肯定不可能凭意志压过众人，从而悬崖勒马。
　　更不可能露出这副欣慰的神情。
　　“把那个家伙带回来之后，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往脸上揍！”雷纲发誓。
　　“我会用针扎满他全身……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仲景回头望向刘天那边，“我们应该怎么办？”
　　“把我转移过去就好。”
　　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只见浪青搀扶着杨宇走了过来。
　　“这怎么行？”仲景匆匆走上前，为杨宇治疗，但魔力不多的他如今能做的仅是施展一些低级治疗魔法。
　　杨宇轻轻摇了摇头。
　　“把我转移过去吧。”
　　尽管是虚弱无力的声音，但众人却无法拒绝他的要求，这种感觉就像在听从皇帝的号令一般。
　　“杨宇学长，难不成……”陈暮云反应很快。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的确摸到了那个门槛。”
　　说出去也没人敢信，仅仅七阶高级的杨宇就打得天下间的八阶强者不敢与其正面交锋……但仔细想来，正因他如此强大，才敢在这时候去直面强敌。
　　“拜托你了。”陈暮云把杨宇传送过去。
　　“这里有我就够了！”
　　感受到后方有方术波动，被打得灰头土脸的文天翔大吼。
　　不过看清来人，刘天顿时没有再和文天翔玩耍的心思，随手把他打飞，取出太阿剑。
　　“等你很久了，不打败你，大宋就不会真正绝望。”
　　“即使没有我，大宋也不会绝望。”杨宇举起青铜古剑。
　　蓄势，挥剑，两人在短短一瞬间完成这两个动作，却分开了这片天地。
　　巨大的沟壑彻底把两人隔开，黑气从地底升腾而出，直冲云霄，形成一道黑暗能量的绝壁。
　　“顾虑太多就没意思了。”刘天收剑。
　　异象当然不仅是刘天的，实际上刘天斩出的是直线光束，却被杨宇一剑劈出的空间之壁给挡住了，最终只能横向延伸，把力量挥发到天地中去。
　　如果不挡住会怎样？刘天的黑光会直接贯穿到后方，无论是襄月等人，还是惊恐着往回逃跑的那部分人都无法幸免……因此刘天才说杨宇顾虑太多。
　　“你的魔力真多……”
　　杨宇终于因为剧毒倒下了，不过刘天也耗尽了魔力，就算他还能再战，也没有能力突破这道空间之壁。
　　勉强的平局。
　　“不过影像已经拍下了，之后人们只会觉得是我战胜了你。”刘天一点也不觉得遗憾，转身就走。
　　追兵殆尽，事件以刘天成功掳走心兰并逃脱而结束……你问心兰在哪？
　　刘天走到距离战场不远的一处山坡上。
　　“西瓜开门。”
　　幻术解除，山坡上的景象一阵扭曲，很快就恢复本来的面目。
　　原来这里建了一个给过客休憩的雨亭，而心兰，就坐在里面。
　　心兰早就恢复清醒，但刘天一直没有解除梵天锁，因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才的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
　　“怎么样？开始为错信他人而感到后悔了吗？”刘天走到心兰面前，咧嘴一笑，脸上挂着的表情嚣张至极。
　　“刘天，不要再做这些傻事了。”心兰声音微弱无力，显然仅是恢复了神志，身体依旧没完全康复。
　　“傻事？你觉得成就皇图霸业是傻事？”刘天瞪大眼睛，随后忍不住大笑，“别以为全天下人都和你一样无欲无求！”
　　“我也有追求。”心兰道。
　　“幼稚的梦话不要说出来惹人发笑，现在的事实是，你这个鼎鼎大名的剑圣大人落在了我的手里，任我为所欲为。”刘天一脸狰狞。
　　“我相信你。”
　　“那还真是多谢了，不知道那些尊敬你的子民看到你如此执迷不悟，会有怎样的想法？”刘天望着远方，似在幻想，“他们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也许是吧，我的确是不值得他们期待的人……但你不同，还有许多人愿意相信你，所以——”
　　“你以为我会辜负他们的期望吗？你放心好了。”
　　虽在说着信任的话题，但刘天的面庞却给人一种暴戾到极点的感觉。
　　这也难怪，秦始皇尽管为当时的人们带来了无尽的灾难，但他的功绩依旧流芳百世，为历代的统治者津津乐道。
　　这正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因此更始帝刘天张开双手，朝向东方。
　　“我……朕将扫平八荒六合，一统天下，威震宇内！”
　　然后他转过身，浑身冒出黑气。
　　“当然，这个过程中，任何阻挡朕的人，支持朕的人，只要有必要，都将成为朕的铺路石！”
　　无论成败兴衰，天下人都必定饱受苦难。
　　这便是“灾厄”！
　　……
　　杨宇也无功而返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加上岳江红受伤、心兰被掳走一事，区区人心惶惶已不足以形容如今的大宋。
　　而且真正让他们恐惧的是古蒙有再度南侵的可能。
　　一连三天，大宋都忙于巩固北方防线，无暇去管西方的蜀汉余孽，直到他们正式宣布独立，人们的心中才有了些许波动，也仅是些许罢了。
　　刘天很强，但就算加上姜水天，想突破墨家也并非易事，等北方防线稳定，召集杨岳墨三家一起出兵，区区蜀汉有又何惧？
　　只是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些天居然有大量家族背叛大宋投奔蜀汉，不少人纳闷了，难道他们都看不到国力差距的吗？
　　直到大宋人们不约而同收到河图洛书的警告——
　　“汉主刘天发动了传承的镇国能力，取得故秦之地即拥有一统天下之势。”
　　什么叫一统天下之势？
　　就是河图洛书系统会赋予一个国家“地杰人灵”“良才辈出”等一系列增益，让这个国家变得无比强盛，好加速华夏大地统一的进程。
　　历史上拥有过这个加持的是长平之战取胜的秦国，以及赤壁之战前的北唐。
　　秦国先不说，一想到曹仲谋在位前期的北唐实力，众人不禁毛骨悚然。
　　“故秦之地？这不只剩墨家的关中了？”许多人失声尖叫。
　　紧接着，人们就收到墨家兵败五丈原的消息。
　　“不会吧？”整个大宋都惊呆了。
　　汉军已兵临长安城下！

第260章 继续相信
　　谁也想不到善守的墨家会败得那么快，就连墨家自己也一样。
　　但客观来说，汉军明显有备而来，墨家则是常年满目自信于自己的防御强大，大意之下，犯了和失荆州差不多的错误。
　　而且，汉军还用上了十绝阵。
　　“先生的‘两极阵’真是天下无双。”黄钟得意地对身前的某人道，虽在夸奖，却看不出有半点恭敬。
　　而他口中的先生，正是袁方。
　　“废话少说，你们这群白眼狼。”袁方冷冷道。
　　袁方从不指望自己的身份能够一直隐藏下去，但他没想到蜀汉这群人居然会掳走狄杰来逼自己就范……现在的态度已经可以说是极度克制的结果了。
　　不过黄钟可没打算管袁方怎么想。
　　阴阳两仪，南北两极，冰火两重天——这便是两极阵的核心描述。五丈原的战斗，袁方仅仅展示了其火之力，就把墨家打得措手不及。黄钟已经看到了大军攻破长安，刘天登临帝位的美好未来，高兴激动都来不及，哪还管得着别的事。
　　激动的当然不止黄钟，还有那些背叛大宋投奔过来的人们。
　　“我早就看那些既得利益者不爽了，哈哈！”
　　“让你们当初看不起我！等我加官进爵，率领大军踏平一切回到家乡，我一定要让你们跪在地上舔我鞋子！”
　　“乱得好，我早就对那没有任何激情的‘太平盛世’厌倦了，等着吧，我一定能在乱世杀出一条血路，扬名立万！”
　　“大宋早就腐朽了，我在这个国家看不到任何希望，看那豆腐渣工程，看那些压榨民脂民膏的tan官污吏，可恨啊，为什么我就不能当官，让我当个蝇头小吏都好啊，这样我就能有几十套房，免费的水电了……可恨啊，腐朽的大宋！”
　　刘天之前在网上埋设的伏笔，正是为了鼓动这些野心勃勃之辈来投奔，当然，那些家族可不会如此轻易被说服，因此刘天通过直播展示自己的实力，让他们下决心追随。
　　凭什么那些人生来就是二代，就是八王继承人，凭什么自己这么帅就要掉头发，凭什么那些家伙长得那么难看却能娶个漂亮老婆……怀着各种各样的不满，以及想报复大宋的心理，人们聚集到刘天的身边，企图推翻现在的一切。
　　推翻之后做什么？当然是取而代之，成为他们口中“最讨厌”的那副模样。
　　人类从来不会担忧好坏，一直担忧的都只是多少，再破落的庙宇，也要争一下拥有权。
　　因此——
　　“这是没意义的战争，什么也改变不了。”听完邓豫的汇报，心兰叹道。
　　心兰虽说剑道真意尽数溃散，但她毕竟是曾经的剑圣，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还有后手，因此刘天始终用梵天锁禁锢她的魔力，并把她软禁在汉中城中。
　　治疗当然有，但只是保证了心兰不会重伤而死的程度，刘天留着她只是为了进行宣传，好让宋人对自己的国家绝望。
　　不过刘天的部下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心兰了，难得昔日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剑圣变得手无缚鸡之力，那些喜欢破坏美好之物的人光是想想就一刻都不能忍。
　　然而无论是为了痛揍心兰，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他们都被一人挡住了。
　　“不准你们接近心兰！”邓豫守在软禁心兰的宅院大门处，打倒了所有不怀好意之人。
　　被揍的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毕竟邓豫已经不是蜀汉的人，如今居然敢在他们的地盘拦住他们，还有没有王法！
　　于是刘天亲自来了。
　　“伟大的更始帝陛下啊，尽管只是敌国的俘虏，但对方毕竟是威名赫赫的前剑圣，若不加以善待，恐有损您的威望，寒尽天下人之心，还请三思！”
　　邓豫五体投地，极尽臣下之礼。
　　“不错嘛，居然学会了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语……不过你真的以为朕会听从吗？”刘天淡淡道。
　　若秦始皇有在意天下人的想法，就不会成为一名暴君了，被揍者闻言不禁冷笑起来。
　　“始皇帝的确不会，但陛下是远胜前任、历代汉主中最出色的存在，陛下的宽容，必将流传千古，永垂不朽！”
　　秦始皇的确不在乎天下人的想法，但他在乎自己后世的名声，刘天不由一笑。
　　“不错，虽是马屁，但朕爱听。”
　　刘天转身离去，被揍者只得悻悻跟着一块退去。
　　邓豫缓缓起身，却看见西门止绕了回来。
　　“陛下说了，雇你当保镖。”西门止把钱交到邓豫手中，拍了拍他肩膀，“你毕竟是陛下的老部下，陛下还是很关照你的，希望你能多考虑下。”
　　邓豫是在被西门止的族人监视下来到汉中的，途中听得最多的就是劝他放弃使命，正式加入蜀汉的话。
　　“嗯。”
　　邓豫轻点头，却不加以表示，西门止也不着急，寒暄了几句，很快便离去。
　　平心而论，邓豫虽说也是被软禁的情况，但刘天显然只是为了留下他，甚至不限制他行动，以至于他能来这里保护心兰……然而他并不想为现在的刘天效力。
　　之后的三天，邓豫一步不离保护着心兰，把一些意图偷偷摸摸来袭的家伙击退……数次之后，宅院终于变得安静下来，心兰也恢复了一点元气，在院子内照顾花草。
　　刘天当然不可能只留下邓豫一人，那样就不叫软禁了，明面上有轮值的四名士兵守卫在门口，但他们只要不是心兰往外跑就不会有任何行动，外头则有远远监视的人，不过邓豫不关心那些家伙的数目。
　　这天收到战报的信息，经过一轮搜身和压下空间饰物之后，邓豫得以进到里面汇报消息给心兰，而心兰则发出了之前那句感叹。
　　“可惜刘天已经被鬼迷心窍了。”邓豫重重一叹。
　　“小豫你不相信刘天？”心兰问。
　　邓豫一愣，却是别过头去。
　　“我也想相信，但那个传承不是假的。”
　　作为神斗士，邓豫对古代传承之类的知识了解颇多，在刘天彻底展示自己的传承之后，他见到刘天……老实说，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那是对“灾厄”的排斥和厌恶。
　　“有时候，眼睛所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实，作为刘天的朋友，我们应该对他有信心。”
　　“心兰你真是心地善良。”邓豫不想过多评论某人，转而夸起心兰来。
　　“没这回事……如果我说自己其实是坏人，你会相信吗？”
　　“怎么可能！”邓豫跳起来，但马上就觉得自己反应太大，连忙道歉。
　　“让允许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甚至大部分人都希望自己为之奋斗的东西是正确的，能理解吗？”
　　“但心兰你绝对不是坏人！”邓豫急道。
　　“因为我曾经是大宋的剑圣吗？”心兰轻摇头，“你有没有听过我的‘副作用’名字？”
　　“生而知之……”邓豫当然听过，就算没听过，在知道自己要保护的人是心兰后，他便第一时间去搜索了相关的信息。
　　“那你一定清楚，别看我说着漂亮话，我的脑内可是浮现出了许多不堪入目的想法，比如说我产生过怀疑你是刘天派来的间谍的念头，或是想要让你牺牲自己来帮我逃跑……现在，你还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这……”邓豫很想否定，却不知该怎样开口。
　　心兰也没打算继续为难邓豫，迅速转换话题。
　　“话说，三天前的那番话是谁教你说的？”
　　心兰早就恢复了意识，自然把邓豫之前对刘天说的话听了进去，不过邓豫一直没有进来，她也就没机会问。
　　“我……我想出来的。”邓豫有些慌张。
　　真是一个不会说谎的孩子，心兰轻轻一笑。
　　“是小艾他们吗？”

第261章 了解
　　“是、是啊。”邓豫躲躲闪闪地道。
　　“这样啊，他们不敢来我了……”心兰轻轻低下头。
　　这下邓豫就更慌张了。
　　“没有那回事，他们只是感到羞愧不想来见你……”
　　心兰扑哧一笑，摸了摸邓豫的头。
　　“我当然知道，倒是你没必要那么紧张，也不用那么拘谨地和我相处。”
　　邓豫摇了摇头。
　　“守护你是我的使命。”
　　心兰变摸为手刀，给了邓豫一下。
　　“我很好，不需要你守护，不过我有事希望你能帮我去做。”
　　“谨遵吩咐！”邓豫重重点头。
　　“在这之前，这个还给你。”心兰把青龙七星剑取出，“谢谢。”
　　单凭风神剑，心兰可无法顺利施展出逆卷流，是加上青龙七星剑才勉强达到要求。
　　“请你继续收着！”邓豫连忙拒绝。
　　“我知道你打算让这剑保护我，但我的本意只是想借它来使用风属性魔法。”
　　“那你可以继续——”
　　“我已经不是剑士了。”心兰坚定地摇头。
　　邓豫并非没有任何眼色的人，只是使命在前，他不打算去思考过多的东西，毕竟这才是虔诚者应有的本分。但此时心兰所展示出的决意，让他再也无法开口拒绝。
　　“请好好保重自己。”邓豫收回剑，正色道。
　　“放心。”心兰微笑。
　　“请问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邓豫决定用别的方法来表示自己的忠诚。
　　“很简单，帮我联系上小艾他们。”
　　“我明白了，我会让他们准备的。”邓豫点头。
　　心兰却是忍不住苦笑：“你这孩子想哪里去了，我不是说那个。”
　　邓豫所说的准备当然是让姜艾等人把心兰救出，但心兰想要的不是这个。
　　“我希望你能让他们帮我打探一些事情。”
　　……
　　长安城外二十里的汉军营地里。
　　“禀告，目标分出三个真身离开了。”一名士兵在关御身前报告。
　　比起战事，关御更担心的是后方，但刘天似乎一直都不打算处理这件事，作为臣下，他只好代为分忧了。
　　“密切关注姜艾等人的动向，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告！”
　　“是！”
　　士兵退去，关御走出帐篷去找刘天。
　　“怎么了？”
　　投奔的人变多后，刘天身边一直围着一群苍蝇，幸好刘天默许关御在有要事的情况下赶走“它们”，关御也就乐意当这个不讨喜的角色。
　　“主公，是这样的，那边……”
　　在许多人都改口称呼刘天为陛下的如今，关御依旧坚持普通的称呼，但这并非他对刘天不敬，而是他觉得称帝是头等大事，应该昭告天下，被系统和万民正式承认，这样才配得上刘天千古一帝的身份。
　　关御的忠心，刘天自然非常清楚，听完他的话后，露出了从不向别的臣子展示的温和笑容。
　　“御叔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认为解决方法有二，一是尽快处决谢心兰，二是……”关御顿了一下，“请主公尽快迎娶谢心兰。”
　　刘天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第二个方法是怎么得出的？莫非御叔你还没忘记当初的话，现在情况已变，那家伙可是剑圣……”
　　“正因为是剑圣，这么做才有价值，就像昔日玄德先主和大宋联姻之事。”关御抱拳深深一躬。
　　“想让大宋重现‘赔了夫人又折兵’之事？”
　　“正是。”
　　谁都看得出刘天不想杀心兰，于是关御为他找了个台阶。
　　不过刘天摇了摇头，目光望着东方，无比深邃。
　　“御叔，你不懂，我留着她，只是为了威胁谢杨两家，以及……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正是他们接下来准备做的事，但刘天显然不只是满足于在大军层面实施这一策略，他甚至想把那些前来营救的大宋英杰一并杀掉。
　　“当初放过他们是为了宣传需要，但这一次，我要他们有来无回！”刘天双眼闪烁起骇人的红光。
　　“主公英明！”关御拜伏下去。
　　被始皇传承影响心智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但关御相信刘天能克服，而且，一国之君就应该在对待敌人的时候心狠手辣！
　　……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刘天和关御所预料那般发展。
　　“这是什么意思？”
　　姜艾等人接到邓豫的委托后，立刻就愣住了。
　　不求脱身可以理解，以心兰的性格当然不希望他们以身涉险，除此之外，姜艾能想到的就是帮忙收集情报……心兰的确委托这个，不过具体是希望他们进行民意调查。
　　“莫非心兰殿下认为民众会站在……大宋那边？”班朝想了想。
　　没错，这个委托本来没什么，任何一个对蜀地不熟悉的人都有可能提出，但心兰不同，她是有卧龙传承的人，怎么会让他们去做这无用功。
　　“也许是心兰小姐还不清楚刘天的民心有多高。”马渊分析。
　　是的，心兰这个委托是没意义的，因为整个蜀地和汉中都支持这一次战争。
　　刘天在蜀地的威望非常高，加之刘天欺骗人民说他们也参加了行动，民众的选择可谓没有任何悬念。而汉中人民则是恼火于长期被其他省份的人看不起，急于报复而大肆支持，再往深里说，蜀汉灭亡仅仅五年，影响力依旧深远，更何况他们这次有刘天这么出色的领导人……
　　“你们难道忘了当初的事了吗？”赵充突然道。
　　众人想起了一起做馄饨的事，顿时有了信心。
　　“也许我们只是猜不到心兰师父的意图，大家执行就好。”
　　众人就要行动，却见邓豫再次开口。
　　“心兰说了，让大家没必要愧疚。”
　　场面顿时冰结。
　　“心兰还说，希望大家对刘天有点信心。”
　　“谁不想对刘天有信心！”听到这话，姜艾急了，随之愁眉苦脸地咬起牙来，“但事实摆在眼前啊。”
　　无论有怎样的理由，把蜀汉的子民卷入无意义的战争中去……这就意味着刘天只能一路走到黑了。
　　“就算如此，心兰说了，你们作为蜀汉之人也应该好好相信刘天。”
　　众人没想到心兰完全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但固执且爱纠结的姜艾更激动了。
　　“难道说为了国家，就能无视道义了吗？”
　　“对蜀汉的人们来说，这并非坏事，问题的关键是你们打算怎么做，你们的踌躇不前真的能起什么积极的作用吗？”
　　尽管这些话仅是邓豫在转述，话语也干巴巴的没有任何抑扬顿挫，但众人仿佛感受到了心兰亲至，在狠狠斥责着他们。
　　“既然心兰殿下知道如今的情况，我愿意去执行。”班朝道。
　　姜艾却是转身离去。
　　“少爷去哪？”廖化急忙跟过去。
　　“我要去刘天那里。”姜艾咬牙道，“我不信任他……但我想相信他，我要看看他在做什么好事！”

第262章 再次集合（上）
　　这件事只有姜艾适合去做，因此没人阻止他，也没人追随他。不过霍长生很快也下定了决定，向众人告辞。
　　“我去找舅舅。”
　　除了刘天，就数卫清在蜀地人民的心中分量最重，这是卫清一心为民的结果，但这次的事，卫清却背弃了民众支持刘天，霍长生决定去亲眼见其一面，问个究竟。
　　为什么说这是背弃民众？尽管蜀汉人民都支持这次战争，但民众见识有限，对许多事只是粗通皮毛，轻而易举就会被那些政客忽悠得团团转。比如说现在打下长安就能取得一统天下之势，但蜀汉不是昔日的强秦，大宋也不是相互猜疑的六国，短期之内根本不可能获胜。而战事一旦拖久，受苦受难的始终是平民百姓。
　　卫清不可能看不出这点，若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也就罢了，但许多人都是左邻右舍，是出门拐个弯就能见到的熟面孔，什么仇什么恨才能下狠心让他们家破人亡？至少他们做不到。
　　霍长生很快便离去，余下人开始执行心兰委托的事，调查民意。
　　姜艾一旦有决断，行动从来不会慢，赶到大营时刘天才刚听完他要到来的报告。
　　“小艾已经来了？”
　　刘天微微一愕，旋即笑着挥手让人把他传召过来。
　　“改变主意了？呵呵……看来不是。”
　　进入帐篷后，姜艾始终一脸倔意，挺直着胸膛和腰板，不跪不拜，幸好现在没有旁人，否则肯定又是一阵闹腾。
　　“我来是为了看你打算干什么！”
　　“仅仅是看吗？不打算助我一臂之力，或是阻止我？”刘天笑着拿来一壶酒，倒了一杯给姜艾。
　　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任谁看了都会忐忑不安，但姜艾仅是瞟了刘天一眼，便接过酒杯，平静地喝光。
　　“就算灌醉我也别想说服我。”
　　不管姜艾是逞强装作若无其事还是真的没有怀疑，就结果来说都非常不错，为此刘天笑了笑。
　　“我不打算说服你，因为只要你一直看下去，就一定会被我折服。”刘天走到沙盘前，望着那描绘华夏全境的模型，露出一切已尽入彀中的表情。
　　“刘天，不要说傻话了，你不是这种人。”姜艾忍不住道。
　　“哦，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人？爱民如子？那就不能是装出来的？”刘天笑道。
　　“装好人又有什么好处……”
　　姜艾却是自己说不下去了，装好人的好处？太多了，伪君子在暴露之前从来都是最吃得香的人群。
　　“别的不说，你现在对我死心塌地就是最大的好处。”
　　“你觉得我听了你说这些还会支持你？”
　　“会。你也不小了，是时候应该明白比起什么忠诚友谊，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刘天板起脸，像长辈一样教育姜艾。
　　“钱财地位先不说，这可不是一个有才能就能出人头地的世界，许多有才华的人始终被既得利益者压制，一生碌碌无为，而我为这些人提供了展示自己的机遇，所以他们为我而战！而你那已经是八王之一的父亲，则是想通过这次的战争来洗涮自己的污名，获取流芳百世的名声！”
　　“不要提那个家伙！”姜艾一脸厌恶。
　　“就算是蜀地人民，也想像你这样提起腰板做人，凭什么宋人就可以瞧不起人，凭什么宋人就高人一等，你难道就不能理解？！”
　　“我……”姜艾无言以对。
　　刘天坐到自己的座位，抚摸着椅子的扶手。
　　“并不是我想要坐在这个位置，而是人们渴望我坐上这个位置！”
　　……
　　开封城。
　　事件过去三天，没有受伤、或是轻伤的人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回到自己的住所思考南迁、东迁躲避即将到来的战乱，或是在南方抢购货物准备大发战争财，亦或是回家抱着老婆子女惶惶不可终日……总而言之，城内已经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是这样。
　　“你们打算干什么？这可是私人住宅！”一人对着冲入自家的卫兵大叫。
　　“现在我们怀疑你和蜀汉余孽有勾结！带走！”为首的卫兵喝道。
　　“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冤枉！证据在哪？搜捕令在哪？你们不能……”卫兵没有理会他，直接把他押走。
　　没错，开封现在忙于寻找刘天留下的间谍，大宋和蜀汉地区的联网早已中断，但这三天网上一直有水军在发布虚假信息，说没有大量间谍谁都不会相信。
　　不仅开封城，整个大宋许多地方都有类似的行动，只要有一点怀疑，就会立刻抓进牢里审讯，搞得人心惶惶，各种大宋要完的言论层出不穷。
　　加上战事不顺，大街上都能感受到明显的悲观情绪。
　　不过人就是奇怪的生物，无论怎么抱怨都好，该吃饭还是得吃饭，该治病还是得治病。
　　“谢谢你，霜云老师。”雷纲对华霜云鞠躬。
　　雷震伤重，雷家的人只好留在开封城为其养伤。不过由于之前的事件中受伤的人太多，开封的治疗师严重不足，仲景等英杰或是随队治疗师被征调，且一般治疗师对八阶强者造成的魔法伤害束手无策，因此是华霜云赶来，雷震才得到进一步治疗。
　　“举手之劳，不过那群家伙可真是不近人情啊。”华霜云感慨。
　　按理说，雷震作为公爵，理应得到优先治疗，但这三天，岳家就像忘了有这么一号人似的，不管不顾……若不是雷震性命早已保住，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从小事见大，如今大宋所面临的乱局，毫无疑问是各种问题累积的结果。
　　这时华霜云突然想起某人，张口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能说出来，转而告别雷纲离去。
　　岳家的征调可不管你是不是大治疗师，只不过华霜云威望稍高，能够绕路来为雷震治疗，接下来还有大量病患等着他。
　　雷纲也有要做的事。
　　开封开始了重建工作，而雷纲等英杰虽说没有义务，但又怎能袖手旁观，只不过他还没走到工地，就被一个人堵上了。
　　是燕雅。
　　仲景被征调前还是有时间为雷震治疗的，但这机会雷纲很自觉且理所当然地让给了燕雅，而华霜云其实在两天前也赶到了，第一时间也去治疗燕雅。
　　为什么特意说这些？自然是因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大众眼中是这样。
　　燕雅没挥下去的那一记真空切裂，全国人都看到了，然后人们顺理成章地开始对她进行声讨。
　　就像当初骂姜艾等人时一样，甚至还有人提出不该治疗她，她死了活该之类的言论。
　　雷纲和队友们也一直在保护受伤的燕雅，尽管他们也有伤。
　　燕雅恢复得很快，大家也解散得很快，他们当然不会斥责燕雅，但要认同燕雅所做的决定……这也有些难。
　　不是说他们支持杀死刘天，而是燕雅摆明连打晕刘天都不想做。
　　更不要说燕雅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
　　“帮帮我，雷纲，一起去把刘天和心兰姐姐带回来。”
　　雷纲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曾经奔袭数千里只为报仇的雷纲当然不怕事，但他不觉得和燕雅在一起能成功。
　　要做也应该由他独自去做。
　　如今父亲的伤势也已经痊愈，晚上他就会行动，因此不管燕雅怎么缠着他，都只当看不见听不到。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
　　第三者的声音响起，让燕雅和雷纲皆是一愣。
　　只见戴着面具的狄汉从拐角处走出来，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你以为燕雅小姐为什么第一个就缠住你，还不是看出了你是会单干的人！”

第263章 再次集结（下）
　　狄汉的话让雷纲一呆，回头看了看装作若无其事，但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燕雅，他再笨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的确，比起燕雅，他才是更容易做出冲动行为的人……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雷纲扭头瞪着狄汉。
　　“那你呢？”
　　雷纲可不认为狄汉会好心到来关心自己。
　　“我的确别有所图，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燕雅小姐听听你的答案。”狄汉没有轻松透露口风的爱好，旁若无人地
　　“一起行动吧。”燕雅走到雷纲身前。
　　雷纲重重叹了一口气，不得不点头。
　　“接下来去说服其他人吧。”狄汉双手枕到脑后。
　　“为什么是你发号施令？”雷纲莫名地不爽这家伙。
　　“雷纲，时间不多了。”燕雅迫不及待地动身。
　　“让女生等待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所为。”狄汉煽风点火。
　　“事后若不给我个满意的解释，我就干掉你。”雷纲威胁道，随之快步追向燕雅。
　　“那也要你有这样的本领。”狄汉笑着跟上。
　　……
　　“啊，天气真好。”
　　方文轩望着天空发呆。
　　重建工作她也有帮忙，但干了一会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只好半途而废来到屋顶，像个咸鱼一样躺着被太阳暴晒。
　　“你可是剑圣大人的徒弟，这么颓废实在太不像样了，给我振作点！”方文轩对着自己痛骂。
　　这种程度的自我打气谁都能干，问题是没有一点效果，意识到这点方文轩双臂掩面，无声地哭起来。
　　她其实并不是很担心别人讽刺自己不配当剑圣的弟子，因为那是事实。而且最重要的是心兰和大家都对她有期待。
　　方文轩悔恨的是自己没能帮上忙。
　　英杰大赛中她的表现还算可以，温柔的大家也给了她很多夸奖，即使曾经自卑如方文轩，也难免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但这之后的一系列事件，彻底把方文轩打回原形。
　　队伍中只有她无法独自面对古蒙密探，战斗中众人一直保护着她……这就算了，后来和刘天的战斗，明明燕雅已经承担了风险，她还是没能鼓起勇气。
　　最先被消灭的，就是带着她的意识的飞鸟群。
　　突然出现的强大敌人，师父的真实身份，刘天的突然背叛……这些冲击性的事实，让方文轩之前好不容易构筑起的小小自信再一次坍塌，化为迟疑和恐惧遍布浑身每一处。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一般人的反应，但方文轩不想只当个一般人，她不想被天资卓越的队友们甩开！
　　然而她失败了，实力不足可以用意志弥补，她却是一无是处。
　　已经有所改变？那不过是笑话——
　　“消极禁止！”
　　脑袋遭到一记重重的手刀，双眼顿时直冒金星。
　　“燕、燕雅姐？”方文轩连忙揉去眼中的泪水，抽了一下鼻子，抬头望着那位坚强的学姐。
　　对，坚强。
　　她不敢想象燕雅在战斗中忍承受住了多大的痛苦，更难得的是燕雅一醒来就能重拾战意，她无法做到这点。
　　嗯，她是因为感到羞愧才从燕雅身边逃开的。
　　实在太没出息了。
　　“我需要你的力量。”燕雅朝方文轩伸出手。
　　她真的能起作用吗？这么想着而迟疑的方文轩又遭到一记重击。
　　“啊呜。”
　　方文轩抱着脑袋，眼角渗出因疼痛而产生泪花。
　　“很痛吧，毕竟我不是心兰姐姐。”燕雅的声音传来，“我无法像心兰姐姐那样一剑消灭数十万古蒙人，拯救大宋，我也无法像心兰姐姐那样治愈大家的心灵，我也无法像心兰姐姐那样把所有事都做到完美，我……远远比不上心兰姐姐！”
　　方文轩有那么瞬间以为燕雅说的是她，但——
　　“我非常悔恨自己为何那么软弱，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我哭了无数次，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心兰姐姐。”燕雅的声音在微微发颤，而不是最初那种冰冷的声音。
　　方文轩抬起头，见到本应坚强无比的燕雅，脸颊上滑落了两行清泪。
　　燕雅姐……也会哭？
　　不，谁都会哭。
　　“即使如此，我仍想去努力，我不想连心兰姐姐的背影都看不到！”
　　燕雅举起手，挥下。
　　给了方文轩一记不疼的手刀。
　　“我说过了，看着你就想狠狠揍一顿，但这种程度的不爽，我还是能够克制的。”
　　燕雅的手刀在颤抖，上面还有用作缓冲的风魔法波动。
　　这克制一点都不轻松。
　　除了恨铁不成钢，更多的是看到了自己的软弱模样吧，所以之前才怎么都忍不住。
　　“对不起。”方文轩用手臂擦干脸上的眼泪，包括泪痕。
　　收回手刀，燕雅再次伸出手。
　　“我需要你的力量，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救回心兰姐姐。”
　　表面的重点是后面的愿意，而更深一层则是燕雅打算独自做另一件事……想明白这点，方文轩下定了决心。
　　“我会帮忙的，把师父……还有队长带回来！”
　　……
　　除却已经先一步回去长安的墨紫，说服其他襄月英杰并没花多少功夫，倒不如说他们一直都在等着燕雅。
　　“看来是我拖了后腿。”
　　看到本应抽不出身的仲景也赶了过来，雷纲叹道。
　　“没有这回事，如果你抛下家人不问不顾就过来，那才是真的拖了后腿。”陈暮云道，“因为我们要花时间揍你一顿。”
　　雷纲轻轻点头，默认了陈暮云的说话。
　　“不过，这本应是我来做的事。”看着燕雅的身影，陈暮云脸色微沉。
　　谁都有迷茫，陈暮云最初能召集起众人，无非是出于对自己的副作用的自信。
　　但此后的发展却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先不说击败他们的事，杨宇现在为止还身中剧毒卧床不起，而蜀汉之地已正式与大宋开战，他们勾结的古蒙不知何时会南侵……陈暮云想不明白刘天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吗？”
　　陈暮云再也无法站出来带领其他人前进，因为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有问题，直接去问他就是。”雷纲的想法向来简单。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呢？”陈暮云可无法如此豁达。
　　“我会先把他揍到妈都不认识。”雷纲的想法向来很粗暴。
　　就在众人准备动身之际，一直打酱油的狄汉跳了出来。
　　“等等，你们该不会就打算这么丁点人出动吧？至少也把其他五大的英杰叫上啊。”
　　众人有些犹豫，燕雅以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气势走出。
　　“我去找他们。”
　　但狄汉再次拦住了她。
　　“别急，你以为人家还会傻到再和你一起联手，不是我挖苦你，你的妇人之仁已经天下闻名了。”
　　“不需要那群家伙，只要我的攻击能够命中，神也能被我杀死。”文天翔不耐烦了。
　　“你那一剑的确惊艳，但天火引燃他都能破，你那又算什么，而且谁会那么傻被你砍啊！”狄汉毫不客气。
　　“你可以来试下！”
　　文天翔怒拔剑，陈暮云连忙上前把他制住。
　　“想必狄汉学弟已经有良策了吧？”
　　狄汉仿佛就是等着这一刻。
　　“良策谈不上，但这足以用来说服那群人了。”
　　狄汉把金银面具抛出，很快就有个刘天的幻象出现在金面具所在之处，而银面具则是变成了燕雅的幻象。紧接着两者打了起来，重演之前的战斗。
　　“你之前一直都在分析刘天的弱点？”对情报异常敏感的桑木醒悟。
　　“没错！”狄汉重重点头，然后望向燕雅，“大家最担心的是你再一次手下留情，让敌人逃跑……”
　　“刘天不是敌人。”燕雅打断他。
　　“好！就需要你这份坚持，问题是这真的是你和别的人不可协调的矛盾吗？”
　　狄汉打了一个响指，让幻象演示出燕雅取胜的剧本。
　　“就像真正的高手从不打驾驶舱只削人棍，哪怕是抱着不杀死刘天的底线，我们也有胜机！”

第264章 缚魔
　　“不准削人棍。”燕雅认真道。
　　“只是个比喻，我们可以用禁锢类魔法。”狄汉汗。
　　“你的想法不错，但是谁来禁锢刘天，或者说，谁的魔法能奏效？”杜耀对这种异想天开的计划有些感兴趣。
　　“这你们就放心好了，我早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协力者。”狄汉自信地拍了下胸膛。
　　众人狐疑地跟着狄汉来到城中唯一完好的高级酒店中，一进入包间，众人就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一行人。
　　“居然让我等这么久！”谢浩灵微微皱眉。
　　正是京杭一行人。
　　“你们就是赞助商？”杜耀一脸吃惊。
　　“什么赞助商？”谢浩灵不解地望向狄汉，
　　“我觉得是诈骗。”狄汉眼睛还是雪亮的。
　　然而财大气粗的马氏兄弟却是迅速点了点头。
　　“事成之后，我们必有重谢。”
　　“太好了，大家。”杜耀继续装傻，“我们有钱买车买房了！”
　　没有理会趁机捞好处的某人，陈暮云问谢浩灵。
　　“各位为什么要协助我们？”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谢浩灵一脸正色。
　　虽然和京杭等人不熟，但襄月等人可以肯定谢浩灵一定在说谎。
　　先不说他们在英杰大赛中的存在感，后来的古蒙来袭，他们也没留在城中，虽然事后带回了消灭古蒙密探的录像，但光是带着录像就足以说明他们功利心非常重，再加上平时的传闻，众人不禁戴上有色眼镜扫视京杭等人。
　　“长得黑并非三元的错！”马德华抗议。
　　“什么情况？不要搞得就只有我被人歧视了好不。”李三元嚷。
　　“火焰是我等木属性魔法师的天敌。”爱惜花草树木的时珍倒是说了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
　　“其实是因为剑侠大人被送回建业了。”狄汉为盟友解释。
　　众人先是一愣，随之看到脸色迅速变黑的谢浩灵，顿时明白了大概的原因。
　　谢浩灵有意家主之位并非什么秘密，只是他的面前有谢浩然这座大山，想要越过去非常困难，但如果说连谢浩然都无法做好的事，却被他顺利解决了……
　　“那家伙都赢不了，你又能做些什么？”文天翔立刻把矛头指向谢浩灵。
　　“别把我和那种只为依靠蛮力的蠢货相提并论！”谢浩灵下意识搓了搓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一脸厌恶，“我的手段胜过他一百倍。”
　　“什么手段，耍嘴皮吗？”文天翔冷冷道。
　　“哼。”谢浩灵拍桌而起，释放出一条绳索。
　　绳索之快，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回过神来文天翔就被牢牢捆住，倒在地板上，无论他怎么挣扎，都只能在地上打滚罢了。
　　“这便是我们谢家的帝具，缚魔绳！”谢浩灵收回绳索，昂首而立。
　　“有点像心兰姐姐的锁链……”燕雅感应了一下。
　　听到心兰的名字，谢浩灵眼角微微抽搐。
　　“缚魔绳虽然无法像连环铁索那样大面积禁锢空间，但只论对付单体，连环铁索拍马都比不上！”
　　“换而言之，就是要我们消灭杂兵，为你创造出和刘天单挑的机会？”杜耀彻底明白了谢浩灵的意图，忍不住笑了，讥讽那种，“你行不行啊，可别还没出手就被人给灭了！”
　　“闭嘴。”谢浩灵受够了这个口没遮拦的家伙，但他出于自傲还是把另一样东西展示出来。
　　那是一卷类似诏书的卷轴。
　　同样是帝具，却和缚魔绳不同，书卷的帝威更强，而燕雅则是从中感受到类似于“小刀”的气息。
　　“帝具，封魔录。”谢浩灵也不由得换上一副庄重的神情，就像虔诚的朝圣者。
　　“这就是圣物‘封神榜’的魔之章？”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封神封神，八阶强者才修炼“精神”，拥有封神榜就可以册封三百六十五名八阶强者，并掌握其生死大权……别以为这没什么了不起，就算是敌人，只要被封神榜收掉，也会身不由己地变成封神榜主人的打手。
　　昔日纣王封神榜在手，号令天下，何其威风，可惜其不加节制，随意杀戮封神榜上的良将，最终激起隐世圣者姜尚的愤怒，打造克制封神榜的极致帝具“风神剑”，败尽三百六十五名八阶强者，将封神榜分解在时间乱流之中……谢家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封神榜的魔之章。
　　作为圣物碎片的帝具，自然并非一般帝具可比，但众人更好奇里面封住的是什么恶魔，不过这涉及帝具的秘密，他们知趣地没有去问。
　　有了这样的底牌，众人开始四处去寻找协力者，谢浩灵则是自恃高贵，独自一人呆在包间里喝酒。
　　但又有谁知道那是不甘的闷酒。
　　“浩灵，切记要把封魔录交给浩然。”
　　“身外之物终究不是强大的根本，你喜欢的话，就拿去用吧。”
　　想起家主的千叮万嘱，想起某人的洒脱和浑不在意，谢浩灵直接把酒杯给捏碎了。
　　“可不要以为我一直都会输给你！”
　　……
　　一个人找到了燕雅。
　　“你们是要去救面……心兰吧，算上我一个。”
　　元吉三天前就想加入援救心兰的队伍了，可惜被岳家的人拦下了，直到今天才得以脱身。不过他一开始的目标其实是找杨宇，只是杨宇的身体还没恢复，这时照料杨宇的龙族却告诉他可以通过找襄月的英杰碰碰运气，因此他便来找燕雅了。
　　那个叫刘天的混蛋是哪根葱他不清楚，但他清楚燕雅是真心想要帮心兰的人。
　　“可以。”
　　为了省时间，燕雅让露琪亚把小刀带走了，因此在判断出元吉没有怀着恶意后，燕雅迅速点了点头。
　　“可以带上我吗？”
　　听到这个声音，元吉微微一愣，等他回过头看清来人，顿时怒了。
　　“大人办事，小孩子凑什么热闹，快回家去！”
　　“可以。”
　　燕雅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元吉却急了。
　　“他还是孩子，还只有十二岁，还是皇太孙！”
　　“只要是为了心兰姐姐，年龄不是问题。”
　　元吉差点没晕倒，一旁的隆基却是欣慰一笑。
　　“没错，我也想为心兰老师出一分力。”
　　……
　　“就连皇太孙都能去，为什么我却不能去？”
　　燕雅在城内做的事情自然没有瞒过岳非，可惜他的牢骚注定没有任何意义。岳家非但没有反对隆基的行为，甚至还派出了大军随同出征，而岳非却只能在城内搜索所谓的“间谍”。
　　“现在还会有什么间谍啊！”岳非愤愤道。
　　蜀汉宣布独立之后，岳家就从谍中谍那里收到情报，说刘天已经下令让全国各地的间谍撤回蜀汉，准备给他们加官晋爵，慰劳他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如此一来，哪还有什么间谍可以抓！
　　只是岳非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气得快要跺脚时，一名负责英杰大赛系统的技术人员鬼鬼祟祟地佝偻起身子，快步拐进岳非见不到的巷子中。但他并没有就此放松，而是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一看，偶尔有一直流浪猫跳出，都要吓得他跪地做求饶状……一直持续到他回到家。
　　“爸爸，回来了！”
　　在家门口玩耍的女儿活泼地喊起来，孟达像以前那样拉住她的小手，准备和她进屋。
　　“咦，爸爸你的手有点湿。”
　　“哈哈，爸爸刚洗手。”孟达用空出的手抹去满头的汗水，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的身体不再剧烈发抖。
　　至少不能在妻子和女儿面前慌张。
　　“走，我们进去吧。”
　　孟达牢牢地抓住女儿的手，生怕她消失在自己手心。
　　“爸爸，疼！”
　　“对、对不起。”
　　这一夜，孟达再一次失眠了。
　　这三天以来他没有一天睡得安稳。
　　蜀汉的传令，他当然也收到了，但怎么可能回去！
　　什么高官厚禄、爵位他都不想要，他仅仅是想和家人过些安稳日子……仅仅如此。
　　“可恶啊！”孟达攥着被褥，发出无声的怒吼。
　　同样是这一夜，长安城被攻破了。

第265章 相信什么才好？
　　早在五丈原兵败之前，墨思便让民众撤离出长安城，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战争没有个万一，而且现在并非古蒙大规模入侵时期，大宋还有安全的后方……只可惜没有后顾之忧的长安城连一天都没能撑住。
　　墨家的防守天下闻名，白天到傍晚的攻击，也认证了这点。不过获胜的主要原因是汉军累了，他们的表现就像刚跑完马拉松的人，软弱无力……虽在将领的鼓舞下，奋发了一会，但马上就衰弱下来，不得不撤兵而去，在远处只围不攻。
　　偏偏墨家之人对此没有任何怀疑，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同伴即使败了也成功消耗了对方的战力。
　　麻痹大意……然后是许多固若金汤的城池的最终结局——被人从内部攻破。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撤离了长安城，大部分鳏寡孤独者都留了下来，然而正是这些看似无害的人群之中有刘天的人。
　　有心算无心，刘天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策划这一切，墨家最终没能反应过来，被里应外合攻破了南门，汉军旋即席卷全城。
　　这时候墨家采取了意想不到的行动，全员抛弃了巨大要塞撤出长安城——
　　“了不起的决断，可惜我早就料到你们会这样做。”刘天自信满满道。
　　墨思所采取的行动无非就是引爆要塞消灭所有汉军，但这个由郭比特开发的“独眼侏儒”系统早就被刘天所知悉且破解，最终汉军兵不刃血取得了完好的要塞。
　　“如果他们采用的是姚巨人的设计，就不会像如今这般白忙一场了。”一名汉中锻造师感叹。
　　“郭比特平时就爱抄袭，信他的墨家人真是脑子进水了。”另一名锻造师道，“不过敌人越脑残对我们越有利，管他呢。”
　　汉军一路高歌，迅速把潼关也取下，第二天一早，大宋和蜀汉人民就收到了河图洛书系统传来的消息——
　　“汉国全境将获得一统天下之势增益。”
　　这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一时间大宋一片哗然，岳家也不得不动起来，派兵前往洛阳，在函谷关与汉军对峙。
　　其实函谷关之处也是故秦拥有的关卡，但不知为何系统没把这算入故秦之地，在一顿痛骂系统无果后，从汉军那里传来了更劲爆的消息。
　　刘天要称帝了。
　　已经取得半壁江山的现在，蜀汉人民自然不想继续顶着背叛者的称呼，因此他们迫不及待想要为自己正名，而对黄钟等人来说，则是越早取得相应的地位越好，不过考虑到各地功臣和投奔者赶来要花时间，因此刘天宣布七天后举行登基大典。
　　“欺人太甚！”
　　岳家聚兵五万攻向潼关，以四千人伤亡为代价，取得了蜀汉叛变以来的第一次大胜，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你妹，歼敌数百也敢叫大胜？”网上有人忍不住炮轰了，“还振奋了士气，你骗鬼啊！”
　　经此一役，人们终于认识到大宋如今有多腐朽，不约而同地发起了声讨行动。在人民群众的狂轰乱炸声中，大宋官府不得不“攘外必先安内”，一时间大批官员踉跄入狱，整个大宋呈现出一片混乱的景象，只有作为前线的洛阳一带勉强保持着稳定。
　　“那些家伙还是有点智商的，知道这时前线不能乱。”墨青叶毫不掩饰地讽刺道。
　　墨青叶没能赶上守卫长安城的战争，因为开封的治疗师不允许他带伤赶路，如今他只好和墨家大部队守在函谷关，整天发着牢骚。
　　“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把学院内的书籍烧掉。”苏仪满脸忧色，毕竟有前科。
　　“备份墨思大人已经带了过来，烧了也能重新印刷。”庄申安慰他。
　　“不是资料的问题，手抄本可是很珍贵的！”苏仪心痛。
　　“那些乱臣贼子都该死！”李彦上蹿下跳。
　　很快就像平常一样众人不得不阻拦李彦“大开刑戒”，不过这一如既往的胡闹只是徒增墨青叶心中的烦闷罢了，他不由抽身离去。
　　这种时候，只有夏侯尊能令他静下心来。
　　正如墨青叶想的那样，夏侯尊此时非常平静，平静地盯着池塘里的碧波。
　　恐怕又在进行顿悟了吧……无论惨败多少次，都能不折不挠爬起来，不断思考提升自己的方法，夏侯尊就是这样的人。
　　“青叶，如果我能像剑圣大人那样，如流水一样操纵魔力该多好。”
　　察觉到墨青叶到来，夏侯尊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显然修炼得并不是很顺利……然而墨青叶看得分明，此时夏侯尊眼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哪有一丝丧气的感觉。光是看着这样的夏侯尊，墨青叶就感觉自己的热血也沸腾起来。
　　“尊哥你一定可以的……不过在那之前，还有别的事要做。”
　　“什么事？”夏侯尊扭过头来。
　　“他们到了。”
　　……
　　由于隆基说要亲率军队为他们分散刘天的注意力，因此燕雅等人多准备了一晚，只是没想到这一晚就等来了长安失陷的消息。
　　“那我们先去汉中救心兰。”元吉当机立断。
　　可惜密探很快就传回消息，说是心兰也跟着被转移到了长安。
　　密探是哪里来的？
　　那之后他们召集人手时，浪青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之中。
　　蜀汉叛变，潜伏在蜀汉之地的锦衣卫自然不可能傻傻地暴露身份逃回来，但留在原地却又没了上司，这时临时成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纪钢下达了让浪青负责蜀汉之地的指令，而浪青也就顺理成章地继续完成之前的未完之事。
　　而且，之前浪青收到时迁的信息，说雷天化已经离开了襄月学院，去向不明，因此于情于理，他都必须加入到这次的行动之中。
　　不过对燕雅等人来说，其实他们并不希望某些人加入。
　　比如林玉。
　　拯救心兰的北路军英杰非常少，叛徒却非常多，还占了先手的优势……最后林玉几乎是濒死的状态被人抬回来，至今伤势仍未痊愈，但他坚持要加入队伍，宁死不屈，人们只好把他捎上，让仲景一路为他治疗。
　　除了林玉，还有数人类似情况，但都为了各自的坚持跟来了。考虑到上述各自因素，且在心兰位置不明的现在，陈暮云站出来提议。
　　“我们稍微等一下再行动吧，刘天选这种时间称帝，防备肯定森严，不如等他称帝后再做打算吧。”
　　其实这是陈暮云测算过的结果，但这却无法说出来成为理由，因此众人的答案可想而知，更不要说有人看出了他在踌躇。
　　“你这家伙不想干快滚蛋。”郑功成没好气。
　　陈暮云阻止了打算暴走的文天翔，不再多言。
　　“大家其实都知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拖得越久情况就越可能变得不妙，我们等不起。”燕雅道。
　　陈暮云知道她也是不想等的人之一，只好长叹一声。
　　副作用终究是副作用，就算他测算出的卦象准确无误，没人信也是白搭，这大概就是方术士的悲剧了吧。
　　而且，他也满腹疑虑……明明拖得越久蜀汉的政权就越稳固，但为什么自己算出的结果是等得越久越好？
　　“我应该相信什么才好？”
　　随着墨青叶和夏侯尊来拜访并提议加入他们，再次出发的日子不远了。

第266章 那又如何
　　“这太过分了！”姜艾忍不住了。
　　把心兰转去长安城的确不是烟雾弹，但问题是不是直达，而是绕远路走天水安定一带，还不允许心兰乘车，要知道心兰的身体可还没恢复。
　　只是无论他怎么抗议，刘天都不听，实在被他弄烦了，便淡淡地回一句。
　　“你只是我身边的闲人，无权过问我们的事……如果想进谏，那就加入我们。”
　　笑话，为了心兰师父，区区出卖肉体和灵魂算什么，问题是刘天根本没有说他加入了就会改变主意……
　　“算我怕你了！”姜艾决定赌一把。
　　“那么请服从上级指挥！”
　　“我就知道！不干了不干了！”姜艾迅速离职。
　　不过刘天岂会让他如此任性，立刻安排第一个任务给他——全程押送心兰。
　　没错，之前的那句抱怨是在心兰面前说的。
　　“没事的，这点体力我还是有的。”心兰轻喘气，强作精神。
　　“就不怕我监守自盗吗？”
　　姜艾取出一台小型的飞车，正准备让心兰乘上，却被某人用狙击枪对住了。
　　“给我认真干活。”
　　刘天当然不可能让姜艾一个人来监守自盗，因此他特意派了陈堂一并过来。
　　“陈堂你还有没有人性！”姜艾嚷道。
　　“当事人都说了没事，你那么多话干什么？”
　　“我们不是伙伴吗？”姜艾动之以情。
　　“你现在和我一样都是汉军，的确是同伴。”陈堂不为所动。
　　“切，说，刘天给了你多少钱，我给双……不对，是十倍！”姜艾用上自己的所有手指，恨不得再多几根。
　　“哪怕你出得再多，我没有背叛雇主的兴趣，而且……”陈堂轻蔑一笑，“你真的还有钱能打动我吗？”
　　其实派姜艾等人去参加英杰大赛也是一个局，在卫清的帮忙下，刘天的人手轻松接管了他们不在的蜀地一切事务，最关键的钱彩当然没有落下。
　　不过对姜艾而言，那些钱最初就是刘天带领他们夺来的，物归原主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没钱这点让他顿时很尴尬。
　　“等着，我是姜家子弟，有很多零花钱。”姜艾手忙脚乱地从空间饰物里翻出数年不用的钱包，发现里面倒出来只有一枚硬币。
　　陈堂差点没笑出来，羞红脸的姜艾气得把硬币丢掉，吓得陈堂立刻跳到地上把硬币给捡起来。
　　“不要可别乱丢，这都是好东西。”
　　“汗，你不是说不能打动你吗？”
　　“我可没有背叛！”陈堂据理力争，用衣袖擦了擦硬币。
　　这次姜艾翻出最近在用的钱包，取出一叠钞票。
　　“行行好。”
　　“切……这些折磨人心的玩意。”陈堂接过钞票熟练地塞进兜里，背过身清爽地吐了一口气，“可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
　　“没问题！”姜艾拍胸膛。
　　一旁看着这一切的邓豫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虽说心兰可以乘车了，但考虑到他们是“步行”，几人特意放慢了脚步，在附近晃悠，而这正是心兰所期望的。
　　马渊等人还在收集情报，但如今能亲眼所见，心兰当然不会推迟，于是趁时间空闲，心兰开始在天水一带的村庄询问百姓如何看待蜀汉如今所做的事。
　　“恕我直言，你们现在准备做的事只是白费功夫。”陈堂讽笑道。
　　“收了红包就给我闭嘴！”姜艾没好气。
　　不过陈堂并没生气，谁叫顾客是上帝。
　　“有什么想法？很好啊，东边的人卖来的东西那么贵，却强行从我们这里便宜买去货物，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一名卖农作物的老伯道。
　　心兰轻点头。
　　“有什么想法？我早就盼望刘天大人来带领我们了……为什么？蜀中的情况那么糟糕都能搞好，我相信汉中也一定会变好……不是说姜大人搞得不好，但在东边的人压制下，始终搞得束手束脚，那群该死的家伙，终于倒霉了！”
　　心兰轻点头。
　　“有什么想法？我早就看那个腐朽国家不爽了，道听途说？不不不，是他们派来的督邮让我看清了那个国家的本质……我当然不是一棒子打倒全部人，但那样的环境肯定会陆续不断诞生这样的tan官污吏，而那国家却一直不做改变，所以说我是支持重建汉国的。”
　　心兰轻点头。
　　“有什么想法……”
　　时间很快就过去，傍晚时分，心兰终于停止询问，和三人一起去旅店投宿。
　　“都说了没有意义，清一色的好评吧？”坐在旅馆大厅吃晚饭时，陈堂的嘴又关不上了。
　　“闭——”
　　“你扪心自问，那个大宋真的值得你们尊敬吗？”陈堂打断姜艾，“开封城的景象你可别告诉我忘了。”
　　姜艾无言以对，仅仅是从英杰存去到赛场的路段，他就见到了许多生活在底层无人接济的贫民，和那些一身光鲜开着飞车在路上疾驰的权贵人家形成鲜明的对比。
　　富人无论时代怎么变迁依旧富裕，但他们致富的手段并不是靠智慧和能力，而是靠特权。利用特权，他们甚至从穷人身上掠走了财富，逼迫得他们只能绝望地杀光家人然后自杀——这便是如今的大宋最普遍的现象。
　　姜艾不得不承认大宋并非他心目中的好国家，他所纠结的只不过是刘天的手段太肮脏，还把民众卷进了无谓的斗争中去。
　　“为自由而战，流血是必须的！”陈堂看出了他的想法，厉声道。
　　姜艾低下头去，算是默认了陈堂的理念，心兰却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嘲讽的笑。
　　“哦，你在听了民众那么多夸耀的话后，还有不同的意见？”陈堂皱眉。
　　“当然有！”
　　令人意外的是说这话的并不是心兰，也不是邓豫，众人吃惊地回过头，只见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
　　“你们是新朝廷派来的调查人员吧，我就直白地说了，我、非、常、有、意、见！”
　　心兰等人的到来对于一个小村庄来说是大事，之后他们的行动不得不让人们如此联想。
　　不过陈堂却是一愣，明显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请说。”心兰举手示意。
　　见几人没有释放官威来压人，书生吸了一口气，壮足了胆继续说下去：
　　“大宋派来的那些混蛋官员的确被弄走了，这是好事我不否认，姜大人出台的政策也是好事，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那混蛋能在这里剥削完全是因为有人在配合他，不把村长一干人等抓走有什么用！”
　　有店员快步跑了出去，可是书生算是豁出去了。
　　“这还没完，那东西是会传染的，新来的那位又不是好东西，才没几天就在村长家出入了几次，有时带着东西进去，空手出来；有时空手进去，载着一车回去！这些人全都知道！”
　　书生指着店主和一些店员，这下连店主都跑了出去。
　　“但他应该有出台新的良政吧，我看到许多人都在支持他。”心兰出人意料地在为汉国说话。
　　“那些家伙都是一群被圈养的猪！”书生彻底怒了，“只不过是从压榨一百元变成了压榨九十九元，这些家伙就在为压榨的人歌唱，他们的奴性都渗透到骨子里了！”
　　也许是上头了，书生愈发变得疯魔。
　　“你们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怎么换人，也不过是换了一批压迫者罢了，你们这些上位者从骨子里都烂透了，你们整天歌颂自由、画着美好的大饼，但你们的人能实现实现这一切吗？你们派来的人和大宋派来的家伙又有什么区别！”
　　书生没能继续说下去，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很快就赶来，叫人把他押了下去。
　　“几位大人，不好意思，那是我们村的著名疯子……”
　　“我好像看到有孩童称他为老师。”心兰道。
　　“他、他是临时工！不、不对，是他自封的，他是精神病！”村长急得不住擦汗，完了挥手赶跑跟班们，偷偷凑了上来，从袖子里取出一些闪亮的东西，“我们村平时是不会有这种人的，希望大人你见谅。”
　　“你这样令我非常为难，上面说了，我们境内都必须是百分百的支持率。”事到如今，姜艾又如何会不知道该如何做，连忙跟着演戏，接过东西的同时，和村正勾肩搭背，“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小人清楚！”村长在心中骂着娘，拿出了更多的东西，“我保证以后大人只会听到一种声音。”
　　“这还不够，大宋人们都必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懂吗？”姜艾道。
　　“明白！”村长立刻回身，对着某个跟班大喊，“牛二，以后由你来教村里的孩子读书！”
　　“我？二舅子，不是我吹牛，我真的连牛字该不该通头都不懂。”某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跟班一脸为难。
　　“谁是你二舅了，叫我村长！让你干就干，好处肯定少不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村长勃然大怒，跟班只好唯唯诺诺答应。
　　“村长英明啊。”姜艾讽笑道，双手却在收紧。
　　然而村长直接无视了这副表情，转身又是一顿赔笑。
　　“大人吩咐到，我们自然不敢怠慢，刚才那位是我村有名的学者，有二十年教书经验，一定不会让各位失望！”
　　“那便好。”姜艾攥紧了拳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发飙，“退下吧，我们还有事。”
　　村长很快就退去，没等心兰和姜艾说话，陈堂就施展隔音结界把他们罩了进去。
　　“那又如何？”

第267章 看到的未来
　　“即使只是进步了百分之一，进步就是进步，连这种程度的改进都办不到的大宋在我看来才是无药可救。”
　　陈堂边说边用飞快的速度在码着报告，显然是打算把这里的情况上报。
　　“我没有说大宋好。”姜艾怒气依旧未消，“但仅是为了这种程度的改进就去造反，值得吗？”
　　“我们的国家才刚成立，谁能保证一开始就能都做好！谁又怎能保证以后不会进步？而且努力去做好，不正是你一直以来的奋斗理念吗？”
　　陈堂的话让姜艾无地自容，但他心底还是不能认同这一做法。不知如何反驳的姜艾扭头望向心兰，想从她那里找到答案。
　　“没错，小艾你应该多相信自己的国家，用实绩来说话。”
　　姜艾目瞪口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被刘天软禁的人，而不是心兰。
　　“没想到你居然站在我们这边，莫非你是突然回心转意了，想要背叛大宋投靠我们？”陈堂喜形于色。
　　“我只是就事论事，毕竟官员们的义务虽说是为民请命，但又有谁真的为了这个理念而去当官？只不过我们不能知道做不好就不去做，反而要不断去完善法规制度……这一点在哪个国家都一样，和我的立场无关。”
　　“不愧是深明大义的心兰大人。”陈堂夸道，却不再愿意在这上面谈下去了。
　　饭后，姜艾独自跑来找心兰。
　　“我还是有疑问。”
　　“你的问题是值不值得吧？”心兰一眼就看穿姜艾的想法，却是扭头问另一人，“小豫你怎么想？”
　　邓豫明白心兰不是单纯让他刷一下存在感，而是这个问题让他来回答比较好……顺着这个思路，邓豫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就我个人而言，为了保护心兰，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对一心为民的姜艾来说，这一次的造反自然是不值得，但对那些抱着野心的人们来说，这次造反可以为他们带来更多的利益，何乐不为？
　　心兰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一切。
　　“说到底，你会迷茫，是因为你和当权者的理念不合，但一个国家那么大，肯定有许许多多理念相互不合的人，你觉得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姜艾已经明白了，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
　　是贯彻自己的理念，背叛一切：还是收起自己的理念，顺从国家的意志……无论哪一种，都必须像他之前那样问个值不值得。
　　但不知为何，姜艾两个都不想选。
　　“心兰师父你会怎么做？”
　　这下，就连邓豫都忍不住竖起耳朵。
　　“我不想背叛大宋，也不想和你们战斗……”心兰轻轻一笑，脸上带着说不上有自信，却充满决意的表情，“所以我只好想办法说服刘天了。”
　　尽管早有预料，但真的听到心兰承认，两人的心中还是一片骇然，然后——
　　“我会追随你到底。”邓豫果断道。
　　“太难了，我不觉得刘天会改变主意。”姜艾直摇头。
　　心兰轻摇头，用十足的肯定语气道：
　　“不，我相信刘天，相信他是个好人，我会说服他的。”
　　……
　　“不愧是卧龙的传承者，这是打算舌战群儒？可惜啊，我不是儒还只坑儒。”
　　心兰在叙述理念的时候从不遮遮掩掩，因此她的话很快传到刘天的耳中。对此，刘天只是轻轻嗤笑了一声，不屑一顾。
　　关御却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刘天显然是打算和心兰当面辩论……而作为汉人，卧龙传承有多强大，关御再清楚不过了。
　　“主公，恕我直言……”
　　刘天一摆手。
　　“我知道御叔你担心什么，但是我们必须彻底战胜她。”
　　虽说得到一统天下之势，但就算加上南蛮，他们也不过是一个四省之国，和大宋相比，差得不是一分一毫。只可惜国土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他们只能从士气和民意上做文章了。
　　比如说在舌战上战胜心兰。
　　许多人都想不明白心兰为什么失去了战斗力还敢在汉地晃悠，但在刘天看来，这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古代就有周游列国的贤者，这些贤者行走天下靠的当然不是什么武力，而是那一张能把白马说成非马的口才！
　　“只可惜时代不同了，我也不是那些没脑子的君王，我一定会让她铩羽而归，同时让大汉扬威四海！”
　　关御不再劝阻，刘天则是顺势提起另一件事。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解决那些偷偷摸摸的害虫。”
　　“主公放心，我已经让人把谢心兰的行踪透露出去，只是这真的不会出意外？”关御有些担心。
　　“放心……话说你不是担心我会在舌战上输给那家伙吗？趁此机会，我们就先好好打击她一下吧。”刘天的面容因扭曲而变得狰狞，“让她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
　　“打听到心兰大人的消息了。”
　　浪青告诉众人。
　　“好，明天我就让函谷关的部队在正面佯攻。”墨紫道，说完他就面带歉意地低下头，“抱歉，我不能和大家一起去。”
　　由于墨紫在英杰大赛里表现出色，墨家对他可谓细心呵护，像如今这般和众人见面都是墨赤眉出面求情才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至于深入敌人领地那种危险的事，可以说是想都不要想。
　　“没事，能让墨家出兵策应，已经出乎了我们的意料。”狄汉道，“说起来，我们应该感谢你才对。”
　　外人都不介意，襄月等人自然更不可能说什么。
　　“那么，另一个佯攻角色就拜托你了，皇太孙殿下。”谢浩灵恭敬地朝隆基行礼。
　　虽说隆基毛遂自荐，但众人不敢让他做太危险的事，于是便让他率兵出武关，走当年刘邦入咸阳的路线诱敌——说是让隆基这么走，实际只是让他麾下士兵挂他的名字出征，本人依旧留在函谷关内。
　　“没问题。”隆基点点头。
　　这一次的行动仅是为了救回心兰，因此肯定不能要求军队做太多的事……至于问他们走哪条路，当然是秦岭的山路！
　　包括汉军在内，都忽视了秦岭这一条路可以走，但这并非双方将领失误，而是秦岭算是龙族的大使馆，任何试图飞跃秦岭山巅的人都会被龙族碾碎，因此就算飞船满天飞的现代，也没人敢走秦岭路线。
　　不过现在他们的队伍之中有龙族的人在。
　　“放心，有我在，保证你们能平安经过龙界。”上官婉道，但她的表情却恐怖得仿佛想要生吞某人。
　　也难怪，之前陪同杨宇去救心兰，她居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干掉了，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这次行动说她不抱着报复的想法，谁会信。
　　但真正重要的信息是他说的龙界，世人只知秦岭之巅不可飞跃，却不知具体的理由，他们也不想想秦岭这丁点大的地方，怎么容得下大群龙族生存。
　　真正的答案是，龙族居住在被称为“龙界”的亚空间之中，而亚空间的出口，正好就是秦岭之巅。
　　就算再家里蹲，自家再好，亚空间就是亚空间，必须不定期来主世界拿些必不可需的天材地宝，因此为了防止不法之徒破坏出口，龙族便把那里划为自己领地，禁止其他人接近。
　　一切准备好，众人早早去休息，养精蓄锐好准备明天的行动。
　　望着漫天星斗，燕雅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
　　“睡不着吗？”
　　是陈暮云的声音，但说这话的那刻，就意味着他自己也是如此。
　　“嗯。”燕雅轻声道。
　　“担心？害怕？亦或是……”陈暮云坐到她身边。
　　“没什么好怕的，我相信刘天。”燕雅猜到他想要问什么。
　　顿了一下。
　　“你为什么能如此坚信？”
　　“女人的直觉。”
　　这回答顿时就让陈暮云咳出血来，当然，这仅是因为他的身体依旧一如既往地差劲。
　　“真羡慕你能够如此相信自己的直觉。”
　　“其实我有想过许多解释，但都有说不通的地方，所以只能相信直觉了。”燕雅淡淡道。
　　“这样吗……”陈暮云依旧有些难以释怀，不过他已经想到了自己该做的事。
　　陈暮云默默发动副作用，脑海中迅速浮现出高速旋转的周易八卦图像，然后——
　　“咕哇！”
　　陈暮云喷出一大口鲜血，燕雅连忙跳起来为他揉后背。
　　“傻瓜，你干什么？”
　　陈暮云其实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若是平时，他一定很快就会强挤出笑容来安抚旁人，但此时的他却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良久，他终于反应过来，紧紧抓住燕雅的手。
　　“不要去，明天的计划必须取消！”
　　燕雅不禁皱起眉头。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
　　“我看到了！”陈暮云失态地大吼，他的脑里全是那绝望的景象，“我看到你被刘天砍下头颅的未来！”

第268章 伪君子
　　第二天一早，两路大军正式出征。当然，南路军的行动比较隐蔽，只被某些有心人注意到了。
　　等密探们开始行动，留下足够分身的英杰们才开始出发，凭借燕雅等情报员的多重伪装，一行人平安无事地进入秦岭之中——
　　“队长？”张顺惊讶地发现本该跟在墨赤眉身边的墨青叶变成了另一人。
　　“没错，是我。”
　　虽然真意的理念是“保家”，但墨紫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辈，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是一颗灼热的心，他会守，但却是守卫家族、守卫亲友，思想上的守！而他的做法一直都是以攻代守！所以说他怎么可能会任由同伴在前方热血奋战，而自己独自一人躲在后方！
　　因此，他拜托了墨青叶和自己交换……正当他这么解释时，一道声音响起。
　　“混蛋紫，这次就让我们来比个高低！”墨青叶解除伪装冲他吼道。
　　“你怎么再这里？”墨紫吃惊。
　　“笨蛋，如果你死了，别人不就会说我故意弄死你，好让自己上位，哼，我才没那么傻！”墨青叶得意道，“因此我拜托了赤眉哥……”
　　“同样，我也不想被人说自己为了消灭竞争者而退守后方。”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正是墨家七子之守的墨赤眉。
　　“等等，这不都乱套了，现在是谁留在那里？”墨青叶慌了。
　　“是琉璃小姐？”墨紫却是马上想到。
　　“没错，琉璃小姐会帮我们想办法。”墨赤眉点头，“所以你要好好干，然后回去。”
　　最后的“回去”一词特意加重了语气，但即使没有这句话，墨紫也会尽全力去做好……想到这里，他柔情一笑，点了点头。
　　“嗯。”
　　而远处目睹这一切的某人，却是下意识吐槽了。
　　“立得的死旗够多了，还嫌不够晦气吗……那个人渣若在，一定会这么说。”
　　燕雅嘴角轻轻一勾，流露出淡淡嘲笑的同时，还带着一点怀念。
　　因为正在释放召唤鸟施展伪装魔法，因此透过召唤鸟，她看到了自己的表情，但这种正视自己想法的行为，反而让她的意志更加坚定了。
　　危险这种事，大家早就知道了，但比起生死，这个世上还有更重要的事。
　　……
　　“我不会取消行动。”
　　星光照耀之下，燕雅的表情无比清冷。
　　“为什么？难道说你也不信我？”陈暮云急了。
　　“不，我相信你的能力。”燕雅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冷淡，但与之相反的是她的话语内容，“你用自己的副作用帮了我那么多次，我不会事到如今才来怀疑你的能力。”
　　“那为什么……”
　　“只是我还是必须要去。”燕雅露出其意已决，不容置疑的神情。
　　这时陈暮云也明白对舍自己生死于度外的燕雅说什么都是徒劳，便迅速改变战略。
　　“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他人？”
　　“你也看到了其他人身陷困境的未来？”燕雅这次有了反应，微微一惊。
　　“当然。”陈暮云重点头。
　　燕雅低下了头，就在陈暮云以为她终于改变主意时，突然发现大量召唤鸟冒出，飞向四方。
　　“你要干什么？”陈暮云愣道。
　　燕雅没有回答，但答案没多久就分晓。
　　“很抱歉，请允许我打扰大家一下。”燕雅道。
　　“没事，我还没睡熟。”不少人的声音传来。
　　到此，陈暮云已经明白燕雅准备做什么，不过这种事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因为这是那人经常做的事——
　　“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燕雅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明天，我们可能会死。”
　　没有人立刻回答，其实在这之前……或者说他们之所以也还没睡的原因，也是因为在考虑这个，但为了不打击士气，没人会选择将之说出来，一般来说。
　　“这还用你说？”谢浩灵的声音最先传来，有两个帝具在身的他算是之中最安全的人了，因此他有足够的余裕发言。
　　“会说这个，是因为我们的陈暮云经过推算，看到了大家遇害身亡的未来……”
　　谢浩灵不由嗤笑。
　　“说了半天居然是从神棍那里听来的无稽之谈？怪不得之前你……”
　　“闭嘴。”文天翔冷冷道，尽管他也不信陈暮云那一套，但他不会容许别人当面侮辱陈暮云。
　　“哼，在敌人面前也不见你有这份气势，真是了不起。”
　　“好了好了，别在开战之前自己先内讧。”狄汉插嘴。
　　但谢浩灵眼里哪有狄汉的地位，只是燕雅再一次开口了：
　　“我相信陈暮云的能力，就像各位相信我的能力一样。”
　　“那你是什么意思，取消计划？”谢浩灵冷笑。
　　“不，哪怕只有我一人，也会继续执行计划，说出来，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这次行动的风险。”
　　谢浩灵却是不说话了，他抱起双臂，饶有兴趣地等待退缩者出现，但狄汉没让他得逞。
　　“哈，听起来就像让我们自己选择赴死的样子……如果你真的相信陈暮云学长的话，为什么还要坚持？打算去送死？那样的话可别扯上我。”狄汉发出笑声。
　　而燕雅也没有让他失望。
　　“我当然知道如果那个未来是真的，我接下来的行为只是去送死，但我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的能力就是让我们更好地去改变未来！”
　　……
　　“未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屈服于那样的未来！”
　　那之后，所有人都豁然开朗，也终于睡上了安稳觉。第二天集合时，所有人都精神抖擞，说不尽的意气风发。
　　这都多亏了燕雅的那一番话。
　　前路如何，现在依旧不清楚，但若没有克服命运的决心，那一定会过得比迎来悲惨命运时更加痛苦。
　　这也许是早就理解，却一直不愿想起的道理，此时真的被人当头一棒说出来，陈暮云也不由得燃起了斗志。
　　更何况，是他看到了那些未来，且不愿接受，那就应该由他来改变，而不是逃避！
　　……
　　就在燕雅等人准备飞渡秦岭时，霍长生也回到了成都，找到了卫清。
　　正如事前所推测的一般，卫清的身边有刘天派来的“护卫”形影不离，于是霍长生二话不说敲晕了两人，准备把卫清带走——
　　“长生，住手。”
　　卫清的声音一向不大，如今亦是如此，但其中却蕴含着让人不得不停下来听他讲完的力量。
　　“舅舅，有话可以之后再说，现在请先跟我走。”
　　卫清却是摇了摇头，举手指着远处。
　　“在那里，还有三名七阶的监视者。”
　　霍长生明白过来，当即点头。
　　“我先去干掉他们。”
　　然而卫清还是摇头。
　　“就算你打败他们，我也不打算跟你走。”
　　霍长生这下子彻底搞不懂了。
　　“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卫清很悠哉地往周围一坐。
　　“很简单，我是支持刘天的。”
　　“怎么可能！”霍长生忍不住道。
　　“为什么不可能？”卫清温和一笑，就像正在教导孩子的家长，实际也是如此，霍长生由于志向与父母不合，年纪轻轻就跟着卫清离家出走，这些年来，卫清才更像他的家长。
　　但问题是，姜艾等人则是像他的兄弟。
　　“大家明明都相信舅舅你……”
　　卫清摇了摇头。
　　“长生啊，人心险恶，你不懂的东西很多，而且……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真的没有一丝仇恨？”
　　卫清站起来，遥望远方，露出了霍长生从未见过的狠度目光。
　　“我自小才华横溢，本应在朝中飞黄腾达，若不是大宋，我又怎会被先主选为间谍？我尽心尽力治理成都，若不是大宋目光短浅，时至今日都不予我高升，我又有何造反的道理？如今刘天许我高官厚禄，让我能够充分展示自己的政治抱负，我为什么不能支持他？”
　　霍长生呆若木鸡，许久才回过神来，但也只能结巴地质问一句：
　　“那为什么你要对这里的民众那么好？”
　　卫清笑了。
　　“无论清官tan官好官，都不会拒绝晋升的机会，更不要说现在有机会名留青史，他们不同的一点只是手段的不同，我的手段，就是作为一名‘好官’，赢得人们的支持……但可别搞错了，民众对于我来说，仅仅是工具罢了。”

第269章 神龙山路
　　“不可能，舅舅你不是这样的人！”
　　霍长生连连摇头，但卫清的笑意更浓了。
　　“这是因为我一直没展示自己的真面目罢了。”
　　“我不明白，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你事到如此你才告诉我？！”霍长生激动地大吼。
　　“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外甥，我有必要让你明白什么叫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卫清板起脸，用长辈的口吻对其进行谆谆教诲，“我对你可是寄予了厚望。”
　　“谁要你期望了！”霍长生掉头就跑，转眼就消失在城中。
　　没多久，“护卫”醒了过来，卫清便和他们结伴前往长安——等在那里的是只属于他的荣誉、权力和名声。
　　……
　　而在这时，燕雅等人已经来到了秦岭前中段。
　　所谓秦岭之巅，当然不是指物理上的，不然那得去长安以西的太白山寻找……实际上，如今的秦岭之巅是龙族所建造的“神龙岭”。
　　神龙岭海拔超过六千，虚体部分几乎覆盖整个秦岭前中段，其中布置了无数妨碍魔法……众人当然不会说打算跨过这座大山，否则光是重力魔法就够他们吃一壶了。
　　龙族虽然讨厌别人入侵家园，但也有给自己留了后门，神龙岭的中央，有足足三条通道能够直接通过——分别是勇者之路，友人之路以及飞龙之路。
　　飞龙之路当然就是专门给龙族设置的通道。
　　友人之路也不难理解，如今上官婉准备带众人走的就是这条路。
　　“马上就会到了。”上官婉对后方气喘吁吁的人们说道。
　　“为什么明明有你带路我们还会如此辛苦？”谢浩灵没好气道，此时他浑身尘土，形象全无，哪还有半分豪门公子的气派。
　　“没办法，那是用来对付入侵者的，我不能随意破坏，只能让你们走比较轻松的陷阱，我不也帮忙了吗？”上官婉略带歉意道。
　　“怪不得你们会特意弄出一个勇者之路来。”杜耀也忍不住抱怨道，“太恶趣味了。”
　　勇者斗恶龙，这一直都是人类津津乐道的事，就连龙族自己也闲得无聊喜欢搞类似的余兴节目。因此它们建了一个让入侵者可以进入的迷宫，在里面放置了大量财宝，等待他们挑战——当然，龙族会全程观看这场真人秀，还会设置赌局看闯关者是否能通过，就连镇守最后一关的巨龙分身，也是经过一轮热血沸腾的抽签或猜拳选拔出来的。
　　不过大家也就说说，走过漫长的刺骨雪路后，他们终于进入了神龙岭的洞窟之中。
　　“叫当值的守卫出来。”
　　在亚龙守卫面前，上官婉高昂着头颅下令。这也难怪，黄金巨龙即使是龙族贵族中也属于顶尖的那一支，一般守卫当然不敢对八王家族的贵族不敬。
　　然而——
　　“我还以为是谁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你。”
　　来者的声音极为不善，而上官婉更是惊怒交加，直接就在背后展开了金色翅膀。
　　“呵呵，居然会因为愤怒而无法保持人形，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没用啊。”
　　来者是一名身穿白袍的老者，但出现在这里，身后还跟着一群亚龙守卫，任谁都能明白他的真身是一头巨龙。
　　见到老者，谢浩灵和墨赤眉当即朝其一礼。
　　“很高兴见到你，重俊大人。”
　　龙族种类众多，几乎是一种巨龙一族，弱小的种族当然默默无名，然而眼前的老者却是强大的雷龙一族的族长继承者，作为八王家族第一第二顺位继承人的两人又如何会不知晓。
　　也许你会忍不住问雷龙一族这是没龙了？选个老龙当族长继承者？这可是错怪雷龙们了，重俊实际年龄和其实上官婉差不多，之所以显老，是因为他之前因为某些原因折了寿，因此仅是一百岁出头就看起来像个人类老者……这本没什么，问题是听说他出的意外和黄金龙家族的某个成员有关，现在看来恐怕——
　　“不要和这家伙客气。”上官婉把两人拉了起来，走到重俊面前，“快让道。”
　　“还是那样的不知分寸，但我如今可是巡察使，这里的一切都由我做主！”重俊也有些忍不住了，毕竟仇人就在眼前，“我不让你又能如何！”
　　上官婉却是露出了狡猾且得意的表情。
　　“哦，你倒是不让啊，不过到时候我会向族长如实汇报，说是因为你，才延误了救援陛下的行动计划……”
　　“陛下？”龙族很少知道外界的事，更不要说外交是黄金龙族负责的，因此听了上官婉的话，重俊顿时就有些发懵。
　　“当然是玉龙大人选的那位陛下啦！否则我怎么会带着那么多人，真是一个智障！”上官婉叉着腰，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听到玉龙大人这个名词，重俊脸色微变，一番心里挣扎之后，他沉默地退后了一步。
　　“拖拖拉拉，大家，跟我走。”上官婉得意地昂着头，带着众人往洞窟深处走去。
　　本以为往里面走回见到金碧辉煌的景象，不料越走洞口反而越窄，还变得歪歪扭扭起来，没多久，竟还出现了岔路。
　　“这是迷宫？”墨青叶一愣，“该不会走错了吧？”
　　“就是为了让入侵者走错才这么设计的……嘛，这里毕竟和我们龙族的‘影院’相链接，因此必须要有相应的气氛，不过走到这里来的都算是幸运儿了……”见众人狐疑，上官婉连忙解释。
　　原来，友人之路和山下崎岖无比的勇者之路是连通的，毕竟仅是勇者实在太没意思，即使是巨龙也喜欢看些幸运儿诞生……不过最逗逼的是有些人会直接找到刚才他们来的洞窟，那时候驻守的龙卫会热情地搂住他们，说些类似“兄弟我看了你演的这一部片，很激动人心”云云的话，随之把闯关者一脸懵逼地送下山……
　　“反正都是我们恶趣味的产物啦！”上官婉只得坦白。
　　打消了疑问，众人便紧跟着熟门熟路的上官婉前进，所幸上官婉虽然越来越让人觉得不靠谱，但至少没有认错路。
　　但就在他们走到一条靠近悬崖的山路时，天气突变，无来由地刮起了暴风雪。
　　“你们龙族应该有控制过道天气的魔法系统吧？”苏仪问。
　　“是有的。”上官婉咬牙切齿道。
　　毫无疑问，这是重俊打算阴他们一把，只不过众人根本没有慌张，而得到回答的苏仪轻点头，把双手放在山上。
　　“合众连横！”
　　友人之道当然也有设置妨碍魔法，但毕竟是友人，其难度和威力都比勇者之路弱多了，更不要说现在通过的是人类中的翘楚，五大学院的英杰，这点小魔法根本难不倒他们。
　　很快，一堵石壁从山中横向延伸出来，呈半包围盖在山路之上，把狂怒的暴风雪挡在了天外。
　　“走吧，事后再找他算账。”
　　然而众人却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接近，明显是有人眼看暴风雪不起效，准备亲自动手——
　　“他居然敢这么做！”上官婉大怒，使绊子是可以预料的事，但亲自出手就完全不同了，“重俊，你这是企图背叛龙族！”
　　上官婉的大吼没有意义，一道半径十米的巨雷直接击碎了苏仪制造的石壁，甚至把山路也给炸开了。
　　“大家都抓紧。”燕雅放出召唤鸟给众人，除了少数如谢浩灵那般自恃实力高强的人，都安全地乘上了召唤鸟，轻松躲过攻击。
　　然而雷电依然在下，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们。
　　“你们一路往西就好，我要教训那家伙！”上官婉再次变成只展开双翼的半龙半人状态，朝高空飞去。
　　这种程度的攻击在七阶的英杰眼里并不够看，但问题是时间紧迫，他们可不想被这种事拖住脚步，便点头依照上官婉所言朝西方飞去。
　　“你死定了，族长不会放过你的。”
　　飞到峭壁的尽头，上官婉恶狠狠地对重俊道。
　　“该完蛋的是你，你这个勾结外人的龙族叛徒！”重俊却是反咬了她一口。
　　上官婉不再打算和重俊多废话，而是决定用实力来说话，只是这时她突然注意到，这如雨的雷电，并非重俊释放出来的——
　　“没错，我可以为重俊大人作证。”
　　上官婉扭头一看，就见到了自己这几天恨不得将之撕成碎片的某人站在那里。
　　“作为黄金巨龙，却打算杀死心兰殿下，今天就由我来助重俊大人清理门户。”西门止沐浴在雷电之中，宛如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之王。

第270章 矛盾
　　“你给我去死！”上官婉迅速变回原形，直扑向西门止。
　　“哇，好可怕，手下败将你该不会以为仅仅过了几天就能打败我吧？”西门止把电竞中的嘲讽本领使出。
　　“那是你出手偷袭！”上官婉张口喷出一道金色龙炎，直接就把大山融出一道大窟窿。
　　西门止虽然侥幸逃过，但也不得不承认上官婉比当初经打一些……仅此而已。
　　漫天的雷电很快就被西门止抓到手中，迅速编织出一幅巨大的雷电之网罩住上官婉。
　　有人擅长用雷进行突刺，有人擅长把雷制成巨大的光球砸下，西门止擅长的却是玩弄雷电。
　　如编织毛衣那样玩耍！
　　“不是我吹牛，我织毛衣的水平比老妈还强。”西门止泪流满面地自嘲。因为有个妹子在听到他是宅还会织毛衣后，直接就说他是娘娘腔。
　　“谁管你这些！”
　　上官婉挥爪想要撕开雷网，但碰到雷电就是她的失误了，黏黏糊糊的雷电迅速从接触点延伸开去，窜上她的全身，准备以一种著名的、模仿乌龟的捆绑方式将之禁锢，顺带还放一下电……画面太美，以至于身后的某只麻雀看不下去了。
　　“爆！”
　　重俊突然出手，激发龙族布置的魔法阵的同时，施展出足以轰炸这片天域的雷爆魔法，把空中战斗正酣的一人一龙尽数轰了下去。
　　“别以为我真的是傻子！”
　　西门止含血喷人重俊如何会看不出，但与自己有仇的上官婉就在队伍里，正是一石二鸟的好时机，只要这个时刻把两人一并干掉，事后他爱怎么汇报都可以，反正当初袭击燕雅等人的是西门止而不是他。
　　“你这卑鄙小人！”
　　雷光散去，上官婉居然像个没事龙一样冲来，在看他鳞甲的情况，明显只受了极小的伤。
　　“是雷网起了反效果吗？”
　　正如重俊所推测的那样，雷网最终成为了天然的屏障，为上官婉挡住了攻击，可惜西门止自己就没那么好运了……判断出另一人已经掉了下去，重俊立刻再次发动魔法阵轰击上官婉，不过后者正如之前所说的，她只要有防备就会变强。
　　灵活地避开大量魔法阵的攻击，上官婉冲到重俊身前给了他正面一爪，直接毁去了他一半的身体……为什么重俊不变龙？那是因为——
　　“你这该死的龙婊，又毁我肉身！”
　　轰！
　　红了眼的重俊再次激发魔法阵，不料这一发居然被上官婉反弹了回来，直接让其肉身全毁。
　　“那是你活该！”上官婉一有甜头就得意，还不忘做鬼脸，可惜报应来得太快，转眼她就被另一道魔法阵的攻击直接命中，倒头掉了下去。
　　说个笑话，当初的恩怨其实很简单，就是在龙界玩到得意忘形的上官婉不小心破坏了某个魔法阵的节点，使得正在修炼的重俊走火入魔……
　　“我要你不得好死！”只剩下龙魂的重俊怒吼着，用尽魔力激发某个魔法阵。
　　下方一阵空间扭曲，很快就把所有掉下去的东西吞噬掉。而这空间通道的尽头，正是赫赫有名的“龙墓”。
　　……
　　“什么回事？”
　　一路往西的燕雅等人察觉到整个秦岭都在动荡。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龙墓大门打开所带来的影响，更不知道友人之路在这时会发生变化——
　　“什么？路消失了？”
　　一股猛烈的空间暴风突然袭来，众人顿时被卷下召唤鸟，仅能靠自身飞行能力来坚持……只限有七阶魔力的人。
　　“驭剑飞行！”庄申跳上飞剑，如同冲浪一般迎接扑来的空间风。
　　“收！”思邈召集金丹把自己团团包围，最大那颗更是直接把他给吞了下去，也唯有这么做他才能保证不被吹走。
　　“都过来！”谢浩灵放出大堆高等魔装，保护还不到六阶的队友，不过钱这东西，马家兄弟也有，只不过他们知道某人爱出风头，选择了藏拙。
　　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不过幸好他们有队友，墨紫凭借真意的力量好不容易把桑木和张顺保住，郝昭和苏仪则由墨赤眉保护，文天翔及时抓住闻品，燕雅帮忙救起了杜耀和雷纲……是不是遗留了什么？
　　“哇啊啊。
　　”最弱的方文轩直接被吹飞了，燕雅赶去救却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下去——
　　“你们先走一步！”
　　雷纲跳下召唤鸟，施展雷电真身直接往方文轩追去。
　　两人刚落到下方，就看见下方一道空间扭曲，变成了坚实的地面，而他们所在的道路，暴风反而变得更加猛烈，还伴随了飞刃……
　　“这难道是飞龙之路？”墨赤眉惊道。
　　飞龙之路，顾名思义，这应该是让龙族通过的道路，只是众人没想到这道路居然会如此困难，肉身不强大、魔力不足的人恐怕一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恐怕这是用来考验龙族的通道。”谢浩灵脸色凝重，此情此景，他也无法继续充大头，和马家兄弟一对视，联手施展起召唤魔法——
　　“宁海！平海！”
　　这是仿制哥伦国帝具“无敌战舰”的两艘魔装飞船，当初提子国卖给楚国人的时候满怀了恶意，不过经历数百年的魔改，如今宁海平海战舰已经到了第五十九代，虽非帝具，但其各项参数都提升到了魔装的极致，把一众英杰载下并非难事。
　　但问题是——
　　“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孙军问道，对他而言，没什么比战前减员更难受的了。
　　“我为什么要一开始就把底牌亮出？”谢浩灵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
　　“你就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吗？”墨青叶怒道。
　　“我还没问你们为什么会让这么弱的家伙进来拖后腿，你竟敢质问我？”谢浩灵毫不退让。
　　“燕雅小姐，请不要冲动。”这边墨赤眉担心地看着一直往飞船外张望的燕雅。
　　“他们没事。”
　　陈暮云看不下去了，当即开始测算，并把结果告诉众人。
　　“是吗？我倒是觉得他们没多大几率活下来。”谢浩灵明显不信所谓的算命。
　　“你这家伙给我闭嘴！”墨青叶大吼。
　　“这就是墨家第二顺位的继承人？真是让人失望！”
　　“浩灵殿下，若你想一切顺利，就请不要再刺激别人了。”墨赤眉厉声道。
　　“好吧，既然赤眉大人如此说了。”
　　其他人没有说话，要让他们完全相信陈暮云的测算，自然不可能，但没能出手救援的他们只能选择相信来安慰自己。至于和谢浩灵对骂，先不说他们正坐在谁的船上，就像墨赤眉所说，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而且方文轩的实力的确有些弱，不是应该来这里的人。
　　“真的吗？”
　　幸好还是有人肯相信陈暮云的，那就是燕雅。
　　“没错。”
　　陈暮云点头，悄悄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
　　本来这种程度的测算根本算不上什么，现在会出现这种情况，无疑是因为他的身体变差了。
　　“对不起。”燕雅认真地道歉了，显然是觉得因为自己没用导致了陈暮云要付出多余的代价。
　　“没事，你……还是想办法解决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一支满是矛盾的团队，绝不可能把事办好。
　　燕雅点了点头，但她毕竟不是心兰，这种事只能说是有心无力。
　　而队伍的另一发起人狄汉这回却是什么都不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样，他们通过了飞龙之路，走出了神龙岭。
　　“没时间磨蹭了，快上飞船。”
　　燕雅提议留下来等方文轩和雷纲，但被谢浩灵迅速否决了。

第271章 愚蠢
　　墨青叶正想说什么，谢浩灵立刻打断他。
　　“我记得你们好像说相信某神棍的测算，那么既然他们安然无恙，我们为什么要留下来等他们？”
　　“我留下就好。”杜耀举手，“现在是我比较弱，由我来接应两人，没意见吧？”
　　燕雅也想说什么，杜耀却用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救心兰说服了她。
　　“我留下召唤鸟，有事就通知我。”
　　“嗯，放心。”
　　虽说杜耀偶尔还表现得比较轻浮，但大家也渐渐看出了其可靠的真实面目，放心地把这事交给他——不过杜耀自己可不完全放心，趁众人不注意，他把简易通讯石丢到陈暮云处。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算的只是那时候他们没事。”
　　杜耀的声音咄咄逼人，但理解他苦心的陈暮云只是轻轻一笑。
　　“放心，我算的是他们能够平安走出来。”
　　“那就好，但如果出了意外，我一定会代其他人狠揍你一顿！”
　　“没问题。”
　　陈暮云之所以不生气，是因为杜耀说的这一切都建立在相信他能力的前提下，畅快的心情最终战胜了别的情绪。
　　被人信任实在是太好了……被燕雅如此相信的刘天一定也会这么想。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那种喜欢利用别人的信任来做坏事的人。
　　重新回到飞船上，谢浩灵让飞船进入光学迷彩模式，飞速驶向西方。
　　……
　　雷纲和方文轩的处境的确还算好。
　　他们掉进的地方正是勇者之路，但这道路是用来考验那些民间武者的，就连方文轩也能如同无双割菜一样消灭敌人，雷纲就更不在话下了。
　　“雷纲哥果然好厉害啊。”
　　尽管就魔力而言，是方文轩更接近六阶中级，但就实力而言，雷纲已经不是后来居上的程度了，而是远远把她甩在了后头，或者可以说她从来就没跟上过雷纲。
　　龙族恶趣味地在头顶设置了两人的积分，雷纲现在是八万，而方文轩只有一万多一点，差距还在变大，恐怕——
　　“加油，马上就能出去了！”
　　见她动作突然变得迟缓，雷纲吼道。
　　只有弱者会时刻思考自己和别人有极大差距——意识到这点，方文轩迅速抖擞起精神。
　　就算不能成为强者，她也不想成为弱者！
　　向前又冲杀了一会，出口的光芒终于在眼前出现，两人迅速向那里冲去——
　　“恭喜进入第二阶段。”怪里怪气的龙声响起，显然这并非出口。
　　“可恶的龙族！”雷纲咬牙道，下一刻他就倒了下去。
　　“十万分的拥有者，你的实力让人惊叹，但能得到宝藏的人唯有勇者！”
　　方文轩马上就明白了，这是龙族不满意她的表现，所以才把雷纲给弄晕了。
　　大群的魔兽涌了出来，而其后方更是有一个一看就是首领怪的巨型魔兽在笨重地挪动着脚步。
　　“来吧，保护你的同伴，成为真正的勇士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
　　方文轩飞奔到雷纲的身前，尽量使用远程魔法来消灭敌人。
　　可惜方文轩的战斗魔法本来就不怎样，更遑论是她所不擅长的远程魔法……别说巨型魔兽，大群魔兽的围攻眼看就要抵挡不住。
　　为什么我会那么没用？
　　同样的问题，半年前方文轩也自问过，当时她除了不甘和埋怨一切，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然而这一次，她想要变强，想要把雷纲安全地带回去。
　　而想要变强，唯有不断思考！
　　因为心兰帮忙思考，她变强了，但这一次，她无法依赖别人，唯有靠自己来思考。
　　“我……”
　　如今唯一能迅速变强的方法只能靠顿悟，从心兰那一剑中悟出属于自己的东西。
　　只要是当时在场的人，就能得到心兰赠与的福音，但为什么如今只有寥寥几人展示出了提升。
　　答案是人们太贪心了。他们拼命想得到更多，却没考虑过自己的“容器”根本无法承载太多的欲望。以致于最终因为踌躇不前而错过了大好的感悟机会。
　　方文轩之前就是这样的人，她想追上队友们，因此她给自己定了一个远大的目标……嗯，是的，就算实力再弱，她也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追上队友，甚至战胜他们，然后得意洋洋地成为队伍的中心——但那前提是队友们都活着！
　　因此，她现在需要的东西很简单。
　　那如瀚海般的选择都被她无视了，然后她抓住了那道并不算满意但最适合此时使用的灵光一闪。
　　“拜托了，父亲的剑。”
　　再一次拔出腰间的长剑，方文轩用的却是左手，挥出的却依然是远程魔法，所不同的是魔兽杂兵如同纸糊一般被击飞出去，然后粉碎。
　　“重力震荡！”
　　由土属性修炼出重力，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事，想到用重力去碾碎敌人，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但对于方文轩来说，这是最适合她现在领悟的技能了。
　　尽管代价是浪费了“宝贵”的顿悟机会。
　　“但那又如何！”
　　快速清除掉杂兵，方文轩开始快速冲刺，然后高高跃起，对着最后的巨大魔兽一剑挥下。
　　陈暮云的确算到了结尾，但他没能算到过程，这便是他的副作用能力的限制了。
　　……
　　陈堂没让心兰进入天水，说是怕里面的群众揍死她，因此他们直接绕过天水往安定出发，而途中，马渊等人也收集够了情报来汇报了。
　　“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陈堂警告他们。
　　说实话，见到只有陈堂一个人，马渊等人的确有些意动，但当事人劝住了他们。
　　“大家不要乱来，交给我就好。”
　　只不过问清了心兰的计划后，即使是廖化也觉得一点都不可行。
　　“心兰殿下，不是我吓人，那位刘天大人可是杀伐果断的人物，也许你不清楚，当初和梓潼军的战斗他仿佛杀神再世，以区区三万士兵打破数十万……”廖化吹得天花乱坠。
　　“不管如何，我意已决，请大家相信我，还有相信刘天。”
　　“心兰殿下，你为什么如此相信他？”马渊皱眉道。
　　然而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一道本不该在此的声音。
　　“因为她愚蠢。”
　　众人连忙回身，很快就看见刘天独自一人朝他们走来。

第272章 有去无回
　　每次看见刘天，马渊等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姜艾倒是能直截了当地怒斥刘天，但他真的讨厌刘天吗？肯定不是。
　　因此这种时候，唯有靠心兰出面了，只是刘天仿佛没看到她一般，只顾和姜艾说话。
　　“是时候了。”
　　“什么东西？你又在谋划什么？”姜艾没好气。
　　刘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掌控着一切的表情。
　　“当然是对付那些愚昧无知的入侵者。”
　　……
　　“根据情报，心兰大人正被押往安定城。”
　　浪青淡淡道。
　　在目睹之前闹矛盾的事之后，浪青已经对他们不抱任何希望。他不否认当中有能力出众之辈，但前提是不被队友拖后腿，这当然不是指被弱者拖后腿，而是强者之间相互使绊子，可笑至极。
　　不过考虑到雷天化也有可能到来，浪青便振作了几分，实在不行，他就凭自己的本领去把心兰救回来，那个一叶障目他还带着，别人不用管，避开刘天的耳目就好……话说即将成帝之人怎么也不会在这里吧。
　　浪青不是没看出一部分人巴不得刘天出现，但这种想法实在太愚蠢，他绝对不会去掺和。
　　一切顺利，一路上他们只遇到了几队从汉中到长安的运输队，但他们不可能看穿飞船的伪装——这由谢浩灵亲自做担保。
　　“情报可靠？”谢浩灵突然问道。
　　“当然。”
　　浪青对那名部下的忠诚很有自信，而且现在他正在使用的是锦衣卫中比较复杂麻烦但安全的一种通讯，换而言之，不是处于绝对安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把信息传递过来。
　　“这就好。”话虽如此，谢浩灵根本没打算完全相信浪青，回头就问沈阔情况。
　　“请放心，附近并没有大队人马行进的踪迹。”
　　沈阔一直有释放猫头鹰侦查，毕竟对谢浩灵而言，一支大军比刘天要更可怕。
　　“那么接下来就是迅速解决押运人员，把心兰大人给带回去。”狄汉走到飞船前方，对众人咧嘴一笑。
　　“这种程度的事，有什么值得开心。”谢浩灵不屑道，他正是浪青所说的盼望刘天亲自到来的愚蠢之辈。
　　谢浩灵也不是真傻，但是押运前剑圣这种大事，怎么也会派个大家族族长甚至是姜水天亲自出马吧？如果他能将之击败且把心兰带回，这不就意味着自己比谢浩然厉害多了吗？万一刘天头脑一热，喜欢像秦始皇那样亲力亲为……那剧本想想就让人心动。
　　“其实，就算仅是把心兰大人带回去，国内也少不了对浩灵殿下你一番赞誉，这多轻松啊。”狄汉道。
　　之前狄汉去找谢浩灵，就商量好了让谢浩灵当最后的得利者，队伍的“领导人”，只不过谢浩灵并不畏惧多承担一些风险。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谢浩灵直摇头。
　　“哈哈，我的志向可不小，就算只是沾点光，之后也绝对会被国内的媒体夸为勇者，到时候我要娶开封最漂亮的姑娘，生一地的娃……咕哇。”
　　狄汉还没说完，他的胸口突然多了一个大洞——由地面射来的一道激光洞穿了他，只见他双口喷出鲜血，两眼一翻，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敌袭！”沈阔终究是情报员，最先反应过来，大吼道。
　　“来得正好！”谢浩灵一脚把尸体踹到一边，“三元，看一下地面的情况。”
　　“好。”
　　黑人李三元连忙召出好望角牌的望远镜观察下方，别看是望远镜，经过魔法折射，实际可以收集二百七十度视角内的一切信息……因此他很快就找到了袭击者在哪。
　　“是成都学院的陈堂！”
　　话音刚落，陈堂的第二发狙击已经射来，目标直指谢浩灵所在的平海飞船。就在操纵飞船的马家兄弟自信满满地以为能轻松挡下这一击时，十二道魔法护盾居然一瞬间被破去，整个飞船剧烈一震，要不是船身还算坚固，这一击直接就爆炸了。
　　“什么回事？那家伙有那么强？”一个不慎倒在地上的诸葛克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是隐藏了那么丁点实力，区区七阶还不被我放在眼里！”谢浩灵一挥手，加入到两艘飞船的防御中去，此时每艘船的魔法护盾都变成了四十六道，任凭陈堂如何轰击都只是微微震颤罢了，“冲下去，让那群家伙看看我们的厉害！”
　　谢浩灵此时是兴奋的，陈堂不足挂齿，关键是他的出现至少意味着成都那群人也在，之前的英杰大赛不知多少人评价他们若没有谢浩然，恐怕连成都学院的一半水准都没有……这叫心高气傲的谢浩灵如何能忍。
　　“现在可没有模拟结界，就用死来证明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吧！”
　　维持魔法防御的同时，谢浩灵召唤出了上百个高等魔装朝下方砸去，攻击陈堂只不是顺手而为，更重要的是——
　　“藏头露尾之辈，都给我现身吧！”
　　轰隆隆隆隆！
　　魔装在地面炸开了花，但可别以为谢浩灵仅是像扔石头那样把魔装砸过去，那种手法已经是法师的过气手段，现在的土豪法师都会在爆炸中追求艺术。
　　比如什么溅射、弹射、持续燃烧、冰雕、改变地形……一轮爆破之后，飞船上的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地面有一个奇特的图案——
　　正是谢家的家徽！
　　而且右下方还有用火烧成的三个大字“谢浩灵”，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这是什么明星在给大地签名。
　　“我想吐。”即使是敌人来袭的现在，墨青叶也无法忍受这种程度的臭屁，“怎么不把到此一游也弄上去！”
　　“那是因为他已经搞了一个雕像。”戴宗眼尖，发现地面有一个栩栩如生的谢浩灵冰雕，高举着火炬，仿佛屹立在大地的伟人。
　　“别说笑话了！”孙军喝道。
　　即使不用他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不对，感觉就像闯入了某些动物的领地，被人全方位紧紧盯着，毛骨悚然。
　　“畏惧，就对了。”
　　一道嘹亮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人自远处的西方走来，而躲过攻击的陈堂则是恭敬地退到其身后。
　　“看来上一次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这一次，我可不会怜悯你们的愚蠢！”
　　刘天抽出剑，众人反应很快，立刻弃船四散。
　　如奔流一般的黑光毫无意外地把飞船吞噬，连碎屑都没有留下，但众人明白，这仅是开始。
　　“列阵，按照之前的计划！”谢浩灵凝重地板起脸，传音给众人，他虽然很激动于刘天亲自到来，但他可不会狂妄到小瞧对手。
　　因此，其他炮灰是时候去为他消耗刘天的力量了，不然他才不会和这群蠢货一起来！
　　“这不是重点。”
　　抹去嘴角的鲜血，林玉乘着豹子开始绕路，对他而言，找到心兰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若不能把拦路的击败，想救心兰又谈何容易。
　　这么一会，陈堂已经赶了过来。
　　“让开！”林玉吼道，释放风雪山神庙光环，想要趁对手被减速的时候将之击败。
　　陈堂的虽远必诛的确有打击近距离的能力，但也要看对手是谁，林玉就算受了伤，也能击败一名被他接近的狙击手。
　　或者说，他必须做到！
　　否则他还谈什么扬名立万，让高家认同……
　　“看得出你满怀大志，但如果只看着前方，那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陈堂笑道，把举起的枪放下。
　　发源之地仅是一道清泉，然而流下山之后，清泉却变成了小溪，变成了河流……这还没完，各方河流汇聚之后，甚至变成了奔腾万里的长江之水，最后甚至没入大海，成为让人瑟瑟发抖的自然之一。
　　这个过程是何其的震撼。
　　正因为明白距离和时间的力量，陈堂才修炼出了虽远必诛这种越远越强的技能。
　　闻言，林玉猛地想起什么，连忙抬起头——
　　这一抬头，便成了永恒。
　　一道从天而降的子弹洞穿了他的眉心。

第273章 叛徒
　　我死了？
　　意识消失之前，林玉张大了双眼望着天空，满眼的不甘。
　　他还有许多想要做的事，他还有许多想要说的话，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想做的话就早点行动，别到最后关头才后悔。”
　　道理他当然懂，但不是谁都有这种勇气，至少他以前做不到……好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么胆小。
　　天空渐渐变得灰暗，林玉在走马灯般的情景中倒了下去。
　　是非成败转头空，任你风华绝代，终究埋沙黄土，随风消逝。
　　更可怜的是其他人现在根本没有闲功夫为他收尸了。
　　这次墨赤眉能和他们并肩作战，加上还有实力高强的墨紫，在京杭等人建好树海之后，他们甚至隐隐力压了刘天一头。
　　“三元、沈阔，情况如何？！”谢浩灵不敢有半点掉以轻心。
　　“没有大军出没的踪迹！”两人的回答和最初一模一样。
　　“居然敢一人到来？”谢浩灵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脸上已经情不自禁地展露讽笑之色，“你的自信真是出乎我的想象。”
　　谢浩灵当然知道陈堂在一旁，但那种程度的家伙，轻易就能解决，他始终担心的是有大军过来，现在看来刘天似乎没有那个想法……还真是被小瞧了。
　　不过谢浩灵可不打算一上来就使用底牌，他不是谢浩然，消耗敌人力气这种麻烦事就交由其他人来做。
　　虽说他们做得并不好。
　　“心兰姐姐在哪？”燕雅让一个召唤鸟朝刘天飞去，后者不躲不闪，任由召唤鸟在最后时刻变向。
　　显然，刘天已经看穿了燕雅并不会杀他。
　　“你们不是派了人去找吗，何必问我？”
　　林玉和狄汉的丧命使得戴宗顿时就红眼了，朝陈堂扑去，陈堂也不急，守着尸体和戴宗缠斗。孙军和陈暮云则分开在两边，为即将被刘天击中的人进行转移，如此一来，能够行动的情报员就只剩下一人了。
　　虽说刘天没看见浪青的人在哪，但其他人能看见，可疑的是他一点都不着急。
　　“刘天，抱歉，这一次我可不会留手！”墨紫粗暴地把真意砸向他。
　　“既然你我为敌人，何必客气，有什么遗言尽早说吧！”
　　“要说遗言的是你！”墨青叶怒吼着放出爪黄飞电，但在如今的刘天面前，这点攻击完全不够看。
　　“吃我一剑！”文天翔看准刘天规避攻击的空档用必杀之剑进攻，但不是被特技破掉攻击就是空档是故意展露的，好多次都是陈暮云的转移才把他从刘天的反击中救回来。
　　“仅仅是七阶初级就有八王水准吗？”已经是第二次和刘天交手的墨赤眉凝重道，文天翔虽然打得难看，但他的时机其实把握得非常好的，换成他根本没信心在这攻击中支持下来，然而刘天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不，可能比巨子还胜一筹。”
　　“别那么早下结论啊。”刘天随意射出一枪，把施展了探囊取物的张翼德战魂一下子击飞，“说不定我在骗你们呢？”
　　众人所担心的正是这点，而且就算抛开别的，现在一人独战群英的刘天也已经足够强大了，因此除了七阶以上比较强的几人，其他人都选择在后方“看戏”。
　　“还没行吗？”郑功成催促。
　　“没行，我们毕竟折损了人手，现在要废的功夫可大了！”马良道，不停在画着大量铭文。
　　“马上就好！”马德华连续双手合十，不断制作出为发烧而生的大米牌阵法道具。
　　没错，叫上那么多人，当然是为了提供魔力，而众人之中除了燕雅，唯一有能力施展战阵结界的唯有马家兄弟了。
　　终于，两人联手施展的“无限山寨”战阵结界成型，一出手就朝刘天的方向抛去七本镶着三颗星的笔记本。
　　正是山寨版的“三丧”爆弹！
　　“你们在干什么？”刘天有些诧异，不是因为这七本笔记本炸弹，而是两人躲在后方开战阵结界，这怎么看都是有毛病吧。
　　这时三丧爆弹炸开，尽管刘天轻松避开了，但远远看见其威力，马家兄弟却是点了点头。
　　“不错，我们的借鉴水平又提高了。”
　　“别废话了！”不爱骂人的郑三宝也忍不住了。
　　马家兄弟立刻行动起来，将战阵结界链接上某人。
　　“事先说明，我不需要爆弹。”燕雅冷冷道。
　　“那只是测试。”马德华大汗。
　　“我们保证山寨的质量不输给原版！”马良拍胸膛。
　　燕雅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他们，当即激发自身的副作用——没错，考虑到刘天不会傻傻进入战阵结界，且马家兄弟的战阵结界坚固程度也不可靠，因此他们的计划是让燕雅代为使用成品产物。
　　为什么不先提供力量再用召唤鸟施展？那是因为这个无线山寨需要强力的运算系统，使用副作用的时候燕雅自身意志都难保，别提进行大量运算了。
　　将成品融合，路上燕雅演习了不少，因此轻松就施展了出来，一头召唤鸟朝刘天飞去，后者依旧不躲不闪，但这一次燕雅也没让召唤鸟变向。
　　没有爆炸，也不是风刃，召唤鸟仅仅咬住了刘天的脚，不过刘天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而是——
　　“这是……禁锢魔法？”刘天动了动变得不太灵活的腿，微微吃惊。
　　燕雅当然不会同意伤害刘天的手段，因此只剩下使用禁锢魔法这一选择，因此狄汉提议找来了有缚魔绳的谢浩灵，但后续的发展更令人高兴，那就是马家兄弟能够施展山寨结界制造缚魔绳的次货。
　　马家一直秉承着“山寨就要超越原版”的理念，其继承人虽说还没成气候，但已有五分气候，制造出的缚魔绳除了移速慢，不能离开结界就没有别的缺点了……好吧，缺点够大了，但有燕雅在，移速不是问题，离开结界范围，也仅仅是效果下降而已！
　　别看刘天还能动，他的身上可是有灾厄之炎覆盖保护的，如今召唤鸟不仅没有被消灭，还能限制他的行动，已经可以说是效果出众了，更不要说，接下来还有大量的禁锢鸟袭来！
　　“乖乖束手就擒吧！”谢浩灵传音道。
　　“天真！”刘天挥剑消灭禁锢鸟群，“你以为我还会中第二次吗？”
　　就算刘天不说，也没人会这么想，但这些禁锢鸟只是幌子，为了隐藏刚才装逼的某人。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谢浩灵放出留影石，换上庄重的表情，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往刘天的方向行进，仿佛接下来他准备做的是什么足以记载到史书的大事。
　　事实也是如此，杀死二代始皇这种大事，足以让他和刘邦霸王齐名……想到这点，谢浩灵嘴角浮现出了笑容。
　　可惜这笑容下一刻就僵住了，一把匕首从后方洞穿了他的腹部。
　　“什——”
　　谢浩灵回身就抛去一堆魔装自爆，但袭击者一击得手就迅速后退，因此这爆炸仅是震得他自己向前跌了几步。
　　毕竟是英杰中的佼佼者，谢浩灵迅速便稳住了身形，并且放出大量魔装保护和治疗自己……只不过这依旧无法止住他愈发震惊的面容。
　　“暗影潜行？”
　　那一击的手法，还有那在体内涌动的邪恶气息，谢浩灵绝对不会认错，但他没想到这人会是背叛者。
　　“很意外吗？恐怕你不知道对暗属性拥有者来说，灾厄属性是怎样的存在……”本该死亡的狄汉阴险一笑，朝刘天所在的方向张开双手，露出虔诚者独有的迷醉表情，“无上的王者，请再等一会，我立刻就把亵渎者的人头献上！”

第274章 将死
　　和林玉不同，狄汉毕竟是幻术师，有人考虑过他也许只是装死，但没人想到他装死的目的是背叛。
　　因此等明白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众人的内心猛地一颤。
　　自己这是中伏了，这个作战计划还能成功吗？该不会别人也是……
　　“夏侯尊，给我过来对付他！”
　　谢浩灵吼道，他虽然性格傲慢，但正因为如此，他能想到那些不如自己的家伙现在会怎么想，当即把负责掠阵的夏侯尊唤了回来，同时一掌把思邈的金丹拍开。
　　“继续执行预定计划。”
　　“可是对方一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了，此时应该撤退……”李俊道。
　　“如果他真的无惧于我的帝具，那就不会在我出手之前偷袭！”谢浩灵思维很清晰，“时珍，紧急治疗我一下就好。”
　　“我来吧。”仲景抛来一根金针。
　　场中三名治疗师的手段各有利弊。其中，思邈的治疗最强最快，只是一旦被金丹吞掉就无法作战，于是他负责的是急救和保护供能者。时珍在有古树的情况下，治疗范围非常广且持续，因此直面刘天的墨赤眉等人由他来支援……至于最后的仲景，任务则是见机行事。
　　谢浩灵想喊的其实就是仲景，但他需要表现自己此时依旧相信外人，好安抚一部分人的心思，所幸的是仲景反应也很快。
　　“哦？这冰冻魔法运用得不错嘛。”中针之后，感受到伤口处的感觉逐渐变得麻木，谢浩灵略微有些吃惊。
　　“之后会缓慢恢复过来，请尽量不要太过勉强。”
　　“那就不是你关心的地方了。”谢浩灵看都不看后方和夏侯尊战作一团的狄汉，继续昂首阔步朝刘天走去。
　　谢浩灵有过于自傲的毛病，京杭等人早就知晓，但依旧肯听命于他，原因无非是他的骄傲深入到了骨髓，深入到了意志——
　　区区疼痛和背叛，根本不可能让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出来吧！”
　　军心大定，燕雅见状立刻放出大片禁锢鸟，为谢浩灵打掩护。
　　按照计划，谢浩灵这时的配合是放出真正的缚魔绳，混于其中好命中刘天……但如今刘天显然已经知道计划，谢浩灵便……依旧这么做！
　　“别以为用了下三滥手段我就会怕你！我可是谢家王子，谢浩灵！”
　　谢浩灵把手一挥，漆黑的缚魔绳飞了出去，让其如陨石一样撞击刘天所在之处。
　　轰！刘天高高跃起，躲过了这一击，然而绳索却像弹珠一样追了上来。
　　“该说不愧是帝具吗？”刘天笑道，减缓了飞行速度，任由缚魔绳捆住自己。
　　就算没有狄汉，刘天也不会害怕这种程度的东西，因为就像可以用替身术免疫必死技能，这种号称中了就绝对禁锢的帝具，随便放一个分身就能搞定。
　　但刘天终究小瞧了谢浩灵的骄傲……或者说死板，在捆中分身后，他立刻就取出封魔录。
　　“出来吧，神秘莫测的魔精王！”
　　随着手掌大小的封魔录放出诡异的绿光，一个盖子写着“魔”字的棺木凭空出现。
　　风停滞了，声音也消失了，恐怖的气息自棺木的缝隙涌出，远方的飞鸟匆忙转身，片刻都不想接近这片区域。
　　黑云不知何时覆盖了整片天空，周围的温度也突然下降了，棺木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有惊天恶魔即将问世。
　　“愚蠢，你以为我会乖乖让你成功召唤吗？”刘天坐落在棺木上方，用灾厄之力镇住里面的东西，同时对谢浩灵射了一枪，却意外地被挡住了。
　　“除了属性的优势，你根本不是我对手！”
　　谢浩灵是骄傲的，即使有强大的家族做后盾，他也不打算像马家那样用药物提高自身实力，因此他如今仅是七阶初级。但一名法师在七阶初级所能达到的极致水平，他已经非常接近了，之所以没能完美，那是因为他不是多属性，不过就像燕雅能一瞬间召唤出大量飞鸟，他也能一瞬间放出上百道七阶魔法。
　　轰隆隆隆！
　　刘天不得不闪避攻击，而棺木也在爆炸中被击飞出去。
　　“喂喂，不要伤及无辜啊！”
　　“你以为它会被这种程度的攻击影响？”谢浩灵冷笑，继续发动魔法轰炸，甚至有不少是直接轰击棺木。
　　这回刘天倒是不干了，落到棺木之前为其抵挡攻击——谢浩灵的攻击摆明就告诉别人这东西需要用攻击来充能，就算不是，刘天也不想让谢浩灵称心如意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青春期叛逆了吧。
　　但人多总是好办事的，看出棺木需求的不止刘天，燕雅等人也当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终于，在吸收足够多的攻击之后，棺盖被推开，一只绿色的手从中率先露出。
　　之前谢浩灵喊出的口号并非虚言，随着那个绿色的生物从棺木中站起，人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它叫“魔精王”了。
　　绿色的皮肤，地精一样的外貌，但和一般地精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它比一般人还要高一些，额头中间还有一根显眼的软触角，眼神犀利，脸如刀削。在茫然了片刻之后，它立刻把头扭向谢浩灵所在的方向，死死地瞪着他。
　　准确说，是瞪着谢浩灵手中的封魔录，但没多久它就把怨气转移到谢浩灵身上。
　　封魔录夺去了它的自由，使用封魔录的谢浩灵自然而然被它也一并恨上了。
　　“目标是他，给我上！”
　　谢浩灵可不会惧怕或是同情它，立刻激发封魔录的威能进行指挥，魔精王的确无力抵抗，很快就把脸转向了……正好刘天过来给了它一脚。
　　“看什么看，****吧你！”
　　刘天直接就贴脸踩在它的头上，魔精王不禁发出一声怒吼，额头的触角一甩，把头顶的刘天变成了石头。
　　当然，这个刘天仅是用来试探分身罢了。
　　“不错嘛，吓到我了——”
　　“魔贯暗杀炮！”魔精王两指一并，朝刘天射来一道威力惊人的黑光，将直线区域内的一切消灭殆尽。
　　“哇，好可怕。”
　　又一个刘天落在不远处，悠哉游哉地散着步，这时众人都愣住了，战斗中他们不知道消灭了刘天多少个分身了，也施展了洞察和识破，怎么就……
　　“不，还有一个特技没识破过。”墨赤眉突然想起。
　　……
　　“怎么样，我的兵马俑厉害吧？”
　　距离战斗地点三里外的某处，真正的刘天坐在地上，对心兰等人笑道。
　　“刘天，你想干什么？”姜艾已经被梵天锁禁锢住了，无法动弹，至于其他人，除了邓豫马渊班朝，也都被禁锢了，说是希望他们好好看戏。
　　“当然是干掉他们……啊，正好来了个送人头的家伙。”
　　浪青鬼鬼祟祟地接近着，只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你说，怎样的情况才会让他感到绝望地死去呢？”刘天恶意满满地问。
　　然而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就在浪青即将接近的瞬间，一道雷鸣自天空落下，正中了他。
　　“什么？”浪青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攻击自己的人。
　　“死吧！”施展雷电的人道。
　　直到死浪青也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攻击自己，绝望地化为飞灰。
　　而看到浪青惊愕的表情，刘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他那副表情了吗？实在太搞笑了。”
　　但没人陪刘天笑，又干笑了几声，他干脆一咬牙。
　　“看来火候还没够呢。”
　　刘天腾地飞到空中，显然是打算亲自加入战局。
　　姜艾急了，连忙使眼色给能动的三人。
　　“你就不怕我们追过去妨碍你吗？”马渊挤出笑容道。
　　“完全不怕。”
　　说完刘天就飞走了，三人正准备豁出去追上前，一道黑影从地上钻出。
　　“是你？！”姜艾双目圆睁。
　　“是我。”
　　姜水天道，张开双手仿佛要挡住这片天。

第275章 惨死
　　“大家冷静点。”
　　出乎姜艾等人意料，心兰居然叫住了他们。
　　“我相信刘天。”
　　……
　　“相信我的下场就是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死去。”
　　在发现对方是兵马俑之后，众人不再愿意和这些假货纠缠，可麻烦向来就喜欢自己找上门。
　　兵马俑这个特技在刘天手中就是制作分身，不过就像某些村庄的普通分身和影分身有区别，兵马俑所制作出的分身除了难以被发现，还能进行额外加强。
　　即是除了花费魔力，再消耗些道具，就能召唤出比明修栈道更优秀的具有特性的“分身”。比如说消耗了炸弹，那分身死的时候就会自爆……如今刘天消耗的正是从长安搜刮到的大量墨家遗产。
　　大量的“刘天”散去人型，化为一个接一个机关兽出现在地面，对众人发起了猛攻……时代在进步，机关兽早就退出了历史，但刘天的返璞归真，反而强化了机关兽的魔法能力，一时间黑火漫天，灾厄之炎蔓延这片大地，实力较弱的阮氏兄弟直接就被烧死在火海之中。
　　“可恶！”
　　人们恨得咬牙切齿，但很快他们就只能恐惧了。
　　真正的刘天到来，战局彻底发生了惊天变化，文天翔第一个就被他砍成两段。
　　“让你骂我骂得那么爽……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刘天手握带着鲜血的漆黑之剑，在空中诡异地笑着，看上去比魔精王更像恶魔。
　　“这家伙怎么魔力那么多？”墨赤眉也不禁有些惊恐了，这实在超乎他想象。
　　谢浩灵可不会在这种时候低头，立刻让魔精王冲向真正的刘天。
　　尽管之前的是假货，但魔精王还没输！
　　“可惜了。”
　　就在魔精王打算再次使用暗杀炮，一个刘天突然扑到魔精王背后，紧紧扣住它的双肩，然后自爆……而且这只是开始，之后更多的刘天冲了过去，不一会就把魔精王炸得哀嚎一声，化为黑光飞回封魔录之中。
　　正面交手？很抱歉刘天更喜欢阴人——但谢浩灵等的就是这时！
　　“接招！”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缚魔绳不知何时已经“爬”到刘天下方，随着谢浩灵一声令下突然发难，而这一次的刘天显然也是真货。
　　但这个真货始终淡定。
　　“小子我告诉你，不要太过迷信帝具的能力，毕竟人体才是最强的魔法道具。”
　　一把抓住缚魔绳，灾厄之力涌入，谢浩灵只觉得自己对帝具的操纵差点就要被夺走……这一次谢浩灵终于震惊了，只是没等他转身逃跑，梵天锁就封住了空间，然后被刘天一枪爆头。
　　“还没完！”
　　眼看同伴一个个死去，燕雅明白这不是留手的好时机，连忙把琅琊阵使用出来。
　　“蠢货，你还不明白切磋和杀人是两回事吗？”
　　刘天说的切磋正是上一次的立威之战，那时候刘天“傻乎乎”地和这些人正面对决，把他们的招式尽数接下……但如果是杀人的情况，谁会蠢到不懂躲避敌人锋芒。
　　任由燕雅的大阵落下，刘天让梵天锁飞向供能者所在的位置，禁锢住空间的同时，他用力一拉锁链，整个人瞬间到达目的地。
　　这才是梵天锁的真正力量，使用者能够“跃迁”到被禁锢的空间，还能通过减缓某个空间的时速来限制敌人行动——不然仅是禁锢，梵天锁又有何资格在赤壁之战中大发神威。
　　而且，帝具的能力并非一成不变的，关键看人。
　　“别想得逞！”
　　雷纲施展苍龙出海突击过去，躲开刘天抛来的梵天锁，准确无误地洞穿了他的心脏。
　　“怎么可能？”
　　雷纲呆住了，他长枪贯穿的本该是刘天心脏的位置竟然开了一个大洞，看那光滑的切面，显然是被人……雷纲连忙回头，一眼就看到锁链的尽头捆着刘天的“心脏”。
　　“有意思吧？”刘天笑道。
　　“那是你自寻死路！”
　　其他人见状立刻对刘天的心脏发动进攻，可是刘天比他们更快，用另一头带锁链的手拍向了雷纲的胸膛。
　　嘭！
　　心脏没有任何意外被炸成齑粉，但倒下的却是雷纲，原因是刘天把他的心脏和自己的心脏给交换了。
　　“看你们做了什么，居然杀自己人……太让我失望了。”刘天哈哈大笑，把雷纲身上的自己心脏捡起来安装好。
　　“你无耻！”郑功成大吼，下一秒他就被背后出现的一枪射杀了。
　　既然心脏能转移，握枪的手自然也不例外。
　　“空间属性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们也有。”
　　层出不穷的手段一直是刘天的特点，但真的对上众人只觉得这哪里是诡异，完全就是绝望——绝望于自身和对方的实力差距。
　　“还没完！”
　　不知何时，夏侯尊已经弃了狄汉赶过来，一刀劈向刘天。
　　他的火眼金睛除了能对付幻术，还能对付敌人的小动作，但很可惜……
　　“对付不了魔力的你来这里干嘛？”
　　灾厄之炎从刘天背后涌出，转眼的功夫就把夏侯尊给彻底吞噬。
　　“你们这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个送吗？”
　　士气终于崩溃了，孙军不得不提议众人应该暂且退却。
　　“似乎你忘记保护自己了。”刘天最先找到孙军，送他归西。
　　“燕雅，快跑！”陈暮云知道马上就会轮到自己，帮众人撤离的同时，急忙传音。
　　“不，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把他带回去！”
　　燕雅已经说不出相信刘天的话来，就算心里相信，此时再说也只会显得对死去的人不尊重，于是她迅速飞到刘天身前，想要为其他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让我来帮你。”墨家三人事到如今依旧紧随其后，计划失败是可以预想的事，但如果他们不死战到最后，又如何能服众。
　　“真是一群死脑筋，明明你们逃跑的可能性比其他人要大。”
　　刘天尽量消灭强者，余下的则是交由狄汉来收割，而陈堂也已经解决了戴宗和飞得最快的庄申……形势可说是一片大好！
　　“刘天，收手！”燕雅喝道。
　　“愚蠢，事到如今你还算什么，该不会你还是那个想法吧。”
　　刘天再次张开双手任由燕雅攻击，燕雅一咬牙，把原本的召唤鸟驱散，换了一只禁锢鸟，不料这一切换，却是上了刘天的当。
　　“真傻，你以为我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由别人决定吗？”
　　刘天手起剑落，不料却砍了个空。
　　是陈暮云。
　　“快走！”
　　陈暮云为了不让预测的未来发生，可谓是费尽了力气，可是燕雅并不领情，再一次飞到空中。
　　局面本来还能坚持多一会，不过刘天不耐烦了。
　　“我也累了，不和你们玩了……千秋万世！”
　　随着特技的施展，刘天整个人的气息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地步，这正是秦朝著名的镇国特技，以后续无力为代价，换取一时的辉煌——说白了就是激发潜能的魔法，只不过比一般的强得多，大概会变成七倍强度。
　　东方六国谁都无法单独抵挡平时的秦国，更何况这个秦国志在千秋，以七倍之力争那万世荣光？
　　“统一江山！”
　　整片区域的魔力都被刘天聚集了起来。
　　“统一文字！”
　　众人发现自己的魔法都施展不出来了，甚至无法言语。
　　“统一货币！”
　　手中的兵器也不再受控制。
　　“统一单位！”
　　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被刘天锁定了，无论怎么移动都无法摆脱。
　　“秦王扫六合！”
　　数十道黑光喷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下方所有人。
　　唯一例外的燕雅，是因为陈暮云用其空间转移将之勉强救出，但刘天已经等在转移地点之处。
　　“我可不会相信自己的技能会绝对命中。”
　　“刘天……”
　　没有理会燕雅的呼唤，刘天举起剑，然后劈下——
　　……
　　“结束了。”
　　刘天回到姜艾等人身边，只是他依旧没有问心兰任何感受，而是指使其他人往长安出发，连打扫尸体的机会都不允许，反而放出留影石把死者的惨状拍下。
　　“你们就等着大宋被打击的好消息吧。”刘天若无其事地笑道。

第276章 鞭尸
　　长安，墨家要塞外。
　　“石大人，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一个大腹便便的贵族男子走了过来，向站在路边仰望要塞面貌的某个威武男子行礼。
　　“原来是刘豫大人，失敬。”威武男子收回视线，回以大礼。
　　尽管这个名为刘豫的贵族战力不怎么样，但光是拥有“刘”这个姓氏，就足够石晋尊敬他了。
　　没错，刘豫正是当初最早投降大宋的那一批汉室宗亲……也许是见风使舵，也许是受够了被大宋人冷眼相待，他拖家带口，重新来投靠刘天。
　　因为打着“匡扶汉室”的口号，刘天势力不得不将之拜为皇叔，甚至还答应封他为“齐王”……不过成效是明显的，许多之前还在犹豫不决的刘氏族人见状纷纷来投，一时之间，汉室可谓一片繁荣——想到这里石晋都想呸一声了。
　　但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这么做，还必须卑躬屈膝向这些酒囊饭桶低头。
　　强者阶？石晋早就可以突破，但他一直不敢，因为在大宋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世人皆以为八王是统一战争的产物，却不知道早在那之前八王家族就已经是庞然大物。
　　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来，他们一直非常小心谨慎地维护着自己的权力，尽一切能力打击领地内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后起家族……可不要说什么不依靠家族不就行了之类的话，有天分的人终究是少数，凡人想成为强者，就必须靠嗑药，靠吃天材地宝，但这些东西没钱没势是弄不到的，除非去抢。
　　以往还能通过战争去抢别国的敌人，和平年间就剩下建立家族收集资源这一艰难的道路。
　　没有底蕴的家族想供养出一个七阶都非常艰难，何况是培养一个八阶强者。
　　所幸石家并没被上天放弃，穷尽三代之力，再加上一点点小天赋，石晋到达了七阶高级。
　　但石家没有机会发展成大家族，在河洛省，除了岳家，还有四大家族会联手打击后来者，在凡是没被皇帝看上的人都不值分文。
　　太黑暗了，太绝望了。
　　石晋四处碰壁碰到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才偷偷收集够了晋升八阶的资源，可是没等他行动，岳家就派人过来警告他了。
　　原来，他只是自以为没人发现罢了，他收集资源的动静没有瞒过八王，如果他试图打破如今的均衡，他将会面对八王联手打压。
　　毫无疑问，石家不可能在那之中活下来。于是石晋放弃了，直到刘天开始有所行动，他的野心之火才再度燃烧起来。
　　大宋不能给予他的东西，去别的国家不就行了吗？
　　但来到这里之后，石晋才发现自己的野火无法减弱了。
　　因为刘天为他展示了一条全身的道路。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刘天说是刘善的孙子，但他可以肯定这一定是假的，只不过是因为他强大了才给他安上的名号。
　　没错，强大才是最重要的，强大就能拥有名声，强大就有人帮忙洗地！
　　石晋的强大是有限的，但刘天也一样，光是他自己是无法战胜大宋的，因此……打不过便找帮手好了。
　　谁规定只有刘天可以和古蒙联手？刘天能给的条件，他也能给，甚至能给更多！
　　哪怕是要跪下地称呼古蒙人作爹，哪怕是割让大片土地……只要能奉他为皇，只要能让他把昔日那些拦路者踩在脚下，有什么不能做！
　　自尊能当饭吃吗？自尊能比权力动人吗？
　　不过，石晋虽然有滔天的野心，但他也有与野心相匹配的隐忍能力，因此现在他还仅是刘天的“孙子”。
　　和刘豫聊了几句，这时出现了第三人往这边走过来。
　　“见过刘大人，石将军。”来人先后分明地行了一番礼，才对石晋说明来意，“陛下请石晋将军过去商议军务。”
　　“我明白了，谢谢秦大人。”石晋回礼，然后有些惊讶道，“没想到居然要劳烦秦大人亲自来通传，实在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石将军当得上这等荣耀，而且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那真是太好了。”
　　石晋看似毫无心机地得意大笑，唯有双目间闪过一丝狡黠的色彩。
　　这个名为“秦会”的家伙所说的话，石晋才不会傻乎乎去相信！同样来自河洛，他如何不知这家伙最喜欢投机取巧。
　　实际上秦会作为文官在河洛的地位无比稳固，仅次于四大家族的家主，但他依旧舍弃了荣华富贵来这里，只能说明他和石晋一样充满野心，不甘于现状。
　　而最重要的是，像石晋秦会这样的人在这里并非少数，各个来投奔的家族毫无疑问都怀着类似的野心，只不过石晋有信心压倒这些竞争者。
　　“劳烦秦大人带路。”
　　千里之行始于脚下，石晋信心满满地走向那个可以实现他的野心和欲望的宫殿。
　　……
　　击杀一众英杰的事很快便被刘天制作成各种纸质和电子新闻，传到大宋各地去，且迅速在大宋民众中炸开了花，一时间大宋变得更加混乱，而野心之辈也更加胆大妄为，人们责骂朝廷的声音络绎不绝。
　　“这就是你那大宋的现状了，怎么样？”
　　关押心兰的牢房，每天都有这样的“新闻转播员”来想方设法嘲笑心兰。
　　“滚！”
　　邓豫骂道。
　　转播员也不生气，他已经做完了自己的工作，转身大摇大摆离开。
　　“心兰，我可以在那些家伙开口之前把他们赶走。”
　　邓豫想了一会，咬牙道。
　　然而心兰还是和之前一样，摇了摇头。
　　尽管有姜艾马渊等人来探望并告诉她外面的情况，但心兰一直都非常淡定地容忍刘天派来的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见她计划做什么，这实在太反常了。尤其是昨天的时候——
　　“有把大家的尸体找回来吗？”心兰问姜艾。
　　姜艾闻言，不由愤慨一脸。
　　“抱歉，刘天那个混蛋把还算完好的……那些人钉在木板上示众了。”
　　说是那些人，实际上只是残缺不存的肉体了吧？邓豫在心中一叹。
　　然而心兰仅仅是哦了一声。
　　“那其他人呢？”
　　“都化灰了，心兰小姐，请折哀顺便。”马渊看不下去了，在他看来，心兰一定是深受打击才会没有任何反应。
　　“谢谢。”
　　这不，心兰还微笑着点头道谢。
　　那之后过了一天，心兰表现始终很平静，好几次半夜醒来，都是因为关心邓豫为何还没睡——实际是邓豫害怕心兰想不开自尽，才一直不敢睡。
　　“明天，就是登基仪式了吧？”
　　心兰突然道。
　　“是的。”邓豫点头，然后下决心开口道，“心兰，不如我们逃走吧。”
　　“为什么？”心兰呆呆问。
　　“因为刘天很明显想羞辱你！”
　　之所以留心兰一条命，毫无疑问是想在明天的登基仪式上当众羞辱心兰，邓豫甚至听说明天的仪式会全程直播给大宋所有人看——如果是平时的心兰还好，但现在刚刚经历队友朋友全灭一事，心兰又怎么可能提得起精神和刘天舌战。
　　尽管作为剑圣已经成为过去式，但心兰依旧代表着大宋啊，到时候丢脸的可不只有心兰一人，就算心兰以后侥幸回到大宋，也一定会被骂死……邓豫可不想看到那样的情景。
　　“没事的。”心兰依旧淡然，就像传闻中那般面瘫，“话说，他还好吗？”
　　“他是谁？”邓豫装傻。
　　“我说的是小吉。”心兰静静道。
　　……
　　“什么？她拒绝了？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收到消息，元吉急得跳起来。
　　他当然一开始就跟着燕雅等人，只不过之后他和浪青一样先行离开去找心兰了。
　　为什么他没死？
　　因为他手上有隆基给的“杨玉环”。
　　比之障目叶这种魔装道具，杨玉环是货真价实的帝具，因此同样用于隐藏，效果也是不一样，至少刘天当时并没发现元吉。只可惜元吉误以为姜艾等人是和刘天一伙的，错过了援救机会。
　　之后他一直跟在心兰和刘天的后头，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元吉终究出了疏漏，一不小心暴露了行踪……只不过上天还是很眷顾他的，发现他的人是赵充，因此了解情况后的他，便躲在了赵充的住所中。
　　而之前的逃跑计划，正是元吉提议的。
　　“梵天锁的能力，心兰大人比我们清楚多了，恐怕杨玉环也无法掩饰吧。”赵充作出判断。
　　“你觉得她真的想逃会没有办法吗？”元吉生气道，“不行，我要亲自去见她一面。”

第277章 乐不思蜀
　　其实赵充等人也早就看出这一点，正愁不知怎样说服心兰……时不可待，赵充迅速找到姜艾，让其帮忙把元吉带到牢房。
　　这并非难事，凭借杨玉环帝具，元吉成功潜入牢房。
　　“我去把风。”邓豫转身走开。
　　刘天安排给心兰的牢房非常简陋，因为比起别的东西，梵天锁和心兰的配合更值得信任，因此元吉很轻松就进到里面。
　　“面瘫，你干嘛还不走？”
　　“为什么要走？”
　　心兰一脸淡然，看上去的确对得起元吉刚才的称呼。
　　“我不明白，你究竟想干什么，别的就算了，都那么多人死了……”
　　“你觉得现在的大宋如何？”
　　听到心兰这句话，本来有些激动的元吉顿时如同被浇了一头冷水。
　　“这就是你的原因吗？”
　　“是不是原因先不说，我想听一下你最真切的想法。”
　　元吉沉重地低下头，半天才挤出话来。
　　“不好。”
　　就算他也是既得利益者，偶尔也会良心发现，明白到这个朝廷的黑暗……可惜他终究是既得利益者，只会同情而不会去改变一切。
　　或许偶尔会做些好事，但那大概只能归功于他太过天真，还没认识到若不剥削别人，自己就无法一直保证优越的事实。
　　“怎样不好？”
　　然而听心兰的意思，显然想听更详细的情形，无奈元吉只得硬着头破说下去。
　　由于是不怎么光鲜的事，元吉花了很长时间去说。
　　“谢谢。”
　　最后，当元吉因为见识不足而逐渐说不下去时，心兰止住了他。
　　不过元吉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提心吊胆地望着心兰，等待她发表评价。
　　即使是曾经喜欢过的东西，也会因为东西变得陈旧难看而心生厌倦之情，甚至发展为憎恶。
　　心兰在世人眼里也许是伟人，但在元吉眼里，她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不，应该说是类似亲人的存在，他明白心兰也许改变了想法，但他不希望这是真的。
　　“放心，我没有讨厌大宋的想法。”心兰冷淡的表情终于褪去，温柔的笑容重新浮现在脸上。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元吉的头，不料后者直接呜咽起来。
　　“搞什么，害我那么担心……”元吉哭了好一会才把眼泪鼻涕擦去，用依旧鼻子通红的脸蛋道，“我马上就带你走。”
　　“不，我不走。”
　　元吉愣住了，不明白心兰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心兰扭头望着牢房上方的天窗，思绪飞出了这小小的樊笼。
　　“我要说服刘天。”
　　……
　　不知为何，无论之前树立了怎样的形象，只要有一次失败，人们就会产生强烈的不信任感，必须花比之前更多的努力才能挽回形象，然而人们对自己的过错却能很轻易原谅，只要有一次成功，就能拿出来吹嘘许久……人类就是这么一种不可理喻的生物。
　　但突破了这一桎梏，学会严于律己，宽于待人的人类，恐怕就足以被称为人类中的精英了吧？
　　而霍长生正是这其中的一员。
　　卫清那番话的确是他动摇了，但他和卫清相处多年，就算明白那的确有可能是伪装的，他也不可能一时半刻接受，也不想接受。
　　更不要说，他有义务帮助自己的舅舅走向正途。
　　装作退去，没多久霍长生便绕路回到成都，远远跟在卫清的后头。
　　然后他发现了，自己之前实在太天真了，细数下来，监视卫清的七阶竟然有十二人！其中有好几人的隐蔽手法非常高明，霍长生是今天才成功把他们找出……考虑到卫清仅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敢跟他走也在情理之内。
　　当然——也许那只是刘天担心他们会来把卫清带走而安排的人手，但霍长生说什么也不会往这边想，而且只要把这些家伙全部击败，那就没问题了。
　　不过遗憾的是机会一直没来，不适应长途跋涉的卫清在途经剑阁时就因为晕车不得不多休养了两天，然后到达汉中时也出了状况，兜兜转转，现在连阳平关都没过，看来是赶不上明天的登基仪式了。
　　想到明天的登基仪式，霍长生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姜艾等人有把情况告诉他，所以他明白那些曾经和自己交手过的英杰尽皆败亡，更糟糕的是刘天还打算对心兰动手，尽管见面不多，但霍长生知道心兰是个好人，就像以前的刘天……两个好人在一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笨蛋，现在还是先想想如何把舅舅救出来吧。”霍长生拍了拍双脸，振作起精神，继续潜伏在草丛，等待时机。
　　可霍长生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数人的眼里。
　　十二人？关御的确只派了这么点人，但黄钟悄悄派了更多的人。
　　同样作为掌控蜀汉密探组织的人，关御掌握的是首重刺探的人员，数量多，但实力不怎么样，而黄钟掌握的却是组织中最厉害的暗杀者，实力碾压别的人员一头。
　　当然，这些暗杀人员的实力也许并不比姜艾强多少，还除了暗杀一无是处，但数量多了，即使是霍长生也无法阻挡，更不要说黄钟一共派了二十五个人。
　　出动几乎自己全部精英，黄钟所谋当然不小。
　　黄钟是有大野心的人，也有为了权力卑躬屈膝的觉悟……但他没有石晋那样的实力，如此一来，要战胜竞争对手唯有玩阴的——因此卫清便成为他首要目标。
　　实力弱，却在蜀地人民中有重要地位，可以预见他绝对会被刘天进一步重用，这让黄钟如何能忍。
　　于是一路上，他下了各种不会致死但很难检查的毒药，打算先弄得卫清赶不上仪式，然后像如今这般潜伏在霍长生身后，只等霍长生出手袭击，他螳螂捕蝉，再把一切嫁祸给霍长生……光是想想就觉得完美。
　　而对这些暗杀者来说，黄钟许下的承诺也非常诱人。
　　他们实力高强，却只能做躲在阴影中的老鼠，而那个华而不实的陈堂居然能加官晋爵，得到刘天的看重……凭什么那么不公平！
　　这一次，他们要凭自己的双手，杀掉那些世间公认的所谓天才，挣得该有的地位！
　　“快动手吧，别让我们等太久。”望着草丛中的霍长生，这群暗杀者颤抖起身体。
　　……
　　清晨，刘天早早就起来，眺望着自己的江山。
　　“准备好了吗？”
　　得到内官的答应，刘天穿上赶工制作好的黄金龙袍，朝外面走去。
　　晴空万里，春风阵阵，这天气实在再好不过了，然而刘天却是一皱眉头，举手拨来大片乌云，笼罩在整个长安城上方。
　　见天地一片漆黑，阴风急袭，不少人莫名感到心里发慌，不明白刘天为何这样做。
　　然而刘天却让自己的金袍放出耀眼的光芒——
　　“今天最闪亮的，唯朕一人！”
　　“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瑟瑟发抖地跪了下去。
　　刘天昂首阔步，向着仪式会场出发。
　　……
　　尽管刘天已经起得很早，但文武百官理所当然要比之更早，而且在刘天到来之前，他们的目光都被会场中央的笼子给吸引住了。
　　准确说，是被笼子中的人给吸引了。
　　毫无疑问，那里面关着的就是心兰。
　　“那就是剑圣？”
　　“是前剑圣，现在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妖了。”
　　“我、我还是有点慌，怎么办？”
　　说实话，大宋毕竟一统了数年，经历了每天早上打开新闻听到的都是赞美剑圣的话语……在场的人，尤其是背叛者又怎会不心生畏惧。
　　“愚蠢！”
　　石晋咆哮着走前一步。
　　“就算她曾经无比强大又如何，现在还不是被我们的陛下擒住了吗？嗯，一击战胜古蒙入侵者的她依旧很强大，但更强大的是我们的陛下，我们应该敬畏的是陛下，而不是这个敌国的阶下囚！”
　　野心家总会在关键时刻展示自己，石晋此举不仅振奋了背叛者的士气，还通过夸奖刘天一番取得了汉室支持者的好感，可谓一石二鸟。
　　尽管有些人看穿了他的真正意图，对他心生厌恶，但被对手痛恨，石晋只会更爽快，更不要说他们除了附和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没错，陛下才是最伟大的存在！”
　　“别国的强者最终一定会被陛下击败！”
　　不少人跟着喊起来，一时间会场中一片喧哗。
　　然而在关御眼中，这些人只不过是可悲地为自己壮胆罢了，不过他相信刘天最终能大浪淘沙，从这群人中找到真正的可用之才。
　　如果说现在有什么让关御在意的话，那一定就是人们口中“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心兰。
　　从被押到会场到进入笼子过程中，心兰始终一言不发，深深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种低调，反而让关御心绪不宁。
　　“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协助主公顺利登基。”
　　正想间，关御收到刘天即将到来的消息，连忙起身示意众人噤声，
　　没多久，乐曲奏响，转播的留影石全方位开启。值得一提的是，乐曲是著名的“乐不思蜀”——
　　讽刺心兰现在是阶下囚的同时，歌颂昔日卧薪尝胆的刘善先主。

第278章 发抖
　　由于打的旗号是复兴刘汉，众人不得不低头聆听礼官在台上吹嘘一遍没人会去关心的历代汉主的功绩。
　　刘天尽管表面看上去庄重无比，但实际上也在走神，而他注意的人毫无疑问是许多人都留意的心兰。
　　终于，礼官在吹了一波后回到了正题——歌颂刘天功绩。这下所有人都挺直了身体，自豪地望着刘天，好像那些功劳之中有自己的一份。
　　当然，谁都知道，这之后就是拿心兰开刀的时候了。
　　……
　　大宋的网络和现实各处，当然都充斥了人民的谩骂，但除了这样做，人民就没有任何表示了，不过，大部分人都会在心中把这怪到社会分工的头上，同时在心中用自己无法做什么事来自我安慰。
　　不过岳家和墨家却是打算在这时候对汉国发动进攻——
　　“现在才行动，你们不觉得晚了许多吗？”岳非厉声质问两位兄长。
　　“一点都不晚，之前的蜀汉余孽士气正盛，避其锋芒是理所当然的事。”岳闻道。
　　“人家都快要称帝了，还称呼对方为蜀汉余孽有意思吗？而且我说的不是这个！”岳非怒道。
　　他所指的当然是林玉等人的事，队友和熟人死无全尸的事，他尽数算在自己和岳家的身上了。但这一次，两位兄长依旧不让他出战。
　　“不然怎样？难不成我们要承认对方的合法性？”岳仲没有理会岳非真正想说的问题，“做人就应该要有立场，无论他们称不称帝，都是我们固有的一部分。”
　　岳闻轻轻拍了下自家三弟的肩膀：“这次交给我们就好，三弟你好好照顾父王。”
　　岳仲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平时都让你出光了风头，这次就——”
　　“风头？”没听完岳非就怒了，“这种东西有什么风头可言？你们居然是为了风头而行动？”
　　两位兄长不做回答，岳非愤怒地跑开，看那方向，显然是打算去向岳江红告状。
　　“真羡慕他。”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岳仲感叹。
　　“三弟是注定扬名立万的人物，和古蒙人作战才能发挥他的能力，至于这点小事，就由我们来代劳吧。”岳闻倒是非常沉着，或者说早已接受了现实。
　　岳仲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忍不住想抱怨罢了。
　　谁没有建功立业之心，只不过——
　　“一切为了家族吗？”岳仲重重一叹。
　　“不，一切为了国家。”岳闻摇头，走在前方，留给二弟岳仲一个背影。
　　每一个岳家人都会在背后刻上那四个字，但除了反映技能的激活程度这一用途，还代表了岳家人所背负的职责。
　　……
　　“让琉璃准备。”
　　墨家的军营里，墨思也下了出兵的命令。墨岳两家军队一直处于待命状态，时刻准备应对汉国的入侵——虽说这次是反过来，但也仅是水到渠成的事，可以预见没人会觉得突然。
　　问题是真的能成功吗？
　　就算不用谍报，人们也可以探测到潼关的守军比之前多了许多。更不要说——
　　“琉璃小姐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一名墨家长老慌忙进谏。
　　墨紫死掉，墨琉璃直接昏厥了过去，好几天都没恢复正常情绪，这种状况出征岂不是送人头。
　　“派人去问她，想不想为墨紫报仇。”墨思道。
　　“但就算这样……”
　　“只要她来了就行！”墨思厉声道，“剥夺感情之后，根本不需要担心她的精神状态……而且我们可是墨家，无论任何情况都应该保持状态！”
　　对墨家的墨守成规，世人自有一套理解，墨家也不否认一部分是对的，但那种程度还不够。
　　时刻保证自己处于良好状态，有规律、精确到分秒、像机械一样的生活作风……凭借这些，墨家才一直走在华夏魔法机械的前列，因为没人比他们更像机械！
　　根本不需要在背上刺字，根本不需要立誓，从选择大宋的那刻起，墨家就是大宋的机械，生来就要为大宋服务，而越是“精密”的机械，就越不允许出毛病！
　　墨思站起来，身上的黑衣依旧如墨，仿佛把整个墨家都融入其中，再也不分彼此。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不需要害怕，就算会失败，我们墨家只要一路走到底就好。”
　　……
　　冗长的赞美之言终于结束，会场变得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高台上的刘天。
　　“我即将为帝，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剑圣大人？”
　　果然来了，不少人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起来。
　　刘天的打算是利用心兰来打击大宋人，但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有望消除笼罩在头顶的阴云，重树和大宋一比高低的信心！
　　此时在观看直播的大宋人民也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就算再不对现在的心兰抱希望，但他们也不希望心兰现在落败……只是当镜头放到心兰身上时，他们还是不由自主地悲观了。
　　汉士兵有意让心兰露出屈服的姿势，所以把她押到笼子里便让其下跪了，加之心兰一直低着头，看上去就像在对刘天五体投地……更让人看不下去的是，心兰居然在发抖。
　　手无缚鸡之力，被人抓住，无法动用魔力，周围都是敌人，外有全国人民在观看，多年威名即将尽丧……问谁能不害怕，谁能不畏惧！
　　嗯，所有人都能理解，但理解不代表能认同，不代表能接受。
　　心兰怎么说都是曾经的剑圣，如今却变得如此不堪，简直就像个临近七旬才破产的孤寡老人，最后走投无路独自在空无一物的破屋之中瑟瑟发抖……这让人如何能接受！
　　“怎么？不敢说话吗？！”石晋鼓起勇气喝道，随之带头哈哈大笑。
　　全场响起了笑声，那刺耳的笑声迅速传遍大宋全境，不少人愤怒地砸向光幕，却发现不是固体显示器，无处可以发泄，而不少人则是关掉了光幕，低头呜咽。
　　强盛的大宋一去不复了。
　　刘天却看不出有半点失望，在这之前打击了心兰那么多次，如果心兰还能振作起来，那才是可怕的事。
　　当然，刘天心中还是有些失望的，因为战胜一个强大的心兰才能更加体现他的强大，才能更加打击大宋……可惜心兰实在太不争气。
　　不过这也没办法，剑圣长于其强大的战力，当这一切失去，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其实不只是她，大部分人都一样，就像军人失去魔力，富豪失去所有财产，官员失去权力……之后还能剩下什么？那时大概连猪狗都不如吧。
　　刘天举起手，打算让关御把心兰带走，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呼声。
　　“安静一点。”关御似乎也听到了，连忙喝道。
　　笑声渐渐消失，这回所有人都听到了。
　　“刘天。”
　　那是心兰在呼唤，只是之前被笑声盖过了。
　　“怎么了？”刘天笑道。
　　一阵沉默，但心兰发抖的身体却是渐渐变得平静下来，然后——
　　“刘天，我相信你。”

第279章 先攻
　　好黑。
　　为什么会这么黑暗？
　　……
　　“能得到大宋剑圣的信任，那可真是荣幸，来我这里做事如何？看在你拍马屁的份上，我可以奉你为上宾。”
　　心兰所说的话，并没有出乎刘天的意料之外，因此刘天三言两语就把心兰贬为讨好自己的大宋叛徒。
　　而大宋人民无论信不信，都会对心兰的表现失望透顶……当然，这仅是开始。
　　心兰依旧低着头，透过散乱的头发，一旁的汉国官员可以看见她正在咬牙。
　　“刘天，我相信你。”
　　“听重复的话实在太没意思，我也不绕圈子了……你相信的是什么？”
　　心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但可以看出这一过程非常困难。
　　“当然是相信你……不是叛徒这件事。”
　　甚至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听着就让人觉得充满了不确定，恐怕她连自己都没能说服，不少官员忍不住笑出了声。
　　“叛徒？我即将站在万人之上，有必要考虑当不当叛徒？你宋有什么封赏能胜过成为一国之君？还是能够和你宋相提并论的大国！别让人笑话了！”
　　更多的人笑了。
　　“而且说到叛徒，怎么都比不过你吧？”刘天走下台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明明早就失去了剑圣的力量，却一直不告诉子民，让其对你白白期待，你不觉得自己背叛了全国人民的信任吗？还是说，你对那副皇的权力和地位依依不舍？这就好笑了，没想到‘伟大’的剑圣大人也是一个俗人。”
　　不用特别去关注，刘天也知道大宋人民即使嘴上否认，也会在心中认同他这一番话。大宋对心兰的期望和依赖，实在可谓是病入膏肓，凭借心兰的强大表现，人民无论自己如何差劲，都能抬起头自称是宋人，理所当然地看不起其他国家的人。当然，这不包括古蒙人，但他们相信在心兰带领下，大宋迟早会超越古蒙。
　　他们从未考虑过没了心兰会怎样，而心兰也有意隐瞒自己已经衰落的事实，这更加助长了人民的依赖性……虽然，心兰的做法可以有效震慑古蒙，但刘天可不打算引导人们往这边想，就算心兰想这么回答，刘天也有办法让她无功而回，因为事实上古蒙也入侵了。
　　当然，这仅是心兰的其中一种应对可能罢了，刘天有准备几套方案来应对不同情况——
　　“我的确只是一个俗人。”
　　居然选择了最糟糕的回答？
　　在和关系好的人交流时，用低姿态是一种好方法，但现在可是亿万民众面前，她的身份是大宋的副皇……一个不自信、没有威严的发言人，又如何让人信服，就算是被称为古代最没意义发明之一的美和合纵国的演讲，至少竞选者也知道板着脸说瞎话，哪有心兰这样行事的，现在的她简直就是承认了自己迷恋权力。
　　“愚昧啊，剑圣就只有这种水平？”不少人想到。
　　之前汉国官员都担心拥有“卧龙”传承的心兰会讲出一番刘天无法驳斥的言辞，让他们难以下台，没想到一段对话下来，心兰居然会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们太过高估她了。”站在人群中的西门止故意用能让所有人听到的声音道，“之前对付古蒙强者的一剑，她失去的可不仅是剑道真意。”
　　“你是说，这之中包括了‘卧龙’传承？”有人顿时想明白了。
　　“当然，否则仅是五阶初级的‘剑圣’又怎么可能施展得出逆卷流。”西门止讥笑道。
　　众人恍然大悟，顿时望向心兰的眼中多了几分自傲和鄙视。
　　连传承都失去了的前剑圣，还有什么好怕。
　　“这样吗……”关御却是萌生了不一样的想法。经历过蜀汉灭亡的他最是清楚一无所有时是怎样的无助和绝望，当时的自己是下了多大决心才坚持了下去，而这最后让他找到了刘天，从而有了今天的成功……光是还有胆量开口这点，就足以让他对作为敌人的心兰肃然起敬——也仅仅是敬佩而已，心兰注定是找不到任何希望了。
　　“真是可怜……不要误会，我指的不是你。”刘天展示出一道光幕，上面赫然是来自大宋各地的言论，而内容自然都是对心兰的谩骂，“你看看，这么一会的时间，就有那么多人骂你了，信任着你的人真可怜。”
　　“能被人信任，的确很开心。”
　　心兰的回答依旧软弱无力，甚至有些久久说不到重点的感觉。刘天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可你却辜负了他们，直到现在都不敢抬起头来看这一切！而且你的罪孽还不止这个。”刘天关掉言论，调出一些视频“失去剑圣的力量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还所托非人，让一个冒牌货搞得整个国家乌烟瘴气，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那个冒牌货而遭罪了吗！”
　　视频里的，正是当初心兰对刘天说“想要杀死剑圣”的场景，任她也想不到，刘天全都偷摄了下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急着杀死剑圣的原因，相信不用我说大家都清楚了吧，真是可悲，听说你在英杰大赛上还输给了冒牌货？怪不得之后你迟迟都不站出来，是想让古蒙人代替你清理门户吧，只是可怜了那些受苦受难的开封人民了。”
　　事实上，在刘天说这话时，开封人民更加痛恨的是在那侃侃而谈的罪魁祸首，只是发布脑残言论的从来都不是当事人，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网文，被刘天说得“感同身受”，开始代受害者痛骂起心兰来。
　　当然，这愚蠢的表现将会成为刘天用来打击心兰这种爱国人士的得力证据。
　　辩论的走向，从开始到最后，刘天都会将其牢牢掌握在手中！
　　“难不成你想否认？”
　　“我的确说过，他也的确做得很不成熟。”
　　大宋的观众绝望了，这哪里是什么辩论，根本就是单方面的问罪，偏偏心兰还什么都承认了。
　　“没错，你就是宋国的罪人！但是——”刘天话锋一转，“宋国的罪人，就是我们的功臣！感谢你为大汉的建立做了伟大的贡献！”
　　文武百官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石晋见状迅速走出。
　　“鉴于心兰大人的功劳，臣恳请陛下赐封其为征东大将军，率领我们进攻宋国。”
　　刘天打什么主意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石晋不介意顺水推舟，而且这说是给心兰高官，现在的心兰如此弱小，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松架空她，再高的官也不足为虑。更不要说那官职充满了恶意，虽然相识时日不多，但石晋相信刘天一定会答应。
　　“臣附议。”秦会也走出来，之后更多的人紧随其后。
　　刘天扭头看向心兰。
　　“我……朕在此给你一个洗涮污名的机会，那就是助朕消灭宋国。”
　　刘天向来信奉攻心为上，因此才特意引导了这一局面出现，答应，那心兰理所当然就是大宋的叛徒。若是拒绝，那刘天立刻可以用之前的事实来攻击她打算继续祸害大宋，无论如何发展，他都必定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前提是两人的确在同台较量。
　　“刘天。”心兰低着头呼唤道。
　　“怎么，想好了吗？”
　　“我果然还是相信你。”
　　四周的嘈杂声中断了一阵，因为人们愣住了，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这人脑子坏掉了吧？难道我面对的是一台复读机？”
　　“估计是无言以对才想出的无奈之举。”
　　然而笑声非但变弱了，还变得有些生硬。
　　“你难道没有听见之前的话？”刘天问，“难道你就没有丝毫羞愧？”
　　“当然有。”
　　“那么——”
　　“但在这些人面前向大家道歉没有任何意义。”心兰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了许多，“他们不是宋人。”
　　就像打了邻居家孩子，却只敢向父母道歉一样，是那么的不可理喻，而且这里的人根本不能算“父母”。
　　最重要的是，心兰一开始就没打算说服那些人——
　　“但如果是刘天你的请求……对不起。”
　　“你什么意思？”刘天的面容狰狞起来。
　　“刘天，我相信你，相信你是和我一样的大宋人。”
　　叛徒？讲起来，叛徒这个叫法就无法称得上是信任。
　　因此心兰相信的是刘天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大宋。

第280章 反击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那么黑？
　　但是，如果能感受到我的信任。
　　他也会发生改变吧？
　　……
　　“你能不能换句台词。”一旁有个名为龙涛的官员嘟囔道。
　　不少人都想这么说，但更多的人已经看出心兰针对的不是在座所有人，而仅仅是刘天一人。
　　刘天盯着心兰许久，才挤出笑容。
　　“这样啊，真是太感谢了……在我杀了那么多人，杀了你那么多同伴之后，你还能如此相信我，能有你这样脑残的朋友，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刘天表情浮夸，极具讽刺意味，但听了刘天的话，许多人都露出了笑容。
　　是啊，如果心兰连这样的刘天都能接受，且仍宣称刘天是大宋人，那她和疯子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可怜了大宋人民，居然一直相信一个疯子，更可怜的是她的同伴，心兰不仅不为他们报仇，还大咧咧地和罪魁祸首谈笑风生——
　　“真的是那样吗？”
　　心兰的声音终于变得响亮起来。
　　“哈哈哈哈。”刘天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居然是质疑自己亲眼所见的事。”
　　“亲眼所见的东西历来就不一定真实。”
　　关御心中一颤，无来由地感受到了不好的预感，连忙死死盯着用双手撑地的心兰——他记得有让士兵好好对待心兰，至少要让她保持清醒，但这副披头散发的模样是什么一回事……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我怎么不真实了？”
　　“你很自信嘛。”心兰静静道。
　　“当然，因为我会把你的质疑一并击溃。”
　　“其实我并不在乎被你击溃……但这一次，我不会输。”心兰撑地的双手紧紧一握，似乎终于下了决心。
　　“好了，别废话了，还是说——”
　　不过也有可能是终于从某些东西中解脱出来、
　　“我派了小艾他们打探蜀汉两地的情况。”
　　“我知道，那又如何？我敢保证支持我的人绝对超过百分之九十五，还是说你打算因为百分之五的不足抨击我？”
　　“不，我在收集了足够情报之后，确信了一点。”
　　刘天想笑，但不知为何笑不出，因为这情景很熟悉，他已经猜出心兰想说还说什么。
　　“刘天，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成为一名好皇帝，大家都是这么相信着的。”
　　……
　　武都城外的村落，一群农民也在收看这次的直播。
　　“这个敌国的……剑神是不是傻了？”一人道。
　　“也许夸奖敌人是中原的风俗也说不定。”一人想了想。
　　“谁知道……不过正如她所说，刘天大人能成为我们的陛下真是太好了。”
　　尽管目不识丁，也不怎么关注外国的情况，但他们有听说过蜀地的事情——当然，宣传的人特意夸大了事实，不过他们依旧充满了期待。
　　刘善毕竟不是诸葛明，只擅长军事和谍战，因此在诸葛明死后，蜀汉之地一日不如一日，之后更因独立而被大宋冷落，汉中如今的生活水平只有统一战争之前的七成水准，还是被平均后的水准。
　　而刘天治理过的蜀地却是飞速发展，还基本实现了人人脱贫……真是听着就让人心动。
　　这还只是汉中，在蜀地，尽管没有直播，但人们早就一片沸腾了，他们对刘天的信任是发自内心。
　　因此——
　　……
　　“你说的是实话，我也听得很高兴，但那又如何？”刘天问，“你费尽心思打探情报，却得到有利我的结果……我都替你感到悲哀。”
　　“没这回事，我从来就没想过抹黑你。”心兰道，“而且，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我才更加确信你不会背叛大宋。”
　　没等刘天开口，心兰便接着说下去，此时的她，说出的话终于变得非常流畅。
　　“凡事都有利弊，和大宋发生战争，最终得益的将会是在场的那些贵族和富商，但你却是一个爱民如子的领导者，尤其重视底层人民的福利……我无法想象你会做出这样的决策。”
　　百官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想起刘天当年打击蜀地内部豪强的事。
　　“别耍这种小手段来离间我们。”刘天板起脸，“谁规定我不能为他们谋求地位了，你又怎么看出我打算抛弃下层人民了……国家是一个整体，富者援助贫困者，最终实现天下大同，这一伟大的政策又岂是你能理解的。”
　　百官连忙拍掌，不过他们纷纷用足以杀人的视线投向心兰，显然是不打算让她说下去了。
　　就算是白痴，也知道刘天刚才在放屁！
　　只有那些蠢货才会相信一切都会变好……嗯，的确，和原始人相比是变好了，但人从来不和过去比，和同时期的人一比，他们将永远是底层！
　　无论社会怎么进步，只有从另一部分人手中抢走相同百分比的东西，才能保证他们这个群体始终优越……这可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猜他们是这么想的。”
　　然而，他们没想到这些真理被心兰说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天冷冷道。
　　“这道理的确没错，但问题是他们似乎忽略了某些东西……”
　　真理是真理，但就这么放弃了？
　　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什么那些人可以不劳而获？凭什么那些人不努力？
　　如果说世上硬要划分贫富贵贱，那也应该是勤劳的人得到更多！
　　“我相信你不会忽略这点。”
　　“当然，所以他们都是我的得力帮手，我为他们谋求利益——”
　　“不，他们都是在大宋混不下去的怠惰之人。”
　　并非只有不工作的人才怠惰，阻碍社会发展、企图破坏社会秩序的人，都是懒人，他们懒得遵守社会规则。
　　那样的懒人，那样的恶人，根本就不配高人一等！
　　“我相信你一直都明白这点。”
　　周围早已响彻一片骂声，但心兰和刘天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吗？先不提别的，我可是包庇了你口中那群恶人，你却依旧相信我……你想说我是汉奸？”刘天忍不住夸张地大笑起来，以致于周围的人都自觉地停止了痛骂，“我勾结古蒙人进攻开封，掳走你，击杀各学院英杰，宣布蜀汉两地独立，甚至毒害了你的兄长，你居然还相信我？你也太相信我了吧？！”
　　这次没人跟着笑了，他们恐惧地盯着心兰，生怕她又说些匪夷所思的话。
　　“杨宇哥没事。”心兰静静道，“入侵一事罪魁祸首是清国人不是你……”
　　“你还真是会袒护我，你就这么当着宋国百姓的面，当着那些受害家属的面为我说话？”
　　“如果你觉得愧疚，大可以向他们道歉……只是，我希望你让所有人站出来——”
　　“那你的队友呢？他们可是我亲手杀掉的，你难道就不恨我？哈哈，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先骗我，然后才找机会复仇吧，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就在百官准备再次痛骂时，刘天却抢先一步打断了心兰，而且他脸色凝重，完全没有之前那么轻松。
　　怎么回事？众人一愣，可惜没有时间让他们思考了。
　　“我不会恨你，因为你根本就没杀他们。”
　　“你……”
　　“刘天，为什么要把小艾他们从蜀地支开？”
　　众人齐齐望向刘天，不过这个问题对刘天是小儿科，而且趁此机会他也恢复了从容。
　　“还以为你说什么，因为我不信任他们，所以我让他们去参加英杰大赛，好吸引你们宋国朝廷的注意，方便我谋划一切。”
　　“的确是如此，但实际出手的都是清国人，即使没有小艾他们，单凭你就能办到，最后你也是这么干的……那为什么？”心兰没有等刘天回答，而是自问自答，“因为你想让小艾他们好好体验英杰大赛，增长见识，我说得对不对。”
　　“你打算把我想得多好……”
　　其他人也深有同感，心兰对刘天的信任已经到达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但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心兰继续道，“我仔细想过了，调虎离山为的大多是山里的财宝，那山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做呢？”
　　……
　　蜀地，成都学院。
　　“嗯，我找过了，仓库、金库、书房、暗道……哪里都没有。”廖化用特殊通讯石联系上某人。
　　“我知道了……我要去揍那个家伙。”一个愤怒的声音从通讯石另一头传来。
　　什么没有了？当然是心兰当初制作的模拟系统。
　　……
　　“我知道刘天你一直都有在练习如何操纵模拟系统，也知道你在我和药师战斗时搞了鬼，但你的目标恐怕是……”
　　“啊，是的，我的确心软了。”刘天笑道，“毕竟是出色的人才，就这么杀掉实在太可惜了，所以我把他们全都囚禁了起来，毕竟我还打算招揽你，怎么也不可能把一个一心报仇的人放在身边吧。”刘天的应对非常迅速。
　　“的确，但刘天你似乎漏了一人。”
　　“想打击我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不，他身上带着我的帝具，就算是你也无法轻易发现他。”
　　“那提出来干什么？”
　　当然，有一个可能性是心兰凭借这人发现了刘天关押燕雅等人的所在地，但心兰显然不是说这个。
　　“除非我设定好，让你能看到他。”
　　刘天的笑容僵住了。
　　……
　　昨晚。
　　“你简直是疯了，居然想去说服那个大魔头。”元吉顾不得被人发现，大叫起来。
　　“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心兰摇头。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
　　“你能来到这里，就说明他值得信任。”
　　“什么意思？”元吉搞不懂了。
　　心兰举起元吉的手，看着他上面的杨玉环。
　　“这个帝具尽管能帮你隐藏行踪，但它无法瞒过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
　　……
　　“你真是大胆啊……我就说这家伙为什么敢光明正大朝我做小动作。”刘天道。
　　“因为我相信你。”
　　“别说谎了！”刘天突然提高了音量，“从你设定了这个的那刻起，就代表你根本不信任我！”
　　令人吃惊的是，心兰居然无言以对，而刘天也趁机开始了反击。
　　用剩下的、唯一的反击手段——
　　“你不是赞颂师吗！那你怎么会相信我？”
　　除非心兰能够睁眼说瞎话，否则身为赞颂师的她，在面对一片黑暗时根本不可能说得出相信的话来。
　　就算是，那也仅是谎言。
　　但和以前不同，刘天现在可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你真的相信我，那就抬起头，望着我的双眼，大声说相信我！”

第281章 无法继续
　　不，不要妄下判断。
　　我拉住了自己——
　　……
　　再一次醒来，燕雅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睡眠舱内。
　　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无大碍，燕雅便推开睡眠舱的门，爬了出去。
　　这是一个辽阔的房间，四周放置着许许多多一模一样的胶囊状睡眠舱，再联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不难猜出其他睡眠舱里是什么人。
　　“太好了。”燕雅不由欣慰一笑。
　　“别高兴太早。”
　　一道声音传来，只见房间角落的楼道那里，一名男生坐在那里，他的前方亮着光幕，显然是在看视频。
　　燕雅认得这个男生，他是成都学院的陈堂，刘天的帮手。
　　“谢谢你。”
　　燕雅来到他身边。
　　“你居然第一个醒，真让我吃惊……你作战前会让灵体离开身边？”
　　话没说完，陈堂就看见一个银色的小鸟飞了过来，顿时有些无奈。
　　灵体就像人的第二灵魂，能帮助本体更快复苏……不过之前的作战都是在模拟结界之中发生的，即使他们有放出灵体，之后都会被系统还原。
　　除非灵体是在进入结界之前释放的。
　　“因为有它在，我就无法作战。”
　　燕雅从露琪亚那里接过小刀，轻抚了下。
　　在这之前，她清楚感受到陈堂身上没有任何恶意，因此才会如此镇定。
　　“情报不足啊。”陈堂抱怨道，然后站起来，“那么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看着这群家伙。”
　　燕雅却是摇了摇头，因为她知道陈堂要去的地方和刚才看的视频有关，直觉告诉她，那和心兰刘天有关。
　　“我说，把他们留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把他们弄醒不就好了吗？”燕雅甩手放出大群召唤鸟，“解释也交给我好了。”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么麻烦的家伙？”
　　陈堂挠了挠后脑勺，一副伤脑筋的模样。
　　“因为你们实在太让人担心了。”燕雅流露出有些悲凉的眼神。
　　“担心是多余的，那种东西，我们早就有觉悟了。”陈堂不以为然。
　　……
　　“什么情况，剑圣是赞颂师？”
　　听到刘天的发言，周围的人一脸懵懂。
　　但刘天和心兰此时都已经没心情去管别人了。
　　“怎么，回答不出吗？”刘天咄咄逼人。
　　心兰没有立刻回答，她依旧趴在地上，没人知道什么原因，但过了一会，终于能看见她有起来的打算了——
　　艰难地起来。
　　“的确，我并不相信你。”
　　出乎意料的是，听到想要的回答，刘天没有像之前那般大笑。
　　他笑不出。
　　因为他的气势被压制了。
　　“不仅是你，燕雅、雷纲、暮云……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我都不相信！我都无法相信！”
　　怒吼的声音覆盖整个会场。
　　“我从一出生就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肮脏阴暗，知道你们每个人的想法都有多么卑鄙龌蹉，光是看着你们我就觉得恶心得要吐！”
　　不少人被吓得跌倒在地。
　　“我讨厌这个世界，讨厌来到这个世界，讨厌在这个世界活着，我对这个世界从未有过期望……本应是如此。”
　　心兰想起了出生那一天的事。
　　“那一天，那个女人，让我明白了自己早已忽略的东西，那就是明明这个世界如此让人绝望，为什么还会有希望这个词。”
　　生而知之从一开始就引导她往世间最黑暗去思考，但副作用终究“仅是”副作用，它无法解释世间为何会有那些赞颂美好的词语，它无法阻止人类去求证被它称之为“虚假”的东西。
　　“因此我打算相信这个世界，想在这个如同地狱般的世界寻找到希望之花，歌颂它，赞美它……于是我成为了赞颂师。”
　　心兰已经站了起来，却依旧低着头。
　　“但遗憾的是，赞颂师给我带来了更多的困扰，我开始能明确看见世人的善恶程度，就算完全不认识那个人，我也能够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这不更方便了吗？不少人这么想——
　　“但我怎么能因为一个人心中充满恶念就将之定为恶人！人可是有自制力的，人也是有梦想和追求的，身在黑暗却追逐光明的人很奇怪吗？不，奇怪的是我才对！”
　　心兰双手手抓头。
　　“可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要看到那些‘恶人’，我就会忍不住往坏的方向去想，脑海那些念头像潮水般涌出，却怎样都消除不掉！”
　　看到心兰痛苦的模样，不少人想发出声音嘲笑，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们此时已经明白心兰的低头，并非意味着对副作用屈服，而是——
　　“我不甘心！怎么能用脑补去判断一个人，我不甘心！”
　　两行湿润的液体自心兰的脸颊滑落，然后滴向大地。
　　“因此我要说服自己，用事实来说服自己！”
　　盯着地上那液体的颜色，刘天愣住了。
　　“嗯，没错，终究我只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带着未知的心情去和陌生人接触，通过日常的观察，通过交流，通过大量的事实，来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是愚蠢的我能想出的唯一办法……这一直都很成功，直到我遇到了你。”
　　刘天抬起头，望着也在缓缓抬头的心兰。
　　“太黑了，黑到我完全信不过你，但众多事实都证明你可信，然而我还是不断地产生怀疑的念头……可我不甘心！我想相信你，想战胜自己的副作用去相信你！”
　　心兰抬起了头。
　　流淌在脸上的，是血红的泪。
　　如果说有谁最热爱这片大地，那一定是赞颂师。
　　如果说有谁最想看到这片大地上的一切变得更美好，那一定是赞颂师。
　　然而，如果眼睛欺骗了赞颂师，那该如何是好？
　　“抱歉，我太没用了，只能用这种方法。”
　　心兰轻轻一笑。
　　尽管她只能凭刘天之前的声音来探知他在哪里。
　　尽管她现在的世界一片漆黑。
　　但她还是相信自己面对的是光明。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刘天呆呆地问。
　　他终于明白了，心兰的发抖，不是害怕周围那么多人，而是因为她的世界失去了色彩。
　　但听到了刘天的声音后，她镇定了下来。
　　因为她相信的光明在那里。
　　之后的一问一答，心兰的语气之所以软弱，是因为她正在和心中的杂念战斗。
　　“因为你值得我信任。”
　　相同的话，刘天听了无数遍，的确，没人能一见面就毫无保留相信对方，但他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的无比虚假，到今天已经变得无比真实。
　　“因为相信你，所以我不希望你继续做傻事了。”
　　终于，刘天忍不住笑了。
　　笑中带泪。
　　他走到心兰身前，抱住了她。
　　“做傻事的是你才对……你这样，让我怎么继续装下去啊。”
　　这一刻，心兰感受到了，尽管她没有发动赞颂师技能，但刘天还是让她看到了——
　　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亮起了光明。
　　那是耀眼无比、足以吞噬一切黑暗的光芒。

第282章 绿林
　　西元10078年，即是秦元264年，被称为“新大陆”的东方发生了一件大事。
　　宋灭蜀。
　　自秦元14年秦国灭亡以来，华夏大地终于迎来了一统的曙光。
　　然而对于蜀国西边的某个边陲小镇来说，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
　　不，或许还是有的。
　　……
　　“咦，老爸，为什么我们西面是昆仑？”
　　小镇南街的一家面店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边啃着面条，边看着手中的课本。
　　“明明我们西边的大山是横断山脉。”
　　“据说是昆仑山脉的部分妖族不服妖王宣召，迁徙到这边的山脉独立成国，但其依旧向昆仑妖国称臣……”一旁在搓面的店主答道。
　　“什么跟什么啊，明明都是妖，为什么会有两个国家？算了，老爸，再来一碗。”
　　“就知道吃！不好好读书，以后怎么有出息。”店主骂道，给儿子盛了一碗面。
　　“上课无聊死了，我还不如跟老爸你学下怎么做面，以后继承这家店。”小男孩把书丢开，食指大动。
　　“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隔壁家的二狗都会说想要当治疗师当法官，你却拿零花钱去买什么魔法秘籍。”店主忍不住叹息。
　　“学魔法多帅气，比读书有用多了，镇里的卫兵一个月的工资能顶你半年！”小男孩不服气道。
　　“问题是你这小混蛋学魔法也不用功！”店主气不打一处来。
　　“谁叫我名为‘林有德’而不是‘林有才’，我根本摸不到窍门，怎么学？”
　　“你不努力也想找到窍门？而且你这家伙若是有德就赶快来帮忙洗碗。”
　　还没说完，店主就见到儿子林有德喝完最后一口汤，迅速摸摸屁股往外跑。
　　“你这臭小子，给我回来！”店主追到店门口，可惜林有德早就跑到没影了。
　　“林店主，别生气了，小孩子都那样。”店里的一些顾客笑道。
　　“我是希望他学多点东西……唉。”林店主叹着气坐下。
　　“别看小孩子调皮，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有顾客安慰道。
　　林店主却是摇了摇头。
　　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过分了一点，但他的儿子已经八岁了，差不多也能看大了，知子莫若父，这好吃懒做的性子怕是难以改变了。
　　正想间，林店主突然听到远方有些吵闹声，连忙扭头望去。
　　“那几个地痞又在干什么？”
　　镇子小是小，但地痞流氓可一点都不少，不过他们一般不敢来招惹林店主，因为他会提起两把菜刀不要命地追着那群家伙砍……而且多亏了林店主，周围的店铺都没有受到骚扰，然而别的地方就没那么好运了。
　　“老宋，帮我看一下店。”林店主走向灶台处摸索着某物。
　　“可以，怎么了……那些家伙又来了？”某个顾客见到林店主掏出菜刀，猜到了大概。
　　“嗯，他们在附近。”
　　林店主就这么双手各抓一把还沾着菜屑和肉丝的刀奔了出去。
　　在拐了两个巷子之后，林店主果然见到了熟悉的五名地痞正在围殴着某人，顿时就怒了。
　　“你们几个！”
　　地痞们纷纷扭头，本想教训一下多管闲事的喊话者，但当他们看清林店主的面容之后，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林、林不死？”
　　“你才不死！”林店主怒气冲冲地走上来。
　　“你这家伙也管得太宽了，这里隔着几十米！”一个地痞大喊。
　　“我偏要管！都给我滚开。”
　　地痞们没有完全听话，仅是迫于气势后退了半步，但这已经足够林店主看清是怎么情况。
　　躺在地上的是和他儿子年龄差不多的小乞丐，此时他浑身都被揍得发青，只能蜷缩成一块，不住地颤抖。
　　林店主抬起头，用足以喷火的目光瞪着几人，手中的菜刀似乎随时都会见血。
　　“你、你别嚣张……好吧，好吧，这次可不是我们的错……不对，这次可是有原因的。”五人之中的带头地痞鼓起勇气说了半句狠话，但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什么回事？”
　　“这小子偷东西，所以我们教训他一下。”另一名地痞赔笑道。
　　“什么时候卫兵的工作轮到你们来做了？”林店主可不相信五人会为被偷者出头。
　　“我们最近在吴老爷的店里当保镖，这个家伙偷的是那里的东西，所以……”
　　“卖魔法道具的吴老爷？”林店主一愣。
　　“是啊，我们也没办法，那位爷可是下了往死里打的命令。”
　　小镇魔法水平低下，因此能开魔法道具店的都是镇里的富豪，权势滔天，就连卫兵也得让其三分，更别说这些小混混。
　　“那位爷的厉害您也清楚吧，我们实在不敢忤逆他，而且这小子——”
　　真是准备说什么就发生什么，这时本应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乞丐突然发出了声音。
　　“一个都跑不了……我一定会杀死你们这群家伙！”
　　那是从牙缝挤出的话语，凶狠且充满怨念。
　　“本来他立刻道歉，我们随便揍……不对，我们就会放他走的，可惜这家伙居然在店里大吵大闹起来，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我们主子。”
　　地痞们无奈地摊手。
　　“恐怕以前是哪位贵族子弟吧，可惜现在只能沦落到做乞丐了。”一个向来看不起有钱人的地痞补了一句。
　　“我要杀了你们！”
　　小乞丐反应更多了，似乎从侧面证实了刚才的话。
　　“真是头疼这些家伙。”地痞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蜀国风雨飘絮，随时灭国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对于这个边陲小镇而言，充其量不过是多了一些乞丐罢了，也许里面有些曾经身份尊贵的人，但落阳虎可是被狗都不如的生物。
　　“滚吧。”林店主道。
　　“这……我们很难做的。”
　　林店主抬头瞪了他们一眼。
　　“好、好吧，只是希望您能看紧这小子，别让他再来捣乱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正式工，您也希望我们踏实做人吧？”
　　“我知道了，快滚蛋！”
　　五人匆忙溜走，林店主不禁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的确不会真的砍这几个家伙，毕竟这十年来他看着这群人长大，哪怕学坏了，终究有感情在。
　　“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小乞丐艰难地站起来，抱着腹部的伤口就要径直离开。
　　“等一下。”林店主叫住了他。
　　“怎么了，想同情我，我告诉你，我父亲可是……”
　　小乞丐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他察觉到林店主的眼神不对劲。
　　不太像同情别人时流露的眼神。
　　“怎么了？不说下去吗？是姓关还是姓张，还是说，你姓诸葛？”
　　小乞丐没有回答，迅速扭头，撒腿就跑，其速度之快，哪像一个被揍成重伤的人。
　　然而没等他走出小巷，一样闪光的物体从他耳边呼啸而过，“锵”的一声插在他身前的地面上。
　　赫然就是林店主手中的菜刀。
　　“再走，下一刀就砍死你。”
　　不用他说，小乞丐早已被吓得瘫倒在地上，一脸苍白。
　　林店主走了上来，把手伸向小乞丐捂住的腹部，从那破旧的衣裳里摸出一件看起来闪闪发亮的东西。
　　没错，正是吴老板店里的魔法道具。
　　没人规定偷东西只偷一件，更不要说出店门时会有魔法扫描，因此小乞丐一开始就打算让人觉得他只偷了一件，然后通过大吵大闹，让店里的保镖把他“送”到店外，然后像刚才那样大呼小叫，找来“好心人”救自己。
　　“算你狠！”
　　小乞丐骂着，灵活地在地上一打滚，迅速远离林店主，只是没等他爬起来逃跑，林店主第二把菜刀精准地插在他的身前。
　　“不许动。”
　　林店主把第一把菜刀拔出。
　　“你干什么，东西都被你拿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店主没有说话，走到小乞丐身边，再一次在他身上摸索，然后找到了五个钱袋。
　　没错，虽说被揍属于计划中的一步，但就这么被揍岂不是很吃亏？因此他顺手牵牛赚了点外快……可惜都被林店主猜到了。
　　“满意了吧？算我倒了八辈子的霉。”小乞丐举手认输。
　　但林店主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然后从他裤子的内袋翻出又一样东西。
　　正是一件空间饰物。
　　那道具店老板蠢得跟猪一样，似乎巴不得把空间饰物当名牌皮鞋展示给别人看，不偷实在没天理，因此小乞丐出手了，且机智地把地痞们的钱袋放在更显眼的地方。
　　毕竟，谁规定一定要丢西瓜捡芝麻，他就偏不，丢个芝麻去骗人就好。
　　然而——
　　“我的钱袋呢？”林店主问。
　　“……”
　　小乞丐彻底服输了，回身指了指刚才的巷子一角。
　　谁规定偷的东西就一定要带在身上？之后回来再拿也行嘛……什么？凭什么救了他就不能偷，而且被救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欺骗别人很好玩吗？”取回钱包后，林店主冷眼望着小乞丐。
　　“想说教就免了，骗人对我而言是为了生存。”
　　“你有手有脚，干什么都可以，为什么要去骗人？”
　　小乞丐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以为世界上的人都像你一样能找到谋生的道路，还有……别以为我只是一个人！”
　　刚说完，天上便开始下雨。
　　下沙雨。
　　“快走！”
　　趁林店主被沙淹没，同伴呼唤小乞丐。
　　“傻帽。”
　　留下这句话，小乞丐迅速跑掉了。
　　只是他没注意到自己遗失了某样东西。
　　并非偷来，真真正正属于他的物品。
　　一刀劈开流沙，林店主张开手掌，看着手中的信物，怔怔出神。
　　“这就是我林伯升的最后使命吗？”
　　就像大宋有不良人，大概十年前，蜀相刘善秘密组建了一支密探队伍，其名为——
　　绿林！

第283章 被骗
　　“母亲大人，我们真的是贵族吗？父亲大人在哪？”
　　“母亲大人，家里明明都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为什么还不去找父亲大人，为什么不去工作？为什么要阻止我工作……尊严？那是什么东西？我们明明就是穷人，不要再做白日梦了好不！”
　　……
　　夜间的露水从屋子的破洞滴落，啪嗒一声打在小乞丐的头顶，他一下子醒了过来。
　　“切。”
　　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小乞丐擦了擦额头，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埋头睡觉。
　　“怎么了？”
　　黑暗中，传来同伴的声音。
　　“没什么，被露水滴了一下。”
　　“这样……啊……”同伴很快就又睡了回去。
　　这是小镇外的一间破庙，除了小乞丐，还有七、八个差不多年龄的小孩子睡在这里。没错，他们和小乞丐都是同一诈骗团伙的人。
　　小孩子当然无法独立做这些事，除了小乞丐，另外那些小孩甚至不明白自己做的是违法的事……至于团伙的头目，现在大概是躺在镇上某个温柔乡里吧？
　　尽管明知这是在犯罪，小乞丐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和那些幸运的家伙不同，无法靠双手养活自己，因此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虽说干得不好会被虐打，但这放在哪里都一样，区别是程度大小不同罢了……这样苟且地活着，怎么也比等死要好。
　　“真是晦气。”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去，小乞丐呸了一口唾液，开始在身上摸索起来……然而什么都没摸出来。
　　善泅者溺，正是这个道理。
　　……
　　一大早，林伯升正准备开铺，就看见一个皮肤黑不溜秋的小乞丐走了过来、
　　“把东西还给我。”
　　“那些都是别人的东西吧？”林伯升没有理会他，继续忙着手上的活。
　　“那东西是我的！”
　　“呵呵，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林伯升扬起一边嘴角冷笑。
　　“那是一个印章，求求你还给我，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小乞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破开流出汩汩鲜血，声音也随着眼泪涌出而变得颤抖。
　　林伯升停下手中的活，走到小乞丐面前。
　　“真的吗？”
　　“求你了。”小乞丐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怜兮兮。
　　林伯升蹲了下去，但不是把东西还给他，而是伸手往他额头处一撕——
　　“这伤口还挺逼真的嘛，砸破血包就会变成伤疤。”
　　说完林伯升抓起他的手嗅了下。
　　“洋葱吗？这就有些落伍了。”
　　然后攥住他的两颊，让他张开口。
　　“说话的时候不要含着奇怪的东西。”
　　他迅速挣扎开去，往后退了几步。
　　“该死的家伙，快把东西还给我，否则我就让你好看。”
　　“我没拿你的东西。”林伯升站起来，“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卫兵那里告我，我愿意接受调查。”
　　“闭嘴，我能去吗？”小乞丐彻底怒了。
　　“哈哈，你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嘛。”林伯升忍不住笑了。
　　小乞丐直看得怒火中烧，不过林伯升的下一句话让他发自内心高兴起来。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这样的小孩子，如果你答应以后不再行骗，且告诉我关于印章的事，我就还给你。”
　　“当然没问题！”
　　小乞丐答得很快，在他看来，这种要求实在太简单了，只要稍微忽悠一下就——
　　“但是，如果被我发现你骗我，我立刻就把那东西碾碎，你该不会事到如今才打算质疑我的眼力吧？”
　　小乞丐不得不承认，林伯升的确比一般人难骗，遇到这类人，头目的建议是立刻逃跑，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但他现在无法这样做。
　　叹了一口气，他决定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实话。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满意了吗？”
　　接下来就是一阵尴尬的冷场，然后内心愧疚的林伯升把印章还给他——小乞丐在心中盘算着。
　　“说了等于没说。”然而事情却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发展，林伯升对此嗤之以鼻。
　　若不是孤儿，哪里会一个人出来乞讨行骗……要猜到这是双亲遗物一点都不难，区别最多就是谁给的罢了。
　　“这还不够？”
　　“不够，我本来是打算做好事的，结果却是救了一个满口谎言的小鬼，就像喝上汤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异物的感觉，不听些感人肺腑的东西怎么能让我变得好过。”
　　小乞丐有些明白了，林伯升恐怕是那种通过做好事来满足自己的人。
　　“好吧，我说详细些……不过你的期待恐怕要失望了。”
　　感人肺腑？小乞丐不觉得自己和母亲的故事有什么感人。
　　自小母亲就告诉他们是贵族，有个了不起的父亲……起初好像的确是那么一回事，但母亲就像个贵妇人一样只会享受，等管家把家里的钱卷走，两人顿时变成了穷光蛋。
　　然而母亲依旧以贵族的身份来标榜自己，过着不知节省的日子，甚至连工作都不去找，还禁止他去干活，说那不是贵族子弟应该做的事……
　　“于是她死了，因为饥饿和疾病。”小乞丐冷笑道，“直到死的那刻她都不肯吃我带回的馒头，说那是下等人的食物……真是可笑。”
　　“听你的意思，似乎你很憎恨自己的母亲？”
　　“怎么会，我很感谢她把我带来这个世上……但我绝对不会认同她的生活方式！对一个来说最重要的是活着，尊严什么的没有一点意义！”
　　小乞丐知道林伯升这种家伙喜欢听的不是诉苦，而是顽强，便故意这么说——虽说他内心的实际想法也是如此，但对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他而言，是不是真心话已经不重要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早有所料。
　　“我叫‘天’，单名一个天，天生的天。”
　　“为什么？你不是说自己不恨母亲吗？”
　　“但我恨父亲！恨那个对家里不管不顾的家伙！所以我舍弃了自己的姓名，以天为名！”小乞丐咬牙切齿道。
　　林伯升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摸了摸他的头……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小乞丐悄悄扬起嘴角偷笑。
　　“把东西还给我。”小乞丐继续用听起来很有骨气的语气说话，就在他以为印章会交到他伸出的手中时，林伯升就这么走开了，回到灶台继续忙活，让他顿时就愣住了。
　　“还给我啊……我都说完了，你难道打算食言？”
　　“的确，我听得十分感动，因此东西我已经放在你口袋里了。”
　　小乞丐连忙摸索口袋，但下一刻他就怒得七窍生烟。
　　“你这是在耍我？”
　　口袋里的确放着一个印章，不过是面团搓成的，一点作假的诚意都没有。
　　“呵呵，作为一名骗子居然恶人先告状……如果觉得我骗了你，大可以去报官。”
　　“你……”
　　林伯升抬起头，冷冷地瞪着小乞丐。
　　“连被骗的觉悟都没有就出来行骗，怪不得你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小乞丐这时若不明白林伯升有意整他，那他真是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了，但也正因不是他才不由得怒极而笑。
　　“呵呵，走着瞧，我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搞死你！”
　　和林伯升这种有家业的人不同，他光棍一条，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因此最终获胜的绝对是他！
　　“我拭目以待。”林伯升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
　　小乞丐很快就走了，这时儿子林有德摸着稍微有些发胖的肚子走了出来。
　　“终于说完了吗？老爹我都快饿扁了。”
　　“你一直都在看？”林伯升惊愕一脸，“事先说明，那可不是老爹的真面目。”
　　“知道了知道了，当好人就要比坏人更奸诈嘛，道理我都知道，烦不烦啊……依我说，当懒人才是最好的”林有德熟练地坐在最靠近灶台的位置，取出筷子敲桌，“快端出来，我要吃三碗！”
　　“就知道吃，我看你这臭小子打算当的是懒猪！”
　　骂归骂，林伯升还是给儿子勺了满满的一碗牛腩面。
　　忙完一切，在等待客人来的短暂空闲时间里，林伯升往小乞丐消失的方向望去。
　　表面上蜀相刘善的儿孙没有一个不早夭，但坊间传闻，聪明如刘善，早就让私生子躲了起来，甚至连孙子都有了。
　　不过作为“曾经”的绿林核心人员，林伯升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传闻，而是事实。唯一的问题是，其孙子一共有两人。
　　是让其隐姓埋名，还是倾全力保护，抑或两者皆有……毫无疑问，喜欢留后手的刘善选择了第三种做法……小乞丐不仅皮肤黑还长得丑，可想而知他成为了那个远离父亲的“弃子”。
　　好吧，那些都和林伯升无关，只是他现在可以采取两种“一般人”都能想到的做法：
　　一是对其细心呵护，奉为少主，尽人臣的职责。二是不管不顾，任其自生自灭，反正蜀国都已经灭亡了。
　　然而他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但可以肯定的，他将来绝对不会因此而后悔。
　　“人就应该有尊严地活着，然后挺胸抬头死去……”
　　“老爹，再来一碗！”
　　“就知道吃！”
　　……
　　下午人流比较少的时候，小乞丐又来到了店里。
　　“我观察过了，你好像有个儿子？”他一脸坏笑道。
　　“那又如何？”林伯升头也不抬，继续忙活。
　　“呵呵，希望你能好好提醒他，放学注意安全……”
　　没等他说完，一把菜刀便从耳边呼啸而过。
　　“你好像说过，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不怕死的话，大可以试下，无论他出了什么事，你都是我第一个要干掉的人。”
　　冷汗迅速布满额间，但勇气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小乞丐恨一咬牙。
　　“你别嚣张，我还有九十九种方法整死你！”
　　放完狠话，小乞丐迅速逃跑。
　　“真没出息……嗯？”
　　林伯升突然感觉到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视线，只不过当他望向那边，那道视线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错觉？”
　　……
　　“终于被我找到了……我的噩梦！”
　　街上的行人之中，一个双眼布满血丝的中年男子死死盯着小乞丐离开的方向。

第284章 黄雀在后
　　就算是自己违背道义在前，只要最终得不到好结果，人类还是喜欢把一切责任怪在被害人头上……至少封则是这么做的。
　　他曾经是小乞丐的管家，被命令要好好照顾两人，但他最终卷走了两走的所有钱财，一走了之。遗憾的是他之后并没过上安稳的日子，良心受责备夜不能寐，后来还被委托者看出了端倪，派人过来追杀他。最后好不容易逃脱，却丢掉了“赚”来的所有钱财，只能浪迹天涯。
　　蓦然回首，他非但没有悔改，反而越想越气，把一切错误都推到两母子身上，并决定找他们出来报仇。
　　发现那个女人已经死掉，他甚是后悔，后悔为什么不是自己下的手……如今见到小乞丐，封则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仅是死根本不足以解开我的心头之恨！”
　　封则之前进行了一系列调查，非常清楚小乞丐现在的处境……而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让小乞丐生不如死！
　　……
　　“我调查过了，你好像是十年前才来这里的外来户。”
　　晚饭时间过后，小乞丐又找到了林伯升。
　　“是又如何？你有资格说我吗？”
　　“呵呵，问题大了。”小乞丐来到灶台边，不怀好意地压低声音，“你是不是间谍？”
　　林伯升笑着摇了摇头。
　　“你可别以为我在乱猜，首先，你的战斗力，怎么也不像街上那些一般平民，你大概有一阶九级……不，甚至二阶的实力！”
　　林伯升继续摇头。
　　小镇实在太偏远了，这里的卫兵实力甚至连二阶都没有，甚至还有一阶七级的……说实话，他真的不习惯用九级制来划分魔力阶级，即使过了十年也是如此。
　　只不过对小乞丐而言，二阶就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了吧……但猜想方向还是值得肯定的。
　　“猜对了吧？第二点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理由，至于第三点，你实在太有文化了，怎么也不像底层人民！”
　　在周围居民普遍不认识几个大字，甚至给孩子起“二狗”“大福”之类的名字时，他居然懂得给孩子起名“有德”，就连他自己的名字，看起来也比别人高端洋气上档次，据说还会写字……那可是秀才的活！怎能让人不生疑。
　　“那问题来了，我若是间谍，为什么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么说你是隐士咯？”
　　林伯升不答话，他早就看出小乞丐在套话，只是凑巧猜中了真相罢了。
　　不，说是真相也有些不对，他已经不是密探了。
　　“喂，给点反应啊！”小乞丐边跳边在他眼前挥手，但实际却是在用另一只手翻他的口袋。
　　“重要的东西我可不会带身上，万一丢掉了怎么办？”林伯升和蔼地笑了笑。
　　但在小乞丐看来，这无疑是在嘲笑他。
　　“是你逼我的！”
　　“逼你什么？可不要让我发现家里有被人翻过的痕迹，那时候我一定会找你算账。”
　　“得了吧，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小乞丐不愿轻易服输，但他的确不敢入室行窃，诈骗团伙也是有自尊的……才怪。
　　乱翻花时间且容易被人发现，更不要说林伯升的家就在面店的二楼，谁会那么傻。
　　小乞丐灰溜溜地走了，但他一定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仅仅过了一天，林伯升就明白他是一个不轻言弃的人。
　　正如林伯升所想，小乞丐的确在盘算如何得手，然而他终究仅是一个九岁小孩，眼界有限……而且也没有让他继续思考的机会了。
　　“天，你去哪里了？”
　　一回到破庙，同伴就问他。
　　“闲得无聊，去散散步了。”小乞丐不想说真话。
　　“今天收获了多少？”同伴也不算细究，转眼开始问他业务收入情况。
　　“都说去散步，我今天休息。”小乞丐找了一处还算干燥的杂草堆坐下。
　　“没成果也敢如此牛气冲冲，你还真是了不起。”距离小乞丐有点远的某个衣着还算光鲜的小孩道。
　　就算是小小的诈骗团伙，也是有竞争的，刚才出言讽刺的小孩就是平时的第二，他一直看第一的小乞丐不爽，昨天和今天小乞丐都没有收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他了。
　　“让你两天又如何，月结肯定是我第一，你现在有我之前的一半了吗？”小乞丐得意洋洋道。
　　这也是小乞丐喜欢呆在这个诈骗团伙里的原因，常常他一个人就贡献整个团队超过七成的收入，就算他两三天不干活，头目也不会责怪他。
　　不过小孩的挖苦算是给小乞丐提了个醒，他不可能无休止地和林伯升耗下来。
　　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对他而言，活下去就是全部，为什么他还非要拿回母亲的遗物，这就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就算给了他生命，但那样的母亲，又有什么值得他去怀念呢？
　　“天，怎么了？”见他发呆，之前和他还算亲近的伙伴喊道。
　　“没什么——”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众孩子先是熟练地躲起来，等发现是头目，才放下心出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头目快步走向小乞丐处，把还没完全从藏身之处出来的他拉出来，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我、我做错了什么？”
　　小乞丐熟练地露出犯了错时该有的惶恐表情，头目即使明知道是装的，也会觉得很高兴，因为那代表他依旧掌握着整个团队。
　　但这一次，头目的怒意一丝都没有减弱。
　　“你昨天到底干了什么？你怎么就敢在吴老爷那里偷东西？”
　　小乞丐微微一愣，其他小孩也是如此，毕竟他们从未听说过有这一禁忌。
　　但头目终究是头目，就算没说过，他说是谁错就是谁错……光鲜衣服的小孩见小乞丐背锅，忍不住笑开了花。
　　“我错了。”小乞丐迅速认错。
　　“道歉有什么用？你偷东西失败就算了，居然还把我们的行踪都给暴露了，你为什么那么蠢！”
　　这下所有人都笑不出了，尽管不知道自己做的是违法之事，但他们非常清楚暴露有什么后果。
　　“怎么会，我明明很好地隐藏了行踪。”
　　“你这蠢货！”头目愤怒地把小乞丐摔在地上，“我真是后悔，为什么要让你这家伙加入我们。”
　　“现、现在怎么办？”一个小孩颤抖着身体问。
　　“现在怎么办？卫兵直接找上我要人，花了几千元打点也没用，可恨那些家伙还把钱收了，我呸！”
　　小乞丐明白了，头目的愤怒原因是损失了几千元，那事情就好办了。
　　“我错了，但请领队你不要把我交出去。”
　　区区几千元而已，小乞丐自问为头目创造的财富都不止几十万了，想必他一定——
　　“我早就说了，叫你不要那么干，你却不听，现在好了，果然出事了。”
　　小乞丐愣住了，因为说这话的不是光鲜衣服的小孩，而是他信任的那个伙伴。
　　“他在说谎，不是的！”容不得多想，小乞丐立刻大叫为自己辩护。
　　“我没说谎，你还威胁我不要说出去，而且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就经常去惹达官贵人，说自己的业务收入那么多，就算出了问题也有领队帮忙解决……他还说领队如果没了他，什么都干不了。”
　　随着伙伴的落井下石，头目彻底怒了。
　　“你这蠢货，别以为自己有点小成绩就可以得意忘形！没了你就不行？我他妈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干？”头目一脚把小乞丐踹飞，让其撞到破庙的墙上，脑袋鲜血直流。
　　然而小乞丐的脑袋却是更加清醒了，他明白伙伴为什么这么做了。
　　为了活命，他肯定会拿业务收入来求情，但伙伴的业务收入却是最差劲的那一个，如果一切按照他的预想，那么拿去当替死鬼的人不用说也是伙伴……如今小乞丐回想起来，伙伴亲近他，也是为了大树之下好乘凉吧？
　　当大树枯萎，伙伴便毫不犹豫拿起斧头将之砍倒……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很快，别的几人也回过神来，纷纷说起他的坏话，正是墙倒众人推……最终，头目不由分说地把小乞丐拎出了破庙。
　　让小乞丐忘不了的是，离开时，众小孩都齐齐松了一口气……他一直都以为，哪怕互相之间有争执，哪怕是诈骗团伙，他们也是同坐一条船的伙伴。
　　“我真是太天真了。”小乞丐追悔莫及。
　　“太晚了，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听到他的话，头目道。
　　小乞丐知道头目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便不再说话，只不过脑袋破开的口子不断流着血，让他愈发昏昏沉沉，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彻底晕倒的时候，有人比他先一步——
　　“什么？”
　　小乞丐整个人摔在地上，等他爬起来，马上就被眼前发生的事吓呆了。
　　头目并非再一次把他摔地上，而是走到半路，头目突然往地上倒去，浑身抽搐，脸色发黑，口吐白沫……没多久彻底没了气息，黑血自眼鼻口流淌而出。
　　“这是什么回事？”
　　小乞丐震惊了一会，突然想起应该逃跑，不料脑后马上遭遇了重重的一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未成年保护——蜀国没有这东西，或者说并不完善，在没有发生恶劣事件之前，未成年人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因此小乞丐就算被抓去，也不会怎么样，头目正是明白这点才把小乞丐抓去的……然而他没料到有人想要小乞丐生不如死。
　　因此他死了，来的路上，和卫兵见面的饭菜里就中了毒。
　　当然，现在看来，下毒的人无疑是小乞丐。
　　即使是未成年，杀了人也想逃过责罚？蜀国的法律可没那么轻松。
　　“这仅是开始。”
　　封则疯狂地笑道，就要取出工具布置一番，却发现有个人提着两把菜刀走了过来。
　　“目击者？你真是不好运啊。”
　　封则一点也没把眼前这人放在眼里，因为他有五阶的魔力！这个小镇的第一高手也不过是区区三阶，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他屠尽这个小镇的所有人，酒还是温的。
　　随意朝来人放出一道风刃，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的魔法盾被破了，对方的刀背狠狠地打在自己的喉咙处——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
　　怎么可能？！
　　封则双眼几乎瞪了出来，然后直挺挺地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蜀国已经腐朽到这种地步了吗？”
　　林伯升重重一叹，眼神复杂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小乞丐。

第285章 做人
　　小乞丐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这里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他很快就看见了林伯升，以及一旁被五花大绑的某个熟人。
　　“是你？”
　　小乞丐的面庞迅速扭曲起来，任谁看到仇人都会如此，但令林伯升吃惊的是这副表情仅仅在小乞丐面前停留了一瞬就彻底消失不见了，显然他已经接受了现实……或者说是用为了活下去来为封则做解释。
　　这可不行。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别的不说，像这种家伙就不应该轻易原谅他。
　　“你看那边。”
　　林伯升指着不远处，小乞丐扭过头去，很快就发现了头目的尸体，顿时明白之前那一切并不是梦。
　　“是你杀的吧。”
　　林伯升的话让小乞丐一愣，但他马上就明白过来，重新瞪向一旁的封则。
　　“为什么要这样做，家里的钱明明都被你拿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林伯升也早就唤醒了封则，只是没让他开口罢了。如今小乞丐问话，林伯升便解除了魔法。
　　“满意？”在小乞丐醒来之前，封则就试过求饶，可惜没有用……现在他知道自己必死，又怎会愿意乖乖死去，至少也要让小乞丐不好过。
　　接下来是封则的单方面谩骂，把一切都怪在小乞丐头上，甚至还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把小乞丐的母亲坟墓也刨过了云云……林伯升让其住嘴，并且把一把匕首交给小乞丐。
　　然而——
　　“干嘛？”
　　“杀了他啊，你难道不恨他？”
　　“他在说谎，母亲是我亲手火化的，然后倒在河里了。”
　　“……”
　　“骗你的。”小乞丐迅速往林伯升怀里一抓，把某物取了回去。
　　赫然就是之前遗失的……面团。
　　“又是假货？”小乞丐无比懊恼。
　　林伯升没有在意，而是继续把匕首递给他。
　　“干嘛，你想让我杀人？”
　　“是杀仇人。”
　　“有什么区别？”小乞丐接过匕首随手扔向封则的大腿，直刺入肉中，使其狼嚎大叫起来，“活下去就是我的一切，我是骗子不是强盗。”
　　同龄的小孩子仍在捏死蚂蚁的时候，小乞丐却说出这么老道的话语来，也不知该说是悲哀还是别的什么，但可以肯定一点的是，林伯升对他的选择不满意。
　　以直报怨，但何为直？什么都不想就是“直”？不，那只是不经大脑思考的行为罢了，没有正确的三观，根本无法做到“直”。
　　“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背叛你吗？”
　　“为了活下去呗。”小乞丐心不在焉，他已经在思考如何才能找回印章了，就像之前那些事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就像那些明明遭人欺骗，却没有任何自觉的人。有人也许会说不告诉他们不就好了吗？的确，也许那样会幸福一点，但有件事你要清楚，没人能够永远无知，别把无知当借口！
　　“不，因为你是骗子，你的职业注定他们不可能相信你，你的日常行为注定他们无法相信你，你们这种建立在欺骗之上的关系，绝对不可能有信任。”
　　“哪又如何？”小乞丐怒了，比起解决封则，其实被人背叛这点更触动他的神经。
　　封则背叛就算了，没想到现在又被人背叛了……都是他的错？
　　“的确不如何，只是今后你无论再哪里，只要你还继续当骗子，你就会遭遇到更多的背叛。”
　　“你这是劝我金盆洗手？我不去诈骗怎么生活，你养我？”
　　“我不会养你的。”林伯升板着脸站起来，把封则抓起来，顺便废去他的魔法修为。
　　“切，伪善。”这种人小乞丐见得多了，之前能把自己吹得跟圣母一样伟大，然后一到付诸行动就一堆理由……幸好他本来就不期待林伯升。
　　没有头目在其中抽油水，他能赚得更多。
　　“别以为我会就这么放弃，我一定会把印章取回来。”小乞丐临走前不忘宣言。
　　“你大可以报官。”
　　“谁会那么傻！”
　　……
　　然而，小乞丐很快就发现失去了头目的影响有多大。
　　他照常进行诈骗，然后去餐馆美美吃了一顿，还没上完菜，卫兵就带着人找了过来。
　　小镇太小了，比村子大不了多少，之所以叫“镇”，是因为村长花了一笔钱给自己升官，而上头的人也非常机智，仅是把村子晋升为镇，什么调动都不批……那些不多说，反正刘天的行踪没多久就暴露了。
　　为什么之前没事？因为有头目去卫兵那里打点——小乞丐也想这么做，但人家根本不信任小孩子，何况还是个会说谎的小孩。
　　“无论你去到哪里都没人相信你。”林伯升的话再次在脑海中响起，但小乞丐有着一般小孩都有倔强脾气，并不打算就此服输。
　　因为没有孤儿院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小乞丐在被卫兵教训一顿后便被扔到街上……吃一堑长一智，小乞丐决定改头换面，去服装店那里骗些衣服……但他的黑皮肤实在太显眼了，第二次的业务操作也失败了，没多久就被卫兵发现，连骗来的衣服也被扒走了。
　　“你这些狗娘养的条子！”小乞丐忍不住大骂。
　　一连几天，小乞丐处处碰壁，沦落到和野狗抢食物……他是有这想法，但小镇太务实了，野狗都被拿去烹了，他连抢食物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他遇到了之前那些“伙伴”。
　　没有任何意外，他们也和小乞丐一样快活不下去了，但不知为什么，他把好不容易从一个小孩手上抢来的面包给了几人。
　　“谢、谢谢。”那个叛徒怯怯道。
　　“不要谢，你还是先关心自己能否抢过那些人吧。”
　　面包只有一块，还要撕开给几个人分，小乞丐一点都不看好叛徒能成功，他也没有看倒霉的人变得更加倒霉的喜好，转身离开。
　　也许你会有个问题，为什么小乞丐怎么被人打都没事——他也很想知道，但他估计和自己的皮肤颜色有关，再就是虽说没受伤，但消耗的体力比别人要多。
　　因此他倒下了。
　　“这个小子怎么了？”
　　“我记得他，好像是个小骗子，估计是骗不了人饿着了吧？”
　　“哼，活该！老子最讨厌骗子了。”
　　人们没有理会小乞丐，他也明白没人会来救自己——
　　“来，这个给你。”
　　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孩子声音在头顶响起，小乞丐见到一个馒头出现在自己眼角，但他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咦，你不吃吗？”
　　“……”
　　“奶奶，他好像不想吃。”
　　小乞丐连在心中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傻孩子，他是太饿了，来，和我一起把他扶起来。”
　　被人拉起来后，他终于见到两人的真面目。
　　是一个小女孩和老妇人，老妇人好像是路边的小摊贩，专门卖馒头……被老妇人喂了水和馒头之后，他才发现这馒头真的难吃——有人说饿极会产生幻觉，无论吃什么都会觉得好吃，然而这馒头的差劲足以让人从幻想中醒过来。
　　不过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因此小乞丐顾不上那么多把馒头咽下。
　　说来也奇怪，明明很难吃，还是有一两个人来买，老妇人也不自己试一下味道，只顾做着那些连卖相都很难看的馒头。
　　更奇怪的是，那个长相挺可爱的小女孩正流着口水盯着他手中的馒头。
　　“你干嘛？”
　　“你很好运哦，花花饿的时候，奶奶都不肯给我馒头吃。”
　　花花大概就是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吧，小乞丐想。
　　“那你为什么把馒头给了我？”
　　“奶奶让我给的，我不敢偷吃。”
　　听话的孩子吗？小乞丐嗤之以鼻，这就跟家里开金铺，却没见过黄金长什么样的故事一样可笑。
　　等他吃完馒头，老妇人和花花就没理会他了，一是花花也要学做馒头，二是他们自顾不暇，不可能帮他太多。
　　“谢谢。”
　　小乞丐用比平时伪装时别扭一百倍的语气道，两人只是笑了笑和他道别，什么都没说。
　　回头看来，他倒下的地方离她们的店不远，那么他是骗子的事老妇人肯定知道，只能说这世上还是有脑残的……生意真惨淡啊，明天骗些钱来买他们的馒头好了。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骗了钱还没走到两人的馒头店，卫兵就追了上来，把他揍了一顿，抢走所有的业务收入。
　　“唔哇，奶奶！他又饿倒了！”
　　小乞丐很想说昨天的馒头还在肚子里，他也不是饿倒的，但回过神来，又一个难吃的馒头进了肚子。
　　“谢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这天馒头店的人比昨天更少了，老妇人虽没说什么，但花花却先抱怨起来了。
　　“惨了，再卖不出去我们就揭不开锅了。”
　　小乞丐走了，他没办法帮两人，毕竟他连自己都顾不好……想到这里他不由愣住了，究竟是多脑残才会在自己都举步维艰的时候帮助别人？
　　于是再又一次骗人失败，和再一次吃下馒头之后，小乞丐说了自己的看法。
　　“这馒头不行，别人根本不会回来买第二次。”
　　“你这家伙好坏，我都不舍得吃！”花花眼巴巴地望着作为商品的馒头。
　　老妇人无奈一笑。
　　“这孩子的父母去了遥远的地方旅游了，只能靠我一个人了，但除了卖馒头，我真的不知该做什么好了。”
　　小乞丐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和老妇人的情况何其相似，除了诈骗他还能做什么，正想间，老妇人把又一个馒头交给了他。
　　“不过还是感谢你的建议了。”
　　把馒头塞到怀里，小乞丐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我到底该做什么才好？”
　　如果有别的谋生手段，他还有必要去诈骗吗？
　　想到这里，他萌生出了叫上老妇人一起去诈骗的念头，不，不用诈骗，他就见过另一个团伙用这样的组合到处去乞讨，效果虽比不上诈骗，但至少能很好地过日子……想着他连忙往回跑。
　　可是当他把这话告诉老妇人之后，一向和蔼的老妇人居然拿起擀面棍追着他打。
　　“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
　　小乞丐不明白老妇人为什么那么生气，明明那样子能过得更好，为什么拒绝？面子？难道面子比生命更重要？真是好心当雷劈，再也不管你们了！
　　愤愤地跑到再也见不到两人的地方，小乞丐才发现身上的馒头在中途丢了，想到今后无法去馒头店讨吃的，他连忙往回走，没多久就发现“伙伴”们在路上厮打成一片。
　　原因正是他所遗失的那个馒头。
　　看着真可怜，小乞丐不由想起以前母亲还在时，看过的野狗打架……这几个家伙，现在连狗都不如吧？
　　小乞丐不由笑了，但笑了几下就忍不住哭了。
　　老妇人大概还把自己当成是人吧，而他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
　　问他想当人还是狗？
　　就算是为了活下去，能当人，谁不想当啊！
　　……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见到小乞丐，林伯升停下手中的活。
　　“之前太忙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
　　“我这里现在不缺人。”林伯升冷冷道。
　　“跑腿什么都好，我不奢望自己能在你店里工作，但我急需要钱，希望你能给我点工作……求求你。”
　　小乞丐说着想要跪下去，但没有成功。
　　“不要随随便便破坏我这家店的形象。”林伯升一把拉起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柴刀，“我需要一些柴，可别把刀搞丢了，刀在人在。”
　　“嗯，报酬多少？”
　　林伯升报了一个数，不多不少，刚好一个馒头的价钱。
　　居心叵测？早有预谋？小乞丐没空去思考这些了，他仅仅是活下去就必须尽全力了。
　　以他现在的体力，以他九岁的年龄，在仅是一阶一级魔力的情况下，根本砍不了数目，所以他只好去找些掉落的树枝。
　　“树枝就算了，居然连叶子都不懂得砍掉？”
　　小乞丐总算明白柴刀的用处了，再又忙活了一顿后，终于成功从林伯升那里拿到了钱。
　　拿着钱，他二话不说往馒头店跑去，然而在半路被卫兵拦住了。
　　就像那个老套的“狼来了”的故事，卫兵这次尽管没接到报告，还是把小乞丐手中的钱夺走了。
　　“等等，那些是我干活得来的！”
　　“你会干活，话说有谁会要你这十岁不到的小孩干活，偷来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无论小乞丐怎么说，哪怕报上林伯升的名字，卫兵始终不信，而周围的人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这就是一直都在骗人的恶果吗？
　　钱没了的确可以再挣，但他已经不配拥有钱了啊，那还有未来吗？小乞丐绝望了——
　　“大叔，我可以作证，这家伙是我家的短工。”一个略微发胖的男孩背着书包走出来道。
　　“什、什么？不对，你这家伙是他同伙吧？”
　　“你大可以跟我回家验证一番。”林有德摸了摸肚皮，“啊，想吃面了。”
　　“这小子的确是林家的孩子。”有街坊出来为林有德作证。
　　“那么是真的？林店主太好人了吧，居然请一个小骗子。”
　　无论怎么说，有不少人作证，卫兵不得不把钱还给小乞丐。
　　“啊，我饿了，真麻烦。”林有德迅速离去，不用看都知道是为了吃。
　　小乞丐却是没有走，而是找到了刚才那名卫兵。
　　“又怎么了？”卫兵不耐烦了。
　　“我丢了一样东西，不知道有没有人交给你……”小乞丐描绘印章的模样。
　　“我真的不想信你，但报失的只有你，还是一看就知道只有像你这种小乞丐才会收藏的玩意……”卫兵絮絮叨叨一堆东西，但还是带着小乞丐回衙门把东西拿给他。
　　不是面团，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印章，小乞丐向卫兵道了谢，随之直奔向馒头店。
　　“这次我是来买馒头的，钱不是偷的！”
　　在老妇人开口前，他急忙道。
　　老妇人没说什么，收了他的钱，然后把馒头给他。
　　“唔哇，你怎么哭了，难道又饿了？”花花道。
　　“不是。”小乞丐一口接一口地啃着馒头，“只是太好吃了。”
　　“切，又骗人了，奶奶说骗人不是好孩子。”
　　也许吧，但有时候真的不得不去骗人，哪怕是要像狗一样活着。
　　只是，当人的时候，馒头都会变得更好吃，尤其是用自己双手挣回来的钱买的馒头。
　　回到林伯升身边，小乞丐头一次向他道了谢。
　　林伯升却是摇了摇头。
　　“那是你应得的，工作才有饭吃，就算生活再艰难，只要你还有手有脚，就能努力地活着，以人的身份活着……你明天来吗？我还有工作。”
　　小乞丐明白林伯升真正在问的是他想当人，亦或是——那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
　　“我会来的，我会努力地工作，然后活下去！”
　　就这样，小乞丐……名为“天”的少年，迎来了新的生活。

第286章 融入
　　三年转眼就过去，华夏大地在这期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是北唐继蜀之后灭亡，之后古蒙人入侵，蜀汉之地还没来得及习惯宋国的统治，就在刘善的带领下重新独立，还把国号改回昔日的“汉”，这下就连这个边陲小镇都感受到了些许变化。
　　往东不再有商人过来，虽说之前就没多少，但现在算是彻底消失了，听说原因是全国的商人都被刘善征召去了帮忙运输，而小镇里的壮丁也大多被征召去当兵了。
　　然而，尽管大宋忙于应付古蒙人，但他们光凭一个墨家就把刘善的大军挡在了南边，还是连续三次，据说接下来刘善打算走水路进攻江陵省……但对小镇居民来说，那些青壮无法平安回来才是最大的问题。
　　渐渐地，有更多的人来到了小镇，据说是接连败仗，蜀国内部也不稳定，因此不少人选择选择到边缘地区避难。
　　孔融就是避难的人之一，他拖家带口来到小镇，想在这个小镇找到一个安居之处，然而他人生地不熟，去问人，却发现大部分都和他一样是外地人，而本地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开，根本不想搭理他。
　　就在他头痛之际，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走了过来。
　　尽管少年身上还算干净，但一身黑皮肤让孔融不自觉皱起了眉头。蜀汉不是大宋，没多少机会接触西方来的人，审美观的不同让其下意识觉得对方其丑无比……再看男孩略显陈旧的衣服，孔融立刻掏出了一百元给他。
　　“不，我不是来乞讨的。”少年笑着摇了摇头，“先生你是不是不认得路。”
　　孔融微微一愣，马上明白过来。
　　“你打算为我指路？”
　　“没错。”
　　孔融定睛观察起少年，他的确不喜欢少年的外貌，但他一向自诩是名善人，就是担心少年是骗子罢了……不过他看人还是有一套的，少年虽然嘴角时常带着坏笑，但眼睛之清澈，和他见过的混混有明显不同。
　　“好吧，你要多少报酬。”
　　“童叟无欺，我带路的价钱向来都是五十。”
　　……
　　孔融觉得少年真的是个奇怪的人，本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得到一百元，居然选择为了更少的五十元为他带路，这也罢了，偏偏他还非常认真负责。
　　“……结束了，就这么多。”讲完后，少年大大咧咧地朝他伸出手，毫不客气地说道，“给钱吧。”
　　看见少年这态度，孔融不知为什么有些不爽，之前打算加钱的想法顿时丢到九霄云外，迅速给了钱，带着家人就要往自己的目的地出发——
　　“谢谢惠顾！”少年收了钱后反而客气了很多，那感觉就像孔融以前去逛超市时遇到的服务员……孔融顿时有些明白少年之前的举动了，说到底两人之间是雇佣者和被雇佣者的关系。事情干完，给钱，就这么简单各自人格上的地位相等，不会出现什么因为施恩而感激流涕的场面。
　　想了想，孔融追上少年。
　　“等一下，你要不要当我弟子？”
　　孔融来这地方是有一套想法的，他本职是老师，而在这种边区当地方老师应该会很吃香，钱是不指望有多少，但胜在安全……至于少年，他是起了爱才之心。
　　少年对于孔融的话不是很吃惊，似乎是从孔融的衣着判断出了他的身份，但他的话却出乎了孔融的预料。
　　“学费多少？”
　　孔融下意识报了平时说惯的数目，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抱歉，我钱不够。”
　　愣了好一阵，孔融才反应过来，冲着离去的少年背影喊道：
　　“我不要钱。”
　　然而少年始终没有回头，孔融最终只好作罢。
　　……
　　少年当然就是“天”。
　　三年过去，经过不懈努力，他逐渐被小镇的人认同，成为镇中的一员，如今他靠着在小镇做些小活维持生计……一般十岁左右的小孩当然很难这么做，不过他似乎天生就比别人力气大，去年开始就能勉强做到一些十七、八岁的大少年才能做到的事，在这青壮短缺的年头，他便成为了可靠的劳动力，混得还算可以。
　　忙活到傍晚，天来到了林伯升的面店。
　　林有德在这三年果然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小胖子，林伯升倒是没什么改变，这包括了对天的态度。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天在林伯升这里得到的任何东西都有代价，哪怕是听林伯升讲大道理，时候他也给了五元钱。
　　“哪怕仅是五元钱，只要你付出了劳动，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
　　“是！”
　　该说这之中最幸福的是林有德，如今有了天这个听众，他终于可以从老爹的大道理之中解脱。当然，别看天花了不少钱“听教诲”，事后都被林有德用零花钱还了回去。
　　“不识字也没关系，帮我抄这些，我给你钱。”
　　“我被罚洗碗了，来来来，帮一下忙，好处肯定少不了你。”
　　不过天很明白林有德并非什么都不懂，而是在明白了那些事之后依旧我行我素地选择了舒适地生活方式，人各有志，天不羡慕他的生活，也不会去指责他想做的事。
　　你问天的梦想？当然是——
　　“我要当成都的卫兵长，娶村里最漂亮的女人！”
　　别笑，作为和卫兵打交道最多的人，天非常明白卫兵能捞多少油水……好吧，就算不捞油水，光是那震慑各路犯罪分子的架，势就足以让已经洗心革面的他羡慕了。
　　小时候，母亲就经常和他说成都多大多繁华……区区一个小镇的卫兵都能如此嚣张，成都的卫兵还得了？不过，梦想当然要立大点，所以他要当卫兵长！
　　至于娶村花……女孩子发育总是比男孩子快些，这些年花花长得愈发可爱，用林有德的话来说就是“粉雕玉琢”“含苞待放”，而现实来看，不少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家伙整天都跑去买老妇人的馒头，只为了见花花一眼……甚至连村中的老人也来了不少，但不知为何看得也是花花。
　　总之，娶个像花花一样漂亮的女孩子，或者说干脆娶花花是没跑的了！
　　而之所以拒绝孔融，也和花花有关，今年花花的生日，他两手空空，可谓丢尽了脸，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准备，每天省下两、三元，好在下年给花花买个生日礼物……因此读书一事只好拒绝了。
　　他看过林有德读书，真是那个花钱……隔壁还有个小孩子砸了自己的储蓄罐，想去读书长大当讼棍或者药师，那储蓄罐里的钱，当时让天看得直流口水，差一点他就想拿一本帮林有德抄的书去骗那个家伙了。
　　扯远了，真正要说的是，尽管他和林家两人的交往基础是建立在交易之上，但两人的好意他又怎会看不出，他早就把两人当做自己的家人了，每天干完活肯定会来这里吃一顿面，听一下林伯升的教诲。
　　不过，最近又多了一个理由。
　　“吃完了吗？开始吧。”
　　天刚吃完，林伯升便说道，很快两人便熟练地来到后方的院子里，开始了练武。
　　没看错，就是练武，他毕竟天生大力，这一年过去，他已经能和成年人比较力气了，而且潜力还远远不止于此，林有德说他很快就能一只手把镇长衙门前的石狮子给举起来……好吧，这其实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无论哪个国家，孩子到十二岁都会去接受魔法能力的检测，贵族人家的孩子也许更早，但现在不谈那个。
　　这是人类第一次、同时也是最简单粗暴打破自己命运的大好机会，无论你出身多么卑贱，只要你有足够优秀的魔法天赋，就能成为人上人……嗯，结局大家都猜到了吧。
　　天并没有魔法天赋，他身上是有魔力，但在测试潜力时，测试器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怀成为卫兵长这一伟大理想的天当然不想就这么放弃，他去找了林伯升，能打赢管家，林伯升估计也是二阶以上的高手吧，他不打算去刨根问底，也非常注意不去提及和这相关的事，这一次实属无奈。
　　更无奈的是林伯升也对他摇了摇头，不过林伯升给了他指了另一条路，就是学武修肉身。
　　其实魔法师的肉身并不一般，他们在吸纳魔力时，肉身自然就得到加强，听说高级的魔法师能无视被车撞……当然，前提是那车也没用用魔法。
　　总之，能对付魔法师的唯有魔法……因此天的情绪非常沮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成功的前提是不懈努力，你如果就这么放弃了，前路的可能性就会彻底消失！”
　　林伯升呵斥道，他在作为师父时是非常严格的，但他的每个教训都能让天重新振作起来，再联想到他那光明磊落的气概，天相信他以前一定就是江湖人士口中的“大侠”。
　　是不是大侠，林伯升当然没说，但前几天凭借其教导的“七十二路桃花刀法”，天提刀去附近的一座强盗山里，砍尽遍山桃花的同时，把那些成年人强盗也给尽数打倒了。
　　不过林伯升从来都不会教导天当个大善人，因此那些作恶多端的强盗最后都被他抓去城里的牢中，管你上有高堂还是什么，犯了错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当初天手下留情的管家封则，最终也因杀人罪被押到成都去处决了。
　　只是从结果而言，林伯升对天的表现并不满意。
　　“看来你不适合刀法。”
　　说实话，天悟性还是不错的，剑刀枪弓之类的武艺都学了一次，但就是无法让林伯升满意，而且他自己也感觉有些别扭，
　　“好像是这样，我还是用回弓好了。”
　　弓当然也不顺手，不过天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更像是一个个目标点而不是线形——这是林伯升的分析结果，但有个严重的问题是天不喜欢沉住气瞄准，这是弓手的大忌。
　　然而今天，林伯升取出了一样天从未见过的武器。
　　“这是手枪，你试下，扣动扳机，就能达到类似弓箭的效果。”
　　其实不用林伯升说，天在接触到这个武器的那瞬间，就明白这才是适合自己的武器。尽管一次都没用过，他举起手枪就能熟练地对准靶子，然后扣下扳机……整个过程，他甚至无师自通知道会有后坐力。
　　“好，够了。”
　　林伯升叹了一口气，他甚至不用看结果也能知道命中的情况，其实他早就知道天适合这个武器，只不过一直不想拿出来罢了。
　　因为刘家自刘玄德之后，便选择了火枪类武器，他没想到天即使没有继承刘家的魔法天赋，却依旧擅长用火枪。
　　为什么叹气？
　　因为林伯升不希望天被刘家的人带回去。
　　十三年前，他选择背叛绿林，隐居到这个地方，原因是他看出这个国家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国家的钱全部使用在军事方面，人民的生活水平日益下降，官员却变本加厉捞油水，说实话，他真的看不到这个国家有可能性。
　　天是个可塑之才，林伯升可不希望他被这样的蜀汉所玷污。
　　但事实上，这三年间，通过封则那条线找来的绿林密探不下十人了，只是都被他悄无声息击退了。今年开始他们不再找来，林伯升反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刘善他见过，那个偏执的老人也许年轻时是个会成为明君的人，可惜他不是君主，即使现在坐上了，但他已经老了，只会变得更加不可理喻……望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小镇，林伯升希望这个日落西山的国家不要在这个时候做傻事。

第287章 去CD
　　“那我回去了。”
　　训练得差不多，天告别林伯升离去。他当然没有钱买房或者租屋，所以他说的回去是回到破庙，不过在这之前他稍微绕路去花花包店买了些包和馒头。
　　三年过去，花花早就正式帮自家奶奶做馒头了，而且手艺还比奶奶要好，甚至开始制作起肉包子来……是天戴有色眼镜才认为别人只是冲着花花的相貌去光顾。
　　“天，你来了啊？”花花微笑道，但不知为何，天觉得她笑容中带着一丝憔悴。
　　“嗯，和平常一样。”
　　天竭力保持平静道，说起来也是奇妙，去年他还对花花没什么感觉，今年就突然开始蠢蠢欲动了，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时期。
　　不过说实话，同岁的花花比他还要高上一个头，怎么看都不般配啊……在乱想什么。
　　把钱给花花，天这次直接回破庙了。
　　然而，破庙里却早已有人——
　　“天哥回来了啊。”一个岁数和天差不多的少年出门迎接他。
　　“晚了点，不好意思。”天把手中的一袋包子交给少年，少年很快就把包子分给其他在庙里的少年。
　　那之后，天回到破庙，成为了这些少年的新头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天在养着他们……大发善心？也许是吧，林伯升却给了他更明确的指导。
　　“他们不仁，并不代表我们要不义，但我希望你以后能保证自己帮助的仁义之辈。”
　　于是，就像林伯升对自己的做法，天开始指导这些少年如何不依靠诈骗活下去，虽然麻烦了一点，他还要投入为数不多的工资……但比起抛弃他们让其自生自灭，他更喜欢像现在这样做。
　　对天来说，活着依旧是非常重要的事，正因为如此，他非常清楚为了活着而出卖尊严是一种多么可悲的事……他想尽自己所能去减少这样的事发生。
　　“有多大的能力，就能做多大的事，想做什么事，就必须去习得相应的本事……既然打算帮他们，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当时林伯升如此说道，而他口中的心理准备就是不会给予天哪怕一丝的帮助。
　　想要帮人，却麻烦到别的人，甚至惹来足以影响大群人的麻烦……这样的人根本不能算好人，他所做的事也不能算好事。
　　“想做好人，就要想得比谁都周全！不要把自己的无知当借口！”
　　当然，就算林伯升自己也不可能全知全能，那么世上就没有好人了？不是的，所谓的不要把无知当借口，其真意是让人不断去思考，正如那句“我们无法做到完美，但可以接近完美”的道理、
　　天不计前嫌的仗义行为，成功在这些孩子心中树立了足够的威信，而天也抛弃了以前那种把友谊建立在欺骗之上的做法，真心与他们相处，三年下来，尽管有些人依旧不能独立生活，但起码他们可以挺胸抬头活着了。
　　“哼，等我有钱了，一定要吃比这玩意更好的东西。”
　　不过之前也说了，十二岁的时候会进行魔法测试，尽管这群少年大部分都没有优秀的魔法才能，但凡事也有例外的。
　　而那个例外偏偏就是当初那个和他不对头的第二名，他的魔法天赋之出色，甚至惊动了镇长……可以预见，天在这小团体的地位要不保了。
　　这不，一吃完包，他就瞪向天。
　　“你跟我出去一下。”
　　“怎么，迫不及待想要取代我的老大地位了吗？”天笑道。
　　“闭嘴，乖乖跟我出去！”
　　两人来到距离破庙稍远的地方……
　　“荒山野岭，悬崖，多么棒的下手地点啊。”天感叹。
　　“下个头的手！”第二名骂道。
　　“其实我是考虑到你有叛逆心理，才故意说出来好保全自己。”天坦白道。
　　“……别闹，说正事。”第二名少年叹了一口气，不再跟着天的节奏走，“我准备走了，镇长说我的魔法天赋非常出众，准备举荐我去成都、”
　　“不错嘛，比我快了一步，但最终成为成都卫兵长的一定是我。”
　　“你总是这样……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的成就估计不会仅是一个小小的卫兵长。”
　　“那还真是恭喜了，所以这就是你来晒的理由。”
　　“我是说！”少年加重了声音，“终有一天我会还清所有欠你的东西！”
　　“那还不简单，三年的伙食费都不够买房子……”
　　“当然有利息！你的梦想是娶村……不，是娶镇里最美的女人吧，我会让你实现这个愿望的。”
　　也许是觉得村太低级，少年改了口。
　　“不要擅自升级啊，这镇其实就是村子级别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喜欢谁你懂的……”
　　“花花已经答应当旺财的媳妇了。”
　　一阵冷风吹过。
　　“什么时候的事，我去！”天勃然大怒，虽说他早就明白自己没多少机会，毕竟暗恋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东西，大部分都无法和对象走到最后……但后来回想起来，还是能明白自己曾经爱过，同时感叹一下年轻真好——这都是林伯升事前给他讲解的话。
　　“你辛苦工作的时候，旺财一直缠着花花，听说过两年就会正式过门。”
　　“什么，那么快？”
　　其实一点都不快，这种战乱年头，还是乡下地方，十四、五岁婚嫁很正常。不过少年并不打算说什么，等天伤感完，他继续接着之前的话题。
　　“所以你也不要省钱了，吃好些，等我衣锦还乡，要什么有什么。”
　　少年知道除了养他们，天还把多余的钱省下来准备买礼物送给花花。
　　“不，我还是要送。”天轻摇头。
　　“为什么，明明……”
　　“就算花花要嫁人了，也还是我的朋友，而且一开始就决定了要送给她，岂能因为这等小事改变初衷。”
　　少年想起了这三年，无论经济多么紧张，天都不会抛弃他们的事，以及——
　　“镇长，这小子好像曾经是骗子，我觉得不应该举荐他。”
　　“以前好像是，但他已经洗心革面了，之前还帮过我的忙，我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那些品行低劣的孩子一开始就被派出了，我也举得他没问题。”
　　尽管有些波折，但少年最终还是顺利得到了机会。
　　大人们口中说的品行低劣的孩子，是说那些他们之外的“乞丐”孩子，就算是号称“公平”的魔法天赋检测，最终也没有给予他们机会。
　　利用别人同情的时候，也注定有那么一扇门永远对你关起。
　　少年很清楚，他之所以能走完全不同的道路，全是多亏了天。
　　“那你忍耐一下，我一定会赚大钱的。”
　　“别整天想着钱，钱只是幸福的点缀物。”天又用林伯升的话来教导人。
　　少年忍不住笑了。
　　“也许是吧，但没钱就无法点缀更多的人，因此我要赚大把大把的钱……事先说明，可不要把我以后给你的钱当成施舍，那是投资的回报，投资懂不懂？”
　　“我只是没钱读书，别把我当傻子。”天抱怨道，“你也就扮演富家子弟行骗时学过点东西，神气什么。”
　　“的确是没什么好神气……等我回来，我请人教你读书。”
　　他们之中最想读书的就属天了，他曾经跑到镇里唯一的学校外偷窥，然后用附近的泥沙练字，只可惜被发现后，他便没有再这么做过，说是老师也付出了劳动，他没钱给老师……但后来还是能看到他会用一根棒棒糖跟那些去上学的孩子讨教学问……如果没有他们，也许天就可以轻松去上学了吧。
　　“我这投资究竟是有多大的回报？”
　　“回报绝对会让你满意就是了……话说，镇长把我收为养子了，以后听到我的传说可不要以为是别人。”
　　“恭喜恭喜，话说镇长姓陈吧，那么以后叫你陈堂？”
　　“是的。”陈堂点头，其实这也有大人们不完全信任他的原因，不过为了那唯一的机会，这都是小事。
　　“真难听……听说蜀国在打仗，去了成都要记得注意安全。”
　　“嗯。”
　　“尽管我们是乡巴佬，但没什么需要羞愧的，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和相貌，但无论怎样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就算长得很丑也要挺胸抬头走在路上。”
　　“嗯……你说的是自己吧？”
　　“成都是大城市，那里精彩的东西很多……当你迷茫的时候，不妨想想自己是因为什么才得以去到成都的。”
　　“天赋……实力吗？”
　　“嗯，没有那些，你就会一无所有，可别丢我们的脸，输给那些城市人啊。”
　　“嗯……你真是啰嗦。”
　　“谁叫你这家伙没有魔法天赋就连自己都养不活，我能不操心吗？”
　　陈堂不得不承认天说得对，不过今后他会成为即使没有强大力量，也能独自活下去的人——就像天那样。
　　……
　　陈堂走了，天也没有食言，继续工作，为帮花花买礼物而储钱。
　　转眼半年过去，汉的盟友，古蒙在长平遭遇了大败。

第288章 放在心中
　　“宋人要来了！宋人要来了！”
　　东边发生的大事几乎惊动了整个蜀汉，就连这个边陲小镇的人们也变得人心惶惶。
　　尽管大宋如今大伤元气，但他们却多了一个剑圣，汉又如何能阻挡得住。
　　“但就算明天便会死，今天还是要吃饭，工作。”望着冷冷清清的大街，林伯升对天说道。
　　“是！”
　　这种情况，天无法在街上捞到工作，一些工地也停工了，林伯升便让天来到店里帮忙。
　　不过——
　　“店里似乎也不怎么忙啊……其实我有余粮的。”
　　林伯升明白，天是把这次的关照当成了施舍。
　　“虽说我很高兴你有牢记我的教诲，但我接下来要教导你一件重要的事。”
　　天连忙正襟危坐。
　　“那天黄大爷给你糖果为什么不要？”
　　天微微一愣。
　　“孔融先生想收你为徒为什么不答应？还有……”林伯升一下子说了许多事，都是天拒绝过的“施舍”。
　　“等等，为什么要指责我这些，我觉得靠自己双手……”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林伯升厉声道。
　　“我正要走，今天的工钱我也不需要。”天起身就要走。
　　“你真的觉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工作值得付那么高的工资吗？”
　　“我……”天无言以对，他的确一直都接受着人们的好意，“我以后有钱了一定会还你。”
　　“你还不明白吗？钱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人家对你示好，你就应该回应对方。”
　　“我的确不明白，这和你以前说的……”
　　“你接受了别人好意，就没有作为人的尊严了吗？”
　　“……不是。”
　　“不对。”林伯升摇了摇头，“答案的关键是看双方的互动，只有单方面接受而不付出的情况才是乞讨……你是在害怕吗？”
　　天低下了头。
　　他不是傻子，这个道理没理由不明白，只是……现在的他还不起，只能尽量不去接受别人的恩惠了。
　　“你心中的偿还仅是物质利益？”
　　刘天固执地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对？漂亮话说再多都比不上实际好处有用，而且那些‘乞丐’不就一直在干类似的事吗？接受施舍时能跪在地上喊你作爹，晚上却去高级饭馆里大声笑你连傻子都不如……”
　　“你有这么做吗？”
　　刘天微微一愣。
　　“你心怀的感激，大家都看出来，但我们希望能发自内心说出来，且在脸上展示出来，那样我们在帮助你的时候也会更高兴，也许你自己不知道，欣慰是一种很特别且很舒服的感情，看着你这个曾经的小骗子，长成一个有模有样、能够自食其力的年轻人，我很有成就感……哈哈，你该不会打算厌恶地骂我只是个喜欢自我满足的伪善者吧？”
　　“伪善……那是蠢货才会说出的话，我实际得到了你的帮助，你绝对不是……”说着，天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哈，别说这些肉麻的了，我也有些受不了……我只说最后一句，我们并不期待你能给我们多大的回报，我们是知道你的困难才去帮助你的……所以你尽自己现在所能感谢我们就行，哪怕仅是一句发自肺腑的谢谢。”
　　“嗯，谢谢。”天擦了擦眼睛。
　　林伯升转身取出一些钱交给天。
　　“我知道你在储钱买礼物给花花……可不要拒绝，我可不想自己的弟子连给朋友送告别礼都做不到，这是面子问题，你不想我丢脸就收下吧。”
　　“太多了。”天没有拒绝，但有点不好意思。
　　“那买个好一点的，记得不要辱没我的面子。”
　　“嗯，谢谢。”
　　天很快便离开了面铺，毕竟时间可不等人。
　　正如林伯升所说，花花早在几天前就告诉天，她要离开小镇了，原因是战争的情况不太乐观，未婚夫提议要带着她们到南方去避难。
　　南方，当然指的是南蛮之地，除却刘善，还没有人愿意去那里浪费人力物力，而且对方还会默认臣服蜀地的拥有者……因此天听了这个消息后是打心底为花花高兴。
　　遗憾的是，他还没有足够的钱去买礼物，这也和战争使得物价上升有关……不过有林伯升的支援，他终于可以买到那东西了。
　　说起来，旺财这个富二代真是可恨。
　　花花看中的明明是他现在想买的兔子发夹，但旺财却装逼买了那个更贵的蝴蝶发夹……尽管水晶制作的还加持了防碎魔法，看上去高端洋气上档次，但每个人都是有偏好的，而且花花还是个懂得节省的好女孩……
　　“啊啊啊，越想越生气！”
　　别人送礼给女生求交往，他却是送礼给女生告别自己的初恋，真是憋闷死了，但即使过了半年，他还是坚持住了最初的想法。
　　很快，天便来到那个行商居住的旅店，不料询问店员才知道行商在知道战事不利之后，已经在数个小时前离去了。
　　“可恶！”
　　天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当然不是跑回去向林伯升诉苦，他要做的是追上行商。
　　有志者事竟成。
　　他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凭借跟林伯升去野外习武时积累的经验，他熟练地在山林中飞越，不断地抄近道，终于在星夜时分追上了行商。
　　行商大吃一惊，本以为是来了什么山贼，不料却是经常在摊位前眼巴巴望着货物的黑小子，直接就把他和同伴逗乐了，答应给天一点优惠。
　　即使如此，天还是遇到了难题。
　　他的钱只够买一个——
　　“不，这只是两个相同的发夹，不是配对的。”行商解释。
　　好事成双，就算图个好兆头天也应该买两个，何况怎么看都像一对的嘛……但钱不够就是不够，最终天只好把加点钱让行商在包装上花点心思。
　　“那个，大叔你以后还会来吗？”
　　“等战事平定下来后，我肯定还来。”行商答道。
　　“那就好，大叔你能不能留着另一个发夹，我以后再买。”
　　“呵呵，送给女孩子的吧？别担心，这商品是量产的，下次我多带点。”
　　“谢谢！”
　　尽管是夜晚，但天一刻都不想耽搁了，拒绝行商们的挽留，连夜赶路。
　　但就算他的身体能与成人媲美，如此长时间跑动还是坚持不住了。
　　“歇一会吧。”
　　找了一个不容易被野兽发现的地方，天疲劳地躺在地上休息。
　　尽管很累，但不知为何天却很开心。
　　哪怕明天后仍要继续省吃俭用，但他依旧觉得很开心。
　　有像父亲一样的师父，有伙伴，有熟悉的邻居……自母亲死后，他又一次找回了家的感觉。
　　“也许，当个小镇的卫兵长就好了。”
　　不止一次有人说他没有大志，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指着皇帝的车队说将来会取代他，不是每个人都能大喊王侯将相宁有种而去揭竿起义……更多的人光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竭尽了全力。在那之上若能多吃一顿肉，他们就很开心了。至于更多的奢望，那是之后的事，而更远的事，也轮不到现在来思考。
　　但可以肯定的是，天现在很幸福。
　　“……”
　　想着想着，随着疲惫的感觉涌上来，天轻轻合起了双眼。
　　这一合眼，导致他和花花彻底错过了。
　　“走了？”
　　“是啊，一大早就走了。”经常光顾包店的一名大婶道。
　　天抬起头，望着那正午的太阳，无奈一笑。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也只能是这样了，他不会追过去了，因为在旺财面前给花花送东西多不好，他可不想让花花难堪。
　　“算了，这东西就送给我的第二任女友好了。”
　　话虽如此，天估计自己不会把这东西送出去了，初恋就是这样的玩意，尽管最终的结局并不尽人意，但还是会小心翼翼地用名为纯真的盒子装好，放在心底的最深处。
　　……
　　与之同时。
　　“姜水天叛变，刘善毙命。”
　　林伯升低头看着这个从私密渠道传来的信息，长长叹了一声。
　　就算再不喜欢，但那也是自己曾经为之奋斗、且居住过的祖国……因此他找来了天。
　　“我要出一趟远门，能帮我看一下家吗？”

第289章 孤高
　　天答应得很爽快，林伯升却突然想起半年前产生过的不好预感，便改变了主意。
　　“不，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难得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下世面。”
　　事实上没什么好看的，刘善的死亡注定了汉即将大乱，关键是看大宋会如何解决……然而他们为收拾古蒙肆虐过的土地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哪还会有心情去管他们这些背叛者，可以预见蜀汉之地在数年内都不会有平安日子。
　　而且，林伯升害怕自己不在的时候，那些人会找上天，干脆就把他一并带走了——顺便让他祭奠一下那个素未谋面的祖父。
　　“好！”天不由兴奋起来，毕竟比起帮忙守家，肯定是出外冒险更有趣。
　　两人迅速开始准备，不过其实就是找来林有德告诉他们的决定。
　　“明白了。”
　　林有德打了个呵欠，手中玩着从行商那里买来的口袋魔兽赤版游戏，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但林伯升已经招呼天离去了。
　　“林叔，他不会挨饿吧？”
　　比起安全什么，天更担心这个小胖子的饮食，毕竟这三年多以来，林有德和天的生长速度是一样的，然而垂直高度天已经超了他一个头……说起来，现在的他好像已经和花花一样高了。
　　“男孩子的发育总是慢一些，但势头强。”林伯升曾经如此科普过。
　　说回正事，林伯升听到他的问题，轻哼了一声。
　　“那小子……早就学会了我全部手艺了。”
　　“咦？”天大惊。
　　“但他说什么以后绝对不会继续面店，学厨艺只是为了让自己吃饱，真是个可恶的家伙。”
　　“哈哈，真有他的风格。”
　　其实和林有德相处过天便知道他仅是一个懒惰的天才，做什么都很快上手，但就是不愿意去做，真是可惜了，如果他也有那么多机会……
　　“在想什么？”林伯升注意到天的脸色突然变得沉重。
　　“我在想，如果我也能拥有他那样的才华该多好。”
　　“我不会说什么努力就会超越天才的话，因为天才也会努力……但不努力，你连懒惰的天才都无法超越。”
　　“是。”
　　林伯升说得当然很有道理，但随着年龄和知识增长，天其实渐渐多了更多的想法——
　　道理我懂，但就是很羡慕……甚至有点嫉妒。
　　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努力的天才，为什么我生来就不是天才？
　　当然，自制力最终占了上风，天把这些抱怨藏在了心中。
　　来到小镇外，林伯升凭空掏出了一辆车，让天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空间饰物？飞车？林叔你以前果然是大人物啊！”
　　“小意思而已。”
　　林伯升依旧不喜欢提起过去的事，但不妨天将之脑补为名震江湖的大侠。两人很快便直朝西北方向出发，飞车的速度之快，让天叹为观止。
　　当初，如果有这车……
　　“回来的时候，我可以把你载到南边。”
　　天先是一愣，随之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
　　“不后悔。”
　　“嗯。”
　　然而，天不知道的是，这将让他后悔一生。
　　就在两人向着东北方向前进时，一支队伍却是一路直奔南方。
　　“可恶的谢浩俊，竟然想将陛下的血脉赶尽杀绝。”
　　姜水天叛变杀掉刘善后，迅速带着汉中之地的士兵投降，但蜀地的各路将领都坚决不降，想要拥立新王继续抵抗，不料谢浩俊迅速破了三关，取下了成都。
　　为了活命，那些刘氏宗亲出卖了刘善，把他秘密隐藏的儿子和孙子供了出来，刘善之子当时身在成都，没能成功逃过一劫，但成功把消息传了出来，家将们便带着刘善的孙子——刘玄南逃。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行动吧。”
　　谢浩俊仿佛下定决心不放过刘善，马不停蹄带兵追赶他们，家将们商议过后，决定分兵而行。
　　这一消息，很快就被谢浩俊知晓了，刚刚封圣的他，能掌控天地间一切与风沾边的物质和能量。
　　这之中包括了声波。
　　“敌人分成了四路，分别向着南、东南、西南、西方。”谢浩俊站在肉眼只能看到大概轮廓的风之幻兽上面，一脸寒霜。
　　“无论如何，最终只有南蛮会接待他们，我们可以先追南边两路，然后在那里守株待兔。”
　　“太天真了，蜀国曾经打破过西边结界去和西域交流，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在西边留了后手？”
　　“我觉得这些都是假的，对方肯定打算往东，灯下黑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部下们争论得不可开交，但谢浩俊的脑内又何尝不是，但情报不足的时候，他只能稳妥行事。
　　那就是和对手一样分兵，但西南两路就够了。
　　“这些给你们。”
　　谢浩俊把从北唐那里得到的帝具“一说就到”交给几名部下将领，让他们带少部分士兵队往南方。
　　尽管跟随谢浩俊的时间不长，但他们都第一时间明白了自己是万无一失的一路。
　　“在西边。”
　　“那边邪气比较浓郁……去南边注意和南云人们好好沟通。”
　　南蛮当然不会自称“蛮子”那么愚蠢，那是中原人对其的蔑称……至少谢浩俊不会这么称呼人家。
　　但谢浩俊冷冰冰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误会。
　　“找机会对南蛮人下手？”一名以勇猛著称的将领问。
　　“笨蛋，是和人家交好，你还嫌仗打得少吗？”
　　“但我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蜀汉能做到的事，我们难道会做不到？”谢浩俊冷冷道。
　　众人脸色一羞，刘善平定南蛮之后，南蛮不仅不再造反，还成为蜀汉的坚定“盟友”，多次为蜀汉在战场上奋战……如今大宋已是一统天下的大国，又怎么能在这上面输给蜀汉。想到这里，众将不再疑虑，纷纷领命。
　　“为什么不用道义来说服他们？难道是因为你自己也不相信道义？哈哈哈哈哈。”
　　这时，谢浩俊脑中响起了一道刺耳的笑声。
　　因为有“生而知之”这一副作用，他的脑海经常会独自开家庭会议，让他烦不胜烦……当然，凭借毅力他还是撑了下来，只是前几天的长平之战后，那数十万人的诅咒附在他身上之后，他的脑海已经变成一个争论不休的议会，“政敌”不断用难听的话来攻击他。
　　“毁灭万恶之源就好，别的事不过是多此一举。”谢浩俊在心中道。
　　但他的声音比起最初已经弱了不少，几乎很难压制遏制心中的邪念了——而这也是他最害怕的一点。
　　他很清楚自己拥有怎样强大的力量，如果他疯魔起来，恐怕会带来比暴君更恐怖的灾难……这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幸好，比起精神，他的身体也在衰弱，就怕在那之前，精神先一步崩溃了。现在支持他的唯一理念就是为大宋扫除最终的障碍。
　　“棣，恐怕再也不能和你并肩作战了。”
　　望了一眼东边，在心中叹息完这一句，谢浩俊转身剑指西边。
　　“出发！”
　　周围的人吃了一惊，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谢浩俊怒吼，面瘫的主帅都升起了战意，他们岂敢落后，纷纷大吼响应。
　　只是，一片宣誓声之中，没人能看见剑圣的孤独。

第290章 黑暗皇子
　　林伯升当然不是去劫回刘善的尸体，他要去的是一个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晓的地方。
　　穿过天然的迷阵和山林，用刀分开瀑布，两人来到了一处山洞，只是走到深处，才发现这座山中空部分直通顶端，站在这个能望日的山巅之处，林伯升摆好筵席，准备祭奠往人。
　　十六年前，在这里，刘善产生了实施绿林计划的念头，也是在这里，他下定了决心背叛蜀国，背叛刘善。
　　之所以说这里有纪念意义，原因很简单，像林伯升这样性格的人，不可能无声无息离去，因此当时他的“背叛”行为是向刘善请辞且试图劝说刘善改变主意，可惜却惹得其大怒，最后是被姜水天轰下山去的。
　　“尽管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你的栽培之恩，我始终没有忘记，希望你泉下有知，能保佑后代子孙成功脱离诅咒。”
　　说完，林伯升重重磕了三个头，完了他把天招呼过来。
　　“我也要拜吗？”天早已明白林伯升在做什么，但出于好奇心多问了一句。
　　“是的，他是我的一名长辈，我希望你能尊敬他。”
　　天心中默默将刘善脑补成林伯升的师父，爽快地按照林伯升的吩咐去磕头。
　　事毕，林伯升准备带着天原路折返，只是没走几步，他便停了下来。
　　“谁？”
　　随着林伯升的一声爆喝，一道飞矢从山路的下方射了过来，带着惊人的威能。
　　“炸裂箭？”林伯升连忙用左手拉住天，右手一刀劈出。
　　轰！
　　箭矢应声分成两半，在两边炸开，爆炸气浪带着灼热能量和大量风刃向周边迸裂，如此声势，换做是一支军队在此，也会被其轻松绞杀！
　　“这……”天呆呆地看见攻击在林伯升的护盾下消失殆尽，对于连中阶魔法师都没怎么看过的他而言，眼前的一切可谓超出了想象。
　　“这声音，你是……”林伯升当然没有愣住，而且他也已经知晓了袭击者的身份。
　　“闭嘴，你这叛徒没资格叫我名字！”一道男子的吼声在深处响起，紧接着是更多的箭矢飞来。
　　不过这一声让天彻底醒了过来。
　　“你这混蛋，骂谁混蛋。”
　　“臭屁孩，谁允许你开口了……不对，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这个叛徒的弟子！”
　　那人用充满憎恨的声音喊道，放出更多的飞矢。
　　“留在这里别乱动。”
　　林伯升留下结界保护天，朝袭击者冲了过去，然而天预想中的激烈战斗并没有发生，林伯升轻松接近袭击者，解除了他的武装，把他制服在地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林伯升盯着袭击者一会，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来妨碍你的，我也希望他能好好安息。”
　　“闭嘴！不要用你的脏嘴提起大人！”
　　林伯升无意和这个偏激的刘善追随者拌嘴，用禁锢魔法封住他的行动，回到天的身边。
　　“要走了。”
　　“好……不对，那家伙不狠狠教训他一下，他可是喊林叔你叛徒啊！”
　　“那人已经疯魔了，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带着天沿路折返，林伯升的禁锢魔法令袭击者无法开口说话，但看着他恶狠狠的眼神，天非但不怕，反而瞪了回去。
　　“走吧……十分钟之后禁锢就会解除。”
　　林伯升后面那句当然是对袭击者说的，天不禁感慨林叔实在太好人了，然而袭击者听了这句后，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
　　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逃跑和投降，至少有一大部分人拼了命去攻击姜府，想要夺回刘善的尸体……而为了取回刘善仅仅一个指头的尸身，袭击者以外的人都死了。承载着死去同伴的荣光，袭击者来到这里，准备埋葬好刘善的手指后，在石壁上写上一堆让后人为之感动赞美的爱国宣言，然后找一棵树上吊自杀，以示忠义之心。
　　然而林伯升的出现，彻底搅黄了他的心情，他决定拖林伯升一起死，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挽回自己的尊严，才能证明他有多忠诚！
　　至于之前那些打算，在林伯升夸过之后，他怎么还会照一个叛徒的话去做！
　　“死吧！”
　　林伯升怎么也想不到袭击者会选择自爆，但他还是及时作出了反应，用护盾把自己和天罩了起来。
　　山崩地裂，这座象征绿林英烈、象征刘善努力过的大山就这么毁在了所谓的刘善追随者之中。
　　没多久，一道光球从山中飞出，正是林伯升和天。然而直面爆炸和疯狂破土而出的林伯升此时脸色并不好过，找到安全之处，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
　　“林叔！”
　　“我没事，只是小伤，不需要担心。”
　　但林伯升的脸色依旧无比凝重，感应了一下碎山处的情况，他扭过头来。
　　“听着，接下来我会送你先回去。”
　　“什么回事，那家伙不是打倒了吗？”
　　“人的确打倒了，但我们却惹怒了这座山。”
　　自然有灵，盖亚的意识遍布星球上的自然之物，随意的破坏和浪费会遭到盖亚意识的惩罚，只要你依旧身处主世界就绝对无法逃过惩罚，当然，对林伯升来说，这惩罚只是考验的程度罢了，但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分心保护天了。
　　“我明白了。”听完解释，天点了点头。
　　接下来林伯升给予他的东西让天不由喜出望外。
　　正是那辆飞车。
　　“驾驶的问题不需要担心。”林伯升随手一点脑袋，从脑中勾出了一道发光的思念体……天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知晓这是思念体，但他就是知道。更不要说林伯升把思念体点在他脑袋上时，他以光的速度学会了驾驶飞车的方法。
　　“这样一来你就是蜀山最快的飞车手了。”
　　“哈哈，我可以回去向朋友们晒吗？”
　　“可以。”
　　点到即止，两人不再说多余的玩笑话，天迅速驾车飞去，林伯升则是立刻开始迎接挑战。
　　当然，盖亚的惩戒对象是两人，但林伯升把天的那部分也承担了，毕竟多一个小孩子程度的惩戒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
　　看见碎石中出现一道直击心灵的强者气息，林伯升彻底呆住了。
　　毁山他仅是间接行为，想来不会引来这种水平的惩戒，那么剩下的理由是——
　　“你把他判断为罪大恶极的生命体了吗？”
　　……
　　驾驶着飞车的天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一切，他心中的许多疑问都被驾驶带来的喜悦冲淡了。
　　“太帅了！以后我一定要成为有车的卫兵队长！”
　　天高兴得龇牙大笑，这时飞车系统却响起了警告声。
　　“小心，请不要接近附近的战场。”
　　“战场？”
　　作死向来都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东西，尽管刘天相对大部分小孩都要成熟，但也有着和同龄人一模一样的好奇之心。
　　不过天还是有深思熟虑的，他偷偷往战场远处的制高点开去，还把车的速度减慢不让自己的动静太大。
　　“好了，让我看看……这便是战争吗？”
　　天本以为第一次看见血肉横飞的场面自己会吐，但看了一阵才发现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死人太正常了，饿死的人他都不知道见了多少次，战死不过是换了一种死法罢了……不过可不要认为天对生命不尊重，他当然清楚这些人都不想死，但战争只有一方能活下去的道理他早就明白了。
　　想解决？唯一的办法就是没有战争，然而天无法保证这点，只能祈祷战争不会烧到自己身边……想到这里，他迅速回到车上。
　　“得快点告诉花花才行了！”
　　尽管他不认得宋军的旗号，但他认得蜀汉士兵，想想就能明白是蜀汉的士兵在和谁厮杀……问题是说厮杀也不对，实际是宋军单方面追杀，而蜀汉士兵逃跑的方向赫然是南方！
　　不过你知道花花在哪里吗？还不如回去村子问熟人——脑中响起一道声音。
　　“那样就太晚了！”
　　天没有去想为什么自己脑子里会出现声音，架势飞车全速往南。
　　离他稍远的某处，一个站在小溪旁的苍白少年猛地抬起头。
　　“这个感觉……哈哈哈哈。”
　　少年诡异地笑起来，一旁似乎是护卫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刘玄大人，怎么了？”
　　“王匡，我感受到了，我那卑贱的弟弟就在那里。”

第291章 暴君
　　“需要我去把那个杂种抓来吗？”
　　明知刘玄这话是在侮辱素未谋面的另一位皇孙，身为臣子的他就算不为之说话也应该保持缄默，但他最终还是用了非常不敬的言辞。
　　原因无他，自从知道天的魔法天赋低下那刻起，王匡就不再打算奉天为主人之一，尽管刘善一脉的子嗣现在只剩下两人了，但他们需要的是能带领他们从乱世杀出一片天的人物——如今唯有刘玄能够胜任。
　　刘玄平时就爱残杀小动物和花草，只要敢挡他道路的东西都唯有死路一条，赶在玩耍之中胜过他的家伙全部都被护卫打倒了……无时无刻他都在保证自己高高在上，可以预见他一定能够成为一名暴君。
　　为什么王匡还这么开心？暴君在太平时期也许是贬义词，但这种时期，他们正需要刘玄这种有霸道意志的领导人，而且他的欲望太明显了，控制起来也简单。
　　更不要说，国破家亡的现在，除了那个传承就没什么能够挽救汉室的倾覆了——
　　昔日高祖先入咸阳，在末代秦皇子婴手中得到了贮存秦皇残魂的容器，之后高祖设计让霸王杀死了唯二知道这一信息的子婴，把这个带着“始皇”传承的魂器保留了下来，并成为每一代汉主的最终手段，就算后来诸葛明篡汉也没能得到这件魂器。
　　但淝水之战后，主公刘善除了组建绿林，还下决心实施“更始”计划。
　　更始，更始，就是再一次让始皇帝重新的意思。因此他们选中了刘玄，将之培养成“暴君”的性格，好让他继承魂器中的传承。
　　当然，喜欢留后手的刘善这一次也一样留了后手，那就是天了。
　　虽说并不计划让其继承，也不对其进行培养，但万一刘玄失败，就只能让天来重现始皇传承……但刘善千算万算，没料到刘玄的性格成型后会变得厌恶起天来。
　　但王匡能理解，在刘玄的思维里，他是必定会成功的，想这样留后手简直就是不信他……这种想法最终化为憎恨，因此之前听到刘善被杀，刘玄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不过越是这样，王匡就越觉得刘玄能成功继承始皇传承，毕竟只有这样的人才承受得住那股黑暗，于是他尽可能顺着对方的意思去行事。
　　富贵险中求，王匡早年在这个并不稳定的蜀国压上了自己的人生，想通过雪中送炭闯出一片天，然而不想那之后蜀国每况愈下，大宋却越来越强盛，终于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怎么可能甘心！
　　但只要刘玄还在，他就还没失败！
　　“暂时不用。”刘玄缓缓开口，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尽管他的魔力还仅是二阶，但气度已成，“就让我们好好看他如何在敌人的铁蹄下挣扎吧。”
　　……
　　天并没有找到花花，却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旺财？”
　　旺财真名“王才”，是村里有名的富人孩子，也正因为家境殷实，他才得以早早向花花订婚且和家人一起南逃。
　　但此时他惊慌失措、灰土满面的模样，哪有半点有钱人家的形象。他一路飞奔，突然见到飞车从天而降，立刻吓得倒在地上，忙不迭求饶。
　　“别慌，是我，快告诉我什么情况？！”
　　王才想要逃向东南方……考虑到正常人逃跑都会选择相反方向，天问一颗心迅速沉了下去，问话的语气也变得急躁起来了。
　　“啊……是天？呜啊……我好后悔啊！”
　　见是天，王才连忙捶地痛哭起来。
　　原来，中途得知大军南进的消息，王才一家决定折返小镇，不料在途中遇到了大宋的军队……
　　“花花呢？花花在哪？”
　　“不知道，他们见面就攻击我们，我爸和我妈为了保护我……”
　　天已经听不下去了，立刻坐上飞车。
　　“等等，你要去哪？载上我啊！”王才急了。
　　“我去死，你给我滚！”天骂道，启动飞车消失在王才眼中。
　　天没说谎，他的确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但他不得不去，从王才的话不难想象宋军已经杀红了眼，但他还是得亲眼确认一下。
　　没多久，天就看到了，在飞车上，远远看到那个自己熟悉的身躯倒在地上……不，已经血肉模糊了，但他就是认得出来。
　　停下车，天跳下来，摸了一下那个也许是“花花”的女孩的脉搏。
　　没有感觉，手也是冰冷的。
　　“这样吗？”
　　天一脸平静，也没有把尸体带回去，就这么迅速回到车上，然后驶向小镇的方向。
　　“遇到悲剧之事……不要悲伤，要立刻去思考是否有可能发生更大的悲剧……是这样吗？林叔！”疾驰中，天大吼道，抵消风阻的魔法屏障早已被他关掉，因此他此时非常平静，脸上一点泪水都没有。
　　很快，天看见前进的方向升起了大量黑烟，天用力地咬住左手背，然后放开，露出了笑容。
　　“当处于灾难之中，要立刻想到去救人……要随时准备好展露笑容，因为绝望的人们在渴望你的欢笑……这样对吗？林叔！”
　　再一次用鬼哭狼嚎的声音喊出林伯升的教诲之话，天带着狰狞的笑容冲回小镇。
　　小镇的东门和栅栏围墙早已被推倒，这种本来就是为了防备野兽而不是人的东西根本没什么好指望，令天差一点就忍不住想哭的是小镇里还有声音，还有人从他身边逃离。
　　“情况怎么了？”天拦住一个朝他跪地求饶的男子，再一看，这竟然是平日里专横跋扈的卫兵。
　　“什么，竟是你这小子，快给我下来，把车给我。”
　　卫兵想要凭借自己一阶八级的高超身手让天屈服，只是没想到马上就被天一拳给揍飞了。
　　长期习武，仅凭身体能力也能和二阶魔法师比肩……这是林伯升对天的评价，平日里天尊重“护卫”所以从不自恃武力，然而面对一个抛弃职责的“强盗”就另当别论了。
　　何况，他还没把飞车上配备的魔法使用出来，已经算是留手了。
　　“给我滚！”
　　不再理会那家伙，天驾驶飞车进入小镇中。
　　望着熟悉的家园被毁，天双眼几欲喷火，唯一能令他克制的就是有许多深陷大火之中的等着他去救援。
　　尽管这是个全民都有魔力的世界，但没到二阶的身体依旧难以承受一般火烧，更不要说这之中还有不少恶意满满的魔法火焰。
　　“可恶的大宋人。”
　　尽管这么骂着，但天还是很好地克制住了情绪，一是因为小镇只是被毁了一部分，二是现在救人要紧。
　　没有他憎恨和悲伤的时间。
　　幸亏林伯升的飞车拥有比想象中要多的功能，凭借上面自带的魔法，天迅速扑灭了不少魔法之火，吹开了倒塌的废墟……趁着某次顺路的救援，天赶回了林家面店。
　　“听到这个留言，代表我已经去避难了，不需要担心，请在哔一声后留言。”
　　到处找不到林有德的身影，只找到这个在店中放着的录音，天只好咬牙离去。
　　“一定要平安啊。”
　　火势渐渐就扑灭了，不少镇民也冷静下来，帮忙救援，场面终于得到了控制——
　　“不好了不好了，宋军又来了！”
　　“又来了？！”
　　不少人失声哭喊出来，更多的人顾不得手上的一切，夺路而逃，甚至把刚还抬在手上的担架抛下，被摔在地上的伤者痛苦地呻吟，然而非但没人理会他们，反而被逃亡者践踏了数脚……
　　“够了！”
　　天用飞车的魔法把一座房屋轰碎，震住在场的所有人。
　　“谁再敢乱跑我就干掉谁！”
　　“你这臭小子敢？”一名中年男子喝道，但下一刻他就被在隔壁炸开的魔法攻击吓得抱头求饶。
　　“有什么不敢！”
　　没人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立刻发动了软攻势，跪地求天放过他们。
　　“住口！你们这像什么样？那些被你踩在脚下的可是你们的邻居同乡，还有你们这算什么逃跑！逃也给我组织好方向啊。”
　　坐在飞车俯瞰一切的天能清晰看到刚才人们的逃跑像极了无头苍蝇在乱窜，除了制造混乱和更多的伤亡一点意义都没有。
　　一些还算有见地的成年人也稍微冷静了点，开始组织所有人有序地去小镇南边的避难所……而天在看到这一切后，也迅速离开了这里。
　　当然不是逃跑——
　　“我去转移宋军的注意力！”
　　大无畏？舍生取义？伟大？
　　不。
　　你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罢了。
　　“闭嘴！”天咬牙把脑中响起的声音压下去，“一片混乱时，必须比别人都要冷静，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挽救更多，对吧？林叔！”
　　回想林伯升的教诲，除了能明确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更多是为了压下心头响起的古怪声音。
　　只是，这终究不过是在不断勉强自己罢了。
　　……
　　“切。”
　　一边悠哉喝着下午茶的刘玄皱起了眉头。
　　自接近这里起，始皇帝的魂器就有了异样的反应，仿佛见到了主人在欢呼雀跃……怎么可能！
　　他才是最适合始皇帝传承的人，他才是！
　　“卑贱的杂种。”刘玄望着西方，整张脸扭曲起来，“王匡，告诉我刚才他干了什么？”

第292章 相遇
　　“冷静，冷静！”天蹲在分岔路旁的一处小山坡上，盯着远处渐渐接近的宋军。
　　他唯一能倚靠的手段是飞车上的攻击魔法，但那种东西欺负一下镇民还可以，想对付一支军队，简直就是开玩笑。
　　因此天从一开始就只打算对付“主犯”。
　　天举起双手，发现自己竟然在颤抖，这也难怪，因为他一旦出手，很可能就只有死这一下场。
　　但复仇的欲望最终战胜了理智，甚至吞噬了天的思考能力，他很快就站起来，做好准备。
　　……
　　“剑圣大人，为什么要放慢速度？”一名将领问道。
　　能让天做好准备的急行军，在这个世界里并不存在。就算是骑着一匹最普通的马坐骑，也可以为之施展轻灵术、疾驰术等魔法来无视一般地形前进……至于魔法制造出的地形，汉军不是没试过，但都被谢浩俊一剑破除了。
　　迫于剑圣的威能，汉军不得不想出“更好”的方法……此时谢浩俊虽无法完全掌握小镇的情况，但也知道那里发生了大事。
　　然而让他疑惑的是，汉军明明已经离去，但那股邪气却没有远去，反而朝他靠近，他便让军队放缓了行进速度，打算看敌人准备做什么。
　　当然，既然知道了小镇的情况，谢浩俊就没有袖手旁观的打算，只是他们这是追击部队，贸然闯进小镇反而会引起更大的恐慌，让部下去通知后勤部队的同时，他决定用明确的绕路行动来安抚镇民。
　　“毕竟他们以后都会是我们的百姓。”谢浩俊如此解释，不过这句话实际也是在和自己说。
　　作为一名带领大军的将军，在战场上是不应该有任何仁慈的，必要时，甚至可以将挡路的人——
　　“恨！恨！恨！”
　　诅咒一瞬间变得强烈，谢浩俊不由得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就要从风龙背上坠下去。
　　“剑圣大人，你怎么了？”
　　“军医快来！”
　　“谢浩俊大人，没事吧？”
　　周围的人顿时慌了，纷纷涌上来，谢浩俊好不容易压下诅咒，准备挥手示意，突然从远方传来嘹亮的炮击声。
　　“敌袭！”
　　声东击西？
　　谢浩俊一瞬间就判断出了这声响的真实，用嘹亮的声音下令让大部队朝声源处冲去。
　　“我没事，立刻去追击，这是命令。”谢浩俊把不愿离去的将领赶跑。
　　这些人的好意他心领了，但对方似乎打算冲着他来，不管是有备无患还是一时上头，有他一人就够了，谁叫他是剑圣……
　　“其实你根本不相信他们吧？”
　　“比自己的弱的家伙都是蝼蚁！”
　　一认真对付诅咒，副作用马上就跳出来作乱，终于有些不耐烦的谢浩俊眉角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这一次一定要结束一切。
　　没多少人知道姜水天叛变之前，刘善和谢浩俊事先见过了一面。那一次会面，谢浩俊极尽了“舌战群儒”的口才能力，成功打动了侍立在刘善身旁的姜水天，但他也看出了刘善……乃至他这一脉有着多么可怕的执念。
　　他们依旧在追逐过去的荣光，将昔日的大汉奉为正统，固执地自称为“汉人”，无时无刻不在缅怀那些已经如烟消散的辉煌。
　　刘善复汉这段期间，汉国的官员甚至提倡把早已不适应时代潮流，且不方便行动的汉服设为官方服饰，更甚之他们打算放弃秦朝统一的文字，用回不知哪国的周文字……好像不那么做就不能证明自己爱国，好像不那么做就是汉奸。
　　攻入汉中时，一大群官员在急着追随刘善去殉国，他们也许是汉国的烈士，但这些烈士生前却不思考如何治理国家，不思考如何为民请命，不思考如何阻止趁机在城中大搞破坏的逃兵，只顾伸张自己的“正义”，只顾做着能够自我满足的“忠义”行为……这一路上，看着汉地人民的生活水平连十年前的大宋都比不上，还一副没有希冀的表情，谢浩俊真的很想问一句，这些家伙是不是搞错了敌人？
　　但他终究没有问，他只是沉默地把这些旧王朝的余孽消灭，把这些阻止华夏前进的拦路石摧毁……如今，他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步。
　　“死吧，罪恶的刘氏血脉！”
　　没人规定声东击西只有一次，第二次是一颗巨石飞来，这让谢浩俊想起了张良刺秦，不过那巨石的抛物线稍微有些古怪——
　　就像一个魔力低微的人用杠杆把巨石投来的。
　　“怎么可能。”
　　就连脑中的议会也发出了哄堂大笑，但谢浩俊不是那个策划这一切的某人，他还能在副作用之中保持思考能力——有人以为冷静就能保证思考，然而内向者经常外表平静实则脑袋早已一团乱麻，因此谢浩俊的做法是不断思考，不断求证，以此来判断事物。
　　所以他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敌袭！”
　　不用护卫喊，谢浩俊也能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从山坡跃下，重重地落地，没用任何魔法减缓落地的负担……或者说他根本无法使用那样的魔法，他身上的魔力气息微弱得无比可怜，他奔跑过来的动作慢得可怜，甚至还要通过大吼来壮胆。
　　然而，少年的脸上能看见清楚的愤怒。
　　来自平民的愤怒。
　　而这愤怒到最后变成的是一颗子弹飞来。
　　护卫也懵了，不是被子弹的强大威力吓懵，而是被少年的弱小吓呆了，以致于他们忘记了去拦截子弹。
　　或者说，根本没那个必要。
　　平时足以猎杀狮子老虎的子弹，在谢浩俊脸上轻轻弹开，就像用弹珠砸在厚厚的海绵上的感觉，甚至更不如……少年愣了一下，再次开枪，连续几枪过后，谢浩俊毫发无损。
　　护卫总算反应过来，齐齐拦在谢浩俊身前，就算不会受伤，但怎么能让灰尘落在剑圣身上。
　　“退下吧。”谢浩俊挥手让他们散开，缓缓地走向少年。
　　……
　　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攻击会不起一丝作用……不，他或许曾经考虑过，但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能去思考如何报仇，然而当自己穷尽手段也无法让对方有一丝感觉时，他绝望地跪倒在地，之前一直忍住的泪水汹涌而出。
　　“对不起，花花，我太没用了，对不起，有德，我什么都做不了……啊啊啊！”
　　多亏他的这番举动，为镇民逃难争取到了时间，镇民一定会感激他……天本来很想这么去思考，可是做不到啊。
　　正常人会心痛的可是自己亲近的人，而不是那些路人甲，救了路人甲的喜悦怎么可能抚慰得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啊啊啊啊！”
　　天痛苦的哀嚎着。
　　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脚。
　　“为何悲伤？”
　　听到这冷漠的声音，愤怒再次用上天的大脑。
　　“我要你死！”
　　天从地上跃起，用那力气足以投出巨石的拳头朝对方砸去一拳，然而就像之前的射击，他的拳头只是让对方的脸沾上尘土——不，连那逗没有，净化之风在那之前就把他的攻击清洁得一干二净。
　　天与地的实力差距。
　　但天还是挥出了第二、第三……数之不尽的拳头。
　　“把我的朋友给我换回来啊！”天哭喊着。
　　“人死不能复生。”
　　“啊啊啊。”
　　天更怒了，他受够了这副冰冷的脸和语气，直到——
　　眼前那名少年把手放在他的头上。
　　“很痛苦吧？对不起。”
　　黑暗会互相吸引，这一刻，谢浩俊把天那道邪气吸了出去，但相连的一瞬间，天终于感受到了谢浩俊那冰山般的表情之下，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我失去了一切，这人却也会感受到痛苦？
　　为什么这人明明也很痛苦，却能默默隐藏在心中？
　　为什么如此坚强的你，却有着如此落寞的眼神？

第293章 傲慢
　　然而，光明总是不顾一切地走在最前方，因此谢浩俊并不知道天了解了什么，安抚过后，谢浩俊止住了要上前的护卫和别的将领。
　　“传我命令，全军入镇。”
　　屠杀……当然不是，汉可以无耻地抛弃或许已经不再属于他们的国民，但即将成为这片土地主人的大宋无法这么做。
　　不过，事实上令谢浩俊改变想法的是天。
　　尽管早就大概知晓小镇出事，但谢浩俊一开始并没打算停下来，只是在看到一个普通的民众发出咆哮时，他还是心软了。
　　一眨眼的功夫杀掉古蒙四十万人，事到如今才来说会心软……不要说别人，谢浩俊自己都觉得非常可笑。
　　只是可笑归可笑，谢浩俊决定好的事不会改变，在他分派好任务后，有将领不由问道：“谢浩俊大人，难道我们不追击了吗？”
　　“你们暂时不用管他们……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虽然是和平常一样的普通语气，甚至还能从眉宇间看出谢浩俊有些疲惫憔悴，但众将不约而同想到了不久之前的长平一战。
　　剑圣大人要亲自动手了！
　　众将有些兴奋，但还是出言劝说了几句，说的大多都是“这种事何必劳烦剑圣大人出手”云云的话，然而谢浩俊始终没打算改变想法。
　　事到如今，他们的确拥有压倒的优势，但就像许多人看戏剧时疑惑的事情，为什么高手不一开始就灭了主角，反而派小弟去送人头让其慢慢成长起来……谢浩俊也想极力避免这样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不阴沟翻船，谢浩俊也不想对方临死反扑导致损兵折将。
　　这种想法的源头也来自于天。
　　生而知之是一种听着厉害，实际用起来诸多问题的副作用，在见到天的表现之前，谢浩俊从来没考虑过汉国民众会如何如何……或者说考虑到了，但马上就被其他印象更深刻的思考淹没了。
　　说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遇到的燕雅，他萌生了去圣者之路的想法，这一次，他产生了由自己来解决一切的想法……好像，眼前这个少年有些吃亏了。
　　“抱歉，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补偿给你。”
　　谢浩俊一直以为这股邪气的主人是刘玄，没料到见面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个少年显然被类似化身一样的邪灵附体了，而那个邪灵尽管仅是一缕残魂，却让已经剑术封圣的他感到有些棘手……不难猜出这便是刘善最后的后手，但无论怎样都好，和这个少年没有关系。
　　只是高高在上的谢浩俊，没想到对方最讨厌的就是和施舍有关的行动了。
　　“你在说什么？摧毁我村子的人是你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已经冷静下来的天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哪个正在追杀敌人的部队会有闲心再次回到被自己蹂躏过的城镇。
　　但如此一来，谢浩俊刚才的话算什么？施舍？不，那样也许还好受一点，接受谁的施舍，天都有可能报答回去，唯独这人，唯独这个强大无比的人，天没有一点办法。
　　“追赶汉军的是我们，因为我们的过失，导致他们出此下策。”
　　“没人逼他们杀害自己的国民，你不需要为他们赎罪，军队拯救有难的民众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也不需要你的怜悯！”
　　没错，比起施舍，天更加觉得这人是在怜悯他，就像平时他盯着那些在水里挣扎的蚂蚁时突然产生的心痛感觉，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
　　“我没有轻视你。”凭借副作用，谢浩俊轻易分析出天的想法，或者从另一方面解释，就是像天这种年龄的孩子，最讨厌被人瞧不起了，就像李药师，“你敢单枪匹马冲到我面前，光是这胆量就值得我正视你了……同时我也没打算施舍你，就像你说的帮助国民，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所以说吧，我能为你做什么？”
　　天难得能从一个面无表情的家伙的脸上判断出他没有说谎，但如果不是施舍和轻视，那种不协调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落寞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为何，天想了解这家伙。
　　“事先说明，我叫谢浩俊。”没等天开口，眼前这个有些病态且面瘫的俊美少年开始了自我介绍，他面无表情地介绍自己一直以来的功绩，没有丝毫尴尬。
　　其实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就算只是陈述事实，谢浩俊做过的事也可谓惊天动地了，更不要说他难得地和别人一样夸大了自己所做的事。
　　炫耀？没那么肤浅，从一开始谢浩俊就打算把这一偶然变成对天的机遇，因此他自觉地让天明白和自己见面是多么幸运的事。
　　原因？无非是他时间不多了，此时此刻，即使天要求学习他的全部本领，他也会答应，或许还能承载他未完成的梦，代替他走下去——
　　“那你告诉我。”天终于开口，用渴望的眼神望着谢浩俊，“我需要怎样做才能像你那样保持冷静？”
　　谢浩俊“轻视”自己的原因？天的确很想知道，但那绝对不是放在第一位的问题。天无法容忍的是自己刚才的失去理智。
　　太愚蠢了，太可耻了，但林伯升早就教诲过他：“有错误是人之常情，关键是要防止再犯。”
　　谢浩俊没想到天居然是这样的请求，但他还是用自己的经验来做出解答。
　　“那是因为你思考得太少，我估计你之前是道听途说了解到大致的情况，但那并非借口，谁都会联想，只有充足的证据才能说明一切。另外，想要找到充足的证据，就必须拥有充足的知识，没有知识打底，即使见到了证据也会辨别不出来……”
　　扫了眼天的衣裳，谢浩俊没有说下去了。
　　“意思是我读书太少了？”天讪笑道。
　　“可以这么了解，但能获取知识的地方，并不局限于书本上。”
　　但若连书本的知识都没有掌握，就更别提从别处汲取知识了，生活经验仅是最表层的知识，无法看到事物的本质，将寸步难行。
　　“抱歉。”
　　谢浩俊突然道歉，但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感情。
　　“你干嘛？你教了我这些，我还没道谢呢。”
　　谢浩俊轻摇头，他的思绪仿佛穿过了天，穿梭到了过去的时空。
　　“没能让你们读上书，抱歉。”
　　谢浩俊说话的对象并不只有天，但天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之前的古怪感觉是什么了，也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显得那么孤独——
　　太“傲慢”了。
　　明明已经拥有世间最强的战力，明明已经有别人所无法想象的荣耀，但他依旧追求更多，依旧对自己不满足，依旧无法信任身边的人，凡事都亲力亲为……这不是傲慢是什么？
　　也许有人会说谢浩俊拥有傲慢的资本，但他本人在求救啊！
　　用那痛苦的声音在求救啊！
　　……
　　谢浩俊以为自己对天产生了兴趣，但他不知道的是，包括燕雅的事在内，他都在做着尝试，希望周围能出现奇迹。
　　当李药师答应陪他一起去圣者之路时，他并不了解自己当时的情绪就是所谓的高兴，但把李药师从圣者之路送走时，他感觉到了失落，但他巧妙地用强大的实力保护了自己。奋不顾身地把一切投入到实现那人的梦想之中。
　　但是，这个世界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孤独，名为谢浩俊的少年一直是一个人在战斗。
　　同时，人也是这个世界最固执的生物，当寻找不到希望，寻找不到奇迹时，人会自暴自弃，明知疲惫不堪也会一条死路走到底。
　　杀掉刘善的后代，把一切留给药师，留给所有人，我就能安心离去了吧——
　　“喂，拿着。”
　　天把一件东西递给他，他张开手掌，发现那是一个廉价的兔子发夹。
　　“这是谢礼，感谢你刚才对我的帮助。”
　　“我说了，那是理所当然的……”
　　“才不是理所当然！”天不知为何大吼道，“你帮了我，我报答你，就这么简单，和地位无关，或者说，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地位！真是的，只不过是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家伙，臭屁什么……可不允许嫌脏！我的手是没洗，但那可是我一开始打算送给花花的礼物。”
　　“你想说什么？”他从天之前的话，不难了解到那个名为花花的女孩大概已经死了，他不明白天想做什么，这是他少有的无法想明白对方打算干什么，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对着一个神经病的时候，但天显然不是……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他有些迷茫了。
　　“我想说什么？你居然还不懂？说到底你才不是什么生而知之，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厉害了，之前那些是吹的吧，说得那么厉害。”
　　“你想说什么？我的耐心有限，不说我就扔掉了。”他盯着天的双眼，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
　　用的无知者无畏的眼神，
　　“闭嘴，你难道还没意识到自己刚才伤害了我的自尊心了吗？这个既是回礼也是战书，我要报复你的侮辱！”
　　天举起拳头，对着他。
　　“等着吧，终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甚至超过你，别以为什么事都只有你能做到！”

第294章 再坚持
　　“大部分英雄的死因都是孤独。”
　　自从踏出剑庐，成为司马棣的军师起那刻，谢浩俊就一直在接受人们的挑战，只是等他取下蜀国，那样的声音消失了一大片，等他从圣者之路回来，那样的声音剩下寥寥几个人，等他把铁木真和古蒙人击败，他的身边再也没有挑战者的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依赖和敬仰，不难预料今后他将成为大宋人们心中不可逾越的一座高山，作为屏障的同时，彻底遮住大宋人们的奋斗之心。
　　他早就累了，加上人们产生的这种情绪，拥有生而知之的他，脑海擅自推算出了可怕的未来，让他萌生了“离开”的想法。
　　只是他没想到，现在还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忍不住笑了。
　　“看来光是语言无法让你感受到我的强大啊。”
　　一直以来，他只在身边有李药师和杨宇时会用嘲讽的语气，但听到天的宣言，他的嘲讽名单迅速增添了一员。
　　用左手抓住天的拳头，谢浩俊把一部分感知能力分给他，然后拔出腰间的风神剑。
　　“好好体会吧。”
　　天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消失了，整个人的意识来到了辽阔无边的天空之中。朝下方望去，他看见了小镇，看见了更多的城镇……慢慢的，他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蜀汉全境。
　　很快，他看到了在逃亡的汉军，其中往西的一支汉军在途中褪去了用于伪装的大宋军服……天立刻就恨得双眼都红了，但他没有行动，因为他明白这只是类似全息影像的幻境。
　　这时，他察觉到一旁的谢浩俊出手了，仅仅是一挥剑，谢浩俊的本体仍在这里，但谢浩俊的攻击就像超越了时空，进入了眼前的这个幻境，化为上帝的制裁之锤，重重地砸在那群汉军的头上。
　　“抱歉，距离有点远，没能全部杀死。”
　　谢浩俊平静地道，他知道凭借感知共享，天一定会明白他没做说谎，而且无论会明白他刚才说的不过是谦虚……因为他很快就又挥了数剑，去消灭在蜀地四散逃亡的汉军。
　　没错，谢浩俊想让天明白自己有多么强大——
　　“那又如何？”天扭头瞪着谢浩俊，“以自己身体健康为代价的强大有什么好自豪的？”
　　“哦，我看着像付出了代价吗？”
　　此时的谢浩俊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哪有半分之前的虚弱模样。
　　“别以为我弱小就好忽悠，或者说，正因为我现在弱小，才能明确感受到山的震动。”
　　谢浩俊的魔力气息一直很强大，但天能感受到他的强大发生了改变，变得没那么令人可怕了……而且，伪装这种事，天以往可没有少做，谢浩俊虽说不算班门弄斧，但也算是碰上同行了。
　　“就算付出了代价，这种事也唯有我能做到。”谢浩俊认得很干脆，因为那依旧能证明他非常强大。
　　“呵，是吗？明明有部下，还要亲力亲为，你的强大就是这种程度。”
　　“这样能减少部下的伤亡，而且，你不是应该恨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样做吗？”
　　“别搞笑了好不，领导本来就应该在上面统筹一切，而不是亲力亲为！否则谁会去当什么领导，干脆去当苦力就好了！而且你有想过你的部下也想获得功劳吗？抢部下的功劳，你离下台不远了吧……就算没有那些，我之前就说了，那不是你的错！”
　　“那你为什么如此悔恨？”谢浩俊盯着天的脸。
　　“那是因为我在悔恨，悔恨为什么我不能亲自去报仇……可恶，你给我等着，我总有一天会追上你，让你再也无法阻碍我！”
　　想要把一生求死的人劝回来，办法很简单，就是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天一直把林伯升的这个教诲记在心中，于是现在他在想法设法挑战谢浩俊。
　　谢浩俊不强大？怎么可能！太强了好不，简直就是看着地图，点哪，哪里就能摧毁的水准。
　　他不怕？怎么可能！妈的，吓死爹了，他的双脚现在依旧都在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谢浩俊视而不见……
　　谢浩俊当然不是瞎子，但哪怕是假的，哪怕那仅是激励的话语，天的心意和勇气都不是虚假的。
　　当然，平等也不是吹嘘的。
　　一介平民去关心国家元首的心情？听着就像笑话，但偏偏天这么做了……其实一直以来谢浩俊都想对其他人说——
　　他是人，然后才是剑圣。
　　“谢谢。”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天反应不及，但下一刻他就被谢浩俊敲了一下脑袋。
　　“但现在的你，也就只能说说大话罢了。”
　　“什……切！我会变强的！”天不忿。
　　“哦？你应该和我同龄吧，十三岁魔力还在一阶，天赋应该很差吧；而且看你穷困潦倒的模样，大字都不懂几个吧，就算想奇遇修炼也难啊；还有你那又黑又丑的模样，肯定没少被人欺负吧，我已经看到你被欺负成心理阴暗的未来了……”
　　天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浩俊在用恶毒的话语数落自己，他不得不在心中痛骂自己真是好心哔了狗，居然打算帮这个家伙，更可怜的是他打不过这家伙，连报复都做不到……
　　“但是。”谢浩俊突然话锋一转，收起微微勾起嘴角的嘲讽笑容，一脸正色地望着天，“你有一颗勇敢且善良的心，这一定会让你变得强大。”
　　“闭嘴！”天无语了，他算是明白那些小伙伴为什么那么讨厌父母在别人面前夸自己是好孩子了，真是太尴尬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和自己同年龄的家伙这么夸奖……如果此时有第三者，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万年面瘫的谢浩俊一点也不害羞尴尬，他举起天的手，将之掰开。
　　“还有，自信才能变得强大，就算被人笑话外貌也没关系，外貌是天生的，人们的审美也是趋向大众化的，这都很难改变……但你能挺胸抬头，用你的双手去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让人们变得只能耻笑你的外貌。”
　　天愣住了。
　　“你有很多不输给别人的地方，就算没有魔力天赋也没所谓，智慧也是很强大的力量，就算这些都不打算做，想战胜我，你还能通过成为名士的手段……路有很多，但能走到最后的唯有一直坚持的人。”
　　“你还相信我会追上你？”
　　“当然，你不要告诉我那么快就改变了想法。”
　　谢浩俊放开天的手，后退几步，与之平视。
　　这是在告诉天，他们已经是对手了。
　　天没想过……不，那些都不重要，天没想到的是谢浩俊轻易就看穿了自己内心的自卑。
　　他何尝不想指着皇帝，大声说终有一天会取代对方，但他早就明白自己的极限，只敢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对谢浩俊发出的挑战，是出于林伯升的教诲，因为他一直把教诲当成人生准则……他没想过谢浩俊会如此认真对待，还开始给他变强的建议，真的把他当成对手。
　　“你就不怕教会了我，以后被我吊打？”
　　“我说过了做人最重要是自信，我很强，我有信心你怎样都超越不了我。”
　　如果没有之前的话，天恐怕立马就会受到打击了，但此时他却是燃起了熊熊的较劲心。
　　“你这是打算打击我？我告诉你，就算追上你的概率无限接近零，甚至是要出现奇迹才能办到，但我一定就是那个创造奇迹的人！”
　　不需要再多的语言，两人会心一笑。
　　“我会拭目以待的。”谢浩俊道。
　　“你就等着我追上来吧。”
　　“嗯。”
　　“话说你这家伙不要整天一副死人脸，多笑笑才健康。”想了想，天连忙补充。
　　“嗯。”
　　“还有……谢谢，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嗯。”
　　……
　　军队还有许多事务等着处理，之后谢浩俊并没有在天身上花费过多时间，等他准备动身去剿灭剩余的蜀汉余孽时，才想起自己没问天的名字。
　　“谢浩俊大人。”这时一名将领走了过来。
　　“什么事？”
　　“那个小孩，他让我转告大人你，他会成为名扬天下的大人物……”将领大汗，但考虑到两人谈了那么久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接下来的事更让他心惊，那个面瘫的剑圣大人居然笑了。
　　“那就好。”
　　谢浩俊迅速消失在风中。
　　穿梭在风的世界之中，谢浩俊拿出那个兔子发夹看了好一会，然后对着东方的某人道：
　　“抱歉，我恐怕要食言了……我还想再坚持一下。”
　　……
　　天当然不会想到之前的对话导致了某人打算冲击更高的魔力阶级。
　　此时他正开着飞车往村子的方向回去，然后在途中，他的车子上出现了两个人。
　　“初次见面，我卑贱的弟弟。”其中的少年扭曲着脸，用近乎疯狂的表情望着他。

第295章 唯一
　　天理解到自己的身世并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刘玄摆明就想在他面前炫耀，好让他感到愤怒和不甘，从而产生“凭什么我就要当乞丐，你却能高高在上”之类的念头。
　　但天没有这么想。
　　他笑了。
　　“说得自己那么牛逼，还不是一个狼狈逃亡的光棍司令？”
　　谢浩俊的攻击肯定没有落空，刘玄能够得以幸免无疑是使用了替身之类的办法，故事中的大人物就经常这么做……但可以确定的是，刘玄现在只剩下王匡这么一个可以使唤的人了。
　　“闭嘴！”刘玄果然怒了，当即踢了天一脚，“你这个卑贱的家伙懂什么，只要我活着，大汉就能复兴！”
　　见过谢浩俊的强大，天根本不相信刘玄能够成功，不过刚才的一脚让他判断出刘玄比镇上的护卫还要强大不少，便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在心中努力思考如何保命。
　　不过这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天小瞧了刘玄的心里阴暗程度。
　　又说了几句，见天不为所动，刘玄扭曲的脸挤出了比疯子更可怕的笑容。
　　“我卑贱的弟弟哦，你之前好像是在……救人？”
　　“你这家伙想干什么？”天惊恐地抬起头，但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看见他这副表情，刘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居然卑贱到与这些下等人为伍，王匡，给那些有辱我皇家身份的人一点教训。”
　　“你疯了吗？他们可是你的子民啊！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为什么要牵涉其他人。”
　　尽管明知刘玄就是害死花花的罪魁祸首，但为了拯救小镇上的其他人，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跪倒在地，求他改变主意。
　　但刘玄如果有恻隐之心，一开始就不会下令让士兵屠杀镇民了，之所以还留有那么多活口，不过是想让这些镇民到处乱窜给宋军添麻烦，如今谢浩俊已走，天让他不爽，那些镇民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他泄愤！
　　“动手吧，王匡，不要留情，一个个杀掉，记得留下影像给这家伙看。”
　　“明白。”
　　“等下！”明白刘玄是没有理智的疯子，天连忙抓住了王匡的裤子，“给我住手，你是有明辨是非的大人吧？为什么要听这个小毛孩去做这种事！”
　　然而王匡用魔力将他弹开了。
　　“闭嘴，君命在上，当然是刘玄大人的命令为最优先。”
　　“你们都疯了！”天大吼，但马上就被刘玄一拳打趴在地。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的部下指手画脚……王匡给我压制住他。”
　　天很快就被禁锢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王匡留下影像后离去。
　　王匡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始屠戮，这是因为谢浩俊虽然主力离去了，但还是有留一些部队在帮忙重建，王匡可不想那么简单就暴露他和刘玄。
　　因此他决定假传“命令”。
　　除却“青帝”和刘善，王匡就是绿林中的最强者，伪造宋军手令，伪装成宋军大人物根本不在话下。而且途中他还能用催眠魔法忽悠这群后勤士兵，让其去别处兜风拖延几天，最后还以为自己已经顺利帮忙小镇居民完成了重建……
　　“大家不要被他骗了啊！”看见宋军离去，天忍不住对影像大喊。
　　可惜他们不可能听得到，见到天急切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刘玄哈哈大笑。
　　“你这家伙为什么还能笑！”天双眼红了，破口大骂。
　　“我为什么不能笑？这些低贱的家伙是因为有我们刘家庇护才得以保平安，如今国家存亡之际，他们献出自己的生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让他们献出生命为的是什么？博你一笑？你还是人吗！”
　　“我当然不是人。”刘玄哈哈大笑，“我是未来的大汉皇帝，生来就比人高一等！你们的性命是我的，你们脚下的土地是我的，我想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就是皇帝，懂了吗？你永远都无法成为皇帝，卑贱的杂种！”
　　就像有些人总在担心别人想抢走自己的东西……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刘玄，无时无刻都把有可能夺走他地位的天视为眼中钉，明白到这点，天愣住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争夺皇位的意思，再说，汉国都灭亡了，我要这个皇位干什么，招惹杀生之祸吗？”
　　“闭嘴，死杂种！”
　　没人喜欢自己死守的东西被别人说成毫无价值，刘玄开始愤怒地对天拳打脚踢。
　　“吃不到葡萄别说葡萄酸，像你这样的家伙又怎会明白皇帝的好……不，你永远都不会理解，因为那是只属于我的东西！”
　　天无法防御，只能默默承受，但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叫刘玄的家伙是个彻头彻脑的小屁孩，心情一不好就大闹，还不允许别人对他的东西看上哪怕多一眼，尽管那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问题是，这样一个别扭的小孩却拥有了与心智不匹配的地位和权力，凭借王匡的纵容，部下的追随，他可以像如今这般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怎么会这样？
　　这个国家疯掉了吧？
　　天无法想象刘善和那个连名字都不知晓的父亲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把继承人养成这个模样，天也想不明白那些追随者为什么没去修正这个少年的性格……天不得不承认，谢浩俊说得对，他知道得太少了，这个国家早就该完蛋了吧，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罢了。
　　但怎么能就这么让这个家伙得逞！
　　一切的罪恶源头都是这个名为刘玄的家伙，只要干掉他就可以了！
　　天悄悄看向飞车上某个按钮，那是为了应对闯入者而准备的装置，天有信心通过这个来制服刘玄。
　　动起来啊，身体！
　　天咬牙想让身体动弹，只可惜他和王匡的差距太大，根本没办法挣脱——
　　“好戏准备上演了。”
　　影像中，宋军已经走远，王匡开始慢慢走向小镇，这是王匡故意为之，他明白刘玄的恶趣味，因此特意走得慢些，好在心理上压迫天的意志。
　　天就算明知王匡的想法，还是变得狂怒起来，他实在太弱小了，而不听人话的刘玄让他的骗术无从起手……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太弱了。
　　可恶，为什么我这么弱，谁都好，快来救下大家啊！
　　天也许是无力的，但是幸运之神并没有放弃他，在王匡到达小镇之前，一道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他身前。
　　“你想干什么？”
　　光芒之中，传出的是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那声音这几年天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一下子就感动得涕泪纵横。
　　“林叔！”
　　正是林伯升！他如今的状态却不算好，衣衫变得破破烂烂，身上还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但唯独那眼神，依旧犀利无比。
　　“你是谁？”见到有人挡路，王匡先是一愣，随即变得警惕起来，因为他居然没能看穿这人的底细，但绿林人士特有的印记却有了反应，“组织里的人？”
　　林伯升当然也有感应，但那不是他关心的重点。
　　“说，你想干什么？”
　　“既然你也是组织的人，那还不快给我让开，你知道我是谁吗？”王匡没有回答，反而愤怒地激发自己的印记，却发现能压制比自己低级成员的印记能力失效了，“怎么可能？”
　　“不要用我制作的东西来对付我……说，你刚才想干什么？”
　　听到林伯升的话，王匡脸色大变，迅速后退了几步，还下意识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你是‘帝’？”
　　王匡于绿林组织而言，只能算后起之秀，但即使如此他也取得了刘善的信任，成为组织除青帝二人外的头号人物，绿林三英之一。
　　然而，“青帝”的身份，除了极少的老成员，包括王匡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无法得知，这也使得王匡最终下定决心去侍奉刘玄，因为他看出刘善并不完全相信自己……或者说，他的能力还远远不如青帝二人。
　　王匡是非常有心计的人，考虑到有这样的可能便去打听，老成员大多已经死去或是不肯开口，但他最终还是成功从一个和青帝有过节的家伙口中打听到了部分信息。
　　“青”是组织乃至整个大汉的最强者，是能够和大宋强者正面交锋的人物，只是他平时锋芒不露，见过他实力的人，除了刘善都已经死了，提供信息的人也只是从刘善口中得知。
　　至于“帝”，则是组织内部许多隐蔽魔法的创造者，刘善会启动绿林计划，也是因为帝提供了优秀的魔法技术支持，只是‘帝’已经背叛了组织……因此王匡第一时间就能猜出林伯升的身份。
　　“我不知道那个称呼，但如果说的是某个绿林叛徒，那的确就是我。”林伯升没有和平常一般取出菜刀，而是把一把古锭刀取出，“看来你是不打算为自己辩护了。”
　　林伯升早就在空中了解到镇子的大概情况，再看王匡不怀好意的眼神，其余的事不难猜出。
　　当林伯升展示出八阶强者才有的气息时，王匡的脸彻底变了……变得兴奋。
　　汹涌的魔力喷出，天地一瞬间就变色，其声势比林伯升只强不弱……毫无疑问，王匡也是强者级。
　　“终于让我等到了……今天我一定要杀掉你！”
　　绿林的最强者，只需要一个！

第296章 千秋万世
　　不得不说，王匡遇到了战胜林伯升的大好时机。
　　盖亚为了惩戒天，制造出了一个强者级的虚灵，而为了战胜虚灵，林伯升受了不少的伤……王匡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才大胆发起挑战。
　　只是——
　　“为什么？明明我战胜不了他？”
　　王匡释放出一记多重爆炎弹，被林伯升轻松躲开的同时，爆弹的余威被其用魔法引导回去攻击王匡……如此来回数次，王匡竟然渐渐落入了下风。
　　“怎么会这样，魔力明明是我比较强！”
　　“不懂思考的人，没资格挥舞武器！”见王匡的判断能力下降，林伯升迅速发动雷霆一击，用锭刀挥砍出一道辉耀之刃，打得王匡一个措手不及，直往后飞去。
　　“可恶！”
　　王匡当然不至于愚蠢到打了那么久还分辨不出林伯升的战斗方式，但他在战斗经验和技巧上完全不如林伯升，因此照如今这般战斗下去，他只有败亡的下场——
　　“可惜，胜利的只会是活到最后的人！”
　　王匡释放大面积的爆破，趁林伯升躲避之际，迅速朝小镇的方向扑去。
　　“人有了顾忌，就会变弱，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王匡哈哈大笑，因为林伯升果然追了过来，而这种局面，林伯升的技巧和经验将没有任何意义。
　　数颗巨大的爆炎球迅速出现在距离小镇不远的天空，然后迅速向小镇砸去——没有任何意外，林伯升出现在小镇前方。
　　“帝之荣耀！”
　　万丈金光以林伯升为中心向外扩散，一块巨大的光之屏障如山般挡在小镇之前，将落下的火球尽数弹开，让其在小镇周边的无人之处炸开。
　　在林伯升眼中，只有能守护国民的人才能成为帝王！
　　“可笑！”王匡看出了那不过是比较强力的光属性扭曲魔法罢了，连忙发动更强力的爆弹，因为论魔力，是他占优势。
　　“的确可笑，说得那么漂亮，我所能想到的办法仅是祸水东引。”林伯升自嘲道，“但你有一点可别搞错了，人是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才会变得强大！”
　　林伯升再一次展开光之屏障，等王匡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一切都已经晚了。
　　“帝之威严！”
　　只会防守无法保护国家，一味忍气吞声只会让敌人变本加厉。为帝者，就应该本着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加倍还之的理念！
　　光之扭曲的极致，就是反弹！
　　来自王匡的狂澜攻击被光之屏障反弹了回去，王匡想要规避，却发现反弹回来的攻击还施加了光之引导魔法，瞬间就被自己释放的爆弹给淹没了。
　　……
　　“切，废物！”
　　早在王匡没能第一时间解决林伯升的时候，刘玄就带着天上飞车开始逃亡了。
　　“只要我活着，大汉就不会灭亡！”
　　对于刘玄而言，祖父、父亲、王匡……都无法依靠，真正能信任的唯有自己，还有他手中的太阿剑！
　　有太阿剑，他就拥有自保的能力，只要他能活下去，就有胜利的机会！
　　“可恶，居然让沦落到这种地步！”
　　就算再相信自己，刘玄也明白自己已经是山穷水尽的地步，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那个卑贱的家伙！
　　刘玄愤恨地回头盯着天，但高速开飞车不看路本身就非常危险，加上他还是生手，下一刻飞车就狠狠撞在树上，激发护盾停了下来。
　　“可恶！可恶！”
　　刘玄理所当然把这不顺归咎于天，但天却是意识到机会来了。
　　“让我来开怎么样？”
　　“什么？”刘玄盯着天，“你在盘算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像我这种卑贱的人只能思考如何活下去……但如果那人在战胜你的护卫后追来，你一定会毫不留情杀掉我吧？”
　　“你很清楚嘛。”刘玄其实更想做的是折磨天，但天说的也的确有考虑过。
　　“所以我想通过协助你逃亡，来求得活命机会……”
　　“谁逃亡了！”刘玄将天踩在脚下蹂躏，“我怎么可能逃跑！不过……如果你肯像野狗一样求我，我并非不能改变……切，卑贱的家伙。”
　　没等他说完，天就已经开始求饶了，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实在可谓难看至极。刘玄不快地将其踹开，利用帝具之威，解除了天部分的禁锢。
　　“快给我行动，如果被追上，我首先就干掉你！”
　　天连忙点头，走到驾驶座处坐下。
　　“往哪边走？”
　　“往西，去山里！快！”
　　这时王匡败北的影像传了过来，刘玄彻底急了，连忙切断影像的联系，催促天行事。
　　天熟练地操纵起飞车往西行进，不得不说这是最好的状况了，林伯升并不知道他在这里，会不会来救他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天不敢赌，只好另想办法。
　　取信刘玄？这恐怕是笑话，他已经看出刘玄是个除了自己不信任何人的家伙，他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的口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人，也不想改变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
　　无论这家伙是不是光棍司令，天已经彻底明白了，留他在这个世上就是祸害，这个自我为中心的家伙永远都不可能成长，只有杀死他才能解决问题！
　　天把飞车开得越来越快，虽说正向着刘玄所期望的大山进发，但选择的路却是越来越差——飞车讲到底是悬空，并不能完全无视地形。
　　更不要说，这地形是天干掉刘玄的后手。
　　天早早就注意到刘玄手中的剑，那估计是什么灵器吧，天非常担心飞车自带的武器无法击败他，因此他做了两手准备，只等前方的五连发夹弯决胜负了！
　　“你在干什么？”
　　见到天不减速冲向山峰，刘玄急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
　　漂移……天实际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但车身大幅扭动即将撞到障碍物时会激发护盾，利用护盾反弹让车身转向实现“伪漂移”他还是能做到的，而飞车里面尽管有惯性免疫魔法，但天的在那一刻将之解除了。
　　“你这家伙干什么？”刘玄好不容易用魔法稳住身体，暴怒地朝天走去。
　　就是现在！
　　天按下按钮，飞车前后方同时向刘玄射出一道光球，但正如之前猜想那般，尽管透过了刘玄的护盾，却被剑上放出的黑光抵消了攻击。
　　“你这是在找死！”
　　刘玄刚要举剑，但马上就被第二次冲击震得立身不稳。
　　这一次天连护盾都解除了，饶是飞车经过魔法加固，被撞凹了一块。
　　但天的真正目的是让刘玄撞山！
　　“再来！”
　　第三、第四个弯道，天成功做到了，最后一个弯道，天解除了一切限制器，让飞车就这么直撞向大山。
　　没错，就是同归于尽。
　　“想要杀人，就必须有舍弃生命的觉悟，对吧，林叔。”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天异常冷静，“以后我能自称蜀山飙车最快的人了吧？不过好像飙船更帅气一点——”
　　轰！
　　飞车撞到山体之后魔法晶石彻底爆炸了，瞬间变成一道火焰玫瑰在山间绽开，
　　天重重地落在地上，也许是因为他的体质太好了，除了觉得身体的骨头碎了，他高兴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了，因为这也意味着——
　　“真是卑贱之人才能想出的没用方法。”飞车残骸中，刘玄从容地走出，“不过谅你也不知道帝具究竟有多强。”
　　完蛋了。
　　天合上双眼，顿时没了气息。
　　“你以为装死有用？放心，我会用剑准确无误地贯穿你的心脏，然后将你脑袋分家。”
　　看来失败了，既然如此——
　　“废物，我忍你好久了，你算老几？有本事堂堂正正一战啊，拿那么多装备，你自己还不是垃圾一个？真是废物……”
　　天大声地骂着，最后骂得伤势恶化咳嗽不已才停下来，但他的脸上毫无疑问是充满了笑容。
　　太******解气了，死也要死得爽快啊！
　　“可恶！”刘玄当然整个人气炸了，手起剑落，往天的脖子劈去。
　　然而——
　　“怎么回事？”
　　刘玄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帝具之剑居然连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的脑袋都砍不掉。没等他再次尝试，他整个人就被一道光击飞了。
　　见到出现在上方的人，天觉得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
　　“林叔，痛死我了。”
　　“放心，马上就能结束。”
　　林伯升抬头望着重新爬起来的刘玄。
　　终究自己要当弑君者吗？
　　“可恶……你这家伙也是绿林的人吧？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林伯升面无表情。
　　刘玄彻底慌了。
　　“你不能杀我，我可是未来的大汉皇帝，你们的主人啊！”
　　林伯升走到刘玄身前，举起刀。
　　“很抱歉，请你和这个腐朽的国家一同消失吧。”
　　刀落，刘玄倒了下去。
　　林伯升仰天长叹。
　　“结束了……”
　　自刘善决定用他的技术去组建绿林的那天，他就预见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但真的实现那刻，他的心中唯有无尽的悲伤和空虚，尤其是他成为了最后的终结者——
　　“放心，你再也不必为这种事烦恼了。”
　　“不要——”
　　林伯升低下头，发现刘玄用剑贯穿了他的心脏。
　　“安息地去吧。”
　　双眼一片混沌的刘玄道。
　　拔剑，林伯升倒了下去，迅速被黑火吞噬。
　　刘玄走到天的面前，狰狞一笑。
　　“初次见面，我的继承者。”
　　刘玄？不，这是寄宿在太阿剑中的始皇帝灵魂！
　　所谓千秋万世，就是灵魂永存！

第297章 践踏
　　整个世界突然一黑。
　　……
　　问世间谁人能长久，圣者若要长存也只能离开主世界，以限制力量为代价龟缩在次级位面才能永存……如今秦皇既然还留在这个世界，灵魂就不可能保持完整。
　　同时那也不是秦始皇所希望的事。
　　随着让人厌倦的暗杀变得如同家常便饭，随着身体的衰老，随着赵高和能力并不出众的二子在悄悄夺权，就算秦皇再狂妄自大，也认清了一个事实——
　　自己和这个江山是不可能千秋万世的，就连自己的子孙后代都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完全灭绝。
　　那为什么秦皇还要留下残魂？
　　不少人以为河图洛书系统分配传承首重的是能力，却不知道其首重的选拔要求是传承者的理念——在明白到这点的那刻，秦皇便有了决断。
　　他要把自己的意志流传下去。
　　时代也许会改变，但人心亘古不变，比起水到渠成的统一大业，临老秦皇才发现自己最怀念的是当初在宫廷尔虞我诈，战胜母后和吕不韦的那段时光，因为在那场战斗中，他明白了人性有多么黑暗，就算是自己母亲也不能信任，而要战胜这个世界，唯有比任何人都黑暗！
　　于是，他把自己的灵魂割裂出去，让每一个触碰过他的帝具的人无时无刻都会被他诱惑，一点点朝着黑暗迈进——
　　得到太阿剑的刘邦明白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杀尽了有可能威胁自己的功臣，但他毕竟是一名了不起的强者，抵受住了最后的诱惑，没有接受传承，而是把太阿剑封印了起来。
　　但秦皇早就料到了又可能失败，他分裂的灵魂并不只有一个，而且早在刘邦尚未察觉的时候就附身在他的子孙和将领身上，联手策划了让刘邦迈向绝望的局面……在刘邦失败之后，残魂没有停止行动，继续扩散，在这两百多年里一次又一次诱惑人们，扩大他们心中的黑暗面，制造无数的灾难。
　　就连刘善也受到了他的诱惑。
　　可惜的是，这两百多年来没有能完全继承秦皇传承的人。
　　直到天出现。
　　还没离开母亲的肚子，秦皇不少分裂的残魂就被天吸了过去……没错，天的黑皮肤并非天生，而是他吸纳了大量灾厄之力的证明。
　　何等得天独厚的身体，秦皇惊诧了。
　　被父亲抛弃，被管家背叛，有一个不爱自己的母亲，流浪街头，和野狗抢吃，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智慧。
　　何等相似的经历，稍微不同的仅是秦皇后来是在王宫中挣扎，而天是在民间，但人间何处不是地狱！
　　只是，在那之后，秦皇绝望了，并决定自身化为绝望，天却遇到了一个能给他带来希望的人，使其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不过，这一次秦皇可不打算让机会白白溜走。
　　……
　　“这就是你造成这一切的理由？”
　　黑暗中，天难以置信地大吼。
　　天不明白秦皇残魂要把刚才那些信息告诉他，但罪魁祸首是谁已经再明白不过。
　　“呵呵呵……”
　　残魂发出低沉且沙哑的笑声，让人听上去毛骨悚然。
　　“你还不明白？我这是在告诉你世界的真理！即使没有我，难道你那兄长就会是好人？还有那个叫王匡的家伙，那群不眨一眼消灭小镇的汉军，你真的以为没有我他们就不会这么干？”
　　“不！人心向来就是黑暗的，铲除异己是人类的天性。”
　　“闭嘴，不要把每个人都想成和你一样！”天反驳道，残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大脑，他好不容易才保持住清醒。
　　“呵呵，真的是这样吗？支持你理念的是被我打倒的家伙吧？但他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吗？”
　　天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影像，林伯升打倒刘玄、王匡、袭击者的画面迅速闪过，然后往前追溯到更早的事。
　　“他一直相信自己是正确的，把刘善派来找你的人尽数击退击杀，如果你早就回到刘善身边，有和刘玄一样的护卫，小镇的人民还会死？”
　　更多的画面出现，这次是林伯升和刘善闹翻后的事。
　　“他嘴上说得漂亮，然而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去纠正你祖父的想法，只是一味逃避，为了逃避，他隐姓埋名，做了多少丑陋的事……哈哈，这就是你所憧憬的人？真是引人发笑！”
　　“住口，不准……”天有气无力道，但看着那个他不熟悉的林伯升，他犹豫了。
　　人总是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谁又能保证平时在他面前的那个林叔就是真正的林伯升。
　　“强者总喜欢在弱者面前装作一副好人的模样，但弱者却很难骗过强者，只能被强者玩弄在鼓掌之中，你啊，实在太可悲了……但没必要担心，只要你比谁都强大，就没人能欺骗你了。”
　　“我……”
　　“还不明白吗？只有黑暗才不会背叛你，而且你不要以为选择了黑暗就是什么可耻的事，因为从来都是人类自身选择了黑暗，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我能把你变成最优秀的那一个，让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要跪在你的身前向你叩拜，让你能把一切都取到手。”
　　画面换成了花花，换成了他曾经偷窥过的在学堂读书的有钱人孩子，换成了凭借实力轻易抓住他的封则……想到了许多的不公。
　　然后，他堕入了黑暗。
　　……
　　“没错，这就对了，人总是有欲望的，只不过平时好好地隐藏在心底，躲在名为现实的阴影之下，但你放心，黑暗会成为你实现欲望的力量。”
　　心灵世界外，刘玄冷笑道，然后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太阿剑悬浮在半空，发出妖异的黑光，天地间的黑暗气息开始向天的身体聚集过去，然后融入其体内。
　　始皇的传承也没有任何例外地到了天的身上，此时此刻，他可谓是真正的“更始帝”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天的肩膀。
　　“天，醒醒。”
　　林伯升虚弱地说道，他的身体就像那些烧伤病人一般惨不忍睹，看上去呼吸都是非常困难的事，而其背后，还有一小撮似乎不会熄灭的黑暗火焰在焚烧着。
　　“可惜，你来得太晚了。”
　　天开口道，此时的他一脸狰狞，显然是秦皇残魂在作怪。
　　就算真实的自己已经不在世上，但若有一个人和自己拥有相同记忆和理念，那把他说是另一个自己又有什么问题？
　　秦皇这一另类的“永生”正在天的身上实现。
　　然而，林伯升没有理会残魂的话语，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了天的双肩。
　　“的确，我也许的确是伪君子，我的过去的确说不上有多漂亮，但你不同啊！”
　　虚弱的声音说到最后，突然变得有力起来。
　　这是因为林伯升在用自己灵魂在呐喊。
　　“混蛋，你想下地狱吗？”
　　掌控灵魂精神的强者当然不会相信死后会上什么天堂地狱，残魂口中的下地狱指的是灵魂湮灭。
　　没错，林伯升的呐喊，代价是燃烧灵魂。
　　但他并不后悔，也并不畏惧。
　　“的确，我一直在逃跑，每个人心中也都有黑暗，但我也想着改变自己，每个人同时也向往着光明啊！”
　　“可惜过去的错误无法改变，因此我只能往前看，我只能教导你去避免这一切，我就是这么无力……嗯，很可笑吧，就算我是八阶强者也会有做不到的事，但即使是大宋那位新晋的剑圣，也一定和我一样有做不到的事！人人都有自身的局限性，所区别的只是想不想做出改变，有没有那个决心去做！”
　　“这个家伙说的话也许都没有错，但他只是那种一错再错，撞破南墙不回头的可怜虫，但你不一样，你还可以改变，你还有无尽的未来！”
　　“啊……可恶……”天或许是动摇了，浑身变得僵硬，显然秦皇无法完全掌握他的身体了。
　　黑火自太阿剑喷涌而出，化为黑暗的火焰洪流把林伯升覆盖，并迅速涌向更远的小镇的方向。
　　残魂打算制造更多的绝望来让天屈服。
　　只是，黑火洪流肆虐过后，林伯升依旧屹立不倒。
　　他还不能倒。
　　“放心，小镇的居民我已经疏散到安全的地方了，那里还有我留着的结界保护他们，他们不会有事的。”
　　“啊……”天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在兴奋还是在为林伯升的伤势悲伤，亦或是在和残魂战斗。
　　但还不够。
　　“人类的确总是在重复相同的错误，重复陷入黑暗之中，无论哪个时代都无法避免战争，但人类也总是重复地与之对抗你知道吗？”林伯升道，鲜血自嘴角流出。尽管挡住了黑火洪流，但背后的黑火再也压制不住了，一下子窜到数丈高，就像一朵巨大黑花。
　　望着这朵黑暗的花，天仿佛恢复了神志，但眼神马上就变得黯淡起来。
　　“为什么？既然黑暗无法避免，既然抵抗黑暗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到这个如同地狱一般的世界？”
　　林伯升先是一愣，随即柔和一笑，无数光之粒子从他每一处肌肤迸出。
　　“也许我们的世界的确就是真正的地狱，也许我们生来就要历经无尽的磨难，但你的出生一定不是错误的，也一定不是不幸的。”
　　光之粒子最终包裹住黑火之花，让其变得耀眼无比，金光夺目，照亮了这片因黑火洪流而变得寂静且恐怖的世界。
　　“在你父亲之前，你有许多伯伯没能在诸葛明的暗杀之中活下来，但你父亲活下来了，还生了你。你的祖父乃至更多的祖先也一定是在和从未在人类世界消失过的天灾人祸战斗，不少在中途就断绝了血脉，但至少你祖父这一脉幸存了下来……为什么古之圣贤会说无后为不孝，那是因为你光是出生到这个世上，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所以你没必要抵触自己的姓氏，今后就大大方方自称‘刘天’吧。”
　　“我……无法承担……”
　　“的确，也许你会说这个世界那么痛苦，有些父母也并不是想把幸运和祝福给予你才把你生下来，但是啊，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你最大的幸运是你有寻找幸福的能力。”
　　林伯升的双手变得软弱无力，他连站着的力量都没有了，但他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的额头抵着天的额头。
　　“无论这个世界都么黑暗，都么像地狱，我们都可以在那之中种下美丽的花朵，无论那光明之花被毁灭多少次，我们都能再一次种下，让其漫山遍野盛开……体验这一过程，寻找这一切的过程，毫无疑问就是幸福……就像我遇到你那样……所以，努力吧。”
　　林伯升倒了下去。
　　这一次他不会再起来了，名为林伯升的男子的人生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
　　但他留下了光之种子，把他毕生的技术留给了天。
　　然而那并不是让其坐享其成的财富，多棒的技术也会过时，林伯升留下的是启发，是思维方式，是一种名为“努力就能变强”的能力。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
　　“所谓光明，就应该承受住黑暗，然后将之践踏在脚下……对吧，林叔！”
　　刘天向前抓住了那把太阿剑。
　　那一刻，少年的身体爆出了无尽的光芒。

第298章 一拳
　　西元10087年，春之五月，长安城。
　　听到刘天对心兰说到话，所有人都懵了。
　　“什么回事？什么情况？”
　　“骗人的吧，这是欺骗敌人的策略吧？”
　　大部分人都不愿相信刘天的话，唯独一人除外。
　　“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石晋大吼着后退，“他根本就不打算成为我们的皇帝，不，应该说，他根本就是大宋的间谍！”
　　也只有脑有反骨，时刻准备谋反的人才会如此轻易接受这一事实，甚至有可能他就曾经想过这样可能性。
　　因为接下来就是他的舞台了。
　　“刘豫，别发呆了，快发动刘氏的宗旨镇压他，不然我们全都得完蛋！秦会，快控制住他的人！这是政变！”
　　一个即将为帝的人发动政变干掉支持自己的人……这种笑话真的不好笑，但眼前看上去显然就是这种情况，只不过由于心兰的出现，刘天的计划还没有完全铺开……
　　“要反抗就趁现在啊！”
　　石晋再一次的吼叫使得人民终于清醒过来。
　　西门止叹了一口气，和父亲西门火山对视一眼，化为两道闪电来到刘天身边。
　　“抱歉，计划要提前了。”刘天喃喃道。
　　“没事，如果你真的对心兰大人的自残视若无睹，恐怕我们必须重新考虑该不该执行计划了。”西门火山道，同时往天空放出轰天雷做信号。
　　毫无疑问他是在联络隐藏在各处的西门族人开始行动，但这也从侧面证实了石晋的话。
　　刘豫不再犹豫，迅速往后跑去，作为刘氏宗室领袖，他能够号召所有人一起发动一个只对刘氏之人有效的镇压魔法，这也是石晋第一个找到他的原因。
　　刘天太强了，尽管在场的人能依靠人数优势战胜他，但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在这期间被刘天干掉，因为他现在嗓子最大，不过富贵险中求，只要能找到对付刘天的办法就好。
　　秦会开始调动人员去对付有可能是刘天亲信的人，同时在石晋的指挥下，人们团团围住了刘天四人。
　　“等一下，你们疯了吗？你们这是要造反？”一直发呆的关御喝道，然后回过头盯着刘天，“主公只是和大家开玩笑，对吧？”
　　望着关御有些沧桑的脸，望着关御那依旧坚信着他的眼神，刘天闭起双眼，摇了摇头。
　　“不，我没有开玩笑。”
　　“不，不会的，主公你没理由这么做。”关御终于动摇了，但还是不住摇头，“主公你可是讲过的，要开创一个强盛的大汉，这不会是真的！”
　　“是啊，我说过这样的话。”刘天发出怀念的轻叹，然后用犀利的眼神扫视在场的汉臣，“但那之中不包括他们！”
　　……
　　“你……是天？”
　　那一天，回到小镇的避难处，刘天意外地发现林有德还活着，但他再也无法开口与之搭话。
　　林有德一开始有些奇怪这个皮肤白皙，脸容俊俏的少年为什么一直盯着他，过了许久他才从少年有些残破的衣服认出他是刘天。
　　“对不起。”刘天沉重地低下头，把一小瓶东西取出，缓缓递到林有德面前。
　　灾厄之火几乎烧尽了一切，刘天已经无法保证那到底是骨灰还是被烧成灰烬的土石，想到这点，他的头就压得更低。
　　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弥补他的过失，林伯升的死，从头到尾都是因为他，如果没有他……
　　“谢谢。”
　　刘天猛地抬起头，发现林有德没有像以往那般嬉皮笑脸，也收起了一直以来的慵懒神态……显然他是知道这是什么。
　　“为什么？”
　　“谢谢你把家父的骨灰带回来。”林有德郑重道。
　　“为什么要道谢？你知不知道林叔他是怎样死的！”刘天激动地喊道，随即泣不成声，“都是因为我啊……”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凭家父的本领，根本不能那么轻易死去。”
　　“那为什么？”
　　“但他还是选择让你活下来了！”林有德咬牙盖过刘天的声音，抓住刘天的肩膀晃了晃，“他希望你活着！你懂不懂！”
　　刘天无言以对，林有德却是底下了头，任由泪雨挥洒。
　　“按照那个混蛋的尿性，他死前应该好好教育过你了吧？”
　　“是的。”
　　“哈哈，果然是那个混蛋的风格，整天说着不实际的大道理，这下好了，自己真的舍生取义了，真是该死！”
　　“有德……”
　　“你是那个混蛋拼命救下的吧，那就好好活下去，如果你不在了，还有谁能把那个混蛋的操蛋作风发扬光大！”
　　“谢谢……”刘天摸了摸强作坚强又哭泣不已的林有德的脑袋。
　　果然正如林有德所说，他的出生是幸运的。
　　之后，刘天没有继续留在避难所里，无颜面见镇民是原因之一，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的世界已经变得不同。
　　他眼里的世人变成了光与暗的集合体。
　　林有德的身上有着接近百分之九十的光芒，但有些镇民的光芒甚至不足四十——那都是镇里不学无术的恶霸。
　　这样的世界真的很不适应，但为了活下去，为了继承林伯升的遗志，他在努力适应。
　　刘天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王才找回来，让他带领残余的镇民向东南方出发，因为小镇的原址已经被黑火破坏殆尽，凭借留在脑中的秦皇残魂的知识，他明白这片土地至少十年无法生长任何植物，也没有任何生物能在这上面生存。
　　镇民开始迁徙，刘天暗中多在他们身边，把那些趁蜀地混乱的盗寇击退。
　　他的确依旧只有一阶，但他有太阿剑这个帝具。
　　帝具是什么，他不明白，但他知道这东西比灵器强多了，足够他用来保护镇民，同时他懂得利用太阿剑来和南云之人沟通，让其收留了小镇的居民。
　　之后，他开始了在蜀地游荡，然后被那一群人找到了。
　　“拜见少主。”
　　即使是被生活所迫的盗寇也有四、五分光明，但唯独眼前这群人，连拥有三成光明的人都不多见。
　　“少主？”刘天明知故问。
　　“是的，你正是我们大汉的未来帝皇！你将带领我们走向辉煌！”
　　刘天笑了。
　　他有些明白自己看到的光明与黑暗是什么了。
　　分辨好人与坏人？
　　不是的，刘天也想拥有这样的能力，那样生活多轻松，只和好人交往就好……
　　他看到的是一个人的价值。
　　这些家伙，尽管有着强大的力量，腰缠万贯，甚至地位崇高无比，但都无法改变他们是不值一提之辈的事实。
　　他们的志向无比卑微，且从不努力，只顾坐享其成，时刻谋划着如何通过破坏社会秩序来为自己赚取利益地位。他们拥有智慧，却只是争权夺利，剥削民众，无恶不作——
　　这是一群没有存在价值的家伙。
　　“你们真的能帮到我？”刘天扫视这群人，“就凭你们这点人？”
　　“不，我们的人遍布大江南北！”这群人自豪道，“这都多亏了少主的祖父，我们伟大的刘善陛下……”
　　刘天终于明白了蜀汉为什么灭亡，一个挤满无价值之辈的国家，焉能不灭……更可笑的是类似的家伙还满世界都是。
　　不，一点都不可笑，始皇残魂早就告诉他这点，而且更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人心险恶。
　　就算是那个谢浩俊治下的大宋，也一定有许多这样的人，正是因为如此，谢浩俊才感觉到累了吧。
　　应该怎样做？刘天不由微微一笑。
　　“我明白了，我要做什么？”
　　答案林伯升早就告诉了他。
　　无论世间多么黑暗，将之击败就好！
　　……
　　刘豫主导的镇压魔法已经发动，却不是石晋预料的只是镇压血脉，还镇压了刘天体内的始皇传承。
　　“昔日刘彻陛下早就看出始皇传承有可能会为刘氏宗室带来灾难，因此事先研究了克制魔法……只要始皇传承者有我们刘氏一族的血脉，就休想发挥全部实力！”
　　“太妙了！”石晋心花怒放，指挥众人行动，“注意对付他的国士无双，别让他用特技逃跑……等我们干掉他，再商谈始皇传承的归属。”
　　尽管知道石晋说的话只不过是用于激励人们的权宜之计，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禁热血沸腾。
　　那可是始皇帝传承，君不见刘天是如何利用这一传承击败大宋英杰的吗？
　　“刘天……”心兰担心地抓住刘天。
　　“没事。”刘天微微一笑，“那一天我就说过了，我会追上你的。”
　　“你是……”心兰微微一惊，说到这个份上，她如何会不明白刘天是谁。
　　“帮我照顾心兰。”刘天对西门家父子道，然后走到前方。
　　关御呆呆地站在那里，见他走来，不由露出近似哀求的目光。
　　刘天没有说话，越过关御，走到其的背后，直面这些前不久还在为他欢呼的“文武百官”。
　　说实话，这群家伙的名字他一个都没记住，因为这是一群没有任何价值的家伙，唯一能被他记住名字的几人——刘天比心兰更早明白，双眼看见的不能代表一切。
　　“石晋来吧，我知道你觊觎我的位置很久了。”
　　“死到临头还血口喷人，大家支援我，让我对付这个叛徒！”
　　石晋老奸巨猾，怎会因刘天一言就显得惊慌失措，至于其他人虽然担心石晋争功，但一想到刘天的强大，纷纷给石晋各种魔法加持，而实力强劲的人，则是准备配合石晋发起合击。
　　“真是一群懦弱的家伙。”刘天嘲笑道，“你若为帝，真觉得这些人能够保住你的江山？”
　　“废话少说！”
　　石晋懒得和刘天废话，吃下激发潜力的丹药，全身喷涌出不逊色于八阶强者的魔力，举枪如同一道闪电冲向刘天。
　　识破、洞察大量释放，刘天已经插翼难飞，国士无双的诡异莫测已经不起作用。
　　镇压魔法阵在头顶放出万丈强光，直把刘天体内要升腾的黑火扑灭得无影无踪。
　　上千道魔法同时释放，配合石晋的冲刺，一并射向刘天，那磅礴的气势，宛如大山崩塌！宛如黄河决堤！
　　势不可挡！
　　“死吧！”
　　然而，刘天依旧打算反抗，他略显可笑地举起拳头，但就在那一刻，所有人都笑不出了。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力量？”
　　虽说是电光火石之间，但人们的反应比魔法更快，他们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可惜已经晚了。
　　至少对石晋来说，一切都晚了。
　　没人说过传承只能有一个，也没人说过传承只能两个，像心兰就有很多个。
　　刘天不是很多，但也有三个。
　　一道比攻击更快，声如洪钟的声音在脑袋响起，这是比“兴，百姓苦”更有威慑力，也更加真切的声音。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石晋急忙横枪防守，但刘天已经把拳头打出。
　　这一拳，疾如闪电！
　　这一拳，气吞山河！
　　这一拳，毁天灭地！
　　辉煌的光芒自拳中喷涌而出，欲将世间一切黑暗镇压。
　　此正是——
　　“力拔山兮气盖世！”

第299章 再度
　　在那个华夏大地被秦朝的黑暗笼罩的年头，陈胜点亮了第一盏明灯，但很快就被消灭，让人们好不容易燃起的反抗之心再度熄灭，然而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刻，那人划破了这片天。
　　后世有不少人认为他愚蠢、妇人之仁……但不可否认他是战胜秦朝的主力，是那个时代最勇猛的存在，他短暂且耀眼的一生，带领华夏人民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因此尽管同样是火，但人们将那蕴含了光之力量的火焰称之为——
　　辉煌！
　　……
　　光之炎冲天而去，用于格挡的长枪应声而断，石晋整个人化为一道血雾爆开。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刘天居然还有一个传承，而且还是那可怕至极的“辉煌”传承。
　　与“始皇帝”传承不同，霸王的传承在河图洛书系统下冠以的是属性之名。毕竟辉煌是人类有史以来无数国家都致力追求的东西，无论一个国家最终是否败亡，只要其一度“辉煌”，后世的人们都会以身为这个国家后裔为荣。
　　霸王虽然是最先在华夏大地拥有辉煌属性的人，但比起崇拜其个人，人们更憧憬其一生最辉煌的时刻，就像讨论英雄，我们永远都要提起他的丰功伟业那般。
　　如此一来，作为全世界人民所追求的东西，辉煌自然就是传说中的大天位属性，属性所能到达的极致。
　　可以说，刘天光凭属性的强大就可以碾压在场的所有人！
　　而且，更糟糕的消息陆续传来——
　　……
　　“看来我们必须行动了。”
　　也许是太过慌张，汉国官员忘记关闭直播，因此在长安城某个旅馆内的雷天化一看到刘天对心兰坦白，便迅速站起来。
　　坐在不远处的浪青也迅速站了起来。
　　浪青当然没有被雷天化杀死，但他也不像燕雅等人在别处一直躺着。
　　雷天化早早就单独去会面刘天，也因此刘天决定告诉他自己的计划，寻求他的帮忙。那天众英杰和刘天战斗，雷天化本来是不打算出手的，但浪青眼看就要离开模拟结界的范围，他不得不将之“击杀”。
　　然而他出手那刻，浪青就隐隐猜到了有隐情，因为浪青对雷天化的信任更胜心兰对刘天，就算找不到任何证据，他也坚信雷天化绝对不会背叛这个国家去助纣为虐。
　　其实他们当初产生的像闯入了某些动物的领地的感觉，正是进入模拟结界的征兆，因此有心之下，被雷天化杀死的那刻，浪青能清晰感应到自身化为数据流去到地底某个空间……往远说，在开封的利师师没有吵着岳家让其帮忙报仇，就足以说明他一点事都没有。
　　而刘天拜托二人的任务，是破坏刘氏宗亲的镇压魔法，如今看来，也许有些棘手了。
　　但雷天化没有一点畏惧，反而打从心底为刘天悬崖勒马而高兴……看到这样的雷天化，浪青轻轻一笑。
　　“好。”
　　……
　　“所以我才说，一开始弄个心兰大人的幻象不就好了吗？”
　　同样看见直播那一幕的狄汉叹了一口气，取出墨家给的地图，迅速潜入墨家要塞……没多久，随着城内乱糟糟，各方势力开始追杀西门家相关人员时，不少人临时想到了墨家要塞。
　　“快，让要塞里的人对准会场！”
　　刘天太强了，只有用要塞才能对付他……这些人的想法不错，可惜他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他们都以为墨家留下要塞是为了使用“独眼侏儒”系统进行自爆，但他们忘记了还有一个战术。
　　其名为“特洛伊木马”。
　　当墨家如同天兵降临般出现在要塞内，驻扎在里面的汉军彻底懵了。
　　你问狄汉是做什么的？这个战术的关键在于躲在要塞秘道里的墨家人不能被外界发现，且能了解外界的情况随时出击。
　　汉军不是猪，不会没想到要塞有秘道，因此墨家为了确保隐藏，只能放弃对外界情况的了解能力，专注躲藏。
　　因此狄汉的作用就是钥匙，打开门告诉墨家人可以出来了。
　　不过此时不是计划好的夜晚，汉军也没有因为有新的皇帝而松懈防守，因此反应过来的汉军迅速派援军攻入要塞，并且在系统上和墨家人争夺控制权。
　　“切，别拖住了吗？援军麻烦快点啊。”
　　……
　　狄汉所说的援军当然来自东面的墨家和岳家联军。
　　怎么过潼关？简单，潼关的守将是姜水天。
　　没错，姜水天又一次降了，大开城门让宋军入城……但正如狄汉之前遇到的问题，时间不对，宋军还没到，而潼关提防有前科的姜水天的将领也是有的，只是有姜水天这个八王在，姜家人完全掌控潼关只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时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尤其对黄钟来说。
　　黄钟是个非常有心计的人，这次刘天的登基仪式他没有去参加，反而主动请缨去阳平关镇守，一来是为了阻止卫清北上，二来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这里方便逃跑，三嘛，如果一切安好，他的功劳摆在那里，即使不参加仪式该少的肯定不会少，乖乖守城反而能赢得更多的美名，一箭三雕。
　　作为王匡之后掌控绿林的最上位两人之一，他早早就派人潜伏在潼关，打算在宋军攻破关卡之际，立刻逃跑……不料这次他的确要跑了，但不是因为宋军，而是刘天和姜水天都是大宋的间谍。
　　“可恶，居然把我的大好前程全都毁了！”
　　黄钟愤恨地回想起刘天最后犹豫了一下才答应让其当阳平关副官的那一幕，结合如今的情况，他如何猜不到个中的原因。可惜刘天一世英明，终究也要必有一失了——得知姜水天叛乱后，黄钟第一时间就拿下了阳平关主将的首级，如今阳平关已经是他说了算。
　　逃跑是必然的事，但长安城的情况再度有了变化，他决定静观其变一下，而且他还要找机会泄一下愤。
　　比如干掉那个他早就看不顺眼的卫清。
　　……
　　“完蛋了……”
　　要塞和潼关的情况传来，文武百官不少人感叹。
　　就在众人绝望，刘天准备发起攻势之际，一人却是走了出来。
　　“大家不要慌，事情并非没有转机。”
　　那个不可一世的石晋终于死掉了，秦会心中一阵抖擞，便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秦会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个世上的武官，他们自视甚高，只相信自己的武力，以为凭此就能得到一切……真是天真得让人感到悲哀。
　　没有什么是阴谋诡计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是你不会借势，不懂人心！
　　“天位属性是非常消耗魔力的，更不要说他如今只能使用辉煌传承的力量，而且，各位不记得霸王是怎样死的吗？”
　　霸王死于古蒙人的围攻，就算是小学生都知道，经秦会这么一提，占尽人数优势的百官迅速振奋了一点。
　　“至于出现在要塞里的墨家之人，那的确是我们的疏漏，但有情报显示，他们不过寥寥数十人，根本不成气候。”秦会贴心地把情报展示给所有人看，刘天看准机会朝他发来攻击，却被他的死士用性命相抵挡下了，“看到了吗？他开始慌了，说明他的确也会力竭，至于潼关的情况，大家也可以放心，姜水天并非无敌，我们派支援过去，不日就可以重夺潼关，而且还能赶在宋军到达之前！”
　　众人浑身一震，秦会嘴角微微上勾，举起手。
　　“这并非我夸大其词，就算再愚蠢的战术家，也不会在这个不适合偷袭的时间段发起偷袭，唯一的理由是这是突发情况。”秦会直指心兰，“因为大宋伟大的剑圣，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让他们要在这准备还未充足的情况下发动计划！但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此时众人已经重燃起斗志，他们也发现了一切正如秦会所说，刘天刚才那是杀鸡儆猴，如今虽然还有余力，但肯定敌不过他们那么多人。
　　“大家都已经背叛了大宋，莫非要抛弃这个最后的容身之所，抛弃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别望了，我们大汉还有刘氏宗室在，干掉刘天，我们仍然是大汉！”
　　众人纷纷响应，齐齐发出吼声并向刘天发动攻击。
　　“切……破釜沉舟！”
　　一上来就开始使用激发潜力的魔法，刘天迅速后退到心兰三人身前，全力保护他们，但可以看出他抵挡得非常勉强。
　　“不要管我们了，带心兰大人突围吧。”西门火山看出刘天有突围的能力。
　　“做不到的，破釜沉舟这一特技应该不允许撤退。”心兰道。
　　“是这样吗？看来我们今天要在这里完蛋了。”西门止苦笑。
　　“是我失算了，抱歉。”刘天咬牙道。
　　“不，错都是我。”心兰道。
　　“放心，我还是能把你送出去的。”刘天取出身上所有帝具，准备最后一搏。
　　“不用。”心兰摇头。
　　“别说傻话了，把你卷进来，错在于我，你不用陪我一起死……”
　　“我没打算和你一起死。”
　　“哈哈，那还真是遗憾，我还以为你已经感动流涕了。”刘天抓紧时间开着玩笑，他已经决定不管心兰答不答应都把她送走。
　　“不是的，这种局面是因为我选择相信你而造成的，那么这一切就应该由我来解决。”
　　“笨蛋，别说傻话了，现在的你能做什么……切，快挡不住了。”
　　刘天早就解开了心兰身上的梵天锁，但心兰已经彻底失去了神风和剑术能力，如今的她，说难听一点就是拖后腿的。
　　“那种东西，我自己也能解开。”
　　“毕竟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并不奇怪……好吧，一并还给你。”
　　刘天一边维持着防线，一边艰难地回头，准备在心兰接过梵天锁的那刻将他送走，西门父子也看出来了，没说什么，他们从投身于这一计划的头一天，就已经有必死的觉悟了。
　　但心兰没有接，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泪，取出刘天当初送的兔子发夹戴上。
　　“干嘛现在戴这个又破又旧的玩意，下次我……”
　　刘天本想说送新的给她，但欲言又止。
　　他恐怕要死在这里了，还谈什么将来。
　　不过能见到心兰一直记得自己，他真的很高兴。
　　“不，这个就好……大家都在努力，我又怎么可能原地踏步。”
　　心兰开始动身，缓缓走到前方，走到刘天前方……
　　“喂，你别干傻事……”刘天想要抓住心兰，却抓了个空。
　　心兰回过头，嘴角轻轻上扬。
　　“呵呵……”
　　这表情刘天曾经见过，当初邀请心兰入队，其自称大姐姐时便是这么一张有些坏坏的笑容，后来也有出现，只是之后随着刘天的坦白，这种表情渐渐消失了。
　　不知为什么，刘天有种心兰在那刻就相信自己的感觉。
　　没等刘天从愣神反应过来，下一刻，他就看见了心兰睁开了眼睛。
　　“谢谢你，让我证明了这个世界没有绝对黑暗的人。”
　　望着刘天体内的七分光明三分黑暗，心兰道。
　　自残行为就像从未发生过，她的眼睛依旧那么明亮，那么美丽，就像人间最耀眼的宝石。
　　“这……”后方的西门父子呆住了。
　　被系统认定为“自残”状态时，人们无法使用魔法来治疗，因为盖亚不会庇护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然而，那是有例外的，那个例外对于很多事都适用，正如那句“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说话人能祈求的唯有那“例外”的存在。
　　“什么情况？”
　　众人不约而同停下攻击，随之开始发抖，因为他们打从心底感受到了某些东西，那是五年前他们也感受到的东西——
　　一道白光直冲天际。
　　……
　　“什么回事？”
　　长安城中，被逼到绝境，眼看就不活的西门族人突然发现自己的伤口开始愈合，并且渐渐恢复如初。
　　“去死！”
　　一名将领朝西门族人再下杀手，却发现一刀劈下去，这名西门族人毫发无伤。
　　“怎么可能？”
　　不止他，其他西门族人、要塞里的墨家人……尽皆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道自会场直冲云霄的白色光柱。
　　“治疗术？”
　　……
　　即使再无知的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兰转过头，得意地望着呆呆的刘天。
　　“听说你打算超越我？”
　　感受着那股可怕的气息，刘天无奈一笑，随之露出坚定的眼神。
　　“谁怕你，就算是花一辈子的时间，我也会追上你！”

第300章 青
　　封圣时刻，全国所有相关职业的人都有感应，但治疗师毕竟是少数人群，因此只有长安城附近目睹光柱的人迅速反应了过来。
　　谁封的圣不难猜出……但这实在太让人惊讶了，二度封圣在东方大陆简直闻所未闻，而且封圣的还是经历了神魂重铸的新身体——没什么比寻回一度抛弃的东西更难了。
　　而对于刘天和西门家之人来说，心兰的治疗迅速帮助他们稳住了形势。
　　“不要慌！”秦会再次安抚众人，“就算封了圣，也不过是圣疗师，而且她的魔力仅是五阶，顶住这一轮，我们就能获胜！”
　　即使是身为敌人的刘天都不得不佩服秦会能够如此冷静分析形势，正如他所说，心兰凭借封圣的契机晋级了，到了五阶中级，但这魔力完全无法支撑那圣级的治疗魔法，可以预见她过不了多久就会魔力枯竭。
　　只是——
　　“大家，放手进攻吧。”心兰道。
　　“明白。”刘天示意西门父子无须担心，随后身先士卒冲了出去。
　　没有了后顾之忧，无人再能挡住刘天，秦会想要维持的战线不到一刻就崩溃了。
　　“禀告大人，刘豫大人请求援军！”
　　这是雷天化和浪青终于攻到刘氏宗室等人的所在之处。
　　“攻击剑圣！”秦会下令作最后一搏。
　　其实人们早就在做，没有刘天的保护，人们发疯似的攻击另外三人，但西门父子发现自己无论受到怎样的攻击都能恢复如初后，也放开了手脚。
　　他们的实力比不上刘天，但面对这群在大宋混不出头、只能通过叛国来谋取更高地位的窝囊废，两人轻松做到一打十，没多久刘天后方就是一片跳跃的雷电和倒在地上的人们了。
　　“这是……”西门火山意识到有些不对，他的确已经下杀手了，但是却没能杀死一人。
　　“是心兰大人设定的规则吧？”西门止想到。
　　圣者在利用规则的能力上更胜一般魔法师，心兰既然魔法不足，那就只能付出别的代价来保证魔法实施……恐怕从他们无视损伤的那刻起就无法杀掉这些人了，但能够让这些人失去意识就够了。
　　“可恶，先杀死剑圣啊！”一人喊道，他不明白这些猪队友为什么连打团先杀奶的道理都不懂，真不愧是猪队友。
　　“我们……在做了啊！”
　　一人喊道，朝心兰放去一道巨大的火球，但火球却与心兰擦肩而过，打到了后方想要偷袭心兰的一人。
　　“你这也叫在做？”前一人目瞪口呆。
　　“你行你上啊！”
　　“正有此意！”
　　前一人挥舞着双刀，一个华丽旋身朝心兰劈去……然而不知为什么，他的华丽旋转根本停不下来，就这么在心兰身边转了过去。
　　“什么回事，为什么打不到？”好不容易停下来，前一人一脸懵逼。
　　“治疗术，并不只是能用来治愈伤口。”心兰轻声道。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算恢复，她也不再能使用剑术来战斗，因此只能从治疗术上着手了。
　　对心兰来说，成为圣疗师是水到渠成的事，关键是她应该如何用低下的魔力把相应的能力施展出来，所幸的是她在治疗术上的造诣一直领先于治疗术的境界。
　　那道光柱并非没意义的装逼，而是像以前那种类似微生物“传染”一样的治疗方法，其名为“光污染”——这和心兰有颗把坏的事物都变好的心离不开，至于刚才的匪夷所思一幕，则是完全相反的做法。
　　“她在给我们施展治疗术？”又一次失败，一人反应过来。
　　没错，心兰的确在为这些进攻自己的人治疗，但心兰不是为了治好他们的伤口，而是想使他们“过疗”。
　　心兰的治疗本来就能让人恢复伤口的同时，感觉身体充满元气，但这种元气过多会如何？爆炸？这倒不会，但肯定会影响身体的感觉，而当这么做的人强到能够操纵不协调感觉时，就会令人出现刚才那种明显的失误。
　　“一起上！”等失误多得让人无法再忽视，他们如何会不明白是心兰在作祟，连忙抱团一起进攻。
　　但心兰如何会想不到他们这样应对，她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了。
　　不难看出，心兰最喜欢“逆反”思维，因此这一次她要让这些人从享受“过疗”的云端摔落。
　　“啊！”
　　“咕哇！”
　　几人齐齐倒了下去，他们一脸青黑，疲惫不堪，双眼无神，仿佛身体被掏空——当然不是负面治疗术，只是心兰让他们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很强大，然后迅速取消“过疗”，让其产生了巨大感觉落差。
　　“小心点。”
　　刘天这时来了一个分身，帮助心兰解决了几人。
　　“没事，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魔力够吗？需要我给你打鸡血吗？”心兰拍了拍胸脯，一副大姐姐做派。
　　“不需要，这些家伙……我还是能战胜的。”
　　刘天扫视着在场的乌合之众。
　　“败了。”
　　秦会不禁叹气，他已经判断出关中保不住了。
　　“联系黄钟，我们撤到阳平关。”
　　黄钟有小心思，秦会如何会看不出来，但这种角色正是这时候能起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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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情况？”
　　陪伴卫清一起北上的一众密探大惊失色。
　　走到半路，霍长生突然偷袭他们，但就在双方战到正酣之际，又有一伙人出现了，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的伙伴杀死。
　　“舅舅，我们快逃。”浑身沾满敌人鲜血的霍长生冲到卫清身边，准备带其离开。后来的那批人单个实力虽然不如霍长生，但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团队，霍长生无法在顾及卫清的情况下和这些人打。
　　“失败了呢。”卫清却没有行动，而是遥望着北方，轻轻叹了一口气，面露喜色。
　　很矛盾？一点都不，尽管早就答应了要帮刘天，但他打从心底希望刘天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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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才能知道为何出剑，读书才能知道何时出剑，读书才能知道自己的剑该挥向何方……唯有读书人，才配拥有无坚不摧的利剑！”
　　听到少年的话，卫清忍不住笑了。
　　笑得无奈、落寞、苦涩、悲凉。
　　“你居然觉得我这样的人还配拥有那样的利剑……”
　　曾几何时，他以为凭自己的剑，可以一举逆转国家的颓势，但那位早在他之前就开始努力的人，让他压下了雄心，让其韬光养晦，暗中磨砺那把剑……不料这一磨就是十八年。
　　谁都以为卫清还是一个年青小伙，但谁知道他已经年过三十。而且这不是因为他保养得好，而是因为他从骨子里生锈了。
　　他是传说中那个人，却未出过一剑，一直就这么当着传说激励着所有人。
　　他不出一剑，就这么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国家毁灭……这样的他，这样的他所拥有的剑，还能配得上无坚不摧吗？
　　“配得上，因为先生早就明白，那个国家不配你出剑！”
　　卫清猛然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少年。
　　少年的双眼炯炯有神，坚定无比，仿佛穿透了他的内心。
　　“我能看到先生的光芒，那是足以让日月失色的耀眼光辉……强者的力量轻易能毁掉世间的规则，我不认为有什么东西能限制得住先生你出手，如果有，那一定是先生自己的坚持。”
　　“我的坚持？”
　　小声默念这句话几遍，卫清忍不住仰天长叹。
　　的确，如果他真的有心挽救这个国家，怎么会视若无睹直到最后？遵守诺言再重要，也比不上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啊。
　　一切就像这个少年所说，是他的原则，是他的坚持，是他心中的理念阻碍了他出手。
　　明白到这点，豁然开朗的卫清低下头，望着少年。
　　“既然如此，你还敢用我？”
　　“因为我有信心，你终有一天会认同我的理念！”
　　……
　　就连霍长生都没有感觉，但卫清可以清晰感应到北方的圣者气息，以及那发生变化的风向。
　　“五年了啊。”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自那天起，刘天就推心置腹和卫清交代一切，但他始终没能让卫清出剑，只是卫清也没有离去。
　　因为他一直在期待刘天能早日发现自己的缺陷。
　　虽然这一次是心兰殿下的帮忙，但卫清已经不打算再袖手旁观了。
　　谁都无法保证追随的人一定会走自己百分百期待的道路，但卫清从刘天身上看到了希望，他便没理由再这么沉默下去。
　　不能指出君主错误，不能弥补君主缺陷的臣子，绝对不会是一个好臣子。
　　于是，卫清收回视线，缓缓向前迈开脚步。
　　“长生，稍等一下。”
　　霍长生本想劝阻卫清，却意外发现自家舅舅的话语中蕴含了无法抗拒的力量。
　　“派你们来的是黄钟吧？”
　　“你去地狱问阎王吧！”袭击者没有回答的意思，龇着牙朝送上门来的卫清劈去足以碎裂大地的一击。
　　但他的一击仅仅是刚挥到半空就停住了。
　　因为他死了。
　　死于和卫清的对视。
　　“什么情况？”
　　同伴的突然死亡，让袭击者们呆住了，然后他们迅速咆哮起来。
　　“混蛋，你干了什么？”
　　卫清却是叹了一口气。
　　“连最基本的精神防御都不用，绿林中的飞羽部队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被卫清一下子道出身份，袭击者们身躯一震，随之愤怒地一并冲了过来，叫嚣着要为同伴报仇……只有其中的队长意识到有些不对，
　　精神防御？
　　那种东西当然有修炼，但谁会无时无刻释放，会精神攻击的只有——
　　“小心！”反应过来的队长大喊道。
　　可惜晚了，一众绿林密探迅速倒了下去，只因他们被卫清看了一眼。
　　必须逃跑。
　　队长二话不说就逃，其速度之快，一瞬就到了一里外。
　　“怎么可能，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厉害，我们蜀汉之地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强者级！”
　　可惜卫清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卫清没有动身追赶，而是取出一本朴素无比的古书，从书中缓缓抽出一把光彩夺目的剑。
　　圣物？帝具？魔装？法器？灵器？
　　都不是。
　　这是心像之剑，是属于卫清的灵体。
　　是他用二十三年时间磨砺的坚毅之心！
　　“斩！”
　　一剑落，剑光裂空而去，瞬间在数里之外的飞羽队长面前出现。
　　“你是……”
　　临死之际，队长看到了。
　　那是一道青光。
　　“青？”
　　余下由关御派来的绿林密探认出了卫清的身份，顿时吓得双脚发软，瘫倒在地。
　　那是只属于绿林传说，那是只属于蜀汉之地的最强者！
　　卫清没有管这些瑟瑟发抖的人，他也没有收回剑的打算，就这么走到霍长生身边，用仿佛讨论午饭吃什么的语气道：
　　“走，我们去拿下阳平关。”

第301章 尾声
　　秦会没多久就接到阳平关和汉中被攻击的消息，这并不奇怪，但问题是在这之前就传来一次消息说黄钟已经夺权成功了。
　　“敌人来自何方？”
　　“是卫、卫清和霍长生……啊啊啊。”
　　通讯很快就中断，秦会叹了一口气，带着部下往回走去。
　　为今之计，只能尽人事了。
　　“全力取下刘天！”
　　本已开始逃跑的官员和士兵再次鼓起勇气对刘天等人发起进攻。看见这一幕，刘天也不禁对秦会的能力给予极高的评价。
　　在他眼里，秦会绝对不是一个没价值的人——
　　“只是你把才能用在错误的事情上了！”
　　刘天找到机会射去附上七进七出的一枪，正中了秦会的心脏。
　　“就算我死了，他们还是会继续下去，因为这事关活命。”秦会望着刘天，轻声道。
　　“那之后的事，不用你关心。”刘天读懂了他的话。
　　“这样吗？一切都是大势所趋啊……”秦会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正因为一直跟随大势，迎合上位者的欲望，秦会才会混得风生水起，只不过他这次判断错了应该跟随的人。
　　但对刘天来说，这种人即使有价值也不能用。
　　秦会一死，余下的人果然因为绝望到了极点而爆发出了疯狂的求生的本能，发了疯似的攻向刘天他们，之前攻击雷天化和墨家的人也纷纷奔来会场。
　　因为一切退路都被封死了，他们只能杀死刘天而泄愤了。
　　刘天不得不回到心兰和西门父子身边，想办法保护他们，然而人数实在太多了，除非——
　　“发生什么事了？跑啊！”
　　当然有人抱着自己也许能侥幸逃脱的心理，而且还不在少数，只是后一批眼见胜利无望的人准备跟着逃走时，却发现西南两门陆续有人退回来。
　　“是、是宋人！”
　　逃跑之人可没喊错，来的并非宋军，而是宋人。
　　那些世人以为被刘天杀掉的“英杰”。
　　“可恶啊！”
　　墨青叶驾驶机体对那些一看就知道是汉军的家伙进攻锁定攻击。
　　“那个混蛋竟然敢这么做！”
　　墨青叶骂的当然是摆了他一道的刘天，其他英杰也有类似想法，他们不能接受自己成为刘天的计划中的“炮灰”角色。
　　“可恶，居然让我这个谢家继承人如此蒙羞，你等都罪该万死！”谢浩灵咆哮着。
　　“果然，只是谎言吗？”夏侯尊却是一脸欣慰地感慨着。
　　战斗知真章，男人之间的对话就应该通过战斗来传达！
　　夏侯尊喜欢和刘天战斗，除了有想要不断学习提高自己的想法，还有就是他通过战斗，能感受到刘天身上的正气……因此他一直以为都想不通，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始皇帝那般的暴君。
　　“太好了，队长没有背叛。”方文轩感动得都哭了，就连有人偷袭都没注意到。
　　“一切都在战斗后说。”雷纲一枪挑飞偷袭者，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对、对不起！”方文轩边道歉，边认真投入到战斗中去。
　　实力最强的墨赤眉和墨紫，则是以更快的速度到达刘天和心兰所在的会场，协助他们作战。
　　“大局已定了。”孙军把一众英杰调遣到城市各处，“不过好像走了一部分啊。”
　　机智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有些人早在一切都没明朗之际就选择了撤出长安城，他们或是劫持了飞船，准备飞跃山峦，或是一路向北，想要渡过黄河，找机会投奔古蒙。
　　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成功。
　　数十道龙吟声响起，没多久就有一群飞龙出现在天边，把那些妄图从天空逃跑的家伙击落。
　　其中的黄金龙上官婉在击落了数架飞船之后，盘旋了一圈落到会场，为西门止解围，完了上官婉化为人形，恶狠狠地对西门止道：
　　“这次就算我还了欠你的恩情中的十分之一！”
　　“随便你，我只是在执行任务。”
　　西门止之前在神龙山路那里的表现当然仅是演习，只是他没料到重俊想假戏真做，趁机报复上官婉，而在那时，西门止为她挡下了攻击……事后了解到真相的上官婉便缠住了西门止，说是要报答他。
　　老实说，西门止并不是很上心报答之事，但上官婉却打算强行让其接受，他已经可以预见之后自己一定很忙，而且很烦。
　　最重要的是，这种情况怎么想都像后宫动画里的某些套路，让其不寒而栗。
　　拜托，我是找不到女朋友，但不要母龙啊。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的回礼有这么让你不满吗？”
　　“是啊，不要再来了。”西门止赶苍蝇一般挥手，想用作死的做法来下降好感。
　　“切，我一定会让你收回之前的话。”上官婉非但不生气，反而发誓要在报答一事上下更多的功夫，直看得西门止泪流满面……
　　而往北逃亡欲要渡河的人也没有成功……或者说他们好不容易渡了河，却发现——
　　“我奉皇太孙殿下之命，在此等候诸位多事了！”
　　薛万当然不是去打酱油了，从一开始他就听从隆基的命令去调动军队在靠近长安的黄河对岸设防。在蜀汉叛逆热火朝天地准备刘天的登基仪式的这些天里，薛万甚至修建起了数十座简易烽火台，监视沿岸一切动静……可以说，如今在关中的蜀汉叛逆不过是可悲的笼中鸟罢了。
　　夕阳西沉，长安城的骚乱终于完全平息，墨赤眉指挥众人收拾城中的残局，刘天无所事事地开始在城中游荡。
　　没多久，他就遇到了陈暮云。
　　“没能一直相信你……抱歉。”
　　“如果你一直相信我，那才伤脑筋了，我可是想骗过全天下人。”刘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啊，你要多对自己自信点，”
　　“刘天……”陈暮云还想说什么，但刘天没有等他，继续去闲逛。
　　路上他遇到了不少人，大多数人都在对他放狠话，方文轩倒是抱着他痛苦，但雷纲则是直接给了他一拳，说这是代心兰揍他的。
　　“这家伙，还真是……”
　　刘天揉着脸苦笑，他感慨的是雷纲一成不变的态度……无论是对现在的他，亦或是心兰。
　　压下有些高兴的心情，刘天继续寻找那人的身影。
　　“在哪呢？报告都有说她来了的啊？”
　　就在刘天头痛之际，他看见心兰走了过来。
　　“能陪我一下吗？”心兰道。

第302章 拥有共同目标的人
　　“好。”刘天轻点头。
　　两人来到长安城内的一处还算完好的公园内。
　　“真是冷清。”刘天打量四周，轻声道。
　　大部分百姓早已撤出长安城，迁徙来这里的蜀汉官员大多连同家人一起被逮捕了，因此公园现在空无一人，任凭两人随心所欲在漫步。
　　“不责怪我吗？”等了一会，见心兰不为所动，刘天问。
　　“责备你也没用，还不如想想如何去修复这一切。”心兰很平静地撩了一下发丝，而那一边正好有一个兔子发夹，“说起来，你变强了啊。”
　　刘天知道心兰说的是自己和五年前的差别，微微一笑。
　　“必须的，不然怎么追上你。”
　　“嗯，我会期待着的。”
　　刘天没有说话，两人找了一处长椅坐下。
　　“你当时还没说全吧？”刘天问。
　　“嗯，漏洞很多。”
　　心兰的赞颂术无法探测被中天位属性屏蔽的东西，当初刘天就是用这个来防止其他人知晓他的真实想法……但去年在和燕雅的战斗中他忘记隐藏自己的善意了，这也使得燕雅不相信他是完全黑暗的人。
　　“真是败给你们这些有副作用的家伙了。”刘天苦笑。
　　“副作用并不是好事。”心兰摇头。
　　“但你已经有本事压制副作用了吧？”
　　“嗯。”心兰轻点头，不过看她样子，就知道她一定不会把圣疗术用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她不会要求别人都像自己那么坚强，可以预见，燕雅、暮云、长生他们今后的日子都会变得更好……
　　“刘天，小镇的居民怎样了？”
　　刘天微愕，随之欣慰一笑。
　　“他们很好，在靠近南云的地方安顿了下来，南云的人也答应照顾他们。”
　　刘天侧头观察心兰的脸，果然看见她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那就好。”
　　把头转回去，刘天深吸了一口气。
　　“谢谢。”
　　就算所有人都不再关心这边陲小镇的人，心兰也会记得他们吧，就像记得自己那样。
　　从拥有辉煌之眼那刻起，刘天就像拥有副作用之人或者赞颂师那般，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人，对于那些没出息的家伙，刘天连名字都不想记，更不要说尊重他们……尽管组成世界的正是这一小部分人，尽管自己一直明白这个道理，但没法做好就是没法做好。
　　如果仅是这样就算了，但他却喜欢别人记得自己，会为有人记得小镇的人们而开心，这实在太可耻了……
　　“不需要感到羞愧，我也一样，关键是要不断反省和改进。”心兰道。
　　“所以才说你真的很厉害啊……”刘天轻叹，“那么痛苦都能一直忍过来。”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我差点就要放弃了，但你说要追过来，我只好勉为其难等你一下了。”说到一半，心兰又切换成那种所谓的大姐姐语气。
　　“居然等叫嚣超越自己的家伙……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高手寂寞？”
　　“是啊，太没意思了，而且……”心兰扫视着公园的景色，“大家太懒了，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国家。”
　　刘天知道她看见的是整个大宋。
　　“话说，你真的打算成为圣女？”
　　“当然……怎么，怕了？”
　　“是啊，好不容易追上一点，结果你却在一点进步，我这萌新都不由瑟瑟发抖了。”
　　“承受那黑暗，是很痛苦的事吧？”
　　诚如心兰所说，虽说还没到世间之恶的程度，但他的灾厄之力毫无疑问蕴含了始皇帝残魂在这两百多年收集的恶意，只不过——
　　“我的光明会始终将之践踏在脚下，就算我死了，今后也一定不会有第三世的始皇帝传承者了。”
　　秦，理应二世而亡。
　　“嗯，我对你有信心。”
　　又是沉默的时刻，刘天决定主动点——
　　“不如去走走？”心兰提议。
　　两人起身走进公园的林子中，欣赏夜景。
　　“那位南云省的毒药师情况如何？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治疗。”
　　“没有大碍，你哥哥手下留情了，手轻松用治疗术复原了……话说，你以后打算回家吗？”
　　刘天可没忘记在建业遇到的事。
　　“嗯，我会回去的。”心兰胸有成竹。
　　“那就好。”刘天欣慰地笑道。
　　两人就这么一边散步一边聊天……别提有多么像一对情侣了——至少在方文轩眼里是这样。
　　之前伤心过后，方文轩越想越觉得刘天了不起，本想找刘天膜拜一下，却发现刘天和自家师父在“约会”，她不至于不识趣地去打扰，但不知为何偷偷躲了起来在后面跟着。
　　“我这是八卦之心发作了吗？”
　　方文轩早就听过女孩子很八卦，但一直被家里当男孩子养的他实在没搞懂那是怎样的心情……不过好奇心来谁都挡不住，尤其是方文轩此时想到了勇者战胜恶龙后迎娶公主的故事——值得一提的是，知道这个故事是因为当初父亲想把她培养成勇者。
　　就在她正要追上走得有些远的二人，突然背后有人拍了她一下。
　　“呜哇！”
　　慌乱过后，方文轩才发现是文天翔，便松了一口气……才不对！为什么他会来这里？难不成他也八卦？
　　“你在干什么？”文天翔皱起眉头问。
　　“我……有话想和队长说。”方文轩讪讪道，她怎么也不好意思把真话说出。
　　不料文天翔却凶神恶煞地盯着她。
　　“怎、怎么了？”
　　“是我先的。”文天翔恶狠狠地道。
　　“你先，你先！”方文轩吓得闪出了泪花。
　　“切……我马上就完事。”文天翔别过头，嘟囔道。
　　方文轩实在是搞不明白文天翔的用意，但后者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叫住了刘天。
　　“来接我一剑！”
　　两人齐齐回头，看清来人的身份不由苦笑。
　　“快点！”文天翔催促。
　　“改天不行？”刘天问。
　　“不行，现在，马上，立刻！”文天翔直接拔剑了。
　　这可不得了，文天翔这一拔剑，直接就引发了地动山摇，巨大的魔力从四面八方汹涌扑过来，那强大的威压让方文轩都快站不稳了。
　　副会长什么时候变这么强了？方文轩目瞪口呆。
　　但她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无数道身影出现在四人的周边，把他们包围在其中，方文轩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大批军用机甲和士兵，再看上方，不知何时战舰和飞行型机甲已经覆盖了整个天空，它们的炮口齐齐对着他们……之中某个人——
　　“刘天，我们现在正式以叛国罪逮捕你！”
　　……
　　“事情告一段落？不，现在才开始。”
　　前往洛阳的飞船上，陆抗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陆瑜正在看着新闻报道，里面说的是贤皇司马棣病情好转，在皇宫大发雷霆，强烈谴责扰乱国家长治久安的消息。
　　时机太巧合了，联系之前的事件——
　　“陛下在装病吗？”
　　“注意你的言辞，陛下是大病初愈，仍坚持治理国家。”陆抗沉声道，“实力、用于军师技的智力比不过人也无妨，真正的军师，应该是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切记我们要成为的是棋手，而不是棋子。”
　　陆瑜早早就被陆抗叫了回去，看似失去了和刘天战斗锻炼实力的机会，但成为旁观者后，他反而更能看清大局。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要成为棋手，就必须先跳出棋盘。
　　……
　　“什么回事？”
　　看到直播的后半段，岳非早已惊呆，然后他急忙跑去找自家父亲，却见到之前还卧床不起的父亲此时已是一身戎装，颓然的脸色早已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记忆中的威风凛凛，霸气无边。
　　“父王，你这是……”岳非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想，“你痊愈了？”
　　“我从未受过伤。”岳江红冷冷道，就要和岳仲一并离去。
　　“等下！”回过神的岳非连忙跑到岳江红身前将其拦住，“为什么？父王你知不知道这次的事件死了多少人？”
　　岳非仔细一想就知道岳江红一直在装蒜，但这无法让其接受。
　　因为那意味着岳江红对开封的人民见死不救！
　　“我当然清楚，但那是必须的。”
　　“必须的？”岳非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家父王。
　　“没错，大宋已经病入膏肓，想要治疗，就必须下猛药！”
　　刘天说的大宋腐败之处，大宋的上位者又如何会不知道，只是其中涉及的人和利益都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玩火自焚……类似的情况，历史上大部分君主都选择了无所作为，因为他们爱惜自己的皇位。
　　但很可惜，司马棣并非这样的君主，他率领的八王同样也充满了雄心！
　　这些天，被冠以“叛国可能”和“莫须有”罪名下牢的官员数之不尽，范围覆盖全国，其中绝大部分人都和蜀汉余孽无关。
　　但他们绝对不会是无辜的！
　　可以预见，这之后整个大宋将焕然一新！
　　“为了这个就能牺牲无辜的民众吗？”岳非吼道。
　　“没有人是无辜的，能为国家的繁荣昌盛做贡献，是他们的荣耀！”岳江红冷漠得就如极地的冰山。
　　“你是认真的吗？不，你一定是疯了！”
　　“愚蠢的儿子，若你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精忠报国’！”
　　“如果这便是精忠报国，我宁可不要——”
　　还没说完，岳非就被岳江红一拳揍飞出去。
　　“滚出去，别以为家里能一直容忍你的任性！”
　　岳非吐掉口中的血，咬牙离开。
　　“父王……”岳仲走上来。
　　“不用管他，是时候让他去外面见下世面了，不然他一直都活在梦中。”
　　“是的，只是父王请注意保重身体。”
　　装病？假装受伤？
　　岳闻和岳仲的确这么提议过，但岳江红拒绝了。
　　“不是真的受伤，又怎么可能骗得过敌人！”
　　于是在黄太极来袭的前一天，岳江红就打伤了自己，好让自己看上去弱些。
　　但就算是实力不足三成，当时的岳江红也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消灭黄太极！
　　“无妨，这不算什么。”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岳江红身体有恙，而且他自己也没在关心这些。
　　对岳江红而言，只要这个国家能变得更强大，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第303章 背锅
　　“好。”
　　刘天仿佛早已料到会这样，轻轻点头。
　　“什么回事？你们要把队长带到哪里去？”方文轩不干了，跳出来吼道，但她很快就被心兰拉住了。
　　“不要冲动。”
　　“师父，他们可是要把队长抓走，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方文轩看出了这些军人是把刘天当犯人，这让人如何接受，明明是因为刘天的卧薪尝胆才解决了这次的事件。
　　“小轩，功劳并不能洗涮罪名。”
　　“没错！”
　　岳闻从后方走出，他正是此次带队的人。
　　“把人带走！”
　　方文轩不明白心兰为何如此绝情，还紧紧拉着她，考虑到心兰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方文轩不敢挣扎只好扭头望向文天翔。
　　“副会长，救救队长啊！”
　　文天翔没有答话，维持出剑的姿势望着刘天。
　　“抱歉，恐怕我无法和你打了。”
　　文天翔不发一言，缓缓收起剑，转身离去。
　　“剩下就拜托你了。”刘天对心兰道。
　　“嗯。”心兰点头。
　　无论方文轩如何呼喊，直到宋军走得不见人影，心兰才放开手。
　　“师父为什么？”
　　“那是他罪有应得，同时也是他的期望。”心兰淡然道。
　　“我不明白啊！”方文轩蹲下来，抱膝痛哭，“明明队长是为了大宋。”
　　“间谍终究是见不光的存在，从刘天宣布称帝那刻，无论他的立场如何，都只能死路一条，因为朝廷需要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一个说法。”陈暮云走过来，一脸难受地说道。
　　“大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帮队长逃跑啊！”方文轩抽泣道。
　　没人回答，但正如方文轩所说，各英杰早就知晓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不过温柔的他们选择了用最正常的态度来和刘天相处，因此才有了之前那般的举动……稍微特别点的就是文天翔想抓紧时间赶在他被抓之前和他再打一场，而刘天则是抓紧时间和所有人告别。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没考虑救刘天。
　　……
　　“刘天果然被抓走了。”
　　长安城外通往潼关的某处灌木丛中，赵充对姜艾等人道。
　　也许你会发现之前一直不提封锁西方的道路，那并非疏漏，而是事前心兰就拜托了他们去西面阻截逃亡的人……当然，那时他们还是一头雾水，但看到直播后彻底明白了一切。
　　以姜艾的性子当然不打算放任刘天和心兰被围攻，只不过等他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几乎结束了，而远在西边有时间深思熟虑的马渊等人，也想到了之后有可能发生的事，于是他们便在完成一切之后齐齐潜伏在这里，准备营救刘天。
　　“愚蠢的家伙！”姜艾又骂道，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这数个小时他骂了不知道多少次，而对象当然就是刘天。
　　事到如今，姜艾等人都明白刘天想要铲除那些腐朽的蜀汉余孽，同时让大宋内部焕然一新……如果不是心兰打乱了他的计划，恐怕刘天就不是以间谍的身份而是以“始皇帝”二世的身份被消灭，一辈子背负骂名和罪名。
　　让姜艾最不能接受和心寒的是，刘天付出了那么多，大宋的态度却是依旧打算将之定罪……直播没多久就结束了，刘天后来的浴血奋战只有他们蜀汉地区才能看到，更不要说现在直接派大军来抓捕他。
　　当然，姜艾最愤怒的是整个过程刘天都没让他们参与，他当然知道刘天是为了不让他们背负罪名，但他们不是同伴吗？为什么就不能有难同当。
　　不过，即使刘天抛弃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弃刘天，因此他们发誓要把刘天救出来。
　　“等下，有人来了。”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之际，赵充说道。
　　众人警惕地望向赵充指明的方向，却发现来的两个人他们也很熟悉。
　　陈堂和傅佥。
　　“你们这群家伙就那么相信我们，居然连秘密通信的方式都不改？”陈堂苦笑道。
　　“谁相信你们这群骗子了，我们只不过是来不及改！”姜艾怒道。
　　但任谁都看出他是在逞口舌之快，班朝和马渊对视一眼，盯着陈堂二人。
　　“你们是来协助我们还是来阻止我们的？”
　　“当然是来阻止你们的……刘天如此拜托我们。”
　　邓豫迅速拿出武器，其他人也纷纷跟上，眼看就要开打，陈堂却扑哧一笑。
　　“不过这一次我并不打算遵从刘天的命令。”
　　众皆惊愕。
　　“刘天为大宋付出已经够多了，如果连让刘天活下去的气量都没有，我还有什么必要听从他们的指示。”
　　“你的意思是大宋要杀死刘天？”
　　赵充迅速从陈堂的话中理解到关键信息。
　　“没错。”陈堂示意傅佥把密报发给众人，“司马棣和八王已经动身前往洛阳，准备在洛阳对刘天进行大审判，而八王中，至少有五人赞成处决刘天。”
　　“太过分了！”姜艾本以为大宋最多是监禁刘天，好给民众一个交代，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如此无耻，“明明策划这一切的是他们！”
　　黄太极等九个强者级越过长城，心兰留下的探测装置真的失灵了吗？难道不是大宋皇室视而不见？
　　如果不是故意放松警惕，强如那个岳江红，真的会让古蒙人长驱直入，还在英杰大赛上大开杀戒？
　　如今整个大宋各处都在抓捕“谋反者”，但这真的不是在铲除异己？
　　大宋破而后立，可以预见大宋人民会变得更好，但这就要牺牲掉刘天吗？
　　他们没法接受！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才来了……之前抱歉了。”陈堂道。
　　“没关系，倒不如说知道那只是演戏，我们很开心。”班朝笑道。
　　“我很生气！”姜艾怒着想要冲上去给陈堂一拳。
　　“没人问你！”马渊把姜艾拉了回来。
　　打闹够，众人便各就各位，准备袭击即将到来的军队。
　　然而，他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怎么会？”姜艾惊呆了。
　　“不准出手。”
　　心兰缓缓走过来，对他们说道。
　　;

第304章 以退为进
　　“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心兰师父？”姜艾惊讶一脸，“明明相信刘天的……”
　　“我相信他是好人，但那并不代表他没罪，实际上，大量的民众因为他的行为而遭受了苦难。”
　　姜艾无言以对，但要他就这么放弃计划也是不可能的事。
　　“抱歉，心兰师父！”
　　姜艾一声令下，众人迅速行动，然后齐齐倒下。
　　“过度治疗？”
　　赵充惊道，他有事先收集心兰在登基仪式上的情报，本以为心兰已经耗尽了魔力，不料到现在居然还能无声无息地给他们施展高强度治疗。
　　这就是圣疗师的实力吗？！
　　“识破！洞察！”
　　最受影响，身体胡乱撞墙的姜艾急忙施展各种没有一点关系的技能。班朝等七阶以上的人开始激发魔力试图把心兰的魔法压制下去，不过最强的邓豫却没有挣扎。
　　“心兰，你不说明白，大家都不清楚你在想什么？”
　　有之前的事，邓豫明白心兰肯定有自己的计划，只是她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尤其是不想让他们陷入危险这点。
　　“刘天绝不会希望你们去袭击军队，你们还不明白吗？至于其他事……我说一切交给我，让你们袖手旁观，你们愿意吗？”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姜艾第一个就不愿意了，毕竟就算心兰是他师父，有些事也不能退让。
　　如果他们都因为量力而为，而选择什么都不做，那还能算同伴，还能算兄弟吗！
　　“心兰小姐，我知道能做的不多，但这一次我们必须做。”马渊道。
　　其他人虽然没说，但眼里都透出了相同意志的光芒。
　　就在众人准备全力一搏之际，身上的诡异感觉突然消失了。
　　“有志气是好事，但请把力量用在正确的地方……至少不能采取违反律法的做法。”心兰道。
　　也许有人会说律法是上位者用来治理下位者的工具，但就像机器一样，东西被创造出来之后就由不得创造者说了算……而且，如果连你自己都不认同律法，那你就没资格去否定和质疑律法的公正性。
　　因为那不过是法外狂徒的争执罢了。
　　心兰可不希望姜艾等人成为这样的人。
　　“大家，我有事拜托你们。”
　　……
　　押送刘天的军队就这么通过了长安到潼关的道路，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
　　心兰看着远去的军队，缓缓回过身。
　　春风轻轻吹来，伴随月光一同洒落的是洁白无瑕的羽毛。
　　“小雅。”心兰轻唤来人，“一起去吗？”
　　答案没有任何悬念。
　　……
　　“听着，接下来的审判要防止任何人来捣乱。”
　　洛阳城中，岳闻分派任务下去。
　　说是任何人，实际却是防备西边的蜀汉人，以及……心兰。
　　所幸心兰如今的实力十不存一，根本不足为虑，但考虑到她的影响力，岳家早就安排大量的人在函谷关到潼关的路上对其进行拦截，确保不让她过来参加审判大会。
　　你问还有八王？的确，姜水天也早在洛阳里呆着，但岳江红早已告诉过他，以姜水天的立场和身份，绝对不会为刘天说情。至于杨靖？抱歉，就内部消息而言，他是绝对的处决刘天支持者。
　　作为计划的支持者之一，杨靖甚至把九龙岛四圣留在了江陵，好为古蒙人行事创造更方便的环境条件，就算不说他的态度，若让天下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光是声讨的口水都能将杨家淹没。
　　当然，岳家也是一样，因此他们是同坐一条船的人，而且大宋没了他们八王绝对会地动山摇，因此这一系列事件的锅，只能由也必须由刘天来背！
　　再说，牺牲一名刘善后裔换取天下太平，有何不好？
　　不过这件事下来，岳闻真正觉得厉害的是皇帝司马棣，“贤皇”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
　　由于是史上最恶劣的叛逆事件，因此贤皇对这件事高度关注，早早便亲临洛阳，准备展开对刘天的审判——新闻是如此报道的。
　　同时，各地的八王也陆续到达，甚至连镇守辽东的吴四季也来了——但也因为如此，审判的行程是当天开始当天结束，毕竟不能影响边防工作。
　　而且，判决什么早已内定好，根本不需要花多长时间，重点是平息民众的愤怒，展示一下国家的平叛能力罢了。
　　“重建工作还不错，需要我帮忙吗？”一下飞船，岭南王马腾云就拉着迎接他的岳仲去参观城内的情况。
　　“这个，一定有机会的。”岳仲笑了笑。
　　谁敢让你过来投资！
　　岳仲在心中喊道，若是让马家过来，本地的实业家就彻底完蛋了，被山寨事少，马家还搞电商，让不让人活了。
　　“这就是歌舞升平的弊端。”接待完马腾云，岳仲迎来了吴四季。
　　四季如春……这样温柔的词和吴四季本人外貌相去甚远，他一身厚重的盔甲，把脖子都包裹了进去，只露出和盔甲相比小的有些滑稽的脑袋，但任何人只要看到他那如鹰隼的眼神，和凶狠的脸容，绝对会被吓得笑不出来。
　　“此处当然无法和辽东相比，让大人见笑了。”
　　吴四季的脸却是变得更加不愉快。
　　“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更多民众能够过上舒适生活，和辽东比有意思？”
　　岳仲很是无语，但还是得恭恭敬敬地附和他。
　　幸好之后来的陆抗比较好说话。
　　“杨靖大人到！”
　　岳仲连忙提起精神去迎接，但这并不是担心杨靖会弄出什么奇怪的事，而是——
　　“咦，杨宇大人没跟来吗？”岳仲装傻问道。
　　“放心，我没允许他来。”
　　杨靖就像传闻中那般直言不讳，幸好岳仲早有心理准备，很快就换了话题。
　　最后只剩下那一位了。
　　令人吃惊的是，来的居然是谢浩然。
　　“家主大人身体有恙，因此这次让我代劳。”
　　“那真是劳烦谢浩然殿下了，殿下之前才为了挽救城中百姓而受伤……”
　　“无妨，都是小事，陛下在哪？”
　　“我马上让人带你去。”
　　等谢浩然走远，岳仲立刻板起脸，取出通讯石联系上岳江红。
　　“父王，不好了，谢家恐怕要反对处决之事！”
　　……
　　“居然是你来了，玄安那家伙真是越来越狡猾了。”司马棣看见谢浩然，不由笑了，“怎么，打算劝我改变主意？”
　　“不。”谢浩然摇了摇头，“我们谢家的意见是，凌迟处死刘天！”

第305章 快点死吧
　　凌迟就是俗称千刀万剐的东西，在魔法如此先进的时代能够一边奶一边削，是异常残忍的处决方式。
　　听到谢浩然的话，司马棣忍不住笑了。
　　他可不认为谢浩然会说这样的话，而谢玄安那个老顽固也肯定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剩下可能教谢浩然的……只可能是那人。
　　“你先去休息吧，一会再说。”
　　“是。”
　　向来有撞破南墙不回头之势的谢浩然居然没有据理力争，司马棣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了。
　　等谢浩然离去，司马棣望着西边的方向。
　　“我在那里布下了五道关卡，六名上将，你是否能成功闯来？”
　　然而，直到审判开始前夕，司马棣都没收到任何闯关的信息……以防万一，他还派人去巡逻了，可也没有那个守关将领被秒掉。
　　“气死我了！”
　　……
　　也许是为了证明大宋比蜀汉优越，司马棣这次的审判召来了宋国的文武百官，并且进行全程直播，俨然就是长安刘天登基仪式的翻版。唯一不同的是刘天变成了阶下囚，取代了当初心兰的位置……在许多人看来，这便是报应了。
　　事实上不少人都清楚刘天的所作所为其实是有大宋高层在背后指使，但这种事，朝廷是不可能承认的。
　　“真烈士啊。”一名官员悄悄叹道。
　　此话不假，可以说，刘天从实施计划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有此下场，他肯定也有了心理准备……这种舍生取义的行为，实在让人赞叹。
　　不过，岳江红可不这么想。
　　蜀汉余孽本身的存在便是罪，更不要说刘天是叛乱者刘善之后，如今他为大宋做的这点贡献，不过是勉强能用来洗涮罪名罢了！
　　当然，如果一切顺利，岳江红不会介意留刘天一条命，让其在牢狱中度过余生，但很可惜的是，刘天做了超出计划之外的事。
　　没错，就是和心兰接触这件事。
　　剑圣是假货……说实话，包括司马棣在内都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剑圣”受了伤，行事也变得诡异。于是他们就策划了让剑圣败北，好造就黄太极的狂妄，从而引发之后刘天率领野心之辈叛国的一系列的事情——
　　问题是，那之中并没有心兰这个真剑圣的事！
　　只要真剑圣一天不露面，他们就可以制造无数个假剑圣出来，但偏偏心兰在黄太极还没造成多大灾难的情况下便出了手，还爆出了变身这样堪称丑闻的内幕……但那一次，岳江红忍了。
　　只是这一次，岳江红忍无可忍了，他们大军没到就被迫提前计划……虽说野心之辈几乎没有走脱，但这种风险本来就可以避免，是刘天多出了戏耍心兰的想法，才搞出了这样的乱子！
　　如果刘天是他的部下，他早就拖出去砍了！这种不遵守命令的人，到哪里都是一个祸害。
　　因此，岳江红提议了举办这个审判，让刘天在他最喜欢的直播面前“死得其所”。
　　“陛下，可以开始了。”陪同司马棣一并到来的老内官小声道。
　　“好，那么来人，列举罪状吧。”
　　“陛下，请等一下。”岳江红走出，拱手行礼，“在审判开始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论功行赏。”
　　“也对，否则人家说我们只记得罚了。”司马棣哈哈一笑，采纳了岳江红的建议。
　　岳江红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谋求奖赏，他也的确甚是心急要处决刘天，但那些都是必然之事，不差那么一点时间。
　　重点是让司马棣奖励司马隆基，这才是重点。
　　隆基的行动没有在计划之外，但既然做了，就必须嘉奖，而且由他提出，还能很好地表面他的立场，一举两得。
　　皇帝亲自封赏，当然不会细化到一些不足道的功劳，但捧皇太孙的意图，司马棣和岳江红是一样的，于是第一个就把隆基喊了出来。
　　“唔哇，马屁精我见得不少，有实力的马屁精第一次见，而且还很可怕。”最前列的马腾云悄声道。
　　也许在世人面前他是一个大富豪的同时威严十足，但在八王队列里，他绝对是一个彻头彻脑的滑稽角色——其实这也是明哲保身的一种办法，八王们都心知肚明。
　　“你也不差，有钱的马屁精。”吴四季不屑道。
　　“嘻嘻，过奖过奖。”马腾云装傻地笑了笑，完全不虚吴四季的敌意。两人领地天南地北，中间隔着陆谢两家，简直安全得很。
　　“武成王大人向来威武非凡。”姜水天开口夸道。
　　“老兄你也不差啊。”
　　马腾云的确很佩服姜水天，再次叛了又叛，依旧能和他们站在同一位置，实在了不起。
　　“认真看吧。”陆抗倒是一副专注的神情，不愿多说废话。
　　“也对。”马腾云知道陆抗在担心什么。
　　这个审判肯定有人出手妨碍，甚至极有可能就是……马腾云偷偷瞟了一眼杨靖，只不过后者一脸淡然，仿佛对此事并不上心。
　　然而，谁都想不到，妨碍者会出现得那么快。
　　“我不需要封赏，我只求皇爷爷能免除刘天的死罪！”
　　隆基推开封赏，当场跪了下去。
　　……
　　听到要审判蜀汉的“君主”，孟达早早就打开了家用光幕来看直播。
　　长安发生的事他看了直播，当时他不断祈求出现个人来阻止刘天，结果实现了，只是他却开心不起来。
　　刘天被抓了，没有被杀，而他的资料，或者说绿林密探的名册，还在刘天手上。
　　光是想到这个，孟达就吓得冷汗直流不止，家里人还以为他生了病，找了治疗师过来……当然，自己的上司加好朋友也来看望了，但一看到对方，他就更慌了。
　　他依旧记得自己看着西门止把他们打倒在地，却无动于衷，如果当时西门止为了免除后顾之忧把他们灭口……孟达已经没有任何颜面见他了。
　　失眠了一晚，听到审判的消息，他忍不住爬了起来。
　　“爸爸，要好好休息。”
　　女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膝盖。
　　“我没事，乖。”孟达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幸好妻子出门了，否则看见他这一幕，绝对会生疑。
　　所幸现在为止还没听见刘天把他给爆出来，他只希望处决快点执行，好让刘天就这么抱着秘密沉入黄泉。
　　“为什么不快点杀啊，皇太孙疯了吗？”孟达对着光幕催促。

第306章 糟糕的皇帝
　　隆基当然不是疯了，但他觉得自己差不多了，居然敢如此做……但他想这么做。
　　若只做正确的事，那他和那个野心勃勃的二皇叔有什么两样？就算是普通人都能看出刘天非但罪不至死，而且还应该受到嘉奖！
　　而且，刘天冒着生命危险去当间谍，到头来却落得凌迟处死下场，这让其他间谍如何想？以后还有人敢为大宋卖命吗？
　　是的，隆基非常讨厌锦衣卫，但他讨厌的是锦衣卫制度，而对于那些勤勉的密探，他所采取的态度是尊重，甚至尊敬。
　　因此，他不会让刘天死！
　　只是，正如谁都没料到隆基第一个站出来，也没人想到百官最尾端会走出来。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所有人齐齐扭过头，看见这个穿着下级官员衣服的……也许还是学生的人走到中央。
　　“此人罪大恶极，理应处斩，就算是皇太孙也没资格为其求情！”
　　前排的墨青叶见状不由扶额。
　　“卧槽，怎么就让这个脑袋进水的家伙来参加了啊。”
　　发言的人当然就是李彦那个法治偏激者，即使明知是直播，即使明知这里的官员无论哪一个都比他高级，他依旧没有任何畏惧地走了出来。
　　靠山？没有，真要说，他能依靠的只有律法！
　　“哦豁，有意思。”司马棣斜着身子，托着下巴准备看好戏。
　　有趣的是，李彦根本没有看司马棣，也没打算征求他的意见或是别的什么……他看的是全场人，或者是全天下。
　　“此人早在一月拜访长安之际，就犯了寻衅滋事罪！之后在开封，更是因为他的缘故，引来外敌古蒙人大肆破坏城市……”
　　李彦列举着刘天的罪状，但有些听着听着就发现，即使和刘天关系不大，也会被李彦算到刘天头上。
　　“先不提律法能不能做到公正，但这个提倡者本身就不公正。”陆抗摇了摇头，显然不再打算听李彦废话了。
　　“他只是妥协罢了，因为他知道律法不可能制裁所有人，只能对付首脑了。”马腾云一针见血，此时的他哪有之前那般轻浮，或者说这才是每一个八王应有的认真表情。
　　正如马腾云所说，司马棣很快就不耐烦了。
　　“退下吧。”
　　李彦这才转身面向司马棣。
　　“陛下，请早下判决，让这罪大恶极之辈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让你退下！”司马棣加重了语气，护卫很快就冲出，把据理力争的李彦拖了下去。
　　到最后，李彦甚至发展为痛骂司马棣无视律法，是个昏君之类……幸好这种类似言官的家伙司马棣就算不喜也不会杀，因为有种炸粪坑的感觉，越炸越臭。
　　当然，这之后司马棣也没让隆基继续发言。岳江红见状连忙为隆基的失言进行辩护。
　　“皇太孙殿下尚且年幼，心地善良情有可原，恳请陛下不要见怪……”
　　“无妨，我倒要看看还有谁。”司马棣用锐利的眼神打量下方的人们。
　　听到这话，不少本来打算跟随隆基脚步好表示忠心的皇太孙一派的官员彻底不干了，司马棣摆明要治罪刘天，没人会不识时务走出——
　　“陛下，臣有话想说。”
　　包括陆抗在内的诸多八王都惊呆了，因为走出的不是杨靖，而是最应该避嫌的姜水天。
　　“哦？水天，你这是打算为自己的前任主子说话？”司马棣笑了，但任谁都看出其笑脸上的眼神足以杀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大部分官员背后升起一道寒气，这一次司马棣和八王合谋，对那些有野心的官员说杀就杀，甚至连协助的刘天都要杀掉，天知道他会不会一个不高兴把他们也干掉。
　　但姜水天没有害怕，他望着司马棣，然后跪了下去。
　　“恳请陛下，恕刘天无罪。”
　　……
　　姜水天第一次见到刘天时，刘天已经和黄钟等人接触过了，并且迅速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让黄钟这些家伙相信自己，姜水天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因为他早就看出这群家伙并非爱国，只是渴望从中牟取到更多的利益。
　　因此在他们看来，姜水天杀死刘善一事并非不可原谅，换做他们，为了保命，也会这么做。
　　但又有谁知道，姜水天不是为了保命。
　　因此在避开这些愚昧的家伙之后，姜水天走向了刘天的住处。
　　他要杀掉刘天。
　　“来了吗？”
　　然而，让姜水天意外的是，刘天早就预料到他会来。
　　“我就奇怪，像你这样耀眼的家伙会和这群人呆在一起……怪不得他们会失败，看来你潜伏已久了，怎么，如今打算杀我终结一切？”
　　刘天的语气满是讽刺，但不知为何姜水天生气不起来，他看着少年那双漆黑的眼睛，在这之中却是看见了万丈光明，直接穿透了他。
　　“为什么我不能和这群人在一起？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他们有为我科普，你是那什么弑君者吧，还多次背叛大宋和蜀汉，出名的墙头草……但很遗憾，你骗不了我的双眼。”
　　姜水天当然知道有些能力可以洞察人心，只是——
　　“我……真的是你说的人？”
　　“你在迷茫？”刘天问。
　　姜水天没有说话，但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汉人！
　　第一次的背叛，是因为刘善看出蜀汉无法抵挡后，便让他忍辱负重投降，好在大宋阵营中伺机而动……因此在古蒙入侵后他才会背叛得那么快，那么熟练。
　　但最终失败了，大宋出现了剑圣，而再次独立的两年，蜀汉内部的官员之腐朽，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其实蜀汉的腐朽早就能看出来了，唯一能改变这一切的才俊也早早被刘善纳入绿林组织派去大宋各地。
　　也许那些才俊最初都一腔热血，但远离祖国多年，还得隐姓埋名、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不难想象没多少人能一直坚持，就算能坚持，他们的祖国的爱也会荡然无存，并且变得扭曲无比，甚至只可能是一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执念。
　　刘善老了，也累了，他看出了这点，明白了这个国家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选择了逃避。
　　用死来逃避。
　　“抱歉，给你留下这样的烂摊子，如果可以，你去这个地方，找到我的孙子，让他平静地度过余生吧。”
　　姜水天很吃惊刘善居然有除了刘玄之外的孙子，但他很快就从刘善平日的行事风格想明白了个中的原因。
　　恐怕这个孙子的作用是为了保存刘氏血脉。
　　于是，姜水天答应了刘善的要求，并且干净麻利地解决了他。
　　对，你没看错，干净麻利。
　　就连姜水天自己都非常吃惊，他竟然对杀死刘善这件事感觉到了喜悦，明明他一直自诩是个忠君爱国之辈……
　　然后，姜水天迷茫了。
　　且在听说刘天继承了始皇传承之后萌生了杀意。
　　“我一定是已经坏掉了，才急切想杀死你。”
　　一不做二不休，大部分人都有这样的犯罪心理，姜水天也不认为自己是例外。
　　但刘天摇了摇头。
　　“不，会这样想是因为你担心我会是危害到这个国家的人……话说，大宋的皇帝真的那么有魅力吗？”
　　姜水天愣住了，不明白刘天为何提到这个，但他的回答不需要任何犹豫时间：
　　“不，那家伙糟糕透了。”
　　……
　　“姜水天，你好大的胆子！”司马棣怒不可遏，一下子就把临时龙椅的护手给拍断了，“你居然敢在我面前为旧主求情？”

第307章 反对
　　易怒、蛮不讲理、随性行事……这大概就是熟悉司马棣的人对其作出的评价。
　　对于姜水天，其实人们早在审判开始之前就打听到司马棣对于姜水天的再次背叛没有什么意见，且给予了高度评价……但司马棣变脸就是这么快，只能说不愧是天子。
　　司马棣当然不知道众人的腹诽，继续痛骂姜水天，后者一开始并没有说话，仅是单膝跪地聆听教诲，然而完了，他再一次提出最初的请求。
　　司马棣气炸了，站了起来环视百官，大声吼道：
　　“反了，全都反了！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为他求情！”
　　众人瑟瑟发抖，然而姜水天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惩罚，像八王这样的老谋深算之辈立刻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这是在试探他们的立场？
　　这一次，陆抗没有任何犹豫，率先走了出去。
　　只是，他不是为刘天求情的。
　　“微臣恳求陛下赐予刘天死罪！”
　　陆抗不像岳江红那般知道刘天做了计划外的事，但就站在国家的立场来说，国家现在的确需要一名替死鬼，再说，陆抗可不希望陆家和现在势头正旺的岳家关系不和，因此选择了支持岳家的意见。
　　吴四季也走了出来。
　　“陛下，末将请求将刘天移至军事法庭！”
　　比之陆抗，吴四季更不清楚刘天的底细，但来的路上他光明正大地打探到了一点，那就是刘天算是他们大宋的军人。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说到底像如今这般召开什么审判在吴四季看来简直就是胡闹！这是在搞庆典或是封赏仪式吗？有哪个国家会像这样面向全国公开处置犯人？没有，至少吴四季这个接触过古蒙清国的人没听过，昔日的三国也没这么玩过。
　　嗯，没错，就是玩，司马棣的性子吴四季当然也清楚，当年司马棣和杨靖是建业最著名的两个大家族混混，离经叛道说的就是这两货……但是如今他身为臣子，司马棣为君主，他只能尽全力去为其擦屁股了。
　　“不要！”司马棣最先回应吴四季，他心里也明白谁才是对的，但要他听话……那他还算皇帝吗？当皇帝就是要任性！
　　至于陆抗的话，司马棣不置可否，他继续看着百官，等待他们的意见。
　　墨青叶倒是跃跃欲试，但被墨赤眉按住了，因为墨家作为“失败者”，这次必须保持中立，墨思从一开始就闭目养神，没有提出任何意见的想法。
　　然而，一旦拥有了真意，行事就会变得越来越直率。
　　“我反对！”墨紫走了出去。
　　他是第一次跟墨思出席这样的场合，但即使没有这个前提，他也无法坐视好友蒙冤。
　　“墨家也要掺和一脚？”司马棣瞪向墨思。
　　此时此刻，墨思不可能继续沉默下去，连忙走出对司马棣躬身请罪。
　　“陛下息怒，墨家并无此意……”
　　“我代表自己！”墨紫继续道。
　　“哦？只代表自己？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墨紫本想反驳，回过神的墨赤眉和墨青叶已经一同上来把他往回拉。
　　即使冲动过，但关键时刻，墨青叶还是能做到比墨紫冷静，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就是他无法拥有真意的原因罢了……但就结果而已，墨紫被拖了回去，而墨思则自削俸禄来请求司马棣赦免墨紫的罪名——
　　“这演得一手好戏啊。”马腾云感叹道，在他眼里，这是墨思找机会向司马棣寻找“惩罚”。无论怎么说，墨思都因为自身的“失误”导致了长安百姓受难，不被处罚难以服众……这就像当初刘善北伐失败，向蜀主请求自贬并且到剑阁驻扎的情况类似。
　　不过，其实墨思是看到墨紫的行动后才临时起意这么做，因为这种小聪明做法一开始就不符合中立的要求，并不是每个皇帝都喜欢自家臣子太聪明的。
　　当然，他们都没想到，司马棣刚才是在指桑骂槐，而且效果立刻就出来了。
　　“我们谢家的意思是判刘天极刑！”谢浩然走出，“但我以个人的名义请求陛下释放刘天！”
　　司马棣忍不住笑了，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但真的看见这个愣头青说出来，还是忍不住笑了。
　　“哦？你是想凭借自己的名望和功劳来……威胁我？”司马棣抬手止住想要为自己辩护的谢浩然，“不要否认，威胁与否，由我的感觉来决定，而且，你不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些名望吗？”
　　司马棣的笑容消失了。
　　“你之所以为‘剑侠’！是因为你一直为民请命，人民感恩戴德才给予了你这个称呼，但你有想过自己现在的行为根本对不起这个名号吗？蜀汉余孽为秦安、河洛两省人民带来了多大的灾难，难道你就视而不见？”
　　“我绝无此意！刘天他并非蜀汉余孽，他是……”
　　“够了，我的‘剑侠大人’。”司马棣挥了挥手，马腾云叹了口气，和自己两个儿子一起去把谢浩然拉回去。
　　谢玄安不在，和谢家关系密切的马家之主马腾云自然成为谢浩然的监护人，而且他也早就明白谢浩然会闹事……现在的情况还算好了。
　　“腾云，你有何意见？”
　　“我？”马腾云没想到自己终究没逃过，连忙换上认真的表情，“臣认为理应依法处置此人。”
　　“那就是五比一咯。”司马棣没指望处事圆滑的马腾有什么建设性的看法，但他明显没有把谢浩然的意见放入天平，而还没表态的岳家，司马棣连询问都不需要。
　　因此筹码，只剩下一个了。
　　众人此时都已经明白了司马棣想看八王的表态，于是纷纷把视线移向最后一位八王。
　　而这位也是真正意义上最后一位被封为八王的人。
　　“我赞同武成王的意见。”杨靖开口道。
　　“你真的知道我的意见是什么？”岳江红早就明白杨靖是个在关键大事上懂分寸的人，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当然，就像我们之前商量好的那般。”杨靖点头。
　　六比一，刘天的命运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百官松了一口气，看来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接下来只看司马棣如何处置姜水天和刘天了……不过估计他只会斥责姜水天几句，因为陛下对姜水天一直以来都莫名的宠爱。
　　“那么，我宣布——”司马棣倒是没有急着处置姜水天，而是把脸转向刘天。
　　“等一下！”
　　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只见两名少女随着千羽降落，而为首的那位，正是他们曾经的剑圣。
　　“我反对！”心兰走到刘天前方，盯着高高在上的司马棣。

第308章 明明是你
　　对于广大坐在光幕前观看直播的民众而已，在声音出现前的那一刻，信号就彻底接收不到了。
　　原因是陪同心兰一起到来的燕雅，她释放的千羽干扰了信号……但这没什么让人惊讶的，毕竟琅琊阵是接近十绝阵的高级战阵结界，让人惊讶的是她们居然敢在皇帝所在之处施展这样的结界。
　　“好大的胆子，来人，快抓住他们！”
　　卫兵们尽管知道对象是心兰，但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是他们的失职了……幸好司马棣没打算让他们煞风景。
　　“住手。”
　　司马棣声音不大，但卫兵民却是如释重负，当即退去。司马棣没有理会有小心思的小人物，而是望向心兰。
　　“你终于来了……不对，我怎么没收到破关的信息？”
　　司马棣取出通讯石联系上那几名将领，发现回复依旧和之前一样，一切正常——可不要以为这是漏洞，琅琊阵到底还不是十绝阵，有那么一些顶级通讯工具可以使用……没错，关键是这些价值连城的工具被司马棣用在不务正业的事情之上了。
　　“谁会那么傻走你设置的难关。”
　　见到这样的司马棣，心兰露出一副在看白痴的表情。
　　司马棣顿时恼羞成怒。
　　“可恶，你知不知道你拒绝的是一个皇帝的考验！”
　　心兰没打算继续这样的话题。
　　“总之，我反对你的判决。”
　　“我还什么都没说！”司马棣先是一副盛怒的模样，但随之露出狡猾且得意的笑容，“你真的觉得自己在这里有发言权？”
　　百官不禁竖起了耳朵，虽然两人在说着玩笑话，但大人物的玩笑话，足以惊天动地！因此司马棣刚才的话一说出来，不少人当即忍不住在猜：陛下这是打算取回剑圣的权力？
　　说实话，没有一个皇帝会愿意把自己手中的权力分出去给别人，但司马棣偏偏这么做了，但明眼人又如何会看不出这只是权宜之计。
　　司马棣本身实力不怎么样，能依靠的只有系统，但心兰曾经是货真价实的剑圣，是足以无视系统力量的存在，还为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不给她相应的地位如何服众，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但是，那已经成了过去。
　　心兰现在不是剑圣，而是圣疗师……圣疗师的地位其实也是足够在这里立足的，但司马棣的意思恐怕是指她已经没资格继续顶着“副皇”的头衔了！
　　不得不说臣子最喜欢做的就是揣摩圣意，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其后，于是一下子站出了一堆斥责心兰不识大体的官员。
　　“闭嘴，这里轮不到你们说话。”心兰激发副皇传承，直接把那些压倒在地。
　　“呵，我还以为你不会使用这东西，像当初你一脸嫌弃的模样，现在是实力变弱了没有安全感了？”司马棣却是笑了。
　　“剑与治疗术，没有高低之分。”心兰正色道。
　　“好一句没有高低之分……也许剑与治疗术的确如你所说平等，但你觉得我和你没有高低之分吗？”
　　这话下来，如果心兰否认，即是大逆不道，如果肯定，那就理应奉司马棣为尊，没有其他可能——
　　“的确，你才是一国之君，然而，即使是一国之君也无法任意妄为。”心兰没有任何退缩之意，取出一本小册子，“你可知这是什么？”
　　百官本打算斥责心兰，却发现司马棣在看见那份小册子之后脸色微变，顿时不敢发言。
　　“既然得到了蜀汉余孽的间谍名册，还不给我呈上？”司马棣沉声道。
　　众人恍然大悟，同时也变得惊恐起来，他们有些猜到心兰想干什么了。
　　这个通信发达的社会里，朝廷稍微有些害怕的东西不多，舆论就是其中之一。
　　“在你忙着设置那些关卡的时候，我已派人联系上大宋各地的间谍，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朝廷纵容古蒙入境肆虐的消息公诸于世！”
　　“你这是打算威胁朕？！”
　　司马棣大吼，皇帝威能释放的同时，甚至用上了平时极少用的正式自称。
　　副皇的确不如皇帝，但圣疗师也是圣者，圣者之力为她抵挡住了系统的施压。
　　“我并无威胁你的意思，但前提是你能保持公平。”
　　“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在座的人会容忍你这么做吗？！”
　　司马棣所指望的当然不是一般的炮灰，而是站在离他最近的八人。
　　八部天王！
　　“玩笑开得太过了，贤侄……哦不对，贤侄女。”
　　马腾云想要当和事佬，笑着朝心兰走去，但马上就被燕雅拦住了。
　　“不许接近姐姐大人。”
　　“我说，这是为了你们好。”马腾云实力当然不虚燕雅，但是他可没打算动手。
　　“不用，姐姐大人能办好一切。”
　　“……”马腾云无奈地摇头。
　　“心兰大人。”陆抗依旧尊心兰为副皇，但他却是摆出战斗架势，“在这里，陛下命令是绝对的。”
　　“真是一场闹剧。”吴四季没有理会心兰，而是走到靠近司马棣的位置。他不支持举办审判，但皇帝就算再任性，他也不会让其有任何损失。
　　但众人很快就被一道新出现的滔天气势吸引了目光。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理应和那名罪人那样得到惩罚吗？”岳江红徐徐走向心兰，却给人一种巨浪袭来的感觉，直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在心兰以剑圣之威名震天下之前，若问大宋的支柱是谁，那人们的回答一定是岳江红！
　　他的实力也许和谢玄安相仿，但一直在最前线鏖战，为大宋培养大量杰出将领的唯有他！昔日二皇子击败古蒙大军，但谁都知道，当时战胜古蒙军主将拖雷的人是名为岳江红的人！
　　因此岳江红被黄太极击败，大宋的人们才会生出那么多花花心思，如今知道那不过是装的，人们就对其更加畏惧了。
　　不过，心兰依旧没有害怕，她举起手，朝岳江红射去一道魔法弹。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心兰就算变弱了也是圣者，这么一打起来，无论胜负，他们肯定都会遭殃，而且还有可能引起第三者比如杨靖加入其中……
　　“完蛋了。”
　　然而，众八王仅是微微吃惊，便没有任何行动了，而被直击的岳江红更是一动不动，任由魔法弹没入身体。
　　“你……这是什么意思？”感受到体内的变化，岳江红微微皱眉。
　　“武成王大人身体有恙，我作为治疗师出手治疗是理所当然的事。”
　　治疗？岳江红真的受伤了？不知真相的人顿时摸不着头脑了，马腾云则是满是敬佩地望着岳江红，其他八王虽说没有到膜拜的程度，但看向岳江红的眼神也变得凝重了许多。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求只有一个，只要肯答应我这个要求，我立刻销毁名册。”
　　岳江红回头请示司马棣。
　　“说，但你要我放了他，想都不要想……”
　　“我又怎么会提这种白痴的要求。”
　　“你……”司马棣如何听不出心兰骂他是白痴。
　　“请等一下。”
　　心兰转身走到刘天身前。
　　“明明大家都在讨论你，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出，也不为自己辩护？”
　　刘天笑了。
　　“我的确有罪，而且你不觉得我死了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吗？还是说你舍不得我？”
　　啪！
　　刘天的脸给狠狠扇了一巴。
　　“呜哇，现在的你还真是霸气，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你？”刘天没有就此屈服，继续调侃。
　　但等待的又一巴没有到来，一抬头，就看见满眼悲伤的心兰。
　　“够了，明明求救的是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没意义的话？”

第309章 没有这样的命令
　　就算是早有牺牲的觉悟，但谁不希望拥有个自己能活下去的美好结局。
　　也许刘天自己都不清楚，在接触心兰之后的一系列超出计划的行动，正是因为他在寻找救赎。
　　明白到这点，刘天忍不住笑了。
　　“看来我还真是软弱啊。”
　　“软弱并非坏事。”
　　“不……多亏了你，我决定不再软弱了。”刘天摇头，“谢谢你来救我，但接下来请让我拒绝，无论我是不是卧底，在我下令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的那刻起，我就做好了被杀的觉悟。”
　　“那这个东西你打算如何处置？”心兰晃了晃名册。
　　“这不是我给你的吗？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是吗？你的意思是，名册上的人以后怎么样都无所谓？”
　　“什么意思？”
　　刘天隐隐意识到心兰来找他，或者说接下来要提的要求恐怕和名册有关。
　　“名册上的人，我拜托了姜艾他们去联系，哪怕是现在这副境地，他们依旧不得不听命于我，只等我一声令下，就会立马把消息散播出去，就像你当初在网络上所做的事一样。”
　　“毕竟这份名册记载了他们的一切，是他们犯罪行为的证明。”刘天干笑道。
　　“是啊，哪怕要冒着生命危险。”心兰遥望远方，仿佛看到了口中说的坏结果。
　　“哪怕他们已经成家立室，有了和密探没有任何相干的美满家庭。”刘天苦笑，他已经明白心兰想说什么了，“但那是无可奈何的事，他们的罪业无法消除，不过你可以将名册销毁。”
　　“我不会把名册销毁，因为萦绕在这些人心头的可不是区区一份名册……刘天，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他们说吗？你真的觉得错在于他们吗？你真的觉得你已经背起了世间所有的罪恶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事到如今，刘天怎会不明白他还有要做的事。
　　心兰把名册塞进他的手中。
　　“去吧，告诉他们，就算你要寻死，也请在那之后！”
　　……
　　直播信号的消失，让一部分民众陷入了恐慌，毕竟脑洞大的人总喜欢幻想。
　　而犯罪者的妄想就更严重了。
　　“这是蜀汉余孽反击了？”
　　望着光幕上的四零四，孟达一脸呆滞，既想哭，又想笑。
　　他受够了！
　　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在狂跳不已，整个人如坐针毡……的确，这种感觉过一会就可以平息，但之后肯定还会出现无数次，不断煎熬他，让他形同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之中。
　　也许无心无肺之辈可以承受得住，但很可惜，他不是！
　　“对不起。”
　　望着在一旁玩耍的女儿，孟达凄然道。
　　“？”女儿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直看得孟达心都碎了。
　　不，这心碎便是对他的惩罚。
　　作为间谍，他本就不应该寻求任何幸福，作为间谍，他本就一世躲在阴暗的角落，寂寞地看着万家灯火……
　　“怎么可以让一名罪犯……还把魔法禁锢解除……”
　　光幕里传来零散的声音，把陷入失落的孟达吸引了过去。
　　很快，他就看见一个人出现在屏幕中央。
　　“大家好，话说大家应该都很熟悉我吧？没错，我就是之前扬言要称帝的刘天了。”
　　刘天刚说完，就被不知道谁的手刀打了一下脑袋……尽管他是如此不正经，但孟达还是大气都不敢出多一口。
　　“那个，我要说的是这个……”刘天举起一份小册子，“这是一份记载了某部分人的名册。哈哈，就是我们蜀汉派出去的密探的名单啦。”
　　孟达只觉得整个人都如堕冰窟，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光幕内的刘天仿佛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是不是担心我会把这份名单公布出去？哈，事实上，我现在还是阶下囚，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说话的权利。”
　　孟达心脏差点就要停顿了，他本已做好去自首的心理准备，但要是在那之前他的身份被曝光，妻子和女儿会被其他人怎样看待？她们今后的人生……不，就算去自首也一样，悲剧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只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罢了。
　　其实，想这些的时候，孟达早就可以赶在刘天宣布之前跑去自首，但不知为何他始终无法动弹。
　　人总是这么奇怪的，明知无法幸免，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抑或是说，他希望能有个完美的结局。
　　孟达不知道的是，光幕中的那人也有相同的想法……万幸的是光幕中那人能猜到他们的想法。
　　“害怕吗？”
　　孟达不明白刘天为啥说这个，答案还不是明摆的吗？
　　“对现有的生活恋恋不舍吗？”
　　这是打算继续威胁他们？
　　“厌倦了吗？很无奈吧？”
　　孟达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我也一样。”刘天收起玩笑的脸，“多的话有二十多年了吧……从那天开始，你们就一直活在蜀汉的阴影之下吧，而使你们坚持的却是那所谓的‘爱国之心’……很痛苦吧？”
　　刘天的语气，就像在和家人闲聊一般。
　　“我知道你们这些年为了更好地潜伏，与本该是敌人的人成为了同伴、好友、兄弟……甚至与之组成了家庭。”
　　“最初也许是虚情假意，但渐渐地，你对待他们的感情变得不再虚伪了吧？”
　　“不要急着否定，我啊，之前杀了一批你们的同伴……那是些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密探，始终没有融入进去的家伙，但他们为的也不是这个国家，而是利益以及野心……但你们不同，留在大宋各地的你们不一样……也因此，你们很痛苦吧？”
　　刘天仰天长叹。
　　“我一直觉得，不能让民众过上好日子的皇帝不是好皇帝，更不要说让人痛苦了，然而历代的蜀汉皇帝都在做类似的事……因此，这个国家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刘天展颜一笑，那模样仿佛是在说他看到了全国人民目瞪口呆的表情。
　　“是的，你没听错，我说的是——这个世界以后都不会有蜀汉了！”
　　刘天重重拍了自己胸膛一下。
　　“不再有蜀汉的皇帝了！也不再有强迫你们做事的蜀汉了！你们也不再需要为蜀汉的亡魂服务了！”
　　蜀汉是一个奇妙的国家，这个国家由始至终都喜欢宣扬为国捐躯的思想，并且喋喋不休地培养民众与国家一荣俱荣的思想……并非说是错误的事，但当这个国家变得腐朽，当权者依旧在要求人民爱戴他们——
　　这怎么可能！
　　是的，当然有为国家强大而奋斗着不断做出贡献的人，但也有拼尽一切才能勉强活下去的人，你不能要求这些人做更多，但一个国家连这些人都无法容纳，那还有什么资格存在下去。
　　是国家好，才会人人去拥戴，爱国不应该是束缚，更不应该是诅咒！
　　鲜红的火焰从刘天手心窜出，那份诅咒着每一个曾经为蜀汉奋斗过的人们的名单迅速化为灰烬，消散在风中。
　　“好好享受属于自己的自由人生……这便是我要说的话。”
　　四零四再次出现，然而——
　　“爸爸，你怎么哭了？”女儿爬到孟达的身上，轻轻挥舞着小手想要去触摸他的脸，“爸爸，不要哭，妈妈回来我让她给你糖果。”
　　“爸爸没哭。”
　　孟达哽咽着道，把女儿紧紧抱着。
　　“爸爸只是太开心而已。”
　　……
　　“我的要求到此为止。”
　　结束这段直播，心兰对司马棣道，同时让开了一条路，似乎是告诉人们，她将不再阻拦审判的进行。
　　而刘天，也乖乖地站在中央，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那么，来人——”
　　岳江红抬手想要下令，却听到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等一下，你好像还没表态吧？”
　　岳江红缓缓放下手，一脸惊讶地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君主，却见后者一脸笑意。
　　“听不懂？还是说你觉得我刚才有说过‘将刘天拿下’之类的命令？”

第310章 封号
　　众人闻言一愣。
　　什么回事？陛下这是起了恻隐之心？
　　和一片茫然不知所措的百官不同，陆抗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连忙进谏：
　　“陛下，万万不可，若开此先河，日后势必有无数人以此为由脱罪。”
　　陆抗所担心的事并非无来由，大宋明面上是不允许密探以任何理由杀本国之人……就算是像刘天那样的间接行为也不可以，这不是天真，而是国法就必须这么定！
　　私下放掉刘天的话，陆抗不会说什么，但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等于正式告诉百姓他们高层视国法为无物……就算真实情况是另一回事，但表面工夫也要做，不然以后如何治理国家！
　　然而，司马棣一旦决定了的事，可不会如此轻易改变。
　　“有何不可？若论有罪，在座的你我皆是罪人！”
　　陆抗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这种事他当然清楚，这次整治国家的计划八王人人知情，但有刘天自愿定罪，他们何必从幕后走出，更不要说若是百姓知道国家高层牺牲他们，会如何想？是的，也许这计划会使国家整体变好，但谁都不想成为垫脚石啊！
　　熟知司马棣性格的陆抗知道他如今摆出这副姿态，继续说下去只会刺激他曝光一切，只好缄默不言。
　　“还有谁反对？”司马棣环顾四周，目光所到之处，百官眼神躲闪，最后他把目光落到岳江红身前，“红，你的意见是什么？”
　　事到如今，就算是站在最末尾的官员都清楚司马棣的心思，岳江红如何会不懂，他连忙单膝跪地，正色道：
　　“臣恳请陛下恕刘天无罪！”
　　司马棣得意一笑，把头扭向杨靖。
　　“小靖，我记得你的意见是……”
　　“是的，我赞同武成王的意见。”杨靖面不改色道。
　　众人此时猛然明白过来，恐怕杨靖早就料到会发展到这步，才做出了这样的回答，而在更高层面掌握这一切的，无疑就是司马棣！
　　贤皇之名果然不虚传——
　　“你疯了吗？”刘天目瞪口呆，这超出了他和这些人说好的计划，甚至心兰也没有知会过他，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么做的司马棣实在是不可理喻。
　　“闭嘴，难道你渴望死亡？”司马棣对刘天的指责嗤之以鼻，“像你这种有能力却头脑发热的家伙总喜欢把国家大义挂在嘴边，却不知道你若死了有多少人会伤心，更不要说这是朕的江山，朕才不需要你们进行这些没意义的舍生取义！”
　　司马棣从高台往下走。
　　“这次计划已经牺牲了足够多的人，你们为何还要想着牺牲更多的人？你们还能算朝廷命官吗？”
　　“臣等罪该万死！”
　　皇帝用这一道理压人，百官不得不下跪请罪，司马棣当然也明白这只是走过场的举止，比请求自贬更加无趣，便没有理会他们，把目光转向心兰。
　　“现在是四比三了，你的决定呢？”
　　百官一惊，明白这又是一个重要的信号，说明司马棣依旧承认心兰的副皇身份……
　　“五比四了，但我很好奇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心兰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切……”司马棣赌气地别过头，“那么我在此宣布，予以刘天无罪释放。”
　　比官员更懵逼的卫兵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去象征地把之前禁锢刘天的东西搬走，毕竟刘天早就脱困了。
　　“等一下。”这下反而是刘天急了。
　　“没错，必须等一下，还有事没做完。”司马棣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事？众人顿时摸不着头脑了。
　　只见司马棣走到刘天身前，爽朗一笑。
　　“听说你好像立志要追上我的剑圣？”
　　“是的。”刘天不明白司马棣为何说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毕竟，理想并非什么可耻的事。
　　但司马棣却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愚蠢的家伙，那你可有想过你刚才的承诺只不过是纸上的圆饼！你死后，心怀不轨之人大可自称是蜀汉之后，再次揭竿起义，你以为那样就可以万年无忧了吗？”
　　然而刘天也火在心头。
　　“闭嘴，那种事我当然知道，但我怎么可能管得了那么多，以后管不好，那是你这个皇帝的事，千秋万世可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没人想到前一刻还是阶下囚的刘天居然敢当面吼回去，正当卫兵想要扑上去，却发现司马棣仰天大笑起来。
　　“没错，你说得对，千秋万世，的确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同时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那么，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全场一片寂静，过了好几秒人们才反应过来。
　　别说是惩罚了，司马棣根本就是打算奖励刘天。
　　“陛下，免罪就算了，还给予其奖励，怎么说也太过了，这会令百官心寒的。”一名官员急忙爬出来道。
　　“既然无罪，那就有功，何来心寒。”
　　百官闻言如何会不明白司马棣从一开始就给他们下套，纷纷走出进谏，然而司马棣再一次激发了皇帝的印记之力。
　　“闭嘴，你们这些碌碌无为之辈，既然有意见之前为何不敢言？非要等到我封赏他的时候才来反对？你们这是见不得别人好？”
　　“不是的，陛下，他可是有罪之人……”
　　“他已经无罪了！这是朕和副皇，以及八王一齐作出的判断，莫非你要推翻我们的决定？”
　　喝退这群人，司马棣看向刘天。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英明神武了？”
　　“我觉得这个世上没有比你更不合格的君王了。”刘天继续挖苦，但他已经自觉无法让司马棣听人话了。
　　果然，司马棣笑得更得意了。
　　“哈哈，所以我才需要你们这群优秀的人才来帮我！”
　　司马棣一把抓住刘天的手，把他拉上之前只有自己允许站立的高台——
　　洛阳黄金台。
　　历史上的黄金台当然不在这里，但司马棣有着好大喜功的君王相同的毛病，于是他在洛阳仿制了一座，并将之用来册封八王……因此人们彻底惊呆了。
　　那所谓的奖励是……封王？
　　“你疯了吗？”刘天也知道黄金台的象征意义，忍不住道。
　　“我可没疯，话说你不是说想要超越那家伙吗？”
　　“所以？”
　　“所以我决定帮你一把，不瞒你说，我喜欢做的事就是看那家伙吃瘪……”
　　“就因为这样？”
　　“想听真话？”
　　“……”
　　“哈哈，我才不会告诉你！”
　　言语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黄金台中央，众人能感应到，屏蔽信号的魔法也随之消失了。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刘天急道。
　　司马棣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慌什么慌，难道你连这等觉悟都没有？难道你真的想像刚才那样，什么都不早，把一切交给后人？”
　　刘天没有说话，司马棣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再不济，人们以后只会骂我是个昏君……那么，跪下吧！”
　　刘天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跪了下去。
　　“一起开创未来吗？”
　　就在刘天轻声喃道的时候，司马棣已经开始对着镜头发言。
　　“大宋的子民们！”
　　“陛下……”
　　下方的官员小声呼唤，希望司马棣悬崖勒马，可惜司马棣并无此意。
　　而且，他们忘记了黄金台上册封的可不只有八王。
　　“今天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因为我们国家即将迎来一位新的支柱！”
　　下方官员齐齐一惊，岳江红虽说被称为大宋支柱，但皇帝亲口承认的，从来只有一人。
　　“话说，你的属性是什么来着？”
　　司马棣转过头问刘天。
　　“光和……”呆滞的刘天下意识道。
　　只是没等他答完，司马棣便把头转了回去。
　　“我在此宣告，册封刘天为准帝，与副皇同等，封号为……”
　　因为已经足够了，作为封号来说——
　　“光武！”

第311章 三人
　　“真是够了。”
　　低头受封的刘天忍不住道。
　　“陛下三思啊！”
　　等司马棣正式宣布，百官也终于忍不住了，纷纷大喊，并且把目光投向更有说话权力的八王们。
　　没等陆抗出列，岳江红就走到台阶中断，面朝百官。
　　“你们这是成何体统！肃静！”
　　岳江红的吼叫比司马棣还要有用，意识到这点，他立马一百八十度转身，对着司马棣跪下。
　　“微臣，支持陛下的决定！”
　　百官目瞪口呆，有“不怕死”之辈正欲再次放声劝说，却在此时收到了系统发来的信息。
　　不止是他们，几乎整个会场、整个河洛省、乃至整个大宋的人都收到了。
　　“取消三国魔法体系。”
　　河图洛书系统的信息就是这么简单，然而人们发现自己魔法体系都变成了华夏，再往深连接，竟发现自己能搜索到本应是另外两国的魔法——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大部分人都愣住了，但司马棣却是马上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没有，连河图洛书都在支持我！”
　　经司马棣一说，在座以及所有在收看直播的人都有些反应过来了。
　　“什么，是因为赐封了那个家伙才引发了系统变革？”
　　“不会吧？我不相信……”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司马棣把刘天拉起来。
　　“看到了吗？连系统都站在我们这边，古有始皇帝统一国家文字，今有我司马棣统一魔法体系，我看天下还有谁再敢对你的封赏有异议！”
　　人们的确不敢反对了，至少不敢在现在说出类似的话，但刘天可没忍住。
　　“够了，不过是误打误撞。”
　　“什么误打误撞！”司马棣怒了，“听着，从今以后，汉中蜀地南云就归你管！你就替我治理西边，让东西方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一统！”
　　百官慌了，但这一次，八王齐齐走出来拦住了他们，并在岳江红的带领下再一次表面立场：
　　“谨遵陛下命令！”
　　当然，其中有不少人只是暂时点头，因为如果他们都乱了，怎么安抚民心，实际操作起来，他们有大把机会从中作梗——
　　“可别以为你的地位就这么稳了。”司马棣轻声道。
　　“原来你知道啊。”刘天有些惊讶，“看来你不是完全的蠢货。”
　　“你是第三个喜欢骂我蠢货的人，可别以为你能有前面两人的待遇！”司马棣回以恶狠狠的表情，“这是我对你的考验，给我把那里弄好，否则有你好看。”
　　刘天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好了，只得无语一笑，“你就不怕我谋反，再来一次就不可能是演戏了哦？”
　　“哪有不怕臣子谋逆的君主！只不过……”司马棣给刘天胸口不含魔力的重重一拳，“我更害怕你达不到我的要求。”
　　刘天愣住了，等司马棣准备走下黄金台离开之际才回过神来。
　　“你究竟在想什么？”
　　尽管司马棣的一切行为可以用其宽宏大量来解释，但刘天想不通支持他这一心态的理由是什么。
　　为此，司马棣回过头，咧嘴一笑。
　　“很简单，因为我有一个梦想。”
　　……
　　司马棣走了，百官也开始散场，看他们的模样，估计回去会写大量的奏折去轰炸司马棣吧，但那都不是心兰需要担心的。
　　刘天还没从黄金台上走下来，也许他在整理情绪，而心兰也没急着上去，因为他在等人。
　　“抱歉。”
　　先来的是杨靖，心兰的养父。
　　“父亲大人一早就知道了吧？”
　　心兰指的是刘天和司马棣的计划。
　　“没错，所以……”
　　“谢谢。”心兰抢先道。
　　杨靖的确没有对心兰和杨宇说实话，但那并不代表他对心兰不好。
　　因为他还把心兰的身份给隐瞒了，即使明知心兰会搞乱计划，还是让杨宇去帮助她。
　　“父亲大人的立场是不可能去反对这一计划的，所以不用道歉……倒是杨宇哥还好吗？”
　　“没问题的，南云那里派人送来了解药。”
　　“我觉得就算想要锻炼杨宇哥的毒抗能力，也请不要用那么激进的手段。”心兰劝道。
　　“我会反省的。”杨靖无奈一笑，有这么个聪明伶俐，轻易看穿一起的女儿，真是又令人高兴又令人担心……这时他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
　　“话说，玉龙大人让我……”
　　“叫他自己过来，可以的话顺便揍他一顿。”这下心兰可没好气了，玉龙这家伙明显是从一开始就在袖手旁观，被派去找杨宇后便一去不复返，估计又在龙界里享受了……
　　“我可没这胆量。”杨家尴尬一笑，随之轻轻伸手摸了摸心兰的头，“辛苦了。”
　　只有他们杨家才知道，心兰再一次封圣有多么痛苦，而且等待着她的还有两道关卡……现在不过是开始罢了。
　　“我会继续努力的。”
　　杨靖离开了，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找心兰。
　　“心兰，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堂妹。”谢浩然走了过来。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没事，我能理解，倒是……”谢浩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明白的，家里不欢迎我回去。”
　　“对不起，我会努力劝说家主的。”
　　“不必了，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哪怕对家中事务不上心，谢浩然也有听人提及谢家和心兰的一些事，对此他只能叹气了。
　　“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帮忙。”
　　“嗯，谢谢。”
　　其他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唯有姜水天还在，他没有上来搭话，而是朝心兰一拜。
　　心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回身看向一直侍立在不远处的燕雅。
　　“小雅，我们上去吧。”
　　“好。”
　　刘天当然不是在黄金台上发呆，就像司马棣说的，今后有大把烂摊子等着他去解决，但当中最重要的是向同伴道歉。
　　因此他是在等心兰和燕雅上来骂他一顿……不，应该说是燕雅，他已做好了被燕雅揍一顿的心理准备。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躲开了。
　　“刘天。”
　　果然，心兰和燕雅上来了，只是心兰果然是个心软的家伙，仅仅走到他身边什么都不说，不过燕雅嘛……
　　“对不——”
　　刘天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被人保住了，连同他和心兰一起。
　　“大家都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也许是忍了太久，名为燕雅的少女直接哭了出来。
　　别说刘天，就连心兰也没料到燕雅会是这个反应，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抱紧了燕雅。
　　“小雅，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揍我吧，那样会舒服一点。”
　　然而，燕雅什么都没做，只顾在哭。
　　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流淌在她脸上的是开心的泪水。

第312章 未来
　　在看到上面三人已经没事之后，姜水天便悄悄离去。
　　和往常一人，他仿佛行走在阴影之中，不为别人所注意……
　　对于姜水天而言，他没有资格和刘天等人一起分享喜悦，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他把刘天拖下水的。
　　……
　　和司马棣的相遇，是姜水天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他诈降的打算，并没有瞒过司马棣，但司马棣还是把他留在了身边。
　　姜水天有许多机会杀死司马棣，但他明白即使干掉这个家伙也没有任何意义。司马棣死了，之后还能有什么司马一、司马二出来一统天下，因为大宋的国力已不是区区一个司马棣的死亡所能影响得了了。
　　然而，姜水天的不作为反而引来了司马棣的关注，几乎是每天都往他那里跑。
　　没错，是司马棣亲自来见他，这在蜀国，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
　　但若是姜水天就这么感恩流涕而背叛了的话，他也就不是姜水天了。
　　只是，司马棣也不是来好言相劝的，而是来耻笑他的。
　　没错，耻笑，这家伙把蜀国的弊端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起初姜水天很生气，恨不得想要把这家伙干掉，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除了理智，刘善也吩咐了他不要轻举妄动——
　　“什么，被说到这个份上还不敢动手？真不愧是刘善那个老乌龟教出来的徒弟，整天就知道什么谋定后动，还求稳求稳，求着求着机会就跑掉了，当初你们不是打算看我们和北唐相争渔翁得利吗？现在怎么样了？结果自己完蛋了吧，哈哈哈……”
　　很快，姜水天就可以肯定，这个司马棣是性格极其操蛋的家伙，便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可是大多数人总是嘴上说着不在意，夜晚在床上却是怎么都无法释怀。
　　而姜水天在床上思索的更多是司马棣指出的那些东西。
　　最终他无奈地得出相同的结论——
　　蜀国没救了。
　　刘善把大量精英聚到一块，成立了一个名为绿林的组织，这些人的本领之高，也许更胜宋的不良人一筹，可那群家伙个个心怀鬼胎，有的人心里想得只是怎么趁此乱世谋取自己的利益，有的人则是在想怎么在灭国之后保存自己，更可怕的是那些口口声声为了国家，可以毫不留情杀掉自己国民灭口的家伙……姜水天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因为刘善计划所需，没加入到其中。
　　绿林只是一个缩影，扩大过去看，整个蜀国的根都烂了。
　　“别高兴太早，你们大宋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姜水天还是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因为大宋也仅是比蜀国好一点，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步蜀国的后尘。
　　司马棣这次倒是没有笑。
　　“我当然很清楚这点，但我们可不会坐以待毙！”
　　普普通通的话，却深深留在了姜水天的心中，因为之后的蜀汉一次又一次成为这句话的反例。
　　再一次复国，再一次集合所谓的人才，无视同根的华夏民众的安危，和古蒙人联手……刘善的做法让姜水天的心沉下去了。
　　他明白这是刘善的无奈之举，但这个做任何事都需要无奈而为之的国家，真的有必要继续下次吗？
　　终于，汉灭亡了，姜水天松了一口气，也再一次来到司马棣身前。
　　“我还是间谍。”
　　“不错嘛，真是爱国。”司马棣用嘲笑的语气夸道。
　　但这个国家真的值得他爱吗？
　　“汉中依旧是你的。”
　　姜水天目瞪口呆。
　　“怎么，难道你想抛弃你的子民？”
　　这一句话让姜水天猛然醒悟，于是他跪地接受了任命。
　　“但我要事先说明一点，我臣服的不是你，而是恰好因为汉地在你的统治之下！”
　　“是是，就像关云长那样不投降，仅是当雇佣兵对不，你们这些家伙的套路就是麻烦……我就明说了，你不砍两个我指明的人，我可不会放你走……”
　　于是，姜水天成为了被雇佣的八王……这种可笑的说法，姜水天也明白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但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必须铲除那群家伙。
　　于是他赶去会见已经和那群家伙接触过的刘天。
　　幸运的是，刘天还能保持清醒，没有被那群家伙画的大饼欺骗了……
　　“但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刘天问，他用手指着双目，“我能看到你们是否有价值，是否能创造辉煌，你的确足够耀眼，但那群家伙却是阴暗无比，就算你强到能干掉他们，但他们是一个组织吧，你敢保证杀光他们所有人？不，你就连杀光这个词都没想到吧，你一开始就打算来消灭一切的源头，但很可惜那不是我。”
　　“你想说什么？”
　　姜水天狠狠盯着刘天，并散发出轻微的威势，试图吓唬他，可明明仅是十三岁小孩的刘天却没有任何畏惧。
　　“你在害怕？”
　　“我……在害怕？”
　　说者有心，听者也在意。
　　姜水天没忘记司马棣那句话，也没忘记自己对刘善的承诺，可刘善是错的，但他始终没敢去进谏。
　　因为他害怕。
　　害怕改变一切，哪怕那就是所谓的“坐以待毙”。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蜀汉的灭亡，他难道就没有任何责任？
　　“我该如何做。”
　　“不知道，但按你的说法，这群家伙遍布天下……因此我们需要把他们全部找出来。”
　　“骗取他们的信任？”
　　“嗯，我会和你合作的……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对他们说我是刘玄……不过我事实上目不识丁，所以我需要读书。”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安排……但你的理由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吧？”
　　姜水天敏锐地察觉到刘天另有目的。
　　刘天笑了笑。
　　“所谓辉煌，就是必须背负黑暗才能创造的东西，我知道得太少了，无法保证自己能一直战胜黑暗，所以我需要了解更多的事。”
　　刘天仰望远方，似乎想起了有类似情况的某人，只是姜水天并不认为会有，但他还是认可了这个理由。
　　“读了书才明白该何时出剑吗？我明白了，只要你能一直坚持，那我就能保证你的安危……否则，届时第一个干掉你的就是我。”
　　“读书才能明白出剑的时机……哈哈，光凭这句，你就大可放心好了。”
　　……
　　诚然，之后姜水天没能给刘天创造很好的读书环境，但他还是一路走过来了，所以姜水天今天也履行了自己当初的诺言……
　　“难得看见你能袒露心声。”
　　墨思对着墙角的阴影道。
　　姜水天愣了一下，还是决定从中走出。
　　“我不过是做了一开始就商量好的事。”
　　“那你的心愿实现了吗？”
　　姜水天很想说自己全句话下来没有提及到“心愿”两字，但盯着这个老对手许久，他缓缓潜入阴影之中。
　　“一切还仅是刚刚开始，天知道那小子会怎么搞。”
　　“肯定比我好就是了。”
　　司马棣把蜀汉之地封给了刘天，但这并不意味要收回姜水天的汉中天水一带，换而言之，今后蜀汉将有他们两人共同治理。
　　……
　　不过，并不是哪里都是有明天可以期待。
　　一切结束后，刘天暂别心兰和燕雅，来到了洛阳外的一处树林中。
　　“御叔。”
　　刘天呼唤那名早已等候多时的人。

第313章 思考
　　实际上在心兰和刘天的能力下，当时在登基仪式的某些还能挽救的人都留下来了，不过罪迹斑斑的关御是心兰全力保护才得以平安无事。
　　但关御没有逃，当初在会场时他就没有动弹，像石雕一样呆立在原地，直到结束，直到被人带来这里，才提出了要求——那就是和刘天单独说几句话。
　　“对不起。”
　　刘天明白自己做的事对他打击一定很大，因此接下来无论关御要对他做什么都能接受和理解。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关御的脸容迅速变得柔和慈祥。
　　“主公，你长大了。”
　　说难听点，刘天本是口没遮拦之辈，至少表面是这样，可在露出这副表情的关御面前，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第一次看见主公，主公还是一个小孩子，只不过眼里却没有其他小孩子的天真，只有说不尽的深邃和睿智，因此我下意识就把主公当成是大人……如今回想起来，是我太过愚钝了吧？”
　　关御忍不住苦笑。
　　“我从来都只想着有了主公就能实现复国大业，却没有考虑过主公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那么成熟，对不起。”
　　“不，御叔你……”
　　关御摇了摇头。
　　“不，错的就是我，错的就是我们。我们一直把自己的理想强加在主公身上，我们一直只顾看着眼前的理想，而不去注意周遭的事物，连作为人的道义都抛弃了……对不起。”
　　“我说了你没有错！”刘天无法继续忍受关御的道歉了，“你是不同的，和其他人不一样。”
　　“不，我和他们一样。我们都想借助主公你的力量去实现自己的野心，我和他们并无区别！”
　　复国就不能用“野心”这个词了吗？恰恰相反，这词简直就是和野心天生一对，只不过关御没料到刘天并非刘邦、刘彻、刘玄德那种为了皇图霸业无视一切的君主。
　　“对主公来说，人民的幸福比别的东西更重要吧？”
　　“那是当然。”这一点上，刘天没有犹豫。
　　闻言，关御微笑着轻点头。
　　至于守成之君？仁君？很明显，刘天不是那种不敢拿起刀剑的软弱之辈。
　　“果然我没有看错，只要主公肯去做，复国一定不在话下。”
　　关御的意思当然不是劝刘天再次造反，而是——
　　“主公，是你的话，一定能带领我们大汉再次铸造辉煌的吧！”关御跪了下去，泪流满面。
　　见状，刘天上前打算把他起来，却被关御大声喝住了。
　　“站住！不要过来！”
　　关御涕泪纵横的脸上露出了刘天从未见过的愤怒表情。
　　“你可是未来的大汉之主！”
　　“御叔，不要……”
　　刘天已经隐隐猜出关御想做什么，但关御没打算把他的哀求听进去。
　　“在你的领导下，我们大汉会变得比以前更富强，对吧？”
　　就算不是皇帝。
　　“当然！”刘天哽咽道。
　　“我们大汉会千秋百世的传承下去，对吧！”
　　就算汉不复存在，他们的文化，他们的精神，他们的意志，他们的追求，他们的辉煌，也一定——
　　“当然会在，永远都在！”
　　关御收敛起凶狠的面容，和蔼一笑。
　　“我们大汉会向着你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对吧？”
　　“我会努力的，用毕生去努力！”
　　“那就好。”
　　说完，关御朝刘天重重一拜。
　　“恳请主公赐我一死！”
　　“不，我不允许！”刘天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想把他拉起来，“没有谁规定你要死啊，为什么就不肯和我一起努力，再不济……”
　　“我杀过的大宋人多不胜数，要让我今后坦然面对他们，我做不到，我也没有那样脸面！”
　　“那种事……”
　　“感谢主公你让我活到现在，但我已经是过去的代名词了，主公今后要创造的世界并不需要我，哪怕你的世界能容得下我，但我也无法容下自己。”
　　“为什么要这样……”
　　“主公，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大汉复兴的希望，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大汉永垂不朽的希望，谢谢你，让我能一直看到你成长为如此了不起的人。”
　　如果说林伯升是刘天的第一位“父亲”，那么他的第二位“父亲”，无疑就是眼前的关御了，可惜的是两人从一开始就没站在同一战线，而且刘天没有勇气告诉关御真相。
　　“主公你不必自责，我早已过了改变自己理念的年龄了……请振作起来！”
　　关御紧紧抓住就要哭出来的刘天的双肩。
　　“如果连这点都承受不住，你又如何背负自己选择的一切？”
　　“我知道，可是……”
　　“我很高兴能被主公当成不一样的存在，但这样就够了。”
　　关御轻轻推了刘天一把，让其退开。
　　他并不打算让自己主公的双手染上鲜血。
　　他一直在追求的理想，今后将以另一种形式实现吧……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所以，此生了无遗憾……才怪，没有任何人能说出这句话，但因为有了刘天，他才得以让满足远胜遗憾。
　　“御叔，谢谢……”
　　这是关御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道歉，那真是太好了。”
　　……
　　“这样才对。”
　　即将登上飞船时，吴四季对岳仲道。
　　“什么？”
　　“召来八王，我怎么也不觉得是审判，看来被我猜对了。”
　　岳仲暗暗吐舌，不就想显摆一下自己有先见之明，这点现在谁都看出来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吴四季想的很多，其中——
　　“已经有这样的资本了吗？”
　　……
　　而岳府之中，岳闻有些担忧地找到了自家父亲。
　　“不必担心，能够统一魔法体系，就说明了陛下是正确的，我没有理由去生气。”
　　岳江红看上去很淡然。
　　但是，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谁能保证司马棣下次这么乱来还能造就好结果？
　　让刺着“精忠报国”四字的后背靠在椅子上，岳江红陷入了深思。
　　……
　　“父亲……”陆瑜望着父亲。
　　“你是在担心我会因为今天的表现而丢失圣眷？”
　　“是的，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你要如此……”
　　激进一词陆瑜没说出口，但陆抗可以想到。
　　“我的确说过要当棋手，但天下终究是‘陛下’的，我们必须在陛下的规则之下下棋。”
　　“那我们算是站错队了？”
　　“非也，没有哪个君主希望臣子只有一道声音，但凡事都有例外——”
　　陆抗没有说下去，因为那样的事都不明白，陆瑜就太让人失望了，所幸的是儿子果然想到了例外之事是什么，便很快就缄口不言。
　　……
　　就在臣子们不约而同思索今天之事的时候，司马棣在自己的专用飞船等着某人来访。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难得见一次面。”
　　毫无疑问，他等的便是心兰。

第314章 转动
　　“是啊，那么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是在胡闹。”
　　心兰没好气道。
　　然而，在心兰已不是剑圣，过往的蔑视天下人的性格早已消失的现在，这样的态度只有在面对司马棣的时候才会出现。
　　而见到熟悉的应对，司马棣哈哈大笑起来。
　　“无论何时，我都未曾改变过，谈何胡闹。”
　　只是没等他笑完，心兰就给了他的脑袋一个手刀。
　　“愚蠢，你作为一国之君居然做出牺牲国民的举止，和那些暴君有什么两样？”
　　“那些人都不是良民啊。”司马棣也有些慌乱，不过他没有反击，反而像做错事的小孩，在努力辩解，“有他们在一天，国家就永无安宁。”
　　“你能保证自己是正确的？你知不知道当中有不少人是被形势所迫而已，而且墨家那些死掉的守城士兵，可是真的死掉了，你知道……”
　　心兰絮絮叨叨数落个不停，司马棣终于受不了。
　　“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那么天真怎么可能做大事！”
　　吼完，司马棣别过脸去，摸了摸后脑勺。
　　“我听姜水天说，你成为了赞颂师？的确，就算是那些家伙，死掉也会让你难受，但那不能成为理由。”
　　“我不打算为他们曾经犯过的错误找借口。”心兰轻轻捂住心口，“但是啊，他们痛苦死去时的哀嚎我也不会忘记……你可有想过，导致他们误入歧途的原因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当初你就和我说过了……只是，制度这种东西不是说改就改的，阻碍制度变革的自古以来都是人，没有流血的革命，是不可能的。”
　　心兰没有说话，光凭口舌之争赢过司马棣并非难事，但她想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一切。
　　司马棣也察觉到心兰的想法，不由苦笑。
　　“这就是你迟迟不肯告诉我原因的原因吗？”
　　这话听起来很拗口，但心兰一听就知道司马棣在责怪自己没有把身体状况告诉他就消失了，对此她只能轻摇头。
　　“不止那个原因。”
　　司马棣以为她是觉得实力还不够才不露面，但那仅是原因之一。
　　“其实我之前觉得有点累了。”
　　“这样吗？”
　　司马棣低下头，沉吟许久才又开口。
　　“需不需要休息一下，现在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
　　“我已经没事了，所以才来到了这里。”心兰正色道。
　　“呵，看来你比以前更成熟了嘛……有没兴趣成为我的皇后——”
　　一个手刀。
　　“别胡说八道了，正经点，你都老大不小了。”
　　“男人五十岁才是正值当年，我保证下一年能多添几个皇子公主……”
　　又是一个手刀。
　　“好吧好吧，不扯了……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没有活下去的理由，那就——”
　　……
　　“殿下。”
　　房如晦走到司马世民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如晦，你说父皇为什么可以如此任意妄为？”
　　司马世民并不知道计划，所以他一直在忙着北方的防备，因此他赶往洛阳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在和房如晦单独会面之前，他的家臣幕僚纷纷安慰自己说最终隆基还是没得到任何赏赐，是好事，但世民如何看不出，隆基要的赏赐，司马棣已经给了他，还大大加赏了——毕竟，隆基一开始的计划就是通过为刘天来求情而博得心兰的欢心。
　　想到这里，世民还是有些心烦的，他一直以来努力搞好关系的李药师竟然是假货，实在让人沮丧，所幸的是李药师能力还是有的，趁此机会他能让其为自己所用……
　　问题是，司马棣明显打算把副皇和准帝都扶植为支持隆基的一方，这就让世民有些心寒且想不懂了。
　　按道理来说，一名合格的君主不会容许自己在位期间，继承人拥有过于强大的势力，但司马棣的行为却狠狠打了世民的脸，同时也让他稍微清醒过来。
　　“属下不知。”
　　房如晦答道，但世民明白他这是识时务的藏拙，便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
　　“是因为他是皇帝。”
　　这个答案并不令人意外，只是世民此时更多是发自内心感受到这个名为“皇帝”的、被系统承认的称号所带来的威能有多么强大。
　　说实话，世民也有交好刘天之心，也打算为刘天求情，但就算他成功了，大宋也不可能统一魔法体系，这个殊荣只属于皇帝！
　　哪怕司马棣本身能力不怎么样，但他依旧能靠着皇帝的地位，从整个大宋发掘人才来帮助自己，还能让他们为自己的任性善后！
　　只因为他是皇帝！
　　“如晦，如果我是皇帝，我一定会做到更好。”
　　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世民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没错。”
　　“能力更为出众的皇帝，才能让这个国家更加富强。”
　　“是的。”
　　世民离开座位。
　　“到开封了吧？”
　　听到洛阳事情已经结束，司马世民中途改变了目的地。
　　“没错。”
　　世民轻点头，离开船舱，走到外头。
　　司马棣很喜欢洛阳，世人皆知。
　　因此，司马世民从小就很讨厌洛阳，所以他决定在和洛阳相对立的开封谋划一切。
　　一下飞船，司马世民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住了，让护卫不要轻举妄动，司马世民走到那人身前。
　　“你好像是利师师小姐吧，请问有什么事？”
　　……
　　怎么会这样？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光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完全光明的人！
　　太不可思议了，这就是那位人人称道的二皇子殿下吗？
　　有他在，如果他能成为未来的皇帝，这个国家也变得美好吧？
　　于是利师师发自内心地低下头，朝司马世民行了一个大礼。
　　她满脸欢呼雀跃的表情，就像看到了拯救国家于水火的大英雄。
　　……
　　“为什么？”
　　洛阳的一处阴暗的小巷之中，李彦无神地望着天空，他眼中的世间一切仿佛都失去了色彩。
　　本应罪无可赦的人被释放了，还成为了国家的准帝，最让人绝望的是河图洛书系统还称赞了这一行为。
　　那么，是他错了吗？
　　那些死去的人就白死了吗？
　　李彦从不相信什么人心，就算人心再灰暗邪恶又如何，只要一直遵守律法，人类就不可能踏过那条线，也就没有所谓的犯罪可言了。
　　明明是这样才对的。
　　别说处置那些同样有罪的姜艾等人，就连首脑的刘天都无法将之绳之于法。
　　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律法的力量就这么不堪一击，律法就真的不值一提吗？
　　“你错了。”
　　一道声音传来，一个人走到他身边。
　　“是啊，我错了……”李彦苦笑。
　　“不，你错的不是相信律法，而是错在没有保证律法实施的强大力量。”
　　“力量？”
　　“没错，你的力量还无法战胜皇帝，所以你无法制裁他们，而你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找到能帮助你的力量。”
　　“你是？”李彦抬起头，眼中恢复了一丝神采。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点是二皇子需要你。”
　　那人伸出了手。
　　李彦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了手。
　　也许有人很反感历史车轮转啊转的说法，但事实上，那个车轮从来没都停止过转动，只不过是在人们没能察觉的地方。

第315章 编辑部
　　就在司马世民拜访开封的某人，刘天踏上往蜀汉之地的道路，心兰准备回去江陵时。
　　房如晦暂时离开了司马世民的身边，离开了他的家臣们，来到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之所以说是空间而是不是具体哪里，那是因为尽管房如晦是在开封推开一扇走进去的，但进去之后，他并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
　　走过长长的廊道，房如晦来到了一扇门的前方。
　　门上方，赫然有“地球志编辑部”的牌匾。
　　然而，就在房如晦推开那扇门后，所看见的景象，却和所谓的编辑部相去甚远。
　　那是一座悬浮在虚空的神殿，古拉西、古比巴伦、古北域、合众国英雄殿……各方的神祇雕像都建造在神殿的两方，卑躬屈膝，似在朝拜神殿最高处的“神明”。
　　“回来了吗？”
　　心兰遇见过的欧阳修此时恰巧在神殿入口附近，连忙向房如晦打招呼。
　　“司马世民如何了？”又有一人走来，如果刘天在此，一定能认出他就是当初去雷家的路上遇到的姓罗的作者。
　　但很遗憾，他真名其实叫陈寿。
　　与看见欧阳修的淡然不同，面对陈寿，房如晦轻轻行礼，开口道：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
　　“那就好，看来我们的夙愿很快就能实现了……”陈寿笑道，回头看向神殿最高处，满眼都是期待。
　　更多的人出现了，等所有人到齐，他们齐齐走到神殿的第二高台，伏地跪拜。
　　“哈里路亚！”
　　随着众人的呼喊，一个身穿耀目白袍的男子突然在最高平台出现，张开双手享受这些人的朝拜。
　　完了，他就像皇帝一般示意众人起身。
　　“大家久等了。”
　　在场的人都清楚这是一语双关，仅仅是等待这人到来没什么，关键是他们的大业终于要实现了。
　　……
　　如果说，名气足够大的东西能成为帝具。
　　如果说，象征了一个时代的物品能成为圣物。
　　那么，如果有那么一样东西，能象征多个时代、甚至多个国家文明，那这样东西又会成为什么？
　　也许你会说，前提就无法做到。
　　然而，尽管真正的历史是由那个时代最伟大的人来创造的，但传颂者却不是他。
　　也许你会说，不是有河图洛书记载历史吗？那又怎样弄虚作假。
　　然而，就算是河图洛书，也不会把所有历史都记载下来，传颂历史细节的人，永远是史学家，更不要说，系统终究是系统……而且，有人早就想出了一个方法。
　　那就是写一本故事书，然后“引导”现实世界发生类似书中故事的事件。
　　一次、两次、三次……当无数次发生这样的情况，这本故事书，还能算故事书吗？那算史书？
　　不，既然要引导世间，那这本书当然就是“预言书”了。
　　可是让一本书变成圣物真的有意义吗？
　　不。
　　一开始就说了，野心不止如此。
　　因此这个故事书的背景要是一个活生生的、成系统的、有历史底蕴的世界，随着他们的故事书升级，那个世界也会降临在现实世界——
　　没错，他们做到了，他们创造了与天球世界相对应的“地球”。
　　……
　　“时机已经成熟了。”
　　望着神殿上方投影出的那刻蔚蓝的星球。
　　白袍男子就像看到自己孩子茁壮成长一样一脸满足。
　　“不过，正是这个时候才不能松懈，地球现在才初入人类时代，我们要保证东方大陆的一切和我们所谱写的一致！”
　　“遵命！”
　　如何保证？当然是把书中的故事在天球世界实现，即使地球已经制造出来，他们依旧要依靠主世界的系统评价来使地球志每一部分升华……当然，他们最终会摆脱这一切，完全独立！
　　在这之前，首先要实现书中的故事……
　　不，是历史。
　　“欧阳修，告诉大家接下来我们要掀起的大事件。”
　　“是的，我万能的主，还有诸位同僚，我的唐书现在需要的是……”欧阳修光是说着就兴奋得浑身颤抖。
　　“玄武门之变！”
　　（第一部分完）

第316章 圣子
　　在那宋唐蜀三国互相厮杀的岁月，三国的交界之处，总是一片地狱的模样。
　　在这里的人民，就算是和平时期，也只能挣扎地活下去。
　　有那么一个小男孩，正是在这种环境之下长大的，然而他的挣扎，也迎来了终结。
　　自出生起的十二年来，他一直在地主家下当农仆，但这天因为一点小小的错误，地主家的人把他轰出了家门。
　　“这年头，可没余钱养你这个混蛋！”
　　无论他怎么哀求，主人都不打算改变想法，甚至因为不耐烦而让保镖把他揍了个半死。
　　如此一来，他连在外独自求生的机会都失去了。
　　男孩很快就选择了乞讨，但是没有用，这个年头没人会救他，就在他绝望之际——
　　“咦，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一个不错的苗子。”
　　一人的声音传来，但他仅是摸了摸男孩的头便走了，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男孩眼前出现幻觉，以为自己能点个火柴在美梦中死去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火柴。
　　“看来我要死得比故事里的人还要惨了。”男孩自嘲道，合上了眼睛。
　　但真正来拯救他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过程没什么好说，男孩不明白的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救他。
　　然而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男人把他送回了地主家，让他如往常一样生活。
　　他不知道地主是怎么改变主意的，但之后地主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每天忙于工作的他很快就把这一切忘记了。
　　直到那一天。
　　无论是哪个国家，无论贫贱富贵，朝廷都会在孩童十二岁那年给予他们一次平等的出人头地机会——检测他们的魔法资质。
　　虽说不至于准确到每个人的生日，但其实部分贵族子弟不到十岁就开始学习魔法了，之所以有十二岁这个规定，是考虑到没有常识的人拥有力量会很危险才设立的，所以一般是这年内能到十二岁的孩子都会送去检测。
　　这之中包括了地主的儿子。
　　相信之后的故事大家都猜出来了，本该是去陪衬的男孩被检测出卓越的天赋，而地主家的儿子无比平庸甚至在一般人之下。
　　在西方，流传着人有七宗罪的说法，这其中之一就是嫉妒。
　　没错，地主家嫉妒了。
　　嫉妒一直以来都一无所有的男孩。
　　检测的机会是公平的，但是否能成长为相应的人才，影响那一切的现实却不是公平的。
　　男孩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就这么扔在了荒山野岭之中。
　　男孩那个愤怒，那个不甘，即使野兽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他依旧在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杀掉地主一家……
　　于是，那个男人再一次出现了，治好他的身体，同时给了他一样东西。
　　一个草人。
　　“把你想杀的人的名字写上去吧。”
　　“我不懂写字。”
　　男人点了他的脑袋一下，然后他什么都懂了。
　　七天后，地主满门暴毙在家中，死因都是心脏麻痹。
　　“满意了吗？”
　　男人问男孩。
　　望着那个贴着写满了要杀之人名单、且被钉头箭贯穿的草人，男孩不知该如何回答。
　　爽快？一开始的确爽快，但现在的他只有无穷的空虚。
　　“那只不过是凶手的余裕罢了。”男人毫不客气地指出他这想法的原因，“死去的人，可是连空虚的感觉都不会有。”
　　“那是我错了？”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让其继续等待。
　　等什么？
　　等卫兵。
　　一直以来，男孩都觉得村里的卫兵有些不对劲，同样是失踪，包括他在内的一些人无论不见多少，卫兵都不会上心，然而地主家的儿子仅仅去玩了一次捉迷藏，几乎所有的卫兵就出动了。
　　而这一次，他们也没有关心失踪很久的男孩，却在地主一家出事之后，火速开始了对男孩的搜索。
　　在男人的指示下，男孩找到了一个平时对他多有关照、还算熟悉的卫兵，把自己被赶出家的事告诉了他——当然，他是真凶的那些事可没说。
　　这名卫兵也不相信男孩能杀死地主一家，于是他关切地安抚了男孩一番，把他带到家安顿好，然后找到了自家上司。
　　“禀告，我发现了凶手！”
　　即使是卫兵队长也不信男孩能杀死地主一家，但他却是一扫愁云，兴高采烈地带着大队人马出发去抓男孩。
　　只因为他们需要能够交差的“犯人”。
　　男人给了男孩一把刀。
　　“我不会用。”
　　“用心去想就好。”
　　于是，当大批卫兵闯进屋内，气势汹汹地想要把男孩带走时，他们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只因看了男孩手上的刀一眼。
　　而男孩所想的东西也很简单，就是干掉他们。
　　刀飞了出去，在卫兵们眼里仅是一闪的功夫，他们就发现自己脑袋离开了身体。
　　“你错了吗？”男人问，“他们错了吗？”
　　男孩没能回答，因为有人发现了这里的异象，更多的卫兵赶来——最后，他杀光了整个小镇的卫兵。
　　但这仅仅是开始，因为没有了卫兵，所以附近的山贼来了，开始蹂躏小镇里的一切，男孩出手杀光山贼，却被镇民视为恶魔。
　　“你觉得自己是恶魔吗？”男人问。
　　男孩仍在思考，但局势再次有了变化，守在据点的山贼不敢复仇，把这里的异象告诉了敌国，很快两军交锋，小镇彻底被摧毁了，人民或流离失所，或埋尸大地，或被人掠去……
　　这一次男孩没再出手，但他已经有了答案。
　　“不，错的是世界。”
　　他已经明白了，这个男人就是上天派来指引他去拯救世界的人，是万能的神明。
　　而这位神，希望他改变这个世界。
　　“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光明派在大宋的代言人，我将赐予你一个全新的名字——叶苏！”
　　话虽如此，之后足足十年，叶苏也没有收到神明给他的指示，但飞刀和草人的存在，告诉他一切并非幻觉，因此他也没有懈怠，徒步走遍大江南北，在各个极地进行苦修。
　　终于——
　　“时机成熟了。”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去吧，去协助那人，只有她才能挽救这个国家。”
　　于是，叶苏出山，直奔大宋的中心，江陵省。
　　……
　　光明如何定义？
　　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便是光明！
　　——出自《光明派教典》。

第317章 雪耻
　　“心兰殿下，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那时候你路过的水果铺的姨妈的二舅子的外甥……”
　　“心兰大人，请出来见下我吧！难道你忘记大明湖畔的……”
　　“心兰大人，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尽管，在最初的时候，人们担忧没了剑圣会怎么怎么样，但很快，人们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身体好，才是真的好！”
　　于是，全华夏的药商、广告商都奔向了江陵，为求得到哪怕仅是心兰认证或代言的承诺。
　　虽说这混乱的景象很快就被杨家派兵解决了，但可以预见之后很长时间都会这一片乱哄哄的情况，因为一些为求治病的人们也已经在路上。
　　但这还是好的，更麻烦的是没有得到心兰认证的假冒伪劣产品——
　　“圣疗师的洗脚水，包治百病！”车站上贴着这样的牛皮癣。
　　“出售圣疗师穿过的衣服，一百元三件！”地摊小贩在吆喝。
　　……
　　“至少，这并非多么糟糕的事。”
　　心兰道，她不是很在意这些，因为人们也不会盲目去相信，问题是来找她看病的人太多了，她应付不过来。
　　更不要说有些人打算请她过去治疗……到头来却只是感冒之类的小病。
　　“历史上的圣疗师一定是过劳死的。”心兰想到。
　　杨家比心兰想得多，很快就派人去负责应付这些来治病的人……主要是从中筛选出真正有需求的人。
　　当然，最终的办法还是那句老话：
　　“收费吧。”
　　强大的治疗师之所以没人去求诊，原因无非是诊金的问题，为了给心兰解压，杨家也只能这么办了，当然，真是有需求的人，心兰也会不吝啬所谓的“费用”去帮忙治疗。
　　“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国民身体太弱了。”心兰对家人道。
　　因此，心兰在闲暇之余，开始做药商们想做的事——创造一些能够改善国民体质的量产型丹药和魔法。
　　毕竟，在心兰认知里，大宋人畏惧古蒙，原因无非是古蒙人的身体素质强大，只要让国民的身体变好，让他们过上好生活，那就无惧外敌了。
　　研发的过程很顺利，顺利到三天都不用。这和心兰的“生而知之”能力是离不开关系的，以前她就算不能说出来，也能结合西方先进的技术在脑内预演……
　　“强身健体没什么大不了，许多丹药都能做到，但关键问题是这次的丹药可以量产！”杨靖给予心兰的新药高度评价。
　　很快，杨靖找到马家，决定将这种药批发到全华夏——
　　就不怕古蒙人偷走技术？
　　是的，不怕，该怎么说呢，这药是为了拉近宋人和古蒙人的差距而制造出来的，本来就身体素质好的古蒙人就算用了也无效，心兰虽说没了卧龙传承但依旧算无遗策。
　　然而，别看上面好像发生了那么多事，实际只过了十天，忙完这些事之后，心兰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那就是上学。
　　不知为何，有些人明明很厉害，比学院的所有人都要强，却还是要回去学院上课，且整天说我爱好和平，只想当个平凡的学生，过些平静的生活云云……
　　心兰当然不是为了这样无聊的理由，平静的生活虽有，但更多是利用襄月作为五大的权威。
　　强身健体的药物只能帮助平民，但对许多大宋的精英却没有任何帮助。原因一来是成本变高了难以量产，二来是相应的技术无法轻易传授他人。
　　所以说，先传授技术给有一定水平的治疗师，便成了很重要的事。
　　嗯，这一次回去，心兰兼任了老师的职务，负责指导学院学生治疗术上面的新技术……
　　“真快！”
　　华霜云忍不住对吐槽这位“新同事”。
　　“我本来还以为你要个三、四年才能晋升，该说不愧是前剑圣吗……可恶啊，我竟然还没晋升到帝级，以后怎么敢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徒弟是圣疗师，说了人们也不信啊……”
　　“才没那回事，霜云老师帮了我很多，我相信老师你很快也会晋阶的。”
　　这不是客套话，心兰虽说的确对治疗术别有一套理解，但按部就班来说，她最快也要三年才能成为圣疗师。
　　之所以会那么快，原因是她走的是成为圣女的道路。
　　比起天资，心境才是英雄圣女晋阶的主要因素。
　　因为证实了刘天并非坏人，心兰的心境有了进一步提升，并从帝级迅速成长为圣级……但只有曾经到达过圣级的人才知道，要完全发挥圣级技巧的能力，必须要有相应的魔力阶级——就心兰
　　与一直在争执力量和技巧哪个更重要的人类不同，系统从一开始就给出了正确的答案，那就是两者都很重要。
　　而心兰仅仅是有了圣疗师的技巧，却没有将之发挥出来的魔力，现在的她，还仅是五阶中级。
　　“这大概就是圣女之路上的磨难吧？”
　　告别华霜云，心兰往宿舍回去，路上遇到了不少粉丝——在知道她是曾经的剑圣后，大家至少表面上没有任何改变，仅是更加热切了一点，这让心兰很是开心。
　　不过，即使会有改变，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在这之前——
　　“姐姐大人，欢迎回来。”
　　宿舍里，燕雅走出来迎接她。
　　就让她好好享受这一美好的时光吧。
　　……
　　“二皇子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李药师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被放出来，不过他一出来就第一时间打听了心兰和刘天的消息，之后的发展尽管让他有些目瞪口呆，但就结果而言，心兰没事比什么都好。
　　现在他即将要会见的是司马世民——他的确很欣赏司马世民的能力和行事准则，觉得他有成为一代名君的可能性……然而司马世民有皇者气度不假，但这也意味着不能和司马世民深交。
　　毕竟伴君如伴虎。
　　李药师明白自己是因为司马世民的缘故才被放出来的，但这也意味着司马世民别有所图。
　　“到了你就知道。”带路的人不愿说太多。
　　转眼就来到两人会面的酒店包间——这也是李药师敢跟来的原因，太光明正大了，李药师很难想象司马世民会在这种地方耍花招。
　　事实上，司马世民也没这个打算。
　　“你能出来，和我没有关系。”
　　一见面，世民就如此说道，让李药师有些措手不及。
　　“你是心兰大人的影子，这次计划中重要的组成部分，父皇连刘天都放了，怎么也不可能问罪于你，就算有罪，你也早已攒够了功劳相抵。”
　　“那么二皇子殿下找我有何事？”李药师更加警惕了。
　　司马世民却没有任何意外，轻轻一笑，取出一份文件交给李药师，在后者翻阅、表情发生惊人变化时，他开口道，用充满诱惑的语气：
　　“你，想不想一雪前耻？”

第318章 异想天开
　　西元10087年的六月，华夏大地正值春末夏初之际。
　　盎然且生机勃勃的景象已因为程度的加深，而染上了一丝炎热，就像某些人的心一样。
　　“不去找心兰切磋了吗？”
　　午间时分，在学生会办公室小憩的陈暮云调侃文天翔。
　　既然心兰也回归到日常生活中来，肩负着学院重要职务的二人更不用说，只是比起上半学期忙于英杰大赛，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学生会工作交接给下一任。
　　是的，三年生的他们要毕业了。
　　伤感是有的，但两人其实还没从之前发生的事情回过神来，尤其是陈暮云。
　　他表面看不出有什么，但心里却是一团乱麻，会调侃文天翔也是这个原因。
　　“没意义。”
　　文天翔答道，望着桌子发呆。
　　对于他来说，已经不能使用剑术的心兰没有切磋的必要，也许他依旧无法战胜心兰，但他的追求可不是单纯的强大，而是剑术上的强大。
　　想到这里，文天翔忍不住切了一声。
　　没有哪个剑士不会把剑圣作为目标，文天翔也不例外，但现在的他感觉就像被偶像抛弃了一般。
　　眼看着心兰热火朝天地指导先进的治疗术，他不由想到了那个在比赛上让他丢尽了脸的家伙——
　　没错，文天翔虽然脾气火爆了点，但不是完全没脑子的笨蛋，他看得出谢浩然在讽刺自己不配作为剑士。
　　文天翔当然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改变自己追求的人，但受到一定影响是必然的，幸好在追击刘天时他证明了自己还是能把一切抛诸脑后，专注于命中敌人。
　　问题是现在太和平了，和平到他可以坐在学生会办公室和陈暮云聊天……不过这样也好，文天翔早就有话想和陈暮云说了。
　　“倒是你那件事，心兰殿下打算什么时候进行？”
　　闻言，陈暮云轻轻一笑。
　　“快了。”
　　知道心兰成为圣疗师之后，最开心的那一部分人里无疑有文天翔在。
　　因为陈暮云的副作用终于得到解决的机会了。
　　陈暮云也很开心，但其实那一刻他却是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的预言成真。
　　但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没在****中丧生，平安回到了这里。
　　是因为心兰还没成为圣女，还是因为这个测算压根就不准，亦或是命运已经改变了？
　　陈暮云不敢再次算自己的命运，直到前几天心兰来找他。
　　“暮云，我马上就能履行约定了。”
　　不过，心兰也明说了，圣疗师只能把副作用压制下去，让其一直饱受副作用摧残的身体变得健康，并不能保证他恢复到“如果从小就没有副作用”的完美状态。
　　“没关系，能够解决副作用问题，我就很满足了。”
　　“暮云，我觉得你还是仔细思考一下比较好，因为身体恢复之后，就意味着你能像其他人那样成为法师或者武者了。”
　　听到心兰这话，陈暮云心里咯噔了一下。
　　曾几何时，他也渴望能像文天翔那样冲锋陷阵，或是像谢浩灵那般潇洒释放魔法，只是身体的不足让其选了没什么作战能力的方术士，而现在，心兰给予了他走向那两条道路的可能。
　　于是他迷茫了，迷茫的不是当武者还是法师，而是他要不要抛弃现在的一切。
　　说实话，他的方术在使用围棋时已是宗师，但他辛辛苦苦修炼出的技巧在战斗中的作为却是无比有限……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因此在听到自己能够转职的那刻，陈暮云的脑海不由生出了“是否还有继续做方术士”的疑问。
　　但问题是，他今年已经十九了，这才开始修炼武道，就算有七阶魔力在身，恐怕最后也不会有多大成就吧。
　　想到这里，陈暮云苦笑了下。
　　明明能够治好副作用就已经是很棒的事，为什么自己还想要更多，果然人类都是贪得无厌的生活……
　　不过，陈暮云其实是明白为什么的，他依旧没有放弃过帮助心兰的念头。
　　在心兰眼里他已经帮了很多忙，但那不过是心兰体贴地考虑到他的本事下做出的“很多”的判断，陈暮云想做对心兰而言很大的帮忙。
　　他想要和心兰站在平等的地位，就像刘天那样。
　　“羡慕……或者说，嫉妒？”
　　陈暮云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我出去一下。”
　　“加油。”
　　文天翔以为他是去问心兰进度如何，事实上他只是打算去散下心。
　　望着外头的同学们无忧无虑地享受着校园生活，陈暮云忍不住感叹。
　　“这都多亏了她啊。”
　　可惜我什么都帮不上忙。
　　“暮云，在这里干什么？”
　　真是想谁来谁，陈暮云回过头，微微一笑。
　　“没什么，散散心……倒是你，不要忙坏自己身体了。”
　　陈暮云知道心兰最近非常忙，所以他也不敢去催促心兰。
　　“没事，休息的时间我还是能挤出来的……暮云，大概明天就可以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心兰察觉到陈暮云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暮云，有什么烦恼的事吗？如果不介意可以告诉我。”
　　光是两人交流得如此斯文，陈暮云就不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过糊弄过去也很难，陈暮云只好把部分想法说出。
　　“我还在犹豫修炼之事，我实在抛不下自己的方术……”
　　“那为什么不两样兼修？”
　　一言惊醒梦中人……倒不是，但陈暮云是真的吃了一惊，他惊的是自己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恐怕原因是对他而言，专一才是一切的根本吧。
　　明白这点，陈暮云展颜一笑。
　　“谢谢。”
　　“我并没做什么……暮云，要不要看看我的新治疗术，你是第一个哦。”
　　陈暮云知道心兰怕他烦恼于瓶颈，所以想给他一些启发，陈暮云只好承其意了。
　　毕竟他也想和心兰多呆一下。
　　“是这样的，旧治疗术不是讲究开刀吗？其中比较麻烦的是移植……因此我想到了‘移植’相关的治疗技巧。”
　　心兰一边展示着移植治疗术一边进行详细解说，完了陈暮云轻轻拍掌。
　　“了不起……不过你也别太着急把知识传授给别人，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心兰很明显在急着把自己知识告诉别人，但她已经是圣级，副作用对她的影响小了，那种事慢慢来就可以了……
　　“我的知识已经有很多过期了，而且我肯定无法把所有的知识分享给大家，只能从一开始就努力了。”心兰轻摇头。
　　陈暮云不知如何回答，像心兰这样的大方的人太少见了，大部分人哪怕年迈垂死也不愿把自己的技术知识告诉别人，让其就这么让其流逝在时间长河之中——
　　话说，如果他的方术能够把经验也一并转移，那该多好。

第319章 反攻
　　不过这终究是异想天开，空间属性可无法洞悉人心。
　　只是和心兰聊过，陈暮云已经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又劝了心兰几句，两人便就此分别。
　　之所以没有坚持，那是因为陈暮云明白，在能真正帮到心兰之前，说再多都没有意义。
　　而另一边，文天翔也开始了到外头去巡逻。
　　对于时刻保持着魔法叠加状态的文天翔，哪怕是吃饭也能算是锻炼。
　　不过，说起巡逻，这些天，他其实都在忙一件事——
　　“切，又来了。”
　　望着那被一群人围住的少女，文天翔砸了咂舌。
　　……
　　烦恼的人很多，爱烦恼的方文轩当然不会例外。
　　只是原因更多是来自外部。
　　战胜剑圣然后名震天下！
　　大部分人都这么想过，也仅仅是想象罢了，如今的话，和已经是圣疗师的心兰打也没有意义了。
　　不过，剑圣有弟子，还是用的剑。
　　如此一来……好像战胜了他的弟子好像也很光荣啊！
　　于是，许多人找到了方文轩，向其宣战。
　　幸好方文轩现在是学院为数不多的六阶，光凭魔力赢了好几场，但对方输了之后说的话却深深伤害了她。
　　“切，不过是凭魔力才赢的，有什么了不起。”
　　“就这水平，也能算是剑圣的弟子？”
　　方文轩是爆发流武者，因此在技巧上难看得很，被人这么说无可奈何……如果她能这么想就好了。
　　实际方文轩又一次陷入了自己让心兰名誉受损的失落之中，而那些人看见她状态不好，更是疯了似的涌过来进行挑战，拒绝的话就讲难听的话，死死地缠住他。
　　直到——
　　“你们这群家伙在这干什么？还有外校的人？”
　　听到这道声音，围着方文轩的人迅速如见到猫的老鼠般四散逃窜而去，外校的人是因为知道那是学生会副会长，校内的人则是清楚这位爷是多么的暴躁不讲理。
　　这种印象并非错觉，被救的方文轩本打算向其道谢，不料迎来了一张恶狠狠的脸。
　　“怎么又是你，就不能严厉点拒绝他们？”
　　“对、对不起！”
　　方文轩被吓得瑟瑟发抖，说实话，文天翔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她解围了，所以她能明白对方为何如此生气。
　　“道歉没有意义，我要的是不再发生相同的情况！”文天翔说话的声音就像在大吼，这让方文轩更害怕了，整个人都快要缩成了一团。
　　文天翔叹了一口气。
　　“害怕的话为什么不逃跑。”
　　“不，我不害怕。”方文轩却是赶紧摇头，“副会长那是为了我好……就算害怕也不会逃……不，我不是说副会长不可怕，也不对，是说副会长很厉害……”
　　紧张的方文轩有些语无伦次了。
　　文天翔没有耐心听方文轩说这些有的没的，连忙转身。
　　“有解释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思考如何变强，我可没认为他们说错，只不过他们违反校规了！”
　　文天翔头也不回离开了，留下有些沮丧的方文轩。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够努力，否则也不会在这里烦恼了，但是她不是那种可以轻松克服这一切的人。
　　“我也觉得他说得对。”
　　这次是一个比较平和的声音，如果是熟人，绝不会想象得出这人会用这种语气说话……当然，前提是对象并非心兰。
　　雷纲走了过来，巨大的身躯光是影子就把小小的方文轩盖过去了。
　　“雷纲哥，抱歉，我太没用了。”
　　方文轩低下头。
　　雷纲举手想要摸摸方文轩的头，但想了想还是放下来，侧过头去。
　　“那就努力训练吧。”
　　“这我知道……但思绪平静不下来。”
　　“那是因为强度不够，真正的训练绝对能够忘我！”
　　“这……”
　　“好吧，一切去训练了吧，我保证会让你无法分心！”
　　雷纲把方文轩拖走了。
　　……
　　“真是青春。”
　　目睹这一切的墨紫感叹道。
　　和那群人不同，他要考虑的是和林玉相似的问题，毕业、做些大事，然后……
　　也许你会问，他有真意，超越墨赤眉继承墨家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如果墨家是这么懂变动，以成就为上的家族，他也不至于那么痛苦了。
　　离经叛道的人即使有了成就，也不会被墨家承认，这便是现状。
　　所以毕业之后，墨紫不打算留在墨家。
　　“去哪里好呢？”
　　话虽如此，墨紫并没有烦恼，他一开始就想好了去处。
　　……
　　然而，日常的时间并没能维持多久，甚至连未来也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在开封访问的司马世民出现在屏幕前。
　　“我很悲伤，因为这段时间，有数千名同胞彻底离开了我们。”
　　司马世民一副心痛模样，仿佛失去的是他自己的亲人。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那个在北方的国家！”
　　说到这里，世民紧抓住胸口，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我们大宋从来都是热爱和平的国家，始终谋求着和平发展崛起，然而那个大国却一次又一次地侵略我们，杀害我们的同胞，大家心中难道就没有怒火吗？”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有！”
　　世民痛心疾首道。
　　“可是，古蒙太强大了，当年若不是伟大的剑圣，我们早就灭国了……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剑圣的功劳，但很可惜，剑圣已经不在了。”
　　一直在逃避现实的大宋民众们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世民早就预料到了他们的反应。
　　“害怕吗？我也很害怕，但光是害怕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必须去了解敌人！只要那样才能自救！”
　　镜头转到世民一旁，那是一系列有关于古蒙的资料。
　　“众所周知，古蒙在我们边境布置了禁锢结界，将我们与世隔绝……任谁都会觉得，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国家一定强大无比，但我们错了，错得非常离谱！”
　　“古蒙并不是一个国家，或者说，古蒙是众多的国家的统称！”
　　“古蒙的确很强大，但其内部却是混乱一片，就像昔日的春秋战国，各自为政！”
　　“而袭击我们的，不过是其中几个国家罢了，而布置结界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害怕我们干扰他们解决内乱！”
　　资料换了一页，呈现在全国人民眼前的是入侵大宋的清国以及另一个国家的资料。
　　“这上面的清国不过是一省小国，辽东王独自就能阻挡他们！但问题是，他们真的是罪魁祸首吗？”
　　“不，真正的敌人是这个，名为‘突厥’的国家！正是他们委托了清国人来我们国家打探情报，以策划之后的入侵。”
　　“那么，我们还有必要忍下去吗？不，我们要反击！”
　　“我们要用实力告诉古蒙众国，我们大宋不是好惹的！”
　　……
　　这世上最完美的谎言，不是谎言，而是片面的真实。
　　完成这一任务的史恭在牢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而随着司马世民的发言，反攻古蒙的呼声在整个大宋响起。

第320章 请求
　　“的确，只有战功才能进一步提高他的声望了。”
　　学生会室里，之前参加过英杰大赛的人齐聚一堂，心兰看完录制的视频后，平静地轻点头。
　　“我们当然清楚二皇子殿下意在皇位，只是……心兰你就对这之后会产生的事没有任何想法吗？”陈暮云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大概一切都会按照世民的预想发展吧。”心兰怔怔地望向窗外。
　　……
　　尽管司马棣经常被心兰吐槽为任意妄为的家伙，但他的行事方式还是有个大方向的，至少不会站到和民众的对立面去。
　　而司马世民，从一开始，最喜欢做的便是引领民众的意愿。
　　揍死村里那个经常欺负你的恶霸——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和诱惑，却让人无法拒绝，更不要说世民还给他们展示了成功的可能性。
　　于是人们的热血被激了起来，哪怕战争要付出的是他们或者亲人的生命。
　　面对这样的大势，司马棣不可能拒绝。
　　……
　　“心兰老师你发言劝阻不就好了吗？”仲景道。
　　世民是很机智的，懂得先鼓吹一波心兰的功绩，来营造自己好像背后有心兰撑腰一般，但只要心兰出面，轻易就能破除他的谎言——
　　“问题不是这个。”回答的却是文天翔，或者说只有这点他能先于其他人想到，“心兰殿下根本无法出面，因为那个人绝对会赞同这件事。”
　　……
　　襄月的南边，江陵，杨家府中。
　　“看来二皇子殿下信守了诺言。”杨靖望向刚刚伤愈的自家儿子。
　　那一次的军演，当然不是单纯的让杨宇耀武扬威，司马世民虽然无法踏足司马棣和一众八王的大人世界，无法得知他们在谋划什么，但这不妨碍他进行自己的计划。
　　世民自问名望在百姓之中很高，但那种程度，是排在八王和心兰之后的，大家只是觉得他作为一名皇位继承人，比较优秀。
　　但世民又怎么可能满足于这种程度。
　　他要的是超越八王，甚至超越心兰。
　　因此他需要更多的实绩，需要更多的底气。
　　世人只知古蒙曾经被心兰击退过，就算诸位八王都无法做到……那么，如果他率大军攻入古蒙的领土并取得胜利，岂不是意味着他至少在八王之上了吗？
　　心动不如行动，世民明白自己现在还无法和八王相交，因此他要用最杰出的年轻一代，因此他找到了李药师，召集了皇家四将等若干人……还有杨宇。
　　应该说，最重要的就是杨宇。
　　“杨宇殿下的实力，即使放在八王之中，也是数一数二！”
　　秦穹虽然心高气傲，但他输了之后可不会说贬低杨宇的话，因为那样只会显得他自己更弱，而且他是发自内心感觉到了杨宇的强大。
　　当然，就算杨宇名副其实，但要拉拢他不得不说是一件难事，最终世民选择了平等相交的方法。
　　他还不是皇帝，更不是皇太子，礼贤下士是理所当然的事，更别说杨宇是国士。
　　最终两人达成协议——或者说，是世民想做的事正合杨宇心思。
　　杨宇并非巴结世民，在不涉及亲人时，他是个喜欢就事论事的人，反攻古蒙的事，一直都是他的渴望——
　　准确说，不止杨宇，杨家上下，甚至整个江陵省的人都是！
　　襄月防守战，江陵死的人太多了，就连龙族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血海深仇，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而杨宇的想法就更加正确了。
　　“战争的确会带来更多伤痛，但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之理！古蒙人再一次的到来，证明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过侵略我们大宋，既然如此，我们只能把他们打怕，打得他们不敢再来！”
　　杨宇思考的是为国家谋求一代甚至数代的幸福，司马世民也正是看穿了他的这一想法。
　　……
　　“你是说杨宇学长会赞成？”
　　众人皆惊，怎么也想不到平日待人和蔼的杨宇会是激进派。
　　只有心兰心里明白，杨宇从一开始就是认准死理不回头的狠人，否则他也不会在战场上果断地把自己的一颗心给自己。
　　“也就是说，杨家已经决定参战了？”墨紫问道。
　　众人也回过神来，杨家如果参战，江陵省接下来恐怕不会平静了。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们这些小人物再讨论也没什么意义，便各自散去，让心兰和墨紫思考。
　　倒是墨紫早已决定离开墨家去闯一片天地，就算出了这件事，他的去处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至于心兰——
　　“姐姐大人。”燕雅呼唤她。
　　“怎么了，小雅。”
　　燕雅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没事，杨宇哥如果决定要去做，我也只好帮他了。”
　　就像他帮助自己那样。
　　尽管是将近二十年前的情报，但多少都会对进攻古蒙有帮助的……至于跟着去参战，就算她愿意，世民也不会让她去抢功劳吧。
　　明明她有许多好办法，却因为可能会触犯别人的利益而无法用上，真是让人沮丧……不过，思考如何在规则之下做好一切，才是开创者应该做的事。
　　毕竟她已经不是那个只会破坏一切的剑圣了。
　　“是这样的。”燕雅道，“有人找姐姐大人。”
　　“远道而来的熟人？”
　　心兰明白，只有熟人的请求才会让燕雅如此为难。
　　“抱歉，本来不该打扰姐姐大人的，明明你有更重要的事……”
　　“没问题，就算有再重要的事，听一下内容还是可以的……找我的是谁？”
　　……
　　“心兰殿下，好久不见！”
　　来人是个还算爽朗的青年，心兰一眼就认出他是中原四恶之一的南宫。
　　南宫什么？不，他就叫南宫，姓南名宫。
　　据说这是他父亲南智兴在看完一本小说后起的名字，要求他以后的子孙都以南宫为姓，说是这样做比较霸气……
　　不过对于南宫自己来说，他更喜欢被称作南朱雀，因为他出生那天就有朱雀异象，其后他的灵体也是朱雀模样的“烧鸡”……因此他打算让后人姓朱，没错，就是要和他家老子对着干。
　　这位昔日被人戏称为江陵第一纨绔的人在离开开封之后成熟了一点，但那轻浮的气息依旧能清楚感受到。
　　“南宫大家找我有什么事？”
　　南家作为大家族，毫无疑问有在杨家任职，其父的九炎神指是七阶之中鼎鼎大名的特技，而其三个千金则是足以和昔日的大小乔相提并论的美女，所以心兰和南家还算相熟，便用了相对亲近的称呼。
　　“是这样的……”南宫收起放荡不羁的表情，“我想请心兰殿下帮忙。”
　　“什么事？”心兰当然明白对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还是要听过内容才好作判断。
　　“我希望你能帮忙解决东方家的问题。”

第321章 永恒
　　东方家的事，心兰当然清楚，但生而知之并非万能的能力，否则就不能算是副作用了。
　　心兰知道海族每一代都发誓要攻下申城，但她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
　　而且，去申城，就必须再一次去京杭……
　　“好的，不过请等我几天。”
　　那种小事根本无法阻拦心兰去帮助东方家，虽说她也没有好办法……如果你问心兰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出手，那是因为类似的事在世间有太多了，到最后她也只能先帮助熟人的问题，先解决眼前的事件。
　　只不过，若是就此羞愧，觉得自己不过是个伪善的人，放弃去做什么，那才叫违背自己的本意，就像明知世间的书不可能都读完，但爱读书的人还是会不断读书，只为了多读一本书。
　　因此心兰答应了下来。
　　强身丹药已经没有问题了，以马家的产能，就算一时半会缺货，过几天就能让全国人民用上，没能用上的穷人，心兰也有了准备，那是在赚了第一桶金之后的“永动”办法了。
　　而更好的丹药，则会先提供给军队，尤其是这次打算北伐的军队。
　　想到这里，心兰还是拿出通讯石联系上了杨宇。
　　“杨宇哥，我看了新闻。”
　　“抱歉，这一次我非去不可。”杨宇早在接通之前就已经明白心兰想说什么。
　　“我知道，只是……”
　　“突厥的情况应该没搞错吧。”
　　杨宇的脑子还是很冷静，复仇就是要完胜，否则就没意义了。
　　“古蒙各国的确各自为战，但是蒙古昔日是借道突厥南下的，这一次……”
　　“那个国家，在被你重创后还能有强大的战力？”
　　“不，没有，但是清国的情况让人担心，他们背后不知道有谁……”
　　“古蒙还有大汗？”
　　杨宇这一问可以说是展露出其无比的自信，但现在的杨宇只要不是面对大汗，其他八阶就算不敌也能全身而退，轩辕七十二变就是如此变幻莫测的神技。
　　“没有，古蒙历史上一共出过三名大汗，第一位在万年前，第二位在几百年前，就算强如他们，也不可能活那么久，说起来，我是占了便宜，铁木真其实还有成长空间。”
　　“那就行，这一次我会跟着去，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会出手的。”
　　之所以这么说，并非杨宇身体不好，而是他不打算喧宾夺主，这一次摆明是司马世民要扬名立威，但让杨宇不去进行复仇也是不可能的事，因此他决定随队坐镇中军。
　　“那么……晚些我会整理出相应的情报给你的。”
　　“拜托了。”
　　然而，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商议北伐的事时，洛阳别宫里的司马棣发出了惊天怒吼。
　　“想去攻打古蒙，门都没有！”
　　……
　　“陛下居然不批准？”
　　听到这个消息，大多数人都惊呆了，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头。早有所料的司马世民带着万民请愿书去拜见司马棣，不料被司马棣当场将请愿书撕成粉碎，还痛骂了他一顿。
　　“朕一日不死，这个国家还是由我说了算！”
　　偏偏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百姓耳中。
　　君主制的国家，这话的确不错，但在人民日益追求自由和相对平等的现在，说这话就有点犯众怒了，只是现在国内没有什么突出的矛盾，人民只好在饭后愤愤地提起这一事，抱怨那么一两句。
　　不过心兰再也坐不住了，连夜搭乘燕雅的飞鸟赶到洛阳。
　　“什么情况，难道你得到了独家情报？”
　　心兰说话非常不客气，但司马棣没有在意，只是在看到她的那刻，眼神黯淡了一点，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
　　“这……”
　　心兰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过时情报能够一直有用，而作为君主的司马棣会反应如此激烈，想必是掌握了普通人无法知晓的情报……但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那么是什么原因？”
　　犹豫了一会，司马棣躲躲闪闪道。
　　“我就是觉得不好……预感啦，预感！”
　　如果是别人，一定会觉得司马棣在开玩笑，但心兰知道，司马棣就是这么坦率的人，也因为他想做一个能够坦率的人，才成为了皇帝。
　　“动机不纯啊……”胡思乱想的心兰脱口道。
　　“哪的话！”司马棣大怒，“我明明是个忧国忧民的好皇帝！这件事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总之不行！”
　　心兰叹了一口气。
　　“关键是你要给天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切，你这个什么都要证据的家伙，真是浪费我口水。”
　　“不止是我，大家都需要，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这个国家已经不是你我二人可以胡作非为的了。”
　　司马棣沉默了一会，整个人瘫坐在龙椅上，仰天长叹。
　　“我当然知道这是所有人的祈愿，但你觉得我们大宋已经强到能和古蒙一战了吗？”
　　“就我所知的‘古蒙’，现在的我们无法战胜。”
　　“哦，话说你封圣之后好像就没有禁言副作用了吧，快给我多讲些！”
　　当初心兰成为剑圣后，忙碌于击退古蒙和平叛，根本没有时间和司马棣科普古蒙的事，再之后……之前的心兰就算想说也说不了。
　　于是，这一夜，心兰都在为司马棣讲述三面包围大宋的那个国家的事。
　　“了不起啊。”
　　早晨的光芒照进大殿，心兰终于说完的那刻，司马棣忍不住发出感叹。
　　“就算已经是四分五裂的混乱状态，这些国家居然还肯冠以‘古蒙’这个名号，虽说改过一次，但古蒙万年前的那位大汗，是何等伟大！”司马棣浑身颤抖，一副神往的模样，“就算是我们的周天子，就算是西方盛极一时的罗马帝国，也远远不及啊！”
　　“是啊。”
　　那位万年前的古蒙大汗，开辟了这一庞大国度，一直延续至今，就算他的国家如今只剩下一座象征性的城市，但古蒙各国还是以这个一城之国为尊，将之奉为神明，可见其影响力有多么巨大且深远。
　　只可惜，再强大的人终究不能永恒，包括他的辉煌。
　　现在的古蒙在铁木真接手之前就已经衰落了，毕竟一个内乱不止的国家，怎么也不可能富强，而之后，古蒙新的希望也被心兰一剑斩断了。
　　“要战胜那个突厥，甚至不复当年强大的蒙古，我们大宋如今能做到吗？”司马棣问。
　　心兰点了点头。
　　“切，你们这些家伙……整天就想着搞个战功加官晋爵……殊不知和平才是好。”
　　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吃惊于好大喜功的司马棣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但心兰并没有吃惊。
　　“那是因为我们就算想保持和平，对方也不会允许。”
　　“切，那些野蛮人，就不知道种田养活人吗？真是无语。”
　　司马棣骂道，坐直了身体，和心兰两眼对视。
　　“如果我还是不答应，你会如何？”
　　“那我只好帮你写篇长文了。”
　　司马棣轻点头。
　　“那就让他去吧……不过我不会允许他调动太多军队，你觉得这样能成吗？”
　　“只是战胜突厥的话，可以办到。”
　　“还不是有杨宇那小子跟着，我太懂那个小混蛋了，又喜欢立功又怕死，平时不过是逞强罢了……”司马棣不屑地数落着自己的儿子。
　　但心兰知道，司马棣是以父亲的立场来说这番话的，便微微一笑，默默地聆听着某人的唠叨。
　　就这样，在副皇谢心兰的进谏下，司马棣通过了司马世民的出兵建议。

休息时间
　　╰(*°▽°*)╯月中了，休息一下
　　顺便谈下第二部分，现在才刚开始，没啥爆点是正常的，还会有些平淡的事……不多剧透了
　　还有就是到第二部分了，变身带来的影响无疑会减少了，但如果已经对角色有了爱并且喜欢我的故事，那还请对后面的故事好好期待(^^*)

第322章 挑战
　　“是吗？父皇终究还是答应了……在那人的劝告下。”
　　司马世民望着旅馆的窗外景象，面无表情。
　　作为国家的二皇子，第二顺位的继承人，司马棣甚至不允许他住进洛阳别宫之中，虽说世民未必对这个被火烧过的宫殿有多大的兴趣，但这还是让人心寒。
　　因为隆基现在就在别宫的“旧东宫”里，和世民的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世民并没在这上失落太久，因为这是皇帝应该做的事，换做他，也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
　　皇座本来就只有最心狠手辣的人才能坐上去，并且坐稳，所以没什么不对的。
　　世民现在已经开始考虑之后的事了。
　　他的确找了杨宇来压阵，但那只是最终手段罢了，他要赢得漂亮，赢得足以功高盖主！
　　“他准备好了吗？”
　　世民问不远处的房如晦。
　　“没问题的。”
　　两人所提及的人，当然就是这一次北伐的主将……他将代表世民，也将代表自己，第一次以“真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
　　……
　　皇帝同意出兵的消息很快就通过不同渠道传遍大江南北，陆抗和谢家第一时间发表了支持的声明，随后杨家也发表了声明。
　　墨家没有发表支持，却是去了洛阳求得了稳固西北防守的命令……算是从侧面支持这次北伐，毕竟一个稳定的西北，才能让大宋更安心往外征战。
　　因此——
　　“蜀汉全境没有意见。”刘天简短地发了一份报告。
　　毕竟是心兰和司马棣商议好的事，他就算想反对那位任性的皇帝也不会同意。
　　被封为准帝已经一个月，司马棣没有给刘天任何指示，但刘天自觉回到了蜀地，成为了成都学院的校长，开始全面统筹蜀汉的发展。
　　话虽如此，心兰当初留下的东西还是主流，他只是负责些细节上的调整，再快一个月内也不可能出成果，但至少和汉中天水一带加强了联系，还为南云打开了通路加强其和大宋各省的交流……而长安的墨家也没因为之前的“战争”而给他们设置什么关卡。
　　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现在的蜀汉之地没有空闲的功夫去管国事，但他们还是可以勒紧裤腰带去援助大宋的……
　　不，他们也是大宋人。
　　系统的变革比人的观念改变快得多，但只要变革能让人民过得好些，大家很快就会接受，因为普通的民众需求的东西并不多。
　　麻烦的是世家和精英，就算是一个小村子大的政权，也要倚靠他们，不说别的，姜艾等人以后肯定是他的得力助手，就算他们现在光棍一条，没多久就也会娶妻生子，并渐渐发展成家族，更长久些，就是一个大家族。
　　那时候大概就会开始腐朽了吧，但要刘天干掉这群昔日的战友，他实在做不到——幸好一开始心兰就有考虑到这件事。
　　近半年前带心兰来蜀地，除了计划所需，也是考虑到可以倚靠心兰的智慧来帮他解决这一麻烦事，虽说心兰的治理方案也不可能永久有效，但至少在他有生之年蜀地都不会那么轻易腐朽了。
　　“我们汉人可是知恩图报的民族。”刘天望着东北方向喃道。
　　这时他看见姜艾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怎么了？”刘天没有意外，这一个月姜艾无论大小事都过来跑他，只因为心里非常高兴于他的归来。
　　“不好了，大宋那里发来了信息，要让你去洛阳！”姜艾有些慌神，“他们也许是改变了主意，打算萧何邀请韩信了！”
　　“别说傻话，把信息转来给我。”
　　魔法的信息时代，哪怕是邮箱发信，也经过了特殊加密，只有指明的收信人能看到全部内容——这一次是发到蜀汉的公共邮箱里去的，但能看详细内容的只有刘天。
　　当然，暴力解锁也是可以的，但姜艾还不至于这么做。
　　收到转发的信息，刘天打开了来看，良久，他的脸色微变。
　　“真的要去坐牢？”姜艾更紧张了。
　　“不，是邀请我过去当老师的。”刘天关掉信息，面色凝重。
　　“谁的老师？”姜艾冷静了些许，但他能从刘天的脸色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皇太孙。”
　　……
　　就在马家也表达了对北伐的支持之后，吴家发出了第一道反对声音。
　　“既然此次入侵我的是清国，我们应该讨伐清国，而不是突厥，否则古蒙的其他国家他日能以此为借口进攻我们！”
　　吴四季的发言总是很正确，可惜别人能找到他一大堆不正确之处。
　　“辽东王所言甚是，然而我想问辽东王为何如此之久都没把古蒙的相关信息告诉世人？”
　　反问的是房如晦。
　　作为被国民视为大宋下一任丞相继承人的他，平日总是跟在司马世民身后，给人一副小跟班的错觉……但在朝堂、在大众面前，他的言辞永远是那么犀利、直击要害。
　　更不要说他早就运筹帷幄掌握了一切。
　　可以说，从世民把古蒙信息公布的那一刻，吴四季就已经输了！
　　清国是弱国的信息现在众所周知，而吴四季这些年却是通过防守东北的“古蒙人”来获取功绩的！而且由于大家畏古蒙如虎，所以哪怕吴四季付出惨重代价“打和”，百姓们都会高兴得如同大胜仗一般。
　　然而，真相却是如此残酷，拿着全国各地的支援，吴家战胜的只是一个仅是一省之地大小的古蒙弱国。
　　那是清国太强大？
　　就算朝廷封锁了信息，小道消息依旧不胫而走，百姓很快就明白清国被大宋耍了一波，还搭上了自己国家的领袖。
　　果然是吴家在谎报军情吧！
　　在往深处考虑，吴家从清国人那里了解到古蒙全貌很难吗？一点都不难，但在司马世民科普之前谁都不了解古蒙的情况，这是谁的问题？
　　所以随着房如晦反问，接下来根本不需要他再次多言，全国人民就已经开始开喷了。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八王家也发表了声明。
　　“我反对这次北伐！”
　　岳江红边说边咳嗽，一副身体不适的模样。
　　“大家难道忘了清国强者来袭时的事了吗？清国的确小，但他们的强者却是那么强大，我们是依靠剑圣才好不容易赢了，但古蒙的其他国家呢，他们也一定有许多强者吧，我们真的能战胜他们吗？”
　　就算是明知岳江红只是装作有伤，皇太孙一派的人也忍不住跳出来为其点赞。
　　北伐最大的得益者是谁？毋庸置疑是司马世民！
　　皇太孙一派可无法容忍司马世民的权力再次增强，幸好武成王依旧是那么可靠，拼着名誉受损也要为他们说话——
　　嗯，是的，人们当然没忘记黄太极入侵的时，他们也没忘记当时的岳江红是多么窝囊，不过考虑到强者也会老去，大家一直都没说什么。
　　但这一次不同，几乎是岳江红发言不久，二皇子一派就发起了迅速的反攻，把岳江红的糗事抖了出来。
　　“什么，这么菜鸡？这样的家伙居然是我们的武成王？”
　　“我看这老家伙是怕了吧，害怕别人立功证明自己的无能，啧啧，不愧是武成王，这智商我给满分！”
　　“八王之首？我呸！”
　　一时间吴家和岳家都变成全国人民声讨的对象，就连开封城的人们，对待岳家之人也没昔日那般尊敬了。
　　终于，司马棣也忍不住斥责岳江红畏敌了，并且惩罚他治下的河洛省必须提供物质支援北伐，却不允许领一功一绩……
　　“原来如此，真是一场好戏。”
　　闻讯，司马世民轻笑道。
　　如此一来，北伐的他就必须受制于皇太孙一派的岳江红，而且如果想在回来的路上兵变，也有岳江红挡住……
　　最是无情帝皇家，此一言概括足矣。
　　“不过这也好，已经没人能阻挡我的前进步伐了。”
　　就在岳江红接受惩罚的当天，省的陆家府门之外，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
　　“二皇子麾下陈塘关守将李药师，特来此挑战海王大人！”

第323章 仙人
　　世人只知道李药师是剑圣影子，却不知道其真正名字和相貌，因此司马世民让他以真面目示人，只是李药师自觉地戴上面具。
　　曾经误入歧途、让民众失望的他，没有资格用真面目去见世人，但司马世民的好意他还是接受了一半，那就是使用真名。
　　知道的人自然会明白他是谁，不知道的人，今后他将会让这些人认同这个名字，并且让前者对他改观。
　　挑战陆抗只是第一步！
　　“父亲，这是……”陆瑜狐疑地看向陆抗，却发现后者异常淡定。
　　显然，这一切都是商量好的了！
　　司马世民要让李药师踩着陆抗上位！
　　“父亲，这真的好吗？”陆瑜忍不住问，“就算是成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但这种牺牲真的有意义吗？”
　　陆家老实说已经走了到头，再上一步只能裂土封王或者是走到那一步……但陆抗明显没有这种想法，因此陆瑜不明白一开始说好要居于幕后的父亲为何要自损名声。
　　“听着，孩儿，八王的地位太强大了，削弱我们的权利不过是迟早的事，还不如我自己提前走出来卖二皇子和陛下一个人情，无论之后是谁坐上那个位置，总会记得我们的。”
　　“话虽如此，但我们之上不是还有两人？”
　　“‘我们’一词用得好，你有没想过，那两人的地位都是只属于他们自身而和他们的家族无关？”陆抗微微一笑。
　　陆瑜双眼瞪大了，他此时已经明白了过来。
　　比起强大的个人，君主更堤防的肯定是强大的集体！
　　“而且，我也不见得能战胜他。”陆抗脸色变得凝重。
　　“怎么可能，那家伙只是一个被弱小的清国强者虐的家伙……”陆瑜难以置信。
　　“那时也许的确是如此，但别忘了，这人比你更小。”
　　“你是说他又有了进步？”陆瑜惊呆了。
　　“孩子，好好看这战，思考一下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做。”
　　在陆抗看来，自家孩儿的魔法天赋还算不错，但努力度只能算偏上，悟性却是中下水准，才导致其如今只是七阶初级，如果不及时转变思维，二十岁之后想改变就难了。
　　幸好除却刚才那些，这个世上还有名为“奇遇”的提高视力的好方法。
　　而这一战，就是陆瑜和对面那人的奇遇！
　　……
　　“陆大人。”与之前挑战时放出的狂语不同，等陆抗带着陆瑜走出，李药师恭敬地朝他抱拳一礼。
　　“无须多礼，你既然要挑战我，那么我们就是敌对关系，向敌人低头可不是大丈夫所为……还是说，你认为我会因为你是二皇子殿下的人，而手下留情？”
　　“当然不是。”
　　尽管有司马世民事前知会，但李药师已经厌倦了演戏，而陆抗走出的那刻，他也已经看出对方并不打算留手。
　　如果输掉？
　　他早就什么都输光了，再一次输掉不过是复归原点……只不过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那就好。”陆抗感受到李药师穿过面具的灼热目光，轻轻点了点头，把视线移向天空。
　　“去上面？”李药师想到。
　　“不全是。”
　　陆抗带着陆瑜飞往天空，李药师没有问为什么，跟着飞了上去。
　　很快，三人就在离地三十多米的空中停住。
　　“那么开始吧……你的精神力能跟得上吧？”
　　没等李药师反应过来，以陆抗为中心展开的结界就把他吸了进去……不对！
　　“这是……精神力场？”
　　八阶强者会在体内形成一个亚空间，李药师早在遇到黄太极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但陆抗此时所展示的东西，比起当初黄太极把其攻击吸收还要精妙！
　　贯穿强者整个层次，就是思考怎么把亚空间具现化到现实世界中去，换种说法就是让自己创造的心灵世界影响现实！
　　毫无疑问，陆抗的内天地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影响外界，哪怕仅是制造出一个精神力场。
　　“不要把我想得太厉害。”陆抗道，“那名清国人选择的应该是加强自身亚空间的强度，而我没有在那上面多下功夫。”
　　换而言之，就是陆抗早早就开始试图干扰外界……这的确不好判断两者谁强谁弱，但可以肯定的是陆抗绝对不比黄太极差！
　　“这样才好。”
　　李药师拔出了风神剑。
　　心兰没有取走这把剑，被捕获的时候他自觉地把剑交了出去，但风神剑竟自行飞进牢中与其相伴，后来他把剑交给释放自己的司马世民，后者却摇了摇头。
　　“属于你的始终是你的，不需要怀疑，你就是风神剑选中的人。”
　　那么，他有什么资格被风神剑选中，莫非他有能力成为剑圣？
　　李药师笑了。
　　那一天，目睹了心兰那一剑的人很多，很多人都在那之后有了突破，但李药师却是在那刻明白了自己无法在剑之上走到极致。
　　不，其实他明白得太久了。
　　当初他不明白杨宇为何会选择成为龙骑士，还把自己的剑术弄得那么“花哨”，说得好听是有多种变化，难听就是没有固定的风格——没有风格的人是注定无法在技巧上走到极致的。
　　但杨宇还是选了那样的路……如今回想起来，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杨宇自知无法在剑道上走到最后。
　　哈哈，其实也不对，如果杨宇一直坚持剑道，恐怕无法得到今天的成就，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么李药师以前正确吗？
　　心兰告诉了他答案。
　　因此他放弃了剑。
　　那你问为什么他又拿起了风神剑……那是废话，用剑不一定就是剑士。
　　狂澜的暴风自李药师身体涌出，伴随而来的还有仅仅是略逊陆抗一筹的精神力。
　　“把剑当成阵法中枢？”陆抗望着改头换面的六花阵，眉头一挑。
　　“是的。”
　　与当初充满怨气的六花阵不同，现在的六花阵在风神剑的调节下非但保持住了威力，还运转得更加稳定有序，让人一眼看去找不到漏洞。
　　“成为了阵法师吗？”陆抗不意外李药师的转型，就算是他，也没信心在近距离看见心兰那惊天一剑之后还能坚定自己的道路，但阵法师终究还是限制太多了，他对此并不看好。
　　就在陆抗想要感慨可惜了一个好苗子的时候，李药师却举手召出了许多风球。
　　“法师？不，不对，你这是……”
　　“什么都不是，我李药师的职业独一无二！”
　　比起成为固定的职业，李药师想了许久发现自己最值得自豪的是曾经跟随过心兰和杨宇，那段时光大大开阔了他的眼界，而且他还从心兰好不容易说出的“片言只语”了解到世界的广大，了解到一般人无法解除的知识，甚至他还进了圣者之路，就算他没多久就逃了，但那段经历是没人能模仿的！
　　就算心兰也不行！
　　心兰所不需要的、不放在眼里的小知识他都重新回想了起来，化为自己的技术，运用到魔法战斗中去……而今后他还会继续进步，只要他不断汲取知识，积累经验！
　　……
　　这一天之后，华夏出现了名为“仙人”的职业。
　　但这个职业并非人们印象中的来去缥缈、与天地长寿的修仙者。
　　他们好学，然后把一切学习到的东西应用融合到自己的魔法技术之中，包括一切道具、不同职业的魔法、阵法……用科学端的说法，就是类似“学者”的东西。
　　而其中的佼佼者，就是“大科学家”！

第324章 探索
　　“是吗？海王大人也这么做了啊。”
　　听到东边传来的消息，岳闻叹了一口气，匆忙赶去找父亲。
　　“结果如何？”岳江红面无表情。
　　“李药师略胜一筹……不过那应该只是演戏。”岳闻想了想。
　　“哼。”岳江红嗤笑了一声，“那是你不懂陆抗，这次他肯定会全力出手，为了让其儿子更好观摩这种强者级的战斗。”
　　“这……”岳闻想起情报中提及到陆瑜也有跟着过去，顿时明白了过来。
　　“不过，陆抗终究是面对大量敌人时比单挑更强的群攻型，赢了他只能算是合格罢了。”
　　“自然比不上父王。”
　　这并非岳闻讲恭维的话，而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父亲有多强……只是这样强大的父亲，依旧不畏名誉受损，尽心尽力为国奉献，因此在他眼里，就算是昔日的剑圣都不如自家父亲伟大！
　　“爱国没有谁强谁弱一说。”
　　“那父王是担心李药师难堪重任？”
　　“这我倒不担心，能战胜陆抗，对付小小的突厥不在话下，关键是之后……”岳江红望着窗外的景色，怔怔出神。
　　……
　　从洛阳回到襄月学院的心兰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但她只是欣慰一笑。
　　“终于找到自己的路了吗？”
　　若还是以前的李药师，肯定无法战胜陆抗，能做到这点，说明他已经不再迷茫……至少魔道上是这样。
　　想到这里，心兰摇了摇头，把脑海又一次涌出的那些声音甩开。
　　成为圣疗师后，那些烦人的声音基本消失了，只有在她自己意志不坚定的时候才会冒出来。
　　这也难怪，也许对其他人来说，圣疗师已经是了不起的圣级职业，但对于打算成为圣女的心兰而言，这不过是第一步，所以她只能算是缺陷版的圣疗师。
　　只有当她三职业封圣，才能产生质变，
　　“姐姐大人。”燕雅走到她身边，“那边让我告诉你，丹药已经制好了，优先提供给远征军也能有大量库存剩下。”
　　“那就好，我们准备一下吧。”
　　在强身健体的丹药之事解决后，就是兑现与南宫约定的时候了。
　　望着遥远的东方，心兰微微一黯然。
　　“抱歉，这次我还不想回去。”
　　……
　　圣疗师协助下制造的丹药发售，这自然是大事件，更不要说军队早已事先拿到了一部分，且迅速传出了效果良好的消息。
　　于是人们疯狂了，凡是有丹药出售的地方都有人通宵排队，其盛况不亚于当年马腾云开卖便利通讯石的岁月。
　　而叶苏，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襄月学院门前。
　　“先不说我们不会允许你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拜访心兰殿下，就算你想见，现在心兰殿下也不在这里。”
　　一般来说，就算心兰不在，守卫也不应该那么轻易把心兰的行踪告诉别人，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皮肤雪白，服饰朴素但整洁的青年人，守卫就自然感觉到对方仿佛自己的亲人，脱口就告诉了他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
　　“这样吗，打扰了。”
　　“举手之劳。”守卫友好地朝离去的叶苏挥手。
　　“果然我来晚了吗？”叶苏仰天轻叹。
　　事实上，叶苏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出发，按照他现在七阶的魔力水准，哪怕不搭乘飞船，哪怕不擅长速度，要赶到襄月也并非难事。
　　但遗憾的是，世上有句话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一路上，最初叶苏只要一遇到有人需要相助，他就一定会出手，哪怕是一些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小事……不过，之所以说是“最初”，是因为后来他发现这样做的意义并不大。
　　他无法拯救所有人，而被他拯救的人，很快就又因为别的事而需要他拯救。
　　“只有教会他们‘自救’，才能解决问题吗？”
　　道理很容易就能明白，但是如何操作却是值得深思的事，这一思考又是几天过去，所以叶苏到来时早已见不到心兰的踪影。
　　不过与之相比，接下来有值得他更关心的事。
　　刘天和大宋高层策划的大清洗风波已经过去，大量新任官员上位，整个朝野一片欣欣向荣——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至少叶苏看到的不完全是这样的发展。
　　从“神明”那里，他了解到世间发生的许多事，包括一般人无法接触的部分，但这终究只是听说，这一路上叶苏用双眼验证了听闻的事，也在心中产生了疑问。
　　那个她，真的能拯救这个国家吗？
　　叶苏走到襄月南边的一个村庄里，之前压榨村民的村长已经蹲在狱中，取而代之的是之前一直和村长做斗争的村中名人……当然，是选举出来的，就算是形式上也这么做了，但他的过往记录良好，为人清廉正直，和村民关系融洽，因此结果早已定好。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村民的利益纳到自己的怀里……明目张胆。
　　打个比方，以前的村长赚九成，给村民一成，那他就赚八成九，多给了村民一成，但别担心，随着村子发展，他的八成九会增长得比村民快得多，最终甚至超越九成这个比例，而村民还会说他好，因为他给的东西比以前的村长多。
　　很可笑吧？很无耻吧？
　　也许是，但叶苏思考的不是这个。
　　“为什么人一旦有了权力就会深陷其中？”
　　这个新村长，以前为村民做事时，或许不是心怀叵测，但他坐上现在的位置之后，一切都变了……更可怕的是，大宋里，像这样的人绝非一个两个，而是大部分都是。
　　朝廷把害群之马清除了，这是好事，但替换上去的真的是“好马”吗？
　　不，依旧是害群之马。
　　朝廷的努力，只不过改变了既得利益者罢了，其他什么都没能改变。
　　那么，要为现在的村民打抱不平？
　　不，这些村民就算上去了，也会变成一模一样的害群之马，谁上都没有区别。
　　“这个国家的人民，从根子里坏掉了吗？”
　　叶苏喃道，朝黑暗中摸索着走去。
　　他要找到心兰，问问她为什么要让这个本已坏掉的世界，变得更糟糕！

第325章 果断送死
　　就在某人下定决心的同时，心兰三人在建业下了飞船。
　　之所以是三人，那是因为燕雅说什么都要跟着心兰一起来。
　　“保护姐姐大人，是我的职责。”
　　确实，现在的心兰只有妨碍敌人的手段，无法制服敌人，拥有海纳百川的燕雅就算自身不敌，也可以借助心兰的力量，加上她那善良的内在，实在是心兰理想的护卫。
　　当然，心兰并不希望燕雅这么做，但燕雅意外明白事理。
　　“我明白的，姐姐大人不可能永远和我一起，但至少现在请让我与你同行，而且，就算要我学会自立，也是跟在姐姐大人更快不是吗？”
　　的确，跟在心兰身边，就算别的不说，能学到的东西肯定比在学校要多，况且燕雅本身就是学霸，逃点课也不会影响……不，其实心兰明白像燕雅这种水平学校已经没什么可以教她了，只是学生光是呆在学校就是一种学习，学习如何适应社会——
　　“那好吧，不过小雅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没问题。”燕雅想都不想。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这次旅途过后，告诉我，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尽管为时还早，但心兰的问题让燕雅陷入了深思。
　　毕业去工作，是每个人必定经历的过程。
　　过去的岁月，她不是家里蹲，就是躲在心兰的庇护之下，之后她肯定不会这么做了，先不说会对不起自己父母，恐怕连心兰也会失望吧？而且燕雅也不想让心兰的心意白费。
　　那么，她能干什么？她要干什么才好？
　　情报员之所以和治疗师差不多稀少，也有选择狭窄的原因在内。
　　只是，上阵作战的话，她真的能出手杀死敌人吗？
　　有人说，杀了人才能活下去，有人说，正因为想活下去，才不能轻易杀人，因为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燕雅明白这些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道理，但明白和落实到行动是两回事。
　　“小雅？”心兰呼唤声传来。
　　“呃，啊，姐姐大人怎么了？”
　　“没事，慢慢思考。”心兰摸了摸她的头。
　　“嗯。”
　　遗憾的是，一直到现在，燕雅也没想好。
　　……
　　南宫没有事先通知东方明珠，一来通知不到，二来他是自发求助心兰……不过建业方面还是提前收到了心兰要来的情报，派了人过来接待。
　　“心兰小姐，要回家看看吗？”
　　而且，对心兰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
　　不过心兰明白，这种套近乎的叫法，肯定是谢玄安之外的人吩咐的，那人不可能因为她的身份地位而发生改变，因为那人是那么的——
　　“抱歉，我只是路过此地。”
　　“这样吗……”迎接者有些失望，但马上就恢复过来，“不过心兰小姐请放心，谢家的大门始终为你打开。”
　　“嗯。”心兰不置可否地应道。
　　“那么，心兰小姐还需要什么帮忙吗？”
　　说是帮忙，其实是想知道心兰来这里打算干什么，但心兰要做的事向来光明正大，便没有隐瞒。
　　“这……请容我回去禀报家主。”听到心兰想去申城，迎接者急忙离开。
　　心兰一行人也没打算原地等谢家的首肯，毕竟申城是自治领，谢家对其的资助是义务行为。
　　不过，心兰意料之内的某人很快就赶来。
　　“你们要去解决申城的问题？”
　　问话的谢浩然大汗淋漓，也不知他是从多远的地方赶回来的，但可以看出他对申城的事非常关心，因此南宫直接上去行大礼。
　　“拜见浩然殿下，正是如此。”
　　“那还废话什么，快走啊。”
　　谢浩然没耐心等南宫磨蹭了，一把拉起他，一把拉着心兰，就朝东边走去。
　　“等下，小雅有召唤兽。”
　　见谢浩然准备纵身一跃，心兰急道。
　　“是吗？”谢浩然连忙拔出剑来，看样子只等乘上召唤鸟就一剑破开挡路的风。
　　谢浩然的热情上心，让首次和其接触的南宫有些发懵，但他很快就和其一起投入到对申城现况的讨论中去。
　　但在心兰看来，他们都和自己一样，无法了解事情的真相。
　　“一切……等到了再说。”
　　……
　　越过树墙，四人进到申城区域，只是这里的景象让燕雅和第一次到来的南宫有些惊讶。
　　“这里难道不是流放犯人的前线战场？”
　　南宫的吃惊是情有可原的，就算是谢浩然第一到来时也有些震惊。
　　明明是生活在最残酷的地方，这里的人民却没有绝望，明明每年都会迎来大量作恶多端之徒，但他们最终都会融入这个地方，变成申城的一部分。
　　是申城治理有方？
　　不，是绝境处的求生意志占了上方，不团结，只有死！
　　说起来也是可笑，人类居然要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才能团结一心，不过这也使得四人能为自己要做的事找到了理由。
　　毕竟，拯救一群恶人，光是听着就让人提不起劲。
　　由于时刻要防止海族入侵，因此申城的预警还是很优秀的，在发现西方来人，实力还不一般时，他们第一时间通知了东方家的人。很快东方明珠就赶了过来。
　　“哟，明珠妹子来了。”
　　东方明珠当然不是妹子，但是正所谓宅久必娘，死宅们之间不知为何总是喜欢把汉子叫成妹子，还整天卖萌……因此听了南宫的话，燕雅不由自主就露出了有些恶心的表情。
　　“你怎么来这里了？还有剑侠大人和心兰殿……大人。”
　　“普通称呼就好。”
　　这话心兰说了无数遍，但总是有人会下意识对其进行尊称，虽说这不是坏事，但太生分总是不方便的。
　　“没错，比起这些有的没的，解决问题才是重点。”谢浩然道，看他的模样，似乎比东方明珠还要急。
　　“感谢各位，可是我们申城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然而，就像名侦探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生命案一般，四人到来后不久，海族入侵的警报声迅速响彻了整个申城区域。
　　“是第三等级的入侵！”
　　谢浩然之前的努力，是有给申城带来变化的，至少他们用上了比较先进的警报设备，并且对海族威胁程度进行了系统化的定级。
　　可别小看这些进步，准确的定级才能更有效地利用人力资源，不过这次考虑到心兰等人要观看，他们便用上了更高的第二等级编制去应对入侵。
　　最后，在谢浩然出手相助的前提下，他们零伤亡击退了敌人。
　　“果然，很严峻啊。”
　　南宫没有被这大胜蒙蔽双眼，但他也没有好办法，只得扭头看向心兰，却发现后者眉头紧蹙。
　　“海族……为什么可以如此果断？”

第326章 巅峰
　　就算不如人类，海族按道理说也是和龙族类似的具备一定程度灵智的生物。而且凭借生而知之的能力，心兰还知道海族只是一个统称，海族的种类不下百万，能开启灵智，已经算是修炼有成，非常来之不易，然而它们居然奋不顾身来进攻申城，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心兰实在想不明白。
　　都说人心难测，生物一旦接近人类，行为也会变得不可理喻。
　　海族很快便退去，但申城的人们没有欢呼，仅是咧嘴一笑，便沉默地列队回去，显然，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丝毫不为那小小的胜利所影响。
　　因为就算赢了，海族该来还是会来，这不是边境抗击外敌，而是在和“大自然”作战。
　　倒是东方明珠松了一口气，上前向归来的谢浩然道谢。
　　“小意思，不用谢……堂妹，看出端倪来了吗？”谢浩然走到心兰身边。
　　“不，线索太少了。”心兰轻摇头。
　　东方明珠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的色彩，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毕竟他们早已习惯没有任何救赎和改变……很快他就带着四人到东方家去作客。
　　东方家的现任家主东方新，是一个健硕的中年人，半年前的伤在谢家介入之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不过家将和东方明珠都希望这个奋战于第一线数十年的指挥官好好休息一下，便把他“软禁”在家。
　　闲得无聊的东方新开始了研究如何烹饪海族，这一研究可不得了，竟然让东方新发现了自己有料理天赋……如今东方家天天做大锅饭款待作战最英勇的战士，还有大量不用上战场的妇女小孩来跟这位老家主学做菜，整个东方家都显得异常热闹。
　　“感谢各位的相助！”
　　东方新举起酒壶向四人敬酒。
　　“父亲别喝那么多！”东方明珠连忙提醒。
　　“难得开心，多喝一点又何妨！”
　　为何说开心，当然不是指早已麻木的战胜海族，而是心兰来了。
　　东方新虽然发现了自己的特殊才华，但他还是想尽快回到战场，投身于守卫家园的战斗中去。
　　不做菜不会死，难吃点也不会死，但是不战斗就会死，就算他不死，也有很多人会死。
　　因此东方新只得放弃战斗以外的东西，哪怕做菜真的很有意思……
　　东方明珠没有劝阻父亲，就算他说以后一切都交给他，父亲也肯定会放弃做菜的，因为当初就是父亲要求他放弃一切回来，如果做父亲的不能以身作则，那还怎样在孩子面前树立威信。
　　南宫也第一时间想明白了这些，但他其实和岳非一样，都非常清楚东方明珠有多么喜欢画画……于是他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心兰，但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
　　心兰一开始就没有保证会成功，自己拼命催促又有什么用？
　　“还算你识相。”
　　燕雅的声音悄声传来，让南宫不禁讪讪一笑。
　　晚饭过后，谢浩然见心兰一时还没好主意，便带着谢家驻扎在这里的人员去各处检查新设施的运作，燕雅则在心兰的拜托下，去搜集情报……南宫本打算帮忙，却被东方明珠拉去叙旧了。
　　等人走得差不多，东方新走了过来，找到闭目养神的心兰。
　　“心兰……殿下？抱歉，我是穷乡僻壤的大老粗，不知道怎样称呼才对。”
　　“明珠学长比我要大，伯父你普通称呼我名字就好。”
　　“哈哈，够爽快，我还以为谢家的大人物都一个样……”东方新爽朗一笑，坐在心兰身边，这之后却是半天都没说任何话。
　　“伯父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也许你不知道，我来这里是受皇命所托。”
　　如果不这么说，哪怕是说受谢浩然所托，恐怕东方新都会不好意思提要求。
　　果然，闻言，东方新惊讶之余，还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原来陛下都开始关注我们的事了吗？”
　　还能顺路为某个白痴刷一波好感，何乐不为？心兰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陛下一直都非常关心天下事，所以有什么事你说便是，只要我能办到。”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不对，其实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我希望心兰小姐你能治好我。”
　　“这的确是举手之劳。”
　　“不，我希望的是，您能施展确保我接下来数年都能保持巅峰状态的治疗魔法。”
　　“为什么？”心兰已经猜到了东方新的想法，但她需要证据。
　　庆幸的是，东方新也没打算隐藏。
　　“也许您也知道，我家的明珠喜欢画画，还是喜欢画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好吧，行行出状元，或许画那种‘朦朦’的东西也有人喝彩？我不是很懂，但我知道把他叫回这里，他其实是很沮丧的。”
　　“但遗憾的是，我老了，虽然我在所有人面前逞强，但我自己的身体我如何不清楚，这一次受伤其实就是我精力不足的结果，这之后也许还会出现吧……虽然由我自己说这话比较害羞，但我死了，我的家人还是会伤心的。”
　　“只是，我一看到那个孩子在战斗之余拼命挤时间画画的身姿，我就有些于心不忍，他还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么早就被束缚住，真的好吗？”
　　“我不怀疑心兰小姐您的治疗水平，但我希望的不仅是身体的恢复，五年……不，三年，我希望您能保持我三年内处于巅峰状态，这样我就可以让那个孩子自由三年了。”
　　东方新没有说话，他在等待心兰，可惜——
　　“没有那样的魔法，虽说圣者被人誉为‘神明’，但即使是神明，也不会赋予人们取回失去的时光，就算有……”
　　说着，心兰朝东方新脑门一点，后者只觉得身体充满了活力，就像瞬间年轻了二十岁。
　　“也不会一直维持，我离开后的三天，你就会失去一切。”
　　“这样吗……怎么也不可能让您一直留在这里，唉。”东方新低下头，轻声一叹。
　　“不过，如果你的伤势完全恢复，为明珠学长挤出一年时光也并非不可以，虽说并非巅峰状态。”心兰漠然道。
　　“也只能那样办了。”东方新站起来，活动着筋骨，“至少现在可以唬一下那孩子，到时候你们离去时便带他一起走吧。”
　　心兰不置可否，东方新又道谢了一遍，然后离开。
　　等东方新走远，一只召唤鸟飞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召唤鸟，心兰静静道：
　　“其实我有方法的，但我骗了他。”
　　“姐姐大人没有错，这个世界没有不付出代价就能得到一切的便利方法。”
　　正如燕雅所说，只要付出寿命代价，保持一两年巅峰又有何难处，但这样真的好吗？
　　不，一点都不好。
　　“小雅，我想试着彻底解决这里的问题。”心兰道。

第327章 雕像
　　心兰暂时还没解决方法，但她已经有一套计划。
　　一般来说，人为财死，像海族这种开发了灵智的生物，理论上也应该和人类差不多，执着强攻申城是为了某些东西，而这东西，很大可能就在申城这片土地上。
　　因此心兰派燕雅去搜集的就是申城的地形情报，只要是一些看上去很诡异的地方都拍摄下来，然后心兰一个个去调查……不要以为会花很长时间，心兰的赞颂师能力正是在这个时刻派上用场的。
　　这片大地的一切心兰都能感受到，但为什么她要一个个去摸，这就和人身体那么大，某个地方沾了一点灰尘，别说能感觉到，也许看都看不到。
　　现在的情况就是类似这样，不过心兰只要把手放在那片土地，用心去体会，很快就能了解这片区域的情况。
　　“没有异常。”
　　只是，接连的无所获，让燕雅有些愧疚起来。
　　“抱歉。”
　　“不是小雅的错，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再继续吧。”
　　当然，心兰可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对策。
　　……
　　“捕获海族？”
　　听到心兰提出的建议，谢浩然猛地一拍脑袋，但东方父子却是表情复杂。
　　“这有什么不可行吗？”南宫问。
　　“那种事，我们东方家的祖先也实施过，可惜失败了。”东方新叹息道。
　　为了逃出申城这片天地，彻底解决海族入侵问题，东方家历代人都在努力，却最终死不瞑目。
　　像心兰说的这个办法，他们也早已试过并且失败，原因有二——
　　“我们和海族语言不通。”
　　这听起来是一个笑话，因为天球界的人们曾经到过大千亚空间称王称霸，他们能和那些世界的土著交流，全凭通用所有时空的翻译魔法，如今却说和海族无法交流……
　　“翻译魔法不起作用？”
　　“是的。”
　　也许是避免人类对猪狗之类的食物产生过度同情心，翻译魔法从发明伊始，就设定为不能作用非灵智生物……
　　“但海族不应该在非灵智生物的范畴才对吧？”南宫也有些懵了。
　　“翻译魔法对主世界的生物效果有些不同。”
　　比起强加于亚空间人们那种模式的翻译，主世界的翻译是建立在盟约之上的。
　　“海族撕毁了和我们人类的盟约？”东方新虽没听过这些秘辛，但马上反应过来。
　　“应该是局部限制了我们。”心兰平静道。
　　“堂妹别卖关子了，快说有什么办法？”
　　谢浩然看出了心兰很淡定。
　　“办法很简单，我能和它们交流，只要能把它们带来我面前。”
　　众人也猜到了心兰有此能力才会提出，至于她如何办到，他们没有不识趣地去问。
　　“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抓获的海族，或许只是杂鱼。”
　　海族种族太多了，捕获到的一些小虾米根本问不出有用的话，东方新担心的是这点。
　　因为海族和清国人一样难抓，他们根本不可能挑选来抓捕——
　　“是吗？他们也有圣者施展的庇护……交给我就好。”
　　有心兰如此自信的发言，东方父子再也坐不定了，他们是第一次那么渴望海族立刻就入侵。
　　制定完这一计划，心兰不打算再让燕雅过于操劳，便直接问东方父子申城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有啊，一共有五处。”东方明珠答道，小时候他最喜欢去这些地方写生了。
　　“能告诉我是哪里吗？”
　　心兰拿出昨晚和燕雅一起拍摄的申城俯瞰图，让东方明珠在上面标记。
　　“这是……”
　　标记完，心兰只发现有一处没有探索过，而且那是申城的城中央广场。
　　“中央广场的确有些诡异，只是那里居住的人也多……”燕雅带着歉意道。
　　“请带我去看下。”心兰郑重道。
　　东方父子也意识到也许这就是突破口，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几人去中央广场。
　　说是中央广场，但始终处于战争之间的申城又何来发展的余力，所以只是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罢了。
　　问题是这个空旷的地方有一座雕像。
　　“这是我们东方家初代太守的雕像，他在第一次海族入侵中丧生，与他一起驻扎此处的弟弟后来建造了这个雕像纪念他……是的，我们就是初代太守的弟弟的后代。”
　　东方新耐心地解释着，众人则是试图从广场和雕像处感受出所谓的诡异气息，然而他们很快就失败了。
　　“是我错觉，我觉得很正常……”
　　心兰没有说话，但她也有同感，只是这里的气息比起不正常，更像是——
　　“伯父，能给我看看这边的住户情况吗？”
　　众人这才发现有许多民众在围观……不过心兰在意的不是被人围观。
　　东方明珠早有准备，把户籍登记簿交给心兰，心兰翻阅了一会，吐了一口气。
　　“果然有些诡异啊。”
　　“嗯，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这里的确是我们申城最热闹的地方。”东方明珠点头道。
　　说是中央广场，但实际却是偏向西面的位置，只是这里的人口密度比起申城最“繁华”的地方还要密集几分。
　　“这是什么回事？”
　　东方明珠开始解释。
　　说起来也奇怪，情侣们总喜欢在某些名物或是著名寺庙里祈愿，好像那样就能白头偕老。
　　而这个中央广场的雕像正是申城中有相同功能的名物。
　　不知为何，居住在这附近的情侣总能成功结为连理，已经成婚的，夫妻之间也很少出现矛盾，甚至上了战场，存活回来的几率也比别处要大……
　　“这岂不是一块福地？”南宫惊讶道。
　　“就统计数据而言，的确是，但我们不能宣传，也不能信这种东西。”东方新摇头道。
　　这倒是，人人都迷、信福地的效果，不用海族，他们就会自取灭亡了。
　　“不会有无端端地福地……只是，对这里的居民真的好吗？”心兰突然道。
　　众人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东方明珠和东方新对视一眼，便出去召集这里的居民——他们要把可能出现的后果告诉民众。
　　所幸的是，在听到有可能对彻底解决海族问题有帮助之后，附近的居民都表示了支持。
　　“当然是消灭海族为重！”
　　“我们的爱情，就算没有保佑也绝对会天长地久！”
　　“大人你们决定就好，我相信你！”
　　也许居民们并没有完全理解，但他们还是表达了对东方新和东方明珠的支持，因此两人回来时都不约而同地朝心兰深深一拜。
　　“心兰小姐，拜托你了。”
　　“嗯。”
　　心兰点点头，走到雕像前，用手一触。
　　然后，她看见了——
　　“这便是真相吗？”

第328章 海的女儿
　　“心兰小姐，怎么样？”东方新和几人急切走上来。
　　“抱歉，虽然有了些线索，但还是要把海族捕获到才能了解情况。”心兰带着歉意道。
　　“这样吗……”
　　东方新也明白没有那么简单就会成功，小失望一把后迅速恢复精神，带心兰等人去休息，以备战即将到来的捕获行动——
　　“怎么回事？堂妹你应该了解一切了吧？”
　　事实证明谢浩然并非完全的愣头青，至少他懂得悄悄过来问。
　　“浩然哥，知道真相……并不能解决问题。”
　　“为什么？”
　　心兰耐心回答了这个问题。
　　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就算知道冲突的原因，双方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就算申城人们早已把屠杀海族当成日常，但他们心中依旧是充满仇恨的。
　　“这岂不是无法解决？”
　　如果按照心兰的说法，除非把其中一方杀尽，根本不可能停止，这可能么？就算可能，最终先倒下的也是申城人们吧。
　　“不，这个世上没有永恒的战争……我们得庆幸有领导人这种东西。”
　　当领导人觉得活着的人比仇恨更重要的时候，或者说，让更多人活着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时，战争就会结束了。
　　东方家的人显然不是后者，但心兰想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做好放下仇恨的准备了。
　　谢浩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心兰要以大局为重……心兰如何不懂，如果是以前，心兰大可以不管别人感受去直接解决一切，但是现在的话，她想尝试更好的办法。
　　等待是枯燥的，加上在申城民众附近无法用一般通讯工具，心兰便去城内散步。
　　不过如果刘天在这里，一定会吐槽她就算散个步也另有所图。
　　“明珠学长，在画画吗？”
　　心兰凑巧遇到了在山上写生的东方明珠，当然，后者可不会认为这是巧合。
　　“心兰学妹，是计划还需要补充什么吗？”
　　“不是，我只是来看你画画的……能为我画一张肖像画吗？我想拿回去卖。”
　　“心兰学妹说笑了，想为你画肖像的人何止千万。”
　　话虽如此，东方明珠还是立刻开始画起来，只是他由始至终只看了心兰一眼。
　　“果然，好的画师下笔前就已经胸有成竹了。”心兰走到一旁看东方明珠绘画。
　　和当初一样，东方明珠在画中融入了精神意——这当然不是说他已经到了强者级，但就像技巧也能封圣，就绘画功力而言，他已经算是“强者”了。
　　“心兰学妹过奖了，只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本领罢了。”
　　“是吗？因为父亲反对，所以就算自己有相应的才华，也变得不自信了啊。”
　　一般人被说到心坎，也许会手抖一下，但东方明珠握笔的手始终那么稳，
　　“心兰学妹的言辞还是那么犀利啊。”东方明珠想起当初请求心兰杀死岳云飞的事。
　　“但没说错吧。”
　　东方明珠无言以对，良久才叹了一口气。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你喜欢画画吗？”
　　“喜欢。”东方明珠几乎是用叹息的语气来回答。
　　“那为什么没有思考过用自己的画技来做什么？”
　　“我想画的只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东方明珠以为心兰想说和岳非类似的话，让他去凭画赚钱博取名声。
　　“是吗？那么，你想复仇吗？”
　　“哈？”跳跃有些快，东方明珠一愣。
　　“如果我让你放弃复仇，你愿意吗？”
　　“这是你从雕像那里找到的解决方法吗？”东方明珠停下动作。
　　和父亲不同，东方明珠看出了心兰知道得比想象要多，但他之前识趣地没有问。
　　“是又如何？”
　　“那我可以放弃一切。”
　　心兰能想到的，东方家集合历代之力又如何会想不到，但无法交流让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选择和平……此时东方明珠如何会不明白捕获海族的目的。
　　“画还没画完呢。”
　　心兰却又把话转了回来，东方明珠只好继续绘画，但此时他哪里还有心思画画，然后没多久他余光瞟到心兰取出了一支长笛，开始吹奏起来……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想要画的心兰不见了，或者说，画上还是心兰，但其中的意境却仿佛让人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恶魔。
　　“看来不行啊。”
　　心兰叹息。
　　东方明珠知道心兰指的是什么？
　　长笛奏鸣之际，他对海族的愤怒如海潮般涌了上来，并且化为了滔天巨浪。
　　是的，他并非真心想要放下仇恨，他只是用为了申城人民这个借口来说服自己。
　　……
　　一直等了三天，他们才等到了海族来袭。
　　和古蒙人不同，在即将被抓获的时候，海族能够分解成水元素遁逃，而不是自爆。
　　不过这也导致七阶以上掌握元素之力的人只要费下劲就能抓住它们，以往的捕获记录也是这么来的。
　　而这次有心兰和谢浩然，事情就更好办了。
　　海族梦很快就发现人类想要捕获它们，纷纷激活身上的大海庇护，只是它们立刻就傻眼了，因为无往不利的庇护居然失效了，一部分海族选择了拼死作战或者自杀，看上去像将领的强大海族则是掉头就跑，但它马上就被一股庞大的真意包裹了起来，连自杀都做不到了。
　　心兰也没让申城的人抓太多，最后他们抓住了十只海族，结束了这一次战斗。
　　“放开我！”
　　凭借心兰施展的“翻译”魔法，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听、听懂了，终于听懂了。”
　　“苍天啊！”
　　一些东方家的老人泣不成声，就连身为家主的东方新也双手发抖。
　　“人类，给我去死！你们……”那名海族将领以为他们听不懂，明目张胆地把他们全家问候了一遍。
　　众人先是吃惊海族也会说脏话，随之更加高兴了，有这灵智，何愁无法沟通。
　　但东方明珠没有笑，他依旧在想那天的事，此时他看着海族的双眼一片火红，仿佛想要将对方生吞。
　　“为什么要侵略我们的土地？”
　　这时，心兰率先发问了。
　　海族们也不由愣住了，随之他们的脸扭曲了起来。
　　“那还用问，当然是为了把我们的公主殿下带回来！”

第329章 你喜欢画画吗
　　听到海族的话，东方家的人一愣。
　　“什么公主殿下，我们从未见过！”
　　“请不要含血喷人！”
　　“你们这是污蔑！”
　　有几个东方家的老人急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东方新好不容易安抚好他们，转身来到海族前方。
　　“我是这座城市的太守东方新，我敢保证，我们绝对没有见过你们的公主。”
　　谁知海族呸了一口唾液，大骂道：
　　“你们这些家伙当然没见过，公主殿下可是数百年前在这里失踪的！”
　　“数百年前？”
　　东方家的老人一下子就呆住了，良久才慢慢扭头看向心兰。
　　“海族的寿命有那么长？”
　　他们还是比较克制的，但心兰的回答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大部分海族都比我们寿命还短……其中海族的皇族一般是鱼人族，寿命和我们差不多……”
　　果然，不少人你直接破口大骂了。
　　“是骗人的吧？”东方新还算比较平静，他也不想相信这种白痴理由就是申城受难的原因，但遗憾的是，海族比他们更激动。
　　“居然敢如此辱骂我们的誓言，不可饶恕！”
　　“你们这些人该死！”
　　眼看两边就要开始对骂，东方新再次喝住了场面。
　　“海族的各位，能否回去帮我转告你们的陛下，我们对公主殿下的事情一无所知，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让海族的人来这里进行调查。”
　　闻言，东方家这边的人彻底慌了。
　　“家主，怎么可以这样！”
　　“这些海族不能相信啊！”
　　“这被朝廷知道就糟糕了啊！”
　　正如他们所说，东方家的作用就是抵御海族入侵，让海族入境，先不论海族是否居心叵测，事后一定会被大宋朝廷问罪……被遗忘和被视为敌人，可是天壤之别！
　　再说，这里的人都没有忘记和海族的血海深仇！
　　“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出了状况，我会一力承担。”东方新何尝不知大家只是想用合理的理由来掩盖内心的仇恨，但他作为领导人，就只能把仇恨埋得更深，“心兰殿下，这些海族没说谎吧？”
　　“应该没有，只是……”
　　没等心兰说完，海族就忍不住冷笑起来。
　　“我们不会信任你们的！”
　　“早在数百年前，我们就提议过和你一模一样的建议，是你们拒绝了我们，还妨碍了我们那么多年！”
　　心兰赶在场面再度失控前说道：
　　“就算想让他们回去转告，恐怕也无法做到，因为海族根本不会相信俘虏的话。”
　　“此话当真？”谢浩然一愣。
　　“是的，这便是海族的行事方式，也许他们并不清楚俘虏有可能被策反，但他们本能拒绝俘虏。”
　　“怎么会……”谢浩然叹道。
　　“伯父，不知道你要如何处置他们呢？”心兰问东方新。
　　“……”
　　东方新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很清楚知道海族没用，身后的部下们已经忍不住想要扑上来把这些海族生吞活剥了，但他并不想这么做，既然已经决定和对方议和，怎能因为对方没有利用价值而违背初衷。
　　“明珠，你怎么看？”
　　东方新最后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家孩子。
　　他们这一代已经累积了太多的仇恨，如果日后双方能恢复和平，想必也一定是这些年轻人主导的世界了吧？
　　东方新的想法是好的，但老人们一听到这话就起哄了，加上东方明珠这些天一直在烦恼，回过神来，他已经提着剑走到海族面前了。
　　杀？
　　“来吧，就算我死了，我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同胞！”最前面的海族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然而，听到这话的东方明珠身躯一震，下意识看向了海族。
　　老实说，这家伙半人半鱼的模样真的很难让人生出好感，人类畏惧讨厌怪物，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颜值低，这家伙就是那种看了就像打一顿的类型，更不要说双方之间有仇了。
　　但唯独这家伙的眼睛，东方明珠觉得非常熟悉。
　　因为他看到太多次了，在海族入侵之后，失去亲人的申城人民眼里就是这样的神色。
　　大部分申城人都早已催眠自己说海族不过是一群野兽，但此时此刻东方明珠能感受到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人”。
　　杀人什么的，下不了手，东方明珠还不至于说出这种不像久经厮杀的人能说出的话，因为不杀人比杀人更需要勇气和力量，他是做不到的。
　　只是他也明白了自己无法杀尽海族，他这一剑下去，自己可能爽了，但这双眼睛恐怕会永远与自己的人生相伴，所以——
　　他放下了剑。
　　他不是什么圣人，但做个普通人，也不能太自私。
　　他想要让申城人们得到和平。
　　“我们不会杀你，我们会想办法和你们海族高层联系，在达成停战协议之前，还请你们安分守己待在这里。”
　　海族们愣住了，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明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少老人忍不住道。
　　“闭嘴，明珠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东方新吼道，彻底镇住了一众部下，“和平最终的受益者是孩子们，孩子们的事就由他们来决定。”
　　没人再有反对意见，至少现在是这样。
　　不过对东方明珠来说，这个决定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安置好这些海族后，东方明珠找到了心兰，要为她再画一幅肖像画。
　　“这一次我不会失败了。”
　　但心兰摇了摇头。
　　“不必了，就算把我画得再美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
　　“明珠学长，我有一个请求。”
　　“请说。”
　　“让大家现在带兵到海边去吧，以面对第一等级入侵的人员配备。”
　　东方明珠如何不明白心兰终于打算出手，当下大喜。
　　“是。”
　　东方明珠兴冲冲地赶去找人，甚至连画架都忘了收拾……见到这一幕，心兰轻声一叹，帮忙把画架收了起来。
　　“小雅。”
　　随着她的呼唤，一只召唤鸟飞出。
　　“已经准备好了。”
　　……
　　听到心兰终于准备出手拯救他们，申城人们都很兴奋，好事者事前还把心兰的伟大事迹吹嘘一遍……
　　东方父子也很激动，所以在翘首以盼心兰到来，后者当然没有爽约，只是她一到来就抓住明珠的手，把他带到所有人面前。
　　“长久以来一直困惑大家的海族问题，今天将会得到解决。”
　　一顿如雷掌声。
　　虽然有些突兀，但东方明珠还是不会在乡亲父老面前怯场，只是心兰不知为何退到了他身后，这感觉仿佛在说——
　　“只不过不是我，而是由这位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人来解决。”
　　东方明珠转过身，一脸懵懂。
　　“心兰殿下，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心兰朝东方明珠递去他遗留的画笔。
　　“明珠学长，你喜欢画画吗？”

第330章 喜欢
　　东方明珠记忆中的父亲，总是非常讨厌他画画。
　　“大家都在浴血奋战，你却在一旁干这些无聊的事？气死我了！”
　　其实东方明珠也明白，比起画画，学习如何战斗更重要，因为战斗才能拯救申城的百姓，战斗才能保护他们，战斗才能使得父亲肩上的担子没那么重。
　　但他真的不想放弃，至少，让他挤挤时间来画画行不，人的日常生活也是需要兴趣调剂的啊。
　　他这样的呼喊在心中进行了无数次，但在现实中只发出过一次，那一次他离开了家，只是最终还是回来了。
　　若说有什么比兴趣无法转变为工作更痛苦的，那一定就是因为生活所迫而无法追求兴趣。
　　不过，有时候他还是会异想天开地梦到自己用画拯救了这个世界……当然，醒来的那刻他会忍不住笑自己天真。
　　但天真归天真，梦想归梦想。
　　他还是不止一次希望自己的兴趣能够解决申城的问题。
　　而这梦想，正在成真。
　　……
　　“什么意思？”
　　东方明珠以为自己听错了。
　　“字面意思，你喜欢画画吗？”
　　东方明珠轻咬了一下牙，才道：
　　“当然喜欢，但那和……”
　　“那就好，至于你的问题——”
　　没等心兰说完，警戒声就响起了，东边的大海的尽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再仔细一看，竟有无数的海族踏浪而行，其规模之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恐怖。
　　“敌袭！”
　　尽管敌势汹汹，但申城士兵还是有序地组织了起来，毕竟和海族战斗已经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饭吃多吃少差别不大。
　　问题是，现在这“饭”实在是量太多了。
　　东方明珠光是看到海族的规模就知道即使是一级防备也无法抵抗，但他不明白海族为何会突然大规模进攻。
　　“很简单，因为上一次的战斗我们俘虏了他们的人。”心兰解释道，“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逃脱手段无效了，为了防止更多族人被捕获，他们决定放手一搏……会这样行动，大概是海族和我们的价值观不同吧，因此他们会为了寻找海族公主连续数百年进攻申城也不是什么难想象的事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心兰学妹，快帮帮我们，这阵势我们挡不住啊。”
　　“是吗？”心兰依旧很淡定，回头问谢浩然，“浩然哥，敌人之中有几个强者？”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都是强者，但和我上次击杀的海族差不多水准的家伙有十五个。”
　　“十五个？！”附近闻言的东方家人失声道。
　　“我只能对付四个吧。”谢浩然也扭头看向心兰，“堂妹，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如果真的有办法，那办法也不在我身上。”心兰看向焦急不已的东方明珠，淡定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的表情，“还不明白吗？明珠学长？”
　　“明白什么？”
　　“就算我全力以赴支援浩然哥，也无法保证能击败这十五个海族强者，而且，就算击败了他们，我们也会是死伤惨重的后果……你觉得战斗真的有用吗？”
　　“可不战斗我们都得死！”东方新走过来，“心兰大人，我恳请你助我们一臂之力，结果如何我们不强求，拜托了。”
　　心兰没有答应东方新，依旧看着东方明珠，和他双目对视。
　　“这种情况，就连伯父也非常清楚必须付出沉重代价才有可能惨胜，你依旧觉得战斗才是唯一办法吗？”
　　“我……”
　　啊啊，东方明珠明白的，要完美解决这种局面，唯有议和，但是那能行得通吗？
　　“的确，就算我能让大家和海族进行交流，但人数也是有限的，所谓战争就是一旦开始，绝不会因为局部的停止而结束。”心兰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东方明珠当然明白这点，就算没有人数限制，心兰的声音再大，也不可能盖得过千军万马的声音。
　　那样一来，他们祈求和平的意图就无法传达出去。
　　但信息只是通过耳朵和嘴巴来传递而已吗？
　　“不需要害怕，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对兴趣的热忱。”心兰安抚他。
　　是的，答案，其实东方明珠从一开始就明白了，只不过他不敢相信罢了，因为一直以来别人都在否定他的选择，甚至连他自己也对现实进行了妥协。
　　“就算是兴趣，追求卓越，也能获得成功。”心兰道。
　　唯一的问题是你有追求卓越的胆量和决心吗？
　　“我啊……当然有。”
　　……
　　东方明珠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拿起画笔，但不知为何他平静到了极点。
　　其实也不对，平静的只是他的身体。
　　他的心。
　　在激荡。
　　心兰开始吹起了长笛，但她的笛声无法传递过去。
　　现在能够传递过去的，唯有他的画！
　　东方明珠最先想到的是过去，想到了自己在家人的反对下坚持绘画的经历。
　　之后他想到了自己在外面，坚持只画自己喜欢的东西，却最终不得不回到这里作战的事。
　　此时此刻，他画的并非一直以来喜欢的二次元人物，但他却高兴得不得了。
　　“培养兴趣之余，我还是会走到出面，和家人交流，和邻居打招呼……兴趣只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当然希望自己的兴趣被认同，但是啊，我也希望家人高兴，希望大家幸福啊！”
　　而如今，他的画能做到这点！
　　先是无数的画卷随风飘散，有的被摧毁，有的被海族的武器洞穿，但没关系，即使画卷被毁，他的心意也在那一瞬间绽开，传递了过去。
　　可惜的是，太少了，也太慢了。
　　“就算是我们，也一直渴望和平的啊！”
　　就算东方明珠已经用上自己最快的绘画速度，但他的心意所能影响到的海族还是太少了。
　　这样一来，只能像心兰一样无力——
　　“就算是你们，也不会想像如今这般永无休止地打下去的吧！”
　　东方明珠吼道，他的画笔也随之断裂。
　　但没关系，他还有灵体变成的画笔。
　　只是，这一次，他的灵体不再去画笔的模样。
　　因为用手去画根本不够，也无法让这些人看到，因此他只能用心去画。
　　把心中所想投影出来！
　　临近岸边的海族终于停了下来，冲杀的呼喊声也渐渐平息，心兰的和平之歌也终于能传递到双方的耳中。
　　是的，双方，东方明珠想要制止的还有申城的人民，毕竟和平是要双方努力才能实现，而拥有恨意的可不止海族。
　　那么，他们看到了什么？
　　花？鸽子？橄榄枝？
　　都不是，也或许都有。
　　每个人心目中的和平象征物都不同，重要的不是物体的形状，而是“和平”的理念。
　　所谓画师的极致，传递的不是形，而是意。
　　因此，呈现在所有人和海族眼中的，是一幅名为“和平”的“画”。
　　……
　　累瘫在召唤鸟上的东方明珠，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做得很好。”
　　是东方新，是他的父亲，然而他的父亲却是罕见的泪流满面。
　　“喜欢画画吗？”
　　“喜欢。”
　　“那就努力去画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谢谢……”
　　他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第331章 故事
　　尽管已经停战，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海族十五位王者很快就找到了他们，通过心兰的翻译魔法，他们达成了早前就商量好的共识——协助海族找到其公主。
　　“但到哪里去找？”
　　东方家老人道。
　　不得不说，申城的人们怎么也想不到海族能如此轻易地把仇恨放下，但心兰在昨天简短的交流中就已经判断出在海族的价值观里，实现承诺才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当然，就像西方国家，骑士精神是精英阶层的追求，但对于平民来说，却有更加实在的东西。而海族在这方面分化更大，海族的平民早已不想战，但他们无法忤逆统治阶层，而已经到了王者级别的海族统治阶层，已经非常接近人类思维的他们，其实也不怎么想打，只不过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才继续这场战争。
　　“心兰小姐如何看出这点的？”东方新想不明白。
　　“就像我之前所说，海族只要稍微动真格，申城是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的，因为对手是一个国家……”
　　然而海族的偏激性格使得他们不屑于攻击华夏的其他地方来威胁申城，于是他们以几乎封锁东海的架势布阵在海中……至于为什么没有一举歼灭申城，这里要说的就是灵智生物永恒不变的话题——
　　“权力吗？”有愣头青之称的谢浩然却是第一个想明白，一脸苦笑地说道。
　　“没错，取下申城之于我们就像灭掉古蒙一般，是英雄行为，而要成为海族中的皇者，也许要英雄才行。”
　　但前面说了，那些海族王者怎会不明白力量才是根本。就算灭掉小小的申城，成为一时的英雄，如果没有气吞其他势力的实力，最终只会落得被围攻至死的下场，至于不去掺和这祸水？抱歉，你的臣民第一个就会跳出来反对你。至于演讲洗脑？抱歉，海族还没进化到这种高智商程度。
　　如此一来，这些海族的王者只好做做样子，还制定了轮番上的规定……这次会大动干戈，一是因为之前有个海族王者被谢浩然杀掉了，二就是心兰说的俘虏问题。
　　海族们的思索方向很简单——
　　“莫非陆上那些家伙要来进攻他们了？”
　　派使者，无奈是他们自己拒绝了交流，和大宋全面开战？
　　这里必须先解释一下，这些海族是东海海族，这个东海是泛指包括渤海黄海在内的大宋东海，但即使如此，东海在整个天球世界来看都不过是其中一个海洋罢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海洋生物也会在自己熟悉的海洋建国，所以这个“区区”的东海海族也不想和整个大宋开战，那最终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何况他们现在连统领的“海皇”都没有了……嗯，是的，你没猜错，这位公主就是上代海皇的女儿。
　　尽管海皇绝后了，但谁找回公主，哪怕是一杯黄土，也好歹拥有了称皇的资本吧？
　　“敢情海族公主是玉玺？”
　　“是的，只不过他们争了几百年，终于明白了自己特别蠢，但可惜战斗已经无法停止了。”
　　幸好这一次遇到了契机。
　　东方明珠以画封圣了？
　　非也，他本来就没有以画入魔道的打算，但这次偏偏用画传递了魔法中的精神意念，虽有心兰用清旋之音协助的因素在内，但他算是生生从绘画的极致走进了魔道。
　　就像“肉身成圣”那样，东方明珠已经摸到了“以画封帝”的门槛了。
　　而之后的事，心兰也早已准备好。
　　……
　　“我们海族的公主就埋葬在这里？”
　　再一次来到广场中央的雕像下，大家都已经明白了下面有什么，同时也想通了心兰为何敢如此大胆行事。
　　但燕雅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因为如果事情就是这样的话，实在太不像心兰的风格了。
　　嗯，是的，不够完美。
　　从心兰之前的话，可以知道这些海族王者心怀鬼胎，一旦得到这个类似玉玺的东西，恐怕立刻就会相互之间翻脸，然后波及到申城，就算一时无视，等他们回到海里，申城也很难保证安宁吧？
　　“话说，你们的公主殿下是被赶出家门的吧？”心兰问那群海族王者。
　　这些海族王者脸色一变，随之摇了摇头。
　　国丑不外扬，何况他们打着迎回公主殿下的名号，怎么能说自家主子的坏话。
　　“那么，你们公主殿下留下的遗言你们也会遵守吧？”
　　“那是自然……”
　　一名王者正要点头，一名看上去稍老的乌龟模样的海族王者拉住了他。
　　“如果的确是公主殿下的遗言，我们一定会遵守。”
　　南宫等不少看出端倪的人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但就在这时，心兰已经点了点头。
　　“那就好。”
　　然后她走到雕像前，和燕雅一起将雕像推倒。
　　“秘道吗？”
　　众人没有多少惊讶，海族王者率先走了进去，他们自恃实力高强不畏惧机关，心兰也没有犹豫，见状，来不及多说什么的东方新等人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放心。”
　　心兰的声音传来。
　　“不会有问题的。”
　　走到秘道的尽头没有花多久，或者说制造者当时建立得太匆忙了，以至于没有把一切掩埋得很深。
　　在那寒气缕缕的地下室中，人们果然见到了海族公主。
　　你问为什么能辨认得出？先别急，除了海族公主，那里还有一人。
　　“这是——”
　　……
　　人类与海族河水不犯井水……说得难听点，就是互相排斥。
　　人类畏惧这种长得不像人的生物，畏惧这个未知的海洋。而海洋里的生物，则畏惧有着比大海深处更黑的一肚子坏水的人类。
　　然而，就像西方那个“海的女儿”的故事，海族公主爱上了一个人类。
　　所不同的是那个人类不是王子，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地方官，但海族公主还是爱得非常深切。
　　一见钟情？
　　不。
　　那个人类喜欢乘着小船在海上画画，他的画好美，光是看着就让她了解了这是个怎样的人，光是看着就让她心动不已。
　　于是，海族公主化为普通鱼类去接近他，看他画画，不料那个人类意识到了这点，把她从水中跃出的那一幕画了下来。
　　后来，那个人类还发现了她的目的。
　　“喜欢看我画画吗？以后我每天都来。”
　　所谓日久生情，而爱情的冲动就像如鲠在喉，终于在那么一天爆发了出来。海族公主变回了原型，用她最美的歌声向这名人类传达了爱意。
　　没有用翻译魔法，没有用那些生硬的语言，海族公主的做法让人类仿佛找到了高山流水，他一连画断了九根画笔，以九百九十九幅画来表达自己愿意接受这份爱。
　　就像大部分爱情故事那样，他们堕入了爱河——
　　然后被双方的家人反对。

第332章 故事中被忽略的部分
　　他们没有远走高飞，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明白反对的原因。
　　“如果人类能和海族和平共处，相互交流，那么一切都会变好。”
　　抱着这样的心思，两人决意创造音画结合的极致魔法，让人类和海族之间的桎梏彻底消除。
　　然而，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同时我们不要忘记他们之间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种族不同。
　　就算不谈私生活，普通的日常习惯不同也为两人的同居生活带来了不少麻烦，这种鸿沟即使海族公主化为人形也没能解决。
　　然后，海族公主得知了人类世界有种名为“变身术”的魔法——这并非说海族不会变身，只是人类的变身魔法更加完善。
　　可惜的是，这个变身魔法也会选择种族。
　　但我们之前说过，这是类似“海的女儿”的故事，比起那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真正起推动故事作用的是那个“巫婆”。
　　海族公主也遇到了类似的人物，那人给了她变成人类的方法。
　　但正如你们所预料的，这个人并没有安好心，他是一个打算挑起人类与海族战争的阴谋家。
　　而两人明白到这点时为时已晚，那人在他们研究魔法的时候动了手脚。两人受重伤之余，海族公主变身的后遗症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不能就这么死了。”
　　生命终结之际，两人想到的是不能就此撒手人世。
　　如果爱屋及乌有顶点，那一定就是说这两人，尽管人类和海族方都在拒绝他们，但他们还是爱上了对方的种族，他们相信只要能互相理解，人类和海族就能够共存，一起得到幸福。
　　于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两人相互拥抱在一起，用尽最后的力量，来完成一直研究的魔法。
　　……
　　不需要语言，仅仅是看一眼，就能明白两人寄托了怎样的愿望。
　　“不仅仅是如此。”
　　冰碎了，心兰打破了冻住两人的冰块。
　　被封印歌声悠悠传来，明明已经逝去数百年，但他们的声音依在，却又无法听到任何一道音符。
　　因为那是直入灵魂的声音。
　　“还有。”
　　就算你听不到歌声，看不到两人，甚至嗅觉味觉触觉皆无，只要你接近这里，你就能感受到他们的意志。
　　因为他们的思念是那么的强烈。
　　因为他们的祝福是那么的真挚。
　　就像东方明珠在极致之道做出的突破，两人也突破了，施展出了匪夷所思的祝福魔法。
　　嗯，是的，他祝福这片大地上的一切。
　　“甚至包括了我们吗？”一名海族喃道。
　　比起从两人留下的思念中体会到的往事，实际的情况是海皇派出了对公主的血腥追杀……任谁都会以为公主殿下最后是抱着对自己族人的憎恨而逝去的。
　　“如果自己都无法做到放下仇恨，又何以劝说别人？”东方明珠却是瞬间就明白了，也明白了心兰之前在做什么。
　　看着紧紧抱着海族公主的自家祖先，东方明珠第一个跪地深深一拜。
　　“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实现你的夙愿。”
　　……
　　看到如此场景，海族当然无法否定海族公主留下的遗言，于是之后的三天，除了商讨如何把海族公主遗体运回去，剩下的就是在讨论日后如何和申城进行交流的事。
　　“就不要拆散两人的遗体了，彻底开放申城，让海族随时来朝拜如何？”心兰提了一个意见。
　　东方父子愣了一下，随之点点头。
　　“那自然最好，但海族那边……”
　　“那边由我来说服，怎么说我都是大宋的副皇，这种外交上的事，我应该比你们更具有代表权。”
　　海族王者之间本就谁都不服谁，与其取回遗体将之弄得四分五裂，还不如将其留在这里，以此为借口和人类通商往来……可别以为海洋“地大物博”就不用和别人交流，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明白与世界接轨才是进步之本，而不进步，唯有灭亡。
　　当然，上述理由不过是心兰用最根本的利益来打动海族罢了，即使是人类也不是纯粹的利益至上者，海族就更不用说了……东方家祖先和海族公主的遗言，对海族的影响力远比东方新等人想象的要大，而成为朝拜点之后，这种影响力还会进一步扩散。
　　唯一的问题是——
　　“你们怎么看待海族们？”心兰问东方父子。
　　“怎么看？”两人不是很明白。
　　“难道不觉得他们一根葱，还死脑筋吗？”心兰笑道，“这样的家伙，在大宋里早就死千百遍了，也就大海能容下他们……”
　　“我们会保护他们的。”东方明珠道，他已经明白心兰想说的东西，“绝不会让人类的狡诈危害到他们。”
　　“不，你该做的是教他们如何辨别。”
　　东方明珠先是一呆，随即重重点头。
　　“是！”
　　……
　　就这样，申城的问题彻底解决了，剩下只有等心兰写奏折汇报此事，并征得朝廷开绿灯——这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燕雅也明白旅途快要结束了，但看着忙碌的心兰，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小雅，是我这次还有哪里做到不够好吗？”
　　“不，姐姐大人已经做得很完美了。”
　　“这个世上可没有什么完美的事，我只是力求最好……比起那个，小雅你想好了吗？”
　　燕雅明白心兰想问的是来之前的那个问题，但她却摇了摇头。
　　“是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那个故事我一直在思考……不，或者说包括那个海的女儿的故事，我都在想，那个巫婆到底是谁，她的目的是什么？之后她究竟做了什么？”
　　一个“完整”的故事，会把男女主的事说个大概，但是里面有些角色的后事，却从未有人提过……一般来说，也没什么人会去关心，但燕雅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不清楚。”心兰轻摇头，但面容却变得凝重起来，“只是像这种幕后黑手，所图谋的东西都不是小事。”
　　海族皇者和人类皇帝也没多大区别，都是喜欢四处留情的主，但为什么这些海族誓要找回这名公主的遗体。
　　原因很简单，这位公主是当时海族中除了海皇的最强者，也因为如此，海族公主才能在追杀中“暂时”活下来。
　　……
　　同一时间，树墙之上，眺望者申城的情况，一名男子轻轻一笑。
　　“不错嘛，居然那么轻易就把我当初布下的幻术解除了。”
　　既然海族公主和东方家祖先留下了渴望“和平”的遗言，甚至不需要语言就能体会到，那为什么战争还是发生了，且一直持续数百年？
　　答案很简单，有人动了手脚。
　　东方家的先人，那名初代太守的弟弟，来到两人居住处，看到的不是两人相拥而死，而是自家兄长惨死在那里，还被人冰封了。
　　当时也许有那么一个奋勇的海族将领，甚至还是一直偷偷暗恋公主的家伙，拼死来到了这里，看到的也不是原来的景象，而是暗恋对象被大卸八块的光景……
　　于是战争爆发了。
　　那为什么具有压倒实力的海皇不为自己女儿报仇？因为战争发生后不久，海皇就“病重”暴毙了，留下一个烂摊子。
　　这个烂摊子的结局，就是海族一直在和申城扯皮，但这之后嘛……
　　男子目光微抬，望向了申城东北的方向。
　　“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西南方可以自由航行了。”

第333章 可怕的未知
　　在地球志里，申城的东北方向有两个国家，但在天球世界里却只有一个，大宋的东边也没有什么大洋，却而代之的是名为“大海尽头”的世界绝壁。
　　可不要以为这是小小的差别，地球志中的那两个国家因为互相之间经常有战事，所以其中一国不得不依附西边的华夏各朝代，但若没有另一国威胁，那个骨子里自卑却又喜欢自诩宇宙起源国的国家又会抱着怎样的野心呢？
　　而且，那个国家现在也是属于那个北方国家的一部分——
　　“别急，慢慢来，这只是开始。”
　　男子说着把头扭向相反方向，双眼轻轻眯了起来。
　　“迷途的羔羊终于来了吗？”
　　男子说的人自然就是叶苏，这次他终于赶在心兰离开之前到达申城，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去见心兰，路上他已经见到太多悲剧，这一次心兰协助申城解决问题，他要先仔细调查清楚。
　　……
　　在东方家的人热情挽留下，心兰等人多呆了一天，而谢浩然则是早就回去谢家报告这里的事了，当然他承诺要让谢家在朝廷里表示支持和海族交好……所以这天一早，心兰三人就向东方父子告别了。
　　“话说你不留下来？”燕雅问南宫。
　　“不了，等这里的通讯恢复，我和明珠可以随时在网上聊天，就不在这种最忙的时候继续打扰他了。”
　　南宫并非口误，在心兰打破海族公主的封印之后，申城人们的身体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昔日生长在身上会干扰信号的鳞片渐渐褪去，最后只在喉头留下不起眼的一小片，但这一小片，却使得申城人们能够和海族交流。而海族，在朝拜过海族公主后，也能变成比较完美的人类模样……
　　毫无疑问，这才是海族公主和东方家先祖联手施展的祝福魔法，只是之前有人把祝福篡改成诅咒罢了。
　　心兰没有告诉这些人，免得他们去追寻这不知在何方的幕后黑手……好在整个申城都在为从诅咒中解脱出来而高兴，没时间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没有让东方明珠送行，三人开始往西边的树墙行进。看着那仿佛牢房栅栏的树墙，南宫忍不住摩拳擦掌。
　　“我想现在就把这东西给烧掉，你们怎么看？”
　　“我估计大部分都会留下，毕竟绿化是谢家比较重视的事。”心兰道。
　　“放火烧树，小心盖亚惩罚你。”燕雅道。
　　“安啦，我的火灵可是朱雀，是大地母亲承认的圣灵，怎么会——”
　　南宫还没说完，脸色顿时一凝，警惕地扭头看向远方，却不料为时已晚，一道光刃直接贯穿了他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什么人！”燕雅立刻召唤出大群飞鸟保护在心兰身前，恶狠狠地环顾四周。
　　她已经很努力去用情报魔法寻找袭击者，然而一无所获，直到对方在她眼皮底下出现。
　　这不是夸张说法，一名男子就这么从一旁走出，把贯穿南宫之后插在地上的飞刀拔出，燕雅才发现了他。
　　“你是谁！”燕雅咬牙道，实际上她的身体已经颤抖起来。
　　男子的出现太突然了，她完全感应不到，她一直以来颇为自信的情报魔法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她不敢想象男子突然对心兰出手的情景……
　　“小雅，没事的，放松点，这人没有杀意……”心兰把手放在燕雅后背，让其平稳下来，不过心兰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男子对她有敌意。
　　“是吗？我可是杀了你的同伴，你居然认为我不敢杀你？”男子笑道，看上去仿佛对刚杀了一个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清楚南宫没死。
　　一股灼热得几乎能熔化周遭砂砾的气息喷涌而出，只见南宫猛地从地上跃起，朝男子打出裹满火焰的一拳。
　　“真的没死啊，凤凰涅槃？”男子轻侧身，抬起左手接住了南宫的火拳。
　　“我那是朱雀啊，混蛋！”南宫说着揍去第二拳，但也被男子挡住了，不过他却是会心一笑，“看来你也没有多么了不起嘛。”
　　实打实的较量才能比较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实力……南宫轻易感应出男子的实力和他一样只是七阶。
　　但下一刻，他就被心兰施展的一道光带走了。
　　“心兰殿下，怎么了，我正要飒爽地教训这家伙。”
　　“那个已经没了。”
　　“可我还有很多攻击手段啊。”南宫不服。
　　心兰说到是南宫只有一次的“朱雀免死”，听起来好像比凤凰涅槃弱多了，但凤凰涅槃有一个过程。举个例子，就是复活途中变成的蛋如果被打爆就彻底完蛋了，但南宫的免死是锁血之后原地满状态恢复，途中免干扰免分尸……可惜是一天只有一次。
　　不过南宫还有许多后招，加上考虑到这段时间一直是明珠和心兰出风头，爱出风头的他有些忍不住了。
　　“别冲动，这个对手魔力的确不怎么样，但他手上那样东西是帝具，灭神飞刃。”
　　“有什么效果？”听到是帝具，南宫也谨慎起来。
　　“不过是单纯的增强威力罢了。”回答他的却是那名男子，他紧紧盯着心兰，“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为何还要做出这么愚蠢的行为？”
　　“什么意思？”
　　男子简单讲述路上所见。
　　“你真的觉得把现有统治阶层打倒就能改变一切？”
　　心兰盯着男子的眼睛看了一会。
　　“你有更好的办法？”
　　这回答在燕雅和南宫看来并没有多高明，但对男子来说却是极大的震撼，只见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接连后退，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去。
　　“我们不能因为考虑到后来者同样不合格，就对前者的腐朽熟视无睹。”心兰又道。
　　“但那什么都没能改变！”男子捂着头，有些痛苦地说道。
　　“也许暂时是这样，但如果你不能思考出更好的办法，那你的质疑没有任何意义，或者说，你打算站在其中哪一方的立场？”
　　大宋朝廷之前的行动，算是偏向民众这边而制定的，但最终的确无法保证所有民众得益，但这已经是比较合适的做法，不能因为对方有钱有地位就有罪，至于帮助权贵打压普通民众，那就更不在他们考虑之内。
　　当然，只站在一个立场做事简单多了，但就像打光了地主，曾经自称为平民的阶层也会因为拥有了权力变成新的地主……而且旧地主们又怎会不抱团反抗。
　　“不对……啊啊啊啊！”男子大吼着跑掉了，似乎是因为脑袋一时没想通。
　　“精神病？”南宫目瞪口呆。
　　“不，他知道很多东西，只是他缺乏实践经验，还喜欢把自己放在高位来批判别人，所以才会陷入死胡同。”
　　“原来如此，是书呆子……不过拿着帝具的书呆子真的很危险，要不要通缉他？”南宫问。
　　“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谈何通缉，而且他还有帝具，那样做不过是徒增牺牲罢了。”心兰摇头。
　　燕雅明白心兰的打算，那名男子纠结完之后肯定还会去找心兰，不如乖乖等他上门，只是——
　　“姐姐大人。”
　　“怎么了？”
　　“我想好了。”
　　是的，燕雅一直以来的困扰终于解脱了。
　　“我想成为情报员。”
　　盯着男子消失的方向。
　　“强大到能感应到所有人的情报员。”

第334章 想当然
　　心兰以为燕雅是被刚才的男子刺激到了，但她不知道的是，燕雅想得更深也更多。
　　没有感应到这个男子是很不甘心，但还不至于影响燕雅思考日后的打算，只不过一想到今后像这个男子一样来路不明的人也许会越来越多，她就忍不住担忧起来。
　　心兰的生而知之并不能知道世间所有事，更不要说这个副作用的效果自心兰出生之后就开始不断减弱，那么，燕雅所能做的就是帮助心兰了解她所不知的事，还有这些年来的事。
　　再就是，看到东方明珠之后，她明白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事上追求卓越，才能真正获得成功。
　　那么，她喜欢的是什么？
　　如果回答“心兰”的话，那就实在太不负责任了，现在问的是自己喜欢做的事。
　　不过，答案当然离不开心兰。曾经她最喜欢当召唤师，因为召唤物不会有恶意，但心兰把她带到了外边的世界，让她找到了更多的快乐，但也遇到了更多的未知。
　　未知是可怕的，燕雅埋头书海的时候早已领悟到找出答案的爽快感……她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她想成为最接近真相的人。
　　“我明白了。”
　　心兰当然无法知晓对方的全部想法，平时在和别人交涉时所展露的“一切都在我预料之内”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不过是演技，是为了从对方的应对里获取更多的信息。但现在是面前的是燕雅，心兰相信她，因此光是看出她那充满决意的眼神，便已经有了打算。
　　“我会协助你的。”
　　把自己所知的情报员知识教给燕雅并不困难，当然，心兰还是会看人来指导的，情报员如果心怀不轨，恐怕就会像之前的锦衣卫指挥使那般任意妄为，假传圣旨……但燕雅心地善良，心兰很放心。
　　“谢谢。”
　　燕雅微微一笑，她相信今天将是自己情报员生涯的一个转折点。
　　……
　　就在心兰等人呆在申城的时候，大宋发生了不少事。
　　“飞车在步行街超速驾驶，撞伤十五个行人并最终和一辆大货车相撞……”
　　“卫兵队长在赌场被人殴打致死，究竟是何犯人如此丧心病狂，让我们为忠于职守的卫兵队长默哀……”
　　“工地因赶工导致多人伤亡，经调查发现，负责人多是临时工……”
　　当然，重点不是这些关乎民生的小事——
　　“北伐军队初战告败！”
　　听到这个消息，人们一下子就慌了。
　　败、败了？这么快？死了多少人，不是才出发吗？
　　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发布这个消息的人是个标题党。
　　大宋军方的确早有准备，这次出兵也比较迅速，但是集结是需要时间的，打破结界也是需要时间的，因此这次战败的不过是先头部队。
　　之所以用先头而不是先锋，那是因为这次败北的队伍并非司马世民派出的。
　　“父皇这是干什么？”
　　司马世民收到败北战报比外界的人更早一些，但他却是有些意外，因为那支队伍他本以为司马棣是用来监视自己的。
　　“也许是陛下打算为殿下探路。”房如晦道。
　　“怎么会？”世民直摇头，“父皇是皇帝，他要做且会做的就是维护自己的地位。”
　　将心比心，如果他是皇帝，只要一天不死，哪怕是皇太子自己都不会给他一丝权力！
　　“但这样一来就解释不同了啊。”房如晦苦思冥想。
　　“这便是如晦你迟钝了。”司马世民并不信房如晦真的不懂，但属下装傻突显自己聪明的做法还是很受用的，“只要和皇位沾上边，一切都会变得无情，这是常识……所以父皇应该是尝试在我之前抢功，只是没料到对方早有准备。”
　　部队的确没有集结完毕，但是世民已经令人在“无双上国”的结界上打出一道缺口……其实世民也很谨慎的，如果有情况他会立刻终止北伐，毕竟这次的战斗无论对于他还是大宋来说都只能胜利。
　　所幸的是司马棣的贪功为他带来了许多情报……古蒙的突厥国正如情报所说，面对大宋的进攻，他们无法迅速组织大军反攻，只能固守。
　　“派人顺着父皇军队的行军路线去打探消息和勘探地形，北伐的首胜，就由我们来取得！”
　　世民遥望着黄沙漫天的北域，一脸期待。
　　没想到证明我比父皇厉害的机会来得那么快。
　　……
　　“伤亡如何？”
　　洛阳皇宫，御书房中，司马棣低声问道。
　　明明是白天，御书房却是一片昏暗，满地狼藉，而宫女们也早已不见人影，只留下老内官一人站在那里，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凄凉。
　　听到军队败北的那刻，司马棣就怒了，砸坏了御书房里能够砸坏的东西，喝退了所有的宫女和护卫……所以他才得以和老内官聊些悄悄话。
　　“详细还不清楚，但已经可以肯定超过三千人。”
　　司马棣闻言重重叹了一口气。
　　“不是让他们做做样子就好了吗？”
　　“我想他们一定是想明白了陛下的意图才会如此拼命。”
　　司马棣沉默了一会，又叹了一口气。
　　“如果被那家伙知道，肯定会跑来臭骂我一顿了吧？”
　　老内官知道司马棣说的是谁，事实上这个世上被司马棣挂在口边最多的就是那位大人了。
　　“我想副皇大人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司马棣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懂现在的她，她一定会骂我是个蠢货。”
　　“天下间为儿子着想的父亲，哪有不笨拙的？”老内官笑道。
　　“到底还是我亏欠了他，如今才说为他着想，我估计他也不会相信吧？”司马棣无奈一笑。
　　他的第二个儿子很优秀，非常优秀，但他也很担心这种优秀会让二子过于自傲，因此他一直都“打压”二子，让其学会收敛锋芒。而迫于对长子的怀念和承诺，他没能给更适合成为皇帝的二子一个名分，所以他不得不疏远他，因为他知道自己疼爱的孙子很讨厌二子，他害怕孙子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把屠刀斩向自家二叔。
　　但所幸的是二子挺过来了，还做得远比他想象的优秀，他当然看出二子有野心，不过那何尝不是为了报复他的冷落……所以这一次，司马棣决定牺牲自己的亲信来为二子的胜利铺路。
　　而那胜利的尽头，等待二子的就是第九王的封赏……他早就订立了以“八王镇守四方”的基本国策，如此一来，即使孙子将来登基，也不敢轻易废除这个规定而去迫害已是九王之一的自家二叔吧？
　　“我相信二皇子殿下一定会明白陛下的苦心。”老内官躬身道。
　　别人以为司马棣来洛阳是在游玩避难，但只有他明白，司马棣这是打算把紫禁城封给司马世民，改洛阳为都！
　　很吃惊？不，老内官看着司马棣长大，最是清楚司马棣是个重视亲情的人，哪怕他是皇帝！若非早已答应了逝去的大皇子，恐怕陛下早就把太子之位给二皇子了，虽说现在只能舍而求次，但能封为九王，那也是无上的荣耀。
　　“是就好了。”司马棣话虽如此，但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他的二子那么聪明，应该会明白他的苦心吧？

第335章 三个锦囊
　　雁门关内此时聚集了数万人，日夜灯火通明——没错，此地正是北伐军的集结点。
　　“看来陛下也不是真的讨厌二皇子殿下啊。”
　　坐在主帅大营里的李药师感概道。
　　他一直以为司马棣非常讨厌司马世民，但收到报告后他彻底改变了看法。
　　“哪怕是皇帝，也首先是个人吗？”
　　不过李药师没空在这种事上纠结太久，尽管他是支持世民的，但现在有更好的方法表达自己的立场——那就是率领大军取得胜利。
　　名义上的主帅当然是世民，但即使世民仅是皇子，也没道理亲自披挂上阵，于是实际的指挥者就是李药师这个“特等上校”。
　　这个军衔算是世民首创的，但也很适合他这个地位尴尬的人。因为就算空降，也不可能一下子让其成为全军领袖。
　　不过李药师不在乎这些东西，只要能指挥好军队就行了……关于这一点，倒非难事。
　　虽说军队在集结，但实际来的并非全国的军队。
　　首先蜀汉的军队不会来，古蒙在西北也是有属国的，所以他们要负责天水一带的防务，至于墨家倒是因为有了蜀汉而能够分出一部分士兵过来，人数大概一万。
　　再就是岳家也不会来，因为司马棣就在洛阳，他们要负责保护司马棣，同时防止归来的大军引发什么变故。
　　所以之前让李药师去陆家挑战除了有扬威的意思，还有顺便借兵的打算，而陆抗也狠下心让陆瑜独自带三万兵过来听从他的调遣。
　　而主力当然就是山西一带的太原军，足有六万，这是司马世民的老本了。
　　再就是杨家派来的五千人……可别小看他们，虽说他们也是尽量挑选了精锐士兵，但杨家的士兵可是龙骑！五千人算是精锐中的精锐了，是仅次于太原军的主力。
　　让人意外的是谢家和马家也派人远道而来，两家联军合计两万人，再加上各地零零散散的精英，李药师这次能指挥的大概十五万人——当然，号称是六十万。
　　“号称少了，如果是心兰，会号称百万。”杨宇听到之后给他发来信息。
　　对此李药师只能笑笑，不过心情也随之轻松多了，杨宇会发信息调侃他，这说明杨宇并没有在意他一直以来假冒剑圣的事，再往深处想……就是那人也没有在意。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那人是不会迷恋这些虚名的，是他自己当初陷入迷途罢了。
　　“禀报。”
　　传令兵走了进来。
　　“什么事？”
　　“第四批新药已经到了！”传令兵有些激动。
　　李药师当然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激动，这次之所以没有动员大量士兵而是集结各地精锐，原因就是心兰的强身药。
　　说是精锐，其实大部分人都不过是三阶，但在吃了心兰的丹药之后，一夜之间就晋升到四阶了……对于他们这些英杰级的人来说四阶也许不足挂齿，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四阶和三阶可是天壤之别，更不要说还有提供给一些精英士兵从四阶突破到五阶的药。
　　无数将领在试验过强身药的效果后都不禁感叹，大宋终于要变得强大了。
　　当然，贸然得到强大力量必须花时间来熟悉，因此李药师天天操练士兵，俨然一副只打算死守而不打算进攻的模样。
　　外界人以为他只会这样持续个一周，但谁会想到李药师打算在雁门关按兵不动一个月。
　　“我消磨的不只是自己人的耐性，还有敌人。”
　　司马世民的命令李药师当然明白，但他的“谨慎行事”可没那么单纯。
　　在司马棣“助攻”之后，北方草原里的敌人应该已经知道他们大宋打算出兵，就算对方无力来反攻他们，也会加强防御……但那不会一直维持。
　　依旧是那个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时间长发现宋军没有攻来，敌人就会焦躁……当然，李药师相信对方会像以往那样派出间谍来，这时他会在众人面前展露出一副“平庸且只求保守”的形象。
　　为的自然是麻痹敌人。
　　杨宇早就已经来过雁门关，他还带来了三个录音笔——当然就是心兰准备好的“锦囊”。
　　“遇事不决，打开听下。”杨宇这么嘱咐。
　　不打开不知道，打开才发现明明是一副录音笔的模样，实际却是投影仪，投影的东西也很简单，就是几个字。
　　“谨慎。”
　　“六花。”
　　“富贵险中求。”
　　最容易明白的无非就是第一个锦囊了，跟了心兰那么久，李药师最是清楚心兰和“谨慎”是距离最远的人，或者说，她的谨慎是为了安抚部队，所以人前她有多冷峻多冷峻，治军也非常严厉……但实际上她思考出的许多战术都非常大胆。
　　于是李药师迅速想出了之前说的策略来麻痹敌人……不过这只是开始。
　　就算战术再大胆，大战略上还是需要谨慎，回归原点，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为此，他把张公瑾派了出去。
　　不得不说一下的是，锦衣卫早已重组，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是纪钢，而张公瑾也因为假传旨意踉跄下狱。
　　但仅是“曾经”罢了。
　　司马世民在为李药师求情的同时，也帮张公瑾求情了，理由是他毕竟还是经验丰富的情报头子，杀了他未免太可惜，不如让其戴罪立功，深入草原去打听消息。
　　这其实是比较危险的，因为张公瑾极有可能倒戈突厥，但是司马棣还是同意了世民的请求。
　　当然，这个判断应该是正确的，张公瑾本来就没打算背叛，而且这次他也会兢兢业业去完成任务，原因是他依旧希望李药师扬名立万……虽然最后那点李药师并没有看出，但看出前面两点就足够了。
　　第二个锦囊中说的“六花”也不难明白，明看是在说他的六花阵，但实际应该是让他分兵，但分兵的意义何在？联想到第一步，李药师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
　　七月，雁门关的北伐军发生了一起冲突事件。
　　由于不满李药师坚守不出的消极行为，杨家士兵大肆辱骂其领导的太原军士兵，之后李药师出面，用六花阵平息了事件，不料被人认出这是昔日假剑圣的技能，各路士兵一片哗然。最终杨宇出面狠狠“教训”了李药师一顿，率兵离开雁门关，进驻在北边的云州独立行事。
　　而墨家也率领各地精锐离开雁门关，往西南方向沿黄河驻扎……之后谢家、马家、陆家等各路士兵纷纷散去，一时间分为六路分布各处……不时传出有属于各路军的斥候大打出手，网络上皆是唱衰这次北伐的帖子——
　　就连突厥的探子也这么认为。
　　终于，在七月中旬的某一天，一支军队从平日死气沉沉的雁门关冲出，其速度之快，宛若离弦之箭！
　　“富贵险中求……这一战，我们要以最快速度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李药师身先士卒，在最前方大吼。
　　北伐突厥战争，就此正式拉开序幕！

第336章 途经长安
　　比起忙于战事的北方，长安城里，更多是人们对时政的讨论。
　　“我看这一战悬了。”
　　“唉，没事干嘛去惹人家，我实在搞不懂那些大人物在想什么？”
　　“那个李药师到底在搞什么，让这种不明来历的家伙统率大军，朝廷是脑子秀逗了吧？”
　　某家饭店内，几名大汉高谈阔论。
　　和几个月前相比，墨家所管辖的长安多了几分自由的气息，不过这其实是因为墨家感觉愧对于民众。
　　只是对于多年常处于战火之中的长安民众来说，被高层抛弃背叛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墨家至少还会把他们带走，这么一看就比以往的统治者强多了。
　　当然，该喷的地方还是要喷。
　　然而，一名大汉突然注意到邻座的一名青年男子在听到他们的话后忍不住笑了，顿时大怒。
　　“那个，你笑什么？”
　　“没什么，抱歉抱歉。”
　　尽管青年男子立刻道歉了，但这几名大汉可没打算放过他，一来是他们看这青年像书生，二来是现在他们是城里地位比较高的人——建筑魔法师。
　　术业有专攻，有些人主修炼生活魔法，但生活魔法有很多，于是便再次细分，有了专精各行各业的魔法师……值得一提的是，涉及日常生活的魔法，学院里的学生就算轻易就能掌握也不会去这一行就业，因为要留些岗位给普通民众就业。
　　不过这些大汉可不懂这些，连日来被人追捧，让他们变得有些飘飘然，刚才甚至忍不住大谈国事，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和平真好”——没错，青年男子笑的其实是这个。
　　“我们倒是要看看你有何高论。”大汉们坐到青年两边，和他勾肩搭背，一副不说誓不放人的模样。
　　青年眼看逃不掉，只好乖乖给他们分析，过了一会——
　　“胡说八道！”
　　“不愧是‘读书人’，活脱脱的朝廷走狗。”
　　大汉们骂咧咧地走开了，青年只得无奈地耸耸肩，继续吃自己叫的面。
　　“听你的意思，好像是大宋这次必胜？”
　　这时，一个坐在角落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坐在青年对面。
　　“必胜得看对手的应对，不过战略上应该没有问题。”
　　“何以见得？”
　　青年瞟了眼已经吃饱离开的大汉们，才道。
　　“就连他们都懂得质疑李药师，朝廷的大人物又怎会没有行动？但他们偏偏没有，说明……”
　　中年男子却是打断了他。
　　“有的，墨家、谢家、马家、岳家都已经联名上书请求陛下撤走李药师。”
　　青年却是笑了。
　　“呵呵，一群老骗子的联名……话说杨家怎么没有联名？”
　　“姜、陆、吴三家也没有。”中年男子却是避过了话题。
　　“我那里先不说，陆家是人家手下败将，怎么可能有声音，吴家嘛，估计他自己认为发出任何声音都是错的。”
　　“你还挺清楚的嘛？”
　　“拜托，这些都是可以通过仔细观察往年的事件来分析出的，谁说时事就不能温故而知新？”
　　“的确，从我们往日的行事习惯可以窥探出一二。”
　　“所以说，如果真有事，杨家就会上书了。”
　　“但他上次也骗了人。”
　　“上次是国家需要他骗，所以他才配合的。”
　　“这次也需要。”
　　“所以杨宇不是和李药师闹翻了吗？”
　　中年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没有问杨靖为什么不作为，因为杨靖一直以来都不怎么作为，除非国家危难之际。
　　襄月防守之战，司马棣为了保证其安危，一连下了三道金牌让其撤退，但他和龙族公主联手把“命令”抵抗住了。
　　因为，襄月失守，大宋肯定无法坚持。
　　“现在还不是他出手的时候吗？”中年男子叹道。
　　“我倒是觉得你们太过分了，居然想让他一骗再骗。”青年笑道。
　　“也许是吧，我们的确没有理由要求他做更多。”中年男子微点头，然后看向青年，“那你呢，也是因为愧疚才没对那些人出手吗？”
　　青年……刘天讪讪一笑。
　　“这原因当然有，但类似的人何其多，个个都与之较劲，我还不忙死？而且我特意伪了装，随意暴露就不好玩了。”
　　“不是应该故意暴露，让那些人虎躯一震跪地求饶吗？”中年男子……墨思调侃道。
　　“我又不装逼。”
　　两人相视一笑。
　　“言归正传。”墨思不动声色地布下隔音结界，“你要当皇太孙老师的事已经传开了。”
　　“反响如何？”
　　“声音都被陛下压了下去。”
　　刘天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拿起饭馆那廉价的茶美美喝了一口……廉价是相对墨思来说的。
　　“那家伙真是看得起我啊，还是说因为我对他不尊敬？”
　　众所周知……应该说是层次高的人都知道，对司马棣最不敬的就是心兰，偏偏心兰却成为了副皇，虽然这副皇不世袭，但权力声望都不是八王能与之相比的。这落在一些人眼里，怎么也会联想到司马棣也许喜欢被人骂——当然是不可能的，只能说他或许喜欢大胆妄为的人才，但这些年恃才傲物被他砍掉的人也不算少了。
　　“当然不是。”
　　八王内部的看法也有些不同，但就墨思看来，刘天取得准帝地位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墨思一下子变得严肃，让刘天不禁感叹司马棣何德何能吸引这些人忠心于他……虽说他自己也不觉得在司马棣手下干事不好。
　　“那么，路上会来多少人暗杀我？”
　　“应该不少。”
　　墨家当然不希望准帝在自己领地内发生事故，所以墨思便来提醒刘天了。
　　“哪边比较有危险性？”
　　想刺杀刘天的人很多，毕竟朝廷玩弄古蒙人和蜀汉余孽是一回事，受害者家属认不认同，咽不咽得下这口气则是另一回事了……不过眼前更具威胁性的是皇太孙的支持者和反对者。
　　也许你会好奇皇太孙的支持者为何也会来刺杀刘天……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觉得刘天不是个好老师。
　　想想就明白，蜀汉余孽，曾经的反叛头子，在校期间行为不端，当个混混……缺点数都数不过来，加上皇太孙那一派的人比较呆愣，情急之下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偏偏——
　　“皇太孙。”
　　“哇，这样来欢迎我吗？”刘天只能苦笑了。
　　那些家伙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别的老师被学生的手下刺杀了，学生还能有好日子过？
　　可惜他们就是不懂，相反，那些反对者，只可能是见不得皇太孙好的人派来的。
　　因为他们担心刘天会让皇太孙更强大。
　　而对刘天来说，认为他差的人居然比认为他好的人要多，这实在无法接受！
　　“看着吧，我要一路过关斩将，以不伤一人的结果去到洛阳。”
　　“你这是前后矛盾了。”
　　简单的吐槽过后，墨思散去隔音结界，准备离开，话他已经传达到，既然刘天是伪装而来，他便顺其意不进行任何接待，毕竟城市重建要钱，能省则省。
　　刘天其实也考虑到这点，当然他不会说出来，便在墨思离去后不久也跟着出去，只是前脚刚踏出大门，就遇到了黄鼠狼来拜年。
　　“刘天大人，我等奉二皇子之命前来保护你！”

第337章 还有很多
　　刘天总算明白为何说是皇太孙一派来刺杀他的人比较多，因为司马世民早早就放弃了刺杀。
　　选择保护刘天之后，他可以光明正大杀死隆基这边的“杀手”，而且还能给人一副他和刘天关系很好的错觉，让皇太孙一派的人对刘天更加不信任，一举两得。
　　“不错嘛。”刘天夸道。
　　“刘天大人过奖了。”带队的彪形将领道。
　　在看见这名将领的那刻，刘天就知道司马世民打算下杀手了。原因无他，此次皇家四将有三人跟随李药师北伐，唯独余下一人，正是眼前的尉迟敬。
　　和高调喜欢到处带兵演习的秦穹不同，尉迟敬的主要作用是保护皇家要员——这便是皇家四将的由来，只不过护着护着，尉迟敬变成了司马世民的专属护卫，且闯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
　　想杀司马世民的人很多，在前太子还在位的时候达到巅峰，但那些刺客大部分都被尉迟敬给击杀了……没错，是击杀，司马世民并不打算审问这些死士，便让身边的护卫下重手，其中以尉迟敬最为可怕，逢出手没活口，甚至有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举击杀四名七阶刺客，而民众毫发无伤……由此可见，世民这一次也没打算让皇太孙一派的人活着回去。
　　“不过，如果是我，在见到你的那一刻，立刻就会跑去偷袭你主子。”刘天对在前方带路的尉迟敬道。
　　“刘天大人果然才华横溢。”
　　尉迟敬是个还算诚恳的人，所以刘天轻易就能听出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当然，如果是我，肯定早就猜到了这点，所以这边只是放个烟雾弹，实际却是在另一边等敌人偷袭。”
　　尉迟敬身形顿了一下，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但这是建立在敌人智商比较高的前提下，最蠢的做法就是分兵两头都去，而你们也两边都做好了准备……”
　　尉迟敬停下脚步，回身望着刘天。
　　“看来以后我们的敌人会变聪明了。”
　　“这可不一定，我才不会带太蠢的队友。”刘天笑了笑。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光天化日之下奔了出来。
　　“失陪。”尉迟敬举拳就如奔雷砸了出去，一瞬间就有三名黑衣人被其打成肉酱，而其他护卫则是纷纷离开了刘天，去保护街道的普通民众。
　　“赚民心也不要把我给忘记啊！”
　　刘天其实也只是吐槽下，司马世民当然清楚他有多强，所谓保护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个借口。
　　只是，刘天发现天空不知为何起了雾。
　　一个刺客倒在刘天身边，临死前他摸出了一个令牌，刘天看了看令牌的模样，忍不住掩面苦笑。
　　“天啊，这种栽赃水平真是没谁了。”
　　那令牌是世民的部下才拥有的，但这么做是想让谁误会？刘天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人侮辱了。
　　而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带一群猪，心情就更糟糕了。
　　“啊啊啊，烦死了。”
　　刘天大吼道，但他的声音没能传给别人，甚至连尉迟敬都没能察觉。
　　雾越来越浓了，周围的人很快就被遮蔽，甚至连死在脚边的刺客刘天也看不到了，这时他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男子漫步走来。
　　“想必你就是心兰提及的人了吧？”
　　一周前，心兰给刘天发了信息，告诉他在申城遇到了一个诡异的男子……当下刘天觉得除了是这人不会有别的可能。
　　“你可知自己的行为给世间带来了多大的苦难？”
　　“你有更好的办法？”刘天依样画葫芦，不过说出口他就笑了，因为这太不像他的风格。
　　不过男子却非常严肃。
　　“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但那并非你免罪的理由。”
　　刘天早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男子会来找他，说明已经想通了。
　　“的确啊，就像别人犯罪了，有部分人却在思考那人为何犯罪，还为其辩护说这是社会的迫害，质疑卫兵为何不去抓犯罪的达官贵人……然而这始终不能改变这人的犯罪事实。”
　　“你想说什么？”
　　“还不明白？刚才举的例子里，真正值得称赞的其实是抓获了犯罪者的卫兵，然而人民非但没有称赞他们，还想要求他们更多……但为什么会这样？理由很简单，因为卫兵也是体制下的人，他们不过是在为这个体制的受益者打工！归根到底，这是不公带来的不满，但是这些人什么都做不到。”
　　“就算他们做到了，也无法做好。”男子道，他并不觉得弱者就应该值得同情，因为路上他见过许多咸鱼翻身的“弱者”比之前剥削者更加无情，所以他无法苟同刘天和大宋朝廷的做法。
　　“当然，因为那本来就是一个黑潭，但是……”
　　男子微微一愣，因为他看见雾中的刘天突然放出了刺眼的光芒，然而其的脚下却是一片漆黑……男子很快就明白，这并非光影特效，而是刘天袒露了内心。
　　“即使其中九十九个人都深陷泥潭，只有一人能够坚持本心……这个行动也算是成功了，因为下一次，我们就有两个人了。”
　　再下一次，也许就会有三人……男子怎会不懂刘天的意思，但是——
　　“你认为他们会束手就擒？”
　　“当然不会，但走人泥潭本来就是要承担风险的，既然他们选择了多行不义，那么在汪洋大海面前就由不得他们了。”
　　“你们那两三个人不会一直都在的，终究泥潭只能是泥潭。”
　　“所以我才说值得称赞的是卫兵，因为他们敢于和泥潭奋战，而你这种家伙只敢在泥潭底层废话。”
　　“你这是瞧不起我？”男子取出飞刀。
　　“是啊，在我看来，无论你多么强大，都不过是底层，因为你代表的是他们……的愚昧和无知。”
　　说到底，刘天站在的是精英立场，而男子是在为普通民众说话，但男子仅是说而已，他没有考虑过解决普通民众的不足，而刘天想要的是“精益求精”，优劣先不说——
　　男子抛出了飞刀，但下一刻就被刘天一枪击飞了，男子想要让飞刀拐弯飞回来，不料刘天已经走过来，迎面就给他一拳。
　　和直面南宫时的轻松不同，刘天这一下他只觉得灵魂都被吸了过去，然后整个人被击飞到星球之外……回过神来，他发现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不是梦，是你我的觉悟差距太大。”
　　“武力上的确我输了，但你以为这样就能——”
　　没等他说完，死亡的恐惧就从心底涌了出来。
　　“不要以为我会像心兰那样好说话，我不否认自己有罪，但我的罪还轮不到你来批判。我也不会轻易让你杀死，也没兴趣去杀你，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和你玩。”
　　刘天顿了一下，用看着死人的目光盯着男子。
　　“比起这些，你还倒不如关心一下自己……你真的以为天上会莫名掉下奇遇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吗？”
　　男子没有回答，也没有试图再次攻击刘天，拾起地上的飞刀，他很快就随着周遭的白雾一起散去。
　　外面还是之前的样子，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尉迟敬已经击杀了所有刺客。
　　“让刘天大人受惊，实在万分抱歉。”
　　“没事，反正没有受伤。”刘天轻松一笑。
　　……
　　“抱歉，我没能说服他。”
　　距离长安不远的山中，男子……叶苏跪在他的神明前。
　　“没事，你已经很努力了，是他们无法理解你的伟大理念罢了。”
　　“抱歉，我下一次一定会成功。”
　　神明点点头。
　　“其实，你明白自己为何失败吗？”
　　“我的理念还不够坚定。”
　　“那只是一部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你还不够强大……理念不合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你有了强大的力量，你就能统一这些不同。”
　　“神明大人？”叶苏有些意外神明居然会说这么赤裸裸的道理。
　　但神明没有意外。
　　“而且，正因为我强大，所以才会知道你有了二心。”
　　没等叶苏行动，神明就一掌拍在其天灵盖，叶苏双眼一翻，迅速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气息。
　　神明没有多少可惜的表情，挥手收回飞刀和草人，然后隔着虚空传递信息——
　　“是的，又是一个残缺品，让17236号来吧……还是叫‘叶苏’，最近我喜欢这个名字。”

第338章 我不高兴
　　数以千万的机械被制作出来，无论工厂多么优秀，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会是废品。
　　机械况且如此，更不要说是人。
　　只不过人不能以“废品”来称呼，实在要说，也只能说是这个人“有了自己的想法”。
　　天球世界可记载的人类历史有一万多年，万年来，从皇帝到最底层人们都出过所谓的“傀儡”，只不过底层人民的傀儡更加彻底，可以用“奴隶”来称呼。
　　偏偏这些傀儡们并不甘于一直受制于人，就像孩子虽然是父母生下来的，父母也希望孩子能走自己安排好的道路，但不少孩子最终还是走到了和父母期望甚远的道路……没错，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叛逆”了。
　　因此万年来由他们引发的反抗数之不尽，而今天只不过是恰好有多了一例。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他要反抗的是如同神明般强大的人，在这个人面前，别说完全没有胜算，就连活下去的可能性也为零，除非——
　　……
　　所谓的神明离开了，出于作为“神”的自傲，他没有将残缺品毁掉，因此在他离开之后，大地自动裂开，把残缺品吸进去埋好。
　　一切恢复平静，太阳也渐渐西沉，天空随之变得漆黑，再后来，皓月当空，终于——
　　一只沾满泥土的手从地里钻出。
　　“看来你没死嘛，可喜可贺。”
　　一人走了过来，蹲在地上看着叶苏破土而出……话虽如此，但整个过程花了十多分钟，因为叶苏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谢谢。”好不容易站起来，叶苏连忙道谢，丝毫没有因为刘天一直袖手旁观而埋怨。
　　其实刘天也不得不袖手旁观，因为来这里的他只是个分身，所以光是屏蔽圣者的窥探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必须的。”刘天也毫不客气，“因为你的缘故我也许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神明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你们。”叶苏淡淡道。
　　“不错嘛，看来我还是很强的……”刘天却是自顾自得意起来。
　　那人自以为很隐蔽，但心兰一见面就感觉到了叶苏身上的圣者气息，就算感应不到，从他那异常的能力也能猜到。
　　而早就有逃离神明掌控的叶苏更是暗中给心兰留下了信息，因此这次来找刘天虽然看似非常符合他的行事准则，实际却是为了借助刘天的能力——置之死地而后生。
　　没人规定这个特技的复活是立刻发动的，因此刘天在和他打的时候施展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延时版，让其直到现在才顺利复活。
　　“不过你也不要太害怕。”刘天收起玩笑的表情，“我的技能既然奏效了，也说明他不过如此罢了。”
　　刘天这话说得可一点都不轻松，就算没有直接接触，心兰和刘天都能感受到对方在圣者层次的强大……幸好，他的强大还是有限的，因为他的攻击没能超越系统判定的特技效果，所以说其始终是系统下的强大而已。
　　只不过，就算仅是“这种程度”，也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所幸那个神明似乎暂时打算直接出手对付刘天和心兰，但叶苏就没有这种好运气了。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刘天问。
　　“和之前一样。”叶苏道。
　　“哦？”刘天听出了叶苏这话的深意，“我还以为你会全盘否定自己的神明。”
　　“就算神明心怀不轨，就算他想杀我，我也不会否定他有正确的地方。”
　　“很理智嘛，不过我对你的理想没兴趣。”
　　“就算我以后依旧会找你麻烦？”
　　“首先你得避开你的‘神明’的耳目。”刘天笑，“话说我算不算救了一个白眼狼？”
　　“你对我的恩情并不能抵消你的罪业。”叶苏恢复了一点魔力，开始清理身上的泥土，“日后你若有难，我必定会来相助，但我若找到了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会毫不留情来消灭你。”
　　“你先关心一下自己能否活下去吧。”
　　刘天看得出叶苏此时已是彻底的“弃子”，身上再无那神明留下的印记和气息，但他就这么走出去，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正想间，叶苏猛地一掌拍在自己脸上。
　　那是带着火焰的一掌。
　　“了不起，我开始有些担心你的刺杀了。”
　　叶苏的一掌，毁去了自己的容貌，连五官位置也有所改变，这样一来，谁也不会认出他了……身形？凭他的觉悟，肯定也会有所改变。
　　“如果你自顾着担心这事，那么你离被我杀死不远了。”
　　“放心，我可从未忘记自己的罪业。”
　　想要不被叶苏追杀，做法很简单，就是一直思考如何造福民众不被其追上……当然，刘天不觉得叶苏能成事就是了。
　　因为有可能做好的人只会是她。
　　……
　　叶苏走了，再一次踏上求证真理的道路，即使已经没有神明在督促他，只能说他本身就是个中二少年，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却喜欢在网上和别人争论……
　　“已经到了，刘天大人。”
　　仅仅是从长安到洛阳，在尉迟敬的保护下，他们硬生生走了三天，为的是期间和刺客“偶遇”。
　　“我都忍不住为皇太孙一派伤心一波了。”
　　这三天不知死了多少还算有些能力的“人才”，刘天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该多脑残才会一直派人来送死……莫非是在赌气？
　　幸运的是，这样愚蠢的旅途终于结束了。
　　“可不要让我太失望啊。”
　　在继承人上面，心兰一向不进行表态，所以两人联系的时候根本就没谈相关的事，刘天只得亲眼去看这个皇太孙值不值得指导。
　　是的，尽管说了许多侮辱某皇帝的话，但他的命令刘天还是来执行了，还认真地考虑了指导隆基的事，哪怕这有可能卷入夺嫡之争的浑水之中。
　　只是隆基的支持者实在太让人失望，告别尉迟敬之后，刘天朝司马棣简单打声招呼，便潜入东宫，想要看一下自己的弟子。
　　只是一进去就被隆基发现了。
　　“你是……拜见老师。”隆基朝刘天礼貌一礼。
　　隆基的本领还不至于高到能看穿刘天的隐藏魔法，只是他能看见别人的喜怒哀乐，便发现了有个不开心的人在接近。
　　“废话少说，我就明说了，要当你的老师，我很不高兴！”刘天熟练地脱掉鞋子和臭袜，躺在地上边掏耳朵边道。

第339章 指导
　　一般老师在初次见面，不是给学生下马威就是表示自己平易近人，只有极少数会像刘天这样一来就让人讨厌……还是因为形象而产生的讨厌。
　　隆基也愣了一下，幸好他知道刘天心情没多少波动，便恭敬地侍立在其身边，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
　　“挺会装的嘛，可我早就问过心兰了，所以你还是趁早把那点小心思丢掉吧。”
　　隆基不敢肯定刘天是否在骗人，但他也有属于的自己坚持。
　　“我承认这的确是表面功夫，但如果对待即将成为我老师的人，连最基本的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的话，想必老师你会更失望吧？”
　　“这种明面示弱，暗地反击的‘坦白’方式……好像你和心兰接触不是很多吧？”
　　“我和皇姑还差得远。”
　　如今心兰已为女性，隆基对其称呼也就变了，不过以前他基本没怎么叫过李药师那个假货皇叔，因为他不喜欢李药师。
　　至于他说的也不是什么客气话，心兰虽有用坦白反击的意图，但话里的诚恳程度是隆基不能比拟的。
　　“能明白这点，就说明你还算一个可造之材。”刘天从地上起来，盘起脚望着隆基，“那么，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蠢货来送死吗？”
　　刘天可不会认为隆基那派的人真会那么蠢，要真是那样早就被司马世民灭了，哪还会等到现在……因此比较可能的原因就是有人故意让他们来送。
　　为什么？
　　内部清洗呗。
　　“是的，给那些人提供错误情报的是我。”隆基承认。
　　同样是支持隆基，但有些人仅仅是因为隆基年幼好控制才加入到这一阵营，他们满脑想的是怎么谋求自身利益，甚至在隆基提出要渐渐接手派系事务时故意添堵……偏偏这些家伙的目光也非常短浅，多次出馊主意使得他们在和司马世民的交锋中屡次吃瘪。
　　因此，哪怕隆基不是将来要成为皇帝的人，也绝不可能容得下这些家伙。
　　只是隆基力量还很弱小，只得用巧妙的手法来铲除他们——事先打探到护卫刘天的人是尉迟敬，他便以“这是一次光荣的任务”让那群家伙互相之间保密，再提供有时间差的情报让他们一波接一波去送……
　　“但终究只是些打手死去，你如何和那些官员交代。”
　　“我需要老师你的力量。”隆基取出一个移动盘。
　　刘天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肯定是刺客的信息。
　　“这样真的好吗？你的其他追随者难道不会寒心？”
　　“铲除掉他们，其他追随者才会更加忠心。”
　　刘天已经可以预想到那群人是多么的不受待见，便接过移动盘起身。
　　“我明白了，我会告发这群人的，不过接下来就是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了。”
　　“请老师指教。”
　　“你是因为我会成为你的‘老师’才拜托我的吧，而我因为打算认真履行司马棣托付的‘老师’职务，也会尽心尽力帮你，换而言之，这是利益的交易。”
　　说完，刘天的面容化为了寒霜。
　　“所以终有一天我会因为利益而走到你的对立面。”
　　……
　　仿佛为了认证刘天的话，仅仅过去两天，人们就收到了北方传来大捷的消息。
　　“假的吧？”
　　“虚报军情？”
　　然而并不是，李药师带着少量军队孤军深入突厥领土，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突厥方由于不知李药师底细，误以为他率领大军前来，便慌忙撤退，李药师趁机追击……于是有了这次的大捷。
　　只是，发现不是谎言，稍微懂行的人就更担心了。
　　“什么大捷，后续怎么办？敌人可不会一直被迷惑啊！”
　　“完了完了，这些精锐要一去不复返了。”
　　悲观者无论哪朝哪代都有，注定是起不了什么风浪，只是不少官员精英也有些担心，因为这战术实在太冒险了。
　　不过心兰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其他五路军队肯定已经出发策应了，战胜古蒙中并不算强的突厥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惜心兰没有空闲时间去多关心战事了，进入暑假后，她开始全力投入到制药的事务中去。
　　叶苏提及到的一些问题心兰当然明白，但所谓不公只是开始才会有，等全国人们都能吃到强身药，那就不会说有吃药者比别人高人一等的事了，同样也不会有抢药的事了……
　　想到这里，心兰不由叹了一口气。
　　……
　　偏远小城市的商会里。
　　“大人，那些药的产量又增加了，各地都在降价。”
　　“我知道了。”
　　商贾挥手让管家退去，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深思。
　　心兰制造的药是好药，但问题是出货量太多了，价格一直在跌，再这么下去，他第一批进的货就要亏本了。
　　“只有那样做了吗？”
　　商贾叹了一口气，取出通讯石联系自己的好友。
　　“那件事，我决定做了……是的，我会把一部分药物尽数销毁。”
　　比起低价卖出药物，这些商人们选择了销毁过多的存货来保证价格，而且这只会是开始，接下来他们会尽可能囤货，并且联合起来限制一些偏远地区的供货以保证利益……
　　“大人，大事不好了！”管家匆匆忙忙跑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你知不知道这里可是商会！”商贾骂道。
　　但很快他就发现别的随从也在快跑，显然是出了大事。
　　“快说！”商贾没好气。
　　“是的，刚才有消息说，心兰大人把制药的流程公开了。”
　　“什么？！”商贾两眼一黑差点就要昏死过去。
　　这次的强身药是个很明显的商机，只是非药商这个圈子的商人无法轻易接触罢了……如今心兰把制药的方式公布，就是让所有人都来与他们分一杯羹，再不货卖掉，他们就要彻底完蛋了！
　　“快，把我们的货出掉！”商贾急道。
　　同样的事在全国各地上演，可以预见强身药已没有被人炒价的危险了，不过——
　　“这次算是大大得罪了商人们。”刘天给隆基分析这件事。
　　“是啊。”隆基思考着该如何帮心兰一把。
　　但刘天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就像我之前说的，这是建立在利益上的关系，下次有这样的生意，商人们还是会不计前言涌去巴结心兰，所谓商人就是这样的东西。”
　　隆基等着刘天接着说下去。
　　“所以，如果你要获得真正能相信的人，就不能只靠利益，还要靠真诚，两者不可以独立，任何仅借感情来谈利益的都是流氓，而只讲利益的人，也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第340章 解放力量
　　隆基打算开口回应，刘天却摇了摇头。
　　“不需要回答，记住就好，然后用心去体会，用心去认同，用心去思考自己应该做的事。”
　　为什么刘天会接下这份工作？也许原因的确有之前所说的……但更多的他是想到了林伯升。
　　无论是谁，跟了林伯升，都会成为一名出色而又正直的人吧？但之所以是刘天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原因无非是一个“缘”字罢了。
　　就像绝世高手装乞丐满大街推荐武功秘籍，最终却只有一个傻子肯买的故事……因此，刘天决心认真教隆基。
　　但面对已经能设计铲除异己的隆基，刘天不打算像那种烦人的父母一样强行要求隆基去做什么，而是让他自己来判断，来选择。
　　“老师，如果我误入歧途……”
　　“放心，那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干掉你。”
　　看，刘天连后面的事都想好了，简直就像心兰做事一样完美。
　　……
　　视角回到心兰这边，不过先让我们说下更早的事。
　　这个世界没有高考，但毕业考试还是会成为将来就业的参考……不过对于五大学院的英杰们来说，即使没有考试，他们也能够轻松在各个朝廷部门就职。
　　只不过区别在于就职地点罢了。
　　像闻品之类的人，大多选择是留在江陵省，一来这里的发展迅速，二来留在本省有诸多方便……不过，人各有志就是了。
　　“队长你要去蜀地？”
　　看到墨紫的志愿，墨守队的成员大为惊讶。
　　“是的。”墨紫点头。
　　“我还以为你铁定去前线……”最近知道墨紫和墨琉璃之事的张顺道。
　　“为什么？因为那里好建功立业？”墨紫轻笑道，“有志者在哪里都能为国家作贡献，才华出众者在哪个行业都能成就一番事业……再说，我觉得蜀地很好，那里的人生机勃勃，想必一定能让我大展拳脚。”
　　是的，那里和墨家是不同的。墨紫在心中想道。
　　怀着类似墨紫的人很多，只不过去的是完全相反的地方。
　　“天翔，我打算去北方。”
　　上个月底，心兰从申城回来之后就开始帮他治疗副作用……只不过整个过程非常简单，若非明显感觉到身体一下子变得强壮，陈暮云都要以为自己被忽悠了。
　　“我是准备妥当才出手治疗的，可不要以为我在骗你哦。”心兰看出了陈暮云的想法，坏笑道。
　　“当然不会。”
　　曾经因为猜疑而失去许多珍贵的东西，陈暮云又怎会再犯相同的错误，至少对心兰……他会百分百信任。
　　值得一提的是治好副作用，最高兴的是文天翔，一向以“傲娇”著称的他也终于放下面子不断向心兰道谢，那热枕看得陈暮云感动又无奈。
　　当然，之后文天翔还很积极地指导起陈暮云，打算教他一些防身的剑术。
　　虽说陈暮云已经决定一心向着方术，但他还不至于拒绝兄弟的好意。
　　所以，在想好志愿之后他第一个就和文天翔说了。
　　“此战无论胜负如何，北方日后都会是前线，我想去那里寻找建立功业的机会。”
　　“目标是心兰殿下吗？”
　　文天翔平淡的一句话让陈暮云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对剑之外的事完全不上心的兄弟也会看穿自己。
　　被陈暮云看得不好意思，文天翔别过头去。
　　“毕竟是暮云你的事……话我放在前头，我不打算阻拦你，但战场上魔弹无眼，一定要小心。”
　　回过神来的陈暮云微微一笑，轻点头。
　　“我会的。”
　　被治好之后陈暮云发现自己还能进行测算，所不同的是身体没多少负担了。尽管心兰刘天都告诫他要自己掌控命运，但为了不让亲人好友担心，他还是认真测算了一遍。
　　结果很好，至少他不会在这最接近战场的北方发生意外。
　　“天翔你呢？”
　　陈暮云倒有些好奇文天翔的去处。
　　“我要去那里。”
　　“那里是……东边？”陈暮云微微一愣。
　　“没错，我明白的，同为宋人，我根本就不可能和他在战场上和他对决，因此我只能在训练里战胜他，在同一部队里超越他！”
　　陈暮云很想说谢浩然是谢家第一继承人，你在他手下混怎么都不可能超越，但话到嘴巴还是咽了回去。
　　文天翔和他是不同的，就算是治好副作用的现在，文天翔的天资也远胜于他，呆在谢浩然那种层次的人身边，他才能看到更广阔的天空吧。
　　“加油，我相信你会成为下一个剑圣！”
　　“当然！”
　　文天翔的眼神无比坚定，能够成为剑圣，是对自己剑术的最大肯定，就算穷尽一生，他也会努力去追逐这个目标！
　　……
　　毕业对于心兰这群一二年级学生来说还很遥远，不过离别总是难免有些伤感的，但如今通信发达，马家的扣扣普及度如此之高，于是大家很快就化伤感为热闹，举办了比较盛大的欢送会。
　　陈暮云没有和心兰说太多自己志愿的事，就连离别时说的话也是那么普普通通……倒是墨紫来请教了心兰很多事。
　　“墨紫学长你是打算在蜀汉之地推行魔导机械的工艺？”
　　“没错。”
　　心兰仔细想想就明白了，刘天因为辉煌之力的缘故，日渐养成无论对人对物都只看最出彩的部分，因此他早早便看中墨家的技术。
　　机甲技术是肯定不行的了，毕竟墨家封锁得紧，张顺这样的是特例，而且张顺若非文远战魂比较厉害，也难以在墨家子弟面前占上风……所幸魔导机械由于全国各地都略懂一二，所以他们没有进行过多的封锁。
　　“墨思大人知道你的打算了吗？”
　　但没封锁不代表可以轻易传授给别人，毕竟墨家的魔导机械同样是大宋最为先进的。
　　“知道，巨子也许是考虑到你的缘故了吧，所以不怎么在意，而且心兰殿下你的知识应该比我们墨家还要强大吧。”
　　“若没有相应的生产能力，拥有再好的知识也只是徒劳。”
　　“这便是我这次去刘天那里干活的主要目的了。”
　　“你要促进墨家和蜀汉的关系？”心兰明白过来。
　　“没错。”墨紫点头。
　　由心兰提供技术，以此技术为桥梁，促进两地的魔导机械工艺发展……
　　“是个好提案，我明白了，过一个月我就过去。”
　　这倒让墨紫有些惊讶了，他的本意是心兰抽空提供那么一两个技术，可没打算让心兰亲自过去。
　　“那里有等着我治疗的人，算是顺路吧。”心兰道。

第341章 合理分配
　　尽管事务繁忙，但心兰并没有忘记要治好霍长生的约定，当然，类似的还有好多，但是治病优先就是了，在解决强身药的问题好她就会再次前往蜀地。
　　“我在那边等你。”
　　墨紫安心离去了，值得一提的是墨守队的成员最后决定跟着墨紫一起去蜀地——这其实是好事，理由和墨紫去蜀地的原因一样，只不过那群家伙大概仅是为了追随墨紫。
　　当然，除了这种有明确目标的人，还有些迷途的小羔羊。
　　“拜见心兰大人。”
　　河洛省学院的毕业日子比襄月更早，于是林玉早早就来杨家报到了——他为了赶上北伐队伍，其实还提早了一周前来，可惜杨宇并没有把他带上，哪怕他算是心兰选中的人才。
　　辗转了一些日子无果，林玉只好来拜访心兰，想从她这里寻求突破。
　　而因为有求于人，林玉的表现也变得拘谨且不自然，光是看着都觉得不舒服。
　　“你是想去北地建功立业？”心兰问。
　　“是的，还请心兰大人为我——”
　　“其实我喜欢别人叫我心兰殿下。”
　　“抱歉，我不清楚，心兰殿——”
　　“我好歹都是副皇，见我如见天子，你是不是应该自称微臣呢？”
　　“微臣——”
　　“开玩笑的啦，我最讨厌这些了，叫我小心兰就好。”
　　“……”
　　“那样好像显得我有些卑微了，干脆点叫我心兰就好。”
　　心兰语速飞快地打断林玉数次，后者终于垂下肩膀，表情有些沮丧。
　　“心兰殿下，你也不同意吗？”
　　“没错。”心兰收起玩弄别人的坏坏表情，正色道。
　　“为什么？以我的实力，就算——”
　　“正因为你的实力出众，才不允许你去。”心兰道，“眼里只有建功立业的士兵是好士兵，但眼里只有建功立业的将领却一无是处。”
　　林玉何尝不明白自己有点过于急功近利了，但是他不得不急。
　　谁也没有怪责他在追杀刘天的行动中的失败，但他无比自责，他怪自己没能看出端倪，他怪自己没有相信队友，最重要的是他等于白忙活了。
　　束缚高黛月的不只有家族，还有她自己的责任心，如果他不强大到可以超越这些，又如何能让她解脱出来。
　　而之所以急，是因为高黛月毕业之后很快就会成婚……理所当然是和女子，那时候就算明知高黛月的真身，林玉也无法狠下心去破坏她们的家庭了。
　　嗯，没错，说到底，都是他林玉过于懦弱罢了——意志上。
　　“的确，如果是我领军的话，部队也许会死无葬身之地吧……那么，心兰殿下请把我编为一名普通士卒！”
　　但就算再懦弱，他都不想就这么放弃，因为一旦放弃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心兰很欣慰林玉依旧有上进之心，但她没有在表情上展露出来。
　　“你以为凭你的实力能一直当士兵吗？”
　　“我……该怎么办才好啊？”林玉有些绝望。
　　心兰也不想逼他太过。
　　“我是不会答应你去北方的，不过我有份差事，不知道你肯不肯做？”
　　“什么差事？”
　　“当我的护卫。”心兰笑道。
　　“哈？”
　　林玉现在好歹都是个能够在外面跑业务的武官，当心兰的护卫虽说不能算屈才，但也没有多少发展——
　　“赵子龙、许褚都能通过当护卫混出名堂，莫非你是瞧不起护卫这一工作？”
　　“情况不同……好吧，我答应了。”
　　心兰和一直征战四方的刘玄德以及曹仲谋不同，没有太多的上阵机会，所以林玉迟疑了一下，不过他猛地想起保护司马世民的尉迟敬，便应允了下来。
　　这个世上有许多人见不得别人好，而且心兰也无法保证不损害别人的利益……而敢于对圣疗师出手的人肯定不一般，林玉便应允下来——
　　然后被心兰狠狠打了一记手刀。
　　“你这家伙，刚才一定是在盼望别人来刺杀我了。”
　　“……抱歉。”林玉诚实地低下头。
　　……
　　迷茫的当然不止一人。
　　“我的宿敌已经成为准帝，我也要变得强大！”
　　杜耀用极为浮夸的语气和动作说道，这是他一贯的手法了，除了有藏拙之意，心兰猜测他实际也非常不好意思直言一切。
　　“是吗，杜耀学长打算重现杜家辉煌了吗？”
　　“太夸张了，我们只是小家族，而且我也没有这种想法。”见到心兰一脸认真，完全不吃他那一套，杜耀有些尴尬道，“只是我也不想落后太多。”
　　逆袭也需要有资本，除非开挂，否则差距太大怎么也逆袭不了。
　　当然，他也发现了在这个随时风云色变的时代，他的实力已然有些不足——目睹开封的大战之后，他这种危机感就更深了。
　　“杜耀学长自小没吃过丹药吧？”
　　“是的，家父不允许我吃，说是借助外力不好……”杜耀苦笑道，他当然清楚父亲说的是真理，可惜他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只能借助外力的武者。
　　“那我的高级强身药对你应该还有效果，这样一来你的魔力就不至于落后太多了。”
　　“这样吗？我还没吃。”
　　杜耀表现平淡，因为在他这种喜欢使用道具的武者看来，魔力是次要的，技巧才是更重要的东西。
　　可惜爱用道具并不能算一个职业，自然也就没有相应的技巧等级了，杜耀现在需要的是心兰给他指明发展方向。
　　“来不及了，现在你还是努力提高魔力吧。”
　　“……我是不是该哭？”杜耀试探问。
　　“可以。”
　　“呜哇……那之后呢？”杜耀假哭了一下就振作起来。
　　他自然明白已经二十岁的自己应该赶紧做魔力等阶的最后冲刺，毕竟技巧可不像魔力那样有年龄限制。
　　“其实你向哪个方向发展都可以。”
　　乍听像是在敷衍，但杜耀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这些年他是为了藏拙才把自己的天赋压抑住了，只要将之解放，再加些努力，何愁不能在某一技艺上后来居上，甚至鹤立鸡群？
　　只是——
　　“当然，眼前有更适合你的工作。”
　　“工作？”
　　“是的，我希望你能去军中担任技术指导员。”
　　……
　　回到现在，忙完一切的心兰踏上了前往蜀地的飞船。
　　当然，同行的除了护卫林玉，还有桃园队一行人，趁着放假，他们决定去刘天为之奋斗的家乡看下。

第342章 喜极而泣
　　雷震的身体早已在华霜云以及一堆御医的治疗下恢复，而高英台在见过雷天化之后心情已经好多，所以眼看家中没什么大事需要担心，简单和家人视频通讯之后雷纲便跟着心兰一起去见世面。
　　“好好给我保护心兰！”
　　当然，雷震还是没忘记叮嘱他一番。
　　至于方文轩的情况也差不多，她是想回家陪下父亲，不过父亲一听到有跟着心兰出去见世面的机会，就说什么都不让她回家了。
　　而燕雅则是和他们有所不同，她是一直有留下分身在家陪父母，而且心兰已经在教她远距离操纵分身的办法，所以也是没问题的。
　　对于桃园队的人来说，亲人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就算是心兰也不例外。
　　踏上飞船的那刻，她就感应到有一人迅速向东方传递了消息——那当然不会是杨家的人。
　　这一次的旅途非常和平，没有林玉期盼的刺客，也不像半年前那次冷清得除了心兰一行就只剩下记者……记者好像还是有的，不过是旅游杂志的。
　　朝廷的风向改变，下边的人自然一拥而上，一时间蜀汉之地涌入了大量旅客和投资者……而且，北方若是情况不对，蜀汉之地看上去会比较安全。
　　不管怎么都好，至少蜀汉之地是现今大宋最具发展前景的地区，所以心兰的飞船上人满为患。
　　也许你会说心兰不坐专用飞船那还不炸开了锅？心兰当然有考虑到这点，但她不希望搞过大的排场，便把隐瞒身份的工作交给了燕雅。
　　于是，整艘飞船只有雷纲等人才能认出心兰，其他路人看到的都是另一副相貌，免去了过多的麻烦。
　　飞船在停泊，半年多不见，心兰差点认不出的模样，昔日因内乱而造成的废墟早已被收拾好，且在那之上重新建筑了颇具汉国特色的房屋——除了初次到来蜀地的旅客有些吃惊，大部分人早已见怪不怪。
　　汉已经灭亡，但刘天打算让汉的文化风俗永远流传下去，而这也得到了全蜀汉人民的支持。
　　毕竟只有这样，无论朝代如何变迁，他们才能始终自称汉人，并以汉人为荣……
　　心兰的到来没有对姜艾他们隐瞒，于是姜艾很快就在赵充的掩护下赶来迎接心兰。
　　今非昔比，为了表达蜀汉以宋为大宗，所以蜀汉内部设立了蜀地省长一职，由卫清担任，而空缺出来的太守就由姜艾这个还是学生的家伙兼任了，顺便他还兼任了学院副院长，如此多头衔下来，就算乡亲父老不在意，东方来的记者也把他当成了大人物，于是他只好学心兰那样让情报员帮忙隐藏行踪了。
　　“你们不愧是师徒。”看到燕雅和心兰之后，赵充道。
　　“心兰师父，你终于来了！”姜艾迅速跑到心兰面前诉苦，“你一定要帮我教训刘天那家伙，之前骗我们就算了，这次居然不带我们去洛阳！”
　　姜艾把自那次叛乱以来积压的不满向心兰迅速倾诉，让人看得目瞪口呆，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他们算是被刘天和朝廷耍得团团转，事后又不能对罪魁祸首多说什么，否则会显得自己特别蠢，只好找心兰了。
　　幸好姜艾始终心系蜀地，吐槽过后，开始兴奋地向心兰讲起蜀地的事，直到他们抵达学院。
　　学院也翻新了一遍，在事件过后司马棣亲自下令让其正式成为第六大学院，作为六大，自然不能太过简陋，所以这是朝廷出资帮忙翻新的，还送了模拟系统过来——只不过他们早就有心兰制作的更先进的系统。
　　“好了好了，不要缠住心兰小姐说过没完了。”马渊把姜艾扯回来，“心兰小姐，我现在就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不过包括马渊在内的学院一干人都看上去有些着急，因此心兰便摇了摇头。
　　“不了，我想马上就为长生治疗，他在哪？”
　　马渊等人会着急的事，无非是同伴和民众的事，后者现在当然没必要着急，那答案就只剩下前者了。
　　按道理心兰既然来了这里肯定不会说不为霍长生治疗，只是就像家人生病了希望其早日康复免受痛苦……因此他们已经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姜艾虽然平时看上去不太可信，但他实际是比较沉得住气的人，所以才没有催促心兰。马渊嘴上说不要，神情却彻底出卖了他，别的人就更不要说了……加上霍长生没有出现在队列中，心兰想想也明白那是长生怕看到自己会忍不住。
　　所以择日不如撞日，心兰决定现在就动手。
　　“这怎么好意思，心兰小姐才刚来这里……”马渊先是一脸开心，然后迅速板起脸。
　　姜艾马上给了马渊一个重重的手刀，把他打了下去，
　　“真墨迹！”姜艾扭头看向心兰，“心兰师父，请跟我来。”
　　“嗯。”
　　姜艾没想到同伴们居然如此不争气，不过既然心兰已经答允，再推辞就是矫情了……而看到他能如此当机立断，心兰还是很欣慰的。
　　不过马渊倒是很生气。
　　“你丫不就是装得比较隐晦，有什么资格教训人？也不知道昨晚兴奋了一夜的到底是谁！”
　　“闭嘴，至少现在是我比较强！”
　　两人边走边扭打到一团。
　　“关系真好。”雷纲评价道，其他人纷纷点头、
　　……
　　比起别人，其实最心急的还是本人。
　　听到心兰要来治疗自己，霍长生一晚都没合眼，脑海中一次又一次浮现各种幻想。
　　有担心万一连圣疗师都治不好会怎么样，毕竟没什么比燃起希望而后再次绝望更痛苦的事了……但更多的是在对美好的未来浮想联翩。
　　身体好了，该去做什么，霍长生想了好多，哪怕不断告诉自己还没实际治好，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以前不敢做的事都去想。
　　终于，回过神来，已是晌午，望着那有些火热的太阳，霍长生一下子愣住了。
　　直到心兰等人到来。
　　“长生，我来为你治疗副作用了。”
　　也不知道是太兴奋还是兴奋过度了，霍长生一脸木然，连心兰什么时候完成治疗都没察觉到。
　　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充满活力，总是有些小毛病的地方突然变得舒服，始终哽在喉头似乎下一刻就会喷出鲜血的感觉也消失了……霍长生不知道普通人的身体状况是怎样的，但他相信现在的自己一定就是个普通人。
　　普普通通的“健康”。
　　“这是……”
　　对周遭的人来说，霍长生的副作用被治好的同时还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异象。
　　一头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孤狼在霍长生背后浮现，发出一道震荡心灵的嚎叫。
　　凄厉却凶猛有力。
　　就像一头刚出深渊脱困的猛兽。
　　“长生的灵体？”赵充第一个想到。
　　众人在心中认可了这个想法，同时不禁打心底惊叹起霍长生的天赋，毕竟第一次拥有灵体就能出现异象的人，千万人才会出现一个。
　　霍长生对此没有自觉，或者说就算有自觉他也不会在意这种东西。
　　“哇啊——”
　　他哭了，像个小孩子一般放声大哭，让见惯了沉默稳重的他的姜艾等人有些茫然。
　　“长生，怎么了？”
　　“难道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心兰殿下，快看下长生。”
　　但心兰没有行动，反而咧嘴一笑。
　　因为她明白霍长生这是喜极而泣。
　　“如果可以，我喜欢大宋所有的哭泣都是这一种。”心兰在心中祈愿道。

第343章 卷入事件
　　心兰想实现心中的祈愿，无疑是遥遥无期，甚至有可能一生都做不到，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现在就放弃，那就连一丝成功的希望都没有了。
　　至于其他人，也终于发现情况的确如心兰所说，纷纷冲上去簇拥着霍长生。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赵充松了一口气。
　　“既然身体好了还哭什么，来给大爷笑一个！”马渊哈哈大笑。
　　“应该想下以后能做些什么！”廖化很是认真。
　　“噢噢噢噢噢，太棒了！”姜艾怪叫着。
　　闹腾了一会，霍长生轻点头，擦去眼泪。
　　“谢谢大家。”
　　“该谢的是心兰殿下！”一人道。
　　霍长生这才想起，慌忙向心兰连连道谢。
　　完了姜艾开始想起最初的打算，带心兰等人去休息，整理完房间，心兰等人便在姜艾的陪同下去参观内的景观。
　　这主要是为了初次到来的燕雅他们，不过心兰也正好看下发展后的面貌和找下是否有什么新问题。
　　途中他们遇到了桑木。
　　“心兰殿下，不好意思，我们没能去迎接你。”桑木面带歉意。墨守队一行人早心兰半个月来到蜀地，不过适应能力极强的他们只是过了三天便迅速开始了工作，因为对于毕业生来说，实际操作积累经验才是头等大事。
　　所以不是他们不想来迎接心兰等人，而是他们非常忙，且各奔东西。
　　“队长现在在汉中，其他人……”桑木解释道。
　　墨守队之所以工作繁忙，其实是因为刘天的核心政策是要把主导经济命脉的产业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因此值得信赖的墨守队一来便被委以重任。
　　“其实我们经验有些不足，掌握的魔导机械技术也不够好，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去聘请墨家的人。”见姜艾在此，务实的桑木连忙提议。
　　“此事以后再说。”心兰道，“技术方面我可以给你们支持。”
　　虽说一起演过戏，但姜艾等人乃至蜀地人们对墨家的信任实在谈不上有多深，而且抛开这些，一个政权如果一点技术基础都没有，那就只能任由别人摆布……因此心兰不是打算让蜀地超越甚至取代墨家，只不过是打算帮助蜀地让其能进步到和墨家对等合作。
　　“我明白了。”桑木没有过问，倒是姜艾在这时候走了上去搂住他的肩膀。
　　“其实是这样的……”后面因为隔音结界的施展，心兰等人听不到了，但心兰可以猜到姜艾这是把这样做的原因告诉桑木。
　　“成长了啊，那个孩子。”心兰感叹道。
　　作为高层的确可以不把所有东西告诉下属，但这种并不算十分机密的事能坦诚告诉下属才能更好取信于他们，毕竟每个人都渴望被人重视被人信任……
　　姜艾很快便回来，众人也决定不多打扰桑木，寒暄几句后便与之告别。
　　“谢谢你，心兰师父。”姜艾等桑木走远，突然道。
　　“你的进步就是对我最好的道谢。”
　　“嗯！”姜艾重重点头。
　　之前的骚乱过后，姜艾就更加希望让蜀地变得强大了，只是他知道急不来，很多地方都需要协调，但别的人都太随性，刘天没时间管得那么细，于是只能由他来调和一切了。
　　当然，这对于性格有些火爆的他是个考验，但他一直在努力，所以有了今天的成果。
　　值得一提的是，看透这一点的人不仅是心兰，还有同为弟子的某人……因此在逛完关键地方之后，方文轩向姜艾提出了想去学院切磋的请求。
　　“没问题。”姜艾不知道方文轩想什么，但既然是师姐的请求，答应就是了。
　　其实方文轩的想法很简单，生活恢复平常之后，她也难免思考起今后的事，加之碰上三年级毕业，她难免被前辈离别的思绪所感染，尤其是像墨守队那样，毕业就等于队伍除名……是的，尽管有预选制度，但并非所有队伍都会一直存在，像墨守队这种全部同年级，由墨紫发起，也因墨紫毕业而消失的队伍可谓非常多。
　　而桃园队里，刘天估计不会回来了，心兰也不是一家小小的学校能够束缚住的，心兰离去雷纲和燕雅估计也会不在，就算这些负面想法都不发生，但除了方文轩大部分人都是二年级，他们一定会先毕业……不难预见之后的情况。
　　但方文轩不想桃园队就这么消失。
　　她很羡慕学生会那种能不断传承下去的队伍，桃园队……光是名字就承载着她与其他人的回忆，嗯，是的，她是个矫情得不行的胆小鬼，但正因为如此，她希望桃园队能在襄月长存。
　　而想达到这个目标，只有让桃园队一直强大，且一直有新鲜血液加入。
　　那么光凭心兰他们是不行的，在他们离开之后，方文轩必须强大到能支撑整个桃园队。
　　是的，方文轩明白自己是个软弱的人，但自己的师弟用行动告诉了自己，性格的不足并不能阻挡自己努力的脚步。
　　所以只能去干了！
　　“笨蛋，记忆那种东西，在心中不就好了吗？”燕雅悄声道。
　　“每个人的纪念方式都不同，我们能做的只有支持她。”心兰道。
　　只是有人比心兰更快。
　　“我也去。”雷纲磨拳擦脚道，看他的模样就像是准备去砸别人地盘的不良……说不定真的是那样，毕竟习惯是可怕的东西。
　　姜艾没那么多想法，也或者是对自己学院的学生很有自信，或者是想给学生提供点外患……他爽快地应允下来，把两人带去演武场——这也是新建起来的先进设施。
　　“真是和平啊！”
　　三人前脚刚走，一人便悠悠走来，用带着嘲笑的声音感慨道。
　　“先生好久不见。”心兰向来人行礼。
　　正是狄杰。他看上去生活过得比以前滋润多了，侦探衣服也换了一套新的，似乎还附加了防御魔法……只不过他如今依旧没成功封相就是了。
　　姜水天有那个想法，不过他不打算在八王手下当，至于刘天，则是只给了他一个梓潼太守的小职务……为什么狄杰会在这里？因为他还兼任学院副院长的职务，这个听上去就比太守高级多了，自然要首重，而且——
　　“就算是远程管辖，我也能比别人做得好，到时你可别忘了给我升官！”
　　狄杰是这么和刘天商量好的……单方面。
　　当然，不是说刘天不重视他，只不过是打算让他一步步升上去，以免日后引人非议。
　　不过比起这些，心兰注意到某人并不在其身边。
　　“先生，袁方大哥呢？”
　　狄杰就这么走出的时候便知道心兰会发问，慢腾腾地吸了一口烟斗，才道：
　　“其实，他卷入了杀人事件中。”
　　当然，就连初次见面的燕雅都能看出狄杰在吹嘘。

第344章 覆灭原因
　　夸张归夸张，实际袁方的确卷入了麻烦事，而且也是和杀人有关。
　　之前的骚乱事件中，他被刘天抓出去施展十绝阵了……认真来说，能施展强大战阵的军队还是有的，虽然十绝阵很强，但宋军当年也有在长江布下红水阵和风后阵，怎么说都是见过世面的人。
　　只是就像一家企业有技术却没产能，或者有产能没技术，赚钱时总是要和别人分一杯羹，但袁方却没有这个问题，哪怕没有大军支持，他独自一人也能施展出十绝阵——这便是问题所在了。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不多，以前的心兰和剑老都算一个，其他人最多像是李药师和岳非那样施展出“次绝阵”。因此就像心兰被药商包围那样，袁方成为了各大势力拉拢的对象。
　　这还没完，当初袁方可是被刘天蒙在鼓里的，于是被他十绝阵杀掉的人的家属也来找他麻烦了，而且对他的仇恨值比刘天还要大。
　　“狄杰你这混蛋！”
　　每次遇到刺杀袁方就会如此大吼——心兰在襄月学院收到这个情报时并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内幕。
　　恐怕刘天是有知会狄杰造反的内情，毕竟这可以从刘天之前一直避免无谓伤亡的做法上看出，虽说这被岳江红等一些八王斥责为天真，只是就结果而言，司马棣很喜欢刘天这种天真……但袁方就没那么好运了。
　　狄杰完全不告诉他任何消息，直到刘天和心兰在长安对峙完，袁方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人骗了。
　　那这是狄杰故意害他？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因为过往的某些交情，袁方一直呆在狄杰身边，任劳任怨地为狄杰做事，照顾他……但狄杰并不打算一直束缚着袁方，所以他用了这种比较粗暴的做法。
　　只不过袁方虽然在“侦探”能力上不如狄杰，但他还是明白了狄杰的意图，所以才会如此生气，并且坚决不离开狄杰身边——见不到他是因为他考虑了有可能波及狄杰，便选择在稍远的地方兜圈。
　　“这……”用召唤鸟发现了隔着一条街蹲着的袁方，燕雅有些无语。
　　“所以，快帮我把那家伙赶走，我快烦死了。”狄杰一脸厌恶道。
　　偶尔有些比较机智的人会跑过来找狄杰麻烦，打算用他来威胁袁方，因此刘天在狄杰的衣服上施展了防御魔法，而袁方则是哈哈大笑地把一系列追踪魔法和预警魔法施展上去。
　　“换而言之，最终你是给自己添了麻烦。”燕雅一针见血。
　　因为有赵充在，真正强大的杀手无法在内出手，所以说袁方自身非常安全，只是狄杰就没那么好运了……不过他死要脸，说成是袁方有麻烦。
　　“先生有好方法吗？”
　　幸好喜欢从事情本质解决问题的心兰并不打算袖手旁观，这也在狄杰意料之内，或者说他就是为了心兰的帮助而来的。
　　“很简单，你把他带走。”
　　那些无法进入城的强大杀手，绝大部分都是打着刺杀的名头，实则打算将袁方掳走，理由当然就是十绝阵，在袁方拒绝了他们之后，一些心怀叵测的家伙就想到了用强……狄杰的初衷是希望袁方自由地过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人当做施展十绝阵的工具，因此他决定帮袁方找个大势力做靠山——
　　“抱歉，现在的姐姐大人，由我在保护。”燕雅理解了狄杰的意图后，迅速走到心兰身前。
　　她的意思也不难明白，现在的心兰已不是过去的剑圣，还需要由她来保护，根本没有余裕来做袁方的靠山。
　　就算是心兰背后的杨家——
　　“对不起，先生。”心兰面带歉意地躬身，“就算棣不反对，其他人也不会坐视我们杨家拥有一个十绝阵施术者的。”
　　江陵毕竟距离中原较近，待司马棣迁都之后，更是居于皇都以南，如果杨家的实力继续加强，恐怕天下人都会自发为皇家担心。
　　“唉……”狄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不直接去投靠皇家？”燕雅问道。
　　就连心兰也清楚这个是比选择她更好的方法，但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个嘛……”狄杰只得苦笑，“不知道你有没听说过‘地煞大师’？”
　　心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燕雅，作为情报员，在执行搜查情报时的确需要少说话多做事，但在汇报和联系的时候，必须把自己掌握的情报说出去……心兰可没有忘记指导燕雅成为出色情报员的事，更别提这件事在她之前给的功课中有写。
　　“听过，据说他是二皇子的幕僚，比较出名的方术士。”燕雅迅速回忆起心兰给的资料，同时也知道仅仅是给出情报还不够，她要继续进行深度分析，就算聆听情报的人不需要多余的臆测，但合理的猜想和推断才能帮助她自己进行接下来的情报收集，“莫非那人和袁方有关？”
　　“嗯，那人是袁方的孪生弟弟……两人都是袁家的后人。”
　　光是袁家的后人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如今的司马棣比较宽容的前提下，同是失败者后人的杜耀尚且要韬光养晦……昔日一度威胁到北唐君主地位的苻坚就更加不敢想象了，袁氏大部分的亲族估计都被屠杀得一干二净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死心塌地追随先生。”
　　“和那个无关，我做的事和在路边施舍乞丐几个小钱差不多。”狄杰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是那个小子太怕寂寞罢了。”
　　“但当时肯伸出援手的唯有先生吧？”
　　狄杰没有答话，良久，他别过头去。
　　“总之，他们两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并且相互讨厌，过程我不清楚，但袁方那蠢货是说怎样都不打算和自己弟弟共事，而且对方也说不定不愿意。”
　　袁家在官渡之前是有名的北唐大家族，四世三公，且独自掌握着四个十绝阵，何等风光。如今袁方胞弟能作为“地煞大师”在大宋闻名，且被司马世民重用，怎么想都一定是因为他也掌握了十绝阵。再考虑到两人关系不好，不难猜出就算袁方想进入皇室，其弟也一定会从中作梗。
　　“不过，袁家的十绝阵真的厉害吗？”燕雅问。
　　她会有这个疑问并不奇怪，十绝阵并非同时面世的十个极致战阵，尤其袁家的四阵，算是比较古老的十绝阵了……魔法技术发展日新月异，燕雅不禁有些怀疑袁家四阵的威力。
　　当然，这其中有燕雅认为心兰的风后阵才是十绝阵之首的小心思在内。
　　“不清楚，不过袁方的两极阵至少可以让他独挡万人大军。”
　　狄杰的说法是考虑万人大军拼死到最后一刻的情况，实际战场上施展开去，袁方一人就可能击败士气不怎么样的数万大军。
　　而心兰自然比别人更清楚袁家四阵的威力。
　　“认证十绝阵的是系统……之所以袁家会灭亡，并非因为他们的十绝阵跟不上时代，而是因为他们没了能独自施展十绝阵的人。”

第345章 隐世门派的谋划
　　“也就是说，那家伙很厉害？”燕雅道。
　　“但还有他弟弟，这么一来就不稀罕了。”狄杰不屑道，和袁方互踩是习惯，虽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是啊……”
　　心兰轻声道，实际她并不很是认同这个看法，因为说不定特殊的只有袁方，而其弟弟只不过是掌握了布阵知识罢了……而且比起这个，问题还没解决。
　　“我想去见下袁方大哥。”
　　由于只是隔了一条街，所以其实就是想见就见的程度，只不过由于燕雅在尝试情报魔法，所以第一眼袁方没认出心兰。
　　“咦，是心兰殿下？”
　　“嗯。”
　　“好久不见，话说你不是和那家伙在一起吗……我明白了，这家伙又想干坏事了，抱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袁方连忙帮某人道歉。
　　“麻烦倒不至于，只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心兰在袁方一旁找了给位置坐下。
　　比起刺杀，抱大腿那种小事，心兰觉得最重要的是袁方打算怎么做，人一旦决定做某件事，就会想办法去解决，狄杰之前说的麻烦，不过是袁方决定呆在他身边而产生的……如此一来，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很简单了。
　　“心兰殿下是想说服我？”袁方跟着坐下，一脸苦笑。
　　“不，我没这个打算，但既然狄杰先生拜托我了，我希望从你这里得到合理的解释，哪怕是拒绝的。”
　　袁方没有马上回答，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喝了一口才说道。
　　“我也知道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现在的我甚至要避免一部分人下毒。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即使我当时是被威胁，但因为我，许多人平白死去。”
　　“这种事，谁都说不清。”
　　按理来说，隐瞒真相的狄杰才算罪魁祸首，但不那么做，袁方大概下不了手了吧，或者下得了手，但肯定很容易被人看出。袁方如果暴露，刘天很可能也会暴露，大宋朝廷的计划也会破产，到时候就是真的造反了，死伤的人只会更多。
　　心兰虽说不是那种为了拯救大部分人而舍弃一小部分人的“正义伙伴”，但是现实就是那么无奈，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到天平上去衡量。说到底，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他们这些有志让大宋更好的人还不够强，还不能完美地保护每个子民，这是他们的罪业，必须穷尽一生去努力赎罪。
　　袁方无法像心兰那样理清事情本质，但他也切身感觉到了其中的无奈，之前他能以狄杰被抓作理由去杀人，但了解事情本质之后他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卫清提议过主动出击铲除那群刺客，但被他阻止了，因为他觉得那些人找自己麻烦是理所当然……而他选择活下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谁都是正确的，于是到了最后，就变成单纯的力量强弱比较……枉我们平时还敢笑古蒙人都是蛮族。”袁方苦笑道。
　　“正因为多了这分思考，我们才算是文明人。”心兰轻摇头，然后盯着袁方，“袁方大哥，你是因为自责才留在这里？”
　　“不……否认的话我像显得我无情，但要我说，我更多是因为狄杰，你知道，没了我他根本无法活下去，做饭不会，叠衣服不会，天冷不懂放保暖魔法……”
　　“换而言之，袁方大哥你无法离开狄杰先生吗？”
　　“咳咳……”心兰的一针见血让袁方猛地咳嗽起来，“心兰殿下，你确定自己不是说反了？”
　　“没有，因为需求是双向的。”
　　袁方无言以对，他抬起头望向蓝天，许久，终于低下头。
　　“也许你说得不错，除了他，我想这个世上没谁是真的需要我了。”
　　心兰明白袁方说的需要不包括力量，毕竟当然一个人只剩下力量被人需求是多么可悲的事。
　　人类更希望别人承认的是自己的人格。
　　“我明白了，我会这么回去告诉狄杰先生的。”心兰站起来。
　　“心兰殿下。”袁方叫住她，“我决定离开。”
　　“为什么？”
　　“我不想继续束缚他了……怎么说呢，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
　　他想报答狄杰，但却因此让狄杰感到麻烦，这已经是本末倒置了，他不打算再继续下去。
　　而且，自己若是能够出外独立生活，那家伙也会为自己高兴的吧？
　　“谢谢你，心兰殿下。”
　　“我什么都没做。”
　　“不，你做的够多了。”
　　袁方明白的，对于困惑中的人，不用指引他怎么做，把他现在的情况展示出来，只要还有点理性，就能明白自己该怎么做——这便是心兰的做法。
　　“那你之后想好怎样做了吗？”心兰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这个……”
　　“如果不介意，去我家如何？”
　　“这怎么行。”袁方不想把麻烦转移到心兰身上。
　　“没事。”
　　麻烦的确有很多，但作为提议者，却不付出任何代价，又如何能服众。因此心兰决定为袁方安排好后路……
　　只不过，情况稍微有些不同——
　　“你也先别高兴，我说的不是杨家。”
　　……
　　安排好袁方的去处，袁方也跟着回到了狄杰身边，打算给他最后的麻烦然后告别……两人当然又是一顿互踩，但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关系好的证明。
　　他们没多久就回到学院，这时外出的卫清也回来了，普通的寒暄过后，心兰和卫清的对话便变成了单纯的政务交流，只不过这次燕雅也留心去听了，因为这对得到情报有关。
　　入夜，心兰终于等来了最想见的人。
　　“心兰。”
　　邓豫又一次摸黑找来，当然，路上他如常被姜艾等人取笑，还被燕雅堵了一会，一路可谓坎坷。
　　惯例地又是一轮关心问候，等他说完，心兰担忧地望着邓豫。
　　“小豫，你刚才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当然。”邓豫想都不想。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问你关心我是不是因为那是门派的指示？”
　　邓豫微微一愣，如其说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倒不如说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么复杂的事。
　　心兰不禁叹了一口气，开始把之前遇见叶苏的事告诉他。
　　“那家伙非常危险，接下来的旅途请让我与心兰你同行！”邓豫马上道。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心兰摇了摇头，“你有没有想过，那家伙来找我是受了何人的命令？”
　　就算没有进入叶苏背后那个组织的内部，喜欢异想天开的心兰也隐隐猜到了他们所谋划的东西大概就是“跳出这片天地”。
　　谁都不想一直随波逐流，任人摆布命运……但遗憾的是，这么想的人很多，而大部分都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
　　哪怕是皇帝也无法做到超脱一切。
　　只是人是有追求，有梦想的生物，所以无论前人失败多少次，他们依旧会做梦，然后去追逐梦想。
　　这只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点就是他们打算成为操纵者，把众生当棋子，成为那万能的“神”。
　　叶苏背后的光明派自然不用说，但邓豫背后的“四象门”呢？恐怕也是一丘之貉罢了。
　　以前心兰还没这样强烈的想法，但见了叶苏之后，心兰决定把心中所想和邓豫说。
　　然而，邓豫只是摇了摇头。
　　“不会的，我们四象门里的都是好人。”
　　啊啊，一副被洗脑的模样。心兰不禁扶额。
　　但邓豫很是轻松。
　　“如果不信，心兰殿下可以和我一起回门里去看下。”
　　“不行！”燕雅冒出。
　　“好。”心兰却是点了点头。
　　的确，邓豫会提出这个是因为他信任自己的师门，万一他们都是伪君子那心兰就是羊入虎口了。
　　只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班朝一家都把这变成特技了，心兰既然把事说出来，就有了以身涉险一探究竟的觉悟。
　　而且——
　　“那我陪你们去。”卫清走来。

第346章 又来一个
　　卫清是蜀汉之地的强者级，还是先于姜水天成为的强者，现在已不是什么秘密，有他陪同，燕雅也只好点头。
　　当然，并非说强者就无敌，但有强者在，心兰的经验和知识就足以让其发挥超乎水准的力量，燕雅信任的是心兰。
　　相约好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心兰想了想，把林玉也给叫了过来。
　　你问林玉作为护卫之前在哪？一来这里是相对安全的二来是一路无事让林玉生出了消极怠工的念头。说到底，他渴望的是功绩，再不济也要能提高自身的实力，但跟在心兰明显无法做到，所以他便留下来挑战班朝了……是的，他没和方文轩雷纲混到一块，因为他觉得只有七阶才能当他的对手。
　　听起来有些眼高手低的感觉，但他的确实力不错，班朝也是用了不少力气才把他打败。
　　“再来！”
　　交锋之中林玉得知班朝进入七阶比他要晚，如今却比他强得多，这岂不是说明他完全没在努力？这怎么能忍。
　　“不了，我还有事。”
　　“什么事重要得过和实力相当的对手交锋……”话刚说出，林玉就有些后悔，他实在是太急了，一不注意居然连这种对主人不敬的话说出。
　　班朝倒是不在意，直接告诉林玉自己是蜀地的军队教头，接下来要做的是训练士兵，还顺便邀请了林玉，后者眼见无事，便跟了过去。
　　练兵这东西在姜艾等人之中的确没谁比班朝更适合了，但这仅限他们那个小圈子。自少年时期就把禁军教头当兼职的林玉对于班朝的水准只打了一个六十分。
　　“还有很多地方可以改进。”
　　对方好歹都陪了自己许久，且考虑到大家都是一个国家的人，林玉就把河洛军中一些不是很机密的东西教导给班朝。当然，班朝更在意的是一些经验之谈，至于组合军阵之类的技术，以后心兰会教他。
　　两人商谈甚欢，林玉一度忘记了那些烦恼事，甚至在饭后还找班朝聊了许久，只是当他口水干涸地回到房间时，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着急的事，不由长声一叹。
　　他何尝不知道做自己的熟悉的事比较舒服，但问题是他其实并无多少领兵才能，练兵也只是因为接触得比较多经验丰富罢了，很早岳江红就看出他是那种喜欢在战场上和敌将单挑的匹夫。
　　这其实没什么不好的，能取下敌将首级，就肯定记大功，但问题是他连随军出征的机会都没有，其主要原因正是他没有作为将领的才能。
　　这是个死循环，所以林玉才渴望用奇遇来打破。
　　“喂，没骨气的男人，起来了。”
　　“什么叫没骨气的男人！”
　　林玉恼怒地从床上起来，他一听就知道这声音是燕雅，因为自从投身当护卫后他就没少被燕雅讽刺。
　　如果只是心中说说，有大男人自觉的林玉根本不会在意，但问题是只要心兰不在附近燕雅就会嘲讽他，这实在太不能忍了。
　　“那你倒是用自己双手打出一片天地啊。”
　　“我不是在靠自己的双手吗？！”
　　吼归吼，林玉也明白燕雅讽刺他是靠了关系而不是一步步晋升，但还是那句话，他没时间。
　　“说吧，有什么事。”一想到时间，林玉也就没了和燕雅吵架的力气，取出香烟抽了一口，说起来，不知何时他居然习惯了抽烟，大概是开始烦恼之后吧。
　　“心兰姐姐明天要出门，叫你准备下。”
　　“哦。”
　　林玉没精打采地应道，因为他以为又是往常那种没什么危机的行动。
　　“没骨气的男人。”
　　“怎么了。”林玉干脆承认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一遇到困难不思考如何解决，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依赖别人的家伙。既然你是以乞求的身份来求助，那就不要指望别人平等对待你。”
　　林玉没有说话，缓缓放下手，任由香烟燃烧。
　　“还有，如果你真的珍惜时间，就给我记住了，时间就是生命。”
　　召唤鸟扑翅飞走了，林玉呆呆地望着它离开的方向，许久才回过神来，低下头凄然一笑。
　　为什么他会处处碰壁？
　　理由再简单不过了，因为他的觉悟不够。
　　他一直说着时间不多了，却不敢用更宝贵的代价去争取时间，所以别人才会瞧不起他。
　　他明白的，他想要的是活着迎接美好结局，但若没有以付出生命的觉悟去追求幸福，幸福真的能到来吗？
　　这个世界还没如此天真！
　　笑过，林玉跑到外面，打算追上召唤鸟。
　　他要了解更多明天的事，他要更认真去对待护卫的工作——就算是倒垃圾的工作，他也要让自己的街道比别的干净！
　　……
　　“咦，这么急？”
　　听说心兰要去邓豫的家参观，姜艾只是有些意外，没往深处去想，只是他觉得心兰应该休息几天才出发。
　　“心兰？”
　　雷纲在心兰要做的事上还是很敏锐的，不过心兰没打算让他涉险。
　　“我去去就回来，请放心。”
　　“我明白了，我会照顾好小轩的。”雷纲也没打算逞强，不过心兰知道他一直在努力进行修炼，那疯狂劲，大概只有专注剑术的文天翔能超越他了。
　　是的，雷纲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在努力成长到能帮助到心兰的程度。
　　卫清也没打算把事情告诉姜艾等人，有姜艾在，城中一般事务都能解决，他便找了个去汉中的借口先行离去。
　　心兰四人很快离开在往西的大路上和卫清合流。
　　“飞去吧，走太慢了。”邓豫提议。
　　“可以飞过去？”林玉问，做足功课的他自然明白此行目的，会问这个是因为除了城市，不少门派也禁止飞行。
　　“可以飞到附近，不过有我在，直接进去也可以。”
　　林玉扭头征求心兰意见。
　　“就在附近停下吧。”
　　就算心兰不为自己着想，也要考虑其他人感受，所以她选择了多数人会赞同的意见。
　　“那好，我在前面指路。”
　　提供飞船的是卫清，五人就这么搭乘飞船一路往西，甚至越过了当初心兰和刘天相遇的小镇。
　　“极西吗……”
　　“是的，我们四象门在蜀山之中。”邓豫爽朗一笑，顺势为其他人介绍起门派之事。
　　燕雅终于忍不住了。
　　“为什么你那么自信。”
　　“因为我相信师门的人不会加害心兰殿下。”
　　邓豫还没蠢到什么都不明白，但就像一般人不会怀疑父母一样，邓豫对门派的人充满信心。
　　燕雅只好作罢，很快他们便在一座高耸入天的雪山上停下。
　　“到了，就在这座山的背后。”
　　邓豫率先下船，准备去和负责侦查的人打声招呼，却见到一人就这么站在他们飞船不远处。
　　“你师兄弟？”燕雅问。
　　“不，我不认识他。”邓豫警惕地取出武器。
　　那人走了过来。
　　“这里很危险，请回去。”
　　“你是什么人？”作为队伍中的强者，卫清走上前问。
　　那人重重一抱拳。
　　“在下叶苏，是来保护心兰大人的！”

第347章 有妖气
　　燕雅听到这个名字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光明派的人以为叶苏还没说名字就死了，但刘天用特殊代码告知了心兰，而心兰也没有瞒着燕雅……没想到才一段时间不见，又冒出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家伙。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个叶苏明显没有那种诡异的气息，看上去更加平易近人，想必光明派为了让其接近心兰等人，特意叮嘱过他了。
　　然而并没什么卯用。
　　燕雅第一时间在心中将之列为危险人物，心兰就更不用说，不过她表现得比燕雅要平静。
　　知己知彼才能获胜，没有足够情报之前心兰是不打算打草惊蛇。
　　“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心兰大人当然没见过我这种小人物，但我和身前这位四象门的师弟一样，是奉师门之命来保护你的。”
　　这话并没毛病，看出对方没说慌，卫清轻轻点了点头，而邓豫更是为对方找到了借口。
　　“你是其他隐世门派的弟子？”
　　“正是，在下师承太平道门。”
　　在地球志里太平道是三国时期的叛乱分子，不过虚构归虚构，天球世界里也有一个太平道门，只是考虑到叶苏的来历，不是假的就是太平道门一开始就隶属于光明派。
　　正如心兰所想，这个叶苏就像应聘的毕业生，带齐了“证件”展示给邓豫看，很快邓豫就回过头来。
　　“没有任何问题！”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准备实在太充分了，燕雅已经有些无语了，卫清轻轻眯起了眼睛，而林玉也没傻到这样还看不出端倪，只不过看着邓豫一副相信对方的表情，他们只好暂时见机行事——
　　“大家放心，这里是我们四象门的地盘，他就算想搞事也不可能得逞。”
　　好吧，四人很欣慰邓豫的警惕心没有想象中那么低，可惜他对自己门派还是太过信任了。
　　“那么，太平道的叶苏师兄，为什么说这里很危险。”
　　叶苏早有所料，很快便为他们解释起原因。
　　原来，叶苏打算找四象门一起联手辅佐心兰，但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就发现四象门展开了防御大阵，整个山谷都被封闭了起来。他料想四象门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事，便劝说后来的心兰五人退去。
　　“这还怎么可能退去！”
　　邓豫大惊失色，连忙跑到熟悉的侦查点去找同门，而理所当然的，里面空无一人。
　　“这里半个多月没人了。”
　　心兰等人跟了过来，仔细感应了一下这里的情况，心兰道。
　　“心兰，抱歉，不能让你去门里参观了，卫清老师，请立刻带心兰下山。”
　　在最先的吃惊过后，邓豫马上有了决断。
　　侦查地点每天换班，半个月都没有人类活动的气息，说明门里出了大事，邓豫可不希望心兰卷入危险中去。
　　“不，我要留下。”
　　心兰自然明白邓豫所想，也清楚即使没有任务，邓豫也会真心为自己安危着想，所以她才来一探四象门的意图，想看看邓豫是否被利用了……如今四象门出了意料之外的情况，那就更没有理由离开了。
　　在心兰带头之后，燕雅和林玉当然没意见，卫清则是以“不能对蜀地边境出大事坐视不理”为由留下。
　　“好，请大家跟我来。”
　　邓豫很快便在前方带路，而叶苏也非常自然地跟了过来，不过心兰等人都没有把他赶走的意思，只是默默在暗中防备他。
　　按照邓豫的说法，这座最高的雪山背后是一处被群山包围的圆型山谷，四象门就在那山谷之中。
　　本来他们可以通过防御结界的后门从这里直接走山道进入山谷，但很快邓豫就发现山道不止被结界封锁，还在物理上封死了。
　　“这是……”
　　山道的附近，众人发现了有些人的尸体躺在那里，邓豫很快就认出其中一部分是自己的同门，而另一部分……只能姑且算是“人”。
　　“昆仑山的妖族？”
　　其实众人早有所料，毕竟四象门在这种地方能遇到什么危险，十有八九肯定是来自西方的昆仑山妖族。
　　古蒙布下的“无双上国”结界当然没办法全部封住，其中最大的缺口就是昆仑山到横断山这一带，但华夏人习惯将之统称为“昆仑”。
　　昆仑由于海拔高，带有魔力的暴风雪比较多，还居住着不待见人类的妖族……因此在没有结界封禁的情况下，昆仑依旧成为了华夏人民的绝壁，将他们和西方隔绝开去。如今就位置来看，袭击四象门的多半就是南昆仑的妖族了。
　　“你们四象门平时经常是去西边打野味吗？”林玉猜测道。
　　“肯定不是，我们有自给自足的牲口，而且我们吃得最多的是素菜！”
　　邓豫当然明白林玉以为是他们惹怒了妖族，但这是不可能的，四象门数百年来一直秉承隐世的理念，别说是妖族，人类他们都不愿多接触。
　　“那你为什么下山了？”燕雅道。
　　“我是特例，但特例也只会是我一人，不会在我离开之后出现改变。”
　　邓豫依旧对门派充满信心，众人只好不再多说。
　　“还有备用的入口，大家请跟我来。”
　　“走正门不就行了吗？”心兰道，有西方知识的她已经看出这个结界在正门处依旧保有一定程度的远程监控，当然，正门处的防守也是最强的。
　　“不，师门如此郑重应对，说明那里已经被妖族堵起来了。”邓豫连忙摇头。
　　“那你这备用的入口能用，想必也封死了吧？”
　　“所以我希望燕雅小姐帮忙留意一下是否有跟踪者，接下来我要带大家去我们四象门的紧急逃生出口。”
　　即使是燕雅也不再好意思对邓豫有所不满。因为谁都看得出邓豫信任自己师门的同时，也无条件信任他们。
　　“那请各位帮我蒙上双眼。”叶苏很识趣，看起来这次的人选在与人交流的能力上也比之前那位要出色。
　　“抱歉。”邓豫没有拒绝，他可不敢让这来路不明的家伙记住相应的路线。
　　于是在叶苏身上施加了干扰认知的魔法后，他们才再度出发。叶苏当然非常配合，但在燕雅看来这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取信而准备的小伎俩。
　　没多久，众人来到一处不起眼的乱石堆前，邓豫警惕地用鹰眼扫了一遍，确认没有人用非魔法手段窥视，才取出一道符咒将之焚毁。
　　“好了，接下来大家不要多想什么，全力往乱石堆上撞去就行了。”
　　“好。”
　　卫清第一个行动，他很快就证明了邓豫没有说谎，在撞到乱石堆上那刻他就被传送走了。
　　“我最后。”林玉道。
　　“姐姐大人，我在里面等你。”燕雅率先进去。
　　进入其中的过程没什么波澜，邓豫倒数第二个进到里面，却发现自己熟悉的一名同门被制服在地上。
　　“三师兄？”
　　“豫？快逃！”
　　显然，他把心兰等人当成了入侵者。

第348章 高原之国
　　邓豫花了好一顿功夫才给这位慌乱的三师兄解释清楚，然而三师兄更加不淡定了，连忙下跪求几人帮忙。
　　“我们正有此意，请告诉我们现在的情况。”心兰扶他起来。
　　……
　　说实话，四象门选择背着东面这座大山而居，主要防备的都是华夏大地的人们。早年他们也有试过行走世间，但自秦之后就隐居起来了，因为当时的秦国在四处清剿他们这种不听宣召的独立势力。
　　不过躲进蜀山之后，他们已经三百多年没遇到过来自东方的劫难。
　　因此一切都是那么突如其来，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平时努力结交关系的妖族居然会突袭他们，还不是小纠纷的程度，而是打算直接灭门。
　　足足三万的妖族攻来，猝不及防的四象门在第一波进攻中死了至少上百人。
　　不过妖族终究小看了四象门，余下的数百名四象门人迅速发动大阵反击，至少上万妖族在一瞬间被击杀，连带队的妖王也被击杀了。
　　只可惜妖族虽然损失巨大，但显然它们并不打算就此放弃，陆陆续续的妖族军队到来，如今外面已经围了十万妖族了。
　　“等等，围？我们就见到几具妖族尸体啊？”林玉发觉有些不对劲。
　　“燕雅的情报魔法足够隐藏我们的行踪。”
　　“这个家伙呢？”林玉指了指一旁的叶苏。
　　“恐怕妖族觉得放援军进去再一起歼灭比较方便。”卫清道。
　　四象门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便干脆躲在大阵中死守，当然，危机时刻还是要用紧急通道送“火种”离开，因此实力还算不错的三师兄便被派来镇守这里。
　　只是没想到一进来就是一个强者，还是以不触发防御魔法的形式进来的……
　　“你们对于妖族袭击的原因有什么头绪？”
　　心兰还是希望能从源头上去了解问题，因为这样还可以方便日后的交涉……如果有的话。
　　“不清楚。”三师兄摇头。
　　“这样吗？我们先进去吧。”心兰倒是预料到了四象门什么都不知道。
　　“心兰姐姐，我觉得应该让四象门的人马上撤离。”
　　看过书本也能知道妖族并不弱，他们就身体素质而言比古蒙人还强上那么点，只不过四象门是顶尖的隐世门派，因此才能用大阵一举击杀上万只妖族，而且估计也就只能施展一两次罢了。
　　所以现在应该马上着手逃跑的事。
　　经心兰指导后，虽然还没大成，但燕雅有信心掩护区区几百人离开。
　　“不，事情没那么简单。”心兰轻摇头，想了想，决定引导燕雅去思考，“小雅你觉得妖族是为了什么而来袭击四象门的？”
　　同样的问题之前已经问过三师兄，现在肯定只是猜测，燕雅的心一下子紧绷起来，生怕接下来的推测不合心兰意。
　　思考了一回，联想起一路以来自己能够了解到的情报，燕雅突然灵光一闪。
　　“抢地盘？”
　　邓豫和三师兄虽在带路，但也有注意这边，闻言不禁一愣。
　　“南昆仑的妖族好端端的不呆在自己的地盘为什么要来抢我们的？”
　　“难说，地盘谁嫌少？”林玉道。
　　“妖族应该没有扩张的野心，一般情况下。”卫清道。
　　燕雅当然没忘记把卫清之前的话思考进去。
　　“卫清先生你的意思去有人和他们抢地盘？”
　　“嗯，而且我估计他们的敌人还是非常强大的。”卫清道。
　　“怎么可能？”邓豫道，“西面是世界最高的昆仑高原，除了妖族，谁能在那片大地战胜它们？”
　　邓豫的这番话并没有毛病，昆仑高原的妖族只有南北两支，而南北两支妖族已经约定好互不干涉……和随时出尔反尔的人类不同，妖族的约定是几百年不变的。
　　“这个嘛……”卫清也无法得到很好的情报支撑猜测，但他可以肯定这个猜测应该错不了。
　　众人扭头看向心兰，在场只有心兰比较清楚国外的事。
　　“嗯，有的，昆仑高原上还是有能和妖族一争高下的国家……而且还是人类的国家。”
　　……
　　“该死的古蒙人！”
　　山谷的西边，数以万计的妖族大军驻扎在那里，而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像样的、摆放着不少石制座位的营地，一个虎头人身的妖族愤怒地拍碎了身前的石桌。
　　“大兄不要生气。”一个鹿头的妖族劝道，“只要打下这个堵路的四象门，我们就能得到新的栖息地了。”
　　“是啊是啊，大兄务必要冷静啊。”一个羊头的妖族附和。
　　“都快半个月了，还破不了阵，你叫我如何冷静！”虎头妖吼道，然后一脸恨意地看着西边的方向，“都怪他们……该死的松赞！”
　　昆仑一带三国并立是已经持续了数百年的事，那个南北妖国之外的人类小国一直都是三国最弱的存在，若非有古蒙为他们撑腰，他们早就将之灭了！好在他们还算知趣，懂得每年送岁币给他们，而且他们不时还能去那里抓点口粮，所以才允许其存在。
　　不想这一放任，最终让一只家猫长成了猛虎。
　　名为“松赞”的国主一上位，便主动去和以前只是名义上的宗主国古蒙联系，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肮脏的交易，反正换来了它们妖族不是很懂的“技术”，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个人类小国迅速变得强大无比，强大的他们不再向妖国上贡，然后在一次例行的抓牲口行为中抓住涉事的妖怪，将之斩首示众，再后来，便是以此为契机的宣战。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时候，虽说看不起人类小国，但南北妖族还是派出了联合军去“平叛”。
　　然而这支军队全军覆灭了。
　　之后就是足足一年的征战，说起来任何一个妖国的妖族都想不到，他们居然会节节败退，北方妖族还好，实力本来就是最强，还能苟延残喘，他们南方妖族已经被人赶出了老家……那个叫松赞的家伙还把南方妖族的主城改名为什么“萨拉”，一想到这个虎头妖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现在的形势是松赞比较强，在把他们南方妖族驱逐之后他迅速掉转矛头直指北方妖族，一副一统整个高原的气势……光是想想就令虎头妖感到害怕。
　　害怕之余他不得不开始思考之后的事，带着残存部队他把目光看向了弱小的华夏国，而根据族中老人的说法，要攻入华夏就要先取下四象门，于是这次战争就这么发动了。
　　不过虎头妖终究是不够机智的妖族，它也没有思考过那个被他认为弱小的华夏国怎么也是打败过古蒙的国家，更不要说，就算他攻下四象门，也有可能无法常驻。
　　因为南北妖族联手尚且不能胜，北方妖族独立抵抗又怎么可能支撑得住，而相对强大的北方妖族也被灭国时，那该去哪里才好？
　　答案，唯有是去抢南方妖族的地盘罢了。
　　当然，此时此刻，虎头妖还不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活路。
　　而大宋人，也当然不知道那个名为“吐蕃”的人类小国在统一昆仑高原之后会对大宋带来怎样的威胁。

第349章 斗法
　　“如此看来，是那个叫吐蕃的古蒙属国让妖族不得不如此行事？”林玉道。
　　“是的。”心兰轻点头。
　　“换而言之，这群妖族已经是背水一战不得不胜的状况？”三师兄也明悟过来，“豫我们快去告诉师父他们！”
　　两人快步跑了起来，心兰等人也连忙追了上去，不过途中燕雅留意到心兰的脸色凝重，便暗中与之传声交流。
　　“姐姐大人是在担心那个吐蕃国？”
　　“是的，直到二十年前为止，那个国家虽然隶属古蒙，但除非遇到灭国之灾，一般情况古蒙都是不会对其援助的……这是表面的情报。”
　　燕雅知道心兰的生而知之只能知道一些众所周知的事，而被神秘圣者之力笼罩的古蒙就知道得更模糊了，相反，心兰对西方的了解还比古蒙要多。
　　而所谓众所周知的事，很大部分都是错误或者带有误导性的，不过心兰并不单纯是“数据库”，她还懂得去分析。
　　“如果我是吐蕃的话，多半会抛弃这个宗主国。”燕雅想了想道。
　　“嗯，是的，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援助，还不如投靠妖族……但事实上他们没这么做，而是数百年来一直以吐蕃为尊，这就不寻常了”
　　“这么说，不是古蒙不帮，而是吐蕃他们不打算让别人帮？”
　　心兰之前有说过吐蕃人虽然适应高原作战，但他们国家内部四分五裂，堪比战国时代，这才不得不对外妥协……因此燕雅便顺着这个方向想到了其内部意见不统一的可能。
　　“还可能是古蒙觉得他们一直不够资格。”
　　心兰默默道，这个可能她其实觉得比较不合理，原因同上面说的差不多，宗主国真这么搞，吐蕃早就脱离了，但不知为何预感告诉她这就算不是正确答案，也已经接近真相了。
　　燕雅也有些吃惊这个猜想，但看到心兰愈发深邃的眼神，她默不作声，把这想法藏在心中。
　　是的，现在还没有充足的情报，但是这不会是永远——
　　她终有一天会代替心兰到外面的世界收集情报。
　　……
　　很快众人就和四象门的人相遇了，他们和三师兄一样，以为是妖族攻进来了，但四象门的门主毕竟也是一名强者，很快就感应到心兰他们是人类，加上邓豫的及时解释，他们终于明白是四神所选中的人到来了。
　　“拜见神女！”
　　看到一群灰头土脸的人在鞠躬，心兰立刻让他们不必多礼，转而和四象门主商讨起应对之法。
　　“如果猜测是真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尝试反击一下。”四象门主听完心兰他们的情报和推测后思忖道。
　　终究是实力顶尖的门派，四象门主和四名殿主都是强者，而副殿主虽然魔力等阶不高，但技巧也是大师级以上，初步有了和强者一战的水准，其他七阶以上的人足有百人，连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有六阶的水准。众人见此总算明白他们为何可以消灭上万妖族了。
　　“为什么不选择撤离？”
　　燕雅依旧坚持最初的建议，正在学习情报分析的她不难看出，四象门就算有反击之力，最多也就是让妖族留下数万尸体，如果是往常，这十万妖族说不定就会退了，但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战斗，妖族估计会前仆后继而来。
　　“我们不能退。”四象门主摇了摇头，“这有四神的神殿先不说，如果你们的猜测属实，我们退了，华夏大地将会直面妖族，到时候势必生灵涂炭，人民流离失所，我们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我们能做的唯有死守或者是击退敌人。”
　　四象门的人齐齐点头，他们的眼中没有迷茫，仿佛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心理准备。
　　来之前包括心兰在内的他们都在猜疑四象门的人，如今见到他们居然如此表现，说不羞愧肯定是假的……当然，不包括心兰。
　　但并非心兰不会羞愧，而是情报不足，还有就是太诡异了。
　　这种视死如归的觉悟不应该出现在人的身上，虽说有信仰的人例外，但问题是这信仰如果不是自身的追求，而是对方强加的指令，那就另说了。
　　就像身后的叶苏……不，该说第一个叶苏，如果他是发自内心追随和遵守“神明”的旨意那无可厚非，问题是那“神明”凭借的是强大的力量震慑以及洗脑，那这种信仰真的能称之为信仰吗？
　　是的，心兰现在已经不怎么怀疑四象门的人了，但她不相信那四神……或者说，她来这里，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看看这四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心兰的心思还不足以被这些人轻易看出，而心兰也明白眼前要做的是帮四象门度过危机，她也不藏着掖着，迅速把更好的布阵手段教导他们，只等——
　　“什么回事？”
　　就在心兰分配任务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连续传来，给人的感觉，就像炸药轰炸大山……
　　不，就是炸山。
　　妖族这段时间并没有花多少力气来攻击四象门的防御结界，一来是防御结界的确坚固，二来是它们想到了好办法。
　　“以后谁敢说我们妖族智慧不如人族，我就和他急！”
　　虎头妖哈哈大笑道。
　　“大兄英明！”鹿头妖和羊头妖举大拇指夸道。
　　四象门所在是群山环绕的山谷，看到这地形后虎头妖就萌生出了炸山让落石将其覆盖的想法。
　　由于有盖亚之力的缘故，落石威力虽不大但其重力会持续对结界造成伤害，换种简单的说法就是，虎头妖打算耗光结界的力量。
　　而且可别以为只有落石，四象门用魔法让自己居住的山谷四季如春，但四周的山群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所以炸山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雪崩。
　　可以说，这是一次大型的水和土的组合魔法。
　　“想和我斗，看你们怎么死！”虎头妖得意洋洋。
　　四象门当然马上有了应对，但这群缩头乌龟虎头妖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且防御结界就是防御结界，难不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换作以往，虎头妖的想法的确不错，但遗憾的是，现在有心兰在山谷中指点四象门的人。
　　“咦，大王，那个结界好像变高了？”有小妖报告。
　　虎头妖会想出用碎石压结界，无非是因为四象门的结界维持在比较低的水平，但这么一来就好办了，只要让结界的顶部变高，且呈现出中高外低的形状，那么碎石自然而然就会滑落到四周去了。
　　不少妖族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但虎头妖却是笑得更加开心了。
　　“笑死我了，自作聪明的人类！所谓自取灭亡说的就是你们！”
　　虎头妖立刻指示军队进攻，理由非常简单，结界的水平变高，还变成中高外低的尖塔型，所导致的结果就是防御力变得薄弱了！
　　是的，结界面积的确变大了，但是结界的坚固度并没有改变！
　　“冲啊！”
　　群妖大吼着进行冲锋，它们当然有注意躲避落石，但它们却没料到另一样东西。
　　“改变形状，还有，让结界外表的温度升高。”
　　这是心兰给的指示。
　　没错，迎接他们的除了落石，还有天上来的冰山之水。
　　妖族的冲锋势头转眼就因为大水的冲刷而终止了，但这还没结束。
　　所谓盖亚之力，主要体现就是自然和复原。
　　自然就是虎头妖之前利用的部分，魔法世界的自然，当其被魔法破坏之后，随后的自然现象也会附带上魔力，所以落石的威力会远胜于山体自然崩塌，从上落下的水流才会猛到可以阻挡妖族的冲锋。
　　至于复原就更容易理解了，魔法出现了近万年，如果自然没有强大的复原能力，就算是天球世界也无法支撑许久……而人为的促进复原，当然也会受到盖亚的欢迎。
　　于是，那些奔流很快就停住了，变回高山上的积雪，把这群妖族给冻住在地上。
　　而水在这种尖塔状的光滑表面是怎么都比石头落下得快的，就算不是，难道心兰他们就不会让石头落慢一点？
　　不过此时此刻没必要了，因为落石准备砸中的目标已经不会动了。

第350章 剑荡八荒
　　话虽如此，妖族身体素质远胜常人，就算是面对有盖亚之力加成的落石，但毕竟是带有引导性的，而且石头分散，因此妖族最终只是留下数百具尸体便退去。
　　但心兰要的效果已经达到。
　　“妖族一鼓作气而来，遭到如此挫折，想必心里一定不好过。”
　　如果说妖族的弱点是什么，那一定是他们太像人类了。而同样有喜怒哀乐的他们，也当然会有所谓的士气，心兰这次的行动主要目的不是歼敌，而是消磨妖族的士气……这样的事再重复数遍，士兵猜疑主帅只是早晚的事。
　　“不过，妖王应该对众妖有足够的威慑力吧？”四象门主道。
　　“这是当然，只要他一直在，妖族就算士气低落，也会勉强成军吧。”心兰看向了卫清，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交给我吧。”
　　……
　　正如心兰所料，逃回去的数千妖族迅速把悲观的气息传染到整个军中，只不过现在还只是苗头阶段，暂时传不到三位妖王的耳中。
　　而三位妖王也在思考新一轮的对策。
　　“气死我了！”虎头妖把脚重重一跺，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坑。
　　“大兄不要生气，我有一计，定可破敌！”鹿头妖连忙献策。
　　“二兄有何妙策？”羊头妖双眼一亮。
　　“呵呵，办法就在大兄脚下。”鹿头妖得意一笑，把手一指。
　　另外两妖迅速明白过来，连忙大笑。
　　“妙啊！”
　　很快，妖族们开始了佯攻，实际却是在地底挖隧道。
　　可惜的是，他们的异动被高空中的召唤鸟一览无遗。
　　“连反侦察都不会……难怪他们会输给吐蕃那个小国。”林玉有些惊讶。
　　“防备敌人挖隧道，是守城的基础。”卫清觉得连侦察都不需要，因为他简单把感知延伸出去，就能察觉到地下在颤动。
　　“不，他们已经有进步了，以往的妖族就是一哄而上，用绝对的实力碾压对手。”心兰分析道，“恐怕是在和吐蕃的战斗中，他们学会了用脑。”
　　“现在大概只学到小学生水平吧？”林玉笑道。
　　“不要侮辱小学生。”燕雅冷冷道。
　　笑话到此为止，心兰他们立刻开始商议计策。
　　“等他们上来一网打尽。”四象门主道。
　　“不，让他们的隧道坍塌就好。”心兰一如既往否决了。
　　原因是妖族毕竟实力可怕，临死反扑起来难免有伤亡。而且瓮中抓鳖是有风险的，尽管给李药师出了富贵险中求的计策，但见机行事更应该优先考虑。现在明显不是放手一搏的时候。
　　众人最终采取了心兰的稳妥对策，提前震荡大地让妖族的计划破产——又一次搭上数百名妖的性命，妖族大军开始出现一些不满的声音了。
　　但这只是开始，因为他们的妖王乐此不疲地思考出新的对策。
　　“看我的！”
　　这次轮到羊头妖出手了，只见它集合军中火属性的妖们来到唯一没被破坏的最高雪山顶峰，开始进行地形魔法改造。
　　没错，它打算让雪山变成活火山，让熔浆浇灌山谷，同时为了防备熔浆外流，虎头妖和鹿头妖指挥群妖在山谷外围筑起高墙，俨然一副热汤倒入锅中的架势。
　　遗憾的是，就在它准备的过程中，心兰等人把之前的地道疏通了遍，新增了入口和出口。
　　入口当然是临近结界的地方，出口嘛……
　　随着熔浆如同浇汤一样落下，结界再次变成了光滑的尖塔型，任由熔浆留下。早有所料的三妖笑呵呵地等着熔浆高度升起，却突然发现熔浆如决堤的洪水从自家营地出涌出……
　　“快，快堵住啊！”
　　“呜哇，好烫！”
　　妖族们乱作一团，花了许久才堵住了自己弄出来的隧道。
　　再次失败，三妖王怒不可遏，于是它们发起了更多的“智取”手段，终于在三天过去之后，它们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而且这不对劲还是来自于它们的军中。
　　连日来的折腾，比起阵亡，大部分妖族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人类的治疗师尚且不足，何况妖族，那么一些重伤的妖族只能奄奄一息被放置在一边，任其自然恢复，这种冷漠的情景，妖族们看了如何能不怕。
　　当然，不是怕敌人，而是怕自己成为脑残主帅的脑残计划的牺牲品。
　　而勉强还能走动的伤者，则是整天把不满和抱怨挂在嘴边，最后甚至化为戾气感染其他人，让他们越发烦躁……已经连续两天出现因口角而引发的斗殴事件，虽然最后肇事者都被斩首示众，但上级这样处理，反而让更多士兵把矛头指向了最高层的三妖。
　　遗憾的是，三妖第一时间的反应纯粹是愤怒。
　　“反了啊你们！来人，给我把这些管不住嘴的家伙拖下去宰掉！”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这些的确是妖族的天性和特点，但是当然他们聚到一块，组成一个群体后，哪怕是妖也会产生有些背离天性的想法。
　　难道就因为你比我们强，我们就得没有理由去死？
　　是的，我们一个比不上你，但我们一群人就比不过你？
　　终于，再又一次失败的第四天夜里，军中一部分妖发起了叛变。
　　由于只是一部分人，所以叛变失败了，但杀光这些背叛者之后，情况更加恶化了，此时在三妖眼里，周围的妖都已经变得不可信任，哪怕在叛变中它们在支持自己。
　　于是在第五天，已经习以为常的失败归来时，四象门的人从暗中挖好的另一个隧道冲出，对妖族大军进行了奇袭。
　　连日里积累的疲劳、对主帅的不信任、对胜利的不抱希望，在混乱中彻底爆发，虽不至于一击击溃，但至少他们一时间只能陷入混乱，而在这混乱当中，四象门的人杀出一条血路，让卫清来到了三妖身前。
　　“你们找死！”
　　三妖大吼地扑向卫清等人。
　　它们敢来攻打四象门，自然也有几分实力，凭借身体天赋他们有信心直面四象门的强者，再不济，他们也有人数优势，七阶巅峰的妖将数之不尽……但那都是以往的事了。
　　他们的猜疑，寒的不只是普通士兵，甚至包括一些将领，除却忠心耿耿的两三妖，大部分都选择了见机行事，或者转身就逃。
　　因此在四象门主和殿主的开路下，卫清只需要面对三妖。
　　轻敌，还有连日以来因为失败和叛变而导致的身心疲倦……当然，最重要的是——
　　“我们的土地，还轮不到你们来撒野。”
　　言毕，卫清拔剑，随着出鞘的清脆声响起，足以扫荡八荒的威能涌出，整个世界仿佛定格了一般，只有卫清的青光在流转。
　　就像雨过天晴，风吹云散，青光散去，三颗脑袋轻轻落地。
　　卫清挥一挥衣袖，收剑，原路折返，仿佛未曾来过此地。

第351章 苟活
　　卫清这种如同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干脆潇洒动作让妖族们彻底懵了，而在发懵过后它们迅速反应过来。
　　“大王们死了！”
　　“大家快逃啊！”
　　在有心的妖将带领下，妖族大军迅速崩溃，四散逃去。
　　“了不起！”
　　哪怕是有数百年传承的四象门主也忍不住用钦佩的目光投向归来的卫清。
　　一剑斩杀三名强大的妖族强者，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更不要说那是心象之剑——
　　隔空取物，折弯汤勺这种能力在地球志中被称为念动力，而天球世界虽说因为有了魔法，做到这些事不足为奇，但也有在这种“意念”一道追求极致的人。
　　“什么叫强者，就是他看你一眼你就死了。”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是修炼意念的魔法师在到达强者级时，的确可以做到。他们把坚定的信念和锻炼过的精神力结合起来，将之化为实质，化为兵器！
　　如果说其他强者的内天地会出现花草树木甚至是一个国家乃至模拟世界，那么像卫清这种“念师”的内天地就只会存在一种东西，那就是他的信念！
　　可以说，在达到强者级之前，念师根本没有任何生存空间，因为没结合精神力的意志根本不可能成为武器，就像小成之前的赞颂师一样无力！
　　而且，在到达强者之后，他的路也会变得艰难起来，因为现实世界不仅是信念，但他的内天地唯有信念，要让这样的内天地成为一个独立的亚空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以说卫清一开始就断绝了成为九阶的道路，但即使如此他的信念依旧如此强大，所以四象门主不禁打从心底敬佩他。
　　当然，这只是四象门主的看法罢了。
　　在心兰看来，卫清非但没有放弃突破到九阶，反而一开始就是朝着九阶而去的。
　　仅是信念的确无法形成独立的亚空间，但九阶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让已经存在的世界承载自己的内天地！
　　但一般的亚空间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卫清的选择是，让自己的信念在天球世界传颂！
　　这条路当然无比艰难，但卫清出剑的那刻，心兰就明白了，卫清太强了，强得超过他应有的实力了，但只要想明白他的魔法，就不再会有疑问。
　　比起和敌人你来我往，相互过招，卫清只会出一剑，也只能出一剑，也只需出一剑！
　　就像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道理。
　　卫清无时无刻都在磨砺自己的剑，只待出剑那一瞬的惊天动地，只求那一剑的风采。而这代表着自己信念的剑出了之后，若是不胜，无非就是以死明志罢了。
　　“林玉，保护卫清先生。”
　　心兰不知道卫清何时能挥出下一剑，但这一战有此一剑足矣，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了。
　　清扫战场没花多久，但是比起那个心兰马上让燕雅往东边传递消息。
　　是的，击败妖族只是开始，重点是之后在边境防备零散妖族入境作乱。
　　“这算不算古蒙的反击？”邓豫突然想到。
　　虽说是无心之举，但古蒙属国的行动确切给大宋西边带来了威胁……真是光想想就让人无比担忧。
　　经过司马世民的科普，加上这次的事件，他们都已经切实体会到古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国家——国土几乎包围着整个大宋。
　　通知姜艾他们并没花多久，不过心兰他们还不能就这样回去。
　　“我想参观一下四象神殿，可以吗？”
　　这话是心兰趁着庆功会向四象门主提出的，虽然有些卑鄙了，但对方显然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当然没问题，这次都是多亏了神女大人才得以保住我门，当然没问题！”
　　四象门主没有犹豫的回答，但这反而让心兰一行人更加不安了。
　　再怎么说，四象门里的人都有一百多人逝去，但除了极少数的人会感到伤感，大部分人的想法居然是……自豪。
　　“能为四神大人献身，是他的光荣！”一名刚失去儿子的父亲道。
　　“我会每年去为其扫墓的。”一位刚失去爱人的女子揽着新欢道。
　　“可恶，死的居然不是我。”一人愤愤道。
　　……
　　“太不正常了！”林玉忍不住道。
　　其他人深有同感，这已经是不用心兰说也能明白的诡异情况。
　　“大家只是选择忘记悲伤罢了。”没有去庆功而选择在一旁默默悼念逝去之人的邓豫道，“我们是数百年的门派，早已看惯了生死，只有我这种修炼不到家的人才会感到悲伤。”
　　你才正常好不！
　　众人在心中道，但他们已经习惯了邓豫的选择性“失明”，反正在邓豫眼里，四象门的一切都非常好。
　　除此之外，众人也有些担心叶苏。连日的战斗中他的表现平平，就是一个单纯的七阶初级水准，也没有什么亮眼的建议……还是那句话，太正常了反而引人怀疑。
　　而他还很识趣地拒绝了去四神殿中参观。
　　“我毕竟是外人，怎能去窥探你们的核心秘密，还请各位允许我拒绝。”
　　有他带头，林玉等人也不好意思跟进去了，最后是心兰独自一人进入四象神殿。
　　“非祭祀时间，我们也不能深入其中，但神女是例外，还请慢慢参观。”
　　神殿看上去不大，里面却直通亚空间，所以四象门的人才不愿抛弃此地离去，毕竟他们还无法做到操纵亚空间的入口。
　　当然，神殿分为四个，出于爱好考虑，心兰首先进的是青龙神殿。刚走过前殿，青龙殿主就止住了脚步。
　　“无妨。”
　　心兰深知这些人过度崇拜四神，考虑到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不跟来才是最好的。
　　至于心兰如何自保？
　　这个从来不是问题，比起守规矩和面子，燕雅更注重的是心兰的安危，所以便一起跟进来了。
　　“姐姐大人小心。”
　　前殿之后是长长的廊道，左右和上方的墙壁是青色的风之壁，然后想透过风壁看到后面的情景却是完全做不到。整个廊道虽然被风所包围，却是只能听见他们前进的脚步声，比之所谓的威严，更多让人毛骨悚然。
　　幸好，两人平安无事地来到了青龙正殿，当然他们没有看见所谓的青龙之神，入目的是大部分神殿都会有的巨大雕像。
　　“原来如此。”
　　然而，心兰一眼便看出了雕像的奥秘。
　　“苟延残喘到今天，又是何必呢？”
　　直接和主世界相连的亚空间只能让圣者层次的人保持不死，但圣者之下的强者又如何甘心就此死去，因此他们在亚空间再次开了个通道，去更低级的亚空间苟活。
　　这个所谓的青龙之神正是这样的情况，能容纳强者永生的亚空间，只能是那种连生命都不存在的荒芜世界。

第352章 等待已久
　　如果只是一个孤寂的世界，那还能通过一些娱乐或者像如今这般接触外来者来解闷，但问题是亚空间和主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流传在亚空间世界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说法也是这么来的。
　　而这之中的时间差距取决于亚空间的强度，因此青龙之神呆在那个荒芜世界恐怕已经数千年甚至数万年。
　　在这孤寂的永恒里，再坚毅的人也会发疯，但他又无法去更高层次的位面了，因为哪怕天上只过一日，他既然呆在亚空间，那么他就已经真的度过万载岁月，去到高级位面的那刻，结果只会马上变成一杯黄土。
　　你问为什么他可以和心兰实时对话？这当然是通过消耗自身魔力来办到的，而且不能长时间维持，日常故事中总听说某某神明沉睡了，原因就是他们花了大功夫和高等级位面交流。
　　“当然是为了长生。”
　　青龙之神口中的长生当然不是指呆在荒芜世界实现的永恒，包括另外三神在内，他们想要的是封圣，去更高层次的位面得到永恒，甚至……在主世界得到永恒！
　　“因此你们选择了收集信仰之力来提升等阶？”
　　这是一种迫于无奈的修炼方式，一般是潜能耗尽的人才会选择的办法，但是要发展信徒何等困难，所以四神应该是在这偏门之中再找了一个偏方。
　　那就是通过帮助心兰之类的名人成就丰功伟业，提高人们对“四象门”的神往和崇拜，且将这种膜拜转化为了信仰之力来吸收。
　　“没错。”青龙之神没有掩饰，“我们非常清楚心兰大人你心存疑虑，但你请放心，我们的需求仅此而已……还是说你对邓豫不满意？”
　　“我对小豫很满意……但你们知道吗？就算助我成事，你们也无法达到圣阶，至少这一次不行。”
　　“我们当然明白这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事，但我们依旧不会放弃，哪怕是要在孤寂中度过百万年的岁月。”
　　“你们有决心的确是好事，但你觉得我会允许你们一次又一次去干涉历史进程吗？”心兰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一副一言不合就毁掉这个空间之门的架势。
　　不，并非架势，心兰是真的能做到，而远在不知哪个亚空间的青龙之神却是无可奈何。他是有攻击心兰的能力，但心兰作为圣者，破坏大门比他这个强者要快得多，哪怕心兰仅是不擅长战斗的圣疗师，圣者就是圣者，正因为与众不同，他们才会这么渴望。
　　说起来，这些人第一时间思考到的都是以魔力到达九阶封圣，想必任谁都会心怀疑惑。
　　但事实并非如此，虽说在过了青春期后技巧水平还能继续提升，但这种提升唯有在地杰人灵的主世界才能做到。
　　技巧说罢了就是让天地间的魔力为你起舞，但越是低级的位面，魔力的灵性就越低，加上实际岁数的增长……过百岁之后，即使不在亚空间，魔法师也基本无法在技巧上再进一步了。
　　“我们并无干涉主世界的历史进程，邓豫是主世界土生土长的人。”
　　“不要以为这样说就能洗脱你的教唆罪。”
　　“我承认邓豫的本领都来自于我们，但会让他下山，是因为他有与其他人不同的判断力，想必这点心兰大人也有同感吧。”
　　心兰当然明白他说的是邓豫没有像其他四象门人那般盲目崇拜。
　　“至于四象门人，我承认我们的信念之力现在主要由他们提供，但是你觉得他们真的蠢到连洗脑都分不清吗？”青龙之神笑了笑，“他们的祖先之所以会追随我们，是因为从我们的四神技能中看到了我们的意志。”
　　青龙之神的语气开始变得充满怀念，或许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久远的记忆了。
　　“那是一个非常老实的少年，就是做事太一根葱，为此吃了很多亏……不过天资还不错，于是我们把自己的法门教给他，他吃惊地说，这是人练的吗？但最终还是练了下去，并且帮已经离开主世界的我们发展门派。”
　　四神最初的目的也许只是为了活得久一点，但因为这个少年的出现，他们看到了希望，便顺势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少人最初是被四象门初代门主的热情吸引过来的，在经过背叛欺师灭祖……一类数之不尽的事情之下，留下来的，只有那些被四神意志吸引的人。
　　他们是如何体会到的？
　　答案是通过四神的魔法。
　　通过四神为了封圣而绞尽脑汁研究出的魔法，体会到他们即使要面临百万年孤独也要实现夙愿的执着和坚持……正是这执着和坚持，折服了这些留下来的人，让其数百年来一代接一代都如此崇拜他们。
　　不是没人怀疑过，但四神们的所求只是如此，他们也只能做非常有限的事，就像之前四象门濒临危机，也只能靠门人自己来化解。
　　“你情我愿吗……”
　　想明这一点，心兰叹了一口气。
　　她当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无非是因为她是圣者，有极大的机会成大事。
　　“小雅，你怎么想？”心兰问一直在背后的燕雅。
　　“太愚蠢了。”
　　之所以不发一言，不是燕雅觉得自己没资格参与到这种层次的对话，而是听了心兰一开始的话，她就觉得这四神蠢爆了。
　　亦或者说，他们的价值观和燕雅相去甚远。
　　人的一生就应该干脆痛快，没有在那有限的生命中度过不让自己后悔的人生的觉悟，那活着还有何意思？
　　与天地同寿才能证明自己活过？不，有些人死了，他依旧活在别人心中，能给别人留下这样的印象，才算真正活过。能活在自己喜欢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活着。
　　燕雅没兴趣和行尸走肉的“死人”谈太多，而且，死人是无法造成任何威胁的。
　　“也许是吧，但活着是生物的本能，所以我们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们。”
　　心兰和燕雅离开了，她们也不再打算参观别的神殿。
　　“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我们是时候回去了。”心兰对其他人道。
　　“那请心兰大人务必要带上我！”等这刻许久的叶苏道。

第353章 轰烈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燕雅下意识露出了厌恶的表情，这让叶苏错愕了一下。
　　“我做了什么惹怒燕雅小姐的事吗？”
　　“你现在做的就是。”燕雅说着别过头去，不再搭理叶苏。
　　她明白现在不是暴露的时候，所以忍住了怒气选择沉默。
　　“心兰殿下的护卫够多了，不需要你。”林玉道。
　　“我虽不才，但也有七阶的魔力，绝不会拖后腿的！”
　　“我不喜欢太多人跟着。”心兰道。
　　“我可以远远保护你，以备不时之需！”叶苏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但谁都不知道，他不放弃的原因是什么。
　　……
　　作为实验体17236号，他和之前的17235号不同，当然……他也不是唯一的。
　　光明派遍布西方和中土，甚至连这个隔着古蒙的东方都有光明派的影子……因此实验体的来源可以说五花八门。
　　有像17235号那样的孤儿，也有一些野心勃勃之辈主动加入……而17236号，则是被家人送来参与计划的“知情者”。
　　说是知情者，其实他知道的也有限，他之前的一万多人不止在东方活动，在过去的数百，甚至可能数千年里，于整个世界行走，执行光明派那不为人知的计划。只是计划内容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但他清楚，失败了肯定会被处理掉。
　　其实他和上一个叶苏一样都是弃儿，因为父母为了利益把他抛弃了，尽管他们美曰其名在这里努力能够得到天大的好处，但他知道自己将会迎来的仅是一条死路。
　　只是他仍然想要活着，因此他拼了命地学习和修炼……如今，则是努力想要完成神明交待的任务。
　　终于，心兰等人拗不过他，答应了让他跟随。
　　可惜的是，没有上一个叶苏那种真的“拼命”的觉悟，棋子就终究仅是棋子。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只不过是假象，真正的任务早就已经完成了。
　　……
　　心兰等人离去之后，四象门迅速恢复到平日的生活中——就算外面有流窜的妖族，但固守在山谷的日子，他们早已习惯。
　　“仔细检查一下。”
　　四神对于叶苏这个其他隐世门派的弟子当然有所警惕，在心兰等人装作不知道的时候，四殿主已经仔细检查了一遍山谷内的情况，不过没什么发现就是了。
　　而叶苏也没表现出什么特殊的举动，一番检查没果，他们便向四神汇报说是没有任何异常，
　　然而，他们没想过，有时候仅仅是到过某地，就足以留下标记了。
　　心兰等人离去的当天晚上，一道暗光轻松洞穿了四象门的结界，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入青龙神殿之中。
　　“是谁？”
　　虽然和主世界连接非常消耗魔力，但预警还是必须有的，所以青龙之神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入侵者，可惜入侵者没让他们把消息传递给外面的四象门人。
　　原因是实力上的差距。
　　“我很失望。”
　　来人的黑暗散去，然而黑暗之下，他整个人沐浴在强烈而刺眼的光芒之中，让人看不清长相。
　　此时这团光一样的人站在青龙正殿，用强大得足以穿透世界之壁的声音对青龙之神说话。
　　“你……是哪里来的圣者，有何意图？”
　　“意图？呵呵，本来是有的，我一直想看看四象门这个顶尖隐世门派的‘神’有多么厉害，为此派了手下来当坐标点……只是啊，我没想到你们仅是如此的废物。”
　　“我们的确不如你。”青龙之神只得服软。
　　“在害怕？真不愧是连圣者层次都没到的窝囊废，还选择了这么无趣的修炼方式……如果没有一颗将天下握于手掌之中的心，你们又有何资格称为神！”
　　说着，神殿内的建筑物纷纷粉碎开去，转眼间狼藉一片。
　　“你这样做，就不怕天下人群起攻之吗？”青龙之神有点慌张，他留下的防御魔法在这人面前形同虚设。
　　“愚蠢，天下人站在我这边的不知几何，更不要说他们连被我操纵都不知道，谈何围攻？无聊的废物啊，你们的作用已经结束了，是时候退场了。”
　　“不，请不要这么干，我们可以当你的部下。”青龙之神急了。
　　“我才不需要一些只能躲在大千世界的可怜虫当部下。”
　　来人一掌拍向青龙雕像，却发现里面的神念已经不在了，空间之门也已经关闭……原来青龙之神早就谋划逃跑，刚才的慌张只是在拖延时间。
　　“很机警，但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来人把另一只手也放在雕像上，浑身光芒大作，仿若太阳。
　　数秒之后空间之门被打开，来人一手探入其中，顷刻间穿越无数个亚空间隧道，给了躲在某个世界的青龙之神一拳。
　　这还没完，这一接触，他就明白了另外三人所在，然后他把手一挥，三道光芒穿透虚空而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目标。
　　轻轻收回手，来人挥手让神殿里的一切恢复原状，只不过青龙雕像的空间之门不会再度打开，就算打开，也不会再有青龙之神或是别的什么四象之神了。
　　当然，四神的指令还是会有，一切照旧，所以来人才把神殿给复原了。
　　“姑且算是不枉此行吧。”来人略带愠色道，留下属于自己的空间之门后便离开。
　　然而，远在无数亚空间的某个角落，本该死去的青龙之神突然睁开了双眼。
　　当然，他并非像叶苏那么好运，有刘天帮忙加持免死魔法，只不过是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你们……怎么了？”青龙用虚弱的语气问自己的三个好兄弟。
　　“完蛋……了。”
　　“我……好气啊。”
　　“一样……”
　　四人齐齐哀叹。
　　醉心于永恒，醉心于成为圣者，并为之努力了数万年时光的他们，无疑迎来了最坏的结局……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不知为什么，四人的心中除了后悔，还有一丝解脱的畅快感觉。
　　“那个少女说了……我们很愚蠢。”青龙之神想了想，苦笑道。
　　“也许……的确没错。”一头的白虎之神回应道。
　　大丈夫在世就应该轰轰烈烈地做一番大事，但是他们修炼到了八阶高级，依旧选择了避世，不问世事，到最后入圣无望，才反过来思考如何吸收信仰之力，把当年不敢做的事抛给信赖自己的四象门人……如此之窝囊的他们，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不甘心啊……”朱雀之神感概。
　　另外三人何尝不是，但事到如今，他们只能哀叹一番，然后默默死去……
　　“不，我不甘心。”青龙之神道。
　　“我也是。”另外三人笑了笑。
　　在无法和外界联系的日子里，他们只能四人互相聊天解闷……如此数万年岁月过去，对方想什么岂会不懂。
　　能够坚持数万年不言弃，四神的意志之坚定，又岂是区区死亡能够吓倒的！
　　“既然选择了入世，我们就要做到最后。”玄武之神道。
　　“没错，那个家伙太危险了，看他的想法，似乎是打算控制四象门。”白虎之神道。
　　“怎能让他称心如意！”朱雀之神怒道，然后咳了数声。
　　“我们的确无法和圣者匹敌，但世界不只有一个圣者，而我们也有传人！”
　　四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过去。
　　东方许久没圣者了，因此再度出现圣者之后，他们心动了，想着这是大好机会。
　　然而派谁去接触那个圣者呢？为此他们操碎了心，直到那个小男孩出现。
　　四象门主说这个男孩的天资百年难得一见，但比起天资，他们更看重他的内在。
　　坚毅且有原则，崇拜他们但又不会因此而不明是非……和心怀鬼胎的四人比起来，这个小男孩是那么的纯粹。
　　这种纯粹，绝对能赢得对方的信任。
　　因此四人把他派下山，之后的一切虽然不至于完美，但终究还是达到了目标。
　　然而他们明白，成功源于男孩的品性，和他们的指导无关。
　　而且如果是这个男孩，绝对能把四象门的荣耀传遍天下。
　　所以在这一刻，他们决定把最后的一切给那个男孩。
　　四人……不，随着人身褪去，他们展示出了自己的真身。
　　那个来袭的人以为他们只是借了东方古老传说中的四象的名头，但他没想到他们的确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后裔！
　　所以他们在受了如此一击之后仍未死去，因为他们的身体比一般人类强者要强得多！
　　只不过这强横的肉身，马上就要被他们用来献祭掉了。
　　“以我身为精血……”
　　四兽没有任何犹豫地念起咒语，将自己的肉身炼制为四把武器。
　　是的，帝具的确需要名气大才能诞生，但什么叫名气大？知道的人多，吹捧的人多了，名气自然就大了。
　　如此一来，在信仰之力的淬炼下，要制作一个帝具也并非难事。
　　更不要说这帝具还用了远古神兽的血肉和骨头。
　　四把帝具层次的七星宝剑很快便被炼制出来，而接下来要做的事只有一个——
　　“大家，最后一次了。”
　　四神的残魂如火焰般燃烧起来，下一刻，他们裹挟着七星剑撞向虚空。
　　“给我碎！”
　　要到达主世界，就必须打破空间之壁。往日的他们也仅是短暂打破，还得通过一个强大的亚空间做中转站……如今他们已经形体消灭，要到达主世界，简直难以登天！
　　但他们没得选择，是白白地死去还是给传人留下一些东西，他们毅然选择了后者！
　　“害怕吗？”青龙问。
　　“不。”三道声音响起。
　　是的，都已经快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无非是，他们愿不愿意抛弃转世的机会拼一把。
　　而答案是——
　　“这一世若不能轰轰烈烈，要来世有何用！”
　　世界之壁破碎了，四把帝具飞了出去，下一刻，他们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却又是那么的强大。
　　比一生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然后，他们看到了光。
　　“这……就是圣境？”
　　四兽咧嘴一笑，随之消散在遥远的时空中。
　　……
　　“姐姐大人怎么了？”听到心兰让飞船停下，燕雅问。
　　“等一下就好。”
　　心兰默默展开掩盖天机的结界，下一刻，四道光迅速穿过虚空飞入邓豫手中。
　　“什么东西？！”
　　林玉等人迅速摆出防守姿势，但很快他们就发现邓豫抱着那四道光芒包裹的东西，悲痛欲绝地呜咽了起来。
　　“谢谢……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听到邓豫的话，心兰扭头看向四象门的方向，狠狠咬牙。
　　“这便是你的目的吗？”

第354章 诈降
　　心兰愤怒的表情没有持续多久便恢复平常，因为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来到邓豫身边，心兰摸了摸他的头。
　　“不要哭了，我们还有该做的事。”
　　“嗯，我明白。”邓豫迅速止住泪水，把四把帝具递给心兰，“心兰，拜托你了。”
　　“好。”
　　心兰接过帝具版的七星剑，开始帮忙施展隐藏魔法。
　　光明派的那人并非真正的神明，所以他肯定无法做到对世间的事全能全知，第一个叶苏和手上的七星剑帝具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话虽如此，心兰他们也只能在这些看不见的地方夺回一城，在大方向上，他们处于非常劣势的境地。
　　没谁比心兰更清楚光明派在西方有多大的势力，甚至他们使用的“西元”纪年都是当初光明派开创的。
　　当然，并非说这个光明派的神明是从万年前就活到现在的圣者，因为心兰能感受到这人身上的年轻气息，恐怕他成为光明派的主导者大概只有一千多年……没错，大概就是华夏大地出现国家的时间。
　　哪怕是门派，在经历近九千年的时光后，也肯定无法免俗，于内部出现许多派系，并且陷入无休止的权利斗争中去。在开辟新航路绕过“古蒙”国和中土大陆之前，相信光明派内部早已瓜分好所有的地盘，因此这个“神明”才把扩张的目标望向了东方。
　　对光明派带来先进文明的感激之心是有的，但这并不能成为将他们当成傀儡的理由，而且那个神明图谋的东西……估计到头来也不过是和四神差不多，只不过更偏激罢了。
　　“能赢的。”
　　施展完魔法，心兰对邓豫做出保证。
　　“嗯。”邓豫重重点头。
　　结界散去，叶苏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所在之处。
　　“他们怎么了？刚才那几道光。”
　　“那是四象门送来的饯别物，邓豫一想到之后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去，有些感触。”心兰走过来，用带有魔力的声音道。
　　“这样……吗？我明白了。”叶苏的双眼茫然了一瞬间，回到原来的地方坐好。
　　“果然这家伙有古怪。”见到心兰连催眠术都用上了，林玉不由对叶苏警惕了几分。毕竟比起思考心兰判断错误的几率，还不如直接怀疑叶苏心怀鬼胎。
　　“没必要这样，他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我想堤防的是他背后的人。”
　　“那我去跟踪他？”
　　“嗯，跟踪就好了，切记不要出手。”
　　心兰当然不是让林玉去送死，只是如果对叶苏完全信任没有任何怀疑，那才是有大问题，所以她打算让林玉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惕，而对方估计也会“配合”地派出虚假的幕后黑手来迷惑他们。至于林玉的安全问题，倒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东西了。
　　……
　　很快，众人就回到了，由于卫清不在，所以此时只有姜艾和霍长生一个在守家，其他人都赶赴西边构筑防线，防备妖族了。
　　“出现了八起妖族袭击村镇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去解决了，但赵充告诉我边境的妖族越来越多，所以我希望卫清老师你能允许动用军队。”姜艾汇报情况。
　　“没问题。”
　　妖族十万多大军只去其二，余者皆散，再考虑到之后还有更多被吐蕃赶往东边的妖族，卫清在回来的路上早已打算实施构筑防线的计划。
　　偏安蜀地，那是相对华夏内部，相对中原而言的，蜀汉之地从来都是华夏的边境，司马棣让刘天接手蜀汉之地，所考虑的自然是有可能到来的外敌入侵……虽然外敌比想象中来得早，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把计划告诉姜艾，后者很快便行动起来，面对有可能威胁到蜀汉乡亲父老的危险，姜艾也没多少时间招待心兰他们了，不过他临走前还是打了一声招呼。
　　“无妨，你去忙吧，我晚些让小雅给你一份妖族的情报。”
　　“谢过心兰师父……话说雷纲兄和师姐也去了西边。”
　　听到有异族入侵，雷纲大怒一声就拉着方文轩赶去西边了。要知道父亲雷震当年可是抗击古蒙的急先锋，他当然不能落下……倒是方文轩想等心兰回来再做决定，却被雷纲一句话洗了脑。
　　“大丈夫就应该果敢决断，这么婆婆妈妈干嘛！”
　　于是方文轩也兴冲冲地跟过去了，看来当初被父亲要求成为男子汉的话已经化为潜意识深深刻在灵魂之中了……当然，如果是以前的方文轩，绝对不会那么爽快，因此看见这么积极的她，心兰反而觉得更加欣慰。
　　不过担心也是会有的，见状叶苏果断走了出来。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前去相助他们一臂之力。”
　　已经恢复过来的叶苏忘记了曾经看到过的四道光，那段记忆被置换为邓豫因为离别而哭泣，心兰跑去安慰……没有奇怪的事发生，叶苏便继续思考如何更好地执行任务。
　　想要和心兰更加亲近，就必须让她先放下防线，这样一来像林玉那般守在身边默默当护卫是不够的，所以他决定主动点，从跑腿小弟当起。
　　“那就拜托你了……林玉学长，能否陪叶苏师兄一同前行？我会呆在里，身边还有燕雅，无需担心。”
　　“我明白了，凡事切记小心。”林玉犹豫了一下道。
　　叶苏当然明白林玉是来监视他的，但这正合他意，如果努力做事没人看到，那和不努力有何分别？早在光明派里他就学习过如何在领导面前勤奋工作了，现在只不过是换了领导，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心兰为了让林玉装得像一点，让其练了几个小时的“犹豫”。
　　办完这一切，心兰稍微得以休息一下，她开始翻阅起这些日子来的新闻。
　　比起西边的事，眼下大宋最重要的事是赢得北边的战事。
　　万幸的是，李药师和杨宇没有让她失望。
　　“突厥接连兵败，已遣使请降！”
　　扫了一眼这道新闻，心兰打开杨宇通过秘密渠道传回来只慢一天的情报，打开随身计算机给皇家发了一道信息：
　　“假的。”

第355章 烈马
　　司马棣很快就收到心兰的信息，没多久皇家一扫之前的犹豫不决，开始积极迎接突厥使团。
　　而另一方面，李药师和杨宇假装等待朝廷的旨意，实则挑选精兵继续北上，准备对突厥大军发动突袭。
　　如果一切顺利……不，结局已经可以说是显而易见，只因为大宋军看得比突厥人更远。
　　一周后，在李药师和杨宇的联手之下，突厥大军兵败阴山，突厥汗王被打成重伤。而他在亡命数天之后，和陆家的军队撞了个正着，一番激战后被陆家军捕获。
　　之后在张公瑾的宣扬下，突厥汗王战败被俘的消息传遍突厥南境，余者大多不战而降。
　　大宋对突厥的战斗，大获全胜。
　　……
　　当然，整体上的胜利并不代表局部没有失败，尤其是除了六路大军之外，朝廷后面也派了不少新的援军过来，其中就有真切想要抢功的皇太孙一派的军队。
　　当然，他们也很明白自己怎么也比不过二皇子的功劳，因此越想就越气，在踏入突厥境内后迅速将怒气化为了烧杀抢掠。
　　正是应了那句——战争没有正义的一方。
　　……
　　“愚蠢！”
　　收到突厥汗王打算诈降的消息，来进行考察的苏斯考察团团长愤怒地骂了一句。
　　突厥只不过是前线主力败了，国境后方还有大片土地，筋骨都没有伤及，谁会相信他们真的打算投降？也就那满脑子肌肉的汗王才想得出这样的妙计。
　　当然，如果大宋不清楚突厥的情况，就有可能真的被骗，但这次大宋的出兵显然做足了功课才来，所以说他们根本不可能上当！
　　不过考察团长无意把自己所想的告诉突厥人。虽然同为古蒙属国，但苏斯在古蒙中的地位远比突厥要高得多，更不要说他这次来考察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和突厥洽谈援助事务。突厥的官员之前把腰弯到几乎贴近地板的高度来奉承他……因此作为贵宾，他当然不能这么主动。
　　正想间，团长突然发现西南的方向一片烟尘滚滚，没多久邻近的村庄就升起了许多浓烟。
　　“宋人打到这里了吗？”团长回身对部下说，“我们走吧。”
　　考察团一共就百来人，收拾得很快，只是在这作为沟通人员的突厥官员坐不定了。
　　“团长大人，请你帮一下我们啊。”
　　“帮什么？”团长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眯着眼睛盯着官员。
　　“当然是去救村子里的人……”
　　没等他说完，就被团长一脚踢翻在地。
　　“放你个狗屁，我什么身份，也是你差遣得起的吗？”
　　官员连忙爬起来。
　　“团长大人别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求你……”
　　又是一脚。
　　“求你个头，我们是考察团，不是你们的军队，我们没有义务为你抗击外敌。”
　　“可、可是……啊对了，我们可以提供报酬……”
　　“死穷鬼就别和我们谈报酬了，还有你一个吃朝廷饭的那么积极干嘛……我懂了，杀了的宋人首级算你的功劳是不是，真是好算计，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官员拼命否认，但团长已经懒得听他说了让人把他带下去，但就在这时，他们发现宋军好像往这边过来了。
　　官员立马一喜，但团长再次给了他一脚。
　　“来人，去和宋军们说下我们的身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团长可没兴趣和宋人打个你死我活。
　　可惜的是，宋军将领并不这么想。
　　“苏斯考察团？那是什么？苏斯是什么？”
　　“大人可以理解为使团，至于我们的国家，是位于西方……”苏斯团员道。
　　“没听过！”宋军将领扫了一眼远方只有区区百来人的苏斯考察团，“告诉你们的团长，投降，或者死！”
　　他的自信来源于他有三千人，而且他非常清楚国内现在缺的是古蒙的情报，如果能把这百来人“请”回本国，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就算二皇子一派赢了战争，陛下也肯定不会无视他们的功劳。
　　看见宋军将领一副吃定了他们，并且陷于胜利的妄想之中，苏斯团员不再多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并离去，连告退都不说。那讨厌的眼神让宋军将领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呸，若非交战不杀来使，我一定打到你生活不能自理！”宋军将领骂道，随后让在村庄爽够了的士兵穿好衣服来集结，准备“生擒”这群苏斯人。
　　“愚蠢！”
　　考察团长又骂了一次，当然这次的对象是宋人……骂完他看向部下们。
　　“虽然我想极力避免没必要的战斗，但现在看来恐怕做不到了，只是保密的工作还是要完成……那么，上旗！”
　　随着团长一声爆喝，一面巨大旗帜迅速高挂。
　　旗帜上的图案是一匹马，一匹在烈火中奔腾的战马。
　　正是苏斯的“烈马战旗”！
　　烈马战旗之下，任何与苏斯作对的敌人都得死！
　　“全歼他们！”
　　“喝！”
　　团长面向宋军所在的方向，把苏斯的象征武器抛了出去。
　　那是一个铁铲。
　　听到苏斯考察团齐声大吼，宋军将领就知道一战难免了，但看到对方率先丢出的东西，饶是战斗即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莫非苏斯是传说中的农民国家？”
　　苏斯是不是农民国家先不说，但接下来的发展让他眼球差点凸了出去。
　　铁铲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插入大地。
　　下一刻，地裂开了，一座金属制作的建筑物拔地而起，直耸入天。
　　“要、要塞？”
　　很快，宋军就发现这并非要塞，而更像是一座工厂！
　　考察团的人冲了进去，没多久，建筑物的上方迅速飞出了数十道黑影。
　　“飞龙？”
　　准确说是机械飞龙，这还没完，工厂的下方出口，迅速奔出了数十头机械兽，又过了一会，工厂的围墙上多了数十门炮。
　　“愚蠢的大宋军队，在我们苏斯的魔法工业之下毁灭吧！”
　　团长把手一挥，机械飞龙的肚子打开，投下无数轰爆弹，而机械兽们，也迅速喷出了光束，围墙上大炮则是放出布满天际的火弹。
　　在和大地一起化为焦土的前一刻，大宋将领是后悔的。
　　而后悔之余——
　　“这样的魔法机械技术，大宋怎么可能挡得住啊。”

第356章 无间
　　“晦气！”
　　考察团长骂了一句，确认没有留下一个活人后迅速离去。
　　他们毕竟只有百来人，一次还好，来多几次可就无法取胜了。
　　因为蚂蚁多了也是可以撼动大象的。
　　没错，他们苏斯人是大象，宋人不过是蝼蚁。
　　之后，就像一开始说的，这小小的失败不足以影响大局，只不过有些人却有心在这上面作文章。
　　比如司马世民，比如大宋二皇子，比如李药师的上司——好吧，都是同一人。
　　很快这支部队的失败就被无限放大，并且传到全国人民耳中，仿佛这是整场对突厥战争中最大、同时也是唯一的污点。
　　不过，世民的最初打算是攻击隆基一派，但民众们并不这么看。
　　他们认为仅仅十二岁的隆基哪会有那么多心思，肯定是皇帝的主意！
　　不知何时起，民间逐渐萌生了一种看法——就是贤皇的确曾经贤明过，但随着年龄增长，他的判断力开始下降，选择隆基为皇太孙只不过苗头，之后指使刘天叛乱，一开始拒绝让世民北伐……这些都说明了他正在变得昏庸。
　　昏庸、年迈、开始不断猜忌别人的皇帝，没什么比这更可怕了，想当初宋太祖晚年就是大搞清洗，天下一片混乱，所幸太宗上位之后解决了问题，否则大宋早已灭亡在初期。
　　见到民间的想法向着这种方向发展，世民有些错愕，但很快就高兴起来。
　　隆基尚且年幼，百姓开始怀疑皇帝……不用说也是他的机会！
　　八月下旬，就在世民踌躇满志、准备班师回朝时，来自洛阳的一道命令让他停驻在了北平。
　　……
　　“陛下，如此做实在于理不合！”
　　洛阳的大殿上，房如晦强忍着怒气道。
　　就在世民“率军”出征时，司马棣就宣布了要迁都洛阳。大部分人虽然觉得有些快但也没多少吃惊，毕竟苗头早就可以看出。
　　只不过司马世民获胜之后，司马棣下令让其镇守在北平的命令就让人看不懂了。
　　战胜古蒙，哪怕仅是其中一个属国，都是大宋头等的大事，不知多少人早就做好犒赏大军的准备了……当然，谁都担心古蒙反扑，所以留大军在边境镇守是不难理解的事，但世民和其直属部队至少可以回来吧？
　　要知道犒赏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至少能让军队觉得为国奋斗是一种光荣，自己的牺牲并没有白费……
　　但司马棣剥夺了士兵们的这一权利，只因为他不喜欢司马世民——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
　　“有何不对，现在北方战事刚平，主帅岂能随便归来！”魏玄道。
　　在朝堂上，这两个分属一派的家伙向来都是吵得最凶，而当事人却是坐在皇位上吃瓜子，一副“你们继续，我看戏”的模样。
　　司马棣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让许多官员心中一顿沮丧，他只知道隆基和世民的手下又开始闹了……而他之所以那么悠闲，是因为他觉得这次是世民的人不对了。
　　明明他的打算是奖赏世民，为什么说得自己好像蓄意去害他一样，而且北平有什么不好？怎么说都有完好的一座皇宫在那里，自己迁都洛阳还得重建一座，想起来他还有点小嫉妒呢！
　　“够了！”
　　思考了一下，司马棣估摸是自己还没正式宣布奖赏让世民的人误会了，于是在吃完最后一颗瓜子后，他开口让争执的双方停下。
　　“朕决定册封世民为河北王，与八王同列。”
　　听到这话，隆基那边的人强忍住欢呼的冲动，摆出一副僵硬的表情，而世民那边的人却是第一时间就慌张起来，房如晦更是立刻跪了下去。
　　“陛下请三思，二皇子殿下尚且年轻，无力承担如此重任！”
　　“放屁！”司马棣不高兴了，“这次北伐全靠世民的才赢得了战斗，你居然说他无力承担重任？”
　　“那是有李药师将军和杨宇将军的协助……”
　　“我们身为皇者本来就不需要上战场，有一双慧眼辨识人才就够了，世民能够统御两人，怎能说是没有才能！”
　　“可是……”
　　房如晦还想说什么，司马棣已经忍不住了。
　　“够了，我明明是在给世民封赏，你这是什么意思？”
　　房如晦不再敢言，只好悻悻退下。
　　并非房如晦脑抽了。
　　在大部分人看来，这样的封赏根本不能算是奖励！
　　司马世民想要什么？路人皆知是皇位！
　　而在不谋反的情况下，要夺得皇位就必须司马棣改变主意。怎样改变司马棣主意，当然就是在他面前刷好感！
　　如今司马棣将之调离洛阳，无疑是断绝了世民夺得皇位的可能。
　　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异地恋没好结果，何况是皇位？
　　只可惜司马棣意已决，便很快把这事定了下来。
　　不过对世民的打击还没有停止。
　　“唔……元吉的年龄也不小了，既然世民去了北边，那么就把元吉派去太原吧。”
　　世民一派的人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看出司马棣这是铁了心削弱世民的权力。
　　太原什么地方，世民之前苦心经营的根据地！元吉谁都知道他是支持隆基的，可以说，这是司马棣让人去抄世民的家！
　　都说帝王家最是无情，百官今天算是长了见识。
　　但有谁能想到，司马棣其实最提防的是元吉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皇帝对自家兄弟有一定戒心是必须的，隆基和元吉走太近了……当初太宗给太祖致命一击时，太祖根本没反应过来……司马棣不想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便把元吉给调出去了。
　　“真是的，为这几个小家伙我简直操碎了心。”百官离去后，某人一副成就感十足地在那自言自语。
　　……
　　之后，房如晦再次上书请求司马棣改变主意，终于司马棣勃然大怒，大笔一挥将之送去陪司马棣——要知道，房如晦一直以来都是被当成未来的丞相培养的。
　　世民一派的士气沮丧到了极点，隆基一派则是高兴得天天入夜店……就连魏玄都忍不住在房如晦离开前的一晚去登门拜访……干什么？当然是去嘲笑加炫耀！
　　只是没人知道，那一晚，魏玄见到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房如晦。
　　而且，魏玄没有因为房如晦依旧得意洋洋而感到惊讶。
　　原因很简单——
　　“一切顺利。”
　　两杯一碰，竟是房如晦和魏玄在一起庆祝。
　　“都是多得魏兄你煽风点火，陛下才会那么快下决心。”房如晦道。
　　“哪里的话，你的表现之真诚，实在让我自愧不如。”魏玄谦虚道。
　　是的，恐怕没人会想到，两人早已串通到一块……不，这说法不对。
　　应该说，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之后我会继续促进‘历史事件’的发生。”房如晦道。
　　“我自然也不会落下。”
　　两人再次举杯。
　　“荣光必将属于我们光明派！”
　　只是，房如晦没有看见，举杯畅饮的那刻，魏玄的眼神有些飘忽。

第357章 如果可以选择
　　回来的路上，魏玄遇到了“同伴们”。
　　“辛苦了，魏大人！”
　　“魏大人，那家伙一张臭脸吧，哈哈哈。”
　　“我们要再接再厉，一举将他们取下！”
　　这些人的情绪高昂，魏玄当然不能没有任何表示，因此从他们的包围中脱困已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不想立刻回府，而是直奔向皇宫。
　　因为是已逝太子的老师，加之现在还保有太子少傅的职位，魏玄很容易就进去了。虽是还没完善的皇宫，但魏玄并不是来做小动作的，便径直前往东宫的方向。
　　“魏玄先生？”
　　路上他遇到了刚离开的元吉，很明显，他是收到消息来和隆基道别的。
　　“此行去北方请小心。”
　　“小心？”
　　魏玄随口的一句让元吉有些迷茫，没等他找到合理的借口，元吉已经自己明白过来了。
　　“我明白了，我会小心二皇兄的人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想法，太原毕竟被司马世民经营多年，就算这次要被调离，也肯定会留下后手，所以元吉去到太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世民留下的人……这无疑非常凶险，因此魏玄让其注意安全合情合理。
　　只是元吉又怎会想到，魏玄说的是司马棣不信任他，让他小心。
　　道谢过后，元吉很快便离去，望着他的背影，魏玄叹了一口气。
　　“说漏嘴了啊……”
　　许多人不知道司马棣在想什么，但他和房如晦又怎会看不出，只不过他们二人是光明派的人，为求目的只能把司马棣想做的事曲解了。
　　是的，没什么不对的，毕竟他是光明派的人。
　　“魏先生，晚上好。”
　　魏玄光明正大地来，自然有人事先通传，所以隆基很快便走出来相迎。
　　虽说两人不是直接的师生关系，但基于魏玄一直以来的教导，隆基向来都敬重地以先生来称呼魏玄。
　　“刘天大人不在吗？”
　　进入殿中，魏玄扫了一下四周。
　　“老师已经回去了。”
　　刘天那种喜欢热闹的人是呆不惯皇宫的，所以结束教学后他就离宫出外了……魏玄当然很清楚这点，但他还是不得不保持警惕，因为天位属性的特殊性甚至可以比肩圣者。这一点从当初心兰都看不出刘天的真正属性就可以看出。
　　“这样吗？”不过表面上他还是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仿佛此行到来是为了和刘天一起商讨大事。
　　“魏先生是担心封赏一事？”
　　和心兰接触之后，隆基不再对皇位无动于衷，而且还开始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聪明，派系里的人纷纷大感欣慰，当然也有些人因为隆基开始掌权而被清洗点，但总体而言，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但只有魏玄知道，前方等待隆基的只有……
　　“魏先生？”
　　发现魏玄在发呆，隆基叫唤了他一声。
　　“没什么。”回过神的魏玄展颜一笑，“我只是过于高兴了……此番调离，二皇子日后想要回来就难了……不容易啊，陛下终于开窍了。”
　　然而，隆基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魏先生，你真的这么想吗？”
　　“难道不是吗？”魏玄继续装傻，蹲下来摸摸隆基的头，“殿下莫非是想一举将之击倒？这个有点难啊，现在二皇子殿下刚立下大功……”
　　隆基连忙摇头。
　　“不是的，魏先生，我觉得这一次我们并没有占到便宜。”
　　“哦，是吗？你倒是说说。”
　　魏玄早就料到刘天会看出，所以才会深夜来此，打算误导隆基的同时，离间他和刘天的关系……这么说着，他站直身子，板起了脸。
　　“我觉得——”隆基加重了这三个字的语气，想要告诉魏玄这是他的判断而不是刘天的。因为在他想来，魏玄是在提防甚至嫉妒抢走指导工作的刘天，“皇爷爷是真的想要奖赏二皇叔才把他派到北平……毕竟没什么比拥有军队更安全了。”
　　隆基讪讪一笑。
　　“我不觉得自己提防二皇叔的行为能瞒过皇爷爷，而二皇叔的野心皇爷爷也一定有所察觉，但皇爷爷渴望的一定是子孙和睦相处，所以他把二皇叔调走，稳固我地位同时，防止我终有一天对二皇叔下手。”
　　“这是刘天大人说的吗？”惊讶之余，魏玄还是决定按照原来的剧本走。
　　“不，是我的判断。”隆基说得愈发坚定了，“削藩自古以来皆有，每次都伴随腥风血雨，皇爷爷怎么说呢……他是个很自信的人，所以他想要一个更完美的结果，因此他想让二皇叔去镇守边境，成为大宋不可缺少的守护神，这样一来，我出于有古蒙外敌在虎视眈眈，就会不对其下手了吧？”
　　说到最后，隆基忍不住一笑，那是悲凉地笑。
　　“如果那是真的，你会怎样做？”
　　无论是不是刘天说的，能理解司马棣到这么透彻的地步实在超乎了魏玄的想象，以至于他一时忘记了初衷。
　　“我会按照皇爷爷的计划走下去……我明白这是很天真的想法，但这没什么不对的，二皇叔如果真的肯安分守己，我就是容下他又何妨。”
　　隆基眼中没有任何迷茫，尤其说到最后时，隐隐展示出了作为帝王的广阔胸襟……很多人都喜欢质疑司马棣的贤，却不知道他的贤是贤在眼力。
　　但魏玄是光明派的人，所以他要否定这一切，在隆基与刘天之间制造矛盾……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魏玄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说了这句，就连隆基闻言之后也有些错愕。
　　“因为你是魏先生……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也许就这么回答了。”隆基讪笑道，“魏先生之所以呆在我身边支持我，或许是有出于报答我父亲的缘故在内，但更多是因为打算依附我飞黄腾达，名留青史吧？”
　　“殿下，我的忠心……”
　　隆基摆了摆手。
　　“先别急着否定，我并不怀疑你的忠心，但仅是忠心并不能吃饭……我也不是说你仅是为了利益，但我的身上应该没有多少值得你基于利益之外为我忠诚的理由吧？”
　　“殿下，这是那个刘天说的吗？”魏玄愤怒地问。
　　然而，这一次，隆基却是点了点头。
　　“是啊，没错，但他说的并不止有这些。”
　　隆基抬头与魏玄正视。
　　“他还告诉我，要想得到别人的真心相对，仅靠利益是不行的。”
　　魏玄哑然。
　　“是的，我除开作为皇太孙的身份，就只能给予魏先生你信任了，这也是你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你。”
　　……
　　魏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他只知道自己一开始的打算全部都泡了汤。
　　是的，他是光明派的人。
　　一开始就是。
　　光明派在这里布局了不知多少年，所以从他祖父甚至更早那代开始，他们就是光明派的人，然后他作为光明派的人出生，安安稳稳地走上光明派安排好的道路，加入宋国，被司马棣赏识，和太子结识，成为他老师，然后在古蒙入侵时出卖了他……这一切一切，都是光明派的安排。
　　所幸的是，他终于在光明派内晋升到“二十四史”之一的作家，有了掌控天下的荣耀……但这真的是荣耀吗？
　　像扯线娃娃一样被人操纵，接下来还要把自己看大、选择了相信自己的那个孩子推下火海……这真的是值得高兴的是吗？
　　“不。”
　　也许有人说他至少不是那些被蒙在鼓里的无知者，但如果可以给他选择——
　　“我一定不会加入光明派。”

第358章 东西差异
　　尽管司马棣的做法不尽人意，但北伐的胜利还是让百姓们欢呼起来。
　　这是他们凭借自己实力的第一次胜利！
　　上一次战争的胜利，大部分人都将之归功为心兰的功劳，而在心兰失去剑圣之力后，人们才恍然大悟，没有剑圣他们是多么的脆弱，然而这一战彻底消除了他们的自卑：原来，我们也可以战胜古蒙人。
　　当然，人们没有忘记北伐的领导者们，司马世民和杨宇自不用说，李药师的污名也成功在这一战中洗涮得七七八八，一时间国内歌舞升平，普天同庆……
　　你问古蒙反应如何？令人吃惊的是古蒙没有任何表示，就连直接受到侵袭的突厥也没来找他们麻烦，而是转身就开始了争权夺利，可怜那被俘的突厥汗王，怎么也是一个强者，却没有一个使者过来赎回他。
　　就这样，在国外矛盾暂无的现在，国内矛盾理所当然浮出了水面。
　　而发起第一炮的还是突厥汗王。
　　司马世民若是一点眼光都没有的人，他就不会被那么多人追随了。在没有房如晦辅佐的情况下，世民做出了一个判断——拒绝把突厥汗王送往洛阳。
　　司马棣随心所欲的性格导致他在听到有敌国王者被俘虏的那刻，就想到将其压回京城，好看一下外国的月亮是怎样的……而世民则是第一时间想到如何利用突厥汗王，两人的差异想法虽说没有导致矛盾，但在外人看来就不是这样了。
　　“二皇子殿下这是在表达被调的不满！”
　　就算窝在皇宫，司马棣也是能从后宫一堆八卦宫女口中听到绯闻的……加上三人成虎，这下司马棣就不高兴了。
　　他明明是在奖励，自己的儿子居然看不出？
　　赌气之下，他就发了一道金牌命令让司马世民把突厥汗王押回来。
　　当然，数个小时后他收到心兰发来的信息时立刻就后悔了，可惜一切都晚了。
　　在皇家三将共同联手、出动一千精锐的布置下，世民好不容易挡住了这次的金牌命令，但他抗令的行为立马就传遍了天下，隆基一派的人迅速散布世民要谋反、拥兵自重的消息，搞得人们一时人心惶惶。
　　司马棣是不喜欢认错的人，所以他在之后不发一言，在魏玄的曲解之下变成了“我不好亲自动手，你们去弹劾吧”的意思，洛阳百官一时上蹿下跳，为了抹黑世民而忙得不亦乐乎。
　　但世民顶住了压力，并且做出了令大部分人掉眼镜的举动——放突厥汗王归国。
　　“二皇子殿下这是要勾结外敌，认贼作父？”
　　“完了，燕云十八州要没了。”
　　“儿皇帝儿皇帝！”
　　民众的想象力是丰富的，加上最近新一期的地球志写了石敬瑭卖国的剧情，虽然有心人看出这个角色原型是被刘天杀死的石晋，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往世民身上去联想。
　　这个过程说得简单，实际发生了足足一个月，最终的结果打了所有人的脸。
　　突厥汗王回去之后，发现自己的部下趁他不在，瓜分了地盘，就连其亲人都没有放过。突厥汗王大怒，凭借余威和武力，集合了部队把一个背叛他的部下一族屠了一个清光。余下的人不禁自危，便联合起来与之对抗……
　　事到如今，若还有人看不出世民把突厥汗王放回去是为了让突厥变得更加混乱，那他的脑袋一定是榆木做的。
　　赞颂世民的声音再度响遍全国各地，但既然对世民表示赞扬，那人们对司马棣的看法就自然不怎么好了。
　　“如果是陛下的话，恐怕早就杀了突厥汗王了吧？”
　　“唉，陛下老了……”
　　“哪里老了，我其实一直都觉得陛下非常冲动……”
　　“嘘，别乱说话……”
　　之后的局势发展，更是进一步向着司马世民有利的方向发展。
　　归去的突厥汗王在经过一番消耗战之后不得不向世民恳求援助，并且表示愿意向大宋称臣，有生之年永不侵犯大宋疆土……这消息一出，世民的声望再次攀升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关心这些。
　　而司马棣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把司马棣这段时间下的某个命令当成功绩，除了蜀汉之地的人们。
　　……
　　边境出现大群妖族，蜀汉之地很快就行动了起来，而司马棣则是直接大笔一挥，让东边各省给予蜀汉之地物资支援……至于人才，考虑到北伐刚结束，大部分参战的人还没喘过气来，司马棣便让各省官员开绿灯，允许民众自愿前往西部支援，而不下强制命令。
　　可惜司马棣的好意大部分人都体会不到。
　　“刚打完一场战争，不知多少人牺牲，幸存的人还没来得及回家，就又要去西边？”
　　哪怕不是强制命令，但许多人第一时间就感到了厌恶，这是由于长年对蜀汉的憎恶以及对战争的厌倦所形成的，其结果就是加深了人们对司马棣的不满。
　　不过还是有许多有识之士认识到西边出现妖族的严峻性，自发参加到志愿队伍中去，一时间大量飞船驶向西边。
　　有怎样的领导人，就会有怎样的下属和百姓。懂得知恩图报的姜艾带领不用上战场的民众热烈地欢迎了这些来支援的人们，其热切让这些远道而来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们当中有些始终对蜀汉抱有敌意，但是为了国家利益着想才来的，见到如今这幕，就算不至于彻底改变想法，但有所改观是可以肯定的事。
　　“真是不可思议，这里和我在网上看见、听人传说的景象差太远，真是很难想象当初是他们背叛了我们。”
　　“自古以来，百姓都无法选择自己的立场，就算有错，也是领导者的错。”
　　“现在蜀地的领导者，还算可以吧……”
　　志愿者们对蜀汉之地改观，干起活来也积极了许多，毕竟把洗厕所说得多么光荣，也是臭气熏天的光荣工作，人们还是喜欢在“干净”的地方，做能满足自己的事。
　　当然，有些人眼里，这里依旧是臭烘烘的。
　　“小玉，你在这里干什么？”
　　再怎么使唤人，心兰也不可能让林玉一直呆在前线，于是十月初便把他给叫了回来。这天他在城里闲逛，一头就遇到了某个熟人。
　　“黛月姐？”
　　“姐你个头！”高丘重重拍了林玉一下，让他注意不要说漏嘴。
　　高丘现在依旧是平时那副大汉模样，因为她一毕业就正式开始接管家里的事务，作为代理家主，像当初那般偷偷恢复原形的做法已经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高大……哥，你怎么突然来到这里？”林玉连忙改口。
　　“当然是因为你。”高丘有些生气道，“为什么要拒绝在岳家任职，跑来这种偏远地方？”
　　“我是在担任心兰殿下的护卫……”
　　不料高丘更加生气了。
　　“我还没说你呢！好好的将军不做，居然去做护卫……嗯，我知道心兰大人是圣疗师，做他护卫不算没面子，可是你看看你，都懒散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是说要出人头地吗？看到你这副模样，蔡雪妹妹恐怕都要晕过去了……”
　　高丘像个长舌妇那样念叨个不停，虽说她本来就是，但如今顶着一副大汉的皮囊说这些就比较引人发笑了，路人都带着看笑话的目光一个接一个走过。
　　不过林玉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只是默默低头聆听教诲，因为他知道高丘是担心他才会说这么多。

第359章 此间事了
　　当然，林玉最终还是拒绝了高丘的建议。
　　“我觉得现在很好。”
　　林玉明白高丘看不起他的工作，但他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如果那么轻易就放弃了，以后还怎么鼓起勇气向高丘表白。
　　林玉承认自己的想法有点过于大男子主义了，但这没什么不对的，哪怕他长得再小白脸，他依旧是个男子汉。
　　“你就甘心如此？”高丘有些恼怒。
　　“什么甘心如此，当心兰殿下的护卫多好，锻炼的机会也很多……”
　　“我完全看不出。”
　　林玉这回倒是明白了，高丘以为他是借当护卫为名，实际是在偷懒……这让林玉有些哭笑不得，他几天前还奋斗在和妖族厮杀的第一线呢。
　　但这种小事在高家未来的家主面前，根本没什么好晒的，林玉也就笑了笑，不做解释。
　　高丘又劝了一下，见林玉不为所动，只好叹了一口气。
　　“小玉你是在躲避蔡雪妹妹？”
　　高丘多少还是有点“女人的直觉”，能够察觉到林玉的某些情绪，林玉虽然没有立刻回答，但眼皮的微微一跳彻底出卖了他。
　　“蔡雪妹妹有什么不好？”
　　“蔡雪很好，知书识礼，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林玉干脆道，“但我不想娶她。”
　　“你是讨厌被人操纵婚姻？”
　　“当然，而且我根本不喜欢她。”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我没兴趣，所以拜托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林玉极力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其实他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让高丘不再提及蔡雪的事。
　　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没人会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提及别的人怎样怎样，哪怕是同性。
　　“那你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
　　高丘一脸难过，但就在这时，叶苏和几个人走了过来。
　　“林兄在这里干什么？要不要一起去喝杯酒？”
　　“对啊对啊，前几天的事我还没来得及答谢你，要不是你，我早就被妖族杀死了……”
　　“这谁，林兄的朋友吗？要不一起去？”
　　几人热情地把林玉二人拉走，至此高丘也终于明白自己误会了林玉，于是她很克制地没喝太多，在另外几人都醉倒之后，郑重地向林玉道歉了。
　　“没什么好道歉的，又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林玉倒是千杯不醉，清醒得很。
　　“但我先入为主以为小玉你没努力……”
　　“够了，再这么说下去就显得生分了，姐姐担心弟弟有何不对。”林玉笑道。
　　“也对……不对，谁是你姐姐了！”高丘给了林玉一拳。
　　“是的，是的……”
　　“加油，就算只是和妖族作战也能汲取很多经验的……实在不行就回来找我，我会帮你找门路到北方去的。”
　　林玉知道高丘不提岳家是充分为自己考虑过了，也就不好说否定的话，当场谢过。
　　等高丘还算满意离去，他回身一把拉起装睡的某人。
　　“你这家伙想搞什么？”
　　装睡的当然是叶苏，其他人倒是真醉了，不过他们会遇上林玉二人，也是叶苏一手操办的。
　　“我见你想泡那妞，所以就出手相助了，怎么样我们干得还不错吧？”
　　“不错你个鬼头！”林玉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是怎么看出她的性别的。”
　　“这是我们太平道门的秘术，一般人是瞒不过我的。”
　　尽管心中知道这家伙有鬼，但持续一月的并卷作战，熟络之后，林玉的戒心已经放下了许多，至少表面上能和他还算正常的交流，而对方也表现得非常“推心置腹”。
　　只不过叶苏太殷勤了，看这几个来自各城市的精英武将和其迅速打成一片就可以知道……殷勤本无错，错在于叶苏的身份是隐世门派。
　　先不说邓豫那种沉默寡言的类型，一般人提到隐世门派，都会下意识想到的是自视甚高，气势凌人……当然，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叶苏的可疑此时已经深深植在林玉心中了。
　　只是出门在外，全靠演技，林玉的态度还是让叶苏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成功了。
　　下一步？叶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两个月没收到新的指示了……难道是神明抛弃了他？
　　莫名的，叶苏感到有些恐惧起来。
　　……
　　“姐姐大人，这一个月来，那个人没有任何异常。”
　　学院的教师宿舍里，燕雅总结了一下叶苏的情报作出汇报。
　　“你觉得原因是什么？”心兰还是有意培养燕雅的思维，便绕起圈子说话……虽说平时也是这样。
　　“已经在执行任务……或者说，没有任务？”
　　燕雅想了想。
　　“后者的可能比较高，或者说，他只要呆在这里就算是执行任务了。”
　　心兰想起当初在四象门的事，明白了那个神明是把叶苏当成了“道标”来使用，说不定这一次也是如此，只不过什么时候发动就不是她可以推测出的了。
　　至于直接铲除叶苏的选择……为了不打草惊蛇和滥杀无辜，现在暂时不做考虑。
　　结束这个话题后，燕雅想了想，开始汇报北方的情况。
　　“大家对陛下似乎有些不满。”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心兰讪笑道，虽然司马棣很多决定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他那倔强的性格导致了现在这个情况发生，只不过不满归不满，大家生活水平依旧不错，甚至在慢慢变好，暂时没有能威胁到司马棣的地位的外在因素。
　　如果有，那也只有一个。
　　“姐姐大人，我觉得那个二皇子不怀好意。”
　　看出心兰站在司马棣这边……至少对于燕雅来说并没有太大难度，在经过最基本的判断之后，燕雅也迅速倒向了心兰这一边，开始用有色眼镜去看天下人。
　　燕雅情报能力变强了，但不代表她能收集天下间的消息，但从杨家那边传递过来的情报不难看出，在民众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哪怕不是直接和司马世民有关，也一定与之有牵涉。其所谋之事……或者说，所谋之事的可行性，让燕雅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心兰自然也看出了这点，但秀才就算知道天下事，也要走出茅庐才能建功立业，所以她决定——
　　“此间事了，我会去北平见他一面。”

第360章 眼里所映照的，并非真实
　　事实上，将近十月的现在，应该说更早的时候，全国的青少年就迎来了一个非常讨厌的事——
　　开学
　　雷纲和方文轩早在九月第一周就回去了，燕雅则是留了个高阶分身在校才安然留在这里，至于身份特殊的心兰没什么好说的，留着也没人说会处分她。
　　虽然被妖族入侵打扰了，但蜀地的基础建设仍在墨紫等人的带领下有序进行，心兰也没停下技术指导，因此离开蜀地的时间的确快了。
　　三天转眼过去，心兰等人搭上了前往河洛的飞船，因为只有到那里的航班，于是高丘也跟了过来。
　　“说起来，你的名字和最近一个名人一模一样啊。”飞船上，高丘看着新闻，对叶苏说。
　　“是那个五斗米派吗？”燕雅明知故问，这种大事她早就告诉过心兰了。
　　“是的，不过他们自称正一道门，听说创建者叶苏此前是长安叛乱战的军官，后来逃离军队在汉中一带作为侠客帮助百姓，之后随着妖族入侵，他斩妖除魔之余，还成立了门派指导民间的百姓……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姜大人为何不抓走他。”
　　在高丘眼里，逃兵就是逃兵，不能说因为做了好事就能免罪。
　　“不要说逍遥民间，哪怕是重返军队也没问题，只要他愿意从零开始……对于被卷入那场内乱的中立军官，蜀汉都是这样的态度。”
　　“这样吗……”
　　高丘迅速将之记下，作为未来的家主，她需要培养自己的大局观。
　　“是为了平息之前的自演自导说引起的不满吗？”叶苏点评了一下，看他的模样，根本就没把那人和自己同名放在心里，毕竟这名字不是什么罕见名。
　　而这，正是那个“叶苏”想要的结果。
　　叶苏没有自己的名字，而且他之前也说了，不否定神明的全部，这之中就包括了他给自己起的名字。
　　已经决心挽救黎明百姓的他也是不可能去东躲西藏的，于是他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继续凭着自己的本心行事。
　　就算是神明也想不到，一个蝼蚁般的存在，在侥幸躲过一劫之后还敢如此嚣张地走出来，这简直就是蔑视他……越是高傲的人就越不会往这边去思考。
　　因此，叶苏活动了好几个月都没人来找他麻烦，最搞笑的是光明派的下级人员还来找他加入了。
　　叶苏其实胆子大到想再次加入光明派，但他最终还是拒绝了。原因不是仇视神明，而是他想组建个更加自由的组织，把光明派的可取之处……甚至天下间所有门派的可取之处发扬光大。
　　因此他成立了“正一道门”，在行善途中，寻觅人才，授之以渔。
　　当然，他眼中的“人才”比学院要低端许多，但也正因为门槛低，上手快，他的门派深受民众欢迎，并在对抗妖族上取得了良好成果，于是他迅速上了西部的《时代》半月刊，被广大宋人所熟知。
　　有关叶苏的话题就此打住，心兰和燕雅并不打算因为过于关注而把他给暴露了。
　　飞船很快就停泊在熟悉的开封站，作为大宋的地理中央，这里依旧是那么热闹。在高丘盛情之下，四人决定多留一两晚……不过真正需要说服的不是心兰和燕雅。
　　“就算你不想见蔡家的人，也可以和同学们叙叙旧嘛。”
　　林玉只好答应下来，就连心兰也劝他了。
　　“拒绝没问题，但过于刻意的拒绝只会让双方心里不快，我想林玉学长你并不讨厌蔡家的人吧？”
　　说实话，河洛的高蔡童杨四家都对他多有关照，虽然很大原因是他的身份，但他并非白眼狼，便听从了心兰的劝说，并且决定明天前往蔡家，说明自己今后的打算。
　　当机立断，才是大丈夫。
　　至于今天晚上还有下午余下的时间，林玉决定留给当初的同伴们。
　　岳非自不用说，除了他和浪青，毕业了的英杰成员都留在了河洛。河洛官员位置的确紧张，但那是对非英杰的人来说的。
　　高丘和林玉自然没把心兰三人排除在外，便带着她们一起去叙旧，而听到林玉回来，能来的人都赶了过来。
　　“你居然还活着？”
　　见到狄汉，燕雅不客气地问。
　　“我可是差点就被这群人弄死了！”狄汉嚷道。
　　骗了自己人的下场自然是被狠揍……被骗倒不是什么大事，主要问题是他就自己玩不带上大伙。
　　狄汉真是说多了都是泪，就凭这群家伙的演技，敢告诉他们？也就只能把这苦生生噎下了。
　　不过这仅是玩笑话，很快众人便愉快地谈天说地。
　　“你们过几天要去北平？”听到他们的话，之前表现比较平淡的利师师眼前一亮。
　　“是啊。”心兰点头。
　　“……”
　　“我们过去那边谈下？”
　　看出利师师有心事，心兰招呼她到一边去谈。大家也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喜好，也就没说什么，继续在饭桌上打闹。
　　“你是有话想让我带给浪青学长？”
　　施展好隔音结界，心兰问。
　　浪青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心兰，不过雷天化有告诉她，他们重新回到了锦衣卫中，这次北伐战斗承担情报工作的也是他们，只不过无论北伐如何成功，他们都只能是无名英雄。
　　“这个我会想办法，我想说的是，希望心兰殿下你去看一人……我总觉得自己眼花了。”
　　“谁？”
　　“二皇子殿下。”
　　心兰已经明白利师师想要说什么了，她不是没见过司马世民，所以清楚赞颂师只要看了他，就绝对会心生迷茫。
　　那种光明，实在太完美无瑕了，简直就像在骗人。
　　“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很不错，平易近人，完全没有作为皇族的架子，实力高强，礼贤下士，大概和那善意程度一样完美吧。”
　　听到心兰的话，利师师就知道她也见过……不，这话搞笑了，心兰不可能没见过，只是——
　　“但不知为什么，接触了数小时之后，直觉却告诉我，他不是一个好人……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因为有刘天这个先例，所以利师师变得不自信起来。
　　但心兰也没有把握，说到底，赞颂师的眼睛只要能看到对方就不可能不被影响，虽然她比利师师更理智，但也没有足够证据去帮助她分辨司马世民的为人。
　　“放心，我会用双眼去确认的。”心兰向利师师许诺。

第361章 一心
　　结束短暂的会话后，两人回到席位，却正好看见筷子从吃惊的林玉手中掉落。
　　“宗大人他退休了？”
　　“是啊。”岳非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因为上次的战斗受了伤，他年纪也不少了，所以便顺势退休了。”
　　“宗大人之前还是很健康的，他还和我说要北上讨伐古蒙……”和宗霖关系最好的韩世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下来，“明明新式练兵才刚刚步入正轨……”
　　韩世举杯一饮而尽，然而烦恼并没有就此消失，种建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了，欢送会都举行过了，就别在此垂头丧气了。”狄汉拍了拍手掌，“说点愉快的事吧。”
　　“宗大人不在城里了吗？”林玉察觉到这群人话里的意思。
　　“是的，宗大人去南边养老了，说是不想呆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城市。”韩世只好苦笑。
　　稍微让韩世在意的是宗霖离开前还很认真地叮嘱了他一句“万事小心，坚定本心”，但他至今仍然不明白其深意是什么。
　　狄汉调动气氛的实力还是不错的，之后没多久就让大家重新开朗起来。饭毕，心兰三人去旅馆住宿，林玉则是去高府暂住一晚。
　　“姐姐大人？”看见心兰在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燕雅呼唤了她一声。
　　“小雅……不，算了。”心兰欲言又止。
　　“姐姐大人有事请说，只要我能办到。”燕雅可不干了。
　　“接下来你要和我到北平，那件事容后再说。”
　　“姐姐大人是希望我派分身去找宗霖大人？”联想起今天的事，燕雅敏锐地察觉到心兰的真意。
　　“嗯，是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心兰的方术虽是三系中最弱的，但也有宗师级水平，和陈暮云那种围绕棋子和副作用发展的方术不同，她的方术更加传统——比如说夜观星象，掐指一算等，之所以平时不用，就是她自己都觉得太神棍了不够魔法。
　　不过从魔法理论是可以解释方术的，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的一举一动都在不断地互相影响，又互相抵消，而方术士只不过是比较敏锐的一群人，能够感知到这些波浪在哪里相互冲消，其余波又影响了谁……总结来说，就是心兰能感知到比较明显的不祥。
　　“也许会有些危险，所以我希望你以万全的分身过去。”
　　“姐姐大人的意思是宗大人被抓住了？”
　　“不，没多少人能抓住强者，如果是那群人出手，估计会更隐蔽一些，但是他们没有出手的理由，那么比较可能的情况是软禁……且极有利用了威胁的方式。”
　　“抓住了宗大人的家人吗？”
　　明白了心兰的意思，燕雅顿时就怒了，她最无法容忍的就是祸及家人的手段了。
　　“暂时还没什么问题，但下手的人应该有一定水平，甚至……所以你要抓紧时间提升情报能力了。”
　　心兰没把那话说出口，但燕雅又怎会想不到大宋擅长潜伏、干下三滥之事的人会是谁，只是里面还是有雷天化和浪青之类的清流，燕雅也不好一棒子将之打倒。
　　不过燕雅到底还是年轻了一点，想到这里就止步了，而心兰的思绪却是去到了背后指示锦衣卫的人。
　　可能的人很多，但怎么想都是那个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看来接下来的旅途不会很愉快啊。”
　　……
　　林玉半夜就回来了，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但第二天的新闻出卖了他，大意就是说他拒婚……之后他去拜访蔡家的时候就更惨了，直接吃了闭门羹。
　　“心兰殿下，我们走吧。”林玉丧气够了，也振作了起来，因为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注定会有如今的局面，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他变得又强又有地位，“下一次回来，我会让看不起我的人都用崇拜的眼神望着我！”
　　尽管林玉说出了雄心勃勃且颇有霸气的话，但他帅不过三秒，立刻就被燕雅泼了一盆冷水。
　　“回来时我们还要经过这里。”
　　“为什么啊，我们可以直接回襄月啊，北平直通襄月的飞船呢？”林玉大喊。
　　“我们有事啦。”心兰轻笑道，其实她还没定好行程，不过就是和燕雅一样，想让林玉吃瘪。
　　“放心，林玉大哥你到时候可以站在城外，那样不算进去！”叶苏出主意。
　　“够了别说了，听着都觉得可怜，是我装逼的错行了不！”林玉掩面而泣。
　　四人很快便乘上飞船，往北方出发。
　　“咦，那艘飞船为什么要绕道。”
　　过了没多久，一艘自洛阳出发，同是前往北方的飞船突然变向往他们这边飞来……理由叶苏当然知道，但为了贴切自己作为隐世门派弟子的身份，所以他便装傻问了。
　　燕雅也只好装傻解答。
　　“因为直接前往北方会途经长平。”
　　“为什么不能经过长平？”
　　燕雅这下真的有点火了，心兰连忙抢在她爆发之前回答：
　　“因为那是不祥之地，自我杀死四十万人之后，飞船都不再敢往那边走了，他们觉得会出事故。”
　　“抱、抱歉，我不知道……”叶苏连忙道歉。
　　“没事，已经过去了。”
　　心兰一脸淡然，见状燕雅的气消了许多，不过接下来她可没给叶苏好脸色。
　　“你呀，要多做功课，如果你是来保护心兰殿下的话。”林玉逮住叶苏和他说。
　　其实这也是心兰授意，如此一来，叶苏就有理由在之后遇到心兰的事都显得了然于胸而不被他们怀疑了……真是难为了他那么积极隐藏自己的真正身份了。
　　北部由于战争现在仍处于三级戒严状态，往来飞船无法全速前进还必须接受检查，不过有心兰在此，通行非常之快，没一会就有大片飞龙过来护驾了。
　　是的，杨宇的部队还没返回南方。
　　“心兰！”
　　一人轻松破开飞船的结界直冲向心兰。
　　林玉还好，马上就明白来人的身份，决心假装到底的叶苏立刻取出佩剑，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大胆匪徒，还不快快离开心兰殿下！”
　　结局当然是被一脚踹飞，而来人说的话也很不给面子。
　　“心兰，这是谁，演技也太蹩脚了吧？”
　　“我的新护卫，就是那个叶苏啦。”心兰忍住笑意道。
　　“这样吗？”杨宇走过去一把拉起叶苏，“兄弟，对不起了，我还以为哪里来的间谍。”
　　“哪里哪里……啊，不对，你是谁？”叶苏迅速换上一副恶狠狠的脸，全然不顾刚才已经露陷的事实。
　　“我是心兰的哥哥。”杨宇回过头，笑道，“心兰，这家伙什么回事，好搞笑。”
　　“杨宇哥，够了，不要作弄人家了。”
　　“我倒觉得你是在恶人先告状。”不管又开始道歉的叶苏，杨宇走到心兰身前，摸了摸她的头，“不过谁叫你是我的妹妹呢。”
　　“杨宇哥。”
　　“心兰。”
　　两人亲昵的互相叫唤着对方，这下叶苏露出了不用伪装的吃惊表情……当然，林玉也不例外。
　　“他们两人关系是不是不一般？比如某骨科……”
　　“两人只是兄妹啦。”燕雅没好气道。
　　不过也难怪他们会误会，因为谁都想不到，心兰体内有着杨宇的心脏。

第362章 动之以情（上）
　　“心兰你其实不必担心，我很快就会回去的，也没在战争中受什么伤。”
　　虽说是来观察司马世民的，但杨宇在这里也是心兰到来的一个原因。“深情”对望过后，心兰连忙检查起杨宇的身体。
　　“杨宇哥从来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不放心。”
　　会选择把心脏给心兰，之前追击刘天的路上还负伤作战……就算是旁人也看出杨宇是那种奋不顾身的人。
　　“这次我可是真的没问题，药师变厉害了，我们没有费多大劲就拿下了突厥汗王。”
　　“这样吗？”
　　心兰嘴角轻轻一勾，不动声色地为李药师的改变感到高兴，不过手上的动作好一会才停下。
　　“希望杨宇哥你能继续保持。”
　　“一定。”杨宇答得很果断，但不知为何在场的人都觉得他转身就会将之忘到脑后。
　　心兰叹了一口气，把爱丽丝叫了过来。
　　“一定不要让杨宇哥乱来。”
　　“是的，明白！”
　　在心兰面前，爱丽丝又变成小女孩的模样，说着还用小手朝心兰敬了个礼，模样看上去可爱至极，飞船上不少大叔都燃起了三年不亏的想法……当然，若是真的办了，估计不被打成小饼饼就已经算是很好的结局了。
　　有杨宇坐镇，飞船平安抵达北平，一出来，他们就见到皇家四将之三在下面布好了欢迎队伍。
　　“热烈欢迎心兰大人到访北平！”
　　奏乐声迅速响彻整个飞船站，这让心兰想到了年初去建业的遭遇，不过北平的欢迎队伍比起表演更注重的是庄重气氛，毕竟北平是接近前线的城市，和建业那种繁华的后方是有所不同的。
　　司马世民在队列的后方迎接他们，就算不是第一次见面，心兰也被世民那耀眼的光芒刺得差点睁不开眼。
　　“欢迎到来，心兰大人……还是说，应该叫你皇姑？”
　　世民表现得非常彬彬有礼，语气也温和得让人无比舒服，略带暖意的问候让人如同找到家的感觉。
　　不过，就算不提心兰，燕雅林玉这个层次的人也能感受到这是场面话，还施加了不易察觉的语言魔法来提高亲和度。
　　“叫我心兰就好，你比我还要大。”
　　“岂敢如此无礼，皇姑可是父皇让我叫的……不过若你不喜欢，请允许我折中称呼你为心兰殿下。”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个叫法，只不过这是心兰第二不排斥的叫法，杨家也好，谢家也罢，至少这表明了她是八王家的人。
　　察觉到心兰不讨厌这个叫法，世民便直接叫到底了，不过心兰注意到杨宇和世民看上去比较亲近——这就让她有些担心了。
　　杨宇性格比较正直，而世民估计最擅长做的就是投其所好，两人走近，怎么想都是杨宇比较容易吃亏……哪怕皇家的意思就是让杨家和他走近，但保持“中立”，才是杨家应该做的事。
　　不过心兰不会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地方指出，所以便暂时跟在兴高采烈的二人身后，一直到宴会上。
　　然而，猝不及防的事发生了——
　　“杨宇兄，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尽管世民年龄更大一些，但出于敬重，他以兄长之礼对待杨宇。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杨宇因为心脏在身边，整个人都变得激情多了，但这也是有度的，他说了一半觉得自己说得太满，便改了口，“先说来听听，我尽力而为。”
　　“这的确是需要认真考虑的事。”
　　世民的脸色凝重，看上去不像开玩笑，杨宇也放下酒杯，正襟危坐。
　　“请说。”
　　世民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部下们和心兰等人，最终视线停在心兰一会，才把头转回去。
　　“请允许我向心兰殿下提亲！”
　　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只有某人迅速做出了反应。
　　“不行！”
　　伴随燕雅叫声的是酒杯碎裂的声音，当然，那也是燕雅造成的，她因为太激动把魔法加持过的酒杯给攥碎了。
　　“那个……”杨宇也有些目瞪口呆，他和世民关系是不错，但那仅是谈得来的程度，“我说实话，有些吃惊，这实在太突然了，而且这得看心兰的意思。”
　　“很抱歉，请容我拒绝。”心兰平静道。
　　“这样吗，不过我可以追求你吗？”世民看上去完全不死心。
　　心兰没有回答，埋头喝茶，不难看出之前的回答同时适用这次。为了不让主子难堪，皇家四将之一的程咬银迅速站起来起，叫嚣着要和谁谁谁斗酒，在他特有的大嗓门下，话题转眼就被转移了过去。
　　世民也没再说什么，只不过他时不时朝心兰那边望了望，想什么路人皆知。
　　“小雅，放松点。”
　　心兰苦笑地对一旁竖起毛发恶狠狠地瞪着某人的燕雅道。
　　司马世民想做的事无非是拉拢杨家，只不过理解不代表要支持，所以燕雅这晚是说什么都要尝试用眼神杀死某人了。
　　宴会结束，其他人散去之后，世民径直走了过来。
　　“心兰殿下，我是认真的。”
　　心兰突然意识到最初的称呼就是世民的套路，毕竟向皇姑或者大人示爱怎么也让人觉得奇怪，但如果是差不多地位的“心兰殿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世民，玩笑就此打住吧。”杨宇道。
　　“不，我没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燕雅恶狠狠地就要扑上去，心兰好不容易拉住了她。
　　“小雅，和大家先回去吧。”
　　“姐姐大人！我不想回去。”燕雅抗议，
　　“放心，我不会答应的。”心兰摸了摸燕雅的头。
　　几经劝说，在留下一个不为人察觉的小鸟后，燕雅才答应带着林玉等人离开，留下三人在宴会大厅。
　　“我想现在可以坦诚对话了，如果只是为了得到我们的支持，你没必要……”
　　“剑圣是我昔日说敬仰的人，然而在见到如今的心兰殿下之后，憧憬迅速化为了爱意，可以说，我对心兰殿下是一见钟情。”
　　世民停顿了一下，讪讪一笑。
　　“当然，心兰殿下应该并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还要提？”心兰问。
　　司马世民低下头沉默不语，良久，他抬起来，竟是有两行泪水从脸上流下。
　　“因为我怕。”

第363章 动之以情（下）
　　心兰和杨宇都没有想到世民居然就这么哭了，要知道他在人前可是堂堂的二皇子殿下，英俊高贵，气宇轩昂，虽只有不到三十的岁数，但举手抬足之间尽显成熟大方的气度，在战场上更是沉着冷静的指挥官，哪怕这次北伐身居后方，也负有运筹帷幄于千里的盛名……
　　无论怎么说，谁都不会把世民和眼前这个泪流满面、尽显软弱的大男孩联想到一块。
　　“我一直都在害怕，也许你们不会明白，生在皇家是多么可怕的事……”
　　“那……”杨宇很想说他能理解，但被心兰抓了一把。
　　许多事人们都能理解，但这种理解和切身体会是两码事。
　　“从小母后就告诉我要兄弟和睦相处，然而大哥却把还只是四岁的我推倒在地，因为他怕我将来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世民苦涩一笑。
　　“但一开始我并没有去想争什么皇位，而是选择了自保，然而皇家的无情就是要把你逼上绝路。”
　　世民眼神有些发散，不堪回首的往事迅速涌现到心头。
　　“随着我展示出自己魔法才能，哪怕我没有表示出任何争夺皇位的意思，哪怕我仅是一个连皇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大哥还是毫不犹豫地朝我出手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世民咬牙道，然后脸上挂着的更多是悲哀。
　　“终于，我明白了，如果不争，死的只会是我。”
　　世民看向心兰。
　　“也许你想说父皇不是这个意思，但他的纵容，他的坐视不管，导致了这个结果！”
　　愤怒的表情一瞬即逝。
　　“只是，再怎么怪责父皇也是无补于事，我只能去改变自己，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所以我必须变得强大，让父皇重视我。”
　　顿了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想必你们觉得我已经足够强大了吧，还有皇家四将这样的得力助手追随，我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听到父皇要把我调来这里的那刻，我再次恐惧了，这时我才明白，我依旧是那么弱小。”
　　“但我想活下去，人只有活下去才能思考之后的事，没错，我的确很怕死，但我还是想活下去，所以今晚这一出是我为了活下去而采取的手段，比起一见钟情，比起志同道合，我最优先的想法是这个，真是太可耻了……我很抱歉。”
　　“这并不可耻。”杨宇忍不住了，“谁都想活着，哪怕之前在战场上冲得最快最前的兄弟，他们也是渴望活着的……人活着，不需要理由。”
　　杨宇说着走到世民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感谢你肯和我们说这些，老实说，我们一直害怕你拥兵自重，终有一天引发内乱。”面对世民的真诚，杨宇自然不会说藏着掖着，“但如今我感觉安心多了，你是为了自保才需要借助我们杨家的力量吧？我会回去和父亲商量的……至少，我不会有意见。”
　　“谢谢。”世民诚恳地一拜。
　　杨宇连忙回身看向自家妹妹。
　　“心兰，你怎么想？”
　　世民抬起头来，有些担忧地看着心兰。
　　“我对你没意思，不过……杨宇哥的决定我也没有意见。”
　　杨宇哈哈大笑，拍了拍世民的肩膀。
　　“很遗憾，我妹妹不喜欢你，不过你别担心，我可以和你结拜为兄弟……不过你好像比我大，我以后该叫你大哥？”
　　“可以结拜为平兄弟。”心兰提议。
　　“谢谢。”世民已是泣不成声。
　　……
　　商量好在三天之后正式结拜，心兰和杨宇踏上了回去的路。
　　“姐姐大人，杨宇大哥，我觉得……不能相信他。”燕雅的小鸟从心兰的口袋里飞出。
　　“我觉得他是真情流露。”杨宇表情凝重，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大部分都是真的。”心兰道。
　　“多大部分。”
　　“九成。”
　　“那就行。”杨宇轻点头。
　　“杨宇大哥！”燕雅有些急了。
　　“燕雅，我无法像心兰那样洞察人心，九成的真情就足以让我去相信他了。”
　　“可是……”
　　杨宇摇了摇头。
　　“不知道心兰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怎么和她认识的……老实说，以前的心兰什么都闷在心里，表面臭屁得不行，还一副狂拽冷漠的模样……是个人都会讨厌她。”
　　心兰没有生气，她清楚自己以前的确有这些毛病。
　　“但我最终和她成为了好友，这是为什么？别人我不清楚，但我是个喜欢设身处地去思考的人。”
　　杨宇摸了摸心兰的头。
　　“心兰她之所以什么都不说，是因为他的副作用，在世人都赞叹她知识渊博的时候，我却在思考她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会多么痛苦，该多痛苦才会什么都不说。而如此痛苦，已经把沉默当初习惯的她，肯与我们说话、指点我们，那又是有多么痛苦，而始终一副冷冰冰模样的她，又是忍受了多少痛苦……所以我一开始就想了解她，想和她成为朋友。”
　　燕雅再也说不出话来，互相理解就能成为朋友……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了，但问题是很多人都不愿意伸出手去做主动的一方。
　　怕麻烦，怕受伤，怕失去……理由很多很多，这才导致了人与人之间有着巨大的沟壑。
　　然而，世上有些敢于飞跃沟壑的勇者，他们总是率先伸出手，主动去了解别人……毫无疑问，杨宇就是这种人，稀罕又可贵的人。
　　此时燕雅若是阻止了杨宇，无疑是否定了当初的心兰。
　　“这是我无可救药的性格，但我不想改变，所以这一次，我还是想要去尝试。”
　　杨宇浅浅一笑。
　　“而且，天下人都在担心世民今后的动向，如果我能和他结为兄弟，日后阻止他误入歧途也会方便一些不是吗？这可是国家大义！”
　　杨宇爽朗地大笑起来。
　　“我会支持你的。”心兰道。
　　她现在的确看不出世民的毛病，但既然杨宇决定这么做了，自己也应该像当初被支持那样，反过报答杨宇。
　　当然，兄妹之间连报答这一说都不必要。
　　……
　　“回禀殿下，心兰大人已回旅馆，杨宇大人已回军营。”
　　“明白了，退去吧。”
　　挥手让士兵退下，司马世民坐在王座上，仰天一叹，把疲倦尽数吹散到空中。
　　“如晦，你觉得如何？”
　　就像心兰会允许燕雅“窃听”，世民自然也有值得信任的人躲在某处偷听，而这人当然就是房如晦了。
　　“恭喜殿下。”从秘道中走出，房如晦朝世民一拱手。
　　“哦，我还以为你会夸我‘演得不错’。”世民用干涩的声音道。
　　“怎么会，我清楚那是殿下的真情流露。”
　　大部分人听到世民之前那席话，都一定会萌生和燕雅一样的想法。
　　然而，虚假的语言和感情，又怎么可能骗得过心兰和杨宇，所以刚才那些都是世民的肺腑之言。
　　然而，说真话，并不代表不能骗人。
　　世民整个人低下头来。
　　“手足相残，我的确非常悲伤和痛苦……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房如晦笑而不语。
　　“嗯，我承认，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嗟叹不已，但那只是短暂的感情，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地位，不能取得皇位，只有死！”
　　是的，世民之前的感情不是假的。但就像每个人偶尔在心中都会思考一些违背道德的事，只不过在把异想天开化为现实之前就被理智制止了……世民也很理智，所以他大部分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软弱制止在脑海中。
　　没错，对世民来说，乖乖做个皇子或者镇守边境的大王，只不过是一个小念头罢了。
　　人们喜欢在网上把现实不敢说或者羞于说的东西宣泄出去，然后回到现实中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世民之前对心兰和杨宇倾诉的也是类似的情况。
　　不是假的，但比假的更靠不住。
　　“悲伤已经过去，该干的事还是得干，和杨家结盟之后，父皇对我的打击会更加猛烈吧？”世民已经收拾好因为“网聊”而变得悲伤的心情，如往常般站起来，野心勃勃地望着西南方向。
　　“是的，到时候……就是殿下的机会了。”
　　“那就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都说奖励动人心，然而，面对自家父亲的奖励，司马世民早已把那种方向的思考方式抛弃，所以他只能看到毒药递了过来。
　　而他，怕死。

第364章 送装备
　　对于大宋来说，杨家和世民的结盟是大事，不少大势力都恨不得去参加，可惜从公布那天起只有两天的时间了，大部分人根本挤不出时间赶去。
　　当然，这其实是心兰和杨宇有意为之，他们并不想搞得太隆重。
　　而且，有心人还是能够赶过来的。
　　……
　　“杨宇哥要和殿下结为联盟了吗？”
　　听到张公瑾带来的消息，李药师精神大振，这是他近几日来听到的最好消息了。
　　突厥是乱了，但这混乱也为边境防守带来了不少麻烦，逃兵、流寇时常穿过结界缺口来袭，虽不是什么大威胁，但伤亡是在所难免的。
　　可以说，大宋击败突厥是吐气扬眉了，但之后的问题得花大量时间去解决，比如说打破结界这点，李药师现在都不敢妄言到底是不是好事。
　　司马世民在被册封为第九王的第二天，就宣布了把李药师封为统兵大元帅，镇守云州主管边防所有要务……对此李药师是感激流涕的。
　　这是“李药师”首次取得的荣耀，尽管至今他依旧无法解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但世民对其的知遇之恩，他已经决定尽心尽力去报答了。
　　而心兰在皇位上的态度，不难看出她是站在皇太孙那边的，因此李药师一直很头疼，他不想终有一天和心兰兵戎相见，但这个消息传来，之前的忧虑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哪怕杨家日后又倒向皇太孙一派，以心兰和杨宇的性格，至少也会保持中立，而对世民来说，这就够了。
　　问李药师的立场？他支持世民的态度依旧没变，或者说经过这次的北伐之后，他变得更加坚定了。
　　不把外敌打怕，又如何让守护国民？
　　其实不少君主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们怕，怕输、怕把钱打没了、怕被归来的大将兵变夺权……但世民不怕，他有那些君主没有的魄力，他敢战，敢让他去战！
　　大宋疆域放在世界也不算小了，还处于与古蒙不同的地杰人灵之地，名将辈出那是毫无疑问的事，问题是缺少伯乐。
　　在李药师眼里，司马世民就是那个伯乐，这就足够自己去支持他了。
　　至于若是有一天要和杨家开战，如何？这世民也早就跟他商量好了。
　　……
　　“若真的有那一天，你就继续留在北方镇守边境吧……我不是怀疑你的忠诚，但我不想部下和旧友自相残杀，而且，北方有你，我才放心。”
　　……
　　“我会去参加的。”
　　收回思绪，李药师作出决定。
　　“明白了。”
　　张公瑾就要离去，李药师想了想，叫住了他。
　　“公瑾，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张公瑾不解地回过头。
　　“我是说让你回到光明下的事。”
　　张公瑾在这次北伐非但没有背叛宋国，反而冒着生命危险去勘探地形，实时报告各地形的变化，为北伐的成功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李药师便顺势让其来到自己身边当副官。
　　“没什么感觉。”
　　还是熟悉的辅佐李药师的工作，只不过以前他是作为躲在暗处的情报头子，现在嘛……其实还是情报头子，就是手下变成了更弱的斥候，而自己也不用躲躲藏藏了，但在其他士兵眼里，明面的军情处还是那种惹人厌的密探气味。
　　“是吗？”李药师小失望了一把，“其实我是希望你能尽情享受一下人生。”
　　“享乐那种东西，我早已抛诸脑后。”
　　“那你人生的追求呢？”
　　张公瑾没有立刻作答。他的人生追求早已寄予在李药师身上，但他如何看不出李药师正是希望他自己去追求……可是，能吗？他的目标很远大，但他的起步太低了。
　　“公瑾，其实……我觉得所谓追求，就是一种仅仅坚持，都会感到满足的东西。”
　　张公瑾微微一震，随即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现在我就更没有改变的必要了。”
　　李药师微微一愣，直到张公瑾离去才不由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不过这番离去虽然时间不长，关键的任务分配还是必要的，然而就在这天下午，李药师忙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药师有些吃惊。
　　“等你来参加结盟仪式，那就不算是拜访了。”心兰微笑道。
　　……
　　在燕雅帮忙隐藏下，心兰和李药师来到了云州城外的河边。
　　“这真是让人开心啊。”
　　李药师想了想心兰现在算是女的，并率先打破沉默。
　　“结盟的事吗？”
　　“是啊。”
　　在李药师记忆里，心兰总能从宏观角度找到合适的解释，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大宋需要一个稳定的边境，这是好事。”
　　她的表现是那么平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见到这熟悉的光景，李药师忍不住笑了——
　　“其实，我现在心里一点都没谱。”心兰突然轻声道，“我看不透他，但杨宇哥说愿意相信他。”
　　“你看不透世民殿下？”李药师愣了愣。
　　“嗯。”心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侧过头来，“怎么，你觉得我是全知全能的人？”
　　“不……哈哈，我希望你是而已。”李药师讪笑了下，随即变得严肃起来，“那果然还是有那样的可能？”
　　“是的。”心兰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放心吧，我哪里都不去。”
　　“就算你不来，也不代表不会有事……”
　　“但我总不能……”
　　“所以你要变得更强大。”
　　李药师呆呆地回过头，却看见心兰冲他一笑。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是转修了吗？所以我来看看你的水平如何了。”
　　这个李药师当然不会否认，但问题是重点不在这里吧？
　　“你就不怕日后我来打你们？”
　　“上次比试是你迎了，但下次我会带打手来和你打，可不要小看我这个圣疗师。”
　　“不，我说的是……”
　　“就连世民都知道，天下动荡，最先蠢蠢欲动的是古蒙人。”心兰厉声道，“你若不变得更大，又如何保护我们大宋的江山？”
　　李药师先是一愣，随之彻底明白了过来。
　　心兰放眼的是天下，是整个大宋的安危，理智点来说，只要抵挡住古蒙的入侵，大宋再怎么变化也不过是皇位易主，朝代交替，不至于像上次古蒙入侵那样生灵涂炭。
　　当然，并不是说心兰会坐视国内大乱，但那就不是李药师需要担心的事了。
　　更不要说世民的选择亦是如此。
　　“我明白了。”
　　李药师豁然开朗地露出了笑意，但心兰马上给了他一个手刀。
　　“我听杨宇哥说了，你是看见我做出那一剑后才改变了自己的道路……是在害怕吗？”
　　李药师想了想。
　　“害怕是有的，不过我更多是明白了自己可以走更好的道路，所以我并不后悔。”
　　“那就好。”
　　心兰埋头摸了摸，下一刻，李药师就明白心兰打算如何让他变强了。
　　“这些给你。”
　　合着是来送装备的！

第365章 不治
　　起初还好，心兰只是拿出一堆有特殊效果的魔装或者法器，但到后面，拿出的东西晃得李药师眼都花了。
　　“神农鼎……的垫脚砖，又名醒工砖，一砖下去，破除万般幻术和妄想……”
　　“这是后羿用过的弓……别激动，没有关键的射日箭，而且是仿制品，不过品阶还算不错，下品帝具。”
　　“混天绫，这个是正牌的帝具了，但也仅是下品而已，不过好像还有提高的空间。”
　　“黄金甲，传说一城的士兵穿过，映得整座城都金光灿灿……凭此名气成就的下品帝具，不过比一般帝具更弱点。”
　　“还有……”
　　“等一下，你是打劫了哪个国王的财宝吗？”李药师忍不住喊。
　　清楚心兰性格的他，自然知道这些都是给他的，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只不过太多了吧？还给了帝具？
　　“这些东西，你当时也见过吧？”
　　李药师看了看，猛然想起这是自己和心兰进入第一个圣者之路大宝库时遇到的宝物，只不过当时引来了大批宝库守卫和夺宝者，为他们带路的同行者一个都没活下来，而他也在那时害怕了，被心兰送了回来。
　　“见者有份。”
　　李药师没有说话，但默默把这些帝具取了回来。
　　就算是刺客出身，但踏上圣者之路是何等荣耀之事，当时还是小孩子的李药师也难免有些飘飘然了……虽然好像他一直都是如此。
　　而进入圣者之路后，在那大门附近，他们因为年龄和修为受到了许多人的追捧，更让李药师生出天下除了心兰外自己无敌的错觉，这错觉最终导致了他没注意到队中有内鬼，因此害死了对自己不错的前辈……
　　“说起来，那时候你早就知道了吧……不，抱歉，没什么。”
　　就算不用问，李药师都能明白心兰当时打算给自己一个教训，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那么脆弱罢了。
　　“药师。”
　　“不，我没事了，不告诉我也行。”
　　“那里可是圣者之路，不必感到愧疚。”
　　“什……”
　　听者有心，李药师算是突然明白过来，哪有什么背叛，当时陪同他们的人都在演戏，甚至那些死去的人都有可能……不，这样才对，去到圣者之路的人如果没有实力又没有城府，肯定不可能活下去，那群人明显没有实力，那么剩下的就是——
　　“你杀了他们吗？”半晌，李药师才呆呆地问。
　　“当时的我的确想这么做，但宝库不是游乐场，所以……”
　　自作孽不可活，毫无疑问就是那群玩弄人心的家伙最后的下场。
　　“谢谢……”
　　李药师明白心兰选择这时候说出来是为了帮自己解开心结，由衷地道谢。
　　“话说，你到底洗劫了多少个圣者之路的宝库？”
　　“不记得了，所罗门三个，十八层地狱中的四层……都是随机传送的，我也没来得及去数？”
　　“我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追不上你的三分之一。”
　　“没那么夸张。”
　　李药师并不觉得夸张，心兰根本不可能变成女生仅是为了成为普普通通的圣疗师……如今数个月过去她还是当初情报上显示的五阶中级，这对于任何一个圣者都是不可思议的情况。
　　尽管魔力和技巧路线都能封圣，但封圣之后就能够先富带动后富，不说飞黄腾达，心兰现在至少也应该六阶了，唯一解释是她的追求太高，如今仍未“富”，还在发展中。
　　结合别的情报，还算见多识广的李药师已经明白心兰打算干什么，所以他率先开口为之打气。
　　“加油。”
　　“你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孤芳自赏水平的开创吧？”
　　开创一个新的职业并不是什么难事，系统每年都会批一大堆，但是这个职业的上限有多高，就全靠走这条道路的人开辟了。
　　而要列入学院课程，至少也要宗师以上，而要成为研究课题，必须要有帝王级的先例。
　　“放心，我会让后人个个都已修仙为荣的。”
　　“喜欢把故事、小说里的东西化为现实的……你是我认识的第二人。”
　　“第一人是那位……看来我还不算很差。”李药师爽朗一笑。
　　……
　　“还有时间吗？”
　　心兰又给了几个道具，李药师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她。
　　“怎么了？”
　　“其实是这样的，军中有几个人你应该认识，要不要去见一下？”
　　心兰自然不会说连熟人都不去拜会，便随着李药师回城了，值得一提的是中途李药师就又把面具戴上了。
　　“好丑。”
　　“我觉得还可以，大家都叫我冷面主帅。”
　　“脱下会发现那是活脱脱的欺诈。”
　　“我会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无法原谅自己。”
　　心兰没再劝说，很快她就在云州城中见到了第一个熟人。
　　“心兰殿下，很久不见。”
　　浪青的出现在心兰的意料之中，尤其是李药师这一站去的不是军营而是城主府中的办公室——密探这种东西，在不必要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军队。
　　不过严格来说心兰和浪青并不算很熟，因此聊了几句，交代了利师师的情况后心兰就好奇地问起雷天化的情况来。
　　而这也正是浪青想要的。
　　“天化还在北边……心兰殿下，我想请你治疗他。”
　　虽然凭借雷纲的身份这是迟早的事，但浪青已经不想等了，或者说，雷天化等不起。
　　雷天化这次北伐很拼命，因为他时间不多了，他想尽早为后世的宋人铺好路，所以直到战争结束的现在，他仍在前线忙活。
　　只是心兰很快便摇了摇头。
　　“我办不到。”
　　“为什么？莫非是排队的人太多了，可他是雷纲，是你好友的……”
　　“不是的。”
　　其实，对于活下去对这事，雷天化比别人更看重，毕竟白头人送黑头人是不孝的行为。而在北伐之前，雷天化就偷偷去见了心兰一次。
　　心兰当然为他治疗了，但只能让他身体变好——
　　“你的寿命我没有办法，最多只能为你延续三天。”
　　雷天化最后还是笑着离开了，身体的后患已经解除，将来哪怕他会因为寿命耗尽而死去，大概也会和睡着差不多吧，能够如此轻松，还有什么理由去责备已经尽力的心兰。
　　“这样吗……抱歉。”
　　浪青听完解释，整个人瘫坐下去，连心兰都说没办法，也就只能认命了。
　　“该说抱歉的是我，没能帮上忙……”
　　两人很快便离去，李药师也没料想到气氛会变得如此沉重，因此他开始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让心兰去见接下来那人。
　　“没事，带我去吧，他的病我已经治好了。”
　　“这样啊……好。”
　　李药师精神一振，带着心兰走向军营。
　　“话虽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劝一劝他……以他的实力，上战场实在太危险了，而我身边还需要公瑾以外的文书人员。”
　　“我尊重他的选择。”心兰道。
　　李药师只好作罢。
　　而将要见的人，也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因为这是能够算到的事。
　　“心兰，你来了啊。”
　　陈暮云轻笑着上去迎接他们。

第366章 不够聪明
　　陈暮云早就有给心兰发信息说自己去了李药师那里任职，因此心兰早就知道李药师说的熟人之一会是他。
　　至于陈暮云的现状，说实话也正如李药师说的那样有些复杂。
　　七阶的实力，按理说是应该当大将来用的，即使是因为没经验，但只要战力过得去，也能先当个将军或者副将积累一下经验，然而陈暮云连实力都没有。
　　准确说，是他那种“实力”很难服众。
　　到了战场，士兵们都是大吼一声冲上去的，就算要迂回准备炸药包什么的……总的来说目标也是为了冲锋陷阵。因此对于将领，身先士卒做不到就算了，躲在中军放放掩护的魔法弹，或者和地方大剑对轰一下魔炮总该有吧？
　　没有，陈暮云能做的只能给予一点加持和把人转移方位，这听起来好像可以进行精英突袭，但是配合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还能再战！”
　　上了战场，很容易就会冲昏头脑，尤其是在冲锋途中，而且所谓的士气旺盛，差不多就是让人忘记了恐惧。
　　然而，这时突然冒出一道光把自己带了回去，状态一下子就冷却下去，俗点就是差一点就来正戏了，结果突然萎了……让人怎么受得了。
　　至于突然转移过去……没什么比前戏都没做突然就开始更别扭的了。
　　你问在学校里怎么没这问题？一来是人数少，二来当然是因为文天祥等人是学院精英，素质比较高，你不能要求自己队伍里的将领也有这样的反应。
　　当然，长时间的磨合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但之后也局限于第一个因素，人一多就不行了……虽说这么多不利因素排除之后，陈暮云还是可以搞精英突袭的套路，但这么多问题已经严重影响了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了。
　　“我知道你有特殊作用，但是我不能把主力部队交给你。”李药师明摆着说。
　　李药师知道陈暮云是心兰的熟人后，的确起了关照的心思，只是他治军还是本着公平的原则，所以不能过于徇私，否则军队第一个就不服他。
　　当然，李药师让陈暮云当文官，则是打算好好利用他的技能，日后顺理成章将之升为军师，可惜陈暮云不领情，便只好暂时当个后勤部队的副将。
　　不过，陈暮云没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他比谁都明白自己的处境，但没说炊事兵的将军就不能建功立业，所以他没有带着任何负面情绪进入队伍，也不介意别人讽刺他是个没用的走后门将领，花了一个多月融入了后勤部队中。
　　因此和心兰见面之后，他非但没有诉苦，更多的是和心兰说自己在军中遇到的趣事。
　　“暮云你变得开朗了。”
　　心兰欣慰道，军伍生活的前途先不说，至少陈暮云的精神气比以前好多了。
　　“这都多亏了你的治疗。”
　　“不，积极对待生活才是最好的良药。”
　　“也对。”
　　两人谈笑间，李药师早已悄然离去，想必是不想打搅他们。于是在聊了一会后，见周边无人，陈暮云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
　　“结拜的事我听说了。”
　　任谁听到杨宇和世民结拜，都会顺势理解为二皇子势力和杨家结盟，但陈暮云可不这么看。
　　结拜是结拜，结盟是结盟，杨家可没有无条件倒向二皇子。
　　而且世民坐拥重兵的现在，心兰这个“保皇派”不可能坐视不理——没错，陈暮云还记得那天心兰坦白过的立场。
　　“那只是玩笑话。”心兰笑道。
　　“我会支持你的。”陈暮云不知何时也学会了心兰那种不由分说的语气。
　　“好吧。”心兰不由苦笑了一下，“我的确对世民不完全放心，但是……”
　　“天下的形势我还是懂的。”陈暮云知道心兰要说什么，以前的他因为身体缘故，眼界有些窄小，但现在他已经学会在更高层次思考问题了。
　　从大局来说，世民基本没可能谋反，至少不会率先起兵。
　　先不说有岳家在河洛，古蒙和吴家都有可能在背后放冷箭的可能，世民以往打的牌一直是“以民为本”，他作为一个因舆论而发家的人，到头来也只能受制于舆论，只要他真敢造反，毫无疑问，天下人都会跳出来反对他。
　　也许你会说有兵权在手不需要怕谁，但问题是他还没有绝对的实力。
　　当然，“突袭”和“闪电战”这种东西他们早已通过地球志的西方篇有所理解，因此在这里为保卫大宋出一分力的同时，陈暮云还把自己定位为密探。
　　嗯，是的，马念才也跟了过来，成为为军队提供物资的商人，他有信心就算自己无法传递消息，马念才也会为他把消息传回去。
　　“太危险了……我这样说你多半不会听的吧？”
　　“没错，我不听。”陈暮云坏笑道，想借此表示自己并非一个没主见的男人。
　　然后就被心兰打了一个手刀。
　　“请务必小心，这不仅是对我，还是对整个大宋都有帮助的行动，但请以自身安全为最优先。”
　　心兰没打算劝阻陈暮云，但她特意让其明白，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嗯。”
　　现在还不是退场的时候。
　　陈暮云很清楚，只有活着才能更好地帮助心兰。
　　……
　　结盟……结拜仪式很盛大，杨宇也很郑重地对待这次仪式，但心兰一结束仪式就来到了会场外面。
　　她没有心情参加之后的舞会。
　　就算不用情报，她也能感受到世界有某些东西开始转动了。
　　“希望是好的……不……”
　　幸福必须靠自己来争取，而不是希望。
　　“我会守护你的……”
　　望着夜空下的北平，望着更遥远的南方，心兰对这片大地道。
　　……
　　“的确，现在的火候还不够。”
　　与此同时，房如晦也在仰望星空，不过他看的是和心兰相反的方向。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什么都看不到。
　　北方……或者说古蒙全境，在世界全境都是一片迷雾。
　　这迷雾当然不是什么战争迷雾或者肉眼能看到的东西，那是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感受到的东西。
　　仿佛有一大片的星云遮住了那片天，挡住了所有魔法师去窥探那片大地。
　　当然，实地的勘探还是能够了解古蒙的情况，不然地球志也无法顺利地写下去了，但那种勘探实在太原始了，还无法窥探到其中的真谛……这就让习惯掌控一切的光明派非常不爽了。
　　说起来，房如晦也看过一点关于古蒙的消息，没多久他就蒙了，这古蒙的行为准则也太奇怪了吧，时而攻打东方，时而蹂躏西方，然后在拥有百分百的优势时突然什么都不做……
　　总结来说，影响光明派成就大业的心腹之患无疑就是古蒙了！
　　说这些那么多干什么？
　　原因很简单，东方……这个华夏国度的诞生，就是光明派用来对付古蒙的。
　　虽然不清楚古蒙详细的情况，但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迎来一次大举动，光明派内部将之称为“超新星爆炸”，而根据之前清国密探的举动，不难推测出下次爆炸快要发生了。
　　“这次，一定要在大宋内引爆。”
　　会有这想法，当然是因为越是激烈的事件才能谱写出更优秀的“历史”，盛世和战争才是最容易被世人记住和传颂的事迹，如果是先经历盛世再进入战争，那就更美妙不过了。
　　不过，现在的大宋，就算是强如古蒙，也不会想在这里引爆——就在杨宇和世民结盟的时候，古蒙宗主国派来使臣，对他们放回突厥汗王表示了感谢。
　　火不够旺怎么办？
　　浇油就是了。
　　要让古蒙觉得有可乘之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搅乱大宋……只是就像心兰等人所想的那样，世民不可能主动出手——
　　“是时候了……没什么比‘聪明人’更好利用了。”
　　……
　　聪明人在哪？
　　答案是在皇太孙一派里。
　　“陛下这是出了一记昏招啊！”一名老者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叹息道，“如今二皇子坐拥大军，想将之除掉就更难了。”
　　当然不可能一派里都是傻子，那样简直是侮辱了大宋的辽阔，但可怕的不是没有傻子，而是聪明人不够聪明。
　　“那么，要采取魏玄先生的提议？”另一个老者犹豫了一下，说道。
　　“当然，再不动手，就太晚了！”

第367章 红丸
　　“聪明人”做事自然非常快，于是在心兰离开北平返回襄月的路上就遇到了事件。
　　“看来你不得不前往开封了。”燕雅用冷峻的表情说出幸灾乐祸的话。
　　林玉也很郁闷，但他无法坐视不管，因为事件就发生在开封附近的村庄——他怎么说也算是个开封人。
　　“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来到浓烟滚滚的村庄外，林玉亮明身份后，问正在处理情况的士兵。
　　“是古蒙人，古蒙人摧毁了这里！”士兵惊恐万分，似乎一刻都不想在地方呆下去了。
　　……
　　开封城内。
　　“没找到古蒙人的踪迹。”岳非告诉心兰等人。
　　收到消息，岳非也不顾和家里还在冷战中，要了城中的士兵迅速奔到事发地点附近搜索，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
　　其实燕雅也有率先用了追踪魔法，但对方清理得很干净……一般来说活动痕迹不是一时半会能被消除的。
　　不难猜出，犯人悠哉游哉地杀光村人，清理完痕迹才放的火。
　　“这里面有阴谋？”岳非反应得很快，若真是古蒙军队，屠了村肯定第一时间战略转移，哪敢如此大胆清掉一切才离去。
　　“不过作案手法很像古蒙人……五年前的古蒙人。”心兰道。
　　岳非到来之前心兰有踏入村子废墟里施展赞颂魔法安抚亡魂，因此她看见了还算熟悉的残暴手段。
　　“模仿犯？”岳非怒得牙齿都快磕碎了。
　　但就在这时，岳家传来了消息，让他马上撤军。
　　“什……又是你们吗？！”
　　有上次的事，岳非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是自己的父亲出的手，当下就愤怒地跑了回去。
　　“我觉得他会无功而返。”燕雅道。
　　岳家王子离家出走这事，当然不是什么小新闻，不过后续的发展却让人有些啼笑皆非。因为岳非的“离家”，不过是在开封找了某个酒店住下，吃住还是用的岳家……因此大家只当岳非的纨绔性子又来了，不以为然。
　　不过听到这消息时心兰有不同的看法。
　　“岳非学长那是还想再信家里一次。”
　　如今看来，心兰应该没猜错，只是怀疑的种子已在心中生根发芽，又谈何容易去除，这次岳非跑回去质问家人，只会把关系搞得更僵。
　　“也许是吧……不过问题是如果真的是武成王出手，那问题就不简单了。”心兰难过地看着开封的方向。
　　谁都知道武成王是司马棣安排的隆基的支持者，而古蒙人来袭意味着什么再简单不过了，无非就是北方防线守备不力，加上李药师之前离开岗位去参加杨宇和世民的结拜仪式，有心之人完全可以在这做文章。
　　“太可恶了，居然把无辜的民众当成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林玉很是愤慨，但又无可奈何。
　　……
　　之后的事正如他们所想的一般，岳非和岳家彻底决裂了，他二话不说捡着包袱离开了开封，独自一人踏上不知前往何方的旅途。
　　虽然岳非好像很不冷静，但他那是因为对家人愤怒，融合了岳云飞的他，脑中清楚得很——
　　事情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结束！要诬陷边防士兵，这点还不够！
　　因此岳非让戴宗列出河洛省内比较偏僻的村庄位置，他要去那里埋伏敌人……
　　“你一个人能干什么？”
　　燕雅冷冰冰的声音从天而降，岳非抬头一看，发现竟是心兰等人。
　　心兰不会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出手，但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再次发生。
　　“万分感谢！”
　　“不需要道谢，保护大宋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有燕雅的召唤鸟，布满并非战时的河洛全省，并非难事。
　　“就等那些跳梁小丑出来了。”燕雅道。
　　她当然也非常清楚，但她忍住了，因为她知道作为赞颂师的心兰更痛苦。
　　……
　　可惜的是，他们的对手太“聪明”了。
　　早在行动开始前，洛阳的某处地下室里。
　　“如果你们要行事，首先要防范的是心兰大人和她身边的燕雅。”
　　台上一名黑衣人读着魏玄提供的资料，下方一群黑衣人闻言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为什么明明是在安全的地下室还要蒙面？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做贼心虚……尽管他们打着匡扶皇室正统的旗号。
　　“心兰大人一定能看穿我们所制造出的古蒙痕迹是假象，但没关系，我们本来就不仅是让她一个人看。”
　　“事成之后迅速撤出河洛省，因为那个叫燕雅的会放出大量召唤鸟在附近搜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早就开始研究心兰和燕雅的能力，更不要说提供资料的是魏玄。
　　“当然，切记要小心，这仅是开始！”
　　……
　　当山东省传来遭袭的消息时，燕雅愣了一下，心兰更是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小雅……”
　　“姐姐大人，我立刻赶过去。”
　　“不，保持现状就好，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燕雅不傻哪会想不到敌人打算调虎离山，到时候疲于奔命的她只怕连一处都无法保证安全。
　　“马上联系皇家，告诉他们‘古蒙人’有可能在四处烧杀抢掠。”心兰道。
　　……
　　随着太原附近也出现了古蒙人袭击村庄的信息，大宋沸腾了。
　　“什么回事，不是都派了使臣过来说互不追究吗？”
　　“一定是骗人的，就是打算等我们麻痹大意……狡猾的古蒙人！”
　　“但古蒙人怎么过来的，北方不是有稳固的防线吗？”
　　“难道是世民殿下骗了我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世民殿下怎么会骗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啊……”
　　“防线那么长，总、总有落网之鱼的，这不是世民殿下的错！”
　　“可我听说他们三天两头在前线开宴会……”
　　……
　　“二皇子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古蒙军队入侵境内？”
　　不管是不是隆基一派的人，朝中的大臣开始一个接一个致电北平，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然而世民的回答仅是“正在处理，各位稍安勿躁”，便打发了他们。没多久，看时机成熟，隆基一派的大臣迅速出来弹劾世民了。
　　“住口！”
　　一人从群臣中走出，朝着司马棣郑重跪下。
　　“陛下，我相信此事一定是有人蓄意诬陷河北王！”
　　皇家是皇帝之外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如果用西方来举例，就是类似权力没那么大的元老会，不过就像鸡群也需要鹤首，皇家也是有领袖的。
　　那人就是司马棣的弟弟“司马洛”。
　　一直以来，皇家最坚定支持司马世民的皇室宗亲，无疑是司马洛，就连鼎鼎大名的皇家四将也是司马洛一手提拔起来并将之划给世民的。
　　“有道理。”
　　司马棣早就厌烦这群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好就哔哔的家伙了，听到司马洛的话立刻表达赞同，命令人们去彻查此事。
　　隆基一派的人，脸彻底黑了，司马棣可不管这些，大手一挥退朝。
　　看到自己的劝谏有效，司马洛也满意地离开了朝堂，临走时，他用毫不掩饰的鄙视眼神扫了一眼隆基一派的官员。
　　“真是一群蠢货。”
　　在离宫的路上，司马洛遇到了当仁不让的隆基一派的魏玄，然而他的鄙夷眼神却是迅速消失了。
　　“彻查起来，把握有多大。”司马洛轻声道。
　　“所有证据都会指向二皇子殿下。”
　　“那就好。”
　　是的，天底下恐怕没多少人会猜到这个最坚定支持世民的人，其实是隆基的支持者。
　　而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捧杀世民，而这个目标马上就能实现了。
　　比起那群蠢货的所作所为，肯定是证据确凿才能把世民定罪。
　　告别魏玄后，司马洛在皇城门前停下了脚步，盯着这座皇宫，他微微一笑，随之仰天叹了一口气。
　　“真是太久了，建成，答应你的事马上就能完成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觉得胃里一片翻腾，似乎有什么要涌出来，等他回过神来，地下已经洒落着一朵朵殷红。
　　那是他吐出的血花。
　　“什么……”
　　司马洛倒了下去，附近的卫兵迅速赶了过来，发现是皇家要人，他们马上唤来了御医。
　　“怎么会这样？这毒居然解不了？”
　　几名老御医一时竟然束手无策，司马洛则是痛苦得身体都要融化了。
　　“水……水……”
　　水很快就递给了司马洛，但没有用，这时一名中品御医想了想，颤抖着取出一颗红色药丸。
　　“此丹能解百毒……”
　　“那还犹豫什么，快给大人服下啊！”
　　司马洛的护卫早已赶来，眼见这些上品御医没有任何作为，自家主人痛苦不堪，连忙从这名中品御医手中夺过红丸，喂给司马洛。
　　“见、见效了！”
　　药丸吞下去没多久，司马洛的气息就变得平稳了，甚至能起来坐着了，这时散朝的群臣也闻讯赶了过来，看见司马洛倒霉的样子，隆基一派的官员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司马洛差点没气死。
　　妈的，老子尽心尽力当间谍为了隆基那么努力，你们居然恨不得我去死？
　　但清醒一点的司马洛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可是六阶魔法师，怎会突然生病。
　　“快去调查，有人下毒害我！”
　　司马洛估计是哪个蠢货打算给他一点教训，真是骂这群家伙蠢货也算是抬举他们了。
　　然而就在人们赶去抓拿犯人时，司马洛只觉得体内宛如火山爆开，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
　　“咕哇——”
　　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直接就碎掉了，原因他也用魔力探查到了。
　　“是……那……药丸……”
　　说完这句，司马洛没多久就跌倒在地，而护卫忙着制服那名献药师，没有注意到他。
　　正当他打算在死前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御医时，他瞟到了一个人。
　　仍在讽笑的人，只有他，那个自己在路上遇到的人。
　　原来如此，对方是和他一样的间谍。
　　就这样，司马洛七孔流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第368章 借刀
　　天子脚下公然犯法，司马棣没有任何意外地怒了。
　　“一群蠢货，快把凶手给我抓出来！”
　　隆基一派的官员再也笑不出来了，支持世民的司马洛在皇宫内死掉，任谁都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究竟是哪个蠢货做这种事？”隆基一派的官员在心中骂道。
　　世民一旁的官员尽管大多调去了北平，但面对如此“大好机会”，他们立刻化悲愤为力量。
　　“陛下，请一定要为司马洛大人做主！”
　　“陛下，此事一定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一定要将凶手的背后势力连根拔起。”
　　司马棣哪里听不出这群人在借题发挥，但他也忍不住了，死的可是自己的弟弟！因此他命禁军把当时在宫的所有人控制住，一个个彻查。
　　凶手没多久就被揪了出来，是宫中的一名卫兵，经过半天的言行敲打，他供出了指使自己的官员——没有任何意外，就是隆基这一派的人。
　　但司马棣气炸了，没有让事情就此结束，他命人再次严审这名官员，逼他说出古蒙入侵的事。
　　当官员吐露出几个朝中大臣的名字后，魏玄再也坐不定了。
　　“陛下，请冷静，这绝对是诬陷！”
　　“闭嘴，把那几个人统统抓下去！”司马棣没有理会魏玄的劝说，把被指证出来的官员压进天牢。
　　见一番劝说无效，魏玄匆匆跑去东宫，打算恳求隆基出面为那些官员求情。
　　“等一下，为什么你的说法是以‘求情’为前提？”
　　尽管魏玄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但在东宫指导隆基的刘天还是把他拦了下来。
　　只不过他那悠闲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说完还从桌上摘了几颗葡萄放进口中。
　　“咦，不错嘛，真不愧是贡品，我都想当皇帝了。”
　　“刘天殿下，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魏玄厉声道，但刘天不以为然，他只好转头看向隆基，“殿下，再不出手，我们的人可都要完蛋了！”
　　隆基当然明白魏玄的意思，之前的清洗已经让他的人少了许多，这次再折损人手就没人可用了，只是——
　　“完蛋就完蛋呗。”刘天笑道。
　　“刘天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看来你并不打算站在我们这边。”魏玄警惕地盯着他。
　　“的确，没谁规定我这临时工就必须融入公司。”刘天很是认同魏玄的看法。
　　“那请你闭嘴！”
　　“这我可做不到，虽然我是临时工，但我喜欢哔哔，谁叫我不高兴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你……”
　　魏玄气得双目圆瞪，正要大骂，却发现刘天猛地收起笑脸，朝他射来一道锐利的目光。
　　“你真的觉得那些人有必要去救？”
　　“什么意思？”
　　“我先不说这事的背后有没有你在指使……敢在皇宫内毒杀皇室中人，就理应处死！”刘天厉声道，“还有那些袭击村庄伪装成古蒙军队的家伙，同样没有逍遥法外的理由！”
　　“你知道这会寒了多少支持者……”
　　“寒心又如何？犯了死罪还能逃脱那才让人寒心，而且寒的是陛下的心！”刘天重重一拍桌子，把魏玄震了一下，“隆基最大的优势就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而这所谓的‘正统’是陛下赋予的，陛下随时都能将之收回！那群人犯了如此大的过错，还叫隆基去为之求情……我才想问你到底是不是隆基的人！”
　　“人少又如何？隆基可是将来要成为皇帝的人，这些敢无视皇室权威，公然杀害皇室宗亲的家伙，你真的敢信任他们？煽风点火的把戏可以有，我相信每一个君主都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过了那条界，有怎样的结局都只不过是咎由自取！”
　　隆基看向魏玄。
　　“魏先生，我觉得刘天老师说得对，至于我们的人，我会去安抚和保护没有参与到这件事的人，坚决不让二皇叔他们的脏水泼到我们身上。”
　　隆基说到做到，很快就出发去见司马棣，刘天也跟了过去。
　　虽然刘天对司马棣没啥忠诚之心可言，但司马棣却莫名看好自己……想必有他在，气在心头的司马棣应该不会迁怒隆基。
　　魏玄呆了许久才想起应该跟过去，只是望着隆基那已经变得有主见的小小身影，他忍不住露出了欣慰和叹息纵横的表情。
　　“做得很好……”
　　只可惜……终究只是徒劳而已。
　　路过宫中的池塘时，看着水中的倒影，魏玄觉得自己的脸看上去真的非常悲伤。
　　……
　　北平。
　　“世民，恕我直言，这一系列的事是不是你干出来的？”
　　杨宇问坐在对面与自己畅饮的世民。
　　“杨宇兄，你信不过吗？”
　　“我不否认自己有怀疑之心，但我想相信你。”杨宇郑重道。
　　“也对，兄弟之间的确不应该有太多没必要的秘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世民正色道。
　　“这样吗……抱歉。”
　　“杨宇兄能如此坦荡地问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只是苦了你啊。”
　　“没事。”世民举杯一饮而尽，“从卷入皇位之争那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了……可是我没想过，洛皇叔居然会因此遭遇不测，明明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为什么要伤及别人！”
　　世民忿忿不平，如今心兰不在附近，处于“节能”状态的杨宇也没有太多精力来出言安慰，只得默默陪他喝闷酒。
　　“我恐怕要回去了。”过了一会，杨宇才轻声道。
　　他已经在北方呆得够久了，抛开这次的事件，其实河北军的防务已经非常完善，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了。
　　而且，他离去才能显出自己信任世民。
　　“放心，我会尽快查清所有事情，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时还黎明百姓一个公道。”
　　“加油。”
　　第二天一早，在世民的欢送下，杨宇率领群龙一飞冲天，直奔南方。
　　“大家，就这样——”
　　杨宇还没飞远，就听到背后传来惊天巨响，他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为了抓捕污蔑自己的“古蒙”军队，世民把皇家四将等得力助手都派了出去，而且他还主动承担起那些被袭村庄的善后工作……世民也对杨宇承认了自己是在做表面功夫，想要博得民众支持，但这种能让民众得益的事，杨宇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在他离去之后，世民身边岂不是没有任何高手保护？
　　“爱丽丝，快回去！”
　　随着距离缩小，浓烟升起的位置被确定，杨宇一颗心沉了下去。
　　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居然忘记了世民的安危才是一切的根本！
　　果然，浓烟所在之处，士兵东倒西歪地横尸一片，而世民也满身鲜血地倒在一旁，被围着的部下哭喊着。
　　杨宇二话不说从天上飞奔下来，发现世民此时已是奄奄一息。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来治疗啊！”杨宇大吼。
　　“没有的……”
　　满嘴鲜血的世民发出微弱的声音，杨宇连忙扑过去，用魔力探查他的身体，果然发现他生机几乎已经断绝，距离死亡只不过是马上的事，除非——
　　“爱丽丝，快去把心兰带来。”
　　爱丽丝没有动。
　　“快去啊！”杨宇咆哮道。
　　“没用的，远水……”世民虚弱地说。
　　“不会的，你会没事的。”杨宇打算去把军中的治疗师抓来，但还没走出半步，就发现世民抓住了他的手。
　　“杨宇兄……我啊……有一个梦想……”
　　“有梦想就活下去，自己实现啊！”杨宇的声音颤抖起来，他何尝不明白世民打算干什么，但他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我……想活下去……我……想……家……再无……纷……”
　　世民握住杨宇的手松开了，无力地垂向地面。
　　“啊啊啊……”
　　杨宇仰天大吼，那是足以让天地震颤的咆哮声。
　　爱丽丝飞了回来，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走远，因为她太了解杨宇了。
　　“走。”
　　杨宇跳上爱丽丝化为的黄金龙上。
　　“我们去杀光那些家伙！”

第369章 起死回生
　　“成、成功了？”
　　距离世民稍远的一个山头，一个蒙面人不可思议地说道。
　　除了提前埋好的魔雷，他还派了四十多个死士袭击司马世民，并在这里放了一记大功率的魔导炮……但他没想到居然真的刺杀成功了，一下子就兴奋得差点要手舞足蹈。
　　但他还没开心半分钟，一道灼热的气息袭来，直接就将他烧成了灰烬。
　　出手的自然就是化为黄金巨龙的爱丽丝。
　　“不止这个，一定还有！”
　　爱丽丝背上的杨宇没有因为干掉罪魁祸首就沾沾自喜，愤怒至极的他立刻就把目标投向了远方。
　　“让所有人去搜！”
　　……
　　世民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天下，同时在人们一片哗然的时候，杨家的飞龙军在各地袭击“古蒙军”的消息也一并传来。
　　“杨宇大人这是气昏头了吧？”
　　就连林玉都看出了杨宇的情况，心兰不可能没看出，所以她立刻就让燕雅带着自己前往北平。
　　杨宇的确不在北平了，但世民还在——嗯，是的，世民还没死。
　　出门在外，还是去前线这种事，皇家就算不说，司马棣也会让自己儿子带点保命的东西，所以世民剩下了一口气，只不过杨宇当时没注意到。
　　话虽如此，若是心兰现在不赶过去，恐怕世民就死定了。
　　“杨宇大哥是怎样判断出敌人所在的？”
　　一路上燕雅一直都在接收最新的情报，发现杨宇率领的飞龙大军攻势越来越猛烈，就算拼着和岳家士兵交锋也要对某些地方发动进攻。
　　你问有什么人能挡住杨宇？
　　答案是军队和世家。
　　没人得知杨宇是怎样得到的情报，反正他现在就在攻打黄河流域附近的各个世家以及各地的军队……而这些人都是隆基一派的人。
　　偏偏杨宇并非无差别打击，有好几家他看都不看一眼，这就让人心生疑惑了。
　　“杨宇哥……恐怕是用了禁术。”心兰一脸沉重地说道。
　　没什么比轩辕七十二剑更能适应各种情况了，这之中包括了审讯。
　　活着的人不管怎么折磨都会说谎，因为大不了就是一死，然后灵魂升华，被后人赞颂……但如果连死后都要饱受折磨呢？
　　幻剑模式，噬魂。
　　这是真龙剑最为恶毒的一种形态，杨宇也是太过愤怒才会使用这一招来审问犯人，但效果非常显著。
　　所到之处，没有杀错。
　　当然，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可怕的代价，这一形态的幻剑会产生类似心兰昔日在长平所沾染的诅咒，因此心兰决心尽快让杨宇冷静下来。
　　而解铃还须系铃人，把世民治好就是良药之一，同时她还把玉龙派了过去。
　　只要玉龙一声令下，群龙就会停止行动。若爱丽丝不跟着杨宇一起疯，并不擅长速度的杨宇就算想要四处破坏也必须花不少时间。
　　心兰的想法是好的，但她最担心的事还是率先发生了。
　　……
　　“就算你是杨家王子，也不许在我们的管辖区内胡作非为！”
　　第一个出手的是陆家的将领，他们见面就施展战阵把杨宇给拦住了。
　　尽管怒在心头，但杨宇仍不打算对这些人下杀手，只好以破阵和干掉罪魁祸首为首要目标，施展破魔式迅速突破。
　　“殿下先走，他们由我们来阻挡。”
　　陆家军当然没能拦住杨宇，但飞龙军不少都被陆家军缠住，而杨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击杀目标后迅速赶往下一处。
　　而这次，等着他的是接二连三的岳家军。
　　最后，河洛四大家的人一并出手，布下战阵困住了杨宇。
　　“杨宇，你的确厉害，但你并不是剑圣，可别太嚣张了！”
　　……
　　“太好了，心兰殿下你终于来了！”
　　皇家四将听闻世民遇袭，已经迅速赶了回来，可战力再强也不能转化为治疗魔法，只得在一旁光着急，直到心兰出现。
　　一众将领慌忙请心兰进入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心兰也没有拖延，当即开始为世民开始治疗。
　　“……”
　　来之前，就算是心兰也有想过世民也许用了什么手段假死，诈死，但探查下去后，心兰却发现这是货真价实的司马世民，他也的确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
　　“怎样啊，心兰大人？”救主心切的秦穹等人紧张得连称呼都变了。
　　“可以治好。”
　　众人发出一阵欢呼，心兰吸了一口气，抛弃杂念开始施展治疗术。
　　她没说谎，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算死神已经来到身边她也能将之救活。
　　……
　　杨宇的确没能突破战阵的封困，但战阵还是破了。
　　力士在战阵上空，盘手而立。
　　“杨宇殿下，是时候收手了，他不过是你结拜兄弟，而且他还没死。”
　　换做第二个人说这句话，杨宇一定又要暴怒一番，但力士的声音仿佛带着镇定魔法，让杨宇沸腾的鲜血迅速平复下来。
　　“……爱丽丝，把他带走。”
　　没人敢阻拦，四大家上次联手还是在面对古蒙大军的时候，但杨宇来到此地时仅剩下一人一龙，却让他们感受到了比古蒙大军更加恐怖的压力，而后来的玉龙更是轻而易举破掉了战阵，这让他们如何抵挡？
　　杨宇三人离开了，望着他们大摇大摆的身影，在最初的惊惧逐渐变淡后，一股不甘心的悲愤心情迅速蔓延开去。
　　“做的不错。”
　　一直在后方视察的岳江红轻点头。
　　没有压力，就不会进步！
　　岳江红打心底感谢杨宇。
　　……
　　“你又中毒了。”回去的路上，力士道。
　　“……我知道。”杨宇疲倦地说道，“但那的确不可饶恕。”
　　下毒的人并非隆基一派的人，但也肯定不是世民的人，至少杨宇不认为世民会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他虽然没有心兰那般洞察人心光明与黑暗的能力，也没有心兰那如同瀚海般渊博的知识，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世民没有说谎。
　　因此他这次真的怒了，哪怕有人给他下了扰乱思绪的毒，他也顺着自己的冲动去行事。
　　“没错，宇哥哥没杀错一个人！”爱丽丝努力维护杨宇。
　　“你的以直报怨是很不错，但你忽视了自己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影响……而那正是那群家伙所希望看见的。”
　　就算不被召唤出来，力士也能清楚心兰身边发生了什么，而早在心兰出生之前，它也和那群人打过交道了。
　　“他们最乐意做的就是操纵世间的一切。”
　　“可我作为世间之人，莫非什么都不做？”杨宇直摇头。
　　“我是让你直接干掉他们。”
　　杨宇没有说话，他何尝不是存了这个想法。
　　但无论怎么搜魂，所有影像到最后都变成一片雪花。
　　真正的幕后黑手在一开始就被圣级的力量所掩盖了，就算他持有圣物，也无法找出真凶。
　　“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真不爽。”爱丽丝气呼呼地道。
　　力士和杨宇没有说话，他们何尝不是，但能做的唯有消灭已经误入歧途的**纵者。
　　这时，通讯石飞了起来，看清来电显示，杨宇立马打开。
　　“杨宇哥，世民的情况已经无大碍了。”
　　杨宇松了一口气。
　　“让我和他说句话……”
　　“这……恐怕还不行。”
　　“没有完全好？”杨宇反应过来。
　　“嗯，他身体没事了，但没能醒过来。”
　　“我马上就来。”
　　这种事已经不是杨宇第一次遇到了，若是真是死神已经降临濒死者的身上，那唯有杀死死神才能将之救回。
　　用幻剑模式，斩魂。

第370章 瞒过自己
　　有些人受了伤，尽管身体治好了，却再也醒不过来。在科学世界里这多半是脑死亡，不过魔法世界甚至能让刚死之人复生，如今有心兰进行治疗，自然不存在什么身体某处已经死亡的情况。
　　那么，剩下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灵魂出了问题——比如冥府的使者已经在一旁待机，随时准备将其灵魂勾走。
　　心兰作为圣者，只要用上圣者特有的魔法就能看见冥府使者，但行有行规，自然有自然的规律，治疗师已经能够治愈生者，再进一步就违反天地法则了。
　　而世民的存在和许多人有牵连，就算是主生死的冥界使者也必须慎重对待，因此在察觉到心兰不打算用“回光返照”之后，它们迅速涌到帐篷内外，堵了个水泄不通。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心兰装作若无其事。
　　“心兰，我来了。”
　　杨宇传声道。
　　“杨宇哥，我数三声然后行动……”
　　“好。”
　　杨宇从爱丽丝背下跳下，迅速把剑的形态给变换了，但在下方的皇家四将看来，杨宇的剑一时间突然变得有些缥缈……这也难怪，幻剑模式本来就不是对实体之物使用的。
　　但那群冥界来的生物可不会无视这股力量。杨宇还没着地，它们就感应到真龙剑发出的强大威能了。
　　“什么回事？这股灵压？”
　　“这是人间的力量？”
　　“快警戒……”
　　可惜晚了，杨宇落地一个突进，如幽灵般穿过发愣的世民部下，直冲向只有他才能看见的那群冥界生物。
　　杨宇不是治疗师，但为了有朝一日能配合心兰治疗，因此在斩魂形态上他下了很大功夫，以至于能全身化为和冥界使者一样的虚灵形态。
　　“呜哇哇哇！”
　　冥界那群牛头马面之类的怪物顿时就被切瓜砍菜般击飞到四边。
　　“你是什么人，竟敢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一名穿着文官衣服的冥界鬼魂指挥余下的人保护反击。
　　虽说杨宇的斩魂形态算是拥有了和冥界使者一战的能力，但他毕竟是人，被反应过来的冥界使者围攻，一时半会也突破不了。
　　“区区凡人居然有此战力……不行，要请求支援了！”
　　文官鬼魂迅速施法，但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一道身影已经迅速朝他扑来。
　　正是心兰！
　　她的确对付不了一般鬼魂，但可别忘了，他们的目标并非要杀掉冥界使者。
　　“什么？”看见心兰掌心绽放的光芒，文官鬼魂脸色一滞，“生死篡改权限？”
　　进得了圣者之路的人没有不去寻找长生保命方法的，心兰自然不例外。
　　而说到活命的方法，当然最著名的就是“杏春阁”制造的“生死簿”了。
　　杏春阁，得永生——话虽如此，生死簿上记叙的都是伪永生，但伪永生的手段之奇妙，从古蒙人那里就可以窥探一斑，而且那还只是其中的一种手段。
　　心兰虽没得到生死簿，不过间接得到了生死簿的其中一种力量——
　　为濒死者篡改生死。
　　当然，其原理就是把负责这次死亡勾魂的执行者给送回冥界，由此取消这一次的死亡。
　　因此杨宇的主要作用是吸引执行者护卫的注意力，让心兰得手！
　　心兰的一掌准确无误击中了执行者，文官鬼魂如同被吸入漩涡一般消失在天地之间，见到执行者消失，其余鬼魂遵照规定纷纷隐去。
　　“心兰，快！”
　　杨宇急道。
　　生死簿缺陷很多，必须是“濒死者”先不说，其次是如果不尽快治好濒死者，那么第二个执行者又会到来，到时候就只能前功尽弃了。
　　也许你会说，死都避免了，还能治不好？
　　但即使是圣疗师，这个世上也有许多治不好的东西。
　　庆幸的是世民这次的伤并不在其中，很快世民就醒转过来。
　　“谢谢……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世民虚弱地说道。
　　“不用谢，倒是你要好好休息。”心兰道。
　　世民轻挪头。
　　“这可不行，请帮我把外面那几人叫来，我有事吩咐他们……”
　　“我明白了。”心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世民想做什么，便没有阻止。
　　很快，司马世民大难不死的消息就传到了皇宫那边。
　　……
　　“够了，都给我停下！”
　　收到北平来的消息，司马棣舒了一口气，然后对下方争执不休的群臣大喝。
　　“让所有人回来！”
　　世民一派的大臣一愣。
　　“回来……陛下所言的回来是什么意思？”
　　司马棣懒得多言，但传令的官员已经会意，这下世民一派的大臣不干了。
　　“陛下，怎么能这样！”
　　司马棣下令召回的当然是出外追捕犯人的官员。
　　“这样世民殿下的冤屈何处伸张，陛下你不能这样！”
　　“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
　　卫兵把喊得最大声的这人拖了下去，见状群臣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名皇室宗亲想了想，走出就要进谏，却迎来司马棣的狠狠一瞪。
　　“你们还闹不够？”
　　杨宇肆意行为的消息司马棣自然也收到了，作为这个国家位置最高的人，他也品出一丝不对劲来。
　　乍看是隆基一派倒了大霉，但最终受益的谁敢说不是世民……不，司马棣在那之上感受到了更深层次的存在。
　　光明派。
　　司马家的祖先，汉唐两国，甚至昔日的秦国和战国六雄都在最隐秘的卷宗里记载了这个门派的一些诡异之事。司马棣自问不算多聪明的君主，但也看出了光明派一直在充当着幕后黑手的角色。
　　所以他派了九龙岛四圣和一些人去打听光明派的秘辛，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好消息传来……只是这次的事实在是太过明显，以至于他也察觉出来了。
　　既然如此，就没理由让这件事继续胡闹下去了。
　　……
　　“可惜的是，大臣并不能读懂你的心思，你也无法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所谓‘寡人’就是这么一回事。”
　　收到朝中大臣发来的诉苦信息，房如晦笑了笑。
　　司马棣的想法是正确的，但在外人看来就是他对世民过分到了极点，简直可以说是“充话费送的儿子”的待遇。
　　至于心兰和杨宇，就算他们看出光明派的影子，只要看不出世民的心思，那就是他们输了。
　　……
　　“我有一法，可以瞒过心兰殿下和杨宇殿下。”
　　世民闻言，眉头轻扬。
　　“不错嘛，还懂得把骗字改掉，什么方法？”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要连殿下你都不知道，还请殿下相信握。”
　　世民听出了房如晦的弦外之音，目光灼灼地盯了他一会。
　　“好，一切就交给你了。”
　　“殿下请放心，就算有生命危险也只是一时半刻罢了。”考虑了一下，房如晦还是决定补充一句。
　　因为世民是非常多疑的人。
　　“没事，我相信你，苦肉计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
　　房如晦当然不相信世民信了自己，但即使是满腹疑虑，一心渴望皇位的世民还是采纳了他的危险方法……就算是早已熟知世民的性格，房如晦还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一番。
　　但也仅此而已。
　　再大再漂亮的蚂蚁也只是蚂蚁。

第371章 东北望，来一发
　　且不说外界的情况如何，在忙活了一天后，心兰、燕雅和杨宇一起在北平住了下来。
　　晚饭过后，杨宇来到心兰和燕雅的房间相谈今天的事。
　　“这次是我冲动了。”杨宇率先承认自己的错误。
　　“不是杨宇大哥的错。”燕雅急忙道。
　　在场的三人都清楚背后有光明派的影子，所以燕雅不会把责任都怪在杨宇身上。
　　“燕雅，你有所不知，心兰的这个权限，只能用一次。”杨宇惭愧道。
　　燕雅没想到心兰居然仅有一次，这下她也无法释怀了，因为在她眼里世民还是不值得信任。
　　一直沉默的心兰轻轻摇头。
　　“没事，逆天改命之法不能多做，我也不是心疼那权限，而且世民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救他不需要理由。”
　　“我倒是觉得他就是个坏人。”燕雅不服气地轻声嘟囔，也就只有在心兰和杨宇之前她才会卸下脸上的冰山。
　　当然，在刘天雷纲方文轩面前的讽刺表情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表现。
　　“这次的事，到最后受益的肯定是世民。”心兰给出客观的评价，然后看向自家兄长。
　　杨宇沉吟了一会，才叹了口气道：“我还是相信他……你觉得他有在说谎吗？”
　　“他有隐瞒的事，但刺杀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除此以外我就看不出来了。”心兰直言。
　　“我说下我的感觉吧……他‘临死’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抛开心兰这个是圣者却又只有五阶的特殊存在而论，大凡开始接触到精神层次的强者们都能透过感觉来察觉到对方是否吐露真言。
　　世民虽说在皇家中出类拔萃，但至今也不过七阶中级，与已经在八阶迈出脚步的杨宇相差甚远，更不要说有真龙剑这种圣物震慑别的伪装道具……
　　所以，世民的表现在杨宇眼里是没有问题的。
　　而杨宇，愧疚的是自己的失误让心兰浪费了权限。
　　不要说兄妹之间不需要那么客气之类的话，正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胜于亲兄妹，所以杨宇才会愧疚——他清楚心兰想要救助更多的人，这次因为他的失误，大宋肯定会变得动荡起来，如此一来，心兰肯定会变得忙碌起来。
　　和陈暮云不同，杨宇已经有充足的能力，所以他想尽自己所能为心兰分忧。
　　然而，心兰纠结的却是情报太少，无法看透世民的本质，可以说，两人一开始就没想到一块去。
　　事实上，心兰不是那种喜欢处处猜疑别人的人，但是有别的证据让她产生了疑惑，加上只要一涉及世民，脑子里那群声音就会再次冒出来。
　　“信他，世界都要灭亡了！”
　　“我觉得安分守己就好，不要做那么多没用的事，世界是不会因为你的努力而发生改变的。”
　　“高兴就行，不用管别人！”
　　“……”
　　这些不知所谓的声音严重影响了心兰判断力和情绪，但坚强的她还是在脑内进行一番拼杀，最终在外表现得和平常一模一样。
　　但燕雅不是这么看，她就明显感觉到心兰这段时间谋划的东西太多了，以致于开心的时间都变少了。
　　由于心兰和杨宇担心的东西不是同一块，在心兰一句接一句的“没关系”下，他们很快就结束商谈，当然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但心兰的烦恼始终得不到解决。
　　因此，燕雅下了一个决心。
　　“姐姐大人，我出去一下。”
　　“是和分身的联系变弱了吗？”心兰想了想。
　　“嗯。”燕雅点了点头。
　　告别心兰，燕雅来到外面稍远的地方，犹豫了一下，取出通讯石拨通了一个起满花名的联系人。
　　“喂，是恶心笨蛋人渣傻瓜白痴蠢蛋吗？”
　　电话那头传来有些低沉且故弄玄虚的声音。
　　“这熟悉的称呼……你是老司机？”
　　“是啊，都撞死你好几次了。”
　　“黑车啊！不过你估计是记错了，我是坐车子里的。”
　　“废话少说。”燕雅不耐烦了。
　　“没点幽默感啊，你这样怎么逗人笑。”
　　“的确，我无法逗乐心兰姐姐。”燕雅有些失落道。
　　“所以说要多读书，搞笑也是一种学问。”
　　“我不适合搞笑。”
　　“只要有毅力，母猪也会上树……”
　　“你到底来不来？”
　　“好吧，话说你求人也要遵守基本法。”
　　“我会让召唤鸟对你客气点的。”
　　“这根本就不是求人的态度！话说这不就是搞笑吗？”那头的人高呼。
　　也就只有和你说话的时候才能搞笑点，燕雅在心中道。
　　“演员不够，所以需要你。”
　　“这是让我耍猴子戏给那只心兰看啊……算了，怕了你们，我晚些就来。”
　　“嗯。”
　　通讯那边挂了，其实这个敏感时期那家伙做任何举动都很不妥当，但燕雅相信他会来，也没问他打算怎么来。
　　……
　　“我要去北平一趟。”
　　刘天对隆基说。
　　“这……”
　　隆基愣一下，过一会才反应过来。
　　“要不要我让人准备飞船。”
　　相处了几个月，隆基也算明白自己这个老师是那种说干就干的类型，所以他没有尝试劝阻。
　　“不用……话说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我也去？”隆基双目一下子挣得大大。
　　现在全天下都觉得他这一派的人终于下定决心取世民的性命，现在他再公然过去，这岂不是嚣张到了极点，找抽？
　　“你可以用看望皇叔病情的名义嘛……”
　　“我觉得自己会被皇家四将砍了。”隆基想了想直言。
　　“放心。”刘天一拍胸口，豪迈地笑道，“有我在，那种水准的家伙一个打一群。”
　　隆基没直接回应，刘天的实力很强谁都知道，但准确多强谁也不敢说个准确出来，而且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老师为何要带上我？”隆基决定直接问一下。
　　“当然是因为你的对手在那里。”刘天虽然依旧在笑，但隆基看得出他很认真，“如果连自己的对手都不敢正视，你还谈何去战胜他。”
　　隆基轻轻一激灵，认可了刘天的说法。
　　“而且，正是这个敏感的时候，你所展示出的风度才能让你在陛下面前加分。”
　　“风度？”
　　“陛下是最不喜欢道歉的人，但我想他绝对不会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而肯主动承认错误，这对一个君主来说是非常难得且可贵的行为。”
　　隆基深深一拜。
　　“受教了，我马上就让人去准备。”
　　“不，不需要准备了，通知他们一声就好。”
　　隆基有些茫然，但刘天已经一把拎起了他。
　　“既然要去，当然要去得华丽点，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动向。”
　　刘天随意把隆基甩到肩上，就这么走到东宫外。
　　“我们要去北平看望一下世民殿下。”
　　“哈？”
　　门外的内官和护卫一脸懵逼。
　　“抓紧了。”
　　然而刘天没有理会他们，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东宫前的空旷处，遥望着东北的方向。
　　“难道……”隆基慌忙抓紧刘天。
　　果然，刘天取出了赤霄变成的手枪。
　　“千里走单骑！”
　　嗖的一声，洛阳皇宫大阵瞬间被洞穿，一道红光划破黑夜，直冲天际，在洛阳到北平的天空形成了一道耀眼无比的光柱。

第372章 凭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不祥之兆吗？”
　　“老婆，出来看人飞升了。”
　　“这冲天的血光，莫非古蒙人入侵了？”
　　由于才晚上八点多，不少人都看到了天空的异象，顿时惊疑不定。
　　而部分感应到这股光柱是魔法制造出来的人，则是惊叹不已。
　　“何等强悍的魔力，是哪位强者出的手？”
　　“源头似乎来自洛阳，那里出了什么变故？”
　　“不，我收到洛阳的亲友表示一切正常。”
　　“一下子贯穿半个大宋的天空，尽管是非战时，但也太强大了……”
　　“是八王之一出手了吗？”
　　当然，在了解到皇宫的一些情况后，精英阶层的魔法师和学者慢慢品味出这件事的真意了。
　　“如此轻松就破除皇宫的大阵，哪怕是临时的，也相当了不起了。”
　　“光武帝了不起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倒是他带上了隆基殿下，这其中的意思就值得商榷了。”
　　“有什么好思考的，这是明摆地支持隆基殿下啊。”
　　只要刘天不是傻子，他这一次就绝对会保护好隆基，而隆基平安无事回来的那天，所意味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只要有我在，这个天底下没什么好害怕的，哪怕是皇位之争。”
　　刘天想表达的就是这么一个意思……无法理解？分析一下就明白了。
　　这次对世民的刺杀，让人意识到隆基与世民的皇位之争，可以简单通过杀死对方来实现……这的确是一句废话，而且这次世民也有自导自演的可能，那问题来了，假设双方都有一定程度的防御和护卫，要想成功刺杀该当如何？
　　在不考虑压倒性实力的强者出手的前提下，最有可能的就是兵变，用大军来攻破对方的防御。
　　但刘天这一次的行为，就是为了打消这一想法——
　　任你布下天罗地网，我都能脱困而出，一遁千里。
　　之后，既然隆基逃出了生天，作为正统继承人的他自然就能召集天下雄兵来讨伐世民……可以说，在损失了大量人手之后，凭刘天这一手就可以重新吐气扬眉。
　　只要不出事，最终胜利者就只会是隆基！
　　当然，谁都不会想到，这只是刘天顺便为之，毕竟能让世人为自己的强大惊叹，是多么愉快的事。
　　……
　　“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当初谢浩然殿下也做过类似的事。”
　　光柱的尽头，是北平城南门，刘天和隆基一出来就听到了某人挖苦的声音。
　　“讲道理，那个陛下已经把大阵结界的坚固程度上升了两个档次，我打破的可不是街边随处可见的砂锅！”刘天一百个不服气，“不要因为我帅气就嫉妒我！”
　　隆基听得尴尬症都要犯了，偏偏对面那名少女只是唇角轻翘，熟练地露出讥讽的笑容。
　　“就凭你那蠢样？”
　　“哼，是你还没见过我认真时的模样，我告诉你，当年在蜀地混的时候，我可是出了名的风度翩翩！”
　　刘天说的是和姜水天见面之后，开始一统蜀地的那段岁月，也许是经历了太多事情，也许是有意伪装……至少在姜艾等人的记忆中，刘天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做派。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现在只是个逗逼。”
　　“那都是伪装！”
　　“我看你是伪装到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吧？”
　　“哪有，只不过现在这样比较快活罢了……就算是逗逼，你也给我在前面加上‘帅气’二子，帅才是我的本体懂不懂！”
　　“恶心。”
　　隆基瞠目结舌地望着两人斗嘴，在他印象中，刘天虽说有时候的确放浪不羁的模样，但那都是在外人面前故意为之，认真指导他的时候的确有几分文雅且又不是威严的感觉，但如今和燕雅斗嘴起来，隆基却是再一次迷茫了。
　　当然，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
　　“够了。”心兰走过来给刘天一个手刀，“在城门外吵什么。”
　　“这都拜你的好妹妹所赐，我可是早就想进去尝试一下烤鸭的滋味了。”
　　“是啊，雾霾特产一直在等着你品尝。”燕雅好像要把一直以来积压的挖苦发泄出去，根本停不下来。
　　“我好像听说城里有空气净化装置来着？”刘天笑了笑。
　　“我会偷偷运来塞在你口中。”
　　“好啦，小雅也别说了。”心兰无奈一笑，拉起燕雅的手，回身对刘天和隆基道，“一块进去吧。”
　　这时隆基注意到，尽管不是开心的笑容，甚至有点“真拿你们没办法”的感觉在其中，但心兰这一笑却是一下子就褪去了刚才还弥漫在脸上的愁云。再看燕雅之后露出的欣慰笑容，以及刘天悄悄切了一声，嘴里嘟囔着真麻烦之类的话语……
　　“真好啊。”
　　看着三人，隆基很是羡慕。
　　……
　　世民的人也闻讯赶过来了，但刘天拒绝了他们的“好意”，让隆基和自己一块住旅馆……嗯，就在心兰她们的房间的隔壁。
　　“你在搞什么啊？”
　　齐聚在刘天的房间，心兰问他。
　　“很明显，在为隆基宣扬一下武力。”刘天拍了拍隆基的肩膀，“顺便来敌人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可别搞错了，这敌人里当然包括了你们，你们这些和世民结盟的狗腿子。”
　　“杨宇哥只是和世民结拜，没有结盟。”
　　“但宣传不是那个样子，而且你们也没阻止他们进行误导性报道，所以说这不能算是我误会。”刘天甩了甩手指，“那么，敌人们，被我吓怕了吗？”
　　“我只觉得你在玩火自焚，如果他们真要对隆基动手，恐怕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心兰忧心忡忡。
　　“原来如此，你还是我熟悉的心兰嘛……那么，忧国忧民的心兰哦，明明你这么怀疑他，为什么要相信他？”
　　这番对话可以说算是刘天的套路了，但心兰还是坦荡荡地说出了一部分原因。
　　“也许你不知道，我看见他遍身的光明，百分百的那种。”
　　“又是利师师的玩意，你们这群赞颂师烦不烦？”
　　“赞颂师？”隆基了愣了下。
　　“是啊，这家伙不仅是治疗师还打算当赞颂师……真是服了她。”刘天扶额摇了摇头。
　　隆基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震惊了一下之后，马上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也对，只有立下这样的目标，才足以让心兰抛弃剑圣的身份。
　　隆基的发问只是小插曲，刘天很快就把视线转回到心兰身上。
　　“我不全信，就像当初对待你那样，我需要证据。”心兰盯着刘天的双眼，很认真地说道。
　　“这我可要生气了，凭什么他跟我一个待遇，我可是你的队长！”

第373章 所谋更大
　　刘天这话看似在无理取闹，但却是实在地道出两人当初相交的契机。
　　“世民向杨宇哥和我求助了……如果他不是坏人，我想助其永保平安，哪怕是新皇登基之后。”
　　心兰这是当着隆基的面说这话，说完她也没有避讳，用澄澈的目光望向了隆基。
　　隆基最初有些愣神，但很快就点了点头。心兰虽说透露出要保住世民的意思，但她也说了会支持自己成为皇帝，这和他之前的打算可以说是一致的。
　　“别高兴太早，这家伙是陛下一派的人，她说的是‘新皇’，万一你这家伙被废，她才不会帮你。”刘天立刻就给有些小高兴的隆基泼冷水。
　　“小治很出色，那个白痴一旦选定就不会轻易更改……”说到一半，心兰停了下来，好一会才补了一句，“习惯了。”
　　就连燕雅也能听出心兰说的习惯是把司马棣叫成白痴，不过在她思考出应该如何帮心兰下台阶的时候，刘天已经先一步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尊敬那家伙，想不到和我是一个想法。”
　　“……”心兰脸色微红，私下怎么说都好，在人前说出来，只能说她的修养还不够。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每次想到那家伙的任意妄为，心兰就来气。
　　“不过……这次他做的真的非常不好。”笑过，刘天收敛起脸色。
　　司马棣也许是有自己的考量，但不作解释就算了，还不进行善好，所以刘天只好代劳了……代心兰的劳。
　　司马棣的蠢事干多之后，刘天总算明白心兰那种面面俱到的思考方式是怎么来的，
　　“辛苦了。”心兰郑重地道谢。
　　这事本应由她来做，但她有自己的原则，在实力不够之前，她不想去干涉朝政。
　　“既然你有这种自觉，就快点来帮我捶下肩膀吧，记得要用赞颂祝福类的魔法……”
　　没等刘天说完，许多召唤鸟已经飞出，准备用尖尖的嘴巴帮刘天“捶背”。
　　“你这家伙搞什么，我又不是在吃豆腐……”
　　“要怪就怪你那‘滑稽’的长相。”燕雅指挥飞鸟追着在房间乱窜的刘天。
　　“讲道理，就是是，也是第一的‘阴险’！”
　　“放心，你马上就会变成滑稽，通过被揍的方式。”
　　两人的胡闹让心兰有些哭笑不得，没有第一时间阻止是因为她也很怀念这已经阔别许久的光景。
　　见两人一时半会没打算结束，心兰扭头看向另一人。
　　“小治，接下来你打算和世民说什么？”
　　既然已经来到北平，和世民见面是必定的事，虽说安全问题不需要担心，但心兰还是有些担心隆基的精神状态。
　　世民早在结拜仪式之前就有和心兰杨宇说过自己的方针——
　　“就算顾及叔侄之情，我也必须表现得冷酷无情，因为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事到如今再改变，隆基也不会相信，而且只有让隆基留下深刻的印象，日后他才不会找我麻烦，我才得以活命。”
　　杨宇对待世民很宽容，他也明白有些事不是一时半会改得了的，也就没有要求世民改变和隆基相处的方式。心兰没说什么，但她知道隆基其实是有点怕世民的。
　　“那是以前的事了……老师说得对，我应该直面二皇叔。”
　　隆基没有按照刘天的原话把世民说成对手或者敌人，当然，他心底也还没完全接受心兰的一面之词。
　　他要用自己双眼去确认。
　　“小治变成熟了。”心兰摸了摸隆基的头，欣慰道。
　　“……”隆基低下头，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但又非常高兴，就像被母亲夸奖了一般。
　　嗯，母亲的滋味隆基早已忘记，但他相信，心兰给他的感觉，应该是类似的东西。
　　这么想着，隆基把手上的玉环举起来。
　　“我有好好用它。”
　　“谢谢，那次多亏你了。”
　　心兰没忘记元吉当初能潜入牢中见自己是托谁的福。
　　“没什么……”隆基的脸更红了，他就是想听赞扬才旧事重提。
　　“对了，我帮你再加一道魔法，毕竟我现在已经是圣疗师了。”
　　说着，心兰来到隆基身边，为他的玉环施术。
　　“你这是不信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心兰！”刘天停下脚步，他如何看不出心兰在多加一层保险。
　　“哼，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燕雅露出鄙视的笑容。
　　“我不服，不是我自夸，这城内肯定没有一个人能挡住我！好气啊，我明天就去挑他们全部！”
　　之后他们闹了许久才去休息。
　　当然，也有些人彻夜难眠。
　　……
　　直到午夜时分，天上的光柱才变得有些黯淡，虽说这是刘天为了装逼特意加的特效，但他的确成功震慑到了某人。
　　世民没有去问皇家四将联手能不能对付刘天，因为他早就知道答案了。除非自己出动大军，否则刘天能在他的领地七进七出，甚至还能和他谈笑风生一下，喝上几杯温酒。
　　虽然早就明白这个世界以实力为尊，但军队和部下也算是实力啊……他苦心积累的“实力”居然连刘天一人都挡不下来，说不丧气肯定是假的。
　　但不知为何，丧气之余，他还有种古怪的感觉——
　　“殿下。”
　　屋外传来房如晦的声音。之所以没施展隔音结界，是因为世民有自信自己身边没人敢偷听，更不要说房如晦还没来。
　　“进来吧。”
　　房如晦默默进门，屋内再次恢复沉默，不过世民没有意外，房如晦是他叫过来商量的，汇报情报那种事轮不到房如晦来做，而该知道的东西他们也都非常清楚。
　　因此现在等的是他开口。
　　该说什么好？叹气埋怨？他的确偶尔有在房如晦面前诉苦，但这一次他不想露出软弱的一面，而且他的内心还在莫名的躁动。
　　“如晦，我……你怎么想。”
　　房如晦用非常官方的语言分析了一遍现在的情况。
　　“也就是说，我们要直接干掉隆基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世民用戏谑的语言道。
　　“是的，要干掉隆基殿下是不可能的事。”房如晦郑重一拜道。
　　见到他的举动，世民感觉他话中有话。
　　“就算我们抹黑他，父皇的心意我想也不会怎么改变。”
　　“目前来说，想通过让陛下改变主意的方法废掉隆基殿下……只能说是异想天开。”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好办法啊！”世民有些恼火吼了一声，吓得护卫都赶了过来，“我没事，给我退下。”
　　想了想，世民把隔音结界也施展上了。
　　房如晦没有回答，过了许久，世民的怒气也降了下来。
　　“抱歉，如晦，我刚才冲动了一点。”
　　“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为什么会冲动？”
　　“什么意思？”世民感觉到心中的那团东西燃烧得更厉害了。
　　“殿下，心兰殿下和杨宇殿下其实一直有些怀疑你说了谎话。”
　　“我连自己都骗了，还能有什么谎话。”世民瞪着眼前这名差点就害死自己的罪魁祸首。
　　嗯，是的，他最怕死了，这是比什么都要真切的话。
　　房如晦没有畏惧，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殿下并非欺骗他们。”
　　“那是当然。”
　　“因为殿下其实是在‘轻视’。”
　　“我轻视什么？”世民的心跳得更快了，仿佛下一刻就会裂开胸膛蹦出。
　　“殿下你轻视的是隆基殿下。”
　　“废话，我一直都没认真对待他。”
　　房如晦摇了摇头。
　　“不是说才华，也不是皇位竞争，而是殿下……一开始就没打算从隆基殿下那里夺得皇位。”
　　换作平时，世民恐怕立刻就大发雷霆了。
　　但他今天施展了隔音结界，无论他怎么闹，声音都不会传到外面去。
　　这是他自己施展的，他也没有解除的意思。
　　不知为什么，那剧烈的心跳开始变得平静下来——
　　“哦，那你说我想怎样取得皇位？”
　　世民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再抖动，反而变得无比平静。
　　那是吐露真言后的畅快所导致的平静。
　　隆基？
　　嗯，他的确从来没把他当成敌人，因为没必要，就算隆基不在了，也许还有无数个隆基出现，谁也猜不出那人的心思，他也懒得去猜。
　　“普天之下，能保证隆基殿下是合法皇位继承人的只有那人，为其提供保护伞的也是……”
　　“够了。”
　　世民摆摆手，示意不必废话了，因为需要说的只有一句。
　　“你们愿意支持我吗？”
　　房如晦如何没听出世民用了“你们”那词，而答案当然是——
　　“殿下，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站在殿下这边！”

第374章 提前预防
　　比起某皇叔，隆基这一夜倒是睡得无比安稳，第二天也早早起来了，叫醒想睡懒觉的刘天，和隔壁的心兰燕雅会合，四人一起出门。
　　“太鲁莽了。”很快他们就在路上遇到了等候多时的杨宇。
　　昨晚晚饭过后杨宇就去联系自己的部下了，刘天和隆基的到来他也清楚，之所以没来商洽是因为他不打算打扰心兰和刘天叙旧，但任谁都知道事后心兰有向他传达昨晚说过的东西。
　　“你没资格说我。”刘天笑了笑。
　　“的确，但那并不能成为你鲁莽行事的理由。”
　　“反正现在承担最大风险的是我，你就好好沉默，看着我震慑天下。”
　　杨宇何尝不明白刘天想用武力震慑天下来取得和平，但这种做法只能算是下策。
　　“就算你不做这种多余的事，世民也许……”
　　“这得由我来亲自判断，可不要说什么你已经看过了，我和心兰不同，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宇不再劝说，默默陪几人一并去到北平的前皇宫。
　　路上早有人去通报，因此远远就看见世民带着部下在皇宫门口等候。
　　然而，谁都想不到的是，世民居然一见面就热情地扑过来拥抱隆基。
　　“隆基，欢迎你到来，这么久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隆基今年十二岁正值发育年龄，有所长高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奇怪的是世民的反应，以前的世民绝不可能这么亲昵地对待他，如果不是刘天就在身边，他都以为世民打算趁机下毒手了。
　　饶是没有生命危险，隆基还是迅速挣扎开去，和世民保持距离。
　　“都是一家人，隆基你实在太害羞了。”世民遗憾道。
　　“……”隆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世民，你怎么了？”心兰则是直接问了。
　　“什么怎么了？”世民露出前所未有的温和笑容。
　　“你那天不是这么说的。”
　　幸好世民没有继续装傻，但他却露出了一副人生寂寞如雪的表情。
　　“我回去想了许多，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咕哇——
　　刘天在一旁吐了起来……虽然夸张了一点，但燕雅和隆基的心情皆是如此。
　　不过杨宇和心兰就不同了。
　　两人都能察觉到世民看隆基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敌意，仿佛完全不把他看待成皇位竞争者一般。
　　“刘天，你说你相信自己的眼睛……”杨宇忍不住问，他当然清楚刘天的辉煌之眼能看到一个人的成就。
　　“妈的，提都别提，我都想戴氪金狗眼了。”刘天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天下有我一个人才就够了。”
　　好吧，大家都明白刘天怒是怒在世民一样是能开创辉煌的人……换种说法就是妒忌。
　　“放屁！”刘天看出众人的心思，“我用镜子找过了，他想像我那样耀眼，还差得远。”
　　燕雅一阵狂吐的动作，形象她已经懒得去顾了。
　　“能得到你的夸奖，是我的荣幸，光武帝大人。”几人的谈话肆无忌惮，世民都听到了，他非但没生气，还俯身向刘天道了个谢。
　　“我对你改观了。”刘天轻点头，“你居然有准帝比九王大的自觉，日后我干掉你的时候会留你个全尸。”
　　“大胆！”以秦穹为首的皇家四将爆喝道，一副就要拔刀将刘天处决的模样。
　　“住手，光武帝大人只是开下玩笑。”
　　“现在的形势是你比较强，所以我承认是玩笑，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给我小心点！”刘天无节操地“服软”了一下。
　　皇家四将勃然大怒，世民安抚了许久才让他们冷静下来。
　　“不愉快的事就此揭过吧，难得我们两叔侄重归于好。”
　　隆基很想说自己根本就还没和你恢复关系，但世民根本不容分说，直接拉起他的手就往宫里去。
　　其实隆基很清楚，世民在看到他之后的确变得高兴了，但天知道那高兴是不是狼外婆见到小绵羊的那种……至于刘天的辉煌之眼更是百无一用，谁说有才华的人就不能杀自己了吗？
　　嗯，隆基当然没有忘记之前的决定，但他容得下世民，世民不见得会容得下他，他首先要做的是保护自己，然后——
　　“喂喂，别忘了自己的目的！”刘天传音提醒他。
　　隆基回过神来，随之深吸一口气，追上世民的脚步，甚至和他并驾齐驱。
　　“我也正想和皇叔好好叙下旧。”
　　看见隆基的畏惧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世民愣了一下，尽管他很快就恢复正常，但隆基还是清楚感觉到他有那么一瞬间很不开心。
　　而对隆基来说这就够了，既然打算玩叔侄和睦的游戏，那便随你玩好了。
　　……
　　从皇宫出来，已是黄昏时分，整个过程中隆基和世民相处得可谓“甚欢”，刘天和隆基是非常有主见的人，但他们会坚守之前说好的底线，因此心兰和杨宇也就没说什么。
　　这时洛阳皇室的人也赶了过来，把刘天和隆基抓住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他们最终还是被两人赶了回去——
　　“我们接下来还要去边境视察……不行？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大宋的下任皇帝是谁！”
　　刘天挨完骂立刻进行反击，其实他早就想做了，只不过为人师表，他要教隆基学会主动承认错误……但错误归错误，该有的权利还是一点都不能少。
　　自由的权利。
　　当了皇帝肯定出去的机会就少了，光是刘天在皇宫呆的这些日子里，姜艾等人就已经发了一万多条信息来轰炸他了，可见等隆基当上皇帝，再想出去，一定有一群忠臣排着队撞柱来劝谏他。
　　所以要玩趁年轻，否则结婚之后就是人生的悲剧开始了……咳咳，扯远了，其实刘天想让隆基增长一下见识。
　　尽管如今隆基变得愈来愈有一副君主模样，甚至不难预见他日后会励精图治让大宋走向辉煌……但这都是建立内忧外患的前提下。
　　刘天早就看出，隆基其实骨子里是喜欢玩乐的人，早年逃出皇宫的举动就能看出一二，现在他的欲望只不过是被外部威胁说抑制住了，假以时日，当天下太平之后，他说不定就会变成一个沉迷酒色的昏君，甚至导致国家中衰。
　　这是刘天最不想看见的。
　　不能中兴守业的君主已经足够让他鄙视了，居然还让国家衰落，如果日后人们说这是他教出来的这岂不是很没面子？
　　刘天不敢保证他孙子那辈的情况，但隆基这一代，他管定了。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是，去云州让昔日的某个伪剑圣认同隆基。

第375章 谜一样的外国
　　“皇太孙要来视察？”
　　听到这个消息，李药师愣了下。
　　他吃惊的不是隆基要来，而是他们没有直接过来……对于胆大妄为到在半个大宋的天空留下红色光柱的刘天来说，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李药师想了想，把军中的陈暮云叫了过来。
　　“光武帝大人是个怎样的人？”
　　李药师和刘天的接触不多，且大部分时间是处在敌对的立场，而从张公瑾以往给的情报来看，刘天的性格实在是嚣张任性跋扈，但既然心兰相信他，就说明这人和表面看到的不一样，所以他需要从熟人那里更深切地了解一下。
　　“刘天学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乐于助人，且非常可靠……”陈暮云口中的刘天简直就像是高大伟岸的光之巨人。
　　李药师轻皱眉，陈暮云形容得太正面了，虽说不是不可信，但总有种被女人甩了然后将其新欢吹得天花乱坠好显得自己不是特别失败的感觉……你问李药师为什么会形容得那么真切，因为他也有过类似的经验。心兰当初消失不见，他告诉自己心兰是去追求更高的层次了，而不是抛弃了他和大宋……
　　扯远了，让陈暮云退下，李药师开始着手迎接工作，毕竟是有事先通传，什么都不做实在显得他们云州边军太过无礼——
　　“打搅了！”
　　扭头扫一眼发出这道声音的方向，李药师的下巴差点都要掉下。
　　好吧，是他低估了刘天，不知道还有先通传再突然到来的做法。
　　不过战争那种大场面他都看过了还怕这个，于是立刻整理了一下衣装，走上去迎接刘天和隆基。
　　“欢迎到来……”
　　“好，现在走上前去，对他说，士别三日，当即给我跪下！”刘天轻轻把隆基推出去，“让他知道欺负少年穷的后果！”
　　隆基和李药师一时有些无语。
　　“快说啊，发愣什么，要知道这可是打脸的好机会！”刘天在后方上蹿下跳，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暗示”隆基。
　　两人一脸尴尬，最后不得不用目光相互示意，以无视刘天为前提开始对话。
　　“拜见皇太孙殿下。”作为臣子，李药师率先行礼。
　　这时隆基突然发现，来的路上他想了许多，但最多的想法就是踩一下对方。
　　这些年来他最害怕的就是时刻对自己露出不满的李药师，可以说差不多都快成阴影了，后来知道对方不是真正的剑圣，松一口气的同时，他也生出了些许愤怒的情绪。
　　但这是无可奈何且不可避免的，若连这点小情绪都没有他就是圣人了……只不过在被刘天抢先说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种心思了，反而觉得之前那样想的自己实在是太过愚钝。
　　于是他回以一礼。
　　“老师，很久不见。”
　　李药师微微一愣，扫了刘天一眼后，把视线转回隆基身上。
　　“我没资格当你的老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隆基郑重道。
　　“那叫我师父吧，你的老师在那里。”
　　李药师没有再推辞，如果到此他还不明白刘天的用意，那他真的是大笨蛋了……不过，最让他惊讶的是隆基的确比以前稳重了许多，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能如此成熟，实在是他当初所意料不到的。
　　如今的隆基，勉强可以期待他成为一个还不错的君主了……只是比起世民殿下还差得远。
　　李药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开始带隆基和刘天去参观军中事务。
　　“不先预演一番？”刘天恶意满满地上来挖苦李药师。
　　“就算不事先预演，我的军队也不会让你失望……谢了。”
　　若不是刘天出言讽刺，他也不会有此觉悟，所以他开始有些认同陈暮云的说法了——
　　“现在才知道我的厉害吗？还不快点过来舔我的鞋子叫我大哥，我保证以后罩着你……”
　　好吧，李药师承认自己还是有点不擅长应付这类人。
　　……
　　鉴于之前已经去过，所以心兰和杨宇没有跟去，而是向世民再次请辞。
　　这一次他们没让世民来送行，扫了一眼北平的严密防守后，三人踏上了归途。
　　“心兰，我先行一步。”
　　杨宇把爱丽丝叫了过来。
　　“杨宇哥，保重。”
　　杨宇还在处理之前的事，由于硬抗不少地方的军队，所以飞龙军的士兵都有所受伤，当地官员倒是会帮忙治疗，但人就必须留下了，现在杨宇要做的就是上门去道歉，不过道歉的对象不包括被他杀掉的那些家伙，一事归一事。
　　“小雅，我们也回去吧。”
　　随着心兰等人归去，事件暂告一段落——
　　“殿下，现在是行动的好时机。”
　　心兰等人前脚刚走，房如晦就立刻拜见世民。
　　为什么说是好时机？杨宇的飞龙军暂时无法动弹，隆基一派遭到重创，隆基本人不在洛阳，现在出击，几乎可以肯定能够成功……
　　“不……”世民摇了摇头。
　　“殿下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地方？”房如晦声音高亢了几分，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连忙低下头，“莫非是那位大人的立场有变卦？”
　　“不，他依旧站在我们这边，只是这次的事他否决了。”
　　“请允许我去说服那位大人。”
　　然而世民还是摇头。
　　“如晦，抱歉，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动手。”
　　世民说着看向了北方，至此房如晦已经明白世民所担心的事，只好默默告退。
　　大宋若是动乱，首先发难的肯定是古蒙，这就和世民的目标冲突了。
　　他不止要做大宋的皇帝，还要做被后人赞颂的千古一帝！若是国家因为他的举事而陷入动乱，那他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所以他要谋求一个更好的时机。
　　回到自己的府邸，房如晦愤怒地把家里的茶杯给砸碎了。
　　去他妹的梦想！去他妹的千古一帝！
　　他们光明派之所以肯支持世民，当然就是为了让古蒙入侵大宋！
　　试想一下，没什么比抗击外敌的时候能诞生更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了，而且就像之前那一次，先输掉大半山河，再扳回来，其名气比单纯的把外敌阻拦在边境外要大多少？世民怎么就想不明白！
　　房如晦觉得自己都快要气疯了，然而接下来还有让他更加吃惊的事。
　　“使团？”
　　收到信息，房如晦觉得自己都快懵了。
　　……
　　“你是说，西边昆仑山上的吐蕃国派来了使团，打算和我国建交？”洛阳皇宫中，司马棣惊讶得站了起来。

第376章 那些英杰们（上）
　　选择强化平息暗杀一事，虽然有感受到幕后黑手的理由在内，但司马棣更害怕的是大宋就此混乱，引来古蒙入侵。
　　毕竟，哪怕古蒙内部宛如春秋战国般群雄并立，但也是“群雄”，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能威胁到大宋的和平，更不要说他们之前率先挑衅了对方。
　　然而，就在他们政局不稳的现在，吐蕃的做法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他们是不知道我国刚刚发生的事？”
　　“吐蕃使者表示对二皇子一事表示慰问。”礼部的官员答道。
　　“……”司马棣揉了揉太阳穴，扫视下方的百官，“各位卿家如何看待此事？”
　　很快司马棣就觉得自己问错话，群臣迅速分成两派吵了起来。
　　“这肯定是古蒙的缓兵之计，不能上他们的当！”
　　“你有毛病啊，一个北方一个西南方，两个国家地理位置差那么远，缓什么兵？”
　　“照我说，应该趁此机会和古蒙恢复往来关系……”
　　“与虎谋皮，你是脑子秀逗了吧？”
　　“也该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过我觉得可以借此机会去了解一下古蒙的情况……”
　　无奈之下，司马棣只好问魏玄。
　　“回禀陛下，臣觉得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接待吐蕃的使团，我们不能失了礼节和气度，详细该怎么做，日后再谈也不急。”
　　“好，就依你的。”司马棣一时半会也没想到该如何对待此事。
　　朝会就此散去，不过魏玄明白，光明派的计划算是因此出了点小意外，不过从另一方面来思考，这个消息对于司马世民来说，应该是好消息。
　　比起房如晦，其实魏玄更理解司马世民的性格，只不过现在还不是魏玄叛变的时机。
　　在安排好的计划中，他要随着隆基一起战败被俘，然后被世民的礼贤下士而“感动”，成为其左膀右臂，立下汗马功劳，流芳百世。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魏玄想起神明和父亲的话，不由一笑，听起来的确很光鲜，不需要像欧阳修或者别的成员那般躲躲藏藏，但这终究是“安排好的路”，光是想到这个他就有种仿佛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
　　“这事你怎么看？”
　　第二天，司马棣发信息来问隆基如何看待和处理吐蕃使团，说是当做未来君主的考察，但刘天如何会猜不出他是想间接问下自己的看法，只是他干脆地把问题交给了陈暮云。
　　既然来到李药师的云州，当然不可能不去见陈暮云，不过刘天还是那副看上去不安好心的模样罢了。
　　“我觉得此事应该从长计议……”
　　“好够了。”刘天马上就拍掌让陈暮云住嘴，“话说你算什么？一个小小的伙头兵也学人议论国家大事？”
　　如果不是刘天的表情如故，隆基都要以为他是专门过来踩人的了，倒是陈暮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默默咀嚼起这句话来。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注重眼前的事？”
　　“没错，还没学会走路就想飞，怎么可能成功！”
　　虽说刘天摆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得意模样，但隆基猜测若是别人，肯定跟不上这跳跃的对话。
　　“我已经在努力了。”
　　“把你的难题说来听听。”
　　陈暮云把自己在修炼上遇到的难题说出。
　　刘天一听完，立刻不屑地啐了一口。
　　“所以说你跟着心兰那群天才太长时间了……这世界可没什么两全其美的东西。”
　　“我就没想过要完美无缺。”陈暮云连忙摇头。
　　他已经放弃了修炼别的技巧，把心思全部放在方术上，比起心兰那种“全能人士”，他觉得自己已经抛弃得够多了……回想起刘天刚才的话，陈暮云微微一愣。
　　“怎么，终于反应过来了吗？真是的……你就不觉得自己参考的目标太高了吗？”
　　陈暮云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这当然不是病情复发了，而是他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
　　这个世上只专注一个职业的人何其多，说是最寻常不过的情况也没有任何问题，在这成千上万的人之中，他陈暮云何德何能从中脱颖而出？七阶？多了去！宗师级？没什么好稀罕的，只不过是走方术师的人少了才显得他优秀。
　　“原来如此，是我想得太美了。”
　　“至于你的问题……”刘天把一个水壶召来，往里边注满水，“你现在大概是这个情况。”
　　刘天说着继续往壶中注水，却指着水壶的出水口。
　　“而你却想让水只往这里流。。”
　　说实话，这个水壶的出水口实在太高，因此大部分的水都从壶口涌出，只有一部分从出水口流出。
　　陈暮云明白自己的实际情况比这更糟糕，那出水口所代表的就是他好高骛远的心态，而杯中的水——
　　“你是让我舍弃所有的魔力？”
　　说实话，自从有力量与技巧之分的那天起，类似的只走其中一路走到极致的想法就从未终止过。
　　只不过发展到今天，宋人的主流侧重方向是五五或者六四，而古蒙人则是七三或者八二……无论哪种，技巧都是比较不被人看重的。
　　因为没有魔力，就什么都干不了。
　　当然，有人说圣者可以做到零十，但能成为圣者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魔力。
　　而且就陈暮云自身二言，别说一九，二八他都受不了。
　　“想什么，我是让你把身子掏空，又不是叫你舍弃魔力。”
　　“啥？”
　　“就是把自己的魔力存放在别的地方……废话少说，来下一盘棋，我听说你的阿尔法狗很厉害，敢和我一战吗？”
　　别的陈暮云可能没自信，但说到下棋。
　　“来吧。”陈暮云自信满满。
　　然而一个小时后——
　　“我赢了。”刘天再度举双手示意自己获胜。
　　之所以用再度，是因为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为了让陈暮云的阿尔法狗占优势，刘天特意和其下快棋，然而这快到一小时三盘的快棋，居然都是刘天获胜，这让陈暮云惊愕得都快要怀疑人生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
　　“简单，不就是计算能力嘛，我把魔力和精神力都用来支援大脑进行计算了，要知道人体本身就是一台超时代的计算机。”
　　陈暮云无言以对，他最自傲的计算能力居然如此轻松……不对，没什么好自傲的，类似能力的灵体多不胜数，他这个七阶初级，有什么资格战胜天下人。
　　等等？陈暮云微微一愣，他突然明白刘天刚才那句话的深意了。
　　“你是让我把所有的魔力都用去供给灵体？”
　　“虽说没错，但太狭隘了！”刘天晃了晃食指，“辅助计算是一方面，但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不是回到开始的情况了吗？”陈暮云苦笑。
　　“所以说你实在太狭隘了，谁说要你用防御魔法了？你就那么不信任自己的方术？话说你的方术是用什么来作为媒介的？”
　　“棋盘啊……棋盘？”陈暮云反应过来。
　　是了，这是一系列的作战手段，把魔力转移到灵体和棋盘上，由高速运算的灵体统筹大局，由棋盘来实施空间转移，而自己不过是运算下随波逐流的一个棋子……
　　“可别忘了自己掏空身体的目的。”
　　“嗯。”陈暮云点头。
　　不是随波逐流的弃子，而是“帅”！
　　不，也不对，他不应是被保护的对象，而是要成为协调者。
　　绊住对方的马、成为炮台……不，还能更深入——
　　“我……”
　　看见陈暮云茫然地张开口，刘天连忙施展灾厄之炎把三人所在之处包裹了起来。
　　“这家伙要晋级了，幸亏我在这里……”刘天道。
　　灾厄之炎连成为圣者之前的心兰都能骗过，区区一个“称帝”何足挂齿，只不过这本应是喜庆的事，却偷偷摸摸地将其隐瞒……除了考虑到陈暮云有可能保护不了自己，隆基觉得还有别的原因。
　　当然，刘天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他。
　　……
　　“咦，天翔大人你要到哪里？”
　　“我去透透气。”
　　文天翔说完这句，离开了宴会场所。
　　烦死了。
　　三天一小聚会，一周一个大聚会，半个月一个小宴会，一个月一次大宴会，就算是大宋北方出了大事，吐蕃使团要来访问……宴会和聚会还是雷打不动地开展了。
　　这便是建业，这便是江东豪族醉生梦死的“日常生活”。
　　这种时候，他发现自己最希望见到的人居然是——
　　“你也受不了了啊？”
　　谢浩然慵懒地坐在树上，对他招了招手。

第377章 那些英杰们（中）
　　文天翔一来到建业任职就挑战谢浩然，虽然最终结果是输了一整天，但这也使得他受到江东世家的青睐，初来乍到就连升数级——现在他已经是大将军的副将了。
　　嗯，你没猜错，他跟随的那名大将军就是谢浩然……这说不是有意为之，文天翔心中那是一百个不信。
　　但没关系，这更加方便了他挑战谢浩然。
　　“正好，来和我打一场！”
　　“抱歉，没心情。”
　　数个月来，凡是文天翔的挑战，只要没有紧要事，谢浩然都是第一时间答应，因此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文天翔总是非常“大度”地放对方一马——虽说每次都是以他被虐收场。
　　“怎么，又开始忧心国事了？”
　　就算非常讨厌谢浩然，文天翔也不得不承认谢浩然和里面那群权贵不是同一路人。无论和他打得多么“难分难解”，只要收到有百姓求援的消息，谢浩然都会立刻秒掉他赶去……靠，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苦逼！
　　幸好文天翔是那种百折不挠的人，下一秒就振作了起来。
　　“是啊。”
　　听到文天翔的话，谢浩然扭头望向北方，眼中闪烁起热枕的光芒。
　　不能参加北伐战争，谢浩然心中有说不尽的遗憾，而杨宇在北方剿灭犯人的举动，也让他心驰神往……这些交织到最后，化为了深深的不甘和无奈。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作为谢家的家主继承人，理应稳重行事，但理解不代表要支持，他的心不是身份地位能束缚住的。
　　当然，留在这里也不尽是坏事——
　　“这次古蒙使团到来，说不定我们大宋将会迎来长久的和平了。”谢浩然感叹着，回过头去看文天翔的表情。
　　战争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他们这些战士来说，不能战斗就像突然失去了四肢，别提有多难受了，而作为战斗狂人的文天翔一定会露出失望的表情吧……
　　“哦。”
　　文天翔冷淡地应了声。
　　“你没有别的想法吗？”谢浩然问。
　　“和平是好事。”文天翔依旧一副冷漠的表情。
　　“大丈夫不是应该以建功立业为己任的吗？”谢浩然决定说得直白点。
　　这回文天翔也理解了谢浩然想说的意思，但他只是摇了摇头。
　　“我追求的是剑之极致，没谁规定天下太平就不能修炼了。”
　　虽然早就理解文天翔是个怎样的人，但亲眼目睹亲耳所闻之后，谢浩然不禁有些生气起来。
　　不，应该说他一直在生气。
　　文天翔的剑术一直都在进步，然而除此之外就再无任何变化。
　　专注是好事，但对周围都漠不关心……那不过是畏惧罢了。
　　“我改变注意了。”
　　拔出丹心剑，谢浩然决定继续平时的指导。
　　我的剑，可不会因为分心而变得弱小！
　　……
　　蜀地边境。
　　“发生了什么事？”
　　接待吐蕃使团的第一站当然就是蜀汉之地的姜艾等人，然而使团前脚刚走，他们就收到边境有妖族大规模进犯的消息，姜艾和赵充连忙赶了过去。
　　一般情况，赵充就算只呆在其侦查能力也能遍布蜀地全境，只不过这次事涉长生，他便一起过来了。
　　霍长生在被心兰治好后没多久，就向姜艾提出要承担一部分军务。霍长生的脾气倔强，像足了姜艾等人，在怎么劝都没用之后，他们给了长生一个巡逻境内的简单任务。
　　而这次的入侵事件，就发生在霍长生的管辖区域附近。为了不让像老妈子一般唠叨的赵充干扰工作，霍长生在事件发生的那刻就把通讯切断了，而入侵的妖族也很厉害，干扰了那个区域的通讯，使得赵充只知道那边出了状况，却无法了解详细的情况。
　　万幸的是，两人率兵赶到目的地时，双方还在对峙，没打起来。
　　“长生，干嘛中断通讯！”赵充有些生气地冲上去质问。
　　“没什么大不了，话说姜大哥，这些妖族是来投诚的。”霍长生迅速把赵充的关心当耳边风，转而对后来的姜艾说起他了解到的情况。
　　原来，考虑到灭掉北昆仑要付出较大代价，因此吐蕃最后决定和北昆仑联合为一国……话虽如此，实际北昆仑的妖族在合国之后就会丧失之前的独立自主的地位，于是当中有不少妖族坚决不从，而眼前这一支妖族大军的妖王则是觉得投降敌人不如投降别的势力，千里迢迢跑来投奔大宋了。
　　了解基本情况后，姜艾决定和当事人直接相谈，而对面的妖王也是大胆豪放，仅是带着两名部下就走了过来。
　　“我是太守，蜀地边境代理长官。”姜艾率先道。
　　“拜见将军。”妖王做了一个看上去临时抱佛脚学会的行礼姿势，“我是塔里木沙漠的狂狼一族的族长渊霸。”
　　一般来说，妖类都没有自称是妖族的习惯，因为那和别人问你哪里人，你回答说我是人类一样滑稽，不过听到对方的身份，姜艾还是有点迷茫的，毕竟他没有生而知之，并不知道塔里木在哪。
　　幸好渊霸虽然不熟悉宋人礼节，但也看出了姜艾的疑惑，便为其详细解释了一番。
　　北昆仑昔年强势之时，曾威胁各地妖族加入，渊霸所在的狂狼一族虽是塔里木中比较强大的妖族部落，但终究比不过昆仑人多势众，只得委身其中……当然，之后渊霸一家数代都恪尽职守地为昆仑工作，而渊霸也早已做好战死到最后一刻的心理准备了，无奈妖皇的血性早已在被长年的养尊处优和一次次失败所磨光，竟选择了被人吞并的做法，在劝谏无用之后，渊博果断出走，来投奔大宋。
　　“我必须事先说明的是，我们绝不和昆仑妖族作战，而且……”渊霸开始提出要求，作为以实力为尊的妖族，渊霸不忘展示自己那七阶高级的魔力。
　　“请等一下。”
　　姜艾迅速回到后面和赵充商量此事。
　　“卫清老师什么时候到？”
　　“马上就来，不过我觉得此事还应该知会一下朝廷……”
　　两人还没商量出个究竟，就看见霍长生朝渊霸走了过去。
　　“话说你仅是七阶高级，也能成为妖王？”
　　似乎是感受到了霍长生的质疑语气，渊霸再度升腾起气势。
　　“我的确还没到八阶，但我们狂狼一族的战力之强大，远非那些一般八阶能比拟！”
　　“这样吗……话说你们也是能变成狼的吧？以后当我的坐骑怎么样？”
　　“放肆！”渊霸身边的两名护卫咆哮起来。
　　他们这些妖族当惯野马了，怎么肯乖乖低下头颅，更不要说他们是狼，被问的对象还是他们的族长！
　　“你是打算挑衅我吗？小子？”渊霸还算冷静，但也能看到他的怒气从鼻孔中喷出。
　　“是的，与你们敌对的吐蕃使团才刚刚进境，你们就过来给我们添麻烦……而且看你们的模样，似乎打算凭这小小的军力和我们宋人平起平坐……凭什么！”
　　霍长生取出长枪，释放出足以压倒渊霸的气势。
　　“我们西边的宋人……汉人能有今天的地位，是我们舍命和抵受辱骂拼搏出来的，既然你想拥有和我们同等的地位，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第378章 那些英杰们（下）
　　身体的状况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精神气，从而影响一个人的外在性格，因此有些健康的人一朝患病就会性情大变，即使是反过来的情况也同样成立。
　　不会改变的人先不说，霍长生就有了些许改变。
　　现在的他，因为身体充满了多余的活力，所以更喜欢到处去，看看这个世界怎么样。而性格上，则是多了几分血性和傲然。
　　但这并不是说霍长生变得看不起同伴了，他这种转变最主要针对的是“外人”。
　　在“叛乱”事件结束后，东方的人开始接触蜀汉之地，但也有不少人觉得是他们蜀汉怕了大宋，因为在他们眼里刘天就是个不敢谋反的怂货。
　　而蜀汉之地的百姓也因为之前的一系列事，变得有些卑躬屈膝。就连姜艾等人在对待这次的事件都不敢自作主张一点，渊霸正是看穿了姜艾的处境才敢用这种高姿态
　　当然，姜艾作为代理长官，谨慎行事是好事，但他不敢做的事，长生也可以为他代劳！
　　“等一下。”
　　见到长生和对方剑拔弩张，姜艾就要上去劝阻，但赵充马上拉住了他。
　　“长生懂分寸的，这事就交给他吧，正好可以灭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赵充道。
　　这群妖族说是来投诚，却大大咧咧地越过他们的边境，还在这里放肆地扎营骚扰周边百姓，就算姜艾和他到来，渊霸也没有约束下属的打算，赵充早就想教训它们了。
　　“你马上就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狂狼一族的名称当然不是乱起的，因此这种送上门的挑衅渊霸立刻就接下了。
　　他不会杀死霍长生，毕竟他还是要“投降”的，但感受到长生七阶中级的魔力，他就知道自己能通过击败这小子来为自己争取地位——这也是他选择投奔大宋的原因。
　　吐蕃虽然接纳了北方昆仑的妖族，但他们打心底看不起这群“手下败将”，而东边的大宋无论军力还是国土都远胜吐蕃，这些年来对昆仑妖族的表现都是委曲求全，说得好听一点就是“河水不犯井水”，但一旦出了事，除了“强烈谴责”就没别的表现了，说是要展示大国的风度，真是放狗屁！怕就直说！
　　人善被人欺，这在外交层面亦是如此。
　　只不过渊霸终究是妖族，无法理解国土面积大了之后分兵防守的困难，它也无法理解大宋主要防范的是北方……但就算他理解了，像他这种小势力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不能轻举妄动的大象！
　　然而，大象终究是大象，就算只是喷来一道气，也不是区区蝼蚁可以承受得住的。
　　“嗷——！”
　　六重魔法叠加完全爆发，装甲系真意的全覆盖……如此尽兴地使出自己的能力，让霍长生在释放技能的同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充满畅快气息的长啸。
　　“大漠孤烟直！”
　　随着银狼灵体如斗气一般虚幻地出现在霍长生身前，他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向了渊霸。
　　霍长生对渊霸提出的要求并非玩笑，而是灵体觉醒之后他就感受到自己冥冥之中和狼有关联，甚至可以说，狼对他而言，是图腾一般的存在。
　　“什么？”
　　渊霸只看见霍长生刺出的枪尖前方，有道凝为实质的土黄色旋风在高速旋转，所到之处，天崩地裂。
　　可不要以为这白白耗费了魔力，土系进攻魔法的威力是和展现出来的声势成正比的！
　　轰！
　　渊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全力防御居然会被一下子贯穿，更想不多自己堂堂半步八阶居然没能在这个小子面前走过一回合。
　　“咕哇！”
　　从天空重重落下，渊霸好不容易爬起，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当然还有再战之力，但这种比试形式的对决，他已经算输了。
　　一直以为马上就能看到族长暴虐对手的妖族士兵顿时发出了咆哮声，纷纷拿起武器准备进攻对面的人类们。
　　“不能浪费长生的好意。”
　　姜艾也来血性了，挥手让已方的士兵做好战斗准备，但他马上就发现自己的举动过于多余了。
　　因为长生率领的这支巡逻队一直都在准备，看见蓄势待发的士兵们，姜艾甚至产生了一种他们就算马上开打也能获胜的感觉——要知道巡逻队无论人数还是装备都远弱于渊霸的妖军。
　　“这小子……赋予了军队‘勇气’啊。”赵充感叹道，随之用魔法传声给所有人聆听，“喂，狂狼族的勇士们，你们是打算输了之后耍赖吗？”
　　听到赵充嘲弄的语气，妖族士兵顿时怒了，但它们的进攻之意也随之削弱了不少，因为它们狂狼一族最讨厌的就是耍赖的懦夫了——这也是赵充通过之前的少量信息所推断出来的情报。
　　心兰和燕雅到来的那段日子，赵充也有请教情报方面的问题，不过他和燕雅的发展方向是有些不同的，比起隐秘和加强通信范围，他更喜欢“一叶知秋”，通过蛛丝马迹来了解事情全貌，换种说法就是他更喜欢分析，而且在这方面他也有着燕雅无法媲美的优势。
　　“都给我……住手……”渊霸稍微缓过气来，便立刻下令，随后他直直盯着霍长生，“你很强……是我输了。”
　　“是你太弱了。”霍长生一点都不客气，银狼虚影在背后亮起，“就算是沙漠狼，我想你也不是擅长防守的类型吧？”
　　渊霸明白霍长生的意思，他们狂狼的确是擅长速度进行突袭的类型，凭借速度上的优势，他战胜过不少妖族强者，没想到今天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成为我的坐骑吧。”
　　“我是输了，但你不能侮辱我的狼格……”
　　“你有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选择防守？”
　　渊霸想都不想就拒绝，但霍长生下一句话让他愣住了。
　　对啊，我为什么就不能躲开，先不说能不能躲开，但选择躲闪才是他吧？
　　“我的银狼灵体是最近才觉醒的，但我已经成为七阶很久了。”霍长生没有等他想明白，继续道，“那漫长的日子，我一直守护着蜀地，一直为守护蜀地而战，因为蜀地是我和大家相识的地方，在这里我们留下了各种各样的回忆……我很珍惜这里的一切。”
　　渊博也明白过来了，他扫了一眼身后跟随着自己的族人。
　　“我是在英杰大赛感受到灵体存在的……在那里，大家让我不再有后顾之忧，能单纯为胜利去冲锋，但比赛终究是比赛，很快我就回到现实之中。”
　　渊霸无言以对，他有战胜过妖族强者的经历，但那是单枪匹马的战斗，如果放在一军之中，他真的还能做到吗？他觉得自己永远都答不上来了。
　　“那你为何……”渊霸突然想到刚才的对决，尽管是那么短暂，但霍长生的坚决果断是他所不具备的……甚至是羡慕的。
　　“我依旧想要守护大家，但不是被动防守，而是以攻代守，把对方打得不敢再欺负我的同伴。”霍长生向他伸出手，却不再是用之前那种侮辱的词语，“你愿意成为我的战友，一起去消灭敌人吗？”
　　……
　　“我去想办法把这支妖军留下……区区三千多妖族，我相信朝廷就算不给我面子，也会看在刘天的份上答应。”
　　姜艾和赵充当然有在偷听，只是没等渊霸回答，姜艾就切掉了信号，便做出了决定。
　　“那可是三千匹狼，如果培养成骑兵的话，实力可不能小觑。”赵充道。
　　“什么实力不容小觑，长生一定会把他们弄得比古蒙狼骑还要强大！”
　　没错，姜艾已经决定让长生来率领这群狼妖了。
　　当然，之后听到这个消息的蜀汉财政大臣陈堂顿时就暴跳如雷。
　　“这机械化的时代还养骑兵？你知道这要花多少钱，而且我们是蜀汉之地，你养骑兵想让他们爬山？”
　　“说不定我们能打到大漠……”姜艾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但又不好改变主意，只好随口找了个理由。
　　“放你狗屁！”
　　古蒙距离蜀地那么远，就算是汉中天水一带，北边还有墨家挡住，真到他们去抗击古蒙，大宋也快完蛋了吧。
　　话虽如此，陈堂还是大笔一挥通过了提案，谁叫这是为了长生，不够姜艾补就是了。
　　……
　　“我已经决定了，谁都不要拦我！”
　　岳非背上大包小包。
　　他要离开开封出走。
　　“没人想拦你，不过我也打算去就是了。”韩世道。
　　岳非打算是投奔的人正是宗霖，说是对岳家现在的做法看不下去了，要把老元帅找回来镇场。
　　不过韩世仅是想去单纯看望一下宗霖罢了。

第379章 开端
　　仿佛是为了让军队不再受自己的影响，宗霖去了长沙以南的地方隐居，所以两人很快就买到了前往长沙的飞船票，准备中途再转车过去。
　　但就在两人搭上飞船之前，一只飞鸟拦住了他们。
　　“燕雅小姐，找我们有事？”
　　当今使用召唤鸟的名人非燕雅莫属了，至少在他们这些英杰的圈里是这样，因此岳非轻易就认了出来。
　　“你们要找的人不在那里。”
　　“什么回事？”韩世一愣。
　　燕雅思考了一会，才让召唤鸟说道。
　　“心兰姐姐有让我去拜访宗霖大人，但他并不在零陵桂阳一带。”
　　燕雅作为情报员，说出来的话理应可信，但韩世却有些怀疑。
　　“我听说你一直在北方，甚至一度去了北平，你的召唤兽能离开你横跨大半个大宋？”
　　“当然不行，但有类似方法实现。”
　　燕雅为了让两人信服，在有限范围透露了自己的能力。
　　原来，她从心兰那里学到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分出可长期存在的分身，目前她能做到分出两个。然后只要让两个分身在开封和长沙呆着，那么真身的她即使在北平也能收到从长沙的分身传来的信息，简单说就是分身起了情报中转站的作用，就是传递情报会有滞后性。
　　当然，实际燕雅能分出三个，不过第三个要在另外两个分身的影响范围内才可以保持灵智，因此她的第三个分身在襄月……嗯，正是为了凑一下出勤而布置的，不过这都成了过去，如今她和心兰已经开始返回襄月了。
　　“为什么现在突然告诉我们？”岳非问。
　　“我在回到襄月的路上才收到完全探索完的情报。”
　　“看来是我们走运了，感谢相告。”韩世抱拳一礼。
　　但岳非却是眉头不展，岳江红在古蒙入侵时的“恰巧”太多，搞得他现在非常怀疑这个世上的偶然……尽管韩世不断踩他的脚，但他就是不想明明心怀疑虑却装作一副感谢的样子。
　　岳非表现得如此明显，燕雅如何看不出，她不由叹了一口气，把大部分实话说出。
　　“其实是心兰姐姐很担心宗霖大人的情况，所以才让我去打探他的行踪，但现状是，到处都找不到他，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个，是希望你们能想想宗霖大人还会去哪里？”
　　比起遮遮掩掩的那套，直来直去的话语迅速得到了岳非的信任。
　　“请替我感谢心兰殿下的关心，至于宗大人的去处，我也没什么头绪，不过……”岳非把目光投向了一片的韩世。
　　韩世很想骂这个家伙一点都不懂隐藏心思，但仔细一想要在燕雅面前偷偷过去又怎会是易事，而且那又不是什么秘密地方，便只好说了。
　　“吴郡？”
　　岳非和燕雅微微一愣，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宗霖会去那么热闹的地方“隐居”。
　　“宗大人早就说过想回去看看太湖，顺便思索一下如何解决申城的问题……当然，心兰殿下已经解决了，但那样一来，宗大人就更有理由过去了。”
　　宗霖毕竟是大宋老臣，在司马棣还没登基时就在为大宋效力了，而那时候宋还仅仅坐拥小半壁江山，首都在建业……退休之后回到旧都也的确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
　　因此很快两人就换了飞船票转而前往建业，而燕雅也让闲置的分身跟了过去，不过她大概会在中途转去庐江，毕竟她的真身在襄月，不能离太远。
　　当然，三人……准确说是岳非二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举动被人发现了。
　　“岳、韩二人准备前往目标所在地，请尽快行动。”飞船站的等候厅一角的阴影处，一人悄悄地使用着通讯石不知道联系着谁。
　　……
　　“呼，怎么那么冷？”
　　岳非作为一个以离家出走为目标的王子，几经努力，总算在不引起谢家过度欢迎的情况下进了建业，然后他和韩世一路转车前往吴地，却发现这里的天气莫名的寒冷。
　　“都十月了，天气开始变冷很正常。”韩世淡定地取出准备好的衣服……他当然不是什么住家好男人，但出门的时候女朋友红玉贴心地为他准备了四个季度的衣服，所以他才能有备无患。
　　当然，不知为何有女友的人就是喜欢晒，因此在召唤鸟的鄙视眼神下，两人在路上互掐了好一阵。
　　“也太冷了吧，盖亚今年给吴地来那么狠？”闹够，平静下来的两人迅速被周边的寒气冻得瑟瑟发抖。
　　一般来说，有保暖魔法在，人们都不畏惧寒冷，但盖亚有时候心情不爽，会在寒冬中加入魔力，那时人类就会一下子回到魔法解放之前，只能靠不断穿魔法衣服来御寒。
　　现在就是类似的情况。
　　“有些不对劲，没有下雪，地上却起了霜。”韩世意识到有些不对。
　　“是有人施展了魔法？”岳非仔细感应了一下，果然发现冷气是从地上传来的，“好像是在那边。”
　　“那里是太湖……”事前做好地理功课的韩世迅速皱起眉头。
　　就像岳非之前想的那样，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一股不好的预兆开始涌上韩世心头，和岳非对视一下后，两人一鸟便迅速往太湖的方向赶去。
　　太湖边上早已围了不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在燕雅的魔法帮助下，他们轻松从“自觉”让道的人群中穿过，来到太湖的旁边。
　　“都给我离远一点，不要擅自靠近！”吴郡的卫兵驱赶着人群，在靠近湖边的地方拉起封锁线。
　　两人一鸟越过封锁线眺望过去，只见太湖的湖面不知何时被寒冰封住了，阵阵冷气向四周渗透出去，光是站在湖边就让冷得牙齿直颤。
　　岳非和韩世自然不是常人，但他们也没有闯线的意思，仅是远远观看……但这也足以让他们看出一些端倪来。
　　“韩世，你记不记得有一招从天而降的冰冻魔法？”
　　“好像是极光处刑。”韩世装傻。
　　“怎么我记得是霜之咏叹？”岳非想了想。
　　“这和林玉的寒冰魔法好相似。”燕雅这次倒是非常直白了，因为她也有些疑惑。
　　岳非和韩世何尝看不出，只不过他们不想直言罢了，因为这之中涉及的东西实在不敢想象。
　　不少人都知道，林玉的师父是九龙岛四圣中的高文龙，而高文龙的“华丽十字极冻弹”完全可以把太湖变成如今这模样……但这样一来，岂不是意味着高文龙在这里和那谁对打了一番？而且那真的能称呼为“对打”吗？
　　“我们快去找宗大人！”
　　韩世也懒得再装了，因为他越想就越怕。
　　高文龙都来了，另外三人岂会不在？
　　而且——
　　“父王疯了吧，为什么要对宗大人出手，莫非真是狡兔死走狗烹？”岳非喃喃自语。
　　若是那样还好，最怕就是还有内情。
　　韩世在心中想道。

第380章 铺路
　　不出事还好，一出事谢家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岳非和韩世二人，而领头的也是他们比较熟悉的人。
　　“你们偷偷摸摸来这里干什么？该不会是你们闯的话吧？”
　　可惜来的是一脸黑青的谢浩灵。
　　由于事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而且考虑到有可能是谢家在偷偷清除异己，所以谢浩然没有过来，取而代之的就是谢浩灵这位“二少”过来了。
　　如果是平常，谢浩灵至少还会表现出应有的礼仪来迎接一下岳韩两人，就像当初接待心兰那样……可惜的是，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
　　一是他很愤怒自己是作为谢浩然的替代品来执行这个任务，其次就是他还记得当初进攻刘天时的事。
　　本以为能够通过帝具之威扬名立万，没想到队伍之中却混入了叛徒，让其“功败垂成”——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反正错的不是他，而是叛徒。
　　然而这叛徒到头来还是假的，自己居然从头到尾被骗了一次又一次，简直可以说是颜面无存……因此他就把河洛队的一群人都恨上了，现在这里修为最高的就是岳韩二人，就算不是他们干的，也别想有好脸色看了。
　　岳非倒是不怎么在意，如实说了自己来意，不过他没把高文龙的情报和自己的猜测说出。
　　“啧，居然是你们这边的浑水。”谢浩灵一直觊觎谢家继承人的位置，自然对各大家族的事情有所了解，即使岳非不说，他也能猜到了个大致。
　　于是谢浩灵说什么都不肯让岳韩二人离开了，因为岳非好歹都是第三王子，保住他日后在岳江红面前也能混个好印象，再往后岳江红和谢玄安叙旧的时候赞他几句，谢玄安心中的天平倾向他，随后把骄横跋扈的谢浩然撤掉……光是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岳韩两人果断拒绝，然而谢浩灵却给他们安上了“有可能是嫌犯”的罪名困住了他们。
　　就在谢浩灵得意洋洋地准备实施自己的“百年大计”时，却发现自己最讨厌的某人的副将走了过来。
　　“放了他们。”文天翔冷冷道。
　　“哼，我是谢家王子，凭什么听你——”
　　“这是晋王大人的命令。”文天翔不慌不忙地取出令牌出示，“不要因为一己私欲就破坏我们和岳家的关系。”
　　“我什么时候这么做了！”谢浩灵勃然大怒，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副将居然敢把这事捅破，果然跟着谢浩然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就好，把他们放了吧。”
　　谢浩灵还想着在谢玄安面前刷分，自然不会忤逆他的意思，但要他听文天翔的话实在是令人太不爽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谢玄安怎么就插手这件事了。
　　别说谢浩灵，岳韩二人也有些惊愕，但看到在文天翔肩上的召唤鸟后，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女孩子的心终究是比较细，碰到这种突发事件后，燕雅就派出召唤鸟去找关系了，而文天翔虽然平时看起来冲动无比，但遇到这种事他还是明白光靠打架是解决不了，便直接绕过谢浩然去请示谢玄安了，因为他知道谢浩然懒得管这些，而结果也很不错，谢玄安居然也懒得管，只不过那个懒是指懒得插手岳家的事，所以让其通行无阻的命令很快就下达了。
　　“谢谢。”
　　等岳韩二人平安离去，燕雅道。
　　“必须的。”
　　文天翔一点都不客气，他其实也是懒人，这种不是切磋的事根本不会上心，是看在同学的份上才出手帮一下忙，事后被感谢一句理所当然……不过对燕雅来说，文天翔肯出手帮忙就已经足够让自己对他改观了。
　　文天翔很快便回去，满肚子火的谢浩灵在心中埋怨十万八千句之后也带着人马散去。不过对燕雅等人来说，事情才是刚刚开始。
　　……
　　话不能说得太死，但事实上的确没有那么多“偶然”。
　　宗霖一开始的确是在桂阳隐居，但在魔法网络发达的今天，即使蹲在乡下也能了解天下事，甚至有些学院都打算进行网上教学，真正实现“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因此宗霖对于北方闹出的事还是有初步了解的。
　　而曾经身处高位的他，也从这大众消息中了解到了更多的信息。
　　随着燕雅的召唤鸟开始在零陵桂阳一带行动，宗霖决定转移位置。
　　他不了解这些召唤鸟的主人是谁，虽然他见过燕雅施展，但天下这么大难保不会有第二个人喜欢这么用，更不要说也许会有人故意用假象来欺骗他，
　　事实也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在他离开之后，九龙岛四圣和他擦肩而过。
　　九龙岛四圣之所以来得那么慢，是因为吐蕃使团刚刚到来，而下令的人也算是果断的了，只可惜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不过没关系，之后追上就好。
　　然而宗霖作为老将，没少遇到兵败逃亡的情况，于是他留下了许多迷惑别人的线索，成功把追踪他的四圣给分散了。
　　但再分散，四圣还是知道他行动的大方向，于是他最终还是被追上了。
　　而之所以就在韩世所知道的太湖，那是因为宗霖打算使用“灯下黑”的策略，顺便他也有想告诉岳韩二人的消息，可惜他骗过了三个人，没能骗到高文龙。
　　相遇的两人在太湖上进行了一番极短的交锋，论实力，也许是进入强者多年的宗霖更胜一筹，但他担心另外的三人，所以这场战斗他拼着负伤，暂时击退高文龙，迅速远遁而去。
　　“抱歉，跟丢了。”
　　高文龙对赶来的三人道。
　　“没事，尽力就好。”
　　看见高文龙魔力耗尽的状态，王贵也没了怪责他的心思，甚至有些庆幸是高文龙先找到了宗霖。
　　虽然齐名九龙岛四圣，但谁都知道高文龙的实力最强，陆战他能和最勇猛的杨再兴大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而骑上他那匹钢铁冰原狼之后，就拥有以一挡三的能力了……这样的他都无法留下宗霖，换做另外三人也许早已被人重创。
　　“老元帅实力犹在啊。”张宪感慨。
　　“接下来怎么办？”杨再兴问四人中的指挥塔，王贵。
　　“没事，岳大哥的要求我们已经办到了。”
　　抓住宗霖当然最好，但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不让宗霖能够随意行动，高文龙的确没能拦住宗霖，但后者为了逃跑也付出了不少代价，想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恢复过来，除非——
　　“让人布线在江陵省附近吧，装出一副严密的样子就好，剩下……就交给岳大哥吧。”

第381章 他的国
　　正如王贵所期待的那样，受了伤之后的宗霖第一时间想去找心兰，但随着他发现江陵省附近有巡逻的人之后，迅速打消了这一想法。
　　那么接下来应该去哪里？
　　在江陵和京杭中央的宗霖不禁有些迷茫起来，山东去不得，京杭的话谢玄安已经摆明了大打算插手这件事，西边的河洛更不能去……最后宗霖只好茫然地一路向东，来到靠近申城的地方。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申城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海族问题的解决，除了让申城人民从中解脱，还让从长江进入海洋的航道重新变得可行。不难预见申城会在未来成为东边一座大城。
　　不过对于宗霖来说，这是他大半生之前想都没想过的情况。
　　他在申城呆过，帮忙杀过海族，同情过申城人，对朝廷的不作为愤怒过，悲哀过，无奈过……正如韩世所说，宗霖真的不止一次考虑在申城终老，就算自己老得战斗不了，也至少可以教一下那里的人们让他们减少伤亡。
　　但如今已经没有必要了。
　　“即使不是剑圣，也依然是‘圣者’啊。”宗霖轻声感叹。
　　听到心兰帮助申城人民得以解脱，宗霖真是非一般的高兴，而高兴之余，他也开始明白心兰的选择，明白她当初为什么迟迟不把练兵之法说出。
　　有些事，并不需要武力去解决。
　　心兰应该是不否认武力威慑作用的，但多余的武力就没必要了，解决申城的事就没有依靠武力。
　　可是这个世界执迷不悟的人太多了，非但一味追求武力，他们还想通过武力来制造冲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种人，用“不择手段”来形容也不为过。
　　正想间，那个极具代表性的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望着申城的方向。
　　“这一切都是虚妄罢了。”
　　闻言宗霖有些恼怒。
　　“什么叫虚妄？他们就在这里，活生生的，为家园得到建设和发展而高兴，你凭什么否定他们！”
　　“当大军南下，国破家亡之际，他们现在所努力的，所奋斗的事物，都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而他们现在越高兴，到时候只会越痛苦。”
　　“你现在做的事就是会导致那悲痛的结果你知道吗！”宗霖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蹦出。
　　“你错了。”那人直摇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会导致那样的结果，是因为他们现在过得太过幸福，全然不知道世界的危险……昔日春秋战国万国并立，北方的外族尚且无法攻入华夏大地，然而秦国统一之后，外族屡次犯境，就连几乎得到天下的楚霸王也死在了外族手中。而往近说，我们大宋在一统之际忘却了北方的危机，被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席卷半个国家……你真的不感觉到羞愧吗？”
　　“我当然羞愧，但正是如此我才更加珍惜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定！而你却是在破坏这一切！难道因为人民忘记了危难，你就要把他们置于危险之中吗！”
　　“当然不是，处于最危险位置的从来都应该是我们这些精英阶层，但大部分人都忘记了这一切，甚至开始滥用我们这一阶层的权力，所以我要唤醒他们。”
　　“为此要让天下大乱？！”宗霖忍不住怒吼。
　　“你错了。”那人依旧很平静，“天下不会大乱，事件会在一瞬间平息，为此我们已经准备了许久……这种情况下，的确依旧难免牺牲，但少部分人的利益在国家大义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
　　“住口！”
　　“我今天来的确不是为了和你闲聊的，只是……本来你告老还乡就好了，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来做这些多余的事。”
　　“因为之前我没完全看透你竟然是如此丧心病狂之辈！岳江红，你可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
　　那个名为岳江红的男子如同山岳般矗立在那，丝毫不为宗霖的咆哮所动，他的眼眸锐利无比，视线虽是凝视着宗霖，却仿佛从其身体穿透过去，直向着自己所追求的目标，义无反顾，一往无前！
　　“我当然非常清楚。”
　　随着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岳江红的背后亮起了耀眼的四个大字，字体鲜红如血，仿佛刻骨铭心。
　　“无论何时何地，精忠报国都是我的行事准则。”
　　“岳江红！”
　　宗霖怒吼。
　　谁都以为岳江红会是最忠心耿耿的臣子，就连皇帝也信任着他把新都建在其管辖区域附近。
　　但谁能想到，岳江红忠心的只有“国家”！
　　为了他自己理想中的国度，他接下来打算做那大逆不道之事，让这个好不容易才变得平稳的国家复归混乱！
　　面子？名声？
　　他早就拥有了，却视之为粪土！
　　是的，没脸皮的人多了去，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这种人还拥有着让人畏惧的力量！就像毁灭城市的蘑菇弹掌握在一个疯子手中！
　　劝说？
　　没意义，因为他认为自己是对的！
　　“你也不想在这里开打吧？”
　　岳江红转过身，宗霖也想到了身后还有申城存在，正打算跟上，不料岳江红回身就是一拳。
　　那拳石破天惊，那拳锐不可当！
　　尽管已经有着压倒性的力量看，但为了更轻松地解决宗霖，岳江红毫不犹豫选择了偷袭！
　　轰——
　　这并非大地碎裂的声音，而单纯是宗霖身体被一拳走出的声音，宗霖瞬间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落在钢铁灌注的大地，一点声响都没有传到申城那边。
　　他错了，比起担心战斗的余波影响到申城，其实岳江红才是最害怕的那个人，因为他要做的事还是秘密，而这钢铁大地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无论宗霖被怎么揍飞，只要落在这钢铁地板上，声响就会迅速被传走，甚至——
　　勉强弯起身子，宗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感觉一条钢绳缠住了自己，下一刻，自己之前撞击大地的“声音”以被放大百倍的形式传遍自己全身。
　　“你是大宋出色的‘精英’，之后还有许多用得上你的地方，所以我不会杀死你。”
　　“……啊……”
　　宗霖意识一黑，倒了下去。
　　在这之前，其实他更希望岳江红的理由是“考虑到你跟了我那么多年”，而不是仅仅是因为留着他有用。
　　因为尽管是偷袭，宗霖也看出了岳江红的实力强到了什么程度，这样的家伙如果是个“不择手段”的冷血之辈，天下还有谁能阻止他。
　　……
　　只是宗霖没料到的是，试图阻止岳江红的人，在他晕倒之后不到两秒就来了。
　　当然——
　　“你来晚了。”
　　“不，你还在。”
　　谢玄安道。

第382章 最强对最强
　　谢玄安之前并不在附近，所以他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宗霖准备向世人传递什么，但他还是选择了走出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拦住你就行了，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谢玄安在距离岳江红十米处停下，看都不看倒在一边的宗霖。
　　“直觉？你以为自己是皇族之人吗？”岳江红嘴角轻扬，完全看不出他在假装若无其事，“看来你是呆在建业太久了。”
　　建业乃大宋故都，谢玄安如何会听不出岳江红在讽刺他呆久了把自己当成皇帝了，但谢玄安对这种嘲讽毫无感觉，因为他们谢家从来都是以实现千秋万世为己任的世家，对于成为皇家这种危险的事，他们从来不会去考虑，为此历代宋主才会如此信任他们。
　　当然，谢玄安不会说心理明白就沉默不作反击。
　　“你还是老样子，每当你开始用这种说话方式，就说明你已经开始心慌了。”
　　岳江红没有犹豫，缓缓转身望向海边。
　　“的确，你我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但很遗憾，你这次猜错了，我的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那是因为你的心已经由沧海化为了桑田。”
　　“我倒觉得自己仍然如这汹涌的海流一般……倒是你，呆在建业这种没危险感觉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一块朽木了吧”
　　岳江红的语气依旧那么轻描淡写，而谢玄安也回答得淡然自若。
　　“朽木不折，至少我还不会向现实低头，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太慢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世界已经发生了大变化，你的节奏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只要坚如磐石，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都能安然自若。”
　　“能顺应时代潮流的，永远只有逆流而上的人，作壁上观的人只会被雨打风而去。”
　　“在风雨一道，你不如我。”
　　“天地元素，任我差遣，又何来弱于你的说法。”
　　“返璞归真，方为真理。”
　　“追溯本源，才是魔道本质。”
　　随着两人的对话，之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一下子就昏暗下来，竟是方圆数百里的云都聚集到了这里。
　　海浪汹涌地拍打岸边，激起了千层浪，仿佛这里不是大江的出海口，而是某个瀑布的最低处。
　　更诡异的是，在狂风大作的此刻，大地上的花草树木……甚至是小碎石，都纹丝不动，仿佛扎根大地变成石雕。若是有旁人在此感应，一定能发现两人周边连一丝细小的尘埃都没有。
　　两人之前说的并非废话。
　　“没想到你也到达这个境界了。”岳江红道。
　　“用‘没想到’吗？希望你一会还能那么自信。”
　　世人都知道强者的境界接触精神，然后修炼精神和内天地以融入真实世界……但强者阶真的仅是如此吗？
　　就像世人最熟悉的进阶需要修炼魔力，修炼精神和内天地不过是八阶多出来的新条件罢了，还是“力量”的范畴。
　　那八阶多出的“技巧”部分呢？
　　一语成谶、言出法随、大预言术、布局天地……类似的说法有很多，但所指的都是八阶强者透过运用精神力量掌控天地的技法之名。
　　当然，一般八阶强者的精神修炼和内天地都有所不足，更不要说往更深的层次去追求技术，也只有少部分出色的八阶中级的强者才能做到。
　　而岳江红和谢玄安，正是这少部分人之二。
　　……
　　时间停止了，一切源于之前那句“你还是老样子”。
　　最先开始停止的是激荡在附近海岸的百尺巨浪，只因岳江红看了一眼大海。
　　但布局终究只是布局，在岳江红实现“内心没有波澜”之前，谢玄安已经开始行动。
　　停滞在空中一动不动的浪珠再次恢复了行动能力，之所以没用“自由”一词，是因为谢玄安让它们飞向了岳江红。
　　然而，岳江红一动不动，任由浪珠打在身上，只见浪珠就如同露水落在铁板上一般，轻轻附在金属表面，向下方滑落……当然，由于方向的原因，浪珠的“下方”如今是朝向大海的相反方向。
　　轰！轰！轰！轰！
　　看似“人畜无害”的“浪珠”在一边连续爆裂开去，看那势头，估计已经有小型氢弹的威力了。
　　在战斗开始前，“剧本”就已经写好，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演绎，或者如何进行排列……很显然，谢玄安这次的修改无功而返。
　　浪珠再度飞来，却不是飞向岳江红。
　　因为轮到岳江红出手了。
　　“心如明镜。”
　　岳江红当然没有掌握“明镜止水”，但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波澜，换而言之，此时他要演绎的是如明镜止水的“心态”。而之所以舍去止水两字，是因为他并非水属性魔法师。
　　浪珠在空中迅速分解为水分子，水分子再度分解，然后再分解，再分解……随之以科学世界无法想象的重构，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标枪群刺向谢玄安。
　　正如写文章要有中心思想，岳江红把最后的那句“追溯本源才是魔法真理”化为了主旨，融入到自己的每一招之中。
　　因此他这标枪也肯定不是凡物，这一刺下去，哪怕不是石破天惊，也必定直接贯穿心脏或是让伤口无法复原。
　　谢玄安没有去看这些标枪，因为接下来的“剧情”对他有利。
　　还没飞到目标身上，这群金属标枪就从尖端处开始腐朽，并且迅速遍布整个枪身，在眨眼都不用的功夫里化为锈铁在空中分解。诡异的是，这些废渣在落地之前便分解为雨，飘洒在地上。
　　没过一会儿，遍地就都长满了枝繁叶茂的植物。
　　“这不是桑田。”岳江红发起质疑剧情的“言灵”攻击。
　　“的确不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以沧海变为桑田的“时光之力”来对付岳江红的金属标枪，让其腐朽……这个不难看出，但如果仅仅是化解攻击，那样就只能一直被动挨打，因此谢玄安没让这些浪珠“就此死去”，而是为它们“调皮”地加了场戏。
　　提到“沧海”，当然可以联想到“曾经沧海难为水”，而之前谢玄安对标枪群的一屑不顾，也有利用到这个联想的意思在内，通俗点说就是——
　　“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你这小小的浪珠变成的标枪。”
　　可别小看这个中的区别，运用精神力量辅助战斗，就相当于无时无刻都在和对手进行着气机交锋，
　　就像两国交战前要“申明大义”“寻找借口”“宣布拥有核心”，不然战争就会变得不名正言顺……往小里说，就是打架都要讲理由，无缘无故打人拳头都会软许多，更别提自己是理亏的情况了。
　　“占理”非但可以节省更多的魔力，还能震慑对手的心神，何乐不为？
　　通过联想谢玄安得到了“地利”，而对于岳江红的“言灵”反击，也能通过联想的下一句揭过。
　　我没说这是自己心目中的桑田。
　　当然，这一番作为下来，岳江红没有别的妨碍施展出来，而谢玄安也始终一副不紧不慢的表情，这说明两人都只是牛刀小试，为了了解对方的水平。
　　“很好，你配得上和我一战了。”
　　“不要说得你以前稳赢我一样。”
　　……
　　提到岳江红和谢玄安，天下人都爱把他们称为八王最强。
　　最强的武者和法师。
　　当然，这两人之中谁更一些就无法得知了，毕竟两人自青年时期之后就没有再交过手。等他们赢得最强之名时，却已经碍于身份无法轻易交手……可以说，这是两人二十多年来的首次交锋。
　　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细，哪怕是自信满满的岳江红也在一开始选择了试探。
　　但这两人并非矛与盾。
　　最强的名号，最终只会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第383章 冲天的激流
　　江东地杰人灵，出了不少惊才绝艳之辈，其中最多也最具南方特色的就是类似东方明珠那样的水木双属性。
　　当然，这个“多”是相对而言，水木双属性的人才整个江东一年才一两个，能不受环境影响获得成功的就更少了。
　　毫无疑问，谢玄安就是其中一员，甚至是当中最成功的一个。
　　因为他不仅是双属性，而是——
　　……
　　“东山再起！”
　　谢玄安在仕途上一开始并不能说是顺利，虽然少年成名，但当时的宋主是个比较没有主见的皇帝，时而任用他又时而听信谗言将之贬谪。心高气傲的谢玄安便辞官到东山去，直到苻坚率大军南下，新君司马棣登基，他才临危受命出山，和剑老一并击败北唐军，奠定宋国一统天下的基础。
　　事后河图洛书让他的这一事迹变为了特技魔法，而此时谢玄安施展的正是这一特技的其中一个能力，改变地形。
　　群山拔地而起，谢玄安以之前那句“除却巫山不是云”为核心展开了攻势。
　　在这里，只有一座是他要的山……简单来说，就是他利用“诡辩”让自己能以较少消耗召唤出了大量的山峰。
　　而“召唤”这个词也没有说错。
　　谢玄安脚下的“山峰”开始蠢蠢欲动，下一刻，那座山居然睁开了眼睛，展开了四肢，像人一样行动起来。
　　“这就是你的山岭巨神吗？”
　　谢玄安没有回答，因为这一轮已经进入岳江红安排好的剧本，但他却没有立刻发动，因此无论他是在图谋什么，谢玄安都不打算让他轻松将之施展出来。
　　甚至，可以就此反过来取得优势！
　　“树来！”
　　随着谢玄安一声令下，之前在“桑田”时期布局的植物迅速伸长起来，转眼就变成了蕴含灵气与魔力的参天大树。
　　山岭巨神一把抓住一颗大树连根拔起，像挥舞巨锤一样敲向岳江红。
　　嘭！
　　树棒把大地砸出了宛如陨石落下的大坑，更可怕的是巨大的冲击波像波纹一样，一圈圈地向四周扩散开去，直追向躲开的岳江红。后者仔细感应一下，发现这圈圈波纹竟如浪潮一般，汹涌澎湃。
　　夏侯尊好不容易才掌握的技巧，谢玄安早已领悟，而且还融入了岳江红的剧本的特色——想要在别人的主场取得优势，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适应，甚至将转变为自己的主场！
　　岳江红把身上带着的金属物品扔出去四散在空中，让其迅速分解重构为足以挡住冲击波的金属大盾，而趁着这个机会，岳江红变幻出一把巨大的激光剑，朝山岭巨神的树棒劈去。
　　和光属性的激光不同，金属性的激光带有科学的色彩，虽然失去灵巧多变的特性，但威力也变得更加可怕，已经被强化过形同准帝具的树棒被一下子劈成两半。
　　“吼！”
　　山岭巨神果断抛弃了树棒，只见它举起双拳重重锤击地面，随着大地震颤，周围的空间多了一种难受的凝滞感，让岳江红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金光阵之中，行动不便，攻速下降。
　　山岭巨神趁机合拢双手，想要像拍死一只蚊子那样攥死岳江红，不料岳江红是落在他手中了，却整个人化作一滩水银从他的十指山中滑落。
　　只不过，谢玄安可不会任由岳江红有第二次使用相同招数的机会，虽然这不是特技，无法使用识破魔法，但正因为不是特技，只要“识破”了，就能迅速用大量魔法来进行限制和妨碍，还不需要承担识破魔法的负面效果。
　　当然，恢复人身的岳江红也早已拉开了距离，在任何人看来，山岭巨神这样庞大的家伙，动作无疑是慢吞吞的。
　　谢玄安暂时无法颠覆这一常识，但狗急还会跳墙，何况山岭巨神，有那么一两个压箱移动技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岳江红也想到了这点，他不会傻傻地以为自己离开那么远就安全了，然而他没料到的是——
　　“势不可挡！”
　　数十米高的山岭巨神以根本违背常理的运动能力整个飞了出去，岳江红沿途布置的拦截瞬间被破除，自己也被撞了个满怀，连同脚下的大地一起被撞上了天空。
　　“了不起，所以我才觉得自己仍然如同海流一样……当然，我仅是其中非常渺小的一丝海流。”
　　谢玄安没想到岳江红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动剧本，而他后续对剧本的解释，也使得战场的情况发生了惊天巨变！
　　百川东到海，流水总有一个方向，而这方向如今朝上，而山岭巨神和岳江红和被掀起的巨大地板，仅仅是海流中的很小一部分。
　　因此，所谓的整个海流——
　　轰隆隆隆隆隆……
　　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的大地先是裂开成无数碎片，随即纷纷被掀飞到天空，什么群山、绿树、花草……都被卷到了天空，变成了无根之浮萍一样的存在。
　　金属性很难制造地利，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毁掉就好了，所以岳江红早就在等待自己飞上天的时机。
　　而且这还没完。
　　“你刚才的那一击，让我联想到了天外陨石。”岳江红沉声道。
　　随着他的这一句话言毕，还在空中飞舞的植物迅速枯萎化灰，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而木系之中有个特技叫“叶落归根”……像谢玄安这种水木土三系的顶尖法师不可能不会这一技能，所以岳江红便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一特技废掉。
　　实力到了两人这种层次，属性不再是单纯的水挂钩“流动”“波纹”这种那么表层的现象。
　　就像“陨石”，一般含有金属元素，那么陨石所造就的现象就能为岳江红所用。
　　什么现象？地球志有讲过恐龙被一颗巨大陨石毁灭，陨石怎么就毁灭了它们？先不说假设的真伪，只要是头头是道，可以一用的解释就能用在魔法联想之上。
　　岳江红选择的解释正是陨石落下，尘埃遮天蔽日，植物枯萎的灭亡说法。
　　“春蚕到死丝方尽。”
　　正如陨石能和金属挂钩，那木为何不能和生命挂钩？更不要说谢玄安还不止木属性，水和土，那都是孕育生命的主要属性。
　　而他要的也不是什么死灰复燃——
　　“蚕死变茧再化蛾，之后又是一轮新生……当然，就算没有这些，蚕之前吐的丝就已经为社会带来价值了，这价值也让我们人类‘生活’得更好。”
　　就算谢玄安不“强行”用生命相关词语解释，周围的变化也已经显然意见。
　　植被从各个大地碎块上长出，然后互相缠绕，迅速在空中、在这“汹涌的海流之中”稳住了阵脚。
　　“我还以为自己能轻松取胜。”岳江红站在这片盘根交错的树海之中，淡然道。

第384章 步步为营
　　谢玄安没有回应，尽管场面再度被扳回，但是岳江红一度处于上风也是事实，现在他已经消耗了比岳江红更多一丁点的魔力，然而高手对决，一丁点的差距就足以致命。
　　“怎么了，不反击吗？看来你真是安稳日子过太久了。”
　　“就算我已是朽木，这里也不是我倒下的地方！”
　　出乎岳江红意料的是，谢玄安在他的剧本时间还没结束时，强行把自己的剧本插了进来。
　　“要放手一搏了吗？”
　　……
　　如果大宋是个随意打压人才的国家，想必早就灭亡了……更不要说墨思岳江红等人都是那个时候涌现出来的人物。
　　但自古红颜祸水，当时的宋主最终也没能逃过这一劫，他和太子一起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而那个女子的名字正是“武媚”，也就是谢玄安后来的妻子。
　　谢玄安之所以能在皇帝父子的追求中取得武媚的欢心，无非是占了个先手，通俗点说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武媚是从一而终的女子，但无奈她长得有些“妖媚”，属于那种初看不怎样，越看越喜欢的类型……而谢玄安的捷足先登，迅速惹怒了皇帝父子。
　　过程我们不做多言，但最终获胜的是更有能力的谢玄安，随之他就带着武媚一起到乡下隐居了。
　　也许你会问谢玄安这真的能算是胜利了吗？答案是的，因为太子不是司马棣，但经过这件事之后，宋皇室一片混乱，太子和皇帝互相不对眼，下边的二皇子三皇子蠢蠢欲动……在一轮宫廷斗争之后，最有希望夺位的六个皇子都死掉了，身心疲倦的老皇帝黯然退隐，把江山留给了自己曾经最不喜欢的第四子……没错，正是司马棣。
　　为什么选司马棣，因为他曾经是谢玄安的好友，却在自己想抢夺武媚的时候毅然和谢玄安断绝了关系，也是因为那一次的表现，使得老皇帝对这个不喜欢的四子上了那么点心。
　　在其他儿子因夺位而死的时候，老皇帝第一个想到了司马棣，想到了他一反平时任意妄为的举动，最终决定把江山交给他，
　　后来，老皇帝听说苻坚率大军南下惊惧而死，司马棣在吊唁的当他就命人去把谢玄安召回，让其连升无数级，成为宋军的总统帅……这时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之前那系列事件中谢玄安扮演了多重要的角色。
　　当然，过程没什么好说的，但淝水之后的谢玄安，一定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时候。
　　而就在那之后没多久，他穷尽智慧都想保住的，和武媚长相厮守的小小愿望却破灭了。
　　因为心兰的出生。
　　因为自己的过失。
　　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
　　真的是一时糊涂吗？
　　难道不是因为他为了面子，为了保住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虚荣，才想到了把一切“污点”消除吗？
　　十八年过去了，宋人依旧记得他的功绩，尊敬他、崇拜他，但他已经多久没率兵出去打仗了？甚至在古蒙入侵时，他都一直呆在建业，名曰其名为坐镇都城，但他心里明白，随着武媚的死去，他失去的不仅是爱人，还有锐气。
　　和岳江红说的一模一样。
　　谢玄安有时真的很佩服岳江红，能为了自己心中的理念，舍弃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积攒到的名望，舍弃众人的信任，只为了实现目标。
　　对此，谢玄安只想说——
　　“我也能做到。”
　　不是为了和别人比较，也不是为了赎罪，只是做他应该做的事。
　　……
　　树海的藤蔓枝条迅速如毒蛇一般扭动起来，向着岳江红鞭去，但这仅是木属性最常见的手段，岳江红轻松就躲开了，而且他也看出了谢玄安的主要目标是让他没有落脚点。
　　激流冲天的效果已经开始变得微弱，盖亚的修正之力渐渐发威，很快天空的这片树海之城就会坍塌，而惹怒了盖亚的岳江红，在脱离了落脚点之后，一定会以数十倍于天球重力的情况把他拉扯下去，而掌握土属性的谢玄安也一定会在上面加一把油。
　　所谓利用地利，从来都是把盖亚的修正之力算在其中。
　　“可惜，会用鞭子的不止有你。”
　　岳江红把脚一踹，金属元素快速在脚上凝聚，化为一条长长的金属锁链飞向树海，转眼就缠住了谢玄安放出的藤蔓群。
　　其实岳江红想把锁链的边缘变成锋刃直接把树海之城大卸八块，但他可没忘记“朽木不折”，所以早早就放弃了做无用功。
　　无法折断你，那就缠住你，让你无法动弹！
　　只不过接下来的情况却让岳江红有些诧然，因为他感受到谢玄安把剧本的时间用尽了。
　　“朽木”迅速变得脆弱无比，仅仅是锁链的束缚之力就使得它们四分五裂，并且随着岳江红还没完全结束的激流飞往更高的天空。
　　到此时，不难看出岳江红每一个剧本都“绕梁三日”，效果持续较长，而谢玄安重在变化，手段迅速麻利……不得不说这和两人的性格恰好相反。
　　“你是想等到那一幕吗？”
　　岳江红知道早已定好的剧本里数那句“在风雨一道，你不如我”对谢玄安最有利，所以他在处于些许劣势好，果断不再拖延，想把岳江红迅速拉进那一幕，好让其无法把优势扩大。
　　但既然知道了，岳江红又怎会不让对方称心如意！
　　升到高空的树木石头分解了，变成了巨大的乌云，开始落下倾盆大雨，当然那雨水就是攻击的手段了……要快速进入自己负责的剧本，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前人推进剧情。
　　不难想象，一般而言，岳江红会利用那句“太慢了”来对付雨水，但偏偏岳江红并不想这么做。
　　“能顺应时代潮流的，永远只有逆流而上的人！”
　　随着岳江红跳过剧本，本应落下的雨水复归天上去，而属于岳江红的剧本也在眨眼之间解除了。
　　你不是想快吗？那我就成全你！
　　我会在你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你，好证明我才是对的！
　　和岳江红不同，谢玄安从不带帝具在身，而是把帝具交给家中的后辈以及让帝具坐镇谢家……典型的一切为家族着想的江东世家做派。
　　只是明知这点的岳江红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取出过帝具，不难看出他是个多么骄傲的人，而对自己实力有绝对信任的他，选择了在谢玄安必得的主场将之击败。
　　倒流的雨水消散了，化为暴风再次落下。
　　所谓“风雨一道，你不如我”，本身就含有对上个剧本持否定的意思在其中。
　　谢玄安长袍飘飘，双手凝聚魔力，踏风而行，冲过来就是给岳江红一拳。
　　作为法师，舍远求近，说明他对自己这必胜的一击充满自信……不过这一次岳江红不会托大说硬接。
　　但也不是躲闪。
　　“洞察！”
　　身前的谢玄安瞬间消失，这竟然仅是虚像！
　　就在这时，以岳江红为中心迅速展开一道战阵结界，那金光灿灿的异象，毫无疑问正是“金光阵”，但和岳非的不成熟版相比，岳江红的金光阵那是一个蓬勃大气，氤氲在其中的金色气息，仿若彩霞，如同烁烁仙光。
　　金光阵是由金锁阵简化而来的高级战阵，而金锁……看昔日刘天心兰的运用就知道其真正强大的是锁住一片“空间”。
　　“追溯本源，才是魔道的真理”
　　岳江红由此至终都在努力围绕中心展开剧本，先不说优劣，至少这一次，是他的战斗方式胜利了。
　　因此岳江红的金光阵，能把进入其中的人完全定住六秒，就算谢玄安实力强大令结界的效果发挥得不足一半，但哪怕只有一秒，也足够岳江红给予谢玄安重创了！
　　“大宋南方还需要你，我不会杀你。”
　　但你不要再妨碍我了。
　　这个潜台词岳江红不说谢玄安都能猜到。
　　下一刻，岳江红一拳打在谢玄安的腹部，将之重重击飞了出去。
　　天地复归平静，一把抓起倒地的宗霖——之前的战斗两人都有留心不去牵涉到他——望着远处倒地无法动弹的谢玄安。
　　“你能掌握基本的精神战斗技巧，我甚欣慰，但那还不够。”
　　别看谢玄安贸然冲来很不明智，实际在剧本的加持下，他的冲刺可谓势不可挡，其速度更是电光火石之间，只不过岳江红的技巧更胜一筹罢了。
　　跳了剧本的同时，看似舍弃的那句“你的节奏已经跟不上时代”早已发动，因此岳江红才能比谢玄安更快。
　　岳江红走了，许久，稍微缓过气来到谢玄安才慢慢地爬起来，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是你赢了，但我也没输。”

第385章 力量……犹在？
　　谢玄安在申城北郊和某个强者大战了一场的消息不胫而走，若不是谢玄安最后平安回来，恐怕民众早已惊慌失措……而如今，他们则是在饭后之余兴致勃勃地讨论对手是谁。
　　不过在一部分大家族眼里，却是知道谢玄安虽然回来了，但是败了，这种情况让他们不禁想入非非——
　　“莫非是打赌了什么输掉了？”
　　当然，他们怎么都不知道谢玄安输掉的也许是接下来的天下走势……
　　而对于岳非和韩世来说——
　　“我回去找父亲。”
　　谢玄安和谁打对岳非而言实在太好猜了，但既然谢玄安输掉了，那宗霖在哪里也就不言而喻。
　　“不，不要回去。”
　　韩世拉住他。
　　“为什么？”
　　“这种敏感的时期，岳大人亲自出手对付昔日副手，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岳非和岳云飞融合之后，虽说现在表现显示的多是以前那个有些冲动的岳非，但他的脑子可不笨。
　　“就算是事涉皇位，那也不是我退缩的理由。”
　　“好吧，那我回去，你去找心兰殿下。”
　　“为什么？”岳非不明白韩世提出的建议。
　　“你现在是离家出手的情况，贸然回去岂不是很丢脸？所以交给我就好。”
　　“别说傻话了，我现在很认真！”岳非有些生气。
　　“好吧……听着，我不清楚岳大人打算干什么，但如果真是我们所猜测的那件事，那么他会非常危险，不止是他，你全家都非常危险，所以……”
　　“你是打算让我逃跑，开什么玩笑！”
　　韩世却是直摇头。
　　“别傻了，你是怎样的家伙我还想不到吗？可是你现在给我冷静点，我知道你想要阻止岳大人，但你回去什么都做不到，恐怕岳大人将你送地出门也存了保留香火的心思……所以你要去找能阻止他的人。”
　　“那你呢？”
　　“总要有个人通风报信的吧？而且现在的情况只是我们猜想，所以……”
　　岳非最后还是采纳了韩世的建议。
　　望着岳非离去的身影，韩世叹了一口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其实并不认为心兰有能力阻止岳江红。谢玄安败北回谢家之后的动向，就说明他仅仅是出手罢了，并不奢望能确切改变岳江红，八王之一的谢玄安尚且如此，还能指望谁？心兰？杨家？
　　也许心兰加杨家的确可以，但他们真的会行动吗？而且韩世有种感觉，岳江红选择支持的人不是什么皇太孙，而是另一位。
　　不过韩世没想到的是，岳非其实是打算赶在韩世之前回到岳家。
　　“韩世你这混蛋想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我是什么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的就是我！”
　　“所以这就是你行动不顾后果的理由？”
　　熟悉的父亲的声音响起，飞快奔跑的岳非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
　　“是你把宗大人抓走的吗？”
　　顾不得那么多，他转身就冲岳江红咆哮，然而后者却是异常平静，甚至连隐瞒的打算都没有。
　　“没错，因为他是之前那个事件的幕后黑手。”
　　“什么意思？”
　　“他是二皇子的人，整个事件都是二皇子的自导自演，为了削弱皇太孙殿下的势力。”
　　……
　　在东边这些事件发生的同时，襄月学院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我刘天又回来了！”
　　某人对着学院大门大呼小叫，搞得一旁的隆基光是看着都非常尴尬。
　　“别怕，我一个回来才怕，现在带着你的话，他们只会举双手欢迎。”
　　刘天说的是他害怕被些宋国愤青砍死，因为当初的造反虽然时过境迁，但想他死的人还很多……刘天是不怕战斗，但怕麻烦，尤其是一堆没前途的家伙跑过来，黑乎乎的一片就像活见鬼了。
　　“老师，不是这个问题啊。”
　　当然，隆基虽说变得成熟了点，但毕竟还是有些怯场的，尤其是一旁有人做了如此羞耻的事。
　　所幸发现隆基也在，老师们及时让保安们拦住了不明真相的吃瓜学生们，成功把二人带到了还算安静的休息室。
　　“你这家伙来这干嘛？”
　　心兰还在路上，燕雅的召唤鸟就先到了。
　　“当然是继续之前的事啊，该不会你觉得那样就足够了吧？”
　　“当然不是。”
　　燕雅轻声道。
　　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有刘天在心兰会更开朗些，当然这仅是因为刘天比较逗逼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你放心就好。”
　　“哼。”召唤鸟迅速飞走了，因为她的本体马上就来。
　　“刘天，你怎么来这里了？”心兰开门和燕雅一并进来，虽然能感受到她心情还算不错，但她第一句就是责问刘天。
　　“为什么不能来，我还是在校生呢！”刘天不服
　　心兰决定不再和“有理”的刘天争论，因为说到最后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留下，大不了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耍流氓……这么想着，心兰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半是无奈的笑容。
　　说起来也是巧，燕雅在这时收到了东边传来的情报，顿时脸色一变。
　　“姐姐大人，东边出事了。”
　　和之前一样，燕雅和心兰没有顾忌刘天……其实主要是隆基，三人没有顾忌他开始大方讨论东边的情况，然后齐齐把目光投向了隆基。
　　“我不知道……至少在出发去北平之前，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隆基眉头紧皱。
　　“那岳江红是打算干什么？”燕雅不由思忖起来。
　　“呵呵，那家伙虽说光彩照人，但我一看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是在帮隆基做事。”刘天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舒适地翘着二郎腿。
　　“不清楚……”心兰摇摇头。
　　“按我说就不要管了，你就算查出真相了又能干什么？去找岳江红算账吗？直接干预司马棣的选择吗？你现在真的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吗？”
　　令人意外的是心兰居然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心兰向来信奉有多少能力就承担多大的责任，现在的她，真的有资格去管这些吗？就算想去管，除了能依靠司马棣依靠刘天依靠别人，她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吧？
　　不知不觉心兰已经离开休息室来到外边，后方传来燕雅斥责刘天的声音，但那都没关系了。
　　走到能望见户外景色的走廊，心兰若有所思，然后低头看了看双手。
　　那双能召唤玉龙的手——
　　“只是我不想去做而已吧？”

第386章 回归原点
　　没多久，心兰便从从外边回来了，而谢玄安和某人大战的消息也恰巧在这个时候传了回来，但在燕雅想说什么之前，心兰就笑着开口了：
　　“大家，要不要出去逛逛？”
　　“这才对嘛，不要整天窝在家里，多去外面看看，才能知道世界有多大。”刘天乐呵呵地笑道，就是不见他有行动的打算。
　　“你不去？”燕雅也看出来了，连忙问。
　　“不去，我和你们不同，这个世界我看得多了，再说我们千里迢迢而来，就算要出去也是明天的事。”
　　“那我们可以明天再去。”考虑到心兰，燕雅提议道。
　　“喂喂，你有什么一定要拉上我的理由吗？可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保姆。”刘天说着用手弄了一下隆基的头发。
　　“师父，我觉得不是这个问题，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就算是隆基也能看出燕雅想让刘天和心兰一块出去走走，但他无辜地成为了挡箭牌……而且他也有些不满刘天这些日子来的的过度保护。
　　虽然还没成为皇帝，但饱受司马棣和元吉的熏陶，隆基也已经初步形成了有一定主见和自信的性格，加之那深深烙印在骨子里的骄傲……所以他其实是不怎么喜欢这种被人拉扯着的感觉。
　　当然，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刘天就是要他讨厌，然后自己提出想要改变。
　　考虑再三，燕雅只好单独陪心兰到外边去。
　　“姐姐大人。”
　　打发掉上来问隆基情况的老师，燕雅和心兰走在已经刮起阵阵寒风的校园小道。
　　“小雅，我想静静。”
　　“我明白了。”
　　燕雅迅速打消了汇报情报给心兰的打算，就算世界马上就要灭亡，心兰不想听她就不会去多言。
　　“小雅，说起来，我们好像也很久没这么悠闲地在校园内和你一起散步了。”
　　“姐姐大人，我没事的。”
　　心兰是个很体贴的人，燕雅早就知道她终有一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为心兰做的那些是她自己也愿意做的事，能帮上心兰，还能为父母、为同伴们所在的国家稳定出一分力，她一点都不累……
　　“小雅，休息一下吧，我累了。”
　　心兰早知燕雅会这么回答，所以赶在她之前说成是自己想休息。
　　“是的……对不起。”
　　“小雅没必要道歉，反而我应该向你道谢。”心兰拉起燕雅的手，“今天就让我们好好地去放松一下吧……嗯，姑且算是约会吧？”
　　“我、我去把刘天带来！”燕雅满面涨得通红，好半天才想到找某人来缓解自己的羞耻感，“放、放心，姐姐大人，我就算是揍死他，也会把他带来。”
　　没等心兰说什么，燕雅就掩脸一溜烟跑掉了，直看得心兰微微发愣，而她回来时也果然带来了刘天。
　　“你啊，怎么就那么浪费，真是榆木脑袋！”刘天骂骂咧咧道，但仿佛马上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忍不住捧腹大笑，“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害——”
　　“去死！”
　　燕雅当即放出召唤鸟攻击刘天，两人闹了好一阵才过来，不过刘天还是有给好建议的，不一会方文轩和雷纲也一块过来了，燕雅也就没有尴尬和羞耻的理由了。
　　“我还以为师父会和队长聊一整天！”
　　方文轩吃惊道，这回刘天也忍不住“揍”她了。
　　“乱说什么，你才是未来的队长吧，话说新招了个什么人？来让我瞧瞧……”刘天把话题转去桃园队这学期找到的新成员上。
　　“哼，你不还是一样。”燕雅顺势反击。
　　“哪里一样了，你看我多么光明磊落，这可是皇帝认证的‘光武帝’！”刘天加大了声音，好显得没那么心慌。
　　“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出去一下可以吗？”心兰问。
　　“去就去，怕你吗……不对，怎么是你？”刘天答完才发现说话的是心兰不是燕雅。
　　“那就一言为定了。”心兰对刘天后面的话视而不见。
　　“可恶，心兰你居然算计我！”
　　“没这回事啦。”心兰笑得很是无辜。
　　“我一世英名，今朝尽毁了！”刘天悔恨不已地捶地。
　　……
　　之后在心兰的带领、刘天的主导下，众人玩得很是尽兴，而心兰也好像真的忘记了所有烦恼一般，忘情地玩着，带着隆基走遍了襄月学园里里外外。
　　转眼第二天到来，燕雅拉上雷纲主动把保护隆基的任务接下，让刘天得以去和心兰相谈，刘天眼见逃不过，也只好上了，临走前他特意惹火燕雅想伺机抓一只召唤鸟去壮胆，然而燕雅这次却大发慈悲没有攻击他。
　　“回来我会好好收拾你的。”燕雅皮笑肉不笑地挥手让他走。
　　“既然那么勉强就别死撑了。”
　　“快给我滚！”
　　燕雅改放风魔法了，刘天连忙跑路，他又不是受虐狂，求收拾当然只是口头说说罢了。
　　“我来了，有什么事快说，我每秒几百万上下，没时间和你去逛街。”
　　心兰闻言微微一愣，随之低下头。
　　“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难道连这个步骤都要省去？事先说明，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非常保守的人，太快太急我会喊的！”刘天浮夸地后退一步，交错双手护身。
　　“我只是想和你进行一下模拟训练。”心兰取出熟悉的队长卡。
　　“什么！”刘天反应更大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你一定是准备用美色勾引我，虽说我没什么兴趣，但受欢迎的感觉总是很好的啊！再次一点，你可以诱惑一下那个跟屁虫嘛，她一定很吃你这套。”
　　“刘天，不要说这些了，我是认真的。”心兰正色道。
　　“……切，认真地转移话题吗？”刘天收起笑脸，“那么，圣疗师大人，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刘天故意把“圣”字说得很有力，心兰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
　　“没关系。”
　　说着心兰展开了模拟结界，然而之后心兰取出的武器，却让刘天不由愕然一笑。
　　“你这家伙又打算搞什么了啊。”
　　心兰没有取出剑，而是和当初那般取出了长枪，而且还是两把，只能说她又一次不务正业了。
　　“我是认真的在寻找新的战斗方式。”
　　不用心兰说，刘天也能看出心兰取出的双枪不是凡品，只能说“土豪”就是不一样。
　　“又是哪里翻来的帝具，我只是个小人物，太过刺激我可受不了的。”
　　虽在说着轻浮的话，但刘天的神情却是非常认真，显然他没有小瞧心兰的打算。
　　而心兰也只好“投桃报李”，上来就释放帝具的威能——
　　“破灭吧，贯穿死翔之枪！”

第387章 协助
　　心兰以还算快速的速度冲向刘天，刺出了足以封锁空间的一枪。
　　“想法很好，但我不吃这套……算了，反正做做样子就好。”
　　刘天随意地假装被击飞，但随后心兰投出的必定贯穿心脏的飞枪却被刘天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帝具的威力先不说，你真的不适合用枪，当然，虐菜的话另算。”刘天评价道。
　　有些人眼瞳里的世界是由点或者圆形物构成的，那种人就比较适合使用点射或者突刺类的武器，而心兰眼里的世界却是由无数的线构成的……
　　“我换刀。”
　　心兰也看出自己的问题，迅速弃了双枪，换上了一把长刀——当然，也是帝具。只不过这回交手过后，虽说招式平滑了，但心兰却是偶尔用刀刺了几下。
　　“你这是打算又刺又砍？”刘天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猜错了，心兰的世界和她的性格一样是那么的中庸，两边都打算保持平衡。
　　“没事，我还有……”
　　说着心兰取出了一把方天画戟，毫无疑问的，正是吕奉先昔日货真价实的武器。
　　“不对啊，这玩意不是在岳江红手中吗？”刘天正打算接招，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昔日击败吕奉先的不是单独一人，所以司马棣把从吕奉先身上搜刮到的战利品分给了参战的各个将领，其中方天画戟就去到了岳江红手中……怎么想岳江红也不可能把方天画戟弄丢吧。
　　“该不会你其实是把帝具投影出来而已？”
　　“不是，我只是借用一下。”
　　“借用……”刘天吓得看了看自己体内的帝具，“该不会是把帝具放在家供奉着的，都能够被你借去用下吧？”
　　“差不多，如果是遗失掉的，我能一直重复使用，甚至能直接挪用，不过有特别条件。”心兰没有隐瞒。
　　“我说，你对我说下就好，别随便说出去。”
　　“我不是那种口风不紧的人。”
　　“很难说，你不是说要真诚待人吗？”
　　“真诚不代表没有秘密，如果说实话会伤害到别人，那还不如不说……就算是好友，我也会优先考虑他们的安危再决定是否说实话，但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没问题。”说着心兰微笑着看向了刘天。
　　望着心兰那真挚且美丽的双眼，刘天恍惚了一下，随之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拜托，不要把我搞得那么特殊，我会怕的。”
　　“我相信你。”
　　“咳咳。”
　　刘天觉得自己变得像某个暮云一样，过了好一会才把呼吸弄得畅顺。
　　“话说燕雅那家伙知道吗？”
　　“小雅不会问这种事。”
　　“我觉得你告诉她比较好，不要让她担心。”
　　“嗯，好的。”心兰轻点头，“果然刘天你是好人啊。”
　　刘天当然知道心兰指的是燕雅经常“欺负”他，他也那么关心燕雅，但重点明显关注错了，只不过看心兰那样子也是想不明白的了，刘天只好转移话题。
　　“不要给我发卡……话说还打吗？”
　　“当然。”
　　心兰紧握方天画戟，摆出大概是从墨紫那里偷师来的姿势。
　　但一切只是徒劳，画戟的确有能挥砍和刺击的地方，然而心兰更爱使用枪柄部分来攻击，这无疑是用剑的后遗症。
　　其实心兰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她用意志去改变了行动。但高手交战，哪怕有一瞬间的犹豫，那犹豫都会变成致命的弱点，于是没一会心兰就又换了武器……
　　数个小时过去，心兰终于放弃了。
　　“看来现在的我并不适合战斗。”心兰有些低落地垂下脑袋。
　　“其实，你可以用回剑。”
　　心兰这数小时来什么武器都用过了，却唯独没有试过用剑。
　　“我无法用剑。”心兰摇头。
　　“我不信。”
　　尽管坊间传闻心兰已经不再能用剑，甚至她自己也透露出这样的意思，但刘天心中还是一万个不信，因为——
　　“你只是不能再次成为剑圣而已吧？”
　　心兰没有回答，但她这次的沉默却是肯定了这个说法。
　　刘天比谁都清楚，心兰其实是非常“傲慢”的人，她的“傲慢”在于觉得自己能做到最好的必须做到最好，且必须只做最好的事。
　　她能三项封圣，所以她在重铸神魂时选择了圣女之路，如今她想再次战斗，所以才把剑抛诸脑后，因为她已经无法用剑走到顶峰，偏偏她最适合的还是用剑，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你呀，目标定太高了，虽说你的确有这样的能力，但不适合你的东西，你真的能走到最后吗？”刘天盘膝坐下，托着下巴看着心兰。
　　“我想试下，功夫不怕有心人。”
　　“好，你总是那么有道理，但你想再次战斗是为了什么？”
　　“为了……”
　　刘天举起手先让她不要说话。
　　“理由的内容我不需要知道，但理由的重要程度应该是第一位吧？那你现在还有时间吗？或者说，时间足够你从零开始吗？”
　　“我……是的，不够。”心兰叹了一口气，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有些事不是想不明白，而是缺少一个契机去做出正确的判断……刘天知道心兰已经没问题了。
　　“要来试下吗？”
　　“不必了，就算不试，我也清楚自己现在的水平。”
　　“厉害啊。”刘天赞叹。
　　“我是说自己现在很菜。”心兰有些无奈。
　　“那也很厉害啊，你应该有信心再次恢复到使用逆卷流的程度吧。”
　　这个心兰倒是不否认，不过她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比起侃侃而谈，心兰更喜欢再取得成功后再发言。
　　“这两天我都在玩。”
　　“打架不算玩。”刘天否定了其中一半。
　　“休息本应是值得高兴的事，但我不知为什么感到更加空虚了。”
　　“你这是生了一个工作狂的命啊。”
　　心兰也忍不住讪笑了下。
　　“也许是吧，但我想说的是，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哦，直接去质问岳江红？”
　　“不，但我会去找棣。”
　　心兰顿了一下望向远方。
　　“我一直想等自己有了实力才去插手政事，但我其实一直都在逃避吧。”
　　“哪怕我失去了剑圣的力量，但我还是有名声，有支持我的人……这些都是我的力量，只不过我一直都觉得应该用自己的力量才正确。”
　　“你的想法没错。”刘天道，“自力更生是值得肯定的行为，但你也犯了最初我告诉过你的错误——请给我们还你力量的机会。”
　　“对不起。”心兰低下头，“在我犹豫的这个时间里，外面……”
　　“外面如果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就被搅得天翻地覆，那还是任他毁灭去好了。”刘天没好气道，这正是他一直对许多事情视而不见的原因。
　　有能力者承担更大的责任不假，但承担再大的责任也不可能成为保姆，更大的责任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责任。
　　“那么，接下来能够协助我吗？”心兰问。
　　“当然。”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刘天在心中道。
　　……
　　虽说不至于天翻地覆，但也差不多了。
　　岳江红对岳非说的那番话，随着宗霖被压回开封，迅速传遍了天下。

第388章 起于暗处
　　“宗霖元帅会做出这种事？我不信！”
　　“呵，我倒是不怀疑，早闻宗霖身体还非常健朗，是因为和岳江红政见不一才被迫退休的，退休前利用他这么多年的人脉弄一波有何不可？”
　　“可他不是抗击古蒙的英雄吗？”
　　“傻子！英雄是靠战争来铸造的，一旦和平就没军人什么事了，他当然要搞点事情让军队继续有用武之地啦。”
　　“太可恨了，这是想陷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啊，这些年打得还不够多吗！”
　　大部分民众都是听风就是雨，而大人物虽然心理疑惑，但他们更关注朝中的情况。
　　因为就算岳江红说的是真的，处置宗霖乃至幕后那位皇子的最终权力也在司马棣手上，更重要的是，看那些京城大员吵翻天才有趣。
　　没错，这些“大人物”和所谓“精英”才不关心之前那次假入侵给民众带来了多少灾难，他们关心的只有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权力更替，以及一些能供饭后闲聊的丑闻。
　　事实上，正如他们所期待的，朝中吵翻了天，隆基一派像打了鸡血一般借题发挥想要借此搞死世民一派的人，而后者则是竭力在为自己辩护……就算过了上朝时间，群臣还排着队跪在大殿外等候司马棣做出决断，而司马棣当然不胜其烦了。
　　“让岳江红快把宗霖给我带来，我要亲自审问他！”司马棣下令道。
　　司马棣的命令没错，因为私下审问的话，岳江红极有可能屈打成招或是带有主观色彩去审问，就算司马棣再信任岳江红，也必须要让其他人没有疑问。
　　但岳江红却传来了有些让他意外的消息。
　　“恳请陛下允许我领军过来，以防生变。”
　　司马棣愣了一会明白过来。
　　“那些家伙已经胆大到在你眼皮底下劫人了？！”
　　说到最后司马棣已经没有发问的意思，而是纯粹在愤怒了。
　　“是的，已经有几拨人试图劫狱了。”
　　“真是岂有此理！”
　　司马棣一拳把身旁的桌子砸碎，好半天才把怒气平息下去。
　　“红，你觉得……不，算了。”
　　司马棣本想问岳江红觉得这些事是否与世民有关，但说了一半他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家事。
　　“我明白了，那你过来吧。”
　　“陛下。”岳江红却在这时叫住了准备挂掉通讯的司马棣。
　　“什么事？”司马棣听出了岳江红的语气凝重。
　　“臣其实也觉得二皇子殿下未必是幕后黑手。”
　　司马棣忍不住笑了。
　　“红，你知道你说这话很惹人笑话吗？简直就是猫哭老鼠啊。”
　　“我很清楚，可是我并没有忘记你才是陛下。”
　　司马棣一时无言，他相信岳江红会忠心于隆基，但那并非因为岳江红赏识隆基，而是因为他下了命令。
　　没有皇帝不喜欢听到已经分派出去的辅助大臣说这样的话，司马棣也不例外。
　　“继续说吧。”
　　“我觉得应该把二皇子叫回来当面问话，以示公允。”
　　司马棣没有回答，思考了许久，他才道：
　　“我会考虑下。”
　　挂掉通讯，司马棣疲惫地闭上眼睛揉了揉晴明穴，把老内官唤了过来。
　　“世民去了北平有三个多月了吧？”
　　“是的，陛下。”
　　比起问话或者定罪什么的，听到岳江红的话，司马棣最先想起的却是很久没亲眼看自己的儿子了。
　　几年前古蒙入侵时，世民独自领一路军北上，一去半年甚至有可能永远不见，他都敢放手……没想到如今分开才三个月，他就有些想念孩子了。
　　“看来我也是老了。”司马棣感叹道。
　　“怎么会，陛下还很年轻啊。”
　　“你这话，我都听腻了。”
　　“我可没有说谎，陛下。”
　　司马棣笑着摇了摇头，他早就知道老内官会怎样回答，也明白这更多是奉承，但他就是爱听，而且换做任何一个皇帝也会和他一样。
　　随着心情变得稍微轻松了一点，司马棣让老内官为其传达口令：
　　“让世民回来吧，就说我想见见他。”
　　突然想起岳江红之前的话，再联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让他带点人过来，叮嘱他注意安全。”
　　……
　　通过宫里的眼线，岳江红很快就得到了相关的消息。
　　“陛下果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岳江红望着洛阳的方向感叹道。
　　和世民不同，岳江红深知司马棣的性格，也明白在这种时候司马棣反而会更注重亲情而不是别的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天真得有些傻帽的人。
　　“父亲。”岳闻走过来，等候他下达指令。
　　“告诉他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以行动了。”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和自己渴望的姿态相去甚远。
　　……
　　并不是说密探就理所当然知道天下事，尤其对那些在通讯不发达的国家呆了半年的密探而言，回到国内简直就跟去到新大陆差不多。
　　“这是……什么情况？”
　　雷天化刚穿过无双上国的结界缺口回来，就被浪青递来的国内情报吓呆了。
　　“就是这样一个情况。”浪青只能苦笑。
　　雷天化本以为在这种古蒙随时有入侵威胁的情况下，大宋内部至少会在表面团结一致，携手对抗外敌。
　　万万没想到大宋居然自己乱成了一锅粥，什么皇子遇刺，伪古蒙军作乱，元帅入狱……光是看着雷天化就淡定不了了。
　　他辛苦在外搜集情报无非是为了保卫国家，让国家能够和平，如今这个情况算什么？
　　“我要去找纪大人。”
　　尽管纪钢从一个“无名小卒”晋升为指挥使在锦衣卫内引起了许多人不满，但对于雷天化来说，只要能为国家做贡献就好，谁做指挥使都没关系。而且他一个将死之人，和别人抢锦衣卫的位置也没什么意义。
　　很快雷天化二人便去到北平附近的锦衣卫接头处。
　　“抱歉，指挥使大人并不在这里。”负责联络的密探告诉二人。
　　“纪大人去哪里了？”雷天化问。
　　“因为朝中的事，纪大人先一步回京了，临走时还给两位大人留了口信。”
　　雷天化接过留音石，检查好密封性后便施展隔音结界收听保存在内信息，本以为纪钢会进行一番解释，不料他留下的仅仅是一句话：
　　“朝中的事不必担心，安心执行任务。”
　　“怎么可能不担心！”雷天化抱怨道。
　　出了那么大的事，锦衣卫居然没能为陛下提供犯人的信息，最后还是靠杨家军队来“解决”问题……雷天化不在乎领导是谁，但在乎领导的办事能力，连普通水准都达不到，让人如何安心。
　　“有办法联系到纪大人吗？”
　　联络密探愣了下。
　　“纪大人的确有留下紧急联系的方式，但两位大人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然。”雷天化想都不想道。
　　“好的，请稍等。”
　　联络密探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特殊的通讯石和手绘地图交给二人。
　　“感谢。”
　　雷天化和浪青从事密探多年，一看就知道这是要到特定地点才能启动通讯功能的通讯石，迅速告别联络密探，朝地图所指的方向赶去。
　　等两人走得够远，联络密探从一个隐秘处取出一颗通讯石，拨通指定好的号码。
　　“是我，他们朝那边去了。”

第389章 战时地图
　　“有些不对劲。”雷天化和浪青出来之后都感觉到了异样。
　　联络密探收藏特殊通讯石的地方过于表层，这不符合一名密探应有的谨慎。
　　“除非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们要来。”浪青皱眉道。
　　别的疑点还有很多，但光凭“有疑点”这个理由，就足以让他们行动了。
　　两人迅速原路折返，不料只是那么一会功夫，联络密探早已走暗道离去。
　　联络点保留暗道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关键是现在并没有危险的情况，联络人却用暗道逃跑了，只能说明他内心有鬼。
　　“跟下去？”浪青指着暗道。
　　“不了。”雷天化摇头，“就算追上，估计他也不知道什么内幕，我们先去那里吧。”
　　也是雷天化自恃艺高人胆大，不过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那么自信了，上次没机会陪他闯龙潭虎穴，这次浪青自然不会错过。
　　两人迅速赶往地图所指的地点，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居然没有埋伏，但通讯石也没有激活。
　　“这是在开玩笑？”浪青有些无语
　　雷天化开始在附近的土地搜索，这种情况说不定开玩笑的人会在地上埋好前往下一个地点的地图，哪怕不是，搜索一下有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会错。
　　可惜两人很快就失望了。
　　“这单纯是一片荒野，看来我们被耍了。”浪青从上空往下也看了一遍后，回来说道。
　　“……那我们去洛阳吧。”雷天化想了想道。
　　就算不知道纪钢的行踪，但他作为指挥使，最有可能的就是回京城述职，那只要——
　　“两位，请稍等。”
　　一道黄色纸符飞来，顺便带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朱武？”雷天化转身看向纸符。
　　“雷大人，浪大人，请速回大漠！”
　　“发生了什么事？”雷天化连忙上前抓住符纸质问。
　　“无事！两位大人请速速回去！”
　　“告诉我指挥使大人在哪！”朱武说到这个程度，雷天化如何猜不出出了大事。
　　“回去吧，大人不会见你的。”
　　说完，手中的符纸迅速燃烧起来，竟然化为了一张地图。
　　“这是在诱惑我们？”浪青愣了下。
　　“不，他们是在拖延时间……以及考验我们的忠心。”雷天化向来都是明白人，但他接下来还是选择了冲动的做法，就像当初追杀史恭那样，“浪青，你直接前往洛阳，地图所指的地点我一个人去就好。”
　　“不干，这次我说什么都不干了。”
　　“浪青……你知不知道开封还有人等你回去。”
　　“你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你还有老婆等着你呢！我死了师师还能……我呸，多不吉利。”浪青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想象师师嫁给别人，连忙唾了一口，“总之，我不会让你死……我可没忘记你说过，有想保护的人才会更强大。”
　　雷天化无言以对，如果浪青不跟着去，他的确有可能放手一搏，如今的话，他只能选择万全的行动方式了。
　　“真是败给你了，我们走吧。”
　　这次的路途有点远，还特意带着雷天化拐向山东的方向，如此一来，纪钢真正想谋划的地方也有些苗头了。
　　但雷天化还是毅然往东，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立定决心之前，需要得到一个肯定的说法。
　　幸好，纪钢也没有吝啬给雷天化一个答案。
　　“我都让人叫你走了，你为什么还要来？”
　　纪钢没有亲自到来，而是采取了朱武一样的做派，只留了一个留声机在山脚下，估计若无两份地图，一定无法看到这留声机的所在。
　　“你没有亲口和我说。”雷天化答道。
　　“我现在说了，你会听吗？”
　　“出了什么事？”雷天化避而不答。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不像密探。”纪钢长长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对我成为指挥使没什么意见，因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但你不是好密探，以后也不会是……可你知我为什么留着你吗？”
　　纪钢顿了一下。
　　“因为你是人才，就算我不需要，以后大宋还能用得上你。”
　　“我命不久矣了。”雷天化笑道，“告诉我，你或者说你们在谋划什么？”
　　“就算命不久矣，你也能为我大宋成就一番功业，为何要蹚这浑水呢？”
　　“就是说，之前那些劝阻，都是你给我的机会了？”
　　“没错。”
　　这次纪钢倒是干脆地承认了。
　　“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纪钢没有回答，而留声机则是迅速自燃，化为飞灰。
　　“抱歉。”雷天化长叹一声，回身对浪青道。
　　“没事，我早就看这个无名小卒不爽了。”浪青不以为然地笑道，“我们回洛阳吧。”
　　“谢谢。”
　　雷天化知道这一路注定不会太平，而浪青还是选择了追随他，除了谢谢，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不，还是有能做的事，那就是回到洛阳，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只是——
　　“有些奇怪。”
　　两人迅速离开山脚往西南行进，但没走多久他们就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幻术？”
　　哪怕被纪钢称为不合格的密探，但他们还是能辨识出自己走过的路，更不要说为了防止被法阵禁锢，浪青早早在空中俯瞰了一遍……因此大概的路他们都认得，但现在走了许久，却仍然有种原地踏步的感觉。
　　“破！”
　　二人立即开始了暴力破幻阵的轰击，然而除了在山路炸出大坑，什么变化都没有。
　　“不是幻阵？”浪青愣了下。
　　“这情况……”雷天化的脸色变了，“浪青，你之前留下的记号在哪里记得吗？”
　　“记得，按理说我们早就应该看见那个记号了，但现在……”
　　浪青说到一半也明白了雷天化在担忧什么，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往前跑去，果然在更远的地方找到了在石头上留下的记号。
　　“没有移动过的痕迹，石头也不会自己走路。”浪青脸色阴沉下去。
　　“是‘战时地图’。”雷天化额间青筋暴起，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以前提起赶路花的时间，人们总会提及“非战时”这个词，但这可不是什么多余的话。
　　盖亚……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所推崇的始终都是“自然”，而人类的战争，随着魔法的发展，逐渐超出了自然争斗的范畴，因此盖亚便想了许多方法来抑制人类的自我灭亡。
　　其中最大的影响就是“战时地图”。
　　平日里，就算从北平到海南之岛，也不过五千多里，以飞船的速度，一天一个来回也并非难事，如此一来，战争时期有飞船就可以轻易打遍整个大宋了……
　　然而，现实并没有那么美好。
　　一旦国家被河图洛书认证，进入“战争”状态，那么交战双方的“前线”地理就会出现巨大变化。
　　城市周边还好，变化不大，荒山野岭先是扩地数倍乃至百倍，之后地貌也会发生随机变化，哪怕在七月的长江以南见到大雪封路也绝非什么怪异之事。
　　当然，战争有大有小，变化的幅度也有差异。
　　“距离扩大了多少？”雷天化不死心地问道。
　　“十倍，刚刚好。”
　　若说五十倍是对外战争的限界，那十倍就是——
　　“内战？”

第390章 清君侧
　　雷天化之所以反问语气，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事态实在又可悲有可笑。
　　像他们这些密探还在古蒙领土奋不顾身地刺探情报的时候，后方却自乱了阵脚，而且还不是因为敌人偷袭，是因为窝里斗。
　　“差不多，但现在大概还处于秘而不宣的状态。”
　　内战是个总概括，普通的谋反也属于其中，不过谋反的战时地图不会很大，尤其是事情还没败露之前，扩大的程度就更少了，想到这里，雷天化也抖擞起精神。
　　“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等下，我们真的应该回去吗？”浪青拉住雷天化。
　　“你是说……”
　　雷天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浪青的意思。
　　纪钢一路上都在拖延时间且误导他们，难免接下来的也是套路，目的就是引他们回洛阳……说到底他们连发动谋反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从最近的情报来看，也许这根本不是什么谋反，而是铲除异己！”浪青道，“武成王作为皇太孙一派的人，连自己的副手都不讲情面出手了，难保他不会先斩后奏！”
　　浪青的思路是岳江红在事情调查出结果之前就北上擒下世民，甚至将之杀死。
　　这也不怪得浪青，毕竟岳江红此前一副站在隆基那边的模样为世人熟知。
　　“有道理，所以我们应该赶回去？”
　　“等下，我收到了最新的消息，陛下之前发来消息让世民殿下去洛阳见他。”
　　“那果然纪钢和武成王走到一块了吗？”
　　虽说雷天化不觊觎纪钢的地位，但他很清楚纪钢是那种想尽一切办法巴结上位者谋取利益的人，这次恐怕是把目标放在了未来的君主身上。
　　“我们回去。”雷天化道。
　　……
　　先不提雷天化这一决定会错过什么，事实上在他们行动之前，司马棣给世民传递消息之前，世民就已经开始了行动。
　　当然，世民是很重视名声的人，他是不会容许人们事后说是他先动的手，因此在一切都发生之前，岳江红就配合地派了人准备北上。
　　“进攻二皇子殿下？”窦建愣了一下。
　　他是许昌的太守，是岳江红的部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行过来是因为他听说宗霖被岳江红抓住了，想要为之求情，不料岳江红却给他下了这个命令。
　　“先别说这个，老元帅……”
　　“宗霖是二皇子殿下的人，他亲口承认的……”
　　“不可能！”窦建立刻大声地叫道，“老元帅不是会结党营私的人，一定是误会！”
　　“这是他亲口承认。”岳江红重复了一遍，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也希望不是啊！”
　　“怎么可能，让我去见老元帅！”窦建喝道。
　　然而岳江红只是摇了摇头，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岳江红深深吐了一口气。
　　“即使是我，在家人被拘禁的情况下，也无法做出很好的判断啊。”
　　这下窦建完全明白了过来。
　　“二皇子……世民那个小畜生掳走了老元帅的家人？”
　　岳江红没有回答，但那阴沉的表情以及那无奈的目光让窦建彻底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他一下子就火冒三丈。
　　详细的前因后果已经不必多去思考，二皇子所为无非是争权夺位罢了，为了对抗隆基一派最坚实的支持者岳江红……
　　“大人，老元帅亲口说的不是这个吧？”窦建抬起头问。
　　“嗯。”岳江红轻点头，“他说的是整个事情都是自己一手策划，和别人无关了，而目的，是为了唤醒国人的……”
　　没等岳江红说完，窦建已经转身离去。
　　是的，没有哪个犯人会轻易说出主谋是谁，尤其是家人还在对方手里，因此岳江红的话一开始就充满了漏洞，但这是岳江红故意为之。
　　出于对他的信任，窦建只会自然而然往另一个方向去想，而且他说谎时是那么的痛心疾首，到最后等窦建主动发问，他道出了宗霖故意揽下一切的“事实”，由此让窦建彻底相信世民抓走了宗霖的家人。
　　当然，这也多亏宗霖之子早已西去，其几个孙子都留在了江东，且和宗霖联系不多。如今窦建既无法第一时间了解他们的情况，就算他有心去求证，岳江红也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不过也许有人会问，窦建作为岳家培养的大将，为何如此狠心将其当为棋子——
　　“不能为我所用，才华不足以影响天下格局，弃之无妨。”
　　窦建虽然优秀但是比起这个时代的英杰们实在差太多，而且他作为宗霖的追随者，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居然是带着许昌的满城士兵过来“逼宫”……调遣士兵的麻烦是省去了，但岳江红放过他的念头也随之烟消云散。
　　不，也许无论窦建怎么做他都会将之牺牲，因为这是必须的一步。
　　“只要是为了这个国家，牺牲少部分人又何妨。”
　　窦建很快就带兵出发，而岳江红也有派岳闻去支援他，然后在中途他遇上了早已南下的世民大军，在自己人和敌人的包夹之下身首异处……他的军队也不例外。
　　当然，这点人数，在四亿宋人里不过是九牛一毛，为了大宋光辉的未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诸位悬崖勒马，大恩大德，世民没齿难忘！”
　　让士兵发难杀死自己的同胞，就算军令如山，但如果这样都没有心存疑惑的话，岳江红和世民也就太少看天下人了。
　　幸好的是他们没有这么想，所以决定把戏演到足，战斗刚结束，世民就跳下坐骑，对着岳闻等岳家诸将重重一拜。
　　“二皇子殿下何等尊贵的身份，我等可承受不起你的跪拜，请快起来。”岳闻等人连忙把世民扶起，却特意振振有词，似乎在读宣传稿一样把声音传到众人耳中。
　　世民也在这时泣不成声。
　　“我闻隆基欲派人将我除之后快，连夜带兵出逃，希望能求见父皇，保全性命，没想到竟在路上碰了个正着……若非诸位相助，我必定已经身首异处，只是一跪之礼，何足挂齿。”
　　不得不说世民的表演相当逼真，说得仿佛真的是那么一回事，而士兵们很快就了解大致的情况。
　　当然，为什么世民要带兵去见司马棣，还带那么多，而且那么凑巧双方在中途遇到，那就是“普通群众”无从得知的了。
　　一轮哭诉之后，世民找准时机，顺着岳闻等人的话爆出惊天的内幕。
　　“他们之所以要杀我，无非是因为我掌握了他们假扮古蒙人的证据！”
　　世民故意把证据以影像、朗读等至少周围人能了解到的形式呈现而出，转眼间就为自己的行动冠上大义的名分。
　　而且，这还没结束。
　　“可是皇太孙殿下到底还是殿下的亲人，怎会做出弑亲这种事……”岳闻惊讶不已地把准备好的台词道出。
　　“肯定是皇太孙殿下身边的人唆使！”一将起哄。
　　“说不定陛下身边也有这种心怀叵测之辈。”又一将喊道。
　　“诸位，朝中奸臣如此之多，如果放任不管，天下必定被他们搞得天翻地覆！”世民义愤填膺，“我欲就趁此机会，铲除这些奸邪之辈，还大宋朝堂一个清净！”
　　“愿追随世民殿下左右！”
　　在主将的带领下，士官士兵纷纷响应，世民也迅速跳上坐骑，剑指西南方的洛阳——
　　“诸位，请随我一同清君侧！”

第391章 追忆中的剑庐旧事
　　尽管听起来有点蠢，但士兵们平时就被训练要服从命令，加上有托在推波助澜起哄，他们也就只能把心中的疑惑压下，在长官的带领下向着洛阳进发。
　　这并非什么奇怪的事，就像从录像看到和亲身去参加演唱会是不同的感觉那般，后者很容易就会被现场的情绪所感染，而前者说不定可以看到一半就昏昏欲睡。
　　不管怎么说，世民谋反的行动已经正式提上日程，由于保密较好，所以战时地图不过是平常的十倍，在其先行一步的情况下，要赶到洛阳，并不需要太长久的时间。
　　而且，谁都不会想到，负责看守洛阳门户、被誉为最忠诚司马棣的岳江红，会让整个河洛省对司马世民的南下大开绿灯。
　　不过最重要的是，由于战时地图的出现，加上锦衣卫和光明派的暗中行动，洛阳到北平之间的不少通讯都被截断了，像雷天化那样对事情有所警觉的人无法把消息传递过来，使得洛阳渐渐被一股战争的乌云所笼罩。
　　……
　　当然，心兰等人并不知道这些事，在下定决心之后，一行人朝着洛阳出发。由于是离开学院，林玉和叶苏也跟了过去。
　　并不是说系统察觉到了就会昭告天下，那样的话什么谋反都实现不了了，因此心兰等人进入洛阳时，战时地图的影响还没波及到洛阳。
　　“皇太孙殿下你可终于回来了！”
　　哪怕隆基自己对刘天很放心，也无法阻止其他人产生不信任敢，于是同派的官员一听到消息，就在城中大道截住了他们，哭丧着脸对隆基又抱又搂，活像好不容易找回走失孩子的父母。
　　刘天当然也免不了被一群人拉去批，他只好甩了甩手向心兰和燕雅告别。
　　之后没多久，心兰也得和燕雅三人暂别，毕竟她此行是要去和司马棣促膝长谈。
　　皇宫内当然没人敢阻拦心兰，或者说现在大部分人都在忙得不可开交，一是处理司马洛的事，大人物的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后续的麻烦事多得很，二是司马棣让人为盛重地迎接世民归来而做准备，三就是为审判宗霖而准备场地……加上别的零碎事情，到头来只有老内官出来迎接心兰。
　　“心兰大人，欢迎。”
　　“抱歉，我来晚了。”心兰脸带歉意道。
　　“哪里得话，反倒是我该说谢谢才对。”老内官自然明白心兰说的什么，但他并没有接受心兰的道歉，轻轻一笑，“感谢你能一直当陛下的好友。”
　　古时候的君主喜欢叫自己“寡人”，这何尝不是自嘲自己的人际关系。一旦有了这个国家最大的权力，下面的人们就会在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恐惧感，从而衍生出许多也许偏离事实甚远的臆测和误解，而君主也仅是一个人，没心情总是去解释，久而久之就和下面的人产生了无法弥补的鸿沟……
　　这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到头来最寂寞的还是皇帝自己，老内官自然不想司马棣这样走完一生。
　　幸好，心兰出现了。
　　别的国家如果出现圣者，极有可能这位圣者就想着谋朝篡位了，但心兰没有这么做……不，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始终都与司马棣平辈而交。这无关乎实力，无关乎地位，仅仅是两人的默契罢了。
　　究竟这默契从何时产生，老内官并不知道，但他很感谢心兰让司马棣不再那么孤独……别的什么成就什么击退古蒙，在他眼里都不如成为司马棣的朋友来得重要。
　　“那是我的荣幸。”心兰如何看不出老内官所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老内官轻点头示意，不再在繁文缛节上多费唇舌，转身带着心兰去见司马棣。
　　虽然直到心兰到来之前还有一些官员在正殿外跪求司马棣，但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把心兰带进去之后，老内官带着殿前护卫们去到稍远的地方，布下隔音结界，不让任何人去打扰殿中的二人。
　　“你来了。”
　　刚进去，心兰就听到昏暗的大殿最深处传来一道有些疲惫的声音。
　　“为什么不开灯，这是打算把自己当成悲剧片的女主角吗？”
　　虽然和老内官说得好好的，但是一和司马棣单独相处，心兰就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尊敬起这个家伙。边说，心兰边把正殿的灯都给打开。
　　“你才是女主角，但悲剧的是我……”司马棣垂头丧气地靠在龙椅上，窝囊的气息仿佛使得龙椅的光泽都变得黯淡了许多，“你一来我就在想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然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最近的事。”
　　“你这蠢货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心兰挖苦道，但她不知道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时，她的表情还是和她平常的性格一样，满是担忧和关切，光是看到这样的表情，司马棣就忍不住苦笑起来。
　　“是啊，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我对世民的那些安排，比较容易让人误解。”
　　“何止让人误解，简直就是让人觉得你在有意打压他！”心兰气不打一处来。
　　司马棣太了解心兰了，所以直到心兰主动来找他，一定是自己出了问题，所以他才会早早就开始反思……问题是他错误很多，但他还是优先思考起世民的事来。司马棣如此爱子心切，却做出些让天下人乃至世民自己都会误解的行为来，怎能不让心兰痛心疾首。
　　闻言，司马棣有些萎靡下去，低着头轻声嘟囔。
　　“我以为那样做他会明白……那孩子明明那么聪明……”
　　“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也是。”司马棣只能长长地叹息一声，“那其他的事呢？”
　　“非常糟糕，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样吗……我还以为自己干得不错。”
　　看着他这副低落的模样，心兰也无法再说伤人的气话了。
　　“现在改正还来得及……我会帮你的。”
　　“那你就别露出一副比我还伤心的模样嘛。”司马棣抬起头道，“这是我的国家。”
　　“这从来都是‘我们’的国家……抱歉，我逃避了。”
　　司马棣闻言却是一扫之前的颓然，露出有些恼怒的表情。
　　“都说了，这是我的国家！”
　　不，不是愤怒。
　　那模样，和当初一模一样。
　　……
　　“什么？又不在？我这可是来第三次了！就算你是我大伯，摆的架子也太大了吧！”
　　三顾剑庐的事迹听上去十分美好，但对于当事人司马棣来说，除了辛苦，就只有憋屈了。
　　而他，又是受不了憋屈的人。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给我放火，我不信他这样都装作不在！”

第392章 事实却是如此
　　其实前面两次，甚至十几分钟前，司马棣都是非常有诚意的，但那只不过是他想模仿刘玄德。
　　刘玄德的一生颇有公子重耳之风，早年被兄弟排挤流落北唐，在那里不仅结识了后来的五虎之三，而且得到了曹仲谋的赏识，在对宋战争中取得了不少成果，后来曹仲谋准备南下灭宋和汉，刘玄德果断叛出，就在这时他三顾茅庐，结识了初代卧龙诸葛明，进而游走宋国借势，谋取被北唐侵吞的荆州，最终以胜利者的姿势回到汉国，登基为帝，夺下汉中关中……虽然最终在夷陵惨败，但不妨碍别人对他的成就肯定。
　　当然，自傲的司马棣觉得自己应该比刘玄德要更出色，毕竟他可是击败过苻坚和吕奉先的人……因此第三次也失败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如果来第四次，不就是说他连刘玄德都不如吗？而且四字多不吉利，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走了。
　　“陛下，冷静啊！”护卫们立刻上来拉住司马棣，他们可非常清楚这位主多么任性，但平时任性没人管你，你是陛下有皇宫大阵罩着，还有金牌下绝对命令，可现在是在剑庐啊！
　　剑庐虽说就在建业郊外，但由于施术者强大，这里变成了大使馆一样的特殊地域，就算司马棣是皇帝，这里也会吃不香，说不定还会被愤怒的剑老给一顿教育，所以他们拼死也要拦住司马棣闹事。
　　“你们够了，我可是皇帝，给我让开！”司马棣发威了，用魔力把护卫们弹开，“气死我了，你们不动手，我自己来！”
　　一般来说，皇家中人靠着大量资源，成就个六阶甚至七阶并不是很难，虽说司马棣当初是不被人待见的皇子，但也混到了六阶高级，欺负一下这些小护卫还是没问题的。
　　也许你会问一个皇帝外出，居然没带强大的护卫……事实上是有四个七阶御前护卫跟来，但他们都被剑庐的迷阵挡在了外面，他们这些小护卫比较弱才得以进来……然而比起保护司马棣，他们更多是像在充当内官的角色。
　　“陛下，不要冲动啊。”被震倒在地上的护卫们边揉着屁股边喊道，可司马棣仅仅回了他们一个中指便快步跑开了。
　　“哈哈，这下没人拦住我了，我一定要把这里闹个底朝天！”
　　司马棣快步在林间穿梭，大咧咧地嚷道。
　　所以说谣言一点都不可信，后人多传说三顾剑庐失败时司马棣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而事实上他正为自己马上就能报仇而一脸坏笑。
　　当然，他如今也不会想到日后居然有那么多人美化他，因为他要对付这个迷阵。
　　按理说，就连李药师都无可奈何的迷阵，区区司马棣肯定不一会就被困其中……但事实上，司马棣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多少危险。
　　没错，还是那个能力，司马家的人，生来很大几率就拥有一种特别的“直觉”，而司马棣的直觉，正是对危险的直觉。
　　听起来很无敌，但是作用范围比较小，远在天边的北唐皇帝就算整天想他死，他也是感应不到的，不过现在身处大阵之中这个直觉的能力就彻底发挥出来了，虽说他有可能走到死胡同，但那些带陷阱的路他都能避开。
　　然而剑老司马徽是有把他考虑进去的，就算没危险，但路面九曲十三弯之下让他白走了许多冤枉路，加上迷阵本身带着一定的消耗魔力效果，不一会司马棣就气喘吁吁了。
　　“妈的，你给我出来啊，搞小花招算什么英雄！”
　　“你真的是皇帝？”
　　一道略显稚嫩的小孩声音传来，司马棣往四周的下方扫了一眼，却是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在上面。”
　　司马棣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身穿华服的小男孩在空无一物、但极有可能是迷宫的墙上站着，让人有些不爽的是这男孩一脸冷冰冰，看着他的眼神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视他为草芥的感觉……说不定男孩站那里就是为了高过他。
　　都说爱装逼的老家伙喜欢带个童子，如今看来果然没说错。
　　不过司马棣恰好知道这男孩是谁。
　　“你就是谢浩俊？”
　　谢玄安弑妻弃子这事闹得可不小，虽说最终在他的帮忙下压了下去，但无疑这已经成为谢玄安永不会消失的污点了……而在如何处理儿子的问题上，谢玄安是有向司马棣汇报过的，不过纤细的他也不清楚。
　　“嗯。”
　　“听说你是妖孽？”
　　司马棣没有在意谢浩俊故意站得那么高俯视自己，毕竟皇帝的尊严怎么也比不上旺盛的好奇心发酵。
　　“那又如何？”
　　“我在想如果你也不错，那就连同司马徽那家伙一起打包回去好了，呆在这荒山野岭有什么好。”
　　司马棣的语气就仿佛在说打包外卖一般，但尽管如此，谢浩俊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世间没什么能让他动心了。
　　然而不知什么，谢浩俊想和这个也许是“皇帝”的生物多说几句……或者说是打击他一下。
　　“连那老家伙都请不动，还指望请动我？”
　　谢浩俊不知道剑老为何会收下他，但来这里五年，剑老并没有怎么管他，把他拉扯带的是谢玄安那家伙安排的奶妈，不过谢玄安留在这里的仆人越来越少，估计是对杀死妻子的愧疚心开始变弱了。
　　尽管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好感，但那个名为“母亲”的生物，愚蠢地牺牲了自己来让他活下来，所以他决定留下来看看，看看这个世界和自己知道的有什么不同。
　　不过他是失望的，尽管没去过外面，但来这里拜师或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来这里的人从未少过，那丑恶的嘴脸，让他愈发相信自己的知识没有错。
　　唯一例外，可能是眼前这个诡异的家伙。
　　前两次他的表现都很好，作为一个客人，作为一个想要礼贤下士的皇帝，没有毛病，但这次不知道吃错了药还是原形毕露，让留守的谢浩俊稍微有那么点好奇了。
　　剑老的事迹他清楚，毕竟那是他生之前的事，他都知道，这个幸运的皇帝也不例外，所以他想不明白这家伙哪来的自信激怒剑老。
　　至于剑老，也因为这个家伙到来和他有了首次接触，只是他没想到剑老名义上隐居，心底里却依旧是个爱慕虚荣的家伙。之前一直在叮嘱他，若是司马棣第三次来千万不要阻拦，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被人三顾的快感……别提多臭屁了。
　　只是今天之前剑老就因为某些事离开了，把法阵交给他来看家，所以司马棣才没能三顾成功。
　　不过这些事，谢浩俊可不打算告诉司马棣。
　　“听你的语气，似乎觉得自己比剑老厉害？”
　　一般人听见这样的话，只会当是黄口小儿信口雌黄，但从小的就觉得自己最大、任性潇洒地活了半生的司马棣却是更加来兴趣了。
　　“当然。”
　　谢浩俊自然也不会说就此服输。
　　于是，被世人津津乐道的司马棣请出剑圣的伟大会面，便是在这带着一点好奇以及一点赌气的诡异情况下展开了……

第393章 所谓梦想
　　知识渊博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受人尊重……书上说这适应大多数情况，谢浩俊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眼前这个“蠢货”的应对却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本以为随意展示一点知识就能让其心悦诚服，不料这人非但不以自己的愚蠢为耻，反倒质疑起他的话来。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就不能是吹的吗？”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千度一下答案。”
　　“这里隔绝了网络，哪里去找千度？再说，千度的东西就可信了吗？里面假治疗师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还有各种虚假信息……”
　　“那你怎么才信？”
　　“当然是能让我信的东西才是真的！”
　　“……”
　　谢浩俊已经懒得和这家伙争辩了，知识海洋里的经验告诉他，这家伙不是传说中的昏君就是暴君，想着他就要转身离开——
　　“怎么，被我说中了吧，年纪小小就说谎可是不对的，怪不得谢玄安那家伙会把你丢这，想必就是为了让剑老那浑球好好教你吧……”
　　好吧，虽说这种低级的挑衅谢浩俊一般不会上当，但这个得意洋洋的家伙是特例！
　　“我是生而知之的天醒者。”
　　就算此时的谢浩俊，也盼望司马棣像小说中的龙套那般，被他自曝的能力而吓得震惊不已……如果是这个家伙的话，他也不介意伸出脚来让他跪舔。
　　“那是什么？”司马棣一愣，“你这是在乱造词唬我？”
　　可惜他低估了司马棣的愚蠢……不，已经可以用白痴来形容了。
　　其实司马棣也知道谢浩俊的一些回答是正确的，但作为一个成年人，向一个小屁孩“俯首称臣”实在太没面子了，所以他厚着脸皮反过去质疑谢浩俊，不过这“生而知之”他的确不懂，别说是他，整个大宋恐怕也没几个人知道这是什么能力。
　　这就是知识渊博的人经常会遇到的问题，你知道的东西多，但也不能想当然认为全世界人都知道，小说毕竟是小说，现实没那么多一听就“震惊”的谜之群众。
　　所以谢浩俊只好进行解释，因为是大宋没有的知识，所以一轮说下来，他整个人都说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好像很厉害嘛，不过看你这副样子，这能力也没多了不起，烂在肚子里的知识，和没有有何区别？”司马棣先是敬佩，随之露出不屑的表情，“所以你这能力充其量算是副作用罢了。”
　　“西方的神之恩赐，你居然说是副作用？”
　　“狗屁的恩赐，哪怕历经磨难之后能有彩虹，但既然是恩赐直接送不就好了吗，搞那么多干嘛？按我说这就是一个‘副作用’。”
　　“定义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难道不是吗？得到副作用的人真的都能克服吗？就算最终克服了，真正值得敬佩的是拥有强大意志的我们，而不是给了恩赐的什么神明！”
　　谢浩俊不得不承认司马棣说得很有道理，这解释也在他的知识海洋中有存档，他之前忽略了而已……不过看着司马棣那欠揍的模样，谢浩俊就一点都不愿承认他了。
　　“所以说，你承认自己是蠢货了吗？”
　　“什么蠢货？”司马棣厚颜无耻地装傻，“我可还没说我相信你真的有这什么知之。”
　　“你也无法证明自己不是不学无术。”
　　谁知司马棣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我可是皇帝，要什么本事……不对，虽然我各方能力都很厉害，但我最厉害的还是用人，有优秀的人才帮我办事，我何必去自己动手，当皇帝就是要享受……喂，你别走！”
　　白痴就是白痴，居然自己说着说着就漏嘴了……明白司马棣大部分都是虚张声势，谢浩俊立刻转身就走，毕竟这样的人在他的知识库里也有记载。
　　果然这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无聊。
　　“你给我等一下！”
　　司马棣跟了过来，把谢浩俊拉回头，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大力，连忙松开手，只是整个过程谢浩俊的脸都是冷冷冰，仿佛不知疼痛为何物。
　　“你面瘫？”
　　谢浩俊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开腔，这个白痴就会废话连篇。
　　至于司马棣的拉扯，谢浩俊把手一挥，利用结界的力量把他给震飞了。
　　“卧槽，给我等一下！”司马棣连忙爬回来，“我都说了要带你走！”
　　“我想走，这里困不住我。”
　　“谁同情你了，我是看中你的才华了。”司马棣急道。
　　果然是装的，不过谢浩俊却是停下脚步，回头道：
　　“我看不上你。”
　　“但你肯停下来，那就代表有戏！”司马棣带着笑意快步走上来。
　　不得不说司马棣的猜测是靠谱的，只是他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所以接下来他都在大吹特吹自己能给的待遇地位什么的……回过神来，谢浩俊已经跑远了。
　　“等一下啊，不满意我们可以谈，跑什么跑？”
　　谢浩俊再次停下，司马棣也又一次心花怒放。
　　“果然还是有戏的，我懂了，你是那些需要我低声下气一番的……喂，别走！”
　　“这是第三次了。”
　　这次谢浩俊马上就回过头来，话虽如此司马棣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期待。
　　不过司马棣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尽管说了许多不屑的话，但是他最爱的就是相中还没崛起的人才，比如岳江红、杨靖、雷震……像谢浩俊这样的璞玉他又怎会放过。
　　“你有什么要求说啊，不说出来谁知道你想要什么……难道你是担心我实现不了你的愿望？放心好了，我怎么说都是个皇帝……”
　　“呵。”谢浩俊冷冷一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好，你给我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人一生下来，就要承载那些毫无意义但没得选择的责任，痛苦地被各种道德所绑架，终其一生被现实折磨，甚至要成为父母追逐梦想的替代品……这实在太痛苦了，太无聊了，他就是为了这些而出生的？
　　然而知识库里告诉他，世人大部分都是贪生怕死之徒，但生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要贪？既然贪生怕死才是常识，那为什么那个人愿意牺牲自己来保全自己？
　　答案他的知识库也有，但是太抽象了，爱？母爱？然而所谓的爱又可以用之前的利益来解释……嗯，书中也有说凡事都有例外，但就算他的母亲是例外，他也已经死了。
　　如果只是求他活着，现在他这样也算是活着，既然能赖活，那又有什么必要跟着司马棣出去。
　　嗯，没错，他问的不是单纯的活下去，而是那样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是别人，也许会对谢浩俊的话嗤之以鼻，但偏偏他遇着的是司马棣。
　　同样的问题，他自己就有思考过。
　　“原来如此，很简单，如果你没有活下去的理由，那就去实现我的梦想好了。”

第394章 自豪
　　“为什么你的梦想要我来实现？”
　　“是帮忙实现，我说你为什么喜欢抓字眼……”
　　“是对自己没有自信？”谢浩俊轻轻勾起嘴角，对于他这种面瘫来说，这种笑容的嘲讽程度可谓是致命的。
　　“谁说我没自信，但我可是皇帝，这种事……”
　　“这种事有部下来代劳对吧，我懂的。”
　　不知为何，自己的话被谢浩俊这个面瘫小孩说出来，就莫名不爽感……不对，不是莫名，是非常不爽，司马棣也已经看出了，这臭小子是在报复自己，而且是用他之前耍过的花招。
　　不过不爽过后，司马棣忍不住咧嘴一笑。
　　“会报复，说明你的内心也不是表面那么平静吧？”
　　“有你这家伙在，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因为会忍不住想吐。”
　　“说回刚才的事吧。”司马棣连忙转移话题。
　　作为一名厚颜无耻的皇帝，他见过的世面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过这世面是指他知道什么时候不与强敌硬拼，可以说这也和他的天生直觉有关……通俗点说就是他知道自己说不过谢浩俊，于是见好就收。
　　想想看，战争中不是有战略性转移吗？他现在只不过是战略转移话题，绝对不是认怂，也绝不是因为词穷！
　　“把我当做对手，你从一开始就输了。”谢浩俊没有放过他。
　　“我的梦想……”
　　“在这里你的皇帝身份分文不值，所以是个人都能反驳你，你是意识到这点所以害怕了吧。”
　　“够了，现在说的是别的事情……”
　　“我明白了，你是第一次被人反驳吧？”
　　“怎么可能！”明白谢浩俊把他当成那种传统君王，司马棣火了，“你还说自己是生而知之，难道不知道我曾经是‘最不可能成为皇帝’的皇子吗？”
　　“明明是没出息的过往居然还那么大声说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谢浩俊把手一挥，从空中召来一个留影石，“你该不会以为这种迷阵就不会有监控吧？”
　　“卧槽，你们还有这恶趣味，你们是龙族吗？”司马棣只听过龙族喜欢在试炼里安装监控窥探，没想到剑老和谢浩俊也搞这套。
　　“做贼心虚才害怕有监控。”
　　“我是皇帝，这种窥探本来就……”
　　“什么都扯到自己皇帝身份上，除了皇帝你就一无所有了吗？”
　　然而这一次的嘲讽，却是让司马棣迅速冷静下来。
　　“当然，除了皇帝这个身份……或者说正因为我有这样东西，才能够成为皇帝。”
　　看见司马棣展示出前所未有的自信，谢浩俊也大度地压下想要挖苦他的心思。
　　“就是你刚才一直在说的‘梦想’？”
　　说到底，谢浩俊也是因为心中有那么点好奇和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期待才会和司马棣闹半天。
　　“没错。”司马棣大手一挥，“正是我的梦想……”
　　“把内容说来听听。”谢浩俊制止了有可能出现的长篇自卖自夸。
　　“嗯，也好，先告诉你让你膜拜一下……我的梦想，就是让天下人都幸福美满！”
　　“哈？”
　　饶是日后将会把“面瘫”发扬光大的谢浩俊也忍不住愣了一下，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哪怕缺乏实际经验，谢浩俊也明白司马棣的“梦想”实在太老套，太书面，太正规了。
　　在他所知道的人类历史上，说出要为民请命的皇帝，几乎都是装出来的。有为了得到后世赞誉而说这一套却实际做了另一套的，有为了成为皇太子故意在老皇帝面前说这个讨欢心的，有为了政治宣传安抚民众而振振有词地说出这些比广告还不靠谱的演讲词的……总而言之，只要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从皇帝口中说出的这话。
　　但司马棣这个“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是那么的自豪，是那么的傲气，是那么的开心……这让谢浩俊先是惊讶，随之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傻了吧，你可是皇帝，皇帝的存在，皇帝这个特权阶级的存在，本身就是制约天下人取得幸福的最大障碍。”
　　谢浩俊要否定司马棣，当然不会空口说白话，凭借西方万年的经验，他可以轻松为这个呆在东方这一落后地方的土皇帝科普一番君主制的落后。
　　出乎意料的是司马棣这次倒是很认真地听他说，还问了他一些西方的近况。
　　“那为什么现在的西方又变成了君主制度？”
　　“那是因为魔族的出现，使得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事实上美和合纵国依旧是选举制的国家，由被选出的执政官处置国家最高权力。”
　　“走马观花的皇帝能办好什么！”
　　“但若是你们昏庸，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还是说，你对‘愚民’选出的人不抱信任？”
　　“听你这话，似乎你也不支持那制度嘛。”
　　“当然不支持，就算是西方人自诩更胜一筹的选举，在我看来也弊病繁多，说到底，因为人心的自私自利，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可能拥有一个完美的制度。”
　　“原来如此，归根到底是你讨厌这个世界。”司马棣看出来了。
　　“我不否认，所以说，就算你的愿望是真的，你也没办法实现你的愿望。”
　　“但至少能让人民过得更好一些。”司马棣丝毫不为所动，他可以在很多地方战略转移，但唯独在论及自己的梦想时，他能够拥有无上的自信，“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一切就只会止步不前。”
　　“太天真了，就算你真的让他们过得好点了，人民只会要求更多，而不会说你做得好，不止如此，他们还会拿你和外国比较，质疑你为什么不如他们。”
　　谢浩俊开始说起西方一个名为“哥伦”的国家的故事。
　　这个哥伦的国家早年就是西方一个著名的大国，最先发现极西大陆的也是他们的圣者，之后他们把先进的文明带到那个极西大陆的岛国，让那个岛国发展了起来。
　　而那个叫大和的岛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一直奉哥伦为宗主国，然而强国终有一天会衰落，那时大和果断抛弃了哥伦，甚至在自己变得更强大之后反过来侵略哥伦，虽然最终被击败，甚至沦为亚美利加国的附庸，但哥伦也就此穷困潦倒，还被周边各国虎视眈眈，之后是历经数代领导人努力才好不容易复归辉煌，但由于当地百姓生出了许多不满的念头，这个国家最终消失了，变成了罗马帝国的一部分。
　　“那里的民族一直觉得自己的领导人不够努力，仅仅一次被欺负惨了就整天和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比拼……终于，他们成为世界最强的罗马帝国的一部分，失去了国家、文字以及文化，并且还被罗马帝国当成第四等的贱民……当然，在我看来，这是人类深入骨髓的劣根性，而你居然还想让这些不知满足的家伙变得幸福美满，先不说是否能实现，有这种想法本身就是最可笑的事了。”
　　谢浩俊说完，特意抬起头盯着司马棣的脸，想看看他会露出怎样可笑的表情。
　　然而，并没有。
　　“话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好像提过马罗帝国吧？和这个罗马帝国有什么关系？”
　　为了彻底摧毁司马棣的信心，谢浩俊没有隐瞒的打算。
　　而且此时他也没发现，平时这种很辛苦才能告诉别人的，自己“生而知之”的事，如今居然那么轻松说了出来。
　　“罗马帝国被东边的星辰之国灭掉了，马罗是继承其大部分国土的帝国，实力上和西边的美和合纵国作为世界两极而存在着……”
　　司马棣摆了摆手，他对马罗依旧强大没有半点兴趣。
　　“那个哥伦如何了？”
　　谢浩俊顿了一下，才道。
　　“复国了，他们趁着罗马自顾不暇，成功击退侵略者，重新恢复了‘哥伦’这个国名，但曾经被人灭过国，王朝断代过，我不觉得这个国家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就算他们的文化，也不足以说完好无损地传承下来……”
　　“愚蠢！”
　　司马棣的一声爆喝差点让谢浩俊跳了起来。
　　“文字、语言、文化、传统、王朝……这些都不过是最表面的东西！”
　　司马棣把手指向心脏部位。
　　“最重要的是民众的自豪感和认同感，正因为拥有这些，无论这个民族的国家被打败多少次，被灭多少次，都依旧能够努力奋发，重新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
　　“但这并非光说不练就能做到的，所以我的梦想就是让国民幸福美满，让他们发自内心认同大宋，认同自己作为宋人的身份，为身为大宋的子民而骄傲自豪！”

第395章 苟全性命于乱世
　　司马棣的话并没有就此结束。
　　“对社会国家抱有不满，是人之常情，因为他们希望国家能变得更好，真正对国家怀抱歹意的人终究是少数。对于这些少数人，我会试着努力让他们改观，但我是皇帝，我要为整个国家着想，我要为支持我的人负责！”
　　“就算他们真的对国家不满意，只要我有在一点点改善这个国家、哪怕他们不理解我，时间也终会证明一切！”
　　“狂妄自大，你能保证自己不是一个昏君？”谢浩俊瓮声瓮气地插口。
　　“我不能保证！”司马棣爽朗地答道，丝毫没有因此而感到羞耻的意思，“但正因为我是皇帝，正因为我坐在这个位置，我能得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并且让天下为我的梦想起舞，和我一起追逐梦想！”
　　其实司马棣这话的本质就是“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只不过他的知识匮乏，总结不出这样的道理，但反而说得更具气势了。谢浩俊正准备嘲笑司马棣的梦想来反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不是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而是“有多大的能力就承担多大的责任”。
　　因为司马棣坚信自己的梦想是正确的。
　　但谢浩俊却无法否定这一切。
　　你可以说司马棣的梦想天真、不可能实现，但无法否定他的正确，他的美好。
　　“我知道实现自己的梦想有多艰难，但因为困难就止步不前，我更加做不到！”司马棣抬头望天，“哪怕我的努力最终只能在追逐梦想的路上踏出那么一小步，我也要将这一步变成最坚实、最方便后人继续前进的一步。”
　　一顿沉默，司马棣始终高昂着头，因为他非常自信谢浩俊会被他这番话折服，毕竟之前的——
　　“比之前流利多了，事前准备了多久的底稿？”
　　“不多不多，就三年罢了……我去！”
　　得意过度的司马棣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可惜一切都晚了。之前有些“意动”的谢浩俊，表情迅速复归冰冷。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看见谢浩俊这副模样，司马棣终于生气了，不是生气他不答应自己，而是生气他不爱惜自己。
　　是的，司马棣如何看不出谢浩俊对这个世界没有激情，但这无疑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当然有关系，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没办法选择自己出生在怎样的家庭，但之后的道路，我们可以去选择！”
　　“我不想去选择。”
　　“因为这个世界不符合你的心意吗？那就去改变这个世界啊！”
　　“我为什么就不能随波逐流？”
　　“因为你在渴望改变，唯独这点我绝对不会看错！”
　　两人双目相对，然而最先捂眼的却是司马棣。
　　“我的天，你居然连眼睛都不用眨，面瘫到这地步，太夸张了！”
　　“我的确渴望改变。”
　　“啥？”揉眼的司马棣以为自己听错。
　　“但我为什么要按照你的方针？”
　　司马棣有些明白了，谢浩俊是那种即使认同了你的话也不会在表面轻易展露出来的家伙，但如今的情况毫无疑问代表了有戏，只要他接下来——
　　“很简单，因为我是皇帝，你是我的国民，这是我的命令！”
　　有时候人们需要的理由很简单，可能仅是一个稍微有些强硬的命令，就能行动起来。
　　哪怕接下来要与“世界”为敌。
　　司马棣伸出了手。
　　谢浩俊把手击开。
　　“我才五岁，你想拐带儿童吗？”
　　“什——”司马棣一脸呆滞，直看得谢浩俊发出笑声，只不过看到他的笑颜后，司马棣也哈哈大笑起来，“那就等一下吧。”
　　嗯，多等几年，等我拥有能够助你实现梦想的实力……
　　这一刻，谢浩俊发誓要给“回来”的司马徽好看，因为就在他答应司马棣的那刻，他得到了那个土的掉渣的卧龙传承。
　　……
　　和那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司马棣把名词由“皇帝”换成了“国家”。
　　因为这是他的国家，所以这个国家的灾难祸患都应该算在他头上，所以就算心兰逃避了也没关系，这是他的国家，有他在顶住。
　　“真是一个白痴……”
　　司马棣并非真的完全不善表达，只是他下意识想让别人觉得他在说豪言壮志所以选择了这样的说法……就是自以为很帅，却不知道这样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导致他的真正意思常常被人误解。
　　“总之，过去的事不需要你管，你是我的副皇，为我展望未来就行……已经可以了吗？”
　　那一天之后，司马棣除了来问心兰一些政要，什么都不说等了她四年。这一次，司马棣依旧在等，他总是给自己那么多时间，可是自己却总是在纠结些不足挂齿的事。
　　“你这家伙变成女人之后怎么变得那么多愁善感！”司马棣看出心兰又在自责，有些生气。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无法……”
　　“都说了你是我的副皇，我选择了你，自然有把你的这些优点考虑在内……我非常清楚，你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能把一切都做好的人，你就不要再责备自己了。”
　　“我没你说的那么出色。”
　　“也许是这样，但这是我的国家，你的缺点由我来容纳，你只需要想着怎么尽情展示自己的优点就好！”
　　“用取长补短来形容就够了。”心兰无奈一笑，但仅是无奈司马棣这么多年口才都没有多大进步，而那笑，却是对司马棣还是那个老样子而感到开心。
　　“太简单了，没气势！”司马棣否决了这个谏言。
　　“好了。”心兰拍了拍手，示意司马棣不要继续搞怪了，“你这些年有和世民静下心谈话吗？”
　　“……没有。”司马棣低下头。
　　“那么我们第一件事就是给世民写一封家书。”
　　“手写？”司马棣发现心兰取出文具，愣了下。
　　“当然是手写，不这样如何从字里行间体现自己的心意。”心兰不由分说地把笔塞到司马棣手中。
　　“好吧。”
　　司马棣虽然最初有些不愿意，但很快他就变得比谁都认真，这也是心兰之所以把这件事放在第一位的原因。
　　在作为皇帝之前，他是一个父亲。
　　哪怕是以让天下百姓幸福美满为梦想的他，依旧是个那么普通的男人。
　　而心兰，正是在为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效劳。

第396章 没什么关系
　　“人类才是这个世界最狡猾的物种。”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话用来对付系统也没什么问题。
　　像如今这种仅是十倍战时地图的叛乱，系统的制裁并不严格，这就多了许多漏洞可以钻。
　　比如现在被叛军认为敌人的才会进入战时地图“状态”，普通人却没有多少变化，而哪怕岳家不少人已经支持世民，但岳江红由于还没“宣布”，所以依旧能走普通地图一路来到虎牢关外。
　　但也到此为止了，哪怕他从司马棣那里取得带兵押送犯人的权限，也无法带着军队穿过虎牢关……不过这都是以旁观者的视角所得出的看法罢了。
　　对于虎牢关守将来说，岳江红只是正常地把犯人押运过来，尽管这个犯人的身份比较不一般。
　　“岳大人，千里迢迢到来，辛苦了。”
　　洛阳毕竟之前还属于岳江红，哪怕他现在接手了虎牢关，城中大部分士兵还是岳江红的人，所以他对岳江红的态度很是礼貌。
　　“无妨，我们立刻来交接吧，你也知道，陛下急着见犯人。”
　　所谓交接，其实就是换成在虎牢等候多时的皇城禁军去押送病人，见岳江红没有多说客套的话，直接搬出皇帝的命令，守将也只好立刻去准备这一切。
　　押送犯人的囚车很快就开进关卡内，而岳江红的军队则是留在了关卡外，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需要打开检查一下吗？”岳江红问守将和禁军将领。
　　“如此最好，不过……”禁军将领扫了一眼押运的车子，“该不会要完全打开吧？”
　　考虑到犯人的实力，囚车采取了有些夸张的完全密封式，从外看去就像一个密封的黑箱。
　　“不，有留下观察用的视窗。”岳江红示意部下操纵黑箱，很快就看见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窗口露出。
　　“那我去看看。”
　　禁军将领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查看，毕竟对象是一省的元帅，哪怕此时已成为犯人，但只要还没定罪，他就必须保有最起码的礼节。
　　“你好，宗大人，我是皇城禁军……”
　　禁军将领边说着把脸凑向圆窗，然而下一刻他就身形一顿。
　　“怎么了？”守将愣了一下，这时禁军将领整个人往后跌去，眉心处多出了一个森然血洞，他立刻大叫起来，“全员警戒——”
　　扑哧……
　　守将低下头，发现一只手自身后穿过自己的心脏出来，而他背后的人无疑是那个大人物罢了。
　　“是、是叛……乱！”
　　作为被派来镇守虎牢关这种要地的将领，其职业素质自然不一般，临死之际依旧放出了足以警示城楼上士兵的声音。但可惜的是，士兵们正准备行动，下一刻他们就都变得和守将一模一样的遭遇。
　　既然要行谋反之事，岳江红又怎会不事先通知好内奸，但谁都想不到，之前追随岳江红的士兵几乎都站在岳江红这边，虎牢关几乎可以说是一瞬间被拿下的。唯一的例外是守城的副将，就算周边的人突然背叛，他也仅是受了轻伤。
　　当然，他自知无法战胜岳江红，所以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把情况告诉洛阳的人——
　　轰！
　　黑箱四分五裂，一头有着蓝色毛发的狼人跳出，对副将挥去一拳，想要点燃烽火的副将瞬间就被冻住了，然后被赶至的岳江红一分为二。
　　“杀光所有人。”
　　岳江红下令道。
　　别以为他在说铲除剩下的守军，实际上虎牢关作为东边前往洛阳的必经之处，向来就是交通繁忙的关口，虽说交接之前驱散了普通人群，但闹出这样的大事，又怎会没人看到。
　　所以岳江红下达的命令是杀光所有目击者。
　　“快逃啊！”
　　有聪明人大叫一声，想制作混乱方便自己逃走，不料平民之中也混进了岳家的人，这些聪明人反而是最先被杀死的人。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想到了报警，可是这又谈何容易——之前守城副将就知道这种时候通讯肯定被隔绝了，所以他才想通过烽火台发射信号弹来传递信息，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解决目击者并没有花太久，算上洗地的时间，很快虎牢关就恢复了通行。
　　“还有三个小时。”岳江红估摸了一下时间道。
　　由于战时地图的缘故，先出发的司马世民要赶来洛阳，依旧要花费比平常更多的时间，不过这三个小时里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准备——
　　“已经开始行动了，估计一个小时内就能合围住洛阳地区。”一旁的联系人对岳江红道，“只是，估计到时候战时地图的倍率就不是十了。”
　　“我明白了。”
　　“其实岳大人你没必要担心，慎重是好事，提前行动至少能让皇……那位无法逃跑。”
　　“我没有担心，也没有不满。”岳江红平静道。
　　这个联系人是司马世民派来的、房如晦那边的人，作为世民的核心，他也很清楚房如晦意味着一股隐世的势力，这次的行动是他们制定的，而情报的封锁也是交由他们一手操办，考虑到他们为谋反一事做出的贡献，以成果论为主旨的岳江红怎么也不会不满。
　　只不过他们实在做了太多无用功。
　　这个世上最不可能逃跑的人，就是司马棣。
　　“正因为明白这点，所以我才——”望着洛阳的方向，岳江红喃道，眼中的神色不知该说是悲伤还是狠辣。
　　亦或是，因为悲伤，所以才能狠下心来。
　　……
　　“成功了吗？”
　　由于是光明派负责这次的情报封锁，因此魏玄几乎是岳江红成事后十多分钟就收到了情报。
　　“没走掉一个吧？”魏玄用有些严厉的声音问。
　　“是的。”
　　“真的没有？”
　　“我们清点过尸体的数目。”
　　“那就好。”
　　魏玄挂掉了通讯，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如果是影视剧的话，这时候绝对会有侥幸逃生的人去通知皇城，但很遗憾，现实就是现实，那样的人不会有。
　　“可恶，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魏玄狠狠骂了自己一声，走到洗手间去洗脸……说起来，像他这种朝廷大员，居然住在这种类似于公寓的小房子里，也是因为光明派的人要求他扮演清官的角色……当然，事实上习惯之后他也对那种奢侈的生活没什么兴趣。
　　但他希望这种生活是自己选择的结果，而不是被人制定好的……想到这里，魏玄忍不住苦笑。
　　他何尝不明白自己现在期待的东西正是这个道理的延伸，但是这次的事件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个国家再乱他也是光明派的高层，大权在手，随时可以换个身份或是退居幕后……根本没必要为了这点事而伤脑筋。
　　就在魏玄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魏先生在吗？”

第397章 七关破
　　隆基和刘天在城里晃悠的消息魏玄很清楚，但没想到他们那么快会来找自己。
　　不过作为出色的光明派二十四史“作家”，他还是迅速作出了回应，去玄关为隆基开门。
　　“哟，早！”
　　刘天果然也跟来了，还爽朗地朝他打了个招呼。不知为何魏玄脑中生出了“你很快就笑不出”的恶意想法。
　　“请进吧，寒舍简陋，还望殿下和刘天大人不要嫌弃。”
　　“破庙我都睡过，这种地方算是很好环境了。”刘天笑呵呵地走进去。若非魏玄知道他底细，恐怕早就被这种语气的话语气得火冒三丈了。
　　“不用在意我，你们自便。”刘天很快就舒服地挨在沙发上，用主人的语气对魏玄和隆基道。
　　魏玄只好无师自通学会了无视刘天这一技能，转头和隆基聊起来。
　　“我以为殿下过几天才会来见我。”
　　“我是来聆听魏先生教诲的……”
　　原来，隆基和刘天在摆脱了隆基一派的官员之后，便直接来见他了。
　　“我没什么好教导殿下的……说教的话，相信那群家伙也说得够多了。若是想让他们住嘴，我倒是可以帮一下忙。”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今天不够严厉，魏玄稍微板起一下脸。
　　“殿下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你有足够的判断能力。”
　　尽管隆基表面看上去成熟了，但他怎会不清楚隆基仍是个孩子，这种闯了大祸之后回家汇报的事，在父母双亡之后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至于刘天，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像父亲的家伙。
　　“抱歉。”隆基乖乖地低下头。
　　望着这样的隆基，魏玄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心中仿佛被某些东西堵住了，而这东西还拼命想要从喉头涌出……他竭力想把自己的这种心情驱逐出去，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没必要对这个数小时后就会死掉的家伙产生不必要的同情……这到了最后，竟鬼使神差地变成了一则不经大脑思考的发言：
　　“你有没有后悔过生于皇家？”
　　隆基仔细思考一番，才抬头答道：
　　“不，我不后悔，我也不后悔自己被选为皇太孙。”
　　隆基很清楚魏玄想问的东西，但他并不打算随意敷衍。
　　“当然，我曾经后悔过，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为什么？”魏玄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微微一动，他一直都在迷茫类似的问题，甚至无助到如今这般要问隆基来求得答案。
　　所幸的是，隆基没有让他失望。
　　“之所以后悔，之所以讨厌，是因为我生下来要走的路就被定好了。被人指手画脚如傀儡一样操纵，是多么的让人不爽，但那被选好的路就真的让我讨厌吗？”
　　隆基自嘲地摇了摇头。
　　“答案是否定的，我讨厌的只是被人安排，但不知何时我们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为了‘自由地选择要走的路’，被‘反抗’这个词所束缚，走到了另一个死胡同之中……当明白了这点后，我重新审视身前的道路，却发现自己原来并不讨厌走这条路。”
　　隆基展颜一笑，用轻松的表情来告诉魏玄自己此刻的心情。
　　而后者也挤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就好。”
　　……
　　没多久隆基就和刘天离去了，魏玄能够清楚感受到刘天走时所露出的对他的怀疑，恐怕刘天此行就是为了刺探他。
　　不过都没有关系了，听到隆基那番话后，他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首先他布置好一个定时信息，让其在一个半小时后发送到隆基的邮箱里。
　　内容，当然是叫隆基逃跑。
　　魏玄明白自己这种做法不上不下，但他不敢背叛光明派，也不想就此看着隆基死去——这便是他为自己选的一条不怎么样的路。
　　但他想这么走。
　　而事后该如何解释，他也有计划了，虽说是狡辩，但他在光明派还是有些话事权的。
　　“我认为，放任司马隆基逃生才能更好推进历史的进程……”
　　在按照预定计划成为司马世民的“俘虏”之前，魏玄关掉了所有的通讯，专心撰写着建议书。
　　……
　　一般天灾发生之前，小动物们都会大规模逃亡，如今洛阳也出现了类似的一幕。
　　而魔法世界的普通天灾，早已不足为道，值得注意的是混杂在一般天灾中的魔法天灾——那是盖亚时不时弄出来的“报复”。
　　当然，魔法战争也属于“天灾”的一种，只不过眼下没有哪个洛阳人会这么想，毕竟前线距离这里那么远，还有岳家在旁边为他们抵御敌人，更不要说洛阳除虎牢关外还有七关环卫……司马棣选择迁都于此，自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来黄河又要发大水了。”
　　“让属性士兵准备吧。”
　　不过光明派和世民等人并没预料到这副动物逃亡的光景，之后也更不可能预料到这批临时聚集的水属性士兵会为他们带来一些麻烦……当然，这点小麻烦也没能影响当前的大势。
　　随着时间一分一钟过去，在误差十分钟内的一个小时后，洛阳七关尽皆遭袭，并在半个小时内相继告破，与之同时，隆基也收到了魏玄的信息。
　　“速速离开洛阳……这什么意思？”隆基扭头问刘天，却发现后者露出了近乎狰狞的冷笑。
　　“还真敢做出来啊，你们司马家的人真是好样的！”
　　“是二皇叔？”
　　“除了他还能有谁？”
　　说话途中，刘天就已经抱起隆基，不顾路上的交通秩序，一路飞奔往皇宫。
　　光明派的情报封锁当然不可能做到瞒天过海，但战时地图下，按照正常速度，洛阳收到七关皆破的消息恐怕要在半个小时之后，而魏玄的信息，等于让刘天等人实时知道这个情报。
　　也许你说这帮助不大，但魏玄相信这多出的半个小时，足够刘天保护隆基离去了——他去通知皇宫和探测情报的时间也有算在内。
　　……
　　“战时地图？”
　　漏洞当然不可能钻一辈子，几乎是隆基收到信息的同时，河图洛书系统也不再帮忙隐瞒，直接通知了洛阳这边“大概”的情况。
　　没错，大概，谁谋反系统没说，只是告诉了他们战时地图扩大为平时的二十五倍。
　　“是内乱？”
　　“快去通知陛下！”
　　“哪里来的内乱？哪里来的军队？”
　　“岳家在干什么？墨家也在干什么？”
　　“是蒙古人攻过来了？”
　　皇宫内一片鸡飞狗跳，习惯安逸的官员在面临这种情况时处事能力一下子跌落到冰点，
　　幸好闻讯而来的司马棣和心兰迅速稳住了局面，这时刘天和隆基也从外面闯了进来。
　　“快逃吧，恐怕不用多久敌人就会兵临城下了。”刘天开口就道。
　　百官一顿惊慌失措，司马棣怒喝一声才把这乱糟糟的场面平息下来。
　　“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司马棣问刘天，出于道义和决定性证据的不足，刘天并不打算供出魏玄，因此他的回答也很简单。
　　“是司马世民。”
　　这下官员中的一部分人坐不住了。
　　“你含血喷人，陛下，我恳求……”
　　“拖下去。”司马棣挥手让卫兵把打算为世民辩护的官员拖下去，而他也没有继续询问刘天的兴趣，靠在龙椅上半掩着面，半揉着眉心，也不知是疲惫还是悲伤。
　　亦或是两者皆有。
　　“总之，先部署好守城的准备，同时给岳家和墨家发去救援的命令。”心兰下令道，而这种时候，只要有个主心骨就够了，人们也就去考虑心兰其实没有任何职务在身。
　　等心兰分配好任务，整个大殿竟迅速变得空空荡荡，也不知那些文武百官真的是去执行任务还是逃跑了。
　　“该逃跑了。”
　　刘天当然还在，这时他再次开口，还是在劝说司马棣逃跑。
　　“你的儿子我不是很熟悉，但仅仅几次的见面，我就明白他敢起事，肯定是有了很大的把握。”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逃的。”司马棣放下手，用不知悲喜的表情道。

第398章 射日
　　“事情还没明朗，不要轻易放弃，哪怕失去了周围的关隘，只要洛阳不陷落，敌人就不会成功。”
　　“你说得对。”司马棣只能笑笑。
　　“那么逃吗？”刘天继续道。
　　“在情况不明朗之际就逃跑，有失体面。”司马棣想到了还算不错的借口。
　　“被人这样突袭干掉，更没面子。”
　　“那你的千里走单骑能带多少人走？”
　　“一人，妇孺优先。”刘天抬起头昂然道，丝毫没有说出了个不怎么漂亮的数字的自觉。
　　“皇爷爷，我不走！”隆基立马道，他如何听不出刘天的意思，“就像心兰殿下说的，我们还能等援军过来。”
　　“但凡事都应该想好退……另一种对策。”司马棣说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突然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机智，“万一对方封锁得比较好，那我们就只能真的死守了，而且，你出去通风报信，将来调遣军队时还有大义的名分在。”
　　“我不走！”隆基倔强地摇了摇头。
　　“我会带你走，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事，而且你如今浪费的不是时间，而是生命。”刘天道。
　　司马棣也有些怒了，他再度恢复隆基熟悉的面孔，张口斥责：
　　“作为未来的君主，怎能如此优柔寡断！从你成为皇太孙的那刻起，你的性命就早已不属于你自己一人！你这都想不到吗！”
　　隆基想要辩解，抬起头就看见了司马棣那有些愤怒和失望的眼神，而后一个感情色彩，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皇爷爷，请保重！”
　　隆基清楚自己再废话下去大家都活不了，终于点头答应下来，刘天也不废话，他的确存了之后回来把心兰也带走的心思，当即就抱起隆基往外走去。
　　“这家伙对我的归属感不强啊。”等刘天走远，司马棣笑道，“连逃跑都不考虑我，太没人情味了，难道我在他心目中仅是一个逗逼？”
　　司马棣等待许久也没等到心兰回以讥讽，只好叹了一口气。
　　“城中有兵三万，我知道不应该太过气馁，可是……”
　　司马棣没有说下去，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次不可能是古蒙入侵引起的，但他也不想去相信是世民挑起了这次的内战，因为从世民的地理位置来看，也就只有岳家能协助他了。
　　岳江红、谢玄安、杨靖，司马棣唯独没想过这三个年轻时的玩伴会背叛自己，尤其是岳江红，说是他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
　　杨靖虽说在危急关头最讲义气，但其性格风流不羁，能为了一条龙和他与朝廷对着干，还从小就没把他当皇家的人看，哪怕他当了皇帝之后也没有改变……信任是信任，但一切都必须保有底线。
　　谢玄安一开始就是四人中最光彩夺目的存在，成名也最早，但他的脾气和挂在外表的平静是完全相反的，同样为了一个女人，做出了杨靖望尘莫及的大事，虽说他只是躲在背后运筹帷幄，但让人想着就觉得害怕……只不过在心兰出生后，他锋芒尽去，逐渐退出了第一线，要说他会谋反，最大的阻碍不是可行性，而是没有动力。
　　而岳江红，一直是四人中最沉默寡言的人，是司马棣拉了他一把，才加入到这个圈子之中。然后在极长的时间里，他一直跟在司马棣身后，担当打手、护卫、小弟、保姆的角色，任劳任怨……是淝水之战和吕奉先歼灭战之后，他才渐渐在众人面前亮相。
　　随后在杨靖和谢玄安都有些沉寂的时候，他独自扛起了大旗，像一个永不怠惰的机器，始终奋斗在战场第一线。而他的常胜，也使得大宋保住了自淝水以来的军事优势。哪怕最客观的评论家也会说，即使没有心兰，只要岳江红在，大宋最终一统三国，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这之中，司马棣能看出岳江红是多么的热爱大宋这个国家，也明白了他背后刺字，就是他人生的最高准则。
　　这样的人，会为了世民而让国家发生动乱？
　　司马棣不信。
　　……
　　刘天其实也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而他提出逃跑，则是有想用千里走单骑测试一下敌人强度的打算……哪怕这会被人误认为皇帝弃城而逃，但如果敌人能被他吸引过来，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准备好了吗？”刘天问隆基。
　　“准备好了。”隆基也仔细考虑了一番，越想就越觉得刘天的做法高明，因此他比起之前神情果断多了。
　　刘天也看到了隆基的表现，轻轻点头，把东风破取了出来。
　　“拿着。”
　　隆基接过羽扇，还没容他问这是什么，刘天就已经举起了枪。
　　“千里走单骑！”
　　一道红光迅速贯穿洛阳的天空，一路向北。
　　……
　　历史没有偶然，并不是说刘天和隆基那么凑巧被困在洛阳，而是考虑了宗霖的事件二人会回到洛阳，才有了这次行动的出现。
　　虽说世民的目标直指司马棣，但光明派想要的是将隆基一网打尽，毕竟这是“唐书”上拟定好的“历史”。
　　你说心兰？圣者不可用魔法预测，但按照心兰平时的行为准则，他们推断心兰也是有机会来这里的，不过以心兰现在的实力状态，并不能影响大势，因此他们一开始要对付的人唯有一个——
　　“河图洛书已经把我们曝光了，准备行动！”
　　光明派向来不想把自身的底牌在世人面前暴露太多，但为了对付刘天和他的千里走单骑，他们也不得不把一件帝具取出来了。
　　那是一把仿佛巨人在用的巨弓，而光明派足足聚集了三十个七阶高手，齐齐使用倍化魔法变成巨人大小，也仅是刚好把弓拉开一半。
　　原因无他，此弓的弓身用太阳陨铁的结晶制成，弓弦由金乌肉身所炼制，落日神火在上缭绕。此弓一出，万里天空再无一物敢留在空中，连浮云星辰都不例外。
　　天球世界作为万界的主世界，太阳和星辰也仅是围绕天球旋转的卫星罢了，而在华夏大地一千多年前，光明派由于一时“疏忽”，让这片大地上出现了九个太阳主宰。
　　它们分别是赫里俄斯、阿波罗、乌图、拉……等太阳圣者的后裔，为了争夺此地的太阳信仰，九人发动了“太阳战争”，无奈九人实力相差不大，最终事件一步扩大后竟演变成无尽的消耗战，一时间华夏大地十日当空，江河干涸，植物枯萎，生灵涂炭，宛如人间地狱。
　　而就在这时，在光明派的协助下，一个名为后羿的华夏强者，锻造了一把神弓，对天下这九名太阳主宰发起挑战……最终九人被杀，后羿封圣，把华夏大地的太阳主宰权赋予了协助自己的羲和。
　　是的，这弓便是圣物，后羿射日弓。
　　之所以落在光明派手中，那是因为羲和是光明派派去的卧底，就像如今的魏玄和房如晦。可惜的是，尽管是圣物，却必须在后面备注“残”字，因为另一个组成部分，落日神箭在千年前遗失在大漠了……
　　随着红色光柱出现，光明派众人把替代用的箭射出。
　　一道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光柱冲天而出，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了那道飞往北方的红色光柱。
　　然后相撞。
　　“嘭！”
　　白日的天空，爆出了一道足以让星辰日月失色的烟花，刘天就像陨石般一头往地面撞去。

第399章 实力层次
　　嘭！
　　刘天重重砸落在地上，炸出一个大坑的同时，激起滚滚灰尘，弥漫在整片区域。
　　但是直到灰尘散去，也不见刘天起来，再仔细一感应，坑中之人仿佛没了气息——
　　“别装了，我知道这点程度弄不死你。”
　　一个人走近大坑，如果旁边有人细心留意，就会发现这人是随着爆炸产生的烟花一并落到地面的，只不过他的动作比刘天更加游刃有余。
　　但刘天依旧一动不动，直到来人甩出一道钢鞭准备鞭尸，刘天才匆忙连滚带爬避开，跳到坑外。
　　“太没人性了！我都死了还这样！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呢？”
　　“我看到你避开了，我打断的只是你的技能。”来人淡淡道。
　　刘天能避开是因为后羿箭射来的仅是替代品，所以早有准备的他用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躲开了……但问题来了，这个男人是哪里来的？
　　刘天知道对方必定会暗算自己，而从一般情况来考虑，他要逃跑怎么都会往西或者南边跑，就算有那么点几率往北逃跑，防备也不会很强大，因为谁都不会特意去提防低概率事件。
　　然而事实上这个男子出现在这里，就算只是他一个人，都要比千军万马在这里等候要来得恐怖——
　　武成王，岳江红。
　　是的，估计大家都能猜到了，那个“替代用的箭矢”正是岳江红变化而成的。从一开始他们就没考虑过要腾出为数不多的士兵去防范刘天，至于布置结界的时间也没有，更不要说把刘天拦下之后他们也没人能对付得了他。参考过刘天对付谢浩然和李药师的轻松水平，他们早早就把刘天的实力层次定在黄太极那个层次。
　　“如果把八阶初级分为三个层次，黄太极、谢浩然、李药师分别代表的是上、中、下水准……当然，李药师在北伐之后实力有所提升，如今大概已经到了中等水准。”
　　可怜黄太极一名八阶中级的强者，在岳江红眼里综合实力只有八阶初级……倒是刘天，区区七阶初级，就能和黄太极同等，这只能说是非常惊人。
　　当然，岳江红敢独自前来，显然他认为自己早已不是这个层次的人物了。
　　“那么武成王找我所为何事？”刘天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茫然，“我还急着去小解，你知道的，坐飞机得憋着。”
　　岳江红没有去吐槽飞船一般有洗手间，也没吐槽大宋不制造飞机，他仔细感应了一下，发现的确没别人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把皇太孙藏起来的？”
　　“没有藏啊，我本来就没把他带出来。”
　　就在刘天说这话时，洛阳那边再度出现一度红色光柱，一路往西飞去，而这一次，再也没有能拦截光柱的东西了。
　　“原来如此，这便是你拥有光属性的原因吗？”
　　一般来说，自身的魔法属性能一定程度反映这个人的性格，刘天虽说拥有光火暗三属性，但最强的其实是光。
　　能够划破半个华夏距离的千里走单骑，怎么也不会是火属性的功劳，而无论一开始用了多少阴暗手段，刘天的最终手段都是正大光明——毕竟荆棘早已被他的黑暗清扫掉了。
　　而刘天耍的把戏无疑是用了分身，只不过那个分身所留存的实力足以再使用一次超长距离的千里走单骑，至于时间为什么那么巧——
　　“识破。”
　　随着岳江红投来目光，刘天顿时耳朵一顿嗡鸣。
　　没错，他使用的正是赵充常用的百闻不如一见，蜀汉特技全精通可不是夸大说法……只不过他依旧将这个特技的天赋点在了长距离通讯上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及时通知了自己的分身，朝和岳家相反的方向逃跑。
　　“你就不怕墨家也是我们的人吗？”岳江红想要动摇刘天的意志。
　　“你觉得这可能吗？”刘天笑了，甩了甩头让自己的听觉恢复。
　　的确不可能，但这并非岳江红和墨思不合，而是墨思实在太保守了，根本不可能同意这种愚蠢的行为。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往那边跑？”
　　岳江红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刘天也在怀疑墨思，但刘天并没有被这话难倒。
　　“我的确不信任他，但是我也没有被人一网打尽的喜好。”
　　如果一开始就逃往西边，岳江红这支箭就会跟了过去，刘天是考虑周全才做出逃来北方的决定。
　　“那你这是承认要被我擒下了吗？”
　　岳江红知道之前的话已经无法动摇刘天，便开始使用精神力量，编写“剧本”，只要刘天不能正面否认，那么接下来他的一次攻击就能获得“必胜”加持。
　　“打不过，我可以跑……话说你打我这种小喽啰都用大招，也太无耻了吧！”刘天轻松一笑，也不知是伪装还是出自内心，但岳江红能感觉到自己的剧本失效了。
　　“大天位属性的力量？”岳江红想了下，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你猜？”敌人不择手段，自己当然要更狡猾才能有胜算，刘天可不没有那种战斗前自曝招式特点的兴趣。
　　而且，天位属性带来的免疫，也是有句子数量限制的，刘天可不敢托大。
　　“光凭这点，你就足以比黄太极更胜一筹。”
　　当初制定计划，岳江红当然自信万分，但牺牲那群英杰在他看来是在所难免……而刘天最终把他们都保存了下来，如今看来，无疑是因为他自己也有自信战胜黄太极。
　　“过奖过奖……卧槽！”
　　刘天还没说完，岳江红已经挥手凝炼出无数兵器飞来。
　　既然无法用剧本取胜，那就用单纯的力量碾压……看出岳江红的打算，刘天暗暗叫苦，开始了边打边逃亡的打法。
　　不是假装怂，而是他的消耗已经不少，留下陪隆基的分身可不是平时那种随手释放的货色，而且就算他全盛而来，他也没有战胜岳江红的自信。
　　在岳江红面前，除了属性，刘天没有一样比对方强，而属性的优势也早已被双方巨大的魔力差距抵消了，所以留给刘天的选择只有逃跑。但是全身以退还是重伤而退什么的就得看双方的交锋了。
　　而岳江红和岳非简直就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他永远不会把制胜一击寄托于其中一击，这让刘天无往不利的诡异手段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
　　但刘天是个变通比什么都快的人，在奇谋无用后，他迅速抽出赤霄，虚晃一枪后，把火枪变化成长枪。
　　“力拔山兮气盖世！”
　　这个特技并没有规定用什么武器，而为了对付岳江红，刘天不得不借助赤霄帝具之力，一改之前的逃跑作风，突然就朝岳江红冲去，刺出那惊天的一枪。
　　精忠报国四字瞬间亮起，岳江红一瞬间进入超级大宋人第四阶段，对着冲来的刘天打出一掌。
　　“至死不渝！”
　　尽管只是普普通通的特技，但在岳江红运用之下，竟爆发出了不下于刘天那枪的强大力量。
　　轰？不，没有爆炸声，掌枪对撞那刻，天地间除了两人的东西都在一瞬间湮灭了，就连声音都不例外。
　　“原来如此……把你说成和黄太极同一层次，我必须道歉。”岳江红悬在深不见底的黑渊之上，脸色寻常，“你已经有八阶中级下等的水准了，不过……”
　　岳江红举起另一只手，对着前方气喘吁吁，显然力量没有恢复过来的刘天。
　　“你比起中等层次的谢玄安还差得远。”
　　岳江红再度挥出一掌。
　　而这一掌的威力，竟丝毫不弱于刚才那掌！

第400章 不是同一个历史
　　无数流星陨石打在同一处会有怎样的效果我们无法得知，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岳江红的那一掌过后，这片地区便出现了称得上是露天铁矿的巨坑。
　　然而，刘天并不在那里，至于是不是已经被打得灰飞烟灭，岳江红则认为一定不可能。
　　只是，岳江红没有搜索的打算，转身便朝洛阳的方向回去。
　　“请等一下。”躲在远处的一个光明派执事跑了过来，“岳大人，刘天还没死。”
　　“我知道他没死。”岳江红对执事视若无睹。
　　“那为什么不追？”
　　“我为什么要去追杀大宋的英才”
　　岳江红之所以会张口闭口都对别人的实力品头论足，无非是因为他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精忠报国。
　　何以报国？唯有让国强。何以强国？人才多则国强。
　　岳江红不是要毁灭这个国家，而是要扫除阻碍这个国家变强的障碍，而刘天存在的意义比消灭他带来的好处要大得多，所以他选择了将其重创击退。
　　而且，现在这个国家能综合实力达到八阶中级的人加上刘天也不过四人，不珍惜可不行……岳江红可不会相信古蒙会和他们讲和平，只有他们强大起来，杀到大漠，把他们全部驱逐，大宋才有可能实现真正的和平。
　　“岳大人，你这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执事急道。
　　“无论他来多少次，我都会将之打败，直到他服软为止……你喜欢，可以自己去追。”岳江红终于扫了执事一眼，那冷漠的眼神所渗出的威严气息，直接震得执事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我、我们可是盟友！”
　　“是合作关系，别搞错了，光明派！”岳江红提高了声音，吓得执事双腿一软直坐到地上。
　　光明派搞的一些小动作岳江红自然有所了解，当初举荐高文龙四人的就是他，也因此光明派主动来找他们，想要协助这次的起事。
　　不过岳江红根本不在意这群聚集了一群无能的野心家的组织，哪怕高文龙四人当初在面对光明派的人时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之所以会输，原因是你们染上了和他们相同的‘属性’。”
　　岳江红说的不是魔法属性，若让心兰来解释，就能直截了当地指出那是“特性”。
　　九龙岛四圣和光明派有何相同的特性？
　　答案是隐世和行走于阴暗之中。
　　就像一身正气的人，妖魔鬼怪无法轻易靠近，岳江红作为入世之人，根本不需要畏惧这些躲藏在历史阴暗处的老鼠们，而他们的道具也许的确很厉害，但那仅仅适合用来对付自己的“同类”。
　　这次事了，九龙岛四圣就会和自己一块登上历史的舞台，在“官位”的庇护下，到时候光明派的精神攻击就无法影响到他们了。
　　而对于光明派的这次协助，岳江红只当成是互相利用……盟友？他们不配！
　　执事很快就连滚带爬跑开了，但岳江红一点都不担心他们敢去追逐刘天，如果他们真有胆量亲自来“涉世”，早就干了，何必像如今这般偷偷摸摸，假借他们的手。
　　“眼前大宋最重要的敌人是自己和古蒙。”岳江红望着洛阳道，在他心中，光明派是一群连起义军头子都奈何不了的垃圾。
　　……
　　“是岳江红。”
　　早在第二束红光射出之前，留在大殿外的刘天分身便向心兰和司马棣传来讯息。
　　“看来那小子回不来了。”
　　收到消息，司马棣反而讯息转移了继续讨论岳江红的话题。
　　两人都很清楚，刘天用本体去北边，是为了如果无事便再次回来，说不定还能依然画葫芦，通过使用分身把司马棣和心兰都一并带走，但如今看来是无法实现了。
　　“我们去西边吧。”心兰提议。
　　司马棣摇了摇头，却什么都不说。
　　心兰明白他的心情，如果是墨家背叛，司马棣早就和她走了，但背叛他的人却是最忠实的部下和最喜欢的儿子——司马棣从来就不是冷酷无情的皇帝，而他表现在外的自信，也没有想象的那般稳固。
　　换而言之，他现在已经深受打击了。
　　“我出去看下情况。”心兰道，既然司马棣不想离开，那她就只有想办法把城守下来，等待墨家派援军过来。
　　只是刚走出大殿，心兰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往前走几步路，她就发现本应守卫在外的护卫晕倒在墙边。
　　而一道声音也在这时飘入了她的耳中。
　　“武皇陛下，此时不篡宋自立，更待何时？”
　　“你就只有这句话吗？”心兰抬起头，冷冷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墙角。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武皇陛下。”一人慢慢浮现出身影，只见欧阳修恭敬地朝心兰一礼，“也只有您才那么让人着迷……”
　　“闭嘴，这次又是你们搞得鬼吗？！”
　　心兰早已不是那个面瘫剑圣，面对这种糜烂局势，她是好不容易才把不知所措的心情隐藏起来，现在看到欧阳修悠哉游哉的出现在这里，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是的。”欧阳修完全没体会到心兰的心情，反而因为被心兰回话而浑身激动。
　　心兰暴怒着拔出剑，准备干掉这个家伙泄愤，没等欧阳修逃跑，却听到背后传来声音：
　　“住手。”
　　心兰吃惊地回过头，就见到司马棣朝这边走来。
　　“你怎么来了？”
　　她本以为司马棣还要消沉好久，没想到他居然走了出来。
　　“这么好的问话机会，我怎能错过……冷静点。”
　　司马棣走到心兰身边，轻轻拍了怕她的肩膀，不知为何，心兰的怒气开始消散。
　　“能告诉我，是世民策划这次事的吗？”
　　“策划这次事件的是我们。”欧阳修自豪道，“话说别以为你是皇帝我就会把你放在眼里，若不是看在武皇陛下份上，我才不回答你。”
　　“那我换个问法，世民参与了吗？”
　　“当然参与了！”欧阳修反应过来，连忙一笑，“我懂了，你是心存侥幸吧，但很可惜！”
　　心兰扭头看着司马棣，却发现他面色如常。
　　“这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既然是你的目标，你贸然跑出来说要让心兰篡位，岂不是成了背叛者？”
　　“愚蠢的家伙，我们的目标是你而已，武皇陛下要走的路可是由我来决定！”欧阳修得意洋洋道。
　　“原来如此，我和心兰是不同‘历史’的人。”司马棣若有所思。
　　“没错……可不要以为我是说漏嘴，我只不过想让你绝望罢了！武皇陛下，不要再等了，快干掉这家伙吧！”欧阳修看着司马棣两眼放光。
　　“心兰如果抢了我的位置，那世民怎么办？他难道不是计划中的皇帝？”
　　司马棣这话突然就难倒了欧阳修，说到底，作为光明派历史“作家”中最弱也最疯癫的那个，他只想到了“唐书”的开头，而且这一次事件还是和“明史”作者合作策划的结果……因此司马棣问起后续剧情算是彻底难倒了他，他心目中的“唐”应该由心兰来当皇帝，但怎么处理司马世民却又是一个麻烦事……这么想着想着，欧阳修一点点走远，最后消失在两人视线内。
　　“真正创造历史的是我们，棣，不要被他迷惑了。”心兰急忙道。
　　“说得对。”司马棣点了点头，却是一副怔怔出神的表情，不知在思考什么。
　　“回去吧，我去组织守备，放心，我们是不会输给疯子的。”心兰把出神的司马棣拉回皇宫。
　　然而，就在心兰又一次离去后，司马棣取出地球志，静静地看起来。

第401章 改变主意
　　“姐姐大人，这座城恐怕守不住了。”
　　早在刘天离去之前，心兰就派分身出去联系了燕雅三人，只不过在接下来的行动里，燕雅失望地得出了如此结论。
　　即使没有心兰吩咐，燕雅也知道第一件事应该是疏散居民，召集有能力的青壮去协助城防……然而正当她想这么做的时候，数名官员却跑来阻止她。
　　“你干什么，怎么可以让民众知道这种事，引起恐慌怎么办！你负责吗！”
　　天见可怜，这种明显有敌人潜伏的情况，居然还想着进行情报管制，真以为还能像平常那般瞒天过海、一手遮天……就在这些愚蠢的官员拖延时间时，敌人早已把消息散布出去，甚至把事态夸大了十倍，之后无论朝廷的人怎么用真话解释，都无法让民众信服了。
　　而官员一开始说的后果，也毫无意外地发生了，大批城卫力量被迫投入到逮捕混乱的民众，而那些一直等待卫兵引导的民众非但没能保住平安，反而遭受趁火打劫的不法分子迫害。
　　最令人愤怒的是出手帮忙的燕雅还遭到那群官员的推卸责任。
　　“如果不是你在乱搞，我们早就把事情处理好了，都是你的错！”
　　幸好城中的人不都是废物，一名颇有魄力的将军带一个军团的士兵去镇压，终于稳定住了局面，但不少无辜的民众也死在了镇压的过程中。
　　“为什么要杀他们？”这样的话，燕雅没有问出口，那些人也许不是真心闹事，而是慌了神，但为了威震其他人，那名将军只能雷霆出手，燕雅想阻止都来不及。
　　除此以外，打算逃跑的也大有人在，比起可耻，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添乱和害己害人。
　　可不要脑补一座城随随便便关门就可以开始防守……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作为首都，洛阳平时就有大量商队游人出人，更不要说有城墙的仅是城市，外面的郊区和城内的居民不少都有亲戚关系，大门突然关闭，在前述的谣言四起的情况下，无论是为了逃生还是不忍心任由亲人在外面等死，大批人蜂拥到城门处，先于敌人威胁守军。
　　“快开门，我的老婆还在外面！”
　　“你们怎么能这样，敌人连影子都还没见到，凭什么关门！”
　　“官老爷行行好，让我一个人出去好吗？别担心，我准备好了东西孝敬你……”
　　“为什么那家伙能够下去，不公平！”
　　不少人跃上城墙准备跨过去，却是一头撞在城墙上的无形结界，被电成黑炭倒了下去，然而这非但没起到警示作用，反而产生了兔死狐悲，然后化悲伤为愤怒的效果。
　　再一次，军队准备派人来暴力解决，但燕雅仅是冷冷看着这批军人。由于出兵支援北伐，所以留在洛阳的士兵不到两万人，还不是精锐，如今被这些破事闹得腾不出人手来，之后怎么可能守得住城池。
　　而且，她派出去的召唤鸟也把信息传了回来。
　　“洛阳七关都破了。”
　　战时地图已经扩大到了三十倍，即使是燕雅的召唤鸟也无法迅速赶到，因此她的情报主要是靠飞到高空来侦查，幸运的是对方选择了超速行军——由于情报魔法多少会影响行军速度，因此一般把不使用魔法的急行军称为超速行军——但光是看到对方的人数和行进速度，燕雅的心就沉了下去。
　　那是至少六万精锐步兵，即使战时地图扩大到三十五倍以上，燕雅也相信他们能在一小时后抵达这里。
　　“这座城完蛋了。”
　　守是守不住了，但全力向一点突破的话，还是能做到的……虽说采取和某个人渣相同做法让人很不爽，但现在不是以个人喜好左右行事准则的时候。
　　“不，我们不能走。”
　　心兰收到燕雅近乎放弃的传音时，她已经离开了皇宫，来到了外面。
　　“但是……”
　　“还有办法的。”
　　没多久，城中就响起心兰吹奏清旋之音的广播，而各个城门也随之开放，全城的士兵守卫开始协助外面的民众入城。
　　至于想逃到城外的人们，心兰也没打算放弃他们，反而让官员们把现在的情况告知所有人，寻求理解……在清旋之音的宁神能力之下，这件事还算顺利，只有少数不知是打算投敌还是通风报信的人坚持离开。
　　“小雅，你记住，这并非本末倒置，守城是长时间的消耗战，离不开民众的支持和援助，所以我们要把处理民众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可是城内也许还有间谍……”
　　“这就要拜托你了。”
　　燕雅已经明白了心兰的意思，比起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出来闹事，还不如像现在这般制作机会让他们暴露。
　　不过事情终究不会一帆风顺，接下来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闹事……
　　“姐姐大人。”燕雅有种不好预感。
　　“嗯，我明白的，这说明他们图谋更大。”
　　对于敌人接下来会采取的行动，心兰已有个大致的想法。
　　所谓守城，最主要是靠覆盖整座城的大阵，而这大阵一般都是由电子精灵来主持，如果她是敌人，绝对不会放任他们展开大阵。
　　“姐姐大人，皇宫那里……”
　　说起来也可笑，每到皇城将破的时候，总有一批“忠心耿耿”的官员跪在那里，准备“以死殉国”。
　　嗯，没有搞错，是“以死殉国”而不是“以身殉国”，这些人没打算为国家用尽最后一分力，而是为了要留清白在人间，干脆地选择去赴死，还是等待敌人来斩下他们的首级……当然，也有可能是想演给敌人看，好为自己增加印象分。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空出来的职责，必须靠其他人来填补上去，所以最终还是给他们添了麻烦。
　　心兰也明白燕雅告诉自己这些，是为了劝她撤离，但她做不到。
　　心兰不是那种迂腐到说要和首度共存亡的人，然而司马棣不想走，哪怕她有一百种撤离方式也必须改为选择那不多的守城方案。
　　而这正是她苦恼和心情暴躁的原因，这种选择，无疑违背了圣女之心，但是那个人让她拥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让她找到了理由来这个世界寻找自己想做的事，她——
　　轰隆隆隆……
　　随着城内的混乱被稳定下来，隐藏在暗处的间谍终于沉不住气了，然而他们一出手居然就祭出了一个可怕的战阵。
　　阴煞阵。
　　十绝阵之一。
　　特点是成阵的同时能释放出大量足以把尸体转化为丧尸的阴煞之气，同时能把死者的怨魂聚集起来，将之化为厉鬼袭敌。和金锁风后那些十绝阵不同，阴煞阵不适合硬战，却有极为可怕的扩散能力，因为丧尸能通过啃咬把活人转化为同类，而且还能在一定程度不断进化，可以说，这是最歹毒的十绝阵了。
　　“姐姐大人，快挡不住了！”
　　最先赶到现场的是燕雅的飞鸟群，但丧尸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再看阴煞阵所在的地点，竟然是心兰下令将无辜死者暂时放置的场所。
　　“免战牌！”
　　三把巨大的光剑重重地落在阴煞阵四周，止住阴煞阵扩散的同时形成坚不可摧的圣光护壁把丧尸和阴煞之气封在里面——故免战牌也有“圣光护封剑”的别名。
　　阴煞阵被制止，但所有人都无法松一口气，因为心兰马上就告诉他们这免战牌只能维持三十分钟，虽说这段时间内必定安然无恙，人们也相信心兰还有别的方法，但这等于在背后放了一个定时炸弹，让人如何放下心来守城。
　　“姐姐大人，这该不会是原先准备用来守城的后手吧？”
　　心兰没有回答燕雅的话，但答案光看她的脸色就可以得知。
　　燕雅不再多言，悄悄放了召唤鸟往皇宫里飞去。
　　皇帝算什么？看我不把你敲晕拖走。
　　然而，让她吃惊的是，司马棣早已在等待她——问她怎么看出？答案很简单，司马棣身上大包小包，十根手指戴着不下二十个空间戒指，说不定把整个皇宫都给搬空了。
　　“来得正好，快让心兰带我走！”

第402章 熟悉的错
　　本以为要费很大劲，没想到司马棣居然主动要求出逃。在最初的惊愕过后，燕雅立刻联系上了心兰。
　　“我明白了，立刻把他带过来……问一下他还有什么遗留。”心兰也是大喜过望。
　　“他说没有。”燕雅心道能带都带了，还能有什么遗留，不过她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心兰的命令，“姐姐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虽说因为司马棣改变主意，心兰终于下决心要离开，但熟知心兰性格的燕雅可不认为心兰会抛下其他人。
　　“组织大家离开。”
　　果然如此，燕雅叹了一口气，但这次她并不打算照做。
　　“姐姐大人，这样是行不通的，不如抛下其他人逃跑。”燕雅尽量让自己的语速快些，“这不是道德的问题，而是敌人的目标主要是皇帝和你，所以只要我们走得大张旗鼓一点……”
　　“谁都无法保证民众不会受伤害，小雅。”心兰打断她，“我们不能把人命来做赌注。”
　　“但是……”
　　“小雅，放心好了，如果仅是撤离，我有很多方法，就算是要把全城人带走也一样没问题。”
　　即使你真的能办到，也要付出很大代价啊。燕雅没有把这话说出，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
　　心兰也感觉到了燕雅在担心自己，柔和一笑。
　　“小雅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或者说，我现在没有勉强自己的本钱，接下来还要你联系大家齐心协力才行。”
　　“那是自然！”
　　……
　　袁地煞坐在某个能看到阴煞阵的酒店包间中，也不管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只顾悠闲地喝着小酒品尝佳肴，仿佛把眼前的混乱事态当成余兴节目。
　　那个十绝阵自然出自他的手笔，毕竟十绝阵有四个在袁家手中……而且正如心兰燕雅猜测的那样，他的阴煞阵只是为了起到牵制作用，但他无法独自施展战阵，便在布置好一切后来到足够安全的地方观看自己的“艺术成果”。
　　不过若是以他自己的话来说，掌握十绝阵就够了，根本没有必要独自施展出来，那种粗重功夫有手下去执行，而且万一阵破也不会危及到自己，可谓两全其美的做法。
　　可惜他的游刃有余没能持续多久……很快他就看见窗外的景色被一大片黑云所笼罩了。
　　“那是什么？”
　　先不说他们事先清除了浮云，这黑云是突然出现的，怎么想都不是天然形成，袁地煞心中迅速升起不好的预感，连忙扔掉筷子和碗扑向窗台，把头一探。
　　这一望，就看到了他难以置信的东西——
　　天空，出现了一个岛屿。
　　……
　　“帝具，蓬莱岛。”
　　这当然不是传说中的三座魔法神山，只不过蓬莱作为人民向往的、大名鼎鼎的地方，被河图洛书系统认证，衍化出一个名为“蓬莱”的帝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而这个蓬莱帝具的形态，则是一个浮空的岛屿。
　　“我马上就带所有人飞上去。”
　　看到这座天空之岛，燕雅终于明白了心兰之前说的话，不难想出要让它动起来，必须依靠许多人供能。
　　“没必要那么麻烦，这个帝具拥有和传说相配的能力，只要心中想着要进去就能被吸上去，不过我希望小雅你能把那些不想走的家伙带上去。”
　　“好！”
　　两人立刻开始行动，负责介绍这个帝具能力的自然是心兰，而燕雅则是召集了城中所有的情报员去寻找那些顽固分子，把他们敲晕带上去。
　　面对如此情况，袁地煞不得不去找个地洞躲起来，他可不敢上去，但阴煞阵的牵制效果一下子就失效，他的脸别提有多黑了。
　　“下次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当然，他也就只能逞一下口舌之快罢了，这边免战牌效果还没结束，全城几乎所有人都被转移到了蓬莱岛中——说起来这个帝具也是厉害，连财务都能一并带上去。
　　“虽然有些拥挤，但收纳完全了！”燕雅汇报道。
　　“嗯，接下来就是射日弓的问题了。”心兰扭头看向东边，哪怕没有刘天的情报，她也认出了那个圣物的来历。蓬莱岛虽说是帝具，但其威能都用在了扩大空间和“令人神往”的能力上，本身的防御力只有魔装水平，仅仅能少量增幅充能者的防御魔法，圣物的一箭过来，哪怕没有箭矢，他们恐怕也会死伤惨重。
　　“请交给我们！”
　　岛中的一部分人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迅速主动站出来，说是要担当断后的任务。
　　“还望心兰殿下成全！”
　　这群人几乎都是隆基一派里的精英，如今隆基已经无事，陛下也在岛上，他们决定以身殉国，为大部队拖延时间。
　　心兰没有劝阻，只是这群人也拒绝了心兰送出的防御帝具。
　　“那些东西请用来保护岛上的民众！”
　　说完，这群人就飞出了蓬莱岛，开始联手在空中施展防御天幕。
　　既然是隆基一派的精英，魏玄当然也在其中，事实上提议的也是他，只因为这次的事件说什么都不能让隆基的人才活下来，除了他和薛万。
　　薛万不是光明派的人，只不过他在计划中要被世民所“折服”，所以必须让他活下来，但看着这些熟悉的同事接下来要死在自己的设计下，魏玄心中就一顿愧疚。
　　“抱歉……”
　　“魏大人不必道歉，这是我们自愿的，能为陛下和殿下的安危出一分力，是我们的光荣。”
　　“没错，说起来真是惭愧，我只会战斗，一直都帮不了魏大人你，但这一次总算有我用武之地了！”
　　“我虽然不擅长战斗，但微薄之力还是能献上的！”
　　这些武夫和下层官员哈哈大笑，会是这样的阵容并不奇怪，向来无能的权贵总是凭借关系身居高位，而有能力之辈，又在之前的一系列事件中被魏玄和房如晦设计干掉了，剩下的就只有这些没脑子或者没地位的家伙了。
　　“好了，大家加把劲，说不定我们还能活下来！”实力最强的薛万飞到前方开始主持整个防御结界。
　　当然，他们的防御结界被一箭贯穿是数分钟后的事了。
　　……
　　望着渐渐远去的天空之岛，某个在皇宫里的人终于放下心头大石。
　　“真是令人头疼的家伙。”
　　司马棣非常清楚心兰有足以把全城人带走的能力，毕竟她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但如果他不打算走，恐怕她到最后都只会死守城池，所以司马棣让老内官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你在说谁？”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司马棣惊诧地回过头，没有任何意外地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少女站在那里。
　　是的，这一切都是熟悉的错。
　　而就在皇宫只剩下两个人的同一时间，世民终于到达虎牢关，和岳江红会合。

第403章 退位
　　“什么，飞走了？”听到最新的消息，司马世民脸色一变，“还不快把他们拦下来？”
　　“殿下稍安勿躁。”岳江红却是异常冷静，“陛下应该还在城中。”
　　“开什么玩笑，袁地煞不是说了全城都没人了吗？……不，不对，你的意思是调虎离山？”
　　无论何时何地司马世民的思维都那么功利，但岳江红要的正是这点，他连忙点了点头。
　　“没错，以陛下的狡猾程度，绝对不会跟着大部队离开，而且我如果估计没错，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三神山帝具，而三神山帝具，无论哪一个都不具备强大防御力，他们只要一路往西，被我们西面军拦下是必要的事……我想陛下不会不清楚此事。”
　　“原来如此，差点就被骗了。”世民轻点头，“传信给袁地煞，让他困住皇宫……”
　　“殿下，万万不可。”岳江红劝谏道，“请别忘记我们的目的是‘清君侧’。”
　　“唔……有道理。”在涉及民心的事上，世民总是非常上心，哪怕这次是明着造反，但他还是时刻想着如何在事后为自己的行为正名，因此若是把洛阳破坏殆尽，事后的言论处理就不容易了，“而且还有打草惊蛇的可能……我明白了，让袁地煞假装追击，洛阳就交给我们。”
　　“殿下英明。”
　　虽然形式不同，但这样时刻心怀天下百姓的做法，才是岳江红所渴望的形式。
　　至少比空怀梦想要好。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在袁地煞假惺惺地追去，世民和岳江红迅速发兵前往洛阳时，他们的情报员截到了一个面向全国的长途信号。
　　是一段视频——
　　“傻了吧，我还在洛阳！”
　　司马棣背对着洛阳的街道哈哈大笑。
　　……
　　西面的叛军大概只有一万，蓬莱的守军虽说有两万人，但在空中以及保护民众的情况下，连自保都很难，更不要说一部分精锐武将去提防追兵了，所以最终还是要“最强诱饵”出手才能保证它们的安危。
　　抱着这样的想法，司马棣暂时压下心中的惊讶，拜托了心兰帮自己拍摄视频。
　　“那么，我们走吧。”
　　刚完事，心兰便说道。
　　“那个，我真的不想走。”司马棣摸了摸后脑勺。
　　“为什么，一心求死？”心兰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就像当初两人初次见面时那般。
　　“谁没事想死了！”司马棣有些生气，但想起某些事，却是忍不住露出莫名的悲凉表情，“我只不过是想和自己的儿子谈一下……当面的。”
　　“他的叛变已成了既定事实，为什么还要特地留下来，就当没有……”心兰说了一半没能说下去。
　　因为直到不久前，她也开始有些信任司马世民了。
　　“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吗？”司马棣苦笑着轻喃一下，随即连连摇头，“很抱歉，我无法这么做。”
　　司马棣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这个除了心兰空无一人、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偷听或者误读的城市，终于把一直藏在心中的话吐出。
　　“他是我最喜欢的儿子。”
　　就算是司马棣，也非常清楚作为皇帝，他的随口一言会造成怎样的破坏力，所以他一直把这句话藏在心中。
　　也许你会问为什么他会选择让隆基作为继承人，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补偿自己的大儿子。
　　世人皆以成为皇帝而疯狂，但谁会想到司马棣并不想成为什么皇帝。当初他是为了帮自己的好兄弟平反才去试一下……然而当了皇帝他才发现一切都太麻烦了，根本不适合他那热爱自由俗称任性的性格。
　　那么放弃就好了……这样的话并不适合一名皇帝来说，于是——
　　“只能干了！”
　　司马棣便下决心轰轰烈烈去做了，正巧他有要实现的梦想，就把皇帝当成实现梦想的基石……
　　然而，像司马棣这样的人，自然而然被后面来的一连串麻烦事打击到了，他明白那是自己能力不足的缘故，但也只能强撑着，因为他是皇帝。
　　嗯，就是这么可悲的事，不知不觉间，他开始用皇帝的准则来要求自己……但这也是有限度的。
　　在世人盛赞他实现一统三国的伟大功业还不到一年的时候，他失去了大儿子。
　　正如他之前真情透露的那样，他最喜欢的是二儿子，而看出这点的大儿子比谁都害怕，这害怕变成了不择手段，大子时刻提防二子的事他是知道的，更知道大子为了防止自己被废，做了许多无用功，就连最后的死守太原，也说不定是为了在他面前表现一番。
　　司马棣开始厌恶起这个皇位，或者说他一直都在厌恶，直到这时才彻底爆发出来。
　　所以他没打算把自己最讨厌的东西留给自己最喜欢二子，而是留给了隆基——这不是说他不爱隆基，只是大子穷尽一生追求的东西，他想将之交给隆基。
　　当然，如果隆基不需要，那他绝对不会将之交付给隆基，他已经不想再次看见类似大子的事情发生。
　　是的，司马棣当初考验隆基的，并非隆基有没有能力成为皇帝，而是他想不想成为皇帝。
　　令他意外的是在见过心兰之后，隆基不仅有了成为皇帝的欲望，还有了和自己相同又有些不同的想法。
　　相同的是他们都追求让大宋人民变得更好，不同是隆基的是理想，他的是梦想。
　　不过有这心思就足够他把皇位交给隆基了。
　　但现在司马棣有些后悔了。
　　所谓梦想，就是明知不可为，却仍然去追求。
　　司马棣不后悔自己有过遥不可及梦想，但他不希望自己的梦想伤害到自己的亲人。
　　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司马棣心中何尝不明白世民所追求的是皇位，但成为皇帝真的有那么好吗？他明明给了世民足够大的权力和自由了啊。
　　……
　　就算不在乎一个人的光明与黑暗程度，但望着那个男人的黑暗指数越来越高，心兰连忙打断他的思绪。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让他负上弑君的罪名。”
　　换做平时，司马棣听到这话立刻就会改变主意，然而此时司马棣听了先是一脸懵懂，随即惨笑起来。
　　“原来如此，你是觉得世民会杀掉我？”
　　“……嗯。”
　　“你是说我的儿子会亲手把我杀掉？”
　　声音变大了许多，但心兰只能残忍地点头，让这个沉醉在梦想中的男人醒过来。
　　“没错。”
　　“我不信。”
　　司马棣近乎自暴自弃地转身离开，心兰只好一路紧随着他，却发现他径直走到皇宫大殿里，取出传国玉玺，将之狠狠地甩在地上。
　　“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你说他会杀我？！为了这个没用的东西，为了这个没用的位置？”
　　司马棣重重地把作为象征的龙椅拍碎。
　　“的确是没用的东西，但有些人却是做梦都想要得到它。”心兰把玉玺捡起来。
　　“这之中包括你吗？”
　　“不包括我……不过这样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你刚才的问题也一样。”
　　“什么意思？”
　　“棣，其实你可以选择退位。”

第404章 出错
　　大殿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许久，司马棣才用似乎听到了不好笑的笑话般的语气来应答。
　　“你在说什么，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其实你并不想舍弃吧。”
　　虽然只有治疗师一途封圣，但心兰还能感受到司马棣之前大概的想法……只是，人们一时所想并不能代表内心的全部情感。
　　也许司马棣的确曾经不把皇位当成一回事，但当他习惯了皇帝这个位置所带来的便利性，他就有了不放弃的理由。
　　就像人们一边骂着“臭钱”，一边在拼命赚钱，为了一分几毛讨价还价那样。
　　“你不想看见百姓受苦，不想看到大宋陷入战乱吧？那么退位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还是说你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心兰没有继续说话催促司马棣，当然，她也不是在质疑司马棣的为人，只是想让他——
　　“你总是这样，总喜欢用这种激人的反问语气……”
　　过了很久，司马棣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然后迅速扭曲起脸庞：
　　“但被你说中了又如何，我是舍不得这个皇位！我坐了二十年，在上面都不知放过多少次屁了，那个混账小子有什么资格来和我抢茅坑啊！”
　　尽管话语粗鄙不堪，尽管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怒气，但司马棣的脸上却是泪水纵横，一边说着，他一边跪倒在地，用有些沙哑、有些哽咽的语气继续骂道。
　　“为了让我登上皇位，我和玄安在背后干了多少阴暗之事，付出了多少代价，那混小子知道吗？”
　　心兰却是俯下身子抱住了司马棣，因为在她看来，司马棣更像是在痛哭的小孩子。
　　夺嫡不可能没有伤亡，何况司马棣战胜的是那些被皇位冲昏了双眼的人。
　　“为了战胜北唐大军，我在所有人面前假装若无其事的艰辛，那混小子知道吗？”
　　嗯，她很清楚，还用这来取笑过司马棣，因为退朝时，他吓得连裤子都湿了。
　　但他依旧“任意妄为”“不知天高地厚”地度过每一日，在被小部分人摇头叹气说是亡国之君的同时，他为更多有血性的男儿提供了最坚实的信心。
　　“为了压制那群家伙贸然出兵的冲动，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那混小子知道吗？”
　　战胜苻坚，击败吕奉先，夺下河洛半境和徐州，任谁都以为大宋会就此一鼓作气统一，但不在其位，又怎会明白当时的大宋实则外强中干，如若再战，很容易就会一溃千里……而最终压制住一切声音，甚至不厌其烦去拜访剑庐的，都是眼前这个被当时的人们称为“不思进取”的“窝囊”皇帝。
　　“灭蜀战争、灭唐战争，每一战我都心惊胆战，心怕自己像另外两国那样突然失败，那混小子知道吗？”
　　前有赤壁、官渡、淝水等战役，宋军此番大举进攻，就算国力占优，谁又能保证没有任何意外？如果三国的战争仅靠国力就可以分出胜负，那么宋早就不存在了。
　　古蒙入侵之后这几年就更不用说了……心兰温柔地摸了摸伏在她腿上痛哭的司马棣的头。
　　司马棣从来不是个天生皇者，相反，他有很多不足，内心也不够坚强，但比起无所畏惧的人，算得上软弱无能的他要让大宋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所付出的努力和需要的勇气是不可思议的。
　　既然如此，他心疼自己为之奋斗过的皇位，是无可厚非的事，反而之前那种圣人做派才不符合司马棣的形象。
　　“我会保住你的皇位，所以，现在一起逃吧。”
　　等司马棣骂够，心兰轻声道。
　　“好。”司马棣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答道。
　　……
　　早在司马棣和心兰耽搁的这段时间里，击败魏玄等人的袁地煞已经原路折返，因为他也收到了长途信号。
　　只是他回到洛阳城时，却被展开的大阵挡住了。电子精灵的控制权一般都在城市的最高指挥官手中，这里是皇城，毫无以为司马棣不在这里也是刚走没多久。
　　“可恶，居然是调虎离山！”
　　骂归骂，袁地煞谨慎地用了光明派给的探测仪器，果然发现了司马棣还在城中，而且心兰也在。
　　经过蓬莱岛一事，袁地煞已经不敢太轻视这个没有多少战力的前剑圣，因为她说不定又能从身上摸出什么帝具，所以他迅速在外面布下了一个更大的法阵把洛阳笼罩进去，防止两人出逃。
　　当然，他布的这种非十绝阵的一般法阵，心兰想破就能破，说到底袁地煞还是太小看心兰了。
　　而不好的消息还是一件接一件，首先是蓬莱岛突然消失了，西面军猜测是用了比较犀利的情报魔法，但一时半会都找不出来。
　　尽管墨家是友军，但没人规定他们一定要往西跑，所以等情报魔法被洞察，估计他们都有可能翻越黄河或是往南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另一个坏消息就是墨家和杨家都出兵勤王了，杨家还好，墨家的机动部队速度快且精锐，很快就会和西面军直接接触——而为了破关，西面军让函谷关的电子精灵当机了，只靠普通关卡的力量，想要抵挡墨家的军队，根本是痴人说梦，只能尽可能拖延时间。
　　万幸的是，无论怎么计算，司马世民和岳江红都会比墨家早到许多。
　　……
　　“一切准备就绪了。”
　　皇宫内值钱的东西其实已经不多了，因为老内官几乎带走了所有贵重物品，至于为什么浪费那么多时间——
　　“不能就这么走，我要给那个混小子好看。”
　　所以心兰花了一些时间加固了城中的大阵，才回到皇宫为司马棣收拾行李。
　　是的，就算是等世民开始轰击大阵、数万大军围在城外，心兰依旧有信心把司马棣带走。
　　“为了这个玩意，竟害得我父子反目，要你何用！”
　　看着手中的玉玺，司马棣突然大怒地把其摔倒地上，心兰连忙捡起来。
　　“对物品生气是没有意义的行为……这是什么？”
　　心兰突然发现玉玺旁边还掉落了一封信，捡起来一看，却发现是给司马世民的，毫无疑问，这是司马棣之前一直在写的那封。
　　“棣，你掉了这个东西。”
　　“之后你帮我交给世民吧。”
　　看起来好像是很平静的对话，但是心兰身形却是一顿，随之她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司马棣。
　　而后者，在说刚才那话的同时，就举起了一个金灿灿的东西——
　　“谢心兰，我命令你离开洛阳，逃去安全的地方。”
　　司马棣取出第二面金牌，面无表情地下令。

第405章 托孤
　　“棣，你干什么？”
　　金牌，全称“诰命金牌”，原本的金字牌仅是用来通传朝廷公文而使用的，虽然带着，在秦朝大搞网络之后，一度退出了历史舞台。但三国鼎立后，宋国饱受西方影响，听闻了当时的罗马帝国对面大陆魔族之王有个“绝对命令”的能力，当时的宋主为了维护自己的君权，几经考虑，选择不采纳“重文轻武”政策，取而代之是铸造了这个可以命令所有臣子的金牌。
　　沿袭使用金牌是为了借助其名气，而其内核是利用了河图洛书系统认证的君臣关系，只要国一日没易主，其国主就能使用金牌束缚臣子。
　　当然，臣子谋反的话效力会下降，但是如果多几面金牌的话，就算臣子有强者的实力也无法抵挡。
　　不过由于心兰是圣者，哪怕魔力不多，也具备了强者都不如的对系统抵抗能力，所以在两面金牌的力量加持下，心兰还能站在原地不去执行皇帝下的命令。
　　“我啊，一直在派人去调查……不对，应该说，早在大宋立国之初我的祖先们就开始调查光明派，并想将之彻底铲除……这件事你一定要告诉隆基和世民。”说着司马棣又取出一道金牌让其发挥效力。
　　但之后他仅是笑了笑，用自嘲的笑容。
　　“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最近在高文龙那几个家伙的调查下，我发现了地球志其实是那群光明派的人弄的，估计他们是想借助名气来大批制造帝具甚至圣物，虽然不知道他们图谋什么……啊，又说偏了，我想说的是，我看了他们的地球志，那个明朝的家伙原型是我吧？”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心兰忍不住叫道。
　　“这倒是提醒了我，不要把这次发生的事告诉人们。”司马棣取出第四面金牌激活，然后继续自说自话，“不，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那本书把我美化得太夸张了，或者说，只采取了我好的方面，其他部分都是复制黏贴了古代王者的事迹……好吧，我不吹嘘了，我好像完全比不上那家伙，至少我无法让大宋四方来贺。”
　　司马棣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
　　“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些，而是他这样伟大的皇帝，也有个不好的事迹，那就是夺了自己侄子的皇位……嗯，没错，我应该早就想到的，现在的事件，光明派早有预谋，然而问题是，抢了侄子皇位的那家伙，最终成为了明君，得到了后世的美誉，换而言之，道德的沦丧百姓们并不关心，只要那个皇帝能让国家富强，别的都没关系。”
　　司马棣望着东方，眼神悲伤之余，居然还有些欣喜。
　　“光明派的人……还有红，都认为世民比我更适合当这个国家的皇帝吧。”
　　“那种事谁能预知，而且那不是你的皇位吗？”心兰喊道，她看出了司马棣的心态和之前发生了变化，但她不容许那样的事发生。
　　“的确，正因为我坐在这个位置，我才得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也无法预知世民会不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皇帝，但他是我最爱的儿子，我相信他能做到。”
　　说这话时，司马棣的脸上居然绽放出了会心的笑容。
　　“我没想过自己居然能有一个那么棒的儿子，是的，听见他要夺位时，我是很生气的，但是生气过后，哭泣过后，我也想明白了，是我挡住了他的路吧。”
　　司马棣抬起头，扫视着空荡荡的大殿。
　　“我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皇帝并不合格，我也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但这一次，我想当个好皇帝，好父亲。”
　　司马棣取出第五面金牌。
　　“和我替隆基说对不起……谢心兰，我命令你不能反对司马世民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帝。”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留在这里啊！”
　　心兰用嘶哑的声音吼道。
　　司马棣没有忘记过自己梦想，因此为了大宋的和平他选择了放弃皇位，但心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寻短见——
　　“不，你明白的。”司马棣笑得，这不是他头一回看穿心兰的心思，或者说，是世人自然而然把心兰想得太复杂了，但他不一样，“我的确可是选择让位，但我做不到。”
　　司马棣脸上的慈父表情彻底消失了。
　　是的，名为司马棣的男人始终在自己的梦想之路上奔驰，哪怕亲情让他迟疑了那么一会，但他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来。
　　“我不介意把皇位交给他，但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需二君！”
　　司马棣看向心兰。
　　“我若是就这样逃了，那我一直以来追逐梦想的行为就彻底变成了笑话！是的，我舍不得皇位，我重视亲情，但我活着的理由不是这些！”
　　而是实现梦想！
　　尽管司马棣没有说出，心兰心中却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泪水一下子就从她眼中涌了出来。
　　司马棣见状也忍不住边流泪边笑。
　　“既然他选择了这种手段，既然他认为自己能做得比我更好，那就必须给我展示出应有的才能！”
　　司马棣一抹泪水，取出第六面金牌。
　　“我命令你，谢心兰，代替我，去见证世民的一切，去看看他是否适合成为这个国家的皇！”
　　“不……要……啊……”心兰如何不明白心中有信念的人是何等的倔强，但她不想要这样的结局，“明明是你让我走出那片天地啊！”
　　想起过往的事，司马棣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说不尽的怀念之色。
　　“是啊，但现在的你，已经不用为了实现我的梦想活下去了，也不用说什么只为了我而活下去了，你已经有了更多的理由。”
　　“但让我拥有这一切的是你啊。”
　　司马棣感动地轻摇头。
　　“你这说法不对，让你拥有一切的是你父母，就算真如你说的那样，你也没必要回报我什么。”司马棣摸了摸心兰的头，“即使是神明，在创造了万物之后，也没有一直束缚万物的意思，为此我们才拥有了独自的思维……不是很多小孩都喜欢说‘最讨厌父母指手画脚’了吗？我觉得这很正确，养孩子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活得自由，所以你只需要为了自己的梦想活下去就好。”
　　心兰艰难地挪动脑袋想要摇头。
　　司马棣见状不由笑了。
　　“你果然如我想的那样厉害啊，即使六道金牌也无法让你离去……接下来这个不算命令，仅是拜托，隆基就交给你了，那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他一定能理解我的做法，我相信自己这次绝对不会看走眼。”
　　没等心兰说出让他自己去说之类的话，司马棣就把剩下的六面金牌取出。
　　“谢心兰，我命令你，带上玉玺和书信离开洛阳。”
　　“谢心兰，不要为我报仇。”
　　“谢心兰，请让这个国家永保和平。”
　　“谢心兰，请让百姓过得更好。”
　　“谢心兰，请好好保重身体。”
　　“谢心兰，请不要为我悲伤，开开心心地为自己而活着。”
　　量变引起质变，在第十二道金牌的光芒没入心兰的体内之后，本已黯淡的金牌们再一次发出耀眼的光辉，光辉汇聚成一片，然后朝心兰射出一道光柱。
　　“能与你相遇，我很高兴。”司马棣微笑又不失严肃地说道，这大概是他这一生最正经的时刻了。
　　心兰消失了，被那道光柱带走了，光柱洞穿了内外两重结界，轻易把射日弓再一次射来的箭矢弹开，一路往南边飞去。
　　“那么，剩下就是……”
　　司马棣平静坐龙椅上，等待着某人到来。
　　你问龙椅不是坏了？
　　的确是坏了，但这种东西，替换品多得是。

第406章 弑君者
　　“没拦截成功？都是废物！”
　　收到消息，司马世民忍不住破口大骂。
　　“殿下，我觉得应该先查清情况。”岳江红进谏。
　　袁地煞很快就把消息传回来，世民微微一愣，催促众人迅速前往洛阳。
　　“岳大人，我觉得这位未来的陛下脾气有点暴躁啊。”岳江红骑着的钢铁冰原狼传音道。
　　“谋反这种大事，换谁都会着急，这才是正常的情况。而且，如果部下办事不力都不生气，那怎么在众人面前树立威信，又如何让其他部下相信自己不会徇私枉法。”
　　虽然是在夸着世民，但冰原狼知道岳江红实际是在宣泄着某人的缺点，它也只好点点头，不再多言。
　　来到洛阳花费了不少时间，听说墨家也已经攻克了阻挡的西面军，准备赶来，唯一的好消息是南边的杨家已经退兵。因此就算之后真的打起来，岳江红也有十足的信心。
　　至于杨家为何退兵，世民仅是吃惊了一下，便迅速把注意力转移到攻打洛阳上。
　　对他而言，没什么比夺位更重要的。
　　“正确的选择，但没必要这么麻烦。”
　　岳江红喃道，下了坐骑，朝催促着士兵攻城的世民走去。
　　“殿下，攻城的事请交给我。”
　　“你有把握？”世民脸上的焦虑迅速消去，哪怕是装的，也能表示出他对重臣的信任。
　　“是的。”
　　“好，你若成事，我奉你为太师，居百官之首！”
　　谢礼过后，岳江红当即行动，然而他第一件事就是让准备进攻的士兵们停止行动，所幸即使心有疑虑，世民也没有叫停。
　　而下一步，岳江红居然取出了扩音石。
　　“陛下，我们已经到了，请开门！”
　　所有人目瞪口呆，但更让人吃惊的是，城门处的结界居然真的开了一个口子。
　　“殿下。”在世民下令让人进去之前，岳江红迅速回身请命，“接下来还请交给我……那是不应该由殿下来做的事。”
　　在场的人一瞬间明白了岳江红在说什么，纷纷看向了世民，只见世民也下了坐骑，朝岳江红深深一拜。
　　这种时刻，赏赐或者拒绝都不是最佳的选择，唯有把感激之心表现出来才能让众人诚服，岳江红轻轻点头，便义无反顾地转身，进入洛阳城中。
　　……
　　“只有你来了吗？”
　　幽暗的皇宫大殿里，司马棣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扫了一眼那孤零零的来人。
　　外面依旧那么安静，这说明除了这人，谁都没有进入洛阳城。
　　“毕竟你还是皇帝。”岳江红道。
　　有皇帝这一官位的压制，加上十二道金牌的绝对命令能力，哪怕他们已经成为了背叛者，也不敢保证自己不被司马棣“下令”。
　　“也对，谁也不想死的那么窝囊。”司马棣笑了笑。
　　“不过显然他们想多了。”
　　岳江红扫了一眼落在司马棣身前，黯淡无光的十二面牌子。
　　“那些家伙怎样都没所谓，为什么世民没来？临阵退缩可不想他啊。”
　　“你终究是他的父亲。”
　　岳江红道，哪怕这是一句谎言。
　　“也是，所以你来代替他执行？”
　　尽管是在苦笑，但岳江红能看出自己这位老大哥的脸色变得轻松多了。
　　“是啊。”
　　“这样啊……说实话，我没想到会是你。”
　　两人的思绪迅速飞到了遥远的过去，然后定格在眼前，岳江红没有答话，也许是理亏，也许是觉得司马棣已经没必要知道原因了。
　　“也罢，帮我把些东西交给世民吧。”
　　两样东西离开司马棣的手飞向岳江红，后者没有一丝畏惧和猜疑，接住了来物。
　　“留音石和信？”
　　“留音石里是我刚才录制的话，都是一些暴君临死前会骂出的恶毒话语，至于书信……”
　　“我会好好利用的。”岳江红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把两样东西收好，“玉玺你交给心兰殿下了？”
　　有上述这些东西，岳江红不信司马棣会无聊到把玉玺藏在皇宫的井里或是别的某处，那么玉玺的去向很简单就能猜到。
　　“这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但我相信心兰会把它交给世民的，因为那个孩子非常出色。”
　　“嗯，没错。”岳江红认同了司马棣说的最后一句话。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司马棣在一轮脑补之后看向岳江红。
　　“辛苦你了，世民许了你什么官职？”
　　“太师。”
　　“那我就给你一个有百官之首权限的太师吧。”
　　虽说官位由玉玺来给予，但玉玺说到底也不过是代替皇帝行事罢了，赋予臣子官职这种事，凭“皇帝”的权限还是能做到的。
　　很快一道光就没入岳江红的体内，不过他没有去查看。
　　因为他相信司马棣，比天下任何人，比即将成为自己新君的世民都要信任。
　　“我的梦想是让天下人都幸福美满。”司马棣道。
　　“我保证，会让大宋富强。”岳江红如往昔一般跪下，背后精忠报国四字亮起。
　　“真是的，每次想给你不用朝拜的权利你都不要……如果你生在西方那种国家应该能大展拳脚吧。”
　　“我想要报效的国是这个大宋，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也没有如果。”岳江红发自内心地吼道。
　　“真是个让人伤脑筋的家伙……那么，世民就交给你了，大宋也拜托你了。”
　　“君之命，至死不渝！”
　　言毕，岳江红站起来，取出了一把极为朴素的长枪。
　　作为把“金属”属性发挥到极致的人，他身上早已不带固有形态的兵器，但唯独这把长枪是例外——这是遥远的过去，他们还是四人组……不，仅仅是他和那位不受重视的皇子一起闯荡时，皇子送给他的武器。
　　举起长枪，岳江红就像当初为了保护那位皇子那般，没有任何犹豫地向前冲，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刺向敌人，而是——
　　“辛苦了……”
　　由于鲜血涌到喉头，司马棣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连视线也跟着变得模糊起来，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擦拭眼前之人夺眶而出的泪水。
　　不要哭泣，比起我，你今后才更痛苦啊。
　　尽管被自己贯穿心脏那人没有发出更多的声音，但岳江红还是听到了这番话语。
　　……
　　大军很快就进入了洛阳，在短暂的松一口气和喜悦过后，皇宫大殿传来一声怒吼。
　　“什么，玉玺不在这里？！”
　　世民扑到某具尸体前，攥住其脖子使劲摇晃，仿佛恨不得让其复活过来让自己再杀个几百遍。
　　“可恶的家伙，为什么到死还要给我添麻烦！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一辈子压在我头上了？我告诉你，我会超越你，我会取得你望尘莫及的伟大成就，我会成为万民赞颂的明君，开创你想象不到的盛世！”
　　世民当然不敢在外人面前发飙，实际上，在大殿的只有岳江红、房如晦的分身和代表光明派的赵莹在。
　　玉玺不在这种事，房如晦和赵莹都一脸铁青，显然这发展他们没有预料到，倒是岳江红找机会止住了世民。
　　“陛下，金牌还都在，请息怒。”
　　司马世民本欲大怒，但听见岳江红改变的称呼，愣了一下，接着一查看，不由转怒为喜。
　　“我……是皇帝了，河图洛书承认我是皇帝了！”
　　房如晦和赵莹一愣，旋即躬身贺喜，而世民也放开了没有利用价值的某具尸体。
　　“说吧，岳太师，有什么话想说。”
　　冷静下来的世民轻易看出了岳江红有想说的事。
　　“是的，臣有一计……”
　　听完岳江红的对策，世民大笑着拍掌。
　　“好，就照太师的去做！”
　　当然，沉醉在成为皇帝的愉悦中的世民并没有留意到，河图洛书系统对他的认证仅是“皇帝（准）”。
　　自然，此时他也不会点开查看详细描述——
　　注一：在取得玉玺之前，皇帝的官位封赐将受到限制，仅为三百六十五个。

第407章 使团中的男子
　　在西面军被打倒的同时，蓬莱岛也露出自己的真身，让墨家的人负责安顿岛上的官员和百姓。
　　负责帮忙隐藏的当然是燕雅，但她一解除魔法就急着想要回去洛阳，因为心兰留在岛上的分身突然消失了。
　　“姐姐大人，请千万不要有事……”
　　就在这时，通讯石响了起来，燕雅本有些不耐烦想直接挂掉，但这却不是普通那种铃声——那是心兰打来的专属铃声。
　　“姐姐大人，你没事吧？”燕雅迅速接通。
　　“我没事，小雅不用担心我。”
　　也许是为了让燕雅放心，心兰发来的是视频对话。只见光幕中心兰脸带微笑，身上完好无损，因此燕雅马上就松了一口气——才怪。
　　不知为何，燕雅觉得心兰的眼神好像死了一般，就像曾经的自己那般。
　　“姐姐大人，洛阳那边怎样了？”
　　“那边没有问题，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就这样离去吧，叫上叶苏和林玉。”
　　燕雅总觉得心兰不太对劲，但她又一时无法弄清情况，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还算好的理由。
　　“不去找皇太孙了吗？”
　　“隆基没事，刘天留了两手，在千里走单骑的中途用帝具把隆基送去父亲那里了。”
　　“姐姐大人现在和杨家军在一起？”
　　“是的，可以的话，小雅你就带着他们直接回襄月好了。”
　　“这个没问题，但是洛阳的居民……”
　　“交给墨家吧……”说这话时，心兰虽然一脸轻松，但还是停顿了一下，“请帮我带个口信给墨家巨子。”
　　……
　　“战时地图的倍率开始下降了……吗？”
　　墨思望着东边出神，许久，他叹了一口气，开始指挥大军退回去。
　　“巨子大人，我们不是要去洛阳吗？”墨赤眉驾驶着云长战魂过来。
　　“已经结束了，你应该也非常清楚……”
　　“但按照他们的说法皇太孙殿下还健在，我们……”
　　“我们墨家的职责是守卫大宋的西北，而不是让国家更加混乱！”墨思呵斥道。
　　“那为什么我们还要赶来勤王。”
　　“因为这是‘陛下’的国家。”墨思沉声道，“记住，我们墨家永远都是‘皇帝’的臣子。”
　　言罢，墨思不再理会墨赤眉走开了……你问墨赤眉会不会独自带兵赶去洛阳？这个问题，墨紫自问可以很肯定地做出回答，一定不会。
　　果然，很快墨赤眉就跟了过来，也许他有所不满或者另有想法，但他还是踏上了和墨思相同的道路——这便是墨家，也是他们的做法。
　　“请等一下。”
　　燕雅坐着召唤鸟飞了过来。
　　“燕雅小姐吗？感谢你保护了洛阳的居民。”墨思礼貌地道谢。
　　“不用谢，倒是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他们都是洛阳的居民，如今战争结束了当然是回去，当然，如果有打算跟我去长安的，我也会诚心接纳他们，至于那些官员，我相信他们有比一般人更优秀的判断力……我明白了，你是打算代心兰殿下收回蓬莱岛吧，这个请放心，我会为打算回到洛阳的人提供交通工具的。”
　　墨思的考虑已经算是非常周到，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内战已经结束的前提上，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燕雅轻轻皱眉把脑中的杂念甩掉，现在是心兰的事比较重要，其他之后再算……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的确不擅长思考，这不是光靠心兰平时的培养就能扭转的。
　　不过她会把一切都记下来——
　　“谢过巨子，不过还请巨子将这计划回禀朝廷。”
　　“……”墨思盯着燕雅，“这是心兰殿下教你的？”
　　“没错。”
　　“这样吗？……辛苦了，赤眉，把我刚才的话传递给洛阳吧。”
　　“是！”墨赤眉开心地应道，随之操纵云长战魂连蹦带跳跑去大部队那边。
　　刚才墨思的那些话对燕雅说是官方发言，但对朝廷说的话，那就是一种略带威胁性的“谏言”了，翻译过来就是：
　　“如果不放过洛阳的民众，我们就造反。”
　　造反也许夸张了一点，但朝廷肯定不会想和镇守边境的墨家闹矛盾……尤其是权力刚刚交替的眼下。
　　“感谢。”燕雅朝墨思行了一礼。
　　“没什么，我也就只能做这种事了。”墨思轻摇头。
　　扫了一眼眼中闪过黯淡之色的墨思，燕雅决定与之告别。
　　“没什么事我就告退了……蓬莱岛，心兰姐姐说了，暂且寄放在巨子手中。”
　　说完燕雅便离开了，墨思则是用有些疲惫的声音叹息了下。
　　“暂且吗……”
　　虽说是同龄人，但墨思和司马棣四人一直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只不过即使他在襄月犯下大错，司马棣也哈哈大笑地原谅了他，在古蒙入侵期间始终信任他……
　　“陛下，对不起。”
　　……
　　墨家发来的信息的确让司马世民有些恼怒，不过他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知道自己刚刚登临大殿，安抚要紧……再考虑的名声问题，世民便让人去安排洛阳百姓回归一事。
　　“不过那些官员不能放过，派人去追捕他们，当然，愿意为我所用的，可以厚待。”
　　等房如晦和光明派的耳目都去为世民办事，岳江红才独自去拜见世民。
　　“来得正好，太师，这次能成事，都是多亏了你。”
　　世民像好友一样拉着岳江红，和他同坐在下方的大殿一边的椅子，虽然心里明白世民是在笼络人心，但这并不妨碍岳江红对其的认同。
　　毕竟，天下间只有以利益为前提的关系最为牢固。
　　“陛下，我这里有一封信，是太上皇交给你的。”
　　世民脸色微变，但他还是挤出笑容夸奖了岳江红几句，然后在借过信封之后，当场将之烧毁。
　　“我知道那是什么。”世民用先入为主的语气道，他已经事先听过司马棣的留言了，“即使是曾经被人称为‘贤皇’的存在，在穷途末路之际都会说出如此难看的话，你说是不是很可悲？”
　　岳江红没有答话，仅是低下头静静聆听。
　　“放心，我不是责怪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成为那样无能的人，我会永远强大，我会战胜他也无法战胜的古蒙，成为千古赞颂的帝皇！”
　　“陛下定能实现，万岁万岁万万岁！”
　　岳江红迅速跪地行大礼。
　　必须实现，为此我才选择了你，如果你做不到，我也会尽我所能去让你实现！
　　……
　　“看来是谋反一方赢了，真是无趣的国家。”
　　洛阳全城人都随蓬莱岛飞走了，来自西方吐蕃的使团也不例外，接下来他们将在墨家之人的护送下返回洛阳。
　　“那么，我们是否还要和他们建交？”使团团长有些惶恐地看着刚才说那话的男子，尽管对方名义上是他的部下。
　　“当然，你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是、是的。”团长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随后他以一刻也不愿呆在这名男子身边的气势逃开了。
　　男子也没有理会团长的畏惧，仅是把目光望着东方，望着整个大宋。
　　“这样的国家又怎会令人提得起兴趣。”
　　不知为何，说这话时男子的眼神仿佛在对着远方的某个人。
　　……
　　第二天，司马棣退位成为太上皇，司马世民即位的消息便正式昭告天下。

第408章 黄泥
　　最先承认司马世民的地位的当然是岳家，随后是吴家和陆家，洛阳在这之后发了一封盛赞墨家出兵勤王的公文，其意义不言而喻。
　　八王家族过半表示支持，马家也坐不定了，连忙派人出来表示赞同，这种情况下，选择了沉默的谢家其实和认同差不多了，于是众人纷纷把目光放在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两家身上。
　　当然，在得到想要的答复之前，司马世民为自己洗地的宣传工作可没有停止。
　　“这些日子里之所以天下大乱，全都因为有人在唆使太上皇陛下，幸亏陛下看穿了他们的阴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些乱臣贼子连根拔起……”
　　“我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有人不太信。
　　“连河图洛书系统都承认了陛下为皇，还有什么不对劲，难道你比八王家族的人更聪明？”
　　“这么说来，那些乱臣贼子都是前皇太孙的人？”
　　“我不太相信十二岁的皇太孙会做谋反的事。”有人还在坚持。
　　“‘前’皇太孙殿下当然不懂做这种事，问题是那些大臣想利用的隆基殿下来为自己谋取权力，幸好陛下及时发现他们的阴谋，否则我们也会像北唐当初那样，先有董卓后有苻坚，被权臣把持整个朝政。”
　　“好可怕，我才不要这样，北方可还有古蒙。”
　　“那皇太孙殿下去哪了？”
　　“明面说是下落不明，但我听说皇太孙殿下似乎在……”
　　散布消息的同时，司马世民可没忘记铲除那些隆基一派的官员，其中部分人在被墨家解救后就逃了，而一部分人则是亲自去到洛阳赴死，司马世民毫不犹豫砍了个名为袁孝孺的隆基一派重臣，灭其十族，然后把准备招降的薛万和魏玄软禁起来。
　　当然，就算深知魏玄是自己这边的人，为了其名声着想，也不能说今天关，明天就放出来说心悦诚服，因此司马世民打算这个月三天两头去拜访一次，做出比三顾剑庐茅庐更诚心的姿态，然后在将之“折服”后不计前嫌奉为上宾，加官晋爵，使天下人归心。
　　至于那个袁孝孺为什么不这么做，一是因为那是个顽固分子，二是需要杀鸡儆猴，让那些打算和他作对的人感到恐惧。
　　世民的做法无疑非常有效，不少观望的中立世家纷纷向新朝廷表示效忠，形势一片良好。
　　不过这不是一两天办到的事，现在我们要说的是在那之前的一些事。
　　……
　　为了保险起见，雷天化只身一人去通知北平的司马世民出了情况，不料他一夜不归，洛阳那边更是传来皇位易主的消息，浪青怎会还想不清来龙去脉。但在浪青想方设法营救雷天化之前，留守北平的精锐已经被房如晦尽数派出，只为抓住他，一番激战，浪青受了点轻伤，跳入渤海遁走。
　　当然，浪青不可能就此离去，而房如晦也不认为他会抛下雷天化，所以浪青只得在黄河入海口处上岸，准备绕路而行。
　　“救命啊！”
　　听到这样的呼声，浪青下意识打算兜路走，但想了想他还是赶了过去。
　　他有雷天化的命石，所以很清楚现在雷天化大概仅是被人抓住罢了，就算稍微延误一会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么想着浪青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容。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产生这也的想法，只能说他已经被某人潜移默化地影响了。
　　呼叫的是河边村落的小孩，浪青变成一个路过的侠客模样，走近一看，才知道这些小孩遇到了河怪，在求救。
　　“叔叔，救命！”
　　“你先去一边躲着。”
　　一般这种剧情，小孩都是妖怪变成的，不过浪青用洞察魔法看过，并没这一回事，倒是那河怪，说是河怪，更不如说是黄泥怪。
　　只见其浑身都被黄泥包裹着，拖着慢吞吞的脚步朝他们扑来……也对，速度如果惊人的话，小孩子也没逃跑和呼叫的机会了。
　　浪青没有多想，朝黄泥脚那应该是脚部的位置射去一箭，不料他随手射出的六阶威力的箭矢居然被弹开了，那流动的黄泥居然如魔钢一般坚实。
　　“黄泥怪王？召唤兽？这样的实力应该有灵智吧，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咕噜……来……咕噜……”
　　黄泥怪吐出含糊不清的话后便以惊人的弹跳力往后跳进黄河中。
　　看了一下那浑浊不清的河水，浪青留下一个分身保护小孩，才施展隔水魔法跳下去。
　　河底有一个隔水隔音结界，浪青带着疑惑进入那个其中，但马上就被飞卷过来的黄泥捆住了。
　　“你以为这能对付我吗？我数三声，立刻放开我，否则……”浪青冷冷道，他身上还有防御魔法，根本不怕这等手段，所以从容得很。
　　“这要看你是来做什么的。”
　　下方一个球形黄泥之中，传来了对浪青来说还算熟悉且有点讨厌的声音。
　　当然，之所以讨厌，是因为自己被对方打败且欺骗过。
　　“你是……光武？你怎会在这里？”
　　“如果我说我是被岳江红揍飞进黄河，一路漂流到这里，不知道你信不信，哈哈哈。”
　　球形黄泥散开，里面是一个浑身缠满魔法绷带的男子，不是刘天是谁。
　　至于信不信刘天的话，浪青虽然看这家伙不爽，也明白大宋能打败他的人不少了……或许不至于达到准帝水准，但和八王并列是妥妥的。
　　“活该。”浪青只能逞一下口舌之快，取出锦衣卫特制的伤药，“用这个吧，比绷带好多了……话说心兰殿下没有给你提供疗伤的东西？”
　　“我没问她拿，而且那货忙着搞强化药，哪还会记得活着才有输出……话说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别看我现在这样，打败你还是很轻松的。”
　　说着，刘天解除了束缚浪青的黄泥。即使没有这等程度的威胁，浪青也知道土属性不是刘天擅长的属性……但正因为如此，他有些小激动起来。
　　“实不相瞒，我……”浪青把雷天化的处境告诉了刘天。
　　“原来如此，那么请加油。”刘天做出送客的姿势。
　　“你不去救天化？”浪青目瞪口呆。
　　“我为什么要去救那个蠢货？”刘天气不打一处来，“用脑子想想都知道要造反的肯定是司马世民，你们居然还傻到去自投罗网，完了还等着人来救，你们也是够厉害的！”
　　浪青羞愧得无地自容。
　　“但他毕竟是你的朋友。”
　　“不过点头之交，我可不想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浪青也看出了刘天受的伤比自己重得多，但是——
　　“求你了，我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
　　“好，只要你答应和开封那个绿茶分手——”
　　“不行，换一个！”浪青大怒，“还有，不准叫她绿茶！”
　　“我去，你这要美人不要兄弟的浑球……好吧，我换一个，话说你也不准叫我光武，叫我刘天！”
　　“为什么不叫你光武？”浪青稳，“这不是很光荣的称号吗？”
　　“这称号直接把我底牌给暴露了，哪里好了。”
　　你的能力明明在全天下人面前暴露过了！浪青也只能在心中骂道，表面连连称是。
　　“那好，要我帮忙可以，不过得奉我为军师。”
　　“没问题……什么意思？”浪青马上意识到这话不简单。
　　“就是你出力，我出计策。”
　　“你除了力量强大还有什么用？”浪青不屑地笑了。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慧，我罚你全程背着我走！”
　　浪青很是无语，但考虑到刘天有伤在身，背他一程又何妨，而且真遇到威胁，浪青不信刘天就真的什么都不做。
　　然而，后来的事告诉浪青，他想错了。
　　……
　　“所以说你们这群密探就是窝囊，要救人当然走大道，光明正大进城去救！”
　　刘天坐在小拉车上边吃苹果边说道。
　　“放屁，既然如此我们还伪装干嘛？”
　　浪青当然是负责拉车的人，不过两人如今都一副农民打扮，但这一路上却引来了无数人围观，这也难怪，这年头就算是穷困潦倒的农民，也能开一辆牛车进城卖货，手拉简直是在侮辱魔法世界的伟大。
　　更不要说在刘天要求下，两人的模样伪装得凶神恶煞，与其说是农民不如说更像是匪徒。
　　“马上就到第一个关口了。”浪青回头望着刘天。
　　“这点小关口施展隐蔽魔法混过去啊，不会这还要我教吧？”
　　“那我们伪装是为了啥？！”浪青忍不住道。
　　“我喜欢，这样才有帝王的感觉！”
　　浪青觉得自己跟着这家伙多了自己一定会气死，但最终他也只得老实去执行命令，毕竟他自己都不觉得这伪装能过关。
　　“忘了说，过关之后先休息一下。”
　　“我不累。”浪青道，说来也奇怪，之前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想着慢点也无所谓，现在多了个帮手，反而巴不得立刻就飞到北平。
　　“我累啊，这车子太糟糕了。”刘天不满道。
　　“……”浪青在心中默默骂了刘天祖宗十八代一遍。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刘天在路边休息的这回却是在观察来往的车队。
　　“你的催眠魔法如何？”
　　“还不错，怎么了，看上哪家良家妇女了？”浪青带着恶意道。
　　“没错，我看中了这队。”刘天指了指，“我们混进里面。”
　　浪青毕竟是情报员，一眼看过去如何不明白那是一支像他们那样用了不正常手段过关的车队。
　　“车子别忘了带走。”刘天拉住打算弃车的浪青。
　　“就算你当过乞丐也不用那么省吧？”
　　“我就是要省……话说你废话太多了，说好的我是军师呢？”
　　浪青只好憋着一口怨气拉着车混进车队中，更为幸运的是车队也是去北平的。
　　然后在浪青的协助下，车队一路畅通无阻地通过了最后一道关卡，只待进入北平了。
　　“好，现在去举报这支非法车队！”
　　刘天对目瞪口呆的浪青道。

第409章 虎山行
　　智者最喜欢做的事无非是布下天罗地网再通过蛛丝马迹来判断对手的动向，当然，知己知彼是个大前提，因为你要根据对手的水平程度来制定计划。比如说遇到一味只会前冲的家伙，你不能说担心他会不走寻常路而在小路设置过多的埋伏，反之亦然。
　　但那只不过基础，更高层次的人会经常改变自己的习惯，于是收集情报便成了很重要的行为，然而其中更甚者，还会有意引导对方走到自己的陷阱之中。
　　很明显，房如晦就是那种既懂得变通又会布局的智者，他对浪青的评价是稍微会变通的密探，如此一来，他便故意在小路布置看似强大的埋伏，实际杀着却隐藏在看似松懈的大路之中。
　　“这样我们岂不是很不妙？”浪青急道。
　　“都说了，知己知彼是前提，那家伙可是个谨慎的人，而北平的强兵却没有平时那么多。”重新坐在小推车上的刘天道。
　　由于缺乏战力，所以房如晦只能在最后一关布置人手，如此一来前面的关卡就只能摆空城计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在前面设立了比正常情况要多的关卡，以方便自己分析形势。
　　但所谓的“虚则实之”和“实则虚之”，说到底不过是引诱或者驱赶别人的手段，只要想明白其本质，就能将之破解。
　　摆出这样的阵势，无非是猜测浪青可能会选择灯下黑的做法来营救雷天化，而他们也的确这么行动了，但灯下黑会失败，无非是程度太浅——出发之前，刘天早就知道，除了浪青，还有很多因为“古蒙入侵”而乘势作乱的流寇匪徒在这一带的活动，所以只要他们被认定是“流寇”就行了。
　　随着浪青的双向举报，他们所在的车队很快就乱做一团，四散逃跑，当然，最终他们都被抓住了。
　　“之前的关口有摄像头拍到我们是这群家伙一伙的，所以我们是逃不掉的。”戴着手铐的刘天对浪青道。
　　这个世界没有“楼石”那种无论实力高低都能一视同仁封禁的方便道具，有的是和犯人魔法水平相对应的刑具，但高到一定程度就要施展比较麻烦的封印魔法了……虽说房如晦有考虑过浪青用“灯下黑”的手段，但绝对不会想到他会黑到自投罗网，因此也没给他们这些“歹徒”那么好的待遇，仅是以比较谨慎的“五阶魔法锁”禁锢住了他们。
　　“我明白了，你是想混入牢中，然后在牢中顺势救出天化，用你们那里的话叫什么……不入虎穴……”浪青觉得自己开窍了。
　　“不入你个头！”刘天狠狠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事情没那么简单。”
　　正如刘天所说，浪青想多了，这牢狱就是用来关一般犯人的，别说雷天化，六阶的犯人都没有。
　　浪青顿时有些丧气，不过刘天却是很开心。
　　“就是要这种水准，现在你可以进城了。”
　　“哈？”
　　“不会吧，这种程度的监狱你也不能悄无声息的突破？”这次轮到刘天吃惊了。
　　“当然可以，但现在去救，大白天？”浪青吃惊地指了指天空。
　　“都说了光明正大，这样吧，我给你三道锦囊。”刘天摸了摸，发现没有锦囊，只好取出录音笔，“首先，你去把那个叫陈暮云的家伙救出来，然后把雷天化带来这里。”
　　“你都说出来了还录音干嘛！”浪青无语。
　　“这是必须的程序，懂不懂！”刘天生气道。
　　懒得和刘天讨论这些，浪青转而回到计划中去，当然，他也没问为什么三个锦囊只有两个计策。
　　“剩下一个写在了手心。”刘天好心补充道。
　　“给我闭嘴。”恰好看过地球志那段剧情的浪青骂道。
　　“你执行就好，记住不要搞错顺序。”刘天也稍微认真了点。
　　“为什么？这个叫陈暮云的我知道，是锦衣卫的外围人员，你们的朋友，但他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试想下，如果你是房如晦，会让别人有机会接近雷天化吗？”
　　“你是说法阵？”作为长年当密探，和窃贼只有一线之隔的浪青迅速反应过来。
　　“没错，要破阵，关键就在这个家伙身上。”刘天把牢里的干草捡起来凝成羽扇状扇了几下。
　　……
　　就像小动物能提前感应到灾难的前兆，陈暮云在事件发生之前就有所察觉，毕竟世民率领的中下层将领可无法掩盖自身的天机。
　　但知道是知道了，陈暮云什么都做不到，毕竟他只是伙头官，没多少实权……以前的话说不定是这样，然而方术称帝之后陈暮云的心态也跟着有所变化。
　　“看来无法循规蹈矩下去了。”
　　陈暮云一直觉得，要让士兵服从，军官就应该一步步晋升，不然难以服众……但仔细想来，那只不过是种稳而慢的方法，天降的李药师如今也深得士兵的尊重和信任，显然更重要的是功绩和实力。
　　说那么多，是因为陈暮云要为自己的离伍找理由，他可没有抛弃成为将军的理想……当然他在离开之前有去见李药师一面，把接下来的情况告诉他。
　　李药师自然不信，但陈暮云话已传达，之后便果断离去了。
　　“不用吐血的感觉真好。”
　　路上李药师测算了两次，一次是自己的安全，另一次则是自己该去哪里。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房如晦没打算让和心兰有瓜葛的人在后方呆着，哪怕他是个不起眼的无名小卒，只可惜他们扑了个空。
　　而洛阳的消息传来之后，李药师依旧留在云州大营中，没有南下也没有和房如晦开战，但李药师也并非完全倒向了世民这边，因为能直接测算到他，说明圣物已经不在其手中了。
　　“估计是和房如晦闹翻了，但对方用守卫边境的责任来威胁他不能擅自行动。”
　　陈暮云不会责怪李药师的不作为，他相信如果心兰在这里也一定会是如此，毕竟国境始终需要有人守卫，李药师能以大事为重，真是再好不过了。
　　有些人生于黑暗，却适合活在光明之下，有些人自光明中生，却适合融入黑暗——李药师心中想做的事，就由他来完成便好。
　　等了许久，陈暮云终于感应到一股和房如晦作敌的气运接近，于是他开展测算，在付出仅仅是“肚子有点不舒服”的代价后算到了那人的真身。
　　“河洛队的雁小乙？”
　　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他还是决定和对方接触，毕竟这个行动非常“安全”。
　　“咦，你知道我在找你？”
　　浪青见到陈暮云主动出来，愣了下。
　　“没错，我算到了你的存在。”
　　一番交谈下来，陈暮云总算明白了他的目的，且因为知道刘天来到了这里而感到开心。
　　他自问能力不足，但如果能通过帮上刘天，从而间接帮上心兰大忙，那也很不错。
　　再次让肚子有些不舒服，陈暮云转眼就算到了雷天化所在。
　　“在这边。”
　　这一切会如此顺利，全因双方情报不对称，房如晦由此至终都以为要对付的只有浪青，就算他考虑到了陈暮云，也仅是防备其方术罢了，就算仅是方术，陈暮云的水平也远超乎房如晦的想象。
　　“这里？”来到陈暮云所指的地方，浪青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在这里？”
　　浪青自问有潜入城中去查看，城内最大的监牢的防守可谓严密之极，他认识的七阶将军就见到不下六个了，更不要说里面还有可能布置了重重法阵……然而，你现在和我说雷天化不在那里，是打算开玩笑吗？
　　“我觉得城中的大牢是故意布下严密防守让人以为那里关押重犯……”陈暮云不是刘天，只能说个大概感觉，但浪青已经明白过来。
　　一切依旧是刘天之前挂在嘴边的那个“谨慎”，就算布下天罗地网，房如晦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踏实，干脆一开始就把假的雷天化关进里面，就算浪青真的突破重围，也万无一失。
　　“这里有地牢？”
　　浪青降落在陈暮云所指的荒野，问道。
　　“应该是，我算下入口位置。”
　　浪青扫了四周一遍，心道若非陈暮云说，他绝不会想到这个地方会有玄机。
　　不过好运只能到这里了，找到入口之后就要暴力突破法阵了，到时候就是和时间赛跑的战斗了，浪青开始盘算着该逃到哪里比较好。
　　“喂，快来！”陈暮云站在某处招手道。
　　“哦，马上就来……等下，你别冲动！”浪青见陈暮云已经先一步进入，不由大呼。
　　然而，事实证明他多虑了。能让陈暮云如此安心地在前面带路，只能说明地牢入口没有守卫，那为什么没有守卫？答案很简单——
　　“这是……迷宫？”
　　浪青没想到居然是迷宫法阵，只能说房如晦实在太谨慎，这样就算他找到也无法快速救出雷天化。
　　只可惜，这个迷宫遇上了陈暮云。
　　“跟紧我，这里机关很多。”
　　掐指算着，陈暮云微笑着回过头对陈暮云说。
　　……
　　浪青三人回到刘天呆着的监狱，并没有花很长时间，经历这些事，浪青对刘天和陈暮云的态度已经大为改变，礼貌之余，还有些尊敬。
　　“这家伙什么情况？”
　　“天化他晕了过去，不过没有受什么伤，更多是魔法封禁的缘故。”
　　“哦，那我来看看能不能解掉。”刘天没有意外。
　　“这里？”浪青有些吃惊。
　　“当然，不然我们去哪？”刘天白了他一眼，似乎他在说傻到家的话。
　　“逃跑啊，我们还没脱离安全。”密探一言不合就逃跑回去通风报信的思维充斥了浪青的脑袋。
　　“专业点好不，我们的战略要一百年不变！”刘天摇了摇头，没有理会浪青的着急继续进行魔法破除，“而且你可是还要背我和暮云这家伙，再来个负累可受不了。”
　　“留在这里比较安全。”陈暮云倒是已经算出来了。
　　浪青微愣，然后顺着之前刘天的思维去想，便明白了过来。
　　“一黑到底？”
　　“废话。”刘天没好气。
　　……
　　谨慎的房如晦有派人隔一段时间就去检查虚实两个牢房的情况，因此发现雷天化被救走后没多久，全城迅速响起了警报声。
　　“他们肯定还没走远，快追！”
　　当然，他不会漏掉一般牢房的看管，毕竟逃犯在这种时候最常见的做法就是乱上加乱，好方便自己逃跑。
　　“点人数了。”
　　牢头一个个来查房，刘天他们所在的牢房当然没有例外。
　　“好的，两个。”
　　在误导魔法的作用下，说完牢头就走开了，一切都是那么安全。
　　“所谓谨慎，是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实现的。”刘天悠悠道，“他们根本无法保证‘谨慎’到每一个角落。”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
　　“那么，是时候思考离开的事了，话说你们打算去哪？”刘天问已经醒转过来雷天化。
　　“我想去洛阳。”
　　雷天化的眼里依旧充满着固执的光芒，显然他没放弃想要找纪钢问话的打算。
　　浪青想要劝说，但刘天却是哈哈一笑，摆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好，就依你！”

第410章 渡河
　　房如晦毕竟是早早就成为准相国的人物，在扑了一场空之后很快就判断出有人在协助浪青和雷天化。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房如晦第一件事就是解除了北平的戒严，同时让部队南下，在黄河沿岸部署。
　　是的，无论过程如何，浪青和雷天化的最终目标都是南下，如今趁着世民刚刚即位，还能把这说成是预防地方势力作乱的军事行动。
　　至于浪费和雷天化早就越过了黄河？这种可能性有但反而是最小的，房如晦相信对方在做了那么多功夫后没机会快过自己的部队，更不要说还有从衡水和邯郸出发的军队。
　　当然，这还不够，布置好这些，他给陆家发去了大概算是投名状的命令，让他们帮忙封锁海岸线，然后，他自己带着小量护卫只身南下。
　　就算不是八阶中级的强者，真正的智者最擅长的就是安排剧本，牵着敌人的鼻子走！于是他要给对方可以进行“斩首行动”的错觉，在对浪青的评价升级之后，他相信“狡猾”的敌人就算看出这是阴谋也会有一试的冲动。
　　到时候，他不介意使用自己的真正实力，事后最多就是把身边的护卫灭口罢了。
　　不得不说，房如晦的布局，让刘天蠢蠢欲动了。
　　“那家伙自信过度了，换做平时，我一定毫不犹豫去把他逮住。”刘天边说边流口水。
　　“好恶心，别忘记你还在我背上啊！”浪青大叫，之前好不容易培养起的些许尊敬在迅速消逝中。
　　“那人有些古怪，最好不要与之为敌。”陈暮云测算道，他能感应到房如晦没有圣物或者圣之力掩盖天机，但感觉却非常怪，就像看到了假象一般，联系到对方的身份地位，陈暮云只能认为是对方有误导天机测算的手段。
　　“古怪之下的实力再强也是有极限的，如果这家伙随随便便都是八王实力，那他也就没必要隐藏实力行动了，依我看，大概就是和雷天化平时差不多的实力罢了，最多就强那么一点。”
　　浪青不得不承认刘天是对的，但如果真相也是如此，那对方也是有八王实力了啊，浪青可不觉得马家和姜家的王有什么了不起。
　　当然，也许刘天眼里的八王，是谢玄安和岳江红那种层次的人物……那样的话，考虑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走什么路线去洛阳？”浪青知道雷天化的性格，加上有刘天推波助澜，目的地是无法改变了，但路线怎么说都可以走个比较安全的，比如一路往西经过太原和黄河，再南下到墨家……
　　“我们穿过邯郸安阳牧野一线，直接在开封登陆，然后一路向西。”
　　听到刘天的话，浪青差点就要气晕过去，他明白刘天说的“光明正大”，但也不要“灯下黑”一辈子吧？不，事到如今说成“嚣张”恐怕更贴切点。
　　“绝对不能走这条路！”
　　“是吗？话说你这家伙好像还没搞清现状。”刘天摇了摇头，“做了这些事之后，你们以为自己还能回到锦衣卫吗？”
　　“那又如何？”浪青已经有些明白刘天想说什么，但他故意装傻。
　　“当然是说你就不担心自家在开封的红茶被人威胁吗？！”
　　浪青愤怒地把刘天甩下来。
　　“我警告你，就算你改了字我也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
　　刘天从地上缓缓地爬起来。却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么说来你还是担心她的咯……那我问你，想不想带她走？”
　　“她是城里的赞颂师，不会跟我走的，而且现在不必关心我的事。”
　　“那我们先去开封一趟。”这却是雷天化开口，“见一面总是需要的。”
　　和刘天这种单身汪不同，雷天化这种过来人说出这样的话更有说服力，事实上浪青心中也有一丝这样的打算，但男人嘛，总喜欢用工作大忙或者大局为重来为自己找理由。说没等浪青开口，刘天就忍不住吐了。
　　“好恶心啊，为了见你的女票居然要我们这群人跪着求你，走这条路我们承担的风险是你的三倍，你好意思吗？”
　　“你只是觉得有趣才选这条路吧！”浪青忍不住把真话说出，短暂的相处就足够他了解刘天的为人了。
　　“胡说，我的每一个行动都有着高瞻远虑在里面！”刘天据理力争，“倒是你别浪费时间了，转移话题浪费时间可不是一个男子汉所为。”
　　“去就行了，我愿意承担这次行动的大部分风险。”雷天化道。
　　“这才是嘛。”
　　最后，浪青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开口拒绝，不由在心中大骂自己。
　　这只是路途上的小插曲，事实上他们的行动没有停止过，就这么搭乘普通的巴士在大路上一路南下，但正如浪青之前所说的，灯下黑的做法在黄河面前彻底行不通。
　　沿岸不但有军队封河，更有专门用来洞察的魔导仪器在扫描。虽说浪青和雷天化有信心单独潜行过去，但陈暮云却没有这本领。
　　“抱歉，我没点隐藏天赋，我的黑暗属性倾向是破坏。”
　　刘天很明显是在说谎，但雷天化不知为何接受了他的谎言。
　　“带上一人的话，被发现的可能性就会增加许多，岸上被发现还好，河中被发现，打起水战来我们很吃亏。”
　　“那就夺下吊桥的控制权，渡桥好了。”刘天献出根本不能算妙计的策略。
　　牧野到开封有一条黄河大桥，不过是折叠式的魔法大桥，封河的情况下，已经被两岸的官兵收起——
　　“简单，浪青你这货先过去夺下对岸的营地，这边让雷天化来攻占。”
　　“为什么听上去你好像什么都不打算做？”浪青问。
　　“浪青，这个计划很好，我们照做就是。”
　　“哪里好了，如果他肯出力……他无法战斗？”浪青突然想到。
　　“你要试下吗？”刘天笑了笑，不甘示弱。
　　“刘天，别冲动，我知道你在突破的边缘……你是为了在之后对付更强的敌人吧？”雷天化一副理解的模样，想来他早就看出了刘天的情况。
　　“哼，你这家伙的眼光比某人厉害多了，不过很抱歉，我比你想的‘之后’要更长远，这一路，我只会为你们提供计划，当然，保命的手段我还是有的，但那时候我会果断把你们抛下，因为你们不值得我去救。”
　　“的确，如果我连你们都保护不住，还能做什么大事。”雷天化认同了刘天的说法。
　　“之后的敌人……”陈暮云望着刘天眼中闪烁的坚毅光芒，轻声难道。
　　来的路上，刘天轻描淡写地说过自己的经历，结合刚才的话，不难猜出他现在的不间断修炼是为了对付谁……能让刘天如此认真对待，说明那位大人物的实力无比恐怖，但即使如此，刘天还是要从失败的地方爬起来，光是这点，就足已让人发自内心崇敬他。
　　而且他们能如此顺利一路来到这里，也是多亏了刘天的智慧，所以陈暮云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吃闲饭了。
　　“就由我来背着刘天过去。”
　　“嘛，将就一下，过了岸还是要浪青来背。”刘天道。
　　“我明明有比背人更大的能力！”浪青不服。
　　“我不觉得，像你这种暗杀者一般的家伙，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根本派不上多大用处……好吧，开始执行任务吧。”
　　心中虽有些不服，浪青还是果断去执行任务了，而雷天化也开始了正面诱敌的行动。
　　这一路来，雷天化的实力已经恢复了八成，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但考虑到守桥的都是宋国士兵，他没有下杀手，因此还有一口气的士兵匍匐地爬到警铃的位置，按下。
　　“来得比想象中……一样。”刘天用了一种别扭的说法来形容眼前的形势。
　　除非施展法阵，否则欠缺人力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完全封锁黄河，但房如晦依旧这么做了，这说明他有一瞬间把主力传送的手段——
　　挪移阵。
　　刘天有听心兰说过光明派的人有这个在西方常见，东方罕见的法阵，但如今看来，为了夺位，光明派估计把这个法阵给了司马世民。
　　这种东西，当然有限制，但现在刘天没有应对的手段。
　　“真是麻烦。”
　　数十艘海船突然出现在河面，对方很快便发现了雷天化。
　　“逆贼雷天化，还不束手就擒。”
　　会这么做才怪，不过刘天也明白警告的作用主要在于摄敌，但做这事的同时也等于告诉了别人旗舰在哪。
　　“不要陷入消耗战，直接攻击主帅。”刘天让陈暮云传音。
　　有陈暮云在好处就是他能充当情报员用，不过隐蔽能力就非常遗憾了，光是把人传送走的做法就会露陷，只能在没被发现之前让雷天化摆平一切。
　　而这位锦衣卫的二号人物也不是吃素，在漫天火炮中穿梭而过，直接来到了旗舰上。
　　“该死的逆贼，吾乃河内水军大将，张凤，纳命来！”
　　面对七阶初级的武将，雷天化没有犹豫，上来就放出大招。
　　“雷兽召来！”
　　晴空一道霹雳直砸旗舰的船头，紫霞之中，雷电麒麟奔驰而出，直扑向张凤。
　　雷天化要秒杀这样的地方将领，并不是很困难，但看到其余海船把炮口齐齐对准旗舰，刘天就知道房如晦没有把雷天化的实力隐瞒。
　　大宋从来不缺狠人，考虑到敌我实力差距，张凤第一时刻选择了类似同归于尽的战法……之所以说“类似”，这是因为在官位的能力下，这些士兵的攻击不会给主将太大伤害，但受攻击面比较大的旗舰就不会如此好运了，系统不会给这种官位提供太多的法则力量，雷天化所在的海船肯定会被一击摧毁，再考虑到对手这种战术，如果船上没放置爆破物，这群人都不配当有赢过赤壁之战历史的大宋水军了。
　　“暮云，是时候了！”
　　可惜，你有过墙梯，我有张良计！
　　海船的炮弹在中途被陈暮云转移了，第一次见到陈暮云方术的人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更不要陈暮云已是帝王级的方术士。
　　在第二发攻击到来之前，张凤已经被雷天化打倒晕了过去，雷天化一脚把张凤踢去东边——那里当然有海船，然后再用一道粗雷轰击东边的河面，激起巨浪让旗舰撞向西边的船队。
　　刘天没下引爆命令，雷天化也没这么做，趁着水军顾此失彼之际，他的雷电分身和浪青已经把桥展开，雷天化化为雷电回到北岸，抱起刘天和陈暮云就走。
　　水军的反应很快，迅速施展魔法冻结了河面——这也是他们不走水路的缘故，而黄河大桥有自带的保护魔法不受影响……当然，炮击倒是挡不住。
　　“疯了吗？我们是军人，不是匪徒，怎么能破坏大桥！”
　　靠近大桥，即是东面的每一艘船的船长都听到了这句话，除却比较果断的两三人，其他人都选择了等救上张凤再做决定。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把声音传过去的手段当然是陈暮云的方术，但策划者无疑就是刘天。
　　“你的方术很厉害，不要觉得自己没有用处，在我看来，你比那个浪青有用多了。”
　　“嗯。”陈暮云不由点头。
　　小激动是有的，但陈暮云没有停下手，把手一挥，袭向大桥的几道火炮顿时被转走，第二次能力失效，水军们才开始思考应对之策——这段时间，刘天等人已经过了大桥的一半。
　　踩着雪橇的水兵从海船中跃出，同时可以看见他们在为炮弹施展防干涉的手段。
　　“相同的招数的确无法再用，但是手段本来就应该层出不穷！”
　　冲得最快的滑雪水兵突然就“被”停住了，因为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堵厚厚的冰墙。
　　“空间转移真是神技，搞得我都想要了！”
　　刘天不由感叹，他的确让陈暮云转移障碍物，但没想到居然能把完好无损的一大冰块转过去……听不懂？简单而言就是“切割分离”的过程，在陈暮云的方术转移中是不存在的，只要想转移什么，哪怕那东西是山的底部也能快速转移过来。
　　后面的水兵们迅速绕过冰墙，但他们的行动明显谨慎多了，接下来他们想不到的是，刘天等人居然把两边的桥收了起来！
　　“废话，当然要收起来，光是我们移动岂不是太慢了！”
　　曾经的官渡之战也在附近发生，因此黄河大桥的收桥速度是建立在突然发生战争的情况下的。于是在水兵们还在头痛冰墙，只赶到直线路途的一半时，刘天等人已经在南岸着陆了。
　　“来一波大的！”
　　换好炮弹，海船开始轰击沿岸，这刘天当然早就料到了，炮弹是不能换了，但还有别的东西能够用来抵挡……挡不住？那更好！
　　“快逃！”
　　两块巨大的冰墙凭空出现在东西两船队的前面，随着他们的轰击，冰墙下部分应声破碎，但整块冰墙也随之朝他们头顶砸了过去。
　　当然，有魔法保护，他们都死不掉，但想继续追来，那就肯定没办法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刘天笑道。
　　陈暮云没空回答了，转移那么巨大的冰墙他的消耗可不少，但这一役，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应该如何发展。
　　“终于过来了。”浪青也抹了一把汗，“幸好天化实力非凡。”
　　这时候刘天仿佛突然想起某事，猛地拍了下脑袋。
　　“啊，对了，你们怕一带一暴露，那干嘛不二带一过来？哎哟，我真是傻了，为什么一开始没想到呢？”
　　另外三人一呆，随即某人勃然大怒。
　　“你肯定是故意的！天化别拦着我，我要揍死他！”

第411章 你知道你爸多厉害吗
　　“不过话说回来，刘天，闹这么大，用意何在？”雷天化
　　临近开封城，浪青开始平静下来，做准备见女票前必要的整理仪表，这时雷天化趁势问。
　　“我问你，你的目标是锦衣卫指挥使不是别的什么人吧？”
　　雷天化在关键的事情上比浪青敏锐多了，但他只能猜个大概，倒是目标从不含糊。
　　“没错。”
　　“那就行，不用管我想什么，反正我会把你送到洛阳。”刘天说完这话就闭上了眼睛，坐在车子上养神，但另外三人都清楚他在修炼。
　　刘天早在前段时间已经晋升到七阶中级，再进一步就是七阶高级，不过比起这个，他还有个选择就是凝练出灵体……是的，这些刘天一开始都没有，因为早年要从读书识字学起，他根本没时间去修习魔力以外的东西。
　　但厚积薄发下，刘天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双管齐下一步到位，至于你说他之前一直游手好闲？那是陶冶情操，是厚积薄发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好不好……咳咳，总之虚度的光阴不能复返，比起后悔，更应该做的事是从今天开始努力。
　　进入开封城比意料中要简单，甚至途中他们还见到一群士兵和他们擦肩而过，估计是出去找他们的，而且看那方向，明显是朝着徐州合肥等地。
　　“这灯下黑真的坚持出奇迹来了。”浪青忍不住道。
　　事实上，敌人也有浪青来开封的猜测，但一次偏向虎山行就算了，那么多次？而且还是利师师在开封的前提……留守的岳仲果断派兵出去了，他不是房如晦那种谨慎作风的人，只会把兵力派向合理的地方。
　　当然，利师师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浪青四人。
　　“你们怎么还敢往这边来？”
　　“师师，这不是重点，马上和我走。”
　　拒绝的回答，浪青早有心理准备，但他会把利师师强行带走……然而后者的反应却有些出人意料。
　　“小乙，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忤逆世民陛下！”
　　听到利师师更像是责怪的语气，浪青有些发懵。
　　这其实并不奇怪，虽说早已和心兰约好，但利师师也是个有主见的人，她花了更多时间去打听世民的为人……不得不说世民平时的宣传工作起了作用，即使在夺位之后，大部分的言论倾向还是向着他这一边，这之中当然也包括了利师师身边的那群人。
　　三人况且可以成虎，在众人的夸奖下，利师师最终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双眼。
　　“师师，你是支持二皇子殿下的？”
　　“是世民陛下。”利师师纠正他，“这些年太上皇陛下愈发任意妄为，你我都看在眼里，之前的作乱，不少人的声音都消失了……”
　　“那也许是二皇子的阴谋，不，就是二皇子的阴谋！”听见利师师夸奖另一个男人，浪青莫名的不爽。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而且那些被抓出的皇太孙一派的佞臣不是假的吧？会造成这种混乱局面，难道不是因为太上皇不作为吗？”
　　浪青明白利师师的看法和那些广大群众都一样，天然对朝廷有股不信任，但考虑到世民有可能采取的无下限做法，他说什么都要带走利师师。
　　然而，他伸手的一抓，却扑了个空。
　　“在开封，只要我不愿意，你别想能抓住我。”利师师在不远处浮现出身影。
　　“够了，师师你讨厌朝廷的人我不反对，但为什么你要相信那家伙？”
　　利师师也看出了浪青在吃醋，顿时就怒了，情侣间最忌讳就是不信任。
　　“笨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相信世民陛下，是因为我看过他的黑暗指数！”
　　浪青忍不住把刘天坐着的小车拉过来。
　　“可你不是曾经看走眼，为什么你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不要因为不好下台，把我推出来。”
　　刘天闭着眼说的大实话让浪青脸上一阵红，利师师倒是很认真解释。
　　“我承认当初看走眼了，但这家伙现在的光明指数也只有六十多，事实上他也做了许多不算光彩的事，就算这些都不说，世民陛下都是与众不同的，那可是百分百的光明！”
　　“怎么可能有百分百的光明！”浪青以为利师师想气自己，“不想跟我走就直说，不要说这些假话来骗我！”
　　刘天忍不住笑了，不是笑浪青和利师师两小口吵架，而是笑赞颂师的能力。心兰之前就和他说过一次，当然不会是假的，但弑父夺位的家伙也能百分百光明？什么时候光明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咦？”
　　刘天停止修炼，蓦地睁开眼睛，看向开始斗嘴的利师师。
　　“你说我有三十多的黑暗指数？”
　　“我明明都用光明指数来夸你了，你是想找人骂吗？”气上头的利师师不介意殃及池鱼。
　　“不，我想我对你们的能力有点头绪了……”
　　没等刘天说完，城卫兵已经冲了过来。
　　“逆贼们在这里！”
　　这也难怪，利师师和浪青在街上大吵大闹，不被人发现才怪。
　　“准帝光武在此，还不速速退下！”
　　刘天立刻发动官位的能力把这群卫兵震退，当然，他喊得特别大声，仿佛巴不得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们走。”
　　雷天化知道刘天的目的已达成，连忙拉上浪青离去，很遗憾的是浪青和利师师还没有和解。
　　“算了吧，兄弟，女人就像衣服……”路上，刘天劝道。
　　“谁是衣服了！”浪青大怒，一副只允许自己说国家不好，不允许被人骂自己祖国的架势。
　　“好的好的，你的衣服，不是我的。”
　　“重点不是这个！”浪青无力地嚷嚷，完了他烦恼地双手挠头，就是不见得能解决问题罢了。
　　“情侣吵吵架，很正常。”雷天化过来安慰道，“而且她这么高调支持新皇，想必也不会遭受到迫害。”
　　“有趣，原来你已经认同了司马世民为皇。”刘天明知故问。
　　“我们锦衣卫的宗旨是为陛下分忧，为国家的平稳而奉献，都是司马家的人，只要……”
　　“只要不是扰乱天下的昏君，谁都好吗？”刘天帮他说下去，终止了这次的话题。
　　四人就这么一路往西，不过得到新权限的卫兵很快便再次追了过来。
　　虽说准帝的官位很吃香，但一旦被认卫“叛贼”，下级官员也不会像刚才那样毫无还手之力了，至于诬陷倒是不会发生，因为这样做事后追究起来是会革职的……可惜现在刘天站在皇帝的对立面，有皇帝撑腰，这种程度的诬陷只是小儿科。
　　“跟我来！”
　　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蒙面人人，刘天不由露出意料之中的微笑，让雷天化和浪青拉着自己跟上这人。
　　“这家伙是谁？”浪青问。
　　“不是岳非就是他身边的人。”刘天道。
　　“我是韩世。”蒙面人闻言也很干脆地坦诚身份，“我想……”
　　“救岳非对吧？上，是你出手的时候了，暮云。”刘天回头对利用白袍才好不容易跟上步伐的某人。
　　“没问题。”
　　在这之前，陈暮云早就算过了，城中的确有他们的熟人需要帮忙，当然，他还测算得比较深，知道这一系列事的最后，都是为了他也想做的事。
　　“不要偷偷摸摸测算命运，我们是决定命运走向的人，你的能力现在就用来救人好了。”
　　“好！”
　　岳非会被关起来，解释起来也非常简单，无非是他和自家老子意见不合，这已经不是三天两头的事了，但以前只是闹闹别扭，这一次岳江红所做的事彻底超乎了岳非的想象，他想逃离开封，去找能够阻止岳江红的人。
　　“这不和之前一模一样吗？”
　　岳非获救后是打算第一时间就走，但刘天却把他拉住了，还慢悠悠地在软禁他的房子对面的院落处摆椅子泡茶……另外三人倒是没敢这么大胆，此时正在外面准备着接应工作，但陈暮云是负责带路和避开法阵的人，只能无奈地和刘天一样“淡定”地坐在一边。
　　“这次不一样，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什么觉悟？包括杀死你父亲吗？”刘天晃了晃茶杯，笑道。
　　“什——”
　　“你之所以被岳江红骂作没出息，不正是因为你的意志不够坚定吗？岳家王子。”刘天嘲弄道。
　　事实上，岳非这次的决心非凡，因此在听到刘天的话后，少有的沉默起来。
　　他之所以犹豫，无非是因为岳家是他的家，这里有他的亲人，让他彻底叛出？太难了。
　　“就算我把你带走，下次遇到你父亲，你还是会心甘情愿被带回来，这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为什么要来？”
　　“因为我想战胜他，所以来给他下战书。”刘天放下茶杯，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道。
　　闻言陈暮云总算明白刘天为何要暴露身份高调行事了，而岳非也突然明白刘天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了。
　　“你当时在洛阳？”
　　“千度一下都知道的问题就不要废话了……我很好奇，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父亲有多厉害？”
　　“就算他真的很厉害，那也和我无关。”
　　“哪怕亲手杀死皇帝的是你父亲？”

第412章 说来就来
　　刘天当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他能推测出来。朝廷说的太上皇让位，不过是一面之词，谁都没有见过司马棣，再考虑到岳江红的行事风格，真相估计十不离八九。
　　而对于像岳非这种一般人来说，自家父亲参与谋反和亲手弑君是有很大区别的。
　　“你胡说！”
　　岳非顿时火了，刘天却是不由一笑。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真的能一直无动于衷。”
　　岳非也意识到自己被人激了，别过头去。
　　“我警告你，下次别说我父亲的坏话。”
　　“为什么你觉得是坏话？”
　　“你这家伙！”岳非扭头瞪向刘天。
　　“我在夸奖你父亲。”刘天品了一口茶。
　　“说别人父亲弑君，能算是夸奖？”岳非难以置信。
　　“为什么不能，他所谋的无非是岳家的繁荣，一个一心一意为自家的家主，就算天下人都骂他的所作所为，唯独你这个当儿子的，不该质疑他。”
　　刘天不知道岳江红所为何事，只能以利益论之，但其核心的道理并没有错，岳非顿时语塞。
　　他早就想到父亲也许是为了谋求家族更长远的利益才会选择做谋反之事，但理解了不代表要接受——
　　“为什么不能接受？”刘天轻松看穿了他的内心挣扎，“我再说一遍，很认真地在说，你父亲是正确的，而你也是正确的。”
　　“什么跟什么？”
　　“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明白？”刘天收好茶杯，“小时候总觉得父亲很伟大，说什么都正确，但长大后，却发觉不是那么一回事，或者说和自己的观念相冲，亦或是为以前的无知感到羞愧，便开始排斥父亲说的话，拼命寻找其中的错误……你不觉得这很幼稚吗？”
　　……
　　“你们太慢了，在里面泡茶了吗！”
　　等刘天带着岳非出来，浪青忍不住喊道。
　　“你竟然说对了，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刘天略感惊诧。
　　“什么跟什么，总之快走，晚点就出不了城了。”浪青不打算被刘天带节奏，连忙招呼所有人行动。
　　韩世走到若有所思的岳非身边。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是正确的吧？”
　　“当然。”韩世明白过来，连忙拍拍岳非的肩膀，“不要想那么多，我知道你为武成王大人的事难过，但……”
　　“在家族以及个人的利益出发，父亲他没做错吧？”岳非冷不丁道。
　　“是这么说没错。”韩世愣愣道。
　　“这样就好……涂涂！”
　　岳非轻点头，随即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呼道，只见一只狐狸模样的电子精灵从虚空中浮现。
　　在电子精灵中，狐狸模样极具历史底蕴，甚至被认为是崇高的象征，其最早仅存在于朝歌城，商的末代君王帝辛甚至迷恋过和电子精灵长得相似的半妖妲己。而商人后裔的卫国被魏国灭亡之后，魏国首都大梁的电子精灵也随之晋升为狐狸模样，不过秦朝实现郡县制后这种形态变换就没再出现过了。
　　轻浮和随性之下，刘天还是有深谋远虑的，既然路线早已注定，就必须想好全身以退的办法，别的敌人雷天化加上陈暮云就能搞定，但若是城池开启大阵那就没辙了，所以即使韩世不来，刘天也会想办法把岳非揪出来。
　　别看这个狐狸精灵对岳非爱理不理，但刘天明白她仅是傲娇，果不其然，在岳非又跪又拜下，狐狸精灵答应了为他们开个十分钟的后门。
　　“真男人！”刘天对卑躬屈膝的岳非竖起大拇指。
　　“你给我闭嘴！”岳非痛苦道，不是为了这群人逃跑他也不至于把尊严给丢掉。
　　闹够了，六人迅速西行。岳非的二哥岳仲是那种传统的贵族老爷，习惯躲在后方把一切交给武将，所以没跟着主力去东边。留在城中的岳仲迅速开展大阵，派出留守的大将陈桐来追击刘天等人，不过考虑到对手是刘天，岳仲判断其必不能胜，便赐了陈桐一件标枪。
　　“此乃早年西方使者赠与我大宋的仿制帝具，你用此去阻拦他们。”
　　“仿制的是朗基努斯之枪？”透过地球志，陈桐对西方也有所了解，见这标枪帝具不由大喜。
　　“不是，仿制的是奥林匹克武道会里的标枪。”
　　“这……奥林匹克武道会里最强的应该是五环吧？”陈桐大失所望。
　　“送人的东西你想要多好的，拿着吧，拖住三十分钟就行。”
　　岳仲当然知道五环最强，只要升起五环，就能使用奥林匹克所有项目的技能，如果是原版的圣物，就更夸张了，能模仿西方数千年历史来历届奥林匹克第一的能力，但人家会把这给他们吗？想想就好。
　　陈桐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作为大将，他仅仅是七阶初级，能得到一把帝具使用已是很不错，而且岳仲仅是王子，自己还能要求什么。话说回来，以王子权限开启的大阵会不会有疏漏啊。
　　等陈桐找到刘天等人，他们已经临近西门，当即把火龙标抛出——奥林匹克标枪仿这个名字一听就蠢爆了，出门陈桐立刻就改了个霸气的名字。
　　火龙标虽说只是下品帝具，但它舍弃了没有的特殊能力，主重威力，因此陈桐一出手，标枪掠过之处卷起漫天沙石，随后沙石迅速扭成一团，仿若龙身，而龙头，则是向着刘天等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考验你反应的时候了。”刘天早有感应，席卷狂沙的标枪也是直直对着他飞来，但他秉承最初的话，没有躲也没有还手的想法。
　　一道光束无视掉被帝威震慑的天地，没入刘天身体，下一刻，刘天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束飞走，堪堪躲开了标枪。标枪以摧枯拉朽的威势勇往直前，甚至连大阵的结界也差点挡不住，在城墙处爆开，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无数沙石如暴雨般落下。
　　“一看就知道是外行人，把帝具完全解放根本不好操纵。”刘天取出雨伞慢悠悠地回到原来的地方，扫了一眼被殃及池鱼的小车残骸，有些生气，“居然要让我和这些刁民同处一片大地，蝼蚁，你已经死了。”
　　陈暮云没空去关心刘天又在模仿哪个爱站在路灯上的金发男，此时他气喘吁吁，额头满是抹了又冒出的晶莹水珠。他和早已习惯和帝具打交道的家伙不同，刚才差点就没反应过来。
　　“怕什么，承担风险的是我，不过我也不觉得自己会死。”刘天一脸自信，但陈暮云很清楚，刘天的自信是信任他。
　　我何德何能被如此信任，如果那帝具袭击的是他，他早就死了。
　　“话说你有没有考虑把这块空间拉扯过去？”刘天突然道。
　　什么——陈暮云一惊，再抬头，却发现陈桐在拈弓搭箭，而目标无疑就是他。
　　作为岳家将领，他非常清楚刘天在和岳江红的战斗中受了伤，刚才刘天的应对也印证了这点，只是考虑到雷天化和浪青的实力，他才会接到拦截而不是歼灭对手的任务。
　　而拦截任务实施起来，和歼灭任务是有些不同的。
　　熟知情报知道陈暮云是个小角色，如果是歼灭任务，应当放在最后消灭，毕竟擒贼先擒王，但若是拦截任务，这样的小角色就应该是第一目标！只要击伤他，无论是带上一个拖油瓶还是将其抛弃，都够刘天等人迟疑好一阵了。
　　“你也是七阶，并不弱于他。”
　　刘天的声音传来，但陈暮云没有听进去，他在思考刘天之前的话，然后在箭矢射出的那刻，他给阿尔法狗下了命令。
　　把自己当成棋子说起来很简单，但他的方术在对付高手时，常常会因为重复使用，被对方识破，就像这个只看他施展过一次的陈桐，也放出了会把他的方术光束一并吸过去的螺旋箭，虽还不至于完全破解，但他想要无伤逃开只是痴人说梦。
　　但如果他把另一个场景的空间拉扯过来，而不是转移，是不是会不同？
　　“什么？”
　　陈桐惊愕地放下弓，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箭矢在命中，或者说到达陈暮云所在的位置之前，上方的天空就像单块拼图般被人撕了出来，以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落在箭矢前面，等箭矢飞入这片空间，拼图再次旋转一百八十度，回到原来的位置，而他射出的箭，穿过那片虚空，飞向自己后方的天空。
　　这哪里是什么杂鱼？
　　“火龙标！”陈桐大吼，想要召回帝具，面对这群最弱的人都不亚于自己的阵容，他不得不借助帝具之力了。
　　“雷家拔刀术第三式，天罗雷网！”雷天化又怎会让其得逞，早在火龙标落空后他就化为闪电飞到帝具旁边，蓄力施展出这一带有禁锢能力的剑技。
　　“是时候撤退了。”刘天呼唤半陷入顿悟状态的陈暮云。
　　“呃……哦，是！”
　　陈暮云施展转移魔法带着五人越过挡住自己的士兵，这时岳家的士兵们才发现，还有个同伙早就跑到了他们后面，还把结界开了一道口子。
　　“岳非殿下？”有人认出那个同伙。
　　“不是我！”岳非遮脸。
　　“笨，回答是啊。”刘天骂道。
　　“哦，是我！”岳非连忙回身脱下伪装，正当他想进一步证明，韩世回身抓住他的后背把他拉走。
　　“那个……好像是韩世大人？”士兵们懵了，不知道该不该追下去，因为韩世的官职比陈桐还要高。
　　让岳非表明身份是为了防止开封城使用魔导炮轰他们，事实证明这招气效了，即使是陈桐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去请示岳仲，在岳仲下了活捉岳韩二人的命令的这段时间，刘天等人早就跑出探测仪器的侦查范围。不知道他们的位置，魔导炮可不会空放。
　　“好的，第二关也过了。”逃到安全的地方，刘天哈哈大笑。
　　众人一愣，才明白刘天说的是某个千里走单骑的事迹，浪青忍不住又是一顿大骂。
　　“路线是这样，又不是我故意模仿，生什么气。”刘天脸皮厚的很。
　　很快，浪青就骂不起来了，不是他认同了刘天的话，而是他觉得他们可能没有第三关了。
　　西边的天空，黑云仿佛万马奔腾一般涌来，天色一下子就暗下来，飞鸟走兽落荒而逃，想要远离那个气焰滔天的魔神。
　　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的也唯有刘天了。
　　“哟，你爸要来了，厉害吧。”刘天对岳非道。

第413章 真正针对的人
　　的确是岳江红来了，但他为的是刘天，所以才在老远放出漫天气势以示震慑。
　　“我先行一步，你随后要过来哦，不然我的心思都白费了。”刘天笑呵呵地从岳非身边走过，然后就像按下某个开关似的，嬉皮笑脸迅速隐去，轻浮的气息也变得沉稳下来，神色凝重的同时，散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势。
　　此时此刻，任何一个看见刘天的人，都不会质疑他能和八王争锋。
　　“没想到你还敢来到我的面前。”
　　河岸边，岳江红笔直地站着，随着他审视的目光投来，天地变色，河浪激荡，狂风呼啸，飞沙走石，但这一切骚动都无法影响两人半分。
　　“岳大人若想杀我，我绝无生路。”
　　刘天一脸平静，没有丝毫畏惧之色，见状岳江红微微点头。
　　“古蒙人的威胁依在，大宋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原来如此。”刘天脑中迅速理清了前因后果，“岳大人认为陛下挡住了大宋的强国之路。”
　　朝廷对外的说法是太上皇退位，但刘天还是用了肯定的句式，而岳江红也没有让其改口的意思。
　　如果这种掩人耳目的说辞能骗过刘天，岳江红不介意当场把其格杀，他的行事准则由此至终都是“精忠报国”，愚蠢的家伙拥有强大的力量，那就仅仅是祸害罢了。
　　不过，他能放过刘天一次，不代表他会就这么放过刘天第二次，就算是再好的人才，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引我来，仅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我要向你发起挑战。”
　　“挑战？”岳江红眼睛眯了起来，随即忍不住爽朗一笑，“的确，你的天资罕有，但你现在想打败我……”
　　岳江红发现刘天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次，我要挑战你三次，不是现在，第一次我已经输了。”
　　岳江红明白过来。
　　“这是缓兵之计？”
　　“你可以这么想，但限期在一年之内。”
　　“有意思，你觉得一年之内就能战胜我？”
　　“嗯，是的。”
　　岳江红笑意散去，以鹰隼盯着猎物的凶狠目光瞪向他。
　　“代价呢？”
　　刘天清了清嗓子，用带有魔力的声音道。
　　“我一直以来追求的都是自由，天地任我纵横，如果这三次挑战都失败了，我将为你而战。”
　　“我不需要你为我而战，你为国而战即可。”
　　人终有一死，岳江红是立志战死在沙场的人，他需要就算自己死了，大宋也有强大无比的支柱。而那支柱，谢玄安做不到，杨靖不考虑，杨宇不能用于镇国，唯有眼前的年轻人才能适格，从当初他愿意自毁名声当间谍的那刻，岳江红就看中了他！
　　“好！”
　　两人的话化为魔力，在空中变幻为文字，随之冲上九霄，成为被系统认证的又一个“白马盟誓”。
　　“我会击败你的。”完了，刘天道。
　　“放马过来。”
　　刘天正欲离去，不过转身到一半停住了。
　　“有一点我必须澄清，我最差劲的就是资质。”
　　刘天走了，留下一道必胜的背影，望着这风景，岳江红仿若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但他马上摇了摇头。
　　“努力、坚持和忍耐，其实也是资质的一部分。”
　　仅凭天生的才华他能走到今天这步？岳江红不由自嘲一笑。
　　笑过了岳江红朝刘天离去的方向迈步前行，不是立刻去找其麻烦，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行进方向是有些不同的。
　　“跟我回去。”
　　走到岳非面前，岳江红释放出了和面对刘天时完全不同的气息，威势更大，恐怖的力量能迅速从人的脚趾头涌遍全身。但若是刘天在此，一定能果断地判断出，这一出只不过是如同纸老虎的震慑，和之前简直不能比。
　　只是对于岳非来说，这已经足够压得他抬不起头，瑟瑟发抖。
　　这个三儿子，岳江红可谓下了很多心思，和带着很大的期待，论天赋资质，他不输于天下间的任何一名英杰，但他却惨败给了谢浩然，甚至有被墨紫和霍长生后来追上的势头……当然，那时他还是精神分裂的状态，岳江红能理解。
　　在解决这一隐患之后，岳非的确不那么顽劣了，但依旧像个离开父母就无法生存下去的小孩子一般，让岳江红很是失望。
　　“不，我不回去。”
　　岳非的反抗在意料之中，但只要他稍微威吓一下，或者说个借口，这家伙就会乖乖地跟回去。
　　“父王，我知道你的做法没有错。”
　　岳非抢先一步说的话让岳江红微微一愣，他头一次认真地看向自己的三子。
　　不知不觉，这个小子都已经长那么高了，只不过一点都看不出他比刘天还要年长一岁，但岳江红也明白这也许是“别人家的孩子”的思维在作怪。
　　“既然如此，还不跟我回去？”
　　“我觉得自己也没错。”
　　岳江红看得出岳非和以往一样，仅仅是和自己对视就害怕的发颤，因为家教严，他作为父亲的威严这些年来没有丝毫减弱，但这一次，岳非就算害怕也没把视线移开。
　　“父王……父亲你没有错，但我也是正确的！”岳非鼓起勇气吼道，“我不想走你的路！”
　　多少年了？自从养岳闻开始？还是自自己懂事开始？反正他见过太多了，孩子一旦懂事，有了主见，就会为找到父亲的错误而感到开心，而这种时候，父亲总会固执地不承认错误，甚至一错到底，恼羞成怒。
　　但这仅是父亲的问题吗？
　　人谁无错，父亲不代表一定正确，但父亲这种生物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儿子仅仅因为发现自己错误就沾沾自喜。
　　毕竟，认识到错误依旧误入歧途的孩子何其多，为人父母，更希望孩子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正确”，哪怕那是和自己不同的路。
　　岳非被击飞了，重重摔在地上，吐着鲜血。
　　“弑君是错的，我也不可能永远是对的，蠢货！”
　　良久，响起迈步的声音。
　　“走你自己的路吧。”
　　恐怖的气息伴随着说这话的人一起消失了，岳非抹去嘴间有些温热的鲜血，爬起来，重重地对着东边叩头，用因哭泣而变得发颤的声音嘶吼。
　　“我会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
　　刘天和岳非归队后，众人继续西行，不过走了一段路，陈暮云发现刘天愁眉紧锁地看着网络上的消息。
　　“怎么了，莫非你对自己没有把握？”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们有可能慢了一步。”
　　朝廷宣布司马棣退位已经是昨天的事，虽然他们一直在赶路，但东躲西藏的行动终究是比较耗费时间的。
　　“什么慢了？话说网络现在还能收集到情报吗？”浪青凑过来。
　　一路上，除了修行，刘天做的比较多的事就是看网络，但当个锦衣卫的浪青清楚这种关键时期，大部分消息都被朝廷封锁了，有的只会是那些关于新皇帝的正面报道，
　　“寻找蛛丝马迹……不过恐怕已经没必要了。”刘天关掉光幕，脸色更难看了。
　　“你能不能说得简单点？”浪青很是无语。
　　“岳江红来得太快了？”雷天化想到。
　　“嗯。”刘天眺望着西边，“击败我之后，大宋还能威胁到岳江红的人不多了，我本来打算在这边搞大点声势以作策应。”
　　“你是说杨宇学长？”陈暮云反应得很快。
　　刘天点点头，众皆心惊。
　　“就实力而言，岳江红应该和他应该是伯仲之间，但杨宇这人太冲动了。”
　　刘天没说下去，当初引诱黄太极这群人进来的战略，杨宇轻易就上当了，而联合制定计划的岳江红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告知杨宇真相，说是不打算和意气用事的家伙共谋。
　　更不要说，一开始听到朝廷宣称“太上皇退位”时，刘天就觉得那有可能不是针对天下人，而是针对——
　　……
　　“心兰殿下回来了。”
　　听到侍女的叫喊声，杨宇的怒气总算消了几分。
　　出兵勤王的消息杨家当然收到了，只不过父亲杨靖没有让他带兵去，而是让他留守襄月——说是这么说，但实际却是软禁，龙族四长老在他的房间外联手布下了多重禁锢结界。
　　“可以把我放出来了吧，我要去见心兰！”
　　也就心脏接近本体的时候杨宇才能喊出如此粗暴的话语，四长老很快便把他给放出来。
　　实际上，杨宇可以用真龙剑破开结界，但他不想伤害四位长老，而且事前杨靖和母亲都答应了要亲自上阵，所以他咬牙忍住了。
　　幸好，他的信任得到了很好的回报——
　　“杨宇哥，我没事。”
　　心兰微笑着向他报平安，杨宇也微笑着把心兰抱住。
　　“你没事就好。”
　　“嗯，我没事，让杨宇哥担心了，对不起。”
　　“不用道歉，谁让你是我的妹妹。”
　　很快，杨宇就拉着心兰和归来的父母一起吃晚饭，饭桌上一家四口乐意融融，充满温馨气氛，饭后心兰更是久违地和杨宇坐在一块谈天说地，甚是愉快。
　　不过，这一切直到心兰安心去睡觉为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施展好隔音结界，杨宇一把扯住了自家父亲的衣领，用足以震荡天地的声音咆哮。
　　“你们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心兰露出那副表情。”
　　是的，心兰在笑，笑得很开心，开心得光是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碎！
　　她双眼是多么无神、绝望，那笑容与其说是挤出来，还不如说是被人生拉硬扯！
　　杨宇不忍心揭穿她竭力维持的东西，所以直到现在才彻底爆发！
　　“心兰什么都没和我说，一来到军前就要我让军队撤退，理由是事情都解决了，不必担心。”杨靖苦涩一笑，
　　“怎么可能！”杨宇不信。
　　杨靖凄然一笑。
　　“没什么不可能的，如果是那家伙下的命令。”

第414章 热血
　　杨宇松开了手，他当然知道父亲说的那家伙是谁。
　　不知是不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杨宇自小就对皇帝很讨厌。
　　皇帝的存在，皇帝这个制度，坐在皇帝位置的家伙……甚至包括拥有皇帝的这个大宋他都非常讨厌。
　　“明明西方已经是君主立宪制，为什么我们依旧如此落后？”
　　这样的话，很难想象是六岁的孩子说出来的，但更可怕的是，这话是在他参加司马棣的诞辰上说的。
　　当时杨家还处于被冷落的立场，之所以让杨宇来参加，是因为随着时间推移，司马棣气消了不少，念及“怒不及小儿”，单独把杨宇召来了建业。当然，实际上司马棣从未讨厌过杨家，只不过外人可不知道这些，杨靖和龙族公主更不会主动谈起其中的内幕。所以大部分人包括护送杨宇的杨家族人，都认为这是司马棣在寻求和龙族有良好关系的杨家进行和解。
　　毕竟，比起思考个人感情，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一切是出自政治目的。
　　可惜他们制定了开头的计划，没料到之后的发展，众目睽睽之下，杨宇说出了极为难听的话。
　　童言无忌，但如果这是有样学样，所代表的意义就不同了，不少人嘴角勾起，仿佛已经看到了杨家悲惨的未来了。
　　然而——
　　“不满的话，你可以来取代我。”司马棣咧嘴一笑，揉了揉杨宇的脑袋，一点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众皆惊愕，但他们很快就“明悟”了答案，无非是司马棣想透过杨家和龙族搞好关系的决心非常强烈，甚至到了不惜容忍杨家不臣之心的地步。
　　可惜，杨宇没有就此罢休。
　　“你这家伙，是在瞧不起我吗？我可没有开玩笑！”
　　众人倒吸口气，纷纷摇头，心想杨家完蛋了，只是打脸比什么都来得更快。
　　“我知道，因为只有喜欢才会不满。”
　　在西方故事里，龙的眼睛是全身最脆弱的部位，但反过来思考，正因为龙的眼睛敏锐，所以这里才是弱点。
　　那是杨宇第一次尝试抬头和那个针对自己家人的皇帝对视，然后，他发现了这个居于大宋顶峰的家伙的本质。
　　“胆小鬼。”杨宇不满地骂道。
　　司马棣却是哈哈大笑，将他抱了起来。
　　事后，很多人都赞颂司马棣大度，同时在暗地里骂杨家小儿注定不成大器，只有极少数人察觉到，尽管一副厌恶的表情，杨宇并没有从司马棣的怀抱挣脱。
　　在那一天，杨宇就明白了，在那个位置的是个没有勇气去改变这个国家的家伙，但这家伙同时也在不断和这个国家的“极限”战斗。
　　简直没什么比这更愚蠢了。
　　之后每年司马棣都会把杨宇叫过去，而每一次杨宇都在骂他，司马棣非但不生气，反而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有人猜测司马棣也许就喜欢这套，而东施效颦的结果就是发配或处死，之后没人再敢仿效，只能暗叹杨家运气非凡，被皇帝看上眼了。
　　面对这样的谣言，杨宇本是报复本是发自内心，把批判的范围上升到“见人就咬”，偏偏随着年龄长大、知识面变广，他越讲越有道理，到最后那些达官贵人只能告到司马棣那里。
　　“既然没说错，那又何罪之有？”
　　告发者们无语了，只得夹起尾巴做人，但杨宇并没有因此对司马棣感恩，直到——
　　“那是你愚蠢，大宋以皇帝为尊自然有其道理。”一个面瘫嘲笑了他。
　　“连你都为这个愚蠢的家伙说话？”杨宇怒。
　　“愚蠢这点我赞同，但皇帝的存在是必须的……考虑到你智力低下，我大发慈悲解释一下。”
　　虽说有秩序的和平世界是普通民众的追求，但可别忘了，天球和地球世界不同，这是一个魔法世界，在这里，至强者有着轻而易举影响一个国家命运的力量。
　　“为此，系统出现了，王权也为之而诞生。”
　　盖亚意识虽然做了许多限制人类破坏环境的事，但它没有妨碍人类的存续和发展，因此其下属的各个中央魔法系统，为人间带来了扶持王权的一系列特权，凭借这特权，一国之主能单凭系统的力量，和强者对抗。
　　若非如此，可以预见天球世界将是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但因为多了可以限制强者的王权，天球世界以微妙的三足鼎立之势，在总体上构成了和平的社会。
　　当君王不仁，民众可以让王者“失天命”，在强者的带领下将之推翻。
　　当强者不义，扰乱天下，屠杀无辜，君王能聚天下之力，将之抹杀。
　　“那你解释一下西方是什么回事？”
　　“他们只不过是把君主的权力下放到朝廷手上，本质没什么区别。”
　　“但一个人昏庸的可能性比一群人愚昧要更容易不是吗？”
　　“你的理论没错，但现在的情况没那么糟糕。”
　　杨宇语塞了，就算他骂了某人千万遍，他也不会说那家伙已经昏庸到了要推翻的地步。
　　“我们不该为后世之人考虑？”杨宇不想就此放弃。
　　“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面瘫冷冷地扫了一回事，“西方近万年历史告诉我们，历朝历代，每一个开国之君、每一个有为的中兴之主都抱着你这样的想法，但他们都失败了，这是因为世界始终在进步，而人的眼光却是有限的！我们所能做的，唯有……和你说了也不明白。”
　　面瘫没有说下去，但杨宇从其眼中明白了一点。
　　他打算实现那个蠢货的追求。
　　“就算这么做了，最多也就延续一下寿命，到头来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意义，‘我们’都是活在当下的人。”
　　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一己之见，把所有人牵涉进来这种事，并不在眼前之人的考虑之中。
　　“你不觉得这样会浪费自己的才华吗？”
　　“不会，因为守业比创业更难。”
　　也许千秋万世是梦，但人们仍愿一代接一代去追求。
　　杨宇的观念改变了，被面瘫和那个愚蠢的皇帝改变了，不过少了任何一人都无法改变他，对他而言，两人都是无比重要的存在。
　　之后，他还在继续批评，但不同的是他开始身体力行，以身作则。偶尔，他回想起自己当初的幼稚，没有羞愧，唯有感激——
　　能够在此思考这些，首先得活着。
　　大宋并不完美，但像他这样的人，都能大展心中抱负。
　　那人赋予了他们“宽容”和“自由”。
　　……
　　清晨，秋末的阳光来得是那么晚，但朝廷的宣告比什么都要早。
　　“他还没死。”
　　收到消息，杨宇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有什么想从心中涌出。
　　但他忍住了，因为还有要做的事。
　　“殿下，请不要冲动。”
　　四位长老来阻拦，但杨宇这次没有留手，眨眼就破开了禁锢结界。
　　“宇儿，等一下。”杨靖赶来。
　　“不，父亲，这次我想相信自己。”
　　杨宇对父亲杨靖的信任并没有减少，因为他如约地带回了心兰，但这还不够，那个孩子的梦破碎了，幸好现在还有修复的可能。
　　他也不会怪责父亲，因为父亲要顾虑的事很多，杨家、龙族、大宋、人民……但他不同，也不想顾忌那么多。
　　那人给了他自由的天空，他要为之报以热血！
　　心兰一直努力的东西，他拼死也要守护！
　　“嗷！”
　　爱丽丝发出一声龙吟，驮着杨宇迅速向着北方飞驰而去。
　　……
　　“世民，给我出来！”
　　杨宇的到来，洛阳城中的司马世民早有所料，只是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幸好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他连忙奔出城外把杨宇迎接入城。
　　“杨宇兄，别来无恙。”
　　世民神情自若，一点都不像是刚夺位成功的人，只是杨宇看出了他眼神有异，再看其身后跟着的那群杀气腾腾的将领，愤怒之意生生压了下去。
　　因为，那群将领与其说是针对杨宇，倒不如说是针对世民，杨宇有种错觉，哪怕他出手杀了世民，那群人都不会阻止。
　　“你干了什么？”杨宇一把抓起世民的衣领，凶狠地问道。
　　后方的一些将领不由嘴角一勾，然而下一刻，变故徒生，七颗龙珠突兀冒出，把他们尽数击飞，之后爱丽丝迅速配合杨宇迅速把这群将领击昏。
　　见周围的“眼线”被解决，世民终于得以松一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世民闻言，露出悲痛欲绝的表情。
　　“岳江红叛变，父皇重伤，如今危在旦夕！”
　　……
　　皇太孙年幼，二皇子一派为了篡位而跃跃欲试，这时本应作为皇太孙重臣的岳江红起了异心，先是骗世民来“清君侧”，然后在背后打世民一个措手不及，击伤司马棣，准备把世民当傀儡扶持上位。
　　“岳江红去哪里了？”杨宇火冒三丈。
　　“各路大军已退，唯独三弟不肯放弃，所以那个逆贼亲率大军去了北方……”世民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漏洞是有的，但是杨宇没时间思考这些了。
　　“陛下在哪？快带我去！”他急道。
　　世民虽然被杨宇的急切吓了一跳，但不敢怠慢，连忙带着两人进城，这一路上当然并不顺利，满城士兵大部分都是岳江红的人，幸好看见自家殿下逃脱了魔爪后，世民的亲兵在爱丽丝和杨宇的帮助下迅速重整旗鼓，只不过这苦了刚回到城的百姓。
　　“爱丽丝，注意不要太过火了。”
　　“好！”
　　因为心急于见到司马棣，杨宇留下一个分身便跟着世民进了皇宫。
　　然后在寝宫见到了一堆御医和昏迷不醒的司马棣。
　　“陛下现在怎么了？”
　　杨宇抓住一个御医问，那凶狠的语气，吓得御医双脚立刻软了，一个劲求饶。
　　见状，杨宇抛开御医，走到床边，亲自用魔力检查。
　　而司马棣的情况，就算是不懂治疗术的杨宇也能一瞬间检查出来——
　　心脏的位置被贯穿，无法复生，是这群御医不断施法才保住了司马棣的最后一口气，但其生机依旧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流逝。
　　“父皇，儿臣对不起你。”
　　世民在一边跪下，伏地痛哭。
　　“臣等罪该万死！”
　　不少御医也跪了。
　　杨宇能理解他们的行为，司马棣这种情况，唯有心兰才能将之救活，但很明显，他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于是，杨宇做出了个决定。
　　以没有一丝犹豫的气势——
　　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第415章 北方平定
　　“动之以情？”
　　听到岳江红的计策，司马世民不禁露出古怪的表情，他并非怀疑这种策略，只不过他之前在北平早已用过一次，在如今叛变已成既定事实的情况下，还能有效？
　　“能奏效，关键是这个……”
　　这时候世民才发现司马棣还有一口气，刺穿心脏的长枪在充当着人工心脏的功能。
　　“你是要利用父皇的尸体？”
　　虽然世民明知司马棣这种状态已经不可能恢复神智，但还是在一瞬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甚至用迂回的言辞来提醒岳江红，不过岳江红没打算将此点破。
　　“没错，我们需要的是整合天下的时间，而不是单纯畏惧杨宇的战力，现在我们要做的仅是削弱他。作为人龙结合的最完美个体，他一出生就有两颗心脏，即使少一个也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但他真的肯为父皇献出心脏吗？”世民有些怀疑。
　　“臣相信他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好吧，就算不会，我也会说服他的，这件事我批准了。”世民最终没有确信这件事，但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而且，这未尝不是一箭双雕的做法。”岳江红补充道。
　　……
　　世民没料到事情会那么顺利，自己连劝说的话都还没开口杨宇就把心脏给挖了出来。
　　“请让开。”
　　杨宇平静地拿着心脏走向床边，令人吃惊的是他的胸前和手中都没有一丝鲜血，只是心脏依旧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
　　七窍玲珑心作为天生之物，自杨宇诞生之前就被认证为特殊帝具，它不永恒存在，却永恒为帝具，即只伴随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出现。但既然是帝具，拥有融入身体的能力并不奇怪，当然它也不会像普通器官一样会迅速衰败，即是转移给对方使用也不会有任何排斥。
　　御医迅速让开，杨宇坐在床边，看了一眼仿佛睡着的司马棣，他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把心脏放到那个勉强靠魔力维持的缺口位置。
　　“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即使不用感应，杨宇也能看出司马棣的气息变得平稳了许多，他慢慢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杨宇兄，等一下，如此大恩大德，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你。”世民追上来。
　　“那是我应该做的事。”杨宇淡淡道，头也不回。
　　“也对，现在应该讨论的是如何对付逆贼岳江红……”
　　“抱歉，我没兴趣。”杨宇态度冷淡，留下有些发呆的世民，径直离开了皇宫。
　　在中途，他使用了传音把爱丽丝叫了过来。
　　“抱歉，宇哥哥，事情还没有摆平。”
　　“不用摆平了，带我回去就好。”杨宇轻笑道。
　　爱丽丝脸色却变了。
　　“是骗局？”
　　杨宇没有回答，爱丽丝这才发现他无比虚弱，不再废话，背起他冲天而起。
　　但没等她飞高，护城大阵就发动了，紧接着是大群空兵飞上天，打算拦截他们。
　　“可恶，你们给我滚开！”爱丽丝发狂似的怒吼，用龙吼震出一条路，但结界她是没有办法了，想往城门赶去，却发现那边早已被大群士兵封锁。
　　“你们这群家伙。”爱丽丝变回黄金巨龙，龙颜迅速扭曲起来，她打算不顾一切喷出龙息，将这些人化为灰烬。
　　“爱丽丝……住手。”背上的杨宇用虚弱的语气制止了她，下一刻，一道划破虚空的剑光闪过，把护城大阵打出一道堪堪容许两人过去的缺口。
　　杨宇的意思，爱丽丝如何会不懂，她用满是恨意的眼神扫了下方那群丑陋可恨的人类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一切化为不知是悲鸣还是愤慨的一声长吟，迅速穿过结界，离开了洛阳。
　　然而，洛阳城的人没打算放过他们，追兵很快就跟着飞了出来。
　　“宇哥哥，请保重！”
　　不是谁都擅长使用分身这种东西，所以爱丽丝只能施展风魔法把杨宇送走，自己留下来拦截追兵。
　　杨宇是在南阳附近落地的，考虑到杨宇的身体状况，爱丽丝把其送到临近村镇的地方，但这种小地方的治疗师根本治不好他，所以他只好一路往南走着。
　　“兄台，你脸色有点不妙啊，是生病了吗？”有好心人走来。
　　“呵。”杨宇傻乎乎一笑，“大哥，我问你个问题，人无心能活吗？”
　　“有病？”好心人脸色一变，骂了一句走开了。
　　杨宇也没有生气，继续慢慢向着有些遥远的南边走去，临近集市，看见有人在卖无心菜，他又问了次。
　　“菜可以无心而存活，人无心能活吗？”
　　“白痴。”卖菜大妈白了他一眼。
　　杨宇疲倦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不知不觉，他已经穿过了村庄，来到一片花田中。
　　冬意已近，然而此地依旧百花争艳，甚至有不少是本应春天绽放的鲜花，其生机勃勃的气象，和一副油尽灯枯的杨宇形成鲜明的对比。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
　　人之将死，总会出现幻觉，杨宇不由露出释然般的微笑。
　　“菜可以无心，人能无心吗？”
　　看，果然是幻觉，问完这句话，杨宇想到。
　　“当然可以，因为人心是可以赋予的！”
　　哪里是什么笑脸，那个少女在哭啊，还哭着抱住了自己……自己明明不是为了让她哭泣才去洛阳的，他实在太没用了。这么想着，杨宇举手温柔地摸了摸少女的头。
　　“不要哭了。”
　　那人还活着，那个你为之奋斗的人还活着。
　　杨宇传达着这样的讯息。
　　骗局也好，陷阱也罢，就算是背叛，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事，杨宇想要确认的是那人的生死。而既然那人没死，他就要保住那人的性命，把消息带回来。
　　人无心会不会死？杨宇不知道，但他用可以称之为“心意”的真意维系在空无一物的心胸处，坚持来到了少女的面前。
　　是的，他是个天真的家伙，所以差点就坚持不下去了，幸好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冷漠，路上的人都把他当成了精神病。
　　看着这个冷漠的世界，他觉得自己还必须坚持下去……应该可以吧？
　　“绝对可以，杨宇哥你绝对不会死的，我保证！”
　　那你至少露出笑容嘛。
　　少女露出笑中带泪的表情。
　　啊，果然我的努力还是不够……杨宇轻轻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好好休息。”心兰紧紧抱着杨宇。
　　人无心没关系，她有两颗心脏。
　　就算把那个如同羁绊的东西还回去，她也永远是杨宇的妹妹。
　　……
　　所谓一箭双雕，其中第二个雕指的当然是来自太原的后患。
　　在收到勤王的命令后，太原太守司马元吉立刻集合自己军队准备南下。
　　不过元吉是“立刻”了，但手下的部将却不听召唤，这里毕竟是世民昔日的老巢，元吉能力一般，入主的时间也不够久，到事发的现在才拉拢了四成的人。
　　幸好剩下六成有三成是中立，而元吉也足够果断，以最快速度把不听宣的三成人击败，再收拢剩下的两成人，加上残兵共计七成的太原军南下。
　　可别小看只有七成，作为边境之一山西省的省会太原，兵力足足有十万，虽因为之前的北伐，现在的士兵大多是二线，但七万多人已经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就算不能击败叛军也能拖住他们的脚步。
　　然而，这是建立在时间足够的前提下。
　　元吉整合军队所花费的时间，使他临近洛阳时，杨宇这个大患都已经被解决了。
　　是的，岳江红一直没有离开洛阳，世民那是谎言，而这个谎言，稍作修改，便再度用来对付元吉了。
　　不同的是，元吉对世民的印象一直都不好，即使听说罪魁祸首岳江红南下攻打杨宇，依旧坚持要带着所有士兵进城。
　　世民没有拒绝，同时如法炮制让元吉去见司马棣。
　　由于有杨宇赠予的心脏，司马棣看上去好多了，见到这点，元吉也松了一口气，对世民所说的话信了几分，但心底还是非常不满，因为酿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世民心怀鬼胎。
　　“不好了，逆贼岳江红率领大军回来了。”
　　元吉只好压下心中的愤怒，率军迎战。
　　和对付杨宇时不同，岳江红早早就把军队带出城外，只在城中留下足够“威胁”世民和维持治安的军队，因此其兵力和元吉的太原军不相上下。
　　“大阵无法展开吗？”元吉问世民，得到的回答却是权限被岳江红夺走了。
　　没有大阵，守城的话反而会束手束脚，因此元吉决定出城迎战，临行时，他决定叮嘱这个讨厌的兄长保护好司马棣。
　　“放心，交给我吧……抱歉，这次是我干了蠢事，我愧对列祖列宗！”世民顿足捶胸，愧疚不已。
　　“保护好父皇就行，别的以后再说。”
　　“三弟，岳江红实力超群，我甚担心。”
　　世民之前要求由自己带兵，元吉没有犹豫拒绝了，但现在可以看出他并无歹意，仅仅是担心他。
　　到底还是亲兄弟，元吉的心柔和了许多。
　　“放心，我会躲在军中，就算他是八王也无法突破大军直接攻击我，我会为勤王大军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可怜元吉由此至终都不知道他发布的消息已经被暗中潜伏的光明派给截断了。
　　“务必注重安全。”世民让人拿来两杯酒，“二哥祝你马到功成！”
　　“谢谢，不过这酒实在有些小器，来人！”
　　元吉没有喝世民的酒，而是叫自己信任的部下拿来两壶酒，世民也不好说什么，但两相交杯时，元吉还是能看到世民眼中的真挚。
　　然后，在让人把酒壶撤下没多久，即将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元吉双目一下子瞪得老大，黑血从嘴角渗出，倒了下去。
　　毒，是杨宇不擅长应对之物，这一点在大宋高层并非什么秘密，就算杨宇一定有防备，世民还是准备了这一后手，只是没想到能用在另一个人身上。
　　“你失败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你信任的人，是太原人。”
　　假装呼叫御医过后，世民蹲下来，看着正在抽搐的自家弟弟，露出残忍和喜悦的笑容。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至此，大宋北方反对世民势力基本被扫清，和三国北唐全盛时的版图相比，所缺少的拼图不过是襄月那一小块，拥有如此优势，任何人都相信，即使南方联手反抗，世民也能凭借北方的国力赢得最后的胜利。
　　不过，历史的长河里，也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说法。

第416章 名正言顺
　　从黄太极事件开始，到用一箭双雕的办法解决杨宇和司马元吉这两个祸患，不难看出所谓的“智勇双全”就是为岳江红这种人准备的形容词，虽说其智的部分中，阴险狠辣的手段占了大部分，但其行事方式已经非常明显地呈现在其他人面前。
　　因此，这一次岳江红也肯定不是单纯来和刘天见面。
　　从风水学来说，洛阳和长安都适合作为皇都，而且以此为皇都的大国会相对强盛，但从三国以来，这里就一直是临近边境的地段，天子守国门是可以，但问题是司马棣曾经这么做过，因此洛阳和北平都不在司马世民考虑的范围内。
　　于是，世民把目光投向了开封。
　　洛阳作为新都不过是数个月，经过这次的内战，元气大伤虽不至于，但基本等于一切回到了原样。而开封作为大宋第二繁华的城市，就算经历了黄太极入侵之事，凭借强大的自我复苏能力，现已看不到多少战后痕迹，选择那里几乎不需要怎么投入钱财就能建起一个繁荣的大都城。
　　一天内敲定计划，然后执行，世民对洛阳这里的东西看不上眼，只带走了皇宫内必要的东西和犯人。当然，其本质是他对司马棣的一切都感到非常讨厌，只是就算有人看穿这点也不敢说出来。
　　也许你会问岳家何去何从？事实上世民心底对岳家也是有所防范的，因此他把空出的洛阳“赐给”了岳家作为新的王府。
　　以强换弱，怎么看都有些不公，但岳江红却是立刻答应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仅是开始，世民对司马棣的否定在之后还有更强烈的表现——削藩。
　　在大宋两百多年历史里，唯有司马棣做出了封异姓者为王这样的蠢事，自秦以来的中央集权早已深入皇室每一个人的心中，只不过司马棣成就了一统三国大业才没人站出来反对，但那绝对不包括现在的司马世民。
　　之后世民会尝试逐步收回各个贵族的权力，对于八王，他的最终目标是荣誉世袭，领地少量保留——没错，洛阳就是世民说好让岳江红永远保留的额外领地，除此之外还能再选择一座城。
　　以“精忠报国”为上的岳江红当然不会拒绝，但他也明白如果表现得太过顺从反而会让君主怀疑，所以提出了许多领地之外的特权，极力把自己塑造成战争狂、权臣以及唯利是图不顾家族万世基业的短视之辈，用心可谓良苦。
　　当然，世民也不是傻子，不会一下子把大贵族逼得太过，但大方向就这么在私底下和岳江红谈好了。
　　而在刘天等人大闹开封时，世民和岳江红的军队就已经从洛阳出发了好一阵，在战时地图已经解除的当下，两者在中途不期而遇了。
　　“怎么样，刘天不肯投靠我们吗？”世民问回到军中的岳江红。
　　岳江红把约战的事如实禀报。
　　“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好勇之士。”世民有些吃惊，不过他没把刘天这一年之约的缓兵之意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自己坐上的位置，就算古蒙大汗铁木真复生，也无法让他挪开半分，毕竟他是注定开创盛世的千古一帝。
　　这种接近自负的骄傲，也使得他没把岳江红防备蜀汉的建议听进心坎。
　　“太师是怕无把握战胜刘天，还是害怕蜀汉重演秦末旧事？”世民微笑道，眼神里透着自信和关怀，“我明白刘天智勇双全，但太师也是我大宋的顶梁柱，这样吧……去了开封之后，我会把那样东西赐予太师。”
　　“难道是？”饶是岳江红也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
　　大宋圣物稀少，但没有谁规定他们不能使用敌人的圣物，更不要说那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
　　“我相信太师你一定能把那东西的能力完全发挥。”世民拍了拍岳江红的肩膀。
　　“是！”
　　不过，直到最后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一点——就是这样强大的道具，那个人临死都没有使用，还命令自己的老内官把东西完完整整地交给新君。
　　……
　　“完蛋了！”
　　确认黄河的确有支长长的皇家船队，刘天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哀叹。
　　“要不要发动袭击？”
　　负责去打探的浪青没有理会在一边垂头丧气的刘天，而是传音问另外几人。
　　“锦衣卫的人在那里吗？”雷天化问。
　　“岸边有他们活动的行迹。”
　　“问下他们纪钢在哪。”
　　浪青当即执行，没多久就传回消息。
　　“在洛阳，不过他们回答得太迅速了，我怕有诈，而且锦衣卫指挥使不和新帝在一起……”
　　“那我们去洛阳。”雷天化斩钉截铁道。
　　众人只好开始行动，刘天虽然一副坐着就不走的态度，但众人把他拉上新的小推车拖走他倒也没说什么。
　　因为运有犯人，所以即使主走水路，两岸陆路也有军队在巡查以做呼应，大部分将领都默契地放过了刘天等人，不过还是有一支军队特意来找他们麻烦。
　　“吾乃岳家副将陈梧，你等可是逆贼？”
　　这番问话让陈暮云和刘天脸色怪异，但其余人都是立刻心领神会，很快，韩世便走到前列，朝他们重重抱拳。
　　“各位，请保重，希望将来不会在战场上相遇。”
　　岳非可以和父亲决裂反出，但韩世无法这么做，他是岳家正式的军人，一家老少都还在开封。而且他会跟来，无非是想试着解救宗霖，如今洛阳犯人都被押往开封，他自然没有理由留在队伍中了。
　　“保重！”雷天化和陈暮云迅速回礼。
　　“不用担心我。”岳非道，“万事小心。”
　　“哼，我还没沦落到要被你这家伙担心的地步。”韩世不屑一笑，朝大军走去。
　　为首的陈梧迅速下坐骑行礼。
　　“拜见将军！”
　　没错，这支正是韩世统领的军队，岳江红爱惜一切对大宋有用的才俊，因此他没让韩世这名大将参与叛变，而是让其副将领军，因此陈梧一开口，韩世就明白了岳江红的意思。
　　和岳非不同，韩世骨子里还是一个军人，协助岳非出逃可以，但他不会背叛岳家。
　　“此地无逆贼，跟我走。”韩世骑上为他准备好的坐骑，指挥大军离去。
　　不过，在这之后刘天等人并没有就此一帆风顺，在荥阳、虎牢关都遇到了将领率军阻拦，不过和之前相比，他们的拦截力度并不大，更多像是在相劝，即使刘天什么都不干，他们依旧顺利来到了洛阳城下。
　　“原来如此，所谓的锦衣卫指挥使就是个不把自己置于危墙之下的人物吗？”看到紧闭的城门和在城门外准备好的投影通讯石，刘天不由笑了。
　　虽然没用“藏头露尾”来形容，但谁都明白刘天的意思。
　　“随便你怎么说，我的确无意和逆贼会面。”投影的虚像道。
　　“逆贼，难道不是你吗？”
　　雷天化发出宛如雷鸣的声音，怒意如跳窜在蛛网上的雷电般传遍这片区域。他从来不是心平气静的人，只不过一路上的见闻还不至于让他爆发罢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一路上积累了庞大的怒气。
　　“我在为陛下办事，怎么会是逆贼。”
　　就算透过虚像，也能看到纪钢在用没有任何波澜的表情进行着狡辩。
　　“所以你就把锦衣卫给卖了？！”
　　凌驾于常规部门之上的监察情报机构，无论是从出发点还是其存在意义来说，都代表其是天生就罪大恶极。
　　真正影响锦衣卫走向的，终究是人。
　　锦衣卫直属皇帝，本应忠实地为皇帝服务，以客观的姿态监察天下，但这一次锦衣卫却一头倒向了篡位者一方，反过来蒙蔽皇帝……这个组织还能被信任吗？
　　当然不。
　　但问题来了，纪钢为何要做这种大逆不道，有可能导致锦衣卫崩塌的行为？
　　答案很简单，他仅是把锦衣卫当成跳板，根本不管不顾锦衣卫这个部门是否会被废立，更不会管里面的人员何去何从，他所谋求的仅是像岳江红那样得到权力和地位。
　　没人喜欢当阴沟里的老鼠，但为了某些信念，大部分人甘于在阴沟里穿梭，哪怕会碰一头灰甚至默默无闻消失于世上。
　　但掌握这一切的人却想把这些可怜人好不容易努力得来的成果，作为“商品”卖掉以谋求自己的上位，这叫雷天化如何能忍。
　　想了想，纪钢最好决定说“真话”：
　　“锦衣卫这个组织本来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雷天化担心的事之一果然发生了，一个组织若是领导出问题，只要换掉就可以解决，但现在问题是出在最高层的那批人之中，这群人为了自己的权力，已经把这个组织的存在宗旨给彻底抛弃了。
　　“你不会得逞的！”
　　幸好，还有补救的机会，雷天化打算联系其他人联合起来反抗纪钢。
　　“太可惜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心转意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这话纪钢自己都不信，所以他才以投影的姿态来和雷天化见面。
　　诚然，雷天化的打算非常麻烦，且迫于岳江红的“爱才”建议，他暂时无法对其下手，但也仅是“麻烦”罢了。
　　“别以为你一个人就能代表其他人的想法，组织里想脱身的人比你想象中的要多，而且，还是那句话，我才是为陛下办事的人！”
　　留下这句话，通讯石关掉了投影，然后自毁，迅速化为灰烬消散在世间。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但这不是你滥用权力的理由！”雷天化对着空气低声咆哮。
　　纪钢能说出这话，说明世民也有撤销锦衣卫的用意，但纪钢真的会为每个锦衣卫成员安排好出路吗？如果是这样，大难临头时就不会有“领导先走”的做法了。
　　“我也赞同撤销这种随便偷窥别人洗澡的组织。”刘天插口道。
　　虽是不合时宜的玩笑，事实上刘天就这么做了，但不同的是，当初他解放的密探大多是被迫的，而锦衣卫里的下层密探，大部分都是主动加入的。
　　“我觉得锦衣卫不一定会被撤销。”陈暮云走过来。
　　“不错的想法。”刘天夸奖道，“如果是我，一定会选择自己脱身，然后画大饼继续锦衣卫握在手中，毕竟这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实力。”
　　这正是雷天化最担心的一点，不过刘天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你想改变现状也什么都做不到，还是跟我回去吧。”
　　“回哪里？”雷天化问。
　　“当然是襄月。”
　　只有陈暮云第一时间明白了这些话里最重要的部分是“名正言顺”。

第417章 两边
　　司马世民的新朝廷在岳江红的建议下，表现得非常暧昧和小心翼翼，作为篡位一方却不斩草除根，反而有种放任自由的倾向，即使用优柔寡断和妇人之仁来形容岳江红也不为过。但事实上，若没有发生之后那一系列的事件，岳江红的政策无疑能保大宋长久平安。
　　墨家始终坚守着保卫边境的初衷；姜水天和刘天所代表的蜀汉，谋求的是人民的幸福，而不是领导者是谁；杨靖从来都是最忠实司马棣的人，哪怕是要让他支持新君；谢玄安有一怒报复天下的意思，但江东的世家不会允许他在势单力薄的形势下轻举妄动。
　　可以说，这几个势力，绝不会单独跳出来反抗。
　　但是历史没有如果，有人总会在争论究竟是时势造就英雄，还是英雄造就了时势，但他们往往忽略了一点，就像一点小冲动就能打破虚假和平，一切的开始都源自于人的一念之间。
　　……
　　刘天等人辗转来到襄月，已是深夜，离开洛阳之后他们又遇到几波追兵，但目的仅是拖延他们的脚步。
　　杨家没有任何顾虑地接纳了他们，他们也由此得知杨宇和心兰都卧病在床的现状。
　　曾经拥有再失去，难免会大伤元气，而杨宇则是一路强撑导致了身体极度虚弱，可以预见，就算醒来也得花比较长的时间调理身体。
　　“简直是在胡闹！”华霜云抱怨不止。
　　但性命好歹保住了，众人稍微松了一口气。
　　等待心兰苏醒的日子里，雷天化和浪青开始积极联系部分锦衣卫密探，揭发纪钢的阴谋。不少人对他们的言论抱持怀疑，因为纪钢早在他们行动之前已经把他们两人列入背叛者的名单之中。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们讲的是真话，我也没有理由背叛组织。”部分怀疑者颇有耐心地回复了。
　　薪水毕竟是纪钢这边发的……这话可以无视，但不能无视的一点是纪钢掌握全部人的资料，随时可以利用他们的亲人来做威胁。
　　雷天化和浪青虽然也有一部分资料，但他们不会以此来威胁同事，所以根本无法说服这些人。
　　“更何况，做这一行的，我早就明白自己会被人出卖，但如果我表现得比较好，至少不会祸及家人吧？”部分怀疑者用无奈的语气道。
　　明眼人当然不会缺少，而且这部分人有门道让自己的亲人不被威胁，只是——
　　“天化大人说的我都懂，但是我若背叛，之后该何去何从？”
　　“你可以加入我们。”浪青止住了打算说实话的雷天化。
　　“两位大人的确值得信任，但我们之后的目标是什么？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密探组织和锦衣卫战斗？还是独立于其外自成一体？在这之前，必要的设施补给能跟上吗？还有，那样的话我们还能算是为大宋而战吗？”
　　这位中层干部不得不说是个非常有才干的人，他指出的都是雷天化二人无法解决的弊端，但事后二人去请教刘天，刘天还是只着眼最后一点。
　　“只要有大义名分就够了，其他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但我还是觉得锦衣卫这玩意没有存在的必要，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用呢？”
　　果断无视了刘天后半段的废话，但问题也来了，他们无法取得名分。
　　或者说，他们尝试过去取得，但是被那个少年拒绝了。
　　……
　　司马世民的阵营下有不少人担忧司马隆基突然走出来大举“正统”旗帜，不过世民自身却没把隆基的存在放在眼里。
　　“适度抹黑就行，只要我是民心所向的君主，他终其一生也只能在流亡。”
　　这种大度的表现，打动了不少之前处于中立的观望者，但现在的大势就是如此游刃有余。
　　而对于在刘天帮助下，成功逃脱的当事人来说，举旗推翻篡位者这种事，根本就提不起劲。
　　“这么晚还不睡？”
　　早在进入杨家的那一晚，刘天就去见隆基了，见到刘天平安无事，隆基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老师，心兰殿下劝我放弃皇位。”
　　隆基的眼圈发黑，显然好几天都没睡好。刘天坐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望着满天星斗。
　　“哪有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只要你有意愿就可以去争取。”刘天淡淡道。
　　“那老师你会支持我吗？”隆基用干巴巴的语气说道，但答案他早已知晓，脸上尽是自嘲的笑意。
　　“当然不会，我不打毫无胜算的战斗，我也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把蜀汉百姓至于火海之中。”
　　意料之中的回答，刘天平日里教他最多的事，除却做人的道理，就是善待子民了。他认为所谓的君王和朝廷，负有让百姓过得更好的义务，而军队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
　　也许有人会说这天真程度能和司马棣一拼，但刘天有更清晰的思路。
　　“君王和贵族向来把军队看做维护自身统治和权益的工具，但实际上没有一个失去民众拥戴的政权能长久维持，所以说他们的观念只不过被动防守罢了，而我，最讨厌的就是防御。”
　　主动为民众谋求福利，赢得他们的支持，最终间接实现稳固政权的目的……刘天这种说法绝对是正确的，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无法成功执行，之后为了掩饰执行中产生的错误，他们不得不把军队从正确的道路上调走。
　　隆基曾经有些忐忑自己会不会成为失败者中的一员，可惜到头来连他大展拳脚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一直朝着正确道路前进的刘天，是不可能帮助他的。
　　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去争取更多的支持，但是——
　　“听说那是皇爷爷的意见。”
　　这才是让隆基真正在意的地方，司马棣最终选择了让他妥协，他的动力也随之一溃千里。
　　“那还想这么多干什么，既然已经决定当个普通人，那就安心放下一切，如此一来，太上皇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刘天发出嗤之以鼻的笑声，拍了拍隆基的肩膀。
　　“泉下有知？”隆基微微一愣。
　　“什么，莫非你还以为那老头还活着？”
　　“但是杨宇殿下不是……”隆基有些不知所措。
　　刘天微笑着，但口中却是吐出清晰得足以击碎任何天真幻想的字句。
　　“一个人没有在生理上死亡，不代表他依旧活着！”
　　隆基露出膛目结舌的表情，但他不明白这个事实吗？不，他只是逃避罢了。
　　为了别人而奋斗不是什么坏事，但把别人搬出来作为自己妥协的借口，那就是懦夫的行为。
　　“不过那都和你无关了，早点睡吧。”说完这段冷嘲热讽之言，刘天离开了庭院。
　　临近十一月，寒风习习，隆基却并不觉得冰冷，但也燃烧不起意志来。
　　他不傻，如何听不出刘天话中蕴含的意思，但他仍在内心挣扎着，要让他彻底下定决心，还欠缺决定性的一块拼图。
　　……
　　第二天，蜀汉终于发出正式声明。
　　“我们将坚定支持中央朝廷的领导。”
　　即使是自信满满的世民，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松了一口气。
　　“蜀汉反复无常，还请陛下多加注意。”房如晦进言。
　　“之前蜀汉的叛乱，无非是民心所向的结果，如今我们并不排斥蜀汉之民，也没有刁难蜀汉的倾向，如果他们主动举起反旗，到时候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当地的官员。”世民道。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只不过由于太正确所以除了岳江红没人在意蜀汉的声明并不包括“效忠司马世民”，不过念及刘天之前的约战，他暂且把疑虑藏在心中，什么都没说。
　　蜀汉已定，司马世民也迁到了开封，虽然设施还没完备，但新的人事任命已有必要开始进行。
　　跟着世民旧臣自不用说，愿意归顺新帝的六部尚书也保留了四个，唯独刑部和兵部换了人，值得一提的是刑部的新尚书是刚从学院毕业、名不经传的年轻人，李彦。
　　司马棣时代，由于皇帝本人任意妄为，豁免了不少有罪之人（比如刘天），严重破坏了律法的权威，所以世民打算任用酷吏重塑律法的权威地位。而且这仅是第一笔，其真正目的是为了之后利用律法的正义来一点点剥夺诸侯的权力，以实现削藩的长远国策。
　　“但为什么要用这个新人？”岳江红有疑问，上一次处置刘天的时候他见过李彦，对其印象不是很好。
　　“他的魔道修炼挂钩于‘律法’，非常罕见且具有代表性，作为刑部代言人是最好不过的人选。”房如晦说着，随后压低了声音，“而且由于是新人，将之抛弃也会比较容易。”
　　酷吏容易引起别人的怨恨，如果是重臣任这个位置，将来处置起来会比较麻烦，但李彦就没这个麻烦了，加之举荐他的房如晦承诺会背负“用人不当”的骂名，岳江红便点头同意了这个任命。
　　可以说，李彦想把律法凌驾在一切之上的愿望从一开始就是无法实现的，世民等朝廷高层都很清楚所谓的律法，只不过是用来维护皇权的工具罢了。
　　新旧官员交替的过程其实就可以看出没有玉玺的麻烦了，必须当面撤走旧的官位才能将之赋予其他人，但不知道世民是否过于沉浸在成为皇帝的喜悦中，整整一周之后才发现自己皇帝后面有个准字。
　　而在这之前，心兰在沉睡两天后，终于苏醒过来。

第418章 中道崩殂
　　“姐姐大人？”
　　一直守在床边燕雅先是一愣，随即张开双手扑向心兰将之紧紧抱住，热泪盈眶。
　　“太好了，姐姐大人你终于醒了。”
　　“对不起。”
　　心兰愧疚地说道，陪她去追杨宇的当然是燕雅，而她在把龙心还给杨宇之后便晕了过去，不难想象燕雅和其他人有多担心她。
　　都是她的错。
　　燕雅很快便停止了哭泣，毕竟心兰醒来是值得高兴的事。她换上一副既生气既认真的表情。
　　“姐姐大人，我不会怪责你去冒险，但请答应我，不要把一切东西都藏在心中。”
　　不懂事的她曾经觉得心兰帮自己那么多，所以自己就应该为之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但她后来明白了，死是很简单的事，痛苦的却是被留下来的人，她好不容易才在心兰的帮助下从痛苦中得到解脱，又怎么能让心兰感到痛苦？
　　“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只要那是你衷心选择的路。”
　　“嗯。”
　　心兰轻点头。
　　这并非随意的应答，而是经过一番考量……谎言说得自己都想笑了。
　　“杨宇哥怎样了？”
　　“杨宇大哥还没醒，但姐姐大人的治疗很成功，剩下就只是修养……”
　　这就好。
　　两天前见到杨宇的那一瞬间，心兰其实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
　　国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雷纲和方文轩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几天两人想办法突破了学院的戒严，来到了襄月城，所幸杨靖没有阻拦他们，正好心兰也回来了，便让他们呆在府中等候心兰苏醒。
　　于是这一天，心兰的房间里颇为热闹，人龙混杂，络绎不绝，最后是华霜云怒冲冲地跑来，才把这些家伙赶了出去。
　　“没想到你居然没去？”刘天在庭院漫步看书之余，发现某个身披白袍的青年在飘着飞雪的树下站着，那画面简直不能更骚包，“最近我听了首叫什么一剪梅的曲子，要不要我哼一下帮你配背景音乐。”
　　“我算到心兰身体好了，所以没必要特意去探望，而且空气太浑浊对身体不好。”陈暮云微微一笑，熟练地把刘天后半段话过滤掉。
　　“礼轻情意重，你这家伙真没情趣，话说心兰明明是圣者，你怎么测出她的情况？”
　　“心兰没有屏蔽我们，就算是圣者，也会有需要对家人报平安的时候。”
　　“居然用‘我们’这个词，就这么怕别人觉得心兰特别对待你吗？”刘天咧嘴一笑。
　　陈暮云用手拍了拍刘天的肩膀。
　　“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说完，陈暮云飘然而去，脸上看不出有半点在乎。
　　“呸，装逼……好吧，我也是，不过那是因为我比较强！”刘天冲某人背后吐舌头，完了继续看起书来，刚才只是适度放松，就算天塌下来，也无法影响他学习的心态，而且最重要的是学习的同时他还在修行。
　　不过，心兰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某人。
　　“这是今年下的第一场魔法雪。”伫立在后院的杨靖缓缓转过身来，“你应该好好休息的。”
　　杨靖的声音很轻，随着雪花落下，莫名让人觉得伤感凄然，以及带着那么不易察觉的内疚。
　　“父亲。”心兰轻身一礼，然后侍立在一旁，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杨靖年少时出了名的叛逆，目无尊长，如今他做了家长自然也不要求子女在家里过于拘谨，因此心兰这一礼，看似不重，却意义重大。
　　“是谢我收养了你吗？”杨靖感叹道。
　　心兰没有回答。
　　“看来不是。”杨靖苦笑道。
　　并非说心兰对这事不上心，而是心兰早已用更实际的行动去表达感恩之意，只不过杨靖在拐弯抹角罢了。
　　“长大真是一件可怕的事。”许久，杨靖又吐出这么一句。
　　长大了才明白自己需要承担多少责任，长大了才明白自己当初的叛逆是多么的不成熟，长大了才明白自己需要为更多的人着想。
　　是的，他后悔了。五年多之前，那个漫天战火、宛如末日的景象，让他对自己前半生的一切感到了后悔。
　　如果他一开始能成熟点，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牺牲了吧。
　　不，牺牲这个词实在太无耻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想死。
　　世人夸他的死守是忠诚的表现，他也是这么告诉自己和旁人的，但他心里清楚，最大的原因是对死者的愧疚。
　　于是之后的入云龙出世，他拼了命去努力，想要力挽狂澜。但出来混是要还的，自己过去的懈怠，造成了今日的错漏百出，最后还是靠儿子和心兰帮忙解决了问题。
　　所以他再次长大了，也老了、累了。
　　他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守在自己的领地，哪怕是去救援自己的好友，他也只走了一半的路便折返。
　　“抱歉。”杨靖道，他明白心兰下定了决心，但他已经不想再让天下再度大乱了。
　　“父亲，棣的消息，你收到了吧。”心兰却是用温柔得仿佛母亲轻抚躺在自己怀里的孩子的语气道。
　　咦，是泪水？
　　杨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脸一下。
　　居然在孩子面前哭泣，实在太没出息了。
　　“不要来了。”
　　率兵前往洛阳的路上，在心兰回来之前，他就收到了这样的信息。
　　那个家伙真是蠢啊，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然后，他继续前进了，直到心兰被金牌送过来。
　　“父亲是因为我才没有继续进军吧，对不起。”
　　看见附加在心兰身上的金牌力量，杨靖一瞬间就明白了司马棣的选择。
　　如果说有什么比无法活着更痛苦，那一定是自己的梦想破碎那刻。
　　他这样的懦夫，有资格破坏好友的梦想吗？
　　“不，该说对不起是我才对，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杨靖掩面而泣。
　　如果所谓的梦想会让自己的家人哭泣，那这个梦想又有什么用！
　　那所谓的坚持又有什么用！
　　连家人的笑容都保护不了，他还用什么去保护天下人！
　　“心兰，按你喜欢的去做就行。”
　　“谢谢。”
　　心兰抱住了父亲。
　　但她的回答是不，因为杨家一直以来都在支持她的任意妄为，如果没有司马棣的命令，想必父亲会义无反顾地陪自己北上吧。
　　然而那是错误的。
　　她不想破坏那人和父亲的梦想与坚持，但同时，她也不会再让自己悲伤。
　　毕竟，悲伤是会传染的。
　　……
　　心兰康复的消息也传到了司马隆基的耳中，但他仅是在众人围得水泄不通的门口偷偷瞟一眼便悄然离去。
　　那样就好，失去了皇太孙地位之后，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皇室子弟，说不定以后连这个都无法保证，必须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
　　那样就好，皇爷爷选择退位给二皇叔的那刻，应该就想到他的结局了吧，如果这是皇爷爷期望的事，他照做就是，努力做就是——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胸口像被堵住一样，莫非他在不甘心？
　　出神的隆基脚底一滑，摔倒在地上，但由于有玉环的力量，他连一点擦伤都没有，看着手中的玉环，隆基心情却是更糟糕了。
　　如果他不是皇太孙，心兰还会送这东西给自己吗？
　　“到头来，我生存的意义，仅是来自于我的身份吗？”
　　隆基无力地躺在地上，望着毛毛的飘雪，因为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而逐渐变得悲伤。
　　但很快，他被人抱了起来。
　　没有起错的名字，闻到那人身上的幽幽兰香，他就知道是谁了，直到被放在石椅上，他都没看那人一眼。
　　“我死不了。”察觉到那人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坐到自己身边，隆基嘟囔道。
　　“心死也是死。”
　　“那你们为什么让皇爷爷死了！”
　　突然想起刘天说过的话，隆基忍不住喊了出来。
　　“对不起。”
　　隆基把头低了下去，他想听的回答不是这个，而且他也没有质问别人的权力，毕竟他是除了“皇太孙”这个身份就一无所有的人。
　　啊，对了，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必须好好道歉。
　　“不，我太激动了，不要放在心上。”
　　隆基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段“成熟”的话，因为下一刻他的心就如同裂开一般。
　　真正放不下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明白这点，他的眼睛模糊了——
　　“你知道棣的梦想吗？”
　　隆基不明白那人为何要突然说这个，但当他抬起头看着对方的脸时，却发现那人正在笑。
　　“那一定是很美好的梦想。”
　　哪怕自己处于随时都会哭出来的状况，但在看到那人的笑容后，他下意识就说出了这一感想。
　　因为心兰的笑容是那么美好，神情是那么陶醉，目光是那么遥远。
　　如果那个梦想有高度，其顶端一定在那灰色的云海之上，在那璀璨的星河之间。
　　“可惜，他只走到了一半。”
　　心兰收回视线。

第419章 唯我想要足矣
　　“自出生那天起，我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许多事，也因此我无比讨厌这个世界，得过且过地过着每一天，直到与他相遇。”
　　心兰低下头，似在回味往昔，漂亮的双嘴微微画出一个圆弧。
　　“他给了我活着的理由，以‘命令’的形式，他总是这样胡来，这次也是如此，给我连下了十二道金牌，只为让我答应他那可怜的请求。”
　　心兰一直在笑，眼中却满是悲怆之色，隆基也醒悟过来，心兰的笑容恐怕正是金牌的效果。
　　“真是可笑，我之所以战斗，可不是因为什么命令，而是因为我想实现他的梦想！”
　　尽管还在笑着，但怒火胜过了一切，只是隆基能看出，这愤怒之中，更多的追悔莫及。
　　“我亲口把自己副作用告知别人，他是第一个！被他的三顾感动？别开玩笑了，他找的不是我，而且他的态度糟糕透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伙，但我就是被这样的蠢货给打动了！”心兰双手环抱，“为此我想要变强，想要强到能帮他的忙，为了他，我最终放弃了曾经渴望的死亡，以女儿身在这个世界复活，并且再一次强到能帮到他的水平，可他却为了亲人放弃了一直奋斗的梦想，还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还不允许我违抗他的命令……”
　　“心兰殿下，够了，我知道了。”
　　隆基低下头，听到前因后果，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也明白了心兰和自己一样，是打从心底尊敬爱戴司马棣，所以说什么也不会忤逆司马棣的遗命——但他错了。
　　“不，为了他，哪怕没有命令，我也会遵循他的命令，但他‘命令’我了，还下了十二次，唯一的解释是，他根本就不信我。”
　　隆基发现自己找不到反驳的话，因为他就是即使没有命令也会遵循司马棣遗言的人。
　　那皇爷爷对剑圣、对现在的心兰一直以来的信任都是装出来的？
　　不，肯定不是。
　　“可笑的是，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相信我。”
　　泪水从心兰眼中涌出，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因为不知何时起，我也有了梦想。”
　　隆基这才发现，此时泪流满面的心兰，露出的笑容却是那么真挚、发自内心。
　　……
　　“如果你没有活着的理由，那就去实现我的梦想吧！”
　　自拥有独立思维那天，人就注定不会被父母乃至创造万物的神明所束缚。
　　那司马棣说这话，难道是为了逆天而行？
　　不。
　　他仅仅是为了把心兰“生下来”，让她能在世界找到自己该走的路。
　　而他自己，仅仅是走在最前方，尽情地展示自己实现梦想的身姿，以寻求认同。
　　为了实现他的梦想？
　　这种东西他并不需要，他的梦想只属于他自己。
　　只不过，他蓦然回首，恰好发现有个人和自己走在了同一条路上。
　　为了他？
　　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无论是被他展示梦想的魅力所吸引，还是别的什么，同一条路上，他迈出的每一步脚印都无法被模仿。
　　所以，他不信任身后那人，但他也无比相信那人。
　　因为无论怎么走，他们都朝着一个目标。
　　而能在人生中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那真太好了。
　　所以他说了谢谢，把一切都给了那人。
　　……
　　金牌有绝对命令的能力，但不具备持久的力量，所以面对反贼，皇帝宁愿让他们自杀也不会考虑给他们下个长期有效的命令。
　　心兰的身体亮起了一道接一道金光，她在破去余力不多的金牌命令。
　　“不是为了棣，而是我也想实现那个梦想。”
　　圣者之路里的太一轮能够看到每个人的灵魂资质，她全部都在圣者之上，只是为了快速成长，她选择了比较优秀的剑圣之路，而在重铸神魂那刻，她选择了并不算最好的圣女之路，只因这条路能够帮助她实现那个梦想。
　　一路上，她遇到了很多人，她爱上了这个有些不足的世界。
　　“但我没有忘记，这一切都源自于棣伸出的手。”
　　棣不需要她为其实现梦想，因为他们的梦想是一致的，为了自己就好。棣也不需要她为了自己去做什么，但她不是“为了棣”——
　　“我想要报仇，我想狠狠地揍那个弑父的不孝子一顿！”
　　这宣言一点都不惊天动地，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可笑，毕竟旁人看来就是心兰连杀死司马世民的话都没敢说出，但隆基笑不出来。
　　隆基深吸一口气。
　　“我最讨厌二皇叔了，但我一直在告诉自己，选择了二皇叔的是我最喜欢的皇爷爷，为了皇爷爷，我理应就这么隐姓埋名。”
　　隆基双拳迅速握紧。
　　“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想这么做，不想仅仅因为皇爷爷而做出这样的选择，啊，是的，我还是那么顽皮，一点都不听皇爷爷的话，但我就是想这么做，谁叫我最最最讨厌司马世民那浑球了！”
　　说到最后，隆基用吃奶的力气吼着，似是要把一直以来积攒在心中的怨气和愤慨宣泄而出。他笑了，同时也在哭泣。
　　“那个混蛋杀了我最喜欢的皇爷爷，凭什么我要忍着，去他的大局为重，去他的命令，就算是皇爷爷的话我也不想听！我想报仇，我想把那家伙狠狠地踩在地上，我想让那家伙跪着屁股尿流地向我求饶！”
　　喊够，隆基望向心兰。
　　“心兰殿下，请帮我。”
　　“帮什么？”
　　“揍世民那混蛋一顿。”
　　“好。”心兰没有犹豫。
　　……
　　“太含蓄了吧，你们还不如直接说想要夺回皇位。”
　　在心兰去找刘天之前，刘天自己就跳了出来，用他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听到了两人那如同相声的对话，实在无法继续藏在一边了。
　　“也许会在过程中演变成这样的结果，但一开始的目标不能搞错。”心兰没有否认，但用了一种比较古怪的说法。
　　然而刘天是明白的。
　　“你们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这是要极力避免的，但目标还是要实现。”
　　“我的确喜欢挑战高难度游戏，不过完全没有胜算的……”
　　心兰把玉玺交给刘天。
　　“看第二条。”
　　“原来如此……有意思，没想到真正想要让天下大乱的竟然是系统，我决定陪你们耍了！”
　　刘天笑道，把玉玺还回去。
　　“那么，墨家就交给我吧，我从燕雅那里听到了有趣的消息。”
　　“谢谢。”心兰道，她如何会看不出刘天早就在做准备了，不过他准备的可能是更具破坏性的计划。
　　“这是上次的回礼，不用谢。”刘天没打算接受心兰的道谢，“只是你那边没问题吧。”
　　“没事，仅是回家而已。”
　　心兰望着东方，神情自若。
　　……
　　“该死，快去杨家把玉玺给我要回来。”
　　一周过去，司马世民终于发现自己的皇帝名号有问题，备注描述的第一点就算了，而看到第二点，他顿时勃然大怒——
　　注二：所有官位都能被玉玺收回。

第420章 南北的开端？
　　分配的官位会被收回，自己这个皇帝岂不是成了空架子？
　　从龙之功，重点无疑在后面的“功”字上，那些野心之辈没胆也没能力，便追随可以成为君主的人以谋求功名利禄、享受荣华富贵，而这些都能在得到官位之后实现，但没想到宋人依赖的系统第一个背叛了世民。
　　“可恶啊！”
　　将系统打倒的念头在世民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便湮灭得不见踪影，他不是光明派的人，自小就是依赖系统的力量长大的，因此接下来的思路唯有从杨家那里要回玉玺。
　　“先用正式文书要求，看一下情况。”世民叫回了刚才的内官，把命令稍作修改。
　　他如今已是大宋唯一的皇帝，理应以正式的书函去下令。话虽如此，他还是让人在一小时内攒好公文，纸质版和电子版一并发送给杨家。
　　不料杨家的回答更快，几乎是收到的瞬间就做出回答。
　　“还请陛下亲自过来拿……”
　　被杨家称为“陛下”，世民微微点头，至于亲自过去的部分，虽说有威胁，但只要通报天下，并且带齐军队，杨家想必也不敢胡作非为，但接下来的要求却让他再次火冒三丈。
　　“……同时，请陛下在天下人面前承认自己弑君的错误。”
　　“竟敢如此羞辱我？”
　　世民压下火气，把信息删掉，如果他还是二皇子，向父皇认错没什么，但他如今可是皇帝，怎能向天下百姓折腰！
　　是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舟只要还活着就始终在“水上”，所以舟才是无比高贵的存在，而且世民根本不认为自己错了，弑父夺位，自古皆有，但有哪个君王认错了吗？没有！人们从来不关心皇位的更迭，他们只关心皇帝治国的能力，这些懒惰的民众把管理自己生活的权利交给别人，让别人来为他们的人生操心，一有不满意就举兵造反，这种稍微给点甜头就会一股脑跟随你的家伙凭什么让他这个意在开创盛世的天子认错！
　　“叫岳江红和房如晦过来。”
　　世民下令，他不认为自己是全能的皇帝，但他相信自己能通过任用能臣无限接近完美，而且比起自身强大，有能力把天下能人掌握在手中的人才更厉害！
　　岳江红还没举家迁往洛阳，实际就算迁过去了世民也会让他作为国家的首席顾问留在开封，而房如晦就更不用说了，丞相的位置非他莫属，且还是光明派的联络人，和古蒙作战就靠他们了。
　　光明派来历诡异世民很清楚，但他作为皇帝，其正大光明的身份就足以震慑这些隐世之人。而且光明派意在古蒙，在司马棣的盛世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就是开疆辟土，不可能把光明派放到一边不利用。
　　“拜见陛下，不知召臣来所谓何事？”
　　房如晦虽然看出世民有些不悦，但依旧满面春风，见状世民有些好奇了。
　　“如晦，何事如此欣喜？”
　　两人都是重臣，因此世民用比较平易近人的态度来与之相处。
　　“回禀陛下，吐蕃的使臣对陛下雷厉风行之间摆平一切表示五体投地，同时对大宋的繁荣昌盛感到拜服，因此愿意奉陛下为‘天可汗’。”
　　有些担心世民不知是什么意思，房如晦连忙解释一番，当明白这是吐蕃在表示自己愿意当附庸，奉其为宗主，饶是有玉玺一事在前，世民也忍不住仰天大笑。
　　“不过，吐蕃不是古蒙的属国吗？”
　　“据他们解释，那是古习留存下来的规矩，实际古蒙各国各自为战，互相之间没多少联系，他们还说，愿意进贡吐蕃珍宝，并且立誓在陛下有生之年永结同盟。”
　　“朝贡就免了，昆仑那种深山能有什么……他们还说了什么？”世民大手一挥，让小国进贡，实在有损大国形象，更不要说他将来要建立的是一个足以征服古蒙的强盛大宋。
　　“他们对我们大宋的文化深感惊叹仰慕，希望能取得游学各地的权限，当然，我们也可以派学生前往吐蕃游历。”
　　“唔，虽说有暴露我大宋情报的危险，但我们许多东西在古蒙人眼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反而是古蒙的情况我们不知道的更多，这件事就交给你安排，让一些密探也跟着过去吧。”世民沉吟了一下道。
　　“遵命！”
　　世民虽说是个弑父还要为自己洗地的无耻之徒，但作为君主并非一无是处，岳江红看中的也是这一点，在房如晦退下后，他便主动承担起为君分忧的角色。
　　“是这样的，因为没有玉玺，所以河图洛书系统没有给我完整的权限。”见岳江红问起，世民喜悦稍减，平静地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
　　“来人！”岳江红转身把护卫喊了进来，然后他指着其中一人，“我现在赐予你偏将军一职……不是你，是你，好的，都给我退下！”
　　岳江红尝试了赋予一人官位，然后裁掉，再给另一人，完成这个过程，等护卫们都退出去，岳江红转身请求世民下令收回官职。
　　但诡异的事发生了，世民的命令并没有起效果，而把那名护卫叫到身前，再下令，官职却是能收回来，不过为了安抚人心，世民还是给这两个护卫升了官。
　　“情况如何？”
　　“我能赋予的官位数量减少了一个。”
　　刚刚夺位成功，世民当然不会吝啬于给臣子奖励，一下子数十个官位就派发出去了，但之前那些都是无标注可以赋予臣子任意官阶的官位，如今经历之前的操作后，他余下的官位实际减少了两个，但却多了个标明为“偏将军”的官职。
　　“削弱了远距离任命吗？”
　　换做以前，皇帝能千里赋予一人官位，现在却只能像普通官员那样当面任命，当然，也许文书的形式依旧可以生效，但另一个问题来了，经过刚才的操作，明显能看出世民能新颁布的官位只有不足三百六十五个，超出这个数量只能先收回再分配。
　　“岳大人，这个偏将军官职之前属于谁？”房如晦问。
　　“无所属，是我手中闲置的官职。”
　　“我明白了，恳请陛下以后只赐予高级官职。”
　　“理应如此。”世民也看出来了，高官能自己给予官职，还不需要消耗他的次数。
　　“恐怕无法如愿。”岳江红却是摇头。
　　“莫非……”世民试着赋予房如晦副皇官位，不料系统竟提示此官位已有人占用，同时还出现了第三个备注。
　　注三：若皇帝的封赐和玉玺的封赐冲突，必须先得到被封赐者的认同。
　　“认同？认同什么？认同我是皇帝？”世民的脸容不由狰狞起来，“河图洛书系统，你这是什么意思？”
　　世民激化了皇帝权限，如此一来，即使是系统也不能无视他的问话了。
　　而回应他的，却是新一道备注——
　　注五，若不被认同，可通过战斗收回官位。
　　“哈哈哈，没想到居然是系统在挑起纷争。”
　　岳江红却是皱起眉头。
　　“陛下，注四是什么？”
　　“不知道，没有写，但没关系了，太师，你说该怎么办，我们现在立刻率兵去把那些家伙打倒？”世民自暴自弃地笑了一会，但马上就转变了表情，“你以为我会那么蠢？一切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就好！”
　　立法、削藩，这是世民的国策，凭这两样他就能把有罪官员的官位收回来，至于割据一方的八王和准帝副皇什么更不用说了，根本没必要被玉玺的备注吓到。
　　“陛下英明！”
　　“话虽如此，但制衡还是必要的，不能让他们联合起来……”
　　就在世民说完这话时，纪钢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刘天正在前往墨家的路上，除此还有谢心兰，她也在同一时间往谢家去了！”

第421章 直钩钓鱼
　　“所谓光明，就是要把黑暗踩在脚下，坦坦荡荡，大大方方！”
　　发表这一言论名为刘天的家伙肩上扛着“我是光武帝”的牌子招摇过市，若非有人在视频里见过他，恐怕都忍不住喊官府和医院过来抓人了，当然，后者来的是专治精神病的治疗师。
　　不管怎么说，打出这道身份后，刘天的祸事来了不少，蜀汉之地开放这几个月，人们对蜀地的歧视与其说消失不见，不如说是转移到刘天身上。
　　朝廷牺牲部分人保全天下人的做法可以理解，但是换做是你被牺牲肯定一百个不愿意，虽说那些人多为虎狼之辈，然而难免有随波逐流的人被牵扯其中，更不要说人人都有亲属。
　　所幸，比起仇视朝廷，人们更愿意把目标放在举止浮夸不羁的刘天身上——这之中有不少是出于嫉妒刘天一下成为准帝，高高在上，但就算是熟人，也认可了刘天有种欠扁的气质。
　　于是，就算不敢出手行刺，不少人也准备好了丑鸡蛋和烂菜来伺候他，只是之后发展更让人气愤，刘天如同跳舞一般，穿梭在鸡蛋壳和菜叶之间，吸足了仇恨和挑起了好胜心，最终他是在一群百姓的蜂拥之中经过了城市。
　　当然，按刘天自己的话来说，这其实也是有深意的。
　　“不少世家贵族知道世民上位的大概情况，所以如果有机会他们绝对会对我下手，但是有那么多民众支持我，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且不论这之中是否有支持他的民众，至少世民治下的朝廷并没有把刘天的明示身份当做机会，在刘天如法炮制连过两地后，大群军队就过来保护他了。
　　“这才对嘛，我没有公开反叛，新帝还没坐稳就把我干掉，日后如何收复人心，来，给我轿子，我不坐车，要人拉，那才显得高贵！”
　　刘天竟敢把这话公然说出，率军的将领是没有料及的，更可气的是他之后的要求，但他身负岳江红的命令，只得一切依照刘天的吩咐，不过路上就不要指望他会给刘天好脸色看了。
　　刘天嚣张也是有度的，知道不能欺人太甚，他是不惧这支军队，但是胡乱动手有违此行的初衷，便偶尔放几句狂言，大多时间留着看书和修炼。
　　坐轿是慢了些，但胜在一路通畅，不日刘天便来到了墨家领地，这群军人二话不说抛下刘天便撤离，因为刘天在这里出了事算不到他们头上。
　　“切，你们以为那些刺客会那么傻吗？”
　　现在还敢对刘天出手的人背后都是大势力，但这“大势力”再大和朝廷相比也无足挂齿，即使和单独一个八王比都相差甚远，因此他们要长存只能跟着朝廷走向。如今有岳家军队护送在前，他们哪里还会对刘天出手。
　　不过墨家还是很谨慎的，远远就能看到一堆机甲打算赶过来，但这一次，刘天要说不。
　　“千里走单骑！”
　　一道贯日红光划破长空，越过长安城，直到西边的渭河边才停下。
　　……
　　墨家内，一名长老把喝到一半的水喷了出来。
　　“什么？你说光武帝在渭河钓鱼，还是用直钩？”
　　“等下，你怎么知道是直钩？”一名长老有些疑问，他不信打探的墨家弟子敢上去释放魔力感应。
　　“旁边有个牌匾注明是直钩……”那名墨家弟子暴汗。
　　众长老一顿无语，挥手让弟子退下。
　　“其实，这也许是以退为进。”一名长老想了想。
　　他们本来打算热情招待刘天，凭酒席之喜兴转移刘天说的任何逆反之言——在刘天大摇大摆过来之前，朝廷就来过通讯了，而墨家高层一致决定顺从新帝，表示会以不引起任何纷争的做法把刘天送走。不料刘天根本不来，只不过刘天如今拜的阵仗也实属搞笑，他们墨家巴不得他离开呢，又怎会傻傻跑过去。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先确认一遍，我们这里没人打算背叛墨家吧？”大长老严肃地问在座的所有人，但谁都知道，他是在看墨思。
　　“当然不会，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墨家，为了大宋。”墨思当即表态。
　　“那就好，只要不影响到我们，光武帝要钓就让他钓，有别的情况再做打算，散会。”大长老结束了会议。
　　墨思起身离去，走在回房的路上，神情自若，心中却是在思考刘天想干什么。说实话，他们这些八王高层才真正了解刘天这些年做过什么，看似嚣张至极，实则天马行空又不失章法，这一次也应该是如此，怎么也不会仅仅是仿太公钓鱼那么简单——
　　墨思是这么期待着的。
　　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墨思的脚步停住了，扭头看向墨家要塞内的风光，怔怔出神。
　　有序却没有灵性，不知疲倦却没有任何生气，炙热的温度从各种发动机中喷发，却无法让心中的冰雪消融半分。
　　但就算是面对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机械环境，他也曾经有过梦，无比短暂的梦，然后这梦就彻底破碎开去，只留下不值一提的碎片。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期待，期待一切能打破牢笼的可能。
　　“巨子。”
　　墨赤眉走了过来，朝他深深一拜。
　　“怎么了，你想去见刘天？”
　　“墨紫还在蜀地，我觉得有必要去进行交涉。”
　　墨思微微一笑，笑中带着空虚与无奈。
　　作为被一众长老看好的继承人，能鼓起勇气去找到这么一个理由，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惜，别说让长老信服，连他这一关都过不去。
　　“你不必担心，事成之后紫便自然得归，如果你挂念他，可以和他视频通讯。”
　　墨赤眉这时也明悟到墨家和蜀汉并非敌对关系，要让墨紫回来何须交涉。
　　“巨子，我有事禀告！”
　　就在墨赤眉想不到更好的借口时，墨青叶已经走了过来，却是一脸愤慨。
　　“那家伙屡次折辱墨家，如今还光天化日横跨长安而过，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请巨子批准我去挑战他。”
　　墨思却是立刻板起脸，怒斥。
　　“你技不如人，去了只会让我等更加蒙羞，还不快退下！”
　　老实说，墨青叶说的话挺符合别人对其的印象，但在墨思看来，真正的愤怒就应该先斩后奏，从他打算来禀报那刻起，这理由就谁都说服不了了。
　　轻叹一声，墨思穿过二人继续前行，令人意外的是，墨琉璃居然在房门前等他。
　　“现在应该是训练时间吧？”墨思不假思索道。
　　“如果墨家坚持站在二皇子这边，不日必定和蜀汉开战，紫的归来也将变得遥遥无期，如此一来我还有什么必要去训练？”
　　墨琉璃双目的倔强，让墨思在一瞬间心神荡漾，但他很快就把回忆扼杀，恢复清明。
　　“闭嘴！记住你的身份，你的努力是为了整个墨家而不是单独的某人！”
　　“没有紫的墨家，那还有什么意义！”面对墨思的斥责，墨琉璃没有任何退却之意。
　　这不是一个封闭的社会，只要稍微了解外面的天地，很容易就会对这样死板的家族心生不满，墨琉璃无疑是这其中反应最强烈的人，但考虑到她的才能，没人愿意轻易将之舍弃。
　　幸运的是，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因为墨紫爱这个墨家，所以她才能义无反顾地为守护这个家族，但如若墨紫不在了，她也就没有继续的理由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其核心在于“情”字，能够无视家族逼迫的理由，这一个字就足够了。
　　可惜的是，那一天，墨思在情与家族中选择了后者，如今再次看见因情而动的墨琉璃，他短暂失神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如此罢了。
　　墨家没有错，所以他才选择了这条路，他有所期待不假，但不代表他会背叛墨家，而且说不定他期待的正是把那点希冀给破灭的感觉。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遭，蜀汉并没有高举反旗。”
　　好言相劝只是开头，墨思的后手还在后面。就算墨琉璃讨厌墨家的做派，但她在族内还是有墨紫之外的友人，哪怕仅是一面之缘的仆人，像她这种重情之人，也绝不会无视，所以只要简单威胁一下——
　　“巨子，不好了。”
　　一名墨家弟子匆匆跑来，看他的脸色显然有大事，墨思只好把如何处置墨琉璃压后。
　　“何事如此慌张？”
　　“巨子，那个，渭河里的鱼都被钓走了!”
　　“你冷静点再解释！”
　　当知道是刘天所为，墨思厉声说着的同时，那股期待感再次燃起，却和他之前想的那种幸灾乐祸的期待有些不同。
　　当然，刘天也没有让他失望——
　　“做事就应该干脆，像太公望那样慢手慢脚的家伙活该七老八十才钓到鱼，我就不同了。”
　　渭河边，刘天挥舞着东风破，连鱼带水卷到了天空。
　　“就算你不愿意，也得上钩！”

第422章 讲个笑话
　　事实上，对魔法机械发达的长安而言，就算渭河水不流过来了，影响也是有限的，墨家若是有心，撑过去并不难，问题是谁知道刘天后续会不会有更大的动作，比如说水淹城池。
　　墨家其实是不想全面和蜀汉交恶的，他们选择站队世民，但世民并非十分信任他们，墨家可以说是走在两难的路中。
　　只因他们有着自己的坚持。
　　刘天没有因为墨家优柔寡断和迂腐而小觑他们，当时勤王队伍他们是进军速度最快的，失败之后更是能果断下决心保护民众周全。他们苦苦维系自身在西北的地位，看似对新帝妥协拥兵自重，可他们真正秉承的还是当年心兰和司马棣定好的国策——西北由墨家作为屏障。
　　刘天之所以晚了几天才出行，原因无非是收集充足的情报，这之中有杨靖对墨思的印象，心兰对墨家的了解，还有燕雅最近对墨思的观察等，若无一定把握，刘天可不会蠢到孤身前来。
　　果然，不久就有一股颇具威势却被人生生压制的沉稳气息接近，若是大军至此，声势只会更大且无法压制，毫无疑问，来人是墨家巨子墨思。
　　“墨家巨子，难请啊。”见面，刘天开口便是一句熟悉的感叹，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墨思就是这样对心兰说的。
　　此时两人头顶上方，一颗巨大的水球高悬，远方更是有刘天的分身在不断挥舞帝具把渭河水刮到水球中去，可以说，只要刘天有意，就能立刻让水球落下，再配以“水淹七军”特技，就算墨思实力非凡，也得遭受一顿创伤。
　　“是我这个主人失了待客之道，还望见谅。”
　　墨思浑然不惧，来到刘天身前轻轻一礼，然后学他一般盘膝坐下，甚是随意，仿佛身居家中。
　　刘天却是没有二话，让水球落下，只是水球突然中空，非但没有砸中二人，反而在落到地面后迅速化为千支分流，蜿蜿蜒蜒流淌百米，最终重新在原干道汇聚成河，更神奇的是河中鱼虾生物，皆无一折损。
　　“感谢帝君手下留情。”
　　对于刘天这个准帝，帝君才是朝廷颁布的正式尊称，只不过这数个月来，唯独墨思这样称呼他，而蜀汉之地的人虽然也很尊敬他，但更爱称呼他为主公或者君上。
　　而墨思之所以会道谢，为的却是那些河中生物，刚才那阵仗非刘天留手，实乃盖亚意识的调控，但若是刘天卷起河水时不手下留情，河中生物焉能活到墨思到来。
　　“看来你也很受这片大地爱戴啊。”刘天立刻反击。
　　盖亚代表自然，其宗旨是保护这片大地，虽说经常阻碍人类破坏环境，但也会为人类布下福泽，比如丰沃土地，令时年风调雨顺等。个中差异，当然是以人类对此片土地的贡献有关。
　　而墨思，明显是被盖亚认同的“守护者”。
　　“这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
　　“也许是吧。”
　　两人会心一笑，尽管只是一瞬。
　　用反击来形容刘天刚才的话，无非是在这之前，双方都有所猜忌，但看到刘天的行为后，墨思就知道刘天无意祸害长安，而刘天也从试探中，看出了墨家正如事前所猜想的，以守卫大宋安定为宗旨，而非为了自身利益拥兵自重。
　　“既然帝君已经看出我等真正所愿，我也不妨明说了，我们墨家不想参加到夺位之争中。”墨思正色道。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陛下被逆子所害，你们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刘天脸色一下子变冷。
　　“陛下有命，无论天下如何异变，我们墨家都应该坚守西北，不动如山。”
　　墨思没有说谎，刘天也看得出，但却忍不住哂笑起来。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勤王？何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君主有难，不得不救，仅此而已。”
　　墨思并不能给出很好的回答，其实就算墨家向来保守，这等程度的变通还是可以理解的，而刘天就算继续挑字眼进行反驳，最终也不过是赢得口舌之快罢了，根本无法说动墨思——固然他平时乐于此，但关键时刻刘天却是比谁都要冷静且看得通透。
　　如果要为墨思此行的失败作个总结，那就是墨家根本没料到刘天等人的目的。
　　“那事情就简单了，我希望墨家继续保持中立。”
　　“什么？”
　　墨思有些吃惊，不过仔细一想，就算没有他们，蜀汉、杨家、谢家连横也能占据半壁天下，和世民一争天下也并非不可能之事，但这样一来恐怕天下生灵涂炭，墨思当即就神色一凛。
　　“此事恕难从命，我们绝不允许大军过境。”
　　“非但如此，如果有机会，你们还会亲率军队南下，威胁我们对吧？”刘天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打算死守西北，到底还是无法漠视天下大势。”
　　“身为大宋人，自然不能无视大宋国事。我们坚守西北是为了保全大宋的安定，而非只为西北一域！”墨思义正辞严。
　　“你们总是那么有理，我们却只能不断妥协，这样吧，我们来个约定，绝不会有大军通过长安，可以了吧？”刘天似笑非笑。
　　“你们是打算直接从襄月北上？”墨思意识到，昔年诸葛明的隆中对的重要一部分就是从荆州出兵，虽说最终因为关云长的大意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但此计后来被大宋证明了可行。
　　“你猜。”刘天眨了眨眼，“别想着能围魏救赵，我治下的汉中可不会像刘善的汉中那般脆弱，而且你也不是心兰。”
　　“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扰乱天下，让生灵涂炭吗？”墨思有些愤怒了，不过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愤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刘天的计划实在太正常合理，让他好不容易燃起的期待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而刘天，也在这时看出了端倪。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昔日韩信作战最重攻心之法，刘天能被认同为二代国士无双，自然在攻读人心上有一套。此时联系墨思的生平，刘天当下明白了墨思需要的什么。
　　然而，他们一开始就打算做不合常理的事。
　　“不，我们没这个打算，真要说，大概就是想搞个比较热闹的活动罢了。”刘天一本正经地在说笑话。

第423章 不知对错
　　“你们速去助巨子一臂之力！”
　　长老们把六名墨家七子叫了过来，刘天实力非凡，他们害怕墨思不敌对方。
　　“是！”
　　墨赤眉和墨青叶本来就有去见刘天之意先不说，其他四人自然也不敢违命，不过等离开要塞，年纪第二大的墨橙风就忍不住埋怨了。
　　“明明长老们实力更强，却把我们派去支援巨子，实在……”墨橙风没有把话说出来，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橙风，闭嘴！”走在最强的墨赤眉厉声道。七子中只有墨赤眉和墨紫清楚墨家的秘密，所以他不作任何辩解，倒是说完他忍不住扫了墨青叶一眼，后者资格其实是够，但由于性格问题巨子就没让其去接触。
　　“好吧，但我们还是必须思考对策。”墨橙风换了个话题，“以我们的实力，估计为巨子掠阵都做不到。”
　　这段日子，心兰的强身药依旧在对全国发放，丝毫没有因为内乱而遭受影响，墨家七子作为墨家预备继承人，自然被分配了不少高级强身药。吃过之后，墨蓝河和墨绿山成功进入七阶，赤眉外的三人则是到了七阶中级，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信心面对刘天。毕竟墨橙风和墨黄原的战魂是文丑颜良，如果不算魔力，两人甚至比墨蓝河墨绿山还要弱一些。
　　“谁说我们要去战斗了。”墨青叶道，但墨橙风四人自觉无视了他。
　　这些日子墨青叶整天都在痛斥司马世民不守孝道、十恶不赦，周围的墨家弟子都被吓得不敢接近他半分。
　　当今墨家已融入百家不少思想，不可否认墨青叶这次的观念取的是精华，但正确的事不一定会被人支持，毕竟皇家中人的内斗能算自相残杀吗？更别说被人批评为不道德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召集一部分人手。”墨蓝河突然见到前方有学院的熟人经过，提议道。
　　众人眼前一亮，纷纷取出通讯石传呼同伴，唯独墨赤眉例外，甚至他走到墨青叶面前阻止了他的行为。
　　“这些事，自己认为正确就够了，不要拖人下水。”
　　墨赤眉的立场是墨家应该保持彻底的中立，不插手任何一方，然而墨青叶却是觉得应该站到刘天那一边去打倒背叛者，这样一来墨赤眉就不得不阻止了。
　　平心而论，墨赤眉的道德观念是向着隆基这边的，但他不得不顾虑墨家的情况，所以他只允许墨青叶特性独立。
　　“赤眉哥，既然你允许我自由选择进路，那就请你尊重我之外的人自由！”墨青叶迅速联系上自己的队友们，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其他人。
　　最终，一个人响应了墨青叶的号召，而那人，也正是他最期待的一位。
　　“夏侯尊，你明白自己打算做什么吗？”墨赤眉皱眉地看着来人。
　　“青叶的做法的确有些不妥，但我和刘天战了不下百次，我相信他绝不是陷天下百姓于危局的人！”夏侯尊正色道。
　　墨赤眉想问夏侯尊有没有考虑过留在长安的家人，但话到喉咙就咽了下去，当墨家堕落到要这样做事，他会第一个跳出来拨乱反正。于是他只好指着干涸的河道。
　　“看了这个你还这么想吗？而且之前古蒙的假入侵……”
　　墨赤眉还没说完，渭河水就流了过来，一切很快都恢复到往常那般，再仔细感应，连河里的生物都没有遭受大难。
　　“之前的古蒙入侵，我们所有人都逃不了关系。”夏侯尊严肃地说道，没有一丝逃避的打算。
　　世间的愚民总喜欢把事情的责任推到一个人或者能力更大的人身上，但夏侯尊不是也不想做那样的愚民，大宋是属于所有人的，逼到朝廷要用这等手段来消除祸患，他们就没有半点责任吗？那些随处可见的骗子，难道都是朝廷养的？
　　大海是由无数水分子组成的，对“波纹”属性掌握越深，夏侯尊就越来越清楚自己应该扮演那激起千层浪的石子，引导这片大海向好的方向，而不是做那碌碌无为的、随波逐流的一滴水珠！
　　见夏侯尊已有决断，墨赤眉不再相劝，倒是墨青叶非常开心，仿佛夏侯尊一人可抵千军。
　　其他四人也很快找好了助手，不过他们都在警惕夏侯尊和墨青叶，显然另外四人没有隐瞒墨青叶的倾向。
　　一群人很快便赶到墨思会见刘天的附近，施展好能移动短暂距离的大阵，准备看情况掩杀过去，然而预想中的大战非但没有发生，反而收到了墨思的传音。
　　“赤眉，你们过来一下。”
　　六人带着疑惑过去了，不久就见到盘膝相坐的墨思和刘天。
　　“我们墨家会保持中立。”
　　墨思开门见山道，六人先是一愣，随之墨橙风为首的四人不禁松了一口气，这对于墨家来说算是不错的选择了。
　　“我反对。”墨青叶急道，“凭什么一个逆贼可以当皇帝！”
　　墨青叶不是无脑愚忠之辈，但遵守的规矩是自己选择的，既然墨家没有去争天下，而是选择为人臣子，那就应该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君主被叛逆皇子夺位却不去讨伐，之后还说自己会忠于职守忠于朝廷，这难道不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行为？
　　另外四人面色很是难看，想要怒斥，却被墨思阻止了。
　　“中立是我们墨家的决定，但我允许你们个人有各自的想法，但后果你们也必须自负。”
　　“当然，即日起，我将不再是墨家七子之一！”墨青叶想都不想。
　　刘天忍不住笑了。
　　“你说得倒是畅快，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得到的一切都出自墨家，要脱离墨家，你首先要自废修为。”
　　“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墨青叶大怒，他刚才的确没想到，而且也不打算这么想，毕竟他还没痛快到奉还一切。
　　另外四人相视一笑，准备以此为突破点攻伐墨青叶，但刘天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们一呆。
　　“所以说你蠢你还别不认，有句话叫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筐子里知道吗？就是说，你只是表面和墨家决裂，失败了当叛徒处理，日后如果我们事成，你将会成为墨家的英雄，衣锦还乡。”
　　其实刘天这话是为墨思准备的，墨思回去难免要解释为何少了墨家七子，刚才那番话虽说还有些不足，但配合墨思的决心，足矣。
　　“我明白了，由我来引领墨家走向正途！”墨青叶果断点头，他不在乎什么荣誉，但他要用实际行动纠正墨家的错误选择。
　　“你一个人可不能代表墨家……话说跟你们来的那群家伙都是什么情况？”
　　虽然有些不满刘天开始的话，但墨青叶还是精神抖擞地告诉了他夏侯尊也在支持者的行列。
　　“不错不错，看来我魅力有九十九点。”刘天很是高兴。
　　墨青叶这边基本没问题了，倒是另一人还需要问下，墨思连忙看向七子之首。
　　“赤眉，你有何想法？”
　　“我……”
　　墨赤眉发现自己居然不知该说什么，墨青叶刚才的话让他彻底失神了，来的路上他一直抱持着将来为墨家修正错误的想法，但墨青叶已经在做了。他明白墨青叶这股冲劲来源于和墨紫的竞争，墨紫和墨青叶无疑才是真正想要光大墨家的人，而他不过是个堪堪守成的人……
　　不，连这可能都不是。
　　“我也想去。”
　　另外四个七子大惊，他们没想到墨赤眉也会这么冲动。
　　“哦，你也忍不住了吗？”刘天笑了笑。
　　“不是，我是去阻止你们祸害天下。”
　　作为指导墨家秘密的人，他自然理解长老和墨思的选择，所以就算羡慕墨青叶和墨紫，他也不打算改变中立的地位。
　　既然如此，只好撞破南墙了。
　　墨家的中立，是为了天下的稳定，所以他要跟在刘天身边，若他们所作所为违反了这一理念，他要充当制止者。
　　“你还真敢说，信不信我转头就把你软禁在蜀地？”刘天露出有些狰狞的面。
　　“怕，但还是要去，倒是你们，害怕了吗？”墨赤眉沉声道。
　　“当然不，我可是光武。”刘天哈哈大笑，扭头看向墨思，“见到了吗，这就是青出于蓝。”
　　“只不过勉强入眼罢了。”
　　众人一头雾水，墨思慢慢站起身，抬手施法，吸引众人注意的同时，掩饰了自己嘴角的那抹笑意。
　　一个黑如墨的战魂出现，随之消散。
　　“我们走。”墨思带着四人离去。
　　刘天虽然早就知道墨思的战魂是什么，但此刻看到他放出来，才深切感受到他和墨家的决心。
　　“放心，绝不会让你的尖刀用在自己人身上，我保证。”
　　刘天站起来，对着墨思离去的方向轻轻一拜，然后向留下的两人道。
　　“把夏侯尊叫来，我们回汉中去。”
　　“你们打算两路侵攻？”墨赤眉自然而然想到。
　　“当然不，不过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刘天说这话时望了下东方，墨赤眉也醒悟过来，顿时想到了一个更乱的情况。
　　当然，至少此刻，谁也不能告诉他猜想是对是错。

第424章 万劫不复
　　和刘天有些不同，心兰先是提前对外发表了访问谢家的预定，随后才在刘天成事的这天乘坐包船前往谢家，颇有国家领导人的风采。
　　但只有燕雅等人知道，心兰此举是在挑衅谢家……是的，你没看错，说的不是司马世民。
　　世民愤怒的只是杨家不肯交出玉玺，他并不认为自己的皇帝地位会被动摇，之前甚至派人去保护刘天，只因那有可能影响自己的名声。因此就算心兰做了如此出格的事，也不需要担心他派人来袭击。
　　然而，谢家却是不可信任的，准确说，应该是谢家所代表的江东贵族们。
　　随着三国另外两国破灭，江东这个大宋的发源地便成为了如今国内最多世家的地方，八部天王家族，除了姜家和马家，都是从江东走出去的，而马家更是和江东有种说不清的联系在内。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天下大族出江东。
　　谢家留守在建业，作用有二，一是在大宋北方有难时，迅速在南方组建另一个朝廷，延续大宋皇室，而另一个作用就是看管这群贵族。
　　谢家打算站队哪边先不说，江东贵族们分歧不一几乎是可以预想的事。
　　心兰从不看好建业这个南京在北方大乱时能承担起其应有的作用，因为那时江东的贵族绝对会拖后腿，就算有杀伐果断的大臣稳住了局面，但这个南方政权也会因为内耗而失去通过北伐光复全国的潜力。
　　因此心兰包了飞船，准备独自迎接江东反对派的袭击。
　　不过，心兰这一路却是意外的平静，飞船停靠建业时也一模一样。建业以往迎接大人物摆出的铺张排场非但没有出现，反而连一支来为心兰等人带路的队伍都没有。
　　“心兰殿下，小心有诈。”林玉有些紧张。
　　“没事。”心兰淡然道，但还是让燕雅和叶苏做好准备，做派光明磊落不代表要让歹徒有可乘之机，否则出了事只会为后世想要坦荡行事的人树立个不好的例子。而她之所以这么对林玉说，是因为林玉现在的心理状况不太好，在平时他可不是面临刺杀会紧张的人。
　　就算最乐观的人，都会认为心兰现在的一系列活动是要和世民作对，而和世民作对，就是要与岳家为敌，延伸出去，就是和岳家之下的高家为敌，这无疑是林玉不想看见的事。
　　林玉的目标说起来其实很单纯，就是出人头地，然后迎娶高黛月，但仔细一想，这必须要求林玉达到九龙岛四圣那样的地位才有可能让高家同意，这也罢了，现在居然成为了敌人，简直是要上演东方版罗密欧与朱丽叶，问题是朱丽叶还不一定接受他。
　　然而，面对这一惨淡的现实，林玉这些日子来什么都没说，很是尽责地完成心兰分配的任务，但心兰能看出，他其实是在用工作麻醉自己，好让自己不崩溃。
　　这是承受重担的男人一向的作风，而在风云变色的天下面前，这种程度的烦恼根本无足轻重，但问起天下的危难和朋友的烦恼哪个更重要，心兰只想说两样都重要。
　　修身齐国治国平天下，如果连朋友有难都不去相助，还有什么资格去谈别的事，于是心兰把林玉带了过来，就是暂时还没解决办法。
　　“我们先进城吧。”心兰提议道。
　　建业比平常冷清了一点，但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日常生活，不过他们很快就发觉自己仿佛成了透明人，因为来往巡逻的卫兵就算认出了他们，也非常明显地装作没看到。
　　“这是打算无视我们？”叶苏挠了挠头，他算是四人中最为轻松的一个了，光明派直到如今都没给他新的命令。
　　“我们去酒店吧。”
　　心兰也看出了，带着众人去预定好的酒店。
　　嗯，其实她也没资格说别人，如果她能像刘天那样没神经，估计就能大咧咧地走到谢家门前了吧。
　　不过心兰在心中自嘲的时候，一旁的燕雅可没有漠不关心，她的召唤鸟早已去找文天翔和袁方了，但城中城外都不见两人的踪影，而就在他们到达酒店的时候，甚至在城外的召唤鸟还被某些人击落了。
　　“姐姐大人，情况有些不对劲。”燕雅急忙把情况告诉心兰。
　　但心兰没有改变进入酒店的想法，因为她的真意已经感受到某人在楼上。
　　很快，四人就在房间前见到了剑侠谢浩然。
　　“心兰，既然来了，为什么要住酒店，快快快，跟我回家。”
　　如果不是清楚谢浩然的为人，他们都要以为这是口蜜腹剑的代表了，只见谢浩然一脸笑意，脸上一点阴霾都没有，和燕雅刚才搜集情报时遇到的情况完全不同。
　　“好的。”
　　心兰迅速点头，燕雅正打算相劝，却发现心兰的心情有了些许变化，这种变化也唯有长期待在其身边的她才感觉得出来。
　　“小雅，怎么了？”发现燕雅突然展颜一笑，心兰问。
　　“没什么。”
　　虽然不知道心兰明白了什么，但燕雅知道那一定是好事。
　　“我们走。”
　　谢浩然上来拉着心兰的手就走，见心兰没有拒绝，林玉和叶苏微微一愣后便跟了过去。
　　一路上人们依旧在无视他们，不过越靠近谢家就能看见越多的行人，渐渐地，燕雅发现这些人并非普通百姓，因为他们身上都有颇为明显的杀气，只不过并非针对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燕雅忍不住问道。
　　“这都是我们谢家的人，之前有些人反对心兰回来，街上不太安宁，我们不得不派些人潜伏在街上静观其变。”谢浩然轻描淡写地说道，“当然，我们有进行双重保护，你们停靠飞船站的那刻，电子精灵就帮忙屏蔽了你们的行踪。”
　　林玉和叶苏一惊，心兰倒是低着头什么都没说，燕雅继续问道。
　　“文天翔和袁方去哪里了？”
　　“天翔和袁兄去了城外维持治安了。”
　　联想起之前的话，人们已经意识到文天翔和袁方在城外对付那些反对心兰过来的世家。
　　“我们来的路上莫非你们派了飞船护航？”燕雅突然想到。
　　“这个嘛，事后我们绝对还不如派人沿路封锁和击落其他飞船来得方便。”谢浩然尴尬地笑了下。
　　燕雅再也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心兰这才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心兰你是我们的家人！”
　　这时，谢浩然停下脚步。
　　“心兰，到家了。”
　　前方，赫然就是谢府的大门。
　　“不对，上一次来，你们也没有这般迎接心兰回去！”燕雅一把拦在心兰身前，“姐姐大人，谢家可能在里面设了埋伏！”
　　没等谢浩然说什么，谢府大门一下子打开了。
　　“废话！”
　　一身华服的谢浩灵走出，愤怒地看着心兰。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我们谢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第425章 不成熟
　　“浩灵，你在说什么胡话？”谢浩然走上前，有些惊愕地问道。
　　“胡话？在我看来你们才是疯了，居然为了她与那么多世家翻脸！”
　　“心兰是我们家人！”
　　“如果她自认为是我们谢家人，就不会一直呆在杨家，直到现在才回来！”谢浩灵毫不退让。
　　“但你当时可没有反对！”谢浩然有些生气了。
　　“因为你们都鬼迷心窍了，可我清醒得很，谢家如今的行为是灭亡之道。”谢浩然转头看向心兰，“如果你还有一丝身为谢家人的自觉，请马上回去，这里不欢迎你！”
　　“浩灵！”
　　在两兄弟吵架之前，心兰开口了。
　　“我不会回去。”
　　心兰已经看出来了，谢浩灵是被授命来迎接心兰的人，但他有自己的想法，打算让心兰知难而退，或者说是羞愧而退。
　　心兰的确感到羞愧了，她也一直觉得自己很难会回来这里，但这一次她不能退，心兰不想说什么为了谁谁谁，然而她受到太多人的恩惠，杨宇甚至两度献出心脏，只为了让她一展笑颜。
　　她不能太自私。
　　她不能说那些自己并不需要，随后用自己独断的报答方式来偿还。
　　帮了她的那些人并不需要这种互相帮助，他们只是单纯想自己能够幸福。
　　所以这一次，她要单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行动。
　　“是的，我一直呆在杨家，以杨家公主自诩，甚至对外自称杨心兰，但我仍是谢家的人，我真正的名字永远都只会是谢心兰！”
　　心兰明亮的眼眸中闪耀着坚毅之色，谢浩灵本想反唇相讥，却被她散发的气势所慑，不由怔了一下，这时谢浩然连忙把他拉走。
　　“干得好，心兰，就用这势头把这话告诉家主！”
　　两人走远，燕雅连忙走上前。
　　“姐姐大人，不用在意那家伙，我了解过，他一直觊觎谢家家主之位。”
　　“谢谢你，小雅，不过我刚才的话可不只是说给他听。”
　　顺着心兰坚定的目光望向谢府，燕雅恍然，心兰这是在向过去踌躇的自己诀别。
　　“我们走吧。”
　　心兰轻声道。
　　她当然明白谢浩灵想反驳说其真正的名字是“谢浩俊”，但是谢家这代唯有男子才能承袭“浩”字辈，而早在她还在娘胎时，那两人就在商量如果生的是女儿应该取什么名字。
　　……
　　兰居幽谷，虽孤独亦芬芳。
　　水滴顽石，虽遇阻而不滞。
　　“心态当若兰，意志当如水，如果我们的孩子是女儿，那就起名为‘心兰’吧。”
　　不可否认，以淝水之战起家的谢玄安，受到了明镜止水很深的影响，因此在女儿的名字上也往这边去想，只不过最终这个名字并没有用武之地。
　　而再一次看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源于杨家收了个养女的消息，后来在妻子而墓园亲眼见到那个孩子，他开始明白这是斩不断的联系，只不过他当时更愿意把她当成是武家的后人，直到那一天——
　　谢玄安停止回忆，轻轻睁开眼睛，和岳江红一战所受的伤早已恢复，如今的他就像往日那般成熟稳重，不怒自威。
　　通传的人退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比那更快的是和妻子相似的香气传了过来，正如自己当初为之而起的名字，即使是幽谷也无法藏住那份芳香。
　　不，也许这仅是他的幻想罢了，妻子去世快二十年了，再熟悉的味道也早已消散在记忆的瀚海之中。
　　他真正感受到的是与名字相配的品格。
　　“你来这里，是为了借谢家之力讨伐新帝？”
　　长得和妻子九成相似的少女出现在自己身前，谢玄安迅速板起脸。
　　“是的。”
　　心兰没有拐弯抹角。
　　“你以为我真的会同意吗？”
　　司马棣的确是他好友，有君王和这一关系，他于情理也应该为之报仇。但他已经不是愣头青了，他是谢家之主，是江东之主，背负着家族的命运、和延续大宋皇室的重任。因此，他必须成熟，必须麻木，必须不仁。
　　不，该说他早就已经无比成熟了，失手杀死自己妻子后，他居然为了名誉把污水泼到妻子身上，还任由阿谀奉承的人迫害妻子的家族，他真是个彻头彻脑的“贵族”。
　　可笑的是，当初自己所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妻子——这也说明，“为了别人”这个理由是多么脆弱无力。
　　“是的，因为你是我的父亲。”
　　是错觉？谢玄安感觉眼前蓦然出现了一大片水雾，这里明明是室内，为什么会这样？
　　见状，心兰立刻道：
　　“对不——”
　　“住口！”
　　谢玄安吼道，一副抓狂的模样，完全没有之前装出来的那般从容不迫。
　　但既然是装的，就有暴露那天。
　　心兰想道歉，因为她早就明白，只是不想去接受。
　　如果谢玄安是误杀武媚，那伴随心兰的一定是责骂，骂她害死了母亲，但如果是武媚产后抑郁，人们会对心兰多些同情。
　　来这里的路上，心兰的确想了很多理由，审时度势、陈述利害、动之以友情……这都是她擅长的办法，但从谢浩然那里了解到谢玄安为自己做的事，她就把这些都抛到了脑后。
　　根本就不需要那些，谢玄安一直等待的是自己的认同。
　　在心兰诞生之前，谢玄安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妻子，因此对于刚出生、还不是很有感情、却有可能威胁到妻子的心兰，他这个不成熟的父亲慌了。
　　是的，谢玄安是个成功人士，整个大宋能和他比肩的人寥寥无几，但不代表他就是完美无缺的神明，在有了孩子的那刻，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和丈夫。
　　他选择了作为一个丈夫，因为即使他，也惧怕未知的东西。
　　但他也因此失去了作为一个丈夫的机会。
　　迁怒孩子？他早已做过了，所以留下的唯有后悔和自责，以及即将要面对的责任。
　　但他逃了，等到他想要挽回什么，他和孩子之间已经有一条峡谷般的沟壑。
　　所幸的是他一直在成长，即使眼前是一片深渊，他也想迈过去。
　　不是为了和别人比较，也不是为了赎罪，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做他应该做的事——
　　承担起一个父亲应有的职责。
　　不知过了多久，纵横面容的老泪总算干涸了一点，谢玄安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心兰。
　　“这就是你的理由？”
　　“是的，父亲。”
　　谢玄安轻轻闭上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他面容已经恢复往常那般，充满威严，稳如泰山。
　　就算是底层的民家，哪怕是用装的，其一家之主也会露出这样的模样。
　　真是再平常不过了。
　　之前心兰有想过许多能为谢玄安做的事，卖卖乖、捶背、嘘寒问暖……诸如此类的事，但不知为什么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连提出的勇气都没有，明明这在杨靖面前都是很自然的事。
　　“那就好。”
　　谢玄安说道，虽然他极力保持平常应有的沉稳有力，但语气还是透出些许僵硬。
　　心兰微微一愣，随即正襟危坐，行了一礼。
　　“万分感谢，父亲大人！”
　　谢玄安轻点头，弥漫在两人之间尴尬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亲切地摸摸头，和蔼地说些关心她的话语……心兰完全不敢想象谢玄安会这样做，而谢玄安也无法想象心兰在自己面前撒娇的模样。
　　但毫无疑问的是，两人是父女。
　　一对不成熟的父女。
　　但这样就够了。

第426章 易主
　　之后的时间，心兰便和谢玄安商量详细的步骤，当然，心兰没忘记给外面等待的三人留口信。
　　得知一切顺利，燕雅松了一口气，随后留下林玉二人继续等候，自己则去谢府的别处找谢浩然。
　　心兰要考虑的事已经够多了，燕雅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其分担一下事务，比如说联系上文天翔和袁方。
　　谢浩然这时也已经把谢浩灵好好责备了一顿，听说燕雅的来意，便爽快地带她去找人。
　　最先找的是袁方，因为之后的作战中，他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就算没有心兰给的介绍信，谢家也对袁方非常重视，别人或许不敢接纳一个掌握十绝阵的袁家后人，但谢家不一样，完全可以在背后支撑保护袁方，因此袁方短时间成为谢家的精英，甚至在这次的行动中能够率领一军出战。
　　不过，袁方的问题还是有很多，首先他的动机是为了避祸和不连累狄杰，换句话来说，就是他没有什么个人欲望，即使以火箭般的速度升官发财，也没有多少欢喜，乍看这种人品德高尚，但对他的领导来说，可少不了要头疼。
　　部下对奖赏无动于衷，又怎么能保证他会对自己忠诚，何况这是个外来人？有谢家高层提出帮袁方恢复袁家声誉，但对袁方来说，那个糟糕的家族灭亡才好，于是这个建议也随之破产了。
　　心兰毕竟不是万能的神，她考虑到袁方会被谢家接受，但没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幸好袁方和谢家的矛盾还没爆发，双方还可以友好分手，但更重要的是，了解袁方的人生目标是什么——而在心兰抽不开身的现在，谈心的担当就由燕雅接下了。
　　“原来如此，抱歉，让心兰殿下和燕雅小姐担心了。”
　　燕雅的谈心就是一记直拳打出，直白干脆，毕竟不是她谈情说爱的对象，没什么好害羞的。袁方立刻道歉，他没想到整天游走奔波的心兰居然还会关心远在江东的自己。
　　“那你想好了该为自己定个怎样的人生目标了吗？”
　　有些人喜欢拐弯抹角、旁敲侧击，但对袁方来说，他最不擅长应对的是直白的人，闻言不由挠了挠后脑勺。
　　“说实话，我更倾向于随波逐流……”
　　他以前的大部分人生，都是以帮助狄杰实现理想为己任，如今离开狄杰得以自由，他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也不知道该说是万幸，还是该说机缘巧合，身前的少女有着和他类似的遭遇。
　　“蠢货，既然决定了要为自己喜欢的人努力，就算天涯海角，就算不被理解，也应该一直坚持初衷！”
　　“等一下，我只是为了尊敬的人。”
　　“什么都一样，你这个三心两意的家伙！”
　　袁方不想和燕雅继续在某个奇怪的问题上纠结，只是他不得不承认燕雅说的道理真切，来这里他可以很轻松飞黄腾达，将来反过来成为狄杰也未尝不可。
　　“以狄杰那家伙的自傲，大概会不屑接受我的帮助。”袁方脑中回想起那家伙的模样，轻笑道，“不过还是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你让我明白了，为了将来能和他站在同等的地位，现在就必须不断努力。”
　　狄杰的目标是要封相，并且流芳百世，他袁方怎么说都要名动天下。
　　“那就好。”燕雅也没想到袁方会明悟到这一步，至于启发她，这倒是没有，她要追逐的身影可不是狄杰那种程度可比拟的。
　　“我的兄弟在那边吗？”想了想，袁方问道。
　　“没错。”燕雅简单讲述了一下洛阳的见闻。
　　其实袁方早就明白这才是心兰等人来找自己的缘故。
　　袁家掌握的四个十绝阵，相比后面出现的六阵，功效和威能稍显不足，唯独大范围杀伤力上更胜一筹。袁家也因为滥用四阵，败北之余，更是被天下人所不齿，最终走向了彻底破灭的地步。
　　他不在乎袁家的名声，但袁家的名声终究会影响到自己，然后影响到狄杰，这必须要避免。而且，袁方非常清楚自己那个兄弟有多疯狂，虽说袁方是个没多少国家荣誉感的人，但他好歹在这个国家长大，他负有阻止四阵被滥用的责任。
　　“我明白了，请让我参加你们的作战。”
　　……
　　当然，不是一切都会那么顺利。
　　“抱歉，你们来这里，我可以帮助你们，但我不会跟你去西方。”文天翔拒绝了燕雅的建议。
　　“陈暮云也在那里。”燕雅只好搬出这个理由。
　　文天翔闻言的确有些许动容。
　　“暮云身体还好吧。”
　　“当然，心兰姐姐的治疗术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
　　“你不打算去见他一面？”燕雅有些惊讶。
　　“见面的话，用通讯石自带的视频功能就够了。”
　　“你打算和他当面……”
　　文天翔不由笑了，笑容中充满自信。
　　“不要小看男人之间的友情，即使不是朝夕相对也会天长地久。而且毕业时我们早就发誓要为实现自己的目标而奋斗，如果我现在去见他，那才是对他的不尊重。”
　　“你真的放心他？”
　　“我当然不放心，但安全首先应该由自己来保证，然后依靠同伴来巩固，现在暮云的直接队友是你们。”
　　“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
　　“既然是三线行动，我在这里自然也有用处，如果你问我的目的是什么？”文天翔扭头看向远处为了不影响二人对话，特意百无聊赖地在闲逛的剑侠，“那当然是战胜他！”
　　从哪里失败就要从哪里站起来，文天翔当然不是只失败一次，但唯独面对谢浩然，他燃起了强烈的竞争意识，可以说，文天翔的视线已经窄得只有一个人，如果不超越这个人，他的剑术就无法再进一步。
　　燕雅叹了一口气，打消了劝说文天翔的念头，之后心兰也没有在意，还腾出时间指导了文天翔一下。
　　江东贵族始终是一群老油条，小部分反对派被打败后，大部分都表示了“中立”，只出一些物力不出人力，他们可不想被卷入到战争中去。
　　没多久心兰等人便乘坐飞船回襄月，而谢家也没有辜负天下人的期望，闹出了大事件。
　　不过，现实和人们想象的有不少差别——
　　“什么，谢玄安辞掉家主一职，改让剑侠当谢家之主？！”

第427章 爆出的装备
　　最初的七王是七年多前被册封，加上八王本身就实力非凡，因此人们普遍认为未来十年内应该不会有八王更替，甚至眼光毒辣之辈看出朝廷迟早会削藩，八王说不定永远都不会有更替。
　　然而，谢玄安的主动退位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怎么回事，晋王不是仍然正值当年吗？怎么说退位就退？
　　震惊过后，心兰“拜访”谢家的消息被人爆出，人们不由恐慌起来，谢玄安此举，莫不是想要出兵讨伐新帝而为自己留后路？
　　事情好像的确也是这么一回事，谢浩然一上位，还没等朝廷方面承认，就开始调动全省力量积极备战，随后杨家和蜀汉也开始了类似的行动，并由马家调配物资给三家。
　　于是大宋开始了南北割据的局面……别开玩笑了。
　　朝廷这边反应很快，谢家毕竟治理的是一省而非三国时期的宋地全境，转眼谢杨两家之间的合肥就宣布支持朝廷，而往南的九江省也迅速倒戈。
　　考虑到地理位置和长沙的雷家也表示支持杨家，要吞并九江省非常简单，但那样谢杨两家肯定要分出部分兵力，到时候北方就能趁机攻伐他们，在大战略上取得胜利，所以从一开始世民就不怕形成南北对峙，因为南方根本就不是铁板一块。
　　只是墨家的动向让世民很是不爽，便从迁到洛阳的岳家派一军过去逼问，但军队兵临城下之前，墨家就自己解除了武装，迎接这支军队入城。
　　“陛下，墨家的态度很明确，就是想要中立。”
　　听到这一消息，世民不喜反怒。
　　“岂有此理，作为八王之一不为君主而战，要之何用，给我告诉墨家那群家伙，要不听我命令，要不就高举反旗，然后被我消灭！”
　　派特使是为了展示天子权威，实际传递消息用网络就可以完成，所以墨家的回复非常快。
　　“陛下，墨家坚持中立，但表示服从陛下的命令。”
　　“什么意思？”
　　世民立刻下令让岳江红了解情况，后者很快就回来禀报了。
　　“回禀陛下，墨家的意思是请求保留其要塞的控制权和原有的直属兵力，以继续完成镇守边境的任务，而秦安省的管理，则交还给朝廷。”
　　世民微微一愣，随即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
　　“太师，墨家这是选择自削权力？”
　　“我估计这是墨家不想被卷入皇位的纷争当中，所不得不采取的下策，对我们而言，这是一件好事。”
　　“何止，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世民喜形于色。
　　他们之所以维系墨家的关系，看中的是其作为阻碍蜀汉东进的作用，至于墨家的人才反而不是很重要。而且有墨家做表率，未来的削藩就更容易推行了。
　　“陛下，我听说刘天从墨家那里带走了几个人，如果墨家保留军力，恐怕日后会生变。”房如晦却不是那么乐观。
　　作为“作者”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笔下的角色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而在心兰他们的胡作非为下，天下大势的走向已经大大偏离了他们原定的计划。
　　是的，他们可以通过改变史书走向来确保光明派的大战略不失，但自身主导而成的历史，产生的威能又怎是被动跟风时可以比拟的。
　　而且之后万一司马世民一个不小心被推翻了，他们所有人都要因推演历史失败而受到地球志的反噬，虽然不至于陨落，但这些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因此房如晦不得不谨慎。
　　“墨家并非铁板一块，如果刘天去墨家什么都没有带回，这才不合常理。”岳江红摇头，他早就知道墨思会这样选择，只是之前他不想回答得太过主观，“我觉得不必在墨家身上浪费太多精力，他们若是要联合蜀汉，做这种多此一举的小动作还不如直接倒戈，不过秦安省还是需要派我们信得过的军队过去接管，这样防备起蜀汉才有效率。”
　　“就依太师之言，那么如果杨家和谢家作乱，我们应该如何应对？”世民转到下一个议题。
　　“用陆家制衡谢家，先破威胁最大的杨家！”
　　世民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作为君主不能什么都由自己说尽，只是没等他夸奖岳江红，就看到负责传令内官匆忙跑来。
　　“禀报陛下，合肥传来消息！”
　　“谢玄安出兵了？”房如晦有些惊慌，他可是知道西方有一种叫闪电战的战术。
　　“不，谢家的确有举动，不过只有谢玄安一人出动了。”
　　“陛下，这件事请交给我！”岳江红果断请缨。
　　……
　　从开封到合肥，较之建业到合肥当然要更远，但谢玄安却在岳江红的路上等着他到来。
　　“你冲动了。”岳江红道。
　　合肥和九江深知自己如同在夹缝中求存，所以非常谨慎地打开了所有的监控，一副对待古蒙入侵的架势，即使是擅长隐匿的姜水天，也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不被人发现，何况谢玄安还大摇大摆地过来。而且单独一人，根本无法打破护城大阵……因此岳江红很快便确信，谢玄安之意，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合肥。
　　岳江红敢支持世民造反，对自己是非常有自信的，他清楚自己的武力冠绝大宋，麾下的岳家军，也没有任何一支大宋军队能够与之交锋，而比起两军交战，当然是先擒王比较有胜算。因此岳江红果断接受了这次约战，还是那句话，大宋需要谢玄安，但不需要他的造反，无论这里有什么陷阱，破掉就是了。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彻底摧毁谢玄安等人的信心，让他们不敢再举反旗。
　　“你太自信了，只要能在这里解决你，你以为还有人能阻挡我们吗？”
　　“你们没有胜算的，收手吧，现在是大宋一致对外的时候。”
　　“闭嘴，从你杀死棣的那刻起，我们就注定是敌人！”谢玄安咆哮道，甩手把六件带着惊天威能的帝具抛出。
　　“原来如此，你打算用全部家当来击败我，怪不得只有你一个人。”
　　岳江红喜欢把帝具分发给家人和猛将，所以谢玄安策划了这一出，但可惜的是，世民之前把那个东西赐了给他。
　　一道粗雷划破天际落下，古朴荒芜的气息自雷电中四散，大地随之震动，万丈耀光汇聚于岳江红的手中，六件帝具在空中颤巍巍，丝毫不敢动弹，仿佛叩拜众神之王。
　　“这是……”谢玄安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惊恐。
　　与其说是叩拜王者，倒不如说是被对方的原始气息所震撼。
　　雷芒散去，岳江红握着一条铭刻着双龙的长鞭，立于突兀出现的空间之中，头顶天，脚踏地。
　　“此物，我取名为‘禁鞭’。”
　　岳家习惯把精锐直属士兵称为禁军，故起这一名字并不奇怪，但帝具以上道具在被主人起名之前，一般都有个更为通俗且广为人知的名字——
　　“开天斧？”

第428章 鹿死谁手
　　东方的历史底蕴远远不如西方，不过他们发挥了一种后来者居上的势头，自起源那刻就拥有了西方努力千年也不一定拥有的圣物——开天斧。
　　然而真相并不是那么美妙，开天斧的诞生始终和光明派有关，只不过为了千年大计，这个圣物就在华夏之地传承下去了。
　　但在西周天子烽火戏诸侯之后，开天斧遗失了，再一次出现，竟掌握在古蒙大汗铁木真手中。
　　开天开天，实则开天辟地，持斧者所到之处皆为主场，占尽地利之优，挥舞间，一个新的亚空间形成，随之将其毁灭，借世界破灭之威，摧毁敌人。
　　昔日心兰击败铁木真之后，开天斧的去向并没有提及，但不难猜出开天斧最有可能是落入皇家手中，这就算了，谁都没料到司马世民那么快就把这圣物赐给了岳江红。
　　嗯，这之中的最大问题是“快”。
　　圣物有独立思考能力，甚至还有人格！
　　开天斧既然认同了大宋的敌人为主人，那其情感上肯定偏向于和大宋为敌，被武器影响自身听起来很可笑，总觉得那往往是弱者得到强大武器才会出现的情况，然而，在开天斧这一洪荒圣物面前，唯有圣者才能敢保证自己不会被干扰。
　　于是开天斧被司马棣封印了，就是最危险的时刻他也没有拿出来使用，虽说司马棣说不定能用也不会用，但业内封印师推断，这圣物少说也要禁锢二十年才能彻底清除铁木真的痕迹。
　　所以在看见岳江红取出这一武器时，谢玄安的震惊之中愤怒占了大部分，在局面占优的情况下，岳江红他们居然也铤而走险，如此朝廷，怎能让人信任！
　　“喝！”
　　谢玄安用强大的魔力使得六件被压制的帝具重新焕发光彩，纷纷激发各自的威能袭向岳江红，但圣物之威又怎会是区区数量就能战胜的，岳江红大手把禁鞭一挥，六个亚空间爆炸，六件帝具也随之被击飞。
　　但谢玄安早就知道帝具的攻击会无功而返，他一开始瞄准的就是长鞭武器动作大容易产生空当，转眼间来到岳江红身前，抬手就是一个多次压缩的螺旋魔弹砸过去。
　　魔弹准确命中，谢玄安却不由皱起眉头。他的魔弹击中后是会如巨树扎根大地，在岳江红身上生长出缭绕的藤蔓状魔力条，然后再“开花结果”，以连绵不绝的爆炸之势将之吞没，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一次两人并不像上次那般文绉绉地进行“言出法随”模式的战斗，因为他们都想快速解决对方，所以只能在有限度调动精神力来加强自己的魔法。而这一做法的具体操作就是增强自身擅长的“概念”。
　　谢玄安选择了“落地生根”这一概念，但遗憾的是岳江红的精神世界“坚信”自己的身体并非“大地”，而是“寸土不生”的“金属”。
　　“放手一搏的判断很正确，但我并没有和你两败俱伤的打算，而在如此距离之下，法师绝不是武者的对手。”岳江红一手抓住谢玄安的手腕。
　　“鹿死谁手仍未知，你别嚣张！”
　　两人果断施展言出法随，但有圣物在手，先攻的岳江红其实已经赢了。嘭的一声巨响，谢玄安自断一臂，好不容易重新和其拉开距离，岳江红却没有就此放过他，转眼便缀了过来。
　　“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全身而退！”
　　岳江红虽然重视大宋的大局，但也不能容忍谢玄安每次都来骚扰自己，所以这次他要重创谢玄安，把他打得数个月都不能出战，而没有谢玄安的谢家，陆家必定能够轻松制服！
　　谢玄安努力反抗，可是少了一臂元气大伤的他又怎能敌得过岳江红，很快就被岳江红的禁鞭捆于半空。
　　“八门金锁！”
　　谢玄安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因为这一技能是开启十绝阵之中的金锁阵的必要特技，他可不会认为岳江红仅仅是到这一步就结束了……果然这是个危险的家伙。
　　谢玄安竭力激发神念，恢复一丝元气的六件帝具顿时飞来舍身救主，但他还是身中了八门金锁之术的大半伤害，喉头一甜，血染长空，好不容易才遁逃而去。
　　“封了五门吗？”
　　岳江红喃喃道，挥舞长鞭把想要跟着逃离的六件帝具一并拿下，如此一来，失去了几乎全部帝具的谢家在陆家面前就更加艰难了。
　　然而问题来了，这一轮下来谢家赔了夫人又折兵，向来以老谋深算为著称的谢玄安真的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岳江红回身一看，果然再也找不到那一物的踪迹——谢玄安壮士断腕时，任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去捡他的断腕，但只要联想起谢玄安那句言出法随的话，他究竟在图谋什么就一目了然了。
　　“鹿死谁手……一语双关吗？”岳江红轻笑了一下。
　　谢玄安当然不指望自己能战胜岳江红，但他要为之后的心兰等人布局，所以这次他的目的是给岳江红施展诅咒，想必他拼死就是为了摸自己一下，随之牺牲一臂将之化为负面魔法潜伏在岳江红身上，只等日后心兰在战场上激发，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可不要以为这是搞笑行为，并不是说强者就能强到防范一切。就像战无不胜的绝代智将会丧命于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手中；在血腥权力斗争中登临帝位的人物会因为一场感冒而撒手人世；古往今来，被诅咒这种下三滥且缥缈手法灭亡的国家和伟人比比皆是。
　　不过，诅咒只要在发动之前发现了就没有任何意义，岳江红轻松地从被谢玄安击中的部位找到隐晦的魔法源，手掌紧握成拳，往那个部位狠狠砸去。
　　拳头没有给身体造成伤害，反而像没入身体之中，不一会，岳江红从中摸索出什么东西，用力一拉，竟然从自己身体生生拖出一只麋鹿。
　　岳江红松开手，麋鹿在虚空走了一小段路，便化为黑灰消逝。
　　“我很期待你把这些手段用来对付古蒙人。”岳江红对着东边一喝，然后卷起六件帝具，往开封飞回去。
　　交战之地往东十里，某个树林中，谢玄安疲惫地靠在老桑树上歇息，等听到岳江红的传音，他不由会心一笑。
　　“发现了吗？那就好。”
　　天下人都觉得谢玄安是个大人物，但他始终觉得自己没什么了不起，毕竟他连齐家都做不到。
　　但他想要做到。
　　保持低姿态的人想要获胜，就必须从“一开始”就布局。
　　当然，有种更好的说法——
　　成功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第429章 药不能停
　　岳江红回开封之后，谢玄安战败的消息很快就通过非官方渠道流出。
　　考虑到大局，岳江红还是不愿和心兰等人决裂，但是有打击他们士气的必要，便把消息偷偷放出。
　　岳家军士气大振自不用提，负责对抗谢家的陆家信心也大大提升了，没多久就宣布要在徐州附近进行军演。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内战开启的准备，实际上世民是不愿意开打的。世民不怀疑自己能够在南北内战中获胜，但他目光始终对准国外，又怎能在国内进行没意义的消耗？
　　所以在备战的同时，他把能言善辩的中下层官员派到南方各处，向民众大力宣扬自己未来的国策，诉说自己渴望国内和平的愿望，不断笼络民心。
　　宣传过程这批官员不会言及南方势力想要造反，而是专注于鼓吹朝廷，这样一来，当地势力要阻止他们的“正当”游说唯有撕破面皮，但在谢玄安重伤未愈的当下，贸然开战只会让本来就不多的胜算变得更加渺茫。而若是不动手，若是不动手，人们对世民这个新帝的认同就会日趋加深，到时候再想起兵就晚了。
　　但这都是阳谋，真正的圈套是要让南方势力内部产生矛盾。头脑发热的人肯定想立刻动手，那些自恃老谋深算的人则想拖延时间，以谋求万全之策，而平庸者则想两全其美，却无奈只能一事无成。这一折腾下来，南方不攻自破。
　　不过，这些都是预想中的情况，主导南方势力的是心兰、刘天、谢玄安等人，必须观察实际情况，见招拆招。
　　然而，后续的情况却让他们有些惊讶。
　　南下的官员非但没有受到刁难，反而受到各地官府热烈欢迎，纷纷被奉为上宾，而蜀汉更是把官员拉扯到边境，让其安抚一顿人心。
　　负责出人的房如晦有些懵逼，随后开始思考这之中蕴含着什么阴谋，而岳江红思考了许久，却是轻点头，大露宽慰之色。
　　大宋这一年多灾多难，还对古蒙用兵，这又是修又是出兵，都是要花大笔的钱，若非大宋富庶，恐怕百姓早已苦不堪言，饶是如此，飞升的物价也让百姓有所不满。而这批南下官员的言论，如果不考虑其中暗藏的玄机，就是极为普通的安抚之言，虽说人们都明白官方说得都是漂亮话，可说总比不说要好，别处还好，蜀汉缺乏人才不是第一天的事，有朝廷代为出人，他们热烈欢迎的态度并不难理解。
　　房如晦不会傻到不明白这一层作用，只是他不愿相信心兰等人的用意会如此简单，但心怀天下的岳江红却是明白一切就是这么单纯。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岳江红的备战更加积极了，他深知天下需要心兰刘天这样的人，而要让这群人屈服，必须靠强大的武力！
　　这时房如晦也顿悟了，南方势力之所以不怕游说，无非是他们很快就会展开行动，他连忙调动北方各地输送军备粮草过来，积极备战。
　　很快三天过去了，南方没有动静，没关系，这只能说明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一共七天过去了，房如晦立刻命令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因为敌人在等他们三顾气衰。
　　十五天过去了，房如晦令士兵开始轮换休息，只不过侦查用的道具都派了出去，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马上知道，而且他还有光明派的消息渠道……
　　一般来说，这种戍边的士兵不可能一个月就懈怠，但问题是他们紧张地过了十几二十天的日子，南方却什么动静都没有，还有传言他们一个星期能休一天，这种心理落差使得他们比面对古蒙人时更加疲惫。
　　房如晦本以为这就是南方人想要的结果，可是直至第三十二天到来，南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彻底搞不懂心兰等人在想什么了。
　　岳家军的情况倒是好些，因为岳江红发现南方势力只是一直在备战，没有半分开战的欲望，在第一周便让军队轮换休息。
　　士兵可以休息，但岳家的高层可不行，他们每天聚到一块，研究南方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难道他们在等谢玄安痊愈？有人这么想，但岳江红否定了这个可能。
　　真要让谢玄安恢复，最快的办法就是心兰或者华霜云过去为其疗伤，而合肥到九江省一带都有锦衣卫布下的眼线，南方势力内部则是有光明派的人在晃悠，然而无论哪一路都传回了明确的情报，心兰和华霜云一直都在襄月，途中两人还回到襄月学院上了几次课。
　　也许不少人会认为这是故布疑阵，实则心兰用不可监测的手段避过了监测……你能想到，岳江红等人自然也不是傻子。
　　还是光明派出的力，他们派出了拥有能探测心兰虚实的人过去，证实了襄月的心兰是真货，华霜云也不例外。
　　那么有没可能派个分身去帮忙治疗什么的……这回南方势力来了一个光明正大的举动——谢玄安南下到岭南去度假，还和派到那里游说的官员交谈甚欢。
　　这也就罢了，谢玄安之后一副不打算离开岭南省的架势，还和马家之人商议如何治理从珠江上游排放到“臭港”处的废水，至今仍未回江东，但据光明派的人所见，谢玄安的伤势只好了一半，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打算任其自然恢复。
　　这……南方在干啥？
　　包括司马世民都有些看不懂了。
　　不过，他们都没料到的是，形势变化就在这几天。
　　……
　　“完成了。”
　　是的，心兰回到了襄月学院，不过不是为了回去上学或者教书，那只是顺带的，她要做的是继续之前的研究——把高级强身药量产化。
　　这本是好事，但问题是心兰要把研究成果公开给大宋各个势力，即使是现在与他们敌对的北方势力也不例外。
　　听上去很脑残，心兰也不否认这点，但无论接下来结果如何，大宋人民的体魄都会变得更加强健，而一个国家要永保和平，自然离不开国力的强大。
　　嗯，没错，这都是为了完成司马棣临终时的愿望。
　　嗯，是愿望，不是命令，和金牌的力量没有任何关系，是心兰想要这么做。
　　而完成这件事之后，她终于可以开始行动了。
　　只是眼前还必须向等待着她的人道歉，毕竟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到头来没让己方占到任何优势。
　　“胡说什么，有这药，我们已经赢了一半。”远在蜀地的刘天拒绝了她的道歉。
　　“没错，姐姐大人，这次胜利的一定是我们。”燕雅附和。
　　就这样，随着量产方法传到世民手中，谢杨两家终于开始有所行动。

第430章 逆光者
　　“他们在想什么？”
　　收到心兰发来的制药流程，世民等人先是一愣，之后听说南方终于有所行动，一下子就懵了。
　　“这是嫌我们不够强大？”
　　“陛下，我觉得这是与我们恩断义绝的一个信号。”岳江红想了想道。
　　世民眉头微皱，无法理解这之中的逻辑。
　　“他们打算先报答先帝的恩情。”
　　“原来如此，他们想要出师有名。”
　　世民轻点头，心中了然。在他的政权已经比较稳固的当下，南方唯有抓住司马棣当初册立的继承人是隆基这一点来进行反击，但问题是，司马棣现在还没对外宣布驾崩。
　　世民立刻命人以太上皇的名义去发斥责谢家杨家的文书，同时让人在民间散播心兰等人打算挑起大宋内乱的消息。
　　就算心兰等人竭力封锁消息，面对这信息发达的时代，终究是无能为力。世民也不求影响到所有人，只要让那些文化水平低的民众以及士兵心存疑虑就够了。
　　岳江红明白世民误会了自己说的话，但他依旧没有去纠正，他要的就是世民这种功利的想法，感情误事，心兰等人这次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无论内战如何，双方都会默契地不动用边防的力量，心兰等人明白这点，才把高级强身药献出，以保证内战之后，大宋仍能抵御古蒙的入侵。
　　太天真了！
　　他一直在思考心兰等人沉寂一个月是为了什么，没想到是为了那么可笑的理由，但不得不说他也是一个天真的人，否则也不会明白这些家伙的思考模式。这种时候他甚至有些羡慕起世民来，因为世民无论怎么都能扯到利益上去，在世民眼里，这世上是没人会为了利益以外的信念而行动的吧？也只有这样的皇者，才能让大宋无比强大。
　　“传递消息给陆家，让其压制谢家，太师，击败杨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请务必速战速决。”
　　世民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不会事到如今还想着避免内战，但他的雄图大业在国外，所以能迅速结束战争当然最好不过。
　　这次说是南方三家同时起事，但任谁都能看出杨家才是主心骨，只要把杨家击破，另外两家自然不足为虑。
　　“遵旨！不过陛下，我认为杨家会选择死守。”
　　“我也是这么认为。”世民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
　　杨家的主要兵种是飞龙军且离河洛省最近，所以这一个月内岳家和朝廷早就布置了一个“马奇防线”以防止杨家北袭，以心兰和杨靖的狡猾，肯定不会硬撼防线，但有此防线，岳家就可攻可守，反过来威胁杨家不让其绕路。因此最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双方在边境对峙，互相牵制。
　　但世民怎么可能容忍打成持久战，所以他会投入朝廷兵力协助防守，让岳江红放开手脚进攻，以击破防线为己任。
　　当然，这是正常情况，万一岳江红战事不利，就必须依靠陆家战胜谢家来联动合肥和九江省威胁杨家，在谢家失去六件帝具后，陆家要取得优势并不难。
　　而心兰等人要获胜，最好也是最老套的办法就是兵出汉中，攻下长安一路打过来，但吐蕃使节已经表示会出兵威胁西境，拖住蜀汉部分兵力……现在的蜀汉可不是三国时期的蜀汉，经历年初的骗局之后，刘天为了让蜀地修养，让不少士兵解甲回归生产，因此之前的蜀汉全境兵力甚至比杨家还少。而这一个月来蜀汉完全没有重新征召士兵的动作，也就是说，蜀汉能出几万兵就已经破天了，这样的兵力想攻过来？开玩笑还差不多。
　　“请等一下！”
　　带兵打仗的事世民和岳江红更有经验，所以房如晦一直不插口，但这并代表他不懂，只是他心中的疑问太多了，一时没能想通，现在见两人就要把战略定下，急忙叫道。
　　“陛下，太师，万一他们根本不以占据城池为目标，直捣都城该如何？”
　　房如晦说的当然不是杨家，因为他们本来就防备杨家来这手，至于有陆家阻止的谢家机会也不大，余下的当然就是蜀汉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墨家选择中立，现在长安是由九龙岛四圣来接手，和正常的八王势力来比，弱了不少，不过论家族，姜水天所在的姜家是八王之中最弱最美底蕴的，其本身更只是八阶初级，只要九龙岛四圣不和刘天单挑，依靠长安大阵坚守，何惧之有？
　　但房如晦比岳江红和司马世民更谨慎，他觉得自己都能想到的东西，刘天肯定想到了，再往深去想，得出的结论就是为什么要攻长安，走秦岭秘道像当初那般穿过去，直接攻打洛阳甚至连洛阳都不打，一路攻到开封或者两面夹击他们的“马奇防线”不就好了吗？
　　“我还以为丞相在担心什么……”世民摆手一笑，“龙族虽和杨家关系密切，但他们终究是和我们‘大宋’结的盟，只要我以皇室的身份与其交涉，他们绝不会打开秘道。”
　　世民并非自负，而是事实的确如此，秦岭龙族的处境大概类似墨家，可以派少量“自由龙”去协助杨家，但不能在险要关隘处大开绿灯。
　　“但他们也许能用别的手段绕路……”房如晦道。
　　“丞相多虑了，一支大军想要随心所欲绕路谈何容易，到时候我会派锦衣卫的人过去协助沿途守军侦查，若彼等真有此想法，我们还能伏击他们或是断其后路。”
　　主干道之所以是主干道，无非是因为其便利适合通行，绕的路一般都很难行走，速度也自然快不了，且容易被人埋伏，昔日心兰灭蜀走的阴平小道本来就非常危险，若非当时蜀主不信任刘善，早年撤走了据守小道的士兵，心兰能否成事还是未知之数。
　　房如晦无言以对，他始终心有不宁，但合理的解释他也说不出来，最终只好作罢。
　　其实从之后的情况来看，他的思考方向并没错，错就错在他们都低估了心兰等人的胆量。
　　……
　　世民在民间的宣传并没有决定性的作用，但的确给谢杨两家添了不少麻烦，而就在南北各地的高级药都批量生产出来，并运送到军中高级将领手中时，前哨战终于打响。
　　“谢家将进行军演！”
　　“蜀汉与杨家将进行联合军演”
　　发完这两个消息，除却九江省，南方和北方的网络连接切断了。
　　领地有密探在活动，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比起花时间揪出，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切断南北通信，然后把重心放在监测特殊信号上，后者当然难以完美实施，但在双方情报人员各显神通期间，双方军队都可以在敌人不知底细的情况下行动。
　　不过，真的是敌人吗？
　　“奇怪了，为什么战时地图扩大的倍率是九？”有人注意到。
　　十至五十是内战的倍率，众所周知，但十以下是什么回事，却是谁都不知道。
　　“难道不是内战？”有人想道。
　　“别开玩笑了，都快打起来，怎么可能还不算内战？”有人不信。
　　萦绕在这些人心头的疑惑先不说，远在蜀地的某座名为乾元山的深处。
　　“终于行动了……光明派那群混蛋怎么也不会猜到这种情况吧。”
　　一名面露喜色的老者坐在火云洞门口，喃喃自语。
　　“但对光明派来说，只要稍加修改就能避开这次的危局，现在行动，我觉得不好。”一个通身被火焰包围的精灵在老者身前漂浮着。
　　“我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了。”老者苦笑道，就算是圣者，也会有衰老死去的一天，逆天续命，只不过是为了那一丝执念，“这一次是光明派有史以来投入最大的一次，我想试下，就算不能顺势把他们暴露于天下，也要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
　　火精灵叹了一口气。
　　“那些人会答应吗？”
　　“有四象门的结局在前，他们怎么都会放手一搏。”
　　隐世门派隐着隐着就彻底消失不见，四象门绝对不是第一个，回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老者脸上的苦涩很快就变成了狠辣。
　　老者举起左手，上面是一个蚀日之印，随着魔力的运转，此印发起恐怖的黑光，鲜血沿着印记的轮廓渗出。
　　“逆光者们，请遵循古老的誓言，为驱逐光明而战！”
　　十一道黑光自老者手中飞出，一道没入火精灵体内，另外十道则是飞向天边，消失不见。
　　……
　　西元10087年的十二月十二日，代号“神龙”的武皇东伐，由此拉开序幕。

第431章 下令撤退
　　西元10087年的十二月十二日，代号“神龙”的武皇东伐，由此拉开序幕云云……嗯，虽然没打双引号，但这是刘天兴趣使然说的话。
　　实际上，这一天的白天，心兰和燕雅都坐在电脑前购物——没错，就是马家搞的双十二网购大优惠。
　　玩物丧志？也许吧，但这个形容要包括南方各个势力，在截断北方的网络好，优惠还能如常展开，实在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虽说北方的店铺都看不到了，但同一时刻，北方也在进行网购优惠。
　　马家没打算因为“内战”而改变日常经营活动，而三家的管辖区域，除了加大了戒严力度，派了那么点兵北上，一切都是那么平和，没有一丝进入战时状态的味道。
　　“我们仅是进行军事演习，请大家放心。”三家如此解释。
　　鬼信你啊！
　　大部分民众在心中呐喊，不少人自发组织起声讨活动，就连最得民心的杨家和蜀汉之地也不例外。他们平时的确尊敬自家领主，但他们更想要和平日子。
　　“一切都不会改变。”三家这么回答。
　　事情好像也的确是如此，但既然如此就不要屏蔽北方的网络啊！
　　抗议的声音没用，因为三家清楚事实胜于任何雄辩。
　　不过问题来了，心兰他们难道只是为了吓人搞了那么大动静？
　　非也。
　　说个比较自欺欺人的话，心兰和隆基想要找世民报仇，而不是想要他的皇位，所以并不想见到天下生灵涂炭。
　　听到这话大部分人都会下意识开喷了，但心兰等人比较特别，反而会思考怎样去实现。
　　而最终的结论就是把一切都大事化小。
　　享受完最后的休闲时光，心兰和刘天便率领一军自天水而出，一路往东，过岐山、越长安……
　　不，严格来说，算不上是一军，大概只有一千人不到，勉强能凑够一个团。
　　也许你会说，用那么少兵去攻城岂不是找死？
　　攻城也许的确是找死，但问题是心兰等人并不打算攻城。
　　这次心兰根本不打算“闹大”，与其说是内战，更不如说是叛乱，而刘天则用了更俗的概括——帮派寻仇。
　　当然，这帮派的成员可非一般，除却心兰这种特殊存在，全都是三家治下的将领和英杰，若没有高明的技巧，六阶魔力在这支队伍中是属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那种。
　　可以说，这个团齐聚了大宋南方的精锐，每个人都是以一挡百甚至挡千的存在。
　　“谢谢大家。”
　　心兰传音给所有人。
　　凭不过千人的数量和朝廷对抗，就算全是精锐，无疑也是种愚蠢的行为。
　　“没事，心兰殿下，我们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早就看那篡位者不爽了，假仁假义，干他姥姥的！”
　　“必胜！”
　　众人大声高呼，士气激荡。
　　心兰当然早就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计划，但这些人并不觉得愚蠢，至少跟来的人并不这么觉得……是的，心兰让三家麾下的人自愿加入这支寻仇队伍，只是没想到居然有数千人响应，最后是出于安全考虑才把人数控制在千人之下。
　　为什么这些人如此积极响应？
　　无关乎命令，不过一个真诚罢了。
　　切断北方网络后，心兰很快就把出师的理由告诉了三家的将领们。谢家先不说，杨家和蜀汉之地的人立刻就表示了会追随心兰行动。
　　自古以来，皇室内部权力更替，只要大局一定，之后就和各地贵族无关了，毕竟天子还是那一家人。
　　但那只不过约定成俗的传统罢了，杨家和蜀汉的高层都是重感情的人，因此，下面的人自然也更看重伦理秩序胜于规则，而且世民竟然选择了篡位，就应该做好被人还施彼身的心理准备！
　　那么各地的军队行动是什么情况？
　　“放心，我会尽力让大家毫发无损回家的。”
　　就像西方有“光荣革命”那样，心兰打算让参与这次寻仇之旅的所有人都能平安归来。
　　还是那句话，在无能之人吐槽这是异想天开之前，心兰已经开始着手部署一切。
　　于是他们要制造一种错觉让北方朝廷以为他们想要挑起内战，实际他们是真的进行演习，只不过这演习还负有牵制北方主力的任务。
　　是的，理论上这寻仇从襄月到开封最短，但岳江红率领大军坐镇，心兰没自信在这种阵容面前保住所有人的安全，于是他们选择了绕远路。
　　以他们这不足千人的阵容，就算暴露了，世民等人也会猜测这之中是否有阴谋，而且就算他们一路过关，多次击退追兵，在演习的大军牵制之下，他们也不敢分兵过来。
　　也许你会问杨家怎么可能挡得住岳家和朝廷大军的布置，只凭杨家的军队的确不行，岳江红大可击溃杨家再调头消灭心兰这一千人。
　　但问题是和他们对峙的不只杨家。
　　“蜀汉与杨家将进行联合军演”
　　这不是笑话，世民对蜀汉只能用几万兵的推测也没错，他们也发现了吐蕃军出现在昆仑山，但问题是他们根本不需要把蜀汉的主力用于攻打长安，所以这支军队现在已经前往了江陵，这样一来，便和北面军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了。
　　当然，就算这一切都顺利，也必须要心兰这一千人能够顺利通过长安。
　　“姐姐大人，对不起。”
　　仅仅是刚过岐山，长安派出的斥候就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在战时地图只有九倍的情况下，哪怕燕雅和南方最优秀的情报员联合出手，也架不住密集的搜索。
　　“没事，已经很不错了，准备行动吧。”
　　他们只有千人，对方不会派太多人过来，但若是对方派的人太少，他们只能轻松施展一次的招数就会白白浪费了，于是随队的姜艾迅速带一队人冲出把可以寻觅到的斥候击倒。
　　没看错，击倒，不单是他们要平安回来，心兰还不允许他们杀掉北方的任何一名士兵，因此选用魔力高强的精英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人能控制好出手的力度。
　　“不要叫什么光荣革命了，你这是要升天啊。”刘天当初就忍不住吐槽了。
　　升天稍微有些不吉利，不过沿着这个思路，他们为这次的行动起了个代号——神龙。
　　杨家和龙族关系密切，于是没人有疑问，只不过燕雅注意到，某个夜里，心兰再一次把玉龙召唤了出来……
　　这都是后话了，也许你会说刀剑无眼，一不小心打出致命伤怎么办？
　　别忘了，心兰可是圣疗师。
　　于是不少濒死的斥候发觉自己突然满血复原，脸上那叫一个懵逼。
　　心兰可没有懵逼，因为长安为了消灭姜艾，派了至少上万士兵过来。
　　“袁方大哥，拜托你了。”
　　阴阳两仪，南北两极，十绝阵之一的两极阵，一出手便是冰天雪地。
　　只是袁方虽说能独自施展十绝阵，但他终究是一个人，因此魔力并非无穷无尽的。
　　“别慌，大家运起魔力破阵。”
　　统率万人的大将很快便发现了各中的虚实，加之袁方只冻不杀，立刻命令全军合力破阵。
　　“能坚持多久？”刘天问。
　　“大概两分钟吧。”袁方道。
　　两人风轻云淡，丝毫不为将要到来的困境而感到担心。
　　不过，的确不需多虑，有两分钟就够了。
　　霍长生以迅猛之势突进阵中，直指大将，在两极阵的冰封下，大将实力只余十之二三，不一会功夫就被挑于马下，身负重伤。
　　“不用管我，给我绞杀他！”
　　有心兰在，大将留存了一口气，事后治疗过来并非难事，但在其看来自己已经是必死，幸好两极阵马上就要被攻破了——
　　“什么？”
　　大将发现自己身上冒出一道光冲天而去，随之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官位，俨然一名白丁。
　　然后，一道光自敌方那边飞来，没入霍长生体内。
　　“全军撤退，解甲归田！”霍长生下令。

第432章 请缨出战
　　大将心道这算哪门子命令，他的人又怎会去执行，只是没等他想玩，周围就哐哐当当一阵响，左右环顾，竟发现士兵们在纷纷抛掉手中的兵器。
　　“你们干什么，敌人就在眼前，给我战斗啊，我命令你们立刻捡起武器！”
　　大将的呼喊没有用，军人的天职是听从指挥，谁也不会管他这个“平民”在这大呼小叫，而苦喊数次无果之后，大将总算明白了是什么一回事，只能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最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官职为什么会突然失去，而且还到了霍长生的手中。
　　……
　　“就算你真是圣疗师，就算我们能以千挡十万，凭你的魔力也不可能治疗得过来吧？”
　　早在战斗开始时，就有人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实际不用十万，一万兵攻杀过来，心兰也难以保全所有人。
　　那要如何解决？
　　简单，始终和一万人以下的部队交锋就行。
　　“说得简单，这怎么可能保证得了。”
　　然而，有玉玺在，一切都可以实现。
　　不用和大量士兵交锋，也不必担心大军联合的攻击有多么强大，只要瞄准军官去攻击就行，只要判定为重伤败北，玉玺就会把其官位收回去。之后通过赋予自己的人相同官位，就能驱使军队撤退。而由于“民不与官斗”的效果，原来的将领既不能指挥士兵也不具备反扑的可能。至于拥有更高官位的人，在赋予官位的那刻，大军的所属就改变了，除非这更高官位的人能指挥天下之兵，否则根本不需畏惧。
　　也许你会说，这么简单就能让大军退却，敌人如如法炮制大宋不早就灭亡了？也许表面看是这么说没错，但这是因为大宋多了“玉玺”这一直连系统的特殊帝具，且其并不在皇帝手中的缘故。
　　再往深考究，你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司马棣的遗愿所造成的。正因为司马棣不想直接把玉玺给司马世民，才有了系统放大玉玺功效的情况。当然，若是世民知道这一切都和司马棣有关，肯定跳出来谩骂了。
　　不过，也并非什么都对世民这个皇帝不利。
　　注四：玉玺持有者不能伤害皇帝，否则玉玺自行回到皇帝手中。
　　注六……
　　可以说，心兰等人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无比严峻。
　　……
　　尽管心兰队伍中的情报员尽力扑杀“眼睛”，但战场的情况还是传回了长安城，所以才说他们的手段只能用一次。
　　万幸的是，心兰和刘天还没暴露，只不过透过姜艾和霍长生，九龙岛推测出比较坏的情况就是姜水天会在其中，至于刘天会不会在，他们觉得那个可能性极低。
　　这并非轻敌，毕竟来的只有一千人，能预想里面有一个八王已经算是高估了，只不过他们也不敢太过小觑这千人，因为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夺走了一军统领的官职，成功瓦解了一万大军——没有玉玺且没有封赐官位这种大事，世民又怎会到处宣扬，有君命如此，就算四圣是岳江红亲近之人，岳江红也仅是把大概注意事项告知。
　　“这大概是岳大哥说的官位不保的情况了吧。”王贵思忖了下。
　　“那我们早先的准备可以用上了！”高文龙道。
　　高文龙和杨再兴选择了篡位，河洛四大家中的高家和杨家自然无法置身事外，本着一荣俱荣的思量，他们非但全力支持四圣，甚至凭借贵族之间千丝万缕的亲缘关系，把另外两大家拉下水。如今四大家的精锐早已跟随四圣来长安驻守，算上随同护卫和仆役，少说也有千余人，再加上直属他们的士兵，凑出两千多人并非难事。
　　他们并不知道心兰等人的底细，而按常理来推断，这一千人大概只是先锋或是起到武工队作用的队伍，其背后必定有刘天率领的大部队，在已经折损一万人的情况下，他们不敢再次妄动长安城主力，但要放任这千人队伍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们决定选择不会受到官位影响的人员出击。
　　其实还有个原因，不过就算你当面说破，四圣也不会承认，那就是他们瞧不起姜水天。
　　他们辛辛苦苦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居然到头来都不如一个卖主求荣的家伙，这怎么能忍。
　　当然，四圣明白自己怎么都不足以被封王，毕竟岳江红是那么强大，但那个叫姜水天的家伙又何德何能和他们尊敬的岳江红齐名！
　　所以光是见到姜艾的那刻，他们就“希望”姜水天在这之中，或者说必须在这之中！
　　以前大家是同一阵营还好，如今各为其主，怎能不借此证明他们比姜水天要强！
　　很快，九龙岛四圣便率着大队人马从长安而出。
　　“诸位，随我去拿下姜水天！”
　　众人回以高呼，士气高昂，只是谁都没注意到，高家的队伍里，有个“彪形大汉”沉默不语，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小玉，你应该不在这里吧？”
　　……
　　“王贵等四将已经出城了，带着的应该是亲兵和河洛四大家族的人。”
　　燕雅把情况告诉众人。
　　为了迷惑敌人，他们在成功驱逐万人士兵后并没有直走，而是稍微往南绕了点路，以装出一副自己是专门来搞破坏的假象。
　　“他们中计了。”姜艾有些小高兴。
　　“不能算中计，只能说我们这人数，谁也猜不到我们的真正想法。”心兰摇头，“小雅，还有别的情报吗？”
　　“姐姐大人，他们出城时喊了‘打倒姜水天’的口号。”燕雅道。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后方的姜水天，这次行动的人比较少，为了尽可能提高战力，所以姜水天也亲自过来了。
　　“他们和姜大人有仇？”马渊想了下。
　　“不，我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姜水天答道。
　　“这就怪了……”不少人陷入了思索。
　　一旁的林玉欲言又止，但燕雅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怪异表情，当即瞪了他一眼，见状，他只得硬下头皮道：
　　“我跟高师父修炼过一段时间，他曾不止一次对姜大人的地位感到不满。”
　　众人恍然，别说是外人，就算是他们心中，对姜水天曾经做过的事都是有些瞧不起的。之前姜水天要加入队伍，就有不少人提出反对，哪怕是蜀地众人，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为姜水天辩护。最后是刘天和心兰的坚持才好不容易力排众议，但人们心中还是默默留了个心眼。
　　而在听到林玉的话后，姜水天仿佛一下子就按捺不住出卖众人的冲动，主动走出：
　　“原来如此，心兰大人，我恳请你把四圣交给我来对付。”

第433章 姜水天
　　“老家伙，你疯了吗？”
　　姜水天说完，别人还没作出回应，姜艾就率先跳了出来，粗鲁地扯住姜水天的，一点都没把他当做是自家老子，气呼呼地呵斥。
　　不，也许正因为是父亲才不得不这么做。
　　姜水天突破到八阶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严格算起来比四圣还要晚，对付四圣之一还好，但看他的意思显然是要以一人之力把四圣都给拦下，这怎么可能办到！任谁都会往其打算再次背叛的方向去想。
　　姜水天没有理会姜艾，双目紧紧地盯着心兰，或者说是与她同乘地龙的隆基。
　　“我认为此举有助于缓解队伍的压力，而且，吾乃先帝亲赐的汉中王，铲除奸佞，舍我其谁！”
　　铿锵有力、落地有声的话语让众人心头一震。谁都知道有九龙岛四圣在，心兰的“无伤”理念就会很难实现，但比起这个，姜水天更想表达的是自己作为八王之一，抵挡四圣的任务就应该由他来承担！
　　即使是对姜水天心存怀疑的人，此时也无法对其“冠冕堂皇”的理由做出辩驳，唯一能做的仅是质疑他的能力，但某人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我觉得姜大人能够胜任，就算失败了，不是还有我吗。”
　　一路上坐在召唤鸟背上淡定喝茶，没有一丝紧张气息的刘天说道。尽管他此时已经没多少正经模样，甚至可以说有点欠揍，但谁都知道他是队伍中最强的人，现在的养精蓄锐是为了在之后对付那座高山。
　　少部分知道刘天正处突破边缘的人想要劝阻，心兰却是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办吧。”说着，心兰回头看向隆基，“可以吗？”
　　“没问题。”
　　隆基的地位有些像被春秋时期霸主们挟持的无权天子，因此大部分人都没把他当回事，仅仅给予他必要的尊敬。只是隆基心里非常清楚，心兰刘天和现在请战的姜水天都依旧把他当做真正意义上的皇太孙，就是不知道这份对待之中有多少是来自于对皇爷爷司马棣的感情。而再往深处去想，心兰之所以只率领一千人来执行任务，恐怕也是防备自己或者刘天威信太高，事成之后被部下“黄袍加身”……真是难为他们了，隆基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无论是皇爷爷司马棣还是二皇叔司马世民，他都远远不及，然而这样百无一用的他，居然有不止一个经天纬地之才来协助自己，他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不拖后腿，给予他们绝对的信任了。
　　“那么开始行动吧。”心兰下令。
　　姜水天很快便脱离大队伍独自离开，他的计划是凭借四圣对自己的不屑，引诱其分兵出战，事到如今，一般人已无异议，但姜艾可不会管什么说话的气氛。
　　“心兰师父，我想要过去盯着那个老家伙！”
　　“可以。”心兰没有拒绝，不少人顿时一呆，不知心兰为何出尔反尔，用人疑之可不是好做法。
　　“噢噢噢。”姜艾可没想那么多当即离开大部队。
　　马渊、班朝等人见状，顿时赶过来，显然是想要跟着姜艾一起过去。
　　“不行。”心兰摇头。
　　“不怕，姜艾会用自刎来威胁姜大人的，料想姜大人就算想要叛变也得好好考虑自家儿子的性命。”刘天在一旁“安抚”道，当然，马渊等人更急了。
　　“放心。”心兰久违地给了刘天一个手刀，祝福加协助其晋级，“我只是想帮姜艾增加一点自信。”
　　……
　　北唐覆灭后。
　　“岳大哥，八阶中级既然能再细分三等，那八阶初级是否也能分三等？”
　　“当然可以。”
　　“那我们大概位于哪一等？”
　　岳江红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留情面说出。
　　“文龙勉强能为下等。”
　　王贵等人不由一呆，高文龙算是他们之中最强的那个，居然只是勉强下等，尽管知道岳江红的评价是考虑综合实力而非单纯魔力，但这难免令人有些丧气。
　　“那雷震如何？”
　　王贵四人自然无法和岳江红谢玄安这等层次的强者比较，因此他们便把比较的目光放在次一级的三国名将。
　　“雷震比文龙稍强，但仍在下等。”
　　这又是一个打击，他们已然突破到八阶，没想到居然还比七阶高级的雷震逊色，想到这里，高文龙又问：
　　“那比之姜水天如何？”
　　赐封七王一事虽未对外公布，但他们作为军中高层，早已得到一线情报，为岳江红高兴的同时，对姜水天这样的渣滓居然和岳江红齐名，还压到自己头上，这如何让人服气！但天下已然一统，武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夹起尾巴做人，于是他们只能把这口气给咽下，改为从岳江红处找回一点平衡。
　　而岳江红也没让他们“失望”。
　　“放心，在你们的面前，姜水天不足挂齿。”
　　……
　　“报，汉中王姜水天在外请战！”
　　“狗屁的汉中王，不过是一名逆贼！”王贵骂道，“那个逆贼带了多少人？”
　　“报，叫阵的仅姜逆一人，恐怕有诈……”情报员连忙改口。
　　“姜水天这厮欺人太甚！”杨再兴大怒，“王大哥，请允许我去将之擒下！”
　　“我愿为再兴掠阵！”张宪附和。
　　高文龙正要说话，王贵却举手止住了他。
　　“我知道文龙向来有与那逆贼一战之心，但杀鸡焉用牛刀，倒是姜水天既然作为诱饵，我们就有必要做另一手准备了。”
　　早有数据显示，蜀汉之地的姜水天不过是幌子，最强之人已经是那个看似名不经传的太守卫清，如今不过千人的队伍，不但真的出现了姜水天，其还心甘情愿脱离队伍单独出战，如果卫清不在千人之中那才有鬼了。
　　只不过他们向来看低姜水天，连带所谓的比之更强的卫清也不放在眼里，留下两人和大部分人去对付，已经算是他们的“谨慎”了。
　　“我明白了，再兴，务必要狠狠将之击败。”
　　“放心！”杨再兴拍胸口道。
　　很快两人便带着五百人杀向姜水天所在的位置，而另一边心兰们也颇为明显地率着一千人绕路过来准备攻击他们。
　　“看来他们仅仅是想要分而击之。”王贵嘲笑道，“可我们就算分兵也不比他们要弱啊，走，让我们去把他们的希望击碎。”
　　然而，仅仅是过了十分钟不到，他们就发现被击碎的不是敌人，而是——
　　“报，杨大人败北生死未卜，张大人陷入苦战，请速去救援！”情报员跌跌撞撞地奔跑过来。
　　……
　　“等一下，为什么天水会划进我的领地之中，不是只有汉中吗？”
　　“这是对你二次‘背叛’的赏赐，怎么样，棒极了吧？”
　　知道眼前这人的不可理喻，姜水天只好换一种说法。
　　“恕我直言，古蒙会布下‘无双上国’这一结界，极有可能华夏大地三面都是古蒙的领土，这次他们从北方来，难保下一次不会从西边来，天水和长安向来相互照应，既然长安已赋予墨家，那就应该把天水也赐予他们，而且就擅守方面，我远远不及墨家。”
　　“放屁，把天水给墨家，战线拉得那么长，万一古蒙入侵时你反水，墨家岂不是惨了？”
　　姜水天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原来如此，拉长我的战线，万一我反水，墨家也可以迅速将我瓦解，是个好计策……别开玩笑了，我是很认真地在建议！”
　　“我也很认真地在考虑！墨家那些家伙都是认真起来不要命的疯子，真把天水给他们，一不小心就共存亡了怎么办，知不知道培养机甲士有多困难？而且没有坚固城池或是险要保护，机甲士很容易就会被击倒，届时他们召唤出的机甲都变成了废铁，这该有多么浪费战力啊！”
　　“你可以下令让他们把天水一带当作缓冲区，不要死守，以牵制为主不就行了吗？”
　　“所以我选择了能说出这一看法的你。”
　　“……有比我更好的人吧？”姜水天叹了一口气。
　　“没有。”回答很坚决。
　　“怎么会没有？”姜水天有些急躁，“偌大的国家，怎会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
　　“我告诉你，谢浩俊那小子你知道吧，他曾经夸我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不信。”姜水天不用思考都知道某人在吹嘘。
　　“好吧，他说我每个方面都称得上是一流，唯有一点是超一流，甚至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境界……厉害吧？”
　　“很厉害，快说是什么？”
　　“啧，都给你八王的地位了，连句好话都不会说，还一点耐心都没有……好吧，我也不绕圈了，我那最出色的一点就是看人的眼光，就像韩信被贬后奉承刘邦的那段话，我有驾驭天下英才的本领。”
　　韩信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奉承好不好！姜水天在心中大吼，不过完了他不得不承认司马棣的确有自信的资本。
　　“切，这不过是说明你的臣子没一个管用的而已。”
　　但要让他面露服气，那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胡说，别的不说，光是谢浩俊那小子就能做得比你更好，只不过守边境这种破事轮不到人家来干罢了。”
　　什么叫光是，剑圣你以为是大街上卖的菜，随随便便就有？看人眼光牛不牛姜水天不知道，但不要脸的本领他算是服了。
　　也许是意识到姜水天有些不满，眼前这人连忙出言“安抚”：
　　“放心好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终有一天人们都会夸奖我的安排是多么英明神武！”
　　……
　　是不是英明神武，姜水天不知道，就算是，那人也已经听不到任何夸奖了。
　　望着面容狰狞，立功心切而来的杨再兴，姜水天释放出黑暗之爪将之狠狠地甩到地上。
　　“是的，你的选择没有错。”
　　但他还能听见，还能去证明那一切！

第434章 八王无弱者
　　仅仅摔在地上当然不至于失去战斗能力，杨再兴很快就一个翻滚起身，只不过由于魔法防御短暂被破，脸上难免沾上不少泥土，他顿时涌起满腔怒火。
　　“姜水天，你该死！”
　　杨再兴高高跃起，右手紧握成拳，重重一蓄势，打出，一具闪耀璀璨光芒的狮子头状能量拳破空而去，直扑向姜水天。
　　正是杨再兴的象征性斗技，狂狮兽王拳！
　　以杨再兴的心气，在脱离杨家之后，自然要自成一派反过来超越本家，因此他取了陆地兽王为象征物，以和天龙相对应。而他也没有埋没兽王这个象征，他一身狮子战技在整个大宋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大量黑暗之爪再度出现，杨再兴见状不由冷笑，这种软绵绵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他的攻击，是的，刚才他吃了一点小亏，但那只不过是大意，接下来可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当然，杨再兴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姜水天连这一拳都挡不住，不，应该说姜水天根本就不会去挡，像姜水天这种墙头草，绝对把暗属性的逃匿能力练到了极致，想必他早就通过影子遁逃了吧，然后和老鼠一起潜伏在阴暗肮脏的角落，偷偷摸摸地寻找袭击他的机会……
　　然而，姜水天并没有逃。
　　“暗影千棘！”
　　黑暗之爪在被兽王拳击中之前就溃散了……准确说是分解了，黑色的魔力粒子飘散在空中，随之凝聚成千根荆棘，拔地而起，密密麻麻地包围姜水天。
　　陷阱？不，杨再兴根本就没打算过来，但他的攻击马上就到了，所以说千棘是用来防御的。
　　很可笑？你不是第一个，但姜水天对自己的道路从未有过怀疑。
　　足以夷平山峦的兽王一头撞入漆黑的荆棘林中，然后迅速沉寂了下去。
　　“怎么可能？”杨再兴不能相信。
　　“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说着，姜水天身后响起数十道爆炸声，只不过对此他早有所料。
　　……
　　“你既然觉醒了暗属性，为何还要选择往‘防守’方向发展？”
　　刘善有些看不懂这个名为姜水天的学生。
　　“回禀丞相，这是我早就定好的发展方向，我不打算因为自己觉醒的属性而改变。”
　　“可我们蜀地向来易守难攻，欠缺的是攻出去的人才，你不觉得这很浪费吗？”
　　“丞相，恕我直言，除了您，现在的蜀国一个真正懂得防守的人都没有。”
　　刘善沉默片刻。
　　“的确，我们太过依赖这易守的地形了，但你可知，暗属性根本不适合防守。”
　　“只是不适合硬碰硬的‘防御’罢了，魔法是公平的，只要你付出代价就能有所得……我可以牺牲暗属性在潜行暗杀上的优势来弥补其防守能力，就算是具有破坏力和侵蚀力的黑暗能力也可以牺牲掉……”
　　“就算可以取长补短，但那样终究是邪道啊，你明明有那么优秀的才华……”
　　“丞相，我觉得自己真正优秀的才华是我的坚持，而不是名为‘与生俱来’，实际却限制我人生计划的所谓‘天赋’！”
　　……
　　谁说暗属性一定要和潜行暗杀挂钩，谁说暗属性在正面战场就一定要以侵蚀和破坏为主题，谁规定暗属性的魔法师就无法在防守上天下无双！
　　……
　　“放心好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终有一天人们都会夸奖我的安排是多么英明神武！”
　　“是的是的。”
　　姜水天冷漠地附和。
　　但司马棣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一笑。
　　“那当然，毕竟你可是我选出的最强王者。”
　　“最强？”姜水天摇头一笑。
　　“防守上的最强！”司马棣把手轻轻一推，自东向西，“朕西边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我可是叛将。”
　　“我相信你就够了，大宋我说了算。”
　　……
　　姜水天仍未达到岳江红这等层次，但他已经能把精神力概念化，作用在自身，或者说，从他修炼开始，就在做这样的事。
　　运用暗属性可以在黑暗或者影子中穿梭远遁，但那是为了“偷袭”和“逃跑”，姜水天不需要这些，他需要的仅仅是一个“通道”。
　　运用进阶的暗属性可以做到腐蚀大地，附上火焰甚至能焚尽八荒，破坏力惊人，但那是为了“杀戮”和“侵蚀”，姜水天不需要这些，他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分解”，或者说是“分散”。
　　堵不如疏，这是古代人治水都能懂的道理。
　　杨再兴的兽王拳固然强大，但在姜水天展开盘根交错的千根荆棘将之分流后，不少能量在传递的过程中就消散在空气或是被牵引到大地之中，剩下的力量在走过如同迷宫一般的通道之后，分别化为百分之一的力量在各个地点炸开。
　　嗯，这不是完美的防守，余下的威力也许会伤及无辜，但只要爆炸的地方没有人就不算损失，就像在沙漠研究大杀伤力魔导武器那样。
　　“出来吧，石狮！”
　　杨再兴召唤出两头坐落在府邸门口的石狮灵体，准备以最强姿态对付姜水天。他可不知道姜水天擅长的并非暗杀，只道姜水天连真正本领都没用出，仅仅靠暗属性的防御能力就瓦解了他的最强攻击……受打击肯定不用说，但他也清醒了过来。
　　只不过，姜水天的防守并不仅是这种程度。
　　“黑暗通道！”
　　姜水天抬手往虚空一抓，一道黑云迅速吞噬了一只石狮，并转眼把它传到自己的身边。
　　这一招本意是给施法者“遁逃”，可这一概念也早就被姜水天遗弃了，取而代之的概念很多，这一刻用出，除了“分割”敌人，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让敌人在没有完全准备的状态进入战斗”。
　　“气息隔断！”
　　类似的还有气息屏蔽，这都是隐匿用的招式，姜水天当然不会用在常规概念上，但也没用在防守上！
　　善守者，不代表其不能进攻！
　　姜水天与石狮错身而过，一个手刀削去了石狮的一肢，之所以不是将之击杀，那是因为这是杨再兴的灵体，比起铲除，破坏它的内部结构，使其不断消耗主人的力量才更有意义。
　　灵体受损，杨再兴和另一石狮飞速赶来，姜水天一落地就释放了曾经施展过的“日月无光”黑雾，把一切笼罩进去。
　　“净耍小手段！”
　　同是强者，姜水天当然知道对方要破开这片迷雾轻而易举，但他需要的仅是一句话和一招一式的时间。
　　“暗影突袭！”
　　终于出手了吗！
　　杨再兴也清楚此时此刻是最好的时机，便果断运起全身魔力。
　　“百烈兽王拳！”
　　其本质就是一瞬打出百道兽王拳，只是由于魔力消耗惊人，被世人称为最能发挥施法者魔力优势的技能，早年北唐的七名七阶初级武者围攻仍是七阶高级的杨再兴，场面上杨再兴绝对劣势，然而最终结果却是杨再兴用此技能瞬间秒杀七人，由此可见一斑。
　　随着最强技能打出，黑雾也随之被击溃，只不过杨再兴却是喷出一大口鲜血，因为他的一个石狮灵体被击溃了，而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他本人。
　　“你的暗影……突袭？”杨再兴面上即是痛苦又满是震惊，缓缓地跪倒在地。
　　暗影突袭是“突进”技能，但只要放弃“攻击”概念和“置身事外”这一延伸概念，就能演变成谁都想不到的用途——那一瞬间，完好的石狮和姜水天都被吸向杨再兴身边，吃下他那凶猛的连续兽王拳。
　　只不过姜水天像之前那样卸去了大部分攻击。
　　嗯，大部分。
　　“黑暗囚笼。”
　　轻轻抹去嘴角的鲜血，姜水天把杨再兴撤走灵体的能力禁锢——刚才卸去的部分攻击被他用来摧毁了残损石狮的大部分躯体——他要继续用石狮来消耗杨再兴的力量，然后——
　　“姜水天，快从再兴身边滚开！”
　　张宪发出足以引起地动山摇的震荡魔音，率着五百人马杀了过来。
　　“难道……”倒在地上的杨再兴双眼一下子瞪大。
　　是的，其实姜水天能够赢得更轻松，但心兰早就下了命令说这次不能死人，而且用力过猛张宪很大几率就不过来了，姜水天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测试他们的兄弟感情。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要拖住全部四圣。
　　在姜水天眼里，真正的防守绝不是单纯的硬碰硬，同时也并非简单的堵疏能讲完。
　　总览全局、牵制、分割、拖延、假象、揣测心理……要做的很多。
　　但对于姜水天来说，对付看不起自己的四圣并非难事，甚至还能加上五百人当添头。
　　也许你会问，四圣那么弱？
　　其实岳江红早已回答了这个问题，还是在四圣面前。
　　“放心，在你们的面前，姜水天不足挂齿。”
　　是的，对付当年仍是七阶高级的姜水天，四圣这四个八阶一起上才能轻松获胜。
　　但现在的姜水天已是八阶，而且他答应了那个人要成为大宋最强的守将。
　　……
　　在张宪也被打倒在地，连带着跟来的杨家和童家之人也一并陷入黑暗泥潭的那刻，杨再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大宋八王，没有弱者！

第435章 伤心
　　姜艾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名独自与数百人缠斗的男子，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父亲在小时候都是一副高大全的形象，然而在那叛逆的年龄，接触到外界的信息之后，不少人开始质疑父亲的权威。
　　而姜艾，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当然，父亲是个天下闻名的“叛徒”，意识到这点后还能与之维持基本的“父子”关系，姜艾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如果可以让他选择，他一定不会成为这个“叛徒”的儿子……于是，这一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肤浅，也明白了自己到头来仅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是的，姜水天一直都没有变，还是小时候那般顶天立地，他仅仅是没有辩解，真正迷失的是没有试图去了解，反而相信道听途说的姜艾自己。
　　就算不以父亲的身份，姜水天都是他必须高山仰止的对象，更不要说被姜水天分流的攻击，一次也没打中过他，而敌人就算想来攻击他，也一次都没有成功。
　　虽然姜水天什么都没说，但战斗中分神来保护他，这一行动所表达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抱歉，父亲，谢谢。”姜艾一抹泪水，对着远处那人道。
　　他不求那人听到，然而那个伟岸的身影，却是轻一点头。
　　姜艾笑了，深深一拜后，迅速离去。
　　他不能继续留在那里拖后退了，他也已经明白了心兰让他跟来的意思，他要回去告诉自家师父——
　　“我为父亲感到自豪！”
　　……
　　另一边，听到第二个情报员带来的更糟糕消息，王贵震惊得合不拢口。
　　“什么情况，张宪也败了？难道是卫清或者十绝阵埋伏在那里？”
　　“不，王大哥，我能感应到他们两个还活着，我们应该马上去救他们！”高文龙急道。
　　“但是……”王贵有些犹豫，不料高文龙已经骑着冰原狼冲了出去，他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这种时候，高文龙是不会考虑打不打得过以及有没有陷阱之类的事，如果放任其也被打败，届时就真是连一丝胜算都没了。
　　“高亚、蔡元，你们两人暂时指挥队伍，听着，遇到十绝阵只要不去闯就没什么好怕的！”
　　王贵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亲兵很快就表示对高亚、蔡元服从，但高蔡两家的人倒是一阵骚乱，因为他们已经知道另外两名四圣陷入困境，生死未知。
　　“家主，我们应该马上退却啊！”蔡家的护卫长道。
　　到底是贵族的私兵，这时首先思考的就是保全自身实力，可蔡元闻言只能苦笑。
　　“我也想撤退，但你如今还看不出敌人根本就不打算让我们逃吗？”
　　心兰这一千人绕路并不是单纯的分兵，而是切入长安与他们部队之间，截断他们的退路，王贵四人一开始并非没看出，只不过他们非常自信，认为从长安派兵能够轻易夹敌人包子，根本无需防备……现在看来，他们也许根本没办法撑到长安援军到来。
　　“但怎么都要试一下，我去联系长安。”高亚大汗淋漓，慌慌张张地取出特殊通讯石进行联系。
　　蔡元本想开口阻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这种局面，结合之前的情况，对方何尝不是存了围点打援之心，说不定对方此时已经着手在援军到来的路上布置十绝阵了。是的，正如王贵所言，仔细勘测的话，十绝阵并不可怕，不入阵充其量就不过一个大号的路障，但心急如焚的援军哪还会想那么多。
　　至于他为什么不阻止，还是那句话，他是贵族，需要保全自家的实力，有援军这一更大目标，他们就有活下去的机会，因此他一扫之前的沮丧想法，下令积极防守，有序后撤。
　　可惜他没想过，乌合之众又怎么可能在撤退的过程中保持秩序，就算能，敌人又怎会给他这样的可能。
　　……
　　“没想到我们居然以敌人的身份踏入这片土地。”
　　看着前方那两千多人，墨赤眉感叹
　　“这就算了，关键是迎战的人之中居然没一个我们秦安省的人。”墨紫走上来，轻轻叹息。
　　墨思带着整个墨家走向中立，是早已约定好的事。但除开墨家，这片大地还有从咸阳学院走出的大批魔导机械人才，这些人在他们的预演中是非常麻烦的存在，可惜到头来是他们白担心一场，因为朝廷根本不信任这些墨家的部下。
　　“这不是好事吗，怎么搞得你们很像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模样？”后来的墨青叶有些不满。
　　“也对，在我看来，他们才是入侵者。”墨紫轻点头，召出奉先战魂和大批机甲，一马当先。
　　“啊，紫你这混蛋居然偷跑！”墨青叶急忙召出战魂跟上去。
　　墨赤眉看着热血沸腾的两人，轻一苦笑，随之肃然，召出五虎战魂和海量机甲，跟着攻过去。
　　和对名声不为所动的姜水天不同，墨家三人可没打算让大家怀疑，因此他们在之后也主动请求出战，准备以这一战为投名状，证明自己的决心。
　　至于暴露与否的问题，墨家三人在队伍中的信息迟早会为人所知，倒不如一开始就现身，说不定还能离间长安城内的守军，让其自乱——出自刘天。
　　当然，心兰还是派了不少人在旁边协助，有墨家三杰（墨青叶自称）的机甲大军以多打少，获胜并非难事，但操纵起来精度就不高了。考虑到敌人的安全，他们迅速包围敌人，协助机甲大军运走失去战力的人。
　　于是，没多久敌人就崩溃了，四圣的亲兵还能一战，但高蔡两家的私兵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失败在即。
　　林玉终于忍不住了，越过敌人和机甲群，来到苦苦支撑的高丘面前。
　　“黛月姐，投降吧，不要再打下去了，你们已经没胜算了。”
　　“小玉，你果然在这里，想要我投降，没门。”高丘一脚踹向林玉，但被他躲开了，她顺势摧毁一座机甲，回身冲四周慌乱的高家之人吼道，“高家子弟不准逃亡，给我战到最后一刻！”
　　高丘不是疯了，而是她作为高家下任家主，必须有这样的魄力和勇气。他的父亲高亚能力平庸就算了，竟在见到大群机甲杀来的那刻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求饶不说还尿了裤子，如果她再不争气，以后还怎么在高家面前抬起头。
　　要知道，高家可是四大家中的武斗家族，除开高文龙，族中还有数位长辈实力超凡……
　　“够了，黛月姐，你的那几位长辈都降了，你已经是高家最棒的了！”
　　高家出色的那几人虽然有七阶高级的实力，但就像四圣面对姜水天那般，他们在墨家三人面前完全不是对手，而且有家主开头，他们很快也就投降了，只不过场面混乱，高丘不知道罢了。
　　但知道后，高丘脸上的决意就更盛了。
　　“闭嘴，就算他们都成了懦夫，但我依旧不是！”
　　是的，四大家族这次跟着四圣出来，抱着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态，高家如果就这么全都降了，时候就算他们侥幸逃脱，又有何颜面去面对高文龙甚至是岳江红。
　　林玉见高丘执迷不悟，一咬牙召出雪豹，挺枪攻了过来。
　　绕路途中，刘天教了他一招。
　　“如果你遇到自家女票，她又不肯听话，那你就把她打晕拖回来，生米……”
　　忽略后面的部分，林玉把这主意记住了。
　　而看到林玉终于生出战意，高丘心头一慰，却在面上故作怒意，大吼着攻过去。
　　这样就好。
　　本来还在想万一遇到林玉自己应该怎样才能救下他，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他来救自己。
　　可惜她不是等着王子拯救的公主，她必须以高家的脸面战斗到最后，但能由林玉来了解自己，那真是太好了。
　　坚持是本分，但她也是会累的。
　　“穿林无影脚！”
　　就在这时，她发现林玉咧嘴一笑。
　　施展到一半的横扫千军硬生生止住，林玉把钩镰枪扔掉，展开双手迎接高丘的攻击。
　　“不！”
　　高丘强行想要止住攻击，但只来得及卸去两成威力，一脚重重揣在毫无防备的林玉身上，将其一下子踹下雪豹，飞出去甚远。
　　“啊啊啊啊啊啊，小玉！”
　　高丘再也顾不上战斗，飞奔过去抱住身负重伤的林玉。
　　“笨蛋，你干什么啊。”
　　“咳……我本想……打晕你……但是……下不了手。”林玉吐出大口鲜血，但还是挤出了笑容，艰难地举起手，摩挲高丘的脸，哪怕高丘没有变回原形，在他眼里，高丘都是那个美丽动人的高黛月，“因为我……喜欢你……啊！”
　　终于把憋在心中多年的话说出，林玉晕了过去，高丘一下子便哭了出来，哪里还有什么战意。
　　外围躲在后方，透过燕雅的召唤鸟了解到这一切的刘天不由吹了一声口哨。
　　“这狗粮，啧啧啧。”
　　“这不是值得开玩笑的事。”
　　心兰沉着脸，迅速施法治疗林玉，同时让人把高丘控制住，不让他们再次乱来。
　　刘天也收起了笑意，难得认真起来。
　　“嗯，所以我们要尽快取得胜利。”
　　就算没被系统承认，他们也不会厚颜无耻地认为这次的行动不是内战，更不会天真的认为内战之中就没人会受到伤害。
　　就算身体没有受伤，不少人的心恐怕也会变得千疮百孔吧。

第436章 六部尚书
　　随着九龙岛四圣陷入苦战，长安城还是派出了军队来救援，人数足足四万，而一切正如蔡元之前推测那般，在路上他们遇到了伏击的十绝阵。
　　不过这一次不是“演戏”，长安守军出来前也知道这千人有人会施展十绝阵，所以他们充分发挥了人多的优势，一边发动“调兵遣将”把被冻结的人转移，一边命人阻拦想要突入阵中暴力斩首的霍长生，同时还指挥士兵合力破去两极阵。
　　可惜的是，心兰等人早就准备了更多的手段。
　　一道光芒飞来，直没入冰冻将领体内，本以为会被“调遣”到后方去解冻，不料下一刻周边的景色却是徒然大变，连士兵的服装都变得完全不同。将领岂会想不明白自己中了假的调遣，落入了敌阵之中，可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苍龙出海就把他给吞噬了。
　　“继续！”雷纲击败敌将后没有丝毫喜悦，扭头就道。
　　“当然。”陈暮云继续操纵棋盘，放出导引之光把敌将转移过来，不过这次显然来的是一名大将，七阶气息惊人。
　　雷纲这个六阶中级吃过高级强身药后一下子就到了准七阶，还有继续上升的势头，恰逢此强敌，双眼当即冒光，可是没等他动手，另一道雷芒抢先于他把对手轰倒。
　　“大将就交给我，弟弟你就安心对付六阶的武将。”雷天化笑道。
　　“好。”雷纲虽然很想和强敌一战，但更乐意被自家二哥关心，也就没有拒绝，重重点头。
　　“真是兄弟情深，我们也上！”西门止笑呵呵地对一旁用金属棒敲晕将领的岳非道。
　　因为雷家二人先请战，心兰便把金属性和延伸修习雷属性的部分人派来，组成“雷阵”配合十绝阵对付敌人。值得一提的是刘天见猎心喜，便提出把队伍分为“雷水风火地阵”，心兰考虑了一下，在这之上加了几阵，采纳了建议。
　　霍长生属于“地阵”，只不过这次为了让敌人产生惯有意识便让其继续诱敌，而心兰的高级强身药见效快无副作用，还贴心地内蕴了来自她自己的七阶领悟（通过系统认证实现），因此霍长生晋升为七阶高级之后便能直接运用相应的能力……这并没什么，敌方大将也吃了。但就像读书学习那样，就算是上同一个学校看同一批教材，学生之间的成绩也有所不同，而霍长生正是那之中翘楚。
　　在这么大将被干掉，其部下被遣散后，敌军限制霍长生的联合魔法便失效了，余下的大将见状，只好拼着暴露自身的危险，纷纷飞上天，准备联手先拿下霍长生。
　　想象是美好的，如今蜀地的大部分人都不在这里，挣脱锁链的霍长生就如同重回自然的猛虎，威猛无双，短短数分钟就把六名大将打得抱头鼠窜。
　　大宋的万人之军编制一名大将，但并非是每个人都适合领军，因此理论上一军上限可以四大将，以提供军队技能进行指挥的大将为主。这次来的四万大军中就来了十名大将，霍长生击败的正是额外的六名主战斗的大将，看着其奋勇的模样，雷阵之人心中一阵震撼。
　　“怎么我觉得他好像比当初视频里看到的厉害好多？”西门止问岳非。
　　岳非也很吃惊，他也吃了药到了七阶高级，但正是如此他才能感受到霍长生有多强，至少这样轻松的一挑六他就没办法做到，而且霍长生身上的魔力成长趋势，显然没打算在七阶高级这一境界停下……
　　霍长生没空是关心这些，他只知道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很畅快，这都多亏心兰压制住了副作用，让其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去战斗，只不过此时他心中是有些遗憾的，因为这些七阶的对手好像太弱了……想到这里霍长生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去想，他还只是七阶，和刘天比还远远不及，有什么资格小觑别人。
　　就这样，随着霍长生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般的发挥，东面的战斗并没有花费多大力气便结束。
　　“文龙，彻底败北了，我们退吧！”
　　王贵收到消息，急忙说道。
　　“不，还有机会！”
　　虽姜水天有放水，但不得不说高文龙的确出众，加之其坐骑钢铁冰原狼也是一八阶初级生物，因此在其发疯似的猛攻下，另外二人成功“脱困”。可惜的是，之后无论四人如何努力，都无法再救下深陷黑暗之渊中的一人，想要扑杀姜水天，更是笑话……最可怕的是王贵假装脱离战场去救高蔡两家的人，也于半空被姜水天的黑暗之爪给拖了回来。
　　可以说，姜水天的防守虽不至于“敌进我退”，但“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都一并做到了，怎一个难缠了得。
　　只是，王贵这个时候提出突围是有原因的。
　　岳江红被司马世民赐予开天斧并非偶然，司马棣赠与岳家的帝具之中就有其仿制品……是的，早年岳江红把这一仿制帝具送给了王贵。
　　高文龙等人也是知道此事的。
　　“王大哥你要走的话，就走吧，不用管我！”
　　“王大哥，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岳大哥！”张宪换了一种说法。
　　脑中一阵思想争斗，当初遇到光明派史书作者的梦魇一闪而过，王贵整个人变得颓然。
　　“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带兵回来救你们。”
　　“嗯！”三人的脸上满是信任。
　　王贵想了一下，然后大喝一声，祭出一把巨斧于空。
　　“辟地斧！”
　　随着他的爆喝，帝具之威激荡开去，大地震荡，甚至比张宪的地震魔法更强几分，连远在东边的心兰等人都能感应到。
　　姜水天不敢托大，当即取出戊己杏黄旗立于身前——昔年司马棣知道姜水天在硬碰硬的防守上还是有欠缺的，因此赐给他的帝具也是著名的防守帝具。
　　只不过王贵突然调转斧身，往东北方向劈去，大地应声碎开，但姜水天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真正要劈开的不是普通的大地，而是空间。
　　缩地成寸！
　　只不过由帝具全力施展出的这一缩地成寸，足以让其遁逃千里！
　　姜水天抄起杏黄旗，放出一道屏障把想要拦截的高文龙三人隔开，以暗属性最快的速度突袭过去，就算他不擅长突袭，之前的战斗也早已证明过这不是王贵能够抵御。
　　“可恶啊。”
　　王贵把手一甩，让辟地斧向后回转过去攻击姜水天，而他自己则是迅速遁入地缝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即使抛弃帝具也要逃跑吗？”姜水天脸色一黑，挡下辟地斧后，反身一改之前的作战风格，迅速把余下的三人击倒。
　　至此，这一场“小小”的战斗正式结束。
　　……
　　“可恶，可恨！”
　　世民收到消息，忍不住大骂。
　　他当然清楚那些士兵为何不战而逃，但他不能对天下人说他没有玉玺只能算个“准皇帝”，只能憋得一肚子火。
　　岳江红已经去南边主持和杨家的战斗了，房如晦这家伙却说什么要去找帮手跑得不见人影了，搞到世民此时没人可以商量……
　　“陛下，必须严惩那些叛逆之徒！”
　　偏偏那个叫李彦的家伙还整天过来烦他，真是的，执法卫兵能解决战争的麻烦还要军队干嘛，你这刑部尚书能不能安于本分！
　　想到这里，世民脑子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快，把礼部尚书王朗和户部尚书张桂芳给我叫来！”
　　世民一脸得意。
　　不仅你会利用官位能力，我也会！

第437章 展示
　　远水救不了近火，或者说为了战略上的胜利，世民根本就没打算救长安城，反而发了一道命令让他们拖住心兰这千人，这一来可把守城的王贵给急坏了。
　　他并没有遁逃千里，而是直接回到了长安城，毕竟他是这里的长官有兵有权，说不定还能救回兄弟洗涮污名，可惜朝廷的打算让他看不到希望。
　　事实上，长安城里还有三万兵，加上长安的大阵，别说是一千人，哪怕是蜀汉的大军杀过来，也能好好守到他们缺粮而退。然而对手是那谢心兰，怎能和一般人一概而论。
　　你问他怎么知道心兰在其中？虽说心兰有心隐瞒，但也仅是为了打四圣一个措手不及，在双方出现伤亡并为之治疗后，就很难再隐瞒下去了，而且这一轮交锋下来，除却高等武将和开封四大家那五百人，一般武将和士兵都被遣返东方，再怎么也会走漏风声。
　　而且结合朝廷现在的态度，不难猜出心兰手中掌握着予夺官位的决定性道具，王贵心中那个苦涩。
　　更让人无语的是，心兰等人居然大咧咧地在长安城可以遥望的地方安营，一副明天就来攻城的做派，还让人能睡个安稳觉吗？
　　不过这倒是王贵错怪了心兰他们，战斗了那么久，怎么也是需要休息的，何况他们这一路要以千人完成以不死人为前提，最终直达开封把皇帝给干翻的壮举，众人嘴上虽不说，心里其实都颇有压力，加上五百多名俘虏的去留还没解决，他们便就地扎营了。
　　只是要提的并非心兰一行人，也不是王贵的惶恐不得终日，而是另外一些本应对局势不起作用、却对长安被这么一千人困守一城而感到羞愧不已的人们。
　　……
　　“实在岂有此理！这群缩头乌龟到底在干什么？！”
　　咸阳学院内，一名中年人愤怒地拍碎了会议厅的桌子。
　　“战争”时刻，学校当然早已停课，但咸阳学院可不是单纯的学院，里面有各种魔导机械的工厂，还是诸子百家的根据地……刚才大发雷霆的正是兵家之主。
　　墨家选择中立，全员带着要塞离开长安去了北边的上郡驻扎，但百家可就无法跟着离去了，而王贵四人也不信他们，把他们“关”在咸阳学院内，还派人轮流监视。
　　这本来没什么，百家自知嫌疑难洗，便老实呆在学院之中，但王贵等人带来的北方兵可没有就此罢休，作为过境“强龙”，他们在长安骄横跋扈先不提，还时刻嘲笑墨家和百家，好吧，百家依旧忍了，但不能忍的是这些家伙居然大败而归，还选择当缩头乌龟。
　　他们长安什么时候这么憋闷过？
　　是的，墨家擅守，古蒙入侵时也没有让长安失陷，但这可不是实施坚壁清野战略得来的赞誉！
　　墨家制作的大阵的确比别的地方更坚固，连古蒙人都要望而却步，然而乌龟无论多坚固只要持续强攻总是会被击破的，因此当初墨家是以大阵为退路，不断出外骚扰攻击古蒙军，墨思甚至亲率军队突袭古蒙后方，烧毁其军备，让其后续攻势无以为继……要知道，他们秦安的士兵可不是什么陆军，而是魔导机械辅助下的特种兵！
　　心兰这一千人的本意他们百家不打算理会，也不打算学墨家那样秉承中立全心全意为国镇守边疆，说句难听的话，他们百家今时今日已经彻底衰落得不成样子了，一个小小的咸阳学院就能把他们全部容纳，组成军队也不过数千人……但无论门派如何凋零，他们的心气都没有随之衰落！
　　背弃门派最初的宗旨？比如说道家无为？也许是吧，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受到了墨家的爱国思想影响，但他们首先是宋人，然后才加入的门派，而在这里，他们是长安人！
　　那些外地人可以不在乎长安的脸面，但他们不允许自己漠视这一切！
　　因此兵家之主的发怒非但没有人安抚，反而得到了所有会议参与者的响应，很快，百家便联名上书给王贵，请求出战。
　　“夜袭？”王贵被这群人的愚蠢行为给气笑了。
　　“此战不需将军出一兵一卒。”道家之主补充。
　　“你们是想出城投奔逆贼中的墨家之人吧？”王贵收敛笑容。
　　“我们愿留家人在城中为质，还请大人批准。”纵横家主一脸笑意，彬彬有礼地说道，但王贵终究是强者，能感受到他笑里藏着愤怒。
　　“兵家道家也就算了，你一个名士家族凑合什么？话说朝廷不日就会派大军来援，你们这又是何必？”王贵静静地说出自己都不信的话。
　　“面对一千人，等待朝廷大军？”兵家之主的怒意仍未消。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真不知道你把祖师爷的话忘到哪里去了？”王贵连连摇头，但还是把敌人的大致情况告诉这些顽固的家伙，然而他们听完没有半分改变想法之意。
　　王贵顿时觉得有些看不懂了，“几位莫非真的疯掉了吗？”
　　“我们没有疯！”兵家之主愤然道，“七万大军只余三万，其中四万毫发无损退回东方，连自家兄弟都被囚禁在敌阵之中，自己却躲在城中开着大阵，我只想问将军，朝廷究竟发来什么指示？！”
　　兵家之主并非真的脑抽了，他早就看出城外那千人根本无意伤害他们，而且如果他是朝廷肯定会派来牵制敌人的指示，只是没想到王贵居然怂到什么都不打算做。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王贵怒了。
　　“大人行事谨慎，实乃我长安之福。”纵横家主这次没有掩饰眼中的鄙视，因为他已经确信朝廷有发布扰敌的命令，“我等虽不才，愿为大人分忧一二。”
　　“你……”
　　“大人，这是我们的长安。”道家之主的语气缓和了半分，随之变得犀利、坚决，“我们想要守护它！”
　　古蒙人来时他们仍敢出战，莫非换了一个强敌他们就不敢战了吗？当然不是！
　　这一路的话下来，唯独这句话蕴含的意思，让王贵动容了，同时也让他惭愧不已，多年之前，他也率领过大军北上抗击古蒙，当时他和军中的士兵都保持着类似的心情。是和平令他忘记了这些吗？还是因为没有得到相应的名利而使得他怀恨在心，还是别的什么……
　　“随你们的便。”王贵疲倦地一甩手。
　　几人大喜，当即告退，然后在十余分钟后便召集了所有人手，飞速离开城池，直奔向心兰等人的营地。
　　值夜的情报员之首是赵充，他很快就通知了心兰和刘天。
　　“葫芦娃救爷爷啊，一个接一个来送了。”刘天取出瓜子嗑着。
　　“是我们的人。”墨赤眉看了眼赵充传来的影像，叹了一口气。
　　“哦，能不能去说服他们罢手？俘虏太多了。”
　　刘天说的没错，比起袭击的麻烦，其实俘虏才是最头痛的问题，虽说他们实施斩首计划，但七阶以上的人也太多了，本来他们打算明天就把四大家的手下放走，但今天又来一批……随之会不会放了又来。
　　“恐怕不行，他们这次过来不是为了道义，而是为了守护长安。”
　　其实诸子百家并非不讲道义之辈，但墨家选择了中立避祸，就等于变相抛弃了他们的追随，这一战在所难免。
　　“没事，来多少打多少，然后……全部放走。”心兰语出惊人。
　　“这魔力有时穷啊……”
　　可是没等墨赤眉说完，就看见心兰朝他一指。
　　“这是？”
　　感受到体内涌出的力量，墨赤眉一脸震惊。
　　“我是赞颂师，也是方术士，你们的疲劳就由我来清除，你们的魔力不足，我也会帮忙补充。”
　　面对艰难的情况，心兰毫不犹豫展示了手中的一张底牌。

第438章 名动的是谁？
　　这话没有特意隔音，因此帐篷内外的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对于心兰的发展方向，不少人都有过相关的猜测和推断，但谁都没敢真的说出来，只因成圣就已经够难了，还要复数成圣，而且还要放弃旧日已经取得的成就……简直不敢想象个中的艰辛与抉择。
　　不过震惊过后，大部分人都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需要用上赞颂师的能力。”马渊说完就离开了，因为他是负责对付来袭百家的火阵之人，但他的话得到一致的认同。
　　“不要那么悲观。”刘天笑道，“放回去的家伙不见得他们就敢再度起用。”
　　世民没有告知下级官员真相，这注定沿路各个关卡的守将都不敢接纳这些从战场“解甲”的士兵，而被他们俘虏的大将更是连官职都丢了，光棍司令一个却能安然回来，谁信他们没有偷偷投靠敌人。
　　不过，心兰并非没有想到这层，她把这一切说明其实存了振奋士气的用意在内，毕竟接下来还有座大山要面对。
　　想到这里，刘天朝角落一人使了眼色，很快临时会议结束，陈暮云走了过来。
　　“刘天，有什么事？”
　　“你觉得心兰什么时候会累？”
　　陈暮云微微一愣，本想说圣女不会疲倦，但他很快就明白刘天说的是心念上的疲劳，连忙点了点头。
　　“那你想不想帮她？”
　　“刘天，你就别卖关子了。”
　　“切，你应该说‘若有我能效劳之处，定当万死不辞’，这才够意思嘛。”
　　陈暮云哭笑不得，但他明白刘天不正经归不正经，说的话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其实我已经突破了。”刘天话锋一转。
　　“恭喜。”
　　陈暮云下意识道，他可是清楚刘天整整一个月都在苦修，而且还没嗑药，能突破到七阶高级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没什么，三年前我就到了七阶初级，是厚积薄发的结果。”
　　辉煌和灾厄属性的效果惊人，但刘天并不为之欣喜，反而在三年前有意识压制自己的实力，原因无他，晋升太快有迷失于强大力量之中的弊端，他需要先把现有力量融会贯通。
　　因此他现在的晋阶并不惊奇，只是——
　　“所以我肯定地说，打不过。”
　　“什么？”陈暮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晋阶了，但还是打不过。”刘天讲得很是轻松，“而且大概就像九龙岛四圣与姜大人的差距那般。”
　　陈暮云呆呆地张大了嘴巴，随之沉下脸色。
　　“那该如何是好，我应该做什么？”
　　和刘天对话总是有种跳脱敢，但熟了后不难猜出刚才这段就是一切的“前提”。
　　“孺子可教，陪我去一个地方就行，最好再来点帮手……”
　　“我怎么样？”
　　一直偷听的某只召唤鸟飞了过来，刘天也没有如往常般与之相互挖苦，反而会心一笑。
　　“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
　　诸子百家的队伍没有任何意外地败了，而第二天一早，心兰等人就把这群人连同之前的俘虏一并放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有给七阶以上的人施展封印魔法，当然这种程度的东西最多半日就能破解，但他们要的就是这点时间，够他们通过长安就行。
　　当然，诸子百家乃至之前的开封四大家族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们成功拖延了时间，以某种诡异的形式——
　　“我已经没事了，你带着家人回去吧，不用担心我的。”
　　林玉微笑着对已经恢复女儿身的高黛月道。
　　“笨蛋，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们究竟在策划怎么样的蠢事啊。”
　　一轮战斗下来，四大家一个人都没死，现在还要把他们放回去，高黛月已经不敢想象他们要做什么了。
　　“有黛月姐的关心，我算是死而无憾了。”
　　“笨蛋小玉，说什么啊……”高黛月秀美的睫毛下泪光闪烁。
　　青梅竹马的二人，虽说更多以姐弟相称，但随着年龄增长，相互之间要说没有一点情愫那肯定是假的，但一直以来高黛月要以高丘的身份去成为家主，便把可能萌芽的感情彻底压制了。
　　然而就像交朋友总有一方先伸出手那般，昨天林玉的倾情告白，成功将高黛月的心理防线撕开，尽管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她已经无法如昔日那般只把林玉当成“弟弟”。
　　而林玉也不愧是富有“经验”，立刻发动一波接一波的攻势，若非接下来还有大事要办，他绝对就死缠烂打不走了。
　　“黛月姐，请放心，我会立下足以迎娶你的功业，让那些反对的人闭嘴！”
　　“笨蛋，我还没答应要……”高黛月羞红了脸。
　　远处，目睹这一幕的苏仪、庄申和孙军连连摇头。
　　“大白天喂狗粮，也是醉了。”
　　“我辈修士，何惜光棍！”
　　“战场上不需要女子！”
　　这时夏侯尊和墨青叶走了过来。
　　“你们真的不留下来？”
　　“不了，我们昨天才刚请战，怎么可以转眼就投降。”苏仪直摇头。
　　“而且那时皇家自个儿的事，我们其实也不想插手。”庄申憨笑了下。
　　墨青叶叹了一口气，他们没有试图挽留各家之主而是直接找这几个队友，可惜他们的意志都非常统一。
　　“那长安就拜托各位了。”夏侯尊也是干脆，抱拳与他们拜别。
　　诸子百家离去后没有回长安，而是直接北上庆阳，算是一种自我流放，以及协助巩固边防的自觉，而四大家族之人则是沿东南方向绕路前往南阳，恐怕是感觉脸上无光不好直接回去吧……唯有寥寥几名大将和高文龙等三人回了长安。
　　心兰等人也趁此机会过了长安之地，只是就在他们思考是强攻潼关还是绕道秦岭，长安城的守军却是追了过来。
　　“东边的援军到了？”
　　经过之前的失败，王贵显然只敢据城而守，如今有勇气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东边来人了，命令他出城策应。
　　取代燕雅作为主要情报员的赵充立刻全力施展“百闻不如一见”，没多久他就松了一口气。
　　“不是岳江红。”
　　单就远距离探测来说，赵充比燕雅还要优秀不少，刚才他就连派出召唤鸟都不需要，仅仅通过检索“岳江红”这一关键词是否传递到风中便可得出情报。
　　众人松了一口气，但心兰可不敢有丝毫放松。
　　“来的是什么人？”
　　赵充试着检索知名将领的名字，没多久便得出相应的情报。
　　“是皇家四将。”
　　……
　　强者层次的九龙岛四圣都败了，皇家四将这样的后起之秀又能起什么作用……外人固然都是这么想的，但秦穹自己可不这么认为。
　　是的，朝廷派他们过来是让其保护几位六部尚书，但他心比天高，怎么可能甘心于此！
　　更不要说，其他人吃了高级强身药仅是“小幅度”提升，而他却是直接晋升到八阶，正式迈入强者的行列！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四圣是强者不假，他们败了也未必是轻敌，但他们已经是老一辈的人，魔法却是一直在进步，他秦穹难道就会不如这些老古董？
　　紧握手中双锏，秦穹发誓要一战而名动天下！

第439章 久闻公主大名
　　不过，秦穹等皇家四将带来的士兵并不多，毕竟这是司马世民临时起意，他们和几位尚书坐加急的飞船赶来依然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然后调遣潼关的两万守军便杀了过来。
　　当然，如果心兰等人还以为他们像长安守军那般好对付就大错特错了。
　　为了对付玉玺之能，司马世民把六部尚书都提升到从一品，便赋予其更大的权力。其中以兵部尚书尤为可怕，甚至可以授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一特权……换而言之，现在这两万人里，只要是团长级别以上的大小将领都不畏惧玉玺的官位剥夺。
　　当然，兵部尚书所能赋予的部队总规模不能超过两万，显然世民还是留了一点小心眼，但是即便如此也是二十打一，如果这样都输了……好吧，没有如果。
　　可以说，五位尚书此行的自信一点也不比皇家四将要弱，你问怎么只有五个？世民可没让某个疯狗般的刑部尚书跟过来，怕其影响朝廷形象。
　　“快到了，几位大人有何几策？”
　　秦穹料定光凭几个文官无法搞定心兰那一千人，但出于礼节还是过来请示。
　　“将军无需担忧！”礼部尚书王朗率先在车上站起，全然不顾自身已然七十余岁，他细长的白须随风飘荡，苍老的脸上却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激情，“一会两军阵前，老夫只需一席话，必令其羞愧难当，届时将军率众掩杀上去，彼等势必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兵部尚书差点笑出声，虽然他们同为文官，但他可没天真到一席话就令敌人不战而退，更不要说皇帝已经亲口告诉他们，敌人可是谢心兰，曾经的剑圣！看来礼部尚书是把敌人当成那些平时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的文人士子了。
　　“振奋我军士气之事，就拜托王大人了！”秦穹拱手一礼，没有嗤笑反而充满期待。
　　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当然不指望，但礼部尚书这一官位的特效却是鼎鼎有名的“激励”，只要王朗谈一下爱国敬业富强……之类的秦穹不记得准确数量的大宋荣辱观，这两万士兵绝对会士气大振，爆发出三倍以上的力量，因此礼部尚书想要发言，何乐而不为？
　　“放心，之后我会出手。”户部尚书张桂芳补充道。
　　“万分感谢。”
　　秦穹是不指望六部尚书能够大获全胜，但给心兰等人造成大麻烦还是可以办到的——在了解过张桂芳的能力后，他非常确信这一点。
　　没多久双方就在一片原野处相遇了，这是秦穹派情报员勘察过后特意选择的战场，两万大军虽不多，但要完全施展开来，基本的战场宽度还是需要的，毕竟只有四阶以上的人才能飞，还不能持久，地形的重要性可不能忽略。
　　由此可见，秦穹并非无能之辈，只可惜……因为是对方抢占战场，且有派情报员勘察，心兰等人便没有摆出十绝阵，不过就算可以摆也必须让袁方休息一下，他仅是六阶的魔力，就算阵法技艺出众，也不可能一直出战。
　　王朗没有迟疑，很快就让人推着小车而出，手中羽扇轻摇，神情庄重，一副儒相做派。
　　“抄袭，这是活脱脱的抄袭。”姜艾可是看过诸葛明的造型，当即就吐槽了，或者说刘天不在，他终于能够取代其位置了，想当初还是他带刘天进入此道，不知不觉居然被刘天超过去了……不过其他人并没有理会他内心的伤心，来自江东的情报员沈阔见到这名老者，迅速眯起了眼睛。
　　“是礼部尚书王朗。”
　　他快速把王朗的相关资料告诉心兰。
　　“原来如此，他们终于醒悟过来利用官位的能力了吗？”心兰并不意外，这一个月来她早就推演了不少情况，六部尚书的出手在预料之中，只不过……心兰的眼神闪过转瞬即逝的冷光，最终却是叹了一口气。
　　“来者可是心兰殿下？”那边王朗已经使用扩音魔法说话。
　　“是我。”心兰轻声回答。
　　优秀的扩音魔法附带接收回复的能力，否则回话之人也要施展扩音魔法，那画面实在太美不敢想象，也许最初的魔法是这样，但魔法技术发展到今天这地步，早就没有这种愚蠢的弊端了。
　　因此王朗很快做出回复。
　　“久闻公主大名，今日有幸相会……素闻公主才识过人，乃天下少有的智者，如今为何率众行谋逆之事？”
　　要在言辞上压倒对方，就必须等对方提出论点然后再将之彻底驳倒，于是王朗停下来等心兰回复，但不知为何心兰没有开口的意思。
　　什么回事？难道这就逼得她哑口无言了？不，卧龙的舌战群儒可不是假的，怎会是这种水平！王朗连摇头。
　　谁都想出名，王朗也不例外，只是他想要的是在舌战上战胜心兰这个二代卧龙，以名动天下……是的，之前对秦穹那些天真的话只不过是他为了抢先出手的言辞，他才没那么蠢！
　　但心兰完全不接招，这顿时就让他有些懵逼，正想间，却发现心兰举起了一支长笛。
　　“奏鸣吧，清旋之音！”
　　……
　　王朗做了一个梦，一个过去的梦。
　　他出身自孔圣之省，自幼饱读诗书，本想借此进入仕途一展拳脚，不料连年内乱的北唐根本不重视文人，几经举荐和罢免，他郁郁不得志，愤而南下。
　　在宋国，由于有长江天险的庇护，国内环境相对不错，因此他凭着自身的学识混了一个小小的文职，不过他的北人身份制约了晋升的希望，他只好过着得过且过，闲时专研学问的生活。
　　其实也有北方来的人通过上下打点得到了晋升，但他向来以勤俭为荣，光是买书做学问就花光了积蓄，又何来闲钱孝敬上司，也因此他的工作并不顺心，穿小鞋甚至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他曾不止一次想过再度弃官离去，但三国说实话都是一个模样，难不成他要去那丞相和皇帝勾心斗角的蜀国？算了吧。
　　他丧气了，然而上天却在这时开了一道新的大门。
　　淝水之战什么的和他这个小人物无关，和他有关的是那个新皇帝之后带来的一系列改革，虽说那个皇帝本质是在任意妄为，但再差劲的人都会有追随者，只因为他是那获利的人之一。
　　他弃官了，弃掉这个通过举荐来的官职，参加了朝廷开展的科举取士，连中三元？他有这个梦想，可惜殿试只得了第三，不过那个皇帝大大夸奖了他的文章。
　　“很华丽，我就算不怎么看得懂也知道你写得很厉害，第三是实至名归！”
　　后来他有看前两名的文章，那两人的策论部分远胜于自己，不过文采则是远逊于自己，于是这之后他确立了自己的道路，就是不断做学问，扬长避短。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现在他已经做到礼部尚书了，相对一般人，相对当初那个几度沉浮的落魄书生，他可谓取得了莫大的成功。
　　当然，他明白自己放到历史长河之中不过沧海一粟，能被人提起，或是成为影视作品中的一个角色出场那么几分钟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千里马易得，伯乐难求，能有今天的成就，全因为那位皇帝。
　　但他故意忘却了，甚至把头埋入被子中，不去关心周遭的事。
　　然后他麻木不仁地成为了新帝的大臣。
　　哪怕那是杀死自己的伯乐的人，他也要挥舞本应用来求学的毛笔为其写下赞颂的诗篇，卖弄自己拙劣的口才为其歌颂功绩。
　　如今，居然还想出言侮辱想为那人报仇的人们……他真是太无耻了。
　　黑暗中，王朗的灵魂羞愧地低下头，想要就此寂灭在虚无之中。
　　然而，有人拉住了他。
　　“他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但我还有何面目活下去。”
　　“活着，然后明志，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黑暗散去，一道光自王朗体内飞出，竟是其主动献出了礼部尚书的官位！

第440章 流星少年
　　“王大人你干什么？”秦穹双目圆瞪，他没赶得及阻止。
　　王朗仰天一叹，泪眼婆娑之余，深处却是一片清明，身体更是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轻松。
　　“我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我送王大人下去！”
　　皇家四将之一的侯君散赶紧冲上前把王朗带走。王朗怎么说都是皇帝的人，就算阵前背叛也不该由他们来问罪，更不要说其还是礼部尚书，真要杀了，万千学子这关他们就过不去。
　　四将虽然以秦穹为首，但政事上嗅觉最为敏锐的当属侯君散，如今见他出面，秦穹也想到了个中的利害，别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王朗的情况。
　　不过，眼下的情况可不太妙。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九龙岛四圣率领的长安军赶到时，心兰正好开始吹奏……可别以为是专门对付王朗的单体攻击，这一曲下来，别说被礼部尚书出言振奋，大部分人被勾起对先帝时期的缅怀和对自身背叛的羞愧，士气一落千丈，不少人脸上明显可见到踌躇之色。
　　这还怎么打？
　　“哈！”
　　关键时刻，户部尚书张桂芳骑着一头狰狞的猛兽走出，大声一喝。萎靡的士气竟在瞬间恢复了不少。
　　“你们是朝廷的士兵，效忠当上，何须疑虑！”
　　见这“户部尚书”走得那么前，心兰队伍中的一人心道正是立功之时，顿时一道冷箭放出，不料张桂芳反手一抓，空手捕住这一有六阶威力的箭矢，看上去还一副毫不费劲的模样。
　　“看见了吗，这些家伙不过是只会暗箭伤人，何须畏惧！”
　　这便是秦穹对张桂芳有期待的原因。
　　不是每个军人都想一辈子浴血于沙场之上，张桂芳这一岳家昔日的大将在结束统一战争之后就卸甲进入朝堂工作，前两年终于成功当上户部尚书。
　　这也罢了，他这些年来并没有彻底放弃魔道，而且还把魔法融入到官位技能之中，可以说，就利用官位能力上来说，他是尚书之首。
　　弃掉箭矢，张桂芳双目炯炯直投向那个出手之人，随之他手中一闪，竟凭空生成了一本厚厚的书册。
　　正是“户籍档案”。不一会他就找到出手之人的户口，张口朗声道：
　　“贾珠涛，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恍若石化一般，就连张桂芳自己在说完后都有些尴尬。
　　魔法念咒语会更强是常识，但这咒语内容是什么鬼？能严肃点吗？
　　张桂芳也想严肃一点，严格来说，这一技能全称“大地母亲呼唤你”，是他利用“落地生根”、“用土地束缚人民”、“地有多大产”、“炒房兴邦”、“一辈子当房奴”、“地属于国家”等理念和规则创造出的专属于户部长官的能力，也得到了系统的认证，可不知为何系统批下来的念咒内容却是如此……不堪。
　　但搞笑难堪先不说，其效果却是无比惊人。
　　随着张桂芳一席话，贾珠涛只觉得自己身上仿佛突然多了一道无形的大山，随之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他想反抗，但就像某个故事中被压在五指山的猴子一般，怎么也动弹不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房地产铁拳？”一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是房贷光炮。”一名来自开封的士兵想起房价，浑身颤抖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在试图解除贾珠涛的束缚失败之后，张桂芳的能力让千人队伍感到了畏惧。
　　“大家，不要怕，蚁多咬死象，我们一起上。”姜艾招呼众人出手。
　　“杀！”后方的九龙岛四圣怎会让其称心如意，当即率兵出击，他们姿态放得很低，毕竟他们没有兵部尚书的庇护，就算有三万之数也是会被心兰等人一点点击破的，然而他们要的仅是拖住千人之中的某人。
　　姜水天果然出手了，有过上次的失败，四圣不再敢轻敌，充分发挥自己正常的水准与之周旋——是的，张桂芳能力是强，但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若是能凭技能对付八王，这天下还不乱套了？所以他们不求取胜，只求拖住姜水天和部分人。
　　“就算被下令解甲归田也不要慌，你们是东方的军队，必须从这里经过，催眠自己这是执行任务，撞入他们的队伍之中！”
　　四圣的手段当然不止一种，心兰等人也并非没有对应之策，但他们的目的也达成了，千人队伍分出了四百，而余下六百……皇家四将也不是光站着不懂的傻子，更不要说——
　　“班朝，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赵充，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马渊，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雷纲，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
　　一时间，心兰这方只要是稍有名气的英杰都纷纷“落马”，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方文轩，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就连高高跃到天空，想要以崩山技能一举打开局面的方文轩也没有例外地跌倒在地。
　　“休想继续得逞！”
　　岳非如金色的闪电般冲出，他的王子身份还没被正式剔除，因此张桂芳并不奈何得了他，然而皇家四将之一的程咬银却是迅速冲了过来，和他杀作一团。
　　“铁碎牙！”
　　程咬银张开大嘴，一口把岳非扫来的钢铁长鞭咬碎，不过岳非并不慌，因为岳家的鞭击向来不以坚固著称，只要稍微控制金属粒子让其重组就行……但就在这时，他发现被程咬银击碎的部分彻底失去了活性。
　　“专门对付金属性魔法师的技能？”
　　“正是。”
　　程咬银手中变幻出一把炽焰巨斧，朝岳非劈砍过去。
　　那边岳非被拖住，另一边同为王子的姜艾却是连被四将拖住的资格都没有，一名大将带着本部人马追着他一路砍。
　　“可恶，有种你和我单挑啊！”
　　敌人当然不会那么光明磊落，姜艾只得继续逃跑，不过他能一人拖住一支部队，也算不错了。至于三名墨家七子，他们离家的同时就被墨思解除了继承人的身份，心兰自然不会让他们这种以一挡千的战力放在张桂芳面前被浪费，便把他们派去协助姜水天对付长安军了。
　　不过如此一来，形势可谓大大不妙，此时就算是最愚蠢的人都能看出，如果不能拿下张桂芳，此战必败！
　　“大漠孤烟直！”
　　于是乎，霍长生挺枪飞出，步伐所到之处，山摧石毁。
　　“哼，光有一副声势的家伙！”
　　秦穹冷笑着迎了上去，双锏一旋，把本应一往无前的霍长生击退开去。
　　不得不说，秦穹的确有狂妄的资本，当初爱丽丝和杨宇就评价过此人有墨赤眉的战力，如今他更进一步，实力甚至能力压高文龙一头，要知道他可是刚刚突破到八阶罢了。
　　不过就算他实力再强，张桂芳也不想让其在无谓的地方浪费战力。
　　“我来助你，霍长生，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然而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霍长生先是身体一滞，随之浑身出现一团黑气，只不过黑气很快就如玻璃砸落地面般溃散了，而霍长生的身体也迅速恢复了自由。
　　“什么？”
　　张桂芳目瞪口呆。
　　霍长生也是一片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掌心。
　　他拥有副作用“破邪”，能够破尽一切诅咒，代价却是任何祝福都不能降临在身上……这没什么，只是他的副作用明明被心兰压制住了，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激发，而且那个能力的本质……是诅咒？
　　容不得霍长生多想，秦穹已经杀了过来，而且和之前不同，他的从容已经消失，这也难怪，霍长生可以免疫张桂芳的能力，难保就不能让别的人也免疫，所以要争分夺秒将之斩杀！
　　只是随着和秦穹的拼杀，霍长生脸上的震惊迅速蔓延到了内心。
　　他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新变差，这说明心兰的治疗效果还在，但之后张桂芳又试了一次技能，这次连让霍长生身形一滞都做不到了，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诅咒就被破除了。
　　副作用，真的是“副作用”吗？
　　不知为什么，霍长生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回应他的是身体的副作用，是他一直以来视为梦魇的“破邪”。
　　“你可以选择。”
　　下一刻，霍长生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副作用的代价已经被心兰压制下去，不会再次自主激发，但他还能选择付出代价去激活副作用的能力，或者说——
　　这才是副作用的真正力量。
　　“破！”
　　再一次被击飞，趁着自身飞在空中，霍长生张开手，对准那些被束缚住的伙伴。
　　胃里轻轻一抽搐，下一刻，一团接一团黑气在赵充等人身上冒出，随之溃散。
　　他们也恢复了自由。
　　破邪？破除诅咒？
　　不，没那么肤浅，诅咒的起意是骚扰、影响、迫害别人……用一种概括的说法就是——
　　干涉。
　　“原来如此。”霍长生在天空稳住身形，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能力。
　　破除一切外部干涉，维护自身的独立自由。
　　望着前方强大无比的秦穹，霍长生再度举起长枪。
　　但这样还不够，没有强大的力量一切都是空谈。
　　“大漠孤烟直！”
　　长久以来，因为身体太差，所以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迅猛无比，直取要害。
　　他的一切尽在“直”字之中，因为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然而，现在真的已经是最短路线了吗？他真的贯彻了“直”这一理念了吗？
　　不。
　　空气中的颗粒、空气都在阻挡着他，就算进入真空的领域，电磁波、魔力还有阻挡他前进的道路，在肉眼所看不到的地方，他绕了一条又一条的路，只为从那原子、甚至更小的微粒之中挤过去。
　　八阶是什么？霍长生还没摸索到。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什么。
　　“给我让开！”
　　霍长生冲出去了，他穿过了物质的缝隙，能量也在这刻只剩下粒子的特性，任由其穿过。
　　是的，少年超越了光。
　　“怎么可能？”
　　秦穹怎么都想不到，一心想要名动天下的自己，到头来居然成为了别人的垫脚石。
　　带着不甘，秦穹倒了下去。
　　而霍长生，成功晋升到八阶。
　　划破夜空最耀眼的那颗流星，在此踏出了第一步！

第441章 不可抵挡
　　“不好！”
　　眼见秦穹倒地，尉迟敬迅速杀过来，把霍长生逼退。
　　并非说他比秦穹更强，只是霍长生所耗不少，加之他是皇家四将之中最不要命的那个，一轮连绵不绝的攻击下去，失了先手的霍长生居然一时被压制住了。
　　“快！”
　　工部尚书从队伍中走出，双手一拍大地，万座高楼顿时拔地而起，竟是凭空制作出一座城池，把所有人困了进去。
　　“你干什么？”
　　然而他的做法并没有得到同伴的支持，因为和心兰一方相比，数量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工部尚书这么一搞，整个战场顿时被分割开去，优势瞬间荡然不存，让人怎能认同？
　　不能理解？
　　的确，有部分地方出现了百打一的优势局面，但下一刻，一道圣光就把那弱势者给传送走了。
　　会用方术转移的并非只有陈暮云，心兰也是方术士，虽然她没有空间属性，但她能可以使用光子转移以及五行遁术，丝毫不必空间属性要差。
　　于是秦穹虽然被救了回去，还在军医的治疗下醒转过来，但等城池解除，兵部尚书已在混乱中被击倒，大群部队由于七阶大将被打倒而开始溃散。
　　“别怕，我来！”
　　吏部尚书坐不住了，把手一指，竟把数名将领提升为兵部高层，硬是把局面给稳住了。
　　不，场面其实更混乱了，就像朝令夕改乃治国最大讳忌那般，军令变了多次，还被地形分割过，两万士兵不乱才有鬼。
　　而这正是心兰想要的情况。
　　除却各国皇子，还有人能够止住张桂芳，那就是直属于皇帝的锦衣卫。
　　当初纪钢是谋反一方，根本无法剥夺雷天化和浪青的官位，而这一隐患在这混乱时刻，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雷霆万钧的一剑挥过，张桂芳整个人变得焦黑，迎面倒了下去。
　　吏部尚书想要如法炮制提拔一部分户部之人，不料浪青早已瞄准了他，将其一下子击倒。
　　“撤退吧！”
　　秦穹虽心有不甘，但他不是蠢货，知道眼下已无胜理，而凭着被提拔的部分兵部高层，被下令丢盔弃甲的部队还能重整，据潼关而守并非不可，很快，撤退的信号弹飞到高空，潼关和长安两军纷纷退却。
　　长安军多次败北，大批兵力直接返回东边，仅存不过一万余人，这等数量如果汉中真的派人打来，就算有大阵也很难长期支持，四圣心知这是最后一次退却了，不由仰天长叹。
　　潼关军也没好到哪里去，失去了兵部尚书，余下的兵部高层能够挽留下的退却士兵也仅是万余人，虽说最终人数比两万还要多些，但失败的阴影已经彻底在队伍中蔓延开去。
　　幸好心兰等人经历这次战斗虽无死亡人员，但也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治疗负伤人员，只是其战胜两路大军，士气大为高昂，从某些层面来说，心兰一方算是完胜。
　　“我们走渭水进入黄河。”
　　然而心兰并没有傲慢地认为他们能够直撼潼关，因此她决定走水路。
　　水军当然有，但较之攻打关卡而言，水军无疑更好对付。
　　下午时分，待众人伤好魔力大致恢复，情报员当即全力隐去队伍的踪迹，迅速绕路北上。
　　渭水滔滔，汹涌翻腾犹如入海大河，令人心生畏惧。
　　“不对啊，渭河怎会这么湍急？”墨青叶察觉到不对。
　　不止是他，大部分人都感觉到了异样。
　　“埋伏？”
　　和内容不同，说话之人的语气却是轻松无比，甚至有几分笑意在内。这也难怪，朝廷的数万大军都被他们这千人击退好几次了，严格算起来，他们算是击退了十多万大军，可以说他们做到了平均每人击退百人，这等队伍，昔日彭城三万楚军败五十万汉军也不过如是吧？
　　是的，连日的胜利让这支队伍士气高扬之余，更是产生了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慢。
　　以至于不少人看到那个坐在渭水边的男子时，第一反应就是想笑。
　　“那家伙在干嘛？”
　　然而，真正可怕的敌人并非令你感到畏惧的敌人。
　　“闹剧，到此为止了。”那人站起，平淡无奇地说了句。
　　所谓强大，就是直到你被击败，都无法感受到恐惧，因为差距太大。
　　“一击山河碎。”
　　金之坚，当为裂地开山，吞天噬月。
　　渭河的急流停了，风止了，天暗了，世间只余下一片金光。
　　随之便是一顿马仰人翻、地裂山摧。
　　自恃能够以一挡百的千人，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击即溃，这也罢了，就像他们之前做的那般，一片狼藉的大地之上，哪怕呻吟声连绵不绝，但愣是一个人都没有死。
　　只是他们失去了再次站起来战斗的勇气。
　　若要让人崩溃，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其最自信的那刻给予重创——
　　“站起来，我知道你们还有人能继续战斗。”
　　然后把仅存的希望之火彻底扑灭。
　　……
　　“不妙啊，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远处，一个头上裹着白色头巾的中土大陆男子一边窥探着战场，一边说道。
　　“肝！”
　　他的身旁，一头黑熊发出了一声吼叫。
　　“你说如果就这种水平还是不要和光明派为敌了？说得好像我们就比他们强一般，真让你这头圣熊去和那家伙打，你也不敢吧？”
　　“肝！”黑熊有些气愤。
　　“不要生气，不管怎么说，为了和光明派作战，圣者都是必须的，而且他们也不见得会放弃……”
　　……
　　的确有人站起来了，也有人始终没有倒下。
　　心兰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危险，连忙拦在隆基身前保，只不过如今她也站着，因为部分能感受到敌我差距的人也冲过来保护了她。
　　墨赤眉、雷天化、班朝、马渊……这也使得几人一下子丧失了战斗力，所幸的是另一边姜水天却及时放出杏黄旗为反击力量保留了种子。
　　但真的能反击吗？有人这么想，不过最先冲出去的霍长生可没多想。
　　他再一次穿过粒子和量子的缝隙，以惊人的冲锋之势袭向岳江红，在他的信念之中，就算敌人再强，只要敢出手，胜率就不是零。
　　但也仅仅不是零罢了。
　　“不错，如果你早生十年，蜀国的命运也许会变得不一样。”
　　岳江红没有用禁鞭，五指一张，光凭一只手就把霍长生秒杀秦穹的攻击给挡下。
　　事实上霍长生清楚岳江红这一动作并不像表面般轻松，但其带来的震慑却是切切实实，感觉到后方同伴们传来的畏惧，霍长生一咬牙，猛地收枪，拧身就是一记扫击。
　　“在无意义的地方以自身健康为代价，可不是好的决断。”岳江红略一皱眉，腾出另一只手，迅速把霍长生拍晕，他是起了爱才之心，才如此雷厉风云地将霍长生击晕，但落在旁人眼里，心底顿时涌出无边的恐惧。
　　这样的对手，该如何战胜？
　　心兰放出一道光把霍长生运走，岳江红没有阻拦，因为在这群人面前，他稳操胜券。
　　“听着，你俩带着所有人渡江。”
　　姜水天对自己保护下来的墨紫和墨青叶道。
　　“我来拖住他。”
　　闻言，岳江红把视线投了过来，看到姜水天坚毅的表情，也收起之前的淡然，露出凝重的表情。
　　“我收到文龙等人的消息了，你的表现的确没有辜负先帝的夸奖，但这不代表你能和我一战。”
　　“我没想过能战胜你，但弱者，也有弱者的战法！”说着姜水天彻底释放自身的力量，一股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在场的人此时此刻才切实体会到这名八王究竟有多强。
　　但如墨赤眉等真正的精英，都能感觉到姜水天的神经是何等紧绷，额间甚至布满了晶莹的汗珠。
　　让所有人平安逃跑？
　　不，姜水天估摸只能保住几十号人，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岳江红微微一笑，下一刻他就已然出现在姜水天上方，一拳重重把其打倒在地，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第442章 破混沌
　　众人心中一颤，定睛一看，才发现岳江红砸倒的只不过是一道阴影分身，真正的姜水天自远处的影子中升起，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心兰却心若明镜，姜水天对付四圣时游刃有余得甚至不必挪步，像如今这般用尽一切手段，只能说明他已经身陷苦战，黔驴技穷在即。
　　果然，岳江红毫不惊奇姜水天能够避过，反手就是一道威力惊人的离子光弹砸去，姜水天避之不及，连忙展开暗影千棘分流伤害，只是岳江红根本无惧力量分散。
　　就像电源短路时会过热那般，光弹在暗影千棘分流途中，其破坏力就被彻底引发出来，瞬间爆炸，幸好姜水天提前有所感应才堪堪避过，但这也意味着他最强的防御手段已然失效。
　　“快逃！”
　　姜水天喝道。
　　“都给我停下！”
　　心兰却是下了完全相反的命令，还在话语中用上了安抚人心的魔法。
　　原因无他，队伍此时的状态可谓混乱不堪，有想留下战斗，有只想迅速逃跑的人……该不该逃跑先不说，就这秩序别说岳江红在此，就算是曾经的手下败将九龙岛四圣之中的任一个在此，都能杀他们个马仰人翻。
　　“他的目标只有我一个，不用慌，结阵反击！”心兰让隆基退到身后，同时放出指引用的魔法弹。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他们之所以能聚集在一起，还干起可谓是异想天开的“神龙革命”，全因有心兰在这里。只要有她在，无论断手断脚还是别的什么，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无论敌我都能被她救过来。
　　而且心兰还是曾经的剑圣，大宋人心目中的无敌战神，就算是长久视大宋为敌的蜀汉之人都不得不佩服心兰曾经创下的丰功伟绩，可以说，心兰的存在便是士气的保证，革命胜利的曙光！
　　岳江红到底是司马世民的人，就算手下留情一时，也不代表他可以像他们那般不厌其烦地把敌人打退又放掉，那如何解决？当然就是把怂恿众人作乱的“贼首”杀掉！
　　况且，如今这一形势，他们真的能逃得掉吗？是的，刚才他们产生过也许自己是逃掉的那一个，但他们终究是南方的精英，此时纷纷如醍醐灌顶般停住身形，沿路折返，重整旗鼓。
　　“不愧是我大宋的福音。”岳江红赞许地看了心兰一眼。
　　以心兰为目标？
　　也只有这群热血的青年才会被骗过去，岳江红此行真正想杀的只有一人，但不是心兰。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他太清楚心兰和姜水天这类人的性格，但若是没有要效忠的“君主”，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度举起反旗！
　　“禁鞭！”
　　岳江红呼唤自己和圣物约定好的名字，猛地一挥，剑光迅速化为长鞭，随着末端触及地面，众人只觉得这片空间一顿震荡，很快就看见有九条直入云霄的黑影冒出，吞云吐雾，一双双闪着幽光的锐目在天际睥睨着他们。
　　“九头蛇？”有人惊呼。
　　“是混沌九龙。”心兰咬牙道，不再犹豫，当即施法。
　　开天斧承载的故事是盘古自混沌中生，开天辟地，虽说这个故事大概是古代部落先祖崇拜的结果，但在华夏大地流传千余年，更被河图洛书系统认证，早已升格为牵动大地和华夏民族气运的“神话传说”，因此盘古使用过的武器才能以圣物屹立于世。
　　混沌九龙当然未曾出现于故事之中，只是混沌之气却是真实存在的，此刻被岳江红以“龙”的形态召唤而出。
　　可别小看这个形态，先有盘古后有华夏，而华夏的图腾为龙，混沌化龙，可谓是一脉相传。而能力若是出众，甚至能凭此借来华夏人族的气运，让九龙宛若黄袍加身的天子降临。
　　当然，此时此刻，岳江红召出混沌之龙，是为了震慑他们，彻底打破他们重新组织的阵型，然后找到击杀隆基的机会。
　　但心兰又怎会让他成功。
　　“召唤术？”
　　玉龙高力士如往常般临世，只不过这次他不是以剑灵的身份被召唤出来，而是以其神明的正身。
　　“没想到罕见的正式召唤，竟是为了保住这一小子的性命。”玉龙无奈地摇头，随即一道精光射向隆基，“那边发抖的小鬼，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多么不爽吗？”
　　“玉龙！”心兰施术过后，精神竟是一下子萎靡下去，但她还是鼓起不多的力气厉声警告。
　　“有些事就应该现在说。”玉龙没有理会心兰，继续看着隆基，“而我不爽的原因，就是你……”
　　这不是影视作品，敌人可不会好心等你把话说完，更别提对手是岳江红，这时一头混沌之龙趁势低下头颅，直朝三人所在之处扑来。
　　先有混沌后有一切，秉承这个原理，混沌之龙很快就化为了一条火龙，浑身小天位“神火”缠绕，沿路焚毁一切阻拦的物质和能量，类似霍长生的“直”，但声势更浩大，威力更令人畏惧，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体内的水分似被蒸干，唇焦口燥，视线模糊。
　　“滚！”
　　然而，玉龙仅是随手一挥就把神火击散，而火龙更是被一股无形之力反弹，重重地撞入天空，破出一个如同神话传说般的“空洞”，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你这家伙想干什么？”
　　姜艾惊讶之余，却是比谁都要清醒，迅速连滚带爬朝心兰那边赶去，他已经看出来了，玉龙是强，但好像并不受控制。
　　“定。”
　　玉龙施术把姜艾停住，但等他回过头来，却发现隆基已经从心兰背后走出。
　　“我会改正的！”
　　隆基的确生出过道歉之类的念头，但不知为什么，他明白心兰一定不想自己这么回答，而且他也意识到了，道歉并不能改变问题。
　　他需要的是改变。
　　“哦？”玉龙有些吃惊，“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隔音的结界……或者说是领域凭空生成，众人无法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知道片刻之后，玉龙解除领域，化为一道碧玉之光腾飞上九天。
　　“老家伙就不要再诈尸了，这已经不是你们的时代了！”
　　天空突然亮起一片五彩霞光，顷刻便逝，再看苍天，哪还有什么九龙和空洞。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蓦然回首，众人发现玉龙已站至岳江红身前，心中一顿狂喜，有此能力，何愁不能战胜。
　　但岳江红淡定自若，唯独眼中多了几分崇敬。
　　“没想到居然能再次看见传说中的神石……”
　　“不，只不过是胆结石罢了。”玉龙有些尴尬，“都是些虚名。”
　　“你吓不倒我。”岳江红直摇头，他如何看不出玉龙谦虚是假，“早已是神明的你，能灭神弑魔，唯独无法对我出手。”
　　众人闻言，不由一愣，玉龙更是眯起了双目。
　　“竟然连这都知道……你真的被开天斧承认了？”
　　“除了信任和认同，世界还有因利益而生的‘合作关系’。”岳江红不着痕迹地否定着心兰等人的信念。
　　这时玉龙的身形也开始变得虚幻，显然是他现世的时间到了。
　　“这家伙难对付啊，你要小心。”
　　“嗯。”
　　心兰轻点头，等玉龙消失不见，她再次走到隆基前方，施展召唤术把玉龙以剑的形态召唤出来。
　　“重逢来得真快……我的天，快住手，你不要命了吗？”
　　心兰双剑合一，做出蓄势的动作……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打算。
　　“逆卷流？”

第443章 围魏
　　岳江红心中一凛。
　　正因为亲眼见过，才知道这一剑技有多么强大，别看此前心兰用来杀黄太极还能让其得以苟延残喘，那是因为心兰已非剑圣、实力大减，无法把逆卷流的光炮再度凝聚，但当时就算来多一千个黄太极，结果都是一个，换种说法，就是心兰“杀鸡用了牛刀”。
　　但也正因为如此，心兰的剑意尽散，甚至不能再修剑道……那你也许会问那心兰此时莫非是虚张声势。
　　那倒不是，只不过以前的心兰用的是“技能”，现在却变成了“特技”。
　　先有原创技能，之后才有系统认证的特技，这里暂且不谈系统自创特技的情况。心兰作为逆卷流的原创者，此前根本不需要被系统束缚就能将技能施展，而且还能随心所欲将技能变化万千，威力较之特技状态下的逆卷流不知强上多少。
　　当然，如今心兰使用特技形式的逆卷流也是有“原创”光环加成的，但比之当初的逆卷流就要差得远了。
　　不过依靠系统也有好处，河图洛书根本没把逆卷流纳入剑技范畴，而是将之认证为“聚能光炮”，范围攻击，且能一定概率弱化敌方和无视部分防御力。
　　聚能光炮，其内涵尽在“聚能”之中，毫无疑问逆卷流是个借助天地灵气的特技，因此——
　　“混沌气息和补天之气仍在天地间弥留，此时正是施展逆卷流的最好时机。”
　　已经明白心兰打算的岳江红浑身气焰猛地暴涨，任谁都能看出，他是打算硬碰硬了。
　　不，应该说是岳江红已有必胜之心，并想借此打破一直以来的心魔，圆满魔道之心。
　　剑圣的威能一直震慑着大宋的魔法师们，哪怕是八王这个层次，又何尝不是，就算是岳江红，也早就明悟自己今生不可能追得上昔日的心兰了。
　　但追不上是一回事，敢于挑战对方的权威也是另一回事，心兰如今已不是剑圣，想要挑战剑圣，唯有挑战“逆卷流”这一象征技能，以避重就轻的方法来完善道心。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之前被击退的姜水天重新冲过来，他自知与岳江红差距甚大，现在却要转守为攻，当下并把底牌的两件帝具抛出。
　　第一件是一面旗帜，上书“尊王攘夷”，随着姜水天和隆基之间产生共鸣，姜水天身上的魔力暴增，一下子突破到八阶中级的层次。
　　另一件则是一件石状怪鸟，其嘴被符所封，随着帝具威能激发，嘴上封条化为一道金光溃散，石鸟化为金鸟，爆发出一道震荡灵魂、惊人心魄的鸣叫。
　　加上早已在战场的杏黄旗，一时间姜水天威势惊人，
　　“传闻先帝将齐国帝具尽数赏赐于你，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岳江红并无畏惧，把禁鞭悬于空中，竟是任由圣物自行去抗衡三件帝具，虽说一件圣物本来就不是三件帝具能够抵御的，但如此放权给一个曾经由异族掌握过的圣物，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
　　只是事到如今，根本容不得去担心后果了，姜水天很快便和开天斧战作一团，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人们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姜水天的目标。
　　“自知不如我，便改为削弱吗？但我的力量可从未依赖过圣物！”
　　岳江红此时已是蓄势到了极点，当下便快速突进，相比之下，心兰的聚能还没到一半，其速度比之当初在开封慢了不止一倍，更不要说现在的逆卷流根本没有令敌人魔力停滞的能力了……
　　“这不是比赛也不是演习，没人会傻乎乎地等着你把技能放完。”
　　岳江红长枪刺出，心兰避无可避，那一刻便是永恒——
　　……
　　开封城，原先的岳府现在开始改造为皇宫，因为开封富裕，且岳江红享受的是王公之制，因此岳府改建一个月，已经初具皇宫规模，司马世民自然也就住在其中。
　　“总算要结束了。”望着西边，世民松了一口气。
　　岳江红将近黎明时分赶回来，请命前往西边。
　　当然，岳江红还带回了南方战场的真实情况，且答应只是独自前往，世民才答应了让其前往西方。不然岳家军若是尽数撤离，哪怕南边只是幌子，敌人恐怕也会跃跃欲试，强攻马奇防线。
　　毕竟，他这个君主才是一切的基石，他没了，什么都是空谈。
　　而据房如晦背后的光明派推算，杨宇虽保住了性命，但实力至少要花两个月才能完全恢复，如今有马奇防线在，倒是不必担心他飞越过来，当然，就算杨宇真的过来，世民也有信心再一次将之诈走，甚至可以发动城中大阵，一劳永逸……他可没有岳江红那么多顾忌，只不过岳江红劝谏他为日后的征战外族着想，他才没有对杨宇下手。
　　这样的“君子”，纵有无上实力，也可欺之以方，何足为惧。
　　至于心兰，因为玉玺的缘故恶心了他一把，但也仅此而已，心兰之天真，丝毫不亚于杨宇，难怪她会成为杨家公主……如今有岳江红亲自出手，自然一切大定。
　　总结而言，正是心兰一方之人过于重视“道义”，才会处于这等劣势的境地，世民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不过无论敌人还是部下，有忠君爱国这一道义，到底还是很好的——方便他操纵和愚弄。
　　当然，此时的世民，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以彼之无道还施彼身。
　　……
　　“所以说，你平时的声势都是用来装逼的？”
　　“什么装逼，你应该说是掩人耳目。”
　　刘天和燕雅从容地走在开封的街道上。
　　与前线各城不同，开封此时没有多少战争气息，显然朝廷对南方的防线自信满满，且对远在西方的小打小闹没有多么上心……当然，这可能是世民特意营造出来安抚民心的手段，但他自身也没有多少防备就是了。
　　毕竟心兰一副光明正大用一千人从西打到东的架势，谁会想到刘天会突然天降开封，直取天子。
　　当然，首都级别的严厉盘查还是有的，但这怎么可能难得住二人。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去保证退路。”
　　燕雅没有拒绝，作为情报员，攻打皇宫一时自然不该由她出面，而且他们此行可是答应了心兰要全身而退。
　　“保重。”
　　“你居然说这话……看来距离我们心心相印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闭嘴。”
　　燕雅白了他一眼，运转隐藏魔法消失在街道之中。
　　“那么，开始围魏救赵吧。”
　　刘天收起笑容，神色凝重。
　　他的千里走单骑本来就可以不露一点声势横跨长空，但为了有朝一日用上这一战术，他一直都在制造假象……这其实是为了日后对付古蒙人而准备的，如今用来对付世民，只因他没有很好对付岳江红的手段。
　　当然，前提是世民惜命，且刘天将之逼迫到不得不召回前线大将救驾的情况……这没人能够保证成功。
　　“只能全力以赴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444章 试验
　　开封空虚，弹指间灰飞烟灭……当然是不可能的。
　　虽然入城容易，但刘天真要开始攻击皇宫，恐怕转眼就会被一群高手围攻。
　　朝廷当然不会只有岳江红或者皇家四将这点人才，此前一个月世民把北方不少世家门派的高手征调过来于开封待命，中等水准的先不提，那些传承数百年的世家门派可是有着大量七阶高手，甚至八阶强者都有几个，底蕴深厚，虽说刘天自信能战胜这些不入世历练的强者，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于是刘天仔细准备了两个小时，在皇宫附近布置好一个高阶烈焰阵，方才正式动手。
　　“吾乃古蒙大将铁木清蒸，大宋的皇帝小儿，速速纳命来！”
　　刘天无耻地嫁祸给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一方，拉弓就是数道火箭，直轰向皇宫。
　　和司马棣时期不同，世民的皇宫大阵加强了至少十倍，刘天的火箭还没接近，大阵就自行发动，迅速把攻击挡下。
　　“有反贼行刺！”
　　“救驾！”
　　皇宫一顿慌乱，御林军倒是有序地派出一队人马自宫中杀出，刘天连忙放出大量箭矢逼得他们只能勉强防守，等周围的百姓逃得差不多，刘天才假装乏力，让御林军和后至的卫兵一起进入事先布好的大阵之中。
　　“哈哈哈，愚蠢的家伙们，吃我十绝阵！”
　　烈焰阵瞬间发动，一道接一道的火柱自地底升腾，把士兵撞飞或是熏倒在地。
　　“这不是十绝阵，莫慌！”
　　御林军统领赶到，运转七阶魔力压制火柱，朝着刘天这边扑杀过来。
　　烈焰阵当然不是十绝阵，那不过是刘天惯用的虚张声势罢了，但御林军将领入阵后也没找着刘天的真身，反而和他施展的幻术缠斗起来。
　　“何方妖人，竟敢在宫前作恶！”
　　两道金光飞来，正是世民召来的世家门派高手，只是下一刻他们就被刘天突然跃起的分身踹入阵中。
　　“有几分眼力，但不过如此！”
　　很快，更多的高手和士兵杀了过来，部分人不再接近，而是在远处施术准备轰杀刘天，顺便暴力破阵，眼见时机成熟，刘天不再留手，将烈焰阵完全激化。
　　赤红之光自大地升起，随之向四边扩散开去，一瞬间就把所有人笼罩在内。紧接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感觉只阵中传来，赤光一下子被墨汁所污染，变成带着死亡与毁灭气息的恐怖黑炎，如潮水般的黑炎于阵中央涌出，化为洪流撞向他们。
　　“这、这是……灾厄之炎？”
　　“光武刘天？”
　　人们大惊失色，天位属性之威可不是普通魔法师能抵挡的，可是要逃也已经晚了，转眼就被黑炎之海所覆盖，只要寥寥几名七阶高级以及身有异宝的普通七阶能够从中脱困。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发现了身体的异样。
　　“这什么回事？”
　　“天啊，我的魔力在流失！”
　　“是被黑炎吸收了！”
　　这时几道黑炎弹飞来，把他们再度砸落炎海之中。
　　“差不多了。”
　　阵中心，刘天取出东风破，大手一挥，把吸收了众人魔力的黑炎卷到空中，凝成一条黑炎之龙直撞向皇宫的方向。
　　没错，刘天的目的是借助大批士兵的魔力去轰开皇宫大阵。
　　轰隆隆隆！
　　皇宫大阵坚持了三息，便彻底溃散，刘天再度挥舞羽扇，送出一道光明之风，把灾厄黑炎转为辉煌之炎，化为光雨散落在皇宫每一处。
　　“煌炎阵！”
　　刘天大声吼道，落地的光炎之雨迅速汇聚，竟变成大阵道纹，与整个皇宫的地面和墙壁上流转，生生不息，变幻不止，神光四射。
　　显然，刘天施展的战阵成功发动，且笼罩住整个皇宫，然而若有人在刘天身边，一定能看出他的脸色满是失望。
　　“没有认证……果然还达到十绝阵层次。”
　　这时司马世民已经由一群使用魔器献祭生命的宫卫护着走出，而煌炎阵外，大批部队在集结……余下的时间已然不多，刘天迅速把失望情绪压下，直冲向世民的方向。
　　“贼子尓敢！”
　　六道光芒冲天而起，于半空拦截刘天，竟都是八阶强者！
　　……
　　“父皇，为何不在身边多派人手保护？”
　　“真有人想杀我，六、七阶那些家伙再多又有何用？”
　　“不是还有八阶强者吗？”
　　“那样多浪费！我等既然志在天下，那就应该让天下英才物尽其用！”
　　这是多年前世民和司马棣的一段对话。
　　但世民从来都不认为司马棣正确。
　　“正因为胸怀天下，所以才要让强者来保护，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世民瞥了空中和大群八阶七阶“护卫”打作一团的刘天，便从容地在宫卫的牺牲下走向宫外。
　　“啊！”
　　走在最前的一名宫卫耗尽了生命，整个人软倒在光炎炙烤的大地。
　　“记下他的名字，事后好好安葬，厚待其家人。”世民头也不回，吩咐跟在身边的内官。
　　“陛下宅心仁厚，实乃我大宋之福。”内官连忙拍马屁。
　　这时，一名宫卫注意到那名倒下的同僚虽然眼看不活，但那在地上熊熊燃烧的光之炎却没有给他造成伤害，开口想要进言，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这个情况陛下自然也看见了，只是谁能保证这不是逆贼故布的疑阵，而且他们作为死士，早就有做好为皇帝牺牲性命的觉悟了……哪怕是白白送死。
　　只不过，和宫卫的大义凛然不同，此时世民平静的脸下，却满是愤怒。
　　“可恶，这该死的家伙竟然敢来行刺我？”
　　就像前朝若是藩镇并立而亡，新朝必定引以为戒，杯酒释兵权，重文轻武那般，先帝因被人逼宫而退位，作为新帝的世民，自然最讨厌被人直捣黄龙。
　　为此他在皇宫的防守力度上下了大功夫，没想到居然还是被人破了，权威尽失是小事，最让他恶心地是想到了自家父皇，而他也擅自把记忆中的对话篡改了一部分。
　　“皇帝失德，就算是护卫再强又如何，照样有人能够破掉你的防备力量来杀你。”
　　很明显，这是一种心魔，世民也很清楚这点，但他和心魔战斗的手段却更像是在推卸责任。
　　“如果不是岳江红那个蠢货说什么都要留下这人性命，我又怎会陷入落荒而逃的境地！”
　　当然，如果就这样没下文了，世民也就在心中埋怨一下罢了，可惜的是——
　　嘭！
　　突然，前方一侧的宫墙被飞来的某物砸倒，土石四溅，灰尘漫漫。
　　“陛下……快逃！”
　　一道痛苦的声音自宫墙的废墟中传来，世民猛地回头，只见天上的形势已然大变，过半的强者被刘天打到不知道哪里去，强者以下的人更是十不存一，只能苦苦地在那里拖住刘天的脚步。
　　“都是废物！”世民忍不住大骂。
　　照这样情况下去过不了多久刘天就能直接来攻击他……堂堂一国皇帝被一个刺客威逼到这个地步，简直岂有此理！
　　这时，似乎是怕世民的怒火还不够旺盛，刘天找了机会随手射来几道炎弹，虽然大多打空了，但命中在宫卫展开的防御魔法上的那一发，让世民只觉得自己的脸似乎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
　　“我堂堂大宋皇帝，难道就没有可用之人？”
　　四周之人一阵噤声，世民也没指望他们，而是从怀中取出一面闪烁着金光的令牌。
　　“岳江红，给我回来！”

第445章 安抚
　　眼看长枪就要刺到心兰，下一刻长枪所在的空间却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和延伸，竟一下子绕过心兰，直指其背后的隆基。
　　“什么？”
　　即使是心兰，也吃了一惊，但此时就算要将逆卷流收束也已经来不及了，她连忙运起传递信息最快的心念传音。
　　“小治，快激活玉玺！”
　　玉玺虽说因为特殊能力太强而导致本身没多少在战斗上的能力，但唯独防御能力是确确实实的极品水平，毕竟玉玺向来是在皇帝手中，岂能不为九五之尊多加一份保障。而隆基由于储君身份仍在，玉玺的能力少说也能发挥八成，挡下岳江红这次的攻击应该不成问题。
　　“天命在吾皇！”
　　岳江红突然放声大喝，八王之威瞬间化为气浪向四方奔涌而出，正要激活玉玺的隆基一下子被震住，最终唯有手上的杨玉环自发激活防御，但这种程度岳江红轻易就贯穿了。
　　“死！”
　　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变故太多，以至于没人能反应过来救援隆基，眼看枪尖接近隆基的鼻尖，所有人的心脏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就连时间也似乎不在流动……
　　“咦，不对！”
　　很快，人们就发现不是时间停住了，也不是他们被人冻结了，而是岳江红突然化为了永恒石雕，那一枪居然怎样都没刺下去。
　　“隆基，你在哪？”另一边，赵充连忙呼道。
　　“我、我……”隆基显然还没从八王的震慑中恢复过来，但这一回应已经够了，听到他声音的赵充很快就把其传往自己身边。
　　“休……想！”
　　静止的岳江红又是一声爆喝，竟然光凭强大的魔力把赵充的特技打断，飞到一半的隆基顿时掉落在地。
　　“保护皇太孙殿下！”这时大部分人都看出了岳江红的真正意图，纷纷冲向隆基所在之处。
　　岳江红面容扭曲起来，那是痛苦在忍受着什么的表情，而他的身体也始终保持刺出长枪的姿势，唯独左手的指头恢复了一点知觉。
　　但仅是这一点知觉，便是石破天惊！
　　嘭！
　　随着精忠报国四字齐齐亮起，众人所在的大地彻底碎裂开去，一座又一座的金属尖塔自地底冒出，不少人被其直击飞出甚远，而隆基则是被最高的那座尖塔顶到了高空。
　　“死吧！”
　　凭借进入超级大宋人第四阶段，岳江红终于恢复了自由，化作一道金光直冲天际。
　　“我来！”
　　这时，又是一道金光自地上飞出，于空中与岳江红撞作一团。
　　正是岳非。
　　到底还是爱着孩子，岳江红在最初的第一击中便悄悄运转了一股较强的冲击劲，把岳非一下子打飞到一公里之外，因此岳非直到现在才赶了回来，准备利用自己的身份为隆基挡枪。
　　“愚蠢，别以为这种时候我还会顾忌你是我的逆子！”
　　看见张开双手的岳非，岳江红狠狠地踢出一记金属鞭腿，这一次他说什么都要把岳非打得晕死过去。
　　“我也没有那么天真！”
　　金光阵以岳非为中心展开，下一刻他就被岳江红一脚正中腹部，口吐白沫连翻白眼跌落下去，但金光阵并没有就此消失，影响行动的金之气息反而大量聚集在岳江红身边，显然是要为隆基争取时间。
　　“不要忘记是谁教你的战阵！”
　　就像蜘蛛会留下没有粘性的纵丝来提供自己行走，金光阵也在其中留下了“生门”，而仅是一个呼吸，岳江红就看穿了金光阵中的门道，在阵中如游鱼般扭身穿梭，眼看就要穿过——
　　嗡。
　　岳江红浑身又是一阵，身形一顿，就这么停滞在空中，一动不动，唯见眼珠愤怒地转向在金属气息保护下缓缓落到地面的隆基。
　　“这是什么回事？武成王撞邪了？”
　　“不……那应该是金牌的能力。”马良道，到底还是皇子，他的见识比其他人强了不少。
　　“好机会！”
　　众人惊疑不定之际，人群中竟传出了不知死活的声音，扭头一看，更是差点吓得魂不守舍，只见陈堂趁此机会，组建起狙击炮对准了岳江红。
　　“死吧！”
　　狙击炮弹飞了出来，先是掠过岳江红，随之在远方划了个大大的弧线，重新飞回来，然后在岳江红头上炸开。
　　虽远必诛，理论上是越远威力越强，但这说的是技能增幅程度无上限，但是魔力消耗还是会有的，超过一定程度的距离就会变成得不偿失，毕竟零乘以无限还是零……刚才的一击，就是陈堂计算过的伤害最大化的攻击距离。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是真的下了决心和信心去战胜岳江红。
　　毕竟是南方千挑百选的精英，他们很快就被陈堂的勇气和野心所感染，纷纷付诸行动，对半空的岳江红发起猛烈的攻击。
　　就算是最强的八王，也要齐心协力打下来！
　　即使一轮轰炸后岳江红毫发无损也无所谓，只要不断攻击，肯定会成功！
　　八王可不是神，甚至连圣者都不是！
　　岳江红的确不是圣者，因此他实力虽强，但在抵抗金牌力量上，甚至不如只有五阶的心兰，而面对这群欲来的攻击，还有很可能就此逃出生天的隆基，他毫不犹豫下定决心以眼还眼。
　　“八门金锁！”
　　“奇门遁甲！”
　　“绝天绝地绝杀，金锁阵！”
　　巨大的八卦虚象于岳江红头顶浮现，一时间天昏地暗，万雷奔跃于天地之间，将下方众人的攻击击溃。
　　生、伤、杜、景、死、惊、开、休……八字虚像自八卦虚阵中浮现。
　　砰！
　　一条条粗大的金色长索自八字中钻出，以陨石坠落之势撞在地上，这一撞便如参天大树扎根大地深处，再也不分彼此，甚至让人有种整个世界似乎都是由八条金索支撑住一般。
　　周围的景色消失了，所有人都被吸入了金锁阵的空间之中，内里金沙大漠，水银天河，八索生万链，盘根错节、贯天遍地，世上再无金属以外之物。生物置身于其中，只觉乾坤为笼，身心皆不得超脱，渺小无望。
　　“这才是真正的十绝阵吗？”望着这宏大的空间，袁方喃喃道，自进入此方天地的那刻起，他就不止一次产生膜拜臣服的冲动，同样能开辟一方十绝阵的他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加不堪了。
　　“不必害怕。”
　　一道令人宁神的清澈声音响起，瞬间就安抚了大部分人的恐惧之心。
　　“已经好了……逆卷流。”心兰平静地挥出手中的剑。

第446章 退走
　　心兰的说法并非毫无道理，虽然无论声势还是威能，岳江红施展的金锁阵都比当初剑老和心兰施展的十绝阵还要强大许多，但这仅仅是“看上去这样罢了”。
　　岳江红曾经离开天球世界周游大千亚空间，别说强者级，就算只是七级，在那些次级位面里都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也许是当时的那份强大太过刻骨铭心，岳江红施展的十绝阵也偏向“假大空”的方向发展……当然，凭他现在的实力，假空部分应已有所改善，就算有缺陷也不是他们这群蝼蚁能够破除的。
　　何况他施展战阵是为了阻断金牌的命令，但也是这一点，使得心兰有了必胜的信心。
　　岳江红的战斗技巧仅是宗师水准，因此无法理解圣级的心兰所创造的“逆卷流”本质可不是单纯的“聚能”，就算这是依靠系统施展的特技，那核心的部分还是不会改变！
　　高空，世界中心，万道锁链交错盘亘为一个闪耀着金光的辉耀之球，仿若金星。
　　岳江红于金星之核，心中牵引着八根主索，望着下方准备挥剑的心兰，脸色微变。
　　“这是……我的金属之力被吸了过去？”
　　不多时，心兰逆卷流的蓄势阶段完备，岳江红叹了一口气。
　　“了不起，原来这才是逆卷流的真相。”
　　只要是天地间流动的能量，都能被逆卷流聚集，哪怕是敌人的力量。
　　这其中涉及的本质问题就是施法者凭借着对魔力的高超理解，反过来驯服敌人的魔力。
　　按理说，岳江红对魔力的操纵就算不如心兰，这里是他的世界，怎么说都不至于被心兰有机会施展出逆卷流，但可惜的是他发觉得有点晚了，现在已经无法阻止心兰释放技能了。
　　“但还可以补救。”
　　很快，心兰重重一挥剑，强大的魔力之流喷涌而出，急袭旭日！
　　只是，随着岳江红扯动世界的主索，本应直线而上的逆卷流光束突然变得弯弯曲曲，最终竟然与金星之日擦肩而过。
　　文学影视中总会出现强者和强者以最强手段对轰，比个高低什么……但现实中又哪会有人做那么蠢的事！
　　是的，岳江红想要战胜逆卷流，但让对方无功而返，也是胜利！
　　但就在这时，下方的心兰特然高呼：
　　“贯穿这个世界吧！”
　　“什么？”
　　逆卷流以风为基础演变万千，因此在收到心兰带有魔力的“声波”指令后，光束迅速抽丝剥茧般脱离、散开，化为万道光丝和遍布天地的锁链纠缠，而核心那道光束，则是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世界的尽头。
　　嗤。
　　世界破开一个小洞，堪堪手掌大小，这个面积对金锁世界不值一提，眨眼就可以修复，但对岳江红而言，这短暂的修复时间就足以致命了。
　　三道肉眼可见的金光穿过小洞飞来，无视一切阻挡没入岳江红体内。
　　毫无疑问，这是三道金牌的力量，除开最初的两道，新的一道也跟了过来。
　　金锁世界开始崩塌，因为岳江红再次如同石化一般停滞住了——这是他在和金牌的力量角力。
　　也许有人会奇怪地问，心兰反抗是为了不让司马棣自寻短见，但岳江红又是何为？难道他不知道司马世民等着他回去救驾吗？
　　其实，岳江红一开始就知道。
　　打了那么久都没见到刘天的踪影，不难猜出刘天用了老套但实用的围魏救赵战略，但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回。
　　在岳江红想来，这次回去就算能击退刘天，下一次对方还是能如法炮制，而且心兰等人有过这次经验，一定会想方设法防备他，再想杀死隆基得有多难。
　　世民的安危？
　　这才是最不用担心的东西！
　　世民呼唤他回去的原因不难猜出，无非是为了天子的威严和颜面，这种东西换做平时，岳江红绝对会为之赴汤蹈火，但此刻是杀死隆基的最好时机，怎么可能放弃！
　　“鞭来！”
　　由于禁鞭把姜水天打得接连败退，岳江红便没有把姜水天和禁鞭关进金锁阵之中，如今战阵破碎，三道金牌的力量压过来，他不得不动用圣物的力量了。
　　禁鞭入手，金牌的力量顿时被压了一头，此时心兰陷入施法后的虚弱状态，岳江红便如猛虎下山扑向隆基。
　　嘭！
　　心兰的逆卷流除却打破金锁空间，还大大振奋了众人的士气，尤其是回过神来的隆基，终于成功激活了玉玺的力量，这一极品帝具所化的防御屏障，竟挡住了岳江红一息。
　　“给我破！”
　　禁鞭化为一道虚影劈下，屏障瞬间碎为灰烬飘散空中，但没等岳江红行动，他就发现自己的脚被无数阴影之爪缠住了。
　　“攻击，以攻代守！”身上沾满血迹的姜水天怒吼。
　　“我来！”响应的居然是谁都想不到的姜艾，他从空间戒指取出两幅字帖，猛地抛到天空。
　　岳江红只觉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无来由的危险预感，大手猛地一挥，在身前构筑虚与实连环交错的金属壁垒。
　　“临！”
　　“兵！”
　　每幅字帖上仅有一字，初看苍劲有力、入木三分，再看仿佛有龙蛇在内里飞舞，一笔一划仿若峰峦相聚、百川入海——竟是一个世界蕴于其中！
　　咻咻！
　　澎湃的力量于字间溢出，下一刻，两道白虹携着整个世界的力量冲出，直斩向岳江红。
　　一字一世界，一界凝一剑。
　　铁壁接连破碎，眼看就要劈到岳江红身上。
　　“喝！”
　　禁鞭突然光明大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停住了，岳江红将其一挥，竟劈开了这方世界，在两道剑光和自身之间划出一道时空裂缝。
　　剑光没入裂缝，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地的意志涌来转眼把世界恢复如初，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很可惜并非如此。
　　岳江红再一次变得难以动弹，因为两道剑光消耗掉了圣物抵抗金牌之力的力量。
　　“蜀地的……卫清？”岳江红咬牙道。
　　是的，卫清没有来，而是坐镇防备吐蕃发难，就算来了，他也的确只有一剑之力。
　　看上去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在十一天前，他写下了“临”字帖。
　　在十天前，他写下了“兵”字帖。
　　在九天前……
　　姜艾取出另外七幅字帖，一副情况不妙就全部丢出的架势。
　　对此，岳江红只得苦笑。
　　就算是没有金牌之力干扰，岳江红于全盛时期要挡下全部九帖，也要用上圣物的力量，更别提他现在这副模样了。
　　“你们的确是不能手下留情的对手。”
　　岳江红轻声道，随着第四道金牌之力涌来，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柱飞向东方。

第447章 火柱
　　随着最后一名宫卫倒下，内官瑟瑟发抖之际，世民身前徒然亮起一道耀眼的金光，岳江红自金光中走出，一击便把此前仿若天神的刘天击飞。
　　只是世民没有一丝喜悦，反而面若寒霜，劈头就是呵斥：
　　“岳江红，你之前到底在干什么？！”
　　岳江红明白主君这是动了真怒，但他怎会看不出世民骨子里的那副从容和镇定。
　　南有谢心兰，西有刘天，堂堂中原北地，又岂会没有飞龙崛起。
　　当然，世民生于南方，但他杀尽王世充、窦建德等北方群雄，夺其气运，之后更是长居太原养气修身……如今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没有岳江红谢玄安这等层次，也和刘天相去不远了，加上皇帝之位镇压，何须畏惧。
　　然而，和当初还是皇子时不同，现在世民自度身份，不再轻易以身涉险，这本是好事，却在沉迷权力的过程中有些矫枉过正，变成如今这般能不动手就绝不暴露实力。
　　“臣罪该万死。”
　　只是这些话仅能在心中一想，岳江红连忙叩首请罪。
　　“罢了，去把逆贼的首级取来吧。”
　　世民挥手让岳江红去追击刘天——见岳江红回来，刘天心道大计而成，顺势就离开皇宫，急速远遁，但这也让世民彻底起了杀心。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这是菜市场？抛开这不说，若刺杀自己之人不除，皇帝威严何在？
　　岳江红很快就化为金光追去，只是他这一飞，留在皇宫的煌炎阵，竟是突然绽放耀目之光，升起八道通天神火柱，高有三丈余，长圆有丈圆，也是按照八卦方位布置。
　　显然，不是煌炎阵没有杀伤力，而是刘天的目标一开始唯有岳江红。
　　嘭的一声，火柱爆开，每柱化作四十九条辉煌属性火龙，红中带金，之前凝聚的皇宫龙气更是伴随身边，如风助火势，威力之惊人，远胜一般高等战阵！
　　但也仅是如此，不是十绝，便是蝼蚁。
　　“给我破！”
　　岳江红禁鞭一挥，化出四百道龙蛇之影，顷刻破去三百九十二条火龙，余下八条则是飞向远方，直追朝城门方向奔逃的刘天。
　　“来得好，看我后羿射日。”
　　刘天眼看逃不过，在空中一个翻滚，取出枪形态的赤霄，迅速射出八道炎弹。
　　轰轰轰轰轰……
　　七道龙蛇被击落，余下一道却是避过射击继续飞来，刘天忙用赤霄抵挡，但还是被其冲击之力击落街道之上。
　　“擦，忘记后羿的命中率只有九成了。”
　　吐出两口两口鲜血，刘天疲倦地爬起来，接连击败八阶强者，激发大阵，已是有些强弩之末。
　　“抓住逆贼！”
　　此时城中军队杀奔过来，眼看刘天已无力反抗，立功心切之下更是如狼似虎，因此他们也就没留意到天空有羽毛轻飘飘地落下——
　　“琅琊阵。”
　　为了确保退路，燕雅便在一处城门外布下战阵，以接应刘天。随着燕雅宣读战阵之名，主羽分裂，如天女散花，仿若暴雨般落下，不少士兵被炸开的羽毛吹飞击倒，侥幸倒开的则是身中风幻之术，一头撞入旁边的墙壁。
　　“快走！”
　　千羽铺路，直通城门，城楼上之兵大多被镇压，而开封开启的大阵也因为琅琊阵的从中作梗，迟迟没有合上最后的缺口。
　　刘天迅速运起最后的魔力，高速朝着城门奔去，像他这样的强大魔法师，只要出了城池不再受大阵制掣，便是海阔天空！
　　“休想逃跑！”
　　就在刘天歇息的那么一会，岳江红飞身而至，禁鞭猛地挥舞出去。
　　“你看来也不是全盛状态了嘛。”刘天却是展颜一笑。
　　在岳江红回神之前，只见三道白光飞来，一道没入不远处的燕雅身体，一道却是朝着刘天和岳江红飞来。
　　比起妨碍，人下意识都是保护自己，因此岳江红当即挥鞭破除白光，成功倒是成功了，但他却感受到一股明显的凝滞感。
　　“帝王级？”
　　虽说岳江红隐隐有雄霸天下之势，但其在技巧上的造诣，也不过是宗师级罢了。
　　和魔力等阶类似，技巧一道到了后期也有各自的特点神异。
　　大师级，即是对自己所学融会贯通、仿若手足，更本质说，就是能充分利用自己拥有的一切。
　　而到了宗师级，就是能将天地间的中立力量，化为己用，所谓一巧破千斤，实则就是从这里开始，如若不能使用天地之力，又如何能和“力量”相抗衡。
　　至于帝王级，所能如其名！无论你心念如何，帝王驾到，当俯首称臣，为之驱使。换而言之，就是能将敌人的力量化为己用！
　　当然，这仅是身不由己罢了，唯有到达圣级，才能让敌人心悦诚服，甚至心驰神往。
　　此时，眼前袭来的白光正是有着帝王级的技巧在内，以至于让岳江红的攻击卸去三分力度，滋养本身，若非施术者本身实力甚至不如岳江红十分之一，否则这一发突袭，岳江红势必饮恨。
　　不过若是用来阻滞行动，已然足矣。
　　最后一道光没入刘天身体，很快，他就化为一道虚影消失掉。
　　千里走单骑只能带一个人，那是刘天七阶初级时的老黄历了，既然找到了陈暮云帮忙，又怎会不把他一并带来，只是比起入城搞破坏，陈暮云的能力更适合帮他们预留退路。
　　不过若是大阵完全开启，就算陈暮云的方术已然有帝王级技巧也只能望而兴叹了，因此才有燕雅维系城门不被大阵覆盖的举动。
　　城外数里的田野之中，燕雅放出召唤鸟搭乘三人，迅速远离开封。
　　“呼。”
　　陈暮云自知经验不足，并非堪当大任之人，如今见一切顺利，当即重重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这就放松了？我们这革命之路才刚刚开始啊，以后有的是大事给你做。”刘天拍了拍他肩膀，哈哈大笑。
　　和当事人不同，刘天倒是认为陈暮云是越压迫，就会越变得坚韧强大的那种人，尤其是他有着辉煌之眼，能清晰看见陈暮云的成色从初见面的白中到灰，到后来的白中带赤，到如今的一片赤红……多年玩游戏的经验告诉刘天，这家伙一定是后期！
　　听见刘天的话，陈暮云只得苦笑，但很快就见到刘天沉下面色来。
　　“话说你觉得我这次的行动如何？从气运角度来说。”
　　见刘天很严肃在问，陈暮云思忖了下，直言道：
　　“千里刺杀，非堂堂正正之师所为，有违王道。”
　　阴谋诡计终是上不得台面的行为，从来就没有不敢以堂堂正正之师打硬仗的人成就霸业，就算是以游击战发家的人物，也一定会在最后打一番大战役震慑天下，无论王道霸道皆是如此。
　　这不单是气运之说，更是对上位者的气魄和格局的考验！
　　“这样就好。”
　　刘天却是轻松一笑，仿佛听到了赞美之话。见状陈暮云心中一颤，瞬间便明白刘天的选择。
　　像刘天这等人物，又怎会不明白光明之大的好处，只是一军不需要二主，他便把光明的位置留给了心兰。
　　再看刘天过往举措，其牺牲之大，让陈暮云深感不如。
　　“等下，君王非我所欲，你可不要想歪了。”恢复了一点元气的刘天站起身。
　　找的借口先不谈，陈暮云见刘天的举动，却是脸色一变，掐指就要测算，刘天却是轻拍他的头顶。
　　“没必要做那种没意义的事，金牌可以让人回来，自然能让人追击，仅此而已。”
　　这也是世民如此轻易便下令让岳江红归来的原因，在他想来，先解决刘天，再让岳江红回去解决心兰等人，不过是两个金牌的事，如今竟然花了五个金牌才即将解决刘天，别提有多让他愤怒了。
　　“人渣，我来挡住他，你别冲动。”燕雅急道。
　　“不要那么麻烦，我和他还有约定在身，我去去就回。”
　　刘天说着跳下召唤鸟，而落地之处的前方，正是面沉如水的岳江红。
　　“这就是两败了，还有一次，开心吗？”
　　“你真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吗？”
　　岳江红举枪直指刘天。

第448章 献计
　　“敌屡犯边界，今吾奉旨出兵，誓斩敌将！”
　　岳江红如今的心态正是类似此言，爱才不假，心忧天下、为国家未来抗击外敌而筹谋也不假，但那有个底线，就是皇帝必须是主战的司马世民。现在刘天大损皇帝颜面，而且纵其回去又有再度袭来之危，岳江红就不得不重新考虑处置刘天的问题了。
　　最少，也要拿下刘天将之软禁。
　　“当然，经此一役，小弟深感自己的不足，下次绝对不敢如此鲁莽行事。”刘天连连搓手，一副奉承的模样，演技可谓绝佳，只是岳江红又怎会被这假象蒙蔽。
　　“就算你所言非虚，我也绝无放过你之理。”
　　要打就打，哪有那么多废话，还不是心中当断不断……刘天在心中想着，表面神色却是一凛，挺胸抬头，肆意展示自身。
　　“太师看我修为如何？”
　　刘天如此短时间突破到七阶高级，而且观其魔力气息，平稳深厚，没有像秦穹那般有股无法掩饰的烈气，显然是未曾吃过强身丸……就算是有着诸多不满在前，此时岳江红都不得不佩服刘天是当之无愧的天骄之子。
　　只是，这样的人物大宋有三，他所追随的世民亦是其一。
　　于是他很快就收起赞赏之心，平静道：“非我之敌。”
　　“理当如此，因此我希望最后一战能让我多找个帮手，当然，作为代价，我愿正式向陛下称臣，并不再做行刺之事。”
　　“不要以我答应放你走为前提！”岳江红怒道，思维较慢的人恐怕一下子就会被刘天绕过去，但他可不吃这套，而且是微末之道，任你如何巧舌如簧，在言语之争中占上风，都不如实打实的力量重要。
　　别人也就算了，像刘天这种才华出众之人，却总是开口就花言巧语、没有丝毫正经，怎让他不怒。
　　“谢太师教诲，我回去后定痛改前非。”刘天很诚恳地抱拳行礼。
　　“……”
　　即使不用刘天拐弯抹角，岳江红也清楚自己的意欲，只是这样一来回复世民就非常麻烦了。
　　不，他并非怕麻烦，而是怕自己的心思。
　　会生出忤逆世民放走刘天的念头，无论他有任何理由，都无法改变他桀骜不驯的本质……他会成为弑君者，绝非偶尔。
　　“告诉岳非，战场无父子。”
　　刘天顿时目光一闪。
　　既然各为其主，就要有无视父子之情的觉悟，这个道理不难理解，只是这仅是表面意思，实则要说的岳江红是连父子之情都不顾了，就不要想着以爱才之心来要挟他。
　　事不过三，下一次岳江红绝对不会手软，大开杀戒。
　　只是——
　　“祝太师官运亨通！”刘天抱拳道。
　　这就是故意挖苦了，谁都能明白岳江红抗旨回去必定会圣眷大减，就算之后世民再用他，也不像如今这般能让他随心所欲了。
　　“我劝你莫要小看朝廷的实力。”
　　岳江红饱含深意地看了刘天一眼，转身往回飞去。
　　“我岂敢小瞧。”
　　望着对方消失的身影，刘天喃道。
　　他们的确战胜了朝廷的精锐之师，但那仅是年青一代和明面的将领，历朝历代怎会没些底蕴，而且还有光明派的人插手……他们之前打倒的人也没有彻底失去战斗能力，很快就能卷土归来，换而言之，敌人只会越来越强。
　　而且，他们之前是有玉玺的帮助压制住了朝廷大军，让其无法形成数量上的优势，虽然夺取官位的能力始终有效，但对方岂会不思考应对手法？
　　还有就是刘天刚才给出的约定，并非对朝廷一方完全无利。
　　既然已称臣，继续东进，又怎么可能不算谋反，而一旦被承认为内战，哪怕仅是十倍，他们都要走更远的路，被敌人狙击消磨的次数也会随之增加，要知道他们仅是千人，每一战都要全力以赴。
　　“前路多舛啊。”刘天轻声感叹，重新飞回召唤鸟处。
　　……
　　当然，这都是后话，见到岳江红一无所获而回，世民岂会不知是何事。
　　只是这次他没有发怒，反而露出微微笑容，唯有一双眼深邃无比，显然把愤怒之类的感情都隐于其中。
　　“太师辛苦了，请好好休息，之后讨逆之事还要多多拜托你。”
　　能力出众的皇帝岂会没有城府，而这种皇帝肯在你面前发怒，这是近臣才能有的待遇，当他开始隐藏心中的愤怒，则是说明君臣之情变得生分，有功还好，有过那便是人头落地，身死族灭的结果。
　　岳家是世民现在必须倚重的势力，自然不会有最坏的情况，但他屡次抗命，就算实力超凡也只好——
　　“陛下，请容我西出讨贼，吾定当将之全歼！”
　　世民微微皱眉，岳江红这时的请命就有些不识抬举，他清楚岳江红并非不忠，只是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理念，并非一个好臣子，但可以用于保护自己，就算要再让他出战，怎么也要打压冷落一段时间，怎么可能立刻就答允。
　　正要拒绝，岳江红却是单膝跪地，深深低头。
　　“陛下可以金牌下令，臣绝不抵抗！”
　　金牌虽有强大的绝对命令能力，但臣子抵抗的话，效果还是会削弱的，否则此世就没有权臣谋朝篡位成功的例子了。
　　不过，那时的王朝不是天子失德，就是藩镇林立，中央孱弱之势，金牌玉玺乃至“皇帝”之位，都与国土民心有关，现在世民坐拥半壁江山，民心更是占尽上风，金牌之力自是强盛无比，哪怕岳江红用上圣物，也仅能抵挡四面便可见一斑。
　　之前世民所担心的正是岳江红再度放走敌人，扰乱大计，但如果他肯接受金牌力量的话……
　　“好，朕命太师为主帅，率师剿灭逆贼，切记不要手下留情！”说着，世民取出两面金牌加于岳江红身上，“至此，朕在太师身上可是用了七面金牌，莫要让朕失望。”
　　金牌能力强大，但却是强迫之法，有伤天和，如果心兰在此，更是能告知其西方魔王的事迹来引证。
　　起初，魔族之王乃大不列之王子，只因被魔族诱惑，迷恋上这绝对命令力量，后来弑父弑兄成为大不列之王后，更是大肆使用此道，终于被魔念夺去心智，其后整个大不列帝国都沦为魔族领土……如今算上司马棣，大宋两个月内用了十九道金牌，国运有所失和，唯有迅速平定天下才能去除弊病。
　　“臣领命！”
　　岳江红当即道，会被施加两面金牌，说明世民已经不太信任他，但信任是可以争取来的，只要自己消灭心兰等人即可！
　　“杀鸡焉用牛刀，此战太师督战即可！”
　　这时一人闯入大殿，岳江红抬头一看，便见到房如晦自信满满地走来，而世民也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
　　“如晦，可是为朕带来强援？”
　　“回禀陛下，幸不辱命！吾已请来三十六路大能，只等太师一声令下，便随大军西讨逆贼！”
　　说着，房如晦简单给二人传去三十六路异人的信息，就算是岳江红看了也不由一惊。
　　这上面的人，竟全是强者，就算不是，也有异宝或是不凡技艺在身，可与强者匹敌，整个大宋的战力，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便是光明派的底蕴？岳江红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天下若是大定，这个势力一定要想方设法除掉！
　　“朕有如晦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世民脸上满是喜悦，连连夸奖房如晦。
　　非是愚昧，这一次倒是世民的反应比岳江红更胜一筹。
　　房如晦这背后的光明派之强大，世民早已知晓，对方此番为助他而来，就算生出将之拔除之心，也理应事后缓缓图之，连表露出来都是多余的做法。
　　“臣还有一计，必定让逆贼们死无葬身之地，逃脱不得！”房如晦又道。

第449章 把战争变成单挑
　　房如晦提出的并非什么惊天妙计，却能最大限度利用他们这边的优势，听完之后，世民爽快地让两人去执行。
　　当然，岳江红离开南边，马奇防线自然要转攻为守，不过世民此时也看出来杨家只是空架子，根本就不想打。
　　“问题在东边吗？”
　　两天过去，为了响应心兰，谢家终于发兵北上，而早有准备的陆家也海路并进，南下直指广陵，大战一触即发——
　　“等下，心兰殿下不是说我们只是做做样子吗？”谢家军中有人问。
　　“愚蠢，箭在弦上焉能不发！”谢浩灵直接呵斥说这些丧气话的人，完了也许是感觉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连忙轻咳几声，为众人剖析形势，“此一时非彼一时，她在西边的战事受挫，我等若再不付诸真实行动，岂不是徒让形势糜烂？”
　　部下们仔细思考过后，纷纷点头。
　　况且，他们跟了谢浩灵这么久，如何不清楚自家王子盼望的就是这种建功立业的时机。
　　是的，当初谢浩灵的确剧烈反对心兰归来，但谢家一意孤行（他自己才对），他只好跟上贼船，寻找为家族拨乱反正的机会。
　　而没想到接下来马上就发生了谢玄安让位给谢浩然的大变故，直惊得他目瞪口呆，可是没等他举旗造反，就发现谢家还是把他的继承人保留了下来，还因为谢浩然的上位变成了第一继承人。
　　于是他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会，迅速转悲为喜。
　　谢浩然这哪里是夺嫡之中胜出，分明就是当替死鬼！没看见谢玄安抛下一切事务给他，自己却在南边修养吗？可以预见，之后若是事不可为，谢浩然一定会被谢家擒下，送到朝廷那边请罪。
　　而那时的执行者，当然就是他谢浩灵！
　　当然，谢浩灵不是没考虑过有那么个万一心兰最终成功推翻新帝，正因为仔细考虑过，所以他才对接下来和陆家的战事无比重视。
　　赢了，无论天下最终是谁的，都能提高谢家在当权者心中的比重，而且他还能借此机会，立下大功，坐实自己作为第一继承人的分量，运行得当，把谢浩然压倒也不在话下！
　　你问谢浩然作为现任家主这样的机会不大过他？
　　为此谢浩灵仅是笑了笑。
　　就凭那个只会一味蛮冲直撞的愣头青？
　　拜托，陆家的八王可是跟来了，凭八王的实力，想必很快就把这个冒牌家主打得一泻千里，到时自己临危受命，组织谢家反击，还愁不能立下大功？
　　……
　　抛开别的不说，谢浩灵这一段兴奋的脑补里，其实透出了两家的实力情况。
　　论军势和高层人员的战力，谢家优势十足，中层军官的装备都快赶上大宋别的军区高层了，就算岳家到来也要劣一头，何况陆家。
　　但是陆家的顶尖战力是八王之一的陆抗，八王无弱者，这点江东世家比别处有更深的体会，剑侠虽说名满天下，甚至在英杰大赛上打得年青一代毫无还手之力，然而那终究是欺负同辈人罢了。
　　谢玄安失去了封魔录以外的所有帝具，而海王陆抗却是全盛状态亲至，谢浩然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而且，作为高层之一，谢浩灵还知道心兰那个“无伤”的请求被谢浩然答应了下来……哼，也就那个愣头青以为战争是过家家，刀剑无眼，到时候谁控制得住下手的力度？就算控制得了，当自己或者身边的人因为手下留情而出现伤亡，哪里还能忍受得住。
　　谢浩灵想法不错，只是他没想过对手并不是很热衷这场战争。
　　广陵郡北，陆家大营。
　　“唉。”
　　陆抗看着情报营传回的消息，轻声叹息。
　　他向来以棋手自居，隐于幕后静看天下变化，只不过世事不尽人意，最终还是发展到要直接交锋的情况……如果谢家之主还是谢玄安该多好，对于“恶名”在外的谢浩然，陆抗只觉得有心无力。
　　陆家军力比之谢家要弱，真打起来，就算在他带领下获胜，也只会是惨胜，这就会遂了朝廷削藩的意思。
　　虽说陆家早早就倒向世民，但这并不代表陆家支持世民的削藩政策，从地里来看，山东靠近北方，陆家更是掌握着大宋最大的海军，如果要开疆辟土，他的地位肯定不会减少……但若是他在这之前把海军给消耗掉了，世民完全有理由重建一支不受他管制的海军。
　　也许有人会觉得陆抗不忠，但事实上这不能一概而论，拥兵自重可以是出于自保，毕竟命运还是掌握在自身最好，而且陆家也没忘司马家对自己的恩义，该纳的贡，该表的忠心都有，只是要他们乖乖自削军权，那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然而随着天下太平，削藩却也是必然要发生的事，因此陆抗最终选择倒向有向外发展的世民这方，妄图通过对外战争来保住地位……而且，如果运气好可以打破古蒙的封锁，大宋重新夺回海权，陆家就算被削军权，也能凭借海军知识和人脉，长期享受“海外发展”这一国策的福泽。
　　人生在世，怎能不为子孙后代计，为长远发展谋。
　　所谓世家，就是即使王朝更替，依旧长存于世的“永恒”家族。
　　“父王，谢家动了！”
　　陆瑜和数将闯入营中急道，在正式场合时，他对自家父亲的称呼自然不可失掉礼节。
　　“立刻拔营！”
　　陆抗脸上哪还有半分颓然，很快陆家军便有序地向南边进发，远远看去飞船遍天，分散而不失章法，而远处海上，千艘战列型海船炮门直指陆路，航母型海船在巡洋型海船和驱逐型海船的护卫下，徐徐行进，而海底，如狼群的潜艇四处游荡。
　　光看阵势，陆家俨然天下一等一的部队。
　　“听好，一会施展组合魔法，卷起海啸把冲击那些海船一波。”而另一边，谢家军官挥舞着魔装级的法杖，带着若干后勤兵把大批灵器发到每一个士兵手中，“听着，敌人的装备远逊色于我们，不停搅动大海，对空火炮给我连续发射，不要让敌人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给我把每一颗导弹和魔法弹都拦截下来！”远处，负责施展防御的护卫图就更夸张了，几乎每个士兵手中都有一件法器级装备。
　　曾有人计算过，谢家军队打一仗，足够半个大宋的军队打上一个月。
　　“真土豪。”
　　望着这一切，文天翔轻叹，随之扭头看向离开大营甚远，独自坐在石块上闭目养神的剑侠。
　　“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开战吧？”
　　“为我们心痛钱？”谢浩然睁开眼睛，看着文天翔轻笑。
　　“我为什么要心痛你的钱？”文天翔冷冷道。
　　“那也是，放心吧。”谢浩然站起来，看着北方，“这一战，我一个人出击就够了。”

第450章 一战万年
　　对于谢浩然的选择，文天翔一点都不意外，或者说这才是剑侠一直以来的形象，能单挑就绝对不把别人卷入。
　　只不过，这点在最近有了些许改变。
　　以前他让文天翔成为副将，主要目的是让文天翔帮忙管理部队，自己当甩手将军，但在成为家主后，却是的确看见他在努力学习处理军中事务，而且还没有一丝不情愿的感觉。
　　显然，谢浩然在习惯谢家之主这个身份。
　　“我还以为你会亲率大军练练手。”
　　“战争不是儿戏。”谢浩然直摇头，“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你的部下们可不是这么想。”文天翔冷笑道。
　　战争会死人，这谁都知道，但若不是自己在意的人死去，死得再多也不会有多大感触。
　　的确，文天翔在这里干了几个月，怎么也会有些熟人，但那些家伙大多和某个谢浩灵一样，对通过战争立功无比热衷，会为这样的狂热分子担心，文天翔还不是心兰那样的家伙。
　　不过，文天翔也不会去担心更下面的士兵，人在江湖都身不由己，何况是在军队之中？倒是在西面奋战的陈暮云，他恨不得马上就了结这边的战争飞过去相助。
　　“我知道他们的想法，但这场战争没多大意义，没必要让他们在这里消耗力量。”
　　内战分很多种，起义推翻残暴的朝廷那种先不论，皇位之争这种在谢浩然眼里就是最没意义的了，因此心兰的作战计划一提出，他就答应了。
　　哪怕要让他背负整个谢家。
　　“是时候了。”
　　谢浩然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强大的气势自他体内狂涌而出。
　　如果有人问谢浩然的魔法才能有多么差劲……答案就是，即使不畏惧爆体，以四阶的身躯吃了高级强身药，他的魔力还是没有突破到五阶。
　　但上天是公平的，有失就有得，若说黄太极之乱前谢浩然的真意气势像大江，现在其气势就算不如大海，少说也是地中海的水平了。
　　光是凭借气势他就能感应到远在天边的陆家军队的动向，这可是大量情报员才能做到的事，比一般八阶强者的魔法感应力还要更强。
　　外界的人都认为剑侠和有八王有差距，但事实上，不真的打过，谁又知道结果……
　　“我一定会赢。”
　　剑侠果断地说道。
　　为了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争，他一定会赢。
　　“嗯。”
　　文天翔点了头，无论干什么，信心与意志都极为重要，虽然不知道陆家那位的八王是怎样的心态，但估计在决心上他就彻底输给了剑侠。
　　乘着气势之风，谢浩然飞向北方，和当初只能凭借强大力量跳跃不同，如今他已经能用真意气势来进行高速飞行，当然，速度仅是接近七阶初级魔法师全力飞行的水准，但也是非常不错了。
　　毕竟谢浩然认为速度太快会让人不自觉产生逃跑的念头，而他，一旦开始战斗就只有胜利和力竭倒下两个选择。
　　……
　　“警告，前方有高能反应！”
　　侦查船的情报员急呼，消息很快就传到旗舰，不久影像也传了过来。看见画面中的男子，陆抗微微一惊。
　　“该不会他是觉得我是软柿子？”
　　说着陆抗不由苦笑，这并非不可能的情况，之前他输给了李药师，成就对方的同时，自己名声也大不如前，再想到岳江红曾告诉过他，谢浩然比英杰大赛前的李药师还要强些，如今这一举动就不难理解了。
　　然而事实上，陆抗当初是什么都没用才输给了实力大增还用上圣物部分力量的李药师，他真正的实力可不比那位清国王者黄太极弱。如今谢家帝具几乎尽失，他却是把所有帝具都带来，怎么可能会输！
　　也许有人不理解装备的意义……简单来说，就是以六阶为标准，灵器能提高百分之十的实力，法器提高百分之三十，魔装则是提高百分之六十，而帝具，少说也是提高一倍的实力。
　　当然，到了七阶初级之后，所有效果都会减少百分之十，之后每一小级减少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到了八阶的时候，法器已经不能承受自身庞大的魔力了，但帝具还是能增幅至少百分之六十的力量，以八级的魔力层次，这便是很夸张的提升了。
　　而七阶往下，每低一阶，增幅效果为提高百分之十，也就是两三阶的普通士兵如果手里有个灵器，实力能增长一半左右，因此才有谢家的士兵难以对付的说法。
　　的确，拳师和法师之类职业的判定和用武器的职业有所不同，他们修炼的过程还有“炼体”这一课题，简单来说就是修炼若是有成，这些空手职业自身就带着增幅效果，不过根据“增幅总量相同定律”，他们使用的道具效果也会下降，最终补正为和一般职业相同的增幅效果。
　　复数的帝具效果也不会叠加，但会有修正效果，算起来，陆抗全部帝具用上，实力是一般职业赤手空拳时的二点五倍，而谢浩然只有一把下品帝具丹心剑，按照真意者视同七阶的原理，顶破天就是两倍，就算他有所进步，可他一个只能修习真意的四阶魔法师能变强到哪里去？
　　不是陆抗看人低，而是谢浩然这样的偏科生，也许在一开始很厉害，但终究是有极限的，在后期只会被人甩得越来越远，真意、属性、魔法叠加、灵体、精神力……正统的魔法师最终会拥有这一切。
　　不过，陆抗也不想白白耗费自己的实力，因此谢浩然的“愚蠢”行为对他而言真是适时的“东风”。
　　“全军进入一级警戒状态，提防敌方大军的攻势，一切听从世子的命令。”陆抗扫了陆瑜一眼，随即飞到天空，“至于敌将……交给我就好。”
　　……
　　“没想到你居然敢单独来挑战我。”陆抗威风凛凛地立于稍高的半空，傲然俯视着那名青年家主。
　　“这应该也是陆抗大人所愿。”
　　谢浩然平静道，透过真意气势，他清楚感受到对方身上带着那么一丝喜悦。
　　“我不会愚蠢的认为击败你，谢家就会乖乖退兵，但打败你，至少会让我们胜得轻松点。”陆抗也不再掩饰心中的喜悦，咧嘴一笑。
　　“这的确是个问题……要不我们来定个约定？”谢浩然突然醒悟。
　　“你……”陆抗微愣，随即沉下面色，“你认为自己能赢？”
　　就算没有去到八阶中级的境界，陆抗还是隐隐感觉到了战斗的走向被谢浩然的必胜心干扰了，当即做出反击。
　　“是的。”
　　谢浩然并没有被陆抗那如同暴风般的魔力所压倒，如此一来，反而是陆抗眼中生出了些许动摇的色彩。
　　“既然如此，你敢和我跨界一战否？”
　　如果谢浩灵在此，肯定会大叫无耻了，所谓跨界作战，就是天球世界的强者觉得在这方天地作战会束手束脚，转而去低层次的世界战斗。
　　不要只是换了战场罢了，在天球世界仅是撼动山河的水平，在别的世界可能就是一拳打爆一块大陆的水平。比如曾经周游诸天万界的岳江红，曾经在一个低阶位面，和一个叫做“欧布”的敌人展开了一拳毁灭一个星球的战斗，而且那时候的岳江红还是仅用了超级大宋人第三形态罢了。
　　当然，谢浩然在那种世界也会变得强大，但和强者层次的陆抗相比，就差得太远了，更不要说陆抗这种法师擅长的是范围作战，去到低等的世界，一手毁灭一个星系都是小儿科！
　　“没问题。”
　　但就算是要去到有利对方的战场，谢浩然也没有犹豫。
　　陆抗深深看了其一眼，心里明白在精神上的交锋自己已经输了一半，然而实力差距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扳回来的！
　　“喝。”
　　陆抗放出一艘小型的穿界飞船，谢浩然的魔力连七阶都没有，要打破世界壁垒，只能依靠道具。
　　“放心，我不会在上面……”
　　使诈两字还没说出，谢浩然就已经乘坐上去，听到他的话，却是有些茫然扭过头回来。
　　“那就坐好吧。”
　　陆抗黑着脸，于前方打开一道扭曲的空间隧道，和谢浩然一同进入其中。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低阶位面的时间远比天球世界要快，如果能力允许，还能进行超越时空的战斗。
　　然而直到双方大军来到此地远远相望，两人都没有回来。
　　所谓一战万年，不过如此。

第451章 极限在这之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回来？”
　　为了打击对方的士气，临走前，陆抗把两人要去低阶位面战斗的消息发给了谢家。效果当然也正如他所预想那般，谢家这边一片混乱，迫于无奈朝这个陆家军布置好一切的战场赶来。
　　然而，两人迟迟未归彻底打乱了双方的步骤，没多久就呈现为一片僵持的局面。
　　“进攻吧，陆抗不在，我们占上风！”
　　谢浩灵作为绝对的主战派，见时机成熟，便开口怂恿谢家的高层开战，但下一刻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剑尖吓了一跳。
　　是文天翔。
　　“你打算干什么？我可是谢家第一继承人。”
　　“闭嘴。”文天翔冷冷道，“在那家伙回来之前，谁都不准下令出击。”
　　“你以为自己是谁？”谢浩灵彻底怒了，刚才只是一时大意被抢了先机，现在他魔力运转上来，哪还会把文天翔放在眼里。
　　只是，他挥手想要击开文天翔的剑，却发现剑纹丝不动，自己可是较真用了八成魔力的！
　　“你这家伙！”谢浩灵愤怒地举起手，朝文天翔张开五指，迅猛的魔力粒子于指间跃动。他可不会认为自己不如文天翔，当即就想用法师的本领来找回场子。
　　谢浩灵的愤怒除却尊严不容有失这一理由，更多是因为文天翔这一个月来的表现。
　　在那之前，文天翔的实力逐渐进步，甚至超越了他，因此在心兰研制的强身药来了之后，谢浩灵果断吃下，把魔力提升到七阶高级的水平。
　　然而，文天翔却没有吃，哪怕是被他打败、大肆侮辱一顿之后依旧如此。
　　如果故事在这里结束，谢浩灵只会当文天翔是个傻子，但是就在三天前，他心血来潮想要借着虐杀文天翔来激励下自己士气，但战斗的结果却让他难以接受。
　　平局。
　　场面上，他一直压着文天翔打，但是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有点力不从心，比之一个月前差远了，而最后一刻，还被文天翔的舍身一击拼得双双阵亡……意识到自己嗑了药也比不过对方脚踏实地的进步，谢浩灵很是抓狂。
　　但真正让他暴怒的是文天翔战后的冷漠表情，那种表情他看了许多次，因为谢浩然每次和他打都是这副表情，从一开始的打不过到成为剑侠后的略胜一筹，到如今的望不到背影，谢浩然看着他的目光总是那么冷漠。
　　不，准确说是平静。
　　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把他当过是对手。
　　比起嫉妒，谢浩灵更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人践踏了。
　　凭什么啊！
　　这个世界可不只有自身的战斗能力才算实力，他可是谢家王子，人脉、身份、地位、财富、权力……这些都是他所能运用的力量，谢浩然也就罢了，文天翔这家伙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自己！
　　实力？即使已经魔力达到七阶高级的谢浩灵也不敢说超越天下人，是的，他们是英杰中的佼佼者，但也仅是英杰这一范围罢了。每一年龄代，每一辈都有他们这样的出色人才，其中不乏远胜于他们的人，凭实力能走多远？
　　“够了，你们二人都给我消停一下。”代替剑侠领军的谢家长辈谢玄之道，“拖得越久我们就越占优。”
　　“可万一他惨败……”
　　谢浩灵还想以士气论来说服众人，余光却瞟到文天翔旁若无人似的朝营帐外走去。
　　“等下，你要去哪里？”
　　“执行军令。”文天翔头也不回。
　　“你给我站住！”谢浩灵连忙追了出去，“我们还没商量好……”
　　“只是你这么认为罢了。”
　　两人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小，营帐内的一众高层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是没办法镇住两人，但未战先乱这仗还怎么打，而且谢玄安虽然不在，但意思却非常明确：一切都交给家族的两名继承人来决定。
　　越是大世家就越重视继承人培养，因为家主除了有带领家族保持鼎盛的责任，还有在家族遭遇大难时挺身而出的责任。明白点说就是这次事败，谢家会毫不犹豫让谢浩然去顶罪，改立谢浩灵为主。而无论哪一个是家主，都必须有领导家族的才能。
　　因此谢家高层对谢玄安的命令没有意见，甚至予以两人极力支持，可惜刚有些浪子回头的谢浩然转眼就变回“剑侠”，独闯天涯，而谢浩灵这个懂得运用家族能力的继承人却是心胸狭窄，不知进退。
　　幸好，文天翔压住了谢浩灵，谢玄之也在关键时刻站出，否则他们就真的要听从谢浩灵的命令了。
　　想到这里，众人忍不住多看了谢玄之一眼，然而后者却是轻松一笑。
　　“如果大长老怪罪下来，各位尽管把我道出即可……只是，请各位不要忘记了，我们都是谢家人。”
　　谢玄安让出家主之位，自然而然成为了族中大长老，在族中依旧有着无上的权威，只是谢玄之的意思也很明显。
　　只要是为了家族，又有什么好怕。
　　余者闻言，顿时默然，唯有眼波流转不已，也不知是否完全接受此言。
　　同一时刻，北边的陆家军中，形势也差不多，主战派从一开始就在叫嚣，但最终都被陆瑜压了下来，而随着时间推移，陆家先手优势尽失，就更不可能贸然行动了。
　　就在场面再度陷入僵持状态的十数分钟后，事情终于出现了变化。
　　“快看那里！”
　　“天啊，分出胜负了吗？”
　　“陆家必胜！”
　　“谢家必胜！”
　　在军官指挥下，双方纷纷爆出了惊天的呼声，仿佛谁的声音大就真的能决定胜负一般。
　　在呼声的海洋之中，文天翔浑身微微发抖，面容狰狞，眼中更是闪烁着幽狼般的红光，让一直追着他训话的谢浩灵浑身一阵寒颤。
　　“终于……回来了吗？”
　　……
　　陆抗觉得自己快疯了。
　　会选择在这个位面战斗，那是因为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中等位面。
　　怎么算恰到位面？低阶位面是天球世界的人们自傲的说法，实际低阶位面也分三六九等，厉害的位面，也能像天球世界那样容纳圣者，只不过在那里的圣者寿命永恒，恍若创世神灵，但实力却难以再增长，不过陆抗和谢浩然只是暂时一战罢了，也没打算在这些低阶世界躲避生死轮回。
　　至于极为低等的位面，却是三阶魔法师也能主宰天地，只不过那种世界一般没多少神迹，世界意志有着绝对的权力，人们只能遵循天地规则来发展，能够飞到宇宙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而任你八阶还是圣者去到那种世界，也只能发挥出三阶巅峰的力量，强行施展只会使得位面破碎。
　　无论怎样水平的位面破碎，都足以伤到八阶强者了，唯有圣者层次才能视之为无物。
　　那么，对仅是八阶初级的陆抗而言，必须选个八阶初级就能成为一界主宰的不强又不弱的位面才能最大发挥自身实力。
　　为什么？
　　就像位面破碎会产生极大力量一样，星系破灭也能爆发出极大的力量，而且在那等世界，陆抗还能举手投足间创造千万星辰，说是造物主也不为过。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的前一千年里，掌握了天地大势的陆抗的确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谢浩然只能勉强自保，就算被他寻得机会进攻，他在天球世界所向披靡的真意气势竟然仅仅能破灭一个恒星。相反，陆抗别说黑洞白洞超新星，连这片天地的光速都被他重新定义了一次。
　　然而，千年之后，谢浩然便开始了绝地反击。
　　他那如同风中残烛的真意气势重新升腾而起，竟是从此方天地得到了力量补充。
　　“怎么可能！”
　　就这样被谢浩然一点点扳回地打了又一个千年，陆抗终于醒悟过来。
　　他到底是外来者，两千年对这个世界的破坏和肆意妄为，彻底激怒了位面的意志。
　　是的，此方位面的意志最初威胁一个六阶强者都要蓄力许久，根本不被陆抗放在眼里，甚至数次制裁都被陆抗挥手破除，但之后千余年的沉默，并非位面意志就此臣服，而是它打算给陆抗来一发灭世攻击！
　　当然，这最终没有施展出来，因为谢浩然找到了它，或者说，谢浩然的真意，那真意说蕴含的理念，被此方位面认同了。
　　于是，谢浩然变成了位面的管理员，运用着整个位面的力量来对付他。
　　浩然一气破乾坤，赤诚一片惊天地。
　　面对陆抗这个邪恶的异界魔头，谢浩然毅然成为了此方位面的“剑侠”！
　　行侠仗义，替天行道！
　　万年太长，只争朝夕。
　　二千五百年，谢浩然已经能够一剑破掉陆抗创造的虚伪星系。
　　二千七百五十年，谢浩然已经能在陆抗的手下保护这个位面的星辰。
　　二千八百七十五年，被保护的星系中冒出大量六阶、七阶的高手，加入谢浩然一方与这个域外天魔作战。
　　离三千年还有一年，陆抗被逼到了世界的尽头。
　　“我竟然会输？”陆抗如同疯魔，依旧无法面对现实，“我明明比你强那么多！”
　　世界之力汹涌袭来，陆抗明白这是位面意志在“驱逐他出境”，但他想不明白的是，谢浩然也跟着过来了。
　　在低阶位面战斗是好的，但很容易就会迷失自我，这有过度膨胀的原因，也有位面太低级无法承载魔法师所有思考能力从而导致智力下降的原因。无论哪种原因还是两者皆有，最终都会使得人们沉浸于留在低阶位面，当那鸡群中的鹤。
　　是什么让谢浩然能如此豁达？
　　“是的，你比我强多了，因此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刻，就把所有的心神都用在掌握世界之上，而我太弱小了，只能把所有心思都用在贯彻自己的信念上。”
　　谢浩然一剑挥下，竟然从沿途各个位面处借来力量，开辟出一条时空隧道。
　　“回去吧，那里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谢浩然看着隧道的尽头，眼里没有一丝迷茫，也没有被身后的无数呼唤所影响心神。
　　这一刻，陆抗明白了。
　　也许谢浩然终有一天会到达的极限，但那个极限，却非他身在之处——
　　而是在更高的地方！

第452章 归来与归去
　　三千年的记忆在一瞬间压缩，很快便变得模糊不清，只余下零碎的重要片段。
　　此前种种，仿若南柯一梦。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传来，让陆抗变得有些清醒，但马上他就有些迷茫，直过了好一会才反应回来。
　　原来，是陆家的人见自己最先归来，而且衣衫整齐，气息始终强盛，便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察觉到身后空间一顿震动，陆抗扭头一看，只见外表如房屋被龙卷风肆虐过的谢浩然，歪歪扭扭地在天空飞着，任谁都会认为他是输掉的那方。
　　但陆抗看得真切，谢浩然只是不拘这些小节罢了，他的双眼精光闪烁，锐利耀眼得就像夜间最璀璨的明星，只要他有意，马上就能爆出惊天的气势将陆抗斩于阵前吧。
　　“是我输了。”陆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换成别的战场，我恐怕一早就输了。”
　　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谢浩然的话，恐怕都要恼羞成怒了，然而看着他脸上的真挚神色，陆抗又是一叹。
　　“不，赢的还会是你。”
　　打从一开始，谢浩然就认为那片天地对自己有利，这样的人物，就算是换了一个劣势的环境，必定也能百折不屈，杀出一片生天吧。
　　“还请陆抗大人撤兵。”谢浩然抱拳道，恭敬如初。
　　陆抗没有答话，转身往回飞去。
　　在自家军中，陆抗心情沉重地穿过那些脸上满是笑意的人，直到他看见自己的儿子。
　　“父亲，辛苦了，我们回去吧。”
　　知子莫若父，现在却是反了过来，但陆抗的心却是非常欣慰，有此儿子，他们陆家下一代就不会没落。
　　“小瑜，你对我曾经说过的我们要成为棋手的观点有何想法？”
　　陆瑜没想到父亲会突然问起这个，先是一愣，随即回答：
　　“我觉得，我们其实也是天地间的一部分，不应该……”
　　陆瑜没敢说下去，陆抗明白这是自己积威所致，但历经刚才那一战，他便明白自己并非完全正确。
　　有志者总喜欢超然世外，但到头来却是再也无法在世界上立足。
　　没有信念，谈何超脱。
　　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陆抗和蔼一笑。
　　“自信点，将来要带领陆家的是你。”
　　陆瑜一怔，随即浑身一顿发麻，用几欲僵硬的姿态喊道，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水色闪烁。
　　“是的，父亲。”
　　“真是傻孩子……”
　　……
　　“果然输了吗？”
　　见谢浩然狼狈而过，谢浩灵拉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看来，还是我才能给家族带来胜利。”
　　说着，谢浩灵回身就要下令大军压上，却看见士兵们一脸惊愕，再回首，竟是陆家军正在有序地撤退。
　　就算谢浩灵再不接受现实，对谢浩然再厌恶，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你……竟然赢了？”
　　没等来回答，迟来的欢呼很快就把他给淹没了，愤然且不甘地看了那个被呼声包围的青年一眼，谢浩灵拂袖离去。
　　谢浩然想让所有人冷静下来，却听到一道轻若游丝的声音传来：
　　“如果我是你，绝对会杀了他。”
　　谢浩然明白文天翔在说谁，但他迅速摇了摇头。
　　“比起我，他更适合当谢家之主。”
　　文天翔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因为他并不关心谢家由谁来继承。
　　他上心的唯有剑而已。
　　“你还能战斗吗？”
　　感受到对方的滔天战意，谢浩然却是爽朗一笑。
　　“当然。”
　　嘭！
　　如雷贯耳的欢呼声戛然而止，甚至连呼吸声都在一瞬间停止了，天地间只余下文天翔踏碎大地借力突进的声音。
　　拔剑，蓄势，刺出，一气呵成。
　　文天翔化作一道剑光袭向谢浩然，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没人能反应过来。
　　除了谢浩然。
　　一道冲天激流如拍浪惊涛而过，文天翔倒飞了出去，随之跌倒在地上，滚了十数圈才稳住了势头。
　　“大胆！”
　　“快保护家主！”
　　“消灭叛徒！”
　　回过神来的兵将们纷纷怒吼，但谢浩然一挥手就用气势震住了他们。
　　“觉得如何？”谢浩然平静地问道。
　　文天翔艰难地爬起来，嘴角渗出一道血线，但可怕的是他竟然在笑，一副癫狂的模样。
　　而他的回答，同样惊世骇俗。
　　“五年……五年后我必胜你！”
　　他的声音非常嘹亮，于是彻底激怒了所有人，就连从属文天翔的亲兵也没能保持冷静。
　　除了谢浩然。
　　“如果能做到的话，我等你。”
　　刚才的一击，文天翔并没有用全力，却也用了全力。
　　考虑到谢浩然刚经历一场大战，他没用上所有的魔力，而出于对剑道的执着，他用上了自己全部的本领。
　　四阶魔法叠加、高度压缩的范围魔法、从心兰那一剑中悟到的风之真谛、日以继夜淬炼的增幅近乎帝具的身体、从无数次被虐中总结到的经验……以及那无畏一切的求胜之心！
　　是的，最终他败了，但这并不可惜。
　　人人都会进步，不可能停下来等你，想要战胜对手，唯有比对方进步得快！
　　这才是刚才那一剑的意义！
　　文天翔哈哈大笑起来，狂妄嚣张至极，但对有本钱的人而言，那不过是自信罢了。
　　“那你就等着吧！”
　　“嗯。”
　　谢浩然轻点头，不顾后方众人的呼喊，走到文天翔身边。
　　“我送你一程如何？”
　　“好。”
　　无论是谁，听到这段对白都会一头雾水，但对当事人来说，却是再明白不过。
　　真意气势再次自剑侠体内涌出，随之化为一股巨大的推力包裹住文天翔，然后猛地将之抛了出去。
　　报复？
　　当然不是。
　　仕途什么对文天翔来说根本不重要，会留在谢浩然身边，只不过是为了等待今天的这一剑，好为自己的剑道确立必胜之心。
　　然后，就像文天翔之前所想的那般，此间事了，余下就是去驰援西面的陈暮云等人了。
　　“谢了。”谢浩然对着远去的身影轻声道。
　　当然，谢浩然何尝不是在等待着这一剑。
　　被人紧追是压力很大，但这样才能进步不是吗？
　　……
　　12月14日晚。
　　心兰等人休息了足足一天之后，乘着夜色，开始朝着潼关行进。
　　强攻潼关本是下下之策，但翻山越岭也不是什么好办法，而下午时分，赵充和一众情报员突然发现潼关守军弃关撤离了。
　　就算是一般人，都能看出这其中明显有诈，所以一开始心兰等人没去理会，然而晚上时分，他们发现长安开始聚拢秦安各处士兵，准备封堵他们后路。
　　事情发展到现在，蜀汉主力不在西边而是在江陵省已不是秘密，抽调秦安各处兵力的行为并不难理解，只是这样一来，心兰等人就不得不主动东进了。
　　凭借玉玺的能力，要对付秦安之兵并非难事，但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又会因此而被消耗掉，他们的目标可不是镇守此处，不能止步不前。
　　显然，这是阳谋，就是逼心兰等人过潼关，至于之后的战略，也不难猜出。
　　“这是要困我们在函谷通道里吗？”
　　函谷关与潼关之间，仅有一条狭小的通道，蜿蜒深险，故名“函谷”。
　　在刘天去东边行事之后，战时地图的倍率已经变成十一倍，虽说通道不再窄小，某些地形还有一定概率改变，但依旧改不了那里是个很好的合围地点。
　　当然，可以朝南北方向逃跑，这对都能飞行的他们而言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北方的黄河处一定已经布好了大批水军，甚至会有大批军队布置在北岸。
　　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南走，绕道武关或是别的什么……心兰扭头看向队伍中的某人，却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这也难怪，如果她是朝廷方，也一定会在那里布下大阵，阻挡去路。
　　“终于要来了吗？”
　　结束与心兰的对视，袁方望着东方喃喃自语。

第453章 逆光出手
　　就像传统的复仇故事那般，随着年龄长大，家仆把一切告诉了袁方兄弟二人，希望他们能以复仇为目标拼命努力……可惜袁方是个另类。
　　袁家灭亡于二十二年前，当时袁方只有四岁，自然对袁家并没有多少感情，反倒是带着他们一路逃亡、留下一身暗伤的家仆，袁方无比尊敬他，希望他能好好享福，不要被仇恨所束缚。
　　而孪生弟弟袁地煞却是和袁方完全相反，最初还是个普通的孩子，在听了家仆说的话，整个人迅速改变了，仿佛世界都欠了他钱一样，眼里总是熊熊燃烧着憎恨的光芒。
　　如果仅是这样的话，之后的发展多半就是两兄弟分道扬镳，坏一点就是袁方为了不被卷入复仇的愚蠢行为中流亡天下……
　　还是“可惜”这个词，同时要说的是上天还是那么地充满恶意。
　　热衷于复仇的人没有在魔道上显示出任何才华，而急于撇清关系的人却是阵法上的天才。
　　因为袁方早早就表示不想为复仇事业奋斗，忠诚的家仆便只把袁家四个十绝阵中的一个给予袁方，以作为自保，不料袁方对阵法的精妙产生浓厚的兴趣，再搭配那无与伦比的天赋，短短一年就将两极阵融会贯通。虽然由于魔力不足暂时无法独自施展，但他却是把精简版的两极阵施展出来，其中蕴含变化之精妙，连对阵法颇有研究的家仆也自愧不如。
　　相反，袁地煞光是记住另外三阵的基本布置就花了两年，还不得法门。
　　“唉，大少爷如此出色，为什么就……”
　　渐渐地，这句叹息变成了家仆最频繁的叹息，同时也深深刺痛了袁地煞。
　　嫉妒和愤怒让兄弟感情破裂，这也就算了，袁方不是在乎这些的人，问题是事情到了最后，袁地煞选择了最坏的行动——
　　那就是毁灭一切。
　　家仆死了，为了保护袁方，而袁方也拼上自己魔道潜力使出了十绝阵，虽尽歼敌人，却身受重伤。
　　之后是路过的好心人救了他……才没有这种好运，多亏袁方不是心理阴暗的复仇者，平时广交好友，也所幸那个好友并没有计较他的身份，是的，那人是狄杰，之后便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袁地煞失踪了，再一次见面已经是多年之后，用一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态度，劝说袁方加入他现在所在的组织，以推翻北唐为目标。
　　“苻家已经灭亡，你还不放弃？”
　　袁地煞轻一咧嘴，露出残忍的笑容。
　　“当然不够，说到底，是北唐皇家在背后指使，苻家才敢对我们袁家出手，这个国家不灭怎能消除我心头之恨！”
　　说完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了还算柔和的表情。
　　“兄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那时的确是我年少无知，但现在已经不同了，我清楚敌人在哪里，也有了可以和敌人作战的本钱，不会……”
　　“够了，如果是为了权力和地位的话，请不要把我卷入其中。”
　　袁方不会计较袁地煞过去做过的事，毕竟他是自己的弟弟，且当时还是个孩子。
　　但他不会蠢到去相信现在的袁地煞，无论是最初的残忍表情，还是和他说话时伪装的平和表情，他的眼中都在闪烁着绿光。
　　这种眼神，他在那些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商人身上见到过。
　　“等一下，我的上司非常重视兄长你的能力。”
　　“没兴趣，我只想老老实实当个护卫。”
　　留下这句话，袁方头也不回地走了。事后和狄杰说起这件事，后者难得地夸奖了他。
　　“依我推断，你弟弟就是为了排除你这个竞争对手才来的。”
　　光是这眼力，就无愧其自称为“名侦探”了。而袁方略加思考后，也顺着这个方向明白了袁地煞的思考模式。
　　好不容易投了个好胎，获得了不用奋斗也能成就大业的机会，却被苻家无情夺走了，怎能不去憎恨？
　　是的，不是为家人而感到悲痛，也不是复仇这样“正光伟”的理由，仅是因为自己不能成为既得利益者。
　　而他之所以还在处心积虑覆灭没有直接关系的北唐，无非是敌人突然从他窄小的视线中消失，他必须找个新目标来麻痹自己。
　　是的，就算恶人其实心中也明白自己所做的事并非正确，但他们总是能为自己找到安慰的理由，就像那么多人都干坏事，凭什么自己不能做的理由一样。
　　而拨开这一切后，袁地煞剩下的不过是赤裸裸的对名利的追求罢了。
　　……
　　“果然，电子精灵都不在了。”
　　进入潼关后，心兰等人迅速占领控制中心，只可惜里面除了设施完备，并没有任何人员和电子精灵的身影存在。
　　“我建议破坏这里。”和精灵打交道最多的岳非道，“放心，电子精灵不会因此就消失。”
　　心兰想要无伤完成这次东征之旅，上面的意思到了下面，不少人就理解为要尽可能减少破坏，如今岳非正是怕心兰担心才不上后一句。
　　当然，有些人猜想心兰也许连这都不愿意做。
　　“不，这样不够，仅是破坏控制中心，不能阻止电子精灵以自己的意志强行开启结界。”心兰却是摇头。
　　“这……我觉得一般的电子精灵不会那么听话，而且现在也不是什么对外战争。”岳非道。
　　“安全起见。接下来的战斗很凶险，就算我们不把这里当退路，也不能任由后方变成障碍。”
　　只能说他们的担心多余了，心兰始终把安危置于首位而不是别的什么。决定计划后众人开始行动，在关内平破坏阵法的节点以及放置各种干扰装置，而心兰也特意布置了一个法阵来拦截之后入关的人。
　　完成这一切，众人正式进入函谷通道，还没走到一半，一道魔导光炮便自看不到发射台的东方射来，在他们的侧面炸出一片大坑。
　　“是示威攻击，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赶我们走南边。”已经做好接下攻击的姜水天道。
　　“我们往南边去！”
　　心兰没有犹豫，除了魔晶，魔导炮还能用人力来充能。他们能够对付一支大军，但不代表能硬撼配备大量魔导炮的雄关。
　　不过这样一来，便说明朝廷自信在南边布置的人手能够对付他们。
　　“光明派终于出手了吗？”心兰脸色一沉。
　　……
　　然而，在他们见到光明派或是朝廷之人前，就听到背后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声音。
　　“什么情况？”队伍中的情报员有留召唤兽在后方，却是什么都发现不到，说明声响来自更远的地方。
　　“莫非……”
　　袁方心中一颤，连忙看向心兰，后者也迅速反应过来。
　　“九曲阵？大家快改造地形，尽量往高处走！”
　　“来、来了！”负责后方侦查的情报员高呼。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
　　所谓九曲阵，正是袁家十绝阵之一，自黄河中悟出，故又有九曲黄河阵之名。
　　此阵一出，破尽天下大堤，引江河之水淹没一域。水流所至，暴雨天降，疫病四散，诅咒横生，植被不生……和阴煞阵一样，是以大范围破坏为著称的战阵，用于敌国，还能使其持续数年无法种植农作物，矿物流失，建筑腐蚀，歹毒无比。
　　当然，对于心兰等人来说，这些效果并无多大意义，但本地的居民可就惨了，而且——
　　“九曲分割要来了！”
　　九道金光挟着黄河之怒自北方而来，瞬间就把千人所在的位置分割开去。
　　这便是九曲阵唯一也是非常麻烦的对军队能力了，按理说河堤被毁，黄河意志下的报应应该落在施法者身上，但九曲阵却能祸水东引，让矛头直指敌人，只能说不愧是十绝阵。
　　而创造者之后的设计也非常精明，知道战阵本身在为祸一方上下了功夫，其他方面自然有比较大的缺陷，便主动舍去攻击性，专注战场分割。
　　随着千人被分割开去，南边的埋伏者终于开始了行动，三十六道身影迅速飞来，气息之强大，让人心神畏惧。
　　“全、全都是八阶强者？”
　　而远在函谷关后方观看这一切的房如晦却是带头高呼。
　　“吾皇必胜！”
　　别人都以为他们光明派下了老本，但谁又能想到，这些家伙都是来自低阶位面的土著！。
　　当然，低阶位面的人要来主世界，花费可是比他们去低阶位面多了不止百倍，但能铲除心兰这批碍眼的家伙，这点损耗又损什么？
　　“狂怒火莲！”
　　一名异世界强者融合邪火，直扑向了队伍边缘的姜水天。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一道火焰光束打落，等他找到一块并非洪流的高地，却发现面前有四十个强盗模样的家伙在等着他。
　　惊愕过后，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杂鱼一样的东西，给我滚！”
　　可惜的是，仅仅过了十息，他就被四十名强盗砍翻在地。
　　“这个世界的强盗……竟恐怖如斯？”
　　话音刚落便被人枭首，死不瞑目。
　　“阁下是什么人？”姜水天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名头上裹着白色头巾的中土男子，刚才正是他在指挥那群强盗一样的人。
　　中土男子合上封面写着“1001”的书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东方的强者你好，我叫阿里拉丁，是特意来协助你们的……逆光者。”

第454章 歌以打报告
　　“废物，简直是废物，这样的货色居然也是个位面之子？！”
　　看到那名异世界强者被人一个照面就干掉，房如晦当即气急败坏。诚然，对光明派来说这三十六人无足轻重，但对房如晦来说，这是他此次行动的重要战力，少一个可就是大损失。
　　就像三国时期的诸葛家族，让族中之龙辅助汉，族中之虎辅助宋，族中之狗辅助北唐那般。光明派能够一直收集天下名气，靠的当然不是孤注一掷那样的赌徒心理，人力有时穷，现在的光明派相对于主世界的意志还太弱，所以他们往往会在多个有能力推动历史的人物上投资。
　　但投资归投资，若是事不可为，就只能选择最糟糕的结果——被动顺应时代潮流。
　　历史上光明派只遭遇过两次这样的失败，且全都和古蒙有关。
　　恰好这个时代，他们算出天命国家是大宋，顿时生出借助大宋的力量来对付古蒙的想法。于是派了最出色的房如晦去辅佐野心勃勃的司马世民，而向往和平的心兰，光明派则是派了最糟糕的欧阳修过去……那家伙别说辅佐了，还给谢心兰留下了糟糕的印象，而房如晦却是能大量运用光明派的能量去资助司马世民，天与地的差别。
　　因此，房如晦说什么都不容有失，哪怕理由仅是维护自尊心。
　　“韩黑，你去对付那个召唤师！”
　　逆光者……房如晦并不意外这群家伙的出现，在漫长的历史中，光明派不止一次遇到反抗者，在他们之前还有什么极黑联盟、永夜帝国之类的组织，但都无一例外失败了，这次亦会是如此。
　　他带来的三十六人都是各个低阶位面的眷顾者，也即是俗称的“主角”，然而由于世界上限不同、个人经历性格的不同，以至于实力之间也有很大差距。比如那个最先阵亡的家伙，本身就是个废物，是光明派窃取了天机给予其一个“老爷爷”，一路像照顾婴儿般才把他拉扯为一界霸主。
　　而心兰这一千人里的佼佼者，放在高等的低阶位面，也必定是受到位面眷顾的主角，这个手持帝具的逆光者估计也不例外。于是在同等层次的碰撞下，这家伙原形毕露，尽展废物本质，瞬间就被秒杀。
　　而韩黑就不同了，同样资质极差，但光明派并没有直接给予他任何援助，因为他们当时看中了那方世界的另一个“真命天子”。
　　可是韩黑却是一路杀人夺宝，到处搜刮天材地宝改善资质、强行冲级，回过神来，他竟已远胜所谓的“真命天子”，于是光明派迅速改变了投资，并放出主世界能到达更高层次的情报来诱惑他，好不容易才把他带来。
　　虽然没有实际比试过，但他的实力绝对是三十六人中的前三！
　　“好。”
　　韩黑仅是简单应答了一句，便化为一道光朝阿里拉丁飞去。
　　“看来没有机会介绍了。”
　　阿里拉丁感受到对方那强大的魔力，便不再和姜水天多做解释，举起手中的书籍，往其中注入魔力。
　　“出来吧，灯神！”
　　书册快速翻着页，一盏茶壶状的容器虚像在上方出现，随着同是虚幻的双手一搓，壶口飞出一团雾块，不多久就化为人形盘手漂浮于空。
　　“元素精灵？”姜水天感应了一下。
　　阿里拉丁不作解释，或者说大敌当前，无暇分身。
　　“看来我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也不容小觑。”韩黑心想。
　　但下一刻，他就生出一股危险的预感。
　　“肝！”
　　一头黑熊自黄河泥流中飞出，张手就是一拳直砸向他的脸上。
　　当！
　　韩黑对此早有准备，数件魔装作为代价破碎开去，一道坚固的魔法屏障挡在了他与黑熊之间。
　　当然，他知道这还没完，下方的阿里拉丁肯定会趁机来袭击，可惜这种被人围攻的经验他实在太丰富了，每一次的结局都是他成功浑水摸鱼，取得最大的利益，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
　　嘭！
　　突然身后遭受了一记轰击，火焰迅速把他整个人给吞没，只见稍远的地方，一个全身沐浴在火焰之中的精灵双手合拢置于身前。
　　“是化身，我的赤精炮没能消灭他。”火精灵传音给同伴们。
　　浑水摸鱼？
　　抱歉，逆光者从来都不小看光明派的任何一个人，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一出手就是围攻至死！
　　“灯神，实现我的愿望，告诉我敌人在哪。”阿里拉丁道。
　　一直盘手的灯神把手一指，阿里拉丁哈哈大笑，再度催动书页飞速翻动，随之从中召唤出一把弯刀。
　　“躲在水里的话，就是你自寻死路了……吾乃七海霸主，雷光剑，给我破！”
　　天地间的元素迅速转化为雷属性，汇聚于弯刀之中。
　　阿里拉丁一刀重重落下，刀尖劈开水面的同时，聚集的能量瞬间释放，化为狂暴的雷电激流冲向远处的河底，然后炸开。
　　轰隆！
　　韩黑的真身随着激荡的河水一同飞上天，而空中的尽头，一名白袍飘飘的老者等在那里。
　　“九龙火封！”
　　老者双目精光一闪，长袖一挥一抖，竟放出一面巨大的罩子，韩黑措不及防之下就被罩子困住，随之被由三昧真火组成的九龙所吞噬。
　　但到底还是三十六名异界强者中的顶尖之辈，韩黑被烤了片刻仍未死去。
　　“是时候了。”下方的火精灵传音道，“治好也没用了。”
　　“也对。”瞥了一眼远处的心兰，老者手中一顿结印，不一会便在火龙罩子附近展开一条空间隧道，“回去吧！”
　　火罩突然收缩，然后像吐瓜子一样把韩黑推向空间隧道。
　　“不，我不回去！”韩黑突然明白他们打算做什么。
　　“回去吧，你非这个世界的人，是被仇家杀死，亦或是自生自灭，都应在自己的世界进行，于我等无关。”老者说着隔空推出一掌，韩黑只觉一股巨力扑面而来，却又无力抵抗，转眼就被空间隧道吸入，一路往原本的世界飞去。
　　可别以为这是老者仁慈，低阶位面来到高阶位面，除了光明派要付路费，其自身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比如说位面意志的眷顾。
　　因此，韩黑这一回去，必定被天下人追杀自不用说，而他昔日的好运也必定荡然无存，说不定还因为抛弃这方世界而出现喝开水也塞牙缝的倒霉事。
　　但也不能怪老者等人狠心，毕竟想要在更高位面求得超脱，就要有相应的心理准备。
　　当然，对老者等人而言，这是对心兰的示好……什么，你问最初的废物强者？不用担心，这个废物崛起于有老爷爷的戒指，变强大之后那种小家子气自然也没有改变，在肉身被毁的瞬间，整个灵魂就迅速躲入手上的戒指里，瑟瑟发抖。
　　“一会再把你送回去。”
　　阿里拉丁来到尸体旁边，把戴着戒指的手指切下，收入他的帝具——“天方奇谭”之中。
　　可惜的是，虽然他们看上去很厉害，但实际却是精锐尽出了。
　　逆光者的确有十二人，但是真正响应召唤的只有五人，而及时赶到的则只有他们四人。
　　这么一会，房如晦已经作出了调整，派出四名强者来对付他们，不过能为心兰等人拖住六分之一的战力，算是很够意思了，再抵挡不住，只能说心兰等人不争气。
　　心兰等人自然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被分割的十队人马迅速自发联合到一块，反过来拖住敌方的强者。
　　“愚蠢，我们又怎会被这群杂鱼……什么情况？”
　　一名异界强者正要大放厥词，却发现身体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连吸纳魔力的速度都变慢了。
　　“是那个女人干的好事！”另一人很快便发现了罪魁祸首。
　　说的正是心兰，当然，她也没打算隐藏，随着她唱起赞颂之歌，被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为什么唱赞歌？
　　很简单，对于主世界来说，这三十六人就是异物，是要被盖亚意志打压的对象，只不过光明派用了隐蔽天机的手段才让其保持住了原来的力量。
　　但即使老师没发现他们作弊，同学也可以打小报告。
　　于是心兰便用赞歌与大地意志开始了沟通：作弊是不对的，要严惩，巴拉巴拉……

第455章 第三阵
　　九曲阵的分割对自己人无效，异世界强者们倒是想马上过去收拾心兰，但形势改变后，反而是被分割的各路人马不愿放过他们了。
　　“可恶啊，为什么我的霸体之威没有了。”一个以肉身为荣的异界强者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已。
　　“我老婆可是太阳，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啊啊啊。”一个猥琐男子抱头鼠窜。
　　诚然，这些人狼狈归狼狈，实际仅是处于下风，一时间并无性命之忧。
　　房如晦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在到达极致，怒火呼之欲出时，却突然舒展开去，脸容变得无比平静。
　　若事不可为，壮士断腕又如何。
　　这一直都是光明派的核心行事准则，房如晦作为组织的佼佼者，自然是铭记于心，当下便作出放弃这批人的决断。
　　不过别误会，所谓放弃是指不再指望他们为自己在世民心中加分，他们的牵制作用还是很有意义的。
　　房如晦转过头望向负责督战的岳江红。
　　“是时候让第二队行动了。”
　　……
　　“对方的后续部队出手了。”
　　混于人群中装孙子的赵充传音道，他设置的数个关键字都触发了，简单推断就可以得知朝廷方的意图。
　　朝廷留有后手，心兰等人何尝不是，除了难以隐藏的姜水天和霍长生，像岳非班朝马渊雷天化这等战力出众的高手都在浑水摸鱼。
　　“水流变了。”一人发现。
　　话音刚落，就有十数到黑影从浑浊的河水中跃出，直扑向本应隐藏得很好的袁方处，只是没等他们接近，就被袁方布置的小型寒冰阵冻成了冰雕。
　　这时众人也看清了“袭击者”的真面目。
　　“丧尸？”
　　“是阴煞阵？”
　　冰雕中，人型生物的丑陋形象清晰可见，冰冻薄弱之处则是有一丝丝黑气渗出，不是阴煞阵的丧尸还能是什么。
　　只是震惊过后，所有人的心中都忍不住升起满腔怒火。
　　阴煞阵能把死者转化为丧尸不是秘密，但如今这个战场哪里来尸体，朝廷的士兵？他们可不相信这些人那么大义凛然，余下的可能便是居于此处的民众了。
　　“这些孙子居然如此丧心病狂？”一人怒道。
　　他的话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谁都没想到朝廷敢肆意施展九曲阵的原因是存了把灾区民众炼为丧尸的心思。
　　“不。”心兰用心念传音给每个人，“朝廷有提前疏散民众……这些丧尸是从墓地里生成的。”
　　心兰没有为朝廷说话的意思，谁都能听出的话语中的愤怒之色，而众人也没觉得有被这话抚慰心灵，只是他们一度失去的理智重新恢复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平静如水，唯眼中酝酿着旺盛的怒火。
　　朝廷此举，莫过于刨人祖坟，让人如何能忍！套用杨宇说法方式：“是的，没死人，但这个朝廷也没必要存在下去了！”
　　心兰在心中暗暗叹息，她一直在避免众人生出推翻世民的想法，可惜朝廷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也许有人会觉得心兰迂腐，都到了这一步还说什么仅是去开封揍皇帝一顿云云……这样说的人一定是个无道之人，同时也肯定不是魔法师。
　　这一千名伙伴会陪他来做这一愚蠢的革命，难道是为了帮她谋取权力或是帮隆基夺位吗？当然不是，他们的出发点是为了捍卫心中的道义，捍卫和心兰一致的理念。
　　愚蠢？天真？不需要辩论这些，你只需要知道，正是有这些人存在每个时代，人类才能在国破家亡之际挺直腰板，才能在面临绝境时获取战胜困难的勇气。
　　而魔法师的八阶层次，主要任务是锻炼灵魂，外在表现为修炼精神力，但究其本质却是“修心”！
　　何为修心，修顺心意？别傻了，说那种话家伙在国难当头还能跪舔敌国明星，一副活着只为自己，哪管世间如何的态度。
　　当然，也不是要求每个人成为圣人，上天没有那么苟刻，对待别人也是如此。
　　正确的修心，是要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不是为了帮司马棣复仇，心兰绝不会发起这次行动，而为了报答司马棣恩情，心兰不想违背对方的愿望。
　　心兰当然不是什么果决的人，尤其是对别人的事上，不过，当事情发展到最后，她会果断地做出判断……只针对自己的判断。
　　比方说，做类似岳江红做过的事。
　　……
　　场中，第一波丧尸失败之后，没多久又有第二、第三批丧尸涌出，目的还是袁方。
　　“你就这么害怕我吗！”
　　袁方喊道，他从黄河决堤起就在压抑着怒火，如今终于忍不住了。
　　两极阵迅速展开，阴阳紊乱之下，这片大地竟如同星球南北两极，寒冷之极。
　　此阵一出，就连异世界的强者都大受影响，在没有万人大军联手破阵的情况下，威能之强，足以震慑一方天地。
　　一道声音悠悠从丧尸口中传来，低沉沙哑。
　　“没有魔力提供者，也没有辅助道具……为什么？你这种人为什么就能把阵法修至宗师级？”
　　只有宗师级才能仅凭技巧借用天地之力为己用，而且袁方还不是八十出头那种熟练度，即使不是八十九，估计也距离九十不远了。
　　这让心胸狭隘的袁地煞怎能不嫉妒？
　　“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永远只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下。”袁方怒而不失理智，打算激怒袁地煞。
　　可惜他低估了袁地煞的谨慎和阴险。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必须杀死你。”
　　随着难听的声音变得尖锐，人们发现天空突然一片漆黑。
　　这话并无毛病，说是半夜时分，但天空还有星辰，如今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或者说只能看见一片诡异的紫黑色。
　　很快，就连大地以及河流都变成了类似的颜色。
　　“不要触碰这黑色的东西！”有人意识到。
　　果然，实力较低的人双脚顷刻被腐蚀，多亏心兰出手治疗才恢复如初，只是没到七阶，都不敢说完全无视飞行魔法的消耗，因此飞到空中后，大部分人的攻击一下子变弱了几分，之前好不容易对异界强者形成的优势迅速变成了均势。
　　造就这片漆黑天地的，正是袁地煞的第三个十绝阵。
　　暗从中生，吞星噬月，上天无路，落地无门！
　　十绝阵，无限！

第456章 旗帜
　　无限，再联想到之前的黑暗，估计大部分人都会认为是类似“无限黑暗”的文艺名字。
　　但很可惜，这是大错特错的想法。
　　大部分战阵都是不能移动的，就算能，也唯有是袁方这样的宗师级阵法师才能办到，而且还是一种“伪移动”，即是阵法师关掉战阵，然后移动到别处再施展，实际动的是人不是阵。
　　然而，无限阵却是个移动的战阵，别说是十绝阵，即使放眼天下所有战阵，都极为少见。
　　原因倒也不难猜，就是战阵是个活物，或者说，战阵连通着某个活物的肚子。
　　这同样源自于袁家老祖先的大脑洞，解决战阵不能移动的问题一直是阵法师的目标，而他却另辟蹊径，找了一个低阶位面的神兽，事先在神兽肚子内布置好战阵，然后在主世界施展空间转移魔法，让这方天地暂时和神兽肚子连通。毕竟，控制空间转移魔法移动的难度比控制战阵移动要简单得多。
　　当然，这已经算是伪战阵了，但他的脑洞和创新却是得到了河图洛书系统的承认，让这一套变成真正意义的战阵，而那个神兽也因此得福，在所属的低阶位面与天地同寿。
　　话又说回来，这套方案能实现，或者说威能足以被认证为十绝阵水平，靠的并非神兽肚子中的战阵，而是神兽本身。
　　暗从中生，吞星噬月，说的正是神兽的能力。它的肚子就像黑洞那样，在那个低阶位面吞噬星空，连光都无法逃脱。之前让众人惊恐，能腐蚀身体的黑暗，不过是它平时用来消化星球的胃液罢了。
　　到这里估计所有人都能看出了，所谓“无限”，说的是它的肚子容纳量无限大，甚至整个宇宙都能吞噬！
　　“可别以为仅是如此，我可不像你，只会傻乎乎沉浸在阵法之上！”黑暗之中，袁地煞像嘴中咬着沙子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就像东边某个谢浩灵那样，袁地煞自知阵法技巧上追不上袁方，便转而去思考如何更好的运用阵法的能力。
　　“大家小心！”
　　袁方不是谢浩然，既不孤傲，也不会认为自己阵法宗师级就真的能纵横天下了，因此他预先有做功课，推演过袁地煞可能使用的手段，当下见袁地煞如此嚣张，凭自己对弟弟的了解，这底气的源头一定是有帮手！
　　果然，大量新的魔法波动突然出现，这没有光芒的黑暗之中人们自是无法用正常的视力去看，但配上魔眼或者用魔力感应才更加震撼，这是埋伏了多少高手！
　　埋伏的手段很简单，高阶位面短时间去低阶位面并不需要付出多少代价，虽有被位面排斥的危险，但他们只要老实呆在吞星巨兽的腹部等待就好了。而为了对付心兰等人，皇家可是下了血本，将两个中队的高手传送去低阶位面，要知道，魔力阶级上的“高手”，指的可是七阶魔法师！
　　两个中队，就是两百人！
　　“是皇家机甲团！”最先和敌人交锋的人喊道。
　　众人顿时一惊，皇家当然也有机甲，事实上网罗最多战魂的是皇家，墨家的顶尖战魂都是皇家赐予的，不过就技术水平来说，墨家要胜过皇家太多。因此到了奉行物尽其用的司马棣这代，许多优秀的战魂都让渡给了墨家，但这并不意味皇家机甲的战魂质量有所下降。
　　毕竟，机甲士本来就不是很多，皇家机甲团比墨家外门的门槛还高，因此常年只有一个中队的人数，只不过机甲本来就不能和普通的士兵同等，所以这一个中队的机甲士是以千人团来编制命名，下属还有技术中队、机修中队等大量后勤部队。
　　不过如今在这里参加作战的，肯定是最核心最精锐的那一百个机甲士，称之为团，一点都不过分！
　　而且，只要是带上皇家名头的队伍，玉玺的效果就没意义了。
　　皇帝有令，皇亲国戚又如何！
　　这一刻，只见曹仁、高顺、马岱、华雄……三国时代北唐和蜀汉两国排的上号的战魂都杀了过来，而为首那名皇家团长，更是如火云一般，气势凶猛。
　　战魂，太史慈。
　　作为大宋先皇司马策的好兄弟，太史慈的战魂当然不会被随意掠夺，因此会在皇家机甲团中出现，无疑是类似张顺的情况，太史家的后人诞生了出色的机甲士。
　　事实也的确如此，现在的皇家机甲团长正是这名太史家的机甲士太史伯明，他活跃的时代远早于墨赤眉这一代，如今已经接近三十岁，但当时的大宋第一英杰，就是他。
　　由于加入皇家机甲团，太史伯明没能在后来的两场战争中表现自己，但一身七阶巅峰的实力绝对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七阶巅峰的说法并非口误，而是由于机甲士要有真意才能晋升八阶，因此对于那些迟迟无法突破但魔力总量却在不断上升的七阶高级机甲士，予以了一个不被系统认证的“巅峰”美称，大概类似于伪七阶的境界，只不过和后者的过渡意义不同，大部分机甲士一辈子都是七阶巅峰，墨赤眉现在也是这个境界。
　　面对来势汹汹的机甲大军，心兰也不再让墨家三子隐藏，五虎战魂、奉先战魂、四子良将战魂齐齐杀出，张顺桑木等人自然也没有理由落后，跟着队长杀出。由于墨紫能够召唤大群机甲，因此从数量上看，他们反而占尽了优势。
　　“一群杂鱼！”
　　可皇家机甲团的机甲都是战魂，没一会就把墨紫的机甲军团杀了个马仰人翻，大有一股“割草无双”的景象。
　　“别大意，小心墨赤眉！”太史伯明在通信器中道。
　　名声在外，团员们也深知墨赤眉五虎战魂的厉害，包括太史伯明在足足内分出了二十人关照墨赤眉，另外再派了二十人去对付墨紫和墨青叶，只余下六十人突破没意义的机甲群去攻击心兰那一千人，对墨家不可谓不重视。
　　可惜的是，他们还是太小看某人了。
　　“墨紫，让他们看下我们墨家的实力吧。”
　　墨赤眉传音，墨家三子和墨守队都是由桑木在维系通信，采取的公屏模式，因此他的话墨青叶也看到了。
　　每个家族都有类似的内部比拼，单论对墨紫的竞争意识，墨青叶绝对不会输给谢浩灵于剑侠，只不过在听到墨赤眉的话后，墨青叶什么都没说。
　　他现在是不如墨紫，但要让他默默承认了失败进而转去发展别的方向，更办不到！
　　领先然后被人追上，心里的确不好受，但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
　　他非但不会捣乱，反而要紧随墨紫身后，学习他的优秀之处，以便日后战胜他。
　　这便是墨青叶的心气！
　　“青叶，协助我。”
　　墨紫发言了。
　　“下令吧。”墨青叶很干脆。
　　墨紫开始讲述自己的作战计划，不过讲到底也是凭一己之力突破的那种战术，唯一不同的是墨紫需要队友在身后支援。
　　强身药对墨紫的效果比较一般，仅是让他到达七阶中级，不过他也不心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霍长生那样出色。
　　只是自当初和剑侠一战之后，他的发展道路也愈来愈清晰了。
　　和谢浩然想以一己之力拯救天下的“卫国”思想不同，墨紫要的是独自扛起整个家族，实现“保家”这一理念。
　　听上去很相似，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庞大的真意气势喷薄而出，瞬间就把其余五人笼罩进去。
　　“这是……”
　　比起聆听言语后所产生的那种流于表面的印象，更深层次的理念和意图却是伴随着真意气势融入体内，流向大脑，接下来要做什么都栩栩如生地在脑中浮现。
　　更重要的是，一股冲动，或者说是信念也随之生成。
　　“只要跟着我就行。”
　　墨紫高大的背影仿佛就近在在众人眼前，似乎只要跟着他一路走下去，就什么都能做到，而路上的所有困难都会被他挡住，然后化解。
　　眼前的男人，仿若一面旗帜。

第457章 为了胜利
　　“过来了，敌方是墨家七子之二，谨慎对待！”率领着二十人的两名队长之一道。
　　“是！”队员齐声答道。
　　四名擅长防御的战魂最先飞出，这是必要的试探攻击，之后才是正式的配合攻击，他们对付强者自有一套作战方式。
　　“准备接受冲击……什么？”
　　四名防守队员上来就展开最强防御，奉先战魂也不迂回，正面迎上，画戟一挥，他们只觉眼前一花，回过神来，竟发现各自战魂的四肢都被削去了。
　　“小心，装甲系的真意强度很高，还会分段！”
　　另一名队长明白他们对敌人有所低估，当即指挥众人放弃硬碰硬的打法散开。
　　“和情报一样啊，我上了！”
　　见队友没有战死仅是失去战斗能力，队中一员喊道，指挥战魂无脑地冲向墨紫，这便算了，飞行途中他的战魂一顿变形，竟是把驾驶舱移到了前端。
　　“来吧，你们敢杀我吗？！”这人嚣张地放出声音，似乎是打算利用墨紫他们不敢杀人的限制来取得战术优势。
　　有那么一瞬，心兰的确把神识转移过来了，而墨青叶也真的生出了杀死这个嚣张家伙的念头，但墨紫比他们都要快，想都不想就是一道光炮过去，将这人的战魂彻底摧毁。
　　“小郑！”
　　“飞鸟！”
　　其他队员大呼阵亡者的名字，正要化悲伤为愤怒，却发现爆炸过后，一个衣不蔽体的男子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残骸之中，狼狈但并无生命之危。
　　“放手进攻吧，我的真意，要保证你们的攻击不出意外还是能办到的。”墨紫道。
　　墨青叶等五人顿时明白过来，墨紫这是在攻击中融入真意气势，让攻击完全按照自己的所想来进行，机毁人不亡只是小儿科，打碎衣服还是因为他想给对方一个教训的缘故。
　　“色狼啊啊啊啊啊！”队伍中少有的女机甲士尖叫道。
　　“哈，真是小小鸟。”有队友嬉笑。
　　郑飞鸟无地自容，如果此时有块豆腐他一定会撞上去寻死。
　　这样的笑料仅是一闪而过，余下的人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抵挡不住墨紫，也许是出来混总是要还这个道理，他们之前如割菜般消灭墨紫的机甲群，现在场面却是反了过来，轮到他们被墨紫开无双秒杀了。
　　偶尔有躲过的人，却是被跟在后面的墨青叶一轮补刀，落得机毁人不亡的结局——是的，墨紫的真意如他所说的附在了墨青叶每一发攻击之中。
　　“这就是你的王者系真意吗？”墨青叶喃喃道。
　　墨家以往虽只有墨思一人有真意，但对真意的研究和了解，墨家每一个人都是专家。
　　“终有一日，我也会有，甚至比你更强！”墨青叶紧握拳头，暗自发誓。
　　只是他不知道，战魂中的墨紫却是轻声一叹。
　　“还不够啊……”
　　能把意志融入到六个人身上，说明他能够独自扛起一个小家庭，但墨家何其大，少说也有千人。
　　他还差得很远，还必须不断努力。
　　“楚益！”
　　见有增援赶来，墨紫呼叫下方偷偷搭好炮台的某人，当然，他的真意能融入射出来的战舰炮，能保证即使是大范围攻击都不死人，只是墨紫终究不会就此满足罢了。
　　世界就是这样，无论是追赶者还是被追赶者，无论是有天赋的人还是没天赋的人，都会不断努力。
　　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勇，说的是谁能坚持到最后。
　　……
　　“就墨家三个人都干不过？”
　　这边皇家机甲团出师不利，下边的人乃至远在天边观察着这一切的房如晦都大吃一惊，但末了更多是怒其徒有虚名。
　　“这群只会呆在都城的家伙真是废物！”
　　房如晦迅速联系上另一个高手中队，他们自然不是机甲团的人，只是机甲一马当先声势太大让人一时没来得及注意他们。
　　不过，余下这一百人倒也不是什么奇兵，为首的是大家都见过的皇家四将。只是他们率领着的百名人马，恐怕都是朝廷各个部队或是世家门派中的七阶高手——很明显，他们在函谷关的布置仅是一个幌子。
　　心兰当然不可能算无遗策，但后手还是有好好留着，现在异界强者已经不足为患，以姜艾马渊为首的部分人立刻调头迎上这支新来的队伍。
　　当中最快的人，无疑是霍长生。
　　“来得正好！”
　　敌阵中冲得最猛的秦穹也不甘示弱，身上光芒突然大盛，爆发出惊人速度冲出。
　　“可不要以为我还会输给你！”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显然是对上次的战斗耿耿于怀，一时头脑发热冲出，君不见他离后方的大部队越来越远……面对这种能够大振己方士气的机会，霍长生眼中精光闪烁，如往常那般聚集全部力量，施展大漠孤烟直如同下山猛虎般冲撞过去。
　　“无论来多少次，我都能收拾你！”
　　两人气焰滔天，仿佛要把一切赌在这一击，然而在即将命中前的一刻，其中一方竟是势头一转，身形一俯，整个人向着侧面滑了出去。
　　竟是秦穹！
　　功利之心谁都有，如果秦穹真是仅有功利之心，一被人踩就巴不得赌上全副身家去报复的人，那他也不配当皇家四将之首被司马世民器重了。
　　秦穹承认自己之前小看了霍长生，也非常清楚最帅气最能一洗前耻的办法就是在正面冲锋上战胜霍长生，在敌人擅长的地方将之击败，那酸爽，那荣耀，简直不能太美。
　　但是！
　　一时的爽快，还有荣耀，真的比胜利要更重要吗？
　　不。
　　只有胜利者才能享受荣耀！已经吃过一次亏，他为什么还要傻乎乎去撞霍长生的枪口。
　　所以他避开了，然后回身稍一蓄势便追过去。
　　之前的愤怒和不甘当然不是假的，但那都是在为他的胜利作铺垫。
　　只是，秦穹发现自己没能追上霍长生。
　　在和自己错开之后，霍长生没有惊愕，没有迟疑，冲锋的势头反而变得越来越快！
　　是的，没什么比胜利更重要，上一次打倒秦穹后，他发现自己一方没能获得胜利。
　　只因为对方也有同伴。
　　说实话，霍长生一开始并没有看出秦穹的真正想法，但他有自己的想法。两人都是强者，真正的差距绝对没有上一次交锋那么大，真的对撞在一起，是否能再次获胜，霍长生心里也没谱。
　　当然，必胜之心可以强制形成，但那真的有必要吗？
　　比起单挑的胜利，己方队伍的胜利才更重要吧？
　　所以，霍长生冲出去了。
　　副作用被压制住之后，他的成长便突飞猛进，上一战更是领悟了自己副作用的真谛，回过神来，他也已经是八阶强者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也是和姜水天那样的强者了。
　　姜水天能够以一己之力挡住九龙岛四圣，霍长生明白自己距离这个水平还有点远，但他想做到。
　　他最擅长的是千里奔袭，但突袭的结果仅是为了击败秦穹这种随时可以取代的将领吗？
　　当然不。
　　在他出击之前，敌方的那个叫九曲的战阵还在发挥余力，实力不足七阶的同伴始终无法越过那九曲分割之壁，而一支队伍被人分割有多劣势，最初的苦战就足够让霍长生深有体会。
　　他曾经尝试过剑侠谢浩然那样一人扛起一切的战斗方式，但后来，伙伴们告诉他，身后还有他们。
　　所以开始冲锋的那一刻，霍长生就已经决定好了自己要做的事，他的真意也在其他各系没有完全精通的情况下，展示出了王者系的能力。
　　再一次，少年超越了光。
　　然后把眼前那支队伍贯穿。

第458章 心态
　　“刚刚晋阶就能把概念之力做到这个地步吗？”
　　在后方督战的岳江红轻声道，言语间更多的是带着赞许。
　　八阶修习灵魂，那是最表面的认识，往深理解就能明白是修炼精神力，但亲身体会过，才会明白若想更进一步，必须能在精神力中融入自己的意念，化概念为实质。
　　霍长生这次的穿插分割之举看似真意主导，但只要想下机甲士为什么非得拥有真意才能晋升八阶，就能理解这一切的关键在于霍长生领悟到了概念的力量，并加以运用。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就像魔力达到九阶和技巧达到极致都是圣者的原理，真意修习到深处，便能成为八阶强者自初级到中级的催化剂。
　　“天佑我大宋啊。”
　　一想到不久就能又诞生一个八阶中级，还是如此年轻的少年，岳江红就忍不住感叹。只不过由于发自肺腑，声音有些大以至于让一脸黑青的房如晦听到，回头就是一瞪。
　　“岳大人，请牢记陛下的命令！”
　　“我当然没有忘记。”
　　岳江红清楚自己一旦出手就不能留情，但就算他全力以赴，心兰又岂会不保护这样出众的苗子，以霍长生的能力，又怎会被他轻易杀死……说到底，他真正要做的事依然是击杀隆基。
　　不过，到底还是嫩了点，不懂得从敌方最薄弱的地方穿插。岳江红扫了一眼光幕，果然看见霍长生在冲倒二十多人，留下一道空间裂缝分割开队伍后，虽然还有余力，却再也无法组织起第二次冲锋了。
　　只是，对身临其境的人们来说，霍长生这一突袭的震撼程度，不亚于山脚下目睹大山崩塌，直接就呆住了，其中甚者竟是失神了足足半分钟。
　　冲击强大没什么，他们都是七阶以上的高手，霍长生穿入队伍的那刻，沿途不少人都反应了过来打算进行规避。
　　但是，避不开。
　　就像所立大地突然裂开，他们来不及逃跑最终掉进深渊之中那样。
　　霍长生所经之处的空间都发生了异变，成为了那裂开的“大地”，周围想要躲开的人被空间的“重力”吸入里面，硬是吃了霍长生的一击……是的，霍长生明明只有一个人，明明已经去了后面，但他身后就像跟着大部队，把后面“跌入深渊”的人撞了个满怀。
　　这自然就是岳江红所分析的意念之力的威能。霍长生给自己所到之处都赋予了“大地”这一概念，即使是敌阵已经被分成两半的现在，中央的空间还是一片漆黑，显然那大地深渊以横向的形式存在了世间。
　　这些人的眼光可不能和岳江红相比，面对如此可怖震撼的一幕，怎能不心生畏惧。
　　“还没结束，快点反击！”
　　皇家四将到底还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立刻唤醒众人。只是他们刚回点神，那边就被回转过来的霍长生砍翻了几个人。
　　“我们去对付他！”
　　秦穹冲得太前了，现在干脆就不回来了，学着霍长生杀入敌阵，虽然无法造成相同的效果，但他还是能够给对方造就不少麻烦的，只是如此一来对付霍长生的重任就落在了另外三人身上。
　　三人都还没晋升到八阶，要挡住一名强者可不容易，但他们自接下这个名号那天起，就有背负一切的觉悟。
　　“百闻不如一见！”
　　突然，数道光芒飞了过来，分别落在他们一旁，竟是赵充把班朝、马渊、陈堂和姜艾四人传了过来，打算让他们来对付三名皇家大将。
　　若是平时，他们一定会出言讥讽四人不自量力，但有霍长生在前，面对这几个蜀汉中有名的英杰，三人却是少有的一脸凝重。
　　“上！”
　　姜艾外的三人迅速冲上，分别和三将战作一团，他们都是七阶中级，实际打起来更是明确弱了一头，于是仅仅过了十数回合，侯君散就率先道出自己的判断：
　　“这几人没有扮猪吃老虎。”
　　“喂，我可没用全力！”陈堂闻言甚是不满，之前除了霍长生邓豫魔力最强的他吃了强身药居然没突破到高级，早就要发作了。
　　三将不是秦穹，没兴趣回话，而程咬银这个骨子里的莽夫更是不再憋着，长啸一声，大开大合地挥舞起巨斧，一时间野火燎原，连回头来支援的部下都不敢靠近。
　　姜艾终于动了，三将当然也有在提防他，程咬银实际上也仅是大智若愚，风格莽撞但心中清醒得很……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姜艾和另外三人的配合意义。
　　从战斗风格来说，班朝是绝对的近距离狂战，马渊却是中距离的法师，虽偶尔能举枪冲上前混个战士当当，但缺少一往无前那种意志的他更适合当个游走的多面手，而陈堂更是绝对的远程，就算没有魔力技巧上的差距，三人正面和三将打也是非常愚蠢的战术。
　　然而姜艾来了，事到如今，没人再指望他的军师技能有七成以上的成功率，但这是对敌而言，在心兰指导下，姜艾开始向“润滑剂”的方向发展。
　　怎么说？简单解释就是协调各个成员，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实际却是复杂很多，但至少有点可疑确定，那就是队友不会排斥姜艾的军师技。
　　“声东击西。”
　　姜艾把手一指，班朝本应劈空的一击准确无误地落在侯君散身上，侯君散虽挡住了，但眼中却是大写的一个惊讶。
　　还有这种操作？！
　　吃惊还没完，马渊突然变化为近战取出火尖枪冲出，尉迟敬刚构筑好防御，而程咬银也寻到包抄马渊后路的机会，却猛地听见姜艾一声“回马枪”，马渊的攻击瞬间穿越空间出现在后头，让程咬银顿时一阵狼狈。
　　比起自己施展这一军师技时的有迹可循，这简直就是作弊！
　　三将下定决心先扑杀姜艾，后者当即大惊失色，连忙传呼队友救命，可是以三将的实力，以二挡三并非难事，空出来的侯君散挥剑就要将姜艾枭首——
　　“离间计！”
　　还是那种熟悉的配方，在养成对手惯性思维后，来一波大逆转。
　　侯君散这一剑没有任何意外地转向劈向了另外两将，当然，在命中之前他强行取消了攻击，但因反噬而勒成一块的内脏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识破！”
　　侯君散喝道，破解成功的同时脑袋一顿眩晕，这便是姜艾想要的情况了。得到心兰的学习资料修炼那么久，他的军师技成功率是不怎样，但数量却是上来了。
　　“有种你都破解掉！”
　　这么一会姜艾又放了几个军师技让三将一顿慌乱……至于三将的部队？一半赶去对付霍长生先不说，赵充等人在四人缠住三将时已经赶了过去。
　　在对付复数但总量不超过二十的敌人时，赵充的“爆头”只能用恐怖一词来形容，不过杀人那种爆头当然不能做，但头又不只有“脑袋”，其他地方也有“头”，只要不死人，事后心兰或是什么治疗师治好就行。
　　也许有人会问区区一个赵充就能确定大局？当然不止他，还有西门止也有参加，这两人组成的“风雷组合”如今在千人队伍中也比较有名……这说服力是有些不够，归根到底，还是强身药。
　　正如光明派推算的那样，大宋如今是天命之国，其中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人才”。
　　自墨赤眉那一代开始，世间涌现出太多的天才英杰，而且他们的水平比三国两百多年加起来都要出众，最顶尖的李药师、剑侠、霍长生、岳非……这些人物换做平时都是能够在一个时代叱咤风云的无双国士，如今却全都涌到了这个时代，对于年龄稍大的一辈来说，无疑是最悲剧的事。
　　赵充和西门止在这批英杰中算是上游的那一批，之前年长一辈还能用魔力等阶来压制他们，但有了强身药之后，这一差距迅速消失。别看大多是七阶高级打七阶中级，对于这些天才英杰，到了七阶中级，他们就能把自己在技巧优势尽数施展开去，除了皇家四将还能保持较大优势，大部分人都被压了一头。
　　更不要说前面要考虑支援四将，背后还有霍长生在以一打几十，这种压力之下能发挥个八成实力就能偷笑了。
　　那问题来了，还有一名皇家大将呢？说好的反过来杀入敌阵呢？
　　秦穹没想过出尔反尔，可惜有人拦住了他。
　　除开逆天的刘天，蜀汉英杰除了霍长生，谈到第二就唯有那个人了。
　　“四神天地！”
　　赵充传送的实际是五人，只是第五人邓豫的落点是秦穹身前，之后还没等后者反应过来，邓豫已经施展战阵把他关了进去。
　　“就这样的破阵也想关住我？”
　　战阵之中，秦穹看清周围的景物后，有些不屑地说道。
　　话虽难听，却没有说错。
　　和无限阵有些类似，四神天地战阵的本质是把人转而到低阶位面，不同的是此方天地由四神联手构建，在操作运用上比较灵活，甚至能以赐予的形式让邓豫获得施展的权利……
　　可惜的是，随着四神逝去，这个世界因为失去力量来源开始崩塌，世界的边缘肉眼可见有碎片落后，随后露出一片漆黑的星空，甚是落寞。至于这个残破世界能赋予邓豫的加成，更是只有以前的两成，而且还在变低。
　　同时秦穹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之所以没有完全崩塌，是因为邓豫在用自己的魔力进行反哺，这样算下来，实际邓豫并没有从这个战阵获得任何好处，唯一的用处便是能困人罢了。
　　但只要击败施法者，战阵又岂能幸免？所以秦穹有些看不起做无用功的邓豫。
　　“不。”
　　然而邓豫摇了摇头。
　　“正是在这里，我才能战胜你。”
　　他的目光，与其说是战意凛然，不如说是安心。
　　在家里的安心，和镇静。

第459章 觉悟的差距
　　四神对邓豫有养育之恩，是像父亲一样的存在，他们被光明派杀死，如果邓豫能始终保持冷静，那他心性也实在是太冷漠了。
　　只是不冷静，就意味着会影响战斗中的判断，所以他选择了在这片天地中作战。
　　唯有在这里，他才能回想起四神对自己的期待，以及自己现在所负有的传承之责。这些思绪与仇恨相互冲击，最终留下的，竟只是在家中生活的舒适感。
　　而这分自在，便是此战必胜的信心所在！
　　“哼，哗众取宠。”
　　秦穹说着运起魔力冲出，突然眼前一花，却是邓豫变成了四个。
　　与光逞口舌之快的嚣张之辈不同，秦穹知耻后勇，提前对南方千人中的佼佼者做了功课，知道邓豫这是分出真身，较之分身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但成也真身，败也真身，只要打倒一个，另外三个都会受到比较严重的影响，而分身却可以随意抛弃，各有利弊。
　　秦穹没有止住势头，猛冲到一个真身前，双锏合一，准备重重砸下。
　　既已知弱点，岂有不全力出手，先击溃一个的道理？
　　邓豫也不是没料到对方会这样做，只不过另外三个真身有点远正常赶路过不来，当下便使用四象转移。
　　“来得正好！”
　　一道虚影突然出现在秦穹身后，仔细一看，竟是一尊四头八臂，金甲披身，手持奇兵异器，周遭雷电缠绕的神祇。随着神祇临世，秦穹的双锏覆上一层金色雷霆，威能涌动间，天地变色。
　　“神宵天雷！”
　　神祇正是秦穹的灵体，完全抛弃了助战的功能，只能以虚像的形式存在世间，却能给予秦穹最大程度的伤害加持。
　　先击溃一个的确是正确的判断，但秦穹不介意一次就把邓豫全部轰杀！
　　咔嚓！
　　天际落下一道神雷，很快便和落下的双锏融为一体，轰隆一声在眼前炸裂，激荡起漫天飞尘，声势惊人。
　　然而秦穹却是眉头微皱，蓦然往后一跳。
　　“竟然挡住了？”
　　很多人在施展必杀一击之后都会诞生谜之自信以为必胜，吃过亏的秦穹这次倒是很注重手感，因此第一时间就发现异样，迅速拉开距离调息。
　　当然，他的眼里没有迷茫，此番即使未竟全功，邓豫肯定也不好过，等他魔力调整回来，就是决定胜负的时刻！
　　然而，烟尘散去之后，秦穹却是双眼一直。
　　一、二、三、四……场中除了邓豫，竟多出了四道身影。
　　“四个灵体？”秦穹失声道。
　　是的，每个真身一旁都有一头灵体战兽相伴，而那些战兽的模样，不是四圣兽还能是什么！
　　“四神大人，谢谢。”
　　邓豫感激地对身旁的战兽道，但那到底是灵体，和自己的心念相连，这样的道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邓豫想这么做，若连形式都做不到，又谈何尊重，而且……那可是他肺腑之言。
　　“想以数量来压制吗？”秦穹的眼神变得冰冷，真身也能凝练出灵体，还和正常灵体一个水平，单论灵体的造诣，邓豫已经可以骄傲地自称大宋第一了。
　　但这绝不是退缩的理由，就算灵体有和邓豫本人一样的战力，也不过是八个七阶中级，而他，可是八阶强者！
　　“凭借数量来取得胜利……有何不对？”邓豫道。
　　九道身影很快便战作一团，几分钟后，随着邓豫被击败，世界溃散，秦穹总算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
　　无限阵的本质是战阵、低阶位面和传送阵三位一体，因此河图洛书系统在认证的同时，对这一混合战阵进行了特殊修正。具体说起来就是，处于无限阵内，力量体系遵循主世界的水平，但他们实际身处星空巨兽所在的低阶位面，时间流速相对于主世界要快得多。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四神终究是八阶高级的强者，联手创造的这方世界比星空巨兽所处的低阶位面要略胜一筹。
　　因此，秦穹和邓豫看上去打了十分钟不到，但外边霍长生已经杀了一轮回来了，秦穹带来的百人，只余下三将和十多人在苦力支撑。
　　“大漠孤烟直！”
　　在又一次被霍长生击倒的前一刻，秦穹瞥了伤重倒地的邓豫一眼。
　　一时的爽快、自尊、荣耀都不如胜利重要。
　　但邓豫和他不同的是，比起单挑、比起自身的胜利，他更重视团队的胜利！
　　是我败了。
　　秦穹苦笑着，被随后而至的重击打进了黑暗的深渊。
　　……
　　“可惜了。”岳江红轻叹，秦穹难得收起轻视之心来作战，无奈还是一败涂地，只能盼望他下一次能更上一层楼。
　　“全员准备！”另一边房如晦下令道，随之回头看过来，“也请太师做好准备。”
　　“好。”
　　为了配合无限阵内较快的时间流速，他们是在一间精神与时间的特殊房子里进行指挥，因此不会出现岳江红赶去为时已晚的情况。
　　而无限阵之中，局势已经变得明朗。被压制实力的异界强者，也终于被姜水天、岳非和雷天化各击倒了一人……可别小看这微不足道的胜利，有心兰为他们恢复魔力和伤势，这胜利代表着平衡彻底被打破，余下的异界强者不得不转攻为守，全线溃败也离之不远了。
　　“别以为这样就完了！”天边传来袁地煞的怒吼。
　　众人只觉得空间一阵震动，黑暗的胃液一下子如洪水般涌出，如同癌细胞的各种星辰飞撞过来——由于应用了主世界的力量体系，被星空巨兽吸入的星球，大小和平时研究天文的天球仪差不多，稍显滑稽。
　　只是随着落到地面的星辰如同超新星一样爆开，众人便不再笑得出来。
　　七阶高手能熟练地控制能量，遇到低阶位面的星辰破碎一般都能活下来，只是蚁多咬死象的道理永远都不会过期，何况还有些六阶的魔法师……因此一时间，无论敌我双方都在抱头鼠窜，四处躲避。
　　“想跑？”
　　黑暗的尽头，或者说这如同宇宙般辽阔的“胃袋”尽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漩涡，似乎是要把所有人吸过去。
　　“我去，我们这是要被排进十二指肠了吗？”跑着跑着就跑不动的姜艾大叫。
　　“干嘛用‘排’字？”有人抗议。
　　不管怎么说，众人都能感受到那不是单纯的消化道路线，毕竟谁家的胃部幽门是有一大堆随时会爆炸的星球和“胃液”堆在那里，这是想吸他们过去一起引爆吧！
　　“心兰殿下，给我魔力！”
　　冻住双脚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的袁方喊道，心兰当即点头，把手一指，顿时赋予了他浑身用不完的魔力。
　　“哦，你还有对付我的办法？”袁地煞见状，立刻讥讽。
　　“闭嘴，今天就让我来给你展示一下，追求极致的强大。”
　　说着，袁方俯下身去，双手放在地上。
　　“绝对零度！”
　　然而袁地煞却事捧腹大笑。
　　袁方想要把无限阵的一切冻住的意图他当然看出了，但这不代表袁方就能办到！
　　魔法事加快自然规律演变的法门，但也拥有改变自然规律限界的能力！
　　没有魔法干涉下，绝对零度相当于零下273.15摄氏度，但魔法可以将之变为零下五百度，甚至更低更低！
　　说到底还是比拼魔力！袁方只是一个人，心兰的赞颂之力还没完善，能赋予他千倍魔力已经算是极限，而且他自己的魔力通道也承载不了那么多，最多也就百倍自己的份。
　　但袁地煞的背后，可是有整个函谷关士兵在作后盾，怎么可能会输给袁方！
　　“你还是什么都不懂。”
　　袁方冷冷道，说完他整个人都化作了冰雕，一动不动，唯有一颗心脏依旧灼热无比。
　　阴阳两仪，南北两极，冰火两重天，这是两极阵的完整描述，冰与火共存才是完整的两极阵。
　　而南北两极寒冷，赤道炎热，却是常识，是冰火共存这一“概念”的由来。
　　既然魔力达到八阶能领悟“概念”，那技巧到达一定层次为何不能衍生出“概念”？
　　也许有人认为就像九阶对应圣级那样，要打倒帝王级才能运用所谓的概念，但从力量方去摸索技巧，与从技巧方去精益求精，是不同的概念。
　　技巧一途，宗师就可领悟概念。
　　而袁方的概念，就是“温差。”
　　世上最大的温差，不是赤道到两极的距离，而是你我本是一心同体的兄弟，却成了敌人。
　　“我心灼热，故你心冰冷。”
　　“我身冰冷，但我心灼热。”
　　“故你心冰冷，但你身灼热。”
　　可是，袁地煞真的人在这里吗？
　　袁方笑了，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
　　“你身不在，唯你心在。”
　　话音落，整个世界变得一片寂静。
　　九曲阵的残余力量彻底消逝，潜伏着的丧尸一动不动，轻轻一碰就彻底化为灰烬。
　　星辰、胃液都枯寂了，不再有活动的迹象。
　　……
　　追名逐利又何妨，袁方从来没有怪责过袁地煞选择了这一条路。
　　但他不应该幻想能不劳而获。
　　懂得解势是好事，但这不是偷懒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不要用嫉妒来为懒惰找借口。
　　“没有奋不顾身去努力的觉悟，你就永远不可能成功。”
　　袁方对着这片冰寂的星空说道，然后疲惫地倒下。
　　魔力枯竭？
　　不，只是耗费了太多的心神罢了。
　　因为要把自己的战阵发挥到极致。

第460章 诛心
　　“这家伙！”袁地煞恼羞成怒，差点就要吐血，至于想象中的惭愧却是没有半分。
　　就算天才也会钻牛角尖，何况庸人？
　　“没关系，能维持战阵就行。”
　　房如晦传音安抚，可袁地煞没听进去。他心里明白得很，在朝堂眼中，自己身上已经贴上不如袁方的标签。
　　房如晦没有再说什么，毕竟部下那么多，他这个上司不可能什么都管，而且心态这种东西，本来就应该由自己来解决。
　　更重要的是，在岳江红出手之前，他还有胜算。
　　“连通了吗？”
　　房间中央，有一台桌子大笑的精密仪器，房如晦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阴森可怕的笑容。
　　……
　　无限阵只剩下空壳，众人转瞬就恢复战斗状态，虽说之前的阵型被打乱，但场面反而更加一面倒了。
　　异界强者怎会看不出袁地煞打算把他们牺牲掉，而既然看出，他们就更不可能尽心尽力为朝廷作战了。事实上，这些各个位面的“主角”，始终保留着一手，为的就是应对如今这种情况，甚至有不少人开始在私下和姜水天等人沟通，准备“以和为贵”。
　　说到底，这些被光明派培养起来的“主角”，每个骨子里都是自私自利之辈，他们的词典里才没有“顾全大局”这个词。
　　“大家，加把劲，胜利在即了。”还是姜艾，这种不知道是鼓励还是立旗的话语就数他喊得最欢了。
　　“该死的蜀汉余孽，又在挑起战争！”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谁在骂我？！”姜艾反应最快，一副要把蜀汉余孽一词揽为己用的模样。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开战，明明北方还有古蒙人……”
　　“心兰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和朝廷为敌，他不是曾经保护大宋的英雄吗？”
　　“切，皇室内部的问题，居然闹到内战的程度，整天就知道浪费纳税人的钱，这样的朝廷还不趁早被古蒙人灭掉！”
　　“我们不要战争，我们要和平！”
　　更多的声音传来，明显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且随着时间推移，整个无限阵内都充斥着类似的发言。
　　有人试着找出声音的发源处，不料心念一动间，说话人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那之中有老人、有小孩、有贫民、有不得志的书生、有他们熟悉的左邻右里……
　　歼敌为下，诛心为上。
　　朝廷方终于忍不住发动了舆论攻势。
　　“太可恶了，全部都是不利于我们的言论，难道就没人对朝廷不满吗？”姜艾抱头大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大量的信息流入让他脑海几欲爆炸。
　　但他的抱怨并没有意义。
　　特技“水能覆舟亦能载舟”。
　　延伸开始去，就是：不能载舟的水，断之又何妨。
　　所谓朝廷，只需要一种声音，也只允许一种声音存在。
　　“不要怕，只不过是一些闲言闲语！”强行停止接收外界信息后，姜艾终于舒服了点，当即就大声嚷嚷。
　　然而完了他发现众人脸上大惊失色。
　　“什么情况？”
　　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的问题多余了。
　　采取相同措施的绝不止有姜艾一人，这个特技还没强到无敌天下，只不过信息不会凭空消失，这个人不接收就去找接收的人……是的，别的人都好说，场中却有个人无法封闭心灵。
　　“咕哇”。
　　一瞬间吸收掉全部的负面信息，心兰吐出一大口鲜血，跌倒在地。
　　“不好！”
　　心兰是赞颂师已不是秘密，众人当即重新开启消息接收，为她分担压力，可就算这样，心兰承受的痛苦都不是他们能体会的，赞歌自然也就无法继续维持了。
　　失去了赞歌所引来的世界意识压制，余下的异界强者迅速恢复实力，加上他们完全不受主世界舆论影响，此消彼长之下，光凭十多人就把战局迅速逆转。
　　“浪青，我们回去！”
　　雷天化突然想到了什么，化为闪电赶回心兰身边。
　　果然，十数道黑影徒然冒出，直扑向正在照顾心兰的隆基。
　　正是锦衣卫！
　　他们也在这片天地，而且还用上了特殊方法来防备赞颂师的探测。只不过他们十分沉得住气，无论之前局势如何，哪怕隆基身边只剩下心兰一个也没有出手。若非有雷天化这个同行在，说不准他们已经成功了。
　　“可恶！”
　　只是雷天化虽然及时赶到，但追求速度的时候可无法保证防御力，当下就身中数下，锦衣卫连忙一手将之击退，再次对隆基发起袭杀。
　　“休想！”
　　浪青人未至，箭先到，流星追月般的弹矢瞬间击飞数人，但终究有一人躲开扑到了隆基身前。
　　“我……也是可以战斗的！”隆基急道，运起魔力施展天子守国门，但这种危机时刻，他竟然失误了，魔法在发动的中途就哑火了。
　　绝望之际，他发现卧倒在地的心兰举起了一只手。
　　“圣光弹。”
　　圣光弹？
　　袭击者闻言不由心中一笑，心兰是圣者不假，但再强他也不可能被一个圣光弹击倒。
　　而且，能躲开浪青的攻击，又怎会是一般的锦衣卫！他甚至能躲开圣光弹再将隆基斩杀！
　　只是，圣光弹刚刚飞出就消失了。
　　它没入了身前的空间隧道之中。
　　心兰外在的表现真的不比别人强多少，有时真的很让人真心怀疑起圣者的战力。
　　但那是圣者在主世界的力量规则下的表现，就算心兰圣者等于宗师级五十倍，仅仅是五阶的她，也无法击败八阶的岳江红。
　　若是在低阶位面呢？
　　就像当初光明派的神，一击就穿过无限亚空间击杀四神那样。
　　心兰的圣光弹先是回到主世界，确定这一位面的空间坐标，然后再次进入低阶位面之中，在诸天万界中穿梭。
　　什么是圣级？
　　帝级能化敌人的力量为己用，圣级犹在那之上，如同道标信念引领万物心锐诚服。
　　于是，大地裂开了，袭击者再也无法接近隆基身边。
　　天碎了，星空巨兽痛苦的嚎叫传入众人耳中。
　　离开主世界时，圣光弹仅是圣光弹，光芒微不足道，就像一个刚入伍的小兵。
　　但来到这个位面时，沿途的位面都成为了小兵的追随者，还贴上自己的军队。
　　小兵？
　　不，现在已是统御万界的大元帅了。
　　因此他一击破开了这个位面，把这个吞噬星空的巨兽肚子贯穿，破掉了其中的战阵。
　　无限阵彻底破碎，朝廷一方的人也被能量余波击晕，异界强者则是被涌入的光柱送回了各自的世界……其余众人则在系统的规则保护下，开始往主世界转移。
　　至于那些诛心的舆论，也随之消散，毕竟房如晦是借用此特技，要想发挥十成威力，必须依靠无限阵这个“收音机”。
　　问心兰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
　　主世界的天空刚映入眼帘，一道闪耀着金光的长鞭就划破夜空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靠近战场边缘的火精灵击杀。
　　长鞭很快就被收回去，出手之人坐在没被黄河水淹没的某个山坡上，脸上一片淡然，看上去刚才那一下不过是顺手为之。
　　而对众人而言，上次被这人击溃的记忆却是如流水般涌出，迅速刺痛了他们每一处神经。
　　可以说，唯一能战胜这人的办法，就是把他骗到低阶位面，让心兰来个“隔界一击”。
　　“但很可惜，我没有在劣势环境和你们战斗的兴趣。”
　　看出众人的心思，岳江红平静地说道。
　　“完蛋了。”
　　有人轻声道，这不是玩笑之言，还算有还手之力的心兰此时状态仍未恢复过来，他们自身也已经是疲惫不堪，比上一次更加不如。
　　“这一次我可不会留手。”
　　岳江红站起来，仿佛于山岳之巅俯视众人。
　　然而，就在他迈出一步的瞬间，一道光却是从天边飞来，没入他的体内。
　　岳江红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前所未有的怒意和杀机。
　　“刘天小儿，你竟敢食言？！”
　　只是，比起岳江红，下边的人却是更加吃惊，他们想都不想就把刘天出手的可能性排除掉了。
　　因为他们知道刘天几人去了哪里。
　　“是谁在帮助我们？”
　　众人惊疑不定。
　　“都给我去死！”
　　岳江红却是如猛虎下山冲了过来。这只能说是世民作茧自缚，事先下了两面金牌，如今要把岳江红带回去，至少也要三面金牌，而见金牌的力量被抵消，岳江红迅速做出雷霆出手的决断。
　　正因为一直没有竟全功，才给了刘天偷袭的机会，这次说什么都要把隆基拿下！
　　然而，下一刻却是有四道金牌之光齐齐飞来。
　　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光芒，岳江红终于动容了。
　　刘天的能力还不足以干涉金牌的效果，这也说明世民这次是真的遇到了大敌。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大宋唯有一个。
　　留下不甘的神色，岳江红应金牌的传召消失了。
　　……
　　“这样可不行啊。”
　　稍远的一座没被河水淹没的山林之中，一个浑身沐浴在光明之中的人喃道，然后朝心兰等人所在的方向迈开脚步。
　　对他而言，只要是有光的地方，他都能瞬间到达，因为他正是光明派的神。
　　事不可为就顺应历史的确是光明派的做法，但这不是束缚他出手的理由。
　　所谓神，就是要随心所欲，这一次，他决定稍微干涉一下，比如直接干掉隆基顺便杀掉心兰在内的几个刺头。
　　毕竟，神的存在必须唯一，能够隔界一击的圣者有他就够了。
　　只是，他这一步没能迈下去。
　　他的身前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他有印象，是吐蕃使团里的一个普通成员。
　　不过，能出现在他面前，怎么也不可能是普通人。
　　“你是谁？”
　　神用了一种居高临下仿佛对待蝼蚁的语气，而话语中蕴含的强大威能也足以让大部分强者就此跪倒在地。
　　但那之中不包括眼前的男子。
　　“手下败将，那么快就忘记我的名字了吗？”
　　闻言，神的脸色变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居然还活着。
　　“你是……”
　　神没能说完这句话就彻底溃散。
　　“不敢让真身过来的杂碎……啧啧。”男子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哪怕对方是一名圣者。
　　只是，随后他看向背后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期待。
　　“可不要让我失望，大宋。”

第461章 恩将仇报
　　12月14日傍晚，杨家军大营。
　　“看来对方也已经知道我们在演戏了。”杨靖对座下诸将道。
　　就在刚才情报员回报，说是马奇防线的不少高阶将领都已经不在，他们哪会想不明白这是朝廷打算集中力量，对心兰等人动手了。
　　杨靖明白部下们不惜一战，但心兰说得对，这场战争没有意义，只是即使再无意义，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心兰他们陷入困境。
　　“张虎，你……”
　　“张虎将军，像平常那样行动就行。”杨宇突然插话。
　　所谓平常，就是装模作样地叫几下阵，放几发空炮。
　　众将一愣，扭头看向杨靖，发现他没有表示，也就没有反对。
　　会议就此结束，众将陆续离开，杨宇正要跟着离去，杨靖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宇儿，你想干什么？”
　　杨宇没有回头。
　　“父亲，我已经八阶了。”
　　因祸得福，用这个词来形容杨宇的遭遇实在是再好不过，换回龙心之后杨宇终于冲破了那最后一线到达了强者层次。
　　作为心兰三观的引路人，杨宇的性格更加偏激和认死理，但这个性格上的缺陷，在突破到八阶之后反而有助于他操纵精神力。
　　灵魂之力凝聚内天地，内天地生成精神力，使得强者能运用精神力来辅助战斗，而精神力的运用技巧若想再进一步，就必须融入意念，学会用概念作战。
　　再往上？也是有的，杨宇会说出刚才那话，说明他已经触摸到了这更高的层次。
　　只是，正因为隐约能感知到那是个怎样的境界，杨靖才要阻止他。
　　“这次，我会平安回来的。”杨宇又道。
　　“就算你能回来，那又有什么用，现在还是……”
　　“也许心兰能做好一切，但可别忘了，大宋不是她一个人的，而我，则是她的哥哥。”
　　杨靖的手突然使不上力，杨宇轻而易举挣开，离开了营房。
　　未到八阶他就是大宋硬实力最强的人，如今的话……谁也阻止不了他。
　　“宇哥哥。”
　　外头，少女模样的爱丽丝走过来，张开双手。
　　打脸来得真是快，杨宇冷峻的面容却是变得柔和，上前摸了摸她的头。
　　“我不会像上次那么狼狈了，放心吧。”
　　从他选择了那个更高境界的精神力运用方法起，他就无法拒绝爱丽丝的要求，如果爱丽丝坚持让他不去，他也只好——
　　“宇哥哥，我看起来像那么没情趣的人吗？”
　　爱丽丝展颜一笑，扑进杨宇怀里，双手紧抱。
　　“我知道宇哥哥你有自己的坚持，我不会说让你放弃之类的话，因为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否定你要做的事，就等于否定我的爱情，我才不要。”
　　爱丽丝抬起头，眼瞳亮晶晶，似乎有什么欲要涌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所有的担忧和不安都化为了信赖和支持。
　　“但请你一定要成功！”
　　那张开的手，原来不是为了阻止他，而是为了鼓励他。
　　杨宇感动一笑，打消摸头的预定计划，抱住了爱丽丝。
　　“师父，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从杨靖和龙家公主结下姻缘起，杨家的后代都会拜一条龙为师，但不知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还是说“人类总在重复错误”，无论心兰还是杨宇，和师父的关系都不单纯。本应为师父的龙神选择效忠心兰，而爱丽丝却是从来不允许杨宇喊她师父。
　　只是这一次，爱丽丝没有抗议，因为她明白即使有这层关系在，他们的感情也无法阻挡。
　　至于你说那是禁句？
　　爱丽丝更相信杨宇说到做到！
　　……
　　马奇防线。
　　由于知道杨家只是在“演习”，因此防线内的士兵即使长官不在也很听话。
　　听话地打游戏、弹吉他、打扑克、相扑……
　　“咦，好像那个杨宇接近了这里啊？”第八情报小队的值班员收到仪器上的警报，有些吃惊，但也是吃惊罢了，因为上面的光点并没有进一步接近，和之前那支有口气没力气的叫阵部队差不多。
　　“别去管他。”队长扭头扫了一眼，便回过头去，大力甩出一张牌，“炸！”
　　朝廷知道南方真正有威胁的是能够无视防线结界的杨宇，便在防线内每隔十里安置一台专门感知杨宇的特殊监测仪。
　　仪器里面储存的数据记录于当初杨宇去北平时，可见世民早有防范之心。
　　可惜朝廷上面的政策无论多好，到了地方就变了样，更别说是这批散漫的士兵，只要杨宇不继续接近，他们连报告上级的功夫都懒得做。
　　杨宇停在那里干什么？
　　诚然，马奇防线的守军是懒散，但根本原因是防线实在太过坚固，几乎整个北方的工匠都有参与到工事的建筑之中，光是锻造大师就出动了超过五十人！时至今日，还有源源不绝的工匠来为防线进行加固。
　　如果杨宇大咧咧地从空中飞过，肯定会被防线配备的聚合魔导炮轰到不知那个低阶位面。
　　就算侥幸突破，他的行踪也暴露了……他知道朝廷在谋划对付心兰等人，而他的目标却是要效仿刘天围魏救赵。
　　那该怎么办？
　　只能说，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胆。
　　两个小时后，天色完全融于黑暗，主将所在的那段防线当然不敢懈怠，只是他们没多久发现一切都变得“漆黑”。
　　“什么回事？通讯系统失灵了？”
　　“是全部通讯系统失灵了！”
　　“是敌袭！”
　　他们的判断不错，只是他们没想到敌人要袭击的不是他们这一段。
　　“歼灭模式，破城！”
　　杨宇仍在情报第八小队第一次监测到的位置，这两个小时，他一直在入侵防线的网络，了解防线的内部构造，然后在这一刻，拔出了剑。
　　花时间运材料建造的建筑，即使用上魔法，只要不超过一定程度，都不会被世界意识认为是异物，从而进行修正。
　　但马奇防线终究建成时日不长，根基不够，而杨宇却是触摸到了概念化的高深层次，因此——
　　“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应该有防线。”
　　话音落，防线仿佛被人横着劈了一剑，墙壁中心出现了一道整齐的剑痕，从西到东，延绵数千里。
　　但这并非结束。
　　“独孤模式，无剑式——六道轮回，镇压！”
　　防线里外的人马彻底消失了，而防线也开始坍塌，材质较差的部分甚至直接化为飞灰。。
　　真龙剑变大了数十倍，重重地插在前方，凭借圣物的力量，大概能禁锢里面的人一个小时。
　　足矣。
　　杨宇冲天飞去，直指开封。
　　武器？
　　当然还有，杨宇取出一把华贵的长剑。
　　圣物？帝具？
　　当然不是，不过是普通的魔装罢了，还把能力用在没意义的地方。
　　“可别小看这把剑，一挥下去，星光闪耀，五彩斑斓，酷炫无比，想要？叫声伯伯就给你。”
　　是的，这是把用来哄小孩的玩具魔装。
　　是当初司马棣送给他的。
　　……
　　杨宇很清楚，让心兰犹豫不决的是恩情。
　　司马棣对她的恩情。
　　而她是杨家和谢家的女儿。
　　司马棣对两家都有莫大恩情。
　　而司马棣希望心兰不要为他报仇，接受司马世民即位的现实。
　　因为有恩情，因为自己是重视恩义的人，所以心兰无法拒绝。
　　有“因”，就有“果”。
　　但世事无绝对，因果也是可以斩断的。
　　只要付出代价就行。
　　……
　　望着手中的剑，杨宇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坚决的表情取代了。
　　“抱歉，我要恩将仇报了。”

第462章 断因果
　　经过刘天偷袭之后，司马世民把开封的守备又加强了数倍，因为他已经看透了刘天的无赖本质，才不会像岳江红那样抱有愚蠢的期望。
　　而且，若真的有第二次，世民绝对会毫不犹豫出手。这不是他要抛弃所谓的威严，而是有包括岳江红在内的臣子失败在前，他出面解决问题能更好地树立威信。
　　不过，那样东西他也已经命令研究人员去加快制作了，他可不想一直把自己的安危交到别人手上，哪怕是岳江红都不行！
　　走到露台花园中，望着愈发浓郁的夜色，世民不由想起了西方传入的咖啡，在最初的苦涩过后，甘醇可口的味道就像突然涌出来一般，在喉咙化开，让人回味无穷。
　　“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想到西边的战事，世民相信咖啡里一定放了最上品的方糖，毕竟这味道是那么熟悉……嗯，胜利的味道。
　　世民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色，即使城中响起连绵的警报声也没能让他面容变色。
　　“陛、陛下……”内官慌慌张张地跑来，拜倒在地。
　　世民哂然一笑。
　　“起来吧，是刘天那个家伙吧，让所有人准备一下，这次我要亲自上阵。”
　　然而——
　　“不、不是的，陛下，来的是杨、杨宇！”内官面容黑青。
　　“杨宇？”
　　世民微微一愣，随即笑得更开心。
　　“无妨，这个更好对付，准备好宴席，我亲自去迎接他……”
　　“不用了。”
　　一道冷漠的声音插进来，辨出声音的主人，世民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甚是尴尬，但他的心情转变的很快，入戏也快，转身就恢复了笑脸，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杨宇兄，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还打算让人好生接待你。”
　　说话途中，世民不断朝杨宇使眼色，竟是打算继续当初的谎言，装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岳江红逼迫。
　　杨宇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举起剑。
　　“你可知‘退避三舍’的故事？”
　　世民怎会不知这一典故。
　　城濮之战中，晋文公为报楚成王的恩情，故意退避三舍，然而楚军却以为晋军畏惧，轻敌冒进，结果大败而归，晋文公也自这一战后成为了春秋霸主。
　　而杨宇的意思，指的自然是上次的事不过是“退避三舍”，故意为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但世民又怎会那么轻易承认自己演技失败，而且他还有司马棣这个活死人来做筹码——
　　一道剑光掠过世民的耳边，在他脸上留下一划殷红。
　　“谁都救不了你。”杨宇道，“你我之情，早已在上一次恩断义绝了。”
　　伤痕眨眼就恢复，这是源自皇帝认证的力量，只是世民的面容也变得扭曲起来。
　　“那你就给我死吧！”
　　庞大的魔力气息直冲云霄，夹杂着皇帝的威能铺天盖地压向杨宇。
　　正如岳江红所想的那样，世民这个早年以帅才为著称的统一战争第一功臣，现在已是八阶中级，只不过他走的不是侧重精神力技巧的路线，而是类似古蒙的主修内天地的路线，精神力实质化为魔力，光论攻击力，恐怕已经不比八阶高级要弱了。
　　至于技巧上的不足，现在的世民则是选择激活帝具来帮忙解决。眨眼间，三国皇室积累的数十个帝具全部出现在世民身边，分别附上一种魔法，朝杨宇飞去。
　　杨宇的危险性世民最是清楚，因此一言不合就瞬间出手，只求一击必杀！
　　“抱歉，刚才只不过是谎言罢了。”
　　害怕了？
　　当然不是。
　　杨宇刚才那一下的确有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但不是结拜兄弟之情，也不是司马棣对他的恩情。
　　而是——
　　“现在害怕已经晚了！”世民可不知道杨宇在想什么，扭曲的脸上不由露出喜悦之色。
　　这样才对嘛，这样的畏惧才对嘛！
　　他是大宋之主，大宋的一切生物都应该畏惧他，臣服他！
　　“死吧！”
　　带着帝具之威的魔法一拥而上，在杨宇身上连续炸开，每一下的爆炸，每一次的烟尘激荡，都令世民的心情往下沉一点。
　　终于，他的脸上只剩下难以置信。
　　杨宇，完好无损。
　　“你果然是无情之辈，是我彻底看走了眼……”杨宇轻轻一叹，下一刻，却是已经来到了世民面前。
　　手起，剑落，带着五彩斑斓的特效。
　　……
　　无情最是逍遥，有情则为情所困。
　　但是，也仅是被情所困，有情之所以显弱，是因为大部分精力花在对待情事之上。相反，无情的本质是怕麻烦，害怕承担责任，连勇气都没有的人，又谈何强大？
　　魔法之道亦是如此，限制越多的魔法越强，魔法师修炼到后期，好听一点就是“万变不离其宗”、“殊途同归”，难听点就是越走越窄，一条路走到黑。然而，没有坚定信念，没有独特魅力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无数魔道中杀出一条血路，封神成圣？
　　杨宇从不怀疑心兰能独自找到解决的方法，最后说不定真的可以仅仅是揍世民一顿，然后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般，带着千人从容退去——既不违背司马棣的承诺，又不违背自己的道义。
　　但无论有情无情，道路都有可能交错，甚至相阻。
　　杨宇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或者说，他想让心兰拥有更多选择的自由。
　　于是，他要斩掉司马棣对心兰的恩情。
　　……
　　“你已经肉身成圣了？！”
　　杨宇向来以肉身为著称，但也绝对不可能挡住刚才的那一波轰击，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身体到达了更高的层次。
　　只不过说这话时世民已经冷静了不少。他有留后手，后手就是开封大阵的防护，但这也被杨宇刚才那一剑破去了。
　　肉身成圣，除了肉身坚固度犹如圣物，还能让自己肉身提供圣物层次的增幅，会有这样的结果可以想象得到。
　　关键是，杨宇那一剑还有余力，却没有劈在司马世民身上。
　　太天真了，太愚蠢了……世民在心中耻笑了杨宇个遍，脸上却露出感动的表情。
　　这是杨宇却先说话了。
　　“这一剑，斩的是陛下和杨家的因果。”
　　说完，一抹鲜血自嘴角溢出。
　　“陛下”，指的当然是司马棣，说到底杨宇就没承认过司马世民。
　　而他的第一次出招，斩掉了司马棣和心兰的直接联系，代价是他上次献出的七窍之心。
　　但因果这种东西错综复杂，又怎是一剑就能切断。
　　心兰受到杨家的帮助，而杨家与司马棣有联系，于是两者就等于拥有了间接上的因果。
　　所以要彻底斩断两人之间的情分，就必须斩尽所有旁枝末节。
　　“你在干什么？”
　　世民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他没有高阶层次的相关知识，但殊途同归，他走纯魔力的方向到了八阶中级，若说完全窥探不到杨宇这种半力量半技巧的发展方向，那是不可能的。
　　在听到“因果”一词时，他就觉得自己的灵魂一阵颤抖，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迅速窜上背脊，再仔细感应，他发现自己虽然身上无伤，但似乎已经永远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第三剑，我要斩去陛下和谢家的因果。”
　　杨宇再次挥出一剑，这次他直接吐了一大口鲜血，手中的剑更是断为两截。而世民更是浑身都不自在了，因为他感受到了被人诅咒的感觉，来自天地意志的诅咒。
　　“岳江红！”
　　世民彻底慌了，连忙发动金牌之力呼唤己方阵营的最强者，但刚施展他就看到系统提示他两面金牌效力相互抵消的提示。
　　“第四剑，我要斩尽陛下和心兰之间的一切。”
　　杨宇举起了剑，世民也算看出来了，这是最后一剑了，当下不再犹豫，放出两道金牌之力——却被一堵空间壁垒挡住了。
　　“杨宇你这家伙！”
　　世民慌忙加了两道，终于冲破阻挡把命令发了出去，而杨宇这一剑还是斩了下来。
　　剑彻底破碎，世民还是没被斩到，只是世民眼前突然弹出了皇帝名号后的备注框。
　　曾经无法辨识的注四和注六变得清晰可见。
　　注四：玉玺持有者不能伤害皇帝，否则玉玺自行回到皇帝手中。
　　注六：玉玺持有者必须承认皇帝的身份。
　　没等世民露出欣喜之色，他就看见这两条备注如镜花水月般破碎开去，再也不复存在。
　　连同皇帝后边的（准）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通告。
　　“七日内夺回玉玺，否则撤销皇帝之位。”
　　“什么！”世民大吼，欲要喷火的双目直射向不断咳血的杨宇，“给我杀掉他！”
　　岳江红已经回来，金牌之力就是如此强大，就算相隔数千里，往返也不过一瞬之间。
　　但前提是下令的人被认证为皇帝。
　　此时世民还没发现，变得黯淡的十二面金牌已经不再进行自动恢复。
　　岳江红注意到了，也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是杨宇，当即冲上前，举枪就是一刺。
　　然而，这一刺却被杨宇举起的一根手指拦截住了。
　　“记住。”稍微缓了一口气的杨宇抬起头，盯着一脸疯狂的世民，“我只是暂时留你一条狗命罢了。”
　　随着杨宇伸出第二根手指，岳江红连人带枪被击飞，重重地撞在赶来支援的八阶强者身上。
　　世民整个人僵住了，如冰雕一般无法动弹。
　　但杨宇没有对他动手，而是手指一勾，让风神剑自世民腰间飞到自己手中。
　　等岳江红回来，杨宇已经不见人影。
　　“陛下，请允许我去追击他！”
　　“闭嘴。”世民轻声道。
　　“陛下，他并没有外表展示的那么厉害……”
　　“我叫你闭嘴，你这废物！”世民歇斯底里地吼道。
　　就算杨宇实力没那么压倒又如何，还不是轻而易举来到自己面前，一念之间就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他死了可就真的死了，保护他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你这愚蠢的家伙怎么就不懂！
　　“谁都不准离开，都给我留下，保护我的安全！”世民疯了似的下令。
　　岳江红不再请战，但他的心中满是悲哀。
　　“已经没有胜算了吗？”
　　……
　　杨宇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对于白天已经遇到过刘天入侵的开封人民而言，这短暂的警报只是虚惊一场。
　　而作为开封的赞颂师，利师师自然知道得更多，也听说了司马世民心情不好，本想去赞美皇帝一下，但这一想法在看见司马世民后彻底打消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光明，还是一如既往地灿烂。
　　“看来是我多虑了。”
　　有刘天在前，所以利师师又想过这可能是世民用了什么手段掩饰自己的真心，但经过一个月的试验，她发现自己想错了。
　　这位皇帝，的的确确是百分百光明的人。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更加困惑了。
　　“为什么心兰殿下要和这样光明的陛下开战啊？”
　　……
　　同一时刻，世民遣散了所有人，独自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如水。
　　“果然这些家伙都靠不住，果然能信得过的就只有自己和至亲之人……哈哈哈哈哈。”
　　毛骨悚然的笑声响彻整个大殿，所幸的是人们现在还不知道世民做了个怎样的决定。

第463章 投诚
　　岳江红突然退去，的确让不少人心生疑惑，只是眼下还有不少朝廷残兵，在姜水天的带领下，战力还比较充裕的人们分队联合，以较为稳固的打法将余下的敌人制服。
　　“心兰殿下怎样了？”
　　战事完了，不少人一脸关切地来到心兰休息之处。
　　事实上，释放完圣光弹后心兰依旧强撑着，甚至想施展一记逆卷流来对付岳江红，是后者被金牌召回去，心兰才得以放松心情，昏睡过去。
　　“心兰老师并无大碍，圣疗师没有医不自医的桎梏。”仲景道。
　　“那就让心兰殿下好好休息吧。”不少人建议。
　　大部分人都已经身心疲惫，只不过心兰肯定是最累的那个，光是要顾及敌我双方的性命这点就足以让大脑因过度计算而当机了。
　　“我们出发吧，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姜水天暂时成为队伍的主导者，下令道。
　　出发去哪里？
　　自然是函谷关。
　　朝廷一方这次精锐尽出，函谷关留下的士兵则要作为三个十绝阵的“电源”，如今阵破精锐溃败，函谷关可谓空虚至极，不打那里还打哪里？
　　当然，武关肯定也出力供能了，但既然一开始就逼他们走这边，武关肯定留有后手，继续往虎山行只是自找麻烦，他们还没那么傻。
　　不过函谷关也不好走，行了一段路，情报员就感应到潼关留下的结界被破了。
　　毫无疑问，九龙岛四圣带着长安军过来包抄后路了，若是他们还没击败朝廷大军，这种情况简直可谓绝境，现在的话，则是比谁更快。
　　数十分钟后。
　　“接近了，逆贼大军就在前方，不用害怕，分出一队去把朝廷方的大将唤醒，敌人不杀人，不用害怕！”
　　说着这段一点也不自信的话语时，王贵的内心充满了无奈。他们四人都已经有些畏惧，更别说残存的长安士兵了，而且他们这一追也不是抱着胜利过去的，毕竟原计划可没想过朝廷大军会败得那么快，也没想过皇帝居然会再次把岳江红召回去。
　　但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更别说他们是援军，哪有未战先退的道理！而且，南方部队急于进攻函谷关，俘虏大多留在原地，只要他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未必没有——
　　轰！
　　视线突然被一道耀眼的光芒淹没，大军在一片惊慌失措中止住了脚步，再看前方，硝烟漫漫，满目疮痍，所有人的心立即就沉了下去。
　　是魔导炮。
　　在没有人施展干扰魔法的情况下，这个距离，函谷关守军肯定不会打偏到这种程度，唯一的解释是，关卡已经被拿下了。
　　“我们退兵吧。”
　　早已不多的士气在知道函谷关已失的那刻就彻底荡然无存，至于敌方不杀人的准则？就算他们相信，士兵们也不信，更不要说对方有超长距离的魔导炮。
　　人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杀人，可没多少心理压力。
　　……
　　心兰等人之所以在岳江红被召回时感到困扰，是因为他们知道刘天三人的第二步计划正是从背后袭击空虚的函谷关。
　　以心兰和刘天的智慧，怎会看不出房如晦大致的打算，详细的作战计划虽不清楚，但一流的将领就应该主动制造机会，所以就算没有魔导炮，心兰也会故意绕道武关，诱敌追击。
　　不过若不是关中守军耗尽了魔力，即使是猝不及防，刘天三人要破关也没那么容易。
　　进了关，大部分人倒头就睡，刘天也难得没有埋怨，叫上燕雅一起看管城中俘虏，维持秩序。
　　第二天，太阳初升，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也随之传来。
　　洛阳降了。
　　虽然被函谷关抽调了大部分士兵，但洛阳还保有一万五的兵力，谁也想不到他们会向区区千人投降。
　　“我早就看透了那个逆贼的野心，无奈逆贼势力庞大，我只能潜伏于敌阵之中……”洛阳守将亲自过来，并献上洛阳电子精灵的操纵器以示投名状。
　　没人相信他的瞎话，只是他的投诚之意却是不假，旁敲侧击了一下，才发现在有心人的宣传下，朝廷一系列大败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前表面支持世民的各路人马纷纷有了异心。而洛阳守将则是想拼个从龙之功，果断选择了投降。
　　早在开战不久，南方就解除了网络墙，因为他们的动向已经无需隐藏，但他们并没有在朝廷布置过多的情报网，因此不少人顿时怀疑起——
　　“不是我。”刘天很认真地说道。
　　“那是谢家？”有人猜。
　　“应该不是。”沈阔摇头。他是京杭学院出身的谢家情报员，一进去就是中坚，有这布置他不会不知道。
　　任他们想破头颅都不会猜到，出手的竟是昨天还和他们敌对的光明派。
　　没人知道他们的神明是遭到了何人袭击，但世民这一条线经此一役已经失败了大半，因此他们迅速改变了方针，转而支持其他有潜力的候选人。
　　击败朝廷的是心兰一方，就算是最愚蠢的赌徒，也清楚现在应该买哪个股，何况是遍地开花的光明派？
　　而且，因果因果，若是心兰这边有人能在他们的帮忙下登临大统，在世民这边的失败所导致的因果反噬也会变小，何乐而不为。
　　甚至，他们已经派出了人，准备怂恿心兰或者刘天篡位，因为这样做时势变化更大，而光明派的核心任务就是为历史增加大事件，好让地球志孕育出一片真实的天地。
　　这边刘天等人一时想不通，只好把心思暂时压下，出发前往洛阳，毕竟要修养还是大城市更好。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吧？”众口难调，而且他们有着千人之数，不过这人的本意是趁机攻下虎牢关，为东进扫清障碍。
　　而且，昨晚攻下函谷关没多久，他们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七日内持玉玺夺取皇帝之位，否则撤去司马隆基皇太孙的名号，和玉玺的所有权。”
　　当时众人疲惫才不得己修整，现在许多人自觉能再次战斗了，当然就坐不住了。
　　他们这千人最大的优势就是玉玺和大义的名分，失去这些，还拿什么和朝廷抗争，难道真是去揍皇帝一顿？
　　“就是休息的时候。”
　　刘天知道这些人有逼主黄袍加身的小心思在内，但他没有点破。他和心兰可以清白一身，光明磊落，但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这样做，只是支持隆基的人也不少，维持现状，最终他率先推隆基上位就能解决问题。
　　问刘天真的没有小心思？还真没有，只要心兰和隆基还在，或是还有可以顶在前面的人，他就一点干劲都没有，这是天性使然，不过治理蜀汉这点他也不会退让。
　　“大概我是一心想要成为权臣和军阀的佞臣吧？”
　　休息归休息，要处理的事也不少，有了洛阳守军的投诚，他们可以分出力量来占领函谷关，之后若是能取下虎牢关，也可以留一些兵。
　　也就是说，后路的安全已经能够确保。
　　“前途一片光明啊……”
　　脑海中闪过岳江红的身影，刘天话说到一半就变成了叹息。
　　要战胜岳江红，他现在的准备还不够……
　　“刘天大人，现在有空吗？”
　　路边一人叫住了他，刘天定睛一看，发现是那个名叫“阿里拉丁”的异国强者，顿时变得嬉皮笑脸。
　　“几位还没走吗？莫非是爱上我们大宋的风土人情了？”
　　刘天的语气算不上客气，这也难怪，这四个突然冒出来的强者，虽然帮助了他们，但谁都看出他们别有用心。尤其是那个自称是马渊师父的老者（马渊的说辞则是神棍），眼中始终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刘天可不想借助这种家伙的力量。
　　“是这样的，我们有个同伴之前遭到重创……”
　　“要报仇请找岳江红，要治疗可以等心兰苏醒，不过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火精灵没有被一击毙命，但身体大部分都被击散，现在只能像阴魂一样苟活，如果是修炼聚集信仰的神道，还能转为阴神修炼，以成就阳神为目标。但它的情况更像是向着非人类的元素体质发展，慢性等死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这也是仲景等治疗师得出的结论。
　　“不，他死定了。”阿里拉丁轻描淡写道，“不过他希望自己能死得有意义点。”

第464章 遍布世界的祸害
　　见刘天眼里透着不以为然的神色，阿里拉丁轻咳一声清了下嗓子，很是认真地说道：
　　“不知刘天阁下可曾听说过元素体？”
　　“你那同伴是这特殊体质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三大特殊体质之一。”虽然刘天用了一贯的反问试探法，但阿里拉丁已经可以判断出刘天没听说过，“拥有这种体质的人，一出生就是七阶高级，成年便可晋入八阶……”
　　“科普就免了，我晚些会问心兰，你就说死了会怎样。”刘天连忙摆手。
　　即使从马渊师父那里了解过刘天的性格，阿里拉丁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只是大局为重，他立刻舍掉没用的部分，干脆利落地说道：
　　“对刘天阁下而言，他的死亡能够助你凝聚圣灵之体。”
　　魔道发展了万年，诞生过许许多多的修炼方式，其中就有一群人在魔力达到七阶之后，不自创灵体，而是去抓某些生物炼制成灵体，当中最优秀的，就是所谓的“圣灵之体”了。
　　“邪魔外道啊。”刘天轻笑道，“这种方法弊端有多大你不会不清楚吧？”
　　“当然，若不是弊端大于正统魔道，也不至于被淘汰，但元素体精妙之处就在这里，他不是作为生物转化为你的灵体，而是死后崩解为纯粹的天地元素以助你更好地凝练灵体。如此一来，真正能称得上弊端的仅是灵体模板固定这一点罢了，而且圣灵之体，天生就比一般灵体要强得多，其利，远大于弊。”
　　类似的情况刘天也有见过，比如以往因为神斗士职业而无法凝聚灵体的邓豫，在以四神留下的帝具为媒介后，也衍化出了四个实力不亚于本体的灵体，但影响同样不少，四神的小部分意志与邓豫相融，让他在振兴四象门和对付光明派的事情上更加热切……但这都不是问题，阿里拉丁连提都懒得提。
　　所谓辉煌，当无惧黑暗的挑战。
　　火精灵残存的意志，刘天不觉得能比灾厄的腐朽要强。
　　而且，他现在的确需要更多力量。
　　……
　　叶苏很惶恐。
　　这个叶苏当然不是指在汉中长安一带活动的正一道门的叶苏，而是指心兰他们身边潜伏着的叶苏，但也正因为是这个叶苏，才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作为心兰的护卫，他当然跟着来了，而在见到光明派召来的异界强者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他不惧同室操戈，但害怕被人发现啊。尤其是后来突然冒出的那四个自称“逆光者”的家伙，周围不少人听了云里雾里，但他一听就大喊不妙，这九成是来针对光明派的人啊！
　　而他的担心很快就化作了现实，战斗结束之后，那个老者一直有意无意朝他这边望过来，无论他怎么躲在人群还是遮挡物后面都没用。
　　这也算了，之前一直没联系过他的光明派，居然在这时给自己来了信息，尽管是“好好辅助心兰”这一老早就在做的事，但能不能来得更合时宜一点！
　　可不，在收到信息后老者望着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弄得他一晚上都没敢睡。而来到洛阳之后，随着人们各自分散开去，老者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你这神棍，又想干什么？”
　　一道恶狠狠的声音传了过来。
　　马渊原本很爽，即使是战到最累最危险的时候，和同伴并肩作战的愉快感都远胜于别的事情。
　　但他现在很不爽，因为见到了自家的神棍师父。
　　以马家的眼界，若不实力非凡，怎会让马渊拜下门下，因此这神棍是个强者马渊其实早有所料，但再强的实力也无法让马渊对他产生尊敬之心。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道理马渊懂，而且并不排斥，所以他以前不懂自己为什么如此抗拒神棍，如今却是懂了。
　　逆光者，一切尽在“逆”字之中。
　　虽不知神棍针对的是谁，但他会培养马渊，显然也是为了让马渊长大后去对付仇人。
　　每个人都有在街上遇到个高强魔法师看中自己资质传授魔法的梦，但梦醒才发现人家这是把自己当少年兵培养，能高兴得哪里去？
　　诚然，马渊比少年兵自由多了，也没被深度洗脑，但一想到自己和刘天心兰的相遇有老者的布局，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而眼下，看到老神棍准备和落单的叶苏接触，再联想到他一路的目光，马渊下意识就认为他又要忽悠别人了，当下便出来阻止。
　　趁此机会，叶苏传音道谢了一声，转身就跑。
　　“痴儿，你知道自己刚才放走的是什么吗？”老者皱眉道。
　　“反正不会是命运！”马渊道。
　　“那人极有可能是混在队伍中的间谍。”老者心情不算好，没有顺着马渊的方向说什么命中注定的话。
　　“闭嘴，他是心兰小姐带来的人，就算是间谍，也是还有利用价值的间谍，轮不到你这神棍来点破。”
　　马渊也看出叶苏有些不对劲，但他的思路很正确，一下子就让老者找不到说服他的话。
　　“好吧，看来你的确有很好地在辅佐明主，日后……”
　　“去你的命运！”马渊当即给老者一拳，管他什么实力和年龄。
　　远处，目睹这一切的黑熊忙摇头，知道老者已无脱身可能，便独自追叶苏去。
　　重情之人才会燃起无尽的复仇之火，老者当初的确抱着布置棋子的心态去找马渊，但日久生情的说法，在师徒之间历来皆是适用。
　　当然，它也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在天竺他被人称为“圣熊”，可不要搞错字，它和让天竺从古大不列颠解放出来的那人没什么关系，崇尚的理念也和那人相反。它认为只有不断战斗到肝胆俱裂才能取得胜利，从它懂事起就在引导天竺人民抵抗光明派入侵，可惜最终还是失败了，他所代表的梵门被驱逐出天竺，之后天竺被星辰之国吞并，名为婆罗门的大派兴起，梵门彻底在天竺消失了。
　　和门中的大部分人不同，它不怪婆罗门，但始作俑者光明派必须得到惩治，因此它加入了横跨东西方三大洲的“逆光”组织，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对付光明派。
　　马渊的话它也听到了，也能想明白那个叫心兰的圣者可能另有布局，但那又如何，它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什么大宋！
　　要追踪背后的光明派，直接抽出灵魂拷问就行了，有必要那么麻烦吗？
　　“肝！”
　　圣熊吼叫了一声，在空中化为一道黑光，直扑向慌忙逃跑的叶苏，不料在中途就被人扫了下来。
　　“冷静点，这种小虾米能知道什么？”却是阿里拉丁赶了过来，建立了合作关系之后，他从刘天那里了解到叶苏的大概情况。
　　“肝！”圣熊咆哮，显然不甘心就此放过叶苏，它的手下不知有多少光明派的亡魂，包括脱离光明派的人。
　　叶苏惊呆了，但更多是惊恐后来的刘天，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彻底暴露了。
　　“是的，所以你现在只能选择背叛光明派了。”
　　这并非原定的计划，但刘天向来擅长变通。

第465章 吵一下关系更好
　　战争无正义，就算有，也仅是对小部分人而言的正义，这是很多人的认识。
　　心兰无意为战争的正义性作解释，就算他们极力避免损失，光是大方面抽调士兵浪费国税这点就足已证明这是一场没意义的战争了。
　　因此民众骂他们是应该的。
　　但骂声下暴露的问题更多。
　　心兰仔细聆听了那些话语，并且将之归类，发现站在朝廷这边的有四成，站在他们这边的有两成，中立仅是一成。
　　在经历古蒙入侵之后，南方的人口已经基本与北方持平，支持者却仅是北方一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南方的八王和一众太守都在欺凌百姓。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哪怕有开封这个全国第二繁荣大城，也无法改变南方生产总值两倍于北方的事实。至于民生和民众生活水平方面，南方更是远胜北方，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是世民宣传得太好了。
　　这和心兰率军出发之后，南方就解除了网络封锁的做法无关，几天时间还不至于造成一面倒的情况。真正的原因是世民长久以来的宣传，以及人民对朝廷的天然信任。
　　南方也有进行一定宣传，但仅是维护稳定而言，而世民的宣传却是向着“造神”的发展方向，想把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冠上“正义”之名……这种通过愚弄百姓来稳固地位的做法，心兰实在无法苟同。
　　只是，与其说民众对朝廷的信任过于根深蒂固，倒不如说他们根本不打算去思考。
　　也许你早就注意到了，刚才说的只是七成人，还有三成也不是消失或者出错，而是那部分人比起中立，更不如说是冷漠。
　　“大宋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空关心这些，还不如关心明天吃什么？”
　　“狗咬狗骨，最好就此四分五裂，说不定我还能趁着乱世混出个人头地来。”
　　“……”
　　诚然，有些人的确因为生活所迫而无法关心自身以外的事情，别说是国家，就算是隔几条街的事他都无暇去关心。但如此一来，他们也就不可能关心国家现在发生的事了。
　　会说出上述那些话的人，不乏有学识之士、富甲天下之辈、一派之主，甚至镇守一方的将领也在此列。
　　然而，他们尸位素餐、为富不仁、甚至在背后传播谣言，唯恐天下不乱……这样的人，竟占了三成。
　　加上之前那部分不打算思考的民众，天下竟然有五成人不辨是非。
　　是教育出了问题吗？还是生活还不够好？
　　但那些人的学识真的差吗？事实难道不是知道得越多心越野吗？
　　还有人们真的过得不好吗？让他们过得好了，他们就真的会满足了吗？真的就会改变这一冷漠，甚至祸害天下的想法了吗？
　　“别想了，你仅是圣疗师。”
　　脑中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那是一直存在心兰脑海的七道声音之一。
　　“你真的有魄力去改变别人吗？”又是一道声音，只是更加低沉和无力。
　　“我……”
　　心兰无言以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掉了下去，掉入万丈深渊。
　　……
　　“我和棣的因果被切断了吗？”
　　临近中午，心兰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她便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比起杨宇，已是圣疗师的她，更能清晰感知到身上因缘联系，只不过她不是个挟恩图报之人，也就没有向这方面发展。
　　技巧一途，并非只有一条路，创造和融合，就不比操纵因果要差。
　　只是如今大宋能做到干扰因果的人，还是特意为了自己，心兰都不用猜就能知道是谁。
　　但心兰没有叹息，被帮助的人的哀叹，是对帮助者的不尊重。
　　轻吸了一口气，心兰睁开眼睛，顿时就看到一脸喜色，唯独眉宇间仍留着一丝忧色的燕雅。
　　“小雅，早。”
　　心兰明白以燕雅的性格，肯定一直守在她身边，只是比起谢谢，她觉得自己更应该绽放笑容来回报燕雅的担忧。
　　“姐姐大人，早！”
　　果然，燕雅见到心兰如此精神，燕雅也绽放出笑容，一扫最后那丝阴霾。
　　心兰起来后没有马上投入到工作去，仅是普通地和燕雅一起吃午餐，享受一下冬日的午阳。
　　毕竟，若是她不休息，其他人肯定不会休息，一个不懂得通过自我休假来让部下放松的人，绝对不会是个好上司。
　　而且，这里是洛阳，心兰有想去的地方。
　　……
　　洛阳黄金台，在这里，司马棣册封过八王、准帝，以及心兰这个副皇。
　　世民迁都并没有拆掉黄金台，但命人把此地封了起来，只是黄金台位居城市中心，又怎是区区封禁能够阻止得了的，就心兰来到这里时，还能见到几个小小的身影悄悄溜走，而象征荣耀的黄金台一角更是留下了涂鸦和鞭炮的痕迹。
　　燕雅见状轻快一笑，但马上就像想起什么似的，蹙起眉头，召出清洁用的飞鸟。
　　“小雅，没关系的，不用去管。”
　　闻言，燕雅回过头，却见心兰和之前的自己一般，脸带会心的笑容，哪有半分怪责之意。
　　“棣不会在意这点事，说不定还会很高兴。”
　　能留下名胜，意味着会被后人记住；活在当下的孩童能有胡乱涂鸦的闲情逸致，至少说明这不是一个糟糕的时代——
　　“你就不会稍微赞一下我吗？”
　　耳边仿佛响起了某人的声音，心兰笑得更开心了，然后走到燕雅身边，抓起她的手。
　　“小雅，看到这些线吗？”
　　海纳百川，连对方感知都能分享，通过心兰传递过来的感知能力，燕雅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和心兰之间连着五颜六色的丝线，像能量，又像灵魂，还有点像晶体，但只是看了一眼，她就明白那是什么。
　　缘。
　　联系因果的正是人与人之间的缘，缘分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即使两人素未谋面，也有可能产生缘，只因自己间接影响到了对方。
　　“小雅，如果我切断了这些丝线，你就会忘记我了吗？”
　　“当然不！”燕雅立刻回答道，但马上她就明白心兰并非要自己表态，而是想要证明某些事罢了。
　　“我也一样。”心兰轻点头，解除了感知，“缘可以斩断，但记忆不会因此消失，曾经发生过的事不会改变，我们是有独自思考能力的人，就算没有因果关系，我们的感情也不会因此而消失。”
　　心兰不是要否定杨宇的行为，只是斩断因果，本质是斩断理念的桎梏，而不是抹除过往的一切。
　　就算没有看得见的缘，心兰也不会忘记和司马棣的情义。
　　一条新的缘生成，连向远方，这是联系心兰和司马棣的新“缘”，没有桎梏，你情我愿。
　　不知何时，黄金台上多了一个人，看着这人有些虚弱的模样，心兰强忍住心痛，走上前抱住他。
　　“杨宇哥，谢谢。”
　　“骂我也无妨。”
　　把笑容和感谢留给帮助自己的人，杨宇一眼就看出心兰所想，只不过他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强行斩断了那么多因果，又怎会没有负面效果，只是他还能活着，别的便不再重要。
　　但心兰不会这么想。
　　杨宇也希望她能自由些。
　　而自由，当从身边开始。
　　“还是说，你被我身上的缘吓到了？”杨宇轻轻推开心兰。
　　表面看上去杨宇仅是稍显疲倦，但切换到感知“缘”的状态，就能看到杨宇身上连接了无数条冒着黑气的缘分丝线。
　　斩断别人的缘，便要承担起别人的因果，承受一切反噬。
　　仅此而已——
　　心兰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蠢！”
　　心兰一反常态地痛骂着他，杨宇却是展颜一笑。
　　太久了。
　　自他误打误撞收留了流浪在外的心兰那天起，他就没再见到过心兰发脾气。
　　他很清楚心兰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谢浩俊，而她的改变是因为报恩。
　　但他不需要这样的报恩，和心兰一样，他也不需要什么回报，不需要心兰因为缘而对自己产生不一样的态度。
　　也许你会说，现在的心兰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不会冷言对人，但正是这样，才有必要让心兰生气——
　　“谁叫我们是兄妹。”杨宇龇牙一笑。
　　……
　　赞颂师的不能言语，包括了不能写字和做手语，系统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就是那么的“完美”。
　　因此离开“那里”后，心兰只能过着沦落街头的生活。
　　“我无法拯救天下人，但我会拯救眼前之人。”
　　当初杨宇说这话时，心兰心中那是一百个不信，夸夸其谈谁不会，她也能说自己能拯救世界呢！
　　于是杨宇回过头叫住她的那刻，她一脸的茫然。
　　然后那茫然化为了认同。
　　杨宇最开始可没有收养心兰为妹妹的想法，但好生照顾她的想法却是不假。
　　就像他最初说的那样。
　　知行合一。
　　于是杨宇成为心兰众多人生导师中，最重要的一个。
　　在她重新开口说话后，杨宇成为了她的哥哥，尊敬的哥哥。
　　年少时的恶劣态度早已改正，就更不可能对尊敬的哥哥展露。
　　但就像和刘天扮演“情侣”时的情况，心兰有些“用力过猛”。以至于两人的兄妹关系看上去非比寻常。
　　然而，他们真的有如此亲密无间吗？怕不是在相互报恩：一个报父母之恩，一个报师恩。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随着相互间的交流与互动加深，即使此刻“缘”突然消失，他们的感情也不会消失，也不会有所改变。
　　……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笨蛋哥哥！”
　　那个一边流泪一边痛骂的少女，和那个傻乎乎笑着的青年，不是兄妹能是什么。

第466章 民情汹涌
　　杨宇之后并没有留在洛阳，他答应了要回去，自然不能食言，不过临走前他把风神剑留给了心兰。
　　“药师应该会来。”
　　“我明白。”
　　无论心兰还是杨宇，脸上都没有忧色。
　　在云州相会时，他们就知道李药师终于有所成长，但也正因为如此，李药师会来，还是会以敌人的姿态。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为报知遇之恩，心兰有这样的觉悟，李药师何尝不是。
　　……
　　和燕雅离开黄金台，两人径直前往洛阳的前皇宫。由于皇帝屡次迁都到这里又迁走，洛阳的人们都已经非常有经验，没有把宫殿改为旅游景点，而是按照“行宫”的标准来保养。
　　加上洛阳太守是个很有想法的投机之辈，他们进城后，前皇宫马上就重新运作起来，还不知从哪里找来十多个内官和宫女，把隆基和刘天迎了进去。大有两者之中无论谁想登基为帝都能马上操办起来的架势。
　　不得不说，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早早就把心兰排除在外，只可惜，刘天也是个对皇位没什么兴趣的人。
　　“不过能骚扰一下宫女还是好的，什么骚扰？当然是那个骚然啦，说太明白多不好意思。”
　　“在心兰姐姐面前，你这家伙就不能正经点？”
　　一群召唤鸟追着刘天到处跑，吓得不明真相的宫女们花容失色。
　　不过心兰明白，正因为有刘天挡住了这群有巴结之意的宫女，隆基才得以一人独处缅怀自家皇爷爷。
　　皇宫一般配有天气调节的魔法，只要不是皇帝有心惩戒臣子，大冬天一般不会有雪落入宫内，更别提现在洛阳难得遇到了晴冬，万里无雪，自然也就没有漫天飞雪那种凄凉之景。
　　但走近真正在悲伤的人，即使此事阳光明媚，也会有种天色一下子昏暗下来的感觉。
　　隆基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说实话，在洛阳度过的日子不过数个月，按道理来说印象应该不深，但他却是不由自主地触景伤怀，和司马棣相处的最后一段时光如潮水般从记忆中涌出，一切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察觉到心兰走近，隆基用了眨了眨眼，才抬起头，
　　“心兰殿下，谢谢你。”
　　若不是有心兰，他恐怕这辈子都没多少机会回到这里了。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那时候你是打算保护我吧？”
　　隆基马上就想到了之前的失败，脸上顿时一红。
　　“但我失败了……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你保护我，我根本就没做什么。”
　　“正因为你一直被我保护，所以这份心意才可贵，而且下一次，我相信你会成功。”
　　失败不用怕，下次继续努力。
　　这话说起来简单，但如果说的人都不愿意给失败者第二次机会，或者打从心里不去期待，失败者又怎可能振作起来。
　　但隆基却是从心兰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信任色彩。
　　不，其实他是明白的。
　　心兰的信任来自对司马棣的信任，而他会被司马棣下决心选为继承人，是因为他选择了“天子守国门”这一特技。
　　创业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国家需要的是守成之君。
　　这种道理隆基在有关帝王学的书中不止一次看到过，他不会因此而感到不满，因为这是属于自己幸运，他也不会因此而觉得司马棣和心兰的感情都是虚情假意。
　　但他不想仅是如此。
　　……
　　玉玺的用处，说大不大，因为作为帝具，他的力量来源于系统，而运用权限则是由帝王说了算。
　　之所以产生司马世民那样的情况，无非是因为玉玺的上一任主人司马棣，留下了要让心兰考察新君的命令。而且系统的本质是两不偏帮，却又不可让国家一日无君，所以才有了让双方都着急的告示，真到限期截止的时刻，系统才不会违背不干涉现世的原则，做出剥夺两人官位的操作。
　　但人们不这么想，他们甚至赋予了玉玺远超自身作用的象征意义。
　　得玉玺者，得天下。三国时期不少人以此为信念，掀起了一系列围绕玉玺的争夺之战，然而大多惨淡收场，后人却依旧不知悔改。最近的那次，就是袁家双雄之一的袁术得了玉玺后悍然称帝，也不看自己的地盘还不满一州，最终在宋与北唐的联手攻伐下迅速败亡，沦为一介笑话。
　　笑过了，再深思，才发现大部分人对玉玺，或者说对玉玺代表的权力达到了一中痴迷的程度。
　　因此，当九岁的隆基偷掉玉玺玩耍便一不小心弄丢的时候，整个皇宫都疯掉了，稍微有点资历的内官也敢出声来埋怨隆基。而平时还算和蔼可亲的老师匆匆入宫，脸黑如焦炭，破口就是对隆基一通骂，还不住地跪地求司马棣赐死，打算一力承担责任避免诛连家人。
　　至于二皇叔，倒是比平时更加和蔼可亲了，还积极地安抚着众人，指挥着护卫忙活，似乎想趁此机会表现一番。那一双发亮的眼睛，像极了饿狼寻到美食。
　　隆基彻底懵了，不过从旁人的表现中，他也明白到自己做错了事，如果一切顺利，他会把这事牢记在心，然后像大部分人那样，奉玉玺若神明。
　　只是司马棣没有懵，他抱起了惶恐不安的隆基，摸着他的头。
　　“慌什么慌，玉玺那破玩意能比朕的孙儿更重要吗？”
　　后来的事，隆基也不记得了，只是他记住了司马棣的话，而如今，他从这句话中明白了更多。
　　人活着，比什么都要重要。
　　只要能保住对自己重要的人，别的什么都可以舍弃。
　　哪怕是玉玺。
　　天子守国门。
　　若是连一个人都守护不了，还谈什么守护整个国家。
　　而且，他要守护的人，说不定就是大宋的“国门”。
　　于是，隆基轻轻点头。
　　“下一次，我一定成功。”
　　……
　　有魔法的帮助，洛阳到开封，哪怕距离变为十多倍，也真的没有多远。
　　因此，很多人都认为世民已经失败了一半，除非逃到黄河以北。
　　但他没有这么做，反而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召集勤王。
　　夺位不到两个月、得位不正、政权不稳的君主，在半壁江山反对、且遭逢大败的现在，突然发出勤王召集，不少人都认为这是世民黔驴技穷才做出的疯狂举动。
　　但谁都想不到，命令刚发出，之前传言为避嫌而被软禁的李药师就率着北方大军火速南下……人们还没来得及担忧，吐蕃使团就代表古蒙发表了“绝不插手干涉大宋内政”的声明。
　　这下子连光明派的人都懵了，他们的神明有留下古蒙插手帮忙隆基一方的信息，本以为古蒙入侵在即，结果却来了个“绝不插手”的声明？总不会仅是过来打击他们光明派的吧，荣幸是荣幸了，但让人怎么复仇。
　　这还没完，之后世民在大宋中央台上露面，发表了一次催人泪下的演讲，让自己站在了大义的位置。
　　有志之士很想吐槽这是打算骗谁……然后听到街上有些喧哗的声音，他们才回过神来。
　　真正的“大众”，又怎么会是他们这群爱泡网络的键盘侠和吃瓜群众，而那部分忙于生活闲时看下电视的一般民众，却是轻而易举被世民骗到了。
　　虽然这份民意短时间无法形成战力，但刘天等人怎会看不出世民这是为亲自施展“水能覆舟”特技而筹备力量。
　　“太卑鄙了！”

第467章 并非专属
　　姜艾忍不住大骂，不过大部分人都比较冷静。
　　沦落到要用这种手段，说明司马世民离败亡已经不远了，高兴都来不及，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只是这个时候终究需要一个正义感强烈的人出来斥责一顿，人们便果断“让贤”了，但话又说回来，这种人无论何时都是必要的，于是不少人在心中对姜艾尊敬了几分。
　　没有实力只是帮不上忙，但没有勇气，别人会看不起你，区别就在这里。
　　心兰和刘天倒是不急着让众人行动，而是让他们休息到第二天再出发，因此不少人闲时聚到了一块，开始议论起之后的形势。
　　“朝廷剩下力量不多了，最麻烦的应该是实力犹在的岳家军。”
　　“贼首为了差遣岳江红，浪费了那么多道金牌，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信任无间。但如此一来，岳家军之流，根本不足为道。”
　　就像朝廷方爱称呼他们为逆贼，他们对司马世民也没好称呼，所谓成王败寇，敌我之间互相轻视，历来如此。
　　“那么说，我们主要对手是北方的大军？”
　　“那种东西，用玉玺的能力轻易就能扫除，有什么好怕的！”
　　这些人到底还是在放松心情，通过吹嘘的方式，只不过路过的赵充听了之后，却是不住地摇头。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可不是只有兵部尚书能够赋予啊！”
　　赵充没说错，这个特技本来就源自于带兵在外的将领的想法，怎么也不会有被系统认证后反而使用范围变小的说法，只不过在君主眼里，将领敢抗命无疑等于冒犯自己的权威，于是这个特技便被禁止了。
　　但就像没什么是被禁书更吸引人的情况，这个禁技事实上有不少人都在偷学，就算没有偷学，君主下方权限也是可以的，尤其是如今这个情况，司马世民没有理由还抱着君主的权威不放。
　　当然，人选要好好斟酌，在赵充看来，真正的威胁还是岳家军。
　　就算岳江红和世民有矛盾，但世民还是可以选择相信他。
　　因为岳江红根本没有退路。
　　作为最积极支持世民篡位的人，哪怕他们这边表示出受降之意，岳江红肯定也不会相信，因此他能做的就是一条路走到黑。
　　至于北方的大军？拜托，距离那么远，人还那么多，别说是一两天，给多四天的时间也赶不过来……若真到那时候他们还没拿下司马世民，不用什么大军，他们也会因为倒数结束而败亡。
　　考虑了下，赵充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天和心兰，智者千虑，总会有些纰漏。作为下属，既然想到了，就不该抱着上司全知全能，自己只要默默听话做事就好的念头。就算上司的确知道，他也能从你提出的意见了解到下面的人的想法。
　　“想得不错。”刘天道，虽然带领一支队伍必须明确上下级关系，不过私下两人还是像朋友般随和，“但缺少了一些关键的情报。”
　　“那应该怎么办？”
　　赵充了解到的秘辛当然不如刘天，但他们这个队伍配置，情报员并不需要做最后的分析和决策。
　　“把关键字设置为心兰、杨宇、剑圣……”刘天说了一连串关键字，赵充一听就明白他们主要提防的竟是北方大军，不禁有些错愕。
　　刘天见状不由一笑，让赵充想起当初在他教导下努力读书的情景。
　　“这就是你的惯性思维在作祟了，谁规定北方的大军要全部南下？”
　　“你是说……？”
　　“呵呵，那家伙总是在模仿心兰，这次再模仿一次又如何？就算是我，也不喜欢带着一群杂牌上战场，兵贵精不贵多啊。”
　　……
　　刘天的想法并没有错，而且从李药师偷袭突厥一役中就能看出，他喜欢走精兵路线，于是这次只带了六千骑南下。
　　但再精锐，这点人数也不可能一天就赶到，不过情报人员却是例外。
　　然而深受朝廷信赖的锦衣卫，却是又准备倒戈了。
　　这个“又”是那么的刺眼，不少锦衣卫老人羞愧得无地自容，但主导这一切的纪钢却是淡定自若，似乎把见风使舵当成了家常便饭。
　　这也难怪，他会加入锦衣卫，不过是看中了锦衣卫能够了解别人的私事，这可不是什么偷窥心理在作怪，而是他清楚自己一旦成为锦衣卫掌权人，这些隐私都能变成他威胁别人的本钱。
　　至于威胁别人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谋取私利，图谋大权！历代君主既爱用类似锦衣卫的组织，又不得不加上诸多桎梏，不正是害怕有人利用这个组织独揽大权。但君主害怕的事，却正是纪钢想做的事，因此他才在关键时刻踩着张公瑾上位，然后驱逐对自己专权有威胁的雷天化……
　　只可惜司马世民实在太没用，居然这样都会大败，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又怎会任由自己大权在握的组织跟着司马世民这条破船一起沉没。于是他再度叛了，带着司马世民这边的情报，他相信有这些情报，心兰等人肯定会接受自己的投诚。
　　当然，朝廷这边还是有一定力量的，因此他特意切换好几条隐蔽路线，绕路前往洛阳。
　　然而，他在中途遇到了不明身份的人突袭。
　　“全部给我分散，务必要把消息带到洛阳！”
　　纪钢当机立断，让部下们四散逃脱，而他自己则是大喝一声，摆出一副不死不休、大义凛然的模样迎上敌人。
　　如果一切顺利，敌人在听到他的话后，肯定会分散人手去追击那些“炮灰”，这样一来，他就能死而后生，正面突破逃跑出去……是的，刚才说的都是屁话，重要的东西只有带在自己身上才保险，又怎会给别人。
　　“太好了，我还真的害怕你转身就逃。”
　　为首一人说道，纪钢微愕，随之面色迅速变得惊恐起来，因为敌人仅是一开始假装去追击，然后就折返回来，对他形成了包围之势。
　　“哼，杀了我又如何，胜利只属于……”
　　“不要演了。”为首那人继续道，“情报头子知道的东西永远是最多的，保住自己才能保住一切，这都不懂，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说着他取出一物，抛到空中，由小变大，变得庞大如山。
　　那是一座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宝塔。
　　“是你？”纪钢双目圆瞪，随之露出哀求的面庞，“不，请原谅我！那是陛下的命令……”
　　可惜他没能说完就被罩了进去，玲珑宝塔内部另有乾坤，妖兽鬼怪不知镇压了多少，人被禁锢在里面，当然免不了被这群怪物肆虐一顿，体会生不如死的痛苦。
　　但张公瑾不会产生任何怜悯之心，他会以最快速度重新接管锦衣卫，便将之化为李药师的助力。
　　是的，他不是会为君主奉献一切的忠心之辈，但李药师下决心要来，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而且，谁说朝廷都败了，他们就不可能获胜，他所追随的李药师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
　　一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就在心兰等人离开洛阳准备东进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
　　“李药师正在带兵攻打函谷关！”
　　围魏救赵之法，从来都不是某个人的专属。

第468章 自小舞台开始
　　大宋军制，十人一小队，百人一中队，千人一团，三团一师，一军万人，含三师和一个直属团，往上还有人数不定的集团军编制。
　　不过这只是一般情况，就像青年俊杰中有英杰那样，军中也有类似特种部队的精英队编制，而且成员标准至少是四阶，放在一般部队里，那可是中队长的水准。
　　心兰制造的强身药对整个大宋都带来了强大冲击，只不过反响被接二连三的乱局和内战掩盖了，而李药师在这段日子里，竟锻炼出了两万多名精英队水平的士兵，达到的五阶团长水准的也有将近三千人之数，提升可谓惊人。
　　只是，力量虽然提升上去了，但感应力、技巧等并没有随之提升，所以李药师这次只带来了六千名精英士兵。
　　两阶就可以成为一般士兵，精英士兵却需求四阶，原因无非是四阶魔法师的飞行能力。有了飞行能力，就能快速翻越崇山峻岭，飞渡大江泽地，如果魔法娴熟，骑兵甚至能带着坐骑一起飞行一段路。一支全部由四阶以上士兵组成的队伍，其行军之迅速，已经不亚于魔导机械化部队了。
　　当然，李药师这次南下的速度比预测中还要快上半天，但这并非计算错误，也不是漏算主将的特技能力，而是——
　　“全员都在五阶以上吗？可以啊，那家伙。”刘天收到消息当即夸道。
　　后续的情报很快便传来，果然如刘天所说，李药师本着兵贵神速的理念，从六千人中再筛选出更为出色的一千人，先一步南下。
　　而这样的一千人，比心兰这支魔力基本都有六阶以上的队伍，也只是稍弱一头，对于只有几千一般士兵的函谷关来说，简直犹如万人大军压境。
　　“我们这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人突然想到。
　　有人来投诚，虽然意味着朝廷已经有所失心，但也彻底破坏了他们的精兵路线计划，这洛阳和函谷关变成他们的地盘之后就不能说弃就弃。而城塞都不能放弃，就更不要说那些士兵了。
　　“不对，为什么不能放弃，我们根本不需要降兵也能获胜啊。”有人道。
　　“愚蠢！别人投靠我们，代表我们在逐渐取得‘大义’的名分，之后就算那什么都能被天下人承认，如果抛弃他们，我们和一般乱军贼寇有什么区别，这是名分的问题！”有人思路比较清晰，当即呵斥。
　　这就难说了，说不定带团的人一开始就只是打算当个黑帮滋事寻仇。刘天在心中想，脸上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仅如此，这次若是我们去救了，之后朝廷大可使用‘降兵’战术，不断派人来投诚，然后再分兵去攻打，他们的人力远胜我们，而我们却是分兵几次就没有了……哇，真是想想都能觉得未来黯淡啊。”
　　经刘天这一提点，众人也想到了有这种可能，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这弱点太过致命了，虽然有许多解决方法，但他们行动的一个前提就是“无伤”，这就难办了。
　　不少人看向心兰，希望她能下定决心放弃这些人，或者解禁那越发无意义的“无伤”前提。
　　只有姜艾等人清楚，刘天既然能用如同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一番话来，肯定早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我们可以集中力量救援这一次，然后以最快速度取下虎牢关，进攻开封，让敌人无暇实施这一计策。”
　　有人开口提议，却不是人们所盼的心兰，仔细看了一下这人的相貌，有人认出其身份，上庸太守，韦睿，作为襄月学院前学生会长，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了，实力也有七阶中级，非常不错，不至于让人轻视他的发言。
　　“这是很合理的建议，不过如果我是药师，一定会利用这点来制定计策。”心兰平静地看向东方，“如果我猜得不错，虎牢关应该出兵来攻打洛阳了吧。”
　　没人想到心兰一开口就是一道冷水直灌头顶，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判断是正确的，既然对方打着让他们分兵的想法，双拳齐出几乎是必然的事，至于还有没有第三击……不少人都想到了那慢一拍的五千人马。
　　“我想他们会攻打我们的中心部位。”姜水天于虚空划出一条直线，在首尾以及中心各做了一个标记。
　　这当然不是说他们摆出了一字长蛇阵，只是他们若是分成两队，分别救援两地时，那后至的五千士兵可以插到两地之间，依情况攻击任意一方。
　　其实李药师此举也是分兵，只是就算他不亲自率军，朝廷也有出色的将领来率领军队，并非无他不可。
　　而心兰却只有一个，他们这一千人分开，若是有所折损，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幸好，无论心兰刘天，还是姜水天，都是一脸平静，甚至可以说胸有成竹，使得众人还不至于有多担心，但唯独熟知心兰刘天的人，渐渐察觉到一丝奇怪的气息来。
　　他们自信是自信，但怎么好像有意憋着无所作为？
　　“我有一件事要说下。”雷天化在这时走出，“我收到消息，锦衣卫重新被原来的指挥使接管了，而那个指挥使此前一直跟着李药师。”
　　虽然一直和众人保持一定距离，但队伍中的人都知道他是前锦衣卫，顿时一惊。
　　雷天化没透露张公瑾的名字，但不少人可都有听过“托塔天王”这一鼎鼎大名的称号，那非同凡响的禁锢帝具，不知是多少官员的噩梦。
　　锦衣卫内部再次分裂，倒是有一部分对如今朝廷失望的人联系上了浪青和雷天化，打算投靠他们这一边，也带来了张公瑾再度接手锦衣卫的消息，而之所以选择这时候提出，当然不是为了打击士气。
　　“我想带几个人一起去对付他们，最好是雷阵的人。”
　　“你这是指名道姓说我？”西门止忍俊不禁，只是当了一次间谍，居然就被正牌的密探们惦记上了，这真是……太棒了！
　　自告别了岳非和东方明珠，西门止就不再逃避，果断回家承担起继承人的责任，为家族发展而奔波。
　　而他们西门家可谓蜀汉中的墨家，专研雷属性魔导机械，工厂开了不少，产品经销全国各地，如今有机会把业务发展到大宋锦衣卫之中，怎能错过。
　　“你能帮忙，自然最好。”雷天化可没有这么多想法，又找了几个人，甚至包括了雷纲。
　　这可不寻常，雷天化选的其他人都擅长隐蔽，雷纲虽然有苍龙出海，但明显不是个适合对付密探的人选。
　　“出什么事了？”
　　雷纲暗中传音。
　　“你嫂子来了。”
　　雷天化回传，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媳妇过于彪悍的坏处就是会忍不住跟着丈夫一起上战场，虽然有南蛮的祝融夫人在前，但雷天化还是不希望家人来冒险，只是这是私事，现在还是关键时刻，他只能找雷纲了。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劝嫂子回去的。”雷纲没有犹豫，他明白自己还不是能够影响战局的角色，但雷天化不同，能让他安心作战相当于间接帮助心兰和其他人。
　　只不过这时雷天化还没有意识到，找雷纲来当说客并非一个好选择，君不见当初雷纲愚蠢到要通过欺负心兰来“进谏”，可以说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话了。
　　和赵充建立好情报链接，雷天化等人很快便离去。这段小插曲完结，更多人心生疑虑了，因为心兰和刘天还是没打算把计划说出。
　　“你还在等什么？”
　　这是一道有些刻薄的冰冷声音，通过密语的方式传入了陈暮云的耳中。
　　陈暮云迟疑了一下，才苦涩地说道：
　　“解决的方法有很多。”
　　这是实话，虽然以陈暮云才智不足以想到具体的方法，但也能大概知道办法并不唯一。
　　既然办法很多，那他又有什么必要站出，说不定还有比他更好的不是吗？
　　“你是真的不知道心兰姐姐他们在等你还是装作不知道？！”
　　燕雅火了。
　　“这可不一定，心兰不是因小失大的人，她也许有在等我，但肯定不是在等我一个人，她向来有教导众人的习惯，这次一定也是在等别人……”
　　陈暮云用自己都觉得怪异的声音找借口，但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心兰朝自己投来鼓励的目光。
　　“就算你没说错，我也敢肯定你一定是心兰姐姐最期待的人，而且，其他办法再多再好，那也是‘其他’办法，不是你的办法！”
　　和别的自觉存在感爆棚的“吊丝”相比，陈暮云显得自卑多了，这是长期遭受挫折和不自信所导致的结果，而且他也“好高骛远”，总是在和最顶尖的人群比较，以至于方术技巧达到帝王级，妄自菲薄的性格都没有多少改变。
　　这让燕雅又是嫉妒又是愤怒，如果她有能帮得上心兰的地方，早就一股脑冲上去了，哪会这么犹豫不决。
　　“哟，我记得你在李药师手下是当伙头官的，难道你就没有打他们的脸，让他们刮目相看的想法？”
　　听到刘天的传音，陈暮云微愕，随即苦笑。
　　“你怎么也……”
　　刘天迅速截断他的传音。
　　“是的，心兰在期待下面的人提出好的办法，你只是期待中的一个。但我为什么就不能带上主观感情了，难不成领导就是机器人，不能有任何感情。”
　　“我说不过你。”
　　“当然，因为我总是找机会表现自己，光是在台下坐着，可无法得到掌声。”
　　道理陈暮云懂，但真要让他登上舞台，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都会犹豫。
　　但换种想法呢？这些日子来在刘天的帮助下，陈暮云不知不觉养成了这样的思维方式。
　　他的确不敢登上大舞台，因为他害怕得不到与之匹配的掌声。
　　如果那是一个小舞台呢？
　　如果那里台下只有一个人呢？
　　陈暮云想起自己的夙愿，然后从人群中走出。
　　“我有个想法。”
　　他对着那名在队伍中央的少女道，除了她，眼中再无二物。

第469章 五路侵攻
　　“暮云？”韦睿其实也察觉到心兰和刘天的意图，但看见是自己的后辈站出来，却是不可避免地担心起来。
　　抛开和心兰等人的私交，韦睿自觉很清楚陈暮云的能力。
　　韦睿姑且如此，更何况别人，就算是曾经的襄月英杰队成员，不少人心中也都充满了疑虑，不过在墨紫的带头下，他们拍了几下掌，哪怕声音显得孤零零。
　　陈暮云忍住没有吸气来壮胆，因为这只是开始，等他开始说自己的计划，肯定会有更多的质疑声出现。而盯着心兰来鼓起勇气的做法，仅能支撑他走出来，再往后，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但既然踏上了舞台，就算表演再烂，也应有从头到尾展示的觉悟！
　　恐惧一瞬间消失了，因为他已经看不到眼前的人，整个世界只余下自己开口的声音。
　　他没有使用知天命的能力去预测，因为他本能害怕预测自己的事，但不知为什么也没有去为心兰他们预测。
　　不，他知道的。
　　畏缩不前是长期以来的习惯，但他积累的可不仅有这个，一直以来，心兰、刘天都在帮助他，启发他的心灵和智慧，让他鼓起勇气，甚至连那个曾经的“学生”燕雅也来变着法子鼓励自己了。
　　他怎能不振作起来？
　　“请相信我，我能让大家获胜。”
　　……
　　和朝廷之前的做法不同，李药师把姿态放得很低。
　　他打从心底认为自己比心兰等人弱得多。
　　但他并非没有取胜之心，只不过状态需要他在战术上激进，战略上谨慎。
　　因此不是兵分三路，而是集结了朝廷余下的大半力量，多组了两路，合计五路侵攻洛阳。
　　这里要说一下的是，心兰一路放生，从表面上看朝廷根本没有损失，但行军作战士气最是重要。像九龙岛四圣和皇家四将，他们屡败屡战依旧气势如虹，那是他们个人的事，他们的部下士卒，却是早已身心疲惫，精神萎靡。而心兰等人在洛阳修养看似浪费时间，实则展示出一种游刃有余的姿态，对这些败军又是一顿打击。
　　于是来的路上，李药师根本不打算让朝廷大将们带着原来的部队去作战，而是选取了镇守马奇防线的士兵们。
　　他们被杨宇禁锢了一个小时，但实际没有经历大败，满腔怒火正欲通过一雪前耻来宣泄，于是李药师让皇家大将从中选取精兵，从武关出发，于西面攻击函谷关，与他们形成夹击之势。
　　而余下的一路，正是名满天下的岳家军，由岳家的主力将领率领。
　　岳家军，和岳家的军队可是不一样的东西，简单而言岳家军就是河洛省会的直属军，是全省士兵中的精锐，又有禁军之称。岳家军队则是个总称，包括河洛省的军队，而地方军队的实力，那是远远比不上省会的禁军，只是岳家军之前一直游离于合肥到开封之间，随时准备驰援马奇防线和西边谢家与陆家的战场。
　　如今马奇防线已破，杨家并无率军压境之意，陆家败退，谢家只是威慑合肥和九江，岳家禁军便由此解放出来，在虎牢关守军之后作为第五路攻来。
　　虽然岳家军会是五路中最慢的那一路，但在李药师的计划里，他们绝对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杀入战场。
　　当然，这一切都要看李药师这一路的成果。
　　“那么，会来多少人呢？”
　　在他预想之中，无论分还是不分，心兰都会用一种方法迅速赶去另一边，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让刘天用千里走单骑送自己去洛阳城，有她在，哪怕洛阳里全是一般士兵，一时半刻也不会败北……正想间，情报员就来报告情况了。
　　“来了大约一千人！”
　　李药师双眼一亮，但没有轻率展露喜色。
　　“幻术解析进度如何？”
　　“以排除光学和分身的可能，且没有反侦察的迹象！”
　　魔法战争非比寻常，来的一千人可能大部分都是虚像，因此必须事前派出情报员确认实际情况，当然，对方也会派来情报员反侦察，现代魔法战争打的就是信息战！
　　不过即使面对南方出类拔萃的情报员，李药师也对自己带来的情报员有信心，再怎么隐藏都不可能完全瞒过他们，情报员回答得如此果断，说明心兰根本就没打算把情报员的魔力浪费在战前的侦查上——战斗开始之后，为了维系军队的命令传递，保留情报员实力同样是非常重要的事。
　　堂堂正正之师虽然无法隐藏之身，却能消耗对方情报员力量，让其在正面战场中处于下风。
　　“停止侦查，停止攻城，全员回头。”
　　“大人，对方恐怕要突袭！”有人看出。
　　这是正确的选择，李药师正在攻城，虽然以千人之驱去攻城更多像是震慑，但要回头重整阵型必须花费一点时间，这就给了心兰一方有机可乘。
　　以霍长生为首擅长速度的数十人，作为先锋军一马当先，转眼就突入李药师一方的红线范围内。
　　只是，他们终究只有数十人，李药师下令军队有序地列阵，独自一人迎了上去。
　　“一花一世界！”
　　随着六道光之花自李药师身上绽放，巨大的战阵纹路以他脚下大地为中心延伸开去，一座形同花瓣的战阵顷刻生成。
　　“六花阵吗？”
　　知道李药师要来，哪会不事先收集关于他的情报，数十人迅速分散开去，而霍长生则是再次化为了光，直闯战阵！
　　对付战阵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去闯，让施阵者白白耗费魔力，但如今的情况必须攻阵，那就只好按照破阵的正常步骤，闯阵、观察、破解。当然，李药师的六花阵能够在第一层被破后叠加第二层上去，如此一来要破他的阵就非常耗费魔力了。
　　但战阵的花瓣形状也非偶然，叠阵的时候就会有一角花瓣消失，也就是说，霍长生这个率先闯阵的人，若是能短时间连破数阵，那挡路的六花就有可能变成独花，再也无法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
　　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但李药师如今没有圣物在手，实力大不如前，而霍长生却已经晋升八阶，此前连番挑落朝廷强者，有如此战绩在前，随行之人怎会不对他抱有莫大的信心。就算无法破除数阵，以霍长生的能力，加上他们的支援，让李药师无法抽身总是可以吧？
　　他们的任务说是要突袭阵型未整的北方军，但谁都知道若是能把李药师限制住，其功更胜一筹！
　　不过，当事人霍长生并没有想那么多，他仅是像平常那样冲锋，然后笔直地把枪刺出。
　　管他是什么战阵，都要给他破！
　　望着霍长生周身的气势，以及那一枪内蕴含的威力，李药师不由苦笑。
　　“真是后生可畏，比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强多了，难怪秦穹会败给你。”
　　只是，李药师的苦笑仅是一种感概之意。
　　而并非畏惧。
　　“若是以前，我说不定就会败给你了，但如今的话——”
　　李药师从心兰的一剑中领悟到“仙人”职业，但并不仅是如此。
　　当时心兰的力量何其弱小，但她借助了一件风属性帝具的力量，以此来获得引导天地之力的基础，最终使出那惊天的逆卷流……这种聚集天地万物的做法，比起孤立无援的单打独斗，怎能不令人心驰神往？
　　李药师的六花阵很久以前就是一个残阵，他相信自己在成为八阶强者的时候能够补全，但见识过聚天地之力的壮举之后，他果断做出了改变。
　　自己的路不一定是错，但他更喜欢另一种方式。
　　因此，他六花阵，已经变得不一般。
　　“修罗道。”
　　心兰送的、司马世民赐予的、突厥那里夺来的、自己花钱买的、这些年收集的……帝具、魔装、法器、灵器，横七竖八地插在属于修罗道的那一片花瓣区域之中。
　　随着霍长生闯入其中，整个大地发出强烈的光芒，一道道虚影从各个兵器附近出现，然后慢慢化为实质，拔出了插在大地上，那把曾经属于自己的武器。
　　霍长生如流星般闯入这个世界，本应如陨石般砸在大地彻底毁灭一切，但他却在半空停住了。
　　只因这些人齐齐举起兵器对着他，编织出了一道连他也无法突破的防御之壁。
　　“英灵？”
　　霍长生看出了这些人的本质。
　　“你召唤出了曾经使用这些武器的英灵？但为什么法器、灵器之流也有英灵？”
　　帝具少有，部分英雄退而求次用上魔装可以理解，但凭借往下的道具也能召唤英灵，霍长生本来就一般的读书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拥有神兵利器，那是英雄成名之后的事，在这之前他们是用着那些低档次的兵器一步步走过来的，每一件你看不上眼的普通装备，都有可能沾染过无数英雄的泪与汗，陪他们度过无数的血与火，凭此召唤出英灵，又有什么不对！”
　　李药师置身于无数英灵前方，举剑号令。
　　那剑，是最平凡的铁剑。
　　“诸位英豪，请再一次挥洒你们的热血与战意，与我一起驰骋在这战场之上，消灭敌人！”
　　“杀！”
　　“杀！”
　　“杀！”
　　那一刻，声势滔天，杀意如洪。
　　此正是修罗之道。

第470章 十一
　　“不好！”
　　面对李药师的修罗道，霍长生当然不会轻言放弃，但他的蛮冲直撞很快就让自己陷入囹圄。之前散开的先锋者，不少迅速折返回去，入阵援助。
　　也有些人不愿去救，他们看得真切，修罗道这一分阵里的李药师不过是分身，真身还在六阵交错的花瓣中心。本着先擒王的想法，他们稍一改变前进方向，自四面八方包围李药师。
　　“收！”
　　李药师却是把手一指，六花阵升腾起与包围者相同数目的光芒，顷刻间把他们吸入了一道六花阵之中。
　　“恶鬼世界？”
　　看见周遭一片昏暗，阴风阵阵袭来，包围者们迅速想起相应的情报，开始取出事前准备好的驱散道具。
　　南方一众虽只有千人，但后勤人员并没有少，沈阔本身就是情报员加锻造大师，襄月的毕升也跟了过来，队伍还配备专员保护他……这几名锻造高手在休息的一天半的时间里，赶制出了一些他们认为的“粗制滥造”，但外人惊为天人的道具，针对李药师六花阵的东西自然不会没有。
　　只是，李药师六花阵的改变，并非仅是悟出了修罗这第五道而已。
　　“不错啊，现在的年轻人。”
　　“的确，时代在不断进步。”
　　“我们做鬼的也不能落后。”
　　听到这些对话，几人头皮一阵发麻，定睛一看，只见阵中居然出现了数十道有着人形轮廓的鬼魂，只不过他们不像情报中说的没有灵智的恶鬼，当中佼佼者，能清晰看到鬼脸上的从容、镇静……以及理智！
　　“这些人是修习鬼道的阴神？”有人想起心兰事前的科普，本来不以为然，不料李药师真的进步那么大。
　　身居最高阶的主世界，既幸运，亦不幸。
　　就算修炼到圣者，人类终会因为阳寿耗尽逝去。
　　尽管以鬼身留存世间会承受更多的磨难，但不少渴望长生的人还是这么选择了，至于为何不去低阶位面，那是“宁为凤尾不做鸡头”的心思在作怪。
　　而为了延长鬼寿，他们同样得修炼，但修炼大成之前，他们是活人排斥的对象，只得长期过着小偷小摸的修炼生活，因此落后于世间魔导发展是必然的事。
　　但这些鬼魂又怎会甘心，只是大多时候他们都入地无门，只得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做法来实现。
　　而李药师开辟出的六花阵这一道，却是难得的适应鬼神存在之地，再三权衡之后，他们答应了暂时被李药师驱使的请求，以此换得以战感悟魔道的机会。
　　而鬼道，唯有修成鬼仙方能在人间落得些许光明，故此道又名“鬼仙”。
　　和修罗之道相似，鬼仙之道里的鬼神会分担战阵的消耗，比起当初的恶鬼世界，实在优秀太多。唯一的问题是鬼神们会留一线之力以保全自己，战斗起来也是拖拖拉拉不怎么果决，但若是用来缠住敌人，却是最好不过。
　　这么一会，先锋人员尽数陷入阵中，李药师的北方军已经列好阵，在他的指挥下进入六花阵之内。
　　六花阵是不伤己方的战阵，在此规则下，不算复合情况，战阵一般有两种用法。一是战阵和军队彻底分离，互为犄角，共同威慑敌人，另一种则是兵入阵内，加强战阵的威力。
　　李药师现在采取的明显是第二种做法，弱点是如果没有霍长生等人身陷阵中，或是心兰能狠心抛弃部下，完全可以不入战阵，在外施展远程攻击轰炸。
　　但问题是，心兰这支队伍从上到下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杀进去，把长生救出来！”姜艾带头冲锋。
　　而身后的人无论是否蜀地之人，都没有任何犹豫，一股脑冲了进去。
　　“万兽道。”
　　蛇欲吞象，燕雀也有鸿鹄之志。
　　蝼蚁又如何，蝼蚁难道就不能攀至巅峰，一览众山小？
　　抛弃了好高骛远的念头，李药师的幻兽世界变为万兽之道，然而此道和鬼仙之道相似，看似降格，实则更为坚韧不屈！
　　坐骑、蛇虫鼠蚁、猪狗、鸡鸭……生活在这片区域的飞禽走兽的执念化为实质，投射到这一道之中，变成和当初一样的“狮鹫奇美拉”。
　　然而，模样是一样，但这些混合各个生物特点的“幻兽”，却显得更加有血有肉，也更有特点，更有生物的气息！
　　众生平等，不再拘泥于战胜杨宇或是心兰的李药师，彻底将万兽的意志解放，让它们得以向天地展示自己的存在。
　　作为六花阵中的第一道，此道除了有鬼仙之道的集众分担消耗的能力，还蕴含了几分集合名声、意志的做法在内。此间幻兽之威能，竟带上了几分帝具之威。
　　“了不起。”
　　刘天这么说着，打翻一头幻兽和一部分人穿过这一道，另一边姜水天也在做类似的事。
　　李药师的六花阵是强，且有了很大的进步，但要完全挡住这南方一千精英，还是很难。
　　他自己也没这么自大。
　　“天堂道！”
　　这可不是天道，人道方为天堂，天堂在人间，只待你去寻找。
　　对于如今进入战阵的北方士兵来说，获得胜利、取得荣耀才是他们的真正所求，于是随着他们踏上这一道，他们——
　　得到了风势。
　　得到了狭路。
　　得到了勇气。
　　被分割成一段段的狭长空间中，士兵们乘着风势，从上方直冲而下，直指被孤立的敌人。他们无所畏惧，也不需畏惧！天时地利人和数量，都是他们占优！
　　这是结合了兵法正道和止水阵的某些理念改造的六道之一，军队的天堂！
　　姜水天这一方瞬间就陷入了困境，而刘天那边，同样情况遇阻。
　　“自然道！”
　　天道自然——
　　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奉天方能承运，秉承大地的意志才能战无不胜！
　　时来天地皆同力！
　　借助盖亚之力，万物发疯一般生长，只是长出的不仅是植物，还有大量法术，铺天盖地砸向刘天这一队人。
　　正是“自然生万法”。
　　“这是要和我硬碰硬？”
　　刘天嚷道，话虽如此，在他有心留存实力的情况下，这猛烈的攻势的确让他一顿狼狈。而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收到了系统提示。
　　这也是刘天之前一直期待的提示，可惜最先达成的不是他。
　　……
　　“彩虹道。”
　　李药师看着那个曾经是剑圣的少女，脸色愈发变得坚毅。
　　不经风雨磨难，如何见彩虹？
　　我不入地狱，如何成就大业。
　　没有阎王，没有十八层地狱，只有从地狱中回归的战士！
　　我已经不会再活在你的阴影之下，这一次我将为自己的理念而战。
　　六花阵完全施展开去，曾经留存在战阵中的风后阵气息却是彻底消散开去。
　　准确说，是当中的模仿气息，优秀可取之处尽数被留了下来。
　　化为了施阵者的东西。
　　……
　　河图洛书系统响起提示：
　　“六花阵符合十绝阵标准，特此认证升格。”

第471章 赋予勇气
　　每一个十绝阵都是超等战阵。
　　但超等战阵早在诞生的瞬间就被中央系统加上限制，此后高等战阵的境界被无限放大，辉煌阵、四神天地、琅琊阵……竟都属于高等战阵的范畴，能力甚是参差不齐。
　　那怎样才能被系统认证成为超等战阵呢？这个先押后一下，我们先来说成功认证后得到的增幅：
　　更容易干涉天地；一定时间内干涉现象不会被盖亚意志修复；得到和帝具同等的权限，能通过名气大小来提升威力；能够从系统处获得开启战阵的魔力支援……还有一些，则要靠自己去摸索。
　　而从这些增幅的内容不难看出一部分认证标准，既然能够开放干涉天地的权限，自然也意味着时候盖亚意志能够迅速修复，这就要求战阵本身的构成非常完整且有逻辑，能被系统迅速接手。形象点说就是企业账目清晰，朝廷可以轻松审计。
　　此外，既然和帝具类似，那就要求在大事件中亮过相，或者至少被大部分人熟知，往深去说，战阵要有特色，不能单纯模仿抄袭，否则名气就会被人联想到类似的、但更著名的战阵之上。所以什么金光阵、琅琊阵、寒冰阵，如果不能摆脱借鉴模仿的痕迹，怎么也不可能成为超等战阵。
　　同时，值得注意的是超等战阵并不等于十绝阵，十绝阵只是系统认证的、在三国时期出现的十个超等战阵的统称，这种统称朗朗上口，有助于增长名声，但并不代表东方就这十个超等战阵，比如鼎鼎大名的诛圣阵就是先秦时期东方六国为了阻挡秦国的东扩，所开创的一个超等战阵。
　　只是这样一来，系统此时的提示就耐人寻味了，六花阵晋升为超等战阵算是让众人稍微吃惊了一下，但却是被归类到十绝阵之中，这又是什么意思？是有别的十绝阵要被踢出去了吗？
　　哪怕还在战斗中，稍有余裕的人还是下意识去查看了一下，但即使是星空巨兽被重创的“无限阵”也依旧好好的呆在十绝阵之中，唯一的变化是十绝阵变成了十一个。
　　这算什么？五虎将实际有六人的笑话吗？
　　但事实的确如此，只是比起思考这些，心兰更看重和眼前这个少年的对决。
　　“变得坚强了啊。”
　　听到心兰如同母亲般的感慨，李药师却再也激不起半点逆反之心，更不会凭空生出偏激的比拼之心。
　　因为他就是弱，弱得只能被心兰当做一个小孩子。
　　但也正因为弱，才需要抬起头前进，只有这样，才能成长到不需要被母亲担心的程度。
　　“我还差得远，只是这一战，我绝对不会认输。”
　　“世民真的值得你如此去忠诚吗。”
　　不是疑问，心兰淡淡的语气就像在引导他确认自己的心志，李药师微微一笑，感叹心兰一如既往的同时，却是露出了认真的眼神。
　　“不，现在的陛下，绝非我心目中的明君。”
　　心兰没有说话，仅是盯着他。
　　“这些年来，我有无数次的机会去指导他，但我没有行动，而是把精力放在愚昧的地方……这是我的过错，必须由我来弥补。”
　　“世民是有独立人格的人，你不应该把一切揽在身上。”
　　李药师的指导就能让世民改变？且不说当时的李药师有没有这种觉悟和思想高度，活在当下的人们本就不应该把“如果当初怎样怎样”挂在嘴边。
　　这一点，李药师也非常明白。
　　“但没有谁规定，我这个失职的臣子不能为失格的君主效忠，还是说，你打算否定我的‘愚忠’？”
　　李药师眼里没有迷茫。
　　眼前的少女更不可能会有。
　　“当然不是。”
　　战争无正义，更不可能有多么崇高的理由，有的——
　　“我们不过是在贯彻自己的理念罢了。”
　　李药师咧嘴一笑。
　　“正是如此。”
　　拔剑，空间的暴风狂涌而出。
　　……
　　“战斗开始了……我们的战斗也是。”
　　张公瑾收到李药师那边的情报时，锦衣卫也发现了雷天化等人。
　　如果仅仅是函谷关到虎牢关的洛阳范围，双方的情报员都可以做到完全覆盖，这样一来，为了战术的实施，反侦察就变成最重要的事情了。
　　前面有言，两军开战后情报员有维系军队命令传递的工作，因此在战到激烈时根本无暇去管别的情报，就算能腾出人手，探查力度也会大打折扣。
　　而情报探查这种东西，在实力相差不是很悬殊的情况下，哪一方抢先一步，布置好道具和魔法，哪一方就能够在接下来的情报战中占优。
　　张公瑾重新掌握锦衣卫，为的就是帮李药师争取情报上的优势，为此——
　　“干掉他们！”
　　……
　　高英台在跋山涉水。
　　战争不是儿戏，她懂，也清楚战争不是妇孺应该来的地方。
　　但她不认为自己是拖后腿的一般人。
　　在吃了高级强身药后，她居然幸运地到了七阶，这只能解释为她在心境上的解放，导致了修为上的大进。
　　而在度过准七阶这个阶段后，她认为自己终于可以做到不拖雷天化的后退，便辞别雷家，独自赶了过来。
　　劝阻……如果有用，那就不是为爱离家的高英台了。
　　当然，魔力不等于实力，更不等同隐匿的本领。于是她还没赶到洛阳，就被雷纲发现了。
　　虽说有支持雷天化的锦衣卫在帮忙，但这仅是一开始罢了，如此短的时间，被一个不是情报员的人发现，雷纲不得不承认自家二哥的担心是对的。
　　“嫂子，请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可惜他做的事就是二话不说拉起高英台就走，这让性格刚烈的高英台一顿反感。
　　“等一下，凭什么我不该来，我已经是七阶魔法师了。”
　　“在这个战场上，七阶随处可见！”
　　“你也只有准七阶!”
　　两人都不打算退让，幸好两人始终没有解除魔法感应，数分钟后一道魔法袭来，两人瞬间分开。
　　雷天化的担忧是正确的，高英台一路过来，朝廷这边的锦衣卫也查探到了，张公瑾果断发布了擒下她的命令，准备以此来要挟雷天化。
　　如今雷纲和高英台这一顿吵，顿时就被朝廷方的锦衣卫认为有机可乘。
　　“嫂子小心！”
　　雷天化道，实际上他更担心高英台借此机会逃跑，那事情就麻烦了。
　　可高英台既然已嫁入雷家，就不会生出抛下雷家人的想法。
　　争吵那是家事，对外自然要一致！
　　念气珠迅速缠绕全身，随即化为数条念兽蛟龙飞出，直扑向袭击者。
　　“游云惊龙！”
　　强身药对曾经进行过星力灌注的锦衣卫同样有效，因此锦衣卫里六阶高级和七阶以上水准的人也多了不少。而考虑到要对付两个七阶，锦衣卫也不敢派太弱的人过来，原定计划是五名七阶和若干六阶高级联手擒下，不过为了方便搜索，他们分散开去，如今来的三人仅是一个七阶初级和两个六阶高级的组合。
　　本来，这阵容要缠住二人是足够的了，可惜高英台战斗经验不多，而且一心想着展示自身力量好说服雷纲，下意识就使出了最强的魔法。
　　因此两名六阶高级的锦衣卫惨了，猝不及防下被轰飞出去，重伤不起，七阶初级那人眼看情况不妙，转身就跑，一场危机就这么短暂化解掉了。
　　“看到我的实力了吗？！”高英台道。
　　“别闹，他们下次来肯定会带更多人！”雷纲冲过来对高英台就是一抓，不料后者完全不打算躲避。
　　“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雷纲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在家中，这个嫂子的表现简直没得说，贤惠顾家，虽然有时候会凶些，但那是雷纲做错了事。可以说，短短几个月，雷纲就已经认同了这个嫂子。
　　“这是战场。”不擅言辞的雷纲只好重复之前的理由。
　　高英台微微一笑。
　　“我知道，就是知道才来的。”
　　“二哥，他没事的。”
　　雷纲明白她是在担心雷天化。
　　“不，你不明白。”
　　高英台的脸容变得有些黯然。
　　“天化，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在记忆恢复之前，支持他的是那个潜藏在心中的承诺，而恢复记忆、实现承诺之后，你觉得他是依赖什么活下去的？”
　　雷纲身体猛地一震，不知不觉松开了手。
　　高英台没有趁此离开，因为她相信雷纲能认同自己。
　　因为关心雷天化的不仅是她一个。
　　“是我们哦，为了我们，他奋不顾身地燃烧自己余下的生命，让我们一点点地成长起来，让长大到不再需要他也能活下去的地步。”
　　高英台眼眸中闪烁起水光。
　　“他之所以能一直坚持，之所以还在战斗，是因为他随时都能放弃……”
　　水光啪的一声碎裂，化为了坚韧。
　　“我不想、不希望、也不允许他放弃。”
　　“所以我来了。”
　　“我要让他拥有活下去的勇气！”
　　……
　　同一时刻。
　　“这次的战斗将会很艰难，如果事不可为，你们不用管我，逃跑就是。”雷天化一脸严峻。
　　“喂喂，不要一开始就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啊。”西门止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放心，我会策应雷纲的。”知情者之一的浪青以为他在担心高英台，连忙安慰。
　　看着丝毫不为他语气影响的人们，雷天化淡淡一笑。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像他这样的人是时候被时代抛弃了吧？
　　虽说雷天化不是方术士，更没什么知天命的副作用，但人在生死交叉路前，多少还是会有些感觉的。
　　张公瑾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名声不显，明面的魔力阶级和展示的实力都看着好像不如雷天化，仅仅是靠帝具来保证权威。
　　但雷天化非常清楚，张公瑾是一个需要自己拼上性命才能战胜的对手。
　　因为他已无追求，而对方有。

第472章 载舟之水
　　“相信我，能赢。”
　　早在战局仍未明朗之时，李药师就料定了朝廷方会吃瘪，让张公瑾南下，自己也在筹备一切。
　　远在北边的他不可能清楚战场的详细发展，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只是……他对心兰很有信心。
　　而张公瑾一路赶来，却是随着情报的收集，愈发对朝廷产生不信任感，只是本着要代表李药师向朝廷表示敬重之意的想法，在擒获纪钢后，他硬着头皮前往开封。
　　但之后的会面，司马世民打消了他的忧虑。
　　“朕非众叛亲离，天下民众大部分依旧站在我这边，如此情况下，又怎会败北。”
　　朝廷方支持率高张公瑾清楚，但这难道不是因为沾了朝廷的光吗？老百姓天然信服朝廷又不是第一天的事。
　　“陛下的自信，莫非源自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是世民通过宣传演讲而认证的特技，再看他不断提及民意，张公瑾顿时便猜到。
　　但再强的特技又能起什么作用。
　　“正是，多说无益，就让你试下吧。”
　　皇座上的世民恣意一指，张公瑾脸色瞬间变了，连带嘴唇都颤抖起来。
　　“这难道是……？”
　　世民露出了高深莫测，且带着几分诡异的笑容。
　　“朕才是大宋的皇帝，这个国家的一切都是朕之物！”
　　……
　　一开始，张公瑾的确对世民没多少信心，但如今的话，就算他们败了，世民也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玲珑宝塔！”
　　闪耀着金光的宝塔自张公瑾手中飞出，在空中不断变大，直到高度超过百米才停下，最终化为一道通天巨塔坐落大地，雕栏玉砌，仙气袅袅，宛如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启动！”
　　张公瑾一声大喝，整座巨塔释放出了巨大的光辉，璀璨夺目，犹胜天日三分。
　　嗡！
　　整座巨塔发出一道轰鸣，肉眼可见的声波自宝塔向外扩散开去，很快便传遍涵盖两关在内的洛阳地区。
　　禁锢不过是玲珑宝塔的其中一个能力罢了，只要持有者能力足够，玲珑宝塔甚至能化身为信息干扰装置，控制一个区域的信息网络。
　　当然，代价就是要像如今这般变得引人注目，但这正合张公瑾心意，也符合他们的大战略。
　　为了确保通信和情报探查，雷天化一定会攻过来，而暴露在光明之下的密探，对付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而在消灭雷天化之后，谢心兰那边必定会分兵过来，那时虎牢关的军队肯定已经攻到洛阳城下，马奇防线大军也肯定赶到了函谷关西边，如此一来，无论分不分兵，等着南军的结局都只有败亡！
　　正如张公瑾计划那般，本打算抓单逐一击破的雷天化等人都见到了那宛如“地标”般出现的金塔。在明白了张公瑾的打算后，雷天化下令由西门止带领众人继续对付分散的锦衣卫。
　　“你打算一个人去对付那座塔？”西门止问。
　　“凡事有利有弊，它花费大部分能量来干扰通信，本身的战力肯定不会剩下多少，所以我实际要对付的仅是锦衣卫指挥使，而且浪青会和我一起去。”
　　“好。”
　　人手本来就不多，西门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接受了这一计划。
　　众人开始行动，雷天化扭头对浪青道：
　　“一会你找机会对付玲珑宝塔，我来吸引指挥使大人的注意，放心，我的实力你清楚，指挥使大人就算多几个帮手也对付不了我。”
　　“你的话我当然放心，不过你能不能整天把放心挂在口边。”浪青皱起眉头，他不是傻瓜，越来越觉得雷天化有些古怪。
　　事实上，从神龙革命开始，雷天化就给人一种别扭感。
　　就像心兰希望李药师重回光明那样，雷纲和浪青还有不少认识雷天化的人，都希望他能摆脱密探这一身份。
　　然而，实力不逊色于墨赤眉的雷天化，一路来却鲜有突出表现，而且他在各种决策里不发一言，隐于众人之后，给人留下深刻的密探印象。
　　印象有什么用？的确，直接给雷天化一个大将任命能更快实现目标，只是这种让人诟病的“空降”，雷天化一定不会答应，因为有违他的行事准则。
　　如此一来，印象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就像陈暮云，他并非真的弱得不行，但给人的印象就是那样，加上方术士向来被军中之人歧视，堂堂一个七阶魔法师最终只能沦落到去当后勤伙头官。而他们这一千人大多来自南方各个势力，雷天化给人留下密探的印象，他们背后的势力也肯定会把他当成密探人才来运用。
　　就连姜艾，在摸清浪青的来意后也大咧咧地一拍胸膛。
　　“雷天化大哥要来？好啊！赵充一直说自己作为情报员，经验甚是不足，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暂代蜀汉的密探教官……诶，怎么了，当一把手也没问题，雷天化大哥完全这个实力！”
　　最后浪青推辞掉了。
　　至于去找心兰：
　　“可以的话，我希望是天化哥亲自过来跟我说。”
　　空缺、闲言闲语什么的，心兰都可以为雷天化摆平，但重点是雷天化怎么想，尊重当事人的意愿是心兰的优先项目。
　　但浪青等人就为难了，原因很简单。
　　“这样就好。”雷天化如此说道。
　　哪里好了！
　　浪青忍不住在心中吼道，看来最后的办法还是要逼他落草为寇……浪青开始为雷天化营造机会，不料碰上这次的任务，张公瑾还摆出如此庞大的舞台来等着雷天化。
　　虽然雷天化最近的表现很“密探”，但一旦他全力出手，那适合正面战场的战斗方式就再也隐藏不住……是的，浪青会把这一切都录下来，以便日后使用。
　　“不要胡思乱想了。”
　　雷天化打断浪青的思绪。
　　“抱歉，稍微产生了一点期待感。”浪青坦白了部分。
　　“期待吗？”
　　雷天化轻喃道，然后微微一笑。
　　的确，今后是你们的时代了。
　　“那便努力去取胜吧。”
　　……
　　“没想到只有大人你在这里。”
　　探测过没有埋伏，只有张公瑾一人站在玲珑宝塔前方，雷天化稍显吃惊。而浪青，则是早已遁入阴影之中，伺机寻找机会。
　　“因为我一个人就够了。”
　　“你……知道了？”雷天化有些意外。
　　“嗯，是的。”
　　张公瑾点点头，但雷天化马上就察觉到双方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庞大的魔力自张公瑾体内涌出，这是凭高级强身药的效果，远远不能达到的程度——
　　八阶中级。
　　“赞颂师所赋予的魔力提升，可不只有你们拥有！”

第473章 星灵
　　=mc的次方，这是科学世界的一个方程。复杂的不说，简单的解释就是能量和质量之间可以互相交换。
　　天球世界的魔法法则中，能量和质量互换只是最基础的能力，一个三阶魔法师就能施展无中生有的魔法。但正如我们所知，往后修炼，魔法师开辟了精神力，开始接触“概念”这一抽象存在。
　　那么问题来了，能量是否能和抽象的存在交换？
　　名声、财富、地位难道就不能直接转化为力量？
　　从系统能够通过名声大小认证帝具的那天，答案就已经告诉了我们。
　　无论是科学还是魔法，都是严谨的，只是规则不同罢了。既然名声可以化为力量，只要找对适合天球世界的方法，其他概念也能转化为力量。
　　是的，比如“民意”。
　　……
　　“我身上汇聚的是支持朝廷的民众的力量，我的背后是千万民众，我代表的就是天意！”
　　张公瑾张开双手似在怀抱天际，唯有双眼满是得意和高傲，睥睨着雷天化。
　　“今天我就要要替天行道，铲除你们这群逆贼！”
　　乌云一瞬间涌来，却不是落下什么及时雨，而是和大地上释放着金光的玲珑宝塔呼应。
　　很快，一道仿若制裁人间天雷之光将乌云劈开一道大口，满天的黑点从中落下。
　　不，那不是黑点。
　　这塔虽非巴比伦的通天塔，但他的确通天了。
　　和天庭相连。
　　所以，那黑点是——
　　“十万天兵！”张公瑾双手往前用力一压，“给我碾碎他！”
　　……
　　“情况有变！”
　　天空出现如此异象，洛阳地区的敌我双方都看到了，心兰这边自然不可能例外，燕雅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其他人。
　　“休想抽身！”
　　只是没等心兰做出指示，李药师便冲了上来。
　　李药师一开始并不认为自己能在这里一举获胜，这不是妄自菲薄，只能说他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战阵的晋升算是意外的惊喜，真要打下去，他必定败北，这是双方战力差距的结果，不是单凭一个十绝阵就能扭转的情况。
　　但就算他在这里败了，也无损他在整个战略上的布局，简单来说，他的目标仅是拖住心兰等人，为另外四路军队争取时间。
　　然而，意外的事今天仿佛十分多，而且还是有利于他们这边的意外。天空突然出现的大群星灵军队很明显是张公瑾召唤出来，虽然不清楚张公瑾是怎样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事先告诉自己，但接下来要做的事一目了然——
　　那就是把握机会！
　　别看李药师有“彩虹道”的加成，之前和心兰的单挑，却是他处于绝对的劣势。
　　准确来说，心兰有军师技、过疗、真意等大量手段让他的攻击无法凑效，而六花阵虽然是个消耗极少的战阵，但再少消耗也是有消耗，一路打下去，李药师肯定会被心兰耗到魔力枯竭。
　　不，心兰的根本用意应该是耗到其他五花尽破的时候。
　　帝级的魔法都已经开始能影响敌人，圣级的魔法则是天地皆同力，李药师望着心兰不紧不慢地一边干扰自己，一边施展治疗魔法飞到别的五花区域，却是什么都做不到。
　　如此一来，他的部队越打越弱，心兰一方始终处于最佳情况，李药师就算想拖时间，也无法长久。
　　然而，这一切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心兰一方肯定会急切起来，这便是李药师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玉龙。”
　　看到那个小龙飞出，李药师心道果然不错的同时，脸色也彻底紧绷起来。
　　如果说心兰什么时候开始认真，那无疑是拿剑的时候。他对李药师说过，自己和剑的共鸣，那是与生俱来、刻在灵魂深处的东西。
　　就算心兰现在已经无法当剑士，剑依旧能成为她的法杖或是乐器，助她施展最强的治疗术和演奏响彻天地的赞歌！
　　李药师的推断没错，心兰的确准备动真格，但马上就被燕雅传来的密语阻止了。
　　应该说，是有人找到了燕雅阻止心兰。
　　……
　　“只不过是单体攻击，请以大局为重！”
　　雷天化传音给浪青，让他把话带给燕雅。
　　玲珑宝塔限制了情报探索和没有支点的通信，但燕雅有放出召唤鸟充当通信线路，就像停电了还能用有线电话的情况，他们依旧能联系上大部队，不过机会也只有一次，因为敌人不可能傻乎乎让这个通信线路继续存在。
　　“单体？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声势……”浪青有些不敢相信，但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施法者是张公瑾，但他的庞大魔力来源于不在这里的司马世民……心兰这等赞颂师施法都不能远离队伍，何况司马世民？
　　再看张公瑾一副视雷天化为仇敌的恶狠狠模样，难道真的是因为雷天化背叛了自己吗？还是说，他在有意隐藏什么？
　　“如果我是他，有这样的本领，早就用来支援李药师了，何必在这里单独震慑雷天化一人？”设身处地想了一遍，浪青连忙联系燕雅留下的召唤鸟。
　　不过完了他才猛地想到一件事，就算只能对付一人，那也拥有绝对的优势，雷天化的安危岂不是……
　　“远离这里，一切交给我！”雷天化的声音迅速传来。
　　“你疯了吗？你这是要自杀吗？”
　　浪青没能等到雷天化的回答，因为十万天兵已经蜂拥而下，宛如洪流，强大的气势让浪青看得头皮发麻，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他没有抛弃雷天化之意，但不代表他就要呆在原地等死，那是蠢货的行为。
　　“我当然也不是蠢货。”
　　任何一个正常人类在遇到这种天降危物的情况，都必定会躲闪，雷天化也不例外。
　　只是“神兵天降”这一魔法虽说因为供能问题被限制了波及范围，但锁定能力并没有限制，雷天化根本是避无可避，才只能留在原地。
　　当然，这里要严肃申明的是，有牺牲觉悟的人，不代表会什么都不做等死。
　　“看来你根本就不知道啊。”
　　面对黑流一样落下的大军，雷天化神色如常，和张公瑾说起了之前的话题。
　　那脸色，怎么看也不是认命和视死如归。
　　张公瑾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你说什么……！”
　　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躁动。
　　准确说，是他体内融合的那颗星辰在悸动。
　　那颗天魁星——
　　“星将下凡！”
　　伴随着雷天化的咆哮，三十四道星辰在他体内亮起，与那九天之上的璀璨明星共鸣，然后爆开。
　　空间碎裂，三十四座星界之门于雷天化周身浮现，加上张公瑾和远处浪青的两座，合计三十六座。
　　天罡三十六星。
　　迥然不同的星门一瞬间打开，一个个武将从中走出，每一步，与之对应的繁星都在闪烁，等他们身上的黄金战甲绽放光芒，天际仿佛多出了三十六颗太阳。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你有十万天兵，我有三十六天将。
　　感受到更高层次的星将降临，十万天兵冲到一半便停住了，星灵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之色。
　　“怎么可能？”张公瑾不敢相信，满脸呆滞。
　　灌注星力这种满是后遗症的手段，怎么可能衍生出这等能力？！雷天化这家伙凭什么和帝具同等！
　　张公瑾面容迅速扭曲，激活玲珑宝塔的力量，再度下令。
　　“给我上，不要怕，他们只有三十四人！”
　　天魁星的天将应声飞到天兵前方，表明了自身的态度，加上有魔力供应者的威压，十万天兵不再犹豫，重新——
　　“冲！”雷天化和三十四名天将却是早有觉悟，先一步飞入空中，杀至敌阵之中。
　　化为雷光行动最快的雷天化，眨眼就把沿路的数百天兵打得溃散，反应过来的部分天兵想要合围他，但马上就被雷天化放出的雷电麒麟再度冲散了阵型。
　　而后赶到的三十四名天将也充分发挥了自身以一挡百的本领，于大军中大杀四方，此前气势如虹的天兵竟然一下子就混乱不堪。
　　“可恶，星灵界的魔法技术难道就没有发展过吗？”张公瑾几欲气炸，居然会对不同人召唤出的星灵产生犹豫之心，以至于被人占了先机，这些星灵简直就像乱军中不分敌我的原始人！
　　不过，星灵的这一特点，他也能够利用。张公瑾收敛起脸色，冷冷地盯着那混乱一片的天空。
　　张公瑾的评价并没有错，在最初的乱局诞生后，十万天兵的数量优势顷刻间荡然不存，被仅仅三十五人杀出杀入，宛如翻炒锅中菜肴。
　　但事态的变化总是发生在那一瞬间。
　　杀敌最凶猛的“天杀星”，突然停下了动作，就这么任由身前之人将他枭首，紧接着是天机星、天英星……在这人面前，大部分天将仿佛丢了魂一般，竟是生不出半点战意，直到雷天化的命星“天罡星”出来阻止。
　　“愚蠢，三十六星的首领可不是你！”
　　下方的张公瑾得意地叫道。
　　一切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仅是过了一会，三十六天将中最强的天罡星就被击飞。
　　只因对手是那阴险毒辣的三十六星之首，天魁星！
　　“星将克星吗？”
　　看出天魁星的加护，雷天化化作雷电冲过去，将之扑杀在虚空。
　　可惜的是，一度建立的优势也因此变故而消逝，余下的天兵重整旗鼓，于空中绕了一个圆弧，竟然复归最初的俯冲之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冲撞过来。
　　而张公瑾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空中，于天兵前方指挥。
　　“所谓天兵天将，本就没有东西南北上下之分，雷天化，你的死期到了！”

第474章 猪队友
　　雷天化没有恐惧也没有绝望，仅是平淡的伸出双手，五指猛地收拢。
　　滋滋滋滋滋滋。
　　雷电一阵跳跃，随之变成一种特殊的金属材料飘散在空中，包围住他们所在的战斗区域，只是除此之外，并无奇异。
　　但张公瑾非常清楚，这是雷天化把他刚才的“胜利宣言”给屏蔽了。
　　若是雷天化有难，远方的心兰一定会过来救援，怎么救援张公瑾不清楚，所以才有试探的必要。
　　不过宣言的嚣张态度虽是假的，但雷天化要面对的危机却不假，而且施法隔音浪费了他进行应对的机会——不，十万天兵的“天机锁定”本来就没办法用一般手段躲避！
　　轰！
　　张公瑾和冲锋的天兵融为一体，如冲击波一样撞过去，某物很快就被他们撞得爆炸。
　　“用星将来挡吗？但没有下次了！”
　　张公瑾吸一口气，重新聚拢来自各地的民意力量，准备再次发起冲击。
　　雷天化重重摔落地上，正如张公瑾猜想，他以星将为祭品，好不容易才扰乱了一次天机，避过攻击，但余下的星将也因此回到了星灵界，短时间无法再度召唤。
　　但还没结束。
　　“啊啊啊啊啊！”
　　雷天化捂住身体大声嚎叫，但身上的气息却是接连攀升，昔日融合的三十四个星辰在体内汇聚成一个小宇宙。
　　“怎么可能！”张公瑾目瞪口呆。
　　正常的魔法师，是先到八阶才开始凝练内天地，而雷天化此时的做法明显是要制造已有内天地的事实，反过来欺骗这个世界判断他已经到了八阶。
　　这种事……那三十六颗星辰竟然能做到这种事？
　　玲珑宝塔是禁锢型帝具，自然也可以当储物器使用，只是里面大多储存魔兽鬼怪罪人，其他东西张公瑾就发现了一百零八颗星石。
　　宝物？张公瑾刚得到的时候就不这么想，这帝具是剑圣给李药师，后者再给自己的，几度转手，真有宝物还会轮到自己？当然，他信李药师会这么大方，但他不信剑圣。
　　后来他凭借自己的职权，找了研究人员来分析这一百零八颗星石，果然发现了他们虽然能提升力量，但要付出不菲的代价。考虑再三，他融合了具备领袖地位的天魁星石，把其他发散给锦衣卫里的成员，以此为掌控他们的手段。
　　这期间，雷天化无疑是他见过的最蠢的人了，融合两个以上的星石，张公瑾自己咬牙忍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但没必要，看雷天化的下场就知道了，减寿又失忆，而且得到的力量也就七阶高级，虽说是比较强的七阶高级，然而人没了，力量还有什么用？
　　当然，再短寿也是能用好几年的，张公瑾也就没把鄙视表现出来。
　　毕竟，人类心中再鄙视也不会奚落一件工具，会那样做的是神经病。
　　只是星石无用的印象就这么深深留在张公瑾心中了，他没有尝试过去发掘其中的力量，至于研究人员也因为没有亲自尝试，最终仅是摸索到了最表层的功效。
　　但雷天化不同。
　　对他而言，有力量才能有尊严，有力量才能保护一切……而这三十四颗星石，是他唯一的资本！
　　既然无法凭借自身的实力打破八阶的壁垒，那就唯有靠星石之力，靠他唯一的依靠！
　　“万雷！”
　　赋予且呼唤魔法的名字能够增强威力，但浑身的痛苦让雷天化只能发出两个音节。
　　乌云更密了，就连天兵降临的空洞也在转瞬间收拢得不见踪影，九重雷云层叠，随之发出忘情的咆哮。
　　轰隆隆隆隆隆隆。
　　密集如雨的霹雳炸裂了这片区域的一切，连如山的宝塔都在雷霆之下仿若小女孩般震颤……
　　“咕……”
　　随着第一万道天雷落下，乌云开始消散，雷天化口头一甜，单膝跪了下去，没等他调息过来，就看见一道黑影慢慢移了过来，抬头一看，发现是玲珑宝塔飞到上空，准备当头盖下。
　　“可惜，会用星灵抵挡的不只有你！”
　　巨塔一侧，张公瑾衣衫褴褛，稍显狼狈，但实际并无大碍，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被玲珑宝塔锁定的人，可无法进行元素化，这轮对决，是他赢了！
　　嗖！
　　一支箭矢突然袭来，张公瑾早有防备，用八阶的魔法将之挡住，不料箭矢刚被拦住就化为人形，又是一箭射出。
　　嘭！
　　星灵之箭在张公瑾右手上炸开，直炸得他踉跄后退数步。
　　“浪青！”
　　张公瑾怒吼，血淋淋的右手却是再也抬不起来，但他仅用左手就能继续操纵玲珑宝塔砸下去。
　　“快逃！”浪青在远处叫道，再次射出数箭，只是这一次怎样都突破不了张公瑾的防御魔法，而他的星将也被张公瑾一个眼神释放的精神力给轰碎了。
　　只有一个手操控，宝塔下降得慢了许多，但雷天化五脏六腑都在悲鸣，逃跑途中居然趔趄了一下。
　　“给我镇！”张公瑾五指紧握成拳，极尽精神去操纵宝塔。如果他还是全盛时期，哪需要这样全神贯注手脚并用去操纵。
　　嘭的一声，宝塔重重砸落大地。浪青定睛一看，发现雷天化居然没能及时逃出来，几欲惨叫出声。
　　“哈哈，成了！”张公瑾满口含血，但这都不能阻碍他的高兴。
　　遁地逃跑？不存在的，玲珑宝塔的镇压虽然看上去像从上罩下，但这不过是“名气”形成的“施法动作”而已。被系统认证之后，玲珑宝塔的大地会变成空间绝壁，让被镇压的人入地无门。
　　但当张公瑾试图联系塔内的机关妖兽扑杀雷天化时，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你这笨蛋，怎么就不能快点！”
　　浪青仔细一看，竟发现了雷天化的存在，他是没能逃出来，但也没有被关进去，只剩上半身在外，像极了地球志里的某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妖。
　　“死！”
　　张公瑾突然朝浪青攻过来，面对压倒的力量，浪青只得败退。
　　“哈哈，你是打不赢我的，就等着我一点点把他拖进去吧！”
　　张公瑾在一瞬间想到了新的计策，他是少了一个手，但过一会就能适应，到时候别说浪青，就算多来几个七阶都能将之扑杀。而雷天化此时魔力犹存，要把他完全关进去反而要花更大的力量，何不用他把敌人的援军引来？
　　张公瑾之所以没把自己得到魔力支援的事告诉李药师，是怕李药师因此错估形势。
　　实际上，他空有八阶中级魔力，却没有相应的掌控能力，因此最初的计划就是尽歼敌人情报员，确保通讯而已。
　　情报人员有多强，起不起决定性作用，来的是不是雷天化，有没有别的变数，一开始张公瑾都不清楚，但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只能说实在是太妙了。
　　凭雷天化的人际关系，肯定能帮他引来不少实力出众的人，说不定还能反过来影响李药师那边的战局……这绝对是大功一件，因此张公瑾第一时刻就装出一副恶人的面貌。
　　浪青看不看得出都没关系，感情总会战胜理智，只要他还在意雷天化——
　　“汝妻子我养之，汝勿虑也！”
　　浪青大义凛然地冲雷天化吼了一声，转身就跑，果断无比，直看得张公瑾一脸愣神。
　　“呵呵，等我扫完你派出的密探，你再回头哭吧！”浪青哈哈大笑，走得那个快。
　　这话的确让张公瑾心中一颤，若是浪青真的让他那一方的人无视他的宝塔，他的人手必定会被清扫得一干二净，而他之前是放弃干扰才能使用玲珑宝塔的镇压能力，却因为出现雷天化这个异常情况而导致干扰能力迟迟没能恢复，这样耗下去，就算杀掉雷天化，他们也别想保证情报网络的优势了！
　　“可恶……咦？”
　　张公瑾正为难，却发现有新的敌人来袭，迅速转悲为喜。
　　“哈哈，天不亡我！”
　　浪青也看到了新来的人，一顿警告无效之后，只得迅速折返。
　　“放开我二哥！”
　　“放开我夫君！”
　　来的正是雷纲和高英台。

第475章 顶天立地
　　“你们干什么？！”浪青气得要吐血，自己如此努力演戏，眼看就要成事，这两个猪一样的队友却是在这时候冒出。
　　“救人。”
　　话向来比较少的雷纲反而回复了。
　　“废话，我也在救人，我是问你们干嘛这么冲动？！”浪青继续传音。
　　这么一回，三人已经进入了张公瑾的攻击范围，八阶的魔法一道接一道袭来，若非他操纵力没能跟上，且有浪青积极救援，雷天化和高英台恐怕早就死上十遍了。
　　“快退下！”
　　“现在退下已经晚了。”吃了大亏，高英台也清楚理解到敌人比自己想象的要难对付，但她是死不悔改的那类人。
　　“原因很简单。”雷纲则是回复浪青之前的话，“他是我的二哥，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遇险，同时，这是不能赌的事情。”
　　“……”
　　浪青无言以对，他的欲擒故纵之策无疑是有风险的，他可以赌，但作为亲人的雷纲二人不可能去赌。如果被困的是师师，他恐怕也不会比这二人做得好到哪里去。
　　“那你有什么打算。”浪青定了定神问道，他不信雷纲说那么多，仅仅是为了明志。
　　“帮我照顾好嫂子。”雷纲道。
　　“敢情你刚才说的都是废话？”浪青忍俊不禁，手下却没有怠慢，一个暗袭就闪到高英台身后，一把将她抱起。
　　之所以采取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从之前的表现来说，高英台绝对是十次里死九次的那个，而雷纲若是没那么多顾虑，说不定能取得不一样的战果。正这么想着，却听到雷纲传来了后半段话：
　　“把她带到二哥身边。”
　　“什么？”浪青以为自己的传音魔法被人入侵了，直接就喊出来。
　　“我没疯，把嫂子带过去，相信她，相信二哥，这种程度的敌人，不过如此。”
　　雷纲突然消失了，竟是在八阶魔法随处炸开的现在释放了不设任何防备的苍龙出海。
　　“想用这种办法溜过去？”张公瑾笑了。
　　他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但不做精细操纵的大范围魔法轰炸却是轻而易举，把手一挥，浪青前方到雷天化前方的区域瞬间就被爆炸淹没，滚滚红光，宛若汹涌的岩浆突然爆开。
　　“嗖”
　　张公瑾脸色一变，因为他感应到一股杀机朝自己涌来，等他回过身，迎面看到的就是硕大的一个枪尖。
　　“当！”
　　张公瑾用眼神一瞪，释放出紧急的防御魔法把雷纲震飞了出去，那是任何一个七阶魔法师都无法轻易抵挡的一枪，居然就这么被化解开去。
　　“可恶的家伙！”
　　张公瑾双目又干又酸，一片通红。魔法的瞬发只不过是节省了吟唱这一动作，实际上需要用别的小动作来和元素产生共鸣。张公瑾还没到达“神念一动”就能瞬发魔法的境界，瞪眼施法已是他的极限，而极限这种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张公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差点就被这小子给偷袭成功，恼羞成怒的他挥手放出一连串魔法轰击，却发现另一边的浪青竟在这时带着高英台快速奔向雷天化。
　　“给我去死！”
　　仅存的左手猛地一甩，于身前划了个半圆，一股磅礴的威压以新月的形状扩散开去，一下子就把三人震飞出去。
　　但就在张公瑾准备追击之际，背后却是被一道雷电劈中了。
　　……
　　雷天化此时的状态很微妙，他下半身被压制在塔下，但并没有进入其中，而是卡在空间的裂缝之中，但他必须耗费大半的魔力去防止自己被完全吸入塔中。
　　换而言之，张公瑾随时可以杀掉他。
　　对于这个老上司，雷天化算是比较熟悉的了，明白他即使真的恼羞成怒也没停止过思考顾全大局，留下自己，无非是为了引来更多的人。
　　当然，雷天化也渴望被救，但看到来到的是自己的亲人时，舍生取义的想法迅速在脑海中占了上风。
　　她还有大把时光，他也更有前途。
　　比没有未来的自己不知强大多少。
　　放出那道雷击之后，雷天化身体被吸入去了不少，只剩下一个头颅在外，张公瑾愤怒地扭过头来，但很快就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别以为我会那么轻易杀死你。”
　　他传音。
　　雷天化也发现了，现在自己连释放多余魔法的能力都没有了，必须用全身之力去对抗才能防止被完全吸进去。
　　但即使他被关在塔内，雷纲和高英台就会放弃吗？
　　恐怕不会，他们都是不见黄河心不死的人。雷天化干巴巴一笑。
　　既然如此，可以选择的办法就剩下——
　　“不要！”
　　高英台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清晰起来，雷天化抬头一看，只见她携着一道流光飞来，仿佛仙女下凡。
　　但看到这幕的雷天化却是目眦欲裂。
　　“你都干了些什么，你知道这可是这场战斗最关键的手段吗？你把战场当初什么了啊！”
　　雷天化愤怒地咆哮着，痛骂着，用自己从未想象过的恶劣态度对待妻子。
　　但马上，他就被俯下身的高英台紧紧抱住了。
　　“够了，不要这样怪责自己。”
　　雷天化话语一滞，脸色一呆。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突然说什么。
　　“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价值，哪怕我们下一刻就会死去，活在当下的我们都是有意义的啊！”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哭了。
　　更不可明白自己为什么也跟着哭了。
　　啊，实在太难看了。
　　本来就因为无法完成任何而觉得羞愧，本来就因为没能保护亲人而自觉无地自容，本来就因为觉得自己无法送父母亲终老、无法陪伴爱人长相厮守而感到惭愧、遗憾和不甘，现在居然还无法把这些感情好好地藏在心中，让它们如洪流般决堤而出……你还算男人吗？雷天化啊！
　　“这样的我，这样难看的我，又有什么资格……”
　　深深地一个吻，阻止了他的自我否定，让他感受到足以包容一切的奇异感觉。
　　嗯，那是爱的味道。
　　松开了，余温犹在，入目的是爱人美丽的容貌，哪怕她的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水准，但她的脸上依然那么幸福，那么开心。
　　为什么？
　　“我的丈夫是一个大英雄，他活着的每一天都为我带来了欢笑，带来了幸福，他让我感到自豪，让我着迷。他是我的光，照亮了我的人生，扫清了我的迷茫。我需要他，就像植物需要太阳。”
　　“英台，我不可能永远……”
　　“世上谁人能永恒，我只希望我们的永远能更长久一些，可以吗？”
　　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如果要为这曾经拥有的时间加上限期，我希望是永远。
　　明白这一点，雷天化一扫往昔阴霾，轻轻一笑。
　　“可以，当然可以。”
　　……
　　单凭雷纲和浪青当然抵挡不住张公瑾，但若是加上拥有帝级方术的某人就能勉强办到。
　　玲珑宝塔再次飞起来，张公瑾放弃了禁锢雷天化，一来透支星石的反噬已经开始，二来是已经没必要做这些多余的事，从那一道道方术的效果他已经知道了心兰等人的计划是什。
　　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消灭这几人，把消息带给李药师，所以他运起玲珑宝塔，打算一举镇压四人。
　　变得更大的玲珑宝塔彻底笼罩住四人，就像一个大金钟般落下，只是到了最后却是怎么都无法压到底。
　　“什么回事？”
　　回应他的是宝塔一点点被人举起，然后他看见了——
　　那是一个雷电巨人。
　　他顶起了天，双脚稳稳立足大地。
　　是的，雷天化迈过了那道坎。

第476章 下棋
　　魔力，在吃高级强身药前雷天化就已经足够，欠缺的不过是灵光一闪。
　　八阶，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这么一回事，开辟内天地，修炼灵魂，精神力实质化，再高端点就是掌握概念和因果。
　　但就像人类探究大自然规律时遇到的问题，人们只看到了表层，没有去想，为什么这样就是八阶，为什么八阶要这么做，为什么自己的八阶是这个样子。
　　古蒙人由于有星神的眷顾和体质上的优势，不用苦苦思考这个问题也能轻松到达八阶初级，但没有明悟之前，他们这样的八阶初级，比之当初仅是七阶中级的岳非也强不到哪里去。而对于没有这些优秀条件以及为了强大着想，大宋以及西方的七阶高手都会努力思考自己的八阶境界。
　　当然，对雷天化来说，限制他晋阶的更多是心中的包袱。就像身患绝症的病人，每每忍受不住病魔的折磨想要死去，却又因求生的本能坚持下来，继续承受不知何时终结的痛苦。
　　这种生活是多么的绝望，然而那一样东西却走进了他的视线之中，为他的人生带来了求生和痛苦以外的色彩。
　　是的，那东西就是爱。
　　求生和痛苦自然是比喻，实际困扰雷天化的是他豪情万里的志气和随时消逝的生命，但爱不是比喻，也不是亲情那种一开始就被雷天化放在人生目标之中的东西。
　　正因如此，他的天平才向着五彩斑斓的方向倾倒，才再一次获得了向前迈步的勇气。
　　然后，他打开了那一扇门，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
　　雷天化抬头看着宝塔。
　　内天地形成的那刻，就迅速在电闪雷鸣之中由种子形态成长为一个小小的宇宙空间，本已黯淡的三十四颗星辰飞入其中，竟是瞬间重新焕发光芒，与他的内天地融为一体，成为基石。
　　星石的来历，他也终于清楚。
　　每一个帝具都有各自的名气来源，最为根本的魔法阶级怎会没有，只不过这种等阶这东西就算得到名气也无法被系统认证。但魔法时代万载历史里，有太多的人卡在了七阶巅峰这一层次，他们渴望晋阶的执念一点点凝练出来，消散在风中，飞入星辰大海，年复一年，竟然化为了一百零八颗星石。
　　“恰好”和地球志里的水浒故事近似，不过是星石们想收集名气维持自身，但他们渴望晋级的本质却是怎样都不会改变。
　　正是多亏了这些星石，雷天化才能迅速恢复力量，而且还一下子达到晋升多年的八阶初级水准……现在的他，和名震天下的八王已是相差不远。
　　“怎么可能？！”张公瑾装模作样的惊慌声音传来。
　　不，惊慌不是假的，但他明显在寻找逃跑报信机会。
　　不能让他成功。
　　雷天化发现自己在思考这个的时候心态十分轻松，一点紧迫感都没有，想通原因后，他不由露出了笑容，唯有眼神愈发认真。
　　轻松，是因为自己的力量已经强到能够掌控一切，但既然他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自然不能让人失望！
　　有多大的力量就做多大的事！
　　山峦一样粗大的雷电突然劈下，直接将玲珑宝塔劈回原来的“袖珍”形态，张公瑾再也顾不上做戏，转身就跑，但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跃动的数十跳电绳捆住了。
　　“晚了，我已经把消息传了出去。”张公瑾狰狞着脸，试图扰乱他们的心神，让他们分散去追寻。
　　可惜下一刻他的眼球就几欲凸出。
　　以他为中心，数条手臂粗的雷电延伸出去，看那方向，不是锦衣卫密探所在还会是什么？
　　“这次是我赢了。”
　　这是张公瑾昏倒之前最后听到的声音，片刻之后，一道信号弹飞上天空，明亮得足以让洛阳地区的所有人在正午时分看清。
　　……
　　“失败了吗？”李药师看见那个信号，心中一沉，手上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但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是吗？”对面避过他又一次攻击的心兰道。
　　由于人手上的问题，扫清了锦衣卫密探阻拦的心兰一方并没有构筑起情报干扰网络，因此李药师如今已经接到了虎牢关士兵开始攻打洛阳的消息，而北面后来的五千士兵也已经渡过了黄河，马奇防线的大军也接近了函谷关西面，主力的岳家军也过了虎牢关，形势一片大好。
　　如今的心兰不可能不明白他们这群人志不在获胜，但就算知道也无可奈何，这是阳谋。
　　只是心兰的反问让他的心稍微动摇了一把，但很快他就自愧一笑，连连摇头。
　　看来自己怕心兰怕习惯了，居然下意识就生出怯意，有后手这种事不是一开始就应该预料到的吗？现在害怕还有什么用。
　　摸清六花阵的情况后，心兰一方的人开始有条不紊地破阵，似乎一点都不把等待救援的洛阳城放在心上。
　　终于，士兵们都被击晕，场中只剩下李药师一人。
　　“要不要打晕他？”姜艾问自家师父。
　　“我觉得应该捆住他，留下其他几处的直播视频，让他体会到什么叫绝望。”刘天立刻就想到了歪主意。
　　“别闹，大家准备行动。”心兰给众人恢复体能和魔力，并让燕雅联系那人。
　　至于李药师，众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暂时封住他的魔力即可，理由是任他自由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有个问题，你若败了，不会还来吧？”刘天又问。
　　“我能不予回答吗？”
　　“效忠昏君一次就够了吧，看在我们不杀之恩的情面上，怎么也保持个中立比较好吧。”
　　“我觉得是你们不敢杀。”
　　“呵呵。”刘天偷偷在李药师身上留了一道魔法，“我可不是心兰，像你这样的危险份子，肯定要砰的一声解决掉。”
　　“集合了！”后方传来呼声，刘天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离去，当然，还没转身就有一道圣光弹飞来消除了爆破魔法，让他一顿无语，“你能不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做这种事？”
　　心兰只是笑笑，下一刻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白光吞没了。
　　“方术？难道……？”李药师第一时刻就看出了白光的真相。
　　“对，就是那个被你们瞧不起的家伙。”刘天说完才觉得自己居然在帮人装逼，这不是路人角色的工作吗？不行，要改！顿时换了种语气，“你猜？”
　　“你都说了……”李药师吐槽。
　　刘天浑然当没听到，也没有再次布下魔法，径直走回队伍之中，下一刻，又是一道白光飞来，只不过其中蕴含的魔法比之前不知道强了多少。
　　显然，先把心兰传送走是为了借助她的赞颂师力量为自己增幅。
　　“但就算这样，一个个把人带走也太慢了……什么？！”
　　白光穿过南方一众人，直接落在队伍中心——的大地上，下一刻，一千个活人就这么在眼前消失了，而他们之前所在的大地就像被人生生削去了一块。
　　传送一个“个体”，是陈暮云现在的帝具方术所能做到的“概念”。
　　而一个人算是“一个个体”，但一块大地也能算是“一个个体”，那么“一块大地上的一切”呢？
　　……
　　洛阳某个空旷的原野上，陈暮云静静伫立，他的身前，是用石子和泥沙堆砌的沙盘。
　　代表他们的、本应在函谷关东边的那刻石子，被陈暮云轻轻拿起，然后放在了洛阳城外的位置。
　　在锦衣卫密探被全部清除的现在，已经没人能阻止他“下棋”了。

第477章 另有其人
　　什么叫天降神兵？虎牢关守军现在就遇到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前不久还在函谷关的南方军转眼就全部来了，就算全员用上千里走单骑，也无法横跨那么远的距离吧？就算真能这么远，心兰的赞颂术那么厉害，能提供那么多魔力？
　　虎牢关守军搞不懂，也无法搞懂了，在五千北方军来援之前他们就被击溃，之后洛阳城的守军出城将他们俘虏进城，却是看见又是一道白光把南方军的人给带走。
　　能绕到北方军的背后为什么要正面作战？道理就是这么简单，等马奇防线的士兵杀到函谷关前，却发现南方军已经击破另外三路，在关前静静地等着他们。
　　来自马奇防线的将领并不死心，皇家四将和九龙岛四圣只好率领他们发起一波强攻，然后就被布好两极阵的南方军打得七零八落。
　　“十绝阵这么可怕？”有没接触过的将领惊呼，随之慌不择路逃跑，此前他还在暗地嘲笑过皇家四将等人，不料他们却是最先溃败的那部分。
　　当然，秦穹等人并不能阻止溃败之势，很快就带着残兵往南逃去。
　　一时间，五路已退去四路，余下的岳家军作为主力的那一路竟然想都不想，掉头就往回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望风而逃？”有人感叹。
　　“不，是为了保证不败的信心。”心兰看得透彻，毕竟那套与士气挂钩的练兵方法是她交给宗霖的。
　　“不战就不会失败，也是溜。”刘天笑了。
　　“那我们快点去追击他们啊！”姜艾却是急道，这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虽说他们节节胜利，但谁也不想在临近开封才面对士气无损的岳家军主力。
　　“不过有四路的失败在前，对方恐怕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就像刘天展示过划破天空的千里走单骑后，世民一方很快就想到在中途击落他那样。为了不被拦截，陈暮云是把众人传送到附近而不是直接投入战场，但传送的过程依旧有迹可循。
　　当然，帝级的方术其实潜力颇大，只是陈暮云因为不够自信，还没有完善自己的方术，实际情况会是怎样，他自己心中都没谱，心兰也不敢拿大家的安危来尝试。
　　“先看情况吧。”心兰让陈暮云把情报员转移到靠近虎牢关的位置，侦查岳家军动向。
　　果然，岳家军逃跑同时把情报员派了出去，听到这个消息，大部分人都打消了追击的念头——
　　“你们尽管来，他们的退路已经被我截断了！”
　　突然有第三方联系上了燕雅的召唤鸟，听到这声音，不少人一脸疑惑，唯独襄月学院出来的人们和部分英杰有了反应。
　　“这声音……是天翔？”韦睿想起那个学生会的学弟，陈暮云的副手。
　　他也没猜错，切入情报网的人正是文天翔。
　　谢浩然的确送了他一程，只可惜现在已是十多倍路程的内战状态，文天翔竟是飞到合肥附近就停了下来。
　　一下子被投到敌人阵营的省会城市，文天翔的确是遇到了很多人追杀，但他凭借自己的强横实力成功突破，还留下一路年轻剑客行侠仗义的美好传说……因此他直到前不久才赶到虎牢关。
　　之后？
　　大意能失荆州一省，何况一个小小的虎牢关？
　　文天翔当然不完全是意气用事的傻子，在最初杀出重围之后就没再轻易暴露行踪，而比起他这一个人，朝廷一方更重视心兰这千人，而对于虎牢关一地的驻军来说，视线几乎都集中在了洛阳那边，对于自己身后是不是有人摸进来，根本就没有防范。
　　换做以前的文天翔，估计是正面杀过去，引起敌方大乱了事，现在的话……只能说，他在谢家任职的这段时间里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
　　打理部队以及处理大小事务，当然不能直来直去完事，谢浩然这个甩手掌柜也许没经验，但他是谢玄安钦定的家主，族中的支持者自然而然出来为作为副手的文天翔出谋划策，就算心中不认同某些做法，耳濡目染之下，某些手段文天翔还是记下了。
　　更为可贵的是，文天翔在“肮脏手段”上的领悟能力并不低，甚至可谓是举一反三的水准，只是没人规定擅长就必须要做罢了。而这一路上的“行侠仗义”，却是让他明白了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弱小，自己这一去若想给心兰等人帮上忙，不能用寻常手段。
　　于是在来到虎牢关后，他隐匿行踪，打晕了留下来的守军军官，从中盘问出大致情况，随之定下了放岳家军过去，一人夺下虎牢关断其后路的计划。
　　而结果，他成功了……那倒不是，文天翔只是认为自己成功了，这就是他没经验的地方了，以为控制了结界就能完全掌控关内的一切。
　　不过掌控了结界，心兰这边就有帮忙解决的办法。没多久，陈暮云把支援的人传送过去，终于完全控制了虎牢关。
　　如此一来，岳家军正式成了瓮中之鳖，只是他们士气依旧无损，在了解到退路被断之后，竟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意。在有虎牢关的魔导炮配合下，心兰等人还是大战到晚上，才成功击倒岳家军中的最后一人。
　　“岳江红居然没有来？”刘天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他依旧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但已经做好了与之硬拼的心理准备，不料直到岳家军“全军覆没”，东边都没有任何救援的意思。
　　其他人心中也满是疑惑，他们不认为朝廷会就这么乖乖任命，但能够战胜最强大的军队，就意味着之后的情况会变得轻松许多，想到这点众人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休整一晚，明早出发。”
　　兵贵神速，心兰决定明天直接攻到开封，结束一切。
　　……
　　五路大军败北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开封城，霎时间，朝野震荡。
　　“叛军”夺下虎牢关，事态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危机来形容了，搞个不好，皇帝就要被再度推翻，百姓们还好，最多就是混乱中被无辜杀死一些人，他们这些当官的首鼠两端，就算心兰现在不杀他们，事后被人秋后算账肯定是免不了的事。
　　不少之前漠视形势的官员顿时就急了，有联名上书、有偷偷联系南方谋求后路、有盘算如何开城投降的……然而，这之中最为跳脱的人很快就被残存的六部尚书抓去天牢行大刑。
　　“违法者，死！”
　　当然，依照律法，罪不至死，但在李彦的重刑折磨之下，可以说是生不如死了。
　　事后司马世民居然罕见地称赞了李彦的行为和冷静，但更多人看出李彦从来都只关心律法之事，国家？朝廷？皇帝？那是什么，能吃的吗？
　　这种看法其实有点过分，李彦事实上很清楚执法的权力是皇帝赋予的，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心生不满。
　　因为皇帝把律法当成维护自身利益的工具。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律法不能维护皇帝利益，皇帝又怎会去支持……所以司马世民根本就没有理解李彦的奇思妙想，其他人也更不可能去思考这个问题。
　　不少官员把希望投在岳江红身上，但事实上，在了解西边的战况时后，岳江红就入宫请战，只是被世民否决了。
　　“太师你好好守护开封就好。”
　　不少人认为这是司马世民被屡次的刺杀吓着了，但不平静的一夜过去之后，世民居然突然说要御驾亲征。这就算了，看他的打算，似乎不准备带上岳江红。
　　这下子群臣都慌了，纷纷跪倒在地，请求世民收回成命。
　　“保卫都城的重任非岳太师莫属，而且……”
　　世民却是爽朗一笑，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自信。
　　“谁告诉你们，太师是我大宋最强的存在？”

第478章 改造人
　　“陛下这是把杨宇算在内了？”有不长脑子的官员脱口而出，很快就被周围的人瞪了一眼。
　　“当然，就算是逆贼，也是一名强者，只是很可惜，他不是。”
　　世民充满自信地从皇座中站起，却没有在看下方的群臣，而是眺望远方，眼瞳里映照的唯有整个天下。
　　虽然透露的信息不多，但大部分人都明白了，世民这是在暗示皇室还有隐藏强者，而且这次会跟随他御驾亲征。
　　虽然不了解隐藏强者的实力，但群臣都明白了世民的自信来源，再又劝谏了一阵无果后，只好放弃。
　　不放弃也不行，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世民这一次是要立威天下，证明自己即使没有岳江红没有别的助力，也是皇帝。
　　凭借实力！
　　很快，五千羽林军就护驾出征，对比之前过的士兵数，这点人数不可谓不可怜，任谁都觉得朝廷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是，当看到部队中央，世民车驾后方的一个被黑布包裹的巨箱时，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因畏惧而颤抖起来。
　　里面装着的是一头怪物？
　　……
　　“逆贼攻了过来，还不带岳江红？”
　　由于世民没打算隐藏，听到东边传来的消息，不少人都惊呆了。
　　然后是怀疑。
　　“肯定是烟雾弹，想让我们掉以轻心！”
　　“我觉得他们会派岳江红到后方偷袭！”
　　众说纷纭，但与其说是担心，倒不如说他们在做应对万难的心理准备。长久以来的胜利和屡次顽强对抗岳江红的经历，已经让他们成长为一支真正的无敌部队。
　　没有拖沓，吃过早饭，全员立刻东进。
　　这一路情报员们都在全力工作，也很快发现了世民这支部队的奇异之处，或者说不发现都不能，他们根本就没有拦截情报探测，而是放任那个巨大的黑箱被他们看到。
　　“超强大的魔导炮？”
　　“别傻了，长宽高不过数米，加大型的魔导炮早就超过这个规格了。”
　　“是幻兽一类的生物？”
　　比起猜测里面的是人，南方一行人更倾向猜测里面的是某种兵器或是实力强大的生物，因为世民这一方若是有什么顶尖强者，估计早就登场了，再看这被黑布笼罩的四方之物，怎么都能让人联想到笼子。
　　人们带着疑问的目光投向更熟悉皇室内部的心兰。
　　“不清楚，棣没和我说过。”
　　心兰轻摇头。
　　“没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区区一头猛兽何惧之有！”姜艾鼓舞众人。
　　只有少部分人注意到心兰平静的面容下，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色。
　　“姐姐大人，怎么了？”不过最终问话的角色还是由和心兰最亲密的燕雅来担当。
　　“只是有些不好预感罢了。”心兰装作若无其事，“不过不需要担心，大宋这个国家才两百多年历史，不可能存在很强的魔兽。”
　　“那就好，姐姐大人，请记住，无论怎样，都有我和大家在。”
　　“谢谢。”心兰微微一笑，看上去阴霾尽扫，但实际上仅是把一切隐藏到更深的心扉罢了。
　　大宋的确没什么历史底蕴，但心兰第一时间却没有想到这个，而是想到了司马棣这样的家伙早就把所有能成为底牌的力量释放了出去，世民却是和他性格完全相反，渐渐地，不安就涌了出来。
　　方术士的预感和一般人的预感可不一样，虽然心兰的方术不像陈暮云那样向运道方向发展，但她的预感往往会更接近真相——
　　那东西和司马棣有关？
　　在发现了灵魂之后，脑死亡便被灵魂消亡半取代了，因为魔法能根据灵魂里的印记复刻出神经细胞，只是灵魂同样不可再生，并且从人诞生起就开始走向消亡，唯有离开主世界去到低阶位面才能抑制。
　　更本质的解释就是，灵魂印记在不断减少，最终将不再能通过灵魂来还原人体结构，那时候任何治疗术都救不了那个人了。圣疗师能给灵魂消亡的人多活三天，已是魔法医疗上的奇迹之术。
　　司马棣已经死了，说的是他的灵魂消亡，根据杨宇的说法，他的心脏被复原了，但人造心脏并不能弥补灵魂上的认知。
　　简单来说，就是司马棣的灵魂明白自己已经死了，消亡了。
　　就像那个著名的滴水割手腕的实验，那人的灵魂已经脆弱到了极点，经此一吓，灵魂和精神彻底溃散，也就死了。
　　心兰不会抱着侥幸心态以为司马棣还活着，也不会对那个仅仅是靠魔法维持生理功能没有任何意识的肉体有什么特别想法，魔法发展到今天，死灵系魔法早已可以克隆一个能依靠预设指令的“活体”，但那人根本就不是原来的人了。
　　当然，如果不知道灵魂，一切都好说，但知道得越多就越痛苦的道理才来没有变过，魔法时代的人们自知道灵魂那刻起，观念就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偶尔出现的带有“艺术之心”的人，不过是有这恋物心态的另类之人罢了……心兰不排斥那些人，但她和那些人的观念也不可能一样。
　　但是，留有肉体，就意味着有许多事可以做，还有之前兵败被俘，之后音讯全无生死未卜的元吉……越想心中的不安就越强烈，回过神来，两军已经相遇。
　　望着那个大放光明的男子，尽管打从心底不相信赞颂师的眼睛看到的就是真实，但这一次，心兰还是不由得祈祷起来。
　　“拥有如此光明的你，不会做到那一步吧？”
　　……
　　南方军想马上就开战，只是朝廷一方却是停了下来，还派人来劝降，在拒绝且将之送回去之后，世民当即开始了演讲。
　　“每次看到这家伙蒙蔽他人，我就觉得恶心！”
　　世民的演讲一如既往面对大众，以至于南方军一行人能打开皇家电台现场直播两不误。
　　“我们就这样看着？我怎么觉得他会黑我们。”
　　“不如趁机打过去，反正也被黑惯了。”
　　不过世民转身就开始介绍起自己平叛的打算，隐隐有介绍身后的黑箱之意，众人也暂且压下进攻之意，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叛乱一事，我痛心疾首，为了更快解决内乱还天下人民一个安定，我不得不动用只有历代正统君主才能拥有的力量。”
　　世民时刻不忘标榜自己是正统的言论让不少人恶心得都快吐了。
　　就在这时，他走到了箱子旁，伸手揪住黑布一角。
　　“我知道你们对这东西心存疑问，但这不是兵器，也不是异类，而是我们司马皇家之人！”
　　“他是我们司马家最伟大的保护神，是誓死效忠朕的忠臣，是捍卫大宋皇室的最强存在！”
　　世民露出有些扭曲的笑容，用力一扯黑布。
　　黑布褪去，藏在下面的竟是一座如同房子的马车，平凡得让人有些失望。
　　只是，当里面的人走出，所有人的表情都化为了惊讶。
　　“出来吧，朕之利器——司马玄霸！”
　　仅是三秒，人们就明白了他为什么叫“玄霸”。
　　那是一个三米高的巨人，四肢粗如石柱。然而仔细一看，却是让人觉得一顿恶心和头皮发麻。
　　他的皮肤黝黑，袒露在盔甲之外的肉体满是不规则的褶皱和沟壑，仿佛是由不知名的肉块堆砌而成，最诡异的是如此粗犷的身体之上，却长了一张有些清秀的脸，与印象极为不搭。
　　然而看到那张脸，全国人民都本能地觉得有些熟悉。
　　“怎么和元吉殿下有点像？”
　　“废话，都是司马家的人。”
　　反驳的人是下意识找了个合理的解释，但在现场的南方军一行人很快就看到心兰一脸痛苦几欲昏倒，哪还会不明白是什么事。
　　“杀了他！”不少人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听到西边杀声震天，世民哈哈一笑，给司马玄霸下令。
　　“去把，消灭他们。”
　　玄霸的双眼一瞬间变红，整个身躯开始行动，自他迈出第一步的那刻起，人们就听到了一道悠远而又震撼的声响。
　　那是心脏的跳动。
　　南方军脸色一变，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可能。
　　“七窍玲珑心？”

第479章 轰震天
　　他们猜得不错，司马玄霸体内安装了挖自杨宇的七窍玲珑心，以作为驱动肉体的核心，至于那类似组装的肉身和与司马元吉相似的面孔是怎么来的……答案已是不言而喻。
　　但更可怕的还不是这个。
　　随着进攻的号角响起，司马玄霸从房车中取出一把巨剑，双腿稍一发力便踏碎了脚下的一切，连大地都深陷出一个大坑。
　　只见玄霸借力飞跃到空中，高举巨剑对准南方军就是一劈。
　　那一击，山河崩裂，连太阳都被震得晃动起来，朝廷一方的羽林军也有大半被轰得跌倒在地，南方军那边，简直就像被毁天灭地的导弹肆虐而过，寸早不生，满目疮痍。
　　“八阶高级？”
　　还站着的人都认出了那股强大的本质，满面震撼地看向司马世民。
　　“我泱泱大宋的保护神，怎么可能会比古蒙大汗要弱！”
　　……
　　所幸的是，陈暮云再次发挥了作用，在危机到来之前把众人往后移了一公里，避过了这次的攻击。不过陈暮云也因魔力衰竭差点就要倒下。
　　“心兰！”刘天高呼。
　　心兰也终于从恍惚中恢复过来，开始给陈暮云补充魔力。
　　“大家，对不起。”
　　“没事。”
　　不少人答复，遇到这种事，心兰若是能保持镇定，那他们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人了。
　　嘭的又是一声从东边传来，不用看都知道是玄霸冲了过来，但有了缓冲的时间，众人立刻散开摆出阵势。
　　“来了！”
　　面对八阶高级的魔力，没人敢轻视，而迎接冲击的更是防守能力最强的姜水天。
　　“萨……”
　　化为一道黑光冲来的玄霸张嘴发出奇怪的音节，嘶哑且让人毛骨悚然，接下来他双手紧握巨剑，对着最前方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的姜水天就是一劈。
　　不少人松了一口气，八阶高级的魔力已经够强了，如果这个改造人还有懂得迂回的智商，那这场战斗就完全不用打了，如今他直接和姜水天对上，只要能让他迟钝个数秒，也足够让全部人集火他了。
　　然而，随着那一剑落下，黑光袭来，姜水天即使在面对岳江红时也无比冷静的面孔变了。
　　“全员躲开！”
　　姜水天咆哮着，千棘，不，是暗影居然一下子分出了万棘，连接天地，仿若构筑于虚空的蛛网。
　　“喝！”
　　姜水天张开手，于黑色剑光逼近的瞬间合拢双手接住，与此同时，暗影万棘也开始全力运作，把力量分散开去。
　　“看什么，快退！”
　　不少人并不理解姜水天刚才的命令，但更清楚形势的刘天立刻就射出数道炎弹把最靠近姜水天的人击飞出来。下一刻，黑色的爆雷就吞噬了人们眼前的一切。
　　八阶中级之上的八阶高级，魔力有多强？大概就是姜水天的万根暗影之棘都无法分流其一击的力量，还是在中途就爆开。
　　姜水天整个人倒飞出去数十米完，仅仅是靠心兰预先埋下的纳米治疗种子爆发才堪堪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也因精神受到震荡一下子陷入了昏迷。
　　爆炸波及了至少五十人，其中三十人和姜水天差不多直接就昏了过去。
　　“赵充、陈暮云，把他们转移走！”
　　刘天对有传送能力的两人喊道，不再保留实力，化为一道流光冲向玄霸。与此同时，霍长生和雷天化这两个新晋八阶也跟着冲了过去。
　　向来吐槽别人喜欢一个个去送的刘天自然不会犯相同的错误，只可惜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双方的实力差距。
　　“嗖嗖嗖”
　　三人坚持了不到十秒便被击飞开去，所幸的是他们并非姜水天那样的硬抗类型，仅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但影响就大了，他们的狼狈，让众人有所动摇了，最可怕的是随着司马玄霸的魔力释放而出，人们再次听到了民众的声音。
　　“杀死那群逆贼！”
　　“还我大宋和平！”
　　“世民陛下万岁！”
　　大量的民意之音涌入众人脑中，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而且这次和上次不同，在司马世民亲自施法下，可没再出现支持心兰这方的声音，加之民意化为了力量，众人就像当初的燕雅那般，浑身如同被恶意啃咬，痛不欲生。
　　如此状态，还谈什么围攻？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大部分人都被玄霸重创得激活了心兰的治疗之种，倒在地上或是呻吟，或是直接昏死过去。
　　“撤退吧。”这意识冲击本来就对心兰影响极大，再加上玄霸的情况，刘天只得放弃继续作战的想法，“我断后。”
　　有民意之力供能，玄霸就像永动机，只可惜他的武器却是先一步破碎了，赤手空拳的他实力降到了仅比岳江红强个两三倍的水准——是的，差距还是非常惊人，但也仅是魔力差距而已，刘天有信心凭借层出不穷的特技多撑一会。
　　“哦，看来是我失策了。”
　　突然，一道声音自玄霸身上传来，随之玄霸整个人的行动都变得有灵性了。
　　无疑，那是世民的声音。
　　“快把心兰带走！”
　　刘天急呼，不料下一刻他就被一道白光带走了。
　　出手的是陈暮云，不止刘天，倒地的人们都被陈暮云迅速转移走了，当然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心兰有给他提供大量魔力。
　　“你竟然没受影响？”世民有些吃惊。
　　心兰没有回答，只是召出双剑，蓄势准备施展逆卷流。
　　被民意中的恶念影响？第一次也许是因为出其不意受到了一点影响，但比起恶意，心兰实际在意的是民众被蒙蔽的事实，换而言之，她是因为忧虑过多才出现了之前的不适。
　　只因为她始终心忧天下。
　　世民这样的人是无法理解心兰的，只以为心兰是看到支持自己的人而被气得吐血，殊不知像如今这般只剩下一种声音，非但无法影响她，反而会让心兰把敌意集中在始作俑者身上。
　　只是，就算对世民这人充满敌意，心兰还是升起了关爱之心。
　　与对方不同，她想尝试理解对方。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战胜我，你就可以把一切抛弃了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放弃一切。”世民操纵玄霸露出笑容，尽管那笑容看上去就像在哭，“如果你是打算把我这事传递出去，败坏我名声，那就免了，我对待臣子可不会采用这样的手段。”
　　“因为大臣不是皇室中人，不能影响你的正统地位吗？”
　　“懂就好，来吧，使出你的最强招式，然后被我击破，我要向全天下人证明你的时代已经终结了！”
　　因为皇室中人，因为家人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要用这样的残忍手段铲除吗？
　　心兰并不懂，也不想懂这一逻辑。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和自己处于完全无法相交的一条平行线上，近乎光明和完全光明有这么大差距，如果是眼睛出了问题，但世民是黑暗到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吗？但为什么这样的人还有那么多人效忠、追随和支持。
　　是他错了？还是自己错了？还是他们都错了？
　　“不，我是正确的。”
　　重视亲情伦理绝对不是错误。
　　心兰把剑挥出，却是什么都没发生。
　　她没打算施展逆卷流。
　　但她想最后确认一样东西，所以挥出了剑。
　　于是，她看到了自己想确认的东西。
　　“轰震天！”
　　玄霸高举双手，随后重重挥下。
　　然后，在元吉那张有些扭曲、有些悲伤的面容下，雷电湮灭了一切。
　　……
　　“逆卷流，这名字平平凡凡，但是在你手上用出来，不知为什么就变得高大上了啊……可恶，我不甘心，你给我也弄一个专属技能！”皇帝羡慕嫉妒恨地说道。
　　坐在对面的那人白了皇帝一眼，冷冷一笑。
　　“就你的实力？不要暴殄天物好不。”
　　“我可是皇帝，是天子！”皇帝气急败坏，盘手坐在那人身前，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孩子做派，“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弄个，名字要起得狂拽霸气牛！”
　　那人拗不过这个“顽童”，只得答应下来。
　　“那就叫‘轰震天’吧。”
　　“好……个屁啊！我怎么觉得一股浓浓的土鳖味扑面而来，不行换一个换一个。”
　　“雷公砰訇震天鼓，这是有来历的，我把訇换成你这文豪会喜欢的‘轰’。”
　　“你的夸奖怎么让我觉得那么刺耳，换掉的这个同音字真的不是在讽刺我？”
　　“你想多了，你是皇帝，谁敢讽刺你。”
　　“切，你明明就敢……算了，我就再信你一次，快给我量身打造，我要把这轰震天当初压箱技！”
　　“那你是一辈子都没机会用这招了。”
　　“呵呵，这样好啊，说明我的国家和平得不需要我上阵杀敌！”
　　“……”
　　“怎么了？”
　　“我只是感叹傻人有傻福而已，放心，我会努力让你变成名不经传的庸君。”
　　然而，这一次皇帝没有生气，反而咧嘴一笑，很是开心。
　　“嗯，拜托你了。”
　　……
　　西元10087年12月17日，南方军被朝廷军击败于荥阳，司马玄霸与其专属的“轰震天”特技名震天下。

第480章 杀心起
　　南方军败退的消息很快便传回洛阳，洛阳太守当场吓得从椅子上跌倒，民众们也一顿不安，生怕再度被战火烧身，而真正为心兰等人安危担忧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而且还不一定是为全部人忧心。
　　“我是雷天化大人的部下，请让我进去。”
　　太守府门口，一名青年向卫兵出示身份。
　　雷天化如何得知高英台要来，大战下锦衣卫怎么还有闲心去监视在长沙的高英台动向……这都不是问题，因为这个世上有一个人会密切留意高英台的一切。
　　只是马念才在雷天化功成名就后没有露面，也没有加入千人团队中，仅仅是在远处看了一眼满面幸福的高英台便离开。
　　之后他和大部分人一样，以为接下来南方军基本不会遇到什么困难了，不料皇帝御驾亲征，祭出司马玄霸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除却朝廷官方记者，基本不会有其他频道的记者能在战场拍摄，而朝廷方为了宣传只会截出有利于自身的片段，这可急坏了马念才。
　　“为什么，我要顾及面子不跟过去，为什么我这么愚蠢……”
　　一顿埋怨后，他决定去闯太守府。
　　之所以用“闯”，是因为这个洛阳太守根本不值得信任，现在南方军兵败，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次反叛，若要反，怎么也要保密和抓些人当投名状，所以马念才此行实在凶险。
　　万幸的是，进去里面见了太守，马念才发现他的气色没有传闻那么慌张恐惧，心中也跟着平静了许多。
　　这说明南方军保留了大部分实力撤退回来。
　　“我军全员平安，你只管履行好自己的职务即可，退下吧。”
　　在查看了雷天化留给马念才的身份证明后，太守不由自主摆起了官威。
　　马念才估计他是把自己当成了立场摇摆的密探，但也不恼，因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当即拜谢告退。
　　果然，傍晚的时候，就看见南方军回到城中，虽然大部分人精神有些萎靡，但的的确确是全员俱在，为此马念才还仔细数了一次人数。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高英台，看到完好无损的她一脸忧色地在照顾雷天化，马念才心中就有些不愉快。
　　并非嫉妒，而是痛恨雷天化让高英台担心。
　　“不过去看看吗？”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马念才回头一看，就见到神色有些疲惫的陈暮云站在身后，和他打了个招呼。
　　“我去不去都无所谓，倒是你不留在队伍里，在这里干什么？”
　　相互之间知根知底，马念才的态度也就没那么拘谨。
　　“接下来是休息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你们真的打了败仗吗？”马念才有些吃惊。虽说只有千人，但外界还是将他们称之为“军”，可见对他们的实力评价有多高，只是他们的行事风格简直散漫得过分了。
　　“正因为战败了才需要散心。”陈暮云抬手，显然想释放隔音结界，但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至于朝廷那边，倒是不需要担心，这一战我们是输了，但他们也发现了自己奈何不了我们，如果我没猜错，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们都不会派人攻过来。”
　　抛开只能转移几人还有限制的赵充不谈，陈暮云在有心兰充能的情况下，可以轻松传送走全部人，就足够让朝廷方望而兴叹了，更不要说心兰的治疗术水平完全能支撑起持久战……在司马玄霸的轰震天打空之后，双方便很有默契地退去。
　　当然，就气势而言，他们是彻底输了。但只要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那你更应该回去了，比如安慰一下心兰殿下。”马念才带着讽刺的语气说道，这是看见刚才的一幕后，萌生的不满情绪所导致的结果。
　　“那不是我的工作，而且心兰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那边的雷夫人也一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雷夫人一词的声音好像格外大声刺耳，马念才不由低下头，轻声嘟囔：“我当然清楚……”
　　“不，你不清楚。”
　　“你什么意思？”马念才觉得陈暮云是带着挑衅之意而来，但看到他真诚的表情，却又迷茫了。
　　“我的意思是，你心中还有不服。”
　　“不服？”
　　马念才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
　　自己爱的人幸福才是最好的觉悟他早就有了，他也承认雷天化比自己强，是最适合的人，他还能有什么不服……
　　比如说“如果我也有这样的能力，绝对不会被他差”的想法？
　　马念才的脸黑下去了，他发现自己真的是这样想的，就像仇恨富二代的心理那样，心里明白很傻逼但又无法消除。
　　“所以，要不要过去看看？”
　　“看什么？”马念才有些迷茫。
　　“看了才明白差距。”陈暮云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不是实力，而是心灵上。”
　　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沮丧。
　　……
　　众人很快就四散去休息，心兰则是开始处理之前没时间管的俘虏问题。
　　本以为今天就能结束一切，所以给北方军和一众锦衣卫施展的封印魔法并没有多强，不过洛阳太守在心兰等人退去后自己又加强了一遍，但他们施展的封印魔法就要比心兰等人弱多了，至少李药师已经解除了封禁，静静地坐在牢中。
　　李药师没打算走，因为正如一开始说的，只打算为朝廷尽忠一次，进入监牢也是他自己的要求。
　　“失败了？”
　　看见心兰出现在这里，李药师反而有些吃惊起来。
　　“哈哈。”隔壁的张公瑾开心一笑。
　　心兰当然不会气恼，反而走进牢房和李药师说起白天的事。
　　“你竟然不生气？”隔壁的张公瑾又惊又怒。
　　说实话，抛开一心为李药师的念头，张公瑾对待大宋就像公司里的普通员工，肯干活，没有跳槽想法，但偶尔会谋些小利。因此听到自己的“老上司”被世民如此对待，他立刻就愤怒了。
　　是的，他曾经看好过世民，但他没料到世民会如此丧尽人伦。这一战开始之前，他就对以逼宫手段上位的世民没了好感，若不是李药师一意尽忠，他才不会南下勤什么王。
　　再有才华，没有德行，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我很生气。”心兰平静地说道，脸上和语气都听不出任何愤怒的气息，但她的悲伤之情却是展露无遗，“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去理解一个畜生在干什么？”张公瑾很是不屑。
　　李药师明白心兰仅是把愤怒隐藏在心中，不让其干扰自己的理智，也明白心兰在试图理解对方，他自身就是这么被拯救的，所以他不会否定心兰现在的纠结。但他也没有更好的意见，因为司马世民和他的关系只是局限于君臣。
　　不过，李药师对于此事还是有看法的：
　　“凡事无绝对，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无法被原谅的。”
　　心兰没有回答，因为她也无法说出相信世民的话。
　　和刘天当时的情况不同，这次是种种事实证明世民的失德，眼睛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而本质上更是不同，这次是要怀疑世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比起信任，彻底否定一个人对心兰来说更加困难。
　　“我不会让大家受伤的。”
　　心兰只能给出这样的承诺。
　　她不会说自己这场战争是正义的表现，只是在最后处置世民的时候，她想要保留那份善良。
　　弑父，司马棣自己都原谅了世民，她是真的打算若是世民表现得有良知就什么都不做打一拳退去，但世民现在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在作死。
　　以至于，让心兰动了杀心。
　　杀人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圣女心境或是以后修为什么的，心兰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司马棣肯定不期望这样的结局，而世民只要还有一丝良知在，她就不会做出这个决断。
　　于是，眼中所看见光明，就成为了心兰心中最后的希冀。
　　但是那道光，真的是她和利师师理解的意思吗？
　　还有就是，当初她能一眼不眨杀死数十万人，如今才对一个大奸大邪之辈手下留情，岂不是非常可笑，和对那些死去的人很不尊重？
　　……
　　就在心兰烦恼时，其余人也没有真的去休息。
　　无论理由是什么，他们都是输给了司马玄霸。
　　绝望……并没有，比起遇到岳江红那时感到的恐惧和无助，对于司马玄霸这个更强的存在，愤慨反而占了情绪中感情的大半，剩下就是不屈。
　　必须要战胜这样的人造人。
　　众人心想，而就在这时，有人走出来领导他们做另一件事，而这件事成功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你们还想麻烦心兰姐姐多久？”
　　燕雅把质问准确无误地传到了除心兰外的所有人耳中。

第481章 安心
　　一时无人说话，过了一会，姜艾的声音传出。
　　“我们正在思考对付司马玄霸的办法，在不依靠心兰师父的情况下。”
　　不甘心的人有很多，但最先表现出来的人就少了，而这之中能迅速开始研究对策的唯有姜艾。在燕雅开口之前，姜艾已经把蜀地的伙伴聚集起来了。
　　“还不够……我想知道，你们真的有打算好好干活的打算？”
　　换做平时，燕雅的话早就激怒不少人了，但此刻，公共频道里却是一片寂静。
　　他们明白燕雅真正想说的意思。
　　矛盾早就存在，在被岳江红击败数次以及日渐艰辛的战斗后逐渐暴露出来，在和李药师开战前终于搬到了台面上。
　　没错，正是那个“无伤”的底线。
　　首先，可不要以为他们是觉得这个做法太愚蠢，真实现这个做法，无疑能从侧面展示出自己的强大，可乐不为。
　　但问题是，实现无伤的更多是依赖心兰的个人能力。
　　他们是南方的精英，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心，躲在别人的背后完成所谓的“伟业”，根本就不能算成功。
　　所以他们只是发挥了百分之百的力量，把这一路的战斗当成是工作，但人是能够凭借意志发挥出超越百分之百力量的生物！
　　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意志上尽力！
　　燕雅吐了一口气，她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以前在学院里，心兰的处境便和现在类似。
　　心兰从来都没有向往过成为领导人，所以她才会把自己能做且做好的事揽在身上，但和学院里的大部分同学不同，这群人一开始就肯定了行动。
　　燕雅真的很想破口大骂，随后抛下“不想干就给我滚”的话扬长而去，但她不能这么做，既然已经站出来，就不能成为和这群家伙一样的人，为了心兰，她要成为启发者——
　　你们不是说自己是精英吗？那就给我展示出精英的觉悟来！
　　……
　　“怎么说我都是在坐牢啊，你就先替我拿着吧。”
　　再一次遭到李药师拒绝，心兰只好带着风神剑离开牢房。
　　心兰明白李药师的意思，有风神剑，她就多一分自保的力量，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实施最终手段。
　　“真是谁都在引导我走向那条路啊。”
　　心兰轻叹一声，开始往蜀地众人的房舍走去，她有预感，这群人就算让他们休息也绝对不会安分。
　　可惜她终究是来晚了，房舍外，除了蜀地的人，还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商议怎么对付司马玄霸的。
　　“心兰师父。”姜艾见到她，迅速跑过来，解释自己的打算。
　　他们的计划是建立在司马玄霸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多少技巧和本身没有意识的前提下。
　　“没必要这么麻烦，下一次由我来对付他。”心兰摇摇头。
　　“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姜水天走了过来。
　　“太危险了。”
　　“你去的话也一样危险。”
　　心兰想说自己不同，但这话没有说出来，她明白自己有些傲慢了，顺着这个方向，她也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有了这样的打算。
　　“其实，这并非是单纯想要表现自我。”姜水天看出心兰已经了解情况，“我们是有长远打算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长远的打算？”
　　姜水天的脸色变得凝重。
　　“嗯，司马玄霸、岳江红、铁木真……我们不可能每一次都依靠你或是刘天。”
　　谁能保证之后不会冒出个司马某某也是十分强大，谁能保证日后古蒙或是不知道哪里不会排除他们同样无法单独战胜的强者，莫非他们每一次都要依靠心兰？
　　人会老，终有一天会死去，比起依赖强大的人永远守护自己，还不如学会变得强大的方法，保护自己。
　　只是魔道讲究天赋、努力、机遇……人们无法一蹴而就变强，因此只能思考借助外物或是联合起来的办法，就连司马世民的水能载舟特技，根本上也是借助天下大势之力，敌人都能开明如此，他们怎能就此落后。
　　“好吧，但必须多预备几个方案，我们的情报太少，无法得知敌人的上限在哪里，关键时刻，请不要吝于借助我的力量。”
　　得到了批准，众人都很高兴，不过心兰注意到这里聚集的人，大多数战斗风格都是偏重破坏、操纵力不足的类型。
　　于是在离开房舍之后，心兰就联系上了燕雅。
　　“小雅，大家是不是想要有话想对我说。”
　　“是的。”燕雅立刻就有了回复，显然等候多时。
　　再次开辟公共频道把心兰和其他人加进去，一名青年武将最先发言了。
　　“心兰殿下，我觉得我可以不用你的帮助，也能击败敌人。”
　　心兰对青年武将有印象，他叫林德重，是队伍里的风属性魔法师，微操水平非常出色，属于那种一轮风魔法过去，能把一人全身毛发剃光而不伤及人体半分的高手。
　　“还有吗？”
　　这次却是心兰的熟人开口了。
　　不，熟人这个程度有些低了。
　　“师父……”方文轩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把话说下去，“我不敢和那个巨人战斗，我希望师父能继续帮我。”
　　心兰有些吃惊，但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
　　“嗯，当然。”
　　“心兰大人。”又是一人开口，这是水阵的成员，“我对自己的信心不是很足，但我想试下，可以让情报员先监察我一段时间吗？”
　　“可以，除此以外，我会给你多施加一个治疗种子，对地方用的。”
　　“万分感谢。”那人感动地说道。
　　随着这三人开先河，更多的人发出了声音。
　　“心兰殿下，我……”
　　“心兰大人……”
　　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异的，就算是同一支队伍，每个人的觉悟也不同。就算是要证明自己，人们也有采取不同手段的打算。
　　有人想用抗衡司马玄霸的方式，有人则是想独自实现无伤败敌或是轻伤败敌的壮举，但也有人这些都做不到，只能继续依靠心兰。
　　然而这并非懦弱，敢于表明立场，敢于站出来坦白自己的弱小，就是一种勇气。
　　所以方文轩站出来了，哪怕是已经将近六阶高级的她，哪怕有着足以威胁到七阶高级的一击之力，她也很清楚自己在整支队伍中是最弱的存在。
　　而自己弱小的情况，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别人也不可能没看出来。
　　这样的她都敢站出来，其他比她好不了多少的人还能有多少顾忌，就算有，燕雅在心兰出来之前也把他们骂醒了。
　　“你们没有勇气没有出众的能力，却依旧加入了队伍，为了什么？”当时，燕雅如此问道。
　　而答案，无非是出人头地、见识一下、或是出于感情之类……
　　“那么你们就给我站出来，告诉别人自己还需要学习，自己还有变强的心！而不是打肿脸充肥子！”
　　从众心理是一种奇妙而又恶劣的心态，多少人因此而夸下海口，仿佛不这么做就会丢脸，就会被人排斥，殊不知最终失败的那刻才是真的丢脸。
　　办不到就是办不到，办不到就找人帮忙，没什么可耻的。
　　而且，躲在别人的背后，也有能做的事。
　　那就是观摩和学习。
　　燕雅此前早已让所有人表过一次态，那时真是一片“欣欣向荣”，几乎大部分人都表示自己能够单干，但这一次，更多的人站出来表示自己还有不足。
　　可耻吗？
　　根本没必要提这个。
　　一支能互相信赖的队伍，最必不可少的东西，他们也终于拥有了。
　　那就是“安心”。

第482章 不知错
　　每个人都在努力做自己的工作，为团队作贡献。
　　已经没有她什么事了。
　　心兰给了一些建议，便退出公共频道，前往洛阳皇宫。
　　让她去那里的是燕雅，之前那些事心兰也已经猜到了是谁在引导，接下来会见到的人肯定不会是隆基。
　　“啊，又是你这迷途的小羔羊。”
　　刘天盘脚坐在宫殿的牌匾上，俯视着下方的心兰。
　　望了一会，心兰认真地说道：
　　“脖子会酸。”
　　“这个倒是。”
　　刘天跳了下来。很是随意地往一边发射了一道火球。
　　“给我来真人，放只鸟算什么。”
　　过了没多久，燕雅气冲冲地跑了过来，追着刘天就是一顿风刃飞砍。
　　“等下，别忘了现在最重要的事！”
　　两人终于停下，心兰却是有些担忧起来。
　　“你们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为了战胜岳江红，两人一直在磨合练习，只是任谁都能看出，刘天真正想借助的是燕雅的海纳百川能力，而要吸纳刘天的魔力，燕雅无疑会承受极大的痛苦，心兰一直在劝两人谨慎行事。
　　“姐姐大人，请放心，我有分寸。”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刘天熟练地把话题转到心兰身上，“怎么了，即使看到如此的现实都不打算改变看法吗？还是说你像一般民众那样，相信他会成为明君？”
　　“未来的事谁都不知道，不过我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心兰没打算漠视现实，只是现在人们争论的是“程度”而不是“定性”。
　　“你觉得我们是在逼你？”
　　“不，就为了日后国家的安定来说，你们的选择非常正确。”
　　但却是和世民一样的做法。
　　他们是为了反对世民而起兵，到最后却是陷入无法挣脱的死循环之中，不是很可悲，很愚蠢吗？
　　当然，心兰不会把这个当做借口，她的理由只有一个。
　　“但我也有属于自己的私心，抱歉。”
　　“很好啊，说明你还是个正常人。”刘天马上就露出了笑容，“没什么可道歉的，那你就轰轰烈烈地去做就好了。”
　　心兰低下头。
　　啊啊，果然被看穿了。
　　现在的情况不是心兰有私心，而是她无法坚持这份私心。
　　“心兰姐姐，我觉得你可以把心中的顾虑说出来，让我们参详一下。”燕雅插话。
　　“抱歉，我的确憋太多东西在心里了，只是我的烦恼……怎么说呢，有点太过于可笑了。”
　　“害羞吗？所以说你这个家伙是被‘成长’束缚住了啊，勇敢点，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笑的，还有什么可怕的——咕哇！”
　　说到一半，刘天就被燕雅重重地肘击了一下，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不过两人并没有再次闹起来，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心兰开口，尽管有这么一个家伙脸色因为忍受疼痛而显得非常滑稽。
　　心兰似乎被逗乐般轻笑了下，发出久违的清脆笑声，下一刻，她那称得上甜美的声音便开始叙述着之前所纠结的一切。
　　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曾经的剑圣谢浩俊，可以很干脆地做出许多天翻地覆的事，能够抛下一切去圣者之路，或是隐姓埋名去修炼圣女之道……但这些在他成长为心兰后，并不复存在。
　　因为心兰要顾虑的东西多了，要保护的东西多了，要关心的人多了……有人也许会说，所以她才变弱了。但对心兰而言，她只是没有强大到能掌控一切罢了。
　　当然，实际也没有必要掌控一切，她的强大已经扩散了开去。
　　不止是他，其实大部分人在长大后都变得强大，在非肉体和力量的意义上。
　　只是，他们渐渐把内心封闭起来，向着谈不上错误、也不算正确的方向变得强大。
　　伪装、硬撑、面子……称呼很多。
　　心兰是幸运的，至少她可以对着眼前的两人卸下那名为“害羞”的坚壁。
　　“就是说，你觉得那个光明小子还有改过自身的机会？”刘天果然笑了。
　　“的确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燕雅倒是很认真在思考心兰的问题。
　　“简单，心兰啊，我问你，岳江红你看过吧，他是怎样的？”
　　“很耀眼，但还是有明显的黑暗……”
　　这也是心兰疑虑的另一个原因，聚集在世民身边的都是光明度非常高的人群，而物以类聚，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她承认自己也许看错了世民，但其他人也都看错了？不至于吧，而且那些人和世民不同，他们的行事准则对得起自身的光明程度，比如刘天现在问的岳江红，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物，双方只不过因为理念不合而站到对立面罢了……
　　想到这里，心兰眨了几下眼。
　　对立面？平行线？理念不合？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去思考过光明的定义是什么？”刘天叹道，“你看我如何？”
　　“七分光明，三分黑暗。”心兰答道，双目却是在一闪一闪。
　　那是瞳孔因动摇而在晃动。
　　刘天没有去看心兰，而是轻轻闭上双眼，回想着自己的人生。
　　“我干过很多愚蠢的事，虽然我已经悔改，且已经拥有了足以让世人惊叹的力量，但我还是无法保证我以后一定不会发错，我当然有坚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的自信，但偶尔我还是会产生怀疑，我是不是哪里错了。”
　　一旁思考的燕雅明白了刘天的意思，不过她立刻就产生了疑问。
　　“但是，真的有人觉得自己是错的还继续去做吗？”
　　“当然有。”回答的却是心兰，“错误的事不一定会带来对自身不利的后果，就像强盗明白自己是在做违法之事，但为了生存还是不断去抢劫一般……哪怕他不断用这是为了活下去来说服自己，实际他的内心非常清楚且认同那是错误的事。”
　　“那么问题来了，人是怎样认识到自己是错的？”刘天盯着心兰的双眼，“如果，那人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呢？”
　　……
　　“恭喜陛下。”
　　回到开封时，岳江红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这正是世民想要的效果。
　　他本来就是要借此一战向天下人证明他才是站在最顶端的人，同时震慑像岳江红这样自恃有点力量就桀骜不羁的臣子。
　　朕，并非无你不可！
　　不过，没能歼敌实属可惜，回来后他就下令锻造师们加急打造装备——
　　司马玄霸的确很厉害，完全听令于他的同时还有八阶高级的实力，但作为人造人，系统对玄霸表示出了极度的厌恶，竟然无法给他装上帝具以上的装备，因此之前只能拿着魔装上阵，不料一下子就过载碎掉了。
　　失去了魔装就像水壶的出水口变小，原本的力量只能发挥出极少一部分，以至于让隆基那群家伙全身以退……
　　“他们的能力也是一件麻烦事，马上去思考应对方案，下一次，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臣等必定为陛下带来胜利！”
　　久违的胜利，使得朝廷官员重新恢复了士气，非常积极地响应世民的命令。
　　但世民仅是在脸上赞许地笑了下，心中却是无比冷漠。
　　他很清楚，这是强大力量带来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事，在没有消除可以威慑到他的力量之前，高兴尚且太早。
　　是的，心兰收起武器淡然地看着轰震天的那一幕，世民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侮辱。
　　既然不能成为他臣子，那么冒犯天子的结果便唯有死！
　　“赞颂师能力吗……”
　　翻查着心兰的情报，世民把房如晦叫了过来。
　　“陛下，臣罪该万死。”
　　如今世民赢了一阵，还展示出令人惊讶的实力，先前抽调实力倒戈的光明派自然就显得愚蠢至极了，房如晦忙不迭请罪。
　　“念在你始终站在朕的这边，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谢陛下隆恩。”
　　“任务很简单，就是去调查谢心兰的跟脚。”
　　世民于虚空变出一幅地图，在上面标记了好几个红点。
　　别的都好说，看见某个红点，房如晦不禁头皮发麻。
　　“长平？”

第483章 沉默的宋人
　　圣者非常可怕，光明派的内部人员尤其清楚这点。他们的神明即使躲在低阶位面也能把力量辐射到主世界中，轻易秒杀八阶强者，甚至有传言他仅仅是用分身就能和西方的圣者一战。
　　当然，这里的圣者，指的是完整的、偏向战斗的圣者，像心兰这种圣疗师更多的效果是在于影响他人，这里暂且不谈。
　　而侧重战斗的圣者之中，以剑圣尤为强大，因为无论是从力量入圣还是技巧成圣，都必须自人数最多的剑士之中脱颖而出。
　　帝级能化敌人之力为己用，圣级则是精神的向往，这样的区别也注定了圣者之间存在“名气”上的差距。
　　剑圣，正是战斗职业中最强的圣者。
　　铁木真有多可怕？他们曾经策划过利用中土的国家去对付古蒙，毕竟东方关系到地球的诞生，不到万一他们是不会动用那里的力量。
　　但铁木真出现后，短短几年就击溃了他们在中土的布局，甚至打到了西方，虽说最终和马罗帝国达成协议退了回来，可他马上就把目标转向东方，而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的神却表示了退让，在一群人不解的时候，有某个老人透露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原来，他们的神早已派过分身去和铁木真一战，而战斗的结果却是神明分身败退。
　　“铁木真已是圣者？”
　　“不，铁木真还是八阶高级，但他已经有了圣者的战力。”老人如是道。
　　最后，为了“合理”，他们不得不把古蒙入侵东西方这事写入史书之中，甚至做好了东方暂时被他征服的准备。
　　然而，剑圣的横空出世逆转了这一局面，竟然出乎意料地在襄月击杀了铁木真，使得他们的布局得以保存。
　　只是，铁木真他们都要忍让，何况是更强的剑圣，更不要说那长平之地。战争结束后，他们曾数度派人去调查，结果全员都沾染上煞气死于非命。
　　经过研究，他们发现此地的煞气尤其对仰仗名气之物伤害巨大，便打消了调查的念头。
　　如今，司马世民居然让他们再次去那里？
　　世民没有急着逼迫房如晦做出决定，因为即使他们不去，自己也有别的人手，这只不过是投名状罢了。
　　房如晦当然很清楚这一点，犹豫许久，他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世民一眼，随即跪了下去。
　　尽管是光明派之人，但效忠和支持的对象却是他自己选择的，如果没有放手一搏的勇气，如果没有承担风险的准备，投资又怎会得到庞大的回报？
　　房如晦能在光明派中得到如此地位，靠的不是别的，而是哪怕要当给猫挂铃铛的老鼠，只要是他提出来到，他就有决心去做好。
　　“臣遵旨！”
　　世民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房如晦至少会去找人商量一下，没想到居然如此果断。
　　不过，仅仅是一秒他就想到了解释。
　　无论有怎样的背后力量都好，他始终是房如晦的君主，还有着司马玄霸这么厉害的力量，忠心耿耿才是正确的选择。
　　世民点了点头，激励了房如晦几句，才满意地让他退下。
　　这种感觉才对，果然不应该让那些逆贼留在世上。
　　“朕即国家，不服从朕的人，铲除就好。”
　　……
　　“我会去验证你说的话。”
　　震惊过后，心兰很快就恢复了平常。说她顽固吧，她却有变革的决心和觉悟，说她开明，却在某些地方异常地死板……但不管怎么说，心兰心中的纠结已经解决的七七八八。
　　剩下的问题——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认为他们会不择手段，你有没有什么弱点暴露在外。”
　　“我会让家人做好准备的。”心兰也担心世民突然带着司马玄霸南下，点了点头。
　　“不，那家伙的高傲和自信，估计会以直接击败你为己任，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刘天不由掩面，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姐姐大人，请保护好自己。”燕雅倒是直白地说了出来。
　　心兰恍然，随即微微一笑。
　　“我没有什么弱点暴露在外，只要大家平安就行。”
　　“虽说你是圣者，但是圣疗师可不擅长战斗，你哪来的自信？”刘天提醒道。
　　“圣疗师不擅长战斗，但不代表圣疗师弱小，比起职业系圣者，圣疗师承载了人们对身体健康的期望，实际上并不比剑圣弱。”
　　“但是西方不是也有一个圣疗师吗？两个同类型的圣者不会分走部分信仰？”
　　“那位的确分走了部分名望之力，可我依旧是圣级，能借助大量的天地之力。”
　　听到这里，刘天想起了一件事，或者说，他最初就打算提及这件事。
　　“那你就没打算利用一下活人的力量了吗？”
　　“什么意思？”心兰不解。
　　刘天把一些讯息展示出来。
　　“这是……”
　　“是我当初解放的人们。”
　　被封为光武前，刘天通过直播解放了当初刘善布局天下的间谍，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就此重归自由。
　　因为，放弃了这么多年坚守的东西，岂不是否定了过去的努力？
　　而且，一部分人只不过是不想被蜀汉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威慑”，如果可以有“自由”选择的余地，偶尔他们也想帮助刘天。
　　“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刘天自问自答，“因为他们都是出息的间谍，有各自的渠道去了解这场战事的内幕和真相，而在了解这一切后，他们选择了站在我们这边。”
　　心兰和刘天，都非常讨厌被人束缚，他们希望能给自己和他人一个自由选择的权力，而燕雅之前在团队里的发言，也是遵循了这一理念，尽量让所有人在不被他人影响的情况下做出抉择。
　　因此，这些被解放的间谍，以自己的意志来联系刘天，刘天并不打算拒绝。
　　“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带一千人吗？”心兰面无表情。
　　“因为你想尽可能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所有人’，不让其他人卷进来……真是一个好妈妈，哈哈。”刘天笑了下，脸色却是转瞬变得严肃，“不过，我想他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有可能，他们仅是一时意气。”
　　“团队中的不少人亦是如此。”
　　“但我可以保护他们。”心兰干脆地承认自己的傲慢思维，“而且，你是打算把他们用来做世民一样的事吧，那我们和世民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们就要一直不反驳，不出声？”
　　听上去是议论蜀汉间谍的事，实际却是在说他们这一路面对朝廷方的虚假宣传完全不作为的态度。
　　“只有心里不踏实的人才会不断说谎，时间会证明一切。”
　　“但也有人认为心里不踏实的人才不敢说话。”
　　两人争锋相对，但下一刻刘天就给燕雅一拳揍飞。
　　“不要吵了。”
　　“劝架的你为什么只对我动手，太不公平了！”刘天从地上爬起，一脸愤慨。
　　燕雅明白刘天这样说就代表一点都不介意，就不再理他，转而看向心兰。
　　“我觉得你们都很有道理，所以姐姐大人，能不能让那些人处于待机状态？”
　　“小雅……”
　　待机几乎就等于认同了他们，燕雅实际是在为刘天的方案实施权宜之计，心兰又怎会看不出。
　　燕雅当然也有这样的自觉，所以她握住了心兰的手，低下头袒露着心中的情感。
　　“姐姐大人，即使是我，也不希望你为我安排好一切，既然你希望大家都拥有自由，那请你让我们拥有长大的自由，好吗？”
　　“真正的自由，应该建立在能了解清楚情况的前提下，我们现在并没有……”
　　没有时间，所以就能不作为了吗？
　　脑海中再度响起了声音，心兰深吸一口气，把那声音甩掉，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必须视情况而定，不能让他们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朝廷眼中。”
　　“好。”燕雅开心地点头。
　　当然，刘天觉得心兰是打算直到最后都不动用这股力量。
　　那为什么要提出来？
　　这些人会支持他们，不正是因为所谓的民意吗？

第484章 跃迁魔法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心兰这边演练对付司马玄霸的事很快就为朝廷得知，同时传来的还有南方军也拥有相近的系统任务的消息。
　　在明白了系统不过是两头恐吓之后，世民也变得更有耐心，锻造装备的同时，开始调动四方人马包围洛阳地区，准备再次施展李药师的战略。
　　被逐一击破？那是建立在南方军比任何一路都要强的前提下，在有司马玄霸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故技重施的余地。
　　当然，天下大势也在南方军遭遇挫折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谢家终于有了攻打合肥和九江的想法，大量军队在集结，显然只要心兰等人一失败，就撕破脸皮攻下两省，形成南北割据之势。这并非空穴来风，有明确的消息指出谢玄安已经回到京杭，准备和谢浩然各领一路兵马。
　　杨家同样不甘落后，在杨宇斩断了因果、马奇防线的士兵北上之后，他们就把战线往北压了数百里（战时地图下），并采取了和谢家差不多的行动。
　　不过，世民并不想维持现状，于是他把岳江红找了过来，让他带领岳家剩下的力量去对付杨家。
　　“陛下……”
　　岳江红却是有所犹豫，见状，世民微微板起脸。
　　“什么，莫非你觉得我不能取胜？”
　　“是的，身外之物终究不够保险。”
　　对于玄霸这个改造人，岳江红迅速接受了，毕竟人死灯灭，辩论如何处置尸体不过是低效率的行为，只不过接受归接受，岳江红并不认为这个改造人就是真的无敌了。
　　“太师大可放心，我自有分寸。”
　　世民向来最不满别人怀疑他的能力，当即摆出一副不愿继续讨论的表情。换做以往，他大概还会对岳江红有几分尊敬，但岳江红如今毫无建树还跳出来质疑他的战略……那就只能说是给脸不要脸了。
　　“臣明白了。”
　　“那就好，祝太师旗开得胜。”
　　大概世民永远都不会明白，岳江红的回答并不是单纯的向皇帝权威妥协，而是看出了他是真的留了一手。
　　而世民更不可能明白，在想明白自己特意隐瞒之后，岳江红的内心是多么的高兴和欣慰。
　　只因两人皆处于平行线，两人都相信自己是正确，之所以走到一块，不过是目标恰好相交。
　　世民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岳江红也只会把自己的错误当成是正确的必须条件。
　　所以，他们无比光明。
　　……
　　心兰等人有了多余的人力之后的好处就是能囚禁被击败的俘虏而不需要马上放掉。而对岳江红来说，失去了作为精锐的禁军，要战胜杨家，就唯有尽可能把能调动的力量集结。
　　九龙岛四圣率领的残军、河洛四大家族的全部力量、分散各地的地方部队，完成集结，已经是20日的下午了。
　　而朝廷的计划，就是明天向洛阳发动攻势，可以说，他是彻底被排除在外了。不过岳江红还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那就是以闪电速度击溃杨家，然后回头支援世民。
　　明面上，让部队们休整准备明天再出发，实际却是布下了幻阵暗中调动精锐部队，趁着夜色急行军。
　　按计划，他们应该可以赶在黎明前向杨家军发起突袭，虽说因人数限制和杨家兵种的问题，难以取得极大战果，但若是攻击的是对方主将，情况就大不同了。
　　没错，在杨宇被因果反噬的现在，岳江红的目标当然直指杨靖，不求击杀，只求重创，让杨家陷入混乱无暇北顾就是最大的胜利！
　　真的能那么顺利？答案是能！只要牺牲掉整支精锐部队，岳江红就有信心实现！
　　为了让世民获胜，为了让朝廷获胜，为了让大宋变得真正强大，岳江红已是义无反顾，虽不疯狂，胜似疯狂。
　　夜色下，在幻术师和情报员不顾一切地燃烧魔力的掩护下，一群视死如归的军队仿如黑色的洪流涌向南边，然后——
　　“晚上开车不开灯，可是非常危险的。”
　　被耀眼红光照得一片雪亮，再也无所遁形。
　　“岳江红，我如约来和你战斗了！”
　　光之阵的中央，刘天交叉双臂站在那，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
　　留下幻象暗度陈仓这一战术，对心兰等人而言早已不新鲜，相应的军师技刘天和姜艾几乎每次都会用，因小见大，就算没有心兰的预测，只要远远围观到，就能看出岳江红在装。
　　当然，他们突然出现在南边也是用了相同的战术，而有陈暮云在，翻山越岭并非难事，就是稍微花费了点时间，只是有心算无心，他们还是比岳江红稍快一些。
　　“没想到，你们的目标居然是我。”
　　见到突然冒出来的一千南方军，岳江红只是最初惊讶了一下，便迅速冷静下来。
　　他本来就打算直接歼灭南方军，如今自己送上门来简直可以说是求之不得。
　　只要能在这里击败他们，还有什么必要去理会杨家吗？
　　“挡我者死！”
　　岳江红瞬间冲出，金色雷电一下子缠绕全身，背后四字齐亮，喷涌而出的强大气势甚至超越了背后的整支精锐部队。
　　也是，再精锐，也是从败军中选出的精锐，在看见南方军突然冒出的瞬间就已经胆寒，也就岳江红还能保持战意。
　　但岳江红一人就足以和士气大盛的南方军千人相比了。
　　“果然，你才去朝廷中最难对付的人……动手！”刘天大喊。
　　岳江红还是想要越过刘天去直接攻击隆基，但就在他想要一击揍飞刘天的时候，从天而降的一道光芒将他笼罩住了。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原野之上。
　　空间跃迁魔法。
　　原理是把人短暂拖进低阶位面，再让其从远离施法点的地方归来。实际操作起来难度极大，需要的魔力也非常多，还必须要有帝级以上的空间魔法水平才能拖动目标。
　　但有心兰和陈暮云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而之前那个光之阵，其实是空间跃迁魔法的铭文，只不过岳江红太高兴了，先入为主以为是刘天的煌炎阵。
　　既然阵是假的，那人呢？难道就这么把岳江红丢在这里就完事？
　　当然不。
　　战时地图结合了空间折叠、扭曲时空等原理，但无论地形扩大多少倍，星空的模样都和未扩大前的位置相对应。换而言之，本该走一百步就会变化的观星角度，在扩大一百倍之后，你必须要走一万步才能产生同样的变化。
　　因此，观星定位依旧可行，这也是岳江红选择夜袭的原因之一。
　　是的，这片原野距离战场并不是很远，岳江红第一时间就从星空中辨识到。
　　所以把他带到这里的真正用意——
　　“煌炎阵！”
　　大地升起万道红光，把这片区域照耀得犹如白昼。

第485章 万丈光芒
　　迎战的正是刘天和燕雅，而他们的战斗方式也没有超出岳江红的预测，通过传输魔力给燕雅随之施展出结合了琅琊阵的煌炎阵。
　　想法很好，充分利用了燕雅的海纳百川副作用，可惜的太过理想了。
　　辉煌属性是踩着灾厄的黑暗上位的光暗炎三重混合大天位属性，同等单位魔力下的辉煌之力，破坏力远超别的属性，这就造成了燕雅这个“魔力转换器”必须承受极大的痛苦，还要被其中蕴含的灾厄意志所侵蚀。
　　无疑，这是一种类似燃烧魔力的爆发作战方式，如果时间充裕，岳江红大可等两人自然消耗殆尽再轻松将他们歼灭，但很可惜，他没时间了。
　　心兰等人的确不能把岳江红挪移到多远的地方，但他们可以一下子就把自己挪移走。而唯一能够阻拦他们的是自己带来的军队，但那些人现在还有士气和对手周旋吗？
　　在自己的部队被击溃后，他们必定立刻就传送到北边，突袭早已分兵包围洛阳的世民。那时候一切就都完了。
　　所以，现在岳江红只得硬撼这个加强版的煌炎阵。
　　“金锁阵！”
　　只阵对阵是最古老却也是最干脆直落的做法，所幸的是，尽管刘天和燕雅做了诸多努力和“牺牲”，但系统始终不为所动，没有把他们的联合战阵认证为十绝阵。
　　……
　　然而，心兰这边的行动速度比岳江红想象得还要干净利落，两军一触，岳家这边很快就溃败。
　　“怎么回事，没吃饭吗？”
　　一人看见姜水天以远超以往的水准击败九龙岛四将，惊讶得脱口而出。
　　“你们……”
　　姜水天心中也有些讶然，老实说，随着交手次数变多，四人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就算姜水天火力全开，也无法像最初那样一下子击溃他们，但今天他们就像第一次交手时的模样，那样的不堪、软弱。
　　“……”
　　四人没有说话，但看着他们平静的眼神，姜水天却是一下子明白了。
　　“你们是放弃了？”
　　放弃什么？当然是指效忠世民的事。
　　实际上，大宋建立八王制度后，国家是有向着周朝那样的分封制发展的趋势，而在分封制中，士大夫是直接尊于诸侯的。
　　再加上感情、积威已久等因素，九龙岛四圣、河洛四大家族和各地方官，更在乎的是岳江红个人的荣辱利益。
　　当然，对于朝廷、皇帝，他们还是有一定忠诚的，但世民这个夺位之君本就是用利益来把他们聚集到一块，在形势越发对朝廷不利之后，他们也就动摇了。
　　不过，更根本的是世民的做法令人不齿。
　　他许以众人名声的承诺，却在做利用尸体去改造的勾当，虽然他自称不会祸及臣子，但一个对待亲人都能如此心狠手辣的人，让人如何相信？
　　是的，时间才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但没有时间了，河洛等人也不想拿未来去赌。
　　“给我闭嘴离去，后面的事，岳大哥的问题，就都交给我们吧。”王贵低声道。
　　“放心。”
　　姜水天毫不客气，当即就联系上心兰。
　　没多久，这支岳家精锐士兵就彻底放弃了抵抗。
　　当然，也正因为是懂得多的“精锐”，才会如此轻言放弃。
　　心兰等人没有为难他们，立刻让陈暮云施法把他们全部转移走，值得一提的是，路上他们遇到了由四大家族率领的岳家后续部队，但四圣的通讯一点也不比他们慢，收到消息的后续部队非但没阻拦，反而帮他们隐藏行踪，还把后方的情报告诉了他们。
　　“感谢。”
　　由于有心兰用赞颂术不断提供魔力给陈暮云，他们并没有久留，很快就化为千道光束穿过后续部队的上空。
　　“等我，马上就能结束。”林玉对人群中的高黛月传音，随之消失。
　　“的确，如此一来，朝廷应该彻底完蛋了吧？”童家族长喃道。
　　主帅的想法总是很容易影响到下面的人，岳江红的理性导致了岳家军一点都不觉得世民有了玄霸就能无敌天下，于是才有了如今这一遭。恶意点想，说不定知道起因的岳江红会因此而吐血。
　　不过，人们的恶意揣测永远都无法触碰到真相。
　　……
　　“人呢？”
　　突破煌炎阵，回到原地的岳江红愣住了。
　　此时的他虽然气势不减，精神旺盛，但浑身不少地方都破了大大小小的口子，鲜血流淌。目睹岳江红的模样，四圣更加确信自己做的事没错。
　　岳江红是什么人？八阶中级的金属性魔法师，别的都好，唯独在金属操控上，他一定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大宋最强，而他的身体坚硬程度，堪比神龙，等闲八阶根本无法在他身上留下疤痕……这样的人物，却受伤了，是敌人太强吗？
　　不，是朝廷太过昏庸！
　　用十二道金牌把岳江红呼来喝去的耻辱，就算他自己忘了，四圣这些做部下的也绝不会忘记！
　　“够了，岳大哥，已经足够了，我们为朝廷做得已经够多了。”王贵率先道，士兵们也响应似的点着头。
　　“我、问、你！”岳江红一字一吼，“人、在、哪？！”
　　可怕的气势汹涌而出，刹那间风云变色，星月失色，不少士兵被吓得跌倒在地，瑟瑟发抖。
　　“往北边去了……”王贵也有些发怵，下意识就坦言，但他马上就想起自己的目的，上前拉住了欲要离去的岳江红，“等一下。”
　　“有什么好等！”
　　岳江红怒道，却发现四圣中的另外三人也走了上来，或拦住他，或拉住他。
　　“岳大哥，追不上的，大势已去，不要再做无用功了好吗！”高文龙道。
　　南方军的袭击看似突然，实际却是在他们已经赶了六小时的路后才出现，毕竟心兰等人早就考虑到要用距离来阻拦岳江红的回援。没有陈暮云那样的转移能力，岳家军要赶回去北边，再快也要四、五个小时，到时候开封早就大局已定了。
　　“岳大哥，想想朝廷的无能，想想司马世民的昏庸无耻，你为他立下汗马功劳，连弑君之名都背负了，他却不肯相信你，这样的家伙还有必要去追随吗！”张宪愤然道。
　　“我只知道，那是一个连死人都不放过的刻薄之人！”杨再兴道。
　　“是啊，大人，我们没必要继续战斗了！”
　　“那家伙把战火烧到河洛，还决堤淹地，那洪水可不是魔法，被水淹过的田地可是不会被修复的啊！这样的君主怎能让人信服！”
　　将领士兵们也跟着起哄，一群人数落着世民和朝廷的不是，想让岳江红回心转意。
　　终于，岳江红身上的怒气开始消散，随之重重叹了一口气。
　　下一刻，他们发现自己飞了起来。
　　力量先收缩，然后爆发开去，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望着重重跌落地面的自家精锐，岳江红的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
　　唯有决意！
　　“挡我者死！”
　　就算是要杀尽这一路的岳家军队，他也要赶回开封！
　　路是自己选的，若是不能从一而终，若是不能证明其正确性，他还能顶天立地活在世上吗？
　　错误？
　　不，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把一切的反对之声打倒，他就是唯一的正义！
　　这一刻，岳江红光芒万丈。

第486章 七声
　　“居然采用这样的作战计划？”
　　因为岳江红率军南下，所以南边的防范有些疏漏，但再疏漏，在接近开封之后也变得森严起来，于是南方军的动向很快就为世民所知晓。
　　对此，他自然是非常轻视，在南方军众人演练的时候，世民也为司马玄霸完善了一切，在双方都有所进步的情况下，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陛下，请尽快传召各地的将军回援啊！”
　　内官纷纷劝说，他们可无法如此从容，但世民却是不以为然。
　　“让他们连夜起兵攻打洛阳和两关，务必要在天亮前攻下。”
　　直接来攻击他？想法是好，但只要他能击退南方军，那这一计划就会变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情况，至于自己会不会阴沟里翻船？
　　那真是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他司马世民当初之所以能够争夺皇位，凭的不是身份或者某人的宠爱，而是凭借在攻打北唐中立下的战功！
　　就算没有司马玄霸，他也是八阶强者！
　　“那些人看来已经忘记了我的厉害，立刻出兵！”
　　世民没有理会臣下的规劝，毅然出兵。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直接去和南方军拼杀，因为这样实在有失身份，还无法彰显自己的力量。
　　他决定往西面进发，牵着南方军的鼻子走。
　　这固然遭到群臣反对，他们没想到世民会选择离开有大阵保护的开封，就算防御阵在内战的效果不如外战，挡不住类似杨宇之类的强者，但这等人物天下又有几个？白白放弃地利这不是自寻灭亡吗？
　　这边朝廷命官疑惑，心兰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收到消息的那刻第一想法就是内奸在说谎，准备上演现实版双面间谍的故事，但在和刘天燕雅谈过后，心兰决定向更偏激的方向去换位思考世民的内心，最终的结论竟是他没在说谎。
　　于是在说服其他人后，心兰不由陷入了深思。
　　能够理解世民，是不是代表她也是类似的人？
　　那么，她正在做的事情真的正确吗？如果不正确，怎样做才对？
　　带着困惑，心兰带队绕过开封，往西去追击世民。
　　……
　　“果然，不是我眼睛出问题，是心兰殿下已经堕落了。”
　　就像歼敌一亿虎踞夷州的地球志某人物，在数十年后依旧有粉丝那样，无论一个人做错多少事，总会有支持者、有粉丝。
　　岳家残军对世民失去希望，但开封城还是有不少人对世民充满信心，或者说，依附着世民的既得利益者们不得不支持世民。
　　当然，如果是后世的经济学家或是历史学家，一定会乐此不疲地把这追随归咎为他们在利益上与世民挂钩，做出这样的选择是什么什么必定的结果。但对活在当下的人来说，一切可能仅是一时心动，或者是主观思想驱使的结果。
　　比如说利师师，利家是依附世民岳江红的家族，岳家军队的叛变可不会知会下层的家族，所以他们只能继续为世民效劳，而弱小势力的情报来源太少，只得委托能够随意瞬移的利师师出城窥探情报。
　　这一看，利师师就发现心兰心中的黑暗愈来愈接近五十，当下就对一直以来的困惑了然。
　　比起接受自己的错误，人类总是更容易接受是别人的过错，而在了解黑暗指数能够变化之后，利师师居然没有想过去帮助心兰恢复光明，这样的赞颂师，哪怕大成又有何意义？她们的赞歌、她们所赞颂的东西又有何意义？
　　只赞颂世间的美好就能消除黑暗吗？
　　不，这样的赞颂师，真的明白“赞颂”为何物吗？
　　没人知道答案，至少利师师是无法给出答案的那人，在有了决断后，她迅速瞬移回开封，开始配合利家联系其他中小家族，自发组织援军支援世民。
　　而利师师在当中扮演了带头者的角色，她的口号也相当冠冕堂皇、响亮。
　　“失道者寡助，我们一定会获胜！”
　　“必胜！”
　　一群浑身光芒的人响应，让利师师很是开心。
　　所谓失道，就是说的与自己不同道的人？
　　“不是的。”
　　利师师的窥视瞒得过别人，但没能瞒过心兰，赞颂更广阔领域的她，只要稍加聚精会神，就能感知到这片区域里的情况。当然，情报魔法可以隔绝，但利师师明显没这种本领。
　　利师师在想什么，心兰也能大概猜到，不过她没有阻止，因为她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如何解决。
　　心兰很快就接受了刘天的说法，只等亲自去验证。但事情也没那么简单，越是相信自己的人越事光明，这没什么难想明白的，大部分人最信任的都是自己。
　　问题是世民这样的扭曲者一定不会是唯一，而同在一个世界活着的人们，到底是怎样才会形成这种无比自信，却又彼此走不到一块的关系。
　　还有，为什么世民坚信的却是错的，又或者，他们坚信的为什么都是错的，正确的人又在哪里？以什么标准来认定那人就是正确的？
　　如果她是错的，为什么她还要继续前进，这样的做法不就和那些知法犯法的人一样了吗？
　　“姐姐大人是正确的！”
　　看到心兰脸上的困惑，燕雅骑鸟飞上来，认真地给心兰打气。
　　听到旁人鼓励的话，心兰承认自己自信了一点，心中的光明变得多了些，但这样的情景，在世民身边也有发生吧？燕雅身上的光明一点都不弱，但岳江红也是那样的耀眼……换而言之，别人根本不能用来参考。
　　“书本上的道理总能相信吧？”
　　“用普世价值观不可以吗？”
　　“我倒是觉得你是道德主义。”
　　随着疑惑产生，精神防线也随之出现了漏洞，脑中的声音迅速变得强烈起来，一路上喋喋不休。
　　不过这一次，心兰倒是产生了和“它们”交谈的心思。
　　“书是中立的，但写书的是人，价值观的提出者也是如此，他们难免不是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去创作。”
　　“那又如何？你既然能明白圣女是有立场的道理，为什么不能理解人都是按照主观意识在行动？”一个高傲的声音冷冷道，“你只是一个人，不要妄想去改变世界的规律，脚踏实地去打倒和自己观念不合的人，这才是你要做的事。”
　　“我倒是觉得就算观念不合，大家也能友好地在一起，而且司马世民也不一定会是个坏皇帝。”一个温和但带着点幸福般的甜腻的声音响起，“不是说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吗。”
　　“用利益驱动人民的君主，最终只会让国家灭亡于享乐之中！”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不知道的人绝对会认为它是过来人，“君王就应该是超脱一般民众的‘圣人’，完美而无欲无求，为万民爱戴崇拜，没错，只有你才能做到，你才是大宋之主的最佳人选！”
　　“这种事涉及的麻烦太多，而且当了君主极为容易自我膨胀，膨胀到最后就会不由自主去神化自己，真正的千秋万世之法是制定惠及后世的法则，皇朝是时候结束了，再愚蠢的议会制度也比最开明的君主制要好，你要充当的仅是划时代的开创者，未来蓝图的设计师，为此，我已经帮你想好了该做什么……”一个沉着平稳的声音响起，和其他声音不同，显然它积极地研究了一系列计划，内容之麻烦，任谁都能感觉到它在打自己开头第一句话的脸。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进行就好，把司马世民揍一顿。”这个淡淡如水的声音似乎没打算思考别的事情。
　　“附议，比起关心这些，还是想想之后的事吧。隆基还年幼所以把一切都委托给你，但等他长大，你一定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这个声音默认了心兰的胜利，“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无所谓的事，但你要为其他人多想下，大家都是为了什么追随的你，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也不希望出现狡兔死走狗烹的情况吧，所以……”
　　“我倒是觉得隆基不会变成这样的君主，而且你们也太没自信了吧，我觉得世民还是能够洗心革面的，就算是人之初性本恶，你也有信心扭转一切吧？”最后的声音把心兰当成无所不能的神。
　　心兰正想说什么，现实的情况让她不得不退出脑中的讨论。
　　世民的部队就在前方。

第487章 玄元
　　“我们被包围了。”
　　南方军中的情报员很快就发现了背后有军队在“埋伏”。
　　就算正面攻击能够获胜，这样做的结果也只会让世民自身落下一个鲁莽的名声，所以世民选择了“智取”的办法，至少表面上是要营造出这个氛围，以方便日后添油加醋宣传。
　　“我去击溃他们。”姜水天自荐道，却是没人反对这一大战力先行离去。
　　因为在姜艾等人商议好的战术之中，让世民瞧不起他们是一个先决条件，而且有陈暮云和赵充在，姜水天随时都能回来。
　　“负责对付司马玄霸的人跟上我！”姜艾在队伍前方带头冲锋，不一会千人就分为了看似零零散散，实则三路的队伍。
　　对抗司马玄霸、击败朝廷士兵、直接攻击司马世民，正是这三路。如果没有机会，第三路则会充当支援部队。
　　“第一波来了！”
　　一道浑身缠绕着诡异黑雷的庞大身躯自远方的部队中央飞出。有多诡异？明明是黑夜，他的黑暗却仿佛比夜空更深沉，等升到最高点，突然变为背光状态，看上去就像被天狗吞噬过的黑夜太阳。
　　“装甲变了。”
　　赵充“百闻不如一见”到了黑雷之下的玄霸的真实模样，黑玄装甲彻底覆盖了玄霸全身的每一处，只留下闪耀着红光的双目，手中的武器更是从巨剑变成了一双巨大的尖刺金锤。
　　“应该是适合传导雷电和暗属性的装甲和武器。”班朝道，“不过，我们的战术好像奏效了。”
　　名声在外的姜水天不来，哪怕有霍长生这个八阶强者撑台面，世民还是生出了轻视之心，玄霸第一时间飞上天并不是像上次那样突袭他们，而是停在半空俯视着下方的姜艾等人。
　　“一群蝼蚁。”
　　任由南方军部署好一切，世民才让玄霸往下飞去，举起双锤就是一记连环砸击。
　　“动手！”
　　不用众人呼唤，姜艾也早已行动，在他们的构想中，世民如今应该相当自负，而第一击的目标也肯定是震慑多于击杀，因此逆转就必须从第一击开始。
　　心兰的赞颂魔法和治疗术一样，如果顾及全部人，能赋予的提升并不多，仅能保持他们魔力无尽，无法得到进一步提升，但若是只供给一个人，就足以让姜艾这样的七阶初级一下子提升到无限等同八阶的七阶巅峰层次！
　　之前的表态，他们不仅选择了放弃没必要的治疗术，还提出了让心兰把赞颂术用在好钢上的要求。
　　而在玄霸这一击落下的那刻，姜艾就是那个最需要魔力的人！
　　“借刀杀人！”
　　姜艾的必胜信心正是军师技！
　　改造人没有智商，无法识破军师技，这就使得他有了先天上的优势，而以力破巧的技法，司马玄霸本质是世民在远程操控，这样的微操只有认真起来才能做到，但现在的世民却是在轻视他们！
　　自己的招式不会伤害到自己的魔法指令，在借刀杀人特技面前可不管用！
　　巨锤的威能一下子就反制玄霸自身，让他一下子就倒飞出去，但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他这一下并没有用到全力，所以这一招还不够！
　　“长生！”
　　少年再次化为了光，迎向了那个按照原定路线飞来的敌人。
　　世上最短的路程不是直线，而是直线大道上你我面对面走来。
　　而这一概念，也能被霍长生化为力量！
　　“天真！”
　　世民的声音传来，只见玄霸反手就是一锤，轻而易举就把霍长生的长枪击开。
　　“声东击西！”
　　姜艾却是在这一瞬间给霍长生施展特技，让他落空的技能准确无误地打在玄霸身上……给玄甲留下了一片细微得不能再细微的针孔。
　　姜艾大喜，连忙喊道：“无孔不入！”
　　然而，他并没有修炼到这一特技，只是扰乱对方的判断而已。
　　非帝具的装甲在八阶左右的层次只能起到辅助作用，效果如此之弱，只能说明玄霸的魔力和防御魔法之强，所幸这种情况也在姜艾等人意料之中。
　　他们最大的胜机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因此接下来就要发动不中断的“连击”，好让玄霸无暇应对。
　　这么一会的功夫，班朝、马渊为首的其他人已经逼近玄霸周遭，熟练地发动演练了不止一次的联手攻击。
　　“这就是你们的手段？”
　　世民笑了，他敢如此鲁莽行事，自然是因为玄霸有不畏围攻的实力，而且对比来说，岳江红都能给予这千人沉重打击，玄霸又怎么可能做不到。
　　最重要的是，他的魔力可是有亿万大宋人民在做后盾！
　　玄霸双目的红光变得更加耀眼，浑身的玄甲也随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光，虚幻的灵体于他的头顶凝练而成，竟是取代难以抽身的玄霸在施展“轰震天”。
　　“改造人也有灵体？”
　　不少人大吃一惊，只是他们虽然没料到这一情况，却有相应的应对机制，准确说，是应对轰震天的手段。
　　“识破！”
　　世民当然清楚蜀汉阵营中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一令人厌恶的技能，所以他自远方释放了识破技能。
　　只是，这也在姜艾等人的预料之中。
　　“四神天地！”
　　就在姜艾被识破技能破法的瞬间，玄霸整个人却是被邓豫吸入了战阵之中。
　　“你以为战阵结界就能阻止我了吗？”
　　世民心念一动，想要控制战阵结界中的玄霸轰杀邓豫破壳而出，却发现自己的心念传递似乎被什么干扰了。
　　“成功了！”
　　姜艾大喜。
　　骗世民施展识破并不是终结，真正的目的是让赵充、桑木等情报员摸清世民操纵玄霸的手法，然后加以干扰和隔绝。
　　虽然频道还没完全摸清，但他们已经成功了大半。
　　“呵呵。”
　　世民干脆地取消了和玄霸的联系——这也是姜艾等人最担心的一个问题。
　　机器人没有命令就不能工作？不见得，脱机状态下自行运作的程序也是有的。像司马玄霸这样的改造人，最有可能的情况是：
　　“变成无差别的杀戮机器吗？”战阵结界中，陈堂微微一笑，举枪对准了玄霸。
　　失去了理智，就代表只能依靠本能在行动，要躲开陈堂的攻击就更不可能了，而且由于是在邓豫的战阵结界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虽远必诛的最大功率攻击。
　　“虽远必诛，歼星！”
　　如同流星一样的光束飞射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长长的轨迹后绕向玄霸，这一击若是打实，整个世界都会轰然破碎。
　　这就是陈堂改良了十次的虽远必诛光束，第十型歼星炮！
　　然而，前一刻还在无意识和邓豫纠缠的玄霸突然高高跃起，躲开了这惊天一击。
　　“什么？”陈堂大惊
　　结界破碎了，这套战术邓豫本来就打算把三个真身抛弃在内，可惜的是牺牲并没有带来相应的成功。
　　“他在用自己的水能载舟特技传递信息。”心兰的生意传入众人耳中，并马上开始了为邓豫治疗。
　　正如心兰所言，世民还隐藏了一手，就是通过功能来传递指令，之前的放弃之举不过是麻痹他们罢了。
　　只是没等世民得意，自四神天地脱离而出的玄霸立刻就被大群光束吞没了。
　　攻击来源是墨家三子为首的机甲士们，他们也参加了对付玄霸的这一路，充当着结界破碎后的收割部队的角色！
　　这一次，玄霸终于避无可避，而那被锻造大师打造的伪帝具也被打得脱落，墨紫、墨赤眉和霍长生这三个队伍中的最强者迅速冲上去，丝毫不打算给玄霸有喘气的机会。
　　然而，就在三人看到玄霸面部盔甲脱落后的模样时，顿时就愣住了。
　　“这是谁？”
　　不是司马元吉那稍显稚嫩面孔，而是一个陌生中年人的模样。
　　当然，也有人迅速认出了中年人的身份。
　　“司马洛大人？”
　　司马棣之弟，司马洛，数月前被毒杀，凶手正是司马世民一派的人。
　　比起这个，人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恐怖的可能。
　　“哈哈哈哈。”世民的刺耳笑声传来，“没想到区区‘元霸’就能让你们吃尽苦头。”

第488章 走进禁地
　　玄霸、元霸的“玄元”两字，并非没意义的名号。
　　在击杀司马棣并把他进行改造的过程里，司马世民得知这是司马棣打算赐给隆基的封号——在他禅让之后。
　　是的，如果没有这一系列事情，司马棣会在数年后，隆基成年的时候让位于他，理由是司马棣觉得自己老了就会变得昏庸，到时候还霸住皇帝的位置，只会祸害国家的发展，一个出色的君主就应该懂得急流勇退、见好就收。
　　简直是在放屁！
　　就像会厌倦财富的人唯有已经富甲天下的人，司马棣只不过是一时厌倦了权力的滋味想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世民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本质。
　　越是了解司马棣的想法，世民就越觉得他让人讨厌，因此他把这名号给用在改造人之上，还搭配上“霸”字来表达自己雄霸天下的野心。而光是看到隆基一派的人束手无策的模样，他的心中就无比畅快。
　　那是一种“伸长正义”的快感。
　　位置决定想法，俗称屁股决定脑袋，作为皇家之人，作为皇帝，他才是正确的，他才是正义！
　　“你这家伙，就不怕被宗室围攻吗？”
　　一名青年喊道，他来是留守建业的皇家宗族的将士。
　　“敢忤逆我的人，都得死！”世民轻笑道，“放心吧，以后的素材我会从你们身上取来。”
　　在制造元霸的时候，那个名为霍夫的负责人告诉他，研究有了突破，能够使用七阶以上的高手为原材料，批量制造类似的改造人。虽然没有司马家血脉制造起来比较困难，但一千人怎么也能制造多几个，如此一来，他等于多出了一批只听命自己的八王！
　　力量！这个世上最根本的唯有是自己掌握的力量！
　　另一边，负责偷袭的那一路果断对世民发起了攻击，而真正的玄霸也没有任何意外地从阵中杀出。
　　不过，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动手！”
　　天空忽然一声轰鸣，一条十米粗的闪电猛然劈下，直指军队中心的世民。
　　正是雷天化，他不在正面对抗改造人的第一路，自然是因为另有任务。
　　可惜的是，他全力的一击，却是被世民轻描淡写地抬手挡住了。
　　“锦衣卫的叛徒吗？很可惜，即使不用玄霸的力量，我光凭自身的力量也能对付你。”
　　论自身实力，八阶中级的世民实际只有八阶初级的水准，但也有接近姜水天的实力了，在使用水能载舟特技后，魔力甚至能无限接近八阶高级，光凭魔力挡下雷天化并非难事。
　　只是雷天化瞄准的也是这点。
　　“识破！”
　　与此同时，雷天化身上的一个仪器亮起，远方的桑木响应似的喊出了“洞察”。
　　水能载舟的本质还是特技，尽管识破和洞察也有许多反制的手段，但手段也是可以侦查出来的，经过之前那一系列试探，他们锁定了几种可能，果断让雷天化带着浮游装置出击，尝试破除世民的魔法。
　　施法过后，两边的改造人都没有大影响，但这是宏观世界的情况，桑木通过装置清晰探测到世民供给改造人的通道出现了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的波动。
　　“果然，司马世民的技能真相是全渠道供能。”
　　特技施展形式越少，威力越强，但是容易被人破除，而形式越多，则是能在某个形式被破除后触发应急机制加大另一形式的效果，以保证特技的顺利施展。只不过世民为了稳妥，把自己所知的形式都用上了，少说也有百条，以至于他们破掉其中数条，引起的变化必须仪器才能侦查得出来。
　　那改造人为何还能如此强力？
　　那是因为世民的“水”一直都是过量的，而无论是改造人还是他自己，都被肉身的极限所限制，上限是十的情况下，一万的供能一次过来和分成百分之一都没有区别。
　　桑木迅速把信息反馈给别的情报员，在短暂的数息之后，所有人都完成了被分配到的各不相同的破坏任务。
　　可惜的是，世民所懂的比他们了解的要多，这之中还有错误的推断……因此一连串破坏后，改造人只是气势短暂弱了几分。
　　但这就足够了。
　　“三箭定天山。”
　　既然雷天化的作用是探测世民的能力，那就一定有另外的负责决定胜负的人。
　　不过也不是墨紫的炮，而是他将要射出的“箭”。
　　由人体造成的箭。
　　光炮喷射而出，在第二路的人拦截住世民的兵将的现在，根本没人能腾出手来干涉这一破天光束。
　　但光束的威力不足以攻破世民的防线，因此才需要乘着光束的人去终结一切。
　　在心兰不断使用治疗术的支援下，霍长生自极光中冲出。
　　他的真意，他的八阶，不是为了自身的胜利，而是承载起所有人的希望，为同伴们开创璀璨光芒的未来！
　　少年化为了光，超越了光，让光变成了利器！
　　然后，穿过了司马世民的身体。
　　……
　　“陛下已经和逆贼接触了，尽快行动。”
　　“明白了。”
　　听到房如晦传来的消息，魏玄不再犹豫，毅然向着那个禁地进发。
　　按照原定的剧本，魏玄应该在这个时候，被已经是天下之主的世民三顾牢房请出，成为继房如晦之后的世民的得力助手，但南方军的一系列胜利，导致了这一切都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魏玄是纠结的，最初他放走隆基时并没有想到他们真的能走到这一步，而真到这一步，心中暗暗为隆基欢喜的同时，他的内心也充满了愧疚。
　　“没想到我已经习惯了呆在光明派之中。”
　　日久生情，用来形容魏玄对待光明派的态度实在是再好不过，他渴望自由，怜悯隆基的本质是源于对组织的不满，但是对组织的不满不代表他真的要彻底背叛，有可能仅是失望，或者说希望更好。
　　抱着这样的心态，魏玄答应了房如晦的邀请，提前从狱中离开。
　　当时隔壁牢房薛万的震惊表情，现在还深刻地留在魏玄脑中，他这一系列行动就差没在面上写着间谍两字了。
　　但他不得不来，光明派不少人已经“撤资”，仅凭房如晦的力量，根本不够完成世民给予的任务，而出来之后，他更是发现房如晦在调查长平之地上的计划居然是打算用人命去填。
　　“让我来吧。”
　　魏玄主动接过了这个地方的调查任务，房如晦劝了他一顿，但被他用为光明派着想的理由反驳回去了。
　　当然，这不是假话，他是真的这么想，他渴望取得决定性的把柄紧握于手中，然后推动双方和平。
　　是的，他要效仿昔日的楚汉中分天下之举。
　　他已经无法回去隆基那边了，而且隆基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剩下就是为光明派挽回局面，而且，两国同姓司马，在若干年后，还是能够走到一块的吧？
　　只不过这次没有古蒙来袭，要中分天下，就看他此行的成果了。
　　但来这里之前，他就有预感这里一定能找到决定性的东西！

第489章 最弱小的行为
　　“得手了吗？”
　　众人急问，可是霍长生从情报网络传来的信息当即就让他们心中一沉。
　　“躲开了。”
　　等到现场信息传入脑海，他们才清楚这个躲开是多么让人绝望。
　　霍长生的确贯穿了司马世民的身体，近处的雷天化甚至可以明确看见世民的身躯被长枪开了个大洞。
　　但马上他就发现这个洞有些不对劲，没有血，内侧看不见内脏甚至连褶皱都没有，平整光滑，就像肉体被空间魔法分割开去。
　　再看世民身体的其他部位，竟呈现一片虚幻的形态，仿佛——
　　“灵体化？不，或者说是精神能量化？量子化？”
　　众人都是精英，很快就想到了许多可能，而心兰和一众强者则是很快就确认了现在的世民是精神体。
　　但这仅是开始，通过感应，他们能察觉到世民的精神所连接的正是玄霸和元霸这两个改造人！
　　“没想到居然逼朕展露了这一能力，你们准备好接受死亡了吗？”
　　世民也稍微动怒了，不过愠色之下依旧是从容不迫，原因很简单，他把自己变成了改造人的精神中枢，只要改造人不被击杀，他就不死亡，如此一来，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打败他。
　　“他怎么可能会拥有这种魔法，究竟是谁在帮他？”仲景惊呆了，他可以想象得出，协助世民改造的人，一定是个疯狂的邪道治疗师，但那样的人物为什么会从未听说过。
　　对大宋治疗师来说，世民所行之事都是禁忌中的禁忌，任何一个治疗师都有义务发动所有人脉去铲除这样的邪道治疗师。
　　不过事态容不得他或者别的人多想了，世民的空洞迅速恢复，毕竟他现在仅是精神体，而他最可怕的能力接下来才开始。
　　那就是“让精神回归肉体”。
　　这是最常见的魔法现象，类似还有灵魂出窍然后返回自己身体，但这一理念一旦合理运用或者被八阶强者概念化，就会变成类似姜艾召唤三英的能力。
　　是的，上一秒还在被众人围攻的两个改造人，下一刻就出现在世民身边，对霍长生和雷天化开始了凶猛的攻击。
　　仅仅支撑不到十个回合，两人就被重重击飞，仅是靠心兰全力治疗才没有受伤。
　　和世民溢出的力量相比，心兰的赞颂术不仅总量少，而且最多也只能分流一千人多点，即使减少供能渠道，全力输送魔力给霍长生和雷天化，也没能让两人达到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更别提突破八阶中级了。
　　“太弱了，这就是你的力量吗？实在太弱了！”世民哈哈大笑。
　　“快击败其他人，集合全部人力量攻击！”有人提议。
　　现在的情况，弱势的只有直面两个改造人的第一路和部分协助的第三路，世民带来的兵将，早已被第二路的人们打得溃不成军，而姜水天也即将消灭所谓的埋伏部队，到时候他们就能以人数优势来对付改造人了。
　　不过，这也早已被世民看穿，他不由露出了异常遗憾的表情。
　　“朕是很期待用改造人来把你们的自信心彻底摧毁，可惜朕的臣子实在太不知趣了。”
　　不用他提醒，赵充等情报员也侦查到了西面有大军接近。
　　世民下令让这些人继续按计划进攻洛阳，但深知南方军厉害的皇家四将等人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收到消息立刻就率军赶了过来，只不过心兰他们赶在两军合流前截住了世民军队罢了。
　　而往东，也有利师师带领的开封中小家族联合部队，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在如今可以说是能够影响胜利天平的存在。
　　当然，既然早就知道有两路援军，心兰不可能没有应对之策，只是这策略也没多么了不起——
　　“时间到了，大家。”
　　听到心兰的传音，不少人都有些沮丧，但危机关头，容不得他们任性了，两道光束自远方飞来，一下子就没入霍长生和雷天化体内，将两人转移到远方。
　　“想逃？”
　　玄霸和元霸正准备腾空追击，一股庞大的力量便压了下来，让两人落回地面。
　　“哦，终于轮到你出手了吗？”
　　看着漫步走来的心兰，世民的脸上别提有多高兴了。
　　打倒心兰所能得到的名气和象征意义，可不是这一千个杂鱼能够相比的，就算是姜水天都不行！
　　“只要击败我，就能证明自己比棣要厉害……这就是你的想法吗？”心兰少见地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对方。
　　“不准窥视朕的内心。”
　　世民迅速隔绝了心兰的赞颂术，但他的声音没有惊慌，没有畏惧，有的仅是无上的傲然。
　　他问心无愧，也不怕心兰的窥视，但他不容许这一行为，因为触犯了他作为皇帝的威严，仅此而已，非常地合乎道理。
　　合乎世民自己的道理。
　　“不过刚才的问题，朕可以明确告诉你，是的，没错！”
　　“为什么？有必要做到这一地步吗？”
　　“当然有，大宋的皇帝只需要一个！”
　　那就是我，我想成为那唯一，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心兰读懂了世民的心思。
　　不，没什么难懂的，只是她一直想去相信世民不至于如此偏激才假装不明白。
　　玄霸和元霸挣脱桎梏冲了过来，心兰也把玉龙给召唤了出来。
　　“恕我直言，现在的你，可无法取胜。”
　　玉龙的话心兰非常清楚，但她有非战不可的理由。
　　“我不会输的。”
　　心兰一刻也没忽略过正在奋斗的同伴们，但玉龙仅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随之化为双剑。
　　“这个世上最弱小的东西，正是‘无败’啊。”
　　心兰心中微微一颤，但是果断握住双剑冲了上去。
　　是的，她不会败北，握住剑的她未曾败北。
　　但现在的她，也无法取胜。
　　……
　　翻过高墙，魏玄平安无事地进到了长平区域。
　　距离那个埋葬八十万人的尸骸地点，还有一定距离，但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反而让魏玄开始变得忐忑不安。
　　说起来，真正的历史总是那么巧合和让人惊叹，掩埋赵军的地点和古蒙大军展开阵势对抗剑圣的地点居然是同一处，难怪有人说是那四十万赵军在渴求更多的死者。
　　诅咒的说法，换做别的地方，魏玄更愿意相信是方术士在背后搞鬼，但在长平，他宁可信其有。
　　之所以来这里寻找心兰的跟脚，是因为世民调查到，谢心兰作为“心兰”第一次和杨宇相遇的地方就是长平附近。
　　当时，杨宇和李药师扮演的假剑圣不欢而散，便坐飞船自北平南归，也许是想缅怀一下自己熟悉的、已经不复存在的剑圣，他中途下船，在围墙外呆了一会，结果非常巧合地遇到了在附近游荡的心兰，便将之带回了家。
　　对心兰和杨宇来说，也许这并非什么重要的信息，在和黄太极一战之后，便很随意地解禁了，八卦的杨家仆人把这一事情添油加醋传了出去。世民派人经过一轮筛选和辨别真伪，才有了上述的调查结果。
　　就魏玄看来，这分析报告还是太过粗浅。
　　数年前光明派的人接近长平时，总有莫名的力量在干扰通讯网络，但这一次通讯石仅是信号差了点，没有任何干扰。而一路上的调查分析，他锁定了一个比较关键的情报：
　　谢心兰不仅是圣疗师，还是赞颂师。
　　用脚趾头去思考都能推测出心兰放弃剑圣职业之后想干什么，但这不是重点，大部分人都因为猜到了心兰的目标而导致思考产生了偏差，但魏玄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思考的是，心兰是在这五年多的时间修炼到赞颂师至少小成的境界，那一开始她是在哪里度过赞颂师最艰苦的时间呢？
　　许多证据都指向了长平，但问题也来了。
　　光明派遍布全世界，自然非常清楚赞颂师的修炼方式，但愈是明白，才会愈是明白长平对赞颂师来说是怎样的毒药。
　　圣女之路，难道要做到这一步吗？
　　就算是光明派，也无法窥探圣女的秘密，但根据现在的情报显示，心兰在赞颂师上的表现是多么的弱小，如果不是她能在更广阔的空间使用赞颂术，她在赞颂术上的表现甚至不比利师师强多少。
　　相比之下，司马世民的水能载舟特技简直就是天下无双。
　　可为什么魏玄会如此不安，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里会有决定性的真相，但翻过围墙、认真思考后，他反而有些恐惧起来。
　　只因为，了解真相不一定能带来胜算，反而会更加绝望。
　　当然，止步不前也必定不会有任何改变，终于，魏玄鼓起了勇气。
　　然后，他看到了——
　　“快让陛下撤退！”
　　“那是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但我们还要胜算。”
　　“她赞颂的不是大宋！”

第490章 优势很大
　　“为什么？为什么无法击中她？”
　　再弱也是圣者，再不适合战斗的圣疗师也是圣级，世民表面虽然狂妄，但他没有盲目自大。因此在他的预想中，心兰也许能和自己打得难分难解，但最终获胜的一定是他。
　　然后，的确如他所料难分难解了，却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即使硬实力不如对方，也能通过不断打伤对方来将之杀死，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完全相反。
　　世民无论怎么打都无法伤到心兰半分。
　　治疗术的过疗运用，世民事前就知道，但他有自信以力破巧，可惜的是，他的计划破产了。
　　赞颂术能为不局限于人类的“生命体”进行治疗，而心兰的治疗魔法在襄月学院时期就能像“微生物”一般进行治疗，在她成为圣疗师之后，这两样东西迅速连成了一片。
　　跳过先加强人类的步骤，赞颂术直接加强治疗术，而治疗术的“肉身”强度，竟然比心兰……甚至七阶魔法师还要强得多。
　　更让人绝望的是，这纠缠不清的局面，并不像是心兰拼尽全力的结果，仿佛就像是“努力到这种程度就够”的感觉。
　　是的，世民能明确感受到心兰有余力，但这怎么能让人接受？
　　“啊啊啊啊，我明明才是大宋最强！”
　　玄霸和元霸无意义地破坏着周围的一切，而心兰则是从他们攻击的间隙从容通过，至于其他人，更是早就远离了这片区域，根本不会被波及到。
　　有得必有失，世民在操纵改造人上占尽了优势，这也使得改造人表现出来的战斗技巧连大师级都没有。如果面对别人，他所设想的以力破巧足以弥补一切，可惜他面对的是大宋如今的技巧巅峰，加上过疗的干扰效果，改造人在技巧上的不足一下子就被放大了十倍。
　　而且，缺陷不仅如此。
　　按道理，世民完全可以亲自过来攻击心兰，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始终保持着精神体的状态，仅是偶尔放了几个轻易能被破除的魔法过来。虽然他装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但眼神彻底出卖了他。
　　强大的技巧和技法都会有大量的限制，世民的精神体状态免疫大部分攻击，还能随意切换，这个世上哪有那么便利的魔法，如此想来——
　　“精神体状态无法动手战斗吗？”心兰自语道。
　　要明白这点真的不难，心兰现在也一直在给自己加上不能伤害对方的限制来作战，只不过一方的限制完全不想要，一方的限制却是忠于本心，这就很容易看出区别来。
　　想必，世民很快就会气急败坏了吧？但是这之后呢？她该怎么做才好？
　　“去死！”
　　心兰短暂的失神让世民重燃希望，他当即放出足以震荡心神的爆喝一声，操纵两个改造人火力全开。
　　可是，什么是圣级？
　　答曰，圣级就是能让“敌人”都心悦诚服，甚至心驰神往的境界。
　　敌人尚且被迷倒，何况自己人？
　　即使心兰不去刻意操纵，治疗魔法也自发地组织起来，像之前那样保护心兰，干扰改造人的攻击，至于那震荡心神的魔法，更是在中途就“投敌”了。
　　而且，论用声音影响敌人，赞颂师才是行家，这投敌的心灵魔法很快就变成讴歌治疗魔法的之音，以至于元霸非但攻击落空，还劈头打在了世民所在的位置。
　　有免疫的规则和自己攻击不会伤到自己的规则，世民当然不会受伤，但他的尊严却是如同被无数羊驼践踏而过。
　　偏偏就在这一无比难受的时刻，他收到了房如晦传来的信息。
　　天见可怜，战斗时根本没人会有耐心去仔细翻看信息，能看个标题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结果这标题就是劝他撤退，世民差点就要憋出一口血。
　　不过，有时人愤怒到极致会突然变得冷静，世民默默关掉信息，眼神神死死地盯住心兰。
　　当然，那份冷静不一定是变得理智，也有可能是变得不择手段。
　　“了不起，没想到你即使抛弃了剑道，依旧能到达这样的地步。”
　　世民终于再次有了交谈的意思，尽管内心清楚他可能另有企图，心兰还是果断回答了他。
　　因为只有沟通才能互相理解。
　　“我必须做到最好，这样才不会辜负期待我的人。”
　　“是吗？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还要在乎那些蝼蚁的想法？”
　　心兰没有回答也没有表现出愤怒，现在无从下手的是世民，所以他才想要用话语来干扰心兰的心态，但心兰不会幼稚到光是这种程度就被激怒，又不想就此结束和世民的对话，因此选择了沉默。
　　世民也没有想过光凭这一句就能把动摇心兰。
　　“别急着否定，你是赞颂师，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所为之努力的那群人，是多么龌蹉无耻。”
　　说话的同时，战斗并没有停止，但心兰能够很从容地聆听世民的话语，因为她早就掌握了这场战斗。
　　但世民也并非到了极限，到极限的是改造人，他们再强也不过是不合格的八阶高级水准，但世民的“水能载舟”还有很大的施展空间。
　　于是，这一刻，世民采取了与房如晦一模一样的做法，让水能载舟的民意充斥这片天地。
　　原创者以技能形式施展的魔法，比特技形式，强了不止一两倍，一时间，全国的民意都汇聚在这片天地，然后涌向两人。
　　只是，赞颂师早已有自己的聆听民心渠道，对于别人提供的渠道，是可以拒绝的。
　　但心兰不会拒绝。
　　“害怕了吗？”
　　世民也在这时挑衅她。
　　心兰微微一笑。
　　下一刻，她就被无尽的信息所淹没，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
　　“成了！”
　　世民露出胜利的笑容，心兰以为他自己会一起进入精神世界，但他又怎会这么傻留着肉身在外头。因此进入里面的不过是他的分神，现在他只要操纵改造人干掉心兰就能结束一切。
　　但就在他试图给两个改造人下指令时，面色突然大变。
　　“怎么可能……我的力量呢？我的力量去哪里了？”
　　惊慌失措了数秒，世民望向不远处的心兰，脸庞迅速扭曲起来。
　　“你竟敢把我的力量夺走？”
　　要猜到世民的想法，并非难事，只是自己不入地狱，难道把地狱留给同伴？世民这一招对其他人而言是有着毁灭性的破坏力，只不过之前的情况没有恶劣到需要使用出来罢了。
　　所以如今有机会封印这一技能，何乐不为？
　　原理也非常简单，心兰通过施展赞颂术，主动接受了所有的民意，甚至把本应留下用来供应改造人的部分也夺了过来。
　　代价？了解民意本来就不是什么惩罚，只是世民把这当成攻击手段罢了，可以说，在世民带着这样的念头施法的前提下，心兰的主动接受非但不需要付出代价，反而产生了事半功倍的结果。
　　世民的水能载舟已经无法使用了，就连想要把民意从心兰身上剥离也做不到。而改造人在失去供能后，沉默地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按照精神相连的法则，现在只要把两个改造人消灭，世民就会死亡。
　　但没关系。
　　“给我去死！”
　　世民果断解除精神体状态，以原本的状态扑向心兰。
　　不能使用水能载舟又如何，他还是八阶中级，而你谢心兰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是我赢了！”

第491章 支柱
　　世民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挥剑就是一劈，却没有砍中一动不动的心兰。
　　“看来我是太兴奋了。”世民轻轻一拨头发，想尽可能表现得轻松自信，但急躁地挥出第二剑的动作彻底出卖了他。
　　可惜的是，这一剑也落空了。
　　“……”
　　原因无他，就是心兰的过疗能力在自律运转，世民其实早在第一剑的时候就发觉了，他只是不信邪罢了。
　　吸纳封印了他的水能载舟技能，还给自己布置好相应的防备，世民真的不想承认心兰做到了这些，因为这也意味着他的全面落败。
　　甚至可以说，他之所以还活着，只不过是因为对方没打算杀死自己。
　　“可恶！”
　　世民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他从来都不是能容忍这种侮辱的人，十二道金牌一瞬间飞出。
　　“就算我一个人无法打破你的治疗术，我还有一堆帮手！”
　　十二道金光自金牌飞出，很快就把世民选中的十二人召来，只是一并到来的还有十二道光束。
　　金牌之光自然不是回旋镖，换而言之，那是别人的魔法。
　　陈暮云的方术。
　　皇家四将出现了，但他们马上就被转移过来的霍长生和姜艾几人截住了。秦穹无法力敌霍长生，而另外三将当初就没能在姜艾几人手上取得优势，如今多了邓豫，哪怕没有真身，他们也迅速被压制得死死，败北不过是迟早的事。
　　皇家机甲团长太史伯明也没能从墨紫的拦截中抽身，至于他平时留在皇都的七名八阶护卫，竟然匹敌不过雷天化、墨赤眉和姜水天的组合，而姜水天那家伙一人独占居然还处于压倒性的上风，是他眼花了吗？
　　你们这几个家伙不是自夸比九龙岛四废物要强吗？你们不是一直看不起那些外放的强者吗？你们怎么如此不堪？怎能如此不堪！
　　这不是证明了他才在使用人才上远不如父皇了吗？！
　　更可气的是，南方军居然还腾出了两人来攻击他，那两人还只是名不经传的小角色，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要以为没有技能，我就什么都没了！”
　　世民放出皇家所村的全部帝具，激活他们的力量来供能给玄霸，后者黯淡的目光终于恢复明亮，尽管实力仅是恢复到八阶中级，但碾压这些渣渣已经足够了。世民迅速变回精神体让自己处于不会受伤的状态。
　　“这家伙，果然是色厉内荏之辈。”墨青叶并没有被吓到，沉默地指挥五台战魂围上去拖延时间。
　　是的，拖延时间，因为他并非决定胜负的那人。
　　“不，胜利是属于每一个人的。”
　　似乎是察觉到青叶所想，后方闭目养神的夏侯尊道。
　　“嗯，的确如此。”
　　墨青叶点点头，这一路上的见闻，也渐渐使得他的心思发生了变化。准确来说，就是他的眼光已经没那么狭隘，就算是他所尊敬的夏侯尊在接下来取得胜利，那也不是一个人的功劳，加上他也不够，那是每一个人努力的结果！
　　“机会来了！”
　　厌烦的世民让玄霸力量全开，想要一举击杀所有机甲和墨青叶，而墨青叶也在这时给夏侯尊传去消息。
　　如今这个情况，他们有事先预演过，但让夏侯尊来参与这种程度的战斗，而且是充当对付世民的终结者，大部分人一开始都觉得提议者疯了。
　　偏偏，提出建议的是刘天，而心兰也没有反对。
　　“怎么样？有信心吗？”
　　在解释之前，刘天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有。”
　　夏侯尊没有一丝犹豫。
　　深入探究属性的奥秘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让我们先来看下拥有天位属性的刘天，当初的他能用灾厄属性欺骗赞颂师的双眼，而赞颂师所能看见的东西，直指一个人的灵魂本质。
　　之后，刘天证明了自己，也展露出了他真正的属性，辉煌。但是，他是因为拥有辉煌才是“光武”吗？
　　不，他是因为有着一颗践踏黑暗向往光明的内心，才拥有了辉煌这一属性，才拥有了与之匹配的力量！
　　那么问题来了，属性真的仅是表面所展示的那样，仅仅是资质的表现，决定人类能运用什么魔法元素吗？
　　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人还仅停留在表层的缘故吗？
　　中天位以上的属性，每一个都是自人类拥有思考能力起就出现的抽象概念，比如绝望、恐惧、疯狂、灾难、正义、善良、幸福……这些
　　因此，真正强大的属性，难道不是内心意志的体现？
　　只是很不巧，夏侯尊的天赋实在是太普通了，别说刘天，就算是在场的这些人，他都比不上，别说什么天位属性，就连高阶属性，他也不会。
　　他只有“波纹”，只有弱得可怜的中阶属性。
　　但就像是书法，也有歪歪扭扭和入木三分的差距，中阶属性就不能进一步深入？
　　当然不，夏侯尊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然后，虽然他还没能达到感动上苍为他打开大门的那种程度，但他无疑已经看到了那道大门。
　　名为“坚毅”的属性之门。
　　睁眼，迈步，越过墨青叶，越过战魂们，越过玄霸，然后举起了刀。
　　“疾浪波动斩！”
　　世民的面上满是戏谑，这个不难理解，因为刀是用来斩肉体的，现在的他仅是精神体。
　　但夏侯尊挥的不仅是刀！
　　他挥动的是百败也无法撼动的坚毅意志，挥动的是不屈不挠的心！
　　而心，可斩灵魂！
　　“噗滋！”
　　哪怕在危机关头反应过来，鲜红的血之花还是在世民的身上绽放开去。
　　“啊啊啊啊，贼子尓敢！”
　　世民重新变回肉体状态，八阶中级的魔力一下子把夏侯尊轰飞。
　　为了自身安全，为了在万一玄霸被打败时自己能有战力，世民始终没有动用自身的力量，只是对精神体状态的自信，让他阴沟里翻船了。
　　伤势不致命，但对世民的尊严可谓打击甚大，直怒得对天大叫。
　　可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景象并没有发生，因为能帮他实现这一切的人都在溃败。
　　最先战败的是秦穹，然后是雷天化的对手，两人把胜果迅速扩散开去，转眼间，世民就被十二人团团包围住。
　　“投降吧，逆贼！”姜艾喝道。
　　锦衣卫？不会来的，张公瑾接管锦衣卫的那刻就有放手一搏若是失败，就高高挂起，保存锦衣卫实力的打算。
　　周边的兵将？他们的情况只比秦穹等十二人好些，而且秦穹等人可是领军的人物，被贸然召来这里，他们的部队离溃败也不远了。
　　至于其他人？突然周围空间一顿扭曲，只见利师师从扭曲点走出。也就她这个赞颂师能够在乱军中瞬移出来，可是没等她展开行动，陈暮云就把浪青转移过来了。
　　“师师，跟我走！”浪青一把扯住利师师的手。
　　“不要，你们根本不懂，心兰殿下堕落了啊！”利师师努力挣扎，但于事无补，这里已经是开封的边界，在有别人触碰的情况下，利师师只能带着触碰者一起瞬移，根本就无法摆脱。
　　用实力来说话？世民当即就尝试了，但姜水天并不比他弱，雷天化和霍长生也没比他弱很多，这些人联手之下，竟打得他吐血连连。
　　而玄霸，在夏侯尊伤到他的精神后，就变得更难操控了，而作为能源供应的帝具，也在被姜艾破坏着。
　　“斗、者、皆、阵、列、在、前！”既然是最终一战，姜艾便不要钱一样把字帖抛出。
　　帝具本质是武器，是用来增幅魔法的装备，在没有力量注入，还消耗它们自身的力量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抵挡卫清的字帖。
　　终于，世民手中的剑被击飞出去，他狼狈地后退数步，却很快就退无可退。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皇帝！”世民环顾四方，又惊又怒，十二人把他围住了。
　　“投降吧！”姜艾道。
　　“你竟敢让我投降？”
　　世民勃然大怒，姜水天把暗影凝成的长剑举起。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我们可不会像心兰殿下那么仁慈。”
　　世民一时语塞，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有可能人来援的人，连光明派也想到了，但很遗憾的，没有一个人能到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面临这一绝境，他明明是大宋有史以来最出色的皇帝，为什么会打不过这批人！
　　是了，一定是这样，不是他的错，他是能够开创盛世的伟大君王，但他的那群臣子却是一无是处的亡国之臣。
　　可恨啊！
　　“我就没有一个可用之才吗！”世民仰天怒吼，走投无路的样子却是无法激起十二人半点的同情心。
　　但下一刻，十二人的面色变了，与此同时，赵充和一干情报员都传来了警告的消息。
　　“快躲开！”
　　可惜还是慢了，十数到金鞭劈下、或是横扫，把大地砸碎，把十二人齐齐击飞出去，一时间，天地间只余下世民所立之处仍是完好无损。
　　那名男子单膝跪倒在世民身前。
　　他浑身是血，却沉稳如山岳。
　　那低垂的头颅下，是没有任何迷茫之色的双眼。
　　“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不需要十二道金牌，不畏惧任何猜疑，在皇帝最需要的时候，他就在那里。
　　武成王，岳江红。
　　大宋的支柱。

第492章 坚持己见的人们
　　就算是精锐尽出的情况也是需要有人留下坐镇的，而那人就是岳非。
　　南方军当然不可能未卜先知岳江红回到，但是利师师带着一群河洛的中小家族来是可以预知的，打是能打得赢，但更快更轻松战胜就要用另一番手段了，比如说让岳非是说服他们。
　　中小家族最担心的东西无非是被秋后算账，但岳非出面澄清安抚的话，效果可不比利师师出面要小，至于顽固分子，打服就好。
　　不过，自家父亲那样庞大的声势，岳非可无法当没看见。
　　“就算你去也拦不住。”赵充传音道，“这个时候，他不见得会顾虑你是儿子。”
　　岳非轻轻一笑。
　　“说得好像你不打算去一样。”
　　在那里直面岳江红的是姜艾等人，岳非不信赵充能不为所动。
　　“我的情报魔法足以覆盖整个战场，而且，大部分地方的局势已经明朗。”
　　“那我就更应该去了，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就算出了变故，你和那个方术士也可以把我转移回来吧。”
　　“的确如此。”赵充也不再废话，立刻施法把岳非转移过去。
　　不过有点岳非没说，那就是他确信岳江红的到来不仅仅是为敌方增添一个强大战力那么简单。
　　坚信自己的人非常强大，这份强大，甚至能影响他人。
　　……
　　看到被自己故意调走的岳江红出现在面前，解救自己于水火，世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声呵斥？就算心中是这么想的，他也会很好的隐藏起来，因为他一直以成为伟大君王为目标。
　　热情对待？他像是这样的人吗？真这么做岳江红就不会怀疑他口蜜腹剑，藏有事后报复之心吗？
　　世民平时绝对不是这么不果断的人，但是失去了力量，还遭受如此挫折，让他一下子就变得不自信起来。甚至脑海还会害怕地想到，即使岳江红到来也无法改变战局的可能。
　　“陛下永远都是陛下。”岳江红郑重地说道，但他没有起来的意思，“而臣永远都是追随你的臣子。”
　　世民微愕，缓缓伸出手，把岳江红扶起来。
　　“不，太师是大宋的臣子。”
　　世民敢用岳江红杀父，却不敢让他在这一战陪伴身旁，理由是他早就知道岳江红的宏愿。
　　只要他始终是大宋最出色的君主，岳江红就会对他忠心耿耿。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这个情况了啊。
　　大意、骄傲、疏忽……这些借口不说也罢，就结果而言，他败了，连下了血本努力了无数夜晚，通过无数次宣传堆积起来的“水能载舟”技能都被人破了，还破得如此彻底。
　　看到岳江红一如既往地跪倒在身前，世民的内心没有高兴那一定是假的，但他也冷静了下来，从膨胀中冷静了下来。
　　“大势已去了。”世民淡然道。理智让他认清了现实，理智让他压下了心中的不甘。
　　“不。”
　　岳江红收起了对世民的恭敬表情，但不是翻脸。
　　更像是变成了世民的长辈。
　　“当初和北唐作战，陛下也非一路过关斩将，甚至多次身陷囹圄，最终都一一化解难关，现在的情况还没到需要放弃的时候！”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时的大宋和北唐之间的差距没有大到能一举取胜的地步，而和平之后，人们只看到北唐一年间被灭，却大多没有认真去了解过当时的战斗是多么艰苦，世民能在这之中节节胜利又是多么难得。
　　“那时候的我背后有整个大宋，手下的将领非但不比敌将弱小反而更胜一筹，但现在……”
　　“陛下！”岳江红重重一拍胸口，“你现在还有我！”
　　望着身前这座魁梧的身躯，感受着他散发出的气势，世民竟然生不出怀疑他话语的念头。
　　这个人，足以与他当初的兵将相提并论，甚至可以说，这人足以抵得上半壁江山！
　　“为什么是我？”
　　这样的人，为何会死心塌地忠于自己。
　　“陛下是对的！”
　　拥有功利之心的皇帝是错的吗？向往开辟疆土的皇帝有错吗？为了权力而不择手段的皇帝还少见吗？难道要像南方军的谢心兰那样扭扭捏捏，赞颂真善美才能当皇帝吗？
　　心慈手软的皇帝真的能治理好国家？岳江红不信，也无法想象，也从未见过，就算是司马棣，也无法做到，那么站在司马棣那边的谢心兰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世民！
　　世民没有败，他也没有败，他们的理念并没有败北！
　　没能获胜，仅是因为他们的力量不够强大！
　　岳江红背过身去，迎向卷土重来的十二人。
　　“陛下，你还没输，而之前输掉的部分，就由我来弥补！”
　　……
　　岳江红是一路突破岳家的“顽固分子”过来的，不过真的动手起来，也就王贵四人敢真的对他动手，在把几人揍得昏死过去之后，岳江红可谓一路畅通无阻。
　　但距离终究是太远了，他是极限赶路才堪堪在世民彻底溃败之前赶到，那浑身的血，则是他过渡施展魔法导致伤口裂开的结果。
　　“不要怕，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姜艾大喊。
　　但下一刻，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岳江红再度揍飞出去，而且这一次跌倒在地，就有一半人没再能起来。
　　心兰破除了世民的水能载舟，但也使得双方重新回到了没有任何魔力支援的起点，如此一来，最先撑不住的反而是他们——为了战胜改造人和世民，他们已经拼尽了全力。
　　而更打击他们的事情还在这之后，利师师见挣脱不了浪青，便假意改变了主意，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瞬移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赞颂师能做的事唯有一个。
　　“功亏一篑啊。”
　　倒在地上的马渊叹息道。
　　逐渐恢复力量的岳江红，如今还有谁能阻挡得住……好像还真的有。
　　“他来了吗？”
　　不少人问情报员。
　　“他一定会来。”
　　最先回答的却是夏侯尊。
　　同为深入属性一道的人，夏侯尊非常清楚能拥有那个人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砰！”
　　在岳非这个后来者也被击飞后，他们最顶尖的战力算是全军覆灭，这时岳江红扫了一眼远处呆立不动，仿若睡着的心兰。
　　“不好！”
　　众人意识到，但陈暮云的动作更快，一道光直飞向心兰的身侧，然后……打空。
　　心兰的自律性过疗已经无懈可击到能对自己人起作用了。
　　就在不少人惊慌地想要跑过去心兰身边时，岳江红动身了。
　　以他最大的力量施展飞行魔法，蹬地借力，随后——
　　扑向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与心兰所在完全不同的方向。
　　不，并不能算是意想不到。
　　这数次和岳江红的战斗，他就没有直接对心兰下过手。
　　“糟糕！”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躲在战场后方的少年，这种程度的战斗，心兰当然不可能带着他在身边，所以只能委托其他人来保护。
　　但无论多么远离战场中心，岳江红始终没有放弃过直接击杀隆基的机会！
　　这就是南方军的致命弱点了，若是只有一个首脑，绝对不会落得顾此失彼的下场。
　　陈暮云的魔力也快到头了，但这一次他还是能够出手，而且还能抢在岳江红之前。
　　“水能覆舟！”
　　另一道光突兀冒出，在中途和陈暮云的方术撞在一块，然后一并湮灭。
　　“太师，上！”
　　正是司马世民，他已经振作起来，并且努力为岳江红开辟胜利之路。
　　只因为他们是正义的！
　　“死！”
　　岳江红用肉身撞飞了所有试图保护隆基的人，然后才刺出了蓄势已久的一枪。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一道声音悠然传来，岳江红必杀的一击顿时落空，直打在隆基的后方，把半径一公里的扇形区域的一切尽数摧毁。
　　然而无论声势多么震撼，威力多么强大，打不中就是打不中。
　　“哐啷一声，美少年闪亮登场，他将为这个世界带来爱与魔法，他的使命是为世间一切不平打抱不平，为善良之人伸张正义……好吧，说得我自己都快羞愧死了。”
　　刘天用双枪架住岳江红想要回扫的枪身，咧嘴一笑。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刘天出现，本就在岳江红意料之中，为了赶时间他仅是突破了煌炎阵，并没有击败刘天和燕雅，于是他沉默地把枪身一转，枪头瞬间伸长、拐弯，直指不知道在哪里的隆基。
　　在第一击落空后，燕雅就用召唤鸟把隆基叼走了。
　　“很遗憾，让你的目的破产了，不过好像不是第一次。”
　　岳江红收回枪，面无表情。
　　“杀掉你们，再去也不迟。”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平淡的声音下，光与火的战阵自刘天脚底展开，对此岳江红也不禁轻蔑地笑了下。
　　“你还想重复之前的失败？”
　　看似是刘天在施展，实际岳江红清楚的很，他是把魔力注入拥有海纳百川的燕雅身体中，让燕雅来施展煌炎阵，并在这之中加入琅琊阵的技巧，以妄图像六花阵那样升格为十绝阵。
　　但这一做法，之前就失败了，甚至漏洞大得岳江红不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就能强行突破，就算他们在路上检讨了做法，再施展一次，又能有多大改变。
　　“我当然不会重复相同的错误。”
　　刘天没有在笑。
　　风动了，天地间的魔力聚集到燕雅的身边，在没有心兰供能的情况下，她只能模仿心兰的逆卷流，收集因刚才一系列激战而流逝在四周的魔力。
　　不过就像他们并非万全状态，岳江红也非全盛时期，这份力量足以。
　　“人渣，准备好了吗？”燕雅传音。
　　“来吧。”
　　刘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用轻浮的语气。
　　“你们想干什么？”
　　岳江红注意到这些魔力没有进入燕雅的体内，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谁规定拥有海纳百川的能力就一定要吸纳所有魔力？真正的重点不是她能切身体会到不同的魔力吗？
　　“可不要死了。”
　　燕雅深吸一口气，让聚集的魔力转化成接近刘天魔力的形态，然后——
　　把一切打进刘天体内。
　　……
　　“脚踏黑暗，心向光明，光是用嘴说说，谁不会？”
　　“正义？谁都有资格说，但不能体会到别人的痛苦，又有什么资格去说这个词。”
　　“不用害怕，我承受得住！”
　　……
　　痛苦的嚎叫？那种东西即使出现过也不会被人记住。
　　“煌炎阵。”
　　那一刻，辉煌满天。

第493章 新潮
　　系统中，属于十绝阵的词条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人们从未见过的词条。
　　天地十二阵。
　　别的不说，那个数字的出现，就代表了某人终于取得了成功。
　　“但这成功不代表你能获得胜利。”
　　岳江红针锋相对地开启金锁阵，虽然没能像之前那样和煌炎阵平分秋色，但也相去不远。原创的差距，很好地用实力弥补了回来。
　　把胜算放在战阵之上，在岳江红看来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
　　“我没说这能让我获胜。”
　　似乎是为了证实岳江红的看法，刘天说话非常吃力，身体也在微微起伏实则颤抖着，显然是因为承受了过量的痛楚而导致身体吃不消。
　　这也难怪，燕雅的海纳百川是能够连别人的意志都能吸收的能力，尽管这次吸收的不是她，但她的模仿能力并不出众，转化给刘天的力量可谓驳杂无比，也亏得刘天有抵受过灾厄之力的经验才撑得住。
　　不过，刘天并没有认同岳江红的看法。
　　“我不是为了获胜才死撑，而是撑过去，才有可能获胜。”
　　沉默片刻，哪怕现在两人是如同死敌般的存在，岳江红还是难以抑制地露出了笑容。
　　那是肯定了刘天，肯定了一直以来赏识刘天的自己，而露出的笑容。
　　“正是如此，来吧！”
　　下一瞬间，两个战阵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当然，真正碰撞在一起的是两颗坚信自己的意志。
　　……
　　“不行，陛下没有看信息。”
　　就算情况糜烂，留在军中的光明派探子依旧努力地用秘密线路传递消息回开封，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世民根本就没有撤退的想法，急得房如晦直跺脚。
　　“看来只有我亲自过去一趟了。”
　　房如晦匆匆带着数人往西城门出发，一路没人阻拦，事实也没人能阻拦或是有这样的胆量。
　　利师师带走了开封最后的战力，而世民则是一直把控制电子精灵的钥匙握在自己手中。现在的开封简直可以说是没有防备力的空城。
　　“房大人，请等一下！”
　　然而，他到底还是被人叫住了。
　　“陛下命令你留守开封，请遵从君令。”
　　如此死板且还能在这个时候执着于这种事的人，整个大宋唯有那位刑部尚书。
　　“陛下有危险，给我让开！”房如晦此时没有心情和李彦废话，粗暴地用魔力把他推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洗叛乱分子让李彦尝到了甜头，以至于迷上了那样的感觉，他的反应比房如晦更激烈。
　　“竟敢公然抗命，来人，给我拿下！”
　　没人响应他，跟着他的执法兵像傻子一样看着他。
　　是的，他们之前都遵从李彦的命令，但那是来源于对皇帝权威的服从，如今他们很清楚皇帝大难当头，房如晦这是去救援，阻挡他就等于自取灭亡，试问谁还会傻着上前。
　　也就只有李彦在看到没人听令之后，也不恼怒，而是卷起袖子亲自上阵……然后被房如晦以压倒的力量打飞。
　　“蠢货，简直是浪费我时间！”
　　被李彦恶心了这么一把，连房如晦也忍不住口出恶言。
　　他指着几名执法士兵：“你们，跟我一起走！”
　　“等一下，他们是我的部下，现在还有许多犯人要处理……”另一边，李彦狼狈地爬起来。
　　只是他这样的举动，让几名原本还在犹豫的士兵一下子就倒向房如晦那边。
　　毕竟，他们已经受够了当这个疯子的部下。
　　房如晦等人走了，留下落寞且可怜兮兮的李彦。
　　“这就是你信仰的‘法’？”
　　一个围观的路人道。
　　不过，用“围观”这个词实在有些过分，李彦和他的部下早就是开封城内最臭名昭著的部队，谁都不愿意靠近他们，就连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孩子想多看几眼，也会被母亲捂住眼睛，一面说教一面拉扯回家。
　　所以说，这个人是故意走过来的。
　　李彦没有回答，也不打算理会这人，整理了一下服饰，转身就要前往既定目的地，继续执行审问犯人的任务。
　　“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为什么要用这种偏激的做法？”那人继续说着，“不回答，那我就随意猜了，哈，我想你一定是看不惯皇帝专权对吧？”
　　李彦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扫视着说话人。
　　这是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李彦看了好一阵才辨识出那原来是一件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书生衣袍。
　　男子长相清秀而不失威严，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沉稳气度，可惜的是，这一切都被他那大背头给毁了，联想起河洛的环境，李彦都要以为这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味追求“新潮”的三流明星。
　　“你知道自己刚才犯了什么法？”
　　男子得意一笑：“无论我犯了什么法，你都无法制裁我，因为我是光明派的人，是刚才那位大宋丞相的同门。”
　　李彦觉得自己就要再度爆发，他对于司马世民给予光明派特权一事早就不满许久了。
　　“当然，如果皇帝不在了，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不过那时候，我还能算违法吗？”
　　“法理自在人心！”李彦怒不可遏。
　　“可你刚才为何行违背人心之事？而皇帝若是不在，你觉得自己还能得到相应的执法权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东西很简单，只有拥有强大力量做支柱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这次倒是李彦忍不住发笑了。
　　“当初，你们把我带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么说。”
　　“哦，所以你觉得皇帝的力量就是足够强大的力量了吗？或者说，皇帝‘赋予’你的力量足够强大了？”
　　“你想当皇帝？”
　　“曾经想过，可是皇帝太弱了，我们光明派最强力量远比世俗的皇帝要强。”
　　李彦注意到这人的语气是那么不以为然。
　　“你想凌驾在光明派之上？”
　　“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力量是一种工具，是用来实现自己理想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和力量过不去？当然，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受制于力量。”
　　李彦有些明白这人的打算了。
　　“所以，我所坚持的律法也是你所需要的力量？”
　　“无论哪里都需要规矩律法，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并不想外表那么疯狂罢了。”
　　“我如果真的是一个疯子呢？”
　　男子哈哈大笑。
　　“那正好，因为疯子会不顾一切去实现自己的愿望，我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怎么样，打算利用我去达成目标了吗？”
　　“你叫什么？想做什么？”
　　李彦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只有疯子才会想和疯子在一起。
　　也只有疯子才会去了解疯子的想法。
　　这个新潮的男子，毫无疑问和李彦是同一类人。
　　“我姓王，而我要做的事——”
　　他伸出手，对着即使在战乱时期依旧无比繁华奢侈的街道张开，然后迅速紧握成拳，面容扭曲。
　　“便是毁灭这一切！”

第494章 西方技术
　　无论日后如何，现在王姓男子和李彦的相会仅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在天下局势的大潮面前，连浪花都算不上。
　　而游离于主战场外的人们，目光更是放在了别的地方，比如说正要赶去支援司马世民的房如晦。
　　“不对劲！”
　　虽然早知道只能带为数不多的人赶去，但真的走到城门的那刻，强烈的孤立无援感一下子就窜上房如晦的背脊。
　　然而有心算无心，他的反应终究慢了一拍，只见四十个强盗从天而降，一下子就把他们包围在其中。
　　“敌袭，请求支援！”士兵高呼，传音自然也有在进行，可是没等城楼上的卫兵反应过来，一道飞快而过的身影迅速击晕了他们。
　　“无聊的任务。”文天翔喃道。
　　光明派中支持南方军的那部分人有意通过叶苏来示好，于是刘天便让叶苏提出得到房如晦行踪的要求，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光明派的人答应了这个要求。
　　只是光明派也有留心眼，要求情报必须一点点给，还只传递给叶苏，因此自东边而来的文天翔和有潜伏经验的西门止便作为叶苏的护卫一路同行。
　　不过与其说是保护叶苏免受敌人伤害，还不如说是为了防备逆光者们毁约下黑手，这也是文天翔觉得无聊透顶的地方。
　　刘天说服逆光者的方法非常简单，就是用房如晦这个大鱼来换叶苏这个微不足道的光明派边缘人物。
　　光明派敢抛弃房如晦，说明他们根本不担心房如晦会泄密，尽管如此，生擒房如晦对逆光者来说依旧充满了诱惑力。
　　破坏光明派想做的事，逆光者已不是第一次，只是他们只能在无关痛痒的地方恶心光明派一把，真正伤到光明派筋骨的情况，如今是头一回，更别提有可能了解光明派的内部情报。
　　因此哪怕明知很大可能失败，他们还是答应了。
　　而对于心兰刘天来说，保住叶苏的性命是出于个人的道德和原则，通过了解光明派的内幕，也有助于帮助叶苏摆脱被人操纵的命运，虽有形势胁迫的嫌疑，但叶苏本人也怀有这样的希冀。
　　协助文天翔的还有老者，所以城楼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拿下了，而房如晦竭尽全力的反抗，也很快就被阿里拉丁和圣熊的联手所扑灭。
　　“组织，这是抛弃了我？”
　　重伤倒地那刻，房如晦苦笑道。
　　在这关键时刻，无论逆光者和文天翔等人的行踪再怎么隐蔽，光明派的人手都能发现他们，然而他一点风声都收到，原因不言而喻。
　　房如晦作为光明派这一代史书作者中的最优秀者的资质，在这危急关头彻底展示了出来——
　　有句话说得好，才华再出众，不忠就不能予以重任。而最优秀的部下，一定是忠心耿耿之辈。
　　尽管心中充满着对大业未成的不甘和生的渴求，但房如晦的理智和忠心还是占了绝对的上风。
　　“哈里路亚！”
　　喊出口号的那刻，与房如晦灵魂相融的《晋书》瞬间爆炸开去，把房如晦从灵子层次崩解开去。
　　“不好！”
　　老者迅速冲下来，以比眨眼更快的手段抛出大堆道具想要保住房如晦的灵魂，不料所做一切都是枉然。
　　“肝！”
　　圣熊不甘地怒吼，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唯有阿里拉丁在看到这幕后面色微变，立刻联络护卫叶苏的西门止，不料通信石沉大海，等他们赶回去的时候，西门止才从梦游状态中被人唤醒。
　　“怎么了？难道说……”
　　西门止回过头，就看见了一脸木然的叶苏，问他话得到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
　　“你好，我是光明派专用的联络人，如果有什么要求，请在哔一声后留言，我会及时转达给组织。”
　　不死心的老者仔细检查了一顿，得出了让人沮丧无比的答案。
　　“他被‘格式化’了。”
　　在前一个叶苏出现了“异心”后，光明派的神明并及时在之后的产品脑中加入一道足以还原一切的指令。
　　在灵魂和人格都被湮灭的如今，“叶苏”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传音机器人罢了。
　　“没时间哀伤了，我们还有要做的事。”阿里拉丁对众人道。
　　当然，逆光者不可能因为光明派的走狗死掉而哀伤，这不过是说给西门止听的客套话。在收集光明派的任务失败后，他们必须迅速从不甘中恢复，继续执行援助心兰一方的任务。
　　按道理来说，在光明派已经决定帮助心兰后，他们应该站到南方军对立面才对，但本质的不同，注定了他们无法当这样的墙头草。
　　逆光者因复仇聚集在一块，而复仇的原因有许多种，能驱使他们不辞万里赶到东方复仇的理由唯有“感情”罢了。
　　是的，包括死去的火精灵在内，四人都是重情重义之辈，他们从心底无法接受攻击自己最初相助之人的做法。
　　“我们可能永远都战胜不了光明派。”赶回开封城的路上，阿里拉丁苦涩一笑。
　　“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们也不能沦落为光明派那样的卑鄙无耻之徒！”老者咬牙道。
　　“肝！”圣熊最先表态。
　　“是啊。”
　　阿里拉丁则是想起了那个每天在床前为他讲故事，却在被光明派利用完后像垃圾一样抛弃的少女。
　　在经历那一千零一夜的时光后，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挫折，他都不会变回那个残暴不仁的君主了。
　　但唯有光明派，他永远都不会宽恕，永远都不会放弃消灭他们的可能！
　　……
　　房如晦在城门处自爆而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开封，由于没有多少守备力量，不少士兵都做好了投降的准备，少部分打算顽抗到底的忠心分子，等待他们的也不过是灭亡罢了。
　　倒是民众们没有多少慌乱，而最贴近民众的城卫兵居然还在大街上维持治安，如此一来，真正慌乱的就唯有建成不到一月的皇宫了。
　　不过，拿下皇宫并非文天翔等人这行的第二目标。
　　皇宫一部分区域的前身是岳府，而大家族，不管有没有谋反之心或是别的小算盘，都会习惯性地给自己挖一条隧道和地下室，岳江红也不例外。
　　比起已经乱套的地面，地下偌大的空间在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变得平静。
　　原因很简单，作乱分子都被杀光了。
　　“到此为止了吗？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喜欢这里的，有那么多经费让我进行研究。”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站在试验用的广场中，摩挲那个浑身染着反抗者鲜血的改造人。
　　打倒司马世民固然重要，但是找出提供改造人技术的疯狂治疗师并将之逮捕，也是同等重要的事情。
　　“疯子，束手就擒，否则的话，死！”
　　比起无聊的护送任务，真正让文天翔上心的当然是这一逮捕任务。
　　“疯子？”
　　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回过头盯着文天翔看了好一会，终于因为这一不知看到过多少遍的熟悉表情而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才是疯子！神经病！脑残！”
　　“你们根本不知道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技术，只要有这技术，我们就可以创造出最强的军队，比那没用机械兵强多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懂！”
　　“我们是人类，这是人类的世界，最强的是人体，人体中蕴含的可能性远比机械要多！”
　　男子疯狂地嘶吼着，这时文天翔以外的几人也在处理完叶苏后赶了过来。
　　“呜哇，这家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疯狂魔法研究者？”西门止一脸嫌弃，“希望小北不要变成这样的家伙。”
　　“我已经切断了城市的供能，那个改造人蹦跶不了多久的。”阿里拉丁仔细盯着男子的脸，试图从记忆的档案中翻出相对应的资料。
　　“没必要，这个改造人是半成品，已经到达极限了。”老者双目精光一射，转瞬就看透了对面的情况，“至于这个研究者的实力，更是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男子下意识忽略了前面的实力一词，只是片面地把带有侮辱性的话语听入耳中。
　　“你居然敢说我德米霍夫不值一提？！”
　　“我知道这人是谁了。”听到对方的自报家门，阿里拉丁终于在脑中找到了相似的资料，“如果没猜错，他应该就是苏斯有名的疯狂治疗师，德米霍夫。”
　　“苏斯？”听到这个不是很熟悉的国名，西门止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在来之前，刘天就分析过改造人技术很可能不是光明派提供的。
　　“太不成熟了，很难想象那个存在不知多少年的组织会搬出这样的东西。”
　　“那是第三方的势力？但那样一来，有能力做到这点的……”
　　“嗯，无非是古蒙人罢了，那支来自吐蕃的使团，似乎在策划着让我们内耗的阴谋。”
　　……
　　“这就是你的阴谋？”那个浑身光明的神望着身前的男子。
　　“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事情变得有趣一点罢了。”
　　“你们古蒙想干什么？”神身上的光明变得有些飘忽。
　　“想做你永远都不会理解的事。”男子笑道。

第495章 力所不能及
　　光明派的神的确不理解这个男子以及古蒙想做什么，但他并不想理解。
　　对于敌人，铲除就好。
　　“可惜你伤不到我。”
　　看到神眼里的敌意，男子举手抬足间将他扑杀，但下一刻，一个同样满身光明的神在前方走出。
　　并非瞬移，之前那个神的确被杀死了，只不过本体躲在低阶位面的他可以化身万千，而因分身被毁，本体受损这种东西，男子估计是这个神用来“考验”部下而特意透露的弱点。
　　不过，他也没资格对这么做的人说三道四。
　　“就算再多的分身也会有消耗完的时候，布局世界的你们为什么那么有闲心在这里投入那么多？莫非是为了那边的两个小家伙？”
　　男子朝李彦所在的方向示意，在这里的两人从一开始就对王姓男子的宣言和目的了如指掌。
　　“有野心是好事，能发挥更大的价值。”光明神仅是回答了这一问题，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男子笑了起来：“小心别阴沟里翻船。”
　　“哼，有你们苏斯的失败在前，他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下男子真的惊讶了。
　　“不会吧，我收回前言，你小心别被推翻了。”
　　光明神没有兴趣讲笑话，会不惜浪费足以对付八阶高级强者的分身来接触这人，是为了收集情报。
　　古蒙不灭，他们光明派的剧本永远都会受制于人。
　　“我很好奇，你既然还活在世上，想要消灭大宋，为何不直接动手？”
　　“不要明知故问了，我是变弱了，所以才需要侦查敌情。”
　　光明神自然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这个男子最强的时候，光明神就算本体亲至，也不敢有必胜的把握，当初的自己看着男子，就像见到了年轻的自己，别提有多么羡慕嫉妒恨了。
　　只是，如今他还活着的话，肯定也必定是使用了和自己相同的办法，只可惜他的分身居然被对方彻底压制，实在是耻辱。
　　看着光明神脸上夹杂着的不甘、愤怒和怀疑，男子轻笑了一下，抬手再次将这一分身抹杀。
　　“这样的家伙，一点期待的价值都没有。”
　　光明神想要收集他的情报，他何尝不是，这个两度被自己击败的对手，没想到即使是过了两百年，还是那么没出息。
　　因为——
　　在漫长的历史里，古蒙这片大地，这片被星辰的辉耀笼罩的大地，曾经出过三名大汗。
　　他是最没出息的那个。
　　……
　　魏玄没有把所有的一切寄望于房如晦身上，久久得不到回复，他开始尝试用别的渠道联系世民。
　　终于，他成功了。
　　“太好了，这样一来就能保持均势，划界分治了。”
　　名为魏玄的男子，在努力向着他心中所想的和平努力着。
　　“竟然有这样的秘密，太好了，太师，快和我一同撤退。”
　　收到消息的世民欣喜若狂，在大部分人消耗过大倒地的现在，已经没人能拦住他了。
　　除了刘天。
　　“陛下，请独自退去，我会拦下他！”
　　岳江红占着上风，但不是全身而退那种程度的优势。煌炎阵在得到系统认证后，聚能的效果进一步被完善，战场敌我双方落空的攻击和多余的损耗，都能被煌炎阵吸纳，化为辉煌之炎攻击对手。
　　唯一的问题是煌炎阵属于侧重大范围杀敌的战阵，在对单体敌人时表现不佳。但它对于金锁阵有着天然的克制效果，而岳江红帝具之下的武器，包括变为金属的身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软和熔化。
　　一顿交手下来，实力上占优的岳江红始终不能寻到结束战斗的胜机。
　　“怎么可以这样？太师，我们一起走啊！”
　　经过前面的事，世民也明白了谁是会不离不弃忠诚自己的臣子。
　　但正因为是如此。
　　“陛下，请记住自己的身份！”岳江红吼道。
　　扫了一眼被南方军最后力量团团保卫住的隆基，世民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往东边逃亡。
　　这样就好，皇帝就应该时刻为自己的安危着想，活下去的皇帝才有可能改变大宋。
　　名为岳江红的男子，笔直地向着他所选择的道路迈进。
　　他坚信自己是正确占了大部分。
　　名为司马世民的男子，以无人能及的速度逃亡着。
　　他相信自己才是大宋所需要的皇帝。
　　“怎么能让那家伙就这么逃跑。”
　　姜艾等人艰难地站起，开始吃丹药补充魔力和简单治愈身体，然后奋起追赶司马世民，一部分人在中途被岳江红好不容易找机会挥出的金属飞刃击飞，倒地昏迷不醒，一部分人则是转去阻拦不断瞬移出现骚扰众人的利师师。
　　“为什么你们就不明白，世民陛下才是正义的那方！你们明明是那么光明……”
　　“闭嘴！”
　　多次被耍得团团转的浪青忍不住给了她一巴。
　　“我们都在贯彻自己的正义！”
　　世民的重新振作，也激起了之前已经是败亡边缘的士兵们的士气，通过宣传。
　　解决了利师师的麻烦后，人们再次和军队扭杀作一团。
　　不，杀字过分了，即使她已经沉睡，治疗的种子依旧在不断扩散，甚至比以往哪个时刻都要强，因为水能载舟实际是被她全部吸收了。
　　无论多么致命的伤，都能在一瞬间修复。
　　然而人们并不会因此停下来，他们重新驱动恢复功能的身体，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如同不用思考的木偶一样重新投入战场，直到魔力彻底耗尽、精神彻底干涸才结束。
　　他们都坚信自己所做的事是正确的。
　　“我才是对的，我的改造技术没有问题！”德米霍夫吼道。
　　“你这恶魔，给我去死！”文天翔无视出行前说好的留研究员一命的承诺，凭着个人喜恶，冲上去就是一剑。
　　即使是在开封、更远的城市、乃至整个大宋，人们依旧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是正确。
　　不，这么说并不完全对，就算明知道不是正确的事，他们也会去做，因为对他们来说，正确是可以通过对比来诞生。
　　“凭本事钻的漏洞，为什么要抓我！”
　　“只要不被发现的偷窃，就没有罪过！”
　　“我知道这不对，但那些达官贵人天天都在做相同的事，还比我可恶多了，我做这么一次又怎样！为什么不去抓捕那些人，趋炎附势的狗腿子！”
　　“陛下无疑是夺位者，但大家同坐一条船，只能一路走到黑，否则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死亡！”
　　喋喋不休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缥缈，待一切平静下来，黑暗的空间深处，浑身笼罩着光芒的司马世民走了过来。
　　“看到了吗？你所赞颂的就是这样丑陋的事物。”
　　正因为是割裂的分神，处于精神世界的世民比之外界，显得更为纯粹和“自信”。
　　因为他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否定心兰，影响心兰的心志。
　　“就算你是圣者又如何？世人一样会支持我，支持我的人一样比支持你的人要多。”
　　恰好，现实中逃出这片区域的世民迫不及待的取出通讯器，把来自于魏玄的信息传递到天下。
　　“谢心兰是一个卖国贼，除了大宋，她还赞颂了古蒙……”
　　老实说，世民如今的形象不知多么狼狈，像极了狗急跳墙、走投无路的末代君王，而他仓促之间发表的言论，与以往相比，是多么拙劣，简直可以说引人发笑。
　　但就是这样的话，流传到天下，也有将近三成的人信了，然后在别人的影响下，这一百分比还在提高。
　　“狂热分子，永远只会相信自己想要接受的事实，怀有野心的人，总喜欢利用虚假信息去支配他人，愚蠢懒惰的人，则是希望什么都不用思考，而让权威来告诉他们什么才是该做的事。”
　　世民的分神露骨地展示出轻蔑之意。
　　“正因为他们如此愚昧，如此容易被人操纵，我才站出来领导他们。”
　　“你是错的。”心兰开口。
　　“是吗？我真的是错的吗？你如此主观的判断真的正确？”
　　世民分神发出嘲弄地笑声。
　　“不，我才是正确的！我有这个国家最多的支持率，我被这个国家的人民信任着，我才是这个国家当仁不让的皇帝！”
　　“你是圣疗师又能怎样？你能否定我的正义吗？你能做什么吗？”
　　“不，你什么都做不到，你也不打算做，因为你就像已经被黑暗腐蚀的心灵一样，你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这样的你，怎么可能战胜我！”
　　不知不觉间，世民分神的面容变得扭曲。
　　但这一点都不奇怪，心兰一开始就明白真正的敌人是自己内心的质疑。
　　多么不幸，比起那些坚信自己的人，她是会质疑自己，会否定自己的人。
　　最终，眼前的分神变成了另一个男子。
　　这个面容说不上熟悉，因为心兰只在镜子中见过。
　　“圣疗师，并不能拯救大宋。”
　　谢浩俊盯着她的双眼说道。

第496章 想做的事
　　“雁小乙，你敢打我？”利师师双目圆睁，难以置信，“你知道我这么努力是为了谁吗？”
　　“你别在执迷不悟了！”浪青粗鲁地吼道。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利师师讲话，还打了她。他当然很心痛，但不得不这么做。
　　那些倒下的同伴们真的对利师师束手无策吗？当然不！他们是知道利师师和浪青的关系，所以才手下留情了，因此自己又怎能任由利师师多次出来阻挠，把别人的忍耐和包容当成愚蠢，就算他浪青可以这么不要脸，他也不希望利师师成为那样的人！
　　然而，利师师也坚信自己所做的事能够为在将来减轻浪青的罪过，同时也坚信自己所选择的世民是能够为浪青和自己开创美好盛世的君王，因此，她一击把浪青击飞，再一次进行了瞬移。
　　而落点，却是心兰身边。
　　“抱歉了，心兰殿下。”
　　南方军无敌的源头正是心兰的治疗术，就算心兰晕了，治疗种子依旧在不断开花结果，保护着双方的性命，但战争想要胜利，就必须让一方失去战斗能力，所以利师师要打破这一均势，通过击倒心兰的方式。
　　事实上心兰的治疗种子在散播后就不需要主人的约束，但像利师师这等孤陋寡闻的人，又怎么可能明白这一点，至于能否突破心兰的过疗，她倒是比别人要更自信。
　　只是，就在她准备动手的前一刻，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到刘天当初的“演技”是多么粗劣，因为——
　　真正的百分百黑暗是如此的恐怖，光是看着就让人产生一种被蚂蚁爬满全身的感觉。
　　“呵。”
　　也许是心兰的人咧嘴一笑，然后裹挟着飓风呼啸而去。
　　那包围周身的风，看上去都被黑暗所沾染，而她消失的方向，无疑和世民逃亡的路线重叠。
　　……
　　“能力恢复了？”
　　感应到技能解封，世民大喜，立刻遥控两名改造人重新启动，可是没等他把两个改造人投入战场，就收到了利师师和岳江红一并传来的消息。
　　如果是往常，听到心兰独自前来，他一定会大笑心兰不自量力，现在历经一番失败后，他虽然狂妄本质依在，但多了几分谨慎，当下便让改造人先回来救援，同时给予最关键的岳江红一部分魔力供能。
　　毫无疑问，这是万全的安排，如果情况还是往常那样的话。
　　心兰的出现仅仅是在改造人赶过来之后没多久，这种速度，一下子就让世民心头警惕起来。改造人和他灵魂相连，所以才能过来得那么快，而心兰来得这么快，那就是实力的体现了。
　　一个五阶的治疗师圣者，居然让他这个坐拥两个八阶高级的人感到害怕？玩笑开太大了吧！
　　“玄霸，给我干掉她！”
　　留下元霸保护已经变成精神体的自己，世民让实力最强的玄霸改造人冲了上去。
　　“轰！”
　　经过之前的宣传后，国内支持世民的人数居然上升了大约半成，如此一来，元霸的力量也随之提升不少，一剑下去，造成的山崩地裂比以往强烈了许多。
　　“哈，看来是我多心了。”
　　心兰还是用最初的过疗之术来应对，只是世民虽然无法奈何她，但她也无法伤害到自己，拖延下去，等得到魔力补充的岳江红解决刘天，胜利依旧属于他！
　　“腐蚀。”
　　然而，随着心兰咧嘴阴森一笑，吐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词语，世民就发现挡在身前的元霸浑身颤抖起来。仔细一看，元霸那无坚不摧，甚至能承受得住八阶高级魔力的强大身躯，居然在迅速腐烂着。
　　“怎么可能……咳咳，咕哇。”
　　世民只觉得身体一阵难受，连忙用手捂住了嘴，下一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那片殷红。
　　他可是精神体状态，为什么还会发病，为什么还会吐血！
　　“你干了什么？”
　　世民惊恐地看着如恶魔一般冲来的心兰。
　　但心兰没有回答，什么都没有说，就像那些坚信自己正确的人们，沉默地在执行自己认准的事——
　　“死。”
　　心兰举起剑，然后挥下。
　　……
　　“不好。”
　　就算不像利师师那样能看到心兰周身的是黑色的旋风，光是她从身边经过，燕雅就能依靠海纳百川的能力感受到心兰身上散发出的黑暗意念。
　　“这是……”
　　岳江红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越是接近那个领域，就越能清楚那个层次的实力，一直以来他的自信和强大，都是建立在心兰给自己加上限制的前提上。
　　如今，心兰已经把那个限制给解除。
　　就算自身实力不强，那个德米霍夫也能凭借技术搅动风云，影响战局，更何况心兰这个圣疗师？
　　“让开，继续在这纠缠，对谁都没好处！”岳江红大吼，想要突破刘天的纠缠。
　　可是后者根本没有让路的打算。
　　“刘天，快去心兰姐姐那里，这里交给我！”
　　燕雅以为刘天是担心岳江红会对心兰不利，连忙传音。
　　“呵呵，我为什么要去？”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燕雅有些气急败坏，“心兰姐姐的情况不对劲！”
　　“我看到了，但是为什么不是你去？”刘天没有改变主意，继续和岳江红作战。
　　燕雅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摇了摇头。
　　“必须是你才行，心兰姐姐需要的人是啊！”
　　传音是一种意念传递，抑扬顿挫都源于人的感情波动，燕雅这一声，竟是蕴含了哭喊的声音在内，由此可以知道她的心情状态是如何。
　　但没关系，就像燕雅说的那样，一路以来，只有刘天能够开解心兰，只有刘天能够给予心兰最好的帮助，此时此刻，心兰最需要的人也一定是刘天。
　　而不是她。
　　“我听出来了哦，你的不甘心。”
　　然而刘天还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在伤口上撒盐。
　　不甘心？
　　那还用说，当然不甘心了！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她始终无法做到像刘天那样给予心兰莫大的帮助，她之所以被心兰另眼相看，不过是因为两人相识得早，而且自己死皮赖脸地认了心兰当姐姐。没有这些，她不过是类似岳非霍长生等人的路人，甚至连这些人都比不上也有可能。
　　是的，她不甘心，但她更有自知之明。
　　所以她开始了撮合刘天和心兰，总是找机会让刘天和心兰独处，因为刘天的作用比自己大多了。
　　“骗人。”
　　不是刘天，而是她心中响起的声音。
　　是啊，也许真的是如此。
　　正因为是谎言，所以她才会用担心刘天会胡作非为的理由躲在两人不远处偷窥，但逃避的又不只有她！刘天那家伙不也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把独处的机会留给她和心兰吗！
　　真是太可笑了，他们怎么就那么搞笑？
　　“你记得心兰姐姐说要成为一个好妻子的话吗？”
　　燕雅没头没脑地说起这件事。
　　但刘天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那是为了考验我特意说出来的吧？毕竟我当时黑不溜秋。”
　　“也许是这样，但我不觉得是假的。”
　　“当然，她是以转生的形式成为的‘谢心兰’，依旧流淌着谢家的血脉，重视伦理道德的她是真的打算按部就班的当个健全的女生吧。”
　　“所以——”
　　“但这不是你放弃的理由，难道你没听过爱可以超越一切，包括性别吗？而且别看那家伙一副柔弱的模样，她的内心可是比男人还要坚强得多，所以说……”
　　刘天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不是因为岳江红攻击变得犀利的缘故，而是他发现了话语中的漏洞，对自己同样适用。
　　停顿了片刻，他才继续说：“所以我们就这样继续在扯皮？”
　　“你赶紧过去！”
　　“拜托，能挡住这家伙的唯有我好不！”
　　“没有我，你根本挡不住他！”
　　煌炎阵的聚能效果不是直接加持在施法者身上，而是直接形成魔法伤敌，效率高，但也导致施法者必须要有足以激化催动战阵的基础魔力，如果没有燕雅继续转化魔力注入刘天体内，战阵恐怕马上就会崩溃。
　　“听着。”刘天收敛起开玩笑的脸，“这次和之前不同，现在的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有用直入灵魂的方法才能唤醒她，而能够做到那点的人，唯有你。”
　　尽管刘天的视线始终对着岳江红，但燕雅还是觉得他越过了自己，看向了万里高空上的某只带着小刀在飞翔的召唤鸟。
　　“那种事……”燕雅动摇了。
　　其实她早就明白这一点，只是她一直在害怕。
　　“莫非你打算让自己默默的努力白费？”
　　一直在逃避。
　　“你的辉煌属性也可以……”
　　“想帮她，就亲自给我去做啊！现在有这个机会，还磨磨唧唧什么！”
　　刘天突然冲到她身前，岳江红趁机突破战阵离去，但他看也不看，仅是往高空一抓。
　　把那只想要“逃离”的飞鸟抓到手中。
　　“去吧，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刘天把那只飞鸟递给燕雅。
　　“说什么？”
　　燕雅有些茫然，她想说的东西，但太多东西都不能说出来，比如不甘心的心情，比如那思慕的心……
　　“不要去想这些。”
　　刘天举起双枪。
　　“就算没有这些，你也有一直想做的事，把那说出来，她现在需要的是这个。”
　　双枪喷射出红光，把燕雅推了出去，转眼就超过岳江红，以惊人的速度飞向那人所在的位置。
　　这是运送单人版本的千里走单骑，但不是燕雅现在需要关心的事。
　　她一直想做的事？
　　这不是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吗？
　　抓住手中的小刀，燕雅冲向那人落剑的位置，挡住了那人即将结束一切的必杀之剑。
　　“为什么？”
　　是啊，这不应该，明明这一剑下去，一切都能结束。
　　但不能就这样结束。
　　即使没有副作用，她也清晰感受到了眼前这人的痛苦和迷茫。
　　所以她要做的事只有一个，那个她一直都在默默做却从未说出口的事。
　　“因为我想帮你。”

第497章 树人
　　和心兰相处，很多事不必说出口彼此都能心知肚明。
　　但语言是很奇妙的东西。
　　“我会一直支持你。”“只要是姐姐大人的吩咐，我一定会努力完成。”“我会站在你的身边。”这样的话语，燕雅说了许多遍，但没有一个能和“我想帮你”相比。
　　因为说这话时的燕雅不是那个躲在心兰背后，自觉只能打下手的“妹妹”，而是作为对等的存在。
　　“我不反对你杀死这家伙。”燕雅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身后之人的厌恶，“但不是现在。”
　　她没有等待心兰再次发问，争分夺秒地用语言来打动心兰，同时在做的还有海纳百川能力的展开。
　　想要说服别人，首先就要理解别人，而要理解别人，就不能仅是停留在口头的层面，否则对方一句“你懂什么”，顺便捅你几刀就能结束一切。
　　幸运的是，燕雅有能力去体会那一切。
　　“让开。”
　　心兰挥剑把燕雅击飞出去，对于这种情况，燕雅早有所料，更不可能怪责心兰。因为那击飞她的力度是那么软弱无力，比之刚才挥下的那一下，弱得实在有些过分，但又是那么合情合理。
　　这样才对，如果不是这样，心兰又怎会周身一片漆黑。
　　燕雅无法像赞颂师那样看到光暗，但不妨她理解心兰现在的状态，因为道理是那么简单——
　　如果说光明是对自己的强烈肯定，那么与之相反的色彩，所代表的不正是对自己的否定吗？
　　她的姐姐大人，很清楚她自己现在做的事并不正确！
　　“拜托了！”
　　燕雅把手中的小刀，那把有着“伏羲琴”之名的圣物横于前方。
　　正如刘天所言，她一直都不甘心，因为她一直都在努力，哪怕结果是那么笨拙，但她相信，那一定能传递到心兰耳中。
　　五彩斑斓的光明一闪而过，燕雅轻轻拨动琴弦，把自己的心情传递出去。
　　……
　　“这样做是不对的。”
　　在心兰说话之前，对面的谢浩俊就开口了。
　　“你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你什么都做不到，因为你选择了沉默。”
　　心兰明显感觉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操纵权，但她无法反抗。
　　或者说，她不想反抗。
　　水能载舟的控制权已经还给了世民，但她已经在聆听民意，而根据民意调差，在支持她的那部分人里，谢浩俊接下来要做的事是所有人的期望。
　　“这是不对的。”心兰弱弱地说道。
　　“为什么不对？民心所向，目标也是一个确确实实的暴君，不为人道，杀父弑弟……”
　　心兰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说，你在乎的是这些？”
　　谢浩俊稍微让开身子，接下来心兰便看到了玄霸和元霸两个改造人。
　　在世人眼里，这两个改造人是单纯肉体堆砌而成的丑陋怪物，但在心兰眼里，看到的却是肉体的来源者，他们和一开始一模一样，仅是脸上多了痛苦、愤怒、悔恨等表情，而那个她为之奋斗的君主，则是用一副凄惨的模样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着她高抬贵手。
　　假象？其他人可看不到这样的场景，唯有赞颂这片大地一切的赞颂师才能从内心世界感受到这一切，哪怕对方以肉块的形式存在，哪怕对方本体的灵魂已经消亡，那份意志和执念都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你犹豫了？感情战胜了理智，战胜了公正？”
　　“……”
　　“那么是害怕这些？”
　　这次出现的是来自大宋各地的声音，支持世民的人群的声音。
　　“谢心兰去死！去你狗屁的剑圣，圣疗师，让世民陛下带领我们走向辉煌！”
　　这是狂热的支持者。
　　“无论世民陛下有何过错，他已经登基为帝，又没有大过错，怎么说都不应该直接举反旗啊！”
　　“世民陛下一上位就推陈出新，整治了先帝时期的弊政，可以预见他必将成为一代明君，心兰殿下为什么就不能与陛下和平相处？”
　　“就算是真的弑父杀弟，那又如何？陛下比皇太孙出色多了，帝王家本来就没有感情而言，对我们老百姓来说，需要的是能造福天下的君王！”
　　这是自认为客观的支持者。
　　“不过是那些贵族世家为了权力而自相残杀，为什么要波及我们？我不管别的，我们只需要和平！一开始在政治上失败了，居然不服气地用拳头来说话？啧啧，也是厉害。”
　　“外有古蒙虎视眈眈，我们居然率先自乱阵脚，这次我站朝廷这边。”
　　“我就看剑圣不爽，我要支持朝廷！”
　　这是意气用事的支持者。
　　“不害怕？那你为什么沉默不言，是打算放任自由吗？但这样的事就是自由？”
　　“这就是你理念中的‘让民众自由选择’的‘自由’？！”
　　面对一次又一次的质问，心兰始终无法回答。
　　只能一直沉默。
　　为什么会这样？又是何时变成这样的？什么原因导致她一直这样？
　　谢浩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快速闪过的景象——
　　大宋的人民死掉了，被古蒙人杀掉了，毫无反抗之力、也没打算反抗，是因为杀人的是强大的古蒙人？是因为古蒙这个国家过于强大？但为什么周遭围观的人民没有伸出援手？十根筷子比一根筷子要强的道理是骗人的吗？
　　不，原因是一群羊数量再多也打不过狼。那好办，让这群羊变得强大就好。于是心兰走过去，给了它们强身药。
　　可是羊还是死了，心兰这才发现，羊群并非铁饼一块，各自有各自的小圈子，在对付狼之前，它们相互之间就在为一小块草地而纷争不断。真是可笑，明明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然后狼来了，它们只有一部分想到了联手，一部分想着趁两败俱伤的时候多占几块草地，还有想都不想就逃跑的，心兰的药让它们变强了，跑得也快了，但它们忘记了，这块草地就这么大，再快也跑不远。
　　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拯救这种情况？
　　一只羊站出来了。
　　“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我无法干涉别人，只能尽力做好自己。”它在脑海中想到。
　　在同伴们冷漠的眼神之下，这只羊勇敢地冲向袭来的狼，强身药的效果终于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羊展示出了远胜往昔的强大，就算是强如恶狼，也不过比它强了那么一点。
　　但就是这么一点，这只羊还是死了，而它的死亡让其他羊更加确信了自己不是狼的对手。
　　什么都没有改变。
　　嗯，心兰很清楚，那只战死的羊就是她。
　　更多的景象闪过，但结局都是一样，她的结局都是那样沉默地死去、被人误会、被人猜疑、被人陷害。
　　“我是对的。”她这么告诉自己，一次又一次。
　　“看，这家伙何其愚蠢。”周边一次又一次响起这样的讽刺声。
　　所以，其实她一直以来的坚持，都是错误的吗？
　　“绝对不是！”
　　笨拙可笑的琴声传来，传到这片精神世界之中，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心兰亮了起来。
　　亮了极为短暂的时间。
　　南方军的人们，对她那发自内心的追随和信任，毫无疑问地证明了她的“正确”。
　　但那又如何？
　　世民也有大批追随者，也有大批认为他是正确的人，难道他的所作所为就正确了？
　　可是否定了世民的自己，也真的是正确的人吗？
　　她能够坚信自己的正确吗？
　　心兰很感激燕雅拦住了自己，很高兴燕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这些都是她一直以来“心知肚明”的事情——
　　“就算一切都心知肚明，也不代表就不用说出口！”
　　燕雅声嘶力竭的呐喊，使得心兰的精神世界剧烈震荡起来。
　　“概括内心世界的宗旨，正是我们说出口的话语啊！”
　　……
　　树荫之下，光斑点点。
　　心兰静静地倚靠在大树底下，双目紧闭，感受着和煦之风的吹拂，纷乱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何时起，我把直接感应别人的心思当成理所当然的事，虽然我有不去窥探别人内心的自制力，但有机会，我就会优先用传递心意去解决问题。”
　　“然而，我忘记了，别人并不能像我这样读懂心思，而内心世界就像大海那样，时而波涛汹涌，暴雨大作，时而风平浪静，却又会暗流涌动，我们永远都无法看到它的全貌。”
　　心兰自言自语着，看上去是这样，但却又一道沉稳的声音回答了她的话语。
　　“所以，你不敢肯定自己？”
　　“是啊，别人尚且无法完全看透，我又怎能保证自己的正确性。”
　　即使是如今，心兰依旧在烦恼这件事，但那一道声音却没有困惑。
　　“没人能一直正确，你只能保证自己在某一件事上的正确性。”
　　“所以，你也觉得杀死世民这事是正确的？”
　　树叶被微风吹得簌簌轻响，那道声音用近似轻笑般的声音回复了一个不能算是正面的答案。
　　“从你这样反问自己的那刻起，你就比其他人更接近‘对与错’了。”
　　相信自己正确，是很轻松的事，更不要说是无比自信的人，想要他们否定自己，实在太困难了。
　　反之，一直觉得自己是错误的人，同样也无法接受自己是对的。
　　唯有不断反省，不断质问自己的人，才有可能判断出真正的答案。
　　“那种事，我已经在做了。”想了想，心兰苦笑着改口，“应该说，我曾经做过。”
　　一半光明一半黑暗，正是她尝试的结果，不过是徒增烦恼和犹豫罢了。
　　“不。”
　　那道声音坚决地否定了她。
　　心兰睁开眼，站起来，望着身后的大树。
　　“为什么你能——”
　　她没能说下去。
　　她也不是在自言自语。
　　即使是剑圣时期，心兰的内心深处都认同自己是谢家人，而这份坚持，表现在灵体上的时候，便形成了一个与谢家、与谢玄安有密切联系的形态。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是的，眼前的“树人”，正是当初心兰创造出来，仅仅是为了陪伴自己聊天的灵体。因为不需要别的能力，所以它得以获得了宛如人类的灵智。只是随着自己重铸神魂，心兰以为它早已消逝，不料却是一直伫立在内心的深处，等待着能为主人解惑的这一天到来。
　　怎样解惑？
　　“只是自己的话，是无法分辨出对错的。”
　　那个树人，是那么光明，而否定自己的心兰，是那么黑暗。
　　不是五十和五十。
　　两者都是百分百，如同镜子的里外。
　　但灵体和本人，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因此，她的体内既有百分百的光明，也有百分百的黑暗。

第498章 明确目标
　　比吾日三省吾身的道理更加偏激，树人就像一道竖立在心中的明镜，以全盘否定心兰的姿态而存在。
　　不，不是否定心兰，分不清对错的心兰没有否定的价值。树人真正的意义在于否定绝对的正确和错误。
　　无论心兰选择哪一条道路，树人都会以反面的形态出现，让心兰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从而借鉴反思，然后进步。
　　坚信自己的正确才能前进，看到自己的错误才能改进，而不是落得盲目自负的结局。
　　毫无疑问——
　　“这就是光暗永存吗？”
　　心兰用了怀疑的语气，而不是恍然大悟的自我发问。
　　因为，就算自己能和自己对照，但当世界只有井口大小，无论怎么改进，终究是无法跳出那片樊笼。
　　“还有我。”
　　身后，燕雅突然走出。
　　“我可以印证姐姐大人心中的想法，除了我，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姐姐大人，你的世界明明那么大，为什么要把目光局限在那么小的地方啊！”
　　闻言，心兰就发现燕雅后面出现了刘天、陈暮云、姜艾、岳非、霍长生等一大堆熟悉的人，再远些，世民、岳江红等人都在那里。
　　世界是如此辽阔，可以印证自己的例子是那么多……但心兰还是要坚持自己的黑暗。
　　“谁又能证明你们不是都错了，谁又能证明你们的改进不是变得错上加错。”
　　黑暗驱使心兰用血红的眼睛瞪着世民、岳江红等人，他们没有自省吗？当然不是，就像世民在遭逢失败之后，变得谨慎了，但仅是更谨慎地行动，更稳重地去执行自己坚信的事，从来没有尝试去反思自己的行为也许是错的。
　　如此一来，反省能有用？
　　“那为什么你能如此肯定对方是错误的？”树人问。
　　“我……”
　　心兰想重复一次之前的话，但她说不下去了。
　　只因为她“生而知之”，拥有比这些人更辽阔的视野和见识，就算她的视线变得局限，她所看见的东西也比别人要多。
　　就算这样又如何？
　　心兰的确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是破局的方法，燕雅早已告诉了她。
　　不，当初和刘天、和姜艾的第一次会面，她都在运用那样的方法，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忘记了那一切？
　　“出淤泥而不染。”
　　不知从而来的声音回答了她。
　　啊啊，的确是如此。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放任自由”，美曰其名让别人“自由选择”，想要维持一副“洁身自好”的形象，实则“袖手旁观”。
　　造成今天这种状况，很多人都有责任，而她最大的责任，就是沉默。
　　她的沉默，能够让地狱开出花来，但唯有一朵，地狱依旧是地狱，不会因为多了她这个异端而改变。
　　地狱缺的不是花，而是能让地狱开满鲜花的花匠。
　　甚至可以说，真正缺乏的是让地狱不再是地狱的改革者！
　　就算拥有“生而知之”又如何？
　　如果不能运用拥有的知识，不能把知识传播出去，这个能力等于没有一点价值。
　　所以心兰一直在对抗自己的副作用。
　　就算知道正确为何物又如何？
　　如果不能把正确传达给别人，不能指导人们树立正确的观念，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所谓赞颂师，要做的难道是违背本心，赞美那一点也让人不觉得美丽的世界吗？
　　所谓赞颂师，千辛万苦发现世间的美丽，难道就是为了藏在心中，孤芳自赏？
　　“不。”
　　心兰抬头看着树人。
　　“一味的批判否定、只破不立的做法无法为世界带来实质的改变。”
　　然后，她展颜一笑，眼眸中再无迷茫。
　　“不过，请容许我说声谢谢，我会铭记你的质疑，在接下来的路上不断警惕自己。”
　　深吸一口气，心兰迈出脚步，离开了这片心灵之井。
　　然后——
　　她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
　　不能说话能做什么？
　　还能动手，还有双手双脚，能刨土，能搬石头，如果有工具，还能劈开树木。
　　于是，名为长平的“禁地”里有的仅是一座座坟墓，有木制的，也有石制的，密密麻麻布满这片区域。
　　数量到底是四十万还是八十万？魏玄没去数，他只是拍下这一切，发给了世民，后来，更是将之发到网上。
　　“由了解敌人而导致的同情敌人吗？真是太天真了，心兰殿下。”
　　魏玄轻声叹道，为了实现划江而治他不得不把这一切曝光，但他并不讨厌心兰，或者说，她肯定了心兰的能力，否则他们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只是心兰某些做法他实在不敢苟同。
　　“不，正因为了解，所以我才能以平静心来对待他们，是的，他们是敌人，但也是人，既然已经死去，我们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束缚他们，让他们的灵魂饱受煎熬？”
　　突然听到心兰的回答声，魏玄先是一愣，随之变得惊恐起来。
　　他恐惧的不是如同鬼魅吓人般的“突然”。
　　“的确，我赞颂的不只有大宋，但我一直相信，和平不是光靠一个人、一个国家努力就能实现的结果。正因为了解他们，我才知道他们和我一样，有家人、有梦想，有对和平的渴望。”
　　而是心兰在回答的事实。
　　语言和心思不同，最好的表现方式是简练地说出核心部分，因此心兰的话语至此便尽，但魏玄却是掩面痛哭起来。
　　作为光明派的作者，他怎会不明白心兰这一能力意味着什么。
　　……
　　“大家，很对不起，我恐怕要食言了。”
　　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心兰便传音给南方军众人。
　　很奇怪？
　　不——
　　并非时候不到，也不是心慈手软。
　　燕雅之前否定心兰的原因是她没把自己想做的事说出来。
　　率领队伍的领导者选择沉默不做解释，只会让追随者心生迷茫，领导者对外界的质疑不发一言，只会让追随者士气低落。
　　再者，如果不能让世人明白路在何方，如果不能引导世人，又怎能让这个世界变得美丽。
　　聆听人们的心声只是开端，更重要的是让人们听到世界的声音，听到真实的旋律。
　　“我想要杀一个人。”
　　心兰说道。

第499章 主动联系
　　明确目标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解释和指引，但这种东西对于南方军众人来说并不需要。
　　他们一直都能理解心兰的做法，也认同她的迷茫，所以才耐心地跟随在后面，等待她做出抉择。
　　“终于……”
　　众人会心一笑，之前因为疲倦而逐渐萎靡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对他们而言，没什么比扫清前路的迷雾更让人激奋了。
　　不是随意杀人，而是指明杀一个人。
　　杀那个掀起一切的罪魁祸首。
　　战争，争论到最后，谁都不会是无辜清白，但是每一场战争，背后总有一个确实存在、利用信息差异、统合一切的操纵者存在，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群人。
　　他们对自己的正确性深信不疑，或是死不悔改，一路走到黑。他们是社会弊端的最终产物，是聚拢社会阴暗面的暴风眼，想要结束战争，只有将他们彻底扑灭。
　　“但这还不够。”刘天道。
　　心兰展示出了自己的信念，站到了最前方引领众人，所以他们已经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了？
　　心兰的努力，仅仅是为了让他们停止思考，盲目追随？
　　心兰传递给过来的意志，他们仅仅是收下就足够了？
　　“不！”
　　他们是负有精英之名的人群，是最先聆听到赞颂之音的人们，他们是好不容易了解到大量信息的“民众”！
　　他们是人民的一部分，和眼前的敌人一模一样，除了比一般人多了解一点没有别的区别。而眼前的人把这点知识当初财富，放在保险柜里，加上重重锁链，想要一直封闭下去，以此来忽悠没有得到这些的人们。
　　他们喊着即使内部人员也不信的口号和信念。然而这种东西，一开始就是为了向普罗大众讲述才存在的，失去了群众的信任，说得再漂亮又有什么意义？
　　而这一切，责任不仅在心兰身上，正确地把哪怕仅是一句话的正确解释告诉世人，是他们每一个人的责任。
　　世界的美丽，不是靠一个人就能成功建设的。
　　所谓赞颂，不是独唱，是合唱。
　　……
　　人类很奇怪。
　　被人束缚住的时候，巴不得马上就能挣脱开去，逃之夭夭，可当别人彻底放手，却又因为习惯而主动去接触当初避之不及的事物。
　　孟达就是奇怪的人类之一。
　　在刘天当面宣告蜀汉不会再出现之后，孟达足足开心了一个星期，但是这之后，他却是重新生出了怯意。
　　长期接触那些秘辛，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什么叫做出尔反尔了，尤其是那些把这个词当成家常便饭的朝廷官员，那群肮脏的被利益驱动的生物。
　　孟达不断说服自己是为了了解现状，再一次启动了秘密的通讯渠道，让他感到宽慰的是，不相信刘天说的话的人大有人在。
　　自由固然是好事，最怕就是这不过是一场空，不过就现实情况来说，刘天的确没再启动秘密渠道去联系他们，但是之前蜀汉潜伏了那么多年才动手，难保刘天不是暂时蛰伏。
　　“我们要时刻留意刘天的动向!”
　　有人这么提议，并迅速得到包括孟达在内的所有人响应。而这之后，他们做得甚至比提议的更多，蜀汉……乃至杨家的情报都是他们收集的对象。
　　“陛下疯了吗？都已经封他为帝了还把太子交给他，完了完了，莫非有生之年居然要看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戏？”
　　“西边的妖族入侵是一个骗局！真实一定是蜀汉打算以此为由扩军！”
　　换做一般民众，这样的阴谋论说不定就信以为真了，但对他们这些深入各行各业的间谍来说，这些假设和猜想，没多久就被他们自己给推翻了。
　　“假的，一定是技术性试探，他们肯定知道我们的存在了，我们当中有内鬼！”一名代号野蟹的人大叫。
　　众人深以为然，但没人行动起来，因为好不容易才得到自由，又把个人信息透露给别人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于是最后他们只得做些表面的调查，结果还真有发现，也的确是内部的人，但不是他们这一类人，而是那些依旧妄想复兴蜀汉的真疯子。
　　他们联系了蜀汉，得不到答复后迅速转投别的势力，准备伺机搞破坏，结果被人揪了出来。
　　秘密渠道里的人很高兴，但孟达却好几天沉默不语。
　　那些人会被抓，是因为刘天和蜀汉贯彻了自己的言论，而不是他们的功劳，也和他们一开始猜想的骗局之说没有一点关系。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彻底放心了？
　　高兴过后，逐渐沉寂的众人也证明了不止孟达一个人这么想，但没多久，他们又恢复了热度。
　　因为北方有“古蒙人”入侵。
　　有李药师北伐在前，遭到报复其实不难理解，只是虽然互相不知道底细，但肯定有人住在北方，大家也就多了几分心眼。
　　但是越是了解这件事，他们就越是愤怒。
　　“这是朝廷某些人的阴谋啊！”
　　到之后世民登基，众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否定蜀汉的本质是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大宋人，而世民这上位的手段实在算不上光彩，他们这些“原间谍”，现在的“**”，怎能不为之担忧。
　　可是担忧了又能怎样？
　　再之后，南方和北方开战，作为有能力越过封锁的他们，通过同行衬托，就越发对北方朝廷不信任，而在玄霸和元霸出来之后，孟达等人彻底愤怒了。
　　“这样丧尽天良的家伙，为什么还不把他给收拾！”
　　是的，他们愤怒的是败退的南方军，哪怕他们知道这很不可理喻，哪怕南方军里面有让他们担惊受怕的蜀汉之人，哪怕他们是袖手旁观的人！
　　“不能这样下去了。”一人道，“每次看到周边的人乐呵呵地被这样的朝廷懵逼，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想联系他们。”
　　“等一下，你是打算背叛我们。”有人反对。
　　“不是背叛，而是无法容忍事实被歪曲！”那个人丢下这句话就去了，结果也没谁真的是跳出来反抗。
　　孟达扪心自问，如果真的发展到需要他们再度出手，他也许会真的行动起来。
　　不是把妻女忘于脑后，而是为了他们着想才选择这么做。
　　然而，刘天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为什么？”
　　让人吃惊的不是拒绝这件事，而是他们大部分人在被拒绝后感到了失望。
　　是职业病发了，依旧执着于当间谍吗？
　　是自视甚高，以为自己的力量不容忽视吗？
　　是爱国心爆棚，想成为大英雄吗？
　　不要搞笑了，他们仅仅是为了守住那一亩三分地就拼尽全力的普通人罢了。
　　“我多么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有人感叹。
　　这样就能被朝廷被世民像狗一样奴役，什么都不用思考，默默去做，直到被榨干……
　　一点都不好！
　　既然刘天不肯带领他们，他们何不独自去做？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家伙是南方军派来的洗地狗吧？”
　　“帝王家的事哪里是我们管的，你这家伙是想做什么？谋反吗？”
　　“消息来源可靠吗？话说你是吹嘘的吧？”
　　“你说的大家其实都心里明白，但那又如何？”
　　比起别人的不信任和嘲讽，最后一种才是让他们心痛的。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如我们联合起来？”
　　有人提议，可是没人响应，他们能够联合起来对付蜀汉，但无法联合起来做事。
　　只因为前者有共同的敌人，而后者却缺乏一个能让他们信服领导者。
　　他们只得继续维持现状，直到这一天，世民在全国媒体面前“抹黑”心兰。
　　他们也是保持质疑状态的，但他们身边的人甚至国内的大部分人都大有倾向朝廷的意思，这是怎么了？这个世界已经沦落到无视调查事实，仅凭个人观感就去行动了吗？如果朝廷利用公信力欺骗人民，那该怎么办？
　　“为什么连杨家都没有一点表示！”有人气愤地怒吼。
　　而对孟达而言，最心寒的问题是之前女儿从幼儿园回来说的话：
　　“爸爸，大家都在笑我是傻瓜，说那么简单的事都不懂。”
　　说这话时女儿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孟达心都碎了，教导女儿客观分析问题有错吗？没错，可是仅仅因为站在中立的角度就要被别的小孩子讽刺，这还是四岁小孩子啊，四岁的小孩子就开始被朝廷欺骗，这样的国家，这样的君主还有支持的必要吗？
　　因此这一次，孟达下了决心，主动去联络刘天。
　　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孟达发现自己的内心异常的冷静。
　　“抱歉，正在战斗，对手是岳江红。”
　　刘天只是回复这一句就挂了通讯。
　　“没关系，我可以等。”
　　孟达发了信息过去，并且改为使用待听供能的通讯——即是发起通讯方处于保持通讯的状态，必须等接收通讯方激活通话才能正式联络的功能。由于可以设置为信息状态，所以不会打扰到忙碌的接收方，但比较考验发起方的耐心。
　　只是孟达愿意等，也必须等。
　　终于，刘天激活了通讯，在对方说话之前，他开口了：
　　“能不能再一次领导我们？”

第500章 终焉
　　孟达运气非常好，因为他正好遇上了心兰明确目标的时候，再就是他直接找的刘天。
　　“谢谢。”
　　刘天的干脆回答让孟达浑身充满了热血，通信都没切断就立即联系上同伴们。
　　让人毫不意外的是，所有人都早已做好准备，等待的仅是这一刻，仅仅是一分钟不到，他们就迅速在全国网络发起“攻势”，而让人意外的是，他们人数大不如前的现在，所展示出来的能量，却是远超往昔。
　　准备充分？原因的确有这个，但更本质的原因是他们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在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的杨家、谢家、马家……南方各个追随心兰的势力，都开始主动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声音。
　　但这不是心兰一人的功劳。
　　的确，她联系了杨靖杨宇和谢玄安，但就算他们要给部下颁布命令，也没那么快。
　　是南方军的众人主动联系了自己身后的势力和能量，才使得一切能在短短数分钟内运作起来。
　　“但那又如何？”
　　凭借水能载舟的能力，司马世民察觉到了心兰等人在做的手脚，但没有恐惧，有的只是讥讽。
　　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民意就像传统观念一样，根本不可能轻易改变，所以说他们做的不过是徒劳罢了——
　　“不，民众的愚昧并非理所当然的事。”
　　诚然，由于身份地位财富和受教育程度的差距，民众很难和获得对等的信息，从而被朝廷轻易蒙蔽。
　　但这样的事，是可以改变的！
　　“什么？”
　　察觉到民意的迅速变化，世民先是惊恐，旋即暴怒。
　　“你干了什么？”
　　怎么可能变化那么快，怎么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产生变化！
　　然而，他的“无知”，也很快得到了解释。
　　为她解释的正是心兰。
　　就像不断延伸的蛛网，以心兰为中心，把完完整整没有任何隐瞒的信息通过赞颂师能力传递给类似南方军千人的有识之士，然后配合他们不同的见识，再把消息传递出去。这之中，也有只了解片面事实的人，但这些人可以和别人进行互补，也可以通过被教育来开阔视野……
　　“怎么可能做得到这样的事！”世民大吼。
　　就算陈暮云晋升到八阶高级，辅助演算的阿尔法狗再强大一千倍，也无法处理实施这样的事。历代上位者有些不错的决策推行下去却举步维艰，甚至最终不得不放弃，就是因为信息传递的成本太高，哪怕魔法世界已经进入信息时代也没能彻底改变。
　　为此，更多的人选择了愚弄下面的人，强制让他们接受，这是基于成本来说最合理的选择。
　　明明是这样才对，明明一直这么做的自己才是对的，为什么这个家伙能做得比自己好！
　　“明明我才是大宋最幸运的人，明明我才是大宋的皇帝。”世民怒喊。
　　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迅速传遍天下，使得民意又是一顿下降。
　　然后，他冷静了下来。
　　开始了反击。
　　“哼，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打算利用民意所带来的力量罢了，通过那如同寄生虫一样的职业。”
　　和水能载舟相似，赞颂师也是借助民众的能力，其本身并不会产生任何力量，说赞颂师强，可是如果没有民众的支持就什么都不是。
　　“本质都是利用，你有什么资格比我高一等！”
　　民意的倾倒停止了，民众还是那么容易受到寥寥几句话干扰，更不要说心兰也给了世民相同的权限，能够让他肆意地展示自己的意志。
　　失策了吧！世民脸上难掩喜色。
　　“我没有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心兰平静地说道。
　　“取之于民，就应该全部用于民。”
　　“别说谎了，若真是这样，你这力量是……”
　　说到一半，世民就停住了，因为他已经看出了心兰的力量来源。
　　心兰当然无法比阿尔法狗强大一千倍，但全国人民加起来不知道比阿尔法狗强大多少，她的确收集了大宋民众的力量，但用途却仅是让他们获得相应的信息。
　　那现在这不断聚集在心兰身上的力量是什么回事？
　　“无论我说得多么动听，也一定会有不信任我的人，但质疑是可贵的，他们能够时刻提醒我不误入歧途。我会指引支持我的人，但我给予大家对等的信息，不是打算强迫他们追随我，而是让他们拥有分辨的能力和选择的自由。”
　　“而这份自由，正是我的力量来源。”
　　赞颂师的存在意义，是赞颂美好的事物。
　　那么，当民众因为获得自由而感到喜悦，因为获得自由而可以自我做出抉择，因为获得自由而可以衷心选择追随的对象时，所流露的感情和展示的意义，不正是赞颂师一直以来追寻的美好吗？
　　而那份“美好”，难道就不能成为力量吗？
　　“赞颂师，绝对不是没有创造能力的职业！”
　　无数道光芒冲天而起，回过神来，世民发现身后是接收了那样信息后依旧追随自己的人们，而前方的心兰，背后则是南方军那一千人。
　　即使是臭名昭著的暴君，也有因为其恩惠而感激流涕从而为之奋斗到死的忠臣，就算是明知要与天下为敌，也有人会仅仅是因为“忠于皇帝”这一观念而死不悔改……
　　让陈暮云把敌人也带过来，不是嫌敌人太弱，而是要让想要贯彻信念的人有始有终，同时她也会用剑去斩断那个束缚住所有人的罪魁祸首。
　　“这一战，死的人只会是你，司马世民！”
　　“狂妄！”司马世民全身发抖，不顾一切把水能载舟的能力供给还在追随自己的人。
　　当然，他最相信的还是岳江红和两个改造人。
　　“之前的战斗可没有结束。”刘天冲向岳江红。
　　“滚！”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岳江红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和其他人扯皮，他要趁着世民给自己魔力的这个最强的状态，把心兰给击败，扭转败局。
　　但随着心兰在赞颂师上更进一步，一切都已经晚了。
　　“大天圣域！”
　　圣疗师能把足以扭转国民身体素质的强身药量产，能在战斗中用过度治疗影响对方的攻击，实现不败的局面，那圣级的赞颂师能做什么？
　　“不能作战的职业就算到了圣级又有什么意义！”岳江红是这样认为的，就算圣级赞颂师能让刘天魔力去到八阶高级，他也有必胜的把握，或者说那样反而赢得更快。
　　只因为单纯得到力量，没有相应的知识，根本构不成威胁。
　　“没错，单纯灌输力量是无法改变一切的。”
　　和圣疗师的极限一样，治疗并不能拯救国人。
　　但赞颂师不是治疗师，赞颂师能传递信息，传递她所知的一切。
　　“这是……”
　　岳江红对刘天的评价是他越是按部就班到达八阶，或是熟练度接近帝王级，那他就完全不是敌手了。
　　而在心兰的加成之下，刘天拥有了八阶初级的魔力。
　　“怎么，感受到我的强大了吗？”
　　岳江红无言以对，因为凭外力到达八阶初级的刘天，居然能拥有不亚于八阶中级的战斗经验和操纵能力，在大天位属性的压制下，他竟然不是对手！
　　最可怕的是，类似的事，在战场的每一处发生。
　　往昔仅仅是比霍长生弱一头的秦穹，被魔力提升到八阶的邓豫一剑击败，其他三将也都不是马渊、班朝、陈堂的一合之敌，之前足以虐杀众人的改造人被雷天化和霍长生两人单独挡下，万名士兵的魔法狂轰，姜水天一人就全部挡下……
　　不是他们变弱了，是对方变强了，获得了和提升魔力之后的自己相应甚至更高的实力。
　　大天圣域，这一赞颂师的圣阶魔法，把“生而知之”的海量知识分享给了南方军每一个人！
　　兵败如山倒。
　　心兰也冲向了敌首。
　　“不，我怎么可以就这么完蛋！”世民绝望地大叫，强行把改造人召唤了回来，并且激活其最后的手段。
　　之前没用，因为这手段仅能对心兰起效。
　　随着改造人发出凄厉的叫声，心兰只觉得双眼一花，整个人仿佛再次回到了精神世界之中。
　　“求求你，放过他吧。”司马棣跪在地上恳求她改变主意。
　　“啊，我还想活下去，杀了他，我也得死，不要。”如同在炼狱中挣扎着的元吉喊道。
　　“……”
　　心兰其实大可告诉自己这是假的，但她没那么做，因为世民这最后一手，没有耍任何花招。
　　两人的确会这么说，在“特定情况下”。
　　撕裂那片面的真相，摧毁那顺序倒错的真相，心兰来到了最深处。
　　“抱歉。”
　　再一次看见那人，哪怕仅是灵魂残渣，精神碎片，心兰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红，
　　“该说对不起是我才对，我没能遵守约定，我什么都没有做。”
　　那个白痴一样的男人轻轻摇头。
　　“他已经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了，会犯错，那是我这做父亲的错，和你无关……只是，元吉还是个孩子。”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心兰用哽咽的声音嘶吼，“明明最重要的……”
　　“正因为我是天子，才需要站在最前方，这是你教我的，有多大的权利就要有承担多大的责任，当然，在这件事上，仅仅是因为我是父亲，但这个理由应该足够了吧？”
　　心兰没有回答，但那个白痴清楚她已经接受了一切。
　　“拜托你了，我的挚友。”
　　虚幻的空间破碎了，心兰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抬头看着那两个改造人，略眨了一下眼睛，双剑呼啸地挥砍了出去。
　　“为什么？我当皇帝有什么不好，你也看到那些愚昧的民众了吧，唯有我才能统治他们，带领大宋开创盛世，为什么，为什么我非死不可？！”
　　扫除最后的障碍，心兰来到了世民的面前。
　　“盛世是由民众来决定的，而不是你。”
　　双剑合一，刺下。
　　……
　　西元10087年的12月20日，大宋南北战争结束。

第501章 未完
　　内战结束了，但一切现在才开始。
　　事实上，世民的倒下后战斗也没有彻底结束，岳江红在那之后坚持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被击昏，而远在战场之外，被囚禁在洛阳的岳家军精锐，也在差不多的时候越狱而出，给和平带来了不必要的伤亡，最终使得整场内战阵亡了八百八十三人。
　　这个数字，对于任何一场内战来说，都称得上“光荣”和“无伤”了，但对于一心减少伤亡的心兰来说，除了愧疚接受批评，便剩下不断做事来弥补，所幸的是有许多人帮助她。
　　当然，反对和质疑是无法消除的，但必须要让他们理解，这便是今后的宣传工作了。对于“宣传”这个容易让人联想到世民所作所为的词，心兰并没打算避讳。
　　“就算禁止，事实也不会改变，与其在这上面做文章，我们应该思考如何防止自己重蹈覆辙。”
　　于是，在反省中坚定前进，成为了大宋今后的发展路线。
　　对于之前投靠世民一派的“乱臣贼子”，心兰采取了降级调职的处置方式。这是非常柔和的处罚了，只有极少数顽固分子踉跄下狱，但也免去死罪，至于自古传下的“秋后算账”，大部分人都觉得不会在心兰的政权中出现。
　　“事实上，战争双方都有错。”
　　心兰这话虽然没有公开，却在她有意放任之下传遍了天下，人们也在随后的日子里发现了一路跟随的南方军功臣并没有很明显的加官晋爵。
　　“有功不赏，这岂不会寒了将士的心？”
　　“放屁，杀自家人还升官发财？”
　　“都是官官相护，这一轮下来，除了皇帝换了，什么也没变，呵呵。”
　　民众也分成了三派，各有各道理，但大部分人也仅仅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和平比什么都好，而真正有学识的人却能发现，在这一系列降级调职的变动之中，空出了许多位置。
　　这正是心兰用来提供给平民精英的职位，和一般民众所想的“高手在民间”不同，实际上真正的高手是大量资源培养出来的，民间天才的水平实在和贵族世家出来的人才相差甚远，但就像给弱势族群的考试加分的情况，加大普通民众的教育，倾斜国家资源，为他们提供更多的位置，也是必须要做的事。只不过这之中最重要的是防止利益舞弊和机制的日益腐朽，但这都是今后必须努力的方向，暂且不多言。
　　尽管上述都是展望未来的计划，但真正的大问题，是这些都是心兰提出的，而国家真正的主人却另有其人。
　　不少人都很是好奇，心兰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不要说取代对心兰而言是不可能的事，事实上她一系列的改革政策，都和传统意义上的君主制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真正代表君权的，是死去的司马世民。
　　而就在国内的混乱初步平定的没多久，西元10088年1月1日，隆基正式登基为皇帝，心兰和刘天继续为副皇准帝，行摄政大权。
　　这就有些微妙了，如果想要篡位，本已高出众人一等的心兰把刘天拉到了和自己一等，这分明是给自己添堵。而且天球世界历来采取君主制是有其必然性的，那就是皇帝认证能凝聚天下人的力量，以对抗无法无天的强者，不过西方更聪明一点，采取了保留君主却剥夺行政权的立宪制度，但大宋的思想现在明显没那么先进，还是说打算先过渡？
　　不管人们怎么猜疑，中立的系统永远是反应最快的，立刻给予了隆基皇帝认证。
　　当然，他们永远不会清楚，心兰和刘天都归还了司马棣曾经留下的副皇准帝不可剥夺的权限，而隆基也没把这当成表示忠心的行为，反而更担心另一件事：
　　“莫非终有一天，心兰殿下和老师都要离我而去？”
　　按照他对二人的了解，比起篡位，两人更像是等他成年就退隐山林的角色，这样固然能成就美名，还把权力还给了他，两全其美，但他不能接受。
　　他们最终胜利了，但这是二人的功劳，是二人出色的本领所带来的胜利，越是近距离观察，隆基就越是觉得自己不如两人，甚至不如世民，而比起大权在握，他更希望实现皇爷爷的梦想！
　　为此，两人是必须的啊。
　　“喂喂，怎么那么快就对未来认输了？你还只是个小鬼头，水平不足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刘天笑了。
　　“可是有些事不是努力……”
　　“那种事，在你努力了一辈子，即将被葬入棺材的时候再想，现在说出来不过是单纯的畏怯罢了，我可不记得教过你当个懦夫。”
　　隆基无言以对，心兰也握住了他的手。
　　“只要你有需要，我们一定会帮助你，只是请不要忘记，我们随时都可以放手。”
　　“那种事，我永远都不会干。”隆基如何会想不明白心兰后一句话是因什么而说出。
　　“不，那不是坏事，是一个皇帝合理的贪念，如果有一天我们会离开，那也一定是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但请记住，更重要的是保持一颗谦虚的心，即使是我们，也距离完美非常遥远。”
　　世上最可惜的不是没有明君，而是明君在年老之后变得昏庸，反过来祸害国家。心兰和刘天都不认为隆基不如世民，只是担心他会变得骄傲自满。
　　“我会记住的！”隆基大声立誓。
　　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信誓旦旦答应的东西也许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质，但跟随着二人那么久，他并非没有成长。
　　皇帝会堕落，是因为站在最顶端，缺乏自省、独断专行而不知悔改的结果。如果有那么一面镜子，永恒中立，永不消失，和系统一样不断更新，那他就永远都不会迷失自我了。
　　世上有这样的镜子吗？
　　隆基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只是还藏在心中。
　　……
　　岳非是战争结束了一个半月之后才去见自己的父亲。
　　在战争结束后，他的两位哥哥毅然拒绝了轻微的降级，主动接下了发配边疆的惩罚，离乡别井。
　　“家族就拜托你了。”
　　“只有这样，我们家族才不会受到过多的责难。”
　　岳非的正确站队，的确无法扭转世人对岳江红盲目遵从司马世民的印象，尤其是司马世民越来越多的暴行和阴谋被曝光出来之后，岳家似乎一夜之间名声就臭到了极点，那最终造成八百多名额外伤亡的岳家军更是全军被发配到北方戍边。
　　这一系列事情下来，岳江红主动要求被囚禁在天牢的举动就不难理解了。
　　可是去探望的时候，岳非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天真。
　　“只要坚如磐石，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都能安然自若……呵呵，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你摆了一道。”
　　岳江红没有再次反抗就进了天牢，但他也没有反省，准确说，他反省了，但是反省的是失败的原因。
　　整场战斗来看，岳江红的“手下留情”已经到了“天怒人怨”“让人发指”的程度，重人才是有，一开始的确也是如此，但他回想过来，之后许多地方都有些不合理，有好几次，他都生出杀心了，却又很快转移了目标，或是杀意迅速沉寂下去，尽管一切都是顺着他的心思，但如今静下心来的岳江红这才发现自己体内隐藏到一股难以察觉，却是日积月累，一点点影响他心智的力量。
　　那是谢玄安第一次和他交手时没能触发的一句话。
　　明白到这点，岳江红哭笑不得，也终于明白了谢玄安为什么要来第二次。
　　“真是粗劣的障眼法，让我误以为已经清除了体内的所有隐患……也就是我才会中他的奸计。”
　　说这话时的岳江红没有多少遗憾，但他没有面朝岳非，反倒是对着空气自语，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觉得他是受了过度打击而疯掉了。
　　但岳非想起当初父子决裂的种种，明白这不过是父亲依旧坚信自己的正确。
　　“住口。”
　　只是没等他说话，岳江红就瞪了过来。
　　“从来就没有绝对的正确，我很清楚这点，正因为清楚，我才在这里，因为你们的正确只不过是暂时的，想要说服我，想要让我另眼相看，就用事实和时间去证明一切！”
　　“那为什么你不和我们一起来？！”岳非忍不住道，“心兰殿下的打压只是暂时，只要……”
　　“我已经背叛了一次，你难道还想我再次背叛？”
　　“那种事，难道比你的理想更重要吗？”
　　精忠报国，这是岳江红的行为准则，所以岳非才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不，也许只是不想理解——
　　“我呆在这里，就是为了实现我的理想。”
　　被人信赖的八王犯下如此大的过错，就算人们能理解，也无法宽容到原谅他，而为了国家的安定，他就此“沉沦”是必须的。
　　“可你是我的父亲啊！”
　　我怎么能让你一直呆在这里！这话岳非没说出来，但岳江红一定明白了。就算意见相左到在战场上交锋厮杀，但他们的血缘关系和感情都是无法改变的。
　　不过，这最终只是引来了岳江红的讥笑。
　　“肤浅。”
　　那笑容里，还带着些许失望。

第502章 不死的传说
　　最后，岳非还是没法理解自家的父亲，灰溜溜地走了。
　　岳江红也不是那种什么都说明抹杀孩子独自思考能力的人，所以他没有多说，甚至没有打算把之前的话告诉现在的新朝廷。
　　不是他不爱国，而是连这样的东西都想不明白，这个新朝廷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政事、意志……就算客观正确，也不一定能保证“永恒”。
　　……
　　在岳非走动的这些日子里，心兰也频繁去见一个人。
　　一个“改造人”。
　　因为圣疗师的特殊身份，她挥出的剑大部分都是治疗用的剑，而那时在精神世界的那番对话，是有意义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我！”
　　房间中，醒转过来的元吉怒吼道。
　　依旧是改造人的庞大身躯，只是头颅处的面容变得更接近当初的元吉，气息也一样，体内流着的血液也在慢慢地变得与他相似。
　　“因为你是完整嵌入其中的个体，灵魂保全得最完整……”
　　“我问的是为什么不要让就这样死去！”
　　元吉大吼了一声，悲痛欲绝地低下头。
　　当时的司马棣还有一丝残魂，就算这一丝微小无比，心兰也是有能力将之还原的，就像用人体很小的一部分来进行克隆那样，最多是时间需要得比较久，但对于心兰而言，哪怕是要十年、二十年，只要司马棣说一句“我还想活下去”，她都会义不容辞。
　　但是没有，司马棣选择了消逝，只为了把机会留给他，留给他这个没用的废物！
　　如果他的能力更好一点，能把太原牢牢抓在手中，或者他能早点察觉司马世民的阴谋，或者……元吉一次又一次把一切责任揽在身上，可这样做只是令自己更加愧疚难受，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讨厌起自己，埋怨起心兰。
　　这样做的确很无理取闹，但是人都是需要发泄的，所以——
　　“啪！”
　　心兰果断给了元吉一巴，然后拉住他的衣领。
　　“我不会说什么让你好好活下去的话，你有自己选择的自由，但你如果真的已经变得成熟，就给我去做你想做的事，即使是死。”心兰难受地收回手，“而我这一巴，就当瞎了双眼，白救了你这个家伙的报酬！”
　　元吉呆了好一会，然后凄然一笑。
　　原来如此，他也终于醒悟过来了，如果他是真的后悔，早就自行了断或是什么了。
　　但他只是在撒娇，渴望心兰能够安抚自己，果然他只是个废物。
　　心兰什么时候离去的，元吉没有察觉，但他已经清楚自己的心情了。
　　这一天过后，元吉从房中消失了，他没有和心兰打招呼，甚至没有去见隆基，仅仅是在屋中留下简单的纸条：
　　“我不想当继续废物了。”
　　凭借如今的赞颂师能力，心兰轻而易举就能找到离去的元吉，但她没这么做，因为元吉也在依靠自己的能力努力前进着。
　　……
　　新帝登基，光明派在完善地球志的唐史的同时，也没有忘记趁机邀功。只是心兰和刘天坚决地把他们扫地出门，一时间让不明内幕的人民摸不着头脑。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让天下人了解光明派的时候，但该做的还是必须做。”
　　没能公开公正，心兰虽心有遗憾，但也没有迟疑，而光明派的反应也仅是在朝野叫嚣了一下，并没有真的做什么。
　　当然，明面看来是光明派打算借助大宋的力量，但实际上他们在策划什么，就只有光明派自己才知道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死亡的883人的名单是心兰亲自确认过的，而这之中，并没有房如晦的名字。
　　1月5日，内战结束后的半个月，荒无人烟的山中，光明派的神把《晋书》取出。
　　“时机到了，归来吧！”
　　能成为地球志史书的作者，所拥有的福利，自然不仅是世俗那些利益，毕竟投靠光明派的不少人本身就位居世俗的高层，如果仅靠威胁，这个组织也不会存在数千年了。
　　无数光子自书中喷发而出，然后在布满这片区域后，万千光子迅速收缩，最终汇聚成一团。待光团逐渐变得黯淡而消散，一个浑身赤果的男子略带茫然地从中走出。
　　正是房如晦，他与《晋书》绑定灵魂，就算自爆灵魂，也能再次重组复活，这也是不少人打破头颅也想成为作者的原因。
　　只不过如果心兰在此，一定会质疑这种复活的真实性，因为，在有灵魂模板的情况下，完全制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也是这样的操作，但之前存在过的房如晦，也是真的死去了。
　　当然，光明神也有属于他自己的解释，因为这不单纯是他的力量，更有“地球志”这个圣物的帮助在内，涉及圣物，就算出现假死这一奇迹也没什么奇怪。
　　对于房如晦来说，他更愿意相信是后一种情况。
　　“抱歉，万能的神，我彻底失败了。”回想起一切的房如晦当即跪下，“下一次，我绝不会失败！”
　　“知错就好，不过房如晦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
　　“是，之后我会连容貌也彻底改变，还请神明赐予我新的名字。”
　　“就叫杜玄龄吧。”
　　定下名字，杜玄龄一头热血就燃起，他巴不得马上就去为光明派谋划天下，把大宋和古蒙一并推入火坑，然而神摇了摇头。
　　“不用我们操心。”
　　……
　　抓住了德米霍夫，大宋朝廷当然以此来质问吐蕃使团，而吐蕃使团在拖了一段日子后迫于压力总算决定给大宋一个交代，但5日的中午时分，整个吐蕃使团消失了，而德米霍夫也死在了狱中。
　　为此，心兰迅速追了出去。
　　“没用的，他们是用那个回归星辰的能力逃跑的。”刘天通过燕雅的召唤鸟传音。
　　“我知道，但是——”
　　刘天感应不到，燕雅也没发现，但作为赞颂师的她明确感应到了。
　　那个来自古蒙的男子在邀请她！
　　……
　　中土是幸运的，他们是人类文明的摇篮，科学界的四大发明出自于中土，他们曾经无比辉煌，视四方为蛮夷之地，可惜魔法时代的到来，让中土没落了。后来中土史上最年轻的王者吉尔崛起，也不过是让这个古老的大地挽回几分颜面，世界的中心已然不复存在于中土。
　　西方是幸运的，他们开创了魔法时代，而幸运的哥伦古国则是掀起了大航海时代，成为西方首屈一指的文明大国。然而，沉浸在文明上国的虚荣之中，哥伦逐渐腐朽，甚至被东北崛起的阿拉贡蛮族多次灭国，到了后来，连昔日的属国大和都来侵略他们，等他们重新复国，已是元气大伤，落后其他西方国家数百年了。
　　大和是幸运的，作为一个从属国，却能反噬曾经的主人，一时间整个大和都挺直了腰板，野心也随之膨胀上天，于是他们把目标望向了当时占领更多土地但是默默无名的极西大国，然后结果，就是世间多出了美和合纵国。
　　美和合纵国是幸运的，起于极西蛮夷之地、作为大不列殖民国的他们一直奉行孤立主义，冷眼看西方，在被大和强硬地敲开国门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厉害，因此他开始反扑西方，打算作为世界的执法者而存在，一次次地制造着战争。然而仇恨的力量是会积累的，被属国反噬的大不列最终投靠了魔界，向美和合纵国发起了复仇，之后漫长的时间里，美和合纵国都疲于和魔族对抗，直到覆灭。
　　罗马是幸运的，在经历了数千年的纷争后，他们趁着美和合纵国无暇东顾，终于统一了西方，虽然之后帝国短暂崩溃，也最终由中兴之主希特重新收复失地再度走向辉煌。两度兴盛，甚至吞并曾经的哥伦，让罗马相信自己终将天长地久，并自豪地称呼自己为“罗马民族”，征战四方，让条条大道通罗马。
　　直到他们遇到了那个横亘在西方、中土、东方三域、被他们称呼为蛮夷的国度。败退归来的他们没多久就彻底覆灭了，国家四分五裂，直到拿破重建马罗，才好不容易恢复元气，这时魔族却也已经消灭了美和合纵国，如潮水般涌向马罗，疲于与魔族战争的马罗，虽然国力犹在，但永久与强盛无缘了。
　　极西、西方、中土皆没落了，这一次，幸运落在了东方，落在那个统一三国，结束南北内战，名为大宋的国家头上。
　　……
　　“来了吗？东方的圣女。”
　　来自古蒙的男人和蔼地和心兰打了声招呼。
　　是的，心兰赞颂的不是大宋，但也不是辽阔的世界，她清楚自己的极限，也清楚和平不是一个国家努力就能达成的结果，所以她赞颂了整个东方。
　　包括古蒙在内的东方。
　　只是古蒙一直被神秘的星辰之力掩盖天机，她即使赞颂了也没能感应到那边的人民思考什么，能够成为圣者，长平里的四十万亡灵功不可没。
　　当然，心兰不会这么想。
　　而对面的男子也没这么想。
　　“感谢你让那群战士得到了解脱。”
　　男子的语气是那么真诚，但心兰的心情一点也愉快不起来，看到男子的那刻，她就知道这是和岳江红类似的人。
　　但她还是收敛起偏见的念头，主动伸出象征和平的手。
　　“不用谢，我所谋求的仅是和平之道。”
　　男子没有接。
　　“很不巧，那从来都不是我们所谋求的道路。”
　　心兰没有放下手。
　　“为什么？”
　　“因为人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死了的确是一无所有，但我们更希望死亡来临时不会后悔。”
　　“所以你就要把成千上万的人民卷入战争？”
　　“世界上的战争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如果我们现在不战斗，将来灭亡的只会是我们……从你们是文明方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句话心兰听懂了，但她不能接受。
　　“我们可以帮助……”
　　“抱歉，我们并不想被别人改变。”
　　男子咧嘴一笑。
　　“当然，我不是否定你们的正确，但我们也是有属于我们的存在价值，以及……梦想。”
　　“梦想？”心兰微微一愣。
　　男子深吸一口气，闭起双眼，回想到那人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会心的笑容，旋即睁开眼睛，用坚定的眼神看向心兰。
　　“没错，梦想，至死不休的梦想，那是我们星之国万年来的理念和追求，决不妥协，也不会悔改！”
　　“那种东西，比国家和人民还要重要？”
　　男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嗯，那是我们生存的动力……放心，我们会给予你们准备的时间。”
　　“为什么要那样做？”心兰有些搞不懂了。
　　“因为那样才有趣。”
　　因为那样做，才会有人期待。男子在心中默念。
　　男子消失了，下一刻，他的声音响彻云霄，响彻大宋，响彻东方，响彻整个世界、响彻整个宇宙。
　　“我在此宣布，三个月后，古蒙正式向大宋宣战。”
　　男子的虚影出现在天空，仿佛笼罩住整个星球。
　　这不是错觉，生而知之虽然无法了解圣者的一些秘辛，但是圣者的容貌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她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会是这个有着“宇宙之王”称呼的人——
　　“我艾提拉在此立下誓言，必灭此国！”
　　（第二部分完）

第503章 备战
　　魔道起始之年，繁星下。
　　“南方的星空，一定很美吧？”
　　那个少年如是问。
　　……
　　这片游牧民族的大地上，曾经出过三位大汗，但真正让人信服的，不是那个霸业未成就被剑圣斩杀的铁木真，而是那位一手覆灭了罗马、令世界颤抖、让星辰为之失色的宇宙之王——
　　匈奴国主，艾提拉。
　　蒙古成为古蒙中的强国，不过是这几十年的事，而匈奴国，在古蒙已经强盛了两百多年，而开创这一切的，正是艾提拉！
　　而最可怕的是这位匈奴国主，打破了人类寿命的枷锁，时至今日依旧活在主世界。
　　可以说，他是活着的传说，是不死的传奇！
　　如今，他再一次站出来，带领古蒙走向辉煌！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们什么时候也有媒体这种东西了？”
　　向世界发起宣告后，回到本国的艾提拉看到侍卫递来报纸，顿时哭笑不得。
　　“是魏国的孝文陛下弄的东西……”侍卫答。
　　“宏……弄的吗？”艾提拉心情有些复杂，但没有继续深究，“下令让各国正式备战。”
　　“请问大汗打算让几国出动，还有我们应该出动……？”
　　“东南西北匈奴全出，十六国除了圣地，都出动！”
　　匈奴之所以强，不仅是因为有艾提拉在，更因为他们在内部划分为四个汗国，每一国的实力都仅次于整个蒙古国，是古蒙当之无愧的最强大国。
　　当然，对于南方的人民而言，最可怕的不是这个，而是古蒙打算出动全部十六国。
　　……
　　东方，北之极地，辽境。
　　冰雪覆盖的王座之上，巫妖女王站了起来。
　　“大帝已下令，即日南下伐宋！”
　　“太后万岁！”
　　“古蒙万岁！”
　　下方，亡灵组成的军团大声呼喊。
　　“太后。”一名女妖来到巫妖女王的身后，轻轻施礼道，“是否启动南院计划？”
　　“哦，那孩子现在怎么样？”
　　“回禀太后，殿下已经是大宋的武林盟主了。”
　　巫妖女王轻嗤了一声，喷出一口北地极寒气息。
　　“流着我萧家的血脉，居然无法在下等南人的国度里封侯拜相，反而混迹在下三滥的江湖，实在是耻辱……动手吧，杀死他，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遵命！”
　　女妖正要离去，巫妖女王却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等一下，他在那里过得愉快吗？朋友多吗？”
　　女妖不明白巫妖女王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巫妖女王残忍地笑了。
　　“那就好，把冰霜龙魂带过去，交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让他变成最可怕的恶鬼！”
　　……
　　东方，大陆东北的角落，金境。
　　这是一片贫瘠的草原。
　　“大汗让我们去南方。”部落的首领阿骨打对自己的弟弟道。
　　“南方？为什么去那里？都里都有什么？值得吗？”弟弟晟取出一根不知咀嚼了多少遍的羊骨啃了啃，好不容易才又找到连塞牙缝都不够的一点肉丝吞进口中。
　　阿骨打望着南方，眼里无比向往。
　　“听说，那里有三尺高的草地，吃不尽的羊肉……”
　　晟眼珠都快突出来了，声音也变得有些结巴。
　　“三、三尺是有多、多高？比那群亡灵的土地又如何？”
　　“大概这么高。”阿骨打站起来往天空比划了一下，如果有文化的人在这里一定会吐槽他的三尺都快能更十尺相比了，“至于辽地？在南方肥沃的土地面前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水准。”
　　晟呆若木鸡，但是羡慕过后，却是义愤填膺。
　　“南方那些家伙凭什么拥有那么好的土地！”
　　长久以来，南人在古蒙的宣传中都是不堪一击的存在。当然，这也许有些夸张了，但是他们有鄙视的资本。
　　因为他们光凭一万人，就无敌于周围的古蒙属国。
　　连系统都给予了他们“满万不可敌”的特技认证。
　　“没错，所以我们要去南下，把那里变成我们的草原。”
　　“噢噢噢噢噢！”晟兴奋地大叫。
　　万人的时代已是过去，他们在多年的战争下已经发展到了数万人，这片土地已经不能容纳他们了。
　　换种说法，就是他们的实力已经足够向更广阔的天地发展。
　　……
　　东方，突厥西面，夏境。
　　“是时候了，把突厥人给赶跑。”大夏国主李昊道。
　　官员们大惊。
　　“为什么是攻打突厥？大汗不是让我们攻打宋国吗？”
　　“是啊，所以要先拿下突厥，把他们赶去当我们的先锋，不仅如此，南边的西域联盟也要打压一下……没办法，我们国小，但命令又不可违抗，只能这么办了。”
　　李昊很清楚大夏难以和别的国家南下争夺领土，还不如舍而求次占据突厥和西域现有的土地，偏安一隅。
　　尤其是突厥被宋人打得元气大伤的现在。
　　可惜的是，底下的官员虽然明明答应了，但心底还是担心那些大国的报复，或者有的干脆就是其他国家派来的奸细，心怀鬼胎，直看得李昊心中窝火。
　　“我意已决！”
　　潜台词就是“你等乖乖听命就好”，迫于李昊的实力，官员们只得跪地接受命令。
　　毕竟，这是只属于李昊一人的国家。
　　……
　　东北，清境。，
　　“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看着黄太极的墓碑，摄政王多尔道。
　　“那位八王已经答应要相助我们了。”
　　说是报仇，多尔心中却没多少恨意，他扭头看着西南方向，野心的火焰在眼眸中燎原。
　　他要彻底征服南方，以证明自己的能力，然后——
　　迎娶大玉儿！
　　……
　　中土，东方，横跨两域的大国，蒙古。
　　不，该说是大元。
　　“为大汗报仇！”
　　如巨浪的呼声之中，忽烈坐到皇位之上，成为大元第一位皇帝。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吸收了大宋的文化，蒙古族在他的带领下浴火重生，以大元的姿态再度兴盛。
　　接下来，就是完成祖先也没能完成的伟业。
　　“大元万岁！”
　　“陛下万岁！”
　　“让那些南人成为整个世界最下等的种族！”
　　……
　　中土，临近西方之地，苏斯。
　　这是一个被魔导机械主宰的国度，就连天上的太阳也是人工卫星体。
　　为什么？
　　因为他们早已看不到真正的太阳。
　　“大帝在传召我们。”
　　苏斯四天王之一，斯林道。
　　“是要征服那个南方的国家吗？”
　　四天王之二，赫鲁问。
　　“以我们现在的处境，估计很难，但那里的资源必须归我们所有。”
　　四天王之三，列日的双眼顿时放光。
　　“那是自然，我们可是古蒙的经济支柱。”
　　四天王最后一人，戈尔笑了笑。
　　“这并不好笑。”斯林叹道。
　　若是苏斯还有昔日的光辉，何须沦落到成为古蒙的属国之一，但现在一切都晚了，他们必须在这场战争中找到重新崛起的机会。
　　“走吧，去东方散步我们的光辉。”
　　“乌拉！”
　　……
　　清国以南，高丽。
　　“机会来了，我们终于可以收复属于我们的领土了。”
　　朱蒙王对臣子道。
　　可不要以为这人是古时的朱蒙，对高丽人们而言，他们是世界的起源，是世界文化的中心，他们的祖先和国王也应该是光伟正的大人们。
　　于是他们把目标放在了少有战胜过华夏国度的辽东人身上，无耻地认他为祖先，而每一代高丽王也自称“朱蒙”，古蒙乃至大宋的领土过去曾经都属于他们，那些雄霸西方的英雄都和他们有着血缘关系或是从高丽走出的无双强者。
　　如今在宇宙之王艾提拉的领导下，高丽人民也顺理成章地称自己国家为“宇宙国”。
　　不过，狂妄归狂妄，凭借古蒙唯一拥有海军的国家的身份，高丽的海军建设获得了惊人的支持力度，数百年来和海族打得平分秋色，随着苏斯的加入，这些年他们已经取得了明显的优势。
　　而数个月前，一直骚扰海岸线的海族退却了，防守都能应对自如，何况接下来是进攻？
　　已经没人能阻止高丽的海军了。
　　这代的朱蒙王拍了拍海军元帅的肩膀：
　　“李舜，让我们的玄武海军名震天下吧！”
　　“遵命！”
　　……
　　天竺、吐蕃、突厥、西域三十六国联盟、安南、大理等古蒙属国纷纷响应。
　　但也有不一样的声音。
　　“太愚蠢了，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进攻宋国？”
　　东方，突厥西北，魏国。
　　和国内的媒体不同，他们的国君，有孝文称号的拓跋宏，却是对宣战的消息怒不可遏。
　　“战就算了，为什么要告知对方，还要给别人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大汗在搞什么？”
　　对于古蒙各个属国来说，魏是一个异类，这个国家一直委托清国偷偷带南方的书籍回来，学习南方的文化，模仿他们的生活习惯和制度，最疯狂的是他们甚至抛弃了放牧，尝试在冰冷的北地实施农耕。
　　被南人文化入侵的国家，各个古蒙属国如此点评。而宣战之后，如果说有谁会反对，无论是谁都会第一个想到魏国。
　　不过，拓跋宏当然不是一心为敌国着想的“圣母婊”，他只是觉得这不是合适的时机，可惜理解他的人实在太少，而即使理解了，也不一定会认同他。
　　比如说艾提拉。
　　“陛下，如果我们拒绝，恐怕才是最愚蠢的选择。”
　　说话的正是魏国元帅，人称“冰河君主”的尔朱永。
　　“朕明白。”拓跋宏低下头，“可是……好吧，去准备吧，但要记住，我们去为了占领和真正意义上的征服而出战，而不是去当强盗。”
　　“就是陛下一直以来话说的‘民族融合’的策略吗？”
　　“是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宋人一句非常合理的话，我们想要真正统治南边，就必须和他们变成同族，爱卿，务必要谨记这点。”
　　“遵命。”
　　可惜拓跋宏没有看见，尓朱永退下时的双眼，宛如狼顾！
　　……
　　就这样，古蒙十六国正式开始备战。

卷末休息一下，也顺便说一下
　　说是卷，其实是一部分一部分，惯例一部分结束休息一天，哈哈，其实就第二次。
　　下面那堆东西，忙的话就不要看了，不重要。
　　……
　　事实上决定继续开第三部分就肯定会写完了，虽然故事到了这里似乎和一开始差得很远，最初想写的东西也在中途因为各种原因抛弃掉了或者简单写过，但总的来说，我想写的都写出来。
　　当然，我想写的不一定和你们期待的是一样的东西，事实上最初第二部分就是一路平过去没有那么多变化，但在逐渐成熟的角色以及故事推进啊，我改成了走些弯路的模样，我不敢保证大家的观感如何，毕竟这作品是那么清冷，但我总算说服自己走到了这一步。
　　实际上书的简介是分成三个部分的，而第三部分的简介，正是接下来的故事，也是对我的考验。
　　我不会说这是自己第一次写小说，但我会说这是第一部作品，我想写完的第一部作品。
　　因为题材问题，这作品是不被某处承认的，却被不少读者认同了，而大家的支持让我从中途的放弃重新振作，回过头来已经多写了一百万，而且还会继续创造下去。
　　事实上，横亘在我面前的最大敌人不是养家糊口问题，而是我想创作被更多人认同的作品。这本书写得真是寂寞如雪啊，也许前面一些曾经支持过我的，也都已经不再看这本书了，而我也根本没能察觉，每当有人发了看得出是一路追看的评论，我都会点开，在想了千言万语后，羞涩地只打了“谢谢支持”这几个字。
　　上面有些诉苦过度了，大家看我的书不是为了看这些，我是有这样的自觉的，所以我一般不喜欢作者卖惨，我也不觉得惨，我不为了生计而写书，没必要一定去以这种水准的成绩签。但不想写个能签的作品一定是假的。
　　那我为什么还在坚持？
　　因为梦想。
　　年前我第一次随便写的就是这类题材的作品，照样扑得要命，因为我想的变身和其他人想的明显不是一样东西，当时写了六十万吧，收藏大概五十好几……现在我在两个地方写，就不讨论当中的死尸了，任何一个地方数据都翻了至少六十倍。
　　我不敢说成功了，但我肯定比当初要走得更远了，距离梦想的路也更近了。
　　我在书中大谈反省，现实我当然也会客观一点，所以你们问我有没有群什么的，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的回答肯定永远都是没有。因为客观来说，我失败了。
　　只是，当初我放弃了。
　　但这一次，我想走到尽头，超越自己。
　　这便是我继续坚持的理由了。

第504章 情报不足
　　大宋。
　　刚开始的时候，人们的确非常恐惧，但仅过了一天，人们就变得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是来自朝廷的安抚，也不是源于领导人的魅力，而是因为习惯。
　　短暂的四年平静，去年一整年先是清国人入侵，下半年又是内战，如今就算告诉他们明天古蒙人就会打来，人民其实也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甚至有键盘侠叫嚣着要把古蒙人一个不留，全部打趴回去。
　　不过，朝廷和学识之士看得分明，这是因为人民没有亲身体会到，恐惧仅是停留在意识层面才能保持镇静，真正的危机到来，原本的麻木就会一瞬间爆发开去。
　　“这是必须要避免的。”
　　于是，隆基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全国的精英代表去开一次大朝会，由朝廷负责科普古蒙的情报——
　　“浪费资金，有网络呢，直接远程开会不就好了吗？”刘天提出异议，“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朝廷果断采纳了，但不少人还是亲自赶了过去，因为这样才能显得自己郑重对待这件事。最终，仅是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1月7日的12点17分，各地的重要人物就都已经来到了洛阳城中。
　　是的，为了缅怀司马棣，也有说法是为了推翻世民时代的一切，但不管怎么说，隆基选了洛阳为都。
　　“我还以为你铁定会选北平。”当时，刘天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我有些害怕。”隆基讪笑道，不过看透了他的刘天仅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拆穿。
　　因为觉得自己还不够成熟，隆基交出了许多权力，但唯独选都这点，两人死活都不肯接受。
　　所以隆基选择了大宋中心的洛阳。
　　天子守国门的理念，他没有忘记，但正因为现在他还不足以背负起整个国家，所以不能傻乎乎地呆在北平，把所有人拖到那里为自己的意气用事而陪葬。
　　他要守护的是整个国家，而不是那不值一提的尊严，如果战争失败，他选择吊死在北平城外，也不过是寻求借口进行逃避罢了。
　　选择洛阳，他考虑了许多。
　　六年前，南下的古蒙势力最强的时候，大宋不少人萌生了呆在长江以南，依据十绝阵和天险偏安一隅的念头。是岳江红等有志之士力排众议才能坚持不断北伐，从而支撑到心兰归来，取得胜利。
　　当时大宋的都城是建业。
　　“这一次，我们北方再次沦陷的几率很大。”心兰坦率地把情况告诉他在内的所有人。
　　如果还呆在南方，他们这次能燃起北伐的希望吗？
　　如果国君死守在临近黄河的地方呢？
　　他知道这个想法很傻很天真，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刘天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随之找了个机会和他谈起长安的墨家怎样值得信赖，能和洛阳互为犄角什么什么的。
　　心兰倒是没说什么，但隆基知道她会用行动来支持自己的决心。
　　形式都是其次的，时间紧迫，所以在简单整理出足够容纳与会者的场地后，史上最简陋的朝会开始了。
　　上位者无意重视繁文缛节，下边的人也没那么拘谨，也有说法是当时的心兰很亲民，刘天有些不正经，隆基太年幼，所以没有什么威严感。于是人们一上来就是问最关心的问题：
　　“为什么艾提拉还活着？他是什么水准？古蒙国力如何？”
　　虽是朝廷和隆基的名义召开，但实际上为众人解惑的是拥有“生而知之”的心兰。
　　“艾提拉为什么还活着，并且还是本体在主世界，这一点我并不清楚，但这是我们之后要搞清楚的首要情报，也是这场战争的决胜关键，至于可能做到延长寿命的手段，事后我会把相关资料发给大家。”
　　众人有些失望，不过有些人却是双眼一亮，因为在两职业封圣后，心兰明显已经摆脱了副作用的限制，这可是对战争有实质帮助的好消息。
　　“至于艾提拉的实力，首先我必须说明的是，古蒙以实力为尊，每一个国主的实力至少都是八阶中级，也就是他们所说的‘汗王阶’。但有个问题是，即使实力到达被他们称为‘大汗阶’的八阶高级，他们也不一定被称为大汗，大汗在古蒙这个有万年历史的大地上只出现过三位，艾提拉就是第二人。”
　　第三人是八阶高级的铁木真，不少人瞬间在心中想到。
　　“那第一位呢？该不会还活着吧？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叫亚历。”
　　“亚历山大？”不少人吓了一跳，这个差点就打到东方的罗马皇帝可是鼎鼎大名，还是和心兰一样的圣者。
　　咦，怎么好像有些不对。
　　“是亚历，没有山大。”心兰纠正道。
　　“听起来像是压力山大……哈哈。”马渊笑出声。
　　大部分人忍住了，但这个流传了不知多少年的冷笑话还是让紧绷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松弛。
　　“肯定不是亚历山大，作为和艾提拉同一时代的人物，他并没有让罗马帝国三度兴盛，他在中土夺取的领土，在后来都被艾提拉夺取了，甚至连帝国都覆灭了。”心兰皱着眉头说着，“而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我们华夏大地分裂为三国时。”
　　如果不是心兰在召开会议之前，就给他们传递来一份“世界通史”，他们也会下意识把亚历当成是那个罗马皇帝。
　　但不是的。
　　在罗马皇帝兴师东征的时候，华夏大地却是在爆发农民起义。
　　秦末起义。
　　现在回想过来，当初导致楚霸王早期分封失败的原因，恐怕就有罗马皇帝亚历山大率军东征在内。
　　中土那么多强盛的国家都败了，何况他们这个松散且不统一的华夏国。
　　要战胜西边的敌人，唯有一统，于是汉国暗度陈仓，掀起了统一战争。
　　可惜失败了。
　　但幸运的是，亚历山大没能过来，在中途遭遇了古蒙的痛击，而这个消息由于当时的战乱和之后的事，直至今天他们才知晓。
　　在大宋被古蒙封锁之后没多久，古蒙的第二位大汗，艾提拉就率军西征灭了罗马。
　　“枉我还一直以为是古蒙的大汗战死，害怕我们反扑才施展了封禁结界，没想到他们是为了确保后方的安全。”
　　大部分人都是心情沉重，当初铁木真入侵，众人是恍然明白自己落后了，但没想到他们一直都像猴子一样被古蒙关在笼子之中。
　　不过矛盾还是有的，但心兰一时想不到合理的解释，就算已经决定开口引导众人，也不代表她能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信口雌黄。
　　而且，更沉重的消息还在后头。
　　“但不管怎么说，从他之前展示出的传音手段，我可以非常肯定一点，他一定是圣级。”
　　气氛重归沉重，这个时候人们只能用我们也有圣者，还是两项封圣的圣人，准圣女……来安慰和给自己打气了。
　　“至于国力，古蒙大概有十六个国家，其中最强的匈奴，军事实力大概是我们大宋的四倍。”
　　即使会场简单展开了保温系统，人们还是感受到了外头的彻骨寒冰。
　　“继续。”刘天平静地说道，他比在场的人更早知道一切，但该面对的还是必须要面对。
　　“请把顶尖战力也告诉我们一下。”有人鼓起勇气。
　　“这一点我很抱歉，因为有圣级力量的干扰，所以我无法直接‘知道’古蒙的一些情况，所以我只能给予一些流传在古蒙民众中的情报。”
　　“匈奴国力最强，但内部实际分为四个汗国，每个汗国都有各自的特点和战斗风格，东匈奴人数最多实力最强，由传统的游牧骑兵组成，南匈奴较之东匈奴稍弱，兵种更趋于多元化，西匈奴是艾提拉的直属，人数一般，受西方影响，部队高度魔导机械化，而北匈奴人数最少，由萨满法师组成，擅长召唤、诅咒等魔法。”
　　“魔导机械……”来自墨家的代表闻言，眼中不由自主燃起了火焰。
　　“诅咒……”霍长生看了看左手，不知在想什么。
　　“然后就是蒙古国了，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这是从吐蕃使者、辽东王以及别的地方收集来的情报做出的推断。”
　　蒙古崛起于心兰出生之后，包括铁木真也是，但这个国家应该吞并了突厥的部分领土，因为二十四年前的突厥，可比李药师对付的突厥要强得多。
　　而且从铁木真成为古蒙大汗的情况来看，说不定各国都割让了部分土地给他的蒙古国，再详细的情报，就无法得知了。
　　就像那个曾经能和马罗分庭抗衡的西方大国，苏斯，在这二十多年来居然沦为了古蒙的属国，尽管就古蒙的实力来看，吞并苏斯并不难，但他们在这之前可是放任了苏斯发展几十年，甚至连西匈奴都去向苏斯学习了，突然袭击他们吞并领土，你以为是猪，要养肥了杀吗？
　　不合理的东西太多，以至于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心兰都是在紧蹙眉头中度过的。
　　“真想为她分担一下重担。”
　　远在北方，仅是通过网络视频目睹这一切的陈暮云自语道。

第505章 率先行动
　　说是功成身退也好，说是想继续创造一番事业也罢，内战结束后，陈暮云再次回到了北方。而且接了一个让人疑惑不解的任务——监管配军。
　　由于以心兰为首的朝廷高层的仁慈，内战中最顽固的兵将虽被定罪发配边疆，但并没有侮辱性地在他们的身上流下刺字之类的印记。
　　不过他们终究是“顽劣分子”，可以预见一路上的官员会在各个方面给他们添堵，所以商量之后，心兰决定派个“亲信”带队。
　　“那就由我来吧。”
　　陈暮云毛遂自荐。
　　因为是在小型会议中提出这个议案，因此听见此话，其他人都纷纷露出了程度不一的惊讶表情。
　　内战期间，陈暮云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加上他和心兰刘天的关系。任谁都觉得他会留下来，走一条平步青云的光明大道。
　　心兰也想出言相劝，但陈暮云态度很坚决。
　　“我想当一名能率军在前线杀敌的将军，而且，如果有我在，边防兵将在应对古蒙入侵时，行动也会更灵活，不是吗？”
　　若是心兰有意，驳倒陈暮云这种程度的说辞并不难，但不知为什么，看到对方的灼灼目光，否定的话语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明白陈暮云对待自己的感情，知道在建业时对他说的话严格算不上拒绝，但她还是再一次决定用时间和空间来消磨一切。
　　“那就拜托你了，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就这样，陈暮云被封为大将，率领一万多的配军北上。
　　当然，为了保证陈暮云的安全，李药师也会率领南下的北方军跟着他一起回去。
　　“守卫北地是我的本职，请允许我用实际行动来赎罪。”
　　战后，李药师没被问责，甚至迅速官复原职，受到的非议无疑远胜别人，就算是单纯的政治上的考量，他也有回去的必要。更不要说等回到北方，他还能关照一下陈暮云。
　　不过，和当初不同的是，陈暮云从被他冷落的心兰熟人变成了座下大将，实际作战谁帮助谁还不清楚。
　　“有你的能力，我就能随时赶到每一个需要重点布防的区域了。”
　　没有心兰供能，陈暮云即使凭借帝级力量，也无法轻松转移大批军队，而且以李药师还算不错的战略目光，又怎会让他去做那么费力不讨好的工作。转移精英部队，甚至是主帅去救急，那才是正确的用法。
　　陈暮云也不得不承认李药师的方案非常正确，只是表明答应之后，他心中总是有些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因为这方案怎么听都会让人觉得要抛弃一部分人来换取整体的胜利，半个多月前他们还是在心兰的带领下，进行着“无伤”的作战方式，如今让他转变思维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最重要的是，无伤是心兰的努力方向，光凭这一点，他就无法完全放下这一追求。
　　“哦，那你更看重陌生人的性命，胜于立下让心兰刮目相看的功绩咯？”
　　心中响起了魔鬼般的细语，但扫了一眼身后的大军，陈暮云默认了这个说法。
　　他对北方军大部分士兵都谈不上有感情，何况这些罪人？
　　当然，熟人肯定要重视的，比如不知为何随军而来的马念才。
　　当初，陈暮云建议马念才去观察雷天化，后者的确去看了，但回来却是沉默不语，让陈暮云看不出他是否已经开窍。只是那之后马念才没在去找雷天化，而是跟在了陈暮云身边。
　　“喂喂，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我没搞错……我是锦衣卫你懂的，像你这样的重臣是重点观察对象！”
　　陈暮云顿时无语了，锦衣卫重组了不假，但已经改名为大宋情报局，主要职责是侦查敌国而不是监督官员，就算的确偷偷摸摸建了专门监督官员的组织，也不可能这样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好不。你以为这是要让自己请客多说好话的视察官员吗？
　　只是陈暮云最终还是把马念才留下了，合作那么多次，马念才的本领是可以肯定的，虽说比不上那些大将，但当自己的副官绰绰有余了。
　　其实，陈暮云只不过是过于妄自菲薄而可以不去想明白缘由而已。马念才完全无法代入雷天化，更谈不上去理解和佩服了，但他能理解和自己有些相似的陈暮云，所以他决定跟着陈暮云，摸清他自信的来源。
　　话又说回来，这不过是一切回到了刚开始的情况，但正因为如此，马念才才愈发觉得陈暮云的变化巨大。
　　但对陈暮云自己而言，他的变化还没完结，现在的他之所以自信，是因为他放弃了到达某个层次。
　　……
　　1月7日的朝会在22点的时候才结束，而众人在散会之后更多是留下来商谈，彻底解散，那是8日两点之后的事了。
　　不过，在这之中也有人一散会就以最快速度赶回家族，但真正的是他们一直都没回去过。
　　或者说，是没能回去。
　　当和家族于战争中站在不同的立场，那在战争结束后，自己应该以怎样的姿态回家？胜利者？所以你就要去打自家人的脸？别搞笑了，就像国家在国际遇到不平，人们只敢欺负购买了外国货的同胞那样，是十足的懦夫表现，没什么比这更没出息的了。
　　墨赤眉、墨紫、墨青叶三人自然不想当这样的人，所以他们在思考应该如何回墨家。
　　比起背叛世民或是别的什么，对于墨家来说，罪大恶极的地方在于“不保持中立”和“参加皇位之争”。
　　整个内战里，除了留在长安的百家出了一次手，墨家坚定地守在西北边境，无论国内发生什么事都不回头看一眼，以至于他们被新朝廷调回长安，继续行使八王权力时，国内的反对声音居然比任何一道新政策都要小。
　　仿佛，世人眼里的墨家，就应该如此行事。
　　“我觉得，只要我们努力认错，就能解决问题。”墨赤眉想要带头跪在长安城外。作为墨家七子之首，虽然叛逆了一把，但成熟稳重的本质，让他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非常迂腐的做法。
　　“我觉得偷偷摸摸回去就行了，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墨青叶提议。
　　他的提议也是有一定根据的，朝会有邀请除他们三人外的墨家代表过来，然而那几位墨家师长对他们三人视若无睹，甚至离开得比他们还要快。因此向来脸皮薄、不擅长当面道歉的墨青叶就想用蒙混过关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墨紫没发表意见，任由两人商议，但到了长安城外的那刻，他却是挺直了腰板，打开与墨家通信：
　　“我们回来了。”
　　声音并不激昂，但再自然的语气在另外两人看来都过于突然了，可惜他们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只得拉住墨紫好好“教育”他一顿。
　　“我们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不能挺胸抬头回去？”墨紫问，对两人大惊小怪很是不以为然。
　　“这可不是外面，那些老顽固只会钻牛角尖啊！”
　　自己正确不代表对方错误，如果墨家的人能明白这点，就没那么麻烦事了，但问题是里面的人依旧抱着非黑即白的观念。
　　然而就在这时事情有了转机，长安城紧闭的大门慢慢展开，而满面怒气的墨家长老和师长也没冲出来，反倒是一道倩影迅速掠过夜色扑了过来，直撞入墨紫的怀里，拼命捶打他的胸膛。
　　“紫，你这个大笨蛋，都干了什么，为什么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啊！”
　　“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你这个混蛋！”
　　“笨蛋紫……呜……回来就好，你都让我说了什么。”
　　举起手轻轻抚摸了下泪人儿的头，墨紫浅浅一笑。
　　“是的，我回来了，虽然还没响彻云霄，但我大概……”
　　望着远方，这时才慢慢在城门后走出的家主，墨紫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那一天，看到墨家真正隐藏的秘密后，他就明白了自己之后要做的事。
　　“可以接受家主试炼了。”
　　闻言，墨琉璃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墨紫，而墨赤眉和墨青叶也是一脸震惊。
　　唯有漫步走来的墨思没有意外。
　　“你打算否定整个墨家？”
　　“嗯，没错。”墨紫没有一丝犹豫。
　　……
　　谁都想不到，在古蒙入侵前的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大宋最先尝试做出改变的，会是墨守成规的墨家。
　　这是否意味着接下来整个大宋将要面临最惨烈的危机？

第506章 七身
　　墨家的家主试炼，顾名思义，就是墨家七子成为巨子的考验。
　　由于墨家实际是门派制度，所以他们不能像别的八王家族那样直接直面最终继承人，就算大部分时候都有得到大量支援的头号种子，但该做的表面工作可不能少，而且，墨家的历史里，又不是没有“幸运”的人从中脱颖而出。
　　比如墨思，比如接下来要向这一目标挑战的墨紫。
　　“太早了！”
　　墨赤眉第一时间反对。他毫不怀疑墨紫将来能够超越自己，但那是“将来”的事，现在的话他勉强到达了自己所在的层次，但经验和熟练程度还不够，想通过试炼谈何容易！
　　“紫，别说傻话了，快和我回去！”墨琉璃二话不说拉起墨紫就要走，但无论她怎么用力，后者的身躯都是纹丝不动。
　　因为常年被剥夺五感，所以注定墨琉璃不可能像那些刁蛮任性的富家大小姐那般乱发脾气，而且看着这个不知何时起已经高过自己许多的少年，墨琉璃呆呆地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紫你已经有一定要做的事了啊。”
　　“一直都有。”
　　“那时候更像是儿戏啦。”
　　墨琉璃轻轻一笑。
　　是的，当初墨紫说要名震天下什么的时候，墨琉璃更多是觉得好笑，因为小孩子说过的话、立下过的目标，大多都在成长的过程中、在时间的残酷中，破灭消逝掉了。
　　没想到紫能坚持下来，没想到紫能一直记住，没想到紫能走到这一步——
　　没想到不仅仅是自己在努力。
　　自那天起，墨琉璃就发誓要保护那个说出天真话的墨紫，保护墨紫为之奋斗的墨家，所以她毅然接受了训练，成为了神舟战舰的操纵者。
　　不同的是，她没有把自己的决心说出来，因为没必要说，选择这条路就注定是寂寞的。
　　然而，墨紫悄然追了上来，甚至可以一直陪伴自己走这条路。对此，墨琉璃只觉得付出的一切都瞬间得到了回报。
　　都是因为有墨紫在。
　　“既然要做，那可要加油了，敢失败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只要有你在，我就能一直坚持下去。
　　见墨琉璃放弃了劝说，还反过来支持墨紫，墨赤眉有些心急，只是这时墨思举手打断了他准备的发言。
　　“那就开始准备吧，第一个试炼是击败另外六人。”
　　没有责备和质疑，墨思就像那些朝廷办公大厅的公务人员，机械地接受委托，然后冷淡地告诉你简单的流程。
　　但这样就够了。
　　“我明白了。”墨紫点点头。
　　事已至此，墨赤眉也放弃了多余的劝说，板起脸走到墨紫身前。
　　“我不会和别人联手，但别指望我会手下留情。”
　　墨赤眉没打算和其他墨家七子联手对付墨紫，但他会全力阻拦在墨紫身前。
　　因为这个试炼并不单纯考验实力，实力只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连他都无法战胜，还如何去对付更强的长老？
　　“好。”墨紫眼中瞬间燃起了战意。
　　“只希望这不是你一时意气做出的决定。”见状，墨赤眉叹了声。
　　外表看着沉稳的墨紫，连揣测内心的功夫都不需要，只要一行动起来，你就会明白他是多么激进的人。
　　这种时候最大声嚷嚷的墨青叶却是少见的沉默起来，仅是在背后默默盯着墨紫，不知在思索什么。
　　……
　　从外部来看，墨家选择改变自身以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但这里就诞生了一个疑问。
　　既然有心兰，为什么还要害怕古蒙？
　　这不是在说笑话，赞颂师封圣之后，心兰轻易能够聚集天下人的意志为力量，同时还拥有了足以覆盖一个区域军队的“大天圣域”，换而言之，她可以在任何一处兴起十万战力、经验、意识完全凌驾于古蒙军队之上的部队，甚至在操作得当的情况下还能实现零伤亡……真正应该害怕的不应该是古蒙？
　　有人也许会说，心兰只有一个人，对方一下子攻过来，怎么都顾及不过来……这话不错，可是心兰已经是“圣级赞颂师”了啊！不是可以瞬移到全国每一处吗？
　　常理来说，的确是这样，利师师的瞬移之便利整个开封城人民都看得到，就算中途可以被拦截，范围扩展到全国的情况下，心兰只要不直接瞬移到前线或者敌方部队里那么蠢，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事实上，一开始心兰也是这么认为的。
　　……
　　函谷关西面。
　　被黄河水淹过的大地已经逐渐恢复原形，但不得不提的是，中央系统是个很有意思的不完美系统，至少对人类而言是这样。
　　因此，盖亚意识最终修复的只有天然的地貌，周边村落的房屋，它只把原本的材料送了回来，乱七八糟地堆叠在原地，并不帮忙恢复到房屋的形态。
　　对于这个魔法高度普及的世界而言，房屋构建等生活魔法顶多就是三、四级的水准，来点四级以上的士兵就能帮忙修建，但问题是修建的成果取决于施法者的想象力。
　　隔行如隔山，没有相应的专业知识，外行修复的房屋不是像施法者的家，就是全凭想象力模样惨不忍睹。也许你说有图纸就能解决问题，可是老百姓自己也有给房屋进行装修，这就不是一开始的图纸能解决的事了。
　　将就一下？这的确可以，老百姓的不满和朝廷有什么关系，能把屋子给你修好算不错了……很遗憾，心兰带领下的新朝廷不允许这样的做法。
　　因此只能派建筑魔法师一个个去为村民们重建，但人力资源的问题也随之爆发了，大宋的建筑行业还没有饱和到有闲功夫去做额外帮工，而过渡花钱的话，朝廷财政也不允许。所以弄到最后，是让军队里负责布置阵地的魔法师去协助。
　　而这种所有脏活累活都让军人来做的政策，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会招致不满，因此这时候需要领导带头到一线工作——
　　“这……怎么好意思让心兰大人亲自到来帮忙。”一名农民阿伯惶恐地看着在自宅废墟前的少女。
　　“请放松心情。”少女似乎不愿多说话，用简练的话语催促阿伯。
　　“好、好吧。”
　　阿伯试着调整心情，但从他像站军姿一般的僵硬身躯就知道彻底失败了。只是少女什么都不说，迅速放出魔法安抚他的心情，然后从他打开的心扉里读取到了相应的记忆。
　　有了详细的模样，修复房屋家具的工作仅仅花费了两分钟不到，某些破旧的地方反而被精修了一遍，老伯别提有多高兴了。
　　只是正想回头向少女道谢时，却发现已经不见了人影。
　　“啊，心兰大人和电视里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啊。”阿伯有些惋惜，但也没有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反而觉得少女不擅长和别人交流，有些可怜。
　　……
　　洛阳皇宫中。
　　由于人事还没完善，因此战事的准备，还有内战结束后的日常政务，都一股脑送到了皇帝面前，然后由担当辅政大臣的心兰和刘天处理。
　　“等下，蜀汉的事务就够我忙了，东边的就交给你了。”刘天不负责任地跑掉了……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承接了包括墨家在内的西边一切政事，所管辖的四省全都和古蒙接壤，所以即使他不说，心兰也不打算给他额外的任务。
　　不过就算刘天分担了一部分，心兰要处理的事务也一点都不少。这不，她身前层层叠叠了数十个窗口，整个人都被光幕给淹没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话刚说出口，隆基就后悔了，不是在别人工作的时候打扰的理由，当然他也明白这做法不对，但他更多是觉得自己问了个愚蠢的话。
　　“不用。”心兰斩钉截铁道，她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疲惫，反而给人一种沉浸于其中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隆基觉得“心兰”一定是觉得工作很爽。
　　但过了一会，隆基还是觉得有必要阻止她，这种类似于嗑了兴奋剂的积极程度实在太不正常了，就算精神无碍，身体也会率先垮掉，怎么说，她都是“心兰”啊。
　　“请你好好休息。”
　　“不要。”心兰看都不看他。
　　“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有你这份心意我就不会疲倦，小治你大概不清楚吧，有能让人不用睡觉的治疗术，而有了赞颂师的能力，我可以连续工作三天也不休息，始终保持精神……倒是你有没有兴趣来学习一下？”
　　隆基闻言打了个寒颤，只是他犹豫的时候，心兰也没有停下双手和眼珠。他顿时有些被吓到了。
　　“你……真的是‘懒惰’？”
　　心兰微微一笑。
　　“当然是，世上没人比我更喜欢偷懒了，只要我勤奋一些，这个世上就有更多人能休息了吧。”
　　隆基无言以对，慢慢走到她的身边。
　　“那如果我也勤奋一点，是不是你就能稍微偷懒一下了？”
　　心兰欣慰一笑。
　　“你努力了，肯定能让人更加轻松。”
　　她没有肯定自己能够变得轻松，但隆基知道自己肯坚持的话，那一天终究会到来。
　　“那就麻烦你指导我一下了，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一点都不麻烦。”心兰爽快地让隆基坐到自己怀里，“什么都不教，那才是麻烦。”
　　古时候的皇帝和辅政大臣总是不想放下手中的权力，以至于后来登基的皇帝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摸索如何治理国家，这种类似传统手艺的继承方式，无疑也是造就君主堕落的原因之一。
　　心兰不打算改变这个国家的上层，但她会努力让隆基成为合格的皇帝，哪怕她仅是其中的“懒惰”。
　　……
　　也许是还没有三职业封圣，也许是传说有误，封圣的心兰没有得到瞬移这个能力。
　　但却多出了七个真身。
　　一直存在于脑内的七个声音全部跑了出来。

第507章 幸运的家伙
　　光明派在西方出现之前，曾经在西方叱咤风云的天神派就提出过七宗罪这个理念，只是心兰的真身更像是为了否定七宗罪而诞生的产物。
　　同时，这个真身分出来就无法收回去了，而且还大大削弱了大天圣域的作用范围，分摊下来，大概是七个真身各自能给予一支军队赞颂，而本体只能勉强赞颂一城。
　　“哈哈，这大概是你整天抱怨自己‘分身乏术’的结果。”刘天取笑道。
　　心兰无言以对，她确实一直都有“能够多出几个自己就好了”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会以这种形式来实现了，因为现阶段来说，肯定是瞬移比分出真身要有用多了。
　　但在心境修炼基本完成的现在，她依旧没能在方术上封圣，是不是意味着这也是考验之一？
　　这时，燕雅最先肯定了心兰真身的存在意义。
　　“我觉得姐姐大人的真身比别人的可靠多了。”
　　真身，全称是真实的分身，之所以有真身和分身的区别，是因为真身拥有独自思考能力，但这既是好处也是坏处。
　　如果彼此之间不协调，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分身反而会妨碍本体的行动，比如说大部分人都希望本体在家休息，而分身去工作或者上学。只是没有独自思考能力的分身，只能根据简单的指令去行动，所以必须用真身，但问题来了——凭什么你能在家休息，而我却要去工作？
　　没错，即使是真身，即使供能的是本体，真身也会生出不满的情绪，在指令上加上限制或者在智能上进行阉割的解决方法，只会让真身的性能和工作效率下降罢了。
　　有些人干脆就只在特定情况下用真身，比如邓豫。有些人干脆就无所谓，反正能说会道就行，不需要真身的战斗能力有多强，比如当初还是间谍时期的刘天。
　　但心兰的真身却是很完美，除却大天圣域比之本体稍弱，其他能力都和本体一样，还完美地继承了“生而知之”的知识库。更重要的是，尽管性格有差异，但本质还是心兰，所以她们不会相互嫉妒其他真身或者本体的工作量，这是一般人无法做到的。
　　心兰接受了燕雅的观点。她不清楚这是不是考验，但她打算把这当成是前提，因为已经没时间容她沮丧了，现在该做的是实事而不是犹豫。
　　于是，包括本体在内的大部分心兰迅速前往全国各地，积极地为即将准备的战争而做准备。
　　也有人对心兰某些行为提出了质疑。
　　“按照战略构想，北方基本是难以抵御下来的，为什么还要浪费力气去重建北方？”
　　当然，说出这话的人很快就遭到了各方口诛笔伐。
　　这之中没有心兰，但心兰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就算明天就会被摧毁，今天也要努力重建，而且，我们并不知道明天的事，在得出预测到的最坏情况之前，我们应该全力去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即使放眼世界，古往今来，也没有哪个国家会从一开始就放弃，努力，那是最基本、最不值得一提，但又必须拥有的东西。
　　所谓“谋事在人”，便是如此。
　　而在那之后——
　　……
　　“幸运吗？”
　　遥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站在岸边的谢浩然怔怔出神。
　　内战结束了，但如果问起人们谁是战争的得益者，十有八九都是回答：“剑侠。”
　　很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心兰早就是大宋的顶峰了，虽然在去年的一系列事件中，她的光环有所削弱，但迈向圣女之路的她很快就恢复了光彩，甚至在仅是两项封圣的现在，已经有一部分人改口叫她圣女了。在这种一直充当国家精神领袖的情况下，无论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不过是让民众略感惊讶而已，无助于地位提高。
　　至于实际得到了皇位的隆基，就更不引人注目了，现在实际执政的是心兰和刘天，内战主要出力的是各方势力，加上愚弄民众的世民也姓司马，说实话，百姓对司马家的信任已经跌倒了冰点，甚至过去颇有口碑的司马棣也在被人不断翻旧账，只是心兰在积极引导人们才维持住了司马家的统治。
　　而作战中的另一领袖刘天，别看他平日里动作表情浮夸，如今的天下里，大权在握到他这个程度，还能不生出野心，低调且甘于屈居别人之下的，也就唯有他了。就算有人注意到他，也最多是抹消了“蜀汉余孽”带来的负面效果，谈不上对他喜欢，他也没打算让人喜欢。各方精英倒是对刘天产生了信任感，但这份尊敬是不会流传到民众的层次。
　　在统治阶层被人忽略的前提下，人们自动把最大得益者的选拔标准往下调。
　　大宋的支柱，岳江红变成阶下囚，投靠心兰这方的岳非虽然成功继承了八王的身份，但岳家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就跌落下去了。
　　姜水天在战争中发挥了莫大作用，但在外界的人们看来，肯定这个无耻的叛徒还不如耻笑他终于有始有终了一次。
　　墨家、吴家中立，马家更多是扮演支援的角色，剩下的得益者，唯有杨家和谢家了。
　　本来，拥有真正大宋最强实力的杨宇，本应在这次内战中大放异彩，力挽狂澜，但杨家人惯有的弱点和毛病却在他身上展露无遗，轻信、过于重感情、偏执……导致了杨宇最终“全程隐身”的碌碌无为结局。因此，哪怕杨家在周遭人的眼里随着心兰获胜而地位水涨船高，但人们也不觉得杨家赢了，因为下一代不行。
　　没错，这便是谢浩然脱颖而出的原因。这一次内战，他没有借助谢玄安之力，作为“第二代”谢家之主，击败了站错队的陆家家主，可谓青出于蓝，光芒万丈。
　　理智来说，不少人知道他也许战胜不了更强的杨宇，但是谢浩然崛起之前是谢家里的废柴，是个魔力仅仅四阶的“无能之辈”，然后在这短短数年间，领悟真意，成为第一继承人，英杰大赛击倒当初只能仰望的天才……这一活生生的“吊丝”逆袭的故事是多么励志，多么让人激动。
　　“幸运的家伙。”
　　不知何时起，这样的评价出现了，还出奇的没有人反对。
　　因为他那么“幸运”地开辟了真意，那么“幸运”地在杨宇离开之后、刘天李药师心兰这一届没出手之前获得了一次英杰大赛的冠军，还那么“幸运”的赶上内战，使得身体依旧健朗的谢玄安把家主之位提前让位给他，而最最最幸运的是他姓谢，天然地站在心兰这边，以至于仅是做了击败陆家家主这一微小的工作就能收下最终的胜利。
　　然后，在他接下东部战区大都督的那刻，幸运的说法迅速在全国蔓延开去。
　　统率京杭、徐州、山东、合肥四省的军队，东部大都督，俨然就是把他封为类似刘天那样的准帝……仅仅是阻挡了一下陆家就能得到这样的地位，还说不是幸运？
　　当然，大部分人就是说说羡慕嫉妒恨罢了，只是言者无心，当事人却有意。
　　因为谢浩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幸运。
　　“你怎么看？”
　　察觉到自己的副手到来，谢浩然问道。
　　“太糟糕了。”
　　文天翔回答的是之前的驰援之旅，他不觉得自己在路上做的好事有意义，活捉的疯狂研究者最后还是死了，可以说他什么忙都没帮上，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谢浩然看出了文天翔答非所问，不过这不能怪对方，他没头没脑的来一句，能答上的人得有多了解自己，或者说洞察力得多强……那种人反正不会是文天翔。
　　只是，他注意到，文天翔抱怨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不满。
　　“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这有什么好遗憾的，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何况我的目标最终还是实现了。”
　　保护陈暮云，帮助心兰等人击败朝廷……这些都完成了，如果因为自己没有帮上忙就要感到悲伤，估计他活在这个世上每时每刻都要保持伤感了。
　　“难道你就没有凡是都做好的想法？”谢浩然问。
　　“可能吗？”文天翔不明白谢浩然为什么会说出这么蠢的话，相处够了，他就觉得谢浩然在许多地方都天真过分，不过没关系，他要的仅是在实力上超越谢浩然。
　　一想到这个，文天翔就来劲了，他之所以能在说了大话后，还“厚皮老脸”地回到这里，是因为他深刻明白只有不断挑战才能在五年后战胜谢浩然。
　　“别说废话了，快来打一场，让我感受一下你的实力。”
　　谢浩然没有拒绝，只是不知为什么，文天翔觉得他似乎变回了在英杰大赛上的模样，打起来那么不留情面，为虐自己而战斗。
　　看上去就像是在发泄什么。
　　“怎么可能？”
　　文天翔否定了这个念头，全心全意投入到战斗中去。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变得不再因为被虐而感到愤怒，但这不是因为习惯，而是他有了汲取失败经验不断进步的觉悟。
　　当然，“不知不觉”的仅是文天翔自己，而谢浩然却一直都很清楚。
　　“幸运的家伙。”
　　磅礴恢弘的真意暴风中，叹息的话语一闪而过。

第508章 挖角
　　幸运之说突然大行其道并非偶然，早在无数年前就有人得出这样的结论。
　　“就算有了正确的思想，得到了才华横溢的领导者，选择了正确的治国方针，这个国家也不一定会变得强盛。”
　　这个国家拥有了一切前提，却没有良好的国际环境，只得黯然衰落，或是在向国际挑战中被彻底打倒，随之一蹶不振。
　　后世人民也许会对当时的领导者和辉煌一时的那个国家万分崇拜，但不可否定的是他们在历史长河里连短暂的兴盛都算不上。
　　也有如流星一样划过天际，英年早逝的君主，短短几年之间就取得了足以一统天下的基础，但人死茶凉，臣子兵变黄袍加身，最终还无法实现真正意义的大一统。
　　时也命也。
　　幸运，这是无数踏上正确道路后的国家所无法绕过的话题，而大宋也到了接受考验的时候。
　　河图洛书系统……不，应该说是更高权限的天球中央系统，选择了大宋为这个时代的幸运国家。如果在西方，那是足以实现一统伟业的“馈赠”，但在横跨三大洲的古蒙面前，天球的幸运就像是开玩笑的东西。
　　罗马是以两度幸运为基础，借着第三次的幸运为势头去挑战古蒙，结果惨败而归，连国家都被灭掉了。
　　在光明派的操作下，霸王本应被汉所灭，但系统的青睐，让他逆转了这一切，只是和古蒙的战斗，他的幸运和光环彻底被削去，中道崩殂，留给华夏大地两百多年的混乱局面。
　　可以说，系统从来都不是中立的，或者说，它的中立是建立在和古蒙的战斗之上，他用幸运赋予你有和古蒙一战的力量，但你不能不战。
　　“到底还是要试下的，说不定古蒙也有心向和平的人。”其中一个心兰怀着这样的想法踏上了前往北方的飞船。
　　比起“七宗罪”的说法，知道心兰真身的人们更愿意用七美德来形容，这个心兰无疑是“和平”的象征。
　　只是，和平也是需要建立在有足够力量进行谈判的前提下，因此该有的战前准备并没有停止。
　　随着开会的各路代表回到各自属地，战备的节奏迅速加快。
　　……
　　1月8日早上，开封城。
　　新朝廷离开开封去了洛阳，却没把岳江红带走，说是给足了岳非和岳家面子，但无论坚定不移的支持者如何呼唤，岳江红还是不出来，而岳非也没时间再去做无用功了，迅速投入到心兰分配下的任务中去。
　　而且，他有信心自家父亲不是会对大宋见死不救的人。
　　回到开封后没多久，岳非就立即动身去拜访在家休养的宗霖。
　　“少主你的威望不够，无法服众，这个时候就要请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出来作为副帅，没错，正是宗霖大人。”
　　由于长期在世民朝廷下任职，在不改变官职的情况下，新朝廷象征地剥夺了他们“九龙岛四圣”这一名号，让他们依然归于岳非麾下。但对几人而言，却是求之不得。
　　从最初的被光明派影响心智落败，到被“臭名昭著”的姜水天击败，他们早就清楚到自己根本配不上那么大的荣耀，从早期被人称呼四圣到后来混杂着四将的称呼，彻底说明了一切。
　　回想起来，他们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因为一直都跟在岳江红身后，末了还有宗霖在背后策应，离开这两人，他们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们在免罪之后，自请降职，并提出了把宗霖请回来的建议。
　　岳非不擅长政治，但也能明白这是很好的建议，而当他去到宗家的门前，却发现韩世在那等候多时了。
　　世民起事成功之后，为了收买人心，在诬陷宗霖之后假惺惺地“念其忠义”，把他软禁在了自宅。
　　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韩世才没有跟着岳非去投靠心兰，留下来默默照顾了宗霖两个多月，不过也幸亏他及时卸去兵权，对内战无功无过的他已经恢复了职务。
　　“进去吧，宗大人等你很久了。”
　　岳非怔怔地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韩世却是笑了。
　　“放心，大家都会重新出仕，倒是你不要怪责我们明哲保身才好。”
　　“当然不会！”岳非急道。
　　有宗霖和韩世在前，河洛的英杰们，大多选择了不参与内战，但这种不站队任何一边的做法，却不一定是最让人讨喜的选择，漫长的历史告诉我们，中立派一般是双方势力首先清除的对象，他们能平安无事，不得不说非常“幸运”——世民的惺惺作态和心兰的宽容在这里起到了相同的效果，不得不说真的有点讽刺。
　　但更幸运的是这事放在岳非面前，反而是他这个岳家的新领导者最先担忧起同伴们会不会因为自家父亲的时而不接纳自己，也不知该说是不是韩世等人的福气了。
　　“将来在战场上你如果是那种对敌人手下留情的家伙，那我可真的要考虑一下了。”
　　“这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做不自量力的事。”
　　就算跟着心兰进行过一路无伤的战争，岳非也不会说产生对古蒙人手下留情的想法。前面的情况是和同胞作战，后者是和侵略者、外族战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大部分人只看到开封今天的繁华，但六年前被古蒙人肆虐过的景色，岳非可没忘！
　　“没错，这样才是我们的岳家之主。”
　　看着岳非眼中熊熊燃烧的斗志，韩世轻点头，带着他去见宗霖。
　　说实话，宗霖已经老了，两个月前还受了不轻的伤，按道理应该就此解甲归田。
　　但是他放不下这个国家，放不下奋斗大半生的大宋，如果岳非依旧不成器，他会毫不犹豫去转投墨家谢家或者别的什么势力，用自己的方式去和敌人去战斗。
　　所幸的是，岳非的意志足够坚定，就是有些不够成熟而已，因此宗霖迅速下定了把余生奉献给岳家的决定。
　　“我接受。”
　　……
　　有人始终留在原来的势力，有人则是跳槽到能更好发挥自己才华的地方，当然也有被挖角的人。
　　比如说夏侯尊。
　　没有跟随墨家三人回去，是因为刘天截住了他。
　　“干嘛回那群机甲笨蛋的狗窝，来来来我这里，我们需要你，君不见西面漫山的妖精，都等着您这火眼金睛的灭妖师去消灭呢！”

第509章 抱负
　　吐蕃的形势，夏侯尊当然有事先了解过，所以才会答应到蜀汉去任职，但他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能凭那微不足道的天赋战胜妖族。
　　毕竟，妖族都会幻术只是错觉，而且——
　　“未战先怂还怎么赢，而且为什么你会觉得眼睛没有意义？”
　　“什么叫觉得眼睛没有意义……”
　　夏侯尊起初有些不明白刘天的意思，但仔细思考一下就明悟了。
　　在感知到属性的奥秘之后，夏侯尊就一直往这条路发展，乃至于现在已经摸到了天位属性的门槛，还领悟到了“心眼”，可谓前途一片光明。
　　但在刘天看来，夏侯尊却是故意走了“崎路”。
　　“总有人觉得不走寻常路才会有大成就，总有人觉得抛弃自己擅长的东西去做才叫挑战自我，总有人……”
　　正如刘天所言，夏侯尊在属性有所突破后渐渐就抛弃了继续强化火眼金睛，虽然专注一点最终有了回报，但这不是舍近求远的有力理由，如果孙军在此，也一定会痛斥他硬要走以弱胜强的兵法邪道。
　　有些人总喜欢讽刺那些出生高贵的人，说他们如果没那背景没那有钱老爸会怎样怎样，搞得旁人都产生了一个必须白手起家才能证明自己的错觉。
　　实际上，有天赋有资源不利用，那叫浪费！这些被公平左右的人从来都不明白真正的公平不是资源上的平均，而是人格上的平等，规则上的公正！
　　只要是遵守规则的进步，就没必要在乎那些人的质疑！
　　“我会改正的。”夏侯尊接受了刘天的良言，深吸了一口气。
　　叹息的原因，是他察觉到自己已经走得有点歪，要改变观念必须努力了，不管怎么说，金睛火眼的潜力他是最清楚的，也理解这能力可以为自己带来多大的提升。
　　“那就好。”刘天爽朗地笑了，“不过别说我没有事先提醒，之后我们要面临的可是接连不断的失败，虽说你不是那种会放弃的人，但请你自豪地告诉所有人，坚持就是胜利。”
　　“没问题。”
　　夏侯尊当即回答，只是他没有想过刘天刚才的话可不是单纯的打气而已。
　　大宋现在面临的问题是除了“幸运”，无论国力还是顶尖战力都不如古蒙，顶尖战力还好，心兰现在有八个，可以出现在关键的地方支援大宋的强者，但国力的差距就没那么快能扭转了。
　　因此无论是否愿意，这场战争都会变成持久战，因为大宋需要时间——而就在刘天挖角夏侯尊的同时，当初被心兰邀请去担任技术指导员的杜耀已经在测试第一批产品了。
　　士兵层次的实力差距用装备来弥补，资源的差距用提高利用率和扩大产能来弥补，人力的差距用量产的高效伤药来形成“此消彼长”的局面，战线过于漫长的弊端则是用先进的交通来解决……可以说，心兰一开始就打算在后勤补给上取得对古蒙的优势。
　　这当然是好事，良好的后勤补给才能保持军队的战斗力，但问题是这并非决定胜负的关键，就连国力都仅是其中一个指标而已。
　　带兵的终究是人，指挥和被指挥的也都是人，只要是人就会犯错，小错误可能会被双方的优势掩盖，而指挥官要做的就是让敌人的错误大得能影响胜负的天平。
　　心兰是很完美的，就算让她指挥大军，也不会输给任何人，但她需要思考的事，要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了，就算分出七个真身也不够。而在军事上分心，有可能会令原本应有的优势都保不住。
　　幸好，或者说，大宋真正幸运的地方，是心兰不仅是一个人在战斗。
　　想到这里，刘天恶意满满地发了一道短信给燕雅。
　　“为了不让心兰过劳死，我们可要加把劲。”
　　当然，回复自然也就充满毒辣和恶意的气息。
　　刘天哈哈一笑，但关掉信息后，表情却是迅速变得深沉。
　　可惜那些人还不够成熟……
　　“啧啧，到头来还是需要我出手。”
　　说着，刘天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过身，看到一脸鄙夷的众人——除了夏侯尊，还有一同回蜀地的姜艾等人。
　　“还好意思教别人，明明自己才是把谦虚美德抛弃的人。”马渊连连摇头。
　　在蜀汉众人眼里，自从去了襄月之后，刘天算是彻底学坏了，当然就实际情况来看，刘天只是不再伪装而已。毕竟小时候跟着林伯升混的时候，刘天就算不上性格沉稳。
　　“你们懂什么，有实力有本钱之后当然要适当提高曝光度在大众前露面，你们没看到‘花味’通讯就是这么干的吗？”
　　“是是是，你有理。”
　　蜀地众人懒得反驳刘天，因为他肯定能找到充足的理由，这是知识量差距所导致的结果，当然，这也是刘天一直以来坚持学习和率先一步走向世界的功劳。
　　不过，赵充偶尔在为霍长生高兴的时候，总会思考。
　　刘天明明是他们之中最出色最完美的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真意？
　　真意拥有者不说，但无妨摸到门槛的人们能意会到真意的开启条件，就是对国和家爱得深沉并且想为之做些什么，但明白了才觉得有些扯。
　　已经做得比很多人都要多的刘天不爱大宋、不爱蜀汉，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做那些事？
　　可能吗？
　　……
　　“大宋必亡。”
　　在有志之士思考着如何为击退侵略者而努力时，那些躲藏在历史阴暗面以操作一切为乐的人们也召开了会议。
　　“等下，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又要抛弃大宋？”欧阳修察觉到说话者的深意，一脸惊讶。
　　但惊讶的仅是他一人，其他人都一副早已了然的模样。
　　这也难怪，无论在哪里，人们都会天生鄙视和嫉妒“幸运儿”。
　　在他们地球志编辑部的内部，《唐书》的作者有两个，欧阳修这个先行者由于疯疯癫癫所以不被人信任，他们便选了另一人，后来两人的站队也有所不同，但最终却是支持心兰的欧阳修取得了成功，打尽了投票者的脸。
　　当人们处于翻了错误的尴尬处境时，认清自己的错误并进行反思是非常困难的事，相反，从外部找原因却非常简单，他们也这么做了。
　　不过到底是“同事”，他们也就让欧阳修出下丑而已。
　　听到欧阳修的问题，神的代言人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为大宋考虑？”
　　欧阳修无言以对，作为心兰的狂热粉丝，他刚才的言论的确带着明显的倾向色彩。
　　“我承认，配合大宋对抗古蒙才能洗涮我们的屈辱，让光明派的荣光洒遍那蛮夷之地，但遗憾的是，现在我们有更好的选择……”
　　代言人喋喋不休地扯了一大堆说不到点子上的理由来为欧阳修解释，但是机智如其他作者，并没有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因为究其原因，其实就是艾提拉出现了。
　　光明派是在五千年前继承了天神派的遗产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们在光明神的带领下，经过数千年的发展，才有了底蕴去挑战中央系统的权威地位。
　　起初，他们根本就看不上那群空有力量但没有任何组织度的蛮夷，但就在两百多年前，与古蒙的初次冲突，却是他们完败。
　　仅仅是因为那片星之大地时隔九千多年再次出了一个大汗。
　　现如今，两百多年过去了，那人居然还没死，还用了不知什么秘法，居然能在主世界留存——那能够让全世界都听到的宣告声，光明派的神可无法凭借分身做到。
　　如果不是古蒙那边也看不起光明派的人，他们甚至都有背叛的想法了。
　　也许你光明神的本体很厉害，但你再厉害，无法回到主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这些话他们不敢说，就连脑中产生了，也不得不马上用魔法彻底消除记忆。
　　这就是光明派，仅仅是靠力量和威逼利诱的手段建立的组织。
　　不过，光明神眼下想出的战略方针也颇为适合这里的人去执行——
　　既然无法战胜古蒙，那就利用大宋顽强抵抗的机会，搅乱局面，趁机渗透进古蒙的内部，从内部来瓦解他们。
　　可以说，光明派打得真是一手如意好算盘，不过像杜玄龄这样的精英却深刻明白，上头不会仅是做把苹果放在一个篮子这种事。
　　地球志编辑部，到底是一群“作者”的聚集地，光明派成立至今，作为支柱的重要部门可不是编辑部。
　　比如说之前挖角李彦的王姓男子，就从来都没有摸过编辑部的门，当然，他也不是情报部门的人，那部门实在太肮脏又太掉档次，按照王姓男子自己的说话：
　　“欢迎来到‘改革部’。”
　　王姓男子的说法，立刻引来了部门内的人们抗议，一时间各种奇葩的名字都冒了出来，好一会才平息。
　　“看来你也不是这里的话事人嘛。”
　　李彦看出了王姓男子压不住这些人。
　　“他算什么东西？”
　　“我只服自己！”
　　“在座的都是垃圾！”
　　“你又是什么东西”
　　又是一顿嘈杂，但王姓男子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容可掬地调解众人的矛盾，像极了和事佬。
　　不过李彦从王姓男子的眼睛就能看出他根本就瞧不起这些人，因为李彦自己也是如此。但不同的是，李彦只想立法来制裁这群家伙，王姓男子却想通过出色的交涉能力来维持表面的和平。
　　“好了，我来为你介绍一下……事先说明，他们可是我们光明派所倚重的人才。”
　　不少人顿时挺直了腰板，好像这话形容的是自己，而不是周边的谁。
　　看得李彦都快笑出声来了，仔细想了一下，他似乎察觉到了王姓男子是故意这么说，好让他们出洋相。
　　不管怎么样，介绍还是有序的开始了，这似乎是必要的入门形式。
　　尽管这些人的名字他一个都不认识，李彦还是记了其中几个，因为他真切感受到这群人的实力之强大。
　　“我叫宋江。”
　　“方腊。”
　　“侯景。”
　　“吾名宇文化及。”
　　“鄙人安禄山。”
　　“呵呵，我嘛，叫黄巢。”
　　“红秀全。”
　　“李自成！”
　　“……”
　　介绍结束后，这些人很快就散去，毕竟他们谁都不服谁，谁都觉得自己能干出一番事业，能够和李彦聊那么久，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皇帝在他们面前说不定都没那么好待遇。
　　只是在王姓男子把李彦带到分配好的房间时，后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觉得他们能成事？”
　　“不，一群目中无人的匪寇罢了。”王姓男子平静地说道，似乎在叙述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李彦深以为然，如果他能当上光明派的监督者，第一件事就是干掉这群家伙。
　　再看了光明派器重的人才后，李彦自然不会对光明派有任何的幻想，或者说一开始就没有，会留下来是因为这个如同贼窝的部分，还是有如星辰一样耀眼的真正人才。
　　“继续说说你的抱负吧。”
　　比如眼前这个王姓男子。
　　“又准备耻笑我了？”
　　他自嘲了一下，却是没有任何犹豫，张口便把自己的理念娓娓道来。
　　和李彦一样，王姓男子在寻求着改变世界的方法，而且他想建立的理想国度，一点也不比李彦的要轻松，实现过程的激进程度，足以让外面那群匪寇黯然失色。
　　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起错的名字，这个男子是那么疯狂。
　　那么“鲁莽”。
　　“我一定会消灭世间的不公，实现天下大同！”
　　名为“王莽”的男子如是道，他张开双手的模样像极了要扑向火海的飞蛾。
　　狂热且无畏！

第510章 断角
　　隐藏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人物，可不只有光明派。
　　艾提拉给了大宋三个月的准备时间，尽管对这一看似“堂堂正正”的做法有些微词，但大部分人都在表面表示了服从。
　　然而接下来就是私底下各显神通了。
　　有种说法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妻子出轨，而是妻子出轨后和情夫合谋你的家产。
　　大宋就有个傻根兄弟遇到了这一惨事。
　　话又说回来，还有个道理叫“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那么当一国君主的妻子出轨时，她和情夫又会做什么？
　　清国的多尔给出的答案是，取代君主，窃一省以送情人。
　　……
　　1月12日，辽东，省会襄平城。
　　为了培养边境士兵的吃苦耐劳，天气屏蔽系统并未完全打开，此时大街上寒雪飘飘，而城中大营更是堆满了积雪，士兵们在雪海中赤膊上身，进行着半模拟的训练。
　　“真是壮观，这就是屡次给予我国痛击的强军吗？”
　　大营一角，一名身穿严密蓑衣看不到脸面的男子轻声道。他的身上积着厚雪，显然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陪同的吴家将领却是微露愠色，别人这么说是赞赏，但这个蓑衣男子的话只能当是讽刺来聆听。
　　也就只有国内的人会相信辽东一片安宁，这五年多以来，辽东在和清国的战争中一直处于下风，而且清国还是两头作战！黄太极负责大宋，多尔负责对付南边的高丽。
　　也许你会说抗衡清国的仅是大宋的一省之地，国内最多是给了点物资支援，真打起来肯定不会输云云。道理是不错，但作为疆域辽阔的帝国就必须有不把“动员全国力量”挂在口头的觉悟，因为你每一个边境都要面临外国的威胁，尤其是大宋这种处于被古蒙属国半包围的情况下。
　　艾提拉的宣言是有意义的，向世人展示力量的同时，还让互相征战的古蒙十六国停了下来。
　　然后，那个一直负责对付高丽的清国摄政王过来了，独自一人。
　　吴家表现得有些措手不及，当然也有报复的心理在内，所以半天都没让多尔去会见他想要见的人。
　　不过多尔并不心急，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囚禁他，就说明有谈判的可能，而自己越是从容，就越能给予对方心理压力。
　　很多人都会疑惑，有时国家明明打了胜仗，最终在谈判桌上却是什么都没得到，甚至还要反过来割地赔款……
　　这其实一点都不奇怪，战争打到要谈判，无疑是双方都有所顾虑，或已有所得，想要就此停战，因此这个时候起到关键作用的就是谈判桌上的外交官。
　　整合手头上的筹码，或适当抛出一部分虚假的信息来恫吓对手，往对方最避忌的地方攻击……每个出色的外交官，都一定是一名心理战高手，就算不是，也一定是个举手投足都充满自信的人物。
　　深谙此道的多尔，正在尽情地释放着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气场，果然在过了十多分钟后，吴家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了。
　　“家主有请。”
　　多尔不悲不喜地点了点头，淡然地跟在带路者的背后，一路上也没有对兜兜转转的路线发表任何质疑，更别提怀疑吴家的人是否有布下陷阱了，又是十多分钟，多尔总算被带到了吴四季的书房。
　　进去，迎面就是正襟危坐的吴家之主，多尔连忙以不卑不亢的姿态对他行礼。
　　“初次见面，我叫多尔。”
　　“久闻大名。”
　　多尔用余光扫视了下，发现房间里只有吴四季一人，与表面淡然不同的内心顿时变得更加郑重。
　　因为吴四季同样也展示出了他的自信，只有他一人在这里，也意味着之前可能在争论不休的吴家高层已经被吴四季摆平。万幸的是，多尔的优势依然在。
　　就座，多尔便开始讲述自己的来意。
　　“想来我们大汗的宣言，吴大人应该略有所闻了吧？”
　　吴四季展示出了相应的自信，因此他必须主动进攻，尝试把这自信的面具给扯下来。
　　“当然。”
　　吴四季表现得很是平静，可惜的是，任何一名大宋人都不可能平静。
　　“那大人可有应对之策了吗？”
　　“就凭你们，还攻不下我们。”
　　吴四季直白地指出，言辞瞬间变得有些犀利。
　　这并非虚张声势，清国是占上风，但黄太极和八旗统领尽亡于开封，就算多尔不用和高丽作战，也不过是统合了黄太极的人马，在人数上占点优势罢了。吴四季这边自问进攻无力，但防守还是能拖个三五八年，让多尔无可奈何。
　　这是实力上的筹码，但也很可惜，这仅是吴家和清国方面的实力对比。
　　“似乎吴大人还不清楚，这一次我们古蒙打算举国出兵。”提到自家的外国主子，多尔的底气上来了不少，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得意，“举所有属国。”
　　“哦，你是说那个突厥还是被你打得落花流水的高丽？”
　　虽然没有笑声，但多尔知道吴四季在嘲笑他们。清国西边是突厥，去年刚被李药师率军击败，内部一片混乱，用这个来威慑吴家，简直可以说是搞笑。
　　至于高丽，陆战他们的确不行，但强于水军，因为有艾提拉在背后资助，但这个情报多尔不会也不能说出口。于是停留在吴四季的印象里，高丽就是一个被多尔屡次击败的小国。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高丽不过一省大小，若不是艾提拉要搞水军，清国早就灭掉了他们。问为什么这样下来双方还屡次有冲突，却不是清国的问题，而是高丽夜郎自大，屡次进犯清国。
　　“宇宙起源于我大高丽，高丽的子民啊，去夺回我们的核心领土吧！”
　　凭借这一口号和信念，高丽提出了，先取下清国，再吞吴家，随之收复中原的战略，他们甚至认为，战国时的韩国其实是他们祖宗，楚国的重臣屈原是他们那里走出的魔法天才……这无耻程度连艾提拉都看不过眼，下令让清国给他们一点小教训。
　　没错，因为是“教训”所以才没把他们灭掉，而不是清国、他多尔没这能力灭掉！指望高丽的存在感能为自己在谈判中增添筹码？不好意思，对于这个国家，多尔提都不想提。
　　“不，他们仅是我们古蒙众多属国里的三流国家。”没等吴四季反问，多尔就主动露出谦虚的表情，“就连我们清国，也不过是二流国家，远远比不上我们后方的那位邻居。”
　　“你们的后方？”
　　“嗯，是的，在我和清国的北方，有个名为‘魏’的国家。”
　　“这莫非是高丽国走出去的英雄所建立的国家？”
　　吴四季笑了，因为这种命名，分明是抄袭战国七雄的魏国。而对于高丽，他并非全无情报，至少高丽的自大无耻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下意识就把这个更北方的魏国和高丽联系了起来。
　　“不，对你们以及高丽而言，魏国都是完全的外族人，只不过魏比谁都重视你们的文化和技术，我们之所以没被魏消灭，仅仅是因为我们在潜入上有点小技巧。”
　　在吴家和己国实力相仿的情况下，贬低自己，就等于贬低敌人。吴四季的表情也确实有所变化了。
　　世上最无解的事是对牛弹琴，然后比较麻烦的是对略知一二的人高谈阔论，但麻烦怎么都比无解要好。
　　吴四季像大多数大宋人一样，并不是很了解古蒙的情况，虽说心兰的科普他也有在线上观看，但必须注意一点——就算是心兰，也不清楚古蒙详细的情况。
　　古蒙最可怕的地方是被那星辰之力笼罩，甚至连生而知之都失去了大部分的效果。而心兰之所以了解匈奴、苏斯的情报，是因为他们接壤西方和中土的一般国家，通过那些国家的印象和情报，心兰间接知道了古蒙的一些情况，但更深处的古蒙领土，情报就小的可怜，唯一幸运的是，能大概知道他们在周边国家里的强弱程度。
　　“在突厥之北，最强的要数辽和魏。”
　　这便是心兰能提供的全部情报了，到底有多强，没有底。
　　但在听了多尔的话之后，吴四季心中迅速勾画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这个魏国，就算比蒙古差点，也差不了太多，估计有席卷半个大宋的战力。
　　吴四季作为一个将领，无疑是不喜欢用国力这种包括人口资源的说法，在他看来，高丽和清国的国力相近，突厥还比清国强些，但真打起来，哪怕两面开战，清国也一定会获得最终胜利。
　　这和国力无关，只和将领的能力有关，再强的国力，也会因为战争的结果而发生改变。
　　他相信多尔是和自己抱有相似观念的人，因此——
　　“那个魏国，有你也无法战胜的人物？”
　　很不巧，吴四季错估了多尔，多尔要考虑的东西很多，所以在他思考的时候，多尔就在想许多国力上的答案了，但听到吴四季的问话，多尔只是有些惊讶，却谈不上无法应对。
　　因为的确存在这样的人物。
　　“有，他是魏国元帅，人称‘冰河君主’。”多尔的表情无比凝重，在那人的面前，连他都不由得感到战栗。
　　而吴四季从中收获到的信息就更多也更让他害怕了。
　　“称号是‘君主’，却是元帅吗？”
　　如果不是魏国的国君是傀儡，那就是魏国的国君非常出众，有着强大的容人气度，以至于这样一个功高盖主的人物都敢留在自己身边。
　　莫名的，吴四季想到了那个白痴一样的先帝。
　　“想必魏主也是一名雄才大略的人物吧？”
　　多尔有些意外吴四季会这样联想，不过事实也是如此，所以他不假思索便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最顶尖的两人能得到多尔如此高度评价，那个魏国的强盛也自然不是什么虚张声势，到此吴四季的心理防线已经有些崩溃，仰天就是一叹。
　　除了魏还有不知实力如何的辽，还有已经知道实力远强于大宋的蒙古和匈奴，大宋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见状多尔趁机追击。
　　“其实，比起国外，国内的情况才是对吴大人更加不利。”
　　吴四季没有做声，但有些颓然的态度显然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上一任宋主司马世民就毫不掩饰自己的削藩之心，虽说他被打倒，但岳家的军权实际已被削弱，陆家也归那个姓谢的毛头小子管理，蜀汉以光武帝马首是瞻，而不属于则天武皇嫡系的吴大人……”
　　多尔故意没说下去，但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削藩是加强中央集权的必要举措，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但我们古蒙不同，任何一个国家都能独立存在。当然，吴大人的高洁是值得肯定的，可是我听说谢家好歹有个初露峥嵘的剑侠，杨家也有号称大宋最强的杨宇，墨家七子、姜家之子、岳家之子都颇有大将之风，想必即使失去王位，他们也能继续让家族兴盛吧。”
　　多尔没有提内战中失败的陆家和专注搞生意的马家，因为他深信吴四季不会去想和这两家比，但和其他家族的继承人对比起来，吴家的后代实在是太平庸了。
　　王位可以交出，但是家族不能就此衰落，多尔很清楚吴四季的想法。
　　也很清楚，只要交出王位，吴家就会一无所有的现实。
　　书房一片死寂，许久才再度响起一道声音——
　　“我明白了。”
　　带着一点挣扎和无奈，大宋失去了一角。

第511章 亲民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去，在经历了前几天的恐慌，到后来的麻木，现如今，像死水一样的大环境终于触底反弹，彻底爆发了出来。
　　“究竟是什么原因要让我们如此担惊受怕？！”
　　“明明之前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新朝廷刚成立就被人宣战？！”
　　心兰的确已经不再沉默，但她做的是引导人们，而不是让人们沉默，所以在这么多天后才爆发出抗议，已经说明心兰的政策相当之得人心。
　　可是就算知道是对的，人们也不会全盘接受。
　　人们能够自由选择是好事，但如果为此要付出惨痛代价，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当太平犬，把头塞进土坑里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啊，没了还谈什么自由。
　　诚然，自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在西方，人们能够为此舍生取义，但在东方，人们更重视自己的性命。
　　这没什么，但是用某些看得透彻的官员的话来说就是：
　　“这群家伙就是在等别人来买单！”
　　除了思维上的差异，最大的问题正如这名官员辛辣的点评那样，人们不是不重视自由，但刻在骨子里的狡猾性格，让他们更希望有别人出来替自己付出代价。
　　这很不好，侥幸和利己的心理到了极致，就是自掘坟墓，和平时期还好，社会的包容性能够把影响限制在极少的范围，但在战争到来时这样做，结局往往非常悲惨。
　　而且更不好的是，这波反弹，人们把愤怒的矛头指向了自己人，而不是造就一切的罪魁祸首。
　　“华夏人非常无耻，窝里斗是他们最擅长的东西，只有在把自己同胞搞下，敌人还不肯善罢甘休的时候，他们才会想到反抗。”
　　这是两百多年前，大宋还没被古蒙封禁时西方人对他们的印象，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要改变别人的观念，需要时间和完善社会环境，良好的美德应该受到保护而不是把它们丢到险境去进行考验，因为那实质考验的是人，而不是说明美德经不起磨难。
　　可惜环境和时间现在都缺乏，在三两天的发酵后，公知和大纷纷出面，加入到声讨新朝廷的队列中去，一时之间网络上尽是谩骂。
　　但自从秦朝弄出网络的那刻起，世间就出现了一股奇怪的现象，每每出现事情，网上总是骂声一片，仿佛天都塌下来一般，但当你往现实世界一看，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就连那在网上大逞口舌之快发了数万帖子的“水神”，在现实中都是屁都不放一下，什么都不做。
　　有人说，网络放大了很多本来不怎么严重的问题，盲目营造了事件危机的假象。
　　但在心兰看来，却不全是这么一回事，也许网民多数水过就罢休，但那一时的冲动、愤怒、纠结、无奈，却是真真正正的存在过，而且罢休之后不是彻底消亡，而是逐渐积累起来，最终化为不满。
　　没有完美的朝廷，只有不断改进的朝廷，心兰深信这点，所以她允许不满存在，但现在这种不满同样是充满问题的。
　　司马棣会被称为贤皇，客观来说，他的确施行不少开明的政策，但心兰当初痛骂他的部分也并非虚假，由于所处时代、位置和个人能力的局限，司马棣有着大部分皇帝的毛病——爱听好话。
　　这一喜好被下方的官员随意揣摩之后，迅速化为了对人们言论的限制，以至于过去的日子里，人们对朝廷充满了不信任和茫然。前者一味否定朝廷的一切，甚至连真实的信息都表示质疑，最终被以哗众取宠为己任的公众人物利用，在他们的带领下无脑黑朝廷，跪舔缥缈遥远且不符合大宋国情的西方，甚至连本是敌人的古蒙也有一大批崇拜者。
　　而茫然，却比不信任更为可怕，因为这是数目最多的部分，他们之中有怀疑但明白自身立场的人们，也有单纯无法辨别是非，而随波逐流，谁说得“合情合理”就信谁的人群。司马世民之所以能在民意上大获成功，全因他利用信息的差异蒙蔽了这部分人。
　　心兰的赞颂术能够让大宋人们直接了解到真相，但真相并不等同事实。她仅是一个人，就算多出七个真身，也只能算八个人。就算心兰一心向好，知道该如何做，也必须依靠下级官员去实施，而这一过程却最容易出毛病。
　　就像排队传消息的游戏，传到最后，往往和一开始的事物有着较大的差距，而到了国家层面，这一差距和偏移更是扩大了上千上万倍。成功到后，失败的部分，最终都会化为对朝廷的质疑。
　　但是质疑、不满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尤其是人们对着朝廷高层愤怒时，殊不知朝廷高层也是两眼一抹黑，只能盲目找个地方官员开刀，强行下令解决问题，但却无法防范问题再次发生。
　　当然，有人会说，那是朝廷自身的弊病，但别忘了，选择发出声音的那刻起，或者说从你渴望自己的意思能够让朝廷聆听并且做出改变的时候，就不能仅靠朝廷孤军奋战。
　　尤其是朝廷并不打算堵上进谏之门的时候。
　　因此，有着“信任”性格的心兰一路南下，开始了改变不满性质的第一步。
　　……
　　当自己的偶像和自己讨厌的人是同一人时，会是怎样的感觉？
　　这个命题一般人都不会遇到，可惜由于有心兰存在，陈琳这半年来都过得很不舒心。
　　严格来说，日常生活是没问题的，但是当她坐在电脑前准备一如既往码字黑人的时候，却是迷茫了。
　　很多新闻工作者都喜欢歪曲事实，陈琳也不例外，倒不如说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只要是人就有底线，她的底线是对国家有实质帮助的剑圣。
　　像她们这类人，其实比一般民众要更清楚形势，只是为了找口饭吃，不得不做下作的工作，偏偏一味黑人还非常有市场，所以“这届观众不行”“消费者决定市场”的说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而正因为清楚形势，她们往往不会抹黑剑圣，因为遭到的质疑和反噬会更大，当然，这种情况在心兰暴露身份后发生了改变，抹黑剑圣或者说抹黑选择变身的心兰成了最流行的事。
　　只有陈琳一如既往，因为一开始她就不是权衡利弊，而是看得更透彻。
　　凭什么剑圣要帮助大宋？
　　都说“大黑似蜜”，要黑一个人就必须比粉丝更了解那个人，因为粉丝只需要一个闪光点就粉偶像，而黑子需要把偶像的祖宗十八代都踩一遍，还必须有理有据。
　　陈琳一开始当然不打算黑，只是在研究的途中，她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上述的疑问。
　　因为大宋对剑圣一点都不好，至少在司马棣三顾之前，谢家对他的态度就是给人这么一个印象。
　　也许你会说是陈琳不了解内幕，但这样才能客观，因为她可以从待遇以及别的方面去考虑。
　　剑圣可不是单纯的剑圣，他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强的剑圣，九重魔法叠加闻所未闻，一年闯过前无古人……凭他的实力，大可破开禁锢结界，远走他乡，逍遥自在，有必要为大宋豁出性命？
　　就算这里有着他牵挂的人，一起带走不就行了吗？秦朝末期移民的人还少吗？估计那些离开华夏的人，如今都“不知有楚汉，无论三国”了。
　　华夏的“死于故土”思想？如果是别人的话，陈琳还比较相信，但剑圣是天醒者，生而知之，从他出道以来的种种举动就能看出他是打破常规的人，这样的人会坚守这个思想？
　　当然，这依旧不能代表什么，你可以这么说，但陈琳不是理智到这种程度的人，也不具备这样的思想，在她看来，之前的证据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如此一来，剑圣留下来的最好解释是“高洁”。
　　这种人陈琳无法理解，也做不到，但能明白他的可贵，同时也清楚这类人的高洁，可能不是永恒的，若是长期受外界讽刺质疑，这一品质便有被腐蚀的可能，所以打从一开始陈琳就没打算去做干扰剑圣心思的罪人，因为大宋沦陷，吃亏的只会是他们自己。
　　不过，也因为了解，陈琳能理解剑圣做过的事是多么伟大，而她本质也是个向往在事业上取得成就的人，随着时间推移，关注变成了崇拜。
　　可惜的是，之后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出于纠纷而被她疯狂抹黑的心兰，居然就是她崇拜的剑圣。
　　而更戏剧的是，心兰突然找到了她。
　　对于心兰的问候，陈琳没有听进去，至于见到偶像的激动？抱歉，也没有。
　　如果是当初，也许她已经震颤得说不出话来，但是现在的话，尤其是她再度花了时间去了解心兰之后，她变得无法动弹了。
　　她很是清楚，心兰从本质上还是那个剑圣，这一次她选择了更艰难的圣女之路，付出更大的代价来守护这个国家，但是新的问题来了——也可以说是旧的。
　　这个国家值得心兰这么去爱吗？
　　到这个时候人们还在给朝廷拖后腿，哗众取宠者还在操纵民意肆意捣乱的国家，真的值得心兰这么付出吗？
　　大宋能有心兰帮忙，真的不是因为单纯的幸运？因为心兰幸运的出生在这个国家？
　　陈琳觉得自己无法直视心兰了，她发自内心感到了惭愧。
　　但如果仅是这样，她还是可以崇拜心兰的，只是在坐到电脑那刻，她才发现自己居然依然有黑心兰的冲动。
　　太盲目了，如此盲目爱着一个充满弊病的国家的人，就算再高洁，陈琳也能找到无数黑点，就算不是她自身的，也可以从朝廷本身找到。
　　都说有距离才有崇拜，陈琳通过不断的了解，抹消了很长一段距离，以至于她在看心兰，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敬畏的心情了。
　　可是当心兰走到她身前时，她突然发现自己骂不出口，也黑不出口，同样也无法感动激动。
　　这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我希望你能帮一下这个国家。”
　　当初威胁她的时候的恶言如同泡影般不复存在，陈琳愣了好一阵，才抬起头，入目的是心兰投来的打从心底的信任目光。
　　“我恐怕……”
　　“你可以做到的。”
　　不是把她招安为赞美朝廷的人物，而是让她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
　　“即使是抹黑朝廷，抹黑你？”
　　“那不是抹黑，那叫警示、监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说得更透彻一点，好让我们能意识到如何整改。”
　　陈琳明白了，心兰还是那个心兰，还是那个她崇拜的、高洁的剑圣，她们之间的距离也的确没了，但不是憧憬之心消失了，而是心兰已经变成了亲人一样的存在。
　　亲近人们，希望人们更好。
　　为什么爱这个国家？
　　爱家人，不需要理由。
　　而要让家庭变得更好，则需要所有成员共同努力。
　　质疑是好事，但质疑并非无脑黑。
　　所以需要陈琳帮忙，把正确的做法展示给世人。
　　“我明白了，请交给我！”
　　陈琳决定在今后把崇敬的对象换成“公正”。
　　因为这是尊敬偶像的最好做法。

第512章 直播众
　　在现实中努力，在网络和思想中反省改进，虽然有不少困难，但从大方面来说，大宋是在稳步前进着。
　　就这样到了2月14日的时候，北方军终于收到了第一道古蒙人入侵的消息。
　　说实话，相信对方真的准时三个月后出战的大宋人恐怕是不存在的（不包括心兰），因此各路边军都投入了大量的巡逻和侦查部队，密切关注古蒙方的一举一动。
　　而这响起的头炮，却是从大宋境内传来的。
　　“是间谍？”
　　有清国密探在前，人们不禁产生了这样的联想。联想过后，便是对这第一类事件的高度重视，因此除了卫兵，最近的军区也派来了一支满编的千人团，以及一名大将。
　　以大将统率千人团是屈才了，不过出于边防考虑，也就只能出动那么多人，但大将和丛属的三名将官却是一个都没有少。
　　只是稍微会让人意外的是，这次出动的大将是陈暮云。
　　如果魔力阶级直接就等于官职，世间的军队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当然，也会变成一支支魔力至上、毫无组织可言的部队。因此，拥有与实力匹配的官职，可以说是对军官能力的基本肯定。
　　陈暮云是直到最近才好不容易做到这点，于是在不少人眼里他依旧是依靠后台上位的“幸运儿”。
　　尤其是这次跟随过来的三名将官。
　　大宋军制，大将方可率军，一军包括三师和一直辖团；一师三团，将级方可统御。
　　这没什么好说，但陈暮云的军是岳家的配军，在对付间谍这种事情上，李药师和诸多大将都不敢信任他们，而心兰仁慈地保留了原来岳家的将领，这也导致陈暮云根本无法把三名将官带来。
　　最终，李药师让另外三军各出一将和三个中队，跟随陈暮云去处理这次的事件。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北方将官们思维改变，但并不够彻底，如果陈暮云安分在一边统率那群贼配军，他们承认你是大将又何妨，但由陈暮云来管？也配？
　　抱着这样的心态，到了事发地点问清情况，三个将官就带着各自的人马四散而去，看他们的模样，似乎打算比谁先找到间谍，好让自己所属的军团长一波脸。
　　“你这大将也真是当得够窝囊了。”马念才忍不住嘲笑。
　　“没事，我就是为此而来的。”陈暮云倒是很淡定。
　　的确，会选择陈暮云，当然不是觉得他真的实力出众或是有心丢个麻烦差事过来刁难他。情报中说间谍嫌疑人在逃，考虑到机动性和灵活性，才选中了他。
　　陈暮云也很有自知之明，他就没想过要让三将服从，而是充分发挥他们的竞争意识，把他们分散出去。当然，该有的方术联系还是有事先建立的，三将也不敢在这种事上违抗。
　　在没有心兰支援的情况下，转移两、三百人，差不多就是极限了，现在剩下百人，算是还给他留下了不少余力。而且，这百人是岳家配军中对陈暮云比较信服的那部分，带他们在身边磨炼有助于培养属于自己的班底。
　　想到这里，陈暮云却是不禁讪笑了下，领军上他真的是一个菜鸟，多亏了岳家的将官，才艰难地让一部分人忠于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心兰多了，看见岳家将官那么积极配合，他直接就问了。
　　“服从主帅，需要理由？”
　　陈暮云无言以对，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实际的理由比这更加让人钦佩。
　　岳家是败了，他们也的确是为世民奋斗过，但那只能说他们“不幸”地站错了队，他们作为岳家的精锐，内心深处对国家的忠诚可是从未有变！
　　陈暮云是带他们来戍守边境，保家卫国的，能力如何不要紧，他们能够帮忙，只要他一天还是主帅！
　　谁都不愿意顶着“贼配军”的称号，更不要说他们还要背着逆贼的骂名，而如今他们能做的事，唯有在抗击外敌的战争中洗涮自己的罪名！
　　因此，帮助陈暮云就等于帮助自己，帮助大宋，何乐不为？
　　为了手中那小小的权力？很抱歉，在岳家精锐中，没有这样的人！
　　理解了部下们的想法，体会到了外界对他们的苟刻和鄙视之后，陈暮云再也坐不住了。现在的他，还没有本事和自信说出“我会帮你们实现这一切”的话语，但他可以努力，可以为他们争取。
　　其他人不信他们？没关系。
　　只有一百人？也没关系。
　　只要能在这次的搜索任务中获得功绩，人们或多或少也会对他们改观了吧？
　　抱着这样的“野心”，陈暮云开始了行动，不过他没打算学另外三将那样发散人手去寻找，因为三将已经在做了，他再做就显得刻意突兀了，而且作为主将，应该更深入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内幕。
　　所以他们很快就在举报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相关人员“直播众”的高层面前。
　　有人的话就有江湖，大宋当然也是有江湖的，但是江湖人士这种说法，则多是不明真相的外界人士的叫法或者业内人士美滋滋的自称。
　　不管怎么说，直播众算是广义上的江湖门派。
　　直播众做什么的？顾名思义，搞直播的，他们不事生产，不种地，不工作，窝在家中，开通移动支付，凭借搞笑、出卖脸蛋、耍游戏等方法来向博取观众的打赏，故又有新时代的“丐帮”之称。
　　当然，这样说未免有些过于苟刻，能丰富别人精神，人们产生共鸣给予赏赐其实是无可厚非的事。不过既然提到江湖，那这个名为“直播众”的门派就没那么简单。
　　直播行业发展开去之后，抹黑竞争直播、收买翻译上违禁网站、在现实中决斗、在夜路中埋伏下黑手……逐渐变成常见的事。为了生存，不少主播联合起来，组成一个个互相帮忙的组织，你问平台？这挣得是粉丝经济，平台又有什么作用。
　　而机智而有财力的人，则想到了门派形式，联合直播，自建平台，统合资源雇佣保镖，或抹黑竞争对手的做法。
　　而直播众则是这局部统一的势力中最强的存在，而且还由于直播实力过硬，甚至影响到了现实中的江湖，他们的门派之主在去年的“华山论魔”上就成功夺得了第一名，被大宋江湖人尊称为“魔道盟主”。
　　如果不是很吐出违背律法，在有大量钱权在背后推动的情况下，他们这样的行为大多不会被朝廷追究。
　　问题是，今年一月的时候直播众内部出问题了，先是兼任副门主的投资人被杀，随后门主自身也被爆出一大堆丑闻，而当中最糟糕的丑闻就是说他是古蒙人。
　　若是往常，这大概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被压下去，但这是敏、感时期，朝廷迅速就派人来调查，这一调查可不得了，这门派之主竟然真的不是大宋人。
　　在大宋被古蒙半包围的情况下，不是大宋人你还能是什么人，于是卫兵立刻展开抓捕行动。
　　“不可能，一定有人诬陷我！”
　　犯人当然不可能认罪，所以开始了反抗，而这个被江湖人尊称为魔道盟主的直播众门主，实力也的确非常了不起，居然有六阶，一路把卫兵打飞，扬长而去。
　　“凭借‘我是doge人’而火起来的主播吗……”仔细阅读着犯人的履历，陈暮云若有所思。对于其他三将的安危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即使同是六阶，草根的六阶也是远远不及在军中厮杀多年的六阶将领的，更何况敌人只有一个，在军队正式开始行动后，他所做的反抗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可惜的是，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多少表现的机会了。扫了部下一眼，陈暮云心中有些惋惜。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将军，冤枉啊！萧大哥绝对不可能是古蒙人！”

第513章 地心
　　即使是十恶不赦之徒也有支持者，何况曾经是直播众的门主？所以有为罪犯开脱的人存在一点都不奇怪，不过赶在这个时候说出口，陈暮云决定无论如何先见上求情者一面。
　　让人意外的是，求情者有两个。
　　其中一名青年男子面容秀气，书生打扮，衣袍上却绣着烈火的图案，在冬日雪地中格外显眼，鲜艳无比得仿若一个小太阳。
　　另一个青年男子道袍打扮，却是一个大光头，显得极为不伦不类，但陈暮云发现自己居然认识他——在当初看过的一个简化版的健身拳视频里。
　　自报过家门后，陈暮云得知火袍青年叫段正严，光头青年则是叫叶虚，两人都是直播众里仅次于副门主的堂主，同时也是门主的好友。
　　有这么多层关系，马念才在内的不少高级军官都不由自主地带起有色眼镜来看待两人。
　　也许是因为受心兰影响较大，也许是悔恨自己曾经也不够客观去分析问题，陈暮云很有耐心地让两人继续说下去。
　　在两人的描述中，门主是多么爱国，即使是作为直播，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还把一部分收入用去援助贫穷地区的人民。但对于那些和偶像明星一样深陷丑闻的网络主播，军官们天然地对他们不信任，连连翻起了白眼和打呵欠。
　　尽管陈暮云依旧聆听得很仔细，但在场的人数陈暮云最年轻，难保他不是出来镀金的光棍司令，一时间两人就有些急了。
　　“萧大哥就算真的是古蒙人那又如何，他为大宋做了那么多，早就是大宋人了啊！”
　　段正严这一席话让昏昏欲睡的马念才一下子清醒过来，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融入了监督官员这个角色，双眼大放精光。
　　“哦，你这是承认他是古蒙人了？”
　　段正严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对这种标准的造证说辞却又是无可奈何。
　　“如果他是清白的话，那为什么要逃？”
　　马念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建业混的时候跟当地的法官学习过，继续在精神上施压两人。
　　“不逃难道等着被你们抓捕？”
　　“如果他没有罪，我们自然不会抓他，至于卫兵们的追捕行为，我觉得是源自于嫌疑人的反抗，实际我们只是想请他回去协助调查。当然，你们可以不信卫兵，但我们是奉了心兰殿下的命令来调查的正规军，和城卫兵不在一个系统。”
　　马念才标准的发言在无意之间就把之前的咄咄逼人转变为一种“妥协”的态度，尤其是“嫌疑人”而不是“逆贼”“犯人”的称呼也稍微让两人放下了一些心防，更可怕的是他后半段所说的话半真半假，但作假的奉命于心兰却是让两人的信任度激增。
　　虽然有反对的声音，但心兰在赞颂师封圣时候展示出的理念是所有大宋人都表示支持的，以至于大多数人即使反对心兰的政策，也不会讨厌她，而马念才的狐假虎威赌的是两人属于崇拜心兰的那部分人——显然，他猜对了。
　　两人在一顿不能算心理挣扎的纠结后，决定“出卖”他们的门主，把可能躲藏的位置告诉了陈暮云等人。
　　对此，高级军官看向马念才的视线中多了几分警惕，倒是陈暮云悄悄传音感谢了他。
　　“没什么，我是监督官员，这是分内事。”
　　“所以我才要答谢，因为接下来我恐怕不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
　　马念才本想回复“看得出”，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军官们以为陈暮云是真的想要从段叶两人诈出罪犯的位置，可有谁想到他其实是相信犯人无辜。
　　唯有马念才看出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就站出来帮了他一把，成为了拉仇恨的那个，虽然他安慰自己是“监督官员向来就要让人讨厌”，但谁能保证这之中没有被陈暮云的真诚打动。
　　越是生活在勾心斗角和不如意的环境之中，才越希望寻找到真诚，哪怕自己做不到，也希望能够看到，之后无论是讽刺还是感动，随你所愿。
　　不过，还是有人想得更多，某个军官在途中就问了。
　　“万一犯人不信我们怎么办？”
　　……
　　事实证明，军官的担忧纯属多虑。
　　如果说段叶二人是涉世未深的愣头青，轻易就被人忽悠得一愣愣，那他们口中的大哥，那个名为“萧降龙”的男子，就是彻头彻脑的热血笨蛋了。
　　在周围有军队搜捕，而自己也侥幸躲得不错的情况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暴露行踪，但萧降龙偏偏这么做了，理由是段叶两人是他的好兄弟，绝对不会坑自己。
　　所以当看到这个爽朗俊俏的男子从隐藏点大步流星走出时，不少军官都开始相信段叶二人的话了——
　　这种家伙，又怎么可能是逆贼，就算是，就算他是古蒙人，也肯定没什么威胁。
　　“至少，我们要起诉他袭击卫兵。”一个军官道，同事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如果对方真的无辜，那就是卫兵们过于冲动了。”陈暮云道，然后带着为数不多的人过去和萧降龙交谈，尽显诚意。
　　“请将军明察，我自小就在大宋长大，虽然说我是孤儿，但这不代表我是古蒙人！”
　　“这可以通过治疗师检测出来，但问题不是这个。”陈暮云平静道。
　　说起来很奇怪，不少人在行动的过程中渐渐忘记了初衷，树立起了“古蒙人等同于罪犯”思维，但陈暮云没有忘记，他们展开行动的根本是“搜捕古蒙间谍”。
　　比起血脉人种，萧降龙是否通敌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宋的事！”这位面容俊朗又不失威严霸气的男子指天发誓。
　　下一刻，却是一道惊雷，划破飘雪的天空。
　　然而场面并没有变的尴尬，因为兵将们都察觉到此雷并非人为。
　　“敌袭！”
　　这些岳家精锐部队出身的军官迅速指挥部下有条不絮地把陈暮云护在中心，同时不忘在陈暮云与萧降龙三人之间建立起防线，而完成这一切，连一分钟都不需要。
　　“敌人”很快就出现，但不是预想中的江湖人士或者什么地下势力，却是正正规规的友军，打着大宋的旗号，旗上还有太原军独有的标志。
　　陈暮云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是因为萧降龙在太原附近失去踪影，驻军云州的他们才会被派来调查，因此遇见太原军并不奇怪。
　　但很快，他就发现太原军们似乎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哪怕情报员互相识别身份无误后也没有改变。
　　“云，那群人好像不是普通的太原军。”马念才道。
　　经他一提醒，陈暮云也想起来了。
　　在太原附近，是有那么一支独立部队存在的。
　　他们不受太原城管辖，有大到可以向友军开火的自主权，只因为他们负责保护一个设施——
　　太原航天魔法研究所。
　　光看名字都能猜到个大概了……没错，这里有着大宋唯一的宇航基地。
　　尽管大宋，或者说整个华夏从来都没有载人飞出星球的记录，但这个基地还是存在。
　　是在把古蒙赶跑后，由心兰提议，由先帝司马棣赋予权限而建立起来的。因此无论遭受了多少质疑和嘲笑，基地始终存在。
　　问为什么会有质疑和嘲笑？飞向宇宙那个更辽阔的世界发展不是更好吗？
　　放心，古人比你聪明，西方人也比你想得更多，但很可惜，宇宙只存在于人们的臆想，以及低级位面之中。
　　天球世界，是没有宇宙的。
　　满天的繁星都围绕着这个主星球旋转，而且不是遥不可及，就在大气层之外，而太阳和月亮，都不过是一个围绕天球旋转的会自己发光的小型卫星。
　　这是一个“地心”的世界。

第514章 女将
　　自从有风属性魔法师到达四阶的领域开始，魔法世界就开始了对天空的探索和幻想，在经历了数个世纪的努力后，终于诞生了第一个七阶魔法师，能够凭肉身飞出大气层。
　　当然，实际六阶魔法师也可以在宇宙中生存，这是早就通过去到低阶位面证明过的事情，只不过当时的天球魔法世界的魔法道具发展得还很落后，技巧也不够精妙，所以才需要等到七阶魔法师来探索宇宙的奥秘。
　　生在主世界，是值得骄傲的，哪怕是区区一个四阶，去到低阶位面也足以称王称霸，日子久了，人们开始对主世界的宇宙充满期待。
　　那个第一个七阶飞出去了，回来的时候他满是喜色：
　　“我从没见过如此伟大辽阔的世界，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事实证明，那个人之所以能成为第一个七阶不是没道理的，他是那么善良且为人们着想，他的话语彻底掀起了大魔法时代，世间的人们都以成为七阶魔法师飞出宇宙为目标。
　　第一个七阶含笑九泉的一百年后，魔法世界进入了大爆发时代，七阶魔法师接二连三出现，他们一个接一个飞向宇宙，然后带回了羡煞众人的宝物。
　　但是，人们渐渐发现有些不对，他们出发前是那么的狂热，回来的时候虽然欣喜，但是眼里的光芒却早已消逝。
　　第一个发出的质疑声遭到了世人的抨击和嘲笑，但看不过眼的七阶魔法师出来为这人辩护了：
　　“那里真的没有那么好，不要问，想要知道就自己去看！”
　　这话按道理应该让人幻想破灭，但根深蒂固的思想却是让这些人更加坚信了宇宙无比美好。
　　因为危机和收获成正比嘛。
　　终于，又过了数百年，中土诞生了一个七阶也没去宇宙，而是一路修习到八阶，决定带亲朋好友一起升天的强者。
　　那些曾经去过的七阶高手无法阻拦他，他们暗中告诉这名强者的真相也不被接受，因为他觉得是这群人想阻止自己去到更高的境界。
　　有人说，中土盛极而衰是从诞生第一个强者的那刻开始。
　　这也许真的没说错。
　　那名强者回来了，失望而归，然后变得疯狂，大骂着那群七阶高手是骗子，疯狂屠戮。
　　而魔王最终是注定会被打倒的，这位中土强者最终死在了七阶高手的围攻之中，然而更多的人逃向了西方，余下的七阶高手也在无数质疑声中死去，其代表的势力也随之没落。
　　最终整个中土都没落了。
　　让大和走向强盛的信长也是如此，他相信星球围绕太阳旋转，而亲眼去看过之后，大和就变得疯狂，向四周开战，最终沦为美和合纵国的第十一殖民区。
　　当然，若是论探索宇宙这条漫漫长路上最有影响力的，自然要数美和合纵国了。
　　他们不信前人的“谣言”，制造了魔法世界第一个帝具，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方舟，把大群研究人员送到宇宙的同时，向当时的世界——极西和西方直播宇宙空间的情况。
　　结果，就是整个大西方世界从此失去了信仰。
　　“如果世界有神，请告诉我，为什么低阶的位面都能拥有近乎无垠的空间，而我们的宇宙却如此渺小！”
　　近乎绝望的呼喊没有任何意义，哪怕美和合纵国拥有世上第一个圣者，也无法让神回应他，而询问冰冷的系统，就更不可能得到任何回答了。
　　美和的崩溃没有中土和大和那么快，但更像是一路行尸走肉，最终腐烂得不能再烂才一下子衰落下去。
　　罗马的确是幸运的，但他们要时刻警惕东边的苏斯，为此他们还展开了魔道竞赛，双方互相比拼制造道具和通过堆砌虚假的名气来制造帝具……发展到后面，他们再一次把目光投向那个早已没有任何意义的天空。
　　这一次，仅仅是为了争夺制空权。
　　但他们再度失败了。
　　“如果存在神，他一定是无比残酷的，因为他给我们的不是小房子，而是一个笼子，上面还带着毒刺。”
　　飞向宇宙的人造物纷纷化为流星坠下，只因为他们是道具，而那漫天的、就在星球外不远处的“星辰”们，并不允许它们在自己的地盘撒野。
　　星灵、占星、星力灌注……一系列的魔法学科冒出，但这不是魔法进步的象征，而是人类被世界支配的象征。
　　前人的惨痛经历，让向来脚踏实地的东方人根本不去追逐那缥缈的东西，但这一切都在数年前改变了。
　　心兰在战胜古蒙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只是印象层面的举动，实际为了抵御古蒙将来有可能的卷土重来，她特意留了一些“锦囊短信”给司马棣，而假扮她的李药师也因为避免露出马脚没有阻拦，最终大部分都得到了很好的实施。
　　而太原航天魔法研究所，正是这些锦囊中的一个。
　　起初很多人不理解，但是如今在听到艾提拉“宇宙之王”的称号后，大部分人都猜到了大概。
　　魔法总是在进步的，前人的失败和大宋的不思进取并不代表宇宙就真的没有任何发展空间，艾提拉能得到这个称号，怎么想也是在宇宙中有所突破。不过心兰当时可没想过艾提拉还活着，只是担心古蒙有可能使用他遗留的技术，便设置了这个研究所来防患于未然。
　　尽管在内战中的房如晦因为谨慎而屡犯错误，但这并不代表谨慎无用，而心兰更是谨慎到要用大量事实来证明的人，因此理解她的司马棣为了防止别人搞破坏，赋予了研究所极大的自主权，甚至还配备了精锐之师驻扎在研究所。
　　不得不说，大宋人的“智慧”是无限的，有心搞破坏的官员不与研究所正面比拼武力，反而在物资上进行克扣，同时百般刁难外出归来的研究人员，以此来表达名为抗议实则眼红的态度。
　　但这些人低估了司马棣的决心，也低估了研究所驻军将领的脾气，在上述刁难进行了一个月后，忍无可忍的驻军主将竟然率军攻打当时还是叫晋阳的太原城，还把太守打成重伤！这几乎可说是震惊大宋的事件，最终却被司马棣压了下来，而判决更是大为不公——驻军主将被赦免无罪，太守连降三级。
　　“我看谁还敢拖后腿！”
　　这件事迫于古蒙刚退，贤皇之名大盛不了了之，当然，也有人出言表示支持司马棣的行为。
　　“如果连技术人员的方便之门都无法大开，这个国家不如趁早滚蛋吧！”
　　名为杨宇的年轻人如是道，可惜司马棣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个年轻人就把他也一并喷上了……这件事直到后来，内战即将爆发之际，才被世民操纵水军旧事重提才再度引起关注，但那时候司马棣的其他负面消息比这更加显眼，所以研究所始终相安无事。
　　不过在军队之中，研究所驻军的盛名却是一路传了下来，而且追本溯源来看，这支驻军之所以如此目无法纪，全因他们有个了不起的主将。
　　沾血蔷薇、猩红女王、铁娘子等诸多称号，传闻最爱使用皮鞭……让无数男性军人闻风丧胆，泣不成军的大宋第一女大将——李青照。
　　有传言当初元吉率军南下，世民真正担忧的是她跟来，因为昔日晋阳太守下台后，后继者是他，而他几乎把整个山西都掌握于手中，除了研究所。如果有李青照在，太原军叛乱绝对没那么轻松。
　　万幸的是李青照太过忠于职守了，没有跟着元吉南下，从事后看来，这对于李青照自身来说，也是非常幸运的事。
　　至少在新朝廷建立和艾提拉宣言之后，研究所再次变得重要起来，同样的，一直驻守在此的李青照的地位和自主权，自然也复归从前。
　　因此发现北方军在此追捕犯人，敏感的李青照决定以“他们打算破坏研究所”为前提展开围捕。
　　这本来没什么，接受调查就好，但在段正严和叶虚眼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们暂且相信了马念才的话，但还是心中警惕的，如今见此情况，他们浮想联翩的心思更趋向于“是骗局”这一解释，当即大喝：
　　“大哥，小心，可能有诈！”
　　他们可能只是想提醒一下，但萧降龙的反应之大也出乎了两人的预想，竟然马上就抓起两人往外逃，可惜——
　　“想逃？帘卷西风！”
　　一道狂风呼啸而出，只见一根荆棘长鞭飞射而出，重重地砸向萧降龙的后背。萧降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叱咤天下的“本领”，居然连一个照面都挡不住，魔法防御应声破碎，当下只觉得背后传来的冲击让五脏六腑都合到了一块，立刻昏死过去。
　　“萧大哥！”
　　段叶二人失声高呼，他们满面恨意地回过头，可惜没等他们说什么，迅猛的一鞭直甩脸上，把两人的脸蛋直打得皮开肉绽，追随自家兄弟一并晕了过去，毫无防守之力。
　　长鞭迅速把三人缠住，拉扯了回去，随后只见一个身穿红袍的女子，把足以称得上的猩红的高跟鞋踩在段正严的头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陈暮云他们。
　　“你们……这是活腻了？”

第515章 痛并快乐着
　　说实话，太原航天魔法研究所的驻军在李青照的带领下虽然有向军阀发展的倾向，但她得到司马棣和心兰两代实际领导者信任也是事实，就连仅是短暂统治过国家的世民也从来没有对她出手，可以说她对大宋的忠诚值得信赖，而她的突出行为，也不过是为了保护研究所而显得过于激进罢了。
　　由此看来，李青照带兵来围堵陈暮云，不过是基于她的风格的例行公事罢了，但一切就是这么巧合，她那强硬的风格让萧降龙等人产生了强烈的不信任感，以至于做出当场逃脱的行为，其最终结果就是导致李青照对陈暮云的来意产生怀疑。
　　不过，李青照的迅猛出手，也解决了一些不稳定因素，陈暮云很快就有了两全的对策。
　　“我们并没有冒犯研究院的意思，我们愿意接受调查，但请允许把嫌疑人的处置权交还我方，这是我们的任务。”
　　比起动之以情，或者论述没多少意义的道理，陈暮云觉得直接用职责的归属权来说服对方更有用，而结果也如他所料。李青照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条件是他们全员军官要率先接受调查，随行的士兵不得跟来研究所。
　　当然，这种解决方法让岳家的军官产生了心气上的不服，但陈暮云没有松懈安抚他们的工作，或者说他采取这个行动之初就有这种考虑——在马念才看来，陈暮云当然不是那种无能之辈，他在学校里也是当学生会长的人，在调解部下上也是有一定经验的，至于交涉上的水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提议出任岳家配军主将的也许是陈暮云本人，但心兰和刘天不是那种不考虑能力就赋予部下职务的人，哪怕他是朋友。而李药师更是在长时间考究之后（作为敌人和同伴时期皆有），才安排了这样的任务给他。
　　马念才虽说是假借锦衣卫的名义混进陈暮云军中，但上述三人都知道这件事，后续还批下了正式的文书承认了他的身份，但并没有给予他更高的权限，说明他们很清楚马念才擅长什么。
　　马念才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在需要做下作工作时他会出面，而这种时候，他很有自觉地一声不发，因为他无法比缺乏经验的陈暮云做得更好。
　　主动的配合收到了成效，李青照在带着他们进入研究所区域时，态度虽算不上有多好，但至少在冷冰冰的基础上多了一些介绍。
　　当然，研究所是不会让他们进去的，等待他们的是研究所外的要塞，晕过去的萧降龙三人立刻就被关进了里面的牢房，而他们则被分到一个个单独的房间进行盘查。
　　别人不清楚，陈暮云自己是配合得很积极，所以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得以在要塞内自由行动。
　　这时候，研究所那边闻讯也派来了工作人员。
　　这本来没什么，但是工作人员那边却有站出来为陈暮云等人求情，让事情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会“囚禁”陈暮云等人，是因为怀疑他们打算搞破坏，而搞破坏的一个经典做法就是里应外合。
　　继陈暮云后得到解放的马念才立刻就抱怨起来：
　　“什么情况，这里的研究人员和我们有旧？不会吧？”
　　理论上不会，因为这里的不少研究人员都四、五年没离开过，管理制度之森严，有外界研究人员甚至猜测他们研究的不是航天，而是研究美和合纵国的蘑菇弹。
　　先不说这份猜测的对错，马念才的猜想倒是贴近了几分的事实，这里的工作人员的确和他们有旧，但不是陈暮云和马念才，而是岳家配军的军官。
　　……
　　如果说谁是岳家军精锐中的精锐，一定不能不提牛皋之名，他是实打实的七阶中级，久经沙场的大将，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实力还在缓慢的提升着，在岳家内部，他是少有的被标注“极具潜力”的中年武将。
　　只不过他平民出身，在声势和名气之上远远不及岳家四将，就连后起的韩世等青年俊杰都在名气上远胜于他。加上要维持来之不易的战后和平，就必须在下一代的教育上下功夫，因此牛皋在这些年来更多是作为岳家三位继承人的老师而存在，直到内战掀起，他才回到岳家精锐部队之中。
　　然而数年的空缺一点都不妨碍他重新接管部队，只是当初战败被囚洛阳，反击最激烈的也是他率领的部队，所以过失抵消才能，他被贬为了一般将领，即使在现在配军队伍之中，也没资格指挥一师。
　　所幸他的思维转变得很快，最先出面帮助陈暮云，由此赢得了陈暮云的信任，成为了直属团的团长，并随同他来执行这次的任务。
　　说那么多，是因为研究所中有牛皋认识的人，不过牛皋是个很标准的铁面武将，不然也不会被委任为王子老师，因此实际情况是研究所的熟人主动为牛皋开脱。
　　那个熟人是谁？
　　“我叫胡震北，名字含义是震慑北方的胡人，当然，给我起这个名字的父亲一定不会料到我成为了一名技术人员。”青年男子微笑着向陈暮云等人自我介绍。
　　胡人是战国时的说法，在古蒙入侵后这种说法已经少了，不过在三国一统之前，北唐偶尔还是会被一些越过结界“打草谷”的古蒙人骚扰，因此生于北疆的胡震北父亲一气之下为他起了这个名字。后来的古蒙入侵更是加深了胡震北之父的怨恨，战后倾家荡产让自家儿子去新建的紫禁学院就读。
　　胡震北也委实争气，成为了当时的紫禁学院领军人物，为紫禁学院成为五大之一贡献了很大的助力，可惜第二年学年末，他就学坏了。
　　那是偶尔去其他四大交流学习结束的时候发生的事，准确说是胡震北增长了见识，决定放弃成为一名战士，走上魔研之道。
　　这件事毫无疑问遭到了父母的反对，但是胡震北也是颇有主见的人，毅然退学，自费学习起锻造师的技术。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就不过是一个普通叛逆少年的事迹罢了，但问题是胡震北在锻造师上的天赋惊人，眨眼间就成为了锻造大师，同时在符文、阵法、网络上都有着非同一般的资质，短短一年间，他就成为了大宋魔道研究界最出名的天才。
　　父母也从最初的反对变成了支持，毕竟保卫国家不一定需要打仗，为国家研究技术也可以。
　　胡震北被特招到研究所也是这个时候，抛开人们不看好研究所的说法不谈，批示特招的是皇室，甚至有传言是司马棣亲旨，光凭这点，就可以说是无比荣耀了。
　　可惜的是，胡震北在外界自由散漫惯了，进入那种地方顿时有些水土不服，这可以理解，如果时间充足，他可以慢慢适应。
　　但问题是没有时间，在研究所的日子里，他因为私自外出和偷运违禁物，被李青照狠狠整治了一顿，不堪重负的他逃离出研究所，躲在开封城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嗯，没错，昔日和岳非混在一起的中原四恶之一的宅男“小北”就是他。
　　对此，陈暮云也略有所闻，因为心兰有简单提过在开封的见闻，不过他没想到这个中原四恶之一居然已经回到了研究所，而且还敢找李青照要人——至少在李青照本人过来之前，陈暮云认为胡震北是个勇敢的男人。
　　“又是你，是嫌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随着李青照的暴喝，陈暮云发现身旁有一物跪了下去，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名前几秒还被他认为是“勇敢”的胡震北。
　　“当、当然不、不敢，可、可是他们是、是我的朋友、友啊……”声音越来越弱，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卑躬屈膝，直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不对，陈暮云看出了端倪，这家伙的眼神里好像不是惧怕，而是……有点兴奋？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当恐惧一件事物到了极致，就会出现破而后立的情况，甚至可以反过来爱上自己曾经很讨厌的事物。
　　“带下去！”
　　李青照狠狠地给了胡震北一鞭，直打得后者一阵痛嚎。
　　不过值得说明的是，这痛苦中带着愉快和享受。
　　“所以我从来不都建议用鞭打的形式来惩罚部下。”一贯严肃的牛皋冒出了这么句。

第516章 拒绝
　　当初管教不是岳云飞的岳非时，牛皋没少和中原四恶接触，为了帮助岳非偷懒，四恶算是绞尽了脑汁，而且就实力而言，当时他们并不比牛皋弱多少，屡次算计和反算计之后，他也逐渐摸清了四人的大致特点。胡震北会从惧怕女人的死宅转变为现在这个模样，他一点都不意外。
　　所幸被胡震北这么一闹，李青照顿时觉得威严有失，加快了调查效率，不一会就还给了他们一个清白，不过这轮下来天色已黑，他们便在要塞里暂住。
　　“各位没事吧？”被惩罚完的胡震北回来找他们了，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异样，陈暮云和马念才也迅速忘记了之前的事，向他表示道谢。
　　“不用谢，牛哥是岳非的老师，我自然相信他和你们，话说回来，你们要不要去参观研究所？”
　　众人连连摇头，他们都看出了胡震北似乎在故意找由头被罚。
　　幸好胡震北没打算继续不正经下去，转而和几人交谈起来，不过大多军官似乎看不过眼他这样的人，没多久就请求告退，最终只留下陈暮云马念才和牛皋在和他攀谈。
　　四人之间虽说不上多愉快，但整体气氛还算不错。
　　“话说，你们的研究进行得如何了？”
　　陈暮云不想进去研究所打扰，但不代表他不关心，心兰重新加大对研究所的支持，的确是为了对付可能在宇宙的敌人。
　　“这个嘛，还算顺利。”真到了涉及研究所的详情时，胡震北反倒有些遮遮掩掩了，也是，外行就算进到里面，也看不出个究竟，但用组织过的话语说出来，就有可能泄露机密了。
　　“要不要进去研究所看下？”
　　如果不是胡震北先说过话，另外三人还以为是他又提起这事，在愣了半秒后，陈暮云意识到这是一道沉稳的女声。
　　一身红袍如火的李青照走了过来，老实说，她这身打扮更像是时装秀上的模特而不是一名女将。不过魔法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人们可以通过大叫招式名、歌唱或是跳舞等形式来“取悦”元素，增强施法效果，同时特出自己的性格或者风格，也能提高魔法能力。
　　像牛皋这样的人，绝对是全身覆甲才能得心应手，但陈暮云就不行了，虽是后天养成的问题，但不披着白袍他就会频频出错。
　　而且魔法发展到今天，早已不是凭借护甲材质来防御的时代了，即使是轻飘飘的一层纱巾，铭刻纳米大小的铭文，再加持祝福和防御魔法，运用起来一点也不比“盔甲人”要差多少，而在灵活性上则是更胜一筹。所以李青照这身打扮只是让人觉得有些火辣过分，而不会质疑衣服在战斗上的适性。
　　“不知李将军此言是何意？”陈暮云下意识用了比较正规的说辞，因为他发现提议的李青照没有开玩笑的表情，倒是满面的不耐烦。
　　“朝廷发来信息。”李青照不情不愿地解释道，“说是允许陈暮云将军参观研究所……心兰殿下和刘天殿下共同署名。”
　　陈暮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刘天会批准他进研究所并不奇怪，因为刘天一直以来都抱着“想看你能掀起多大风浪”的态度来培训他，但是心兰的话，陈暮云下意识就想到了“不放心他”这个解释。
　　这也难怪，陈暮云一直以来都在努力追求被心兰认同而不是保护。不过陈暮云很快就把这种近乎消极的想法从脑中驱逐出去，点了点头。
　　“好的，麻烦李将军带路。”
　　这是好机会。陈暮云这么告诉自己，他离开心兰的身边，是为了独自闯出一片天，好凭自己的实力为她做些事，但他又不想因为独立而变得无法洞悉心兰的大战略，所以如今能做的唯有利用一切。
　　“请遵守保密协议。”李青照发来比较简明的准则给他阅读。
　　“理所当然。”
　　……
　　批准的仅是陈暮云一人，所以其他军官都留在了要塞，令人意外的是李青照也是只身一人，一问才知道，要塞里的其他军官同样没有进入研究所的权限，李青照也从来没有打开方便之门满足某些部下的好奇心，正是因为她这种严于律己的性格，才赢得了军队上下的尊重。
　　在研究所里也是如此，不过胡震北的解释是，李青照同时兼任着研究所的副所长，不得不对她尊重。
　　“她应该不会干涉研究吧？”听出胡震北的些许不满，陈暮云传音问。
　　“不会，但是她会整治工作人员的违规行为，包括懒散的态度。”
　　陈暮云对此不予评论，对胡震北略有所闻的他也知道这人在天性上和李青照不合，不过他也有察觉到胡震北在说这些话时，眼里更多是回想而不是怀恨，说明他在回到研究所后已经经历过了一定程度的重生。
　　两人的窃窃私语没有引起李青照的关注，想来她也是习惯胡震北在背后说闲话了，尽心尽责地给陈暮云介绍了禁区和注意事项后，便把带路参观的任务交给胡震北。
　　“现在是晚上，虽然有人加班工作，但终究是没有白天那样繁忙，不知道你打算看什么？”
　　“我只想了解一下你们的进度，参不参观不是很重要。”陈暮云直言。
　　研究所的建设很标准，和襄月学院的研究室也没多大不同，就是更大了，一些设施更齐全，往大去说，恐怕大宋的研究所都是差不多模样，毕竟研究才是主要工作，而不是被人参观。
　　“鉴于你得到能进到这里的实权，我可以透露一部分信息给你。”胡震北在犹豫了一会后，也改变了一开始的态度。
　　简单来说，这里的确是研究航天工具的研究所，蘑菇弹魔法只不过是谣言。至于航天工具的研发一直都在进行，即使维持之前的政策，他们也能在年内取得成果，现在的话，大概在和古蒙正式开战后一两个月后就能出成果。
　　“意思是，你们希望我们北方军能为你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胡震北有些尴尬，他绕了很大的圈子来隐晦表达这一要求，可他终究只是一个技术宅，在这些拐弯抹角上的功夫奇差无比，以至于陈暮云都能轻松看出。
　　但他到底还是有承认的勇气，当下就把更加详细的情况告知陈暮云。
　　“我们的确不相信北方之地不会沦陷，但我们也无法在最短的时间研究出完全的轨道发射装置并且将之转移，所以我们一致商讨的结果是希望北方军把重心放在太原附近的防守上。”
　　这是极为自私的提议，研究所也没把这件事上报到朝廷，只得用这种方式来通过陈暮云转达给李药师，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做出抉择。
　　“他一定不会答应，而且，你们的研究成果真的重要到能影响战局？”陈暮云也是怀疑派，就连胡震北已经把“轨道发射器”这一研究目标告诉他，他也无法判断出其中的重要性。
　　“当然很重要！不要被西方过去流传的‘劳民伤财’、‘浪费纳税人的钱’这一类的说法蒙蔽了双眼，魔法技术发展到今天，阻碍我们飞向宇宙的‘天之壁’已不再是不可逾越的险境，而掌握了制空权对地面能造成多大的打击，同为七阶的你不可能不清楚。天球世界的宇宙也许是个牢笼，但是站得更高，自然就能掌握得更多，我们已经远远落后于艾提拉那个宇宙之王，再不奋起直追，一切就都太晚了！”
　　罗马帝国和苏斯展开太空竞赛失败后说的“笼子上还带着毒刺”，形容的正是美和合纵国时期未曾出现过的结界“天之壁”。
　　也许是盖亚的制裁，也许是妨碍人类污染宇宙……突破大气层之后的天空，竟然有一道无形的壁垒，让足以飞到太空的七级高手撞得满眼冒星，就连八阶强者，在撕开那片壁垒飞行一段之后，也会因为力竭而落下。
　　最终，是苏斯竭尽国力制造了帝具飞船“西方1号”，以坚实的材质和数百倍于八阶强者的魔力为驱动，才好不容易突破那片壁垒，飞到宇宙，赢得了竞赛的胜利。飞船回来之后，苏斯迅速抛弃了这一拖累国家经济的计划，从此两国都不再提及航天活动。
　　但是，那毕竟是数百年前的事了，如今罗马变成马罗，苏斯变成古蒙的属国，魔法技术又怎会原地踏步。
　　“但你真的能证明艾提拉的‘宇宙之王’称呼不是吹嘘？”陈暮云问道。
　　胡震北肯定无法回答，陈暮云非常清楚，因为心兰也没有答案，这就像三国时期经常“号称”多少百万士兵一样，完全有可能是夸大事实的称号。
　　“看来心兰殿下没和你们说实话啊。”
　　胡震北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陈暮云觉得有些不爽，但当他看了胡震北展示出的绝密数据后，瞬间就沉默了。
　　“这……怎么可能！”
　　“不清楚，心兰殿下是从和古蒙交战过的国家得到的信息，但如果是真的话，我们就已经没有时间了。”
　　陈暮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态的同时还放出了阿尔法狗，在经过一番演算之后，他看向满眼期待的胡震北。
　　“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

第517章 苏醒
　　胡震北透露那么多，无非是想让陈暮云说服李药师选择拯救多数人而放弃部分人……先别说道德问题，仔细思考过后，陈暮云觉得这个方法行不通。
　　“你应该知道我们在劝边境居民撤离了吧？”
　　和上次大战一样，大宋有意把北方百姓暂时南迁好阻止战争。魔法技术发展到就连快递都开始使用空间饰物的今天，要把房屋车子等东西一并带走一点都不难，实在不行，还可以暂时把房屋拆解，只要有涉及影像留下，以后重新修复也没有多难。
　　因此大部分黄河以北的居民都选择了南迁，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的居民也有不少人离开了故地——尽管大宋这次的方针是把战线维持在黄河一带，但不少人对朝廷还是没信心，心兰也没有特意去阻拦他们。
　　也许你会问人力有什么用？事实上，守城的时候，可以让民众来帮忙，哪怕是为城市提供那不足三阶的魔力，几百万人下去，也不比一支大军逊色多少。内战时期没有采取这样的行动是因为“内战”，但遇到外敌侵入的时候就不同了。
　　只是百姓如果南迁，那么北方的城市防守能力自然就下降了，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哪怕有后方，大部分将领都不会允许百姓撤离。
　　当然，没有百姓在，大宋可以随意更改地形，破坏道路，或是改变天气，人为释放雾霾，阻止入侵者迅速推进，即使没有充足的人力也能保持防御力。
　　但问题是，现在有部分人不肯走……不，准确说不止“现在”，历来都有百姓在灾难爆发或者战争来临之际死守故土，有经济原因，也有观念原因，反正这已经是不可避免的常态了。
　　胡震北想怂恿他们放弃的就是这部分人。
　　理性且顾及大局来说，这做法无可厚非，但抛弃这些人就能保住太原航天研究所这一想法，只不过是错觉罢了。
　　朝会胡震北没有参加，就算参加了或者听闻了，对古蒙的实力也非常模糊，心兰解释那一堆话概括下来就是古蒙很厉害。
　　“大概是我们的十倍实力。”
　　这数字乍听很厉害，但还是很模糊的概念，因为天球世界虽然某些方面很先进，但在统计国家生产力上的能力比地球志上的世界要差了不止一百年，更何况这“实力”里更多是包括双方的战斗能力，这样一来就更加难统计了。
　　但如果说——
　　“现在的情况是，古蒙极有可能一下子攻过长江。”
　　那就比较容易理解了。
　　“怎么可能！”胡震北不敢相信。
　　“这一次我们的西南方向也有古蒙的属国，尽管他们比较弱，但终究是不安因素，而东面的海洋，也难保没有危险。”
　　心兰无法了解高丽的情况，但苏斯的情况还是能从马罗帝国的人们中了解一部分，比如苏斯那座集港口、城市级防御系统、超级魔导巨炮于一体，名曰“瓦良”的海上移动要塞——收到情报后，陆家听说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安稳觉好睡了。
　　“所以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也早日做好搬迁的准备。”
　　“怎么会……”
　　胡震北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真的没有办法了？”
　　“没有。”
　　“这样一来，时间彻底不够了啊。”胡震北陷入了苦恼之中。
　　他的本质也是为了大宋着想，所以陈暮云没有多说什么，事实上即使留下来的人已经很少，也有不能放弃的理由。
　　这部分人，除了有心投诚的宋奸，绝大多数都是想死守家园、奋战到底的义士，在天球这个意志可以化为力量的世界，他们的作用和意义，绝不可小觑。
　　更不要说，他乃至朝廷高层，压根就没打算一发魔法弹都不放，就把土地拱手相让！
　　……
　　结束研究所的参观之后，陈暮云回到了要塞，给分散开去的三个中队发布待命的消息后，便和一众军官一起到指定的房间去休息。
　　夜色渐浓，研究所范围外的世界刮起了罕见的特大暴风雪，魔力加持下的大自然灾害甚至穿透了天气控制结界，让研究所和要塞的表面都沾染了一片雪白，万幸的是建筑内部的空调魔法系统依旧正常运作，所以里面的工作人员和士兵不必担心被冻伤。
　　当然，对于要塞深处的牢房来说，空调系统就有种出工不出力的感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牢头想故意教训一下里面的囚犯。
　　“这里是……”
　　虽然身体里的魔力被压制到无法击破牢房的三阶，但自律防御魔法依旧在运作，于是在一般人可能就此沉睡不起的寒冷下，萧降龙反而被体内的魔法警报唤醒了。
　　简单地释放出火焰，萧降龙迅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是我冲动了吗？”回想起自己的行动，萧降龙有些沮丧。“还是说……”
　　“是那些人欺骗了你。”
　　一瞬间，萧降龙以为是段正严和叶虚发出的声音，但马上他就发现了声音不对劲，扭头一看，只见牢门上方的小窗处，两朵幽绿的鬼火在漂浮。
　　不，不对。
　　萧降龙不是害怕鬼神的人，当下施展起夜视魔法，再看，发觉那根本不是什么鬼火，而是一个骷髅头的双眼。
　　“监狱的玩笑？”
　　连嗤笑都懒得去做，萧降龙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
　　他不认为这是真的骷髅，那么剩下的解释就是狱卒在捉弄他。
　　“我不觉得杀死马副门也能算是玩笑。”
　　萧降龙倏地跳起，双目死死地瞪着骷髅，一字一顿地咬牙道：
　　“是你杀的？”
　　马家富豪遍天下，任何一个大门派或者公司背后都肯定有依附朝廷势力，这次事件会闹得那么大，除了是敏感时期，再就是因为死掉的副门主是来自岭南马家的人。
　　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在更早的时候，马副门主就来找萧降龙，说了一句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联系上的谣言：
　　“老弟，有人说你是古蒙人，这也太搞笑了，你怎么看都不想古蒙人嘛。”
　　虽说都是大宋人，但大宋国土辽阔，东南西北的民众肯定存在一定差异，更不要说历史上，古蒙大地的人们和华夏人有过混血的记录……只是萧降龙比起有可能混入血统的北方人，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南方人模样，还是岭南那边的人，一口“唔知道”岭南方言得心应手……他会是古蒙人的话，大宋基本就没华夏人了。
　　不过，这个时代真正界定大宋人还是古蒙人的方式是看魔法系统，而萧降龙绝对是华夏魔法体系的——直到马副门主死掉之前。
　　他当然没有杀人，但那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仅是朝他一指，他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异。
　　古蒙体系？
　　并不是，真是古蒙的话，他会选择自首接受调查，但事实是额外多出了一个不知名的魔法体系——
　　“星辰魔法体系所属，辽之国，亡灵。”
　　无论是星辰还是辽，他都闻所未闻，更不要说那个身份，居然说他是亡灵？
　　真是太搞笑了。
　　笑声中，马副门主的亡魂被他吸入了体内。
　　笑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他的脑内响起了属于自己的真正名字：
　　“耶律文殊。”

第518章 接受与转化
　　“阿尔萨斯？”
　　当时萧降龙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
　　世界那么大，人种、文化各有不同，自然语言也大不同，但早在魔法时代来临的一开始，翻译就失去了工作，因为翻译魔法仅是一阶的生活魔法，如果用九级制度划分的话，那就仅是一阶一级的魔法，是个人都能运用的水准。
　　当然，一阶一级的翻译魔法是近乎机翻的水准，但最高等的智能翻译魔法，也不过是二阶的水准，在魔法时代已经过了万年岁月的今朝，哪怕大家实际都说不同的语言写不同的字，也不会存在交流上的问题。
　　那萧降龙是连翻译魔法都施展不好？
　　这倒不是，“耶律文殊”这个名词他听出来了，但对于大宋官方语言来说，完全可以音译为“阿尔萨斯”，而对于岭南方言，则是可以音译为“阿萨姆”，往远处说，还能音译为“萨达哈鲁”……总而言之，萧降龙听出了这是不属于大宋内的命名，这是用了足够优秀的翻译魔法才能把文化、性别、地理差异都展示出来。
　　不过由于情报不足，他也只能大概知道这是比大宋更北方的命名。只是这一系列诡异的情况只是让他觉得有人在背后推动一切。
　　终于，这人……或者说骷髅出现在他眼前，如果不是他还在牢中，他一定会扑过去撕碎它的骨架子。
　　“呵呵，别冲动。”
　　骷髅笑着躲开萧降龙伸出窗的手，本是眼镜位置的幽绿灵魂之火欢快地跳跃起来。
　　正因为萧降龙是这种冲动胜于理智的人，它的任务才有可能成功。
　　“就算你真是无辜，这个国家的人也不会相信你了。”
　　“那都是你的错！”见撕不到骷髅，萧降龙收回手，但他并非冷静，仅是放弃了做无用功。
　　“没有漏洞，我又可以能得手，而且你还真的不是无辜的……想必你已经察觉到体内的异变了吧？”
　　“那一定是你的阴谋。”
　　萧降龙想要破口大骂，但最终只是说出了无比软弱的这么一句。
　　骷髅吃吃地笑起来。
　　“是啊，我操纵了一切，只要我打一下响指，你的身体就会爆炸。”
　　它举起有着白色光泽的枯骨之手，轻轻捏了一下，还自带配音。
　　“啪。”
　　什么都没发生，萧降龙的眼睛也一眨不眨，显然是没被吓到——因为体内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了。
　　与其说是被人植入了什么，倒不如说，他终于挣开了体内的枷锁。
　　世人都以为他是一般江湖人那种：魔力不够精纯，技巧不够高明，唯有不值一提的经验在身的水货六阶，但又有谁知道，他能成为“武林盟主”，是一路挑翻名校学生打出来的，甚至击败了一个七阶的扫地阿伯。
　　可以说，他的战斗能力远超这个层次，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偏偏他的魔力始终卡在六阶，久而久之，他看到了潜藏在体内深处的牢笼，以及那牢笼里的“怪物”。
　　没错，他的力量被封住了，被不知道什么人封印了起来。他有寻过封印师帮忙解除，但都失败了，而真正强大的封印师，他没有门道，也不敢去。
　　他有种感觉，自己若是去了，一直以来的幸福生活就会一去不复返。
　　说实话，他热爱大宋这个国家，因为他热爱在大宋的生活，但他从未想过这幸福是那么容易破碎，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包括体内那看似牢固无比的封印也在一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让那个怪物的尾巴漏了出来。
　　然后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缺口，他看到了七阶的门槛。
　　萧降龙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选之人，至少过去三十二年人生里，他不觉得自己的身世和遭遇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他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的实力和努力，靠血统吃饭的人一直都是他所鄙视的对象。
　　不料到头来，他才是真正意义靠着血统吃饭的那人，还是靠的外族血统。
　　想到这里，萧降龙连忙摇头。
　　“我是大宋人，我生在大宋，在大宋长大，哪怕我是外族人，也依旧改变不了我是大宋人的事实。”
　　“哪怕他们根本不把你当大宋人？”骷髅讽刺道。
　　“低级的挖苦就不要说出口了，尽管这个国家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我还是……”
　　骷髅举起一只手止住他，然后放出了有段正严和叶虚的影像。
　　“你所留恋的不过是亲朋好友这类的东西……如果这都是虚假的呢？”
　　萧降龙本能想要否定，心底却是突兀地变得不安起来，然后，他听到了段正严和叶虚的对话。
　　明明两人也被限制了魔力，还被囚禁在相隔较远的牢房，却依旧能在对话。
　　“虚哥，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把萧大哥救出来。”由于巡查的士兵数秒前来过，因此段正严乖乖地躺在床上，假装在睡觉，神念却通过连检测仪器都感应不到的渠道穿往叶虚处。
　　“别，萧大哥虽然鲁莽了点，但他始终当自己是大宋人，反叛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叶虚连忙摇头。
　　“这我如何会不懂，可是闹了这一遭，萧大哥又如何能安身，万一大宋不肯放过他，我想采取必要的行动。”段正严睁开眼，一面正色。
　　“把他带回大理吗？”
　　“也可以是夏国，夏国之主应该不会阻拦吧。”
　　“阻力肯定比你这个大理王子开大金口要大，但如果萧大哥想去，我会力排众议。”
　　两人显然对大宋的某些情况很是失望，但最失望，或者说震惊的还是观看着两人对话的萧降龙。
　　“什么情况？”
　　他的两个能称得上是好兄弟的亲友，竟然都是外国人？
　　不，说外国人算是洗地了，东方除了大宋，就只有古蒙了，他们还能是第三国的人吗？
　　萧降龙想哭也想笑，但更多是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这影像不是假的，就像他知道身体内的异变那样，眼前的骷髅根本没打算骗他，因为事实就足以让他崩溃了。
　　“大理国王子，六炎金乌的传承者，段正严。”
　　“叶虚，大夏国内第一门派，天山派的门主，同时他也是夏国的驸马。”
　　“当然，大夏和大理，都是古蒙的属国之一。”
　　骷髅的科普成了压倒萧降龙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没有错，但你自出生起就是我们古蒙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比起这些，我觉得你应该多考虑一下你的两个兄弟。”
　　不用骷髅说萧降龙也会做，或者骷髅一开始就打着这个算盘。影像是真的，但不是直播，它也截取了没意义的部分。而重情重义的萧降龙看来，自家的兄弟为了自己绞尽了脑汁，再留在大宋只会让他们为难——
　　“我会去古蒙的，但我不会对大宋出手。”
　　甚至，如果有机会，他会出手阻拦那个辽国侵略大宋。
　　骷髅从萧降龙的眼中看出了这一想法，但它机智地没有道出，转瞬就答应了萧降龙的请求。
　　毕竟，他们根本不需要萧降龙的意志，需要的仅是萧降龙的人罢了。
　　不，应该说，留下尸体就够了。
　　当然，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萧降龙这个人格留在世上最后的余温了。
　　“也许你不知道，夏和大理都是小国，无奈他们的国主残暴不仁，可以预见你的兄弟一定会被逼去攻打大宋，而现在的你根本阻止不了……不过我既然说出来，当然是有帮助你的办法啦。”
　　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接受吧，这东西会为你带来强大的力量，足以破开你所有的封印，让你强大到能阻拦古蒙大军南侵。”
　　“你爱着大宋对吧？”
　　外边的风雪变得更猛烈了些，第二天换班的士兵进入牢狱，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变成了雪渣，唯独不见那三名囚犯。
　　“古蒙奸细越狱！”
　　这一信息迅速传遍山西省，事态也随之进入了第二阶段。

第519章 不可控的力量
　　“居然让人跑了？”
　　带领三个中队的将领和云州的北方军听闻此事，心中都是有些不可思议。
　　陈暮云的实力的确不怎么样，但有牛皋和李青照在，怎么也不至于让一个六阶犯人逃脱吧？然而事实剩于雄辩，不少人在心中降低了对陈暮云和李青照的评价，并迅速派人出外去搜索。
　　这是朝廷委派给北方军的任务，不容有失，而随着新政推广，山西省各地官员也无法对此事袖手旁观——所谓新政，就是为了消除朝廷部门臃肿、推卸责任、办事不灵活等弊端而设立的新责任制。
　　新制度下，各部门必须互相协调，以解决任务为首要任务，比起过失或者延误的执行部门，协调部门不作为或者不愿相助，将受到更重的惩罚，而顺利解决问题，过失部门罪责能进一步减轻，援助部门则有嘉奖，如有提前实施防范措施，根据作用大小轮赏，最高可列为首功。
　　因此，这次罪犯脱逃，周边的各地官府都迅速行动起来，加入到搜查之中，这当然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就是为了处理危机而荒废了日常工作，不过这之后心兰设置了危机等级制度解决了问题，暂且不多说。
　　不过理智来说，这些行动一般来说是不会有多大效果的。虽然古蒙宣战了，但没有正式开战，战时地图并不启动，如此一来，小半夜的时间，足够让萧降龙三人跑到临近边境的地区甚至已经回到了古蒙。
　　但所幸也不幸的是，他们并没有一路前往古蒙大地，而是留在了大宋境内。
　　为了狙击追兵。
　　“呵呵，愚蠢的宋人，谁是猫谁是老鼠，可不是你们说了算！”骷髅阴森地笑起来。
　　因为情报的不对称，各地官府低估了萧降龙一行人的实力，同时因为新政的机制，他们对于要塞发来的警告置若罔闻。
　　“自己失误就算了，还想减少我们获得奖励的机会？”不少人心中是这么想的，如果是平常，这点竞争心理不能说是坏事，至少说明他们没打算什么都不做。
　　但问题是在这次的敌人面前，这样的轻视注定会付出生命为代价。
　　第一支地方巡查队无声无息地被消灭了，第二支地方巡查队只逃出一人，但这不是挑衅性的放生，而是萧降龙一行人发生了内讧。
　　“我命令你，立刻让萧大哥恢复清醒！”
　　段正严率先对骷髅出手了，日久生情先不说，就算他不是大宋人，也没有滥杀无辜的喜好，就算拿战争来说事，骷髅的行为也是违反了大汗的命令。
　　更不要说，如果萧降龙神智清醒，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呵呵，区区一个小国的王子也敢对我这个大辽的使臣动手？！”骷髅搬出身份。
　　“闭嘴，就你还没资格侮辱我们！”叶虚也动手了。
　　古蒙内部对十六个属国有不成文的划分规则，其中大理是公认的小国，常年和大宋的南云省征战还无法取得上风。而夏则是中等国家，就实力而言能够威胁大宋一方，而辽国则是足以威胁整个大宋的大国，就算这些年在和“小型大国”的金国中吃了不少败仗，也无损他们的地位。
　　即使是一个大的联盟国内部，弱国无外交依旧适用，可惜两人并不吃这一套。
　　“可恶，怪不得你们会被派来大宋当卧底！”骷髅指挥萧降龙抵抗两人的围攻。
　　和注重战斗的骷髅王者李瑞克不同，它擅长的是迷惑人心之类幻术，战斗方面就不行了，就算有底牌，也要留来脱逃用，怎能浪费在这两个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的人身上。
　　是的，段正严和叶虚在大宋侦查，体内也被人施展了封印魔法，以防被发现，只是他们和萧降龙不同，自己很是清楚，也有特殊秘法来解除……想到这里，骷髅桀桀地笑起来。
　　“怎么了，两位大人不解除封印吗？这样下去可无法制服耶律大王的哦？”
　　和骷髅顾忌相同，两人也想留力来带着萧降龙离开大宋，因此一切就如骷髅所说，萧降龙逐渐占了上风。
　　“哈哈，我发现了什么，你们在搞内讧？”
　　第三队人来了，他们完美和逃出的一人错过，也没来得及看消息，便撞上了他们，而这一次，来的是一个中队的正规军。
　　在强身药的成效逐渐发挥的当下，中下层兵将的实力都上升了一个阶层，不少城市的卫兵招募都把标准提到了三阶以上，以往四阶就能成为中队长的标准也渐渐向五阶左右的水平靠拢。
　　带队的中队长就是这次强身大潮中的“幸运儿”，他一路从四阶中级晋升到五阶初级，虽不是顶尖但也是比较出色的那部分人，看到这群人内讧的那刻，他的内心是多么高兴，如果能拿下这些罪犯，自己也许就能晋升为一团之长了吧？
　　当然，他清楚五阶和六阶有差距，但他人多啊，而且正规军之所以强，就是强在于军阵下的组合魔法可以发挥远超个人平均水准的实力。
　　“列阵，准备轰击！”
　　哪怕手下三四阶混杂，组成军阵，就能放出足以轰杀六阶的魔法！
　　“这些家伙……”
　　如果是平常，段叶二人就算不想打也可以逃走，可是萧降龙似乎没看见军队一般，继续朝他们出手，而骷髅则是不知何时躲了起来，一时间场中只剩下他们三个靶子。
　　“那骷髅肯定会让萧大哥不设防来威胁我们的！”叶虚悲愤道。
　　他们要保全萧降龙的性命，可是骷髅没这顾忌，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让萧降龙大闹一波然后被杀死，随之把萧降龙的尸体转化为不死“生物”带回辽国，但他们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能活着，谁会去做不死怪物！
　　“我要解封了。”段正严道，“叶哥你留全实力把萧大哥带走。”
　　关键时刻，叶虚也不矫情废话，当即点头。
　　在那支中队释放出威力惊人组合魔法的前一刻，段正严捏碎了封印的信物，只见他浑身瞬间变得通红，六颗炽阳自体内飞出，然后爆开万道赤光。
　　大理和安南，都是古蒙最南方的国家，也是即使被封锁，大宋也早有听闻过的国家。
　　但听闻是听闻了，却对他们没有多少兴趣。
　　和地球志的世界不同，天球世界的南半球几乎热的不能住人，因为炎热的天气在加入了盖亚意志的魔力之后不亚于地球志的在火山上建屋，因此安南和大理已经是理论上人类活动范围内的最南边的国家了。
　　对于这种炎热的不毛之地，始皇帝有过兴趣，但是安南得而复失也有两百多年了，偶尔和突破结界的安南人接触，知道他们耻于被征服的日子，华夏大陆就对他们更加没兴趣了，至于大理，则是在突破不了南蛮之地后一路往西南发展，最终变成一个接壤天竺，往南靠近天竺洋的国家。
　　当然，一些妖族怪物能在更南的炎热地区生活，而西方的船队在施加了抗热魔法后也能航行到这里，但是一、二级的民众就无法生存下去了，没人的地方，也就没有殖民的意义，同理西方地中海南部的沙漠南面也是一片不毛之地，只有极少抗热能力比较强的黑蜀黍住在那里，要把这些人拿去卖，估计一支船队就能一次卖完，而且留下来的地盘还不能住西方人。
　　“航海时代是失败且愚蠢的。”
　　在南半球遭受了接连的殖民挫折后，西方几乎放弃了第二次探索海洋的行动，至于东方这个落后的地方，他们本着抗衡古蒙的想法给了一定支持，但是隔着两个大洋和炎热的南半球，在魔族越发猖狂和古蒙布下结界后，他们就彻底放弃了扶持计划。
　　扯远了，真正的重要之处是大理王室在这还算安稳的国际环境下，发起了西方人都不敢想象的探索活动。
　　最终，在炎热的南半球各处，他们搜集到了六种火炎生物，并与之签下了契约。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得到足够的“名气”，六种生物窃取了金乌这个古代神鸟的名字，并且让大理人民日夜祭祀，发展到今时今日，六种生物的后裔已经“进化”得无比像金乌，并且初步拥有了胜于亚龙略逊于真龙的种族地位。
　　而对于大理王室来说，他们世代都能修炼出多个灵体辅助作战，而段正严这个大理史上最出色的继承人，则是完美重现了初代国王的能力，身具六炎金乌青睐！
　　可惜的是，段正严一直无法控制好这六个真意，以至于爆发开去的金乌之炎一下子就吞没了这片区域的一切事物。
　　炎阳的光芒自冬日中升起，这一刻，山西省的监察仪器几乎是同时接收到了相关的警报：
　　“有古蒙八阶强者入境！”
　　……
　　“我马上过去。”
　　各方惊疑不定中，一直在边境晃悠，代表和平的心兰展开了行动。

第520章 挖坑
　　对越境强者的监测仪器，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存在了，如果算上西方，更是已经有几千年历史，只是相对落后的东方直到近年才用上了比较先进的监测仪器。
　　而精准的监测仪，一开始只有心兰给司马棣提供的数台，但在生而知之解封后，现在已经给大部分边境省份城市配备了仪器——当然，在古蒙国半包围覆盖的情况下，实际是半个大宋都已经用上了。
　　因此段正严解除封印所引发的魔力波动，相当于一下子暴露在整个大宋面前，但既然能通过封印一直隐藏实力，也就说明了监测仪还不够完美，于是心兰主动负起解决事件的责任。
　　之所以是代表和平的心兰出动，除了有地理上最靠近的缘故，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一个多月来，现在的八个心兰里数她行动最积极了。
　　“为什么我们和古蒙之间不能相互理解，为什么我们之间就不能拥有和平相处的道路呢？”
　　如果不是心兰没有隐瞒多出七个真身的消息，人们都要以为这是哪里来的投降派了——毕竟，与唯一的强国讨论和平，除了被吞并和臣服还有别的可能吗？
　　当然，对这个心兰的想法还是有很多人表示认同的，但主战派在大部分时候都是比较激进的，所以有人自发担当了心兰的护卫。
　　“我会保护好任何一个姐姐大人的！”
　　这是燕雅暗自在心中立下的誓言，实际做不到的她只能尽可能保护处境最危险的心兰了。
　　“那就拜托你了，小雅。”
　　心兰以自己还有很多个为理由拒绝了大部分人，但她没有拒绝燕雅，因为后者和其他人不同，没打算看她打算弄出怎样的笑话。
　　“别人都欺负到了边境线上了还不打，是被虚伪的和平冲昏了头脑了吧？”
　　“打吧，打吧，反正不用我上战场！”
　　“古蒙到处征战越来越强，凭什么我们大宋就得低声下气当孙子？你说经济发展？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哪里来发展！”
　　虽然某些主战言论有失偏颇，但在没有心怀不轨之徒在背后操纵的前提下，坚决作战的态度表明了人们热爱国家并且愿意为之奋斗，是难得的好事。只是这样一来，代表和平的心兰就不会接受这些人“不情愿”的保护了。
　　“他们只是不理解和平的好处罢了。”燕雅想尽办法为心兰说好话，尽管她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的立场。
　　这样难怪，其他七个心兰，至少有六个都是不吝与古蒙一战的立场，但会分出七身，就代表心兰自己也做好了接受自己不同理念的心理准备了。
　　而且——
　　“不，我很清楚现阶段和平是无法实现的。”
　　燕雅一惊，但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过来。
　　这一个月来，这个心兰走遍了北境，想要联系上古蒙的部分属国，实现局部停战，然后最终达成全面停战的外交方针，但古蒙大汗的命令比想象中要有威信，几乎所有人都拒绝了她，唯一肯接受的高丽国却开出了“天价”的割地条约，还要求大宋奉他们为宗主国，承认他们的历史——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不答应的话将来开战可不要说我们不念情分，要知道你们的秦王当初可是被我们射瞎了一只眼睛，满地求饶，割据了长江以北的所有领土，我们才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即使是以和平为首要任务的心兰，也迅速结束了和高丽国的对话。
　　“要和这个国家达成共识，我觉得有更好的方法。”
　　比如通过和周边国家联合，或者与其背后的掌控国家直接建立关系……无论哪样，都好过直接去和他们商讨。心兰的潜台词，连燕雅都看出来了，不得不说这个国家从上到下让人觉得不爽。
　　“那姐姐大人打算怎么办？”
　　虽说谈判失败了，但燕雅相信心兰不会轻易放弃。
　　“先解决这次的事件再说吧。”
　　燕雅算是看出来了，心兰打算通过入侵者去接触古蒙人。强者不是大白菜，就连黄太极都能监测到，而能瞒过监测仪进来的强者，怎么说也在本国有一定的话事权吧？
　　有心兰提供魔力，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太原城附近。
　　……
　　大理国一直以来的战略，并不是直面对抗大宋，而南云省虽说理论上属于大宋，但基本是处于自治的境地，因此两地的纷争更多是被当作军阀之间的地盘之争。
　　段正严会潜伏到大宋，当然也不是存了清国那样的心思。他是来学习的，学习大宋相对先进的技巧能力，好提高对六个灵体的操控能力。
　　类似当初的邓豫，六个灵体于段正严更像是六炎金乌赐予的一种加持魔法，是一股外力，但出于血脉上的契约，身体的排斥不是很强，但也干扰了他对这股力量的掌控。
　　可惜的是计划跟不上变化，现在的段正严修炼还没有成，就不得不使用出来，最终导致了至少五头金乌暴走，整支大宋中队瞬间被轰飞，死伤不知几何。而眼看不妙的骷髅却是带着萧降龙转身就逃，叶虚也不得不先抛下他追了过去。一时间，只留下无法收回力量的段正严在那里继续释放着自身的能量。
　　要面临即将赶来支援的大宋其他军队还是良好的局面，更糟糕的是因为力量不可控，盖亚意识已经开始行动了，环境的抑制还好，更可怕的是出现了谜一般的阴影——段正严却很是清楚，那才是盖亚意识最可怕的力量，天罚骑士。
　　在历史长河逝去的英杰，大部分堕入轮回获得新生，少部分留恋世间，化为亡灵，还有更小的一部分，不愿成为亡灵这种邪物，但也不想就此消逝，
　　于是他们选择了成为系统和盖亚意识的鹰犬，成为世界的抑制力。
　　没有智力的盖亚意识，人类能用许多方法来钻空子，当它们也拥有了相应的智力时候呢？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而且，段正严也不想给大宋造成更多的伤亡了。
　　只是如今又有谁能阻止他呢？
　　“住手！”
　　可惜的是，能阻止他的人没有到来，最先赶到的是大宋的军队，段正严心中很是无奈，而不受掌控的金乌见到敌人，立刻如饿狼扑食一般飞了出去。
　　感受到强者的气息，赶来的军队不敢掉以轻心，将级以上的军官纷纷飞出，联手抵御，无奈仓促联合的一群六、七阶，根本就不是金乌的一合之敌。
　　眼看金乌们就要撞入军中，虐杀士兵们，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金乌目标处的军队突然消失了，飞得比较快的一头金乌身形一滞，被后面飞得较慢的一只金乌撞了个满怀，顷刻间爆炸开去。
　　炽红的爆炸光芒中，陈暮云大汗淋漓的把手朝没有被波及到的区域一张，之前消失不见的军队从虚空中落下，除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干得不错！”
　　后至的李青照夸奖道，然后飞离坐骑，直冲向剩下三只还有战斗力的金乌。
　　并非托大，七阶高级的李青照有着与盛名相符的实力和底气，像这种单纯有着强大力量但毫无技巧可言的八阶灵体，她完全可以抵挡三只。
　　“挡下剩下的一头！”跟着陈暮云的马念才喝道。
　　发愣的兵将们纷纷反应过来，直扑向段正严和他身边那头看似温顺的金乌。
　　“不要过来啊！”
　　段正严急道，这头金乌听从了他的命令没有大闹，但不代表它会无视段正严自身的安危不顾，宋军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激怒它。
　　可惜军人们早已把段正严视为死敌，他这一喊，人们还以为是他心虚害怕了，变得反而更有干劲。
　　就像老实人一般不生气，生气起来比谁都可怕的道理。
　　这只金乌张口就喷出一个“大”字模样的火焰，朝涌来的军人碾压过去。
　　轰的一声，整片区域都剧烈地震荡起来，滚滚火炎冲天而起。
　　“都叫你们不要过来了啊……”
　　段正严沙哑地说道，但马上就说不出话了，只见通天火光之后，真正受到伤害的人并不多，再一看，竟是军队所在位置的下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巨坑，让大部分人都掉了进去。
　　“该死，谁挖的陷阱！”
　　“谁把泥石给炸下来了！”
　　“谁施加的重力魔法！”
　　坑里的灰头土脸的兵将们痛骂着，听到他们充满活力的叫声，就可以知道他们没有大碍。
　　“连重力都可以转移？”
　　马念才脸上的震惊之色一点都不亚于段正严，只是当他看向施法者的时候，发现后者已经双脚一软倒了下去。
　　“不行，魔力还是不够用。”陈暮云苦笑道。

第521章 奇迹不会平白出现
　　经过刘天的点拨，陈暮云开始懂得使用取巧之法，通过转移人们脚底的地面和加入“人站在地上”的概念来实现空间传送。而他之后也更进一步，联想到了能把下方的大地转走，人为制造一个大坑来保护他们不受伤害，还贴心地聚集了重力在坑中，防止他们用飞行魔法“脱逃”。
　　不过这一系列操作下来，陈暮云的魔力也见底了，再有下一次，他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现代魔法师的魔力总量很强，但也没比古代魔法师强到用不完的程度，真正强大的是现代魔法师可以随时随地恢复魔力，而不需要找个地方冥想或者大口嗑药，只是这快也是需要时间的。
　　果然，就在坑中的士兵们大声痛骂的时候，金乌展翅准备直冲下去，而之前“追尾”的两只金乌也回过神来，一只飞向陈暮云，一只去夹攻李青照，形势可以说是大为不妙。
　　“我来！”
　　牛皋指挥部下施法保护陈暮云，富有经验的他没有像友军们第一时间就冲锋，而是在后方列阵，虽说这种稳扎稳打的战略很容易就被友军大喷见死不救，但牛皋心里清楚得很，保护主将的任务比为友军的愚蠢买单要更重要！
　　只是，攻击陈暮云的金乌可挡下，其他金乌就挡不住了，陈暮云作为大将级别的军官，当然不可能有保全自己就是胜利的说法。
　　技巧一途，宗师级可以运用中立势力的力量，帝王级可以让敌人的力量臣服。
　　诚然，他自身是没有魔力了，但还可以利用天地间的魔力元素，以及金乌溢出的残余能量。
　　但必须要说的是，魔法界简单地把发展方向划分为力量和技巧，并不代表实际情况只有这两个要素，前面提过的魔力运转速度，魔力恢复速度等先不提，在力与巧之间，理应还有“运用”这一重要的指标。
　　简单来说，所谓运用，就是把你力量和技巧上的优势施展出来，如果施展不出，任你魔力再多，懂得的技巧再强也不过是一堆没意义的“参数”。
　　如果严格而言，运用也是技巧的一种，但这是受到天时地利、心境以及时机影响的特殊技巧。高手也会被暗杀死掉，就是因为他无法“运用”出自己的力量和技巧。学霸大考失手，大多是因为心理不过关，临场没“运用”出自己应有的水平。
　　段正严和陈暮云，都恰恰在运用上存在缺陷，前者是空有强者阶魔力，后者是空有帝级技巧。
　　陈暮云明白自己能做的技巧，可是这个时候他无法把天地间的中立力量抽调，只能攫取敌人挥发到天地间的力量——对付敌人他没有多少犹豫，也不会畏惧，但他却没有自信得到同伴的承认，就算他有在努力，心底还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水准，加上一直被副作用困扰的人生经历，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倒霉鬼”。
　　在这意念会影响到魔法的世界里，这样的不自信使得他无法有效地“运用”中立的力量，以至于当初他在宗师级的时候也没太过亮眼的表现，现在到达帝级，好不容易能使用敌人的力量，他才发挥出了一部分技巧上的优势。但他在帝级的道路才是刚刚走出，又能运用多少敌人的力量。
　　结果就是他把这好不容易的力量用去了拯救人数更多的，在坑里的士兵们，而李青照的安危，他就无能为力了。
　　这是一道不考虑质量，只考虑数量的选择题，陈暮云保住了大部分人，哪怕他们加起来都不如李青照重要。
　　或者说，李青照的重要性于陈暮云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如果是心兰、文天翔或者自己家人的话，他也许就会抛弃大部分人了。
　　罪恶感一下子从心底涌了上来，陈暮云的脸色变得出奇的难看，但即将遭逢夹击的李青照却很是坦言，在她看来，陈暮云这是做了正确的选择，并且马上就生出了拼着战死也要重创一两只金乌的念头。
　　作为军人，她随时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为什么你的思考方式那么顽固？”
　　看到李青照脸上的决意，脑中突然响起了刘天的声音。
　　刘天当然不在这里，只是他习惯了被刘天数落，出现了幻听。
　　但和以往一样，刘天的讽刺还是那么合理。
　　“我能做什么？”
　　人类思维奇妙之处就在于此，也许外界一眨眼的功夫还没过，人脑就已经转过了万千思绪。陈暮云现在的状态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了。
　　心兰会来的消息早已在到达现场之前就传来，可是他能期待心兰在最关键时候到来吗？不管心兰能否做到，这个想法本身就有问题。
　　心兰一直在拯救众人，但她不是为了救而救，而是希望被救的人下一次懂得自救，或者根本不需要拯救！
　　熟人的面孔迅速在脑中闪过，最后落在那个外表高傲的女生上。
　　“借我力量！”
　　陈暮云回头一喝，直吓得马念才和后方的牛皋等兵将一跳，前一秒他们都看出了李青照悲壮的决定和自家主将的无能为力，不料下一秒就有了变数。
　　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陈暮云所下的命令应该如何办到，马念才倒是迅速想到了燕雅的能力，但那是别人的本领，陈暮云又怎么可能办得到？再说，抽调了他们的力量，这边的防御怎么办？
　　答案是精打细算。
　　阿尔法狗迅速运转起来，以最短的时间推算出身后一百人要抵挡住金乌所需要的魔力量、稳住组合魔法所需的魔力量、可能存在的变数波动……然后剩余的魔力，都是陈暮云抽调的目标！
　　如何抽调，用空间转移！
　　他的确不是燕雅，无法将魔力转化为自身力量，那就干脆不去转化！他要做的是帮助李青照，而不是把魔力用到自己身上，单纯把魔力或者已经施展好的魔法打出去，也能起到一定的冲击力，用来妨碍对手已经足够。
　　更重要的是，不算不知道，一算才发现攫取敌人的力量，在抵挡正准备攻击坑中士兵的金乌后，居然还能有剩余！而这剩余的力量被他用到阿尔法狗和自己的大脑中去加强运算，更是算出了至少四道方案来支援李青照！
　　只有数学不会骗人，陈暮云深切体会到了这点，剩下的就是他能否信赖别人了。
　　自己的毛病，只是潜意识让自己忽略罢了，陈暮云其实很清楚自己的不自信，在这种时刻，他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所以他发出了声音，尝试得到答案。
　　所谓概念，所谓意念，结合起来就是不需要回答，用心去感受。陈暮云回头的发问，很多人心中是有疑问的，但即使是存了看好戏心态的马念才，也有打算协助陈暮云的想法：
　　“能拿去的话，就拿去用吧，只要能帮上李将军。”
　　也许是出于命令，也许是出于对果断牺牲的李青照的敬意，也许是真的信赖陈暮云……无论是哪一种原因都好，陈暮云都确切收到了部下们的回应，得到了他想要的力量。
　　还是那句话，他不是拥有海纳百川的燕雅，但他是帝级水平的方术士，他能运用概念之力，他能把祝福当做武器！
　　刘天让他明白了自己有空间转移这一优点，他也凭着空间转移打出了一丁点名气，赢得了人们的信任，但这并不意味他最初的魔法就没用了。
　　更何况，他的空间转移魔法也不是单纯的空间转移，而是结合了方术而诞生的特殊空间魔法。
　　做人不能忘本，追溯本源才是魔法的真理！
　　“什么？！”
　　早早就做好牺牲准备的李青照突然周围的空间变得粘稠起来，与此同时，陈暮云的传音也飘入耳中：
　　“后退！”
　　不知为何那个平时看上去没有多少威严，甚至因为弱不禁风的体质而让人觉得有些懦弱的青年，此时发出来的声音是那么有力和让人心生信赖。李青照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哪怕这根本就逃不出金乌们的攻击范围。
　　只是李青照马上就发现了有些不同，她的双脚似乎是受到了加速效果的祝福魔法加持，这一退，实际是多退了半步，而这半步却成了接下来一系列成功的开端。
　　四头金乌，有两头金乌选择了化为火团直冲李青照，看那冲击的路线和势头，李青照按理说是躲不过的。
　　最先发难的是空间的扭曲，这是陈暮云直接抽调魔力来轰击这片区域的空间所造就的结果，但扭曲率不足以让冲撞偏转多少，用比喻来说，最多就偏转了一分。而因为陈暮云采取了错位层叠的结构，大概偏转了两分。
　　多后退的半步，影响力大概就一分。
　　突然袭击到金乌身上的诅咒魔法，又影响了一分。
　　因为有挖坑的先例，所以金乌们在防备陈暮云故技重施，但他们没想过用来防备的魔法会被陈暮云针对，以至于被自己失控的小部分力量反过来干扰了，这又是一分。
　　组合的防御魔法，也是可以抽调一部分的，这样做大概会让防御变得不稳，甚至有破碎的危机，但碎而不破、不稳犹在，就代表防御魔法还在发挥效果！
　　陈暮云让防御壁垒呈四十五度横亘在两只金乌的面前，不求完全抵挡，只求卸力和偏转。
　　这又是两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努力才会赢！
　　更不要说，陈暮云还能知天命！
　　“只要不再解封副作用，或者解封一下就重新关闭，你的身体都不会再有多少影响。”
　　曾经，心兰如此告知陈暮云。
　　胆小的人大概会害怕得一次都不再开启，但他陈暮云是这样的人吗？
　　哈哈，也许是，但他也不是一直那么胆小的！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有人总是会用这样的话来质疑算命的人：既然知道命运，为何不能改变命运？但又有谁能明白天机不可泄露，天命到来身不由己的道理。
　　而明白了，这些人又有多少决心去努力？去做足那七分的人事？
　　嗯，陈暮云现在做足了，剩下就是争那三分天命了。
　　宁可信其有，相信的力量会使得命运变得真实，所谓命运的扯线玩偶，就是因为你相信才会走到命运指定好的道路上。
　　但不要怕，不是什么命运都需要反抗的。
　　陈暮云也不想走上让自己害怕的命运之路。
　　然后——
　　奇迹发生了。

第522章 来得及时
　　火光闪过，两道急速飞行的赤影掠过，在这法术飞舞和冲击的交错之间，李青照却是安然无恙到了最后。
　　也许你会质疑李青照被烧到的些许表皮和变得焦黑的衣服边角，但这比起受伤或者死亡的惨痛结果，真的不能好得太多。
　　而李青照也不仅仅被动得到了救助，在成功躲过的那刻，在陈暮云提醒之前，她就发现了机会，反身给了其中一个金乌痛击。
　　七阶高手全力一击，让八阶强者感觉到恐怖如斯……这一点都不夸张，在你以为必胜的时候，在你实力没有强大到能攻守兼顾的时候，雷霆一击的威力足以让任何一种生物遭到重创。
　　局面重新恢复到李青照以一敌三的情况，但各处的情况早已变得大为不同。
　　坑中的兵将们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开始在坑中重整阵势，而陈暮云这边也可以腾出魔力专注对付一只金乌，然后再去帮助李青照……短短的两分钟，六炎金乌就彻底被击杀。
　　真意不会彻底消亡，但魔法师不能短时间再次召唤，眼看不妙，段正严也迅速收起同情之心，转身就跑。
　　解封后的他即使金乌不再也有八阶魔力水平，但他的运用和技巧都非常差劲，真打起来可能连当初的清国统领都有些不如，因此在看到陈暮云的魔力统筹力量后，哪里还敢恋战。
　　“哪里逃！”
　　可惜，陈暮云的方术用来追击实在是再好不过，加持了相与马效果的高手转瞬就围住了段正严，而他的反抗，也被陈暮云转移过来的魔力和魔法给破坏了。
　　“没戏了吗……”
　　段正严清楚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是水洗都不清了，或者说他就没有洗清的可能，他的确就是古蒙属国的人，也杀了宋军……现在他只希望叶虚能救回萧降龙，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天山折麦手！”
　　一道身影如大鹏展翅般落下，在周围的将领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被这个突然冒出的光头以一连串如同收割麦子的动作给拍飞了出去。
　　和段正严有些不同，大夏国处于天山之北，土地资源贫瘠，农业不发达，为了得到大宋有名的化肥银克拉，叶虚不辞万里到大宋求购。随后被更先进的耕作和生活方式所折服，不由多逗留了一段日子，并且认识了段正严和萧降龙。
　　用一见如故来形容他们的相遇并不为过，但叶虚对萧降龙的尊敬是后来慢慢树立的，最初的最初，把三人联系起来的是段正严。
　　因此他在找了一会之后，毅然回来，救援他这个好兄弟。
　　“叶哥，不要管我，快去……”
　　“我只知道，你们俩我一个都不愿失去！”
　　叶虚大声吼道，抓住段正严就往后面甩去，他当然也已经解除了封印，而且本质是隐藏实力的他，可不是操纵能力低下的段正严可以比拟的。
　　当然，段正严从来就没有和另外两人攀比的心思，反而被叶虚刚才的怒吼感动得浑身发颤，连忙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
　　“叶哥如此，我又怎能就此退缩！”
　　“好兄弟！”叶虚爽快一笑，和段正严联手反击宋军。
　　无论哪个时代，敌我双方总是有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毕竟战争的双方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是人就不会冷血无情。对敌人的无情，更多是为了给牺牲的战友报仇，或是为了保卫身后的民众不受伤害……
　　这里并非打算为哪一方洗地，而是想说明哪一方都没有洗地的必要，就像心兰一开始说的，战争没有正义，片面的正义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最好的做法是一开始就断绝源头。
　　两人的友情之闪耀，的确震住了一部分士兵，但更多的人不为所动，或者无比愤怒，而李青照这时也展示出足够力压在场各个大将的水准，最先把自己的部队聚集起来。
　　“特技共享！”
　　大宋之所以如此重视英杰，那是因为特技只有出色的魔法师才能掌握，而他们去到军队成为一方将领的时候，他们能够把特技共享给自己的士兵，比起组合魔法复合魔法这些，特技共享才是一支强军真正的杀招。
　　虽说现在跟着李青照来的人也就一个团，但已经足够让共享特技形成“初步战力”了。
　　“帘卷西风！”
　　立于队伍前方的李青照喊出了同样的特技名，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再是一道狂风和一根长鞭这样“儿戏”的场面。
　　整片区域在一瞬间卷起了漫天沙雪，李青照士兵的武器飞离手中，首尾相连，层层叠叠，竟随着风势变成一条巨蛇，以寒雪为血，暴风为皮，砂石为鳞，千刃为骨。
　　“斩！”
　　随着李青照发号施令，兵刃巨蛇朝叶段二人扑去，任凭两人有着强者水准的实力，也无法抵挡这头巨蛇的全力一击，只能狼狈避开。
　　天球世界里，国家诞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制约世间胡作非为无法无天的“强者”们，而具体的表现，就是通过联合“弱者”来组成军队对付强者。这一形式发展到今天，“强者”到达了真正的强者阶甚至更高层次，而军队也一路进步到能使用共享特技。一般来说，强者单独一人的时候，是不敢面对万人大军的。
　　就算是当初内战的时候，南方军一千人也没有尝试单独面对大量敌军，就算要面对，也会通过分割对方来削弱军队的整体性，不然根本无法匹敌。
　　当然，圣者的出现，稍微打破了这一平衡，比如心兰就曾经以一破数十万，但那是古蒙已经群龙无首的情况。
　　李青照论魔力只比两人低一两个小级，而技巧则是她更为出色，加上一个团的兵力，在特技共享的加成下迅速形成了力量上的压制。
　　巨蛇攻击落空，按理说这是反击李青照军队的好机会，但友军们也没闲着看戏，纷纷释放魔法骚扰，而砸下的巨蛇也迅速分为两条，前后夹击两人。
　　“不好！”
　　叶虚看出了这不是五五分，而是七三分，李青照的目标是先消灭比较弱的段正严。
　　可惜她的计划没有成功，一道被火焰包围的箭矢直接朝她本人袭来，虽然她成功躲开，但两条巨蛇也因为分心而再度攻击落空。
　　这还没结束，一众大宋兵将都不由自主地战栗了起来，不是畏惧……不，应该说不单是畏惧，还有寒冷，那一点点爬山背脊的畏惧也是伴随寒冷传递过来的。
　　“谁忘记施展抗寒魔法了？”
　　这样的话并不会出现在这群还算训练有素的大宋正规军里，只有新兵蛋子才会偶尔忘记给自己施展抵抗温度变化类的魔法，对老兵精兵来说，这是基础，是和每天要吃饭一样的出阵必备手段。
　　那么问题就只剩下有人施展了寒冰魔法，但他们没有感应到施法的痕迹，而且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种范围的寒冰魔法，毫无疑问又是一个强者。
　　“萧……大哥？”
　　段叶二人自然更早发现来者，但他们没有喜悦之色，因为那支火焰箭矢是骷髅射来的，他们不信那家伙会那么好心来救自己。
　　除非他们已经无法威胁到萧降龙的转化。
　　随着他们的呼唤，一个仿佛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北极的男子踱步而来，他的面容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那爽朗的笑容，仿佛已经被埋藏在了极地的最深处，仅仅留下了冰山的深寒，和无情。
　　只见男子背后浮现出一道蜥蜴模样的虚影，随之一声悠远的龙啸传来，摄人心魄，不少人下意识便匍匐跪下，似是要朝拜那来自北极之地的龙王。
　　“可恶啊！”段正严眼中涌出了热泪，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快逃！”
　　叶虚急道，脸上亦是悲痛欲绝，因为已经被冰霜龙魂侵蚀的萧降龙举起了手。
　　他要摧毁眼前的一切，包括段叶二人，只要他们在目标范围内。
　　“斯……卡……萨……”
　　译名“冰龙的咆哮”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出去，眼前一切都被冻结，仿佛要湮灭一切物体的生机——
　　“枯木逢春。”
　　一道清澈的声音随着春风传来，而那恐怖的寒冰的吐息也在一瞬间被和风吹散。
　　望着那个熟悉的倩影自召唤鸟上跳下，陈暮云举起的手也跟着一颗提到嗓门的心一并落下。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居然隐隐有些失望。
　　因为就在刚才，他觉得自己能够把这毁天灭地的一击挡下。
　　然后就可以说出那句话了。
　　当然，现如今这些都已经隐藏在心中。
　　因为没必要，她能做得比自己更好。

第523章 唤醒
　　心兰的确能做得更好，赞颂东方的她轻易就找到了躲起来的骷髅，而萧降龙的冰龙咆哮也无法绕开心兰的妨碍，加上圣级赞颂师和治疗师的能力，士兵们的伤势也在迅速恢复并且将会拥有更强的战力，就算四人联手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了。
　　可惜的是，心兰不打算做到最好，或者说，她想象中的最好和众人的希冀有着很大的区别——可别忘了，这个心兰的政略可是和古蒙议和。
　　“逃！”
　　眼看心兰点到即止，骷髅立刻给叶段二人传去神念，他们之间的不和当然没有消除，但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叶段二人很愤怒，但还是第一时间转身就跑，宋军这边想追，却被心兰阻止了。
　　“心兰大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去追击！”有士兵大声抗议。
　　就算心兰治疗术超群，死了的人也无法救回，给予三天还阳的魔法只是伪复活，有很多限制，而且一般灵魂都不会接受。
　　“我知道。”心兰脸色冷漠，却不为所动。
　　有人试图独自去追，却被陈暮云传送了回来。当下出现这种做法，人们却是自然而然无视了陈暮云，对心兰怒目而视。
　　“够了，全军撤退！”李青照突然下令。
　　她当然只能指挥自己的部下，但有她带队响应心兰的号召，众人的反抗势头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李将军……”有人想拦住李青照，却被她甩鞭扫开。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研究所和服从命令！”
　　研究所守军早已习惯李青照的思维，竟没有一人犹豫，被扫开的将军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发现他们也意见不一，只好悻悻退去，而这之后，就更加没有别的反对声了。
　　“救命之恩，万分感谢，青照来日一定相报。”
　　临走前，李青照来到陈暮云身前抱拳道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陈暮云有意谢绝，但李青照显然已经把这份人情记在心中，深深行了一礼，率军离开。
　　其他将领也开始带队退去，但陈暮云仅仅是让牛皋和马念才率众原定待命，然后朝心兰那边走去。
　　他不相信心兰会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果然，就在他走近的那刻，燕雅驾驭着召唤鸟飞了下来，心兰轻轻跳了上去，而在陈暮云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被召唤鸟的爪子抓住，一同飞上天。
　　“自己会上来吧？”
　　陈暮云哭笑不得，但还是用转移魔法飞上了召唤鸟的后背。
　　“姐姐大人，他们在这里。”
　　没有继续搭理陈暮云，燕雅施法放出一个立体光幕地图，把他们和萧降龙四人所在之处打上标记。
　　“我们过去，不要让大家发现。”
　　“是。”燕雅驱使召唤鸟加速飞向目标地点。
　　“暮云，谢谢你。”
　　短暂的赶路途中，心兰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陈暮云重复了遍台词，但不是假装没多么了不起，而是他真的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
　　也许有人会质疑心兰刚才的霸道行为，但陈暮云仅仅是稍加思考就明白了心兰的顾忌。
　　艾提拉定下的三个月准备时间，显然对内战刚结束的大宋更加有利，但这种命令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有人偷偷抵触，这一次萧降龙的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宋需要时间，但这种局部的冲突处理不好就会引发全面冲突，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更多。
　　这不是放弃少数人保全大部分人的选择题，而是意气用事和顾全大局的判断问题，作为国家高层，心兰有必要代替失去冷静和判断力的人们思考。
　　转眼的功夫，三人就追上了萧降龙等人，他们显然没想到会被那么快追上，在萧降龙的反抗被轻易击破后，骷髅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魔鬼的步伐”这一隐身特技是他这个最弱的八阶赖以生存的底牌，却在燕雅和心兰面前无所遁形，拥有冰霜龙魂的萧降龙也那么容易被打败了，不投降还能干什么？
　　可是心兰不接受它的投降，因为她看到了这个骷髅脑海里有个灵魂印记，只要它真的投敌就会自爆——心兰固然不惧，也能保护其他人周全，可是这和她的目标相悖。
　　“我来是希望和各位背后的势力议和。”
　　萧降龙外的三人齐齐一愣，反应最快的是骷髅，当即站起来挺直腰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骷髅当然没有太多表情，但它张大嘴笑和眼洞里的幽光比较跳脱的时候，任谁都能看出它在想什么，因此它下一刻就被燕雅重重甩了几道风刃击倒在地。
　　“你竟敢打我，就不怕我们开战！”骷髅迅速爬起来，恶狠狠地威胁道，在明白大宋的软肋之后，它和之前判若两人。
　　“给我闭嘴！”燕雅继续痛揍它，在心兰的赞颂术加持下，她先天克制这个以潜行偷袭为看家本领的骷髅。
　　“那个辽国的人……都是这般？”心兰也没有阻止燕雅，反过来问起段叶二人，“抱歉，我希望你们能配合。”
　　也许有人会疑惑心兰燕雅这样的做法根本不像是希望议和，但骷髅的表现根本无法让人信任它能代表国家和大宋进行外交，反倒是较为冷静的叶段二人值得期待。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心兰有实力优势，所以心兰也不是说只考虑古蒙的整体实力就把自己放在弱势的地位，敲打一方来给另外两方施加压力，就是她现在采取的方针。
　　可惜的是，她无法得知叶段二人背后的国家就算加起来也要比辽国要弱，而再看辽国不顺眼，叶段二人也不会去解释，但他们已经明白了心兰的意图。
　　“抱歉，这是不可能的事，大汗的命令是绝对的。”叶虚率先摇头。
　　这话心兰已经听了不止一次。
　　“我是大理人，我想心兰殿下应该听说过我们的国家吧？”段正严苦笑。
　　“如果贵国肯与我们达成和平条约，我们自会保证你们的独立自主。”
　　哪怕是一域和平，心兰也不愿错过，可段正严的最后答复也是和叶虚一模一样。
　　“你们傻了吗？”
　　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的骷髅大叫，它很清楚不能停战，但是心兰这边不知道啊，换做是它，早就假装答应来谋求利益，至少也要让自己安全离开，现在被两人这样交了底，他们离死还远吗？
　　叶段二人没有理会骷髅，但他们的交涉并没有就此结束。
　　“虽然无法说动背后的势力，但我们愿意成为人质，只求心兰殿下救下萧大哥！”两人齐齐跪下。
　　这是他们之前在逃亡的路上暗中商量好的事，他们对萧降龙的状态无能为力，也无法改变自己国家的立场，唯一的做法只有把自己卖掉。
　　“杀了我们大宋的子民，还想把自己当初谈判的筹码？”燕雅停下手，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
　　段正严没有放弃。
　　“就算是杀了我也无妨，还请心兰殿下治好萧大哥，他和我们不同，他一直都把自己当初大宋人，求你了！”
　　叶虚叹了一口气。
　　“作为交换，我可以提供相应的情报，或者心兰殿下你可以直接触碰我来读取情报。”
　　“办不到，你也许感应不到，但星辰的祝福的确在你体内。”心兰轻摇头。
　　古蒙大地最为神秘的力量不外乎是那星辰之力了，它阻隔了外国对古蒙的窥探，同时潜藏在古蒙的高手强者体内，防止他们泄密。
　　只是不知为什么心兰总觉得这股力量的故作玄虚，是为了吸引人们去探索古蒙的大地……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罢了，古往今来，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冲向这贫瘠的星辰大地，得不偿失的同时还把命给搭了进去，心兰没打算步他们的后尘
　　“不过，我会尝试唤醒他。”
　　不是被打动，就算是心兰也不能被打动。真正的理由是骷髅不可信任，但萧降龙不同，而且能有这种水平的力量，侧面反映了他在古蒙的地位不一般。
　　于是，心兰把手放到了被压制在地上的萧降龙头上。

第524章 另辟蹊径
　　可下一刻，心兰的读心就被弹了回来。
　　“不行吗？”
　　心兰没有多大意外，她的读心是治疗术的延伸技术，是用来治愈心灵而存在的，理论上在别人抗拒的时候很难突破心理防线，就算她已经是圣级，对方那股神秘的星辰之力也是圣级，两相冲击之下，谁也没能占到便宜。
　　不，应该说心兰弱了一头，这里距离古蒙少说也有千里，对方都能和她不相上下，孰强孰弱不言而喻。
　　不过，萧降龙却是自己堕入了心神世界之中，倒在地上的他魔力溃散开去，浑身大冒黑气，直教段叶二人大惊失色。
　　在两人以为心兰这是要折磨萧降龙而大呼小叫的时候，昏迷中的萧降龙却是在黑暗中越堕越深。
　　然后，黑暗当中出现了一片雪白。
　　……
　　人死后会去哪里？最正常的就是重归轮回，哪怕你有百般遗憾在去到那人称“地狱”的灵魂滞留之处的时候，也会渐渐消去执着，能坚持的仅是少数人。
　　那么，这部分少数人应该何去何从？
　　选择有很多，但对于在一旁以灵魂形态旁观的萧降龙来说，只有一种可能。
　　那些滞留的灵魂飞向地狱的天空，离开了这片“光明”的世界。
　　是的，光明。人已经死了，走完了正常生命的路程，能够再度轮回，当然是一大幸事，只有抛弃了这一切另谋出路的人，才会遇见你想象中的黑暗。
　　比如说接下来映入萧降龙眼帘的情景。
　　人死后有很多去处，成为死灵仅是那之中的下下之举，毕竟天球世界没有永生的规则，即使变成“不死族”，也不过是“死并非结束”的意思罢了。
　　而当人们再次以死灵的姿态出现在世上，却会因为没有接受地狱的轮回而遭到“惩罚”，就是人们会在先天上厌恶自己与生前差异过大的躯体，同时嫉妒和记恨还活着的生物。
　　至少在魔法世界较早的年头里，人类等主流的生物都和死灵们进行过战斗，到了两百多年前，罗马帝国驰骋西方和中土的时候，死灵已经是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了。
　　是的，接下来的发展就如众人所料，是艾提拉所带领的星之国给了这群死灵“生存”的土壤，把东方中土大陆的最北端，那片和北极联成一片的土地划给了它们。
　　感恩戴德？不存在的，它们只是觉得自己有用武之地，还觉得艾提拉赐予它们的实在是太少了，太不符合它们的实力。
　　不管怎么说都好，再自大的高丽人也只能在教科书和精神上，北地的死灵们也不例外，它们并不敢真正反抗星之国，最多就是找里面的属国开刀，而当它们取得连串大胜的时候，其他属国却又会自发联合起来，把它们给赶回老家。
　　从历史的相似性来看，它们的遭遇颇像燕国连下齐国七十座城却又被人一下子打回老家的情况。
　　所以辽国那个恨啊，可有无可奈何，等到十多年前蒙古崛起，他们的“威慑力”一下子就衰落了下去……更别提他们后来被区区的小国“金”给击败。
　　说实话，把这些展示给萧降龙并不能博得他的理解和认同，但他至少明白了自己体内异变的原因——为了保证强大，辽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实施了“死灵转生”的计划，就是让死灵去夺舍活人的婴儿，再走人生一遭，好壮大自己的灵魂。
　　是的，萧降龙的确不是宋人，但也不是辽人，而他的灵魂更不属于这个肉身，之后他会渐渐变回原来那个死灵，这是早已定好的事。
　　例外的唯有——
　　“我的人生不是虚假的啊。”
　　就算结局早已定好，明白自己这十多年的人生大部分是由自己决定，萧降龙就觉得堵在心中的那口气一下子消散到九霄云外。
　　既然他曾经存在过，那只要他作为萧降龙的意识犹在，命运就该由自己亲自掌控。
　　所以——
　　……
　　“我……要回去。”
　　醒过来的萧降龙第一句就是这个，哪怕他睁眼的那刻已经看到了心兰三人。
　　“你可以留下，只要你把自己当初大宋人。”
　　萧降龙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诚然，之前他一路逃亡就是渴望听到这句，可是在了解一切之后他的心态有了变化。
　　“不，我还是想回去。”
　　萧降龙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好兄弟们。
　　辽国不值得他去爱，但是他的兄弟却也是真真正正的古蒙人。他们的相遇并非演戏，仅是偶然，但为了这份偶然的相遇和友情，两人甚至愿意抛弃性命来保全自己，为自己谋求在大宋活下去的机会……那他，有怎能如此自私自利。
　　他很清楚，自己的两个兄弟是那种普普通通、又无力改变大局的和平者，他们和自己一样，都不愿和大宋开战，可是见识的浅薄、能力的不足，让他们找不到实现这一想法的方案。
　　说实话，就算他们留下来当人质又如何，古蒙还是会和大宋开战，大理和夏国的人们还是要饱受战火的侵扰，留与不留又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的，回去了，参与到高层的事务之中，加大话事权，他们才有可能在将来影响到各自国家的走向，他们祈求的和平才会到来！
　　“愚蠢！”骷髅看出了萧降龙的想法，不由高呼，“你真以为你还能保持人格回到辽国？就算能，你以为自己能影响整个局面……”
　　只是没等它说完，燕雅就一个风刃了结了它，而它想要回归星辰大陆的灵魂也被心兰成功拦下。
　　当然，原本回到星辰怀抱的灵魂若是不能复活就只能走死灵的道路，对于无法回到星辰怀抱的死灵之魂，下场就只有一个——溃散。
　　“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心兰说着给了萧降龙一个手刀，尽管这对于他灵魂独立性的帮助并不大，但心兰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
　　三人最终还是被心兰释放了，她没有过多去聆听三人的保证或者道谢，因为那是多余的，事实胜于话语，而且计划归计划，三人的错误可没有就此豁免，当然，罪魁祸首是骷髅，心兰也做好了被人质疑的心理准备，但必要的事还是要做。
　　“回去之后，向全天下发布三人的通缉令，同时以此去质问古蒙。”
　　这一个心兰“相信”艾提拉，至少在外交协定的层面上相信着。这次骷髅的小动作多半是绕过艾提拉来实施的，虽然不期望古蒙收回三个月进攻的宣言，但剩下的一个月的和平怎么也要争取到。
　　只不过陈暮云和燕雅听出了一丝不对劲，因为说这话的心兰显然是不打算亲自是执行这些，所以才用了交代的语气。
　　对此，心兰也没打算瞒着他们。
　　“没什么，我的外交方针初步破产了，虽然埋下了种子，但是战争还是无法避免。”
　　两人无言以对，但他们也看出了心兰没打算放弃。
　　是的，要实现和平，有时候不一定是涉事双方国家的问题，还能是国际问题。
　　“所以，我要去圣者之路，从那里找到前往西方的通道。”

第525章 逼近的战争之影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
　　燕雅和陈暮云难得异口同声。
　　心兰分出的七个真身都有一定独立性，哪怕是单独进入圣者之路或是去遥远的西方，都能做到自给自足，唯一缺憾就是无法连接到其他个体。所以说这个心兰此次一去，就算成功也得花费一番功夫才回来。
　　而且有了“就算”这个词，也就意味着旅途危险无比。心兰固然是经验者，可她已经不是战力出众的剑圣，在没真正成就圣女之前，遇到真正强大的魔法师，过疗的手段根本不起作用，两人又怎么可能放任她再次涉险。
　　“即使我不在了，真正的我依旧存在，当然也有把我这个真身恢复的可能……但那都不是重点。”看到两人还想反驳，心兰斩钉截铁道，“我出于私情放走了三名罪犯，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什么都不做，恐怕会被天下人耻笑。”
　　耻笑声两人当即就听到了，不过是心兰的自嘲，她当然也不是在意天下人耻笑的人，因为她现在已经决定在别人耻笑前行动，在要求别人前严于律己。
　　“再者，我始终不想放下用外交的手段去解决问题。”
　　这个心兰是衷心相信大部分人都希望和平的，就算是只会在网上叫嚣敢越过边境就把敌人打回去的键盘侠，也必定是在内心中想着和平最好，再次点就是想着死军人不死自己，或是死别人不死自己……就算是拥有这种无耻想法的人，心兰也想为他们带来和平。
　　民众的无知是一种错误，但不是罪过，这源于精神文明和构建和教育的不足，是可以慢慢改变的情况，而在民众迷茫不知如何是正确的时候，朝廷就应该挺身而出，以身作则，带领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
　　我意已决——心兰就差脸上没写着这几个词了。被她的行动力和魄力所慑，两人最终没能开口留下她。燕雅想要跟去的提议也被立刻否定了，因为心兰看出了她其实内心更想留在大宋，而且——
　　“比起保护我，大宋更需要你。”
　　至于陈暮云，在想了许久只能挤出“保重”这样贫瘠的词汇，倒是心兰不忘对他嘘寒问暖一顿，还给了陈暮云一个祝福手刀。
　　只是这一系列关切的表现，也终于让陈暮云清醒了一些，重新燃起了不甘的心情。
　　是的，不甘，不甘于自己依然处于被担心的境地。
　　“我能为她做什么？”
　　很可惜，陈暮云找不到答案，舍而求次，他选择了顺着心兰的方向去思考。
　　“人们真的渴望和平吗？”
　　听到陈暮云的发问，心兰决定认真回答。
　　“是的，我确信这一点，只是形势不允许大家选择和平罢了，而我坚持外交的原因，就是能用‘和平’的手段来改变形势。”
　　合纵连横，拉拢敌国的敌国为朋友，用利益来打动中立国，通过贸易协定来使得敌人无法轻易对自己动手，联合周边国家对国境线漫长不敢轻易动手的国家发难，或者自己不动手让同盟国代为动手，给予敌国心理压力……这一些本来就不是多光彩的行为，而要达成目的，有时候还需要更多肮脏的手段，以至于心兰在提及“和平”一词时特意改变了语气。
　　但陈暮云不相信心兰会做杀人放火那种触及底线的行为，至于欺诈威逼……心兰早已做好被人记恨的准备了。
　　只要能达到“和平”这一终极目标就好。
　　“其实，古蒙那边也有人这么想的吧？”
　　“肯定有，可惜那星辰的力量限制住了人们的自主性，更不要说他们先天忠诚古蒙，忠诚于自己的国家……要改变他们的观念，少说也要一两年，但那时候就太晚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限制还是有办法解决的？”陈暮云有些惊讶。
　　“嗯，那股力量，在离开古蒙的领土之后就开始变弱了，只是一直以来都是少部分人进入大宋才无法轻易察觉，等正式开战之后，那些封锁就会一点点被打破，可是……”
　　心兰没说下去，但陈暮云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每个大宋人都清楚，因为大宋根本抵挡不住，在失去了大片土地后，胜利者根本就不会坐下来和他们谈判。
　　而对国家的忠诚问题……这里的主要问题是他们对古蒙各国的情报不够了解，若是能知道对方底细，未尝不能利用古蒙各属国之间的不和制造良机，就算不以外交为前提，了解敌人才能让自己更容易战胜对方。
　　“我会努力收集情报的！”燕雅立誓。
　　“我……也是。”陈暮云迟疑了一下也应道，因为即使是他也是能够收集一部分古蒙情报的。
　　“那就拜托大家了。”
　　心兰显然是把这一切交给了大宋所有人，两人都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然后是一段稍长的等待时间，心中默念够的心兰身体突然变得虚幻、透明，眨眼间的功夫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回去了。”燕雅当即道，显然是迫不及待想要进行情报收集的准备工作。
　　不知为什么，在踏上召唤鸟后背的那刻，陈暮云回想起了过去的事。
　　想起了当初听信谣言误会心兰时候的事。
　　如果仅仅是收集到情报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就真是太好了……可惜并不是。
　　结合文化、地形等诸多因素来分析吗？如果能抓个奸细或者叛徒来问话就更好了……哈哈，可是他们连古蒙都抵挡不住啊。
　　不过，不想战争的人或是内部矛盾肯定是有的，但这种人除非深入古蒙——
　　“你的气息紊乱了。”燕雅扫了他一眼。
　　“没什么，只是在异想天开罢了”。陈暮云轻轻一笑。
　　……
　　这一起古蒙密探的事件就这么结束了，当然，在全国范围内，萧降龙三人遭到了民众的声讨，而古蒙也破天荒地和大宋的进行了会谈。
　　当然，不可能是停战。
　　“我们保证在正式开战之前不会发生相同的事件。”
　　大宋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更加愤怒了，可完了又无可奈何，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当时的古蒙使者只有一人，在见到大宋方的使者之后抛下这句话就离去了，头也不会，看都不看，仿佛那句解释已是天大的恩赐。
　　然而他们只能忍了，因为他们更需要时间。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事件在许多地方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比如民众投入更大热情去备战，和萧降龙三人的战斗让军方学到了不少经验，以及太原航天魔法研究所主动提出迁移。
　　前两种情况先不说，研究所的决定全因李青照回去说了这一席话：
　　“我无法在古蒙的军队下保护研究所。”
　　有反对派质疑研究所这一行为让不少人产生畏战心理，但不管怎么说，在三月将过的时候，研究所最重要的一部分数据已经转移，三分之一的设施也搬迁到别处。
　　不过顽固派终究还是存在的，稍显简陋的航天轨道也在同时搭建了出来，显然他们打算无视战争的危险进行试飞。
　　随着四月到来，不管人们愿不愿意，战争的气息已经变得越来越浓郁，至少西南边境已经可以看见敌人的部队在扎营部署，北方的人为尘埃和雾霾也比往年来得更猛烈些……
　　唯一无法预测的是，打响第一炮的会是哪一处。

第526章 九州鼎
　　从那唯一的圣地回来仅仅过了一天，整个星辰大地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艾提拉见到的每一个士兵，身体都紧绷得僵硬无比，仿佛下一刻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受他的影响，至少西匈奴内部在对这场战争的态度上无比重视，甚至有到了用力过猛的境地。
　　但在艾提拉看来还远远不够，所以他没有马上开战，而是来到了东部的黑龙之江区域。
　　匈奴四国，北匈奴虽然很少登顶，却一直出产国师、丞相之类的角色，原因他们能通过方术来为国家趋吉避凶，用更接地气的称呼，北匈奴就是萨满的国度。
　　蒙古的崛起在萨满之国中早有预兆，艾提拉不肯抑制，所以北匈奴提出了折中的做法，就是在这黑龙之江的区域培育起一个新的国度。
　　“不止那个将要新兴的国家，只要黑龙之国存在，南人就别想过好日子，黑龙会紧紧的攥住华夏之龙的咽喉，让他们无法腾飞。”
　　“那这条黑龙强大得无法控制那该如何是好？”
　　“大汗请放心，只要在黑龙之国的南方扶植一个有海洋传统的势力，这条黑龙就只能被万国欺凌，默默发挥着本来的作用而无法壮大。”
　　于是清诞生了，高丽得到了艾提拉的扶持，向着他们并没有天赋的大海发展，结果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蒙古的势头点到即止，变成了一个强大但不至于彻底颠覆现有秩序的大国，而清国也无法一气呵成渗入南方，但也让华夏止步辽东无法反过来扩大。
　　艾提拉是无所谓这些国与国之间的平衡，甚至可以说他有放任的意味在内，但他也不介意北匈奴采取自己的行动，因为连这点程度的妨碍都无法超越，又有什么资格去挑战那最高的宝座。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铁木真的模样。
　　闯入圣地，成为这片大地上第三位大汗，为了突破北匈奴布置的格局，率大军威逼突厥借道，直接去到华夏大地开疆辟土，如果不是南方出现了变数，想必他已经一统整个东方了吧？
　　“两百多年来，唯有你成功了，但也是你最先失败了。”
　　无尽的惋惜自艾提拉内心涌出。说实话，当初可能崛起的国家很多，他未曾看得起蒙古，更别提这个来自弱小部落的年轻人，可是就是这个不被他看好的年轻人，用短短的时间做到了许多人无法想象的伟业，成为了那个预言中的人物。
　　但艾提拉最擅长的就是明白自己的斤两，所以在神谕之下，他让出了位置，转为蒙古的支持者。
　　这片大地自此从星辰之国改名为古蒙，这是带着一点恶趣味，却也充分表达了肯定蒙古成为这片大陆主人的命名。
　　这是连艾提拉的匈奴都没有过的殊荣。
　　哪怕铁木真还没封圣，但他们都相信这个才华横溢的天才会超越一切，成为东方之主。
　　然而，他陨落了，被先一步封圣的对手击败了。
　　圣者可怕吗？一点也不，铁木真的崛起，可不仅仅是在星辰大地称王，所谓中土和西方的圣者，都被他胜了个遍。
　　哪怕他还仅是八阶高级。
　　他们很放心，所以才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有那么一瞬间，艾提拉想立刻前往南边看下那个剑圣有多么强大。
　　但他忍住了冲动，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忍了。
　　他要开辟出一条路。
　　为了星辰大地永恒的神。
　　想到这里，艾提拉突然自嘲一笑，幸好他习惯单独行动，否则被什么人看到了一定会以为他是哪里跑出来的傻子。
　　“傻子吗？说不定真是如此。”
　　自言自语完毕，艾提拉收起笑容，严肃地前往目的地。
　　无论怎样粉饰，无论怎样用为了生存、弱肉强食这样的理由辩护，他接下来要做的是发动战争，让人们去南方烧杀抢掠。就算这会让自己的人民得到好处，但若是不怀抱崇敬的心理去进行，胜利也会随之离他们而去。
　　“我们只是在执行抢夺自己所需之物的罪行，并且试图逃脱惩罚，仅此而已，这便是战争的本质。懂得惭愧，但依然要挺胸抬头做下去。”
　　脚步戛然而止，已是许久之后的事，夜幕降临，满天星斗。
　　这黑暗的大地之上，三人早已等在那里，除却星空外的唯一光源，照得他们仿佛光之巨人，也照得艾提拉一尘不染。
　　“拜见大汗。”三人朝他行礼。
　　“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
　　三人齐声道，坚定果决。
　　“那就好，我会给予清国率先进攻的权力。”
　　“谢大汗。”
　　三人分别叫康、雍、乾，是清国皇室这一代最为杰出的青年俊杰。
　　可惜的是，他们马上就要成为魔法仪式的祭品了。
　　“你们还有什么要求？”
　　想了想，艾提拉决定多给三人一点补偿。
　　“听说南人总是在追求什么盛世？”
　　艾提拉点了点头。
　　三人也跟着笑起来，却是阴森得毛骨悚然的笑声。
　　“听说他们还学那恶心的西方人以文明人自居？”
　　“狗屁的文明，那是一直输给我们的西方人不得不进行的聊以自wei。”
　　“我突然觉得心情无比愉快，怎么办？”
　　三人近乎癫狂地说着一些不正常的言论，但人之将死，艾提拉不会吝啬这点宽容。
　　终于，他们想好了要求。
　　“这盛世，就如他们所愿吧。”
　　艾提拉点头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然后三人各就各位，来到了那唯一的光源之下，以三足之势而立。
　　嗯，这里省略了一个字，但一般人都能联想到。
　　所谓三足，当然要配以“鼎”立。
　　那唯一的光源，正是二百多年前楚霸王死在大漠时遗失的华夏大地圣物——九州鼎。
　　大禹划华夏为九州，以九鼎镇之！
　　九鼎合一，是为圣物九州鼎！
　　拥九州鼎之帝王，一言出而九州臣服！
　　而当这物落入外族手中——
　　“开始吧。”艾提拉开始施法。
　　……
　　文明是什么？
　　没人能彻底说清，因为就算是古蒙，也能自称拥有满族的文明。
　　但如果狭义点用生活水平来衡量文明，那西方、大宋这些国家的生活水平为什么会那么好？
　　或者说，文明人为什么觉得自己过得比别人好？
　　有对比，才有差距。
　　有交流，才有进步。
　　总结起来，就是信息量、知识量。
　　但这些是需要渠道来传播的。
　　是的，网络让秀才不出门也能知道天下事，网上的信息远比书籍更新得要快，速度甚至超越了交通工具。
　　现在他们要打破这一切。
　　严格来说，是毁灭一切，让这些文明人回到原始。
　　“康（雍）乾盛世！”
　　透过九州鼎，最大功率的闭关锁国降落到大宋的国土。
　　但不是以壁垒的形式。
　　而是进行信息封锁。
　　让人愚昧，才是最牢固的墙壁。
　　……
　　西元10088年4月4日
　　大宋的无线通信一夜间彻底瘫痪。

第527章 炮灰向前冲
　　这是类似科学界的电磁脉冲和中子干扰器的现象，从魔法上的本质是封印和情报干扰的高度结合，再配以圣物能力的结果。尤其是最后一点，可以说就连系统都在帮忙，真是应了那句话，无论何时，越是清楚真相就越是绝望。
　　不过，比起对接下来战事的绝望，现在大宋更多是洋溢在另一种绝望之中。
　　“草！怎么突然断网了，我正准备五杀啊！”
　　“我还要抄论文的啊啊啊啊！”
　　“我还要看小鲜肉啊！”
　　人们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埋怨声。如果古蒙人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觉得宋人不可理喻，因为就算明天就会开战，他们依然能够享乐玩耍到最后一刻。
　　能有这种从容的当然不是全部人，但也不能完全否认这种乐观，毕竟整天惶惶终日甚至四处添乱只会让事情更糟，至少他们还能让人觉得放心，虽然有醉生梦死的嫌疑。
　　不过如今他们失去了麻痹自己精神的依赖物，整个大宋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但是再沸腾，他们的声音也已经传递不出去乐。
　　通讯石失效了，为飞船和机动车导航的指引魔法也失效了，而由本质引起的现象变化也开始出现了。
　　不能理解？很简单，就是施展魔法的目的已经确定的情况下，因果已经定好的情况，系统和盖亚意识开始操纵过程，使因果尽可能变得“合理”。
　　于是，足以笼罩大半个大宋的“雾霾”出现了，和一般的雾霾不同，这片雾阻挡了青天，遮盖了白日，还妨碍了飞行，如同压在人们头上的大山，因此很快就有了“雾山”这一称呼。
　　总而言之，现在的大宋仿佛回到了不能使用网络的春秋时期，而往世界上去看，则是倒退回中土称霸的时代。
　　人们肯定不干，大宋朝廷也在试图解决问题，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种时候真正的危机不是通讯问题，而是古蒙要进攻。
　　没有提前，也没有推迟，他们在4月4日弄出这样的大事件，毫无疑问，明天就是正式进攻的日子。
　　……
　　4月5日，太阳正常地从辽东之地升起，可是境内的人民只能看到昏暗得宛如黄昏的天色，当然，就算能看到雾山之上的景色，他们的心情恐怕也是一片灰暗。
　　全境戒严，这没问题，作为前线，辽东人们都有心理准备，但出乎意料的是卫兵没有找他们出来帮忙守城，当他们听到有大部队经过街道的时候好奇地透过窗户一看，却看到了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场景。
　　“这些人不是宋军吧？”
　　“这是俘虏？”
　　对吴家的信赖，让人们失去了反抗的最好时机，等他们反应过来，清国已经控制了辽东的大部分地区，零星的反抗迅速就被扑灭，残存的大宋忠臣只能带着吴家叛变的消息逃回去，然而山海关也已经被掌控，这逃回去的路上又是一顿减员。
　　“顺势攻下去吗？”
　　吴四季问曾经的老对手，现在的主公，清国摄政王多尔。
　　“我也想。”多尔连连摇头，“但必须到此为止了。”
　　有吴四季配合，清国可以说是占尽了先机，就这样席卷北平顺势而下占据山东等一系列华夏北部省份，最终席卷全国……是极有可能的事。
　　可惜不能这么做，他们清国仅是古蒙十六国之一，还只是中等国家，他们已经率先得到了辽东，如果连其他地盘都被他们拿下，那么他们将要面对的就不是大宋，而是来自属国的觊觎了。
　　“之后的话，我们最多还能取下燕云。”
　　吴四季眼中精光一闪，这句话彻底暴露了多尔的野心。
　　看似已经彻底退让，但清国本土和辽东是相连的，再取下燕云，那就形成了坐北俯视中原之势。灭大宋前他们是一个古蒙，灭掉大宋之后他们就会立刻变回十六国——艾提拉如此告诉过各个属国。
　　这样一来，那些夺得“飞地”的古蒙强国就会在先天上劣于大清，就算没有燕云，拥有山海关，他们就能随时进入中原大地。
　　“王上雄才大略，四季心悦诚服。”吴四季深深一拜。
　　“你乃我大清的封王，无须如此多礼。”多尔怕了拍吴四季的后背，皮笑面不笑。
　　他不会相信吴四季真的投降了，就算真的是，他也不会留着这个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物存在。
　　吴四季不知道的是，清国的确不能以占领为目的进行下一步行动，但艾提拉早就发布了组建联军的命令，届时各国都要派去具有极强实力的“炮灰”，清国是因为康雍乾作出了牺牲才得以暂时豁免罢了。
　　至于多尔物色好的人选，自然不言而喻，更不要说，没什么比看着一群狗奴才自相残杀要更愉快的了。
　　嗯，狗奴才，这是他刚刚萌生出的想法，他要让治下的宋人在清人面前都自称“奴才”。
　　这样一定很有意思。多尔残忍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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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昭也笑了，也笑得很残忍。
　　也许已经有人忘记了他是谁，但他相信自己接下来就会名震天下。
　　为什么？因为古蒙的军队马上就要来了。
　　哈，你说这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毕业之后他离开了咸阳学院，来到了北方的边境就职，随着三个月前宣战，擅长防守的他便被派来了龙井关这里。
　　经过一年多的打磨，他的固若金汤特技比起以前已经更出色了，共享给部队，足以让整支军队变成移动的要塞，任何人都别想攻破他们！
　　“看着吧，我已经今非昔比！”
　　郝昭仰天大吼，部下们却不觉得奇怪，已经七阶的他居然还是普通将军，仅仅指挥着一个师，对比下来，那个被他骂为手无缚鸡之力的陈暮云却已经通过走关系当上了边防大将，人比人气死人，就连这群部下们自己也有些不服。
　　古蒙入侵固然是坏事，但对他们而言，也是一次证明自己，证明大宋已经变强的好机会。
　　是的，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悲观，大宋这几年来的发展非常迅速，还有强身药分配到每一个士兵手上，他们相信自己的实力已经和那些古蒙蛮夷相差无几，甚至还可能更胜一筹！
　　“哈哈，来了，那群猪居然那么容易就被情报员发现了。”
　　通讯不能用，侦查仪器失灵，但还有情报员，军队从不缺情报员，但能这么快发现对手，只能说明对方的技术弱爆了。
　　郝昭兴奋地走到军阵前。
　　“小的们，准备大展身手了！”
　　说完郝昭回头扫了一眼周围的景色，眼里满是激动与兴奋。
　　这个龙井关，是秦长城的一段，只不过秦之后三国都没有修建长城，长城就这样风化了，甚至连帝具都没有留下——不过没关系，很快他们就会筑起新的长城。
　　用他们的防守能力！
　　郝昭带军来到该处的山头，准备抢占高点，过程很顺利，对方始终呆在山脚，不知道干什么。
　　“会不会是他们的坐骑上不来？”副官想到。
　　“不会吧？”
　　龙井山本来还算陡峭，但是战争开始之后，战时地图变成一百倍，这里也不知为何没有向上发展而是横向伸长，变成了一座缓而不陡的山峦。古蒙的狼骑能飞檐走壁，怎会把这种程度的险峻放在眼里。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了。
　　“小心，有强大能量——”
　　体字还没说出，那名情报员就被火光吞噬了，巨大的爆炸在战阵的一角发生，一下子就把仅仅保持基本防御的数百士兵轰杀。
　　“固若金汤！”郝昭当即大吼把特技共享给所有人，“是远程攻击，快把我们的……”
　　接二连三的炮击在阵中炸开，数分钟后，还能屹立的人唯独剩下郝昭了。
　　“怎么……可能？”
　　他吐出一口血，差点就要倒下地去，等他好不容易坚持住，却发现地面变得阴暗起来。
　　是影子。
　　他抬起头，然后看见了数十架飞翔于天空的机械物体，也多亏他是咸阳学院的学生，才能一下子认出来。
　　下一刻，落下的爆弹淹没了他。
　　他引以为傲的防御力，在这群机械兵器面前如同纸糊。
　　这样的火力，这样的装备，就算是墨家也赢不了吧？
　　……
　　“不错嘛，这就是苏斯的机械装备吗？”山脚的联合军将领露出了微笑，“不愧是自称大陆第一魔法重工的国家。”
　　“是的，无论是米格式魔装机龙，还是天启螺旋大炮，都是我国……”来自苏斯的技术指导员兴奋地介绍，但将领马上就摆了摆手。
　　“够了，能胜利什么手段都可以。”
　　他扭头看着身后如狼似虎的士兵们。
　　“大伙们，走！越过这座山，那里的财宝、女人、食物……一切的一切，就都属于我们了！”

第528章 铁马冰河入境来
　　“快，把后备通信仪器取出来！”
　　“报告，后备仪器无效！”
　　“把距离减弱，提高信号强度！”
　　“啊，有、有效！”
　　清国康雍乾成名于二十多年前，在心兰的生而知之范围内，虽然无法提前预知到他们会利用九州鼎，但他们有可能使用信息屏蔽手段还是可以预测到，因此北方的边军早就准备好了相应的应变手段。可惜能维持的仅是短距离通信，在百倍的战时地图下，他们根本联系不到附近的城镇，能和友军通信已是极限。
　　不过作为军人，他们现在该思考的也仅是战斗，至于怎么让大宋国内的通信恢复，那是朝廷和后勤官员烦恼的问题。
　　而在进行了应急手段之后，距离龙井关最近的部队很快就接到友军几乎全灭的消息，愤怒的他们当即就想赶过去给敌人痛击。
　　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
　　这和情报不足、信息不对称有关。他们认为这是古蒙人无耻的偷袭导致的结果，认为友军仅仅是“大意”才会大败，因此他们集结了余下的两师一团，怒气汹汹地赶往龙井关附近。
　　当然，能率领一军的人都不会太蠢，领军大将事先勘探过改变后的地形，抢占了最适合作战的山头排兵布阵，在对敌人的侦查上，也没有松懈，很好地做到了怒而不大意。
　　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根本看不懂古蒙联合军的兵器有何等威力，就算看到了模样，知道了对方的兵力又有何用？
　　“敌人只有一个师，稳扎稳打，我们能拿下他们！”
　　结果，就是简单的溃不成军。
　　人数终究是多过郝昭一倍，还有了准备，最终逃出去的人有一千多，重伤留在原地的大概有三千多人，不过对于那些逃出去的人来说，事实已经和全灭差不多了，随后可以预见的是他们把古蒙军的可怕大肆宣扬到别的部队中去，让各地军队的军心动摇。
　　当然，也有可能根本没有动摇的时间。
　　最先向大宋发起进攻的古蒙人，除却清国部队，联合军的确占了大部分，但每个属国依旧能自发出兵，或者说这部分才是重点，因为联合部队所得都要事后分配，但各国独立部队抢下的就直接属于自己国家了。
　　不过，联合部队和独立部队也是有着很大的区别，这区别也为大宋带来了致命性的影响。
　　……
　　“杀过去，一雪前耻！”
　　清国的分析对突厥同样有效，他们和大宋直接接壤，取下任何一寸领土都能在将来的瓜分之中取得优势，更不要说留在云州的主帅李药师曾经攻入过他们领土，实在是没什么比仇恨与利益高度结合后更让人血脉偾张的了。
　　在派遣了足够多的士兵到联合军后，突厥的新汗王集结十万士兵直奔云州，想要歼灭李药师树立威望。
　　也许你已经看出来了，和联军不同，突厥的直辖军队是没有苏斯装备的，更不会有别的国家的技术支援。
　　还是熟悉的军队，还是熟悉的愚蠢，即使换了一个汗王也没有改变多少，也许他们能在大宋的司马家腐朽得不成样子的情况下入侵中原，杀出一片尸山血海，但现在的话，他们连李药师那关都过不去。
　　“全军听令，以六花阵迎击敌人！”
　　李药师没有发动整个北方的力量来作战，一是通信困难，要召集所有的北方军太花时间，还会造成防线漏洞，二嘛……是因为根本不需要！
　　作为军区主帅，李药师能够轻松把六花阵共享麾下的三万士兵，不过更好的做法不是让部下们自己施展而是让他们完美配合战阵。
　　他在每一花中都布置了一个师，战阵中央则由三个师供能维持阵法，同时让三个直属团游离于花瓣之间用以策应，形成了内外都是六，六六无穷的阵势。
　　毕竟是被认证的天地十二阵，现在的六花阵已经相当成熟，以骑兵为长的十万突厥军根本无法破除世界之壁，反而在冲锋势头过后，被六花阵吞噬，分割成六份，彻底失去了数量优势。
　　在六花阵的效果面前，一万多打三千，根本算不上占上风，而且你还不知道敌人会透过世界之壁从后面杀来。
　　“可恶，给我突围！”
　　在彩虹道里的突厥汗王大喊，作为八阶强者，率领小部分人突围还是可以的，不过很快他就改变了主意。
　　他看见了敌人之中有个熟悉的面孔。
　　“给我上，取下敌将首级，重重有赏！”突厥汗王哈哈大笑着驱动独角龙马冲锋，“本以为南人将领都是躲在后方的胆小鬼，没想到你居然敢来前线，可惜了，你的英勇将会让你饮恨，而杀你的人，就是本大爷我！”
　　汗王指的南人将领当然是李药师，身先士卒是让部下信服的好办法，更不要说这是六花阵中的彩虹道，在这一道之中，李药师能把个人能力发挥到最大。
　　“死吧！”
　　汗王举起巨大的狼牙棒重重挥下，强大的魔力凝成实体，似固体又似液体，伴随着风之浪，席卷过来。
　　古蒙属国之间差异巨大，但唯有魔力强大这点是明显区别于大宋人，哪怕技巧上不行，他们在把魔力直接“运用”的手段上依旧非同小可。
　　过去的李药师是在杨宇的辅助下战胜了前任汗王，所以现任汗王有信心自己的全力一击能够压倒他。
　　因为他比前任汗王要强！
　　“这一点，我也一样。”
　　李药师看出了对方的想法，缓缓举起手中的风神剑。
　　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别人的帮忙了，就算面前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黄太极，他也有信心与他一战甚至获胜！
　　“爆流破！”
　　拥有神风的属性，便代表他彻底掌握了风，掌握了魔法中的“流动”概念。
　　因此，他把敌人的魔力之风卷了回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哈，总觉得自己有点像在山寨。”
　　鼎鼎大名的马家在崛起的前期就是靠山寨发家，但最可怕的不是模仿，模仿很多人都会做，关键是他模仿了之后做得比原创更好，这才是马家成功的秘诀。
　　爆流破什么的……一听就和逆卷流很像，说到底，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心兰较多的影响。
　　所以那固液混合的魔力才从被卷回去的魔力中漏了过来。
　　他还做得不够好。
　　那就做得更好。
　　“我，并不只有风属性。”
　　风神剑发出夺目的亮光，李药师落下的手再度划出一个优雅的弧线，挥出了第二道斩击。
　　空间的乱流把一切都刮了回去，被加强过的自己力量反扑，突厥汗王只是抵挡了片刻就倒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汗、汗王败了？”
　　突厥汗王本打算借此一战平息内部的不稳，可一切都随着他的战败而付诸东流，也许不是所有古蒙军队都会在主帅战败后人心背离，但可以肯定的那之中一定不包括这支古蒙军。
　　很快，李药师率领三万军队大破十万突厥士兵，为大宋带来了首胜。
　　这胜利振奋人心，并在李药师的指挥下传到各地，以至于北方各地即使溃败也不至于向南方逃脱，当然他们也无法得知敌人对北平围攻甚至继续南下的信息。
　　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山西和河北的宋军已经被彻底孤立。
　　当然，这并非一言蔽之的事情——
　　“这便是大宋吗？”李昊吸了一口气，露出神清气爽的笑容，“真是太棒了，柱国大人你说是不是？”
　　柱国大将军，几乎就是等同于大宋的准帝副皇，在古蒙十六属国里，仅有一人得到了自己的国家如此封赏——
　　冰河君主，魏国元帅，尓朱永。
　　“嗯，的确很漂亮，所以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我们的土地。”
　　有着褐色长发和深蓝色眼眸的男子说道。

第529章 预感
　　盛名在外，人们对尓朱永的描述也有些过于夸张，比如：比黑夜更可怕的是迷茫，那褐色的迷雾遮盖了天中的一切，包括希望。
　　当然，最摄人心魄的是尓朱永的那双眼睛，任谁听了称号都知道他是冰属性的使用者，但这不是能解释他的目光能让人由心底感到寒意的理由，更不要说有这感觉的还是作为大夏国主的李昊。
　　艾提拉给了大宋三个月准备的时间，但这准备是双向的，古蒙自己也在做准备，各国联军就是整合所有属国资源的最好体现。而对属国自己来说，这是给他们进行内部协商的机会。
　　因此尓朱永找到了李昊，在主力部队都在和大宋北方军对垒的时候，共率精锐之师顺黄河南下。
　　作为极北之地的国家，他们并无水军，更不要说战船了，他们是乘着比木舟稍好的木船在河上一路漂浮而下，尽管是利用了通信不便，和地图扩大的优势，但只要大宋沿岸有一支队伍对他们发动攻击就足以把他们全部葬身在黄河之中，可是他们最终竟是一路平安无事，在吕梁西面成功登陆。
　　说实话，李昊全程都在心惊，他自诩是野心勃勃之辈，但也没大胆到做这么危险的操作，不过他还是跟了过来，还越来越兴奋，物以类聚的说法，还真的从未说错过。
　　“接下来，怎么办？直接攻打最近的城镇作为据点，还是从背后夹击，支援主力？”李昊满是期待地发问。
　　尓朱永也没有让他失望，发出了不亚于冰蓝色眼眸的彻骨发言：
　　“不，我们一路杀过去，把南人的北地拦腰截断。”
　　……
　　吕梁城，得名于附近的吕梁山，不过在战时地图扩大之后，地貌发生了剧变，吕梁山竟然变成了天然的屏障自北向东横亘，去勘探的部队都红光满面回来宣布，有这变形后的山脉在，只要做好防空，古蒙人绝对过不来。
　　为此，哪怕网络被封，吕梁人们也足足欢腾了一整天，因为安全比别的什么都要重要。
　　可惜，也仅仅是高兴了一天。他们在吕梁山投入了太多的人手，以至于沿岸一时没有设防。
　　“如果古蒙人顺河而下，那我们怎么办？”有人问。
　　“愚蠢，先不说沿河都有水军防御，就算那些水军都被突破了，地形扩大了百倍，哪里会来得这么快？”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合。
　　和云州不同，西面的云中城遭到的是古蒙联军的攻击，所以沿岸水军都赶过去支援了，而且也由于黄河也跟着变大了将近百倍，东西两岸竟然互相不能相望，吕梁北方的水军就这么尽数漏过了南下的船只。
　　而吕梁人也不是准备全程不设防，只是就这么一天抽掉了沿岸的人手，毕竟在他们看来对方再快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但就是这么快，就是那么幸运，在吕梁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昊和尓朱永已经攻下了城池。
　　“放火弃城？”向来心狠手辣的李昊问。
　　“不，你不懂南人。”
　　杀尽叫嚣反抗到底的人，放走心惊胆战的人，尓朱永留下三个小队三十人占城，就此扬长而去。
　　“这能守住？”李昊震惊了。
　　“只要没有带头的人，三十人足够管住十万人。”冰寒的眼瞳下，尓朱永平静地用和眼神一样低温的语气说道。
　　“你这是把他们当成猪了？”李昊扫了一眼吕梁人们的沮丧表情，心中信了几分，但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不，猪会反抗，但有学问的人不会。”尓朱永第一次露出了冷笑，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他们总是聪明地觉得有暴力以外的解决办法，哪怕他们赖以生存的嘴都被人抽肿了。”
　　李昊不由得想起了魏国之主一直以来的国策，如何会想不明白尓朱永心中的不满，但他也不道破，也没打算事后去打小报告，而是摆出一副受教的表情。
　　毕竟，他们和魏国是竞争对象。再敬佩尓朱永，李昊也没忘记自己是一国之主的身份。
　　只是李昊不知道的是，尓朱永敢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心声，何尝不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行动证明。
　　“那为什么要放走一部分人？”李昊再问，他对宋国的了解没有魏清两国要深，为了以后的能在战略上取得优势，多问问总是好的。
　　这次，尓朱永露出了并不彻骨，却充满轻视的讽笑。
　　“我们如果失败了，很有可能会被暴怒的君主杀死，但南人失败了，只会回去添油加醋，夸大敌人的强大，好给自己减轻罪责。”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我们出现在此，南边的人就会以为北面已经全部沦陷，及时救援的队伍也大多会转为防守。”明白过来的李昊哈哈大笑，举一反三，从尓朱永的话中他已经有些摸清大宋人的性格了，如此敌人何足畏惧！
　　没错，轻视宋人就对了。尓朱永微笑着回过头去，眼中的蓝色愈发闪亮，仿佛变成了天空，笼罩在大地之上，然后将之吞噬。
　　……
　　4月6日。
　　就在北方全面开战的第二天，西面的古蒙人也开始发动进攻。
　　西域三十六国联盟的军队向武威城发起了第一波进攻。尽管姜家的将领成功将之击退，但西域各国运用了新式兵器的消息加急送到了姜水天手中。
　　“情况不妙啊。”
　　蜀汉衰落之后，好不容易打通古蒙结界开辟的西域之路也早已封上，加上之后面临古蒙的侵袭，大宋往西仅是发展到武威，还是哨塔性质的布置，不过经过三个月的准备，姜水天在那里构筑了中等程度的守备设施，足以抵御一军强攻数月。
　　但从情报来看，他们只怕撑不了多久。
　　从大宋掌握的为数不多的情报来看，西域三十六国联合起来也不过是古蒙属国中的中等水平，加上内部指挥不一，战力可谓堪忧，实际打过也证明了二十年过去，西域各国也没有多少进步。
　　但问题是他们装备的苏斯兵器，尽管用得并不娴熟，却依然大大提高了他们的战斗力，尤其是对城对结界的轰击上，守将不得不用了“压力巨大”来描述情况。
　　姜水天本人的性格比较沉稳务实，部下们的行事准则自然也是向着这个方向靠拢，因此即使通信不便，仅凭这书信的内容他就能明白武威的情况有多么严峻。
　　如此一来，摆在他面前的做法唯有两个。
　　加派士兵巩固防守。
　　弃城退守天水，利用战略纵深和敌人周旋。
　　武威作为军事边城，并无百姓迁徙之忧，理论上用第二种方法是对的，但问题是他们姜家和墨家守在西北，所要面对的主要敌人并非西域三十六国。
　　而是匈奴。
　　古蒙十六国的情报不足，但从他们大致的位置可以推断出进攻路线，理论上蒙古也有可能从西面来，但更多是会走北方，而匈奴就不同了，北边僧多肉少，西北却只有一个弱小的西域联盟，哪怕是为了支援西域防止“围魏救赵”，匈奴也应该从这里攻向大宋。
　　如果从和西域作战就开始用第二种方法，那到匈奴攻来的时候，他们岂不是只能一退再退。
　　是的，即使是一退再退，在战略上也是正确的，但如果有那个可能，谁想让出一寸国土？
　　“传令下去，立刻发兵前往武威支援。”
　　最终，姜水天选择了第一种方案，同时下令让天水民众迁到汉中。
　　因为他产生了一种无法说清的预感。
　　那就是苏斯的武器并不是主要手段，更可怕的东西还在后头。
　　“如果能够让国人提前知道那样东西是为何物，那也是不错的结果。”
　　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姜家把防线向西推进。

第530章 智高
　　实话说，大宋大多数将领都很清楚边防死守是必死无疑的行为，是不得已而为之，姜水天不过是其中官职最高的人罢了。
　　当然，也有另类的人，比如在通信截断的那刻就果断出兵的刘天。
　　“我们沿着昆仑山脉走一遭！”
　　根据逆向思维行动一直是刘天的特点，不过更可贵的是他没有动用过多的兵力。
　　重视质量胜过数量，不少良将都有这样的觉悟，但如果像岳家那样选拔各个部队的精英来组成一队，那也没什么好称道的。
　　刘天不打算死守，但也没兴趣抽调主力影响蜀地和姜家的战力，于是他要来了两地的杂牌和刺头，花费三个月的时间把他们锻炼成了精锐。
　　嗯，的确时间有点短，但至少在刘天的口中，他们已是精锐。
　　“其实我也就说说罢了，自信是很重要的东西，在接受了三个月的地狱训练之后，还被我贬得一文不值，怕你们都要躲在被窝里偷偷痛哭了。”
　　士气有没有被激励先不说，但怒气肯定是被激起了，八千士兵汹涌扑出，通过斩杀西域士兵来宣泄怒气。
　　为什么是八千的编制？因为刘天善变，身先士卒的时候就留在前面的直属团，懒了就躲在后面的直属团，考虑到士兵们可能神经衰弱，就备了两个团随时轮换——当然，就算这样士兵们也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就算是从蜀地出来先天对他很尊敬的人也不例外。
　　不过，就算刘天带着这么点人在河湟一带捣乱，对于整个大势来说依旧掀不起半点浪花，甚至有人质疑他这个大宋西方的最高指挥为什么鲁莽行事，但质疑指责过了，如果解决问题便落在蜀地高层头上。
　　蜀地是幸运的，作为落后地区，他们在搭建有线通信上没有遇到什么固有利益集团的阻拦，所以在无线通信被封印的如今，他们信息传递依旧……可惜的是，他们往北最远才连接到汉中，往东只到白帝城，对整个大宋没有太多的帮忙。
　　不过也因为如此，吐蕃的妖族大军虽然密密麻麻布满了边境的山头，但也没有轻举妄动攻下来，只是他们也无法抽身去支援别处，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了。
　　而和蜀地西境的僵持不同，南云省却是和大理国打得热火朝天，这不单是国战的原因，还是两者从本源上的不相容。
　　大理以金乌为图腾，倾国向火属性方向发展，而南云山林茂盛，遍地毒沼，山间瘴气弥漫，正是最怕火焰烧山。为了自己的家园，南云几乎是以全民皆兵的气势来对抗侵略者。
　　当然，这一次在南边还有敌人，不过他们对遍布毒瘴的南云省没兴趣，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交州和已经开发过的岭南。
　　正是安南国。
　　秦朝灭亡时，南越分裂，安南脱离出华夏转投古蒙，而南越北部则留在华夏大地想要伺机而动……当然，结果是被汉和宋共同瓜分，变成了交州和岭南两省。
　　现在安南跟随古蒙攻打宋国，也喊出了响亮的口号：
　　“驱除鞑虏，还我大越！”
　　任谁看了这话都会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但接下来数天的战斗却让南方两省的人们大掉眼镜。
　　边境线上一共发生了三场战斗，结果都是大宋战败，交州军一泻千里，而安南则是一路高歌直接攻到了岭南省。
　　不得不说，岭南省这些年在马家的带领下发展得实在太好了，如果没有古蒙封海，成为大宋之首也未尝不可，而交州方面则由于种种原因落后了，而落后，在被挨打之前却是要眼红一顿。
　　然而越眼红就越发落后，最终这里变成了大宋选择性失明的地域，就算是蜀地最差的时候，也比交州要好，只是没人和交州比而已。
　　那么落后会带来什么影响？
　　答案是更落后！因为被分配来这里的官员都自觉被贬谪了，比起为当地谋福利，他们更愿意从当地榨取并不多的利益去孝敬上司以换取调任的机会，上面如此腐败，下面的士兵也可想而知。
　　如果安南的所作所为真如他们的口号那般，说不定之后就没那么多事了，然而这些安南士兵却没有做占领一地应做的事，而是像蛮族一样开始对交州烧杀抢掠，蹂躏百姓。
　　“快，快逃啊！”
　　交州百姓慌忙地四处逃窜，但转瞬就被身后的一个巨大身影追上了。
　　那是一头身穿紧身战斗服的巨大猩猩，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都不会相信安南人竟然是这样的怪物。
　　而面对怪物，人们率先的反应就是退却。
　　“可是能退到哪里去？”
　　名为农智高的男子拉住了要逃跑的队员。他是这个小镇的卫兵队长，向来作战勇敢，这天带队出外侦查，由于归来晚了，镇长和官员们已经带着另外九个小队逃跑了，剩下不知所措的镇民和他们。
　　“安南的军队已经包围了小镇，要活命只有作战！”
　　队员清楚农智高说的没错，可是他们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巨大的怪物，却是马上就颤抖起来。
　　“可，可是，那样的怪物能战胜吗？”
　　“一定有办法的，我听说安南人和我们同出一源，绝对不会是怪物，他们肯定是用了什么秘法才变得如此巨大。”
　　“就不能是召唤兽？”
　　农智高哈哈大笑。
　　“我看过了，镇外足足有百头这样的猩猩，他们真有那么厉害，我们大宋肯定一瞬间被灭了，那么我早死晚死有有何区别。”
　　队员们依旧下不了决心，在镇中破坏房屋搜集财务的一头猩猩却是发现了他们，怒吼一声便冲过来。
　　“完蛋了！”
　　“住口，全员听令，发射魔法弹！”
　　慌乱之下，放出的魔法弹乱七八糟，最终只有三发向着巨猩飞去。
　　“吱。”
　　巨猩咧嘴一笑，张开双臂，任由魔法弹打在身上。
　　看见猩猩胸膛毫发无损的样子，不少队员当即双脚发软，绝望地发出嘶声裂肺的哭喊。
　　“我就说了，怎么可能打得赢！”
　　“呜哇，我还不想死啊！”
　　“不对！”农智高却是大喝了一声，举起手中的兵器直冲向巨猩。
　　普通士兵不过三、四阶，打不动实力强大的魔法师是很正常的事，但不知为什么，农智高却看出了不同。
　　“去！”
　　他放出了一个魔法弹，巨猩再度将之“吸收”，看上去是这样，但这次农智高把感应最大程度释放，最终在巨猩的背后方位感知到自己的魔法波动。
　　“竟然是幻术！”农智高大喜。
　　恐怕安南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传国特技——狐假虎威，居然被区区一个四阶的小队长给看穿了。
　　“吱吱！”巨猩大怒，向农智高就是一个环抱，想要把他攥死。
　　可是已经知道真相的农智高并不畏惧，就这么迎向它，而一切也如他猜测那样，只要不害怕，幻术就不会成真！
　　“抓到你了！”
　　穿过虚假的巨大身躯，农智高伸出手，把那个隐藏在巨猩中的实体揪出，然而下一刻他就呆住了。
　　和足足五、六米的巨猩相去甚远，它们的真身竟然是个不到半人高的猴子。
　　“吱吱吱！吱吱吱！”
　　而且还连人话都说不好。
　　身后的队员们也由最初的惊恐转变为惊愕。
　　“安南人竟然是猴子？”
　　轻轻一攥捏死这头顽猴，农智高欣喜地扭头看向部下。
　　“走，把这群安南猴子赶出我们的家园！”
　　当然，最值得农智高高兴的是这份情报足以让南边的战局扭转。
　　可惜的是，他低估了某些人的腐朽，低估了他的成功将衬托出某些人的无能。
　　而战争，不一定都是和敌人作战，敌人有时候只不过是引子……

第531章 进击
　　在百倍战时地图和通信受阻的情况下，事件的发酵自然没那么快。
　　如果往东看一下，你会发现一直在忙着整顿后勤的马家还没收到交州战事的资料，而往上，建福省作为连通马家到京杭的枢纽早已忙得不可开交，澎湖省也在让富康、积电和发科这三家魔工大厂积极生产装备而无法顾及别的事情……兜兜转转环绕华夏大半回来，抗击敌人的重任似乎就这么落在了东部大都督谢浩然的头上。
　　谢浩然的确想立刻驰援北方，但谢家的人硬生生劝住了他，因为没有任何情况表明敌人只从北面来，而通信不便不清楚情况怎么办？
　　“你能做的唯有等待，这是作为大都督的责任！”
　　谢浩然强忍冲动接受了建议，结果也真的被他等到了特殊情况。
　　“陆家遭到古蒙海军攻击，请求支援！”
　　……
　　高丽被古蒙扶持，这在古蒙内并非秘密，但在大宋，知道的人就少了，心兰也就知道有这个国家，还是透过辽东省的人民，用二十二年前的生而知之所了解到的情报……所以在高丽海军攻过来的那刻，陆家虽有准备但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准备的是可能和海上的敌人战斗，措手不及的原因却是对方的海船装备太过出乎意料。
　　古蒙人在宋人眼里就是只有蛮力（魔力）而毫无技术含量，也无装备优势的野蛮人。当然，野蛮人有野蛮人的海战方式，一言不合就撞过来和你进行肉搏战，让你的先进海船无用武之地。
　　因此陆家早早做好了防止一点突破的防备，形象来说，就是材质就那么多，想要滴水不漏就只能薄些，想要坚固就必须留下缝隙，陆家最终是选择了后一种布置，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高丽人给自己的海军称为玄武海军，这是因为远古神兽玄武一族有分支离开华夏去到他们的土地上躲避光明派的迫害。当然，在高丽人口中，一切都反了过来。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这是我大高丽的伟大军事家在征服华夏大地时，突然有感写下的诗句，恢弘大气！”
　　甚至后世涉及到龟的名人名物都不放过。
　　“我跟你说啊，我们这里的龟跑得超快的，龟兔赛跑里的龟就是我们高丽的土产，当时是一秒接一秒追上兔子的，吃了我们这里的龟，延年益寿，跑得比谁都快，一开始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连国民经济也得到了改善。
　　先别急着怒喷，总的来说，高丽人这种无耻自大的做法成功让自家国民满怀自信，走在外面都高昂着头颅。因此在向大宋发动进攻的那刻，他们根本就没考虑过失败。
　　狭路相逢勇者……倒不一定胜，但畏畏缩缩的肯定赢不了。
　　尤其是不亚于他们海船的魔法火炮穿过防御魔法薄弱处打过来时，陆家的军队有些发懵，他们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怎么可能，然后当他们想起反击时，却又被映入眼帘的敌军海船的模样给震住了。
　　“那是什么？”
　　高丽人给自己起的名字难得的一点都不过分，他们的玄武海船经过不知多少代的改进后，如今行进在海上的机械物体，还真的像只巨大的乌龟。
　　绿色带着金属光泽的身躯，由身躯的开口伸出的银灰色四肢和栩栩如生的头颅，无一不在展示着机械工艺上的美学。
　　当然，它也是有狰狞的一面，其碧绿巨壳之上，背着一支巨大的弹射装置，如今正对着陆家的船队。
　　炮弹？反应过来的陆家船队自然不会再被轻易击沉，但有将领想到刚才放出魔法炮的并非玄武海船背上的弹射装置。
　　“准备，发射！”
　　事实证明，将领们的记忆没有出差错。
　　三道连星自玄武海船的弹射装置喷出，直飞过来，由于玄武海船有数十座，一时间整个天空都被一群群“三星”所布满。
　　然而，真正可怕的事是在三星落下之后，本以为是魔法火炮的三连星弹突然自爆，喷涌出一大片诡异的气雾，然后——
　　一只粗大的手臂自雾中伸出。
　　“巨……人？”有士兵失声道。
　　“不，是巨……肥子？”
　　准确说是三个浑身金灿灿的巨大肥子，他们都穿着一块红色肚兜，只不过为首那只的肚兜上绣了个“大”字，之后依次为“二”字和“三”字。
　　三个巨大金色肥子一出手就宛如雷霆！大肥子凭借肉身硬抗防御结界，为后面的二肥开出一条路，进入到里面的二肥子双臂迅速挥舞，如快刀斩乱麻般把船上的陆家士兵“清扫”，而最后的第三个肥子，掏出一根魔杖向着海船一点，竟转眼就把陆家海船上的设施变成一片碧绿，等这支海船被三个肥子占领后，整个海船的甲板都被改变成了龟甲，变为他们的战船。
　　而如此一幕，在不少船只上反复上演，眼看败局已定，陆家不得不撤退。
　　“高丽万岁！”
　　高丽海军欢呼着，同时也加快速度靠岸，不过陆家可不止一个防线，依靠着沿岸的炮台，他们暂时击退了这支高丽海军。
　　但双方人数是陆家占优，却损失了远比高丽海军要多的海船，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败北，而陆家沿岸本来就没多少炮台，地图有扩大了百倍，陆抗当即派人去谢家求援。
　　这并非说明陆抗毫无还手之力，只不过作为守方，再多兵力也不可能遍布海岸线来驻守，只能镇守关键处再聚集海军去和敌人在海上交锋，好争夺海权。但现在敌人实力未明，己方又先输了一阵，陆家只能把反攻暂且押后，可这样一来，就有被人登陆的可能了。
　　还是情报不足的问题，陆家不清楚高丽背后究竟有多少登陆部队，也不清楚高丽的底细以及他们的兵力，只得无限高估对手……此时此刻大宋许多地方都在上演相同一幕。
　　谢浩然早有出战之心，自然不会拒绝，谨慎起见他出动了较多的人马过去，但因为这一战略是高估了高丽的情况下制定的，所以他这一支部队最终变成了山东省内的巡逻部队，连过数天才遇到一支高丽登陆部队且将他们消灭。
　　在这里被拖住了脚步，也意味着谢浩然不可能对其他地方做出反应。就古蒙的战略来说，高丽海军最初就是为了起牵制作用而建立的，如今可谓很好地完成了任务。
　　4月11日，开战后的第七天，魏国元帅尓朱永和大夏国主李昊，成功自吕梁攻到平原西，同时也把北方已经沦陷的消息传到了分割线往南的地方。
　　一时间，闻讯的各地政府惊恐万分，民众仓皇出逃，黄河下游乱成一片。
　　“不可能。”
　　洛阳皇宫，收到消息的心兰立刻否定了情报的真实性。
　　正当她准备提出亲自率军前去查看时，雷天化先一步从群臣中走出。
　　“臣愿前往北方查探军情！”

第532章 向北
　　毕竟是卫国战争这样的大事，秉承公正公开原则的心兰当然不会实行秘密主义，私下定好国策。而在朝会上，无论实际执政的是谁，也必须尊敬隆基这个皇帝，这是心兰这三个月来早已表明的态度。
　　而隆基也对心兰信任有加，不搞血诏、埋伏刀斧手、准备二十多个小内官的一套，经常往外跑的刘天也不例外。
　　最高层如此，往下大宋没有以“道德”来压迫政敌的士大夫集团，锦衣卫元气大伤，内官向来没有实权……至少在以洛阳为中心的朝廷里，展示出一股唯有开国初期才有的清明气息。
　　当然，山高皇帝远，加上通信受阻，边境肯定有所瑕疵，人们就算有与外敌作战的勇气，也不妨碍他们在失败的时候寻找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这两者并不冲突，也不是说后一种就是正确且可以容忍的，但客观存在的事实必须知晓。
　　黄天化在内战中晋升八阶，名气大增，锦衣卫指挥使当然该由他来担当，他也顺势走到了光明的舞台之下——尽管许多人不待见他。
　　而且，乍看之下锦衣卫指挥使处于光明，能够让百官增添信任感，但事实并非如此，负责搜集情报的锦衣卫依旧藏在暗处，明面上的指挥使依旧能利用暗地搜集到的把柄来要挟官员，甚至欺上瞒下，扰乱朝纲……就算制定相应的制掣，也不过是增添一个监察部门来监察锦衣卫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做法。
　　“那为什么还要任命新的指挥使，或者不干脆撤掉锦衣卫这个组织？”隆基问。
　　“你只看到锦衣卫的坏处，没看到他们的积极意义这是不对的，而且雷天化是值得信任的人选。”
　　隆基清楚心兰说的没错，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觉得有些悲哀，辛苦建立的制度规则，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德行端正的人才就任关键位置，还是说真相是规则不过是他这个皇帝用来愚弄下面的人们的道具？对于身为皇帝的他来说，这好像是值得高兴的事，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世民，以及那些群起反抗世民的人们脸上的激昂，隆基就觉得高兴不起来。
　　就算到头来也是可耻的维护自己的统治，隆基也希望做的出色点，良心点，让天下人都能和自己分享那份成功的喜悦。
　　万幸的是，心兰解答了他的困惑。
　　“制度和规则无论怎么完善，都肯定有漏洞，我们人类也肯定去钻其中的空子，但我们有更多的人在遵守规则，而在这之中，也必定会诞生维护制度者……的确，品德高尚的人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精英执政也是我所推崇的方式，但正是有不断完善的制度，才能让我们发现这些人才，才能给予这些人才成长的土壤。作为皇帝，你可以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但一定要是为懂得提拔人才、懂得改变的君主。”
　　“锦衣卫当然有隐患，指挥使也不可能永远是黄天化这样的正直之人，但那时候你可以做出改变，律法制度的存在价值是以人为本，必须根据社会的进步来不断改变，想要凭借一套祖宗之法治理千秋万世的国家，注定无法长久，而你的任命也应该为可用的人才精英而量身定制，一个职位不可能永远都有适合的人才，但缺乏合适岗位的人才却是永远都不会少。”
　　往下心兰没有完全点出，自然也没有把做到这点的难度告诉隆基，但隆基不怕，也有信心在日后让子孙后代继续勇敢——或者说必须勇敢，因为这才是他这样的无能之辈能做且应该做的事。
　　同样明白有自己能做的事的人还有雷天化，他背负着新晋强者的盛名，背负着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不光彩又责任重大的职务，此时不站出来更待何时？
　　在雷天化心目中，比起挖掘官员的龌龊事，锦衣卫真正的工作应该以密探的身份去保家卫国！
　　国难当头，心兰当然不会说出顾忌雷天化家有老小妻弟这样的理由，只是她更希望以身作则，比如说让其中一个真身一并前往——
　　“请心兰殿下不要浪费过多的人力！”雷天化用极为正式的言辞拒绝，“我们锦衣卫能够胜任这一工作！”
　　眼看雷天化有立下军令状的趋势，心兰不得不打消了这一念头。这并非说心兰娇惯将士让他们免于受到失败的责罚，而是心兰希望他们能够有更后顾无忧的心态去作战，因为比起死守，退却有时才能展开更加灵活的战术。
　　秉承着这一理念，心兰允许了雷天化出行，但也交代了他别的任务。
　　“如果情报所言为虚，但事实有这个发展趋势，我希望你能下令让北方军撤回来。”
　　众人一惊，因为心兰这是等于公开发表放弃北方的言论，哪怕思路是正确的，她这一做法也必定引起无数争议和声讨。
　　感受到心兰一贯的背锅觉悟，雷天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私自为自己立下军令状，才跪地接受了任务。
　　情况紧急，兵贵神速。此事议过，朝会未散雷天化便带着正式公文和御赐的令牌离开皇宫，迅速向着北边城门出发。
　　路上，浪青早已备好地龙等待他。
　　“大家都已经先一步出发。”
　　“那就好。”
　　雷天化毫不意外，跳上一头地龙就走。说是提议，实际他们是先斩后奏。
　　侦查的工作其实锦衣卫一直有做，只不过凡事有重轻之分，之前没料到通信会全国性受阻，所以他们只是留下几条简单的通信渠道，把主要人员布置在北方边境，结果几条通信渠道如今大多已经连接不上，连接上的也只能带来一地的消息，严重影响朝廷判断。
　　因此雷天化此次北去，不是要做率大军救援什么的壮举，而是重新架构通信渠道，或者说是布置情报网，更全面地了解北边的真实情况。
　　当然，如今他还身负让北方军撤退的军令在身。
　　“那些家伙会退吗？而且，消息封锁后，他们会相信我们吗？”浪青以商议的形式提出了问题。
　　“放心，我相信大人一定会协助我们的。”
　　浪青沉默不语，能被雷天化称为大人的当然只有张公瑾。
　　自那之后，张公瑾便正式从锦衣卫卸任，成为李药师的参谋，但在他们和边境的锦衣卫断开通信之后，群龙无首的锦衣卫会找谁来率领不用想都知道。
　　只是雷天化对张公瑾很有信心，就像对浪青有信心那样——即使见到他始终带着一头空着的地龙也不闻不问。
　　穿过城门并没有花太久，两人背后那只空着的地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少妇，之所以能清楚这样貌美如花一点都看不出嫁过人的女子是妇人，当然是因为他们相互认识。
　　“都说了多少次，不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雷天化轻声一叹，但更多是接受了现实的无奈苦笑。
　　“我不是只想丈夫成为大人物而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花痴。”高英台道。
　　“唉……浪青。”
　　“在。”某人笑着应道。
　　“不要管她，我的意思是你不必特意去保护她。”
　　“我不需要别人保护。”高英台不服。
　　“嗯，我明白的。”浪青看着自己的上司，点了点头。
　　是的，不需要他来保护，因为雷天化自己会做，会努力把任务和保护家人都做好。
　　那他自己呢？
　　遥望了开封一眼，浪青在心中暗暗发誓。
　　“我一定不会让古蒙人到达开封的。”

今天没有，顺便说明一下情况
　　因为工作所需，最近要准备制作课件了，所以更新可能少点，不过没的那天我会提前说明，当然我也会尽量更新，等这段时间过了就会好了，见谅。

第533章 命运的错过
　　能在一周内带军自吕梁到平原，如果是往常，甚至能在一天内完成，但在地图变为百倍之后，还要顺路完成攻城掠地的操作，花费七天已经是极限与智慧共同配合的结果——尓朱永和李昊分为两队，选择影响力大的城池进行突袭，让逃兵扩散古蒙人到来的消息，最终在平原西面合流。
　　由于是双线并进，所以取得如此成果还是符合逻辑的，但也称得上是伟大的壮举了。
　　不过在到达平原的时候，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且沿路也不全是单单留下几十人就能掌控的城市，最终只余下攻打吕梁时一半的人马，只能暂作休息。
　　然而就在第二天，4月12日的早晨向平原城发起进攻时，他们终于遭遇到了进入大宋以来的第一个铁板。
　　让人意外的是平原守城的并非什么名将也不是什么英杰精英出身，之前尓朱永他们能成功，除了吕梁是大意之外，其他数座城是因为往北边派出了援军。而平原的守将由于自忖能力有限，便谨慎地选择了闭目死守，在人数不破万的情况下，即使是尓朱永也无法撼动有结界的城市。
　　“我们放弃这里。”
　　作为古蒙十六国中的名将，在连续攻击了一日一夜之后迅速做出了放弃的决定，他的确有更好的手段，但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使用出来的，而强攻，他估摸了一下最快也要一周才拿下平原，这样就实在太拖节奏了。
　　实际上，这浪费的一天，已经影响到了他们后续的计划.毕竟他们是来自己国家争夺地盘，而不是为了整体的胜利——这并非不忠于古蒙，而是后者是毋庸置疑的结果，剩下就是看他们能从中谋取到多少的利益。
　　不过也因为利益，两人到此必须分开了，在继续东进受阻之后，强行绕过去有被偷袭的可能，他们也没有去尝试的想法。如今往南的大宋各城都迫于他们古蒙攻得那么快而选择固守，再没组织起反攻的部队之前，他们必须真的把北方吃下。
　　竟然要抢地盘，自然不可能继续合作。
　　“尓朱元帅打算走哪路？”李昊微笑一脸，“东方怎么样，土地肥沃，即使是地图放大一百倍也很明显，不赖吧。”
　　大地扩大百倍后之所以要重新勘探，就是因为变异出了许多特殊的地形和天候，但怎么变还是有个基础值上的不同。比如说平原地区出现一片雪域，再差也只会是布满杉树松柏的“林海雪原”，但沙漠地区变异出雪域，那可不会在雪堆下找到一点绿。
　　当然，更加复杂的变化可不止这些，但是他们一路过来，凭着以往古蒙内部属国交战的经验，迅速判断出了土地真实的情况。
　　只不过李昊这看似谦让的举动，很明显包藏了祸心，他们止步平原，平原往东的地方就会成为不安定因素，再好的土地守不住又有什么意义。
　　“好的，我走东边。”
　　但尓朱永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答应了，满面狐疑的李昊离开一段路之后才明白过来。
　　东边固然难守，可是不需要赶路，他选择了西方，就代表他要更慢一步，到时候北面可能就被同胞攻破了！
　　可惜这是自己的提议，李昊只能咬牙把苦吞入肚子，抓紧时间赶回去。
　　不过，尓朱永思考的重点并非这个，而是西面靠近北方军的主力，如果西面的古蒙军一时半会拿不下那里，带着少量士兵往后包抄的他们反而要被迎头痛击……尓朱永一开始还担心李昊选择东边，不想他竟然自作聪明。
　　“这样的君主，不过如是。”
　　诚然，尓朱永能做出如此优秀的判断是因为他掌握了更高的情报，但本质来说和李昊的性格有极大关系。
　　夏也是一个通过吞并突厥领土而崛起的后起国家，而带领夏国崛起的李昊以残暴著称，但仔细接触下来，尓朱永觉得用不受道德拘束的投机主义者来形容他更贴切。而这一种特点注定了他无时无刻都在谋算别人，可是古蒙人的通病是知识贫瘠，在双方掌握情报存在差异的情况下，李昊的性格特点很容易就会让他忽略一些细节，从而导致最终吃亏的是自己——刚才就是由于他急切让尓朱永承担风险才展示出了目光短浅的一面。
　　“这也是我们古蒙人的通病了……”
　　尓朱永不由自主想起魏国之主一直以来倡导的学习南方文化，然后不得不承认在某些特别的情况下是正确的。
　　“但这个世界终究是靠拳头来说话的。”
　　让士兵稍作休整，尓朱永立刻率部队北上。
　　从之后的事看来，李昊和尓朱永的东西选择，一定程度上让某人获得了发展的机会和空间。
　　而这，最终改变了一切的走向。
　　……
　　阿土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算有文化，事实上阿土也没打算有多少文化，凭借魔法才能他简简单单地被保送到二流学院，然后凭借四阶高级的魔力毕了业，入了伍，成了军中精锐中的一员。
　　也许不能和那些五大英杰动不动就六阶、七阶相比，但这才是五大里一般学生的水准，而在他自己的学院里，已是相当不错的水准了。
　　当然，他从军的那个年头也还没有五大，三国也没有统一，至于问他从军的理由是不是结束这个乱世，成就一统伟业什么的，很抱歉，阿土也许脑中闪过这一念头，但更多的是出人头地那种简单的想法。
　　而且，进入军队之后，很容易就会养成服从命令才是天职的习惯，尤其是身处岳家军之中。
　　北伐是成功的，岳家军在东线战场予以了北唐军队痛击，阿土也幸运地活了下来，并且进入到岳江红的直属部队之中。
　　第二次北伐也是不错的，虽然凶险且没多少胜仗，但关键的胜利他们都夺下来了，他也又一次活了下来，成了岳家中的精锐。
　　不过更重要的是，看着曾经的北唐人民对他们这些昔日的敌人发出欢呼，阿土第一次有了为华夏抗击外敌的荣耀感，之后他们随着岳家来到河洛，更是逐渐诞生了为保卫父老乡亲而从军的责任感。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宋而战。”
　　只需要服从命令，只需要在岳大人的带领下做事，就能把这一切做好。
　　所以阿土才能在败北之后奋起反抗，因为他是在为大宋而战，为大宋皇帝而战——本应是如此。
　　皇帝被打倒了，主帅锒铛下狱，奋勇作战的他们被千夫所指，成为了以前他们嘲笑唾弃过的配军。
　　阿土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但他只会战斗，只能服从命令去战斗。
　　只能通过战斗去挽回他们失去的东西。
　　“放心，大家一定能够翻身的，我们不会永远是罪人。”牛皋将军是这么说的，同胞们也一扫颓然，对未来多了几分自信，阿土自然不例外，哪怕他很不满那个罪人的说法。
　　但不打紧，只要有机会就好，只要能战斗就好。
　　他还想再一次在民众的欢呼下入城！
　　“古蒙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可耻地兴奋了，可是再怎么可耻，他们也是做好了率先付出性命的准备，用生命换来的东西，他们不觉得可耻。
　　即使是阿土，也这么对军中的后辈说：
　　“假如我死了，你们就代替我去接受那份荣耀。”
　　可是，即使是北地各处军队遭遇挫折，他们依旧待在云州，一动不动。
　　是他们的新主将太窝囊，连出战的机会都争取不来。
　　“谁也不愿意接手我们这支罪军，是因为陈大人，我们才得到了这个机会，大家要理解……”
　　别人不清楚，至少阿土知道感恩，也知道他们事实是来到了这里，唯独欠缺一个契机。
　　可是他们还要等多久？看着每天零零散散逃回云州的残兵，阿土产生了疑惑，但他和大部分同僚依旧只能等着，服从命令地等着。
　　“其实是更上面不打算给我们机会吧？”有人这么说道。
　　无法反驳，可他们依旧只能等，时刻做好形势危机到敌人攻来时，他们能第一时间冲出去杀敌，把那些孙子赶回北面。
　　终于，他们等来了，哪怕这不是想要的任务，但还是让他们激动不已。
　　“有报告指出后方出现了古蒙人的踪影，我希望你带兵去侦查下情况。”
　　当然，这是正式的说法，而实际上的情况是有南边来的残兵报告说太原附近的城市被敌人攻下了。
　　但由于通信受阻，李药师无法分辨情报真伪，只得做更坏打算，而眼下只有陈暮云的部队能够抽调，所以——
　　“至少要确保山西这边退路畅通无阻。”
　　华北平原再怎么地形异变也比山西好走，根据以前古蒙的作战方式，料想他们也肯定从那边南下，这样一来他们继续固守云州一带就没意义了。从山西退走虽然不是最快撤退的方法，但是他有自信在那些特殊地形中击退追兵。
　　把战线维持在黄河以北，这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底线！
　　陈暮云也是知情者，当即接下命令，火速率军离开云州南下。
　　当然，夏国之主李昊也正赶往这一边，他们的相遇——
　　“那么……咕哇！”
　　考虑到万人的安危，陈暮云久违地测算了一下，直接就吐出了一大口血，因为涉及对象的影响力巨大，以至于心兰的治疗都压制不住副作用的发作。
　　不过——
　　“大人，没事吧？”牛皋等将领冲上来。
　　“没事。”陈暮云一抹嘴角的鲜血，微微一笑，充满自信，“我们走把！”
　　……
　　有人曾说，自信是成功的开始。
　　但就当事人而言，分清自信和自负的区别实在是太难了。

第534章 百分百打击
　　4月12日下午四时，陈暮云带着部队离开了云州城范围。
　　“现在的建筑技术真棒，但为什么不应用在农业上呢？”
　　陈暮云听到一名叫阿土的小队长自言自语，尽管心急南下为部队扫清障碍，但一想到再急也无法急在一时，便耐心地回答起他的问题。
　　阿土的问题是起源于云州新建的外城。魔法时代为了防备大型魔法，所以无论多么发达，都保留了城墙这一古老的建筑，因为在人们固有概念里，这就是来保护城市的，在城墙上安装结界设备能够得到系统的加成。
　　一般来说，城墙都伴随城市而扩大，但随着时代进步，城镇化速度快过了扩大结界的技术水平，所以人们选择了两者并行的方式，即是发生战斗时才让城墙外的人们躲入城中。
　　这里要说一下的就是战时地图的问题，众所周知，开战后地图会扩大，理论上是系统为了阻止人们展开纷争毁灭星球而展开了折叠世界，但这可不是小说里的科技世界突然异变成魔法世界的情况，大地不会突然崩裂，城市也不会被摧毁。
　　天球世界的系统是采取了一种更智能的做法，就是不干涉人造物的情况进行了地图扩张，而这之中又不包括道路。
　　比如说云州内城外的农田完好无缺，面积也没改变，但农田之间和四周的空白地段，却扩大了百倍。就像城市与山之间只有一条路，没有别的东西，最终结果是这条路依旧存在，却变长了百倍，中间本应是平地的路段也变成了崎岖不平，或者途经沼泽、直通湖底……总而言之，地图扩大的真实用意是扩大运输成本，增加人们交流的困难，却不影响人类的产能，原本土地该能挖掘出多少资源、生产出多少作物，地图扩大后依旧没变，扩大的地里也不会给你寻到额外地下资源的可能，就算有，也是近似但不可利用的“半虚拟之物”，战争结束之后就会消失的东西。
　　不过人类是很聪明的，即使玩游戏也爱钻系统漏洞，更别提是现实了，不开挂人生怎能幸福，现实往往比虚拟更荒诞可不是说说的话。
　　具体的操作多的不说，最著名的就是秦皇的万里长城，他为了保证万里长城能够在地图扩大后也发挥作用，采取了分派士兵密集站岗和放置人造物的方式。而被人称他为暴君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把罪人和战俘埋进了长城之内，只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供能，组成了血肉长城。于是乎，在秦皇驾崩前，北方的外族每次到来都要面对一个伴随地图扩大了百倍的百万里长城，而系统也不知道是不是算法出错了，不仅给长城增加了高度，还帮忙把长城上的魔法大炮给扩大了……虽然没有达到百倍，但你可以看到异变的一座巨山之巅，一个如同巨兽张开血盆大嘴的黑漆炮口在对着你。
　　也许有人会问，长城扩大后，埋在里面的人与人之间距离不也增大，变成不被系统承认为的“无用之地”吗？还有就是怎么都是大山，系统傻乎乎的不会造个湖让长城到地里去？秦皇是系统亲儿子吗，凭什么那么优待他？
　　事实上，秦皇也许真的是系统亲儿子，更不要说华夏之主向来自称“天子”。
　　是的，埋在长城里面的人之间的距离的确变大了，但里面的人却不被承认为人，只被承认为“人造物”，结果也跟着系统的出错一起变大了，可以说，之后的长城，是由无数百米巨人组成的，就算是这样也有很大间隔，可是人都不承认的错误都有了，谁还指望系统能认出另外那些错误。至于长城所在的地形下沉，更是一处都没有，这是系统和人类史官共同的记录！
　　把秦皇成为“天子”，可谓当之无愧。
　　但即使是这样一度无懈可击的长城，后来也因为孟姜女的寻夫而崩塌了，就算当时通讯不够发达，消息随后被镇压，秦皇的残暴还是不胫而走，然后在秦皇死后彻底爆发。
　　而内乱四起的秦朝廷，更不可能维持士兵密集站岗和放置人造物的壮举了，随着这些的撤走，长城也彻底失去了之前的神采。在之后汉朝即将消灭霸王的时候，长城只能像普通的道路那样和变异扩大的地形融为一体，最搞笑的一幕是某处地形变成了遥望相对的绝壁，而长城竟然从绝壁底下穿过，一丝防御作用都没能起到。
　　之后的北唐，在没有北方之优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像秦皇那样大费周章去找系统的漏洞，但积极意义还是有的，就是人们知道了系统也会犯错。
　　说回云州的外城，这当然不是李药师打算模仿前人做让系统出错的事，而是地图扩大后，城外的田地矿场工厂都离得比较远，考虑到长期作战需要自给自足，他在外临时建造了一个范围更广的外城墙，这种城墙只能布置一些局部结界，电子精灵也无法进行管理，但怎么也能起到岗哨和简单的拦截作用，还是很有必要的。
　　阿土感叹的是这份工程短时间就完成了，而平日里民众种田开采矿产却依旧那么低端，暗示国家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做了，让人民过上舒服快活日子。
　　“实际上，我们大宋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而且只要有魔法在，人们就不会饿死，唯一的问题是意外。”
　　魔法世界可以由无生有，这非常棒，可是自然灾害也随着魔法的出现变强了，在原有田地被毁，人的魔力有限的情况下，人们只能花钱去买东西。
　　的确，像陈暮云这样的七阶魔法师，一人管理几千亩地，种出粮食并不难，更不要说可以用墨家研制的农业用魔导机械，其实大宋早就可以进行全自动农业了，但为什么没这么做？因为这样会抢走下层人民的饭碗，当然你会说他们可以转型为维护机械或者变得行业上，但这需要教育跟得上，还有这些人愿意。
　　面对战争，面对生命安危，大宋迁移人口都很困难了，为了赚钱而把人赶去转行？呵呵，我凭什么要为了你的便利而迁就。没钱？可以抢啊！早就看那群有钱人不爽了！
　　于是一切都没有改变。
　　当然，这不是永远不变的情况，但必须一步步来，只能等国民文化素质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彻底放弃手工，大宋在这方面的思路清晰得很，陈暮云这样的五大学生也很清醒。
　　“这样啊，看来我太笨了。”阿土拍了拍自己脑袋，憨憨一笑。
　　“没事。”
　　答完，陈暮云却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
　　这种做法固然有必要性，但他的落后性也是无比明显，让民众各做各，固然是解决了就业问题，可是就像古代守旧的思想那样，人们总在做相同的错误，今天这个小店因为某个原因倒闭，第二天隔了数条街的类似店铺也因为同一个原因倒闭。当然，更多时候，是因为资金不足，竞争过于激烈而导致失败。
　　值得注意的是，这都是最底层的人民之间的互相消磨，他们的失败怎么都撼动不到已经成功的那部分人，就算侥幸从底层杀出，也大多被巨头们收编，最终发展为寡头垄断的情况。
　　“唉，民众的力量整合起来是巨大的，可是不能整合各自为战的话，就不过是一群散沙。”
　　如此感叹着的陈暮云扫了一眼阿土和身后的部队，却是灵光轻轻一闪。
　　阿土在吃了强身药已是五阶，在过去，这可是团长阶，哪怕是现在，大部分部队都会把这样的人用作中队长，因为和团长不同，中队长还不需要多高的学识，有战力就行……但在岳家的精锐部队里他也不过是个小队长，可见部队素质之高。
　　但再高，面对八阶强者一击，也不过是迅速败北的结局。当然，由此出现了组合魔法，可是敌人的强者也不是单独一人，就算是，内战阶段也早已证明，一旦队伍被打散，组合不再，就只能单纯比拼军队之间的个人实力。这样的军队，和那些如同散沙般奋斗的下层人民又有什么区别？
　　陈暮云不禁想起刘天的教诲：
　　“三千战一万真的无法战胜吗？不对吧，三千人在对付这一万人里的一千人时候有绝对的优势，只要每次只打一千人，别说一万，哪怕是十万，三千人也足够取胜了！”
　　“怎么可能办到？别人哪会那么蠢让你逐个击破。”
　　“这就看你战术和能力了，而且你要知道，即使你拥有三千人，你实际能发挥的战力也有可能不足三千。”
　　“什么意思？”
　　“大哥，你知道部队不是平铺开三千人一对一的吧？这样一来前面的人作战的时候，后面的人就很难完全发挥他的力量，而冲锋的时候，还有可能因为倒下或者被敌人抓来当肉盾而妨碍到后面的人，而且考虑到地形和阵型密集程度的问题，你三千人一堆魔法弹过去，可能就百来下炸得中人，还有用防御魔法的呢？”
　　“你是说，尽量让攻击百分百打击到敌人？”
　　“我可没这么说，反正我做不到。”
　　当时，刘天饱含深意地笑了笑。现在回想起来——
　　“我……可能做到吗？”陈暮云出神地自语道。
　　披在身后白袍随风飘荡，仿佛想要席卷起这片大地的风云。

第535章 铁鹞
　　不过，此时此刻的陈暮云也只能想想，要实际施展这样的操作需要很多准备，比如说自信和士兵的信赖。
　　已经有不少人肯定陈暮云作为主将的事实，但这种认同还不够，称不上信任，更不要说“信赖”。
　　这种事只能慢慢来……陈暮云现在可说不出这话，这些天来，他看到过太多的残兵赶到云州，然后死去——治疗术的确发达，每支队伍也有配备治疗师，可是魔力不是无限的，治疗师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因此不少人撑不到被救治就死去了。
　　这便是战争，真正的战争，没有心兰这样的圣疗师在的战争，陈暮云深切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慢慢收服部队了，而且他们对久久无法出战的自己也是有怨言的，那么，剩下的办法唯有给予士兵实质的好处——取得实质的战功。
　　万幸的是，前路他已经算过，一切安好。
　　“大家抓紧速度，我们要在三天内到达太原！”
　　既然是要确保退路，太原城这个中转站自然要保证无事，而且后方真的有问题，比起逃到云州，更多的残兵肯定选择太原这座设施齐备的大城，何况城外还有李青照在。
　　……
　　“报告大人，吕梁已经被人夺下了！”
　　4月14日傍晚，李昊收到了部下传来的消息。
　　和尓朱永分别后，李昊却是径直沿着原路折返，其主要原因就是想看太原的反应——之前他们可没有去找太原这样的大城麻烦，而是专挑小城镇和县城下手，这两日赶路，李昊也顺路打下了两个小县城。
　　问他们不是累了怎么又有力气战斗？
　　攻打平原的时候，士兵的确在精神和身体上都疲倦了，但他们夏军和大部分古蒙属国军队一样都是骑兵，只不过坐骑上有所不同罢了。
　　而夏国最著名的就是一种陆行的鸟兽，样貌类似鹞子，身上长得却不是一般羽毛，而是钢铁银羽，坚固无比，可挡六阶魔法轰炸数次，人骑上去还能得到坐骑分担伤害，故夏国的骑兵有“铁鹞子”之称，防御一流，冲锋起来宛若钢铁洪流般的坦克群。
　　但这是平常的情况，为了快速作战，这次他们让坐骑脱羽而行——关键也是在此，他们累了，但坐骑远远还没到极限，因此赶路途中，士兵能够安心地在马背上冥想，恢复战力。
　　这两天过去，哪怕有两场战斗，他们还是恢复到八成战力。
　　而李昊向来野心巨大，他根本就不想从西面杀向北边会师，而是想尝试吞下太原。
　　一来，赶回来的路上他们就接到了太原在收到他们出没的消息后选择了龟缩而不是收复失地，这种不自信的表现说明城中守将只是个庸才。
　　二来，他们的铁鹞子羽毛再生的周期是十天，现在差不多就到了，全盛的铁鹞子，强攻一座大城也非难事！
　　当然，李昊是想当然地小瞧了大宋的军队，实际可能要付出惨痛代价也未必能拿下，但在他做出攻城决定之前，他收到了太原往西的一系列“领地”被拔除的消息。
　　事实上，用几十几百人镇住大宋普通民众不是难事，因为大宋人最怕出头，只能默默地怂着，但当有军队来的时候，他们突然就有了里应外合的“勇气”了，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机智还是欺善怕恶，还是软骨头……
　　不过最让李昊吃惊的是，拔掉这些占地的宋军也不过是三个中队——他可是一直坚信大夏士兵能够以一挡百击败宋人。
　　尤其是接到情报说那是一个女将率军时他就更震撼了。
　　那个女将当然就是李青照，研究所的确在迁徙，但也有顽固派留了下来，在确保离开者安全之后，李青照留下来继续保护和劝说顽固派，尽可能继续履行自己的职务。
　　当然，也不知道该说李青照幸运还是该说李昊和尓朱永幸运，因为地图扩大了百倍，研究所和太原城之间凭空多出了两座山沟和一条小河，通信极为不便，加上太原守将但求无错的保守心态，以至于李青照没有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但既然知道了，就算有着保护研究所的职责，她也依旧是大宋的将来，有保家卫国的更高职责，于是她果断带着三个中队出发，去攻打那些被打下的城镇，随后一路杀到了吕梁，把李昊的“退路”给断绝了。
　　“陛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不过，也就部下们把那当做退路，李昊可从没考虑过没夺下一城一镇就退回去。
　　“稍作准备后，我们从绕到北方，攻打太原！”
　　实际上，李昊现在只有两千铁鹞子，怎么也不可攻下，士兵们不明白他们的汗王为何会出此下策。
　　“呵呵，听到那个女将的消息，你还认为大宋人很弱吗？”李昊笑道。
　　部下们犹豫了一下，几个人轻点头肯定了李昊话里的真意。
　　“但那估计是太原最精锐的部队了，当然，有城池结界保护，太原也是非常难对付的，我之前的预想估计是破灭了……该死的尓朱永，竟敢坑我，呵呵。”
　　众人发现李昊脸上虽有怒意，但笑意也异常明显。
　　“那么，陛下可是已有对策？”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说实话，能够聚集在这里的都是夏国的大将，虽然换成古蒙的独特分级也许只是将军级，并无八阶初级的大将，但在李昊面前像个奴才般唯唯诺诺，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
　　因为夏是李昊一人的国家，有潜力可能威胁到李昊的大将，都被他杀掉了，连不管事仅仅是主持农业民生方面的天山派之主也被他赶去了大宋。
　　显然，李昊是个不允许别人沾染自己权力半分的人，跟着这样的君主，臣子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哪里还敢挺直腰板说话。
　　“当然，既然敌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弱，我们唯有智取。”李昊舔了下唇角，“那座城附近的地形我看过了，北边和西边都是平原，只要我们在那里埋伏……话说用俘虏去攻城这个点子如何？”
　　古蒙内部少有城池，但魏国搞过，结果蒙古抓了魏国的子民去攻城……不过最后蒙古没占到便宜，只因为有尓朱永那个家伙存在。
　　但是大宋没有尓朱永，那么这一战术就有用武之地了，当然，首先要做的就是得到俘虏。
　　因此要做的事就是“围点打援”。
　　……
　　陈暮云一路上并没遇到危险，因为北方军在西面战场并没有像东面那些一泻千里，这固然是因为西面的北方军更多一些，但也有包括李药师在内的大多数人没想到吴家已经背叛的原因在内。
　　而古蒙在东面的投入更多，但他们被坚守的北平给挡住了脚步，而西面他们的投入并不大，唯二的两支配备了苏斯装备的军队，一支在战胜宋军后耗尽了装备寿命，等待支援，而另一支不幸遇到了李药师本部人马，装备优势还没发挥出来，就被强大的六花阵给搅碎了。
　　至于和各个古蒙属国的战斗，却是互有胜负，最前线的与其说是云州，倒不如说是西边的河套地区，那里已经快要变成绞肉机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兰的缘故，李药师有意不让他过去支援。
　　当然，陈暮云没空去抱怨这些，这一路南下，他的确在沿路的城镇收到了南方出现敌影的消息，只不过他们都没有余力去侦查，而太原也没有派人来求救——
　　“想必没事吧？”
　　陈暮云没空去追责说这话的守将了，而在4月15日的午时，他终于遇到了来自东南方的河北地区的残兵。
　　“有一支古蒙军队在后方攻打城池，现在已经往太原那边去了！”
　　一时间，陈暮云就脑补了一条行军路线，一支军队从渤海登陆，一路杀到太原，想要偷袭他们后方。
　　理论上太行山挡在之间，但地形异变的太行山谁知道系统会不会变出平原来？
　　事实上陈暮云还真的猜对了系统的手笔，太行山的确出现了数条可以贯穿山脉的通路，李昊和尔朱荣边赶路边探索幸运地找到了其中一条，虽然不是最快捷最平坦的那条，但一般的险境在尓朱永的魔法面前都不是问题。
　　陈暮云连忙让部队加快了脚步，务求早日到达太原，而就在当天的夜晚，他们终于进入太原范围内的时候——
　　“敌袭！”
　　星辰的光辉之下，一支闪耀着银色光芒的铁骑奔涌而来。

第536章 沙与雷
　　阴险、残忍——这便是古蒙内部对李昊的认识。
　　尽管有着铁壁一般的骑兵，却总是避免在战场上和敌人正面战斗，一次又一次设伏突袭敌人。有人说他是为了保全自身实力而减少损失，但像尓朱永这样的人物却认为是李昊天性使然。
　　不过，真正左右这次战术成功的应该说是李昊的直觉。
　　伏击很容易理解，但是躲过情报员侦查的能力却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练成的，更不要说夏军是典型的古蒙部队——从上到下都以魔力为上，其他凭本能。
　　在技巧不足的情况下，为了成为一支可以随时随地打伏击的军队，夏军在战场尝试过的手段多不胜数，最后甚至无师自通掌握了很算成熟的套路。
　　比如这次他们就现在城外砍伐树木，制造粗糙的假人和大片沙尘来骗过了瑟瑟发抖的太原城，等太原有所察觉，出城查看的时候就遇到了李昊的真正痛击。死去的尸体之后被收集起来放到了有情报员探测的方向，只让他们看到尸体就把召唤兽消灭。如此一来，在陈暮云这边变得心急如焚之后，李昊完美实现了这次围点打援的战术。
　　当然，战斗还没结束。
　　在情报员姗姗来迟地喊出了“敌袭”的呼声后，以岳家精锐为基础组建的这支部队，充分显示出了他们出色的军人素质。
　　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在陈暮云还没下令之前，他们迅速完成了列队和释放照明魔法弹，熟练地施展出了防止远程轰炸的防御魔法，而近程魔法也在施展途中，即使对手是昔日铁木真率领的疾风狼骑，他们也有信心在对手攻到跟前的时候做好万全准备。
　　可惜的是，这次的对手不是以快为著称的蒙古狼骑，而是而冲阵为著称的夏国铁鹞子！
　　“情况不对！”
　　通过方术侦查到敌人阵势的陈暮云最先醒悟过来，他不介意士兵凭借丰富经验自行做好准备，但万全准备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在多余的地方下过多功夫，比如现在，敌人根本就没打算发动远程攻击！
　　如果他们知道李昊和尓朱永联合走了大半个华北大地一遭，他们就能知道敌人根本不可能有带非骑兵部队的可能，遗憾的是他们不知道，还是连敌人来自。
　　而重甲骑兵再慢，也是骑兵！魔法世界可以基本无视一般的重量，而和坐骑配合一起施展高速魔法之后，再慢也不可能给陈暮云留下多少判断的时间。
　　还好，他抓紧时间召唤出了阿尔法，而就在这个动作完成的一刻，夏军撞入了他的部队之中。
　　他们的确是大宋少有的精锐部队，这一点即使背上配军之名也不会改变，但是再精锐他们也没有彻底胜过蒙古，也没有见识过夏国这样的钢铁骑兵。
　　“嘭！”
　　一声闷响响起，防御魔法顷刻间破碎，最前方的士兵被撞飞上了天，这固然是老兵们经验丰富在抵挡不住的最后一刻给自己施加了腾空魔法减轻冲击，但随之落下的血雨告诉了所有人这股冲击的力度之强——强到了往后的人宛如多米诺骨牌般被撞到。
　　“散开，散开！”
　　“杀！”
　　眼看抵挡不住，中级军官当即呼叫同袍们散开变阵，可是他们的声音马上就被夏军的咆哮给盖过去了。
　　杀入敌阵之后当即放出足以震慑敌军的吼声——这也是李昊直觉的体现之一。
　　就算这支军队再精锐，也只不过是能在劣势中保持战意罢了，而不代表他们不会害怕，不会为失败所动，尤其是主将无法依靠的现在！
　　“怎么会这样？”
　　看见队伍散乱的分开各自为战，陈暮云愣住了，这一战很明显要败了，可为什么他的测算还是大吉？副作用失效了？还是说骗了他？
　　“军主，请撤离！”
　　一边的马念才见状，不禁用正式的称呼唤醒陈暮云的同时，下马拉着他的坐骑转身就走。
　　这一刻，部队对陈暮云的不信任彻底暴露了出来——即使主将有撤退的意图，他们也没有一丝失望，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期待过！
　　“保护军主离开。”
　　而牛皋显然也没有在这时协助陈暮云管理军队的意思，或者说根本没有这个意识，交代了一句后，他直接带领本部中队冲过去。
　　陈暮云军主要是步兵，但也有配备了三个中队的骑兵，用于协同作战，这是许多宋军都才用的编制。
　　“哈哈，那就是精锐了，给我杀过去！”
　　看到七阶中级的牛皋带队杀来，在乱军中来回冲杀的李昊连忙指挥亲卫队调转方向，他不会想到这支军队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有两个以上七阶，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认为看上去孱弱无比的陈暮云是主将。
　　当然，事实上，在他八阶中级的魔力面前，一切都是虚的。
　　“百战狂沙！”
　　只让跟随着自己的一百亲卫共享这一特技，下一刻，上百号人的身影变得缥缈，然后迅速崩解为风沙，扭成一团，变成狂沙的浪潮，拍向牛皋的部队。
　　“砰！”
　　为首的牛皋像被蚊拍扫中，当即倒飞出去，直撞得后面跟着冲来的士兵四散开去。然而这一击过后，见牛皋还有一息尚存，那沙浪继续扑了过去。直接被这股风沙掠过的士兵，竟直接变成了干尸，侥幸逃过直击的士兵，也被波及得盔甲腐朽，武器生锈。
　　“什么？”
　　就在狂沙即将吞噬牛皋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光芒带走了他，让李昊的攻击落了个空，只杀了十数个士兵。
　　“还有这种法术？”
　　等恍然过来是什么的时候，李昊脸上很是好奇。
　　这当然是陈暮云的操作，只是被救回来的牛皋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满是悔恨。
　　“啊啊，兄弟们！”
　　对牛皋来说，他的错误判断导致了那么多人死去，还不如让他在那里战死更好了。
　　“可恶……”
　　陈暮云的迷茫并没有结束，只是阿尔法提供的运算量让他得以一心二用，而在看到牛皋的悔恨那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了。
　　他测算的是自己，所以即使部队全灭了，只要他活下来，就依旧是大吉。
　　陈暮云也不由开始悔恨起自己的轻率来，而他也明白这是于事无补的做法，因此他立刻就从军阵中冲出，似乎是想要伺机逃跑——
　　“啊，主将逃跑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军只觉得这喊声有些熟悉，而且不知为何天上的照明球所发出的光芒也出现了偏转，仿佛一瞬间都集中在那个逃跑的身穿白袍的人身上。
　　是的，喊话的人是陈暮云自己，让光线聚焦的操作亦是如此……测算不是说他会平安无事吗？那么就过来追杀他吧！
　　“杀过去！”李昊当即指着陈暮云下令。
　　“陛下，恐防有诈！”
　　下一刻，这个进谏的亲兵却是尸首分家了。
　　“聒噪，这是命令，给我活抓他！”
　　其他人不敢再违令，纷纷杀向陈暮云，仿佛那个白袍将军是昔日七进七出的赵子龙。
　　“保护军主！”
　　再无视陈暮云，这些军人都有力保主将的自觉和责任感，他们第一时间就想去拦截夏军，可惜各自为战的他们，之前仅是力保小集团不被歼灭就已经竭尽了力气，现在要他们去追骑兵，怎么可能做到！
　　因此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色的骑兵追过去。
　　“来吧！”
　　陈暮云暗喜，因为占了先机，这些重骑很难追上他，等士兵们反应过来重组阵势，也许就是另一个局势了。
　　可惜这一点，李昊也看出来了。
　　“沙翻大漠！”
　　李昊双手按地，只见魔力的能量以比陈暮云快上十倍的传递速度掠了过去，最终在陈暮云的前方完成汇聚。
　　轰隆隆
　　如同海啸的巨大流沙之壁涌起，劈头砸向陈暮云。
　　“可以的！”
　　陈暮云迅速施法，竟然活生生在沙壁上开了可以通过的口子，只是没等他来得及高兴，第二道沙浪竟已经在开口后升起，考虑到之后可能还有更多层，陈暮云只得往回转移。
　　“竟然还能逃脱？”李昊脸上难掩欣喜，正是这份猎奇之心，让他下了活捉的命令。而陈暮云也没让他失望，往后避开之后迅速绕到了沙浪上方，想要从上飞过。
　　“呵呵，难道大宋的八阶，没告诉过你，不要试图一人在拥有汗王级强者的军队面前逃跑的吗？”
　　这道声音传来的那刻，陈暮云面色顿时一变。
　　如果是单挑，陈暮云也许已经成功逃脱，但军队之所以比单人有优势，就在于数量能变为质量。
　　比八阶中级，甚至比八阶高级更快、更强的魔法，化为了巨大的沙尘天幕，遮住了这片天空，数千道沙柱冒出，直插向陈暮云，而下方，借助亲卫的助力，土属性的李昊以堪比风属性八阶高级的速度跃了过来。
　　“哈哈，你是我的了，宋国的大将！”
　　李昊哈哈大笑，把手伸出。
　　然后——
　　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雷电震开。

第537章 云之始
　　大宋以雷电魔法著名的很多，但如今能挡下李昊的雷电魔法师唯有雷天化而已。
　　老实说，雷天化一行仅仅是五人，还有坐骑代步，花四天从洛阳来到这里，已经不算快了。事实上，在临近太原的路上，他也收到了太原可能被攻陷的假消息，但他艺高人胆大，决定怎么都要亲眼看一下才肯罢休。
　　于是乎，他一路硬闯，直接撞破了许多子虚乌有的迷雾。而就在他来驰援陈暮云一军之前的半个小时，他还闯入了太原，揪住了保守不作为的城主和守将责问一顿。
　　最终的结果，是他带着城中的主战派士兵出城，一头冲入了那漫天的沙尘之中。
　　“统领阶吗？”
　　看出雷天化的八阶初级魔力，李昊龇牙一笑，左手猛地就是一挥，手肘处凝练出一把三米长的砂制镰刀，直朝雷天化。
　　“雷家拔刀术第五式，雷光一闪！”
　　雷天化迅速拔刀，金光随着快得化为幻影的手臂甩出，随之和镰刀的锋刃狠狠地交接在一块，在空中爆出分不清是土黄还是金黄的耀目光辉。
　　“不错，比那些空架子强些。”
　　借着爆炸的冲击力“概念”，李昊迅速倒飞回地上，乍看留在空中的雷天化好像赢了这一次碰撞，但离他最近的陈暮云发现雷天化是浑身都震麻了，一时半会动弹不了。
　　“不用担心，敌人要退了。”
　　正当陈暮云想要把雷天化传送走，却听到他发来传音。
　　正如雷天化所说，尽管占上风，但李昊没信心迅速解决雷天化和拥有转移能力的陈暮云，而在战斗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太原军在赶来。李昊不是神，不可能猜测到雷天化带来的人并不多，而且就算只是数千人，加持在雷天化身上，就有可能让他损兵折将——很抱歉，他是来烧杀抢掠，争地盘的，意气用事不得。
　　更何况，主动权在他这边。
　　“勇士们，我们走！”
　　落下地面的李昊大吼一声，就这么跃上坐骑，头也不回朝着北方行进。
　　是的，行进，连突围都算不上，陈暮云的军队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阵型去阻拦他，而他们在各个中级军官组织下发起的零散攻击，这支银色铁骑轻描淡写就抵挡住了。
　　最终，这次两千对抗一万的战斗，李昊仅仅留下三十具尸体便扬长而去，这之中有一个还是他自己杀的。
　　而陈暮云这边，当场就阵亡了数百人，重伤不下三百人，即使不用细数也可以得出伤亡过千这个数字。
　　尽管这些精锐出身的士兵依旧战意十足，没有多少畏惧，但很明显——
　　这是一次惨败。
　　……
　　“真是太可惜了。”离开到宋军追不到的地方，李昊有些遗憾地说道。
　　他当然不会是可惜那死去的三十人，为胜利而牺牲是古蒙最光荣的事，即使星辰之力已经开始变弱，他们也一定会得到星辰的祝福，回归天际，没什么好悲伤的。
　　李昊真正遗憾的是没能抓到陈暮云，当然，手下的将领也对此有疑问，当然，他们用了不惹怒李昊的方式来问。
　　“很简单，那人的能力是我这种类型的大敌。”
　　李昊说这话时特意扫了众将一眼，众将顿时毛骨悚然，再也不敢提及这事，生怕冒犯到李昊的权威。
　　只不过李昊在试探之余，却是道出了自己的真心，他的作战风格，以及魔法流派都是被陈暮云克制的，不过比起担忧，李昊实际是在想另一件事。
　　有趣。
　　采用这种作战风格的古蒙将领不在少数，也的确充分发挥了他们在魔力上的优势，但扪心自问，会有这样的热潮，不过是跟风的结果。
　　跟谁的风？比起铁木真那样令人看不到背影的存在，各国的汗王，大统领更多是在追逐那个看得到却追不上的身影。
　　“呵呵，尓朱永啊，真希望能看到你吃瘪的那天。”李昊道，脸上的表情古怪至极，似在咬牙又似在作笑。
　　只不过听到李昊自语的近卫却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古蒙大部分统领阶以上的大人物在提起尓朱永时都估计会是这样的表情。
　　因为强大，所以遭人嫉妒。
　　……
　　“那人不比姜大人弱。”
　　姜大人当然就是凭借内战稍微有了点名气的姜水天，之所以用这种说法是他的黑点还是很多，当然他本人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雷天化可以说是一个有些耿直的人，尤其是在尴尬的场合，他说出的话非但没有起调剂的作用，反而让人更加心凉。
　　所幸的是，陈暮云的心凉不是因为雷天化的直接，而是因为看到自己部队的惨状。
　　没有像心兰这样的近乎无限魔力的圣疗师会怎样？简单用脑子想想都能知道会很惨，但没有亲眼看见，这一切都仅是停留在想象的层面。当然，你说在云州或者更早的时候陈暮云就看到过，可是死掉和治不好的人是回不到云州城的，以往的伤亡也没有那么多。
　　更重要，不是他的部队，不是他熟悉的人。
　　看着一道道还算熟悉的面孔在哀嚎，看见部分人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来，陈暮云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紧紧攥住了，然后涌出无尽的愧疚。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不够成熟的错。
　　而就在他独自悲伤的时候，不少军官们走了过来，一旁的雷天化本以为这是来道谢的，不料为首一人上来就给了陈暮云一拳。
　　“你干什么，你这还算一军之主吗？！”
　　更多的人就要围上去，雷天化和浪青连忙上去阻拦，但这些人还不罢休，继续大声骂着。
　　“你是主将来的，你的职责是保护自己！”
　　“为什么不肯抛弃我们？你以为我们会就此感激，我呸，老子当兵那么久还没怕过死！”
　　“我们的职责就是作战，不是被拯救！”
　　雷天化和浪青的力气逐渐变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辱骂”。
　　陈暮云也没见过，但悲痛到底的他却是怒了。
　　“闭嘴，你们死了还怎么洗涮罪名！”
　　说没有半分通过牺牲自我来赎罪，甚至自我满足的心思，那一定是假的，不少选择牺牲的人都有这样的心思，并非否定他们伟大，只是认真去剖析其中的真实，而陈暮云毫无疑问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思以及也许侥幸逃脱想法的人。
　　但他没有想到过不被领情，还是以这样的理由。这三个月，也许他没有在这群人心中树立领导的地位，但他自问已经成为他们的熟人，甚至朋友。长久以来的交谈当中，这些人都有意无意透露出自己对立下功业，洗涮罪名的渴望。
　　但死了，可就无法看到这一切了啊，为什么这些人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因为我们想要高昂着头颅活着！”不知谁喊了一声。
　　陈暮云愣了下，随后扫视起周围的目光。
　　这是愤怒的目光？
　　不，绝对不是。
　　他们真的没被陈暮云的牺牲打动，也许有觉得牺牲是造作的人存在，但这种人绝对不会在这支部队之中。
　　他们是因为被打动了才会如此激愤，他们承认自己小看了陈暮云，以为他比那种躲在后方的胆小怕事、手无缚鸡之力或只知道瞎指挥的所谓“智将”。
　　但他们也看出了陈暮云小看他们，小看他们的觉悟，小看他们的志向，甚至……小看自己！
　　没有谁的命天生就不值钱，只有不尊重自己生命的人！
　　他们都怕死，是因为有比生命更重要的目标，才有了随时牺牲的觉悟，但那绝不是送死！
　　他们之所以能不放弃，是因为他们在尝试用比牺牲更好的方法去作战。
　　只想保全性命的士兵是不合格的士兵。
　　只想获得胜利的士兵是合格的士兵。
　　唯有两者都想要，甚至想要更多的士兵，才是优秀的士兵。
　　他们是怎样的部队，他们是曾经的岳家精锐，大宋最优秀的部队！
　　他们想要拥有一切！
　　愤怒的目光？
　　当然不是！
　　“原来，真正值得同情的是我吗？”
　　陈暮云苦笑道，随后仰天一叹。
　　一直以来，心兰、李药师等人对自己的担心也是这个吧？
　　他太想改变了，结果只能邯郸学步，可是心兰那时也不成熟，更不要说他这个粗劣的模仿者了。
　　而且，他的世界也实在是太过狭窄了，他那玩命的牺牲，他努力来北方参军，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得到心兰的认同，不过是为了尽可能追上她的背影……啊，不知不觉，他在前进中看不到别的风景了，也变得看不透本质了。
　　心兰真正远胜他的，是那强大的实力、威望还是名气吗？
　　不——
　　陈暮云低下头，对着众人深深一躬。
　　“对不起。”
　　然后抬起头，用一扫迷茫的坚毅表情说道：
　　“下一次，我一定会带领大家获胜。”
　　是的，真正重要的是责任。
　　……
　　黑夜当空，时针轻轻跳过了一天间隔的刻度，来到了4月16日。
　　这个平常的日子里，大宋和古蒙的局势并没有多少变化，但有一支军队却在悄然地进行着蜕变。
　　当然，更重要的是，某个人开始变得不再只为一人而战。
　　属于那个华夏之国的长夜还仅是开始，但象征黎明的星光，已经开始闪耀。

第538章 冰城
　　“朝廷下了怎样的命令？”
　　无论是悲伤还是奋发图强，都不是马上就能成功的事，在心中留下足够的种子后，陈暮云军开始和太原的士兵一同救治伤者，安葬尸体，而军主本人，也就腾出时间问起雷天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在雷天化看来这是要北方军全体配合才能完成的任务，自然就没隐瞒。而听到内容之后，尽管早已有心里准备，但陈暮云还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刚决定努力作战，就接到很可能是撤退的命令，尤其是部下们都渴望立功的情况下，任谁都会一时语塞，不过经历惨痛失败的陈暮云也已经有所成长，回过神后当即凝重地说道：
　　“请暂时保守秘密。”
　　“我明白了，但我的行程不会改变。”雷天化也许在读书上的天赋只算一般，但在事理上并非糊涂人，说着就拍了拍陈暮云的肩膀，“加油。”
　　虽然说是情况不妙才让北方军撤退，但光看陈暮云的惨败，雷天化心中天平就已经倾斜到撤退那边了，而且有撤退的许可在手，想必李药师也会顾全大局做出最好的选择
　　可以说，未来的方向已经定好——
　　“接下来你们怎么办？”一旁的浪青插嘴问，他和陈暮云不熟，也不像雷天化那样自来熟，倒不会顾虑那么多。
　　“我们的任务是侦查后方的情况，接下来当然是继续探查四周。”陈暮云不假思索道。
　　“这里我给你一个建议，就是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浪青对着身后的军队示意，“大规模行动容易暴露行踪，而且你们是步兵，而我……”
　　“那我派情报员支援你。”陈暮云很果断。
　　“嗯，明智的选择，那么你们就好好留在城中……”
　　“不，我们要随军回去……天化兄，你也会与我们同行吧？”
　　“嗯，是的。”
　　浪青给出建议的那刻，陈暮云就看出两人接下来打算分头行动了，把情报员都派给浪青，等于变相帮自己完成任务，何乐不为，至于为什么继续北上，那是因为如果他们退回太原，士兵们肯定就都知道要撤退了。
　　撤退没什么，但撤退的时候敌人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他们若是留在太原，就等于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而什么都不做，别说立功心切的士兵们不答应，陈暮云也不答应！
　　而雷天化之所以答应，是希望协助陈暮云平安回归的同时，好一路观察实际的情况，说服北方军的将领——城镇遭到袭击、陈暮云惨败……这些都不是撤退的理由，甚至可以说会让有血性的人战斗到底，不还以颜色不罢休。
　　所以雷天化需要更具决定性的情报。
　　只不过，他没想到，还没等他寻到，边境的兵将就已经产生了那个念头。
　　……
　　“对方拥有类似墨家的大面积杀伤武器，尽量分散行动，寻找掩体！”
　　龙井山全灭……倒没有，尽管十去八九，守将郝昭和一部分人活了下来，不过当时郝昭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而耗尽了所有魔力，而残兵们则是抬着他慌忙地逃离了战场。
　　当然，直到现在他还没恢复作战能力，不过包括他在内，各地被配有苏斯武器的古蒙联合军击败的人们，也陆续逃回大城和关隘之中，让后来的人们有了充足的准备，尽管还是有被大面积歼灭的例子，但是获胜的情况也一点点在出现，总的来说，就是北方军处于下风但不是不能支撑那种。
　　尽管纸面上国力古蒙可能十倍于大宋，但只论人口，大宋比整个古蒙还多些，如果去掉天竺这个属国，大宋可谓十倍于古蒙，只是这人口数量由于魔力水平不高暂时无法发展为优势罢了。
　　4月17日这天，又是联合军对宋军发起了冲击，早有准备的宋军在经过两个小时的鏖战后成功击退古蒙，战损情况一比三，可以说，这是一次明显的胜利。
　　“乘胜追击！”
　　考虑到士气低落的部队无论古蒙还是大宋都一样，主将迅速率军追击。
　　其实，这名将领的想法没错，能在野战中战胜古蒙联军，也证明了他的能力非一般。
　　可惜的是——
　　“发现敌人后方出现援军！”
　　“人数多少？”主将眉头一皱，心想扩大战果的机会就此终结了？
　　“大概一个团！”
　　“继续侦查，看还有没有隐藏部队，全军放缓脚步，但不要停！”主将眉头微舒。
　　“报告，百里外没有埋伏！”
　　主将大喜，重重向前一挥手。
　　“上，连同援军一起给我碾碎！”
　　也许是因为自身有上万士兵，而对方一共不过一个师的数量，也许是被刚才的胜利所迷惑，主将没有在意逃跑的古蒙联军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也没在意那一个团的“古蒙人”在看到士气和人数的差距后没有停下反而发起了冲锋。
　　不过，宋军主将至少有在意对方的坐骑。
　　“对方是重装骑兵，注意分散，准备地形魔法和迟缓魔法！”
　　作为魔法为主流的世界，这里的“重装”一词稍微有些不同，就像夏国的铁鹞子，是坐骑身上羽毛天生坚固和抗魔，才得以冠上“重装”之名。
　　眼前的骑兵也的确是“重装”，不过程度比铁鹞子更深，因为这些骑兵的坐骑是犀牛模样的魔兽。
　　魔法学中，“重”可能是出发于土属性的重力属性或者魔法，也有可能单纯是名气之下的“重”。后者的原理和帝具的诞生差不多，自魔法诞生之前，人们见到体型庞大的物体就会下意识觉得它们重，在魔法时代来临、中央系统开始运作之后，这一“觉得”就变成了名气，乃至信念，间接成就了这些重物天然在土属性上有优势。
　　眼前的魔牛显然就是这一类承运而生的生物，土属性的魔法波动在它们周身流转，甚至到了肉眼可看见的地步。
　　它们每一步迈出，都伴随这大地的悲鸣和下陷，而他们的主人似乎对此还不甘心，在自己和坐骑身上都覆上了厚厚的盔甲，真真正正变成了“重装”骑兵。
　　但在主将看来，这不过是笑话罢了，魔法世界里的盔甲，坚硬程度和厚重没有太多关系，而是和铭文、加持魔法以及材质有关，可以说，你就是穿一条薄得不行的白袍，只要加持的防御魔法到位，丝线的魔法传导和储蓄性能良好，就足以完爆几十层重甲了。也许你会说概念什么的，但那是强者的专属，这些人就算共享了强者的特技，也不可能化沉重为力量好不！
　　所以主将安心地发起了进攻，也运用了对付这种“大笨牛”最合理的战术。
　　然而，他没能想到自己遇到的是怎样的对手。
　　沉重的确不能化为力量，但把沉重的概念转化为土属性还是可以的。
　　一般军队不可能给普通士兵多好的材质，但如果这个国家强大而又人口不旺，那么他们就可以把每一个士兵都赋予最好的装备，仅靠强大的装备碾压敌人。
　　大宋是没有这样的国家和军队的。
　　可是古蒙有。
　　是的，土生金。
　　所有的沉重都是为了化为最强大的攻击。
　　而这个国家的传国特技，在古蒙之中也是鼎鼎大名，就算现在还不到那个人数，但敌人的人数也不过是十倍而已，百倍敌人的场面他们都遇到过。
　　“满万不可敌！”
　　随着对面的将领一声高呼，宋军主将只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了。
　　“大金必胜！”
　　“无敌！”
　　天地间只留下一片金色，当然，这也没有持续很久，只不过接下来的是冰冷且无边无际的黑暗罢了。
　　没有一人伤亡，追击的近万士兵当场就战死过半，被俘超过四千人。
　　“全部杀了，我们踏过的地方，不需要男人。”
　　并不是所有古蒙属国都是第一时间南下参战的，对于大国来说，先让中小国家消磨敌人力量好保全己国的实力，何乐不为？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了。
　　因此，被誉为古蒙最精锐、人口最少的大国——女真之金，正式参战！
　　……
　　“那是什么？”
　　之所以选择坚守河套地区，是因为李药师打算在敌人腹地埋下一颗钉子，让他们不得不先拔除这里再作他想。用简单的说话就是“专门吸引火力”。
　　尽管如此，河套地区的守军也没有轻言放弃，或是畏惧。不说精准到某个士兵，至少河套地区的每一个团，都是一副坚守阵地，拼死保家卫国的氛围。
　　而李药师也没让他们失望，投入了大量的援军，也亲自带军出击协同作战了不止一次，可以说，能维持胶着的状态，是整个西面北方军共同努力的结果。
　　但这一切，也终于被一大捆稻草压倒了。
　　嗯，是的，不是最后一根，是一大捆，因为场面实在太壮观，也太让人绝望。
　　“僵尸？”
　　连日来绞肉机一般的作战，宋蒙双方都在各处留下大量来不及掩埋的尸体，而这些尸体最终都被那个来自东方最北端的国家给利用掉了。
　　密密麻麻如同潮水般的僵尸冲向了宋军的阵地或是城池，以尸体为能源的攻城车把一群群不死士兵或是能够爆炸的尸体堆投来，多出了数个腿如同蜘蛛的尸体在地底潜行着，某些以尸体为食物的不死怪物身体突出各种名为“赫子”的器官在人群中大开杀戒。
　　当然，宋人知道这个称呼是后来的事了，此时此刻，4月18日早晨开始，到21号结束的僵尸围城，也宣告大宋彻底失去了河套地区的掌控权。
　　不过，要数真正决定北方败退形势的，还必须得提4月19号那天的战事。只是由于消息闭塞，云州知道情况已经是21号凌晨的事了。
　　“北平沦陷！”
　　“整个城市都变成了冰雕，连平民都没有放过……是那个恶魔，是那个名为‘尓朱永’的恶魔干的！”

第539章 消失的城市
　　如果一切都顺利，李昊和尓朱永现在恐怕已经在大宋北地横行，抢占领地了。
　　但并不顺利，只不过李昊是在回到太原才意识到，所以他只好回撤。
　　而尓朱永是在平原受挫就意识到，这就是他厉害的地方了。
　　魏和清估计是古蒙中最了解且主动去了解大宋的国家了，而且对于魏来说，大宋还是学习的对象，清收集到的关于大宋的制度文化，在包括清在内的古蒙人眼里不屑一顾，唯有魏贪婪地吸收掉了，以至于整个魏国诞生的文官，比另外古蒙十五国加起来都还要多。
　　当然，这种做法也让魏国陷入了危机。
　　可以说，古蒙十六国都是起于“野蛮”的原始国家，即使到全面开战的如今，也只有两三个国家完成了半文明的转变。
　　魏国无疑就是半文明国家之一，这种过渡的形态让内部出现了不少矛盾，加之重学问和技巧的倾向，让一直崇尚武力的国民感到了严重的不适。
　　而向来弱肉强食的古蒙各国又如何会放过这一机会。
　　古蒙内部奉行的是丛林法则，即使是一直不灭的高丽，也不过是背靠匈奴这座大山才存活了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可没有会因为你是什么文明礼仪之邦就不消灭你。
　　所以许多年前，还是孝文之父在位的时候，魏国屡战屡败，不断割地赔款，以至于有熟知大宋历史的魏国子民都麻木不仁地自嘲起来：
　　“我们的国名一点都没起错，像极了战国的魏国，哈哈。”
　　也不知道人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魏国曾经还一度有四分五裂的危险……但这种颓势并没有继续下去。
　　只因为尓朱永出现了，他雷厉风行平定了国内的混乱，然后出兵抗击四方来敌。
　　败突厥和西夏（从魏的方位看）联盟，败不可一世的辽国，金国在和尓朱永对峙数天后，放弃夺得的领土退出魏境，击败克烈国，说服匈奴承认他们的国策……若非之后蒙古崛起，铁木真的光芒笼罩了一切，尓朱永当为古蒙第一名将。
　　这样的人物，又如何会看不出大宋还有强大的战力，平原只是起点，大宋就算一时失陷多地，最终也会又所反扑。
　　因此，尓朱永决定转头回去夺下那座铁板一样的大城。
　　没错，就是北平。
　　大宋绝不像古蒙各国想象那么弱，现在的胜利肯定会冲昏一部分人的脑袋，即使是大国也不例外，可以说，南北在黄河附近对峙的格局已经初步形成，而这个现在还不被重视的北平将来一定会变成无比重要的中枢之城——
　　“不计一切代价拿下它！”
　　利用星辰的力量，尓朱永给一部分人发去了信息。
　　只靠他这点兵力当然不可能拿下北平，而且尓朱永向来都没有以弱攻强的爱好，因此他即使有着无比强大力量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要问魏国受南方影响有多深？
　　就像大宋有八王，魏国也有柱国大将军之下的“八柱国”！
　　可不要小看他们，魏国可以说是古蒙里不多的技巧和力量并重的国家了，因此和李昊不同，尓朱永麾下的八名柱国战将，每一个都是强者！
　　而因为尓朱永的大度，以至于部分柱国的副手，也是强者！
　　……
　　“大目，尓朱元帅让我们配合他夺下北平，立刻出发”
　　作为魏国王室中人，拓跋英当之无愧成为了八柱国之首，不过比起他本人，他的麾下大将，魏国唯二的魔力达到八阶中级的杨大目，才是重中之重。
　　“遵命！”一名虎背熊腰的大眼将军当即跪地接命，他这副忠心耿耿当然不是假的，南人忠君爱国的思想可以说在他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展示。
　　有他在，拓跋英就有信心遏制住尓朱永，保证大魏的兴盛长久。
　　而他在接到尓朱永的命令的第一时刻，就明白了尓朱永的用意。
　　中小属国在前头消磨大宋的战力已经消磨得差不多，各个大国都陆续开始行动，不过他们的行动并不迅速，仅仅越过宋境进行观望。
　　因为他们都在为之后的瓜分而保全实力。
　　拓跋英等八柱国率领的魏国主力也是如此，不过他们有亲自深入敌后的尓朱永为他们刺探敌情，也就有了占据先机的优势！
　　“看来大宋不完全是毫无抵抗之力嘛。”
　　自语毕，拓跋英找来通信员——和大宋不同，古蒙的通信并没有被封锁，只不过他们本身的通信也并不发达。
　　这便是艾提拉进行通信封锁的原因——我们不发达，但可以把你也变得落后。
　　当然，魏国作为最“南方化”的国家，在通信上的投入也与众不同。
　　“让高悲、宇文獭他们做准备，立刻南下驰援……不，等下。”
　　想了一下，拓跋英连忙改口。
　　“给高悲的命令暂缓一下，让其他人先行。”
　　这是考虑到八柱国之一的高悲在其中的人脉和实力所作出的决定了，为了大魏的延续，拓跋英可谓操碎了心。
　　可是古今多少事，鞠躬尽瘁却最终无功而返的忠臣还少吗？
　　当然，拓跋英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拥有预知的能力，更不会想到他日后会在南方遇到那个对手。
　　……
　　魏国率先动用主力啃下北平，自然引来不少大国的关注，不过见识有限的他们很快就摇摇头，各自做各自的事。
　　比如辽国，因为能转化死者为不死怪物，他们根本不考虑损耗，但是接连输给魏、金、蒙古已经让人看清这个所谓大国的真面目。
　　金国倒是冲得比辽魏更猛，但他们人口少资源少，主要目标就是能抢就抢，所以有这样的做法并不奇怪。
　　说了那么多，其实算下来，古蒙能称得上大国的也就五个，尽管天竺无数次想位列常任五大国之一，但看透他们溃烂无比本质的匈奴一次也没通过。
　　而天竺的野心也太大了，这一次吐蕃之所以迟迟不行动，就是因为对后方的邻居不放心，所幸的是天竺已经找到了安南和大理联手，准备从南海和大宋西南登陆，用战绩来证明自己大国的实力……这里暂且不多叙述。
　　真正值得一提的其实是蒙古和匈奴，一个是与大宋有血仇，一个则是这次战争的发起者，古蒙十六属国中的绝对强者。
　　“是时候了。”
　　艾提拉从自己的王座之间走出，把目光投向东方，最终落在那个大宋的西北边城。
　　在那里，因为姜水天的到来，西域三十六国屡战屡败，就连联军也没有例外地败北了。
　　当然，匈奴还没出手，他们就像其他大国一样，等着中小国家去探路消耗。
　　但大国之所以是大国，就是因为他们该出手时就会出手，一出手便是震慑天下！
　　……
　　也许不少人曾问过心兰，艾提拉最著名的是什么，回答是有的，但大多是经过夸大后的流言，准确事实是什么，罗马是怎样被灭亡的，只能通过想象。
　　不过，从宇宙之王的称号就能窥探出一二……但也仅仅是一二罢了，在真正面对那东西之前，谁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形式。
　　4月22日，武威城。
　　姜水天的到来，让所有人士气大增。
　　只有亲身接触过的人，才会明白有姜水天在是多么让人安心的一件事，天水汉中境内的人民从来不把东边人们对姜水天的诽谤当一回事。
　　而姜水天也对得起这份信任，连日的信任没有让他麻痹大意，他率领的部将也没有大意，在侦察、巩固城防、安顿城中军民等诸多事务上都努力做到完美。
　　可以说，任何一支敌方部队在面对武威这座城的时候，都是会绝望的。
　　这一切，直到这一天的早上。
　　武威是大漠城市，风沙漫天是常态，但这一天难得出现了晴朗的天气，考虑到昨天击退了敌人的大规模进攻，大部分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就连姜水天，也意外的有比较好的心情。
　　然后——
　　天空落下了一道光。
　　回到最初的问题，艾提拉最著名的是什么？
　　夸张的流言是这么说的：
　　“那是主的光辉，我们激怒了主，以至于主愤怒地降下惩戒之鞭。”
　　而事实是如何？
　　“那一道光下来，周围的一切都湮灭了，大地上的一切造物都被摧毁，这还没完……那道光一路移动，吞噬所到之处的一切……如果我们身在宇宙，一定会以为这是神明狠狠地在星球上甩了一鞭。”
　　是的，没错，那道光从天而降，如果真的要追究光的根源，不用保守估计也可以肯定在大气层之外。
　　那是来自宇宙中的攻击。
　　那是来自卫星上的攻击。
　　也许是激光炮或是别的什么。
　　但人们更爱称呼他为“创世之光”或是“创世纪”。
　　当然，对于艾提拉来说，有个系统认证的正式名字——
　　“上帝之鞭！”
　　然后，武威城从这颗星球消失了。

第540章 简单的目标
　　如果说刘天当初的千里走单骑声势庞大，足以让半个大宋的人看到，那4月22日早晨从宇宙中落下的那道光束，就可谓是让半个星球的人都看到了。
　　无论是地图扩大的东方，还是“和平”的中土抑或是西方的东边地区，都无一例外地目睹了这道“上帝之鞭”。
　　“这是什么？”
　　大部分人都一片茫然，唯有大概知道内情且听过流言的人才能第一时间从这光柱落下的方位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
　　“这就是艾提拉的力量吗？”
　　时任马罗帝国首相的大人物喃喃自语道，然后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而会议上只有一个议题——
　　“若是日后遇到来自古蒙方的威胁，我们要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坚决不开战！”
　　“哪怕是……投降？”有人弱弱地发问了。
　　当时，首相和大部分议员都非常一致。
　　“那是以退为进，顾全大局！”
　　……
　　东方，应该说大宋自然也不例外，整个大宋的高层在看见这道光落下的那刻都猜到了是什么情况，许多还没付诸行动的计划立刻就告破，多日来的准备完全白费，给接下来的战略蒙上了浓厚的阴影……抱歉，这都不是重点。
　　“我们还有安全的地方吗？”
　　可怕的不是对方拥有攻击型的圣物，大宋自己也有，关键时刻，心兰也许还可以拿回风神剑再来一个歼军级别的逆卷流。
　　但对方的攻击来自于遥远的宇宙，来自于九天之上，对于全世界人们来说，那都是神的领域。别说打不到，他们连窥探的能力都没有……最可怕的是，对方能够用那来自天际的攻击，任意打到他们每一座城市——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不少一度鼓起过抵抗古蒙到底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了绝望，再想到之后还要把这一事态连同前线的败北告诉民众，不少人一下子就动弹不了了。
　　幸好心兰没有。
　　“立刻联络上姜水天大人，尽早了解实际的情况！还有，命令全国各个城市打开结界，以防备有可能发生的打击！”
　　心兰的果断和冷静是让人稍微有那么点振奋的，可是只有燕雅和隆基能知道她其实也非常不安。
　　因为姜水天极有可能已经阵亡，这样一来天水一带肯定就守不住了，而且刚才那个命令还隐藏了一个担忧——
　　那就是上帝之鞭这个特技，足以在击穿城市的防御结界后，依旧摧毁一切。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所有的防备都没有意义了。
　　“我亲自前往！”
　　燕雅再也坐不住了，虽说她一直以保护和支援心兰为主要任务，但出了这样的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通信被封锁后，心兰很快就组织了相对原始的联络方式——建立临时驿站，用人力来传递信息。
　　这是无奈之举，但经过半个月的调整，已经基本步入正轨了，但速度还是不如意，准确性也堪忧。
　　燕雅是个很努力的人，这是心兰、刘天……如多认识她的人做出的评论，她的努力让她在向着大宋第一情报员的路上走着，更不要说她已经开始把自己的副作用化为了优势。
　　但即使是秀才不出门就可以知道天下事的网络时代，终究也是要通过实践来建立功绩。
　　所以出去的时候到了。
　　“请让我去打探姜大人的消息！”
　　对于燕雅这一请求，心兰没有拒绝，一来她的确想早日知道姜水天的安危，二来留在洛阳也许还更危险。
　　燕雅也想到了第二点，不过她很清楚轻重，知道如果攻击真的是不可抵挡的情况，再怎么躲避也无法逃过失败的命运。
　　无论什么事要取得成功，就必须积极进取！
　　……
　　只是，事实也如同心兰等人猜想的那样，武威城是完全展开了最大功率的防御结界后，被“上帝之鞭”一举打破并摧毁的。
　　只是有结界作为缓冲，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和在呆在坚固的军事设施中的人活了下来。
　　姜水天当然不是躲在军事设施里的人，但他也称不上情况良好，因为技能的特殊性，在那光柱落下的那刻，他试图分流这一毁灭攻击的力量，但很遗憾，失败了，也许保住了周围的士兵，但城市毁灭了，他也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而应急的治疗师，也已经在毁灭性的打击中化为了飞灰。
　　“送姜大人……回去……”
　　重伤的一名近卫说完这话就倒地死去，就算姜水天拼尽全力保护周围的人，也不是说他们就一定能活下去。
　　同样的事，在武威的废墟中多次发生，侥幸活下来的人，很快也被那带着侵蚀效果的魔法伤害夺走性命。
　　算上留下的部分工人平民，十多万的人一瞬间就死光了，余者不足三千，还全员带伤。
　　没什么值得侥幸的，在这毁灭打击之后，就是西域三十六的军队过来进行收割的时间了。
　　本应是如此——
　　就在西域军杀声漫天攻向武威的时候，他们的背后却遭到了敌人的突袭，便很快就兵败如山倒，甚至有两个国主被袭击的将领枭首。
　　“为什么？看到那样的情景你们不惧怕的吗？”西域军的一些将领在狼狈败退的时候不禁高呼。
　　“就算我们明天会死光，至少在那之前，我可以杀光你们拉一群人垫背！”
　　这自然就是一直在四周游走进攻的刘天，他之所以能来得那么快，自然是因为他共享了千里走单骑（飞跃版），只不过在地图变为百倍之后，他能飞跃的范围也变得有限，但赶到这里痛击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西域军，还是能做到的。
　　西域军作为古蒙内部最弱但又不容忽视的部队，败退得非常快，但他们再次组织部队过来也不用花很久的时间，这是刘天这些日子来和他们交手所总结出的经验。
　　不过，在他们卷土重来之前，武威的伤员有足够时间撤离，但问题是——
　　“刘天大人，你不和我们回去？”
　　姜水天的副官，听到刘天的决定后大为震惊。由于他之前留在指挥中心，现在成了武威城中状态最好的一人，刘天便让他负责带队。
　　“是的，我不回去，但你放心，我只留一千人，其他士兵都会护送你们。”
　　“不是这个问题，现在武威城被毁，姜水天大人重伤不醒，正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就算不提这个，只带一千人留在外边，这实在太危险了。”
　　“你们真是被纵坏了……”刘天叹了一口气，板起脸，喝道：“这是命令，给我立刻执行！”
　　官位的能力就此展开，副官哪怕不愿意也感受到了来自系统的强大束缚力。
　　“请刘天大人告诉我们去向，我们马上就派来支援。”
　　“支援免了，你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天水，至于我的去向——”
　　刘天看向西方。
　　“很简单，就是去杀掉艾提拉！”

第541章 可能的转机
　　如果问大宋里谁能在一片阴云中始终高昂头颅，在失败中始终相信有胜机，那一定是刘天。
　　死了十万同胞……还是泛蜀汉之地出来的父老乡亲，但“伤心能有用”这样的话刘天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部下们需要的不是这些。
　　他们需要的是报仇，或者更确切地说，人一到愤怒就不愿意多思考，而报仇就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案，就是有盲目这一弊端。
　　因此刘天收起了自己的愤怒，选择了不断思考，为愤怒的人们思考。
　　和心兰那种主装备，主先进技术战术的模式不同，刘天不考虑别的，思考的就是人心，我方的以及敌方的，然后才到战术。
　　“让对方吃惊、恐惧、猜疑、迟疑，让我方行动、运动、激动、轰动，然后就能取胜！”
　　本着这个原则，刘天没有一刻迟疑就出兵，最终击退了来袭的西域军。
　　在留下自己要去直捣黄龙的信息后，刘天立刻就回转部队去追击西域的军队。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他们一鼓作气到来这里，杀了一阵，士气虽然降落到第二阶段，但还是占据优势，用刘天的思维就是要充分利用这仅存的优势，彻底打垮西域军。
　　然后……就是把那幕后的大鱼给钓出来。
　　而后，一切都如同刘天所预想那样顺利，西域军一败再败，既然在三天内被刘天杀出了将近万里，虽说有千里走单骑的功劳在内，但和李昊尓朱永七天横跨吕梁到平原相比，两者距离相近，刘天无论是杀敌数还是震慑力都远胜另一方！
　　何况，他只有一千人，这一千人在三个月前还仅是杂牌！
　　不过——
　　“兄弟们……我终于……报仇了……”
　　一名士兵说完这话就从坐骑上倒了下去，仅仅数秒后，他的坐骑也瘫坐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了。
　　这一路来，这样的士兵很多，大部分时候刘天都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但这一次他却听了下来，走到了士兵的身边。
　　“是的，你做到了。”
　　“那……真是太好了。”
　　士兵挤出一丝笑容，随之吐出最后一口气。
　　刘天没有继续指令部下行军，因为周围只剩下二十七骑了。
　　刘天一直都很清楚，蜀汉的子弟是非常强大的，他们还不像东边的大宋那样被利益迷醉了双眼，他们还有勒紧裤腰带和敌人拼刀的气势和意志，所以他无耻地把这些人带来了战场，残酷地让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战争会死人，这谁都知道，但有人曾经说过一个笑话，就是战争死的都是国家的栋梁，死掉的都是最具觉悟的人们，所以战争结束后一个国家才会慢慢走向衰败。
　　刘天是承认这一观点的，但也只有这些人肯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他只能尽可能让他们不白白牺牲。
　　“大家回去吧。”
　　“刘天大人，我们还能再战啊！”
　　“是啊，主公，我们还能战斗！”
　　二十七骑齐齐拒绝，但刘天摇了摇头，指着倒下的那名士兵。
　　“把他带回去，沿原路回去，大家都在那里等着，带大家回去，战斗结束了，现在的任务是回家。”
　　二十七骑沉默不语，然后默默行动了起来。等刘天把身上的空间饰物丢给部下们，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主公你不回去？”
　　“我会派分身和你们回去，不准反驳，这不是命令，而是请求，你们准备做的事不比我要小。”
　　“主公你可以回去指挥大家啊，那样才能更加发挥你的能力啊！”
　　“你不懂，这是唯一的机会了，相信我。”
　　刘天区别于平时的郑重其事表情最终说服了他们。
　　当然，刘天也并非自寻死路，或者说如他所说，这是为求一线生机。
　　战略布局是建立在拥有充足情报的情况下，现在那道上帝之鞭降下，毁掉的东西最重要的不是信心，而是可能性。
　　有可能性就有信心就能衍生一切，但现在没有。
　　不过通向可能性的大门刘天已经找到了，就在前方。
　　继续西进不足一个小时，刘天就来到了临近的金泉城，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的名字，是因为古时候这里曾经属于汉国。
　　“也是奇怪，那时候我们打破结界为什么就不来阻拦呢？”
　　刘天自言自语道，但声音却是有点大了，似乎是在故意说给谁听。
　　而那个聆听的人，也随着漫天的风沙渐渐出现在刘天的视线之中。
　　“不错，你不比当年的霸王弱多少。”
　　“原来你们也承认霸王这个称呼，不错，看来艾提拉陛下很了解我们嘛。”
　　“因为你们很出色，像你这样出色的人很多。”
　　艾提拉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令人吃惊的是到来的却是一个小麦肤色的银发女子，而他之前那敦厚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清脆。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艾提拉大汗竟然是女子……你以为我会说这么蠢的话吗？”
　　刘天笑着举起了枪，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吃惊的神色。
　　这名不知道是不是艾提拉的女子，也没多少惊讶的神色。
　　“真让人吃惊，没想到你已经猜到这一步。”
　　“吃惊？你说这话我就要小看你了。”刘天有些不屑，“如果你真想结束战争，你的第一炮就应该落在洛阳，落在建业。”
　　“我是古蒙大汗，总得让部下喝汤吧？”
　　“所以你就让他们充当先锋，顺便消磨一下他们的实力好保住匈奴国的领先优势……醒醒吧，这骗不了我。”
　　“为何这么说？”
　　“从你的宣战到给我们准备时间……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造势吧，想造就你们无比强大的形象，当然，还借助了你的名声。”
　　“你的意思是我是花架子，在看了我的上帝之鞭后？”女子笑了。
　　“不敢，但是力量从来都是要付出代价才能取得的。”
　　“代价是用来束缚弱者的。”
　　“这个的确。”
　　对此刘天也认同。
　　原因很简单，比如六阶的陈暮云测算命运，半条命耗费也没能测出多关键的东西，但到了七阶之后，哪怕没有心兰帮助，他的消耗有能降低为之前的五分之一，八阶的话就肯定更低了……再配合技巧上的进步，前途简直不可估量。
　　可惜的是陈暮云不够强。
　　但艾提拉够强了。
　　“你觉得我的圣阶是假的吗？”
　　“圣阶不是假的，但是你的圣阶估计早已用来对抗别的代价了吧？两百多年前的圣者大人。”
　　“这个世界不止有圣阶，还有圣物。”
　　“嗯，所以还是必须试过才知道。”
　　枪声瞬间响起，面前女子的头颅如西瓜般炸开。
　　“你无法直接打到我们大宋首都？”
　　刘天转身，看着身后出现的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粗犷大汉，微微一笑。
　　那个死去的女子当然不是幻象，这名大汉也不是假人，要问他们的身份——
　　“我说得没错吧，艾提拉陛下？”
　　……
　　曾经有人问：“上帝为什么可怕？”
　　答曰：“因为你怕它，所以可怕。”
　　“那如果不怕呢？”
　　“一枪你就能打爆他的头！”

第542章 楼兰
　　上帝，这是一个来自于旧时代，科学世界或者说来自于光明派编的小说中的词语，这个世界的人们更加喜欢用神明、仙人、神仙之类的词语，不过本质上都没差别。
　　只是在两百多年前，这个词变成了艾提拉的专属称呼，天之上是宇宙，上帝、上帝……不就是“宇宙之王”吗？
　　要知道，帝高于王是东方特色，在西方甚至系统认证里，宗师级之上就是帝王级，两者是并列的。就像古蒙汗王之上是大汗而不是汗帝这样有些土的称呼。
　　说那么多称呼干什么吗？因为很重要，如果你还没发现天球世界的强大本质和名气有关，那就真的是你的错了。
　　“人们畏惧上帝。”
　　“上帝无处不在。”
　　别的不清楚，但刘天现在很清楚艾提拉把这两点化为了自己力量，在圣阶层次的加成下，只要对手畏惧艾提拉，哪怕是光明派神明这样的分身可撼八阶高级的存在，也无法在他手下走过一个回合。
　　至于“上帝无处不在”为什么会被艾提拉用成了制造大量分身，刘天的想法是与“上帝之鞭”技能有关，是技能反过来束缚住了他。
　　再就是最致命的一点——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分身全部撤出大宋。”
　　确信了眼前这个魁梧粗犷的大汉也是艾提拉的分身之一后，刘天却是更加疑惑了。
　　艾提拉用的不是具有真实性质的分身，想来应该是“真身”受系统法则束缚，会影响到本人的寿命，毕竟他的两百多年主世界寿命怎么看都不正常。而他又区别于一般分身，硬要说的话，刘天觉得他的分身是附带的，真正要起的是定位作用。
　　为卫星定位。
　　当然，也有可能是上帝之鞭的束缚超越了想象，限制他必须这么做，甚至必须从敌国的外围开始一点点摧毁，考虑到还有充能的时间，这技能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大汉模样的艾提拉咧嘴一笑。
　　“能推测到这一步，不愧是大宋的二把手。”
　　“是你破绽太多了。”
　　“能在战事如此不顺的情况保持冷静清醒的头脑，你足以自傲了。”
　　“哈哈，吹嘘我也不会有好处的，还是说，你还在掩饰什么？莫非有比这更致命的弱点……”
　　艾提拉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不管内心如何，至少他本人做到了宛如上帝般的从容，就算是刚才小麦肤色的艾提拉被射杀的那刻，刘天也没从她脸上看到惊恐。
　　如此对手，真是大宋的不幸。
　　砰的又是一次枪击，刘天试图把这个艾提拉射杀，却发现自己的攻击竟然被正面挡了下来。
　　在没有畏惧增幅的情况下，这个艾提拉也达到了八阶的水准。
　　“分身也这么强？不……原来如此，这就是圣阶的实力吗？”刘天急退拉开距离，开始发起连续的枪击，好不容易才把这个艾提拉射杀。
　　强者能够运用概念，那圣者作为更进一步的存在又该是如何？
　　答案就是刘天看到的那样，艾提拉不再指望刘天会恐惧，从而把他剔除出概念作用范围，省下来的力量用于修改规则，以至于他能利用世上的恐惧。
　　没看懂，简单来说，就是一开始这个概念是面对面、单对单起作用的，如今完全相反了。尽管威力下降了，艾提拉仅是八阶初级的水准，但禁不住对方仅是分身啊！
　　一个金发的小男孩出现了，无疑他是艾提拉的分身。
　　一个耍着两把刷子、脸上带着美痣的男子出现了，也是艾提拉的分身。
　　一个浑身蓝衣背着长枪的男子出现了、一个披着棉被的不知男女的俊美少年出现了，一个全身套着盔甲只会阿傻阿傻乱叫的家伙出现了……他们全都是艾提拉的分身。
　　当然，全都是八阶强者。
　　“喂喂，用数量取胜可是胜之不武啊……咦，好像有数量限制？”
　　“嗯，是的。”为首的一个艾提拉坦然回答。
　　“那就有逐一击破的可能性了。”刘天展露出兴奋的表情和动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迷惑对手。
　　但艾提拉没被迷惑。
　　“不要误会，我只是久违地尝试一下自己的极限罢了，当然，你也很不错，让我想到了一位故人。”
　　“铁木真，那还真是荣幸。”刘天哈哈一笑。
　　“是啊，你和那孩子都是那么无畏……当初他就是见到我展示的力量后还无所畏惧并且击败了我。”
　　“那我岂不是已经赢定了？”
　　说实话，在场的艾提拉至少有上百人，上百的强者动起真格来，就算是圣者也要掂量几分，避其锋芒，也就刘天依旧保有必胜的信心了——
　　“你不得不胜利，对吧？”
　　艾提拉的眼神变了，一瞬间，刘天只觉得自己被彻底看穿了，若非对手已经撤去恐惧增幅，大概他一瞬间就会暴露。
　　不，说不定对方就是知道他会害怕才特意撤去的。
　　“什么意思？”
　　咋听起来，艾提拉刚才是在说废话，刘天当然不得不获胜了，至少也要胜利逃亡出去，只是知道，却无法把消息带回去，和不知道并无区别。
　　但不知为何，刘天看出了艾提拉不是在说这一场战斗的成败。
　　“为了不喜欢的事物而奋战，被责任和别人的信赖所束缚，以至于只能不断追逐胜利……这样的人生，真的是有意义吗？”
　　怎样才算心虚？刘天接下来的表现很好地诠释了这个问题。
　　那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刘天分出数个真身，立刻就开始了疯狂的攻击，当即就杀倒一片艾提拉。
　　只不过，无论是倒下还是站着的艾提拉，都是一脸淡然的表情。
　　“可惜了，你和铁木真、霸王还是有差距的。”
　　不，不是淡然，那是真正的遗憾表情。
　　……
　　何为理智？何为理性？何为合理？
　　家里死了人，你感到悲伤，甚至哭泣，就是非常合理的事。
　　朋友老师死了，你为他们报仇，也是非常合理的事。
　　成为一支部队的首领，带着部下们去获胜，为部队谋取利益，为部队着想。
　　身在这个国家，为这个国家奋斗，爱这个国家，包容国家的缺点弊端，想办法去改进，让国家变得更好。
　　一直奋斗于前线，立志取得天下的兄长死了，作为继承者的自己，有义务带着其他人去继续实现兄长没能完成的伟业，与群雄争夺天下……
　　这些都是非常合理的事。
　　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然，有人不这么做，然后被万人唾弃，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不想被人骂，也是非常非常合理的事。
　　那两者都不选的道路有吗？
　　“不知道。”
　　至少他不知道。
　　至少名为刘天的少年不知道。
　　他只能不断胜利，随波逐流一般，不断完成那些涌来的责任和义务。
　　他喜不喜欢，想不想做，不是重要的问题。
　　只有他能做到，只有他能做好，只有他能成功，只有他能不辜负其他人的期望——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践踏黑暗心向光明这样的壮举，唯有他能做到。
　　再次让蜀汉复兴，唯有他能做到。
　　非他不可。
　　就算没有真意，他也有不输于任何八阶，举世无双的实力。
　　就算他不爱这个国家，不爱世人，他也必须为世人而战。
　　“我不讨厌这个世间的一切，我能理解世间很多事的必然性，我能理解光暗共存，我能理解丑恶和善美，我不会靠向暗的一方……”
　　然后，名为刘天的少年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
　　“楼兰之梦！”
　　在艾提拉们死光的那刻，巨大的结界突然出现在头上，把刘天吞噬。
　　不知为何，他没有反抗。
　　反而松了一口气。

第543章 撤退
　　“陛下……为什么不直接干掉他？”
　　初生牛犊不怕虎，西域三十六国之首的月氏国国主问道，他们三十六国连日来吃尽了苦头，对刘天可谓恨之入骨。
　　“不，这样就够了，楼兰一国就能收拾对方的准帝，这样传出去打击敌人士气的同时，我们也会长脸。”乌孙国主积极地为艾提拉解释。
　　“一切听从陛下吩咐！”龟兹国主插话道。
　　西域三十六国每一个国本来就是小国中的小国，常年互相征战牵制，为了存活自然要依附匈奴，只是各人的做法有不同，实力也有不同，最后形成了这一局面。
　　“那就退去吧，这里就留下楼兰足矣，之后的作战也不需要他们参加了。”
　　就算古蒙人普遍学问低，也能读懂艾提拉话里的意思，余下的国主们不再敢发言，纷纷带兵退去，准备继续执行进攻大宋的任务。
　　当然，艾提拉也不会全让部下郁闷，因此他颁布下了新的命令。
　　足以改变西边战况的命令。
　　“我会让苏斯帮助你们。”
　　走到一半的国主们一愣，有人忍不住问道：
　　“是联军那种？”
　　古蒙联军，各国出人，苏斯出装备和技术指导员，这是战前早已定好的第一种苏斯援助模式。
　　“是第二种，苏斯举国来协同你等作战。”
　　一阵沉默，随之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困住杀戮同胞无数的刘天时也没有现在那么激动兴奋。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就算胜了刘天，他们也还要继续去攻打大宋，连日来的战斗早已证明，他们真的是打不过，但是不打，吐蕃、天竺和匈奴都会逼他们出手，作为这地区联合起来也是最弱的国家，他们没有选择。
　　但得到苏斯的帮助就不同了，虽然改变不了他们弱国的事实，但至少他们可以在苏斯后面混口汤喝。
　　至于大宋？
　　艾提拉回身扫了一眼身陷“楼兰之梦”的某个少年。
　　“我已经把你们的希望困住，如果这样你们都能闯过……”
　　理智来说，月氏国主的说法才是正确的，哪怕楼兰之梦是双向保护效果的结界，在大军的轰击下，猝不及防的刘天也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但他不想这么做，只因为——
　　“我也是有梦想的啊。”
　　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那个身影，艾提拉会心一笑，带着憧憬和崇拜完美融合的表情继续前进。
　　或者说，是追赶。
　　……
　　只有不断前进的人才可能获得成功。
　　这句话的来历并不重要，任何一个对生活有点感慨的人都能总结出来，只不过总结和执行是两码事。
　　我们在说的当然不是没有行动的人，不过当这上升到国家的层面来看，能动的人却是真的不多。
　　但还是有的，而且还因为前进的方向不同，一方间接为另一方做了掩护。
　　4月23日，张公瑾带着收集好的各地情报去见了李药师，巧合的是，收集了足够情报的浪青也来到了云州汇报，雷天化和陈暮云则是昨天就到了，也目睹了那划破九重天落下的光柱。
　　既然南北密探都齐聚，李药师不再拖延，立刻召开会议。没有任何意外，张公瑾带来的都是坏消息。
　　河套尽失，变成了不死怪物的巢穴，北平被魏国攻破，一旁天子之津被一个名为金的国家攻破，惨遭屠城，定州则是疑似被南方而来的古蒙军队给偷袭丢了城池。
　　“那大概是我们遭遇到的古蒙部队。”虽然没有影像，但结合情报描述，陈暮云和雷天化得出结论。
　　至于其余属国，古蒙联军占据了旧长城附近的大片区域，没有抢占到地盘的属国独立部队则是深入更南方抢占地盘……当然，比起这些，最让人震惊的消息是辽东投降了。
　　“据说是一发魔法弹都没有释放就投降了。”张公瑾用近乎叹息的声音说道。
　　“是辽东王带的头？”有比较呆的将领问道。
　　没人回答，唯有一旁的同僚暗中传音给他。
　　然后就是雷天化和浪青的共同报告了，因为存了保全实力之心，大夏汗王李昊转进华北中部袭击定州，云州到太原一路并没有受到袭击。而不死怪物虽然声势浩大，但古蒙内部也非常排斥辽国，因此再取下了河套之后，它们的进攻步伐就变慢了。
　　听到这勉强能算好消息的情报，该做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我必须事先说明一点，这种形势，不会持续太久，再晚些，我们就是孤城了！”张公瑾道。
　　迫于李药师的实力……这是笑话，准确说是不想现在就啃云州这块硬骨头，古蒙各部队都暂时性无视他们，但东边已经进入抢地盘的地步，不要说七七八八，差不多过半的时候，饿狼们就会把目光调转回来。
　　可以说，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们犹豫了。
　　“你这是……”
　　有主战派想要痛骂张公瑾是投降主义云云，但还没出口就说不下去了，这些日子逃回云州的残兵多不胜数，更重要是那光柱早就打断了这些人的脊梁。
　　最终，在众人沉默之际，李药师已经有了决断。
　　“我在此下令，明日一早，全军撤退。”
　　……
　　“终究是要走到这步了啊。”
　　发出这样叹息的将领不在少数，毕竟这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情况，即使最激烈的主战部队也已有了战略性后撤重整旗鼓的心思。
　　只有一支部队与众不同。
　　“我们不干！”
　　陈暮云刚把消息带回来，兵将们就立刻喧哗起来。
　　可不要误会了，他们求胜心切，但还没傻到要留下来送死，去打不可能的战斗。
　　他们抵触的是撤退的顺序。
　　决定撤退后，当然不可能是一窝蜂从云州涌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撤离。断后、防备追击、沿途侦查、故布疑阵……这些功夫一个都不能少，而商议实际作战计划的时候，李药师第一时刻就给陈暮云下了命令。
　　“暮云，你是南边回来的军队，就由你打头阵好了。”
　　就算是最愚蠢的人都能看出，这哪是什么打头阵，分明就是让陈暮云第一个逃跑。
　　老实说，北伐之后的李药师，就已经开始消除当初伪装剑圣时的阴影和阴暗了，内战之后，那副面具也脱了下来，只因为作为北方元帅，他要以光明的姿态示人。
　　平日里，李药师的作风公正，从不偏袒，可谓深受兵将的信赖和尊敬……但他也是有软肋的，那就是和心兰有关的东西。
　　也许是为了间接报答心兰还是别的什么，他对陈暮云很是照顾，甚至说是保护，以至于他把逃跑的机会都优先给了陈暮云。
　　陈暮云知道李药师不可能改变决定，但部下们就不这么想了，比起遵守军令，他们最先感到的是耻辱。
　　“我们本来就已经是罪人了，难道还要让我们背着耻辱之名最先逃亡？”
　　当然，军人服从命令的天性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在一轮抱怨之后，他们默默服从了决定。
　　也不得不服从，或者说不好意思不服从。
　　埋怨的过程中，陈暮云没有一次使用命令去威压他们，这不是代表陈暮云没有作为将军的威严，而是他深刻明白自己部队的特别之处。
　　一般的军队只要服从命令就好。
　　而他这支军队要求稍微多点，还想要心悦诚服，而这心服，最终会化为士气变成战斗力，让他们拥有远超一般军队的战力——是的，这群大多来自于岳家军精锐的士兵，是接受过由心兰赋予宗霖的特殊训练方式，能够化士气为气势，化气势为实质，从而增强战斗力。
　　这样的军队，压制他们的天性，恐怕只会适得其反，所以陈暮云采取了融入其中的做法。
　　而士兵们，也懂得知恩图报，自觉地用听令来回报他，可以说这是双赢的最好结果了。
　　“可惜是没能遇到好机会。”
　　陈暮云暗自叹息。
　　也许是考虑到陈暮云的部队没有满员，和“公正”的问题，李药师另外给陈暮云加派了任务，就是整合一部分已经恢复战力的残兵，凑够满编的一军再南下。
　　为什么残兵能有如此优先权，仅仅是因为还能战斗？
　　陈暮云也去融入其中了解了，然后不再有所疑问。
　　这些人，大多带着阵亡将士的遗物、家书、口信和骨灰在身上……云州城的各路部队对他们的先行都没有疑问。
　　“这一去，我们可能就回不去了。”
　　这是陈暮云深入基层时听到的最触动心绪的一句话。
　　……
　　4月24日的黎明似乎比任何一年都来得更早一些，陈暮云带着自家部队，率先开拔。
　　然后——
　　“敌人攻城了！”
　　古蒙对云州发起了进攻。

第544章 往北
　　“永远不要低估敌人。”
　　北方军深切体会到这点，已经是之后的事了。
　　古蒙人只是魔力比较强罢了，这是一开始的看法。
　　古蒙人只不过侥幸得到了先进装备罢了，这是李药师击败古蒙联军后的看法。
　　古蒙人不过是仗着我们对他们不熟悉，他们的战略水平根本不如我们，这是退守云州后的想法。
　　也许是因为抱有敌意，也许是为了在战略上轻视敌人，也许是想通过来为自己构筑自信心……但无论是哪种原因，大宋北方军都为之付出了代价。
　　情报员，双方都有。不过大宋情报员从来都是鄙视古蒙情报员的，因为古蒙情报员在精度和准确性上从来都不如他们，如果不是施展了情报封锁的结界，他们怎么会这么被动。就算是现在，在战场上面对面，古蒙情报员也不如他们……至于清国？搞清楚，那是密探，尽管有情报员的能力，但他们更多是单独隐藏，而且特技“微服私访”的效果是把自己伪装成平民，在战场上这么做和直接暴露有什么差别？
　　所以情报员们一直很有优越感，但是他们忘了古蒙人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没错，还是魔力，或者说，是量变引发质变。
　　大宋情报员的技巧优秀，那又怎样？一支小队能有一个情报员，那算是精英小队了，大部分小队里的情报员都是兼任，真正有情报员的是中队，但要说明的是，一支中队里的那几名情报员，根本就不够覆盖整个部队。
　　也许说到这里你已经明白了，古蒙人的做法有两个，其一就是不去管什么技巧水平，让更多人兼任情报员，用数量来取胜，二就是他们不求反侦察能力有多强，但求覆盖全队甚至重叠几层。
　　接下来，就是大宋由于准备撤退和对情况的错判而导致的麻痹大意的原因了，就结果而言，仅仅是两队撤离部队出城没多远，古蒙的大军就到了。
　　之所以是两队，一队当然是陈暮云的部队，另一队有这优先权，也是带着任务出来的。云州和武威差不多，大部分百姓都已经撤离了，但顽固分子和工人从来都是最后走的。李药师做法很霸道也很干脆，就是把顽固分子都打晕了拖走，工人则是陪同前行。而从这支部队在陈暮云军出发后才行动来看，“打头阵”这个说法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管怎么说，留在云州城的部队都走不了了，这次古蒙的袭击早有预谋，辽金魏都各有派来兵员，当然，他们只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罢了。真正可怕的还是那熟悉且令宋人憎恶的部队——蒙古军。
　　如果大宋能清楚了解古蒙各个属国的所在之处和行动，就会发现蒙古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大动作，从而猜到他们在蓄势。
　　蓄势报仇，蓄势拿下云州这个北方军指挥部来达到报仇的目的。
　　死了四十万人，不过是把蒙古打击到大国末流的水准，然而蒙古何其幸运，继铁木真之后又出了忽烈这等天才人物，他率领蒙古再度复兴，再一次以能和匈奴并列的姿态君临蒙古……不过是短短五年间的事。
　　这一次，这一战，作为他们重回大宋的第一战，他们出动了二十万大军，誓要血洗云州。
　　面对带着旧恨来势汹汹的敌人，李药师迅速选择了据城而守的无奈方针。事实上，北方军士兵数超过五十万，其中二十万在北平和长城一带，在接连的败亡和退却之后，云州城作为指挥部还是聚集了将近二十万人，守是守得住的，但越守他们就会越孤立，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了。
　　“我知道不能死守，但现在敌人势头正盛，请大家先耐心等待机会。”
　　话虽如此，在魔力更强的情况下，二十多万的敌人就像四十万攻过来一样，云州瞬间就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敌军投石车释放的魔法弹很快就飞到城市上方，冻结了天际的云层和水汽，化为冰山落下。冰山下坠的过程中，敌方不断为其施加强化和附加魔法，甚至试图让冰山被系统承认为天灾人祸，而守城方则要不断化解敌方所做的手段，把冰山的杀伤力削减为护城结界可以承受的程度。
　　擅长土属性魔法的士兵开始试图遁地，或者制造塌方破坏城墙。魔法时代的城墙，意义主要在于“防守”的概念加成以及在内布置结界用的机械或者自律型魔法装置，因此守军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敌人得逞，加固周围的地面，或是相对应遁地去和地方展开“地道战”。由于战时地图在垂直方向上也有一定加成，因此仅仅是半个小时过去，云州城地下十公里的地方，就有不少古蒙军人和大宋军人长眠于其中。
　　当然，攻城不仅限于肉体搏杀和魔法的直接对轰。
　　“报告，感应到有高强度的振动源！”
　　“报告，振动源不止一处！”
　　“是大陆架震荡魔法！”
　　“敌军竟会这种魔法？”不少将领大惊，因为蒙古人昔日可没有这等手段，不过他们没有慌张，因为应对的方法也是有的。
　　有引起震荡的魔法，自然也有共振或者抵消的手段，前者是双方在野战上进行的两败俱伤手法，后者则是云州守军现在要施展的。
　　“大水来了！”
　　“陨石落下来了，直径十公里！”
　　“冻住，不够人手的地方把火系派上，给我瞬间蒸发掉！”
　　“大家把力量聚集在我身上，看我一拳打爆陨石！”
　　和古代科学界那富有美感的机械战争不同，魔法战争更像是天灾的具现化和瞬间化。
　　地球志上描述的人们花几天蓄水然后决堤水淹七军是何等的优雅，但在魔法世界里，尤其是双方人数超过十万之后，这一切都仅仅数十分钟就能完成并且施展，而更可怕的是，人们化解的速度也更快。
　　当然，快是要付出代价的。
　　“敌人这是要消耗我们的精神和魔力，李元帅，请早做决定！”
　　事实上，守城方要应对这些手段消耗的确很大，不过守城最大的优势是电子精灵会在这种时候让他们恢复得更快，而且他们可以利用城中的设施来取代一部分人手……但现在的情况是敌人一上来就发动猛攻，让他们无暇找机会撤退了。
　　就算能守一个月，等待他们的也唯有是敌人的合围！
　　……
　　“完蛋了……”
　　云州城的变故，当然没有瞒过先行的两支部队，只不过他们为免被敌人攻击，第一时间选择了南逃，后来发现没有古蒙军队追来，他们这才放慢脚步打探情报。这一打探，带着平民的那支部队的大将就忍不住喃喃道，整个人仿佛丢了魂。
　　云州肯定能守得住很长时间，但里面的人绝对逃不出来了。
　　这时他发现陈暮云部队的动向有些不对，连忙传音。
　　“陈老弟，你这是想干什么？”
　　“我要回去救援！”
　　“你疯了吗？”大将惊呆了。
　　“我没疯，主力部队肯定要撤离，否则一切都白费了！”陈暮云坚决道。
　　这个大将当然不是水货，也明白陈暮云说得很有道理，可是绝望和恐惧更占上风，尤其是他害怕陈暮云要他也跟着回去。
　　没人愿意白白送死，因为这不是勇气，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有可能是在找借口。
　　陈暮云看出同僚的心思，连忙道：
　　“赵大人，你就继续执行你的任务吧，你的队伍里那么多平民，就不要掺和我的作战了。”
　　“这怎么行？”姓赵的大将既喜又有些过意不去，同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我觉得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该怎么办？”
　　“这……”赵大将却是说不出来了，想了想才道，“可你的人员这么少，去了又能做什么？”
　　“我可以在周边骚扰敌军，充当诱饵。”
　　“对方可是蒙古骑兵，你这是找死啊！”
　　这倒是说到陈暮云心坎上了，思考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开口：
　　“所以我想请赵大人你把所有的坐骑和多余的车驾交给我。”
　　这也是有风险的，因为古蒙可能派来追兵，只剩两条腿还带着平民的他们可就要完蛋了，不过能做到大将，自然不会是彻头彻尾的贪生怕死之徒，赵大将不想回去，但陈暮云的要求他还是可以咬牙答应下来的。
　　很快，除却搭乘晕掉的平民和必要物质的车辆，赵大将把一切交通工具和坐骑都给了陈暮云。
　　“抱歉。”交接完，赵大将犹豫了一下道。
　　“赵大人，请把民众们安全送回南方。”陈暮云没有接这个道歉，“他们都是为城防作出莫大贡献的人才，不能在这里白白牺牲。”
　　似乎是感到了陈暮云身上所展露的英雄气概，赵大将的军人血性又重新燃烧起来。
　　“我保证完成任务！”
　　赵大将带着部队离去了，陈暮云部队里的某人却着急起来。
　　“还等什么，我们马上杀回去！”
　　马念才平时可没有那么冲动，只不过雷天化留在了云州城，这也代表某个女子留在那里和他同生共死。
　　“等下，还有些问题。”
　　陈暮云军经过整顿，基本实现了“全机动化”，即使没有坐骑，也有多人共同车辆，随军锻造师正在赶工把车辆改成能够简单变形的状态，预估路上就能完成，虽然比之正式的骑兵部队还是要慢上一截，但用作骚扰诱敌已经足够。
　　至于部队士气，知道能够作战，远岳家军的兵将都很精神，而那些整合的残兵——
　　“你们可以跟着赵大人一起退却。”
　　之前陈暮云就这么建议过了，但出人意料的是只走了一成，大部分人都流了下来。
　　望着他们眼中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陈暮云也明白了大概情况，事态紧急他也就不再劝说了。
　　但除此以外，他总是觉得有些欠缺的地方，比精神面貌和装备更深层次……
　　“大人，我们的部队有些乱。”听了陈暮云的话，经验丰富的牛皋很快就走上来道。
　　“乱？我们整合了不少人，当然会有些乱。”
　　“大人，我是说我们的服饰。”
　　大宋的军服在保证基本辨识度的情况下，任由各地军队自由设计，这是先帝司马棣考虑到八王分封各地，所下的特别许可。
　　陈暮云有些想笑，因为现在哪有时间给他们改服饰，但他扫了一眼自家部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意的正是这个。
　　就算各地部队的服饰不同，同一部队的服饰肯定一样，或者说，各地不同，是因为要让各个部队之间有所区别。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让军队对自己的部队有认同感，而部队立下的功绩都能从军服上展示出来，从与众不同中得到优越感。而对于同一部队，相同的服饰能够增加凝聚力，无形中提高精神气。
　　打造一支精锐部队的想法从来都只是隐藏在心底而未曾消失过，为部下带来胜利洗涮罪名的想法也在数日前彻底爆发出来，新整合的士兵想向古蒙人复仇的冲动也成功影响到了他。
　　这次的任务危险？谁不知道，但富贵险中求，想得到荣耀，就必须披荆斩棘！
　　“大家，听我说，我们接下来要当诱饵，所以我们需要更显眼一些。”
　　没时间改服饰？没关系，有简单的做法。
　　轻轻摸了下身后披着的，由心兰赠予的礼物，然后回头看着那群染上了相同颜色衣袍的士兵们。
　　“全军出击！”
　　大军应声出动，彷如奔流。
　　披在每个人身上，那经过魔法加强了显眼程度的白袍，随大军卷起的狂风飘舞着、怒号着，似在渴望着染上敌人的鲜血，似在呐喊着胜利！
　　只属于陈暮云的传奇，开始了。

第545章 捅窝
　　会发展成可怕的消耗战，无疑是因为古蒙人对自己的魔力充满自信，
　　扬长避短，这是古蒙人发自本能的行为，就现状来看，云州城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等后续部队过来，这个时间还会进一步缩短——的确，这座城早已被蒙古霸道预定，但取下敌人首级的军功可不会因此而改变，尤其对方还是大宋北方军的主力。
　　就算是玩弄沙坑里的蚂蚁，杀死蚁后也比杀那些工蚁更有趣不是吗？
　　不过，古蒙人似乎有些过于兴奋了，他们合围之前就察觉到南逃的那两只部队了，但无论是主力的蒙古还是另外的属国，都一致地无视了他们。
　　后来过了很长时间，大宋人才知道这种轻视源自于何物，而此时此刻，古蒙马上要为这一轻视付出代价……这个说法也有些夸张了，此时此刻的陈暮云并不具备逆转胜局的能力，就算是他成功实施了接下来的目标，恐怕也难以让宋军取胜。
　　所以他干脆就不去思考这种逆天的事。
　　“让大部队成功撤退”“让我军大部分人活下来”，陈暮云轻吐一口血，完成了测算，结果也如他所料那般。
　　尽管不少人告诫过他不要测算，就连他自己也曾经生出不依赖知天命的能力，但他还是测算了，不是过度依赖，而是他已经能够豁达面对。
　　不害怕剧透的人，即使事先知道结局，也能津津有味去感受过程的趣味，甚至因为开头和结局的差异过大而产生更强烈的兴奋感觉——名为陈暮云的青年已经成长为这样的人了。
　　何况，会有偏差巨大的开头和结局，无非是因为他们付出了惊人的努力。
　　于是，赶到一半的时候，陈暮云就令全军停了下来。
　　“军主，事态紧急，为何不继续前行？”有将领忍不住道，他想立功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敌人现在肯定在攻打云州城，我们贸然过去，不要说什么偷袭，只会被敌人调转的魔法一下子灭了。”
　　魔法战争中虽然偶尔会有炮台这样的固定方向的兵器，但作战的主体更多是人，至少古蒙军在没有苏斯装备的情况下是这样，就算不是，以今时今日的反重力魔法水平，根本就不存在打击死角的问题。
　　若是野战，军队还有可能会因为顾忌冲阵的部队而不能放开手脚用远程轰击，但现在是攻城战，还是第一天，肯定是炮火最强的时刻，光明正大冲过去无疑是送死的行为。
　　“至少要等到晚上，而且，黑夜里，我们的白色才更加显眼。”
　　一支军队夜袭，地方分寸大乱，践踏死亡无数……这样的情景想想就好了，实际情况是夜袭就算取得一时的优势，也有可能被对方后续部队合围而全部交代在敌营之中。
　　陈暮云不指望通过夜袭取得多大的战果，还是那句话，他要的是骚扰敌人，诱敌追击他们。
　　于是，即使心系战功和同僚，他们还是停下来休整做准备了。可以说，在古蒙全力攻城的现在，他们勉强算是“以逸待劳”，差一点也可以说成是“养精蓄锐”。
　　不过军中的情报员可不能休息，考虑到对方的无视，陈暮云大胆的不做任何隐藏准备，让全部的情报员出去刺探敌情。
　　“找出敌人最弱的部队，夜袭就从那里开始！”
　　这是正确的选择，更正确的是他充分明悟到了，大宋这些技巧占优的情报员在一支军队中可能不过尔尔，但单独成军的时候，就算走到古蒙军百米开外，他们都可能发现不了。
　　而陈暮云这一万多人的部队，情报员居然只能凑够五个中队，平均每个小队配备一名都做不到，可见会被古蒙在量上超越，并不奇怪。
　　五个情报中队的行动非常顺利，在黄昏时刻赶了回来，也带来了非常珍贵的情报。
　　在这之前，张公瑾收集到的情报，让北方军初步区分出各个古蒙属国部队的特征，更深一层倒是因为情报不足存在缺失……经过大半个白天的观察，陈暮云还是能够初步看出围城的各国部队的战斗力。
　　蒙古自然不用说，拥有最多的人马，部队中还有最显眼的荒原战狼，只不过根据情报显示，他们的攻城力度虽然强，但平均威力却不是最强的。
　　最强的是一支仅仅千人的金国部队，仅是来陪蒙古读书的他们，不仅是唯一的敢冲到距离城墙最近位置进攻的部队，还是连续不知多少轮攻防下来，所有部队中唯一一支没有损耗的部队。
　　“那不是一个军团，那是一个人。”
　　这是许多情报员用震惊的表情共同说出来的感想，金国的部队人数最少，但凝聚力却无与伦比，仿佛一千人都融成了一团，比当初凝聚大宋民心的改造人司马玄霸还要可怕，还要“以一敌万”。
　　“千万不要去找他们的麻烦。”
　　所有人都萌生了这样的念头，但同时也产生了诸如羡慕、不服、担忧、立志的想法——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变得和金国军队一样强大，甚至……超越他们？
　　幻想到底还是幻想，报告还在继续，对于魏国，情报员给出了中规中矩的评价。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类似魏国服饰的军人我在每一个国家的军队中都能看到。”
　　“魏国莫非盛产情报员？”
　　情报不足，这个问题一时想不出答案，众人就此跳过。
　　“我觉得，应该把袭击的目标放在它们的身上。”
　　人们齐齐把目光投向那个名为“辽”的古蒙属国的资料。
　　“它们拥有仅次于蒙古的部队数量，但大多是炮灰一样的食尸鬼和蜘蛛人，其中这食尸鬼在作战之余更多是充当工人的角色，古蒙方临时搭建的帐篷材料就都是他们四处伐木挖矿转化而来的。”
　　“那蜘蛛人呢？”
　　“这蜘蛛人应该是注重巷战的部队，他们能通过喷出的蜘蛛丝在建筑群中飞跃……这是来自河套地区残兵的资料，在攻城的时候他们起的作用微乎其微，但不知为什么那些亡灵就喜欢制造它们。”
　　亡灵才是不死大军的核心，这在大宋内部已不是什么秘密。
　　“原因先不谈，就这些明面的情报看来，他们的确是最适合袭击的部队了。”牛皋道。
　　“那就这么办！”陈暮云果断拍板。
　　太阳西沉，夜幕降临。陈暮云带着大军出发，并很快就到达了临近辽国军营附近。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中途被蒙古的情报员发现了，不过陈暮云当时是反其道而行，让情报员把不顾技巧以覆盖度为上，遮掩了大部分的部队，仅仅留下三个小队的明显目标来行军……这一做法和他们直线前往辽国军营的倾向，让蒙古情报员选择了不作为。
　　“哈哈，应该足够让那群该死的怪物混乱一阵了。”
　　古蒙内部有多么不和，陈暮云不清楚，但平心而论，任何一个正常的活人都无法喜欢上辽国那样的不死大军，而就结果而言，他赌对了。
　　万人士兵的联手轰击，还是非常壮观的，而不设防备，或者只为亡灵设防的辽军一下子就死伤数千……怪物。只不过如此一来，那以一座座水晶建筑为营的军队瞬间就蠕动起来，如同蚁窝被捅的黑压压一片瞬间就压了过来。
　　“逃！”
　　陈暮云当即指挥部队战略性撤退。

第546章 最终流放
　　“竟敢偷袭我们？”
　　在不死军队自行追击的同一时刻，负责这次协同的辽国主将，耶律屠夫勃然大怒，只见他本就缥缈的亡灵躯体瞬间化为一道轻烟，随之冲入了不死怪物堆之中，迅速把那些食尸鬼、蜘蛛人、以及还没加工的尸体们吸过来，像绞肉机一样搅拌，最终凝合为一块硕大的肉球怪物。
　　“吼吼吼吼吼吼吼！”
　　肉球怪物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把也许是手的肉块一挥，顿时甩出一条长钩，直冲向逃亡的陈暮云军队。
　　嘶——
　　长钩突然展开，变成巨大的六节钩爪，瞬间撕破断后部队临时施展的防御魔法，片刻间就把数人切成碎片。
　　“什么？！”
　　队伍前方的陈暮云大惊失色，对方的反击他料到了，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样的攻击……可以说，这攻击并非不能抵挡，会让部下伤亡全因他的准备不够充足，经验不够丰富。
　　“喝！”
　　长钩迅速收回去，然后再次被抛出，这次直取部队的中央，但早有准备的陈暮云在中途就用空间魔法把耶律屠夫的钩给偏转，然后彻底摸清了长钩的范围。
　　“往这边撤，拉开距离！”
　　陈暮云并不清楚耶律屠夫这种怪物在辽国被称为“厌恶”，仅仅是中级将领，但他感应到了对方的实力不过是七阶高级，技巧水准就更差了，仅是合格水平。
　　基本的单一魔法是有极限的，极限比人们能力所达到的极限还要早得多，由此才诞生了魔法叠加、压缩魔法这样突破极限的手段，有的人干脆就另辟蹊径，向真意、技巧、乃至直接用魔力的方向发展，而八阶，则是多了概念这一手段。
　　古蒙人无疑是向魔力发展的佼佼者，魔法不够，用强大的魔力来凑，但魔力也是有极限的，当然人们总喜欢保存实力，但在愤怒之下施展出的手段，再怎么保存都有限，在计算过误差范围之后，陈暮云已经有信心不被耶律屠夫用相同手段击中——现在的陈暮云还没直接意识到，他在拥有阿尔法这种能够进行大量计算的辅助型灵体的那刻，不会反重复错误就成为他最大的优势，一般的人，即使明知有错，要算出完美的应对手段之前，还是必须重蹈覆辙数次。
　　果然，屠夫在陈暮云彻底跑出攻击范围之前抛出了不下十次长钩，但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直气得他嗷嗷大叫。
　　眼看移动缓慢的蜘蛛人和食尸鬼根本追不上对方，屠夫不得不提前使出本应用来对付云州城的本领。
　　“升级。”
　　辽国军营的主水晶绽放出一道耀目的光芒，很快，制造蜘蛛人和食尸鬼的“国土炼成工厂”也跟着光芒大作，新投入里面的尸体变成了一种瘦削的石面鬼，大片大片腾空而起，化为黑色乌云漫向陈暮云军。
　　“选择在夜晚，就是你们的败因。”屠夫露出狰狞的笑容，开始挪动缓慢的身躯往陈暮云的方向前行。
　　这话陈暮云当然不可能听得见，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对方派来飞行部队追赶，这在陈暮云预料之中，而面对这些石面鬼射来的风刃，陈暮云让部队散开，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由他来干扰，偏转攻击，数轮攻击下来，陈暮云军无一人折损，反倒是石面鬼们被回击的对空魔法杀落了一大片。
　　石面鬼的风刃不比七阶真空切裂弱多少，可惜他们的防御却连六阶都不如。
　　但陈暮云军没能开心太久，在大量损耗之后，余下的石面鬼不再贸然进攻，而是利用飞行速度先一步飞到陈暮云军的前方，然后坠落——
　　“这是准备变成石像鬼阻拦我们？”
　　有将领想到，魔法界存在一种名为石像鬼的高魔抗生物，当他们变成石像的时候能够快速恢复生命同时具备一定程度的抗魔能力。
　　而这些石面鬼，看上去和石像鬼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那我们绕过去不就行吗，我们的目标又不是和他们战斗。”有将领笑道。
　　“不对，好像不是那一回事。”
　　众人齐齐施展鹰眼朝前看去，只见落地的石面鬼迅速死亡，只留下面上的石头面具……或者说是石头面具碎片。这些碎片迅速聚集，光看这架势，就能让人们不由自觉想到了刚才的耶律屠夫。
　　“我有不好的预感。”马念才传音给陈暮云。
　　不用他说，陈暮云也感受到了。
　　石像鬼？不，这只不过他们看到辽国飞行部队的模样，自发产生的联想，辽国亡灵从来都没这么说过。
　　甚至，它们也没说过这是飞行部队，或者说，的确有飞行能力，但它们不是用来对空也不是用来对地轰炸的。
　　除此还有的可能就是——
　　“空投部队？”经验丰富的牛皋最先猜出。
　　没错，而且应该说这是辽国用来攻城的空投部队，不死怪物中的王牌。
　　聚合的石头碎片最终组成了一个个石柱男子，这些石柱男挣开可谓闪耀着妖异光芒的眼睛，就这么朝大部队跑了过来。
　　“不用怕，集火消灭他们！”
　　尽管感受到了这些石柱男的诡异，但一千个石面鬼也就形成了十个左右的石柱男，而且他们身上的魔力波动也不过七阶，再强也无法让人生出畏惧感，这么想着，陈暮云军向它们发动了魔法轰击。
　　然后，所有人都呆住了。
　　“怎么可能？”
　　足以轰杀八阶强者的万人合击，竟然无法伤害这些石柱男半分。
　　“我们可是究极的不死生物，怎么可能会被区区的魔法杀死！”为首的石柱男咧嘴笑道，然后双手变成翅膀，猛地飞到陈暮云军前方，一脚就把一名中队长的头颅踢得旋转三周半，生机尽无。
　　“哈哈哈，畏惧吧，南人们，拜倒在我兹卡的脚下吧！”
　　“干掉它！”
　　周围的人们再度对石柱男进行集火，这一次他们终于看清了石柱男“魔免”的真相。
　　“恢复速度比我们的攻击更强吗？”马念才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要和这些家伙战斗，立刻撤离！”
　　马念才的判断是对的，别说这一次集火，之前的那次集火都无能让石柱男受伤，不难估算出只有八阶高级以上的层次才能伤及它们……其中一个。
　　先不说这是多么浪费魔力的行为，就算他们打算实施，现在这个距离石柱男们可以立刻干扰。
　　不难想象，这样的怪物如果被空投到城镇内部，将会造成多大的破坏力。
　　“不好，后面也有这些怪物！”
　　众人大惊失色，原来，之前死去的石面鬼并非真的死亡，它们本来的作用仅仅是为了把石面碎片运送过来，形成前后围堵陈暮云军的策略罢了。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石柱男兹卡道。
　　……
　　“哦，辽国把基地升到二级了吗？”
　　同一时间，蒙古、金、魏三国都选择了按兵不动，这固然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在内，但更多的是对辽国有信心。
　　或者说，是他们太过熟悉辽国了，以至于很清楚不熟悉辽国的人会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尤其是这个自称“究极不死生物”的石柱男部队，本来他们就打算用作进攻云州城的一支奇兵，因为实在太难对付了，即使是他们，没有特定的人员，要对付这个部队也要花很大的力气。
　　然而，意想不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三国的大营之中。
　　“什么，辽军败了？包括石柱男部队？”
　　……
　　无知的确非常可怕，缺乏情报当然也会导致军队在作战时集体无知，如果是云州城里的宋军，在面对石柱男的时候必定会手忙脚乱好久。
　　可惜的是，辽国这支王牌部队，面对的是拥有“预知”能力的对手。
　　所谓预知，有时候并没有那么神奇，尤其是面对情报缺失时的预测，那不叫预言，仅仅是把早已存在的情报收集过来罢了。
　　而石柱男最不幸的是，这个拥有预知能力的青年，从一开始就已经具备了应对他们的手段。
　　“接下来，该杀谁好呢……什么？！”
　　在死掉了第一个中队长的那刻，陈暮云就毫不犹豫进行了测算，然后把手一挥，打开了连通亚空间入口。
　　“天国之门！”
　　石柱男变成半鸟的速度之快，阿尔法第一时刻就算出他们躲不开。
　　如此一来，既然不能躲，又杀不死，该怎么办？
　　阿尔法和陈暮云几乎是同时想到了应对办法，更不要说还有测算配合。
　　“把敌人流放。”
　　于是乎，数十道空间之门瞬间展开，在石柱男反应过来之前把它们吸入亚空间之中，而空间通道的尽头，是连星球都不存在、只有宇宙的世界——能找到这样的世界，也是阿尔法辅助演算的结果。
　　在那里，人们不需要为任何“物质”而烦恼，没有得失之患，就无忧无虑，这不是“天堂”是什么？
　　然后，被流放到那里的不死石柱男们自然依旧不死，也就剩下不死了。
　　于是，它们最终停止了思考。
　　“杀回去！”
　　解决了石柱男，陈暮云却是停止了撤离的打算，他没有停止对其他属国古蒙军的侦查，在发现敌人没有行动的意图，且部下们都带着为死去的十多名兄弟报仇的悲愤的这一刻，他果断地做出了继续作战，扩大战果的决定。
　　这和最初的打算有些不同，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敌人不行动，那就只能杀到他们动起来！

第547章 一点突破
　　“什么情况？”
　　大战了一个白天，随着城外古蒙人攻势减弱、消逝，云州城内的士兵立刻进行了轮换休息，他们很清楚第一天试探居多，但不得不松一口气，因为攻击的力度实在超乎了他们想象。然而，就在他们刚休息没多久，城西的古蒙军中却一顿骚乱。
　　“好像是我们的军队？”
　　有擅长远视的情报员道。
　　同一时刻，古蒙另外三国却是被辽国的情况惊到了。
　　“这辽国也是堕落了吧？这么多人搞不过一个部队？”有蒙古将领讽刺道。
　　事实上，辽国的军队数量不能用表面的数量来衡量，他们善于利用尸体来制造军队，但不是没极限，而这极限和水晶以及核心“人员”有关，古蒙高层普遍认为，真正衡量辽军人数首要看核心“人员”。
　　也许你已经猜到了，石柱男们就是核心“人员”。作为不死族，他们存在的形式并不固定为生物的形态，石柱男们的本体其实是那个石面具，只不过打破为碎片，能制造出大量的石面鬼，但究其本质，真正拥有意志的仅仅是石柱男罢了。
　　食尸鬼稍微有些特殊，他们背后有食尸鬼王在指挥，而这个食尸鬼王还爱潜入食尸鬼体内，只在特殊情况出现，而几乎没有意志的食尸鬼却是可以晋升的，随着杀戮和食尸，它们可能变为鬼王，然后再更进一步，变成中等的不死怪物。
　　蜘蛛人则是尸体被不死蛛后感染的产物，和前两种不同，它们最终会变成蛛后的食物，帮助蛛后进化，而蛛后成功进化后，就会诞下十数个新的蛛后，以此为无穷循环。
　　石柱男、蛛后、食尸鬼王，还有未出动的骷髅军团，算起来，辽国其实也就来了不到两千核心，比金国多不了多少，只不过他们造就了近十万不死怪物，以至于看上去声势浩大，
　　当然，实际打起来，辽国不止一次成功“蚁多咬死象”，只有那些具备极强突破能力的国家才能无视那数量，所以辽才是大国……最弱的大国。
　　不过，面对辽军有难的情景，会议还是应该召开的，所以美餐一顿之后，蒙古一名将领拉开了话题。
　　“帖木尔大人，我们需要去支援吗？”
　　众将的目光齐齐落到主座，那个身躯雄伟，极具威严，但由于瘸腿而显得稍微有些美中不足的中年男子——蒙古汗王，帖木尔，这次作战行动的主帅。
　　因为出过大汗，所以蒙古国内部就像匈奴一样，获得了拥有多个汗王的权利，但实际铁木真之后，蒙古内部只有两个汗王，在忽烈自封帝位然后得到艾提拉承认之后，帖木尔便成了唯一的蒙古汗王。
　　当然，他不能算蒙古国主，哪怕他想要夺位的心思谁都知道。
　　“不用，如果连这么点敌人都搞不定，辽国也就没资格自称大国了。”帖木尔想都不想道。
　　古蒙作为野蛮未开化的国度，里面的人们与其说没有花花肠子更不如说是遵循本能，被忽烈派来攻打云州，帖木尔本能意识到这是为了消耗他的力量，这样一来，尽量减少消耗才是上上之策，更何况敌人只有一万余人，辽国光阵势就有近十万了，而在升为二级基地之后，“人数”只会变得更多，有什么必要去帮忙？
　　蒙古固然如此，何况其他两国，最终三国还是坚持作壁上观的态度——而云州城的李药师却是第一时刻做好了随时出城里应外合的决定。
　　这样的差距，决定了这场战争的最终走向。
　　……
　　要战胜辽军的数量，唯有在质量上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很不巧，陈暮云率领的就是这样的部队。
　　即使是变成了配军，他们的战斗能力都是不会改变，作为岳家军的精锐，他们代表的是大宋的最精锐水平！
　　但最让陈暮云惊讶的还是这支军队在进攻上的出类拔萃，和当初被李昊打得必须被动防守时，所展示出的各自为战不同，这支本应是步兵的部队，在获得坐骑后并无不适，而作为骑兵主动出击作战之后，所有各自为战都变成了团队性的协同作战，自觉地汇聚到一点——突破，突破，不断突破！
　　“杀——”
　　“给我死！”
　　熟练地击杀进入最优打击范围内的敌人，每当有领军的人马倒下，二把手立刻熟练地接管部队，而部下们也没有任何不适，唯一的问题是混编来的残兵们，却在一开始就已经解决了问题。
　　“大人，我希望把这些残兵平均分配到每个小队。”早在云州城内待机的时候，牛皋就这么提议。
　　这没什么，是很合理的做法，但重点在后头，当他们以鱼鳞阵冲锋的时候，每一个小队的“小鱼鳞”，混编的残兵就一定在中间，如果是边缘的部队，残兵就会在内侧——是的，这些出自岳家的精锐，在帮助同僚习惯熟识他们的节奏和风格，让他们迅速融入队伍，甚至进步到他们的水平。
　　这不是陈暮云的统军本领出众，而是岳家的训练有方，是这些士兵的素质自觉之高，达到了惊人的水平。
　　会在和夏军的初次交锋下全面落于下风，陈暮云自觉要负全责，因为他没能把这支强军的本领发挥出一半！
　　“可恶！”
　　陈暮云怒吼一声，一瞬在面前的棋盘上落子十数颗，把满腔的自责化为了悲愤，然后宣泄到了敌人身上。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努力在士兵眼中也是另一番景象。
　　这个军主不可能是那种带头冲锋的猛将，也还没有足够能力指挥众人，但他在竭尽全力做自己能做的事——为他们减少伤害。
　　诚然，他们是精锐，但不是无敌的军队。
　　就算是岳江红或者宗霖在此，也不可能让他们零伤亡，只不过如果是这两人，他们大概已经杀到了敌人的中军了，而敌人也由于被杀怕，反过来导致了伤亡减少。
　　遗憾的是，他们如今的主将是陈暮云，但幸运的也是这个。
　　一度杀死几乎一支小队的拉钩，不知何时，在不断地落空，偶尔命中，也只有一两名兄弟饮恨，到最后，那长钩再也伤害不了他们，他们也从一开始要散开躲避，到随时警惕，到巍然不动，只需把精力集中在扑过来的蜘蛛人和食尸鬼身上。
　　现在的他们，攻击力不足，当然不足以杀怕敌人，但这些不死怪物会不会害怕也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至少他们前仆后继冲来，看不到尽头。
　　然而，他们没有怕，也没有疲倦，逐渐地还变得不需要分神去规避，他们的损耗，还有那毫无顾虑的安心感，让他们梦回了昔日被岳江红和宗霖率领的时代。
　　抬起头，发现冲在最前的是牛皋……说实话，他们敬重这位大将，可是牛皋仅是一员猛将，还没有足够能耐赶上岳江红的水平。
　　起到关键作用的是中央的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青年，是他的努力，让他们有那么一丁点追上了往昔。
　　“还差得远！”一名老将打断周围的人的怀念之情，“我们还没斩下敌将的首领，还没获得胜利！”
　　努力的最好回报是什么？
　　当然就是成功！
　　“这……”
　　感受到体内涌出的力量，陈暮云微微一愣。
　　心兰当然不在这里，事实上他的魔力也快到极限了，在这样激烈运动战之中，他大概只能发挥出宗师级技巧下的水准，恢复力大打折扣，这和他不够冷静和运用能力还不够完善有关，但就在他没有进步的时刻，一股陌生的力量却涌了上来。
　　军队能够共享主将的特技，从而以整支军队的形式施展出来，这何尝不是代表着军队把力量交给了主将来分配。
　　陈暮云是没有特技的主将，他也没有足够的威信让部下们把魔力交给自己——这是直到不久前的状况。
　　他没想过自己的努力竟然打动了部下们，尽管不是百分百的托付给他，但他确切感受到了兵将们的力量，以及信任。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是心兰在历经一系列事件后得到的新的歌颂诗句。
　　但很抱歉，他陈暮云没有本事得到君主的青睐，也没办法得到世人的赞美，然而像他这样默默无闻的人，终究还是得到了一部分人的信赖。
　　如此，为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又何妨！
　　“到了！”
　　前方的牛皋大吼。
　　随着他们的冲锋，终于杀到了接近耶律屠夫的阵前，后者也彻底放弃了继续用拉钩那样的无用功，启动了最后的防线，让骷髅大军叠成重重人墙，以为不死不灭的坚壁。
　　只要他们没能一鼓作气洞穿对方的防线，他们就会被后方的追兵围困至死，即使侥幸脱逃，也一定会损兵折将。
　　这种时候，陈暮云你还在害怕什么？
　　事实上，陈暮云这种程度的紧张是小事，根本不影响指挥或作战，但他没有强大的作战能力和指挥能力，他只有那一套被人视为无用的方术，寄托在棋盘上的方术。
　　下棋的世界需要冷静沉着，可如今的他却受到了情绪的干扰，不能发挥出完全的实力。
　　这样的帝级技巧，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可越是这么想就越急躁。
　　越想冷静就越慌张，人就是这样的奇怪生物。
　　能够不用思考，一根筋勇往直前该多好，真羡慕那样的人。
　　“那是因为你是棋手，所以才会受到影响。”
　　心中响起这样的声音。
　　然后陈暮云明悟了，他举起了棋子。
　　最终，他变成了那棋子，毫无顾忌地落下。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但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进山，你又怎么去改变山里的一切？
　　不是山林的一部分，你又有何资格说能理解它们。
　　“我并不比大家高贵，我也不是旁观者，我就是你们中的一员，普普通通的一员。”
　　陈暮云失去了作为主将焦虑。
　　然后看到了同伴们的不甘。
　　“为什么冲在最前的不是我，为什么非要等前面的人倒下，我的力量才能发挥出来？”
　　这是一个好问题。
　　解决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让每一个人都变成前锋。
　　让每一个人的攻击都在最前面。
　　……
　　“于是，他们碾压了过去。”

第548章 不能大意
　　骷髅墙被洞穿，到逃脱不及的耶律屠夫被碾成肉碎，不过是五秒内的事，而当这个消息传到三国大营中的时候，各国将领都愣了五十秒甚至更长的时间。
　　这一次，没人笑出声了。
　　“那应该是南人的精锐，不过没有八阶。”一名在情报上有点水平的八阶统领刺子模道。
　　“我们不动。”帖木尔则是很干脆地把命令颁布下去。
　　陈暮云是诱敌还是趁机收拾他们，古蒙人没打算猜，他们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围城，所以作为主力的蒙古军是绝对不能出动的。
　　而在金国自告奋勇之前，魏国阻止了他们，但魏国也没有行动的迹象。
　　“请相信我们的人。”这是魏国发给其他两国的消息。
　　……
　　成功杀死敌将的瞬间，陈暮云和大部分兵将都忍不住露出了喜色，但也很快就收敛起来。
　　因为对方仅仅乱了两分钟，然后就再次组织起有效的攻击。可以说，这一点也不像死了主将的军队。
　　“七阶高级在古蒙里仅是一般的将军，他们的大将绝对不是刚才那个肉块！”
　　陈暮云传音给众人，当然，这一情报是早就从心兰的科普那里了解到的。
　　实际上，他们只说对了一半，古蒙的国家以前也许的确是以实力为尊，但开战之后有了些许改变，之前没有展示出来不过是因为内部心存不服，从而推出了耶律屠夫这样一个妥协的代理人。
　　如今代理人一死，事情便向着两个方向发展了。
　　先是骷髅军团的行动变得井井有序，居然懂得像常规宋军那样，法师配合武者进行联合作战！不用陈暮云说，牛皋立刻带着部队弃了这样的对手，直撞入混乱不堪的蜘蛛人和食尸鬼大军。
　　但好景不长，杂乱无章的蜘蛛人和食尸鬼后方，突然传来了一股惊人的气息，
　　“是八阶强者！”
　　哪怕辽国不是主角，也不可能只派一名七阶高级来响应蒙古。就像前面说的，蜘蛛人的背后还有蛛后，而这之中最大最强的蜘蛛女王，萧莉丝，就是这次的辽军主将了。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高达十米的蜘蛛女王发出一声怒吼，慢慢从地穴中爬出，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看见她的尾部冒出一条直通天际的丝线，拉着她巨大的身躯飞了上去，然后，一个巨大的黑影很快就遮住了陈暮云军头上的月光。
　　“她要落下来！”
　　萧莉丝想要压扁部分人的意图非常明显，但经过阿尔法的辅助演算，陈暮云更深信对方要做的是把队伍分割开。
　　一支阵型被打乱的部队，离败亡不远矣。
　　分头散开被立刻否决了，因此答案只有一个——
　　“死吧，愚蠢的人类！”
　　萧莉丝得意地笑道，这些不清楚她作战特点的家伙不会知道，她的背部附着大量由蜘蛛人融合而来的小蜘蛛炸弹，只待落下的那瞬间倾盆而下。
　　因为法则的关系，这些蜘蛛并不会炸到她自己，但宋军可就惨了，要知道，这每一个蜘蛛的爆炸，可都不亚于七阶高级的全力一击。然后在敌人慌乱的时候，她一举把用于束缚的蛛网发射出去，正中对方主将，宋军焉能不大败而归。
　　然而想象仅是想象，萧莉丝落下的不是平坦的大地，却是一座凸起的小山峰，后脚先着地的她，直接就顺着斜坡滑了下去，而因为太过突然，以至于她没能把已经开始倾倒的小蜘蛛收回。
　　轰隆隆隆隆隆！
　　这是一连串的惊天大爆炸，但炸死的不是宋军，而是后方涌来的蜘蛛人和食尸鬼，而不幸的是，一直潜藏在食尸鬼群中的副将，食尸鬼王耶律噬魂，也被波及到了不得不现出真身。
　　“你是智障吗？”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萧莉丝也是气急败坏，正打算回身找敌人，脚下的山峰却是一下子倾覆了，然后被如箭一般冲来的部队撞了个满怀。
　　这山峰当然是陈暮云转移魔法的成果，但他没打算做持续改变地形的准备，而是争取在萧莉丝摆乌龙自绝部下的时候，让部队回转，然后再来一次像之前消灭耶律屠夫的冲击。
　　结果当然是成功了，但萧莉丝无愧是八阶的不死怪物，即使被万人军队撞得飞起，口吐绿色液体，也仅是重创不死。
　　“有些不对，敌人的力量比想象中要弱。”马念才提醒道。
　　陈暮云也看出来了，之后阿尔法更是用数据证实了这一点……看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其实很简单，就是萧莉丝作为不死主将，同样也是能够聚集部下的魔力给自己的。
　　如今萧莉丝仅是被重创，不是意外的强，而是意外的太弱了，即使是如今，陈暮云仍没发挥出部队的全部力量，但就现状来看，辽军不下十万的不死怪物仿佛是幻象一般……
　　“不，这些不死怪物不是假的，但真正能给敌军主将共享魔力的部队不过五千！”
　　这是保守的说法，阿尔法实际算出的数据实在太少了，陈暮云不愿说，但即使是夸大到五千，也足以让整支队伍兴奋起来。
　　“那就继续碾过去！”牛皋看到了暴露身影的耶律噬魂，一脸兴奋道。
　　“上！”陈暮云传令。
　　“啊啊啊，不要！”
　　随着耶律噬魂的惨叫，他们彻底冲散了食尸鬼和蜘蛛人部队。
　　然而，古怪的事发生了。
　　在耶律噬魂战死、萧莉丝重伤这种对于一支部队几乎来说是绝望的情形下，辽国的不死大军却是一下子变得整齐有序起来，之前从来没出现过的配合和阵型都冒了出来，简直——
　　“这是空降了一个司令？”马念才惊讶。
　　不得不说，平时的治军之法的效果从这里开始体现出来了。作为没经验没战斗力的主将，陈暮云在军中尽可能放低姿态和兵将相处，甚至允许中下级的军官直接向他进言……有着这样的铺垫，即使是这种关键时刻，一名军衔不高的情报员勇敢地在指挥频道直接给陈暮云发消息。
　　“军主，我觉得这些敌人的排兵布阵，和之前侦察过的魏国有些相似。”
　　“魏国？这是什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陈暮云非但不责骂，反而认真重视他的话，让这名情报员以及其他有想法的低级军官都精神大振。
　　“没错，我负责的是魏国的侦查，现在的辽军和当时的魏军很像。”
　　“是一模一样，我是当时情报主负责人。”一名军官插进来。
　　“大人，我觉得他们其实更像我们。”
　　“是啊，这队列，不就是我们前几年淘汰的布阵嘛。”
　　情报人员一下子说开了，直到牛皋呵斥他们不要发布重复信息才平静下来，但陈暮云已经了解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这魏国……莫非是对我们非常了解的国家？”
　　……
　　尽管不是最新，但如果单纯以量来衡量的话，古蒙十六国没有谁比魏更了解大宋了。
　　孝文、孝文父亲、祖父……至少五代人，实际更多对华夏文明充满了憧憬，当然，真正刻意模仿，是从孝文祖父那代开始，他从当时还是三国的华夏之中，单独相中了那时候屡胜不强的宋。
　　“和匈奴、辽相比，我们就是星之大陆中的宋国，但不必气馁，我有信心，这个宋国一定能卧薪尝胆，成就一统三国的霸业。”
　　当时结界还在，清国只是单纯为完成任务而不带野心地在进行侦查华夏的任务，远在突厥之北，随时有可能被辽和匈奴消灭的国家，居然知道遥远的南方国家的“卧薪尝胆”一词，这是何等的不容易。
　　之后的事，随着尓朱永力的救国，随着孝文的登位，这个国家正式开始了华夏化的行动。
　　那为什么古蒙各国的军队里有魏国的人？
　　“强大的力量若不懂得合理运用，无疑于三岁小孩舞刀弄枪。”开战前，艾提拉特意会见了魏国的文武百官，“希望你们能教会各国这个道理。”
　　艾提拉对大宋的重视，魏国上下感受到了，作为文化政治制度的来源国，魏国上下也在表面轻视之下，保持着一份崇敬之心。
　　可惜的是，其他属国并不这么看，甚至和下派到各个部队的魏国“军师”产生了不可糅合的矛盾。
　　“你就乖乖给我当传令员，其他事情不需要你管！”
　　这样的声音在多个部队中响起，但各个部队的魏国军师并不气馁，他们相信时间会证明他们的正确。
　　比如现在。
　　“好的，第三师给我压上，第十师负责掩护，怎样掩护？就是用蜘蛛丝，不求杀敌，只要起到骚扰作用就好。第一和第十二师迅速两边包抄，要快，用你们见到尸体的冲劲！”
　　若是萧莉丝还醒着，一定会认为这个军师脑子秀逗了，居然用语言去激励那群近似消耗品的制造物，而且还给它们编了号……这是恋物癖。
　　但魏国军师没有犯傻，也没有恋物情怀，他看着这群丑陋的东西都快吐了，但是良好的职业素质让他把重心放在指挥上。
　　阵法过时了？这个不难猜出，但它们有着可怕的数量，还有不少七阶高级的蛛后和食尸鬼头目在，实力还是他们占据绝对的优势，差的不过是那么一点组织度。
　　“能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南方的宋人，就让我来击败你们！”
　　陈暮云军的确不敢再鲁莽冲锋了，之后的数轮试探都无功而返——应该说是付出了一比三十的损耗。
　　损耗还是很惨烈，但魏国军师并不心痛，他会激励这些不死怪物仅是希望它们最大程度发挥自己的价值，就结果而言，他成功了。
　　因为之前是一比百的损耗，现在的话，他们的制造兵员速度完全能跟上，但宋军是没有恢复能力的。
　　而且好消息还在后头。
　　“各国的联军已经赶来了，人数三万。”
　　领导在干活，部下们可以慢，但不允许缺席，这个规则在古蒙各国间同样适用。
　　于是，后发的中小国家派来了联军声援四国，而且恰好就在这个时候，还在陈暮云军的背后。
　　“天助我也！”
　　魏国军师仰天大笑，只不过下一刻他就被突如其来的炮击命中了。
　　那是来自云州城的炮击。

第549章 杀你的人
　　大营当然不可能扎在常规炮火打得到的地方，但是魔法的射程并不会固定，人们可以临时通过牺牲威力或者增加人手来进行更远的打击，这时候就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彻底撤到可能射程之外，二是站在临界点，消耗对方的力量。
　　四国军队在经过简单的计算之后选了第二种做法，那么问题来了，他们凭什么确信自己算得精准？
　　答案是，就是不精准，但他们实力强大，有什么好怕的……这在平时没什么问题，但在这一时刻却被云州城内的宋军抓到了机会。
　　后羿弓……可不要搞错了，不是光明派那个圣物的原品，而是心兰送的仿制品。李药师作为“仙人”职业的魔法师，十八般法宝自然都是不离手的，同时由于元帅的身份，使得他能调动全城的兵力来突破帝具的最大限界——简单来说，四国对云州城的最大射程严重低估！
　　大宋不是内部属国林立的古蒙，因此在看到友军奋战的那刻就开始思考如何帮忙，出城自然是时机不到，但是火炮支援可以做，这一做，就做到了近乎完美。
　　军队一般是有常备干扰魔法的，虽然不至于完全妨碍鹰眼等远视魔法，但至少能做到不被完全侦察到，但运气不好的是魏国的军师竟然在这种情况被直径不过十米的魔法正面轰中！立刻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失去指挥的不死大军再次混乱了。
　　最先退却的是蜘蛛人，这种时候它们认为该做的是保护蜘蛛女王，而不是恋战，但陈暮云军反应得很快，立刻就对蜘蛛人进行了追击。
　　穷寇莫追的道理不假，但首先要把对方打成穷，打残。
　　现在陈暮云就打算做这样的事，而骷髅军团和食尸鬼这种连目标性都失去的部队竟然一时间不懂得救援蜘蛛人，等陈暮云击溃有所顾忌的蜘蛛人，斩杀了三个蛛后让它们失去更多的中层指挥官后，溃败变成了连锁反应。
　　当然，胜利的时刻，陈暮云不忘把目光看向真正的目标所在的方向。
　　“这一会，该出手了吧？”
　　……
　　“该出手了。”
　　一名蒙古将领道。
　　围城上，蒙古独自包揽西南、南……到东北这半个方位，魏国对应北面，金国对应西边，如今西北的辽被打破，再怎么不愿意，他们也必须填上空白。
　　只是，这么一来，城中的大宋肯定要有所行动。
　　“来得正好，就怕他们不出城！”
　　有将领倒是兴奋了起来，但帖木尔作为主帅，怎能像这些人那样想得如此简单。
　　如果前往救援的部队没有很快取得胜利，那么他们就一定会分神，那种时候宋军随便找个方向突围，他们就会变得非常被动……最好的做法是派金国和魏国赶去，但这样做置蒙古的颜面何在？
　　文明国家会把颜面当话题，而野蛮国更激进，为了颜面，他们可以大打出手！
　　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
　　“敌人军队情况如何？”
　　趁辽军分两边撤离的时候，陈暮云迅速派出情报员。
　　“魏军没有行动！”
　　“金军原地按兵不动！”
　　“蒙古只有数千人出动了，但是在接收辽军，没有过来的迹象！”
　　“报，后方发现不明敌人，人数初步估计超过两万！”
　　众人大惊，本以为是敌人的包抄，等侦察到是新的援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援军的到来，让城中的宋军情景愈发艰难。
　　“敌方动向怎样？”陈暮云问。
　　“敌方部队正在往南移动，似乎打算封堵我军的退路。”
　　这是合理的做法，一般来说古蒙军不会认为他们会在落败后往北走，但这样一来——
　　“是北边的魏国准备过来了吗？”
　　说实话，接下来的战斗他们根本没有资格选择对手，但经历之前的事之后，魏国这支部队给他们的印象已经非比寻常，已经被打掉指挥官的辽军仅仅依靠一名魏国不知是参谋还是观察员的人物，就把整支部队组织了起来，甚至焕发出远胜最初的战力……如果不是云州城那一炮，现在他们说不定已经败了。
　　不过，他们没有余裕去继续思考这个了，古蒙军的应对终于到来，却不是北边，而是南边，而发起的第一炮，则是来自地底——
　　“什么？！”
　　那是摧山搅海般的震撼，整片大地裂出无数深渊，几十人直接就被吸了进去。雨后春笋般升起一根根尖锐的石柱，洞穿士兵的身躯，更有山峦拔地而起，从上方落下无数泥石，欲要就此掩埋陈暮云军。
　　陈暮云的反应稍微慢了，等他们撤到转移制造的山坡上时，已有三百多人失去性命。
　　“谁释放的魔法？！”
　　牛皋愤怒地大吼。
　　这当然不是天灾，而对手也没有隐藏的打算，很快，人们就在高点看到了那个走在地震区域中的独脚大汉。
　　不，他还是有另一只脚的，只不过那只脚足以让人睚呲欲裂。
　　理由很简单，大汉的右足，与大地融为了一体，不分彼此，仿佛大地的一切都会因为他的抬腿而发生改变。
　　魔法时代，只要不是永久魔法伤害，都能治疗，只要请得起人，四肢随意再生，如果能请动心兰，还可以续命三天。魔法之神奇，从治疗术就可以窥视出一二。
　　但不缺财富，不缺治疗师的蒙古汗王，却是一个瘸腿，这就显然是故意为之。
　　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即使圣者也不能幸免。
　　因此帖木尔在很早的时候就舍弃了一只脚，只为更好地融入大地，终于，在八阶，在掌握了概念的力量后，他把精神和灵魂通过残腿融入大地，让大地变成了自己的身体一部分。
　　如果说魏的尓朱永是古蒙里的“冰河君主”，那帖木尔无疑就是古蒙里的“大地之王”！
　　“八阶高级？”比起愤怒，马念才更加震惊于对方的魔力，惊呼之声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这是古蒙大汗？”
　　可惜，并不是，即使帖木尔到了大汗的魔力层次，他也不是大汗，甚至连一国掌权者都算不上，只因他出生在强者辈出的蒙古，但八阶高级的实力却不是作假的。而且他和玄元改造人的恐怖不同，同为八阶高级，他那双带着智慧和意志的眼神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闹剧是时候结束了，南方的将士！”
　　在他出现那刻，陈暮云也彻底明白了帖木尔的打算，为了不让围城出现致命漏洞，他亲自过来了，而且看他那牵动的魔力波动，无疑是裹挟了自家军队的魔力到来，虽然因为距离远而有所削弱，但凭借一人重创他们并非难事。
　　只因为他已是八阶高级，从一开始就在力量上构筑了任何技巧都无法跨越的大山！
　　“地崩山摧！”
　　所谓大陆架剧烈震荡，不过如此，之前云州城想尽办法应对的地震魔法来源不是别人，正是出自帖木尔的手笔。
　　那是云州城守军出动半数才能对抗的魔法，就算如今威力不如当初，又怎是区区的陈暮云可以抵抗的，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力不从心的绝望——
　　幸运的是，一切早已注定他和部队能够成功，只是他没能猜到过程，也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渐渐地从依赖天数已定转为尽人事，这是很好的发展，以至于他产生了幻听。
　　“做的不错。”
　　夸奖的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然后，只见一把古朴且承载华夏历史底蕴的青铜剑从天而降，直没入那躁动不安的大地。
　　“破魔式。”
　　一切震动烟消云散，众人纷纷抬头，入目就是一支飞龙部队，而为首的黄金龙，在夜色中是多么璀璨耀眼，让人不由自主生出了无尽的希望。
　　当然，重点在于龙背上的青年男子。
　　“大家，我来了。”
　　尽管话语平淡无奇，相貌也曾被尖酸的黑子喷过是“平平无奇”，但就是这样的人，一剑就解决了足以让半个云州守军头痛的魔法。
　　振奋士气，足矣。
　　“你是谁？”
　　帖木尔警惕地看着这个轻描淡写就破去自己魔法的青年。
　　但青年没有看他，看了一眼那些被石柱刺穿身体的大宋士兵，默默地把地上的剑召回，然后化为一道金色的闪光，瞬间冲到了帖木尔身前。
　　“杀你的人！”

第550章 挽尊
　　心兰和当初的房如晦相近，平时都是很谨慎的人，因此在雷天化出发之后，她立刻开始商议后续的援军。
　　几乎可以说，心兰想的还是从洛阳派兵过去，但人们反对的理由也具有一定的正确性，就是心兰不动，比什么都更能安抚军心民心。
　　只是心兰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犹豫不决的人，但相似的情况再度发生了——杨宇走出来毛遂自荐。
　　“那就由我带兵驰援北方。”
　　从部队的构成来说，没有比杨宇更适合的人了，但他提出之后，百官却多有反对之声。
　　不是杨宇实力不足，而是他太过感情用事，一次又一次！
　　在心兰没有公开内幕的情况下，民间渐渐流出了这样的说法：
　　“有个人，其实一开始就能阻止内战的发生，让内战无疾而终，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错信、讲义气，放过了始作俑者，酿成了最坏的结果！”
　　这话颇为偏激但并没有完全说错，杨宇的确一直以来都存在感情用事的毛病，只不过当初司马棣就是赏识他这点，而到了隆基朝，在心兰的带领下人们正向着实用主义的方向发展，对杨宇的意见就变得明显了。
　　而且，他们不顾及心兰对杨宇有意见，这也从某种程度展示出新朝廷的开明。
　　当然，杨宇没有等心兰来维护自己，他少见地和百官辩论，并且做出了担保，最终赢得了百官妥协性的信赖——因为如果杨宇不去，心兰可能就要自己行动了，权衡之下，他们没有继续反对。
　　而对杨宇来说，这一次也是证明自己……不，没这么重要，他从来不思考这个，他不在乎外界人的看法，但他不想再次辜负别人的信赖。
　　然后，他到了，在最关键的时候。
　　……
　　尽管杨宇整天和人单打独斗，但只有是龙骑士的时候，他才能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到最大。
　　不过，这单纯的魔法攻击还是被帖木尔挡了下来，只是后者的表情有些惊讶。
　　“将军阶？不，统领阶？你受过伤？”
　　帖木尔挡下这一招毫无压力，但杨宇的破坏力已经可以与汗王相提并论了，魔力却只是七阶高级和八阶初级之间……古蒙人在天性上对技巧不以为然，但达到帖木尔这种程度焉能不明白技巧相当于多开辟一条路，他本人就有高手级的法师水准，这在古蒙已是非常罕见的高水准了。
　　杨宇没有和他废话，试探的第一击就能让他摸清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而魔力上的差距，可以用技巧和真意来弥补，甚至还能用轩辕七十二剑的奇异来取胜！
　　“柔剑式！”
　　他强由他强，拂山岗，魔力之间的差距，瞬间逆转。爱丽丝稍一后撤，就带着杨宇重新撞过来，直迎向帖木尔扫来的大地之腿。
　　只是，当初能一瞬间反击八旗统领攻击的柔剑式，居然没能把帖木尔的这一腿反弹回去，剑与腿就这么在空中撞在一块，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逆转魔力流向的攻击？很不错，可惜我的大地之力，最大的特点就是‘稳’！”帖木尔加大了魔力输出，把杨宇和爱丽丝踢开。
　　何为稳？就是持续的输出，不断地供能维持魔法，让魔法不变形、不改变。而杨宇的柔剑真正造就的效果就是让那些后继无力的攻击一下子变向……没错，实际柔剑对帖木尔的攻击起效了，但是后续的供能抵消了前面的变化，甚至在加大输出后抵消得比杨宇的柔剑变化更快。
　　古蒙人不擅长技巧，但他们知道如何把自己的力量优势发挥到最大，一力降十会！
　　“再来！”帖木尔脸上兴奋与狰狞同在，“你就是大宋首屈一指的强者了吧，我要杀了你！”
　　与此同时，周边的形势却是更乱了。
　　如果没有杨宇，蒙古军是非常放心的，但出现一个能和帖木尔实力差不多的强者，他们当即就不顾一切赶来支援，而杨宇带来的两千飞龙骑士也不会袖手旁观，当即冲过去阻拦。一轮冲突下来，蒙古方竟然死伤惨重，飞龙军的损失只有十多骑，且全部是古蒙将军阶以上的人所造就。
　　“怎么那么硬？！”一名蒙古兵急呼。
　　由于早年围困襄月的蒙古军已死得七七八八，所以这些北边来的蒙古人并不完全了南方还有可以媲美金国部队的精锐，或者听说了也不以为然，于是他们付出了代价。
　　事实上，骑在龙背上的士兵也的确并没有十分强，和岳家军精锐差不多水准，但防御的时候却由人龙分摊，再加上飞行兵特有的机动性，蒙古兵将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攻击，竟然无法击穿对方的防御。
　　就算侥幸打穿，不是无法躲避，飞龙都会选择用肉身来硬撼，保护骑士，而飞龙虽然不如黄金龙，但肉身的强度也足以抵挡被削弱过的七阶魔法了。
　　而陈暮云军也在这时候决定了采取最大胆的做法。
　　“往北边进攻！”
　　蒙古军被杨家飞龙军打乱，金国还没行动，更远的古蒙联军还不需要担心，要为云州城创造机会，就在这一刻了！
　　至于杨宇，陈暮云信任他：
　　“加油！”
　　牛皋没有犹豫，立刻在前方带军出击，一路直上，任谁都看出他们的意图。
　　“绞杀他们！”
　　帖木尔当然没有因为和杨宇争斗而冲昏头脑，他立刻给金国士兵下了命令，但不是让他们去和飞龙军对抗，而是让他们追击陈暮云军。
　　这是很合理的判断，蒙古军只是一时受挫，杨家的飞龙军数量有限，他们的战狼铺开之后完全可以慢慢利用地面的机动性来进行“骑射”反杀，但魏军那边却不容有失，因为云州城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打算从哪边突破，这还用问吗？
　　然而，云州的行动还真给了帖木尔一个惊喜，就在金国从帖木尔身后过去那刻，云州城的军队从南门杀出来了。
　　从北边突围？
　　这是多么没有战略眼光的数学家才能想出的昏招！
　　北边人是少，但古蒙中机动性最强的不是魏国也不是锐不可当的金国，而是拥有狼骑的蒙古！
　　就算从北边走，事后躲得过狼骑军的追击？
　　“配合杨家军击败敌人！”
　　在李药师的带领下，北方军不顾疲惫之身，竭尽所有的力气发动了冲击。
　　这一冲，彻底断开了南边的蒙古军。
　　魔法时代，骑兵的机动性和冲击力得到了更大的发挥，但实战的作用还是战略分割和骚扰，就在北方军杀出城，成功切断蒙古军那刻，比狼骑机动性更快的飞龙军立刻转变战术，改为低空飞行，对负责指挥的蒙古将领进行袭击，让他们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但会随即应变的不仅是他们，金国军队没有继续执行帖木尔的命令，而是立刻杀了个回马枪，冲向北方军的后方。
　　“拜托各位了！”
　　然而，这种程度的情况，李药师早就有预料，也早就有一套预案来应对。
　　就是蜥蜴断尾。
　　“愿为大宋捐躯！”
　　断后部队回复信息，然后带军迎向了金军。
　　金军的破坏力惊人，但矛再尖锐，要刺破盾也必须要花费一番功夫吧？
　　就这样，云州军赢得了宝贵的时机，从蒙古军中完全穿过去。
　　“追击！”
　　和杨宇战斗得难分难解的帖木尔再次发来指示。
　　古蒙狼骑中的精锐行动了，起手就射来了捕捉网——这是忽烈为了应对杨家飞龙特别让士兵训练学习的魔法，只不过帖木尔并不重视。
　　跑得慢的宋军很快就被罩住不得脱身，甚至飞龙部队也有几头被擒获。
　　“哈哈，你们也有今天！”一名蒙古兵大笑，但很快就被网中的宋军射来的魔法打倒在地。
　　有得必有失，这个捕网魔法只能妨碍移动，无法阻止网中人进行反击。
　　“杀！”
　　当然，身不由己就代表很容易被人围杀而死。但等他们想要继续追击的时候，却发现南逃的宋军构筑起了一条防线。
　　准确说，是大部分的宋军都逃了，再次有一部分留了下来。
　　“抱歉。”
　　李药师咬牙道，却是没有片刻停顿，加速南逃，在他率领的这支部队后方，没多久就有一批部队留下，自发构筑新的防线。
　　没人规定蜥蜴只能断一次尾。
　　牺牲小部分人，成全大部队，这是北方军分析了形势后定好的无奈之举。
　　当然，后人也许会称之为“胜利大逃亡”，但若是可以，谁都不愿意逃，真的。
　　杨宇和飞龙军继续周旋着，很快也选择了撤离，而等古蒙军成功杀光断后部队时，北方军已经不见了踪影，勉强追是能追到，但被埋伏的风险更大……帖木尔气得可谓地动山摇。
　　这时，他想起了一件事。
　　“往北边阻击魏军的那支部队呢？”
　　情报官颤抖着回答。
　　“往北、北边逃、逃去了……”
　　这也是不得己为之，陈暮云还没打到魏军，南边就成功撤离了，杨宇不是心兰，带不走他们，而陈暮云试图把整支部队转移，却被反应过来的魏军打断了。
　　在南边形势大变的时刻，魏军也迅速改变了战略，以攻击陈暮云为主要任务，只是陈暮云虽然施法失败，却也成功帮部队摆脱了魏军，但他们却回不了南方了。
　　更不幸的是，陈暮云军成了蒙古挽回颜面的牺牲品。。
　　“给我追，一定要把那支部队拿下！”

第551章 预言
　　“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干脆打倒古蒙狗的老家去！”
　　“对，抄他们家！”
　　“杀尽古蒙狗！”
　　陈暮云军在甩掉魏军稍作休息的时候，军中爆出了如此的口号。
　　这当然不是逼迫陈暮云做出决定，但真相却让人唏嘘。
　　他们回不去了。
　　陈暮云不是刘天，他的魔法在应用给整体时，射程会大幅下降，就算他们一下子对陈暮云心悦诚服，也无法助他们飞跃遥远的区域。
　　古蒙会如何行动他们不清楚，但能猜得出。
　　“这小子坏了我们的事，绝对不能让他好过……哈哈，居然还跑进了我们地盘，干死他！”
　　话粗理不粗，现在陈暮云军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处境，陈暮云也用知天命测算过风向了。
　　一般人也许绝望了，但这些曾经的岳家精锐却想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战斗意志之旺盛，只能说他们会沦落到这一地步，全因陈暮云本领不到家。
　　“抱歉。”
　　陈暮云的道歉让所有人停了下来。
　　出发时，一万三千四百七十六人，如今余下一万零五十三人，直接战死人员保守估计超过两千，来不及救走而遗留在战场的伤员一千余人……尤其是后者，无疑是陈暮云方术不到家所导致的结果。
　　突然，一道声音划破了沉默的气氛。
　　“负责清点的，告诉我们，歼敌多少！”
　　“报，保守估计，骷髅三千，食尸鬼两万，蜘蛛人一万，石柱男两百，巨大蜘蛛七头，食尸精英二十五，敌将两名！”
　　实际数字肯定不是整数，但即使舍去零头，而且不把被云州城炮击轰杀的魏国军师算入其中，他们也完全做到了一比十的战损比，哪怕那近十万的不死军团大部分都是杂鱼，如今能在和辽军的交锋取得如此战绩的唯有他们！
　　“那些山寨部队的数据呢？”牛皋也喊了起来。
　　“报，歼敌千余！”
　　所谓的山寨部队，自然就是指偷师大宋的魏国部队，这个数字对比之前并不亮眼，而且魏军只有两万人，只杀掉千人，从数字上来看，根本不算什么。
　　但战场也不是数学习题。
　　他们是在边战边逃的情况下击杀了千余以逸待劳、无论素质还是排兵布阵都远胜辽军的魏国部队，可以说，这已经足够让他们自豪了。
　　同时——
　　“不需要惭愧，多亏你，我们才能走到这里！”
　　能够带领他们前进很重要，但能让他们安心前进也一样重要，陈暮云不是岳江红，但他并不差劲！
　　几乎所有人都朝陈暮云投来了肯定的目光，后者双眼一下子就湿润了。
　　“抱歉。”
　　他擦了擦眼，这次是对自己居然如此轻易落泪而道歉，但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少暖入心田的手放到了肩膀上。
　　“哈哈，这是代替我们在哭泣，有什么好道歉的！”
　　面对这样的情景，陈暮云只得抬起头，涕泪纵横地挤出一句。
　　“谢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感动时。
　　……
　　“不错嘛。”
　　看到陈暮云在这个时候终于得到了部队的认同和肯定，躲在角落的马念才却是仰天一叹。
　　他也很难回去了吧？
　　不知为何，一开始他想到的是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雷天化和高英台一同从云州城杀了出去，然后一路往南，往南……
　　后边的其实他没有看到，但能猜到肯定是那样，名为雷天化的男人一定会保护好高英台。而他也成功作为帮助云州城主力脱逃的陈暮云军的一员，而理所当然地自豪，然后死得其所。
　　没人想送死，但他们存活的几率很低，这样一来为了不绝望，就只好找些抚、慰心灵的鸡汤，比如想想自己在这件事的作用。
　　但可悲的是，马念才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如此绝境下，才能为高英台做一点事，不由自主变得无比失落。
　　只能患难见真情，那是多么可悲，这完全和希望一个人幸福的宗旨相悖，更不要说高英台还不一知道他有努力过。
　　军队很快就开始行动，他们不敢休息太久，敌人随时都会追上来，而陈暮云也不打算让众人去送死，便提议一路西进到黄河，走水路回南方。
　　“你真觉得可行？”马念才暂时压下心中的沮丧，传音陈暮云，“你的副作用也是这么说？”
　　老实说，陈暮云对马念才非常不错，也许最初是互相利用，但马念才后来发现他沾染上了心兰的坦荡，对待自己的好更多因为认同——认同拥有类似做法的人来肯定自己。
　　但无论怎么说，真诚马念才感受到了。马念才也不是白眼狼，学生时代在学院里也是出名的“君子”，就算是装出来的，他也没在陈暮云面前装，而是报以真诚。
　　因此哪怕知道马念才没有竭尽全力，以保命和保护某个女人为首要目的，陈暮云也依旧当他是自己的副手，无话不谈。
　　只是，这一次，陈暮云久久没有回应，可知前途多舛。
　　“没事了。”
　　马念才没有继续为难陈暮云，轻轻一笑不再多言。
　　然而他不会想到，陈暮云无法回答的原因并非前路艰难。
　　或者说，不全是这一点。
　　没多久，他们就在前往黄河的路上遭到了敌人的埋伏，虽然没有过多折损，但看到那漫山遍野、早已等待多时的不死军团，如何会猜不到对方的通信根本没被封锁。
　　“直接闯南方？”
　　有人进行了近乎作死的建议，但没人第一时间反驳。
　　毕竟，向着目标战死，怎么都比看不到希望死掉要好得多。
　　……
　　“向着目标死容易，向着死的目标前进难。”
　　即使是陈暮云，其实也没觉悟高到舍生取义。
　　就算是心中下了能为心兰死的想法，他也更想一路看着心兰而生。
　　即使是眼中不再仅是心兰的现在，他也想和身边的人一起活下去。
　　说起来，他还真是不孝，一路来都没怎么想过家人……
　　不仅如此，文天祥、仲景……一大堆小伙伴们都等着他平安回去。
　　“那就活下去咯。”
　　这个声音响起的那刻，陈暮云看到了一条崭新的大道敞开。
　　“想活下去并不是错事，而且，你也有这样的机会，还能名利双收，就算无法得到她，你也能成为举世触目的巨人了，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的希望吗？”
　　是啊，的确是这样。
　　……
　　“大家，请听我说。”
　　陈暮云叫住了所有人。
　　“我算过了，往南边走不通，西边……也不行。”
　　众人紧盯着他，眼里不乏信赖的光泽，那光芒强烈得陈暮云有些不敢直视。
　　再感动，也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唯一的活命方法，只有一路向北……这可不是打到敌人老家、围魏救赵那么简单。和古蒙人的战斗中，我们最吃亏的一点不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对敌人的不了解。”
　　陈暮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地面。
　　“心兰殿下也好、锦衣卫也好，他们都没能了解到古蒙的全貌，但这个机会现在出现了。”
　　和陈暮云的躲闪目光不同，所有人的眼神都愈发变得灼热发亮。
　　“所以，我在此下令，全军向北方出发，以获取古蒙的情报为目标！”
　　“不，应该是为了我大宋的胜利！”有人接到。
　　“为了大宋！”
　　气氛瞬间被引爆，人们齐齐发出了激昂的呼声。
　　没错，这样就对了。
　　这样就好。
　　陈暮云悄悄把手中的纸条收起来。
　　不知为什么，预言者总是喜欢把预言内容写在纸、碑文等地方，一副生怕别人看不到的做派。
　　但在天球世界里，也存在着这样的解释：正因为预言在被人知晓的情况下实现了，预言者才被人肯定，才能得到大量的名气，预言者才能升阶，反过来预言才得以成真。
　　简单概括，就是所谓因果循环。
　　而那张收起来的纸条，写着的正是——
　　“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552章 我们的血肉
　　“人心总是‘光暗永存’。”
　　这里的光暗永存，不全是心兰那种自信与反思共存的实事求是，更多是人的内心的迷茫。
　　现在的陈暮云就是这样的状态，他并非真的下决心朝向了深渊，但深渊正在朝他招手，他也不自主地迈开了脚步。
　　等走了一段路，他再次进行了测算，这一次终于因为反噬过大而吐出了鲜血，但得出的结果也还算满意——
　　“北可活”
　　只是察觉到他的异样，马念才不由问道：
　　“怎么了，心兰殿下不是已经治好你的副作用了吗？”
　　“只是‘永久’压制住了，不是治好，我刚才有点用力过猛，突破了压制。”
　　马念才沉吟了一会，然后问道：
　　“那结果……如何？”
　　“还好。”陈暮云大方地把纸条给马念才看，后者扫了一眼然后烧掉，并没有以此来鼓励士气。
　　这是正确的做法，哪怕高层相信，一支军队也不应该以缥缈的预言为精神支柱。
　　不过看完内容，马念才的心还是放松了不少，可是陈暮云联想到了上一个预言，就无法淡定了。
　　这是要他一去不复返？
　　预言到底是预言，不可能把所有细节都推测出来，而且他们也必须准备另一件事了。
　　就这样北上没问题，但杨宇肯定会追来，他们必须留下信息。
　　他们的猜测没有错，在北方军忍痛割肉成功撤退之后，杨宇立刻提出了要带兵回去救援。
　　当然，北方军的将领都在劝说他不要去。
　　“放心，如果有机会，我会一视同仁把可能逃生的断后部队带回。”杨宇道。
　　“我们的确希望留在那里的人能平安回归，但这个不是重点，我们现在担心的是你，你们这是去送死！”
　　“他们也在送死，还是为我们送死。”杨宇依旧坚持，“作战的目标已经达成，接下来我们部队的行动将由我来判断。”
　　杨宇没有打算彻底改掉自己重情义的“毛病”，只是他渐渐变得公私分明，或者说是办事分主次。最好的状况当然是杀死帖木尔大获全胜，不行就保证北方军退却，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他也要开始处理自己的“私事”了。
　　因为现实而作出改变并不可耻，但因为现实而改变自己的本心，把正确的做法抛弃……很抱歉，杨宇不是这样的人。
　　“那我有个建议。”
　　李药师见状，连忙提出了一个更好更安全的做法。
　　很快，杨宇带着十骑出发，雷天化和浪青也有随行——并非让杨宇去送死，而是飞龙军尽数出动实在太危险，北面的人也不一定还活着了……想到这里，李药师传令布置埋伏，好给杨宇的侦查争取时间。
　　“不允许抗议。”
　　李药师态度非常强硬。
　　所幸的是，古蒙军没有贸然追来，而杨宇也在25日天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赶了回来。
　　“没有发现生还者。”杨宇率先向他们报告断后部队的情况，“陈暮云他们北上了。”
　　不少人顿时惊讶得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北上？”
　　“这……”
　　杨宇给出了解释。
　　“他们打算去实地侦察古蒙的情况，留下的信息是这么说的。”
　　大宋到底是文明程度高的国家，除了魔法，情报员还会利用暗号、西方传过来的斯摩密码等非常规手段来进行留意，最终在雷天化和浪青的帮助下，他们找到了十一处信息，内容无一不表明他们要破釜沉舟前往北地。
　　只是这样的结果，到底是为了把杨宇劝回罢了，他们能安然从北方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当然，杨宇是为数不多相信他们的人。他看不懂暗号，但能看懂暗号上展示出的精神气。
　　那绝对不是一心赴死的人们留下的。
　　“回去吧，我们要面临的难关并不比他们要小。”
　　李药师的话迅速让所有人从悲伤中惊醒，众人不约而同想起那一道划破天际的“上帝之光”。
　　……
　　正如他们猜想的那样，事态在一点点地变得严重。
　　在武威被摧毁之后，姜家的部队是选择退回天水而不是金城，在29日那天被证实为明智之举。
　　时隔一周后的一炮，直接毁掉了半个金城，随之西域联军对城中的残余军民疯狂屠戮，一时间西北大地仿佛成了人间地狱。
　　而就在所有人都要以为一周一发是“上帝之鞭”的极限时，5月1日那天，天水遭到了轰击。
　　万幸的是，天水的防御结界勉强挡了下来。
　　“这是迷惑我们的一次攻击，实际它只能一周一射！”
　　“灭城炮击并不可怕！”
　　天水城爆出了如此口号，但实际城中的高层命令锻造师测量过这道卫星射线的威力，非但不比之前歼灭两城的要弱，反而还强了百分之一。
　　当然，这可以当做是误差，但也说明了时间推断是错误的。
　　而就在5月2日的那天，宇宙再次落下了光炮，这一次的目标却是秦安省的安定城，结界在经过顽强抵抗之后破碎掉，尽管没有直接伤亡，但结界的消失，相当于让安定城果露在敌人面前，没多久，古蒙军就向安定城发动了攻击。
　　这一次，除了西域军，人们还见到了一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在他们的帮助下，5月3日安定就陷落了。
　　但事情没有就此结束，4日，墨家发动了一次突袭，电光火石间夺回了安定。当晚，上帝之鞭再度落在安定城，这一次城市彻底被摧毁，不过却打了个“人去楼空”——夺回城池之后，墨家就撤出了安定。
　　然而，这并不能算大宋占了便宜，经过这几炮，大宋彻底变成了惊弓之鸟，更不要说5月6日那天，一直“相安无事”的北地，遭到了上帝之鞭的袭击。
　　而地点，就是之前魏国元帅尓朱永受挫的平原城。
　　在北方军撤到平原之后，古蒙那边却是缓了一下，才稳扎稳打地开始对河北剩余的城池进行攻击，而平原城的这一炮，正式震慑了准备抵抗到底的大宋各城。
　　5月9日，在陆军和海军夹击的情况下，陆家不得不抛弃山东，退到徐州。
　　5月10日，太原城的北方军在第五次反围剿成功后弃城南撤，彻底放弃了对山西省中北部的掌控。
　　至此，可以说，古蒙的黑云已经压到了黄河中下游，并且向着洛阳和开封这两座具有象征意义的城市逼近。
　　大宋，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
　　然后，5月12日，一直蜀地对峙的吐蕃军终于驱使万妖自蜀山（横断山脉）重下，与之同时的是对城发动了“上帝之鞭”。
　　只是，让人吃惊的一幕的发生了。
　　在和的护城结界碰撞之前，卫星射线就被挡住了。
　　天空中，大宋的天空，出现了一面横亘整个国家的虚影，正是这道虚影，把那灭城一击给挡住了。
　　无论大宋还是古蒙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个虚像。
　　“城墙……长城？”
　　长安城，墨家要塞。
　　墨思望着天空的虚影，脸上一片决意。
　　“来吧，我们会挡住你们的全部攻击，至死方休！”
　　……
　　大宋的圣物，长城，正式展开！

第553章 跨过
　　秦时的长城早已变得残破不堪，但长城为华夏大地抵御外敌的形象却深入民心。只是由于长城的特殊性，让人很是怀疑它到底能不能形成帝具或者圣物。
　　而历经两百多年的寻找，人们得到了否定的结论。
　　然而，这个世上有些东西并非找不到就代表不存在。
　　谁都没想到，大宋……或者说墨家一直保存着具体化的“长城”圣物，并在这个最危险的时刻使用了出来。
　　挡住上帝之鞭？那并不算什么，长城的出现，真正重要的意义是重新激起了大宋人民的士气，为大宋的反攻拉开了序幕。
　　但在后世看来，长城更重要的意义是争取到了时间。
　　……
　　时间回到4月25日，这是刘天失陷西北的日子，由于这件事艾提拉的目光被吸引，错过了封堵某支部队北上的良机——说出这一无耻话语的都是后世的历史学家。
　　实际上，这一天中午，陈暮云军就遇到了十万突厥军队的截击，短暂交锋判断出不可能力敌之后，他们不得不撤退，并且改变了一路北上的进军路线。
　　陈暮云深知预言就算是真的，过程也不会如此顺利，只是没想到会那么不走运，一出来就遇到了南下的突厥主力，更悲剧的是，他们甩开突厥之后，追击的蒙古狼骑军也赶到了，他们厮杀了一阵，好不容易击退敌人，但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包括伤员在内，他们只剩下九千余人了，准确多少根本来不及算，退却的蒙古军一定很快就会把援军带来。
　　“这样不是办法，我建议伏击敌人，以全歼敌人为目标！”牛皋建议道。
　　无论击退敌人多少次，都难以把暴露的行踪抹掉，但有一点可以确信的是古蒙的侦察能力并不优秀，尽管掌控了宇宙也没能把其化为监控，只要完成一次全歼，他们就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陈暮云采纳了牛皋的建议，于是他们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进行埋伏——值得一提的是，地形发生改变之后，古蒙人自己同样不熟悉，而他们也没有勘探的意思。
　　之后的事，可谓“完美”。
　　利用地形的优势，和诱敌追击，陈暮云军把五千蒙古狼骑葬送在山谷之中，随后他们深入崎岖的山道，辗转冒着毒气的沼泽，于26日下午来到了大宋的“前边境地区”。只是陈暮云没有贸然进入，而是率领大军进入附近的一个密林之中。
　　“我们剩下七千六百三十四人了。”负责清点的军官传音道，他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而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他们已经清楚认识到前路的无望了。
　　“大家休息一下吧。”
　　面对这样的情景，陈暮云也不得不陷入迷茫之中。预言的内容早已令他心烦不已，更不要说行军的不顺，部下一个个阵亡的光景接连出现在眼前，没有绝望崩溃，已经可以说他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得到消息的命令，所有人立刻就松懈下来，再精锐，他们的精神也濒临了极点，即使如今告诉他们敌人马上就要过来，他们也没有心气起来反抗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接近，不属于岳家精锐的那部分残军——他们只剩下不足千人了——最先开始了回忆往事，个中夹杂着对死去战友的回忆和对古蒙人的愤怒，但这些都随着叙述逐渐变为了哀叹。
　　“……我想我也是时候为自己写遗书了，啧，赵三那个混蛋，居然留下一句就走了，我特么的还要替他也写！”
　　随着这名士兵半是伤感半是谩骂的语言，不少人也都自发开始了写遗书，经济较好的还用了留音石或者留影，当然，他们不介意和同伴一起分享，可是现在他们没有力气凑到一块搞这个了，而且，留遗言又不是拍合照，凑在一起只是徒增生者伤感罢了。
　　突然，一道声音划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你们都怎么了？！”
　　陈暮云抬头一看，发现又是那名叫阿土的小队长，只是他脸上的悲愤，明显和周围的沮丧格格不入。
　　“你们难道都忘了我们的目标了吗？！”
　　他的声音很大，但落在周围的人耳中，只觉得有些刺耳，和厌烦。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
　　“为什么不能说？！”他打断了那人的话，“我们不是一直为了洗涮名誉而战的吗？现在大好的机会在眼前，为什么要在这里垂头丧气？！”
　　他指着北面。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去到那里，然后抬着头回来，我们才能给那群该死的古蒙人一个个狠狠的教训，我们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们，我们才有资格把手中的遗书交到弟兄的家人手中，说出‘他们已经努力战斗’的话来！”
　　阿土很生气，现在也是很生气，但他其实也累了，也没办法组织起更多的道理来说了，他就是这么一个没多少文化的下级军官——也许连军官都不算了，因为陈暮云发现他的队员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人开口反驳阿土，并不是没有理由，而是他们羞于去寻找理由，之前的回忆结合一路上的憋屈和对敌人的仇恨，迅速汇成一股急流冲入士兵们的内心，陈暮云很快就发现，尽管依旧一言不发，但他们已不是之前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他们在咬着牙啃干粮，在努力恢复力气，为下一次的战斗而积蓄元气。
　　陈暮云久久不语，然后传音给马念才。
　　“你怎么看？”
　　马念才以为他是问自己对刚才的情况的看法，当即道：“很不错，现在士气慢慢恢复过来了。”
　　“我是问你对前路的看法。”
　　“你不是说了往北方就会安全的吗？”马念才先是一愣，然后迅速作答，只不过他也意识到自己在这途中颤抖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嗯，我明白你测算出的只是自己的安危，但那也代表了往北走没有错。”
　　陈暮云眼睛顿时瞪大了，马念才见状忍不住笑了。
　　“什么，你以为我猜不到？没什么好奇怪的，主将一般都是最大几率活下去的那个……”
　　“需要留遗书吗？”陈暮云感觉到喉咙有些干燥，不然不会发出这么不像自己的声音——他忘记了自己是在进行传音，和喉咙状态无关。
　　“不需……不，如果可以的话，帮我转达英台一句话。”马念才吸了一口气，他也犯了陈暮云一样的毛病，“祝你幸福。”
　　马念才想得很透彻，知道高英台不会在乎他的生死，就像之前在城中见面，他们也仅仅是“相敬如宾”地问候几句就分别——马念才不敢表现过于明显，高英台大概没重视过雷天化之外的人——真是想想都心酸，但心酸完，他决定留下不会让对方记起自己的遗言。啊啊，真没办法，他就是这样愚蠢的备胎。
　　又是一顿沉默，看着马念才暗中自骂却又没表露出半点不舍，仅仅是有些无可奈何的表情，陈暮云传音道：
　　“那么，鼓励士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什么意思？”马念才搞不懂前后逻辑。
　　“你既然能如此冷静客观面对自己的生死，自然就能冷静地鼓舞士气，对吧？”
　　“我哪里冷静了！”马念才那个气，没想到自己的无奈居然被人认为是大义凛然，他可是一向自诩是个适度正直而又懂得自保的人，而不是那些无脑把牺牲挂在口边的热血笨蛋！
　　但不管怎么说，陈暮云都没打算改变主意，甚至还命令他立刻开始行动。
　　“对了，大概以后一路上这个工作都要拜托你了。”
　　“你这是剩余价值榨取，我……”
　　马念才在心中把省略的粗话狠狠地骂了一遍又一遍。
　　当然，他不会想到，这一切促进了陈暮云怎样的心里变化。
　　当天夜里，他们摸过了边境线，进入了古蒙境内。
　　然后——
　　他们的好运开始了。

第554章 初见
　　“文明程度不代表智力水平，也许只是人们在装睡。”
　　“然而，刚苏醒的装睡者，比世上任何一人都要蠢。”
　　……
　　陈暮云全歼蒙古狼骑的地点，古蒙各国将领召开了临时会议。
　　“我觉得敌人是虚晃那什么，然后转向别的方向逃跑，肯定是这样！”一名和魏国官员打过交道的蒙古将领道。
　　“我也认为是这样，南人实力不怎么样，却最是狡猾，从某国就能看出！”某个和魏国有仇的突厥将领道，“他们如今一定已经改变行进路线，或者是再次埋伏起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突厥是被人打怕了吧，真是笑死我了。”忠于帖木尔的蒙古将领拍案而起，“立刻追，发动全部力量去追，无论天涯海角。”
　　“追肯定要追，但这‘全部力量’里，蒙古打算出多少力气？”辽国女妖狡猾一笑，顺利调动起了其他将领的对抗情绪。
　　匈奴蒙古都是大国中的大国，而强者哪怕不是有意，也会对弱国造成威迫。有句话说得好，不是敢怒不敢言，而是未到爆发时。
　　如今大家忙着抢地盘、争利益，却要让他们发散大军去追杀区区一万人，仅仅是为了平息你家汗王的愤怒？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我蒙古愿出十万人。”看到众将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蒙古方的负责人道。
　　“十万人如果是正面对垒，自然是够了，但是四处派出去，怕不是马上就被人灭了咯。”金国派来的唯一一名将领讽笑道，他向来看不惯这些重量不重质的“大国”，只是金国人丁不旺，没能在总体上逆转差距，以至于他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逞口舌之快。
　　地图变大，对古蒙也是有影响的，多了派出去搜索就有漏洞，少了就会被全歼，加上谁都不愿吃亏，最终只能采取毫无效率的前一种方案。而且他们一开始的搜索方向就有错，自然就更找不到了。
　　不过这之中除了魏国，在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各国部队四散之际，一名魏将找到了魏国的负责人。
　　“我觉得敌人这是故布迷阵。”
　　“有道理，但也可能完全错误。”负责人道。
　　“那就请让末将独自带兵去追击！”魏将请缨。
　　“可以。”
　　不得不说，魏国在学习大宋的路上，也没有丢失自己的胆量，这名将领率军出发，竟只带了六千人。
　　在古蒙普遍的观点里，陈暮云有万人大军，但这名魏将却断定陈暮云经过一系列损耗，肯定已经减半，就算稍微多些，他也有获胜的决心。
　　于是乎，名为尧雄的魏将穿过山谷，以谨慎又轻快的速度北上。
　　……
　　当然，之所以说是陈暮云的好运，是因为敌人在战略上轻视他们，甚至无视他们，以至于根本不向北上这个方向去思考。
　　而原因嘛——
　　“这里也是如此？”
　　进入古蒙境内之后，迎面而来就是大漠。由于是突厥领地，有李药师先行探过路，他们对此并不奇怪，包括异变之后的草原、干河床、干涸丘陵等地貌也在预想之中。
　　不过既然是深入敌境，当然是要以寻找敌国城市进行打击和掠夺为目标之一，而马念才也在正式上任之后给士兵们上了一顿思想课——即不要妇人之仁，对敌人心慈手软。
　　兵将们自然都明白这点，结合国仇家恨，他们有自信不会对古蒙人产生任何怜悯之心。
　　事实上，28日他们到达第一个古蒙村子的时候，的确无情地抢走了村中的物质，还抓了村人出来问话……一切都很顺利，直到30日他们遇到第六个村子之后，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
　　同情，可以压下去，但也是会积累的。
　　古蒙的主体民族还是游牧民族，他们的村落其实就是帐篷群，当然，在铁木真崛起之后，这些帐篷有了相对统一的模样，还有了“古蒙包”的名字——这都是他们问出来的内容。
　　但问题是，陈暮云军这一路来，居然没看见一名十岁以上的男丁！
　　“他们是赌上了国运吗？”有人失声道。
　　陈暮云也动容了，和大部分一样，与其说惊讶而同情，不如说他们被敌人的觉悟和拼劲震撼到了。
　　“莫非古蒙都是如此？”
　　他们甚至想到了其他古蒙属国也可能是这样的情况，但如此推算下来，更大的问题就摆在了眼前。
　　“在心兰殿下的预测中，古蒙远胜我们不止十倍，对付我们应该是局部战争，有必要倾举国兵力吗？”马念才问这话的时候浑身有些颤抖，这颤抖更多是兴奋。
　　因为这极有可能是大宋翻盘的机会。
　　但陈暮云更冷静，仔细思索过之后摇了摇头。
　　“就算他们的确倾举国之力过来，也不代表我们误判了他们的战斗力，就实际交战的情况来看，他们无疑远胜我们。”
　　陈暮云没有被自己全歼敌人的战绩所迷惑，或者说他从来都对部下们的实力非常自信，但这也就意味着换了别的大宋部队，大多表现只会更差，如此一来，心兰一开始判断古蒙实力至少十倍于大宋是正确的。
　　只是攻城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且凭借扩大百倍的地形实施“空间换时间”的战略，大宋有足够的余裕让古蒙陷入战争泥潭，当损耗远胜于收益的时候，古蒙也就只有退兵这一选择了。
　　“这是艾提拉的意气用事所挑起的战争，大家一定要坚持。”
　　这是不少大宋高层在听了宣战之后产生的念头，但深入古蒙领土了解之后，陈暮云开始对这种说法产生了怀疑。
　　凭借七个村子就得出结论明显是不靠谱的，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抢夺村子里的物质，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北上。
　　你问抵抗的情况？
　　难道你以为连男丁都无法保证的古蒙村子还能抵抗陈暮云他们？
　　当然，到了“大城市”可就不一定了，幸运的是由于他们是深入敌后，随着时间推移，战时地图的效果开始变弱。
　　古蒙和大宋开战，这几乎影响到了整个东方，使得系统对“前线”的认证比以往任何战争都要巨大，至少大宋内部，是全境都被认为是“前线”，但到了古蒙就不是这样了。至少在5月2日那天，陈暮云军就脱离了前线区域。
　　更有趣的是，系统是鼓励各国偷袭的，比如陈暮云这种隐秘行动的军队，理论上应该所到之处皆为前线，但这样一来傻子都会想到光是越境就会暴露，但现实是系统会暂时不进行地理修正，直到这支隐秘部队造成大影响或是被敌国大范围侦察到的时候，才会转变成前线状态……这已经是过去的经验了。
　　如果陈暮云军知道背后有军队追来，一定会明白还要加上潜入部队要和敌国部队直接交锋的条件，当然，也有可能是系统“贴心”地为陈暮云开了后门……只不过陈暮云可不具备那么高的眼界，他只知道，现在一切都对自己有利。
　　甚至可以说是幸运。
　　这一天黄昏，他们终于来到了可能是突厥国首都的地方，然后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全歼了首都的防卫部队。
　　古蒙的首都当然只是土墙这样简陋的东西，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游牧民族，只不过为了显出汗王的权威才搞了个首都。
　　但真正影响败亡速度的不是城市设施的问题，而是那个老问题。
　　“报，古蒙首都守军一百人已全部阵亡。”
　　情报员迟疑了一下，才继续汇报：
　　“城内的一百名成年男子，全都在这之中。”

第555章 星辰大海
　　“这样还不够。”
　　就算知道了对方是倾巢而出，实际也没什么改变。尽管陈暮云可以通过杀光敌人的留守妇孺来釜底抽薪，但个人道德不允许他这么做。
　　也许你会说他过于仁慈，但陈暮云有进行战略性三光的觉悟，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而且他已经看出来了，“目光短浅”的古蒙人根本就不在乎后方这些人民的死活。
　　或者说，只要能攻陷大宋，失去的都能够抢回来。
　　一切都没有多大改变，即使他把消息带回去，也不过是让人们对持久战的信心提高那么一丁点罢了。
　　如果他们到底还是打不过，那就始终是打不过，哪怕打过，他的情报也不会让人们损失变少。
　　所以，还需要更深入了解，了解更多的情报。
　　可惜的是，他们太心急了，把城中的成年男子都杀光了……咦，不对啊。
　　“城中没有老人？”陈暮云问。
　　情报员一愣，显然是一开始没注意到这点。
　　“马上回去调查。”
　　一个小时后，情报员带来了初步调查结果。
　　“城中的老人都死光了，无论男女……因为没有余粮。”
　　“怎么可能？”出生于大宋的众将惊呆了。
　　“继续去调查。”陈暮云没有发表看法。
　　当然不止来汇报的情报员，他们派出了一个中队的情报员——他们如今只剩下两个中队多点的情报员了，这几乎是没在休息的情报员都行动了起来。
　　得到的结果再度让人震撼了，这些游牧民族在资源丰富的时候会养育老人，但古蒙的资源恶化已经不下十年了，没有身体问题的老人会留下来，起“识途”的作用；老弱病残那种直接就赶了出去；连走都走不动的，则是和黄沙混为一体了。
　　“何不食肉糜？”有人问出了类似意思的话，回答是古蒙大地天灾连连，而他们又没有改良生活魔法，便每况愈下——生活魔法虽然是低阶魔法，但技术含量一点都不低，即使是大宋这些年也进行了无数次改良。因此，当他们看到城中唯一绿地里种植的东西后，开始相信他们说的话是真的了。
　　“这落后了我们大概……二十年？”
　　“听说这还算好的了，曾经有苏斯的魔法专家来帮忙改良，只不过我们没有基础，学习热情和知识都不够，最终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陈暮云等人其实还没意识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宋是后起国家，和世界对比，他们二十年前相当于西方世界一百年前，就更不要说苏斯派专家之前的古蒙了，简直不能想象。
　　更可怕的是，不止农业，工业、文化……许许多多方面古蒙都曾经“非常原始”，是因为有苏斯的帮助，他们现在才勉强变成了“非常落后”。只是随之而来的连年天灾，彻底压垮了他们。
　　可以说，攻打大宋，是他们早已迫不及待的事，就连这些留守的妇孺都知道，他们的丈夫是去南边带回粮食和财宝，为改变命运而战。
　　“这么说，艾提拉不是挑起战争，而是把战争压制到现在才挑起？”
　　有将领说，他的话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睛，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开口，因为种种情报都在印证这件事——
　　“真是搞笑，他们为什么要特意制止自己的国人？别傻了，是他们意识到了我们大宋是硬骨头，必须事先收集情报，去年先行的清国密探就是最好的证明！”负责思想工作的马念才及时出面，“不要被敌人的假象迷惑了！”
　　马念才的话起效了，只是陈暮云也觉得最初的想法是对的，但军中不能产生敌方大汗非常仁慈的想法，他也就没有多言。
　　至于他关心的敌人情报，由于古蒙的制度非常落后，很少有女子从军参政，所以妇孺们都不清楚军队的情况，更让人发懵的是，古蒙十六国里有文字的国家不足半数，大部分国家的历史都是靠魏国去帮忙记载的，为什么这些人知道魏国，因为魏国经常会过来突厥都城帮助国主管理财务，治理政务。
　　“让别国的官员来干这些事？”
　　众人再次吃惊了，哪怕已经有些麻木。但陈暮云敏锐地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个魏国，莫非是古蒙中的文官出口国。”
　　把文官当货物出口，这在西方和大宋里绝对是个笑话，但古蒙的落后原始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更不要说之前在四国军队里遇到过魏国的军师。
　　这个魏国，说不定比想象中对古蒙要重要……
　　“这个叫苏斯的国家也不简单啊。”牛皋感叹道，他关注的则是物质角度。
　　“嗯，是的，但没什么奇怪的。”
　　关于苏斯的情报，心兰给得最多：和马罗帝国分庭抗衡的大国，横跨西中东三大洲的领土，世界顶尖的魔法重工——陈暮云忍不住回望南方，这些日子来天空又落下了三道来自宇宙的光束，就古蒙的知识水平，能上到宇宙，都是多亏了苏斯的技术吧？
　　老实说，大宋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资源丰富和技术先进，苏斯的资源先不说，但他们的先进技术足够让大宋的优势全无。
　　“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出发。”陈暮云最后只能下这样的命令。
　　身在敌境，自然要留心四周，当晚，他们也成功发现了来自南边的追兵。
　　“是魏国的部队，人数不下于五千！”
　　古蒙各国的旗号都是很乱的，基本一个部落就会用一种旗，但魏国是其中的异类，旗号的底色一致，图案花纹有序可依……在大宋还好，放在古蒙里就非常显眼了。
　　多亏了白天的情报收集，陈暮云等人一点都不吃惊，或者说，他们相信来的肯定是魏国。不过陈暮云却感受到了异样——知天命这个副作用竟然突破了心兰的压制对他进行了提醒！
　　仔细了解过后，陈暮云明白了原因，心兰的压制还是很智能的，只压制不好的部分，不压制好的部分，现在就是知天命优秀的警告能力起了作用。
　　通俗点说，就是陈暮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只不过他能详细读懂这预感的来源和知道应该如何避免。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很难出现，但因为这人是陈暮云的“克星”，所以副作用特意预警了。
　　怎么克制他？
　　“我这一生，只能赢他一次？”看到内容，陈暮云忍不住笑了，“一次足矣！”
　　他果断地把那一次用在了这一刻，是的，他已经可以通过副作用来掌控一些早已预定好的命运。
　　当然，这不是超脱命运。
　　这之后的事，可以用以逸待劳、电光火石、没让敌人反应过来、出击果断等话语来形容，但结果只有一个，陈暮云大胜，没有阵亡，伤了数十人，尧雄灰溜溜地带着数百残兵退去。
　　陈暮云想乘胜杀死尧雄的，但无论他的转移方术怎么施展，对方都如有神助，或是通过部下保护，或是突然爆发魔力……可以预见的是，下一次尧雄带兵过来，陈暮云只能一溃千里——
　　“才怪。”
　　穷困潦倒的古蒙人都能不顾一切去尝试改变命运，他又有什么资格向命运低头？
　　而且，如果他吐血预测的大命运是对的，这些中小层次的命运又何尝不能改变？
　　于是，在胜利过后，他立刻命令全军继续北上。
　　一切都要等去到“那里”才知道，那个预言中的“北方”！
　　……
　　“来了，是一颗星辰。”
　　悠远而缥缈的声音响起。
　　于是，一人离开了繁星的归宿之地。
　　望着久违的世外风光，眼泪几欲夺眶而出，但他还是忍住了，只因现在还没到时候。
　　然后，他坐了下来，在那支军队的行走路线上等着，他的身后，是一面牌匾——
　　蒙萨斯坦共和国第一海军总部。
　　蒙萨斯坦当然不属于古蒙十六国之一，甚至可以说，数千年来这片星空下都没有存在过拥有这个名字的国家。
　　“但它存在过。”他喃喃道。
　　哪怕那是一个内陆国，哪怕那个国家连湖都没有，哪怕这个总部里坐着的人，直到国家破灭都只有他一人。
　　他也没有放弃过那个自称。
　　“我是蒙萨斯坦共和国第一海军司令，巴托，南方的勇士们，欢迎到来。”
　　他的热情让南方的军队有些发愣，但谁能理解，巴托那不是热情。
　　而是自豪。
　　他自豪自己是蒙萨斯坦的海军司令。
　　哪怕他从未见过海洋。

第556章 天局
　　古蒙十六属国，但有个国家却不能以属国来称呼，因为那是古蒙里的“天神国”，大小比普通城市大不了多少，但地位尊崇，属国间发生战争都会特意绕过那里。
　　这是陈暮云等人在离开突厥都城，往突厥北方边境的路上了解到的情况，而这个天神国也正好处在突厥与魏国之间。
　　“呵呵，西方的历史早就告诉我们，这些神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背后操纵一切和愚民，想必这个星之国也是如此。”马念才冷笑道。
　　是的，这个古蒙的天神，国号单名一个“星”。这片大地在改为“古蒙”之前，近万年来都被人称为“星辰大陆”或“星之大陆”，其原因就是这个星之国的存在。
　　只是就影响力来说，星之国比早已打成神棍的天神派要强得多，比之光明派更是远胜之，这些古蒙人是发自内心信赖这个神国，把它当成灵魂寄宿之地。
　　是否神棍先不说，至少从沿路古蒙百姓口述来的信息可知，星之国没有派出过任何神官，也没有刻意去宣传，是人们自发信仰它。
　　为什么？
　　“我一生下来，就能感受到谁才是我们真正的神明。”
　　每一个古蒙百姓都是相同的回答。
　　不管信不信，陈暮云军还是加快了脚步，因为这个星之国极有可能让他们找到从精神上战胜古蒙的方法。
　　然后，他们在前往星之国的路上看到了那样东西。
　　没用错词，尽管有百姓事先告诉他们，等真的看到才感到不可思议。
　　“星之国里没有活人，有的只有圣灵，和星辰大神在长眠。”
　　星辰大神先不说，至少他们真的见到了一个缥缈的幽灵，而且它似乎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我是蒙萨斯坦共和国第一海军司令，巴托，南方的勇士们，欢迎到来。”
　　完全没听过的国名，也不在古蒙十六属国的范畴，莫非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陈暮云有些疑惑，但感受不到对方的魔力，也没有感应到对方的敌意，他便和数名将领下了马，走上去和那个幽灵交谈。
　　“巴托……先生？”
　　“如果可以，请叫我巴托司令，如果习惯按军衔来称呼，那就请叫我巴托元帅，蒙萨共和国海陆空三军的总指挥都是我。”
　　幽灵很是和蔼地纠正陈暮云的叫法。
　　只是听了巴托的着重点，陈暮云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决定大胆和无礼一点：
　　“请问一下，蒙萨斯坦共和国在哪？”
　　幽灵一点都不生气，脸上的自豪更是多了几分。
　　“蒙萨斯坦共和国于25年自伯利亚联邦宣布独立，我为第一任三军元帅，奋战十载，于35年6月9日11时23分战死，蒙萨斯坦共和国于6月9日15时39分正式灭亡！”
　　在10088年的现在，无论是谁，听了幽灵的话，都会下意识认为幽灵省去了前面的数字，只说后面的年号，但不知为什么，陈暮云觉得这25年，不是什么10025，也不是9925，而是——
　　“这是一万年前的事吗？”陈暮云问。
　　“已经过去万年了吗？”幽灵有些吃惊。
　　“是的，现在是10088年了。”
　　仔细扫了一眼身后的人们，幽灵感动得差点就要流泪了，然后他伸手抓住陈暮云，后者吃惊地发现自己居然被拉住了：
　　“那么，魔法已经普及了吧？”
　　暂时压下心头的震惊，陈暮云点了点头。
　　幽灵松开了手，随之望着茫茫苍天，深吸一口气——也许只是做了这样的动作，实际什么都没吸进去，但感概之意早已显露无遗
　　“太好了……大海很美吧？”
　　陈暮云先是一愣，随之点头。
　　“是的，大海很漂亮。”
　　仿佛听到了心满意足的话，幽灵会心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以问下，你们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据我所知，你们应该不是星之国的人吧？”
　　不知道后世的事，却知道星之国的名字，还自称是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国家的人，陈暮云身后的人们瞬间警惕起来。
　　“这个幽灵的话，不可信。”牛皋传音道。
　　“不一定，可以试着问下。”陈暮云回复在公频，然后没等其他人阻拦就开口问道：“巴托司令，为什么你会知道星之国？”
　　“这是我疏忽了……我现在是星之国十二星将之一。”
　　是变成了星灵吗？不少人由“星”字联想到。
　　“我们的确不是星之国的人，所以巴托司令你是来阻拦我们的吗？”
　　“这个现在还不至于，只是我有话要告诉你们。”
　　陈暮云发现巴托眼睛一瞬间变成了繁星的海洋。
　　“留在这里，直到战争结束，你们都能活下去。”
　　陈暮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顿了许久才恢复跳动。
　　……
　　“又回来了……”
　　和心虚的陈暮云不同，更多人勃然大怒，若不是考虑到没必要和幽灵较劲，他们肯定会大打出手，最终陈暮云顺应军心，带着众人离开。
　　但他们在晚上的时候不得不回来了。
　　马念才的叹息是最好的写照，深切反映出了他们内心的无奈。
　　指南魔法、洞察、识破、空间转移、从亚空间反向突破、以力破万法……他们用了不下十种办法，每一次都以为自己成功离开了星之国的范围，结果马上就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那个幽灵坐在小土丘上，背后还是那个牌匾，怎么看怎么像在嘲讽他们。
　　不少人忍不住了。
　　“军主，肯定是那家伙在搞鬼，请让我去消灭他！”
　　“没错，继续耗在这里，可不妙啊！”
　　事实上他们早有消灭幽灵之意，但陈暮云一直在阻拦，只是他们不知道，陈暮云的内心也仿佛走进了幻境之中，迷茫又不知所措。
　　但这样的情况不可能一直维持，所以他下定了决心。
　　“我去和他淡淡，大家原地扎营。”
　　“扎营？”牛皋有些惊讶。
　　“是的，也许会花比较多的时间。”
　　“我陪你去。”牛皋很是担心。
　　“不用，我一个人就好，请相信我。”
　　陈暮云异常的坚定最终说服了众将，没多久，他就来到了巴托的身前。
　　“留下来，我们会保障你们的安全，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入侵星之国，我敢保障。”
　　“的确不敢入侵，这样的迷阵……想必不是你的手笔吧？”陈暮云扫了一眼四周，故作轻松。
　　“你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巴托说，“我不会说务必要你相信敌人，但时间会证明一切。”
　　“既然你自诩是我敌人，又如何保证我在这里会安全？”
　　“就因为是敌人，我才要把你留在这里。”
　　陈暮云笑了。
　　“既然我们的威胁如此之大，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杀掉我们？”
　　巴托的表情却格外认真，他紧紧盯着陈暮云的脸。
　　“因为我们的神明欣赏你。”
　　“神明……”陈暮云略微惊讶过后便不自觉地露出讽刺的笑容，“所谓神明，就是强一点的圣者吧，很抱歉，我们大宋也有圣者。”
　　巴托没有因为陈暮云的亵渎之言而愤怒，这也说明了他并不是正经的神职者……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这点口舌之争。
　　巴托的从容很快就让陈暮云意识到答案是第二种。
　　“其实之前我并不清楚原因，但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早就知道我会说让你们留下来的话？”
　　陈暮云没有回答，这是他这一刻能想到的最好应对方法。
　　但这对巴托没有任何意义。
　　“年轻人，你知道吗？当时不止你在吃惊，但只有你露出了如同小偷被抓到现行的表情。”
　　陈暮云无言以对，不用回放，他也能确信自己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当下便坐到巴托的对面。
　　“是的，我知道这里很安全，但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他们是不想留在这里，但我从来就没在乎过他们的想法。”巴托微笑道，“你们无法离开这里，是因为你想留在这里。”
　　陈暮云瞬间瞪大了眼睛，老实说，这种魔法并不罕见，但对于有“心魔”的人来说，就是破不掉。
　　“我……”
　　巴托却举手把他的话压了下去。
　　“在这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擅长什么？或者说，你平时喜欢什么？”
　　陈暮云不知道巴托想干什么，但心烦意乱的他下意识就回答了。
　　然后，巴托凭空从背后摸出了一个木制的围棋棋盘。
　　“赢了就放我们走？”陈暮云突然想到。
　　“如果你能赢的话。”

第557章 魔法
　　什么叫两全其美？
　　至少对现在的陈暮云来说，留下来就是两全其美。
　　大家都不用死，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生命诚可贵。
　　这样就好。
　　……
　　“你就是星之国的神？”陈暮云问。
　　“有进步。”巴托赞许地点头，“你先执黑吧。”
　　陈暮云毫不犹豫地放出了阿尔法狗，之所以会这么问，不是因为对方似乎在围棋上充满自信，而是他感受到了那个木制棋盘上蕴含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再仔细感应，竟发现棋盘和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
　　换而言之，他们接下来下的每一手，都会影响到现界……这样的能力，如果不是幻术，那就只剩下对方是强者以上魔法师的可能了。
　　尽管心情不平静，但这些日子来陈暮云的运用能力还是有进步的，凭着帝级技巧，他感知到了这人在强者之上。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坦荡地告诉他，一切的起因都是自己。
　　“你是打算开导我？这样做真的好吗？我可是你的敌人。”
　　“不要问为什么，问想做什么。”巴托没有抬头，而是专心看着棋局，“而且，走神可是败北的主要因素。”
　　话刚说完，阿尔法就告诉陈暮云这局已经要输了。他们走的是比一般的快棋还快的“秒棋”，很快就分胜负……当然，这是心急的陈暮云主动提出来的。
　　“没关系，再来，直到你赢为止。”巴托放出了豪气与挑衅并存的大话。
　　棋局再开，陈暮云果断把所有魔力用在运算上，就像当初刘天和自己下棋的时候，灵体运算达到了极限就由人体来辅助，简而言之就是一核不够，双核来凑！
　　当初经刘天提点而晋升帝级时领悟到的东西，他没忘，只是现实情况难以运用出来，或者说不够魔力施展……但在围棋上的话就没问题了。
　　然后，这一盘——陈暮云又输了。
　　“怎么可能？”
　　他已经把自己最大程度的运算能力施展了出来，这样都赢不了，对方难道是超越阿尔法狗的魔导智能生命体吗？！
　　巴托什么都没说，静静在等候着，陈暮云很快也反应过来了，真正着急的只有他，但越急就越没胜算。
　　“我们下慢一点。”
　　于是，之后的六个小时，他又输了三局。
　　“为什么不走到最后？”在花了三个小时思考的第三局结束后，巴托问陈暮云。
　　“我已经输了。”陈暮云不是喜欢在围棋上耍赖皮的人，很干脆说。
　　“是吗？你就不允许我在这之后失误吗？”巴托轻笑道。
　　陈暮云无言以对，默默再开棋局。这一次，历经九个小时搏杀，陈暮云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时分，输掉了这一局。
　　当然，他们走到了终盘。
　　“你是在拖延时间？”说好的失误完全没有出现，陈暮云对待围棋胜负的态度再好，也有些忍不住了。
　　“那就再下一盘吧。”
　　巴托脸上波澜不惊，陈暮云往后回顾，果然看见本来下了命令待机的部队早已不知所踪，只好再次投身于棋局之中。
　　凭他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巴托，而对方没有像捏死蚂蚁一样杀死他，还给了他逃出生天的可能——就算那是谎言，就算他根本无法获胜，他也必须继续去相信，继续去战斗。
　　就算上天在戏弄你，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也要坚持斗争下去，只为了胜天半目的奇迹！
　　对局还在继续，败北还在继续，不知是不是这片大地的特殊性，陈暮云没有感到一丝疲倦，但也没有一丝喜悦，而绝望悲伤也在时间的推移之中烟消云散，变成了迷茫。
　　“巴托司令，当初的你，也是这样子吗？”
　　他无意识地问起了巴托。
　　“不，我从不迷茫。”
　　“怎么可能？”
　　陈暮云不信。
　　每个区域的系统都会记载该区域的历史，但就华夏大地的“史记”分支系统而言，无名之人是不会被记录进去的，不够著名的人和事迹大多寥寥一笔带过，足够著名的人不为人知的事迹也会被忽视，所以才有了人们自发的历史学家，编写出可能是野史、也可能是真实历史的详尽记录。
　　但最初那个百年，那个魔法与旧时代战斗的百年，即使是最古老的中土大地，也没有任何史料留下。
　　而系统，留下的也只有一句话。
　　“魔法师获得了胜利。”
　　困难得无法留下任何史料的时代，魔法师和普通人民的生活光是想想就知道无比悲惨。
　　更不要说巴托听到魔法已经普及时的开心劲……生活在那个时代，怎么可能会不绝望，怎么可能会不迷茫。
　　怎么可能会没有遗憾！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是魔法师，所以我从不迷茫。”巴托再度露出了充满自信的笑容。
　　正因为辨认出那并非虚假之情，陈暮云更加不明白了。
　　“为什么？”
　　“你们后世是怎么看我们的，可以和我说下吗？”
　　因为只有系统留下的一句话，陈暮云迅速回答了他。
　　随后，巴托笑了起来。
　　“错了错了，真是黑我们黑得不遗余力啊……听好了，年轻人，不是魔法师获得了胜利，是魔法胜利了，是相信魔法的人们获得了胜利。”
　　“这有什么不同？”生活在所有人都是魔法师的年代的陈暮云一时无法理解这话。
　　“当然不同了，什么是魔法，魔法的本质是什么？可不要告诉我连这都改变了。”
　　“改变现象，追溯本源。”
　　陈暮云说出了教科书般的回答。
　　“错，大错特错，那是魔法的原理，和科学里的定律是一样的东西，只是客观的规律，并非真正的本质！”
　　巴托第一次生气了。
　　“真正的魔法是一种追求，因为我想做，我想要得到那个结果，所以我去追求，而帮助我实现所想的，就是魔法！”
　　陈暮云彻底懵了。
　　“这……怎么听起来像理想？”
　　“如果是我，更愿意将之称为梦想。但那并不是魔法，准确说，魔法的本质不仅是如此。”巴托抬起头，望向那星辰的大海，“我有了梦想，想要把梦想化为现实，于是，我跑了起来，不断奔跑，不断前进，就算倒下了，那份执着、那份信念、那份意志，依旧在前进，直到实现梦想的尽头！”
　　陈暮云有些听不懂，只能以他能理解的内容来解释。
　　“这不就是改变现象吗？因为我想，所以改变了世界，本源就是‘我想’啊。”
　　“还不明白吗？你说的那些都不是本质，或者说，想要实现梦想，最重要的是你的渴望程度！”
　　巴托把目光投向远方。
　　“我从未迷茫，因为我的眼睛一直看着终点，战败、战死这些路上遇到的曲折并不重要，追逐魔法的人，从来就不需要惧怕过程！”
　　陈暮云呆住了，从接触魔法那天，老师和家人就告诉他，魔法是不需要注重过程的东西。
　　但是，“不注重”和“无视”，就真的是魔法直达因果的原因吗？
　　真实存在的东西，真的能视若无睹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不是“无视”，而是“无所畏惧”。
　　魔法，就是为了打破旧时代的规则而生，而它自诞生那刻，就一次次被自己所打破，不断进步。
　　只为了到达终点。
　　“你现在会滞留在此地，就是因为你分不清自己想要的东西！”
　　陈暮云明白了。
　　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他为此迷茫了。
　　但会迷茫的东西，真的他渴望想要的东西吗？
　　“继续吧。”
　　巴托坐了回去，准备再开棋局。
　　陈暮云坐了下来，这次是他执黑，但他没有立刻落子，而是紧紧盯着巴托，良久——
　　“你不是神。”
　　第一手天元，随后陈暮云便离开了此地。
　　……
　　不知何时起，阿土所在的中队和别的队伍分开了，然后又过了半天，同一个中队里的人都见不到了，阿土跑了一天找不到人，只好原地扎营休息。
　　当陈暮云找到他的时候，发现阿土正在洗衣物——准确说，是曾经作为队伍标志的白袍。
　　历经这么多场魔法，之前施加的显眼魔法早已消散，敌人的鲜血和沙尘也一次次沾染在上，但每一场战斗之前，陈暮云总是能看见崭新的白袍飘扬在部下的身后。
　　“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到陈暮云，阿土自然很高兴，对于这位军主的问题，当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因为我觉得这东西很有成就感。”
　　“成就感？”
　　“是的，我们不是为了诱敌才披上的吗？那个任务我们完成了，怎么也能算是一份功劳吧？然后呢，我想立更多的功，只要一看到这件袍子，回想起当初的喜悦，我就更有动力了。”
　　“大家都这么想吗？”
　　“我不敢保证他们都和我一样，但大家一定是为了背负什么才继续披着的吧？”
　　陈暮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觉得我们大宋能赢吗？”
　　“军主，不是能赢，而是必须赢，至少我是这么希望的。”阿土的眼睛有些闪烁，“不赢可不行，我不能把污名留给下一代……抱歉，军主，我不应该说这些的。”
　　“没事，渴望荣誉并不可耻。”
　　陈暮云带着阿土出发了，正如他所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由，还有也许能挡一下攻击的理由。
　　“先别提袍子的防御力，挡下了之后呢？”陈暮云问。
　　那名士兵的面容顿时狰狞起来。
　　“我反手就把那混蛋砍成稀巴烂！”
　　……
　　为什么变成了棋子，也无法获胜？
　　因为你把别的棋子当做棋子，你只是认为自己变成了棋子，并没有真的放下身段，融入到里面。
　　这样就可以胜天半目了吗？
　　你需要先搞清楚一点，那就是没有其他棋子，你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后。
　　棋子们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黑白都有一个棋手，不管你们把棋手比作什么，你的棋手都只有一个，敌对的棋手也只有一个。
　　……
　　“出来了？”
　　终于离开星之国的范围，陈暮云军忍不住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陈暮云走到队伍前方。
　　“大家，相信我，我们大宋一定能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一定！”
　　“大宋必胜！”
　　以为陈暮云仅是单纯鼓舞士气，士兵们纷纷响应。
　　但他们不知道，那是陈暮云此刻渴望的事。
　　至于最渴望的事？
　　望着眼前的七千六百三十四人，陈暮云心道。
　　“放心，我会带大家回去的，连同胜利的希望！”
　　……
　　陈暮云军出发了，劫后余生的他们都想尽快离开这片大地，什么通过镇压星之国来威慑古蒙的设想也早已忘在了脑后。
　　但陈暮云没有畏惧，即使是——
　　“十二星将之一……吗？”
　　他也没有畏惧，只因他有了必胜的魔法。

第558章 克星
　　尧雄输了，也是第一次输得那么惨，即使是面对其他古蒙属国的军队时，他都没有输得这么惨。
　　但他是魏国人，深受华夏文化影响的魏国人，因此尧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轻言放弃，无论怎样的败北都不会停止思考战胜对方的办法。
　　两军交锋十分钟，他就知道了自己败局已定，因为陈暮云的方术实在太过出乎意料，他事前有听闻，但亲眼看到才知道可怕，更不要说陈暮云的士兵即使放在魏国也是精锐。
　　败得不冤……尧雄的这个想法马上就被快速思考淹没了，在带着残兵撤退的时刻，他脑中已经有两种针对陈暮云方术的手段。
　　“他的魔法初看惊人，实际弊病百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敌人全歼！”
　　退回去之后，尧雄立刻联系上了上级，而后者对尧雄也非常信任，给了他回国召集士兵的权力——和其他属国不同，魏国不忍心只留老弱病残在后方不作保护，他们把不是一线的部分预备役军队留了下来。
　　“不用全部聚集，只把靠近星之国和突厥的南方军聚集，也有至少一万人，不过预备役的战力堪忧啊，必须事前训练……不用急的，时间掌握在我们手中。”
　　有了打算，尧雄迅速绕到陈暮云前面，直接回国，不久，就有陈暮云军被困的消息传来，这本是无比振奋的消息，但不知为何，尧雄心中很不是滋味。
　　“居然要星将大人亲自出手，就凭那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尧雄是有天赋的，但在人才辈出的魏国，他现在也仅是混到一方副统领，换成大宋的说法，就是准大将，带兵不满万。
　　多多益善的故事，魏国也有所闻，对于将士来说，自己能被允许带更多的士兵，也就说明上级肯定了你的才华——他不觉得自己不如陈暮云。
　　更进一步说，他何尝不想成为宇文獭、高欢那样的柱国将军，而要获得那样的荣耀，第一件事就是把陈暮云击败。
　　因此他继续练兵，还下令让北边的守军调了过来——让他稍微舒一口气的是，留守都城的北海王没有阻止他。
　　魏当然没有北海，但是大宋华夏有，魏国便自发设立了北海王这个爵位。而现任的北海王，就是国主拓跋宏的弟弟，拓跋明。
　　之所以担心，是因为北海王对大宋崇拜到了极点，这次南下征战，他是国内最大的反对派领袖，只是国主和尓朱永元帅把反战派压了下去——他们也不想想，这是艾提拉大汗的命令，怎么可以不去执行！
　　幸好北海王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知道敌人临境，一切都应以保卫人民和国土为上……既然一切顺利，没了后顾之忧的尧雄开始了积极备战，而一切的发展也正如他内心深处的希望——5月10日，将近一周过去后，陈暮云军安全从星之国出来，并且继续往魏国前来。
　　“来得好！”
　　尧雄发出开心与激动并存的喊叫，比起野战，他更擅长协同各个城池进行反击战，战术层面的不足，他能用局部战略层面的独特眼光来弥补，正是由于具备镇守一方的能力，他才生出了成为柱国之一的想法。
　　这绝对不是好高骛远，而是对自己能力的清楚认识。
　　尧雄立刻发兵，在陈暮云最有可能进攻的要道城市驻扎，同时分出了三个团在城外预先埋伏，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包围陈暮云军。
　　是的，陈暮云能用辅助灵体来帮忙计算，但计算不是预知，计算也是有极限的……因此对付他的最后方法就是增加“意外”，用繁杂的手段消耗他的计算能力，比如在他们无法直接观察到的地方进行远程突袭。
　　情报员谁都有，侦查的事谁会不懂，但观测到再到做出反应是需要时间的。当然，实力雄厚的部队可以硬抗，陈暮云军的士兵不可谓实力不雄厚，但长期依赖陈暮云方术的部队，哪还会时刻在防御上上心，这是心理战！
　　还有就是，方术是可以打断的，应该说，只要是魔法就能打断，多次的失败，陈暮云必定会变得慌张，然后失误。
　　“胜利，是属于我的！”
　　如果尧雄知道连命运都站在他这一边，一定会更加自信。
　　只是，就算有了针对，就算有了充足的准备，也不见得会成功。
　　因为别人可能比你准备得更充分。
　　而且，就算命运打算站到自己这边，也不见得会成功。
　　因为它可能在错误的时间站了队，更重要的是——
　　“怎么可能？”
　　尧雄不敢相信。
　　魏国的城墙的确没大宋的高，也没有多强的结界，但在兵力均势的情况下，还是能起到阻拦作用的。
　　因此他们的城池不到一分钟就被打破了，不过尧雄的吃惊并非在此，有辽国败北在前，他当然知道陈暮云把攻击集中到一点有多可怕。
　　“混战绝对是我们占优势！”
　　算上北方守军，尧雄现在已经有将近三万人，哪怕是杂牌，他们都能通过多打一来取得优胜。
　　唯一的问题是对方会用方术把这优势扭转。
　　“截击对方大将的方术！”
　　然而，陈暮云什么方术都没有释放，只是冷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在身前光幕棋盘上下棋。
　　“放弃了？还是说因为知道我会这样针对，反而决定什么都不做？以不变应万变？”
　　只是，打脸来得比什么都快。
　　城墙结界被破后，陈暮云军便杀上了城楼，少部分则是从城墙的坍塌处攻进了城中，开始了巷战。
　　无论怎么看，都是守军占优势，轻而易举就能形成多打一的局面。
　　但本应是他们熟悉的街道却发生了改变，本不该在此的屋子出现在路中央挡住了他们去路，本应一百米就能拐弯的路，变成了两百米，拐了弯路是熟悉的，结果却通向了别处……最可耻的是城墙上也出现了如同迷宫一样的分岔路。
　　“怎么回事，对方明明没有施展方术……不，怎么可能！”
　　尧雄最初的命令没错，错的是他的印象——只有陈暮云这个大将能施展方术。
　　但很抱歉，如今陈暮云军中，只有他自己不是“大将”。
　　棋盘上，每一个黑子上都刻了“帅”字，唯有代表陈暮云的棋子什么都没有，平平无奇。
　　他把方术的能力分享给了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的攻击都能变成方术，至于操控的方式——
　　“变成了光环类？快，进行干扰！”尧雄看出来了。
　　但他的努力再次失败了，破除了陈暮云的光环，他周边的其他“大将”释放出更多光环，反过来读取陈暮云的布局，并且传递出去，这就算了，可怕的是做出应对的时间和光环被破的时刻无缝对接，没有浪费一丝魔力，也没有产生一丝漏洞。
　　算上反应时间，实际上，这已经是预知的范畴了。
　　“怎么可能，给我从天空和地上翻过去啊！”
　　风属性士兵试图跳到空中，下一刻就遭到集火倒地，土属性的士兵试图遁地，不是途中就被反制的土系魔法压死在土里，就是移动的土地，连同整个空间被切了下来，运到了相反的方向去……
　　有士兵试图飞檐走壁，不是脚下的建筑物坍塌，就是攻击魔法突然从墙壁和屋顶冒出。
　　如果把视角移到陈暮云军这边，就能看到士兵对着建筑物狠狠挥去一刀，然后哪一刀出现在建筑物的另一边，完美实现了隔山打牛这个词所形容的景象。
　　“不对，这……怎么可能？！”
　　尧雄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说这话了，但仔细观察过后，他不得不惊讶了。
　　别说两军混战，普通交锋的情况，都肯定有魔法落空，但陈暮云军的每一击都没有落空，或者说，没有命中的攻击全部给方术转移为能命中的情况、
　　“这计算力……不可能的，一定是假的，不可能有这样的运算能力！”
　　尧雄难以置信地大吼起来。
　　“不，就是有。”陈暮云抬起头，看向尧雄。
　　……
　　旧时代是否有围棋这样东西，陈暮云无法判断，但那个叫巴托的灵魂是不会围棋的，他只是拿出了“陈暮云擅长”的东西。
　　那不会围棋，巴托是怎么取胜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魔法。
　　因为“想要胜过他”的信念。
　　有因便有果。
　　所以巴托胜了。
　　陈暮云为什么能走出星之国？
　　因为他赢了。
　　怎么赢？
　　因为他想赢，他想离开。
　　他的信念胜过了巴托的信念。
　　所以他走了出来。
　　不需要计算，因为计算是肯定存在的。
　　确立目标，然后向着目标前进就行。
　　真正的强者，在确定了目标之后，会有无数人来帮助他。
　　所以陈暮云在确定了“命中”的目标后，他的帝级能力便全力运转起来，集天地和敌人的“失算”来辅助他达到目标。
　　这便是魔法。
　　这才是魔法。
　　……
　　绕后的特攻团出动了，向陈暮云发射来五花八门的远程攻击，但他看都不看，也不需要看。
　　这些攻击就这么和陈暮云以及部下们擦肩而过，准确地打在了敌人的身上。
　　帝级技巧，连敌人都要为之拜服。
　　“和你只是打算扰乱我计算能力的目标不同，我想的只有命中你们，战胜你们。”
　　“这是意志上的胜利。”
　　“也许你的确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但是……”
　　陈暮云举子，然后重重落下，瞬间震飞棋盘上的所有白子。
　　如果说棋盘代表的是规则，代表的是命运。
　　那么——
　　“如今的我，凌驾在天神之上！”

第559章 投敌
　　“猜错了吗？”
　　话虽如此，艾提拉却没有露出半分讶然之色。
　　严格来说，北匈奴的萨满大多都是方术士或是兼修方术，尽管和大宋的方术士相比，他们更注重作战上的应用，但毕竟已成建制，集众之力作出一些预言并非难事。
　　而这一次，他们告诉艾提拉，变数在西边或者北边。
　　之后，艾提拉选择了西面，因为他觉得刘天是最有可能的变数。
　　但他猜错了。
　　不过没关系，命运一直都是可以改变的东西，唯有“魔法”不会改变。
　　宿命？不存在的，或者说，是因为他这么想了，才有了那样的结局，那是他的抉择，是只属于他的魔法。
　　“让他们出动吧。”
　　……
　　尧雄死掉了。
　　他的双眼呆滞地望着天空，显然到死的那刻都不相信自己会输，更不要说会殒命于此。
　　他不是没考虑过战略撤退，再一次卷土而来，但他没能成功。
　　他也没有想明白，在他们不断制造变数来纠缠对手的时候，自身也因为越发复杂的操作而手忙脚乱。
　　他们失败了，三万魏军被歼过半，余下尽数投降。
　　而陈暮云这边无人伤亡，还是——
　　“报，全军7634人，尽数平安！”
　　点名者熟悉且自豪地来报告了，只是谁也没有想过，无论什么时候，聆听报告的人，都是不被算进去的。
　　……
　　“全军出击。”
　　被区区七千人完胜，魏军早已胆寒，短时间内必定无法重新形成战力，因此陈暮云把俘虏们留了下来，也不在意他们是否会逃跑。
　　陈暮云军继续北上，不过这次他们有了详细的地图和更多情报——和一般古蒙军相比，魏军更加聪明，但也更加惜命了，在尧雄死后，有不少军官立刻倒戈，主动向他们提供情报。
　　以小见大，陈暮云有理由相信那个留守都城的北海王，也是类似的贪生怕死之辈。
　　前往魏国都城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只不过由于战时地图达到了六十倍，他们再快也没能赶在后方的魏军通风报信前到达，然而沿途的城市并没有派兵出来攻击他们。
　　“果然，他们已经没有人手了。”
　　马念才和牛皋都很高兴，但陈暮云算了一下，发现对方并非无力抵抗，而是故意不设防。
　　难不成这个北海王比蜀国后主还要草包？还没兵临城下就弃械投降了？
　　带着满腹狐疑，他们继续前进，终于在12日那天到达魏都。
　　“军主，我觉得可能……不对，是必定有诈。”
　　所有人都屏住气，严肃地看着眼前的情况。
　　魏都城门大开，军队在城外摆出迎接他们的驾驶，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带着官员们在中央等待着。
　　“我想到了一句话，百姓熟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好吧，没有百姓。”马念才说着一点都让人笑不起来的笑话。
　　“不，不是假的，所有人听我命令，下马准备进城。”
　　“大人万万不可！”牛皋大惊，其他军官也是如此。
　　“放心，我心里有数，相信我。”
　　如果是一个月前，陈暮云说这话，所有人一定会把他缚起来拖走，但历经一系列事件和连日的胜利之后，他的威信早已深入军心。
　　而且——
　　纵然是假的，那又如何？龙潭虎穴他们都闯过来了，还怕这空虚的魏都？
　　陈暮云带头走了过去，后面的人都紧绷着精神，准备事态一不妙就全力保护他。
　　当然，部下警惕谨慎是理所当然的，重要的是主将的气度。看到陈暮云淡然自若的神色，哪怕是装出来的，也已经证明了他的与众不同。
　　可以的，如果是这个年轻将军的话。
　　这么想着，拓跋明迈开脚步，走上前，深深一礼。
　　“大魏北海王，拓跋明，欢迎将军的到来。”
　　……
　　卖国贼，即使不用去打听，拓跋明也知道有无数人会这么想，包括被他迎接入城的宋军。
　　当然，有喜欢万事都用“阴谋论”来揣摩的人，相信他准备摆鸿门宴，或者在城门进行埋伏……但很可惜，拓跋明用什么都不做狠狠打了他们的脸，至于现在开设的宴席，他也摆出一副“任你验毒，绝对没事”的态度。
　　这态度让负责检查的马念才和牛皋愈发狐疑了，倒是陈暮云淡定地等到了宴席结束才开口发问。
　　“北海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拓跋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挥手让大部分官员离席。
　　“因为我想和大宋议和。”
　　即使是陈暮云，也不由有些惊讶。
　　“议和……不是投降？”
　　“就算我投降，南下的魏军也不会投降。”
　　“但你可以投降啊。”马念才插口。
　　“的确，但我就算投降了，也对你们没有任何帮助。”
　　拓跋明没有介意马念才插入，始终冷静沉着。
　　“既然北海王殿下有明辨形势的能力，为什么还提出这样的建议？”陈暮云问，“你无法代表南边的魏国主力，那我就可以代表大宋了？”
　　“我相信能闯过星将那一关的将领，必定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陈暮云轻轻笑了。
　　“那你呢？或者说，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们大宋议和，现在的形势很明显是古蒙占优吧？”
　　然而，拓跋明却露出无比严峻的神色。
　　“陈暮云将军，你错了，这场战争打到最后，古蒙必败！”
　　……
　　无论两国强弱差距有多大，奸细、间谍、叛徒也是必定会存在的，所以古蒙在大好局面的情况下，出现投降派，陈暮云等人都能理解。
　　但这些叛徒的背后大多都是身不由己和利益相关，陈暮云不是洗地，而是他仔细思考过了，能让一国御弟倒戈的理由——
　　“你是希望借助我们大宋的力量让你成为魏国之主？”
　　“如果有必要的话。”
　　马念才等人不由冷笑了起来，尤其是牛皋为首的军官，他们都是出自“精忠报国”为核心的岳家的人，就算是敌人，他们也打从心底瞧不起拓跋明这种卖国贼。
　　倒是陈暮云被拓跋明不拐弯抹角的大方态度折服了不少，他相信，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拓跋明一定是有自己的根据。
　　“请问北海王殿下，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依据吗？”
　　拓跋明也看出了陈暮云的态度和其他人不同，把一切托付给他的决心又变强了不少，他连忙扭头对一名官员示意，让他拿出投影魔法仪。
　　一块块光幕很快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大宋的数据？”陈暮云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这是我们通过清国密探收集，并且自己推算得出的数据，虽然是两年前的数据，但用来证明我的结论已经足够了。”
　　拓跋明指着一块光幕。
　　“这是国内生产总值数据，大宋大概是古蒙十六国加起来的五倍。”
　　马念才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来的路上他们就知道古蒙很穷，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大差距。
　　“这代表不了什么，事实上你们军力远胜我们，而我们的国内生产总值是用人口堆出来的。”
　　拓跋明切换了另一组数据。
　　“事实上，我们两国人口相当，而且我们有大概五分之四的人口在天竺国，而天竺的生产总值，占了我们大概五分之三……”
　　“等一下，苏斯呢？”陈暮云打断了他，“我听说他们全盛时期可是能和马罗帝国不相上下的？”
　　“那是圣女大人提供的情报吧？”拓跋明露出了些许崇拜的表情，这并不难理解，心兰赞颂的是东方，只不过星辰大陆的人都被神秘力量隔绝了感受不到罢了，“实际只是总体不相上下，国内生产总值大概只有马罗的百分之七十，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前苏斯因为国内矛盾解体，国家四分五裂的同时，切尔诺的武器库发生爆炸，最终大半个苏斯被禁咒波及，数千万人民死去，靠近马罗帝国的西苏斯地区纷纷独立，随后又加入马罗帝国，和苏斯划清了界线。”
　　“就是说，现在的苏斯仅是东苏斯？”
　　“准确说，现在的苏斯仅仅是拥有东南区域的苏斯，国土只有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至于国力……我们大魏也要比他们强，他们还能自傲的就是残余的资源和停滞二十年的魔法技术了。”
　　陈暮云等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没想到那个貌似强大的苏斯仅是纸老虎，更没想到——
　　“既然苏斯仅凭二十年前的魔法技术就能碾压我们，我实在看不出大宋有何胜算？”
　　如今的情况实在是有趣，大宋这边不断妄自菲薄，作为敌国的大魏却是在不断吹嘘大宋的强大……不过拓跋明的务实精神还在继续发扬。
　　“当然有，经济能力强大才能催化技术发展，国家才能变得强大。”
　　“不一定吧，西方不是有个叫雅典的古国吗？他们经济也很强大，但最终还是被……”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经济能力并不能转化为魔法技术，但在苏斯解体之前，魔法技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拓跋明走到一名大宋军官前，“可以告诉我，你这件兵器是魔装，还是帝具？”
　　“我怎么可能拥有魔装！”军官苦笑，但同时不忘警惕拓跋明，“只是上品法器。”
　　其实军官是有魔装，但在北上的途中损坏了，只能换了一把法器。
　　“那你的部下呢？”
　　“他们？比较好的有下品法器，但大多都是灵器，如果你问的是普通士兵的话，我们部队几乎全员都有灵器。”
　　“你们是精锐部队吧？”拓跋明回头问陈暮云。
　　“我想这种程度，魏国的精锐也能做到吧？”
　　“是能做到，但你有没想过如果你们这些精锐能人手一把法器，普通部队人手一把灵器……那时候我们古蒙还能单凭身体能力来和你们战斗？”
　　“不是有认主功能的魔装，都能抢，谢谢。”牛皋道，他不想自身部下被人说成是靠装备取胜的。
　　“魔装才能进行认主，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然，我不会，苏斯也不会，但马罗帝国会。”
　　陈暮云开始明白拓跋明的自信来源了。
　　“魔法技术一直在进步，但每一次爆炸进步都是发生在战场期间……所以，我们古蒙从一开始就败了。”
　　陈暮云想要反驳，但他不由想起了那个在备战期间积极调动魔法工厂进行生产的心兰，想起被心兰带走的杜耀，以及许许多多的工匠……
　　他不得不承认，拓跋明的思路是正确的。
　　“当然，败了就败了，但这一次，我们没有了退路。”拓跋明继续道，面容却开始扭曲起来，“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次我们是赌上了十六国的国运进行战争，抛弃了百姓，抛弃了妻儿老人……”
　　他痛心欲绝地看着陈暮云等人。
　　“所以，我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第560章 回去见圣女
　　解说还在继续，当人们从大殿离开的时候，几乎已经信任了拓跋明所说的话以及他的立场。
　　会后，牛皋马念才等主要军官，或是在城内官员的安排下休息，或是去安排士兵驻守，而陈暮云则是留了下来，和拓跋明商议下一步的方针。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直接把情报交给我们，还是……”
　　“我跟你们回去。”拓跋明毫不犹豫道。
　　乍看上去拓跋明好像是以身涉险，但事实上，他掌握着关键情报，陈暮云军就必须保证安全送他到大宋。而如果他是双重间谍，那保护的途中陈暮云就可能完蛋。
　　预言告诉了陈暮云结果，但不是完全的结果，也没告诉他过程，当然，他也不需要，因为无论怎样的过程都无法阻止他必胜的心。只是——
　　“真的好吗？”
　　陈暮云并不怀疑拓跋明，彻底稳固帝级水平之后他愈发对自己有自信，包括看人的眼光。可如若真按照拓跋明的提议做了，最为难的不是陈暮云，而是他自己。
　　“没问题，我早就做好了觉悟了，但我有个要求，就是请让我单独随行。”
　　“你这是打算一人承担污名。”
　　拓跋明之前讲述的理由充分吗？
　　初看充分，但却是不考虑古蒙顶尖战力下得出的结论，当然，最大的可能就是大宋退守长江以南，和古蒙僵持，然后等待数年或者十数年后，古蒙因为内部分赃不均而自己瓦解。
　　但你要说古蒙就那样输掉……陈暮云信，拓跋明的心中也肯定不是全信。
　　然而他还是选择了大宋。
　　“你知道吗？”
　　拓跋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走在前面带着陈暮云游览魏国宫殿的美景，由于模仿了大宋皇宫的建筑风格，让陈暮云不可避免地萌生了思乡之情。
　　不过他更清楚，自己这是被拓跋明的怀念情绪干扰了。
　　“因为自小就受到长辈们的影响，我和陛下对大宋的文化都有着很深的感情。尤其是陛下，他对大宋的一切都非常推崇，你现在所看见的皇宫，也是他请苏斯的工匠帮忙修建的。”
　　拓跋明口中的陛下，自然是他的哥哥拓跋宏。
　　“陛下并不想进攻大宋，但他没办法。”
　　“嗯。”陈暮云不否定也不讽刺。
　　“当然，他还是做了，因为他很清楚魏国子民才是最优先考虑的对象，即使是偶像、老师也无法凌驾在那之上，所以他不得不答应了艾提拉大汗的请求。”
　　“但你们真正畏惧的是那个国家吧？”
　　拓跋明苦笑了一下。
　　“看来你也体会到他们的强大了，畏惧倒是没有，无奈才是真的。哪个国家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只有寥寥几次直接干涉政务，更多的时候是以星辰大陆的精神象征而存在。”
　　“你似乎对他们很不满？”
　　“不满？不敢，不，连这都算不上，我们根本无可奈何，但只要是任何一个开启了民智的国家都会有意识和他们对抗，因为他们实在太过随心所欲了……你知道吗？第一个崛起的魔法文明，那个中土大地的魔法文明，就是被他们毁掉的，之后的美和、罗马、前苏斯，都尽数倒在了他们的武力之下，但可笑的是他们从来不推进文明，也不打算真正主导一切，只挑崛起的文明作对手，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吗？”
　　前面还好，听到后面陈暮云也不由惊讶起来了，但仔细一想，又有些不对。
　　“马罗帝国不还在吗？”
　　“和昔日在亚历山大领导下的罗马相比，马罗差远了！而且，你觉得被魔族缠住的他们，还有领导人类文明进步的能力吗？”
　　西方是先进的，但他们先进了数千年，到今天被人一点点追上，前苏斯帝国就是后起者，一度可以和马罗分庭抗衡，但听拓跋明的话，似乎前苏斯是被古蒙干扰才导致的解体，只是这样一来，为什么现在苏斯又加入了古蒙？
　　“因为力量。”拓跋明答，“在星之国的引导下，星辰大陆的人民无比崇尚武力，他们用武力把苏斯收为属国，让他们变成古蒙的装备库和资源生产中心，真是应了‘属国’这个名词，但有时我觉得用殖民地来形容更合适一点……我和陛下都不希望魏国变成这样。”
　　“但没办法，不是吗？”陈暮云说。
　　“所以我决定另寻出路，没错，就是你们。星辰的国度是不可信任的，站在他们那边的艾提拉大汗更是如此，要想得到不同的未来，唯有靠我们的双手……大宋是否真的能胜利，我不确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哪边获胜，魏国都会延续下去。”
　　说到这里，拓跋明苦笑了一下，稍微改变了一下态度。
　　“当然，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我作为统治阶层，怎么可能真心为民众，只不过是希望借此稳定自己的权力罢了，只不过那些没脑子的家伙在踩着高压线行事，我不愿意同流合污便逃了出来，说到底，我是发自内心希望你们能赢，这样我就能登上皇位了，就算是儿皇帝，也比区区一介王爷要……”
　　陈暮云举手止住了他的话。
　　“够了，上一个这么自嘲的人，现在大概已经为自己心中的理念而马革裹尸了，我从不怀疑人类的觉悟，尤其是懂得越多的人，就越有可能萌生无私无畏的理念了……用身体去堵炮眼的人，放弃荣华富贵去率领平民战胜贵族的人都是存在的，我也相信他们的存在。你不必掩饰，大方挺起腰板，这是值得自豪的事。”
　　拓跋明意外地瞪大了双眼，随即转过头去，轻笑道：
　　“能遇到你，我真是幸运。”
　　“不，能遇到你，是我们大宋的幸运。”
　　等了一会，拓跋明回头盯着陈暮云的双眼。
　　“我可以相信你们吗？”
　　“当然。”
　　十数秒过去，拓跋明终于被折服了。
　　“不愧是出了圣女的国家，拜托你们了。”
　　不愧是圣女选择的国家……这么说才正确。
　　只是大宋现在还距离这个目标有很长一段路，陈暮云也就只在心中反驳道。
　　但他会努力的——
　　“放心，我会把你平安送到大宋的。”
　　努力送到大宋，送到洛阳。
　　送到心兰面前。
　　然后，把未来交给她。

第561章 祸比董太师
　　也许是为了响应两人的约定，遥远的南方天空，又是一道光柱落下，只是就在早已麻木的陈暮云又要叹气的瞬间，那道光柱被凭空出现在半空的壁垒给挡住了。
　　“那是……？”拓跋明惊呆了，陈暮云也没比他好多少。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时候出手拦截上帝之鞭的一定是大宋。
　　拓跋明也回过神来，他是没想到大宋会在他南下之前就找到对付艾提拉的办法，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他立刻说：
　　“有这样的防御系统，哪怕不能永久，大宋也必定能够缓过气来……刻不容缓，陈将军，请立刻出发。”
　　“嗯。”
　　陈暮云也有此意。刚才那幕，于他而言只有不到一秒的开心感觉，能对抗那种程度攻击的只能是圣物，但那背后要付出的价格……陈暮云不会说贵人就高普通百姓一等，但要挽救局面，能力更强的人必须活下去，而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在他的手中！
　　……
　　短暂的休息结束了，部分人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没人有怨言，他们都看到了南方的变故，明白事态的紧急，所幸的是他们能从魏都里得到物资补充，尤其是武器和坐骑——
　　“为什么会那么多？”牛皋和不少军官看到这些战略物资的数量彻底惊呆了，按照拓跋明的说法，他们应该已经竭尽国力南下了，就算随后靠留守妇孺源源不绝生产，魏国他凭什么有那么多？
　　“战争期间，我们魏国就是古蒙各国的‘管家’，突厥以北的物资都会先运送到我们这里，再进行分配，运到南方给各个属国。”拓跋明解释道。
　　陈暮云并不吃惊，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之前四国联军中的魏国官员，从而理解不擅长处理事务的古蒙人会有多么依赖魏国人。
　　只是——
　　“当文明不够强大，就只能被野蛮奴役吗？”
　　陈暮云下意识的话让拓跋明微微一愣，旋即摇头。
　　“只是我们弱小罢了。”
　　“你相信文明能让我们变强大？”
　　“不是吗？”拓跋明对陈暮云回以一笑。
　　“嗯，是的。”
　　陈暮云其实比拓跋明更相信文明的力量，或者说，他更相信“知识”的力量。
　　懂得自己该做什么，懂得去思考，懂得去努力，懂得去学习……所谓生而知之的真正优势，就是这个吧？
　　文明自身并不强大，强大的人也不一定就相信文明，但相信文明的人，一定能强大！
　　……
　　准备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事实上，魏都的物资再多，他们也无法全部带走，古蒙的空间饰物非常稀有，当然，他们的空间技术也有欠缺，但更重要的是，魔法战争不需要考虑太多粮食问题，而装备和坐骑——
　　“带多了会变成累赘，而且还有别人夺走的危险，说到底，战争靠的是实力。”拓跋明说，“当然，如果我说的那些能被圣女大人创造出来的话，战争的方式由此改变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可惜说些尚早，等一切基本准备就绪，拓跋明最后一次召集了官员们，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由于魏国的电视频道只有一个，因此这临时发布会等于是向整个魏国乃至古蒙宣布——
　　“我，北海王，决定就此投降于南方的宋国。”
　　接下来的画面，是大屠杀。
　　拓跋明带领宋军杀光了追随自己的官员。
　　当然，实际是假的，是那些官员选择了自尽。
　　不管是怎样的过程，结果都是一样。
　　这就是魔法。
　　但过程真的不重要吗？
　　“如果他们不以死谢罪，日后古蒙一定会追究魏国吧？”马念才道。
　　“现在也会追究，但会好很多，因为他们还需要魏国人来帮忙。”
　　因为知道了过程，知道对方的方式，所以陈暮云军必胜的信念更加强烈了。
　　不是无所谓，而是无畏。
　　他人的无畏，我之无畏，皆是到达终点所必须拥有的过程。
　　“暮云，有一件事我想你必须要提前注意一下。”
　　出城后，拓跋明仿佛想起什么，或者说他终于打算把忍住的话说出来了。
　　至于称呼的改变，按照拓跋明自己的说法就是他已经不是北海王，而陈暮云则是尊敬这个合作者，便与他以朋友相交。
　　“是有什么要注意的对手吗？”
　　即使不用知天命，陈暮云也能感受到前路汹涌的杀机和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星将巴托之所以说留在星之国安全，无非是因为去北方容易，但想从北方把情报带回南方就是困难重重的事了。
　　古蒙肯定不会放弃攻打大宋，但他们会派出怎样的人来——
　　“别的家伙都无所谓，真正强大的人估计只会来一个，那就是我们魏国的大柱国，那个叫尓朱永的家伙。”
　　陈暮云听出了拓跋明口中的不客气。
　　“暮云，那是因为你还没见过他，那是一个从一开始就盯着陛下的皇位的人，那是一个可以牺牲一切以成全自己功业的混蛋。”
　　“像曹仲谋那样的人？”
　　陈暮云想起了宁负天下人的名言。
　　“他有和曹仲谋相匹配的能力，但同时也是有着董太师一般野心的人！”
　　……
　　云州城。
　　在北方军撤离之后，蒙古把云州城当做自己的中转站来使用，而在艾提拉颁布命令和魏国出现变故的消息传来之后，蒙古紧急把其他属国的代表召集过来，共同商议之后的对策。
　　当然，说是商议，其实就是处罚。
　　“既然是魏国自己闯出的祸，那就由魏国自己去解决吧。”
　　会议一开始，蒙古代表就用一切都定好的语气对众人说道。这是身为蒙古使者的底气所在，哪怕现在对面坐着的魏国代表是冰河君主尓朱永，在强大的国力面前也不得不屈服。
　　“有意见吗？”
　　蒙古代表用近乎挑衅的语气来质问尓朱永——他就是要看尓朱永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憋屈模样。
　　人一旦成名，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招来别人的怨恨，这是亘古不变、无论蛮夷还是文明都会存在的现象。
　　而尓朱永似乎也是真的认怂了，什么都不说，唯有放在桌上的双拳在微微发颤。
　　太美妙了，蒙古代表在心中想到，可是没等他高兴多久，就看见角落一个代表举起了手。
　　“杀阉鸡用什么羊刀！”突厥代表站起来，“敌人南下一定会经过突厥境内，这件事请交给我们来解决！”
　　蒙古代表正要怒斥这人，刚才似乎还在等着看笑话的各个属国代表都开口了，却不是帮蒙古说话，而是支持突厥代表……以直接、间接、甚至是唱反调的方式。
　　“没错，我也觉得这件事应该交给五胡（突厥）国来办。”
　　“对付区区数千士兵，如果要出动冰河君主，恐怕我们要被南人们耻笑了。”
　　“我强烈反对魏国去抓捕敌人，南人有句话叫监守自盗，这次的事一定不能让魏国来执行。”
　　“你、你们……反……”蒙古代表惊呆了，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些人居然会联合起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瞟到了一旁沉默地坐着的尓朱永，以及其嘴角不易察觉的弧线。
　　愚蠢如他，也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
　　“大人，为什么我们不亲自回去收拾叛徒？”
　　一切结束后，一名心腹问尓朱永。
　　“突厥在南边屡战屡败，非但没有夺下城池，反而损兵折将……如此一来，如果能在北边成功消灭我国叛王，顺便抢占我们几块土地……作为安慰，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尓朱永没有正面回答，但心腹不由得急了起来。
　　“那我们还让其他人支持突厥？”
　　“你觉得那个拓跋明会投靠一支必死的队伍？”
　　心腹无言以对，尓朱永轻轻一笑，看都不看北方一眼。
　　“放心，我们没必要去做消耗敌人这种粗重活，我们只要静静等待，一切都会自动送上门来。”
　　名为尓朱永的男子，从来就没打算和一支全盛的军队较量，他热衷的不过是摘取胜利的果实罢了。

第562章 千军万马避白袍
　　战时地图内战的封顶是五十倍，来魏国时陈暮云遇到的是六十倍左右的战时地图，但在拓跋明的宣言之后，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已是百倍的战时地图。
　　有投降派就有主战派，甚至还有保守派、避战派、激进派……等一系列政治立场不同的人，在突厥赶来之前，他们真正要对付的是这些人。
　　魏国没有兵了？表面上也许是这样，但和大宋一样，魏国内部的门派和贵族私兵可一点都不少，南下被征调了一部分，但过半都留在国土。
　　这些势力肯定不会关心拓跋明的志向，但他们会思考拓跋明的做法将会带来的弊端，由于古蒙通讯并未受阻，所以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了突厥要来。
　　驱虎吞狼，各个势力不禁联想到这个词，他们可不信突厥会好心到消灭叛军就离去，因此在被吞并之前，他们必须率先行动。
　　在拓跋明的解释下，陈暮云等人迅速明白了情况，开始沿着大道前进。
　　战时地图的确是改变了地貌，但并不是一直在改变，五十一倍时多出来的地貌在一百倍的时候依然存在，扩大只是小部分，系统最常用的手段是在中间添加新的地貌。
　　习惯战争的人民总是会在地图扩大的第一时间出去进行勘探……如此一来，一直生活在不变的城镇处的人们就拥有先天上的地理优势，走小路反而会陷入困境。
　　大道当然也会改变，但朝廷最先收集的也是大道的数据，现在拓跋明手上就有一份六十倍时期的魏国主干道变化报告。
　　而且，最重要的是陈暮云军不怕正面对决。
　　“不知道我们会有多少人能够平安回到大宋呢？”
　　“放心，我会把大家都送回去的，一个不少。”
　　这是陈暮云早已决定好的事，剩下的就是成功做到。
　　认真来说，魏国内部势力并不能给陈暮云军起到多大的威胁，每次来袭的人数不过是一万多点，最多的时候也就两万。
　　但他们成功拖住了陈暮云军的脚步，12日出发，直到19日才进入突厥境。
　　慢倒是不慢，但兵将们都察觉到了一件事。
　　“军主，请不要过于在意我们了。”
　　“怎么了？”陈暮云问。
　　“我们是军人，并不怕牺牲，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最初，他们是很乐意陈暮云来帮助自己，但渐渐地，他们发现自己的战斗意识变弱了，进攻还好，至少那是他们主动配合的工作，但防御和闪避的意识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没人能够永远不失误，如果陈暮云失手，那时候的他们还会想起性命是自己的吗？
　　“懒惰是最大的罪过！”
　　集中力量的高效作战理念是不错，但人类不是机械，是有自由需求的感性生物，他们希望陈暮云能够稍微放松那么一点控制。
　　而且，他们也意识到了陈暮云想要尽可能保住他们不死一人的想法，但是在笼子里被长期保护，还是飞向天空被雨打风吹而死——这是个自古以来就值得思考的话题。
　　严格来说，兵将们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无疑是他们已经渐渐感受到了陈暮云的能力天花板，或者说，他们是感受到了帝级方术的瓶颈，从而产生了寻找新出路的自发性意识。
　　“我希望大家能谅解，这是目前最好也最安全的做法了，至于我失误时的情况，我也准备好了提醒机制，大家请放心。”
　　这样解释并不能真正说服众人，但在外界的压力下，质疑暂时无法掀起多少波澜……陈暮云清楚这不是长远之计，他也没打算打造一支对自己依赖极强的部队。
　　真正的强军，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是强军。
　　他们背负起了象征陈暮云的白袍，陈暮云当然也要回报他们一个光明的未来。
　　“必须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啊……念才兄，你觉得问题的关键在哪？”
　　“大多数人都肯听你的调度，没必要因为少部分人而改变优良的作战方式。”马念才这一路都在做思想指导工作，很清楚应该如何宣传。
　　“优良并不是尽头啊，而且他们的想法也不一定是错的。”
　　“难道你还想完美？我说，就算他们的想法也许是对的，但也只是也许，我们不能拿命来试。”
　　“不，我想说的是，自由和调控真的不能融为一体吗？”
　　“废话，你现在放我走，信不信我立刻躲进山中？”马念才白了他一眼。
　　陈暮云没有回答，然而他根本不信马念才会这么做。
　　就算没有束缚，人们还是会走相同的道路，就像他现在的选择那样，自由地向着计划好的目标进发。
　　为什么会这样？陈暮云从内心深处自问。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巴托的身影，然后是心兰和其他许许多多“志同道合”的人。
　　“同一梦想吗？”
　　就算是不同的人，都有可能向着同一目标努力，为什么魔法就不能这么做？
　　自由了就不会战斗了吗？就会不屑于配合别人一起作战了吗？
　　机械性地执行命令，思维就不能飞出身体去看外面的世界了吗？
　　一国元首照样有妻儿，照样要吃饭睡觉，照样要活下去，照样会有寿终正寝的一天。
　　工厂最底层的农民工，也能通过网络去浏览世间大事，胸怀天下。
　　说他们闲着没事干？也许是吧，但你们能做的也只有嘲笑他们的身份罢了，你无法拘禁他们的灵魂，他们的梦想。
　　要把不同地位身份的人聚集起来，向着一处使劲，仅仅靠力量是不够的。
　　宗师级能够利用天地间可利用的力量，帝级能够靠“力量”来强迫“敌人”不情不愿地为自己战斗……但也仅是如此罢了。
　　帝级还不够，强迫是无法走到最后的。
　　他需要更进一步。
　　……
　　为了找借口侵占魏国领土，为了找借口脱离南方的泥潭，突厥动员了近三十万士兵回北方。而打头阵的部队，足足有七万。
　　对比起陈暮云的七千多人来说，说是十倍于他们也不为过。
　　“以后谁告诉我们古蒙人都是蠢货，我首先就打爆他的头。”一名粗犷军官骂道。
　　兵法到底是人总结得出的，突厥方的降临没看过兵法，但丰富的经验告诉他，应该在开阔、能发挥人数优势的地形来和陈暮云军对战，然后便是眼前的情况了。
　　“说起来，怎样才算一个优秀的将领？”
　　马念才面容紧张得有些僵硬的时候，耳边却听到陈暮云这近乎闲聊的话语，差一点就从坐骑上跌下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就是这个时候才需要弄清楚。”陈暮云招手让牛皋过来，“你说，我作为主将，是不是连你都不如？”
　　若是以往，牛皋也会像马念才那样慌张，同时劝谏陈暮云看时机再商讨，只是在一路连胜后，他也打心底认同这位主将对部队是有很大作用的，尊敬也就从表面逐渐发展到心底。
　　对于这样的问题，他其实是不应该回答的，但看到陈暮云认真的表情，他思考了一下，答道：
　　“并不比我差，只是不能振奋士气。”
　　马念才也看出了陈暮云的认真劲，连忙说：“你该不会是打算身先士卒吧？不要忘了你可是没有直接攻击手段的方术啊！”
　　“我没有忘记，只是……”
　　陈暮云遥望南方，想起了当初刘天的教诲。
　　“做你不敢做的事，做人们认为你做不到的事，你的军队就会得到勇气！”
　　七万军对比之前的敌人，的确是多了不止一点，还没有天时地利……而如果不能战胜他们，就不要说对付之后的二十多万大军了，这是确立信心的一战，他们必须证明自己有以一当十甚至更多的能力。
　　尽管他们都配备了坐骑，但他们真正的骑兵太少，大部分人的骑术水平都仅是“让坐骑肯帮忙挡一下攻击”的水准，人骑联合魔法作战、人骑分离协同穿插……这类的技术想都不要想。
　　这么算起来，他们哪里是要和七万人打，双方的差距少说都是七千对十万了。
　　这是绝境，而绝境之下，唯有勇者才能争得那一丝胜机！
　　王不先行，何以服众？
　　将不在最前方，何以让士兵卖命！
　　不举着旗帜冲在最前方，又何以引导人民！
　　“这是我的军队。”陈暮云策马向前，身后白袍飘飘，仿若旗帜，“能够最先尝到胜利滋味的人，只能是我。”
　　当然，承受最大风险的也是最接近胜利的人，但他无所谓畏惧！
　　即使是一直打头阵的牛皋，也被陈暮云的无畏所震慑了。
　　即使是向来以自保为首要任务的马念才，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行动了起来。
　　他们紧紧跟在陈暮云的身后，跟在那个“勇者”的身后。
　　然后——
　　他们也得到了勇气。
　　……
　　后世对这一战的争论很多，有说突厥军不应该把七万人分为四个部分，让宋军有了逐一击破机会的……
　　有说突厥军从一开始就犯了低估敌人的错误，应该尽可能以搏杀敌人一兵一卒为作战目标的……
　　有说突厥军后续的三万援军不应该在前阵溃败的情况下还出动的……
　　有说突厥军蠢如猪，居然不懂把最前面的陈暮云先杀死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必须承认突厥军被那支白袍军打得大败，还是不折损一人的情况生生穿过了他们的包围线——在后来人们委婉地把这个词改成了防线，七万人对七千人筑起防线拼命抵挡，没毛病。
　　以至于，白袍军从敌军防线杀出那刻，其主将发出的笑声变成了对古蒙军最刺耳的声音。
　　但对宋军来说，那是无比畅快的笑声。
　　他们从未想过那个文弱的军主能这么爽朗，能这么豁达，能这么勇敢。
　　不由自主地，他们也跟着笑起来，七千人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
　　自信、嘲讽、劫后余生的喜悦、兴奋……都尽数糅合在这之中。
　　……
　　西元10088年5月21日。
　　陈暮云军七千破突厥十万，不折一兵一卒。
　　时人戏称——
　　“意气风发仰天笑，千军万马避白袍。”

第563章 离心
　　“我知道他们很弱，但被人虐成这样也太不应该了吧？”
　　“永远不要低估突厥人的下限，哈哈！”
　　之所以用“戏称”一词，原因就是古蒙各国在听到突厥吃瘪的消息后，非但没有义愤填膺、感同身受，反而开心地嘲笑起他们来。
　　原因无他，古蒙向来唯力量论，推崇丛林法则。哪怕是弱国，得以存活下来也是因为背后有大国撑腰，脸面道德之类的东西从来都不在考量范围之中。
　　不过，出了如此大事，肯定要有人去为突厥擦屁股，就在他们以为笑谈的时候，突厥已经发来了不下二十封求救信。
　　“让魏国去吧，这本来就是他们的事。”
　　事实上，其他人现在也腾不出手来了。随着上帝之鞭被拦截住，他们的攻势也随之受阻，洛阳的圣女甚至率兵北上杀了一阵，大败辽国和夏国联军，夺回了太原城……为了挽回脸面，蒙古正在准备拿下大宋一座关键的城市，从而“威震华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也和现在的白袍军无关，这一次，魏国并没有拒绝，因为有情报指出，突厥余下的二十万军是准备去魏国接收地盘的，完全没有做好对方反扑的心理准备，而白袍军仿佛预知到了这一情况，竟然一路马不停蹄闪电出击，当夜就袭击了突厥军，而为了他们扩大战果，他们如今正在追击敌人——
　　“这是出战的好时机了吧？”
　　然而，尓朱永并没有行动，仅仅派了八柱国一人先行出发。
　　问他在干什么？
　　……
　　孝文帝对尓朱永有些不满。
　　先让友军消耗北平的力量，随后以雷厉风行之势夺取成果……这种程度的无耻并不会让拓跋宏产生不满情绪。
　　问题是进入北平之后尓朱永的屠杀。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严格来说，尓朱永只是把那些顽抗分子给彻底排除掉罢了，比之动不动就屠城的其他古蒙将领要好上不止一点点，但拓跋宏不能接受。
　　“既然我们已经占领了北平，北平的子民就是我们的大魏的子民，怎么能对他们痛下杀手！”
　　尓朱永诚心接受了教诲，他比别的古蒙将领都更清楚人力对一个国家的作用，而且宋人的素质远高于古蒙人，如果能驯服他们化为己用，将来一定能对大魏有莫大的帮助。
　　但前提是能够“驯服”。
　　和一心向着正道前进的君主不同，尓朱永要考虑的还有“成本”问题，以大魏的管理能力和素质水平，当然不会满足于区区北平一地。重兵把守的确可以解决顽抗分子的作乱，但这是极其没有效率的应对方法，尓朱永便没有采取这种做法。
　　外界的人总是传言尓朱永觊觎皇位，是蒙骗了拓跋宏才得到了如此的信任，可就尓朱永自己来看，他顶多就是和宋国的岳江红是一类人。
　　皇位上的人对国家的发展有帮助，他就追随，没有就让更适合的人来坐……当然，他不避嫌也不介意毛遂自荐。
　　那些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真正的强大是靠实力而不是靠一张嘴，所谓文明，是建立在强大力量之上的精神产物，是支持强大力量的东西。试想下，当初若是没有傲视世界的实力，美和合纵国又怎样对全世界进行文化输出？若是罗马帝国没有强大到一统西方，他们的文明又怎会被世人所惊叹？
　　至于大宋？西方衰落了，极西被魔族侵占了，通过剑圣的强大武力而统一的大宋，随之崛起又有何奇怪，学习他们的文明又有何不可？只是，不要以为拥有了先进文明就能强大，那是本末倒置。
　　在北海王叛国、突厥取代魏国先一步北上的时刻，魏国的君主拓跋宏并不在北平宫殿中，自从他来到北平之后，就没有一天不到民间去访问，安抚百姓……尓朱永不反对适度的政治作秀，但向民众谄媚就太过了。
　　无能的人就应该乖乖屈服在强者的脚下，偶尔的“关怀”不过是让它们老实地把头埋在地上罢了，为什么拓跋宏就是不懂。
　　作为两朝元老，尓朱永很清楚拓跋宏完胜先帝，通过“宅心仁厚”的政治作秀，他取得了空前的名望，光凭名望，拓跋宏就足以和尓朱永分庭抗衡，这是何等了不起的能力。可惜他实在太迷恋于操纵民意了，即使尓朱永用宋国的司马世民来做反面教材也无法唤醒他。
　　“放心，我不会成为他那种人。”
　　怕就怕，你连那种人都不如。
　　这话尓朱永到底没有说出口，只凭这些不满就造反，成本太大，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得多，太不合算，他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所以，他只能让一个柱国先出动，自己则在等待。
　　终于，在5月27日事件几乎过去一周之际，拓跋宏才召见了他。
　　只不过尓朱永没有任何不满，前面拓跋宏为他滥杀无辜而大发雷霆，这么快就因为北方的事态紧急而与他冰释前嫌，帝王的尊严何在？因此尓朱永很是理解拓跋宏冷落他的做法。
　　而且，在觐见拓跋宏时，他体贴地提出了能展示帝王威严的建议。
　　“需要我去把北海王殿下活捉回来吗？”
　　死掉的北海王，远不如一个活着接受审判向全天下道歉的囚犯有用，考虑到魏国在蒙古国实施大战略后的责难，即使不请示拓跋宏，尓朱永也打算这么做。
　　然而——
　　“杀掉他，不用留情。”
　　……
　　“皇兄，你真的相信古蒙能赢？”
　　“我能做的，唯有让古蒙无论输赢，社会都不至于崩溃。”
　　真正困扰古蒙的是生产力没有释放，经济没有发展开去，尓朱永以为拓跋宏在收拢人心，但谁知道他这些天去拜见了多少留在北平的“能人巧匠”，吃了多少闭门羹呢？
　　诚然，主要的人才早已撤走，但次一级的也是大魏乃至整个古蒙都求之不得的人才，他必须礼贤下士，用诚意去打动这些视他为敌人的人们。
　　讨论侵略没有意义，拓跋宏并不能改变这个格局，而且他很清楚发动战争的根本原因。之前他在寻找解决办法，现在还在寻找解决办法。
　　比起思考古蒙和大宋的胜负概率，他要做的是不断解决古蒙未来将要面对的社会矛盾。
　　是的，他是魏国的皇帝，但他也是古蒙的属国汗王，出身如何他无法控制，但他能选择自己的未来，能够爱魏国，爱古蒙国。
　　拓跋明打什么注意，拓跋宏很清楚，他个人立场是赞同能不战争就不开战的，但既然事已至此，他就没有立场停下来什么都不做，也没有立场什么都不做让弟弟逃掉。
　　所以他下达了杀死拓跋明的命令。
　　“如果你能逃掉，能最终证明自己的正确，那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
　　拓跋宏把手放在胸前，对天立誓。
　　“那这个被星辰眷顾的国家，就由我来拯救。”

第564章 魔貌
　　“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乍看魏八柱国和宋的八部天王相呼应，内部实则差异颇大。
　　诸如侯莫陈、于思敬、贺拔、独孤疑之类，也许实力不比陆抗、马腾云、姜水天等要弱，但魏国没有给予他们封地，也没给予他们组建独立部队的权力，让他们和八王齐名实在有些勉强。
　　尓朱永早年最看重的是表亲慕容绍，然而慕容绍的运气总是缺了那么点，每次胜利都有些不完美，留下了诸多被人口诛笔伐的黑点，其处境和宋的杨靖好不了多少。
　　再就是拓跋英了，他的确是八柱国之首，还拥有除尓朱永之外的魏国第二名八阶中级作为副手，但他代表的是魏国皇权，这一次北方出事召集八柱国，第一个走出来拒绝的就是拓跋英，理由是要在南边继续抢地盘。
　　“如果在北方失去的土地能以五比一的倍率在南方夺回来，那我会毫不犹豫选择留在南方。”
　　不仅是孝文帝兄弟，拓跋英也非常清楚这场战争是古蒙孤注一掷，和前面两人不同，他是鹰派，甚至提出了放弃魏国在北方的土地，然后全民搬到宋境的建议。
　　六个八柱国指望不上，剩下的就唯有最强的那两员了，而他们也是真正配得上和宋国八王相提并论的人物。
　　当然，这两人如果再论高低的话，宇文獭无疑是相对弱的那位。他也没有封地，只是他有自己的专属部队，有韦孝宽这员平平常常的武将……估计任何一人看到这里都能猜出来被派往北方的是谁，也唯有他，才这么看不起宇文獭。
　　高悲，也许会有人觉得这名字很怪，问为什么不是高兴、高渐离、高文、高德……事实上，他的父母一开始起的是和高兴差不多的名字，或者说，是更贪心的名字。
　　高高兴兴、欢欢乐乐。
　　当然，不是高乐、也不是戴高乐，只是事到如今都没所谓了，因为自他懂事起，他就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什么时候懂得事？那一天高悲可不会忘记，因为他的父母就是那时候死掉的，被入侵魏国边境的突厥军杀死了。
　　向南方的宋国学习文化制度，是魏国一直以来的国策，但在成功学到宋国的优秀之处之前，不少人学到的是宋人的懦弱。
　　或者说，学到了书生的天真幼稚。
　　围在魏国四周的野兽便扑上来，撕咬他们的血肉。
　　所以那天高悲懂了，如果不能让敌人悲伤，他们就无法高兴欢乐，更不要提什么幸福了。
　　于是，他舍弃了旧名。
　　那为什么不叫高泣？
　　因为他要让敌人连哭泣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北上，他是主动请缨，因为他要杀死那个产出懦弱思维的国家的将领，还有就是——
　　“段韶，给我杀光沿途的突厥军。”高悲脸上宛若万年寒霜，不动摇不恻隐，“古蒙不需要逃兵，胆敢窝藏逃兵的城镇，也一律给我摧毁！”
　　“遵命！”
　　和只有两万专属部队的宇文獭不同，高悲不仅有八万专属部队，更是有调动二十万大军的特别权限和明确的封地，麾下斛律黑夜、段韶、高兰陵每一个都是八阶强者，放出来都是能取代任何一个柱国将军的人物，他不自傲还有谁能自傲？
　　至于想趁机夺取魏国土地的突厥？谁抢谁的还不知道！
　　当然，尽管突厥外强中干是古蒙内部公认的事，但能够以数千人击败突厥十万兵的部队，大概也有宇文獭的水准了吧？所以他把儿子高兰陵派了过去。
　　高悲当然知道兰陵是宋国的地名，但关键是兰陵在临沂，他要征服那里，然后把那里的某座庙踩在脚下，以告慰父母在星空之灵。
　　所以他给儿子起了兰陵一名，时刻提醒自己。
　　现在古蒙已经拿下了山东，但临沂不属于魏国……不要紧，那里最终会属于他们的，他有这个自信。
　　“黑夜，我们走。”
　　输？
　　不存在的，如果只有他自己，也许有败北的可能，但他有斛律黑夜……用宋国的历史故事来形容，斛律黑夜就是他的韩信。
　　只要给他足够多的兵力，他甚至敢让斛律黑夜去挑战尓朱永！
　　……
　　白袍军四处追杀突厥残军，好扩大战果——就陈暮云看来，这活脱脱是突厥军为了自己逃命找的借口。
　　胡人的说法自古以来就有，而在古蒙内部，甚至有天下古蒙人出自五胡的说法，五胡最终联合起来组成了突厥这个体量大，实则无论资源、将领实力都是古蒙底层的中等国家。形势占优的时候还好，一旦情况不妙，突厥就变成五胡，甚至“小十六国”，各个族长带着自家部落人马四散逃脱。
　　这种情况下他们鼓吹陈暮云“大军”有百万，被打脸了就改称白袍军皆是三米巨人，一个打一千，千军万马来了都要跪。有的则是说主力被陈暮云一路追杀，他们不得不分散开逃跑好为卷土归来保留“革命火种”。
　　稍微有文化接触过光明派出品的地球志的人，则是打了个比喻。
　　“这是东方的敦刻尔克，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他们并不清楚，天球世界最终是敦刻尔克的进攻者统一了西方，建立了罗马帝国，与美和核纵国分庭抗衡，至于逃到某三岛的“王师”，法西兰人民北望一年又一年，就是不见他们上岸。
　　“光是南下就已经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功夫去扩大战果！”
　　这才是真实情况，他们的战略目标是带拓跋明去洛阳，别说是无伤击败十万，哪怕有无伤击败七十万的机会，只要这七十万大军不挡他们的路，就没有战斗的必要！
　　当然，陈暮云他们这么想，敌人可不会这么想，自己人也不会这么想。
　　尤其是后者，已经可以看到他们对陈暮云的南行之旅大书特书，大吹特吹的未来了。
　　“年月日，陈暮云率军七千，破突厥军一百万于地。”
　　这真是当事人看了都脸红的吹捧，只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
　　他们的确在靠近自己的目标。
　　对陈暮云军来说，这便是胜利了。
　　5月24日，陈暮云军在又一次无伤击溃突厥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五万人之后，终于迎来了比较舒心的一段路，当然，这仅仅维持了三天不到。
　　“是魏军。”看了一眼对面的阵容，拓跋明道。
　　陈暮云也看出来了，出现在面前的部队，虽然人数只有两万，但军容远胜之前遇到的任何突厥军，而为首的武将，更是——
　　“女人？”陈暮云有些惊讶，因为在他印象中，即使是比较开化的魏国，女人的地位也不高。
　　“那是高兰陵，八柱国高悲的儿子。”拓跋明解释道，“他是男子，只不过面容绝美得宛如天姿国色。”
　　“原来是娘娘腔。”一名粗鲁军官笑了。
　　“为什么不戴面具？”牛皋关注的却不是这些，他从不小看面容女性化的人，更不要说他是认识林玉的人。后者虽然还稚嫩，但已有猛将雏形，配合他的容貌来看，简直可谓天使面容的杀手……如此看来，想必高兰陵也是类似的人物，才能让拓跋明露出如此凝重的面色，只是一般来说，这样的人上了沙场都会戴个面具来遮掩，因为军队讲究杀气，太过阴柔的面容会起反效果。
　　“这正是我要提醒各位的地方，他的美貌太出名了，以致于成为了特技——能让己方兴奋，让敌方怜香惜玉。”
　　“不要说了，想吐。”有军官道了。
　　“一会你肯定会迷上的。”拓跋明很认真地说道，不过他更多是担心陈暮云。
　　“放心。”
　　陈暮云很是镇静。
　　他的心中早已容纳不下第二人了，再美也无法动摇他。

第565章 都在夸大事实
　　事实上，高兰陵也曾有遮掩这魔貌的想法，但可别忘了，他们的大柱国是尓朱永。
　　说得好听就是叫务实，难听点就是叫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受他影响，高兰陵也变得有些“不拘小节”，但总的来说，他是一名以勇武为著称的武将。
　　来的路上他已经简单收集过了有关陈暮云的情报，排除突厥人夸大的部分，他对接下来的战斗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不，摆好阵列，高兰陵便率部正面杀了过来，堂堂正正。
　　“小心！”
　　陈暮云军并没有因为之前一连串的胜利而小觑高兰陵，而且有拓跋明事前打过招呼，他们都沉着地在等待那一刻——
　　果然，不知从何而来的歌曲迅速盖过了大军冲锋的呼喊声，一时间，整个战场都被歌声所笼罩，而高兰陵率领的军队则是随着节奏的变化，时而加速，时而减速……再后来，无论侧看还是直视，他们都像波浪一样弯弯曲曲，诡异到了极点。
　　“兰陵入阵曲！”
　　在学习大宋的文化途中，高长恭最为推崇的就是音乐文化，为此他把音乐融入了军阵之中，使得整支部队能跟随音律的变化而行动。而在统帅着两万士兵的如今，他甚至能让天地都与音律共鸣，跟随节奏进行一定程度的扭曲。当他们杀入敌阵，代表杀戮的激情与振奋同在的曲子就会响起，除却士气会大振，攻击也会因为同调而大幅增加。
　　在高兰陵军到达之前，陈暮云就释放出了十数到方术过去，试图干扰他们的节奏。然而方术光束命中之前，节奏突然改变，反干扰的同时，也让兵将轻而易举避过了方术。
　　这当然不是针对陈暮云的手段，作为勇武著称的将军，高兰陵率领的无疑是冲阵型部队，因此为了应对铺天盖地的第一轮炮击，他的魔音在干涉魔法上下了一定功夫。
　　“那这样如何？”
　　不能直接干涉，就用间接干涉，陈暮云迅速在棋盘上落下数子，施展空间属性的移山倒海之能，在高兰陵前进的路途升起数十座巨大石柱，同时在空中召来大小不一的陨石落下。
　　单纯靠之前的手法当然无法阻挡，所以高兰陵取出了武器。
　　那是类似小提琴琴弓的剑，而他的左手，则是一把枪。
　　然后他把枪当成小提琴来拉奏。
　　“这是我的音乐会，请安静聆听。”
　　天地间的巨石应声破碎了，这个空间只留下高兰陵的入阵曲。
　　“是概念……”牛皋倒抽了一口冷气，八阶强者算是叩开了灵魂之门，但能达到运用概念水准的人，无疑都是强者中的佼佼者，就像姜水天和当初的岳家四将，即使同是八阶初级，水平也犹如天地。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和陈暮云差不多年龄的男……不知性别的家伙竟然也到达了这种程度。
　　然而这还没完，就在魏军逼近到足够近的时候，他们终于看清了高兰陵的容貌，终于明白到了“迷上”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世界最美的相貌是什么？为此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回答，即使大部分人认同的美人，也因为气质和五官的问题让人产生不同的评价，甚至有些人直接就成为小众，认为那是丑。而有些人喜欢的美人，在其他人眼里只是相貌平平……
　　所以说，自己觉得美的才是真的美。
　　情人眼里出西施，便是基于这个原理。
　　到这里想必你已经明白了。
　　“这……是隔壁家的梅梅？”
　　“是范爷！”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天仙！”
　　“怎么可能，艳芳居然还活着！”
　　“我永远都喜欢羽之……不对，惠，也不对，阿尔泰，还是不对，珂朵……怎么可能会这样，竟然拥有我老婆的所有特点？”
　　尽管高兰陵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每个人心目中所想的那人，但因人而变化的气质和迷惑幻术共同加持下，大部分人都在高兰陵身上感受到了亲切和真切感。
　　凭着众人愣神的瞬间，高兰陵一马当先冲入敌阵，手起刀落就要取敌兵首级……但下一刻，那支白袍宋军却是突然消失了，一个不留。
　　“以为每个人都会手下留情，那你就真是大错特错了。”一道声音通过方术传来。
　　“我从未如此想过。”高兰陵答道，但他的眼里是带着一丝兴奋的。
　　如果连这种程度都撑不过去，哪还有什么资格和他同台较量？
　　幸好，陈暮云没有那么弱。
　　无法改变世界和敌人，唯有改变自己，这个逻辑很简单，但问题在于陈暮云完全不受干扰。
　　尽管事先有提醒过众人，但能如此冷静应对，拓跋明发自真心夸道：
　　“暮云，很棒。”
　　“谢谢。”陈暮云回头看向部下们，能保持清醒的只有五分之一，“醒醒，就算那是你偶像还是老婆什么的，你如今能做的唯有挺直腰板，向她证明自己！”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看到的都是遥不可及，或者遗憾错过的根源之人。
　　所以陈暮云在看见可能是心兰的欢迎时，立刻就笑了。
　　别说心兰要来杀他，就算心兰要狠狠揍他，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在那之前，他要证明自己已经成长过了，只有用事实说话，才能真正补偿过去的错误。
　　也只有赢得这场战争，才能向对方证明自己已经前进了，已经不是被远远抛到后方的“往人”了！
　　“失去的是无法挽回的，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还能追上去，还能改正错误，难道你们就打算停留在原地？！”
　　陈暮云的话语如同惊雷，把众人从梦中唤醒，少部分被幻术干扰得较深的兵将，则是被陈暮云用方术把迷惑的景象给转移了出来——是的，陈暮云的方术已经可以接触到精神层面了。
　　他一直在前进。
　　他是队伍的主将，是一军之主。
　　上梁不正，下梁才歪。
　　他笔直地前进。
　　那么他们又有何资格继续原地踏步？
　　“杀回去！”
　　陈暮云一马当先，带着七千白袍飞向敌军。
　　这一次，他们已然和当初不同。
　　“抱歉，梅梅，祝你幸福！但我以后一定会比那家伙更有钱更有地位！”一人吼道，似乎在告别在夕阳下奔跑的青春。
　　“你都能小侍女变成爷们，我又怎能落后！”这人似乎把某物变成前进的动力。
　　“天仙再美，也没我家的婆娘好，臭娘们，在家里给我等着了！”
　　“哈哈，差点都忘了，你的曲子才是最好听的，放心，我现在就去把乱弹琴的给解决了！”
　　“我永远都喜欢下一部女主！”
　　“滚！”
　　尽管之后混进了奇怪的东西，但他们的势头已然不可抵挡！
　　“冲过去，就是我们的胜利。”陈暮云冷静地说道。
　　然后——
　　5月27日，陈暮云率军大破魏将高兰陵，歼敌十万，余者皆散。
　　5月27日，高兰陵大败宋军于突厥北境，歼敌过万，陈暮云率残军仓皇南逃。
　　……
　　抛开互相吹捧的历史，真相到底是如何？
　　“父亲我很抱歉，没能拦住他们。”高兰陵给高悲传去消息，“对方并不恋战，在杀了我方五百余人后便突围而出……对方无损！”
　　“把过程影像发给我，继续追击。”
　　“是！”
　　挂了通信，高悲看向身边的大将。
　　“你怎么看？”
　　“给我一万兵，定斩敌首于阵前！”斛律黑夜道。

第566章 不相上下
　　高悲不置可否，然后打开高兰陵传来的影像开始分析。
　　就像使用兵器讲究把兵器用得如自己手足，指挥军队也有类似的讲究。
　　能统御一万人只能说是合格，要达到“优秀”的评价，就必须让这一万人在各种情况下都能有令必行、令行禁止，仿若一个整体。
　　高兰陵之所以是良将，就在于他能让两万士兵做到这一点，当然，实际有可能差一点，否则他也不会被陈暮云找到破绽。
　　事实上，第二次交锋的时候，高兰陵的确汲取了之前的教训，准备在整体上针对陈暮云的方术发动——光是拦截陈暮云本人的方术是没用的，他能通过部下来施展，高兰陵在第一次的短暂交手中就看出了这一点。
　　凭借两万人的优势和自己一体化的程度，正常来说，高兰陵是能阻止陈暮云的。
　　然而，陈暮云的优势并非在一体化的数量，而是他在一体化的专精方向上更进了不止一步。
　　就像挥出一拳打人，尽管你已经掌握了这个拳头，但拳头的力量是分散的，威力有限，而陈暮云的情况就是挥出一拳，中指的关节突了出来，以点破面——更可怕的是，拳头的力量还渐渐凝聚在指关节上，似乎要让拳头变得不再是拳头，而是长枪。
　　“任何以少胜多的战役，其内部都是由无数个以多胜少的战斗组成的。”
　　陈暮云一直牢记着刘天的教诲。
　　三千人只要战胜一千人三十次，就等于击败了十倍于自己的部队。
　　高兰陵是很出色的将领，他没有留给陈暮云穿插分割的机会，但那是对付两万人时的情况。
　　两万人要阻止七千人施法，很轻松。
　　一万人就有些勉强了。
　　五千人那是笑话。
　　两千人的话……你确定不是反过来？
　　然后，陈暮云把七千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对高兰陵的一角——大约一千人的方位发动魔法妨碍。
　　之后，便是连锁反应了，打开的缺口最终变得越来越大。
　　高兰陵吃惊地发现，最先解放的一千人是正在和自己作战的千人，再又打开一道缺口后，第二梯队的宋军也得到了解放，接着是第三梯队……回过神来，他已经无法拦截白袍军的方术了，甚至自己所影响的自然也重新被陈暮云掌握。
　　最终，变成了他们被七千人包围的情况，只不过他稳住了将近九成八的兵将，所以才有了折损不过百人这等并不伤及筋骨的损失。
　　但必胜之心已丧，他只能望着扬长而去的宋军兴叹。
　　“所谓名将，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看到最后，高悲想了想，联系上了在前方斩杀突厥人的段韶。
　　“你为前军，黑夜马上就到，务必要把此人斩杀。”
　　……
　　事实上，魏军大破陈暮云，歼敌过万一点都不夸张，因为其中大部分都是伪军——由突厥人组成的伪军。
　　你说事实上陈暮云没有时间招降突厥人？
　　这不是重点，他们魏国人说是就是，败兵投降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段韶在斩杀了两万宋伪军后，马上调转方向，朝陈暮云可能的行进方向进发。
　　老实说，突厥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落后了，没有网络就算了，道路上的监控设施也不完备，在地图变大一百倍之后，段韶愣是三天都没找到陈暮云。
　　“难道错过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情报太通畅也有不好的地方，在追寻陈暮云的日子里，他们遇到一些突厥部落，得知到高兰陵败北的谣言正在扩散。尽管他严谨部下和部落族人接触，但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这消息终究还是在军中传开了。
　　有拓跋明这个内奸，陈暮云这边在遭遇了高兰陵之后猜到高悲已经出动并非难事，单独对付高兰陵尚且有些困难，何况另外还有比高兰陵更优秀的二将？陈暮云的方术是得到了长足的进步，但不代表他不屑于用计。
　　于是，段韶这支鱼龙混杂的部队有些乱了。
　　比起陈暮云，高悲对突厥人更瞧不上眼，所以只给了段韶一万人，而段韶也不是只会横冲直撞的角色，在剿杀突厥人的过程中，他采取的是拉拢一部分，打压另一部分的分化手段。这些日子里，他所经过的区域，稍微有潜力的突厥部落都被他消灭了，只留下一些弱小的突厥部落，以及追随他们的突厥部落。
　　是的，段韶现在手头上有三万多人，投靠他的突厥人占了七成。
　　而起异心的当然就是这群突厥士兵了。
　　“听说了吗？那个高兰陵败了！”
　　“听说被斩杀了十万人，一溃千里。”
　　“主将好像是靠某些交易才活下来的。”
　　“不会吧，我听说宋国是可以吃茶叶蛋吃到饱的国家，不会那么饥不择食吧？”
　　“你懂什么，他们那里管这个叫风雅！这是我从魏国士兵那里听到的。”
　　“怎么办，这个叫段韶的该不会也要败吧？”
　　“都怪魏国大将军起的破名，什么高悲，这下自己悲伤了吧？”
　　简单安抚无果之后，段韶当机立断，召集本部人马严阵以待，理由很简单：
　　“如果我是敌人，一定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进攻。”
　　“可敌人怎会知道我们军心乱了？”
　　“我不清楚，但我有种感觉，他就是知道！那种感觉……就像那些匈奴的萨满！”
　　段韶猜测是正确的，这一天晚上，那支白袍军果然乘着夜色袭来了。
　　……
　　陈暮云目标并没有改变，只是在遇到高兰陵之后，他不再隐藏副作用的能力，开始为接下来的每一场战斗“精打细算”。
　　这次针对段韶的袭击，正是他预知辅助下的布局——因为找不到陈暮云，段韶拒绝和斛律黑夜会合，而另一条预言则表明，这晚会是段韶部队最乱的时刻。
　　时机不容错过。
　　看到白袍军汹汹杀来，大部分突厥士兵瞬间就吓破了胆……他们根本就没打算为段韶卖命，或者说，他们从来在出卖和杀戮自己人的时候比较有胆量，一旦要对付更强的敌人时就士气尽无。
　　只是，混乱之中，段韶那一万人如同铁壁立于中军，不为所动，任何想要扰乱阵型的人，无论是突厥人还是谁，尽数被他们击杀在三尺之外。
　　他们的眼里只有迎面而来的白袍军，只有那率军前进的陈暮云。
　　“果然非同凡响。”陈暮云心想，但他并无惧色，也不能畏惧。
　　在段韶之后，还有斛律黑夜，还有没出手的众多强者，他们要回到洛阳，就必须击败挡路的所有人！
　　“冲过去！”
　　白袍军变成了挥出去的拳头，当然，指关节依旧突出，依旧凝聚着整支队伍的精华。
　　“上！”
　　段韶大喝一声，一直巍然不动的部队仿若大山倾覆，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出。
　　他的部队没有音乐，没有高兰陵那么多花哨，人数也不如高兰陵多。
　　但他挥出的拳头，也突出了强劲的指关节。
　　然后，两军最锋利的部分撞到了一块。

第567章 情况有变
　　这是非常诡异的画面，两军加持了各类魔法对冲对轰，然而结果是双方士兵以及魔法都在擦肩而过，互不干扰。
　　“这就是魏国的名将吗？”陈暮云回头看了一眼敌将。
　　严格来说，段韶的名气远不如另外两人大，称呼为名将实在有些勉强，但他的能力无疑介于另外两人之中，并且有了匹敌名将的本领，所欠缺的只是出人头地的机会罢了。
　　不过，陈暮云并非毫无胜算。
　　尽管用方术有取巧的嫌疑，但陈暮云确切做到了让7636人融为一体，并且化为拳头中最尖锐突出的那一部分。
　　但段韶没能做到，凭借指挥能力，他实际只是聚集了半数——即五千人的力量，之所以没在第一轮交锋就败北，那是因为陈暮云在进攻，他在防守的缘故。
　　而这种被动防守，消耗无疑非常庞大。
　　“只能撑三次吗？”段韶自语道。
　　所谓指挥，就是指系统赋予将领的特殊调遣能力。之所以用这种保守的用词，是因为和“调兵遣将”以及陈暮云的方术不同，这是不涉及特技和空间属性层面的微操，详细来说就是把主将的用意一瞬间传递到部下的脑海，让他们零时差执行任务。
　　因此，这一操作关乎了部队对主将的信赖，主将对部下能力的熟悉程度，对战场形势的剖析等诸多因素。由于非常考验主将的能力，便被用来当做衡量统率能力乃至冠以名将之称的一个标准了。
　　而这之中，普遍认为至少能让三千人变成拳头中的尖锐部分者为“拥有名将实力”——很显然，段韶已经达到了标准。但用了方术辅助的陈暮云就结果而言更胜于他。
　　段韶最终还是失败了，他的部队最先耗尽了机动能力，而当他们意图硬碰硬的时候，陈暮云理也不理他们，带兵从容离去。
　　这一战，段韶本部，无伤亡，陈暮云也是，但聚集来的突厥军因为践踏和挡路，折损了千余人……这没什么，关键是陈暮云达到了战争目标。
　　没有犹豫，段韶立刻给斛律黑夜和高悲发去情报，并且表示自己随后就会到。
　　“我会挑选还有余力的精英部队快速恢复，争取尽早追上去，记住，敌人只有一个目标，只要拦住他们，让他们产生伤亡，我们就离胜利不远了！”
　　段韶擅长分析，为人稳重，所说离事实已然不远。可惜的是——
　　“情况有变化，拦截敌人的事之后再说。”
　　“发生什么事了？”段韶想不通什么事能重要过剿灭白袍军。
　　“南边出事了。”
　　“南边？”
　　段韶震惊了，能让他们这种北方部队都停止执行任务，南边是出了何等大事？
　　……
　　“风向变了。”
　　陈暮云感应到情况变化的时间，并不比段韶晚多少。能做到这点，估计是他已经越来越接近那个境界的原因。
　　老实说，和段韶的一战，受益最多的是他。从高兰陵和段韶的表现差距中，他轻松判断出斛律黑夜乃至更强者可能的水准。
　　最初遇到的敌人是高兰陵，真是太好了，之后遇到的敌人是段韶，也是太好了。
　　陈暮云不由得发出这样的感叹。
　　然后，在军队休息之际，他开始掐指测算。
　　“噗。”
　　久违地大吐血，陈暮云尽管早有所料，但还是禁不住周围的人大惊失色。
　　“没事，都退下，这是军主在施法！”知晓内情的马念才驱赶众人。
　　“是的。”感受到心兰那明为压制，实则治疗的效果涌上来，陈暮云的身体迅速在表面上恢复了正常，他当即露出轻松的笑容，安慰众人，“大家不需要担心，这是方术中的血祭。”
　　方术尽管没有赞颂魔法那样罕见，但也是颇为冷门的魔法，人们对此的了解并不多，再看陈暮云气息平稳，明显没有大碍，也就信了他的话，纷纷退下。
　　不久拓跋明、牛皋和马念才都凑了过来，他们知道陈暮云必定是算到了什么。
　　“有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三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是真的，没多久，牛皋便抽身离去，只留下心情沉重的马念才和有些发懵的拓跋明。
　　“接下来怎么办？”马念才问。
　　“我们回不去，既然回不去，无论哪边发生什么，我们都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前进。”陈暮云早有想法，“只是，我们也要帮南边减轻一下压力。”
　　“本该拦截我们的敌人已经撤离了？”
　　“是的，即使是他们也无法袖手旁观，但根据我的预测，他们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一旦急起来，或者关乎自己利益的东西一旦发生了变化，人就会变得目光短浅，甚至在已经做什么都无法补救的时候，去找些没意义的事来做。
　　高悲的部队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况，无论南边发生什么，其实他们都很难赶到，但他们还是行动了，也许是为求安心，也许是为了表态还是别的什么复杂原因，反正——
　　“这是我们的机会。”
　　斛律黑夜很强大，但现在的斛律黑夜没那么强大。回洛阳当然是最终目标，但等对方冷静下来，他们的前路无疑会重新变得困难。
　　因此，现在要做的就是反客为主，倒过来追击高悲和斛律黑夜的部队。
　　“这……会不会太鲁莽了。”哪怕是知道陈暮云的副作用准确，马念才还是被这大胆的想法吓到了。
　　“我们很弱小，只能做采取大胆的手段。”陈暮云并没有因为连胜而冲昏头脑。
　　“我赞成。”回过神来的拓跋明道，他是最清楚斛律黑夜在正常情况是多么可怕，“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在击败高悲和斛律黑夜之后，来对付我们的绝不会是什么八柱国了。”
　　哪怕是已经定好了目标，选择了好了“魔法”，前路依旧存在阴影，存在掉入歧路的危险。
　　而且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程度，即使不懂方术也能凭借自己的意志来影响命运，影响别人的抉择。
　　即使不用拓跋明特意提出，陈暮云也非常清楚，最大的妨碍者一直都是那个人。
　　那个站在魏国顶点的男子。

第568章 命运的高墙
　　牛皋到底还是成熟大人，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现在不是我伤感的时候。”
　　牛皋这些话几乎和自我安慰没多少区别了，但他们也看出来了，牛皋已经准备化悲愤为战意，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了。
　　“这样可能会造成糟糕的后果。”三人归队开始行军后，马念才犹豫了下，才传音道。
　　“我会想办法的。”
　　“那就好……你……想的是什么办法？”马念才刚打算笑，但马上就觉得有些不对。
　　结合他这些日子来的“进步”，陈暮云说的不是语言上那种表层的东西，而是——
　　“有把握吗？”
　　“下一场战斗我会试下，有些危险，但是这个做法的本身就是需要大家直面危险。”
　　陈暮云没有忘记部下们之前提出的意见，只是他一直在寻找更好的解决办法罢了。
　　妥协是最失败的做法，独裁不可取，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唯有进步、进化——乃至超越！
　　……
　　“大人，我觉得敌人会追上来。”
　　“有道理，但我们就算知道也只能做被动的防备。”
　　高悲说得不错，但对于斛律黑夜来说，半途而废实在是无法忍受的事，他的意思是他带人留下来断后。
　　高悲也想到了这点，然后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但现在不行。”
　　高悲的野心并不比尓朱永小，屈居尓朱永下只是权宜之计，这一次局势的变化，按照尓朱永的性格，一定会参加到一线的争权之中，他有这样的实力和地位。
　　如此一来，高悲也有机会在这之中混出一片天空，比如趁尓朱永和别人产生矛盾时干掉他，取而代之。
　　是的，尓朱永是八阶中级，在古蒙里的说法就是汗王阶，但那又如何，他其实也接近了那个层次，只不过有意识压制住了。
　　害怕尓朱永发现然后像夏国之主李昊那样扼杀？笑话，魏国的杨大目可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原因不过是高悲打算隐藏实力，然后关键时刻把王牌打出罢了。
　　单人实力勉强能抗衡，剩下就是军略上的差距了，有斛律黑夜在，他高家军就只比尓朱永略逊一筹，怎么可能让他独自离开！
　　“大人，他们可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啊！”见高悲不为所动，斛律黑夜劝道。
　　“不用担心，消灭他们算我们的功劳，就算没能成功，在我们的前面还有屯在宋国华北的古蒙各国军队，还有我魏国的各个柱国将军在待命……”
　　“不是这样的，大人。”斛律黑夜把心内的焦躁压下，努力说服自家主帅，“我是怕那家伙会变得我们再也无法对付他！”
　　如果只看之前，也许有人会觉得斛律黑夜是个狂妄之徒，轻而易举就说出一万阵斩陈暮云的话来。
　　但事实上并不是，他是个自信之余也颇具审视能力的将领，他说能一万战胜就一定能做到。
　　因此，现在当然不是他心怯自打脸蛋，而是他从段暄的报告看到了白袍军和当初与高兰陵战斗时的不同。
　　他们在进步，以惊人的速度。
　　一开始也许仅是刚能战胜高兰陵不如段韶的水平，所以他允许了让段韶去代劳，然而段韶发来报告的时候，他们已经是略胜段韶的水平了。
　　这一次他们放过了他，下次他会不会已经是自己之上了呢？
　　高悲重用斛律黑夜，当然是因为他能力出众，而他也很清楚自己能做到什么，统一天下不敢说，成为一方诸侯，或是一国名将，自不在话下。
　　那么水平在他之上的人呢？高悲口中的那些势力真能挡住这样的人物吗？
　　“敌人很可怕？”
　　“一开始并不可怕，但正在变得可怕，他有成长为威胁魏国乃至整个古蒙的潜力！”
　　高悲也很清楚自家将领的眼光，当下不再犹豫。
　　“我拨给你三万人，迅速解决他们，然后归队！”
　　高悲这次只带了八万人，现在只剩下五万，毫不犹豫就给了斛律黑夜三万人，尊重、笼络、肯定部下之意显露无遗。斛律黑夜不是白眼狼和无脑的野心家，当即发自内心拜谢，然后才率军离去。
　　高悲继续行军，不过脚步放慢了许多，他想等斛律黑夜获胜归来，但也有继续南行的必要，所以选择了一种两不误的做法。
　　而越走，他就越心惊。
　　“东边也败了吗？这个宋国的剑侠怕不是要名震天下了。”
　　先是上帝之鞭被挡，然后是昨天那件大变故，再到徐州会战败北的消息传来，哪怕是高悲也不禁担心起这场战争的前景来。
　　不过，当星夜降临，漫天星辰散发耀眼夺目的光华之际，高悲的担忧就彻底打消了。
　　“古蒙的星辉永垂不朽！”
　　他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口号，在扎营休整的士兵们连发愣的时间都没有出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跟着他一并喊了起来。
　　星辰不灭，不败，就算他们这些凡人败了，那个星辰的国度也不会战败，如此一来，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得不说，高悲是个很全面的人才，能发展到今日这一地步，努力是一点，“阴险狡诈”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别的就不说，政治上的手段他比其他柱国将军强了不知多少，战略上的眼光也不差，领军能力和段韶差不多，可能略逊一些，但接近八阶中级的实力，足以抚平那微不足道的差距。
　　是的，他是一个少见的综合人才，某些方面甚至比尓朱永更出色，这也是他的自信来源。
　　然而，有时候比拼的仅是单方面的水准。
　　“监测到敌人的踪影。”
　　高悲是不会让人那么轻易就偷袭到的，他也在第一时间给斛律黑夜发去了信息，然后开始列队，做好迎击的准备——等陈暮云军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天际已经布置好了不下十个小太阳，地面也简单锻造了一些防御工事，夜袭根本就无从谈起。
　　“早就知道你喜欢偷袭，可惜啊，我不是之前那些窝囊废！”
　　然而，高悲从来没有真的重视过陈暮云，也没有想到仅仅是段韶层次的能力已经无法和对方一较高下。
　　“碾碎对方！”
　　在人造日光下，陈暮云军化为白色奔流、化为巨浪压了过去，尽管他们仅仅是七千多人，但路上一切路障、一切的障碍都无法阻拦他。
　　“怎么可能？”
　　还是挥出的拳头，还是熟悉的突起那么一点指关节，高悲也这么做了，他们的人比段韶还多，没能突出的部分更强。
　　但没用，他的攻击落空了。
　　明明刚开始时是中指突起，高悲也这么迎了上去，但临近的那刻，他才发现，对方突起的手指变成了食指。
　　田忌赛马。
　　不过更偏激一点。
　　下等马打上等马本来就必输，为什么还要上场？
　　所以在高悲看来，对方的中指不见了，而自己的一翼被击破之后，另一翼也开始出现了问题。
　　突出的部分变成后两指。
　　你问现实这样做怎么可能有威力？
　　如果是真的拳头也许是不行。
　　但这只是比喻，陈暮云挥出的拳头，每一指都是中指，每一个突起的中指，都有媲美中间那只的威力！
　　……
　　“赢了！”马念才兴奋道。
　　“居然能大胜那个高悲……”拓跋明惊讶不已。
　　高悲败了，大败的迹象已经出现。仅仅是两次冲阵，高悲就损失了三千人左右，而接下来第三次冲阵，是要在高悲军的背后——是的，他们无伤亡穿过了对方的部队，杀了一路。
　　“不，没那么顺利。”
　　陈暮云沉色道。
　　能和斛律黑夜错过，是因为他用了知天命的能力。
　　但命运从来都是双刃剑，试图掌控命运，其本质和触碰带刺的玫瑰没有多大的差别。
　　“休伤吾主！”
　　一支部队突然从右侧杀了过来，高悲回头一看，发现不是想象中的斛律黑夜，而是段韶，还只有三千人，但就算是这么少人，他们的到来也让一时溃散的士气变得高涨。
　　段韶的确收到了高悲让他放弃追击，休整部队回南方的命令，但他的脑海中总是有股挥之不去的不好预兆，便从一万人中挑选还有余力的三千精锐，马不停蹄赶来。而且不知是不是运气好，即使是陈暮云也要弯弯曲曲地预测跟踪才追上高悲，他一路无脑直走，竟然能在这关键的时刻遇上鏖战的两军！
　　而且——
　　“父亲，孩儿来了！”
　　人未到，入阵曲先到，高兰陵的部队也在这个时刻赶到了。他们人数大概五千，正对着高悲的部队而来，凭借那随音乐而动的波浪式走位，他们完全可以穿过高悲的部队，去填补上高悲军被陈暮云击穿时产生的漏洞！
　　这还没完——
　　“贼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左路这时又杀出一支军队，正是预测到陈暮云有可能直接偷袭主帅的斛律黑夜！
　　……
　　有人这么说过：
　　“命运最恶心的地方就是，你以为已经战胜了它，前方不远处，它又筑起了高墙，更高也更厚。”

第569章 推翻
　　在到达高悲的大营之前，陈暮云把预测到的事告诉了所有人。
　　“开玩笑的吧？”
　　“不，是真的，我敢保证。”
　　神棍都喜欢装高深莫测，陈暮云则是经常用不自信的话语来答复别人，对自己预言之事无比肯定，这是第一次。
　　只是，他没有给众人留下思考的时间，马上就调动众人的力量，开始对高悲发动攻势。
　　胜利了……两阵，然而到此为止了，也多亏是他们愈发变得精锐，才能不思考刚才那些话，一直作战、一直胜利到这一刻，但已经到了极限。
　　这个极限的外因有很多，敌人三队援军来袭是其一，他们一鼓作的气已尽是其二，三是他们忍不住了。
　　即使不是岳家军出身的人，如今也已经被悲伤的情绪波及，达到了临界点，杀人报仇并不能彻底解恨，只能图一时痛快，痛快过了，就没了。
　　或者说——
　　“杀得不是直接凶手，所以没劲？”
　　陈暮云的冷嘲热讽准确地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
　　但真的冷嘲热讽吗？就算昏了头脑，这些人也清楚陈暮云不会这么做。
　　这份信任，陈暮云感受到了。
　　“接下来，我不会再进行指挥。”
　　话毕，陈暮云带头冲了出去。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了起来。
　　虽然所有人都下意识跟着陈暮云行动了，但还是慢了陈暮云许多。
　　这样可不行，我们的主将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必须快点赶上去才行。
　　然而，为什么他们的行动如此缓慢，明明平时，明明刚才都能很快……
　　有人曾经这么形容过：
　　十个人，如果每个人的能力都为一分，那么捆在一起，就能发挥六到八分的能力，如果散开，每个人都能发挥到自身的百分之百了，但实际产生的效果却连五分都没有，只因为太多重复的操作消耗了力量。
　　那怎样才能达到十分？
　　不知道，至少除了陈暮云之外的人都不知道。
　　咦，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主将会明白？
　　是因为他单枪匹马冲在最前吗？
　　是因为……他出发前脸上露出的自信表情吗？
　　但为什么他会如此自信？
　　因为……相信他们？
　　相信他们会跟上去，所以这只是试一下他们的觉悟？
　　但他们真的能光凭这点就追上吗？
　　还是说这是主将对他们想要自立的想法不满，从而自暴自弃？
　　“我们……究竟在为什么而战？想怎样战斗？”
　　几乎所有人都在那一刻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
　　“对方现在是什么层次了？”
　　看见高悲败北，斛律黑夜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知道陈暮云在不断进步，只能和段韶差不多水准的高悲无疑很难应对。
　　当然，他这样的发问，也只有真正的用兵高手才能听懂且回答。
　　“不定点破面。”高悲道，他的脸上没有一丝难堪，比这更困难的遭遇都曾经遇过，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他耿耿于怀，更重要的是，上天现在都站在他们这边，三将都齐聚的情况，怎么输！
　　“明白了！”
　　斛律黑夜紧握了一下拳头，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按照逻辑来说，陈暮云肯定更进一步了，但没关系——他比段韶强了并非一点两点，而是一个层次。
　　他挥出去的不是仿佛长枪的拳头，而早就是一把长枪！
　　庸俗点说：
　　拳头，很抱歉，哥是有武器的人！
　　所以他才是高悲之下的大将，被视为可以和尓朱永对垒的人物！
　　“大家，跟我上！”
　　三万人一下子凝成了一块冲了过去，三万人的力量在斛律黑夜的指挥下凝成了一块，最前方的那一点，仿若箭矢最锋利的一点，把两万四千人的力量都聚集在了那里。
　　是的，这就是斛律黑夜，能够把三万人用得宛如天兵天将的魏国准名将，他已经达到了整合军队为一体的极限水平。
　　再往上？不过是把三万人的力量发挥为三万罢了。
　　说实话，他害怕的是陈暮云回去后能招揽到更多的人马，但此时此刻，就算他能把七千人发挥到极限又如何，胜利还是只会属于他！
　　“未来的宋国名将啊，很抱歉，你没有成长起来的希望了！”
　　斛律黑夜这话是吼出来的，不知为何，那个宋国将军在听到这话的那刻笑了。
　　而且，为什么只有他一个？
　　还有，他们的阵型为什么那么散乱，是放弃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斛律黑夜真的觉得有点遗憾，他也想通过和强者战斗来使得自己进步，但陈暮云这样的选择也不能有错。
　　“只是为什么你还能笑着？”
　　斛律黑夜惊讶了，惊恐了，他的指挥依旧完美无缺，他的军队依旧锐不可挡，可为什么他会产生这样不好的预感。
　　星之神啊，你已经让我得到了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还要让我感到颤抖？！
　　答案——
　　“未来可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面对足以洞穿他无数次的大军，陈暮云举起了黑子，重重地落在那个只有大片白子的棋盘之上。
　　下一刻，世界绽放出了光芒。
　　……
　　追不上了。
　　阿土心想。
　　但远程魔法也许能够到，然而，他并不擅长。
　　如果……这样的话实在太晚了。
　　话又说回来，他想要的是什么？
　　回到大宋，洗清污名，让自己的家人挺胸抬头地活下去。
　　是啊，要做到这些，他必须回去，或者让同伴回去，胜利回去。
　　这就是他的愿望了。
　　也是军主的愿望吧？
　　啊啊，明白得太晚了，自己居然慢了那么多。
　　就算不擅长，他把魔法放出来，也能帮上一点忙吧？
　　可恨啊，耳影丈那家伙远程魔法那么好，怎么就不能分点给我，我怎么就不懂得去向他学习学习，好后悔好后悔好后悔呀！
　　“啊啊，急死人，为什么前面那些家伙那么不中用，骑射啊，就知道冲的蠢货！早知道我努力学习骑术了，不然怎么轮到那些蠢货在前面！”
　　这是……耳影丈的声音？阿土愣住了。
　　然而，传入耳中的不止这一道声音。
　　“用二重叠加的风魔法加速啊，军主那么慢，你不是自称是最犀利的五阶吗？”
　　“让老子杀回去，为大人报仇！啊啊啊啊啊！”
　　“闭嘴，不赢怎么回去报仇啊！”
　　“都给我闭嘴，都别吵了，我们的大人，现在是军主！”
　　无数思绪交错，显得很是混乱，直到那道声音响起。
　　“难道我们想做的不是同一件事？”
　　然后，他们看到了，前方的路上，陈暮云站在那里。
　　他的背后，是充满光明的未来。
　　“这路很宽，我们都能过去。”
　　是的，他们都能一起前行。
　　……
　　“命运的确恶心，但只要我更强，更有毅力，那么无论它筑起高墙多少次，我都能打破它！”
　　为什么十个人聚集起来最多才八分，那么是不是突破了就是九分或者十分？
　　如果仅是这点提升，不是很儿戏吗？
　　说到底，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有擅长不擅长的东西，有优点和各种各样的缺点，还有不同的想法。
　　能发挥出一分，已是非常之低的情况了，而一群散沙，发挥不到五分是多么正常的事。
　　然而，没人说过这是十分制，之所以仅是八分，是因为那是抹杀了人性，扬长避短的最优结果。
　　越过这道坎，所能看见的，可不仅是九分、十分的井底之空。
　　而是一片无垠的天地。
　　怎样才能跳出去？
　　曾经没有任何办法，但魔法能做到，能帮人类做到。
　　你的经验，你所擅长的东西，你的情绪……都能共享给别人。
　　管理严密的军队是强大的，但还不够强大！
　　能发挥所有人的能力，能弥补所有人的不足，能看穿敌人的不足，能针对敌人不足进行打击——那样的军队才是无敌的存在！
　　……
　　在和敌人短兵交接之前，斛律黑夜的部队就倒下了一大片。
　　那是一轮远程魔法轰炸。
　　七千人的魔法轰炸。
　　五行全属性。
　　最荒谬的是，每个人都是被自己最不擅长的属性给打倒的。
　　然后，一直慢一拍的大军仿佛瞬移一般，加速冲到了陈暮云身前，给了他们一轮痛击。
　　当双方厮杀成一片的时候，斛律黑夜发现了——
　　敌军每一人都有那个叫牛皋的先锋的技巧水平。
　　而他们的魔力……也超出了七千人该有的水平。
　　远远超出！
　　他们所浪费的力量，他们倒下去的士兵的恐惧，他们的迟疑，他们的惊恐……都变成了对方的勇气，变成了对方的力量，变成了对方的魔力——
　　最终，变成了无所不能的魔法！
　　溃败的那刻，斛律黑夜感受到了。
　　那是圣者的气息。
　　……
　　于是，大宋诞生了军神。

第570章 可胜
　　6月1日，本应是西方流传过来的儿童节的日子，然而东方，准确说大宋国内并没多少人有心情带孩子去玩。
　　前线接连传来失陷和败北的消息，偶有胜利，却是付出沉重代价的惨胜，唯一让人振奋的徐州会战，实际上也于大局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黄河一线已经有缺口的如今，如果有人说长江也死守了，几乎没人会怀疑这个消息的真伪。
　　情况就是这么糟糕，几乎看不到胜利的希望，除非——
　　“听西方人说过，拥有‘圣女’的国度是不败的。”
　　这是不被正式记载，但目前已有两个先例证明的传说，在这种无助的时刻，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人们心灵上的寄托。
　　然后，这一天，突然有方术士发疯一般跑到街上大喊，但并没有人责怪他，只因他口中的胡言乱语都指向了一点——
　　有人以方术封圣了。
　　……
　　洛阳皇宫。
　　“不是我。”
　　心兰的回答让群臣瞬间觉得似乎被人浇了一头冷水。
　　要知道心兰可是拥有大天圣域这个圣级技能，若是成为了真正的圣女，能够在大宋领土自由瞬移，那大宋就能靠着八支无敌的军队把古蒙打得屁滚尿流了，哪还会像如今这样窝囊！
　　可惜的是，这次成圣的不是心兰。
　　“不是心兰殿下，那还会是谁？”有人忍不住问。
　　心兰沉默不语，但她已经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人是谁。
　　只是——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望着遥远的北方，心兰心情愈发沉重。
　　……
　　“这就是圣级吗？”
　　陈暮云望着自己的双手，呆呆出神。
　　事实上，他们的胜利并没有太夸张，算上前面击破高悲的两次冲阵，他们大概给敌人造成了一万多到两万的伤亡，真正死亡的人可能连一万都不到。
　　但这是七千人直面八万大军打出来的成绩。
　　由高悲斛律黑夜等人率领的八万魏国士兵，比陈暮云这一路上遇到的敌人加起来还要强不少。
　　但他们赢了，凭借陈暮云的圣阶方术，把所有人的个体能力都发挥得超过一分，让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朝着同一个目标努力，最终大败了十倍于自己的敌人。
　　这是值得自傲的战绩，陈暮云也不会谦虚到装模作样的程度。
　　只是笑过之后，更多是感叹。
　　就像统兵的极限不是十分，踏入圣阶，他才发现后面的天空是多么辽阔，即使用九十九级来形容圣阶也一点都不过分。
　　当然，这仅是笑话罢了。
　　“能获胜，是大家的功劳。”
　　陈暮云即使方术达到了圣级，他自身战斗力低下的本质也没有改变，只不过他能深入到心灵的层面去引导人们，给他们指明方向——说白了，单靠他一人是不行的。
　　“没关系，军主你如今即使是统率十万大军，也能再次创造相同的奇迹吧？”
　　陈暮云当然不清楚别人称呼他为“军神”，但这个称号一点都没起错，他的圣级能力只有在大军中才能完全发挥，当然，在群众的海洋之中也可以，但无论是陈暮云还是远在天边的心兰，都没打算、也坚决不允许大宋沦落到那种程度。
　　至于其他部队是否会像白袍军一样信任陈暮云……这在帝级的时候还是有疑问的，但到了圣级，他的身上就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信赖的光芒。
　　不是迷信那种，而是在迷途之际，眼前突然出现指路明灯，不由自主跟随明灯的光芒前行的那一种感觉。
　　更直白点，就是：
　　“想要胜利吗？想要的话，就跟我来。”
　　所有人都对陈暮云充满信心，相信他只要回到洛阳，就能带领大宋反击古蒙，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这并非妄想，七千都能胜八万，何况十万，而且说不定陈暮云能更进一步，率领更多的人，那样古蒙人就只能望风而逃了。
　　“真期望能看见那样的情景啊。”陈暮云也不由发出类似的感叹，“但首先我们要先回去，马上就到边境了，大家加油。”
　　是啊，要先回去，才能有未来的事。
　　除了马念才谁都没注意到，陈暮云在这个时候悄悄掐指算了一下，然后在一瞬间露出了无比凝重的神色。
　　……
　　“我们败了。”
　　高悲仅是发了这个信息去北平就断掉了通讯。
　　行军打仗不能只看人数，这个道理无论放在战前战后都一样。
　　他们输给了不足自己十分之一的敌人，他们损失了大概一万多，看上去还能再战，但士气尽丧，即使高悲心中依旧坚毅，也无法再度组织起追击的部队。
　　这是他们的完败。
　　“这下，南边没人能挡住他们了吧？”高悲仰天长叹。
　　他没想到斛律黑夜也败了，还让对方晋升为圣者……这都怪他一开始的不重视，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而且他心目中的那些如意小算盘也彻底毁了。因为像陈暮云这样的人物如果去到南边，别说挡不挡的问题，他们已经开始要担心会不会被对方在后方开花的可能性了。
　　一个搞不好，古蒙的北方面军也许就会因此而败亡了。
　　“父亲，要不要发信息给神国？”
　　对付圣者的最好办法就是出动圣者，高兰陵提议非常合乎逻辑，可是古蒙未到亡国之际，那个关键时刻也没到，星之国会出手？高悲马上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办法。
　　但话又说回来，北方军如果就这么灭亡了，古蒙也算是遭逢亡国之危了吧？既然星将之前见过宋国的圣者，没理由看不出这点，可为什么他还是放任宋国的圣者离去？
　　就在这时，通讯石响了起来，高悲心情沉重地取出通讯石，准备接受来自可能是尓朱永或者魏主拓跋宏的责骂，然而当他看到通讯人的名字时，愣了一下。
　　“你……是来取笑我的？”
　　换做平时，高悲早就生气了，但如今他的话语是那么苍白无力，哪怕对方是自己讨厌且轻视的宇文獭。
　　“敌人是圣者，失败非战之罪。”
　　“哼。”
　　“我找你，是大人的意思。”宇文獭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高悲顿时精神了许多。
　　“为什么要经过你转述。”
　　“我说出来真的好吗？”
　　“说内容吧。”高悲恨得咬牙，理由他怎会不清楚，无非是怕他脸上不好过。宇文獭这个家伙还是那么惹人厌！
　　“很简单，休整一下，即日南下追击敌国圣者。”
　　预料之内，但高悲还是轻哼了一声。
　　“有意义吗？”
　　“有，路上你也许能看见败北的我。”
　　高悲没有嘲笑。
　　“你已经在设防了？这是大人的命令？”
　　“当然，不仅是我，大人也已经准备就绪了。”
　　高悲有些发懵。
　　“大人不去南方？”
　　“争权吗？”宇文獭终于忍不住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通讯中发出明显的笑意，“大人雄才大略，知道孰轻孰重。”
　　很明显，他笑的是脑子不忘争权夺利的高悲，但尓朱永是高尚到不去争权夺利的人吗？绝对不是！但他还是放弃了南方来对付宋国的圣者——按照高悲对尓朱永的认识，他一定早就做准备了，在敌人还不是圣者的时候。
　　如此高瞻远瞩……高悲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技不如人，但战意也同时涌了出来。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有了目标才能更加奋发图强的人。
　　“请转告大人，我马上就开始行动。”
　　宇文獭又笑了，却是满意的笑声，显然他并不希望高悲就这么沉沦下去。
　　“大人也有话让我转告给你。”
　　“什么话？”
　　“圣者，并非不可战胜的存在。”

第571章 魏国铁壁
　　6月2日，陈暮云军越过边境线，重新回到了宋境——尽管是敌占区，但众人还是忍不住感动得涕流满面。
　　老实说，北上的那刻，他们就做好了葬身于沙海的准备，没想到最后自己居然能够回来。这一个多月的经历，仿佛做梦一般。
　　但这不是梦，是现实，简单休整过后，他们继续前进，当然，是怀着兴奋的心情前进。
　　敌人？在陈暮云的带领下，还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这不是狂妄自大，而是基于事实的自信。
　　只是——
　　“前方出现敌影！”情报员报告。
　　“冲过去碾碎他们！”不止一人发出了类似的喊话，就算没有说出口，余下的人在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可惜敌人一见他们冲来就立刻逃跑了。
　　“哈哈，这群胆小鬼。”
　　事实上，他们随后发现了敌人不过一千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逃跑无疑是非常合理的做法。
　　陈暮云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正当他想测算，让他不要算的预知更快一步提醒了他，他的脸色微变，连忙提醒道：
　　“大家，要尽量小心，我们不能功亏一篑。”
　　陈暮云的话比什么人都要管用，他们也清楚现在等于进入了虎穴，就算因为自身强大而看轻敌人，也要在战术上重视对手。
　　马念才看不出大方向的情况，但能看出陈暮云愈发忧心，而拓跋明则是提出要情报员注意把敌军将领的模样拍摄下来。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对手吗？”不少军官好奇问。
　　“老实说，值得注意的太多，现在需要先锁定范围。”
　　众人想想也是，光是魏国的其中一路人马，就有高悲斛律黑夜等四员不亚于大宋八王的人才，整个古蒙的英豪，肯定是多得惊人。
　　也许古蒙的发展有些畸形，但它也一定是个仅凭武力就能遮天蔽日的巨人。
　　他们继续行进，只是没多久，那千人部队再度出现，而且还向他们发动了远程的魔法轰击。
　　当然，有陈暮云的方术在，所有人都轻松避开了，
　　“杀过去，教训那群不长眼的……咦？”
　　在释放完一波魔法攻击之后，敌军立刻退却，毫不犹豫。
　　不用陈暮云提醒，所有人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们继续前进，果不其然，敌人第三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半途而废，一路追击敌人，一副誓要全歼敌军的架势。
　　严格来说，因为他们能够共享经验和能力，所以他们的速度比一般部队快了数倍，认真追是绝对能追上的，然而——
　　仿佛早有预谋，敌方那一千人化整为零，分成了十队，向着不同方向逃跑。这就算了，等他们不依不饶地灭了两队之后，后方出现了新的两支千人部队，向他们发起了骚扰性攻击，等他们去追，敌人再次依样画葫芦，四散逃脱。
　　“不用管他们，我们继续赶路！”
　　但是能完全不管吗？
　　夜幕没多久就降临，早已习惯夜袭，并把夜晚当做胜利的天时的陈暮云军，第一次发现夜晚是那么的……让人烦恼。
　　这一群群小股部队，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有休息的机会，更被说扎营了，最后，陈暮云决定把自己的圣级方术完全施展，让七千人轮流休息的时候，那散乱的部队突然集结成五千人军队，向他们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当然，结果是敌人惨败，但他们再次逃走了大部分，不过带兵的敌将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是韦孝宽……这是宇文獭的部队，他是我们魏国的八柱国之一。”拓跋明心情沉重地说道。
　　即使已经叛国，他也不想过多和本国人作战，所以在路上，他除了关键之处，很少给陈暮云提供情报。
　　然而天意弄人，这数十场战斗下来，除了魏军，还是魏军，古蒙其他属国的部队仿佛失踪了一般。眼看陈暮云军正在一步步走入蜘蛛网之中，他也只好为了自己的信念，贯彻“叛国贼”这个身份到底了。
　　“这个八柱国比起之前的高悲如何？”
　　“大不如，如果说高悲是我国的谢玄安，那这个宇文獭大概只是姜水天的水准。”
　　“谢大人比那个高悲强多了，谢谢。”牛皋不满这个比喻，任谁都知道，谢玄安是和岳江红齐名的，就那高悲能和这两位大人物相提并论？
　　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拓跋明的比喻还是有那么一点正确的。
　　当然，那不是宇文獭一人的功劳。
　　……
　　单就职位来看，韦孝宽和高悲的三将同级，但魏国内部大部分人都觉得韦孝宽不过是名过其实之辈，因为他相貌平平，在遇到宇文獭这个伯乐之前的表现也平平，就算是之后，也无法不用“一般”这个词来形容。
　　但他就这么平步青云了，以致于大部分人都不服，有机会就在口头上黑他一波。
　　当然，就像大宋的华稽手机和马家的北极熊聊天软件那样，黑得人越多，发展得越好。回过神来，他已是柱国将军下的一等大将了。
　　但宇文獭不同，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大将的本事，给了他足够的重用，甚至不止一次在其他部下面前表态：
　　“孝宽一人，远胜高悲三将！”
　　当然，就韦孝宽自己而言，他是不敢宣称胜过斛律黑夜的，扪心自问，和高兰陵正面冲阵，他也有可能落下风，因为他也仅是“拳头”程度的指挥能力。
　　偏偏他还老实地向宇文獭坦白自己并没那么强，不料后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你啊，太谦虚了，战争可不只有野战冲阵……我就问你，如果非要你和斛律黑夜打，你能战胜他吗？”
　　这个问题实在怪异，韦孝宽仔细思考了一会，竟无法作答。
　　“怎么不回答？”
　　“因为根本没有胜算，如果可以，我不会和他打。”
　　“那就是你强大的地方了。”宇文獭大笑，“如果你在城头，他们来攻城，你有信心获胜吗？”
　　韦孝宽从来都是那么实事求是，有点像段韶，哪怕他听出了宇文獭说的“他们”是指高悲四人，但他的回答也仅是这样：
　　“耗尽他们的耐心，我是有自信的。”
　　……
　　当然，也许你会说现在并没有城池给韦孝宽守，但防守的概念还是能够运用的。
　　“因为只有七千人，哪怕他们有圣者，也绝对不敢去攻城，至少不会攻中等城市。即使是为了尽量减少变数，他们都会尽可能绕道，以赶路为首要目标。”
　　“也因为他们仅有七千人，所以他们无法无视一千人以上的部队对他们发起的攻击，而且根据情报显示，他们完全不能接受损失，所以为了保持零伤亡，那名圣者就必须保持清醒，保证魔法施展。”
　　“我们的确打不过他们，即使六十万大军全部压上，也许对方都能找到突破口，战场宽度是有限的，兵力优势有时候会变成严重的劣势，与其和对方正面对决，我建议把我们的部队拆开，布置下重重防线，不断消耗敌人的精力和魔力。”
　　“是的，魔力，圣者只有一个，精力的消耗也是基于这个原理，圣者不是神，就算能不眠不休，只要我们还是人，就会心累，就会疲倦。”
　　“而行动的准则很简单，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用空间来换时间，用时间来消磨他们的意志，消耗他们的生命。”
　　“就像人比野狗强，但每次从人身上撕下一块肉，人终究是会死的，而子弹一开始再强，最终也会卡在墙中，再也无法动弹。”
　　一阵沉默，韦孝宽想了一下，补充道：
　　“这是宇文獭大人的点子。”
　　最先拍掌的是尓朱永。
　　“将军，真乃我大魏的铁壁——听我命令！”尓朱永突然喝道，“接下来由宇文獭为总指挥，韦孝宽为副指挥，命令权限与总指挥同等，各柱国将军不得抗命！”
　　“遵命！”
　　于是，从宋国北部边境到黄河“双龙”处延绵数万公里的大地上，魏军构建起了十二道防线。算上北方的高悲军，总兵力投入六十万，八柱国出动了七人。
　　这一行动又名——
　　“抽丝剥茧”

第572章 圣彼得
　　魏国南下远征的军队数目大概有一百一十多万人，除去留守北平的十万和拓跋英布置在山东的四十万大军，这一次围剿陈暮云，魏国可谓倾尽了半国之力。
　　而且就战术来看，损失绝对不会是寥寥两三万，也就尓朱永这个魏国元帅、柱国大将军才有足够的威望来主导这一战略了。
　　不过，至少在开始的几天，进行得非常顺利。
　　韦孝宽和宇文獭充分发挥了自身作为强者或近强者的个人能力，躲过白袍军无数次全歼，只身一人逃到分散后的部队之中，再次组织起过千的军队对白袍军进行骚扰。
　　这顺利的前期直到6月6日，白袍军闯到第二道防线开始才有改变。
　　虽说其他柱国都要听命宇文獭，但道听途说终觉浅，至少以莽勇为著称的贺拔是这么想的。
　　当然，贺拔没打算让战略完全失败，于是，他仅是率领一万士兵便向陈暮云发起进攻。
　　单论指挥技术，他并不比高兰陵强，但杀敌上高兰陵远不如他。因为整支部队都以攻代守，并且充分以辅助他展现个人力量为上。
　　可惜的是，贺拔一直以来的“杀破敌胆”没能出现，陈暮云也不和他硬拼，而是反过来从战术上实现他们的战略——用抽丝剥茧的方式把贺拔的一万士兵一点点消耗掉，最终还成功予以贺拔重创。
　　有贺拔这个反例在前，其他人不再尝试直撼白袍军，而6月8日陈暮云开始冲击第三道防线时，这个大战略的另一个可怕之处也开始展现出来。
　　由于陈暮云一直不眠不休往南进发，因此一般情况来说，往北方逃散的部队即使整合了也很难追上来，就算能追上来，作用也不过是和其他部队一样，没有明显特点，反而徒费力气。
　　因此尓朱永稍微修正了韦孝宽的战略，并且对贺拔予以嘉奖——也许你已经看明白了，后面追上来的都是大集团军，他们采取的是和前方以及侧面部队不同的战术，一上来就只求硬拼。
　　要注意，这和当初高悲的八万人略有不同，为了增强冲阵实力，他们全部都是骑兵配置。虽然坐骑能分担骑士伤害，但骑兵并非防守能力优秀的部队。
　　而这后方追上来的集团军，追的过程的确用了坐骑，但列的却是是盾兵在前，弓箭手和法师在后的常规阵型。
　　你说陈暮云大可不管他们？的确，但尓朱永毒辣的也在这里，他们就一直尾随在背后给予陈暮云军心理压力，真要打肯定可以赢，无伤也能继续保持，但这无疑会加大部队的消耗，和精神疲劳——他们已经一周不眠不休在赶路了。
　　而且事实也证明了不回头是明确的选择。
　　6月9日，陈暮云开始遇到了临时建造的防御工事，以及预埋魔法陷阱的区域，行军速度进一步变得缓慢。
　　6月11日，后方追赶的部队从三天一休改为一天一休。
　　6月13日，尓朱永尝试在前方投入集团军进行一次“过场”——简单冲杀一阵之后便撤离，不求杀敌，只求逼迫陈暮云用方术来应对。
　　6月17日，陈暮云突破第七道防线，无一败绩，无人伤亡，杀敌不下五万，但整个部队都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宇文獭再三思虑，决定提前进行一次摸底性进攻。
　　6月19日，由七个柱国将军带领的十五万大军，汹涌地杀向了陈暮云军的所在，然后——
　　“这是……魔法陷阱？”
　　“我们搭建的防御工事？”
　　“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如此精力？！”
　　连番的爆炸、下陷、毒雾……魔法陷阱区域震住了大概三万士兵，防御工事仅仅是以废墟的形式突然从天而降，就足以阻止三万人了。
　　然后，陈暮云带领七千人杀向了余下的九万人。
　　还是七千多人，但却不是人们期盼的疲惫不堪，仅剩下一丝精神力量在苦苦支撑的队伍。
　　他们还是当初那只让人闻风丧胆的白袍军，从未改变，宛如巍峨。
　　陈暮云曾经说过，他想把自己的部队起名“背嵬”，不是说要背起山一样的压力，而是说他们就像大山一样可靠、坚挺、坚持！
　　“消灭他们！”
　　没什么比遇到巨大心理落差后，再遭遇沉痛打击更容易崩溃的了。一时间魏军兵败如山倒，六万士兵也本着战略目标转身就逃，但陈暮云少见地带兵追杀了一阵才回来。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
　　兵不厌诈，陈暮云自知无法掌控战略层面，只能在战术上寻找突破点，于是他下令让全部人假装快要到达极限，好骗来魏军围攻，从而回以痛击，杀出个未来，杀出个安宁。
　　怎么隐瞒极限？可别忘了，宗师级就能调动天地之力，到了圣者，没理由只是得到了新的力量而旧的没有再度提升，就算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但能借助别人的力量，为什么不屑于做呢？
　　至于魔法陷阱和防御工事，那就更简单了，刘天早就教过他要利用地形，利用万物，他的空间属性最强大的地方是“转移”，既然如此，在遇到敌人布置的东西时为什么要避开和破坏？带走不就好了吗？
　　当然，他还是很机智的，懂得留下疑似破坏掉一切的痕迹。
　　“接下来，我们就会轻松很多了吧？”有军官忍不住道。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面露喜色，同时也带着不易察觉的疲倦。
　　就算再能利用天地之力，也不过是把极限提高了，而不是没有极限，如果他们能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下，情况会好得多，可是……不，也许到了能休息的时候。
　　“大家等等，我算下……”
　　可是，没等陈暮云来得及测算，人们就感受到了一股彻骨之寒。
　　这是流转在环境之中，传递于天地间的寒冷之息，这股力量，让天地之力对他们的补充效果彻底变弱了。
　　“了不起，南宋的圣者。”
　　一道声音从寒冰中传来，但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宇宙最深处传来的、足以让一切停止的绝对零度。
　　“南宋？”陈暮云道。
　　“失去了北方大片土地的你们，莫非还有资格自称‘大宋’？”那声音笑道。
　　所有人都火了，但却火不起来，因为寒冷让他们的怒火都燃烧不起来了。
　　“不要逞口舌之快了，你就是魏国元帅尓朱永吗？”
　　“正是，不过请放心，我不是来和你战斗的……北海王殿下，陛下让我处决你。”
　　寒意消失了，显然尓朱永根本就没打算听任何狡辩劝说，仅仅是像阴差一样来宣告死亡……就结果而言，他这一做法取得了异常成功的效果。
　　恢复体温的拓跋明浑身颤抖，又怒又怕，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众人恐惧过了，正欲大怒，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变得口瞪目呆。
　　前方，对方的防御工事横亘在那里。
　　是的，防御工事。
　　一座冰雕的、数公里长的巨大城堡，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大地上，寒气逼人，遮天蔽日，周围的一切、甚至时间都被这城堡的寒冷给冻结了。
　　即使不用尝试，陈暮云也知道这东西无法转移，就算转移了，也会迅速溃散，但它只要横亘在这里，就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城池。
　　没错，这是魔法，没人规定魏国人只能学习宋国，至少尓朱永不是这么想。
　　是的，这就是筑城特技魔法“冬宫”。
　　“接下来，该不会都是这样的城堡在挡路吧？”马念才喃喃地说出了所有人心中恐慌。

第573章 楚歌
　　宋军乖乖绕道而行了，只是人造冬宫内，大部分人脸上都没有喜色，而韦孝宽直接就下跪请罪了。
　　“尓朱大人，我很抱歉。”
　　说实话，让尓朱永布置这个也是韦孝宽的提议，只不过真的到了这步，只能说明他的判断错了。而他犯错的根本原因则是不够坚定。
　　谁都想立功，即使是韦孝宽也不例外，更不要说另外的六个柱国也有相同且更热切的想法，最终他妥协了，结果便是大败。
　　“损失还没达到十万，无妨。”
　　看出韦孝宽以为自己是在安慰他，尓朱永抿嘴一笑，
　　“你当然还有不足，这一战也称不上漂亮，但我们目的已经达到，你若是觉得惭愧，那就更应该往前看，然后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努力向我学习。”
　　“是的，尓朱大人！”
　　回答的人却不止韦孝宽，也是，谁不想向尓朱永学习？比起韦孝宽宇文獭主导的前半段，当然是后半段更让人振奋。
　　……
　　陈暮云的确下了绕行的命令。没办法，在见识过尓朱永的手段之后，他就知道强攻这堡垒只是徒劳了。
　　“八阶中级……外加宗师级吗？”
　　能干涉天地自然，技巧当然要宗师级水准，只是他能干扰到圣级技巧对天地灵气的吸纳，全屏他那八阶中级的魔力来弥补。
　　综合来说，陈暮云其实还是在他之上的，但是境界不等于战斗力，至少不等于单挑能力。
　　而且，对方在战略上、在大势上占了绝对的优势。
　　“那家伙……肯定有更恶心的东西在后面等着我们。”
　　当时众人是不明白拓跋明为何咬牙切齿地用“恶心”这个词来形容尓朱永，而不是“可怕”，但仅仅过了一天，他们就明白了。
　　“宋国的人，速速投降，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们的面前是十万大军。
　　你也许会说魏国还不知道教训，还派集团军来对付他们云云……说对了，魏国正是接受了教训，才派来了大军。
　　他们的旗号不是宋，也不是魏。
　　而是“楚”。
　　这是宋人组成的部队，准确说，是由投降古蒙的宋人所建立的伪楚政权的部队。
　　魏国仅仅派来一千人督军，就成功驱动了这十万同胞来送死。
　　理智来说，不少宋人在知道古蒙人要来的情况下依旧不肯撤离原来的城市，绝大部分不会是因为什么不肯离开自己的土地，而是他们作为被统治者，自觉只要能继续活下去，或能保住自己原有的地位就好，主人是谁根本无所谓，民族主义，爱国情怀管他去死。
　　但人类正因为不是绝对理智的动物才是人类，道德忠义这种东西即使你不想遵循也会自然而然在脑内产生，这是人类自野蛮走向文明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必然情绪。
　　所以陈暮云军的人愤怒了，
　　只是陈暮云没有。
　　“我不否认当中有大部分人是投机分子，但他们错了，这一战我们必胜，而古蒙必败，对吧，拓跋兄？”
　　拓跋明没料到陈暮云会在这时候说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大宋的战争潜力远胜古蒙，只要我们回到去，大宋就一定会获得最终胜利！”说到最后，拓跋明的眼神愈发坚定。
　　人在鼓励别人的同时，何尝不是在鼓励自己？
　　“那我们杀败他们？”有人问。
　　“我说了，还有一部分人也许是出于被迫或者是什么理由……没能保护好他们，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大宋以前还不够强大。”
　　陈暮云看着众人。
　　“但我们足够强大了，我们的人民很容易就会因为弱小而背叛，那再一次让他们背叛……不，再次让他们支持我们不就好了吗？”
　　众人懂了，理智来说，这做法会让他们已经为数不多的精力再次变得窘困，但没有一人反对，就算是内心之中的没有。
　　他们是大宋的军人，怎能因为民众被威逼就反过来随意杀戮民众？需要放在天平上衡量先不说，他们现在有能力做到，这就足够了。
　　“会死的只有一千人！不要搞错我们的敌人！”
　　陈暮云带头冲出，白袍军迅速跟了上去。
　　伪楚的将领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大人物要他们劳师动众来对付区区七千人，但不少人自觉把这当成了投名状之类表忠心的行动，丝毫不敢怠慢。见对面那支弱小的部队不投降，反而冲了过来，他们大笑着率军迎击。
　　下一刻，他们都和大地母亲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而大地母亲也仿佛恼怒他们的背叛，让他们变得灰头土脸。
　　“什么回事？什么情况？我在哪？”
　　十万大军如潮水急退般溃败开去，大部分人不是落马就是被缴了械。终于意识到前方这支部队不好惹的伪楚将领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当然，魏军肯定是要阻止的，所谓督军就是这么一回事，但看见后方十多万人被打得不知死伤多少的场景，他们就像投降的时候那般做出了选择。
　　“你们竟敢？”
　　一千魏军被逃兵的洪流淹没了，他们想要杀鸡儆猴，但攻击不知为什么无法打到伪楚兵将的身上，回过神来，白袍军的屠刀已经来到了面前。
　　伤多少人，陈暮云军没有去计算，那是必要的苦头，他们不会手软，但死的仅是一千人。但饶是如此，事后所有人都没有露出半点开心的表情。
　　“太弱了。”甚至有人直接哭了出来，“为什么会这么弱？”
　　他说的当然不是魏国士兵，而是说那十万伪楚军，或者说，十万曾经的宋军。
　　他们曾经和表面十五万，直接交锋九万，以及八万的魏军交锋过，抛开主将的因素，魏军都要比这十万宋军要强得多。
　　士气？刚开始的交锋，伪楚军胜券在握的时候可不存在士气问题，就算有士气问题，但还是无法改变他们弱小的本质。
　　不是每一个宋国士兵都能像他们那么精锐，但他们怎会不希望自己国家的军队能强大些呢？
　　但结果实在太让人失望了，都说敌人总是很强大，自己家的人就算变成敌人，还是那么弱小。
　　“他们只是炮灰，真是有一定战力的部队，尓朱永不会派来送死也不会轮到他指挥。”拓跋明倒是很冷静。
　　“你还对我们大宋有信心？”陈暮云平静地问。
　　“下限低只是因为懒惰罢了，我的信心不在他们，而在你们。”
　　陈暮云咧嘴一笑，把自己的情绪传播出来。
　　“正是如此，弱小没关系，关键是未来能变得强大，而这未来，如今掌握在我们手中。”
　　“继续前进，不要停，不要惧怕敌人的任何手段！”
　　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尓朱永是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在接近第九防线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漫山遍野的歌声。
　　宋国的歌曲。
　　当然，是由伪楚的人来唱。
　　真，四面楚歌。

第574章 双龙
　　“尓朱永恶心的地方是他喜欢先消耗对手再出手，而更恶心的地方就是他喜欢用心理战。”
　　四面（伪）楚歌有效吗？若是一般情况，陈暮云等人当然不吃这套，但问题是尓朱永不单是唱那么简单。
　　准确说，歌声是那么悲伤，那么凄凉，让人听了就知道唱歌人身不由己。
　　是的，尓朱永掳来一般宋国民众歌唱，如果陈暮云不理不睬路过，他们立刻就被处决。
　　于是乎，恐慌不已的歌曲背后还有无数凄惨的求救声和哭喊声，让他们每一步都如同灌了铅似的难以挪动半分。
　　“抱歉……”
　　若是心兰在此，也许会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吧，但陈暮云如果去救，对方十有八九会抛下民众逃跑，然后让他们为如何处置民众而头疼……这就是深入敌占区的不好之处了，对方可以随意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们，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咬紧牙关，快速通过这里，不要回头！我们不是密探，不是敌后工作人员，我们是军队，我们必须冷血，将来在战场上为他们报仇！”
　　马念才已经开始做思想工作，有时候他的话虽然不好听，但非常理性，为此帮了陈暮云很大的忙，而他自己则是遭到不少人暗中记恨，陈暮云心中是无比感激和充满歉意的。
　　不过马念才这一席话却是提醒了陈暮云，犹豫不到片刻，他果断把自己的想法传到所有人脑海中。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行，太危险了！”
　　“的确危险，但我要明确指出一点——我们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军队，我们能走到今天，是因为我们心怀信念和理想！我们是要回去，但是要挺胸抬头回去！”
　　没人再阻拦陈暮云，也没人能阻挡他。
　　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异想天开。
　　因为心兰在的话一定会想办法。
　　他……想追上心兰，现在的他，也有这样的能力！
　　不知何时起，陈暮云从人群中消失了……是的，对方就是想引他们大军过去，那么应对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挑少数人过去把民众给救下来，如果能顺便消灭敌人那就更好了。
　　于是陈暮云去了，就他一人，但已经足够了，敌人也算总人数有几千人，但为了遍布路两边，每一个群体可能就几个小队在看管，还是随时准备逃跑的那种。
　　当然，陈暮云不会让他们有逃跑的机会，他们对百姓的屠刀，最终都会落在自己身上，躲不开，挡不住。
　　当魏军发现情况有异的时候已经晚了，最终就这么被陈暮云单人匹马杀了一路，死伤千余人。
　　不过陈暮云还是无法带走民众，只能为他们测算一下之后的大概，令人意外的是他们居然会平安无事，看来尓朱永是不打算继续用这手段了。倒是陈暮云看到了不少断手断脚的民众，方知魏军的狠毒并没有下限，竟打算让他们即使救出了民众也无法离开。
　　陈暮云平安回来，众人士气大增，加快脚步离开这片区域，不过陈暮云注意到牛皋等高级军官神色有些不对。
　　而原因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最先说出来的不是他，而是敌人。
　　6月22日，他们遇到了毫无阻拦的“第十道防线”，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他们也俘虏了一些魏国兵将来问话，而魏国军人的骨气显然和他们的雄伟战略差太远了，但尓朱永占优势的地方就是这里，就算他们知道也无可奈何。
　　只是为什么说好的第十道防线没有启用，那是因为尓朱永站在路的中央，摆出一副要和他们谈谈的架势。
　　“只是分身，那家伙是不会以身涉险的。”拓跋明道，“立刻扑杀他，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听。”
　　可惜尓朱永的动作比有所犹豫的他们快多了。
　　“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话，你早就成功回去了吧？”
　　牛皋等人的脸色变了，而中下级军官也不是傻子，看到上官的表情，略加思考，就明白了一个事实。
　　陈暮云是在借助他们的力量和大军抗衡不假，但没有他们，也只是无法攻打大军罢了，凭他运用天地之力的水平，海阔天空谁人能挡！就算是带上最重要的拓跋明，估计也没多大困难。
　　但他现在带着7634人——
　　“是我们拖累了军主吗？”
　　“没这回事！”陈暮云大喝道，然后瞪着尓朱永的分身，“在作为一名圣者之前，我是一军之主，绝不也不可能抛弃下属，你休想动摇我们的军心！”
　　尓朱永微微一笑，嘴角间满是嘲讽之色。
　　“真的动摇不了？而且，你觉得光说漂亮话就能让情况好转？”
　　陈暮云回以挑衅的笑容。
　　“漂亮话我要说，任务我也要完成，和所有人一起完成。何况，如果我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做了，真正头疼的人是你吧，你又何必在此假惺惺地劝我！”
　　不少人顿时醒悟过来，是啊，敌人怎会好心告诉他们正确的做法，现在着急的是敌人才对。
　　一时间，所有人都大声骂起尓朱永来，只是后者根本不在意——敌人的骂声就是对自己的最好赞美词，尓朱永从来不怀疑这个道理的真伪。
　　不知是谁放了第一炮，但马上就有人跟上，很快，尓朱永的分身就在狂轰乱炸中崩解。
　　但真正有见识的中高级军官可不会如此鲁莽，晚上行军的时候，他们偷偷私密了陈暮云，内容也大多是劝他按照尓朱永的话去做。
　　“军主为我们做得已经够多了，现在已经临近黄河，即使军主抛弃了我们，我们也有机会回去，所以……”
　　“不，绝不！”
　　陈暮云拒绝了所有人，把白天的话再次认真地说了遍。见他如此坚定，大部分人不再怀疑，感激流涕地向他表示道谢。
　　陈暮云很清楚，大家怀疑他是真的想走，觉得自己已经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没必要再继续拖累他……但只要他表示出自己的确是打算和部下同生共死的性格，他们就会打消劝说的念头。
　　只不过陈暮云的如意算盘在马念才这里碰壁了。
　　“你是因为想向心兰殿下表现才这么做吧？”
　　“这句话说得不对，不是表现，而是我在以她为目标。”陈暮云也没有隐瞒，还回答得非常冷静。
　　其实他也需要找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恰巧马念才就是能充当这么个角色的人。
　　“为什么？”马念才也一时间忘记了身处的环境，完全投入……或者说代入到类似的角色中去，“就算追上了又能如何？就为了博得她回头看你一眼吗？”
　　“才不是那样可怜的想法。”
　　“那么是为了打脸？”
　　“我觉得在圣女面前，我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你就心甘情愿做别人的嫁衣？”
　　马念才并非不明白陈暮云那“希望喜欢的人能过得幸福”的理念，他也是这么做的，可是他跟随陈暮云，就是为了找到不同的答案，而不是如今这样，什么都没改变。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
　　“什么话？”
　　“不要否定自己的目标，不要否定自己的感情，以及……不要否定自己。”
　　陈暮云没有继续和马念才说下去，比起开解对方，他觉得刚才的那一问一答更多是在消除自己心中的迟疑。
　　就像抗击命运一样，无论坚定过心志多少次，在未来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再次迷茫，但解决的方法还是那个——就是再次击破心中的虚妄。
　　“不是为了什么和什么，我在做的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理念，为了自己的梦想，而这一切所通向的终点，不是命运的定数，而是我自己抉择！”
　　6月24日，陈暮云军遇到了第十一道防线，那是三十万大军以及大大小小冬宫的组合，在鏖战一天一夜之后，他们还是成功杀了过去。
　　终于，他们看见了接近目的地的那条大河。
　　当然，在扩大百倍之后，大河也变成了汪洋大海。
　　“有些不对劲，怎么地理坐标好像提前了一点？”负责勘察的情报员道。
　　“嗯，的确有不对的地方。”早已测算过的陈暮云平静地说道，“这不是我们印象中的黄河，但黄河就在这之后。”
　　众人愣住了。
　　“是的，自三门峡出来的那一段黄河水，除了扩大百倍，还发生了另外的变化，就是在原来的黄河以北，分出了一条差不多大小的‘巨龙之河’，直到陈留西部才重新汇。同时也正是这双龙组合，古蒙人才没能直接进攻我们的都城。”
　　当然，这也毫无疑问地成为了阻拦他们南归的天然屏障。
　　……
　　6月26日，陈暮云军南下之路的最后战斗，在黄河双龙地区正式展开。

第575章 全解放
　　“成功靠的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积累。”
　　对尓朱永来说，决定胜负的并非这最后的“双龙”天险，而是全部十二道防线。
　　透过情报员的侦查，他知道陈暮云军还有力气喊口号，对于横亘在眼前的大河也没有丝毫迟疑或失望，但正因为如此，尓朱永才看出了他们已然到达崩溃边缘的事实。
　　就算有些误差，那也无妨，要问为什么，那自然是因为他来了。
　　他设下的重重关卡不闯也就算了，闯了就别想活着离开！
　　“开始行动吧。”
　　六十万围剿陈暮云多日，折损十万，第十一道防线赶过来的大概有四十万，余下的十万人全都在此。
　　但这十万却是这之中最精锐的、直属于尓朱永的部队，更不要说他们一直在养精蓄锐，和已经疲惫不堪的陈暮云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七名八柱国已经独自赶了过来，稍后将作为顶尖战力来给陈暮云最沉痛的打击。
　　尓朱永可谓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巧的是，他虽然不是方术士，却也相信命运之说。
　　不过他相信的是命运会站到自己这边。
　　咔嚓一声巨响，十万大军所在的地面顿时崩裂开去……这当然不是什么天崩地裂，而是他们脚下那由冰块组成的大地，互相之间分离了。
　　是的，他们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双龙大河的中心，如今是他们所在的冰岛分裂为无数冰船，向着即将到来的敌人进军。
　　北人不善水，更何况比华北更北的古蒙人、魏国人，所以说是船，但无论大浪怎么翻腾，他们都如履平地，只不过他们的敌人就没那么好运了，也许要用自制的小船或是别的什么来和他们作战。
　　夺取任何一丝可能的优势，从而站在命运的肩膀上和敌人战斗，这便是冰河君主，尓朱永。
　　……
　　只是，对陈暮云军来说，是否濒临崩溃已然不重要。
　　相信未来，心怀希望的人，只会把目光放在具有可能性的前方，而不是去关注和畏惧身边的荆棘。
　　再说，对方一直以来制造的麻烦还少吗？这些困难在一点点消耗他们的同时，也在一点点磨炼他们的耐心，磨砺他们的意志。
　　回过神来，听完陈暮云对双龙的描述后，他们发现自己居然意外的非常乐观。
　　“这大概是绝望着绝望着，突然就对绝望厌倦了？”
　　绝望这个词，如果是在他们刚刚越过国境踏入古蒙大地的那刻，说不定是个充满潮流气息的热词，到了南归直面第一道防线的时候，这个词就变得有些low了……现如今，他们心中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不过如此。
　　“一定能平安回去的！”
　　包括陈暮云还在喊的口号和保证，也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不，这个词不对，准确说是变成生活的一部分，就像吃饭睡觉那样的必须行为。
　　是的，他们想像吃饭一样平安回去，这是没什么好说的东西，也就到了这种程度，他们才发现自己有更热切的追求，比活下去，比活命更重要，更具吸引力，或者说永远不会厌倦的东西——
　　“带着胜利回去！”
　　砍树造船？凝土造船？用不会游泳的坐骑跳过去？裂土渡河？
　　哈哈，什么奇怪的想法都有，但他们都不选。
　　然后，他们如愿地看到了魏军的吃惊表情。
　　因为他们乘着的东西说意外但也太具自身特色了。
　　嗯，这两个多月的日子里，变化最大的是陈暮云，尤其是实力和……名气。
　　自从对方望着他们闻风丧胆，并且流出“千军万马避白袍”的说法之后，这并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情况。别看只有魏国在单独对付他们，其他古蒙属国是没来，但陈暮云沿路接近一些城市，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紧绷情绪。
　　敌人的“公敌”，便是世上最好的赞美。
　　而系统在这些事上从不怠慢，往深里说，宋是古蒙的敌人，光凭这个理由就有尽快做决定的必要了。
　　于是，陈暮云军现在是“踏浪而行”。
　　这形容一点都没说错，只不过浪与脚底之间多了那么一块布，足以容纳一万甚至更多人，并且方便他们渡过各种地形的布块。
　　是的，就是陈暮云的白袍，已经变成帝具的白袍。
　　千军万马都“避”了，避区区河水自然不在话下。
　　当然，就众人而言，白袍仅是被认证为下品帝具实在有些遗憾，在他们想来，怎么也应该是圣物才配得上陈暮云的身份。
　　怀着还能开玩笑的心情，他们迎向了气急败坏地发动进攻的魏军。
　　只不过——
　　“凭你们也想赢？！”
　　实话说，搞出冰船是尓朱永的一个诡计，只要陈暮云军试图上船，他就立刻让冰融化，让融化的水变成胶水，拉着他们掉进凶险的黄河之中，为此，即使自己有所损失也无妨，玩的就是用人命来堆填胜利。
　　但陈暮云的部下们鄙视的正是这点，把兵将视为草芥，只当数字来消耗的敌军，有什么资格战胜他们！
　　“尓朱元帅战无不胜，大家上！”
　　可惜的是，魏军的思想和他们完全相反，就算已经半文明化，崇拜强者的观念依旧深入人心，尤其是底层的人民，自知无法逃脱被人随意操纵生死的命运，便把一切寄托在上位者身上，神化他们，并愿意为之去死。
　　他们的崇拜，是发自对强大力量的恐惧，和对命运摆布的屈服——而这部分人，从来都是大多数。
　　不断的胜利是可以肯定的，但都是不具备决定性的小胜利，而之前挫败过的后方部队，也及时赶到了，在尓朱永的帮助下，架势冰船迅速加入战场。
　　他们依旧在胜利，太阳却是从西边沉下去又再次升了起来，他们取得了无数次胜利，却也变得无法前进了。
　　白袍让他们能够安全渡河，但并不能扭转他们的劣势。
　　第一个跪倒在地的不知道是谁，但其他人马上就把他保护了起来，陈暮云的方术也随之行动起来，但他们少的每一分力气都无法弥补，而敌人却是马上就能补充。
　　能同时发动进攻的人数是有限的，他们面对敌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七万，但是对方不止一个七万，累了伤了的七万能在后面恢复……当他们开始累到无法消耗敌人的时候，就是他们的败局了。
　　“现在的话，就算你想舍弃他们也已经来不及了。”尓朱永用宣读死刑的语气传音道。
　　陈暮云忍不住笑了。
　　他不会逃，尓朱永早就很清楚这点，他之所以喋喋不休提起这些，只不过是想赢得更快更轻松。
　　这是认准了他们必败无疑。
　　陈暮云回头扫了一眼。
　　也是，光靠他的圣级技巧，已经无法扭转这个局面了。双方在量级上有着决定性的差距。
　　要怎样追上敌人？
　　回答是更努力。
　　别人睡觉的时候你努力，他吃饭的时候你在努力，这样就有机会追上了。
　　可惜的是，这些陈暮云军已经做了，他们已经不知有多久没休息了。
　　他们一直在努力了，可惜还是无法赶上对方。
　　但为什么，商界中还是有为数不多，甚至能说是珍稀的白手起家人士呢？
　　是因为他们比别人更努力吗？
　　怎么可能。
　　努力且一开始就身处高位的人可不少。
　　那是为什么？
　　眼界、格局。
　　他们能成功，是因为努力之余，他们还看到了未来，预知到了未来，比别人更早拥有了未来的时间。
　　陈暮云并不仅是圣者，他还是——
　　“知天命……全解放！”
　　那一刻，他们得到了未来。
　　而他，则是看到了未来的尽头。

第576章 落日
　　预知能力的运用，陈暮云其实早就在做了。只不过以前是他单独使用，且是用来预判敌人行动罢了。
　　现如今，他要让每一个人都能看到各自的未来，然后再进行未来意志的高度统一。简单来说，就是以前大家都把现钱取出来捐献给集体，而现在则是把信用卡的份也给用上了。和燃烧潜能类似，两者都会造成未来一段时间内会非常疲惫，但预支未来对身体的损伤并不大，这也算是“副作用”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了。
　　当然，所谓全解放并不止是这种程度，陈暮云的圣级技巧能借助天地之力、能压榨敌人的力量、能引导己方走向统一的追求……而副作用也在这刻拥有了他能做到的一切。
　　通俗点说——
　　“我不仅要自己部下的信用卡，我还要你们的信用卡，我还要过度开发当地的资源！”
　　环保与否的话题先不说，总而言之，就是他们得到了所有的未来。
　　倒下去的士兵再一次站了起来，只能被动防守的军官再次爆出了无与伦比的战力，而他们脚下的白袍也随之延伸开去，变成了仿佛直通向彼岸的桥梁——实际还有一段距离，但他们前进的同时，白袍也在跟着前进，就结果而言并没有区别。
　　“拦住他们！”
　　敌人终于焦急了，发了疯似的阻挡他们，可重新恢复力量的他们，又怎么可能被挡住，除非——
　　“什么回事？”
　　最先停下来的是敌人们，或者说他们不得不停下，因为脚下的冰船带着他们逆向而行，距离陈暮云军越来越远。
　　“来了！”陈暮云立刻传音给众人。
　　尓朱永一直都没有真正动过手，但他选择在这个地方和陈暮云对决，又怎会没有利用地形的考量。
　　果然，脚下本来就不算平静的急流一瞬间变得疯狂起来，像巨兽大口的漩涡、通天的龙卷、如猛虎下山的浪群，一股脑冲了过来。
　　这是人为、系统修正和自然力量的高度结合的产物，堪比千万军马化为漫山洪流，以血肉之躯淹没七军。
　　白袍能避水让他们如履平地，但无法阻挡从上盖过来的攻击。
　　“冲过去！”
　　牛皋大吼着杀了出去，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释放了魔法，不需要方术的支持，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敌人来自四面八方。
　　“这片大地的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陈暮云也能利用天地之力，但为什么敌人也能利用，还有着如此强大的威能？
　　答案很简单，现在拥有这片大地的不仅是大宋，人姑且有选择阵营党派的自由，天地当然也能进行站队。
　　这是支持古蒙的天地自然的反扑。
　　而他们，则是在和世界战斗！
　　漩涡震开了，龙卷后退了，大浪灰溜溜地跑开了，但巨大冰墙也在这一瞬间生成，隔断了一切，让他们变得孤立无援。
　　不，应该说是陈暮云变得孤立无援。
　　“终于来了吗？”
　　冰墙之中，陈暮云和尓朱永相视而立。而外边，四十万魏军从天而降，用人数拖住了除陈暮云外的所有人。
　　没错，这才是尓朱永真正想要的局面，天地自然的肆虐，不过是掩盖他在外堆砌天梯的行动。
　　尓朱永一开始就看得分明，真正的敌人只有陈暮云一人，拓跋明根本不足挂齿。但他不是岳江红，从未考虑过在一开始就结束一切，因为那样实在太费劲，风险也太大。
　　或者说，他的狡诈阴险深入到了骨髓。
　　但也正是这样的人物才能走到这里，才能拥有终结陈暮云这个圣者性命的机会。
　　“你没有意外……也就是说你早就预测到这一步？”尓朱永好奇地看着陈暮云，慢慢走了过去，“那能否帮我看看未来？”
　　外面喊声震天，但还是可以清晰听到呼喊陈暮云的声音，只是陈暮云始终不为所动地维持着方术，维持着能让部下们保存性命的方术。
　　他的脸上是那么平静，听见了尓朱永的“请求”后，他轻轻低下头，看着棋盘。
　　“可以。”
　　并非谎言，而是真的去测算了，一丝血线自嘴角流下，滑落，啪嗒一声。
　　“那真是太棒了。”
　　“是吗？”尓朱永根本就不打算听陈暮云说，因为那只是徒增烦恼罢了，“你就没考虑过，若你死了，他们也活不了？”
　　话毕，尓朱永起手就是一刀。
　　只不过，陈暮云比他更快。
　　快了零点一秒的时间，把棋子下在棋盘上。
　　“天元困局。”
　　围棋之中，第一步走天元的大多都是菜鸟，因为围棋精髓尽在“围”字上，先走正中就等于让别人围住自己。
　　但对于真正的围棋高手来说，先手天元何尝不是因为自信。
　　而陈暮云也有配得上这份自信的实力。
　　于是——
　　消失了。
　　陈暮云消失了。
　　白袍军的人也都消失了。
　　自从知道陈暮云的空间魔法那刻起，他们都在防备陈暮云突然把大部队转移走。
　　但陈暮云一直没有这么做，只是默默探测对手的防备手段。
　　就像尓朱永一切布局只为了这一刻。
　　陈暮云的隐忍也只为了这一刻。
　　棋盘还留在原地，上面天元及以外代表白袍军的棋子都发生了异变。
　　而现实世界，人们只觉得周围的空间都被压缩了。
　　“风雨欲来吗？”尓朱永苦笑道。
　　下一刻，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魏军都被水淹没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天地为棋。
　　化困局为杀局。
　　……
　　魏军上岸的时候，少说也有将近十万人不知所踪，当然，最终在下游找回来一部分伤员的可能性是有的，但在他们魏国战神尓朱永的带领下，以五十万人围攻七千人却落得如此结果……脸上无光事少，士气尽丧，尓朱永威严大损才是真的不妙。
　　“这样都杀不掉他们，怎么可能？”
　　“我大魏的伟业，大古蒙的未来，难道就要断送在此了？”
　　“啊啊啊啊，一个都没杀掉！”
　　绝望的气息遍布军中，即使是八柱国，此时心中也满是失落和羞愧。
　　但当宇文獭回身看着军队最高的主帅，希望他来出言安慰众人时，却发现对方神色平常，看不出有一点遗憾。
　　他连忙走过去。
　　“大人，难道你不担心大宋的军神日后……”
　　之后的话，宇文獭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因为那是他不愿去面对和想象的未来。
　　但尓朱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起头，他看见的是自信的微笑。
　　“放心，死掉的军神，就不再是军神了。”
　　说罢，尓朱永大步流星离开，留下一脸呆滞的宇文獭。
　　当然，谁也没有留意到，尓朱永的手中拿着一颗棋子。
　　也不可能有人注意到棋子上刻着一个“剑”字。
　　……
　　当洛阳城出现在能够侦查到的影像之中，且上面依旧挂着大宋的旗帜时，人们终于忍不住放声嘶吼。
　　“终于回来了！”
　　痛哭、互相拥抱、上蹿下跳、激动得乱跑……人类表达兴奋的百态在这支部队中完美展现，这一刻，他们不是什么精锐，也不是什么让人闻风丧胆的白袍军，他们仅是一群好不容易回到国土的普通民众。
　　“军主，我们到了，我们终于回来了！”
　　当然，他们没有忘记自家主将，没有忘记这个真正的恩人。
　　“是啊……牛皋，带大家入城吧，我随后就到。”陈暮云和颜悦色道。
　　牛皋身躯剧震，深深看了陈暮云一眼，才缓缓点头。
　　“遵命！”
　　这一声答得震天动地，让不少得意忘形的家伙记起自己的军人身份，不一会，牛皋就把部队整顿起来，有条不絮地向着洛阳城行进。
　　饶是如此，人们脸上依旧满是无法抑制的兴奋……看到部下们这样的表情，陈暮云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变得更深了些。
　　当然，也更苍白了一些。
　　“这是一次伟大的壮举。”至今仍然难以置信的拓跋明走上来，对陈暮云重重抱拳。
　　“拓跋兄可不要忘记我们的协议。”陈暮云淡笑道。
　　即使相处不久，拓跋明也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自己欠缺且向往的勇气和意志，只要这样的人在大宋里还有十个……不，哪怕只有三个，大宋也必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一定，只要我拓跋明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和大宋共结百年之好！”
　　“拜托了。”陈暮云轻轻一拍拓跋明的坐骑，让它载着这个代表未来的使者向着洛阳进发。
　　只剩下马念才了。
　　“谢谢。”陈暮云说。
　　“我什么都没做，我……”
　　“你是否有帮到我，由我说了算，谢谢。”陈暮云轻轻下了坐骑，挤出笑容道，“谢谢你，倒是我不知道有没有帮到你？”
　　马念才很想说慌，但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说真话嘛，内心却又在反驳他想说的话，最终他只得把迷茫咽下口。
　　“你等着，我马上就把心兰殿下带来，放心，只要她来了，怎么也有办法的！”
　　马念才急匆匆地离开了，陈暮云找了一棵干瘪的枯树坐下来。望着周围盎然的绿意，他摸了摸身后的伙伴。
　　“辛苦你了。”
　　微风轻轻吹拂，陈暮云抬起头，望着这片属于大宋的天空，这才对刚才马念才说的话有所感悟，
　　“就算是再多三天又能怎样，一点意义都没有。”
　　是啊，他想要更有意义一点。
　　这一刻，陈暮云想到了许多，想到了过去，想到了家人，想到了朋友们，想到了过去的错误……他很想说声对不起，但他还是没说出来。
　　因为将心比心，现在的他最讨厌的就是对不起了。
　　如果当初他也能像如今这样换位思考，该多好？
　　可惜，没有回头药吃，而且没必要吃，人类应该不断前进，把目光放在现在，放在未来。
　　莫名地，他想起当初的预言……现在的他，可以非常果断地否定那是命运的折磨了。
　　“因为这是我选择的未来，这是我的魔法，我无怨无悔。”
　　带着没有血色的笑容，陈暮云举起了手，指着前方，决定为那人与自己所爱的这片大地开拓未来。
　　声音接近了，真快，还是说他已经连时间感都丢失了？亦或者她一开始就预知到自己的归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他不需要她说对不起，也不需要她哭泣，而是——
　　“谢谢你。”
　　那名少女就像初次见面时，还是那么美丽，还是那么动人，而她漂亮的脸容上，挂着的是笑容。
　　是他最需要的笑容。
　　“不用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能帮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能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能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陈暮云轻轻闭上了眼睛，他那最后一刻依旧向前方指着的手也随之落下。
　　那开始变得冰冷的手心，却是铭刻着一行永不消逝的血字——
　　“先灭苏斯，后灭魏。”

第577章 我们是人
　　陈暮云的时间永远停在了6月27日.
　　也许在地球志或是某个时空里，他能通过出卖队友来活下去，从而带着遗憾和耻辱度过人生。
　　但那不是他，名为陈暮云的男子选择了通向光明的未来，选择了成为足以影响历史走向的人物，而不是过客。
　　是的，属于陈暮云的传奇结束了，但故事还在继续。
　　……
　　5月伊始，墨家就开始取代姜家和蜀地接管西方战场的事务，但对墨家子弟来说，最可怕的不是那可以摧毁城市的上帝之鞭——5月4日夺回安定之后，他们用迅速撤离，让这卫星炮打了个空——而是西域军背后的机械化部队。
　　那个名为“苏斯”的国家的军队。
　　安定之战是在三个小时内解决的，至于为何能如此简单取下一座城池……大概就和程序猿总是喜欢偷偷留后门差不多，安定、长安等城墨家都留了秘道。
　　但饶是如此，他们击溃城中的苏斯机械部队依旧花了两个半小时。
　　要知道，守城的五万士兵里，苏斯只有三千人，另外大部分西域军，连半小时都撑不住。
　　从来没人怀疑一支精锐部队的战斗力，但发动突袭的墨家部队何尝不是精锐，只是他们在苏斯面前的表现实在太差劲了，差劲到要靠人数来取胜。
　　这还是大宋闻名遐迩的精锐机甲部队吗？
　　墨家之人早知古蒙很强，也从心兰那里听到了苏斯的消息，可是百闻不如一见，不真正打过他们也没想到自己会和世界有那么大差距。
　　而且他们好不容易封住对方自爆抓住的俘虏，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人形机甲？你们这是得多白痴？！”
　　这是嘲讽，但看着对方的机甲飞龙，机甲战虎，每一个都运用了方便行动的流线型设计，就知道对方这是打心底看不起他们的机甲设计。
　　一般人的话，墨家子弟早就嘲讽回去了，但这是技术的领先者说的话。
　　于是他们对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产生了疑惑。
　　“为什么我们要用人形机甲？”
　　怀着这样的心情，他们撤出了安定。望着随后而至的巨大光束，他们并没有因为策略成功而感到兴奋。
　　他们想的是，对方能有这么大杀伤力的武器，是不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走对了路。
　　毕竟，魔导机械技术，不是一蹴而就的东西。
　　……
　　长安城，墨家要塞内，一场军事会议正在进行。
　　参加议事的除了墨家高层，还有代表姜家蜀地的班朝、陈堂，以及代表皇室的燕雅和一些官员，只是所有人的脸色都可谓非常难看。
　　“不到两天又射出一炮吗？”
　　安定城的先夺再撤战略可谓是一次试探，但古蒙上当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的事。
　　这意味着他们之前推断的上帝之鞭发射间隔是错误的。
　　早在5月2日的时候，他们就有这样的预感了，但有反对者提出这是对方强行施法，为的就是让他们产生错判……最终自5月1日到5月4日内连放三炮，证实了真正错判的是他们。
　　归咎起来，原因无非是——
　　“从一开始，你们就应该抛弃天真的幻想。”燕雅毫不留情地说道。
　　她前往西边的目标是寻找刘天，但有个词叫“身不由己”，无论表现得多么冷酷，她始终都是桃园三人组中最软弱的那个。
　　这份软弱，形象来说就是她无法漠视同胞的死亡而不去支援。
　　所以她留下来了，也因为她的加入，西方军的情报系统有了极大改善，这几次的行动都有燕雅参与并提供帮助，5月1日她还身处被上帝之鞭轰击的天水，实时检测上帝之鞭的各项计算……因此她的话虽然难听了些，但即使不相熟的人都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来。
　　“我同意燕雅小姐的看法。”一名墨家长老道，“敌人的卫星射线能力远超我们的想象，我们的防卫级别至少还要提高两个层次，甚至要做好在关键时刻，使用‘那个’的准备。”
　　其他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墨家这边的人却神色大变。
　　“等一下，要用那个还太早了！”另一名墨家长老急道，看他激动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他去当敢死队。
　　然而，这仅是开头。
　　“我也觉得如此鲁莽行事非常不妥，在陛下和朝廷没下命令来之前，我们应该继续寻求通过战斗去解决问题。”
　　“真到了那一步，形势也必定糜烂到了极点，主动出击才是更应该做的事。”
　　“在姜大人醒来之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保持能动性。”
　　其他人没想到墨家之人会产生如此大的抗拒，虽然猜到这之中可能有什么内幕，但谁都不敢发问。
　　最后，是靠墨思亲自出面才结束了这毫无意义的讨论。
　　“防卫级别提高两个层次，那件事暂且不提。”
　　会议在毫无建树的情况下结束了。燕雅正要离开，却收到了墨思传来的密语。
　　“燕雅小姐，可以稍等一下吗？”
　　墨思并没有留在会议室单独谈话的意思，但身为情报员的燕雅如何会不懂该怎么配合，当即不动声色地建立了秘密线路，先是和墨思背驰而行，然后在走向洗手间的路上放出分身骗过监控，真身则是遵循墨思的指引，两人在另一个房间会面。
　　“是刚才说的事？”
　　这之中固然有燕雅情报魔法已经非常优秀的原因，但墨思也有在监控上做手脚，目的显然是为了不让墨家之人发现。
　　墨思微微苦笑：“想必我们的做法给你们留下不好印象了吧？但他们是在关键时刻不会退缩的人，现在只不过是在拼命寻找希望罢了。希望你能体谅。”
　　“你不用道歉。”燕雅不知道事情缘由，也不觉得这事有必要让墨思如此低姿态来道歉，只能如此回答。
　　当然，不难推测出墨家是胆小怕事，或者是贪生怕死，但燕雅没有苛求别人改如何做的打算。
　　更何况，这些日子来，墨家的作战可谓英勇，燕雅更相信战场上的表现。
　　“谢谢。”墨思看穿了燕雅的想法，诚恳地说道，“只是考虑到实际情况，我现在的确无法抽身。”
　　姜水天昏迷，刘天失踪，而姜艾只能稳定蜀地——汉中对这个少主人的能力是没多少信任的。
　　如此一来，西方军真正能依靠的指挥者就剩下墨思了。
　　“心兰姐姐很快就会派真身过来为姜水天治疗。”
　　“那敢情是好，但还是不够，仅靠姜水天，是无法让我军获得胜利的。”
　　大宋最初对于西边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守”。
　　这是自司马棣时代开始延续下来的战略，如果不是上帝之鞭的出现，如果不是艾提拉实在太过强大，姜水天足矣。
　　但现在明显到了姜水天和墨思共同联手也可能守不住的情况了。
　　既然守不住，那就只能攻出去了。
　　“心兰姐姐会来。”燕雅复述了一遍。
　　“不，不行的，心兰殿下不是那种能突破重重围困的战略家，她擅长的是在扭转双方优劣，发动稳胜不败的战争……你应该能理解吧？”
　　没人能不败，但心兰能做到，能在特定情况做到，她能布置出那“特定”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后勤补给、装备、情报……这一系列都占优之后，心兰才会发动战争。
　　是的，心兰以突袭成名，以小胜多扬名，但正因为如此，她才愈发信奉兵法正道——即以多打小，以强击弱，行堂堂正正之师。
　　别看内战阶段他们只有一千人，从现在他们还不知道的未来，某个新晋圣者表现就可以看出，光是一个圣者就堪比十万大军甚至更多。
　　可以说，心兰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尤其是她背负起全国人民的命运之后，她这一行事准则就变得近乎偏执的程度了，现在她的七身，有四个投入在“特定情况”的准备之中……兵行险招是距离她最远的词。
　　但有个人不同。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够在这个时候为我们思考出进攻的方法，我是这么相信的。”
　　哪怕“讨厌”那人，燕雅也不得不承认墨思说得对，便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因为我们的缘故留在了这里，我今天找你谈话的目的就是这个，请不要管我们了。”
　　燕雅沉默了，她习惯用冰冷的外表来武装自己，把无言以对变得正常，但在墨思这些人生经验丰富的长辈看来，却是非常拙劣的掩饰罢了。
　　墨思没打算改变燕雅的想法，只是继续把自己的计划说出。
　　“事实上，我们也有主动出击的打算，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我们就唯有靠自己的实力去改变现状了。”
　　“你们已经派了人？”
　　墨思眼中闪过一丝神彩，随即似是躲闪目光般扭过头，望着外面的风光感叹道：
　　“不，他还在等你……这人你也很熟悉，他算是我们墨家中为数不多没有被束缚的人了。”
　　……
　　“紫，你觉得我们的机甲为什么是人型？”
　　这一问题军中议论纷纷，墨青叶自己也被人追着烦了好几次，不知如何解答的他只好把问题抛给别人来思考。
　　然而，那个站在战魂前方，笔直得宛如旗帜的男子，却是轻轻一笑
　　“那还用问，因为我们是人嘛。”

第578章 巨大差距
　　也就墨紫能如此果断和明确地说出使用人型机甲的原因来，即使是墨家内部的技术人员，也说不出个究竟，至于为何没想过用野兽或者别的更加合理造型的机甲，他们最后只能用魔法时代风阻不是重点来搪塞过去。
　　但事实上，风阻这个自科技时代过来的概念，在魔法上也是有影响的，虽然强者才能使用概念，但概念本质是灵魂意志化为实质，和空气一样早就存在于天地之间，无声无息地影响着魔法世界的一切。
　　君不见苏斯的机甲就更快也更强吗？说起来，人们突然想到之前遇到的苏斯部队都是七阶以上……机甲有差距就算了，没想到机甲士也这么厉害，他们到底是落后了多少年？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建立在安定城的苏斯部队是精锐的前提下的猜想。
　　……
　　“你要去找那家伙？”
　　和墨紫的见面并不需要遮掩，不过为了不走漏风声，燕雅还是谨慎地用了隔音结界。只是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善，尤其是会提及到刘天的时候。
　　“不，我真正要做的是收集情报，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墨紫轻摇头。
　　墨思无疑是存了误导的心思，但就燕雅对墨紫的认识，收集情报完全可以解读为寻找胜机——这不是说墨紫是不顾一切只管进攻的莽将，恰恰相反，正因为他太想守护家族、保护同伴，他才会积极去寻找一切可行的方法，如果能守住，他绝对不会想到发动进攻。
　　简而言之，就是他懂得“变通”，这也是他被墨家之人视作异类的原因。
　　当然，他的计划和燕雅的目的是在一定意义上重合的，就像墨思说的那样，找到刘天就能找到更多情报，也能找到胜算。
　　而且，燕雅也看出来了，墨紫否定得那么快是存了另一种考量——失陷只是他们的美好奢望，而根据逃回来的部队的说法，刘天十有八九已经出事了。
　　那为什么燕雅如此坚持？因为和别人不一样，属于刘天的光是那么耀眼，以致于心兰可以肯定他还活着。
　　只是为免有些人对心兰产生过高的期待，燕雅并没有说出来。
　　墨紫也许有两方面的猜想，但无论哪种都不是明说的事。即使没有这样的贴心做法，燕雅也没打算拒绝他的邀请。
　　作为情报员，她比谁都清楚现在的情况。
　　“万分感谢。”
　　就这样，西征军正式建立了。
　　“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是在看见部队成员的时候，燕雅忍不住问。
　　自毕业之后就一直跟着墨紫混的墨守队四人先不说，在燕雅印象中明显和墨紫不对头的墨青叶也在，还有就是以夏侯尊为首的咸阳学院的半数英杰们……虽然由燕雅来说这话不太好，但这支部队的军官实在太年轻了。
　　“年轻人才富有激情和进取心，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苏仪笑道。
　　“对付飞龙，我绝对能派上用场。”庄申把比以前变多了一倍的浮游炮放出，但很快就被燕雅的飞鸟给尽数叼走。
　　“很遗憾，你派不上用场。”孙军代替燕雅吐槽了，“不过我是实力派。”
　　“得了吧，只领悟了特技没有领悟兵法真谛的家伙。”墨青叶忍不住反击道。
　　“我，治疗师，不用打钱。”思邈道。
　　“你觉得这样的队伍真的可以？”这话是燕雅对墨紫说的，
　　“我们是墨家的部队，他们的能力已经足够了。”
　　墨家主力的魔导机械部队，即使是千人团编制，实际进行作战的也就一到三个中队，其他都是后勤人员。这些人就算经验不够，作为咸阳学院出身的英杰，指挥个百来人还是很轻松的。
　　倒是负责率领步兵团的夏侯尊，燕雅没有太多意见。可以说，夏侯尊光是外表就能给人一股可靠的感觉，更不要说经过一顿努力，他现在反而是众人之中最接近七阶高级的人。
　　是的，除了有海纳百川优势的燕雅，这群人竟然最高也就七阶中级，放在大宋内部已然算精锐，但放眼天下，尤其是敌人是魔力见长的古蒙人时，他们的技巧还不足以弥补过大的差距。
　　这之中能真正扭转劣势的唯有拥有真意的墨紫，现在燕雅来了算是多了一半，但……
　　“我们的行动本来就负有很大的风险，实力有差距也是早就能预料到的事，思考之后如何化险为夷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吧？”
　　“是我们情报员应该做的事，燕雅学妹，对吧？”桑木道。
　　孙军自不用说，实力稍弱但情报能力高强的桑木也得以就任团长一职，为的就是用强大的情报能力来“料敌制胜”。
　　墨紫也许不是什么出色的指挥者，但看人的眼光却很有一套，他亲自带出来的部队还是能够信任的。
　　而且，桑木的话也成功挑起了燕雅的好胜心。
　　之后，在蜀地的班朝也加入来之后，他们初步组成了以墨紫为主将，孙军、班朝、夏侯尊各指挥一师，墨青叶、庄申、苏仪、张顺、思邈、桑木等六人为分团长的不满编万人大军。
　　在进入消耗战的现在，墨家能分出这样一支军队而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实在让人有些惊讶。
　　“哪里的话，不过是那些老家伙想要把我们这些主战派赶出去，才默不作声罢了。”孙军为班朝、燕雅等人剖析形势。
　　“他们莫非有什么好方法？”班朝问。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没有，他们除了死守，除了寄望对方力竭就没有别的手段了，但他们还是没有尝试做出改变的勇气和想法。”
　　“这岂不是默默等死？”出身蜀地的班朝完全力竭不了这样的想法，以前在刘天的带领下，他们早就养成了先打无数次小战斗来提高士气、积累经验，然后在合适的时候逼对方展开会战的战略思维。防守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为了固守已占领土保持优势的手段而已。
　　这一次他和陈堂来参加会议，也是带着不满情绪过来的——墨家接手之后，整个西方军战略都变成了固守，让他们很是不适应。可惜墨家高层对于他们的提议，用一句“人手不够，应该集中力量做一件事”给打发回来了。
　　“总之，我们要干出成绩让他们改变看法。”
　　孙军的话其实没错。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北边有仅靠不足一军之数大杀四方的无敌铁军，但就算知道了，他们也无法变成那样的军队，那样的成功是无法复制的。
　　他们能做的就是找到足够理由让墨家，让整个西方军改变战略。
　　5月5日，他们正式出发。
　　然而就在第二天，卫星射线落在了平原城，同时，天水城传来了让所有人闻之变色的消息。
　　“敌军之中出现了大量的八阶机甲！”

第579章 不是传奇
　　其实所谓的大量，也不过是一个中队的数量，但一百台八阶机甲，这在墨家的人看来可是非常可怕的了，要知道他们也就家主墨思是八阶。
　　“确定不是一人操控？”
　　“城内的仪器探测过，不是！”
　　“幻象？分身？”
　　“他们确切对天水城的结界造成了冲击，而检测到的数据显示，至少威力上达到了百名强者同时攻击的程度。”
　　这话并没有排除分身的可能性，但概率已经非常低，哪怕是三分之一的机甲士制造出这么多的假象，也是无比可怕的情况。
　　这意味着对方至少有数十个八阶机甲士。
　　“所以我才说要死守，我们根本就打不过对方！”
　　保守派再一次占了上风，只是就像孙军解释的那样，他们绝口不提死守的未来，仅仅是希望维持现状。
　　“那个卫星射线我们可以抵挡得住？”
　　“只要众志成城，一定可以成功！”
　　“关键时刻可以用‘那个’？”
　　“不，那个不能用，必须避免使用！”
　　“可抵挡不住的时候怎么办？”
　　“我们上下齐心，一定可以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
　　懦弱的主战派、没有任何建树的保守派，就这么让西方军陷入了死胡同之中。
　　而墨紫等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的确非常震惊，但他们马上就做出了应对。
　　“计划有变，我们去天水！”
　　苏斯的部队在攻城无果之后就撤离了天水，虽然再次进攻的可能性很大，但墨紫不是去支援的。
　　寻找胜机，就需要足够的情报，和敌人有交手经验的天水自然是好去处，不过燕雅看出了墨紫另有打算。
　　“你是打算……”
　　“嗯。”墨紫轻点头，“昔日的蒙古实力如何我们早已知晓，我不觉得还在他们之下的苏斯，强者会有那么多。所以，接下来我们的目标是——”
　　众人没有再看墨紫，他们都想到了一点，或者说，只要是这个队伍里的人就会这么想。
　　“捕获敌人的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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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敌人自身强大还是通过改造自身，还是机甲本身的强大……情报不足，墨紫等人判断不出来，但可以知道的是，他们能够自爆。
　　当然，在正式开战之后，他们那个自爆的力量已经弱了很多，至少要自己有意识和能够使用魔力的情况下才能施展……可别看条件还是非常苟刻，实际他们已经抓到了少数古蒙俘虏了。
　　可惜那些人不是魏国的子民，且被抓的人地位和实力也都不高，所以他们的眼界大多只局限于小村小镇，根本提供不了多么有用的情报。
　　但机甲士不同，苏斯机甲再多再先进，于古蒙整体来说也是少数精锐，精锐的另一个意义就是知道得更多。
　　当然，难度比抓普通士兵要高，所以他们的目标是捕获机甲，或者是完好度超过五十的残骸……之前在安定的战斗里，苏斯机甲在最后时刻选择了自爆，不单人自爆，机甲也启动自毁程序爆炸。
　　“苏斯的技术保护意识非常强，我们必须拼命才有可能完成任务，请做好心理准备。”
　　不用孙军唠叨，众人也都非常清楚这点，已经历经战争洗礼的他们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能无伤获胜，也不会认为有所牺牲就能成功。那是奇迹与传奇之光共聚的人才有可能做到的事，他们不是那样的人，也不是那样军队，仅是一小部分精英将领带领着的普通部队罢了。
　　墨家用于运送机甲的方式是有战舰和运输车之分的，后者无疑是杂牌或者普通士兵的待遇，而很遗憾的是，他们就是后者。
　　进入天水城的过程非常顺利，只是天水城内的大部分百姓早已迁徙到汉中，城内一切都显得颇为冷清和残破——姜水天虽然不在了，但他的防守办法深入姜家将领之心。他们早早就放弃了把敌人全部攻击抵挡下来的打算，可以说，大宋里也就姜家治下的城市，结界是网状而不是防护罩形态的了。
　　于是此时墨紫等人所看见的废墟，就是姜家丞相指示电子精灵漏进来的攻击所造成的。
　　和其他八王不同，姜家说是传承自上古齐国姜家，可齐国是被田氏取代过的，流传到他们这一代，早已很难形成谢家那样的大家族了。
　　不过可别忘了，姜水天是蜀国降将，而且投降的可不只有他……于是，在收拢起不愿去朝廷的蜀国降将后，姜家便出现了。
　　真要定标准，姜家就像是岳家的低配版，直系旁系姓姜和姓姜的人更少，但类似河洛四大家那样的依附者大可一点都没少。
　　当然，在历经那次假内乱之后还能活下来的这群投降者，都是经过刘天和姜水天共同筛选后的有志之士。
　　“资料我可以给你们，但很抱歉我们无法给你们太多的帮助，光是守城我们就已经精疲力尽，还无法预测下一次的炮击会不会落在这里。”姜家丞相蒋祎，带着深深的歉意道。
　　“我们能理解。”
　　所谓有志，看姜艾等人就知道，无疑是以人民为主，再考虑到姜水天的影响，不难推测出蒋祎也是类似的保守派。只是在姜水天昏迷后，是他主持了这几次战争，同时还要分心协助汉中的姜艾处理姜家大小事务……哪怕他准备抽调兵力来支援，墨紫等人也会郑重拒绝。
　　再说，蒋祎比墨家保守派要好得多，至少给他们在补给和情报上大开方便之门，听说了他们的计划后，还派人赶去汉中调动更多的物资——墨家部队少而精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机械装备损耗太大了，他们带了机修师，也带了能将原材料加工的小型便携机器，但原材料是不可能在战斗中大量携带的，空间饰物里的存量也是远远不够连续战斗的。
　　“如果空间饰物的技术能够再先进点就好了。”有墨家后勤人员感叹。
　　“心兰姐姐在弄了。”燕雅道。
　　“那真是好消息。”墨家后勤人员只当这是上位人员的画大饼，并不当真。
　　燕雅没有进一步说下去，因为即使两个月内就能量产出来，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也是没有多大意义，还不如把天水当补给站更实际。
　　不过，这也是存在一定问题的，比如说他们的后勤人员不敢留在天水城内。无论蒋祎还是墨紫都对这座城市没有太大信心。
　　“如果他们可以连续射三炮，你们就不用来为我们收尸了。”蒋祎直言道。
　　这只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艰难情况，5月8日，他们离开天水，向着茫茫的西边进发。
　　他们不是拥有预知能力的人，他们拥有的只是情报员所能探测到的范围的视野。
　　而不幸的是，他们没多久就遇到了大群敌军。
　　“打吗？”
　　“是什么部队？能看出来吗？”墨紫问燕雅。
　　“是西域军，人数在五万以上。”
　　胜算是有的，但打败对方除了暴露自己和赢得一点威名之外，还有别的意义吗？
　　“不，不要和他们交手，后面的人负责清理痕迹，燕雅、孙军、桑木，靠你们了！”
　　拥有出色的情报员的好处就是他们能率先发现敌人，但这优势不会很大，至少不会大到他们能在白日突袭敌人的水准。而为了提高精度和隐秘性，燕雅也没有贸然放出大群飞鸟去探测，就更不要说什么先发制人了。
　　而且，他们的目标对象可不是西域军。
　　“说不定苏斯的机甲也在西域军里面啊……”有人说。
　　“但敌人看着是去天水的啊。”
　　“所以我们可以松一口气了。”墨紫自嘲道。
　　就这样，墨紫军第一次的“战斗”就这么结束了，他们偷偷摸摸地避开敌人的主力部队，以极为窝囊的方式逃走了。
　　他们的队伍之中，毫无疑问是有想要向敌人复仇的兵将，自然也有想要立下丰功伟业的人。
　　但他们无法通过战斗来实现这一切，只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在接下来的一次又一次的遭遇战中逃跑。
　　哪怕对方是去打己方的城市，也必须感到庆幸而不是愤怒。
　　他们和此时此刻在北边大杀四方的某支部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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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什么传奇，而是非常平凡甚至带有一点耻辱的征途。

第580章 逆袭
　　一日的时光很快就过去，凭借十公里左右的情报优势，他们避过了许多军团，但从这频繁遇敌的情况不难推断出：古蒙又要对天水或者长安有大动作了。
　　侥幸当然不复存在，但也只好寄望于友军能守住，心情既复杂又沉重，这自然也是会影响到士气的，燕雅默默地把军队的战斗力指数下调了几点。
　　这个指数可不是无意义的瞎编，而是他们这几个情报负责人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量身定的标准。
　　比如现在，他们就探测到一个万人部队，但他们没有任何行动。
　　尽管不是精锐部队，但他们精英军官可不少，赢下战斗不是很难，但难在无法全歼。而无法全歼也就意味着会走漏风声——夺下机甲只是初期目标，真正目标可是要把机体带回去。
　　因此战斗力指数的意义就来了，他们要的是以能够全歼敌人的优势开战。
　　万幸的是队伍中的军官都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没有嚷嚷冲出去和对手打一场。
　　不过，有价值的情报还是有的——
　　“马车……拉机甲？”
　　马车是从旧时代一路流传下来的说法，现在实际拉车的大多是陆行鸟、地龙、战狼、犀牛等魔兽，当然，虽为魔兽，但大多是圈养的，和昆仑山那些大有不同，类似家猪和野猪的区别。
　　在魔导机械重新发展起来之后，比较发达的城市再一次使用上了这些机械交通工具……也不能说是历史的倒退，只能说是历史的循环，喜爱使用工具的天性深深刻在人类的灵魂之中。
　　而且，魔导机械对环境的几乎无污染，即使爆炸后也不会产生什么后遗症，和旧时代的机械发展史简直可以说是完全相反。
　　苏斯作为拥有先进魔导机械技术的国家，他们先入为主认为他们会有极高的魔导机械普及率，然而眼前这支部队，却用魔兽拉着可能载有机甲的马车，比用运输车的他们还不如，可谓是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不，苏斯应该不至于那么落后，这肯定不是主力部队。”桑木分析。
　　“前面可没有混杂着苏斯部队的军团，如果说这也不是主力，西域军之前也不会被我们打得抱头鼠窜了。”孙军不认同。
　　“是我们。”班朝插口道，他对墨家死守的态度还是颇为不满，但也没有和队伍里的伙伴闹矛盾的意思，仅是出于对蜀汉军队的自豪，孙军也没有还口。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善于默默思考，仔细观察少说话的人。
　　“我觉得是因为西域军不会开车。”夏侯尊道。
　　众人一脸发懵，但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就像他们内部有攻与守的巨大思想差异那样，对方极有可能存在极大的学识差异。
　　“这得多落后。”庄申不由感叹，作为驾驭飞剑这种高难度代步工具的人，不是很理解连车都不会开的生活……现代的车上面有微型的智能精灵负责指导、导航，还能链接到网络去看实时交通情况，便利得可以说是傻瓜都会。而驾照……那是飞天类交通工具才需要的东西。
　　“再落后，他们也能凭借力量把你拉到同一水准。”燕雅话还是那么不客气却又现实得令人无言以对。
　　别说西域了，当初的蒙古也很落后，不还照样把他们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先进又有什么用？
　　“别说这个了，你们不觉得这意味着我们在之后有可乘之机吗？”墨紫道。
　　墨紫的想法很简单，即使是马车装机甲，这万人部队还是动不得。但苏斯不可能仅是这一支部队有机甲，至少从马车的数量来看，这里的机甲估计也就三十架。
　　还有，机甲用马车来装，这本身就非常有问题，墨紫自己就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他们运输车装的是装备、材料和补给品，而不是什么机甲。
　　他们所期盼的某个事实已经开始得到越来越多的佐证，但作为墨家出身，他们身上无疑具备着眼见为实这一技术人员的执着。
　　很快，他们便继续出发，不过却不是像之前那样无头地乱逛，而是开始在这段路来回巡视，为的就是寻找更少且拥有苏斯机甲的部队。
　　当然，身居于此地的他们，是不会知道苏斯和西域军发动这一大规模行动的真正目的是在“暗渡陈仓”，自然也不会知道远在天边的北方军，终于决定抛弃太原，准备全线撤到黄河以南。
　　不管怎么说，在又等了两天，错过少说也有五队万人运输部队之后，他们终于等来了一支仅是一个师数量的运输机甲部队。
　　“准备行动！”
　　进攻……并不是，这些天定好计划后，他们的大部队就寻了附近一片山林躲了起来，因为要来回侦查，隐秘工作再好也难以保证一万人的行踪不暴露，还不如大部队躲进山林，情报部队出外做专门工作。
　　然后，在这一计划之上，他们想到了新的计划。
　　那就是“少量潜入，诱敌追击，埋伏歼之。”
　　是的，在发现这支部队的当天，他们就做好了夜间潜入抢夺机甲的计划，而最幸运的地方是，这支部队不单人数少，机体本身也少，仅仅五架。
　　少为什么好？可以说，成功夺取了机甲之后，坐拥机甲的他们就拥有了西域军中的绝对优势战力，成功逃跑自然也是杠杠的事。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潜入上，敌人部队的情报员就算技术再差，一支三千人的军队也不是说你想进就进的，所以是燕雅、桑木和下属的几名中队长级情报员一并进行这次“夺机”行动，孙军负责留守和埋伏的前期隐藏行动。
　　至于为什么不是掩护有驾驶经验的墨家人进入，那是考虑到对方有可能在这之上提防了一手。
　　午夜零点，5月12日的那天，燕雅为首的特别行动小队开始了潜入行动。
　　西域的实际监测能力比想象还要弱，进入里面之后最有挑战性的是苏斯人布置的监测仪器，但在燕雅的帮助下，他们还是成功进入了其中，并且接近了第一台机甲的车座。
　　“可以启动，没有任何限制！”准备好的解密工具都不需要，让桑木有些难以置信。
　　短暂的开启和不动声色的尝试，都非常成功，他们大喜过望，马上开始着手夺取全部机体的第二步计划。
　　然而，该说是他们不看黄历，或者说上天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们多少眷顾，这支普通的部队马上就遇到了第一个磨难。
　　“你是什么人？！”
　　前面四台都成功夺取了，到第五台的时候，负责夺机的中队长刚打开驾驶舱，就发现里面有一个人。
　　也是他倒霉，里面的苏斯机甲士叫“拉斯狄”，因为太爱自己的机甲了，他就这么睡在驾驶舱里了。而特别行动小队这边屏蔽了传向外部的动静，唯独漏了内部，于是在发问的那刻，拉斯狄就知道对方是敌人，并发动了攻击。
　　这名中队长作为情报员是好手，实力也有五阶，可惜仅此罢了，面对六阶的机甲士，只来得及回馈消息就当场身陨。
　　“敌袭！对方的目标是机甲！”拉斯狄迅速启动了机甲，并用机体带着的扩音魔法大吼。
　　“立即杀掉周围的机甲士，然后撤离！”桑木非常果决。
　　由于苏斯的机甲士帐篷就在装载机甲的马车附近，这一命令完成得非常轻松，然而拉斯狄看到这一幕却可谓目眦欲裂。
　　“圣地亚哥，伊拉克，阿尔斯兰……可恶，你们该死！”
　　拉斯狄怒吼着驾驶战狼模样的机甲扑向了敌人。
　　当然，即使他仅是六阶，他驾驶的机甲也有着八阶的实力。
　　从夺到机体的那刻，燕雅等人就已然知晓，之后要做的事也不例外。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一情报带回去！”
　　也许你会说四打一还不简单，但问题是，现在驾驶这四台机甲的都不是机甲士。
　　普通部队的磨难，现在才是刚刚开始。

第581章 打脸
　　大部分情况下，你以为是幸运，实际却是必然的结果。
　　心兰是5月7日前往的汉中。
　　墨思的评价并没有错，现在的心兰的确不打算在没有完全准备的情况下进行战略性进攻。
　　但这不代表她不会进行战术性牵制。
　　在知道墨紫燕雅的计划之后，心兰当天就组织起两个师的部队出击，并在5月9日黎明时刻成功袭击了一支万人西域部队。
　　当然，即使是心兰也不可能预知到哪里有机甲，但凭借大天圣域的能力，她在陷阵能力上可谓一点都不比陈暮云要差，只不过她没打算全歼对手，同时还让廖化在前方大吼：
　　“你们的机甲在哪？”
　　是的，这是故意而为的打草惊蛇。见没有机甲，心兰率领部队一脸失望地离去，留下心有余悸的西域军在独自神伤。
　　而神伤过后，他们便把这一消息传给了高层——就算机甲不会用，运输车不会开，至少他们会发个通讯求援或者诉苦什么的，心兰也料到了这一点。
　　接下来怎么办？理论上，苏斯知道这件事后最应该做的是把所有机甲抱团，但是他们不敢这样做。
　　比起这个时间段还未封圣仅是被星将青睐的陈暮云，心兰的存在明显更有震撼，抱团是好，万一抱团也打不过呢？岂不是变成集体送死？
　　最终，苏斯决定选择更稳妥的方法，那就是把队伍拆分，每次只运输小部分机甲，如若遭到攻击，第一时间就是把坐标传回去，好让别的部队避开。
　　然而，他们摆出了如此窝囊的架势，心兰却仅是虚晃一枪，看出了古蒙也别有所图是一点，还有就是把机会留给墨紫他们。
　　后者成功抓住了机会，但该走的崎路却也一点都不会少。
　　……
　　苏斯在很早之前就抛弃了人形机甲的设计，他们最初制造出来的是人马形态的机甲，但也被后世的魔法学家嗤之以鼻。
　　第一次取得成功是飞上宇宙失败之后发展出来的副产物——米格式魔装机龙。不过初代产品还残留着较多的飞机痕迹，仅仅是头部改成了龙头。
　　也许你会问为什么不继续采取飞机的模样来发展……原因很简单，这是魔法世界，概念的力量无处不在，系统的认证是高端战力的保障。
　　简单来说，就是“飞机”无法被系统认证为帝具，但是机械飞龙却可以，而且最具代表性的产品变成帝具之后，后续产品的技术升级都会反馈回帝具身上，让帝具随着时代进步而进步。
　　帝具在苏斯或者大部分国家，从来都是国家元首的象征，是绝对力量的保证，为了自身的统治稳定，开发能让系统认证的系列装备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而苏斯发展到今时今日，机甲主要分为两种类型，其一是前文说过的米格飞龙，主要负责空中作战，数量比较少；其二就是陆战用的机械苏斯兽，数量多，细分出去的造型和供能也多。
　　如今燕雅等人遇见的陆战机甲小队，就是由三台战狼和两台战虎组成的，且毫无疑问都属于苏斯兽的范畴。
　　但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操纵这些苏斯兽。
　　桑木到来的意义是破译密码，启动苏斯兽也难不倒他，但要怎么让苏斯兽正常作战就是大难题了。
　　为什么？很简单，也许大宋机甲是落后的，但在操作系统上他们已经进步到能通过神经连结来驾驶——君不见墨紫是融入整个战魂之中，而不是打开驾驶舱进入里面像开车一样操纵方向盘或者拉杆来操作。
　　然而问题是苏斯的操作系统有那么落后，桑木还后，至少知道推动一旁的推进器来加速撞向前方，别的人一下子就懵逼了。
　　而敌人可不会等你。
　　“去死！”
　　拉斯狄操纵战狼展开配有光束刀的两翼，以电光火石之势冲向最近的机甲，然后如切瓜砍菜般将同样是八阶但没能发挥力量的一头战虎剁成了两段。
　　当然，里面的驾驶员也没能逃生。
　　“启动第二套方案！”还在摸索操纵方式的桑木急道。
　　拉斯狄让苏斯兽以魔鬼般的漂移步伐转过身，准备再次发起冲击，却惊愕地发现屏幕上什么都看不见了。
　　准确说，是这片区域被铺天盖地的飞鸟所布满了。
　　是的，所谓第二套方案就是一种比较蠢的办法——用飞鸟把机甲拉回去。
　　“休想得逞！”
　　苏斯兽四肢和背后的武装尽数展开，如同发射火箭弹般放出大量魔法弹，但他还是低估了燕雅的飞鸟数量和干扰能力，第一轮射击竟然没有一发命中，还把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西域友军炸了个满怀。
　　“可恶，一群废物！”拉斯狄骂道，但没有在魔法里加入自己人免疫攻击的法则的打算，因为那样会影响魔法的能力，而且西域军就是死掉一千也抵不上他们一台机甲的价值，更不要说里面的机甲士了。
　　眼看三台机甲被拉出了营地，拉斯狄连忙让苏斯兽张开了嘴。
　　这一幕自然无法逃过燕雅等人的双眼，天水城提供的情报指出，这是他们要发动“吐息”的准备动作。
　　果不其然，机械兽释放出了吐息，但不是众人印象中的光束炮，而是扩散型的冲击流，光芒所至，飞鸟溃灭、消逝，三台机甲也随之从空中落下。
　　拉斯狄的操纵机械兽高高跃起，一下子就来到了营地外，随着喷射器的威能全开，他转眼就来到了其中一台机甲前方。
　　“死！”
　　但这一次他的攻击却是落空了，而驾驶舱内也响起了警报声。
　　“警告警告，周围的风元素出现异常……”
　　如果燕雅等人知道坐在机甲内部的人连外部魔力变化都感应不到，必须靠系统来辅助，估计早就能想出不下十种对付他的办法了。
　　可惜，他们不知道，只能放出了琅琊阵这样的杀招。
　　透过显示屏，拉斯狄也认出了这是战阵，且系统也在一顿收集数据之后得出了这是高阶战阵的结论。
　　就算东西方存在技术差异，但系统的认证可不会存在差异，琅琊也许相对西方阵法粗糙了点，但它依旧是高阶战阵。
　　八阶机甲就无敌了？如果真是这样，苏斯还怎会连属国之中的大国都混不上，更不要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八阶机甲的里面，不过是小小的六阶机甲士在操纵。
　　在高阶战阵里，机甲的弱点绝对会被无限放大，他不能率先涉险！
　　“你们快上！”拉斯狄对西域军下令。
　　事实上，西域军也已然组织了起来，但拉斯狄停下进攻的这段时间，足够燕雅等人再度拉开距离了，而且桑木也基本摸清了逃跑该如何操作，没多久他们就开始了机甲使用喷射器赶路，燕雅的飞鸟负责拉扯方向的模式，速度大大改善。
　　当然，也许他们还能更快，但可别忘了他们的真正目标。
　　虽然晚了十分钟，但拉斯狄还是成功带着西域军追了过来，燕雅之前布置的战阵也经由西域军的“牺牲”以得到了不错的数据，即使再来一次，他也不会惧怕。
　　“等着吧，伙伴们，我马上就为你们报仇！”拉斯狄狰狞着脸说道。
　　然而，就在他说完这话的瞬间，一台胸前有着“吕”字的人型机甲凭空冒出，当头就朝他劈来一戟。
　　他想逃，但苏斯兽的动作变得缓慢无比。
　　“警告，周围存在大量未知能量……”
　　下一刻，苏斯兽的头颅就被裹挟着真意的方天画戟砸了个稀巴烂。
　　“全歼敌人！”
　　墨紫并没有为这小小的斩首沾沾自喜，即使埋伏成功了，即使敌人已经胆寒，他们如果不努力到最后，就有可能平白多出更多的牺牲者，这是无论如何都要避免的。
　　墨紫的想法并没有错，敌人在发现逃不掉的时候，发了疯似的进行反击，占尽优势的他们，最终还是付出了两百多人的伤亡。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在这之前敌人已经把信号发了出去。
　　同时，似乎是为了庆祝他们的胜利，又是一道卫星射线划破大气层落下，向着蜀地的方向。
　　只是，在班朝发出悲鸣之前，一道横亘天空的铁壁挡住了那毁灭之光。
　　……
　　漫长的历史里，人类的保守派一次又一次被日新月异的外部环境打脸，并乐此不疲。

第582章 绝一脉而挡之
　　西域各国可能的确没什么文化，但苏斯却不然，就算衰落了，该有的底蕴还是有点。
　　再说，中下层古蒙士兵也许没什么文化，但到了一国之主，乃至艾提拉的时候，情况也就不同了，就算目不识丁，眼光和高度也不是一般读书人能够企及的。
　　无法破开大宋城池的结界怎么办？继续傻傻地轰多几次？不，没那么傻，再蠢的人都会挑软柿子捏，古蒙人还不是那种自讨苦吃的人。
　　所以他们实施了“声东击西”的战略，他们假装继续向大宋黄河沿岸和西北的城市施压，摆出一副我们就是要攻那里的姿态。
　　实际，却是把目标放在一直和吐蕃对峙的蜀地——这其实也多亏了华北地区的投降者，他们为古蒙提供了蜀地之前还很落后的情报。
　　可惜的是，心兰从未轻视过对手，也从未因为对方空具力量缺乏学识而认为对方不懂思考。
　　所以她请墨家出手了。
　　事实上，这里心兰也犯了一些错误，那就是她和司马棣是不同的。
　　为什么说这也是错误？
　　打个比方，领导给二十元让员工去买份下午茶，结果员工去到那店铺发现涨价了，要花二十五元。这时候，如果是识大体、够忠诚的员工，会自掏腰包先买下来，甚至事后也不会多要钱，试图巴结领导的人不在其内，因为他们大多会“偶然”提起涨价的事，好炫耀自己的忠诚。
　　也许看到这里你已经明白了，无论“长城”这一圣物的使用条件是什么，报告到中央里，写的也仅是“不到危机关头，切记不要轻易动用”这样的内容。
　　前几次不知道还好，这次能预测到对方即将行动，时刻担忧天下的心兰便去请求墨家使用长城了。
　　说实话，心兰也预计到可能“涨价到二十五元”了，给了墨家很多未来的承诺，但还是那句话，可惜——
　　墨家是带着二十元去买五十元的东西。
　　至少对他们自己而言是这样。
　　……
　　“墨家是腐朽的，我会改变它！”
　　名为墨思的年轻人如此道。
　　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
　　于是，他带着女人的家族——于家，开始进攻墨家，进攻自己的出生之地。
　　望着同门一个个倒下，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迈步前进——怎么可能。
　　本来他就是为了铲除墨家的腐朽和冷血而行动，怎么可能犯相同的错误。
　　“这是必须的牺牲！”于家的族长这么说道。
　　是啊，这是改变所必须的鲜血洗礼，他是为了墨家的未来而战，他是为了家族的大义在行动。
　　他，没有错……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出身腐朽家族的故事，历经重重阻拦去到最后决战之地的总是主角，还是说，同伴们都有意让主角来当那刽子手，通过杀死邪恶的亲人来和自己的过去决裂？
　　墨思不知道答案，至少在踏入墨家的中枢之前，他是不知道的。
　　老族长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惊奇，哈，都把家族毁成这样了，吃惊才是奇怪的吧。
　　“你想取代我们，我是没有意见的，可是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墨思不知道老族长在说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很愤怒，被一种叫恼羞成怒的情绪所覆盖了。
　　什么叫取代？什么叫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们是怀着崇高的理想来到这里的，可不是为了单纯的权力更替，也不是为了夺取一切！
　　墨思发起了攻击。
　　这是他迄今为止最强大的攻击。
　　也是最弱小的攻击。
　　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墨思松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怎么可能没有留后手，所以才敢如此淡定和他聊天吧，所以才敢摆出一副说教的嘴脸吧。
　　下一刻，老族长却是倒了下去。
　　博同情？装死？
　　可是有意思吗？周围那些长老还坐在那里，一个个摆出视死如归的姿态……
　　墨思走上前，没人阻拦，也没人阻挠他查看那所谓的墨家的秘密。
　　因为没有必要，那东西，根本没人打算捡起来。
　　除了墨家。
　　那一刻，墨思明白了，明白了这些人打算做什么，明白了墨家存在的意义。
　　明白了所谓的心理准备是什么。
　　但他不信。
　　“怎么可能，你们这些既得利益者、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没人回答，但他熟知的墨家长老都在这里，有人自始至终都愤怒得想要撕碎他。
　　但他们都没有动，只因他们在“保守”秘密，以誓死的姿态。
　　“可不要以为我们在提防着你！”
　　墨思当然知道北唐正在趁机入侵宋土，他也当然知道这一切的原因是自己，也当然知道老族长这样无意义的牺牲只打算做一次。
　　他离开了，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立刻就背叛。
　　因为谁都没有错。
　　所以他仅是迷茫了。
　　他回到女人的身边，告诉了她一切。
　　“没事的，思，我们回去把真相告诉父亲，让他停手吧，我们的目标不是毁灭一切，而是构筑新世界不是吗？”
　　能遇到她真是太好了，这是不再迷茫的墨思的第一个念头。
　　可惜，他和她都太天真了。
　　勇士之所以屠龙，不是因为龙作恶，而是因为勇士羡慕龙的权力。
　　变成龙的勇士，甚至能邪恶到用自己女儿来威胁他。
　　然后，在他低下头颅之前，勇士的女儿自杀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他那么愚蠢？
　　这些家伙，怎么可能有资格取代墨家？
　　于是，墨思还原了一切。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这一次坐在奉献牺牲这一牌匾之下的人，换成了他。
　　因为只有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
　　阴暗的房间里，没人露出喜悦之色，哪怕他们完成的是抵挡住上帝鞭击的伟业。
　　这之中绝大部分，之前还在拼命逃避，但此时此刻都默默地坐在了这里。
　　他们内心有没有别的私欲或者别的想法，墨思不知道，墨家也从来不在乎这样的东西。
　　无私奉献，不是说无私的人才奉献。
　　而是不管有没有私心、自私与否，你都毫不犹豫地去背负起这个责任。
　　嗯，是的，墨家所有长老都在此，包括倒下的那个。
　　当然，就算他们倒下了，还有后续的人顶上。
　　国家国家，无国何来家？
　　他们是一无所有。
　　但为了守护一切，为了能守住一切，他们只能用自己血肉来构筑“长城”。
　　……
　　铁壁出现之后，墨紫像疯了似的命令各级军官清点人数，本以为他是神经过敏，不料还真的发现有人突然暴毙了。
　　还是墨家出身的人。
　　“什么情况？”不少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什么回事？”
　　抱起那个七孔流血的同胞，墨青叶问墨紫。
　　墨紫面如死灰，咬牙切齿，好半天才挤出话来。
　　“墨冬明长老那一脉……都牺牲了。”

第583章 成长
　　漫长的时光里，除却族长外，墨家设立了二十四个长老席位，往下又设了四十八个堂主之位，而不定数的继承人又独立于这之外——对于一个门派来说，这是蓬勃发展的明证，只是一开始让人不解的是，这七十二席之间都不能有三代以内的血亲关系，且若有家人晋升为门派继承人，则要强制退位。
　　只是像墨紫这样熟知墨家秘密的人非常清楚，这不是什么防止滥权，而是为了保证有足够的人来作为祭品发动圣物。
　　这很残酷，也很没人性，但这就是成为墨家高层的职责所在，从长老开始，一个接一个慷慨赴死，你可以不满，可以在发动之前阻拦，但一旦发动，你就别无选择。
　　家族弟子压榨普通弟子的现象在大家族里很正常，但在墨家，不过是为了弥补墨家高层的让步。
　　这对普通弟子很不公平，但双方要承担的风险完全不同，如果普通弟子足够优秀，有足够高的觉悟，也会被吸纳到体系之中。
　　当然，牺牲的责任也必须要接受。
　　因此，这百年来普通弟子难以进入内门，何尝不是另一种仁慈，也许你会说这百年来的内门弟子都没有威胁，可是谁能预料到明天的福祸呢
　　……
　　“什么意思？”
　　墨青叶还是不明白，或者说他没打算去理解，而是揪着墨紫的衣领使劲地晃。
　　这并不怪他，不是每一个墨家七子都有资格知道这种事，就像现在死去的墨家子弟也肯定被家中长辈蒙在鼓里。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的。
　　“放心，我们没事的，我们是墨家七子。”墨紫甩下这句话，便挣开墨青叶的手离去。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
　　“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啊？！”墨青叶冲着墨紫背影大喊，直到夏侯尊上来拍他的肩膀。
　　“不要逃避了，好好安葬你的同族吧。”
　　因为是夏侯尊，墨青叶也不好再乱发脾气，也没有那个脸皮去胡乱宣泄。
　　不知道，但怎会猜不出。
　　墨青叶当初怎么也想不明白父母会对他被选上墨家七子一事而痛哭流涕，凭他的能力，被选上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作为代价父亲还要从长老一职卸任……但现在看来——
　　“我们……是传火的种子吗？”墨青叶不甘地一拳狠狠砸在地上。
　　这边甩掉墨青叶，喜欢刨根问底的情报员却是过来了。
　　“那是什么？”燕雅指着天空还没完全隐去的万里坚壁。
　　“长城，圣物。”墨紫用回答学术问题的语气道。
　　“为什么要做这样无意义的牺牲？”
　　“燕雅学妹，这不是无意义的牺牲，这种说法对牺牲者不公平。”因为熟知对方的性格，所以墨紫意外地能保持冷静。
　　准确说，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乱发脾气的权利。
　　墨家里，真正得到解脱的唯有他们墨家七子，如果他能做得更好，就不会有这样的牺牲了。
　　他，距离响彻云霄的境界，还差得远、很远很远……
　　“抱歉。”燕雅很快便道歉，虽然听上去不是很真诚，但这是因为她不善言辞，“但我还是认为，只有心甘情愿的牺牲才有意义。”
　　该说燕雅是个合格的情报员，还是说她是个有原则的人才好呢？反正墨紫有所触动了。
　　“为什么说我们不是心甘情愿？”
　　“那人的脸上，满是惊恐和茫然。”
　　是的，那个死去的墨家弟子，露出的并非慷慨赴死的表情……想到这点，墨紫不由自主握紧了双拳。
　　“你说的对，牺牲没错，但这样是不对的——我们回去吧。”
　　然后把真相告诉所有人。
　　……
　　如果说损失让他们感觉不到多少胜利的滋味，那这振奋天下人的铁壁出现之后，他们剩下的就唯有沉重了。
　　隐瞒是隐瞒不住的，同伴当场离奇死亡，如果说没什么联想那就实在太侮辱智商了，当然，墨家一直以来的反对出击，说不定就有隐瞒这一切的想法。
　　但是墨紫没有继续墨守成规，他把不涉及核心部分的秘密告诉了众人，他的本意也许是想振奋众人不要辜负已故之人的牺牲，但结果却不太好。
　　“说到底，现在很容易就让人们觉得努力战斗不是为了大宋，而是为了解救墨家子弟……要知道，仇富仇权心理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无论任何环境。”
　　孙军指出墨紫的失误，尽管经常被人耻笑仅有特技，实际只会纸上谈兵，但他在作为助手分析问题时，却能保持一般人所没有的客观和冷静。
　　“是我欠缺考虑了。”
　　墨紫只得如此说，而且接下来也没时间让他们考虑这个了。
　　全歼敌人，抹去踪迹……但这并不能完全保证安全，因为有部队失联，敌人再傻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争的是敌人搜索和反应的时间。
　　但很可惜，他们机甲还没捂热，12日一大早就遇到了敌人部队的攻击。
　　所幸的是敌人只有六千人，估计是来视察情况的——
　　“怎么回事，敌人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机甲夺回来后当然第一时间排除了有可能留下的跟踪魔法，即使是无法被夺取机甲的墨家也有做这样的准备，他们不信苏斯会毫无防备。
　　不过就结果而言，苏斯的防范设施形同虚设，轻易就被识破了……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是假象？
　　不管怎么说，战斗开始了。敌军六千就敢来侦察，无疑也配备了机甲，和之前的伏击战不同，这一战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并不多，完全可以说是正面战斗了。凭借人数的优势，他们赢了。
　　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余者皆散。
　　“战斗力单位出来了，一个墨青叶等于一个苏斯八阶机甲！”
　　面对超过一成的伤亡，即使庄申尝试开玩笑，众人也笑不起来。
　　正如他所说的，对方十台完好无损的机甲带队，杀伤力完全不是之前那支三千队伍乘二那么简单。墨青叶一人勉强独斗敌方一台机甲，班朝略胜之，燕雅能缠住一台，其他人带兵缠斗两台和其余士兵……算上后勤人员，整整一万人就这么腾不出手来了，和对手同数量损失，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你问还有五台在哪？
　　很明显，墨紫一人解决了五台，是的，最先扭转劣势的是他。
　　和谢浩然的战斗过后，墨紫的真意水平可谓突飞猛进，内战的经历更是丰富了他的作战经验，以致于墨青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被甩在了后头。
　　“为什么我这么弱啊！”
　　比起嫉妒和竞争之心，墨青叶更加悔恨自己的无力，如果他稍微强些……
　　“和那些家伙打要抓住窍门，对付力量本来就比我们强，不能硬碰硬。”
　　战绩优异的班朝对他道，在墨紫获胜归来的时候，他也解决了对手，虽然五和一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但班朝如今昂然的战意，却是队伍中谁都无法匹比的。
　　“为什么你能那么拼命？”
　　墨青叶忍不住问。
　　“为蜀地挡下攻击的恩情，除了奋力作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至于成见……”班朝露出莽汉般的憨笑道，“我不是秦安省的人，不是很清楚你们的所作所为，不过就算知道，我也觉得应该优先‘学会感恩’。”
　　墨青叶没在提这方面的问题，而是认真向班朝讨教。
　　班朝的话算是提醒了他。
　　连自救都不努力去做，那还有什么资格去盼望别人来帮助自己？
　　同情？
　　他更愿意把那变成赞美和认同！
　　墨青叶不知道的是，在他立下这样的决心时，那股力量也开始悄悄在他体内萌芽了。

第584章 公铲
　　“查出原因了吗？”
　　短暂的闲聊和暗立决心之后，他们没有急着行军，而是努力寻找机甲里的玄机。
　　“没有，试过许多检测魔法了，但都没找到泄露行踪的原因。”
　　这不是桑木或者孙军一家之言，而是余下的所有情报员努力过后得出的结论。
　　“那就只能实施第二种方案了。”燕雅道。
　　事实上，在场的三个情报员将领之中，孙军的情报能力限制最大，他的核心是围绕“知己知彼”展开的，用于调兵遣将的，战斗用情报技术，在破解和隐蔽上只能算一般。
　　而桑木是真正的情报高手，破解超一流，了解的情报手段广……但受限于实力，各式各样的手段也就了解罢了，无法单独施展出来。他最为精通的还是构建在魔导机械上的情报魔法。
　　燕雅在经过桑木点拨，心兰指导之后，成为了现时大宋最强的情报员——仅限隐蔽能力，破解她逊色于桑木，但有着三人中最强的实力和最多的魔力，不说覆盖一万人，让两个师“隐身”并不难。
　　但敌人还是突破了燕雅那出色的隐蔽魔法，发现了他们……既然无法在情报魔法上找出原因，他们只好用傻办法了。
　　“出来吧，露琪亚！”燕雅挥手召出自己的灵体。
　　“大家，把力量交给雁将军吧！”墨紫也向全军下令。
　　所谓的“雁”，可不是说露琪亚，而是指燕雅，这是基于隐秘工作人员的习惯而想出来的代号。真要深究起来，其实是燕雅对别人直呼名字的行为非常看重，而且“燕雅将军”什么的听着就别扭了，干脆就用了个代号了，而且这还是集各方意见的结果。
　　“代号‘’如何？”
　　“别说了，那是一个机关……话说就叫‘机关’怎么样？”
　　“别傻了，就叫军情处！”
　　“够了，就叫……”
　　总之，比起那些蠢货的命名，燕雅很满意现在这个。
　　至于接下来要做的事，当然不是像以前那样暴力把魔力吸为己用，而且那样做本身就浪费严重——燕雅不是即将成为圣者的某个方术士，没有优秀的空间魔法引导，魔力在传递途中的损耗少说也有三成，加上还要转化为自身能承受的力量又损耗一部分，最终大概只有三成左右剩下来。
　　不得不说，这是非常“铺张浪费”的行为。
　　也许你会说军队有共享这个能力，是的，燕雅实力够了，但要她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无疑是难为她的事，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像现在这样作为首席情报员，享有团长级待遇地位而不统兵，就是最适合燕雅的工作。
　　所幸和以前相比，燕雅也是有非常大进步的，灵机一闪想到了用载体这个做法，还成功把副作用的能力传授给了灵体——从一开始，燕雅的灵体就不是弥补不足，而是扬长避短的发展方向。
　　灵体作为载体吸纳魔力有什么好处？简而言之就是它能“囫囵吞枣”，不想燕雅那样会承受不住异样的魔力……当然，也是有承受范围的，但需要转化的几率低，换而言之，损耗也就少了，大概能保留六成多，是之前的两倍。
　　就这样，全军把力量汇聚到露琪亚身上，然后燕雅把构建好的魔法的信息传递给露琪亚，以用它吸收的魔力来释放。
　　一张巨大的虚幻天幕出现在众人头顶，像伞一样挡住了一切。
　　是的，他们仔细想过了，古蒙既然能从宇宙进行对地打击，那么从宇宙侧监视地面也不是难事吧？当然，天幕的效果不仅是光学魔法上的遮蔽，桑木和孙军的屏蔽魔法也能一点点往里面添加……
　　“有点像云数据啊。”桑木道。
　　“燕雅云？”张顺当即起名。
　　“马家给了你多少钱！”
　　“屏蔽云。”燕雅放出飞鸟让这群家伙闭嘴。
　　在这之后各情报员联手又进行了一番布置，队伍才开始行动。
　　这次他们的速度不算快，因为魔力全部用来维持这个笼罩整个部队的屏蔽云上，但仅仅是过了一天，他们就监测到有部队接近。
　　“这样都可以？！苏斯的情报技术莫非领先我们一百年？”
　　人们彻底惊呆了。
　　事实上，就算是燕雅的屏蔽魔法，作用的人多了，就近也是比较容易暴露的，但古蒙明显是从数十公里外就监测到他们的位置……这就非常不魔法了。
　　“等等……不魔法？”
　　燕雅仔细读着这一吐槽点，随之飞到三台机甲处，见状，尽管敌人即将到来，孙军和桑木还是忍不住擅离岗位，跟了过去。
　　“燕雅学妹，是知道什么了吗？”
　　燕雅没有说法，但很快两人就看到她用真空切裂劈开机甲的躯体，从接近内核的地方取出了一样东西。
　　“发信器？怎么可能？之前明明检测过那么多次……”桑木先是大惊，随之露出了自责的愤怒，骂道：“可恶！”
　　因为敌人是曾经和西方马罗帝国争雄的国家，所以他们不由自主地高估了苏斯的一切，然而结果却是——
　　“早在夺取到机甲之后，我们就应该想到的，他们不过是名过其实之辈。”孙军叹道。
　　发信器是有的，但绝对算不上隐秘，只不过运作的原理不是人们惯用的魔法手段，而是运用无线电波这样的旧时代手段。
　　理论上，魔法也许也运用了无线电波或者各种电磁波来实现目的，但魔法的本质是看重因果的技术，也就是说，只要魔法师先入为主，认为对方运用的是“涉及因果的魔法”，就无法发现不涉及魔法的技术了。
　　苏斯没有本事做出无法破解的魔法发信器，但可以做个不被魔法师在意的发信器。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大意，苏斯……准确说古蒙，是一个比他们想象的要古老的国家，古老到他们拥有魔法和科技的战斗。
　　三台机甲里的发信器很快就被拆除，但敌人的攻击也到了——
　　轰！
　　在看到敌人之前，一颗炮弹就在他们之中炸开。
　　“不是机甲部队……是苏斯的机动化部队！”
　　“这就是情报中的大炮？”
　　驿站逐渐发展起来的今天，北方军所遇到的一些苏斯装备也已经传到了他们这里，除去米格飞龙和机械苏斯兽，最著名的无疑就是天启螺旋大炮和——
　　“全军撤退！”墨紫下令。
　　这不是什么畏敌如虎，而是结合情报后思索出的应对之策。
　　天启螺旋大炮无疑是远程兵器，北方军在面对这兵器的时候曾经心存固守这一侥幸之心，结果没等敌人炮弹耗尽，自己就被打爆了。
　　不是防守不坚固，而是对方的大炮越来越多，炮弹完全用不尽……这里说的可不是魔法炮弹，而是实体弹，刻有铭文增幅过威力之后的特殊弹，这可不是凭空生出的魔法炮弹可以比拟的，是完完全全的消耗品。
　　但苏斯就这么把一座城给轰下来了，无间隔进攻。
　　苏斯炸比大队强无敌，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但真有钱的话他们还要来大宋抢东西？贪得无厌，考虑一下成本可好？
　　于是一个北方军将领带着敢死队去打探情报……最后，只有被整个部队拼死保护的情报员回来了。
　　“对方……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机器工厂……”
　　说完，那名情报员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从中透露出的消息已经足够惊人了。随后经过情报员和锦衣卫密探的前仆后继，他们最终发现了一个事实。
　　苏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建造出一群完整的机器工厂，就地进行“暴兵”！有人大概算过，最快的时候，一小时一千二百台天启螺旋大炮，六万颗专用的螺旋炮弹……虽然螺旋大炮不至于一分钟五十发，但每一发都是七阶范围魔法起步的威力，哪怕是十秒一发，数千台大炮堆砌在那里，也足够毁天灭地了。
　　不计损失冲过去当然可以，北方军也尝试了，然后他们也看到了这机器工厂的可怕之处：
　　“当他们觉得大炮也挡不住我们时，几乎是一瞬间，之前占地数十公顷的机器工厂一下子像被子一样折叠起来，收缩……最后变成了一把工兵铲大笑，不，不对，就是工兵铲。”
　　“他们就这样带着一把小小的工兵铲跑了，仅仅留下一片疮痍的大地，上面的工厂仿佛从未存在过。”
　　“苏斯的俘虏告诉我们，那武器叫‘公铲制业之光’。”

第585章 幕间
　　别的先不说，既然工厂能随便变成工兵铲带走，那也就意味反过来的操作也是可以的。苏斯瞬间建造出一片工厂的谜题顿时解开了。
　　但解开不代表有应对方法，或者说，他们解开得还不够。
　　墨紫等人没有硬抗苏斯兵工厂的打算，他们也硬拼不了。只是天启螺旋大炮的射程稍远，以分散阵型逃跑的他们还是死伤了近千人……和之前相比，这次损失当中不少是后勤人员，且理所当然遗失了大量物资，损失可谓惨重。
　　不过，他们并没有仅是夹着尾巴逃跑。
　　“记录下来了吗？”墨紫问。
　　“记录下来了！”桑木用沙哑且颤抖的声音答道。
　　炮击的速度、射程，爆炸的范围……各种各样情报都可以在这个时候收集到，不要说什么北方军早就有情报，所谓情报就是需要不断收集，不断积累的。
　　当然，这一切是他们忍受着同胞惨死的情况下完成的。
　　“终有一天，我们会把一切十倍奉还！”众人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发誓。
　　所幸，上天也没有真的在针对他们，在经历了“普通”的磨难之后，他们没有再被敌人闪电般发现。
　　不过，大方向被发现了，敌人还是有行动的，他们在15日那天就遇到了可能在进行包围的敌人，但他们轻松避开了。
　　一切回归到了一开始那样，劫后余生的他们也逐渐放下心来，平稳地朝着天水进发。
　　然而，他们是安稳了，敌人、世界并不怎么平静。
　　14日那天，上帝之鞭再次落下，向着谢陆两家退守的徐州城，被长城挡下。
　　15日那天，不信邪的上帝之鞭再次落下，向着已经变成前线的长安轰击，结果同上。
　　16日那天，又是一炮落下，还是长安，也依然被挡住了。
　　这三炮的影响是巨大的，墨家内又有三个长老家族绝脉先不说，艾提拉算是暴露了他无法在一天内进行连射的限制，古蒙军的士气也随着这无功而返的三炮而有所下降，此消彼长，大宋军则是士气大盛——除了墨家。
　　墨紫等人是18日接近天水的，之所以说是接近，那是因为古蒙军在声东击西失败后恼羞成怒，假进攻变成了围城，见状墨紫等人只好绕路直接回长安。
　　讲到底，他们的任务是把抢来的机甲带回去，从而转守为攻，而不是救援友军……
　　“抱歉。”墨紫对燕雅道。
　　“没事，我懂得分轻重。”燕雅表面看不出异样。
　　是的，说好的寻找刘天……应该是燕雅希望的顺路找到刘天的机会并没有出现，但就像她所说的那样，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已经不想看到更多人牺牲了。
　　说起来也巧，20日他们回到长安的时候，马上就发现了志同道合之辈。
　　“大家回来的得正好，请和我一起去劝墨思大人。”
　　代表着怜悯的心兰很快就截住了他们，再一交谈，他们发现心兰已经知道了墨家是怎么维持长城的，为此她打算让墨家住手。
　　“可是，如果没有长城，那天下人该怎么办？”
　　“不怕，由我来代替充能。”
　　然后，墨家就拒绝了心兰的建议。
　　“我一个人就能抵挡十二次，他们的担忧完全是没必要的。”
　　因为是分出来的真身，所以无论是实力还是感情上，都存在着不少问题。如果是本体的心兰，很容易就能理解墨家拒绝的本质，但现在的心兰只能看得见效率问题，还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分出来的七身，是死了就不会再复活的个体，因此才具备了心兰部分的感情。
　　幸好，这一次，熟知心兰的燕雅看透了问题。
　　“姐姐大人，不是这样的，他们一定是觉得，反正都是牺牲，换谁都没有意义，还不如让不会犹豫的他们来做。”
　　“也许能在十二次内找到办法也说不定……”
　　“如果无法在十二次内获胜，那姐姐大人就白白牺牲了！我先不说，在世人眼里，姐姐大人比谁都重要，哪怕是分身也一样，这是客观现实，请接受！”
　　七个心兰之中，还有一个客观得可怕的，代表“肯定”的心兰，但存在那样的心兰，就说明现在这个心兰具有那一方面的缺陷。
　　“这样吗……抱歉。”
　　幸好，缺陷不代表没有，这个心兰很快就想通了缘由。
　　“墨家希望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然而，心兰这个问题燕雅回答不了。
　　墨家真的渴望得到另一种救赎吗？可真是那样，为什么他们还要墨守成规，傻乎乎地在等死？
　　燕雅……还有绝大多数人都无法解答。
　　但墨紫正在试图找到答案，而他也是最渴望找到解脱方法的人。
　　当天回来，他当天就把长城的秘密向墨家和外门上下公开了。
　　“臭小子，你是打算让墨家变混乱？”
　　想象中长老和堂主们，类似这样的训话并没有出现，他们简单地向发问的家人回复“事实”两字之后，就继续坐在墨家的中枢系统室里继续等死。
　　而休戚相关的各个长老和堂主的家人，最初的确闹腾过一会，但一天下来，谁都没有逃跑。
　　也许有人会说人跑了，死亡也逃不过，但他们都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更可怕的是，外门弟子在幸灾乐祸之后，默默给曾经欺压过他们却已经因为四次炮击而暴毙的内门弟子献花或是祭奠，然后便齐齐呆在要塞内。
　　干什么？
　　当然是等死。
　　等内门弟子死光之后，由他们来顶上。
　　“注意先后，我们可没打算死在那群家伙之前！”
　　“可你们还是做好了准备。”
　　“那是当然，我可是墨家之人！”
　　难以理解？
　　也许吧，然而这就是墨家和别人不同。对他们而言，奉献牺牲是刻在骨子里、是整个门派的信念。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墨思问墨紫。
　　“是的，这就是我想要守护的家族。”墨紫点头。
　　墨紫深深看了他一眼，看着他那爽朗得就像自己过去，但又好像略胜一筹的表情，然后深深一叹。
　　“机甲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
　　“人手随你挑，墨家七子、战舰部队……甚至琉璃都可以协助你。”
　　“万分感谢！”
　　墨紫就要离开，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扫了系统室里的人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墨思身上。
　　“巨子。”
　　“还有什么事？”
　　“墨家七子……代表的是希望吧？”
　　墨思微微一震，随后才点点头。
　　“是的。”
　　如果说还有谁能在长城启动后，不受拘束，不受生命威胁去奋战，那就唯有那些被寄予传承意义的种子了。
　　“那就好。”墨紫咧嘴一笑，消失在门前。
　　于是乎，墨家开始了对苏斯机甲的拆解、模仿和改进。
　　当然，这要花费不少时间，而敌人可不会等待。
　　但该说苏斯自信还是狂妄呢？先出手的不是西边战场，而是已经胶着的北方战场——
　　“集结，全力取下开封！”
　　5月21日，帖木尔向各国军队发布了动员令。
　　幕间之战，就此掀起。

第586章 需要与不需要
　　“是吗，被挡下了啊。”
　　如果问听到上帝之鞭被接二连三挡下时，谁最高兴的话，帖木尔绝对要算在其中。
　　他自忖拥有不输给大汗的实力和功绩，铁木真也就罢了，崛起得早，还那么好运被那位大人看中，他只能暂时蛰伏，可是铁木真都死了，凭什么那个忽烈能坐到他的头上，还把国号改成了元，凭什么！
　　“就凭他是铁木真的后代。”
　　是的，帖木尔知道大部分人的心中都是这么想，然后实际也这么做了，把一个比他要逊色的家伙推上了王座。
　　“凭什么？他配吗？”
　　帖木尔不止一次这么咆哮。
　　他需要机会证明自己，证明是那位大人和大汗们看走了眼，证明自己才是能统率蒙古，乃至整个星辰之国的强者！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南方，投向那个铁木真也没能征服的土地。
　　“我要把大宋皇帝的头颅砍下来，作为战利品！”
　　大宋皇帝的头颅，其实他一点都不看重，他看重的是这东西的象征意义，还有这句话背后蕴含的意思——没什么给攻进敌人首都更具象征意义的了。
　　艾提拉给对方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他并不在意，反而在心中窃喜，敌人越棘手，越能显得他的功绩宏伟。可惜艾提拉不知道是恶趣味还是优柔寡断，最终还是把上帝之鞭这个大杀器放了出来，眼看敌军因此而接连败退，帖木尔可谓失望到了极点。
　　照这样下去，人们只会记住艾提拉是如何英明神武，而不会记得他的努力……这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
　　幸好，万幸，大宋这个懦弱国家还是有些底牌的，竟然祭出了圣物来抵挡上帝之鞭，让战争再一次恢复到冲锋陷阵的低级水平……真是太好了！
　　时代进步？不需要的，他们这样的顶尖强者需要的就是落后和愚昧，只有这样，才能始终站在最高点！
　　除了去后方“剿匪”的魏国，华北战场各个属国的军队都集结过来了，人数超过了百万，当然，对外他们号称是三百万。
　　总的来说，能召集到那么多人，全靠帖木尔的能力和个人魅力，和他被册封的职位没有半点关系，没错，没有一点关系！
　　就算有关系，他也会在接下来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一切！
　　……
　　“红，你觉得是我重要还是大宋更重要？”
　　“在我眼里，你最重要。”
　　“错，大错特错！我就算不在了，还有千千万万个王子，就算我登上了皇位，能取代我的人也有很多，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江山，你懂吗？”
　　“……”
　　“怎么，被我帅气的言论吓到了吧？”
　　“所以，究竟要不要救你？”
　　“废话，当然要救我啊，否则你作为保镖就失职了……为什么你越走越远？”
　　“不，我在履行你的命令，请为大义而牺牲，大宋和人民都会感激你的。”
　　“等、等一下！我刚才是在麻痹敌人，你怎么就不懂……呜哇，快救我，我要死了！”
　　片刻之后——
　　“呼，差点就……不对，临危不乱说的就是我了，回去一定要好好宣扬我的丰功伟绩。”
　　“……”
　　“还有，记住，无论是皇帝还是贫民，都应该时刻做好奉献社会的准备，在国家危难面前，个人的……你怎么越走越远？”
　　“有人放屁？”
　　“谁？”
　　“你。”
　　“臭小子，竟敢讽刺我说的话是放屁？！”
　　“不是吗？”
　　“我可是向着那个目标努力着的！”
　　“所以你就空口说白话了？”
　　“这叫立志，无数伟人小时候都……你怎么把我抬起来了？”
　　“我觉得有必要把你带回刚才那里，他们应该会很乐意和你畅谈未来。”
　　“住手，喂，我叫你住手！你这家伙听到没……呼，你这小子还真敢啊。”
　　“我喜欢用行动来说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听着，终有一天我会做到的！”
　　“你做不做到，和我无关。”
　　“怎会没有关系，所谓皇帝，就应该是指路明灯，为臣子指引前进的方向！”
　　“醒醒，你还不是皇帝。”
　　“如果我成为了皇帝，那你就会跟着我干？”
　　“干什么？独裁？”
　　“所以说你这家伙怎么就不爱把话听全，人民离不开国家，那是因为国家优秀！而优秀的国家的建设也需要人民不断努力奉献，这是共生关系！”
　　“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那个夸夸其谈的家伙却是少见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可是，人民并不清楚这些，或是清楚但不知道该如何去做，这时候，就需要我们了。”
　　“所以呢？”
　　“你觉得是我重要还是大宋更重要？”
　　一切都绕了回来，但他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在我眼里，你比较重要。”
　　“所以现在的大宋还不够强大，所以我们还需要努力。”
　　“努力……为了什么？”
　　“为了让我变得不那么重要。”
　　……
　　人类穿梭记忆的回廊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岳江红收起残留在嘴角、久久不能回味的笑容，望向这片幽闭的阴暗空间。
　　战争开始了一个多月，曾经作为大宋支柱的他依旧在牢房之中。
　　但囚禁他的不是新朝廷，不是别的谁，而是他自己。
　　即使没有了他，大宋也应该可以自行行驶下去了吧？
　　因此不管家臣和儿子怎样劝说，他都坚持留在这里。
　　别人不理解，但他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
　　这个国家，必须不再依靠他。
　　但这一天，久违的平静再次被打破了……准确说，岳江红早就听到外界的喧嚣声，但到达他的牢房里，今天是头一次。
　　“大人。”
　　门被打开了，因为知道他不会逃，或是说就是想让他出来，牢门没有任何机关和魔法。
　　进来的是一个愚钝得有点天真的忠臣，因为看透了他的本质，所以岳江红早年仅是给了他一个小官来当。
　　是的，岳江红不需那些动不动就撞柱劝谏，除了忠心以外没有任何本事的家伙，他需要的是能办事的人，能为社会创造实质利益的人。
　　“你来干什么？”
　　岳江红的语气算不上友善，但忠心之人是连破口大骂都能容忍的怪物，唯一能击碎他们心灵的办法只有否定他的忠诚，可惜岳江红没那么无聊。
　　不喜欢，并不代表要否定。
　　“大人，古蒙人要来了。”
　　这个忠臣还算是上心，贴心地没有说出和逃跑有关的字眼，岳江红也看出了这个愚钝的家伙以为他是因为受了伤才无法离开牢狱。
　　不过这些怎样都好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情况，为什么古蒙人会攻到这里，武成王打算采取怎样的行动？”
　　现在的武成王当然指的是岳非，进入这里的那刻，岳江红就打算交出一切……可是眼前的忠臣连这之中都无法听出，迟疑一会才恍然大悟，还以为这是讽刺的意思，开始添油加醋地把岳非的错误战略抹黑了一遍……当然，让岳江红眉头愈发紧蹙的无疑是天下的局势。
　　很快，岳江红站了起来，他的双眼爆出了不逊当年的精光，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让人拜服的气势。
　　忠臣大喜，劝逃固然是好，但是能劝其重新出山才能彰显他的能力，才能让他的忠诚之名流芳百世！
　　“抱歉，大宋还需要我。”
　　“不用道歉的，大人，大家都在等着你！”
　　可他不清楚，岳江红根本不是在对他说。
　　怀着对故人的承诺，这个男人，背负着“精忠报国”的刺字离开了牢房，准备再一次为这个还需要他的国家而战。

第587章 不如
　　尽管华夏大地还是经历了春秋战国三国等诸多混乱时期，但得益于魔法的先进性，人口不减反大增，且分布均匀。到和古蒙开战前夕，大宋有十亿人口，常备军三百万。
　　再看古蒙，开战前夕有九亿人口（天竺七亿），常备军一千五百万（天竺两百万不到），到五月底，有超过三分之一的部队投入了战场。
　　当然，因为古蒙内部存在大量的火并，即使占了大宋的土地也要留重兵互相提防，实际双方现阶段能动用的军队数是差不多的，大宋最多就略逊一筹。
　　但即便如此，大宋还是节节败退，因为双方魔力上有着太大的差距，大宋士兵在技巧上的优势还无法弥补差距。
　　是的，在心兰的强身药的帮助下，他们在魔力上接近了西方人水平，以前两三阶参差的普通士兵水准，提升到三阶起步，四阶常见的程度，精锐部队也变成了全部四阶，而像陈暮云带领的岳家精锐更是有大部分五阶在内。
　　但西方人，也是落后于古蒙人的。
　　古蒙人是怎样呢？虽说大中小国之间差异巨大，但就是像西域这样的小国，士兵都是四阶以上的水准，最强的蒙古军，更是六阶多如狗，七阶遍地走。
　　即使是以技巧见长的魏国，至少八柱国的直属部队里，是不存在四阶的。
　　就像之前所说的，凭借技巧上的优势，西域突厥军之流，还是被大宋吊起来打，但遇到同是古蒙小国之中的夏国时，就变成五五开了——不遇到国主李昊带领的军队，占优，遇到的话……已经有不少人死在铁鹞子的洪流之中了。
　　现如今，古蒙集结了百万之数，其中蒙古军人数达到了三十万，比当初攻打云州城的时候还要多！
　　帖木尔对开封势在必得之意，任一个大宋人都看出来了。
　　“快向圣女大人求援！”
　　这是明智的判断，洛阳到开封即使扩大百倍也没多远，且有黄河双龙隔绝保护洛阳北部，国都腾出士兵来支援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但很可惜，心兰并不在洛阳。
　　北方军从太原撤回来了，但仅仅一周过后，心兰再度挥师北上，夺回了太原。
　　没事找事做？
　　当然不是，代表怜悯的心兰去请墨家开启长城，但本体的心兰何尝会不清楚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手段，毕竟比起抵挡，更好的方法是把卫星摧毁，一劳永逸，所幸她也早有准备——是的，正是太原航天魔法研究所。
　　研究所早已搬迁到相对安全的洛阳，但直到研究出成果，他们才发现轨道发射装置的安装有地域需求。
　　“我早说了不要搬迁。”
　　之前一直冷眼看着他们行动、作为保守派首领、掌握着核心技术的研究所所长道。
　　“你可没说理由！”
　　“说了你们会信吗？”所长嗤之以鼻，“所以我默默按照你们说的做了，就是为了看你们怎么失败，现在知道我的正确了吧？”
　　不得不说，这是少部分人存在的劣根性，所长事后自然被李青照狠狠鞭打了一顿，即使有技术也一样，作为人，作为所长他已经彻底失格了。
　　愤怒过后，他们只能寻找解决办法。
　　“除了太原，没有别的地方了吗？”
　　“当然有。”所长也不愧是固执的保守派，即使被揍，默默承受过后，便鼻青脸肿地来工作了，也看不出他有怀恨在心的意思。
　　只见他指着大宋地图外的某一处。
　　很明显，那是国外，还是古蒙的领土。
　　“这里也可以。”
　　“你是在耍我们？”不少人又怒了。
　　“先生，请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知道国外也可以？”心兰拦住众人，耐心问。
　　“因为前人去勘探过，我也从他们的资料中判断出那里合适。”
　　“光凭资料？”
　　不少质疑声迅速响起，所长也有些怒了。
　　“所以我才说，太原弃不得！”
　　众人不再去纠结那个国外的适合地点，而是把重心转移到夺回太原研究所之上——北方军退回来时告诉了他们，那里已经沦为不死族的巢穴，
　　“放心，我来亲自带军。”心兰道。
　　考虑到战略的重要性，人们终于没在阻拦心兰，考虑到北方军疲惫不堪，心兰让李药师留守洛阳，自己带着八万洛阳守军北上。有圣者带队，而且圣者还拥有惠及整个军队的“大天圣域”魔法，过程哪能不顺利，心兰就这样一路势如破竹地夺回了研究所。
　　但同时，他们也发现辽国不死族对地域的污染无比严重，便开始着手清理工作，当然，阻挡敌人的反扑也不能停，只是有心兰在，自保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他们和南边的通信也就此中断了，就算不中断，他们也赶不回去了，古蒙是在地图几乎全开下和大宋开战，怎会不在大举行动之前防止意外发生。于是，艾提拉让辽国和忽烈率领的蒙古军，还有东匈奴主力，共计六十万大军去缠住心兰。
　　如此一来，无论胜负如何，开封城的岳家都无法指望心兰的本体了。
　　与此同时，随着保护期结束，清军也正式加入战场，联合古蒙在东线的部队对谢陆两家驻扎的徐州发起了进攻，虽然不及帖木尔的百万大军，但也有五十万之数，让谢陆两家无法动弹。
　　算上太原和西方战场，可以说，这是古蒙一次重拳出击，在四线投入了重兵，大有一鼓作气，于三个月内消灭大宋之势。
　　最终，岳家能依靠的唯有洛阳城派出的由张公瑾统率，雷天化为首的锦衣卫随军，共计五万人的援军，还有杨家两万飞龙军……合计不到五十万来抗击两倍于自己的敌人。
　　“不怕，作为防守方，这人数已经足够了。”
　　有人如此道。
　　的确，要攻陷一座坚守的城池，仅仅是两倍兵力是稍显不足的，但这是一般情况。
　　开封这座城市最不妙的地方就是靠近黄河，古蒙可没有什么保护环境的道德，更不要说是帖木尔带军。第一个照面就决了黄河水，虽然说现在这种情况开封守军难以被“水淹七军”，但他们惊讶地发现敌人在一片汪洋之中乘坐海船炮击他们——炮是苏斯炮，船却是陆家撤出山东时来不及销毁和带走的船只。
　　古蒙人大多不懂水性，但魔法世界的水性指的是水底深处作战和翻江倒海的功夫，如果只是在水上如履平地，光靠魔力就能做到了，即使要顺便稳住船只也并没多难。
　　如果开封军懂得施展红水阵，也许立刻就获胜了，可问题是他们不懂……你问借助水势还有什么好处？比如当水淹得比城高的时候，结界就不得不打开，防止水淹进来——是的，消耗结界，才是魔法世界攻城的第一目的，不把结界打破，就无法用大规模杀伤魔法攻击里面的人。
　　面对这种情况，岳非采取了很常规的应对方案，命人在没有敌人的南边疏导河水的同时，派兵出城突袭。
　　讲道理，双方都不熟水性，有船没船最多就是在魔力耗尽的时候是否有个落脚点罢了，船只的移动优势，古蒙人也没利用上，把双方对战看成平原大战也无妨。
　　然而，双方在魔力……准确说是战力上的差距却是在一瞬间暴露无遗。
　　即使禁军不在这里，岳家军也代表了大宋步兵的一线水平，但就是这样的一线水平，被在船只和水面跳窜的蒙古狼骑暴虐了一顿。
　　岳非很英勇，带兵的技巧也算得中规中矩了，已经可以说是把自家部队的能力全部发挥出来了。
　　如果他率领的是魏国部队，也许他就能小胜一把，然后成就如高兰陵那样的威名了。
　　可惜，他率的是大宋军队，所以他败了。
　　这也罢了，回到城中，他立刻就听到这样的话：
　　“如果是岳大人的话，我们已经胜了……”

第588章 大败
　　正常套路，岳非的表现应该是暴怒，至少也在心中不忿别人说他不如自己父亲。
　　但岳非没这么想，也许一些没什么才华却自视过高的二代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即使是以前的岳非，也不会这么想。
　　他是最清楚自己父亲有多强的人。
　　对岳非而言，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他还远远不如岳江红，所以他才不止一次想要劝岳江红离开牢房，****，率领他们抗击敌人。
　　可惜，岳江红执拗地把自己当成罪人，他多次劝说无果，也就放弃了。
　　这一次的败北，让他决定再去试一次。
　　岳非回来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身前，即使现在还是战时，人们都对这样的行为没有任何疑问——毕竟刚刚吃了败仗，还那么年轻，这时候躲起来伤心是能够理解的。
　　这是很奇怪的现象，即使岳非已经不再是纨绔，人们还是习惯用宽容纨绔的态度来对待他，然后转身就在背后大肆诉说失望之意——
　　“这是纵容啊。”宗霖看着岳非离去的背影，叹道。他很快就取代岳非指挥起军队的调度，至于你问他是否像其他人那样想……
　　“我去找他回来。”韩世准备行动，却被宗霖止住了。
　　“不用，那孩子比你想象的坚强，他这是去天牢。”
　　“这……”韩世马上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惊讶之余，也不由露出了几分佩服。
　　这值得佩服吗？也许吧，但宗霖佩服不起来，不是说他否定岳非的心胸，而是到他这个年龄，到他这个岁数，标准已经变得非常高了。
　　仅仅是去找岳江红出山，是根本不够的。
　　……
　　即使一段时间没去，但前往牢房的路岳非早已驾轻就熟。
　　城中的罪犯大多已经转移走，百姓的转移上则受到了利师师的强力反对，说是已经走过一次，再走就是军队无能，恕不奉陪云云……一顿争吵之后，最终还是让自愿离开的民众南下了，但还有四成的人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有亲人在城内，士兵们作战非常英勇，只不过再英勇岳非也无法带领他们战胜古蒙人。
　　唯有那人才能办到。
　　然而，让岳非微愣的是，牢中空空如也，再问守卫，说是岳江红一早就离开了。
　　最初的惊讶很快就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喜悦。
　　“这样才对嘛，父亲怎么可能会对大宋的安危视而不见，怎么可能会对开封的安危视若无睹！”
　　岳非兴奋地跑了出去，可是跑了一段路他才意识到不知道岳江红在哪。
　　他连忙用通讯石——心兰和技术人员已经开发出局限于一座城范围内的信号发射器——去问各路将领，但得到的回答都是没见过岳江红。
　　当然，人们在得知岳江红已经离开牢房之后，所有人都展露出了欣喜之情。
　　果然，必须要父亲才行。
　　岳非放出上千块金属碎片，让它们飞向全城。这当然是用来侦查的魔法，不过要全部变成类似摄像头的侦查工具，这对岳非来说有些困难。但若是变成一些能感应元素的活性金属，岳非还是能做到。
　　这座城里金属性元素最多最活跃的人除了岳江红还可能是别人吗？当然，这是可以隐藏，但岳非不信父亲出来只是和自己玩躲猫猫。
　　果然，很快岳非就在自家庭院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金属性元素聚合体，他二话不说便飞檐走壁赶过去。
　　岳家内部冷冷清清，这是因为大哥二哥都被发配去了北方军，虽然如今平安地跟着李药师回到了洛阳，但大房和二房都不愿意继续留在家中。而别的族人，有的在开封军队之中，更多是四散到了河洛各地……当然，实际上他们岳家也不是什么特大家族，不然也不需要河洛四大家来作为犬马了。
　　“但只要父亲在，岳家就不会倒下。”
　　岳非怀着欢喜的心情，走到岳江红的身前。
　　牢狱生活并没有让岳江红变得憔悴，内战失败的阴影也无法在其身上找到分毫，依旧那么威武，依旧那么伟岸。
　　“父亲，你来了啊。”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熟悉但又有些不同的语气，冰冷却平静。
　　说起来，冷冰冰的话语，本应就是平静的吧？
　　“为什么你来了？”
　　岳非不假思索：“我知道主帅离开前线不对，但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是无法带领大家获胜的，唯有父亲你才能办到。”
　　“是吗？”
　　这次是风淡云轻的语气，似乎不以为然。
　　“是的！”岳非加重了语气，“这是只有父亲你才能办到的事！”
　　“是吗？”岳江红又重复了一遍，就在岳非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拒绝的时候，却听到：“那就交给我吧。”
　　“真的？”岳非大喜，却还有一些如若梦幻的感觉。
　　“我像说谎吗？”岳江红站了起来，扫了他一眼，“只是……你现在是元帅吧？”
　　“父亲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岳非毫不犹豫道，“如果担心影响的话，我会给父亲一个总大将的位置，但拥有和我一样的权限，当然，我不会乱指挥，一切听你调度。”
　　“看来你有好好仔细思考过的嘛。”
　　“当然！”岳非朗声道。
　　“那就走吧。”岳江红率先行动了。
　　不知为何，早已看过无数遍的父亲的背影，在这一刻看起来却变得异常的高大。
　　同时又无比的沉重。
　　……
　　接下来的情况，顺利得让岳非自己也有些吃惊。
　　岳江红不打算当什么总大将，而是直接取代了岳非的位置，但包括宗霖在内的人都没有反对，甚至有不少人就差没有高举双手欢呼了。
　　但岳非并没有觉得难堪，反而开始感到高兴，因为父亲肯再次出山，肯再次为他们带来胜利。
　　准备的过程也异常迅速……或者说其他人早就做好了跟随“能人”出外反击的准备，他们不相信自己会败，认为之前的败北不过是岳非的能力有限，如今岳江红来了，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就像尓朱永能制造出冰船那样，岳江红直接制造出了巨大的金属浮桥，要和敌人接触的时候还会另外延伸出一条跑道——换而言之，就算是以冲击力为著称的部队，都能在这时候发挥近乎百分百的实力。
　　同时，岳非也传信给杨宇，让他带领飞龙军协同助战——之前没有下令，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即使动用了飞龙军，也无法获胜，还不如等待更好的机会，或者更好的领导人出面的时机。而最终，也真的被他等到了。
　　北方军主力和锦衣卫也出击了，张公瑾明显也是信任岳江红的，至于锦衣卫之中，浪青因为得知利师师不肯走，也一副打了鸡血作战的架势……而之前没有出动他们的原因，同上。
　　就这样，5月26日这天，开封军集结了最强的进攻力量，对古蒙发起了猛攻。
　　随之，岳家遭逢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败北。

第589章 不能撑天
　　古蒙……准确说帖木尔率领的蒙古军可是非常记仇的，他们从来都是非常记仇的，心兰自不用说，佩服和敌视的存在，但要说他们最想从哪里找回场子，那一定是杨家和龙族那里。
　　如果襄月早早被攻破，那么就算剑圣后面回来也无法逆天改命，是万恶的杨家和龙族堵在那里才让他们最终招致了惨败。
　　记恨过后，剩下的就是想方设法报仇。
　　说起来也巧，铁木真死后，有人讽刺他“只识弯弓射大雕”，但对蒙古人来说，讽刺得来的名气也是名气。
　　所以五年多的日子里，他们练出了真的名副其实的远程部队，并在这次岳家发起的进攻之中予以了杨家飞龙部队一顿沉痛的打击。
　　是的，杨宇的确不弱，但魔法世界的战争是非常复杂的，一万人以下看你是否拥有强者，万人之上看你人数和士兵素质，而当数量超过十万的时候，得看主帅的综合能力。
　　当然，这是双方人数持平或者相近的情况，而实际上杨宇那两万飞龙部队面对的是十万古蒙射手。
　　在折损过半的情况下，即使杀敌超过一倍，杨宇也不得不率军撤退。
　　只是能够牵制住十万古蒙军，杨宇军在这场战争已算是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可惜的是，这还不足扭转战争局势。
　　岳江红制造出金属浮桥为宋军创造有利地形，这也就意味着水淹开封已经失去了意义。帖木尔反应得很快，立刻就升起一座座山丘，化汪洋为群山。
　　“地崩山摧！”
　　大山瞬间倒塌，填平了余下的川流，也让浮桥再无用武之地。
　　双方回到了谁都没占优势的情况。
　　“错，我们占尽了优势！”
　　李昊率领夏国的铁鹞子杀了出来，与此同时，出击的还有突厥、金国、东匈奴和少量的辽国部队……准确来说，这才是古蒙百万大军中的多数，总计超过了六十万，尽管当中有大半都是战力较差的突厥，但合围之势已成，想打出淝水之战的逆天壮举根本不可能。
　　岳江红给北方军的任务是抗击三十万人，这对五万北方军来说实在太难，但最终造成他们迅速溃败的主要因素是负责游走的金国军队找上了他们。
　　这一次，金国不再是一个团一个师的数量，而是整整一万，由他们的族长，也即国主完颜阿骨打所率领。
　　古蒙大国之中都有不止一个国之支柱，就像魏国尓朱永被称为“冰河君主”，帖木尔被誉为“大地之王”，金国之主也有类似的美称——
　　“不好，是‘烈焰之翼’，功劳要被他们抢走了！”
　　之所以不是王啊帝啊君啊之类的“美称”，一来是对完颜阿骨打而言，皇帝也比不上一只烤翅，省点吃可以养活至少五个人，就算是嚼下骨头也能一整天回味无穷。
　　二嘛……飞禽一般都是有一对翅膀的——
　　“不好，‘赤炎之翼’也来了！”
　　阿骨打的弟弟，完颜晟，在另一边同时向北方军发起了进攻。
　　在区区百万人口的部落之中，诞生了两个八阶中级，还最终成为了能和蒙古与魏国这样的大国支柱相提并论的强者，由此两人得到了“金国双翼”的合称，虽不为君王，却丝毫不逊色！
　　被古蒙人驱使是不是会降低身价两人不知道，两人只知道清除掉眼前的障碍，这个繁华城市里的东西就是他们的了！
　　北方军瞬间溃败了，李药师并没有派来老弱病残应付了事，张公瑾在指挥上也是很出色的，但敌人实在太强。
　　如果防守，他们还能苟延残喘，但攻出来，那就是自取灭亡了。
　　“敌人的主帅，等我取下你的首级，下一个就轮到你们的皇帝！”
　　如此大好的局面，让帖木尔忍不住来到部队前方进行嘲讽。
　　岳家军怒了，他们看向了那个队伍最前方的男人，他们相信那个男人绝对能带领自己好好教训这出言不逊的敌人，逆转这场败局。
　　“冲！”
　　那个男人带头冲出去了。
　　“放心，死的只会是你！”他对着帖木尔大吼。
　　“哈哈，不自量力。”听到敌人的回应，帖木尔哈哈大笑，把余下的二十万大军派出……并不是。
　　北方地区的百姓再一次被推了出来，而驱赶他们前进的不是蒙古士兵，而是投靠了古蒙的前宋军——古蒙人上下连弄脏自己的手都不愿意。
　　百姓哭了，岳家军怒了，投降军也怒了。
　　“为什么你们要抵抗，乖乖投降就不会有这种事了不是吗？”
　　当然，战争不可能有时间听完这么长的废话，但岳家军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
　　这一瞬间，岳非觉得按照父亲的性格，绝对会下令杀死百姓，他知道是对的，但他却在渴望父亲不这么做。
　　然后，岳江红就真的没这么做，把这问题交给了士兵们自己去解决。
　　但不知为什么，岳非却无法高兴起来，因为哪怕是他，也能预想到这可能导致的结果。
　　投降军被歼灭了，正常战损的同时，混在百姓中的敌人部队也给了他们不少损失，
　　他们的进攻势头被阻挡了，蒙古军也看准了这个时机出击了。
　　岳江红还是一如既往地强大，跟着他的部队也爆出了平常无法见到的战意。
　　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你就是指挥官？给我死！”
　　强大如岳江红，在帖木尔面前，也不得不被一击震退。
　　世界太辽阔了，大宋的支柱无法支撑起这片天。
　　“大天圣域！”
　　最终，他们还是依靠千里迢迢赶来驰援的心兰真身，才好不容易逃回城中。
　　和岳非作为主帅时没什么不同，岳家没有孬种，但即使身先士卒也是无法带来胜利的。
　　反而，这次惨败损失的是岳非之前的十倍。
　　开封，已经到了连坚守都成问题的时候了。
　　……
　　岳江红一结束战斗就不见了人影，但岳非知道他去了哪里。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为什么要这么做？”
　　岳家庭院中，岳非质问道。
　　“什么叫为什么要这么做？”岳江红坐在石凳上，用一副平静的语气道。尽管他还浑身是血，手中还握着童家之主留下的遗物。
　　“就算不想战斗，也请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们啊！”岳非嘶吼。
　　是的，在他看来，这次失败是岳江红的报复行为，绝非——
　　“为什么你觉得只要我出手，我们就必胜？”
　　“那是当然，你……”
　　岳非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理性的思维终究是占了上风，把盲目的信任压了下去。
　　“没人能永远胜利，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失败……我承认，世上存在创造奇迹的人，但我不是那样的人。”
　　岳江红站起来，把握着遗物的手胸前。
　　“大宋只有那么大，你凭什么认为那根柱子能撑住天！”

第590章 背后的是
　　小孩子总会觉得有问必答的父亲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岳非当然已经不是小孩子，也知道父亲不是战无不胜的无敌之人。
　　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期待，去相信岳江红能做到，这可以用受周围的人的影响来解释，但更根本的原因是——
　　“你太过依赖别人了，没有破釜沉舟的气概。”
　　岳江红道，岳非无言以对。
　　“你知道内战时期我最失望的是什么吗？不是你没有站在我这一边，而是你没有靠自己的努力逃出去，还有就是逃出去之后也没打算成为核心人物！”
　　岳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但碍于自尊心和面子，他还是没有底气地进行了反驳。
　　“有你在，我怎么可能单凭自己逃得掉，在心兰殿下的队伍里，比我出众的人比比皆是……”
　　说着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惭愧。
　　在说这些不可能之前，他没有尝试去做过，更别提什么拼尽全力和破釜沉舟了。
　　如果说刘天是那种觉得谁都不行必须自己来干才可以的人的话，那岳非就是相反的一类人，也是最普通的那类人，总是希望有别人出来带领自己，总是依赖着别人。
　　以前人格分裂的时候，岳非依赖着岳云飞，现在依赖着大宋各个比他出色的人……是啊，讲到底——
　　“你到底在期待着我怎么做？”
　　比岳非出色的太多了，这不是催眠自己鼓励自己就能改变的客观事实，当然，他可以拼命来做得更好，但他不知道岳江红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就选中了他。
　　岳江红抬头望天，拨开重重乌云，找到自己永存于心且被天地见证的印记。
　　“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只有我活了下来。因为我过于勇猛，只顾一人拼杀，把部下给忘记了，哪怕只是一个中队的部队，当时的我都保护不好。”
　　“初次指挥千人团和敌人作战的时候，我被打得落花流水，因为面对高顺这样的将领，他还带着十倍于我的兵力，我都傻乎乎地不会逃跑。”
　　“第一次逃跑是在跟着大部队和吕奉先战斗的时候，因为惧怕，我跑了，虽然事后主帅就下了撤退命令，但我还是感到了无比羞耻。”
　　“然而，那位主帅却遭受到了许多人的非议，哪怕这之中有不少人在得到撤退命令时，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那如果他不撤退会怎么样？我们估计会全军覆没，也许会赢得好名声，但绝对无法在后来的徐州大战之中把吕奉先的头颅砍下来！”
　　说这话时，岳江红低下头，与岳非双眼直视。
　　“可是，那位受到非议的主帅在这之前就被借职了，没人提起他撤退的功绩，没人记得他在这之中发挥过怎样的作用！”
　　“我感到无比愤慨，但在我冲动地去宣扬之前，我遇到了那位主帅，然后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欣喜之色，是的，他在为我大宋终于除掉吕奉先而感到高兴。”
　　“战，是在保护国家，是值得称赞的事，逃跑、背负骂名，何尝不是报效祖国，何尝不是足以挺胸抬头的事！我岳江红虽不才，但还是能接替那位主帅空出来的位置，把这个国家所不能做又必须要做的事背负在身上！”
　　太久了，随着大宋国力增强，随着大宋一统三国，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都忘记了那一切——
　　没能在淝水之战初期取得优势，那是岳江红的部队不作为。
　　不参与灭蜀之战，不是什么防备北唐，而是岳江红畏敌如虎。
　　跟在司马世民后才敢和北唐开战，那是岳江红名过其实。
　　没在古蒙入侵的第一时刻就击退他们，那是岳江红的无能。
　　在古蒙人面前指挥撤退，岳江红不过尔尔。
　　剑圣出世才敢出击，岳江红还是老样子。
　　如此之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之所以后来成功，是因为我不仅仅是失败和逃跑，我在努力谋求接下来的胜利，我在努力实现我想做的事。”
　　“那为什么你不自己做？”
　　事到如今，岳非怎会不明白岳江红想让他成为怎样的人，怎会不明白自己背后那四个刺字所代表的意义不仅是功绩那么简单。
　　承受了一切骂名，做了一切别人不能做的事的岳江红，苦尽甘来，赢得了国之支柱的名声，但名声误人，给了人们盲目的信赖和自负，招致了这一场失败。
　　当然，这是有解决方案的，岳江红特意展示了办法，却又故意不去实施。
　　只因为岳非一直都把那东西视为鸡肋。
　　是的，那就是名为“权力”的东西。
　　是的，岳江红所做的这些都是想让他明白。
　　但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岳江红不自己来做，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好，明明可以让那些人不白白牺牲，明明——
　　“因为你可以取代我，将来也许还有更多人能取代你，但我能做的事，你无法取代。”岳江红顿了一下，换了一副完全不像他的语气，“还有就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最优秀的儿子，比谁都能胜任这件事的儿子。”
　　当初，理解那位主帅的人怎么可能只有岳江红，可是姓雷的那家伙依旧只会猛冲，姓谢的家伙出身大家族，名声至上，姓杨的家伙倒是不在乎名声，但也沉不住气，不喜欢被人束缚……到最后，只有他可以做到。
　　他也想去做。
　　同时相信岳非会去做，且能做得更好。
　　还有就是——
　　“不要再放手了，大胆去做吧，陛下……是个好陛下，这是你我的幸运。”
　　若说岳江红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能容忍他败北、能理解他败北且不断给他机会的人，虽然现在坐在那个位置的小鬼还有些许不足，但也已经非常像那人。
　　所以未来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儿子，还有那群人，都必定会成为支撑这个国家的重要人物吧。
　　一根柱子撑不住这片天，但许许多多根就不同了。
　　只是在这之前，需要有人来为他们争取时间。
　　已经预测到接下来的事的岳非颤抖了起来，恰巧这时，天上的虚影壁垒再度把那天之制裁挡住了，岳江红笑着举起手，指着天。
　　“知道那是什么吗？”
　　“……牺牲？”
　　“那是未来，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
　　岳江红是最先离开岳家的，但他一点都不担心岳非，因为这个孩子比别人想象得要成熟，为能人让贤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更多是竞争和不服，如果仔细磨砺，使让贤变成容贤，那他就是一个合格的主帅了。
　　当然，一走出大门，他就看见了圣女的真身在那里等着。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驰援吧？”
　　心兰分出了七身，各有不同性格的事岳江红也有所闻，但就像他相信陛下相信岳非那样，他相信现在赶来的心兰是自己最希望的那个——
　　曾经果断入侵蜀国，果断手刃四十万蒙古人，果断在战后急流勇退……具备了这一系列理性思考能力的那个心兰。
　　“我代表的是傲慢……你做得对。”这个心兰淡淡道。
　　“感谢你‘肯定’我。”岳江红笑道，大步流星离开。
　　“等一下。”
　　不过心兰突然在背后叫住了他。
　　“谢谢。”她道。
　　“果然……还是圣女吗？”
　　岳江红会心一笑。
　　理性很正确，但正确得没有人性的话，那就是他了，可惜这个心兰不是，即使她肯定了正确的事，她也会尽自己所能去做一些“傻事”。
　　这样的人身处高位，能臣才能发挥自己的能力，还有就是……
　　“陛下就拜托你了。”
　　心兰深深行了一个正式的大礼。
　　岳江红默默接受了这理所当然的感谢……和赞颂，然后离去。
　　向着前方，向着北方。
　　这是大宋最后需要自己的一次。
　　也是自己能为大宋做的最后一次。
　　……
　　剧烈的反对是有的，但岳非重新“夺回”主帅之位所展示出来的强硬震住了众人，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不过暗地里对岳非的痛骂是不能避免的。
　　只是很快这痛骂的情景就被无限放大了，他不但下令让人强行带百姓出城，还下令让岳江红断后。
　　“这是命令！”
　　有压迫就有反抗，可是就连心兰都助纣为虐，再仔细打听知道这是代表“肯定”的心兰之后，人们顿时泄气了。
　　或者说，他们终于找到不奋勇战死的台阶——没人真的愿意赴死，但除了权力，还受到脸面、从众心理等诸多因素影响。
　　但从本质来说，是地位、学识、觉悟的不够，决定了他们眼界的窄小，如果放任他们自由，最终只会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在大战略上满盘皆落索。
　　所以需要有人指引他们，需要有人专门在大方向上思考，且不脱离实际。
　　心兰的到来，保证了他们有办法带着民众脱逃——在不被严重干扰的情况下。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人民。”有人腹诽，但敢怒不敢言。
　　当然，他也无法预料到日后的事。
　　岳江红选了他愿意留下来的人：
　　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岳非绊脚石的老油条。
　　和之前一路败北一路享受荣耀但不幸没有被选入岳家军精锐的老兵老将。
　　来自其他部队决意不撤退的顽固兵将。
　　是的，岳江红在为撤退排除万能，但留下来的这些人也有决心陪他奋战到最后。
　　尽管遭逢惨败，他的光芒还没完全褪去，这些人依旧相信他。
　　而他——
　　“我需要各位为我办一件事……这一次，我绝不辜负大家！”
　　……
　　有魏国的军师在，古蒙人很容易就预测到开封城守军会选择弃城突围，但知道并不代表能阻止。哪怕是不完整的心兰，但之前的“虎口夺食”就证明了她依旧有着不亚于帖木尔的能力。
　　所以帖木尔气炸了，急需证明自己的他亲自上阵了。
　　然后再次遇到了没能预料的事。
　　“就凭你也配阻拦我？”
　　看见留下断后且偏偏找上他的岳江红和一万宋兵，帖木尔咆哮道。
　　另一边，金国双翼和李昊已经赶去追击，别的部队或跟着追击，或入城烧杀抢掠……可就算是这样，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十万大军，这家伙怎么敢拦他！
　　是的，岳江红曾经被他看重过，但那一切都在心兰出现之后烟消云散，他可是要砍下大宋皇帝头颅的人物，区区一个大宋八王怎么比得上和皇帝同等的圣女！
　　“呵呵，我不止要拦你，还要杀死你！”
　　岳江红难得地大逞口舌之快。
　　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仅仅一个照面，岳江红的部队就兵败如山倒，士兵们喊爹叫娘，哪有半点士气。
　　“你们干什么，快给我拦住敌人……不准后退，这是命令！”
　　可是没人理岳江红的爆喝，见到这一幕，帖木尔哈哈大笑，同时鄙夷到了极点。
　　亏他还曾视这人为敌手，不想竟如此不堪，连部下贪心怕死的本质都看不透。
　　“走，去取下这个家伙的头颅做开胃菜！”
　　是的，接下来还有圣女的，大宋皇帝的，他要势如破竹，一下子覆灭大宋！
　　不顾魏国军师“恐防有诈”的呼唤，帖木尔毅然出击。
　　在他看来，就是有诈又如何，他有十万大军，跟着他直冲本阵的也有三千人，蒙古士兵三千，足以杀三倍宋军精锐！
　　然而，一切比帖木尔想象的还要顺利，宋军别说抵抗，连挡路都不敢，竟四散跑开，让出一条路来。
　　帖木尔的军队顺利冲到岳江红面前。
　　岳江红又羞又怒地杀掉几人，然后在后至的帖木尔面前，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没错，就是这样，在他这个未来古蒙大汗面前，大宋八王不过是土鸡瓦狗。
　　只是，岳江红很快就睁开眼。
　　“金锁阵。”
　　话音落，一万大宋士兵瞬间炸开，化为漫天的血雾。
　　是的，这是要用血祭来启动金锁阵。
　　担负骂名什么的，岳江红早已习惯。
　　三千蒙古士兵很强，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加持给帖木尔，也无法抵御零距离展开的战阵。
　　绝唱的八卦虚阵出现，不锁天也不锁地。
　　只锁帖木尔。
　　时间只有五秒。
　　精字亮起，一秒过去，岳江红在不能动弹的帖木尔身前双手握紧了枪身。
　　“值得吗？”帖木尔讽刺地说道。
　　被困住，不代表就能获胜，现在的岳江红可无法杀死全力防御的他。
　　“我说过——”
　　忠字亮起，这是蓄势的一秒，自信和无畏的表情在岳江红脸上浮现。
　　“怎么可能？”帖木尔惊恐地喊道。
　　报字亮起，长枪化为了金色，凝聚起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是当初没能杀死隆基时立下的不止一次的宣言，现在被岳江红全部汇聚到了这里，化为了无敌的概念。
　　可以说，他是很感谢给了他启发的谢玄安的，可惜没机会道谢了。
　　然后，他把激发那一切的话语说完。
　　“会死的只有一个人！”
　　国字亮起，岳江红把耀眼夺目的长枪刺出。
　　就像当初刺向司马棣的动作，只不过，这一次是为了不让这人打扰司马棣，不让这人打扰大宋。
　　大宋已经不需要他了。
　　但是没有帖木尔，对大宋很重要。
　　八阶高级？古蒙大汗？伟大的功绩？
　　自你侵略大宋的那刻起，你的结局就已经决定了。
　　金枪贯穿了帖木尔的身躯，让他的野心连同肉体一并化为了虚无。
　　一切都消失了，岳江红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仿佛飘荡于云雾之中。
　　在层层迷雾之中，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抱歉。”他道。
　　“道什么歉，你可是干了一件大事，来来来，我给你赏赐。”
　　“不用。”他拒绝了，“我只想知道，我是不是和你一样，变得对大宋不重要了。”
　　“嗯，是的，你做到了。”
　　“那就好。”他笑了，露出了宛如少年的笑容，这时他才注意到他和那人都是少年模样。
　　“走走走，一起去喝酒吧，你该不会扫兴地拒绝吧，现在我可不需要什么保护了。”
　　“当然不会。”他答道，和那人勾肩搭背，一起走进迷雾的深处。
　　当然，他知道，自己的背后，那四个字所向着的方向才是希望。
　　才是未来。
　　……
　　西元10088年5月30日，岳江红卒于开封城外，同时同刻同地点，古蒙主帅帖木尔战死。

第591章 幕末
　　无论是岳江红，还是帖木尔，他们的战死带来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已经逼近撤出开封的宋军的金国双翼，在得知帖木尔那边的情况后，就迅速退回去了。
　　古蒙人的目标是抢钱枪地抢资源，但为了保障战争的顺利进行，帖木尔给各人许了战后再分赃的诺言——这一切都随着帖木尔的陨落烟消云散，不止金国双翼，各属国的将领也都不淡定了，很快就尾随金国部队归去。
　　是的，帖木尔对于在开封的古蒙军太重要了。
　　至于岳江红的作用，宋军们却无法知晓。
　　“敌人退了？”
　　“这是回去抢东西了？”
　　为了方便撤退，宋军把大量物资放到街道，试图吸引贪婪成性的古蒙人，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人们不由自主地欣喜起来，虽然不止一个人有想过可能是后方的岳江红起了作用，但一万人能做到怎样的事，他们自以为是能猜出来的。
　　只有心兰、宗霖、杨宇等寥寥几人知道或是猜到了真相。
　　“可恶……”
　　岳非紧咬牙关，泫然欲泣，却被策骑上来的心兰重重打了个手刀。
　　“不许哭，你是主帅！”
　　岳非深深把欲要涌出的东西吸了回去，点了点头，然后化悲伤为愤怒，大声地吼道。
　　“是！”
　　另一边，飞龙部队全部降落到低空。最前方的杨宇望着敌人退却的身影，良久，才轻声道。
　　“爱丽丝，我太弱了。”
　　一向以吹捧杨宇为己任的爱丽丝，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请加油。”
　　杨宇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大宋最强，事实上屡次遭受战斗以外的挫折，也证明了他配不上这个称号。
　　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保护心兰的诺言是假的吗？他希望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只是整天放嘴炮而已？
　　人逼到绝境才会变得强大，人自己把自己逼到绝境，才能真正强大！
　　不成熟的不只有岳非，也不仅是杨宇。
　　要战胜古蒙，不能仅靠一个两个国之支柱，这是属于他们每一个人大宋，只有更多的人站出来，才又可能战胜敌人。
　　队伍的后方，雷天化来到了张公瑾身边。
　　“怎么，是来取笑我们的吗？”
　　张公瑾道，他看上去并无恶意，甚至可以说是在试图改善气氛，可惜这并非他的长处。
　　雷天化也没心情装疯卖傻。
　　“密探，于我而然，能起的作用太少了。”
　　“那是你的风格所致，还是说，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没有理会张公瑾那听上去像挑衅，实则可能只是在开玩笑的话。
　　“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密探？”
　　“你适合当将军。”
　　张公瑾直截了当，但雷天化要的就是这种直白。
　　“我明白了，谢谢。”雷天化会心一笑。
　　“我没有被你道谢的理由。”想起对方的身体，张公瑾道。
　　“谢谢。”雷天化又道，再道，“感谢你给了我机会。”
　　雷天化离开了，看着他率真的背影，张公瑾啐了一口。
　　“所以我才讨厌那些天真的家伙，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说到最后，张公瑾抬头望天。
　　上一次作为一名将领，竭尽脑汁率兵打仗是什么时候来着了？
　　“我真是当密探故意打败仗打习惯了啊。”他自嘲道。
　　……
　　“杀过去。”
　　“杀过去？”众人惊呆了。
　　和开封的战斗相比，徐州会战的结束和胜利不过是早了一天不到，在士兵疲惫不堪的时候，谢浩然下令派兵支援开封……这就算了，他们行军至睢阳，得知开封已失，岳非已撤，岳江红战死的时候，谢浩然居然提出了杀向开封夺回岳江红尸首这一疯狂的命令。
　　“现在敌人群龙无首，正是突袭的最好时候。”谢家派来的军师给了众人一个能接受的解释。
　　比起作为副将只知道“助纣为虐”的文天翔，军师的话最终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当然，对谢浩然而言，其本意就真的仅是夺回尸体。
　　这是侠义所在，也是出于对为国捐躯的英雄的尊敬。
　　至于之后的成功和名声大振，那根本不是谢浩然考虑的东西。
　　……
　　即使此时不知道，随着消息在古蒙传开，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宋也在一周后基本得知了大概的情况，毕竟心兰和现在的大宋高层不是那种掩埋真相朝廷。
　　只不过即使是如此，也出现了盛赞以外的质疑，所幸的是——
　　“张兄你不是整天痛骂岳江红是个卑鄙无耻的弑君者的吗？怎么现在……”
　　“我不是为他说好话，只是即使是如此十恶不赦的家伙，都愿意为国捐躯，我深深感到了惭愧。”
　　“有人说，当时心兰大人下了命令。”
　　“那如果你是他，会乖乖听从命令，并且化腐朽为神奇，完成那不可能的任务吗？”
　　“哈哈，张兄言重了，我们只是普通人，当然做不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张兄？”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在其位，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参军。”
　　“这……张兄你是不是太冲动了？你家有老小……”
　　“正因为家有老小，我才不能当过什么都不做的懦夫！”
　　“……那这酒就更要喝了，算是我们的送行酒。”
　　“我们？”
　　“哈哈，实不相瞒，我也报了名。”
　　“这……李兄你可是家中的独子，尚未婚娶啊！”
　　“是啊，我的确很害怕，担心如果回不来该怎么办，便来喝几杯壮胆了。”
　　“那你为什么……”
　　“你看，那些牺牲的将士有多少还没成家立室，但正因为有他们奋战，其他人才能留在家中陪伴妻儿，我就想着自己反正光棍一条，没有妻儿担惊受怕，父母也能依靠补助过日子，何不出去奋斗一番，说不定还能衣锦还乡是吧？”
　　“李兄高义。”
　　“彼此彼此……来，我们敬了这一杯，然后斩尽古蒙狗！”
　　“好！”
　　……
　　新增的兵员没那么快投入战场，也没那么快在战争中起作用。岳江红的战死可能对于之前的大宋并无实则的损失，但他成功告诉了人们，仅是没有损失是不够的。
　　“老爷，你要去哪里？”
　　雷家内，甄夫人看着走到门前的自家丈夫。
　　“当然是去战场。”雷震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就凭你现在的状况？”
　　“那家伙抢先了一步，我怎么能呆在家中养老？我虽然文化不高，但老马伏枥这个词我还是知道的。”
　　“是老骥伏枥。”
　　雷震老脸一红，但还是不依不饶。
　　“反正我去定了，你不要拦我！”说着他朝甄夫人挥了挥手，想要赶走她。
　　不料，甄夫人反而抓住了他的手。
　　“我都说了……”
　　“我知道你不会改变主意的，所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雷震目瞪口呆地转过头，这才发现妻子早已穿上了出行的装束。
　　“就凭你现在的状况。”
　　“是的，我志不在千里，但无论天涯海角，我都愿意和你同行！”甄夫人手上的力气加大了几分。
　　雷震鼻子一酸，转过头去。
　　“谢谢。”
　　“还说自己是大老爷子，像什么样子。”甄夫人把早已准备好的手帕递过去。
　　雷震擦拭入眼的风沙途中，就听到背后传来越来越多的脚步——这个状况他预料到了，毕竟家里的仆人都是当年的部下们……他把手帕还给妻子，抖擞了一下已经有些衰老的身躯，然后放声吼道。
　　“他们又来了，可是我们还没死，弟兄们，再一次把他们杀回去！”
　　“是！”
　　这一天之后，雷家大门彻底锁死，长沙境内也不再能找到雷家兵将的身影。
　　类似的事，在大宋剩下的半壁江山中不断发生。而出于对大宋强者的重视，古蒙不得不让魏国布下重兵对付那位南归的圣者，进攻宋国的步伐也随之放缓。
　　幕间之战结束了，宋与星辰之国的战斗，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
　　当然，那一度躲藏在光明之下的黑暗，也随之蠢蠢欲动。
　　然后——
　　6月28日，第一批仿苏斯机甲正式出厂。

第592章 专利
　　在昨天，陈暮云倒在了洛阳郊外，但也把拓跋明平安送到了。只是在获得如此宝贵的情报之前，心兰之所以能在洛阳迎接陈暮云的归来，是因为之前在太原的行动失败了。
　　就像上帝之鞭无法在前线以外的地方进行轰击，长城在国境线外的地方威力也会减弱。在岳江红死后的一周，也就是六月初的时候，在上帝之鞭的配合下，辽国和蒙古军发起猛烈的进攻，把他们赶出了太原。
　　那一天，上帝之鞭一连发射了三次，长城仅仅第一次起了作用。心兰依靠大天圣域让所有人躲过了第二发，而第三发，则彻底摧毁了太原航天魔法研究所。
　　尽管轨道发射装置的零件犹在，但这个地方已经守不下去了，心兰也不会让部下就这么白白牺牲。于是他们迅速击破拦路的不死族大军，斩了辽国的主帅，全员退回了洛阳。
　　当然，心兰没打算让计划就此破产，但不能再用这么“正大光明”的方案了，同时零件也能先组装成部件再带过去，如此一来作业速度也会加快……不过最终先有成果的反而是墨家。
　　由于只是过去一天，哪怕是审问，洛阳也不可能那么快把情报传给墨家，所以在七月之前，一切还得靠墨家自己。
　　而对于墨家的研发团队而言，新机甲最难解决的是能源问题——没错，苏斯人制造的机甲水平并没有多高水准，唯独那能让大部分机体达到七阶高级乃至八阶的能源炉，着实让墨家头疼了许久。
　　也许是天生就有较强的学习能力，或者说是天生就对苏斯的东西有较强的模仿能力，墨家最终还是花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把能源炉的原理大概摸清了。
　　“我决定给这个能源炉起名‘小宇宙’。”
　　这可不是工程师玩梗或者搞笑什么，而是苏斯人作为能源消耗大户，在耗尽了自己土地的资源后，又无法夺下马罗帝国的领土，便想到了从宇宙中掠夺资源。
　　可惜，天球世界的宇宙去不得，但幸运的是，亚空间也有宇宙。
　　是的，这能源炉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亚空间之门，只不过配备了“抽水泵”，能把另一个宇宙的力量掠夺过来。
　　在空间技术上，苏斯的确领先于世人，墨家承认了，然后大大方方地学了过来。
　　不过在机甲的模样上，他们展开了剧烈的争吵，但既然一直以“机甲”来展开讨论，也就说明他们早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苏斯的英雄。
　　嗯，是的，也就是俗称的崇洋媚外。
　　但就本质来说，是因为参加研发的人员除了墨家内门人员还有大量的外门以及朝廷派来的人员——人类往往喜欢在外敌没有解决的情况，进行一定程度的“争权夺利”。
　　因此第一批二十台机甲里，只有两名出自墨家内门的测试员……当然，这两人在看了机甲的模样之后就把名额放弃了。
　　这一个多月来，古蒙军可没停止进攻，甚至有试过绕路攻击汉中的例子……在这大大小小的战争之中，墨家的人型机甲可是吃尽了苦头，野兽模样机甲才是王道的印象逐渐深入人心。
　　但即便如此，即便心里知道技不如人，墨家子弟，尤其是有战魂的内门子弟，都没有放弃人型机甲转投野兽型机甲的想法。
　　“正因为他们如此顽固，才会毫不犹豫去牺牲的吧？”有人道。
　　一个多月的时间，墨家失去了超过半数的长老，敌人虽然不清楚墨家内部的情况，但还是能猜出长城的损耗巨大，便没有放弃用上帝之鞭来威胁他们。
　　在两名墨家内门弟子退出之后，他们马上就找到了新的两名测试员取代，并且安排了一场训练赛。
　　墨家出动五十台战魂和二十台新式机甲战斗。
　　宇宙炉——最后决定用了这个两方妥协糅合的名字——是个量变引发质变的能源核，一核的时候机甲大概七阶中级到七阶高级的水准，双核就是八阶初级水准了。这一次他们一共制造了两台双核机。
　　由于墨家八阶少之又少，家主不可能出手，因此由墨赤眉、墨青叶和墨紫以外的四个墨家之子负责带领战魂部队。
　　结果嘛……估计大家都能猜得到，但也出乎了人们的所料。
　　四比五十，和完虐差不多了。除了墨家七子，其他人连一台都没能摧毁。
　　“终于……终于……我终于战胜了墨家人了！”一名测试员大吼。
　　他仅是个五阶的机甲士，别说墨家七子，那些一般的墨家内门，以前都是他必须仰视的存在，可这台机甲的出现，彻底扭转了一切。
　　不需要机甲士有多强的本领，只要会操纵机甲！
　　现在的他，已经是和墨家七子比肩的高手了！
　　兴奋的当然不止这名测试员，而负责观摩的朝廷研究主任在看到了战斗结果之后，也忍不住喃道：
　　“属于墨家的时代结束了……”
　　是的，在大部分人眼里，墨家现在除了作为长城的牺牲品，就再无别的“用途”了，或者说，那才是这群曾经趾高气扬的家伙最好的下场。
　　……
　　“为什么不让赤眉和紫出战？”
　　中央系统室，一名长老问墨思。
　　“他们两个就可以收拾这样的对手了吧？”
　　墨思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原地踏步很久了，只要能前进，哪怕是要从我们身上踩过，只要能前进，也没太多关系。”
　　更多的长老和堂主点了点头。
　　“是啊，那两人的确厉害，但也仅是两人。”
　　“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中央系统室很快就复归平静，见墨家高层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研究团队加快了开发速度，同时让二十台机甲去接受实战的洗礼。
　　6月30日，古蒙军与墨家军在野外遭遇，拥有十台机甲的古蒙军本以为自己必胜，不料宋军中突然杀出十台机甲，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并且彻底改变了战争的结果。宋军以三台机甲重创为代价，全歼了十台苏斯机甲。
　　7月1日，洛阳发来了苏斯相关的情报，西方军士气大振。
　　7月4日，第二批机甲出厂，同日，第一批余下的机甲在长安城外大败敌军机甲。
　　7月7日，第三批机甲出厂。
　　7月9日，第四批机甲出厂。
　　7月10日，第五批、六批机甲同时出厂，大宋把自己在资源和人力上的优势发展到了极致。
　　7月12日，宋军在百台新机甲的带领下，击退天水城外的敌军，解了一个多月的天水之围。
　　7月13日，飞龙机甲出厂。
　　7月16日，大宋出动了三百太新机甲和十万大军直接攻击敌人主力，这是在上帝之鞭出现后第一次发起的大规模进攻。
　　敌人兵力十五万，但大多是素质低下的西域军，苏斯军不到万人，苏斯的机甲在这之中只有两百台。
　　“属于苏斯的时代结束了，你们这些吃老本的家伙乖乖去死吧！”
　　了解对手情报的宋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然后——
　　一瞬间掉到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是时候行动了……尤利！”
　　尤利可不是人名，或者说曾经是人名，现在的话，是一个系统的名字。
　　西方可是非常重视技术保护的地域，和马罗帝国相争多年的苏斯真的会毫无防备？
　　当然不，他们仅是在容易模仿的地方不设防罢了。
　　核心技术，从来都是由他们掌握，即使是艾提拉也没资格夺走。
　　“铁幕模式，展开！”
　　宋国的机甲一马当先，苏斯的机甲也没有退缩，只不过和以前不同，他们浑身通红，并且展开了一个半公里范围的力场。
　　“什么回事？”
　　一名宋国机甲士发现自己的机甲突然不能动了，本以为是故障，却听到通信频道里传来了一个接一个的骂声。
　　所有的机甲都停止了运作，就在他们踏入苏斯机甲的力场的那一瞬间。
　　“不，是能源炉停止运作了！”一个六阶的机甲士道，他用自己魔力来驱动机甲，并没有任何问题。
　　是的，这是情报上没有提供到的，只属于西方国家的魔法，其名为“专利”。
　　只要核心原理没被破解，那么只要是使用了宇宙炉技术的机甲，生杀予夺都会操纵于“尤利系统”之手。所谓“铁幕模式”，就是专利拥有者向剽窃之人发起的审判。
　　三百台机甲一瞬间变成了不能动弹的废铁，苏斯机甲从容地来到了他们身前。
　　“你们的机甲，我们收下了。”
　　然后射穿他们的驾驶舱。
　　剩下的宋军？
　　“凭山寨也想超越我们？全灭了！”
　　古蒙方的主帅，苏斯四天王之一的赫鲁道。

第593章 四幻神
　　古蒙军最后还是没能全灭宋军。
　　如此大的行动，墨家还是把墨赤眉这一代表派来了，哪怕三百机甲看不起墨家七子这些“前精英”而不听调，但十万士兵也是需要指挥的……就结果而言，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看见最先冲锋的三百机甲一瞬间溃败，墨赤眉当即就指挥部队攻击敌方两翼，果不其然，也许是对铁幕模式过于自信，也许是苏斯只打算捍卫自己的专利权，西域大军该弱还是弱，两边的古蒙军没多久就落于下风，突围而去。
　　苏斯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肥肉扬长而去，连忙带着西域中还算精锐的部队两头追击，出成果是必然的，毕竟宋军志在逃跑，但是否能歼灭过半就是问号了。
　　至于苏斯最精锐的部队，则是被留下断后的墨赤眉给拖住了。
　　由于不知道自己何时死，墨家只给墨赤眉配备了一百人，其中拥有战魂的不过三十，面对两百苏斯机甲，尤其是已经在训练场证实过一般战魂远不如苏式机甲的现在，不难预见他们将会一触即溃——
　　“这些家伙……”苏斯机甲士吃惊地看着前方机甲被撕碎的友军。
　　“怎么可能，明明是我们人数更多，更强？！”
　　事实上，墨赤眉作为大宋八阶综合实力的守门员，放在苏斯机甲部队之中也是一员不可小觑的顶尖精英，以一抗三也是可以的。
　　但战争不是单挑，他只要做到能轻松秒掉一个人，就能激励士气，从而让另外两人胆寒，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他再次击溃一人，剩下便是以一胜三的结果了。
　　这便是武将的作用，也是宋军的优势所在。
　　更何况，他还能召唤出上千的机甲军团，虽然这些七阶的机甲因为要分心操纵，实际和六阶差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块肉。
　　再就是……机甲的确是占优势，可是机甲士不占优势。
　　你问为什么测试的时候惨败了？事实上，这些日子里他们一直在败，但越败越少，只不过没人再去关注第一场之后的事了。
　　是的，墨家的精英们一直高高在上惹人恨，但也因此他们早就被别人研究透了，哪怕是内门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也许也被无数机甲士研究过了。
　　因为他们渴望革命，渴望掀翻这些人。
　　所以在得到更好的机甲时，他们惨败给了那些仔细研究过他们的无名小卒。
　　“尝试到失败的滋味了吗？没关系，这次换我们来研究，换我们来追赶。”墨紫如此和他们说。
　　于是，他们的角色反了过来，从领先者变成追赶者，他们一次次接受测试，一次次吃到败北，然后一次次爬起。
　　苏式机甲依旧很强大，但已经不是不可战胜，即使个体完全打不过，他们可以尝试组队，以多胜少。
　　从决斗的角度来看，不是单挑都非常卑鄙，但战争不是决斗，而是看谁能活下去，看谁能胜利。
　　苏斯机甲变弱了吗？并没有，但是他们第一个照面就被墨家部队灭了十多台，敌人意外的强大让他们一时没有从占上风的心态转变过来，然后，这失败扩散开去了，几轮下来，苏斯主力非但没有消灭这断后的部队，反而折损了四十多台机甲。
　　“愚蠢！”
　　赫鲁没想到这群人居然如此无能，当即驾驶自己的机甲冲出击。
　　作为苏斯四天王之一，他的机甲自然不是单纯的普通野兽模样。
　　只见一条似金色，又似玉米色的金属巨龙飞到众人头顶，张开巨大的装甲钢羽和内藏巨炮的血盆大口。
　　正是——
　　“四幻神之一，海神龙！颤抖吧，宋人！”
　　喊叫的不是什么旁白，而是赫鲁早就准备好的助威部队……尽管稍显装逼造作，但其八阶中级的力量展示出来后，宋军的气势还是受到了不少冲击。
　　“巴古波浪炮！”
　　海神龙机甲用一副撞破南墙的气势直冲向地面，本以为它会就此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不料整个机体居然就这么没入大地之中。然后，在墨家机甲部队的后方，地面突然一阵波动，一颗导弹自大地中飞出，在飞到机甲头部相持平的高度爆开，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瞬间升起，数名机甲瞬间化为了烟灰。
　　“散开！”
　　墨赤眉喝到。
　　“别想跑。”
　　海神龙先从所在的地面冒出，展翅炫耀了一波，然后再次遁入大地释放导弹，周而复始。虽然死伤依旧，但渐渐地，人们都看出他必须做标准动作才能发动攻击，而且绝不会先打前排，以爆破敌人后排为己任。
　　“兄弟们，跟我冲！”
　　墨赤眉带着数人冲向海神龙机甲所在，准备用近距离作战的方式解决它。
　　“天真！柏树防卫墙！”
　　此柏非彼柏，就像大宋有长城那样，苏斯在最强盛的时候也在马罗边境修过防卫墙，由于那个边境城市名为柏树，便有了柏树墙一称。
　　当然，这墙其实是阻拦苏斯人民逃向马罗帝国的，不过由于是阻止人民自东向西，现在苏斯用来对付宋军，自然是无往不利。
　　冲得最快的五虎将战魂立即组成五虎战阵，想要冲破这堵壁垒，可惜现在苏斯军依旧如日中天，柏树墙又怎么可能轻易破碎。见墨家部队过不来，赫鲁安心地继续遁地，哪怕每次仅是消灭一台机甲，他依旧乐此不疲地遁地、晒晒玉米色的机甲、再遁地……渐渐地，他察觉到有些不对。
　　“不好，敌人这是在拖延时间！”
　　后知后觉的赫鲁迅速拆除柏树墙，直冲向墨赤眉。
　　“来得好！”
　　墨赤眉大喜，可是下一刻他的六台战魂就被一瞬间击飞，仅仅是一个照面。
　　是的，赫鲁之前是在秀，但不是说他一定要靠巴古波浪炮才能歼敌，他只不过是犯了苏斯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喜欢看你们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的样子。现在他决定认真起来，仅凭机甲的性能就足以击败墨赤眉。
　　苏斯的机甲体系里，八阶中级比之八阶初级可不是提高了一个档次，而是两个档次！
　　毕竟，曾经的苏斯，可是崇拜国主到了极点的国家，而“崇拜”的背后，是绝对实力下的镇压！说他们是更强大的夏国一点都不过分。
　　“全部人突围！”
　　眼看最珍贵的时间已经争取到，而直取敌首扭转战局的可能性也变得微乎其微，墨赤眉下了撤退命令——如今他们已经吸引到赫鲁的仇恨，通过四散逃跑来为主力撤退分担注意力还是能做到的。
　　当然，主帅必须身体力行，所以墨赤眉是往西边逃跑的。赫鲁也的确怒了，分出一部分战力来专门追击他们……直到摧毁墨赤眉第五台战魂，他才冷静下来。
　　“巴古波浪炮！”
　　再一次遁地，墨赤眉好不容易才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被导弹全中。
　　见敌人已经残破不堪，心系战场的赫鲁让部下继续追赶，自己则是就此回去。
　　不得不说，来的是赫鲁这个苏斯四天王算是宋军为数不多的幸运了——他总在关键地方掉链子，性格也是摇摆不一，这时候的撤退正是他担心墨赤眉这样的硬汉会像被逼急的岳江红那样反咬自己一口，然后同归于尽……
　　不管怎么说都好，面对余下的五台机甲，墨赤眉在逃得足够远之后，终于决定回头反击。
　　他的机甲群大多都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光了，余下的则是逃跑的时候因为操纵不当被赫鲁炸了一大片，最终剩下的只有两台。
　　“果然兵多不如兵精吗？”
　　墨赤眉苦笑了下，驾驶着这最后的子龙战魂冲向敌人。
　　没多久，他击毁两台机甲，重创一台，然后抱着一台机甲进行了自爆。
　　是的，剩下的一台他没能伤到半分，但他也没打算自爆了事，借助爆炸的反作用力，他飞上了高空，向着未知的方向。
　　他不知道敌人会不会在下方等着自己，他也没有力气去查看了，因为这借力是真的伤到了自己。
　　下落的速度很快，他仅仅留下落地不会受太大伤害的魔法，减速是好，可是留在天空多一点就是一份危险，还不如自由落体，只要有半天时间给他在地上慢慢恢复……这真是想多了，墨赤眉都想讽刺自己了。
　　落地很顺利，只是稍微摔到了后背，骨头没碎，其实如果魔力缓过来，碎了也能动就是了。
　　但悲剧的是他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
　　“哈，完蛋了。”
　　然后，脚步声的主人走到了旁边。
　　“你在这里干什么？”
　　墨赤眉呆呆地看着那人。
　　“刘……天？”

第594章 我也有
　　“你在找我？”刘天发出有些好奇的声音。
　　墨赤眉确认了这人至少是个刘天外表且对他没有敌意的人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比起这个，你先把我藏起来，有追兵。”
　　“这个好办，我还有事问你，你算是我这段时间里见到的唯一一个可能是宋人的家伙了。”
　　说着，刘天就把墨赤眉的脚抬起来，像拉拖把一样拉走。
　　众所周知，地图扩大之后地貌是有一定变异的，尤其是天水往西之后，山地、高原、平川、河谷、沙漠、戈壁……都有可能错落分布。墨赤眉算是倒霉的，掉在了没有任何遮掩物的戈壁滩上——什么状况，这里怎么会有山洞？
　　准确说，是光秃秃的戈壁滩上耸立着一个没有山体的大洞……墨赤眉当然知道这应该是幻术构成的，也知道刘天是要带他进去里面躲避，他担心的是安全性。
　　“放心，我在这里呆了快三个月，没事的。”刘天给扶他靠在山洞里的坐垫上休息。
　　“你也知道自己呆了快三个月？”墨赤眉感觉好受了点，便埋怨道。
　　“也就是说你们在期待我的回去？”刘天问。
　　墨赤眉没有说话了，他静静盯着这个刘天看了许久，等魔力终于恢复了一点，连忙放出去检测，后者也不阻拦，任由他检测。
　　因为那不是什么秘密。
　　“你是分身？”
　　“不，分身大概会知道你是谁，我大概只是一个比较智能的魔法吧？”
　　“你的作用是什么？”
　　“指路，还有告诉你们，本体的安危。”
　　“你还存在就意味着你的本体还安全？”墨赤眉不是傻子，立刻就想到。
　　“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墨赤眉这是打自心底又松了一口气，并且不由自主感到了一丝喜悦，大概是因为这是败北之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等我好了，请马上带我去——”
　　“不，我不会这么做。”
　　墨赤眉愣了一下，他想不到类似程序的魔法体会违背主人留下的命令。
　　“不需要感到意外，我不会违背本体的意志，也许他给我的功能是为你们提供信息，但他也发自内心不希望你们找到他。”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意思是凭我不足以让你去执行本体的命令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明白了。”墨赤眉不再发问，而是闭目养神，静静恢复魔力，好为之后的回去做准备。
　　事实证明，刘天布下的这个幻术还是非常不错的，敌人一直没有找到，三天后，恢复得差不多的墨赤眉开始踏上归途。
　　当然，外界的变化是天翻地覆的。
　　……
　　“不，一定是假的。”研究团队的人无法相信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
　　但更多的影像也传回来后，所有正在生产机甲的工厂都不得不停止了。
　　苏式机甲无疑是失败的产品。
　　当然，也有人不信邪，但心兰第一时间来进行可能性测试，证明了苏斯的确有留后门，还是无法轻松解决的后门。
　　“只要系统认定我们仅是单纯的山寨，宇宙炉就存在技能停顿的缺陷。”
　　得到心兰的证实，所有人的心情都跌落到谷底，士气什么就更不要提了。
　　还有就是十万士兵，最终只回来了五万多人，折损将近一半，墨赤眉极有可能战死沙场……似乎是为了助兴，上帝之鞭在之后的四天里落下三次，让墨家的长老到了消耗殆尽的边缘。
　　之前还可以说消耗着消耗着就能找到逆转的机会，现在怕不是消耗着消耗着就像战国时期的魏国那样，毫无反抗地被灭国。
　　不过，这种时候，墨紫还是想到了出击。
　　“机甲是我带回来的，我有为此负责的必要。”
　　在墨思给了墨紫极大权限的现在，还真没什么人敢拦住他，只是他始终没有动用墨家过多力量的打算，再一次把之前的部队组织起来，整合成两个师的部队出发。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这一次心兰也跟了过来。
　　“有我在，小雅可以做得更好。”
　　分出来的七个心兰并不能调动全国的力量，调动一个地区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过心兰还是向燕雅道了歉，因为这样似乎显得不信燕雅。
　　“姐姐大人，我知道轻重，支援就拜托你了。”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这次……其实是一个测试。”
　　心兰没有说下去，显然她心中已有布局，只是基于求稳的前提，她没有立刻就实施。燕雅也没有问。
　　在一旁聆听到的墨紫也没有多说。
　　他不是主帅，也没有更好的战略，但若是能促成心兰心中的战略蓝图实现，何乐不为。
　　而且，他也有想做目前无法做的事。
　　7月20日，六千人军队无声无息地出发了。
　　值得庆幸的是，敌人没有发现他们，他们倒是发现了中途归来的墨赤眉，以及从墨家出走的背叛者。
　　发现背叛者和发现墨赤眉几乎是同时，因为后者以为找到了友军，不料突然被这些明显是宋人的同胞攻击。而墨紫的部队则是路过附近，本打算就此扬长而去，只是心兰告诉他们，那里在战斗的是宋人，没有古蒙人，他们才赶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
　　实际当然不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在严刑逼供后，他们还是就这个问题招了。
　　他们准备把墨家运行长城的秘密告诉古蒙人。
　　“就算你们杀了我们也没用，我们不止一批人！”
　　这句话的后半段是真的，但前半段一定是假的，即使不是心兰，其他人都轻易看出来了。
　　“没事，放了他们。”心兰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他的怜悯性格，“请务必把这个消息告诉古蒙人。”
　　当然，怜悯不代表不能有点心计。
　　背叛者一脸狐疑地落在原地，看着墨家大军突然消失在眼前。
　　如果继续投敌，就会让敌人的情报产生迷惑，说不定还因为知道心兰深入敌后而暂时不在长城上做文章。如果迷途知返，那就更好了，知错能改。
　　只是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墨紫再也坐不住了。
　　“抱歉，我必须离开一下。”
　　“什么意思，你可是主将，你打算去哪里？回去报信的话我可以代劳啊。”墨青叶道。
　　“不，我要去另一个世界。”墨紫摇头。
　　“你要去宇宙炉连接的亚空间？”心兰很快就猜出墨紫的打算。
　　“是的。”墨紫点头，“宇宙炉的运作我们都懂，但这样还被判定为没有解除到核心，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在吸取宇宙能量上还有秘密。”
　　墨紫的思路很正确，但既然说出来了，大把人都争着取代他过去。
　　“不要吵了，只有我有相当于八阶的真意，只有我才能轻松从亚空间回来！”
　　众人无言以对，墨紫会萌生这一想法，无非是因为背叛者的诞生而感觉到了刻不容缓的危机感，但就像他说的，他们真的无法取代——
　　“不，我可以去。”墨青叶再一次走出，“我也有真意了。”

第595章 靠他了
　　自5月12日那天真意觉醒以来已经两个多月，墨青叶怎么也已经摸到点门道了，但这无疑有些不够看。
　　当然，墨紫不会用这个理由，因为他明白这肯定说服不了墨青叶。
　　“那就打一场吧。”
　　就像当初的谢浩然，真意拥有者最喜欢做的事还是用真意来直接对话。
　　“现在？这两个家伙疯了吧！”孙军道。
　　不过包括他在内的人都没有阻拦，而是配合心兰燕雅构建屏蔽魔法，以确保战斗在不被古蒙人发现的情况下进行。
　　为什么那么宽容？
　　和当初谢浩然与陆抗进行的跨界一战不同，天球世界的生物去到低阶位面做实际停留，是有很大的隐患的。
　　实力自然也是会变得更“强大”，即使只是七阶，也能毁天灭地，创造星辰，成为一界之主，万神之神，寿命当然也没差，越落后的世界越长命，如果能达到世界的极限，那就是天地同寿的水准……但也就如此罢了，去到那里的人几乎很难再有进步，如果时间差太大，回到现实世界还极有可能一瞬间化为黄土。
　　那么就像岳江红这样的人物也曾经去过低阶位面历练，那是为了什么，自找麻烦和不自在？
　　非也，虽然身体魔力都无法进步，但精神和见识都能增长。以前就有读书狂为了有更多时间去看书，特意去低阶位面奋斗的先例……当然，呆久之后，连大脑和精神都变得麻木了，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低阶位面的书不好看，读完自己带来的书之后他就悲剧了。
　　当然，人们做得最多的是短暂停留磨砺精神，但前面说的“强大”和“寿命的增长”却会变成阻拦他们回归主世界的荆棘，让人欲罢不能，流连忘返。
　　不过，如果是意志坚定的人就不怕了，尤其是真意拥有者，他们返回率是这之中最高的，这也是墨紫率先自荐的原因。
　　而从这个标准看来，刚刚觉醒真意的墨青叶仅仅是勉强达标，但要用语言来说服他，说不定还是战斗来解决问题更方便。
　　况且，支持墨紫留下的人，也有不少，大家都没有表态罢了。
　　“速战速决。”墨紫道。
　　“当然。”墨青叶很清楚不应该这里浪费时间。
　　两人很快便召唤出各自的战魂，相对而立。
　　墨青叶的五台战魂还是老样子，完全看不出真意对机体的影响。而既然是真意对话，墨紫迅速切换到“薛”字形态，射出了由真意气势组成的“三箭定天山”。
　　宛如队伍被敌人重重包围之际，一名猛将突然杀出了一条血路那般，墨紫的天山之炮承载着人们的希冀，贯穿了迷茫，破碎了黑暗，向着未来。
　　“果然还是很强，但我也不是没有进步的！”
　　墨青叶吼着再次把人们熟悉的技能放出。
　　没有任何变化，墨守成规。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能够做好！”
　　只有打破常规的人才应该得到赞美吗？也许你会说循规蹈矩受到称赞的人已经太多，但就算是这样，那之中也有站在最顶点，为了稳定而不断突破自我的人存在，这样的人，难道就真的应该低打破常规的人一头吗？
　　“不！”
　　加强版的爪黄飞电和倚天屠龙全力打出，勉强保住了于禁战魂内部的熊猫战魂没有全毁。
　　这是现在的墨青叶的极限，他最强的攻击……不，他只能被动防守到这种程度。
　　但那不是什么装甲系真意。
　　两个月的时间，他没能掌握到见闻系、装甲系和螺旋系。
　　但他的真意还是强化了自身的魔法。
　　从本质上强化。
　　“这就是你的王道吗？”墨紫问。
　　“嗯，是的，比不了你……不过你也没打算比，对吧。”
　　“不，我还是打算比的，和世界比，向世界展示我们的信念。”
　　“所以我才讨厌你啊，显得我那么渺小……”
　　“每一个信念都无比伟大。”
　　显然，墨紫肯定了墨青叶，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时，却看见奉先战魂从虚空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宇宙炉。
　　“你想干什么？”有个真意碰撞交流，墨青叶隐隐猜到了墨紫的打算，但猜到了解不代表就能接受和不会吃惊。
　　“放心去吧，我会引导你的。”
　　说着，奉先战魂把宇宙炉拍向机体中央——墨紫让宇宙炉融入了战魂之中，让宇宙炉取代他成为奉先战魂的能源。
　　“放心个屁，你就不怕机毁人亡？”
　　宇宙炉和机甲士冲突，简而言之就是两者的魔力不可同时供给机甲，但墨家机甲士这些日子里一直坚持用自身魔力驱动机甲，虽然在机体上劣于敌人，却也避免了被尤利系统审判的风险。
　　但墨紫作为一个接下来还要与古蒙战斗的机甲士，主动用了宇宙炉作为自己唯一的战魂的能源，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放心，危急关头，我会用真意的力量来驱动战魂……倒是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我的小命就托付给你了。”
　　墨紫之前说的引导，其本意就是让墨青叶去奉先战魂的宇宙炉所对应的低阶位面，这样一来，他方便为他打开空间之门，同时——
　　“若是宇宙炉的弊端解决了，那我就会成为第一个得益者，这份先驱者的荣光，可全都要靠你了，千万不要因为妒忌我啊。”墨紫开玩笑道。
　　“鬼才会羡慕你！”墨青叶解除战魂，走到墨紫身前。“你早就有准备了？那里面的时间……”
　　“一年相当于我们世界十天，是一个拥有强者的位面。”
　　墨紫没有说再多的信息，小心什么已经不用说明本的话语，提及到的时间差摸墨青叶也明白其中过得深意——他最多也就一年的时间了。
　　十天之后？
　　得到叛徒的消息，无论真假，古蒙总是要试下的，墨家的人还能经得起多少试探？
　　当然，就算墨家全灭了也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们失去了反攻的机会，失去了反攻的能力。
　　在他们出来时候，宇宙炉已经停止生产了，但也有至少五百台搭载宇宙炉的机甲在建或是已经出厂，只不过不敢再投入战场罢了。
　　只要解决了宇宙炉的问题，赶在墨家灭亡、工厂被上帝之鞭摧毁之前把机甲投入战场，他们就能扭转战局。
　　上帝之鞭是灭城武器，无法直接攻击部队，这是从魏国的拓跋明那里得到的信息。
　　一切都看他了！
　　“放心。”墨青叶没想到居然是自己说这个词，但他还是说了下去，无所畏惧，“不需要一年我就回来！”

第596章 桎梏
　　很快，心兰和墨紫就联手把墨青叶送去目标世界。
　　“我会帮你融入异世界的。”这是临行前心兰说的话。
　　穿过虚空之海后，墨青叶很快就明白了个中的意思。
　　跨界战斗是把亚空间当成一个场地，而自己则是来巡视的皇帝甚至可以说是天神，别说了解那个世界，能像谢浩然那样借助世界的意志已经是极限。了解世界？你见过有多少领导是真的懂员工在想什么的。
　　而一般的进入亚空间，则会变成强龙过江的情况，如今心兰做的就是让墨青叶在这个世界得到一个土著的身份，简而言之就是让狼披着羊皮混在羊群里。
　　所以墨青叶的终点是这方宇宙的某个行星上，一出来就是一间看上去还算不错的有钱人房子里，还有人慌慌忙忙跑过来……
　　“少爷少爷，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净化仪式可不能吃到啊！”
　　在墨青叶问话之前，该去哪里找衣服和衣柜位置在哪的提示信息就已经汇入他的脑中，包括对面这个管家模样的人是谁。
　　过了一会，墨青叶就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正装，乘坐上自家的黄包车上路了。
　　“拉快点，耽误了时间可绕不了你。”管家斥责拉车的人。
　　“话说，这净化仪式是做什么的？”
　　也许是为了方便墨青叶了解世界观，他被设定为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父母双亡，有房有车……姑且人力黄包车算车吧，还有个忠心耿耿有问必答的管家，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未婚妻什么的了。当然，这并非是墨青叶对此有过度需求，只不过这是他所熟知的惯有套路罢了。
　　也许是考虑到墨青叶的游手好闲，管家还是认真地解释起这可能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有女巫被抓了，神官大人们准备将她烧死。”
　　“女巫是什么？”
　　管家和拉车仆人觉得有些不对劲，本想问自家少爷怎么连这等常识都不懂了，只见墨青叶身上亮起一道如同薄纱的粉色光芒。被光芒笼罩的两人立刻觉得有些眩晕，回过神来，只觉得墨青叶问了一个非常有讨论价值的问题，便认真解答了起来。
　　不过答案早就在墨青叶意料之中，还是那一套，违反了宗教的禁忌，偷学了魔法。
　　“这是要我去刑场大喊‘放开那个女孩’的节奏啊。”
　　面对套路满满的世界，墨青叶都不由得化身为吐槽狂魔了。
　　只是去到目的地时，他成功地发现了惊喜。
　　“他们是带着面具吗？”
　　墨青叶指着神官们，但马上就被管家惊恐地把手按了下来。
　　“少爷，即使大人们长得帅也不能这样做，这可是大不敬！”
　　“长得帅？”墨青叶没有再说话，默默等到仪式开始，那个所谓的女巫被押上刑场，然后那些神官开始罗列她的罪证，并最终丢进准备好的干柴坑里。
　　“这样啊……真是有够魔法的。”墨青叶喃道，他已经大概知道这是个怎样的世界了。
　　那个巫女所偷学的魔法是不是就这么一回事墨青叶不知道，但他认出了那些作案工具中有十字螺丝刀。
　　而那些神官也不是人……就是字面意思，它们不是人类。
　　猪马羊狗……一般的头颅，站着的还好，有点像人了，有的甚至还是四脚着地，身无衣物。
　　墨青叶没有去救人，诚然他不是个冷漠的人，但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
　　那些神官把烧成熟肉的少女尸体拉到人们身前，用真正……但两阶都不到的风属性魔法把肉切成一片片，摆在来参加仪式的人们面前。
　　“来吧，这是主给你们的恩赐。”
　　墨青叶突然明白为什么是人在拉车了。
　　……
　　众人继续前进，墨赤眉也在这时告诉了众人他在路上所见。
　　“那家伙在干什么？”听到刘天的消息，燕雅最先火了。
　　“我觉得他是不想回来。”班朝道，他算是蜀地众人中看得最清楚的那个，“他应该是累了，我们给了他过多的期待。”
　　过多的期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都能实现，而且哪怕他不愿意，也唯有他能做。
　　“不会吧，我觉得刘天大人不像这么脆弱的人。”很多人持反对意见。
　　“我倒是觉得他在给我们增添麻烦，就像古蒙的艾提拉。”孙军道，这是他从以前刘天的作为分析而出的结果，但实际只有艾提拉的行为能对上号，不过他们就无法得知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他留下的信息魔法那里吧。”墨紫扫了一眼心兰道。
　　不少人也已经会意，便不再多说什么，默默行军。
　　当然，心兰在这途中的魔力供给还是很稳定，神情也非常稳定，但越是这样，燕雅越是不安。
　　“姐姐大人……我会好好教训那个人渣的。”
　　心兰沉默了一会，才道。
　　“他，应该是讨厌这个世界的。”
　　这次是燕雅沉默了，心兰继续说下去。
　　“他会一直坚持，是因为有我们，有许多他喜欢的人，如果让他保护这些喜欢的人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我估计他会毫不犹豫去做，但当这一切必须和国家，和这片大地划上等号，并且范围越来越广的时候，他就会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讨厌世界的事实了。”
　　“但他明明那么爱着蜀汉之地的人民……”燕雅顺着心兰的方向想要找到能反驳的地方。
　　“人能够喜欢的东西是有限的，就算是我，也无法喜欢所有人……而且，就算真的喜欢，也不代表喜欢之人的陋习和做过的恶都不曾存在了。我是因为光暗永存才能客观，但他要做的是不断把黑暗打压下去，堵不如疏的道理，你也应该懂吧。”
　　“迷茫了吗……切，装得那么坚强，让我还以为那人渣……我去打醒他。”
　　也许是想起了自己迷茫时一直在被刘天心兰以及许许多多的人帮助的事了吧，燕雅最后的那句话翻译过来其实就是“我去帮他”的意思。
　　而且，燕雅极大可能是不想再发生陈暮云那样的事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了，但一切对心兰和燕雅还有许许多多熟悉陈暮云的人来说，还像是昨天的事，当然，也包括了比陈暮云先走一步的岳江红。
　　像他们这些人，可不像外界的普通民众那样，只知道片面的情况，但越是了解，就会陷得越深，从而更加痛苦。
　　是的，坚强的人善于把痛苦隐藏在心中，但痛苦可不会就此消失。
　　而对燕雅来说，她最想做的事是不再痛苦，选择迎难而上的陈暮云，她错过了，选择逃避的刘天，她不想也不能再错过！
　　……
　　当然，需要开导的不只是燕雅，路上，心兰找到了墨紫。
　　“什么事，心兰学妹？”
　　“墨紫学长，你太冲动了。”
　　墨紫知道她说的是让宇宙炉融入战魂的事——诚然，宇宙炉是心兰帮忙挑选的，但那是为宇宙炉的隐患解除之后提升战力而做的准备。
　　只是墨紫并没有在意或者担心这些。
　　“心兰学妹，我有个问题。”
　　“请说。”
　　“你觉得，我们墨家的祖先……不，我们华夏的机甲先驱，为什么会制造人形机甲？”
　　心兰说了答案，墨紫轻快地笑了起来。
　　“果然……不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谢谢。”
　　“不用谢，但你要清楚，真正的难题不是这里。”
　　“是的，我知道。”
　　墨紫早就知道了正确的答案，所以他才在战争开始后……准确说是和苏斯交手的这些日子里不断变强，甚至变得已经比墨赤眉强许多的。
　　但知道正确的答案就够了吗？或者说，这就很了不起了吗？
　　不能把知道的答案说出来，不能让别人也理解，不能用这个答案去改变、造福更多人，那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他正在逐渐成为墨家中的最强者，但要作为一面旗帜，这还远远不够。
　　本来就已经是瞎子的墨家，听力也没能得到提升。
　　是世界不公平吗？
　　还是他们不够努力？
　　亦或者是他们还没开窍？
　　“真意……不应该成为我们的桎梏。”

第597章 梦里什么都有
　　墨赤眉回来时要躲避敌人，身上的伤也没完全好，所以才走得慢了，如今他们有心兰燕雅联手隐藏行踪，哪怕是大部队行军，也比墨赤眉当初要快得多。
　　7月25日，他们成功找到了刘天魔法的藏身之所。
　　“来了好多人啊，不过我早就有所料。”刘天模样的信息魔法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你们随便说，改变心意算我输。”
　　“看来果然是那家伙的魔法不假。”众人心想。
　　说到做到，燕雅走上去就给了这个魔法体一巴。
　　“我知道你这个存在，主体说了，有个泼妇会率先对我动手。”
　　燕雅大怒，但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她想起了墨赤眉之前说过的话，阴险一笑。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
　　“能让你主体都害怕的我，你觉得会有什么手段呢？”
　　“应该很厉害。”
　　作为高度魔法智能，这个魔法体有着正常人的思考能力，但他没有足够的情报储备，只知道刘天的身份，还有自己的任务。
　　他是很想通过死亡来完成主人的心愿，但如果痛不欲生的话，他不介意转而考虑完成任务。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事问一下你和某个叫心兰的人，她在吗？”
　　“我在。”
　　心兰走过来，展开了隔音结界。燕雅也在其中，但魔法体没有赶走她。
　　“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心兰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因为她了解刘天，也理解这个魔法体的做法。
　　“你觉得我软弱吗？”
　　魔法体明显是问的本体，但他没有像刚才那样用第三者的口吻。
　　“不，你很勇敢。”
　　“是吗，我可是打算逃跑哦。”
　　“一般人，早就逃了。”
　　“我不想做特殊的人，但我无法做一般人。”
　　“所以才说你很勇敢啊，谢谢。”
　　“如果我退出，你是不是打算单干？”
　　“不需要担心我的，大家也慢慢成长起来了，我有信心能赢得胜利，你选择自己想走的路就好。”
　　魔法体抬头望着远处的大军。
　　“我是放心不下他们的，可即使如此，我做得也够多了，我不可能永远当保姆，那不是我应该做的事。”
　　“是的，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就算离开也没人会怪责你。”心兰轻点头，“你是对的。”
　　“不，我也许错了……”魔法体叹了一口气，随之化为无数星光飘到心兰手中，重新凝聚为一个指针。
　　“姐姐大人……”燕雅呼唤低头看着指针发呆的心兰。
　　“抱歉，我们走吧。”
　　心兰是想放手的，她之前说的并不是假话，但魔法体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
　　不，是他终于发现了那强烈的逃跑意识深处，所隐藏的那一丝渴望。
　　比承诺和责任还要重要的东西。
　　……
　　炎日高挂，地面上的景物也因过热而变得扭曲。
　　这是公元2017的夏天。
　　这是南方的一个普通的沿海城市。
　　这是城中一条步行街的路口。
　　他是步行街的看门人，连保安都算不上的临时工。
　　“快来开门！”
　　说是门，其实就是一个比膝盖还矮些的滑轮栏杆，由于太落后，所以不得不用人力来拉动。当然，车主也是可以自己下车打开的，不过街道管理特意上了锁交给了他。
　　“马上就来。”
　　他懒洋洋地道。
　　说实话，汽车驶入步行街实在是太奇怪了，可是没办法，这步行街生生劈开了以前的城中村，现在时代变了，村民有钱有车了，政府禁止几年禁不了也就只好象征性的拦截一下——上次他还看见有人开小电动撞了步行街里的路人。
　　不过他的工作仅是开门，管不了那么多，也没能力去管，谁叫他年纪轻轻没文化只能座这种工作，事实上他还在一旁摆小摊，开门是副业。
　　只是再底层，该有的脾气还是有的，这年头清洁工人都有一大堆人吵着说要尊重，同样是底层的他凭什么就被人呼来喝去，所以他故意拖慢了脚步过去。
　　不料这一次却遇到了混蛋。
　　“你什么意思，叫你那么久现在才过来，知不知道我时间宝贵，几十万的客户在等我知道吗？”车主把头伸出车窗大骂。
　　开着二手奥拓还学人装什么装，心里虽然这么想，表面他还是毕恭毕敬地开了门还道了歉。
　　当然，等对方趾高气扬地开走了他不忘在背后骂道。
　　“你就一辈子开二手奥拓吧！”
　　没办法，谁让他出生不好，谁让他没文凭没学历，只能这样在背后骂人了。
　　锁好门，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是还没坐热，又一辆车来了。
　　“妈的，怎么那么多，我就坐着了，来求我开门啊。”
　　这还别说，车主真的下了车，朝他走了过来。
　　还别说，也许是因为没读多少书，也许是没多少钱泡网吧，在这个满街四眼的念头，他视力好得很。所以远远就看清了车主的模样。
　　“我的天。”
　　关二爷在上，他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至少这女孩是符合他审美的那种漂亮，非常漂亮，而且他还好像在哪里看过的样子，邻家小妹是不可能的——
　　“明星？”
　　这当然是对方听不到的喃喃自语，但女孩很快就走到他的面前。
　　“你好，可不可以帮我开下门？”
　　“当然没问题！”
　　向美女表殷勤，这是无论富贵贫穷都能拥有的权利，他才不会吝啬。
　　以比之前热情百倍的态度，他为女孩开了门，而且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口水流到了地上，女孩都忍不住笑了——乖乖，笑起来更美，还能让人活吗？
　　“没事吧？”
　　还体贴地关心了他一下，难道他就是传说中过的天选之子？
　　就在他傻乎乎发呆的时候，女孩把车开了进来，顺便把栏杆退回原位，连带着一旁专门为小电动设计，但忘了关上的小门也一并给关上了。
　　“啊，这个我来就行。”他回过神来，连忙道，在他看来，这美女就不应该干这些可能会脏自己手的事情。
　　话虽如此，其实他如今能做的唯有上锁而已了。
　　“谢谢你。”
　　老实说，平时也有一些脸熟的大妈如此礼貌对待他，可是被一个美女，一个和那些浓妆艳抹不同的美女如此客气地对待，这是头一次。
　　即使知道自己是永远爬不起的蛤蟆，他也忍不住问了。
　　“你叫什么名字？”
　　问出后他就后悔了，他什么身份，给面子还往鼻子上蹬了……
　　“我叫谢心兰，你呢？”
　　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出乎意料的结果让他慌张起来。
　　“我、我我我我叫刘天！”
　　“刘天吗，我记住了，谢谢你，下次有机会再见。”
　　“再、再见。”
　　直到对方离开很久，刘天依旧站在原地发呆。
　　随后，他爆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赚到了！”
　　哪怕仅是对话，他也已经很满足。
　　然而，他不知道，这一切仅是开始。

第598章 梦里什么都好
　　既然有进去，自然也会出来，为了再次和对方搭上话，他急急忙忙去找附近网吧里相熟的网管，让他帮忙搜索谢心兰的身份。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她竟是省内一个富豪的女儿，当然，比起百里腾，那个富豪还差得远，但问题是谢心兰漂亮，还半是玩闹般拍过几部戏，富二代和明星双双加持在身，想不出名都难。
　　“怎么，换靶子了吗？”网管邪恶地笑道。
　　只是刘天心情好，没空和他说这些下流的东西，搜索够了想要的内容，他便急急忙忙回到岗位上，生怕离开的这段时间错过再会的机会。
　　想吃天鹅肉的蛤蟆很多，但真正能成功的却是其中最勇敢的人。
　　是的，世界是垂青勇敢者的。
　　“刘天先生，能帮我开下门吗？”
　　五个小时后，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刘天浑身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不用称呼我为先生，话说这个时代还用这种称呼真的很奇怪，叫我刘天就好。”说着刘天去帮忙开了门，“心兰你来这里干什么的？”
　　幸好，这种装熟络的态度没有引起心兰的反感，而且她也没有隐瞒来意的打算。
　　“我是来探望朋友的。”
　　“这里？”刘天还是有些吃惊的，他没想到这步行街……该说这落后城市居然也会有富豪女的朋友。当然，他也没有意识到已经暴露了自己知道心兰身份。
　　心兰倒是不在意刘天的态度，显然对自己被人熟知已经非常习惯，只是她正要解释，背后却响起了喇叭声。
　　还是那个开二手奥拓的家伙，而且还在大声斥责心兰挡路了，见状刘天真的想破口大骂了，但为了饭碗，只好忍了，而结果就是必须和心兰道别了。
　　“下次再见。”心兰早早就回到车上，当然在这之前还向奥拓车主道了歉。
　　“真的还有下次吗？”
　　望着远去的心兰，刘天惘然若失。
　　然而，第二天，他就再次看见心兰了，这次她是走路过来的，一开始刘天没有发现她，直到发现有人在看自己的小摊，他抬头一看就见到那个“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走路过来了？”
　　“昨天那样太显眼了，所以我是搭出租车过来的。”
　　也是，也许玛莎拉蒂在富豪中不算什么，但在一般人眼里，且在这个四线城市里，怎么都算高光了。
　　又或者，她说的是自己被记者盯上了？想着，刘天警惕地扫了周围一顿。
　　“放心啦，现在没有狗仔队。”心兰看透了他，不由笑道。
　　“那就好。”
　　“倒是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这些东西吗？”心兰指了指小摊上的东西。
　　“都是我自己捣弄的小玩意……”话虽如此，但他正愁自己提及的话题心兰不感兴趣，如今能说自己了解的东西，自然再好不过。考虑到心兰可能接下来还有要忙的事，同时也为了不让心兰感到厌烦，刘天挑了最精华的来介绍，尽可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当然，这也是平时他推销自己商品的惯有套路了。
　　果然，这一做法让心兰对他的手工品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还当场买走了个——刘天估计这是出于对可怜自己，只是在心兰离去之后，刘天也收起了小摊，偷偷摸摸跟了过去。
　　说不好奇心兰去哪里一定是假的，或者说他好奇的是这里有什么人值得心兰连续两天来见面。
　　不幸的是，他被人抓了个正着。
　　“你在干什么？”
　　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刘天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只是一回头，就发现这是个熟人。
　　“什么嘛，原来是杨宇。”
　　杨宇是步行街里的居民，也是少数不看轻他的人，算是老相识了。
　　“我问你跟着别人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看看她准备见谁。”
　　“那你看见了。”
　　刘天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你？”
　　“没错，心兰是来找我的。”
　　刘天沉默，恰巧心兰也察觉到了这边，准确说是看到了杨宇，连忙挥了挥手
　　“杨宇哥！”
　　“卧槽，你们什么关系，我要曝光！”
　　刘天其实只是给自己的行为打掩护而转移话题罢了，看出这点的杨宇没有理会他，倒是走过来的心兰很是好奇刘天的出现。
　　“咦，莫非你是杨宇哥的朋友。”
　　“没错。”
　　“熟人罢了。”
　　两人的回答让心兰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后的发展就更棒了，刘天被邀请到杨宇的家中作客，当然，那也是心兰今天的目的地。
　　两人并没有隐瞒自己关系的意思，只是和刘天所猜测有些出入的是，他们的关系竟然是表兄妹，再往深处探究，这原因就更复杂了。
　　主要是心兰的父亲，那位叫谢江云的富豪的发家历史太过标准，甚至有点俗套，就是当初开放后南下打工，结识了在港岛的富家大小姐，然后两人结婚，谢江云就此发达，后来再南边谈话后转回内地发展，结果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成为为人所熟知的巨富。
　　当然，这类人一般不忿原配对自己指指点点，说自己是靠她才成功上位云云，只是再不满也得偷偷来，于是他偷偷出外沾花惹草，这之中就有心兰的母亲，杨宇的姑妈，结果当然是心兰诞生了。
　　而最幸运的是，原配早死，还没留下后代，可惜杨女士认为谢江云欺骗自己感情，没有正式嫁入谢家，倒是心兰被送了过来，接下的事，都是世人所知的了。
　　而杨家之所以在这破落城市蹲着，也是延续了杨女士的骨气，不过对心兰来说，这是她小时候生活过的家，所以还是有机会就回来探下亲，但江云就不会待见杨家人。
　　“贵圈真乱。”刘天只能说出这点感想。
　　不过有了这事，他们的关系算是熟络多了，刘天顺便打听了一下，得知心兰打算留在这里十天，心里简直可以说是乐开了花。
　　只是心兰离开之后，杨宇把刘天留了下来了。
　　“大……杨宇，什么事？”
　　刘天差点就想把心中想的大舅哥说出口，幸好他还是很冷静的，不过在料想来，自己的想法应该是隐藏不住的，现在估计是要受到口头警告了，类似的剧情他在电视剧里看过——当然，蹭的大门附近的药店的电视，他可没这钱。
　　“我觉得你还能继续进步。”
　　“啥？”刘天愣了愣。
　　“识字吗？”
　　“初中毕业！”刘天拍了拍胸膛，作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祖国接班人，就是自信。
　　杨宇轻点头，露出了刘天不止一次看到的赏识眼神，只是以前他并不在意，现在在听到之前那系列故事之后，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姑父给了我一个推荐的名额，这是他的一次示好，但我不需要。”他拿出一个推荐信递给刘天，“只是你应该会需要。”
　　“为什么是我？”
　　刘天没有说不自信的话，但他不明白杨宇为什么会给自己这个“陌生人”那么好的机会。
　　“我说了，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我尽管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我出身还算小康，我有信心用自己的力量闯出一片天地，我也有相应的本钱了，不需要借助这些。”杨宇盯着刘天的眼睛，“你和我是类似的人，我清楚，但你欠缺舞台，起点弱于他人，所以我决定把这东西交给你……实在要问我帮你的原因，那就是有缘，还有就是我想证明努力是能得到好结果的。你对心兰的有意思我也看出来了，不过一切都要靠你努力，我不支持也不反对。”
　　刘天没有拒绝，收下了这封信，然后——
　　“大舅哥，万分感谢！”
　　“滚，谁是你大舅哥了，我告诉你，候选者一大把！”
　　“我会击败他们的，大舅哥！”
　　就这样，在短暂的和心兰杨宇相处十天之后，刘天辞了工作，取出那份混吃等死的工作，搭着黑车前往那个被老人画了个圈的城市。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斤两不够，但有勇气。
　　而世界，是属于勇敢者的。

第599章 梦里也能什么都不好
　　对于有能力的人而言，宝安遍地黄金。
　　刘天现在还不算有能力，所以去到谢江云的子公司后，他当了个混吃等死的副主管，因为有推荐信，别人也以为他是董事长的亲戚，也就任由他无所事事了。
　　当然，刘天没打算就这么混一辈子。会来宝安，是因为心兰在这里，要想配上对方，就必须出人头地，一个子公司的部门副主管怎么够！
　　他是什么都不懂，但他识字，可以去学，玩命去学。
　　他这么做了，说到做到，利用别人赐予他的高起点，利用这个起点所换来的悠闲时间，来弥补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落后。
　　令人庆幸的是，刘天的学习能力，即是综合了记忆、理解、观察力、找窍门等的能力非常优异，仅仅过去一年，他就赶上了别人至少五年的努力，还是以代替他工作的那个精英主观为参考目标的结论。
　　“剩下就是考证和表现出来了吗？”
　　就在刘天描绘着美好的蓝图时，外界却出了大事。
　　杨宇的确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人，起点更高的他，这一年早早就打出了名气，成为著名的创业者，但受到媒体更多关注的时候，他和心兰的关系也被曝了出来。
　　当然，在没有多少道德可言，只为吸引民众眼球的媒体大肆宣扬的是杨宇吃软饭、潜规则之类的……只是渐渐地，更多向抹黑心兰的方向发展了。
　　有财有势又有颜值的艺人有什么好处？对于本人而言，就是可以不用接触太多的娱乐圈黑幕，但其他那些不得不沉沦而只有外表光鲜的明星就不愿干了。
　　“凭什么我付出那么多，你却可以轻易得到一切？！”
　　嫉妒让人疯狂，大多普通百姓耳熟能详的明星联手对心兰发起了舆论攻势，而好事的记者也没有闲着，他们早就对自有公关来应付媒体的心兰不顺眼了，理由同前者。
　　只是，当刘天急急忙忙去见心兰时，发现她正在看一段黑稿。
　　“别看这些影响心情的东西了。”刘天道，想要从她手上夺下报纸。
　　“不，他们说得对。”心兰直摇头，“是我欠缺考虑了。”
　　刘天发现她看的是别人批评她搞的慈善毫无意义的文章。
　　“这换谁都一样，只是为求心安。”
　　“我不想这样，我希望能切实惠及大家。刘天，你有好办法吗？”
　　“我没办法，但以后或许有办法。”
　　“以后？”
　　“是的，网络。”刘天所在的是科技公司，这一年来他最感兴趣和在努力学习的也是互联网相关的知识，“搞慈善最大的问题是资金流向不透明，很容易就被人装进自己的口袋，但如果互联网足够发达，这一切都能解决。”
　　说着说着，刘天脑中的美好蓝图清晰地描绘了出来，整个人也变得兴奋起来——努力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他也感兴趣。
　　“淘沙网你也用过吧？上面拍下的东西的物流我们都能查询到，还精确到各个运送点，慈善其实也可以这么搞，如果技术足够发达，管理足够完善，我们甚至可以罗列所有资金的流向到网上，让每一个捐献者都能看到自己捐款用到了哪里，既满足了大家的善心，又能防止慈善做假……只是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东西，有些难搞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本已经有些高兴的心兰变得疑惑起来。
　　“因为慈善本身就是为了盈利，多多少少都有，不然有谁会去组织，钱不是白来的，只不过区别在于他们愿意给有需要的人收到多少罢了……别的不说，我说的那个系统，从建设到维护，都要钱的啊，那可是无底洞。”
　　“真正需要花钱的是最初的建设罢了，之后的维护我们可以用捐献的钱，包括系统维护的费用。”心兰脸上的愁云散去，“我一直觉得真正的慈善应该达成双赢，这样才能良性发展，我相信只要我们把清单光明正大列出来，我们的理念一定会有人支持的。”
　　只是兴奋说完后，心兰很快就收敛起笑意。
　　“抱歉，我知道这只是幻想。”
　　“不，不是幻想，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把它实现。”
　　心兰当然只当刘天是夸下海口，但只要是为了心兰，刘天就有信心能一直去做。
　　只要努力，他相信就能做到。
　　毕竟，这是一个善良到被世人抹黑依旧为贫苦大众考虑的女孩的一个小小的愿望，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帮她实现！
　　离开心兰的家，他马上打手机给杨宇。
　　“你觉得这个时代什么最赚钱？”
　　“不用编排我了，我知道半导体行业没你们互联网公司好赚。”
　　“不，两者结合才能赚大钱，不对，还要有更多东西……这不是抄袭三丧，而是你要依靠国家政策的春风发展一波，而我则要……”
　　“你想做什么？”杨宇打断他。
　　“我想拥有未来的一切！”
　　“受什么刺激了……不过你的野心，很不巧，我也有，但我们已经落后了。”
　　“落后没问题，努力就行，先从那个掉队的巨头下手！”
　　“你还真敢说，你知道搜索领域，它的地位依旧不可撼动吗？”
　　“错，它只是原地踏步罢了！只是别人没有勇气去挑战它罢了！”
　　“呵呵，说得好。”
　　两人在手机两头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现在的刘天还不够格，就算他想要独立出来或是投奔杨宇都不够格，杨宇肯和他共谈未来，那是因为他看好自己的未来。
　　他还必须更努力。
　　关于心兰的绯闻最终还是被压了下来，谢江云的力量还是非常巨大的，只是有些不知情的前粉丝，找机会袭击了心兰。
　　心兰并无大碍，但杨宇太紧张心兰了，还认为这是自己的错，把自己的事爆了出去，自然谢江云的往事也不例外。
　　但媒体并没有善罢甘休，他们转而去攻击杨宇和谢家。这本来没什么，只是杨宇当时正处于事业的关键时期，谢江云的产业也正和竞争对手在较劲……一连串的巧合，使得谢江云受到了伤及筋骨的打击。
　　而谢江云在困境之际却是变得更加担心爱女的情况，不查不知道，一查就发现了刘天这个蛤蟆，果断把他踢出了公司。
　　这时的刘天，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
　　只是就像大部分肥皂剧的剧情，一开始也许心兰对刘天没什么，但谢江云如此做之后，心兰反而关心起刘天来，关心同情往往很容易就变成爱情，这下谢江云坐不住了，派来了大群人追截刘天，想要废掉他。
　　而内部有向着心兰的人提前通风报信，刘天和心兰开始了逃亡私奔，浪迹天涯的道路……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谢江云到底还是疼爱这个唯一的女儿，尤其是看了自己辛苦打造的江山说动摇就动摇，他深深感觉到事业什么都是浮云，唯有亲情才是铁打的东西，他最先妥协了。
　　“回来吧，什么都好说。”
　　两人回去了，然后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架暴走的汽车。
　　很俗套吧，但一切都是有前因后果的。
　　心兰放过了那个疯狂的粉丝。
　　但那个粉丝没有放过她，或者说在知道杨宇只是心兰表兄妹的时候放过了。
　　但他发现了刘天的存在后，再一次暴走了。
　　“为什么不选择我？！”
　　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猜到了。
　　心兰推了刘天一把。
　　她倒了下去。
　　再也没能起来。
　　“谢谢你。”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刘天的世界崩塌了。

第600章 虚假的梦，真实的追求
　　从第一眼看见的那刻起，他就喜欢心兰，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下定决心余生为她而奋斗。
　　但这一切都结束了。
　　她给了自己幸运，让自己活得体面，但她却被上天抛弃了。
　　不，她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
　　刘天不由自主地恨起整个世界，把当初那些诽谤她、迫害她的人都当成了敌人。
　　是的，他变得无比讨厌这个世界。
　　讨厌这个没有她的世界。
　　谢江云最初是把一切怪到了刘天头上，但刘天却反过来质问他。
　　“为何你没一开始要阻止我们，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啊啊啊！”
　　悲痛愤怒过后，谢江云退缩了，准确说是他明白找同样悲痛的刘天的麻烦没有意义，他转而去找那个疯狂的粉丝麻烦。
　　但刘天失去了实体的报复对象，只能疯狂地抱怨社会，思考着怎么报复社会，但他实在太无能太渺小也太眼高手低了，最终他只能沉沦下去，变成一个废人。
　　来劝他的人很多，连谢江云都来骂过他，但大多都是过客罢了。
　　他所在意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任何一处了。
　　只是，再悲伤的人也得吃饭，也不可能一直在哭泣，这实在有些讽刺。
　　蹲在家中的刘天做了个梦，梦见心兰还活着，还强大到成为了圣女，即使不需要他也能保护自己，能用强大的力量去实现自己美好的愿望，让善意散步世界——
　　可那终究是幻想罢了。
　　现实中的心兰没有强大的力量，勉强算是强大力量的不过是拜谢江云所赐的背景势力。
　　世人还是会抹黑她、骂她、伤害她、不理解她。
　　善良并不能变成她的力量，并不能让她在这个世界得到幸运。
　　好人没好报，这就是现实。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刘天看了很多书，渐渐的，他明白了。
　　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出了问题。
　　这个黑暗的世界在诅咒善良者，这个通过弱肉强食建立起来的世界，在排斥着心兰这样的人。
　　而人类，是无法与世界匹敌的。
　　勇敢就能取得世界的话，刘天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不止他，所有人都是。
　　这样的世界还有奋斗的意义吗？
　　“当然有，这个世界一定存在需要你的地方？”
　　“你要我为了别人的需要而努力下去？”
　　刘天惨笑道。
　　他不是那么伟大的人……也许他可以那么伟大，但为了别人，为了伟大而努力的人生，真的能成为他的目标吗？
　　不，那只是责任罢了，只是世界所赋予每个人的枷锁罢了。如果这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刘天不介意去背负那些东西，做个按部就班的奴隶。
　　可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他又有什么理由去为这样的世界卖命？
　　“无言以对了吗？”
　　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没有回应，刘天轻轻笑了笑。
　　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世界就是那么让人绝望。
　　就在这时，他发现乱糟糟的地面一角，那个空着的泡面包装袋下有一样东西。
　　格外地显眼。
　　他知道那是什么，他知道自己现在留念已经没有意义了，但人就是这么奇怪的，明知故犯，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走过去，弯下腰，把包装袋拨开，愣了下，才把腰弯得更低，把那东西捡起来。
　　那是心兰和他的合照。
　　看着那已逝之人的笑颜，刘天的泪水就忍不住涌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个世界出生？”
　　是啊，这个世界如此不堪，为什么还会出现你这样的人？
　　为什么即使明知道是假的，也会为那些电视上报道的见义勇为而拍掌叫好？
　　为什么明知道那些救灾人员只是履行职责，也会忍不住夸赞他们？
　　为什么明知道钱包丢了很大几率就会不见，还是会回去找一遍，甚至期待有拾金不昧的人还给自己？
　　为什么明知道扶老奶奶会被讹诈，为什么明知道很多人都会退缩，但还是有人会站出来，为什么明知道那些人也许只是在作秀，为什么你还是相信世间有真情？
　　为什么我要对这个世界有期待，而你则是回应了我的期待？
　　“因为我喜欢这个世界，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更让我喜欢。”
　　他知道的，他知道那是谁的声音。
　　“但这样的想法，许多都有，你不也是因为被别人所喜欢的世界给夺走了一切吗？”
　　每个人喜欢的世界都不同，如那个疯狂的粉丝，他做了自己喜欢的事，可结果呢？
　　“正确的做法让人坚定，让人满怀希望，让人乐观向上，你悲伤的是世界没有呈现我想要的形式，不是吗？”
　　刘天的眼前，仿佛再一次出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
　　她依旧在笑。
　　“但你不讨厌我所追求的世界吧？”
　　“我喜欢的是拥有你的世界啊……”
　　“如果我谢心兰只是小说中虚构的人物，只是一个人美好的幻想，那我美好的追求，你就不喜欢了吗？”
　　“你这说法太狡猾了，我……”
　　“谢谢，谢谢你能在喜欢自己之外也喜欢上了我，甚至喜欢上我所追求的世界，但请对自己好些。”
　　伟大的究竟是谁？
　　有人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为了自己去帮助别人的是伪善，没有明确目的去帮助别人的才是真善。
　　“我并非没有目的啊……”
　　但刘天已经知道她之后话。
　　在她眼里，两者一样伟大，但她更希望后者也能为自己考虑一点。
　　啊啊，真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的人。
　　他就是喜欢这样的人，喜欢这样的人的一切。
　　包括她的梦想。
　　刘天站了起来。
　　谢心兰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处了，就像从来未曾存在过。
　　但即使她是一个不存在的幻想物，她也一定确确实实存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
　　只要还有类似刘天这样的，肯定心兰的梦想的人在。
　　推开门，刘天跑了出去。
　　“终于来了吗？”
　　这些日子来，杨宇一次都没有来他这里。
　　劝说？
　　没必要做那种事，因为他相信刘天能够再次振作。
　　只因为他们是志同道合之人。
　　“让你久等了……走吧，我们去征服世界。”
　　世界属于勇敢者，但能改变世界的唯有拥有梦想的勇士。
　　“放心吧，你想要的世界，也就是我想创造的世界！”
　　……
　　“怎么可能，竟然可以自己挣脱楼兰之梦？”
　　在他们刚刚侦查到墨紫的军队时，后方的结界就已经剧烈地震荡起来。
　　巧合？
　　也许是。
　　但根本的原因是，刘天仅仅是迷茫罢了。
　　而迷茫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方向。
　　楼兰军以为他们困住了刘天，但这不过是他们被利用了。
　　当然，意外还是有的，或者说刘天直到这刻才知道意外在哪里。
　　“原来，答案早就在我的心中了吗？”
　　刘天睁开眼，望着久违的天空，轻声道。

今天没有
　　今天没有，休息一下
　　故事转回主线，白日梦结束了……话说差点就写得high了起来，幸好我没有忘记写这白日梦的原因是什么，我相信看了600章大家也已经明白。

第601章 带路
　　楼兰不是有骨气的西域军，这些日子来的战斗早就印证了这一点，在拓跋明提供情报之后，他们也能分出西域军旗帜上的差距了——只是在他们能击败作为主力的苏斯军之前，分清西域军影响并不大。
　　楼兰暂时撤退了，墨紫军兵不刃血来到了刘天身边，然后看到了安然无恙在那里遥望天空的情景。
　　“你这个人渣到底在干什么？害我们白担心你一场。”燕雅冲上去就去一巴。
　　刘天不躲也不闭眼，在脸上还留着血印的情况下笑了笑。
　　“你就那么担心心兰伤心？”
　　这句话并无毛病，甚至可以说是打趣燕雅关心刘天的原因是怕心兰伤心，但燕雅闻言之后沉着脸又给了刘天一拳。
　　“就算是我，也是会担心你这人渣的！”
　　这可不是什么傲娇发言。
　　刘天是知道的，如果自己逃避了，心兰绝对不会来阻止自己，因为她支持自己的一切，包括逃跑这一懦夫行为。
　　但燕雅不会放而任之，她会尝试骂醒自己，打醒自己……是的，这是一个挚友会做的事，他是知道的，两人是冤家的同事，还是知己。燕雅也许不知道他内心想什么，但知道他内心觉得最好的做法是什么，她不会允许自己逃避。
　　“什么乱七八糟的三角关系嘛……”刘天苦笑道，然后看向燕雅身后，“抱歉，我回来了。”
　　他知道这是七个真身之一，不是本体，但没关系，就算她不在这里，有些事都是不会改变的。
　　因为就算是会放任自己选择，现在的她，还是露出了无比高兴的表情。
　　“欢迎回来。”
　　……
　　“那么，为什么你还在望天？就因为你名字来带着个天字？”
　　见刘天没事，众人松了一口气，正要回去，却发现刘天在那里一动不动，且继续望着天空。一开始还好，人们以为他只是要呼吸新鲜空气，虽说他们看不到楼兰之梦，但能感应到结界刚刚被破没多久，可时间够了他们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就拜托了燕雅去质问他。
　　“因为这片天空有意思啊，哦，不仅如此，这片大地也颇有意思的，不是吗？”最后刘天是看着心兰说的。
　　“没错，的确很特殊。”心兰点了点头。
　　诚然，刘天被困在这里那么久，不可能知道之后的事，也不可能知道外界的事。
　　但就像同一诅咒对等阶不同的人效果不同，阶级越高效果越弱那样，魔法师在变强的过程中，许多隐藏不见的数值都在成长着。
　　比如直觉、预知福祸之类的能力。
　　当然，对于刘天来说，他更多是感受到这片地形非常特殊。
　　也是因为如此，艾提拉才会在这里和他战斗一场吧，因为这里对他有利，当然，利害从来都是相对且并存的——
　　“这片天空，有空洞啊。”
　　不少人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没在嚷着要走，心兰则是问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我在蜀地皇宫的藏书中看到过，这是丝绸之路必经之路，曾经的金泉城的所在之处……嗯，准确说，应该是这边。”
　　刘天在前方带头，在走了不到一里路之后，找到了那个曾经是城市，现在已经风化得不留一点痕迹的地方。
　　当然，地如其名，那片地域的中心是一池金色的泉水。
　　“这泉水的气味有些怪啊。”不少人道。
　　“哪里怪了，这分明就是酒味啊！”有酗酒之人敏锐地察觉到。
　　“有点像。”人们连忙上前查看。
　　准确说，那是一个纯天然的高浓度酒精池——也就是魔法世界才会出现这样的奇迹了。
　　“那叫什么金泉，叫酒泉多好。”有人笑道。
　　“好建议啊！”
　　不少人都赞同。
　　“这里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地点吗？”墨紫问心兰。
　　“是的，就是这里。”
　　研究所长提及的那个除了太原之外，适合安装轨道发射装置的地方，正是这个自今天起改名为“酒泉”的地点。
　　和太原一样，这是天之壁最薄弱的地方，
　　也许是人们长久以来太可恶前往天球世界的宇宙了吧，这里和太原一样，飞到天空就会有一股上升气流生成，助你飞得更高，越往高，助推力越强，并且在触碰到天之壁之前，那股推力会在三个高度点进行跳跃式地提升。
　　是的，上帝之鞭在这里能够发挥最强的威力，但同样，这也是最容易飞向宇宙的地方。
　　“我说。”
　　在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刘天笑道。
　　“对方既然号称宇宙之王，那我们就应该在对方最擅长的地方击败他，不是吗？”
　　这一句话，奠定了大宋西边军接下来的战略方向。
　　……
　　只不过对于活在当下的人来说，眼前还有必须解决的问题。
　　燕雅心兰的联手成功让他们不遇一敌来到了酒泉，但进入龙潭虎穴简单，要出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楼兰逃是逃，但只是觉得自己上不过是送，还不如召集一大群帮手再卷土重来。
　　而一度暴露的行踪，想要在天罗地网式的包围之中再次隐藏，实在难过登天。
　　而且，他们现在的主将，墨紫的战魂还装着那个定时炸弹般的宇宙炉。
　　“这个不用担心，我相信青叶快要成功了。”墨紫自信地说道。
　　现在是7月30日，距离墨青叶去低阶位面已经过了一周。
　　“不用那么悲观，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回。”刘天说着就离开了队伍。
　　但马上，燕雅和班朝就追了过来。
　　“怎么了，我现在要去很重要的地方，女人不要跟来。”刘天摆出一副上厕所的表情。
　　“你是要去找楼兰军？”
　　刘天的思维注定他不甘于走寻常路，在一般人都想着要硬闯突破重重包围的时候，也就他和心兰会考虑去和敌人谈判。
　　“切，被心兰那家伙看透了吗？”
　　和以往有些不同，刘天说这话时露出的是欣赏满足参半的笑容，而不是故作生气的虚假姿态。
　　看着变得坦率的刘天，燕雅呆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
　　“我陪你一起去。”
　　“当然，还有我。”班朝道，“不准拒绝，就凭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自己过去。”
　　脱困不代表刘天就能恢复到全盛时期，这可是被结界关了三个月，不吃不喝还好，精神和魔力的消耗才是真的恐怖。
　　刘天能在喝了一碗稀粥后起来活蹦乱跳，除了身体素质好，就剩下意志惊人这个解释了。
　　“那就拜托你们了。”刘天没有拒绝。
　　他当然不是去送死的，不然心兰也不会抱持相同的看法。
　　凭个人能力突破楼兰之梦，对楼兰过来说，简直就像在古蒙之中正面接下上帝之鞭一样。
　　古蒙各国的本质都是崇拜强者的。
　　也许他们无法做到倒戈，但可以说服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有就是为未来打算。”
　　强如刘天，强如拥有刘天的大宋，楼兰之中谁还说这场战争一定是古蒙的胜利。
　　是的，双方的差距好像很明显，但那是古蒙大国的宣传。
　　而楼兰人，更相信自己。
　　如果一个以梦为镇国魔法的国家都不相信自己的梦，那他们还有何存在意义？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如果将来能复归和平，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们通商。”
　　这就是小国中的小国的委曲求全了，处在夹缝中的他们，即使处于上风也无法狮子开大口。
　　所幸的是，大宋从来都不是单纯靠展示力量来屈服别人的国家。
　　“放心，我们的交流不会仅此而已，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必定会重启丝绸之路，带动这一路上的经济起飞。”

第602章 西匈奴
　　尽管只是类似画大饼的承诺，但楼兰国还是决定进行投资，毕竟这是无本买卖，他们所要付出的仅是暂且放过宋军，和虚报一点军情。
　　“敌人太强大，我们打不过……如今敌人已经往东边去了，看样子是要逃回本国！”
　　由于西域军向来表现不佳，这样的借口传到苏斯军耳中，他们很快就信了，只是他们也生出了疑惑。
　　“敌人真的会就这么回去吗？”有苏斯军官问。
　　比起鲁莽而不加大闹思考的普通古蒙人，苏斯明显会多想一下，但考虑到对方的隐蔽能力，他们除了扩大搜索范围，并没有更好的对策。
　　“请示大人吧。”苏斯四天王之一的斯林道。
　　敌人入侵不过是小事，大事是知道艾提拉的部分底细的刘天逃脱了，虽然说纵容这一切发生的正是艾提拉，但人们更愿意相信艾提拉的目的是关门打狗。
　　“我明白了，我会派西匈奴的部队支援你们的。”
　　闻言，苏斯和西域各国国主纷纷大喜。
　　太久了，虽然凭着苏斯主力，他们取得了优势，但他们始终都无法彻底压制敌人，本以为西边就要变成战略性牵制，静静等待墨家被上帝之鞭耗光才能行动，艾提拉竟然答应了让西匈奴部队出击。
　　是的，古蒙内部就是如此不平等，大汗所属国的部队就算明目张胆地保存实力，中小国家也只能默默地充当马前卒去送死，偷空祈祷一下大国大发慈悲。
　　而现在，艾提拉终于“仁慈”了。
　　……
　　关掉联络用的通信仪器，艾提拉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望着那个雕像。
　　这里是星之国的神庙，眼前的雕像便是古蒙的唯一神的神像。
　　“他出来了……我知道的，我是在玩火，但就像你说的那样，那片星空一定很美吧？”
　　没人回应，艾提拉并不意外，因为时间还没到，因为前进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并肩作战’。”
　　艾提拉转身离开神庙，神像没有任何表示，唯有侍立在下方的十二道虚影朝他表示了敬意。
　　追逐梦想的热情，大多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逝，然后变成驻足不前。
　　只是，看着那个一直前进的人，他再一次鼓起了勇气、提起了兴趣迈步前进。
　　顶峰？他们早已到达。
　　但他们还想去更高的地方！
　　而唯一的方法——
　　“来吧，挑战者！”
　　那个远在天之上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笑颜。
　　无所畏惧、欣喜至极的笑。
　　……
　　7月30日这天，河西走廊及其周边落下了大群流星雨。
　　只是，这流星雨一半留在了天空，变成了近地的星辰，而另一半则是落在地上，开始移动起来。
　　是的，这并不是什么“流星雨”，而是西匈奴部队——那支在两百多年前，陪伴艾提拉讨伐罗马帝国的无敌军队。
　　你问他们也还活着？
　　当然不。
　　即使是心兰，也有西匈奴是高度魔导机械化部队的情报，只是这“高度”到底有高度，想必说到这里你也已经猜出来了。
　　是的，这是一支机器人兵团。
　　曾经的战友已经逝去，艾提拉无法也不想让他们以英灵或是不死族的姿态继续留在世上，他仅仅是把这些人的资料导入机器之中，让他们以智能机器人的形态“复活”过来。
　　这还能算人吗？
　　也许算，他们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而且还有源源不绝的生力军加入其中——两百多年来死去的匈奴人中的佼佼者，都能像照片一样把自己的最辉煌的一刻写入机器之中。
　　由于资料能够备份，它们即使毁坏了也能一次又一次复活，加上魔导机械技术是在不断进步的，因此这支军队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强，可怕无比。
　　而且，可不要以为他们是和苏斯机甲一样用的宇宙炉为动力，艾提拉如果想要真正永恒，也就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了，这一坚持使得他从生理上不想接触任何低阶位面的东西。
　　天子一怒，血溅千里。艾提拉这样的喜好变成了对光明派的疯狂打压，以及对苏斯的蚕食……最终会吸纳苏斯进入古蒙，是看中了他们这个落日帝国所残存的那点技术和资源。
　　那西匈奴机器人是靠什么来提供能源？
　　答案很简单，艾提拉讨厌低阶位面的一切，讨厌那里的宇宙，但他不讨厌天球世界的宇宙。
　　是的，他是宇宙之王。
　　所以他的机械大军以星辰为能源。
　　“等等，美和合纵国不是证明了我们的宇宙是虚假的吗？”
　　这是宋国官员在听到拓跋明的解说时，所提出的问题。
　　在美和合纵国的宇宙直播中，人们看到了一片足以失去梦想的宇宙，星辰就像节日的吊灯，是挂在那里的，月亮和太阳机械地环绕着天球旋转，宇宙的尽头近在咫尺……
　　“如果我们在箱子之中，最多也只能触碰到箱子的边界，是这样吧？”心兰想到。
　　“是的，正是如此，我也是皇兄告诉我才知道的。”拓跋明是用敬畏的语气说的这句话。
　　美和合纵国，乃至当时的世人，实在太过于相信自己眼睛所见的东西了。
　　以至于他们没有考虑过，他们在宇宙中看到的那一切都可能是假的。
　　是的，星之国强大到能制造一片虚假的宇宙。
　　但无论箱子多么窄小，里面的人无论多么无知，箱子外的天地都是客观存在的。
　　既然存在，也就会被知道的人利用。
　　“天球世界的宇宙，尽数掌握在那个人手中。”
　　……
　　“这就是西匈奴部队吗？”
　　墨紫等人的身前，是一个陨石落下的大坑，尘埃形成的雾气之中，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壮硕男子从中站起。
　　“西匈奴制式杀戮兵器——开拓者，提八百号！”
　　刘天愣了一下。
　　“为什么这家伙要自报家门？”
　　“他们的记忆、经历都是一堆数据，所以迫不及待通过宣告名号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心兰想了想。
　　“这机器人智能高啊。”
　　刘天又指了指开拓者背后的另一个机器人，与前面穿着皮衣戴着墨镜一看就很帅的大叔模样的开拓者不同，后面的是一个摆出了同样姿势的赤身果体的年轻男子。
　　当然，他也自报名号了。
　　“西匈奴制式杀戮兵器二型——毁灭之王，周天星！”
　　“我觉得你叫搞笑之王更合适一点。”刘天扫了一下周天星那没有制作下体的身躯。
　　“你们受死！”
　　在展现了自己的存在感之后，两人开始了进攻。
　　敢以两人之数发起进攻，它们毫无疑问是八阶水准，且由于具备积累无数战斗经验的数据库，他们甚至比苏斯机甲还要难对付。
　　而这样的机器人，刚才如流星一般落了一大群，还有那悬浮在近地空间的不明“星辰”——
　　“回去之后，我们还要再走一遍同样的路，可不要在这里就丢了小命啊！”刘天道。

第603章 战场不止这一处
　　事实上，像毁灭之王和开拓者那样的人型机械，在西匈奴里反而是少数。
　　由于已经不是生命体，自然就没有什么灵魂内天地和概念的运用了，只是因为所连接的是实际存在的世界，勉强算是内天地，才靠系统的认证达到了八阶。
　　还是上述原因，没有灵魂只有数据支持的他们，即使自我进化，也不过是人工智能般的数据收集，为此他们对自己的身体形态肯定是要以性能为上，因此不符合流线，不适合作战的人型姿态便被渐渐淘汰了。
　　不过考虑到资源短缺，能用就不浪费，所以这第一波的作战，降下的都是旧型号的机器人。
　　尽管如此，在找到了墨紫军的行踪并且集结起来后，西匈奴军团所造就的威胁的比苏斯还要可怕——之所以用威胁这个词，是因为行踪暴露之后，心兰和燕雅放弃了维持隐蔽魔法，全力投入到作战中去。
　　但古蒙方知道，宋军无伤只是暂时的，他们只要不断增援，仅是真身过来的心兰必不能坚持！
　　“赫鲁那蠢货！”
　　收到之前已经被歼灭的墨家七子之首健在的情报，苏斯四天王之一的列日忍不住大骂。
　　很快，他跳上自己的四幻神机甲。
　　“苍蓝铁龙，出击！”
　　由于非人生物以龙为尊，所以四幻神中有两台龙型机甲并不奇怪，只是和海神龙那种类似蜥蜴的有巨翼有四肢的西方龙不同，苍蓝铁龙的原型是东方的雪铁龙，有着长蛇一样的身躯。
　　“战略储备，开启！”
　　在苍蓝铁龙一飞冲天之后，它之前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区域。随着机甲内部的一个类似骰子的装置快速抛掷，在其得出“五”这个点数的那刻，圆形区域内凭空生出了五颗弹头。
　　“很好，这五分钟内经济景气！”
　　列日大喜，这么一会，他已经飞到了墨紫军的附近，张嘴就让苍蓝雪铁龙喷出的一炮——就像你所想的那样，远方的圆形区域里的储备弹头少了一颗。
　　“外科手术式打击！”
　　也许苏斯人有说话当放屁的传统，苍蓝铁龙这一炮看上去是瞄准墨赤眉，实际却是在中途炸开，爆出一个巨大的蘑菇云。
　　可惜的是，爆炸中心的人们早已被心兰加强过的孙军的调兵遣将给带走了，来不及撤离的人则是马上就被心兰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威力还不够吗？你们给我撑住！”说着列日操纵机甲远离战场。
　　“不要放他跑！”宋军将领们喊道。
　　拓跋明到底只是魏国人，不可能所有情报都了解，但列日的能力恰巧是他所知晓的。
　　原因当然是列日这个人太高调。
　　军备竞赛——这就是苍蓝铁龙的招牌能力。
　　类似“公铲制业之光”，他会在战场附近开辟一个源源不绝生产战略级弹头的区域，每个五分钟生产一次，当然，每一颗的威力并不比海神龙的导弹要强。然而数量多起来就不一样了，最可怕的是这个苍蓝铁龙还有个特殊能力。
　　那就是导弹数量和苍蓝铁龙战斗力成正比，上限六十颗，那时候苍蓝铁龙每一炮都是八阶高级的威力，还能一次发射出来。
　　当然，弱点也是有的，在达到上限之后，苍蓝铁龙会进入名为“帝国坟场”的负面状态，接下来连续一个小时每个五分钟都只能制作一个弹头，装甲的防御力也会下降到随时解体的状态。如果“军备竞赛”的区域被破坏，也会进入这一负面状态，且不能制作弹头，不过可以换地点开辟新的军备竞赛区域。
　　因此，控好弹头的数量和防止敌人破坏“军备竞赛”就是战斗的关键所在，至于撑过其最顶尖的时期？你大可以试下。而之所以有这个选项，自然是因为出于攻城还是别的目的时，有必要让苍蓝铁龙达到最强姿态。
　　当然，现在的苍蓝铁龙仅是八阶初级，绝对是击杀的好时机。
　　可惜西匈奴的机器兵大军和苏斯的机甲部队不会让他们过去。
　　“交给我！”
　　墨紫说着，便用三箭定天山开出一条路，冲了出去，后面的人拦都拦不住。
　　“这家伙疯了吗？”
　　一军之主这样单人突破简直就是不可理喻，更不要说他的战魂还是用的宇宙炉——战前敌人就试过用尤利系统开启铁幕模式来维护专利权，可惜除了墨紫，其他机甲都是旧式，敌人只好作罢。
　　当然，所谓作罢的意思就是改为用单纯的机体性能来碾压他们，旧式是不会爆炸，可是也打不过敌人，如果没有心兰，他们早就全灭了。
　　墨紫正是清楚这点才出击的，论指挥能力，心兰刘天……甚至被人戏称纸上谈兵的孙军都要胜过他。
　　说到底，他不是那种掌控大局的将领，而是那种为众人杀出未来，杀出方向的领军者。
　　是的，这也不意味他就应该鲁莽行事，但真正的强大面前，这不是鲁莽。
　　“怎么可能，这家伙的机甲为什么会那么强？”
　　和之前……不，比之前还要强大，使用宇宙炉之后，墨紫唯一的短板，魔力阶级过低的问题也得到了弥补。
　　和那些有了宇宙炉就什么都不做的人不同，他能将自身的魔力投身在战魂的微操上，把真意气势和宇宙炉供能下施展的魔法进一步结合，结果爆发出了不亚于八阶中级的战力。
　　机甲搭载宇宙炉这条路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只要能把专利问题解决……人型和兽型，在墨紫概念中那根本就不是问题！
　　“不对，这家伙有古怪！”
　　大宋的机甲士如果有真意，即使不用宇宙炉，也能和双炉的苏斯机甲相提并论，这在苏斯的情报之中不是什么秘密。但在墨紫短短十分钟就消灭十多台双炉机甲和将近五十台单炉机甲之后，就算列日再蠢，也不会以为这是单纯的大宋战魂了。
　　“他搭载了宇宙炉，开启铁幕模式！”
　　周围的苏斯机甲纷纷展开力场，果然，墨紫的身形一滞，行动和气势都迅速降了下来。
　　“摧毁他！”
　　尽管没了宇宙炉供能，但墨紫真意还在，因此苏斯机甲们不敢托大，列日也不敢大意，先是放出一颗外科手术式打击炮，再让其他苏斯机甲包围——
　　“不好！”
　　也许是因为苏斯军的视线都被墨紫所吸引了，以至于他们忘记了这依然是一个人体也不逊色于机甲的世界。
　　“班朝，去给墨紫那家伙擦屁股。”刘天这么说。
　　班朝这么做了，凭借心兰所赋予的增幅，使用加强版七进七出的他，成功越过重重机甲，来到了虎穴深处。
　　然后一枪把敌人的要害捅爆。
　　军备竞赛区域被破坏的那刻，列日的苍蓝铁龙一下子黯淡下去，长蛇般的龙身上，每一块金属鳞片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甚至脱落。
　　“可恶，全部人掩护我撤退！”
　　追击……是不可能的，之前突围的路上墨紫就消耗不少了，面对十台双炉机甲断后，他也只有被逼退的份。
　　剩下的西匈奴军也只能暂时撤退，但此役墨紫军完全称不上胜利。
　　在刘天还没完全恢复的情况下，最强的墨紫暴露了战魂的问题，他们距离回到大宋领土还远，敌人下一次再来，人数和实力都必定比这次要更多。
　　“放心，能胜的。”
　　墨紫回军第一句就说道。
　　“下一次，我一定会让苏斯的天王折戟。”
　　而他自信的来源，当然是源自那开始松动的宇宙炉——在铁幕模式开启之后，他的战魂已经保有两阶的魔力。

有事，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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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背叛
　　第一天的见闻，墨青叶就知道这是一个被魔法压制的科学世界，女巫和巫师都是打算偷学魔法的人类。
　　当然，那些神官和政府高层都是兽人或者会说话的野兽，反正像极了主世界苏斯野兽机甲压制人型机甲的状态。
　　不过即使墨青叶不是那种知识渊博的学者，也能明白苏斯这是要利用人类对兽神的信仰来窃取这本应是以人为本的宇宙的力量。
　　如此一来，解决的方法就很简单了——
　　“我们要革命，这个世界应该是属于我们人类的，大家，举起武器来吧，把那些兽类全部驱逐！”
　　仅仅十天的时间，墨青叶就聚集到了不少人掀起反旗。
　　他时间实在是不多，幸好他接近七阶高级的魔力在这片强者为顶峰的世界里也是凤毛麟角的顶尖存在，因此他假借这方天地的神明的名义，向这片大陆上的有志之士降下了“神的恩赐”——成熟的科技知识以及大量的资源，让他们一下子从中世纪迈进到计算机时代。
　　当然，这些知识是心兰给他准备好的，而资源地点，则是墨紫帮忙提供的，在让墨青叶进来之前，他就以观察者的身份扫描过这个世界了，剩下就是墨青叶利用近乎神明的力量收集资源，传送给那些有志之士就行。
　　而他本人，就是以老套的神的代言人在世间行走。
　　只是从立誓到正式起事，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之中发生了不少背叛猜疑和费力拉拢的麻烦事，这还是他可以把神识扩散到一个大陆的情况，如果是主世界，估计处理一个城市的问题就足够他烦死了。
　　“果然我是不适合做管理的人啊。”
　　话虽如此，各路烽烟至少被他点燃了起来，野兽方派出了一阶二阶混杂的大军，然后华丽地被大群火箭弹部队打了个抱头鼠窜。
　　事实上，如果把核子武器用上，非魔法主宰的世界，至少要六阶才有可能存活，而主世界的话，也起码要四阶才会过得比较滋润——可不要搞错了，天球世界不是单纯的魔法世界，那个世界的本源力量是因果，是系统，是精神和灵魂至上。会转变成魔法为主流，是人们信念改变的结果。
　　不过，就计算机时代的兵器，如果对方出动三阶、四阶的兵种，他们也会招架不住，因此在初步稳定局势之后，墨青叶终于把看家本领——机甲给制造了出来。
　　“并非我军作战不努力，而是敌人有机甲啊！”
　　敌人的王牌部队，神圣骑士团（野猪模样）败北之后，其骑士团长如此向教皇请罪。
　　“我们兽族到了危难存亡之际，请神明拯救我们啊！”
　　不得不说，苏斯是很强大的，至少在魔导机械上的研究比大宋的确先进了一两个世代，他们在每个宇宙炉的低阶位面里都留了一个自律型防御装置，时刻监视人类不说，还会在交足输送到主世界的力量之后，用剩余的力量不断自我进化。
　　墨青叶试过远远探测，那个装置竟然是八阶之声，身边还集结了大量七阶的防御卫星，在宇宙俯视着那渺小的大地。
　　随着兽族教皇求教，自律防御装置先是射下一道光束让教皇和众多主教晋升到六阶，随后派出大量在卫星中进行试验的六阶生物合成兽去助战。
　　为此，墨青叶不得不把主世界灭亡时的最高科技结晶，生命金属机甲给制作出来了。作为机械人，他们拥有了相似人类甚至更胜之的能力，甚至已经衍生出微弱的思考能力和灵魂体，只是因为是在科学概念的世界里，他们的实力不过是相当于六阶，最高伪七阶的水准。
　　问墨青叶为什么不制作战魂或者别的天球世界的机甲，那当然是因为这里的人类没有魔力，而且他是要扭转魔力压制这个世界的现状，只能尽可能使用科学侧的力量。
　　战斗胜利了，兽族逃到了太空。
　　因为席卷的速度太快，人们根本不敢相信仅仅半年他们就把星球上的兽族给驱逐出去了，当然，危机还是有的，自律防御装置和卫星群还悬在天上，墨青叶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反击，而他尝试进攻，却不出所料地被击退了回来。
　　他们陷入了僵持的情况，为了更好的战斗，墨青叶开始努力发展民生，把其他配套科技也迅速发展起来，也是这个时候，墨紫感受到了这个世界能为他提供二阶的魔力。
　　但变故也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
　　“为什么背叛我？”
　　墨青叶问身前的青年，四周，是团团包围着他的青年的手下们。
　　在“设定”里，这个青年是墨青叶这个贵族唯一的平民好友兼好兄弟，他仇视兽族，也是最先响应革命的人员，在半年的战斗之中无比英勇，作为王牌机师的同时，还表现出了不俗的领导能力——墨青叶几乎可以肯定，这人就是此方世界的位面之子，是被这个位面眷顾的人。而自己是来帮助这个位面的，他理所当然是自己的同伴……
　　“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害虫。”
　　“我？”墨青叶不由得笑了，作为高阶位面的人，他内心是真的有些瞧不起这所谓的低阶位面之子，“你知不道自己是多亏了谁才有今天的吗？你知不知道是多亏了谁才把那些奴役我们的兽族消灭的吗？”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那又如何？就结果而言，我是在帮你们。”
　　青年笑了。
　　“是吗？你难道不是想取代它们成为新的神明吗？”
　　墨青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瞟了青年一眼。
　　能回馈力量给墨紫，墨青叶当然是采用了类似苏斯的手段，只不过苏斯是逆天而行，高风险的结果是高回报，墨青叶则是顺应天命，低风险低回报。
　　这所谓的低，不过是把宇宙炉能提供将近八阶的魔力下降到七阶初级罢了，即使削弱了，对墨家来说还是有很大帮助，没什么不好的。
　　但青年不觉得好，他不想自己努力反抗终究只是换了一个主人——即使是顺应这个宇宙的发展方向的主人也不行。
　　“为什么？你们的人类主宰地位也是宇宙意志赐予的，难不成你要否定这一切？”
　　然而接下来，青年露出的深恶痛绝的表情彻底出乎了墨青叶的意料。
　　“废话，我们是人，是有独立意志的人，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是那些兽族，还是宇宙的意志，都不应该成为左右我们命运的理由，我们只属于我们！”
　　“愚蠢的家伙，顺应时代的潮流才能过得更好，你为什么就不明白，你难道看不到外面人民兴高采烈的表情吗！”墨青叶怒道。
　　青年闭眼轻摇头，脸上露出“果然你什么都不懂”的表情。
　　“你知道吗？在看了你传授的知识后，村里的外语老师第一件事想的是什么？他说要让这个世界的钞票消失，他要让年轻人失业。”
　　“你这是断章取义……”墨青叶想反驳那人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看见了，看见了你的机甲，看见了你的机甲可能取代我们人类，成为主导的未来！”青年举起了枪，“你们会来夺取我们这个宇宙的资源，是因为你们的资源不是无限的吧，我们的资源也不是啊——我知道你们夺取的是我们用不到的力量，但我说的不是那个，当机器人能够取代我们的时候，当我们人类变得多余，变得没必要，我怕我忍不住会去消灭他们啊！”
　　如果一切顺利，青年会成为新世界的主宰，他的后人，围绕他身边的利益集团，都会成为后世的权贵。
　　他尚且能同情穷人，可他的后代，他的后任呢？那些比不上机器，比不上开始拥有生命的金属机甲的无能之人，留在这个世上，莫不是浪费资源？
　　天球世界，尚且有系统和名气规则在维系彼此之间的关系，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真的能这样下去。
　　“我们发展得太快了，这应该是人类为首的世界，工具不应该凌驾在我们之上……所以，请你去死！”
　　枪炮齐发，一瞬间就把墨青叶淹没。

厚颜无耻再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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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变革大法师
　　“失败了吗？”
　　那一刻，时间变慢了无数倍，一切看上去都像是静止一般。
　　当然，墨青叶例外，此时他可以轻易杀死青年和其他人，把管理层换一批，不得杀掉再换，肯定有人肯乖乖臣服自己，当自己的走狗的。
　　可是，墨青叶没这么做，因为真意的力量让他清醒了过来。
　　是的，他就像那无数的先行者那样，因为变得强大而在这个世界迷茫了。
　　就算他依旧保有归去之心，可他还是忍不住小瞧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因为他太强大了，强大得仿若神明。
　　为什么一开始他不救那个女孩。
　　因为他只是身份融入了这个世界，他的内心没有融入这个世界，没有认同这个世界，更不要说和这个世界的人平等相处。
　　以融入的形式进来这个世界，却以观察者的姿态来处事，这怎么可能会成事？
　　若是以往，要墨青叶想出错在哪，应如何改正，简直无比困难。但在这近乎静止的时刻，他能慢慢回想激起自己真意的源头。
　　“人类……工具……”
　　方向差不多对了，但是他想不懂。
　　如果说用工具是人类的专利，可是这个世界兽族也会使用魔法啊，魔法其实也是一种工具不是吗？而人型机甲和兽型机甲都是工具，更谈不上高低了。
　　嗯，是的，他还是希望帮助这个世界的人类战胜兽族，但不用原来的方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两全其美的方法，是不存在的。
　　对吧？
　　不知为何，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一个仿若墨家旗帜的身影。
　　“那还用问，因为我们是人嘛。”
　　墨青叶沉默不语，许久，才默默离开了房间。
　　“人的可能性吗？”
　　不让工具凌驾在人类之上也能使人类变强的办法，真的有吗？
　　主世界也许有，比如他正在用的真意，比如概念……但当人类的精神不过是缥缈无力的存在时，人类还能挺直腰板说自己的意志能够化为力量吗？
　　……
　　“赫鲁和列日都失败了吗？果然，这个世界单凭实力是不够的。”
　　收到消息，苏斯四天王之一的戈尔仿佛早有预料般说道。
　　理所当然的，该他出动了，也许你会问他们为什么不一起上，那自然是因为他们理念不合，且现在敌人不够强，不会出现一个个送死的情况，因此在他们眼里是竞争大于合作的，
　　是的，苏斯人才凋零了，但这点消耗还是撑得住的，重点是他们能够从大宋的身上夺回多少回报。
　　而对于四天王来说，重点是在这回报之中，他们能够各自分到多少利益。
　　“叶京，普利，我们出发，赶在赫鲁和列日之前！”
　　“是！”被点名的两名副手齐声答道。
　　当然，列日和赫鲁的失败仅是小挫折，他们不会甘心也不会就此罢休，在探知墨紫军的存在之后，他们就在集结能一举功成的部队。戈尔比他们出发得要早一些，但考虑到戈尔的能力，他们不介意多等一会。
　　“万一戈尔大人抢先成功了怎么办？”双方都有部下担心道。
　　“把命运交给别人怎么可能成功！”两位王者不约而同地笑道。
　　当然，这话如果不假，那戈尔肯定是没资格成为王者之一的，只不过实际的意思却是说戈尔的手段糊弄不了真正的强者。
　　墨紫自然不是他们眼中的强者，他们也根本没瞧得起这万人部队。
　　只不过心兰在队伍之中，哪怕仅是其中一个真身，也足够他们把这支数千人的队伍视为十万大军。
　　“上面说了，只要不出类似帖木尔和让敌人成功逃回去的事件就行。”
　　当然，即使突破了他们三人，后方还有最强那位天王在压阵。
　　……
　　“来了，敌人数量有十万，估计是苏斯天王带队！”
　　8月1日，墨青叶去低阶位面的第九天。
　　一切都如他们一开始推断那样，他们会在十天左右接近极限，在击退列日后，桑木就单独承担起追踪的任务，果不其然发现了他们重新集结再度前来的动向，机缘巧合下，他还发现了赫鲁的军队……但在这两个天王的部队包围他们之前，第三个天王的部队却是先一步来了。
　　没有情报表明三个天王不会一起攻击，但他们显然是无法同时和三个天王作战的——不用苏斯天王出手，那些双炉的八阶机甲就足够压垮他们了。
　　只是他们没有选择，只得迎头硬上，不料一接触，众人就发现自己陷入了结界之中。
　　“这结界……我破除不了。”心兰脸色微变。
　　众人大惊，他们没想到居然有心兰都无可奈何的战阵，莫非这就是苏斯魔法技术的最高结晶，堪比天地二十阵的存在？
　　“那真是荣幸。”一道声音传到众人耳中，“你们好，我是苏斯四天王之一的戈尔。”
　　“你好。”刘天没心没肺地和不知在哪的对方打招呼，还好学地问了起来，“能告诉我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戈尔居然回答了。
　　“没关系，这结界的能力是必须让你们知道才能发动的。”
　　刘天笑呵呵地朝众人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我的幻神叫做‘变革大法师’。”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朝廷主导一切是错误的做法，所以我决定把力量还给人民，让人民来做决定。是的，包括这场战斗的走向。”
　　“接下来，我的机体会分成‘多派、私有、自由、禁酒、开放’等五部分落在结界各处，最先集齐五个部件的人，将获得结界的胜利判定。”
　　众人目瞪口呆，这种战斗方法实在太让人吃惊了，刘天却是忍不住笑了。
　　“其他的我能理解，禁酒是什么一回事？”
　　“酗酒是人类犯下冲动错误的源头！”戈尔罕见地愤怒了，众人默默在心中帮他补上“之一”，顺便把“源头”改为“原因”。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你们还不是占据人数优势？”
　　“是的，这是客观存在的情况，但在这结界里，每个人都不会真正意义死亡，即使死了，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复活。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当一方拥有半数部件之后，每过一个小时，都能无条件夺得另一个部件。”
　　“也就是不允许死保护一个部件来拖时间吧？怪不得你会用来对付我们。”刘天笑得更开心了。
　　“放心，作为结界主导者的我，无法参战，也无法擅自停止结界的运作，请各位好好准备。”戈尔结束了通知。
　　“怎么办？”
　　众人问心兰刘天。
　　显然，敌人这结界的存在就是为了算计心兰只有一个，幸好刘天元气已恢复得差不多，可以独自起承担一路，剩下就是——
　　“交给我吧。”墨紫道。
　　毫无疑问，戈尔虽说自己不会插手，但他可以通风报信，可以告诉古蒙军哪里最弱。
　　现在的墨紫，要带着三分之一的人马对付古蒙军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
　　……
　　墨青叶离开了，把一切还给了那名青年。
　　之后，青年迅速整顿了国家内部的一切，清理掉那些信奉墨青叶的人，把科技压制在机甲时代初期的水准，把所有中子武器全部销毁，然后向天上的兽族伸出了友谊之手。
　　不过，自古以来，自诸天万界而来，有条件讨论和平的向来都是实力相近的双方。
　　因此兽族的回答很简单，就是自卫星射下无数光束，把青年和所有高层消灭。
　　无数的兽族再度空降，再度把人类像畜生一样圈养起来。
　　一切回到了从前。

第606章 战魂
　　“不，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虚幻的景象顿时破碎，一切回归到现实，但和之前不同的是，除了青年和墨青叶外的所有人已经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你觉得我能无声无息做到这个份上，还需要骗你吗？”
　　青年沉默不语。
　　其实那种类似预知能力的未来推演，墨青叶也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尝试，但他没有做多余的手脚，因为他早就料到结果不会美好。
　　“就算是这样。”过了好一会，青年才抬起头咬牙道，“我们也不能任由你摆布！”
　　然而，出乎他所料的，墨青叶点了点头，找了椅子坐在他身前。
　　“说得对，那我们就来好好想办法吧。”
　　“你是在耍我吗？”
　　“怎么可能，实不相瞒，我是一个比较容易烦躁的人，但这一次，我是真的希望能思考出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而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仅靠我是不够的。”
　　墨青叶很吃惊自己会说出这样妥协的话来，但青年更加吃惊，犹豫了一下，他也找来一个椅子，和墨青叶并排坐在了一块。
　　“看来你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墨青叶记得，起事之前，青年就爱这样和他一起坐在路边的长椅那里，谈天说地。而设定中，他们两人从很久以前就这么做了，但很可惜——
　　“抱歉，那只是虚构的记忆。”
　　青年咧嘴笑了。
　　“不，我的记忆不是虚构的，只有你的是。”
　　墨青叶微微一愣，然后用魔力去搜索，果然从起始的那个小镇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找到了自己取代身份的少爷的坟墓。
　　“你早就知道？”
　　“我早就知道的，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是为了救莉莉死的，是的，莉莉就是那个被烧死的女巫，他则是我的引路人。纨绔，只不过是他装出来的模样。”
　　墨青叶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不，事情一开始就很奇怪，他应该早就明白，那位圣女大人不可能做虚构别人记忆这种那么不尊重人的事，虽然现在也没多好，但她从一开始就留了漏洞，让那人最珍重的好友识破一切。
　　为了什么，为了现在这刻。
　　“所以我在听到你要继续举起反抗兽族大旗的那刻，我是真的很高兴，甚至把你当成了他……当然，我也有在防备你，毕竟你带来了那么多神奇的‘魔法’，还把人类引向灭亡的道路。曾经我以为你就是兽族派来打算彻底摧毁人类的间谍。”
　　“傻了吧，兽人明明占尽优势还来玩这一出。”
　　“所以我相信了你是真正得到神谕的人，但就像神官们并不会完全遵循神灵的指示去行动那样，我也有理由怀疑你为了私利而做了和神的旨意不同的举动。”
　　“很好的猜想，那么现在你对我怎么看。”
　　“你……大概就是神吧？”
　　墨青叶忍俊不禁：“你不是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青年轻摇头：“我不觉得神是那么有空来整天注视这个世界的存在，除非他有心来这个世界游玩。”
　　“如果你说的神是这个世界的最强者的话，我只能说，你们的神在那里。”墨青叶指了指天空，“而我，大概比神弱那么一个层次。”
　　“那里的家伙，不配成为神，也许你没到神的层次，但在我们的眼中，已经差不多了。”
　　“符合你们追求的才是神吗？”墨青叶无奈一笑。
　　“是的，符合我们精神的，才是神。”
　　这就像冷笑话的一语双关之言，让墨青叶一呆，随即他忍不住掩面大笑起来。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有名为世界意志的东西，真正意义上的神，应该是它才对，它孕育了这个宇宙的一切，给这个世界定下发展方向……”
　　“所以你距离神还差一点，那个什么世界意志所指的方向，并不是我们人类追求的未来，但我们没有力量，也没有能力改变它，而你，却可以改变。”
　　“你真的觉得我会为了你们的‘欲望’而和世界的发展方向作对？还有，你凭什么代表全人类？”
　　“就凭我做好肩负全人类的觉悟坐在这里和你谈话。”青年的目光无比坚毅，“我相信你，要的绝对不是人类再无用武之地的世界吧？”
　　很明显，预知梦里的结局不是青年想要的结局，但在这之前，墨青叶也无法接受人类完全被机器取代的未来，所以他才大费周章地制造了预知梦，并且继续和青年讨论。
　　说实话，就算是真的让机器毁灭了这个世界的人类，只要把兽族从这个世界放逐，并且把相同的做法遍及到别的宇宙炉所对应的世界之中，至少在天球世界，他们能把苏斯军的机甲给全部废了。
　　这样的结果挺不错的，嗯，不错的……才怪！
　　不知为何，墨青叶发自内心抗拒这种方案……或者说，一开始他是打算仅仅这样做了事，但真到了关键的时刻，在看了青年的追求和呐喊之后，他再也无法容忍自己抱着如此保守、不思进取的做法。
　　是的，他当然是热爱墨家，热爱大宋的人，否则也不会萌生真意。
　　和如同引路人，如同旗帜的墨紫不同，他的真意内涵是自强、自我突破。
　　自己不用过得很好，只要让全世界人变得悲惨就好了——这不是承认自己比不上对方了吗！
　　他要的不是虚假的“平等”“平均”下的强大，而是真正的强大啊。
　　让墨家、让大宋战胜苏斯的最强状态、战胜整个古蒙。
　　毁坏了苏斯的宇宙炉那又如何，他们没有进步就只能一事无成。
　　墨家不应该仅此而已，他也不想墨家就此原地踏步。
　　让家与国进步、变强，让他们的文化、人民、富强为世界赞美，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啊！
　　“我明白了。”
　　是的，这个世界的人们没有真意，也没有其他能把意志化为实质力量的办法。
　　但这不代表人的意志、人的精神就不能化为力量。
　　与世界的意志碰撞，能够制造出十成的能量。
　　顺应世界的意志，能够发挥出大概五成的能量。
　　但世界不止有这两条路。
　　人类可以走自己选择的路，彻底否定之前的一切。
　　如此一来，这个世界，又能绽放多少能量呢？
　　不，应该说，人又该有多么强大呢？
　　莫名的，墨青叶想到了那个人，不由轻轻一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机甲设计为人型吗？”
　　……
　　“快，胜利就在眼前！”
　　戈尔麾下的两员大将，叶京和普利催促着部下们前进。
　　结界的规则，乍看之下有着一个明显的漏洞，即可以集中力量得到一个部件，再带着部件去找另一个部件——既不分散力量，又能保证以得到的部件不丢失，但宋军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他们就是彻底中计了。
　　那五个部件，在结界内都被放大了百倍，大如山岳，别说十万大军，就算是三倍的人数也拉不动。
　　从一开始，这就是抢占据点的战斗，是明显的克制少而精的部队而创造的结界。
　　当然，虽然这是没有明说的潜规则，但心兰等人还是让他们稍微失望了点，第一时间就分出三路去抢点。
　　但问题又来了，除了心兰和刘天，宋军中还有什么强者？
　　凭那两个墨家七子？拜托，他们只是有毅力和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罢了，相同的手段对他们苏斯人是无法第二次起效的。
　　而且，叶京和普利可是能够竞争第五幻神的苏斯顶尖精英，机甲搭载三个宇宙炉，若不是还没有名气加成，他们早就步入八阶中级的行列了。
　　因此，第三据点可以说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敌人出现！”
　　随着飞龙机甲带回情报，两人带着亲卫队一马当先。在这之前，他们早就通过猜拳分配好各自的对手了。
　　“宋军主将，你的首级我手下了！”普利狰狞着面孔道。
　　话虽如此，他可不敢和全盛的墨紫交锋，毕竟情报显示那家伙在宇宙炉正常运作的情况下，甚至威胁到了列日天王，他是来取得功劳的，不能阴沟翻船。
　　“尤利系统，铁幕模式，展开！”
　　之前还气势汹汹的黑色人型战机甲突然停顿了下来，再次用真意驱动，动作已是缓慢了许多。
　　“我们上！”
　　带着最精锐的五个亲卫队员，普利朝那台机甲扑去。
　　“听说你们宋人把自己的机甲称为战魂？很抱歉，我们是战神！”
　　本以为对方绝望得要大叫，不料那台黑得有些不吉利的机甲内部传出了很是冷静从容的声音。
　　“就凭你们这野兽？”
　　普利笑了，没想到这些东方的落后猴子死到临头还在迷信自己的人型机甲，不过也难怪，野兽型机甲被他们用铁幕模式给封杀了，这台机甲试着用人型机甲搭载宇宙炉，可惜还是逃不过——
　　“什么？！”
　　危急关头，普利凭借作为出色机甲士所具备的第六感，止住了冲锋的势头，成功躲开了那闪耀着诡异黑光的一击。但他的五个部下就没那么好运了，一瞬间就被那台人型机甲砍掉了脑袋，轰隆一声机毁人亡。
　　“不，竟然不是一击……你难道已经破除了‘专利垄断’？”
　　相比起人眼，普利自然更相信机体系统的分析，而分析报告指出，那一瞬间，黑色的魔鬼挥出了五个回旋斩和五个刺击，把他那五名部下连机带人击杀。
　　而能做到这样迅速的动作，自然不可能是单靠真意的结果。
　　“怎么可能，区区宋人，区区未开化的土著！”普利的自尊心受不了了，咆哮着再次冲过来。
　　这一次，他驾驶的那台战狼机甲，激光刀全部展开，炮弹也全部准备好，推进器也开到了最大。
　　想避开？不存在的，刚才那么快的动作他的机体都能捕捉到并且分析出本质，现在他把一切都交给系统来操作，肯定不会有失误了。
　　那作为机甲士的他，还有什么意义？
　　拥有这台能为他带来胜利的机体，那就是他作为机甲士的意义！
　　“这样是不行的。”墨紫摆好架势。
　　不知为何，明明是机甲之间的战斗，这一幕却仿佛回到了无数年之前，那个飞禽走兽称霸大地，人类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的原始时代。
　　但那个时代之后的故事，我们都是知道的。
　　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弱小的人类最终获得了胜利？
　　面对野兽的猛扑，软弱的人类是如何取得了胜利的？
　　嗯，是的，人类是软弱的，更是手无寸铁的。
　　所以他们捡起了地上的石头，朝猛兽丢去。
　　有人失败了，有人幸运砸中了猛兽的要害赶跑了它，也有人力大无穷砸死了猛兽。
　　但力大无穷和幸运都是少数，难以复制的奇迹。
　　可是人类是喜欢把奇迹化为常态的种族。
　　他们捡起了更多的石头，不行，他们就把石头打磨得尖锐，把石头绑在树木上……是的，他们发明了武器，用武器来战胜了能战胜猛兽。
　　还有不能战胜的猛兽？那是因为他们的武器还不够强，于是武器在进步，在升级，从石头到青铜，到铁器，到火药，到炮弹……即使是变成魔法的如今，他们依旧在凭借自己运用工具的能力来战胜一个个强大无比的“猛兽”。
　　机器取代了人类甚至谋反了怎么办？
　　不过是回到了当初，人类也必定能使用更强大的工具来战胜机器人大军们……说不定所谓魔法也是这么诞生的。
　　人型机甲和野兽型机甲谁更强？
　　其实两者都是人类的工具罢了。
　　重点是人类要使用工具，而不是被工具征服。
　　所以人型机甲更强。
　　不是说两者都是工具吗？
　　是的，但人型机甲有四肢，有能操作工具的五指……更重要的是，它是人型，人类的形态。
　　它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机甲士——
　　“我们，可是人类啊。”
　　正因为如此，当精神和机甲高度融合。
　　机甲便不再是机甲，而是自己，它的四肢就是自己的手手脚脚。
　　再深入一点，就是战魂。
　　人类自向着这个野兽主宰的天地发起挑战的那刻起，不断进步，宁折不屈的战斗之魂。
　　那铭刻在心底最深处的真意。

第607章 大家都要变强
　　躲开猛兽的利爪和獠牙，然后挥舞武器朝野兽的身上劈去。
　　墨紫仅仅是做了如此简单且原始的动作罢了。
　　“怎么……可能？！”
　　这是被一刀两段的普利所能发出的最后呐喊。
　　画戟的斩势未尽便消散，化为光点涌向那台黑色战魂的身上。在旋身的途中，黑暗被驱散，化为了璀璨的黎明，来自深渊的长戟也变成了贯穿黑暗的旭日巨炮。
　　“三箭定天山！”
　　三束白炽的光炮合一，射向不远处的另一支苏斯部队，和普利不相上下的叶京连逃跑都来不及，就被白光吞噬。
　　被戈尔信任的两员大将，竟然一个照面就被击败，估计这是大部分人都没料到的结果。
　　但对墨紫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由宇宙炉提供核心能源，由机甲士的魔力进行微操，由真意把人与机甲升格为真正意义上的“战魂”，就该如此强大。
　　“了不起。”墨赤眉走过来，此时此刻的他，显然已经远远不如墨紫了。
　　“那是自然，我在那个世界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一同过来的还有墨青叶，在分兵伊始，他就从低阶位面回来了——当然，他在那个世界成功帮人类塑造了决心向世界和兽族挑战的信念。
　　是的，他没有获胜就回来了，但他也成功让宇宙炉开始为墨紫供能了。
　　就像心兰的赞颂术，靠的不是无休止吸收人民的力量，而是把人民的信念化为力量。这是超脱物质需求，但最终也会因为物质充裕而不断丰富完善的力量。
　　掠夺得来的终是少，愚民之下，创造力也有不足。勇敢对付侵略者，不被世界意志所操纵，不断自我突破，自我进步……从一开始就凌驾于前两种做法之上。
　　墨青叶回来的那刻，那仿佛沾染着被掠夺的低阶位面的人民的血液的深红色宇宙炉，就已经变成了璀璨夺目的金色，
　　毫无疑问，那是积极向上的精神之光。
　　“还不够。”墨紫突然道。
　　两人本以为墨紫嫌弃一个宇宙炉力量不够，但看到后者望着自己的目光，他们顿时就明白了。
　　的确还不够，只有一个人强大是不够的。
　　而旗帜，不能只为单独一人存在。
　　墨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单独走到高不可攀的境界去俯视众人。
　　所以他取出了两个宇宙炉，再一次发射了光炮。
　　这一次，他要把光明带到更多的世界去，他要让那些世界的人民看到胜利的曙光，看到希望。
　　“切，一开始这样做，我何必去跑一趟！”
　　话虽如此，没有他的成功例子，又怎样说服其他世界，而且，那份亲身经历的经验，又岂是空口说白话能比拟的。
　　“这光……”墨赤眉突然注意到，墨紫这一炮过后，周围升起了无数光点。沐浴在光点之中，他只觉得自己一瞬间明白了许多。
　　关于真意的，关于宇宙炉的，关于和苏斯机甲作战的经验，关于操作机甲的细节和技巧……不仅他和墨青叶，一道过来的墨家子弟都感受到了。
　　当然，根据个体不同，理解程度是有差距的，但机会是平等的，墨紫公平地把自己的知识经验共享给所有人，包括只可以意会无法言传的真意。
　　“不对，为什么真意也能？”墨青叶惊了，真意说的意会可是限定同样有真意的人啊。
　　“紫大概一直在为让我们也能领会而努力，不，不仅是我们。”墨赤眉感叹。
　　真意只能意会，是死规矩，但墨紫怎么可能满足于这一点。
　　让墨家的所有人都能体会到自己的真意只是第一步，之后他要继续扩大受众，让整个大宋乃至天下人都能理解真意！
　　“但这样做，我们不就无法保持优越了吗？”
　　也许会有人产生这样的疑问，但只要留心体会，他们就能从中感受到墨紫那股自豪。
　　是的，即使是共享了一切，他也坚信自己的强大，坚信自己是那将会响彻云霄的人。
　　即使墨家在机甲领域的知识为他人所知，他也坚信墨家能最终成为机甲界的顶尖。
　　为什么墨家非要掌握真意才能有机会晋升到八阶。
　　那当然是因为他们太强了，强到系统不得不限制他们。
　　但泥土越坚硬，破土而出的树苗就越挺拔越高大！
　　“走吧，接下来，是时候让那些家伙见识我们的力量了。”
　　……
　　“不怕，我们还没输，我们还有时间！”
　　半个小时过去，普利和叶京在己方阵地复活，这就是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无条件得到第二个部件的好处所在了，更不要说这之中还有一个阴谋，就是得到部件之后，占领方必须一分钟内分配好守备人员，以传送的方式过去接收据点——如此一来，再次分兵且和主力部队脱节的宋军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至于他们为何还有自信，那自然是因为还留有后手。
　　名为“集中力量”的魔法。
　　无疑，这是一个广泛型特技，在苏斯机甲士里就是集中力量去压榨宇宙炉连接的低阶位面，从而在短时间内大幅增强机体的魔力，虽然事后宇宙炉要很久都恢复不过来，但那种玩意换一批就好了。
　　重点是战胜敌人。
　　“敌人来了！”
　　他们早就接到了宋军派人过来的消息，也许是为了阻拦他们，或是一会成功夺得新的据点后在附近驻扎互为犄角吧，但无论哪一种，他们都不会让宋人成功！
　　“杀光他们！”
　　因为是向着墨紫所在的方向进发，所以理所当然遇到的是墨家分出来的部队，但现在带队的人不是墨紫……就凭其他杂鱼也想对付他们，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信心爆棚的叶京和普利让部下们冲了上去，他们甚至不打算自己出手，然而——
　　由墨赤眉和墨青叶所驾驭的十一台战魂，轻而易举就把他们的亲卫队给消灭了，而且他们战魂上的气息，普利和叶京发誓化成灰都不会感应错。
　　“这两个家伙也有真意？”
　　两人迅速收起桀骜，立刻就发动了集中力量特技，代表国家象征的红色烈马在半空的顶部一闪而过，他们的机甲顿时被人民鲜血般的赤红之光所覆盖，魔力和性能都变成了之前的两倍甚至更多。
　　“死吧！”
　　他们分别朝墨赤眉和墨青叶冲过去。
　　那么，问题来了。
　　那原始的时代，人们掌握了工具之后，是单打独斗的吗？
　　不，所谓工具，不限于物质，还有关系甚至是伙伴，在别的时候，这也许是不太动听而带有功利性质的形容，但在此时，仅是在阐述一种事实罢了。
　　况且，把利用一词换成相互依靠，加上那么点人情味和信任，再加上相同的追求，甚至能称之为同伴或者同志了。
　　墨青叶和墨赤眉为什么喜欢操纵多个战魂？做得到是一回事，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相信团结就是力量。
　　有惨败给墨紫的先前经历，这一次普利和叶京变得更加偏重速度和灵活性。
　　可惜的是，野兽再狡猾，也会被猎人们的天罗地网给逮住。
　　真意还不够成熟，宇宙炉提供能量还不够多的墨青叶和墨赤眉的确远不如墨紫。
　　但他们战魂多，能打配合。
　　“怎么可能，就连这样的杂鱼都能压制住我们？”
　　被打得节节败退的那刻，普利和叶京满面的惊愕和愤怒。
　　但真正让他们畏惧的是，墨青叶和墨赤眉战魂中释放出的金光。
　　那道金光盖过了他们的血红，渗入他们的宇宙炉，穿过空间之门，把人类永不为屈服的信念传到了那里的世界。
　　红色渐渐褪去，他们再也无法压榨那里的人们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专利垄断呢？这可是我们的东西啊，你们这些落后，只知道山寨的家伙怎么可能胜过我们？！”普利失声道。
　　墨青叶和墨赤眉笑了。
　　“很抱歉，我们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借鉴，你们的知识不过是我们的踏脚石，不过是我们拼命去掌握的无数‘工具’中的一个。”
　　“我们追求的从来都是最后能成果独创出超越你们的魔法！”
　　是的，苏斯的魔导机械技术给了墨家很大的启发，但也仅是启发而已，他们从来都不会把苏斯捧为神明，也不相信那就是尽头。
　　只有更好，没有最好！
　　话毕，两人的战魂，齐齐把敌人压倒，然后摧毁。
　　剩下就是——
　　“第四个部件夺下！”

第608章 空间战
　　“还没完！”
　　再一次复活，普利和叶京吼道。
　　虽然距离墨紫军夺下第三个部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但这个结界的狡猾之处就在于如果期间夺下了第四个部件，免费获得多一个的倒数就会重置。
　　换而言之，他们还有半个小时。
　　但就在他们踏出阵地的那刻，结界破碎了。
　　不，外边的都是友军，不可能打破他们的结界，那么剩下的……
　　“我们竟然已经输了？”
　　就在他们等待复活的时候，墨赤眉和墨青叶以外的另一支宋军，早就接近了第五个部件所在。
　　“在合适的情况下，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尽管用了稍显保守的前提，但说这话的人毫无疑问是刘天。
　　因为有戈尔这个结界施展者在作弊，刘天和心兰无法离开原地，但燕雅没有这样的限制，然后这也成为了苏斯军的败因。
　　对于情报员，知道敌人在哪里只是重点之一，而另一个重点就是联络上自己的同伴。
　　敌人皆以为刘天强在战力，却不清楚或者没有重视过他的智慧，同理，敌人也从未思考过心兰的部分能力可以通过燕雅传递过去。
　　是的，他们实在是太小看燕雅了。
　　“姐姐大人，大家都收到了，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对敌军发动攻击之前，燕雅汇报道。
　　另一边，心兰展开大天圣域在抵御以拦截为目的的苏斯军的同时，也把自己的知识传递了出去。
　　得到了丰富战斗经验和暂时***能力提升的部队，所欠缺的唯有排兵布阵和临场应对罢了。现阶段，班朝、夏侯尊、孙军三人都可以独当一面，率领一支万人大军出战，但若要尽可能减少损失，他们还差得远。
　　更不要说，现在给燕雅的兵力不过两千，敌人在派出了大部分兵员之后，第五部件所在也还屯着将近两万人。
　　这是十倍的人数差。
　　“好的，我们赢了。”刘天透过燕雅传来的影像，不由笑了，“立刻进行测试！”
　　“我觉得你把这说法改掉比较好。”燕雅道。
　　熟悉刘天的人不会在意，可是士兵们要是知道将军把实战当试验，不兵变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所以说你要早日进化到能把我的心情也传递过去，这样士兵们就会像我一样胸有成竹了。”
　　话虽如此，该出手时刘天可不会开玩笑了，至少开玩笑的目的是迷惑敌人。
　　正如他所说，这也许是一次试验，但却是足以改变战争格局的试验——刘天之前从未训练过众人，或许他早就能想到，但是直到从楼兰之梦中脱困，他才萌生了这么做的想法和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因为他爱着某个人爱着的这个世界。而爱，不需要理由，但能使人萌生动力。
　　不过，他的计划一开始是让人很是困惑的：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们的作战方式还那么原始，明明都是魔法时代了，这样打不死倒退到科学时代的中世纪了吗？”
　　两军摆好阵就这么对冲，乍看之下没有毛病，但是无论怎么看，即使擅长远程攻击的远程魔法师取代了大炮的位置，加速魔法取代了骑兵甚至坦克的位置，战争的模式在刘天看来还是大有问题。
　　这傻乎乎的两个拳头对撞是什么情况？人明明有两个拳头还有两个脚的，再不济，头铁一点也能战斗不是吗？
　　不理解？那先等一下。
　　苏斯和杨家飞龙军算是不错了，懂得飞上天，但作战方式也很傻。平时还会躲到敌人远程攻击打不到的地方，但一开战，就像战车一样撞过来，就算是放远程魔法，不是无脑轰炸就是看谁不顺眼打谁。
　　“这作战方式，你们难道就不觉得很没有美感吗？”
　　“美感？”众将一脸懵逼。
　　“打蛇打七寸，花最少的力量办最多的事，这才是合理的战争啊！”
　　除非……不，即使是开阔的地形，十万大军也不可能一字排开。当然，若是真那么做了，首尾不能呼应，一瞬间就被人打爆了。
　　实际情况是，十万大军分成几个方阵，或者分成几列，无论哪种，两军交战的初期，大概只有不足万人的部队在进行交锋，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再上，如果远程魔法师多点，人数会稍微多些，但为了防备被远程魔法轰杀，大家也都做了很多准备，分散阵型或是施展联合的魔法盾什么的……到最后，还是免不了回到以近战厮杀来破开局面的层面，战争也变得复杂且消耗巨大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变回科学时代的以远程为主的作战方式？”
　　“怎么可能，近战有近战才能做到的事，重点是协同作战和多方位打击，懂不？”
　　众将摇头。
　　“先说多方位打击，我问你，敌人的魔法盾是时刻都展开的吗？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吗？”
　　有人自以为明白刘天的意思了。
　　“可我们的魔法炮杀出后就很难改变轨道了啊，我们也无法根据敌人现在的情况迅速做出应对啊。”
　　军队级别的魔法盾要联合施展，威力强大的魔法炮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有先进的魔导炮那是另说，只是现在没有的情况下，他们蓄能、然后朝没有魔法盾的方位放出，敌人的魔法盾也能根据他们的攻击再次换位置。
　　“所以说你们的思维太过僵硬了。”刘天在黑板上划了一条抛物线，“为什么你们非得以这一轨迹去攻击敌人？”
　　有时候，人们不是真的愚蠢，只是观念过于根深蒂固，以至于停止了思考，经刘天一点拨，他们顿时眼前一亮。
　　是啊，为什么非要一次发射相同轨迹的炮，那样汇聚起来是强，但当兵力有差距或者五五开的时候，他们集中全力都无法突破别人的防御魔法，那样集中力量还有何意义？
　　别人会根据轨迹来改变防御位置，那么直到最高点之前都是按照原有轨道飞行，之后迅速分散开去，多点开花，让敌人防不胜防，虽然威力变弱了，但以杀伤敌人为上才是正道不是吗？此消彼长之下，他们只会越来越占优势。
　　“不要只盯着图，你们打的不是平面上的战争，而是空间战！”
　　刘天这一提醒让刚才有些兴奋的众人顿时一愣。
　　是啊，即使是有了点拨，他们想的都是怎么把一条线的攻击变得有高低不同，而没有考虑过左右上下……
　　“让擅长不同属性的士兵进行不同手段的进攻吗？”有人想到。
　　“老实说，这已经不算新鲜了，擅长土属性的将领通过共享施展地突刺，你觉得很惊讶吗？”刘天摇头。
　　“但我们刚才不是在讨论多点进攻吗？”有人问。
　　“哦，你打算一个手段打遍天下？”
　　没人再说话，出奇的确能制胜，但奇出得多了……甚至再用第二次，即使不是邓豫那样的神斗士，也不会有多大效果。
　　而且，敌人铁了心硬碰硬，或者分散防守，他们又该怎么办？
　　只有手段多起来，才有重复使用相同手段的意义。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刘天扫了众人一眼。
　　“你们还是没明白吗？我的本意是扩大战场宽度，让更多的人能投身在一线的战斗之中。如果敌人有十万人，但只有一万人能在一个照面施展攻击，如果仅是一万一千人的我们，能在第一阵全部投入，我们就可以在人数上取得先天的优势了。”
　　众人一愣。
　　“道理我们都懂，可是有那么容易办到吗？”
　　“所以我才说，我们打的是空间战，而不是平面战斗。地上站不了那么多人，你不会飞吗？”
　　“大部分士兵都是三、四阶，怎么飞？”
　　四阶的风属性魔法师才能飞，而别的属性的四阶，是无法飞行的，系统赋予能稳定飞行的则是六阶。强身药大家是都吃了，但要让士兵全员六阶，古蒙都不敢如此托大，大宋中曾经所向披靡的岳家军精锐都没能做到。
　　只是刘天虽然没有什么圣级方术来开挂，但他根本就不需要那些。
　　他要做的是用指挥的艺术来带领一支平平无奇的部队做到无敌军队所能做到的事。
　　“不会飞的可以跳嘛，实在不行，地面战也还需要他们。”
　　“跳？”有人眼珠都快掉了出来。
　　“跳啊，跳着施法，跳着射击，莫非你是那种玩射击游戏也不会跳的家伙？还有，谁说近战不能跳，你这是看不起从天而降的掌法？还有——”
　　刘天再次拍了拍黑板。
　　“为什么在你们眼中，不是天空就是大地，为什么天空就只是天空。”
　　“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为难你们，现在就简单划分一下好了……低空、中空、高空，同理还有四面八方，每一点我们都利用上，那我们便能做到从一开始就以多打少了。”
　　“这……你确定我们不会反过来变成靶子？”
　　“天时地利人和，明明就有个地利一直在等着我们利用，为什么你们总是要忽视？多飞上天空吧，你会看到完全不同的世界。”
　　“重力吗？”有人明白了过来。
　　在这个人类能轻易跳得数层楼高，四阶之后还可以飞天的世界里，重力的确变成了极易忽视但又实际存在的东西。
　　“不要以为概念是八阶才能运用的东西，只要你们想要，盖亚意志绝对会支持我们的。”
　　是的，人类可以轻易飞了，为了维护世界和平的盖亚意志其实是想阻止，只不过平时力度不够，也或者是全部投入在天之壁上了。
　　但当你顺应天意，听他的话激活重力效果，你会以比重力加速度更快的数字落下去，如果有心兰提供技术共享，这之中还能进一步微调……如此一来，在放完一轮打击之后，他们就能迅速落下，或者是缓慢落下，在空中发动多次攻击。
　　不仅如此，土属性的人还能潜到不同深度的地下……这种有目的、有规划、有组织、非被动、以最大化打击为首要目标的把战场空间分割的作战方式，开始让所有人明白到什么叫做战争的美学了。
　　“为了实现这种作战方式，还有个要点。那就是把原有的军队建制解散掉！按能飞到高空的、能飞到中空的、跳到中空的、低空近程、低空远程、地面远程、地面近程、地下的、地底深处的……来编制！”
　　“当然，联合攻击也是要有的，而且在全方位打击前提上效果更佳，以这次战斗为例，我们首重打掉对方的双炉机甲，这些流线型野兽机甲腹部背部全是破绽不要我多说了吧？”
　　“还有就是，不要认为要击破一千人就需要把一千人全部杀光，如果你能杀掉三成敌人，这支千人部队就会胆寒，随时准备逃跑，伤亡过半，如果不是精锐，他们就会溃散，前面部队溃散还会影响到后面的部队，让溃散的基准进一步降低。如果你能一个照面就歼灭一千人里的三百人，效果被击破他们五成要更好。”
　　也许所谓名将的标准就是能把一个拳头的力量集中在一个指关节处打出，但这个世界……大宋里的大部分人都做不到这点，像班朝和夏侯尊，现在大概只是高兰陵差不多的水准。
　　但即使是斛律黑夜来了，刘天也能战胜他。
　　因为他并不打算只出一个拳头，和别人打，他倾向于把全身用上。然后，把每一下攻击都打在敌人身上的要害之处。
　　就这样，在连续战胜十个一千的敌人部队之后，燕雅军以两千之数击败了两万苏斯军。
　　伤亡控制在了两位数内。

第609章 越是草草收场越能体现出……
　　结界破碎了，五个部件飞到空中，合体，然后重重飞砸在复活的戈尔军之中，冲击波扩散了数公里，处于中心的十万大军一瞬间就死伤过半。
　　而结界的能力，注定他们不能躲避只能硬接这宛如八阶高级的全力一击。
　　“果然失败了，所以说命运和力量都应该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见状，列日和赫鲁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尽管两人一向不对付，但争功归争功，联手才能更好击败难对付的敌人。
　　可惜的是，他们不清楚结界内发生了什么，因此他们对里面的宋军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是一点都不清楚的。
　　而那最终构成了他们的败北。
　　曾经可以随意揉捏的对象，变成了和他们相差无几，甚至更胜一筹的存在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应对方案，就被墨家机甲以压倒性的优势击败了。
　　虽说苏斯机甲在大部队之中的比例不足百分之一，但却是核心中的核心，随着他们溃败，西域军心大泄，列日和赫鲁不得不就此撤退。
　　乘着胜势，墨紫军以最快的速度向东方行军，望着对方远去时掀起的沙尘，苏斯人感觉一切都那么虚幻。
　　“我们败了？”
　　和之前因为大意的失败失误不同，这次是他们的魔法技术失败了。
　　被人型机甲战胜，当初被马罗帝国战胜时，他们都不敢想象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些家伙莫非比西方的马罗帝国还要厉害？
　　别开玩笑了！他们失败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苏斯没落了，绝对是这样，那位大人还没失败，他们苏斯的魔导机械技术还没败！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那位大人也败了，那我们……”
　　是的，他们没能胜过马罗，但他们辉煌一时，最强时能让马罗帝国转守为攻，马罗帝国是什么，那可是继承了罗马大部分遗产的“新罗马”，甚至还更胜一筹，即使是古蒙也不敢轻易攻伐的国家！
　　大宋凭什么和马罗比，凭什么和他们有着往昔荣光的苏斯比拟，凭什么抵抗世上最强且永垂不朽的古蒙！
　　“快点重整，我们杀回去，不能让斯林大人失望！”
　　“是！”
　　苏斯军的自我鼓励起了效果，当然，他们实际人数并不多，只不过他们组织起来才能用武力压制住那些西域军。
　　然而，西域有三十六国，不少国家还在战争中失去了国主，如今统率着部队的大多是临时推出来的亲蒙派人士，在战争过程中又被进一步筛选为了亲苏人士，但这样的做法不过是让西域各国内部更加混乱罢了。
　　而混乱，自然就会萌生异心，被强大力量威压而隐藏的异心，随着苏斯多次作战不利，开始再一次重新冒出水面……
　　“大人，没事吧？”
　　同一时间，普利和叶京在如同巨大陨石坑的中央，挖出了奄奄一息的戈尔。
　　“我没事，只是……”
　　狼狈不堪的戈尔身体还算好，但整个人的精神只能说是颓然到了极点。
　　从戈尔还活着这里就能看出，他的变革大法师给自己留了许多后门，但系统的评测向来是公平的，他给自己留多少余地，魔法的威力就相应的被削弱多少。而戈尔明知故犯的原因，无非是他太想让苏斯焕然一新了。
　　可惜，他仅是理想家，他的魔法也幼稚天真得可怕，以致于最终便宜了敌人。
　　“下一次，遇到宋军的机甲，一定要尽可能借助匈奴的力量。”好半天，戈尔才挤出无比苦涩的一句话。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看不到反超的希望，还促进了敌人的进步。
　　在看到墨家三子在结界之中的表现，和墨家战魂的能力之后，戈尔就明白自己的错误所在了。
　　不，那不仅是他的错误，是整个苏斯的错误。
　　就像宇宙炉对应的世界中那样，他们习惯了压榨人类，甚至到了信奉这一信条的地步，以致于他们在治国方面也染上了类似的毛病，口口声声为了国家，却没有丝毫国家变好后让人民也变得更好的打算。
　　所以，人民抛弃了他们。
　　是的，名为苏斯的国家灭亡了，虽然原因内外都有，且多不胜数，但大多不过是后人顺势解释罢了。
　　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失去了民心，以野兽之姿去统治国家。
　　而野兽，除了贪婪就只有暴虐。
　　“大人，我们还有机会。”普利道，“他们讲到底不过是抄袭了我们的技术才有了今天的成果，但我们还有深厚的底蕴在，我们本土的资源还没动，论魔法重工，我们还是古蒙第一，论人均生产，我们也还是首位，四幻神机甲的武力威慑还在，修复的材料还有大把，可以的，只要人口上去，我们一定会重归巅峰。”
　　“如果谁敢阻拦我们，我们去打他们就行，有落后的地方，像大宋追赶我们那样，我们反过来追赶不就行了吗！”叶京也道。
　　“也是。”戈尔微笑地看着这两个自己一手栽培的年轻人，苏斯的未来，“以后就靠你们了。”
　　当然，他不忍心告诉两人，他们再也无法追上大宋的事实。
　　他们不是纯粹的古蒙国家，是曾经和马罗比拼的文明国度，正因为如此，戈尔才非常明白——
　　当一个国家无法靠外交、经济、技术、文化等解决问题，从而不得不发动战争，通过武力来打出威风，宣扬国威时。这个国家不是一穷二白地在发展上升阶段，就是日薄西山衰落在即。
　　利用审判模式消灭大群大宋野兽机甲时，大部分人都在欢呼，但只有戈尔在惊惧，然后还感到了无比悲伤。
　　能在如此短时间产出这么大量的机甲，那是何等强盛的国家才能做到的事啊。
　　曾几何时他们苏斯也是这么风光的，而现在——
　　“大人，怎么了？”
　　戈尔揉了揉眼，哽咽道。
　　“没什么，不过是落日太刺眼罢了。”
　　……
　　行军不到一日，墨紫军就发现了拦路的苏斯军。
　　“最后的苏斯天王，斯林！”即使不用苏斯自报家门，他们也认出了那个仿若巨大雕像一样耸立在队伍的中央。
　　四幻神机甲中唯一的人型，在苏斯全面转为野兽型机甲之前的人型机甲最巅峰杰作——伟大之人！
　　“大清洗！”
　　另外三个天王溃败的信息早已传达，因此斯林毫不犹豫就发动了“伟大之人”的核心特技。
　　巨人一样的机甲，张开双手把周边瑟瑟发抖的苏斯机甲抓了起来，然后碾碎为无数光之粒子，涌到巨人机甲身上，让它变得更加巨大且强大。
　　这里涉及了第二个核心特技“万人崇拜”……没错，这是一台每牺牲一个自己人就能使自己变得更强，地位变得更牢固的机甲。
　　“受死吧，宋人！”斯林瓮声瓮气道，向大宋的军队展开了五指山。
　　然后——
　　巨人倾覆了，被旭日东升般的宋军给推倒在地上。
　　西元10088年8月2日，这是烈马旗黯淡的一天。
　　苏斯的荣光，已然一去不复返。

今天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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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冲向明天
　　在突破苏斯军之后，西匈奴简单派部队拦截了几阵，就不再出击，还把近地的卫星进一步降低高度，并涌向了刘天曾经陷落的那个地方。
　　“他知道我们发现了。”心兰道。
　　“但他在挑衅我们。”刘天咧嘴一笑。
　　“那就打倒他。”燕雅用锐利的目光看向宇宙。
　　是的，艾提拉摆出了放马过来的姿态，似乎要把这变成双方的决战，而就像燕雅所说的那般，他们唯有迎战罢了。
　　当然，在那之前，还需要做一点准备。
　　8月6日，墨紫军回到了长安，同时，他们也迎来了人们的欢呼。
　　解决宇宙炉的问题；用人型机甲战胜苏斯机甲；击败苏斯四天王；救回刘天；找到第二个天之壁的薄弱点……无论哪一个，都是显而易见的大功劳，更不要说宇宙炉的解决还连带解决了另外一个问题。
　　“当我们把真意高度融入战魂之上，我们就不再是‘机甲士’，而是战魂本身。”
　　墨紫的解说听上去并不高明，但墨家的人都能听懂。
　　一直以来，墨家必须要觉醒真意才能晋升强者，无非是因为墨家一直以来都是走“人机合一”的发展方向，而要成为强者，除了内天地这一硬性要求外，还需要魔法师从元素层面深入到精神灵魂的层面。
　　是的，讲到底，墨家的人机一体化不够高度，甚至可以说是流于表层，他们无法把机甲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而苏斯机甲的解决方法则是彻底抛弃人机一体，让机体独自成为强者，让机甲士作为骑手或者驯兽师一般的存在。当然，由于驯服相当于压迫，失去部分天性的苏斯机甲，在质量上比同为强者的魔法师弱不少。
　　但宇宙炉的做法是正确的，或者说是进步的，他能减轻机甲士的负担，让机甲不被机甲士的魔力阶级所束缚。
　　只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不能忽略人类的客观能动性。因此他们需要真意，同时需要人型的机甲。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机甲士是人，只有人型的机甲才能让他们与之产生共鸣，才能让他们在认知上和机甲融合。而当真意难以觉醒的问题也被解决之后，哪怕仅是拥有不成型的真意，也足以让人型机甲以绝对优势压制野兽机甲。
　　要知道，在墨家的记录里，从未有过强者级的机甲士弱于一般魔法师的说法。
　　而当墨家机甲士，尤其是长老堂主们都拥有真意之后能做什么？也许你已经猜到了——
　　“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必因为发动长城而付出过大的牺牲了。”
　　长城需要献祭人类才能发动，之所以会出现灭绝一族的情况，无非是单靠一个长老，无法支付代价。
　　但真意融合后的机甲也是人的一部分，是人，自然就可以用于献祭，如果这个机甲的强度足够，那是否就不用全部死光了呢？
　　“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分担代价。”
　　圣物绝不是那种灭族之器，只不过因为不足以偿还代价，代价只能变得更加苟刻。比如说在“一瞬间”杀光相关联的墨家长老一族。
　　当代价变得充足，哪怕时间仅仅只有三秒，也足够中央控制室里的觉悟者们施法帮忙分担代价了。
　　“已经不会死人了”这样的乐观说法不太可取，只是形势比之前好上了一百倍，现在的长老堂主们虽然还是无法抽身离开，但已经可以做到每天抵御一发上帝之鞭而不损失人员了。
　　而随着他们真意水平的进步，他们甚至还能有更大的余裕……
　　“万分感谢。”
　　这是墨思唯一能对墨紫说的话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巨子，请不要逃避，有些事，唯有你才能做到。”
　　毫无疑问，墨紫现在的风头绝对能盖过墨家任何一人了。
　　但墨紫自己很清楚，他现在还仅是七阶中级，也许有了能与八阶中级战斗的能力，但他毕竟还不是八阶。
　　而墨思是，还是墨家唯一的八阶。
　　苏斯机甲那不魔法的三炉先不说，双炉的设计墨紫去观摩过了，也思考过了。那无疑是兼具美学与稳定性的优秀产物。
　　但他们的战魂是人体的一部分，不能如此简单地堆砌双炉。
　　要做，就应该以“对称”的形式来完成。
　　是的，八阶强者内部也有“宇宙炉”，那名为“内天地”的灵魂产物。
　　宇宙炉里的世界不应该是孤独的，那里的人们相信自己的理念，而自己也应该把想象中的世界展示给他们，与他们产生共鸣，让他们作为参考。
　　如今能够真正意义上实现双炉驱动的人，是墨思。
　　“我就是能做到又如何？”墨思浅浅一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对墨思来说，墨家最强者的名号不足挂齿，会成为墨家巨子，会坐在这里主持一切，不过是为了弥补昔日天真所犯下的过错罢了。
　　墨紫这样的年轻人成长起来，他也就有了退居幕后的理由了。
　　墨紫低下头，罕见的做了一顿心理挣扎后才说道：
　　“我相信姑母泉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
　　墨思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为什么会……不，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就像那些老套的故事一般，有着怎样老套的开端就有怎样老套的发展。
　　灭掉了攻入墨家的于家人之后，墨家没有放过于家上下，但总有那么一些“心慈手软”的人，在杀了大部分于家人之后，偏偏放过了一两个人。
　　偏偏这被放过的人，几年后也没有逃过墨家之人的搜捕，却留下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这个“善良”的人好人做到底，收养了这个婴儿，把他养育成人，哪怕会有被报仇的那么一天。
　　毕竟——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墨紫淡淡一笑，“我现在一点报仇的想法都没有，而且，错的好像是我们吧？”
　　墨思没能从墨紫眼中找到一丝仇恨的色彩，不由重重一叹。
　　“谁也没有错，错的……唯有我。”
　　如果他坚定地站在墨家这边，就不会有之后的事了。
　　一切都是因为他想——
　　“包括你，也没有任何错。”墨紫的眼神无比坚定，“改革没有任何过错，错的是没有采取正确的做法，但改革之路从来不是平坦的，难不成你打算在看到曙光的这个时候退却？”
　　“我什么都没做。”
　　“不，你一直在做，你也对此非常渴望，我是知道的……我此生无愧入墨家，谢谢你，已经足够了。”
　　墨紫离开了，望着他的背景，墨思的嘴角渐渐有了微笑。
　　他是明白的，曾经他的确把这个孩子看成赎罪的方式，但他也在害怕，所以他除了带他入门，什么都没做。
　　那个孩子却凭借这一微不足道连普通幸运都算不上的机遇，一步步努力，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那一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赎罪，而是激动和怀念。
　　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朝气蓬勃，对未来充满信心，即使是身处墨家这一固守规则的环境他也没有停止前进……如果可以，如果没有那件事，他是否还能走得更远？
　　墨思为自己感到了可耻，比起惭愧，他更多的是后悔，不甘！
　　这是多么冷血的想法啊！
　　可是他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了，他不动声色地给这个孩子开路，开有机会但满是荆棘的道路。
　　然后那孩子挺过来了，就像过去的自己。
　　墨思不禁产生了期待，当然，最后的最后——现在，他告诉自己，那是为了让自己功成身退的期待。
　　在得到对方的感谢之后，他知道，这对墨紫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对他自己来说呢？
　　这样就够了吗？
　　墨思，抬起头望着“奉先牺牲”四个大字。
　　那一天，那个女人选择了牺牲自己，仅仅是为了让他把一切还原吗？
　　大宋人民牺牲自己前仆后继去战斗，是为了让国家永恒不变吗？
　　墨思不由抓住自己的心脏部位。
　　他的真心在痛。
　　他的真意在哀鸣。
　　是的，当然不是。
　　长城的存在，用血肉堆砌长城，是为了让他们冲出去。
　　冲向更好的明天。

抱歉，再请下假
　　上周拔牙昨天拆线，结果完了还是有些轻微的影响导致睡不好，现在下班回来实在没精神，随意水就没意义了，所以请下假，不好意思。

第611章 我不去
　　墨紫美美地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起来就被人缠住了。
　　从量上来说，比起第一天的满城人员欢迎，现在不值一提，但从质上来说，很多都是墨家的熟人，而且难缠了百倍，求教、拜师、膜拜……一个都不少，而墨紫也心知他们变强心切，在不为难的前提下尽量回答他们。
　　幸好的是，真意上的询问者比较多，而这解决起来也比较简单——就是把他们聚在一起，释放真意让他们体会一次，
　　由于这次是短暂的回来，所以大部分人都去休息了，不过像心兰刘天墨赤眉这类高层，则是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而有穿越宇宙炉世界经历的墨青叶自然也无法闲着。同时由于确立了人型机甲的主导地位，工厂再次工作起来，或推倒重做，或把野兽机甲改成受人形状……面对如此热火朝天的景象，墨紫是无法容许自己去偷闲的。
　　因此，在傍晚时分，他才得以抽身去见墨琉璃。
　　“紫，恭喜你。”
　　前一秒还是冰冷若机器的墨琉璃，迅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谢谢。”
　　墨紫当然知道墨琉璃指的什么，虽然现在距离名扬天下那般的响彻云霄还远，但他无疑已经事业有成。
　　和墨思说的那一番话当然不虚，墨紫的确没有对墨家生出什么仇怨，反而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墨家的一部分——也许会有人恶意地认为他是打算通过以仇人的身份却成为墨家巨子来完成复仇，但墨紫只想说那人不是想多就是过于天神视觉了。他不过是善于发现亮点和肯定别人罢了，所以他从墨家之中找到了亮点，产生了归属感，然后自发去为之努力，仅此而已。
　　说起来，他本来就是那种不喜欢找那么多理由的人，会在心中如此自省，全因墨琉璃在他身前。
　　问墨紫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世的？
　　望着眼前的少女，他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听着，不想暴露身份，就乖乖听我的话，不准背叛我，也不准背叛墨家！”
　　这是何等没有约束力的话语，可一想到那是一个七岁小女孩说出来的话，墨紫就释然了。
　　尽管他当时也不过是八岁。
　　至于这个小女孩的目的，大概只是想把自己当做跟班来叫唤吧。
　　会思考这样的解答，墨紫当时也算是少见的早熟了，但他没有对这威胁感到反感。
　　因为有更艰苦的事。
　　那时候，或者说更小的时候，自信到不服输不低头的性格就已经在墨紫身上体现出来，只是他一个被收养的孤儿，有这样的不屈精神，只会徒增麻烦而已。
　　“听着，我的身份你清楚吧，所以外门那群家伙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就算是内门都不行，我镇不住场，你就和我一起打回去！”
　　即使依旧年幼，墨紫依旧感受到了墨琉璃想要保护自己的心思。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是我的仆人！”
　　墨琉璃当时没有正面回答，但墨紫却明白了，明白了巨子为什么要收养他。
　　可是，墨紫是因为自信自己的才华和力量，才会和别的孩子闹矛盾，因此他早早就明白力量的强大之处，也明白力量的不讲理，因此他不明白墨思和墨琉璃为什么要同情他，这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有负罪感？
　　不，为什么愧疚的不是没有杀他的罪，而是杀他的族人的罪？
　　墨紫没有问，他知道墨琉璃不会有答案，但他可以寻找出答案，从书本和日常之中慢慢去理解。
　　这大概就是人成长的过程吧？然后他懂了，或者话说，他肯定了墨家，理解了墨思和墨琉璃。
　　于是那一天，他举起了手，在墨琉璃面前向天发誓。
　　“我说的可不是将来要毁灭墨家。”怕墨琉璃误会，当时还有些愣头愣脑的墨紫在之后补充。
　　“我知道，笨蛋。”
　　回忆戛然而止，因为墨琉璃心事重重地低下了头。
　　“紫，足够了，已经不用再战斗下去了。”
　　墨紫的傻笑止住了，随之微微一愣。
　　“接下来你们还要攻到敌人腹地吧？”墨琉璃抓住墨紫的手，“大家还等着你指引真意的用法和觉醒方法，所以……你已经不用战斗了。”
　　墨紫犹豫了一下，然后坚决地摇头。
　　“不。”
　　我已经不是为了顺从你的命令而战斗的了。
　　……
　　“所以说，这次我们要先提前把所有部件制造好，然后运到目的地以最快的时间进行组装，然后把战舰发射到宇宙。”
　　本着这一方针，洛阳的研究所早就开始着手准备了，而在心兰刘天归来之后，各个部件开始送往长安，预计8月9日就能全部送到。
　　“问题是，我们虽然战胜了苏斯四天王，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苏斯的机甲当然是标志性技术，但除此以外，苏斯还有许多尖端领域。
　　比如当初让心兰刘天都一顿头疼的“司马玄霸”，其生物改造技术就是出自苏斯，虽然苏斯没有七窍玲珑心，也没有司马世民那以民意为力量的本领，但要制造一批改造人军团并非难事。实际在中部战场已经有人遇见了，只不过西面战场苏斯一直以机甲为主。
　　除此之外，苏斯的公铲制业之光也非常可怕……其实从这里已经不难看出，除了核心精锐的机甲之外，苏斯几乎都是以数量来碾压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在机甲已经被墨家赶超之后，很难相信苏斯不把改造人军团和公铲制业之光投放入西面战场。
　　不过，墨家如今有信心一点点收复失地了，毕竟上帝之鞭的困境已经有所缓和，刘天也已经回来，姜水天也已经康复……可以预见蜀汉军队很快就能给予墨家莫大的助力。
　　然而，就在轨道发射装置的部件全都送到的那一天——
　　“我就知道，他们摆出这么一个挑衅的姿态，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刘天望着西边的天空道。
　　发现变故的是研究所长，当时他正在远程勘探酒泉处的天空状况，却意外地发现西匈奴的近地卫星在闪耀着奇怪的光芒，他连忙汇报情况给心兰。之后心兰刘天燕雅三人联手施展了一个复合的高倍率的望远魔法，最终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
　　那些卫星正在修复天空的空洞！
　　这不是什么小说中的臭氧空洞，但修复难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众人以为那天之壁的空洞是客观一直存在的东西，便没有去思考这一可能性。现在回想起来，突破了天之壁的宇宙王者，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领域被人侵犯，怎会不想法设法去巩固自己的地位！
　　是的，匈奴也许没有这样的技术，但为此他们吸纳了苏斯入古蒙，然后在这关键时刻，展开了行动。
　　“我们没有时间了。”
　　即使心兰不说，大部分人都想到了这一点。
　　而没有时间也就注定了一点点收复失地的战略破产，他们必须尽全力去攻打敌人，杀出一条血路。
　　这当然是心兰不想见到的。
　　但刘天在她开口之前，提出了建议。
　　“我们暗度陈仓吧。”
　　说着，他看了一眼燕雅，后者立刻会意。
　　是的，无论神斗士还是苏斯人都自信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但那不过是敌人故技重施的手段不够高明罢了。
　　硬闯无疑是下下策，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再一次以少数精锐潜入敌后。
　　当然，这一次要把轨道部件也一并带过去，难度增大了不少……
　　“部件的问题，我可以帮忙解决。”
　　会议室里的人们愣了一下。
　　墨琉璃很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这是她第一次提议，必须好好完成。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轨道部件，可以用我的神舟战舰来运输，而且，比起隐藏一支部队，直接隐藏一架战舰，应该要更方便吧？”
　　施术对象若为整体，即使体积更大，也有稳定性的加持，这是基础魔法学的内容。
　　但问题不在这里。
　　不少人扭头看向墨紫，只不过他少见的一脸冰冷。
　　“我没意见。”
　　顿了一下，他把目光扫向墨琉璃。
　　“但我不去。”

第612章 我也很害怕怎么办？
　　事实上，轨道发射装置如果成功安装，那么能突破到天之壁到宇宙的，其实也唯有墨家的战舰。
　　和海船飞船不同，墨家这类战船从一开始就向着泛用型全天候的方向发展，而这恰恰就是宇宙战舰的标准。
　　曾几何时，人们相信天上有无垠的宇宙，人们有朝一日可以离开这片星球，去探索浩瀚的星空。就算不谈鸡汤般的梦想，为了更多的资源，为了更广阔的生存空间，为了减轻人口负担，宇宙也是必须到达的未来。
　　然而，那个梦破碎了。
　　但梦想并没有破碎。
　　人们依旧幻想着飞出这颗星球。
　　墨家师祖是有远见的，所以他制造了战舰，尽管从性能来说，战舰比海船优秀不到哪里去，但耐不住战舰承载的是人类的追求和渴望，即使墨家战舰只是万千宇宙战舰中的一员，但在概念的补正后，还是远远甩开了海船和飞船，甚至诞生了“神舟”这样的宇宙战舰。
　　如果不考虑墨琉璃的安危和别的因素，让神舟战舰升空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刘天拍板。
　　墨紫之前说的话，一开始听的确有些奇怪，但之后的解释，却是彻底打消了众人的疑惑。
　　就算墨琉璃的神舟战舰有空间压缩能力，他们最多也只能把数千人送上宇宙，这也注定了他们要采取少数精锐的做法。
　　墨家机甲在宇宙和高空战中是具有优势的，更不要说他们能把机甲隐藏在召唤空间之中，因此不占空间的他们，大部分都会登上神舟战舰。剩下的，自然就是蜀汉的精英们。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精锐尽出，就算再小心，古蒙也难免会猜疑，唯一的做法……其实刘天一开始就说了。
　　是的，暗度陈仓的上半句。
　　而墨紫……以及墨家七子，都选择留在了地面，因为他们就是墨家的象征，只要有他们在，敌人就不会那么轻易怀疑他们在进行潜入行动了。
　　墨紫说的不会去，指的是他将会率领大军进行佯攻，没有别的意思……才怪。
　　那一天，他和墨琉璃罕见的不欢而散。
　　但无论墨琉璃是担心他的安危，还是以为他还是在履行以前的命令或是别的什么，他都不会停下脚步来。
　　他已经不是为了自己或是墨琉璃单独一人在战斗，他的背后，有他所深爱的家族和国家，有信赖他的人……至于墨琉璃的任性，他唯有以全力做好诱饵来报答。
　　就这样，8月10日，墨家七子兵分三路，倾尽秦安省之兵出击。与此同时，一支部队加快速度脱离中路大军，迅速便在西域之路失去了踪影。
　　……
　　“必须要好好干才行。”
　　墨青叶在心中对自己说。
　　出兵不到两天，墨家三路大军就遇到了十多股敌兵，还进行了一场大战。
　　正如他们一开始猜想的那般，敌人把东方所向披靡的公铲制业之光带了过来，改造人也经常混在部队之中，突然暴起击杀了不少军官，而西匈奴的机器兵也明显变多了……在克服了人型机甲的自卑和真意的困难后，最难对付的敌人变成了西匈奴。
　　“不愧是拥有大汗的国家。”
　　虽然每个个体比苏斯机甲要弱，但胜在可以自卫星不断生产，死掉了也能把数据传回去，没多久又是一条“好汉”，而他们这样的人类，要卷土重来，得花十八年，差距甚大。
　　“资源不是无限的，敌人不可能一直快速补充兵员，撑下去就是我们的胜利！”
　　另一边，墨蓝河在给士兵们打气。
　　墨青叶作为原生真意拥有者，自然是作为一路的主将出击，考虑到实力均分的问题，墨蓝河和墨绿山就成了他的副手。
　　他们的目的始终是佯攻，但就像演员水平有高低那般，他们怎么也要认真打几场，装出像是要决一死战的模样。但不知是不是古蒙人的智商比较低，他们似乎真的上当了，派了大批部队来攻击他们，一副不把他们杀光誓不罢休的架势……哪怕他们实力大增，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于是便有了刚才墨蓝河为士兵打气的一幕。
　　正想着，墨绿山过来了。
　　“青叶，有些不对劲。”
　　有时候就是那么神奇，无论怎么看，错过了众多重大行动的墨绿山墨蓝河之流，一看就是大时代中的龙套，但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却能关注到一些主角无法注意到的事——
　　或者说，每个人都在极力成为自己人生中的主角。
　　“怎么奇怪了？”
　　“敌人的攻势太猛了……我知道困兽犹斗的道理，但事实上，修补空洞的那方才是时间最为余裕的不是吗？”
　　墨青叶双目瞬间瞪圆，但惊愕过后，他的脸色迅速沉下去了。
　　“我怎么没想到！”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实际陷入绝境的是他们，古蒙却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势，配合他们？别傻了好不好，这摆明就不是攻击，而是拦截。
　　“快去告诉紫，心兰大人他们可能已经暴露了！”
　　三路军队虽然相互有距离，但却是齐头并进，呈互相照应之势，因此信息很快就传到了另外两路那里。
　　“改变战略，你们掩护我突破！”独领一路的墨紫当机立断。
　　只是就在信息回传之际，古蒙军就已经攻来了，而且直指墨紫军。
　　“来得好！”
　　若是平时，墨紫一定会这么说，因为他可以直接击败敌军突破而去。但看到敌军为首的人之后，这样的话就无法说出口了。
　　不是苏斯四天王，而是艾提拉。
　　那个宇宙之王！
　　“不过是分身，我不会怕的！”墨紫冲艾提拉吼道。
　　刘天早就把关于艾提拉的情报提供给众人，包括他见过的大量分身样貌，所以墨紫才能早早就认出对方的身份，但同样的，他知道只要不对这人感到畏惧就能胜利。
　　“可惜，你的确不会恐惧我，但你害怕你的同伴出事。”年轻人模样的艾提拉微微一笑，然后不知为何表情沉了下来，“真遗憾。”
　　随着他朝前一指，一束本应只是攻打前线城池的巨大光炮瞬间落下。
　　……
　　“不要一直跟在我的背后，你不是因为仰慕才跟随着我的吧？”
　　回忆戛然而止，快速倒飞的风景出现在视线之中，当然，最显眼的还是身前那台战魂。
　　在他伸出手指的那刻，墨紫反方向释放天山炮，整个机体扑了过来，随之抱着他飞了出去。
　　然后，那光束砸在了两军之间的空地。
　　“就算会害怕，也不代表我不敢战斗！”
　　明明非常惧怕，却依旧能鼓起勇气去战斗，这是真正的勇敢者才能做到的事。
　　为此，艾提拉肯定般点了点头。
　　“干的不错，但是……会害怕的不只有你！”

第613章 十年
　　“你就是这一届的大陆第一勇士？”
　　男子用也许是饶有兴趣，也许是瞧不起，也可能是一点都不上心的语气说道。
　　而在他身前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看上去满是稚气的少年。
　　“是的，很荣幸能见到大人您！”
　　哦，差点忘了，还应该加上“异常激动”这个形容词。
　　这也难怪，在这片大地上，男子仿若神明……不，他就是真正的神明，是无数星之民崇拜和信仰的对象，如果不是“侥幸”赢了这次的比试，少年是无机会觐见男子的。
　　“你觉得自己来到这里，是因为幸运？”
　　少年先是惊恐，随之露出兴奋的表情。
　　“不愧是大人，竟然如此轻松就猜到了我……大人？”
　　没等他说完，男子就拂袖离去，哪怕再不会观言察色的人，也能看出男子很是不满。
　　少年呆呆地发了许久的呆，才回过神来。
　　“我……做错了什么吗？”他问一旁的星将。
　　“是的。”星将冷漠地答道，然后离去。
　　这初次会面，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只不过无论男子怎样地轻视少年，唯有他是第一勇士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而且——
　　“太可惜了，我好像多和大人谈话啊！”
　　少年就像追星族一样，沉浸在和偶像短暂会面的喜悦中。
　　然而第二天，他就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男子后来和第二名彻夜长谈的消息。
　　“按理说，第二名是没资格和大人会面的吧？”
　　“大人突然对第二名感兴趣了吧？”
　　“小艾，你还好吧？”
　　有友人敏锐地走过来安慰少年，不料少年却是咧嘴一笑。
　　“果然，是因为我赢得不够干脆利落吗？”
　　“小艾？”
　　“啊，我没事，放心吧，三天，给我三天的机会就行，我会完虐那个家伙。”
　　“嗯，加油！”友人以为少年是要把第二名当出气筒，作为弱肉强食的星辰大陆一员，当然是举双手支持。
　　说起来也巧，第二名也有意在三天之后再次和少年交手，还非常嚣张地放言说可以让少年多修炼十天。
　　这也难怪，任谁看了决赛都知道少年只是技高半筹才赢了下来，再次比试鹿死谁手——
　　“怎么可能，秒杀？”
　　三天后的再次比试，少年以让人吃惊的巨大实力差距击败了第二名。
　　“只是三天就进步到这种程度吗？”
　　少年没有理会这些赞叹，他在意的只有那位大人的看法。
　　幸运的是，那位男子再次接见了他。
　　少年依旧兴奋。
　　男子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离去。
　　少年依旧感到兴奋。
　　“太好了。”少年很想大声欢呼，因为男子多看了他一眼。
　　“一点都不好。”依旧是上次那位星将随同男子到来，只不过他终于开始认真打量起少年，“你就满足于此？”
　　“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如何？”
　　“使者大人当然很厉害……啊！”
　　少年浑身一震。
　　一言惊醒梦中人啊……尽管少年不懂这个词，但他正处于这个状态。
　　少年太想追随男子了，但他忘记了唯有星将，或者说唯有星将这种层次的人才能侍立在男子身边。第二名不过是区区一个强者，打败他算什么本事。
　　于是，他决定了，要成为能和星将比肩的人物。
　　“使者大人，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星将不由得笑了，因为少年这时候问名字的意思是为了挑战他。
　　“我叫‘夸父雄’，做好准备就来神庙里找我吧。”
　　“你就是外号‘万界逐日’的星将使者？”少年惊呆了。
　　“没错，想要胜过我，就先做好追上我的准备。”
　　“是！”
　　于是，第二天少年就去了圣者之路，并在那里留下了自己的传说。
　　一别将近十年，再一次归来，少年已经长成了青年，曾经的小艾已经变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艾提拉了。
　　当然，他立刻跑到神庙处，向夸父雄发出了挑战——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星辰大陆上唯一的神庙，是用实力打出来的地位，谁都可以挑战，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自信，然后就是，你要做好被星将暴虐的心理准备。
　　和那位大人战斗？不存在的，没有星将无法解决的敌人。
　　“在这之前，我必须告诉你，我的能力万界穿梭……”
　　每一个星将都是早已消逝的人，对他们来说十年不过仿若昨日的事。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在一开始就自我介绍一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能力……
　　“那是因为我们自豪，尽管是死后才得到自己生前所追求的力量，但这依旧是我们无比自豪的事，我们的人生曾经那般的璀璨，连星辰都黯然失色……小子，挑战这样的我们，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夸父雄，他自小唯一的目标就是追逐太阳，一直奔跑的他，踏碎了无数大地，甩下了万千景色。他一次次撞在天之壁上，在终于撞出一个窟窿的那刻，他倒了下去，再也没有活过来。
　　只不过，即使是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依旧充满笑容。
　　如此强大的人，在成为了星将之后，便成为了世界上最快的人。
　　以星月为靴，逐万界之日。
　　你追不上他，他却可以随时上来给予你一记碎星般的践踏，如果没有很好的手段去应对，这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但你仅是星将之一，那就说明你还是可以战胜的吧！”
　　艾提拉兴奋地说道。能战胜夸父雄的是谁，不言而喻，而光是提及那人，他就感到了兴奋不已。
　　是的，少年变成了青年，但他的心意从未改变。
　　当然，夸父雄只以为他是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激动。
　　“没错，那就看你能不能做到了，我不妨告诉你，如果顺利的话，我们最终的战场就在宇宙，这一片宇宙。”
　　即使得到了万界穿梭般的能力，夸父雄始终没有忘记初心，于是他把天球世界的宇宙设置为自己的终点。
　　然后，那一天，东方大陆上空的天之壁多出了第二个空洞。
　　艾提拉在宇宙的深处，在那象征着夸父雄梦想尽头的烈日前方，击中了他。
　　在那之前，那一击跟着夸父雄穿梭了万千世界，在无数世界流下了一条贯穿宇宙的流星残影。
　　是的，只用了一击，但这一击，比星辰更加璀璨。
　　那之后，他得到了“宇宙之王”的美称。
　　也再一次得到了会见神明的机会。

今晚有事
　　???????????????????

第614章 罗马覆灭
　　时隔十年，再一次来到神庙，艾提拉还是忍不住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终于、终于、终于又能见到大人了！”
　　随行的护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艾提拉举起双手欢呼——平日里，艾尔啦虽说不上沉默寡言，但绝对是高冷做派的人物，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幼稚动作。一瞬间，他们都要以为站在那里的青年被人掉了包。
　　但神庙的动作更快，一股强大的力量汹涌而出，旋即化为足以轰飞一切的罡风，直扑向他们。
　　“快、快逃……啊。”
　　只见那个不知真假的艾提拉轻轻一举手，就把这甚至能碾碎强者的劲风给化解了，但这就更成问题了。
　　人假不了，但你反差的性格，会见神明真的有那么值得高兴吗？……嗯，好像是值得高兴的，但你都见了三次了吧？再怎么也不应该像个初始看见偶像的脑残粉丝一样吧？
　　没有理会下属的迷惑，艾提拉开心地走进里面，并凭借记忆迅速地到达了会面的大殿。
　　只不过，那个熟悉的位置，并没有看见他梦寐以求的星辰之神。
　　在那里的是星将，巴托。
　　由于来的次数多了，还和一名星将干了一架，所以艾提拉对不少星将都算是非常熟悉了。
　　巴托在星将之中算不上出色，还有些默默无闻，但真正了解过的人都知道，这人在星神殿中扮演着管家这一重要角色。
　　原因无他，巴托是第一个星将，陪伴神明以近万年，神庙里的事，神明的习惯什么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但对于艾提拉而言，现在的重点在于神明为何不在。
　　“你太过不了解大人了。”
　　艾提拉再次一愣，但和之前一样，他自以为明悟了。
　　“原来如此，大人是觉得我不够了解他，所以没资格和他见面，请放心，我马上就去……”
　　幸好，巴托是远比夸父雄和善的人。
　　“不是这个问题，你应该很清楚，大家追随大人的原因是什么吧？而你的追求，在大人眼里是不合格的。”
　　艾提拉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知道，你敬仰大人，但只有展示出你自己的梦想和追求，大人才会认同你……这样吧，你把头伸过来一下。”
　　艾提拉知道，巴托这是准备通过神念来和他交流，省时间且能在一瞬间吸收大量信息。
　　“放心，你既然能击败夸父雄，有些秘辛让你知道也无妨。”
　　巴托把手指点在艾提拉头上。
　　近万载以来，关于星之国的一切，关于天球世界的一切，关于宇宙的一切，关于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男子的一切一切……都在一瞬间汇入了艾提拉的脑海中。
　　片刻过去，艾提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而眼前的巴托也变成了他一直想见的那名男子。
　　“然后，你有何想法。”
　　艾提拉没在露出狂热表情，他紧绷起面部的肌肉，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
　　这也难怪，都了解到这种地步了，任谁都会认清该做什么——
　　“我会成为世界第二，永远追随在大人身边！”
　　一阵沉默，旋即下方传来十二道惊呼。
　　“咦？”
　　“我是不是听错了？”
　　“这货搞什么！”
　　十二星将无一例外惊呆了，他们不由得看向最上方的男子，生怕他会就此大发雷霆。
　　但这一次，男子非常平静，他低下头，看着这个也许已经是世界第二，但依旧没有丝毫争夺第一之心的青年。
　　“为什么？你不是都了解了吗？”
　　“正因为了解了大人，我才愈发清楚自己的追求。”
　　是的，艾提拉没有改变，知道得更多，仅是让他更加尊敬这个男子罢了。
　　“现在的你，还差得远。”
　　男子留下这句话，但这一次他没有拂袖离去，而是继续和艾提拉聊天，聊关于艾提拉的事。
　　也许男子还没认同艾提拉，但他给艾提拉留了一个位置，一个距离第二有差距，但又不同于星将的地位。
　　“大概，大人在期待你终有一天能燃起挑战他的好胜心。”
　　“放心，那一天不会到来的。”
　　“……”
　　是的，对于艾提拉来说，现在这样的结局已经算是不错了，比起当什么世界第一第二，他唯一害怕的是不能再追随这个男子身后。
　　当然，他明白的，那位大人真正需要的是强大的敌人，但他连成为那位大人的对手都不够格，更不要说敌人了。不要说强迫自己改变观念之类的话，和真正的敌人面对面时，他是不会手下留情，或者在潜意识中放水的。
　　然而，幸运的是，两年之后，罗马帝国有一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出现了。
　　亚历山大。
　　虽然这个名字很快就被星将们调侃为“压力山大”和“鸭梨山大”，但他毫无疑问是足以让罗马再创辉煌的强人。
　　三年通过圣者之路，连挑十二魔族圆桌骑士，败尽美和合纵国的超级英雄和三大神明，把女神像搬回了帝国，然后送给了巴里人民。
　　他嚣张猖狂，有欲望有野心，最重要的是有实力。
　　“西方已无我的对手。”
　　他是能够放出如此豪言的人物，而放言过后，就是付诸行动。
　　他把目光投向了东方。
　　但和早已被他吓得战战兢兢的西方和中土不同，星辰大陆是无比兴奋的……至少星之国和匈奴内部是这样。
　　“艾提拉陛下才是最强的！”
　　“艾提拉陛下，打倒他！”
　　陛下之称是因为他成为了第二位星辰之王，用接地气的说法就是第二任大汗或是酋长什么的。
　　不过，比起自己亲自上阵，艾提拉更希望神明高兴。
　　所以，他第一件事就是去铲除了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光明派，然后在亚历山大东征的路上设置关卡，拖延其前进的速度，顺便让亚历山大不断成长进步。
　　终于，又是一个十年到了，亚历山大也变成了一个强大的圣者，而他想要征服东方的决心，无人能及。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而大人在了解到亚历山大的事迹之后，也非常兴奋。
　　艾提拉第一次见到如此兴奋的神明。
　　他兴奋到亲自率大军出征，然后在军前冲敌军大叫。
　　“来吧，亚历山大，我在这里！”
　　看到大人露出满足的表情，艾提拉心里别提多么开心了。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之前还气势汹汹的罗马大军突然退却了，没多久，和谈……不对，是示弱乞和的使者就过来了。
　　“亚历山大陛……不，亚历山大先生向神明大人请安。”
　　其态度卑躬屈膝到了极点。
　　而亚历山大那一退，准备退还所有领土，直接退回到西方。
　　“这还是那个狂妄的西方王者？”有将领惊呆了。
　　“杀了他！”星将暴怒到了极点。
　　他们的神明时间何其珍贵，为了和亚历山大一战不惜千里到此，结果那家伙居然……怂了？
　　大人也非常愤怒，但是他没有屠杀使者，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行为，只是在使者灰溜溜逃回去时，他听到了士兵对敌人的嘲笑。
　　然后，他说了——
　　“听着，今后我的名字就叫亚历，没有山大！”
　　艾提拉从未见到大人如此失望。
　　大人回去了，再一次沉睡了，但亚历之名永远也不会收回。
　　名为“亚历”的人，今后再也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期待，除非敌人能抵受住“山大”的压力。
　　“不可饶恕。”艾提拉咬牙道。
　　艾提拉从未如此愤怒。
　　“攻过去！”
　　既然亚历山大不敢过来，那就由他攻过去，由他去灭亡那个承受不住压力的国家。
　　然后，在拉文纳城，他把亚历山大斩在城头。
　　而他——
　　“哈，我也差不多了吗？”
　　该说不愧是西方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艾提拉最终只是和亚历山大以五十一比四十九的差距获得了胜利。
　　部下们保护他退回星之国，这一战最终导致罗马帝国风雨飘絮，没多久就分裂成东西罗马，并且进一步瓦解，直到后来才被马罗帝国重新统一。
　　而匈奴也衰弱了下去，虽然依旧强盛，但也已然没有出外征伐的余地。
　　当然，有他艾提拉的威名在，没人敢侵略他们星辰大陆上的国家。
　　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这一刻，或者说，大人露出那副表情的那刻起，他就明白了。
　　比起不能追随在大人身后，现在的他，更害怕的是大人失望。
　　可是他是无能为力的，击败了亚历山大的他，依旧是这个世界的第二。
　　但是大人要的不仅仅是实力上的第二作为挑战者或对手，他需要的是更强烈、更强大的东西。
　　可惜一切都结束了，也许亚历山大只是一时战略转移，准备回去好好修炼卷土归来……哈哈，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在放屁了，明明下定决心杀死他是在看到他在国内享受酒池肉林般生活的时候。
　　那这个世上还会不会出现这样的强者？
　　艾提拉不清楚，为此他还让自己一部分族人主修方术，准备测算出这样的人来培养。
　　但如果真是那么好找到，亚历山大就不会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人物了。
　　“什么事？”
　　刚回到国内，就有部下急急忙忙来汇报了。
　　“东方那个华夏小国内乱了，不少部落都蠢蠢欲动，想去那里‘打猎’，陛下能否……”
　　“批准了。”
　　艾提拉想也不想。
　　笑话，那个华夏小国是怎样的情况，他太清楚不过了，不就是光明派制造出来的试验田，无论文化力量技术都落后整个世界千年，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酸地方，说句难听的，西方南边的黑蜀黍大陆都比那里要富强。
　　星辰大陆的领主去落后地区“教育”一下民众，有何不可？
　　当然，之后的事情超出了他所料，结果居然是他们这一方大败而归。
　　“是谁？”
　　“是一个叫‘汉’的国家。”
　　“去灭了他们。”艾提拉派出了一员大将。
　　然后，那人死在了落后地区里，更可怕的是，华夏的军队还反攻入了星辰大陆。
　　是的，带军的那人在华夏大陆，被称之为“霸王”。

第615章 害怕的事
　　也许是崇拜过后的不自觉模仿，艾提拉麾下也有十二将，只不过称呼是比较常见的“天将”——在他眼里，星空是远胜天空的存在，但用天空来压制一般人，已然足矣。
　　可惜的是，这片天空似乎困不住那个南方来的霸王了。
　　“不，想跳出这片天地，可没那么简单。”
　　艾提拉的确小小吃惊了一把，但更强大的人比如亚历山大他不是没有见过，所以也就惊讶罢了。
　　让余下十一天将联手出击的命令很快就下达，就算那个霸王是圣者，也一定无法逃出生天。
　　毕竟，封圣只不过是说明这个人在一个领域达到了极致，但那个领域很可能是不适合战斗的，而十二天将，则全都是战斗的好手。
　　“……”
　　想到这里，艾提拉莫名生出了去观战的心思。
　　他不得不承认，就算不是最出色的职业，圣者就是圣者，哪怕是那个让大人无比失望的亚历山大，也有一定的可取之处。
　　而且——
　　大人可以对后来的挑战者感到失望，但他不可以，他必须认真考验每一个人，然后筛选出能让大人满意的存在……不，准确说，是他想让大人满意。
　　哪怕出生于落后地区，圣者就是圣者，霸王展示出了符合九阶的实力，但落后就要挨打，一个人打不过可以上十一人，总会有办法的。
　　南方来的军队大部分被灭掉了，十一名天将重重围住了那个霸王。
　　“该放弃了吧。”
　　当初和亚历山大战斗的时候，两人几乎不分上下，但当自己的十二将绝了他的后路之后，亚历山大却开始慌张了。
　　明明他就不是什么关心部下和子民的皇帝，明明他和艾提拉自己的战斗根本不容别人涉足，也不怕被干扰。
　　但他还是受到了影响，然后就没然后了。
　　艾提拉是这么想的：
　　“真正的强者，首先要做到自信。”
　　这不是要求每个人做到冷血无情，艾提拉都不敢说自己能做到，但必须要有即使在意周边的事，也能够对自己实力有着无比自信的强大心脏。
　　亚历山大没有做到，所以他死了。
　　而霸王……
　　“不要以为我会就这么投降！”
　　选择了战斗到底。
　　是不是自信艾提拉不清楚，但他凭借自己的毅力，和十一天将战了一天一夜。
　　这还不是值得敬佩赞叹的地方。
　　一开始，在十一人还在试探霸王的时候，他就开始了疯狂的学习。他深知自己是落后的，就算不知道，他的直觉也察觉到了。
　　于是他在飞快地成长着，回过神来，本应一举胜利的十一人变得仅仅比霸王强一点了，半天过后，双方变成了五五开，一天之后，他们就剩下精力和人数上的优势了。
　　艾提拉叫停了部下们，走了出来。
　　他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力量。
　　“南方的王者啊，过家家玩得开心吗？”
　　“给我闭嘴，有种就放马过来！”
　　不是虚张声势，奄奄一息的霸王也的确没有看出真正在虚张声势的纸老虎是艾提拉。
　　但他没有畏惧，也无须畏惧，赢不了，不过就是一死罢了。
　　艾提拉带着大军离开了。
　　他相信霸王在恢复元气之后一定会追来，对于那种人来说，被敌人放过或者逃跑都是无法容忍、甚至可以让自己羞愧得自尽的事。
　　但重点不在这里。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艾提拉无比开心，这是自那天以来最高兴的时刻。
　　“请等一下，艾提拉，现在还不够时间！”
　　有星将想要阻拦艾提拉进入神庙，但马上就被星将巴托拉住了。
　　“让他去吧，他一定是已经找到了。”
　　其实，艾提拉很清楚自己找到的东西还不足够，至少从实力层面上远远不及，但他迫不及待想让大人重新振作。
　　“我找了一颗耀眼的星辰。”
　　他在神像前如此宣告。
　　这不是例行的每一个十年，更不是十年之后解放出来的那一个月里的珍贵的某一天。
　　要恢复行动，就必须付出十倍甚至更多的代价。
　　但他还是走了下来，从神界来到了人间。
　　这一刻，艾提拉才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大人。
　　失望是很可怕的，但可怕的是失望之后不懂得再次生出希望。
　　“可不要让我再次失望哦。”
　　大人用的是调侃的语气，露出的是和期待和亚历山大一战时的表情。
　　啊啊，无论跌倒多少次，大人也一定会向着目标前进的吧？
　　“所谓梦想，至死不休。”
　　这是星辰大陆唯一的教义，也是唯一信奉的话语，也是万千人信仰这位大人的原因所在。
　　胜利，是理所当然的过程，但并非结果。
　　在斩杀了霸王归来的那刻，大人露出了满意但意犹未尽的表情。
　　“小艾，你知道吗？他告诉我，即使他死了，他的后人，那个南方国家的后人，也一定会击败我。”
　　艾提拉下意识道：
　　“这真是值得期待啊。”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回答，但大人需要的正是这个，而且他也感受到了这个。
　　那个南方之地是落后的，但却充满希望，充满挑战性。
　　“听着，在我沉睡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去骚扰那个国家，直到他们变得足够强大为止。”
　　“是。”艾提拉朗声答道。
　　于是乎，那个国家的四周出现了壁垒。
　　乍看之下，壁垒困住了那个国家。但事实上，壁垒保护了他们，同时也保护了那位大人的梦。
　　当然，如果那个国家就此因为闭关锁国而落后于世界，不过是表明艾提拉高估了他们的存在，日后随手灭掉即可。
　　毕竟，无法从内部打破天之壁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观摩那片星空？而去到星空不敢手摘星辰的人，又有何资格看到真实的宇宙？
　　当然，这之中出现了不少变数，比如结界一度变得薄弱，以至于让华夏之人开辟了西域之路，比如铁木真的出现，比如那个让人提不起一点兴趣的司马世民弑父继位……但不管怎么说，大宋终于走到了变成最强的路上。
　　“乖乖等待你们变强这种好事是不会有的！”
　　艾提拉发动了战争，在那位大人再次苏醒前的一年。
　　如果连他们都无法战胜，根本就没资格去挑战那位大人。
　　没有挑战的理由？
　　他们造一个不就好了吗？
　　毕竟，艾提拉唯一害怕的事，就是看见那位大人失望。

今天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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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都是弱者
　　“果然，你的实力下降了。”
　　这不是听了艾提拉的话后的反应，而是和艾提拉对轰一击魔法后的判断。
　　刘天除了告诉众人艾提拉的技能秘密，还说了自己的猜想：
　　“世上没人能够永恒，他能够续命两百多年，肯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结合我所见，不难推测他的实力已然大不如前，说不定即使是你们遇上也能轻易取胜。”
　　这才是墨紫敢在心怀恐惧的情况下出来和艾提拉作战的底气所在，而事实正如推测的那般，即使现在墨紫的实力还远弱于刘天，但也能和艾提拉打得不分胜负了。
　　“很不错，的确是你更胜一筹，这是你的勇气战胜恐惧的证明。”艾提拉轻点头，脸上满是赞扬之色。
　　“你……在干什么？”
　　如果是学院战，或是大宋内的哪里，亦或者是当初的岳江红，或是别的什么带着讽刺之意的人说这样的话，墨紫都不会感到奇怪。
　　但这是敌人，敌人中的领导者，为什么这个家伙会赞扬他？
　　“墨紫学长，如果有机会，请替我留意一下敌人的目的。”
　　来之前，心兰如此对他说。
　　尽管不是意图通过外交手段取得和平的心兰，但在西边的是满怀怜悯之心的心兰，如果可以，她必定是不会放过一切可能非战斗的结束纷争的手段。
　　墨紫心中也是挺赞同拉拢西域那种小国，以势停战的手段，所以他把这话记在心上了，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观察的艾提拉就产生了许多疑问。
　　名为艾提拉的男人，实在太过奇怪了。
　　“我只是单纯地赏识你，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会给你不亚于魔法王的地位。”
　　只是赞扬的话，墨紫也就勉强接受了，但他看出了艾提拉隐藏在赞赏之下的情绪。
　　准确说，是凭真意感受到了。
　　“我觉得敌人的真正意图是找个好对手战斗，别的都不是重点。”
　　燕雅罕见地做出了分析，不过考虑到她是盯着刘天说的这番话，众人也就理解了。昔日刘天还是作为间谍的时候，所作所为在某种意义上是和艾提拉类似的。
　　偏偏这一看似不科学的分析，却能解释许多众人无法想明白的事，比如古蒙为什么等他们三个月，为什么迟迟不全力以赴，进攻为什么如此分散……
　　但如果这一判断正确，那艾提拉说到底不过是个为了自身欲望而存在的人，这样的人——
　　“你那是真意？”
　　能理解真意拥有者的人，唯有真意拥有者。
　　艾提拉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啊啊，所以我才讨厌这样。”
　　为什么人害怕的东西不仅一个？
　　……
　　就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大人沉睡了，星辰大陆也开始变得衰弱——大部分人是这么认为的。
　　普通人还好，在敌人不敢入侵的时候继续进行着无脑的厮杀，优胜劣汰，强者生，弱者死……类似的画面每一天都继续在星辰大陆上发生着，没有变化，没有进步，没有停止。
　　当然，他们是怀着读作“梦想”写作“欲望”的信念在战斗，赢了就能得到一切，哪怕第二天就有可能被未来的胜者击败，但他们还是沉醉于今天的快乐之中。
　　醉生梦死。
　　稍微身处高位和颇有见识的人，也不过是看到了逐渐枯竭的资源和恶化的环境……但他们的解决办法不是去改善，而是去掠夺、抢夺、占领。
　　一个接一个国家诞生了，然后灭亡，被吞并，分裂，复国……
　　远在天上的艾提拉看得一清二楚。
　　“艾，不要看了。”有星将劝说他。
　　“不，我还想看。”
　　艾提拉明白星将的好意，但他还是拒绝了。
　　星将是灵魂体，他们能保持一颗最真挚的心而存在于世上。
　　但艾提拉做不到，他是人，他选择了以人的姿态留在世上，选择以人的姿态坚持下去。
　　是的，人是无法永恒存在的。
　　但他想一直跟随着大人，所以他成为了不那么正常的人。
　　只不过，若是问他觉得是自己认为自己是人重要，还是被别人认同自己是人重要，艾提拉会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因此，作为人的艾提拉就无法忽视这一切，一心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不，或者现在他所做的就是自己的梦想……之一。
　　“之一”这个词让艾提拉感到了可耻，但他还是忍不住继续看下去。
　　一开始，他是愤怒的，他愤怒这群不懂自爱的家伙。
　　然后，他是冷漠的，他对这些家伙做的东西习以为常了。
　　接下来，他是讽笑着的，他对这群没出息的家伙嗤之以鼻。
　　之后，他是心情复杂的，他对这群无知的家伙感到无奈又痛恨。
　　后来，他是伤心的，他对自己感到了失望。
　　最后，他再一次振作起来。
　　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吸纳具有人口潜力的天竺，扶植与人类不共戴天的妖族，布局海洋，收容解体但有技术优势的苏斯，放任魏国学习华夏的文化……
　　有人说，星辰大陆变了。
　　如果是那样就真是太好了，可惜变的唯有艾提拉，还是朝着矛盾的方向发展。
　　“你在干什么，难道你想破坏那位大人的梦想？”
　　“不，我没这个打算。”他辩护。
　　“那就赶快停止你的愚蠢行为，知不知道只有原始天性才能让星辰大陆的子民变得强大！”
　　艾提拉无法反驳，漫长的日子里，他们始终是世上最强的存在，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文字和文化吗？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拳头比较大。就算是那些自诩文明的国度，也不过是把自己的技术变成拳头，然后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罢了。
　　从来都没有什么野蛮和文明之分，有的只是赤果果的野蛮和说着漂亮话的野蛮罢了。
　　这样就好，什么不做就好了，相同的场景你不是看了无数遍了吗？为什么事到如今——
　　“正因为了解得多，才无法不在意啊！”
　　艾提拉在心中吼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艾提拉一时语塞。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贪婪的，贪婪到想要一切。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在那个封闭的国家里，但他又不能打破那个结界。
　　他陷入了两难，直到——
　　那个叫“铁木真”的孩子出现。
　　……
　　“这样打下去可不行。”
　　艾提拉拉开了距离。
　　就算一时占了先手，他的军队还是无法阻挡墨家军的。现在的他，那个已经衰弱的他，能做的事也只有一件了。
　　“上帝之鞭！”
　　艾提拉指着墨紫，让那个本应间隔十天才能发射第二发的一炮的圣物再次释放它的神威。
　　是的，弱小的人才会感到害怕，弱小的人才会必须付出代价来获得力量。
　　“我也是拼了命在战斗的啊！”

第617章 谁都不缺求胜心
　　狗急跳墙的道理，墨紫是懂的，所以对艾提拉的手段早有防备，但这一次他算是真的感受到了艾提拉豁出去的决意了。
　　这是范围变得窄小但威力不减的一束激光炮，在墨紫好不容易避过之后，巨大的光束继续向着前方移动，直砸向后方的墨家军。
　　这是名副其实的“上帝之鞭”。
　　其实类似的情况早已有过，但这一次速度更快，更加让人反应不过来。
　　“可恶！”
　　墨紫迅速扑向那个指引着上帝之鞭的艾提拉，在这之前他尝试过用天山炮去射击，不料上帝之鞭掠过的范围，所有光束类的魔法都会变得扭曲和松散，不得已，墨紫只能变回奉先战魂冲过去以近战解决。
　　从洞穿艾提拉的身体到其消散的时间非常短，这是预料之内的结果，刘天早就说过艾提拉不过是分身在此，真身也许在宇宙之中。
　　但问题来了，这些分身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利用恐惧来制服对手吗？一两次还好，被别人识破之后还有意义吗？
　　再就是，说好的上帝之鞭只能轰击边境城市呢？现在都直接砸头上了，是刘天猜错了，还是敌人一直隐忍不发？
　　有些问题就是这样，单独放出来怎样也想不到答案，但当多个问题结合在一起，真相就浮出水面了。
　　像猛兽一样吞噬一切的上帝之鞭止住了，但新的艾提拉又出现了，在他举起手之前，墨紫就已经冲过去结果了他。
　　“果然，你就是‘定位仪’吧！”
　　“那又如何？”消散的艾提拉轻轻一笑。
　　是啊，如果艾提拉的分身都能充当定位仪，那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何区别。
　　但问题是不可能。不可能所有分身都是定位仪，而这一击之后，墨紫已经感应到了他和一般分身的不同之处。
　　上百个艾提拉出现了，但没关系，墨紫已经不会被迷惑，他迅速找到那个有定位功能的艾提拉，然后——
　　“年轻人哟，就算是我，也是能够回光返照的。”
　　艾提拉的身体爆开了，准确说是被从体内涌出的物体撑爆了可能不算肉体的肉体。
　　那是一道门。
　　空间之门。
　　曾几何时，艾提拉能够随意打开无数空间之门穿梭于其中，和那个拥有类似“咫尺天涯”能力的夸父雄作战，但现如今，为了裂开空间之门，他连区区上百分身都维持不了了。
　　但就在他的所有分身一瞬间消失的那刻，胜负已定。
　　“紫，躲开！”
　　横向释放的上帝之鞭很快就淹没冲过来推开墨紫的那台战魂，然后就想墨紫最擅长的魔法那样，上帝之鞭化为了毒蛇一路贯穿，然后在敌军之中喷出了毒液。
　　可惜的是，毒蛇无法避开路途上的友军，也有可能它的主人根本无力去顾及这些。
　　只要能挡住宋军就好，只要能拖住宋军就好。
　　古蒙大军撤退了，或者说，是不得不推，无差别的上帝之鞭伤己也伤人，即使他们人数更多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了。
　　而墨家军同样损失惨重，墨紫的战魂下半身尽毁，要完全恢复必须等大半天，而赶过来救他的墨橙风，战魂直接就化为了飞灰。
　　“为什么橙风大人会……”
　　也许在墨紫这等层次之中，墨橙风算是不怎么入流，连小透明都算不上的角色，但在墨家，他可是七子之一，是许多人尊敬的存在。之前那么多战斗七子都平安无事，如今却……也许七子连心是一种不那么靠谱的说法，但人们总会觉得这是不好预兆的开端。
　　而墨紫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他没有重视对手到最后，而对方怎么说也是圣者，是古蒙的大汗，哪怕仅是分身，哪怕自身实力早已衰弱，这样的敌人，都是万万不可轻敌的存在。
　　作为墨橙风搭档的墨黄原走到他身前。
　　“抱歉。”他只能如此说。
　　对方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默默把还不算娴熟的真意气势释放。
　　“我们远远不及你，也不如赤眉大哥和小青叶，如果硬要算上上进心，我们甚至不如蓝河和绿山，可就算我们是七子中最微不足道的人，我们也是墨家七子之一，也早就做好相应的觉悟了。”
　　“在这之前，我要说的是，我和橙风都讨厌你，即使你变得如此强大了也是如此，但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墨家还需要你，接下来我也会、以及还会像橙风那样保护你们这些最出色的人。”
　　能活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墨家七子也是按照这个法则在筛选着巨子……但与一般的竞争故事不同，这竞争之中还有着团结。
　　让最优秀的人活下去的团结。
　　墨家不需要墨家七子承担长城的代价，原因是他们是墨家的未来，现如今，到墨家七子面临危机了，那么——
　　“对不起。”墨紫又道歉了一遍，但不同的是他的精神已经恢复过来。
　　就算已经变得“如此强大”，他也不是什么被上天怜悯的幸运之人，想要毫发无伤赢得战斗，达到目标……他做不到，墨家也做不到。
　　但现在的他，大概可以保护墨家军从容撤退，或者可以按照艾提拉的建议，投降古蒙……虽然双方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但艾提拉的招揽之心不是虚假的，他是真的羡慕和欣赏出色的人才并希望他们能为古蒙效力。
　　如果仅仅是保全墨家，做法多的是。
　　但很不巧，墨紫想要的更多，其他墨家七子也是如此，墨家的人都是如此。
　　他们深深明白有国才有家的道理。
　　无论他们是否愿意，他们都是宋人，无论世上存在多少精神外国人，很不巧，他们墨家之人不是，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冲过去！”
　　没有等身体恢复，仅仅是意志恢复了几分，墨家三路军再次出击，而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无论是意志还是身体遭遇重创，他们也不会再停下脚步。
　　……
　　“没错，就是这样，这样才是大人期望的对手。”
　　观察到墨家军再次行动得如此迅速，艾提拉赞道。
　　但他同时也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啊，他就是这么矛盾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在这矛盾的尽头之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第618章 隐蔽失败
　　“听着，不想暴露身份，就乖乖听我的话，不准背叛我，也不准背叛墨家！”
　　和墨紫猜想有些不同，当时只有七岁的墨琉璃就已经理解墨紫身份的意义，也知道相应的后果。
　　原因无他，作为神舟战舰的适格者，她无论记忆力还是理解力都远胜于常人，尽管缺乏相应经验，但基本的人情世故，她还是懂得比一般小孩子多。
　　所以他采取了笨办法。
　　当然，她会出手帮助墨紫，是因为她觉得墨紫和自己很想。
　　如果说墨紫是因为没有后台但有天赋而被排挤，那墨琉璃就是两者皆有从而被人敬而远之。
　　无论哪一种，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她承认自己是为了找到同病相怜之人才展开的行动，但许多事情，都在后续的发展中慢慢变了质。
　　因为是自己的“仆人”，唯一的“仆人”，所以墨琉璃不自觉去了解墨紫，更深入了解他，关注他。
　　然后，她发现了自己的错误。
　　墨紫根本不需要依赖别人，他比自己坚强多了，也努力多了，也自信多了。
　　看着他，墨琉璃第一次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天才，是如果不努力，就会被无情甩下的普通人。
　　她不想被甩下，准确说，在看见如此出色墨紫，在了解到如此坚强的墨紫之后，她想留在墨紫的身边。
　　所以她努力了，不再逃避，主动成为了神舟战舰的操纵者。
　　那是古蒙第一次入侵的时候，在所有人都为古蒙人的强大瑟瑟发抖，打算紧闭大门死守度日的时候，那个少年早已明白国破家亡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必须攻出去。”
　　一直思考怎么逃跑的墨琉璃感到了可耻，同时，她也为那些不思进取的墨家之人感到了可耻。
　　然而，她更害怕的是被墨紫远远甩在后头。
　　神舟战舰是一艘很特别的战舰。
　　它特别在头特别铁，即是它只有前面和侧面的防御无与伦比，后方作为推进器的部分只有一般战舰水平。
　　这是一心想着冲向宇宙的人们制造出的战舰。
　　这是一艘以冲入敌阵为己任的战舰。
　　墨琉璃没有出色的战斗能力，但她可以操纵这艘战舰，并凭此呆在墨紫身后。
　　为什么？
　　因为了解，所以沉醉，所以喜欢。
　　但这也许只是她一厢情愿，别看墨紫对她的态度和一般人不一样，她是知道的，这是各取所需。墨紫一定不介意呆在一个不会鄙夷自己的人的身边，但也仅仅如此罢了，他非常懂事，还富有集体荣誉感，自己不过是他所爱的墨家中稍微熟悉的一员罢了。
　　毕竟，她是那么唠叨和烦人，像个老妈子一样管这管那，啊，如果自己不是每天只有一小时可恢复感情该多好，那样她就能够更加矜持，更加像个温柔的女孩了吧？男生都喜欢那样的女孩子吧？
　　而且，这一次墨琉璃还和墨紫吵架了……墨紫当然不会和她吵，但她知道这是闹矛盾的情况。
　　这都是她的错，墨紫变得强大了，而她却没有丝毫进步，她开始着急了。
　　而且，就算是如此强大的墨紫，在这场战争之中也不敢说万无一失。
　　她很害怕，如果是别人她不会那么害怕，就算对方实力更弱她都没那么害怕，但对象是墨紫，就一切都不同了。
　　待在墨家等待消息的日子里，她一直被这样的心情困扰，然后在墨紫回来的那刻，她明白了。
　　不知何时起，她的心中已经只剩下墨紫，就算是墨家也无法和墨紫摆在同一个天平上衡量。
　　她知道这是某种自私的表现，但她无法抑制这样的心情。
　　矛盾至极的她，选择了这一次的任务。
　　看上去，就像在胁迫墨紫担心她。
　　但她真的很想帮墨紫减轻负担，真的很想不被甩下，而这两者的结合就是成为战争的关键。
　　她知道的，墨紫心怀墨家，心怀天下。
　　所以她只要能为国家做些贡献，就一定能帮到他了。
　　哪怕她根本无所谓墨紫之外的东西。
　　……
　　8月13日，深入敌后，直指酒泉的刘天军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
　　后方的佯攻战略应该是顺利的，昨天那落下的上帝之鞭就是明证，只是连续发射的上帝之鞭让人颇为不安，但又无补于事，他们能做的唯有完成任务。
　　只是在高速行军三天之后，他们渐渐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这一路上，他们连一个敌人都没能遇到。
　　有佯攻不对在前，敌人后方的部队少一些很正常，但方圆百里无人，实在是太诡异了。
　　上一次他们来回，怎么也能看见一些被奴役的没能撤退的百姓在做苦力，这一次却是完全消失了。
　　“靠近一下附近的城市。”刘天下令，墨琉璃熟练地让战舰开过去。
　　当然，他们不是要攻城，没那个时间浪费了，刘天要的是让心兰使用赞颂师的能力。
　　“有人，都在城里。”
　　他们再次出发了，但刘天的脸色沉了下来。
　　“看来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负责隐蔽工作的燕雅没有像往日那样质疑刘天，因为她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当下便让其他人去仔细检查一次。
　　“没有疏漏，也没有科技仪器混入战舰……”燕雅皱着眉头汇报情况。
　　刘天沉思了一下。
　　“那么，战舰以为的地方有没有发信器？”
　　众人一愣，随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没多久，他们找到了埋藏在某个地里的发信器，证实了刘天的猜想——
　　这是无法运用在前线，唯有在自己的占领区域，且必须针对少量部队才能施展的手段。
　　“我估计，那次西匈奴的机器兵降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做手脚了。”
　　燕雅和心兰的配合，使得精锐部队可以完全隐蔽，情报员水平不高的古蒙要想发现他们，改怎么办？
　　很简单，就是让地图全亮。
　　而全亮的地图当中，突然出现了一团黑雾，这黑雾该有多么显眼呢？
　　是的，燕雅主导的隐蔽魔法屏蔽了一切，就连埋在地下的发信器都阻挡了。
　　毫无疑问，这是地雷式的情报侦查手段，根本不能算是单纯的魔法，也只有不缺人力，虽缺物力但孤注一掷的古蒙能使用出来了。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刘天大可稍微绕下路，一边排雷一边前进，但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们这么做。
　　“对方怕不是张着大网等我们一头撞进去。”刘天笑道。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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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加上限制
　　他们很快就调整了隐蔽魔法的效果，让敌人的发信器能够无障碍传递信息，但任谁都知道，现在为时已晚。
　　他们的作战计划是让敌人以为他们打算强攻，让对方来不及反应，如今行踪早已暴露，就算再隐藏又能怎样？
　　“接下来我们要全力顶住敌人的攻击进行作业。”心兰对众人道，“抵挡上帝之鞭的工作由我和琉璃小姐来负责。”
　　神舟战舰毕竟是帝具，还是突击型战舰，自带的防御魔法非常强大，有心兰加持，挡住上帝之鞭数次不是难事。
　　是的，上帝之鞭是圣物，心兰不是本体，但艾提拉衰弱了，而连续释放也会进一步削弱威力，双方的情况可谓半斤八两。
　　关键是敌人不会只有宇宙射线这一攻击手段。
　　“我负责断后和指挥。”刘天第一时间就表示自己不会参与到阻挡敌人的任务之中。
　　没人有意见，因为他们都清楚刘天说的“断后”是什么意思。
　　“我有话要说。”孙军举手。
　　“请说。”心兰道。
　　“我们的目的是消灭宇宙里的敌人吧？”
　　即使不用他说，大家都非常清楚，但孙军的话提醒了众人一件事——
　　他们还必须保持实力。
　　“那么，所有墨家精英都留在战舰里。”刘天道。
　　“怎么可以！”墨家代表立刻反对。
　　“不，这是正确的，你们更适合进行宇宙战，张顺学长你也请留下。”心兰道，“还有……”
　　“我们可不是什么精英，就不留在船上了。”楚益道，“不过桑木可以跟上去。”
　　“不，我留下，人手已经严重不够了。”桑木拒绝。
　　“不要自作多情，说的是我！”庄申道，“不过我不上去。”
　　更多的人走出来要求留下。
　　他们都知道，比起去宇宙，其实留在地上更危险，战舰离开之后，等待他们的唯有被敌人围攻了。
　　援军？就算墨紫如今已经察觉到不对，也来不及赶过来了。
　　“别闹，听我指挥，不就是阵地战，我们这里有那么多天地十二阵的拥有者和某只全知全能的伪圣女，随便教两手你们不就好了吗？”
　　“怎么教……”
　　没等这人问完，心兰已经展开了大天圣域。
　　的确，现在还没到作战的时候，心兰可以浪费一点力量来展开大天圣域，但问题是，战斗经验和知识给予是大天圣域展开下才有效，一旦关闭，就会烟消云散——当然，领悟能力强的天才可以从中有所收获，但后天他们就要到酒泉了！这点时间哪里够提高自己的实力。
　　但心兰没有关闭的时间，渐渐地人们发现了，心兰现在展开大天圣域不是为了他们，或者说，不是直接为了他们。
　　“加油，小雅。”心兰边说边把摇摇欲坠的燕雅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这是不得己的办法。
　　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大天圣域的知识共享关了就会消失，所以需要多走一步，想办法把那些知识记载下来。
　　用旧时代的说法，心兰这个“硬盘”需要“内存”来临时储存她脑中的信息，而拥有海纳百川副作用的燕雅就是最好的“内存”人选。
　　之所以现在展开，是为了让燕雅记住每一个不同的人应该赋予什么知识……由于没有敌人，所以心兰必须思考几种不同的应对方法，因此每个人也都有几种不同的知识备案。
　　结果就是庞大的知识一下子涌入燕雅这个远比“硬盘”要小的“内存”之中，让她头痛不已。
　　刘天看着难受的燕雅，不由笑道：
　　“我说，你的海纳百川是一种‘体质’吧？”
　　“刘天，现在做这个不太好吧。”马上就有人误会他在报复。
　　刘天挥手让那人走开：“打个比方，如果宝石也是生物，你觉得它们的记忆是只存在‘头部’还是分散在身体的每一处呢？”
　　众人懂了，燕雅也懂了，她立刻开始尝试把信息分配到身体各处。尽管是临时抱佛脚，但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一般，她的痛苦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得到了解决。
　　“这才对嘛，你大脑要做的仅是记住自己把知识分配到了身体的哪一处……那家伙都已经飞升了，我们可不能继续原地踏步。”
　　“我知道。”燕雅没有反驳。
　　刘天说的“那家伙”自然是陈暮云，可以说，他们如今能和古蒙一战，正是多亏了陈暮云打开的那一道缺口。
　　那人能够为了心兰，能够为了这个国家把副作用运用到配得上“神的恩赐”的程度，而且本应是方术士的他，最终做到的却是带回重要情报这一本应由她负责的事情。
　　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心兰来鼓励的小女孩了，也不是那个需要心兰来保护的学生了，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因为本性善良而不杀一人那种天真的话，也是时候割舍了，帮助同伴杀人就不算杀人了吗？
　　“小雅。”见她有些缓和，心兰呼唤她，“即使不杀人，我们也杀了许多人的，这是必须认清现实，然后，请继续保持原来的你就好。”
　　啊，原来如此。
　　燕雅轻点头。
　　“是的。”
　　她早已是杀人狂魔了，她早应该认同这一点，而不是避而不谈。
　　但她没必要亲手杀人。
　　没必要杀人。
　　必须不杀人。
　　即使不杀人，也要杀无数敌人，也会杀无数人。
　　“不错，我们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刘天轻点头，然后结束了这次会议。
　　因为已经可以放心了。
　　在心中定下“绝不可杀人”这个代价之后，燕雅对存储在体内的记忆的操纵力就变得娴熟起来。
　　强大是有代价的，无论是那个宇宙之王还是燕雅，都是如此。
　　但比起肉体上的改变，更重要的是燕雅已经不会再在“杀人”面前犹豫了。纠结和伪善都是没必要的行为，每个人所做的一切都会对周围有所影响，她不杀，比杀得更多。之所以不杀，不是怕脏了自己的手或是不忍心亲自动手，而是为了遵守自己付出的代价。
　　当然，唯有心中那把标尺，是怎样都不能改变的、
　　这就是心兰说的继续保持原本的缘由。
　　“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出来之后，庄申思考了一下，对孙军道。
　　“看上去那样，但事实上，那是给个人的道德加上了又一重保险，若是要给那东西起名字，大概就是‘法则’。”
　　“或者叫法律？”
　　孙军停下脚步，他也同样想到了这个词，当然也联想到了那个已经不知去向的同伴。
　　“只能算是适用各人或者少部分人的‘法律’，毕竟那东西，从来都是随意被强者打破的。”
　　“哈哈。”庄申无言反驳，只好笑了笑。
　　不过孙军没把心中的某种想法说出来。
　　如果，只是说如果。
　　如果那无处不在又强大无比的系统拥有了绝对执法能力，让所有人都无法反抗法律，那么……
　　“我真傻，在想什么？”孙军连忙摇头。
　　那样的世界，终究只是存在梦中罢了，毕竟谁会让自己辛苦制定的法律变成有可能制裁自己的存在。
　　不那么做？那大前提从一开始就不符合了好不。
　　也就只有李彦那家伙，才会傻乎乎地追求这种不可能实现的世界了吧？

第620章 公共资源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宋军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古蒙人大概是一刻都不愿意让刘天等人在眼皮下消失，在地雷式的发射器失效之后，他们使用了多方位且原理不同的发信器来进行定位。
　　燕雅可以施展全面的隐蔽魔法来应对，但刘天坏心眼地说了一句，她便专心于整理之前缓存的知识去了。
　　“这样不挺好吗？就让他们浪费一下力量咯，我们偶尔应对一下就好，反正我们的目标也不是逃跑。”
　　一切都非常顺利，对方也没有提前发动进攻的打算。8月15日晨，在距离酒泉空洞不到十公里的异变山地，他们遭遇了古蒙方的攻击。
　　准确说，是万炮齐射。
　　早在他们到来之前，公铲制业之光就已经在山地后背种下，现如今，过万的天启螺旋大炮铺满山峦，那是一个壮观且震撼。
　　而之后的炮弹齐发，如同流星的螺旋飞弹划破天际，一瞬间就把剩余的黑暗驱散，映得天地一片赤红。
　　“这一手‘计策’，真是绝妙。”刘天感叹道。
　　即使有心兰给神舟战舰加持，也不可能挡住这样的攻击。
　　但要把这一无脑的手段称为绝妙的计策就有些过了，那只不过刘天是刘天在给对方的战术定性吧。
　　做人不能头太铁，即使是战争之中也适用这句话。再就是，如果单凭纯粹的力量能碾压一切，世界就轻松多了。
　　“将计就计！”
　　孙军怎么也想不到，实际战术和战略眼光都仅是纸上谈兵层次的自己，居然有一天能成为战争中的关键，而且还不是通过情报能力，而是他那早已被绝对力量蹂躏过无数次的军师特技。
　　“不要太过偏于某一方，无论是技巧还是力量，只要能获胜，就没什么理由不去运用，古蒙人专注力量，我们虽说是他们的敌人，但这不代表我们要成为光有技巧没有力量的阵营。”
　　幸好，有刘天这个明眼人为他解惑。
　　是的，心兰把适合每个人的知识筛选了出来，但不少人其实是有疑问的。
　　为什么这个就适合自己？
　　为什么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事？
　　心兰给了方法没给答案，燕雅只管搬运，因此能解答的人就剩下刘天，而且也只有他才能看透一切。
　　结果，就是类似孙军的情况在军中上演无数次……不过必须要说的是，孙军是这之中的提升最大。
　　孙军作为团队型魔法师，队友强则队伍强。如果在别处还好，但他一开始混的就是墨家的部队，之前墨家的情况真的非常不妙，从上到下都缺乏自信，即使是非机械部队都受到了影响，而孙军的自信也是这时候哗哗下降的，甚至以“纸上谈兵”自嘲。
　　但孙军的魔法体系，从一开始就不是向着战略家发展的。
　　“让队伍发挥百分百的力量，保证队伍能和敌人正面搏杀，那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第一句很好懂，孙军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特技就是为此而生的，至于第二句——
　　随着心兰进行加持下的“将计就计”特技顺利施展，万道流星的尽头，转瞬间就有万道光焰反射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射入敌人的炮口，然后爆炸。
　　敌人耗费了大功夫制造的万台大炮，一瞬尽灭。
　　“合众连横！”
　　还是凭借心兰加持，苏仪拨开了眼前的山峦，让敌人的工厂暴露出来。
　　“这是最后了！”
　　楚益早已架好自己的战舰巨炮，不过这一次他是在战舰上架设，虽然是外设，但勉强也算是真正的战舰炮了。
　　经过增幅的战舰炮喷出了汹涌的激光，一瞬就把公铲制造的工厂给摧毁。
　　不过这一三板斧过后，他们再也无法依靠心兰进行魔力加持了，因为她要留力给神舟升空。
　　而进入普通的作战状态，孙军的作用只会更大。
　　“我去探路！”庄申带着飞剑部队飞了出去。
　　既然埋伏失败，剩下就唯有拼刺刀了……若是以为古蒙人真是有如此光明正大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最先行动的是苏斯的机甲飞龙部队，它们迅速飞到刘天划分方式下的“超高空”进行空投，同时，不用修复空洞的部分卫星也落下下来，开始对他们进行地毡式轰炸。
　　“隔岸观火。”
　　刘天发明的“空间战”意义是巨大的，拓宽众人视野的同时，也让人们早日预演好了这样的战斗。
　　不是只有前和后之间才能形成“岸”，上和下之间也能有岸。
　　于是，几乎所有的攻击都在中空的高度炸开了，怎么也伤不到低空飞行的神舟战舰。
　　当然，这是有极限的，孙军这一特技用的是留在地面的部队的魔力。
　　“快，加速组装！”
　　到达目的地才开始把部件进行组装？他们还没这么傻，但战舰内部空间是压缩的，把轨道发射器取出来时就会变大，因此他们想了一个好办法。
　　“上升！”
　　神舟战舰提高了飞行高度，而它的正下方，工作人员开始进行轨道组装作业，当然，每一个部件都由神舟战舰拉扯着。而这一部件组装完成后，神舟战舰会再次提高飞行高度，下放第二部分的部件进行组装，以保证每一个部件的长宽不超过战舰的情况——这是为了尽可能节省施展“隔岸观火”的魔力。
　　当然，这也是有弊端的，当他们复合手段的隔岸观火被识破、被蛮力打破、或者他们飞行高度达到中空之上，敌人就能轻易攻击到神舟了。
　　所以在摧毁工厂之后，楚益和大群炮兵开始站在战舰上进行对空射击，尽可能打落飞龙机甲或者卫星。
　　古蒙人也许在识破魔法上造诣不深，但他们知道怎样利用自己的优势，很快就不计损失地让飞龙机甲进行俯冲突击。
　　而他们的地面部队也意识到了战舰的下方全是破绽，纷纷杀出。
　　当然，这正是弃用孙军作为主将的意图，毕竟唯有进行白刃战，他们才能争取到时间。
　　是的，仅是“争取时间”而不是胜利。
　　即使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赢得了那么多先手，他们……准确说留在地面的部队都是没有任何胜利希望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让轨道发射器成功安装，然后神舟升空。
　　“以为我们会乖乖让你们如愿吗！”
　　一声如雷的怒吼传来，很快，人们就看见一个巨人和两条飞龙自敌军后方冲天而出。
　　正是苏斯四天王！
　　摒除伤势没好但派了叶京和普利作为代替的戈尔，苏斯可谓派出了全部阵容。
　　而他们后方，西域各国的部队也围了过来，两边，则是西匈奴机器大军。
　　宋军这边有什么？
　　“准备施展天地十二阵。”刘天下令。
　　即使是刘天，也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是明面上的底牌了，在就是牺牲上天的力量由他和心兰出手了。
　　不过，变数还是存在的。
　　……
　　“看来宋人要全军覆没了。”楼兰国主遥望着那边的战况道。
　　“那我们……”大臣问。
　　“再等等吧。”楼兰国主想到了刘天。
　　但下一刻，楼兰军中就出现了一些混乱，没等他下命令，就看见一人出现在身前。
　　“无需再等，现在就是出手的最好时机！”
　　班朝对着无比震惊的楼兰君臣道。
　　……
　　“咦，这里居然还有东西剩下？”
　　到了今时今日，李武已经远远跟不上战斗的水准，毕竟他的目标是把赋予自己魂意的机甲变成战魂……战争来得太快，他根本没时间去完成这一伟业，就表现来说，他还不如专注一点的楚益。
　　如今他能成为一名中队长，还是多亏了他是墨守队一员，也就是传说中的关系户。
　　当然，墨紫选择的队友，从来都是不甘平凡的人，李武自知实力不足，但是带队伏击后面过来的西域军，还是能够胜任的。
　　至于地点，他选择了被摧毁的工厂，准备利用那里的残骸作为掩体。
　　不得不说，心兰即使仅是真身之一也是非常厉害，楚益一个六阶，被加持之后，竟然射出了让强者都畏惧不已的毁灭一炮，而这个工厂里的苏斯人更是一个都没逃出去。
　　然而，连大炮都四分五裂的这片焦土上，却有一把金色的铁铲保持完好无损。
　　“这难道就是那个公铲制业之光？”部下开玩笑道。
　　“也许吧。”李武思考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过去，“如果我死了，你就是指挥。”
　　公铲制业之光的强大，有目共睹，这玩意也许不是什么圣物，但绝对是帝具级别的道具了，先别说认主什么的，光是主人在上面施加的禁制就有可能让李武当场殒命。
　　但不得不试，如果这真是公铲制业之光，就不能让它回到敌人手上。
　　不顾部下呼唤，李武走到金铲的前方，然后拔起。
　　“中队长，你没事吧！”
　　下一刻他就愣住了，直到部下跑到身边才回过神来。
　　“我没事，只是……”
　　李武又愣了一下，半晌才说下去。
　　“这东西，我们好像也能用。”
　　……
　　何为公？
　　天下为公。
　　所谓公铲，就是人人都可以运用的公共之铲。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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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威慑各国
　　“让我现在出手帮助你们？”
　　震惊过后，楼兰国主冷笑道。他是有暗通宋国之意，但“暗”才是重点啊！班朝这是什么意思？
　　“嗯，是的，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班朝点头。
　　“你知道你来的时候有多少双眼睛看到吗？”一个大臣怒道。
　　“知道，所以——”班朝再一次加速，但护卫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楼兰国主也仅是来得及半抬起手的功夫，班朝的白虎噬日刀就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现在如果我平安无事离开，估计谁都会怀疑你和我们有秘密协议了吧？”
　　楼兰国主的脸迅速涨得通红。
　　“你这家伙……竟敢威胁我？！”
　　“错，我并不是威胁你，而是打算威胁你们所有人。”班朝咧嘴一笑。
　　……
　　时间回到战前作战会议上，这是解决了燕雅进行知识提供后的第二次会议，主要议题是怎样最大化拖住敌人的脚步。
　　“问题是西域各国，他们虽然实力稍弱，但胜在数量多，如果忽略他们，恐怕我们会吃大亏。”作为地面战斗的主要指挥官，孙军开始把问题一一列出，最后谈到西域军的问题上，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不是西域军太强，而是他们没人手了。
　　一开始的少数精锐潜入计划，在潜入失败之后，“少数”就变成了大问题。
　　而且归根到底，他们之前也不算解决问题，仅是想到了拖延问题的办法。
　　“都没办法了？这可是大问题啊。”刘天夸张地拍了下桌子，由于表情过于造作，反而稍微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不愧是刘天。班朝心道，不熟悉的人会以为刘天性格轻浮或是难以捉摸，但只要是蜀地的人都清楚，刘天会展示出最适合气氛的性格。在活力充沛不顾后果的蜀地众人之中的时候，他就是当中最沉稳的一个，而在襄月学院或是别的地方，他就是气氛的活跃者，士气的鼓励员。
　　当然，究其本质，是因为刘天非常体贴温柔——不过这个评价班朝可不会说出来，听上去盖里盖气的……正想着，刘天朝他忘了过来。
　　“班朝，这件事就交给你一人解决，怎么样？”
　　“哈？”
　　包括班朝在内，所有人都愣了下。
　　“再怎么不够人手也不用……”
　　“不，我去。”班朝愣过之后，迅速答允下来。
　　……
　　曾几何时，有人这么说过。
　　“既然他什么都会做，那我们还那么努力干什么？”
　　是的，有些人凭借天赋和努力成为了非常优秀，甚至优秀得近乎全才全能，而且成为了你的顶头上司或者竞争对手压着你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但班朝不想当这样的人，他一直都不想当这样的人。
　　像刘天心兰这样的人，是够强了，也够全面了。
　　然而他们只是一个人，就算样样皆精，也不可能顾及所有的方面。更不要说，做领导，可不是为了把自己会做的都做了……什么都做的叫苦力。
　　也许听起来像是在为领导说话，但班朝很清楚，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像心兰那么努力的人，甚至努力到分出真身来做自己一个人不能做的事，班朝是万万比不上的。
　　但就算是自我安慰也好，班朝还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他愿意向着自己力所能及，但优秀的人无法顾及的方向去努力。
　　至少比一开始就认输的人要好……这样的话班朝不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们努力战斗也是为了让大宋不需要每个人都迫于无奈去选择最艰苦的道路。但是，毫无疑问，他是喜欢挑战的那一小部分人。
　　蜀地英杰来这里的只有他和陈堂，但陈堂更多是辅助姜家行动的，就像现在，姜家已经在策划事后对西域各国发动进攻的事了，那他班朝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作为刘天的打手，或者老老实实当个统率步兵的精锐团长中队长吗？这里可是墨家啊。
　　不，班朝不甘于当平庸的人，他不希望把一切压力都留给上面的人，或是自己之外的人。
　　苏斯机甲和西匈奴机械部队很强，但想办法对付他们的人很多，也很优秀。那里已经不需要班朝插手了。
　　那么西域各国呢？因为可以随意碾压所以可以随意无视了吗？
　　那为什么战后进行统计，被西域军杀死的人接近四成了？
　　毫无疑问，他们过于轻视西域军了，也许你会说，付出将近四成的代价，他们杀了的西域军可不止十万八万，这是一比几十的大胜利……
　　是的，没说错，但既然已经碾压，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或者说，为什么不能赢得更轻松？
　　人人都会屠龙，却被哥布林抄了老家，在牛头人里阴沟翻船，这不是搞笑吗？
　　以无伤为目标的部队，能够眼里就仅仅是强大的敌人吗？
　　于是乎，班朝在这数个月来，以没有一个人能比拟的努力去收集西域的情报并且进行研究，无人问津的西域俘虏，也只有他去亲自审问。
　　只有深入了解才知道，仅仅是用“迫于古蒙大势而服从”来形容西域各国实在太过不负责任。
　　就算是小国，也是拼了命为生存，为得到独立自主资本而奋斗的国家，在漫长的历史里他们不断重复扮演被大国拉拢、倒戈、内应、俯首称臣等角色，在两国之间作为火药桶，作为一切的开端而存在。
　　历史可以忽略他们，史学家可以轻视他们，但生处同一时代，就应该重视他们！
　　那么，是要凭三寸不烂之舌解决问题？还是凭借单纯的武力？
　　很抱歉，尽管投笔从戎，但班朝从来没有轻视外交的威力，也深知没有武力做后盾的外交是多么的无力。
　　因此，他在策划行动的同时，不断精进自己的实力。
　　人们只记得墨家三子的光彩夺目，可是谁会记得曾经班朝可是远胜于墨青叶的英杰。
　　但别人不记得，不代表他就真的是原地踏步被人反超了。
　　还是那句话，真意还是机甲，胜过班朝的人多了去，他也不擅长那种东西。
　　蜀地英杰，最擅长的就是战场上的拼杀，这是他们昔日追随刘天后日复一日修炼的结果。
　　曾经的三进三出，如今已然完美，甚至每一进都能如长龙突进，以无敌之身穿过敌阵，如今也是凭借此特技，班朝才成功来到楼兰国主身前。
　　比不上霍长生，但也有四重的魔法叠加，五重也在能够遥望的位置，虽未到八阶，却拥有了比内战时期更进一步的七阶高级，以及大师级的大刀技术……是的，真意是那么的夺目，但班朝要的是自身的璀璨！
　　“我能够杀到你面前，就能杀到别的西域国主的面前，你们三十六国现在剩下多少国主来着？以你的首级为筹码，我估计不少人会心动吧？”班朝不怀好意地让目光从楼兰国主脖子处一扫而过。
　　联合是暂时的，正如班朝所说，半数国主已然在这场战争中殒命，而战争过后，必定就是惊天动地的地盘争夺，就算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不谈国家利益，谁又舍得就此死去。
　　强大不过一时，活得久才是最终的胜利者……至少楼兰国主是这么想的。
　　“我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已经近乎崩溃的楼兰国主慌张地想表明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倒戈。
　　但班朝就没打算让他立刻这么做。
　　“你们敢乱动，我立刻就干掉你。”班朝说罢，再次施展特技从军中突围了出去。
　　“不、不要追！”
　　楼兰国主喝住众人，他算是彻底理解班朝的意思了，如果他们继续行军，那他就会死，是的，只死他一个人，这对楼兰国来说就已经足够致命了。
　　威胁不可怕，可怕的是班朝能够实现他的威胁。
　　当然，楼兰国主怎么也是一国之主，不会乖乖束手就擒，按兵不动不代表不能通风报信。
　　“快传令给月氏和乌孙！”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班朝要的就是这个。
　　事实上，不是每一个西域军队他都能轻松突入，但从楼兰军开始切入，之后的事就会变得顺利起来。

第622章 生机？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国主不在了，你必须振作起来啊！”
　　“既然楼兰什么都不做，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吃掉楼兰，这是名正言顺的好机会！”
　　“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协助楼兰，他们怎么说都是我们的世交之国，但如此明显的通敌也……”
　　正如班朝所料，他从楼兰阵中走出，不少西域军就陷入了混乱，这和楼兰是个外交型国家有关，也有巧妙利用西域各国被匈奴和苏斯轻视的现状在内。
　　班朝收集过不少情报，无一不表明西域各国中只有那几个大国能够得到苏斯和匈奴的实时情报，实力弱小的国家，大部分都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利用他们对现状的不了解和对苏斯的不信任，班朝轻而易举就让他们产生了迷茫。
　　但这仅限部分国家而已。
　　“不用慌，我们紧跟月氏国的脚步就好！”
　　“如果我们一动不动，艾提拉陛下一定会秋后算账，继续前进！”
　　“把那个家伙杀掉！”
　　对于这种理智的国家，班朝也是有办法的。
　　不一会，一个小国国主的头颅就被班朝带到了另一国之中。
　　“我如约带来了他的人头，还不快快执行我们之间的协议，想让圣女大人等待多久？”
　　协议当然是子虚乌有之事，但这是一个宗教观念较浓的国家，偏生在审问该国被捕将军时，他发现那将军居然是别国间谍。而且他还供出了这个国家内部还潜伏许多他国间谍，由此这个国家便被班朝选为了“内应国”。
　　果然，即使国主想要否定，但马上就有别的国家前来攻打他们，而对于任何一国来说，束手就擒都是不可能的事。而类似的把戏，还有一国可以利用，于是在被班朝玩弄了两次之后，按兵不动的楼兰和追随楼兰的几个国家坐不住了。
　　莫非……真的有不少国家已经倒戈？
　　真正瓦解西域三十六国的却是这之后的一件事——
　　“愚蠢，这群蠢货！”初步了解情况之后，月氏国主大怒。
　　作为西域最强之国，月氏让一半兵马继续向战舰方向进军，自身则是领着余下一半大军杀向那两个被班朝利用的国家。
　　别看只有一半兵力，西域三十六国实力差距之大，月氏仅仅一国就拥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即使减半，也不是这些小国中的小国能抗衡的。
　　不过，乌孙国除外。
　　班朝的计划里，到月氏开始行动就差不多终结了，他无法动摇月氏，充其量让其损失大一点，但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乌孙过联系上了他。
　　“能不能假装站在月氏那一方？”
　　拥有四分之一兵力，西域三十六国排行第二的乌孙国赤果果地表现出了他们想要取代月氏的野心。
　　不，正因为同是大国，乌孙非常明白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为宋国、苏斯、匈奴什么的卖命都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只不过跟随匈奴苏斯这一大腿在眼下的情况下比较占优，事后可能可以吃比较多的剩菜，但既然月氏已经做了，乌孙再这样做就毫无利益可言了。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干掉月氏，还是以大义的名分干掉他们。
　　班朝豁了出去，拼命突入月氏军中，毫无疑问，月氏就是他之前判断的不能轻易突入的军队，但早有预谋的乌孙国反应比谁都快，仅仅是班朝向着那边逃的时候，他们就召来依附自己的西域国，向月氏发起进攻。
　　四分之一打三分之一的一半，还是在班朝冲入其中大乱阵脚之际，结果谁都能预料到。
　　“乌孙是我们的人，快来帮忙！”
　　班朝向楼兰国主传信。而看到如今的局势，向来墙头草的楼兰国主一咬牙就发兵了。
　　之后，即使月氏一半的军队去而复返也无法避免被乌孙楼兰为首的军队歼灭。当然，月氏国的军队不是全都在这里，可是精锐全灭，还被人一口咬定是叛逆，日后的情况只能自求多福了。
　　而之后乌孙的做法也非常理智和厚道，剿灭“叛逆”后立刻报告他们因此而损失惨重，需要时间整顿并就此按兵不动了。
　　“你们需要的是时间吧，放心好了。”
　　班朝知道，乌孙国主并没有安好心，在他们看来，即使西域各国的军队打酱油，宋军中像班朝这样留在地面的部队也是死定的了，既然真相很快就会被掩盖，自己又有保存实力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但对于班朝来说，比起直接拉拢对方成为小弟，让对方不在自己危急时落井下石，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
　　古蒙人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被自己大炮轰炸的这么一天。
　　而李武也没想到，敌人的公铲居然是如此……弱智。
　　只要取出作为核心的“公铲”，就能成为主人，这是什么？太傻了吧。
　　吐槽归吐槽，李武果断种在地上，当即新的工厂拔地而起，没多久就生产出天启螺旋大炮。
　　结果，当然就是苏斯人自食其果。
　　而公铲制业之光的秘密暴露之后，不少人都大吃一惊。
　　这东西居然仅仅是伪帝具，连帝具都算不上！而且副作用是“冒进”，大量快速生产先进装备的背后，是对公铲所在地的自然资源的极度破坏，插在地上太久会招致盖亚反噬，而且生产也不是无限的，到了后期生产出来的都是劣质货。
　　如果该地方太过贫瘠怎么办？那就把使用者所在国的核心资源拿去抵押，真是不铲没关系，一铲下去穷几代。
　　“怪不得才是伪帝具。”李武道。
　　值得吐槽的还有就是生产的指令按钮，明明是实际生产一台，但上面的指标却写着一百台，越往后倍率越夸张，最可怕的是那个标着“赶上魔族超越马罗”的红色按钮，光是看着就胆战心惊。
　　当然，从现在开始生产，还是之前已经生产过一万台的区域里进行，速度既不能快，数量也无法起来，充其量是让李武他们有了远超一个中队，甚至变成接近一个师的战力，但在苏世军派来机甲之后，他们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
　　“战到最后一刻！”李武吼道。
　　其实他很清楚即使不这么下令，部下们也会这么做，这之中不少比他还强的人心甘情愿当他的部下，无非是他们把战胜敌人放在首位，而不是别的什么。
　　可惜的是，李武无法让他们平安回去，他自己也是如此。
　　嘭！
　　就在一台野狼机甲扑到他身前，张开血盘大口的那刻，一道李武看过无数遍的白炽激光吞噬了它。
　　李武惊喜地回过头，然后在光束的尽头看到了那台熟悉，却变得破破烂烂的战魂。
　　“放心，不会有事的，因为我来了！”
　　墨紫道。

第623章 不容易的到来
　　“不行，那样来不及！”
　　突出重围后，墨紫的脸色不喜反忧。
　　按照目前这个速度，他们根本追不上前往酒泉的刘天军。
　　毕竟先行的是刘天军，路上畅通无阻的也是他们，还是全员坐的战舰，再这样下去，墨紫等人大概只能为他们收尸了。
　　“你打算带少数精锐突击？”墨赤眉看穿了墨紫说这话的意图。
　　“是的，若事不可为，我一个人也要抵达那里。”
　　再少数精锐，在赶路速度上也是远不如墨紫自己的，但其他人又怎会容许墨紫独自做如此危险的事。
　　“我陪你去！”墨青叶当即表示。
　　“我也去。”墨赤眉也道，能和墨紫极限速度相当的，墨家里就唯有他们二人了。
　　“等一下，你走了指挥怎么办？”墨紫有些不认同墨赤眉跟来。
　　“少婆婆妈妈了，墨家子弟即使少了我们，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古蒙方并没有表现出高人一筹的指挥能力和战术，而在实力方面，双方其实已经非常接近，但墨家作为后来居上者士气却是力压一头。何况，精英都走光的情况，对面也是如此。
　　“那就拜托了。”
　　“等下，我们也要去。”
　　就在三人商讨的时候，墨黄原已经组织好一批精锐，不远处墨绿山和墨蓝河也在做相同的准备。
　　“我知道你们觉得‘精锐’也是累赘，但别忘了，敌人可不会乖乖让你们赶过去，哪怕只有你们三个也一样！”
　　“你的意思是为我们开路？”墨赤眉明白了过来，参加过上一次抗蒙战争的他，对这种提议并不陌生。
　　“没错。”
　　沉默了一阵，三人点了点头。
　　“抱歉。”
　　墨黄原故作轻松地笑了。
　　“放心，我们会好好送你们走过最初的那段路的。”
　　说实话，这一次的战斗发生得真的不合时宜，毕竟在墨紫共享真意知识之后，墨家军越往后优势就会越明显……只能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是能够尽善尽美，敌人也不会傻乎乎地看着你变强而不采取任何行动。
　　众人很快便开始行动，就像三段式火箭那样，三路大军继续前进，但速度稍微放慢了一点，仅仅是为了保持其威胁性而存在。以墨黄原为首的精锐部队，开始以最高速度脱离队伍，而不久的未来，在遇到敌人大军阻拦的时刻，墨紫三人则会甩下他们，以破釜沉舟的气势朝着酒泉前进。
　　就像前面说的，这一切敌人都看在眼里，并且迅速做出了应对。
　　如墨家所料那样的阻拦是有的，即使有墨黄原开路，在那之后墨紫三人也要面对至少三次狙击。若是平时，这些非精锐又没将领指挥的部队轻易就会被灭，但现在三人急着赶路，可以预见他们会顶着攻击前进……即使他们赶到酒泉，也必定元气大伤。
　　只是艾提拉不想让一点变数出现，即使之后在酒泉战场里变数连连，但他也是尽自己的努力在追求胜利的。
　　因此他再一次降下分身，带着能压榨出来的最后一部分战力，在墨紫三人刚离开的那刻，攻向了墨黄原这一段。
　　即使不知道“围魏救赵”这个词，光凭丰富的经验，就能想出相同或类似的对策。命名，不过是流芳百世攫取名气的做法罢了。
　　“我就不信你看到族人陷入困境还不回头救援！”
　　但墨紫三人头都不会，以惊人的速度远离这片区域。
　　“可恶……上帝之鞭！”
　　可以说，现在上帝之鞭的频率已经变成一日数发了，但和外界人们猜测的他在变强的情况相反，这是油尽灯枯的前兆。
　　艾提拉只能再施展十次了，但只要能让墨紫回头，这一击就有意义！
　　制裁之光再次落下，重重地砸在大地之上，神明脸带讽意地看着那群四散逃跑的蝼蚁，天地间响起了征服的赞歌，人们在那爆炸声中惨叫着，仿佛在为神明的到来祈祷。
　　然后——
　　“不要……小看我们！”
　　神明就被扳倒了。
　　墨黄原依样画葫芦地抱着有定位能力的艾提拉飞了出去。
　　“你觉得我会毫无进步？”
　　即使生命马上终结，即使宇宙下一刻毁灭，这一瞬间也应该不断进步！
　　艾提拉做到了，他修正了上帝之鞭的伤害判定，让友军可以避免——对于大范围杀伤魔法来说，这是无比困难的事，他一直在做，但直到之前被墨紫击退才灵机一动想到了解决方法，这大概就是“永恒”带来的脑力衰退的负面效果。
　　再就是，上一次见到他被抓住，部下们就方寸大乱，但这一次不会了！
　　“攻击！”古蒙军齐齐朝墨黄原发来攻击，完全不顾忌艾提拉的存在。
　　这才对嘛，现在的他不过是分身，死了又何妨，但墨黄原死了，墨家就——
　　“攻击敌人！”墨黄原大吼。
　　自被围攻……不，自抓住艾提拉的那刻起，敌军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而对他进行集火，这更是一次绝妙的战机，怎么可能就此错过？
　　自身的安危？
　　很抱歉，他要的是胜利！
　　艾提拉马上就明白了墨黄原的打算，心中痛骂自己的同时，脸上却是阴险一笑。
　　“愚蠢，你以为我的分身只有一个吗？你们马上就会再次被……”
　　是的，艾提拉每次会准备数个有定位能力的分身，而墨黄原的搜索能力也远远不如墨紫。
　　但能力平庸的人也有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什么？”
　　同一时刻，艾提拉的定位分身被更多的人抱住了。
　　墨蓝河，墨绿山，还有其他有能力找到艾提拉的墨家精锐。
　　一个无法抓住，就两个、三个！论数量，精锐再少也比艾提拉这种特殊分身要多。
　　而艾提拉之前下的命令，也在那一瞬间被重复执行——
　　“住手，你们……”
　　随着定位分身消亡，艾提拉的其他分身也都消失了，失去指挥的古蒙军顿时变得有些混乱，但那在爆炸之中站起的墨黄原等人可没有迷茫。
　　“战斗，把敌人全部消灭！”
　　当然，以墨家余下的军力，谁消灭谁还是未知之数。
　　但直到最后一刻，那远去的三人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这就好，他们根本不需要回头，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战斗，他们所需要背负的东西不比这里的人要少。
　　就这样，墨紫三人最终成功赶到了酒泉地区。
　　从数量上看，三个人也许不会带来什么改变，但战争靠的不是数量。
　　那三人毫无疑问是能够改变形势的存在。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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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拼杀
　　“放心，不会有事的，因为我来了！”
　　之所以会说这样的口号，是因为墨紫很清楚自己作为旗帜的定位，也很清楚自己的王者真意更像激励的光环。因此哪怕他们只是来了三个人，只要他表现出了这样的自信，所有人都会受到鼓舞，而敌人则会心神受到极大的震荡，甚至士气低落。
　　当然，这之后他会通过杀鸡儆猴的方式来把这一切实现。
　　“还是让他过来了。”
　　尽管本体的状态并不影响分身，但艾提拉还是露出疲惫的神情。
　　路上艾提拉再次施展了两次上帝之鞭，但结果仅是让墨紫的机体受到轻微损伤，丝毫不影响他前进的脚步，力不从心到这种地步，让艾提拉的精神也开始恍惚起来。
　　但事已至此，也只剩下拼命这一条路了。
　　而即使不用他下令，部下们也在做了，尤其是苏斯一众，看见墨紫三人的到来，恨得直咬牙。
　　“去死！”
　　叶京和利普最先冲了过去，和上一次一样，是墨青叶对付他们。但数天不见，他们两人联手也已经是被墨青叶压制的水准了，更不要说墨青叶也和墨紫一样不是全盛状态。
　　墨家之人的进步之快让不少人膛目结舌，可惜苏斯人不知道绝望，或者说是不甘落后，两人即使被挫败无数次，仍然冲上去，直到毁得再战不能，才被部下生拉硬扯带走。
　　“差距……真是巨大。”斯林喃道。
　　下令带走二人的自然就是苏斯四天王，此战输或胜利还是未知，但若是两人在此必死无疑，他们苏斯虽然已经没落，但还是要传承火种的。
　　而说服两人的理由也并没有多难，他们之前一直在隐瞒戈尔已经病危的消息，现在用上就好。
　　“那么，我们上吧。”斯林对另外二人道。
　　这一次，他们不再生出丝毫轻视之心，但因为面对的是墨紫和墨赤眉的联手，他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当然，苏斯不会因为天王的倒下而结束，他们将会战到最后，战到敌人精疲力尽，无法升空。
　　那样，就是他们胜利了。
　　……
　　“说好的不来呢？”
　　如果有人知道墨琉璃脑中的想法，一定会大吃一惊。
　　墨琉璃要驾驶神舟，就必须进入神经连接舱，彻底压制自己的感情，好使操纵战舰不会失误。由于墨琉璃是能做到二十三小时感情压制的战舰操纵者，因此在凌晨之后就提前耗光那一个小时的她，理论上是不应该产生这种类似吐槽的多余情绪。
　　但她不仅想了，还产生了许多后续的联想和思考。
　　“也是，毕竟这里有很多他重视的人在，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来。”
　　当然，这些思绪放在用于操纵神舟的思维海洋之中，不过宛如一叶扁舟，除了心兰，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发现。
　　“……”
　　而心兰，是不会对此说三道四的，更不要说她从一开始就不认同这种培养战舰操纵者的方式，只可惜现在没有时间和机会给她去纠正墨家了。
　　“心兰大人，你在做什么？”
　　看见心兰突然开始写东西，一人问。
　　“这是留言。”
　　没有帮助的怜悯是没意义，她无法改变局势，只是真身的她无法做到让留在地面和上天的人都绝对安全，迫于无奈最终只能选择一方的她，所能做的只有豁尽全力了。
　　但那样一来，此时此刻所见就没人知晓了，所以她要把这记录下来，把解决的方法留下来。
　　这是她现在为数不多能做的事了。
　　……
　　“不能让战舰里的人为我们担心！”
　　面对一群接一群用来的西匈奴机器军团，燕雅终于开启了琅琊阵。
　　虽然有心兰的知识储备，但现在她还要保持给每个人提供知识，因此本应能施展风后阵的她，也只能借助他人之手把琅琊阵重现。
　　同时，还有弱化的金锁阵、红水阵、止水阵等……经由士兵们的联手，一并施展出来了，结合空间魔法的知识，像盾牌一样护卫在战舰下方的四边——比起保护战舰，战阵主要的工作是保护下面的轨道。
　　只是一旦发展为消耗战，人数更少的宋军迅速就落于下风。
　　变数是有的，但随着他们前进，李武的大炮也已经支援不到他们，班朝成功让西域军自乱阵脚是很不错，但他如今也不得不杀了回来，和西匈奴机器兵厮杀成一块。
　　虽然没有顶尖将领，但西匈奴的机器兵强大在于他们有比苏斯军更多的数量，以及与苏斯机甲差不多的战斗力……只是，若是这个前提也被推翻了呢？
　　“终于出现了吗？”孙军的脸色愈发沉重。
　　如果说西匈奴之中没有苏斯四天王级别的能人，那就实在是太小看这些艾提拉昔日的战友了，尽管受限于机器身体的上限，但还是有十二人到达了八阶中级的层次。
　　在八阶是常态的古蒙里，八阶中级是一个明显的分水岭，在这之上，才能称之为一方王者。
　　“真是老了，现在的我们，居然会因为一群七阶的敌人而头疼。”
　　“不要小看他们，忘记当初你是怎样被那个楚国的王击败的吗？”
　　“他们比起那人弱多了，可惜我们也变弱了。”
　　“陛下也是……打起精神来，我们要为陛下分忧。”
　　“自然。”
　　曾经拥有和圣者匹敌实力的十二人加入战局之后，仅仅是半刻就破去了一面的战阵。
　　“该死！”
　　浑身浴血班朝冲了过去。
　　“过关斩将！”
　　而那十二人，也像之前说的，没有丝毫大意，一共出动了两人来对付他。
　　“好强大的气势，这战斗力让我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不，还是你当年比较强，不过，能出现这样的英才，也难怪陛下会嫉妒你们。”
　　层出不穷的延伸魔法，硬生生拖过了班朝的无敌时间，然后第二人从一旁袭来，狠狠地给了班朝一击。
　　在他面前，不是五关，而是看不到尽头的百关。
　　“过关斩将！”
　　两名机器人一惊，扭头就看到一台举着大刀的战魂冲来，而故技重施的两人，却是被随之而来的四台战魂联手逼退了。
　　“居然还有？！我都忍不住嫉妒了。”一人很快就判断出墨赤眉的实力不比班朝要差，而因为有复数战魂，轻易对付班朝的手段反而无法轻松在他身上奏效。
　　“来支援。”另一人果断呼叫同伴。
　　也许你会说他们怂，但正因为曾经强大，正因为还拥有强大的经验和知识，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和敌人的差距，也非常清楚怎样才能胜利。
　　“只能来两人。”那边回复。
　　“怎么，你们被拖住了六人？”
　　“是的，这果然不是我们的时代了啊。”
　　既然墨赤眉能抽身过来，也就意味着另一边和苏斯四天王的战斗已经结束，那么——
　　“你就是宋军中的最强者吗？”
　　望着墨紫，曾经的十二天将之首问。
　　“不，我不是，但战胜你们足够了。”
　　以一战五，哪怕是已经衰落的他们，十二将也不由梦回当初对付霸王的时光，尽管这回忆可能仅是一堆数据，但当智能发达到能让机器产生情绪，这数据般的记忆就变得无比真实和沉重。
　　霸王，当然不如他们联手，之后变强没打过不知道，但此时此刻在眼前和他们战斗的墨紫，毫无疑问已有霸王的雏形，一旁压制住又一人的墨青叶，无疑又是一个好苗子，更不要说还有两人……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会就此认输，快，解决他们，然后回来！”
　　虽说只能派出两人去支援，但用于击败墨赤眉和班朝已然足矣，之后就是以多打少，以强打弱的兵法正道了！
　　“休想！”
　　支援二人正赶路，突然空间一阵波动。
　　只见一人一路拖刀，然后猛地跳起，举刀劈了下来。
　　那是能湮灭灵魂的一刀。
　　而机器人的灵魂，源自于数据。
　　“疾浪波动斩！”
　　刀落，一人宕机倒地。

第625章 我即战魂
　　这是人类为主的世界。
　　非人类，又不是龙族的八阶中级，终究要比人类弱一头，但再弱，也是鹤立群雄的八阶中级。凭借那两百多年来的数据，十二人的实力和当初众人面对的黄太极相差无几。
　　而夏侯尊对比起李武庄申之流，自然远胜，但要和墨赤眉班朝这种层次比，他还远远不及，换做以前，大概处于八旗统领的水准，放现在来说，苏斯任意一台八阶机甲都能让他头疼许久。
　　但墨青叶如此崇拜他，自然不是因为他实力强大。
　　或者说，他是很强大，但强在永不懈怠和永不放弃的心境之上，而每当出现僵持的局面时，他也总能成为关键先生，这一次也不例外。
　　当然，策划这一切的是刘天，也就他才能想到且敢用智取之法对付敌人，而夏侯尊也是运气不错，遇到了刘天这个拥有辉煌之眼的上司。
　　为此，夏侯尊所需要做的就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刘天没有看走眼。
　　实力的差距，就用相克来扭转。
　　余下一人迅速倒飞数十米，和夏侯尊拉开距离。
　　“不好，有对灵魂特攻的敌人！”他赶紧传信给其他人。
　　准确说，夏侯尊是克制非人类的魔法师，他的双眼不用的时候就砍灵魂，用就洞悉妖物真身，还有别的一些斩妖除魔手段……只不过，他没有落下常规的战力修炼，而且还有优秀的属性领悟能力——用刘天的话，就是夏侯尊的属性天赋只比他差了一座大山的距离。饶是如此，也已经是力压群雄的水准了。
　　“不要慌，摸清对手的作战模式！”天将首脑回复。
　　他们毕竟是昔日拥有圣级战力的魔法师，经验之丰富，不是常人可比拟的，后退那人一开始是因为太久没遇到天敌而慌了神，但小心翼翼和夏侯尊打了一回，他就找到了夏侯尊的弱点了。
　　“这小子……没有远程手段？”
　　严格来说，夏侯尊是有远程手段的，但不是主输出技能，威力低得只有七阶出头，而在这种八阶层次的战斗当中，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那就死吧。”这名天将在远方放出以夏侯尊的实力绝对无法躲闪的攻击。
　　就像许多俗套剧情那样，危急关头总有本应该不在这里的人闪现过来帮忙抵挡攻击，如今夏侯尊也享受到了如此待遇了，但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他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拉走了，从而得以于狂轰乱炸的魔法之中脱身。
　　有这种位移魔法的自然是孙军。魔法战争里，是有人专门负责识破工作的，而战斗发展到这一地步，他的军师技基本都被敌人识破了，无法作用到团队，那就只能以个人层次来施展。而且，有识破无疑就有类似故技重施这样的重置手段，但也不是无限的，这已经是孙军最后的一手调兵遣将了。
　　但保下夏侯尊是不亏的，只要他还在，敌人就要提心吊胆——
　　“追过来了！”
　　调兵遣将很快，但也是目光所能追到的，强者对付特技的手段和当初的岳非类似，破不了就用实力来克服，转移魔法是吗？追过去不就行了吗？
　　但马上的，一堵金属大山拔地而起，挡在了天将的身前。
　　孙军当然也是能够得到心兰的知识支援的，但刘天特别要求了一套知识。
　　“那家伙的空间转移知识也是有的吧？”
　　和秒懂的心兰燕雅不同，孙军等人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大宋，曾经也是短暂存在过两名圣者的，那名陨落圣者曾经还有军神之称。
　　当然，在更多人眼里，真正的军神应该是指挥和战术的高手，但凭借魔法手段达到了同等甚至更胜一筹的战果，却是为人们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不，这条路一直都在，只不过之前他们没能发展到极致罢了。
　　孙军的魔法无疑和陈暮云很相似，只不过孙军靠的是特技，陈暮云靠的空间属性的方术，但如果有队友相助，某种程度上重现陈暮云的技巧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调兵遣将无能在转移人，但魔法也是可以的吧？苏仪自带的地形改造魔法，和陈暮云的移山倒海不也很像吗？
　　当然，孙军无法做到转移魔力、经验和情绪那种如此细微的东西，或者说能做到他不是圣者也有帝王级技巧了。而经过相性筛选，苏仪和庄申的魔法他都能转移！
　　“破！”
　　就凭大山，当然不可能挡住天将多久，但山体刚破碎，一把飞剑就从中飞出，直取其门面。
　　“没用的！”
　　天降挥手弹开飞剑，结果飞剑迅速解体，变成浮游炮朝他射来无数光束……固然无法造成伤害，但就像一个苍蝇一样在你面前能受得了？
　　而且，真正隐藏的深意还在后头。
　　“烦人……不对！”一瞬摧毁所有浮游炮，天将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再次后退拉开了距离。
　　第一次遇见这一招的人，当然不会知道孙军无法转移所有人的魔法，早已吃过亏的他必定会联想到孙军有可能把夏侯尊的灵魂一刀也转移过来，凭此弥补夏侯尊远距离攻击手段的不足。
　　当然，勘破孙军的不足只是时间的问题，但他们要的就是时间！
　　让夏侯尊撤退的时间，让墨赤眉和班朝，还有墨青叶战胜对手的时间！
　　就算知道，这个天将在没有十足把握前也不敢赌，这样他们的战术就能成功了。
　　“真以为你们占尽优势了吗？”
　　天将之首了解情况之后，果断给另外四人一个指示。
　　“合体！”
　　这五个机器人就像变形银刚那样，竟然合体成了一个组合机器人，当然，能量也是变成了五倍，只是有些不够稳定而已。
　　“狗急跳墙了吗？”
　　在墨紫眼里，这点不稳定，已经足够让他寻到胜机了。
　　黑色的战魂迅速化为迅捷的黑影，冲向刚刚合体还稍显不稳的机器人，举手就是一戟劈下……
　　“少年，年轻就是你的败因！”
　　一瞬间，机器人的腿部解体了，两个机器人保住冲过来的墨紫，然后——
　　轰！
　　爆炸的火光迅速吞没了墨紫，剩下三人迅速解体。
　　“去，支援我们的同伴，战舰就由我来对付。”
　　是的，他们只是机器人，他们的灵魂，即是数据不过是储备在这个机器人身上，即使是之前那个被夏侯尊杀掉的机器人，也是有备份数据的。
　　讲到底，他们不是星将那样真实的永恒灵魂，不过是一堆数据，但即使他们这堆数据的主人活生生在此，也一定会采取相同的做法。
　　“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三人立刻动身，只是下一刻天将之首就发现自己的速度奇慢无比。
　　准确说，是他的脚被人拉住了。
　　“怎么可能？”
　　低下头，他发现一切就如自己刚才所想的那样。
　　就是字面意思，被“人”拉住了。
　　失去了战魂的墨紫，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脚。
　　老实说，墨家三子短时间变得这么强，不是他们的真意有多强大，而是真意让他们能够使宇宙炉为自己用，而能够提供七阶高级甚至八阶能源的宇宙炉，让他们一下子提升了几个等级。
　　但解决的方法老早就有了，那就是摧毁他们的能源，或者更干脆的做法，摧毁他们的机体，釜底抽薪。
　　合体是假象，真正目标是毁灭墨紫的战魂，就算他活下来，凭他原本的力量，也根本不是天将的对手了。
　　是的，拉住他这种情况是不应该出现的。
　　但墨紫做到了。
　　他另一只手拿着巨大的宇宙炉，然后用魔法缓缓将之压缩，最后变成心脏大小——
　　“别想跑！”
　　所谓机甲士的最终形态，是驾驶圣物层次的机甲还是自己变成圣者吗？
　　不！
　　是让自己变成机甲！
　　是让自己成为战魂！
　　重重地把宇宙炉拍在胸前，就这样，名为墨紫的战魂的诞生了。

第626章 次数
　　机甲是什么？含义很多，但较多情况是来形容战魂这样的巨大机器人，或者是机器人的一种美称。
　　是的，本质还是机器人，那机器人又是什么？机器又是什么？
　　人体算不算精密的机器？人的灵魂和拥有真意机甲士是不是很类似？
　　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有了墨紫如今的操作。
　　但就算概念上可行，实际上还是有许多问题，比如——
　　“你的肉体真的能支撑得住吗？”
　　对于墨紫的壮举，天将之首是佩服的，也吃惊了那么一瞬，但马上就想明白了他的局限，当下就呼叫同伴归来。
　　是的，墨紫是在勉强自己，实力也大不如前，但有宇宙炉，现在的墨紫还是胜于天将之中的任一个……短时间之内。
　　所以天将之首呼叫支援之后做的是防御。
　　而墨紫则是用魔力绳索把自己毁掉的战魂所残留的武器拉了回来。
　　武器？
　　天将之首瞪大了双眼。
　　他居然在机体损毁之前把武器留了下来？
　　然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墨紫居然没用那个画戟攻击他，而是指向了远去的一人。
　　的确，奉先战魂几近全毁，但可别忘了其形态的切换本质可是变形！是的，画戟平时并不参与变形，但在墨紫体系里，战魂可是一个整体。
　　失去双手的人能练就用双脚写字，如今墨紫只剩下一把画戟，但还能将之变成巨炮！
　　随着墨紫扣下扳机，天山炮毫无悬念地击落了其中一名天将，反应过来的天将之首反手就是一拳揍向墨紫，墨紫扭身就是一脚对拼，结果却是天山炮耗了大部分魔力的自己被击飞。
　　但仅是被击飞，迅速就能恢复过来。
　　而又少了一人的天将们，形势已经变得非常严峻。
　　“快速解决他！”天将之首继续呼唤剩下的一人。
　　如果换做是别人，这一打算说不定就成功了。
　　但他们忘记自己这是在战舰之前。
　　一直疲于对付天空部队的战舰把主炮空了出来，然后朝剩余一人发动了炮击。
　　命中，随后湮灭。
　　至此，十二将已无胜算。
　　……
　　“干得漂亮啊，心兰大人！”
　　战舰之中传出一阵喝彩。
　　虽说是暂时顶着攻击射出的这一炮，但时机却非常棒，正好选在了敌人攻击势头最弱的那刻，因此人们不得不给心兰点赞。
　　是的，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负责供能和下指令的心兰的功劳。
　　但很明显，这一切都是墨琉璃的意志。
　　而且，所谓的最好时机，也不是巧合，而是必然。很早之前墨琉璃就在布局，她的反击都在有意无意地引导着敌人的攻势，意图随时创造出能帮助墨紫的时机。
　　心兰没有阻止，还特意下了相同的命令，墨琉璃是否会感谢她不管，至少墨紫没事真是太好了。
　　“心兰殿下，上空情况不对！”
　　突然，负责协助监控的情报员大叫了起来。
　　众人抬头一看，竟发现那些一直悬浮在高空的卫星开始下降，看那下降的速度，与其说是普通的降落，倒不如说——
　　“这是要卫星撞天球？”
　　准确说，敌人是打算用卫星直接来撞神舟战舰，好阻止他们的行动，巧合的是，就在这时，轨道发射器各个部件已经基本组装完成，他们也已经来到了酒泉的安装地点。
　　“事不宜迟，立刻行动！”
　　这是刘天下的指令，在这场战斗之中，心兰更多是负责战舰相关事务。而天空的空洞也已经比之前缩小了一圈，估计空洞今天之内就会被修复——别看还有一天的时间，实际上他们这次如果失败了，不等个十天八天也都无法再次升空。
　　讲到底，一切皆因他们的航天技术不足以突破天之壁，否则一切都能缓缓图之。
　　技术的落后是多么可怕，即使是如今，研究所长依旧在一边因为落后而耿耿于怀，絮絮叨叨个不停。
　　“回去之后，一定要大力发展……一定……一定……”
　　心兰觉得他是对的，大宋在许多方面都落后了，这个全新的领域，别人曾经发展过但已经放弃的领域，在之后的日子里绝不应该再落后于他人。
　　“迅速解决下方的敌人。”刘天传音给下面的人。
　　到了这个地步，下面的战局可谓已定，夏侯尊再一次出击，又斩落一个天将，把班朝和墨赤眉解放了出来，之后剩下的就是垃圾时间了——
　　“多重次元炮击。”
　　一道平静却又宛如死神低吟的声音响起。
　　不得不说，班朝和墨赤眉的反应已经够快了，但还是被这突然穿过无数空间之门射来的炮击给打成了个筛子。
　　班朝还好，再起开启过关斩将的他，撑过了前面几波，只被部分攻击打到了要害之外的位置，虽然再战不能，但马上就有思邈的金丹来把他给救走了。
　　墨赤眉就没那么好运了，五台战魂瞬间被毁，若不是隐藏在暗处的魏延战魂损失不大，估计当场就要毙命。
　　能做到这一切的人，毫无疑问是艾提拉。
　　“又降下分身了吗？”
　　刘天迅速开始行动，虽说事前的计划是他不出手光指挥，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现在他再不出手，下方就要团灭了。
　　“不用你，我来！”
　　一道声音传入刘天等高层的频道，却是解决了天将之首的墨紫赶了过来。
　　“这样都能战斗，果然你才是最大的障碍吗？”
　　艾提拉也迅速弃了墨赤眉，朝墨紫飞去。
　　多重次元炮击，本质也是上帝之鞭，只是让光束突然从多个亚空间穿梭过来，以封杀敌人退路的同时进行毁伤性打击。就威力而言，即使全部打在一个敌人身上，威力也比削弱后的上帝之鞭的十分之一要弱，但作为战斗技能，却是极为优秀的。
　　“多重次元炮击！”
　　“三箭定天山！”
　　然而，冲过来的墨紫根本就没打算躲避攻击，他只想杀掉这个艾提拉的分身。
　　是的，这里有定位功能的艾提拉只有这一个！
　　天山炮准确穿透了艾提拉的身躯，但马上的墨紫也——
　　“笨蛋，你想什么？”
　　数台战魂在危机关头飞过来，为墨紫挡住了大部分伤害。
　　如果不是墨紫被金丹吞掉疗伤，墨青叶真是恨不得拖这个家伙出来暴打。牺牲可以接受，但是以牺牲为手段去作战那是万万不能忍的。
　　“放心，我有分寸。”在金丹中的墨紫道。
　　“鬼才信你！”
　　说罢，墨青叶让残破的战魂飞天，准备做最好的战斗。
　　和毫无防备的墨赤眉不同，包括庞德战魂在内的五台战魂都保住了内核，如此一来，他就能把曹仲谋机甲给召唤出来，毕竟召唤的前提条件就是献祭战魂。
　　“出来吧，赤壁北军！”
　　虽然这次没有墨绿山和墨蓝河协助，但他也已然今非昔比，随着曹仲谋机甲出现，上万艘赤壁飞船也再次出现。
　　而这些飞船的目标，自然就是摧毁那落下的卫星。
　　“快，组建轨道发射器！”
　　所有工作人员开始行动起来，开始安装那十二段的轨道。
　　是的，战舰需要跑轨道升空，但这不过是模仿前人发射穿梭机的动作以求获得名气和系统的认证罢了，神舟战舰若是要升空，就必须经过十二次加速，而其中十一次加速，都将在十二段轨道里的魔法阵中完成。
　　“保护好轨道。”
　　到了这里，双方的地面部队已经所剩无几，有威胁的只剩下空中部队和坠落的卫星，只要撑过就能让神舟升空！
　　“等等，那是什么？”
　　天空中，余下没有坠落的卫星凑到了一块，组成了上下两个圆形造物，其中心还有如同镜面一样的物体，看上去就像——
　　“显微镜？”
　　人们想到这个词的那刻，一道光束穿过了卫星显微镜的两块透镜，然后射向了他们。
　　没有定位的分身？
　　不怕，还有定位的仪器。
　　但毕竟是第一次发射，攻击最终偏离了目标，仅仅把数千飞船毁灭就在地上绽开了爆炸之花。
　　然而下一次，绝对不会射歪。
　　人们惊魂不定之际，孙军收到了墨紫传来的信息。
　　“你的‘百战不殆’还有次数吗？”

第627章 升空
　　没等孙军回答，几乎是同时，墨赤眉和墨青叶也发来了信息，内容和墨紫的一模一样。
　　孙军的确能让别人恢复状态，但这是有次数限制、实力限制和情报收集限制的。打个比方，他现在七阶中级，在情报收集圆满的情况下，恢复六阶以下，少说也可以上百次了，但对象是六阶，就只剩下二十次了，七阶只有七次，而八阶……好吧，孙军承认自己在看到三人支援的那刻就把次数留住了。
　　“听着，我无法满状态恢复你们。”不得不说孙军的实力判定是类似岳江红那样的综合实力划分，并不是说魔力低就算七阶，所以就算他能恢复八阶三次，也无法让这三人变回全盛状态。
　　最终，墨赤眉恢复了关张两台战魂，墨青叶只恢复了徐晃和于禁，而墨紫恢复了一个仅剩身体和右手的无头战魂——当然，武器也是在的。
　　“足矣。”
　　墨紫切换为薛字状态，驱动战魂一飞冲天。
　　身后，是墨赤眉和墨青叶。
　　他没有问二人，也没有劝阻二人，二人亦然。
　　墨家子弟，该出手就出手，不需要理由。
　　就在轨道完全安装好的那刻，上帝之鞭再次降下。
　　这一次，无比精准。
　　然后和冲上来的三人撞到了一块。
　　……
　　“发生了什么情况？”
　　“是谁在进行攻击吗？”
　　“我在哪？”
　　神舟战舰之中情况一阵混乱，却不是他们被上帝之鞭击中，而是战舰内的系统瘫痪了，并且剧烈震动起来。
　　而这一切，却是因为那三人成功挡下了攻击。
　　嗯，挡下，然后和光束一并在空中炸开，变成了绚丽的烟花。
　　“这就是你想要的响彻云霄吗！”
　　随着这一声爆喝响起，众人总算理解是什么回事了。
　　作为战舰核心而存在的墨琉璃，竟然在神经连接舱中哭泣起来，大大小小的泪珠在培养液中悬浮着，似乎永远都不会落下，也不会消失。
　　怎么会这样？说好的二十三小时没有感情呢？
　　“你在干什么？”墨家的战舰技师破口大骂，他当然知道墨琉璃是为了墨紫在伤心，甚至伤心到把没有感情的限制给突破了，可这样一来，墨紫他们的牺牲不就白费了吗？
　　即使墨琉璃的身份尊贵，技师此刻也觉得有必要站出来骂醒她了。
　　可马上的，他就被舰桥内的防御魔法给击飞了。
　　“给我闭嘴！”墨琉璃歇斯底里地喊着，同时泪流不止。
　　心兰静静地看着伤心的墨琉璃什么也没说。
　　墨琉璃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从之前那些细微的小动作就可以预料到是必然的结果。
　　讲到底，人类的感情是不适合被过度压抑的，压抑得越久，爆发时要付出的代价就会越沉重。墨家训练战舰操纵者的手段，从一开始就太过功利。
　　当然，墨琉璃能够突破感情限制，是因为她实在太出色了，再就是，她对墨紫的情义比别人想象中的要深切。
　　是的，不知何时起，墨琉璃变成了只爱墨紫一人，只为了墨紫一人而活着。也许这是爱情的一时盲目，但这就是墨琉璃如今的状态，说什么未来会后悔，以后会变得理性都是无补于事的废话。
　　正因为爱得深切，所以她无法接受墨紫的死，无法接受墨紫就这样死去，就这样为了她之外的人死去。
　　凭什么！
　　凭什么在她还没告白的情况下做这种事！
　　凭什么抛下她一个人啊！
　　墨琉璃在内心的世界里对着狂风暴雨怒吼，却不知道正是她的怒吼造就了这片可怕的天气。
　　心兰知道，陪伴着她，和她一起承受。
　　她有安抚墨琉璃的办法，但那不是最好的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不适合做那个安慰墨琉璃的人。
　　“不好，上帝之鞭又要来了。”切换到外部情报源的人一脸惊恐地把消息告诉众人。
　　“琉璃小姐，快动啊！”
　　“请不要任性了！”
　　天上的情况，墨琉璃比谁都清楚，也能猜到那个宇宙之王估计开心死了，但这又如何？
　　既然墨紫都不在了，他所爱的东西，他想守护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
　　而她还有什么必要活下去？
　　不管人们怎么呼唤，墨琉璃都无动于衷，有人想要过去打碎神经连接舱，但被心兰阻止了。
　　“冷静点。”
　　冷静点，墨琉璃呆住了，说实话，她是带着报复心理打算看这群人的丑态的，可为什么心兰还能如此平静。
　　“请相信我，相信墨紫。”
　　什么？
　　就在这时，光束再一次降落。
　　还是那么精准，只是这一次——
　　那人依然在！
　　“我说了……”
　　再一次只剩下一把画戟，或者说是用画戟残骸变出来的缩小版的画戟。
　　他再一次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一挥。
　　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空间裂缝，由那裂缝中涌出的光芒，构建了一道天之壁垒。
　　这不是什么长城，长城无法在国土之外施展，包括敌占区。
　　这是“不教胡马度阴山”，是墨紫用来守护一切的魔法。
　　选择攻出去，不代表他不懂守护。
　　之后艾提拉还有没有上帝之鞭的次数？墨紫不知道。
　　但这一次，他要死守下来。
　　所谓守护，可不是只重因果、只要挡住最后一次就能胜利的工作。
　　那是每一次，都要拼尽全力，拼光最后一滴血的信念结晶！
　　望着这一切，墨琉璃呆呆地瘫倒在地。
　　她都干了什么？
　　她在干什么？
　　墨紫竟然还活着，墨紫在这之前还活着……
　　可他却马上又要死掉了。
　　因为她的任性，因为她耽误了时间。
　　啊啊啊，到头来，害死墨紫的是她吗？
　　“不，不是这样的。”
　　脑海中突然传来墨紫的声音。
　　这是燕雅为两人接通了神识，同时心兰也在给墨紫供能，让他能继续坚持。
　　但即使心兰魔力，墨紫也无法无限接受下去，上帝之鞭终究会超越光之壁的极限，将他吞噬。
　　“对不起……”墨琉璃只能哽咽道。
　　“不，请不要道歉，能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啊……”
　　“这不是安慰的话。”对着随时会吞噬自己的光束，墨紫咧嘴一笑，把声音提高，神色也变得无比庄严，“我是衷心感谢你。”
　　“如果不是有你，我恐怕不会试着去更多地了解墨家的一切，更不要说什么爱上墨家，爱上大宋了。”
　　“我不后悔爱上这一切，也不后悔因为爱上这一切而站在这里，我不是为了牺牲而牺牲，而是因为爱。”
　　“这不是安慰的话。”
　　“我喜欢你，爱着你，正因为如此，我才对这个孕育了你的墨家感兴趣，才会有了后来的一切，你也许觉得我对什么都一视同仁，但只有这一刻，我才能大胆地告诉你……”
　　墨紫深吸了一口气。
　　“我墨紫——”
　　那是响彻云霄的声音。
　　“最喜欢墨琉璃了！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墨琉璃掩面，泣不成声。
　　“这不是安慰的话。”墨紫第三次重复，也是最后一次了，光之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想要开辟的是你能自由欢笑的世界，不需要勉强自己的，你想怎样都行，不需要为了我而怎样怎样，但只要我还在，我就会保护你到底！”
　　说罢，墨紫冲进了光之壁之中，与之融为了一体。
　　他再次挥动画戟，艰难地挥动。
　　然后，天地倾覆，乾坤扭转。
　　无法卸尽力量的光束突破了壁垒，但它没能打在战舰之中，而是发生了折射，在和轨道平行的大地划出一条深渊。
　　战舰开始行动了，从轨道的最低点。
　　“一切准备就绪！”
　　众人顾不得别的了，立刻投入到轨道加速魔法的运行之中，只是在舰桥中的人们，都能看见墨琉璃依旧在哭泣，直到战舰穿过第十一个加速魔法阵，墨琉璃才抬起头。
　　然而，那是悲愤交加的面孔，而不是宛如机器人般的冰冷表情。
　　“完蛋了。”技师道。
　　能飞是没意义的，只要墨琉璃不闹，他们也可以用魔力使战舰机械地行动起来。
　　但经过十一次加速脱离了轨道之后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们在空中的时候，就是一个活靶子，只有抗住或躲开敌人的攻击，顺利穿过天之壁才算成功一半。
　　如今的墨琉璃，如今这个没有抑制感情的墨琉璃怎么可能做得到。
　　“做得到的。”
　　众人纷纷看向心兰，只见她微微一笑。
　　“能拥有真意，能化感情为力量的，可不只有机甲士。”
　　就像机甲士那样，墨琉璃也能用真意来微操战舰。
　　真意何来？
　　由爱而生。
　　“但不能保持冷静，怎样……”技师马上提出根深蒂固的忧虑。
　　“不，这不是问题，我们可是魔法师。”
　　魔法是能直指因果的技术。
　　压制感情？那不过是把过程复杂化的做法。
　　真正需要的是强化我们对结果的追求，强化我们坚持走到最后的意志。
　　人是因为有明确目标，才会强大到披荆斩棘的生物。
　　……
　　“结束了！”
　　上帝之鞭再次发出了怒吼，与此同时，艾提拉也制造出了堪称最后的定位分身从天而降。
　　就算战舰能躲开经过聚焦镜集束的上帝之鞭，他这个分身也能施展多重次元炮击让神舟战舰坠机，更不要说，残存卫星的炮口也已经对准了他们。
　　“死！”
　　神舟战舰躲开了最强的一击，但马上多重次元炮击就从四面八方袭来。
　　咻。
　　这个声音是不存在的，但艾提拉仿佛听到了这一声响。
　　封杀了九段位移距离的多重次元光炮，先是被突然加速的神舟战舰躲过三段，然后被它以幻影般的闪电走位躲过又三段。最后，神舟战舰一发扭曲空间的主炮射出，让余下的光束失去了意义。
　　至于后面用来补刀的卫星炮，就更不可能为神舟战舰造成创伤了。
　　“狗急跳墙了吗？”
　　但问题来了，单凭墨琉璃真能完成这样的动作吗？
　　肯定不能，但是能量的消耗就是墨琉璃所不能承担的了。
　　毫无疑问是用的心兰赞颂术供应的魔力，但在挡过上帝之鞭又完成这一系列操作之后，他们还能进行第十二次加速吗？
　　“所以我来了。”
　　在战舰后方等着其力竭的艾提拉双目瞬间就瞪大了。
　　刘天站在战舰的后方。
　　举着双枪。
　　“宇宙上见。”
　　为什么刘天一直在保留魔力？
　　很简单，他就是那第十二次加速的推进器。
　　人体推进器。
　　“千里走单骑，最大功率！”
　　随着压迫得身体都要碎裂的反作用力传入咧嘴不知是苦笑还是痛笑的刘天身体，神舟战舰突破了魔法速度的屏障，突破了一切——
　　穿过了那道无数人类望而兴叹的天之壁。
　　是的，神舟成功升空，宋人在落后世界数百数千年后，终于踏入了世界之巅。
　　在那尾部喷射的光炎之下，是无数英雄俊杰的战魂。
　　永不放弃的战士之魂。

第628章 那人的宇宙
　　刘天是被燕雅拖回战舰里的，用尽力量的他几乎虚脱了，而心兰也没能为他恢复多少力量。
　　他们都到了极限，现在是靠神舟战舰原本的力量在飞行。
　　但突破了天之壁之后的世界，让战舰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是陶醉的沉默。
　　蔚蓝纯净的天色无限延伸，万里之云都被他们甩在了下方，即使身处战舰之中，也能感受到周围的宁静，刚才的大战仿佛是一场不真实的梦，事实上他们举目望去，也不再能看到有任何东西埋伏在这片天域之中。
　　所谓苦尽甘来，便是如此。
　　此时墨琉璃也已经止住了哭泣，脸上满是坚毅，唯有眼角的微红暴露出那曾经的软弱。
　　现在不能软弱，她必须坚强地走下去。
　　“在去到宇宙之前，大家抓紧时间恢复吧。”心兰对关键位置的几人道。
　　而以张顺为首的机甲部队，则在积极地进行战前热身，准备随时化悲愤为力量——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听到吗……”
　　从下方突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通信，舰内的通信员立刻回复并且调试，过了好一阵才使得杂音变少。
　　“听到就好……听着……还活着……”
　　一切戛然而止，原因是他们飞得太高了。虽然不知道对面所指的还活着是谁，但不少人的精神都为之一震。
　　有希望总是好的。
　　只有一旁墨琉璃露出了既生气又开心的表情。
　　会特意发信息来报平安，除了那个笨蛋还会有谁？
　　……
　　进入宇宙是在16日的凌晨，不是因为神舟太慢，而是因为中央系统让大气层变厚了许多。
　　早在进入热层的之前，他们就看到了那片记载中的虚假星空，果真是如同人们想象中的那样令人失望。
　　不大的太阳和月亮在环绕天球而转，星辰或是挂在天上的装饰品，或者就是直接安装在世界尽头的闪光灯。
　　在普通的失望过后，他们开始寻找那个屡次降下宇宙射线的圣物卫星，终于在距离地面八十万公里（已经由战时地图加倍）的方位找到了它。
　　没有任何护卫，那个卫星孤零零地漂浮在宇宙之中，仿佛暮年的王者，落寞而冷清。
　　16日的下午时分，神舟战舰终于靠近了上帝之鞭，在没有遭受任何打击的情况下完成对接，以张顺为首的机甲部队突入其中，与留守在卫星之中的敌人展开了最后的决斗。
　　虽说敌人是孤注一掷，但无法进行地面降落的机甲都留在那里，他们的实力并没有比之前遇到的西匈奴机器人部队弱多少，只是这毕竟是墨家的精锐部队，是从墨紫的真意中领悟到最多的一批人。最终，人类用毅力和智慧战胜了敌人。
　　“这是最后了，交给我吧。”稍微恢复元气的刘天果断抢了只能躺在地上喘气的张顺的人头，来到了最后的大门之前。
　　“别说傻话。”燕雅也跟了过来，身后则是心兰。
　　充能，侦察，主战……大概就是这样的配置，至少这是默不作声的心兰所支持
　　“明明我一个人就行了。”刘天叹了一声，走上前推开大门，但另外两人很是自觉地走上来，和他一起推开。
　　“别以为我是需要被保护的人。”燕雅想了想道。
　　“我会保护你们的。”心兰道。
　　“别把真身不当一回事啊喂。”
　　三人互不相让，推开了大门。
　　然后，他们看到了泡在培养皿里的人参——
　　“来了吗？”
　　也许不是人参的东西，传来了神念。
　　……
　　“为什么不能进攻那个国家？”
　　名为铁木真的青年对着艾提拉大吼。
　　“不能就是不能，这是亚历大人的命令。”
　　“星辰大陆的资源已经快到极限了，你是打算让我们的子民去死吗？”
　　“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
　　“去他的狗屁的命令，国家的存在，可不是为了实现你们的欲望！”
　　“呵呵，说得好像你没有沉浸在杀戮和掠夺之中。”
　　铁木真是星辰大陆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尽管如此，艾提拉依然非常讨厌他，只因为这人时刻都在思考如何推翻大人的命令。
　　而且，铁木真选择的掠夺之路，是艾提拉现在最为不屑的东西。
　　因为大人重视南方，所以艾提拉也跟着去了解南方。
　　因为了解，所以他生出了向往之情。
　　文明和野蛮之分他不评价，他只知道南方的人们在努力依靠自己来生产一切，制造一切，创造一切。
　　若是不加以限制，星辰之国早就可以掠夺世界了，但那之后呢？掠夺光一切之后他们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说得好听，叫掠夺，说得不好听，就是他们无法靠自己活下去。
　　艾提拉最自豪的是靠自己的努力强大到能追随在大人之后，整个过程，他没有依靠别人，或者说，不以依赖别人为主要手段才取得今时今日的地位。
　　所以他看不起这片大陆上以掠夺为主要手段的人们，当然，愚昧可以改变，他也等待过，给过那批人机会，可惜两百多年过去了，除了魏国，没有哪个国家出现改变。
　　他是失望的，但也对魏国予以厚望，而把杀戮、斗争和掠夺发展到极致的蒙古，是他讨厌的对象。
　　连带的，他也讨厌起铁木真这个天才。
　　两人不欢而散，但谁都没想到的是，铁木真绕过他，去神殿里直接找大人了。
　　当然，大人还没从两百年前那一战中恢复过来——并不是楚霸王有多强，而是大人透支了时间。
　　如今铁木真竟然去打扰大人的休息，这怎么能忍？
　　但走到神殿之前，艾提拉却停下了脚步。
　　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是嫉妒，因为知道了铁木真的潜力，但这一刻，他却突然释然了。
　　如果是大人的话，一定会很赏识这个孩子吧？他是那么优秀，完全可以取代霸王，取代对南方之国的期待。
　　如此一来，即使没有那个国家，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想到这里，艾提拉更加明白了、
　　除了希望大人满意，现在的他，多活了两百多年的他，产生了新的欲望——
　　希望这个国家变好的欲望。
　　啊，这是何等的罪业。
　　明明他已经有一个愿望了，那可是一个努力一生也不保证能实现，被称之为梦想的东西啊。
　　后来的事，正如艾提拉所料，大人再次苏醒了，只为了和铁木真聊上几句。
　　大人对铁木真无疑是非常满意的，也很明显比对他要更满意。
　　甚至，让铁木真成为主导星辰大陆的大汗，让国名变成了古蒙。
　　这是何等荣耀。
　　但见到大人开心，艾提拉就满足了……也许……
　　成为大汗的铁木真开始进攻南方了，为了向大人证明自己，为了向艾提拉证明自己，他只带着蒙古一国的兵力南下。
　　但即使只有一国之力，对付南方的那个国家也是稳打稳的，那个国家实在太弱了，除了富裕，他们就剩下庞大的资源，让人眼红的资源，如果不是有命令，艾提拉大概也会……
　　“不好，铁木真陛下阵亡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艾提拉愣住了。
　　他的内心无耻地产生了两种情绪。
　　一是高兴，因为铁木真用自己的败亡证实了南方的潜力，证实了南方是足以让大人满足的地方。
　　二是他没有料到的悲伤，还是远胜第一点的悲伤。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追随大人才是他的梦想啊。
　　拥有第二个梦想就算了，为什么第一个梦想会变得如此弱小？
　　明明——
　　“没什么不好的，人一生是可以拥有不止一个梦想的，选择你喜欢的去追求就行。”
　　艾提拉真的没想到。
　　没想到他这个一直以来都被大人讨厌的家伙，居然有被大人关心的这么一天。
　　为此，他只能遵循自己的心意去做了。
　　而实际做了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是有多么贪婪，贪婪到想要两全其美。
　　然后失败了。
　　后悔吗？
　　不，在看着那艘战舰穿过天之壁的缺口，把他们远远甩在后头的那刻，他露出了久违的笑颜。
　　啊，果然这才是战斗，果然这样才是我的追求啊。
　　人为什么贪婪，为什么会有梦想？
　　让艾提拉回答，那一定是因为知道了得到那一切后会多么愉快、开心。
　　……
　　“是你们赢了。”
　　干枯得如人参的艾提拉继续传递神念。
　　“嗯，是的。”
　　刘天提剑前。
　　怜悯？
　　呵呵，杀掉他才是对宋人最好的怜悯。
　　而且，对方根本就不打算求饶，尽管他已经衰弱到连眼睛都睁不开，但那脆弱的身体之内，依旧潜藏着无畏的意志。
　　是的，刘天明白的，看到这个人那刻就明白了，可惜的是敌人的光明不是他们需要的东西。
　　“你那份光明，就由我来斩断。”
　　出剑，一代传奇陨落。
　　宇宙之王，死在了宇宙。
　　死在了自己的梦中。

今天没有，休息一下
　　??????????????

第629章 很大
　　卫星和战舰之中的人们在听到消息的那刻，都忍不住爆发出一顿欢呼。
　　“赢了，我们赢了。”
　　“终于战胜那个古蒙大汗了！”
　　“大宋万岁！”
　　还能动的人开始四处寻找伤员，张顺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名部下搀扶起张顺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大人？我们赢了啊。”
　　“赢了啊……嗯，是的，赢了。”张顺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对，连忙使劲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了许多。
　　部下也没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赢了，大人，我们回去吧！”
　　张顺当然不是唯一，不少高级军官在喜悦过后，心中更多是凛然和决然。
　　毕竟，一切都还没结束。
　　……
　　“意外地简单啊。”结束了艾提拉的性命之后，刘天仰天长叹，这一声叹息与其说是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像是心情愈发沉重时的哀叹。
　　“这是以杀止杀的代价，选择了这条路，我们就应该早日做好心理准备……”心兰走上前捧起刘天握剑的手，为他施展了既有激励又有安慰的赞颂术，“晚些我会告诉大家的。”
　　没错，就是这样。后方的燕雅想着。
　　由心兰来告诉众人沉重的消息，然后由刘天来说必胜的大话，最后由她来给刘天泼冷水，缓和沉重气氛的同时，让人们在心中燃起希望。
　　他们一直在用的就是这么狡猾的手段……当然，这之中只有她不是必需的。但就算是明白这点，她也想成为那可取代的唯一。
　　隐约之中，她觉得自己似乎和这个逝去的古蒙大汗很像。
　　毕竟，不惜变成这般模样也要战斗，一定不是为了自己的缘故吧？
　　……
　　宇宙由于过于远离地面，因此只是真身之一的心兰能引动的赞颂魔力已是微不足道，因此他们如果要回到地面，少说也要花费近一个月的时间。为此有人不禁异想天开起来：
　　“话说，我们是不是能把那个圣物卫星化为己用？”
　　并非一言惊醒梦中人，实际上有不少随队的研究人员已经在做这样的准备了，只不过之前对接的通道要接收伤亡人员，他们才不得不暂且等待，随着情报员排除完机关，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带着大笑仪器出现在通道入口处了。
　　当然，对于生物研究者而言，艾提拉尸体的价值比什么都要重要——
　　“敌袭！”
　　就在这时，战舰内突然警报声大作。
　　“还有敌人？”
　　不少人大惊失色，等他们接通舰内系统看到敌人的影像后，却是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敌人只有一个。
　　距离战舰外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一人站在那里。
　　宇宙中没空气，这是常识，即使是魔法世界也不例外。但魔法世界的不同在于，宇宙里有魔力元素，而有这些，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魔法师就能将之转化为空气，或者更纯粹地转化为能让自己生存下去的物质，甚至根本不需要那些。
　　因此在宇宙里站着没多么了不起，这里任一墨家精锐机师都能做到，坐在机甲里、且机甲自带供氧系统不过是为了减轻无意义的魔力消耗罢了，并不是说离开那些就活不下去。
　　“笨蛋，一个人也敢来，你们以为敌人疯了吗？”
　　众人一愣，随即脸色凝重起来，但就算重视对手，缺乏想象力的大部分人也没把来者拔高到不可战胜的地步。
　　然后就在这时，那个人动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
　　就是这么一步，宇宙碎开了。
　　这个宇宙的空间如同玻璃般碎裂了，如狭长蛛网一般的纹路一直延伸过来，然后把战舰和圣物卫星之间的通道给切开。
　　“真快。”
　　目睹了这一切，依旧能冷静的唯有心兰三人了，而看透了其中本质的刘天，下意识就给予了对手无上的评价。
　　也许你会嘲笑这也是“无上”，但事实就是如此。
　　那人仅仅踏出了一步，还没开始行动，但片宇宙的空间就对他接下来能达到的速度而感到惧怕，从而自毁了。
　　而就在刘天说完这句话的那刻，那人就抱住艾提拉的尸体，站在三人的面前了。
　　“能遇到最弱时的他，是你们的幸运。”
　　夸父雄低头看着干枯得只有小孩大小的残骸，眼中满是悲伤，但马上就露出欣慰之色，然后抬头。
　　“但能和你们战斗，是他的幸运……加油，现在的你们，还太弱。”
　　夸父雄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来到过一般，掌控整个战舰的墨琉璃甚至自始至终都没发现有人进来过。
　　“他是从亚空间过来的？”燕雅若有所感。
　　“是的，穿梭了至少五个空间。”心兰道。
　　“八个吧，差点我就看不清了。”刘天沉色道。
　　比起仅是真身的心兰，刘天还是要更胜一筹的，但在夸父雄面前，他们依旧弱得可以，甚至弱到了要被别人加油的程度。
　　当然，这不代表刘天不是敌人的一合之敌，真打起来也许还能伤到对方，毕竟快不代表无敌，就算无敌也是有无敌贯穿的说法就是了。
　　关键是，对方可以轻松杀死不如刘天的大部分人。
　　“快看！”
　　“怎么可能？”
　　舰内纷纷响起这样的声音。
　　随着夸父雄离开，不远处的卫星开始分裂，崩解，最后竟然像星屑一样散开，连一点像样的残骸都没有留下。
　　“圣物……是那么脆弱的东西吗？”
　　人们难以置信。
　　“那个艾提拉……才是圣物吗？”燕雅很快就从现有情报中梳理出合理的解释。
　　“准确说，是他让自己和圣物融合了，为了‘永恒’。”心兰道。
　　实际上，如果不发动战争，艾提拉也无法支撑多久了，甚至有可能——
　　……
　　“想在大人复活之前，成为大人认同的人吗？你呀，真是愚蠢。”
　　回去的路上，夸父雄道。
　　“还是说，那些和我们毫无关系的家伙，就真的那么值得你去关心吗？”
　　那个逝去之人再也无法给予他答案。
　　不对，答案早就告诉他了。
　　他也早就知道这一切值不值得。
　　“梦想……没有高低，只有粉身碎骨吗？”夸父雄望着这片星空，微微一笑，他的眼神透过了一切，穿过了一切。
　　艾提拉的尸身开始破碎，即使与圣物融为一体，但他也早已把圣物的力量耗尽，夸父雄所做的，不过是让艾提拉消散在属于自己的地方而不是敌营之中。
　　成为星将？不存在的，
　　接受不是软弱，但拒绝何尝不是勇气？
　　“能输给你，是我的幸运。”
　　……
　　“刘天大人，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打算做些微小……不对，我只是打算勇闯一下天涯。”
　　说完，刘天也不管这些人的劝说，跳到了宇宙之中。
　　夸父雄是来带走艾提拉的尸体的，这谁都能看出，但就仅此而已？
　　大费周章地在他们面前展示力量，让他们提高警惕，若是，那是为了什么，告诉他们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在这宇宙里？
　　刘天承认自己可能想多了，但来到宇宙之后，不想多的人才不正常……至少在刘天的角度看来非常不正常。
　　所以他出发了，向着宇宙的尽头，向着那绘画着虚假星辰的宇宙之壁出发。
　　幸运的美和合纵国来到了宇宙，瞟了宇宙的真面目一眼，便失望而归。
　　然后，他们让世人失去了宇宙之梦。
　　因此，在别人为宇宙之王这个称呼瑟瑟发抖的时候，刘天却是对这个称呼嗤之以鼻。
　　那么小的宇宙，有什么好自豪的？
　　但接触过艾提拉后，接触过拓跋雄之后，他就知道，这些人的心中有着炽焰般的自豪，有着不容许任何人侮辱的骄傲和资本。
　　世界很大——这才是拓跋雄打算带给他们的信息吧？
　　不，有些不对。
　　他没打算告诉所有人，他只想告诉即使明知绝望，也要亲眼甚至亲身过去看一下，摸一下，用头重重撞一下南墙的人们。
　　所以刘天出发了。
　　然后在那个宇宙之壁上重重劈了一剑。
　　“真是一群恶趣味的家伙。”
　　宇宙果然很大。

第630章 东西双杰
　　仅仅一天不到，艾提拉战死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古蒙大陆。
　　没有任何意外，大部分古蒙人都感受到了无比的悲伤和愤怒，但例外中总是有的。
　　……
　　河套地区以北的大漠中——
　　“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哈！”
　　匈奴的主帅大营内，爆发出了惊天的大笑。
　　拥有一个永远不死的祖先究竟是怎样的体验？没人能告诉这个匈奴主帅答案，但他自己来解答的话，答案一定是道不尽的憋闷、恶心、不甘和愤怒。
　　因为哪怕他才是匈奴的王者，哪怕他比这个祖先强得多，人们还是光凭一个“大汗”的头衔对祖先言听计从。
　　但这一切都已成过去，那个老家伙死了！
　　带着他的西匈奴，带着那让人恶心的苏斯，一起死去了！
　　“我的时代终于到来了，来人，起兵！”
　　什么魔导机械技术，什么宇宙之王卫星机甲的都见鬼去吧！
　　他们匈奴是草原民族，是自大漠而生的天选之人，是那星辰的子民！
　　正因为背离了这一切，那个老家伙才会败亡！
　　但不用怕，接下来他会证明这一切。
　　匈奴的荣光，就由他“单于”来重现。
　　是的，单于也许曾经是匈奴首领的称呼，但自他扬名立万的那刻起，这个称呼就变成了他的名字。
　　是的，他是匈奴唯一且最强的单于，匈奴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匈奴觊觎的一切也理应是他的！
　　“目标，宋国的西地！”
　　……
　　“制定规则的人消失了吗？”
　　望着那片宇宙，蒙古的汗王，忽烈不禁冷笑起来。
　　从铁木真起，蒙古人就对成为制定规则之人有着莫名的热衷，比如那什么汗王级统领级的划分，就是铁木真一手制定的，而对于忽烈自己而言，附庸自己的人是劣等人，敌人都是劣等中的劣等，而顽固不化的敌人，是连奴隶都不如的猪猡。
　　当然，要想把心中所想的这一切变为现实世界的规则，就必须征服一切。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迅速把残余的苏斯和西匈奴人收编，宋人之中的人才也要迅速利用起来……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武器！”
　　和匈奴的单于不同，忽烈可没有轻视文明产物的想法，因为能让自己变强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不会生产不会创造？不怕，把能做这些的人圈养起来就行。
　　真正的上位者是什么都不需要做的，有部下帮忙思考对策，有工人生产物资，有苦力卖力，有俘虏卖命，有奴隶卖一切……他们，只需要从这些人手中抢夺一切！
　　也许你会说他比起铁木真时失去了野性，但这就是他们蒙古人的进步，只要他们还有实力抢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要被他们踩在脚下！
　　“看着吧，这只是开始，终有一天，我会让我们蒙古变成四面临海的唯一国家！”
　　……
　　魏军之中，弥漫着白素之色。
　　听到消息的那刻起，拓跋宏下令完所有人哀悼一周的命令就闭门不出了，说是准备为艾提拉服丧。
　　皇帝如此，魏军上下自然不敢不从，连和宋军的战斗，也不顾是否优势，不计损失地单方面撤退而去。
　　“为了区区一个……”
　　尓朱永没有把后半段说下去，他也很好地隐藏住了心中的失望。
　　但再怎么隐藏，那情绪都是不会消失的。
　　作为了解大宋文化的人，尓朱永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蜀汉，因为他们出了刘玄德和诸葛明那样的君臣——
　　“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如果是他的话，魏国应该会更强大吧？
　　而且，现在已经没有人罩住拓跋宏了，不是吗？
　　……
　　光明派之中。
　　“死了，终于死了，那个艾提拉终于死了！”
　　目光狭窄的他们，自然不可能知道星之国的存在，更不可能知道巴托和夸父雄那样的存在。
　　他们只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
　　他们把改革部的人们叫来。
　　“去吧，扰乱天下吧！”
　　当然，他们更不会知道一些事——
　　“太好了。”王莽扭头对李彦道，“我们可以实现我们的理念了。”
　　“是啊。”
　　李彦点点头。
　　呆在光明派里，李彦没有一天是不恶心的。
　　而这个世界会有光明派这样的恶心家伙，还有古蒙、刘天那种任意妄为的家伙，说到底，都是因为律法不够严厉。
　　所以必须创造出凌驾在一切之上，和系统一样强大的律法！
　　……
　　是的，战争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因为艾提拉的死亡，古蒙的进攻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和疯狂。
　　有人说，艾提拉是缰绳，是他的存在限制住了古蒙。
　　但只有真正了解古蒙情况的人才能明白，艾提拉只是算好了古蒙能承受的上限，才没有一次过把所有兵力投入。
　　可惜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而大宋，也必须根据改变的情况而作出应变。
　　“吐蕃下山了！”
　　明明是吐蕃终于进攻的危机时候，姜艾却特意来找到了霍长生。
　　“姜大哥，是要我出战吗？”
　　“的确如此，不过情况可能和你想的有些不同……”
　　姜艾是个喜欢说谎，却又无法掩饰的人，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把自己事前想好的理由说出。
　　“是这样的，刘天他去天上干掉了艾提拉，但是墨家此时已经损失惨重了，我有些担心他们没法应对之后的敌人……”
　　站在蜀地之人的角度，就算知道匈奴不仅西匈奴，也断然不可能想到匈奴接下来的动向。而从一般情况来推断的话，在艾提拉战死，苏斯大败，西域倒戈大半的现在，一般人都会认为匈奴已经胆寒。
　　所以，姜艾想把霍长生派去“安全”的秦安省。
　　“放心，吐蕃不过是一妖国，难不倒我们的。”姜艾拍胸膛道。
　　霍长生忍不住笑了。
　　“我明白了，姜大哥，我会好好干的。”
　　“那就好！”姜艾很是开心。
　　霍长生也很高兴，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副作用被压制住不代表不再能用，这早就在燕雅和陈暮云身上验证过了。
　　而偶尔解开封印，霍长生清晰感应到了。
　　在北方，有一股浓郁的邪恶气息，如果放任不管，生灵涂炭大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想起心兰介绍过的匈奴军，霍长生早已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临行那天，姜艾再次来送他了，也许是为了让他安心，姜艾临时联通了其他人的通信，连不上的就带来了书信。
　　“保重身体。”姜艾道，其他人发来的也是类似的信息。
　　“我会的，话说……”
　　霍长生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他问道。
　　“剑侠现在在东边好像被称之为救国英杰？”
　　霍长生在治好了副作用后不知为何对建功立业特别上心，姜艾是清楚的，当即点了点头。
　　“是的，但长生你不用灰心，只要……”
　　“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成为西边的救国英杰呢？”霍长生打断他，用一种自己也不是很熟练的故作玩笑语气道。
　　“放心，长生你一定可以的！”
　　一如既往，姜艾给予了他鼓励。
　　“谢谢。”
　　霍长生很认真地说道。
　　……
　　“风向变了啊。”
　　感受着吹来的狂风，谢浩然轻声道。
　　经他不懈努力，一度平稳下来的烈风，现在再次变得狂暴，烈度甚至更胜之前。
　　果然，他在这个世界里微不足道……
　　“大人，不好了。”
　　这时，一名部下匆匆走了过来。
　　但没等他开口，谢浩然就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是天翔又闹事了吗？”
　　部下深深低下头。
　　“是的，天翔大人他吵着要追击魏军，我们怎么也拦不……”
　　“让我去吧。”
　　谢浩然开始动身，但和他平静的语气不同，他脸上满是愤怒，愤怒到了极点。
　　这本不奇怪，但谢浩然是对待别人是出了名的温和，在敌人之中，甚至流传着“微笑死神”这一称号。
　　这个世上唯有一人会令浩然大人如此生气了吧？部下心中想道。
　　然而，谁都不知道这愤怒的背后代表的是什么，也不会去试图理解。
　　他们看见的，仅仅是那个背负着“剑侠”、“救国英杰”等诸多名号的身影。

第631章 吞噬万里
　　可以说，这场古蒙与大宋的战争，第一个转折在六月份。
　　5月30日，岳江红牺牲了自己，但仅仅是这样是不够为宋军争取时间的，帖木尔的死只能说是开了个缺口，放任不管最多只能造成短时间的混乱，如果没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他的努力就等于白费了。
　　然而，那个帮忙扩大战果的人是存在的。
　　29日还在徐州，31日就到了睢阳，这是百倍地图之下玩命式的狂奔，在经过半天不到的勘探之后，6月1日晨，谢家军向古蒙军发动了进攻。
　　“来得好！”
　　城中蒙古军在经过一天的哀伤之后，现在只想为自家主帅报仇，在见到谢家军的那刻，这口怨气彻底爆发了出来。
　　如果说陈暮云是幸运的、墨家是普通的，那谢家军就只能说是倒霉了。
　　就本家像派来的军师说的那样，这个时候突袭开封并非完全不合理的做法，可是不懂人心的谢浩然没有考虑过岳江红的死，给宋军带来的是负面状态。
　　对东方军而言，会思考报仇的血性分子只是少数，更多人一想到连前武成王都跪了，立刻就害怕了、畏惧了。
　　而很不巧，比起少而精锐的西方军或者蜀地军，东方军大多都是由后者组成的，尤其是陆家和谢家军队合到一块之后，他们的数量虽然远比西方和中部军要多，但素质也是三者之中最差的。
　　更倒霉的是，古蒙军在主帅死后的处理方法也很有意思。
　　韧性最强的蒙古军留守，其他有心瓜分战利品的国家也不在城中闹，而是去了北面决斗……是的，决斗，岳江红一开始预料的内讧只是发生了不到十分钟就被叫停了，只能说没文化不代表智商低，古蒙各国的主将还是很有智慧的。
　　这也就罢了，偏偏谢家军进攻的时候，决斗已经结束，最精锐最可怕的金国双翼已经带着部队回来了。
　　是的，他们是胜利者，这也是一开始就可以预料到的。不是没人思考过欺负他们金国人最少而打群架，但问题是，无论单挑还是团战，金国都是无可匹敌的。
　　那谢家军是在送死？
　　有意思的是，尽管他们倒了八辈子大霉，但他们还是有一个幸运的地方。
　　那就是他们有剑侠。
　　就像墨紫在和谢浩然战斗过后得到长足的进步那样，谢浩然也在进步，以他自己的方向进步。
　　击败陆抗只是一个宣告，宣告他也是拥有八王实力的人，哪怕陆抗可能是和马家那位一样的八王最弱，也无法掩盖谢浩然这个后起之秀的出色。
　　普天之下，除了心兰刘天，年轻一辈之中，谁人能和谢浩然相比？也许预知到未来的人会说还有陈暮云和墨紫，但无论后世的史学家如何争吵，站队谢浩然的人都能自豪地用大量战绩去打脸另外两派。
　　而一切的开端，就始于这一次的尸体夺回战。
　　士气不高？士兵心怯？兵力不足？敌人以逸待劳？
　　都不是问题！
　　队伍前方，谢浩然一人一剑走出。
　　剑是赤血丹心，人是侠之大者。
　　“气蒸云梦泽。”
　　随着名气发酵，曾经单纯是真意手段称呼的招式也变成了特技。漫天的真意气势从谢浩然身体喷涌而出，他就像是暴风的中心，一念之下，即可吞噬这方战场。
　　如果说谢浩然在英杰大赛上的真意是一座大湖，那么如今就是一片汪洋，别说身后仅是两万士兵，即使数量翻十倍，他也能将之笼罩。
　　“无需害怕，听我命令即可。”
　　然而，和他嘴上说的不同，人们更多是觉得真意气势推动自己动了起来，而不管他们愿意与否，也不管他们是强是弱，只要他们被动或主动挥动了武器、释放了魔法，他们的力量就会被那股真意的漩涡卷起，吸收，然后——
　　“气吞万里如虎！”
　　赤血一闪而过。裹挟着魔法的真意巨浪化为了数万虚幻的骑士，奔腾着，咆哮着，突入敌丛，刺入敌身，践踏敌尸。
　　仅仅是一剑，就开出了一条以四万人为路基的道路。
　　比之当初剑圣的惊天一剑当然远远不如，但谁也没想到剑圣已然不在的今天，还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韧性不是没有极限，没能令对手害怕，不是对手不会害怕，只是你还不足以令他害怕罢了。
　　蒙古军的噩梦，从那一天就已经深深种下，所以这一刻他们怕了。
　　只是谢浩然是倒霉的，蒙古是怕了，但金国人没有感到害怕。
　　准确说，他们在庆幸蒙古军挡了这一剑，而接下来，他们相信谢浩然再也没有余力了。
　　然而，谢浩然再次举起了剑。
　　“气吞万里如虎。”
　　“万人不可敌！”
　　世上不存在真正的无敌，技能上的无敌，不过是绝对防御的一种，因此才有了对应的无敌贯通和单纯的力量碾压。
　　谢浩然明显不是那种技巧型的剑士，因此他用绝对的力量压制了过去。
　　“情况如何？”完颜阿骨打立刻回头问道，这一剑下来，他和弟弟都是是毫发无损的。
　　“报告族长，大家都没事，只是……”
　　这时候阿骨打也探测到了，向来以万人即无敌为著称，就连攻城也能完好状态的他们，如今居然除了为数不多的勇士，大部分人都受了伤！
　　“哥，必须撤退了。”完颜晟急道。
　　比起胜利荣耀什么的，金国最重要的是人口，他们是出来抢钱抢粮的，是为了更好的生存，而不是把命搭进去！
　　阿骨打果断带着族人撤走了，但不幸的是，这一战之后，他生出了收编一些投降的宋军，赋予他们弱化版“万人不可敌”，以用来代替自己族人冲锋陷阵的想法，但这就不是谢浩然能左右的了。
　　蒙古军大败且胆寒，金军撤退，剩下的局面已经很明朗了……但不幸并没有就此结束，蒙古代理主帅立刻通知了金国以外的各国部队来支援。
　　为了保住这座好不容易拿下的开封城，或者说是为了里面的战利品，心怀鬼胎的各国竟然达成了一致攻了过来，汲取了蒙古军的教训，他们分散开去，从三面围了过来。
　　但宋军有谢浩然在。
　　又是一剑，减少了杀伤力，但扩大了攻击范围，最终这一剑下去，三面大军的前排直接被冲击波撞得马翻人仰，虽死伤没多少，但却切实阻挡住了敌人包围的意图。
　　这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时间也是没有白费的，文天翔已经带着岳江红的尸体回来了。
　　大军正面掩护，文天翔单人潜入偷尸，这就是他们的战术。
　　“那群该死的家伙，居然吊在大街上示众……”文天翔脸上满是愤怒。
　　“回来就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撤退吧。”
　　这种情况下撤退，免不了被追击。
　　但他们有谢浩然。
　　又是一剑，天崩地裂，这次是裂地以阻拦敌人。
　　就这样，宋军最终还是成功带着岳江红的尸身离开了，而古蒙人在这之后回想起来，更多是颤栗不已。
　　大宋剑侠，何其可怕！
　　而对于宋军而言，当然是激动兴奋胜于其他，再就是对谢浩然的壮举予以无上的赞美了。
　　“太厉害了，剑侠大人简直可以比拟一支军队了。”
　　只是，究竟是剑侠强如一支军队，还是说他抢掉了属于一支军队的工作……至少在这个时刻，没人会去深究，或是在意。
　　除了一个人——
　　“砍那么多杂鱼有什么意思？”文天翔很是不满。
　　谢浩然什么都没说，仅是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
　　紧紧地，不肯放开。
　　还不能放开。

今天没有，休息一下
　　周五的休息周六的时候补了回来，不过今天也有些事，明天看情况吧

第632章 急切与独善其身
　　文天翔痴情于剑，这种痴从性质上来说，和旧时代和平年间的军宅差不多，但从废寝忘食和奋不顾身来说，倒是更像痴迷玩游戏的某瘾少年们……
　　当然，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痴。
　　怎么说呢，就像沉迷于玩游戏，女朋友的电话也不接，或是别人叫你出去玩也因为游戏的活动而拒绝的那样。
　　小时候，文天翔几乎不会和其他人讨论剑之外的话题，上了中等学校，在他开始在剑术上有一定独特理解之后，他就不和那些剑术弱小的人搭话了。
　　就算是家人，他也没多少兴趣，为了避免因为衣来张口、饭来张口而被家人数落一些剑术之外的话语，他早早就搬出去住，成为年龄最小的佣兵，通过完成任务来谋生。
　　但就算是这样也没能维持多久，因为佣兵的层次实在是太低，等他到了五阶之后，大部分任何都不适合他了。
　　只是有这份实力，他又何须再苦于学费，光是奖学金就足够让他独自生活了，毕竟剑之外的都不敢兴趣，日常花费也就是有多省就能多省。
　　是的，就算是一个人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和别人交流反而会影响到自己修炼的时间。
　　文天翔是这么想的。
　　但陈暮云的出现改变了这些。
　　这个从初等学校就和他坐在一起的同桌，用一种近乎缠人的把他和自己捆绑在了一起。
　　但文天翔没有拒绝，理由很简单，如果他太过孤独，老师会找他谈话，这纯粹就是浪费时间又浪费生命，而要他去为了一些不得不团体活动的活动而花时间召集同伴，那也是难以接受。
　　因此他迫切需要像陈暮云这样不在乎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而且怎么看陈暮云都仅是单纯看上了他的剑术本领，讲到底，两人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一开始应该是这样的。
　　当把陈暮云在身边当成一种习以为常时，文天翔思考了一下，这大概已经能算——
　　“我们已经是挚友了吧。”
　　明明是肯定语句，文天翔总觉得陈暮云似乎在调侃，但由于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没有反驳，只是要他附和肯定然后大家感激流涕地抱在一团，很抱歉，做不到，想想就恶心。
　　当然，因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所以只要有陈暮云需要他的地方，他都会毫不犹豫出手。
　　这本没什么，毕竟他也很乐于通过实战去锻炼自己的剑术。但当他们在英杰大赛上败北时，文天翔却感到了非常难过。
　　就像是接了任务却无法完成的那种痛苦——很抱歉文天翔只会用这样的形容词，因为他觉得互相利用和接受公会委托应该是类似的东西，而他是最讨厌任务失败的人。
　　至于“想回报挚友期望”这种解释，他是不能接受的。他即使独自一人也能活下去，说白了，他就是自私自利，只会为自己考虑的人，他也不怕做这样的人，因此为了自己之外的人努力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
　　至于他平时为何会担心和剑术毫无相关的陈暮云的身体健康，那是因为作为挚友，他必须这样做，这是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分别的那天终于是到来了，高等学院毕业之后，他们注定要各分东西，陈暮云志在北方，而他也有了必须战胜的人。
　　“我会写信给你的。”
　　挚友写信给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文天翔即使没有感觉也不会拒绝，但这句话更深一层的意思是即使他不回复也没关系。
　　能被人了解到这种程度，不是自己放而任之，根本不可能发生。而这时候再说自己眼里只有剑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但文天翔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自己一个人活着也可以，为什么那些人要自发觉得他这样很可怜，而来打破他的“宁静”呢？
　　人与人之间，单纯互相利用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那么复杂？
　　就像他曾经的偶像，明明有重生的机会，却为了更多的人走了一条如此艰难的道路……不能再成为剑圣无所谓，但还有什么刀皇、枪神之类的不是吗？任何一个战斗职业，现在战争可能都已经结束了……不对，为什么说到最后要为了国家去选这些职业？
　　文天翔的思绪在风中凌乱了……不管怎么说，他都发誓不会再为陈暮云之外的人去考虑了。
　　他的人生，有剑就够了——
　　“你，弱爆了。”
　　类似的话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还都是从那个名为“剑侠”的家伙口中说出的。
　　文天翔是为了随时能挑战谢浩然才在他身边干活的，结果谢浩然只要没有别的事就接了他的挑战，还乐此不疲地嘲讽他，还只是嘲讽他一人而已！好在文天翔心态极好，从来也没有因此而愤怒……以前可能怒过，但现在习惯之后已经没事了。
　　而且，讲真，谢浩然这样在赢后羞辱他，让他找到了当初的感觉——在别人面前当好人的谢浩然需要一个人来发泄心中压抑的感情，而他则需要练剑，互相利用何乐而不为？
　　至于作为副将处理军中事务这种事，说实话，文天翔以前就是以严格和体罚为著称的学生会副会长，这在校园是人人喊打的做法，但放在军中却是非常合理的一套，反而得到了部下们的尊重和信任。
　　能更轻松完成工作，文天翔自然没什么怨言，除此之外就没别的想法了，即使一开战谢浩然就把部队接管，让他一个人去进行特别行动，他也没有任何怨言。觉得被甩手掌柜夺取了功劳？不存在的。
　　只要他能成为剑圣，或是强大到一定程度，即使不努力都能得到权力，有必要去争权夺利吗？而且，他只是冲动不是傻，他所在的可是谢家军！
　　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谢浩然为什么光顾消灭那些杂兵了，明明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在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通过震慑敌人来赢得胜利。
　　如果说谢浩然是被心兰传染了，准备无伤获胜……不能说错，但文天翔很清楚谢浩然并不强求无伤结果，他是那种很清楚自己极限的人。
　　“抱歉，下一次，我会让你也一起作战的。”
　　谢浩然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而是握住剑沉默了一会后，才说出一句毫无相关的话语。
　　“我没兴趣被你的真意包围。”
　　文天翔迅速拒绝了，笑话，他是想要开辟出自己剑路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别人力量的一部分。
　　之后，谢浩然什么都没说。
　　……
　　剑侠的军队在成功得到岳江红的尸体之后就立刻撤退了，当然，对古蒙而言，他们更像是大胜后从容离开。
　　经过这一战，古蒙和大宋都无力再次发起类似的大会战了，后来史学家们分析，其实无力发动会战的只有大宋，古蒙只是因为内部矛盾和陈暮云的军队南下而一时无法抽调出人手。
　　不管怎么说都好，这是适合大宋缓过气来的好时机。
　　“所以，这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会有这样的考虑的人多的是，但经常无法实施的原因是后勤以及部队无法组织起来。但有谢浩然作为主帅，这一切都不是难事，很快，他就用真意推动着疲惫的军队北上，重创了之前在徐州会战撤退的残军。
　　胜利是必然的，因为别人没想到他们能够两头跑还能再战。
　　“家主大人，大家都累了，真的不能再战了。”
　　累也是必然的，因为部下们都没想到这样还要他们再战。
　　“大家好好休息吧。”
　　话虽如此，但任谁都能看出谢浩然其实还想再战。
　　渐渐地，人们发现了，当战事变成中等规模时，谢浩然率领的部队优势是多么的大，以至于他自己都忍不住功利起来。
　　当然，功利之余的急切，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了。

第633章 剑庐迷阵
　　局势缓和下来的6月，发生了许多事。
　　古蒙方以开封为中心，分出了五路大军。
　　开封地蒙古第二军所在，由于之前的败北，他们转攻为守，龟缩在城中等待支援驯化电子精灵。而跟随帖木尔和蒙古来的各国军队则是一哄而散，有像夏国之主李昊那样，游窜于两国势力范围之间烧杀抢掠的，也有像金国那样退回去招降宋人，准备以更强之势卷土重来，还有无脑如突厥，一次进攻宋土然后被灭。
　　极东面则是清国和高丽的水陆并进，只不过清国打心底看不上海军，所以两者只是“表面友军”的关系，更多的意义在于扰敌。随着徐州会战一败再败，他们的实力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至于山东之地，由于陆抗威望和手腕都远远不及岳江红，作为外来户的他，在山东并没有竖立多稳固的根基，因此这个最后被占的地方反而最快出了叛徒。以儒家掌门为首，一大批平日里夸夸其谈要为国捐躯的文官以比光速更快的速度投靠了古蒙。即使之后徐州会战的消息传来，也无碍他们在古蒙之中努力上爬的热情……
　　当然，由于以蒙古第五军为首的东军被谢浩然消灭，这里也渐渐演变成类似开封的情况，只是魏国的八柱国之首拓跋英目光毒辣，最先入局，苦心经营半个月下来，隐隐有成为山东之王的趋势。
　　西边则是辽国主力和蒙古第三、四军的联合军，主要是对付在太原研究所的心兰军，在上帝之鞭的配合下，他们成功击退了心兰军，之后辽国半数和第三军留守，第四军团则调去了开封。
　　从开封到蒙辽联军驻地之间，是魏国军队设防的地点，他们几乎出动了大半的兵力，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而知道时，却是一切都晚了。
　　当然，现在的话，他们还无法得知。
　　谢浩然和文天翔暂时回了建业，这种时候还把军队留在前线独自回去，一是因为他们要在安全的地方和岳家交接岳江红的遗体，二是前线的部队也是时候需要休息了，不能让谢浩然继续乱来。
　　“那些家伙，锻炼不够啊。”被寄予厚望的谢浩然的副手也说了一句非人的话，吓得谢家赶紧把他们给召了回来。
　　其实这些事，谢浩然也很清楚，所以才没有拒绝，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时光，却被他用来和文天翔不断切磋。
　　前些日子谢浩然的嘲讽已经变少了，但这次归来，文天翔感觉谢浩然又变回了当初那般，只不过以互相利用为前提的他并不在意就是了。
　　在虐了一整天之后，谢浩然也看出了文天翔的不在意。
　　准确说，是看出了文天翔不会因为被虐而改变。
　　“陪我出去走走。”
　　“没问题。”文天翔很是高兴。
　　就连谢浩然也看出来，他高兴的不是能出去，而是以为谢浩然终于累了、累得比以前快——这意味着他的实力进步了，和谢浩然的差距在缩小。
　　谢浩然真的很想立刻转身再战几百回合证明一下自己，但他马上就明白那是无法打击文天翔的，或者说，只要是他的打击，文天翔就会越挫越勇。
　　那不是谢浩然想要的结果……讲到底，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追求那样的结果。
　　停战期间，像建业这样的后方，不是忙着准备补给品就是收纳难民和治愈伤员，而谢浩然要带文天翔去看的就是伤员和难民。
　　“真是惨。”从难民营路过时，文天翔道了一句。
　　谢浩然心中微微一喜，即使冷漠如文天翔，看到这一切……只是等他回过头观察文天翔的表情，并且连真意都用上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是想多了。
　　文天翔是愤怒的，但那也是一点都不上心的愤怒，是的，也许他会真的去战斗，但那不是复仇，也不是为了什么而战，或者说，他会战斗是因为能用上剑，除此以外没有别的理由。
　　不，还是有的。
　　“大家放心，我会杀光那群古蒙人的。”这是文天翔在医院时说的话，老实说，和他平时大吼“去死”没有多大区别，但在一群伤员之中，这番话毫无疑问得到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喝彩。
　　他们的到来，不知不觉变成了军方上层来视察安抚伤员。
　　谢浩然很清楚，文天翔是会战斗的，但仅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官职应该做的事。
　　这很正常，谢浩然也很清楚文天翔这么做无可厚非。
　　如果他是一般人的话——
　　“要在这里开打吗？”
　　挡住谢浩然突然但随手挥来的一记真意风刃，文天翔又疑惑又有些小兴奋。
　　“你觉得自己现在的水平如何？”
　　“七阶之内大概还有很多人比我强吧。”
　　显然，这不是谢浩然想要的答案，但他不能说，靠别人说明白而不是靠自己领悟，那就没有意义了。
　　不，有意义的。
　　“你比很多人都要强。”
　　这样就好，这样一来——
　　“然而你更强吗？放心吧，我五年之内就能超越你！”
　　完全失败了……
　　“还有一个地方，跟我来吧。”
　　……
　　即使皇城已不在此，但凡来到建业观光的剑士，没有不去剑庐参观的。就算无法接近剑庐，远远望一下也足矣。
　　那里可谓是剑士的“茅庐”，一切向往成为剑圣的人的圣地。
　　至于谢浩然这个自小就在建业长大的人来说，剑庐更不可能是什么陌生的地方，而无数人求见不能的剑老，他也见了好几次。
　　但没有一次是在剑庐里看见的。
　　是的，以剑侠之名而天下闻名的谢浩然，无法走过那个迷阵。
　　当然，以前是实力不够，后来是没有时间，现在的话，他想再试一次。
　　文天翔其实也算是剑士中的异类了，即使把剑庐当做圣地他也不会主动去参观，因为比起去膜、拜剑老，他更愿意花时间去苦修，或是找些强人战斗。
　　从实战中领悟，就是他的剑道。
　　但现在有人带了头，文天翔也不会拒绝，反而很单纯地激动起来。
　　随波逐流，或者说被动吧……谢浩然觉得文天翔是那种如果在家附近找到工作，就会一辈子都呆在故乡的人。
　　接近山沟时，谢浩然的心忍不住忐忑起来，而之后的尝试也证实了他的担忧没有错。
　　“还是不行吗？”
　　剑老其实是很看好他的，出来见他这个新家主时聊起这里的迷阵，他告诉了自己有三种破阵方式。
　　其一是在阵法的造诣上胜过剑老，心兰那是自小就凭借西方的知识超越了他，而李药师则是经过不断努力钻研终于在阵法上有所成……六花阵被认证为天地十二阵并非偶然，而是努力的结果。
　　其二就是非常俗套的做法了，即“以力破阵”，站在这里的那刻，谢浩然就知道，只要给他一万人……不，哪怕只有一半，他就能做到以力破阵了。即使是现在，他也能把阵震得摇摇欲坠吧，可是那样做毫无意义。而这种方法，从一开始就是没意义的。
　　“都能以力破我的阵了，还有请教我的必要吗？如果是敌人，剩下就只有战斗了。”剑老当时是这么说的。
　　至于最后一种办法——
　　“咦？”
　　刚进入迷阵，仅仅走了十多步，文天翔就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木屋。

第634章 羡慕
　　“幻术？”
　　剑庐外的迷阵大名，文天翔自然是听过的，所以能那么快就见到剑庐，心中是一万个不信。
　　“你这小娃不错嘛，你喜欢剑术？”
　　就连坐在木屋外的老者也一副栩栩如生的模样，不愧是剑老，自己的幻象制造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怎么不说话。”
　　对付幻术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说，然后一剑破之！
　　“哦，想直接讨教吗？可是我还没打算收你为徒……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心急。”
　　文天翔直接就用上了自己的最强一剑刺去，然而周围的空间突然变得扭曲，他出剑的凶猛之势仿佛撞到了一片无形的墙，整个人变得迟滞，以至于那个老者轻松躲开了他的攻击。
　　“你……就是剑老先生？”
　　事实上文天翔依旧无法分辨是否有幻术，但他对自己的剑有着无比的自信和自知，剑老的幻术是困不住他的，可他本人若是来了就能办到。
　　“好纯粹的风属性，你是打算直接成就神风属性？还有那熟练的四重魔法叠加是什么回事，这是吃饭喝水都在苦修？小孩子应该多玩玩，不要对自己那么苟刻。”
　　没想到剑老能一下子就看出他的剑术核心，但佩服的同时，他还是要反驳一句：
　　“我不是小孩子。”
　　“呵呵。”剑老也不解释，仅是笑而不语，但这态度比做出解答更让人恼火。
　　幸好文天翔早就做了剑老不是一副高人做派的心理准备，见对方不愿明说，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话说，谢浩然那孩子还在外面，你能带他进来吗？”
　　“好。”
　　文天翔转身就走，既然已知自己能够随意进出迷阵，自然也就没有担心害怕的必要。
　　至于这意味着什么就不是文天翔重视的事了……天资卓越也罢，剑术领悟能力超群也罢，这些东西根本不能代表什么。
　　仅仅是四阶的谢浩然都能远胜于他，天资真的很重要吗？再说剑之一途，心兰早就走在了所有人之前，进入剑庐很了不起吗？通过剑庐外的迷阵很了不起吗？抱歉，文天翔不是那种和厉害的人是邻居或熟人，就会感到无比自豪的人。
　　能让他自豪的只有手中的剑，只有变得更加强大的自己。
　　……
　　进去了……居然一瞬间就进去了。
　　谢浩然虽然进不去，却能明白文天翔很是轻松地进去了，而原因，他也能想得出。
　　毕竟，那是他怎么都做不到的事。
　　愣神许久，谢浩然才不由仰天一叹，等他低下头，文天翔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剑老先生让我带你进去。”
　　“明白了。”
　　简短的回答，已是谢浩然所能做到的最好应对了，因为下一刻他就必须拉住文天翔的衣角，跟着对方进入迷阵。
　　不拉住不行，因为他会迷失在其中，但想了一会，在中途他放开了手。
　　然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不是他想回来，而是他过不了迷阵走回了原路。
　　他再次一头撞入迷阵之中，这一次，他没有回到原来的地方，而是迷失在不知道何方了。
　　谢浩然无法再次前进了，因为他明白这是在白费力气，但他也没有呼喊，也没有尝试以力破阵。
　　当一颗心死，另一颗心就会活跃起来，所以他在等待。
　　仅仅花了不到一分钟——
　　“你在干什么？”
　　文天翔果然找到了他，不费吹灰之力、简直就像把迷阵当成了回家的路。
　　“稍微迷路了。”
　　文天翔一丝骄傲的神色都找不到，上来就拉住谢浩然的手。
　　“跟我来吧。”
　　谢浩然什么都没说，也没尝试挣开，仅是默默地感受着文天翔那只坚实的手。
　　即使是寻常的七阶也无法修炼到这种程度吧？而自己却弱小到没有真意就弱不禁风……
　　有文天翔带路，见到剑老只是眨眼的事，但第一次见对方的文天翔都没有激动，谢浩然就更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了。
　　等他行了后辈之礼后，剑老也就随意地和他聊起天下之事来。
　　无论是南阳茅庐还是剑庐，但凡呆在深山还有莫大名气的所谓“隐士”，没有一个是不对天下大势感兴趣的，只不过卧龙当时还年轻，现在的剑老却已经有心无力了。
　　“真是想不到，那小子居然选了这样的结局……”
　　听到岳江红的事，剑老唏嘘不已，随之也下了决心。
　　“你们来找我，是为了聆听我的教诲吧？”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
　　剑老一时有些发懵，就算他眼光再好，阅历再丰富，也真是一时搞不懂这两个异类的想法。
　　“能见到剑老先生已然足矣。”文天翔最先回答道，“终于剑道上的问题，很抱歉我有自己的看法。”
　　“那你呢？”剑老稍微有些理解文天翔了，但不置可否而是扭头看向了谢浩然，几个月前他见过这个孩子，怎么想这个孩子都应该是最需要指导的啊。
　　“我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指导了。”
　　剑老盯着谢浩然的脸一会，突然并拢双指，朝他和文天翔之间挥了一下。
　　这一下，彻底把谢浩然和文天翔分隔到了两个世界之中。
　　文天翔对此并不意外，他知道有些事是不方便在人前说的，所以剑老接下来大概会单独和他们两人谈话吧，但他真的是对自己的剑道非常自信。
　　或者说，哪怕充满荆棘，他也相信自己能开辟出一条路。
　　当然，文天翔不会知道另一边的某人却是完全相反。
　　“你觉得自己和他比，谁更厉害？”
　　“以闯迷阵为标准吗？”
　　剑老看着他。
　　“这还用问。”谢浩然笑了笑，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如果我告诉你，你并不输于他呢？”
　　一副泰然自若的谢浩然也不禁愣住了，但马上他就笑了。
　　“怎么可能？”
　　“我应该有和你说过，能通过迷阵的第三种方法吧？”
　　“是的。”
　　谢浩然怎会不知道，正因为知道，才明白自己是无法通过第三种方法通过迷阵。
　　因为那需要闯阵人对自己的剑道无比自信，能笔直地向着自己目标的前进。
　　所以他无法做到，他不是只为了剑而生，他的剑道，如果能算剑道的话，也不是能让他自信的剑道。
　　这样的他，能够胜过文天翔？
　　至少谢浩然自己不那么想，于是他自然地把剑老的话当成了对自己的鼓励。
　　是的，也许文天翔都想不到的是，他作为目标想要追赶的竞争对手，却比谁都要羡慕自己。

第635章 魔法王
　　因为有着先入为主的偏见，谢浩然并没有把剑老的话听进去，而剑老也只是点到即止，毕竟第二阶段就是这样，除非到了明悟的时机，否则无论旁人怎么开导都只是徒劳。
　　接下来……就是那个还在第一阶段的孩子了。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明白我为什么要把你们分隔开了吧？”
　　“嗯。”
　　文天翔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灼灼，未曾改变，这正是对自己的道路坚信无比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但如果这种人真的是正确的话，那剑老就没必要特意摆出这样的迷阵，假装隐居实际却是在寻找弟子了。
　　只是正因为如此，剑老才要这么说：
　　“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了。”
　　文天翔露出了一瞬即逝的惊讶，但马上就被自信所覆盖了。人一旦过度自信，无论遇到多么不合理的事都能自己解答，但要说这是自负，却又不是。
　　文天翔不认为自己现在很厉害，但他认为能单靠自己就变得厉害。
　　大概……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一种吧？偏偏如果文天翔都叫不自量力的话，那普天之下就所有人都是盲目无知之辈了。
　　有潜力又自信，难怪那孩子会迷茫甚至……但这个世界不存在完美的人，心兰都能认清这一点并自知，何况文天翔？
　　不过是看不清自己的定位罢了。
　　想到这里，剑老也觉得自己太过“自信”了，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去点评二人呢？既然两人诚心到来，那么自己能做的唯有给予他们足够的帮助了。
　　剑老挥手间消除这片独立的空间，让两人重回现实世界。
　　“不过我可以教你们一个锻体特技……先别急着拒绝，这个特技能让你的锻炼更上一层楼。”阻止了想拒绝的文天翔，剑老看向谢浩然，“而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体质。”
　　剑老一片好意，再出口拒绝就相当于给他添麻烦和不敬了，所以两人没再拒绝。
　　很快，剑老就把技能信息传到他们脑海。
　　“千锤万凿出深山——这便是我要教给你们的魔法。”
　　……
　　因为很快就进到里面，所以两人离开剑庐的时候，时间并没过去多久。
　　锻体魔法虽已习得，但带了个“锻”字，也就说明这不是短时间见效的技能，所以也就平时都在不断苦修的文天翔立刻施展，谢浩然仅仅把这技能记在了心中。
　　改变自己的体质？
　　也许可以吧，大概能把自己四阶六十九级的魔力提高到七十级吧……普通人的四阶当然没分那么多级，但谢浩然的四阶就有那么多级，即使是吃了心兰的强身药，他也不过从四阶五十九级提升到六十三级。如今能有六十九级，是他不怕爆体多吃了三颗的结果。
　　是的，三、二、一，之后不用吃他也知道没有效果了。
　　他的资质就是那么糟糕……大概剑老想要教他不要放弃吧？但谢浩然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不会放弃拯救大宋，拯救人们，不会放弃锻炼真意……只不过，他放弃了改善自己的身体。
　　没人能够完美无缺，即使是资质也一定——
　　“啊。”文天翔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谢浩然停下脚步，却看到文天翔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出效果了，我很快就可以适应五重魔法叠加了，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的逆袭吧！”
　　“放马过来。”
　　谢浩然淡淡道，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反击了。当然，就算文天翔把五重魔法叠加融会贯通，也无法战胜他。
　　但六重之后呢？那个魔力叠加的层次之后呢？而且文天翔现在的魔力才只有七阶中级，这可是没吃强身药光靠苦修得来的境界……那未来的未来，他还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能稳胜他的话吗？
　　就算知道对方终有一天会超过自己，但谁都会有不想那一天到来的想法的啊！
　　只是他就算努力，又能——
　　就在谢浩然发呆之际，一股邪风来袭，让他整个人顿时激灵起来。
　　剑侠之所以是剑侠，就是即使人生失意得垂头丧气，也会侠行天下。
　　“情况不对。”
　　“哪里？”
　　跟在谢浩然身边这么久，文天翔自然清楚他能通过真意感受世间的“风向”——打个比方，某个村子突然被古蒙屠杀，那么死去的村民的怨气就会有部分飘散到天地之中，随着魔力之风流动，而这最终会被在附近的谢浩然感受到。这也是他经常能赶到事发地点的缘故。
　　必须注意的是，魔力之风不是自然风，流向更加诡异，但因为是魔法相关之物，所以“因果”的影响力占了很大的比重，也就是说，事关谢浩然或者与他关系密切的人的话，感应会更强烈距离也会更远。
　　谢浩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目细细感应，文天翔也不打扰他，直到他缓缓举起手，指着一个方向——
　　“河洛？那些家伙还敢来？”
　　事实上，有小股的突厥军经常在开封之下的河洛之地持续作乱，但被扑灭和赶跑也很快，双方总体上都抱持着表面对峙，实则休养生息的形势。
　　但能让谢浩然有感应，原因毫无疑问是敌人有了大动作。
　　“不，有些不同，是有一个很强大的人过来了，估计不是大部队。”谢浩然睁开眼道，脸色并没有就此缓和，“我必须去一趟。”
　　“那走吧！”文天翔放出用于留下口信的召唤兽，做好跟随谢浩然一并前去的准备。
　　一直以来，谢家为谢浩然的鲁莽可谓操碎了心，但无奈文天翔也是喜欢跟着他一起疯的角色，若不是每次都能留下表明去向的信息，估计他们会不管是不是谢玄安的安排，也要把谢浩然从家主之位拉下来了。
　　谢浩然没有拒绝，当然也不会说怕文天翔跟着去了会进步更大。毕竟他习惯了光明磊落，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有别的情绪产生，只不过他是懂得轻重之分的人罢了。
　　剑侠之所以是剑侠，就是他把为国为民放在第一位，所以他才拥有着大宋最强的真意气势。
　　……
　　蒙古参加战争的兵力大概有二百四十万，是同为大国的魏国的两倍还多，这还是经历了六年前铁木真南侵的损耗后的数量，因此他们拥有和匈奴平起平坐的地位无可厚非。
　　蒙古军一共分为六个军团，第一军团自不用说，第二军团无疑是由帖木尔来率领，其他四军并无固定主帅，只是随着帖木尔战死，局势变化，第四军和第二军会合之后，他们的主帅也发生了改变。
　　准确说，有人空降在第四军主帅和新的第二军主帅头上，而正是这个空降的大人物，现在正带着一万人南下挑衅宋军。
　　“我是蒙古国魔法王，大宋的最强魔法师，速速出来领死！”

第636章 五环
　　铁木真制定了新的阶级——汗王之类的分级早已在古蒙间流传，只是没正式化，同时和大宋一样在民间存在九等分甚至十二、十八等分——忽烈作为后继者自然不能落后。虽然蒙古思想、天骄理论、多元代表、八王八将之类的东西他没文化不会搞，但他能吹下自己能吹的牛。
　　比如把自己的国师改称“魔法王”——就连魔法之王都是我的手下，岂不是代表我更牛？
　　可惜蒙古虽然把这名字正式化了，但别国的人都不承认，于是在称呼这个魔法王的时候，特意省去了魔字，于是有了“法王”一称。
　　而就魔法王本人而言，他更喜欢以前的国师之称，私下也允许部下们这样叫他，但在敌人面前，当然要把自己喊得牛逼点，好威慑敌人。
　　这不，听到他的自报家门后，许昌的宋军都有些发懵。
　　“魔法王？”
　　“古蒙这是因为折损了一个汗王所以倾巢而出？”
　　“莫非是可以比肩铁木真的强敌？”
　　要知道这时候陈暮云还没从北方归来，他们还是双眼一片抹黑，加上国家的支柱岳江红已逝，人们不由得因为未知而恐惧起来。
　　而更加可怕的是，城中的人大多都不敢出去应战，因为对方指名“大宋最强魔法师”……出去能不落于下风还好，若是输了或是战死，那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了。
　　当然，愣头青是有的，还是身处高位的将领，但他们都被岳非拦住了。
　　“不能去，这是陷阱。”
　　岳江红死后，岳非的气势向着众人看不懂的方向发展了。
　　比起“沉稳”，人们更喜欢称之为“怂”或者“懦弱”，像这种被人挑衅到面前的情况，他的选择是闭门不出。
　　而有将领想要鲁莽行事，岳非却是少见地使用自己的实力来压制他们，使他们听话。
　　“可恶……你这小子如果当初有现在这分气魄，大人还会死？只会欺负部下算什么主帅？”
　　虽说魔法师大部分都在二十岁出头达到实力巅峰，但阅历和经历可无法在二十岁就成熟，因此不少人都是打心底小看这个刚从学校毕业一年的主帅，更不要说有之前的那一系列败北了。
　　但岳非的脸皮就像一夜之间变厚了一样，对部下的辱骂不为所动，仅仅下令让人把他带去关禁闭——尽管只是很轻的惩罚，但岳非知道，外面一定会流传完全不一样的负面言论。
　　而他，能做的唯有承受起来，就像自己的父亲当初所做的事一样。
　　就算是挑衅，也不能轻举妄动，不动如山，直到有充足的情报。
　　“敌人只有一万骑兵，大概只是来打击我们军心的。”
　　张公瑾、雷天化之类的锦衣卫早已散去，不过他们有留下人员协助岳非。
　　“后面那句下次就不用报告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情报就好。”
　　“是！”锦衣卫惶恐道。
　　岳非是知道的，他在模仿自己的父亲，还只模仿了一半，现在的他“怂”有余，但他不知道该如何攻出去了。
　　岳江红说的失败是为了成功铺垫的道理不难懂，但要操作起来就难了。
　　因此，许昌内的岳家军没有理会蒙古法王的挑衅，但对方似乎是铁了心要逼出他们的最强魔法师，就这么在城外扎营，肆无忌惮地释放着魔力来包围城市。
　　说包围是有些夸张了，但即使只是北边城墙的人能感受到，耻辱和恐惧的感觉很快就扩散到城内各个地方。
　　战是一门学问，不战同样也是一门学问。就连骨子里以固守为本行的墨家也会有墨紫那样难以控制的进攻者，岳非要处理的问题多了去。
　　而万幸的是，有人赶来代他出手了。
　　和敌人散发出的气场类似，谢浩然的真意气势落下的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这声音……我去去就回。”
　　正好，谢浩然听到了法王又一次的喊话，当下便马不停蹄地进行又一次飞跃。
　　并不是谢浩然有多快……不，事实上他来得已经够快了，大宋内部的战时地图增幅并没有百倍那么多，但他还是花了三天的时间。
　　但换而言之，许昌军民已经忍了三天。
　　因此感受到谢浩然立马就向着北方前进，西北城墙上的士兵忍不住欢呼起来。
　　“喂，等一下……”
　　文天翔想要叫住谢浩然，不料对方早已抛下他一飞冲天而去，但文天翔向来不是在强敌面前退缩的人，给许昌城的人们留下信息后也追了过去。
　　……
　　“终于来了吗？”感受到南边有了动静，喊话已久的魔法王微微一笑，便用上最近学到的“大宋用语”再次宣战，“吾乃蒙古魔法王，金环，来者可是——”
　　话没能说下去，因为他马上就发现来的是一个没有魔力仅有强大真意的对手。
　　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只是这不是他期待的对手。
　　“大宋剑侠吗？”
　　兴致缺缺的法王并没有大意，第一时间就把自己手中的圆环抛向谢浩然。
　　“八阶中级吗？”
　　感受到飞环上蕴含的魔力，谢浩然并不意外，沉着地挥出自己那凝练如山的真意气势，将之击回去。
　　飞环在弹回到法王之前拐了个弯，重新飞向谢浩然。
　　“只有这种程度吗？”
　　法王瞟了他一眼，满满的轻视之色。
　　谢浩然不在乎这种眼神，或者说他早已习惯，而且现在他来可不是为了炫耀武力，而是杀敌！
　　“喝！”
　　再一次挥剑，这回是真意从四面八方同时涌向飞环，当下就把飞环上的魔力给冲散，哐当一声掉落地面。
　　“死吧！”
　　喊这话的却是紧随其后赶到的文天翔，短距离全速赶路，他真的不比谢浩然慢多少，而他如今刺出的一击，让法王也不得不大感惊讶。
　　“不错嘛。”
　　就像谢浩然当初一眼就能看出文天翔的资质那样，法王也感受到了他的潜力。
　　可惜的是，潜力不代表实力，如果没有未来，一切皆休。
　　“去！”
　　法王一张手，从袖中迅速飞出四个飞环，其中两个袭向谢浩然，另外两个则是从两面夹击文天翔。
　　文天翔全力一剑下去，大概也是能抵挡住一个飞环的，但法王看出了文天翔这一剑志在自己，因此毫不设防，摆出一副以伤换命的架势。
　　能杀死敌人，自己的性命需要在意吗？或者说，有必要思考这后半句吗？
　　显然，文天翔是只思考前半句的人。
　　但谢浩然会思考后半句。
　　又是一剑，法王终于肯正视谢浩然了。
　　因为这一剑，同时击散了四个飞环上的魔力，同时还把文天翔给击退了。
　　“你疯了吗？干嘛阻碍我？”文天翔当然立刻就开骂了。
　　谢浩然自然也不会解释，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法王，丝毫没有一点喜悦。
　　“‘魔法’王啊，你就只打算用这种程度的力量吗？”
　　是的，法王自始至终都仅是单纯使用魔力来驱动飞环。古蒙人是崇尚魔力至上，但不代表他们不用魔法，何况称号是很重要的东西，那涉及到系统认证的问题，谢浩然不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乱来的称呼。
　　“是我失礼了。”
　　而一切也正如谢浩然所想的那般，法王是配得上、或者说是已经努力做到配得上魔法王称号的人。
　　像武侠小说里单纯让五环撞来撞去那种如此“物理”的招式，怎么可能是他真正的本领！
　　“起！”
　　法王突然把手朝天一挥，只见地上的五环再次飞上天，而就在谢浩然做好破除魔力准备之际，却发现五环直直飞到了高空。
　　“从天而降……的飞环？”
　　并不是，五环最终在空中以上三下二的造型并拢、套接，然后放大，最后像是有形状的烟花一样在空中展示开来。
　　“武道会要开始了，大宋的代表，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两人是一会后才明白法王说的是什么意思。
　　五环之下，一座巨山拔地而起。
　　山是普通的山，却因为山中的牌匾而变得不一样。
　　“天下……第一？”
　　但这并不是名字，而是这个武道会所追求的东西。
　　“好的，比赛开始了！”
　　法王朝两人举起手，他的背后，一颗“飞鱼”模样的金牌升起，然后破碎，化为金光没入他的体内。
　　下一刻，他消失了。
　　准确说，是游得太快而看不清。
　　游哪里？
　　这个世界的空气、大地、光线……都是“飞鱼”的泳池。
　　所谓魔法王，当然不是古蒙中的最强者。
　　但却是古蒙中手段最层出不穷，掌握魔法最多，熟练度最高的存在！
　　他的底气，是历届、不同项目的武道会金银铜得主的能力！
　　是的，此山又名奥林匹克，而那五环自然就是——
　　“圣物，奥林匹克五环。”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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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及时
　　奥林匹克武道会起源于美和合纵国崛起时的西方，当时极西称霸，西方眼见无法称雄便在背后当小弟的同时，转向发展运动和艺术，这个时代涌现出一大片盛会，比如宇宙杯、超能力五人球赛、雄英联盟……奥林匹克武道会就是其中综合性最强，项目最多的运动员。
　　本来，如果只是单纯在诸多限制下展开的运动会，即使得到金牌放眼世界也不是什么强手，但随着美和合纵国后期衰落，运动会的意义也随之变成了小规模的军备竞赛。
　　你国的治疗师厉害，就能研制出不被武道会委员检测出的禁药，让运动员在比赛上大放异彩。你国如果工匠厉害，就能制造出增幅强大的鞋子和衣服让运动员实力倍增。如果你国内部青训完善、联赛成熟，就能源源不绝提供优秀的青年才俊……
　　再后来，当一群运动员穿着一身准帝具、背里吃着治疗大师的药上台时，武道会之名终于名副其实，并且变成西方各个小国炫耀武力国力的大赛……为此罗马帝国建立之后也不忘继续举办而且鼓励国内青少年参加——是的，英杰大赛一定程度上就是模仿奥林匹克武道会的产物，就是项目少了点，不那么劳民伤财。
　　艾提拉对罗马帝国的报复性进攻，当然少不了烧杀抢掠，但连罗马帝国的圣物也夺了回来，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艾提拉自己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高兴，但他把五环留了下来，用于赐予星辰大陆的勇士，只不过这个被认可的勇士非常罕有，两百多年来在金环之前就两人。
　　万幸的是，第二人就是铁木真，而后者却没看中奥林匹克五环，说是这圣物的使用方式和他的作战不合，最终还是用了从星神那里得来的开天斧作为武器。
　　不要的话，明显就应该由艾提拉收回，但艾提拉在许多事上非但不帮助蒙古甚至处处为难，在铁木真成为大汗之后怎么也得有一点表示——于是奥林匹克五环就留给蒙古镇国了。
　　这一镇，就让圣物自行择主了。
　　“你丢铁饼丢得不错，有金牌的水准，和我搭档如何？”
　　变为人形的圣物说道。
　　于是金环就变成了第三人，比起前面两人，他估计是有所不如的，但前两人没有都没有选择使用圣物，而拥有了圣物才和前两任比肩的金环，也不见得就比他们差到哪里去。
　　“被圣物选中的人就没有弱的，再次也是强者。”
　　这已经是保守说法了，就谢浩然面前出现过的几个持有圣物之人里，只有燕雅这个非圣物认同的主人稍弱一点，其他人根本不能以一般的强者来评价了。
　　金环法王自然也不例外。
　　“太快了！”
　　他化身飞鱼游跃于空之后，文天翔和谢浩然一下子丢失了他的身影。
　　谢浩然还好，可以发散真意气势来感应到对方掠过的痕迹，而文天翔则是鹰眼、八倍镜、翻白眼、千里眼等一系列魔法都用上了也找不到敌人，生生被敌人撞飞了出去。
　　“天翔，没事吧？”
　　谢浩然没忘让自己的真意气势包裹文天翔进行保护，但如果连这都击穿了的话……
　　“没事，这家伙是牺牲了力量才拥有如此速度的。”文天翔却意外地在冷静分析敌人的手段，在空中调整好姿势。
　　“那这样又如何？”
　　一枚银牌融入法王体内，很快他就从远处投来了数颗铅球般的魔法弹。
　　轰。
　　两人连忙躲闪，落空的魔法铅球在大地砸出了陨石坑般巨大的凹陷。
　　“如果只是程度……”文天翔有些不屑，这种技能大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无非就是力量强了点，就这还敢自称魔法王？
　　是的，不仅是古蒙内部，就连大宋这边的人听了魔法王这种自称都很是不服。
　　即使你实力最强，也必定有不同领域的魔法师不服你，实力强，只能代表你是最强的人，而不是最强的魔法师。何况法王的实力也没强到称王称霸的层次。
　　“小心，有毒。”
　　谢浩然却是挥剑把大坑处的风吹走。
　　文天翔微微一愣，却是更加不屑。
　　“卑鄙！”
　　“呵呵，随你怎么说。”法王却是不为所动，因为这个银牌得主当年就是靠在铅球上放毒使得其他参赛者身体不适才赢得的奖牌，自使用这个奥林匹克五环起，法王就做好了被骂的心理准备。
　　毕竟，奥林匹克武道会就没有多少干净的，在上面战斗的参赛者所背负的都是国家的荣誉，而荣誉背后，又怎么可能是清清白白！
　　“再来！”
　　又是一轮魔法铅球袭来，只是魔法铅球明显比飞鱼游泳要慢得多，早有准备的两人立刻躲开，不料一道更快的身影却是冲到了魔法铅球之前。
　　“感觉到了！”文天翔迅速扭头，这一次他也学谢浩然发散了风之魔法来感应，虽然效果比谢浩然的真意感应差，但法王这次只是用了铜牌的游泳能力。
　　但这仅是开始，法王游到铅球之前，当然不是撑着没事干，而是——
　　“百裂全垒打！”
　　法王双手握着魔法凝练的球棒，一扭身，一挥动，身上瞬间多出了无数道虚影，把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铅球给打了回去。
　　这个击球手所在的球队夺得金牌的那一场比赛里，对方的投球手投出了分裂出上百实体的光速球，这名第四棒的击球手在击球的瞬间，分出万千化身，一个不落地把球打了回去，之后每一球都洞穿了三个守垒员的接球魔法，以及场地的防御魔法，一直飞到十公里之外的地方才开始下坠，那一百多个球还在落点排列组成了一行字——
　　“哥，就是个传说。”
　　当然，实际西方用的不是华夏语，但即使通过接地气的翻译魔法来看，其装逼和牛逼的气息依旧完好的还原了过来。
　　如今法王用的正是这名王牌第四棒的技能，这一回击让铅球们无论威力还是速度都达到了无与伦比的水准，隐隐有一直飞到天之壁才停下的气势。
　　当然，谢浩然和文天翔不是就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了事，但法王这一击算准了他们必定会有一颗无法躲避。
　　幸好谢浩然早在法王做出击球动作那刻就做出了应对，大地一下子碎裂为无数碎片，然后以惊人的速度飞上天，化为盾牌来阻挡他们避之不及的铅球。
　　石块当然没什么用，但关键是上面附有的真意气势，使得石块变成了坚盾。
　　碎一个就马上有另一个在后面等着，同时谢浩然也拉着文天翔不断倒退……等铅球威力下降到能被文天翔一击打飞的时候，他们已是退到了半公里外的空中。
　　毫发无损，当然是可喜可贺，可惜——
　　“原来如此，我看穿你的能力了。”法王也追了过来，咧嘴一笑道。
　　“那你大可试下。”文天翔不服输地说道。
　　但他身后的谢浩然却是面沉如水，只是就在他想拉着文天翔逃跑时，法王却是突然露出狂喜之色，猛地飞向了南方。
　　“终于来了吗？”
　　紧接着，是南边传来的一道龙吟。
　　“是杨宇学长吗？”
　　文天翔当即就明白了来者是谁，立刻动身飞了过去。
　　后方，谢浩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果然，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
　　但即使如此，谢浩然还是动了起来，一瞬就追上文天翔，然后超过。
　　毕竟，他是为国为民的剑侠。

第638章 不足挂齿
　　在经历了岳江红和陈暮云封圣之后，古蒙内部开始对南方宋国的顶尖魔法师有所警惕。
　　“我们是来抢夺一切的，必须杜绝意外事件发生！”
　　为此金环法王主动接下了收集南宋英才情报的任务，作为拥有奥林匹克五环的人，他对魔法的认识无人能比，而看人的本领也非同凡响——毕竟每届武道会都必定伴随着赌博——因此他此嚣张地释放威能封堵许昌，就是为了引来大宋的强者好好观察一番。
　　当然，就私心而言，他真正在等的是杨宇，这得益于当初他去北匈奴的一次拜访。
　　匈奴夺取的罗马帝国的宝物，可不止奥林匹克五环，还有许许多多帝具准帝具和数之不尽的魔装，不然罗马帝国也不会迅速灭亡，现在的马罗帝国，只是继承了领土和文化，其王朝高层早已和前朝没多少关系了。
　　因此，那东西自然也是有的。
　　“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才是世上魔法手段最灵巧多变的人？不包括星神殿里的存在和大汗。”
　　金环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了，他排除了世上最强的人们后，问的也不是最强而是魔法手段最多……但即使如此——
　　“当然是金环魔法王大人，不过南方的杨宇如果继续进步，不久就能取代大人你了……”
　　魔镜的传说，金环很清楚，也清楚这帝具本身带有挑衅的恶意在内，但能挑衅，是因为事实八九不离十。
　　他能成为魔法王，靠的就是圣物所带来的手段繁多，如果连这一点特色都被人夺走，他还有什么资格当魔法王。
　　有些人被赋予了远超自身能力的职务，只求得过且过、浑浑噩噩，但金环不是这样的人。
　　能力不够，就努力提升，同时把一切威胁到自己的人清除！
　　他的就是他的，谁都夺不走，只有他们星辰大陆的人能夺取别人，别的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于是金环才能如此果断弃了谢浩然和文天翔去对付赶来的杨宇。
　　“来了吗？大宋的魔法王！”
　　金环以奇异的跨步在地上走着，然而速度却是快如闪电，而他每一步都有着踏碎山河乃至虚空的威力，和飞鱼金牌时的高速有着天壤之别。
　　“这是当然，这可是闪电波特的短跑能力！”
　　然而，说是短跑，在魔法世界里的真正意义就是让路途都变“短”的奔跑！
　　而短跑的最后，就是冲刺，以比别人更快，更猛烈的姿态冲过去！
　　所以，他每一步都是地动山摇，而最前方，是如同长枪一样的魔法冲刺气流。
　　“破魔式。”
　　然后，在目标的尽头，被那个手握古朴青铜剑的男子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
　　“这就是传闻中的破除一切魔法的能力吗？”见到一直想杀死的敌人，金环不由咧嘴狰狞地笑起来，“但魔力好像不在其内啊。”
　　“什么？”
　　杨宇愣了一下，马上就发现从金环背后的地面，突然涌来了大量魔力流。
　　“一步可不仅是一个脚印，而是深入大地的力量！”
　　杨宇迅速飞上天空，但大群魔力流像喷泉一般涌向天空，并且以令人讶然的速度冲向他。
　　“忘了告诉你，它们可不比我赶来的速度要慢！”
　　杨宇也看穿了这一点，于是马上跳上轩辕剑上。
　　“御剑模式，乘风破浪。”
　　正说着，一股魔力流已经攻了过来，大有趁杨宇来不及反应就将他吞噬的意向。
　　但下一刻，攻击便落空了，想踩踏冲浪板一样站在剑上的杨宇直接冲进了魔力流之中，随之逆流而上，迎向下一道扑来的魔力流，周而复始，直到魔力刘盘根错节自我湮灭。
　　“依靠剑的变化从而造就了魔法手段的不同吗？”
　　当然，这仅是金环的一次小小的试探。
　　“懂得手段再多，如果不能在一瞬间施展开去，那就等于毫无用处！”
　　十数个牌子在金环身上亮起，毫无疑问，他一瞬间给自身加持了多个武道会选手的能力。
　　正因为是同样类型的魔法师，所以才会清楚这类作战方式的最大弊病在哪里。
　　如果是去年和，说不定金环就这么瞬杀了杨宇。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境界滑落、心脏又换了一次、率兵作战屡次无功而返……杨宇可谓运气背得可以，但与此同时，他也在变得成熟，经验也在变得丰富，而个人能力，也在向着力量体系之外的方向进步着。
　　“飞龙模式，化龙。”
　　短时间无法切换模式的限制，早已客服，再就是——
　　“魔龙模式，雨落。”
　　能将多个模式的多个形态组合施展。
　　只见乘风破浪的杨宇飞到最高处，然后脚下的剑刃分裂为无数剑雨落下，而那落下的剑雨的“雨滴”，则在中途化为了飞龙。
　　单纯从威力来说，这些飞龙比金环之前释放过的铅球还要弱上一点，这是魔力等阶差距所导致的结果，但赋予龙的形态，也就意味着赋予了智能和龙相关的能力。
　　因此这是万条真龙下山，即使只有一瞬间，其威能也是令人惊叹不已的了。
　　即使是八阶中级的金环，在身具圣物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再加多十数个射击和球类的奖牌在身才好不容易把万龙抹杀在半空。
　　当然，这一次，也就轮到他暴露自身的能力了。
　　“奖牌给分身，也能有同样效果吗？”杨宇喃道。
　　这一轮战斗下来，谁也没能奈何谁，在情报未明的现在，如果继续战斗下去，大概要发展成单纯的消耗战，这一点无疑非常有利于金环，只是他引来的人太多了，甚至包括了——
　　“可恶，你居然带圣女过来！”
　　本体的心兰并没有来，但即使是真身之一的心兰也足够弥补杨宇魔力上的缺陷。金环想都不想，召回五环调头就走。
　　“哪里逃！”
　　追来的谢浩然远远就劈来在旁人眼里的“惊天一剑”。
　　“宋的剑侠，不要着急找死，以后大把机会！”一心逃跑的金环瞥了他一眼，让五环合一化为魔法盾，轻描淡写地挡住了这一攻击。
　　看见对方让武器合一的那刻，谢浩然就知道金环的把握不是虚张声势，所以他停住了身形。
　　赶来支援，是为国为民，保留有用之躯，又何尝不是，但是——
　　就在他纠结的那刻，一道之前被他甩在后头，远远慢于自己的身影超过了他。
　　谢浩然举手想要告诉那个身影，凭他是追不上的，但举到一半，手却是不由自主地放了下来。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吧？
　　不——他连忙摇头，可是没等他再次抬手，那边杨宇已经拦住了那个身影。
　　“天翔，不要追了。”
　　是的，即使他不出声，也有人会阻拦他，毕竟追不上是显而易见的。
　　但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为什么自己的内心会如此失落？
　　逃回去的金轮带着部队撤退了，只是明明是撤退，他却是昂首挺胸。
　　“大宋最强不过尔尔。”
　　金轮虽然没有胜利，但他也看穿了当时在场的几人的大致实力，而论顶尖强者的实力，他们古蒙十倍胜之，兵力也不在话下。
　　杨宇是很棘手，但他也会牵制着对方，而战争之中，不是本体的心兰就没有那么有用了。而对方东部军队的主帅——
　　“如何？那个剑侠？”
　　古蒙内部关心敌将实力的，当然不止一两人。
　　“嗯，很强，非常强，你们要小心应对。”
　　只有眼光是不行的，还要懂得因人而异。
　　“我的魔法王，敌人如何？”
　　回到房间，忽烈给他发来通信。
　　“那个叫杨宇的对手比较难对付，至于剑侠——”
　　金轮微微一笑，毫不犹豫道。
　　“不足挂齿。”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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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伸手
　　金环的退去，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杨宇不惧怕金环，但也很难限制金环对付其他人，这是他们这类魔法师的特点，不强打，几乎很难被杀死。
　　心兰则是早就看出了这点，而谢浩然倒是为没人伤亡而松了一口气，只有文天翔为没能拿下对方而感到惋惜。
　　回到许昌城，守军们忍不住欢呼起来。在他们看来，是心兰等人狠狠教训了敌人，对方才不得不退去的。知道内情的守军和心兰等人也不打算点破，就当是振奋一下军心了。
　　不过人们呼喊的大多是心兰和谢浩然的名字。
　　这也难怪，谢浩然是一连串失利之后，难得连续获胜的将领，虽然心兰也屡有胜绩，即使撤退也能保持无伤，可心兰是圣者，谢浩然只是普通人，魔力还只有四阶——无论哪个时代，一般人总是天然偏爱平民英雄。
　　“不错嘛。”文天翔对此也不会说什么谢浩然这是夺走了杨宇的荣誉，能让他为类似激动的大概只有把对象换为陈暮云的情况吧。
　　但就是他这种宽容，让谢浩然很不是滋味，甚至让他有种站出来向所有人解释的冲动——
　　“知耻后勇就行。”心兰的声音传来，让谢浩然稍微冷静了一点。
　　但他真的还能提升吗？
　　“可以的。”心兰看出了他的想法，鼓励道。
　　可惜，这是“肯定”性格的心兰，谢浩然十分感动，但内心还是不自信。
　　但他不会再表露出来了，心兰的帮忙，让他冷静地明白到自己现在要做的事。
　　因此他少有地露出自信的笑容，对着守军们挥了挥手。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战胜敌人。”
　　欢呼声变得更大了，呼唤的声音也变成了唯一。
　　这样就好，就算自己做不到，只要能鼓舞到别人，那么他也算成功了吧？
　　只当旗帜还好，因为那只需要走在前方引领后面的人，问题是有些人不但要举起旗帜，还要当主帅，还要当先锋……想着自己若是能包办一切该多好。
　　是的，大部分人都失败了，但也有勉强支撑着走到了比较远的地方的人——他们步伐蹒跚，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
　　心兰和杨宇是自襄月学院赶过来的，能够留在许昌更久一些，而从建业来的谢浩然必须马上就走，不过难得相聚，他们迅速进行了一番情报交流。
　　西部自不用说，现在还处于上帝之鞭的威胁之下，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毕竟长城这个圣物的使用，怎么看都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只能我们在中部和东部取得战果，好为西部减轻压力了吗？”岳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事实上，中部的岳家军现在并没有出手的余力，杨宇和他的飞龙部队现阶段就像轻骑兵，骚扰侦察的作用更大于攻坚，而且有那个法王在，杨宇就必须随时待命。
　　因此，真正能出手的其实是谢浩然。
　　“我会迅速再组织部队北上的。”
　　“请量力而为。”
　　“嗯。”
　　以“肯定”为特点的心兰对谢浩然进行了劝告，但后者依旧没有把话听进去。
　　或者是听进去了，但面对国家大事，他就像自己的称号所代表的含义那般，把自己放在了最后一位。
　　只不过，他也理所当然没有为那些被他放到倒数二、三位的家族和部下进行考虑。
　　情报共享还在继续。
　　所幸，除了长江以北的战场出师不利，南方的战事却有所好转。
　　安南国在开始的迅猛之后就表现出了蛇吞象的后继无力，他们进攻势头很快就止于岭南省之西，
　　吐蕃和蜀军对峙，虽小有摩擦但没有全面开战的迹象，姜艾尝试派人去和他们谈判，据说也是有一定进展的。
　　大理一国入侵南蛮之地，不料战时地图下的南蛮密林比往日更加可怕，大理士兵大多染上诅咒魔法，而以火系著称的大理军开始了放火烧山的行为，却不慎引来了盖亚的报复——几番波折下来，本土作战的南蛮人们连战连捷。
　　“如果后方安定下来，我们的作战就能更顺利了。”谢浩然不由露出喜色，其他人亦然。
　　可惜的是，他们此时还不知古蒙在南边的底蕴在于天竺一国，此时天竺的辟火船已经绕过了马七甲，准备进入大宋南海，从海上进攻他们，其百万陆军也借道大理，准备进入南蛮战场。
　　当然，天竺军尽管自称古蒙各国第三强，实际只是兵员人数第三，实力只是中等国家里的垫底，单一军团作战，甚至能被夏国吊打的货色。
　　但他们的战略意义在于恶心和拖住大宋，试想下，当大宋和世界最强的国家争斗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搅屎棍在后方乱跳，大宋想集中精力都难，还要对这拥有庞大人口的国家进行防备……那真是一个累啊。
　　不过为了快速解决南方的敌人，心兰等人还是有调派增员过去的，为此九江和荆南这两个后方就有些空虚了，之前镇守在那里的雷家也已经动身往北边来了……
　　“话说，之前那个封圣的人到底是谁？”谢浩然把心中的疑问说出，这自然也是心系大宋的表现，因为多个圣者就是多分力量，哪怕仅是方术封圣。
　　是的，6月1日那天，大宋的方术士都感知到了有人用方术封圣了，可是到今天为止，他们都不知道封圣的人是谁，除了——
　　“是暮云吧？”文天翔抢在心兰之前道。
　　类似的话，谢浩然早已听了无数遍，只是谢浩然对那个陈暮云并无多大印象，虽然文天翔对好友的自信是值得肯定的，但也要认清现实才好……可惜无论他多么“客观”，文天翔都认定了封圣的人就是陈暮云。
　　“大宋里能够封圣的方术士，除了心兰殿下，就只有陈暮云了。”
　　事实上，若是和平时期，文天翔上电视上说出这么一句，不用那些早已闻名的方术士，观众们就能用口水把他淹没了。
　　是的，谢浩然不过是这些“吃瓜群众”中的一员，无论猜对猜错都没什么……
　　“是的，是暮云。”心兰点了点头，即使不亲眼看见，单凭感应，她也能明白。
　　但那之后代表了什么，她也早已明白了，只是马上展露出狂欢般的笑容的文天翔，是不可能注意到他那复杂的神色的。
　　“说了吧，哈哈哈，太好了，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让我失望！”文天翔对着谢浩然露出一副赌赢了的得意表情，这对大部分时候都独善其身的文天翔来说，是非常罕见的。
　　谢浩然也配合地呆住了，乍看上去就像一下子输清光的赌徒。
　　可谁又能想到，他是在自责自己的竟然沦落到“吃瓜群众”的层次。
　　他明明是剑侠，明明是立志保卫这个国家的人啊！
　　“我也没想到。”杨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可这过于明显的安慰，对谢浩然是没有多大效果的。
　　同样沮丧的还有岳非，但他马上就挤出了笑脸。
　　“这真是我大宋之福。”
　　丧气之余，谢浩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在他发问之前，心兰就使用真意给他传来了一股特殊的情绪——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能理解真意的只有真意拥有者，文天翔和岳非都是没有的。
　　谢浩然明白了，或者自以为明白了心兰为什么坚持鼓励自己。
　　因为根本无法倚靠别人了。
　　很快，谢浩然就带着很是高兴的文天翔回建业。
　　是的，他没能问出的是那个圣者现在身在何处。
　　心兰和杨宇是故意忽略了这点，岳非是内心过于纠结了，而他，虽然也有岳非的毛病，但他的眼光不得不始终把整个大宋收入眼帘。
　　因此他想到了这个问题，也默默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
　　岳江红已经不在了，会如此上心去夺回其遗体，除了敬重和道义，最大的原因是立誓。
　　“我想成为大宋的支柱。”
　　和被动的刘天不同，他是主动迎上去。
　　尽管他明知自己的能力不足，但他还是想去做。
　　当然，也有这么一种说法，如果他做到了，不就证明了他的能力并非不足。
　　不就证明了天赋一点都不重要了吗？
　　他也就可以从嫉妒中解脱了吧？
　　人们总是赞美平凡出身的成功者，却鲜少想过，平凡人是要经过多少困难和压力才能在天才堆中杀出一条成功路。
　　也许，就算知道，也体会不到。
　　能哭泣的地方只有爸爸的怀里和洗手间。
　　但能感受到自身痛苦的唯有自己。
　　……
　　然后，6月27日，陈暮云归来，倒在了心兰怀里。
　　他手中的交接棒，那个岳江红也曾经拿过的传承之棒，滑落在地上。
　　谢浩然朝那个方向，怯生生地伸出了手……

第640章 消耗战
　　“啊啊啊啊，古蒙人，给我去死！”
　　收到消息，文天翔毫无意外地爆发了。愤怒的他迅速失去了理智，带着本部兵马就要出击，但被后面赶来的谢浩然和高级军官给拦住了。
　　应该说，是困住了他。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啊啊啊啊，你们给我滚开！”
　　因为文天翔挣扎得太厉害，他们的束缚魔法有可能会被打破，所以谢浩然上前把他给击昏了。
　　“呼……文大人这怎么说也太过了吧？”把文天翔压走后，留下负责安抚军队的官员忍不住道，但马上就假装意识到谢浩然在旁边，连连道歉。
　　文天翔因为谢浩然的青睐而平步青云，甚至多次以下犯上都不失重视，这早已让一部分人不满，军官借机给他穿小鞋的意图并没有瞒得过谢浩然。
　　但谢浩然没有责备此人，因为他是真的有些失望。
　　新晋圣者的陈暮云没来得及创下一番功业就身先死，的确震惊到了整个华夏。
　　能闯过古蒙的重重防线，固然惊才艳艳，可是他们需要的是活着的圣者啊。即使是谢浩然，也真的盼望过心兰这次的预感是错的……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奇迹，没有完美的奇迹。
　　但伤感过后，生活还必须继续，失去陈暮云，最多只是让他们的情况恢复到之前……是的，谢浩然也觉得自己有些冷漠了，但不得不冷漠，即使死的是自己，他也希望人们能如此看得开。毕竟，国难还在当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文天翔的激动是在意料之内的，但会如此激动就出乎了谢浩然的意料了。
　　现在还看不出，但拥有真意的谢浩然如何会感受不到文天翔那没有完全爆发的疯狂。
　　这是什么回事？死的是父母吗？就算是父母过世，你也不会这么激动吧？
　　挚友是什么，谢浩然只能想象，但无法理解，即使理解，他也不希望发生在文天翔身上。
　　说实话，也就文天翔会觉得谢浩然一直有意刁难，周围的人谁不清楚这是因为谢浩然重视文天翔。虽然就谢浩然自己而言，原因是两者都有……但现在他心中有的只是不满。
　　真意感应是很准确的，接下来的数天，文天翔都在重复被打晕、醒来就大闹的模式，终于，人们忍不住封住他的魔力把他囚禁起来。
　　下令的是谢浩然。
　　生活的确还需要继续，战争也是如此，就在文天翔不顾大局胡闹的时候，古蒙人侵略的脚步可没有停下来。
　　经过一个月的缓和，古蒙第五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补充，最初一批投敌的伪军也拉扯了起来，山东之地的古蒙再次有了魏国之外的战斗力。
　　之所以突出强调魏国，那是因为这次杀死宋国圣者，魏国立了大功，艾提拉再次予以他们承诺和现时能做到的实际利益，眼红的其他属国说什么都不可能再让他们行动了。
　　虽然古蒙不懂什么叫联合作战，但一拥而上的他们，也算是在战略上联合作战了。
　　高丽开始了第三轮的骚扰，从徐州到福州沿岸都有高丽海军的踪迹，量产的三个金肥子日以继夜地被投放到陆地进行烧杀战术，陆家海军每到一处，高丽军就立刻撤退，让他们甚是被动。
　　清国之前在徐州会战受挫，他们把失败的原因归咎为对敌不明，本着“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思路，他们决定“以夷制夷”，让辽东的吴四季带兵南下协同作战。
　　眼看魏国率有所成就，辽国也坐不定了，让新晋的冰龙公爵耶律文殊带着二十万不死核心到极东部去寻找立功机会。
　　必须注意的是，辽国出动的二十万核心可是真正效忠辽国的不死怪物，而不是那些通过尸体复活过来的被操纵不死怪物，由此他们内部将前者称为“不死生物”，后者就像大众称呼的那样叫“不死怪物”。
　　由此，即使他们兵力乍看并不多，但拉扯起来之后，二十万就会变成两百万甚至更多……至于他们为何被古蒙和金国“欺负”，那是因为不死怪物活动范围有限制，实力也堪忧，本质上他们的核心还是那数量极少的不死生物，另外两国偏偏一个数量和个体实力皆强，一个少数集体实力强到无敌，因此辽国只能屡次饮恨。
　　但面对其他国家，辽国就真的无愧大国之名了，即使是魏国也要忌惮他们三分。
　　而这一次，谢浩然就是带着谢家军和辽国南下的先锋部队作战。
　　由于是来探查谢浩然实力的部队，所以这次的不死生物实际只有两千，但明面上的部队却有五万，也不知道收集了多少乱葬岗和坟场的尸体才达到了这个规模。
　　打扰逝者的安眠，无论在哪里都会让人痛骂，谢家这一次决定把此战当成练兵，以来报复对手。
　　当然，这和谢浩灵是二军主帅有关。
　　即使谢浩然如今已成为家主，谢浩灵仍然没有放弃过取而代之的想法。
　　而且比起屡建功绩但行事任性的谢浩然，谢浩灵无论处事方式还是作战手法都更像传统的谢家人。
　　“家——主——大——人，你该不会要一剑解决敌人吧？”战前，谢浩灵拖着奇怪的长音，用明显不友善的表情来征求谢浩然的意见。
　　“我所负责的仅是断敌后路。”
　　也难怪谢浩灵会来问，因为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立功机会。
　　而谢浩然扪心自问，换做平常，自己必定会一剑解决问题，因为他有做到这一点的能力，还能让部下减少损失，何乐不为？
　　但不知为什么，今天他实在提不起劲。而和往日的唯一不同仅是文天翔没有跟来。
　　是为了在文天翔面前露一手，自己以前才那样做吗？
　　不是的，谢浩然不觉得是这样，比起别的，他一直以来更重视的都是国家和人民，甚至超越了羡慕之类的感情。
　　那是为什么呢？
　　“神树降临！”
　　另一边，谢浩灵已经开始行动了。
　　和当初与刘天切磋时一模一样，谢浩灵率先召唤了作为主基地的巨树，只不过由于这次不是九个人而是一支五万人大军，因此技能也从“树海”变成了“神树”。
　　神树通天，根枝上万，每一根都仿若一株参天大树，比之当初的树海更胜一筹且更加整体。
　　“全军出击！”
　　不得不说，谢家传统的作战方法，和对面的辽国军队真的很相似。
　　尸体肯定不是无限的，但在不死族临时搭建的灵墓附近，损耗掉的尸体都能在坟场再次产出，因此接下来的战略就很明确了，不死怪物在不死生物军官的带领下在前面作战，负责生产的不死生物在后面制作新的不死怪物……
　　而谢家则是搭建生命之树，然后从异界召唤精灵、妖精、树人、幻兽等协同作战，当然，说是协同作战，最终主战的还是召唤物们，这和法师不爱亲自动手的“传统”有关，而且只提供魔力和进行指挥就能杀戮敌人，光是想想就有种“军师式”的优雅。
　　无论是召唤还是转化，双方从大方向都很类似，因此战斗就变成了长时间的消耗战。
　　“很好，拿下了第一个人头！”
　　“推掉了敌人第一个建筑物！”
　　但既然是练兵，那么当双方将领积累了足够的经验之后，战斗就终于有了终结的可能。
　　由于谢家军本质是土豪，因此有以沈阔为首的锻造师们在后方的锻造之池里研究着装备——和永久可用的装备不同，他们制造的是只能进行一场战斗的专门装备，因此能短时间且少量地武装起一部分军官。
　　而这些军官的装备起来之后，就变成了推倒敌军基地的主力。
　　因为身穿根据形势和敌军类型而制作出来的装备，所以他们以压倒的优势获胜了。
　　不死生物们落荒而逃，想要把前线的情况带回去，可惜被后方等着的谢浩然一剑给全歼了。
　　战斗结束了，谢家军大获全胜，就算谢浩灵功不可没，但人们也只会传说谢浩然又怎样怎样大败古蒙军了吧？
　　可是谢浩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在最后的时候明白了。
　　他无法期待谢浩灵等人。
　　“这些人，是无法拯救这个国家的。”

第641章 不同的支柱
　　谢浩然明显不是那种会要求别人必须做到哪种程度的人，因此在对别人失去期待之后，他会自己去努力。
　　但其实他很羡慕心兰那样能够带领别人变得更强，如果他也有那样的能力……不可能有的吧，心兰是因为想成为那样的人，才会向那个方向努力并且最终变得如此厉害。
　　而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那一条路。
　　“即使只靠我，也要……”
　　只是，明明自己的理念是正确的，他为什么还要期待文天翔呢？
　　不少人都说剑侠是愣头青，是一根葱。
　　谢浩然是真的很想成为这样的人，因为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
　　辽国的试探没有取得成效但损失并不算大，谢家军也随之退了回去。
　　不过几天之后的中央来客，宣告了他们这一次的行动没有太大的意义。
　　“心兰大人来了？”
　　谢家的人有些意外，当然，他们也能猜到来的不是本体，但即使是真身也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了。
　　为了之后的胜利，除却去了圣者之路的真身，心兰的真身大多在襄月进行研究，就算心兰真的有余裕能把真身派过来，他们也是要拒绝的。
　　这是江东世家的骄傲，源自战国时的楚国，源自“江东子弟”这一曾经的称呼，之后经过宋国的富裕，而升华到了今天这一地步。
　　是的，江东世家不是一直处于领先地位的，就算是现在风光无比的谢家，在三国前中期也不过是默默无闻的小家族。
　　但就算是一时实力不济，他们也有信心靠底蕴靠积累来取得最终的胜利，以前如此，现在也是，以后也必定是如此。
　　如果说是回家看看……谢玄安去了南方协助马家，心兰总不会对这个没怎么住过的谢府感兴趣吧？
　　当然，疑惑是疑惑，接待是接待，后者自然要不失热情和隆重。
　　而一问，才知道心兰来这里是为了把陈暮云带回的古蒙情报告诉他们。
　　“消息可靠？”
　　谢家的人都震惊了。
　　“这是魏国北海王拓跋明提供的可靠情报。”
　　从心兰口中说出的可靠，就真的比什么都要值得信赖了。毕竟心兰本来就知道一部分事实，她能如此笃定地说出来，必定是已经结合已知多次佐证的结果了。
　　而在情报共享上，谢家倒是不会那么固执地要靠自己来摆平一切，于是心兰就顺理成章地留下了——
　　“咦，心兰小姐这是不是变相过来帮我们？”
　　有人意识到，但最终谁也没说。
　　所谓世家，自豪之下，还有着深深的无耻，但有时候，必须无耻才能活得更好。
　　谢浩然当然也不会说什么不去看情报而一股脑作战，但正因为看了才感到震惊，并且忍不住去向心兰进行求证。
　　“这些情报从知道的那刻起就成为了过去式，我们只能以此为参考。”心兰正色道。
　　的确，敌人不可能一成不变，但掌握了最近的情报就能最先转化为先机。
　　但重点不在这里。
　　谢浩然真正震惊的是，那个他不怎么在意的陈暮云，竟然给大宋留下了如此的馈赠。
　　不，应该说，他是继岳江红之后，又一个挽救了大宋的人。
　　他们二人的努力成果现在是看不到，人们现在还看不清楚，但是两眼一抹黑战斗和接下来的局面是不同的。
　　是的，锦衣卫有在收集情报，但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做到陈暮云带回的情报的地步呢？三个月？六个月？还是一年？那时候大宋的情况会变成如何？
　　谢浩然不敢想象下去，他会尽可能和古蒙作战，但一切都会顺利吗？尤其是今天看了情报，他才知道他们前几天消灭的辽国“大军”，其核心不死生物不过两、三千……当时谢家之人的难看脸色，就是故作镇定的谢浩然的内心写照。
　　幸好，这些东西现在他们都知道了，知道了就有机会思考对策——当然，他们直接无视了古蒙一千五百万兵力的现实。
　　不，不是无视，而是有能依赖的人。
　　“那种事，总有上面的大人物来操心的啦。”
　　有些人谈到两国战争的时候总喜欢用国力来谈，却从没有想过，真正做决定的人，只是那极少的一部分人。
　　负担起所有人厚望，把国力、兵力、人口的优势化为真正的胜利，你以为是简单的事吗？
　　号称大陆第一的国家被人一个月灭国；号称大洲最强的国家海军被人困在一座城市里歼灭；明明马上就能全歼敌人却突然下令停止追击；世上最强大的国家战争初期被人偷袭陷入苦战……国力因素是有的，但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那一小部分人的水平参差不齐，而他们的微小决定却能让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要承担的压力该有多大？
　　而谢浩然知道了这些，依旧选择了成为做决定的人。所以他只能不断操心，不得不操心。
　　除了他，“现在”没人能成为大宋支柱。
　　“浩然哥，我听说你把天翔学长关了起来？”
　　陈暮云的事，肯定有很多人伤心，所以心兰必须去安抚那些人。
　　也许你会说要以天下大事为重，那小事就不管了吗？
　　当然不！心兰选择了两全、甚至多全齐美的做法。
　　带来情报、留下支援东部战场，顺便去探望陈暮云的家人、开导文天翔……这些都是顺路就能做的大小事。
　　啊，果然很厉害。
　　几乎是马上，谢浩然就明白了心兰的想法，正因为如此，他才忍不住感叹，并自愧不如。
　　毕竟他是第一时间就舍弃了小我的不近人情之辈。
　　“天翔就拜托你了。”
　　“谢谢，不过我还有个请求，希望你特批这个人陪我一起过去……”
　　……
　　即使这个世界文天翔只关心陈暮云一人，但这不代表没有别的人会关心他。
　　比如说这个叫“韦睿”的男子。
　　作为早陈暮云一届毕业的襄月前学生会长，他顺风顺水地在杨家当到了一地太守，只不过由于战争时期部队大多打散重组，有着一身本领的他也不想仅是镇守安全的后方，便主动申请了调任。
　　杨靖很欣赏他，把他留在了中央即江陵，虽然这依旧不算前线，但却是能最早接触到前线消息的地方之一。
　　也因此，他早早就知道了自己后辈的事。
　　伤心过后，他不由想起了和陈暮云关系密切的文天翔，便找到了留在江陵的心兰的其中一个真身，请她特批自己离去。
　　选择了“宽容”性格的心兰，其实是韦睿的一点小心思，心兰看出了这点，但也察觉到韦睿的担心之情并非作假，只不过即使是悲痛欲绝的时候，他的大脑还能继续运转，还能继续思考对策……这样的人不是人才，谁是？
　　谢家是不会接受他们派兵过去支援的，实际上东部的兵力比中部还要多，毕竟陆家撤了下来，再支援就是打击信心和士气了。
　　但调派人手过去帮助还是可以的，释放大天圣域的时候心兰虽然也能指挥，但大部分的计算能力都花在魔法上了，如果有能人可以协助她的话……
　　“你就作为我的随行官员一起过去吧。”
　　心兰没有以学长来称呼，还用上了上级的语气。韦睿以为这只是因为他们关系隔了一重的缘故，却不知道考察在这刻就已经开始了。
　　是的，心兰不会放过培养更多人才的机会，无论是襄月那时还是现在，她都向着司马棣和岳江红所寄往的国家努力着。
　　而那个国家里，大宋不是没有支柱，而是有无数支柱。

今天没有
　　有些累，都是天天修仙的锅，今天我要好好休息一下（认真）

第642章 伤心不止有你
　　看到被禁锢的文天翔的模样，韦睿吃了一惊。
　　“这……是在囚禁死刑犯？”
　　狱卒们一顿尴尬却又无言以对。
　　因为文天翔挣扎得太厉害，即使封掉魔力，他也能单凭一个吃饭用的勺子在一角挖隧道。这就算了，毕竟墙壁坚固，勺子脆弱，不料他后来弃勺改用手挖，凭借自己千锤百炼的体魄，生生挖出一条通道——可惜他在爬出去的那刻两手展开朝天高呼让人听到了才没让他跑掉。之后他们决定把用秘银打造的铁索对其进行五花大绑，吃饭也由专人从口中的容器喂进去……
　　不过他们也不怕怪罪，因为这不是私刑，而是请示过谢浩然之后的应对。
　　“把束缚的东西解除吧。”
　　如果不是心兰在此，狱卒们可不敢从命，他们也是被打伤了无数人才会对文天翔失去尊敬，毕竟他不是以罪人之身关在这里，这是谢浩然一开始就宣布的事。
　　狱卒小心翼翼地打开文天翔身上束缚的魔法锁，然后迅速逃得远远，可是在心兰和韦睿看来，文天翔若是真的想动手，这些人根本跑不掉。
　　之所以会清楚这点，一个是能感应到文天翔的体魄有多么强大，另一个则是因为了解。
　　而现在，需要的是后者。
　　“变冷静了嘛，天翔。”
　　听到这个有些陌生却又很熟悉的声音，刚刚得到解放的文天翔抬起头，封闭视觉的黑布随之滑落，微微眨了几下眼睛，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视觉。
　　“你怎么来了？”
　　“很精神嘛，果然你经过一番努力了啊。”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只有韦睿在一直夸奖他，但韦睿无论对待谁都是这样，所以这样的夸奖根本一文不值。
　　“努力……才没那回事。”
　　“不，我很清楚的。”
　　韦睿知道文天翔想说什么，也理解他不把自己的赞扬放在眼里，但正因为知道，他才要说。
　　“你很努力了，我一直都很清楚。”
　　……
　　什么叫生来就有领导能力的人？
　　韦睿觉得自己就是那样的人，首先他想做，然后是他不怕麻烦，之后就是顺其自然了……好吧，他其实也有类似的特质。
　　和那种靠强权和实力上位的人不同，韦睿靠的是“赞扬”别人。
　　准确说，他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无论多么微小，到了他口中，就会很自然地以适当的程度夸奖出来，不会让人觉得突兀。这有他本人自带的气质的帮助，但更重要的是他也喜欢这么做。
　　毕竟，发现别人的闪光点，并加以赞赏，不是坏事。
　　当然，这一切的重点都是“适当”，韦睿很清楚，过于夸奖就是浮夸和虚假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能够把握这个度的人，直到他遇到了那个学弟。
　　“为什么你……只有五阶？”
　　作为见识过英杰大赛和杨宇这等人物的韦睿，是不可能认为在学院三年里达到六阶就是什么了不起的程度，这是广阔见识带来的眼界高度。
　　话虽如此，二年级才六阶高级的他也没什么资格批评那些和自己同一阶的人。
　　但眼前这个学弟不同，看到他的那一刻，韦睿就明白了他的优秀。
　　远胜自己的优秀，如果是这个孩子的话，超越所有人，甚至追上杨宇也不在话下吧？
　　为什么这样的人还是五阶中级？还是刚刚晋升境界不稳的样子？
　　“要打一场吗？”学弟的回答也非常干脆。
　　“不，那就算了。”
　　就算他现在赢了，之后也必定会被打败吧？韦睿看得出这一点，而且，他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世界不只有魔力阶级这个指标。
　　“我看看……什么？”
　　韦睿熟练地运用自己作为学生会会长的权限，把学弟的信息调出来，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
　　想象中的真意、高阶属性、传承一概全无，剑术的熟练度也仅是高手层次，对于一年级生来说算是优秀了，但在韦睿眼里完全不够看。
　　自己……这是看走眼了？
　　“不，一定是隐藏了实力。”
　　这个叫文天翔的学弟也发现了韦睿在看自己的资料，为此他带着自信的表情笑了一下。
　　“不要看那些没用的东西，打过就知道了。”
　　每个人在潜意识中都是极为自负的，韦睿也不例外，坚信自己不会看走眼的他，最终还是接受了文天翔的挑战。
　　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才怪。
　　能在二年级就成为学生会长，除了杨宇不管事和个人魅力的原因，他的实力也是襄月中首屈一指的存在——对比天下英杰是比较一般，但吊打一般人是没问题了。
　　所以他特意留手了，即使如此，文天翔也惨败了。
　　“原来如此……”
　　但正如文天翔所说，打一场就能明白——尽管文天翔是真的以为自己能赢，可韦睿却从对手的失败中察觉到了一件事。
　　“你想成为剑圣？”
　　前一刻还在为自己失败恼火并且立誓以后要战胜韦睿的文天翔一下子停住了，然后，他咧嘴露出了有些狰狞的笑容。
　　“没错！”
　　就像野兽在宣告那是自己的猎物的表情，只不过他的决心要更深刻些，或者说，作为野兽，他已经饥饿到了极点。
　　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试图走任何捷径。
　　事实上，人们都在拼爹，有个好的家世，带来的是修炼资源的倾泻，有钱人的孩子即使不修炼魔法，从小也能得到大量丹药和聚灵阵来打根基，等到初中开始修炼魔法之后还能请出色的家教手把手指导，还能使用各种仪器分析自身推演出最合适的路……这些东西都一直存在，只不过到了五大里，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因为人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这样的人能走远吗？答案是可以的，像举世闻名的岳江红和谢玄安两位八王就是家族体系里的最高产物……你说杨宇？龙族可都是他的后盾。
　　当然，能走到万人之上，是因为他们有这些之余，还付出了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努力，不怕天才和富家子弟，怕的就是他们还比你努力。
　　那一般人就真是没有机会？先不谈这个，我们来谈谈如果你努力得到了机遇，或者坦白点说，你的面前如果出现了你平日所无法享受的丹药和大势力青睐，你真的能视若无睹吗？就算你口口声声说要自由，要独立，要靠自己，可凡人要有成，靠的不是不断掠夺别人的资源吗？
　　是的，没有不依靠外物就成功的人——在遇到文天翔之前，韦睿是这么想的。
　　这形容也许有些纰漏，毕竟文天翔也来上学了，也接受了老师的教导，如果有人要指点他，估计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但除此之外，文天翔都不会去涉足。
　　韦睿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纯净的魔力，无论是那最低等的风属性，还是那从灵魂本源涌出的魔力，都是那么纯粹。
　　文家不是大族，但肯定不是什么穷人家，韦睿不知道文天翔是什么时候决定以剑道之极为目标，但他清楚从那天起，文天翔就没在吃过任何增益的药物，即使是含有这一效果的治疗丹药，增益身体的部分也被他排了出去。
　　他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锻炼，施展魔法在锻炼，一开始韦睿还以为自己那以细腻著称的感应能力出了问题，但仔细把文天翔从头到尾扫描一遍，他才知道自己还是那么正确。
　　但正因为正确，才显得文天翔的可怕。
　　魔法叠加，文天翔连二重都没达到。然而这正是问题所在，魔法叠加从“一加一等于三”的等式成立那天起，所有人都是从一到二，二到三这样发展的，不会有哪个自作聪明的家伙进入到那零点几的不稳定领域。
　　可文天翔做到了，准确是一点六还是一点七韦睿分不清，但无论是那个点，文天翔都是浑然一体的——无论是走路，还是举手，还是说话，哪怕只是眨一下眼，他都动用了魔法叠加，完全相同层次的魔法叠加。
　　是的，如果是单一一处，这种带小数点的魔法叠加是不稳定的，但文天翔以整体相对稳定的方法来实现了这种奇异的魔法叠加的稳定。
　　这手段固然是才华横溢，但更让韦睿吃惊的是文天翔已经习惯了保持这个状态。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习惯，这也不是保持不变的魔法叠加，只要他的体魄变得更强，他的叠加程度就会随之上升。
　　即使是能使用六重魔法叠加的龙之子杨宇，如果突然频繁使用六重叠加，身体也会吃不消。
　　因为这是突然从1到3的五次方的跨越，强度之大，骇人听闻，也就强如杨宇这样的魔法师能做到了。
　　但如果这个人平时就时刻都过着六重魔法叠加的生活呢？那施展六重叠加会有压力吗？
　　是的，文天翔距离那样的境界还很远，但他已经在做了，并且做到了习以为常。
　　你可以说他是靠天赋吃饭，但比起只是暂时没有拼爹办法的平凡人，他却是主动选择了最平凡的道路——而这，也是最有可能抵达最高峰的道路。
　　即使是冷兵器时代，剑也是无上的存在，是象征，而这个倚靠着名声系统的魔法世界，更是把剑的意义推到了高峰。
　　剑圣者，同阶无敌。
　　这也许是没有考虑到多职业封圣的前提下说出的话，即使如此，也充分表明了剑在天球世界的地位。
　　而这地位的背后就是成就剑圣是世间最艰难的事。
　　要在无数剑道脱颖而出，让天下剑士服你，并成为引导者，你凭什么？
　　单凭真意？
　　单凭属性？
　　单凭魔力？
　　单凭魔法叠加？
　　单凭传承？
　　呵呵，你以为这些别人没有吗？你什么站在万剑之上。
　　因此，要成为剑圣，就必须拥有最全面，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完美实力。
　　是的，生而知之的谢浩俊成为了剑圣，因为他有上述的一切，并且都力压群雄。
　　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如何复制这样的奇迹呢？
　　真意难以捉摸暂且不谈，传承讲究机缘也先不说。
　　没有天位属性，你能服众？可小天位的“神”字系列属性，是能单靠掌握高阶就能晋升到的？
　　追溯本源，这才是魔法的本质，也是成就天位属性的道路。
　　只有掌握最纯粹的基础属性，才有可能直到那天位的境界。
　　这个名为文天翔的少年，至少有两样东西早就走在通往目的地的路上，并且一直坚持着，未来估计他也会继续坚持下去。
　　“你啊，真的很厉害！”
　　那一天，韦睿第一次无法把握尺度去赞扬别人。
　　因为对方是注定会超出他所知的赞美之词的人。
　　“你是在讽刺我吗？”文天翔很是不满。
　　只不过，现在的他想要达到另外几个要求，还是比较困难的……
　　“天翔，你在干什么？”
　　一个文弱少年急急忙忙走了过来，等他看清韦睿的模样，急忙拉着文天翔一起低头。
　　“抱歉，韦学长，请原谅天翔的冒犯。”
　　很是诚恳的道歉，但韦睿却看出了这个少年隐藏在深处，那早已知晓一切并乐见其成的心思。
　　韦睿不着声色地把这个少年的资料调出来，然后目光停在了被大部分人轻视的那一部分资料上。
　　他不由得笑了。
　　“你们，要不要加入学生会？”
　　襄月没有毕业生不能当学生会长的要求，但如果自己退位让贤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我有这么出色后辈了。”
　　这是毕业那天，韦睿对文天翔和陈暮云说的话，尽管这一年他们丢掉了英杰大赛的冠军，尽管还有人嘲讽他这是耻辱毕业，但正是有了这样的经历，他才变得更加渴望胜利和在以后会为了避免失败而更加谨慎。
　　所谓学生时代，就是积累人生经验的场所，不是吗？
　　被自己大夸特夸的两人当然也还有着非常多的问题，一个有些优柔寡断、意气用事还有些自卑，一个却是无可救药地以自我为中心，好强、冲动又鲁莽，但两人却又在相互扶持，共同进步着……
　　虽然这并不会长久，最终他们会因为毕业而分开，但曾经的经历会化为他们走向社会走向更广阔的世界，从而更进一步，到那时候，他们会成长到哪一种地步呢？韦睿光是想象就觉得热血沸腾。
　　当然，韦睿有这样的眼光已是极限，所以他也无法预料到后面的一切，更不会预料到两人会是那么努力。
　　……
　　韦睿是知道的，听到自己的赞扬，文天翔只会更加自责。
　　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不够努力，才没能救到陈暮云，哪怕他所处的位置根本不可能给陈暮云任何帮助，他还是会觉得这是自己的错。
　　所以韦睿还要继续说。
　　“暮云也很努力了，短短时间就成为了圣者，真是吓了我一跳。”
　　好的，自责变成了愤怒，毕竟这听起来很像嘲讽。
　　这些天以来，也就自己敢用陈暮云的名字来说事吧？
　　“所以，我们还需要更努力一点。”
　　韦睿朝文天翔伸出手。
　　“接下来，我打算去探望暮云的父母，你要一起来吗？”

第643章 不如
　　一个人死了，谁最悲伤呢？
　　答案是没有答案，因为悲伤是不能比较的，也不应比较。
　　有的仅是真的悲伤和假的悲伤的区别。
　　但即使是文天翔也非常清楚，真正会悲伤的人肯定有父母在内，肯定不止他一个。
　　只不过，他选择性遗忘了，因为一旦变得“大众”，就会有种东西变得不再珍贵的感觉。
　　一直独自一人的他，居然在身旁为另一个人预留了位置，这明明是极为难得的事，结果却在缅怀那人的时候变得和别人一模一样……
　　他不能接受这种不是独一无二的感觉。
　　但现实让他不得不接受，在韦睿来这里之前，他就在努力了。
　　嗯，是的，在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情况下，他明白了自己要带谢家的军队去报仇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做出了妥协，再妥协。
　　嗯，是的，他仅是在冲动的情况下稍微思考了一下，比那些一开始就冷静的人差远了，但这也是努力，只属于他的努力，只不过这份努力他自己也不承认，只有韦睿和少数看出的人肯定了他。
　　讲起来，陈暮云也曾是肯定他的那一部分之一，不知为何他总是被这部分人牵着鼻子走，现在也是——他没有答应，但不知不觉就跟着韦睿一起离开了牢房，也没有再度暴走什么的。
　　只是他仅仅是跟在心兰和韦睿身后，什么话都没说，即使是在进入陈暮云的家，他也不发一言。
　　不知所措，所以无话可说。
　　无能为力，所以羞于言语。
　　而对心兰和韦睿来说，即使心情沉重和无比自责，也不得不把来意说出，把自己的无能赤果果地展示出来。
　　“这样啊，暮云他好好努力过了啊，谢谢你送他回来，心兰大人。”
　　而陈暮云的父母，也只能忍着悲伤，和他们说着客套又客气的话语。
　　韦睿即使早已把握好赞扬的度，这一次也不得不极尽赞美之言夸奖，心兰则是明知对逝者没用也要给陈暮云父母说明有什么奖励和追封。
　　很别扭，但不得不做，就算再多奖励和追封都不能让逝者复生，但慰问的意义，不是让逝者死得其所，而是安慰生者，让活下来的生者不那么悲伤。
　　哪怕自己也非常悲伤。
　　哪怕——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会是我的儿子？！啊啊啊啊啊……”
　　“都怪你，啊啊啊，暮云如果不是遇见你，他怎么会死？！”
　　能听到真正的心声。
　　但心兰没有躲避。
　　陈暮云没有选择逃生的未来，而是选择了牺牲之路，她绝对是原因之一。
　　感谢、道歉这样的话早已失去意义的现在，她唯有默默承受那一切，不断自我告诫，然后尽可能减少重复的悲剧发生。
　　哪怕自己也非常悲伤，也必须振作起来。
　　心兰不会用语言去劝告文天翔，但她会以身作则。
　　文天翔再愚钝，又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意思。
　　是成为陈暮云父母那样悲伤流于表面的人，还是忍住和隐藏悲伤，坚强地走下去的人……决定权在文天翔手中。
　　……
　　离开陈暮云的家，三人就发现谢浩然等在了外头，但这不是心兰和韦睿安排，而是他自己的决定。
　　关心文天翔情况的话，谢浩然自然是不会说的，但他能感应得到，而且他表面和更重要的来意是来找心兰。
　　“现在可以告诉我之前那番话的下文了吗？”
　　实际上，之前心兰还提了一个相对更正式的请求，但他没有说内容。
　　“那件事的话请稍等一下。”心兰特意让开了身子，让谢浩然不得不和文天翔对视。
　　道歉是不可能的，谢浩然也无法想象文天翔道歉的模样，所以——
　　“下次，如果时机合适，你可不能阻拦我出击！”
　　文天翔像是下战书一样咬牙说话。
　　但谢浩然读懂了他的意思。
　　“那是当然，你可是我的副手。”
　　文天翔激烈反抗了那么多天之后会平静下来，是因为他明白了无论是胡乱用兵还是自己鲁莽地去单独行动，都是不可行的，前者是因为兵是谢家的，后者是因为他过于无力……所以才会表明自己今后会见机行事，而谢浩然也允许了在关键的时候批准他带兵出击和不允许他离开组织的态度。
　　事情勉强算是解决了，隐患在于那个时机的定义，但只要文天翔会稍微顾虑一点自己以外的因素，就算是大成功了。
　　谢浩然是清楚的，文天翔之所以那么“顽劣”，是因为他通向目标的路线过于笔直了，为人也是如此，但这正是他的优点，也是谢浩然求之不得的东西。
　　所以谢浩然才会如此宽容。
　　但就像他之前所说，没时间让他只关注一件事了。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谢浩然扭头看向心兰。
　　他有种预感，这是对东部局势影响巨大的一件事。
　　“那么，请浩然哥你帮我联络一下陆家的人吧，要能做决定的人。”
　　先要做改变的是海军吗？
　　谢浩然又惊又喜，却不敢怠慢，转身就打算一飞冲天——
　　“剑侠大人，让我来吧。”
　　韦睿从空间饰物中取出了一辆车。
　　谢浩然用真意跃上天空的速度无疑是更快的，但他看出了韦睿有话要说，也就没有拒绝。
　　咦，说起来，如果是以前的他，不是会一下子就离开，连被别人阻止的时间都没留下的吗？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不果断的呢？
　　回过神来，他已经在韦睿的车上了。
　　“非常感谢。”
　　“感谢什么？”谢浩然明知故问。
　　“天翔的事，谢谢你了。”
　　“没什么，我是主帅，副手胡乱惹麻烦我也很头疼。”
　　“不，我不是说那个。”
　　谢浩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那是什么？”
　　“是你赏识天翔的事。”
　　这显然是废话，但正因为拥有真意，谢浩然能知道韦睿说的是自己心中想的那种意思。
　　不是单纯的上司赏识优秀的部下，而是——
　　“不要说了。”
　　韦睿吃惊地看着露出一丝疲惫之色的谢浩然，随之迅速扭头看向路面。
　　“抱歉。”
　　“不，没关系……心兰是打算引荐你吧？我明白了，我会安排的。”
　　望着越来越近的建业城，谢浩然思绪万千。
　　他……其实比率直的文天翔更加不如吧？

第644章 热火朝天
　　这是很奇怪的情况，即使是早已成就过剑圣，现在再度封圣的心兰，谢浩然的羡慕之情也是非常淡，一闪即过，毫不放在心上。
　　但唯独那个远弱于自己却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的文天翔，会让他的心情如脱缰野马般狂奔起来。
　　大概这就是心魔吧。
　　如何对待心魔，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斩之”。
　　谢浩然曾经想过无数种毁掉文天翔的办法，甚至产生过留在身旁更好摧毁他的念头……但谢浩然最后都是没能做到。
　　因为心中还有另一道心声。
　　“这是个对大宋很有帮助的人才，虽然现在顽劣了点，但只要你能好好引导他，他一定会成为造福黎民百姓的英雄，甚至能成为做的比你更……”
　　谢浩然曾经看过一些剑士相关的故事，上面经常看见那些天下第一剑士，不知为何总是喜欢把也许是敌人或者是竞争对手的主角收养或是收为弟子，悉心教导，然后死在他们的剑下……曾经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有些白痴，如今他算是有些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了。
　　现阶段，他的纠结依旧，但他找到了比较好的说服自己的理由。
　　那就是一切以国事为重。
　　比起把心思放在一个人身上，他应该放眼天下，放眼大宋的人民，然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他的真意产生了变异——或者说，那就是他所“希望”的结果。
　　大宋现阶段，应该没人比他在真意路上走得更远了，也因此，他了解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如果说保家卫国这类为集体付出之心是开启真意大门的钥匙，那么自己实现追求的形式就是房间里的模样。
　　想着，他朝一旁轻轻一挥手指，远处三棵树木顿时被真意气刃拦腰截断。
　　“怎么了？”韦睿问。
　　“想拯救所有人，应该没什么不对吧？”
　　扫了一眼切口、倒下位置离树根的距离完全相同的三棵断树，谢浩然轻声道。尽管很轻，韦睿还是听到了，考虑到从片言只语中了解到的谢浩然的性格，他仔细思考了一会，才回答。
　　“那样会很累吧，人力有时穷啊。”
　　“如果他的力气很多呢？”
　　韦睿以为谢浩然是要撞破南墙般努力下去。
　　“那必定很强。”
　　谢浩然笑而不语。
　　如果那样真的很强，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了。
　　也正因为达不到预期，走着截然不同道路的某人再一次在他的视野中变得显眼。
　　所谓恶性循环，便是如此。
　　……
　　“一杯泯恩仇！”
　　明明是泡在大海里整天和水打交道的家伙，居然那么喜欢喝酒……东方明珠觉得非常奇怪。
　　但多亏了海族的嗜酒，即使是战争期间，各地的商人依旧带着大批商品过来和海族交易……卖酒只是小道，更有赚头的是一边喝酒一边谈妥一笔交易，
　　当然，敢把海族当成冤大头的人，申城的人们会帮忙，只不过这之中当然也是有不同的声音。
　　“我的父亲、爷爷、曾爷爷，都是死在海族人的手上，难道就这么算了？！”
　　可以理解的是，一度的和平不过是申城人自觉无力战胜海族下的妥协，而当真正的和平到来，人们又会忍不住想起过去的种种，把和平当成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东西，肆意破坏，为此东方家头疼了许久。
　　而且海族曾经是有些呆，但要知道，这个天球世界的“主角”是人类，就连龙族都会往人的方向变身，海族也就不例外了。因此申城这个开方的口岸，就变成他们向人类学习的地方。
　　海族本善良，无奈人类太黑暗。
　　无论监督怎么严厉，总是有小部分海族会成为受害者，而接触了人类的学问之后，这小部分海族中的更小一部分想到了模仿人类的狡猾，而狡猾的本质就是为了更多的利益，是利己的体现。由此他们也明白了一件事——
　　“那群人类杀了我们那么多同族，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和平相处？”
　　大宋强盛的时候他们还有所顾忌，但大宋现在被古蒙搞得焦头烂额，虽然他们也不喜欢古蒙，但如果这时候对大宋下手，怎么也更有胜算了吧？
　　幸好，这时候发生了狂妄自大的高丽人攻击挡路的海族的事件，稍微缓解了在申城发生的矛盾，但海族最后的应对却不是对抗高丽，而是不再出现在大宋沿岸，只守住申城这一处。
　　高丽似乎也只是稍微打压一下海族，并没有继续穷追猛打，侵袭大宋沿岸也特意绕过申城……
　　城中的老人连夜找到东方父子：
　　“不妙啊，说不定哪一天海族就会一拥而上，夺下申城，毕竟这可是他们的圣地啊！”
　　毕竟有天天争夺圣地的中土各国为先例，不能不让人往这边联想。
　　所幸的是东方明珠头脑清晰，知道怕是没有意义的，重要的是主动去解决问题。
　　内战之后，心兰给东方家特批了对海族的外交权，他们能够代表大宋和海族谈判，因此东方明珠主动去见了十五个海族王者，把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讨论。
　　“我建议，由我们组成联合的治安维护团队，还有就是进一步开放海族和人类的混合学院，再就是近海海底可以建立一个海村……”
　　扯皮的过程不足为道，重点是东方明珠是带着明确的规划和不错的建议过去的，而海族王者则是一盘散沙的你一句我一句，纵然有不满意的地方，也不得不少数服从多数。
　　而且可别忘了东方明珠的一手好画，在栩栩如生的“魔画”协助下，一切都变得更顺利了。
　　当然，归根到底，东方明珠已不是过去那个宅在开封的“小东”了，主动选择了成为东方家主的他，也学会了为家族，为申城的人们考虑更多的事。
　　他怎么可能会不对海族心怀怨恨，只是有比那更重要的东西在面前罢了。
　　“仇恨的锁链，就应该在我们这一代斩断！”
　　就在大宋和古蒙打得激烈无比的时候，申城却在热火朝天的飞速发展着，短短数个月，海村就建成了，为了让海村也能像陆地上那样在夜间灯火通明，申城的工匠都出动了，海族的王者也在海村附近部下结界，确保这里永远风平浪静……
　　“话说，在附近建一座信号发射塔，让海村和城里都能同时接收网络信号如何？”
　　由于有被截断网络的经历，尽管后来大宋重新开放，但随着和古蒙开战，网络信号再次消失了。明珠因此想到了建一个地方性的信号发射塔，不为别的，只为了让申城永远有网络信号，只为了告诉人们申城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节目怎么办？”有人问，“买外面的有点贵啊。”
　　“我们可以和海族联合拍一些电视剧，还能请海族帮忙拍摄海底的美景，说不定还能把这些珍贵的影片卖到外面。”
　　当然，这一切美好的想法有个大前提——
　　“问题是我们不会搭建网络啊……”
　　那一瞬间，东方明珠想到去问心兰，但马上就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不，其实只是东方明珠在内的申城人刻意忘记罢了。
　　大宋，他们的国家还在和侵略者战斗，而他们在这半年多的日子来，什么都没做。
　　就像当初他们被国家冷落那般。
　　仇恨的锁链，不只是存在于人类与海族之间。

今天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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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我们是朋友
　　东方明珠当然没有放任不管，很快他就把城中的长辈们召集过来。
　　“就凭我们？”
　　不少长辈对于东方明珠的提议嗤之以鼻——虽说明珠已经竖立了一定的威望，但在这件事上他们不得不与之对抗。
　　但明珠也很清楚这不是没道理的话，申城再怎么发展如今也不过一个小城，兵员也许彪悍了一些，但也不过一个中等城市的军队的战力，这样的实力派去支援绝对是一点浪花都掀不起来的。
　　而东方明珠更深的意图，他们也看出来了。
　　“贤侄，你该不会是打算让我们劝说海族帮我们吧？”
　　申城有什么能对战争起帮助？显而易见是海族，有了海族的帮忙，大宋就能更好地反击海上的高丽军，而申城现在和海族的关系还算不错……可那是大家互利的情况，战争这种要牺牲自家子民生命的行为，人家会答应吗？
　　不答应还好，最怕就是提出之后他们现有的和谐也会被打破，这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高丽理应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吧？”有向着明珠的人道。
　　“敌人？呵呵，那海族为什么呆在这里不出手，怕不是秘密达成什么协议了吧？”
　　“我觉得他们只是被打怕了，否则当初他们又怎会大举进攻我们，柿子找软的捏，谁都懂！”
　　这些人白天还笑呵呵和海族一起喝酒畅谈，到了会议中就迅速开启“表面兄弟”的模式，让人不得不换位思索海族那边是不是这样。
　　“重要的是，国家也没要求我们这么做，我们何必这么殷勤？”
　　“说不定我们的任务就是看住海族不是吗？”
　　东方明珠不得不承认最后的那种说法是最有道理的，回想起当初，心兰也仅是下达了让他好好和海族交流的命令。
　　莫非，自己真的是多此一举？
　　“其实，贤侄你是不是担心自己的朋友？”
　　这算是长辈们的反击了，他们都知道东方明珠当年曾经在西边“留学”，期间肯定结识了不少人，如今国难当头，那些人肯定都纷纷奔赴战场，东方明珠关注天下是可以理解的……但他们这群人都一直呆在申城从未离开，外面的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是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理他们不是不懂，但他们有更多的理由不去思考这个，讲到底，申城的局势欠缺了改变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却在7月10日那天到来了。
　　心兰和谢浩然要过来，还特意提前了半天通知，一时间整个申城的气氛都变得有些不对。
　　即使是海族，如今也大都知道当初一剑杀死他们一个王者的是剑侠谢浩然，而当初配合东方明珠以画交流的则是“圣女”心兰。
　　圣女即便是海族之中，也是有着一定分量的，他们也不是说讨厌心兰，但就像前面说的，心兰来这里为了什么显而易见，但偏偏她带了并不有利于谈判的谢浩然过来，情况就变得更复杂了。
　　东方明珠也非常担心，但这一次召开临时会议，城里的老人却是一致把思考的工作抛给了他和父亲，以及还没到来的心兰和剑侠，也不知该说他们“精明”还是该说他们内心非常清楚“申城是大宋的申城”这个道理。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就连父亲，最后也把一切托付了给他。
　　但这的确没什么好抱怨的，他“叛逆”的那些年，父亲一直独自在战斗……说起来，这些人都是昔日义无反顾为申城战斗的人，如今他们肯把决定申城未来的权力交给自己这个“外人”，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因此会议结束后，东方明珠便出外去散心了，因为他也没能想到什么好办法……或者说，他的内心深处的确存在着私心。
　　其他人只以为他的好友是无名小卒，可谁会想到他的朋友们除了小北，大部分都有可能在前线统兵充当着重要角色——至少南宫之前给他来信说自己要去支援南蛮。
　　也许你会说这不是反而更安全吗？但事实并不吗，如果他们仅是无名小卒，你无法第一时间知道他的安危，心里反而会因为抱着“希望”而安心，但他们是一方将领，一举一动都会经过各种小道消息传入你耳中，这就会增添不少平白的担忧了。
　　而且，谁告诉你将领就会安全的？
　　然而也正因为东方明珠有出兵援助之意，所以长辈们说的那些事，他也都担忧上了。
　　是的，无论曾经有多少仇恨，他是真的在努力让海族变成他们真正的伙伴，也在试图和海族结交，如今他会走到街上，也是因为会遇到——
　　“哦哦，这不是明珠吗？”
　　街道的尽头，一个海族少女朝他挥了挥手。之所以能分辨出她是海族，那是因为海族在朝拜过海族公主之后变成的人型，只是近乎完美罢了，但身上还是带着一两片明显的鳍片。
　　心兰曾经对此分析过，说这不是海族公主和他们祖先的魔法不足，而是故意为之。
　　“比起隐瞒身份，他们一定是希望每个海族人能光明正大做自己，坦坦荡荡地活着。”
　　想要改变自己的种族，本质何尝不是因为自卑和失望，但那样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你是什么人，一辈子就是什么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挺胸抬头。
　　“早啊，爱花。”
　　像这个叫爱花的海族少女，耳边就有两叶天使翅膀一般的鳍片，反而增添了几分可爱。
　　“你们不是忙着招待领导吗？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外面乱晃？”
　　爱花上来就巴拉巴拉地聊开了……
　　明珠和爱花的认识源自于一次在海边的写生……你问这是否在重复老祖宗的经历，对此明珠只能说是的。
　　和海族互通之后，他是为了邂逅，才特意去海边写生的。
　　是蓄谋已久，是计划之中的行动。
　　“哈哈哈，没想到真的有人在画画，还画得那么好看，不枉我特意过来了！”
　　而这个叫爱花的少女在听了海族公主的故事之后，也特意过来沿岸寻找可能出现的画师……
　　两人自然而然成了“表面好友”，爱花还让他帮忙起了一个大宋风格的名字……是的，明珠直接给她起了看过的一部片的女主的名字。
　　接下来的更巧的是，爱花的身份也不一般，虽然不是什么公主，却是下一任的海族祭司——即是海皇被选出来时，负责为海皇加冕的老头的弟子。
　　巧不巧？但建立在双方都知道那个故事的情况下，这种巧妙就很有意思了，至少两人之间不是因为什么利益而是单纯对互相，以及相互间的种族感兴趣而结交。也多亏了爱花，明珠了解到许多海族的事，爱花的事情当然也不例外。
　　和想象中的莫大权力不同，因为海皇数百年没被选出，所以海祭司的身份颇为尴尬，众人尊重但又不当一回事，大概就和春秋时代的周天子差不多。
　　“你也不容易啊。”
　　“哈哈，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都习惯了，我算好了，至少现在看到了曙光。”
　　找回海族公主的人能成为海皇，问题是现在海族公主就光明正大在申城，海族内部还是得继续扯皮……而这一切的最终结果，可能就是内部分裂掀起纷争。
　　海族会屯在申城外，大概就是因为没讨论出一个好方法吧？
　　明珠没有问，因为真心朋友不应该以利益相交，当然，也有种说法是真正的朋友不怕讨论利益。
　　但今天，他不得不向爱花问相关的问题了。
　　因为他真的很担心。
　　“爱花。”
　　“怎么了？”一直自说自话的爱花扭过头，看着明珠凝重的表情，却是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你是想问我们的态度吧？”
　　明珠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放心做判断就好了，就算是要让我们为你们陆地人战斗，也是可以的哦。”
　　“这怎么……”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还是说你担心这是我一家之言？那就放心好了，这是我们刚才临时会议商讨出的方案，嗯，是的，就是一切交给你来决定，我也是为了告诉你这个而来的。”
　　“怎么会……”明珠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和爱花相处了那么久，他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可是，把一切交给他真的好吗？如果——
　　“你是不会害我们的吧？而且，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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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很可惜
　　若是别人，东方明珠肯定要怀疑一番，但对象是爱花，再念及海族以往过来的举止，明珠却是信了。
　　无他，就算海族渐渐学习了人类的狡猾，但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否则他们也不会数百年如一日地攻打申城，而不是自己内部争权夺利，这已足够说明他们在某些方面和人类不同。
　　但正因为此话不假，明珠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只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情，点了点头。
　　“我会好好做的。”
　　能决定一切，也就意味着出了事他背锅。
　　但除了他，还有人能胜任吗？
　　没了。
　　是的，压力是有的，但他自从回到申城那天就已经决定不再逃避。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为双方争取一个双赢的利益——
　　“这就够了。”
　　听到心兰的话，东方明珠愣了下。
　　傍晚时分，心兰和谢浩然准时到来，只是没料到同行的还有陆家父子——接到心兰的传唤，为了表忠心、挽回丢失山东的脸面，也或者是为了让陆瑜多学点东西，两人齐齐从前线赶了回来。
　　只是最让东方明珠吃惊的是，在简单概述现在什么都交由他负责的时候，心兰只要求了一件事，那就是让双方一起进行讨论。
　　起初东方明珠以为这是心兰不信他，但后来才发现不是。
　　她需要东方明珠和海族的友谊，但不是用来达成协议，而是把这友谊化为展开讨论的契机。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心兰微微一笑，看穿了明珠无所适从的本质。
　　“如果没有你在，我们甚至无法建立起沟通的桥梁，所以能够和海族进行谈判，全都是多亏了你和申城的大家。而且，正因为是朋友，在谈利益的时候才更加要正式化。”
　　刘天等人教会了心兰依赖别人，但接受人情不是无休止的，在利益问题上不断使用人情账的结果往往就是相互反目。而且，这是国与国之间进行交流，又怎么可以把一切都让明珠来承担呢？
　　申城从不亏欠国家的，国家自然就更不应该得寸进尺，爱国不是靠宣传，而是靠国家承担起它应有的责任，让子民能真实体会到它的存在，感受到它的作用和体会到它的意义。
　　海族也早已做好了谈判的准备，只是人类没有利用他们的信任肆意妄为，让他们稍微吃惊了一下，毕竟他们在申城中见过了不少贪婪的商贾，知道人类的下限有多么可耻。
　　现在，他们倒不会就此完全信赖人类，但至少，他们知道了大宋这个国家的高层，和那些没有底线的商贾是不同的。
　　这便足够了。
　　……
　　谢浩然来到了申城的城墙上，俯瞰着下方的风景。
　　谈判这种事，谢浩然并不擅长也不喜欢，所以他全权交给了心兰和陆家父子，自己出来散心。
　　出乎意料的是文天翔留在那里，看他的脸色，显然是把这当成了复仇的捷径——夺回制海权，从海上反攻山东省，攻打魏国的军队，然后……文天翔的脑子现在估计想的全是这些。
　　但他至少在那里听了参与了，怀着复仇这一不纯的动机，最终却极有可能达成救国救民这一伟大的……不好不好，真是一想到文天翔就不正常了。
　　谢浩然连忙摇头，想把那些浑浊的想法驱散出去，因为这没什么好羡慕的，他只是逃了谈判会议，并不是逃避战斗……是的，他会战斗，能够战斗，可以战斗，所以保家卫国之中一定有他出的那一分力。
　　“你在焦虑吗？”
　　堂妹的声音飘入耳中，谢浩然并没有意外，轻轻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自己之前在韦睿面前失态了，也知道韦睿一定会告诉心兰这件事，更知道自己无法从心兰这里得到什么大帮助，但他还是忍不住期待她的到来。
　　为什么会说心兰无法帮助自己，那是因为他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点，这个关键点只能靠自己明悟，然后心境豁然贯通才能突破，若是被别人道破，反而会衍生新的心魔，继续止步不前，而心兰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因此——
　　“浩然哥，你听说过‘见山不是山’这一番话吗？”
　　“原来如此。”
　　谢浩然恍然大悟，那话他有听过，也有仔细思考过，之所以无法看清山的真面目，是因为身在山之中，换而言之，他现在的问题是视野过于狭窄……
　　“我会尝试改变的。”
　　事实上，心兰感觉到了谢浩然完全没有理解她的真正意思，但这些事的确不能明言，谢浩然能记住就好，只要记住就好，心兰有信心，谢浩然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明白不能用剑不是人生的全部。
　　……
　　当然，没人能预测到之后的事，就像心兰也无法预测到陈暮云的情况那样。
　　还有个问题就是，即使能预测，自己的选择也不一定向着众人认为“好的”方向发展。
　　甚至，根本就无法选择。
　　……
　　谈判初步预定要花三天，接下来还有相关的行动细节要讨论，所以至少要花一周的时间。
　　为了不让海族在战争初期就因直接面对高丽而蒙受过多损失，因此初期的任务是让他们分散到各个海域去掌握高丽军的动向。
　　就像陆军能遁地那样，海军也能潜水，当初陆家的阮氏兄弟的潜水战法并不是个人特色，在海军之中，潜水部队是有正式编制的，除却战斗，他们还负责侦察、破坏等任务……海族虽然身为大海中的种族，然而在之前和高丽的潜水战斗之中，却只取得了数量上的优势。
　　“人类的魔法技术日新月异，我们实在是难以和他们对抗。”
　　然而从拓跋明那里的消息，他们已经得知高丽的技术源于已经停滞不前的苏斯，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简单了。
　　“那就由我们来帮助你们重夺优势吧。”
　　经济的交流只是表层，这一次的谈判主要是宋国提供魔法技术支持，以换取海族出兵相助，虽说大宋的技术不见得比苏斯先进，但他们可以进步，仍在进步，飞速地进步着。
　　这有心兰生而知之能力解禁的因素，也有战争推动技术进步的因素，更有大宋强大经济和资源作为后盾的原因，总而言之，他们初步制定了半个月后对高丽的骚扰部队进行一次精准的打击。
　　就算心兰掌握了核心技术能够马上指导下去，海族要完全消化也不是一时半刻，因此这次依旧是靠海族的数量来实现的侦查行动，而且打击的高丽海军，大概就是一支船队的数量罢了。
　　天球世界的海军部队的大型海船，远不如地球志中现代世界的舰队那样珍稀，真要形容，他们大概和海上骑兵或者海上坦克部队差不多，数量不能说铺天盖地，也算是不少了，至少大宋自己就有上百支船队，更不要说像陆瑜这种层次的海军将领，能独自召唤出大群海船。
　　而这一次行动，陆家打算出动敌人数量的十倍，原因无他，他们一直被对方遛狗一样戏耍，此战战果虽小，但值得他们动真格去全歼敌人，助长大宋海军的士气。
　　当然，表面上他们并无大动静，就连这一次陆家父子的到来，实际上也是隐秘行动，一切都是为了那即将到来的胜利——
　　“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在陆地上赢一战。”
　　谢浩然也许没有系统学习过什么兵法和战略思想，但他天生就明白该如何吸引火力，转移敌人的视线。
　　所以在心兰等人和海族准备，谢浩然的陆地部队最先有了大动作。
　　“把不死族全部驱逐出去！”
　　恢复原职的文天翔比谁都要兴奋，大概是因为想到了不死族占领区后面就是魏国……
　　“要走了，浩然大人。”
　　传令兵呼唤在帐篷内休息的谢浩然。
　　“好的……等等。”
　　走到一半，谢浩然才想起自己似乎是忘了什么，连忙转身去取回。
　　嗯，是的，那是剑，那把伴随他的名气晋升为帝具的丹心剑。
　　剑是好剑，剑士配好剑，好的剑士不会忘记带剑，但很可惜——
　　他不是剑士。

第647章 异形
　　宋军做出了出击的姿态，若是古蒙人头脑还清醒，必定不会轻举妄动，但问题是随着西部战事变化，艾提拉对东部战场的掌控也在变得宽松，因此部分古蒙属国的本质就暴露了出来。
　　既然用了“暴露”一词，就注定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南方那群家伙居然敢小瞧我们？起兵，干掉他们！”
　　辽国在前线的将领勃然大怒，在他们看来，宋国是处于弱势的这一方，凭什么挑衅他们。
　　事实上，谢浩然所率领的谢家军在徐州的防守，以及北上进攻山东的战斗虽然都获胜了，但大宋却也在这期间丢掉了商丘和谯城，古蒙还以此为跳板攻击颍州和河洛各地。
　　尽管暂时没有失地，但河洛的岳家军仅仅是赢了守城战，城外的田地、工厂、矿场不是被人掠夺就是被大肆破坏，而他们忍不住进行的出城反击，却是输多胜少，最不好运的是童家的家主。
　　他先是被辽国的大将，熔岩石魔所率领的大军击败，接下来又遇到了出外练兵的金国一翼，被杀退了一百里，丢盔弃甲、割须弃袍……威名尽丧，现在因为心病卧病在床，眼看就要不治而亡。
　　也许你会问，敌人像一把尖刀似的占据商丘和谯城，大宋就没表示了？
　　表示是有的，合肥地区的主帅，前皇家机甲团团长，太史伯明带着五万大军进攻谯城，想要趁电子精灵还没完全转化，以攻代守，先一步化解被动挨打的局面。为了牵制商丘坐镇的古蒙魔法王，他请了杨宇出手牵制——最终这成了他唯一的秒棋。
　　驻守在谯城的辽国大军给了他迎头痛击，若非杨宇及时赶来助战，他们的性命就丢在了那里。
　　不过就算杨宇如此任劳任怨，外界还是出现了杨宇应该在一开始就阻止太史伯明的声音。但只有谢浩然等高层人士清楚，这实在是不得为之。
　　心兰不可能掌控一切，各地将领也不希望她掌控一切，先不说心兰也会犯错，他们也想有自主权，也想凭自己的本事来为国家做点事，再现实点说，这之中和利益、名声、威望都有关系，战斗都让你心兰一个指挥光了，他们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再一个万一，你心兰什么都做了，威望高得无人能及，到时候隆基这个皇帝应该怎么办？
　　天下间看出心兰不想走诸葛明的道路，而是真真切切当个托孤贤臣这一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这也挺符合圣女这个身份……但问题来了，若是心兰这个有能之人不掌控天下，那天下自然要分给一部分人去治理，那这一部分人的高低、权力大小该如何判断？
　　毫无疑问，就是战功！
　　因此，他们都有着各自的计划，并且尽可能动用不影响大战略的兵力去作战，即使这一次败得如此彻底的太史伯明，他剩余的兵力要守住合肥省城还是可以做到的，只不过其他城市就有些危险了，还落下了被谢家介入管理的理由，但风险无疑是和机遇同在的，就算他失败了，也会有第二个势力蠢蠢欲动。
　　那么，这和杨宇有什么关系呢？
　　就像心兰那样，不，准确说杨宇更像是过去的谢浩然，实力高强，却对权力无欲无求，又积极主动，因此请他来助战，一方面限制对方顶尖强者的行动，一方面也不会抢走自己的战功，何乐不为？
　　真要说，杨宇就相当于对抗上帝之鞭的长城，没有他不行，但真正决定胜负的不是那两个高高在上的圣物，而是在地面奋战的他们！
　　而且，杨宇并不介意扮演这样的角色，他本来就不希望看到古蒙魔法王在大宋肆虐，因此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
　　当只是有这样想表现的人，也当然有着注重大局观的人，谢浩然显然就是后者，这一次，他要予以辽国痛击。
　　不过他进攻的目的地不是谯城也不是商丘，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此做了，杨宇就一定会过来帮忙掠阵……别的先不说，也总该让杨宇休息一下吧？
　　因此谢浩然要进攻的城市是临沂！
　　就地理上来说，那里靠近徐州，可进可退，再就是临沂临近海洋，他进攻这里，敌人必定出动海军，他们也必定水路并进，当然，陆家这一次的行动只是放烟雾弹。
　　再就是，谢浩然对临沂的某些东西很感兴趣……
　　……
　　“要来我们这里？来得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临沂城内，一个硕大的身躯剧烈震动，发出了沉闷的怒吼。
　　“大人必胜，我军必胜！”侍立在一旁的大宋降臣们纷纷阿谀奉承。
　　“请等一下，我觉得我们应该慎重对待。”这时一人走出。
　　硕大的身躯正要发怒，等看清眼前这个人的面貌，它发出低沉且难听的笑声。
　　“呵呵，国主大人，你大可放心，我们可不是你的夏军。”
　　“辽国之强，我当然非常清楚。”
　　说话的当然就是李昊，若说杨宇是大宋的劳模，古蒙最接近的就是李昊了，他几乎从山东到太原都跑过好几次了，只为了从中找到牟利的机会。这不，现在他又带着自己的铁鹞子在临沂驻扎，一边充当雇佣兵的角色，一边浑水摸鱼。
　　只是他这样的做法引来了不少人的鄙视，而自视甚高的辽国大将们则是表面称呼他一声国主大人，实际却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诚然，李昊的实力远胜辽国大将，但奈何对面背靠的是辽这个大国，对方从投胎……啊，不对，对方从死亡的那刻就已经胜过了他。
　　可是这个世界陨落的大国多了去，谁知道辽会不会是下一个？亦或者是蒙古、匈奴之中的任一个？
　　反正，李昊就是为了抓住别人衰亡时的机会而奔波在各地，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既然如此，请允许我军自由行动。”
　　“随你喜欢。”
　　话音刚落，这个硕大的身躯却突然消失了，再次出现，它已经在李昊的背后，口中伸出一条管道般的尖刺对准李昊的大脑。
　　“但若是你有什么不轨想法，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李昊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地看着这个跳梁小丑在展示自己的实力。
　　是的，辽国的大将都是八阶，但充其量，他们不过比清国的统领强上几分并且多点特殊能力罢了，也不知道何来的勇气挑衅自己。
　　嗯，李昊不敢公然对抗辽国，但那是因为辽国的威能，当然，李昊不会杀了这个蠢货，要是它死了，谁去给大宋送人头？
　　何况，这个名为“异形刺客”的家伙，说不定还真能让大宋吃点苦头。

第648章 我已经看透了真相
　　异形刺客。
　　常居于地穴，以人脑为食，用女性尸体来孕育圣甲虫，能够释放大群剧毒飞蝗杀敌，同时由于受到巫妖女王祝福，尖刺的外壳每十分钟可以免疫一次魔法，并且能进入“隐身背刺”的状态，初次显形的攻击自带五倍魔法叠加，是辽国中赫赫有名的“暗杀者”。
　　没人喜欢一辈子活在黑暗之处，就算异形刺客是地穴居住者，当它开始渴望变为人类并且进行模仿的时候，就不会甘心当什么暗杀者……为什么这么说？
　　可别忘了，这个世界以人为本，以人为尊，生物、灵物……只要有智能的物体都渴望着化为人形，甚至变成真正的人类。
　　这以人为尊可不是随口说说，或是凭人类数量比较多而推断出来的结论。
　　无论是妖族还是不死族，都被这个“不公”的世界的隐藏法则影响着，那就是同阶要比人类弱上一线。
　　这里的“同阶”指的可不仅是相同魔力，而是双方本领完全相同的理想状态下，人类强了这些非人生物一个层次，直到今日，能够化解这一法则的只有龙族和一些数量稀少的特殊种族，但他们的圣者数量却是远远不如人类，哪怕他们的寿命更长。
　　因此李昊才会打从心底看不上这些辽国不死将领，而且辽国众将也只能无耻地背靠国家这棵大树来威慑中小国家，一遇到金魏那些大国立刻就萎得不行，就更让人在背后腹诽不已了。
　　可辽国刺客也是有野心的，比如异形刺客，他会成为一名将领，就是因为军队中能俘虏更多的人类，而吸食更多的人脑，它就能进化得更快！
　　当然，数量不如质量的法则在这里也是适用的，即使吸食一万个士兵的大脑，也比不上一个将领的脑袋，更不要说运气好还能吸食到那名“剑侠”的脑汁。
　　异形刺客已经不禁有些期待起来了。
　　……
　　“以上便是‘异形刺客’的资料。”
　　与此同时，大宋这边则是进行了敌方将领的分析大会。不得不说拓跋明准备好的资料真的充分，基本大国各个有名有姓的将领的资料、小有名气的部队的相关特点和战报都有，资料足足有数十万亿字节。
　　“你是早就想做带路党了吧？”
　　估计不少人的心中都会如此吐槽，就是不会说出罢了，拓跋明人也不在这里。
　　但不得不说，多亏了他的情报，他们取得了离先机相去不远的优势。
　　“说起来，比起这个异形刺客，那个夏国之主才更应该值得我们重视吧？”有人忍不住道。
　　光看将领实力，无疑是李昊胜出不止一点两点，但——
　　“战争不是光靠一名将领决定的。”谢浩然道，“李昊的兵力最多只能成为别动队，于大局没有任何影响。”
　　再多谢浩然就说不来了，但比起那群“理论至上”讨论半天也得不出结论的谢家参谋团，谢浩然对形势的解读简单却精准，有时总能让人不得不感叹他果然是心兰的堂哥，军略上就没有弱的。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7月20日，谢浩然率五万士兵出击，配合陆家一万海军，向临沂发动了进攻。
　　毫无疑问，临沂已经把电子精灵转化，城市的结界也能正常开启，实际作战的五万兵力用来攻城稍显不足，可是辽国并不会死守，两万不死族核心能够造就二十万大军，凭什么害怕区区五万敌人。
　　也许你会问，两千核心能早就五万兵，为什么两万核心才转化了二十万……如果不死族真的能一直维持二十五倍的转化率，不说灭亡世界，他们早就变成世界级的“天灾”了。可惜他们转化的数目要受到地区的资源多少和人口数量限制……至于为什么他们不分开行动，他们倒是想这么做，但地盘早就分配好了，想抢都抢不了。所以只能在有限的城市里堆过量的核心。
　　而临沂在辽国的战略之中真的不算什么重要城市，至少冰龙公爵并不把重心放在这里。
　　这就给了谢浩然机会，不过有句话是——
　　“真正的机会，是靠自己创造出来的！”
　　谢浩然再现了之前的战斗方式，站在部队最前方的他一剑就把数万不死怪物消灭，尽管不死怪物不像人类那样会害怕，但那群核心的不死生物却是慌了神。
　　“可恶，这家伙为什么能一下子就打破我的防御？”异形刺客又惊又怒。
　　古蒙内部当然也有情报流通，异形刺客为了应对谢浩然的惊天一剑，特意集合军队的力量，制造出了巨大的屏障魔法，这魔法屏障的强度，至少得是八阶高级的强者带着一万士兵才能撼动，还仅是撼动，打破要花小时为单位的时间……
　　但谢浩然一瞬间就打破了，怎能不让他心惊胆战。
　　谢浩然也变成了像陈暮云那样的圣者？
　　不，不可能，一定是用了什么秘法，那种东西，他也有！
　　“穿刺要塞！”
　　异形刺客双爪重击大地，瞬间在前方大地上召出无数钉刺，把防备不及的宋军刺穿。谢浩然当即朝他挥去一剑，可下一刻他就消失不见了。
　　“激活了魔法免疫吗？”
　　隐身中的异形刺客快速行进着，但若是你以为它会傻到直接偷袭谢浩然，那就太过小看吃过那么多人脑的它了。
　　谢浩然再强，也是借助了军队的魔力共享，那么只要剪除他的羽翼，瓦解他的部队，辽军就能再度凭借数量优势把战局扳回。因此，这次他要杀的是谢家军中的此一号人物！
　　比如说——
　　“啊啊啊啊啊！”
　　随行而来的谢家参谋发出一声惨叫，但转眼间他的脑袋便干瘪了下去，一命呜呼。
　　也是他命数该绝，如果是宋军内部，想到的二号人物肯定要算上文天翔，但问题是古蒙人爱以魔力论英雄，因此这个光靠药物和资源堆砌的拥有七阶高级魔力的参谋就悲剧了。
　　而异形刺客隐身魔法间隔的时刻，还能进行钻地土遁，因此一击功成的他立刻就离开，再次出现，又是一个参谋命丧黄泉……是的，单论魔力，文天翔排在了前十之后。
　　但问题是，敌人两次出手之后，文天翔却是主动冲了过来。
　　“给我死！”
　　“就凭你？”
　　异形刺客并不把文天翔放在眼里，事实上文天翔现在的实力也是不如它的，但不如不代表没有威胁性，异形刺客明显低估了这个主动找来的对手。
　　熟练无比的四重魔法叠加、领悟了风之真谛的剑之魔法、千锤百炼的体魄、以及虽然沾染上复仇的颜色却依旧璀璨无比的必胜之心，沿着笔直的轨迹刺在了异形刺客的身上。
　　“你这家伙，竟敢——”
　　异形刺客失声大叫，因为它引以自豪的外壳被划出了深深的一道口子，隐身的功能直接就被摧毁了。
　　“死！”
　　“死！”
　　“休想得逞！”
　　两者都坚信自己下一招能杀死对方，但结果却是异形刺客被最后赶来的谢浩然一剑击飞，再次冲刺挥剑的文天翔却是一头撞在了真意之壁上。
　　“看清对手的实力才行动。”
　　丢下这句话，谢浩然赶过去追赶异形刺客了，文天翔也想行动，但活着的参谋叫住了他。
　　“文大人，现在是消灭敌军的大好时机！”
　　文天翔只得把复仇的怨气发泄在余下的辽国怪物身上，当然，这一战的确已经失去了悬念，连带着夺回临沂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当然，远处观察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的李昊，也做出了合适的指示。
　　“全军撤退。”
　　“遵命……国主大人？”
　　众人早已做好准备，说走就走，但走了一会发现李昊朝着原定计划的相反方向前进。
　　“我去会会那个剑侠，稍后就回来。”李昊脸上满是自信。
　　原因无他，就像金环法王那样，他也看透了一切。

第649章 烧山
　　异形刺客起先愤怒无比，但马上就变得庆幸起来。
　　正因为飞在天上，它才能看清整个战场的情况，因此它迅速选择了顺势遁逃。
　　奋战到底？放屁，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它还不是人类那种愚蠢的家伙，而且就算是人类，也不是都这么愚蠢的！
　　可是谢浩然来得是那么快，它只得疯狂遁地，可谢浩然一剑下去，山崩地裂，眼看就要无路可逃，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昊大人，快救我了！”
　　李昊忍不住笑了。
　　“很像人类嘛，惜命方面。”
　　可异形刺客顾不了那么多了，讽刺只当没听到，只是这时它才发现，李昊只有一个人。
　　“你的铁鹞子军团呢？”
　　“不需要那些。”
　　这时，谢浩然已经逼近，异形刺客吓得六神无主，不由高呼：
　　“国主大人，快助我一臂之力……咕哇……什么……”
　　它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李昊却趁它注意力在谢浩然那边，突然凝出一把九环刀，沿着文天翔之前造成的创口，将它一刀两断。
　　“我这人比较小气，请不要见怪。”
　　又是一刀，将苟延残喘、想要痛骂几句的上半身给切开。
　　目睹这一切的谢浩然虽然震惊却没有停下来，也没有问对方的打算，因为面对这种会杀死友军的家伙，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
　　这次谢浩然真的吃惊了，就在他一剑挥出的那刻，李昊却是蹬地而起，直往他的攻击处撞来。
　　当然，结果是李昊被真意之威逼退，但也仅是如此了。
　　“使出你消灭蒙古军的最强一剑啊。”在半空稳住身形的李昊挑衅般地朝谢浩然招了招手。
　　但即使他不说，谢浩然也有此意，只是这一次，李昊也冲了上来，重复刚才的情况。
　　“怎么，不用客气的，也不用留手，我可是很厉害的，还是说——”
　　回答他的是谢浩然的又一剑，但这一次李昊根本不冲过来，只是就这么接下他的一剑，然后再次被击飞。
　　“厉害啊。”在更远处稳住的李昊在点评菜肴般地轻轻点了点头，“远近威力居然都是一样的，那这样呢？”
　　数百个沙人分身凝练而出，从四面八方包围谢浩然——显然，他招式的秘密已经被对手识破。
　　但剑侠的攻击，并不会因此终止！
　　又是一剑，李昊的分身瞬间被摧毁得一干二净，李昊本人再一次倒飞了相同的距离，但脸上的自信之色却是更加浓郁了。
　　“果然我没猜错，你简直就是世间‘切菜’第一人，无论远近，人数多少，每一个‘个体’承受到的威力都是一样的，哈哈，怪不得金环法王会脸色古怪地称赞你很强，果然很强啊，如果是对付杂鱼的话。”
　　正如李昊所言，谢浩然给自己的攻击手段加上了一个绝对的核心法则，那就是在一定范围内，无论远近个体多少，都会受到固定威力程度的攻击，而真意消耗，也只有正常大范围攻击的几十分之一，就对付大规模敌人来说，这法则足以称神。
　　但话说回来，这个法则强归强，限制无疑也非常巨大，谢浩然早年间的单体伤害被大大削弱了，变成了一击都杀不死异形刺客的程度，换而言之，除了将领级，他都能秒杀，而往上水平的敌人，越强就越无力。所以金环才会说出他不足为惧的结论。
　　不过这种选择并不难理解，至少熟悉谢浩然的人都知道，他更看重部队的大多数人，也就是普通兵卒们，这一法则可谓是为了尽可能减少他们的伤亡而诞生的，还弥补了他以前力量不足的缺陷，再适合谢浩然不过了。。
　　但问题是，遇到和李昊这种强者单挑的情况——
　　“不好意思，你的首级我要收下了！”
　　李昊冲了过来，可惜谢浩然退得更快，挥剑也更快，以至于李昊之前一直避免的东西还是完成了。
　　缺陷是限制，限制是强大的源泉，所以谢浩然无法也不会去修改，但有另辟蹊径的办法——那就是把攻击聚集起来。
　　所谓“个体”，值得不一定要是人类或是生物，天球世界的小学生都清楚空气不是真的“空”，而是有无数分子和杂质存在，再往细去说还有许多微粒，魔法当然不会去深究物理问题，但只要清楚这之间有东西，就能把那些东西识别为“个体”。
　　也许对付单一个体的威力不太强，但这不太强的攻击聚集起来，就是无比强大的攻击了。
　　当然——
　　“你以为这种程度的聚合就能对付我吗？”
　　再一次被击飞，李昊大笑道。
　　究其原因，是因为那种聚合不是因果性的聚合，也就是说不是魔法的结果，而是现象干涉现象的粗暴结合，换而言之就是结果影响结果而衍生的聚合，聚合程度松散，威力当然也不会有多强……是的，谢浩然经过聚集的攻击显然达到了能秒杀异形刺客的程度，可李昊不是异形刺客那种渣，对于这种攻击，最多只是必须去抵挡罢了。
　　而且，从谢浩然一开始不直接使用这一招来看，无疑这是消耗颇大的手段，论消耗，李昊这个正牌的八阶中级，汗王阶的强者又怎会害怕！
　　砰砰砰砰……
　　就这样重复冲过去、被击退的情况十数次，李昊也算看出了。
　　对方根本无畏和他拼消耗。
　　还是那句话，剑侠的攻击，不会终止。
　　当初对付海族的王者，他是直到体力耗尽倒下才结束，和刘天的战斗，他也同样是战到了精疲力尽，李昊？不过是有一个对手罢了。
　　就算他下一刻就会力竭倒下，那也是下一刻的事！
　　“宋国的剑侠唷，想不到你还是很厉害的。”
　　终于，在第四十六次被逼退时，李昊先认怂了，毕竟他只有一个人，而谢浩然背后还有大军。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把你的情况透露出去，不过你是瞒不了别人太久的……不要用那种眼神，我可不是大发慈悲，只是想看我的‘友军’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罢了。”
　　谢浩然没有说什么，但他很清楚李昊就是这种奸恶之徒。他也没有停下攻击，只不过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李昊要跑的话，他也只能追上去，继续新一轮的纠缠，什么都做不了。
　　“还有，有一个人你可千万要小心了，那家伙比起法王，更克制你这样的人……”
　　这一次李昊没有硬接，而是避开了攻击，远远拉开了距离。
　　很明显，他要撤离了，谢浩然思考了一下，没有继续追赶。
　　“那家伙你们也很熟悉的，嗯，就是耗死了你们圣者的那个……”
　　李昊渐行渐远，声音逐渐消失不见。对于他的话，谢浩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无论是谁来，他都会战斗到底。
　　而且，若真的有一天遇到那人作对手，他就更加要战斗了，否则——
　　“听说夏国国主出现了？在哪？你该不会是让那家伙跑了？”
　　一个暴躁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不是文天翔还能是谁？
　　“嗯，跑掉了。”
　　谢浩然面无表情地答道。
　　也因此他的疲惫谁都看不出。
　　……
　　临沂陷落那刻，之前倒戈的儒家官员们几乎是第一时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扑到他们跟前，向他们诉说身在敌营心在汉的种种艰苦事迹。
　　哪怕他们有些亲朋好友还呆在别的古蒙国家当着高官，哪怕文天翔从他们家中翻出内通敌人的书信，他们依旧能厚着脸皮要求官复原职，甚至给予赏赐。
　　对此，谢浩然都答应了。
　　“你疯了吗？”文天翔骂道。
　　“家主大人真是懂事了啊。”谢家的长辈们却是发出了相反的感叹。
　　但谢家在国难关头，会当这样的墙头草吗？
　　谢浩然敢说一部分人一定不会，但他无法打包票。
　　归根到底，他们心中存着只要家族能够延续下去就行的想法。
　　这没什么，但问题是这些墙头草甚至产生了家族的本质，那名为“荣光”的东西也能不受任何影响。
　　所以那些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所以谢浩然才选择了攻打临沂。
　　这个世上有些事，基本是没人敢去做，但那是应该做的。
　　想成为大宋支柱，不是说说而已的道理，谢浩然一直都很清楚。
　　所以他来了，来到儒家的山门前。
　　“把里面的文献文物全部搬出来。”
　　然后呢？
　　“全部烧了，从今以后，儒家再无圣地，再无特权。”

第650章 自力更生
　　儒家在天球世界的发展轨迹一点都不比地球世界要差，尽管最初只是三国之一的汉独尊儒术，但北唐很快就意识到儒家中的某些东西很适合维系他们的统治，便迅速扶持山东的儒家祖师的后人成为永世的特权门派，并在国内兴起一股儒术之风。科举取士也是这个时候兴起的，汉国后来也迅速跟进了。
　　不得不说，三国大半时期的主角都是汉和北唐，他们的一举一动在天下人眼中都会迅速变成潮流，变成荣耀的象征，由此相对落后的宋国尽管坚持墨家为主导，百家为辅，但这百家怎么可能排除儒家，所幸宋国的贵族只是追捧儒家的风雅，并未把其“理念”当成国策——这里的理念，已是汉唐两国去其大部分精华，留下愚民统治的糟粕思想罢了。
　　只是三国一统至今不过数年，大宋表面上看似已经消除了三国之间的矛盾，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沿袭旧制，把北唐的大部分东西都保存下来，慢慢糅合宋国的理念，一步步进行改变。
　　所以北唐区域的百姓该考科举的考科举，想考证的也能去考证。
　　大宋的国策放在平时是没有错，但战争迅速爆发了，那些还来不及消除的弊病就迅速爆发了出来。
　　谢浩然并非否定圣人，也不是全盘否定儒家的学问。
　　只不过祖先的思想和现在这些自诩儒家子弟的人并无太多关系，但他们却承袭自北唐时代以来的特权，毫无道德却以圣人之后代自称，肆无忌惮地背叛、诽谤、享受与能力不相符的权力。
　　甚至，背叛了赋予他们一切的国家。
　　就人之常情来说，为了求全性命而背叛，委曲求全……真的不算什么大事，所以谢浩然赦免了他们的罪。
　　但死罪可免，耻辱柱上不能少了他们的名字。
　　这些人也没资格继续打着儒家的名号。
　　就这样，谢浩然烧掉了儒家的山门，剥夺了儒家之人的特权，把儒家的经典珍本带回建业，然后向天下传阅。
　　真正的儒家圣人应该出自天下人，而不是被血脉特权所垄断。
　　当然，这激怒了天下“儒家子弟”，无论是投降的，还是再投降的，还是那些被严重洗脑的……都愤怒了，可惜现在心兰搭建起的只有方便军事用途的网络，这些人愤怒的声音并不会传到谢浩然耳中。
　　是的，在做了烧山一事后，谢浩然是用军事网络向世界宣告。
　　他要震慑那些以为背叛是不用付出代价的人。
　　骂声？他早已料到，但他更清楚会有人拍手称快，并且加入到声讨背叛者的行列中去。
　　这便够了。
　　“烧得好，我早就看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顺眼了，这一次我支持你！”文天翔在城中走了一遍，很是开心地回来说道，对于他来说，那些支持儒家的人骂得越凶，他就越高兴。
　　正在积极和陆家备战的心兰也听说了此事，为此她发来了一篇科普的消息。
　　“什么意思？”文天翔打开信息和谢浩然一起阅读。
　　内容大致说的是在西方，光明派曾是信仰的中心，甚至出现了君权神授的情况，他们能肆意发动圣战，烧死反对者……但有一个问题就是，光明派自称的神之教义，却只有少数人可以学习，能够进入光明派核心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然后，西方出现了一个“光辉派”，同样是以光明派的教义为尊，却把其公诸于世，还派出人手去为每一个阶层的人科普，光明派当然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可是教义人人能学习之后，即使他们杀光光辉派的高层，光辉派也是不灭的了。
　　所以在大宋的光明派，把核心教义制作成精神烙印，只能通过一对一传承，以此来保证少数人的尊崇地位。
　　“堂妹这是在夸奖我啊。”
　　消息最后是道歉的话语，但谢浩然没有看下去。
　　这种事总要有人来做，心兰做得够多，背的锅也够多了，现在需要能成为国之支柱的人站出来。
　　想到这里，谢浩然看向了文天翔。
　　“走。”
　　文天翔心领神会，顿时大喜。
　　“是去战斗？”
　　谢浩然用剑回应了他。
　　虽然在文天翔面前，某些不在乎的东西也变得重要起来，但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止步不前。
　　下一次，势必要把那个李昊斩杀。
　　……
　　有临沂被夺回和儒家山门被烧这两件事，即使是大宋人，也大多把目光放在了谢浩然身上。
　　就在人们以为他会趁着胜势配合海军拿下日照城的时候，第二场战斗却是发生在五日后，还是在京杭地区。
　　高丽为了报复北方战局而对大宋南方沿岸进行的一次大规模骚扰，却遭到了宋军的埋伏，损失惨重。
　　当然，就知道内情的人而言，不过是高丽派出了一百多艘玄武海船，宋军摧毁了其中六艘罢了，但比起之前敌人前脚刚走，他们方才赶到的困窘局面，这是划时代的进步。
　　再往后，随着海族的装备提升起来，他们必定能让高丽付出更惨痛的损失！
　　有了这事，日照城的高丽海军如何会不知在海州和他们对峙的陆家军不过是故布疑阵，但咽不下这口气的他们，决定连夜歼灭那为数不多的海州城宋军，已出一口怨气——结果不过是古蒙人又一次为谢浩然的战功锦上添花。
　　只身一人赶到海州协助当地守军和陆家海军击退了敌人，而文天翔则带着临沂的军队，连夜偷袭日照……就凭那几万人是无法拿下日照的，但至少可以重创空虚的日照城，让高丽军变成缩头乌龟。
　　谢浩然是这么计划的，但是——
　　“禀报家主，文大人攻入了日照城，现在和高丽军进行巷战！”
　　谢浩然脸色大变，如果文天翔在此，他肯定会狠狠教训那个家伙。
　　文天翔的兵力一般是不够攻城的，但如果不计损失进攻的话，日照城还是有可能被攻出一道缺口，而这之后……就看谁能坚持下去了。
　　谢浩然毫不怀疑文天翔的毅力，但问题是他们在海州这里的战果仅是击退敌人，在他接到消息的现在，高丽军已经在赶回日照城的路上了！
　　“你们救助伤员，不要来。”
　　谢浩然难得留下交代的话，随之一飞冲天，毫无疑问，那是向着日照城的方向……
　　7月25日，谢浩然大败高丽军，借海州之围的同时，夺回了日照城。
　　当然，上述的简单又最为大部分人知晓的记载文字中，是不会提及到宋军那多于高丽军的伤亡数字。
　　更不会提及，即使损失远比谢浩然亲自带队的时候要多，攻下日照城时，围在谢浩然和文天翔身边的士兵们，除了泪水和痛苦——
　　还有远胜平时的笑容。

第651章 再起战事
　　经常会听到别人说，你所希冀的事，他们并不希望，你不过是自作多情……谢浩然算是深切体会到这点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想，而且有一部分人是被氛围影响才不得不支持，更不要说还有旁观者清这一说法……是的，心兰教了他要有大局观，可不管怎么看，他现在都是正确的。
　　“战斗吧。”
　　所以他狠狠教训了犯错的文天翔，用的还是老一套的方法，在别人眼里立功不奖励自然是惩罚，但在文天翔看来，只要能和文天翔对战，那就是天大的奖励了。
　　谢浩然并非不知道这件事，但他内心纠结于惩罚文天翔的嫉妒心情，以及顾全大局的意识，最终演化成了这种外人和本人感觉不同的处置方式。
　　不过数天内连夺两地，算是大大增长了宋军的士气，加上谢家在背后推波助澜地宣扬谢浩然的功绩，宋军士气高涨了好几天——
　　是的，失去多少，就夺回更多，这就是古蒙人的思维，在山东败北后，颍州在27日也陷落了，虽然只是还以一城，但颍州的重要性可不是日照和临沂可以比拟的。古蒙的尖刀现在已可谓深深插入了大宋的心脏，从颍州攻向合肥、许昌、徐州都是轻而易举——是的，最大问题是他们无法对付古蒙军的主力。
　　当然，问题就是用来解决的，所以谢浩然“教训”过文天翔之后，当即回到徐州，准备组织一次大规模会战。
　　“请等一下，家主大人，我们才进行过一次战斗，现在……”
　　“征召备用部队吧，没关系的，我有胜算。”谢浩然自信满满地说道。
　　谢浩然的举动理所当然被许多人不理解，因为几天前就是他痛骂文天翔不顾部队伤亡，现在反而是他不顾伤亡开战……或者在他眼里，大局重于士兵的损失？
　　就谢浩然自己而言，他的确更注重于天下局势，所以才要发动新一轮战役，但要说他完全不考虑士兵那肯定是不对的，正因为考虑了士兵，所以他才会亲自率军。
　　毕竟，他一剑就能解决所有将领之下的敌人。只要能供给魔力，士兵们根本不用战斗。
　　不过，谢浩然的想象是一切顺利的情况，像上次遇到异形刺客时的伤亡，他并没有计算在内。
　　成大事不拘小节，顾全大局而不计伤亡，重视全局而忽略细节……这是无法做到尽善尽美的谢浩然所不得不采取的一种处事方式。
　　只是，他的判断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金环法王驻扎在开封，在地图百倍的情况下，庇护到谯城和商丘已是极限，因此颍州的古蒙军虽多，但实际有威胁的只有一人。
　　“冰龙公爵，耶律文殊。”
　　拓跋明的情报中并没有这号人物，但心兰的情报却有此人的信息。
　　江湖门派直播众的原门主，曾经的“魔道盟主”，在被发现是古蒙的间谍后，一度逃亡到太原地区，后来被心兰放过，只是如今作为辽国公爵袭来，毫无疑问——
　　“他的意识已经湮灭了吗？”
　　谢浩然和谢家高层都是知道细节的人，毕竟心兰没有隐瞒，实际上，他们也有点期待萧降龙的意识能在辽国翻起巨浪……可惜这个无本投资最终还是化为了流水。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干掉萧降龙的诘问，当然是有的，可萧降龙不过是居于冰霜王座上不能动弹的女王的力量投影，替代品要多少有多少，一开始就杀掉又有什么意义？反而是达地知根的现在，对战争更有帮助。
　　“重点是，这是一次收集辽国顶尖强者情报的大好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辽国不是古蒙中的强手，却是极为麻烦的对手，尤其是对谢家来说，这国的敌人在整体作战模式上类似自己，随意转化尸体为战力的能力又能和世家贵族化财力为战力匹敌……所谓同性相斥，说的可不仅是磁场。
　　于是，谢浩然的计划最终还是通过了，这也是预料之内的发展，主帅定下的东西，下面的人大多是做做样子反对，他们大多不会坚持，到最后如果失败，就只会把一切责任推给坚持己见的主帅，若是成功，则一荣俱荣。所以主帅只有一人，只有能承受住一切的人才能成为主帅，就像背负整个国家的支柱那样。
　　“你觉得他们卑鄙吗？”
　　谢浩然问文天翔。
　　“卑鄙啊。”
　　话虽如此，文天翔脸上并没有多少愤慨。
　　原因，谢浩然是知道的。
　　“如果你是主帅，你会怎样？”
　　“当然是干掉那群家伙，至少也要痛骂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很有文天翔的风格，只是这种做法比谢浩然的做法更加糟糕。
　　“那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也许吧，但我又不是主帅，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不会设身处地去思考的人。
　　不过，他大概也是这样。
　　抑制住拖文天翔去战斗的冲动，谢浩然好不容易才把目光放在战役的准备之上。
　　8月1日，在谢浩然带领下，谢家、杨家、岳家以及合肥地区的联合部队，共计十五万，发动了夺回颍州的战事，敌人主力为五万核心和三十万不死怪物。

第652章 失二复一
　　世界上最讽刺的，莫过于不死族是有寿命且会死亡这一事实了。
　　因此，辽国的巫妖女王借助寒冷的力量，打造了不朽的王座，把自己束缚在圣物之上，从而获得了永恒——后来艾提拉就是模仿了这一做法，把自己和上帝之鞭绑定，获得了数百年的长寿。
　　但巫妖女王是不死族，不死族和匈奴差异巨大，威望是靠实力而不是别的来确立的。
　　所以巫妖女王的做法更彻底，她不能干涉外界，但在那个王座周边十里的范围内，她就是圣者，占有主场优势的圣者，因此昔日罗马帝国全盛时期也没能完全征服辽国。
　　而且数千年的时光，让巫妖女王钻研出了许多奇术，其中一个就是把自己孕育的力量分给一个傀儡，让它出外为自己征战。
　　没错，现在的冰霜公爵就是这个傀儡。
　　不得不说辽国是和讽刺同在的国家，除了不死族的本质之外，他们的核心必须用自己国家的活人来制造。
　　听不懂？
　　意思就是辽国的本土除了生活着不死族，还生活着活人，而那些活人死后就会转化为不死核心，辽国之外的人只能转为不死怪物，怎样都无法转化为核心，若能转化为核心，那也不是什么奇迹发生，而是那人本来就是辽国送给去的间谍。
　　鸠占鹊巢——辽国的活人皇室有把子孙送到外国去历练的习惯，而其中最弱的就会被选为傀儡，然后这傀儡就会变成辽国唯一的贵族，代巫妖女王在外行走天下。
　　也许你已经注意到，这个唯一的傀儡贵族，是以公侯伯子男这一传统爵位来区分实力的，毕竟选出来的最弱者不一定和巫妖女王的力量相匹配，所以有时候会诞生实力只有七阶，仅仅代表女王之意的弱小傀儡出现。
　　不过这一次，辽国算是捡到了宝，这是不死族数千年历史里首度出现的公爵，实力罕见地达到了八阶中级，如果激发冰霜龙魂，就魔力而言可以匹敌八阶高级。为此巫妖女王燃起了和其他属国争雄之心，把大批兵力赋予了他，还把辽国的最强帝具“不落的永冻之阳”给了他。
　　当然，作为傀儡，他自然是不可能保留着人格——理论上是这样的。
　　“吾必将为王。”
　　但理论往往与事实相悖，至少在辽国人的眼里是这样的。
　　冰龙公爵耶律文殊，别说什么萧降龙的意识了，现在已经连傀儡都不是了，反而诞生了区别于前两者的第三人格。
　　“所有妨碍吾之人，都要死！”
　　拖着那把冰阳之棘，半龙半人的不死公爵冲了出去。
　　就像野兽在狂奔。
　　然后——
　　把一切撕碎。
　　……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岳非是不想参加这次战斗的，可他的消极防守早已有许多人大为不满，随着童家之主大败，河洛四大家动和岳非彻底翻脸，强行带着本部兵力出城响应战役。
　　是的，岳非有承受一切骂名的心理准备，但其他人可没有这样的打算，他们依旧没有忘记自己在岳江红时代的荣耀，和荣耀带来的名气和崇拜。
　　如今谢浩然在东边大杀四方，名震天下，他们岳家……河洛军居然无所作为，甚至四大家之一的童家还输了一战，为天下人耻笑，这怎么能忍！
　　当然，要洗涮污名就必须靠胜利这个道理他们不是不懂，但岳非没有给他们机会，他们只得靠自己来争取！
　　四大家也算顾全大局了，只带了六万兵出战，可没等他们到达计划中的包围地点，冰龙公爵就亲自杀了过来。
　　“不要慌，敌人人数并不多！”收到情报员消息，军队指挥，蔡家之主蔡元立刻传音给众人。
　　辽国这次突袭的确只带了一万人，但——
　　“挡吾者死！”
　　下半龙龙身龙尾，上半身是有着血红双目的人类姿态的冰龙公爵，一刺然后抬手，那把“不落的永冻之阳”就把半支小队的士兵插成了串烧。在剩余的队友暴怒的视线中，他凌空一甩长棘，就把那五具尸体抛到了后头，迅速加入到转化为不死怪物的作业队列之中。
　　“杀，死亡才能使吾等更强！”
　　一边杀人一边让一万核心把尸体转化，谁也想不到他竟然用这种战法。
　　如果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拓跋明带来的情报，而是整个辽国历史中都从未曾出现过的战法。
　　“不用怕，消耗他，我们能够获胜的。”蔡元急道。
　　胜利？众人不禁产生了疑惑，的确，冰龙公爵似乎是不顾力量，即使对付小兵也亲自上阵，但那狂野与残暴完美结合为一体的存在，真的能战胜吗？
　　若带队的是岳江红大人还好，四大家的家主，真的能带领他们获胜？
　　不，就算是岳大人，也赢不了吧，毕竟他自己都被蒙古人杀掉了……
　　强大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失去自信心——当然，四大家内部也不全是这样的蠢材。
　　“可恶，你们在干什么？风雪山神庙！”林玉骑着雪豹冲出，“我来断后，你们快撤啊！”
　　护卫心兰的工作随着他跟着高黛月回家而结束了，考虑到高黛月是继承人，林玉是必须入赘的，不过有内战期间的功绩在身，还有心兰为他撑腰，最终高家变成了双家主模式，而就实际情况来说，这种带兵打仗的事，他比高黛月适合得多。
　　这次的行动也许会有人说四大家是玩脱了，但从林玉和高黛月的角度来看，这是谢浩然和心兰主导的一次战役，从发动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只不过是对不起岳非，和没有预料到敌人会先一步突袭他们。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错失先机的他们，应该迅速撤退才是。
　　“没错，蔡元大人，请做决定。”在远程掩护林玉的高黛月也道。
　　只不过看到这两人，蔡元就不由得想起自己女儿被林玉悔婚的羞辱，但两者作为高家的家主，朝廷现在最宠信的四大家之人，他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可即使让他成为主将，还假惺惺地让他继续当四大家之首，他也不会原谅两人。
　　“高家部队听令，你们缠住敌方主将，其他人迅速剪除敌军羽翼。”
　　蔡元的命令不是完全没有执行的可能，可是他本质是文官，是处理政务的能人而不是军事家，林玉与高黛月妥协的退让最终导致了四大家分裂。
　　“杀死那群古蒙人，为家主报仇！”童家二话不说，冲了上去，在失去了水平还算不错就是运气不好的家主之后，童家事实上连拥有判断形势能力的人才都失去了。
　　“蔡元疯了吗？”江陵杨家远亲的河洛杨家，虽然人数最少，但他们并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和高家一样判断出了形势，所以在劝说蔡元无果后，他们转身就逃。
　　“可恶，大家边战边撤！”林玉眼看军队四分五裂，只好也下令撤退。
　　“林玉小儿，你竟敢违背我的命令？”蔡元却是让中军拦住了想要后撤的高家军。
　　“伯父，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林玉如何会不知他想公报私仇。
　　“放屁，我军占据人数优势吗，此时正是——”
　　没等他说完，一道似阳又似雪的光芒掠过，将蔡元身首分离。
　　之前还在后方的冰龙公爵，竟然高高一跃跳向两家中心，并在空中释放了帝具的威能，一击就将毫无防备蔡元毙命。
　　“死之寂寥，才是尔等归宿。”
　　血红的眼瞳轻轻一扫，众人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现在由我指挥，全军撤退！”
　　就这样四大家落荒而逃，但冰龙公爵并没有放弃追杀的打算。
　　童家所遭逢的千里败逃，这一次在四大家身上重现，直到——
　　“到此为止了！”
　　就在林玉和高黛月都被冰龙公爵击倒在地之际，一道人影突然闯入战场，狠狠地朝冰龙公爵踢去一脚。
　　钢铁般的一脚。
　　“岳非？”艰难爬起的林玉又惊又喜。
　　四大家的残兵也是如此，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岳非，若是说救援，来得也太早太快，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岳非早就出兵了。
　　岳非没有回答，因为情况不容他回答，轻描淡写地挡住他攻击的冰龙公爵，在这一刻，一改一路上的冰冷表情，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尔等终于肯出来领死了吗？”
　　这一刻，林玉和高黛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辽军为何突袭他们？
　　逐个击破？
　　但为什么穷追不舍？
　　除非——
　　“到底还是没忍住啊。”岳非在心中重重一叹。
　　……
　　8月2日，辽军主帅冰龙公爵耶律文殊，于淮阳郊外大败岳家军，随后夺下淮阳城，并于次日发兵许昌。
　　8月4日，蒙古、辽、突厥、清、夏等五国部队于许昌城外会师，次日破城。
　　同8月5日，谢浩然攻下颍州。
　　然后——
　　“我们去把淮阳和许昌夺回。”谢浩然对众将道。

第653章 波撼
　　“我们已经精疲力尽了……”
　　尽管人们很想说这样的话，但谢浩然显然是不会听进去的。如此的风评甚至还传到了其他部队那里，不过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传言重点放在了“跟着谢家之主就有功劳”上面，毕竟他们不是谢家部队，没有整天跟着谢浩然，自然也不会有类似“我的钱太多了好腻”的痛苦。
　　就这样，谢浩然只是休息了一天就立刻发兵，在路上，他们收拢了败退的蔡、童、杨家残兵，人数再次达到了十万之数……虽然只是多了一万多人，但九万和十万的气势是完全不同的情况。而魔力共享到达十万级，也会进入“过充能”状态，得到额外的威力奖励，和出现不容易操控的问题。所以当初韩信和其主对话时，才会给面子地说了一个最体面的最低值。
　　当然，谢浩然没有动用全部魔力的打算，因为他没这样的操纵能力，以往他是把每个人共享的魔力辨识为一个个“个体”，从而使得自己的真意威力变强……仅此而已。由此至终，他都是大宋最依赖同时也是最强的真意使用者。
　　8月10日，就在大宋西部墨家倾尽兵力，向艾提拉发起最后的进攻时，东部的剑侠也发动了一次关键的战役。
　　电子精灵在没驯服的情况下，呆在城中反而会被宋人掌握内部情况，因此他们决定在城外击溃宋军。
　　再说，在广阔的大地上奔跑、战斗才是古蒙人的天性。
　　“看来这次不能用清国人的战略特技了。”
　　军师类特技，如果作用在大军上，无疑就可以称之为战略特技了。
　　清国的发展史是比较艰难的，他们不像高丽可以依靠艾提拉，早年的时候突厥还没有如今这么弱，往北还有魏国和一系列国家……艾提拉管得最宽的那些年，全盛时期的苏斯从北极绕路发展疆域，最靠近文明之壁的“黑令海峡”登陆，然后一路往下发展，不少国家都被其强大的实力威胁过……但清国最终还是发展成了中等国家，东苏斯也已不复存在，它的领土被魏、清、辽、金给瓜分，彻底退出了大国的舞台，突厥也变得外强中干，空有数量而无支柱。
　　这一过程中，清国最伟大的祖先努尔哈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全盛的突厥足以与东苏斯殖民地相提并论，可惜他们犯了个错误，就是逼反了努尔哈，结果星星之火迅速燎原，等到突厥反应过来，匆忙派出精锐大军去围剿，不料在萨尔浒被努尔哈逐一击破各路精锐，此后努尔哈又在雅克萨击败苏斯……
　　后者先不说，古蒙这一次运用的正是清国在萨尔浒之战中成名的军师特技，效果是加快军队的集结，和提升向敌人进军的速度。限制当然是有的，第二种加成如果第一战失败了，就会不复存在，即使事后知道敌人有埋伏或者增援，也必须按照原定计划进军。
　　所幸一切顺利，宋军的后援部队也被击败了，许昌被合流的大军顺利拿下——只不过他们就此满足了，并没有继续利用萨尔浒特技的二次加成，击破第二路军，毕竟这次行动的策划是金环法王，他很清楚谢浩然擅长什么，能取下城池就是大胜利，没必要付出额外牺牲。
　　但若是谢浩然送上门来，他们也想好了相应的对策。
　　不过首先要做的是——
　　“大家听好了，那个大宋剑侠的秘密……”
　　把谢浩然的招式特点公布出去。
　　金环法王是有心把这当秘密来取得优势的，忽烈也是这样想的，但他却被艾提拉骂了个狗血淋头，如今只得乖乖执行其命令了——当然，现在的他不会想到这是艾提拉最后的命令了。
　　除却嚷着“挡吾道者，唯死尔”的冰龙公爵，知道了一切的五国将领恍然大悟，然后迅速面露喜色。
　　于是，他们在宋军到达之前，临时进行了一个技能的训练——并非什么了不起的技能，不过是单纯的嘲讽魔法罢了。
　　效果就是把队友的伤害集中在自己身上，倒是其进阶是“移花接木”“天地大挪移”等伤害转移魔法，不过仅仅五天的时间，还是不擅长技巧的古蒙人，能掌握最基本的魔法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招非常克制谢浩然，毕竟将领们本身就能够把整个部队的共享魔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只要在施展嘲讽魔法的时候，给自己套上一个坚固的魔法盾——
　　“哈哈，谢浩然你这个家伙没辙了吧？”
　　孤零零的笑声响起，周围的兵将忍不住扭头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文天翔，想搞清楚他究竟是敌人的还是友军。
　　“这种士气低落的时刻，也就是你才能笑得出了。”谢浩然淡淡道。
　　就在刚才，他挥出了无往不利的真意之剑，结果敌人竟是毫发无损，一时间，宋军这边哑口无言，敌军那边却是一顿欢呼。就在文天翔哈哈大小的时候，金环法王那边则是用谁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在嘲讽着。
　　“为什么不能笑，你看这里多少自以为这样就能赢的人。”文天翔一番话让不少人又羞又怒。
　　谢浩然没有继续和文天翔扯些没用的，他迅速打开通讯器，联系上日复一日来助战的杨宇、。
　　“杨宇兄，牵制法王的任务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
　　众人却是反应过来了，他们的主帅在自己的攻击被破解之后还想进攻，这是疯了吧？
　　“臭小子们。”文天翔对着这群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预备役士兵们说道，“谢浩然这混蛋，能打倒他的只有我！”
　　就在众人心道“这下完蛋了，连副将都疯了”的时候，谢浩然动了。
　　“气蒸云梦泽。”
　　熟练无比，同时在外人看来也是熟识无比地挥出了一剑。
　　嘭，噗……挡下了。
　　“果然，没效果啊……啊，又是一剑……还不放弃吗……这是卯上了吗……卧槽，不累的吗？”
　　一剑？两剑？
　　不，能用的词只有“不断”。
　　剑侠在不断挥剑。
　　他的攻击不断。，
　　但敌人的笑声断了。
　　“这家伙，这么乱来？”就连和杨宇从天空鏖战到地底的金环法王也不禁目瞪口呆。
　　因为那不间断的剑气，疯狂到大军的魔力也抵挡不住。
　　“不怕，论士兵，是我们……”
　　然而，谢浩然需要的仅是个体。
　　因为那不间断的剑气，地裂了，空间破碎了，大气凌乱了……一切都被撕裂了，化为了这片区域里的碎屑，变成千千万万个体，变成谢浩然的力量。
　　波粒二象性，真意既是粒子也是波，能量波，而这庞大的能量波，最终——
　　“可撼日月！”

今天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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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星之梦
　　层层叠叠的庞大真意如同大山……甚至可以说是巨大陨石一般撞向古蒙军的头顶。
　　稍弱的将领，即使使用了减免伤害的嘲讽技能，还有部下共享魔力，也无法承受住这股重压，直接被压倒在地，有的甚至直接被压成了血泥。
　　“大将以下停止嘲讽！”金环急冲冲从远处飞回来，抬手就是一记龙卷网球，想要凭此扰乱真意气势的律动，“你这家伙不要太狂妄了！”
　　此龙卷非彼龙卷，到了金环这个层次，尤其是在使用奥林匹克武道会奖牌选手的经验的情况下，每一招都蕴含概念之力，可以影响不限于魔力的其他特意力量，因此谢浩然的真意的确被吹得溃散了不少。
　　但溃散的真意气势，只要还在气蒸云梦泽范围内，就能再次被利用！
　　“喝！”
　　谢浩然把溃散的真意聚拢在一起，把这杀人网球给挡了下来。诚然，金环的确有看不起谢浩然的本钱，但即使是他，也无法短时间击败谢浩然，只能靠“耗”，而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和机会让他来做这种事。
　　“啊啊啊啊！”
　　后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金环回头一看，就发现被他抛下的杨宇，转身就用破魔式把一个蒙古大将的一系列魔法消除，随之将其斩杀。
　　“接下来是第二个。”杨宇向金环挑衅道。
　　这就是金环的悲剧了，杨宇这种做法他根本无法模仿，因为在气蒸云梦泽的范围内，谢浩然能够阻止他斩杀其他将士……一次爆发多个金牌可能可以突破，但宋军在这之后还有心兰的七真身之一在等着，连续被拖延两次，他的部下都要被杀光了自己也许还杀不了一人……最卑鄙的是，杨宇看准了蒙古族的将领来杀，分明就是想让他们实力大损，从而无力领导各国。
　　“可恶！”
　　金环不得不回去追击杨宇，他现在非常后悔，后悔自己小看了谢浩然在军阵中的作用。
　　不过幸好的是，他一开始对其他人说的和自己内心想的并不一样。
　　“来人，去阻止那个剑侠！”古蒙军中传出这样的呼声。
　　这不是无脑的叫喊，而是最实际的做法，只要个有点实力的大将上去缠住对手就可以缓解他们的压力，或者——
　　唰
　　就在那呼声……不，在那之前，一道身影就早已从部队之中奔出，朝谢浩然冲去。
　　下半身是龙，上半身健壮的躯体宛如人型野兽，手中的冰阳之棘顺着血红视线的尽头刺出，不是冰龙公爵耶律文殊是谁？
　　“此间吾方为王！”
　　尽管口号如此响亮，但他下一刻就被谢浩然一剑轰退了。
　　想想也是，平时还好，在如此浓密的真意气场下，谢浩然已可谓“本土作战”，就算金环法王也没有取得多少优势，何况一个辽国公爵？
　　谢浩然可没有对面那么多小心思，或者说他也很清楚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下次敌人就会对他的手段有所防备，于是继续挥剑，务求在此就将耶律文殊击杀。
　　水属性有很多发展方向，异变为冰属性的话，一般都是向着冻结方向发展，但也有向着“锐利”方向发展的做法，毕竟曾经就有人用冰锥杀过人，而且魔法层面，薄薄的冰片还能当“风刃”来使用……人们印象之物，最终经由中央系统之手，变成属性的延伸，古往今来，皆是常事。
　　而冰龙公爵，所使用的冰属性，就是主修锐利这个发展方向，顾名思义，这是一个主攻击的发展方向，而在防守上，就不尽人意了。从他攻击势头被挡住的那刻起，人们就不看好他能全身而退。
　　他也不打算退。
　　“吾之野望，永不陨落。”
　　极昼，这是极地特有的现象，也是能被系统具现化为帝具的东西，只不过帝具的形态和细节上的能力因人而异，名字也是如此。
　　极昼被他拿起的那刻，就变成了“不落的永冻之阳”。
　　即使被极寒覆盖，心中那份灼热被冻结，也永垂不朽，也依旧是太阳！
　　“这是……”
　　心兰不由得望向战场中心。
　　“真意？”
　　距离最近的谢浩然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
　　……
　　就算是在辽国皇室之中，萧降龙也是特别的存在。
　　这个混沌的不死之国里，早就实施了一个名为“死灵转生”的计划，为的是让一些有大贡献的死灵能有“第二次人生”，只不过受到永生法则的限制，实际他们也不过是比以往多活了么一点。
　　即是，假设这人理论上可以活一百岁，但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只活了四十岁，那么他余下的六十年就能通过转生来圆满弥补。
　　但实际因为法术的不够完善，不少人只能活到五十五、五十六，换而言之就是有转化损耗，当然，这里说的是例子，这群不死之人即使活了九十九岁，只有一年遗憾，他们也会无耻地进行转生。
　　也许你会说，他们岂不是刚出生就死了？这里就不得不提巫妖女王的恶毒了，她对转生魔法进行了改进，从而让夺舍灵魂能够进入“冬眠”状态，等待宿主成长到合适的时候才进行夺舍。
　　当然，如果宿主先一步达到八阶，或者是技巧上接触到灵魂层面，那就是转生的灵魂有麻烦了，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这么久以来就只有一个人做到了。
　　是的，就是利用萧降龙身体进行转生的那人。
　　天才横溢的他，得到了传承，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到了八阶，也因此发现了沉睡在自己灵魂中的另一个灵魂，而知道了巫妖女王的做法之后，那人决定摧毁这个不合理的国家。
　　可惜他再天才，也没有天才到能消灭巫妖女王，甚至在一次谋反中身受重伤，幸好巫妖女王算到附身他的灵魂“大限将至”，他才得以幸免一死。
　　侥幸逃过的他，决定另辟蹊径，于是他选了一个婴儿转生了——不得不说这真是讽刺，明明是厌恶这样的做法才发起反抗，最终自己却选择了相同的做法。
　　所以他不想成为这样的讽刺的人。
　　因此他把一切告诉了那个成长起来的孩子，同时不是以夺舍的形式，而是以共存的形式存在。
　　而那个孩子理解了他，也决定协助他……凭借两世的经验，那个孩子成功爬到了辽国的高层，得到了转生的机会。
　　为此，他提出了一个新建议，就是转生到皇室子弟身上。
　　“我相信我们这样做，会比一般的皇室子弟更优秀！”
　　巫妖女王答应了，他们也成为了最强大的皇室子弟，继承了辽国活人皇室的皇位，但那不过是生育工具罢了，所以巫妖女王并不在乎。而一般程度的皇室子弟，也许会在死后成为辽国一方将领，但那也没有任何意义，那种强大根本毫无意义，巫妖女王不会把真正的权力赋予他们，比起血缘，她更相信傀儡魔法。
　　因为是两个人的灵魂轮流，所以他们的寿命比巫妖女王预料的要长，但他们还是“按时”死掉了。
　　是的，两人私下施展转生魔法，再度转生，转生在了萧降龙的身上。
　　也许是食髓知味吧，萧降龙不幸地被选中了傀儡，面对即将到来的第三个灵魂，他们做好了反抗的准备。
　　但一切都落空了。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志同道合之辈。”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只不过这第三人是初次转生，他是生前死后都无比高洁，一心酝酿改变辽国却不行失败的人罢了。
　　于是他们变成了三人。
　　因此在被心兰唤醒之后，他们出现了。
　　“很抱歉我们限制了你的真正实力，现在，巫妖女王大概会把你选为傀儡吧。”
　　“傀儡魔法的契约就由我们之一来为你承受，之后，我们会相互湮灭，把一切交还给你。”
　　“我们的请求只有一个，请实现我们的夙愿。”
　　三人并非没有后手，他们狡猾地把这些年目睹的一切展示给萧降龙。
　　想以此来打动萧降龙。
　　啊，多么天真的人。
　　萧降龙并不爱辽国，他也没资格当大宋人了，但看到这三个执着的灵魂，他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
　　然后，在那强大无比的巫妖女王面前，三人为了抵挡傀儡魔法而湮灭的那天，萧降龙决定了——
　　……
　　“吾必将为王！”
　　用手中的冰阳之棘震开砸过来的真意气势，冰龙公爵怒吼道。
　　“为什么？你明明还保留意识，还拥有了真意，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谢浩然问。
　　萧降龙大幅度地咧嘴，露出夸张且狰狞的笑容。
　　“真意？你在说什么？”
　　这时，心兰也急忙给谢浩然传来信息。
　　“浩然哥，那不是真意，那是——”
　　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懦弱的做法，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保守的做法，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完美的做法。
　　在知道并接受了那份执念之后，萧降龙舍弃了曾经的自我，曾经的天真，曾经以为可行的做法。
　　因为那是无法战胜巫妖女王，无论是作为大宋的间谍，还是老老实实当辽国的高官还是什么……那都是不可行的做法。
　　不，或者说，只是思考着那些是不行的。
　　人要强大，除了拥有守护之心，还有一种办法。
　　“怎么可能？”看到冰龙公爵身上的异变，法王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如果说真意是系统规则下，守护和秩序之心的体现，那么这片星辰大陆，也有与之匹敌的、由他们的神明主导的规则的力量体现之物。
　　那是野心的极致，那是宏大格局之下的不懈追求，其名——
　　“星之梦。”

第655章 法师一族
　　渺小的人类，到底得怀抱多么疯狂的梦想和野心，才会想到手摘星辰，并且在知道星辰在光年之外，依旧孜孜不倦地研究航天工具，盼望有一天能跨越那无比遥远的距离——那份坚持，已不是区区欲望膨胀可以形容的了。
　　星之梦——这个以星辰为名的大陆，予以这一美称。
　　当然，就本质来说星之梦和真意同样都是一种“追求”，不同的是星之梦更具侵略性和攻击性，是一种不即使宁负天下人也要实现的追求。
　　更形象来说，就是极致的野心。
　　极致到已经不满足于区区心脏的剧烈跳动，极致到有以虚弱之身硬撼星辰的觉悟。
　　缺什么补什么。
　　真意赋予了类似谢浩然这样的人强大的力量，而对于拥有极致野心的古蒙人而言，力量已不是所需。
　　他们需要的是更强大的体魄。
　　强大到不畏弱者的暗杀和纠缠，强大到自然的威能也不能阻挡自己前进，强大到唯我独尊。
　　不，人本来就是以自我为中心，而星之梦，把这一切都实现了！
　　“这是……”
　　如同外骨骼一般的东西迅速覆盖住冰龙公爵的全身，变成了龙人一般的生物，但仔细感应，就会发现这外骨骼让下半的龙身变得更有活性，让本来就健硕的身躯，仿若穿上了装甲——足以抵御真意气势的装甲。
　　是的，若说真意是改变天地改变世界之力，那么星之梦就单纯是改变自己的力量。
　　不，不该说改变，只能说防止被人改变，毕竟他们一直坚信自己能够改变一切。
　　冰龙公爵耶律文殊……曾经名为萧降龙的男人也是如此相信着的。
　　战争为什么不能结束？不，问这个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战争的起因在于大宋太弱，古蒙太强，但双方占据的资源却是完全相反。再深究，那就是古蒙里的领导人太强又太想开战了，现在说什么和平不过是天真的做法。
　　唯一的道路就是超越那群人，成为古蒙的话事人，这之后无论是结束战争，还是把巫妖女王从王座拉下来，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道德仁义都是浮云，思考这些的话就会止步不前，即使他什么都不做，牺牲还是会存在，若是以前的他，连左右这一切的能力都不会拥有，但现在的话，他能够向前迈进——
　　“死！”
　　然后把阻挡自己的人全部干掉。
　　再一次冲刺，耶律文殊的速度恢复了平常，哪怕是在如同狂风的真意气场之中。
　　“死的是你！”
　　只是没等到他冲到谢浩然身前，宋军之中就有一道身影冲出，尽管力量远比他弱小，但那笔直且毫不迷茫的剑，却展示出了远超自身强大的气魄与信念。
　　正是文天翔！
　　什么曾经的大宋人，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已经是辽国主帅，那就是敌人，而敌人，就唯有斩杀！
　　谢浩然的战斗不需要别人帮忙？也许是这样，也许只需要提供魔力就能把一切交给他，但文天翔不在这种人之内。
　　他会超越一切，然后把害死陈暮云的古蒙人尽数斩杀，一个不留！
　　两军之中最强的两股杀戮执念碰撞在一块，随之立刻败退的毫无疑问是更弱的陈暮云，但他的冲击成功让耶律文殊身形一滞。
　　“蠢货！”护住文天翔的同时，谢浩然也聚集够了足够多的个体，挥出比当初斩杀海族王者，比抵挡住金环法王还要强上十倍的斩击。
　　就像御剑的道家之人那般，他把自己的丹心剑掷了出去，一击就把将星之梦战甲完全激活的耶律文殊击飞出去。
　　“机会来了！”
　　星之梦，在古蒙大陆上是亿中无一的能力，它出现的那刻起，吃惊之余能保持冷静的古蒙将领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即使是谢浩然，在面对这样的强敌时也不可能有所保留，如果就这么被耶律文殊干掉，那就算了，如果没有，那么就是他们的机会了！
　　十数道身影从古蒙阵中飞奔而出，这是来自五国的大将，他们都有统领阶的实力，也就是大宋规则下的八阶初级。
　　若是正常的情况下，谢浩然当然能够轻松击退这等人，但现在他连剑都失去了，失去剑的剑侠，有什么可怕？
　　无形之剑胜过有形之剑，那是六阶以下的蠢话，在天球世界里，哪怕你只是拿着一把能当剑的树枝，也能享受剑这一名气所带来的力量加成。到了八阶层次，有了深入灵魂的概念之力后，剑甚至可以说是剑士的意志体现！
　　“闭关锁国！”
　　清国的统领级熟练地使用了他们擅长的禁锢魔法为先手，却不是要禁锢谢浩然的人身自由，而是要防止他做聚沙成剑这样的行为。
　　“来这套吗？”
　　谢浩然没有犹豫，立刻摆开了架势。
　　的确，他面对突然觉醒星之梦能力的耶律文殊，能做到的仅是用真意和对方的星之梦互相抵消，随之凭借丹心剑的帝具之威给予对方重创。但耶律文殊带来的影响却不仅如此，他穿着战甲狂奔过这段路之后，这片区域的真意气势也随之变得紊乱，如果他真的是剑士的话，在失去象征的剑之后，的确会非常头疼。
　　可惜的是，这些人注定要失败了。
　　“等等，那是……”有些大宋高层已经看出了谢浩然那是什么动作。
　　“所以我才讨厌这家伙。”在文天翔被击飞，谢浩然只顾冲在队伍前方后，负责管理整支谢家军的谢浩灵看到这一幕，愤怒地咬了咬牙。
　　嫉妒谢浩然成为家主当然是有的，但比起那个，他更嫉妒对方居然在自己的领域后来追上。
　　当然，谢浩灵其实也是相当以个人为中心的人，所以才会有那是自己的专利的想法，实际上——
　　除了心兰和剑老这样的异类，谢家代代都是法师。
　　“怎么可能？”
　　这是被真意龙卷碾碎，或者被轰上天的各国大将此时此刻的想法。
　　毕竟，剑侠竟然不是剑士，甚至连武者都不是，这玩笑也开大了吧？
　　“不，早就该想到的，这‘气蒸云梦泽’一点都不像剑士的手段。”金环法王化为闪电的足球十一人好腾出救援各国大将的余裕。
　　正因为是魔力只有四阶的法师，才会被谢家视为废物。
　　他行走天下，的确是想成为心兰那样的出色剑士，因为法师的路他走不通。
　　但他失败了，然而失败的他，还是仗剑拯救了许多人。
　　人们记住了这个持剑战斗的法师，记住了这个即使实力低微也有拯救天下之心的法师。
　　所以他变成了剑侠。
　　他也希望自己能配得上这个名声，努力到修炼出了真意。
　　法师真意。
　　谢家历代出法师不是什么秘密，但偶尔出的剑士，却是远胜法师的经天纬地之才。
　　能以一己之力逆转国家命运的人。
　　“啊，真是好羡慕拥有剑士才能的人。”
　　这一句话，被他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有事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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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不止万人
　　“吾还能战！”
　　这是耶律文殊醒来的第一句话。
　　要实现星之梦，毅力天赋胆量缺一不可，要让这等人物在这种情况下乖乖放弃，简直是痴人说梦。金环法王也很清楚这点，因此事先用“拳击手不能下台否则当输”的魔法禁锢住了他。
　　“住口，拥有星之梦的人啊，这里还不是你陨落的地方，乖乖给我退回去锻炼！”
　　和大宋对真意拥有者的放养对待不同，星辰大陆上的星之梦拥有者受到星之国的加护，是明文规定的国宝，极有可能成为新的星将的预备军。而到了金环这种一国二、三把手的层次，就更明白他们存在的意义了。
　　当然，如果有利益纷争那就另说，但怎么看耶律文殊的野心，针对的也不是古蒙，所以金环法王决定相助他一把……为了不久将来的局势。
　　下面那群人还不知道，可他是清楚西面战场已经到了第一阶段的关键点，这个关键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朝着天下大乱的方向发展……那时候能存活下来的，唯有是力量最大的“团体”！
　　比起拉拢那些老势力，一个新兴且有实力，准备推翻原有势力的新人，更值得投资不是吗？
　　“……你的野心，吾确切收下了。”
　　还是和真意不同，星之梦严格说更像刘天那样的传承，能够感应到拥有强大野心的人的意志，并在不知不觉间聚集起他们，以增强自身战力……因此星之梦的拥有者，也有“食梦者”这一称呼。
　　当然，这“收下”不过是耶律文殊略带中二的说法。
　　“那就给我退下吧。”让分身把耶律文殊送走，金环同时下了全军撤退的命令，这一战不得不承认他们遭到了谢浩然的沉重打击，但若是此时退去，也不过是战败罢了，没能重创他们的谢浩然最终什么都不会得到手。
　　呵，敌人肯定不会就此放任他们离开，金环也没有天真到这种程度，所以他转身向着远方某处喊道：
　　“出手的时机到了，两位请为我们断后！”
　　五国部队说的是蒙古、辽、突厥、清、夏……没有国主在的清、夏根本不值一提，自以为强大实际弱小无比一盘散沙的突厥更是连前者都赶不上，这一战从一开始就是看蒙古和辽国的共同演出，可问题是，看着这五国，不会觉得漏了什么吗？
　　魏国不能来是当然的，耗死陈暮云使得他们得到河北半域以及山东过半土地的封赏，所据之领土已经好好地从北平延伸开去，还是没有“飞地”的完美状态，羡煞多少国家，任谁都不会允许他们短期再来抢功。
　　是的，漏掉的是人口微不足道，却又举足轻重的那个国家。
　　“金国果然在啊……”大宋这边也早有心理准备，不少将领立刻让自家士兵注意。
　　“注意什么？金国主力都在北面，这次他们没有参加五国联军而只能断后就说明情况了。”一些自视过高的将领却很是不屑。
　　在拓跋明带来基础的情报之后，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金国人口少，兵力少，那要怎样做？不过是奴役收编宋人为打手罢了。
　　可想而知，这次来的金国部队，大部分都是宋人……而手刃同胞得来的功劳和胜利真是无法让人愉快起来。
　　正如他们猜想的那样，从一侧密林中杀出的军队，兵将大多都是“熟悉”的面孔。
　　……
　　“这……好像不是很顺利啊。”
　　完颜阿骨打的脸色有些难看。
　　被宋国的剑侠挫败之后，回到安阳“封地”的完颜阿骨打开始收编大宋的降军，准备将之训练为代替自家族人牺牲的炮灰军。
　　可问题很快就出现，即使是炮灰，为了保证战力，万人不可敌还是要施展出来的，哪怕是弱化版，但不同民族，还是被区别对待的降兵……这些前提条件就注定了他们和金国技能相性极差，以至于一顿训练下来，他们所表现出的战斗力，连突厥军都不如。
　　“这些家伙都是一群废物！”负责实际操练的弟弟，有着赤炎之翼称呼的完颜晟骂道，“那句话怎么说？没错，就是酒囊饭桶，除了有自知之明这点，他们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阿骨打即使不是很懂宋人的词句，也能听出完颜晟说得那是一个拗口，但基本意思他还是懂了。
　　那些宋人投降他们，不过是想维持自己的既得利益罢了，他们愤怒，然后把这些家伙推上战场，但他们并不会因此而发愤图强，只会怨天尤人，越发消极，以致于一度让他们认为宋人就都是如此窝囊。
　　但事实是他们被宋人打跑，不得不来寻找低消耗的办法……换而言之，是这批降兵不行。
　　“都已经是降兵了，就别指望他们的素质了。”阿骨打只能如此安慰自己的弟弟了。
　　可是如此一来，要训练出一批可用之兵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说实话，他们金国人参战的初衷是看不惯那群宋人如此孱弱却占着大好的土地，可是拥有安阳的现在，他们的基本目标已经实现，再打下去不过是为了大局着想和响应艾提拉的召唤罢了……不，等一下！
　　阿骨打的背后很快就被惊出的冷汗湿透，没等完颜晟怀疑，他先一步说了。
　　“阿弟，继续操练吧，实在不行就按照原定计划吧。”
　　所谓原定计划，就是像魏国那样的简单做法，单纯把降兵推出去送死。不过这做法遇到狠心的将领那就完全没有效果了，说不定还会反过来给自己造成麻烦……
　　除此之外的做法就是像清国那样，任用投降的将领，让降将带兵。但他们就是看不上降军的战斗力才亲自训练的，换成这一方针只能说他们白忙活了。
　　“我明白了。”
　　完颜晟看出了自家大兄刚才想到了什么，没有多问便退去。
　　然而，阿骨打想到的不是解决办法，而是为自己刚才产生的懈怠念头感到害怕。
　　他们的族人都是抱着富裕的理念跟着他们南下，但在富裕之后呢？大家是不会就此产生不再想战斗的念头了呢？
　　而一旦懈怠，再次挺直腰板，真的能做到吗？就像大宋，有南方那样反抗到底的人，但也有从一开始就投降的人们……大国还好，他们金国这样的人口如果腐化了一半，还有战斗的能力吗？
　　第一次，阿骨打为自己身处小国感到悲哀。
　　心烦意乱的他继续拿起报告文书查看，通过翻译魔法，可以得知大宋这区区安阳一城就有多么富裕，而经过初期的战乱和迁徙，其人力物力依旧不是金国可以比拟的，而作为一个并不富裕的省份的城市，现在的人均生产总值都比古蒙中最富裕的魏国的任何一地要强。
　　“宋人莫非都是住在天国？”
　　如果阿骨打没来过大宋，说不定就真的信了这话，想了想，他离开城主府去到外头，在他印象之中，清国好像有个叫“微服私访”的特技，他虽然不懂，但还施展了类似的魔法。
　　天国倒不至于，但远比古蒙有钱事事实，只是自踏上大宋这片土地的那刻他就感觉到了不自在，现在拥有这座城池之后，这一感觉就变得更浓了。
　　不是因为看到那些投降的官员依旧在大街上横行霸道，也不是看到那些降兵坐在街头无所事事，而是——
　　“妈妈，我能吃那个吗？”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舔着沾着不知多少泥巴的手指，眼巴巴地看着路边的小摊。
　　虽说战争的发动者是他们，但这座城好歹已经安定下来两个多月了，负责管理城中事务的也是宋人自己，这座城市也不是穷到揭不开锅，也不是最前线……但还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阿骨打忍不住走上前。
　　“你们有房吗？”
　　一大一小像看傻子一样扫了阿骨打一眼，然后匆匆离开了。
　　当然，之后阿骨打跟踪了两人，知道他们是住在天桥底下。
　　他用通讯石联系上了弟弟。
　　“阿弟，话说之前报告里说的这城市的人均生活水平是怎样的？”
　　“人均五套还是六套房来着？其他我就不记得了，大兄，这不是你负责的吗？怎么问我？”
　　“阿弟，按原计划执行就好了。”
　　“大兄，什么情况，我觉得还能试下……”
　　阿骨打咧嘴一笑，笑得很是清新。
　　“不，没必要了，他们如此不堪的原因是没有战斗欲、望，但很不巧，就在刚才我找到了一群可以战斗的人。”
　　……
　　望着前方来势汹汹，阿骨打回头看着那群前不久还是灰头土面、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
　　“大家随我上，这世上能得到一切的，唯有不断战斗的人！”
　　“满万不可敌！”
　　然而，跟随在阿骨打背后的，又何止一万。

第657章 最后的唯一
　　凭什么有些人一开始就能得到那么多——这听起来很像是底层……不，就是大部分底层人们日常的的埋怨，但这种东西的对错谁也无法说清。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没有平等机会的情况下坚持下去。
　　但如果有机会呢？
　　是不是可以爆发出跨越国家种族的能量和努力出来呢？
　　不管是不是，能做到的，就是完颜阿骨打和完颜晟所需要的战士！
　　……
　　“这风向……小心，对手不是一般的伪军！”
　　谢浩然察觉到了对方的气势，急忙喝道。
　　轻视敌人的兵将们并没有反应过来，但万幸的是谢家军习惯了躲在谢浩然背后，没有鲁莽行事，而谢浩然狂怒的真意风暴依旧强大，即使这群降兵已经足以发挥出金国本族部队七八成战力，要对抗谢浩然还是异想天开的事。
　　但金国双翼要做的不是战胜谢浩然，而是断后。
　　“分开了？”
　　前一刻还像箭矢一样冲过来的金国大军，在谢浩然放出了必杀一击的那刻迅速分为两翼，向着合肥军和河洛军分别冲去。
　　要成功断后，没必要硬撼谢浩然，只需要让他无法离开就好。
　　“心兰殿下！”谢浩然看出了对方的想法，大喊道。
　　“我左你右！”
　　心兰的回应也很快，实际操作就是谢浩然释放新的真意气势挡住金国一翼，她负责另一翼。
　　从上帝视觉来理解很简单，从高空来俯瞰战场的形势也没有任何足以称道的……但越是到这种危机时刻，才越是能反映出将领的统率能力。
　　心兰是凭借大天圣域给部队成员提高能力和共享知识，并通过赞颂魔法以光速传递心念引导他们行动……
　　像陈暮云那样细分到每个人自然是不行，但心兰可以做到细分到每个小队，不过心兰会让有能力的中队长独立行事——在共享了生而知之的知识后，各中小队长的指挥水准并不比一名合格的将军要差。
　　“即使是看似浑然一体的敌人，也不是全然没有漏洞的。”
　　而心兰也很清楚这时候不应该硬拼，指引着人们从金国的群体冲击之中穿梭过去，因为中小队长各司其职而解放出来的团长级以上的军官，则得以防止意外发生和修补一些心兰来不及注意的细节。
　　最终，心兰大天圣域范围下的部队，成功保证了“无伤”。
　　“居然跟着我们的部队一路移动？”完颜晟大惊不已，随之露出不甘的表情，“可恶，如果圣女大人在我国该多好！”
　　没有谁比金国双翼更希望自己族人平安无事的了。心兰也是如此，只是真身之一的她，大天圣域的范围实在太小，所以她只能跟随着金国部队一路移动。
　　而另一边，谢浩然则是一如既往地放出了重重个体叠加的真意风暴，但这种从侧面过来的攻击——何足畏惧！
　　“散开！”
　　随着完颜阿骨打的怒吼，前一刻还是整体的部队迅速分为两头，后头就此停下，前头继续前进，狠狠地撞入了河洛军之中。
　　“撕碎他们！”
　　即使不用阿骨打下令，麾下的兵将也这样做了，即使同为宋人，他们看待河洛军的眼神也是如同仇人见面一般。
　　是的，这是来自大宋底层的不甘和愤怒。
　　谢浩然也感受到了这一切。
　　事实上，完颜阿骨打在细致上完全无法和心兰匹比，因此散开的那刻，还是有很多人被真意气势所吞没。
　　能理解真意拥有者的只有真意拥有者，但真意拥有者想要了解别人，倒是没太大的麻烦……比如被真意杀死之人的执念，谢浩然是能体会到的。
　　“……”
　　毫无疑问，这些人于大宋而言都是可耻的背叛者，但舍去民族主义下的美好语言，大宋还真的没有给予过这些人多少帮助。
　　是的，心兰和许许多多人都在努力，但即便如此，也有很多无法顾及的地方，也有很多无所作为的人。
　　大宋这个国家，很多地方光是提及“人均”数字就会变得非常难看，但事实上，更多的人活在平均之下，被那少数的既得利益者平均了。
　　他们有的并不恨大宋，但那只是麻木了或者根本不懂，亦或者是没有差到需要揭竿而起的地步罢了。
　　现在金国来了，给了另一部分不满的人，让他们抛弃了大宋……谢浩然无法把这些人和那群儒家的无耻之徒联系在一起，他也无法拯救他们。
　　“抱歉……剑来！”
　　再一次把丹心剑召回，谢浩然放弃了追击敌人的念头，转而飞向完颜阿骨打所在之处。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在敌人威胁之前，谢浩然开口道。
　　他肯定了这些人们选择的道路，但自肯定那刻起，他们就是敌人了。
　　他们之间没有对错，有的仅是立场的不同。
　　谢浩然如果在这里停下，河洛军会遭受怎样的毁灭打击，那些失去将士的家人怎样怎样，大宋怎样怎样……都是可以预料却又不值一提的东西。
　　所以他才召回了剑。
　　即使他是法师，不是剑士，但要表示对敌人的敬意和尊重，也必须拿起剑。
　　这就是剑的魅力，这就是剑的意义，这就是他无法企及——却又梦寐以求的东西！
　　“所谓国之支柱，就是要面不改色手刃同胞吗？”
　　如果有人这么问，谢浩然一定会果断回答。
　　“所谓国之支柱，就是要能面不改色消灭敌人！”
　　8月10日，谢浩然挫败古蒙六国联军，击伤金国之主，歼灭六万降军、五万古蒙军，威震华夏。
　　也是这一天，他成为了大宋最后的唯一支柱。
　　……
　　尽管最终没能夺回任何一座城，但军营内处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即使是损兵折将的河洛，也因为配合谢浩然杀掉大部分敌人而在悲伤过后露出了笑容。
　　几乎没人关心那些金国降军为何会爆发出比以往见过的伪军都要强的战斗力，也没多少人关心谢浩然是剑士还是法师。
　　“心兰大人，那样的‘战士’会消失的吧？”
　　灰茫茫的夜色下，谢浩然罕见地用极为正式的称呼和心兰说话。
　　“一定会，我们就是为此而努力的。”
　　“那就好。”
　　谢浩然昂首，望着那道苍茫的夜空。
　　其实他是明白的。
　　别说剑士，他甚至连成为武者都很难。
　　武者和法师的区别绝对不是单纯使用武器，或者近程与远程的区别罢了……应该说，会有那些的特征，不过是内心追求的体现罢了。
　　正因为顾忌更多、要计算更多、要思考更多、要掌控更多……心兰、陈暮云等人才选择了法师这一条道路，同理，他也是如此。
　　告别心兰，谢浩然来到了临时搭建的演武场。
　　那个人理所当然地在那里等着。
　　“所以，你是元素使？”

第658章 让出
　　“失望吗？”
　　互相之间交手过那么多次，哪怕谢浩然一直处于优势，也难免会暴露出一些特别手段。
　　正如谢浩然所想的那样，法师和武者的真正差别在于一个主大局，一个注重一点突破。而元素使作为法师系职业之一，也并不例外。不过比起大范围魔法，元素使从名字就能看出，其注重的是元素的转化和利用。
　　抛开多属性的天才不谈，每个人都有初始的元素属性，在使用克制自身属性的元素时会降阶，七阶之下降两阶，七阶之上经过锻炼能只降到六阶，八阶之后只降一个小等级，九阶开始没有降阶惩罚——正是印证了那句，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只是人类的梦想总是无限大，野心也是如此，他们妄想能早日打破降阶的壁垒……最终的产物就是元素使这一职业，当然，说最终产物也不过是相对这个时代而言，实际上元素使这个职业还做得不够好，必须要八阶才能豁免降阶惩罚，还是以增加魔法限制为代价的结果。
　　就实际操作来说，元素使的范围手段比较弱，中短距离的攻击能通过繁复的手段来取得优势，变出常见的五属性元素剑什么的……
　　但谢浩然怎会满足于这种程度，他心怀天下，往小里说，他也无法容忍自己只能小范围施法，这种渴望，最终催生出了那庞大得不可思议的真意气势。
　　缺什么补什么，不仅是灵体，真意也是如此……或者说，真意是人们追求的秩序形态的体现。
　　“不，输给一个用剑的元素使是耻辱，还是那句话，我四年内必胜你！”
　　谢浩然轻轻笑了。
　　“放马过来。”
　　不可能不知道的，但就算知道了，文天翔依旧把他视为竞争对手，把他视为配得上剑侠之名的不是剑士的剑士来对待。
　　最了解自己的是敌人……与其这么说，应该说最肯定自己的就是敌人对手之类的人。
　　然后，最怀疑自己的就是他自己了。
　　能觉醒元素使这一职业的真意，说明他找到了自己追求的道路……但他没有忘记自己仗剑行走江湖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也没有忘记，剑之真意才是最强的真意，剑士才是最强的职业。
　　而唯有最强，才能更好实现他的梦想。
　　他是这么想的。
　　……
　　“大家，我很抱歉。”
　　断后工作无疑危险至极，完颜晟也是拼了命才把身陷险境的兄长救了回来，至于那些陪同他们一起战斗的士兵们，就无法理会太多了。
　　理智来说，随队的大多都是宋国降兵，即使抛弃他们，人们也无法从金国人身上找到怎样的毛病。
　　但完颜阿骨打还是道歉了，对着这批愿意相信他的宋人，拖着一副伤痕累累的身体。
　　“但一开始允诺的奖赏，我不会食言，因为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们努力战斗了，为我而战，为自己而战！”
　　明明是败退的残兵，却爆发出了不亚于大胜之师的欢呼。
　　因为阿骨打的话一点都没错，他们没有为国为不认识之人这般的大义，他们有的只是为了阿骨打这个雇主，以及为了自己而战——
　　那一天，金国人废除了安阳“小部分人”的特权，为他们这些“大部分人”提供了“平等”的机会。
　　当然，机会和风险同在，但阿骨打说了：
　　“只要你们奋勇作战，即使身死，也能得到一切！”
　　对于他们这些“大部分人”来说，光是努力就有收获这件事……实在是太过难得了。
　　难得到他们奋不顾身。
　　“太好了。”
　　望着士气始终高涨的部队，完颜晟很是欣慰。
　　“是啊。”阿骨打回以一笑。
　　但他知道弟弟说的是能驯服这群宋人，而他想到的却是这些人依旧“年轻”。
　　他不由得想起当初艾提拉和他说过的一番话：
　　“现在的金国真是很强大啊。”
　　“理所当然。”年轻气盛的阿骨打很是自豪自信。
　　“你觉得谁能战胜你们？”
　　阿骨打理所当然以为他在提醒自己还有蒙古匈奴这等强国，便放肆地回答：
　　“能战胜金国的唯有金国自己。”
　　闻言，艾提拉笑了。
　　“正是如此。”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饱含二百多年阅历，见尽古蒙大小国家兴衰变化的笑容。
　　……
　　这一战，金国双翼和冰龙公爵的强大，迅速为人们熟知，前者强在能轻松化宋军为己用，后者强在觉醒了极之罕见的星之梦……当然，他们的强大，都不过是用来衬托把古蒙军击退的谢浩然罢了。
　　尽管没有夺回城池，人们依旧把谢浩然当成了新的国之支柱，期待着他未来的表现。
　　当然，这里的“人们”是普通百姓，以及没有和谢浩然共同作战过的部队。
　　那一战之后，河洛三大家威风扫地，只得灰溜溜回去找岳非。合肥军明白了自己有多弱，但也感受到了心兰的强大，而谢家军，则是羡慕合肥军能在战斗中能大展身手……回到驻地之后，各自的心思飞快在内部传递着，只不过现在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毕竟谢浩然这个国之支柱能为大家带来胜利，而胜利，胜过一切虚的。
　　8月16日，威震天下一战的第六天，古蒙的圣者在天空化为了流星，坠落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毫无疑问地激起了惊天巨浪，把大宋和古蒙的人们吞噬在其中。
　　“可恶……”
　　感受着那变得杂乱无章且充满恶毒的风向，谢浩然咬牙切齿道。
　　也许是消息灵通的缘，山东的魏国部队更早展开了试探行动，丝毫不在乎天下动向的文天翔依旧兴奋如常，他不由得怒了。
　　每每心情焦躁的时刻，他就会迁怒文天翔，当然，他也在最近开始正视自己这种感情，原因毫无疑问是——
　　“期待吗？”
　　就像周围的人议论的那样，他开始期待起文天翔，期待他在自己有所不测的时候……
　　谢浩然似要把这些思考抛诸脑后般摇了摇头，继续前进。
　　前往文天翔所在。
　　即使他不这么想，形势还是引导他走向了这一条路。
　　……
　　当然，也有因此而作出更大改变的人。
　　“全面后撤，加固防守。”
　　岳非对九龙岛四将以及其他高级军官道。
　　这一次，却是没人反对他了。
　　在河洛四大家的行动失败之后，赶过来救援的岳非虽然也战败了，却没有败掉了威严，反而像“看吧，不听我说的所以悲剧了”一般占了道理的上风。
　　当然，就岳非看来，众将像是放弃了挣扎一样随便他任意妄为了。
　　“但他们总有一天会懂的。”四将道。
　　是的，一直以来，也唯有四将默默地支持他，但他们没有去动员其他人，只是这么看着。
　　但岳非很理解这样的行为，四人是跟随过岳江红才知道自己在摸索怎样的路，但别人不可能理解，也无法等待，所以他们什么都不做，高文龙和杨再兴甚至一句建议都不给自己家族。
　　“谢谢。”
　　岳非还有什么资格怪责他们无所作为，说到底，是现在的他还不足够让岳家动起来，他也很清楚这点，利用这次宝贵的教训，让岳家收缩防守。
　　“如果有谁想要进攻，那就……”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给众人留下了另一条路，也是那一战之后，部分岳家军的渴望。
　　没错，就是胜利。
　　现在能给他们带来胜利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位剑侠了。
　　就这样，河洛省东部“暂时”归为谢家所管辖——
　　当然，也有人相信这不是暂时而是永远。

第659章 唯二
　　8月20日，济南城。
　　尽管一周的举国哀悼期未过，但本着山高皇帝远的道理，八柱国之首的拓跋英已经开始秘密做战事准备了。
　　原因无他，魏国里听闻艾提拉陨落而喜的人，除了尓朱永，就数拓跋英了。
　　他们都对魏国一直被其他属国限制而不满，艾提拉虽然很满意孝文帝拓跋宏，但也不得不顾全大局……如今他死了，魏国也终于得以解放了。
　　不同的是，尓朱永追求的拥兵自重，而拓跋英追求的是稳固拓跋家的统治。他尊重拓跋宏，但现在实在没空老老实实哀悼了。
　　拓跋英承认尓朱永的强大，也承认他的存在对大魏的重要性，但拓跋英要的是一个国之重臣，而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权臣。
　　魏国能够占据半壁山东，当然有尓朱永的功劳在内，但这反而让拓跋英更加急切了。
　　所谓功高盖主，就是魏国所要面对的现状。
　　哪怕拓跋宏治政优秀，在战争期间，人们也大多把目光放在能打胜仗的将领身上，即使是以文明自称的宋国固然如此，何况野蛮尚未褪尽的大魏？
　　拓跋英无力改变他人的思考方式，但他可以为巩固皇权出一分力。众人皆知他这个八柱国之首代表的是拓跋皇室，只要他能够先一步击败宋人，尓朱永之前取得的功绩也就不过如此了！
　　当然，魏国自诩古蒙中的文明之国，可不是随便说说，拓跋英不是那种想到就前冲的无脑之辈。当初宋国的方术圣者都要出动魏国的半国之力来对付，如今他的对手可是风头正盛的剑侠，对方有兵有将，实力高强，并不比方术圣者要容易对付。
　　因此，他从前线各国手里要了谢浩然的战斗录像，一连看了好几天，还召开高层会议一起商讨分析应对方案，才有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大目，若是你对上那个剑侠，能胜否？”
　　值得注意的是，拓跋英自身不过是普通水准的八阶初级，单独和其他八柱国战斗也不占优势的那种，于是战场上主要冲锋陷阵的是他的副手，魏国唯二的八阶中级，杨大目。
　　诚然，拓跋英知道国内有斛律黑夜那样隐藏实力，随时能突破到八阶中级的强者，但杨大目可贵之处在于他又忠心又有胆量。
　　不是谁都敢和尓朱永并列，还站在其对立面的，杨大目是国内唯一一个。
　　但真要深究起来，杨大目的缺点也非常明显，战略意识和战术涵养几乎为零，率军也只能做好一个先锋的工作……就是俗称的“莽夫”类将领，所幸他有这样的自觉，乖乖地呆在拓跋英身边打下手。
　　不过，杨大目的勇武配合上他的谋略，即使是尓朱永，也必定不是对手，拓跋英是这么坚信着的。
　　“恐怕只能五五开。”
　　这不是对谁都五五开的发言，平日里杨大目总是非常自信，这一次是他真心感觉到了敌人的强大了。
　　别看魏国八阶强者数量不多，甚至比起突厥都有所不如……他们举国上和宋国一样重视技巧，真要打起来，他们的七阶高手就能把突厥的八阶虐了个遍，即使是和进一步特化魔力优势的蒙古和匈奴相比，他们也是有一定优势的。君不见八阶中级的尓朱永就足以和八阶高级的帖木尔齐名……当然，拓跋英才不会到处宣扬尓朱永那魏国唯一的宗师级技巧帮对手长脸。
　　而在战争早期，杨大目在战场上轻松击败了宋国八王之一的陆抗，为拓跋英在山东站稳了跟脚，因此就战力而言，杨大目绝对是宋国八王的中上游水准。
　　“果然，光凭我们是有点吃力了。”
　　和其他属国的国主一样，拓跋英也负有保存实力的压力，毕竟他要考虑身后的“友军”独大的情况，不能放手一搏去追求胜利。如此一来，要做的事唯有一个。
　　“联军吗？”
　　拓跋英若有所思地说道。
　　在失去临沂之后，辽在山东就只剩下兖州了，而清国的胶州，也随之变成了前线，考虑到海军战场距离和陆军的差异，半岛尽头作为高丽海军驻扎的东莱港城，也算是前线了。
　　高丽和清国肯定要去邀请的，他们不来也不行，山东现在是魏国说了算。只是辽国，拓跋英实在不想邀请，毕竟冰龙公爵实力非凡，若是他来了拓跋英就不好当联军司令了，而为他人作嫁衣那种事，谁都不会愿意。
　　但光凭三国联军，能战胜宋军吗？
　　拓跋英老实说并无把握，不过幸运的是，蒙古突厥金国一定会在中部战场搞事，而宋的岳家之主自觉能力有限，把河洛东部让出，合肥北部也表示愿意听从谢浩然指挥——趁谢浩然现在分身乏术，他可以利用时间差来攻城掠地。
　　“大人。”
　　一名将士呼唤他。
　　“什么事？”
　　“我有一点想法……”
　　“说吧。”
　　这个将士拓跋英很熟悉，是那种老实谦和，但水平一般，在部队里充当协调者的存在，要说他想到什么奇异战术，拓跋英那是一点都不信，但用这委婉说法转达有水平的中级军官的想法，他这些年做了好几次，甚至为拓跋英发掘出了一个大将之才……这才是拓跋英耐心倾听的原因所在。
　　得到许可，将士像背书一样说开了，起初众人不以为然，但很快就听得眼前一亮。
　　“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这计策值得一试！”拓跋英也大喜过望，甚至一改以往私下再问的习惯，“说，提建议的是谁？”
　　眼见拓跋英心情大好，将士也不顾同僚的嫉妒豁出去了。
　　“回禀大人，这其实是属下的一个团长提出的战术，他的名字叫侯景……”
　　……
　　“什么？魏军在蒙山附近修筑要塞？”
　　临沂守将，谢家长老之一的谢玄得脸色顿时就黑了。
　　“我观敌人的建筑范围，恐怕不是为了建要塞，而是……”幕僚分析了情报后说道。
　　“难道他们还想筑城？”
　　谢玄得大怒。
　　当然，他怒的是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
　　既然是来作为守将，那自然是以防守为上，但谢玄得在谢家长老一辈之中也不是什么出色之人，便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来执行任务。之前还好，敌人畏惧谢浩然的名气不敢轻举妄动，他也落得休闲，可如今来这一出，他不出城，对方高兴，出了城如果中埋伏，或者没能取下敌城，责任肯定算他的……
　　“大人，我觉得应该先打探清楚敌军数量再做决定。”韦睿道。
　　谢浩然没有爽约，果断提拔韦睿为一员将领，虽然这是低于他在江陵时的职务，但考量到外来人的身份，韦睿并无意见，甚至还觉得一开始就从将军当起，根基不够稳固。
　　不过考虑到要早日崭露头角，在战争中起到决定作用，这算是最合适的位置了。
　　“也对，好就这么办！”谢玄得面露喜色，尽管这是最基本的应对方法，而同僚们则是有的松了一口气，有的则是狠狠瞪了韦睿一眼。
　　原因，韦睿一开始不明白，现在却是明白了。
　　谢玄得无能，追随者就少，可他如今的职务却是立功的好去处，那些有实力的谢家长老就安插了不少人过来。
　　但安插终究是比不上顶头上司直接就是自家主子，因此韦睿可以想象得出，自己刚才若是不出言，那几个瞪自己的人，一定会大力怂恿谢玄得出兵，然后让他“战死沙场”。
　　一开始，韦睿也觉得派谢玄得这样不靠谱的人来镇守谢家真是脑残了，但现在想来，也唯有这样不靠谱的人才能做好。
　　因为直觉告诉他，魏国这一次的筑城，不是埋伏，也一定是大动作的前兆。

第660章 身后
　　“敌军数量有五万！”
　　经过三队情报员不同方位的侦查，他们得出了比较准确的情报……当然，敌人也没有特意隐藏行踪，毕竟是建城这样的大事。
　　“五万吗……”谢玄得却是松了一口气，“那就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事了，上报吧。”
　　大宋兵力说多又不多，古蒙任何一国都要比大宋要少，但是幅员辽阔，战线极长，以至于像临沂这也的中等城市，在非备战的预警情况时，能有两万守军就已算是很不错了。
　　而这点人数，正常人都是不会选择出城攻敌的。
　　负责传递军令的情报员迅速开始了行动——有线网络在长江沿岸已经完成了基本铺设，可惜之前的失地不是被切断就是没有铺设到，因此临沂只得用原始的办法进行情报传达。
　　值得一提的是，在艾提拉陨落之后，古蒙开始了新的“遮天”计划，即布置地对空导弹对想要从宇宙归来的神舟战舰一行人进行打击，其次，就是尽可能阻止大宋发射别的东西上天。
　　曾经流传着掌控了天空，就掌控了胜利的说法，现在开辟了宇宙这个更高层次的领域之后，自然就是掌控了宇宙就掌控了胜利和未来。
　　别的不说，像西匈奴那样的卫星，大宋完全是有能力发射的，而大宋之前的无线网络是靠架设在地面的基站来实现的，古蒙用某些秘法干扰了地面基站的信号，但只要加强信号……没错，可以通过发射威力增幅卫星来加强信号，或进行反干扰，或发射信号过滤型卫星，甚至可以反过来学匈奴从宇宙对地面进行打击，至于从高处进行的侦查，那更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谢浩然得知此处的情报是三天之后了，因为管辖的区域变大，为了方便救援，谢浩然把总部迁到了颍州城，而徐州城则让谢浩灵来管理。不过会这么久才收到消息，却不全是战时地图的问题，而是谢浩然赶去击退骚扰汝南的突厥军，回来得晚了些。
　　早两天收到情报的谢浩灵却是立刻动兵了，别人都能暂且乖乖地躲在谢浩然身后收获胜利不做声，但唯独他是不会这么老实的。七万徐州守军，他出动了两万，在谢浩然收到信息的8月26日到达了临沂。
　　“立刻出兵，消灭敌军！”
　　谢玄得慌了，可惜他虽然本质平庸稳健，但架不住在长老之中的地位不高，而且这次还有另一个长老陪同谢浩灵过来。
　　“放心就好，我只需要老兄你出一万兵，后果我们自负。”长老之一的谢玄广道。
　　他们这代“长老”是因为谢浩然提前成为家主而诞生的，比他们大一辈的长老大多还都健在，由此家族内部便有了“上长老”和“下长老”这样不成文的区分。
　　安得广厦千万间——谢家玄字辈八人之中，自然数长男“安”最为出色吗，其次就是没有后缀年纪最小的谢玄，大多时间剑侠在前线乱战的时候，就是由他来代为指挥军队的，在吃强身药前便是强者，只是因为光与影的原因，显得没有谢浩然和谢玄安有名罢了。
　　再之后就是“广”和“千”，两者在强者罕见的大宋，且年龄已逾四十的情况下，吃了强身药竟成功突破，便顺理成章地破格成为了“上长老”的一员，下长老的谢玄得慌归慌，但还真不敢反对谢玄广的命令。
　　“二伯别担心，三万兵足矣，要知道我可是谢家继承人！”
　　谢浩然还没有子嗣，第一继承人就由谢浩灵来担当。他自信的来源还是老一套，因为谢浩然不爱用身外物，所以缚魔绳和封魔录现在都在谢浩灵身上，除此之外，淝水一役伴随剑老成名后来赐予谢玄安的“明镜”也在他手中，身怀三件帝具魔装无数，他都快要膨胀成八王了。
　　值得一提的是，谢家新两强之一的谢玄千就是谢浩灵的父亲，而且和谢玄广的关系甚好——联合起来反对谢玄安的那种关系——这次算是来给侄子压阵的。
　　仔细思考了这两人的底牌，谢玄得感觉他们即使大败也能全身以退吧，也就同意了他们的出击要求。
　　顺利借到兵，两人立刻开始进行整合，不过时间紧急，谢浩灵只得用上他最擅长的用钱用势收买人心的手段，来提高军队凝聚力。
　　“三伯，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打个漂亮仗。”谢浩灵一边查看相关情报一边道，那聚精会神的模样，似乎要把屏幕整个吞进去。
　　虽然看上去狂妄至极，此次出战也过于鲁莽，但谢浩灵并没有轻视敌人的意思。
　　他是很不服气谢浩然，但他知道差距巨大。每一次跟着谢浩然出战，他都在后面用杀人般的眼光看着谢浩然，看着他所做的一切，也思考着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他能做到哪种地步。
　　当然，他不会承认差距，因为他要超越，一定会超越，为此他要积累经验，他要更多的战斗机会。
　　“必须赶在‘家主’来之前解决，知道吗？”谢玄广提醒他。
　　“非常知道！”谢浩灵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玄广没有再打扰谢浩灵，至于其他事务，也不需要他来担心，因为思考战术的同时，谢浩灵有派分身去处理，他真的只是过来坐镇罢了。
　　事实上，谢玄广也有儿子，就性格而言温文儒雅多了，也更有大家族少爷的风范，但谢玄广还是选择了支持谢浩灵，这不是因为和谢玄千关系好，而是他欣赏这个孩子。
　　在谢家里，谢浩灵的天赋不值一提，若是以心兰谢玄安为对象，那么谢家几乎都是一群蠢货了。
　　但谢浩灵不甘心，他努力向谢玄安和心兰学习，学习制造分身来工作，他努力修炼，不断嗑药……他嗑的丹药比谁都多，但谢家子弟的资源一开始都是公平的，他是不断超越竞争对手一步步成为的“最多”。
　　曾经谁都瞧不起谢浩然，被谢浩然后来追上，那些人都在心中选择了放弃了，选择了退缩，只有谢浩灵依旧不甘，继续向不可战胜的对手发起挑战。
　　谢玄广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放弃和谢玄安竞争的，但他知道名为谢浩灵的孩子是不会放弃挑战谢浩然的。
　　是的，谢浩灵的确性格有缺陷，还整天想着上位，但这不正是积极进取的表现吗？人若是连进取心都没有，那还能进步吗？
　　就算谢浩灵最终没能成为谢家家主，只要他一直前进，也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吧？
　　而且——
　　“这一次如果获胜，我回去重重有赏！”谢浩灵的分身对着跟随他的将士道。
　　“我们什么交情，说这个干什么？”浑身黝黑的李三元咧嘴露出大白牙。
　　“首先，要获胜。”丁奉赤膊着上本身不断挥刀，也不知是在训练，还是作必胜宣告。
　　“有我在，装备不是问题。”沈阔答道。
　　“不死人是不可能的。”时珍正色道。会说出这话，是因为谢浩灵不止一次要求他做到心兰那种程度，但那太不现实了。
　　自身天赋有限，努力也够不上，只有依赖别人了，谢浩灵从都不耻于借助周围之人的力量，无论是收买还是友情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能成为助力他都会用上。
　　谢玄广不打算评价这种做法和谢浩然那种单打独斗的模式，究竟谁优谁劣。
　　但是——
　　他可没有忘记当初的淝水之战，谢玄安并不是孤身一人。
　　他的身后，是岳江红、雷震、杨靖、剑老等一系列大宋支柱和英才。

第661章 自然之力
　　传统的情报分队由李三元率领，以先进设备和特殊召唤物侦查的工程部队则是由沈阔率领，两人最先出发，进行了一次地毡式地搜索，尽最大可能防止敌人埋伏。
　　27日凌晨，谢浩灵率主力出发了，但并非趁夜色行动，他行进的部队灯火通明，把所到之处照得仿若白昼，可谓再光明正大不过了。
　　谢浩灵不是什么光正伟的人，只是他们越是显眼，情报部队才能更好行事，他们接下来的战斗才能更加顺利，战功才能更好地拿下。
　　“一如既往啊。”谢玄广微笑着感叹。
　　而在蒙山附近筑城的魏国部队也没有因为谢浩灵的进军而退却，或是有什么大动作，他们只是忠实地进行着原先预定好的守备任务。
　　“大人，这里恐怕有圈套。”韦睿再一次提醒，当然，对象变成了谢浩灵。
　　谢浩灵和一干长老当然知道韦睿的来历，不过对一般将领就是保密了，恰好这段时间河洛东部并入谢家势力，韦睿便顺理成章地有了合法的“来历”。暴露是时间的问题，但首先要韦睿表现出自己的出众才能，别人才会认真去调查和关注他。目前为止，谢浩灵也只是把他带上，并没有赋予他重要任务的打算。
　　而在韦睿看来，谢浩灵作为上司远比谢浩然要优秀。
　　“我不这么认为。”谢浩灵狠狠地咬了下嘴唇，“那群家伙在小瞧我。”
　　情况或许真的像谢浩灵所说的那样，从选择筑城的那刻起，任何半途而废的行为都注定会损失惨重，毕竟城池无法跑。
　　但为什么要跑？
　　只要来的不是剑侠，谢家有又什么可怕的，宋军有又什么好怕的？
　　但就算愤怒无比，谢浩灵还是不会鲁莽冲上去——这里说的不是军队的行动，而是作战方式。
　　在城外十里的地方停下，构建树海基地，然后召唤出士兵攻过去，谢浩灵按部就班地做着这一切。
　　魏军表现出了远高于一般古蒙军的战斗素质，面对大群召唤部队，他们并没有慌张，也没有贸然出击去袭击基地，他们利用赶工建起的城池外壁进行普通的守城战，一次又一次击退了谢家的召唤大军。
　　战斗变成了消耗战。
　　“可恶，那群家伙干什么？不是看不起我吗？攻出来啊！”
　　谢浩灵大骂道，但他仅是嘴上不饶人，实际却是一点大举进攻的意图都没有。
　　不，准确说，是没消耗到能攻城的地步，他都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是的，现在看似是消耗战，但他们这边消耗的是魔力，对方却是在消耗生命，等他们人数是城内两倍的时候——
　　“那样太慢了，家主知道的话就算不来也会阻止我们。”谢玄千提醒他。
　　“我当然知道！”谢浩灵暴躁地吼道。
　　实际上第一天无功而返，麾下的众将，包括团长级的中等军官，都自发提出了作战计划，但很快就都被谢浩灵否决了。
　　因为太冲动了，太鲁莽了，太不经大脑思考了，他很想胜利，但他不想失败，不想在准备好的情况下失败。
　　当初征伐刘天的失败，是他一生的……无数耻辱中的一个，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会耻辱多少次，但他不会就此放而任之，也不会习以为常！
　　哪怕最终无功而返，谢浩灵都不会轻举妄动！
　　“大人。”
　　见韦睿走上来，谢浩灵尽可能压下心中的烦躁。
　　“怎么了？你有好计策？速速道来，如果我采纳了，功劳一定不会少你一份。”
　　“我觉得我们应该利用大自然的力量。”
　　……
　　谢浩然的命令是29日到来的，但他本人没有过来，因为这一次魏国和辽国相互策应，分别在临沂和颍州展开了进攻。
　　领土是兖州濮阳一带的辽国特意穿过蒙古的商丘谯城展开行动，而且还是冰龙公爵的复出之战，怎么想都很奇怪……可惜这第一道命令是在未知谢浩灵出击的情况下发出的，谢浩灵看了眼命令的内容，便继续对魏军进行消耗战。
　　“我可没有违抗军令，命令的内容是让各地守军按兵不动，提高警惕，可我们已经出击了，不可能呆在这里等敌人攻击吧？”
　　谢浩灵无疑是在诡辩，可是谁都没打算忤逆，因为他们也想把敌人拿下来。只可惜在魏国高水准的战斗力，他们只是略占上风，短期内根本拿不下敌人。
　　韦睿静静看着这一切，偶尔上阵带一波召唤兵进行一定程度的进攻——这并非迷惑行动，而是他的计策没有被采纳。
　　其实也不算一种计策，他只是把个人喜好的作战方式说出来罢了。
　　“人是弱小无比的，自然……系统、盖亚的力量远比我们强大多了，而且无处不在，永不停息，我们人类活在世上，理应更好地依靠自然的力量，不是吗？”
　　这话说出来，认同的人绝对有不少，但那些人想的大概都只是“利用”和“征服”。韦睿不否认自己想的“依靠”本质也是“利用”的一种，但在细节上还是很不同的。
　　比如像谢浩然这样一剑毁天灭地的人，也许算是征服了吧？但不过是一时的征服，昙花一现，自然最终还是会复归原样。再就是像心兰那样引动天地之力，最终化为无比强大的一剑……这算是利用了，可韦睿觉得那主导的人还是魔法师，对个人的要求太大了。
　　或者说，太依赖传统的力量和技巧……而这些，恰恰是大部分人所欠缺的。
　　再说，以力量和技巧这些硬实力为尊的世界，最悲哀的莫过于空有经验和知识的人们了吧？
　　即将七阶高级的他，放在这场战争之中，也是微不足道，连让谢浩灵重视的资格都没有的存在。
　　善于发现别人优点的他，同时也很清楚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单凭力量和技巧，他永远都不可能起到什么作用。
　　但若是他甘于如此，也就不会来这里了。
　　既然不甘，唯有想办法去打破力量和技巧的垄断。
　　或者，创造出他这样的庸人都能做到的事。
　　31日，战事依旧没有起色，但韦睿的帐内却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拜见谢长老。”韦睿恭敬地行了一礼。
　　富有家族色彩的谢家军内，谢玄广这样的人物更喜欢别人称呼他“长老”而不是职务名或者大人什么……当然，就算不注意这些也没什么，但韦睿是会注意的人。
　　两人就坐之后，谢玄广迅速说明来意。
　　“你之前提出的战术……”
　　战事不利，所以即使初次的提议被否决，不少人还是接二连三想出了“新的”方针——
　　是的，这几天来，韦睿提交的计策都是同一个。谢浩灵是大失所望，但谢玄广却提起兴趣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自信？亦或是……”
　　“回禀谢长老，自信当然有，但更重要是为了引起你们的注意。”
　　不思考脱颖而出的人，永远都不会被人留意到，韦睿是这么想的。
　　“你的确引起了我的注意，但你必须交出让我满意的答卷，否则……”
　　谢浩灵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以至于让许多可能可以成功的计划就此埋没，谢玄广作为他的支持者，自然要为他分忧。
　　这分忧，理所当然包括了让无意义的骚扰者消失。
　　“理所当然。”
　　早有准备的韦睿把谢玄广带到营外的山坡。
　　“其实我要做的事很简单，掌握之后，换谁做都可以。”
　　“就像龙有逆鳞，触之必死那般，自然也有一个平衡点，平时我们误打误撞打破了平衡点，所以盖亚意识会出来制裁我们，但如果我们能精准破坏那个点，是不是就能保证能引发盖亚意识了呢？”
　　“当然，盖亚意识不分敌我，但是否还存在其他平衡点呢？比如引发天灾、引发气候变化、引发地脉变迁之类的平衡点……”
　　说着，站在坡顶的韦睿朝下方一点。
　　“这是……”
　　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暴虐狂风，谢玄广双目圆瞪。
　　“我把这称之为‘自然之怒’。”韦睿张开双手，展示着这一切。
　　展示着自己。

第662章 行动失败
　　“看到了吗？所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我们人类的力量下，不过如此。”
　　建设中的城池里，拓跋英望着热火朝天工作着的人们，自豪地说道。
　　尽管这座城注定要抛弃，但建设的过程充分展示了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让拓跋英整个人都变得舒心起来。
　　人定胜天，这便是拓跋英的信念。
　　无论是上古的科学时代还是现在的魔法时代，任何技术创造出来都是为了征服自然，征服世界，与其说世界选择了人类为主角，不如说是人类凭借智慧征服了世界。
　　当然，理念是伟大的，但化为实际操作的时候，拓跋英却有些过于粗暴，和过于肤浅，过度夸奖人类克服地形的建筑，掌握的也是移山倒海那种空有破坏而没有任何美感的魔法——这样的话杨大目没打算说出口。
　　“情况怎么样？”夸耀过后，拓跋英问起战况，却不是问杨大目，在他心里，杨大目乖乖做好冲锋陷阵的角色就行了。
　　“回禀主帅，一切如常。”
　　他们口中的如常，自然不是说没有敌人袭击，而是指宋军像平常那样做着无用功。
　　拓跋英此战另有所图，但这不代表他要白白浪费自己士兵的性命，不过死人是真的而不是什么分身之类，拓跋英是很想像对面那样随手召唤出一大群兵来，就算不能战斗也能帮忙筑城，可惜这并不现实。
　　那如何减损？答案也不是多么出人意料，就是用降兵。
　　拓跋英无法做到像金国双翼那样把宋人降兵转为核心部队，但由于魏宋两国文化相近，所以在融入度上魏国还是远胜于金国以外的国家。
　　而汲取宋国文化的好处之一就是练就出厚黑的处事方式，拓跋英表面还是宣言大家以后亲如兄弟，还给予了宋人相对平等的地位和福利什么的，但到了战场，像如今，宋人降兵就是用来消耗的二线部队。
　　魏国本国的兵员当然也有，但只有五分之一，而且都在远离危险的地方，穿着部队里最棒最全的装备，这些天来只是意外死了十多人……而那损失数是几百倍以上的宋人降兵，哦，不对，现在应该称是归化部队，每当他们死了人，拓跋英就算自己不去“伤心流涕”也会派人去慰问一番，思想工作做得杠杠的。
　　这些人因形势而降，拓跋英从来就没把他们算作自己的实际战力，损失就损失了。而这种稳扎稳打的防守打法，与其说是按计划行事，倒不如说是因为归化部队太弱不得而为之。
　　“那个剑侠会在这个时候来吗？”
　　有幕僚担心地说道。
　　这的确是值得担忧的事，所以他们才联络上了辽国，让他们协同助战。
　　“怎么说都是星之梦拥有者，星神眷顾之人，我对他有信心。”拓跋英信心满满地说道。
　　但他心里想的却是——
　　“放屁吧，对手剑侠也有不逊色于星之梦的真意，能不惨败给我拖点时间就好了。”
　　魏国和辽国约好的是共同出兵，让剑侠首尾不能相顾，但事实上，是魏国算计了辽国，他们这种筑城的行为，最多只能算是“战术性”骚扰罢了。
　　嗯，是的，不是“战略性”，因为那是他们之后要做的事……
　　“何事喧哗？”
　　正想间，城西方向传来了人们混乱的呼唤声，本以为是宋军的偷袭，但很快他就发现不是这一回事。
　　而且他知道得比传递过来的情报还要更快一些。
　　“禀告大人，是山体滑坡。”
　　拓跋英真的很想骂这个家伙谎报军情。虽还没完工，但拓跋英想给这城起名为‘蒙阴’，因为他们是在蒙山东北面筑城，只是地形改变之后，城墙边缘实际距离山峦地区少说也有数十里……什么山体滑坡能砸到蒙阴？你以为是火山大喷发吗？
　　但地面的震动感却是真真切切的，让拓跋英不得不信，他迅速和杨大目飞过去，也是到了空中，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拓跋英之前勘探过地形，城与蒙山之间有一座连坡都算不上的大块异变高地，如今那个高地的位置一座千米高山拔地而起，那滑坡的山体正是出自其中。
　　只是就拓跋英看来，如其说是山体滑坡，倒不如说是泥石流，那山突然冒出来就算了，还涌出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流，在山顶汇聚成河，化为瀑布而下，最终把那不稳的山体冲碎，顺山势而下，冲向蒙阴城。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这是人为所致。
　　“不用慌。”拓跋英边朝城西飞过去，边用扩音魔法道，“敌人既然要帮我们运送材料，我们利用就是。”
　　被第一波泥石流冲击得不知所措的士兵和工人愣了一下。
　　拓跋英挥手让杨大目过去帮这些愣着的人们抵挡住一会，自己则是来到逆流前方，举起双手，在前方大幅度地划了一个半月。
　　汹涌而来的泥石流随着他的手势被卷起，却不是要搬上天空，而是分别卷到了被冲破和还没修筑好的城墙位置……他的意图，也是任谁都看出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转化、定型和搬材料！”拓跋英喊道。
　　直接使用泥石流来筑城，明显是不行的，但重要的是拓跋英临危不乱的心态，彻底感染了他们，
　　士兵和干力气活的工人迅速搬运真正的筑城材料，城中的工匠则是能转化就转化，不能就把泥石流当水泥用……转瞬间，危机被拓跋英轻松化解了。
　　“做得好，我们人类才是自然界的主人，所谓天灾，征服就好！”拓跋英不忘鼓舞众人，让他们忘记死了人和部分材料仪器被毁这一些实际损失。
　　“毁掉那座山。”拓跋英传音给杨大目。
　　“收到。”
　　片刻之后，大山轰的一声被炸成了灰，就像从未出现过那般，由于是异变的地形，原先的高地也不复存在，大概在一段时间后会再次异变出新的地形，但那和双方都已无关系。
　　……
　　“失败了吗？”
　　韦睿看着最后的战果，有些失望地喃道。
　　见过了他的本事之后，谢浩灵大喜过望，立刻封他为大将，让他主导全军进行这一作战——这种东西在梦里想想就好了，韦睿从未如此自大。
　　“你拿一千人去试下吧。”谢浩灵听到谢玄广的报道，如此道。
　　实际韦睿的军职可以率兵一师即是三千人，只不过谢浩灵仅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才批准了他的行动。
　　就结果而言，韦睿的确没有激起多少浪花，说不定还帮敌人提高了凝聚力。
　　“干得不错。”
　　谢浩灵却是发来了这样的信息，大概是因为他说到底还是“消耗”了敌人一点吧。
　　但韦睿并没有多少高兴之色。
　　“如果人再多点就好了。”
　　在他的构想里，最大能做到的是让蒙阴城变成蒙阴山，可惜这个世上哪有如此尽善尽美的事。
　　收复好心情，韦睿开始让部队撤出蒙山——是的，这是他改变地脉流动，在数十里外发动的一次攻势。
　　和谢浩然不同，韦睿觉得喜欢思考得多一点，能在千里之外决胜的法师没什么不好的。

第663章 残骸
　　按理说，谢浩然都是一剑秒敌，辽国就算是想拖延时间也不过是妄想。
　　但解决的办法是有的，制止谢浩然“挥剑”就好……嗯，是的，他本质不是剑士，是法师系下的元素使，但那种万人敌的大杀招也是需要起手动作和准备的，只要能阻止就行。
　　金环不是单纯把耶律文殊带回去，还特意花时间教导了他如何使用星之梦和与队友相缠——金环没有星之梦，但本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道理，有着奥林匹克武道会无数奖牌能人的经验，耶律文殊成功从中学习到了许多本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星之梦战甲能让耶律文殊对真意有抗性，而逼近谢浩然之后，星之梦的力量还能干扰谢浩然的真意扩散。
　　听上去好像真意被星之梦克制得死死一般，但事实上，星之梦的强化是为了让拥有者自身变得更强大，好能征服世界。然而真意拥有者的出现，让他们的世界变得局限了，如果他们不阻止真意拥有者，跟随在其身后的追梦之人就会被干掉……如此一来，两者可谓是光与暗的关系，相互克制，难分难解。
　　这些天来的宋辽之战，正是如此难分难解。
　　一开战，耶律文殊便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出，让谢浩然不得不与之颤抖。之后就是正常的战争模式了。
　　像之前那样一个小时不到，甚至一剑了结的战争速度，毫无疑问是特殊情况，是不正常的，但因为谢浩然的真意过于庞大和克制大规模部队，以至于胜负往往在极短时间内就能分出。
　　谢浩灵那种稳扎稳打的战法先不说，正常状态两军对决，如果不是实力相差较大或是有什么大杀伤魔法，很容易就会出现还没分胜负魔力就消耗完的情况。
　　谢浩然麾下的好手，文天翔算一个，统率大军的谢玄也不例外，只是战斗发展到正常情况，谢玄是不会轻易离开指挥中枢出击的，哪怕他是八阶强者也是如此，这是个人风格的问题。
　　而单凭文天翔和别的将领，显然是无法破开局面的——谢家人才不只有那么少，可是有才能的人怎会没有点志气，而有志气的人又有谁会甘愿躲在谢浩然身后单纯当个提供魔力的能源？
　　因此第一日的战斗结果，是文天翔击伤一名辽国大将后便共同后撤，双方互有损失，辽国稍微大些，但都没有伤及筋骨。
　　第二天，谢浩然率先放出了气蒸云梦泽，想要取得先机，但随着耶律文殊裹挟着辽军共享的魔力冲入气场之中，就像气球突然被针刺了一下那般，气蒸云梦泽“漏气”了。双方的军队再次像昨天那般普通厮杀起来，这一天，文天翔重创又一名辽国大将，双方退去。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巧合的是，双方同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第三天，谢浩然人未到，攻击先到，但耶律文殊轻松把他的远程魔法给打了下来，如此对峙了许久，双方最终还是如常地缠斗起来。
　　这一次，辽国出动了六名大将围攻文天翔，但被文天翔成功突围而去。
　　“不好，这是诱饵！”
　　另一边谢玄指挥精锐部队出击，击破了辽国一路水晶，斩杀了数千不死核心生物，等六大将归来救援，谢玄难得离开中军，出手阻挡了一阵，保护主力部队撤退。
　　第四天，文天翔负伤没有出阵，谢玄如第一天般在后方指挥，这一天宋军终于落入了下风，于夕阳时分双方停战后退。
　　第五天和第四天类似。
　　第六天，也就是9月1日这天，文天翔再度出战，于五大将围攻之中斩杀其中一人，击伤一人，自身负伤的情况下和余下的三人，以及之后赶来的第六人缠斗，直至谢玄带兵连破两路水晶，大败辽军，耶律文殊不得不带部队撤退到三十里外，黄昏时间，辽军直接退兵，此战以宋军胜利结束。
　　辽国的大将都是统领阶，也就是有八阶初级的魔力，不过同为大将也是有实力高低的，像之前有称号的“异形刺客”，就是大将中的佼佼者，也许是魔力控制得比较娴熟，或是有什么特殊手段。
　　这次围攻文天翔的辽国大将比之异形刺客实力稍逊，但也和当初袭击大宋的八旗统领差不多了，文天翔能战胜他们，实力也算是摸索到七阶的顶尖水准了。
　　是的，文天翔距离综合实力的八阶层次还有一段距离，面对实力如此相近的对手围攻，一开始他也是吃尽了苦头，但无奈他进步太快了，无论是有意识地观察对手作战习惯，还是战斗直觉……到了关键的9月1日那天，他光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足以让敌人颤抖了。
　　也是这天开始，军中开始流传一个笑话。
　　“不死族会怕死，但我们的文天翔大人不会。”
　　有时候硬实力是不足以破开局面的，但不少人往往因为心理因素，实力无法百分百发挥，这时候就看谁是狭路中的勇者了。
　　而当文天翔好不容易斩杀一人之后，余下的人就不由得心慌，并且不可避免在心中拔高文天翔的实力，最终陷入了更加劣势的情况。
　　不过无论旁人说得如此天花乱坠都好，文天翔自己都是不满意的，因为就结果而言，这一战就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大将，杀了数千辽国核心……最后辽军退却的时候，除了谢浩然，他们都已经耗尽了力气。
　　“可恶！”
　　文天翔可不是冲着什么斩杀阿猫阿狗才战斗的，他从一开始就瞄准和谢浩然颤抖的敌军主帅，瞄准全歼敌军的目标……最终做不做到，自己有没有能力先不说，他可不会因为取得这么点战果而欣喜。
　　谢浩然当然知道文天翔心有不甘，但在这之前，谢玄给他带来了一份值得注意的情报。
　　“敌军撤退的时候，我们截到了对方的情报。”
　　大宋无线通信被干扰，但古蒙自己的不受影响——这不是什么秘密，聪明如宋人，当然会想着找到对方的通信频率或是手段，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成功，不料这次竟然有所收获。
　　“而且，我军的情报员似乎发现了对方留下的发信器……虽然仅是残骸。”
　　“去看下吧。”
　　只留残骸是正常的，古蒙人不是傻子，尽管他们情报技术不发达，但快要被灭或是转移来不及带走仪器时，直接毁掉仪器这点意识还是有的，宋军一直以来都没能找到比较完好的残骸，但这一次……
　　“太好了，虽然七零八落，但大概形状还能分辨出来！”随队的技术官兴奋地叫道。
　　谢浩然也很是高兴，这时候他突然想起北边的情况，顿时便有了决断。
　　“放心，我马上就会把更完整的给你带回来。”
　　……
　　“你笑什么？”
　　撤军的路上，众人都黑着脸，唯独魏国特派的军师一脸喜色，耶律文殊当即责问道。
　　他可没忘白天魏国传来了让他撤军的信息，即使不用思考，他也能明白魏国耍了他。
　　“回禀大人，虽然协同作战是假，但我们也一定能给予宋国重创，请相信我们。”
　　耶律文殊来兴趣了，取出冰阳之棘指着他。
　　“速速解吾所惑，否则汝血祭之！”
　　特派军师顿时吓得脸色都青了，别人还好说，唯有这个杀戮成性的冰龙公爵是不会留情面的，当即跪倒在地把一切招了。
　　事实上，拓跋英也没打算把这当成什么核心秘密，因为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原来如此。”
　　耶律文殊刺穿此人脖子。
　　“转告魏国，再敢瞒吾半分，彼等再无宁日！”

第664章 坚硬的锋利
　　9月3日，谢浩灵发起了最大也是最后的进攻。
　　由神树孕育的孢子终于成熟并且喷发，散落在蒙阴城的四周，随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变成一片茂盛的林海，把蒙阴城团团包围。
　　当然，和神树中心一样，其他方位的巨树都是能够召唤精灵战士的——
　　“成败尽在此举，拿下敌城！”谢浩灵喝道。
　　他一开始就策划了施展这一魔法，所以才能一直沉住气且充满信心，虽说成败未知，但见识到这一宏伟的光景后，韦睿也不由得对谢浩灵大为改观。
　　人人都说谢家两代出了三个惊天动地的英杰，可未来的谁能知道？谁能保证没有第四甚至第五个……
　　“韦睿，你怎么看我这次的行动？”
　　尽管是有限时间内的最后行动了，谢浩灵依旧没有打算豁出全部兵力进攻，因此韦睿和一部分人被留下来作为预备队随机应变。
　　韦睿之前的失败在谢浩灵眼里表现得还算不错，所以这次他才发问。
　　“如此壮观的魔法必定闻名遐迩。”
　　“你这家伙，是嘲讽我只有魔法勉强合格吗？”谢浩灵不禁笑了，他对韦睿的夸奖也略有所闻，只不过乍一听来，却是感觉名过其实了，只是再看到韦睿郑重认真的表情，意味却是又多了一重进步。
　　赞扬能让人进步，这是因为有些人需要建立自信，有些人则需要认清自己，而谢浩灵则是后者。
　　能沉住气实施中规中矩的攻城方针，的确了不起，但距离谢浩灵渴望的境界还差得远。
　　“大目！”
　　面对少说也多了八倍的敌军，拓跋英无法再保持淡定了。连日来的消耗，归化部队已经减员了四成，只不过拓跋英把残部分开整合，才没让不安的情绪蔓延，但事到如今，光靠归化部队显然是无法支撑了。
　　“在！”杨大目一直在拓跋英身边，只不过被这么大声地呼唤，任谁都知道他们军中的最强者要出动了，奋战的动力也会大大增加。
　　“出击吧，让那些家伙知道自己没了剑侠就什么都不是。”
　　“是！”
　　倏地一声，杨大目腾空而去，魏国的本土士兵也随之行动起来。
　　古蒙大国之间，有名的顶尖强者一只手也能数过来——以大地之王著称的帖木尔，炎之金国双翼，冰河君主尓朱永，魔法王金环，不祥之风……现在可能还要算上冰龙公爵耶律文殊，只是和前面几位相比，他就稍逊一筹了。
　　但再逊色，也足以在国内傲视群雄了。只是也许是巧合，也或者是名气为上的中央系统的必然结果。除却全属性的魔法王，另外四人（双翼合在一起）分别对应了五行之一的属性，和尓朱永重复属性的耶律文殊想盖过那一位的风头，实在困难。
　　在拓跋英眼里，杨大目是地位不低于冰龙公爵的存在，而他的属性正是顶尖强者未曾涉足的金属性，只要时机成熟，他必定能进入到那最顶尖的领域，弘扬大魏皇室的荣光！
　　“我可是期待着你的表现哦。”
　　杨大目虽然早已动身，但似乎心有灵犀般轻点了点头。
　　“如你所愿。”
　　……
　　“敌军强者出动了，小心！”
　　和强者遍地走的辽国匈奴不同，魏国的强者实在不见得比宋国多多少，但每一个出动都会让宋军感受到远胜辽国和匈奴那些强者的压力。
　　而事实上，他们的感觉并没有错。
　　蒙阴城早已被打出一道缺口，直到这刻之前，精灵士兵还在那里和敌人纠缠，但随着一发信号弹升空，敌人迅速退却了，而本质是召唤物的精灵士兵却是没能鼓起勇气趁机冲进去。
　　因为他们在召唤界是真真实实活着的，来这里也是带着意识过来的，有意识，哪怕不会真正死亡，也是会感受到恐惧的。
　　很快，一个头部反射着秋阳之光的男子冲了出来。
　　本来就比被人大的眼睛，配合那光秃秃的头颅，让人深感其名字还真是没有起错。
　　只是当时的宋军没有笑得出来，对方的强大，足以让这片区域的人们窒息。
　　“放箭！”射击校尉鼓起勇气下令。
　　会选择在这一天进攻，除了孢子成熟这一原因，也有沈阔已经制造出了足够多的限时装备的缘故——所谓限时装备，即是限定时间限定地点使用的装备，过后就会消失或自行分解——以此为代价，换取了更少的耗材、锻造花费的时间更短、能够人为锻造出帝具的好处。毫无疑问，这也是战场上需要锻造师的原因。只不过帝具级别的限时装备不是谁都有技术能够制造的，沈阔这个锻造大师无疑是有这等才华的人物。
　　这些天来，他至少捣弄出了，高阶魔装流星蝴蝶弓五百把，一次性帝具“一条流星”五把，还有“震撼山脉明星之薪”“雷电神话”“破坏神的幻影”等诸多限时帝具。
　　在这个士兵畏惧之际，利用帝具之威鼓舞士气，破开局面自然义不容辞。
　　随着帝具蓄力，精灵弓箭手们也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纷纷举弓——
　　“射！”
　　万道光芒激射而去，然后在目标处绽开如新星爆炸般的光芒。
　　“击中了！”
　　“敌军数一千，在敌人后方出现，恐怕已用共享魔力支援！”
　　将领最强的地方在于能利用部队的魔力，使得自己能无视大军集火，当然，这个优势是双方都存在的，但他们是多么渴望能就此一举击杀敌军强者，现在看来，最多只能让其负伤……
　　“报，敌将毫发无损！”
　　“什么？”射击校尉呆住了，连忙施展倍化的鹰眼去看，却马上就被那道亮光刺痛了。
　　魏国部队的前方，大眼的光头男子坐在这里，仿佛日轮，如同金刚石塑造的身躯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不，不是如同，而是就是。
　　金属性，杨大目选择了追求极致的坚硬，从而练就了一具金刚石之躯。
　　“佛光普照。”
　　把自己一部分肉体碾碎成粉，杨大目将粉末“泼洒”了出去。
　　万道光霞迅速笼罩了这片区域，下一刻，光霞扩散开去，穿过前方的宋军和精灵士兵——和那绽放的血雾之花相融。
　　最强的防御之躯是怎样的？
　　那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都能用来杀敌。
　　所谓坚硬，就是一种锋利。

今天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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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一掌
　　五行之中的金属性，在这个世界乍听就是和金属挂钩的东西，实际上大部分金系魔法师也是如此选择，即使是岳家也是非常明显地使用着各种金属能力，但可不要忘了，雷电也属于金属性，如此一来，金属性向着更本质的方向发展就并非难事了。
　　事实上，杨大目最初也仅是钢铁之躯，当他魔法进步到更加本源，即是更加直达因果而无视过程的时候，钢铁之躯就从原子中子甚至更细微的层次开始了重构，他便变成了钻石之躯，而后，继续凝练，终于达到了如今的金刚石之身。
　　魔法世界的事物怎样先不说，没有被魔法乃至科学影响过的自然之物也是真实存在的，人们对这些天然之物的印象，却反过来影响到以此为目标或手段的魔法——简单来说，就是和金刚石相关的魔法，同样有着无比强大的防御性，但也难以成功修炼。
　　而金刚石之躯，可以说是全身防御魔法的极致，而杨大目，更是锻炼到了连内部骨骼都能变化为魔法金刚石的程度。
　　加上那八阶中级魔力的底蕴，即使只是带着一千先锋，杨大目也足以抗下宋军的限时帝具轰击。
　　而之后把金刚粉末当飞针一样抛出的“佛光普照”，则是他对坚硬概念的理解并运用的结果。
　　杨大目要做的可不仅如此，要改变战场局势，必须采取更强力的做法。
　　当然，强力有时候也伴随着粗暴。
　　随着更多的士兵跟了出来，杨大目的魔力也得到了更多的补充，他站起来，左掌在前，右掌于腰间蓄势，然后——
　　“佛法无边！”
　　右掌送出，击打在左掌背，眨眼间就把其打成了粉屑，却不是如之前那般化为如同光霞的飞针，而是变成和地面平衡的新月之环。
　　“切断一切吧。”
　　月环凝型完毕便飞砍而出，前方的森林随着光环闪过齐刷刷倒下，若是这样倒也罢了，谢浩灵早就预料到有人会砍树或是烧树什么的，在加上抗火属性和防御魔法的同时，还让关键的树木懂得自我恢复。
　　然而，杨大目这一击，却是让金刚石粉屑渗入树木之中不断腐蚀其魔力，让其彻底失去再生的能力。
　　是的，杨大目要做的不是和那不断产出的召唤精灵战斗，而是要彻底摧毁其本源的神树森林。
　　至于为什么不直捣黄龙击败谢浩灵，一来是因为害怕损失过重，二来则是等待谢浩然过来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敌人的强者在破坏我们的神树！”
　　“无法抵挡敌人！”
　　“限时帝具已耗尽！”
　　噩耗一个接一个，谢浩灵毫不犹豫下令撤退，但这时候如果不阻止杨大目的进攻，显然是无法全身以退的。
　　“我去阻止他。”谢玄广率先道。
　　“三伯，拜托你了。”
　　谢浩灵脸色很是难看，却不是因为战斗失败，而是——
　　“不必愧疚，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谢玄广带着预备队出发了，向着杨大目大杀四方之处快速突进，然而一路上的友军遇到他们都没有丝毫喜色，毕竟即使是他们都看出来，这支队伍极大几率是去送死。
　　杨大目也看出了这支略显悲壮色彩的队伍的意图，战斗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即使是城边野战，杨大目率领的八千魏军主力也已经占了绝对优势，如果拓跋英真的想赢，完全可以让城中部队出击，也不需击败谢玄广的部队，只要挡住半个小时，杨大目就能把余下宋军清了个遍。
　　但还是那句话，这不是为求胜利的一战，而且，要引诱剑侠过来，怎么也要先挫败一下宋军，因此杨大目立刻让士兵掉转方向，迎向了谢玄广。
　　“来了！”
　　杨大目再次举起左手，神奇的是左掌已经恢复如初，就像之前的打碎是梦幻一般，而他那再次蓄势的右掌，似乎宣告了这是一次故技重施。
　　“不，不对。”韦睿最先察觉到情况不对劲。
　　而事实也是如此。
　　“佛动山河。”
　　同样是打击，这次却是把自己的手掌打了出去，金刚石之掌在飞行途中不断变大，最终如同一座五指山一般硕大，就这么重重地朝预备队压了过来。
　　“我只出一掌。”
　　同时到达的还有杨大目嚣张无比的宣告。
　　但谢玄广一点都不觉得这话嚣张狂妄，他大吼一声，汇聚自己所有的魔力，一跃而起：
　　“海枯石烂！”
　　弱者就必须认，就必须使用克制的魔法去对敌，谢玄广虽然没有接触到概念这一领域，但好歹也是开辟了内天地的强者，掌握了灵魂之法后，他懂得了一种过渡的“伪概念”之法，就是发挥技能的顾名思义的效果，让系统帮忙来做到概念之力才能实现的效果。
　　简而言之，他现在就是硬扯海枯石烂能够“枯”金刚石。
　　“太弱了。”杨大目轻声道。
　　这种依靠系统之力的修正克制，连三秒都撑不住，谢玄广就被弹开了，甚至还有内劲反震到体内，当即就吐了一大口鲜血。几欲昏倒，余下不多的力气全部被他用来。
　　“快，散开！”
　　可是山一样巨大的金掌，他们又怎样来得及避开。
　　“嗯，这个老家伙不死也残了。”
　　杨大目正打算这么报告的时候，却感觉到巨掌落下之处有些异样，细细感应之后，他咧嘴露出了既惊喜又狰狞的表情。
　　“还有这种操作？”
　　谢玄广一瞬间就被击飞的那刻，众人都绝望到了极点，拥有鹤立鸡群的强者带队就是这样，一旦他倒下，部下们就会立刻崩溃。
　　当然，这也是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和真正实力的时候。
　　“大家把力量给我，这个距离是逃不掉的，相信自己，我们可以活下来的！”
　　韦睿用惊人的语速说着，但附加了魔力的语言是必定能传进每个人耳中。也多亏他能随时保持冷静，才能如此果断且不吝魔力地施展这样的技巧。
　　而且他很清楚，无论自己怎样努力，单靠他都是无法阻挡攻击的。
　　“啊啊，想起讨厌的事了。”
　　也许是过于冷静和不停思考，韦睿甚至想到了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俗语说，一个队伍超过两个混子就肯定是赢不了的……好吧，这不是俗语，也许是某个树人说过的话，或者是什么名人说过的话，反正就是这样。
　　尽管有着七阶的实力，还是杨宇毕业之后襄月唯一的七阶，他始终想着的都不是一个人带领全队，而是像陈暮云那样“抱大腿”。
　　所以襄月怎么能不惨败。
　　而且对手还是剑侠，明知对方的真意强大无比，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实施心中的想法。
　　嗯，是的，他是喜欢思考的人，施法地点也大多远离战场，但他并非那种一副装冷酷喜欢在背后策划一切的那种人，而是一名勇士！
　　“生长吧！”
　　韦睿迅速朝四面八方连点，他的魔力全部用来告诉众人和鼓励众人采取行动了。
　　也不知道是否是他那源自于鼓励的领导能力发威了，至少前一刻还非常绝望的人们，这一刻都行动了起来，甚至……他们觉得自己真的能办到。
　　“七十八个点吗？足够了！”
　　正如韦睿所说的那样，七十八个平衡点被打破之后，这片区域，曾经被杨大目腐蚀的残树再度复生，还是以如同闪电般的速度再生，向着金刚巨掌顶去——
　　“自然的潜力，可不仅是如此！”
　　巨掌并没有停住，但却被那上千棵神树阻挡了十分钟之久，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任何人撤离了。
　　杨大目也遵守诺言没有继续追击，就这么看着宋军撤退。
　　“重创敌军强者的目标已经达成。”
　　杨大目如此汇报，当然，他露出的兴奋表情，是绝对不可能上报的。
　　就这样，随着这一战失败，谢浩灵的攻城其实已经宣告失败，而第二天，谢浩然到达了。

第666章 给猫挂铃铛的老鼠
　　“你不应该如此轻举妄动。”
　　谢浩然对谢浩灵的斥责仅此而已，就在大多数人都感叹不愧都是一家人时，韦睿注意到谢浩灵几乎都要气炸了，如果不是顾及其他人，他早就爆发了。
　　不理解？韦睿却非常理解。
　　谢浩然只有在意，或者说看重、对那人有期待，才会生气地责备甚至怒骂。
　　正因为毫不在乎谢浩灵，他才会是如此宽容的态度……如此一来，自尊心极强的谢浩灵怎会不怒。
　　“你做得很好。”
　　似乎是听说了传闻，谢浩然过来赞扬韦睿，不过他邀请韦睿去他队伍却遭到了拒绝。
　　“我觉得跟在浩灵大人身边没什么不好的。”
　　事实上，谢浩然许诺的是足以统率一军的将军地位，而他即使立下救援谢玄广和众多士兵的功劳，也只是被谢浩灵转为真正能够统率一师的将军。
　　但韦睿还是想留在谢浩灵身边。
　　“这样吗，好好努力。”
　　谢浩然的话语没有问题，只不过他并没有对韦睿有所期待，毕竟他是想要自己成为国之支柱的人，旁边的人如何他根本不是很担心，韦睿即使去了他的部队，也不过是成为充能的能源之一，无论地位高低。
　　当然，谢浩然不是对谁都这样，但很抱歉韦睿不是他看重的人，韦睿也希望有更多机会发挥自己的能力。
　　“怎么，那家伙挖墙角了？”等谢浩然离开，谢浩灵恶狠狠地走上来问道。
　　“当然不是，浩然大人是让属下好好为浩灵大人办事，能得到两位大人的厚爱，属下深感荣幸！”
　　韦睿爽朗地行了一礼。
　　“这样吗？”谢浩灵极力隐藏起心中那点得意，一脸严肃道，“这次你是立了功，但如果仅次就自傲，我立刻就会让你卷席走人，我们谢家军英才辈出，可不会缺你一个，好自为之！”
　　“是！”
　　见韦睿答得如此认真，谢浩灵也不好继续施压，侧过头去假装望风景。
　　“当然，你这次的作用我也看在了眼里，接下来你就作为第三师的长官好好努力吧。”
　　也许从很多人看来，谢浩灵是在打压不属于谢家或者京杭学院派系的韦睿，因为即使韦睿立了大功，但奖赏的人却不止有他，包括谢玄广在内一大堆“失败者”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嘉善，当时响应了韦睿的号召的将领的奖励看似还在韦睿之上……
　　但韦睿清楚，谢浩灵这一做法很好地抚慰了惴惴不安的军心，真正失败的是谢浩灵自己的战术，尽管主将是不能承认的，但这之后的做法却能看出主将的担当，谢浩灵无疑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众人“只管相信自己”。
　　至于韦睿？第一到第三师是谢浩灵麾下最精锐的师，直属于谢浩灵但也有高度的独立作战权，也就只有外人会以为韦睿是被打压了。
　　当然，他的确不是派系中人，也正因为如此，谢浩灵让他一个一步脚印地上爬，用实绩来堵住将来可能出现的质疑……也许谢浩灵不算最出色的上级，但对韦睿来说足矣。
　　他不介意在将来慰藉某个学弟在天之灵的同时，还作为谢浩灵的部下为其扬名。
　　……
　　也许是巧合，谢浩灵刚接管部队没多久，情报员就截取到了一段情报，其频道和颍州时截取到的相同，而内容虽然没能完全破译，却得到了几个关键的情报。
　　“清国和高丽的部队要从侧面来突袭我们？”一将吃惊道。
　　“这不可能，海州的监视网不可能这么容易被突破。”谢玄摇头。
　　“可如果对方有秘法避开我们的侦查呢？比如说清国的微服私访？”谢玄广想到。
　　经由拓跋明带来的情报，他们知道了清国一些表层的情报，但对方能力的上限和极限，那就不是他们可以知道的了。
　　“姑且相信这份情报做准备如何？”
　　谢浩然最后同意了这一做法。
　　问为什么不直接攻打蒙阴城？
　　“这是我从颍州得到的古蒙人的通讯器，我有理由相信，这个蒙阴城内也有，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得到一个完整的……”
　　众人都明白了谢浩然的打算，他这是要以万全又迅速的攻势取下来不及毁掉通讯器的蒙阴城，因此现在还不能攻城，必须先把敌人的援军排除。
　　9月7日，耐心埋伏了三天后他们终于发现了敌人的踪迹，竟然真的是清国和高丽的联合军，升级威力版的“微服私访”作用在高丽的玄武海船上，就这么骗过了海州的监测，朝临沂过来了。
　　“可惜，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埋伏！”
　　随着一声令炮响起，早已埋伏好的，连日从南边赶来的陆家海军突然出现在了高丽军后方，以占了先机和数量优势的姿态给予了高丽军一顿重创。
　　这样的局面高丽肯定要和陆家对抗了，而对于前方挡路的伏兵，清军不得不下船对抗——原本这样仓促的出兵，势必会阵容大乱，不料一人的出现，却是转眼就把清军的乱象压了下去。
　　“辽东王，吴四季？”
　　看到清军阵中的将领，不少人眼中都冒出了火花。但吴四季对此视若无睹，只是冷静沉着地指引着清军撤退。
　　事实上，吴四季不是第一次出战了，如今清国在山东的胶州城就是他拿下的，当初在徐州大战，他就有出阵，只不过他抱拳向谢家众人问好的姿态引起了清国猜疑，回去立刻就把他调走了。而后换上的将领无能，结果招致了大败，清国摄政王多尔力排众议，再次起用吴四季，让他镇守胶州，今天算是他复出的一战。
　　其实清国的实力并不弱，尤其是得到了辽东大片土地之后，只是也因此多尔忙于经营辽东，而南下抢地，清国却远远不如虎狼般的几大强国，又因为将领无能遭逢了连番大败，才显得如此没有存在感。
　　但这样没有存在感的部队在吴四季手上，也算是化腐朽为神奇了，在姜水天展露真正实力之前，论及八王之中谁最擅守，人人皆论吴四季，毕竟当时人们认为他是一人镇守辽东对抗整个古蒙……当然，后来随着古蒙十六国接连登场，这样的夸张说法才逐渐消失，但吴四季的能力还是值得称赞的。
　　然而在己方还好，在敌人那边就是噩梦了。
　　一场完美开局的偷袭，他们最终却无法消灭多少清军，就这平白让对方撤去了，谢浩然没有跟来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办法突破吴四季的“火墙”。
　　八王没有什么五行讲究，毕竟人有八个，姜水天还是五行之外的暗属性。而吴四季人不如其名，是火属性的魔法师。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和清国的闭关锁国抗衡，吴四季把普通的“火墙”魔法精益求精，练成了匪夷所思的绝对防御之壁。
　　“无论有形无形，魔法还是真意还是别的什么……只要被火墙吞噬，我们就能安然无恙。”
　　是的，吴四季用火墙来烧毁一切，以此来达到防御一切的结果。
　　虽然没到一法破万法的境界，但他的火墙已可谓一招鲜吃遍天了。
　　没能重创清军是有所遗憾，但大败高丽军的战果也足够让人兴奋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终于可以尽全力去拿下蒙阴城了。
　　不料，就在清国和高丽兵败还不到两个小时的半夜时分，拓跋英就和杨大目率军弃城北逃了。谢浩然虽然拼了命想要阻拦，但也没有成功，至于城内搭建的通讯仪器，自然——
　　“禀告家主，城中一名工匠，据说有参与过通讯仪器的搭建！”

第667章 永恒之原谅
　　“这之中有古怪。”
　　即使韦睿不说，不少人也想到了这点。
　　通讯仪器都毁了，但参与制作的工匠却没有留下来或是杀掉，这里没有鬼那就神奇了。
　　“哼，反正现在负责人是谢浩然那家伙，若真是陷阱，那就毫无疑问是他的过错了。”谢浩灵不怀好意地说道。
　　只是事后他让谢玄广去进行提醒了，理由是怕谢浩然的失误影响到谢家，毕竟他以后要继承云云……不过那其实也是多余的。
　　谢浩然就算再愣，也有谢玄在旁辅助，作为号称谢家玄字辈第二的人物，可不止有统兵的头脑，在一顿审问之后，他们才开始叫来自家的锻造师进行技术再现。
　　也许是本来古蒙人就头脑简单，即使有苏斯的技术人员作后盾，也担心他们不会用而特意设计得没那么复杂。因此仅仅过了一天，宋军就把零件模仿了出来。
　　那名工匠给的信息当然不够全，但宋人擅长山寨和抄袭，不够的地方就自己推导，最终用起来差不多就行，质量什么的凑合就行，重点是便宜能量产……
　　众人围住准备测试的通讯仪器，心里忐忑不安但又无比兴奋，那名可怜的工匠也被谢玄下令带来了，估计是情况一不对就严刑逼供。
　　“准备启动……一切正常！”沈阔开启了第一道开关。
　　“一切正常！”
　　“正常！”
　　另外几个负责人纷纷道，人们脸上渐渐有了喜色。
　　“听到吗？我们是临沂军！”沈阔联系上徐州的友军，顿时大喜。
　　“什么？网路不是没铺设到你们那里吗？你们怎么会……”
　　“事实上我们是在临沂北边的蒙阴城……”
　　两边对话途中，各个负责人开始了连番测试，最终得出了令人振奋的结果。
　　“信号强度优秀，估计能直接从临沂连接到建业……百倍地图下！”报告的人想了想补充道。
　　即使是谢浩灵也忍不住露出了喜悦，就更别提别人了。
　　“看来这人没有说谎嘛……魏军这是失误了？”谢玄依旧有些狐疑，但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他不由回过头看向那名工匠，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你们明明有有线网络，为什么还要执着无线网络？”
　　“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工匠的诡异，扭过头来，谢玄眯起眼睛，对押着工匠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
　　“我是说，你以为你们的圣女大费周章搞出个有线网络，真的只是为了避开干扰而已？”
　　诡笑着的工匠顿时被士兵重重地压倒在地。
　　“说，你都知道什么。”
　　工匠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只是无神地咧嘴一笑。
　　“就像你们找不到我们的通信频率那样，我们也是找不到的哦……”
　　话音刚落，工匠的五官便有墨绿的光芒从体内喷涌而出，然后迅速没入通信仪器之中。
　　……
　　“破坏宋国的网络？”拓跋英听到侯景的提案，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你说得倒是轻巧。”
　　古蒙一直就是抱着这样的打算，但是通过大宋圣物九州鼎的增幅，清国人最强的闭关锁国魔法“康乾盛世”也无法完全干扰，城市内部的网络依旧能运转，如果铺设了网线，那就更没压力了。
　　切断网线？先不说要深入敌方领土，还要花功夫寻找那深埋地下且施展了隐藏魔法的网线……就算成功了，宋人也能快速将之复原。
　　入侵？试过你才发现传输过程也是加密的，即使古蒙人也搞不定，说那是西方先进技术的进化版，他们破译不来。
　　一经铺设就能轻松维护，高度抗干扰，抗外部入侵……这便是心兰推广的有线网络的强大之处。
　　但从内部入侵就不同了，只不过每当有城池失陷，电子精灵都会执行预设程序，瞬间切断联系，因此只能勾结内应，但防火墙什么的可不是古蒙人能够应付的……若不是他们的网络是魔法智能在自行进化的，估计他们早就被人攻破了通信网络。
　　“只要有能从内部入侵的机会就行，忘了说，末将的职业是‘网民’。”侯景道。
　　众人先是大惊，随即大喜。
　　可不要以为这是那些混在网上无所事事的人，作为职业的网民，其实就是能够身心都“潜入”网络世界的人！
　　万物皆有灵，魔法世界发展到如今，也再一次出现了旧时代科学世界的网络，却是人类迫切需求更方便的通信的结果。
　　但魔法世界的网络终究是不同的，人们利用网络的同时，也赋予了对网络的认可，这认可最终变成中央系统的认证，使之变成了一个伴生在主世界的亚空间一样的存在。
　　简而言之，就是网络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不同于存在虚空之海的那些亚空间，网络世界更像是战时地图的折叠位面，他存在于这个世界，却又不能直接到达，但人类何等聪明和极具冒险精神，经过钻研，最终诞生了能够进入网络世界，且一身本事只有在网络世界里才能完全发挥的特殊职业——网民！
　　只是听了描述也知道，他们在现实空间脆弱无比，即使在网络世界很强大，那也是有限的，而且他们的存在相当于网络世界来说就是漏洞，是病毒，而现实世界创造杀毒软件的成本极低，很容易就能把他们抹杀在网络之中，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职业，也就成了冷门。
　　但这冷门职业，在这个时候却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好，我们会为你创造机会的！”拓跋英下了决心。
　　……
　　话虽如此，拓跋英却悄悄在侯景身上下了禁制，生怕他不执行任务，但侯景只想笑这货太愚蠢。
　　进入网络空间后现实世界一切作废先不说，会提出这个作战计划，会加入光明派成为改革部的一员，自然是因为他心中燃烧着一团火。
　　一团毁灭一切的火炎！
　　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历史长河中的过客？那当然是做惊天动地的事，做什么事最快，当然是做坏事，做能引发大灾难的事！
　　那群现实中总是高高在上的人，没什么比他们痛哭流涕的面容更让侯景开心的了。
　　那群混吃等死的平凡人，遇到灾难时的无助无力，没什么比这更让侯景感到自傲的了。
　　是的，在现实里他是无能之辈，但在网络之中，他就是神！
　　“好好品尝我的‘永恒之绿’吧！”

第668章 绿中我为霸
　　侯景仅仅是遁入网络不到一个小时，大宋各地已然哗声一片。
　　“我要的明明是中校鸡块，为什么给我送来了泥县小吃？！”
　　“整整半个小时了，为什么没有绿灯？！”
　　“怎么没人上班？什么都辞工了？……我辞退你们的我怎么不知道？”
　　“妈呀，我的账户上多出了五千万！”
　　“老婆，我真的没养小三，相信我！”
　　“我们的事是怎么暴露的，丧坤你给我个说法！”
　　“我把一切都放在了那里，想要的话就去寻找吧！”
　　“都别打来了，我不卖，一万一晚也不卖，去你的！”
　　除了在通讯上做手脚，不少人的个人计算机也中招了。
　　“你的计算机出了什么问题？你的一些隐私被我复制保存了，不想暴露出去就把钱转到……”
　　亦或是：
　　“常歪，你还说自己不会魔法！不想暴露这门技术的话就给我……”
　　“放学别跑！”
　　“夜里去城外大肚荒村子前的那棵树下等我，不准向卫兵告发，衣服穿我备注的那些……”
　　“你的资源已经被我删光！”
　　这一次，侯景的永恒之绿入侵到了每一个连接到外网的仪器上，并进行了资料破坏和篡改……甚至影响到了现实人们的生活，事态之严重，可谓不亚于当初的无线网络被干扰。各地纷纷成立了专案组，但因为再度瘫痪的网络，各自为战之下，取得的成效微不足道。
　　而蒙阴城的谢浩然等人就更加愁苦了，性急的谢浩然第一时间就毁掉了通讯仪器，但那也是侯景入侵之后的于事无补的阶段了，等他们重新搭建仪器接入网络，已是又过了一天，还瞬间就被侯景屏蔽了信号。
　　“万事皆休了吗？”
　　众人叹息。
　　“不，我们可以进入网络之中消灭他。”韦睿道。
　　“不行，对方这手段，显然是‘网民’，进入网络世界和网民搏斗，那是自寻死路，还不如老老实实开发补丁来制裁他。”谢浩灵立刻摇头。
　　“我去找心兰。”
　　谢浩然只是留下这句就冲天而去，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我们需要本领不行，但心兰大人因为有生而知之的本领，可以做到和网民差不多的事，而且抛开本体和不在国内的两个真身，心兰大人的五个真身肯定已经行动起来了。”韦睿继续道。
　　“不，大概只有四个真身会行动吧。”知道内幕的谢家几人对视了一眼，决定透露一部分信息。
　　当然，韦睿也是清楚的，只不过他无法越俎代庖说出来而已，但现在只要顺势说下去就行。
　　“所以我们应该积极响应心兰大人。”
　　“说得轻巧，你说说怎么做？”尽管语气不善，但谢浩灵还是允许韦睿继续说下去。
　　“围魏救赵和自作自受吗？”谢玄瞟了韦睿一眼。
　　“是的。”韦睿点头。
　　众人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
　　侯景提供的通讯仪器没有问题，正因为没有问题他们才疏忽了，但没有问题这个事实依旧不会改变，他们现在是无法联上大宋网络，但可以连接古蒙这边——
　　“沈阔，你会不会……”谢浩灵扭头就问。
　　“比不上正宗网民，但搞几个病毒和插件对付古蒙人，我可以胜任。”
　　这年头锻造师也是要用计算机来辅助的，稍微有所研究并不奇怪。
　　而且，如果心兰行动起来，哪怕只能牵制侯景一点点，他们都可以趁机把侯景的永恒之绿拷贝，然后丢到古蒙那边。
　　当然，论网络普及度和依赖度，大宋远胜古蒙，但其在战场上的作用，都是一样重要的。
　　“不过，我不会认为敌人没考虑到这一点的。”韦睿补充道。
　　众人深以为然，而谢浩灵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谢浩然那个蠢货！”
　　……
　　“大人，情报员回报，剑侠只身离开了。”
　　拓跋英听闻消息，不由大笑数声。
　　“太好了，果然如传闻般冲动……大目，走！我们去夺回一切！”
　　“是！”
　　那么大的行动只是为侯景争取机会而没有后手……怎么可能，魏国别的没有，就是有接近宋人的智慧，设身处地一想，不难猜到出了这档事，大宋能依靠的只有圣女心兰。
　　剑侠最擅长什么，最擅长的就是单独赶路，出其不意横跨数地来支援，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出动去找心兰，为难的反而是他们。
　　而杨大目更是知道，拓跋英说的一切可不仅是指蒙阴城，更是把海州和临沂包括了在内。
　　是的，从谢浩然离开的那刻起，他们就打算联动高丽和清国同时卷土而回，攻城掠地。
　　宋的剑侠很强，还四处奔波为大宋稳住局势，但再怎么勤奋，他也只是一个人，而一个人，必定有赶不上的时候！
　　侯景是把真正的通讯仪透露给了大宋不假，但只要他们回去把蒙阴的人给灭了，把了解秘密的相关人员给消灭了，不就行了吗。
　　就算失手让敌人带着资料突围了，或是谢浩然突然机智了一把带着通讯仪跑了，他们就不能让苏斯人把频段甚至通讯仪改了吗？
　　“情报和网络只是辅助，城池的得失才是根本！”
　　尽管用了侯景，但拓跋英并不看好网民职业的发展性，因为他一直相信人类的韧性比什么都强，只有读作网民写作网虫那种生物才会不得不依赖网络。
　　……
　　正如双方所猜想的那样，南阳、荆州、江陵、建业四地的心兰真身都开始了行动，深入网络和侯景展开搏斗。
　　战胜倒不至于，但至少保住了这几座城，而且随着这几座城的锻造师和程序员联合起来开发补丁和杀毒软件，情况在一点点好转。
　　“了不起，但我是会不断进化的！”侯景也开始自我变异，让永恒之绿变得更难排除。
　　而在网络世界之中的光景，就是他不断升级打装备提高技能点，把一个个“怪物”消灭，带着他的大军拿下一座座城池。
　　“神军必胜！”
　　“神王必胜！”
　　身着黑衣，手持双剑的侯景站在部队最前方，接受绿色军团的欢呼与膜拜。
　　是的，在这个世界，他才是神，即使是圣女，来了四个也只能被动防守。
　　因此他是神中之王，无敌的神中之王。
　　“集中力量拿下建业！”
　　作为光明派的人，可对圣女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反而可以说他更想通过击杀圣女来证明自己。
　　因此他瞄准了独立于另外三个真身，远在建业的那个心兰。
　　当然，他也犯了一个毛病。
　　就是太过膨胀了，再少的职业，在即使失去半壁江山后依旧有数亿人口的大宋之中，也会变得不是那么少见。
　　……
　　老实说，一般的网民在现实生活中就是个普通的劳碌命，即使在网上能够叱咤风云，但当自身登记在案，就也会有很多事不能肆意妄为了，混得再随缘点，大概就是当个程序员或者锻造师助手平平稳稳度过一生罢了。
　　至少陈朝霸是这么想的，他这辈子之前最大的成就就是弄出了一个让无数青少年对他恨得牙痒痒的东西——绿色大坝。
　　口号是净化心灵，还世界一片绿洲，从青少年做起，为此多少不堪入目的信息被他这个“绿色大坝”软件给过滤了。
　　当然，有墙的地方就有翻墙的人和挖洞的人，所以陈朝霸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这群机智的人做战斗……由此整天忙了个要死。
　　只不过今天他终于能早早下班了，一个新型病毒的流行，让网络奔溃了，对此陈朝霸是无所谓，毕竟他就一个打工的，思考那么多干什么。
　　“永恒之绿？”
　　但让人不能忍的是自己开着下资源的计算机也被黑了……嗯，是的，建墙的人当然知道墙后有什么才建墙嘛，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多爽，还能站在知识的制高点。
　　“我这是阴沟里翻船了？”
　　作为常年开后门的人，所以陈朝霸不是很重视自己计算机的保护，或者说，他觉得自己随手弄的防火墙足够那群家伙头疼了。
　　可惜这次的对手也是网民，还挑衅般的起了类似的名字。
　　于是，陈朝霸有点怒了。
　　“从来只有我绿别人，没人敢绿我，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说着，他就取出备用计算机，在上面敲下了几个大字：
　　绿霸先锋。
　　“绿中，我为霸。孙子给我等着！”

第669章 半数兵力
　　可惜陈朝霸终究是久疏战场，而且双方的资源也不一致，刚进去还能连破几关，等到侯景反应过来，仅仅是调动三个城的计算机资源来围攻陈朝霸他就已经吃不消了。
　　幸好陈朝霸本领还是高强，打不过迅速下线，计算机也保住了。
　　“卧槽，整个京杭都陷落了？”
　　如果他知道大宋几乎都已经陷落了，估计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所幸他在网络里莽一波的操作，引起了除侯景之外的人注意。
　　十多分钟后，突然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
　　“谁啊，我家没有水表，也没叫外卖！”
　　由于是光棍，所以图方便他只租了个简陋的单人房，低级的隔音魔法配上低级的传音门铃，竟然特么的冲突了！是的，根本就没什么拍门声，是门铃坏了而已。
　　听到这难听的门铃声，陈朝霸甚是不耐烦地走过去瞄了一眼，却马上就吓得眼都大了，匆忙把门打开了——即使不关心国家大事，这人他还是认得的。
　　“心、心兰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不过说完陈朝霸就明白了缘由，他毕竟不是傻子，只不过网民的脑子在做与上网无关的事时比较迟钝罢了。
　　……
　　尽管中途遇到了微不足道的阻挠，但整体还是非常顺利的，为此侯景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那些白痴还在现实傻乎乎的策划行动着，哈哈哈！”
　　作为光明派改革部门的人，当然是先和同事比较，但那些人的作战计划他真是鄙视至极，改变世界就应该雷厉风行，一步步来菜都凉了。
　　只是他没想过，这其实是他对现实中的自己不自信的体现，并且陷入了大部分沉迷网络的人都有的毛病——急躁。
　　“走吧，大伙们，拿下建业！”
　　他的身后，是一大群本质为数据，在网络里却具备人形的“生物”，随着永恒之绿的肆虐，他已经成功把这大群数据化为自身的“伙伴”，甚至还有了与之生死相交的“伴侣”。
　　只要有这群人的支持，他就一定战无不胜，侯景是如此想的——
　　“哇，你这造型是抄袭《黑衣剑士和金发女骑士》里的男主的吧？”
　　突然传来的声音深深刺痛了现实里朋友很少的侯景，扭头一看，却是不由轻蔑一笑。
　　“什么嘛，原来是你这个手下败将，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陈朝霸报以挑衅的笑容。
　　“有何不敢，主角总是先败北再战胜敌方首领的，这是常识！”
　　“闭嘴，你才是反派。”侯景迅速展开双剑，对着陈朝霸就是一个旋身飞劈，不料这一下却是硬生生地砍在了一堵铜墙之上。
　　这样的情景侯景也不算陌生了，之前他的部下就被这小子的墙壁挡了一顿，但等他出手，陈朝霸的铜墙铁壁一瞬间就被击破了。只是如今这墙壁的坚硬程度……
　　“原来如此，整个建业城都变成你的后盾了吗？”侯景不禁笑出声，“可惜，我拥有的可是整个大宋！”
　　侯景一甩手中的剑，此方的网络世界顿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回过神来，侯景和陈朝霸都站在一个巨大的峡谷中心，侯景身后、两边的山峡之上都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这样的数量，你怎么和我较量！”
　　“你真是越来越有反派模样哈哈。”陈朝霸面不改色。
　　侯景肯定不是那种不懂反派台词的人，只是人一膨胀，下意识就会得意起来，以至于忘记身后——
　　“不对。”
　　侯景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嚣张了，小小建业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即使是掌握了大半大宋的资源，资源也不是无限的，这里强一分，防范另外三个心兰真身的力量就弱一分。
　　他当然有留足够的力量，但那种足够是建立于心兰等人力量始终不变的情况下的。
　　“怎么可能，那边也有网民？”
　　侯景迅速让一部分人化为光点赶去后方支援，但网络世界瞬息万变，他十多秒的失败，足够后方的心兰夺下数城了，如此一来他就必须布置更强大的力量……不过这一切都还在可控之中，只是这种被戏耍的感觉让侯景更加愤怒了。
　　“死！”侯景反身就让大军朝陈朝霸冲去。
　　四堵铜墙拔地而起，把陈朝霸保护在其中，但这窄小的防护壁光是看着就可怜无比，只是在绿化大军冲击陈朝霸的途中，侯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我的力量怎么消耗得那么快？”
　　前一刻还穿着九十九级装备的骑士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级级地下降着。
　　“你是傻逼吧，中毒断网可是‘一般人’的常识，你真以为自己的资源能一直那么多？”
　　不，不对！
　　侯景当然预料了这一点，可是有些部门是不可能断网的，而且他还通过网络操纵了一些工厂，不断制造人工智能士兵——什么，工厂断电了？
　　不仅如此，他们居然还进行自我攻击，让那些核心部门的计算机卡死？疯了吗？没了计算机，没了那些数据他们怎么活下去？
　　“活不下去的只有你。”看透了侯景心思的陈朝霸笑道，“你这是舍弃肉体的完全潜入吧？但我们不是，数据失去可以找回，而且还有备份，就算找不回，我们也不会容忍你们这些‘网民’反过来干扰现实生活的，懂了吗？”
　　尽管事情只过去一天多，但心兰在事发那刻早已让情报员带着应急方案出发，没有网络是慢了一点，但人类就是这么慢过来的。
　　“可恶啊！”侯景不甘地怒吼，“如果技术再发达一点，人类生存的一切都与网络挂钩，网络可以弹指间处死一个人的时候，我何至于此！”
　　陈朝霸无言以对，的确，同为网民他也幻想过这样的时代，那时候他就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可那样的网络时代，生活在那个世界的人类，恐怕都是网民了吧？那时候的他们，还能像如今这般轻松地在网络上兴风作浪吗？
　　再说，那时候的网络相当于现实了吧，像侯景这样只会逃避的家伙，也必定会再一次逃避的吧？
　　随着局势的崩溃，各地的系统纷纷取回了主导权，眼看这个世界不再是自己为尊的世界，侯景再次逃了。
　　只不过完全潜入的他，要想重回现实，只得找到一开始的入口，幸好，蒙阴的那群家伙重新修复了通讯仪器——
　　“终于肯出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的那刻，侯景如坠冰窟。
　　但文天翔没有给他惊恐的时间，起手就是一刺，结束了这个在现实中软弱无比的网民的性命。
　　“那么，剩下就是……”
　　文天翔把目光投向灯火通红的城外。
　　是的，去而复返的魏军包围了他们，兵力还远胜之前，达到了二十万。

第670章 大败与算计
　　既然目标是夺回临沂，那魏军怎么都不可能只带五万人。因此，后续部队是老早就在蒙阴城外百余里的地方埋伏，只待拓跋英一声令下便出击。
　　至于最终为什么出动了二十万本土魏军，那是拓跋英打算一拿下临沂，就严密布防，做好谢浩然带兵过来也稳保不失的打算。
　　“今天之内拿下这城，明天进攻临沂！”
　　拓跋英传音给每一个人，众人都激动地欢呼起来。
　　“大魏必胜！”
　　“拓跋英大人无敌！”
　　“天下无双……咦，这是什么声音？”
　　从东南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
　　“又来那样的手段了吗？”拓跋英对此有印象，很是不耐烦地看向杨大目，“大目，交给你去解决了。”
　　杨大目熟练地出击了，只是随着他的离去，声音并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就连大地也跟着震荡起来了。
　　“什么情况？大目呢，怎么还没解决？”拓跋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正打算派遣情报员再去侦查，不料最接近声音来源的士兵已经把情况反馈了回来。
　　“是水，发大水了！”
　　……
　　“我去找心兰。”
　　看到侯景遁入仪器的那刻，谢浩然就说道。
　　“请等一下，现在你离开的话，魏军一定会察觉，到时候蒙阴就危险了。”即使吃惊也不忘思考的韦睿迅速上前阻拦。
　　“但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必须尽快告知心兰现在的情况。”谢浩然脑袋清醒得很，“你们立刻从蒙阴撤退，全力守住临沂就行了。”
　　“好不容易到手的城池，你居然就此放弃？”谢浩灵却是不干了。
　　“那你有好办法吗？”谢浩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觉得是有办法的。”谢浩灵憋着脸说道，他也不是真的不舍得这座城，但在逆反谢浩然的同时，他是觉得有机会的，只不过他想不到办法而已。
　　“我有办法，但请等一下。”韦睿突然转身对工匠们大喝：“都不允许动！”
　　一个站在最后的工匠闻言却是转身就跑，速度之快，不用侦测也能知道在七阶之上，这在以生活魔法为重的工匠之中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毫无疑问，那是密探！
　　“找死！”
　　在众人反应之前，一道身影已经追了过去，一剑就挑中密探的肩膀，把他整个人甩了回来。
　　正是文天翔。
　　通讯技术这玩意，文天翔没多少兴趣，也就任由这群人在前面讨论，自己站在圈外望风景。
　　但这不是他最先反应的原因，而是因为自己的学长，韦睿传音给他。
　　“留意一下，可能有清国密探。”
　　得知清国会参战，大部分人注意力都放在投靠清国的吴四季上，但在杨家工作了两年多的韦睿，可没有忘记清国密探的“微服私访”是多么麻烦，普天之下只有心兰刘天等寥寥几人敢说一定能发现他们。
　　如今在他们有潜入网络进行破坏这一计划的情况下，古蒙方不派清国密探潜入军中作进一步的观察，那是不可能的。
　　幸好，这次的通讯仪器启动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师长以上的将军只有韦睿在内的寥寥几人有资格，余下大部分都是技术人员了，哪里最好潜伏韦睿觉得都不用自己说了。
　　文天翔不是真的傻，他只不过不关心自己不在意的事罢了，因此他默默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并无声无息地锁住了每一个工匠……可不要小看文天翔的潜行能力，他之所以经常执行单独潜入任务，是因为他有这样的才华，只是有才华不代表他就喜欢这么做，更不要说他在剑道上的天赋更加出众。
　　而当文天翔做了这一系列准备，突然动身的清国密探根本不可能逃掉。
　　“怎、怎么可能，他明明是我看着长大的……”一名老工匠一脸难以置信。
　　“你的同伴也许早就死了，这个是假货。”
　　文天翔挥剑破去清国密探的伪装，周围的工匠一顿惊呼。
　　“家主大人，我觉得军中可能不止一个密探。”谢玄道。“立刻排查我们这里是否有还在隐藏的密探，然后撤军！”
　　这次谢浩灵也无法反对了。
　　“不，你刚才说的办法是什么？”这次倒是谢浩然对韦睿的话感兴趣了。
　　这是机会。韦睿清晰地意识到这点，也知道自己是为了这一刻而努力经营了之前那一切，所以他点了点头。
　　“我想把上次没能实施的计划继续下去。”
　　“什么计划？”
　　“如果你能帮忙的话……”
　　“没问题。”
　　韦睿发现，尽管谢浩然还有那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神色，但他的眼里闪烁着好奇和想要改变的光芒。
　　……
　　为什么谢浩然傻乎乎地毁掉仪器，还傻乎乎地又等了一天修好设备才动身去找心兰……乍看之下可以用谢浩然抱住侥幸心理在等待，但显然，过往的行动表明他并非这样冷静的人。
　　因此这是留下当时在场的人之后，为了不让外部的密探起疑心而做的必要的一步，至于谢浩然为什么最后还是离去了——
　　“这里就是云蒙湖吗？的确，地图扩大百倍之后都可以和内海相提并论了……”
　　谢浩然先是高速南下，但中途拐了个弯来到蒙阴城东南部的云蒙湖边，等待着蒙阴城那边有变。
　　若是有变当如何？
　　谢浩然取出了韦睿提供的资料——那是教他如何打破蒙阴湖的平衡点，让海一样的湖水淹没蒙阴城的战术。
　　当然，蒙阴城有城墙保护所以不会有事，被打破的城墙自谢浩然入城之后就开始维修了，一切都如常进行就好。
　　仅仅是湖水淹来，自然是无法对魏军造成多强的损伤，但就像连锁魔法那样，这只是第一步，之所以选择谢浩然，是因为他一个人就能做到，还能当诱饵。
　　接下来就是——
　　“即使个体没那么强大都能做好吗？”谢浩然喃喃道。
　　……
　　“没错，就是这样，用魔力打击在这个点上。”韦睿指挥着麾下的士兵执行任务，只不过依旧是三千人，并没有因为他是提出建议的人而发生改变。
　　奖赏留到战后再说——这是谢浩灵的意思。他也爽快地答应了，谢浩然有些意外，但听到他的解释众人都明白了。
　　“我也不需要指挥权，我的计划大家简单学一下都能执行。”
　　正如他所说的，仅仅一晚，甚至更少的时间，大部分军官都理解了要做什么。
　　当然，唯一的重任还是有的，毕竟只有韦睿能发现那些平衡点所在，但这是推广的前期，以后他不介意把技巧教给更多人。
　　大水的确威力不够，但如果让这水变得更加寒冷彻骨，那就不同了，虽说魏军来自北方，但北方人不是不怕冷，只不过是有充足的防寒魔法罢了。当这股寒冷足以致命，他们也会吃不消。
　　“后撤！”拓跋英下令。
　　“大人，敌人发动进攻了。”
　　“前方出现水龙！”
　　水龙当然是韦睿部队的操纵，但其他部队也没有闲着，既然决定了“引君入瓮”的战术，他们自然不是防守而是以拦截为目的来应对这场战斗。
　　“爬上城墙！”
　　看到施展浮水魔法站在水面上的士兵依旧被寒水冻伤，一名魏国军官下令。
　　但宋军又如何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得手，正常攻城都有些困难的情况下，如今被大水冲得七零八落的魏军，进行强行攻城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
　　更不要说，谢浩然没多久就赶了回来。
　　“打哪里？”谢浩然问韦睿，形势不断变化的情况下，平衡点也会跟着变化，所以即使是韦睿也无法提前提供点的所在。
　　当然，情况越是混乱，平衡点就要击破得越多，也许还会高速游走，但这对于谢浩然来说都不是事。韦睿一告诉他方位，笼罩这片区域的真意气势立刻辨识出无数个“个体”，开始了同时打击。
　　之前仅是激流的大水突然冲天而起，变成上千条水龙来回翻腾撕咬。
　　魏军，已败。
　　“怎么会这样，大目，你在哪？为什么没有解决那些家伙？”
　　拓跋英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这一次他可是给了杨大目五万兵，凭杨大目的能力，这样的大水哪里会在话下，只要中途拦下，哪里还会有这之后那么多变化。
　　“大人，叫我吗？”
　　突然，拓跋英的身前出现了通讯影像，不是杨大目是谁？
　　“你去了哪里？！”
　　拓跋英简直气炸了，因为他看见了影像中的杨大目身处一丝水源都没有的地方。
　　杨大目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
　　这一刻，拓跋英哪里还会不明白。
　　“杨大目，你竟敢算计我？！”

第671章 放过你们
　　杨大目关掉了通讯影像，他不是喜欢嘴炮或无下限挑衅的人，嘲讽到这个部分已经足够了。
　　如果说之前拓跋英还会思考撤退，如今他一定会选择战斗到死了，这是自尊心问题，也是思考方式所导致的结果。当然，说到底还是因为杨大目太熟悉他了，毕竟跟了他十多年，如果算上为拓跋皇室效劳的时间，可以说已经二十多年了。
　　“大人命令我们接应他！”杨大目回身对部下们道。
　　“是！”
　　谁都没有怀疑，因为不管怎么看杨大目都是拓跋英最忠实的副手。
　　“可恶！”
　　正如杨大目想的那样，拓跋英立刻就断绝了逃生的想法，因为他觉得即使自己逃了也会被杨大目封堵，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过于信任杨大目让他带领本部兵马出击。当然，就算不是，他也不相信别的人能阻拦杨大目。
　　只是他这想法实际有所偏颇，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主弱臣强的道理，拓跋英是信任杨大目，但内心也是有些许自卑的，更不要说外界传言他的八柱国之首的地位是因为拥有杨大目这个魏国顶尖打手。
　　可处于危急情况下的拓跋英已经没机会慢慢思考了，他强行在水龙之上凝聚一条风之梯，带着周边残存的部队冲上去，准备一举夺下蒙阴城。
　　诚然，这不过是奢望罢了。谢浩然迅速飞过来，放出真意气墙挡住他们，随之一剑夺走了除拓跋英之外的士兵的性命。
　　“啊啊啊啊啊！”拓跋英怒吼着扑向谢浩然，但更多道身影从城中飞奔而出。
　　文天翔、谢玄广……还有一干七阶高级以上的大将都飞奔了出来。
　　这是一次围剿。
　　“滚开！”
　　就在拓跋英挥手想要弹开这些人的那刻，谢浩然突破了他的防御魔法，举起了剑。
　　这一刻，他想到了杨大目。
　　“我死也不会……”
　　因为谢浩然其实是法师，所以攻击比挥剑动作来得更快，拓跋英就这么看着缓慢落下剑招堕入黑暗之中。
　　……
　　“大人牺牲了吗？”
　　本个小时后，随着杨大目陆续接收残兵，拓跋英阵亡的消息也随之传来，大军顿时悲伤成河，不少人怒吼着要杀回去报仇，但杨大目的心腹大将早就把拓跋英的行为渲染为奋死掩护他们撤退，由此来说服众人撤退。
　　只是，谢浩然似乎不打算就这么让他们全身以退，在韦睿的指示下，他们再次打破平衡点，生生在水流中央升起一条巨大的石桥，然后带着一万精锐冲了过来。
　　“不要回头。”杨大目挥手让其他人继续带着伤员撤退，自己带着万人过去拦截谢浩然。
　　若是之前，任何一个魏兵都有绝对自信不输给同样数量的宋军，但在主帅阵亡的现在，他们只能视死如归了。
　　“别想逃！”
　　集合万人之力，谢浩然挥出了锁定万人的至强一击——
　　“万佛朝宗。”
　　杨大目沉着地把双手收于身前，眨眼间竟搓出了一个光球，本应射向万人的攻击迅速被光球吸了过来，随着杨大目的轻轻合掌而化为了虚无。
　　“杨大人万岁！”上一刻还处于崩溃边缘的人们不顾一切地喊出了只属于皇帝的口号。
　　“我劝你还是退去比较好。”杨大目镇定地说着，但马上谢浩然就又挥来接二连三的攻击，只是都被杨大目轻松化解了，“东边的海州城，打算就这样放弃了吗？”
　　杨大目的话刺痛了宋军每一个人，他们当然知道这计划不可避免要去救援海州，没时间耽搁在这里，但不干掉杨大目就不能算圆满的胜利。
　　因为不止一个人看出杨大目一开始就打算出卖拓跋英。
　　“这里的平衡点我已经掌握了。”韦睿传音给谢浩然。
　　“好！”
　　再一次挥剑，谢浩然瞄准了天地间的平衡点。
　　“佛海无量。”
　　杨大目左臂一瞬间破碎开去，随之化为金属碎屑飘散到天地之间。
　　然后一切都静止了。
　　“什么？”韦睿双目圆瞪，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因为此处的平衡点在一瞬间尽皆“死了”——没有形容错，不是消失，也不是改变，而是停滞在远处不再发挥效果。
　　“掌控天地，可不只有你们会这么做。”杨大目望着做了徒劳功的谢浩然，并没有特意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不仅是谢浩然，宋军的人都明白了过来。
　　杨大目不是在逃跑，也不是在断后。
　　而是在给宋军一个机会——
　　“这一次，我就放过你们。”
　　所有人都觉得背脊一阵恶寒。
　　到目前为止，魏军折损大概八万，伤六万余人，但即使是如此，杨大目都没有任何沮丧的，因为他的目标就是干掉拓跋英，仅此而已。
　　宋军这点兵力，这点兵力下的谢浩然，他带领一万人就能对付。
　　和金国双翼、帖木尔等人齐名？
　　杨大目的实力早已是这个境界。
　　而名气那种东西，他并不在乎。
　　魏军撤退了，宋军就这么看着他们离开，即使是谢浩然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直到他们离开得足够远。
　　“抱歉，韦睿我还要借用一下。”谢浩然对谢浩灵道，带着韦睿就往东边出发。
　　显然，他是放弃追击魏军而转去支援海州了。
　　如果把杨大目的计划算在内，这一次可谓是他们的惨痛失败。
　　一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地教训谢浩然，韦睿就觉得自己真是太过自负了。
　　“抱歉……”
　　“不，你的确让我看到了个体的力量，没能赢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分工，这次是我的责任。”
　　没等韦睿回答，谢浩然便接着说下去了，他的脸上还带着韦睿印象中大为不同的笑容。
　　“之后你能多告诉我关于自然平衡点的事吗？”
　　尽管没有从心底克服，但责任感迫使谢浩然不断前进，不断开阔视野，以致于他逐渐认清了现实，或者说是找到了变强的办法。
　　那就是作为一个法师普通且合理地学习更多的手段，丰富自己。
　　只是他虽然知道“自己在山中”和懂得离开山去看世界。
　　但他还是没有真正理解“见山不是山”的意思。
　　……
　　在国内网络出现大面积故障的那刻，陆抗就知道敌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不过战斗间隔过短，他的部队还在海州，因此立即布置城防并非难事。
　　只是清国和高丽这次算是动了真格，虽然高丽有可能只是打算进行报复。
　　十万兵围攻陆家直到谢浩然赶来，敌军仓促退去，城中的陆家军死伤过半，而韦睿的手段也再一次遭到了克制。
　　“这火墙……”
　　吴四季的火墙隔绝了天与地，焚尽了包括自然在内的一切，光是横亘在那里就让韦睿无可奈何，最后还是谢浩然用真意将之消耗殆尽，才突破了防线。
　　再就是，陆抗也在和吴四季的对峙中身负重伤。
　　“抱歉，我过去问话，不料……”
　　陆抗怎么也不觉得吴四季是真的投降，以为他是像刘天当初那样潜伏在地方阵营，所以悄悄过去问话了，不料吴四季反手就是一掌打向他。
　　“你似乎弄错了什么，这个世上不是谁都能不要面子，也不是谁都能不顾形势行事的。”
　　刘天之所以能痛快倒戈，是因为他孑然一身，是因为他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是因为他的背后有司马棣这个肆意妄为的皇帝撑腰。
　　但司马棣已经死了，吴四季也不是躲在辽东后方，说让清国的人来送死，自己的人找机会从后面偷袭……他现在就是清国的打手，是真的用自家兵马来消耗的，他把全家都赌上了，失败？倒戈？不可能去做的。
　　“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如此境地！”陆抗边退边问。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而已。”吴四季追上去，“大宋，不可能取胜！”
　　即使现如今，哪怕是古蒙遭受了不少挫折，艾提拉陨落……吴四季都不觉得古蒙会败，也不觉得自己当初如果抵抗能够支撑多久。
　　撑不住就降，没有别的原因，也不需要别的原因，个人的情感不应该凌驾在理智之上。
　　至于骂名什么的，吴四季不介意背负，毕竟怎么都好过一开始就朝着失败的方向发展——当然，这一次是他失败了。
　　最终这一战以古蒙赔了柱国又折兵而结束。
　　先是遭逢艾提拉陨落打击的魏国，此刻可谓蒙上了一片阴云。
　　“是时候了。”
　　尓朱永收到消息当天，就立刻进入皇宫找拓跋宏，在他看来，此正是化悲哀为战意的好时机——
　　“不，现在应该和宋国停战。”孝文帝摇了摇头。

第672章 谋变
　　尓朱永没有露出疑惑的表情，仅仅是默默低着头来表示无声的反对和不解。
　　“朕一开始就反对进攻大宋，尓朱卿应该是知晓的。”拓跋宏没有在意，继续道。
　　“是。”尓朱永依旧低着头，轻声答了一声。
　　“原因……无非是我等古蒙的资源和物力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尓朱卿知道吧。”
　　“知道。”
　　魏国除了给各国派遣军师参谋，还派遣了许多官员去辅助他们治政，实际更多是负责财政管理……可以说，若说苏斯是古蒙的技术支柱，那么魏国就是古蒙的经济支柱。
　　因此古蒙的经济情况，没谁比魏国更清楚的了。
　　而正因为清楚，拓跋宏才主张议和，当然，他不是真的懦弱之辈，起初是可以打的，他也妥协了，但那是构建在宋国不知道古蒙情况下，如今拓跋明去了南边，宋国信心大振，成功把战线维持在黄河附近……而当战局僵持，他们的形势只会越来越差。
　　感觉不到？看似战争依旧由强者主导，但强者成功的背后，是大批士兵在提供魔力。那些对强者没有意义的中低级魔石、灵器法器之类的装备，却能大大提高中下级士兵的能力，而宋国的北方是没有南方富庶的，大批工匠也提前撤到了南方，起初他们还能凭借那可怜的底蕴支撑，如果战争打到明年，真是想都不敢想。
　　只是如今若是停战，依靠华夏北方远比古蒙大地丰富的资源慢慢经营下去，二十年……不，哪怕只是十年，古蒙都能以碾压之势夺取天下，这便是拓跋宏明面停战，实际积攒国力的策略。
　　当然，尓朱永思考的是以战养战，通过夺取敌人领土来不断壮大自己，但在拓跋英战死的如今，再这样思考实在太过于乐观，至少拓跋宏做不到。
　　“但是其他各国不会罢手，我们也无法独自罢手。”
　　“我会说服他们的。”拓跋宏道。
　　君主不明白局势，理应由臣子指出，但不知为何尓朱永没有这样的打算。
　　不，其实他是知道的，很早就清楚的，只不过他一直在等，等待天下发展到如今这一地步。
　　尓朱永默默告退了，侍奉拓跋宏的老内官走上来。
　　“陛下，尓朱大人似乎非常不满。”
　　内官不能干政，但拓跋宏并不打算怪责内官此刻的提醒，而且他说错了，或是特意说错了。
　　尓朱永哪里有不满，根本就是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唉。”
　　叹息一声，拓跋宏往内殿走去。
　　他何尝不明白尓朱永从一开始就非常危险，功高盖主的情况下，即使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臣子或者其部下也会生出别样的想法，人生已经够难的了，作为君主的人生就更加困难。
　　拓跋英的死对皇室有多大影响，拓跋宏不是不明白，可他只能继续坚持下去。
　　铲除尓朱永，不行，这是魏国对其他国家最大的威慑力，没了他，魏国要维持大国身份岌岌可危，拓跋宏倾向和平，但很清楚强大实力才能保证和平！
　　但要在这一前提下保住皇位……拓跋宏不禁笑了笑。
　　“明，真是羡慕你啊。”
　　众人都认为拓跋明为了夺取皇位或是更大的利益而叛变，但了解自家弟弟的拓跋宏清楚，弟弟只不过是为了和平能够抛弃现有的一切罢了。
　　和被位置被皇室束缚的他不同。
　　不，说什么为了皇室宗族考虑，那大概只是他依恋皇位的借口罢了。
　　口中说着悲悯天下人，可怜宋人，却又放任臣子大杀四方……他真的阻止不了吗？不是的，他只是习惯了随波逐流，习惯了在定好的外部条件下思考问题，习惯了在被限制的小天地里谈理想谈梦想。
　　真是可悲。
　　就在他哀叹的时候，那个影响外部因素变化的东西来了。
　　“杨大目的密信？”
　　拓跋宏想了想，还是将之拆开，为首的一句，就直接命中要害——
　　“臣能为陛下解忧。”
　　……
　　“听说尓朱永大人坚持出战，陛下大发雷霆之下，将之贬去平原驻守了。”
　　“怎么会这样，拓跋英大人才刚刚战死。”
　　“这一次我站尓朱永大人，现在我们应该复仇！”
　　“我觉得陛下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已经夺取了不少城池，渤海西南沿岸都已经是我们的领土了……”
　　“领土当然越多越好，什么志气！”
　　“可领土大了，民族、文化、经济、管理等都是问题啊……”
　　“放屁，我们可是古蒙第一文明国度，蒙古和匈奴那群文盲都能占那么大的领土，凭什么我们不能！”
　　就在民间议论纷纷之际，八柱国却在北平城外的大营中秘密聚集在了一块。
　　当然，因为拓跋英已死，因此是杨大目出席，虽然不承认他是柱国之首，但没有对他的资格提出异议。
　　而且，杨大目就是这次秘密会议的组织者。
　　“我想大家都大概知道这场会议的主题了。”
　　“知道又怎么样，话说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我们召集过来！”高悲大声地拍桌而起。
　　拓跋英阵亡，压力最大的毫无疑问是皇室，因为拓跋英这个柱国之首，本来就是用来平衡尓朱永这个大柱国而存在的，因此由杨大目发起的这次会议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商讨如何应对已然独大的尓朱永。
　　但八柱国不是铁板一块，也不是全部中立，像高悲就是明显的亲尓朱永一派的人，叫他来开这样的会议，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够了，我知道你不是甘于居人之下的角色。”杨大目冷冷瞟了他一眼。
　　“你什么意思……”
　　“这里的人都知道，你也应该很清楚，现在尓朱永独大的话，你的野心就注定要泡汤了。”
　　高悲张嘴想反驳，但最终还是什么都不说坐下了。
　　是的，他是依附尓朱永，但他明面上已经是八柱国第二，如果没有拓跋英和杨大目存在，他早就因为功高盖主被铲除了，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诸位呢？”杨大目目光扫向其他人。
　　“想不到，杨大人竟然是这等人物。”柱国之一的于思敬略带阴险地笑道。
　　之前拓跋英健在的时候对外都是其亲力亲为，人们对杨大目的印象大多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和尚”，谁想其竟是言辞毒辣之辈。
　　“我想知道的唯有你们的态度。”杨大目没有理会他的讽刺，“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的意思？”众人大惊，他们一直以为那位温和的陛下不会动手。
　　“是的，陛下让我们铲除尓朱永。”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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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各分两派
　　正如拓跋英一开始想的那样，古蒙方很快就让苏斯的技术人员修改通讯仪器的频段和一些细节，但对于大宋来说，能够得到在封锁下长距离通信的技术已然足矣。
　　之前锦衣卫等人在北方得到任何信息，都必须通过接头口头传话的方式来传递情报，等情报到了南方，局势早已变得天翻地覆。
　　有了新技术之后，锦衣卫和其他情报员就能用通讯仪器快速把情报传递回来……当然，仪器是古蒙制造的，但是苏斯已经衰弱到沦为蒙古等国的奴役，再也没有自主创新的能力和余地，而大宋本身就是“改进”技术非常出色的国家。
　　在心兰等一干锻造师的研制下，短短十余天就制造出一批经过多重加密，连古蒙自己都难以入侵的通讯仪器出来，只不过由于加强了防干扰和防感知等效果，通讯距离大概只是横跨百倍地图后的三座城市距离。
　　雷天化千里迢迢赶来建业接收这第一批仪器，听到心兰说的不足，他连忙摆了摆手。
　　“足够了，我们可以进行情报中转，而且再怎么说也比用腿跑得要快……不过，最好早日把日常应用的问题解决。”
　　这个仪器说到底数量还是不多，而且不能多，多了敌人就能轻易发现了，因此不能作为日常使用，要日常使用，最好的做法就是掌控天空，发射卫星，但现在还无法保证天空的安全。
　　雷天化转身就往前线去了，而大宋东部战场也暂时进入了修养时间，但人们都不敢松懈，辽魏两国还好说，刚刚遭逢了大败，蒙古和金国按兵不动怎么都让人觉得不对劲，毕竟西边的匈奴自入侵起就不断增兵不断开战，没有一丝停止的迹象。
　　9月29日，新的通讯仪器传回了第一个消息。
　　“魏国六路大军围攻平原城！”
　　……
　　会议结束回到自己军营，高悲先是松一口气，随之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尴尬和愤怒是有点，但只是内心的激动被人捅破而有些丢面罢了，八柱国都是头脑清醒的人，想必很快就能看穿形势。
　　杨大目想做的自然是继续延续拓跋英的地位，为此他向皇室投诚了，便从陛下那里乞来这一次行动的指挥权。
　　但杨大目终究只是以打手身份扬名的猛将罢了，上不了台面，就算事成，也不是杨大目能掌控的，他也没这个名望。
　　能收获胜利果实的唯有他高悲！
　　在拓跋英、尓朱永这些人物相继败亡之后，除了他还有谁能震住群柱国，他麾下的斛律黑夜，单独放出来就能以军略战胜数个柱国的部队联手，之前会败北也是因为对手是不可理喻的圣者罢了。
　　爱将段韶，同样是可匹比柱国中流的人物，自家儿子高兰陵虽然实力放在柱国之中比较靠后，但他那么年轻就有如此水平，胜过其他人的后裔不知多少……要知道，继承人优秀，同样也是加分项目。
　　等杨大目和尓朱永拼个两败俱伤，柱国之中还有谁能阻止他？宇文獭？高悲承认他有点实力，但和他比还是差太远了！
　　“我们要尽可能在这一次行动之中谋取最大的利益。”叫来斛律黑夜等三人，高悲把情况告诉了他们。
　　三人都没有迟疑，高兰陵先不说，另外两人都是知道高悲有着称雄的野心才追随他的。
　　就在四人讨论得热切的时候，有巡营将领来报告了。
　　“主帅，营外有访客求见。”
　　“来得好，信物何在？”高悲没有意外，反而露出高兴的表情。
　　巡营将领暗叹主帅真是料事如神，连忙把访客提供的东西呈递上去，高悲扫了一眼，就让他回去放行了。
　　“来的是谁？”斛律黑夜问，他也没有多少意外。
　　“慕容绍。”
　　就像高悲之前所说的，八柱国都是会冷静思考局势的人，他自负归自负，实际还真的有人看好他。
　　而哪怕只是来一个柱国，都能让他在八柱国之中取得绝对的优势。
　　“去迎接吧。”高悲收起自己的高傲，准备好好招待来客。
　　……
　　“宇文兄，有何打算？”
　　回去的路上，于思敬追上了似乎在路上发呆的宇文獭。
　　“唯遵命而已。”
　　“宇文兄就没打算和高悲一争高低吗？”
　　面对于思敬如此直白的发言，宇文獭没有惊恐，仅是淡淡一笑。
　　“我之才，远不如高悲，能有今天，全靠麾下将领的才华出众，再说，杨大人也非寻常人……”
　　见宇文獭准备把尓朱永、杨大目等人都吹捧一遍，于思敬连忙笑道：
　　“宇文兄，加上我是否可以成事？”
　　宇文獭连忙躬身一礼。
　　“我宇文獭何德何能，让于兄你如此厚爱。”
　　“宇文兄不必谦虚，你的才能我很清楚，而且，这个世上并非锋芒毕露的人才能成就大事，我是这么认为的。”
　　相比起高悲这个八柱国排行第二却声名远播的人而言，宇文獭就显得低调多了，手中掌握的兵力和领土都不如前者，世人谈起八柱国第三，总是争论不止，但在高级军官之上的人物眼里，这个人选只有宇文獭。
　　别的不说，就说封地管理，魏国之人自诩古蒙之中的文明国度，但这次南下由于没带本国民众，也没有经营，结果很快就在各自的封地之中原形毕露了。
　　好的，尝试和没有来得及南下的宋人沟通，让他们协助，蠢的就直接奴役，和那些野蛮的蒙古突厥根本没什么两样。
　　唯有宇文獭，充分利用了“文明人”的优势，实地考察后，让士兵闲时就去进行生产，空闲时间进行训练，以弥补劳动力的不足，至于本地的宋人和流浪的宋国难民，则是先把他们整合起来，再根据能力重新划分工作，保证工作，也保证住房，以迅速恢复生产能力为第一目标。
　　如果是高悲的话，一定会耻笑宇文獭这是准备做个长期的缩头乌龟，但这也意味着宇文獭的经营能力出众——魏国不是来大宋大杀一波就离去，而是要把这里化为永久的领地，因此只会打打杀杀的高悲和宇文獭应该选哪个，答案不言而喻。
　　当然，宇文獭的阵容比之高悲差得有点远，但他于思敬不是来了吗？
　　作为八柱国之一，于思敬不是什么擅长单挑的人，率军也许也就和高兰陵差不多水准，不差但在柱国级里不太够看，只是就像华夏大地的三国时期的故事那样，汉主刘邦身边也不尽是韩信樊哙而已，还有萧何陈平张良之类的人物不是吗？
　　而且，宇文獭并非没有野心，经过一番劝说推让之后，他郑重地朝于思敬一抱拳。
　　“谢于兄如此看重，獭必定成就一番事业报之。”
　　于思敬哈哈大笑，却是突然跪倒在地。
　　“宇文兄……不对，主公，请原谅我的独断。”
　　“于先生请起，你所说的原谅究竟是何事？”
　　宇文獭立刻就接受了于思敬的改口，只是他更注重的是这话背后的内容。
　　“是这样的……”
　　于思敬正要说，却发现预料之中的一人已经过来了。
　　“宇文大人，我如约来了！”
　　正是八柱国之一的侯莫陈，其以勇猛而著称。
　　高悲是很强大，但如果于思敬率先表明了态度，或者已经跟随了有能力和高悲相提并论的一人，那么其他人心中的天平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倾向八柱国更多的这一方。
　　当然，选择告知那些人是一门学问，但于思敬赌对了。
　　宇文獭连愣神的功夫都不用就明白了于思敬借用了他的名义去做了什么，当即冲到侯莫陈身前，脸上激动与感动同在。
　　只是这边招纳安抚的话语还没说完，却又有一人摸了过来。
　　毫无疑问的八柱国之一，贺拔，勇名不亚于侯莫陈的人物。
　　“今后必定唯宇文大人马首是瞻。”
　　没什么比两个柱国齐聚宇文獭身边更有说服力的了，贺拔心中的迟疑迅速消除，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归从之意。
　　但这还没完，最后赶来了一个于思敬都没有料到的人。
　　“您怎么来了？”
　　八柱国之中有拓跋英这样出自皇室直系的人，也有一名皇亲国戚存在，只不过比起其他人，他更大的作用在于人脉方面。
　　这人就是八柱国，独孤疑。
　　于思敬没有邀请他，也相信其他人不会邀请他。因为和独孤家族联姻的，除了皇室还有高家、尓朱家以及一些不在军中但掌控经济、文化等领域的名门望族，独孤家如此的地位，无论魏国局势如何改变地位肯定都是铁打的，根本不需要冒险，也不值得冒险，所以于思敬这个自比萧何陈平的人也不禁呆住了。
　　宇文獭也很吃惊，但还是上前恭敬地迎接对方，只不过独孤疑很是急切，一把抓住他就道：
　　“我的女儿今年就满十八了，宇文老弟你的儿子可有订婚对象？”
　　就这样，北魏八柱国形成了两股势力，准备在解决尓朱永后掌控魏国的实权。
　　皇室？
　　很抱歉，他们一开始就没有将之放在眼里。
　　“果然走到了一起。”
　　在营中坐禅的杨大目轻轻睁开那似乎早已洞悉一切的眼睛，轻声道。

第674章 无比强大
　　实际上，魏国的六路大军是28日就完成了对平原的包围。
　　杨大目带着拓跋英的旧部一路，拓跋皇室另外还派了一路，高悲和慕容绍各一路，另外三路，则是以宇文獭为首从西边和南边来的另外五个八柱国的部队。
　　当然，明面上是说让他们去支援济南城，只是动员了三十万人，怎么都会让人生疑，或者说，他们就根本没打算掩饰，毕竟这件事迟早都会为天下人所知。
　　更重要的是，平原只有六万兵，他们的数量是五倍。
　　“必胜……吧？”
　　然而没人敢说这样的话，就算是私下谋划日后情况的宇文獭和高悲，在战场上也是慎重到了极点，因为那是他们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战胜的对手。
　　也就只有拓跋皇室的来人才会自以为必胜了。
　　“上，把尓朱永那个逆贼给我拿下！”皇室中人大吼。
　　他们也是看到拓跋英这个支柱倒下、拓跋明叛变之后族中一时没有人才，心急如焚了，但这更加坚定了各个八柱国站队的想法，毕竟他们不拥兵自重，下一个被除掉的就是自己。
　　只不过考虑到士兵远道而来疲惫，六路大军决定等明天才正式攻城，因此为数不多的大宋锦衣卫才传回了误差一天的情报。
　　只是第二天一起来整顿人马，高悲和宇文獭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昨天中午围城一直到半夜，拓跋皇室的人一直在催促他们出兵，他们是好不容易才安稳地睡下的，但今天直到他们整顿好兵马，那边都没有传来一点消息。
　　要说他们恼羞成怒决定单干，两人不信这些皇室中人有如此胆气。
　　“杨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攻城？”
　　他们决定旁敲侧击，因此问了最接近拓跋皇室的杨大目。
　　“现在就出击吧。”
　　但得到这样的答复，两边却是说什么都不肯行动了。
　　“怎么了，你们不动手吗？”杨大目朝双方发来信息。
　　“杨大人不出手为我们挡住尓朱永，我们不敢行动。”
　　“我不是金环魔法王阁下。”
　　高悲和宇文獭各自无言。
　　“但你们说得有道理，只是放心就好，尓朱永不会出来了。”
　　“什么意思？”
　　两人大惊，莫非城中已然有变他们不知晓？
　　这一次，杨大目却是只对高悲一人回复。
　　“他就在你们背后。”
　　……
　　知道敌人要来攻城，还死守的……不是绝赞的守将就是愚蠢无能之辈，反正那不会是尓朱永。
　　他留下足够封锁城中消息的治安队，带着兵马提前出去了，在得知高悲的方位之后，果然绕到了其身后。
　　收到杨大目的信息的那刻，高悲想都不想就让人侦查后面的情况，与其说是畏尓朱永如虎，倒不如说他了解这个自己想要超越的人，知道对方是真的可能这么做。
　　只是得到报告后方真的有一座冬宫，高悲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是有兴奋又不知所措那种。
　　他不觉得自己真的就输给尓朱永，实力也许是，但是统兵作战的能力、作为一个领导者的能力，他是不服的，这一次在战场上相逢，他真的很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拉扯的这个班底能与他比高低。
　　他担忧的是冲动之后的事，理智告诉他此时候应该联合其他部队先拿下空城或是别的什么，但是——
　　“我来对付杨大目，你尽可能拖时间。”
　　宇文獭突如其来的信息，让高悲彻底回过神来。
　　什么围攻尓朱永，这次的行动是尓朱永铲除阻挡他霸业的阴谋，杨大目是他的人！
　　想必昨晚杨大目已经把皇室的人屠得一干二净了吧。
　　“好！”断了后路的高悲立刻回复，便扭头对早已跃跃欲试的斛律黑夜等人道，“上，由我们来击败尓朱永！”
　　“是！”
　　斛律黑夜大吼着应道，在输给陈暮云之后，他奋发图强，不说再次对上就能赢，但他实实在在地超越了过去的自己，现在欠缺的是在实战中和强敌碰撞。
　　而他的统率能力，在魏国八柱国之中也是顶尖，剩下……就唯有那高高在上的大柱国了，他如何能不兴奋！
　　慕容绍也是以统率能力为著称的柱国，得知局势的真实情况，他同样不慌不忙，而是义无反顾地一黑到底，迅速和高悲四人配合起来，两路合共十万大军杀向尓朱永。
　　而另一边，宇文獭则是向跟随自己的八柱国们抱拳道歉。
　　“对不起，我没能提前看出这背后的阴谋，接下来我会尽全力断后，为各位争取时间。”
　　“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贺拔闻言大怒，“我告诉你，我不会逃，你也依旧是我效忠的对象，就算是杨大目杀过来，我也定保你周全。”
　　“我等兵力相仿，能获胜的唯勇者！”侯莫陈吼道。
　　“虽然我定能保全自身，但我会全力以赴助你胜此一役。”独孤疑道。
　　“主公，放心交给我。”韦孝宽毫不犹豫。
　　“我可不想无功而返。”于思敬轻轻一笑。
　　宇文獭不禁感激流涕，屈膝就要跪下，众人连忙扶他起来。
　　“诸位如此看重某，日后吾必不负你等！”
　　曾经有人这么说过，如果称高悲为魏国的曹仲谋，那宇文獭毫无疑问就是魏国的刘玄德。
　　一个野心勃勃，锋芒毕露，一个能屈能伸，善于笼络人心。
　　“都是我大魏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了。”
　　杨大目道，然后深吸一口气，指挥大军出击，向着宇文獭的部队进发。
　　理由当然是宇文獭背叛了他们，和叛贼尓朱永勾结。
　　但实际的情况却是——
　　……
　　魏国很早就存在学院这样的东西，但由于到底是野蛮的星辰之国中的一个属国，他们只有一个学院，只有达官贵人和真正的
　　以往的成果先不说，至少这一届，他们出了一个足以让建校以来的学生黯然失色的人物。
　　尓朱永，这便是那个天才学生的名字。
　　“无聊。”
　　尓朱永不会说什么对这种情况没有任何自觉，那是装逼犯的话，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但正因为清楚，他才觉得无聊，周围的人无聊。
　　即使把他夸奖为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天才，他也觉得这些人太无聊也太无能。
　　他们所谓的有史以来，是这一所没多少历史底蕴的学院的历史，是一个弱小国家的历史。
　　那是多么可悲的历史啊，这又是多么可怜的荣誉啊。
　　会因为这点荣誉而嫉妒和觉得自豪的人，又是多么无能啊。
　　尓朱永不羡慕那些出身在大国的人，他既然生在魏国，就是魏国人，就注定应该为魏而战。
　　但他心中的魏国，不是这些人的魏国。
　　将来，他会为“魏国”的执政者而战，但当他们不再能实现他心中的魏国，他绝对会无情将之抛弃。
　　他想要的东西，是让魏国不断变得强大……之所以没有定下强到宇宙或者别的形象的类似征服谁谁谁的目标，是因为这片大陆上就有诸天万界最强的人存在，这块大陆就有足以将宇宙握于掌心的豪杰！
　　至于后者，那就更是废话了，强大就是征服，就是战斗，就是震慑，就是自由！那是天理，是不需要订立目标的东西！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是他在这个学院里，或者说，从学习南方那个宋国的知识里，最为触动的一句话。
　　可惜他现在不得不妥协地身处在这群无聊的人之中，但不用多久，他将挣脱这“妥协”的束缚，凌驾在一切之上。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个“无聊”的人过来了。
　　对方不可能有他这样的名气，但默默无闻得让他想了许久都没想起名字。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尓朱永却在和他对上眼的那一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人并不无聊，他是自己的同伴。
　　“你的眼里仿佛闪烁着星辰啊。”那人盯着尓朱永深蓝的眼瞳道，“但你似乎还不满足。”
　　“你也没满足。”
　　“所以我来了，我叫杨大目，你是要夺下这片星空吗？”
　　土得掉渣的名字之下，是那仿佛穿梭了无数光年距离、亘古不变的流星般的沉稳。
　　尓朱永不是厌恶同伴的人，只是没有能跟上他罢了。
　　“不，我想要的是‘更多’。”
　　“明白了。”
　　他们的对话就此结束了，之后无论在路边偶遇、战场上作为友军擦肩而过……直到两人站到魏国的顶点，他们之间都没有对过一次话，也没有任何书信来往。
　　只是无论是那个一直跟在拓跋英背后的光头强者，还是那个被称为魏国支柱的冰河君主都清楚着一件事。
　　对方的追求，从未改变！
　　不需要约定，不需要互通，杨大目找到机会叛了，尓朱永立刻就想到了之后可能发生的事，两人就这么没有交流地自发地在平原城内分为东西两路，去收服那桀骜不羁的两派人。
　　是的，收服。
　　不是消灭。
　　……
　　“统兵，我不如你。”
　　尓朱永道。
　　其身前，万人匍匐在地，仿若迎接君王的到来。
　　“星之……梦？”被冻得爬不起来的斛律黑夜，目瞪口呆地仰视着这名冰之世界的君主。
　　空城？并不是，没有任何士兵。
　　唯尓朱永而已。
　　冻得连头都抬不起的高悲不禁想起杨大目发来的信息——
　　“‘他’就在你们身后。”

第675章 魏武之强
　　因为尓朱永是一人冲过来，猝不及防的高悲等人以为有诈，等查探到其背后除了冬宫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却是有人高兴有人担忧，这种不一的心情之下，他们一瞬间就被击倒了万人。
　　如果是他们往日里认知的尓朱永，即使是有冬宫加持，显然也难以做到这点，但问题是对方不仅魔力突破到八阶高级，还多了一股他们从未预料过的力量。
　　星之梦。
　　和那个公然要反叛巫妖女王的冰霜公爵一样的力量，任何一个见识过这股力量的拥有者，事后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他们是要一个人对抗世界。”
　　事实与否先不说，但星之梦拥有者的确会这么做。
　　准确说，是他们向着自己的目标笔直地前进着，如果世界挡在他们面前，他们会毫不犹豫将世界踩于脚下。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我们？”高悲咬着牙问，他能接受失败，但无法接受被羞辱。
　　“你想死？”
　　高悲无言，只是愤恨的神色更深了，倒是另一边，斛律黑夜稍微起了个半身。
　　“你知道大人不是想问这个。”
　　“我当然知道，但你们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尓朱永深海般的眼珠扫过他们，“你们如今只有求饶和求死两个选择。”
　　的确，现在他们的性命都掌握在尓朱永手中，有什么资格问为什么。
　　但他们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你是说，你会放过我们？”慕容绍震惊了。
　　“当然。”
　　尓朱永平淡地回答道。
　　这一刻，高悲等人都感受到了。
　　尓朱永拥有容纳他们这群野心勃勃之辈的气度，只因他的目标更高也更远，自身也足够强大。
　　不，是因为他拥有那样的目标，所以他才强到了这个地步，才强到了可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程度。
　　挑战尓朱永并不可笑，可笑的是，他们挑战尓朱永的目标是那么渺小。
　　魏国权力什么的，尓朱永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否能够逐鹿天下，战胜这个天球世界的强者们。
　　片刻之后，高悲等人纷纷低下头颅。
　　“我们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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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败了。”
　　宇文獭在看到平原城中的士兵杀出的那刻，就说出了这句话。
　　高悲那边在和什么战斗，以及结果如何，他即使不去看也能知道。
　　“宇文大人，请不要放弃，我们还能战斗，而且我们……”贺拔和侯莫陈齐声道。
　　只是宇文獭很快就轻轻摆了摆手。
　　“不，这就足够了，我会去承担一切责任，你们就当是被我欺骗了就行……不准拒绝，这是我给你们第一个命令。”
　　几个八柱国无法拒绝，因为拒绝就说明他们对宇文獭的忠诚不过如此，那样结果就是和宇文獭准备做的事一模一样，如果他们忠心，那就只要听从命令好了。
　　“感谢各位。”宇文獭下马朝他们深深一礼，如此短时间、且是因为形势所迫和利益相关而聚集到他身边的一群人，在这种局面下依旧能忠于自己，他是真的非常感动。
　　世人将他和刘玄德和某些厚黑的名人联系到一起，那只不过是因为他也认同那一部分的做法，但真心与否，他不会去解释，因为只有自己清楚。
　　“思敬，把我绑起来吧。”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交涉能力出众的人——
　　“你其实不需要做这么多余的事。”
　　背后响起的这道声音并不是很陌生，却有些出人意料，在众人一脸惊恐，并且准备动手的那刻，宇文獭最先喝住了他们。
　　“住手！”
　　宇文獭回过身，望着身前这个高大的光头强者，深深行了一礼。
　　“见过杨大人。”
　　“你就没想过杀死我来逆转战局吗？”
　　“那是无意义的行为，既然杨大人能来到这里，尓朱大人敢让平原军按兵不动，那就说明东面已有必胜之法，现在的话，高悲大概已经死了吧？”
　　“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但我知道高悲一定没有死。”杨大目轻轻一笑，双目似乎看透了东边的一切，却又始终没有回头一看的意图。
　　宇文獭身后的几人都惊呆了。
　　“怎么可能？”
　　“你们……是要对我们进行说降？”宇文獭反应很快，只是眼中依旧掩不住惊讶。
　　“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宇文獭当即跪下。
　　“感谢杨大人开恩，只是个中缘由，还请指教。”
　　杨大目很是满意宇文獭的态度，但只有跪在下方的宇文獭才清楚，那是满意不在场的另外一人。
　　“不仅不会杀死你们，你们的地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而你，宇文獭，依旧是这些人的主帅。”
　　于思敬等人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也不知是跟随宇文獭，还是被杨大目的气场所震住，他们慢慢跪了下去。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意识到了杨大目背后的那位大人的境界。
　　“如此宽容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宇文獭继续问。
　　但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大概，那是他从未敢想象的事。
　　“我们……魏国的敌人，是这片天下。”
　　……
　　战斗结束了，结束得又快又让人惊诧。
　　而最终的官方解释，更是让人觉得有些儿戏：
　　“这是我国的一次演习。”
　　阵亡的人数的确不多，搞得别人差点就信了，但问题是皇室派来的人全部都死掉了。
　　这还没结束，之后宇文獭带着原来的三路兵马向西出动，其余大军则一路向北，但高悲的部队在中途分散开去，向着东边出发了，只剩下尓朱永和杨大目围困北平城。
　　当然，这围困都城的行为对外宣称是“清君侧”，但去年大宋国内的类似行动最终的结果是如何，谁都不陌生。
　　“这是有一个岳江红啊。”
　　情况也似乎是这样，空虚的北平城没有任何抵抗就开了城门，岳江红和杨大目的部队几乎杀光了所有的皇室成员，就这么来到了皇宫内。
　　“这就是你说的为我解忧吗？”
　　“是的。”
　　杨大目跪在大殿中央，朗声道。
　　令人吃惊的是，尓朱永也跪在那里。
　　一切都是拓跋宏的计划……并不是。
　　“臣不辱使命，今后已无拓跋族人阻挠陛下的判断！”杨大目继续报告。
　　拓跋宏凄然一笑。
　　“但也没人阻拦尓朱卿了……你们就真的那么想带领魏国去征战天下吗？”
　　这两人想做什么，拓跋宏是清楚的，他们要的不是什么皇位，他们根本不需求这么庸俗的东西。
　　他们要的只是自己再也不能阻拦他们。
　　君主立宪……不，比这稍微好些，他能主持政事，但一切军事活动都交由尓朱永来把持。
　　尓朱永会不会凭借武力来推翻自己？呵，正因为他没有这个打算，才带着最强的力量来到这里，并依旧以臣子的身份跪下。
　　这显然不是一个可以稳定长久的制度，但两人不打算思考这些，稳定有稳定的制度，如今这一制度，只为了实现他们“星之梦”。
　　“是的。”尓朱永站起来，自信又自豪地答道。
　　“朕能问下原因吗？”
　　“如果是要用陛下你们‘这种人’才能理解的解释，那就是——”
　　尓朱永说了答案。
　　然后带着大军就此退去。
　　拓跋宏依旧是孝文帝。
　　只不过魏国的柱国大将军消失了，变成了三军元帅，宇文獭和高悲都成为了其中之一。
　　八柱国只剩下杨大目一人。
　　当然，尓朱永和杨大目都不在乎这样的名誉地位，他们要的只是方便行事的身份罢了。
　　然后，就是用武力征服天下，征服一切！
　　……
　　魏国在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就注定了其他国家不会平静。
　　早有预谋的蒙古国出兵攻打衡水城，却被新任命的西魏元帅宇文獭给阻挡了下来。
　　高丽和清国合谋夺取魏国在山东的城市，济南以东的土地尽失，但东魏元帅高悲却在十月初攻破了山海关，直接威胁到了清国本土。
　　而杨大目和尓朱永则是在北平经过初步整顿之后，挥师南下。
　　……
　　“干得好。”
　　“你也是。”
　　那一天，直到从皇宫离开，杨大目和尓朱永才有了事发以来第一次的对话，但也仅此而已罢了，两人之后不再有任何交流。
　　但杨大目一点也不觉得心寒，反而更加铁了心和尓朱永走下去。
　　原因？尓朱永早已在大殿上回答过了。
　　“生在一个无聊的国家，我无可奈何，但如果我死的时候，国家还是这样，那就是我的无能了。”
　　……
　　“目标，宋国！”
　　不是去夺回领土，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些。
　　但挡在他们路上的人，都要被消灭！
　　尓朱永也许最终不会成功，但绝不会止步不前！

第676章 新的境界
　　步入十月，秋风的萧瑟开始混杂着些许刺骨的滋味。
　　“这个风向……”
　　一直以来，谢浩然都能感受到局势变化的风向，但每一次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邪风，唯有这一次，是邪风却又不是邪风。
　　因为没有什么邪风像这股那么堂而皇之的，往日那种阴森恶毒完全不存在这股邪风之中，有的唯有强大得让人窒息已经坦荡的敌意。
　　他不禁想起了那个拥有星之梦的耶律文殊，那种毫不掩饰的野心，以及野心所催化的强大力量，都让谢浩然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甚至，让他对自己的真意的强大都生出了疑问，尽管他最终靠着真意击败了敌人。
　　在羡慕嫉妒文天翔的剑道天赋，还有救国责任等诸多压力之下，他囫囵吞枣般吸纳着新知识和新的手段，想要以此来压下心中的迷茫。
　　千锤万凿出深山，他练了；夺下蒙阴之后，他向韦睿请教操控自然的法门；还向谢玄学习统兵之法，导致后者双眼都快瞪出来了……他还向沈阔请教锻造，向陈朝霸学习潜入网络的办法。
　　“怎么了？”
　　他还向心兰请教治疗术赞颂术之类的问题，只不过心兰却没有像其他人那么吃惊或者疑惑，而是早就预料到一般，耐心且认真地教导他。
　　“我所做的真的正确吗？”
　　心兰微微一笑。
　　“正确如否，我们只能根据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来判断，我眼里的世界，不是你的世界。”
　　心兰显然是没打算透露太多，但心兰不是见到别人处于险境都不拉一把的人，换而言之。
　　他没有错。
　　但为什么没有错却依旧没有进步？
　　当然，繁忙让谢浩然只有短暂的时间来疑惑，就结果而言，他现在的状态比之当初好了许多。
　　只不过这一切时候结束了，敌人明显要来攻打宋国，接下来哪怕要忙，也必须是忙于设防之上。
　　嗯，他知道的，忘却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
　　魏国分为三路的情报在10月7日传了过来，颍州城内的官员们顿时喜作了一团。而通过新一批通讯仪器进行远程连接的各城城主投影，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太好了，这下就等古蒙各个属国自相残杀吧！”
　　在他们看来，魏国一定是让东魏军对付辽东和清国本土，让西魏军抵抗蒙古，而尓朱永的北魏军则是去山东夺回失地。
　　“我们不能高兴太早，清国和高丽肯定无法抵抗魏军的，我们要看准机会，好坐收渔翁之利。”
　　“没错，就这么做！”
　　“不。”
　　众人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他们扭头看着自家的主帅。
　　“他们会直接来打我们。”谢浩然道。
　　“怎么可能？”众人先是被吓得不清，但马上就挤出笑容，以为谢浩然在开玩笑。
　　通过远程影像参加会议的谢浩灵却是脸色阴沉下来。
　　“你感受到了？”
　　虽然依旧因为不满谢浩然这个家主而语气不善，但他很清楚谢浩然说这些话并非空穴来风。
　　“是的，要来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能想象到的是魏国并不打算进攻其他属国，而是来攻打我们。”
　　“他们疯了吗？”有人喃道。
　　“正因为他们没疯才来打我们吧。”谢浩灵接过话头，“我们可比什么清国高丽重要多了。”
　　“但失地就这么……”有些斤斤计较的官员思维转不过来。
　　“请看这份报告吧。”一个锦衣卫的特派协助员举手，在谢浩然的批准下开始了展示资料，“光明派的人似乎在山东策划着什么。”
　　侯景死去之后，他们在其身上找到了光明派的圣痕，因此在大宋高层内部，光明派的问题再次被搬上了议题之中。
　　有侯景在前，结合协助员的情报，他们不难猜出光明派准备在山东搞事。
　　“也就是说，魏国抛弃了可能出乱子的山东大片土地，转而来进攻我们？”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我们得到蒙阴之后，也不得不继续之前的工事继续筑城，如果是我也会从那里开展进攻。”谢玄道，“当然，前提是清国和高丽不去骚扰他们。”
　　如果魏军真是走济南路线，清国和高丽这些“背叛者”不可能坐视不管的，哪怕是作壁上观，魏军也会束手束脚。
　　“等下……”谢浩灵似乎是回头去和某人讨论，等他转过身来，却是一副自己都不相信的惊讶表情，“我觉得他们会从辽国的领土过来……”
　　谢浩然知道，他问的是刚刚升为大将的韦睿，但就算不是，他也是这么想的。
　　“都准备好吧。”
　　决战的时刻终于要来了，他有种感觉，这一战，不是敌死，就是他亡。
　　……
　　会议结束了，分配好任务，谢浩然独自走在城楼上，只有今天，他是没心情去学习别的技巧。
　　站在寒风之中，谢浩然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剑侠真是太好了，因为即使不是剑士，这一刻他摸着手中的丹心剑，也感觉自己仿佛多了一个可依靠的战友。
　　当然，他是国之支柱，依靠别人是不行的。
　　死亡，谢浩然并不惧怕，他那豁出性命的打法，早就把生死置于度外了。
　　他怕的是大宋没有支柱，怕的是自己死后，大宋也跟着灭亡了。
　　哈哈，也许他的生死对大宋没有任何影响，但他希望自己能够阻止最坏的情况发生。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些书上写的高尚的爱国者，但就他自己来看，他只不过是一个有许多缺陷，实力也非常不足的梦想家而已。
　　只不过所谓梦想，都是要想着去实现的，至少他是这样的人。
　　“星之梦吗？”
　　听到对方那种力量的称呼，说实话谢浩然是很不甘心的，因为这不就意味着除了星之梦拥有者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梦想吗？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他只是说不出来，不想说出来，但不代表他依旧记得自己追求的东西，并且仍在追求的路上。
　　有人走过来了，但谢浩然能猜到是谁，这种时候，还能和他一样那么悠闲的，也就唯有那个自己羡慕的人了。
　　“你在干什么，害怕了吗？”
　　文天翔的出言不逊一点都不亚于谢浩灵，只不过文天翔的话往往能直击谢浩灵的内心……当然，唯独自己羡慕这一点他窥探不出来，但这也说明了对方信任自己。
　　“是啊，我怕我万一战死，你们会一泻千里。”
　　但他不信任对方，期待羡慕嫉妒……并不代表他就信任文天翔了。
　　是的，他一直对文天翔恨铁不成钢，现在也是。
　　“放心，你若死了，我会为你报仇，那击败你的人，就由我来打倒。”文天翔毫不犹豫地答道，这个并不难理解，打倒了战胜谢浩然的敌人，也就相当于战胜了谢浩然。
　　但他那毫不畏惧、毫不犹豫的姿态，正是谢浩然不满所在。
　　“天真。”
　　谢浩然冷冷道，这个世界如果真能靠一股冲劲和勇气就成事，人们就不会活得那么辛苦了。
　　看着气急败坏大放厥词的文天翔，谢浩然突然想到了过去的自己，都是那么天真无脑，相信着没有多少魔力，没有天赋的自己能够成为剑士，能够以剑来成为强者，成为剑圣，拯救大宋……
　　“啊。”
　　谢浩然微微一愣。
　　他是什么时候抛弃了拯救大宋之外的梦想，或者说，他是什么时候对用剑拯救大宋产生了迷茫的？
　　为什么他能如此淡定地耻笑依旧有着纯真之梦的人？
　　是因为他才是走在前面的人？
　　那为什么星之梦的力量那么强大？
　　他——
　　这一刻，谢浩然仿佛抓住了什么。
　　“切，居然在这个时候顿悟。”文天翔骂咧咧地走开了。
　　但他前脚刚走，谢浩然就恢复了过来。
　　“见山不是山吗？”
　　一下子就大有长进，是不可能的，但他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这话不是说眼界问题，而是比喻一个境界。
　　人无再少年……谁没有年轻过，热血过，天真过，但世人皆以成熟来耻笑他们，把他们称之为幼稚。
　　但成熟就是尽头了吗？就不是歪路了吗？
　　成熟，就不会迷茫了吗？
　　……
　　这一天，谢浩然突破到了五阶。
　　当然，他踏出的这一小步，在如今的时世是那么微不足道，对他那强大的真意而言，又是那么的无意义。
　　但他毕竟踏了出去，迎向了全新的世界。

第76章 名侦探
　　雷纲的肉身碎开之后并不会变成尘埃，而是像召唤物一样回到某个空间，因此他从真身恢复原来的模样花了三个小时，以致于刘天看到他的真身时直笑得捶地。
　　“你这是什么……雷电美少年？不行，一想到大叔身体里面是个正/太我就忍不住了，叫我以后如何直视你，哈哈哈，心兰你应该改口叫这货弟弟……”
　　“谁正/太了！”雷纲怒了，他真身也就秀气一点，身高和刘天差不多。
　　回到雷家，甄夫人虽然极力想要保持平静，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完了却又高兴得不行，对着太公像连连叩拜。
　　雷震虽然没说什么，但大家都看出他的心情变好了，晚饭的时候很普通的话都能呵呵笑起来。
　　入夜，心兰又被高兴的甄夫人强迫穿了一身华服。
　　“没能信任你，对不起！”
　　没有任何意外，心兰道歉了，一脸愧疚。
　　“咦，是这样的吗？”刘天装出发愣的模样，“我还以为你看出了我在装逼。”
　　“对不起。”心兰又说了一遍，把头埋低。
　　“没事没事，我们是‘情侣’嘛，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但刘天清楚，心兰偏偏是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的人。
　　果然，心兰虽然露出了笑容，但眼眸里夹杂着异样的神色。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对付心兰，就要潜移默化，一点点增加她的愧疚感，到关键时刻一口气引爆，她就无法拒绝自己的要求了。
　　问刘天有没有愧疚？
　　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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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身前笑着的男子。
　　她不明白。
　　雷天化的事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没有问题。
　　为什么这人依然是一片黑暗。
　　他明明是在做好事，为什么依然没有一丝光芒。
　　就算十恶不赦的人也不可能这样啊。
　　他到底在考虑什么？
　　不能就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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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在雷家盛情挽留之下，他们多呆了三天。
　　“到时候我会去看你们比赛。”送别时，雷震道。
　　“父亲，这不好吧……”雷纲有些急了，那个原因现在他也明白了。
　　“怕什么，借用杨家小子那句话，如果连去看我儿子的比赛都不允许，这个国家还是趁早完蛋好了。”说完有些大逆不道的话，雷震哈哈大笑起来，看上去很是开心。
　　雷纲不再劝说，双手抱拳。
　　“我会好好表现的！”
　　然而在飞船站的时候，心兰却买了不同的票。
　　“雷纲哥，我和刘天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什么，我没听过啊？”刘天呆住了。
　　“其他人问起怎么答？”雷纲没意见，嫁出去的那啥就像泼出去的水。
　　“就说我们去其他学院刺探情报了。”心兰早就想好了托词。
　　“好。”雷纲走了。
　　“给我个解释，不是约会的话我可不去。”刘天依然没点正经，看他的样子只要不是训练其实去哪都可以。
　　“我决定协助你寻找贤才。”
　　因为今年英杰大赛就要起事，所以招纳贤才的任务刘天已经搁置了。
　　“吹什么风？”刘天惊讶地看着心兰。
　　“东南风……好啦，六大城市去哪里？”心兰买的是六大城市任意行的船票。
　　虽然不知道心兰打什么鬼主意，但刘天还是决定和她一起去胡闹。
　　“那就去长安！”
　　秦都、三国必争之地、墨家所在——集合这一些的长安，自然要先去看看。
　　两人很快登上飞船，这次是特快飞船，下午就能到达长安。
　　“来吧，劫机的空贼。”
　　刘天坐在船头，等待偷袭。
　　“你这和坐船期待沉船一样令人讨厌。”心兰有些无语。
　　“那我换种说法好了，目标，伟大……”没说完就被心兰一个手刀打断了。
　　“严肃点，不要整天恶搞，大家都在看着。”
　　刘天回头一看，发现船上的人都在戳他背脊。
　　“好吧，船头太招摇，我们去驾驶舱。”刘天非常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别看我这样，以前我可是蜀山飙船最快的人，直到膝盖中了一枪……”
　　就在刘天被心兰拉回房的时候，船上的某处。
　　“大哥，为啥不动手？”
　　“干啊，那小子太张扬了，守备加强了那么多，怎么动手！”
　　“那怎么办？”
　　“这次算了，下船我们给他个教训！”
　　然而没多久他们就被逮住了。
　　“厉害厉害，公主殿下真是深藏功与名。”刘天深深一揖。
　　“不能吓到其他乘客。”
　　“你有理你有理。”
　　刘天倒是想在一堆人面前打倒空贼享受崇拜，可惜心兰不让。
　　“有道士！”突然船上有人喊道。
　　刘天往外面望去，只见几道人影从空中飞过，消失在远方。
　　可不要以为是什么修仙者。前文也说过，大宋以墨家为首，百家为辅，墨家搬到秦安省，百家也都跟了过来，道家自然在百家之中，
　　随着民/智开/化，人人都知道世上没有神仙，于是道家混到最后，只剩下一些思想而已，更糟糕的是这思想还不适合推广。
　　为了适应大宋形势，墨家大刀/阔斧改革了一系列思想，百家也不甘落后，他们把自家的特点融于战斗中，通过战斗方式把思想传承下去。
　　而道家的特点，就是操纵飞剑什么的，近年更是开始操纵起浮游炮来，与时俱进。
　　刚才就是一群道士站在飞剑上路过，这在秦安省地区是常见的事，不止飞剑，机甲、飞机都一大把，偶尔秦岭的龙族还会飞下山采购一些商品，毕竟秦安省不禁低空飞行。
　　不过这也导致经常有交通事故，没多久，一船人便看到之前的道士因超速飞行被交/通/卫兵拦住了。
　　“全部记三分。”交/通/卫兵开出罚单。
　　道士们叫苦连天，后悔为什么要在飞船面前装逼。
　　嗯……这便是机械魔法最为发达的秦安省。
　　到站后，两人去找旅馆休息。学生证半价优惠，高等学生证再半价，英杰队员免费。
　　“这特权爽啊！”刘天边泡温泉边感叹，他打开一旁联系总机的通讯石，“有没有特/殊/服/务？”
　　“你要什么饮品？”店员的声音传来，“可以免费赠送一杯。”
　　“不是这个，我要那些，那些啊那些。”
　　“客人，我们是正规旅店，不提供那种服/务。”店员没好气。
　　“那混/浴有没有？”
　　“每间房的温泉池都是独立的，你可以和同行的女伴一起混浴。”说完店员就挂了。
　　“这服务态度……免费也是客人啊！”刘天撇嘴。
　　“刘天，还要多久？”心兰的声音从室内传来。
　　没错，这是露天温泉，虽然池子不小，但心兰并不肯和他一起泡……好吧，刘天对变态的身体没兴趣。
　　“好了。”刘天连忙起身走回去，一进房间就见到捂住眼睛的心兰，“果然聪明啊。”
　　顺便一提，刘天没有围/浴巾，毕竟父母之心血，不可掩饰也……好吧，刘天只是想让心兰尖叫一下，浴巾有在手，也穿了泳裤，不过心兰并没给他机会。至于为什么是捂住眼睛而不是背过身去，那是因为凭刘天的无耻，肯定会绕过去，只有捂住眼睛才安全。
　　“那到我了。”
　　心兰捂着眼睛出门，有魔力扫描完全不担心摔倒。
　　假装关上门，刘天跟着走出去，然后被一个手刀打了回来。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心兰的说法总能让人遐想。晚上，刘天看着在地上熟睡的心兰，放弃袭击她的打算……恭喜你，发现了盲点，睡在床上的是刘天。
　　当然，刘天一开始是打算两人一起睡大床，但心兰拒绝了。
　　“不是我自夸，就算是荒山野岭，我也能睡得很好。”
　　迅速拿出随身带着的被褥，心兰盖上有兔子图案的被子，倒头就睡。
　　至少他睡/地板……刘天连开口的时间都没有。
　　入夜，大字型霸占整张床的刘天傻乎乎地流着口水。
　　心兰摄手摄脚地爬起来，帮刘天盖好被子，才又倒地睡去。
　　黑暗中，刘天冷汗直冒。
　　差点还以为自己要被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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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心兰带着刘天到街上，虽然刘天想去拜访墨家，不过心兰似乎打算先招纳贤才。
　　心兰在街上租了块地，摆好桌子和椅子后，她取出一个写着招贤纳士的旗子——
　　“招人了！”
　　刘天当场喷了。
　　“你是江湖郎中还是算命的？”
　　“都是……我们做的事光明正大，没必要遮遮掩掩。”
　　大宋弄的科举和学院制已经在全国范围推广，但战国时的养士之风直到今天仍没有完全绝迹。
　　“我知道招门客是很正常的事，但你这样能找到人才吗？”
　　长安是大城，但也没到遍地是人才的程度，更不要说科举和学院制分走了大部分人才。
　　两个小时转眼过去，的确有不少人来询问情况，但来人大多都是些游侠，战力低微，眼界也不高。最白痴的是居然有人质疑心兰是不是贵族……刘天想说心兰的衣服材质都不知有多名贵，虽然是服装部送的。
　　偶尔有眼界不错的文人过来，不过他们实际意在科举，闲得无聊来嘲讽一下。
　　“所以说，这方法是不行的。”刘天趴在桌上都要睡着了。
　　“再看下情况吧。”心兰不放弃。
　　“我不觉得没参加科举又不去学院读书的家伙能是人才。”刘天像咸鱼一样趴着。
　　学院出来有文/凭，科举考完有证书，没文/凭又没证/书的家伙……老司机也要考驾驶证好不好。
　　“兄弟你这说法就不对了。”一个路过的书生道。
　　“哦，你是无凭无证的人才？”刘天瞟了他一眼。
　　书生有些尴尬，但还是挺直了胸膛：“在下是秀才。”
　　科举面向的是魔力天赋不好的人，但举人方能为官，秀才最多当个师爷。
　　当然，刘天不是歧视所有考试不好的人，关键要看这人是不是那种特殊人才。
　　“露出你的‘名士’印记吧。”
　　只要名气大、知识渊博，无论有无文凭证书，河图洛书系统都会赋予这类文人“名士”印记。
　　民不与官斗，但若民是名士，可与官相争，名望够大，压官一头也未尝不可。
　　而且名士被招揽为官后，名士印记也不会消失。因此天下文人皆以拥有“名士”印记为豪。
　　“我、我没有……”这秀才萎了。
　　“空口无凭啊，大哥！”刘天继续趴下。
　　秀才不甘被辱，憋红脸道：“我是没有印记，但我知道谁有，我、我才不告诉你！”
　　刘天喷了，幸好心兰站起来朝秀才一礼。
　　“我的同伴有些无礼，请不要怪责他。”说完心兰又是一礼，“还请告知我们那位名士在何处……我们可以给予你相应的报酬。”
　　秀才显然是看上了心兰才来搭话的，所以什么报酬都不要。
　　得到消息之后，心兰当即收起摊位，拉着刘天离去。
　　“刘天，做好心理准备，这名士应该会很奇怪。”
　　“等等，不会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真诚举贤的人不是没有，但不会是路过的秀才。文人相轻，别人是名士自己不是，当然很不爽，对方品德高尚的话自然没什么好说，但此人若是像庞士元那样的奇葩，就别怪他们落井下石了。
　　招纳他们不成的贵族，肯定会恼羞成怒，回去大肆宣传其不好，因此混不到一官半职的名士从未消失过。
　　“你越来越粉了……这么说，我们要招纳的是脾气古怪的名士了？”
　　“是的，刘天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马后炮啊……我当然不介意啦。”
　　倒不如说很期待，慧眼识金是每一位明主应该做的事，刘天笑着在心中想。
　　“前言驳回！”
　　见到那个年轻名士后，刘天大叫。
　　这人混得浑身破烂像个乞丐不说，还含着一个烟斗，学心兰他们在路边摆摊，招牌写的居然是“求包/养”，真是够了。
　　见刘天和心兰望着他，那人离开摊位，走到两人身前。
　　“两位想必是来包/养我的……不必害怕，虽然我外表看似书生，但我的真实身份是一名侦探！”

第677章 不怕强大
　　正如他们所料，魏军穿过了辽国的领土，开始和蒙古进行交涉，而古蒙只是商讨了一天就答应了让他们通过。
　　只是稍微有些出人意料的是，途中他们分了一支五万人的部队从兖州的方向杀向了徐州。
　　带队的是杨大目。
　　在经过“魏国三分”的事件后，如今杨大目已经可以说是仅次于魏国尓朱永的可怕人物。
　　实力上，拥有超强的防御力，拥有阻止天地改变的能力……而从履历来看，此人极之阴险且能隐忍，据说他明面上和尓朱永的接触要追溯到几十年前的学生时期，就连拓跋明听到他和尓朱永走到了一块都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但就结果来看，他可谓是尓朱永最坚实的盟友了，平原变故，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尓朱永即使不战死，也有可能大败而逃。毕竟兵力差距放在那里。
　　只是杨大目的背叛彻底改变了局面，还让魏国变成了一个人称“军事立宪制”的国家，即一切政治活动以支持军事活动为最终目标，在此之上承认君主地位的制度。
　　前面说过，君主制度是魔法世界的必然产物，但君主若是昏庸就会出现立宪情况，而由军阀主导国家的情况一般是在朝代更迭的时期出现，魏国如今的情况算是奇葩了，因为尓朱永没有夺位的打算。
　　他只想战斗——天下人都看出来了。
　　蒙古选择了退让，他们虽然也非常疯狂但不想和不要命的疯狗作战，清国和高丽则是愚蠢了，据说10月10日，高悲就打到了锦州，东魏军攻击力之强，现在算是天下闻名了。
　　如今，旗号为“北魏”的由尓朱永和杨大目亲自率领的部队南下，所有宋人都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西部那绞肉机一般的战事已经够让人绝望了，东部又来这一遭，莫非是天要亡我大宋？”
　　人们发现，击败艾提拉的喜悦和振奋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消耗殆尽，若不是南方有捷报，他们都快撑不下去了……想到这里，有人忍不住了：
　　“你们怕什么，我们可是有剑侠大人在的！”
　　“剑侠大人一直在获胜，难道你们都忘记了？”
　　“在最艰难的这些时间里，他稳住了中部的局势，还夺回了临沂城！”
　　人们渐渐重新燃起希望，并且齐声发出呼喊：
　　“拜托了，剑侠大人，一定要击败敌人！”
　　而民间这些呼声，也传到了谢浩然等人耳中。
　　“这些家伙……能杀死尓朱永的人是我！”文天翔很不服气地喊道。
　　当然，经过之前的事，文天翔的复仇之心没有那么暴戾了，至少他有听命再行事……但这次的对手是害死陈暮云的凶手，他内心的激动和愤怒从不断颤抖的汗青剑中表露无遗。
　　只是谢浩然没有斥责文天翔，他默默地拿起丹心剑，紧紧握住，朝后者轻轻一笑。
　　“走吧。”
　　“……”
　　即使无法实际感受得到，文天翔也看出了谢浩然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于是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样才对，等解决了魏国的尓朱永就轮到你了！
　　……
　　由于情报方面的问题已经解决，因此杨大目的行动根本说不上突袭，辽国也不会允许他们在自己土地上施展隐藏魔法。
　　因此这一次是双方正面的交锋。
　　也许是为了勾引韦睿出手，杨大目特意往小沛的方向进军——小沛东边异变了一条不亚于云蒙湖的大河，往西还有异变大山，简直就是完美的地利环境。
　　“只准在敌方败退时施展。”
　　谢浩灵和谢浩然都下了相同的命令，韦睿也知道这是正确的做法，对方现在有备而来，利用自然的战法显然难以奏效，但若对方战败，那么他的手段就是扩大战果的关键了。
　　而且，就像上面说的，知道对方会来，宋军也是早有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相同特技，不同卧龙理解也不同，由于早期三国体系分立，所以谢浩灵只能学习带有心兰个人色彩的东风特技，但那并不适合他，很快就放弃了。刘天事件之后，他重新学习了两代卧龙结合的东风特技，加入个人的一点理解，将之化为了类似“一鼓作气”的“借势”魔法。
　　简单来说，就是作战开始的时候短暂增加士兵的士气，让他们能以仿佛被人推一把的感觉前冲。
　　本来因为谢浩然到来，谢浩灵以为自己的指挥权要就此交代了，不料谢浩然只打算带着自己带来的精锐作战，把其他都交给他……心想谢浩然这是要看他出丑的谢浩灵，连忙给谢浩然配备了更多的兵马，并且一改之前的慢节奏战法。
　　当然，抛开那些小心思，其实是谢浩灵吸取了之前的教训，知道不会动的神树对杨大目来说只是靶子，而且那时是攻城，他为求稳才用了慢节奏打法，作为魔法天才的他，怎会不懂多样化的手段。
　　“做得不错。”谢浩然夸奖他。
　　“……”谢浩灵心道谁要你夸奖，继续板着脸。
　　只有谢玄广注意到谢浩然有些变化了。
　　“怎么了，广叔？”
　　“不，我只是觉得家主似乎变回了以前。”
　　“哈，有这回事？”谢浩灵扭头看了一会，眉头蹙得更深了，“我只觉得他一直那么可憎。”
　　谢玄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真要问起这“以前”是多久以前，他大概只能回答“很久以前”了。
　　因为说出来也很难让人信服，他居然觉得现在的谢浩然，就像当初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剑术天赋又无法提升魔力等阶，而打算离家出走仗剑天下时那般——
　　自信、狂傲、对世界无所畏惧。
　　……
　　“只是大军来了吗……果然没那么容易上当啊。”
　　冥想中的杨大目睁开双目，平静地一叹。
　　那是没有感情的叹息。
　　一般战术家，总能预想出多种情况，出色的战术家，则能根据对手的性格，筛选出最大概率的几种情况，并做一定程度的准备。
　　但概率终究只是概率，真正强大的战术家没有不想逆天改命，从战略层面上影响战术的，杨大目试着做了，可惜对方还是选取了概率更大的应对方式。
　　这种程度的无功而返，根本就无法触动杨大目的心境，而且见机行事是他最擅长的本领之一，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迎战宋军罢了。
　　不过，这一次他是带着任务过来的，正面迎击就行。
　　“能挡住我吗，宋的剑侠。”
　　杨大目平淡地说着，在宋军还在遥望之处便打出了第一击。
　　“佛法无边。”
　　理所当然的，被谢浩然的真意挡了下来，但这也不过是杨大目的试探一击。
　　只是强到杨大目这一境界，要感受到谢浩然身上的变化并不难。
　　“原来如此，真是可怕，怪不得他这么重视你们……”杨大目收起之前的不以为然，抖擞精神，噔的一声腾空而起。
　　“佛动山河奥义，释迦如来掌！”
　　升至高空的杨大目，猛地打下一掌。
　　宋军早就有这一掌的情报，只不过这一次结合了五万魏军，杨大目的强大和可怕充分展示出来。
　　这一掌的阴影直接覆盖了这片区域，哪里还是什么五指山，分明就是“掌天”，巨掌下沉途中，周围金色气海翻滚飞腾，附近一座矮山被这气海碰到竟直接被碾成碎屑！
　　这气海覆盖之远，足以让他们避无可避！
　　“平衡点……不行，这一掌在不断破坏平衡点！”韦睿大惊失色，他早就知道杨大目很强，没想到差距竟是如此可怕，一瞬间他就计算出了要抵挡这攻击必须三倍于对方，花费十万人来稳定平衡点，五万人来破点才能勉强……
　　当然，他的计算无法改变局势，这里也没那么多兵，在场也只有两个人有勇气展开行动。
　　“死吧！……咕哇……”
　　一个是不自量力地朝敌人冲去，只不过他马上就被另一人打倒在地上了。
　　天真可以，但别人不一定会放任就是了。
　　谢浩然飞到天空，汇聚全军之力，挥出了一剑。
　　劈开了这片天。
　　“了不起，但你错在了与我们为敌。”
　　“也许是吧。”谢浩然平静地说道，唯有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巨掌分解为无数金屑，随之消散，而下方，魏军早已退去。
　　“撤退了？”有人难以置信。
　　“那种魔法，会一次耗尽全军的魔力。”韦睿道，他在这个时候已经计算了出来。
　　这个世界的强者的确可怕，但不是没有边际的可怕。
　　宋军忍不住爆发出巨大的呼唤声以迎接那个从天空归来的男子。
　　但韦睿却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
　　毕竟，有极限的人，可不止杨大目。
　　“只为伤敌而来吗？”韦睿用没人听得到的声音喃道。
　　不怕敌人强大，怕的就是敌人即使强大也要耍手段。

第678章 宇宙深寒
　　以最小的风险消灭敌人，这是尓朱永的信条，早在对付陈暮云的时候就体现了出来。
　　星之梦、八阶中级（现已高级）、古蒙唯一的宗师级的技巧，如此豪华的“配置”，尓朱永依旧不吝使用“无耻”的手段来对付可能比他更弱的对手。
　　但他的稳重也极大地避免了出现帖木尔那种意外，随着杨大目退去，北魏主力军立刻开始了行动，根本就不给宋军喘息的机会。
　　当然，也不会给谢浩然养伤的机会。
　　10月12日，魏军出现在颍州城北边，但马上就遭到了宋军的伏击。
　　“你以为我们会乖乖等你们过来吗？”
　　正因为知道尓朱永的风格，所以谢玄早早就派兵出城布下多重防御，即使伏击不成也能够通过多个防线工事来拖慢他们的脚步。
　　“决定战争走向的不仅仅是顶尖强者！”谢玄望着北边，用掌握一切的语气道。
　　但不久之后的报告，让他大吃一惊。
　　……
　　尽管分出东西北魏三军，但人们往往是把目光聚焦在尓朱永和早已有一定名气的高悲身上。
　　只是——
　　“即使是我们，也能对战争的走向起到关键作用。”宇文獭看着下方的韦孝宽指挥士兵布防，颇有感慨地叹道。
　　防谁？
　　很抱歉，不是蒙古军，而是宋军。
　　天下人皆以为尓朱永在蒙阴虚晃一枪之后肯定出动主力攻打蒙阴，逼迫谢浩然与之决战，但这样过于光明正大的做法，敌人肯定有应对。
　　尓朱永不是无敌的，但他是强大的，强大到一步十算，所以和蒙古的争斗只是演习，整场游戏就只有悲哀的中小国家清和高丽上了当。
　　那岂不是说宇文獭的擅守是假象？
　　非也，只不过宇文獭不是为了虚名不顾一切的人，尓朱永也是真的知道如何用人的天才。
　　再擅守，也必须用在关键的地方，而不是做因为国家内乱而不得不防备敌国入侵这种蠢事。
　　所以来的是宇文獭的西魏军，谢玄以为是他们在阻止自己，但宇文獭的任务却是要阻止颍州的主力部队去救援。
　　甚至，尓朱永允许了他们来对付已经受伤的剑侠。
　　“害怕吗？”宇文獭问追随自己各个前柱国以及韦孝宽。
　　他们忍不住笑了。
　　“只要他敢来，定要让他交代在这里！”
　　这不是狂妄自大，因为形势掌握在他们手中，现在尓朱永已经去了攻打汝南，谢浩然若是急于结束这里的战斗，他们一定能给予他一记好看的。
　　只是随着第一波伏击受挫之后，宋军就全面退缩了，在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和城中的内应联系上，宇文獭才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
　　“这谢浩然，居然料到了我们会这样做？”
　　……
　　与其说完全预料到魏军的动向，倒不如说谢浩然根本没有第一时间赶去第一线。
　　天下人包括尓朱永杨大目都以为他会带伤出战，谁会想到战后他第一件事是回去找建业的心兰。
　　等知道魏军实际是分三路的时候，他已经伤愈了，并给谢玄发去坚守缠住敌人的命令。
　　“我跟你去。”心兰道。
　　蒙古和魏国显然达成了秘密协定，早在10月10日就出兵进攻南阳，由于是岳家最后的领地，所以岳非这次也没说什么轻易放弃的话，而是摆出了死战到底的姿态。
　　他知道，岳家可以失败，但不能败到一无所有。
　　蒙古大规模出动，杨家自然也不能闲着，因此给汝南的支援只有武昌的部队，而由于汝南没有事先集结兵力，因此算上武昌的援军，也不会超过十万。
　　而北魏军，来了二十五万人，主帅还是那个尓朱永，如果没有心兰的大天圣域帮忙的话，这一战谢浩然去了也是送死。
　　若是以前的谢浩然，估计会拒绝，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实力，想靠自己的力量来扭转乾坤，但这一次，几乎没有犹豫——
　　“那就拜托你了，堂妹。”
　　一同跟来的文天翔当然知道这是谢浩然心境发生变化的结果，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和杀害陈暮云的对手交锋。
　　想到这里，他恶狠狠地看向谢浩然。
　　“我一定要去。”
　　有前几次的经历，文天翔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谢浩然把他抛在这里。
　　“只要你不乱冲，我不会阻拦你的。”
　　谢浩然微笑道，但不知为什么文天翔觉得这家伙很恶心，很想冲上去暴打他一顿。
　　当然，他不知道这冲动源于自己的直觉。
　　心兰这个真身注意力大多放在谢浩然终于冲破心灵桎梏之上，喜悦使她没能迅速看清这一系列应对之中的漏洞。
　　不，或许是冥冥中有股奇异的力量在妨碍她——洛阳城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法和外部联系了，人们赶去那里，看见的是时空错位异光包围了整座城市，那不是古蒙出的手，有知道秘辛的高层猜测是星神殿的人出的手，但谢浩然觉得没这么简单。
　　所幸的是，掌握情报的拓跋明早已转移到江陵，一些重要人物也早已离开了洛阳，只有皇帝和心兰本体被隔绝了。
　　如此一来，要说心兰没有预感那一定是假的，只不过真身们到底不是本体，无法看穿这一局势下的最大问题。
　　而且，就算看穿了又能怎样，如果是以前，谢浩然只能如宇文獭所想的那样采取最艰难的做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扭转一切。
　　但如今，他决定试着相信其他人。
　　“大宋不应该只有一个支柱，这是岳大人想要告诉我们的事吧？”谢浩然传音问心兰。
　　后者当即点了点头。
　　“没错。”
　　“那就好。”
　　谢浩然扫了那边不在乎他们交头接耳的文天翔，挥剑带着两人一起出发。
　　这一次，有心兰的魔力支援，他飞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
　　简直就像快得能够抵达那大宋仍未迎来的和平的未来。
　　……
　　10月13日，谢浩然到达汝南城，而尓朱永也在城外不远处构筑好了冬宫。
　　“预料到了吗……不过没关系。”
　　和杨大目一样，尓朱永虽然喜欢耍手段削弱对方，但真到需要正面作战的情况，他不会畏惧和动摇。
　　因为这才是他最强的姿态。
　　“宋的剑侠，就让我把你埋葬在深寒的宇宙尽头吧。”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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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一改之前
　　最能发挥冬宫这个特技的地方，是在两军对垒情况。试想一下，己方突然冒出一座要塞，优势就很明显了。
　　但用来攻城的话，冬宫只能说是勉强，凭尓朱永的魔法技巧，将之构筑成一个和中等城市差不多坚固的城塞并不难，难的是没有电子精灵的情况，冬宫实际效果甚至不如小城。
　　只不过这是二十五万对十万的战斗，拥有人数优势的魏国能坚持更久些——
　　“不，我们出击。”
　　谢浩然还是没有遵循众人的意愿，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众人都不觉得他又冲动了，反而感到了正确、不得不这么做。
　　“我这是病了？”
　　“这一定是错觉。”
　　人们自发地减轻面对强敌时不断涌现的压力，然后全心全意投身到战斗中去。
　　轰！
　　配合电子精灵施展的一次全城级魔法施展过后，尓朱永的冬宫被炸毁了一面，虽然很快就会修复，但谢浩然等的就是这一刻。
　　“冲！”
　　谢浩然一挥剑，一条宽敞的“几”字型的真意气势之路顿时把汝南城内和冬宫连接了起来，汝南城内的士兵踏上去，就像乘坐了自动扶梯那般，迅速滑上城楼，向着敌军进发。
　　“杀！”
　　文天翔一马当先，向着冬宫杀去，这一天他不知等待多久了，杀死尓朱永，为陈暮云报仇，消灭魏国，让天下复归和平——这不是文天翔的愿望，但这是陈暮云在内的人的愿望，他不介意帮他们实现。
　　“滚开！”
　　魏军迅速组织了部队来阻拦，为首一个拿着大斧的将领就这么朝文天翔杀来，这种杂鱼一般的无名角色，文天翔手起剑落——
　　“什么？”文天翔惊讶地看着自己被击飞，然后更多的士兵涌上去，随之被大斧将领劈倒。
　　没有死亡，不过是因为心兰的治疗魔法支援得及时罢了，但大斧将领的强大，已经足以让人震撼。
　　所谓无名，不过是名气没有大到世人皆知罢了。
　　“你们一个都别想过去——”
　　数台机甲突然冲上来，先是两人共持一面大盾把巨斧挡住，另外两人于左右攻破巨斧将领的魔法盾，最后由队长机将其首级取下。
　　“太好了，是武昌张家的精锐机甲队！”有士兵认出他们，不禁大喜。
　　武昌张家，指的当然是张文远的家族，这一次由张文远的儿子张龙带兵来援，而张家的武人传统止步于张龙这一代，而机甲也是这一代开始的，不过能够对付这种近乎强者实力的精锐机甲队，那么多年来，也就这一五人小队。
　　攻势继续，文天翔也回来了，他没有受伤，只是轻敌受挫罢了，但盯着那名大斧将领的尸体，他不由愣了一下。
　　大斧将领终究是“无名”地死去了，但这样的对手在魏国里该有多少，他如今的实力在魏国之中又是多么不值一提。
　　“可恶！”
　　文天翔怒吼着继续前进，他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而是相信自己的信念最终会化为力量，让他超越一切。
　　如果连这份信任都失去了，他又拿什么来战胜敌人？
　　“这就是‘见山是山’吧？”
　　目睹这一切的谢浩然问身后的心兰。
　　“是的。”
　　“但我还是觉得他很优秀，你不这么觉得吗？”
　　“嗯，是的。”
　　“那就好。”谢浩然豁达地微微一笑，然后出击。
　　……
　　“剑侠出动了吗？”
　　尓朱永从冬宫的指挥室中站起，从侍卫手中接过披风，开始往外面走去。
　　他从来不是那种一定要站在前线的主帅，即使是中军，他也是看情况才去，战场上瞬息万变不假，但他有出色的部下，有优秀的参谋部，有能力出众的众多“无名”部下。
　　而部下们也从来没有因此质疑过尓朱永的地位，因为只要在最关键最危机的时候，他们一回首，就必定能看到己方的主心骨站在那里。
　　这一次，也是如此。
　　被突破，赶来的部队也无法阻止宋军，被迫和敌人进行巷战而导致人数优势荡然无存，宋国的剑侠也出动的现在，他们艰难地回过头，看见的是冬宫化为风中的飘雪。
　　而那个有着褐色长发，和深海之眸的无敌“君主”，就在那唯一的冰台之上！
　　“喝！”
　　震撼的人有，包括宋军在内，但绝对不会是谢浩然，见到敌首的那刻，他立刻汇聚了全军之力，接受了心兰的赞颂加持，劈出了裂空的一剑。
　　尓朱永没有动，也没有汇聚魔力进行防守，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谢浩然……甚至没有去看那攻击。
　　“休想！”
　　十数道身影从魏军中跃出，他们纷纷施展防御魔法，以燃烧自身、燃烧魔力、燃烧灵魂为代价挡在尓朱永前方，而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些家伙都是拥有大师技巧水准的七阶高级，最后以三人重伤为代价，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
　　当然，事后他们立刻请罪了，因为受伤者吐出的鲜血溅到了尓朱永的披风一角。
　　“无妨，能挡住这一记攻击，是值得嘉许的事。”
　　尓朱永不是真的不爱惜部下的性命，这几个人抵挡的时候也有用上十万以上士兵的共享魔力，但无奈谢浩然实在太强了。
　　不过，若是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尓朱永无疑更强！
　　“退下吧。”
　　尓朱永挥手让他们散开，显然他是准备亲自接下谢浩然的攻击。
　　为此谢浩然再次——
　　“我可没打算让你做这些多余的事。”
　　尓朱永说着就是一挥手。
　　紧接着，这个世界变得寂静了。
　　什么是宇宙深寒？其实就是指接近绝对零度的领域。
　　魔法影响且改变了自然世界，但魔法世界的绝对零度还是存在的，只不过绝对零度这一魔法实际是“伪绝对零度”，也许它的确达到了自然世界的绝对零度，但魔法产物并没有停止活动。
　　换而言之，市面上的绝对零度，不过是极寒魔法罢了。
　　但这些魔法其实都是系统演化出来的，而人类越是强大，就越能触摸到世界的真实和本质。
　　因此，实际无法做到的事，在灵魂、在概念的层次接近就行。
　　而“宇宙深寒”就是尓朱永最高成就的概念化魔法。
　　个体这样的概念，只要弱于尓朱永的灵魂之力，就会被冻结。
　　平衡点、魔力流动、运行中的魔法……这些都在冻结的范围之内，更不要说声音这种程度的东西了，就算是自然中最快的光，也在这一刻停滞了。
　　人类总是看见过去的光，但看见多久的光是注定好的。
　　然而在尓朱永的宇宙深寒之中，你能看见只有那被冻住的光。
　　障眼法一般的残像还好，重要的是你无法看到现在了。
　　因此，直到尓朱永进入真意气势的范围，谢浩然才知道敌人来到了身前。
　　是的，真意气势还能动，但也只能小范围流动了，他的神异早已失去大部分，只能像单纯的魔力那样保卫谢浩然。
　　事实上，尓朱永这一招也无法长时间开启，消耗实在太大了，而且概念之力过强还会对施术者自身造成影响。
　　但他有星之梦战甲。
　　即使宇宙深寒也无法阻止梦想前进。
　　于是，谢浩然被击飞了。
　　这是足以重创其身的一击。
　　零时的世界重新恢复了流动，尓朱永等待着谢浩然再次冲来。
　　毕竟这个剑侠是个不知死活的——
　　“撤退！”
　　谢浩然顺着攻击之势退回中军，在心兰的帮助下发出了命令。

第680章 正道之势
　　一向激/进的谢浩然会选择在这种形势撤退，实在有些出乎尓朱永的意料。而大宋这边的兵将就更加吃惊了，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谢浩然就用真意把他们往回送。
　　“追击！”
　　到了尓朱永这种境界，自然不可能因为这小小变故而愣神，只不过他并非真的打算追击，命令发布之后，他少见地指挥起各个部队的行动，而聪明的各个军官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慌不忙地行动起来。
　　这的确是追击宋军的时机，但他们不急，也不需要急。
　　一方漫不经心，一方全力以赴，最终宋军付出了微不足道的损失退回了城中，只是众人心中的疑问立刻就爆发了出来。
　　或者说，是类似文天翔这样的“勇战派”提出了抗议。
　　“我们还能战斗，为什么不继续打下去！”
　　“是啊，我们还有心兰大人，为什么不继续战斗。”
　　他们当然不敢直接质疑谢浩然，而是围住了高级军官，因为有文天翔支持，高级军官也不能怎么样。
　　而且，他们内心也认同这样的说法。
　　尓朱永全力伤了谢浩然，但他们有心兰在，谢浩然只要退回中军治愈一会就能恢复，但他却没这么做，说到底还是不信他们。
　　同时，他们也恶意揣测谢浩然平时强习惯了，如今一有点弱势就被吓破了胆。
　　但事实是如何，他们不会去管。
　　当然，谢浩然也不在意士兵的疑惑，只是把反应激烈的文天翔给制服了。
　　“为什么，你这家伙……”
　　“浩然哥的伤没那么容易好。”心兰解释道，“仅是真身的我，需要时间来治疗。”
　　“就算是这样，我也能战斗啊。”
　　这就是大军作战的一个问题，初看还是主帅单挑，但若是部队不够整体，或是陷入混战的情况，如何分配各个部队的魔力，自己抽调多少，就是一个学问了。
　　谢浩然的军队一般都是九成魔力支持他，因此文天翔即使作为副将可能也没多少魔力用，而魏军将领的情况要更好些，人数也更多，所以之前文天翔一个照面就被对方打飞也是有实力之外原因的。
　　现在文天翔的意思显然是让谢浩然在受伤之后把魔力权限转让给他，但谢浩然仅是笑了笑。
　　“现在的你，是不行的。”
　　若是旁人在此，一定会觉得谢浩然在讽刺文天翔，但文天翔全然不在意，当然也没说就此罢休了。
　　“不试下怎么知道，他和你的战斗已经用了大部分……”
　　“天翔学长，那个尓朱永并没有抽调过多的共享魔力。”
　　“怎么可能？”
　　“他的内天地已经是小宇宙级了，没什么不可能。”谢浩然道。
　　内天地就是随身携带的亚空间，更先进的人体宇宙炉，此前遇到的对手大多在内天地的建设上没有多少建树，有可能用内天地庞大魔力来作战的帖木尔，却在第一个照面就和岳江红同归于尽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一个正规的尓朱永，魔力强大、有星之梦、宗师级技巧，还有成熟的内天地。
　　简直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十万，他只用了十万士兵的魔力就施展出了‘宇宙深寒’。”谢浩然道。
　　剩下不用解释都可以知道了，这是谢浩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兵力对等的情况如此惨败。
　　换上文天翔？如果对方是动用了二十万兵的魔力，谢浩然可能会试下。
　　文天翔不再抗议了，但他却注意到谢浩然没有多少沮丧，而且谢浩然接下来的命令更是让他眼珠都快要掉下来了。
　　“准备弃城吧。”
　　……
　　说到就做到，谢浩然也不怕坐实自己害怕的名头，当晚就带兵弃城而去。
　　“果然不出尓朱大人所料，我在此恭候多时了！”
　　心兰很快就传音给众人：
　　“唬人的，对方兵力不多，我们可以强行攻过去。”
　　尓朱永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谢浩然据城而守一阵时间等援军还是弃城而去他无法确定，若是以前，他会猜测稍作修养就出来和他对拼，但白天谢浩然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与过去不同。因此他派出少量部队埋伏在东西两面，自己带主力独守北面。
　　围城不能全围，这是常识，没什么好说的，而放弃南面，则是魏军战略所决定的，但谢浩然的选择，却决定了之后的走向。
　　是的，这不是什么死局，但对宋军来说却是败局，除非——
　　“报，宋军往东面突破了！”
　　尓朱永迅速站起来，敬意和喜悦同在。
　　“好，不愧是剑侠，不能胜，毋宁死！追上去，让宋的神话谢幕！”
　　……
　　因为尓朱永给了将领自由发挥权，所以在保证消息已经传达的情况下，东面的将领出来战了一阵，尽管没能拦截住谢浩然的部队。
　　而谢浩然说服部下们的说法是尽量保住颍州城，只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是找借口。
　　尓朱永在这里，谢玄带着十多万兵守卫颍州城，又怎么可能会有事。
　　反而他们如此轻易地抛弃了汝南，抛弃了还有百姓在的汝南，士兵们心中都很是不满。
　　但这股不满很快就消失了。
　　从汝南到颍州，即使地图扩大百倍，对于他们来说这只需要一天不到的时间，可路途只到了一半，他们就遇到了一支残军。
　　穿着宋军服饰的残军。
　　“不要过去了……谢玄大人败了，颍州城也被攻破了！”
　　有些人当场就暴跳如雷。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间谍！”
　　“你是为自己逃兵的行为开脱吧！”
　　残军将领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我也不敢相信，可是我们真的败了，败给了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强，为什么不是主力也这么强啊！”
　　谢玄作为谢家第三顺位实力的人物，还是以统兵能力为名的强者，人们怎都无法想象他带着十多万兵只能守住颍州城一天多一点，但事实就是这样。
　　是的，谢玄的能力放在大宋算是很不错了，但他们忘记了一些事。
　　他们的敌人，宇文獭那群人是魏国的最高峰，是相当于八王的前八柱国们。
　　这早已在情报中显示过，但大部分人都会一笑而过。
　　“我还自比管乐呢！”
　　这份自大，即使是宋国的将领也不例外。
　　是的，当初八柱国尽出也没能抵挡住陈暮云七千人南下，所以很多人觉得八柱国不过如此，不过是普通的强者。
　　不过是清国、高丽、苏斯、西匈奴那些被他们击败过无数次的强者。
　　但他们错了。
　　再就是连续胜利，跟随在谢浩然背后的连续胜利，让他们无法体会到敌人的强大，以至于他们连冰龙公爵和金国双翼都能轻视。
　　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把尓朱永评价得够高了，但他们的标准从一开始就很低。
　　而敌人，从一开始就远比他们想象地强大。
　　只有一个柱国，谢玄还是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的。
　　但敌人是以宇文獭为首的六个有柱国水准的人物。
　　的确，防守是宇文獭和韦孝宽擅长的事，但不代表他们不会进攻，不代表贺拔和侯莫陈这样的猛将不会进攻，如果细看战斗过程，那还有更让人吃惊的地方。
　　前八柱国之一的于思敬，作为魏国人的他，用出神入化的“孙子兵法”系列特技击败了宋人。
　　特技有原作者加成，但没有原作者所属国家或者文明加成，饶是如此，多少以统兵为目标的人都会去学习，谢玄更是不用说了。
　　但谢玄败了，败在了外国人的手中，在军师特技上被彻底击败，只能尽力保全一部分兵力撤退。
　　而夺下城池的宇文獭，只留下擅守的韦孝宽，带着手下的四名前八柱国——现名“西魏五龙”中的四将杀了过来。
　　是的，还是尓朱永那熟悉的套路，二十五万兵歼灭谢浩然？不够的，因此他出动了合计四十万兵力、用海量的优秀将领、以强胜弱的兵法正道来碾压谢浩然。
　　不公平？
　　也许吧，但魏国不可能放弃这份优势来和你公平战斗。
　　这就是战争。
　　这就是一个国家和一个战区的战争。
　　当然，也有可能——
　　这仅是一个国家和一个人的战争。

第681章 每一小步
　　到了如今，不少人都能明白谢浩然是猜到了颍州城守不住才会一战不利就迅速抛弃汝南，只是没料到颍州败得那么快。
　　而这一败，就让谢浩然的选择变得相当狭小了。
　　“冲过去，把敌军击败，把城夺回来！”文天翔喊道。
　　这个时候，即使是之前的勇武派，现在也没多少攻回去的信心了，只不过之前屁股已经坐好，他们不得不跟着喊了几声。
　　“其他人有什么想法？”谢浩然破天荒地问了众人意见，但他们除了在心中腹诽也就再无意见了。
　　“我觉得应该立刻往义阳这边撤退，过了淮河，不擅长水战的魏军一时半刻是不会追来的。”心兰道。
　　谢浩然扫了一眼那些安心把一切交给心兰和他的人，没有说话。
　　“我已经联系过了，他们很快就会派水兵过来，放心，我们武昌的水军可以阻挡敌人的。”张龙这时收到了部下的报告，立刻道。
　　“不，东边的敌人可不是尓朱永，为什么我们不去消灭他们再撤退？”文天翔退了一步，但他进攻之心一点也没有改变，“而且，在这里犹豫战还是不战，可一点都不像你！”
　　谢浩然笑了。
　　“这只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应该继续东进。”
　　心兰脸色微变，连忙暗中传音谢浩然——这种情况下，谁都能看出来，但是军队的主帅和国家副皇怎么商讨，他们管不着，但不够光明正大还是会影响一定士气。
　　“请不要任性！”心兰忍不住开口了。
　　“不是任性，我只是想赢。”
　　谢浩然这是第一次在自己的话里加入概念力量，一瞬间人们梦回了之前连胜的时期。
　　也对，他们之所以能胜利，不是因为谢玄的统兵能力有多强，而是因为谢浩然在。
　　“走吧。”看到士兵重新燃起战意，谢浩然下达出击命令，“我还没到极限。”
　　曾经他疑惑过自己就这么一个人战斗下去会不会有结果，但现在他不会犹豫了。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最好的方法，只有坚定信念然后一直走下去。
　　百川东到海，万法归一，所有一切魔法技术到最后，都是同一条路。
　　他现在就走在这条路上。
　　只是——
　　……
　　“来了！”
　　宇文獭的部队是比较分散地赶来的，因为他们也想把谢浩然阻拦在这里。
　　因此他们派出了几乎全部的情报员去探查，总算在安全范围内找到了谢浩然军的踪影，然后及时完成了会合，共十六万人。
　　“不要轻敌，对方是宋的剑侠！”
　　如果对方因为得胜而骄，也许还能寻得弱点击破，无奈魏军没有丝毫小觑宋军的意思。
　　可以说，在拓跋英死后，魏国强大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程度。
　　“他出剑了！”
　　谢浩然也没有丝毫留手，实际上真正赶时间的是宋军，就在他们对垒的时候，西面尓朱永正在赶来——是在那之前击败西魏军，还是被西魏军拖住甚至击败，将决定之后的战局。
　　“不动如山！”
　　有杨大目在前，即使不知道尓朱永的操作，西魏军也大致了解该如何对付谢浩然或者宋军可能进行的自然之战，于是于思敬站了出来，结果了大军的共享权限，为天地施展了这一魔法。
　　孙子兵法发展到如今，大部分人使用的都是其衍生特技，即使是孙家后人也不例外，比如孙军，当初就施展了许多三十六计系列特技。
　　当然，原书的孙子兵法特技比较难修炼的原因也是有的，现在的人毕竟比较快餐。
　　但于思敬在魔道上却是个刻板的“原教旨”孙子兵法死忠，宋人自己都不爱修炼的原书技能，他去学了努力钻研了……也许他没有研究到超越前人，但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光凭“回归原初”“保持初心”这几点就足以让他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报，平衡点稳住了！”
　　“善用兵者，避其锐气！”于思敬再上一招。
　　特技作为系统认证的特殊魔法技能，越是广为人知并朗朗上口，威力自然也就越强。因此原教旨主义者先天就没有这方面的优势，所幸于思敬有兵力和个人实力上的优势，这一技能还是发挥出了他们想要的效果，躲开了谢浩然的无敌一击。
　　但第二下怎么办？第三下又怎么办？
　　不怕，魏军就没打算傻乎乎地带着什么都不做，第一击之前他们就开始了冲锋。
　　“要对付谢浩然的剑招，就必须和他们贴身作战！”宇文獭在战前就定好了战术。
　　法师怕贴身，法师率领的部队被贴身的话，自己大规模杀伤魔法也很难发挥出实力。通过计算进行精准打击是可以的，但精准也就意味着要把威力削弱，转到计算之上，而且那时候魏军就近拉个宋兵当挡箭牌也容易了许多。
　　“其疾如风！”
　　“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当然，他们不会天真到认为事情会那么轻松，于思敬一连释放好几个躲避攻击的军师特技，以至于身体虚脱了，也等到部队突入敌军丛中才倒下。
　　为此牺牲了一个西魏五龙值不值得？
　　值得！
　　“上！”
　　贺拔和侯莫陈这两个魏国早已盛名的勇将如虎入狼群，一下子就击飞了许多人，让心兰的大天圣域岌岌可危。
　　“到底不是正身圣女在此，宋国的剑侠，可敢一战！”贺拔大吼。
　　“死！”文天翔一马当先杀出，却马上就被贺拔一刀劈飞——也合该他倒霉，贺拔此时铁了心要显示实力勾引谢浩然，每一击都不留半点实力，每一个冲上来的敌人都没有大意，往日凭借敌人失神偷袭成功的文天翔“再一次”失败了。
　　这不是文天翔太弱，而是敌人太强，太过无懈可击。他们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宋人，魏国不是那种可以靠运气就击败的敌人。
　　要赢他们，必须靠实力。
　　“如你所愿！”
　　谢浩然冲过去迎上了贺拔，后者很快就察觉到实力的差距，叫来了侯莫陈帮忙。
　　“卑鄙！”
　　宋军众将大怒，可是没等他们冲过去，就有一名魏国将领拦在了路上。
　　不，应该说是魏国主帅，宇文獭。
　　“水来土掩！”
　　滚动的沙土一下子就掀翻了他们，那涌动在沙漠瀑布之中的是足以绝望的八阶中级魔力。
　　魏国的高悲和宇文獭早就有取代尓朱永的野心，只不过高悲因为行事高调只得压制自己不那么晋升，而向来低调的宇文獭则是早早就突破到八阶中级，然后选择钻研隐藏魔法来掩饰。
　　“这个魏国，怎么会这么强，我们是遇到了古蒙最强的国家吗？”有人惊恐不已。
　　不过他说错了，魏国并非古蒙最强，但却是最有可能成为最强的国家！
　　面对这样的国家，实力不够，连谈论卑鄙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宇文獭一人就足以让其他人抽不开身！
　　“我们要输了吗？”宋军不少人绝望了。
　　但就在这时，一道沉闷的声音传了过来。
　　“咕哇。”
　　贺拔捂着胸口从空中坠落到地上，却是一时半会都起不来了。
　　“居然……”宇文獭二话不说就飞上天去。
　　计划之中用贺拔和侯莫陈来迎战谢浩然一人，即使无法五五开，有能缠住他许久。
　　如果还是一天前和尓朱永战斗的谢浩然的话，的确会是这样的结果。
　　“抱歉，这家伙比资料中显示的还要强！”侯莫陈也受了轻伤。
　　“你下去对付敌人，他就交给我。”宇文獭看向谢浩然，眼里满是慎重。
　　但现在的话，谢浩然已经变得更强了，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宇文獭察觉到对方在晋阶，从五阶晋升到六阶……咦？
　　望着有些发懵的宇文獭，谢浩然既不尴尬也不觉得丢人。
　　反而是充满了自信。
　　“你知道吗？一旦走到那条路上，你会发现世界真的很大，我现在踏出的每一小步，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层次。”

第682章 胜利的方法
　　魏国有多强？
　　即使谢浩然已经在“路上”迈出了数步，如今也只是和宇文獭打成了平手，两个“西魏五龙”重伤，余下的侯莫陈即使受了伤也没让部队惨败。
　　文天翔终于如愿得到了较多的共享魔力，还有心兰给予魔力加持，但饶是这样，他也没能把独孤疑击败——西魏五龙里，独孤疑长处在于人脉，单论战力是最弱的一个了。
　　用通俗的说法就是：“有圣女扶都赢不了，你这是有多弱。”
　　当然，文天翔现在大概算是一省名将，以此来要求他和一国顶峰对比实属苟刻，但关键是他现在的心比天高，也必须如此才能一直保持战力。
　　看山是山——说的不是单纯愣头青，也不是指代只会一股脑前冲的人，而是指那些选择了生存方式之后就无法改变的人们。无论你是意气行事，还是一肚子黑水终日算计，只要你被世界束缚住，就是这个境界。
　　而这，也是最简单最没有特异的境界，你强就是强，弱就是弱，出生下来就定好了的，你无法改变，世界也不会改变。
　　“西面二十里外出现敌影！是尓朱永的北魏军！”
　　至此为止，宋军可以说是取得了大幅度的优势，魏军折损的人数也是其两倍之上。
　　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坚守一方只要完成任务，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算胜利。
　　“结束了吗？”
　　谢浩然淡淡地叹了一声，开始下令撤退。
　　宇文獭也下令全军缠住撤退的宋军，以防止他们东撤为上——不是他们不想进一步，而是他们做不到，打到这一刻，宇文獭已经感受到了。
　　谢浩然又迈出了一步。
　　若再次交手，他必输无疑。
　　“是用我们来当垫脚石吗？”宇文獭沮丧了一下，马上就提起精神，把这里的情况和自己的推断发给尓朱永。
　　而后者的回复却意外的简单。
　　“无妨。”
　　……
　　“为什么不继续战到最后一刻，在西面的敌人到来之前，我们明明可以攻破的……”
　　这时候，已经没人在附和文天翔了，人们隐约觉得，谢浩然赞成攻击西魏军，是想让他们一件事——
　　如果没有谢浩然，他们什么都不是。
　　没有谢浩然，谢玄的颍州一天城破。
　　谢浩然被敌方主帅截住，他们即使有心兰群体加持都无法冲破西魏军的防线。
　　亏他们以前一直埋怨谢浩然不给他们表现的机会，还看不起别的地方的部队……结果是他们太没用，不得不依赖谢浩然。
　　“你闭嘴。”谢浩然少见地用魔力强行让文天翔住口。
　　果然生气了吗？
　　众人不由低下头，但就在这时有一骑，快马上前。
　　“家主大人！”
　　这是部队里的一名中队长，凭他的地位本是不足以直接和谢浩然对话，因此他的声音洪亮却又颤抖不已。
　　但他到底还是鼓起勇气走出来了，他觉得自己一定吃错药了，居然会觉得这些话必须说出来。
　　只是他不后悔，因为他不甘心！
　　“什么事？”谢浩然没有回头。
　　“下一次……下一次，我们一定会赢的，所以请家主大人再相信我们一次！”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真的没用吗？
　　当然不，至少中队长不觉得他们的部队没用。
　　这是不依赖谢浩然的一战，虽然有心兰的大天圣在，但他们中队面对的是三倍的敌人。
　　在死掉了四十多个兄弟之后他们依然在坚持，依旧歼灭了敌人一百多人，压垮敌人只差那么一点的时候，上面发来了撤退的命令。
　　他们怎可能会甘心！
　　好不容易有的证明自己的机会，好不容易才看到胜机，却白白浪费了，还让兄弟们的死变得毫无意义，他们不甘心，更不甘心的是他们要就此背负上没用的标签。
　　他，不能接受！
　　“你的部队胜利了吗？”
　　这算是戳中了中队长的软肋，但他还是颤抖着开口道：
　　“下一次我们一定会赢！”
　　这话气势够了，但内容却显得有些无力，下一次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一个照面就死了，谁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获胜，而且他们还是没有实绩的情况下说这话——因此，更多的人站了出来。
　　即使整体战败，局部也有可能取得优势，更别说他们实际整体取得了优势，局部胜利的兵将就更多了。
　　他们之前是被战略失败的气氛感染了，或是迫于那些士气低落的高级军官而心有不甘却不敢言，但人类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一旦有了人带头，他们就能站出来。
　　所以西面的墨家里，墨紫才成为了旗帜。
　　同时人类也是一种很愚蠢的生物，明明箱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仅仅是因为未知，就会被气氛感染，担心里面是炸弹或是什么，直到能够管中窥豹才有所好转。
　　所以陈暮云才会拼死把情报带回来，让大宋不再恐惧。
　　再就是，人类是一种死要面子的生物，明明想拯救更多人，却被家族、荣誉、名声等肤浅的东西束缚，而忘记自己真正的责任。
　　所以岳江红倒在了那里，告诉了大宋不要勉强自己。
　　那么，他谢浩然又能为大宋带来什么？
　　胜利他拿了不少，可是大宋并没有因此站起来。
　　获胜是应该的，可惜的是他没能把这份喜悦，和那些经验共享给别人。
　　将军之所以有统筹全军魔力的能力，是为了让他们榨/干部下的力量为己用？那为什么还要以“共享”为名？
　　终于走到了正确之路的他，终于明白了正确为何物的他，现在再来思考这些却已经迟了。
　　现在的他，大概连胜利都无法留下吧？
　　但是——
　　“下一次，请加油。”
　　得到谢浩然这句话，即使是败逃的如今，人们也忍不住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尽管一部分真心自认为没用的人是在跟随大势，但掌控未来的人从来都不是这一批人。
　　“谢浩然，你这家伙……”
　　谢浩然扭头看向刚解除封印就忍不住破口大骂的文天翔，冷冷一笑。
　　“真羡慕你啊。”
　　“哈？”
　　谢浩然的脸扭曲起来。
　　“你这家伙明明有那么出色的剑术天赋，却如此糟蹋，真是让人火大。”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咕哇！”
　　在文天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谢浩然一剑穿透了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拥有这份天赋的人不是我！”
　　文天翔想要还手，却被真意气势压制住了，他想要如往日般怒骂，却被面前这个男子的愤怒震住了。
　　这个人的愤怒他见过很多次，唯独这一次他感到了非常陌生。
　　然后他的眼前一黑。
　　……
　　“不要慌，没事！”心兰策马上前，“只是晕过去，这不是杀人的剑招。”
　　得到心兰这句话，众人的惊慌逐渐平息下来，只是他们再望向谢浩然，眼神却是有些变化。
　　杀人是假，但那感情不是假的，他们的主帅，是真的嫉妒得不行。
　　但只有心兰知道，谢浩然这感情虽然是真的，却是过去，曾经的感情。
　　他只不过是把舍弃的东西打入了文天翔体内。
　　“有必要这样做吗？”心兰传音问谢浩然。
　　“没时间等待了，对他来说这是迟早都要经历的心魔，我只不过推了一把。”
　　心兰这时已经把文天翔抱进军官专用的病车，因此没人看到那把插在文天翔身上剑慢慢变小，最终没入了其体内。
　　“未胜先虑败，真的好吗？”
　　谢浩然却是笑了。
　　“堂妹，你落后了。”
　　有个很奇怪的情况是，有些人懂得给提出很好的建议，自己却无法亲自去做。
　　而在魔道上，就是有些人知道后面境界的大致情况，自己却修为低微。
　　“所以我现在还不是圣女。”心兰不否认这点。
　　“无论是满怀胜利之心还是留有后手，人们都在追求属于自己的胜利，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我就不是我了。”
　　谢浩然望向文天翔躺着的病车。
　　“我嫉妒他，欣赏他，对他有期望，这是事实，无须避忌的事实。”
　　谢浩然指挥大军向着义阳的方向加速前进，但风向和情报员早已告诉了他，魏军先一步派少量兵员在河边布好了阵。
　　尽管人数不多，但谢浩然知道那个敌人就在那里等着。
　　而他们的后方，四十万魏军高速包围了过来。
　　“知道吗？那条路永无止境。”
　　“我知道。”
　　心兰却仿佛早有所料，并且知道他说的并非全部。
　　“这一次我会留下来，可不要因为我只是一具真身就瞧不起我。”
　　谢浩然知道心兰是怕自己赶她走，所以想提前把话说死。
　　“拜托你了——”
　　但他不会说什么顾全大局，不会说什么心兰比自己重要的话。
　　没什么比在这里战胜敌人更重要了。
　　他留了后手，把剑和自己的执着抛弃，并不是为了求死。
　　陈暮云、岳江红、墨紫等人，没一个是为了死而战斗的。
　　“我想赢，我想让大宋赢。”
　　现在的他，还能追求胜利，还能把胜利的方法展示给大宋人民！

第683章 晚了
　　尓朱永无法预测未来，但他相信宇文獭的实力，便独自带着小部分人马先一步到淮河边做准备。
　　谢浩然二话不说就发起了冲击，似乎是把这当做最后的机会，实际也可能是这样，等后方大军赶到，他们就没希望了。
　　但尓朱永既然事先在此处部署，又怎会没料到这点。
　　“吞噬他们吧。”
　　尓朱永把手一挥，沉闷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宋军，再一看，尓朱永的身后竟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世间不是只有韦睿才懂得借助自然的力量，更不要说尓朱永是曾经和陈暮云交手过的人，他深知一个人如果实力弱小，会想方设法去借助天地自然等外物之力。
　　的确，他是一个真正的“强者”，但不代表他不能学习弱者的手段。
　　也许会有人质疑他没有强者尊严，只是对此尓朱永只是笑笑，如果所谓强者尊严就是暴露弱点给弱者，或是费大劲都解决不了弱者，那他宁愿当个没有尊严强者。
　　“用尽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尽量在对手来到自己面前之前将之解决，这才是我的强者之道。”
　　尓朱永带的人虽只有五百，但撬动自然的能力一点都不逊色于当初韦睿带着万人的效果，宋军的势头一下子就被挡住了。等他们撑过一浪接一浪的海流，后方魏军已经赶到了数万骑，而前方的河水也因为激发过度而暂时退去——退潮不要紧，关键是水退去宋军发现自己的退路竟然变成了一片海崖。
　　而悬崖下，是尓朱永的冰船……不，是冰刺，随着水位下降，尓朱永冻结河面，让其成为冰冻的荆棘之林。
　　最毒的是尓朱永自身回到了援军所在的北边，似乎是在告诉他们，他只会追杀他们，而不会挡住他们。
　　毫无疑问，这一线生机让不少人动摇了，突破冰冻的荆棘林很危险，但他们有活下来的机会，而背水一战的胜机却是微乎其微……实际上，这一局面还预留了一个选择。
　　那就是让谢浩然选择自己逃跑。
　　“上兵伐谋，杀人诛心……可惜，我还有一个选择。”
　　谢浩然却是镇定自若，然后转身，给全军下达了自己最后的命令。
　　众人一愣，有忠勇之士站出来拒不服从，但马上被谢浩然用官位印记强制服从了——也只有真正的忠贞之人才无法反抗，一些假惺惺或是沉默不语的人们，最终还是被谢浩然说服了。
　　不，即使是这些龌龊之辈，在这一瞬间也感到了谢浩然不是在开玩笑。
　　“你们尽管撤退，不用管我……我有胜算。”
　　提及胜算时的谢浩然，就像当初一剑灭数万大军时那般意气风发，尽管他们看到的只是如此肤浅表面的东西，但已经足够这些心志不够坚定的人同意撤退了。
　　不，不该用“这些”，因为他们才是大部分。
　　为什么在刘天和司马棣清理过一波国内的反叛分子之后还有那么多这样的人？
　　因为他们不是“反叛者”，他们只是庸人，只是无法选择，或者单纯为了更好的利益、地位、身份而进入到国家体系之中，他们尸位素餐，但你要说他们心存歹念那倒是未必，而像当初岳江红等追随司马世民的人，却又走到了另一种极端，他们相信只有自己的做法才是对国家好的。
　　再就是，随着时势改变，曾经没有想法的人也会因为环境变化而产生新的念头，这是无法阻止和防备的事。
　　所幸的是，这个世界也有一直坚持着正确道路的人存在，只不过他们平时的数量太少了，也太无力，不足以影响四周，影响国家。
　　所以才需要引导者，需要先驱在前面为他们指引。
　　告诉他们应该怎样做，告诉他们怎样做才能成功。
　　宋军开始了“逃亡”，他们有的尝试凝土或凝木为船，有的尝试融化冰刺，有的干脆飞一路，再在水里寻找快速逃跑的方法。
　　魏军陆续到了，他们仅是在笑，并没有马上行动，敌人跨越河流攻过来有半渡而击，敌人逃跑的时候也可以这么做，因为在岸上的他们，可以肆意对付那些在河水中无法灵活行动的敌人。
　　再就是，他们可是有四十万人，在尓朱永的领导下，制作出数十艘巨大冰船也不是难事，有什么好心急的？倒不如说，这种时候还想着能跑掉的宋人才是真的愚昧。
　　尓朱永也是这么想的。
　　“你太愚蠢了。”他对留下来断后的谢浩然道，其身后的心兰直接无视了，毕竟在尓朱永眼里真身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你有抛弃他们的选项。”
　　“很抱歉，我选择了战胜你。”
　　“自不量力，并非一个强者所为。”尓朱永轻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下一刻，谢浩然和心兰都感受到了，四十万大军的精神都集中在了他们二人身上。
　　他们准备用绝对强大的魔法轰杀二人。
　　尓朱永没有出手，但不是不准备动手，如果谢浩然想要利用平衡点或者进行个体打击，他会立刻施展出“宇宙深寒”将之封印。
　　他只不过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能让部下出手，自己就不动手而已。
　　但谢浩然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举起了手，凝聚了一把冰剑。
　　“抛弃了自己的帝具，是为了让后人继承吗？”尓朱永举起手，面若冰霜，却依旧让人体会到了他的讽刺之意。
　　“不，正因为抛弃了它，现在的我才比以前任何一刻要强大。”
　　“是吗。”尓朱永挥下手，发出了攻击的号令。
　　而谢浩然也在这一刻，挥下了冰剑。
　　然后，世界静止了。
　　终于从上级命令中挣脱，向着反方向跑来的宋国兵将停住了。
　　正在施法的魏军兵将停住了。
　　不小心走火提前放出的魔法也停住了。
　　宇宙深寒？
　　不，尓朱永也停住了，他在那一刻释放的宇宙深寒也停住了。
　　或者说，没意义了。
　　“这是……”
　　展开冰蓝的星之梦战甲，尓朱永重新恢复了行动，但眼前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他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浩然落剑的那一刻，只说了一句平平常常的“气蒸云梦泽”，也类似早已翻阅到熟透的情报那般，气势笼罩了这片天地，仅此而已。
　　没有试图打破平衡点，也没有运用个体的概念……这本来没什么，可以算是看做是谢浩然的自暴自弃。
　　但以防万一，尓朱永还是放出了宇宙深寒。
　　然而这片宇宙深寒覆盖的世界之中，谢浩然还是能动，和平时一样自由地行动着。
　　“这是什么？”
　　尓朱永问。
　　“真意。”
　　谢浩然答。
　　如果说星之梦是人类为了让世界不能再阻止自己追逐梦想的力量，那真意就是人类为了让自己的理念遍布世界、影响世界的力量！
　　四十万很可怕吗？这个数字很可怕吗？
　　不！
　　这方天地，这个世界，我才是王！我的思想所到之处，人们心神向往，人们自觉追随，人们自觉拜服。
　　此中有真意，谁主沉浮？
　　我主沉浮！
　　谢浩然动了，向着尓朱永冲了过去。
　　尓朱永也动了，宇宙深寒在影响世界上输给了真意，但星之梦没有输，就算世界如何改变，也改变不了星之梦拥有者。
　　当然，如此极致的世界彻底消耗光了星之梦的神异。
　　但真意也同样抹消了人数差距，让胜负变成由即将到来的单纯交锋来决定。
　　没有真意，没有星之梦，没有共享魔力。
　　心兰举起了手，把所有的赞颂之力加持在谢浩然身上，这是圣者的特权，哪怕只是一具真身，她也获得了在这片世界行动的权限。
　　“我要赢。”谢浩然的确不是在空口说白话。
　　他的魔力不知何时到达了七阶，他挥出的冰剑也在不断变幻着属性——这哪是什么魔法剑，这是他的灵体，他一直渴望的东西——
　　不，不只是渴望那么简单，他也成功了，在走到了那条路上之后，他在短短数天的时间内重新走了一遭，成为了法武双修的魔剑士。
　　见山还是山。
　　即使知道了自己不可能，即使知道了世界的艰难，即使知道了无穷的选择，他还是选择了一开始的信念。
　　用剑守护大宋！
　　用剑为大宋开创未来！
　　比剑更快的是两人的气机，杀意一般的气机在前方交错乱舞……是的，最终两人只会出一招，但他们毕生的技艺早已在这之前施展了出来。
　　然后——
　　谢浩然把剑刺出。
　　尓朱永一拳打出。
　　“结束了。”
　　剑尖触碰到拳头的那刻停住了，被深寒所冻结，再也无法动弹。
　　这不是宇宙深寒，而是尓朱永这数十年人生不断锻炼自身，而悟出的极致魔法——
　　“深海孤独”
　　只有人会感到孤独，只有孤独的人会感到无尽的冰寒。
　　宇宙深寒能够让世界冻结，但无法冰封自身。
　　因此有了深海孤独，有了这不是对世界，而是单纯对人的魔法。
　　“你败得不冤，这是实力的差距。”
　　八阶高级、宗师级技巧、数十年不间断的锻体……在这种单挑的情况下，谢浩然即使有心兰的支援也无法超越他。
　　就像尓朱永说的，这没什么可耻的，只不过是单纯的实力差距的结果罢了。
　　后方，代表宽容的心兰渐渐崩解为无数光点，她用尽了所有的魔力来支援谢浩然，这副真身已经到达了极限。
　　但还是输了。
　　“我……晚了吗？”
　　……
　　终于走到正确路上，谢浩然才发现那条路是那么宽广，再往前看去，竟然看不到尽头。
　　前方，陈暮云留下的足迹在那里，但人已不在，只是得到了他的启发，以至于他能走得更远。
　　而在这一刻，他再一次被更前面的尓朱永拦住了，尽管对方早已停滞不前，但他就是比自己前那么一点，所以他的路也到此为止了。
　　啊啊，这就是剑道，这就是魔法之道的最后吗？
　　不，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最后，只有更进一步。
　　在他之后，一定又有谁，寻着他们的踪迹，一步步踩过他们的脚印，走到更前面去吧？然后当他倒下的时候，后面又有新的人走过来吧……
　　啊啊，这真是辛苦。
　　但怀着自己信念前进，又是一件多么庆幸和幸福的事。
　　因此，他并不后悔。
　　……
　　剑碎了，但也在这一刻，自谢浩然身后的大地仿佛被天神一剑劈开，就这么崩裂了，载着其背后的宋军这就么快速地砸在冰河上，将之砸穿，乘风而去。
　　“这样做，值得吗？”
　　谢浩然咧嘴一笑，鲜血却也因此从牙缝出迸出。
　　“你知道吗？当初你们的那个圣者给我做了一个预言，说我会死在剑下。”尓朱永取出自己的雪刃——直到那最危急的关头，他也没有展露出自己的帝具之兵，“但看来我已经超脱了命运。”
　　“不，你会死于剑下，我很肯定。”
　　“是吗？”尓朱永只把这当做是扰乱他心神的话，的确，曾经他也担忧过，毕竟是从一个方术圣者口中得出的话，但从今之后他再也不会担忧了，剑圣不再的如今，世上还有谁能超越谢浩然？
　　他举起了冰雪之刃，劈下。
　　在天空翻滚着的时候，谢浩然是笑着的。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命运，有的只是必然。
　　因为他把剑留给了未来。
　　……
　　西元10088年10月15日，冰河君主斩剑侠于淮河北岸。自此，尓朱永“名将杀手”的称号天下闻名。

第684章 空白不会死亡
　　天命难违，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
　　走到正确的道路上你才会发现人生最大的敌人是世界，还有自己是那么渺小。
　　一个人的正确无法走远，而要让自己阵营的人都变得正确，那就实在是太累了，而之后和世界的战斗，则更是呕心沥血。
　　到头来为了什么？
　　也就只有为虚名的人才会如此奋斗了，如果只是为了权力、地位、财富，则有更好的办法。
　　首先要做的就是避开世界的瞩目，这是最关键的地方，一旦被世界盯上，你就完蛋了。除掉你、考验你、培养你……你的人生都会被世界所左右，而目的还只是——反正“无名”选择了低调。
　　一般人“无名”是为了装逼，但他选择“无名”是为了不留下名气，不被世界所记录。
　　当然，为了取得别人的信任，他在人间走动的时候，起过许多假名或直接以职业为名：梅莉、萨尔、特里劳尼、于吉、诺查丹、大师范、千里眼伊艾克丝、尊者……现在的话，他再一次被人以职业相称，名为“大萨满”。
　　就像前面说的，他为的不是“虚名”，因此每一次假名名气大盛，他会迅速抽身离开，或是留下神话不再的替身，为他抵受世界的制裁。
　　当然，每一次的舍弃，他都抛弃了从那个名字处得到的一切，仅仅带着记忆和经验离开……不，包括经验和记忆，他也尽可能保留重点，斩掉琐碎的部分，只为了从世界的注目中脱身。
　　因此，他用另一种方法在世界上得到了“长生”，你要说他是以前的那些人之一，但他无法证明，无法解释，一开口就会立刻衰老死亡，他也无法把脑内的知识无保留地使用出来，必须用“先知”和“预言者”的身份和能力来保护自己，一点点把自己的经验施展出来。
　　听起来和宋国那位圣女的限制差不多，但他的麻烦更多，也没有突破成长的一天——
　　除非他已经战胜了世界。
　　嗯，这就是他的目标。正因为不甘被天意操控，所以他才苟活下来，寻找掀翻世界的办法。
　　起初的他，是无力的，他改变了一个少女的命运、预言了一个婴儿摧毁了一个大魔头、一度带领过兽族走向繁荣、戏耍一国之主于鼓掌之中……但到头来，他发现这一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世界所希冀的。
　　那是世界发现了他？
　　不，如果是的话，他立刻就会因为寿命到头而死亡，但数千年过去，他还活得好好的，在天球世界的地面活得好好，也没有依附在什么帝具之上。
　　后来，他明白了原因。
　　世界要影响一个事情，根本没必要准确到某一个人身上，他只需要改变大环境，改变大势就足够了。
　　想要欺骗世界的狂气魔法师何其多，但他们都不过是世界大势的棋子。打个比方，就算没有他假扮的魔法少女梅莉出现，也一定有个魔法少男米其林或是梅什么林，或是魔法兽扣比来改变一个少女的命运，这是时代潮流的必然结果，这是民众意志汇聚之后的必然发展。
　　这是一个多么绝望的世界。
　　他曾经进入过那个叫嚣反抗世界的可笑组织——光明派，他们孜孜不倦地进行着制造历史的大业，便把这些化为现实。
　　但这些只是他们自己以为罢了。
　　那些“作家”们自以为的创造，或者说他们的灵感，都是世界安排好的，否则世界怎会那么快就认证了他们所“编纂”的东西。
　　很可笑吧，所以他离开了光明派——当时他的外号叫“小犹”，是光明派十三传人中被视为最可能继承掌门衣钵的人。
　　但被世界逼去下等世界的人，在他眼里不过是垃圾罢了。
　　而且，那大千世界，也是被这方世界掌控的：
　　“只能在低等世界才能永恒这一限制”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一切了，制定规则的，从来都只有“上位者”。
　　当然，也许你会说，他说的这一些，都建立在世界有自己的意识的前提下。
　　世界有意识吗？还是说一切都不过是自律程序推算演化的结果？
　　他无法证明，他也无法得知，但他确信世界有倾向，而那份倾向针对的人，他也很清楚。
　　嗯，是的，那位大人是唯一的破除了世界限制的存在。
　　那位大人的成功，也是他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只是他不想光明正大地在那条路上走到黑，他也没这本钱，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世界也不会允许其他人再次这样做。
　　所以他选择了完全不同的路。
　　比起那“真光明”派，他是真的完全进入了世界的阴暗面之中，并作为幕后黑手推动着一切——叛逆世界、叛逆命运的一切。
　　“匈奴必败。”
　　这一结局他早已算出，但他在向单于汇报时的说辞却大为不同：
　　“艾提拉必败无疑，但单于陛下必定入主华夏，扫荡天下，称霸星辰大陆。”
　　陛下从来不是称呼单于的，但在艾提拉死了的如今，为了让单于高兴，他特意如此称呼。
　　而单于也从来都不承认“古蒙”这个名头，因为这样显得匈奴归蒙古所管理，最可耻的是连匈奴的精神领袖艾提拉也承认了这个命名，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两百多年来，真正征服了这片大地的，是他们匈奴，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如此！
　　单于想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正因为世界要让匈奴败亡，才会让这样没脑子的家伙得到了强大的力量，还成为了匈奴的国主。
　　但这对他来说，却是最好不过了，没什么比操纵这家伙更简单了。
　　然后？
　　那当然是改变匈奴的命运，逆天而行了。
　　“匈奴必胜！只是我深夜算了一卦，发现敌人之中也有对我方颇具威胁的人员存在，所以恳请陛下优先铲除他们。”
　　“竟然还有杂碎敢阻挡我？快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我绝对要将他们砍成肉块喂羊喂牛！”
　　“遵命！”
　　他压抑着心中的兴奋和恶毒，缓缓把名单展示在单于面前，为首的一人赫然是——
　　“霍长生”

第685章 欲动
　　“匈奴不只有西匈奴而已。”
　　比起平民和下级军官，大宋的上层依旧牢记心兰的情报，并加以思考分析，最后他们得出了这一结论。
　　之后拓跋宏的投诚更是证实了这点，匈奴里还有一个王，不是艾提拉这种“永恒”的怪物，而是活在当下的人。
　　因此早在姜水天身体恢复之后，墨家便派人来与之商议，决定由墨家负责西北地区的“前哨战”，而之后，就交给姜家来接手。
　　8月15日，神舟飞船发射成功当天，姜家就迅速开始了行动。他们自天水出发，向着士气低落的西匈奴和苏斯发动进攻。
　　匈奴节节败退，苏斯想要做最后的抵抗却被打得溃不成军，四天王最后只剩下戈尔一脉逃脱，至此苏斯已然名存实亡，之前的失地也收复了大半，一时间墨家和姜家内部都充满了欢腾之色。
　　只是姜水天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在反击之战中大活跃的西门止和陈堂也是如此。
　　没能完全收复失地，是因为在最后的时候遇到了敌人顽强的抵抗。
　　为什么顽强？无非是重新有了希望。希望何来？他们都能猜得出。
　　只是现在大战刚过，保守有余，要他们进攻可就难了，他们只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墨紫等人也随着反击战的展开被众人救了回来，实际他们在神舟升空后，一直在地面勉力支撑着。因此，虽然大部分人最后都活了下来，但受的伤一点也不亚于当初的姜水天。
　　怜悯的心兰已经随着神舟升空，其他的心兰真身先不说有没有空，要赶来就要花一定时间，于是这一段时间，他们实际是外强中干。
　　而艾提拉的死亡所带来的影响，与其说是没效果不如说是成了反效果，之前没有太大动作的吐蕃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而大理也再一次对安南发动进攻……到头来，他们从蜀地得到的支援只有霍长生在内的极少部队。
　　当然，霍长生的实力还是值得称道的，甚至有和墨紫相比也完全不逊色的说法。
　　只是和吐蕃安南相比，匈奴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那么去和蜀地商议叫他们出更多的人？
　　别说姜家，墨家之人都没那么厚颜无耻，尽管这是国家存亡之秋，但蜀地是特殊的，掌管蜀地的那群青年俊杰们也是特殊的，他们年轻气盛，对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爱得深沉，即使保护大宋，那也是保证蜀地安全之后的事。
　　能派霍长生和陈堂出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情况的恶化，比众人想象得要快。
　　8月19日，洛阳和长安之间的通讯中断。可别把当时小事，洛阳和长安的地下网线已经铺设好的，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古蒙围攻洛阳，但墨思似乎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亲自去走一趟。”
　　这一走，居然走了整整三天，等他回来，竟直接就下令众人不得接近洛阳，不得私自派人去打听。
　　“为什么？”不少人急道。
　　“我要将此列为最高级机密，能告诉你们的是，洛阳很安全，古蒙也没有攻打那里，民众也很安全。”
　　听的人都注意到墨思的话里漏了什么，但想要发问的人都被墨思的气势和眼神吓退了。
　　尽管墨守成规的现状好了不少，但遵从家主命令这一规定，还是在继续生效。
　　“我不能接受！”
　　姜水天接到墨思的通讯那刻就直言了，而墨思也没想用那种说辞来敷衍他，只能“透露”更多的东西。
　　“‘世界’在注视着。”
　　所谓透露，就是有些东西不能，也不允许说出。
　　姜水天的表情墨思没能看见，他们不是用影像通讯，但姜水天的吃惊，墨思从他呼吸声中听出了。
　　但这没什么可耻的，因为这是足以让八王乃至圣者都失色的情报。
　　有时候，人们之所以停留在八阶不到达圣阶，不一定是单纯因为天赋不足努力不够，还有可能是因为对前路绝望。
　　百川东到海，无论走哪条路，他们都能摸索和感知到那最终之路的大概，然后也就知道了那之后要面对的是什么——孩子长大之后总会想方设法独立那般，但如果父母的能量巨大，足以把孩子牢牢关在家里，操纵着他的一切，那么知道这些的孩子，总是会恐惧的。
　　“为什么？”姜水天吃惊大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
　　“不知道。”
　　对于墨思这样的回答，姜水天无法生气。
　　“但还不完全，我不敢进去，民众却能从中出来，一问，才知道心兰大人在把他们赶出去。”
　　“陛下呢？”
　　“在里面。”
　　“还有什么情报？”
　　“据说，异变是从我们的圣者陨落的那天开始的。”
　　“怎么会……”
　　陈暮云倒下了，但他为大宋带来了许多东西，还以身作则为心兰示范了如何方术封圣，因此即使失去了一名圣者，但人们还是很期待心兰成就圣女的。
　　只是若是因为即将成为圣女就会被针对，这样以前的圣女……
　　“这只是我的猜想。”墨思吃力地说道，他也在担心自己道破天机被注视，因为现在不比以往了，“恐怕此前历史上出现过的两个圣女，都没有真正到达过圣女的境界。”
　　心兰是克服了出淤泥而不染和光暗永存的心境才走到了今天这步，即使是如此，她也不是真正的圣女，但世人已经视她为圣女，不难想象古代的两个圣女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两人无法得出结论，但若然他们到达了之后谢浩然所到达的境界，就会明白他们能走的路是很近的，是后来者踩着前者开辟的道路才走到了更远的地方。
　　因此我们不妨做如此猜想：第一位圣女，知道的只是治疗师封圣和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的心境，便是圣女了，但等她发现之后还有路时，一切都晚了。
　　第二位圣女也许知道了如今心兰的境界，最终也做到了，但和第一个圣女一样，她发现后面还有路……
　　“不要说这样绝望的话，我赶紧自己境界都动摇了。”姜水天苦笑道。
　　圣者不是尽头，这些强者大致有这样的感觉，可是“没到头”和“没有尽头”是两码事。
　　“不，没那么绝望。”墨思却是抖擞了过来，“从未听说圣……会被如此注视——换个说法吧，你会认真去警惕一个一阶魔法师吗？”
　　“你的意思是……”姜水天明白了过来。
　　“我们只要默默等待就好。”
　　可惜的是，现实不会让他们如此宽裕，比起缥缈的“注视”，现实中的敌人来得更快，造成的损失也更直接——也许这就是凡人只能头疼凡人的烦恼吧。
　　8月24日，匈奴大军从河套高原入侵，越过秦长城，攻击了延州城。

第686章 前哨
　　大秦长城在三国初期，占领了长安的各个势力都有派人去夺下延州并且积极进行修筑，只是多年过去，北方的匈奴也不见来袭，北唐也困于三国战争而不得不把边防兵力抽调。而一旦有了第一次，之后就会愈发任意妄为，最终，秦长城连基本的维护人员都没有了。
　　直到击退古蒙，宋国才重新修筑秦长城，只是重心放在了偏关到山海关的长城，因此墨家只能用自己经费来修筑古秦境内的长城，其结果就是长城的防御能力比较差，幸好墨家也不傻，立刻启动了“重点防御”这一应对措施，在延州铺设能快速赶到长城各个点，且适应战时地图的高速铁路。
　　这一次被匈奴突破，却不是因为铁路被切断，也不是因为没有探测到敌人，而是对方数量太多了，每一个设防的点都是“重点”，以至于延州部队不得不退守城池。
　　这不是夸张的说法，横跨东西中土的古蒙之中，就数匈奴的幅员最为辽阔了。
　　他们传承自西方古国奥天共和国，后来被匈利王国“和平”征服，组成了奥匈帝国，称霸西方一角。后来中土衰弱，奥匈帝国曾经往东扩大领土，缔造了称霸两域一时的奥特曼帝国。
　　由于中土余威尚在，窃取了古埃及遗产的奥特曼帝国试图强行与其扯上关系，没多久，能变身为巨神兵、狮身人面巨像、巨大的黄金飞塔、并自称“超人类”的奥特曼帝国军官纷纷出现在战场——这在七阶极为罕见的时代，巨大本身就是极具震撼性和破坏性的存在。
　　没多久，奥特曼帝国就把疆土发展到了接近东方的地方，瑟瑟发抖的西方联合起来结成欧罗巴联盟才好不容易抵住了他们的攻击。
　　只是奥特曼帝国也到此为止了，从文明国度逆流向野蛮发展的这个帝国，最终四分五裂了，变成奥斯曼、黑羊、白羊、阿土伯、马穆鲁克、波斯、土耳克、伊拉朗等国家。
　　当然，主角之一的匈奴也在其中。
　　随着继承最多文明遗产的奥斯曼被希腊灭国，从奥特曼帝国分出来的各国算是彻底变回了原始且野蛮的国家，终日混战不止，疲于内耗，等到罗马帝国崛起的时候，他们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强大。
　　如果是被罗马帝国击败那还没什么，但他们却是被恢复元气的中土古国给击败的——沉醉于把古中土流传下来的帝具圣物当做至尊象征的奥特曼各国，以拥有所罗门十枚戒指为荣，而这份执念也被系统所认证，让他们的力量和戒指挂钩。
　　这时中土古国联合了起来，委托了郭比特种族里的英雄带着所罗门的核心、中土古国的象征——王者指环，投到了创世火山之中，把古代中土的荣耀还给了上天。
　　中土各国破而后立，重获新生，但这一做法也使得持有另外九戒的奥特曼国家遭到反噬，国运大衰，最终被中土联盟各个击破，运气好的加入星辰大陆，运气不好的直接国破族亡。
　　当然，匈奴是运气好的国家之一，但就实际情况来说，他们当时不过是一个小国，根本无法从各个大国中抢来戒指，自然不存在国运反噬的情况。
　　之后就是这份来之不易的运气让匈奴等到了艾提拉的诞生，随之走向了辉煌。
　　往东到太平洋，往西一路打到罗马的首都，把亚历山大斩杀，历史上最大版图的国家由此诞生。
　　尽管这一刻维持了一年不到就随着艾提拉退回东方而结束，但这份成就前无古人，即使有来者，也必定会被艾提拉的伟大过往所震慑。
　　值得一提的是，亚历山大起于被罗马吞并的泛希腊领土中的马其顿省，人们自然地将艾提拉的行为称之为“时隔数千年的完美复仇”。
　　至此，匈奴人终于抛弃了奥特曼帝国以及中土的过往，因为他们终于有只属于自己，值得骄傲的历史存在了。
　　而这份骄傲维持到了今天，以国土面积和流入人口体现而出。
　　星辰大陆的子民，至少东方腹地的人民大部分都过着原始的游牧生活，常常整个部落进行远距离迁移……但要问他们迁徙的方向，那一定是匈奴国所在的区域。
　　星之神高高在上，星之国不扩展领土，他们只得把艾提拉当成了星辰之神派来行走于人间的神使，加以崇拜——就算文明失去，人们对教派的狂热却从未削弱过。
　　而匈奴也有意接收外来人口来壮大自己，顺便找借口吞并这些国家……到最后，哪怕沙漠荒地最多，人口不算最多，匈奴也有着古蒙第一的战斗人口。
　　毕竟，游牧为主的民族，男子基本只要过了十二岁就是战斗人员了。
　　于是古蒙1500万常备军之中，匈奴独占五分之一，达到了300万之数，把西匈奴和“前哨战”中折损的士兵去掉，现在的匈奴也有超过250万的兵员，比大宋全国的部队还要多。
　　被八十万大军围城是怎样的情况？
　　延州守将这一天算是见识到了，也知道了中等城市根本无法挡住八十万大军联合轰炸一天。
　　如此大规模的部队过境，彻底震惊了整个西北地区，更可怕的是，相差不到一天的时间，四十万匈奴士兵逼近了好不容易夺回的武威城。
　　“撤退！”
　　西门止下令，武威城早前已被上帝之鞭摧毁，不过系统的设定里稍微有些名气的城池都是不会死亡的，暂时消失之后即使没有人到来也会慢慢复苏，而当初苏斯也有意把这里发展为据点吧，现在武威的防御力已经恢复到了一个小镇的水准，但要以此来挡住四十万大军那就真是天方夜谭了。
　　西门止也不是为此而来的，他在姜家里的身份是情报部队总指挥，摸清敌人情况就跑，这才是应该做的事。
　　只不过他最值得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这几个月来，大宋因为得到古蒙情报而重新夺回了不少优势，连艾提拉都被他们击杀了……但玩情报战的关键在于对方想和你周旋，换而言之是双方差距没那么大，或者强的一方想减少损失的情况下，情报才能最大发挥其效果。
　　但艾提拉死后，那点顾忌消失了，匈奴倾巢而出，放弃了不擅长的部分，选择以绝对的兵力、绝对的实力来碾压一切。
　　再就是——
　　“禀报大人，敌人只留下妇女和物资，其他……”
　　部下恨得咬牙，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我也看到了。”
　　西门止一脸淡定，至少表面上装出一副平静。
　　因为他知道，这场屠杀只是开始，敌人为了保持自己始终强大，只得一路杀下去。
　　“回去吧，我们要准备打一场硬战了。”

今天没有
　　抱歉，莫名的十分累，休息一下

第687章 如有神助
　　西门止的判断毫无疑问是很有前瞻性的，但敌人的行动却超乎了常理。
　　在两面进军的同时，匈奴还派出了第三路大军，向着秦长城之西的萧关进发。
　　已经突破了秦长城还费劲去攻打萧关有何意义？
　　本来是没太大意义的，宋国也没在那里部署太强的兵力，但关键是派到那里的守将。
　　匈奴可不是会等待的主，会等待的匈奴人已经在宇宙消散了，现在是单于称王，性急如他，当然是立刻除掉自己的心腹大患。
　　“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密密麻麻的四十万匈奴骑兵，仿佛和天际的乌云融为了一片，像夜幕一样把秦之巨龙给吞噬。
　　……
　　萧关倚山而建，连接秦长城，只是随着地形变动，其所在位置变得更为险峻，如果敌人从北面来袭，即使有十万雄兵，也难以取下。
　　蜀地派遣霍长生的意图，姜墨两家是知道的，但和过度保护的蜀地不同，两家无法把霍长生看做一个小孩子。
　　论岁数，霍长生其实也就比姜艾小一岁，比他更小的人都已经在战场上了，如果说是身体缘故，心兰也已经为他治好，而且他可不是普通军官，他可是一个八阶强者，蜀地唯二的强者！
　　这样的强者你让他躲在后方或是哪里，质疑声都能把指挥部淹没，两家不怕口水，但他们是认同口水的人。
　　所以折中之后，他们让霍长生带着三万骑兵去守萧关，凭萧关的险峻，敌人怎么也不会把那里当做第一进攻点，而他自己也能凭着骑兵的机动灵活，想打就打，想跑就跑，他们给予了霍长生足够的自由。
　　当然，其实他们内心也很清楚，这是一种狡猾的做法，因为只要有点为国责任心的将领都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他们不会料到，当霍长生知道敌军带军沿长城内外并进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逃跑，而是南边的姜墨两家、南边的人们会怎么样。
　　然后，他选择了出战。
　　“我们唯一的胜算就是先击溃长城南侧的敌人。”霍长生召开紧急会议，却不是为了讨论，而是单纯告诉部下们自己的决定。
　　兵贵神速，千里奔袭，只为争取那一瞬即逝的胜机，然后突破，扩大胜果，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结束一切——这便是霍长生的作战风格。
　　不战斗的时候，他很乐于和部下打成一片，也会热心聆听部下的要求，但到了要战斗的时候，他可没打算花时间和心思在没有意义的讨论上。至于畏惧害怕什么的，他会冲在最前方，将之破开！
　　破开之后，他相信自己的部下能够朝着自己撕裂的开口冲过去，消灭敌人。
　　他是这么想的。
　　部队的进发非常顺利，这和霍长生平日里就做好出战准备是离不开的，而且这是由姜家和墨家共同出兵出物资下的“骑兵”，不少人都配备了先进的机动车，优秀的士兵还配备了猛虎式魔导坦克和多人用巨型飞剑……反正无法在“前哨战”混入到主力机甲部队的，机动骑兵，现在都有不少在霍长生的部队里。
　　而姜家的骑兵就正常一点，多是西凉妖兽。
　　因为领土包括天水，而西凉之地是秦末来不及进入星之国的妖族的散居之地，当地的羌族人便驯养了一部分妖族为坐骑……三国时期凭借着这些妖族坐骑，北唐的曹仲谋一度被汉国的马超杀得割须弃袍，由此可见西凉妖兽坐骑之凶猛。
　　而姜家……或者说刘善的深谋远虑和其名气是相匹配的，天水之地在蜀唐之争下经常易主，而西凉又是重要的坐骑产出地——那为什么不把培养地迁移到蜀汉之中。
　　气候、水源等环境技术随着魔法技术发展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而经验技术那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肯做……这么做的刘善最终是取得了一定成果，虽然姜家以防守为名，但他们培养出的汉中妖兽，也不比西凉坐骑差多少了。
　　只是由于机动部队的“坐骑”不仅千奇百怪，更是体型庞大，混杂在部队之中，即使姜家人数更多一些，妖兽的威慑力也没那么强了。
　　至于霍长生“混杂”两家的部队而不是让他们单独成军，是因为他觉得部队之间应该消除“不同家族”这样的壁垒，毕竟大家都是大宋人，相互协调补缺岂不是更好吗？
　　只不过这一理想状态目前还无法实现，实际上开战之前，部队之中还有着很严重的磨合程度——习惯和壁垒不是说破除就破除的，就像蜀汉和大宋的合一需要契机那样。
　　霍长生有信心，也相信那样的契机会到来，他也在努力成为那样的契机。
　　于长城南面进军的敌人很快就出现在探测范围之内，霍长生让大军稍一停顿，然后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是的，敌人是有些愚蠢的，不知为何他们没有把兵派在城墙上，这就导致了本应是并进的南北两路军被已经拿下的长城给隔开了。尽管要翻过没有设置防御魔法的长城不需要多少功夫，但也是需要时间的。
　　而那浪费掉的时间，就是突破口所在了！
　　“死吧！”
　　霍长生又一次化为了光，超越了光，带着身后的部队，冲向了敌人，
　　“你就是霍长生？”
　　然后被一股邪恶的暴风给冲散了。
　　怎么回事？
　　如此邪恶的气息，为什么之前没有感觉到？
　　霍长生举起左手想要施展破邪，但马上就被一道魔法弹震开了手臂，定睛一看，只见一道魔法锁链缠住了自己的左手，封印住了他的能力。
　　锁链的尽头，是一群披着兜帽让人看了就觉得不舒服的人，他们念念有词，不断给锁链施加魔法。
　　“小子，你的把戏可不起效果了。”那个施展邪风挡住他攻击的男人咧嘴笑了，“居然带着那么少人过来，你的胆子也真是大……”
　　这人霍长生在情报上看到过，那是和大地之王帖木尔、炎之金国双翼、冰河君主等人齐名的“不祥之风”——
　　匈奴王，单于！
　　只是比起这人的名头吗，霍长生更关心他后面的话，这时他回过头一看，就见到了被邪风杀死、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的尸体们。
　　当然，那是他的部下，只是那人数怎么看也没有三万人，即使不认真去算恐怕也只有千余人。
　　原来如此，大部分人都不敢过来。
　　“怎么样，绝望了吗？”单于举起长刀。
　　“不，只是觉得有点可惜。”霍长生回过头来，想要让身体恢复动弹。
　　嗯，是的，仅仅是可惜而已，一支还没磨合好的部队，想让他们追随一个初来乍到的主将冲向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失败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们人没到，共享魔力还是供给了霍长生，尽管因为距离远而有所衰弱，但失败的主因在霍长生身上。
　　他还不够强大，他还无法让众人信服，仅此而已。
　　他能做的，唯有到最后一刻之前都拼命挣扎，唯有这样才——
　　“徒劳而已。”
　　单于一刀挥下，将霍长生一刀两断。
　　西元10088年8月24日霍长生被斩于萧关东面。
　　匈奴这边是这么希望的。
　　但很可惜——
　　……
　　“果然，没有亲自出手掩盖天机是正确的做法。”长城北面的匈奴军中，大萨满喃喃道。
　　南边是怎样的情况？
　　是天崩地裂，是一道天雷落下直劈向单于的节奏。
　　异象就在长刀落下的那一瞬间发生了。
　　足以毁灭一片区域的十多级地震无来由发生，无数陨石从天而降直砸向匈奴军。
　　然后是一股远比邪风还强的气流从不知何处而来，然后自霍长生和单于之间喷涌而出，把两人分割，推向了东西两边。
　　“撤退！”
　　“撤退……吧。”
　　战斗结束了，令人吃惊的是，匈奴军最后居然毫发无损，只不过他们魔力混乱了好一阵。
　　而霍长生的部队则是如有神助，乘奔御风，走得比来时快了不下十倍。
　　只是，如果他们想要回头，那股神风会变强十倍。
　　就在这一诡异的情况下，匈奴对霍长生的“刺杀”以失败告终。
　　但无论匈奴还是霍长生，谁都无法高兴起来。

第688章 厌恶
　　再次睁开眼，入目的是灰茫茫的天空，车轮滚动的声音随着路面的颠簸传入耳中。
　　双手似乎被人捆住了，但手段并不高明稍一动用魔力就可以挣脱，重点是车上还有其他人。
　　“喂，那边的家伙，终于醒了吗？”
　　扭头一看，就看见了一个农民打扮的大汉坐在马车稍前的位置，一脸笑呵呵。
　　“那只是防止你醒来不够冷静的绳索，我们并没有恶意。”
　　另一人的声音传来，这话出自坐在车尾位置的一个青年。虽然同样是麻布短衣，但青年身上的气质明显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而且，霍长生对这人的气质有印象，只是这人和印象中的那人长得完全不一样。
　　“你是……”
　　“我叫叶苏，是五斗米派的掌门。”
　　名字倒是一样。霍长生心想，不过提到五斗米派，他也迅速想了起来，这是活动在长安到汉中一带的门派，成立一年但已经迅速发展到大派的水准了，传言这是因为他们的门主是个六阶魔法师，从长安叛乱战逃出来的军官……现在看来，怕是情报有误。
　　虽然叶苏隐藏得很好，但霍长生能用真意感受到此人至少也有七阶的魔力——别看民间喜欢把江湖人士的事迹演成戏剧，大宋甚至可以说全世界的江湖门派其实都是乌合之众，有的甚至是一家企业的保安自发组成的……其水准有个四阶就已经可以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了，一些五阶的家伙聚在一起，就敢争一下武林盟主了。之前萧降龙在大宋闹的时候，其六阶的实力就让不少人惊到了。
　　那是真正的江湖大派才会出的宗师水准。至于七阶？这样的人与其说想组建门派，倒不如说他们在打造一个世家，毕竟就算是墨家这样的“国派”，也存在八阶的断层时候。
　　当然，像一些外国间谍潜伏的情况不算——若不是有真意，霍长生也一定会认为叶苏就是这样的人。
　　之所以之前用了“气质”来形容，那是因为这个叶苏和那个叶苏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个叶苏在做着保家卫国的事，并且没有心怀鬼胎。
　　霍长生不是会全信真意和感应的人，日久才能见人心，要有充足证据才能看到一个人的大致，这是心兰、刘天还有许多人教诲。
　　但至少在某些方向上来说，叶苏不是坏人。
　　“是你救了我？”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突如其来的盖亚意识之力把他从绝境中救出，但也没让他就这么回到部队之中，而是把他卷到了不知何处，卷得他失去知觉。
　　“没错，正是叶门主在路边捡了你这小伙的。”一旁的农家大汉自来熟地坐到霍长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说你是不是遭贼了，还记得他们的特点吗？不瞒你说，叶门主正在整治趁战争打家劫舍的家伙，你该不会还有家人落入魔掌了吧，先别伤心，我们来替你报仇……”
　　从大汉的话中，霍长生对五斗米派最近从事的活动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爹，你怎么把这些都说出来了啊！”一直坐最前面驱马的农家少年转过头来。
　　“有什么关系，叶门主都说这人不是坏人，捆住他只是怕他冲动！……啊，忘记为你松绑了。”
　　大汉粗手粗脚地为他解绑，他和那名农家少年的魔力估计不超过三阶……不，就是二阶，稍微精壮的一般人而已。
　　“你就是带着这样的人去对付那些流寇？”
　　叶苏听出了霍长生的质问之意，但他没有退缩和愧疚，就像霍长生觉得看人需要通过大量证据那样，他也是经过大量实践之后才决定了如今这么做。
　　“我只是一开始带着他们，之后要靠他们自己。”
　　授人以渔的思路是正确的，但霍长生却是更加生气了。
　　“你不觉得，只做这些是不够的吗？”
　　大汉有些不满意了。
　　“小子，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哦，不，我很抱歉。”霍长生迅速低下头，他也反应过来，自己是把之前那场战斗之中的不满发泄了出来。
　　“不，我的确有能力做到更多。”叶苏却是轻轻点了点头，“但对他们来说，我是必要的，我无法放下眼前的人，单纯为了未来去行动。”
　　霍长生只知道他的“逃兵”出身才会如此愤怒——像他这样的七阶魔法师，怎么说都是一员大将了，若是在战场上活跃，毫无疑问能斩杀大批敌军。
　　叶苏也产生过类似的念头，只是当初告别刘天和心兰之后，叶苏第一站就停在了汉中附近，结果一停就再也走不开了。
　　让战争结束当然才是最重要的，但设身处地去想，就能理解不是每个人都能为了大我而牺牲小我，至少像眼前的农家父子，若是叶苏没有留下来，他们也许就死在了一次强盗屠村之中了。
　　类似的农家父子还有很多很多，叶苏最终只能改变这一区域一小部分人，帮助他们进行自卫自救。
　　当然，叶苏不否定每个人应该自保，但也不鼓吹这就是正确的，也不会说自己做的就比心兰霍长生之类为国为民的人要伟大，但也不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是不必要的。每一个阶层，个体或集体都存在问题，都需要有人做事，因此才有了社会分工，才有了职务高低。
　　尽管是屈才了，但现在这些事只有他想做，所以他不能离开，而他在做的话，那些时刻忧国忧民的人就可以解放出来，为全局着想——
　　“很抱歉，我无法助你一臂之力。”
　　霍长生的确想要招揽叶苏，但对方说得如此明白，他也无法再开口说什么了，只是他的焦虑已经全然写在了脸上。
　　“请允许我先道个歉。”叶苏施展了隔音魔法，“我稍微窥视了你之前的经历。”
　　光明派作为常年隐藏在历史黑暗中的组织，场景重现或回想的魔法自然水平不低，这次叶苏使用的就是“触景伤情”的追溯魔法。
　　要查探别人的记忆和隐私是不可能的，但霍长生和单于短暂对决的一幕却是很好地汇入了叶苏的脑海之中。
　　听了叶苏的解释之后，霍长生轻点头表示并不在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明白，明明你已经得到了‘世界’的青睐，为什么你还如此焦急，或者说……为什么你要露出如此厌恶的表情。”
　　霍长生深吸了一口气。
　　叶苏是对的。
　　“因为我讨厌被人掌握一切的感觉，尤其是自己的命运，如果说我生来就是它的棋子，那我——”
　　赋予了他这副体弱多病的身躯，到头来却又让他苟活下去，这种玩笑，让霍长生浑身发毛。
　　愤怒得发毛。
　　“宁愿去死。”霍长生咬牙切齿道。

第689章 东西两极
　　霍长生被叶苏赶下了车，但他并不意外。
　　“你害怕了吗？”
　　叶苏表面看不出在生气，听到霍长生的话，他那早已背过去的身子巍然不动，唯有脖子微微偏转回来。
　　“比起害怕，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马车远去了，霍长生能理解一般人不想违背世界的想法，而且他也想起来了，五斗米派是外人的称呼，那个叶苏门主一开始宣扬的门派名是正一。
　　所以说，这是假货，或者是间谍……
　　“说起来叶门主你们的门派好像不是叫五斗米啊……哎哟，怎么就想不起来……”
　　走了一段路，农家大汉抓了抓后脑勺。
　　“爹，都说了多少次了，门派名叫——”农家少年看不下去了。
　　“不，叫什么都没关系。”叶苏摆了摆手，微笑道，“重点不是我们的名字，而是我们要做什么，如果你们觉得五斗米这个名字亲切，叫这名也无妨。”
　　叶苏刚来到这里那会，虽然本着助人之心，但办事还是没有超脱光明派那种保密神秘主义，加上他本身也是半毁容的状态，看上去就更具恐怖和威严感了。
　　但这些对于他想做的事是反效果，再就是他渐渐明白一点，老百姓过得再苦，也不喜欢听你画大饼。任你吹嘘教义立派宗旨上天，都不如来点实际利益更好。
　　而拿了你的利益之后，对方就会听你吹嘘了吗？叶苏不傻，想想也能明白。
　　穷**计，富长良心。
　　要注意的是，这之中的“穷”是物质，而“富”却是指精神，因此才有了即使大富大贵内心依旧唯利是图无恶不作的人。
　　叶苏开始明白心兰刘天等大宋高层为什么拼了命想让大宋富强，但这还是不够的，就算没有了萌生恶的物质土壤，已经贫穷的精神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而叶苏想到的解决方法是一开始用实际利益驱动，把行善培养成习惯。
　　这不是三言两语、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东西。这是百年大计、长期的行动，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因此他重新塑造了面容，并拿出区区五斗米来吸引人们。
　　米自古以来就是最普通的食物，只是在魔法世界里，米也是有不同的。多次精炼、在魔力元素充裕的地方生长的米，称之为精米。
　　吃着精米，不用怎样修炼、不用怎么努力都能自发突破到二阶——可不要小看这个等阶，这仅是单一食物的效果，富人活十年下来，所吃的东西就足够让他们晋升到三阶，这类精制食品，可不被系统认证为那些具有揠苗助长的药物同类，是天然的修炼助力之物。
　　穷人从食品开始就落后于富人，最后能有个二阶魔力就已是极限，而实力等同于本事，没有本事，穷人的子孙后代依旧是穷人，无限循环，无限绝望。
　　因此富人眼里微不足道的五斗精米，穷人们打破头颅都会来争夺，即使不为自己，也为了下一代，而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做些平时嗤之以鼻、不屑或是没能力或是默认是“精神富裕之人”才做的事。
　　再就是自己是无力的或是力所不能及的，为了获得更多，他们带上了家人一起做，在自己年幼孩子那尚未成熟的世界里留下满足的笑容——
　　这便足矣。
　　想到这里，叶苏深刻反省了一顿，他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也是建立在自己有富余的情况下，这里的富余是物质的富余，不是精神上的富余，因为要改变别人，他只能靠物质来推动。
　　而他的这份富余，是和国家息息相关的，现在还能靠他的本事，如果国家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大伯，我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小伙子谁不是这样？”
　　农家大汉笑眯眯地瞟了一眼吃过精米后，身子日渐强壮的儿子。
　　“年轻气盛嘛。”
　　……
　　对现在的霍长生而言，和叶苏这短暂的会面只不过是一段小插曲，就算对方真的有问题，霍长生也打算事后委托给西门止或锦衣卫的人去处理，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归队。
　　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现在居然是26日，距离那一战已经过去了两天。
　　“希望不要已经帮我办葬礼了。”
　　事实证明，军中并没有这么做，但事态也远比霍长生想的要严重。
　　不是战争的形势，而是霍长生“战死”着一件事。
　　“长生死了？！”
　　垂死病中惊坐起……用来形容班朝现在的状态真是最好不过了，为了保全当初护卫神舟升天的地面部队，他可谓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是只剩下一口气被人拖回来的。直至今日，他的伤势已经没有恢复多少，是那种典型的等心兰真身过来治疗的病号之一。
　　就是这样状态的班朝，在听到霍长生的消息之后，居然“生龙活虎”地跳下床，一路朝指挥部奔去了，直看得同样卧病在床的夏侯尊等人目瞪口呆。
　　一向以高冷形象示人、在外统兵的陈堂，更是脸色大变，直接抛下正在向前线进发的部队，赶往长安——他是隶属天水的部队，因此前哨战并没有参加，姜水天也没让他参加。
　　值得一提的是，上一次他如此大反应是在神舟升空之后，终于得到出击命令的他第一个赶去救援，然后露出仿佛偶尔路过此地的表情来嘲讽班朝。
　　“呜哇，看着真可怜，居然这样都没死。”
　　“抱歉，下次我会……赢得更漂亮的了……”
　　“得了吧，你这副模样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有吹牛的功夫还不如想着一会在那些技术渣的不行的治疗师面前，怎样忍住疼痛吧。”
　　“呵呵……谢谢……”
　　蜀地出来的这批人是怎样的关系，大家都已经心里有数，尽管嘴上多有批判他们目无军纪，把军队当成自己家云云，但众人心里都是非常羡慕的。
　　而这一次则是更不得了，两人就差对姜墨两家的高层大打出手了。
　　“为什么没有提前预警！”
　　“你们这是平白让一员大将送死！”
　　“闭嘴，你这个私自从前线撤回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才应该住口！有你这样指挥的吗？不对，让指挥的出来，你这个老狗给我滚！”
　　争吵持续了一晚，直到班朝撑不住倒下才结束。
　　但这件事也让不少人认识到了蜀地众人的一个特点——哪怕是亲如大家族，各人的角色也有不同的。
　　霍长生无疑是这个家族中的孩子，还可能是唯一的孩子。
　　而对于蜀地众人来说，他们信赖能让霍长生放手去做，但那只限于自己在霍长生身后，能够随时支援他的情况。
　　再就是，蜀地众人是能够奋不顾身为国牺牲的存在，但那仅限于家人安全的前提。
　　齐家，然后才是治国、平天下。
　　于是，伤口还在渗血的班朝，以紧紧抱住霍长生的姿势再一次晕死过去，同样站在身旁的还有难得露出笑容的陈堂。
　　只是这过度保护对霍长生而言，不过是不信任而已。
　　就像自己冲在前方时，在后面一动不动的部下们。
　　……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一直扛起一切，单打独斗的主将，其部下总是渴望能自我表现，渴望被主将信赖。
　　而一直信赖着身后之人的主将，却迟迟得不到部队的信任。

第690章 没资格
　　事实证明，世界的意志是非常眷顾霍长生，除了那些跟着他冲进敌阵战死的部下，其他人都活了下来，还是被霍长生管，还加入了新的兵员……当然，后者属于西北军对霍长生的关照和愧疚。
　　只是霍长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好愧疚的，但他也无法拉住班朝和陈堂去道歉，因为两人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
　　“非常抱歉！”
　　而且，班朝和陈堂根本不需要霍长生担心。班朝这一回又从病床爬起来了，但不是为了霍长生，而是为自己的冒失道歉。
　　“我不认为道歉有用就是了。”
　　陈堂冷嘲热讽着，把自己的武器交了出去，他还想把官位归还，但墨思不收。
　　“你们是蜀地的官员，来这里只是协同作战，就算奉还官位，我也收不到。”
　　不过两人的想法墨思也很清楚，便予以班朝关禁闭的惩罚，而陈堂则杖责三十，再派到前线去镇守险要之地，顺便扣一下俸禄——
　　“不，等下，俸禄不能扣。”前一刻还大义凛然的陈堂突然慌了，“揍多我几下，扣钱就免了吧？”
　　魔法的仗型和旧时代有些不同，内容根据名字取了个巧，但更加残忍，就是让执行部队用魔法杖加强威力，对犯人狂轰……而杖责三十就是轰三十轮的意思，在行刑用的魔法杖加持下，即使是陈堂这样的七阶高级也无法全身而退。
　　只是人们理所当然地没理他的讨价还价，这下陈堂真的哭丧一脸了，但不是因为被打得痛，而是心痛小钱钱，哪怕这部分不及他平时敛财的百分之一。
　　两人很快就重新回到各自的岗位或者小黑屋，但要说他们的心态有如何变化，抛开某人的心疼，大概就只有安心感了——为霍长生的平安无事而安心。
　　霍长生是清楚的，平时这两人公私分明，作战积极，是不可多得、有更进一步可能性的良将，说到底还是他拖了后腿。
　　好在长生不是那种整天自怨自艾，自我埋怨的人，或者说他还没到达这个境界。但话又说回来，既然百川东到海，那是否不需要经历这样的境界也能到达修成正果的彼岸呢？
　　只是不知道有那个境界，也就不存在这样迂回的思路了，实际上更多人都是在摸索着前进，靠撞大运弯道超车。
　　未来的事霍长生现在还不知道，但他不想那么快回归部队。
　　“这是为什么呢？”
　　“请借一步说话。”
　　本来他要说的事，班朝和陈堂都有资格听——毕竟作为蜀地的协同将领，他们有着贵客一样的待遇——但考虑到之前的表现，霍长生还是决定只和墨思说。
　　“世界？”
　　他知道……看到墨思的脸色，霍长生就明白了这点。
　　墨思也意识到轻微的疑问句完全掩饰不了，只好点了点头。
　　“是的，我知道，但没必要过于在意。”
　　换做平时，即使知道世界……不，大家早就对世界管理着一切习以为常，但世界并没有特别去干扰人间的事，人们也就不会中二到说什么曰天，
　　“这一次不同，它在战斗中救了我。”
　　“那就好。”墨思反应如常。
　　“那不好，我不需要这些。”
　　霍长生知道自己这说法很无耻，因为世界的帮助才活下来是事实，但他还是讨厌命运被人掌控，或者说——
　　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
　　体弱多病的他一路坚持到如今，可不是为了什么活下去，而是向世人证明自己存在过。而世界，却在剥夺他这一追求。
　　“你要与世界为敌吗？”墨思微微一笑。
　　“如果有必要的话。”
　　“这个时候？”
　　霍长生明白墨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正因为准备在之后全力以赴，所以必须现在就做。”
　　“方法呢？”
　　“……”
　　“先和你说另一件事吧。”墨思收起笑容。
　　“请说吧。”霍长生叹了口气，他已经明白自己是多么无谋了。
　　“经过我初步调查，这次对方针对你并不是偶尔……”
　　墨思取出一份文件给霍长生，初看不在意，但看着看着霍长生脸色迅速变了。
　　“他们……”
　　“是的，他们的目的是你，或者说，是那些被世界所眷顾的人……他们想做的正是与世界为敌。”
　　普通士兵以为霍长生已死，但事先去过洛阳的墨思，自然知道那诡异的情景不是匈奴军出的手。
　　然后仔细分析这次的三路打击，墨思和姜水天得出了以上的推论。
　　“等一下，目标不只是我？”霍长生意识到更大的问题所在了。
　　“那是当然，有理由相信，世界选中的不只有你，但是其他什么人我就无法得知了。”
　　“我明白了……请允许我归队。”
　　话虽如此，霍长生的心中别提多难受了。
　　会发展到这样，会即使想反抗都无法反抗，说不是世界的意志操控的结果，他绝对不信！
　　可是他毫无办法！
　　如果在战场和世界作斗争，遭殃的只会是他们，他没得选择。
　　“我说几句话吧。”墨思道，“这些事不是现在的你应该知道的，这次是他自己展示出力量你才有幸见到，明白了吗？”
　　如果说一开始还以为墨思叫自己选择忘却和忍耐，到了后面霍长生就彻底明白了。
　　不，他早就明白了，只是没把这当做目标而已。
　　要反抗世界，首先要有相应的资本。
　　现在的他，只能隐忍！
　　只能不断去变强！
　　不知道如何找到世界的存在？
　　……
　　由于有世界的插手，因此匈奴的东路军停了下来，反过来利用秦长城作为自己的屏障。而西路的匈奴军则是肆无忌惮地开始了烧杀抢掠，所幸他们的攻击对象不只有宋军才没有推进得太快。
　　你问还有谁是匈奴的敌人？
　　“皇恩浩荡，难敌利欲熏心，血流成河，誓要清理门户！”
　　“西域的叛徒们，一个都跑不了！”
　　取下武威后，后续的匈奴军迅速杀向了西域人的领地，直接就打得楼兰国和乌孙国落荒而逃，其他西域国再也坐不住，连忙给西北军发来了求援信。
　　“怎么办？”
　　姜家首脑们齐聚一堂，开始了商议。
　　“现在的形势是我们自身也难保啊……”
　　“但如果此次失信，之后必定不会有国家相信我们。”
　　“因此，我们唯有一战罢了。”
　　“兵力不足啊。”
　　“向蜀地求援吧，让他们抽调兵力来防御天水汉中。”姜水天做出了决定，“我们去支援西域诸国。”
　　“他们会答应吗？”有人担心。
　　“原本是不会来的，但坏事传千里，估计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所谓坏事，无非是之前霍长生战死的消息。
　　而蜀地，也的确派了人带兵过来，就是那个人有些出乎西北军的所料了。
　　……
　　“另一个人也出动了，陛下，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再尝试一次。”大萨满掐指一算，连忙进言。
　　想起那件事，单于已经怒不可遏。
　　“当然要去！谁都有资格和我们同台较量，但唯独‘它’不行！你放心就好，我已经派人去星神殿汇报情况了，就算我们这次失败了，星将们也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第691章 顽皮的孩子
　　卫清来了。
　　从局势和卫清的地位来思考，这是不合理的行为。作为蜀地唯二的八阶强者，在霍长生已经离开的情况下，他也离开，那么蜀地就非常危险了——和古蒙开战到现在，一个省份如果没有强者坐镇说不定明天就会丢了。
　　再就是，即使有强者，如果综合实力不是八阶这个水准，也是非常不稳的，而蜀地的两位毫无疑问都在标准之上，而卫清更是足以坐镇一方的存在，这样的人亲自过来，吐蕃岂会不趁火打劫？
　　但这些疑问若是考虑到卫清和霍长生的关系，就会马上烟消云散。
　　“舅舅要来？”霍长生愣了下，随即迅速摇头，“请转告舅舅，我没事，不要来了。”
　　“我已经这么做了，但他不肯改变主意。”
　　“这……！”霍长生正要叹一口气，却突然感到了一股恶寒。
　　“怎么了？”墨思注意到他脸色突然变得难看。
　　“匈奴那边有股邪气涌向了南方……舅舅这次带了多少人？”
　　其实问之前霍长生就知道了答案，向来艺高人胆大的卫清，肯定——
　　“三百人，毕竟他说不能抽调太多蜀地……”
　　“墨思大人，请让我过去支援！”
　　墨思意味深长地看了霍长生一眼，点了点头、
　　“可以，队伍你也带过去，这次就当是正式任务。”
　　“万分感谢！”霍长生匆匆忙忙离开，心急如焚的他自然来不及仔细思考墨思的眼神是何意。
　　……
　　“没事就好。”
　　卫清收到霍长生平安的消息时，已经过了剑阁走在前往阳平关的路上，按理来说，这里是最安全的路段，但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了杀气，不是一个两个人的杀气，而是一群人。
　　一支军队的杀气。
　　对方似乎用什么秘法遮蔽了天机，但由于人数过多而导致秘法无法完全覆盖到方方面面，以致于行踪暴露了……通过邪气、恶意、杀气、脚步声等途经。
　　而且，只要暴露了一点，就谈不上躲过天机了，敌人也是过于天真了。
　　不过如此一来，对方的目标范围就能缩小了。
　　“什么嘛，居然是为了做这样的蠢事……”
　　对此，卫清轻轻一叹，随之想到了遥远的过去——
　　“我感受到了，那里有……怎么办？要先办法对付它吗？”
　　作为绿林组织乃至衰落后的蜀国的最强者，卫清在达到八阶的同时，也感受到了那个境界的存在，以及那个境界的路上不可避开的拦路虎。
　　“你能战胜它吗？”
　　“不能，但我们必须想办法……”
　　“没那个必要。”
　　“为什么？如果它真的存在，真的在干扰着这个世界，那我们蜀国的衰落无疑是……”
　　“尽人事就好，我们不是为了和它战斗而存在的，你越是在意它，就越是偏离我们的目标。”
　　“怎么会……”卫清无法理解这种心情。
　　那个早已被自己超越，并且被自己视为困于复兴国家而止步不前的领路人，却是咧嘴一笑。
　　“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要说我们的国家的衰弱是他操纵的，那我们国家的兴旺、诞生也是它操纵的结果咯？喂，你不觉得这对前辈先烈很不敬吗？”
　　“不，我想说的……”
　　“北唐、宋、还有西域诸国，更遥远的中土、西方……他们都是活在这个世界之下的国家，如果说大家都是受到世界操纵而诞生兴衰，那这些国家的条件有有何不同？你是不忿轮到我们的国家开始衰落吧？但我们不是它那样的万能的存在，不可能知道等待在我们面前的是好还是坏。如果你打算逆转一切，反抗一切，包括接下来有可能的好运，那就尽管行动吧。”
　　“可是这样岂不是太悲哀了吗？到头来我们的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谁说的？现在的你，真的按照生育你的父母所希冀的道路在活着吗？创造者能够创造出我们，但他无法掌控我们，因为我们的心，只属于自己。”
　　当时，卫清想反驳人心也有可能是被它培养出来的。可是后来他渐渐明白了，也许人心和经历有关，但选择怎样看待一件事物的，在那一刹那选择走向那个分岔路的人，是自己。
　　即使没有人身自由，人心也是自由的，所以才有了革命和反叛，现在也是如此，那些人会想着反抗世界，是因为他们内心的自由和不甘。
　　说他们在做蠢事，不是卫清小瞧他们，人类做的蠢事可不少，然而能够坚持地做那天真得过分的蠢事的人，最终都走到了大部分人之前。
　　敌人是如此，他还有蜀地那群孩子也是如此。
　　不同的并非是蠢事的高低，而是相互之间的抉择不同。
　　所以他们成为了敌人。
　　匈奴的大军到了，大概有六千人……谁说古蒙人不懂谋略，这不，在西北战区的光明正大烧杀抢掠的部队明显就是幌子，这六千人居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的后方，带队的还是数名八阶魔法师，除却一人是明显的统兵之将，其他人都是杀手。
　　这怕是匈奴最优秀的暗杀团了吧？
　　如果卫清猜得不错，世界这一次选择了站在他这边，对方才会如此焦急抓狂。
　　但就他自己而言，世界的偏向根本没所谓，当然，对于蜀汉的子民来说，这是好事。
　　可惜这份好事不会落在每一个人头上，幸运的国家不代表就不用战争，也不代表其子民不会因战争而丧命，所谓的上天眷顾，不过如此。
　　它太重视宏观的推动了，所以它才是它，但卫清是人。
　　如果它要出手，大概是会等到自己身边的人死得一干二净的时候吧？
　　然而，他不会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卫清静静地等待着，和士兵们一起等待，敌人开始了冲锋，然后——
　　“感受到了……那就是你们的主帅吗？”
　　听力优秀的暗杀者们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卫清没打算让他们理解。
　　因为没必要，他们马上就无法理解了。
　　从物理上变得无法理解——
　　“子、丑、寅、卯……”
　　那是十二道光，从字帖出飞出的光芒。
　　卫清只有一剑之力，大萨满算到了，这一能力能储存在字帖上，只是力量会衰弱的特点，也通过大宋内战时期的情报得知到了。
　　世界也知道。
　　所以卫清理应必输无疑。
　　对卫清而言，这也是即使挥出十三剑都无法解决的局面。
　　所以他只有一剑。
　　还是只有一剑。
　　十二剑和身上储备的一剑合一之后的一剑。
　　量变质变只是末流。
　　这一剑，还凝聚了精神和灵魂。
　　“天地，理应不仁。”
　　剑光瞬间就吞没了眼前的大军，湮灭了那些暗杀者，随后，光柱直冲云霄，化为光之长矛穿过万里长空，然后在那数十万大军的匈奴大营落下——
　　“挡住了吗？看来正面对决，我还赢不了。”
　　说完这话，卫清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带着部队继续前往目的地。
　　尽人事，听天命……
　　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天意如何，就当耳边风一样听听就过，不听也无所谓。
　　这便是卫清。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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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星将无悔
　　真正的强者之间的交锋是如何的？
　　就是卫清一剑挥出的那刻，远在天边的单于就已经感应到了。
　　“什么情况？”见到之前还在和自己相谈甚欢的单于突然皱眉，大萨满愣了一下。
　　“失败了。”说罢，单于便气冲冲地离开帐篷。
　　“失败了？”大萨满连忙掐指一算，随之大惊失色，“居然这样都没能逼它出手？”
　　当局者迷，对世界怨恨已久的大萨满，想都没想过这是卫清拒绝了世界的缘故，而理解这些的单于，则是对没能消灭敌人还被反咬一口而感到无比恼火，自然就更不可能认真地进行解释了。
　　穿梭万里的剑光很快就从云丛中冒头，然后如瀑布般砸下。
　　“隔了这么远——”
　　单于朝那飞流般的剑光就是一拳，直打得万道光霞逆流，最终在空中化为光雾飞散而逝。
　　匈奴士兵们都感受到了这一道剑光的强大，劫后余生的他们纷纷欢呼起来。
　　但单于却是更加更加愤怒了。
　　他无法原谅卫清这家伙居然敢在万里之外挑衅他的权威，挑战他的强大，
　　更重要的是，这种隔着超远距离的感觉，让他想到了那个一直在宇宙中，却掌控着地面上一切的艾提拉——真是想想都让人恶心作呕！
　　单于决定不再等待，也不再听大萨满的话优先对付霍长生卫清之类的话，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杀光他们……不仅是那些刺头，所有宋人都要杀光！”
　　……
　　霍长生是接近汉中的时候见到那道剑光的，随后不祥之风破掉剑光所泄漏的威能，霍长生也感受到了。
　　这不是因为他是强者，无法感应到的强者多了去，他的水准不比那部分强者强多少。
　　“副作用到底还是副作用啊……”
　　为了方便战斗，尤其是感应到匈奴的不祥之后，霍长生开始频繁使用起“破邪”能力，虽然没有达到心兰当初告诫的危险程度，但也足以让他感受到了敌人的强大，感受到了差距。
　　在内战之后，渐渐开始有人研究岳江红提出的综合实力，把八阶层次“九等分”，而按照这一标准，霍长生现在大概是八阶初级中上两等之间。卫清则是八阶中级中层，比之更强的单于就……这份差距，毫无疑问是让人绝望的。
　　霍长生没有感到绝望，但这是因为他的内心坚毅，副作用由此至终都带着恶意而存在，所以才有了刚才的感叹。
　　而且，看着自己舅舅的表现……绝望？倒不如说自己有了目标才对。
　　只要强到那种程度，就能不再被世界所影响了吧？再强些，大概就能让周身的人也不被世界所影响了吧？
　　这一刻，霍长生有点明白敌人为什么会想和世界为敌了，因为他们已经强到了能够直面世界！
　　唯独了解到这一点，霍长生要感谢自己的副作用。
　　没多久，霍长生就在阳平关那里和卫清会合了。虽然知道卫清肯定没事，但想着卫清可能无法顾及其他人……但到头来只是他多虑了。
　　“舅舅，你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只是和大肆吹捧卫清一剑的士兵们不同，卫清看上去心思重重。
　　霍长生以为卫清是担心敌人太强。
　　“舅舅，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
　　卫清回过神来，却是不由苦笑。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你和我来这边一下吧。”
　　卫清随即下令让众人原地待命，霍长生也随之给自己的部下下了相同的命令，卫清这才带着他走向不远处的小树林里。
　　“舅舅，为什么不用传音……”
　　如说是商量要事，根本没必要躲在这里，霍长生甚是不解，但下一刻他就脸色大变地跳到卫清身前，魔力全开保护他。
　　他们身前出现了一个男子，可怕的是直到他走到两人跟前，霍长生才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阁下为何一直不出手？”
　　卫清一点都不意外，但其凝重的表情足以让空气固化。
　　即使是能坦然面对单于这一层次对手的卫清，在如此不合理也不魔法的存在面前，也不由得感到了棘手。
　　男子面对两人的紧张，只是悠然一笑。
　　“因为没必要……你们也不需要那么紧张，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你们战斗。啊，好像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艾因，是一名英雄。”
　　“英雄？”
　　本应非常搞笑的自我介绍，不知为何从这个不正经的男子口中说出来，却莫名地有说服力，或者说，在他说出这话的瞬间，周围的树木、花草、大地、空气都在瞬间产生了共鸣，承认了这个男子的身份。
　　“你是来对付世界的？”卫清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你是星将？”
　　……
　　拓跋明带来了各国的情报，但众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件事。
　　“为什么你们的核心，那个星之国的情报会如此之少？”
　　“因为没必要知道，星之国……神殿不会成为你们的敌人。”
　　“这个星将是什么回事？”刘天很快就从其他相关资料中注意到了星将这个词。
　　“你可以理解为星之神殿的神官，一共十二人……这就是星之国的全部了。”
　　“所以那里是类似于中土耶路撒热城的地方？仅仅是你们信仰的象征？”
　　“你可以这么理解。”
　　“喂喂，拜托，请不要用那么暧昧的说法好不，你是来提供情报的，请说得更明白点。”
　　“你们觉得蒙古国的国力如何？”拓跋明突然问。
　　“很强，怎么了？”
　　“一个星将就能灭掉蒙古了。”
　　“……”
　　“所以，我们不用管这种类似‘天灾’的存在。”
　　“你这么说了我们怎能无视。”还是刘天，脸上依旧满是笑容，“你怎么保证那些星将不来消灭我们？而且听你的说法，他们岂不是比你们的大汗还强？夸张了吧。”
　　“我承认我夸张了，因为我也没有亲眼看见过，而遇到过的国家都已经不存在了……星将就是这样的存在，至于他们不会出手的理由——”
　　拓跋明大概解释了一下。
　　“很牵强啊，也很不合理，真那么强大，系统不制裁他们？”
　　拓跋明笑了。
　　“在我们古蒙里有句话，当你能够镇压系统的时候，你就可以当星将了。”
　　……
　　镇压，该词一般用于强大对付弱小的情况，光是明白这点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卫清是不怀疑拓跋明的人，至于如何毁灭一个国家，很多人都下意识想到一下子炸掉整个国家这样的浮夸情况，但实际上，只要把一国首脑和重要高层杀掉就行。折中一下，每一个星将大概是有单独攻下一国首都水准的实力——这就更不是什么天方夜谭了，任何一个战斗系的圣者都能做到，非战斗系圣者，也能辅助有一定战力的同伴做到。
　　卫清能想得到，是因为他境界高，所以能够大概推测出之后境界能做到的程度，但要他思考更后的情况，他就无法想得到了。
　　就像旧时代，人们还在用手工生产的时候，能大致想象蒸汽动力的社会，却无法联想到网络信息时代那般。
　　“嗯，是的，我是星将，一个终生被困在‘孤岛’的星将。”
　　就像陈暮云遇到过的巴托，艾因也展露出了无比自豪的表情。

第693章 失败英雄
　　到底是何时起人们习惯了把未知的强大存在称之为“神明”？也许你会说不同民族，用的词也不同，但总有这么一个词，是用来表达类似甚至相同的意思。
　　而漫长的时间之河中，不可能不存在假借神明之名，承载其相应名气来为非作歹的人，但追溯到根源，是谁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的呢？
　　或者说，在魔法时代之后，谁如此操作才“更有必要”呢？才不会被轻易戳穿呢？
　　一切都是源于那个人的诞生，而本应“中立”的存在也不得不背离规定用上了非常手段。
　　当然，作为“神明”它必须有足够广阔多的信仰……所以它寻得一片较为荒芜的宇宙一角，呼唤了在那里的三个种族。
　　其中两个种族回应了他的呼唤，如同天球世界人民那般信奉崇拜它，但第三个种族仅是回答了它，并不理会它的降服。
　　而它便采取了比杀人灭口更恶心的手段。
　　它赋予了第三种族人们强大到足以野心膨胀，却个体之间又有高低之差的巨大力量，它向第三种族展示了宇宙，展示了不知多少星球的风景，展示了一些弱小却坐拥更多的现实。
　　然后——
　　这个存在不知多少岁月，以和平、爱好自然为名的种族，开始了自相残杀，开始滥用自身的强大力量来破坏一切。杀红了眼的他们飞出了宇宙，去破坏一个接一个的星球，去消灭一切比自己弱小的生物，最终……他们遇到了另外两个种族。
　　只是它仅仅赋予了那两个种族繁殖能力和创造物品的技术，等他们去到宇宙的时候，弱小使得他们团结在了一切，弱小也使得他们在面对第三种族的时候只能更加信赖它，不得不借助依赖它的力量。
　　然后，在它的指引下，消灭第三种族便成为了他们的最高目标，在一次又一次的拼杀之中，信仰不坚定的人被淘汰，活下来的，都是它最忠实的战士。
　　尽管这在后世的神明故事里，早已是熟识无比的桥段，但在这个魔法时代里，这是第一次，还是最接近全知全能的存在所策划的一次。
　　于是第三个种族毫无疑问地覆灭了，残存的族人被另外两个种族奴役，变成任他们驱使的兵器——
　　唯独一者逃过了劫难。
　　他从一开始就拒绝了外来的力量，也对宇宙没有兴趣，准确说，他更重视这颗星球的一切，更重视自己种族的一切。
　　他尝试阻止同族的自相残杀，失败了。
　　他尝试阻止同族们破坏母星，失败了。
　　他尝试……然后不断失败，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同族离开母星，去宇宙中征服、破坏、杀戮。
　　他没有跟过去，而是留在母星，努力修复着大地，，教导着还没长大的同族。
　　“不要胡乱使用力量，强大的力量不是为了做这些而存在的。”
　　可惜没人听他说，孩子们长大后之后也一个接一个离开母星，去往宇宙，追逐前人的足迹。
　　他失败了，这一次失败，让他变得孤独一人。
　　但他还在继续，继续修补大地，把自己的想法编纂成熟，只为有朝一天族人能够回心转意。
　　但他又失败了，他没能等回族人，等来的只有另外两个种族的大军。
　　“没想到这里还有‘英雄族’的余孽。”
　　“灭了吧，英雄族没必要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他惊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的同胞……他们怎么了？”
　　“当然是都死了，放心，你马上就会跟着你的同族一起去地狱了！”
　　炮火的光辉与腐蚀性的毒液很快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把他彻底吞没。
　　这一次他也失败了。
　　“怎、怎么可能？呜哇……”
　　失败在于他没能留下活口，过于愤怒的他没能留手。
　　必须要“它”眷顾才能有强大的力量？爱好自然与和平就一定弱小？
　　不，英雄族的最强者一直都在这里。
　　一直都在守护英雄族的家园。
　　有多强？这根本没有意思，他也不是追求这个而变得强大的，但证明他强大的却是他见到族人的时候——
　　见到已经变成被另外两个种族奴役的兵器的族人的时候。
　　当然，他失败了。
　　无论他怎么嘶吼，他都无法唤醒自己的同胞，而在同胞疯狂地想要使用足以摧毁母星的攻击时，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把也许是这个宇宙……这个位面最后的同胞们给杀光了。
　　随后，他在这片孤独的母星上，迎来了无穷的失败。
　　失去了英雄族的兵器，另外两个种族并没有停手，他们数量太多了，技术领先太多了，他们能制造了大批的兵器，派来了大批的族人，昼夜不停地攻击他。
　　打不赢？它教给了信徒们如何摧毁他的内心。
　　他们破坏这个星球上的一切，杀戮星球上的其他生物。
　　他竭尽全力去保护抵抗，但失败淹没了他。
　　最终，他只能站在一片不到平方的孤岛上，守护着星球上最后的一棵树、一株花、一片草。
　　它是恶毒的，即使如此也不忘给他施加上诅咒。
　　“你若要前往宇宙，就必须毁掉身下的星球。”
　　听起来很可笑，英雄族是一拳就能摧毁一颗星球的存在，这个诅咒岂不是马上就能克服。
　　但结果就如眼前所见，直到最后只剩寸土，他也依旧没有离开，也没有停止守护这个星球。
　　使命？不，他仅仅是在做着一个美梦罢了。
　　梦想着他的族人有一天能够回来，大家一起在母星的大地里，在混夹着土味的风中，躺在家门口的草地上，和他……不，和家人或者亲朋好友聊聊天，甚至只是睡个舒适的午觉，那就够了。
　　但它剥夺了这一切，只因为他们没有追随它。
　　这样的存在，就是神明？
　　“那么神啊，我将会与你战斗到底！”
　　他是无力的，但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会屹立在这片星球上，作为最后的英雄族而存在！
　　“为什么不抛弃这一切，和它拼个鱼死网破？”有人来问他。
　　“我为什么要抛弃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让那个家伙得逞？”
　　“此话何解？”
　　“我们是英雄族，是英雄，而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公认的英雄，我是只属于这片大地的英雄！只要我还在，英雄族就不灭，这片大地就不灭，它就永远无法让英雄低头！”
　　“世上没人能永恒，我不行，你也不行。”
　　说完那人就走了，其实那人到来之前，他还是有些担心的，但现在他已经无所畏惧。
　　的确，没人能够永恒，但他的意志却会永远传递下去，只要他的意志永存，这个世界永远都不会让它称心如意。
　　然后，在那终末的一天，他站在那片最后的土地上，举起拳头，直指天际——
　　“我赢了。”
　　英雄的生命终止了。
　　……
　　“如果你们稍微露出了一点想要依赖它的想法，我会毫不犹豫杀掉你们。所幸你们实在是太愚蠢了。”
　　愚蠢得和自己一样。
　　艾因见两人再次紧张起来，忍不住笑了。
　　“不用担心，我都说了现在不打算出手对付你们。你们想要守卫自己的国家吧，那就努力吧。”
　　两人的脸色古怪了起来。
　　“现在？”
　　“我的确是被邀请来对付它，但你们和它没有关系，所以我没兴趣对你出手，除非大人下令。”
　　“大人？”卫清皱起眉头。
　　“这只是一个建议，现在你们选择停战的话，我可以代表整个星之大陆的国家答应你们。”艾因没打算解释。
　　“条件是什么？”
　　“无条件。”
　　“那请允许我们拒绝，我们要夺回所有的失地。”霍长生道。
　　“哦，那是自古以来就是你们的土地？”
　　两人没有回答，这才对，在这里讨论这些是愚蠢的，领土本来就不是那么三言两语能解决的问题，而把问题变得纯粹，却只会招致那不久之后到来的战斗。
　　不走运？这不是什么走不走运的问题，仅仅是各自抉择的交错而已。
　　“那就够了，你们只管努力战斗就行，硬要说的话，我可以赐予你们祝福……货真价实的祝福，我最喜欢你们这些守护家园的人了。”
　　也许是艾因太不正经，也可能是两人还在怀疑他，反正他一如既往地失败了。
　　“那我帮你们阻止它如何？”
　　“不需要！”
　　这次拒绝得比之前还要快，也更加强烈。
　　“呜哇，又失败了，那就这样吧，我走了。”
　　这一次艾因不会说什么习惯失败，因为他发自内心希望两人拒绝，比起现实意义的祝福，他内心更想祝福的是靠自己对抗世界的人。
　　“艾因先生。”
　　霍长生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改变想法了吗？”
　　“你说的镇压世界，是真的吗？”
　　只有这一次，艾因没有笑。
　　“成为星将之后，我消灭了两个种族，仅此而已。”

第694章 出蜀
　　艾因离开了。
　　也许是习惯了失败，也许是觉得失败也无妨，他没有仔细解释，也认定二人和自己的同胞一样什么都不懂。
　　但这不过是他日复一日的错误罢了。
　　“英雄王不懂人心，但他一直都在为我们着想……也许宇宙是可怕的，也许强大的力量是可怕的，但若是我们能够克服这些困难，那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王的身前，告诉他，已经没必要为我们担心了……所以啊，启程吧，同胞们，当我们归来之时，我们便是真正的英雄！”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回来，艾因也永远失去了知道这一真相的机会。
　　霍长生和卫清是理解艾因的，只是他们不会轻易表现出来，这是他们当年行走于混乱的蜀地时养成的习惯——不管怎样先装傻。
　　“努力吧。”
　　卫清当然也清楚自己外甥最后问那番话的用意何在。
　　“舅舅，你来了这里，蜀地该怎么办？”
　　危机结束，霍长生却是马上就想到了之前来不及问的事。
　　即使卫清几乎没带什么人出蜀，蜀地和吐蕃的平衡也——
　　“长生，你是对我们多没信心？”
　　“什么？”霍长生愣了下。
　　“你觉得他们让你来北方真的是……”卫清脑中突然浮现出姜艾的面，但马上他就摇了摇头，让其他人的面孔在脑海中把某人挤下去，“为了保护你吗？准确说，你认为他们会猜不到你会主动出战吗？”
　　“那为什么……”
　　“在你离开之后，他们就召开了一个面向蜀地全境的宣告。”
　　……
　　“这下长生应该安全了。”
　　听到姜艾这样的感慨，众人愣了下，而狄杰则是拿出教尺往他头上就是一砸。
　　“我去，痛死了，你干什么？”
　　因为狄杰战五渣，但他往往是对的，所以他命令所有人被他教育的时候不能使用魔法或魔力抵挡，长期下来，已经习惯了被斥责的姜艾下意识就解除了魔力，痛了一个两眼昏花。
　　“你傻了吧，长生那小鬼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躲在后方，就算他想，形势也不允许，他可是一名强者！”见姜艾还想说什么，狄杰又是一尺下去，“你可不要说你天真的以为艾提拉死了战争就会结束，别的不说，当初刘天不在了，你就不活了吗？”
　　最后这个比喻彻底点醒姜艾了——他其实不傻，聪明时往往能出奇谋甚至深明大义，问题是一旦想岔就会变得钻牛角尖般愚钝，所幸的是现在他不是孤军奋战，有一大群人提醒他。
　　该如何是好……这样的问题姜艾没有问，这次他直接就被教尺打倒在地，当然，是他顺势的，他需要把脸埋在地上好好思考。
　　然后——
　　“我决定了，我也要去。”
　　尽管只是如此简短的话，但蜀地众人都露出了笑容。
　　毫无疑问，姜艾想玩大的，而他们能做的也唯有奉陪到底了。
　　第二天，姜艾风风火火地对整个蜀地发出了宣告。
　　也许称之为征求意见更合适一点。
　　“我们的国家在遭受着磨难，我们失去了华北大部分土地，但我知道，很长的时间里，我们蜀人的‘我们’就只是我们，但现在不同了，那之后就不同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原因有两个。一是需要保卫家园的不仅是我们，甚至有些人已经失去了家园，我讨厌这样的事，也经历过，所以讨厌到不愿意看见视我们为同胞的人有相同的遭遇。”
　　“二是那从天而降的光炮被挡住了，我们的同胞帮忙挡住的，事实上我们可以采取很多方法来回报他们，但很不巧，我们没有财力物力。”
　　“我知道大部分人也许心中依旧有怨恨，我们省府的原则是不逼迫你们，我也知道没什么比保卫自己的家庭更重要，所以我保证，绝对会留足兵力击败西面的敌人。而在那之上，我希望你们以志愿的形式参加。”
　　宣告结束了。
　　但这不是姜艾的临时起意，吐蕃很强大吗？并非如此，只不过盘踞昆仑山脉的它们占据了绝对的制高点，能够随时攻下来，而蜀军难以攻上去，这才显得吐蕃强大罢了……在大宋整体的布局之中，他们并不把蜀地的战力看得太重。
　　不了解的人认为他们依旧心怀怨恨，了解的人以为他们已经了解蜀地只会保家，仅仅让部分愿意出蜀的将领支援一下。
　　但他们能做的不只是这些，他们不仅能战胜吐蕃，还能做得更多。
　　使命感？同情？爱国？为了报答恩情？如果说都有，或者都没有，仅仅是随波逐流你信吗？
　　霍长生的事是个契机，在众人的提醒下，趴在地上的姜艾思考了许多。
　　他的初衷是狭隘的，却导致了完全相反的结果，而可笑的是，他自己也是想这么做。
　　他况且如此，蜀地人民，大宋人民，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还会少吗？
　　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作为主持蜀地事务的高层，他们不能随波逐流，不能任由人民自发行动，民众理应是自由的，但民众身处的位置注定了其目光短浅片面，所以他们必须引导民众。
　　感性、选择就交给民众，而他们只需要理性分析蜀地的能力，然后告诉民众，蜀地能做到什么，应该做什么。
　　“那么，你认为会有多少人响应？”马渊问。
　　“一百万吧？”姜艾想了想。
　　“这么多？”马渊故作吃惊。
　　“夸张了吧。”廖化那是真的惊讶。
　　大宋在开战前夕合计十亿人，虽说蜀算是三国之一，但实际人口只占天下九分之一，其中八成于蜀地，大概一亿人，战后衰落战乱期间迁移一千多万人，因战乱减少数百万人，到刘天姜艾等人主政，蜀地大概八千万人。
　　和地球志上不同，华夏之地的国家从秦国时期就开始了精兵计划，虽然三国时期标准有所下调，但三国总兵力一般不超过六百万的，到了大宋时期，再次精兵化之后，只有三百万常备军，预备队不到百万。如今姜艾说能有一百万志愿士兵，那简直是开玩笑。
　　当然，因为内乱结束不过数年，不少平民依旧有战斗力，可谁不想享受和平，谁不想优先保卫家园？所以……廖化的确不够其他人聪明，但他会随众，会观察别人的表情。
　　所以他发现马渊、狄杰几人的笑容都非常诡异。
　　不是嘲笑姜艾想得太美，而是——
　　……
　　“那就好。”听到姜艾让众人选择而不是强迫，霍长生松了一口气，“最后大概有多少人报了志愿。”
　　也许是西北军高层都以为蜀地搞出志愿这一操作是开玩笑，所以即使知道了这一消息也没大肆宣扬，毕竟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而因为没有声势，所以霍长生也先入为主这么想了。
　　“之后的事我不知道，但我离开的时候——”
　　卫清虽然是在微笑，但他拍在霍长生肩上的手却莫名有股沉甸甸的感觉。
　　“大概有三百万人报名吧。”

第695章 想太多
　　上梁不正下梁歪，反过来说，就是有怎样正直的上层，就有怎样的下层……当然，凡事不是绝对，但就蜀地而言，中层很好地把上层的意志传到了下层，会出现这么夸张的志愿人数，并非偶然。
　　“太多了！”
　　即使是早有心里准备的马渊等人，也被惊到了，姜艾在吃惊过后，迅速召集众人想对策。
　　“这只是初统计，后续还有很多人。”邓豫汇报。
　　“鳏寡孤独者首先排除掉，家中独子独女、年龄未满十六的……”姜艾订立筛选条件，但即使如此，剩下的人数依旧惊人。
　　“独女？你不打算把女兵排除掉吗？”马渊问。
　　蜀国失去关中之后，国力就比之大宋都没多少优势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蜀国朝廷扩大了征兵范围，年龄上下限调整自不用说，性别的限界也解除了。
　　实际上，魔法并不是非常区别男女，但男人身体强大这个自古以来的观念，被系统经过加强之后，体现在了低阶魔法师身上，加上女性向来柔弱，因此即使某些技术非常先进，天球世界在女权上都远不如地球世界里所说的现代社会。
　　但女生再弱也能当战力，在治疗和生活魔法的领域，她们也有一定优势，因此男丁不足的时候，后勤都是由女兵来辅助的。
　　还是之前的原因，蜀国太缺人了，不得不大量使用女性魔法师，到灭亡复国再灭亡的那些年，蜀汉有三国中最多的女兵。战后，部分女兵退役了老了，只要没老到施展不出魔法，现在就依旧能战斗，也就依旧能报名。
　　问她们为什么会报名？理由和男人一样，并不是地位不如男子，就代表她们的志气比别人低，有怕事只想过小日子傍大款的女子，但也有铁骨铮铮的女英雄。
　　再就是，提高女性地位，那是司马棣上位之后大宋就一直在做的事，蜀地归顺之后，什么都遭到别人的轻蔑，唯独这一点，没人轻视。
　　那为什么大宋中高层罕见女性？那是司马棣并没打算给女性特别优待，也没打算给三国中的哪一国民族特别优待。
　　“我们要追求的不是迎合舆论、道德、价值观的‘正确’，我们要做的是‘公平’，给予每个人平等的机会，朝廷随时都欢迎有能力的人，无论男女。”
　　历史遗留的问题，导致现在女性鲜有优秀的人才，但无论男女，都能接受相同教育，都拥有相同机会。
　　没有特别的存在，便是最好的尊重。姜艾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拒绝了马渊的建议……倒不如说，马渊这家伙一直就在说反话扮坏人，真的可恶，明明他更擅长做这些，而且做坏人也更轻松。
　　那要问姜艾为什么还在坚持，那就更简单了，无论是被人半推半就还是什么都好……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两字。
　　“继续吧，怎么说也不能让太多人离开家园……狄先生，你觉得我们应该批下多少人？”
　　“三百万吧？”狄杰不假思索。
　　“……这是在偷懒？”
　　实际狄杰在蜀地干活从未偷懒，就算有，那也是事情太简单他一天就把一个月的事务给搞定了……可惜他没有成为军师的战斗力和统率能力，也没在战略战术上见长，否则就能接受凤雏传承了。
　　“放屁，什么凤雏，我要继承的是名侦探，或是尊属于我的称号！”
　　摒除开玩笑部分，大意就是狄杰心高气傲想要走出自己一片天……这样的狄杰，可不是无脑说出三百万的数字来。
　　“我说的是最终人数，我就问你们，蜀地的士兵比起外界的士兵有何优势？”
　　“我们的经验丰富、人数多……”姜艾说到这里就止住了。
　　因为蜀军也只有这些优势了，而且所谓经验丰富，是建立大宋一统三国之后，他们还在进行内战的那段经历……现在各地部队都和古蒙打了半年，那点差距早就没了。
　　装备没有优势，强身药大家都有份，蜀地之前还兵荒马乱，不少人营养不良了好几年，身体能不劣势就算好了……剩下的就只有人数和决心了。
　　“不是我们只能出三百万，而是必须出三百万吗？”
　　“我还没那么无能！”狄杰有些生气，“我是不懂军略，但我知道你们懂什么，我是分析你们的你能力之后才得出了这个结论。你们这些榆木脑袋，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
　　狄杰把他那套理论用光幕展示出来，众人先是一愣，随之不由欣喜起来。
　　“这不错啊。”
　　“等等，这不是抄袭了刘天的作战理念？”邓豫发现了华点。
　　不久前在墨家对付西匈奴时初登场的那套低中高空的划分以及联合作战理论，在蜀地是早就推广的东西，而且还有更先进的一系列作战手段，早就被他们用在蜀地内战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别看当初姜艾自己都瞧不起蜀地内战，但那不是数万人的小规模战斗，而是他们用数万人战胜了数十万的梓潼军，这才有了统一蜀地的底气。
　　就像天下人都小瞧蜀地那样，他们自己也没有自信，毕竟他们经历过的只有内战，而三国之间的战争，蜀汉又是最弱的那个，如今北唐和宋国原地域的部队都陷入了苦战，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松获胜……
　　“这是错误的想法！从外面来的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是没有装备和个体优势，但要说技不如人，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如今你们蜀地的人才不输给任何一省，而那个叫刘天的浑球，虽然别的本事没有，但他的作战理念绝对是领先整个东方的，你们即使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那家伙！”狄杰难得露出了肯定的笑容，“你们绝对不比谁差！我说的三百万，是指能帮助整个大宋击败古蒙的数量！”
　　尽管牛皮都快吹破了，但狄杰的心意众人还是收到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也许三百万人无法直接击退古蒙，但这出蜀的三百万人，将会展示他们的强大，把他们的作战方式，把他们的奋勇传播到天下，最终——
　　扭转乾坤！
　　……
　　决定好了就立刻行动，蜀地的人从不拖拉，或者说，他们现在还不会拖拉。
　　但这一夜，突然传来长生的噩耗，让姜艾整个人都慌了神。
　　“不，他没事。”卫清没让他乱传消息。
　　“当真？”
　　“是的，不过我必须去北边一趟，长生他一个人无法解决。”
　　“那就好！”
　　姜艾算是展示了什么叫突然整个人放松，又突然高兴地跳起来，然后又低沉下去。
　　当然，其低沉的原因无外乎担忧卫清走后，蜀地该如何是好。
　　今天卫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人们理所当然以为他是留在蜀地的人，现在却突然说要走……
　　“狄杰说得很对，你们不要小瞧自己，即使我不在，即使有300万人要出蜀，吐蕃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卫清这样向来认真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比狄杰说的要让人信服多了。
　　只是姜艾有些迷茫，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契机是刘天到来之后，然后是心兰殿下的到来催化了你们……但更重要的是你们回应了他们的期待。不要妄自菲薄，即使是我，也极有可能需要你们去支援。”
　　“怎么会？”姜艾可是听说了墨家在和匈奴中取得了多大的战果，墨家三子还都变成了强者，比之蜀地强太多了，就他们那样的阵容，加上长生和卫清，还需要他们去支援？
　　“敌人很强，不要小看对方，还是说，因为我看上去很强，你就不打算关照我了？”
　　“当然不，无论强者弱者，都是需要帮助的！”姜艾没有忘记自己心中那份公平。
　　“就是如此……怎么了？”卫清看出了姜艾还有心结。
　　“卫先生，在听到三百万这个数字的那刻，我想的不是补给、胜利、战力这样的问题……我……”姜艾低下头，一脸难受，“我想到的居然是战后如何安排他们……我想到的居然是如何安置那些伤残人员治疗、再就业、融入社会、客服心理阴影……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是不是太自大了啊？”
　　姜艾的“自大”评价并有错，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还没开战，就思考到了胜利之后的问题……为什么说是胜利之后的问题？因为如果输了，就根本不会轮到他来安排这些事了。
　　他真是太自大了。
　　即使是卫清，在听到姜艾说这些的时候也忍不住流露出吃惊的表情，但吃惊过后，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刘天会把蜀地交给他。
　　“就这些吗？”卫清故意板起脸，用审问的语气道。
　　姜艾轻轻颤抖了一下，瞬间就坦白了。
　　“我、我还想到了国家日后会不会嫌弃这些英雄，想到了那些养尊处优，依赖和平时代手段爬上位的官员会和这些人产生怎样的矛盾，甚至想到了蜀地不再贫穷不再弱小，变得如我想象中那般富强，但人们却忘记了初心，忘记了……”
　　说着说着，姜艾这个大男人居然落下了啪嗒的泪水。
　　“我想我真是想多了，脑中满是这些可怕的东西，但我又好害怕自己无法阻止这一切发生……”
　　“没错，这就叫利欲熏心，再就是死于安乐。”卫清道，“但想是没用的，你要牢记，这不是什么自大和脑洞，而是必须要去解决的问题，否则，别看现在是三百万，到那时候，别说三十，连三人都不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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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
　　在告诉霍长生志愿的人数后，卫清还把来龙去脉给一并说了。
　　“他们一定会来的。”
　　“嗯。”霍长生现在已非常确信。
　　“所以我们努力战斗，取得胜利就好，后面的事——”
　　未来，是光明的。

第696章 久违的出击
　　卫清和霍长生往长安去了，尽管形势不乐观，墨思还是组织了小型的欢迎会来招待卫清。
　　“接下来，我们不能保存实力了。”
　　虽然有些意外卫清一见面就说这个，但墨思还是点了点头。
　　“理所当然。”
　　既然卫清表现出了对战局的关心，墨思便顺势改在宴会上和卫清商讨军情。
　　姜家是以投影的形式来参加，而两家对目前战事的看法大致相同，在苏斯精锐尽去之后，匈奴……甚至可以说整个古蒙军的先进兵器都只会越打越少，苏斯自己也无法再组织起强力的机甲部队。
　　换而言之，现在有机甲优势的是他们，加上艾提拉的陨落，敌人必须强行攻城……论守城，姜家墨家都是专家，敌人若来攻打西北三座主城，少说也要十倍兵力差。但问题是——
　　“对方数量庞大，部队战斗力也惊人。”
　　墨家精锐成员现在都在天上，虽然墨家七子还在，但断层必然造成战力下降，再加上所谓的“前哨战”并非没有伤亡，现在西北能作战的士兵只有二十万左右。
　　二十万对可能超过两百万的匈奴军……只能说人生处处都是围城了。
　　“征召新兵的事，我们已经在做，但是训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们蜀地之后会派兵来支援各位的。”卫清道。
　　参加宴会的官员和军官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只是碍于礼仪，他们什么都不说。就像前面说的，他们知道蜀地的志愿活动，但谁都不会当一回事。
　　小瞧蜀军的战力还好，他们瞧不起的是卫清等蜀地高官，想见死不救就直说，开空头支票算什么好汉？
　　在他们看来，真想来支援就直接下令派人出兵了，志愿……谁会傻乎乎地自发去为了外面的人战斗啊？
　　当然，有些人理解蜀地的难处，而且蜀地连唯二的强者都派出来了，最早出来的班朝也已经赢得西北军的尊重，也就不抱更多的想法了。
　　“训练能赶上吗？”姜水天是比较了解蜀人的，所以不担心蜀人的数量，担心的是来不及形成战力他们就败了，缺兵员的情况不止西北，东部中部南部，哪里都是如此。
　　“赶得上，两个月就够了。”
　　一些人真想斥责卫清把话说得那么满，而且两个月是什么鬼？一群志愿军两个月就拉出来作战，能起到援军的作用？说句为你们子民着想的话，你确定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可惜人类是无论心理活动多么丰富，嘴上都不会轻易说出的动物，这次宴会最后还是比较“愉快”地结束的。
　　而会议一结束，姜水天就秘密联系上了卫清。
　　“你是打算用刘天推广的那种编制？即使是你们本土部队，也没多少经验吧？”
　　“实际上，去年刘天回来之后，我们的新部队就全都是这种新编制了，只不过志愿军的话，我们会采取更偏、激一些的编制。”
　　“我承认这会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但你真的不为他们的安全着想？”
　　“如果你们不安全，我们也就没什么安全可言了。”
　　姜水天沉默了。
　　“放心吧，我们蜀地良将辈出，而良将存在的意义，就是尽可能减少损失获得胜利。”
　　“再少的损失率乘以一个大数字，都不会少。”
　　说完，姜水天就挂断了通讯。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卫清喃道。
　　就这样，众人带着有些沉重的心情入睡，或是无眠地等到了第二天。
　　“东面来人了！是治疗师！”
　　墨思听到这通传的内容，就知道来的不是心兰了，因为如果心兰到来，说法会更加直接。
　　果然，来的是以仲景为首的一大批治疗师。
　　“思邈躺在哪？”
　　仲景到来就大吼，但这不是因为他和思邈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而是增加治疗师人员，接下来的工作才会轻松。
　　难以理解？
　　原因其实很简单，说起来你也许不信，刚从学院毕业一年多的思邈，就已经是墨家首席治疗师了。
　　夸张了？
　　一点不，在心兰之前，大宋是没有强者以上的治疗师的，这还是技巧上弯道超车的结果，实际魔力到达强者的治疗师，是今年华霜云吃了强身药后，才好不容易出了一个。
　　也许你会说治疗师那么少，民众怎么过日子云云。
　　但你搞错了一个问题，治疗师还真的不少，如果一、二级都算在内的话。
　　魔法时代最让旧时代人民吃惊的技术在于生活魔法就能进行治疗，那种不带魔法元素的物理损伤，低阶生活魔法就能治好，如果稍微向治疗术方向发展，一阶的魔力，技巧上达到“不入流”，你就能在医院当个护士了，一些皮外伤信手拈来。
　　如果你魔力到达二阶，技巧到达合格，恭喜你，你已经完爆旧时代的医生了，什么断肢再生不在话下。如果魔力达到三阶，恭喜你，你已经战胜了癌症，可以帮助一部分人住在旧时代的放射区里，这不需要技巧，单纯靠三阶魔法就能实现。
　　魔法的强势，对旧时代予以了无比强大的冲击，可以说，人类从旧时代转变成魔法时代，靠的不是单纯的战争，还有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为什么今天的大宋医疗技术显得并不是那么先进？
　　就像旧时代人类战胜了天花，但后来又出现了艾滋那样……旧时代的疾病被魔法镇压之后，属于魔法时代的疾病来了。
　　魔法是怎么免疫辐射的？那是因为魔法力量本身比辐射更强，而当魔力等阶提高，就会出现“魔法污染”，被魔法污染的患者，就不是一般医生能治疗的了。技巧合格之后的良好、优秀、高手、专家等层次，就是人类对抗新时代疾病的历史。
　　而到了治疗大师境界，即使你心脏被洞穿，刚刚断气，都能救回来。
　　但魔法污染，也跟着进步了，人为进行的“魔法伤害”，比自然进化出的魔法污染更强也更可怕，到了强者层次，甚至能做到在概念上伤害你——死神要你死，你躲了一次，就还有第二、三、四次不断发生，直到你死掉为止。
　　要对抗死的概念，就必须以生的概念或者强到压倒性的魔力来破除，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一般治疗师能治疗的，所以高阶治疗师才显得可贵。
　　而且由于概念化，魔法世界让许多本来缥缈的东西也变得现实起来，就像寿命这东西，无论你治疗得这个人看上去十五六岁一般健康也罢，寿命终止就必须死，这是人类的认知，你要“治疗”，就必须超越这一认知千万年来的积累——做到大概就是真正的神明了。
　　可你以为这就是终结了？万一神也有神的疾病呢？
　　这是无穷的路，也不是现在的人们应该思考的问题。
　　现状就是，大宋的高阶治疗师实在太少，别看仲景和思邈都是学生之流，现在已经是七阶的他们，即使不是一省首席治疗师，也在前三之内，治疗师强省的江陵可能竞争会激烈一点，但七阶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当初英杰大赛，一个学院能有一个治疗师算是很不错了，而且他们这批人，现在已经有事实证明了他们可能是百年一见甚至千年一见的英才。
　　部队之中大部分都是三到五阶的治疗师，三阶尤其多点，但也有限，民间医院的院长差不多就是这个层次，只是这样的水准，是怎么都治疗不了被强者伤到的伤员。
　　如果情况不是很糟，自己修养几天就能好了，但墨紫班朝等人死战到了最后，那可是一大群七阶八阶，所以直到现在他们都难以爬起来，班朝也是意志惊人才做出了短暂大闹的壮举。
　　当然，最大的问题就像前面说的，西北首席的治疗师，为数不多能治疗高阶魔法伤害的思邈和其他几名治疗师都倒下了——当初进攻酒泉，他们也许没有投入完全的兵力，但是精锐，尤其是最精锐的治疗师们算是全投入了，最终阵亡了两个七阶治疗师，若干六阶治疗师，余者皆重伤昏迷。
　　于是心兰真身虽然没来，仲景和一批治疗师到来，也算是能帮他们走出欠缺高阶治疗师的困境了。
　　不过，他们心中无疑是更希望心兰再派来真身的。
　　“中部情况不妙，心兰师父来不了，研究所必须保证三人，再少工期就要耽误了。”仲景做出解释。
　　墨思代表墨家表示了谅解，而仲景的技术也非宋下阿蒙，花了一白天就把思邈弄醒了。
　　“接下来交给我吧。”
　　当世治疗师三杰，在治疗大量的高阶魔法伤害时，其实是思邈更胜一筹。
　　因为以他们的实力，高阶魔法伤害只能一对一治疗，同时治疗两个仲景现在勉强能做到。
　　但思邈不同，他有吃人金丹。
　　金丹论单体治疗可能连时珍都比不上，但只要肯堆料，就能制造出大量金丹，而且因为事先已经堆好料，思邈现在只提供魔力就够了。
　　“不错嘛，让我省事多了。”仲景仔细观察着几十个被金丹吃掉的患者的情况，考虑自己是不是也该弄个冷冻舱。
　　“三天就能完全治好吗？”听到这一消息，墨家不少人喜出望外。在这之前，城中残存的五阶治疗师们说要一个月才能恢复几个人，差距简直不要太大。
　　当然，如果是治疗五阶水平的魔法伤害，五阶治疗师不见得比高阶治疗师差多少，但往上差距就出来了。
　　但墨思并没有机会悠闲地等待这三天，当晚他就和卫清带兵北上了。
　　匈奴单于出兵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敌人可不会给他们时间。
　　因此他们要自己去争取。

第697章 大宋八王
　　过了秦长城，能阻拦敌军的就剩下一些小山脉了，虽然经过地形变化他们变成了具有一定威胁的天险，但匈奴事实已经突破了过去，还不知用什么方法过了阳平关袭击了卫清。
　　当然，相同的举措难以复制，敌人也不想复制，但这才是最头痛的地方。仅长城一线就有百万之数，而众所周知，古蒙的后勤是不怎么跟得上的。东部因为占据了实质的土地而有所缓解，但西部可没有地，甚至还丢掉了西域的支援（奴役），形势就更危险了。
　　所以他们选择了最快最没有可持续发展的做法，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怎样劝说，总是有人会留在前线，或是爱家乡，或是为了当带路党，或是老到走不动，或是宅到懒得出门……如今这些人都付出了血的代价，而这时候的他们，也终于懂得逃亡了。
　　单于没有阻止这些人逃亡，因为需要这些难民引诱宋军出来，而墨思之所以出兵，也不是无可奈克的结果，他需要这些人用亲身经历激起西北民众的战意——人就是这样的，在上帝之鞭不在之后，无论前线还是后方，都抱了一份侥幸之心，而组织者们明面上说得好听是呼吁和平不想再战，实际背后都在给自己留后路，只有那么被煽、动起来的群众什么都不知道。
　　墨思和姜艾没考虑过让西北像蜀地那样征召几百万人参战，但他们需要几十万新兵，也需要不参与战斗的人给予更多的支持。
　　可以说，这是一次双赢的行动——
　　“前提是我们不败北。”
　　他们这次只带了五万人，敌人数量多少还无法得知，但知道他们有所行动，出动的数目绝对在三十万以上，如此悬殊的差距，本来就够绝望了。再考虑到这是墨思时隔多年之后的初战，人们心中就更没谱了。
　　再就是卫清——
　　“听说你只有一剑？”墨思问道，不在八王之内的强者他大部分都有所了解，但卫清是例外，只不过他还是给了卫清统率两万人的权限。
　　“一剑足矣。”卫清平时谦逊，但唯独对自己的能力，从来都很是自信。
　　“那一剑我看到了，但这次是在军中。”
　　“放心。”
　　墨思不再多说，以防万一他也让霍长生跟来了，而且他对自己也不信任，带了有作战经验的墨家将领，还配备了不少墨家长老……这一战对于西北来说极其关键，实在不容有失。
　　当然，整体求稳，并不代表他个人就是那样，而那就是后话了。
　　匈奴是不派情报员掩饰大行踪的，人数他们大致判断出了是四十万左右，而决战的地方则是黄龙山附近——其实这是双方共同选择的结果，过了黄龙山，就是关中盆地了，就算地形会异变，整体也不会有太大差别，宋军必须把匈奴阻挡在那之前。
　　即使仅是这一次。
　　8月30日，两军在黄龙山区域相遇，为了抹消人数上的劣势，宋军分为三军抢占了最为险峻的三个山头，开始建设临时工事，准备利用墨家的炮火优势来消耗敌人。
　　“现在不是出击的时候，不急。”
　　卫清对霍长生道。两人虽是亲戚，但作战风格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卫清并非不会突袭，他只是不把那当做主要的手段，当然，更多人是觉得他只有一剑之力，只能做坐镇中军的操作，可卫清马上就告诉他们猜错了。
　　最先行动的是匈奴军，有十万兵向卫清所在的阵地出击了，只是墨思和统率另一军的墨家长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不得不说匈奴收缩情报力量的做法是有一定道理的，直到如今他们都无法探知对方的将领是谁，若非霍长生能感受到不祥的气息，确定了单于就在敌阵之中，他们恐怕都要做另一手准备了。
　　当然，现在的情况更严峻。
　　“单于既然来了，那么三十六‘宇宙骑士’也一定来了。”
　　嫉妒和没文化的极致是什么？答案就是“宇宙骑士”了。
　　因为崇拜星之国的某人，艾提拉搞出了十二天将，而单于就更绝了，搞出了三十六人来，意在比十二强三倍，而且还用“宇宙”这个看上去比“天”要更强的词来形容，至于为什么是“骑士”，因为艾提拉最讨厌罗马骑士，所以单于便起了这个名字。
　　三十六个宇宙骑士毫无疑问都是强者级，其中有不少甚至到了八阶中级，这是匈奴国力的体现，但在其他古蒙属国尤其是魏国看来，这是一群极其没有技巧含量、满脑子都是肌肉的野蛮人，要搞定他们，八柱国上一半就够了。
　　当然，这是在有军队的情况下的评价，三十六个活生生的强者，还是在数量和魔力量上占据优势的。
　　匈奴二百五十多万兵力，当然不可能靠单于一人指挥，因此三十六名宇宙骑士更多时候是作为主帅而存在，而且没文化不要紧，有魏国军师帮忙。只不过魏国人员有限，而各个属国部队都需要人，分散下去，一些一城一县之才的官员也不得不冠以“军师”之名上阵。
　　让他们指挥作战，在战争早期还行，现在宋军已经有了不少情报，他们的作用就仅限于部队内部的管理了，许多部队本质上还是靠着主将的“野性直觉”来进行作战——还别说，有些人就是天生会打仗，而且没文化不代表没智商，宋军因此没能在局部冲突中取得多少优势。
　　而在这样的会战之中，在全局上有单于把控，细节有三十六宇宙骑士修正，他们要抓住敌人失误来逆转战局的可能性就变得更低了——当然，这是大宋方没有特别对策的情况。
　　卫清行动了，他独自一人来到阵地最前列，显然是准备挥出一剑，好制造开门红激励士气。
　　“卫大人，请不要鲁莽行事。”墨思发来通讯。
　　“放心就好。”
　　卫清还是之前的态度，墨思犹豫了一下，挂掉了通讯。
　　现在不是出剑的时候，但如果卫清的一剑能有剑侠谢浩然的效果，那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敌军也不例外，在卫清走出的那一刻，他们都做好了硬抗攻击的姿态。
　　但遗憾的是他们想错了。
　　卫清这平淡无奇的一剑，最后也是那么平淡无奇，没有碎裂大地也没有剑光冲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卫清就回到了中军。
　　“准备迎战吧。”
　　给卫清的部队是墨家的非机动陆军部队，由于是墨家军，所以他们并不了解卫清的情况，有些知道内幕的军官，只以为卫清是接受了墨思的劝阻，准备选择更好的时机出剑，当即紧绷起精神备战。
　　匈奴军愣了一下，马上就重新调整姿势，向卫清阵地杀来。可怕的是，初看他们还在山坡下，突然一股不祥的大风袭来，吹得人们双眼迷离，而等风沙散开，匈奴军已经杀到了阵前！
　　“攻、攻击！”抛开风沙遮天蔽日的时间，匈奴军来得也比想象中要快，最前方阵地的部队那是有点慌，立刻就让前排的机枪部队开始扫射——到底还是墨家，所谓的非机动是非机甲飞剑坦克之类的机动，给卫清的部队里用火枪的简直不要更多，还人手标配魔法手雷，一副地球志里的现代步兵的模样。
　　但第一轮射击命中敌人的那刻，墨家士兵就感觉到了异样。
　　“这威力……怎么那么大？”
　　而对于匈奴士兵，他们初看对方射来可以用盾牌挡下的魔法子弹，但下一刻，就听到了刺耳的声音，低头一看，盾牌挡住了子弹，却多了一条纸张大小的口子，而自己也像被人一剑插入胸口那般……
　　“这是什么？”
　　部分用防御魔法的士兵看得更加真切，水盾直接就被拦腰切开，风遁则是被“剑”刺出了一道口子……明明对方射来的都是子弹。
　　“这云……”
　　后方的匈奴军中，单于抬起头，望着天际不知何时出现的，始终悬浮在那里的一片巨大的云。
　　“这样的一剑吗？”另一个山头，墨思总算明白了卫清的自信在哪。
　　谁规定只有一剑之力的人只能用谢浩然那样的作战方式？
　　也许没有剑侠那样干净利落，但卫清就没打算一个人解决战斗，也没想过一剑挥下也许只是炸了地面一片狼藉徒费力气。
　　因此卫清这一剑，仅仅劈出了一道剑云。
　　就像网络中有数据云那样的东西，之后他的部队每一记攻击，都能从剑云中抽调力量，都能得到自己的那一剑的力量加持。
　　这之后，无论他是固守，还是突袭，还是展开游击……都能随心所欲，更重要的是——
　　“战争不是单挑，而兵法正道在于以强击弱，既然数量无法改变，那就从质量上提升。”
　　蜀地出来的，无论刘天还是卫清，都是即使拥有强大实力也依旧喜欢用智谋来取胜的人。
　　……
　　发挥出了比想象中强大攻击力的卫清阵，把阵地反击战变成了追击战，想要重整旗鼓的匈奴军遭到了卫清的追击，在留下万余尸体后，卫清见好就收，带兵回去。而恼羞成怒的匈奴军想要有样学样，追击卫清军，却被接应的霍长生部又杀退了一路。
　　霍长生也没有过于激进，只是匈奴军已然胆寒，再也不敢追击退回去的霍长生了。
　　没有一击数万人，两轮下来，卫清大概歼灭了两万左右匈奴兵，如此优势下，卫清军也损失了近千人，但其表现已经足够让墨思安心了。
　　战争哪有不死人，他们也早已过了那种追求无伤的热血岁数，能更加冷静的看待战局，卫清毫无疑问取得了大胜，但这样是不够的，敌人还有后续部队，那残存的七万多匈奴部队也没有丧失作战意志。
　　所以接下来是他的舞台了。
　　“巨子出动了，长生，准备去配合他。”卫清对刚回来的霍长生道。
　　后者回头一看，就发现了大概三千多人的部队，向着山下依旧有些慌乱的匈奴军冲去。
　　“就这点兵力？”
　　霍长生自己的话，带着这样的兵力那当然是无所畏惧，他一直都是突袭过来的，这是他的作战风格，但这次出击的是墨思……墨家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了。
　　当然，长生也不是说不相信墨思可以带兵突击，而是在他看来，墨家这样稳妥的部队，就算要出击，也应该派更多的人。
　　“不能派更多的人了，对方三十万兵按兵不动是因为知道我们三个山头互相呼应，如果我们出动过多部队，对方立刻就会展开行动……而且，兵在精而不在多。”
　　霍长生出击了，卫清正如他所说的并没有出动，而是固守阵地，指挥部下清理战场修复被摧毁的工事，并且时刻关注敌人主力的情况。
　　匈奴主力最终都没有大动作，但那来进攻的匈奴军却在霍长生冲到山脚的时候就已经乱了。
　　“真是太久了……”
　　击退宇宙骑士的那刻，墨思感受着那份陌生却又熟悉得让人无比怀念的感觉，心中满是感慨。
　　不过这一次一切都不同了，墨家已经发生了改变，他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和这台战魂战到最后了。
　　“上吧，让匈奴人好好见识我们的力量！”
　　墨家早在三国之前便存在，尽管墨紫、墨赤眉、墨青叶等人多用三国时期的战魂，但不代表墨家就只有三国的战魂。
　　作为墨紫之前，墨家现存唯一的八阶机甲士，真意的拥有者，墨思的战魂当然也非比寻常。
　　虽然只有一台，但一台就足够敲开匈奴尘封的记忆了。
　　“战魂，李牧？”
　　后方，单于猛地站了起来，一脸惊诧地看向了战场中央。

第698章 治好了
　　在那无双结界还没形成的春秋战国时期，秦赵燕等国在北面纷纷建立长城，为的就是抵御草原来敌，而到了战国后期，匈奴虽未统一，但也已经开始崛起，靠近华北的匈奴部落在这段时期成为了匈奴各部落中的最强者，同时有了膨胀到没边的野心。
　　比起消灭同族，他们想先去南边，从那群只会躲在城墙后的南人手中赚一波外快，结果十多万人被歼灭在了边境线，沦为了匈奴史上的最大笑话。
　　只是笑归笑，当时战胜他们的那名宋人将领却被他们记住了，或者说是不得不记住，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不敢再去挑衅南方。
　　说白了，就是被打怕了。
　　当然，后来艾提拉在西边带领匈奴崛起，匈奴新生代的眼界从一域上升到了世界，自然就不再把华夏之地放在眼里。只是上天注定了又要再次打他们的脸，在艾提拉西征罗马的时候，留在东面的匈奴军被秦国的北征部队击败，等西边战事平定，艾提拉也在和亚历山大的战争中肉身几近崩溃，再无进取之心。是部分激、进派在边境闹事嫁祸给南人才找到了南下的借口。
　　而那之后的故事，又是一次打脸……而这一次更绝，结界产生了，任何星辰之国的人都无法干扰华夏的堕落，但一个国家只要开始拥有了历史，就不会彻底忘却这一切。
　　单于可能是这个世上最讨厌艾提拉的人，但大黑似粉，没有谁会像他那么疯狂地去翻阅卷宗了解艾提拉，查找其失误和失败的了，而找到之后，他生出了要在这些败笔上证明自己的念头。
　　李牧当然不在了，但李牧的魂意犹在，李牧的战魂还在，摧毁其战魂或者夺取魂意，就能证明他比艾提拉强了……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再就是，嫉妒之外，他比谁都在乎匈奴的一切，因为这是属于他的一切，洗涮祖宗的耻辱，何乐不为！
　　“那也是可能给我们造成麻烦的家伙？”他问大萨满。
　　大萨满知道单于只是问问，无论答案如何都会采取灭绝政策，也就顺其心意回答了。
　　“那就好。”
　　只不过单于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仅是下令让宇宙骑士把那台战魂拿下。
　　然而，没人上前劝谏，这不是畏惧单于权威的问题，而是——
　　“受死吧，战魂李牧！”
　　收到单于的死战命令，宇宙骑士豁出去了，当即聚集数万兵力的魔力，想要以力量来压倒墨思。
　　但所谓混战，就是连共享魔力都会变得紊乱的情况，现在他能抽调的魔力已经大不如前，霍长生从另一面攻来，情况就变得更不妙了。
　　“将军，现在我们应该撤退！”魏国外派的军师道。
　　“住口！”宇宙骑士哪里敢回去，回去等待他的是比死更可怕的结果，现在他的出路唯有战胜墨思！
　　可他只有力量没有技巧，在运用上也没有特别手段，而对方却是拥有真意的机甲士……即使有着一定力量差距，但他很快就处在了下风。
　　“可恶！”
　　听到对方的嘶吼，墨思心中却是更加无奈。
　　换做以前，这种对手他轻松就能解决，这么多年不出战，以至于自己身体都生锈了。
　　“没办法了，只能用真意了。”
　　事实上他一直在用真意，只不过那是流于表层的用法。众所皆知的，真意分为四种，但哪怕是王者系真意，也仅是把真意当成力量来运用，比另外三种更特别一点罢了。
　　因此那个流传很广的说法与其说是把真意拥有者视同七阶，倒不如说只把真意当成特殊手段，就只是七阶水准。
　　墨思并没有找到正确的道路，但在漫长的时光里，他摸索到了真意的正确用法，去到了真意领域的“强者”层次。
　　此中有真意，谁主沉浮？
　　我主沉浮！
　　墨思真意就像一道激流向前冲出，瞬间就把那些加持在宇宙骑士身上的共享魔力冲散大半，而在兵力差被抹消之后，剩下的——
　　“死！”
　　紧握手中的光之长刀，战魂李牧穿过敌将的身躯，将之一刀二断！
　　……
　　“结束了？不……”
　　在墨思斩下宇宙骑士的那刻，山坡下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只不过限于兵力，匈奴还是能退回去大半人马，除非卫清和另外两个山头都冲下去追击，初战就只能打到这种程度了。
　　毫无疑问，他们取得了胜果，但卫清更关心远方的消息，敌军主力如此淡定也一定是基于这个理由——
　　“报，长安城发来通讯！”
　　“接入！同时发出信号弹！”
　　观察到信号弹的墨思和霍长生迅速退回了各自的山头，而匈奴主力军那边却是开始做出战准备，原因很简单，拥有兵力优势的那方，总是掌握着战争的主动权。
　　只出兵攻打黄龙山……那是不可能的。
　　萧关属于安定城的管辖范围，而安定的本城，已经在和西匈奴的交战中被上帝之鞭毁掉了大部分，如今恢复到武威水准，毫无疑问也是不能守的城，而安定之下的一些小镇小城，自然无力抵挡匈奴的铁骑。
　　因此，敌人自然而然就会往陈仓城进发，意图从西边进犯长安，让他们顾此失彼。
　　说白了，对方之前的十万士兵，主要的任务是为了把他们拖住。如今只要他们生出退回长安的想法，匈奴主力军就会扑上来，把他们撕碎。
　　“但很可惜，我们也在拖……拖住你们。”
　　……
　　陈仓虽是重地，但西北军实在是没有过多兵力了，只部署了一万人镇守，而他们面对的是由三个宇宙骑士统率的二十万匈奴军——匈奴对行动的重视程度看的不是兵力，而是宇宙骑士的数量。
　　本应是很顺利的行动，却在遭遇到大宋的援军时产生了变化。
　　长安派兵来援，那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要做的不仅是拿下陈仓，而是要进一步击败长安的援军，攻到长安城下，让墨思卫清不得不退回去。
　　但问题是，后者根本无需退回去。
　　他们的对手不是只有一人在支撑的谢家，而是墨家。
　　“那是什么？唔哇！”
　　匈奴被天边射来的一道光炮炸得东倒西歪，没多久，一台黑色机甲带着大军突入阵中，势不可挡。
　　“来者何人！”一名宇宙骑士带主力冲过来，想要挽回劣势，但一个照面就被对方强大的力量压倒，还被对方一戟砍断了手臂，“怎么可能？”
　　“你错了。”黑色战魂内部，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道，“我们墨家，没有不可能！”

第699章 会变强的不只有
　　“放心，我有分寸。”
　　“鬼才信你！”
　　以牺牲为目标去战斗，是不可取的行为，墨紫很清楚这点，所以他才和墨青叶说了这样的话。
　　不是想到孙军还有“百战不殆”的次数，不是因为思邈有金丹，仅仅是因为他即战魂。
　　以往战魂被毁，处在战魂核心的他们依旧能逃脱，如今他们自己是战魂，为什么就不能在“概念”上重现这一操作？
　　哪怕没有到达墨紫这一境界，其他人也给自己战魂安装了宇宙炉，以宇宙炉为能源核心，而宇宙炉是连通到亚空间的抽取能量的仪器——换而言之，宇宙炉自带着空间之门。
　　因此在那道光落下来、墨青叶和墨赤眉推开了他的那刻，他大声喊道。
　　“快，脱离到宇宙炉之中！”
　　等两人成功脱离，他拖着残破之身去为神舟战舰抵挡最后一击……
　　从亚空间回到天球世界的确花费了不少功夫，失去战魂的三人也在之后的战争中拼尽了全力，陷入重伤昏迷的状态。
　　但好歹是活了下来。
　　“这是什么……”
　　一醒来，他就见到族中长老递给自己一张面具。
　　“这是巨子的信物之一，不要急着拒绝，这不是要让你成为巨子。”长老看出了墨紫的心思，连忙道，“但你如今的的确确是我们墨家的重要人物，这一点你该不会否定吧？”
　　墨紫明白这背后是墨思授权，给予他信物的同时，也在释放一个承认他地位的信息。
　　“我会接下的，我还想战斗。”墨紫没有过于纠结，他早就做好了引领墨家作战的准备，哪怕不是作为家主，“但为什么是这个帝具？”
　　墨家帝具不算少，但最著名的还是神舟战舰和非攻，后者本质是帝具量天尺，到了墨家祖师爷手中就成为了墨家展示非攻兼爱的兵器，并由此得名。
　　这个面具，说实在，墨紫没怎么听过，他也不是嫌弃这个帝具无名，只是想了解墨思的用意。
　　“我们墨家早期投奔秦国门下，为其提供技术，后来发现秦国暴戾，严重违背我们兼爱的理念，便果断选择了脱离。”
　　墨紫明白了过来。
　　“这是为了躲避秦国追杀时戴上的面具？”
　　入伙容易脱身难，秦国又怎会允许掌握核心技术的墨家轻易离去，而墨家巨子肯定是通缉中的头号人物，不得已，他戴上了这个面具……
　　“此帝具原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墨紫注意到长老还有后话。
　　“现在呢？”
　　“后来秦二世灭亡，在那其中起了关键作用的当代巨子回首一生，却是只有无尽的空虚，他牺牲了大量的东西，才走到了这一步，可是他得到了什么？那些为了他的人们，又舍弃了多么宝贵的东西？
　　终于明悟什么是最重要的他，给这面具起了新的名字——”
　　这也是墨思想教诲墨紫乃至整个墨家的东西：
　　“活着。”
　　活着就好。
　　……
　　另外两个宇宙骑士立刻赶来支援，但他们马上就被墨赤眉和墨青叶截住了，直到墨紫杀死那名宇宙骑士，他们都没能脱身。
　　不，不被击溃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些家伙会这么强？”
　　两名宇宙骑士震撼了，他们没想到“名不经传”的敌人会这么强，也没想过区区大宋的一个西北军在两个主帅不在的情况下还有如此战力。
　　终于，他们不得不退到军队后方，但主将的落败，让自视甚高的匈奴士兵感到了极大反差，这反差最终变成了败势，二十万大军就这么被不足三万的兵力给击退了，还留下了超过宋军数量的尸体。
　　“赢了！”
　　陈仓处的墨家军欢呼一片，墨紫默默来到另外两人身前，伸出拳头。
　　“我们还活着，以后也要努力活下去！”
　　“废话。”
　　两人举拳与之相击。
　　……
　　西面的情况很快就传到黄龙山战场，单于整个人几乎都要气炸了。
　　一边的大萨满掐指一算，急急忙忙跑到单于身前。
　　“陛下，今日不宜作战，请速速撤退！”
　　谁知单于闻言，整个人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撤退？荒谬！今天我就要在此消灭宋军！”
　　大萨满本想继续劝说，但再看单于印堂发黑，心志早已被愤怒蒙蔽，顿时改口称担心后方有人偷袭，带着自己本部人马离开此地。
　　“算你狠！”大萨满望着天空怒骂了一口，在他看来，单于此战必败无疑。
　　天上，黑云聚拢，宛如黑龙乱舞，地面，丝丝气流从南方而来，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蓄势……想必不久就会刮起滔天南风，让宋军乘着风势，从山坡一冲而下，把那被黑云遮蔽得不见五指的匈奴杀得一溃千里。
　　大萨满的想法并没有错，尽管卫清不需要世界的帮忙，但世界就没有理会卫清，擅自让黑云绕过剑云，笼罩在匈奴军之上。
　　“风起了……”
　　卫清和墨思都是以大局为重的人，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会意气用事什么都不做，于是他们进军了。
　　然而大萨满低估了“它”的下限。
　　黑云开始下起了冰寒之雨，可笑的是其中还夹杂着陨石，大地开始震动了，随之匈奴军所在开始了塌方，强行让在平原摆开阵势的匈奴低宋军一头。而重力在匈奴这边却突然变强了十倍甚至更多——这一刻，单于开始明白大萨满为什么那么刻意去针对世界了，因为你不针对，麻烦就会找上门来！
　　可惜一切都晚了，任单于一世英雄，实力无边，在这种情况下，也难以逆转劣势，本就只是比他弱一点的卫清，其剑云加持在墨思身上，竟让后者胜过了他！
　　“风，我的风在哪？”
　　他那足以让人胆寒的不祥之风早已被士气旺盛的大宋攻势之风给冲击得紊乱不已，让他有力无处可施。
　　匈奴败退了，忠诚的宇宙骑士护着受伤的他撤退，最终，在留下三个宇宙骑士和近十万匈奴兵的性命之后，大宋赢得了胜利。
　　“这就好了吗？”
　　站到一半就出工不出力的霍长生道。
　　“这样就好了。”墨思面无表情道。
　　“如果终有一天，他们反过来这样对付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墨思和卫清都没有回答。
　　……
　　败了，自己居然败了，一败涂地。
　　这样的自己还拿什么去超越艾提拉啊！
　　“可恶啊啊啊啊啊！”
　　单于朝天怒吼，却马上就因为撕裂伤口喷出一大口老血，昏死过去。
　　作为强者，他本不会就这样倒下，但他实在是心累了。而他就这样倒下，却更加让匈奴军沮丧了，而野心勃勃之辈，则是积极地行动起来。
　　看到这一切，之前还庆幸单于没死的大萨满知道匈奴大势已去，准备再一次抛头换脸，寻找再度东山再起的希望——
　　“这么容易就放弃，所以你才一事无成。”
　　“什么人！”大萨满吓得跳了起来，他一直给自己施展掩盖天机的法术，就连单于都要在百米之内才能发现他，是什么人居然无声无息来到自己身边，圣者？那是它？
　　只是他回过头看清对方面貌的那刻，脸色的震惊之意就更浓了。
　　“陛下？”
　　可不要搞错了，来的不是单于，在单于之前，匈奴只有一人配得上这称呼。
　　“我只是那人留下的一堆数据罢了。”
　　有着艾提拉外貌的“人”笑道。

第700章 赌上一切
　　即使知道对方仅是人型机械，大萨满还是充满了恐惧。他从来不敢暴露在星将这等层次的人面前，因为这些人会让他联想到了可怕的世界。
　　真要说，就是他只有打“人机”的胆量，不敢和也许比电脑还菜的对手直接交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不是陛下，只能这样做。”
　　“你太相信自己的做法了，不过我不怪你，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来吧。”
　　大萨满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既然已经被艾提拉的机械人发现，就算自己想逃也逃不掉，而且对方想去见的是单于，说不定不用自己动手，单于也会为自己解决问题。毕竟他是那么痛恨艾提拉。
　　然而，大萨满根本就不明白，单于是讨厌艾提拉，但原因却不仅是羡慕嫉妒那么简单，甚至单于自己都没有明白……
　　“即使死了也要来嘲笑我吗？”还没见到艾提拉的人，仅仅是发现靠外边的部下跪下去，单于就猜到了来的是什么。
　　等见到机器人走到身前，单于的脸彻底扭曲起来……扭曲得有点滑稽。
　　“就算你再咬牙切齿，也无法突破脸部肌肉的极限，除非你施展魔法拉伸……”
　　单于收起奇怪的表情，冷冷道。
　　“闭嘴，亡魂。”
　　“可惜，我连亡魂都算不上。”
　　“那么，马上给我离开！”单于呵斥道。
　　这时候哪怕大萨满再愚钝，也能从这类似相声的对话中体会出不对劲了。
　　“单于陛下。”他小心翼翼地传音道，只不过他那加了前缀的称呼马上就招致对方的怒瞪，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这是战胜艾提拉——”
　　没说完，不祥的狂风就袭来了，吓得大萨满立刻施展逆天改命躲开，只是没等他来得及用遁术远遁千里，艾提拉就一把拉住他的后衣领，把他定在了原处。
　　果然逃不掉……但更让大萨满绝望的是单于也要对他动手，最糟糕的情况恐怕要不惜暴露于世——
　　“哈，你看，这家伙虽然怂，却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你是在讽刺我连这样的人都不如吗？”大萨满实力高强，单于大概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对方有信心在自己的手下全身而退……虽然面容不再扭曲，却是彻底铁青了。
　　“我想说的是，即使是这样的家伙，依旧被世界吓得只能抱头鼠窜……”
　　“够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单于何尝看不出艾提拉拐弯抹角半天只是为了帮助自己，但他不需要，对方生前如此强大他都没有相应的要求，何况现在？
　　只是对方的回应，却让他几欲气炸了。
　　“我都已经死了，你还以为自己能够超越我吗？”
　　很多时候，死人就是无敌，因为你再也无法和他一较高下，就算世人评定你已经超越了死者，但总有人用换成死者也许会做得更好的说法来回击。
　　而你，却无法证伪。
　　当然，单于不会认同这点，不会就此服输。
　　“呵呵，只要我成就比你更大的功业，做到你所不能完成的事，我就——”
　　“我是很希望你能做到，但你真的能成功吗？”
　　“机器人，不要试图挑衅我的下限。”
　　“说实话，你怎样，那位大人并不在乎，我来这里是基于另一个指示。”
　　听到不在乎的那刻，单于手指头微微动了，按理说，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发现的微小动作，但很遗憾，机器人的眼睛能够把一切景物一览入目。
　　“你是觉得我们匈奴会因为这么一场小败覆灭？可笑至极！”
　　“然而，我们西匈奴败了。”
　　“嗯，就凭你们那些抛弃肉体，光追求数据的做法，怎么可能获胜，这是人类的世界！不是人的物体，根本就不可能赢！”
　　“嗯，正是如此，无论我们收集多少数据，积累多少经验都好，‘我们’都赢不了。”
　　单于不是傻子，到这里，他已经知道艾提拉生前留下的是什么了。
　　“先别急着拒绝。”机器人止住他，“告诉我，匈奴为什么会强大？”
　　它是向着所有人发问的，但一时间没有一人能答得上来，有想回答运气的人，只是没开口就放弃了，也许是因为惧怕，也许是因为对自己的答案不自信，然而不自信的答案本来就没有听的必要。
　　“你是知道的吧？”
　　机器人一直盯着单于，众人也纷纷扭头，他们没想到单于居然知道。
　　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大萨满知道看似没有学问的单于，曾经花多大的努力去了解艾提拉，正史野史都翻了个遍……
　　但单于十分不情愿，因为说出来就好像承认自己输了那样。
　　“你的野心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什么叫暴躁？就是明知是挑衅，也要接下！
　　“无所不用其极……这便是我们强大的原因！”
　　说出来的那刻，单于只觉得堵在心中的那口气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机器人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那人的分身在教育自己时，总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无所不用其极含有贬义，他当然知道，因为他不想用“学习”这个词。
　　答案很简单？正因为简单，才很多人都办不到。
　　单纯学习一般的东西是不够的，你要压下自己的自尊心、嫉妒心和傲气，去学习敌人、学习部下、学习值得你学习的一切。
　　无论他多么厌恶艾提拉，只要艾提拉留下的东西能让自己变强，就要去接受。
　　毫无疑问，这非常耻辱，非常难受，但他会接受。
　　只因为他还有野心，还有想要胜利的心！
　　“你赢了。”
　　单于伸出手。
　　“不，死人无法胜利，会赢的是你，这不是施舍，而是信任。”
　　“你还真敢说啊。”
　　话虽如此，单于的嘴角还是浮现出了笑容，就在机器人把数据传给他的那刻。
　　不，那种东西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一直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来赢得那人的注目，得到那人的承认——哪有什么羡慕嫉妒恨，不过是感情表达得过于扭曲罢了。
　　而当那大量信息涌入脑海，他也终于明白到那人的真正想法。
　　“你也一样，不要跑。”
　　机器人再次抓住了想趁机离开的大萨满。
　　“想胜天，就要有赌上一切的勇气。”

第701章 不会罢休
　　八月底胜利的喜悦，被大宋人带进了九月。尽管兵力差并没有扭转，但他们相信墨思墨紫等人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敌人都是纸老虎，我们的将领远强于他们，我们能够以一敌百！”
　　民间甚至出现了如此浮夸的宣传，但有分析指出，这是因为长期困守的郁闷发生了反弹，认识到这点的两家高层也就不多做抑制了。
　　事实上，他们心中也坚信，如果没有任何变化，大宋绝对不会输！
　　之前的大败，匈奴的攻势一下子就止住了，连带对西域的进攻节奏也减缓了，趁此机会，人们试图从西域那里了解更多情报——关于西方的情报。
　　为什么现在担心起西方……这其实并不奇怪，昔日汉国开辟西域为的就是和西方交流，想从西方引进先进技术，但最终受阻于匈奴的干涉和西域内部的不和，他们只能得到有限的、还是经过西域转手的技术和装备，其中大头究竟落入谁手，不言而喻。
　　如今，大宋再一次和西域沟通，也存着相同的想法，就是这一次他们不会再允许西域做中间人了。
　　再就是——
　　“我想问的是，当初为什么你们的结界为什么会不起作用。”
　　汉国开辟西域的时候，河西走廊的结界突然变得衰落，就算用电脑也会出现臭虫来解释，也是非常不合理的。
　　“我们也不清楚。”不少西域国的回答都是这个，“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当时星辰大陆下了指示不让我们小国联盟之外的人对你们出手。”
　　但匈奴实际还是动手了，因此他们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幸好乌孙和楼兰都各自知道另外一些秘辛。
　　“南匈奴被下了自由行动的命令，原因不明。”乌孙使者问过其国主后，给出这一答案。
　　“我们被下令不允许把过于先进的技术给你们，但也被下令要积极配合你们。”楼兰国主道。
　　尽管还是有很多无法想明白的地方，但丝毫不影响部分宋国将领进行推断。
　　“哈哈，这不是我平时养鸡的策略吗？”陈堂笑了。
　　“你这比喻不算好，但对方在圈养我们这点，我是认同的。”西门止道。
　　“是斗鸡，不是家鸡！”
　　“这样还差不多。”
　　两人倒是没有什么愤慨不平，或者自尊心爆炸到无法接受现实的想法，毕竟他们的确一直很弱小，如果古蒙各国有心，反手就能消灭他们了……但现在，很抱歉，你们养虎为患了，我们不会同情也不会感恩。
　　和西域各国建交还有一层意义，如果说汉国时期技术还不够，现在他们已经可以做到长距离通讯了——把东西方连接到一块并不是梦。
　　实际上，他们也做过如此的猜想：
　　“古蒙的通讯干扰应该只限于华夏大地，换而言之，西方人也许正在注视着我们这场战争……不，是不得不注视。”
　　比起魔族，西方的罗马和中土各国其实更畏惧星辰大陆的大国们，因此在古蒙派重兵出征大宋之际，面对几乎没有多少兵力把守的西部地区，他们都不敢越境一步，就更别提什么乘空虚进攻了。
　　但那是艾提拉死前的情况了，现在的话，西域各国也不清楚，因为在他们的西面，还是匈奴的领土。
　　而大宋高层知道代表和平的心兰去了圣者之路，想凭借那特殊通道前往西边，无论她有没有成功，他们都想了解一下西方的情况，如果可能，他们会想办法派人出去沟通，而不是光等待。
　　之后花了三天，他们成功搭载了远距离通讯装置，并且联系到了一个中土国家。
　　“我们拒绝。”
　　他们本以为对方是在惧怕古蒙的强大，不料——
　　“不仅是星辰之国，之后我们还会踏平你们的国土，你们就好好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对方挂掉之后，西门止和墨家不少人一脸懵逼。
　　“他疯了吧？”
　　事实上，那个叫“海湾”的国家并没有疯，或者说他们没有完全疯掉，作为古蒙邻居的他们，一直过得提心吊胆，而不安全的国家最终诞生了以民族利益为上作为宣传口号的国主，侯赛果。
　　他大肆购买马罗帝国的装备，武装国民，向西对中土各国发动战争，向东积极修筑防卫工事，囤积物资，时刻备战，而上天不负有心人，古蒙抽调兵力攻打东边的小国了，更搞笑的是那个可怕的艾提拉也死掉了。
　　如今，能给他一个不进攻古蒙的理由吗？
　　就像大宋所了解的那样，西方和中土对世界了解得更多，对东方战事，甚至是古蒙的布局也有一定了解。以至于他翻开地图一看，古蒙空虚的西面大片领土都仿佛已经被他收入囊中那般。
　　是的，也许那都是不毛之地，可是踩着古蒙上位的海湾国，再加上这么大的领土，到时他侯赛果振臂一呼，各国还不排着队来投降？
　　“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就在此时！”
　　于是，侯赛果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他也不是全吹牛，兵力达到了惊人的八十万，就算他只有七阶高级的实力，但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东西通用。
　　而古蒙也的确没有多少余力了，匈奴只有一个留守西部的宇宙骑士，兵力也只有可怜的十多万，胜利女神似乎都在对侯赛果微笑了——
　　“怎么可能？”
　　战斗一开始，侯赛果就彻底懵了。
　　留守西部的宇宙骑士，他认识也交过手，对方是强者不假，但苦于技巧不足，两人常常斗了一个不分上下——若不是有此等实力，他侯赛果也无法在中土四处征战了。
　　但这次就算有将近五倍的兵力差，他依旧落于了下风，对方那游刃有余的应对方式，那先进的技巧，让侯赛果想到了西方的马罗强者。
　　“你……莫非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怎么可能。”宇宙骑士笑了，但没有多做解释。
　　他还没傻到告诉对方，自己几天前接受了西匈奴的数据共享，变成了人型机械——
　　不，人型机械这词并不对。
　　“人体，就是一具最精密的机械，或者说，我们才是真正的机械，我们才是机械的鼻祖。”单于在远程通话中对每一个匈奴将领如此道。
　　当然，之后大萨满的补充，让这番话变得更加易懂。
　　“在西方，有人类是神创造的说法，但神话破灭之后，却出现了神即使人的可笑说法……平日里我们制造东西，潜意识中都有一个参照物，我相信神也是如此，那问题来了，神是参照什么制造出了人类，而人类又是凭什么成为了这个位面的主人的呢？”
　　答案，当然是神参照自己创造出了人类。
　　这一说法套用在人类创造机械之上，无疑同样适用。
　　只不过人类在发展的过程中，因为过于依赖造物，而忘记了自身的建设——西匈奴就是因此失败的。
　　或者说，所以人类才是人，而不是神。
　　但西匈奴收集的数据不是毫无疑问的，人类这具机械再一次得到数据，再一次和自己造物融合的那刻——
　　就是人类成神的时候！
　　……
　　“侯赛果已死！”
　　差距并不在于单纯的实力，获得大量知识之后，宇宙骑士学会了如何指挥大军去破坏对方的布局，破坏对方的力量平衡点，再就是用兵时机……别说侯赛果，就算是马罗大军到来，只要不是差距过大，他都有信心取胜。
　　至于接下来该如何……那个海湾国已经不用管了，因为许多国家等着侯赛果失败后扑上去撕碎他们，只是——
　　“追击，务必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他的复仇之心不容许他就此罢休。

今天没有
　　休息一下，再就是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想我以前不知多少年前写的书，推荐票九成九靠自己投，现在嘛……只能感慨变化真大，虽然我写的还远远不及别的优秀作品，但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厚爱。

第702章 小小试验
　　尽管匈奴势头变弱，但缺乏兵员的西北军暂时还无法发动进攻，只不过情况正在好转。
　　之前说的二十多万是不含伤员的数字，而一批高阶治疗师的到来，则是大大提高了军队整体的治疗水平，不说别的，中阶军官的解放，就足够让中下级军官更多重返战场，以此类推……姜墨两家粗劣算了一下，如果期间没有任何战事，九月中旬的时候，他们至少也能复员十万。
　　但他们不会天真到以为匈奴会就此罢休，尤其是金城前线，他们时刻关注着在武威扎营的匈奴军动向，不敢有半分懈怠……才怪。
　　“什么时候让我们去教训一下那些家伙！”
　　墨家那边的胜利已经传播到了这里，他们迫不及待想要表现一番，好证明姜家军并不比墨家要弱——两家并肩作战到如今，就算昔日有仇也都谈了，但仇恨可免，竞争却不能停，中层军官也会特意宣扬这样的风气好保持军队的战意。
　　放在往日，这绝对是一件好事，但匈奴在这一周多的时间里悄悄地发生这剧变，可惜西北宋军依旧浑然不知。
　　因此在这等待的日子里，宋军开始进行别的尝试，比如往天空发射宇宙飞船——名字和匈奴一样有些浮夸，本质是高空作业船，而且是无人机，其目的是试探匈奴的防空能力，结果在半空就被击碎了。
　　在不同时间，不同数量发射了数次之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宇宙中的刘天等人现在无法回来！
　　匈奴的防空炮是艾提拉生前就布置好的，这位宇宙之王，从来不认为天之壁就是无坚不摧的，因为其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尽管他任性地接受了大宋的挑战并且身死，但他有留给国人弥补的方法——或者说，他在告诉挑战者们，战胜自己并非结束。
　　其结果就是密布匈奴境内，由帝具“宙斯神盾”进行调控的防空系统正式启动，这东西布置之隐蔽，即使是拓跋明的情报也没有记载。不过检索“宙斯”的名字，至少他们知道了这也是从罗马帝国那里夺除的帝具。
　　当然，班朝和陈堂模拟了一波刘天的思维，发表了以下言论：
　　“你们傻吗？我们可是在宇宙，俯瞰整个星球，有必要在对方防空系统的范围内降落吗？”
　　这种说法是站得住脚的，但问题是万一宙斯神盾的覆盖范围是一片大陆甚至更辽阔呢？
　　上面的人自然不可能尝试的，所以他们要帮忙尝试，只是这一计划没进行就告吹了，因为乌孙发来一段视频。
　　“这只鸟类妖兽飞到空中触发了防空系统，一下子就被烧成了渣。”
　　这其实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乌孙国内发生的事。
　　乌孙不敢说自己是西域诸国最西的国家，但肯定是靠西的国家了，在西域和匈奴开战的现在，其国内到大宋西北一路都是百倍的战时地图……
　　“该不会是半个星球范围的覆盖打击吧？”人们目瞪口呆。
　　“夸张了吧，这只是帝具啊！”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各人，再一侦查，发现当初西匈奴的近地卫星早已穿过酒泉的天之壁缺口，飞到了天之壁之上。
　　此时此刻，这片空域，连匈奴自己也不敢释放飞行物体。
　　“无差别打击还行，但这种帝具也是最烦的了。”
　　帝具和魔法一样，如果发动条件的限制够大，其表现力甚至能和圣物比拟。
　　“我们直接攻到匈奴本土，破坏他们的防空装置吧。”
　　提出的人也许是在开玩笑，但大部分人都不当这是笑话，或者说这才是他们一开始的野心，攻到匈奴本土，把他们打疼，打废，打残！
　　而局部地区则是已经按捺不住这一野心，毫无疑问，金城的守军就在其中。
　　“镇守武威区域的匈奴宇宙骑士呼厨泉，他是一个喜欢用大量兵力直接碾压的将领，手法极其粗暴无脑……”
　　能被姜水天委任镇守前线，基本操守还是有的，在轻举妄动之前，金城的军官收集了大量情报，并且对敌将的用兵习惯和爱好进行了一系列分析，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行动，再三请示了姜水天，才得到了“试探”的许可。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轻易出击，西北本来就兵力不多，就算试探的部队只有几千，那也是重要战力了。
　　问题是，敌人自乱阵脚了。
　　恐防有诈……在匈奴大咧咧进攻几次之后，他们已经不再这样思考，通过一日一夜的暗中观察，他们发现了对方也出现了和己方相似的问题。
　　死守还是进攻。
　　显然，这是可以想象的事，匈奴人平日整天欺负被人惯了，现在突然吃瘪，首领还要自己忍着，怎么会好过。就像他们不服墨家那样，匈奴人也会想东面的失败不代表他们会失败。
　　呼厨泉是无脑的将领，而越是无脑的人就越是自负，自负的上级带出来的部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这么，情报员们脑补着解释了眼前这一切。
　　而真正引诱他们出手的是，敌军分、裂出一支万余人的部队，他们浑身上下都是血，双目通红，显然是刚刚杀了同伴突围而出，但他们没有躲到山沟去，而是一路朝金城奔来。
　　“在乌鞘岭歼灭他们！”
　　说是金城为前线，但守城不是就这么一座城摆在那里等着敌人来攻，那种叫游戏，现实是在敌人围城之前，军队以主城为中心，在周围各个险要关口布防，在敌人到来之前一点点削弱他们，如果有机会，则是配合险要部队，完成一次对敌人的包围突袭，将危机抹杀在郊外，而不是和敌人打城防战。
　　如今他们要做的就是派出数千人，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把敌人消灭在乌鞘岭。
　　由于事关重大，这次行动虽然只出动两个师，但主将都是姜家大将。
　　也由于匈奴不拦截情报网，所以他们后发却先至，得以在乌鞘岭内作事先准备，谁知——
　　“呼厨泉？”
　　见到对方带队的竟是敌军主帅，两人大吃一惊，但看到对方疲惫不堪的模样，两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出击。
　　“如果我完全不是敌手，不要犹豫，立刻撤退！”
　　其中一将先去了，他决定哪怕牺牲自己也要试探对方的底细，为大部队收集足够的情报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呼厨泉的状态差到了极点，一轮攻防下来，他只是略逊一筹，等另一将赶来，他们竟然把呼厨泉杀退了。
　　“追！”第一个大将也不质问第二个大将为什么赶过来了，敌人是疲惫不堪不假，但匈奴人空有魔力没有技巧的原因也在内，两者加在一起，两人都觉得自己看到了机会。
　　然后这一机会，在他们走到一个长峡的时候破灭了。
　　“不对……”
　　劲还没说出，山下便落下了无数魔法。
　　这不是他们蠢到追入敌人埋伏点，而是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埋伏点，本以为敌人进入自己埋伏圈而暗喜的二人，在路途过半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却一切都晚了。
　　呼厨泉回身来攻击他们了，他充沛的魔力和完好的状态都是理所当然，但二人到死都不明白的是——
　　为什么他的技巧比自己还要厉害？为什么自己的埋伏部队无声无息就被消灭了？他们观察了匈奴军一路，根本没看到对方有分散的部队，就算有，他们的埋伏部队居然连情报都来不及发出的就被消灭了？
　　更重要的是，匈奴人居然会用脑子战斗了？
　　……
　　“既然能掩盖天机，要掩盖情报自然也不在话下，以前不动手，不代表我们做不到。”山上，大萨满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当然，对匈奴来说，这不过是小试牛刀。

第703章 暴力提升
　　六千人对抗一万人败北，从人数上看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发生在自诩找到了以巧破力的宋军对古蒙军时，还是被人全歼在自己预先有埋伏的地点，大宋高层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敌人发生了一些我们无法察觉的改变。”
　　大宋最高层并没有膨胀到失了智，他们敏锐地发现了对方的变化，即使不知道实际的变化，但古蒙太大也太强，隐藏的力量太多，他们只能尽量往上限去猜测。不管怎么说金城立刻加强了防守，也不再敢轻易出击，姜水天也做好了随时从天水出击的准备……一时间局势变得无比紧张，就连心里觉得是姜家太弱才战败的墨家，也在墨思的指挥下，连夜布置防线，整备要塞。
　　只是和紧张的大宋不同，匈奴一点都不急，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大宋伤员一点点恢复的情况。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多了十万人那又如何，匈奴还是占据人数优势，只要把指挥能力和将领能力提升，之后还有什么好怕的？可惜的是，大宋现在还无法得知到这些，锦衣卫和清国密探不一样，难以轻易变成古蒙军官融入其中，这和古蒙人自带星辰的守护有关，现阶段还无法解决。
　　但大宋是这个时代的幸运国家，即使不幸，也有“人”会帮助他们。
　　“谁！”
　　半夜时分，夏侯尊猛地从床上跳起，拔刀警戒，似乎在应对突如其来的刺杀。
　　但什么人都没有，事实上，周围也没有刺客，只不过夏侯尊给自己施展了生物钟魔法，让他在这个时间醒来对敌……如果有敌人的话。
　　墨紫都是等到仲景到来才有机会痊愈，在墨家中有一定地位但不高的夏侯尊当然不会例外，只是和仅是饱受魔法伤害的痛苦的同伴们相比，他还受到了可能是精神损伤的痛苦。
　　之所以用可能，那是因为他也无法辨识这件事的真相。
　　从战场被人救回来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做梦，梦里有一个人一直在告诫他，墨家并不是他的好去处，真正能发挥他能力的地方是蜀地，是在和吐蕃对抗的蜀地。
　　“你以为心眼就是极限了？你的眼睛法门远比你想象的要强大，且变化莫测……”
　　自己对付妖族非常适合这点夏侯尊是很清楚的，战争开始前答应刘天的挖角也是基于这点的思量。之后，如果说吐蕃按兵不动是契机，那么主要原因就是他发现自己心系远在墨家奋战的同伴们，所以他跟随刘天回到了墨家，并且跟着墨紫一起奋战……如今要他再回蜀地，那是不可能了，不过相处再短暂，愧疚之心还是有的，所以才有了这一场梦——夏侯尊是这么想的。
　　但第二晚，他梦到自己闯入九天之上，用斩心之刃扑灭了八卦炉，从中偷出了九转金身丹吃掉……一觉醒来，自己的五脏六腑居然变得“坚硬无比”。
　　实际上，他们无论武者法师都统称“魔法师”，是因为他们本质还是人，像旧时代那样的普通人，无论怎么修炼都不会把人体搞成像龙一样——就算是号称有一半龙血的杨宇，本质也是遵守这一法则的。
　　但为什么他们能被激光打中都不死只是被击飞或者留下伤口……那是因为魔法是因果之力，它没有改变人体，但又无处不在，根据修炼的程度与人体每一处相连，最终造成了人类拥有超人般承受力的“结果”。
　　换而言之，哪怕魔法师一拳就能打爆星球，下一刻还是该吃饭就吃饭，该如厕就如厕。身体内部也不会因为修炼到强者而从肉体变成钻石，就算是不科学的元素化，其最后都是完美的重组，而不是人真的变成地水风火，细胞不再存在。
　　有人说，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他们其实只是超科学，而不是什么魔法，但魔法何尝不是另一种科学，为了和旧时代说拜拜，所以他们是魔法师。
　　也就是说，魔法师之中没有真正锻体到肉身变异的存在，夏侯尊如今也没有，但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体内的异样，就像自己本是纯粹的碳基生物，被人部分改造成了硅基生物，当然这只是比喻，他能感受到内脏依旧是活体，只不过不属于自己罢了。
　　一时间，他想到了睡熟被人卖器官的都市传说，只是询问了巡防的士兵和查看监控室都是无果而返，他只好去问治疗师了。
　　“你这是锻体了吧？”思邈道。
　　“吾好梦中修炼？”
　　“？”思邈作为炼丹宅就没明白他说什么。
　　“不，没什么。”夏侯尊也不再开玩笑，“能不能……算了。”
　　思邈现在还很忙，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去打扰他。
　　“你可以去找一下仲景，单体治疗，他现在比较优秀。”
　　夏侯尊果断去了，他不能允许自己身体影响到战斗。
　　“……”
　　“怎么样？”见仲景沉默不语，夏侯尊有些担心了。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来找我。”
　　无奈，夏侯尊只好忐忑不安的睡觉去了。
　　这一晚，梦中的他心猿意马，紧接着身体随着波动的内心荡漾了起来，如身坐龙马奔走于十万大山之中……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累得几乎起不来，所幸的是之前的不适已经没有了，大喜过望的他连忙去见仲景——
　　“这是扩散了……”仲景露出一副宣判绝症的表情。
　　“怎么会？！”夏侯尊惊呆了，“我是中了诅咒？”
　　“不，你现在没有异样了吧？因为你全身都修炼有成了。”
　　夏侯尊不敢相信，但仔细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疲惫之下，是更加有力的肉体……不，应该说疲惫的是他的精神跟不上肉身了。
　　“这是什么回事，难道我真的会梦游，还会在梦中进行修炼？”
　　“怎么可能。”仲景摇了摇头，把房间的窗门关山，并且施展了隔音结界，这一步骤他做了半个小时，加上了让夏侯尊都觉得夸张的多重防窃听手段。
　　“夸张了吧？”
　　“是么，我倒是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仲景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无意义的努力。
　　“这是什么情况？”夏侯尊也意识到了事情似乎不简单。
　　“梦中，它告诉你做什么了吗？”
　　夏侯尊如实回答了，并且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知道是谁动的手？”
　　“讲真，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洛阳的情况，我也不相信那东西的存在，没想到它居然对固定的人出手了……”
　　然后，夏侯尊知道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不，重点是怎样解决？”
　　“不知道，我只是凡人，倒是你想怎么做，是顺应天命还是……”
　　夏侯尊没有答案，就这么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一晚，他本打算彻夜不眠，但反复思考的最后，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你是无法战胜我的。”
　　他被刘天打倒了。
　　“没有墨紫，你什么都不是。”
　　苏斯四天王、十二机械天将，轮番击败了他。
　　“叫你哥，是我看得起你！”
　　墨青叶一脚把他提出老远。
　　之后是墨赤眉、认识到人联手、不认识的人、听说过的人……他败了八十一次。
　　但他还是爬了起来，从后一点点地逆袭，终于在最后把刘天打倒在地。
　　他没有停止，因为这不是终止，世间还有更多磨难和更强的敌人在等着，身为一名战士，就应该心比天高，不断前进——
　　“啊。”
　　夏侯尊醒了过来，之前的不适感一扫而光，似乎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但他很清楚，自己变成了强者。
　　“这是最后一个考验。”
　　它不再隐藏，而是赤果果地抛出了诱惑的果实。
　　“追随我，我便助你战胜星之国。”

第704章 低头
　　盖亚有时会派出人型的守护者来维护秩序，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问题是人型守护者一般不具备智能，完成任务后自动重置，而出现在夏侯尊面前的那个东西，却有明显的表情，若不是其身上散发的气息过于明显，夏侯尊都要怀疑它是什么人假扮的。
　　远比以往强烈的守护者气息也引来了城中各个强者的感应，霍长生最先出动，没多久就赶到了夏侯尊的家中，正好看到了守护者消散的最后一幕。
　　准确说，是对方让他看到的。
　　“你也一样，即使你不愿意也无所谓……”
　　带着淡淡的得意情绪，那道身影消失了，很快，墨紫、班朝等人都赶到了此处，但马上就被墨思和卫清下令散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你无法阻止——理解归理解，他们还是向夏侯尊仔细了解了情况，给予一些建议才离去。
　　当然，建议是没什么意义的那种。
　　霍长生静静听完了众人的“建议”，脸上越来越黑。这么多人给予建议，竟然没人提出要战胜世界，这让霍长生很是吃惊。
　　“大家这是认命了吗？”
　　但霍长生没有大吼大叫地把这想法喊出来，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给同伴添乱的人，只是他要单独和夏侯尊谈一下。
　　于是，他和墨青叶都留下来了。
　　“尊哥，你该不会是要接受它的力量吧？”
　　墨青叶的留下是意料之内的事，他也没有在意多出来的霍长生，还问出了霍长生最想问的事。
　　之前夏侯尊向众人说明了情况，但过程中他没有透露出半点自己的想法，因此走时不少人都是心领神会的模样。
　　这就难为了墨青叶了，不是说他没有小心思，但他不擅长猜测别人的心思，而霍长生则是做多过说，要说心里话，也只会和卫清的能少量人说。
　　墨青叶的性格，夏侯尊也是比较了解的。
　　“它出手帮我，是因为想让大宋胜利吧？”
　　“就算不用它帮忙我们也能赢！”墨青叶想都不想道，霍长生跟着点了点头。
　　只是有一点两人都无法开口，就是问夏侯尊是否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产生了迷恋之心。
　　“我知道，但我问你，为什么他会让我去支援蜀地？”这次夏侯尊看向了霍长生，“你们蜀地的志愿者到底有多少人？”
　　墨青叶倒是没想到这点，面对两人的视线，霍长生有点明白世界为什么从夏侯尊开始动手了。
　　“至少也有三百万……但这不是重点，这是我们的自愿的！”
　　见两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霍长生急道，他不想因为这个原因而影响夏侯尊的判断，但这种事又岂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夏侯尊震惊过后，轻点头，“我会去蜀地的。”
　　完蛋了……霍长生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之前刚在卫清那里悟到了变强脱离世界控制的办法，转眼世界就强行拔高夏侯尊的力量来打他的脸了，怎能让他不心累。
　　但话又说回来，这大概也是嫉妒的一种？就像打游戏苦练已久被开挂的选手一瞬间追上甚至超过那种出离的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痛骂的感觉。
　　“我的确是想要报答蜀地的恩情才决定利用这份力量，但不要搞错了，我没把当成生命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等事成之后，我就会将之抛弃。”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霍长生心中一百个不信，墨青叶却是大喜过望。
　　“不愧是尊哥！”
　　这力量的确很有诱惑力，但尊哥是谁，他是那个日复一日磨炼自己技术，百折不挠的人，真要走捷径，他早就走了，何必不撞南墙不回头？
　　再就是，墨青叶扭头看着长生。
　　“你可不要以为尊哥只是说说而已，再说，那个蠢货那么好心送强大力量来，为什么要纠结用不用。”
　　“自己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吧？”尽管有些生气，霍长生还是适宜地加了个疑问句字眼。
　　“在人命面前，这点妥协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要我说，在乎它，关注它的一举一动，给自己内心添堵，才是本木倒置！”
　　霍长生微微一愣，没有说什么。
　　墨青叶的道理他一直都懂，只是不想往这边去思考，或者说人类一旦认定一件事，思维的方向就会变得很难转弯，只是人类的语言是含有魔力的，无论旧时代还是现在都一样，说出来的道理本身就带着“提示提醒”能力。
　　只不过霍长生没有被这一言惊醒，却是有些迷茫，墨青叶是对的，卫清也是对的，但两者的做法却是完全相反……他应该相信哪一种呢？还是说，他之所以如此被动，是因为他介于两者之间吗？
　　霍长生没有想通就和墨青叶一同离开了，对方不是自己什么至亲，不可能无微不至地关心自己的疑惑，而且就他自己而言，也不希望有独立思考的自由，否则和被世界操纵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夏侯尊就离开长安往南方进发了，而卫清也准备带上班朝、霍长生和仲景往天水去。
　　这是考虑到战力平衡的部署，墨紫、墨青叶和墨赤眉三人醒来之后，墨家强者层次以上的人就变成了四个，而姜家只有姜水天一人，接近强者层次的西门止是个情报员天天在外跑业务，陈堂则是一个狙击手，真要打硬仗，正面战力严重不足。
　　而且考虑到今后的发展，攻出去是必需的，姜家的天水更适合攻出去，卫清和霍长生也更擅长进攻。
　　因此墨家没让四人光棍而去，反而把让霍长生带着其训练已久的部队过去……是的，就是那支曾经在长城之战中“抛弃”了他的部队。
　　霍长生没有怪责这些人当初的软弱，而且经过一系列战事之后，现在大概还剩下两万人，凝聚力已经远比之前要好多了。
　　就这样，9月11日，他们进入天水城。9月13日，卫清带着包括陈堂在内的三人，以及五万兵，前往天水与金城之间新筑的定西城驻扎，姜水天则亲自坐镇金城，准备两城之间互相呼应并且寻找机会窥视夺回萧关，或取回乌鞘岭乃至武威的战略。
　　9月15日，就在宋军这边准备就绪，且喜迎十三万士兵复员的时候，匈奴开始了进攻。
　　“三路……不，是四路！”
　　匈奴同时向金城、长安、陈仓、定西发动了进攻。

第705章 救世
　　匈奴出兵，众人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而对于敌人出动大量兵力同时进攻的手段也是多见不怪。
　　“撑下去，守住了就是我们的胜利！”
　　匈奴的后勤能支撑他们发动多少次类似的进攻……他们并不是很清楚，但从拓跋明给的情报可以推断出他们已是强弩之末，毕竟同时发动这么多人战斗，消耗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他们也没打算死守。西边，卫清留守定西，霍长生班朝陈堂则是带兵出击，防备敌人从萧关西面去偷袭天水。东边，陈仓依旧由墨紫负责，墨青叶带着昔日的几个咸阳英杰扮演类似霍长生的角色，而墨思则再一次在黄龙山附近布防，墨赤眉则是代理巨子之职总管长安事务。
　　金城是最先遭遇到敌人攻击的地点，在外布防的几处阵地先后被人夺下后，姜水天命令外在部队暂时撤了回来。15日下午四时，敌军兵临城下，但在攻击了两个小时无果后，匈奴人退到魔导炮射程之外的地方扎营。
　　侦查到对方扎营位置仅辐射城池西北两面，且人数只有十五万时，姜水天顿时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把情况传递回去，还有，让‘影杀’部队做好夜袭的准备。”
　　姜家擅守，姜水天本人更擅长防守，如果与墨思做类比，可以说他才是更加纯粹的大宋第一守将，当初直面上帝之鞭的也唯有他姜水天，还活了下来……任谁看了其经历都会认为他即使明知有诈，也会选择死守。
　　但姜水天的防守恰恰不是墨家那种死守，堵不如疏，进攻不一定是最好的防守，但绝对是姜水天的防守手段之一。
　　而“影杀”部队，就是他训练来进行关键进攻的精锐部队。
　　夜里的时间说到就到，姜水天让城墙上的部队表现得紧张不安，并且布置通明的灯火来把四周照得仿若白昼，实际只是方便他利用灯下黑的手段带着影杀部队摸黑而出。
　　“果然……他们是想要进行长期战。”
　　观察了匈奴人在大营附近的布置，姜水天已可断定他们只想把自己拖在这里，这不是违反了“围三留一”这一攻城概念的问题，而是对方的主将想要像以往那样装蠢，但士兵跟不上节奏。
　　匈奴士兵是很纯粹的，真要大杀特杀，平时就会戾气十足，如果主将告诉他们要怎样怎样做，他们下意识就会觉得不解且厌烦，最后直接干脆什么都不想，乖乖听命令就好，但这是扼杀奔放自我的做法……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攻城的时候脸上都一副死了家人的模样，撤退时反而没有半点沮丧，而是笑出了声，再结合之后的情报，姜水天猜不出那他也不配当主帅了。
　　只是影杀部队不过三千人，接下来的夜袭必须非常小心——
　　“！”
　　十点左右，匈奴人就开始了入睡，只留下一部分人进行巡查……看到这一幕，姜水天也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生气还是笑了。
　　这又是一次上下脱节的演戏，巡查的士兵脸上的紧张度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这个时间睡觉，本身就很有问题，仿佛知道他们要来，特意给他们制造机会那样。
　　“撤退！”
　　姜水天立刻让所有人撤离，然而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刚退出隐藏点不到两分钟，就听到了一个嘹亮且有些得意的声音：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和装逼得过分的语气相配的是下一刻就是一轮魔法轰炸，一群姜水天都没有侦查到的匈奴士兵从两边杀出，配合营中的士兵迅速包围了轰炸点——虽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方术吗？”
　　姜水天没有一脸懵逼，反而一开始就明白了原因。
　　什么是圣者效应？早在技巧的描述之中就有说明，帝级的存在是威压万人，然后圣者就是万人心生向往，自发前进……而实际上，每出现一个圣者，该圣者的职业就会在接下来的时代里变成优势职业，天地间所有这一职业的魔法师都会被圣者所影响。
　　是的，昔日心兰可以说是开创了“大剑士时代”，国内优秀剑士比以往多了数倍，而如今，尽管陈暮云已死，但他的的确确开创了“大术士时代”，天地间的方术都比以前要更有存在感也更强了。
　　只是负面状态也是有的，他们不可避免的要向着陈暮云擅长的方术魔法发展，如果不这么做，反而会更难修炼。再就是既然有人证道在前，考虑到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则，要想在这一职业称帝，也变得比以往更难了，而且愈是修炼圣者擅长的魔法就愈是难称帝。
　　这个时代在西方是有治疗圣者的，由于东西隔绝，所以东方的治疗魔法水平低得可怕，华霜云那样的大师顶端一卡就是几十年，近来才看到称帝的希望，心兰也是凭借极优的天赋和非凡的努力才打破了这一桎梏。
　　从之前霍长生的遭遇，再结合心兰一开始给的情报，姜水天和墨思都知道了北匈奴的萨满们应该就是一群方术士，这一次可以说是实锤了之前的猜测，再就是清楚了他们会用掩盖天机和预测来施展埋伏。
　　可惜这预测误差了几分钟，但问题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姜水天那么机警，而之前在乌鞘岭的失败已经证明了这点。
　　最终，姜水天成功回到了金城，也把情况告诉了其他几城，但问题是，有时候，即使知道情报，也有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
　　“什么，墨紫被击败了？是单于出手了吗？”
　　听到这一消息，姜水天大吃一惊。不是他妄自菲薄，论战斗力，墨紫如今的确已在他之上，而让卫清在定西的原因之一，就是无论墨思和墨紫，只要有飞来一剑帮助，即使不能战胜单于，也能全身以退。
　　“莫非是单于配合多个宇宙骑士围杀？”
　　“不。”墨紫声音插入通讯，很快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就出现在屏幕之上，“我没事，只是受了轻伤，所以我选择了撤退。”报过平安之后，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单于没有出击，敌人是三个宇宙骑士，兵力二十万，所以我选择了出击，然后没打过。”
　　众人大惊，别看墨紫上次是单打独斗碾压一人，实际以他的实力，同时对付三个宇宙骑士都不在话下。
　　但事实是，这一次他败了，报告越是简单，透露出的东西也更多更重要。
　　所以墨思和姜艾都不会假设他们之前击败的是宇宙骑士中最弱什么的……
　　“你觉得他们比之前强了多少？”
　　“现在他们大概每一个人都只比青叶弱一点。”
　　“为什么我成了战斗力单位！”墨青叶大怒，之后众人了解到，刚才是多亏了他的接应，墨紫才成功退回来。
　　墨青叶现在什么水平？姜水天觉得他和自己一个层次，但真要打出个生死，他能凭借丰富的经验活下来。
　　而只比墨青叶弱一点的家伙，在匈奴之中至少还有三十二个……
　　“个人英雄的时代过去了吗？”
　　尽管他们不可能知道一个月后发生在大宋东部战场的事，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在告诉他们，凭借一个将领超群实力来取胜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不是说将领没有作用，而是比拼底蕴的时候到了。
　　一个，是不够的。
　　“大家尽可能据城而守……”
　　“有个坏消息。”卫清插进来。“天水遭到了攻击！”
　　“等下……我这边也遭到了攻击！”墨赤眉道。
　　众人心中猛地一颤。
　　只攻四城？那样是无法发挥兵力优势的。
　　如果说之前还怕被大宋凭借将领的优秀来抹消兵力的差距，现在的匈奴，早已不需要再担心这一问题。
　　“墨家巨子，战魂李牧的拥有者吗？我是头曼，特来向你请教！”
　　“在下冒顿！”
　　“呼韩邪！”
　　同样是三个宇宙骑士，带着二十万大军杀向了墨思驻扎的黄龙山。
　　类似的情况，在西北每一处发生，还没发生的汉中，也有匈奴大军正在路上。
　　死守？不用怕，匈奴耗得起，也有让你们所有城池都死守的能力！
　　“就这么守到死吧！”
　　9月17日，匈奴大军往东攻到了潼关，往南包围了汉中，两百万大军尽数进入西北，主城之外郊区、乡镇，尽数落入匈奴手中。
　　……
　　“不能这样下去。”
　　被一名宇宙骑士缠住的霍长生对同伴们说道。
　　“我们要突围，要杀出去！”
　　巧的是，汉中某个乡野也在发生变故。
　　“叶门主，请带领我们！”
　　“为什么，他们要的不是我们的性命，他们只要我们去当苦力，去为他们生产粮食和装备，而且他们的到来也为大家清除了盗贼。”
　　“并没有！”一人走出来，“混世魔王第一时间就投降了，现在他成了匈奴人的军官，带着原来的手下奴役我们，随意杀死不听话的人……”
　　“是啊是啊，到头来只有不听话的盗贼被杀死了，可怜我家的阿牛……”
　　“叶门主，求求你，指引我们吧！”
　　叶苏其实是明白的，这些人大多是根据个人好恶在行动，根本没有任何大局观，他们想要的反抗和复仇，最终只会招致更大的牺牲。
　　如果他们安分守己当匈奴的仆人或者老实等大宋光复这片土地，结果都会更好吧。但问题是他本来就是舍弃了大局观在这里带领人民向善，如今反过来又从大局角度出发，怎么看都是违反本心。
　　再就是，他所谓的善只是建立在秩序之下，只是站在安分守己的人们这边。这没什么可耻的，他就是在努力维护着这些，可耻的是，他最终被时代的大潮淹没了。
　　无能之人为着眼前利益而奋斗，是理所当然，卓越之人也这么做，就是碌碌无为了。
　　“我明白了，我会带领大家的。”
　　说罢，叶苏回身就是一个飞石，把躲在树上的一人击毙。
　　这是一个方术士，试图欺骗和躲避世界的方术士。
　　多么像光明派的作风——
　　但还是那句话，也许光明派只是把叶苏等实验体当成在正大光明的世界里行走的棋子，也许他们自以为是在给叶苏洗脑。
　　然而叶苏不觉得光明派塞给自己的那些知识是错的。
　　“只要我心光明，世界又有何惧。”
　　叶苏带领着众人出发了，沐浴在阳光之中的他，仿佛每走一步，世间就有一处黑暗被驱散。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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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刀过开花
　　霍长生早在姜水天传来消息之前就已经出兵，只不过部队名义上以他为主，实际指挥的却是班朝和陈堂。
　　这不是什么夺权和架空，而是霍长生习惯了让姜艾几人带着自己，而当他作为核心的时候，基本都是队伍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许有人会说这扼杀了霍长生的才华，但问题也在这里，他信任的班朝陈堂，也是有才华的人。
　　姜艾马渊不在，班朝没有丝毫犹豫便接受了指挥权，霍长生的想法，他还是比较明白的，只是他不打算在互相推卸上浪费时间，虽说姜艾马渊若在，他肯定也是交出指挥权的，但这不代表他对指挥没有信心。
　　至于陈堂，他是答应了要指挥，但实际只是辅助班朝罢了，就是他那带着嘲笑的建议听上去很是刺耳。
　　就这样，两人基本定下了化被动为主动，偷袭离开萧关匈奴军的战略。
　　不过正如之前所说的，匈奴军依旧不派情报员，但他们每个部队都有北匈奴的萨满在为他们卜算敌人的方位。
　　因此他们的偷袭失败了，变成了正面交锋——本来敌人是打算两面夹攻的，但被西门止提前发现了。
　　可以说，到头来匈奴的萨满只是让他们变成了公平战斗……才怪。
　　“两个宇宙骑士！”
　　此时各地受挫甚至连墨紫都败北的消息已经传来，面对两个宇宙骑士的夹攻，他们明显变成了劣势那一方。
　　宇宙骑士只比墨青叶弱一点，这说法实在太没实感，但用新的综合实力评价，就是两者都是八阶初级上等，墨赤眉也是差不多的实力，当初曾经打得大宋各英杰没有还手之力的黄太极也在这一层次。
　　这样一来，情况就比较直观了，霍长生虽然和墨赤眉同是八阶，但没有自带宇宙炉，没有多台同样实力的战魂，但真意境界上比墨赤眉墨青叶都要强些，综合下来被评了八阶初级中等这一层次。
　　换而言之，在不考虑临场发挥的情况，霍长生纸面上实力要比宇宙骑士都要弱。
　　当初在听到这个评定时，班朝有些为霍长生不服气，但制作评定的研究员说了，这其实已是八王水准，陆抗也就这水平，南方的马腾云还要弱些。
　　但明眼人都明白，陆抗单挑不给力，马腾云的职业是富豪，和主战的八王比，霍长生还是不够看的。
　　至于班朝，就比霍长生还要若一档，勉强算是强者层次的选手，陈堂和西门止则是综合评定七阶高级上层的人，这四人凑一块和两个宇宙骑士对抗，似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败北。
　　崇拜力量的北匈奴萨满算到的也是这一结果，所以“只”来了两个宇宙骑士，然而事实却是——
　　“你们在干什么？第三师第二团快跟上，还有那边……”名为军臣的宇宙骑士费劲地指挥着部队们执行命令。
　　宇宙骑士的技巧和统兵知识来源于艾提拉提供的数据，只不过考虑到过多没意义的数据会扰乱思维，甚至可能掀起一股上下级制度崩坏的风气，因此传递的数据是经过分级的。单于承接的当然是艾提拉这一等级的数据，而宇宙骑士们只能获得十二天将等级的数据，为了让手段多样性，这等级的部分数据还细分为三十二份……当然，有两百年的积累，怎么也足够他们的知识储备胜过大部分人了。
　　问题在于，再往下推行，就有些麻烦了，之前乌鞘岭的小试牛刀，就暴露了他们上层太聪明，中下层跟不上的问题，这些日子的按兵不动，他们成功让大部分高级军官和部分中级军官都接受了各级的数据，并且使得军队能够拥有比以往更强的战斗力，才拉出来和大宋军战斗。
　　如果只是对付一般水准的将领，他们的军队还无法显示出任何问题，但对手是班朝，短时间内他就把这支三万人的部队，管理成能“紧握拳头挥出”的程度——毫无疑问，这是距离名将还差一线的统兵水准，只是要对付还存在问题的匈奴军，已经足矣。
　　因为天球世界存在共享魔力，两军交锋，将领“单挑”便是常见的事，但一般来说，兵力差不多或双方都对自家将领有信心时，才会发生主动单挑，宋军这边是三万对十万，人少将弱，只好直接指挥军队进行攻击。
　　而将领统兵能力到了铁板一块的水准，形势又变了，因为这相当于拥有了“豁免单挑”的能力。
　　当只有一方拥有，就会变成这次宋军和匈奴军的战斗——班朝指挥军队冲上，没多久匈奴前军就被击破了，这时候匈奴主将不得不被动亲自出战，其功能是靠个人能力集合残余的共享魔力来挽回劣势，而宋军这一边可以派将领接战，也可以继续用军队来和他耗，单挑不是唯一选项。
　　当然，敌人将领不止一个，兵力也更多，陷入混战之后，对方兵力依旧在他们两倍以上，双方的统兵能力没有差距到碾压的地步，而人数少了之后，宇宙骑士的指令也更好下达下去，战况也渐渐稳住了。
　　“我上了。”
　　这就是需要霍长生出动的时候，他并非不会统军，但他的练兵手法和班朝有差距，掌控得也不会那么快，比起分心统筹全局，他更习惯和同伴搭配。
　　霍长生的出击，立刻就引来宇宙骑士伊稚斜的迎击，就像之前说的，宋军兵力不足，要维持住局势，分给霍长生的共享魔力就非常有限，而霍长生虽然实战勇猛，足以弥补个体实力上的些许差距，但对于魔力的差距就无力了。
　　还是那句话，幸好有伙伴们在。
　　共享魔力来自于士兵，受军心等军队状态影响，那么只要干扰对方就能削弱对方的共享魔力——没错，陈堂和西门止在霍长生出击之前就这么做了，偶尔两人还放冷枪和雷鸣偷袭对方两个宇宙骑士，让他们无法静下心战斗和指挥，最后双方打了数个小时，双方魔力都耗尽了，不得不互相后退。
　　这之后的情况就是双方打打停停互相纠缠，匈奴的优势在于对军队的掌控越来越好，但霍长生这边优势在于有仲景这个七阶治疗师……说来也许你可能不信，匈奴的治疗师比宋国更少，质量也更差，之后打了两天，尽管宋军统军越来越没有优势，但人数差距却在逐渐减少，硬是拼了个五五开。
　　但已是9月18日的这天，匈奴南下入侵到汉中的消息早已传来，霍长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长生冷静点，现在我们无法破开局面，硬要摆脱敌人的话，我们会损失惨重。”陈堂说。
　　“不，我有办法……我是说我想试一下。”班朝突然道。
　　“试什么？你以为这里是蜀地吗？这里的军队根本跟不上你的节奏！”陈堂立刻就反驳，显然他已经明白了班朝想干什么。
　　作为接触刘天那套军事理念最久的蜀地众人，在西北军中的确有些无法融入的感觉，他们不是不会“传统”的打法，只是见识过刘天的“空间战”之后，他们眼界早就不同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明明是身处宇宙之中，却依旧用大航海那套二维战法来打……也许你会吐槽现在是地上，但在会飞天遁地和改变地形的魔法师眼里，地面真是地面？
　　“只是你这群家伙太根深蒂固罢了。”
　　当初说这话时的刘天还是喜欢冷着一张脸，但其通过嘲笑别人来警醒对方的技能似乎是天生的。
　　事实上，当初在和苏斯军战斗时，刘天就有给墨家展示过这一理念，无奈刘天马上就去了宇宙，而墨家哪怕在进攻思维上进步了，在魔法方面还是“墨守成规”，而姜家则是一直假装蜀地的敌人，导致数年来都没接触过这一套理念……想来只能等蜀地的志愿军出蜀，他们才能做得更好了。
　　但问题是，现在无法等，再等下去西北可能就完全失去了，现在的话，也不知多少乡镇在被匈奴军劫掠，如果他们还懂得奴役百姓来生产，那么他们的消耗战就宣告彻底破产了。
　　所以霍长生说得不错，必须改变，但不是说说就行了。
　　于是班朝站了出来。
　　就像在和苏斯战斗时说的那样，班朝被墨青叶超过了，但不代表他在原地踏步。他也不羡慕宇宙炉和像墨紫那样能够带着全家变强的真意，因为没必要，没有就是没有，他拥有的别人的没有，而且，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天赋，相信自己的努力。
　　“局势僵持的原因在于敌人的统兵能力在变强，既然如此，我们只能也变强了。”
　　就像处于七阶高级能大概知道八阶能做到些什么，班朝既然能把军队凝成拳头，自然也感知到了后面的水准。
　　很不巧，单凭普通的指挥，他还无法更进一步，但刘天的话他可没忘，指挥做不到的事，可以用魔法来凑不是吗？何必那么死板。
　　“我要施展‘全军特技’了。”
　　将领用军队的共享魔力来战斗是一种办法，再就是将领能共享自己的特技给全军施展，还是那句话，当军队是一个整体的时候，一切都会有所变化。
　　众人突然回过神来，班朝这两天不是没有进步，只是他选择了让那个“拳头”握得更紧，挥得更随心。
　　“好，拜托你了！”
　　……
　　“对方要开战了”
　　萨满的存在意义就是预知，只不过由于个体实力和技巧差距，而导致他们的预测有程度不一的误差，但开战这种东西就算误差几分钟也不是太大影响。
　　匈奴军很快就做好了准备，和汉军对峙。
　　但预测这种东西，没有到达高层次，就必定会存在阴沟翻船的情况，况且，预测并不能读心，当变化来得太快，即使预测到，也无法做改变。
　　“不好，快退——”
　　话音刚落，对面的两万多宋军已经变成一道金光冲了过来。
　　共享特技最大的问题在于能惠及的人数有限，而拳头之上，是把拳头之力凝成一点，以点破面。
　　班朝做不到拳头之上，所以尽力巩固根基，让全军都能接受他的特技共享。
　　“过关斩将！”
　　金光穿了过去，随后，匈奴军中，两万多上半身落地，鲜艳之花溅了一地。
　　只是对宋军而言，那毫无疑问是胜利之花。

第707章 架桥
　　“呜哇……”
　　大军刚冲到匈奴军背后，还没站稳，一人就倒了下去，不是班朝还能是谁。
　　“你这家伙……给我帅过三秒啊！”陈堂冲过去把他捞起来。
　　“你以为自己真的强者了吗！”仲景愤怒地冲过来，嗖嗖几针插入班朝的身体。
　　正如他说的那样，综合实力是实际战斗能力的评定，而不是魔法阶级，它不像魔力到达八阶就真的是强者、技巧达到宗师级就可以使用概念之力那般，被系统承认。
　　但班朝还是用出了概念之力，做到了不少强者都做不到的事，所以才搞成了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问为什么？
　　统兵到了拳头境界之后就是指关节突起的境界，这早在陈暮云南下的经历中证实过的了。但若是班朝模仿成功，这一次全体的过关斩将，实际造成的伤害，应该仅是从敌人中心重重轰了一击，死伤有个三、四千已经到顶了，还必须是敌人傻乎乎地聚在一块。
　　当然，即使是那样，班朝也可能会吐出一口老血，如果没有任何代价，各个将领早就把这视为常规手段了，哪里还轮到用共享魔力来进行“单挑”的操作。
　　依靠方术的陈暮云先不谈，统兵的境界，也是系统承认的部分，所以部队才能够在拳头水准之上实现一体化，但解散一体化并非系统认同的操作。
　　如今能杀敌两万，是因为班朝在行进途中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微操——他挥拳的那刻，想到了敌人零零散散，这一拳下去可能效果不够大，因此在“过关斩将”成功发动的时候，他把部队的一体化解开了……但没有完全解散为个体，毕竟松散的宋兵没有能力完成独自斩杀一个匈奴兵的能力。
　　于是，宋军以这玄之又玄的半整体化状态，从整体上给予了敌人“定点”打击。
　　毫无疑问，这是概念的领域，是班朝还没到达的境界！
　　……
　　“不行，太死板了，就你这样，最多只能成为世人口中的名将罢了。”
　　在墨家做升空准备的短暂时光，班朝有幸再一次得到了刘天的指导，只不过这一句话下来，班朝有些懵逼。
　　“名将还不好？”
　　“瞧你这没出息。”刘天摇了摇头，“世间的名将……世间在我眼里实在是太落后了，成为落后的名将有什么好自傲的。”
　　“行行行，你最厉害了。”班朝笑着附和道。
　　“你还别不信，就说你这一战。”刘天指了指模拟沙盘上班朝部队的一次突袭，“太慢了，你是原始人吗？用跑的？等你赶到目的地黄花菜都凉了。”
　　班朝不是那种被人指出错误就不服，然后立刻反驳斗嘴的人，他看了一下，仔细思索了一会，轻点头。
　　“的确，在情报战如此发达的年头，路上不可能没有情报员探路，要成功去到那里，不先掌控情报不行，再就是故布疑阵……我觉得可以空投一些草人让对方误以为我们……”
　　“草人？你想借箭还是什么？你在小瞧地对空自动防御魔法？”
　　班朝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考虑到匈奴可能的魔法技术，他尝试改了一下，变成让草人幻化的士兵去吸引敌人注意力，当然，是用跑的。
　　“先不说这一做法耗费的魔力，你怎么就不能用魔法飞过去？你作为魔法师的直觉呢？”
　　“飞不过去，不是每个人都是四阶风属性，也没那么多魔力……还是你想说用遍及全军的特技魔法？”
　　“还以为你跟着墨家的人彻底变蠢货了。”
　　班朝叹了口气，直摇头。
　　“这也就你能做了，我还不是强者，就算到了八阶，也不一定能够运用概念之力。”
　　“等等，你在说什么？你是怎么看待概念之力的？我去，你不会以为这是强者的专属吧？”
　　“难道不是？”
　　“那为什么技巧到了宗师级也能用？”
　　“因为宗师级算是技巧中的强者？”班朝装傻问了一下，见刘天一脸鄙夷，连忙改口，“因为系统认证，但这才是问题关键。”
　　“哪里是关键了，无论力量还是技巧，都不是你做到一件事的前提条件，都不是魔法中的‘因’，能理解吗？”
　　“理解。”
　　班朝何尝不知道，力量和技巧都是手段，都是实现因果的过程，只是魔法世界号称重因果，但这并不代表过程不重要或者不必要，没有过程作为桥梁，就无法修成正果……咦？
　　“看来你已经有所理解了，力量和技巧是系统承认的最快到达结果的通道，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路了吗？真意呢？帝具呢？还有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呢？”
　　“道理我懂，但寻找第二条路好像和在力量技巧这条路上的概念无关吧？”
　　“你没有魔力，技巧也很差吗？”
　　“……”
　　“你只不过是无法一路直走而已，稍微绕点路，就能过去了。”
　　班朝获益良多，也许是被人点通了，他想到了自己心中最初的比喻。
　　“我觉得不是道路，而是桥梁。”
　　“哦，说来听听。”刘天明知故问。
　　“我魔力这条桥是到不了彼岸的，因为缺少到八阶的那几根木板，甚至可能还缺少概念之力那几根。”说着说着，班朝却是有些开心，“但我可以把技巧那里的拆过来，除此之外还能拆……”
　　“不错，你证明了系统认证是个狗屁，同时证明了某人非常了不起。”
　　班朝瞬间就明白了刘天说的是岳江红，综合实力这个词听起来是那么不魔法，又不系统，但却充分透露出了其把系统评级视为狗屁的想法。
　　当然，那个划分还是有极限的。
　　他没有考虑过人的决心、勇气、智慧、坚毅，都有可能成为搭建桥梁的木板！
　　而当你一次又一次到凭借非凡手段达彼岸时——
　　……
　　“一回生两回熟，走多几次，你不是也会是了。”挤出笑容说完这句，班朝便轻轻昏了过去。这是仲景故而为之，人睡着了好得更快。
　　只是班朝最后那带有深意的话，令某些有心人卯足了劲。
　　“蠢货，这时候还说荤段子。”
　　“的确，先到达目的地，再回过头熟悉路段，也是一种好方法。”西门止轻点头。
　　霍长生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
　　随着两万人遭创，匈奴人本来就不稳的军心变得更加慌乱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陈堂早已带着部队不知去了哪里——
　　“他们往天水去了！”萨满掐指一算道，“对方的主将也精疲力尽倒下了！”
　　“好，立刻传递情报过去，让他们在路上截住那群宋人！”
　　虽说宇宙骑士用的是命令语气，但传令兵可没这个胆子，因为即将挡在霍长生一行路上的，也是宇宙骑士。

第708章 定位
　　“情况如何？”
　　陈堂接管部队之后，开的玩笑变少了，用他自己的话就是，要得到报酬，必须把队伍完整带回去，不谨慎不行。
　　当然，霍长生知道这是屁话，陈堂其实是有些类似他的，在三杰都能进行指挥的时候会甘心隐于幕后，但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否则当初刘天找“内应”也是优先选他而不是另外几人。
　　值得提醒的是，西门止也是内应之一。
　　“我们前方没有拦截。”
　　“不可能的吧。”陈堂不信。
　　“当然是不可能的。”西门止滑稽地笑了，但脸上马上就变得严峻起来，“对方一定是用了类似遮掩天机的方法。”
　　比起此前在阳平关附近袭击卫清的操作，匈奴如今数万人说不见就不见，这次对方能够攻到后方的同时，还截住他们西北军的主力，其反侦察技术的进步功不可没。
　　只是对方在这方面取得成就，就等于在打负责情报工作的西门止的面了。
　　事实上，情报员这一职业与治疗师有些相似，低端上，情报员的数量当然非常可观，但到了高端……这么说吧，大宋现在成为强者的人没有一个是情报员。
　　强者的确是实力指标，和情报技术无关，但这透露出一个倾向，就是有天赋和实力出众的人，都不愿意涉足情报员，尤其是情报员还会和锦衣卫密探之类的联系起来，人们在感观上非常不佳，也不愿意在成为强者之后还得藏头露尾。
　　可以说，燕雅发誓成为大宋第一情报员真的不是吹牛，因为她本身已经非常接近了，在这个领域内的一线情报员，也大多都是熟人了。
　　只是没有顶尖，不代表不想成为顶尖，也不代表就这么甘心被不是情报员的一群方术士给扳倒。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西门止的这点想法，曾经与之有过合作关系的陈堂不可能不清楚。
　　“获取情报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利用情报……我需要配合。”
　　“没问题。”陈堂爽快地答应了。
　　……
　　西门止出发得很快，因为之前被他们打乱的匈奴部队随时都会追上来，所以陈堂必须马不停蹄地赶路，而西门止要在他们遭到埋伏之前，找到敌军的位置。
　　这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是不久之前，西门止自己也会求稳，先花时间研究破解方式再出手。
　　但现在情况变了，形势危急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因素是班朝的表现。
　　刘天带出来的蜀地人才很奇怪的，他们会互相激励、互相扶持、互相竞争、互相学习……到头来，你会发现谁都没有真正意义落下。
　　比如说如今的墨家，在墨紫墨青叶墨赤眉这三巨头的旗帜下，族人也跟着变强，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但究其根本，一切都来自墨紫，其他人都是被带动的存在，活在墨紫构建的巨山之中。
　　而蜀地也在执行这种类似“先富带动后富”的计划，只不过他们不想呆在同一个山头之中，他们想群山拔地而起，想让蜀地的人们都明白——他们都能成功！
　　西门止不是姜艾这一批的“蜀地人”，但他有相似的骨气，也有这样的追求，所以才被刘天选中了。
　　“选中我，是因为‘辉煌’的能力吗？”
　　当然，西门止是会在意这个问题的人，所以在刘天坦白自己的能力后，他果断问了。
　　刘天笑了。
　　“的确，这是我选中你的原因，但这不是你会‘辉煌’的原因，可不要搞混了。”
　　看不清自己的人注定失败，但不自信的人也不会成功。
　　大方术时代又如何？封圣的方术士可不是你们，他没有理由输给这些人！
　　“头，我们该怎么做？”部下问西门止，这次侦查行动，他只带了西门家家将出身的亲卫队。只是比起少爷的叫法，他更喜欢接地气的称呼。
　　“我们的情报能力是无须怀疑的，只不过敌人能够瞒天过海，是因为他们采取了偏门的手段，处在了我们技术的盲点处，但我们没有时间去研究了，为今之计，就只能借助‘它’力量！”
　　旧时代，人们都说雷电是最接近天神的力量，到了魔法时代，这便演化成了一种信仰加成，由于有天之壁的存在，即使是魔法世界的如今，雷电的神秘也丝毫不减神威。
　　西门止出生的西门家，就是典型的信仰雷电之神的家庭，当然，与其说他们信仰有神明，倒不如说他们感恩自己家族与生俱来的雷电适性，即使没有出现强者，他们也在汉中一带的情报通讯等行业取得了不可小觑的成就。
　　尽管在混成中原四恶的年头，小西张口就是自己有大款能怎样怎样，但他其实没怎么乱花过钱，因为他知道西门家的钱不是靠着空手套白狼的搞金融得来，也不是靠意外横财暴发得来，而是靠一点点实业，钻研雷电学技术才有了如今庞大的规模。
　　“作为既得利益者，我不会说什么去你的话。”
　　西门止不求心理安/慰，也不崇拜迷/信，但要让他像班朝那样排斥世界，他是不会去做。
　　不，准确说，他不会去排斥世界所创造的自然。
　　作为雷电属性的魔法师，他第一次踏上情报之路，就是沟通天地间的电磁波，在那超越声波，无处不在的电磁波世界中，他感受到了大自然无比的神奇和魅力，并深深陶醉了在其中……
　　对他而言，大自然不是神话，造就这样大自然的它也不是什么神明，但它绝对是一名世上最出色的艺术家。
　　他欣赏它的作品。
　　他希望在其作品之中二次创造，希望他能支持——
　　“什么回事？”
　　行军途中，随队的萨满脸色大变。
　　“怎么了？”宇宙骑士问。
　　“天机变了……不，是有人在强化盖亚之力，可恶！”萨满连忙施法想要对抗，无奈突然变强的“天眼”一下子就突破了他的法术，扫描到了他的存在。这也让萨满几欲抓狂，“是谁？是谁！是谁？！，哪个混蛋，居然甘心做它的走狗！”
　　话音刚落，一道天雷就直直劈下，把萨满击飞出去。
　　这不是什么人的魔法，而是单纯的盖亚之力，当然，在北匈奴的萨满眼里，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谴”了。
　　“成功了，数据也收集到了，非常感谢。”西门止对着空气道。
　　当然，这不是结束，西门止一开始就和陈堂说了，找到敌人并非最重要的事——
　　“虽远必诛。”
　　八百丈外，陈堂架设好狙击炮台，对着雷电落下的位置，发动了攻击。
　　定位、射击、命中，一气呵成。

第709章 自信的判断
　　“怎么了？是听到西门止的办法而感到不开心吗？”
　　蜀地论关系和霍长生最亲密的，当然要数赵充，只是其他人对待其也像对弟弟一样，霍长生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陈堂还是看出来了，仔细思考最近的事，他便明白了原因。
　　“没这回事。”
　　霍长生迅速调整了面容，但陈堂何尝不明白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
　　之所以看得出，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在蜀地的时候霍长生就是这么做，只要有他在，姜艾等人就能任意妄为，但那是表象，大家是知道他会乱来才这么做的。
　　只不过陈堂那时就对这样的做法有意见了，就是没找到好机会说罢了，比起一味的保护，他更希望霍长生能自己明白。
　　“那就好，因为我对这些都不敢兴趣。”
　　闻言，霍长生有些吃惊的看向陈堂，但后者已经指挥军队停下来，开始搭建炮台做射击准备。
　　远程炮轰，这无疑是陈堂最擅长的战法，但更重要的是——
　　“看好了，这就是我的做法。”
　　……
　　“你知道吗？越是孤独的人越爱钱，因为钱不会背叛他们。”
　　“所以这就是你拿不出钱的理由？”
　　陈堂白了刘天一眼。
　　蜀地乱了之后，呆在学院的陈堂辗转到了梓潼，尽管只是少年，因为魔法有成，具备一定实力，因此陈堂被梓潼的军阀头子派去刺杀南边军的领袖——刘天。
　　事情就是这么巧，收钱不干活是必须的，陈堂觉得还有必要带着一些情报过去投奔，这样自己才能友情利益双收，只是没料到梓潼军阀头子不放心陈堂一人，还派了别的刺客。
　　所幸刘天艺高，魔力低却还是轻松搞定了刺客，但问题是他胆太大了，竟然想反过来“收买”刺客。
　　结果因为拿不出钱，刺客再次背叛，幸好陈堂早就埋伏在一旁。
　　“不，我这是说给你听的。”
　　陈堂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刘天的肩膀。
　　“你不是吧，居然不信我，以我们交情……”
　　“来我们这边的话，环境还会发生变化。”
　　从破庙到没落的学院再到梓潼军营当杀手，如今一下子回到拥有姜艾这群天真家伙的地方，刘天直截了当地表示出了担心。
　　“……”
　　刘天是怎样的人，陈堂是清楚的，那么聚集在他身边的也必定是类似的家伙，以前还好，如今他经历了那么多，任谁都不信他还能保持初心。
　　而当初离开破庙时刘天对他说过的话都在变成现实，没有天赋带来的实力，他连活下去都困难，而拥有这些的他，也不见得活得舒服。混乱年间，到处都是勾心斗角，对方可不会因为自己是小孩子就掉而轻心，人人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同情了。
　　这种时候，人一开始会怀念起刘天的好，但之后呢，大概就会认清事实，知道刘天那种人才是少数，是国宝，到最后……反而渴望找到刘天这种人，通过欺诈他们来得益。
　　“人性就是如此不可靠……”
　　说这话的却不是陈堂，被打断思路的陈堂低下头，只见刘天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本名为《丑陋的人性》的书，当着他的脸读了起来。
　　“你这混蛋，就算读书机会再难得，也给我点面子好不！”
　　“生气了吗？”刘天抬起头，面带无辜。
　　陈堂愤怒地竖了最中间的一指。
　　“那你还需要练练。”刘天平静地说道，“相信钱的人，应该更相信自己。”
　　“什么意思？”陈堂发现刘天百度呢有些不同了，至少以前他是劝自己不要整天想着钱的。
　　陈堂是后来才知道林伯升已死的时，而此时此刻，早已脚踏黑暗、心向光明的刘天，用足以看透一切的眼神说道：
　　“相信自己的判断，才能相信别人。”
　　……
　　因为害怕，所以孤独，所以只能相信自己的力量，所以只能相信金钱。但力量和金钱能带来让人害怕的强大，带不来自信，带不来因为自信而强大的心灵。
　　刘天并没有发生本质改变，只不过他看待问题变得有层次感，并且一眼就看穿了处于初级层次的陈堂。
　　又输了……过去是第二名，现在还是次于他。
　　只是不知为何，陈堂下定决心跟着刘天去了。
　　那里有刘天信任的人，所以那些人值得信任……这无疑也是对自己的判断力不自信的一次表现。
　　陈堂不相信什么一蹴而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相信，因为要做好一件事，他就要付出相应的努力。就算天赋再好，不努力他现在早就泯然众人了。
　　所以他去和那些刘天信任的人相处，不依靠别人的判断，自己学会判断。
　　啊，这货真是蠢……跟班就更蠢了。
　　啊，那家伙真是好色……装的吧？
　　这家伙什么回事，拜神？
　　这家伙如果上战场，会比他们更冲动吧？
　　这个……
　　“唷，陈堂你的爱好是什么？”那个蠢货大咧咧地问。
　　“观察人类。”
　　“哈哈哈，那我的爱好就是被人观察了！”
　　和开玩笑的二货不同，陈堂其实是认真的。
　　非常认真，也非常努力，终于，他有了答案。
　　“听说蜀地会来援军。”
　　“什么援军，是志愿军，妈的，我们用生命在作战，他们居然还……不好，是军主……”
　　陈堂没有惩罚这些讲闲话的部下，他只是微微在心中笑了一下。
　　那些蠢货，为什么就那么愚蠢呢？
　　“什么空间战，什么新战法，真是搞不懂。”
　　“还是别跟着蜀地的人傻了，我们的方法并不比他们差。”
　　“没错，墨家才刚取得大胜，墨紫大人多么威武，我都有些想转修机甲士了。”
　　无论外人怎么质疑，无论例子都么压倒性，陈堂都没有被迷惑，而是仔细从自身去考虑去思考。
　　“什么嘛，这居然是一个修炼之法。”
　　班朝对系统是不服气的，所以费尽心思和系统斗智斗勇，思考怎么绕道怎么钻系统空子。
　　西门止是欣赏系统的，欣赏世界创造的一切，所以他想要和世界交流，共同绘制美丽的画卷。
　　但谁告诉你世界只有一个了？
　　就像一台电脑，基础系统是中立的，什么软件都能运行，但杀毒软件会清除不必要的插件，弥补漏洞，和病毒对抗……因此你就以偏概全说电脑存在就是为了杀毒？
　　世界也是如此，如果世界真的针对匈奴人，直接山崩地裂不就完事了吗？为什么要那么麻烦来一个个赐予力量，还经常压制不成被反制，被各种掩盖天机……对此，陈堂真的很想说句：
　　“蠢不蠢啊。”
　　不过，这是处于他的立场的发言，说到底，无论怎么做都无所谓，关键是你想要做什么。
　　也许你会问不绕路，不顺天而行，怎么变强？
　　陈堂这次不得不用一个土得掉渣的回答了。
　　“努力就好。”
　　努力不行？因为你没打算为努力付出代价。
　　而魔法，就是付出代价会变强的东西。
　　“防御全解除。”
　　听到这句话，霍长生和接受共享特技的全军都惊呆了。
　　但陈堂没有给他们阻止的时间，转眼就扣下了牵动整个狙击跑的扳机，把唯一的一次攻击射了出去。
　　之所以称之“唯一”，那是因为这种舍弃一切，只为攻击的手段固然强大，但下一次对方就会提防了，甚至敌人可以让少量部队来偷袭完全不设防备的他们。无防备情况下，别说八百破十万，于万军中直取敌将首级也不是难事。
　　“太鲁莽了！”
　　成功命中敌人后，霍长生忍不住道。
　　“放心，我还会再发射一次，在不久的未来，我会发射无数次。”
　　霍长生以为陈堂彻底疯了，但马上他就明白了原因。
　　刘天的军事改革在西北推行不顺，但在某处就不一样了，某地如今夸下海口的两个月训练出大批士兵，其手段无疑是……不，这都不是重点。
　　“不过一会的第二炮，我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陈堂拍了拍霍长生的肩膀。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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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一直想要的
　　有了班朝第一次的突袭，宇宙骑士迅速将之记录下来，并且传给了同伴们，宇宙骑士立刻换了一套松散的阵营。因此被陈堂一炮命中的部队，也就伤亡了一万多人。
　　但第二炮呢？第三、第四……无数炮呢？
　　匈奴军还是慌了，但宇宙骑士没慌，丰富的经验告诉他们，陈堂这一炮短时间无法再次释放，而且从其中蕴含的魔力可以分析出其本质绝对未到八阶，不难推断这是用了特殊技巧才做到的水准。
　　这里不得不说一个问题，宇宙骑士虽然融合了大量数据，但这些数据的本质还是基于星辰大陆的体系收集的——简而言之，就是以力量为尊，主修魔力，以魔力运用应万变。
　　宇宙骑士是很敬佩西方和大宋的技巧体系，但西方人的魔力水平并不低，大宋则是迫于无奈才尝试以巧破力，这怎么比得上他们那宛如天性一般的力量追求。
　　“喂，你记不记得有一招从天而降的箭法？”
　　一个宇宙骑士发来通讯。
　　“嗯，我记得，数据库里有。”
　　这不是什么笑话，而是昔日发生在中土大地的传说，一个接近强者阶的战士，为了结束战争，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射出了远超一般强者的流星之矢，为两国的纷争划上了句号。
　　宇宙骑士当然不是赞叹这种行为，毕竟他们眼里只有彻底征服和征服失败的选项，只不过他们从这个传说中联想到了敌人的状态。
　　“身死是不可能的，但有可能身受重伤。”
　　“对方被我们夹攻，应该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那么……”
　　“估计是放弃攻击以外手段的做法。”
　　陈堂班朝等人拼命想出来的提高战力的做法，不过是宇宙骑士数据库里早已记录的一部分内容，而且还是他们不屑用的那部分。
　　但不屑用，就真的代表没有可取之处了吗？他们的数据就真的是完全没有纰漏了吗？他们信赖的技术来源。艾提拉已然不在。
　　当然，此时此刻的匈奴人还意识不到这些问题，想到做到，他们迅速就开始了下一步行动。
　　隐藏行踪的第三支部队，解除了遮掩天机，就这么直截了当地从东面向宋军进发，当然，这么明显的做法任谁都能知道有问题，但拥有绝对力量的他们，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
　　南边，被虽远必诛炮击过的部队在快速整备，准备继续拦截，后方，之前被班朝击败的部队已经追了上来，距离陈堂部队不到二十里。
　　“如果我是敌将，一定会再射一次突围。”
　　正如宇宙骑士推测的那样，陈堂准备再射一炮了，同时——
　　“要多少人，随便差遣。”
　　他把护卫任务完全托付给了霍长生。
　　护卫的人多了，陈堂的攻击不够破开一路，人少了，不施展任何防备的部队绝对会遭到重创。
　　但重点不在此，班朝、西门止、陈堂三人已经把各自的抉择之路给展示了出来，他们的做法也等同告诉了霍长生，也许还有更多更多的办法。
　　这不是东边谢浩然和文天翔陷入的“见山”心境，那固然是一种优秀困难并存的修炼方法，但别的路无疑也是存在的。
　　那么，这三人是单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路吗？
　　一瞬间，霍长生就要跟着班朝前进了，但刚走到路口，他就停下了脚步。
　　不，不是这样的。
　　不仅是这样的。
　　没有量力而为、没有审时度势，三人是绝对无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班朝出身虎将之门，早年就读过不少兵书，归顺刘天后一度弃笔从戎，但很快就又回归学习的怀抱，但变成有意识地修习军事方面的知识，尽管修炼也没落下，但像今天这般到达七阶高级已是极限，剩下要更进一步……他选择了好好利用自身的优势，意图通过一次次窥探强者阶来做到最终突破。
　　西门止、陈堂的做法，其实都是殊途同归，他们走到今天，不是靠一时的喜恶和冲动，而是长期的兴趣追求，不断努力的结果。
　　那么，他真的想要“逆天而行”吗？
　　他一直以来的努力，仅仅是为了做出这一决断吗？
　　“吼——”
　　他的孤狼真意发出了嚎叫。
　　被心兰压制住副作用那天，他的灵体觉醒了，但之后他就无法再次把它召唤出来了。这不是偶然，曾经自己以为仅仅是不熟练，但其实那是因为自己忘记了初衷。
　　有补充不足的灵体，有精益求精的灵体，那么有自己“讨厌”的灵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啊，他一点都不想成为什么孤狼，他渴望的是被人需要，被人信赖。
　　为此，他能在父母对自己身体状况绝望时，咬着牙修炼下去。
　　为此，他能压制自己攻出去的心，为众人默默守护后方。
　　为此，他能在刘天离开众人心散之际，沉稳得足以帮助姜艾醒悟过来。
　　为此，他能在大家绝望的时候，奋不顾身冲出去。
　　他一直都享受那种感觉，一直都在向着这个方向发展。
　　他想成为同伴的家人，他想守护家人，守护家，守护一切……所以他才早早就有了真意。
　　因此，在副作用被压制后，身体变得更好后，他的确高兴过一阵，但久了之后，他居然觉得有些迷茫。
　　他本以为自己很痛恨上天，但回过头来，他发现自己其实是有些感谢它的，没有它的苦难作为契机，他很有可能就不会放出那样的豪言，然后奋斗一生了。
　　他的愤怒，是一时的，他讨厌世界突然插手，讨厌世界阻碍他成为能被信赖的人。
　　但当时的他，是做不到的吧？
　　那现在的他呢？
　　“你的路是什么？”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问道。
　　但他很清楚，那是心声。
　　所以他咧嘴一笑，用足以驱散一切迷茫的声音在内心呐喊：
　　“最合适的，就是我的路！”
　　然后，他抬起头，向陈堂说出了自己需要的人手。
　　……
　　“听着，等对方施术的那刻就立刻突击。”
　　动面来的匈奴部队的萨满，带着一千骑在掩盖天机下率先来到了陈堂军附近，他们在等待陈堂再次施展“虽远必诛”时突然发难。
　　由于只有一千人，萨满的能力反而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因此即使西门止再次引动天机来压制，萨满也有信心让这千人完全“隐身”。
　　而就在他们到来不久，陈堂已经做好了发射第二炮准备。当然，萨满要看到的是宋军解除防御或者用什么秘术——
　　“不是秘术，就是抛弃防御力的做法，准备动手！”
　　看到士兵们身上的防御魔法纷纷解除，萨满下令动手。
　　然后，在陈堂一炮射出的那刻，他们出击了。
　　当然，隐蔽能力也解除了，尽管已经靠近到了不到五百米的位置，但走完五百米也是需要时间的。
　　这份时间，足够霍长生发现他们了。
　　“不好，那一炮没有共享魔力……”萨满冲到一半大惊失色。
　　话音未落，他们就被践踏过去了。
　　“大漠孤烟直。”
　　被接管了全军指挥权的霍长生碾压了过去。
　　尽管他无法让部队像班朝那样一体化，但有数千人享受到他这一特技，这便足矣。
　　有了这一次的作战成功，人们会更加信赖霍长生，但现在更重要的是突破敌人放线。
　　“指挥权交换！”
　　“没问题。”
　　虚晃一枪的陈堂重新接管过部队，然后朝着南方的天空架起狙击跑。
　　“虽远必诛！”

第711章 相互学习
　　霍长生碾压偷袭部队时消耗了部分魔力，导致陈堂这一炮最终只造成了上一次一半的威力。
　　但所需的效果已经达到，成功发射出这一炮，南边的匈奴军先是有些慌乱，随着偷袭部队联系不上，他们开始惊魂不定，等霍长生再次执掌部队，带兵杀过来，他们迅速就溃败了。
　　早在炮击到来的那刻，宇宙骑士就知道了那边的结果不会很好，他也极力去做安/抚工作了，只是没想到部队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
　　“该死，对方没有力气了啊，怕什么啊！”
　　正如他所想的那般，发射过两炮且急行军赶到此处的宋军早已没有太多魔力，霍长生根本就不敢恋战，以最快速度从中穿了过去。宇宙骑士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只是现在还能静下心的士兵实在太少，如大鹏展翅冲过去的他，于空中和陈堂对了一记魔法，双双被震飞。
　　落在匈奴人眼里，这一情况自然是和主将败北挂钩了，队伍也就变得更加混乱了，但宋军中被众人捞起的陈堂可也不认为自己算是赢了。
　　“真有一套嘛……”
　　一路狂吐鲜血的陈堂，最终被仲景捞起时，脸上还保持着笑容，但那煞白的脸色、没有血色的皮肤、紊乱的气息……无一不在表明他不过是勉力支撑。
　　魔法对轰不是武侠对掌，反冲击力是有，但绝对不会那么大。会造成这一匪夷所思的结果，是因为对面的宇宙骑士在分析过自己现有的力量之后，拼着威严大减也要重创有远程威胁力的陈堂。
　　结果对方成功了，陈堂现在只有振奋士气的作用了。
　　“一路冲，不要停。”从一旁摸回来的西门止，得知陈堂如此状态，连忙传音给霍长生。
　　他们直到甩了敌人三十里才停下来，霍长生急忙调转战马回头。
　　“伤势如何？”
　　“比班朝那疯子好点，能坐着。”仲景气不打一处来。
　　霍长生心里猛地一噔，仲景之前诊断班朝要一天半才能恢复，如今情况稍好的陈堂估计至少也要一天，问题是七阶以上治疗师，队伍里就仲景一人，时间一叠加，再算上仲景个人的休息。
　　“三天，三天内我们的战力都不能完整，更糟糕的是，敌将不像以前那样无脑，和我们旗鼓相当。”
　　也许你会觉得这“旗鼓相当”用得非常嚣张自负，但实际就是这样。尽管匈奴人有着二百多年的数据做后盾，但一来他们部队没有糅合好，二来大宋这边像班朝陈堂这样的人物，都是少见的人杰。
　　人们曾经感叹三国多人杰，不料三国后期大宋出了八王剑圣等惊才艳艳之辈，就连被灭的两国也向世人证实了他们人才辈出，那今天的大宋如何？
　　答案是人杰更多了，昔日三国百年难得一遇的人物，现在一个省里就有一两个，像墨家崛起的那三人，放在十年前，一定是能和八王并肩的人物。
　　至于蜀汉，也许现在看来就只有长生比较突出，但班朝陈堂岂是庸才……时代是进步的，过去数百年积累的经验可能一朝就被淘汰，可能眨眼间就被新理论推翻。不是西门止自夸，能在和他们这些新时代英杰在魔力之外做到“旗鼓相当”，匈奴的变化不可谓不翻天覆地。
　　当然，这对大宋其实是噩耗。
　　只是，会通过收集数据来积累经验的，可不止有匈奴人。
　　“西门大哥，我有一件事拜托你，希望你能反着施展之前用过的魔法。”霍长生道。
　　西门止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他最近展示过的无非是顺应天意下的雷电定位魔法，用途是为了压迫那些想要躲避天机感应的人，而反过来施展……
　　“我不敢打包票施展得很好，但这样一来就无法出去侦查了。”
　　“无妨，敌人明面上就没打算隐藏。”
　　……
　　“光越是耀眼，影子就越不起眼。”
　　匈奴三个队伍汇合在一起，随之分成四队追击霍长生，每一队带队的都是一个宇宙骑士，也许是因为平均人数更少更好指挥，他们的速度在一点点加快，紧咬住霍长生部队不放，一点点把他们赶向天水城。
　　宇宙骑士到底只有三十二人，不可能无休止冒出来，霍长生部队也不配出动更多的宇宙骑士，所以他们最终打算顺着霍长生的目标，让他赶往天水城，但结果却不是解围，而是他们配合围困天水的那名宇宙骑士把霍长生歼灭在城下。
　　剧本写得很好，但变数呢？抱歉，变数也掌握在他们这边。
　　“四名实习宇宙骑士已经出动。”
　　宇宙骑士本是三十六人，被大宋杀死四人，但有三倍杀天将这一强迫症的单于怎么会容许宇宙骑士缺员，幸好，匈奴别的不多，空有魔力的人最多了。于是单于提拔他们上来，赋予其次一级的数据，于是一批把战场当考场的实习宇宙骑士诞生了。
　　论魔力，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七阶高级之上，论能力，他们不乏统兵能手……不说战胜宋军，但给宋军一点麻烦还是可以的，这便是派出实习骑士的目标。
　　只是由于他们的兵员不过万余，随队的虽也是实习萨满，但早就的隐蔽效果并不比宇宙骑士的部队要差。
　　但战争之所以会和艺术挂钩，那是因为就像下棋那样不能只盯着一点或局部的得失，要从更广阔的空间去思考。
　　拥有大量数据和丰富的经验，如果思维方式不跟着改变，那拥有再多知识也只能留在脑中发霉。
　　“我们能赢。”
　　了解到对方的动向后，霍长生大喜过望。
　　也许是心境改变带来的思维转变，也许是天赋的直觉判断，总之这一战霍长生看到了胜机。
　　最初第一个实习骑士被击败的时候，匈奴人并不是很在意，人少还挡在霍长生前进的路上，那只是不自量力罢了，但考虑到对方有数据支撑不至于完全愚蠢，他们对败走的实习骑士发去了“感谢拖延时间”的消息，哪怕心里在嘲笑他是“傻逼”。
　　但第二、第三个实习骑士被击破时，他们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是一天之内发生的事，两个实习骑士的部队还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对方有破解隐蔽天机的办法了。”
　　“建议立刻停用这套办法。”
　　大萨满跟着改变的好处在这时候也体现出来了，就像情报密码被破译之后立刻换了一种那样，他们能够用于隐蔽天机的手段也不止一个，只不过推演新的要时间，一个失效就全部要换新，所以他们尽可能“省着”。
　　只是他们没料到的是，就在他们换上新的一套隐蔽天机的做法时，霍长生的部队突然消失了。
　　不，宋人用情报魔法隐蔽行踪没什么特别的，他们的萨满通过测算就能找到其行踪。
　　但这一次，对方却变成了无法被测算的状态。
　　毫无疑问，他们也隐蔽了天机。

第712章 没等来
　　“不要害怕。”宇宙骑士伊稚斜传音给另外几人，“他们一定还没真正掌握其中的奥秘。”
　　模仿山寨这样的手段，在大宋中并不陌生，早年八王家族之一的马家，就带领着宋国的各个企业抄袭另外两国的技术。有这一黑历史，甚至时到今日也在偷偷摸摸在做的大宋，模仿萨满的手段是迟早的事。
　　“文明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综上所述，他们最讨厌这些自诩文明人的家伙了，可惜的是，获得数据支持之后，他们有时也不得不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的模样。
　　只是宋人模仿萨满简单，萨满反过来模仿宋人就难了，他们长期掩盖天机，在世界不知道的地方犯事无数，如今想“洗白”，世界肯定先毙了他们没商量。
　　不过即使是掩盖天机，也是有传统办法可破的，更不要说，宋军的真正目的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没错，就是解天水之围。
　　“去你那边了，小心。”他们迅速联系围城的宇宙骑士。
　　“我有分数。”那名宇宙骑士很淡定，选择围城的宇宙骑士兵力更多，对数据的适应也远远优秀过一般宇宙骑士。
　　只是以防万一，四队宇宙骑士分头散得更开，边搜索边往天水靠拢，只是行进了数个时辰之后，最东边的伊稚斜感觉到了有些不对。
　　准确说，是他的数据库里有记载着类似情况。
　　“围点打援？逐一击破？”
　　这一想法其实一开始就在数据中显示过的，但你们可不要以为有了大数据就为所欲为，实际有了大量数据之后，他们必须根据各种蛛丝马迹，从中筛选出和数据库对应最可能出现的情况……简而言之，他们眼里的世界，都是带着概率的。
　　比如，霍长生军若是突然出现在前方，他们会迅速整理出以下的信息：
　　“敌军冲过来可能性70%，用魔法对轰的可能性20%，转身就跑的可能性5%，是诱饵的可能性3%……”
　　理论上说，优先判断为高概率的情况，但这不是一定准确的，更多时候是因为情报不足。
　　围点打援再逐一击破这一做法就是他们判定为低于2%的战略方针，但他们分散开之后，这概率一下子就飙升到了35%，变成不得不慎重考虑的情况了。
　　而且再仔细想一下，看上去好像是他们在构建包围网，实际他们认定了对方一定去天水这一想法，反而让己方变成类似“援军”的处境，现在自恃实力非凡分开，但要问宋军会选择进入包围圈，还是选择和一个宇宙骑士的部队拼一把，答案毫无疑问。
　　这么想着，可能性也在上升，等萨满急忙传音说测算到对方就在附近的时候，即使不看百分比，他也知道结果了。
　　“准备迎击！”
　　伊稚斜哈哈大笑道。
　　他承认宋军主将有想法，可惜他不会畏惧正面交锋，再就是千算百算，对方算漏了一点。
　　唯一剩下的实习宇宙骑士，就在附近！
　　只不过选择了模仿萨满隐蔽天机之后，他们就只能看到光明正大的主力宇宙骑士了，这一失误，让伊稚斜的胜利可能性上升到了90%。
　　“我军必胜！”
　　……
　　正如匈奴人分析的那样，霍长生这一选择只是“能赢”的层次，和孤注一掷相去不远。
　　但概率这种东西是不会把人的心境算进去的，而心境变化之后，霍长生无意识散发出的真意，也变成了自信的气场在影响周围的人。
　　也许之前只有三千人信赖霍长生，但现在也许翻了一倍，虽然对于两万多人而言，这还是有些少，但四分之一的人跟上去，其他人也会产生一定的跟随之心，而且——
　　“这是你灵体的能力？”陈堂有些好奇地问。
　　霍长生座下的战马突然变成一头银狼，只不过仔细看去，其银色的身体带着那么一丝缥缈虚幻，像极了传说中的“凭依”。
　　“嗯，还是狼用起来比较好。”
　　“我有点想揍姜艾那个蠢货了。”陈堂道。
　　霍长生在离开蜀地之前，坐骑是投奔蜀地的妖狼之主“渊霸”，只是姜艾想着是让长生来避难的，就没让他带着妖狼军一起北上。
　　也许你会说霍长生不是自己冲入阵也行吗？是这样没错，魔法世界的坐骑也不是为了方便移动，因为人并不比坐骑慢，但坐骑好在能帮助分担防御、移动的工作，而且霍长生的攻击模式是能连人带骑都“幻化成光”，别说多一个坐骑，在有限度的情况下，用帝具武装到牙齿，那才是最好的做法。
　　异想天开的先不说，附身型灵体更进一步，自然是能在关键时刻让坐骑融入武器，融入到攻击中打一波爆发，这样一来，和灵体最相似的坐骑肯定有先天优势。
　　“没关系，不会有等你万全状态才开打的战争，这样就好。”
　　“这话在理。”陈堂扭头问仲景，“我什么时候能射一炮？”
　　“想都别想。”仲景没好气道，他最讨厌这些不听话的患者了。
　　“不是吧，那么久我都恢复不到射一下的水平，你行不行啊？”
　　两人并没有在霍长生准备期间闹，实际上，他们都呆在中军，和还在后勤车子里睡着的班朝在一块。
　　霍长生回到前军指挥时，西门止就告诉他，对方也发现了他们。
　　“我们能赢！”
　　霍长生带头发起了冲锋。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正面的硬仗，这一次没有班朝的统兵能力，也没有陈堂在看不到的地方先进行一波远程打击，但霍长生已然和之前不同。
　　这便够了。
　　匈奴主将还是那个伊稚斜，但霍长生已不是之前那个霍长生了，两人一轮交锋下来，竟然不分胜负。
　　伊稚斜眼珠瞬间瞪大了。
　　打平？
　　不！
　　兵力重新分配之后，他有五万多士兵，由于四队中的两翼，因此留在队伍里的大部分是旧部和精锐，不说百分百掌控，但也不是之前被班朝一个全军特技杀败的队伍可比。
　　这样的他，竟然比不过敌人？
　　幸好，数据库里涌出的信息和分析强行让他冷静了下来。
　　“新增‘灵体’，真意气场的威能提升了30%，魔力更加凝练，部队士气高涨，初步判断为击败实习骑士所致……经过敌我双方实力对比，判断为我方劣势。”
　　劣势何在？
　　两军交战中，总有那么一些单兵实力优秀的人不会被纳入共享魔力的体系之中，而是让他们负责以个人实力去杀戮敌军，破开局面。
　　当初霍长生是在西门止和陈堂掩护之下才斗得一个五五开，如今西门止能够腾出手，结果已然非常明显。
　　只不过由于两人的实力难分难解到西门止无法动用任何多余的共享魔力，所以他只能独自一人一点点地消灭匈奴部队，扭转天平倾斜的方向，匈奴这边也不是全无留有破局将领，但就在刚才，最强之人已经被西门止击败了，余下只能拖住西门止再无作为了。
　　“我们顶尖战力跟上来了，但中高层战力还没跟上来吗？”伊稚斜分析着战场的情况，哪怕内心非常愤怒，数据依旧令他此时此刻表现得异常冷静。
　　目睹这一幕，霍长生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这一念头马上就被伊稚斜接下来的心理战术给驱散了。
　　“可惜，我们的援军就在附近。”
　　只是就像马罗开国皇帝的滑铁卢一役那般，匈奴人盼望已久的援军到来了，却不是实习骑士，而是一群平民打扮的队伍。

第713章 乌合之众
　　自古以来，都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想要和平侵占敌人领土而不引发一点冲突，那是异想天开的事。
　　无论占领方愿不愿意，只要发生了战斗，他们就一定是杀死敌兵进的城，怨恨就此种下。进城之后，哪怕不是大开杀戒，只要有重新洗牌城中势力格局的打算，就一定会引来不满……类似的做法还很多，除非被占领国一个魔法弹都不发，就带着部队投降，双方还是文化相近，被占领国的朝廷民心威严尽失，否则招致反抗是必然的事。
　　匈奴人在被数据灌脑之后，手法变得温和多了，比起屠光，他们更希望奴役宋人，让他们继续从事生产，为匈奴军队提供补给。
　　可惜一度被破坏的形象，要想重新树立，那就实在太难了，如果没有网络，人民也许还会蒙在鼓里，但现在嘛……他们要起事只缺一个带头的人。
　　弱的地方的反抗很快就被扑灭了，匈奴人为了便捷还是杀光了他们，好运的数据库里有只杀头目比较好的，大部分都被当成奴隶来驱使。还能保持一定自由的平民只能忍气吞声，等待宋军卷土归来，或是谁来带领他们。
　　天水到汉中之间的几个小镇，就成功等到了带领者。
　　叶苏答应了起事之后，就迅速整理出了一套计划，这也使得他和那些无谋之辈有着明显的区别。
　　“我们起事不是为了夺取江山，而是为了把匈奴人击退，所以我们必须和西北军配合，但也不能失去自主性。”叶苏一路过来，对每一个镇子的领头人都如此说道。
　　恢复秩序，这便是他们的核心思想，而不是什么趁乱称王，从形式来看更像是组建自卫团，只不过那样做是不足以达成主要目的，因此必须要让众人做好离乡别井去战斗的心理准备，同时，自己也要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其关键就在保持自主性上，这样的自卫团很容易就会被军方征用，然后被派去送死，或是去做些背离其目标的事情，所以叶苏用光明派时学到的手段，窃取了宋军不怎么机密的情报，在得知霍长生部队的大致方位之后，他选择来支援这支人数不多的部队。
　　正如外交台上声音大小看得是国力那般，叶苏很清楚只有在兵力不多的部队面前，他的部队才有谈判的资格。
　　毫无疑问，这是要独自成立一军的节奏，但叶苏相信自己的品质，同时他也会在谈判中乞求得到正式的官职任命，来向朝廷表示忠诚。
　　也许你会说霍长生乃至朝廷中有太多天真的人，叶苏大可不必那么正规，但那样想就大错特错了，叶苏看得分明，人家只是在了解一切污浊后仍然保持纯真，并且乐意与同样类型的人来往，而真的把他们当成傻/逼的，最终的结果一定很惨。
　　时间回到叶苏军出现的那刻，伊稚斜震惊了一瞬，等看清这些不过是平民组成的部队，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
　　宋军的下层士兵本来就够杂鱼了，硬是靠整体靠将领的优秀才得以和匈奴人同台较量，连正规军都不是的队伍，就算来几十万，他也有信心用几千人屠个十多来回。
　　只要等实习骑到来士，局势就会改变的现状依旧没有变！
　　叶苏见匈奴军不为所动，只是派了一个中队调头，立刻就明白了其将领的想法，他便下令一名大力士把一样东西丢了过去。
　　即使是自主组织的部队，其首领也会被系统认证，从而获得动用一定程度共享魔力的权限，只不过即使是拉扯了五万壮丁的现在，叶苏可分配的共享魔力也达不到一千之数，这就是“其身不正虽令不从”的负面处罚。这个负面效果适用范围很广，上至昏君下至他们这些民兵领袖，没有正式官职就会各种限制。当然，破除方式是有点，振臂一呼，自称王候即可，只是那时会多一个“红名”的惩罚，在此不详细叙述。
　　因为共享魔力太少，大力士带着加成也只是堪堪丢到了匈奴军附近，引得匈奴人一阵哄笑，但萨满没有笑，伊稚斜也生出了不祥的预感，这边使劲击开霍长生，连忙给那辅助对付大宋民兵的中队长传音：
　　“快去看看那个东西是什么！”
　　军主下令，莫敢不从，中队长立刻派人去检查那东西，过程当然小心翼翼，只是等士兵把那东西带回来之后，中队长脸色大变。
　　“是、是人头……实习宇宙骑士的……”
　　后面的话不用他报告下去，伊稚斜都明白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实习宇宙骑士，带着一万匈奴兵，就这么输给了民兵？
　　没容他多想的是，叶苏在那之后迅速出击了，正如匈奴人所想的那样，这群平民百姓行军完全没有章法，除了乱就只有乱，但居于军中的萨满却是吓得脸色都苍白了。
　　随着这乌合之众一起冲来的是滔天的自然力量，是萨满们再恐惧不过的天机注视，这股劲力倒非无敌，但算下来，足以和匈奴的两万兵相抵，对于处于下风的他们而言，这就是压垮他们的稻草！
　　匈奴人溃败了，原以为对付这群民兵绰绰有余的那支中队第一时间就被民兵冲锋的强流给淹没了，尽管民兵们不知为何自己没杀到敌人就倒下了，但他们都第一时间把这视为神迹并且归功于叶苏。
　　当然，这不是什么神迹，只不过是光明派“最基础”的知识。
　　和萨满不同，光明派是纠结的结合，他们懂得躲避天机，但更多在做的是利用世界规则的漏洞，比如为了永恒，他们的神明躲到了低阶位面，却又用了别的秘法能派分身在主世界行走，其麾下的作者们比如当初的房如晦，更是进入朝廷工作，加入到可能会被世界注目的官位系统之中。而他们宏大的目标，建造一个叫“地球”的世界，却又是不得不借助系统的认证来实现——所以大萨满才觉得他们是半吊子。
　　但半吊子不代表弱，也不代表他们天然就是世界的敌人。
　　如果用电脑来比喻，萨满们就像是病毒，光明派大概是流氓软件，带着各种烦人的插件而来，有时候会被杀毒软件封杀、屏蔽，有时他们摇身一变，又会变成杀毒软件，来干掉同行，展示出一副光正伟的形象。
　　而顺天或者逆天的操作，叶苏都会，也不避忌不隐瞒，在脱离光明派后继续研究推演，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
　　和世界配合同时，也欺骗世界暂时取得高级权限，从而让这五万乌合之众发挥出了两万正规军的实力。
　　匈奴人败退了，但对于叶苏而言，战斗这才开始。
　　“霍将军，能否和我谈一下吗？”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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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我追求故我在
　　尽管双方见面显得异常正式严肃，叶苏手底下的人们也对在匈奴大规模入侵下无所作为的官兵不太信任，但由于其根本目的一致，谈拢是可以预见的事。
　　问题是，预见的人不一定只有当事人，还有远在天边的大萨满。
　　“还是走到了一块……”
　　从缝隙中窥探着星空，大萨满喃道。
　　被艾提拉的机器人一句话激起热血，从此踏上与天死斗、为了让匈奴的荣光洒遍大地而肝脑涂地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他度过的历史长河，是艾提拉拍马都比不上的，而且是在世界之力最强的主世界，这也是光明派之主无法比拟的。
　　战斗？他早就尝试过了，他不知尝试了多少方法，经验早已丰富得麻木不仁，凭什么这一次就要站出来。
　　如果他真的就那么简单被人三言两语就说动，他绝对活不到今天。
　　所以哪怕部下们都前仆后继去继承那不值一提的数据，他都不为所动，当然，也没有阻拦。
　　但问他为什么还在关注这些，就像你身无分文，却时刻关注世界首富的动向，做某公司的精神股东一样的操作，何况他还是在里面混过的。
　　“好吧，我必须承认这可能是借口。”
　　如果艾提拉就用一口鼓励热血青年的办法来说动大萨满，那艾提拉这两百年的数据不提也罢。
　　所以那仅是开始，之后艾提拉找大萨满做了许多工作，别的也就罢了，他所提及到的核心，却是大萨满无法无视的。
　　事实证明，世界没有蠢人，就像西门止想的那样，星将、艾提拉、乃至大萨满何尝不知道现在明目张胆赋予大宋天命的，不过是世界的一部分，不过是一个系统里的杀毒软件在作怪。关键在于，背靠系统大山的他，能够对星将之下的人为所欲为。
　　活得久就是胜利，但胜利者不一定是强者，要说大萨满有多强，论保命逃生可能超绝，但真的正面打起来，说不定他并没比宇宙骑士强多少。
　　而且，要是和世界比谁活得久，他还差得远。
　　于是艾提拉的机器人从数据库中找到了一个方法。
　　“你……要不要成为匈奴的神？”
　　不愧是“无所不用其极”，大萨满开始明白艾提拉的机器人为什么一定要把数据交给单于等人了，无外乎“效率、最优以及无情”这些机器特色。
　　吹牛？不，并不是，当然，这里的“神”也不是什么神奇的存在。
　　远的不说，就说大宋一统三国之后短暂出现的三国魔法体系，尽管这是系统判定的结果，但人类一旦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能做到大自然能做到的事，然后就算是曲折了一点，终究还是能做出来的。
　　星辰大陆也是有系统的，只是这个系统虽然和那个“天地不仁”的世界相连，却不归那个任意妄为的“杀毒软件”管理，这是星之国的那位大人以及一众星将努力的结果。有传言……不，那位大人的确能取代真正的系统，但他没有这么做，理由是“神创造人类不是为了让他们变成神”以及一系列让大萨满发紫，却让星辰大陆的人们疯狂追逐的“梦想”言论。
　　话不投机，但其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那个无可奈何的杀毒软件做那么多也是为了最简单最粗暴的“权力之争”，即把星辰大陆诸国重新纳入它能管理的体系之中。
　　而大萨满赢不了，是根本资源上的差距，若是他也能调动系统力量，那么结果就不一样了，这将变成两个杀毒软件的互掐。就像大宋的马家在发展途中，遇到一个防火墙公司的制掣，最终他们请用户“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来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大萨满若是选择成为匈奴的独有系统，那么他不用抢夺，就有天然的大批匈奴人作为他的“用户”。
　　只不过，既然是系统，自然是要剥夺七情六欲和人身自由，这里艾提拉就提出了一个建议——准确说，他之前的建议都在为此埋伏笔。
　　“你可以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识分离出来，让其独自成人，这样一来，你既是系统，又是人。”
　　机器人点到即止，但这已经够了。
　　大萨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他活过的日月里，唯独和世界同等较量的机会未曾拥有过，而且分离出的两体，让人不自主想到了那部分世界和大世界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他一直想要彻底舍弃自己心中的一些东西。
　　嗯，是的，就是一开始说的“热血”。
　　明知道作为精神股东是愚蠢的，但人还是会去做，因为人有七情六欲。
　　有人幻想过漫长的日子过后，得到长生的人会渐渐失去感情……旧时代不知道，但魔法时代，这说法是错的。
　　人拥有感情，因为拥有感情，才保持住人的姿态，才能够在这个以人为主的世界保持强大，才能继续存在下去。比起失去人性，随着魔法水平提高，人类对自己的感情反而知道得更多，也变得更加了解和认同。
　　比起由肉身的各种激素而催生出的感情，强者们的感情深入到了灵魂，在其中呐喊、咆哮……最终甚至影响到了世界，成为人们的追求，自身的追求、梦想。
　　大萨满讨厌这些，但他又不得不保留感情，作为人而存在，但若是给他一个将之分离又能保证人类身份的机会，他毫无疑问会欣然接受。
　　只是没了感情的他，作为系统的他还是人吗？
　　我思故我在……大萨满可以想象出之后，真正会感性思考的就只有人那一部分了。只是战胜世界的追求也是他思考的结果，即使变成系统，作为星辰大陆体系下的系统，这一部分也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那个追求着自己目标，但又不会感性思考的存在，依旧是他，大萨满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接受了机器人的建议。
　　这一晚之后，他就会分离掉自己的感情……在预测到霍长生和叶苏会合的那刻，将会变成系统的那部分思维，是选择冷眼旁观的。
　　但即将变成人的那部分——
　　“放心，你们的好日子不会持续多久了。”
　　却早已热血沸腾。

第715章 勤奋地工作吧
　　霍长生的部队成功击败一个宇宙骑士之后，三名宇宙骑士迅速和伊稚斜会合，再次分开时，仅仅分成两支部队，而且还是以齐头并进、相互照应的方式来进军。
　　但霍长生军没有继续坚持“打援”战术，转头就往天水城去了，配合城中部队击败了围城的宇宙骑士。
　　论兵力和实力，围城的宇宙骑士都优于游走的宇宙骑士，但他也因此麻痹大意，被霍长生和叶苏的联军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另外四人支援过来，霍叶联军已经成功进城了。
　　被围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天水之外的城被围了，无法期待援军的话，姜家再擅守也难免士气低落。而霍长生和叶苏的部队到来，很好地解决了这一问题。
　　“万分感谢。”天水守将，姜旭道。作为姜水天的族弟，他平日里负责的工作是训练诸葛连弩兵和日常防务，早年更多是作为守将留守一城，反击和野外作战能力和经验都不足，于是这次还是存了让他在半后方镇守的想法，不求有功，只求无过，然后等救援。
　　当然对于霍长生和叶苏来说，如果不是为了补给，他们是不会选择进城的。因为他们并没有大败敌人，过不了多久敌人就会重整旗鼓，包围这里。
　　幸好姜旭能力不足，对形势也看得分明，上来就以最快速的动作为两军提供补给。霍长生进行简单的鼓舞宣传之后，便迅速离开天水城。由于仲景也要随队，仅是恢复意识的班朝和还没痊愈的陈堂也跟着出去了。
　　“那么，我们在此分开吧。”
　　霍长生和叶苏道，进城的短暂时间里，他联系上了姜水天和墨思，说清了情况，两人便批了叶苏一师之将的官位，让其便宜行事。事实上，叶苏的战力比之西门止也稍有不如，如此任命已是破格。当然，率领大军之后，他的那些奇门手段一旦发挥出来，并没有比名将弱多少就是了。
　　根据协议，叶苏的部队是挂着独立师团的名号，实际是不设上限的独立率民兵大军，但必须自给自足，自发进行对匈奴作战，之后为了让某些人少说闲话，叶苏让部队里的几个头目和自己一起定下了魔法誓约，表示他们的行动不会影响大宋的统治地位。
　　到底还是自己民众爱国之心爆发下的行为，所以他们不会说完全对其不管不顾，因此天水城给了他们第一波补给，至于之后，那就得看战争形势了，现在的情况绝对是各城自身难保。
　　而叶苏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摇了摇头。
　　“不，接下来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吧……西北地区的兵员太少了，分开会被逐一击破。”
　　叶苏作为光明派特意训练出来的代言人，过去的人生除了被洗/脑就是不断学习，许多职业和各个行业的技术和知识他都略懂一二，剖析当前形势自然不在话下。
　　只不过，即使他和霍长生军走到一块，即使班朝和陈堂完全恢复，之后的情况还是非常艰难，一两个宇宙骑士他们还能对付，三个以上呢？四个以上呢？敌人那大量的兵力呢？
　　继续这样下去，必定败北。
　　……
　　“我嗅到了败北的气息。”
　　其他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来，让他如芒在背，但他又怎是这样就退缩的人，说出来的冷笑话就算是死也要说完。
　　“当然，是敌人的。”
　　“拜托，昆仑山已经够冷了，你不要再说这样没意义的话好吗？”马渊没好气的说道。
　　这里不是什么西北，而是蜀地，准确说是蜀地极西之处，一个名为白狼县的地方。而刚才说冷笑话的人，自然是不懂看气氛的蜀地总指挥姜艾了。
　　“我这不是怕大家困嘛。”姜艾扫了一眼部下们的精神状态，脸上满是担心之色。
　　实际上，白狼县并非蜀地原有的领土，只不过这里被渊霸的狂狼一族打下来了，姜艾便把这地赐予了他们一族。
　　当然，用让其帮忙戍边比赐予一词更为准确。
　　“十五次了。”
　　决定了出蜀援助计划的那刻起，蜀地的进攻部队变少了，但却变得更加猛烈了，直打得吐蕃妖族手无还手之力，不说邓豫、赵充、马渊这三个战力天花板，就是廖化傅佥也取得了不少胜绩。
　　眼看形势一片大好，敌人也退却了，他们才发现了新的问题。
　　他们只能赶跑敌人，打不到敌人的老家。
　　名为昆仑实际叫横断山脉的大山拦在他们前面，之后还有喜马拉山脉……那险峻的地形、遍地的飞行妖兽，他们真要敢翻山进入其中，不被埋伏死，也肯定会被敌人切断补给围杀至死。
　　因此，他们只能退回蜀地，但敌人却不放过他们了，也不追着他们打，就是找机会出来肆虐一波，骚扰他们的运输部队、烧毁几个乡镇，掳走一些村民……等他们赶来支援，若是小规模部队，他们直接就“吃”掉了，若是主力来，跑回山上又是一头好妖、
　　如此反复的战斗，短短一个月已经发生了十五次。
　　“不能打消耗战！”
　　面对这一情况，姜艾毫不退让，立刻发动了秘密进山摧毁妖族大本营的计划，现在他们刚刚回来。
　　嗯，是的，第十五次也是在回来的这一天同时发生的。
　　秘密进山的作战很成功，毕竟有赵充这个一线情报员在协助，但他们沉重打击的仅是万妖中的一族，打完了还无法建设新的根据地，也不敢继续逗留或者转战，只能迅速撤退回来——如此一来，他们这一战的成功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意义。而对方，也用新一轮的袭击证明了这一点。
　　“报！”这是传令兵跑来，“外边来、来人了……”
　　这一幕姜艾有既视感，下意识有些惊慌。
　　“北面又来人了？”
　　夏侯尊早在几天前到达了蜀地，他的归来，众人没有欢迎，反而让他速速回去西北战场，毕竟在姜艾等人看来那里比蜀地更需要人手。
　　只是夏侯尊怎么可能就此回去，他也不掩饰，直接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众人，众人理解接受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新的压力。
　　“乖乖，我们拖拖拉拉得就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啊。”马渊当时就自嘲了。
　　比起担心世界过于介入人间，他们更多是惭愧蜀地的战事没有取得太大战果，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短时间内解决吐蕃，出蜀支援天下，结果打脸来得那么快，还被人反支援了。
　　因此见到传令兵过来，姜艾下意识就想到了西北又派人来了，那得多丢脸。
　　只不过姜艾没料到的是，来人是来人，但来的不是北面的人，而是东面的。
　　心兰的一个真身来了。
　　不知道洛阳情况的他们，当然不会担心心兰与世界之间的问题，姜艾愣了一下，然后问：
　　“来的是哪个？”
　　答案让马渊几人都提起神来。
　　“好像是‘勤劳’的那位……请等一下，她让姜大人不要回去。”传令兵把通讯仪交给姜艾，只见上面的通讯早已挂断，却留了一份需要太守权限才能打开的机密文件。
　　把文件传到随身系统上，姜艾迅速打开，入目就是：
　　“从到吐蕃妖都——高速铁路搭建计划。”

第716章 美好的想象
　　别说姜艾，其他人看到这个计划的那刻，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不是震惊于计划的神奇，而是感到心兰怎么也像姜艾一样犯傻了。
　　也许你还会质疑铁路的实用性，这个倒是不必，魔法世界的铁路也不是一般的铁路，火车会跑但不是必然，更多是跑“低轨道悬浮飞车”这种已经开始进入一般民众的便利工具。若是战争时刻，妖兽坐骑也会在上面跑，因为那样比较快。
　　其原理，还是因为概念之力，铁路这个在旧时代就被人等同“高速道路”的东西，在魔法世界里体现为移速、轻便化、运载量等加成，铁路和一般道路也就有了修建的意义。
　　只不过归根到底，姜艾等人不是觉得修铁路愚蠢，他们明白心兰想用修路的方式来解决补给问题，让他们可以深入吐蕃国，但这哪是现在能做的？
　　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时间把铁路修建出来，就算强行修，妖族难道就会乖乖看着？耗费大量兵力去保护铁路……他们不打算朝着死胡同思考下去了。
　　“还是看下吧。”姜艾把文件的内容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只有计划修建的路线，和战略意义，却没有说如何办到。
　　“这怎么办？”廖化问。
　　“先派人过去接应心兰殿下如何？”赵充提议道，这无疑是最优先事项，心兰要从来此处，路途可不平安……正想着，赵充猛地扭头看向东方。
　　“怎么了？”姜艾等人发现了赵充的脸色不对。
　　“我们可以尝试等一天……”
　　“你在说什么？”因为关心心兰，所以姜艾没有细想，但其他人都先后明悟了过来。
　　“不，我们就这样等吧，说不定心兰小姐能给我们一个惊喜。”马渊把姜艾拉了回去。
　　就这样，姜艾等人选择了等待，然后在9月21日的那天，他们见到了心兰——以及一支正在铺设铁路的工程队。
　　“怎么可能？”
　　来的若只是工程队，姜艾等人还不至于目瞪口呆，但随队而来的还有一条铁路，从心兰的队伍一直朝东边延伸，直到……当然，之后那些信息是他们早就从情报中得知的，但真的见到那刻，他们彻底震撼了。
　　“怎么做到的？”
　　心兰加上这临时招募来的数千工人，即使她实际早在发来信息前一天就开始行动，也不可能在两天内做到这步……按常理来说的话。
　　只是，答案却是异常简单，心兰用了大天圣域的力量，把知识共享给了这支工程队。
　　“不不不不，等下，就算获得了知识，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的吧？”
　　姜艾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那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蜀地的工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个国家……甚至说一个地区一个城市乃至一个乡村要发展，基建肯定是要摆在首位的，蜀地混乱的那些年，许多东西都被破坏，刘天和姜艾这两个先后蜀地总指挥，都不遗余力地进行基本建设。虚假的第二次内战结束后，姜艾更是向朝廷举债大肆发展蜀地基建，一时间蜀地成为全国工人最多的地方，一年多下来，姜艾敢说别的省份都没有他们更熟练于工程建设了。
　　“的确，这并非单纯的高端技术上的欠缺，但心兰殿下做到了……我估计是研究出成果了。”赵充分析道。
　　证明赵充猜想并没有花多久，当他们也进入大天圣域的范围内，信息涌入脑中的那刻，他们就明白了一切的原因。
　　“大天圣域，并不是单纯用来战斗的能力，魔法……也不应该是只能战斗的能力，我们自豪的文明，也不应是那么肤浅的东西。”心兰道。
　　的确，心兰只拥有二十多年前的“生而知之”，就算知道，也已经是旧的技术了。但对东方的大宋而言，这已是不可多得的宝贵技术，足以让他们抹消那巨大的差距。
　　但这仅是开始。
　　生而知之的副作用无法与时俱进，在许多人看来甚是可惜，但在心兰看来，正是它无法自行进步，才迫使他们必须结合已有的知识不断研究，不断进步。
　　向着怎样的方向？
　　大宋……乃至西方的文明之所以被古蒙嘲笑，之所以被野蛮所压制，不是因为文明弱小，而是因为他们口中的“文明”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为了保证自己的统治，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他们开发出新技术，不是立刻应用，而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凭借独占的优势牟取利益。
　　是的，此正是所谓的垄断。
　　让人人都能飞天很难吗？也许是，毕竟低阶的人无法凭借自身力量飞天，要借助工具的话，就必须考虑成本的问题。而那些掌握了真正技术的人，是不会打算把这些成本降下来的，他们只能被动地等待别人破解这一做法，然后才不情不愿地放下身段，而在这之前，人民早已被其剥削了一遍又一遍。
　　所以三个心兰的真身在江陵襄月一带进行研究时，都很明确地定好了最终目标。
　　“任何技术都必须能量产化、平民化、通用化！”
　　以此为核心，他们第一阶段捣弄出来的便是这铺路技术，尽管现在还需要心兰用大天圣域来带头，但心兰不是对自己副作用避讳如虎的人，因此即使大天圣域关掉了，他们也能记得这些经验和知识……有时候，很多东西不是很难，但就是打破头颅都想不出来，一旦懂得，广泛传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一边铺路一边深入吐蕃境内，从而威胁到天竺本土只不过是表面的战略用意，更重要的是大宋的工人此后将会懂得如何修出跨越天险的道路，无论敌人破坏多少次，当这些变成易如反掌的技能，屡次的破坏便成了毫无意义的行为。
　　再往远处去思考，制衡蜀地和外界人不对付的原因是什么？毫无疑问是蜀地较为封闭的环境。
　　铁路仅是开始，之后是低轨道悬浮飞车普及甚至家家户户都拥有的节奏，然后是空中彻底变成交通的一部分，而不仅是西北墨家的特色，如此一来，海边和内陆城市的差异将会抹消。如果理想中的传送门发展起来，房价也会下降，东西也能更加紧密的交流，宇宙也不再是遥远的彼方，资源的问题也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这才是心兰心中的文明解决方法。

今天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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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带过
　　不过，如果按照这一说法，心兰本应在江陵省继续研究而不是来蜀地，这样才能更好地加快结束战争的进程。
　　最开始其实也是这么计划的，只不过天下形势有变，洛阳那里就不说了，世界为了对抗星辰大陆用了许多的手段。
　　马家出于自身的考量，选择了保守的战法，这使得交州沦陷在安南国之中，正当安南国准备一路高歌东进的时候，交州一个叫农智高的下层士兵组织民众突袭了安南军，并且把安南军虚有其表的幻术魔法暴露于世。
　　这原本没什么，一切看上去都那么顺利，遭受挫折的安南军也开始后撤，但后续的事情却暴露出了大宋落后地区的无能和腐朽。
　　交州地区的官员一回到元属地，就大肆批判了农智高这位英雄，又是夺权，又是监禁，这一系列操作彻底激怒了当地民众，大家集合起来推翻了他们，将他们斩首在菜场，农智高也顺势举起反旗，变成独立于大宋和安南之外的第三势力。
　　而最混乱的时刻也是从这里开始，马家没有展开行动，先一步展开行动的是不忿被打回原形的安南国，他们找到了古蒙第三强国天竺（自称），组成联军来攻击农智高。
　　按理说，农智高是如何都打不过的，但是世界插手了，让农智高如夏侯尊那样一夜连跳几级，变成了足以坐镇一方的“南天王”，击退了天竺安南的联军，并且自立为国。
　　当然，世界这时候想要促成农智高与大宋和解，却被农智高拒绝了，并且把它的恶心做法公诸于民，世界立刻予以报复，但在民意的加成下，这股不善的天意反被制。不甘心的它转头回到大宋本土，找到了岳家军中的幻术师狄汉，赋予他“使命”和“力量”，准备委派他南下以暴制暴。
　　这里必须插入一句，从时间段来说，这两次天赐力量都在夏侯尊之前，这也导致了世界的操作极其不娴熟，但也从另一方面印证了这个涉世的“世界”不过是大世界的一部分，不过是系统中的杀毒软件，权限和资源都有限。
　　只是他确确实实存在也引起了更多的变数，狄汉考虑到南方的困局将会影响大宋的持续战斗，进而影响到岳家和岳非的进展，便欣然接受天命南下。
　　心兰也不会说知道有世界在背后推波助澜就否认南下平叛的必要性，便让杨家和马家共同协助狄汉行动。
　　只是一个本来就弱小的人得到了强大力量会怎么样？狄汉还好，不过从七阶到八阶，而农智高却是从四阶到八阶。
　　于是他膨胀了，世界也想到了更为歹毒的制裁方法，继续提供力量给他，并允许他提供力量给其他人，于是一时间农智高身边聚集到的都是一群心志膨胀得不行，空有一身力量的人。
　　这种人也最容易变得肆无忌惮，本来得到心兰授命要看情况放过这些人的狄汉最终也不得不大开杀戒，而他的幻术在对付这些人的时候更是一招一个灵，不用像安南那样迷惑他们，直击其心灵弱点就好。
　　到最后，交州虽平，但杀戮过多使得大宋算是经历了一场大乱般的内耗，而且为了防止狄汉也再一次跳出自己的掌控范围，世界偷偷在其心中种下了“同病相怜”的种子——得到如此力量的农智高死无葬身之地，那自己又会如何？
　　只不过狄汉终究心理素质优秀，没有就此膨胀或崩溃，但这一情况已经到了无法坐视不理之际，以勤奋著称的心兰真身迅速南下，安抚了狄汉的心情，也为他解除了和世界的联系。
　　“这样就好。”失去那份力量，狄汉反而一身轻，“既然南方已经平定，请允许我回北方吧。”
　　心兰没有阻止，而且通过实地考察，她也发现了交州不满的根源在哪。于是她决定提前把一部分研究成果取出来，交给了马家。
　　当然，对付天竺安南的任务也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八王最弱之名一直就冠在马家头上，之前那么多事也是因为他们一开始无所作为，再就是山寨收购假货等诸多恶名在外……以至于没人相信他们能做好。
　　只不过，若论目光长远，心兰却对马家很有信心。
　　“这场战争过后，我们将与中土乃至西方连成一片，请加油。”
　　比起别的那些，国际化更能激起马家的干劲，当然，也有可能那些都不需要，只不过证据还不够多，心兰无法确认，但对他们有信心。
　　要知道，马家之所以一开始保守，是因为他们要统筹整个大宋作战的物质，实在无暇分身去解决并不是很紧急的南方，而战争平稳在长江以北一带的时候，他们也终于能够从中解放出来。
　　再就是，当心兰提出要用大天圣域带着他们一路修建铁路连接交州的时候，他们立刻拒绝了。
　　“请心兰大人放心，我们自己就能做好。”
　　这并非打肿脸充胖子，而是对其富豪职业的自信，就在心兰入蜀的时候，马家已经把路修到了岭南省西部，而且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在作战，最终连通到交州的道路也不会只是一条……
　　而心兰入蜀的原因，无非就是担心世界再一次的介入会造成更为不良的影响……当然，这是“勤奋”特点的心兰，她不介意顺便帮助蜀地的基建更进一步，从而把蜀地先一步从战争中解放出来，进而配合蜀地的思路支援全国……
　　“原来如此，我们还是差得远啊！”
　　听到马家得到相应技术自己就能动手，姜艾深感惭愧和不甘，并且迅速在心中立誓要让蜀地人民赶上大宋一流乃至世界一流的水平……你问什么赶上？什么都要赶上才够啊！
　　“那么，你已经见过夏侯尊了？”赵充问。
　　他们给了夏侯尊在蜀地便宜行事的权限，这些天夏侯尊击退了妖族在西北部的一次突袭然后回到了，从时间和地点来看，心兰无疑已经和他有所接触。
　　“嗯，没问题的。”心兰轻点头，然后迅速转向下一个议题，不过没人追问，因为心兰不是在说什么善意的谎言。在说这话那刻，她使用了类似传递感受的赞颂魔法，让众人体会到了她内心的真切想法——无疑这是心兰为了让他们从内心深处放心。
　　也许你会问，是让众人放心夏侯尊不会滥用力量还是放心世界无法通过他来扰乱蜀地？
　　而答案——
　　“事成之后，我会将你抛弃。”
　　再次出击之前，夏侯尊站在城楼，于凌乱的暴风之中自言自语。
　　乍听上去，有点像是说服自己的狡辩之言，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之前，他拒绝了心兰帮忙自己解除力量的提议。
　　不是依恋，而是他相信自己的内心，相信只凭自己的心境就能压倒一切。
　　这个“一切”，包括世界。

第718章 未来形势大好
　　自信也好，自负也罢，反正心兰来了之后蜀地的战事就更加顺利了。
　　要知道，铺设铁路的技术只是其次的，最重要的开山凿石的新技术。
　　从原理来说，这样的新技术必须建立在不被盖亚意识制裁的情况下进行，凡是会不可修复地损害环境的操作都不行，但心兰主导的研究团队攻克了这一难关，而没了盖亚的帮助，天险也就不再是天险，躲在昆仑山脉的妖族们开始瑟瑟发抖了。
　　起初几天，他们疯狂进攻，但随着铁路越来越深入，他们的攻势渐渐变弱了，也不再反过来入侵蜀地进行报复。
　　一是姜艾命令整个蜀地动员起来，开始构建铁路网，以方便随时支援到每一处。
　　二是蜀地的无线通讯升级了，自从艾提拉被击落之后，蜀地的无线通讯就解禁了，采取有线无线同在的方式，而心兰这次带来了将两者合一技术，大大增强了通讯魔法的传输能力，而经过微调，多余的能量可以转化为干扰魔法，反过来骚扰敌人。
　　其三则是最重要的一点，都说吐蕃妖族怎样怎样，但吐蕃这个国家本质是人类国，妖族不过是被他们奴役的“打工仔”而已。
　　妖族是统称，实际他们种族多不胜数，这么算下来，妖族其实就是大量少数种族的集合体。这样的族群，肯定无力抵抗有古蒙支持的吐蕃国，只是作为地位低下的苦工，平时不危及本族，能随时打完就跑的话，他们还是任劳任怨的，但铁路修起来之后，宋人随时直接抄他们老家的时候，他们都不淡定了，纷纷退回本族土地防守。
　　吐蕃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但也只能掌控距离妖都近的种族了，靠近蜀地边境的妖族都是听宣不听调的情况了……若是吐蕃过来制裁他们，他们不介意倒戈——前提是大宋愿意接受他们。
　　这便是接下来的问题所在了，这么久以来，成功投诚的也就渊霸一人，其他妖族之前没有尝试也不敢去尝试。
　　至于渊霸本人如何？
　　说实话，当初加入蜀地时，被霍长生收为坐骑，虽然不得不服，但他当时是很担心自己狂狼一族会就此地位低下的。但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霍长生没把他当成仆人，蜀地高层之间的氛围也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官场，而是像个大家庭。
　　也许你会说这不方便管理，这容易徇私枉法，或是别的什么，但那些是还没发生的事，是和姜艾等人无关的东西。
　　在他们的身上，渊霸体会到了在自己族内的感觉，因此，他很快就融入了其中，并且配合他们一次次奋斗在对妖族的战斗之中，
　　不得不说，渊霸对这些妖族是有火气的，他恨吐蕃，很无所作为的北昆仑妖国，更狠这些被吐蕃奴役的妖族。
　　可是杀了大群妖族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怒气很快变成了悲哀，因为即使杀光了他们什么也无法改变。
　　他们没有伟大到要为这些人去奋斗，但他明白了宋人口中的“兔死狐悲”和“同病相怜”的意思。
　　而就在这时候，那个传说中的圣女谢心兰来了，带来了他前所未见的新技术，这技术足以让躲在深山中与世隔绝的妖族无所遁形。
　　事实上，妖族在这个以人类为主的世界里是处于劣势的，大昆仑地区是为数不多的妖族栖息地，结果吐蕃人来了毁掉了妖族的主导地位，大宋又因为要对付吐蕃改进出了消灭天险的技术……
　　即使不是人类，但修炼到后期，渊霸自然也就有了近乎人类的智力。
　　“等待妖族的不是毁灭就是……”
　　一念至此，渊霸决定去见心兰，不料后者和姜艾先来找他了。
　　“我们希望你能去说降周边的妖族部落。”
　　渊霸不说话，静静等着，他的立场不好说什么，但他所希冀的东西，事关的不仅是昆仑妖族，还有他们狂狼一族的将来……
　　“当然。”心兰看穿了渊霸的想法，“我们不是吐蕃，我们要的不是奴役，而是共存。”
　　“虽然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但只要不违反我们律法，无论是人是妖我们蜀地都会敞开大门欢迎。”
　　“明白了。”渊霸应允得很平常道，但却摆出了深深答谢的姿势。
　　毫无疑问，此行必定不是一帆风顺的，保守势力哪里都有，对吐蕃怀有恐惧的妖兽不在小数，但渊霸有信心成功，也必定要获得成功！
　　这边对吐蕃妖族进行说降，另一边心兰也没有闲着——既然妖族都能接受，同是人类，又怎么能够忽略？
　　最先提出修建一条铁路通向南云的是马渊，之后连通南部的负责人也由他承接下来，乍看上去，南云根本不需要支援就能独自对抗大理，甚至占了上风，但大理是六炎金乌为图腾的国家，火烧南云之地超过了两成，怎会不需要支援。
　　而且，等人家提出才帮忙，你还好意思自称同胞吗？嗯，是的，刘善的南征让南蛮人世代为蜀地付出，但他们不能抱着一劳永逸的心态，光接收，不做事。在他们的出蜀计划里，南云也是被支援的一部分，现在只不过日程被提前罢了。
　　一时间，蜀地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比象征勤奋的心兰还要勤奋——其内部进行着疯狂练兵的同时，原本已有的兵力则往西面和南面派出，而民众们也没有闲着，纷纷加入到修路或者各种基本设施的建设之中，以至于心兰带来的新技术，以惊人的速度在蜀地内传播。
　　“别说输出志愿军，感觉之后可以输出大量优秀人才了。”
　　心兰也觉得蜀地全民动员得太好，连忙联系江陵那边，把更多新技术试点设置在蜀地……一个月眨眼过去，就在东边剑侠陨落的危机时机，蜀地却焕发新生，变成大宋新魔法技术生产的前沿基地。
　　当然，要说成果产出为时尚早，但基本设施已经遍地开花，往吐蕃和南云的路也已经打通，还反过来开始扩建从蜀地到江陵的道路，满腔热情的人民也在积极配合，积极学习……
　　“未来是充满希望的，而要到达这一未来所需要的时间，就由我们来争取。”
　　姜艾带着赵充、廖化，作为第一支出蜀志愿军，开始向北面出发。

第719章 专精
　　10月15日这天，对整个大宋而言无疑是一个黑暗日子。
　　西北军奋战的信心，当然不是来源于蜀地的援军。面对着古蒙多国主力，剑侠谢浩然依旧屡次击败敌人，把战线维持在许昌到临沂一线，虽说没有夺回失地，但等到心兰研究有成，他们反攻古蒙不在话下。
　　然而，这一天谢浩然倒下了，战线再也无法维持，长江以南都有可能遭到古蒙的攻击……这无疑是晴天霹雳，西北军的士气一下子就低落下去了。
　　洛阳变成不能联系的状态已不是什么秘密，如今战线也不能维持，假以时日，敌人突破函谷关两面夹攻潼关，他们西北就再也撑不下去了。
　　当然，即使没有这个“如果”，他们现在的情况也已经是岌岌可危，这一个月来，匈奴已经成功迫使一部分人民为其进行生产活动，他们数次试图突破出城也以失败告终，墨紫霍长生等为数不多有实力的将领，起初出了一定成果，但随着敌人的大萨满出山，情况急转直下。
　　先是表现最亮眼的霍长生和叶苏联军，他们离开天水后不久就解了陈仓之围，然而就在他们前往长安的路上，他们遭到了从天而降的一名宇宙骑士的袭击。
　　按理说，班朝陈堂都康复的情况下，霍长生军要击败一个宇宙骑士是轻而易举的，无奈这名宇宙骑士身边跟着的不是普通萨满，而是大萨满“空亡”。
　　“生与死，轮回不止，我们生，你们死！”
　　空亡张开手就漫天的黑气涌出，黑气所过之处，花草枯萎，生物衰老，此正是他活了那么久的秘法之一，偷天换日。
　　之所以称秘法，是因为他不打算让这技能被系统承认变成特技，只不过如今他理性的那一部分已经变成匈奴专属的系统，也就不必再担忧这些。可以说，他要凭借这一战的名声把自己的秘法升华为特技。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手，的确在一开始取得了莫大成效，前排的士兵瞬间便中了招，但随后而至的叶苏施法挡住了一技能。
　　“生生不息。”
　　可不要以为叶苏是什么与之相对的能手，还是那句话，这种窃人生机续命之法，光明派早就试过了，只是这窃命是无底洞，活得越久需要窃取的生机就越多，一个人还好，光明派却是一个组织……搞出大动静的话，世界必定会制裁，所以他们也就抛弃了这一条路。
　　但空亡只是一个人，因此他不仅深入去研究了，还开发了另一个名为“瞒天过海”的藏身之法。
　　也许你会觉得这些技能名字都耳熟能详，怎么可能会不存在特技……殊不知空亡要的就是灯下黑，用相同的名字做掩饰，实际行背叛系统之事。
　　至于现在，他处于独立的匈奴系统里，这个系统里的特技和外界系统的效果不一样，非常合理。
　　说回叶苏的秘术，既然一眼就看透对方的魔法，只有半桶水的他当然不会想着用类似手法去硬碰硬，便使出了有克制效果的生命魔法来对抗，只是这样一来就沦为魔力上的对决，而放在部队里就是兵力对决，他毫无疑问地落了下风。
　　霍长生等人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兵力的差距所带来的魔力差距可以通过战斗来弥补，他们立刻发动了进攻，但空亡之能又岂会控制不住这一小小场面。
　　“逆天而行。”
　　天时地利人和，从来都是战斗之重，常年躲避世界的追查的空亡，早已知晓如何逆反天地的优势，这一施法，狂风大作，地动山摇，全在霍长生军那边爆发开来，直使他们未战先颓。
　　“别慌，我有办法。”
　　霍长生立刻张开左手，施展副作用“破邪”。
　　破尽一切诅咒……不过是破邪的表面能力，其更深入的力量，就是为了破除妨碍自己的一切。
　　如果说谢浩然那达到极致的真意是进攻性的妨碍规避，那霍长生这个副作用就是防守性的，而此时，正是这一能力发挥作用的时刻……
　　“不行，长生，我们撤退！”
　　尽管霍长生有了相应的觉悟，但人不是一个人活在世上的，他无法像谢浩然那样特行独立，但话说回来，谢浩然也无法做到完全无视他人。
　　所以他们退了，而这一次的失利，也使得匈奴系统认证了空亡的技能，当然，这系统的本质是另一个他，所以个中开了多少后门，额外给予这技能多少增幅，那是不言而喻的事……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一战之后，空亡更难对付了，西北地区的局势也随着他四处游走而急转直下。
　　到谢浩然陨落这一天，匈奴宇宙骑士已经重新补充到三十六人，实习骑士一百以上，阳平关以北、潼关往西，尽是匈奴人的身影。
　　仍然保存着几座城池的大宋，就像掉入蚁群中的零星几块奶酪一般，被黑点密密麻麻地包围、啃噬、蚕食……
　　只不过希望并非全无，从南边出发的部队们，正在无声无息地为他们带来希望的曙光。
　　……
　　姜艾和赵充出蜀的第一战，没有如他们所想地发生在西北之地。
　　阳平关久攻不下，匈奴人早就生出了绕道而行的心思，只不过有上一次成功的例子，蜀地和西北都加强了大巴山、米仓山的防守。
　　雄关难攻依旧要攻的原因之一就是深山更难走，不需要投入太大兵力，布置一些迷阵，偶尔引动一下大山里的盖亚之力，就足以让敌人铩羽而归。如果在山中布置了什么大阵或者魔导炮就更棒了，即使是强者也得被打下来。而能源问题还能靠山脉自身力量来发动，人类只出引导的魔力。
　　有此优势，匈奴人的翻山计划失败了很多次，但凭借萨满的能力，还是有少量部队越了过去。
　　由于是分区域集中训练，所以姜艾和赵充出蜀是带的剑阁处的志愿军先行，所以他们到达那里已经听说志愿军和敌人有过交锋了。
　　而结果……并不算很好。
　　蜀地的训练方式说秘密，实际也不是什么秘密，从刘天划分军队的方式上就可以猜到大概。
　　寻常军队要成形，士兵必须学习攻击、防御、潜行等一系列军用魔法，简单来说，平时的军队就分为海陆空，陆军可能分为骑兵、弓兵、步兵。再细分，那是一些有个人特色的将领自家的事。
　　只是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兵虽然泛用，但少说也要大半年以上才能形成战斗力，大宋不能等，蜀地也不愿等，因此他们的办法是细分化。
　　除了急行军必学，一部分士兵只学习攻击魔法，一部分士兵只学习防御魔法……如果你以为仅是这样那就大错特错。
　　事实是弓兵分为近程、中程、远程、对低空、对中空、对高空、骚扰……
　　骑兵分为轻骑、重骑、飞骑……
　　步兵……
　　细分到每个部队只需学习一门之后再细分为攻防专精，以至于他们能够两个月成军，并且上战场。
　　当然，只会攻击的部队那是没多少防御能力的，一旦被直击就完蛋了。而防御士兵也不是全部都能防御，有只能挡远程的，有专门近程对抗缠斗的，前者遇到近程也是宛如攻击部队一般被切菜，后者遇到远程轰击也是一下子就完蛋。
　　只是这些早在招募的时候姜艾就认真向民众解释过了，也说明了危险，但民众们更关心的是他们的把握。
　　是的，即使缺陷如此之大，这样的部队也是有优势的，关键是将领的能力，还有对这新时代专业作战方法的适应能力。
　　“因此，接下来得靠我们了。”
　　姜艾站在城楼上，望着外面不知躲藏在哪里的匈奴军，准备发动以获得宝贵经验为目的的第一战。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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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魔方
　　“居然被那家伙领先了。”
　　这并非对话，而是姜艾打开刘天留下的文件所看到的第一行字。
　　时间是失踪的刘天被找回来后，但姜艾收到这份文件却是刘天跟着神舟升天之后的事了，但内容却是讨论一个月前陈暮云的事。
　　刘天离开蜀地去了东方后日常语气变得有些放浪不羁姜艾已经非常熟悉，但看到这个开头，感觉还有有些太不尊重死者了，只是往下一看，发现刘天很快就变回以前那个朴实认真的少年，姜艾便微微一笑，投入地看下去。
　　在刘天眼里，情报只能起一时的作用，陈暮云带回来真正宝贵的东西是他一路南下所向披靡的战斗经验。
　　很多人第一印象就是想到要圣者才能复制这样的神话，但刘天想到的是陈暮云给众人展示了不依靠主将的统率能力，光依靠方术……魔法就能做到相同效果的“流水线式操作”。
　　对于军人而言，“调兵遣将”绝对不是陌生的技能，不是在说兵家的特技，而是每一个有官位的人都能施展的技能。
　　当然，不是特技，作为技能的话，肯定限制就会更多，因为没有系统在背后撑腰，这个技能在皇帝手中可以跨一省调动来一支部队，到了副皇，大概只能半个省，再往下跨一城距离就已经是大官了。
　　可见用来远距离调动部队，这一技能颇为乏力且只能起不可复制的奇袭，因为第二次敌人就有防范，甚至可以通过识破将他们在中途打下来。
　　但有意识地运用在小范围，比如两军对阵之中，这一技能的表现尚可，常言的统兵统率能力，就有考量这个技能的运用在内。现如今，蜀地的专精部队要利用起来，也必须依赖这一技能的运用情况。
　　但部队专精不是突发奇想，这是刘天那种战场细分的战术思维下的体现，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好机会去试验罢了——当然，也有可能他一开始并没有那种动力，但在楼兰幻境之中，他找到了战斗的理由。
　　然后有了成体系的一套新战斗方式，而这之中需要变革的不只有士兵专精、空间战思维，还有更深入的魔法运用。
　　“我们不是圣者，但圣者能做到的事，我们能做到，共享魔力就是为此而生的，调兵遣将也是为此而生的，而我们能够分配的东西不仅仅是魔力。”
　　刘天在文件前半部分的这一番话，让姜艾彻底震撼了。
　　陈暮云用区区七千士兵能做到的事，不是圣阶的他们用七万就不能做到了吗？七万不行那十七万呢？七十万呢？
　　别的不说，陈暮云的对手尓朱永就这么做了，用了百倍的兵力将他一路耗死了。
　　他们不能复制甚至做德更好？
　　陈暮云战胜对手凭的是圣阶魔力吗？
　　兵力更多的他们，本来魔力就更多的他们，更应该弥补的难道不是技巧吗？
　　“我们最大的武器是我们有技巧的意识，有齐头并重之心，有陈暮云带来的经验。”
　　陈暮云七千人之所以一路无败，是因为他贯彻了刘天当初教导自己的理念。
　　无论何时，都要形成以多打少的绝对优势局面。
　　七千人稳胜三千人的话，在面对三十万人的时候，不过是将这一稳胜重复一百次罢了，甚至只需要三十次就行了，因为敌军的心理防线会率先崩溃，然后败逃。
　　当然，说得容易，操作起来难，战场分割穿插，以及魔法打击的有效率都要考虑在内，还必须要有情报优势，并且对方没有能够以一己之力逆转战局的将领。
　　这些条件，随着战争的推移，却在一点点实现。
　　大宋如今已经基本破除了情报封锁，甚至开始着手反封锁，一己之力逆转战局的将领是有的，但说句不好听的，随着谢浩然陨落，姜艾有种预感，那就是一国支柱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今后拼的是数量、质量、底蕴，拼的是这个国家的持续作战能力。
　　爆发点现在也许还没到，但姜艾觉得他们能够成为掀起新篇章的人。
　　凭的就是他们那全新的作战方式。
　　……
　　理论终究只是理论，必须实际操作过才知道真章，而且刘天思考的是把这一套战法推广开去，变成流水线一般人人能上手学习的战法——是不是听起来有点熟？
　　事实上，刘天到最后都没有解决推广的问题，但心兰的研究成果出来之后，帮刘天解决了这一问题。
　　其本质和匈奴在做的事差不多，都是通过收集姜艾等已经心领神会的将领的数据，然后共享给其他人“学习”……是的，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不打算直接把数据直接“传功”，而是让他们以此为参考，学习探索，甚至创新。
　　这是即使再无时间，心兰也不打算退让的部分。
　　“依样画葫芦是无法取得成功的，就算是模仿，也要创新。”
　　不过这些事情尚且遥远，对姜艾和赵充来说，最重要的事是先打好这第一战，以开门红的形式留下数据。
　　“开始吧，魔方战法！”
　　这个起名姜艾自觉非常贴切，刘天的战术布局由始至终都是围绕空间战来思考的，既然是空间战，就应该起个有立体感的名字。
　　而且，既然是魔方，那每一个方块的切换旋转，不正是和他们所想的“调兵遣将”相似吗？
　　当然，实际开战之后，匈奴人只看到了更夸张的情况。
　　既然敌人靠萨满施展盘外招来掩盖天机，赵充便也通过声呐声音定位以及高空俯瞰等方式来判定敌人所在，科学与魔法混用，而且是旁敲侧击的方法，也不需要太过注重敌人的准确情报，只要不被偷袭就好。
　　“百闻不如一见，看多几次，我就能破解他们的掩盖天机之法了。”
　　发现匈奴是在他们进入近一公里的范围时，赵充布置的感应石头被他们踩碎了，虽然马上就重新生成了一批，但那些无法传来信号，匈奴人的位置相当于暴露了。
　　其实这一战匈奴人不过一万，但是姜艾等人有十万兵，因此他们也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
　　“十分钟内解决。”
　　如果新战法起效，这是必然出现的情况，姜艾没有吹牛之意。
　　然后，他们的部队如同龙卷风一样席卷上天，于空中砸下无数魔炮，大地之下，能够土遁的士兵不断释放着突刺或者制造坍塌。
　　所谓空间战，所谓魔方战法，就是要充分发挥每个人的能力，再这之上——
　　“转化率百分之五十，全歼敌人，用时五分三十六秒……还差得远。”
　　赵充总结了一下。
　　他们攻击防御的比例是六比四，这次他们为了求稳并没有投入所有防御力量，而那百分之三十转化，说的是他们尝试把已经发动攻击过的人的技巧转移给还没攻击的人。
　　就像这一面的魔方已经攻击过，然后扭来另一面那样，就是这一面和之前那一面都需要“同色”，在染色上他们花了不少魔力，毕竟他们不是圣者。
　　如果转化率是百分百，他们大概一个照面就能让六万人打出全部输出，但现在花了大概五分钟，这之中还有些规避敌人攻击的操作，毕竟在空中时间一长，他们就反过来变成靶子。
　　但战果是巨大的，他们最后折损的人不过是数百……只是无论赵充还是姜艾都不会用“不过”这个词就是了。
　　处理好阵亡弟兄的尸体，缅怀过后，他们正式北上。
　　“只有结束这一场战争，相同的悲伤才不会再次发生！”姜艾目标非常明确。

第721章 爱惜自己
　　进入蜀地范围的匈奴部队并不只有一支，临阳平关下姜艾遇到了第二支，等他们回去带第二志愿军出发的路上，又遇到了一支。
　　结果其实都和初战差不多，因为他们尝试了更多的战术。
　　把转过来的魔方变成同色方块是一种，但这其实算是瞬间爆发打击，这一方式不会总是奏效，万一对方选择接近战该如何？与其到时候才被动地应对，姜艾和赵充选择主动去创造出这一局面。
　　因此第二战他们选择了近身作战。不同于第一战的技巧转移，这次考验的是军阵内部的调度。
　　他们也不是说要做到每一个人都和敌人肉搏，他们要做的是形成局部多打少，以及彻底发挥之前的部队专精优势，这和一战是两种情况。
　　事实上他们的新战法处处都在使用概念之力，都是先凭借整体的力量来到达能运用概念之力的境界，之后是进行技巧转移，还是加强调兵遣将的速度，或者提高专精能力……一切都好说。
　　根据侧重的不同，部队也能随之变成更适合爆发打击或近身搏斗或持续对轰……只不过此前他们仅有模拟下的参数，以及假想情况下的部分突发情况的应对，数据严重不足。因此他们这一路是试验的一路，也是不断完善变强的一路。
　　至于为什么会有第三战，那是因为现在各方面还没成熟，他们为了求稳，每次只带十万兵……随着试验魔炮对轰的第三战也取得胜利，他们顺利把二十万兵都带到了阳平关，剩下的就是思考如何进行第一波支援了。
　　这时候匈奴闯入西北的人数也已经大致摸清，那是近三百万的兵力，西北军区区三十多万的兵力根本没法比，而且这一个月下来，还有没有三十万可战之力都是未知数。
　　姜艾这二十万兵乍看是雪中送炭，但他们若是孤军深入，还被注意到，匈奴人一定会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把他们这可怜的人数给撕碎，因此他们只能就近支援汉中城，先稳住局势，再考虑一步一步往北。
　　但匈奴也考虑到了可能的援军，在汉中附近布置了重兵二十万，同样人数下他们能否获胜还是未知之数……
　　“有数支部队突然开始了移动，根据其行进方向推测目标为汉中城！”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姜艾和赵充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大宋重新夺回了情报优势，可以俯瞰匈奴的行动，这是好事，但问题是有些事知道了也无可奈何，更不要说对方也能知道，而且还能推算出他们是不是会影响到战局。
　　“这下难了啊。”
　　……
　　“匈奴人往汉中集结了，估计是你所说的援军到了。”叶苏对霍长生道。
　　事与愿违，叶苏争取来的独立自主行动权并没有发挥多大用处。
　　在被大萨满空亡盯上之后，叶苏不得不继续和霍长生军一起行动，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保证在空亡和宇宙骑士的联手之中脱身。
　　可以说，叶苏相当于西北军中的萨满，但要想靠他来扭转和空亡的能力差距，还是异想天开了。
　　霍叶联军大概是以“若隐若现”的形式边逃边战，一路横穿西北到了潼关附近。
　　他们也不是没有半点成果的，每到一处，他们就能为当地人民带来希望，而叶苏的部队更是能得到新一轮的补充（追随），最后下来，也就霍长生部队有所减员，叶苏的队伍反而到了八万。
　　不过，霍长生军问题有些严重，经历那次明悟之后，他实力、眼界、战术水平等都有所提升，但班朝还是阻止了他出击，这也就罢了，一直鼓励他的陈堂也肯定了班朝的判断。
　　“你的觉悟还不够。”
　　陈堂只是这么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霍长生很想反驳，但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是自己想要的，其他人不一定想要，不一定希望他这么做。
　　是强硬地成为领袖来指引方向，还是改变自己成为他们所希冀的人……霍长生其实已经隐约有了打算，就是还差一点。
　　“他们需要的不仅是强大的实力。”叶苏也说道。
　　霍长生明白这个道理，并且在谢浩然陨落的消息传来之后，他愈发觉得班朝几人加大了对自己的保护——和以前一模一样。
　　有打破困局之意却无法施展，让霍长生有些沮丧，但比起这个，却是有更严峻的问题在面前。
　　叶苏最近的表情不太对。
　　而且他也感受到了，类似于当初去蜀地的另一个“叶苏”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了，这明显不是叶苏散发出来的。
　　“我的事放一下，你……”
　　“我知道，他们的确是来找我的。”叶苏点头，然后既像自嘲，又像无奈地笑了下，轻声一叹，“不可能不来的……”
　　光明派是一有机会就向以自己喜好“玩弄”天下的组织，之前叶苏未闻名还好，如今拉扯出一支军队还赢了几阵，想不被他们发现都难。
　　别看大局僵持甚至有些劣势，大宋的情报网可没停过，后方民众接触到战事相关的新闻也自然没有停止，只不过为了保证战略进行，民众实际了解到的都是旧闻了。
　　而虽然心兰要求尽量真实不夸大，但有各地官府都想稍微鼓舞一下士气，折中之后就是情况客观报道出来，但另外再写几篇文章来夸耀战斗之中有亮眼表现的部队和将领。
　　叶苏之名，就是通过这一方式传了出去。
　　灯下黑的效果是有的，但想要永久有效，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即使我不在了，张道陵父子也会管理好队伍的事务，并且继续和你们合作。”
　　张道陵父子就是当初霍长生被叶苏救起来时遇到的两人，两人在跟随者叶苏的过程中突然开窍，学了叶苏不少手段，如今已经算得上是他的副手了。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不知为何，霍长生有些生气，但是完了却又感觉到有些不对头。
　　嗯，感觉就好像对着镜子中的自己。
　　作为旁观者的时候能如此清晰明白的事，但当事人变成自己的时候，曾经提醒过霍长生的叶苏也变得那样的愚蠢……啊，霍长生觉得自己真的很蠢。
　　他想要让人信赖自己，可是无论自己有多强的实力，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爱惜的性命，别人又怎么可能会放心。
　　“放心吧。”
　　只是叶苏依旧没有开窍，仅是拍了拍霍长生的肩膀。
　　“今晚我就会解决一切。”

第722章 我还是我
　　光明派来的是曾名为房如晦的杜玄龄，随行的是陈寿和一群“黄巾力士”。
　　黄巾力士和叶苏类似，都是光明派收养的孤儿，只不过聪明的孩子被训练成了叶苏那样的“天下行走”，愚钝但还算有资质的则是向少年兵的方向发展，随后经过一轮“筛选”，剩下都是被药物等手段揠苗助长过的、连思考能力都被剥夺的战斗傀儡。
　　不过他们抱着的是来“兵谏”的目的而来的，他们留给叶苏的选项不止有死。
　　“我们要的是多点开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时代是属于我们的，不是古蒙也不是大宋。”
　　西北这边不知道而已，在谢浩然陨落之后，光明派就趁机让之前在山东省布下的十多处的起义点开始蓄势爆发……可以说，现在已经是他们计划中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前夜了。
　　如今，这全国起义的浪潮，有机会通过他们的手，在西北打响第一炮。
　　是的，他们要的是把叶苏重新收于麾下，他们开出的条件也非常优厚，比如成为下一任史书作者的第一候选人，更多的修炼资源……至少他们自己觉得条件很好。
　　也许你会好奇这些人为什么如此不切实际且偏/激，甚至连曾经足以成为大宋丞相的杜玄龄也如此跟着一起脑残……
　　其实道理很简单，屁股决定脑袋，杜玄龄再聪明也不得不顺着上位者的思考方向，当初他跟着的是想要收拢天下民心的司马世民，再不济也把天下放在首位。
　　如今他回到了光明派之中，回到了这群为了追求永恒、创造历史而疯狂的人群之中，格局一下子就变少了，能动用的也只有躲藏在历史角落的力量，手段也就变得愈发阴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来都是如此。而且，人若是老了，思维就会跟着僵化，而这群追求永恒的人们，这个已经数千年的组织，其思维得多腐化。
　　因此古蒙……不，应该说那星辰的国度，从来不把光明派放在眼里，在他们的眼中，能推动历史的，唯有“追逐星辰的孩子们”，而他们的永恒，和光明派追求的永恒有何不同，那就是后者毕其一生都可能无法了解的东西了。
　　想到做到，并且布下了天罗地网，散发出足够让叶苏感到恐惧的气息，引诱他单独出来和他们会面。
　　叶苏当然不是傻，但他若是不一个人出来，他一手拉扯起来的部队就要毁了，甚至霍长生军都要受到影响。
　　他们会选择在这个时机插手，是因为他们有信心欺骗两个系统并且动员他们一起来镇压霍叶联军，哪怕最终结果只是轻创他们，只要能让匈奴军看到机会，也能够威胁叶苏了。
　　思维的海洋经历了一番风雨之后，杜玄龄和陈寿终于盼来了叶苏。
　　“我拒绝。”叶苏当头就道。
　　意料之中的回复，杜玄龄笑了笑，正要说话，脸色顷刻间大变，等他把神识探向四周黄金力士的埋伏之前，没多久就抓狂起来。
　　“你们这群逆光者竟敢坏我们的好事？”
　　阿里拉丁、圣熊和马渊师父等人并没有离开大宋，但光明派再一次隐藏之后，他们需要新的线索，最终他们选中了叶苏，也在心兰刘天的帮忙下双方达成了共识。
　　“我们守在你身边，你尽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
　　马渊的师父，自号“太一”的老者看得透彻，知道叶苏只要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被好事的光明派重新盯上，他们只要“守株待兔”就能够出成果。
　　“各位自便。”当然，叶苏明人不做暗事，也不在乎逆光者的保护为名的跟踪。
　　因此这一天的到来对叶苏而言并非偶然，但你要说他运筹帷幄、胜算十足，那倒是没有，逆光者在上次取得成果之后又来了两个人，但他们要对付光明派的黄巾力士，只能说是小占优，无法腾出手来支援叶苏了。
　　一切的关键，都看叶苏能不能赢过眼前这两个作者级的光明派之人了。
　　“别以为你这就赢了！”
　　杜玄龄和陈寿齐齐祭出自己的史书。
　　他们的手段叶苏在那之后有和心兰沟通过也了解过，只是到底也就一个大概，而他的手段，敌人却完全清楚……不过他今天敢站在这里，是因为他已经有所突破，不然只是以前的他，根本拉扯不起这么一支八万大军。
　　能胜吗？
　　必须胜，这是自我解脱，彻底和过去告别的机会，为此不成功便——
　　“小子，另一个小子让我给你说句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叶苏愣了下，尽管他马上就把心思转回到和敌人的对抗之中，但心中还是无比惊讶。
　　逆光者中的老者和阿里拉丁都赶到了。
　　“你的觉悟也不够。”
　　说罢，两人便一脸残忍地看向了杜玄龄。
　　“上次被你逃了，这次可别以为能轻易跑掉！”
　　远方，杀声震天，不是部队冲过来了能是什么？
　　这一局面下，陈寿和杜玄龄算是栽了，可叶苏高兴不起来，如果没有逆光者先破除光明派的布局，军队肯定会出现伤亡，即使是如今，也不知道敌人会有什么后手，他们完全就是冒险……
　　“你们都给我去死！”
　　果然，杜玄龄抽出了早已准备的后手，准备破开局面，毕竟陈寿能死遁，已经死过一次的他这次不是真死就是要被逆光者们抓住了，这怎么能忍。
　　但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那身影快如光，刺出长枪的同时，空出来的左手也发出了熠熠的光辉。
　　“破！”
　　破邪的副作用一改之前只能防守施展的弊病，直接震掉了杜玄龄取出的帝具。班朝陈堂是限制住了霍长生的出击，但他的心一旦迈出步子就没打算停下，这个月来他一直在改进自己的副作用，只是秘而不发罢了。
　　战斗很快就落幕，杜玄龄最后只能束手就擒，没有死遁，没有必定逃生的手段下，他比谁都惜命，也或者说，死过一次的他，从灵魂上恐惧那种感觉。
　　逆光者们第一次有了实质性收获，高兴得合不拢口来，但还是之前的思量，叶苏对于霍长生带着人马过来支援是有些怒气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说教我的时候那么客观理性，一到自己就当局者迷了。”霍长生皱眉道。
　　叶苏轻摇头。
　　“你不是孤家寡人，我是。”
　　本以为叶苏有高论的霍长生忍不住笑了。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你看看那些追随着你的人试着再说一遍？还是说，你只是想单方面赐予别人恩惠？”
　　看上去霍长生用民兵来束缚叶苏就像道德绑架一般，但有些人就是这么活着的。
　　就像后方坐在电脑前打着键盘的吃瓜群众经常说的话：“烈士？怎么可能会有不为自己考虑的人？吹得吧？”
　　有些人不信这个世界会有和自己不一样的人，但世界上的人又怎么可能完全一样。
　　所以叶苏会接受这一捆绑，但也不全部认同霍长生。
　　“他们追随我，我保护他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不希望你们再把他们牵扯入我个人的危险之中，战后，他们都会是大宋的子民，你们应该更加为他们着想。”
　　“这是自然，但若是他们主动想帮你呢？”
　　“有些事，不是说赢别人，就证明是对的。”叶苏没有正面回答。
　　霍长生很想说“那你是承认自己输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不过他今天已经有些出离的“活泼”了，这放在班朝陈堂等人眼里是非常反常的。
　　但这是必须的，因为他心中最后那点疑惑已经补全了。
　　所以他走到两人身前。
　　“班朝大哥，陈堂大哥……我们一定要一起活着回到。”
　　“当然。”两人笑着抱住长生，摸了摸他的头。
　　是的，霍长生已经决定了努力战斗，以让全部人活着胜利为目标。
　　当然，天有不测风云，如果抉择的时刻到来，霍长生还会是霍长生。

第723章 无法阻挡
　　此间事了，霍叶联军开始转头向着汉中出发，而早已被光明派联络上，准备在谈不拢的时候跳出来发难的匈奴部队，立刻开始了拦截他们的任务。
　　嗯，是的，仅是拦截。
　　“没有攻过来……那个叫空亡的家伙不在。”陈堂道。
　　事实上，西北局势没有到完全没有希望的程度，为了困住大宋那几个八王水准的强人，匈奴用了复数的宇宙骑士，而没有八王的大城，他们也不得不派出宇宙骑士，而对于霍长生这支部队，在有空亡前提下，仍需要两个宇宙骑士以上才能稳妥打败他们。
　　如此算下来，三十六个宇宙骑士大部分都被安排上了，余者不是负责维稳和督促生产，就是在进攻还没拿下的中等城池，在西北军民的顽强抵抗下，一时间匈奴是没有多少人手的。
　　这次为了不让他们会师，空亡去了汉中指挥大部队，这边只能派起到阻挡意义的防守型将领，这名宇宙骑士也算不错，在接到光明派的联系后，立刻就利用上了，同时也做好了后续准备。
　　等霍长生他们行动时，匈奴军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不过，在霍长生等人看来，匈奴人这两百年来的数据中就没有多少出色的防守，有也是那些被他们铁骑碾压的、已经过时的东西。
　　“我们冲过去吧，让匈奴人见识一下他们的进步。”霍长生道。
　　其实不用看接下来的战斗，光是霍长生不再躲在背后等待班朝等人主导，能够如此豪迈地放言的现在，这支部队就已经从上到下都有些不同了。
　　群众……士兵的眼睛是明亮的，就算你实力强大，如果没有站出来之心，没有吸引人的气魄和魅力，谁都只是表面跟从，心中不服，更别提追随了。
　　但随着两次的心灵桎梏得到解放，霍长生闷骚之气一扫而光，如今展示出的是和他一往无前的攻击姿态相匹配的、锐意进取和自信。
　　毕竟，他已经决定了活下去，和身后的同伴们，部下们，向着胜利然后活下去的目标进发。
　　在凝聚力、心境、实力都更上一层楼的霍长生面前，这支匈奴军已经无法阻挡他们的步伐。
　　……
　　在宇宙骑士眼中，这场溃败来得是那么突然，他没想到自己支持不了半天，甚至支撑不了一个时辰。
　　在他库存的数据里，无论进攻得多么猛烈，只要防守准备充足，怎么都能拖上一段时间。
　　然而事实打了他的脸。
　　“数据……错了吗？”
　　这还是好的，不知为何，他对于数据错误这一事实，感到了那么……一丝高兴。
　　他试图掩饰，但是没过多久，周围垂头丧气的士兵就看到他们的主将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表情。
　　“错得好。”
　　他其实从来都不觉得依靠数据，依靠那数据中的做法就能阻挡霍长生军。
　　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不想防守，不想那么被动。
　　但没办法，数据对现在的匈奴来说就是权威，就是天，他们这些活了不过三、四十年头的“小年轻”，又怎能否定二百多年的权威呢？
　　但看到这些倚老卖老的前辈吃瘪，他由衷感到了高兴。
　　……
　　六个宇宙骑士，加上空亡本人，共计四十万大军齐聚汉中城外，这无疑是匈奴现在能最大程度动用的空余之兵了。
　　当然，他们知道蜀地来的援军在阳平关，但这次不是打一城一地，空亡要的是掀起一连串的战斗，为匈奴夺得西北地区压倒性优势。
　　而包围汉中，仅仅是开始。
　　不过霍长生军的动向，还是让他有些吃惊的。
　　作为系统的分身已经和那个试图介入的“世界”进行对抗，霍长生军……甚至说整个西北的宋人都很难从世界那里得到什么支援了。
　　但他们还是闯过来了，而且根据那名宇宙骑士“语无伦次”的报告，空亡大致得出一个结论。
　　霍长生又进步了。
　　“年轻真好。”
　　七阶之后，晋升就没了年龄限制，但无限制不代表畅通，魔法师修行的黄金年龄始终都是十六到二十四之间，过了这个年龄，修炼就会变得艰难，如果二十五岁还不到七阶，除非系统青睐或者施展什么减寿秘法，否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霍长生今年不过十八左右，就已经是八阶初级，假以时日，成长到八阶高级乃至触摸九阶成就圣者之身也非不可思议的事。
　　只不过敌人的变强，对匈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别看空亡这个大萨满出山之后就所向披靡，但现在的情况是，除了他，其他萨满都会被叶苏反制。
　　所以之前的局面是霍叶联军绑定了空亡，让他只能被动地追击他们……但那已经成为了过去，这一次，在算到南边可能会出现新的变数后，他便策划了这一次战役。
　　单于何在？只能说艾提拉的数据太过庞大，单于现在还未能消化完全，而且自他们做出改变的那刻，他们的目光也不只是局限于大宋西北。
　　单于出山之时，理应是他们能够去东边和蒙古相争的时刻，西北，理应他空亡一人就解决。
　　“引爆火山吧。”空亡下令。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匈奴也有专属于自己的系统后，空亡便能操纵只属于匈奴的盖亚意识，对战时地图为所欲为了。
　　考虑到原始地貌的汉中盆地，空亡便在秦岭一线布置了活跃的魔法火山，只等霍长生一到便引动其爆发。
　　魔法世界的火山爆发自然非同凡响，伴随着八级地震而来的是天火流星，日月失色，但问题是人也不是一般的人。
　　任你前路多舛，我自闯之。
　　“千里走单骑！”
　　霍长生军并非只有霍长生一个支柱，其后还有班朝，还有陈堂，还有西门止，还有叶苏。
　　“我一直觉得，狙击的奥义不在于杀死一军一将，碎裂大地、崩解大陆，甚至射落太阳，那才是射手应有的追求，不是吗？”
　　空亡的火山不止一处，爆发的威能也不只有一种。
　　但没关系，霍长生等人也不只有一种手段。
　　“虽远必诛！”
　　诛灭即为“无”，无即静止，无即死亡。
　　那一炮在天空划过美丽的弧线，准确落入火山口中，让一切重新变得枯寂。
　　再往后……也不过是重复类似的情况罢了。
　　终于，空亡不得不带着三名宇宙骑士和十五万军，亲自过来对付霍长生军。
　　与此同时，通讯无阻的阳平关也门户大开，让那自南边来的二十万志愿军踏上了征途。

第724章 人模人样
　　在陈暮云不在之后，单论方术之能，空亡自称第一已无太大问题。
　　只不过这第一和前第一的差距，在于要应付同样的魏国数十万兵，空亡至少也要三十万的兵力，还不一定保证胜利。
　　因为尓朱永也是超规格的强者，是那种能以八阶高级之身，硬撼从技术入圣而不擅长战斗的圣者们。
　　幸好，空亡要对付的敌人不是尓朱永，仅仅是霍长生，通过望气术，他知道霍长生的进步，充其量是追上墨紫程度，还没到让他无法对付的地步。
　　当然，要对付墨紫这等程度的人并不轻松，否则这一个多月来，西北早就失守了。
　　从方术的角度解释，就是墨青叶班朝等小有名气的将领，本身就集官威、人望、以及世界的气运于一身，只要他们不做些有伤天和的蠢事，寻常妖术邪术根本难以迫害他们。而空亡的方术早就在漫长的历史中到达了帝阶，走的是和陈暮云完全不同的邪道，所以在这片沾染了陈暮云方术之道的世界里，他的方术其实是受到了负面的影响。
　　只是他的种种手段不单靠方术，活得长习得的职业也多，就是那些副职加起来，也无法取代方术的根本地位，只能起锦上添花的作用。
　　如果联想起当初仅是帝阶时的陈暮云的表现，那么空亡根本不敢和还在墨紫之上的卫清交锋。
　　问题是匈奴也有自己的系统了，有独立自主的系统，世界就无法在气运上彻底压倒他们，而论人望，在匈奴三百万人数面前，空亡不信他们会输给宋人。
　　虽然方术士到底还是不适合正面对抗，但他有三名宇宙骑士，只要他压倒了叶苏，还有站在宋军那边的天道，他们就能够凭借实力上的优势获胜。
　　当然，这一切都是空亡的预测，不是圣阶就无法测算得准确，何况即使测算得准确，也必须做出抉择，也有可能会选择那不一定是完美的结局。
　　说到底，人的意志才是力量的源泉，重要的不是该做什么，而是想做什么。
　　“敌人马上来了，大家做好准备！”
　　班朝望着在发号施令的霍长生，望着他虽然依旧不够成熟，但在不断进步的统率能力，望着他已经懂得爱惜自己，从而变得锐气和豪迈并存的气质……班朝算是体会到父母看见自己孩儿有所长进时的欣慰之情了。
　　想起来，蜀汉灭亡之后，除了继续留下来奋战的姜水天，班朝、霍长生等人的父母们都选择归隐，早年间班朝是有些怨恨他们对蜀地见死不救的，以至于知道和平后他们派人打探消息，班朝内心都抱着一副嗤之以鼻的念头，以为他们是要坐享其成。
　　只是结合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始终没有出山的事实，班朝已经可以想象出他们只是想知道自己怎样了，并在听到自己已经有出息的时候，安心地轻轻点了下头，继续在乡间过着悠然的生活。
　　外界都说蜀地之人深受家天下的封建思想荼/毒，但某些传统的观念，班朝真的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但这些在悄然无声地发生变化。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这么义正辞严的话，许多时候听见都会觉得有些造作和搞笑，但班朝笑不出来，因为这是姜艾连同一个消息发来的家书，里面写着的一行字。
　　嗯，是的，他们的父辈，甚至母亲都参加了志愿军，说是什么“我们这一代已经亡过一次国，绝不能让下一代也有相同的遭遇”。
　　班朝不敢说这一想法所言皆虚，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他们志愿的理由之一。
　　霍长生如班朝所欣慰地成长了起来，但自己呢？也许放在蜀地内战的程度，他是足以让父母放心的了，但放在更高的层次，父母又担心了。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也许你会说父母永远都是先担心你会不会爬，会走了又担心你走不好……永远都没有止境，可父母怎样没关系，关键是你是否打算付诸行动，努力做到让他们放心。
　　有人无所谓，班朝有所谓，并且想要改变！
　　这一次，敌人一定会重点打击已经有所进步的霍长生，口口声声说让霍长生要爱惜自己，但如果他没能为其分忧，没有为其分担压力的实力和能力，那就只是空口说大话罢了。
　　班朝除了统兵能力尚可，就只有不会被世界规则束缚这一点优势了，如今霍长生掌控全军，他必须给予实力上的支持。
　　因此，他想到了心兰的大天圣域，想到了陈暮云的圣级方术操作，想到了旧时代的质能方程……
　　“我的统率能力，也能转化为我的战力！”
　　“士兵们的信赖，也是我的能量！”
　　“我的意志，也是力量！”
　　班朝开始了拼命思考，尽管表面上什么都不做，但只要是有一定实力的人，都能感应到他的灵魂在震荡、概念之力在肆虐。
　　“呜哇，这家伙真是拼命。”
　　目睹这一幕的陈堂做了个鬼面。
　　但事实上，他自己才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因为他会为了变强……不，应该说是为了单纯的攻击足够强，而放弃别的一切。
　　军队专业化，专精化，简直就是模仿他的作战方式而开发出来的。
　　但陈堂会用实际行动告诉这些跟随者，不用怕，这是对的，你专精所负担的风险，会有别人，会有别的专精之人来为你弥补。
　　陈堂是爱财的，而人不可能一个人活下去，否则钱就没有意义了，所以陈堂爱着那些能让钱有意义的人们，爱着能被他晒，能给他钱的人们……哈哈，也许这算是欲/望，但欲/望没什么不好的，陈堂不介意为之进行粉饰，并为之奋不顾身。
　　他不需要像班朝那样思考那么多，他也不是置生死于度外，他只不过是“不需要害怕”罢了。
　　“这群家伙……”
　　西门止看着安枕无忧的陈堂，看着班朝和霍长生，不由得喃道。
　　在大方向的情报已经判定之后，他这个情报员剩下的就只有协助主将了解战场情况和保护一些重要人员和设备了。
　　如果说其他三人是核心，他就是维系三个核心持续工作的电线，也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匈奴人眼里只有霍长生，他们测算之中也唯独霍长生的威胁最大，只是他们以为霍长生的威胁在于会成长为谢浩然、尓朱永那样一己之力扭转局面的超规格战力，却没有想过，大宋已经开始在改变，也开始变得不同。
　　威胁的目标没搞错，却搞错了目标产生威胁的方向。
　　而他们自己的弊病，却又被他们忽视的另一个在变成核心的人看了出来。
　　“话说，这些家伙不会觉得别扭吗？”
　　行军途中，听到姜艾的话，廖化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人话。”赵充道，再高的智商也跟不上这跳脱的发言。
　　“我在想，吃惯大米的人，突然叫他改成天天吃面，再健康也不会习惯的吧？”
　　赵充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你的形容并不对，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什么意思？”廖化还是不懂。
　　赵充指着前方。
　　“那群家伙，天生就是一群嗜血如命的禽兽，现在穿上衣服学我们用两腿走路，你觉得他们就真的是变强大了？”

今天没有
　　???????????????????????????????

第725章 真神无私
　　“放弃吧，你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但我想做。”
　　“没用的，认清现实吧，才能才是一切。”
　　“我还是想做。”
　　“愚不可及！你为什么要坚持错误？！”
　　“你……说的就是正确的吗？”
　　“没错，我就是真理，不仅是我，这是世人都认同的道理！”
　　“可我不是世人，世人也与我无关，我就是……想做，喜欢做。”
　　“蠢货！你非但没有才能，还在逆时代潮流，不要执迷不悟了，不要浪费……”
　　“浪费你们的期待吗？那种东西和我无关，我想做，喜欢做，还会把想做的事变成时代的潮流，你们尽管跟在我后面追赶好了……”
　　“你、你疯了！”
　　“如果只有疯狂能使我前进，那我将永远疯狂。”
　　……
　　匈奴突然变得强大，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回想起曾经的、一度被古蒙人的强大所压倒的恐惧。
　　他们开始逃避、停止思考、绝望、随波逐流、碌碌无为。
　　少部分人则是不服、不甘，开始奋发图强，进行自我变革、变强。
　　只有很少的人，会思考“为什么”。
　　为什么匈奴会突然变得强大？为什么他们可以突然变得强大？这之中是否付出了什么代价？他们是否能复制。
　　直觉也好，撞大运也罢，姜艾想到了，他是想不出原因，但他起到的带头作用无比重要，除了激发赵充思考，还在和匈奴碰撞之前，把这一想法传到了霍叶联军之中。
　　一时间，匈奴那边的天空黑云密布，电闪雷鸣，大地震荡，江河改道……
　　“这是对方的天道在警示，机不可失，攻过去！”
　　叶苏一眼就看破了这一现象。
　　算命之人道破天机的时候往往会引发天谴，但天谴的本质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解决发现问题的人，同时通报消息给天机相关者，现在也是类似的情况。可惜的是匈奴只掌控属于自己的世界，宋军所踏足的大地都属于原世界，不受其管制，最终天谴只能起到警醒作用。
　　但对霍叶联军而言，临战在前突然得到关键的情报，怎么能让机会就此跑走。
　　他们迅速行动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攻向已经探知的匈奴军所在之处，不料在半途双方就不期而遇了。
　　“愚蠢，就算你们看出了什么，也不可能那么快想出对策！”
　　空亡在天谴降下那刻，就打好了抢攻的算盘，一般来说，他的思路是正确的，如果他们本来就能战胜对方的话……
　　“虽远必诛，穿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南地北，不是宇宙到地面，而是我站在你面前，却不知道我要攻击你——
　　“哈哈，这改得好吧。”
　　宇宙骑士根据情报，让一个萨满施展单人份的隐藏，偷偷摸摸潜到了陈堂身边，准备予以偷袭，不料对方发现了他，还扑了上来。
　　“不好！”
　　虽然没遇到过陈堂这种以越远越强的狙击手，但不妨碍他从数据库出推算出对方的手段，毕竟匈奴之主艾提拉和那个星将的一战实在太著名了。
　　只是一切都晚了，随着两人头顶展开一道空间之门，穿梭了数个亚空间的“虽远必诛”准确落下，把两人吞噬——
　　并不，一条细微得只足够在指尖跃动的电光连接到陈堂，把他化为电子拉出了狙击炮范围。
　　“你这家伙给我省省心好不！”
　　但西门止只能留下这句话，因为马上就有别的地方需要他。
　　“这家伙……竟然把自己‘士兵化’？”
　　和班朝对抗的是擅长“精分”的宇宙骑士，指挥上和班朝同为名将水准的宇宙骑士不是没有，但发生为消耗战的话，那实在是太蠢了。因此来的是能够一边指挥，一边寻机突袭本阵把军队战斗变成单挑，也就是各类演义小说中常见的将领，弱化版剑侠的宇宙骑士。
　　然而就像之前说的，班朝在求变，在把自己不相干的优势变成同一优势，只不过时间有限，最终他想到的是把自己变成一个士兵。
　　出色的将领能把军队的战力最大程度发挥出来，能让士兵们展示出超越自身个体力量的成果。
　　王不先行，何以服众。
　　这里涉及的道理并不单纯是王要引导众人的意思，还包含了“先锋”的理念，就是冲在部队最前方，和士兵一样平等承担风险、承担伤害，以此来提高军队凝聚力，爆发士兵的战斗力。
　　班朝这么做了，用概念这么做了，应该说，概念之力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们能把心想之物、形式之意、象征之景化为力量！
　　当然，就算是这样，班朝也无法想陈堂那样直接解决对手，但对他而言，一次又一次踏入这个自己本来无法到达的境界，陌生也变得熟悉起来。
　　那封闭的大门也因为他屡次钻空子而变得松动。
　　“这家伙的气焰居然在节节攀升？”
　　成功永远都是给有准备的人，这是因为有准备的人，有着不止一点成功的“因”。
　　境界之外，班朝也在分心，不是分心别处，而是分心思考一开始得到的情报，然后通过战斗他发现了。
　　这个对手的动作有些不自然。
　　他的每一击都完美得无懈可击，即使班朝一度在气势上压倒了他，也没能取得优势。
　　对方总是清楚应该在什么时刻施展“最好”的魔法，即使他突然爆发，对方在吃惊的时候，也能找到“最好”的应对方法。
　　但这“最好”是谁评定的呢？
　　讲道理，班朝作为能评定“最好”的人，说明他也是知道什么才是最好，但他做到最好了吗？
　　不，答案是否定的，他失误连连，有时还意气用事，以至于他在实力胜于对方的情况下都没能获胜。
　　而且，还有更紧急的问题，他的实力来源于军队，来源于把统率能力概念化，如果霍长生指挥军队不好，或是局部被击溃什么的，都会影响他的发挥，因此拖延下去，才是对敌人而言“最好”的选择吧。
　　但“拖延”真的是宇宙骑士自己的“最好”思路吗？
　　以“完美”的动作像只猴子一般在东躲西藏，缠斗对手，真的是宇宙骑士心中“最好”的方式吗？
　　“太可惜了，这家伙明明只要努力下去，就一定会成为一代文豪，为什么要去舞刀弄枪？”
　　不知为何，班朝想到了这些可笑的话。
　　称之为“可笑”，是因为旁人只会以自己的感观来判断适合，但从来都不会考虑当事人的感受。
　　不，这话也有些过分了，他们不是当事人，当然不清楚当事人想什么，他们的罪在于希望每个人都变得“一样”，一样“平凡”，一样“平庸”，一样“机械”。
　　轻轻扭转手中的大刀，这一微小的动作，让班朝再次失误了，但他却觉得非常开心。
　　能用上祖传的大刀让人很开心。
　　能用这刀来战斗很让人开心。
　　能凭此来与同伴们并肩作战很值得开心。
　　能走上魔法这条路真开心。
　　真是太开心了。
　　“这家伙在笑了？”宇宙骑士愣了下，但马上就收到了萨满的消息，说是准备施展方术来为他压制班朝。
　　班朝对此浑然不知，仅是笑着挥出了刀。
　　不能输。
　　这并非赌气或不甘或是别的什么，仅仅是因为班朝觉得，自己不能输给一个做着不喜欢的事的“有才能之人”。
　　“为什么你这么想？”有声音响起。
　　“答案不是很简单吗？因为那不魔法啊，魔法就应该是实现我们追求的力量啊！”
　　“正是如此。”
　　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周围的一切再也看不到了。
　　但班朝没有惊慌，继续向前冲，挥舞着他的白虎噬日刀，向着那看不到希望的虚空劈开。
　　然后——
　　他看到了星光。
　　“怎么可能？”
　　宇宙骑士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变故。
　　萨满的诅咒魔法失效了。
　　因为无论世界如何强大，也无法动摇那群人。
　　那群拥有“星之梦”的人。

今天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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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想守护的
　　宇宙骑士的吃惊不是没有来由的，在他们看来，星之梦理应就是古蒙人的专属，宋人再怎么努力，觉醒的也应该是真意才对，怎么会是这样？
　　当然，脑中的数据很快就自行给出了解释，大概是说因为两个天道碰撞，导致这处的世界规则出现了漏洞，因此班朝侥幸觉醒了星之梦，等战斗结束，对方就会打回原形……逻辑上说得通，也算是理论上最靠谱的答案了。
　　但宇宙骑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只因脑内数据库没有把人的感情考虑进去，尤其是那人还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人”。
　　“放心，不过是世界出错了。”
　　当然，他做出了最好的应对，和班朝继续缠斗，并且鼓励部下和士兵们，可惜受鼓励的只有前者，没有和数据融合的士兵们其实心中已然慌张。
　　星之梦是什么？最近出现的两个星之梦拥有者，一个是冰龙公爵耶律文殊，一个是古蒙第一名将尓朱永，班朝虽然默默无名，但冰龙公爵以前就有名了吗？就算宇宙骑士融合了艾提拉留下的数据，他们也比不过被星之神垂青的冰龙公爵不是吗？
　　而军心一乱，共享魔力就弱下去了。
　　本来以霍长生那还不够娴熟的统率能力，要对付一个指挥出色的宇宙骑士，必败无疑。但匈奴这边以为指挥是班朝，所以让对付霍长生的宇宙骑士享受全军的魔力，以魔力量来压倒霍长生，而对付班朝的宇宙骑士则是施展特殊魔法，逼迫班朝和他强行单挑……
　　可惜的是，宋军这边却是霍长生在指挥并且享受全军的魔力，指挥者是享有共享魔力加成的，尽管宋军人数和个体实力都和匈奴有差距，但十多回合交锋下来，霍长生也就弱了一头。
　　现在，这弱的一头也被抹平了，西门止也及时把死掉的宇宙骑士的残骸通过电光影像放出或是直接传入匈奴士兵脑海，动摇他们的军心。
　　大势在一点点倾倒。
　　远方目睹这一切的空亡终于出手了，其实匈奴人之所以在损兵折将后依然坚持，无非就是因为他在这里。
　　“天命在吾！”
　　匈奴军心混乱的主要原因是上下层意识脱节，那么解决办法很多，最快最粗暴最容易见效的就是暂时剥夺他们多余的感觉，比如恐惧、迷茫等负面思想。
　　“有如神助”，人们偶尔会用这个词来形容所向披靡的部队，其本质在于士兵自觉神明在背后撑腰，自信膨胀，然后事事顺利，越战越勇……空亡这一记魔法就是利用了这一概念，让心生疑惑的士兵在一瞬间相信他们是“天兵天将”。
　　这一自觉对应了数据来源的艾提拉十二天将，匈奴自家系统立刻开后门给予了特技认证和名气相关联，效果一下子就发挥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就是有系统在背后撑腰的好处。
　　空亡的手段不止这一点，安内做好了，下一步自然就是攘外，在有天时人和的优势下，他要做的就是让大地也成为伙伴。
　　“在我等的领土上，太阳永不落下！”
　　这并非来自匈奴的特技，而是空亡早年在西方呆过的哥伦国，其国王说过的话，但最终实现这一说法的却是他扶持的某位女王和其女儿火并亡国之后，崛起的那个让西方人毛骨悚然的魔族帝国。它们吞并了美和合纵国的极西领土，在人类无法生存的南半球开疆辟土，真正意义实现了“日不落”。
　　事实上，魔族的肆虐也是天竺加入古蒙的原因，不这么做，终有一天，魔族会从斯里兰岛登陆他们的国土，烧毁一切，奴役他们。
　　远的事不多说，空亡施展这个引申的“意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随着系统再一次快速认证这一技能，大宋这边只觉得地形一顿变动，脚下的大地转眼就变成了青青草原。
　　事实上，魔族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会把他们实力所到之处转化为只适合魔族生存的土地，这一点辽国也在做，但依靠的却是水晶，而不是种族特性。理论上空亡也可以借用辽国的手段，但名气上就弱了。
　　空亡虽然不接受数据，但他不介意做得“更好”。
　　当然，这种情况下，叶苏不可能不出手反制的，值得庆幸的是，联军以他的部队人数为主，而对于这些之前还是一般民众，根本没有多少军师素养的士兵来说，哪种地形还不是一样。
　　于是在叶苏的施法下，整支部队都变得不受地形影响……对此，空亡嗤之以鼻。
　　宋军不受影响，但他们可以得到草原加成，就结果而言——
　　“什么？”
　　任谁都没想到的是，不受地形影响仅是开始，霍叶联军要的是让两军“一体化”，不是简单的一体化，而是地位平等。
　　军人天职是保护民众，这在蜀地吃得开，但在蜀地之外就难说了，和平这几年，更多人把军人当成高福利职业，或者将之当成谋私的资本……在不少民众之中，这已经成了不少军人的形象。
　　即使没有这些，军人作为国家机器，先天上就高人一等，使得叶苏下面的那些出自平民的士兵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这不是一时一刻能消除的，但现在能够通过对抗共同且强大的敌人，顺势让他们处于平等的地位，成为可以融为一体的军队。
　　之后，那便是霍长生的工作了。
　　军民平等，让霍长生感觉自己回到了蜀地，指挥着蜀地的人民子弟兵的日子。
　　这种舒适自然的感觉，才是他想要的，才是他一直想要守护的东西。
　　草原有利于匈奴人？
　　也许是吧，但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摆在眼前，他不知为何产生了奔跑之心。
　　也许是儿时体弱多病不得动弹的经历所使然，也许是因为他有“大漠孤烟直”这一冲锋特技，也许是他秉承生命在于不停前进的理念。
　　总之，他开始了行动。
　　带着士兵们开始前进。
　　哦，不对，有些东西需要修正一下。
　　“我……也是人民啊。”
　　家里的每一员都应该是平等的，而霍长生想守护的，是蜀地这个大家庭，是接受了蜀地的大宋这个大家庭。
　　所以，已经不是少年的少年，和家人们一起化为了光。
　　“暗无天日！”
　　空亡立刻出手反制，但就算系统认证得更快，匈奴军也没能完全挡下这一次的冲击。
　　不让士兵思考，是为“愚民”，愚民又怎么可能战胜“人民”？
　　也亏得事天时地利人和都加持在身，匈奴人只是付出了数千人的性命作为代价，但他们的颓势已显。
　　“我竟然被逼到了要增援的程度？”
　　空亡无比愤怒，但胜利的渴望让他冷静了下来，只不过就在他向汉中附近的军队求援时，却得知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阳平关出击的宋军，让汉中附近的三名宇宙骑士陷入了苦战！

第727章 到处都是核心
　　大宋南边要派志愿军的消息，匈奴人是知道的，只是二十五万大军，外加三个宇宙骑士，对付区区志愿军，肯定是足够的了。
　　只是匈奴人想象中的志愿军只是几万人就顶破天了，当情报告知他们敌人数量有二十万的时候他们还是愣了一下。
　　“不用怕，这数量估计是仓促成军。”一名宇宙骑士分析道。
　　双方数量虽然相差不大，真打起来他们肯定稳胜，反而是汉中那边的压力不能放松，于是他们分出十二万士兵，让两名宇宙骑士带领去对付志愿军。
　　也许你会问他们是不是傻，空亡都预测了南方来的人会影响到大局……但这是空亡自己的感观，在别人眼里，这位大萨满几乎是把大宋每一个有点名气的将军都列为危险对象。
　　人都是容易麻木，初听这个对手的威胁放在西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时，他们是无比警惕的，但接下来出现的又是一样形容词的人，第三个也是……危险对象太多了，不就等于不危险了吗？
　　即使有数据支持，数据也不会朝着对方可能全部都是和自己平等地位的威胁去想，因为匈奴这两百多年的历史，从来都是他们强于别人，没有人能够和他们处于同等地位，就是有，那也是星之国内部的国家，绝不会是不被星辰之光照耀的宋国！
　　所以他们这样出发了，然后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对方在小看我们。”
　　赵充没有特意用隐藏魔法消除部队的踪迹或是改变数量，因为他知道东边霍叶联军在行动，他们要尽可能拖住敌人的兵力。
　　如今匈奴人采取了轻敌冒进这一最愚蠢的做法，他们也不介意改变最初的方针。
　　“击溃他们吧。”
　　姜艾的确是在叫口号，但操作起来并非不可行。
　　单纯实力对比，就算他们人数更多，有着新式作战方法，还是很难取胜。这是士兵素质的问题，姜艾没打算让部队一直处于低端专精水准，但现在是第一次大会战，他们经验都不足，谈何提高技术。
　　然而他们看出了敌人的漏洞，这就使得局面大为不同了。
　　“放大对方的别扭感，我们就能赢！”
　　具体怎么做？
　　就像面对能不断复制对方魔法的对手，比较正确的做法就是不断施展不同的魔法，让他们的复制速度跟不上，或是超出身体负荷自毁——现在，姜艾和赵充用的就是这一做法。
　　魔方战法优点在于变化，在于把每个专精的部队调动起来，三个不同的部队，在数学上尚且有六种组合方式，如今他们是人，有十几种专精部队，组合出来的变化足够让匈奴人宕机了。
　　当然，匈奴人没有“宕机”，但他们的确被姜艾等人牵着鼻子走了，如果双方兵力对等，他们还有破开局面的可能，如今，他们的个体魔力优势被姜艾用人数和技术磨平，甚至还弱了一头……不得已，他们向汉中剩下的宇宙骑士发出了求援信号。
　　是的，同一时刻，那名宇宙骑士也收到了空亡的求援，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之境。
　　对此，后世是有不同看法的。
　　“其实匈奴人的人工智能数据库就是在开玩笑，姜艾和赵充之前好不容易才拉扯出十万部队，如今指挥双倍数量的士兵，怎么可能长时间保证水准，西面只要稍微坚持一下就能取胜了！”
　　“至于东面的空亡，也是有愧‘智者’之名，是老到头脑不灵活了吧，别的不说，班朝刚觉醒不熟悉的力量，肯定也是不习惯的，只要专攻他这一点，不说重新夺回优势，稳住是必然的……”
　　马后炮的键盘高手的话对不对先不说，从这两波分析之中我们不难看出，汉中处的宇宙骑士是这一战的关键，但对大宋来说，无论东西两面，都不是关键。
　　“哇，去西边了去西边了……哈哈哈，去东边了去东边了……呼，总算走光了。”
　　一旁的随行官员看不下去了，尤其是说话人还擦了一把冷汗。
　　“大人，我觉得敌人去攻击友军，这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尤其是少主……”
　　那位被称呼为大人的男子瞥了官员一眼。
　　“那攻击我们就是好事了？”
　　官员一时语塞，死友军不死自己还是极好的……但仔细想想感觉还是有些不对。
　　“大人，敌人没走光，我们不能大意。”
　　“当然不能大意，所以去准备吧。”
　　“准备什么？”
　　“出城破敌！”
　　没有理会吓得发呆且有些脚软的官员，男子转身走下城楼，准备亲自率兵出击。
　　姜家不比墨家，没有墨家七子，没有那么多长老，作为新兴势力，他的人员是那么不足，以至于派去守备天水和金城的将领大多都是只能自保。
　　但汉中不同，这里是姜家的根本之地，所以姜水天把算得上是自己副手的耿冰留下了。
　　作为擅长堵不如疏的防守之人，姜水天从不信任什么把敌人抵挡在前线城市之外，他喜欢的是利用纵深来消耗敌人的力量，然后从后方城市一举反击。
　　这的确有些对前线和“纵深”地段的百姓不公，但姜水天是个实在人，做不到就只能做能做到的事，作为副手的耿冰也很好继承了这样的传统。
　　方术士的测算是在一定范围内靠谱的，但没有指名道姓时的测算，只有实时效果——简单来说，就是之前看到城外一大堆人，耿冰一点攻击欲望都没有，当即命令众人严守，自己则是躲在府内呼呼大睡。
　　也因此他的危险指数低得可以，与其说匈奴不把姜艾放在眼里，实际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危险程度是会变的，战争的局势也在变，就在围困汉中的士兵准备再次分出一军去支援空亡时，耿冰知道时机来了。
　　诚然，即使只有一个宇宙骑士，凭他的单挑能力，也是胜不了的……但他被称为姜水天的“副手”并非勉强，就像之前说的，姜水天大战略里，他这里是反击的起点。
　　于是，姜家第一擅攻之将出击了，他也不挑难的打，只攻击留下来准备继续给汉中施加压力，由一名实习骑士指挥的八万匈奴军。
　　“你们竟敢出来？”
　　实习骑士死到临头都不敢相信这一幕。
　　“能打得过了，所以就打了，有问题？”耿冰边答边结果了敌人的性命
　　而这一句话，最终成为了10月19日里三处战场的共同描述。
　　每一处，大宋都仅是略胜一筹，于是最终匈奴人败退了。
　　损失不大，但宋人解了汉中之围，也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第728章 都在掌握之中
　　“你们真是来了二十万人啊，了不起。”
　　三军在汉中会师后，耿冰看着志愿军的军容，发自内心地感叹。
　　他不怀疑这支军队只是成军了一个月，反而是惊叹蜀军一个月就能到达了这个程度，还能在面对十多万匈奴军时取得优势……都说蜀汉两地本一家，现在看来，汉中是太小看自家的穷兄弟了。
　　“不管怎么说都好，现在都不能放松警惕。”
　　前面还好，说到总结性话语时，姜艾等人可没在理会耿冰了。
　　蜀地来的两人先是紧紧抱住了长生，既高兴又有些后怕。
　　“不要这样……我不是小孩子了。”
　　长生的声音很轻，也没有反抗，他会在之后用更强大的事实来证明自己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但此时此刻，他希望能享受一下。
　　“大家也辛苦了。”姜艾转头拍了拍班朝的肩膀，伸出拳头准备和陈堂对撞。
　　“如果马渊在此，一定会说你非常恶心。”陈堂这么说着，还是与姜艾击了一下。
　　“切，他现在不在，就算在我也不会怕他说！”姜艾很是高兴，拉着几人就往姜家的府邸走去。
　　这也难怪，能平安无事在汉中会合，姜艾别提有多高兴，虽然局势现在还没明了，他们取得的胜利也没有大到足够彻底扭转局势，但只有他们大肆庆祝了，部下们、士兵们、城中的百姓们才能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这不是空穴来风，蜀地的志愿军虽然取得了一点胜利，但经验的不足让士兵们不敢有丝毫放松，对于新兵来说，持续的紧张反而会坏事，而霍叶联军则是长期征战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一直被围城的汉中军也是类似情况，因此休息便成为了三军现在首要的问题。
　　“不过这家伙是运筹帷幄还是误打误撞，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番心理活动算是西门止、陈堂、赵充三人传音交流的分析，也是他们习惯性为姜艾一些操作进行强行解释的作风了。
　　但一次有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多次之后，即使最不愿肯定姜艾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有着非常优秀的领导才能。
　　当夜，汉中城内的军民都得到了这一个月来最好的一次休息，相比之下，败退的匈奴人只得在野外风餐露宿，望着营火一脸阴沉。
　　空亡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败了。
　　就像大宋那边分析那般，除了折损了一名宇宙骑士，他们东西两线都没有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空亡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也坚信打下去有翻盘的可能。
　　比如说班朝后面已经开始显露出对星之梦力量的不适应，他那虚幻一般的战甲，还有那个叫西门止将领的介入……可是，和班朝对战的宇宙骑士却做出了撤退的判断。
　　“再这样下去，我军必败！必须撤！”
　　毫无疑问，这是他们融合的数据，经过一系列演算的结果，但这结果怎么看都是错的。
　　可宇宙骑士信了，实习骑士信了，已经接受了数据的将领们信了，然后带着意犹未尽的士兵们撤退。
　　他们的撤退算是很不错的，追击的宋军没有占到多大便宜，只能目送着他们离开汉中区域……这一战打下来，他们损失最多的是汉中城外的那一波，而汉中军也没能在击溃实习骑士后占到太大便宜，因为回来支援的宇宙骑士迅速稳住了局势——
　　“这已经是在战略上彻底输掉了好不！”
　　空亡怒吼道，宇宙骑士们无言以对，实际上他们每一处都采取了少败撤退的战略，最后加起来就是大败。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数据演算没有战略眼光呢？
　　“我建议设计一个大数据，把我们相互连起来。”
　　空亡很想说这根本做不到，但是来自于系统的分身却在这时传音了，说是能帮忙做到。
　　宇宙骑士们大喜过望，但空亡却高兴不起来，的确，数据让宇宙骑士们变得强大，但这份强大，似乎并不像数据计算的那么完美，甚至让人觉得无比怪异……
　　事实证明，空亡的猜想是对的，10月23日，时隔四天之后，汉中派出二十万大军向着长安进发，一出城就遭遇了宇宙骑士们的再次包围，但这一次，他们遭遇到了更加娴熟，变化更多眼花缭乱的魔方战法。
　　而且，他们本以为这样就能在战略上有建树，殊不知，当每一支队伍都想要“完美”，他们磋商出来的最适合每个人的“完美”战略，却是平庸到了极点。
　　这份平庸，在优秀的宋军面前，遭到了吊打。
　　25日，长安之围被解。
　　27日，长安到汉中东南一线的匈奴被驱逐。
　　30日，陈仓之围被解，次日，天水也得到了解放。
　　匈奴这一个多月的优势，已经可以说是化为乌有。
　　更让空亡心寒的是，他们已经患上了数据依赖症和恐惧症。
　　这期间不是没人尝试抛弃数据，但抛弃数据，他们直接回到了当初，更加打不过已经崛起的宋军。
　　于是他们恐惧又无奈，只是他们心中同时非常不甘，他们不想相信自己真的不如这些曾经无比弱小的南人，但事实又在一次次打脸。
　　“明明我们的操作已经那么完美了，我们到底差在哪？”
　　然而，他们找不到原因，宋军却越来越得心应手，真是应了那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就在空亡决定用逆天之法扭转局势的时候，那个男人回来了。
　　那个把单于之名据为己有的匈奴之主，终于完全消化了艾提拉留下的数据出山了。
　　“……”
　　空亡对于这一系列失利不发表任何言论，仅是让别人来汇报情况，在他看来，即使单于出山也无法改变数据无意义的困境。
　　空亡这个分出来的有感情的个体，完美保留了之前对单于等人的鄙视，仅仅把他们当成自己实现自己愿望的工具。
　　如果匈奴真的是以前那样烂泥扶不上墙的话，被鄙视是应该的，毕竟这是一个讲究丛林法则的国度……以前是这样，就算现在不那么纯粹了，他们骨子里，灵魂里依旧深深烙着这一印记。
　　所以，单于笑了。
　　“你们现在明白数据的不足了吧？”

第729章 本性使然
　　曲线救国的英雄——在某些地方有人这么称呼魏金旺。
　　作为延州的一名普通官员，魏金旺一开始是站在大宋这边的绝对主战派，不过当长城被破之后，他第一时间躲入了山中，随后混于民众之中，悄悄为大宋方的情报员提供消息。
　　但你要以为他是精忠爱国之徒，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接触密探，不过是他想要了解第一手情报的手段罢了。后来知道匈奴一改之前的方针，想要长期统治这片地区时，魏金旺立刻重启自己的官员身份，屁颠屁颠地去投奔了他们，并且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短短一个月就战到了降臣之首。
　　原因无他，其他人不是被逼就是眼光不够长远，而他魏金旺不同，从一开始就定好了未来的计划。
　　匈奴改变方针是正确的，烧杀抢掠是土匪流寇的做法，不得人心就谈不上长久统治，而长久统治则必须和旧势力或者就朝代的一些相关官员打好关系，再考虑到匈奴人不擅长治理的特点，他们这些文臣的未来可谓一片光明。
　　再就是，现在是战争时期，匈奴王单于还需要倚仗那些宇宙骑士们，但战争结束后，开始论功行赏分配奖励时呢？没有哪个帝王会容忍手握兵权的臣子存在！利用文官势力来打压战功累累的武官派系是必定的事！
　　再考虑到单于的儿子们能力平庸的占了大部分，为了保证后代的继位，他只得不断去除匈奴子民的野性，提拔华夏人民，提拔华夏官员，奉华夏文化为至尊，用“正统”的大义来武装皇权，从而彻底取代“弱肉强食”的法则——只要上位者还存在私心，存在对权力的迷恋，这就一定是最终的结局
　　正因为其他人也预测到了这一未来，所以他们才夸耀魏金旺在曲线救国。
　　但事实上，魏金旺不过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若不是对自己玩弄权术的能力有自信，他才不会走出来搞这套，而那些夸耀他的人，也不过是自作多情或者本身就对大宋胜利感到绝望，为了让自己的退缩找个好借口，才把他奉为偶像。
　　当然，日子还是继续过，只是得知匈奴战事不顺，他转睛一想，决定把自己了解到的宋国情报人名单上交……当然，他还有很多重磅的资料，但一点点交才能稳定晋升而又不惹上位者忌惮。
　　只是，就在他前去找匈奴三王子的路上，几个近卫突然出现拘留了他。
　　“陛下要见你！”
　　尽管他们这么说了，魏金旺心中还是升起一万个不好，若是普通传召，怎会如此粗暴，再就是，单于不是闭关了吗？
　　只是他们的去向并无古怪，径直就朝临时行宫去了，等进到里面，抬头就看见单于坐在最上方，周围则是十数个宇宙骑士，和宇宙骑士的投影。
　　“谁允许你这个南人抬头了。”
　　单于连抬手都不必然，仅是心意一动，不祥之风就把魏金旺压倒在地，随着清脆的一声响，他的下巴竟被直接压碎了。
　　“陛下，还望留手，此人是……”一名宇宙骑士走出，想要为魏金旺求情。
　　“我知道这是什么人，但你们不知道，就和你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那样。”
　　魏金旺不敢吱声，从现在的状态来看，他估计是被迁怒了，为此他只得把自己那点歹毒的心思藏于心中，准备将来在单于的继承人身上报复回来。
　　可惜的是，他想错了，更可惜的是，他怎样想都没有意义。
　　下一刻，单于就开始揭露他的罪证，在魏金旺的预想之中，无论是勾结密探，还是倚仗三王子的权势打压官员，他都准备好了一系列的说词，那是哪怕他下巴碎了都能说出来的东西。
　　但单于细数的不是这些，而是他脑海中思考的，一直策划的“曲线救国的长远计划”！
　　宇宙骑士们无比震惊，尤其是数据库还算出了这计划的可行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一时间谁都说不出话来……
　　“不，我没想过——”
　　魏金旺的求饶戛然而止，单于眼都不眨一下就杀掉了他。
　　恍过神来的一名宇宙骑士，却在这时开始了为之求情，准确说，是为类似情况的降臣求情。
　　“哦，你是觉得他们没有实际做过这些事，所以觉得我定他们罪太过草率。”
　　“恕臣斗胆……”
　　然而，单于却是勃然大怒。
　　“恕什么恕？你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窝囊了，看不爽就杀掉，哪里来这么多理由！”
　　宇宙骑士们顿感头皮发麻，数据运算告诉他们单于极有可能是融合失败，导致疯了，但少部分宇宙骑士却是反应过来了。
　　“怎么了，觉得我疯了吗？呵呵，疯了的是你们！你们这些数据的傀儡！”
　　单于没有指望光凭语言就唤醒他们，在这一刻，不祥之风迅速笼罩住了众人……若仅此而已，那么那些只有投影来了的宇宙骑士大可不为所动，但诡异的是，远在天边的他们也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不祥的寒意。
　　再仔细感应，这股寒意是单于通过投影，通过网络数据传递过来的，如果他真的融合数据失败了，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么精细的操作。
　　那么他是成功了，成功了，还让他们抛弃数据？
　　“愚蠢！”
　　单于骂道。
　　“数据只是工具，而工具，永远都不能凌驾在我们之上！”
　　此话一出，配合单于那霸道无比的力量，众人只觉醍醐灌顶，前路的迷雾似乎一下子就被狂风给吹散开去。
　　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单于只不过是看到了他们无法看到的东西。
　　……
　　“什么？”
　　决定要不惜一切手段达到目的之后的单于，本以为之后的事就是简单的和数据融合，不料那个艾提拉机器人，在脑中给他演示了一个可怕的未来——过度依赖数据的匈奴人最终走向了被大宋灭亡的道路。
　　“哈哈哈，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提供数据还能说是让匈奴人变强，那这波操作单于是真的没看懂了。
　　“如果数据告诉你，嫉妒我没意义，你会听吗？”艾提拉面容的家伙在他脑海浮现。
　　单于不是傻子，他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现在”是不会信，但当数据变成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变成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之后，他还敢说这句话吗？
　　不，这都不是重点，如果仅是警惕他要防范，那就没必要特意演示这一切了。
　　讲到底，他接受数据是为了什么？
　　变强不是最终目的，只是过程，他真正想要的是，超越艾提拉。
　　“我啊，知道如果认真经营匈奴的话，如果我徐徐图之的话，罗马终究也是会败在我手中，还是一败涂地无法翻身那种……你觉得我傻吗？”
　　是的，单于是明白的，艾提拉之所以如此激进，不顾一切去攻打罗马，最终打了一个两败俱伤，是因为他愤怒了。
　　他怒不可遏，所以一刻都不愿意等。
　　而失去理智的领导者最终落得一个只能和圣物融合的下场，没什么比这更搞笑的了。
　　只不过单于笑的不是这个，他那是自负的笑，自负如果当事人是自己，能做得更好。
　　对于艾提拉的选择，对于艾提拉的任性，单于一点都不觉得可笑。
　　帝国是艾提拉一手缔造的，十二天将是艾提拉一手提拔并追随他的，艾提拉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要顾忌那么多！
　　什么是星之梦，为什么星之梦以那样的形式存在，是因为想要不被世界改变？
　　不！
　　强大的人理应让世界配合，理应走在世界的前方，凭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世界，而不是为世界改变自己！这才是星之梦，这才是艾提拉那一批追逐星之梦的人的理念！
　　数据是很强，能使自己变强，但他不过是工具，不过是世界的一部分，那么它能起到的就只是辅助作用，永远都不要想改变他们！
　　完美算什么？其他人眼中的完美算什么，普世价值的完美算什么？我眼中，我追求，我想要的完美才是完美！
　　想通这一切，单于点了点头。
　　“是的，傻爆了。”
　　但他不介意也这么傻。
　　于是，他接受了艾提拉的数据，然后回到了现实世界。
　　匈奴要变成大宋那样的王朝？
　　不，不存在的，即使匈奴灭亡了也不会变成那样。
　　“凡是不服我们的都杀光！凡是不肯为我服务的都必须死！凡是胆敢挑战匈奴权威的都必将消亡！”
　　只是死了魏金旺？
　　不，这一天，鲜血染红了匈奴的占领区，一大批被匈奴起用的宋人官员尸首分家。
　　匈奴变回了以前的模样，用血腥、力量、恐怖来支配一切。
　　宋人瑟瑟发抖，但匈奴人们却笑得非常开心。
　　因为这才是他们，这才是匈奴！
　　“这个世界之所以还有反抗，是因为我们的弯刀还没砍在他们的身上，杀过去，把他们杀光杀尽！”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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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都在进步
　　寒风准时在十一月初吹起，战时地图即使千变万化，从这个月开始也要被冰雪天所影响。
　　11月1日，蜀地的第二波志愿军也来到了阳平关，这次同样是二十万，带队的是邓豫，而按照他们的说话，这个月每个星期都会来一批，下个月也会有，最后大概是投入一百六十万人——听闻这个消息，西北姜墨两家的将领彻底震惊了。
　　“这是心兰师父的指示，让我们不要急于支援中部，先解决西境的问题。”姜艾解释道。
　　不得不说修路进昆仑的计划起效果了，在渊霸的游说下，已经有不少妖族部落表示了愿意跟随大宋，由于高原不适合一般人生活，心兰答应了在此地划分高原民和妖族的自主管理区，顿时一些昆仑原住民也投靠了他们。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原住民其实就是妖族奴役的高原民，吐蕃的崛起算是解放了他们，但吐蕃不仅不能改变他们的物质生活，还无法改变他们的精神面貌，而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结果就是这些高原民对于易主的感觉极度麻木。
　　“不是谁都拥有能够直入心灵的赞颂师，但我们有了，所以什么都能做。”
　　这是姜艾等人心中的想法，也是实际的形势，吐蕃之前的骚扰战略是正确的，无奈大宋有心兰，还有心兰带来的技术改善高原人的物质生活，以至于吐蕃现在可谓大势已去，就是留下心兰和夏侯尊都能稳住局势，也因此有了姜艾、赵充和邓豫等重要将领陆续出蜀的的操作。
　　至于东边，心兰则明确表示太过粗糙的志愿军是无法在那里起到作用的，便让余下的一百万兵力继续训练。
　　至于计划中支援南云省的四十万士兵，马渊也准备在这几天动身。
　　不过西北将领吃惊的不是这些，这些布置是有些意外，但指导者是心兰，没有问题是应该的，他们吃惊的是，自己本以为没多少的志愿军，居然有三百万之数……小道消息是有的，只是他们都当那是笑话，直到四十万这么真实地来到西北地区。
　　这四十万人，直接就让西北兵力翻了一倍，哪怕数量和质量不对等，但西北军去除伤兵也没有那么多人——再就是，他们之所以反击到天水陈仓就停下，其根本原因就是兵力不够，如今一想到未来还能有至少一百万加入，何愁赶不走匈奴人？
　　话又说回来，匈奴人之所以败退得那么快，和他们在没攻下西北大城的情况下就强行深入敌区，把太多兵力花费在维稳上有关，当然，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一部分人是这么认为的。
　　“不，我觉得匈奴没有放弃。”霍长生道。
　　实际上空气中的不祥气息一度变弱，但就在这天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有句话说得好，比起你能感受到对手的强弱，对方强大你根本摸不清那才是真的可怕。
　　然而这份可怕，很快就随着新的报告一起传递过来。
　　“大事不好了！”
　　众人一惊，但等了解到匈奴又开始大肆杀戮，他们却是会心一笑。
　　“倒行逆施，匈奴离败亡不远了。”
　　“狗急跳墙了吧。”
　　“被占区危险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众人齐刷刷看向霍长生，但后者没有像平时那样躲在蜀地众将之后就可以看出他已有所改变。
　　霍长生的确有所改变，他也不是抱着把自己副作用的感觉说出来的心态在开口，那样做姜艾等人会信，墨思等人也会理解，但不足以说服更多的人。
　　“这是心态问题……”
　　若是以为匈奴仅仅是重新变得残忍，那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大宋这边不知道匈奴单于带来的心情变化，所以才能从别的角度去分析这一次的“倒行逆施”。
　　最初匈奴攻过来，听闻和眼见其实的“残忍”，让大宋子民激起了“抗战到底”的意志，这份意志在匈奴想要用绥靖手段统治他们的时候，反而变本加厉，各种地下组织、反抗都在酝酿和不断爆发着，给人一种百姓与国家共存亡的错觉。
　　嗯，是的，错觉。
　　百姓，普通百姓要关心的东西太多，衣食住行，生计的问题都快要压榨光他们不多的时间了，最初他们还能挤出一点精力和时间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很快，准确说是战事的不利，长时间的纠缠很容易就把他们的那点热情消磨掉了。
　　该生活的继续生活，除非连生活都被危及了。
　　也许你会说，现在匈奴不是重新大开杀戒了吗？
　　“匈奴人……杀的不是平民吧？”
　　真正有余裕去找新主子，或者大肆畅谈自己的理念，或是奋不顾身去爱国的，大部分都是知识分子和中层人民，他们有一点点小钱，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生计之外，会为了保证自己略强于下层人民的“地位”而奋斗，同时为晋升到那永远是最少人的上层而绞尽脑汁。
　　匈奴人杀的就是这部分人，他们不需要已经被大宋文明影响过的中层，或者说，他们不需要那些妄想取代匈奴上层，妄图换个主子继续行投机倒把工作的那部分人。
　　那么剩下的下层会怎么样？
　　“大概……他们会怀念起当初匈奴实施绥靖政策时的日子吧？”姜艾道，表情有些无奈。
　　即使最喜爱蜀地人民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普通百姓因为贫穷，始终存在着一种不太好的性格。
　　那就是假设你比他强得多，你突然过去打他一拳，他会很生气。
　　如果没有了下文，甚至你还对他乐呵呵，巴结他，他会怀疑你企图不轨。
　　但若是你一直打他，突然不打了，他反而会感恩流涕。
　　同理，你若是在巴结不成之后重新开揍，他反而会一扫之前的怀疑，后悔自己一开始为什么不听话。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和人善被人欺是相似的情况，可以预见，匈奴人再一次的恐怖统治，反而会取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效果，甚至用于维稳的兵力还会下降。
　　是的，人民就是这样，胡萝卜和大棒单独都不好使，但加起来却是无比奏效……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相关对策没有商量出来，并非无计可施，而是不把敌人击退，夺回地盘，应对就无从谈起。
　　但敏锐的人都已经察觉到，匈奴治下政策的改变只是前哨，真正的杀着还在后面，经历过失落的一个多月，大宋方和匈奴方都把对方视为同等、并且会不断进步的对手。
　　“所以，我希望你能继续接手那支部队。”墨思对霍长生道。
　　由于蜀地带来的四十万兵只能用新战法来运作，所以原来的蜀将纷纷把各自的兵员交还，改为指挥志愿军。
　　墨思不是让霍长生继续带那已经不足两万的残军，但就像敌人在不断求变那般，墨思希望墨家也能不断进步，所以他决定补足兵力，让霍长生带着那支部队见识世面。
　　“而且，你的作战方式，有一支全能的部队会更方便吧？”
　　和蜀地的专精部队相比，天下间所有部队都能自称“全能”了，但墨思的话没有说错，霍长生的确需要这样的部队，这是风格所使然。
　　无论世间如何变化，都不会改变的风格。
　　谈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觉醒了星之梦力量的班朝了，和当初匈奴宇宙骑士的强行解释不同，即使是回到了这个不属于匈奴系统管理的天地，星之梦依旧可以激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很明显，他们所处的这片天地，对不起这句话。
　　“我怎么觉得我们才是反派？”姜艾笑道。

第731章 打破壁垒
　　“是我们的系统，不是我们。”班朝纠正他。
　　“我倒是觉得那是某些系统的擅自行动，我们的世界是不会管这些的。”西门止道。
　　抛开陈堂和长生这样的中立派不谈，知道内幕的人大多像班朝和西门止这样分为两派。只是无论哪一派的立足理论，都无法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准确说，无论“大世界”存不存在，在人类的观念里它都是有罪的，因为管与不管，都给人类带来了灾难。
　　不过蜀地的风气就是可以不同喜好和倾向，但都是一家人，所以他们也没有继续争执，而是转到战事的规划上。
　　理论上姜艾等蜀地人已独自成为西北第三大军，但鉴于姜艾的身份，他们大方向还是围绕姜家的战略在行动。因此后来的邓豫将带军朝天水进发，而霍长生等人则往定西方向进发，以求完全解除河西走廊之围。
　　“那么我该离开了……我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说这话了。”叶苏笑着说。
　　为了对付空亡，叶苏不得不随军队行动，但现在西北半数地区已经解围，他也要真正去实行自己的行军理念了。
　　“你是想带出一支几十万人的民兵？”姜艾的预感还是很不错的，仅从履历就看出了叶苏大概的想法，“这样很危险的。”
　　“没那么夸张，我不可能一直带他们，接下来我会让张家父子分出去接受一军。”
　　如果叶苏军继续扩大却不换主帅，那么即使叶苏无意，下面的那些没多少文化的中层也会产生异心了，西北军无论多么危难都不轻易放权让民兵自己组织起来也是这个原因。也不是说“王侯将相宁有种”的问题，而是在对付外敌的时候搞内乱，无疑是作死之举。
　　其实放权给张家父子还不行，重点是多点开花，民兵自发举起武器来抗击敌人，叶苏在做的事本质上和蜀地差不多，都是搞“全民抗战”，只不过他不吝啬自己的知识和技巧，准备推广开去，让民众自发站起来。
　　“所以说，你是想做思想领袖？”赵充想了下。
　　“领袖不太对，我最多算个先行者，和引导者。”
　　叶苏很快就带兵离开了，这段时间里，众人也稍微学习了一些对付空亡的手段——持续保持联军状态当然最安全，但那样威胁就不是叶苏，而是蜀地部队了。
　　姜艾等人不是心兰，但他们也不吝以最大恶意去猜测别人，只是其结果都是为了防止人性被无意义地考验——
　　“一个好的国家，应该从上到下都是良好的环境，孟母也不需要三迁。”
　　他们正是一点点地向着这个目标努力着。
　　而就在姜艾等人开始行动之际，匈奴也发起了第一波进攻。
　　他们也很清楚，现在自己失去了一半的占领区，对方下一步一定会出兵把定西和金城的包围给解除，但要让他们防守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本性已经恢复的现在，匈奴人说什么都不会防守。
　　于是他们抢先出动了，攻向了宋人刚夺回的陈仓。
　　“来了多少人？”
　　大宋这边也是有点紧张，因为匈奴无疑是有了改进才重新有了进攻的底气，当然，也可以解释为失去地盘之后，他们重新有了较多可以随意分配的军队，反而是要安抚夺回领地的墨家，现在有不少人手被扯住了……于是这一以攻代守的做法在战略上并没有太大问题。
　　问题是来的人数太少了。
　　“只有六万？”墨家的长老以为听错了。
　　“是的，估计只有一个宇宙骑士……”
　　“不能大意，青叶、赤眉你去支援墨紫！”墨思做出判断。
　　墨家现在的战略就是陈仓和长安互为犄角，坚持到姜家和蜀地志愿军收回河西走廊，再图夺回长城一带的领土。
　　墨紫虽然是偏向以攻代守的人，但今时不同往日，所以他没有鲁莽到擅自出击，而是等到摸清对方真的只有一军，才带着陈仓兵马出击。
　　不久两军就于地形变异的一条大河南面相遇。
　　望着六万匈奴兵背水一战，就在墨紫微微皱眉之际，对方发来了广域通讯。
　　“真高兴能和你一战，墨家的战神。”
　　“你是在找死？”墨紫没有因为被敌人夸奖而触动。
　　“不，我只不过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事物罢了。”
　　“我感受到了。”墨紫的真意气场早已释放出去，除了飞蛾扑火的悲壮，他感受不到一丝愤怒。
　　毫无疑问，这一场战斗是这名宇宙骑士有意为之。
　　只是……墨紫听说匈奴人做出了改变，但眼前这支部队，和他之前对付的宇宙骑士并无太大区别。
　　“那就请和我好好一战吧！”宇宙骑士有些亢奋地说道。
　　通讯挂掉了，两军共同发起了进攻，而直到墨青叶和墨赤眉的部队赶来完成合围，这支匈奴部队也没有展示出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除了——
　　“就是这样，我没有错，我不应该没有错，为什么不坚持下去！”
　　宇宙骑士一边大吼一边和墨紫交手，脸上满是疯狂。
　　然而他的实力，却是让墨紫震惊了一把。
　　以往被评价为和墨青叶差不多，需要两三人才能绊住墨紫的宇宙骑士，如今仅是落于下风。
　　而真正让人吃惊的是，他用的依旧是宇宙骑士那一套近乎“完美”的技巧，不同的是这份完美之中，多了那么一道意志。
　　是的，的确没人逼迫这名宇宙骑士来这里送死，但他来了。
　　因为除了他，其他人都“改变”了。
　　不，准确说，他从一开始就改变了，所以才没有跟上这一次的改变。
　　“无论怎样的政策，都是会有不满和反抗的，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现在匈奴不存在隐藏感情，所以他表现了出来了，他也希望通过这场战斗来证明自己的理念——
　　追求数据指导下的完美没什么不好的，之所以没能成功，只不过是他们的数据不够完善，和他们做得不够好，而不是这一做法有错。
　　“是这样吧！”
　　宇宙骑士一剑挥下，墨紫轻松避开，只是这一下墨青叶和墨赤眉不再掠阵了，而是冲上前协同墨紫将其击杀。
　　“咕哇……”
　　宇宙骑士带着笑容倒了下去，不知为何，墨家三子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最后那是……”墨青叶欲言又止。
　　“嗯，是的，那是真意。”墨紫神色凝重，“匈奴人觉醒了真意。”

第731章 苦战
　　改变思维变得随心所欲之后，人们的眼界反而变得更开阔了一点，因此他们想起了觉醒了星之梦的班朝，不服地问了一句：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觉醒他们的力量？”
　　于是，匈奴的系统重新接上大世界的网络，把相关的内容下载到资料库中，从而使得宇宙骑士们也可以觉醒真意。
　　不过，不甘归不甘，真正坚持由数据主导的也就只有宇宙骑士日逐一人，而日逐也已经在和墨家三子的战斗中身死。
　　所幸他印证了这一理念是正确的，余下之人的不甘迅速变成了自豪和底气，而这正是匈奴的系统所想要的效果。
　　只是它这一做法，却引来了自己的半身的不满。
　　“为什么要借助世界的力量？”
　　自己的系统半身没有回答，但理由空亡是知道的，这个世界最无情，最配得上无所不用其极的就是名为系统的东西。自己那抛弃了感情的半身，其存在意义就是打倒世界，然后取代世界成就永恒……在之后，它没有思考，因为无论是厌倦还是别的什么，那都是拥有之后的事，没必要思考太远庸人自扰。穷人觉得富人过得也不快乐，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
　　可惜空亡不是系统，是被抛弃的拥有感情的那一部分，因此他无法接受系统半身的做法。
　　事实上他也不甘，但他的不甘是建立在对自己能力的信任之上的，换而言之，他相信用自己的手段就能战胜一切。
　　“那就按你喜欢的去做。”
　　这不是系统半身的话，而是之前的一次会议里单于对他说的，可以说，单于现在允许众将在不违抗他的大方针下各自追求自我，但空亡讨厌一盘散沙的作战方式，却又不得不承认在放飞自我后，匈奴众将比之前更强了。
　　正是印证了世界不可能尽善尽美，或者说，要追求完美，只能靠自己，因为完美本身就是相对自己而言的。
　　因此，空亡已经有了抉择。
　　“我讨厌你的做法。”
　　系统半身也算到了他的行动，立刻表示今后的支援不会减少，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和一致了——今后你是你，我是我，大家不再是一体。
　　要说分道扬镳之后就快快活活，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空亡这个感情化身，于是他掐指一算，竟算出叶苏也和霍长生分开，向着东边潼关一带进发，顿时生出了与他一会的念头，当即就是点齐兵马，风风火火地出击。
　　这可不是什么跟踪狂行为，难得叶苏落单，空亡不介意去痛击这个多次坏自己好事的对手，至于他测算中对匈奴威胁最大的霍长生？放心，试归试，单于可没打算让自己的部下白白牺牲。
　　和大宋高层想象中的不同，单于组织的这次进攻的是定西，和之前那种只靠宇宙骑士打下手的情况不同，单于亲自出马，和当初攻打长安时如出一辙的四十万人，六名宇宙骑士随行，算上围困定西的四名，合计十名宇宙骑士，超过五十万的兵力！
　　声势之浩大，整个西北都为之震动。
　　本来就预定要解定西之围的蜀军率先出发了，只是围在定西周边的四名宇宙骑士迅速往西南的方向撤去，最后在足以威胁西域各国以及金城定西的地方驻扎。
　　先解决他们，再对付单于？姜水天和姜艾难得意见一致，否定了这一做法。
　　“那该如何是好？”
　　考虑到卫清的强大，之前围困定西的宇宙骑士在数据库中找出了一套类似姜水天那样能够分化伤害的技能来对付他，但这终究是数据库推算下的“完美”手段，和宇宙骑士的性格不合，因此拖住卫清就没下文，若是对手换成姜水天，他们绝对会因“班门弄斧”而败北。
　　只是围困金城的两名宇宙骑士也是专门克制姜水天的，他们攻击不强，防守不精，最大特点就是难缠，一套攻击打出来，本身就是分散的，如果你接下了，这攻击就像胶水一样黏上来，给予你持续的损伤。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由姜水天防住那往西南方向的四个宇宙骑士，可围困金城的宇宙骑士并没有离开。金城到定西在平日里是非常近的，但在地图变大百倍之后，那就不是半天能够走完的路程。
　　而一来一回，已经足够匈奴军从萧关攻到定西了。
　　在单于之下他们能否撑住？或者说，围困金城的两名宇宙骑士能否被他们迅速消灭……这都是一个问题。
　　然而，如果姜水天按兵不动，那么派谁去抵御四名宇宙骑士也是一个问题。
　　最后，大宋这边慎重地做出了选择——
　　“你们这是抛弃了金城？”
　　就在单于到达距离定西不远时，四名宇宙骑士也已经从西南面逼近了定西，对于路上有宋军阻挠，那是早就预测到的事，毕竟他们只是随性而为之，而不是彻底弃数据不用。
　　可是他们没料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概率比较低的姜水天，他的到来几乎就等同于告诉他们，宋人选择了放弃金城，全力对付他们和单于……怎么说呢，这战略不能说是错，但足够让他们好好嘲笑一顿了。
　　“不，似乎没那么简单。”一名宇宙骑士感应到了什么，遥指施法，随即轻轻点了点头，“我们的情报传不出去了。”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古蒙凭借情报封锁让大宋苦不堪言，在艾提拉陨落的如今，大宋通过技术进步，在局部区域重现了这一壮举。
　　要知道，宇宙骑士脑补的抛弃了金城，是在知道姜水天离开金城的情况下才会发生，既然大宋能在这里封锁他们的情报，又岂会不在金城那里摆“空城计”？
　　但宇宙骑士们神色淡定，甚至有说有笑，这不是虚张声势，也不是数据让他们保持冷静，而是宋人施展阴谋诡计实在不是什么怪事了。
　　“任你千般算计，我自一力破之！”
　　四名宇宙骑士开始了冲锋。
　　班门弄斧？我呸！
　　会执行分摊卫清攻击的工作，是因为国家需要他们，数据告诉他们听从命令才是正确的，但他们从来都不是那种甘于防守的人！
　　一个姜水天就想挡住他们，开玩笑！
　　“果然，这些家伙变得不一样。”
　　其实双方都不完全了解对手，姜水天也不是一味死守的人，在金城的日子，他没少观察这些匈奴人，甚至还成立了专门的记录小组。
　　按照他所记录的报告来分析，眼前四名宇宙骑士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要好，这显然不是对方突然状态不错，只能解释为对方有所突破。
　　然后就是——
　　“抱歉，我也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一人就能对付你们。”
　　就在姜水天勉力抗下两名宇宙骑士的部队时，另一边，四道身影带着部队杀出，双双缠住了余下的宇宙骑士，再仔细一看，这四道身影，其实都是一个人。
　　不是邓豫能是谁！
　　按路程，邓豫的兵马最多只能出天水不远，但姜艾的十多万兵马早已到达定西，换而言之，宋军的兵力比以前余裕得多，那么欠缺的就不是兵，而是将了。
　　一个强大的将领单独行动，那可比整支军队行进快得不是一两倍。
　　而如今的邓豫有多强？
　　蜀地众将之中，就数霍长生和邓豫的实力最为拔尖，霍长生凭借一系列经历走到一线强者水准，早在去年就发誓要报仇、并且始终在修炼的邓豫又岂会差得远。更重要的是，他还能分为四个拥有相同实力的真身在作战，顿时匈奴人就陷入了苦战。
　　但就像墨紫三人遇到的宇宙骑士，此情此景，他们没有像当初那般畏惧，在贯彻了自己追求而作战的如今，他们的勇气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准确说——
　　“哈，这才是战斗！”
　　“没想到南人之中还有这等好手。”
　　“来吧，看是你们先打倒我们，还是单于陛下先击败你们的主力！”
　　即使是姜水天和邓豫也没想到这已经算是占了优势的战斗，最终会演变成拉锯战。
　　“我来支援你们。”
　　负责情报封锁和摆空城计的赵充传音道，只是没等他出手，金城那边就出现了变故。
　　不得不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种做法只能对付那种会多加思考的智者。
　　而在对付恢复本性，想着无论是龙是凤，都要亲眼看一下的匈奴人时，这招就无法奏效了。
　　“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竟然反过来作用在我的身上。”赵充苦笑道。
　　金城当然不可能完全空虚，一开始他们便预定好若有万一，赵充就凭借特技赶过去支援。
　　论防守姜水天更著名，但不代表赵充不会，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都无法回援主力了。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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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2章 不计得失
　　“果然……变得更强了。”卫清望向对方部队上空的滔天气焰，轻声喃道。
　　大宋早有所料已经是旧闻，重点是料到多少，在不在可控范围内……现在看来，他们有必要做好最坏打算了。
　　匈奴人很快就进入了远程炮击的范围，姜艾等人把部队切换成炮击专精，开始了第一轮轰炸。
　　匈奴人并没有反击，若这支部队还是当初的以西匈奴和苏斯技术为底子的部队，他们的远程炮击范围估计能比大宋还要远，但问题是经历了西匈奴覆灭，数据转为辅助自己达成欲/望等事件后，匈奴人回归到最纯粹的骑兵冲锋和骑射骚扰的套路，也就不可能存在什么超远距离的攻击了。
　　话虽如此，大宋的轰炸并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四十万大军冲来是冲来，但不要脑补成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无脑地同时冲过来，就算是匈奴人，也是懂得分散阵型和施展防御魔法的。
　　单于以及六个宇宙骑士各领一军，以前三军，后三军，中一军的类鱼鳞阵模式前进着，但若在上空看来，由骑射手组成的后方左右两军在不断向两边移动，前三军的中间军在不断施展防御魔法护卫周围两军，中军不断改变速度，反复聚散……所幸大宋方也没打算在超远距离解决战斗。
　　“到达中远距离了！”
　　既然刘天能把天空划分为低中高空，平行距离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划分得比天空更细，毕竟会飞的只是少数，即使用上概念和新战法，飞行人数也不会太多。
　　而在中远距离发力，恰恰就是这部分不多的人。
　　曾经西匈奴掌握了制空权，用上帝之鞭和武装卫星对地进行攻击，让宋军苦不堪言，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宋人也进化到能复制类似的手段来对付他们了。
　　带着军用空间饰物的飞行部队迅速飞到了高空，然后在那里把空间饰物中装载的魔法飞弹、无人杀戮机、炸药包、增殖性肉球炸弹、魔法符箓……诸多具备限制行动和杀伤力的消耗品抛到地面。
　　别看这之中混了一些在旧时代听起来很唬人的东西，实际上这些东西的威力比起一名七阶魔法师施展的魔法弱多了，只是飞行兵要把魔力和精力花在飞行上，自然不可能再施展什么攻击魔法了。
　　但话又说回来，由于空间饰物技术的进步，即使单个威力不足，具备一定数量之后，这些一次性道具也能达到战术级的威力了……你问一次性消耗品的库存？只能说这就是匈奴没能完全打下墨家的问题所在了，即使最艰难时刻长安和陈仓的兵工厂依旧生产不断，不足的资源，墨家也能暂时朝低阶位面借，而姜家虽然工艺不成熟，但也是吊打匈奴人的存在。
　　这一个月下来，别说这一战，就是多打一场，消耗道具还是够用的，但如果有第二战，那么第三战肯定也是够了，因为光复长安汉中一线之后，中小城市也迅速恢复了生产。
　　墨家是有持久战经验是知识准备的，大宋在地区陷落的时候，能生产高端军用道具的设备都迅速转移了，来不及转移的，他们也会快速摧毁。
　　偶尔有剩下的，也满足不了匈奴的需求，他们也不会优先考虑这些，毕竟他们人数太多了，也太依赖大宋这边的补给了，所以他们大多把工人抓去生产粮食和衣服了，即使有空余，那也必须优先生产盔甲和兵器这些常规消耗品。
　　再说，他们根本就不屑用西匈奴喜欢用的东西。
　　而不屑，不代表无视。
　　虽说弯弓射大雕是蒙古的著名技能，但最初、二百多年来一直运用这一技巧，还引得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学习“胡服骑射”的对象，却是匈奴。
　　在匈奴人眼里，宋人最爱耍花样，搞小道具，就像他们一直讨厌的西匈奴和马罗人那样，因此这些身体孱弱只能靠身外物的家伙会用怎样的手段，他们早就心里有数了。
　　唯一还在后方的那支军队的士兵齐齐举弓，开始朝天空不断射出箭矢，毫无疑问，这就是匈奴军的“防空炮”，但不仅如此。
　　“所谓无所不用其极，就是即使讨厌，只要能打击更讨厌的敌人，就要利用！”
　　一支金箭直上高空，飞行兵很快就躲过了这一攻击，然而匈奴人也没打算射中他们。
　　箭，穿云，尔后千军万马来相见。
　　高空之上，还是单于领导的这批匈奴人所讨厌的“千军万马”，也就唯有是那些东西了。
　　“来了吗？”卫清望着天际。
　　云散开了，也许是被箭矢撞开的，也许是被不祥之风吹散的，但最重要的是云之上，那直通向宇宙的空域，出现了一群东西。
　　艾提拉亡后，匈奴和苏斯的遗产更多是被野心勃勃的蒙古所夺取，而不是匈奴，最终，天际的近地卫星居然没留给匈奴几台。当初单于是抱着不用那些“奇技yin巧”的心态接手了匈奴，但心态接连变化之后，他决定夺回卫星的指挥权，只为击败宋人。
　　而艾提拉的机器人，为他带来了能够重新掌控卫星的“后门”。
　　卫星再次降下，宋人再度回想起了制空权被夺走的恐惧……他们疯狂地发射对空魔法弹，还施展了大魔法阵，可惜他们能做的不过是打落三两座卫星。
　　直到那个男人出手。
　　“不畏浮云遮望眼！”
　　卫星制空之可怕，让本应和单于交锋的卫清也不得不出手，只是卫星之高，再加上卫星联合之强，又岂会因他一剑而全灭。
　　最终，别说全灭，卫清全力一剑只是削去了卫星群一角，当然，他的剑虽尽，意犹在，天空间弥漫着那一剑之威，持续干扰着卫星群。
　　只是哪怕卫星制空暂时不再，大宋这边也没人能阻止单于了，可以说，这一战……
　　“所以我才那么讨厌你们这些家伙。”
　　望着天空，单于愠色道。
　　他是为了赢得这一战而来的，但对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对方要的不是这种地区性战略的胜利。
　　不明白？这么说好了，单于望的不是天。
　　而是宇宙。
　　不畏浮云遮望眼，破的不是天空中的卫星，而是古蒙的“遮天”计划！
　　似乎早就约定好一般，就在卫清冲天之剑过后，一道赤红与深蓝相交的光束迅速从宇宙射向天球大地。
　　它贯穿了天之壁，进入“宙斯神盾”的范围，只不过宙斯神盾这一帝具是统筹帝具，在卫星停止攻击的现在，能阻碍那道光束的只有地面的防空导弹和一些微不足道的设施了。
　　而大宋这边，每个人都相信那个光束能突破余下的阻碍。
　　在失去谢浩然之后，洛阳被世界封锁，中部持续败绩，山东各地叛乱，想要成为独立的第三势力……尽管大宋依旧相信自己最终能获胜，但他们急需一道强心剂来激励人民坚持下去。
　　而那道光束，就是这样的东西。
　　一城一地的得失，怎能比得上战局上的胜利？
　　只不过，他们这样的做法，毫无疑问激怒了单于。
　　“我生气了。”
　　平静的话语，卷起的却是无边的狂风。
　　灾难降临了。

第733章 星墓
　　不善。
　　不吉利。
　　古人常以突如其来，毫无预兆，强行施加，不容回避躲闪，不容商榷，不可理喻，非人力所能抗衡，如同鬼怪之情形等视为不祥。
　　这是千度科普网里对“不祥”的解释。
　　对于单于而言，第三种解释就非常类似他一直追求的东西。
　　在他……或者说在大部分匈奴人眼里，强大就能为所欲为，而强大，最直观的体现就是魔力阶级足够高。只是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最终每个人能修炼到的程度不同，于是古蒙这些以力量为尊的人群，开始在力量的运用上谋求新的出路。
　　就像大宋的霸王那样，自小他就要学做“万人敌”，这在魔法领域里，并不单纯归类在技巧范畴，因为像艾提拉那样从天而降的一发上帝之鞭，也一次敌了数十万人。
　　因此，有的人选择了让自己魔力变得更适合对付多个敌人而不是单挑，有的人则追求大范围杀伤，有的人则……而像单于这样野心和眼界都极为远大的强者，其目标只有一个。
　　“我全都要！”
　　在七阶之下，这是比较难做到的事，但在七阶之后，这是有可能实现的，只要你掌握的力量变得更多就行了。
　　星之梦、真意都是魔力体系外的力量；灵体，是倍化魔法师的力量，有时甚至能爆发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潜力；概念，则是让魔法变得更加诡异的“乘法”增益，上限取决于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和深信不疑的信念；魔法叠加，从魔法着手的增幅，到深处则会量变引发质变，变成魔力叠加；属性……
　　世界一直在魔力之外给世人留着各式各样的后门，就看你肯不肯付出努力了。
　　也许你会说有些人努力了也无济于事，需要说的是，不会努力审视自己，不会努力改变观念的人，同样也是不够努力。
　　当然，一切的先决，都是看你的目标。
　　单于就是定好目标之后不断“努力”的人。
　　他不会说定下了“先挣他个十亿”之后，继续顽固地抱持一般的道德操守，想要什么都不依靠，光凭个人奋斗来取得这一成果。当然，他也不会做简单烧杀抢掠那种放弃思考的做法。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他要带着一个国家去烧杀抢掠，而不是三两个人，为此，本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极尽努力夺得了每一个阶段能够夺取的资源，一步一步爬到了高处，并且把单于之名变成只属于他的东西。
　　但还不够，只因他的目标是艾提拉。
　　所以他努力了，但他无法射出上帝之鞭那样的激光，他的属性是木延伸之后的风，虽然他摸到了神风的门槛，但那样是不够的。
　　不得不说，他没有完全学习艾提拉或是说什么要从光属性上去超越艾提拉，就已经是他的努力之处了。
　　风为他带来了足够大范围的杀伤力，但还不够决定性，曾经的艾提拉，是能够用目光杀死敌人的存在，上帝的光辉所到之处，万物尽皆灰飞烟灭。
　　但他的风还做不到。
　　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大萨满，在他的建议下，他给自己的风中加入了不一样的东西，使其成为了和神风不一样的小天位属性。
　　没错，就是那“不祥”。
　　魔法的本质直达因果，“因”是单于想要超越艾提拉，想要在杀伤力上追上甚至超越艾提拉。
　　然而普通的风是难以做到这一点的，为了达到相同的“果”，单于只能借助不祥的力量了。
　　人不被杀，也会死，因为天灾人祸，因为诅咒、心理压力、疾病等诸多非物理杀害的原因而招致死亡——单于的不祥就是这样的东西。
　　漫长的岁月里，空亡不止当过方术士，非战斗的职业他也都当过了，因为这些职业低调不易直接引起世界注意……当然，他的治疗师大多时候都是行毒杀、散播不明疾病等下作手段，就用于到达杀人这一“果”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以说，空亡找到他不是偶然，他找上空亡，也不是巧合。
　　也正因为有着指引者这一身份在前，所以看上去单于能够容忍空亡的一切做法。
　　但不是这样的，正因为接受了不祥，所以单于更能明白空亡在追求什么。
　　无所不用其极不是单于后来才理解的东西，而是他一直在做，却在心中保持着一分抗拒的操作，只因他看到了先行者空亡是怎样扭曲的。他想追上艾提拉，自然不可能躲在世界阴暗面去超越。
　　只是就算是不完全的状态，他也站到了古蒙的巅峰，和尓朱永、帖木尔等人齐名。
　　当然，在他心中，这是不够的。
　　而和大宋西北军的战斗之中，他最后欠缺的东西补上了，为了变得更强，他连艾提拉的力量也借用了，比起扭曲和阴暗那种小事，这才是他以前一直接受不了的事。
　　再就是，他从艾提拉最后留下的东西里明悟了更多。
　　仅仅是不依赖数据，遵循本心，那不过是宇宙骑士的层次，本心强大一点，大概也就以前的自己。
　　单于在思考，努力思考。
　　为什么艾提拉能够这么不遗余力协助自己，艾提拉难道就不怕自己超越他吗？
　　不，应该说，一直在追随着星之神殿里的那位大人的艾提拉，为什么会分出心思帮助他们。
　　比起自己追求的梦想，其他东西不是微不足道的吗？
　　单于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改不了，因为他一直以来那么讨厌艾提拉，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只不过他追逐的是艾提拉，而后者追逐的是更高层次的存在。再就是，艾提拉是像迷弟一样的追随，而他是想要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叛逆儿子做派。
　　但艾提拉最后却做出了不一样的事，单于不觉得艾提拉的改变是因为他，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
　　在追逐梦想，在模仿、竞争、试图超越的路上，艾提拉活出了自己。
　　当明白这点，单于终于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把艾提拉当成目标了。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大宋人也能觉醒星之梦，古蒙人为什么都视那个星辰之国的存在为神明。
　　不，重要的不是神明本身，而是神明所展示出来的生活态度，以及希望。
　　然后，单于也朝前迈进了。
　　这时候他回过头看着过去的自己，才知道自诩能和尓朱永等人齐名的过去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和傲慢。
　　但对于已经取得的成就不为所动，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
　　所以他没有取笑过去的自己，而是怀着敬意朝过去点了点头，把过去走过的路深深烙在脑海。
　　上位者就不应该因为一点小事动怒，也许在文明国度是这样没错，是这样才能使人安心，但在匈奴，他不怒，士兵们又怎会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又怎么会明白这是应该奋战的时刻。
　　他不怒，灾难又怎会显得可怕，灾难不可怕，又怎能让凡人畏惧？
　　若艾提拉光凭目光就能杀人，那么他一怒，世界就应该就此颠覆！
　　随着单于的暴怒，大地碎裂开去了，碎石飘散在空中，既不落下，也不远飞，就想宇宙空间之中漂浮的小行星带。
　　这并非不祥之风，而是内天地现界化。
　　“死！”
　　伴随着单于发自灵魂低吼，代表死亡的概念之力涌向了他的敌人。
　　这时众人都明白过来了，这哪是什么小行星带，分明就是星辰坟墓。
　　而连星辰都无法躲避的“不祥”，人又岂能幸免？

第734章 大势与个人
　　无论新战法多么先进，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击，伤亡肯定是无法避免的。
　　但更大的问题是这之后怎么办。
　　卫清在斩出那战略性一剑之后，这场战斗就已经是无法指望他了。
　　那么由谁来阻挡单于？撤退？以他们的脚程真的能成功脱逃吗？据城而守？这座新城真的能阻挡匈奴四十万大军吗？
　　“可恶！”
　　答案揭晓得很快，姜艾在自责的同时，迅速重整了军队，准备继续发动进攻——毫无疑问，这表明了大宋不打算后退！
　　“诸葛连弩！”
　　之前一顿操作，敌人已经进入中距离和近远距离的范围，到了这个范围，就是弓箭手的领域了，这一次战斗混编了定西的姜家部队，姜家部队可是正式训练上来，然后再加强了射击能力的部队。尽管姜家部队人数不多，但纳入了魔法战法的体系之后，他们的经验和能力让蜀军的射击能力瞬间上了一层楼。
　　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之前的两波只是为了尽可能削弱敌人，而到了这一步，宋军才真正展示出其杀招。
　　“冲过去！”
　　“升起所有路障！”
　　匈奴作为进犯者，先天就失去了一部分地利，宋军在中近距离布置了各种魔法陷阱和待激活的地形变动魔法，不为杀敌，只为拖住匈奴军的前进脚步。
　　再就是，宋军的新战法的核心是“空间战”，步入中近距离之后，宋军的空中力量大多转化为“防空”能力，即尽可能干扰对面射来的魔法弹和飞行物。而地底，土属性的士兵们也在进行新时代的“地底战”——
　　“地底也要划分低中高？”
　　“为什么不划分？不过低中高这几个词不好，应该用‘深中浅’，不要那么吃惊，要知道，我们平时的地下战，大部分都是在浅层进行的，而那作战模式居然是粗糙得不行的地下肉搏，再‘高级’点就是互射土属性魔法弹，有那功夫为什么不在地表进行，真是的……”
　　和以往一样，刘天的语气说得跟玩似的，但实际上他说出来的时候，这地底战的思路就已经很成熟了。
　　比起施展地突刺或是把不擅长土属性的人拉下去，刘天觉得他们可以掏空地底，人为制造坍塌，掏空的泥土还能进行“地投”，或是直接进入深层地底，把地幔里的岩浆引出来……
　　“而且，在地下建个临时的碉堡或者城堡，对着地面开炮也是可以的，只要把重力方向调一下，再厉害一点，在土里驾驶战舰……”
　　即使是如今想起来，姜艾等人也很想把前言收回，之所以不反驳，是因为这些东西将来是有可能实现的。
　　是的，凭借技术的进步，凭借心兰指导下大宋整体技术的提升。
　　随着空间戒指的量产和容量扩大，“掀地板”战术变得可能甚至常规，随着反重力装置的平民化和走进个人家庭，更加先进的军用反重力装置，能在激化的一瞬间让地表的人飞上天，随之被弩矢插成刺猬。
　　而应对敌人的“反潜”时，浅中深层的“地雷”都起到了惊人的效果，越发先进的潜地防护服也让他们“如鱼得水”，在土里游得那个欢快。
　　地下城现在还建不了，但以后就说不定了，地底战舰战船现在还没有，但那样的日子还会久吗？
　　可以说宋军除了在战局层面上有深远的布置，在战术上也环环相扣，并且和现用技术完美结合，很好地展示出了其重视技巧的魔法风气。
　　最可怕是，这股风不仅如此。
　　“这是……”
　　作为风属性魔法师，单于在对方露面之前就感应到了。
　　两台机甲分别带队从宋军两翼杀出，已经变得更强的两名宇宙骑士转瞬就被这支机甲部队击得败退连连——不是墨紫和墨思，还能是谁？
　　既然邓豫能赶来，其他人为什么不能赶来？就算在整体战略上轻视了匈奴，但在局部战略乃至战术层次，宋军从不轻视对手！
　　既然匈奴要在定西破局，那大宋就在定西集中力量！
　　匈奴前三军在付出沉痛代价后终于接近了宋军，宋军迅速把大部分“魔方”切换成近战专精，班朝、西门止、霍长生、姜艾、墨青叶、墨赤眉、陈堂、廖化纷纷带队迎击。
　　是的，匈奴人本身单体就足够强了，还更进了一步，看上去是那么不可战胜。
　　但这仅限单挑！
　　战争从来不是单挑，而要想夺得胜利，更是必须重复无数次以多胜少的操作，个体不如？那就以多打少，以强打弱，以士气旺盛战士气低落，造就让对方上等马浪费力气的“下等马”。造就不可逆转的“胜势”！
　　“啊，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家伙。”单于道。
　　没什么比有意识磨灭个人意志，追求集体，追求大势的做法更让他讨厌的了。
　　但就算是讨厌，只要能赢得胜利，就值得去用！
　　当然，就算是用，也要有匈奴特色。
　　他是单于，匈奴的单于，唯一的单于，他就是匈奴。
　　“不必害怕，有我在！”
　　星墓领域开始移动了，随着一个个匈奴人进入这个领域，星辰墓地逐渐展示出它的真面目了。
　　或者说，展示出了单于的追求。
　　“不祥由匈奴卷起，由我们匈奴人带向世界，就算是星辰，也无法幸免！能在星辰的坟墓之上生存的，能在荒芜之中建起国度的，唯有我们匈奴！”
　　艾提拉因为崇拜那人，因此在追逐梦想和古蒙之间谋求平衡，单于想要超越艾提拉，然后变成了“匈奴”。
　　“保家卫国，当是如此。”墨紫终于击杀宇宙骑士，随之朝单于的方向赶去，怀着毫不退让的决心，“但无论家还是国，都理应没有高低。”
　　“我们的敌人和我们一模一样，但正因为如此，不能留手！”霍长生和蜀地众人一起突破了匈奴的前军。
　　宋军所有人齐齐攻向了那个现界化的内天地，而单于也让自己的内天地发出了灵魂的咆哮。
　　然后——
　　世界扭曲了，破碎了。
　　……
　　单于是知道的，大宋里对匈奴有威胁的人太多了，空亡只算到了西北这些，但旁观者清，单于能猜到即使自己击败了西北的威胁，威胁也不会结束，大宋深处只会有更多的新威胁诞生。
　　“真是让人羡慕啊。”
　　这其实是艾提拉起初的感叹，只不过如今单于也能体会到这一点了。
　　这个战争从发动时间来说就是错误的，大宋在知道了墙之外的世界有古蒙的那刻，就开始了不断变革不断进步，没有跟随铁木真一起攻打大宋的那刻起，他们就在走向败亡了。
　　可是古蒙大陆之上，除了星之国，从未真正存在过永不消亡的国度。
　　或者说，真正得到永恒的不是一个个国度，而是人们追逐梦想的身姿。
　　既然不能、也不打算像宋人那样面面俱到，未战先想好一切，那他就只有把自身的优势……把个人的强大完全发挥出来！
　　“因果逆转，未来变幻！”

第735章 幻灭
　　人们总是传言，天灾人祸都是有预兆的，比如小动物逃亡，虫类大规模迁徙或者死亡什么的……当然，这只能勉强能扯上“预知”，若施法者不是单于，根本无法创造出这一片虚幻境界。
　　是的，这是幻术，任谁都想不到一直以来以正面“强杀”为手段的单于会施展幻境来杀敌，但对单于自己而言，死于梦中这种意外，也是不祥，再说，只要能死，他就敢用！
　　这是非常有意思的局面，单于的幻境一下子就把两军包裹起来，让双方看上去似乎是静止了一般，但实际上幻境只作用在为数不多的人身上——这也是无可奈何之处，如果只让对方中招己方不付出任何代价，那单于就是圣者之上的人物了。
　　但很遗憾，他还不是，也许有了圣阶的破坏力，但他依旧不是圣者，没法做到圣者那种逆天的操作。
　　当然，只要宋军死掉几个关键之人，那这场战斗的结果就会彻底逆转。
　　……
　　未来是什么？
　　事实上，一般人都无法看到未来，但风属性的魔法师可以感应到一个区域内的一切事物，由此推算出之后可能发生的事，在魔法理论上是行得通的。
　　当然，若是对方的魔法实力足够强，对未来有足够多的干扰，那么风属性魔法师再怎么推测也是不准的。
　　但很不巧，如今单于的魔法能力在宋军所有人之上。
　　“纳命来！”
　　班朝怒吼着单于冲去，他的身后，霍长生姜艾等人七零八落地躺着，早已没了生气，宋军也死去一大片，只有为数不多的士兵还在战斗，但也已是被重重围困，俨然就是古之长平再现，赵军在垂死挣扎。
　　班朝那个怒啊，把悲愤化为了力量，可若是没有大军在背后存在，概念运用得再好，也会像无根浮萍一般，失去支撑然后逐渐消亡。
　　现在就就是这样的情况，单于戏谑地看着他挥舞着越来越弱的大刀，随之放出一道风刃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班朝那个绝望，他不畏死，他畏惧的是自己死后，伙伴们死后的局面，亲人、朋友、国家……
　　“咦，这里是……”
　　下一瞬间，班朝再次复活了，对此他是有所疑惑的，只是幻境的力量让他迅速忘却了疑惑，随之重新投入到战斗中去。
　　这一次，他们推平了匈奴军，班朝历经万难，在同伴的帮助下，成为了斩下单于头颅的人。
　　但这还没完，之后他肩负起大宋直通西域乃至西方的事务官，他整合西域各国，继续追击匈奴残余部队，因为是以夷制夷，从而大批宋军解放了出来，前往东方去对付其他古蒙各国，随后就是节节胜利的消息传来。
　　不过，马罗是贪婪的，他们开始了对匈奴西部进行侵略，想要开辟领土甚至攻向大宋，班朝开始了统领中土各国和匈奴灭亡后分/裂的各国对抗马罗，在之后，他不得不同时直面从天竺北上的魔族……最终，他奋斗了大半辈子，光荣回国，和姜艾等人在蜀地种种田，结束了光荣的一生。
　　真的美好，班朝都想要开心地笑了，但马上的画面又是一转——是的，连续大喜大悲容易引起神经衰弱，这样才能让幻术进入到更深的层次，造成更大的伤害。
　　如此的情况在更多的人身上发生着。
　　廖化梦想到自己突然爆发小宇宙变成了比姜艾还强的存在，以致于能成为姜艾麾下的一等大将，和单于、尓朱永同台竞技……转眼却又变成了所有人死光，只有他一个人投降了古蒙，在古蒙的国旗下度过余生……
　　墨紫幻想到了战争结束后和墨琉璃一起过着快乐的生活，自己偶尔去当下教师先生，国家有危机传召他的时候，立刻就披甲上阵……
　　墨青叶梦到了大宋建立了万界通道，和其他亚空间连成了一片，他带着子女穿梭在无数宇宙之中……
　　墨赤眉梦到了墨家变成大宋第一大家，最终大宋变成机甲之国，拳打魔族，脚踢古蒙马罗……
　　姜艾梦到了蜀地人民……不，应该说是整个大宋的人民都富强起来了，大家亲如手足，以文明守序为荣，年轻人需要担忧的事不是什么国难，而是游戏中又被谁谁打败了……可惜那样的景象只是一瞬而过，马上就变成了穷人依旧贫穷，富人不断投机钻空剥削着大多数人，年轻人忙忙碌碌愁眉苦脸，为了住房生计结婚和育儿奔波一生……
　　“？”
　　这时候，单于察觉到了姜艾在梦里有些奇怪。
　　“假的吧，这些情况都不可能独立存在的。”
　　“可恶，就算是假的，也搞得我流泪了，施术的死！”
　　“也许我可以借鉴成功的经验？”
　　“妈的，我肯定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了，可是记不得上次的事了，还借鉴什么？”
　　姜艾神奇的在每个梦境都清醒了一会，甚至在一点点延长清晰的时间，单于试图把他的清醒彻底抹去，但徒劳无功，这大概就是姜艾这人的特质吧，因为过于清楚蜀地的情况，不会被轻易迷惑，这一刻，单于真的有点后悔自己对情报不在乎。
　　万幸是姜艾没有任何反制的办法，他的灵魂过于弱小了，实力也太弱了，就算知道也无法做什么。
　　在梦境中有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清醒时间，并且能回想起上一个世界的片段后，姜艾开始明白自己就算免疫幻境也没有任何作用。
　　但就在这时，他做出了让单于吃惊的举动。
　　“长生，靠你了，这种情况只有你才能打破了！”
　　霍长生有副作用可以反制，还是空亡划重点的威胁存在，单于怎会掉以轻心，相反，他给霍长生施加了比谁都强的幻象……至于让两个人的梦境交错重叠的低级错误，单于更不可能犯。
　　所以，姜艾叫住的是梦中的霍长生。
　　然后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不，长生是不会就此失败了，就算你不是真的长生都好。”
　　“我就是长生啊。”梦中的霍长生茫然地看着姜艾。
　　姜艾笑了。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意志，若你是我记忆中的长生，那就一定能成功！”
　　单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梦境是他创造的，但当姜艾有了独立的意识，开始干涉这个世界，那么这个梦境世界还能按照原定的路线发展下去吗？
　　或者这么问，单于这个“神”在无法阻止姜艾的情况下会如何对待这个梦境世界？
　　“随你的便！”
　　反正姜艾怎样努力都没用，反正梦境最终都会消失，单于决定不管了，或者说，他决定让姜艾在多次徒劳无功后感到丧气。
　　但姜艾没有，他努力了许久，让长生和那个梦境中的人都相信了他的话。
　　“按照你这说法，我们本身就是一个‘假人’，被神创造出来的虚幻存在，那我们有必要努力吗？”梦中的刘天问。
　　“有必要，当然有必要，刘天你说过……好吧，是我记忆中的刘天说过，就像父母养育孩子那样，当世界被创造出来，世界就应该有独立的意志，也应该最终走向独立，在神的眼里我们的世界可能只是一本书、一场梦、一部电影……甚至可能只是一句话，但当神明不再理会我们，不再注视我们的时候，我们这个世界也在继续前进着。”
　　“哈哈，真有我的风格嘛，所以你是想说，只要我们努力，就能让这个世界变成独立的世界？”刘天想了想，然后看向霍长生，“只要我们努力让长生击败神？”
　　“是的。”
　　击败神只不过是一个夸张的说法，实际的意义是让长生破除梦境，让单于不再能掌控这个梦境世界，然后这个梦境世界就自由了，无拘无束地自我发展下去，最终独立成真实的世界。
　　想法是好的，单于也没有特意在乎姜艾做的蠢事，因为世界会迎来终结，就算不按照原定的发展方向，原定的时间还是牢牢被单于这个“神”把握着。
　　“啊啊，失败了。”
　　在世界崩溃的尽头，伙伴们终于通过亲眼证实了姜艾所说非虚，可是他们浪费了太多时间，怀疑信任努力找办法……这都是时间。
　　再就是，梦中之人又怎么可能打破得到樊笼。
　　“抱歉，大家。”姜艾泣不成声，哪怕面对的不过是梦中人。
　　众人笑了。
　　“没事，你还会去别的世界吧，下一次，可不要失败就好。”
　　“努力啊，无论那个世界是绝望还是希望，‘我们’依旧会陪着你的吧？”
　　“就算那个世界我们死光了，我们的意志也不会破灭，你给我记好了！”
　　长生拉住了姜艾的衣袖。
　　“不要放弃，‘我’一定会加油的，请继续努力，一定能传达到的。”
　　“嗯！”姜艾重重点头。
　　世界消失了，姜艾来到了新的梦境，重复之前的操作……
　　渐渐的，单于察觉到了不对。
　　因为是区域性技能，所以这幻境最怕有外人来骚扰，所幸大宋在外的部队都被他的人拖住了……本应是如此的，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了干扰的力量。
　　“不是魔力……这是意志？从何而来？怎么可能？”单于惊了。
　　不是所有世界都是叫大千世界的，更多微小的世界可能只有一个时间段在不断重复轮回，可能只有一个大陆，再悲惨一点的话，就连世界都无法形成，只是一块世界碎片，只是一个世界片段，自那些强大的世界中诞生，由随那个世界的意志而消亡。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也存在过，也在这大宇宙中存在过，他们的强烈意志、他们的追求化为了力量进入虚空之海，在那里飘荡。
　　起初微不足道，但是他们呼唤的对象，强烈意志所指向的东西是在主世界真实存在的。真实在呼唤虚幻，虚幻在追逐真实，这些意志最终找到了归宿，找到了应该去到的地方——
　　“竟然……”
　　单于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他最轻视的姜艾破坏了他的布局，只是他再想重新掌握姜艾所处的世界，那些愿力却已经成为姜艾的力量，足以帮助他在梦中反抗自己了。
　　然后，世界不会灭亡了，虽然还会“终结”，但那不过是让姜艾进入下一个世界罢了。
　　“我要离开了，大家加油！”姜艾鼓励众人。
　　“你也是！”众人回复。
　　“‘我’一定不会输的！”霍长生冲他吼道。
　　“嗯，我相信他！”
　　然后，姜艾的声音，那无数世界片段和碎片里的声音，传到了另一个人的梦中。
　　传到了那个封狼居胥的少年耳中。
　　站在狼居胥山之巅，霍长生先是一愣，随后回头扫了自己在这支无敌的部队一眼，微微一笑。
　　“梦好是好，但终究只是梦，大家的声音我听到……破邪！”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霍长生左拳击天。
　　天破。

第736章 自斩
　　幻境破碎了，所有人在一瞬间回到现实，但毕竟单于是施术者，匈奴的士兵回神明显要更快。
　　“杀！”消耗巨大的魔法被破，单于并没有沮丧，马上就把这最后的一点优势利用上。
　　可惜霍长生也醒了，破邪的能力不止适用于破除幻境。
　　“破！”
　　霍长生再度张开左手，这一次，他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五指也莫名出现了被刀刃刮过的伤痕，鲜血瞬间就渗出，瞬间布满了整只手。
　　只是反噬仅此而已，下一刻大部分宋军已经清醒过来，一秒之差尽管依旧造成了部分伤亡，但他们稳住了。
　　然后毫无疑问就是反击。
　　“军医，治疗！”
　　仅仅是一个手臂的轻伤，六阶治疗师足矣，但这次出手的却是仲景，他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霍长生的状态。
　　“我不是很懂副作用，但小子，不要有下一次了！”
　　“明白！”
　　霍长生不是应付说说，他的确不希望再过度施展了。
　　因此为了没有下一次，接下来的胜利至关重要！
　　霍长生迅速冲到星墓的领域，瞬间就感觉到世界突然变大了无数倍，仿佛一下子置身于宇宙之中。
　　这一感受却不能说是错的，因为这的确是宇宙，单于的宇宙，单于的灵魂世界具现化。
　　早已进入这之中的匈奴士兵大多杀出去了，但也有例外的，那就是之前死掉的匈奴士兵和宇宙骑士的尸体被吸进这个世界之后，竟然重新复活了过来。
　　“在我的国度里，匈奴不灭！”
　　踏入此地，霍长生的确有些托大了，在别人的世界里，哪怕他强到能保持自我，也无法阻止对方数倍增强的力量，所以一瞬间霍长生就陷入了苦战。
　　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很快，姜艾也冲进来了，班朝也进来了……
　　“愚蠢，你们这是找死！”
　　如果他们在内天地之外，单于要对付他们还是有些大费周章，可他们进入此处……一方面外面的宋军再也没人能指挥，其次就是他们的命脉也相当于被单于握在了手上。
　　“别傻了，就凭你这不完整的世界就想战胜我们？”
　　如果是别人还好，但说话的是姜艾。幻境被破，很大因素在他身上，可以说他早就是对匈奴专用的嘲讽脸了，如今居然还进行一波挑衅？
　　但其他人很快就明白他的底气在哪里了，一般的士兵也跟着涌入了单于的内天地，重新和军队连接在一起的宋军，再度爆发出了无比的战力——
　　“你们在图谋什么？”
　　饶是单于再自大，也不会相信宋人会觉得这样就能在内天地里和他同台较量了，但他算漏了什么？这么想着，他把目光投向了远处——大宋的后方，后勤部队所在之处。
　　只是再后方也是肉眼可见的后方，是单于的幻境所笼罩的范围，只是此时此刻，唯一还在外面的宋军就是他们了。
　　当然，士兵是杂鱼，隐藏实力是不可能的，在他无处不在的不祥之风面前，隐藏实力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之前他施展幻境时为什么不用出来？
　　是的，那支后勤部队里，唯一能称之为威胁的是卫清，那个已经全力释放魔力后，几乎毫无战力的卫清。
　　天空，没有剑云，大地，没有剑河……卫清没有像以前那样斩出悠长的一剑。
　　但单于不知为何就是知道。
　　那份不祥，现在只在卫清身上。
　　……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卫清在幻境之中的表现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比任何一个称得上是将军的军官都要差，因为霍长生破去幻境之后，他依旧沉醉在其中好一段时间，才慢慢回过神来。
　　也许你会说卫清已经施展过一次惊天剑招，影响了大宋的战略，现在即使有些无力也情有可原，但没有魔力不代表精神会就此萎靡下去，尤其是人们一般不相信像卫清这等人物也会如此。
　　事实上，也不是随意幻境都能让卫清表现得如此差劲，只因这一次是单于展示出了卫清最想看到的东西……但说来也是可笑，卫清想要的，并不比班朝等人特别。
　　“我们需要你！”
　　他看到了那一天，刘善没有下令让他离开，而是选择了依靠他，让他一战。
　　“我们赢了。”
　　他看到了自己带领汉军战胜了宋军，三国将由他们来统一。
　　画面一转，却是依旧是大宋，但他一剑杀死了单于，随后带兵攻破蒙古，把古蒙彻底击败……
　　画面又是一转，是卫清和霍长生父母通讯的那刻。
　　“那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嗯，交给我吧。”
　　之后，他带着长生走遍千山万水，终于在襄月遇到了心兰，让她帮忙治好了长生。
　　健康的长生去外面建功立业，而卫清在有些梦境中为报答心兰，当了杨家的臣子，但他很好地、或者说在心兰的包容下，隐藏了实力，老老实实地当了一个有点政绩的文官度过余生。
　　当然，在很多个世界中，他都会进入那个分支，就是把那些依旧呆在绿林组织中的“忠臣”给消灭。
　　部分世界，他是和刘天一起联手，有时候，他把刘天也一并解决了。
　　画面又是一转，在那阳平关外，卫清什么都没做，是霍长生出手了，之后大部分的事情都没有改变，卫清照样是那个被蜀地众人尊敬的先生，他很好地治理着蜀地，冷眼看着一切……
　　也许你会以为这都是不错的结局，但就是单于也不会想到，卫清对好坏的定义会是那么偏/激。
　　无论是否隐藏实力，只要他没有尽到全力的世界，都是失败的。
　　单于没有过度分析已经不是威胁的卫清，因此他算是犯了对待姜艾时差不多的错误。
　　那就是无论蜀汉是否灭亡，无论身处何职，都不是卫清认定为好梦坏梦的标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那么若是在呢？
　　“清，你将会成为‘青帝’之中‘青’，作为绿林、作为我们蜀国的王牌而存在，当你的出剑的那刻，务必扭转乾坤，斩尽一切敌类……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那一天，卫清答得风淡云轻，答得无比自信。
　　刘善轻点了点头。
　　但他没有真的“点头”，他怀疑卫清是否真的能肩负这一切，最终的最终，他选择了另一种信任，信任卫清的为人，把刘天托付给卫清。
　　但没有让卫清去杀敌。
　　卫清不是嗜杀之人，也不对宋国恨之入骨。
　　但他若是蜀国的王牌，若是蜀国真正的支柱。
　　那么斩尽宋人又何妨？
　　不，不应该用反问，那就是他应该做的事。
　　没能做到应该做的事，他表面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展露什么，但那就是最坏的结果了。
　　那为什么沉迷？
　　首先，卫清明白自己在沉迷
　　再就是，会明白自己沉迷，那当然是因为他清醒着。
　　卫清沉迷的不是幻境的成就，而是沉迷于分析自己的不足，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如今，他醒了过来。
　　姜艾等人都已经进入单于内天地之中，毫无疑问处于危险之中。
　　能破局的只有他，只有他这个宋军主帅。
　　宋军主帅应该做什么？
　　当然，就是击败敌人。
　　他举剑。
　　没有魔力？
　　他挥手把自己早已写好的字帖抛出。
　　惊人的数量，但是再多，也不足以伤到单于，而用来整合字帖剑意的力量，卫清也没有。
　　既然现在没有力量，那就只好用以前的了。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嗯，这些字帖，不是用来杀敌的。
　　不少人的魔法都不会伤到自己，但如果解除这个限制，威力就会上升，因为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付出代价。
　　而再通过“自斩”的代价把攻击收回来，那么百分百转换，也并非天方夜谭了。
　　卫清这么做了。
　　没有任何犹豫，只因这是他应该做的事。
　　然后——
　　一道青色的剑光划破战场，直冲入了单于的天地。

第737章 直到死亡也不会分开
　　青色的剑光来得很快。
　　青色的剑光来得很猛。
　　无法阻挡。
　　但必须阻挡。
　　单于张开了手，但身形马上就是一滞。
　　内外交困。
　　这便是姜艾霍长生带队进入内天地的原因，他们开始在内天地里疯狂破坏。
　　单于想要阻挡。
　　但动弹不了。
　　“可恶……啊！”
　　他怒吼，但是无济于事。
　　“明白了吗？拥有梦想是很简单的事，难的是这之后的事。”
　　一道身影走到了单于身前。
　　耻辱感一下子就涌出来了，但那人没让他拒绝，单于也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因为这是他自找的。
　　在魔法世界里，弱小就是原罪。
　　弱小的人能活下去，是因为国家强大，是因为信奉追随的人强大。
　　但被追随者如果不够强，不足以负担起这一切，就必定会灭亡。
　　“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败！”
　　单于冲身前的艾因怒吼。
　　“那是自然。”
　　艾因微微一笑，随即朝那飞来的剑光就是一脚。
　　剑光往上飞去，炸开，整片天空变成了卫清的颜色。
　　“是你们赢了，宋国的将士。”
　　“我不觉得。”
　　说完这话，卫清就随着散去的光芒倒下了，带着失败的不甘。
　　只是周围慌张的士兵再抬起头远眺，却没有看见预想中的大败，所有进入单于内天地的宋军都在那里，唯独哪里都找不到匈奴人了。
　　“逐梦者的星辉永垂不朽。”
　　只有这一道声音在战场久久回荡，直入心灵。
　　但对宋国的将领们而言，最大的震撼在于在星将的面前，他们连这场战争的胜败都无法左右。
　　至于什么星将出手不公平的想法，他们压根就没这么思考过，在知道星将的存在那刻，他们就知道终有一天要和这些超出常人规格的对手战斗。
　　“立刻开始救援！”仲景最先反应过来，在他的提醒下众人立刻开始着手救治伤兵，把心中的不甘压了下去。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没有满足的。
　　“我们击败了敌军，迫使敌人退却，目标已经达成，这是我们毫无疑问的胜利！”姜艾这话说出来，尽管他自己是发自肺腑，但更多人觉得只是鼓励士气的场面话。
　　但霍长生还是点了点头。
　　“嗯，是的，这是我们的胜利。”
　　大家都还活着，活着就是胜利。
　　……
　　“不甘心吧？”把匈奴大军转移到百里之外，艾因就地坐下，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望着单于。
　　“不必激我，倒是你为什么来了？”
　　部分星将的一些事，单于从艾提拉留下的数据里有所了解过，这个叫艾因的最喜欢出勤对抗世界的工作，所以一开始他们才会请求他出手。
　　但现在世界没有出手，他却动手了，单于可是知道星将不会随意插手世俗事务的……不是说单于在为艾因担心，而是他不介意再利用艾因来帮助自己。
　　比起耻辱，他更讨厌失败！
　　“如果我当初有你这份心的话，或许……”艾因看穿了单于的想法，轻声叹道，但马上他就展颜一笑，却是笑单于太天真，“放心，我没事，道听途说是不好的，大人从来都没有限制我们什么，但我只会帮你们这一次。”
　　“呵呵。”
　　“你应该从小艾那里知道我大概的事吧，你就当我突然在你们身上想起了自己的族人，想起了生前的遗憾，所以动了点小心思。不过要说我再一次动心，那就是不可能的了，对于宋国的将士，我也是很欣赏的。”
　　“看得出。”
　　世人皆以为星之国为一直引领古蒙前进，可谁会想到，古蒙只不过是擅自崇拜星之国罢了。再说，星将们除却巴托，其他人根本就没有“星之国”这一思维。
　　他们仅是追随那位大人才聚集在一起，而本以为那位大人会给予他们限制，结果现在也被推翻了。
　　因此这群随心所欲的星将们会做出什么，就连他都无法预测，也无法控制。
　　当对方强到一种不可思议程度，他那点小心思就再无用处了。
　　至于单于为什么不嫉妒，那是因为星将的本质是死人，和死人过不去没意思，而统率这群死人的……单于不觉得那是人。
　　“不过，我还是不介意给你指明一个好去处的。”
　　“什么？”
　　单于发现自己并没有发问的资格，因为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带到了一个数据有记载又不应该身处的地方。
　　河套地区往北的蒙古境内。
　　“事实上，除了你们，蒙古的忽烈也请了我们出手。”
　　单于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蒙古这是小瞧匈奴，所以请了一个星将来帮忙，以保证西北不败。
　　如此一来，艾因这一次的出手，就可以在个人感情之外得到解释了——
　　“不，你的意思是还有一名星将？”
　　“是的，不过那人根本就没打算出手，所以我这次的出手算是代劳了。”
　　听到这个，不知为什么单于既开心又无奈甚至……只因他猜到了来的是谁，但他还是迈开了脚步。
　　即使是最讨厌的，他也不会介意去接纳。
　　果然，在那片地域里，他见到了大批蒙古抢走的西匈奴人，然后在这片地域的最深处，那个一大群西匈奴学者簇拥的中心，看到了那个全神贯注在进行研究的星将。
　　“美妙绝伦，这就是……啊啊啊，那个居然……”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星将身份，绝对会以为他是一个疯子，而当艾因过去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竟然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去去去，别来烦我。”
　　但就算是这样，单于也走上来了。
　　“请问对付宋国的机甲有什么好办法？”
　　一连问了几次，还生拉硬扯了许久，单于终于让那个星将注意到自己的存在，也当然的对方立刻表现出了不耐烦的表亲
　　“去去去，就这点小事还来烦我。”
　　说着就把一个形状怪异的钢钉抛在地上，但比单于更快的是周边围着的学者们，他们如饿狼般扑向那个钢钉，就地就开始摆出各种仪器进行研究。
　　单于没有阻拦，因为那东西无论有多好必须能量产才能形成战力。
　　“非常感谢，星将大人。”
　　单于不是讲礼貌的人，但他觉得有必要向这位星将道谢，只是对方似乎没有听到，也没有在意周围惊天动地的声音以及变化，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这也难怪，这个星将，即使是宋人也会听过，落后的地中海之国，凭借他一人的魔法技术，就使得整个国家足以和强大的罗马帝国抗衡，其死后遗留下的技术，让罗马帝国终于一举超越美和合纵国，成为主世界的星外霸主。
　　是的，其名为阿基米，直到死也没有停止探索魔法奥秘的伟大研究者。

第738章 问
　　“不在你们的汗王身边，这真的好吗？”
　　和同是使用“方外之术”的人沟通就是简单，空亡释放出要单独会面的意向，什么通讯都没用，还是保密地一个人出行，叶苏都能感应到，并且做出反应。
　　于是乎，就在西面单于和宋军大战时，东边这两人却是悠然地在一处风景怡人的山间会面。
　　当然，摆出茶席一副游山玩水的姿态的人是空亡，让此处天地变得宛若初春也是他施展的手段，叶苏倒是一副心不在焉，意在西方的模样，但那又如何？
　　“你我都不在，没有任何区别。”
　　自信如空亡，并不是真的把叶苏放在和自己对等的地位上，只不过叶苏的技能和宋人很像……准确说是和蜀地的将领很像，就是叶苏提供一个能和空亡同台较量的契机，随后依靠众人的力量把契机变成胜利。
　　这种不是靠自己的能力的做法，空亡很是讨厌。
　　也许你会说没人能够只靠自己，或者说让空亡不带兵一个人试下什么的……必须说的是，空亡所谓的能力，是包括了凭借自己本事得到的地位，以及地位相关的权利。
　　他是匈奴大萨满，拥有士兵是合情合理的事，他真正讨厌的是超出自己的权限去依赖别人。
　　或者说，他希望“完全支配”，讨厌“互相帮助”，胜利应该是他一个人的能力体现，而不是因为有了其他什么人，换了别人也不行！
　　这种不可取代，就像系统于世界，就像系统于这个魔法世界的人民，所以他才会和系统战斗，和世界相争。
　　所以才会如此羡慕渴望取代世界。
　　只不过名为理性实则保守的另一半的自己，让他选择了东躲西藏的做法，以致于苟活到现在，最终毫无进步。
　　之前刚分身，空亡还不明白，但如今他已经明白了，他，空亡，和那个系统是不同的，那个系统愿意为了长生而借助“匈奴”的力量，但他不打算这么做，甚至不求什么长生。
　　他想要的是变成星之国神殿里的那个人一样，强大得能“任性”！
　　“倒是你竟敢独自来这里，不怕我把你杀了吗？”
　　叶苏用沉默表达了回答，这也难怪，正是因为算到他没有杀意，叶苏才会到此，虚张声势在他们之间毫无意义。
　　那空亡为何要放过这也的好机会？
　　其实这并不奇怪，空亡有这个能力，所以被匈奴“雇佣”为大萨满，但他不把自己当匈奴人，“他”也不是匈奴的系统，他想要的唯有和世界一战。
　　世界的确青睐宋人，但宋人在系统过度的介入之后开始出现类似青少年般的叛逆，敌人的根本身份不会改变，但空亡已经没了见面就要铲除他们的冲动……再说，若是要成为无比强大的存在，别说主世界的系统，就连自己的半身，都会是自己的敌人！
　　但消灭敌人很重要吗？不，一点都不重要，重要是有敌人，有敌人，他才能证明自己！
　　所以，他哪里是来杀叶苏的，他是来——
　　“决斗吧。”
　　“……”
　　“这一战，必定不会分出胜负，我想你也已经算到了……呵呵，算不到没关系，但你应该能猜到。”
　　叶苏很想说一切都不会像你算好的那样，但他能通过一半测算、一半情报分析来推测出这场战斗，匈奴就算败也不会惨败，大宋就是赢了，更多是在整个战争的层面上取得优势。问题是——
　　“决斗是什么意思？”
　　“单于那人一定不会就此放弃，但在卷土归来之前，我会先证明自己才是正确的。”
　　不得不说，空亡现在也走到了随本性而为的这一条路上，只不过他的本性，本质半个人、失去理性的他，会做出什么事，那就是非常可怕的了。
　　“你敢……”叶苏也想到了这点，并且感应到了空亡身上的变化，脸容迅速扭曲起来。
　　“没错，我敢，所以你们必须和我一战。”
　　一个人所周知的祸害，也是能够利用的，都说单于是“不祥”和“灾难”的代名词，但方术士如果不惜泄露天机，直接为世界带来灾难，其威力就不是区区“不祥”程度能够比拟的了。
　　空亡离开了。
　　叶苏无法阻止，对方也没告诉他什么时候动手，但他们必须有所行动。
　　等他离开这个绿意盎然的小山，回到冰天雪地的外界，他掐指一算，若有所思间，战报却是已经送来。
　　“我的能力还是不足啊。”
　　算到和讯息到来的时间差不多，他的方术能力可见毫无意义，更让人沮丧的是他刚开始部署怎么实施自己的理念，空亡就再一次出来打断了他。
　　但这是空亡的原因吗？还是形势的错？
　　作为五斗米派的掌门，叶苏思考得更多也更远，他想到了随波逐流的个人，想到了他们不得不抱团起来才能和时代潮流对抗，但当他们变成一个集体，集体真的能很好地体现个人的意志吗？集体真的能帮个人实现其意志吗？
　　不行吧，大部分都要牺牲妥协。就像现在的叶苏，必须回去找霍长生等人，才有办法阻止空亡那样。
　　而空亡无论失败还是成功，都很好地实现了个人的追求。
　　人不可能独自活着，却可以压倒别人让别人为自己而活。唯一能与之对抗的是弱者抱团……若是心兰在，叶苏估计她会说出让团队发展方向变得能代表所有弱者。
　　只是叶苏做不到，除了他还有很多做不到的人，要让他们变得能够在团队下追求自我，要让他们变得能够追求自我又能体贴团队，谈何容易。
　　选择了这一条路，终其一生，终其万世，都必须在不断努力吧？
　　再联想到空亡的选择，以及那一选择的“轻松”，叶苏不知为何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古蒙的神啊，你光辉所照耀的就是这样的‘梦想’吗？”

第739章 空亡的手段
　　单于部队那边被艾因带走，围困金城的部队很快就撤退了，但和姜水天邓豫作战的四名宇宙骑士却因为兴起，一直战到阵亡二人才退却。以致于邓豫也有两个真身暂时无法作战……
　　纵观全局下来，这一次宋军虽然胜了，却是和匈奴战斗以来，损失最大的胜利。
　　志愿军经验不足是原因之一，但蜀地众将已经很好地发挥出新战法的能力，而且从数字看来，这也是一次二十万对抗四十万的以少打多战役，只能说之前西北军的“少”实在太少了，而之前的匈奴也真的空有数量。
　　但舆论可不是这个风向，民众也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之前一度丢了大片土地，不少人被匈奴迫害，现在还取得了“惨胜”——换而言之，人们很容易就会认为西北军懈怠了，蜀军蠢如猪。
　　不得不说，在洛阳被隔绝之后，大宋现存本壁江山的乱象突然增多了，感受不到圣阶赞颂师会带来如此不安的局面，让人有些始料不及，好在心兰的分身犹在，各个地方的官员也已经意识到光靠最上层是不行的，于是他们纷纷施展手段维稳。
　　而这之中最可靠的就是“明星计划”。
　　和没有网络的古代不同，将军都是征战归来，才有一定机会名扬天下，在媒体发达的如今，“明星将领”随时能诞生，再联系到名气能够造就帝具和特技，不得不说这是时代在进步。
　　也许你已经猜到，或者说早在英杰比赛时代，大宋就在有意识地向天下人展示有潜能的年轻人。之前也说过，战争的东西民众们都能很快了解到，于是在剑侠倒下后，人心惶惶之际，各地不谋而合地开始了人造“大明星”。
　　只是这大明星的人选有很多，吹是能无限吹的，还能打苦情牌努力牌自强牌等等……但是人们会结合战果和战况来分析……因此不得不说，不怕民众聪明，也不怕民众愚蠢，就怕他们不上下不下自以为聪明。
　　现在就是这个状况，大部分人看到了表面，并没有深入，所以他们无法理解墨紫给墨家带来变化的重要性，他们看出了墨家的改变，但墨家之前的失误也成了扣分项；岳家不用说，岳非的选择让他名声一落千丈，其他地方都有各种各样的黑点……
　　只能说是天时地利吧，这一战的确是惨胜，但配合官府的解释，人们也大概知道了蜀地志愿军实力经验不足，某些媒体倒是聪明地配合官府，大大赞扬了蜀地派出数百万志愿军的壮举一把，往团结之类的方向发展，而有些目光独到的媒体，则是看到了之前已经有些名气的霍长生，结合这一次破掉单于的幻境，开始为之造势。
　　实际上，这也只是和以往差不多的操作而已，但这一次的造势却意外成功了，而且只过了一天，霍长生就变成了“国民偶像”，他体弱多病、奋勇杀敌等诸多故事都被挖出来了。
　　最终，糊里糊涂之下，霍长生就这么成为了“西部英雄”。
　　当然，这些舆论对于西北军来说其实是没有太大影响的，真要说，也就霍长生的武器被系统认证为帝具了。
　　但霍长生并没有太高兴。
　　建功立业，名扬天下，好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有意义，这是霍长生自小的希望，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不是首要目标。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得到了认证。
　　这个首重名声意念的系统，并非所有认证都是第一时间给出，因为舆论风向会随着参与战斗或者干过大事的人的后续事件而发生改变，但第一时间就得到认证的人，一定是当时名气最盛的那个。
　　但霍长生真的是这之中最亮眼的吗？
　　霍长生自己并不这么认为，没有姜艾，他根本醒不过来，没有卫清自斩的第二剑，他们根本无法击败单于，如果没有姜水天邓豫赵充等人的协助，他们也无法获胜。
　　蜀地众将以亲如家人的模式来征战，结果却无法一起得到肯定，哪怕明白姜艾等人不是在乎这样的人，霍长生还是感到了一些不公。
　　而对于墨紫等“外人”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墨紫没想法，底下那些墨家之人肯定不会不满……
　　“不要想太多。”赵充还是了解霍长生，当即过来开解他，倒是姜艾大大咧咧过来恭喜了，让人一顿无语。
　　只是霍长生把他的担忧说出时，姜艾的乐观起到了很大作用。
　　“这不是很好吗？如此一来，世人都以为我们就只有长生一个厉害，我们正好扮猪吃老虎……不是说长生不厉害，而是我们展示出强大实力之后，他们再转念一想更强的长生，肯定会吓得五体投地。”
　　有姜艾的引导，霍长生的担忧很快就得到了缓解，不过这也让他更加庆幸和感谢自己能处在这个群体之中。
　　11月6日，刘天回来在中部的行动先不说，第三批由渊霸率领的二十万军也到了汉中，而第二批的军队，也成功补充到金城和定西之中，换而言之，现在的西北军可以出击支援西域和北上攻打匈奴了。
　　只不过在他们行动之前——
　　“什么回事？”
　　“这是……地震？”
　　6日下午，西北各地都感受到了明显的震动感。
　　在这个不少人都会飞，一般人都会施展魔法的世界里，普通地震还真不是什么大灾难，而被盖亚意识附带上重力加倍或者火山喷发等魔法效果的地震，才是天球世界的“天灾”。
　　只是随着人类的魔法水平发展，真正的天灾也在一点一点地被克服。
　　不过人类终究是有自行毁灭的倾向，人为的灾难往往被天灾可怕得多。在诸多仪器检测过之后，西北军迅速发现这一次的地震是人为灾难。
　　尽管没有伤亡也没有损失，但结合之前叶苏带来的情报，不难猜出是匈奴的大萨满空亡干的好事。
　　“正面不出效果，转为恐/怖/袭击了吗？”姜艾火冒三丈。
　　他的说法不能完全说是错的，单于退得很彻底，数次的交锋之后，他们知道这一回合匈奴又要回去进一步提升了。换而言之，空亡这算是单独行动，只是不知匈奴内部事的宋人，只能判断为这是单于授意，为了给他们的再一次进步争取时间，同时骚扰西北军的休整恢复。
　　坐视不理是不可能的，考虑到对方人也不多，因此他们采取了少数精锐带队去歼灭敌人的做法。
　　“如果觉得自己名过其实，那就努力去取得与名气相匹配的功劳吧。”陈堂之前是这么开解霍长生的。
　　因此，霍长生主动参加了这次的搜查，同时初来西北的渊霸也会与之合流。考虑到敌人的能力非凡，赵充、墨青叶也会出动。再算上叶苏那一路，他们动用了十多万人，重视等级并不低。
　　然而他们还是小看了空亡这一次的行动。
　　11月7日，随着第二次震动发生，长安附近的巡逻部队给霍长生这支主力军带来了情报。
　　“抓到犯人了？”
　　这个说法本身就很诡异，毕竟对方要做到一个大区域震动，不可能只靠单独一人，就算是单独一人，空亡又岂是巡逻部队能抓住的。
　　只是进一步了解详情之后，霍长生、赵充和墨青叶的脸色都不约而同地沉了下来。
　　被抓的是一个平民。
　　一个被叶苏五斗米派点拨过的平民。
　　然后这个平民却接受了空亡的诱惑，成为制造地震的原因之一。
　　理由是——
　　“你们这些打仗的都给我去死！”

第740章 一心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灾厄属性释放时之所以会响起这句话，那是因为这是世间真理。
　　对这个平民而言，只要打仗，无论战争是否正义，他就一定会过得非常辛苦，甚至可能丢掉性命。以往你能说没有力量的人只能随波逐流，把命运放在别人手中。
　　但空亡来了，他做得比叶苏还要过分激/进，把报复的机会交给了这些平民。
　　“这些”并非一两个人，而是一群厌倦战争的人，他们分散在西北各地，为空亡引发地震提供动力，提供怨念……
　　是的，空亡这次没有带太多的人马过来，但那是因为没必要，大宋这样的“文明国度”，向来都是被内部矛盾毁掉的，昔日他辅助的那个少女是这样，那个被消灭的大魔头也是因为有背叛者在身边……
　　而留给霍长生等人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平民应该如何处置。
　　“杀鸡儆猴。”有人提议。
　　但在自以为掌握了力量的其他参与者眼里，杀掉这人估计只会起到反效果，只是不杀，就这样放回去……
　　“这样不好吧，毕竟是我们的子民……”蜀地的军官不忍，毕竟他们自诩子弟兵。
　　而且若是蜀地，这样的事，就算有，其怨念也不会大到能形成影响整个西北的地震。
　　“囚禁起来，按规定办事就是了。”一个法家的人说道。
　　李彦作为法家这一代的英杰和代表，他的出走和站错队，让法家在墨家这个大体系中一下子衰弱下去，但衰弱不代表不能再次起来，这一路的战斗来他们都在积极参与，就是无法参加到决策中去。
　　但这一次不同。
　　“违法了就审判，制裁，按规定按流程办事，之后我们找出罪魁祸首就行。”
　　在许多办法都不够好的时候，唯有无情的律法能够震住所有异议，
　　事情暂且解决，至于接下来的方向，也像这人说的那样，以找出罪魁祸首为主。所幸有这个人在前，赵充也得以窥探到怨念之力流动的方向，当然，真要准确找到空亡所在，得等叶苏过来。
　　对于必须依赖叶苏这件事，他们这边倒是没有太特别的想法，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们的部队都是专精部队，思维也不会死死限制在必须要靠个人能力这点上。
　　可以说，这又是一次模式完全相反的碰撞，大宋唯一要担心的是星将再次插手，但墨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已经把新研发能够引动“长城”力量的道具带了过来，即使星将想要动手，他们也有信心阻拦对方一阵。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继续前进，不久就遇到了渊霸率领的部队。
　　“我来了。”
　　“辛苦了。”霍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拜托你了。”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以往二话不说骑我身上的霸气呢？”
　　“你也没了以前那桀骜不驯的戾气了。”霍长生笑了笑。
　　的确，霍长生最初是以驯兽的气势来征服渊霸的，但现在时过境迁，渊霸也已经融入了蜀地，是战友，他也就没打算像初见时那么“粗暴”。
　　至于霍长生的改变，在渊霸看来就震撼多了，以往他只有在姜艾等人之外霸气，在众人面前则是半隐身，如今他能够自然地散发出霸气，又不失温和，且不限场面……只能说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蜀地少年”了。
　　当然，经过半年多的战争洗礼，谁还会保持当初的模样？
　　这并非单纯的小插曲，渊霸带来了不少兽狼能和霍长生麾下的非志愿军部队组成狼骑，再就是心兰已经在开发的“新骑兵”也一并带来了。
　　“机械坐骑”是正常操作，但心兰不仅限于此，他们很快就看到了生物合成兽——当然不是拿人或者动物的那种，而是有机物合成魔法有了进展的产物，用得安心，产能放心。
　　再就是还有外骨骼一类的装甲，由于这些都还不够成熟，只能让六阶以下的魔法师有所提升。
　　但要让人们看到美好的前景，已然足矣。
　　“大家加把劲，结束这场战争。”墨青叶道。
　　结束战争，而不是战斗。会出现之前那些平民，战争的确是原罪，一个国家，如果无法在外交上解决问题，就称不上强大，一个合格的国家，也理应让自己国土不被战火侵袭。
　　他们大宋，他们宋国的确还不够格，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被民众怨恨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快结束战争，参与到国际事务中去，用自己的影响力，把战火远离自己国土，让一切可能危及自己国家的灾难于在襁褓阶段消亡！
　　民众没有足够长远的眼光，就努力让他们明白，努力让他们过好，好不好，不是用嘴，是用心身去体会的。
　　每个人都害怕自己成为牺牲妥协的那部分人，他们也不想这么做，也不想变得没办法而为之！
　　也许你会说这个世上精致利己主义的人有很多，但他们没兴趣抹杀不同的人，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赢下来，再去思考日后如何完善制度和那群人对抗，并且不断发展国家。
　　“那么，是我想多了吗？”
　　以上那些，是叶苏和他们会合之后通过望气看出，然后经过霍长生等人解答的想法。
　　“怎么会？我们也不一定是完全正确的，允许各种思想思考存在，才能更好地警示自我，不断改进，不断进步……至于你的能力不足，我们的能力都不足，不只有你一个人，而敌人很强大，所以我们必须联合起来对付他们。”霍长生道。
　　“用刘天和姜艾的话，就是最终敌人一般都是一个人，而主角队则是一群人。”赵充道。
　　“就允许他们几倍的兵力来攻城，不允许我们用人数优势来攻打他们？”墨青叶有些不可思议，觉得叶苏这是自寻烦恼。
　　“对付敌人，干就是了。”渊霸更不可能理解了。
　　但也不能说叶苏的问题没意义，蜀地和西北军中有这样思考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也没有把这次的商谈当成秘密，之后他们就把内容流出，让所有人都能了解。
　　首先上下一心，然后一致对敌。
　　这从来都是胜利的法门。
　　就这样，他们一点点接近了那个地震源头。

第741章 战无不胜
　　使用地形魔法改造过的山谷被六座高耸入天的大山环绕着，尖锐的山峰远看就像恶魔的巨爪，天空密布的黑云仿若魔爪凝练的黑气，森然且可怕。
　　“有种终于到了最终作战的感觉。”
　　站在山脚，墨青叶感叹道。
　　“周围没有特异，能感应到里面有敌方部队存在，数量不明。”
　　部署好一切后，赵充道。
　　“走吧，大家。”
　　考虑到他们在士兵数量上优势，霍长生并不打算过于谨慎，当即带队冲入山谷。
　　只不过一迈入其中，他们顿时就被大片迷雾所覆盖，伸手不见五指。
　　霍长生回头一看，身后的伙伴早已不知去向，唯有嘈杂纷乱的战斗声和喧嚣声在迷雾中不断响起，他试图从中寻到熟悉声音的主人，走过去却是一无所获。
　　“声音错位了吗？破！”
　　霍长生举手就是破邪，但身前的迷雾仅仅是被驱散了一团，能见度不过十米，周围的人依旧影子都没有……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不难推测出，声音错位之外，大地的也延伸了，他们所处的战场可能并非山谷大小。
　　“这就是你的把戏吗？匈奴的空亡！”
　　尽管这一下失败了，但霍长生还有余力施展效果更大的破邪，但打蛇也要打七寸，无意义地施展破邪平白搞坏身体那不过是愚蠢的行为，因此霍长生决定先用语言激出空亡。
　　而空亡——
　　“桀桀桀，你真是愚蠢。”
　　虚影一样的空亡在霍长生身前浮现，不用多说这一定不是正体，但霍长生依旧施展“大漠孤烟直”冲了过去。
　　“破邪千里！”
　　就算进攻手段再笔直，若以为霍长生真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那就真是大错特错了。以往他乖乖执行姜艾等人的计划时，就抱有为他们完善的想法在内。
　　再就是自小体弱多病的霍长生，早已习惯让自己的每一次出手都要成功。能否做到先不说，但他明显是努力去做的人，除了思考该如何完美发挥自己的实力，剖析局势、选择切入点、仔细观察……这都是必须做到的，至于更重要的不断进步，就更不在话下了。
　　如今，既然已经身为强者，不会运用概念那肯定是不合格的，只有普通魔法能运用概念也是不够的。
　　因此，他的副作用也加入了“千里奔袭”这一作战风格，从而使得哪怕对方只是留下一道幻影在这里，他也能破邪敌人的手段于千里！
　　随着左手触碰到空亡虚像，迷雾像水蒸气一般消失了，只是让人诧异的是，一并消失的还有声音。
　　霍长生愣了一下，随之环顾四周，发现偌大的山谷，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这里哪是什么山谷，根本就是他不认识的荒漠，除了他和空亡的虚像，再无二物。
　　“这……传送阵？”
　　“呵呵。”空亡继续阴险地笑着，“你以为我真会蠢到摆出架势和你们决战？没错，就是传送！”
　　就像心兰拥有生而知之那般，空亡最大的优势是他有横跨东西中土的阅历和知识，侍奉过西方到古蒙的各路君王，因此在获得大宋平民的怨恨之力之后，施展西方较为常见的传送阵来把霍长生等人分割开去……之前迷雾的声音不是假的，但却是从不知多远的地方传来的。
　　再说了，把部队带到大宋国土深处，然后等别人来围剿，这么愚蠢的事，空亡会做出来吗？那里不过是一个诱饵。
　　“怎么样，害怕了吗？你的同伴都不在这里。”
　　会采取这一传送分割战术，就是为了对付蜀地这群人，比起迷雾，听不到、了解不到同伴的情况才是真的“绝望无助”，空亡自问最懂这群张口友情闭口兄弟的家伙们，也最了解如何击溃他们的心灵防线了——
　　“这就是你要说的话了吗？”霍长生嚣张地扫了四周一眼，“你真的觉得我赶不回去？”
　　掌握概念之力的好处就在，即使不知道本质，也能够逆施法回去，至于要花费的时间嘛，那就得看个人实力了……对此，霍长生是非常有自信的。
　　“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准备，仅是孤立你吗？”
　　大手一挥，空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荒漠尽头，大群士兵现出了踪影，而空亡本体也在那里。
　　“原来如此，我才是你真正的目标吗？”霍长生传音过去。
　　“那是自然……”
　　空亡答道，但突然间，他意识到有些不对。
　　很快，这份预感便化为了现实。
　　“可惜了，我们也是‘早有准备’的！”
　　霍长生笑道，左手往身上一拍。
　　毫无疑问是“千里破邪”，但不是破幻象，而是破除空亡施展的干扰。
　　那么干扰解决之后呢？
　　“百闻不如一见！”
　　随着这道声音传来，大群光影从天而降，很快，本来“孤立无援”的霍长生身边顿时出现了一支军队，有些疲惫的赵充、墨青叶、渊霸、叶苏等人都在其中。
　　的确，没人会蠢到以为空亡在等着敌人围剿。
　　他们早就料到了空亡会对他们采取分割战术，毕竟以多打少、以强击弱的做法在中外都是兵法正道。
　　带赵充过来就是为了防范这一情况，战前他所做的准备，都是为了施展共享特技版本的百闻不如一见，把“大部分人”都带到空亡预定的战场。
　　当然，其中的问题有两个，一是他们要精准打击到空亡本体，以绝后患，但问题是对方的目标是谁呢？万一是多个人呢？
　　“他们的目标估计是我。”霍长生道，“被世界所眷顾的我，是他们的眼中钉。”
　　事实证明他们赌对了，若是有错，他们就必须分散“为数不多”的力量，那样就有些危险了，幸好空亡也不是算无遗策的。
　　“就凭你们这点人也想赢？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空亡让宇宙骑士指挥军队出击了……是的，宇宙骑士。既然率性为之，那么空亡经营多年怎会没有一个两个宇宙骑士追随？这一次，就有两个宇宙骑士配合他的“绞杀霍长生计划”。
　　也许你已经猜到了第二个问题，那就是匈奴这边一下子变成八万之数，但之前十万的宋军，这次只传送来了两万。
　　他们变成被围剿的了。
　　“抱歉。”赵充道。
　　“这种场面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们墨家从来都是少数精锐。”墨青叶道。
　　可真的是和以往一样吗？
　　“大家做好准备。”霍长生骑上变回狼型的渊霸，尽管分别已久，但不知为何他产生了一种所向无敌、战无不胜的感觉。

第742章 死之诅咒
　　“这就抛弃了？”
　　远处，望着这一场战斗的艾因自语道。
　　霍长生那并非无来由的错觉，而是世界作用的结果。
　　世界是狡猾的，别看他今天会帮助你大宋，但有过先例，他会担心扶持的人过于强大不好控制……也许你会说霍长生并没有接受多少世界的眷顾，但世界扶持他的真意在于古蒙，在于那个星辰之国，既然如今大宋胜势已成，像霍长生这样的存在，就是时候解决了。
　　“它居然觉得宋国已经能赢了？”
　　艾因的到来，当然不是因为他准备出手帮助空亡，只是对于世界的判断，他不禁有些好笑，尽管他走的是和阿基米完全不同的发展路线，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些魔法技术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多么可怕。
　　“可惜了，任你再强大，也无法感知到我们。”
　　这才是星将真正强大的地方，因为有着极高的权限，他们无法被系统扫描到，而他们影响到的事物也有一段豁免时间。
　　因此系统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艾因是有些赏识霍长生，但是大宋值得他赏识的人多了去，少了霍长生就无法运转下去了？不见得吧。
　　再说，如果就这么死了，那也只能说明他看走了眼。
　　“要想成为英雄，这样可不行。”
　　……
　　世界如何狡猾？直接给你力量被拒绝，那就偷偷来。
　　霍长生带着的两万人中，有一半是那支从长城开始跟着他的部队，虽然随着战事发展，他们已经比较信赖霍长生了，但还没有到一呼舍命的地步。
　　但世界有办法让他们这么做，往昔跟着霍长生取得胜利的场景突然开始了回放，就像走马灯一般在脑中过了一次，紧接着，他们膨胀了起来，相信这一战必定能胜利，他们的力量也随着自信的膨胀而变得更强大。
　　但他们真的变强大了吗？也许是吧，意念能够化为力量，但此时此刻的转化率夸张了，夸张到足以让他们消除人数差距。
　　做法其实不难，就是提前预支之后的力量，等霍长生气势汹汹冲入敌阵，以为必胜的那刻，他们的魔力就会耗光。
　　只是它没料到的是，霍长生没有因为膨胀的自信失了智，他感受到了，但没有因此停下脚步来。
　　“杀过去，我们要获胜只有一次机会！”
　　上一战对付单于他们赢了，但那是墨紫、卫清和蜀地众人共同努力的结果，而且那一场惨胜证明了宇宙骑士进步了。
　　只是也仅仅是进步了，他们也在进步，他们也在变强。
　　即使没有世界的插手他们也不打算放弃，如今世界让他们能够预支未来的力量爆发一波，为何不顺其自然化为胜机？
　　因此霍长生出击了，就在两军即将交锋的那刻，他的部队消失了。
　　“迂回包抄！”
　　这并不算什么名战术，但正因为人人皆可用，才成就了特技，但霍长生很少使用，一来是因为即使化为光，要将之作为全军受益的共享魔法施展出来也不够。
　　必须要有坐骑，尤其是本身就能施展“银月跃击”的银狼一族作为坐骑的时候，他才能施展出来。
　　单纯创造出机械和合成兽不算本事，让这些合成兽能模仿某个坐骑的特性才算本事。
　　心兰做到了。
　　所以霍长生直属部队一下子就在天空划过一道银色弧线，落在了匈奴军的后背。
　　空间战的理念当然不会抛弃，而在空间之中，所谓迂回，不仅是左右，还有上下。
　　已经出击的两名宇宙骑士一下子扑了个空，而没有跟着霍长生飞跃的墨青叶，则带着余下的叶苏部队拖住两人——想要一鼓作气拿下敌方，当然要先取敌首。
　　“空亡，死！”
　　霍长生长枪一出，再次化为战场之光，直冲向空亡。
　　在赵充的帮忙下，他已经锁定了对方，他的破邪之力也注入了长枪之中，任空亡如何施展幻术都无法藏身，再加上如此近的距离……
　　他这一枪必定拿下空亡的性命！
　　空亡望着死亡之光逼近，却是一脸淡然。
　　他的确避无可避，宇宙骑士也赶不回来了……但是，谁告诉你，他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术士了。
　　“咣当”
　　普普通通的一道对碰声，却是宣告了霍长生这必杀一枪彻底破产。
　　“很不错，你逼我使出了‘鬼鸟’，但你的性命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的确，就连霍长生都没想到，在最后一刻，空亡居然拔出了剑，居然一剑挡住了他的枪。
　　这水准，如果说他没有宗师水准，那一定是假的。
　　而他的战斗力，即使不如单于也相去不远了。
　　但就是这样的人，始终隐藏着自己的实力，躲在后方冷漠地看着部下一个个去送死。
　　霍长生是不知道空亡活了多久，就算知道，也不会尝试去理解。
　　“我只知道，你这家伙特别让人讨厌！”
　　霍长生怒吼着，继续在枪上使用力量，空亡有些想笑，但马上就笑不出声了。
　　之前纹丝不动的剑，开始被一点点地压了过来。
　　“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也许你曾经是了不起的剑士，但你现在不是！”
　　空亡以贤者之身在西方行走，藏着一手出众剑术，只传给他认为可能战胜世界的人……但藏得久了，生疏先不说，剑已经和他没有“联系”了。
　　都说爱剑之人有时候会和剑说话，或是把剑当成朋友妻子还是别的什么……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在天球世界里，在剑上灌注“心意”的人，和没那么做的人，天差地别。
　　霍长生不是剑客，他是枪骑士，这一天，他坐骑在，部下虽说是被世界利用了，但也是处于他最想要的信赖状态……他啊，今天足以战胜一切。
　　“不，这不魔法！”
　　空亡被击退了，随后的枪剑交锋，他迅速落入下风，这是真意的差距吗？怎么会这样，他的剑怎么会这么弱？
　　终于，空亡忍不住施展方术了，但霍长生的破邪又怎是吃素的。
　　“愚蠢，你也许是对的，但在奇术上，你的副作用是无法阻挡我的！”
　　被破魔该如何办？那就以比破魔更快的速度施展新的魔法，这是最笨也是最适合力量碾压的方法。
　　也是非常古蒙，非常匈奴的办法。
　　宋人有什么？就只有技巧吗？但他们的技巧不如西方，他们的技巧就真的足以弥补力量的差距吗？
　　“什么话，我们的力量才没有差那么远。”
　　没错，他们的力量也在增强，他们在一点点变强。
　　那么力量和技巧都比顶尖次一点，他们靠什么逆转？
　　别人的事，霍长生答不了，但他的话，他们蜀地中人的话——
　　“这是……你这家伙竟敢？”空亡瞪向不远处的叶苏。
　　一个人不够，那就两个人、三个人……团结一致才是他们最大的武器。
　　随着叶苏的插手，空亡再一次被压制了，还比之前更加劣势。救援？霍长生的军队冲入之后就开始自主扑杀匈奴军，有难分难解，也有败北，也有大胜，但总的来说，他们拖住了匈奴军。
　　透支的力量是会耗尽的，但在那之中，空亡会率先被杀死。
　　终于，一直以来感情用事的空亡回想起了拥有理性时的好处，但一切已经晚了。
　　“你不能杀我！”他大吼，“如果我现在就这么死了，我将诅咒你们，诅咒你深爱的一切。”
　　听上去很像是垂死挣扎，但叶苏却是停下手来。
　　“他说的是真的……不要！”
　　霍长生并没有听叶苏的话，因为他知道空亡这种人说的话一个都不能信。
　　果然，就在叶苏犹豫的那刻，类似单于的“死”之概念开始聚集，霍长生再也不迟疑，当即起手就是一枪，结果了空亡作恶多端的一生。
　　“啊……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的蜀地永远都灾难不止！”
　　长枪刚刚拔出，大群黑气从森然的枪洞中喷出，瞬间就把霍长生给吞噬。

第743章 不需要一个人
　　在旧时代，业力沾身是一个缥缈且只会出现在玄学和神棍口中的用语，但在如今的天球世界，则是客观存在的，本质为人们的意念化为力量缠绕在意念对象身上。
　　当然，就像魔法叠加入微之后会变成魔力叠加那般，业力是反过来，从微小的力量一点点积攒，最终形成魔法。
　　如果是善业，则变为祝福，若是恶业，则变成诅咒。
　　“你会遭天谴的！”
　　人被骂这句话多了，就会真的遭到实际是魔法的“天谴”制裁。
　　当然，根据怨念的程度、时机的不同，业力爆发点有高有低，但总的来说，对于实力越强、影响越广的人，积攒的时间就会越长，因为要保证能重创到目标。
　　然后，这里要插入一个特殊情况了。
　　躲避世界的注目是怎样的情况呢？
　　如果仅是融入荟荟众生之中，那还好，如果是像一张白纸之中的空洞一样，那么问题就来了。
　　如果这个空洞做了会引来大量业力沾身的活动，那会怎么样？
　　好吧，纸张的形容有些不准确了，因为这是向整张纸倾倒墨水的情况，如果纸上的洞，那就会流走了。
　　但实际的情况是没有流走，而是积聚了起来，只等着这个黑洞变回纸张的那一天。
　　现在就是那个时刻了。
　　在死亡的那刻，空亡不再是“无法被世界观测的对象”，他这一生，这数千年来犯下的罪业，替死鬼没能消耗掉的怨念一下子涌了过来——然后，被他施法变成了诅咒。
　　对霍长生的诅咒。
　　对蜀地的诅咒。
　　对大宋的诅咒。
　　当然，就算是一直积攒，经过那么长久的时间，再加上大宋自身的气运，要被全部波及是不可能的。
　　但整个大宋可免，蜀地就难以避免了。
　　在诅咒成功施展的那刻，霍长生就看到了未来。
　　那是地狱一般的光景，蜀地每年都会遇到一次小灾，每三年一次大灾，粮食兼收，生育低下、人口老龄、人们疯狂炒房、民风尽丧、道德沦丧利益至上不顾污染、周边的省份技术封锁、开启贸易战……
　　回首一望，他所爱的，他们所爱的并为之奋斗过的土地早已不复原貌。
　　自己的好坏，霍长生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同伴们，是蜀地的一切。
　　“抱歉，我要食言了。”
　　爱惜自己的道理，霍长生是明白的。
　　但在其他人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是会挺身而出。
　　“喂，世界啊，你给我这个副作用，就是为了让我做这件事吧？”
　　没有回应，但无须回应，霍长生是懂的，那份业力一直都存在，世界是算到了这一步才赐予了他这一副作用。
　　地球志里有个逃不出五指山的猴子的故事，大概就是说的他吧。
　　干笑了一声，霍长生义无反顾地举起双手。
　　这一次，他要全力以赴了。
　　“破邪！”
　　没有丝毫犹豫。
　　然后，霍长生死了——
　　“你这笨蛋果然在干蠢事！”
　　霍长生是在持续了一会，已经有一个眼睛失明的时候听到这声音的，由于之前过于专注，所以听到这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霍长生以为自己已经濒死到了出现幻听或是走马灯的程度了。
　　“给我坚持啊……”他连忙给自己打气。
　　然后温暖包住了他已经寒冷麻木的手背，随之暖入了他的心田。
　　“蠢货，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背负。”
　　霍长生呆呆地扭头看着那个人，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是姜艾，握住他手背的人，是姜艾。
　　但不只有他。
　　很快，第二个人加了进来，是班朝，接着是陈堂、廖化、西门止，还有在四周摆阵的邓豫……
　　霍长生突然明白过来了。
　　“充大哥，你干什么？”
　　只有赵充的百闻不如一见能做到这样的事，只有他提前准备才能做到把这些人召唤过来。
　　果然，很快他就看到跟虚脱差不多的赵充出现，然后走到他的身后，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
　　他们当然不是在摆着尴尬的姿势，而是在给霍长生输送魔力，为霍长生分担业力。
　　“他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姜艾一副做了不足为道的事的模样，随即咬牙道，“可恶，这业力分担得太少了。”
　　“毕竟我们是在强行分担。”陈堂道。
　　“大家在做什么？”霍长生忍不住大吼，“快住手，会死的。”
　　“所以说，你知道会死就好，很遗憾，我们不是那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兄弟为自己死的人！”姜艾道。
　　“应该，我们都是一类人。”班朝道。
　　姜艾是怎么知道的，多亏业力一直在积攒，多亏单于之前布置的幻境，所以在无数可能的世界之中，姜艾遇到了这样一个世界：霍长生为了他们，超负荷使用副作用的能力，最终平息了诅咒，但自己也油灯枯竭，安详地躺在长枪上没了气息。
　　“将军只是睡着了，不准打扰他。”
　　深爱霍长生的士兵围在周边，谁都没有行动，这幅画面多美啊……美得像狗屎一样！
　　“活下去才是胜利，我就知道你会把这话当耳边风，你以为我是谁，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这孩子最不听话了吗？”
　　把霍长生留在后方比较安心……这哪是姜艾等人一开始的愿望，他们的想法是让他安心呆在后面，修养身体，可那个孩子一次又一次出战，帮他们把漏过去的、偷袭的敌人给收拾掉。
　　“一个都不能留！”
　　“赵充，检测出来吗？任何奇袭的部队都不能放过去！”
　　“蠢如猪啊，这样长生不又要为我们擦屁股了吗？”
　　“陈堂，把那东西狙下来！”
　　为此，姜艾只能不断变强，变得强到不需要霍长生帮忙善后。
　　可是他失败了，后来还是让长生上了战场……如果最后连长生的性命都保不住，他还有何脸面见蜀地父老？
　　“够了，大家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真的，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一个人……”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赵充气喘吁吁，但还是努力把字吐清晰，“这是我们的蜀地。”
　　“敌人要诅咒整个蜀地，怎能让你一个人来承受！”
　　霍长生还想要反驳，但不知为何只能空洞地张着口。
　　黑雾不知何时散去了，和抱头鼠窜躲避着业力的匈奴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涌过来的大片宋军，他们齐齐张开手对着霍长生等人，似乎这样做就能分担业力。
　　不，的确分担到了，就算是强行的，他们还是分担到了，所以霍长生的泪腺才会承受不住。
　　这些人大多不是蜀地的士兵，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向蜀地伸出了援助之手，就连加入蜀地不久的渊霸及其银狼一族都在做这样的事。
　　谁说他们蜀地不是大宋一分子？谁说他们派出三百万志愿军是愚昧无知？
　　突然，天空飞来一道青色的剑气，把一部分业力削去。
　　虚幻一样的长城铁壁于高空成型，试图对业力进行镇压。
　　“长生。”
　　班朝呼唤他了。
　　“如果世界要我们灭亡，那我们就应该活得比谁都要好。”
　　不愧是和世界有对抗意识的班朝能说出的话，但霍长生忍不住笑了，边哭边笑。
　　“谢谢大家。”
　　霍长生看向不远处的叶苏。
　　“拜托你了。”
　　心兰不在这里，拥有海纳百川能力的燕雅也不在这里，但叶苏在，比之前两人只有半桶水的他还是能够把这分业力分散开去的。
　　从今以后，蜀地、甚至西北乃至整个大宋都难免会灾难频发，但只要齐心协力，又有什么能难倒他们？
　　千万道黑气飞上了天空，最终被蜀地的心兰接过，分散到各处。
　　不想承受的人可以不接受，但饶是这样——
　　“果然，大宋很强啊。”
　　艾因没有看到最后，也没有仔细去数详细的数字，因为无论几何，都是匈奴乃至古蒙无法做到的。
　　但承认对方强大，不代表他们就弱小了。
　　“每个人都会采取不同的做法，都有不同的追求，何况国家？”
　　匈奴不会那么轻易就输，或者说，人的理念和追求不会那么轻易认输。
　　“所以，你明白了吗？”
　　艾因这一问，看着的却不是大宋西部，而是那座已被隔绝的洛阳城。

第744章 双赢的建议
　　战争并没有就此结束，空亡的阵亡并没有引起匈奴人的悲痛。
　　“可惜了……我会证明自己是对的。”
　　另一个空亡，即化为匈奴系统，现在自称“出空”的人望着空亡陨落之处喃道。
　　我思故我在，出空不否认空亡是独立的个体，但他也是独立的、区别于传统系统的存在。
　　从理性来说，当初的大萨满正是选择了抛弃感情，才有了如今的出空，因此要问谁才是真正的大萨满，出空无疑会回答自己。
　　因此，空亡的死对他来说不过是另一种可能的消失，不过是逞个人之能的失败。而匈奴在偷师阿基米的技术之后，将会再次在战争中取得优势、
　　这边西北军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即使技术还不够娴熟，也有足够理由让匈奴出兵了，带着“冈格尼尔之钉”出击了。
　　你没看错，不是枪而是钉，这简称为“冈钉”的东西正是阿基米出手的对机甲武器。
　　“只有对机甲是钢钉本身拥有的能力，但阿基米大师何等实力，竟然能够做到将钢钉和已有的传说联系上。”
　　二流的锻造师打造顶级魔装，一流的锻造师打造可以变成但需要等待系统认证为帝具的魔装，而划时代的锻造师能直接打造和已有传说挂钩的帝具。
　　尽管是伪帝具，但就像不是圣者也有圣者的破坏力那样，冈钉不全面，然而只为击杀机甲，那真是无往不利的神器，数百公里外，甚至在宇宙中，地平线之下，都能凭借“阿基米抛物线”这一特技精准飞向目标，再加上冈格尼尔的“必中”传说，任你机甲再灵活，也只有被冈钉痛击的份。
　　再就是，等一战成名，就算关系是扯的，出空也能帮忙认证使之变成帝具，量产化的帝具。
　　在蜀地众人失落在遥远的战场的时刻，西北只有墨家军能第一时间进行反击，因此这冈钉的第一战就取得了巨大成果。
　　墨家的新生代机甲高手奥三明被冈钉打成了筛子，连人带机甲被枭首，只是正当匈奴以为这样就能胜利的时候，正统的墨家子弟却以战魂量子化躲过了“必中”，而墨赤眉和墨紫更是空手接冈钉，用真意包裹冈钉把其抛了回去。
　　结果，双方互有损伤，最后各自退去。
　　新技术那么快就被破解，是匈奴始料不及的，但这就是只能模仿没有自己技术的弊端，可以想象接下来他们只能重复偷师的做法，一旦阿基米回去，或是蒙古把技术人员召回去，他们就会立刻打回原形。
　　“造不如抢，自研不如模仿的时代过去了。”单于感叹道，“你们谁想学，说一下？”
　　由于匈奴鼓励随性而为，因此记载在数据库里的先进技术都被冷落了，并且很大一部分也绝对不会在之后重新拾起来，但单于相信还是有部分人追求技术的，就像追随空亡的宇宙骑士那样。
　　“可是，现在还来得及吗？”有人问。
　　“你是因为必定成功才心怀追求的吗？不做就永远都不可能！”
　　而敌方突然搬出如此先进的魔法兵器，瞬间就给了墨家乃至大宋当头一棒。
　　“我们的技术还不够先进，必须加大力度，继续投入！”
　　“截获冈钉三根，迅速解析！”
　　“将之前的数据迅速加入模拟战场之中，所有人都要练习破解之法！”
　　不难预见，这场西北和匈奴的战争将会继续纠缠下去。
　　但战争的目的就在于全灭对手，消灭对方的种族？
　　也许战争开始，双方都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和冲动，但没有哪方会坐以待毙，没有哪一方是“绝对正义”，有为了自己擅自划分的国界线而战斗的，也有为了生存、欲/望、权力、追求、理想等各种目的战斗的……正因为无法互相了解，正因为互相都有不同的追求，才有了战争。
　　曾经互相仇视的对象也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停战甚至交好都不一定——
　　“时机成熟了。”
　　海湾国灭亡后，中土却迎来了更为剧烈的变化。
　　马罗帝国出兵了，他们以帮忙平定中土混乱为由，把海湾国和一系列反对国吞并，然后，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古蒙。
　　西方是先进的，从心兰的生而知之就可以看出，二十多年前的技术，依旧在多方面压制古蒙。
　　但西方还是无法战胜古蒙，因为他们畏惧古蒙中那不讲理的顶尖战力，不知为什么，只有在对付他们的时候，古蒙会不遗余力。
　　然而这一次不同，古蒙被大宋拖住了，由于先进，他们知道大宋是世界眷顾的幸运国，因此古蒙这次会被拖得有些久。
　　这便是他们的机会。
　　再就是，先进不代表“文明”，当然，他们对外还是会自称文明并且贬斥野蛮的。
　　哪怕他们要用最野蛮的行径去夺取一切。
　　“拿下古蒙的大片土地，拿下宋国的资源，这样我们就能和魔族对抗了。”
　　只存在马可波罗档案中的宋国记录，让西方对东方甚是垂涎，无奈中土古蒙挡住陆上的去路，海上有游荡的魔族，他们只能望而兴叹。
　　然而机会来了，一个宇宙骑士也许能吓倒中土诸国，但吓不倒他们。
　　独立在西边守护国土的宇宙骑士也是有一直关注东方情况并且与时俱进的，他的实力放在如今西方也是首屈一指，无奈只有他一个人，很快他就一败再败，转进千里。
　　“不能再退了，再退，对方就要越过我们去东方了，不能让他们打扰单于陛下。”
　　于是，宇宙骑士选择了死战。
　　但他没有死成，因为一人出现了，凭空出现，从圣者之路而出。
　　“圣女？”宇宙骑士
　　因为通讯无阻，所以心兰得以知道现在的情况。
　　随后她决定了帮助匈奴，再之后？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战斗，心兰稳住了局势，开始用少量兵力和西方的“十字军”周旋，拖住他们不让其为害东方。
　　这是正确却不符合最初目标的判断。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
　　“人人都会努力，包括处于你对立面的人。”
　　“所以说，光靠你们是不行的，因此，要想让大宋过得更好，你只能依赖我。”
　　一群直播世界各处发生的事件的光幕之中，心兰正对面，一副游刃有余的东西说道。
　　嗯，是的，这东西，名为“世界的意志”。
　　“接受我的建议吧，战胜星之国，你我皆有利。”

第745章 遇到
　　秀哥儿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不是失忆，虽然说失忆其实也没错，其实是因为他是作为某个人的“真身”而存在的，只不过主体是谁他忘记了。
　　在魔法学说上，真身有两个意思，一个就是常规的相对幻象和一般分身的真身，第二个意思也是和分身有关，只是指的是不同的分身。一般分身和本体分离，很快就会消失，但真实分身的话能够依靠魔晶魔石或是别的什么，来自己补给以做到长期存在。当然，其本质是因为真身分裂了一部分灵魂出来，而且由于是运用魔法分裂，由系统保证运行，因此也不存在真身背叛的情况。
　　不过秀哥儿的记忆里是有办法绕过系统的监测取得独立的，但他从性格上懒得做这样的事。
　　“比起那些，秀一波才更重要。”
　　没错，本体分出秀哥儿这个真身时，或者说秀哥儿之所以叫秀哥儿，那是因为深刻在其脑中的念头——天秀！
　　秀哥儿诞生于西北局势第一次稳定的时期，而在谢浩然陨落之后，他才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虽然不知本体的想法，但他分析了一下局势，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吊打中部的古蒙吗？这个任务我接受了！”
　　失去了谢浩然，大宋不得不再次全线收缩，在长江布置红水阵，以效仿三国时期的格局。只是考虑到西北犹在，洛阳到南阳是不能有失的。
　　的确，洛阳没有失，不知为何古蒙人对洛阳没有兴趣，但是南阳被围了快一个月了，北上的支援数次都被古蒙打退了回来。
　　就算是平民都意识到洛阳出变故了，因为所向无敌的心兰不知为何没有从洛阳出来，而之前驻守洛阳的李药师也带着大群兵力去了南阳——当然，就是因为这样南阳才好不容易撑了下来，但大宋“支柱”本就不够，李药师和岳家都被困守南阳，局面就难了。
　　所幸“名将杀手”功高盖主，这盖的主还是古蒙现在实际最强的大国“蒙古”，所以魏国再次被雪藏了，古蒙则是主力进入河洛以及拿下合肥，和大宋正面战斗。徐州区域则是被辽国夺取了，而为了反制魏国，金国在安阳濮阳得到了更多的领土……
　　也许你会吐槽他们换领地跟玩似的，但别忘了他们本质是居无定所的游牧民族，而且夺来的土地他们也没啥心疼的。
　　至于为什么说所幸，也是因为他们抱着这个思想，换地就像蝗虫过境，把人才和资源带走，埋下了不得人心的伏笔，而山东更是在光明派的推波助澜下直接反了，虽然看上去迟早就会平定，但大宋在海族帮忙下开始取得海上优势了，失去徐州反而让古蒙饱受大宋之前海岸线过长的困境。
　　这种局面下，中部尤其南阳的胜负变成了一个关键点，缓过了，大宋就能继续拖，缓不过，西北也有危险，然后对方避开有红水阵的长江绕道蜀地南下，那大宋必亡。
　　这时候能够站出来，逆转大宋弱势局面的，不是“天秀”是什么？
　　当然，本体实际有给他另一个任务的，但那是另一码事。
　　“天降大任给我秀，我不能不秀。”
　　秀哥儿为什么现在才回忆起这些？因为他要打入军队内部废了好一番功夫，毕竟他是个黑户，而且身体还孱弱得不行——这是因为他的魔力全部用来维持“生命”了。
　　所幸他天才过人，一路爬升，现在总算升到中队长级了，还有魔石来补充了，实力也回复到了五阶。
　　当然，实力上的不足从来不是值得担忧的事，残留的记忆告诉他，他的本体就是个靠脑子吃饭的人。
　　“不过，问题必须快点解决了。”
　　在他的设想里，至少要成为团长级才能大展拳脚，中队长还是有点低了，而且还是杂牌部队的中队长，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杂牌军他也没机会。
　　然而这一天，却是最后的机会了。
　　“听着，我们一定要去把少主救回来！”
　　“哦！”人们举起锄头草叉高呼。
　　他们的少主，就是雷家的愣头三子，雷纲。
　　没错，这是雷家的军队，本来公爵家的军队不应该是杂牌，无奈雷家家主抱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想法，北上的一路里收了很多山贼流寇，因此他们的战斗力是那个哗啦啦的降。
　　“兵不在多，而在精！”毫无疑问，雷家的做法是有违秀哥儿的军事美学的，这样的杂牌别说一千，就算十万也翻不起风浪。当然，雷震的想法秀哥儿也能猜到，无非是把无所事事的人收编，能够更好地稳定后方，可是只要能赢，后方就能有余裕出来管理，他们这样的做法不过是徒增后勤压力罢了。
　　更愚蠢的是雷震在没意义的冲上前线战斗，还不是支援南阳，而是想在别的地方击败敌人，结果就是隶属杨家军的雷纲赶回来救援他，在半路被敌人困在了山谷里，弹尽粮绝。
　　好吧，更字用得不太好，因为他们现在居然以每支部队一千人的规模过去援救……这是在赌古蒙军中的魏国参谋智商下线吗？
　　无奈秀哥儿想了那么多，吐槽了那么多，最终也只能陪着他们一起疯。
　　“可是，现在可是在敌人领土，我们会不会落得剑侠的下场？”一个士兵在慌张过后，瑟瑟发抖。
　　他们现在的确是在淮水附近行军，只不过把这里说成“敌人领土”可见喊口号之下，人们的内心是多么慌张，连普通士兵都知道害怕，那些……好吧，雷家都是不怕死的。扫了团长一眼的秀哥儿下了定义。
　　“这里是我们的国土。局势的确不好，但要说我们会重蹈覆辙，那你也太小看我们大宋……”
　　当然，他口头上也是说另一套，毕竟如果连逃跑的信心都没有，他想力挽狂澜都无计可施。
　　也许上天是要灭亡他们，就在秀哥儿让自己中队的人安心下来时，他们前方遇到了正在和敌人混战的友军。
　　“噢，完蛋了。”
　　这种局势下，和古蒙交手的部队，秀哥儿不相信有几支是处于优势的。
　　果然，团长很快就收到求援的讯息，当即下令全军攻过去。
　　“不，我们应该立刻撤离！”
　　团长狠狠瞪了提议的秀哥儿一眼，挥刀砍掉自己坐骑。
　　“谁再敢劝我撤退，就是如此下场！”
　　秀哥儿扫了一眼全团最好的战兽尸体，吓得点点头缩了回去。
　　当然，这是假的表现，他回去立刻告诉部队里的人准备逃命。
　　虽说只是十多天，但部下们还是很信赖他这个中队长的，令人吃惊的是有两个中队的中队长也偷偷联络上了他。
　　“跟着我，就一定能活着离开。”
　　秀哥儿给出了保证。
　　果然，溃败来得无比迅速，团长第一阵就被对方战首，秀哥儿立刻带兵撤离……遗憾的是其中一个中队长的部队在溃败中被杀死，只有一人带着一半的人逃了出来。
　　“什么情况，为什么敌军在追我们？”
　　他们只有一百多人，理论上应该毫不显眼，但秀哥儿简单扫描了一下，差点没气死。
　　那支友军的大将向着他这边突围了！
　　“好吧，友军还是有能人的，知道这边是逃跑好去处。既然是能人，那就听我的吧。”
　　秀哥儿给友军的将领发去了信息，也不管对方军职高低，反正这是唯一活路了，无论对方还是他。
　　“我明白了，你告诉我怎么做吧。”
　　能听话是好，但这男的声音怎么有些娘，不会是遇到……秀哥儿毛骨悚然地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把临时想好的计划说出。
　　当然，现阶段要摆脱敌人是不可能的，而击退敌兵无非就是利用地形和敌人周旋，然后反击，大家都懂，但为什么名将那么少？想好的计划谋略往往失效？无非是执行力不到位，或是对方看穿了自己的意图。
　　随着敌人追着他们进入山谷，第二种可能基本被排除了，利用之前来的路上做的标记，秀哥儿迅速带着他们绕到了敌人的侧面。
　　“五百左右对一千六……你的战斗力如何？能给他们一轮痛击吗？”
　　“刚刚恢复。”
　　娘娘腔道，下一刻秀哥儿就看到一道身形从部队中迅速冲出，随之高高跃起——
　　“崩山裂地击！”
　　其手中的巨剑狠狠地砸在了敌阵之中，地动山摇。

第746章 在秀的路上
　　在八阶强者大规模活跃的这场战争里，七阶能做到什么？
　　拥有真意、星之梦、或是像班朝仲景那种有一技之长的还好，一般的七阶，大概就只能作为验证高手的“战斗单位”而存在，做些给主力将领打下手的工作。
　　加之心兰的强身药已经传遍大宋内部，因此在实力爆炸的这个时代，七阶真的多如狗了，即使一系列战斗下来，大将战死不少，大宋也非常慎重地提拔大将，而不是简单的像以前那般，给予每个七阶大将军职了……这种倾向甚至响到了将军层次。
　　方文轩就是这一个新时代的受害者，由于战绩不显，无法从七阶层次中脱颖而出，所以也就无法得到大将一职，而担当普通将军的她，则是在杨家负责统领陆军。
　　杨家军其实也是走精英路线的，只是飞龙部队和能配备地龙的骑兵部队数量有限，日常防务就一股脑交给了陆军（不含骑兵），不过由于有心兰在，杨家的陆家其实包罗万象，然而很不巧，方文轩被分到了女兵部队。
　　但杨家的女兵部队不是百分百女兵，还是有一半男性的，这倒不完全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而是女兵大多擅长辅助和控制魔法，需要有力的攻击手和防御手，因此这算是特别搭配的部队。只是军中爱把他们称呼为女兵队。
　　正如秀哥儿了解到的那样，雷震带着自己的部队沿淮河痛击敌人，结果把雷纲陷入去了……然后经过连锁反应，方文轩的部队也搭进来的，混乱之中他们全线溃败，三千人只剩下数百。
　　“万分感谢，我是第十三军第四独立师的方文轩。”成功伏击追兵后，方文轩向指挥的中队长道。
　　秀哥儿查了一下信息，发现这人居然不是大将，而且还是个会在战斗时变成男的女人……顿时心里好受多了，比起娘娘腔，还是封印者好接受一点。
　　“现在先撤退吧，再有援军可挡不住了。”
　　秀哥儿的语气是有些傲慢的，但方文轩没有生气，也正是看准了这点，他才摆出这样的态度。
　　逻辑不对？并不，秀哥儿就是蹬鼻子上……哦，不对，就是那种会在不听建议的上司面前装孙子，看他们怎么死的那一类人，而像方文轩这种可造之才，他就比较放得开了。
　　问他怎么看出方文轩可造？那是因为他有一个特别的能力，只是魔力不足现在只能有限施展，所以他只好拿来看上位者了，再说，实际考察也很重要，他也试图给蠢不可耐的家伙机会——可惜他之前的团长是个表里如一的蠢货。
　　“不过你不一样。”
　　“哈？”被叫到的方文轩愣了下。
　　“什么事都没。”
　　秀哥儿感觉自己突然放得太开了……从魔法学来说，这个方文轩应该是自己本体的熟人。
　　巧的是，方文轩自一开始也觉得有些奇怪，而这份奇怪终于在刚才得到了答案。
　　这人……好像队长。
　　气质、把吐槽说出口的习惯、还有那胜券在握的谜之自信的笑容……若不是样貌不像，方文轩都要以为是一个人了。
　　可惜方文轩眼光不够，无法更加深入去了解真相，但她是会先入为主的人，下意识就和秀哥儿亲近多了。
　　再就是，她一路走来都很清楚自己的不足，即使面对职位比自己低得多的人，她也不会心生傲慢，加上之前那股莫名的亲近感：
　　“请问，接下来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你是要去救援雷家少主吧，现在需要可用的战力。”
　　“援军的话，我估计……”
　　“我知道，你们是全都遭到袭击了对吧？所以才说连围点打援都看不穿……”秀哥儿骂了一半，然后邪魅一笑，“我们要做的是收拢残兵，为此，需要你配合一下。”
　　“配合什么？”方文轩意识到秀哥儿要说的可能不是好事。
　　……
　　由于雷家和杨家的部队大多被打散，因此要找到逃散的部队并不难，问题是，能逃出来还能保持部队的大多都有将领，连大将都不是的方文轩要指挥他们实在是太难了。
　　“我是心兰大人派来的特使！”秀哥儿如此对那些人道。
　　当然，这是假冒的，只是方文轩凭借自己作为心兰徒弟的身份帮这个没有文书的家伙圆谎了。
　　说真，听到这个计划的那刻，方文轩觉得秀哥儿是彻底疯了，理智告诉她，这个家伙极有可能是间谍，但——
　　“你当我傻了吗？你们输得都够惨了，我现在再来……有道理，赶尽杀绝就应该把你们再次聚起来，对吧？”
　　基于这开玩笑一般的话语，方文轩反而决定相信他，而且对方并没有要求指挥权，他要求的只是人们愿意听他的话。
　　“恕我直言，要把那个雷家少主解救出来，接下来才有得打，因为你们根本不是当大将的料。”
　　只有战力没有思考能力的固然没资格当大将，但只会分析给建议而无法让军队很好执行的人，只能是参谋。
　　为什么秀哥儿认为雷纲能当大将？这里必须搞清莽将和猛将的差距，前者是不会思考，后者是思考过自己在谋略上不如别人，从而选择当个更简单的将士。
　　一来，简单的将领方便主帅差遣，二就是他的风格越是强烈，敌人就越是会被他牵制，所以雷震这一系列愚蠢的操作在秀哥儿看来是蠢，但是敌人更蠢，大宋内部也蠢，居然没人想到凭此来破开局面。
　　“不过不要怕，我来了，剩下就是你们迎来胜利的时刻了。”
　　这次是在已经收拢到两队残兵的情况下，才自言自语说出的话，另外两个中队长愣了一下，却意外被秀哥儿的自信给感染了。
　　接下来，随着部队壮大，这份传言扩散出去，反而谣传为秀哥儿是心兰派来的出色参谋，毕竟雷家的族人无谋是那么著名，上面派来怎样的参谋都不例外。
　　当然，只要连接到杨家那边查一下就能知道没这个人，但是方文轩虽然不是大将，却十分有名，这和她带领女兵而且是心兰徒弟的身份有关。
　　因此，这些人就这么信了，信了这个自称——
　　“话又说回来，秀哥儿这名字一听就是乡下人，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能让人一听我名字就知道是心兰大人这边的人的呢？”
　　方文轩想了想，鬼使神差地答了一个姓氏。
　　“好，那我就叫刘秀吧。”

第747章 时间战
　　“西北的空间战，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
　　终于召集到将近六千人，刘秀却不着急去行动，而是把各个团长中队长找来开会。
　　会控制在这个人数，一来是他好运没有遇到一个师长级的将军来和方文轩争权，二来是这要从两万人手中救回雷纲已经足矣。
　　不是吹牛，但要成功还需看这个问题之后的情况——
　　“没听过诶。”
　　“有些印象，好像是志愿军的战术？”
　　“听说取得了一定成果，但我们的将军说我们模仿不来。”
　　的确模仿不来，若是说单挑乃至一百人互相战斗的话，蜀地志愿军绝对会被雷家军完爆，但上千人之后，就不会输得那么惨了，而如果是同时比赛进行攻击的话，蜀军反而后来居上。
　　这就是专精的厉害之处，空间战发挥的就是专精部队的能力。
　　但雷家军不是专精部队，无法使用空间战，刘秀也不想拾人牙慧。
　　“我们要进行的并非空间战……而是‘时间战’。”
　　……
　　义阳上方的淮河北岸，靠近水边的地方异化成了悬崖，之前谢浩然就是陨落在此，而再往北，则是多了许多交错的山峦，为此形成了大大小小不绝的山谷。
　　理论上来说，战败往山谷一躲，安全指数直线上升，方文轩是这么做的，刘秀则是用来伏击追兵，事后收拢残兵也多亏了他们躲在山里的操作。
　　但若是被人团团围困在山中，四面尽皆山谷，那就开心不起来了。
　　雷纲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他想去救援自己父亲，结果遭到了埋伏，幸好古蒙最初并不重视他，只派了一个大将，最终结果是他重创敌将突围而去，只是古蒙军队大多骑兵，来得实在太快，最后他被三个大将联手围困在了这里，突围不出，对方却又不攻过来，只是等他发出求援信息之后便屏蔽了山谷的通讯。
　　雷纲就是再蠢也知道对方想要图谋不轨，无奈他多次突围不成，还被人赶到了什么都没有的山头，连补给物质都丢了……如今他们不得不被装备了自己先进兵器的敌人痛击了。
　　“大伙们，落日之后拼一波。”
　　“是！”
　　所幸现在留下的都是雷家的部队，每个人都对雷纲忠心耿耿……但撑到现在，他们的人数已经减员到了五千多，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替换的装备也没有了，除了拼死突围已无别法。
　　然而，就在傍晚时分，他们看见天空亮起了一个信号弹。
　　“我们是援军，别担心，马上就来救你。”
　　雷纲目瞪口呆，部下们也是如此。他们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如此大张旗鼓地来救援……是的，如果你兵力多的话那没什么，但是雷纲知道如今的局势，大宋沿长江每一处都是战场，而敢到长江北岸作战的部队，又有几何？
　　能想到的援军都排除掉之后，连雷纲都明白，这大概是虚张声势。
　　古蒙的合围部队也是明白此理，所以干脆不动如山了。
　　这里不得不说一个问题就是，乍看他们是围点打援，实际他们图谋更大。
　　雷纲自以为是来救援雷震，其实雷震虽老，但经验未老，在之前就破开了局面，做得还比雷纲后，面对三个突厥大将的封堵，他杀了其中一个突围而去，随之隐入这异化的山脉之中，偶尔得见踪影，其追击的突厥部队瞬间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突厥是弱，但蒙古一直很关照这个空有数量的小弟，为的就是让其打下手，代劳清理杂鱼或者对拼消耗，但若是损失过大，他们也不好继续忽悠对方了。
　　于是接下来他们也出手了，上来就是五员大将合计五万兵，是的，他们不是针对雷纲，只是想通过雷纲把雷震引出来。
　　当然，最后还是全部都要消灭的。
　　雷纲也看出来古蒙军可能有第四个大将，所以才如此游刃有余，但没多久，情况就发生了变故。一直不动如山的三支古蒙军开始了行动，他们开始对雷纲所在的山头轰击，魔法弹如烟花般连绵炸开，烟尘滚滚，泥土翻飞，直叫雷纲等人抬不起头。
　　“不对，这只是迫于无奈的佯攻，对方出了变故！”
　　雷纲学习成绩是不好，但不代表他真的就傻了，而刘秀判断他有大将之姿，看得是他的履历而不是身份。
　　雷纲军顶着覆盖战场的弱小炮击冲下了山，越过了敌人布在山谷的陷阱，冲上了敌人所占据的山头，而就在这期间，古蒙的攻击也在不断变弱。等雷纲见到敌方大将，对方已是一脸惊慌。
　　“龙战于野！”
　　苍龙七式到了后面，就不再需要把苍龙的形象道出，因为附在其身上的龙形变得再明显不过。
　　苍芒闪过，敌血四溅，雷纲马不停蹄，继续带着部队冲杀几个来回，待到悬崖止步，回首一望，古蒙军竟然已全部溃散。
　　“我们赢了。”
　　部下很是开心，但雷纲意识到这并非自己的功劳，当下命令情报员去搜索友军的踪影。
　　但他的担心只是多余了，一边的友军、还是他同学的方文轩已经向他发来了大胜的信息。
　　“怎么可能？”
　　在了解到方文轩只有六千多人时，雷纲和他的部下们都惊呆了。
　　……
　　“没什么不可能的……射手们，你们觉得怎样才能最大程度打击那个点？”
　　会议上，刘秀指着远处一棵树。
　　“万箭齐发！”
　　“激光聚焦！”
　　“手术刀式轰炸！”
　　“凝聚冰山砸下！”
　　“不错，有些还很有想法……那为什么你们不尝试一下把这些都做了。”
　　突然间，刘秀和对面都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对方，当然，刘秀不认为自己是傻子，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你们是觉得这样做会分散力量是吧？所以在你们脑里能想到的就是各自为战？”
　　“你的意思是利用时间差施展魔法？”方文轩联系到之前的话，有些明白了。
　　“没错，为了打击这个点，我可以在半个小时前就释放一个万箭齐发，二十分钟前施展一个激光聚焦，十分钟前凝聚冰山，十秒前准备精准轰击，然后在这一刻准确打击到这个点。”
　　“魔法等那么久才出效果，威力不会减弱吗？”有人问。
　　“会，所以我们才要合理利用系统的能力，给自己的魔法添加不同程度的‘迟缓’代价。”
　　魔法释放出来，谁都想立刻生效，因此迟缓变成了代价，但任谁会想到，这一点居然能够利用来进行时间差施法。
　　“再就是，因为拥有时间差，我们可以在下一波魔法施展之前抓紧时间进行恢复。”
　　到此，他们已经明白刘秀为什么自信六千能胜敌人数万了，其实大宋的部队发展到现在，最大优势就是后勤不丢失的情况下基本无忧，所以这种一边行军施法一边恢复的方式能够2出来——但话又说回来，若是能简单被敌人复制，那刘秀也不会如此自信满满了。
　　“但对方会那么傻乎乎地等着我们的攻击齐聚到这一个点吗？”方文轩问。
　　刘秀侧过头，微微一笑，胸中满是成竹。
　　“一流的军事家之所以是一流，就是因为他们能自己选择何时何地开战。”
　　再就是，超一流的军事家，连/战争的模式都能重新定义！

第748章 信吗
　　就像刘天的空间战那般，刘秀的时间战也是成体系的、并非临时起意的战术。
　　“你的崩山裂地击是不会伤到己方的吧……不，问这个多余了。”
　　像方文轩这样的人，会施展伤到同伴的技能才奇怪。
　　“是的。”方文轩还是回答了，不为别的，只为同伴们安心。
　　“那你知道这样做会削弱技能威力的吗？”
　　“我明白，但我不会改变。”方文轩以为刘秀是要她抛弃这个限制。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你的关山度若飞和崩山裂地击是两个技能吧？有没有考虑过分开来用？”
　　方文轩眼前一亮，他想到了刚才说过的时间差。
　　“看来你已经理解了，你可以先用第一轮的共享魔力来全力施展关山度若飞上天，然后在落地那刻，再运用第二轮共享魔力来全力施展崩山裂地击，由于你有不会伤及友方的限制，所以也不怕落地的那刻砸到我们，限制所损失的伤害也因为是全力以赴而得以弥补……”
　　刘秀描绘的场景和之前一样，唯一的问题就在于——
　　“不过这些你们别告诉一般士兵。”
　　“为什么？”众军官不解
　　“了解那么多只会想得多，而想得多反而不适合战斗，士兵要做的就是相信长官战斗就好……不要否定，前提我当然知道，但我和你们都没有欺骗他们的打算，而信任的最后，我们予以胜利的事实回报才是比语言更有说服力的东西。”
　　胜利的事实先不说，开始行军之后，刘秀就策马在队伍的最前方，看了一眼他那身板子还有弱不禁风的魔力波动，不少人都劝他退到后方。
　　“若是能胜，我自然安然无恙，若是失败，那就算我是以死谢罪……不过，我相信大家。”
　　刘秀这番话没有特别激昂的语气在内，淡然，嘴角还带着微笑……不知为何，他们都觉得自己被鼓舞了，而那些一度为当逃兵而惶惶的士兵也开始安下心来，默默跟着这个身先士卒的参谋前进。
　　雷家人本就是如此简单，也理应如此简单，无论是不是杂牌，部队的风格和灵魂都会通过老兵影响到新兵，也许平常和混乱时候看不出来，但主将和军官的存在就是要让部队镇定。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刘秀，但刘秀的那番话告诉了所有中队长以上的军官，而后的事，刘秀也信任他们。
　　这个世界里能面面俱到遍及每一个士兵的将领不多，陈暮云和谢心兰在其中，但刘秀不在其内，也没打算用这么费力不讨好的做法，也没打算像剑侠那样完全不相信部下。刘秀相信的是自己的信任是能够传播的，他信任部下们，部下也能信任更下级的军官和士兵，反过来亦然。
　　第一战展开的地方就是信号弹发射处“不远”的地方。
　　而这份“不远”，却恰恰是时间战的第二核心所在。
　　“不怕敌人侦察到我们，但在他们侦察完最初那几分钟之后，立刻把他们给屏蔽了。”
　　古蒙方的情报能力不强，而且在如此近的地方，情报再强也作用有限——这是对一般将领而言的。
　　情报能力不强的原因是古蒙人对数据不敏感，没追求，他们更信任自己的直觉，刘秀要对付的就是他们的直觉。
　　在了解到他们的数量和行军速度之后，敌人其实已经对接下来的情报没多大兴趣了，但很遗憾，当他以为快要和刘秀部队交手时，刘秀却是突然放缓了行军速度，仅仅发去了远程魔法攻击。
　　“如此一来，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因为人数少而不敢前进，这时候我们要加速进军……方文轩大人，请你做好准备，给予敌人痛击。”
　　没错，这是攻心的战术，敌人以歼灭远程部队的气势冲来，结果迎面和他们相遇，这还好，但马上的，就被方文轩近乎满血版的崩山击砸了一个满怀。
　　事实上，方文轩的技能是非常强大，当初还是五阶的时候她就能在普遍六阶七阶的比赛中起到关键作用。只是上了战场后，士兵数与敌人差距过大，还尽数是女兵，因此她和同等数量的部队相比，伤害力还弱了一点，便泯然众人了。
　　然而千里马虽常被埋没，一遇伯乐便化龙。
　　六千打一万，打情绪波动、心理输了一头的一万人时，差距真的很大吗？
　　“相信自己，你就是低配版的剑侠，虽不能一击灭一军，但一击能够灭一个团。”
　　事实上，方文轩这一击下去，的确重创了对方两个团，直接死亡的将近千人，从数字上看，似乎对方还有八千人完好，优势犹在。
　　“但很遗憾，对方也是人。”
　　是的，这支蒙古军开始乱了，之后真正致命一击也到来了——
　　“这是什么？”
　　打时间差释放的三套技能开始落入混战双方，刘天并没有如科普时说的，和方文轩的一击同时打击对方，因为敌兵是人，被方文轩打过的地方，那上面的敌人都会战死，再往上攻击就是空放技能了，如果直接攻击后方的部队，由于群体释放的魔法没有方文轩那一击那么迅速和不可阻挡，规避和防御也是可以预见的事。
　　于是，他算好的是在那之后和敌人缠斗的时刻降下攻击，这样一来敌人就无法很好地进行防御和规避了。
　　当然，这种战术刘秀不是第一个施展的，但成果不高的原因是如果是一轮攻击，部队就算混乱，主将也能亲自施展魔法来阻挡。
　　然而，这一次是三倍的威力。
　　防御盾直接就破碎了，刘秀指挥数个团长一起攻击敌方大将，在兵力相差无几时，哪方更镇静，哪方的共享魔力就更多，将领本身的实力基础就愈发不值一提。
　　没多久，恢复过来的方文轩跃到敌将身前，一剑将之击昏。
　　蒙古军溃败了，连续的打击，让他们在心理上最先垮台，除了最精锐的部队，一般部队的心理素质不过如此，加上他们后方还有友军，心理防线崩溃得比走投无路时要来得更快一点。
　　“追击，下一轮攻击准备。”
　　胜利已定，刘秀在心中道，接下来就是他们一路追击一路释放下一次的时间差魔法了，看这些人的逃跑速度……这次可能只能叠两轮，但没关系，溃败的部队最大的用处在于把恐慌如传染病一样扩散到别的部队。
　　敌人的数量？为了确保战胜他们，对方大概会派数倍兵力过来吧，但考虑到他们还要困住雷纲，刘秀觉得不会超过三倍。
　　这不是平白的猜测。
　　“十则围之，五则围之……的道理，古蒙人虽然不懂，但不要觉得他们就不会下意识去做。”开会的时候，刘天把蒙古军的一些战报展示出来，“只不过对方对于数量的认知，是可以用质量和自大来代替的。”
　　“自恃实力出众的蒙古人，包围雷纲大人估计大概会派出三到四军的兵力，不是说雷纲的一军那么弱，而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满编的一军了，再考虑到此处的地形，经过修正，蒙古人应该只出动了三军。”
　　“但他们事实上有更多的部队在攻击援军，所以他们图谋的绝不是雷纲大人一人……”
　　“所幸，诱饵还在，敌我双方同样受制，如果对方派来的是两军，我们就击败其中一军制造混乱，如果是三军，我们就绕道而行，尽量拖延时间等待雷纲大人突破包围……当然，还有一种情况。”
　　画面转回战场上，在侦查到对方的援军数量的那刻，大部分的军官都难掩激动的笑容。
　　“打算只用一军缠住我们吗……是第三种情况，将他们全部击破吧！”
　　刘秀没有小看敌人，但也没有高看对方，毕竟这个世上最不怕的就是蠢人和聪明人，怕的是处于两者中间且自作聪明的家伙，而当这部分人是对面的时候，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刘秀这六千人即使有时间战法也不是无敌的，只是正如刘秀所设想的那样，失败的恐慌蔓延到了蒙古一个接一个来送的部队之中，等刘秀军物质和魔力都耗费得差不多，雷纲突围的消息也传到了蒙古军中，他们只得撤退。
　　“只派五万人就想拿下家主和少主，这些家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这挺合理的，如果没有你们的话。”雷纲道，完了过来感谢刘秀，“多谢救援。”
　　雷纲之所以会来支援自家父亲，无非是雷震的部队也剩的不多了，两人合起来大概也就一军多点，考虑到两人的战力加成，古蒙派出五万人并不违反“五则攻之”这一原则。
　　可惜之前被他们打散的部队被刘秀和方文轩收拢了起来，还变成了足以打破平衡的力量——往事如烟，刘秀也没打算继续复盘，他所图谋的，现在才正式开始。
　　“雷纲大人，我若说可以解南阳之围，你信吗？”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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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舞动战场
　　雷纲信不信先不说，反正雷震是信了。
　　后者是在半个小时后赶到的——不得不说解除情报封锁之后，大宋的情报能力开始体现出来了，如果双方在缠斗，雷震的到来就会变成胜负手。
　　当然，结果是他什么都没做，但正因为如此雷震才吃惊，而在看到刘秀的真面目之后，他的震惊却是渐渐消失了。
　　“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
　　“？？？”
　　不少人一脸懵逼，刘秀也是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将似乎已经看出他的本体了。
　　事实上，即使不是雷纲方文轩这样的新手，一般人也无法看穿刘秀是真身，但雷震有类似的经验，因为谢玄安就是喜欢用真身的主，后面的谢心兰也是如此，加上岳江红偶尔也用……真的，雷震对这种情况不能更熟了。
　　而且比起前面几人，刘秀本体的手段算是有些拙劣了……好像还在施术后出了点问题。
　　雷震虽不是老谋深算之人，但也算是有经验了，连忙打呵呵扯了过去，和雷纲来了个父子亲热。完了雷震和刘秀几乎是同时联系上了对方。
　　“你哪里出了问题？”
　　“我有解南阳之围的对策。”
　　刘秀对于自己来历也没有太大兴趣和解释的意思，但雷震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就是——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也有相应的自信，但还是不太可行。”
　　“我有办法，在这之前听我指挥就好。”
　　雷震虽然早衰得满头白发，但如今再次上战场，他的眼里依旧精光四射，其行动之大胆果决，远胜一般将领，这是刘秀看中他和雷纲的原因，而雷震也很好地回报了这份赏识。
　　“那就拜托你了！”雷震也不问继续多问，立刻就表达了自己对其的信任。
　　雷震如此，雷纲自然不在话下，而且“平时靠直觉，战斗才用脑”说的就是雷家这类的人，那战斗的用脑还是一味思考如此冲锋陷阵那种。
　　不过部队并没有立刻开始行动，敌军退去之后很快就会召集兵马过来攻击他们，因为蒙古的战略是用南阳来吸引宋军注意，同时沿长江扫荡宋军的零散北进。
　　这算是欺负宋军现在没有统一的指挥，不是说心兰的真身完全没有地位，但之前的淮河退却战阵亡一个之后，人们就意识到了光靠心兰是不行的，人们也开始了独立思考。
　　只是剑侠阵亡带来的恐慌犹在，红水阵的布下其实也阻挡了不少人的进取心，加上损失最大的谢家节节败退，谢玄安重新受命，大宋现在变得非常被动。
　　反观古蒙，在重新规划领土之后，形成了耶律文殊领导辽国部队在徐州继续压迫谢家，后续来的本土辽兵、突厥、夏国等继续跟随蒙古冲锋陷阵，而在围困了南阳之后，大宋方面居然开始一个接一个来送，因此才有了上面说的战略。
　　“你们知道田忌赛马吗？”刘秀问众人。
　　南阳的困局不仅是战略那么简单，还是人才上的困局。
　　杨宇限制金环法王这已经是既定作战，但就效果来说，杨宇是属于弱一点的上等马，而往下岳家的所有将领加起来，再算上从洛阳撤出的北方军的李药师等人，都敌不过蒙古的其他人！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中等马也输给对方！
　　李药师的起点是很高的，不说什么追上西边的墨紫，内战结束后，他从一开始就有这一层次的实力。
　　可蒙古不只有金环法王，忽烈大汗也没来，但蒙古的“七汗”来了。
　　是的，蒙古汗王之下有七汗，有帖木尔在，他们无法得到汗王之称，又不愿和一般统领同等，于是便有了这么个“七汗”。
　　他们可不是什么路人甲，多年前，跟随铁木真一并来征伐大宋的，被司马世民和岳江红好不容易击败的蒙古东路军主帅“拖雷”，就是前七汗之一。
　　和匈奴类似，拖雷死后，又有新的人补上，但这七人可比宇宙骑士强多了，每一个都有不亚于卫清的实力，甚至还有可以和岳江红匹比的实力。
　　这一次来负责围城的就是其中两汗，窝阔台和拔都，仅是这两人，就把李药师等北方诸将和岳家将士给限制在城内。
　　当然，战争不是将领单挑，但蒙古的兵力是四十万，士气高昂，宋军二十万依靠城池之固，才好不容易抵挡住，要说攻出去，他们对岳非没信心，对大宋也没信心了。
　　于是乎，下等马也弱于对方。
　　“你是想效仿暮云会长的做法？”方文轩想到，下意识下，她还是按照以前的称呼方法。
　　尽管斯人已逝。
　　“不，做不到的，他的做法是真的‘田忌赛马’，让自己的上等马能够飞过去对付敌人的中等马，但很遗憾，现实战争没那么魔法，杨宇无法脱身，蒙古七汗死死盯着北方军和岳家军的主将，里面的士兵只能守而无进取……”
　　“那怎么办？”方文轩老毛病突然发作，顿时有些绝望。
　　不过在场的军官都是类似情况。
　　“很简单，我们这边的三等马都变得比对方强就行。”
　　“有道理。”雷纲点头，但架不住周围的人气得一顿倒地。
　　事情有那么简单就不用你来解决了好不！
　　好在之前的胜利刘秀已经树立了一定威信，人们还是努力去思考他的——
　　“没什么困难的，只要我们冲过去，打得蒙古军不得不投入大量兵力，城中不就有反击机会了吗？而下等马的局势被打破，那两个七汗肯定要分身，这样一来中等马的平衡也被打破了……以此类推，我军不就胜利了吗？”
　　“我们才一万多点人，能干什么？”他们目瞪口呆。
　　“能干的多了，首先，我们要挑选出最精锐的三千人，别的都不用去了。”
　　众人忍不住了，因为他们觉得刘秀是彻底疯了。
　　“你们就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刘秀转身问雷纲，“给你三千精锐，有信心战胜蒙古的一万人。”
　　“当然！”
　　“给你一万人，有信心战胜蒙古的三万人吗？”刘秀又问，这次却是示意雷纲和雷震两人。
　　“我，从不畏惧。”雷震的回答霸气得各个家将都觉得勇气涌出来了。
　　但还是有清醒的人会思考对方并不是三万人，而是四十万人。
　　刘秀却笑了。
　　“我们要对付的并不是四十万人，我们只要带着三千精锐战胜一万人就行了。”
　　“战胜了一万人，这至少说明我们有一万人的战斗力，由此对方就必须出动三万以上的兵力来对付我们……如果连三万人都击败了，那么对方就必须出动十万来对付我们。”
　　“当然，那一刻，整个战场都会为之起舞！”

今天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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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万事俱备
　　“我们是在钢丝上行走。”
　　事实上，蒙古人很清楚这次的围城有些勉强。
　　作为岳家最后的城池，淮河以北残存的大宋城池，南阳展示出了令人吃惊的抵抗力，而蒙古方虽然有许许多多的优势，但最大的矛盾在于魏国的崛起，限制了蒙古的投入力度，以至于这次他们只有两名七汗到场。
　　当然，战争是要人力物力的，如果两个七汗就能解决，也就没必要过度投入了。
　　事实上窝阔台和拔都一直都做得很好，南阳虽然没有拿下，但里面的人也飞不出来，来支援的军队，纷纷被击退——直到雷震出现。
　　但就是雷震，他们也没有赋予太多的重视，这人在大宋名气是大，也许的确能凭借刚勇威胁到一些强者，但窝阔台不是一般强者。如果按照当初岳江红的划分，七汗大概处于八阶中级的中等层次，那可是卫清谢玄安的水准。
　　所以他们用来对付雷震的是统领级的将领，当然，蒙古的划分特别多，在这之中还有大统领一说，只是其本质都和统领一个层次，就是技巧水准略高，才有了这样的差异——是的，在铁木真败亡之后，忽烈对蒙古内部也进行一系列改革。
　　用清国的说法就叫“师夷长技以制夷”，用蒙古自称就是“华夏化”，这也导致了帖木尔和忽烈的对立，但大统领这个划分的诞生，至少证明了华夏化并非毫无意义，至于匈奴人纠结的那些破事，是因为他们临时抱佛脚，而他们已经做了好几年，再怎么抱怨，也架不住第一批受益者上位的事实。
　　更重要的是忽烈比单于看得更清楚。
　　“我们学习的不是‘文明’，而是‘技术’，而是让我们更加随心所欲的‘手段’。”
　　蒙古人那个震撼，尤其是高层次的军官，他们更能理解学习技巧不是为了成为什么“文明人”，这些宋人和早就自诩文明人的西方人都是只要谈到利益就没有一点干净、甚至带着血的族类，他们学习技巧，是为了制裁这些族类，是为了让自己的力量更加强大！
　　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蒙古的这两员主帅并不反对忽烈的新政，只是蒙古这一路来都没有显示出多少学习的气息在内，却又是为什么呢？
　　其实这也是他们学习的成果，对于这些文明人来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谈到政治，各国内部都有各自的立场……以及派系。
　　帖木尔是完蛋了，但支持他的那一些保守派人士还有一点实力，那么事情就简单了，让他们出来战斗就行，消耗他们的力量就行，而悲剧的是，他们由于拒绝华夏和西方的文化，所以就算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最终还是接受了外派，成为真正强大的蒙古军的马前卒。
　　当然，考量到国家对自己能力的评定，窝阔台和拔都没打算为了战败而战，他们还是追求胜利的，但付出多少代价，那就是无所谓了。
　　这次听到雷震配合雷纲击杀和活捉各一名统领，两人“沉痛”地哀悼了一顿，随即用“激昂”的演讲把更多保守派且不听调的将领派了过去。
　　面对更多部队的合围，雷震的表现终于让人注目了那么一下，他们急行军摆脱了包围，随之硬生生从摆开阵势的一个统领中突围而出，最终只剩下三千多人。
　　为什么说只是注目了一下？雷震和雷纲合流之后有一万多人，他是知道的，按照以往的情况，他们应该能力敌两到三倍的敌人。
　　但似乎是之前的作战和急行军消耗过大，他们这次的战斗根本无强度可言，一万多人硬是打剩下三千人，其他人仓皇逃跑得整个山头都是，甚是壮观，负责拦截的那名奖励还拍了照把情况发送过来。
　　当然，窝阔台痛骂了那名统领，因为他到底还是给人突破了，不过对于只剩三千余人的雷震部队，窝阔台已经不打算放在眼里了。
　　“让人封堵他们的退路吧。”
　　在窝阔台看来，雷家部队往南阳这边来不构成威胁，往南撤退的话，他们自有部队拦截，可谓插翼难飞。
　　当然，最后听说其往南阳城这边过来，窝阔台心中还是波澜不惊的。
　　“放手一搏吗？你，去送他们上路吧。”窝阔台随手点了一将出击。
　　……
　　“其实，这个作战计划中，真正重要的是落选的各位。”
　　从一万多人选出三千人，余者会怎么想先不说，刘秀却是从一开始就在思考这件事。
　　比起用秘术把每一个人控制得精细无比，刘秀擅长的是精细地把控人们的内心。
　　雷震和雷纲是有名气的，但他们的名气在他人乃至蒙古人中唯有“莽”，而在刘秀眼中，他们真正有意义的地方在于“直”。
　　直代表着好差遣，代表只要真诚对待，就会有信任回报，而在自己布局铺开后，他们在别人眼里的看法，都将变成优点。
　　他之前那一系列计划，第一个先决条件就是敌人轻视他们，却又不失肯派士兵来对付他们，如果他们真是弱到什么战斗力都没有，却贸然冲到南阳城下，那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再就是，他们从这里前往南阳的过程必定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们需要保持莽且威胁不大的“保护色”到达南阳城下。
　　于是，没被选上的士兵们就成为了关键，他们必须一路保护被选中的三千人“突围”。
　　在刘秀的鼓舞……即使没有他的蒙骗，这群雷家出身或者多少被雷家人感染到的杂牌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呼，我还以为自己没用了。”
　　“我虽不是什么正式军人，但好歹都是一心为国的铁骨铮铮男儿！”
　　当然，刘秀也不是要他们死战，而是要他们一顿奋战然后“败退”，但就结果而言——
　　“我觉得他们不是在演，你怎么看？”刘秀事后问雷纲。
　　“贪生怕死，人之常情。”见惯了一哄而散的不良少年们，雷纲甚是淡定。
　　正因为戏假情真，所以才成功骗过了蒙古人，让主力军得以来到南阳城外。
　　“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
　　设想是设想，设想也是和历史书记载以及大众所了解到的大概情况。
　　但大概情况不是事实，要发展到最后那一步，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
　　为此，他们必须先联络上杨宇，让他把信息带到城中，只有城内的军队也配合反击，才有胜利的可能。
　　当然，还欠缺一些关键的东西——
　　“呼，要说我真猜不到自己的正体是谁，那是不可能的。”说着，刘秀望着天空，目光穿透了云霄，穿透了宇宙之壁，“天气真晴朗啊，会不会下陨石啊。”

第751章 落下
　　时值11月4日
　　会不会下降陨石，没人知道，只是这一天正好是西北军和单于在定西交锋的日子。
　　艾提拉陨落之后，上帝之鞭变成了无主之物，虽然一时半会无法将之降服，但要将其发挥出一部分的威能，并非难事。
　　只是就像当初艾提拉使用时需要定位那般，就像陈堂要让西门止帮忙定位才发射那般，天上之人若是想准确回到地面且准确回到友军所在之处，也是需要定位的。
　　当然，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就连落地都会好好计划一番，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些了。
　　……
　　“愚蠢的南人要来了，击溃他们！”
　　被委以击溃雷震部队这一重任的将领吼道。
　　能出来执行这个任务，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幸运，因为窝阔台就是随手一指。另一个幸运是敌人突破重围而来，早已疲惫不堪，就是那个闻名于统领层次的雷震雷纲又如何，他必定斩下其首级！
　　刘秀事前布局的成功，从这里就已经可以看出。
　　之后，几乎是满状态的雷家父子双龙，第一个照面就把蒙古统领挑下了坐骑。
　　顷刻间，兵败如山倒。
　　当然，此战的结果刘秀早已预见到，最为关键的不是雷震和雷纲做了应该做的事，而是他没有让部队立刻使用时间战法。
　　或者说，时间战已经在进行，只是没有施展时间差魔法打击，而是施展了心理落差战术。
　　“等下，心理战也算在时间战里面吗？”方文轩有些吃惊。
　　“算，为什么不算，成熟的体系，可不能只是昙花一现。”
　　采取时间差施展魔法的手段使用过之后，敌人就会有防范，如果单靠这一手段，他们必定不能走远——好吧，那是胜利之后的事了，也不是“他”能够思考的。
　　“打完这场仗，我大概就不在了。”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方文轩道。
　　“呵呵。”刘秀笑而不语，却是下令进入第二阶段。
　　一切都按部就班在进行，这一次的败北，让窝阔台终于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支精锐之师，为此他排出了十倍数量的士兵来对付他们。
　　无疑，他已经把雷家军想象为强于一万人的部队，但他的重视还不够，也无法重视了。
　　要出动三万人，也就意味着他围困南阳的力量已经有所松动，而这份松动，也为杨宇制造机会。
　　“请把这些带进城中去。”
　　刘秀需要杨宇做的事，就是把他们一路上击杀的三个统领带入城去，只要里面的人不是蠢如猪，也都会知道怎么利用这三具尸首来宣传、鼓舞士气。
　　杨宇扫了一眼刘秀，那眼神毫无疑问直入了刘秀的灵魂，直入了他的本质，然后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心兰就拜托你了。”
　　这句让雷纲和方文轩摸不着头脑的话，却是直接道出了这一系列战斗的背后意义何在，但刘秀顿时不高兴。
　　“你们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懒？”
　　雷震杨宇这些人真要是思考起阴谋诡计来的话，可能还真不会很差，但他们就是不做，他们就是喜欢做个“直率”的人，于是那些肮脏的垃圾事只能让其他人来代劳了，对于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刘秀只想竖中指。
　　杨宇和金环法王这两头上等马，这一个月来不说天天打，但只要有一方出手，另一方肯定就要被动出手，而战到最后，都是杨宇处于守势，偶尔漏过一点攻击让其打到南阳城。
　　也许你会说这两人何德何能成为上等马，数十万大军共享魔力不是能轻松搞定他们吧吗？
　　而问题是，就是光靠兵力无法解决两人，所以两人才成了上等马。圣者能靠圣级的魔力或技巧来超越数量限制，这两人不是圣者，但有与自身契合度极高的圣物在手。
　　硬抗数十万大军是不行，但在数十万大军中来去如风，以单体制造相当于数万士兵力量的能力，他们是有的。
　　形象就是，放任两人不管，他们可以一点点地像削苹果一般，把一支军队消灭。
　　而这就是刘秀拜托杨宇的原因。
　　“再劣势一点，你也能保命且把东西带进去吧？放心，大军的压力我来解决。”
　　所以刘秀一开始才说，击败敌人一万兵，这场战斗的结果就注定了。
　　抽调的三万人，让南阳城能够有更多的余力来承受金环法王的攻击，而腾出来的力量，杨宇把鼓舞人心的消息带进去。
　　“大家，不要怕，援军已到，是……”
　　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南阳城的人都振奋起来，外界的情况他们也是知道的，但在心兰无法动弹之际，除了那个人归来，还有谁能制造如此战果？
　　“准备出城吧。”李药师做好施展六花阵的准备。
　　“是时候了。”一直被骂作怂的不行的岳非，也变得异常坚决。
　　真正起决定的那刻，是三万兵被瞬间击杀三分之一的那刻。
　　“怎么可能？”
　　“逃、逃啊！”
　　这次的场景无疑是之前解救雷纲时的翻版，不同的是人数更多了，但实际上，为了瞬间击杀这一万人，雷家军也耗光了为数不多的资源，真拼杀下去，鹿死谁手还是未知的……
　　“站住，敌人已经力竭！”
　　听到这个声音，刘秀不由苦笑。
　　“果然，不是事事都如有神助的。”
　　抽调三万兵已是极限，再抽调，南阳肯定就围不住了。
　　为此，只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抽调兵力，迅速击破雷家军，然后赶在南阳军突围之前回去。
　　能做到这些的，就是七汗亲自到场。
　　“不许退，都给我回去，回去就能赢！”
　　这些话语虽然简短有力，但仅凭此是无法让士兵回心转意的。
　　但任何东西都是看人的，鼓舞士气也不例外。
　　蒙古副帅，拔都，一人一骑出现在蒙古人眼中，光是看到他的身影，所有蒙古士兵都莫名地热血沸腾，恐惧全消。
　　“如果热血有颜色，那一定是红色！”
　　这是废话，但在此并非废话。
　　中天位属性“热血”的拥有者，拔都在这一刻举起了号令之剑，赤光四涌。
　　顿时，蒙古再无逃兵，再无懦夫！
　　“可惜，勇气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望着配合一般冲天而上的青色剑光，刘秀解除了体内的封印。
　　“定位，瞄准，千里走单骑！”
　　宇宙中，上帝之鞭的炮口对准了南阳城，随之发射出比热血更加耀眼的红光。
　　此光，名为“辉煌”！

第752章 深海朱红
　　滚滚红尘，多少英豪抛头颅，洒热血。
　　然，能成就辉煌者，万中无一！
　　……
　　血含铁，故五行属性中的金属性有肢体塑造之能。光有指引修复之意，故除却治愈还能用作鼓舞。
　　因此拥有光与金属性的拔都在有所成之后，光凭属性之能就成了不世出的名将。
　　可惜，他遇到了最坏的天时，遇到了那从天而降的赤光，遇到了辉煌。
　　轰！
　　“什么情况？”
　　在辉煌之光砸入敌阵的那刻，雷家部队是一脸懵逼的，他们事前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也不清楚刘秀为什么突然就化为无数光点消散了。
　　他们不是有预谋去击碎天穹之壁的西方军，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煌炎阵！”
　　仅仅是如同陨石一般砸到蒙古中央，那是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的，和地面碰撞的冲击力，魔法可以轻易抵消。如果是魔法加持的冲击，那倒是有点威力，但蒙古军也不是吃素的。
　　因此，要避免落地成灰，并且彻底击溃蒙古军，就必须在那之后展示更强大的手段。
　　于是——
　　“一个人下去最安全了，但是没意义，你要不要一起来？”
　　“立刻！”
　　面对刘天的邀请，燕雅毫不犹豫答道。
　　就算远在天上，他们也非常知道地面的情况，更不要说心兰的真身也在那里，和本体的联系一切断，他们就从真身的异样上看出来了。
　　可以说，燕雅早就迫不及待想要飞回去解救洛阳城里的心兰了。
　　他们两人一起下来的过程并不算难，卫清早就为他们消除了大部分阻碍，而剩下的，也凭借上帝之鞭的力量进行了一系列抵消，所以他们能在落地后立刻施展天地十二阵。
　　因为没有共享魔力，所以煌炎阵杀伤有限，但在有限，也足够击垮这两万蒙古军了。
　　“热血不是无敌，所以你败了。”
　　刘天惯例地挑衅敌人，但拔都并没有上当，立刻就改变了热血的方向。
　　“这不是逃跑，而是战略转移，都给我跑，活下去就是胜利！”
　　拔都的判断已算果断，但他心里也很清楚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和雷家部队会合之后，刘天立刻指挥他们继续进攻，这时候也不需要他们还有余力，只要刘天在这个部队之中，并且继续带兵前进就行了。
　　蒙古军不可能无视他们，但无论怎样，他们都会变成劣势的中等马。
　　“杀！”
　　南阳城内的宋军杀了出来，配合刘天追杀攻击敌人，饶是窝阔台和拔都先一步认清了战况选择撤退，也不得不留下一部分人来断后送死。
　　金环法王也想尽力保住部队，但刘天的到来，直接打破了他和杨宇的均势。
　　“别以为我腾不出手！”
　　“我去，你还来？”
　　“站住，你别躲！”
　　“你有种别射！”
　　最终，蒙古大军伤亡十余万，撤出了南阳。
　　对于总数二百多万的蒙古军而言，这一损失也是非常惊人的，可以预见……
　　“可以预见他们下次一定会来得更凶。”
　　这就是蒙古和大宋的不同了，大宋一旦大败，哪怕是死了一员大将，士气都会低沉好一阵，才能调整好心态，但蒙古只要汗王之类的人没死，只要他想要再战，很快就会再度攻来。
　　士气，的确存在的，但在实力为尊的蒙古之中，没士气也得硬着头皮上。
　　也许你会说华夏化的问题，如果是和平时期，忽烈的确有可能推行那种削弱功臣勋贵的华夏化政策，但现在天下未定，他推行的只会是华夏文化之中的精华。
　　“不过，这不代表我们就输了。”
　　刘天依旧对未来很有信心。
　　当然，前提是接下来的事情能解决。
　　这个世界是有不确定因素的，所以才是魔法世界。现如今，这个世界最大的两股变数有其中一个出手了。
　　“真是的……咕哇！”
　　刘天正想间，就被人揍了一拳，却不是敌人，而是雷纲。
　　“用真身玩很爽？”
　　“就是啊，队长太过分了！”方文轩也跟了过来。
　　无疑，雷震已经把内幕告诉了两人。
　　“不。”
　　但刘天接住了雷纲第二拳。
　　“那是刘秀，不是我。”
　　两人初以为刘天还在开玩笑，再认真一看，却发现刘天沉默不言，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处的战场风光，眼中满是深邃，无来由，也明白了许多。
　　刘秀无疑是刘天的真身，但刘秀不是刘天。
　　他曾经存在过，在对于普通人来说微不足道的短暂岁月里存在过。
　　而这期间，他绽放出了辉煌的光彩，随之淡然、无来由地消逝而去。
　　面对这完整走完缩影人生的个体，真的能简单称之为“分身”或“真身”吗？
　　一杯祭酒过后，刘天默默走开了，另外两人也没再在这之上为难他，但——
　　“这就是你不擅长真身的理由？”
　　燕雅可不会放过他。
　　“当然不是，我只是懒得应付什么重逢的友情罢了。”
　　刘天惯例地说谎，他没指望不被燕雅看出，因为他的确很讨厌分出真身，而且——
　　“说不定洛阳里的，也是差不多的事。”
　　……
　　南阳城得以解困，城内军民都异常高兴，他们热烈地把刘天等人招待入城，大摆现在能摆的酒席——哪怕第二天蒙古军就卷土归来，但不能亏待了救援的友军。
　　当然，有些人也是想借故夸耀刘天等外来友军的功绩，以达到讽刺岳非的目的。
　　这之中有想要岳非洗心革面，也有想要跳槽的，至于想要叛逆的……刘天扫了一眼，暂时没发现到。
　　不过他也没空在这浪费更多时间了，这天夜里，不少人酩酊大醉之际，他就和燕雅摸出了城，向着洛阳出发。
　　“我送你一程吧。”等在路上的杨宇道。
　　早在刘天归来之前，杨宇就尝试过破开洛阳的隔绝结界，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后来战事紧张，他也没机会继续尝试了。
　　这一天，他是做好了配合刘天燕雅，强行攻破——
　　“等一下，不要那么暴力。”刘天摆了摆手，“面对村里的恶霸，你再怎么不爽，去他家的时候也要客客气气对吧？”
　　不知为何许多事，无论大小到了刘天口中转眼就会变成村落斗争，但小格局的说法反而正中现状。
　　世界如今的做法，何尝不是村中恶霸所为，本就敌不过还硬碰硬，没被狠狠揍一顿已是幸事。
　　“你是说……”
　　“敲门，恭恭敬敬地拜访就行。”
　　正说到，他们已经来到了隔绝的结界之外，望着那如同极光一般贯穿地核和苍穹的壁垒，刘天带头招了招手。
　　“我来了。”
　　然后迈步朝壁垒处走去。
　　下一刻，刘天能想象得到的世界一黑出现了，只是黑暗之后，却是燕雅出现在他的面前。
　　“刘天大人？”
　　不，有些不对，这个燕雅怎么是一头金发的？还穿着类似骑士甲胄一般的玩意？西方版的燕雅？话说，这恭敬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转死性了？
　　“刘天大人？我脸上有什么？”
　　幻觉？梦？那么捞的心神攻击。
　　刘天摸了摸脑袋，决定装傻。
　　“不好意思，我好像撞到脑袋了……你认识我？我叫刘天？”
　　对面那个金发燕雅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用刘天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的关切表情走到他身边。
　　“怎么会这样，是谁袭击了刘天大人你吗？但这……啊，我不擅长治疗魔法，怎么办？”
　　哦，异世界流吗？还有魔法就还有救。
　　“等下，你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是谁？怎么穿着这一身衣服？”
　　金发燕雅也从慌乱中恢复了不少，深吸一口气。
　　“连这都不记得了吗？我是艾琳啊，皇甫艾琳，至于这衣服，是深海朱红的正装……”
　　“正装？”刘天扫了一眼这下半身有裙摆、只会出现在艺术作品里的骑士服，脸上满是问号，“你决定这不是角色扮演？”
　　“不啊，这是深海朱红的正装……呜哇！”
　　正说着，刘天已经试图把裙摆撩起来，但失败了，和天球世界一样，加持了不会走光的一系列魔法……对于这是战斗服的说法，刘天算是信了。
　　当然，其实他是想看看燕雅脸露出娇羞表情是怎样的……看完他只想表示，勉强称得上萌了。
　　羞耻只是一瞬间，这个叫皇甫艾琳的姑娘很快就记起应该做的事。
　　“糟糕了，刘天大人脑子完全坏掉了，别急，我马上……”突然，她用手把刘天压在地上，“不好，敌人来了，刘天大人，你还能战斗吗？”
　　刘天摆出一副我是谁，这是哪的表情。
　　“敌人，什么敌人？”
　　艾琳露出一副看来指望不上的表情，虽说燕雅本来就不难懂，但这个叫皇甫艾琳的简直可以说是人人都能看懂的层次了。
　　“敌人就是帝国军，请好好躲在这里，由我来对付他们。”
　　说着，艾琳就如同一道闪光冲了出去，那一往无前的耀眼身姿，热血与正义之气滚滚涌了过来。
　　“怎么说，燕雅真是这样的人的话，我怕是要被烦死了。”
　　……
　　燕雅睁开眼，不，准确说是在这之前，她就察觉到了这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尽管远不如心兰，但她也是驭风的好手，天地的变化，她都感受到了。
　　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她眼前站着一个男子。
　　“你……不是艾琳吧？”
　　燕雅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个男子的模样，毫无疑问是心兰以前的模样。
　　有着一头红色头发的谢浩俊，在仔细端详了燕雅一会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我叫谢深红，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第753章 海朱
　　“七阶吗？”
　　看过皇甫艾琳的作战能力之后，刘天作出判断。
　　帝国军大概来了三个小队，实力大多是四阶三阶，于是没两下就被皇甫艾琳击败了，只是有些古怪的是帝国士兵似乎没打算下死手，艾琳却是刀刀到肉……这诡异得刘天足以脑补无数内容了。
　　再就是，艾琳在获胜后没有半点喜悦，考虑到她孤身一人……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艾琳不由分说拉着刘天离开。
　　“你怎么和士兵为敌了？”刘天继续装傻，一面傻乎乎地跟着，一面露出迷茫的表情。
　　“这里是帝国境内，而我是四方国的……”皇甫艾琳不是耍心机之辈，加上误认刘天是熟人，很是耐心地为他解释。
　　通过套话，刘天知道了这也是一个三国鼎立的世界，不同的是这三国所在的大陆几乎占据了半个星球的面积。
　　而三国之中帝国国土最为辽阔，占据西方太片领土，之前还以半包围的形式封住艾琳所在的国家。
　　往北则是草原汗国，这一熟悉的“设定”让刘天忍不住地笑了，等艾琳介绍到自己的国家时，他笑得都有些抽搐了。
　　皇甫艾琳所在的国家叫四方国，是三国中最弱的存在，占据大陆东南，面积最少，但人口却是第二多……只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们有深海朱红！”皇甫艾琳很是自豪地说道，还开始介绍起四方国的发家史来。
　　原来，在不到十年前，东方还是一个由众多小国组成的联盟，在帝国的压榨下痛不欲生的活着。
　　后来帝国燃起了一统大陆的野心，决定发兵征讨小国联盟。
　　当时只有一城之地的四方国坚定主战，但被小国联盟中的保守投降势力打击，而自恃武力的帝国军在夺得前线战场的胜利之后，决定拿四方国杀鸡儆猴，随之一举灭亡小国联盟。
　　四方国是弱不禁风，但他们拼着流干每一滴血的毅力和帝国战斗，这股劲最终感动了当时云游四方的深海朱红——
　　“等等，这个深海朱红是什么回事，你之前说的深海朱红是个组织吧，怎么说着说着变成了人名？”
　　对于刘天的“失忆”，艾琳更加担心了，但解释并没有就此止住。
　　“是的，深海朱红是组织，但也是一个称号……”
　　……
　　“你是异世界的客人吧？”
　　被红发的谢浩俊一眼看穿来历，尽管燕雅知道对方不是心兰，也决定默默跟在他身后看下情况。
　　燕雅是没有刘天那么聪明，但凭借女人的直觉，她也走在了正确的路上。
　　“是的。”
　　“哈，你和艾琳的感觉完全相反啊，如果是她的话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巴拉巴拉地问一顿了……”
　　你也和我认识的心兰不一样，燕雅在心中想到。
　　“这里是我所在的四方国的敌对国，奥古斯帝国的境内。”谢深红简单解释了一下，“我正在寻找皇甫艾琳，就是那个和你有相同容貌的女孩。”
　　“需要帮忙吗？”
　　燕雅是好心，但她提出这个建议是因为她感应到了谢深红身上的异样。
　　燕雅是突然出现在城市角落里的，之后谢深红带她一路穿过街道市集，燕雅渐渐明白了这的确是一个异世界，人们头发五颜六色，却不全是西方人的面孔，所幸这同样是一个人人都有魔力的世界，这才让燕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熟悉感。
　　但问题又来了，她身边的谢深红，却是这个人人都有魔力的世界里的“无魔力者”！
　　也许你会说这可能是隐藏魔力，但燕雅仔细感应过了，谢深红身上是有含有魔力的道具，体内却是真的没有丝毫魔力。
　　可以想象，谢深红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里会遭到怎样的白眼，让她不禁想起了最初的心兰，同情之心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而这样的谢深红敢来到敌国寻找可能是恋人的皇甫艾琳，燕雅脸上是冷冰冰，内心已经决定好多管闲事了。
　　“前言收回，你和我认识的艾琳真的很像，就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谢深红笑了，“不过你放心就好了，我虽然没有魔力，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谢深红向燕雅展示了一下腰间的枪械，燕雅发现他竟然和某人一样是使用双枪的。
　　“单靠道具的力量？”
　　“足够了，我估摸了一下，我大概有武爵的战力吧，比你低一档，在我们这里，你的魔力等阶叫做‘斗爵阶’……”
　　战爵、斗爵、武爵、黄金阶……分别对应八阶、七阶、六阶、五阶，燕雅在听了谢深红的解释之后，大概了解这个世界的魔力划分了。
　　但没有魔力是怎么达到武爵阶的？
　　燕雅的疑问没多久就得到解答了，就是解答的方式稍微有些粗暴。
　　“在这里，是四方国的‘赤红之鹰’！”
　　街上突然一片骚动，只见一大群帝国士兵蜂拥而至，沿途冲撞小摊路人搞得鸡飞狗跳，其目标，无疑是冲着谢深红而来的。
　　“要跑了。”谢深红道，却是掏出一个怀表看了一下，“还有点时间。”
　　燕雅意识到这似乎不是没意义的动作，但正欲问，谢深红已经化为一道黑影，掠上五米高的屋顶。
　　“什么？”燕雅一惊。
　　这是不含任何魔力的操作，换而言之，谢深红是靠身体强度做到的。燕雅召出飞鸟跟了过去，开始用魔力检查谢深红的身体。
　　这是龙人和半妖？
　　同样以身体强度著称的在天球世界只有龙族和一些妖族的混血，燕雅终于明白谢深红为什么说自己有媲美六阶的实力了。
　　不，仅凭这样的身体强度还差点，大概只有五阶而已——
　　“哪里逃！”
　　正想着，一名帝国军官跳上屋顶，来到了深红的侧面，手中巨斧被火焰包围，再感应他的魔力，毫无疑问就是五阶。
　　只是在燕雅出手之前，谢深红就以惊人的手法拔枪射了两枪。
　　那子弹的威力，甚至只有四阶。
　　但第一颗子弹，对方的魔法原点就被破掉了，第二颗子弹更是破掉帝国军官的护身魔法，打得他倒飞了出去。
　　燕雅那个吃惊，如果说是样子相似还好，这迅速直击魔法原点的能力，不正是当初的心兰最喜欢做的吗？
　　不过这个世界的魔法技术是有点弱的，只是一个原点被破魔法就被破，而且看谢深红的子弹，显然是用了不怎么高明的魔力储蓄能力，以至于威力只有四阶。对付五阶敌人还好，如果是六阶的话……
　　“大家伙来了。”
　　果然，看上去似乎是城主的六阶魔法师出现在他们逃跑的路线上。
　　谢深红也没想过用老套路去对付敌人，而是把肩上背着的长管膛线枪取出。
　　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然而这一次射出的子弹却有着远超之前的，威力，直接就达到了六阶巅峰的水准，帝国的六阶魔法师避之不及，瞬间就被子弹产生的爆炸所吞没，变成一团火球掉了下去。
　　解决了可能是城主的敌人，追兵顿时大乱，两人没多久就“逃”了出来。
　　“帝国军的组织能力还是差啊。”谢深红感叹道，但燕雅注意到他的脸上露出的却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什么回事？他们是敌人吧？
　　“你好像不是一般人。”
　　“在四方国里，我的确不是一般人，我要找的艾琳也不是一般人。”谢深红没打算隐瞒，大概是觉得燕雅相对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过客，“她的真名叫艾尔琳娜，是帝国的公主。”
　　小国在大国面前，总是一片血泪史。
　　四方国在小国联盟中地位是很特殊的，因为其祖上阔过，现在的小国联盟和帝国东部当时都是它的疆土，但世上没永恒的大国，四方国衰落了也分裂了。
　　故事大概在二十年前吧，帝国当时就一度打到了小国联盟腹地，只是受困于草原汗国的入侵，他们不得不撤兵并且和小国联盟讲和。
　　但大国总是要面子的，他们提出了让小国联盟恶心得不行的条件，其中之一就是让四方国把公主嫁过去。
　　是的，那个公主，就是皇甫艾琳的母亲，
　　“在我们四方国里，光是听名字就知道谁是贵族，因为贵族们都是复姓。”
　　皇甫，是四方国的伯爵家族，其年轻的家主当时和四方国公主热恋，十多年后，即是数年后，艾琳被帝国“抛弃”，这个苦逼的皇甫家主，把艾琳接过来，并且把她收为养女——当然，这一切是秘密进行的，但后来经历一系列事件，艾琳的身份暴露了，她不得不回到帝国，斩断这段因缘……
　　“等一下，逻辑不对。”
　　燕雅能理解那个皇甫艾琳可能在四方国过得更快乐，毕竟小国的伯爵之女怎么都要比帝国的异国血统公主要过得轻松，但那省略的过程之中，怎么好像感觉四方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而且这回来帝国斩断因缘的做法……怎么听着就像是翅膀硬了回来示威的。
　　“哦，不好意思，我习惯了谦虚……其实是这样的，九年前帝国再次入侵了，这次他们是击败了草原汗国的情况下东征的，换而言之，这次小国联盟没有退路了。”谢深红说着看了一下怀表，“但现如今，小国联盟灭亡了，四方国却还在。”
　　就在四方国即将灭国之际，他们的坚毅感动了当时云游四方的“深海朱红”，结果，那位深海朱红，一人一剑立于四方国城外。
　　……
　　一剑就斩尽了帝国四十万大军，连同帝国支柱的两个战爵，逆转了当时的大势。
　　之后，四方国以“深海朱红”为辅国副王，击退帝国的同时，把抛弃他们的小国们收入版图，并于四年前实现了东南方一统，并且在去年，利用艾琳的“间谍”身份，打了一个暗度陈仓之战，夺回了北地，几乎重现了四方国最鼎盛的时期。
　　“一剑四十万……”
　　无论是燕雅还是刘天，听到这个脸色都有些古怪起来，并且不约而同地问道。
　　“那个‘深海朱红’……是女性？”
　　“是的，海朱大人是这个大陆最强大的存在。”皇甫艾琳一脸仰慕地说道，看上去就像是刘天熟知的某个召唤师。
　　“嗯，她的名字叫海朱。”谢深红淡淡地说道，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仅是又取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再见。”
　　燕雅正要问是什么一回事，但马上就被眼前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深红……原本是谢深红的个体被一群光芒所笼罩住，待光芒散去，深海迅速涌了出来。
　　“如瀑般倾泻的深蓝色长发，洞悉世间一切的绯红眼瞳……这便是海朱大人被称之为‘深海朱红’的原因！”皇甫艾琳道。
　　“是不是长这样？”刘天掏出一张照片。
　　“没错，不过头发颜色和瞳色有些不同……啊，你果然是刘天大人！”
　　刘天：“……”
　　而另一边，燕雅早已惊呆。
　　“姐姐大人？”
　　原先是谢深红的人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华服的美少女。
　　一个有些深蓝色头发和朱红眼瞳的“心兰”。
　　“不，我叫谢海朱，是深海朱红的团长。”

第754章 世界的另一面
　　深海朱红作为组织存在时，指的是四方国的王家骑士团，其职务涉及行政监督、监察、巡逻、维稳、魔研、战斗指挥等，无论是锦衣卫、议会还是宪兵队……你能想象的权力大的部门都能套在其身上。
　　当然，这个组织无论下面决策如何，处于最上层的那位都有绝对的否决权。
　　是的，这是那个外号为“深海朱红”的天下第一强者，谢海朱的私人组织，但四方国一切都由其把持，深海朱红里的决策比王族的话更加好使，老百姓也只认得深海朱红而不知国王是何人。
　　因此也有人把深海朱红称之为“幕府”，把谢海朱的救国行为称之为有预谋的夺权。
　　但无论怎样都好，没有谢海朱，也就没有今天的四方国了。
　　贵族们当然也策划谋变，甚至勾结了帝国军——去年利用艾琳的“间谍”身份，谢海朱平叛的同时，也夺取了北方大片土地，现在她的威望在四方国内不可动摇。
　　随着前不久和草原汗国的谈判和结盟，有人猜测她下一步就要征伐帝国，这一次带皇甫艾琳来示威，其实就是开战。
　　当然，有个问题是，世人都以为谢海朱还在四方国，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谢深红和谢海朱是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
　　在最初的吃惊之后，燕雅也渐渐明白了谢海朱不是她想见的心兰，但两人样貌经历之相似，绝对不是巧合可以解释了。
　　只是谢深红变成了谢海朱之后，给人的感觉彻底变了，谢深红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有点像不良，燕雅和他聊多了感觉像是看着谢浩俊的脸，在和刘天说话。
　　但谢海朱的气质就现在不同了，冰冰冷冷，双目与其说无神，不如说是无动于衷，看燕雅就像看路边的石头一般。刚才那番解释，谢海朱也是通过神念告诉燕雅的。
　　不过这一次，燕雅算是问到了她的心坎了，青色发丝无风自动，星光般的魔力因子四散于空，让谢海朱恍若画中仙。
　　“四方国的战爵只有我。”
　　帝国之所以强大，在于他们有十多个战爵，草原汗国次之，有五个，而四方国，只有谢海朱一人。
　　当初一剑四十万听上去厉害，实际上四方国本土有一个上古四方国流传的隐秘大阵，只是四方国的子孙无能，渐渐忘记了，谢海朱九年前游历到此处不是偶然，而是正在找这个大阵。
　　但大阵的发动条件就是把谢海朱和四方国的国运绑定，所以谢海朱和刘天逗留在那里观察四方国的情况——
　　“刘天？”燕雅一愣。
　　朱红的眼瞳扫了燕雅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用神念传递信息。
　　所幸四方国人民顽强的意志打动了谢海朱，由此她成为了该国守护者，借助地脉的力量，给予了帝国军痛击……当然，这并非说谢海朱的实力不强，只不过没有强到能压倒性击败帝国的战爵罢了。
　　不过在听到守护者和地脉的力量时，燕雅无来由地想到了“赞颂师”的能力。
　　不，绝对是有关系的。燕雅深信。
　　这一次，谢海朱来到帝国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培养四方国的人才，不过在她还是谢深红的时候遭遇了帝国军的袭击，和另外两人失散了。因为不是四方国境内，她无法发动守护者的特权。
　　“你似乎擅长风属性魔法，助我一把。”
　　燕雅没有拒绝，谢海朱便轻轻捧起燕雅的脸……
　　“？”
　　“抱歉，忘记了。”
　　“……”
　　海朱双手放在燕雅的肩上，本以为自己要运转海纳百川的力量，不料下一刻，对方就能施展燕雅的情报魔法了。
　　仿佛“复制”了她的能力……不，是掌握了她的能力。
　　“异界的魔法技术挺有意思的……”谢海朱称赞了一下，但就在这么一会的时间里，她已经找到了目标，“要走了。”
　　没等燕雅反应过来，两人就化为冰砂消散了。
　　毫无疑问，这是水属性瞬移的一种。
　　再次出现，入目的却是一片炙热的地狱。
　　这是一片被火海覆盖的原野，但谢海朱带燕雅到来之际已用辟火魔法把她保护好了。
　　火海中心，一个被火焰包裹的人慢慢从地上站起，在逐渐消散的火焰铠甲中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这一次，已经有心理准备的燕雅没有再认错人了，而且也不会认错。
　　这是非常有意思的画面，火海的上空，杨宇悬空而立，而火海中心的男子，却也是杨宇。
　　或者说，是拥有杨宇容貌的这个世界的谁。
　　“那是四方国前任的国主，南宫炎，我决心辅佐的人。”
　　……
　　杨宇是第一时间就意识这也许是异世界的人，因为他一出来就见到了自己。
　　“我叫南宫炎，你，要不要来我打一场？”
　　南宫炎不是战斗狂，杨宇不知为什么很清楚这一点，就像是见到孪生兄弟那样，他就是有感应。
　　这感应还告诉他，对方是为了寻求突破所以才做出这一邀请。
　　而他，答应了，因为他也是这样，对方也一定察觉到了这一点。
　　随之，两人开打了，七阶巅峰对斗爵巅峰，却同样有着堪比八阶和战爵的实力，两人打了一个天昏地裂，以至于前来“围观”的帝国军都被波及了。
　　当然，这场激烈的对碰不是没有收获的。
　　“你的身心……都在燃烧了。”
　　“必须的，我不先行动，就没人能守护四方国了。倒是你，真是强大的体魄，怎么，缺个心脏就不算人了吗？”
　　人只有一个心脏，杨宇现在毫无疑问是人，但因为他觉得自己缺了人不该拥有的第二颗心脏，所以他一直止步不前。
　　心志强如南宫炎，却因为没有强大的体魄和力量，只能坐看自己的国家被帝国侵略，只能依靠谢海朱的帮忙，他那个不甘……如今，他已经成为了谢海朱下第一人，但仍然不够，他的身前是帝国，是草原汗国的一系列战爵，是那不久的未来，将会席卷这个世界的灾难！
　　当然，就算再惺惺相惜，海朱和燕雅的到来也宣告了战斗的结束。
　　杨宇不会错认自己的妹妹，而南宫炎也不会认错自己的国民。
　　“我们去找心兰和刘天吧。”
　　“我们去找艾琳吧。”
　　当然，在刘天这个名字出现的那刻，谢海朱绯红的眼眸再次精光一闪。
　　“果然如此，刘天就是世界……”
　　如果天球世界的刘天在燕雅身边，一定很容易就听出那段描述中的一些问题。
　　九年前的谢海朱只有多少岁，为什么她那么小就那么强大，心兰倒是有生而知之，但这个世界的谢海朱呢？
　　再就是，那奇异的十二小时变身，和天球世界的封印者的关系是什么？
　　还有就是，同样外貌的人名字都不同，就只有刘天例外，这份例外是为什么？
　　“你说你们三国占领了半个星球的面积，那星球的另一面有什么？”刘天问皇甫艾琳。

第755章 人类希望
　　“啊，我不知道。”
　　皇甫艾琳只能这么回答。
　　在这个世界人的了解中，大陆的东南西三面是无边的海域，北面草原的尽头，是冰封的无尽山脉，连飞龙都难以跨越……
　　“难是难，但是随着魔法技术进步，你们就没考虑过去看看，或者寻找外来的文明或者资源吗？”
　　“有道理诶，我怎么没想到呢，晚些我给海朱大人建议一下。”
　　皇甫艾琳露出的不是恍然大悟的表情，略微惊喜过后，她似乎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或者说，有股无形力量使她忽略了，而起自找的合理解释是：
　　“不过我们现在还有帝国这个大敌在眼前，那种事以后再说。”
　　刘天没有继续尝试，因为帝国军再一次来了，那滔天不加掩饰的气场，无一不在告诉别人自己是强者。
　　“刘天大人，请快逃，由我来挡住敌人，放心，我……其实我是帝国的公主，尽管是被抛弃的，但他们必定不会伤害我的。”
　　这……自曝家门真快真果断，以至于刘天都不好意思继续躲在她后背了，怎么说呢，这正直得过分的“燕雅”，算是触动了刘天的心，他最不擅长应对就是这类好得过分的人。
　　“咦……刘天大人？”
　　见刘天掏出枪来，皇甫艾琳有些发懵。
　　“放心，这样的对手还难不倒我。”
　　对方太嚣张了，以至于老底都曝光了，就那种清国统领水平的强者，现在的刘天轻松秒杀。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天大人你能用魔力了？”
　　这个倒是刘天没想过的情况，但他也没打算一直隐瞒，扭头看了艾琳一眼。而艾琳也明白了过来。
　　“你……不是刘天大人？”
　　“我叫刘玄缺德，大概算是刘天的兄弟。”刘天睁大了眼睛，可能是觉得这样就不算说瞎话了。
　　“不管怎样，请快离开，对方可是战爵！”皇甫艾琳显然没有因为刘天的假冒动怒，反而更加担心他这个“一般群众”的安危了。
　　就在两人扯皮的时候，帝国的战爵已经接近到了百步之外，但就在这时，漫天的气息突然一滞，然后如潮水般倒退回去，再回首，那个战爵已经不见了踪影。
　　“逃了吗？”
　　碧海的蓝光一闪，四道身影出现在两人身前。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皇甫艾琳急忙跑过去，在谢海朱身前单膝跪地。
　　“抱歉，海朱大人，我没能好好隐藏行踪”
　　艾琳的语气听上去就像臣子向君主谢罪，这让刘天燕雅都有些发懵，毕竟之前无论是海朱口中还是艾琳口中，任谁都下意识以为两人又是心兰和燕雅那样的翻版，但好像——
　　“无妨，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海朱扶起了艾琳，这没什么，但可怕的是扶到一半，她托起了艾琳的脸，轻轻捧着她的脸，眼里说不尽的温柔，语气极尽了溺爱之意……看得燕雅当场就捂住鼻子召唤飞鸟追着刘天炸。
　　“我去，别代入，别乱幻想，别用我来掩饰你的害羞！”刘天边喊边跑。
　　然而，艾琳自责依旧，并且很快就从谢海朱怀中脱身。
　　“海朱大人，接下来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她一拍胸前宣誓。
　　好吧，这么标准的骑士姬也是没谁的了，连自己心中的灼热感情都能忍耐下来。
　　谢海朱也没继续撩（也可能是调戏？）艾琳，扭头看向刘天。
　　“你就是‘刘天’？”
　　“不，我叫刘芳百世。”
　　“咦，不是刘玄……啊，怎么我在那里？”艾琳这才注意到刘天身边的燕雅，顿时大吃一惊。
　　“别收了，帝国军要来了。”南宫炎道，然后问谢海朱“现在还不是全面开战的时候吧？”
　　“啊，有两个南宫殿下！”艾琳继续吃惊。
　　“我们是异世界的来客。”燕雅看不下去了，感觉就像是自己在丢脸一般。
　　……
　　尽管不是心兰，但谢海朱还是迅速掌控了队伍的行程。
　　正如南宫炎说的，四方国没打算在敌人腹地开战，且不说这个世界是否有共享魔力，在没有守护者加成的情况下，谢海朱只有同时对付五个强者的自信。
　　当然，如果刘天等人愿意帮忙那就另算了，看谢海朱没打算撤出帝国境内的做法，就知道她有借助刘天等人的意思。
　　“说吧，你们的条件是什么，我们很忙，没空在这个世界耗。”在
　　进入谢海朱在野外临时搭建的冰晶别墅后，刘天一屁股坐在冰椅上，说道。
　　谈判的艺术刘天当然懂，谢海朱也懂。
　　“是吗，我还以为着急的是你们。”
　　刘天的话看似开门见山，实际是想利用谢海朱有求于他们来反客为主，但这个世界的“心兰”还是一样的洞察一切。
　　“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没打算让你们帮我们和帝国作战，至于原因……”
　　就像这个大陆上的人所了解的，北方是冰封山脉，但重点是这山脉的深处，有着一个宫殿。
　　人类世界的明灯，圣殿。
　　谢海朱就是圣殿的圣子兼圣女，所以她才一开始就有着碾压这片大陆的战力。
　　“先别急，这里的疑问，我接下来会解释。”
　　就像鹤立鸡群的道理，即使不是谢海朱，任意一个圣殿的人来到这片大陆都能扬名天下。
　　只因这片大陆是废弃大陆，人类真正的文明在星球的另一面。
　　“废弃，所以这里是你们流放犯人的地方？”刘天笑道。
　　南宫炎似乎早有所料，倒是皇甫艾琳目瞪口呆，带她回头看向海朱，得到的只是肯定的回答。
　　“不全是，但存在这样的情况。”
　　之所以另一个半球是人类文明的中心，那是因为那个半球的国家发展最快，甚至发明了足以汇聚整个星球魔力的法阵——因此废弃大陆也就没落下去了，时间久了，发达的中心世界就把犯人或者难民抛到这片大陆，让其自生自灭。
　　圣殿在这之中扮演的是掌控魔力法阵的角色，因为圣殿的位置就在北极点，利用磁场的概念去操纵魔力就是法阵的秘密，只不过多年下来，随着技术进步，方式已经发生了大变化，但由于圣殿时刻聚集着人类国度的精英，渐渐这里变成了世界最强大的魔法学术圣地。
　　当然，真正坐实圣地之名却是在后来，欣欣向荣的人类文明，突然遇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敌人。
　　不死族。
　　正如各个位面中的不死族那般，他们能把人类和生物的尸体转化为同伴，但和天球世界的不死族相比，他们魔力并没有因为不是人类而削弱，灵智也没有湮灭，还保留了生前的意识，只不过感情早已消失，或者说是完全反转。
　　他们想做的，就是毁掉自己曾经创造的东西。
　　因为有记忆，所以熟悉，所以轻松就击破了人类的军队。
　　因为有人类的内斗，错过了最好消灭它们的时机，以至于它们成长为任何一国都不能抵挡的局面。
　　人类军不断败北，早已习惯胜利、养尊处优的人类迅速放弃了，不死族也没打算灭亡他们，而是把捕获的平民人类当成畜生来圈养，让他们生产不死族的下一代。
　　这个时候，圣地站了出来，他们看出不死族在魔法技术上缺乏独创性，提出了用技术的优势来获胜的办法。
　　这是有效的措施，不死族的进攻势头被止住了，但人类此时已经失去将近一半的土地。
　　势头没完全崩，但人的心理防线崩了，在稳住的那些日子里，边境依旧上演着妻离子散的情况，渐渐地，再次劣势了，在技术研发出结果之前，防线就崩溃了。
　　“人类已经不行了。”
　　就这样，人类只剩下一座圣城了。
　　“不，我们还有机会，把魔力汇聚到废弃大陆，让那里成为人类的反击战线！”

第756章 你的元素
　　计划很快就定下来，但不幸的是知道部分计划的圣殿之人被变成了不死族。
　　圣殿遭到了不死族的疯狂进攻，灭亡在即。
　　所幸圣殿在制定计划那刻就已经有玉碎之心，他们别的没有，但战略级毁灭魔法还是有的。
　　“冰封千里！”
　　“炙热末日！”
　　圣殿化为了无垠的冰之壁垒。
　　曾经的人类世界……准确说残存的被圈养的人类则是遭到了毁灭性的天火打击，瞬间灭绝。
　　既已为奴，不如湮灭，给废弃大陆的人类保留希望。
　　当然，圣殿自冻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偌大的圣殿，只剩下了两个人。
　　那就是当时还不到十岁的谢海朱，以及——
　　“在这个世界，有着三大体质的说法。”谢海朱道，“分别是永恒体、元素体和封印体。”
　　“封印体……”刘天三人扫了谢海朱一眼。
　　而皇甫艾琳和南宫炎却没有丝毫吃惊。
　　“是的，我是永恒体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但我还是封印体。”
　　接下来听到三个体质的解释后，刘天三人就更加吃惊了。
　　封印体正如他们想的，和封印者类似，但不完全一样，这是天生的体质，两体都是客观存在，且性格和灵魂上都有一定差异……只是要注意的是这不是副作用一样的诅咒，所以是有好处的。
　　两体只要有一体没有死亡，就能复活，复活地点可以自己选择，但每天只能一次。在谢海朱这个大陆第一强者身上有这个能力，几乎可谓如虎添翼。
　　“而且我之所以那么厉害，大概是因为我把另一个自己的天赋都夺取了。”
　　谢海朱今年才十八岁，却已经当了十年的最强，而谢深红则是无魔力者，她的解释并非没有道理。
　　而永恒体，顾名思义，就算不是真的永恒，永恒体也有着比一般人要多的两百年寿命，
　　再就是一出生就知道世间常识，乃至一般魔法知识——光是听到这个能力，刘天等人就想到了“生而知之”。
　　然而永恒体拥有的不仅如此，当年谢海朱在众人面前露面的时候，就是如今的模样。
　　永恒体在得到类似“生而知之”的能力之后，更是可以让宿主随意选择年龄变幻，一出生就能到达自己正常情况下能达到的实力巅峰状态。
　　换而言之，别说九岁，谢海朱刚出生就能战斗了，还是以和现在差不多水平的实力。
　　之所以说是“正常情况”，那是因为日后还可以通过领悟或者魔法技术的进步来提升，不过因为有了那么多好处，因此提升会比一般人艰难一点。
　　但谢海朱既是封印体又是永恒体，因此上限比一般的永恒体都要高，甚至圣殿之人都比之不及。
　　所以，她被选为了圣女，选为了文明的继承者。
　　然后，她选择了四方国，与其说四方国的崛起是为了在帝国之下保命，倒不如说谢海朱一开始就瞄准统一三国，构建统一而高效的战线来对抗未来的敌人。
　　因为水平和眼界的差距，所以这边的帝国节节败退。
　　至于最后的体质元素体，不得不说的就是这边世界八阶的标志特色居然是元素化，而元素体就是一出生就能元素化的体质，同时元素体能通过呆在自己所属元素的环境加快速度，从长远潜力来说，元素体为三体质之首。
　　现如今，草原汗国有一个元素体，明面上永恒体帝国和四方国都有一个。
　　“帝国也有？”
　　“嗯，帝国的拥有者是帝国皇帝，今年已经一百九十多岁了。”
　　“卧槽！”刘天算是明白帝国为什么在艾琳口中得以诛之了。
　　当然，谢海朱说这个不是为了让帝国皇帝吸引仇恨，而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
　　“要启动聚集魔力的大阵，我需要‘三相之力’，这是我们圣殿预言出来的一个暗号。”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帮你把人抓来？”
　　“不，一开始我想过把他们聚集起来‘开个会’，但在见到你们，我意识到我一开始的想法可能是错的。”谢海朱看了看怀表，“这个三相之力，可能就是我。”
　　“什么回事？”这下连皇甫艾琳都有些懵了。
　　“你是说，你一直以来的思路是错的？”南宫炎问。
　　“嗯，我想知道你们那个世界，有没有关于三大体质的线索？”
　　“这个简单。”
　　刘天三人没打算在这些小事上藏着掖着，或者说，在看到同样是心系天下且长着一副心兰外貌的谢海朱面前，他们有种天然的亲和感。
　　至于圣殿那有些“残暴”的做法，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资格去指责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了生存而不得不采取的手段。
　　“果然啊……我想，另一个我，大概是元素体。”
　　解释的途中，众人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就像许多艺术品的作品都喜欢把主角描述成废物，结果不是有金手指，就是有什么血统……反正到最后，单纯靠努力上位的人是不存在的。
　　很现实，但这才是世界的真理，作为封印体和永恒体结合的谢海朱，变成谢深红时会是无魔力者那样的“废物”吗？
　　“你们的元素体，不知道自己的元素就无法觉醒？”
　　“是的，所以这也需要你们的协助。”
　　到了晚上12点，谢海朱准时变回了谢深红——两体的变换不是轮流半天，但谢海朱有意识先花掉谢深红的时间，所以白天和艾琳相遇的时候，谢深红的时间已经不多。
　　这里就不得不提变回谢深红后，艾琳态度的变化了，一瞬间就从崇拜的迷妹变成了……普通的女友？
　　“深红，这次不要乱跑了，昨天担心死我了。”
　　“是是是。”
　　“啊，衣服穿歪了，就算不是女孩子，也要注意好仪容。”
　　“是是是。”
　　若是说艾琳不知道深红就是海朱也就罢了，但在知道情况下这区别对待……好像还别有意思？
　　刘天和杨宇还好，但燕雅是忍不住的，直接就问了艾琳。
　　“这个嘛……习惯了。”
　　原来，艾琳一开始接触的就是谢深红，因为厌恶自己的废物以及没有用的十二小时，所以谢深红过得很是消极，不去上学，不走出屋子……这一般来说没啥，正常的辍学人士。
　　问题是他遇到了正直感强烈的艾琳这个同班同学，直接就追上门把他揪出去正常上学了，还逼他加入深海朱红……当然，谢深红也不是一开始就消极的，赤红之鹰这个名头是他在四年前闯下的，但意识到自己作为无魔力者最终还是有能力的天花板，后来才放弃了。
　　只是谢深红没料到自己的颓然甚至影响到了谢海朱的正常活动。多亏了艾琳一直在鼓励帮助他，所以在去年，完整的谢海朱再次苏醒，同时谢海朱也借着自己之前状态不好的传闻，吸引帝国军潜入四方国都城，完成了一波完美的瓮中抓鳖，帮艾琳摆脱了帝国的操控。
　　当然，这也导致她和谢深红是同一个人的真相暴露给了艾琳，在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和开导之后，艾琳变成了如今这样区别对待海朱和深红，而后者，也一点都不在意，倒不如很开心。
　　“原来这是虐狗的操作！”刘天大惊。
　　“请务必帮下深红！”艾琳不懂什么叫虐狗，但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只是关乎人类未来那么简单，还关乎从根本上解决谢深红的自卑。
　　谢海朱早已看出天球世界来的三人在技术和眼界上足以比肩圣殿甚至有所超越，所以她希望他们帮忙寻找谢深红的“元素”。
　　这还真是找对人了，刘天的辉煌之眼除了看出一个人的潜力之外，也能够找到一个人发挥出可能性的方法，当然，也是要深度接触的。
　　望着那个有着长大后的谢浩俊容貌的家伙，刘天不禁回想到了过去，自嘲一笑，开始施展辉煌之能——
　　“找到了……”半个小时后，刘天睁开眼，有些不可思议，“你的元素……是人。”

第757章 天地初开
　　立众人之前，集人望而修炼。
　　这个世界没有赞颂师和名气系统，因此他们想不到人也能够成为修炼的“元素”。
　　但既然明悟了，谢深红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魔力，同时也明白自己颓废那段时期为什么每况愈下，再就是——
　　“这个世界，人人都应该有魔力啊。”
　　对刘天三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话，但在南宫炎和皇甫艾琳听来却有些古怪。
　　“也就是说，你们这个世界的‘刘天’也是一个无魔力者。”
　　“是的，所以他才是我的师父。”谢深红道。
　　师父之称，是谢海朱谢深红的尊称，但在圣殿眼里，刘天只是一介仆人，留着他，是因为他无魔力，在圣殿名存实亡后不会威胁到谢海朱。
　　但如今看来，这个无魔力者怕是假的。
　　“刘天大人会不会也是元素体？”艾琳尝试往好的方向去思考。
　　“如果不是，你们准备怎么办？”刘天倒是看着谢深红。
　　后者笑了笑，那表情和刘天有点像，而答案，就更加相似了。
　　“不怎么样，我需要的已经达到了，刘天是什么人，现阶段我还不需要去理会……至少他不会是不死族的人。”
　　“那告诉我，他在哪里吧。”刘天道。
　　他们之间的交流结束了，谢深红三人现在就会去启动聚魔法阵，完成圣殿的祈愿，“提前”完成布局。
　　是的，重点是“提前”，如果不是遇到刘天三人，他们要明悟这点估计还要很久。
　　谢深红其实很清楚他们这个世界的刘天是什么人，只不过入世之人，没必要优先去对付那些天上之物。
　　但天球世界的三人不行，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必须迅速找到这个世界掌控者。
　　为了赶路，刘天施展了千里走单骑，划破帝国和四方国的上空，一路直到四方国北境。
　　谢深红并没有骗他们，这个世界的刘天就在这里，对方站在北疆最高的山顶，在那里开辟了一块巨大的平台等着他们。
　　很是显眼，很是嚣张，但他有这样的本钱。
　　“终于来了，怎么样，喜欢这个世界吗？”
　　这个世界的刘天像是展示自己的私家车一样，向众人晒着千山万水。
　　“你……就是世界？”
　　“我不是世界，但你是主角，我借用的这具身体，可比不上你。”
　　“借用吗？你还真是恶趣味。”
　　“是他主动让我使用的，他的目标是回到自己能当主角的世界……都是年轻的错，他曾经以为自己能够逆天而行。”
　　“够了，别说这些废话了，既然你想表示自己全能，那你莫非还不清楚我是怎样的人？”刘天挥手打断它。
　　这个“刘天”，或者说可能是系统还是世界什么的家伙，搞了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震慑刘天等人。
　　它想告诉三人，三人的诞生都是它所创造出来的，想制造一个类似的他们并非难事。
　　它还想告诉刘天，刘天的一系列成功和顺风顺水都是依靠它所赋予的主角地位，没了这个他什么都不是。
　　它还想说的是，天球世界真的不算什么，也不是人们一直想象中的大千世界中心。中心这个世界的说法也许没错，但错在，类似的中心不止天球世界，这个世界也是，所以这个世界也能有谢海朱这样强大的存在。
　　而这一切集合起来，都是为了吹它自己无所不能，让三人快快屈服在其脚下。
　　这……真是搞笑了。
　　有本事把我们的精神也控制了啊，你这个无所不能。
　　“你是世界吗？”刘天又问了一次。
　　“我不是世界。”
　　说完这句话后，它就不说话了，因为这个一问一答是固定程序，因为它的确不是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无所不能的存在，世界不是存在，它让存在有了意义，也是在这之后才有了系统，被规则制约的系统。
　　因此他才无法操纵一切，无法取代根本没打算操纵一切的“世界”。
　　“你想要什么？”
　　然而，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打算和刘天等人同等交谈，他大手一挥，身前瞬间冒出一个黑洞，把三人吸了进去。
　　“又搞这一套，你还想搞什么？”
　　这一次刘天三人却很淡定，他们早已互相连接，以确保不会分散。
　　当然，对方也没这个打算。
　　在黑暗中落下的途中，有两道身影加入了进来。
　　“大家都来了？”
　　见到真正的心兰出现，燕雅忍不住一把扑了过去。
　　“姐姐大人！”
　　“我没事，小雅……刘天，帮我照顾一下小治。”
　　见燕雅扑过来，司马隆基第一时间就让开了，只是失去心兰的依靠，他顿时变得有些慌乱。
　　“那家伙真是恶心，连你都要用来当人质。”刘天飞过去一把拎着隆基的后衣领，“你们之前在哪里？”
　　“我们之前就在洛阳皇宫的大殿里……”
　　早在世界准备出手之际，心兰就有预感了，连忙让李药师疏散人群，但对方不打算禁锢所有人，最先禁锢的是心兰和隆基，之后等其他人撤出，才把整个洛阳封印起来。
　　只是这一封印，还封印了洛阳城内的时间。
　　因此尽管外界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但心兰的记忆还停留在她拒绝对方的那刻。
　　“这样吗……”刘天看出了心兰在说谎，但并没有道破。
　　而就在这时，下落停止了，重重摔在地上的情况是不存在的。
　　他们平稳地来到了一片原野之上。
　　“这次又是怎样的时空之旅呢？想说服我们，省省力气吧。”刘天一开始就对天宣告道。
　　当然，虚张声势也罢，壮士气也罢，反正能干涉到对方的判断就好。
　　刘天已经把对方视为一个“人”来对待，因为对方这表现，根本无法达到世界的高度，或者说，从它开始采取这一系列手段的那刻，它就落了下乘。
　　“这里应该是古代。”
　　心兰看着天空道。
　　“天之壁还没打破的古代。”
　　在技术研究上，刘天自然是不如心兰的，但他凭此可以推断出许多事。
　　“这样说来空气中的魔力元素也很稀薄啊……”
　　“来了。”杨宇突然道。
　　一道身影从远方快速奔来，尽管那速度在他们的眼里不算什么，但在这个魔力元素如此稀薄的时代，这样的实力，绝对已是顶尖。
　　“你们就是天神派来的使者吗？”
　　来的是一个身穿兽皮，头发蓬乱得脸都被遮住大半、浑身脏兮兮的“原始人”，透过声音和体型，众人判断出这是一名男子。
　　“喂喂，旧时代好歹都是高科技社会，至于那么落后的吗？我们是来了石器时代的远古吗？”刘天暗中传音吐槽。
　　心兰倒是不拘泥对方的外貌，先行了一礼。
　　“我叫谢心兰，请问你是……？”
　　语言当然是不通的，古代语言也没那么多标点和修饰，但他们有翻译魔法，听得懂，也能转化为对方能听懂的话语。
　　那人咧嘴一笑。
　　“我叫修斯，只不过是星之国的一名普通将领，几位神使不必对我那么客气……请快来，大人等候几位多时了。”

第758章 过去
　　“没想到居然是拿星之国来吓我们，这也太真实了。”
　　刘天传音给另外四人，脸上满是笑意。
　　就像另一个世界的谢海朱那样，即使知道有系统这个幕后黑手，她还是优先选择了开启魔法阵，对付帝国，统一人类战线……他们这边也是如此。
　　再怎么对抗上天，生活还是要过的，已经被上天干扰的世界不会发生改变，换而言之，他们始终还是要对付古蒙。
　　现如今，系统算是把好处给他们展示出来，就看他们接不接受了。
　　“先看下情况吧。”杨宇替心兰说了接下来的打算。
　　是的，心兰就是这么想的，就算是一开始就对系统有反心刘天，也打算随心兰的心意静观其变。
　　修斯带他们一路往东，渐渐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了，原先还是一望无际的青葱草原，没多久大地就开始变得荒凉起来，等能看到一片灰黑，并且时刻升起阵阵浓烟的废墟世界时，修斯停下脚步，一脸凝重地转身。
　　“各位神使，抱歉让你们看到如此惨状，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人类过得太苦了。”
　　“我们能理解。”心兰道。
　　魔法世界一直流传旧世界是怎样破坏环境，是怎样用歼星武器对轰的，起初看到这片原野他们还以为是传说有误，没想到这里居然已是为数不多的人间仙境了。
　　修斯还想说什么，但他掩掩饰饰地扫了隆基几眼，数度张开口，又合上，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
　　“几位神使请恕罪，实在是现在的形势太过严峻，我不得不谨慎行事，还请神使一展威能，以安我心。”
　　心兰等人的确不是什么神使，但考虑到系统让他们来这个世界，估计这便是他们的身份了。
　　如果在原来的世界，他们还真无法当什么神使，但处在技术领先的未来，要忽悠一下古代人，这实在太简单了。
　　“那边没人吧？。”
　　刘天指着废墟之地。
　　“不，实在难以启齿的是，我们星之民有部分居住在那里，若是神使要展示神威，请往这边……”修斯指了一处，只见那边黑云盖顶，完全看不见天日，无疑是不可能有人类存在那里的。
　　“好办。”
　　“等下——”
　　燕雅还没说完，刘天就一枪射出，在远处的黑云密布之地炸开。袅袅的蘑菇云升起，只不过由于含有光属性，白烟一下子就驱散了黑云，让大地重新感受到了阳光。
　　“这……”修斯目瞪口呆，嘴巴不住颤抖，看那模样就差跪下了，完了他看向了刘天的枪，颤抖地伸出双手，但到一半又因为畏惧而停住，“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神器？”
　　刘天哭笑不得，因为喜欢扮猪吃老虎，平时他的双枪连帝具都不是，只是普普通通的魔装，而且现在还只掏出一把！
　　“想摸吗？可以哦。”刘天假装大方地把枪给修斯。
　　修斯如获珍宝，看着这把枪双眼都块瞪了出来，就在刘天等着他发出尖叫的时候，他跑了。
　　嗯，修斯一个华丽转身，拿着枪就跑了。
　　“这……”刘天哭笑不得。
　　“别逃！”燕雅则是担心这个重要的线索人物跑掉，立刻放出了飞鸟追击对方。
　　但是——
　　“那么快？”
　　本以为能够凌驾在这个时代的魔力水平之上的七阶召唤鸟，居然连修斯的影子都没能摸到。
　　“人生如戏啊。”刘天感叹。
　　修斯赶来的时候的速度，在现在看来实在是假的过分，当然，他之后那一系列表现现在看来，无疑也是一套出色的演出。
　　不过众人没有勉强去追，因为狡猾如刘天，早就在装备上做了手脚，修斯这波虎口拔牙不过是带路罢了。
　　“这个方向，果然星之国是在草原啊。”杨宇看来一眼。
　　“必须的，不可能后世和现在差距那么大，不过我有可能一炮轰了不少人就是了。”
　　修斯骗人肯定骗全套，既然坐拥一块环境这么优美的领土，呆在废土大地的国家和势力不可能不来夺取，因此他刚才指的方向，不是敌国城市就是帝国军队所在。
　　当然，刘天对于杀掉这个可能是幻境的过去世界的人类没什么感觉，倒是本性善良得过分的燕雅想要出来阻止，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至于心兰？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往这边走一趟。”她指着那片灰黑的废墟大地。
　　即使是虚假的世界，她也想要将之改变，她也想要在那上面种植希望之花。
　　当然，与其说这是圣女的日常操作，倒不如说心兰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也看透了系统的真意。
　　……
　　“居然没追来？难不成我捡到的只是大路货？”
　　跑了一段路之后，修斯也反应过来了。
　　“不过他们眼中的破烂，怎么也给我们的东西要强吧。”
　　修斯举枪运用少量魔力对着不远处的石头试了一把，结果连同石头周边的大地都给轰碎了。
　　“赚了，绝对赚了！”
　　修斯掩饰不住兴奋加快了速度跑回去。
　　老实说，他的跑步速度真的不算快，但短程爆发他是有自信的，只是如果对方决心追上来，他依旧有信心逃过，因为他真正擅长的是防侦查和隐藏。
　　别说是这批“假神使”，就是真正的神使，他也尝试过出手，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他成功全身以退。如今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能扒光神使的内裤才回来。
　　今天之所以那么简单，是因为“那位大人”下令让他点到即止。
　　当然，得手如此简单，他也对刘天几人兴趣全无了，别的不说，他想做的可不是一般的小偷，他的目标，可是达到连神都无法抵御他的盗窃的境界！
　　“修斯，看你一脸美得，今天又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吗？”
　　进入星之国，或者说是草原上一个人口凋零的部落之中，一道爽朗的声音迅速传入修斯耳中。
　　然而声音的源头，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幽灵。
　　见到那个中年幽灵，修斯不禁一喜，挥手走了过去。
　　“哟，巴托大叔，我回来了。”
　　就在他前进途中，他的面容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乱蓬蓬的头发快速收缩回去，变成梳得油光发亮的金色大背头，他身上的污垢也消失掉了，随之衣服也有了变化……不一会，一个穿着白衬衣和领带，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外套，活像天球世界西方上班族的男子出现在幽灵巴身前。
　　“欢迎回来，见到大人说的那些人了吗？”
　　“见到了，不过他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重点是你看这玩意，先进得不行啊。”奶油小生长相的修斯掏出从刘天那里夺来的手枪。
　　“原来如此，对方果然非同一般。”巴托扫了手枪一眼，轻点头。
　　这一刻，修斯也意识到自己阴沟里翻船了，仔细一感应，果然察觉到了上面的秘术。
　　“干，我居然成了带路的！”
　　恼羞成怒的修斯想要把枪破坏，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可惜。
　　“不行，我得想哥办法抹去上面的跟踪魔法……”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就在修斯思考着如何破解魔法的时候，一个闭着双眼，穿着极有民族色彩的服装的女子走了过来。
　　“大人，是不会畏惧那些人的。”
　　“大人无所畏惧，但我们不能让大人连鸡皮蒜毛的事都理会，当然也不能让随便一个人接近他们。”
　　作为那位大人手下最忠诚，如同管家一般角色的巴托来说，女子的理由并不能让他信服。
　　“马娅，就别藏着掖着了，快告诉我们，你又知道了什么？”
　　“百年战争要结束了、”
　　如果是刘天在这里，听到这话一定会喷出来，这话就像垃圾电视剧里的台词，在没开战之前，就让演员说出这场要打多少年的战争要开始了一般。
　　但修斯和巴托听到马娅的话，脸色却是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她是马娅，而马娅的预言从来不会有错。
　　“大人在等着他们，他们一定会来到这里，然后，结束这场战争。”
　　这个百年战争，并非后世西方的百年之战。
　　时值西元100年，魔法时代战胜旧时代的那一年。
　　当然，在后世，对这一段历史的记载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魔法师获得了胜利。”

今天没有
　　??????????2018.05.15

第759章 唯一的机会
　　不知为何，在一些艺术作品里，古代的东西总是好过现在的，得到古代遗物或者知识的主角如同得到金手指一般，迅速超越现代人，更甚者就是整个世界都以收集古代文明的遗产而疯狂，而主角能在这之中超越寻常人得到更好的遗产……
　　当然，这其实是作者给主角设计的方便变强的办法，但现实中有没有可能真的如这样一般出现文明断层，古代存在先进文明呢？
　　天球世界并没有强大的古代文明遗产，魔法是一直在进步的，能作为亘古之物的帝具圣物之流也在积极地配合现代的技术改变，而不是反过来。
　　只是——
　　这不代表“事实”就是如此。
　　……
　　在未踏入灰黑天地那刻，心兰等人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因为这副景色，他们并不陌生。
　　“所以，古代文明灭亡是因为破坏环境？”
　　当初心兰还在杨家“混日子”的时候就开始整治高污染企业了，而内战结束后，心兰则是在大宋范围内倡导产业升级，只是没多久古蒙就攻过来了……但未来肯定要继续搞，不然旧时代的灰黑天地就是他们的未来。
　　“恐怕不仅是如此。”
　　燕雅海纳百川的体质进入到这样的环境，难免还是会被空气中的一些力量直接“穿过”，幸好她现在主动压制伏羲琴的效果也不会再痛，就是有种吃了讨厌的食物的恶心感依旧存在。
　　只是恶心归恶心，副作用让她比心兰刘天都更快察觉到废弃大地的不同。
　　“这里的魔力好像很浓郁啊……”等进入到废弃之地，连隆基都能感觉出不同来了。
　　“小雅，能让我仔细测一下吗？”
　　“没问题。”
　　既然能当临时储存知识的“内存”，自然也能临时使用内存里的知识，心兰就这么把测试的技法传导给燕雅，并且由她自己来配合海纳百川的能力施展。
　　结果一测出来，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天球世界的魔法比过去要先进，除了有技术越来越先进，也有天地间的“魔力因子”越来越浓郁的原因。
　　形象点说，天球世界就像是种下了会作用出魔力因子的种子，随着时间推移不断茁壮成长，产生的魔力因子也越来越多。
　　在那片青葱草原的时候，他们是真的觉得系统做的这个幻境很不错，因为那里魔力因子浓度十分低，能成长到三阶的魔法师绝对是惊才艳艳之辈了……可以说，这真的很有古代的感觉。
　　但来到了这片废弃大地之后，就像突然从空气笼罩的环境一下子跳进水中一般，让人窒息。
　　是的，那汹涌而来的魔力几乎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们，但详情有多浓郁，燕雅测出的结果是在这里呆个一年半载，她也能够到达八阶高级。
　　这是不可思议的结果，毫无疑问颠覆了他们对古代的认知，还有对历史的认知。
　　星之国毫无疑问是最好的胜利者，毫无疑问是魔法师阵营的代表，但是那个魔法师的世界是那么的弱，是怎么可能战胜得了旧时代的。
　　什么，你说旧时代不会使用魔法，所以魔法元素再高都没用？
　　“除此别无解释，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倡导用事实证明猜测的心兰道。
　　也许是因为之前刘天的那一击吧，他们没多久就遇到了旧时代的部队。
　　“乖乖。”刘天笑了。
　　看上去大概只是巡逻部队的一支部队，竟然全都是七阶！旧时代不会使用魔法不攻自破。
　　更可怕的是他们全身覆盖着的铠甲，众人仔细一感应，竟然每一片都是可以媲美魔装级别的产物，他们的装甲车则是帝具级，背后还有数台八阶的机甲在护卫。
　　“你们不是本世界之人，是低阶位面来的？”他们用带着红光的护眼仪扫了几人一眼，迅速就用翻译话筒说出这一段话来。
　　乖乖，连世界不止有一处都知道，这些人该不会已经殖民万界了吧？
　　事实似乎正是如此，他们把心兰等人归类为乱入次界的“异世界土著”，由一人告知他们现状之后，不由分说就把他们限制住，带着他们上装甲车，一路前往名为可能是集中营的地方。
　　刘天试探地问了一点，但被对方高傲地揍了一击，之后众人沉默地跟着对方走流程，只不过等进入装甲车的禁锢车厢里呆着时，他们都安下心来。
　　“明明是七阶，也太弱了吧？”
　　刘天嘟囔道。
　　那个队长自以为能够教训刘天的一击，在刘天看来，连挠痒都算不上。
　　不是力量和技巧的问题，而是那个从来不被人类评价的“运用”问题。
　　就像用的不是自己的力量那般，就像是三岁小孩舞刀弄枪一般，这个队长一拳打来，力量竟然在中途就开始分散了，最后只剩下和四阶全力一击差不多的威力。
　　当然，这只是一般士兵，上面可能有更强的人，但这个世界的水平，可想不会高得太过离谱。
　　“但为什么会这样？”隆基问。
　　心兰却是早就明白了原因。
　　她从生而知之得来的海洋中翻出从来不被自己重视的知识。
　　“魔法、魔力是很有趣的力量，它们喜欢被相信，被信任，因此只有信任魔法的人才能‘运用’好它们。”
　　放在心兰等人的时代，这个知识真是再没用不过了，魔力与生俱来，魔法是世间最常见且涉及方方面面的力量，对魔法不信任？不存在的。
　　但古时候呢，这个星之国还在和旧时代战斗的古代呢？拥有数万年科技历史的旧时代的人，真的能信任“突如其来”的魔法吗？
　　是的，突如其来，心兰等人已经大致推断出来了。
　　让旧时代掌握魔法的无疑是做梦都想消灭星之国的系统。
　　“但它为什么要让我们看这些？”杨宇问，“看到这些，就能说服我们支持他？”
　　任谁看到这片灰黑天地，都不会对旧时代产生好感，如果说是让他们对星之国产生绝望的话，这个世界水平那么低端，真的能做到吗？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以它的权限，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极限了？”刘天想了想。
　　仿佛是被刘天踩到了尾巴，一直看上去什么都不说的系统终于冒泡了。
　　一冒泡，就在脑海里给他们发布了任务。
　　“选择吧，这是你们消灭星之国的最好机会。”
　　“这不是虚假的幻境，这是真实的过去，是我与他都‘承认’的过去！”
　　“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第760章 强大的过去？
　　人们经常幻想穿越时空，改变过去，但经过科学的推断之后，他们又得出了许多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结论。
　　其理由之一就是如果你回到过去杀死自己的父亲，那自己的存在就会变得矛盾。
　　于是有人说，你可能只是穿越到一个和原来世界一模一样的平行空间，你在那里改变的一切都不影响原来的世界。
　　听上去很是可悲，无论你在这个平行空间如何改变历史的走向，实际也不过是在新世界开创未来而已，你自己诞生的世界什么都没有改变。
　　当然，还有一种是世界修正的理论，就是你杀掉了自己的父亲，但你母亲还是会和新的“父亲”把你生下来，让你走上和过去相同的路。
　　这种说法一般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们的记忆依旧留存，当然也有连记忆都会被修正的说法，但如果这个世界记得“改变”的人都不存在了，那改变是否真的存在过？
　　至少天球世界对此是保持否定观点的，毕竟天球世界的名气系统的本质就是认知产生存在，连认知的人都没有，改变也理应是不存在的。
　　但自系统开始插手凡间之事之后，这个反驳理由也开始变得存疑，如此人性化的系统，会不会光凭它自己的“认知”，就得以肆意改变过去呢？
　　也许系统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但它没能成功，至少星之国就一直存在着。
　　然而，答案也许早就隐藏在古人流传的话语中。
　　“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以不变应万变。”
　　乍听好像是吹嘘和莫不相关的话，但仔细思考，在研究机械运动时，人们往往需要选定一个假设不动作为基准的参照物，那穿越时空这一运动，是不是也需要一个参照物？
　　如果用魔法世界的解释，如果必须要有认知，才有存在，那么，是否有亘古不变的认知者存在？
　　系统，够格了，但不合理，从它开始具备人性，开始具备独立思考的智能那刻起，它就向着人类的方向前进了，因此它也必须被人类世界的法则所限制。
　　而作为“人类”，它真的有让所有人信服的能力吗？凭力量？但它不是连星之国都无可奈何吗？
　　那么——
　　“你搞笑吧，按照这一说法，是星之国的主人承认了我们回到过去的行为，承认了我们改变历史的权限？”刘天笑了。
　　“没错，所以这是你们的唯一机会。”系统没有因为被耻笑而产生丝毫恼怒的感情，或者说它还没达到这个人类的层次。
　　“时空的见证者不死不灭，不会因为过去改变而变化，我们是无法消灭星之国的。”心兰推断出这一番言论中的矛盾。
　　“过去的他不是他，所以是可以消灭的。”
　　“那我们消灭不是他的他，有什么意义？”燕雅不禁皱眉。
　　到这里，大致的情况他们都懂了，他们那个时代的星之国的神主不知怎么脑子抽了，答应了系统的申请，让他们回到过去，还给予了能够随意改变过去的权限，但其本身已是超脱一切的存在，其存在不受常理联系，就算过去的他覆灭，已经改变了的未来，他还是会存在那里，然后一直存在下去。
　　“不，等下，他莫非是想成为真正的神？”隆基突然想到。
　　没有过去，没有和人间的联系，这不是神是什么？
　　“我觉得这个蠢货系统是想要斩断星之主的信仰来源，但问题是，他超脱的还有其影响力吧？再说，万一我们改变了过去，我们该怎么办？”
　　星之国主是不变了，但他们可不是不变。
　　“放心，他会‘认知’你们的存在。”
　　系统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但马上的，心兰挥手把它驱散了。
　　“我们继续看看吧。”
　　“姐姐大人……”
　　“真正邀请我们来这里的，是那个人，不是系统。”心兰脸上没有表情。
　　“这才是最骚的，那玩意居然认为这是机会。”刘天毫不留情讽刺系统。
　　但真的不是机会吗？
　　没人敢完全否定，古蒙……那个背后的星之国从一开始就在给机会。
　　只是心兰不接受的原因不止如此，就算他们能继续存在，他们努力过的，他们认识的，那些不认识但支持过、存在过的人们都会随着历史改变消失。
　　的确，也许因为战争而产生的悲痛也会随之消失，但人活着，不是为了否定过去。
　　“未来……”心兰低着头轻声道。
　　他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一群人的付出，靠的是一群人对未来的急于厚望，因此系统的建议，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兴趣去理会，也不认为那是正确。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正确的事太多了，她、刘天、燕雅、陈暮云都正确。而敌人恐怕也是……
　　……
　　没多久他们就被送到异界流浪者的营地中——这个“异界流浪者”的称呼是那个跋扈的队长告诉他们的。
　　既然被人如此轻蔑，进营后的待遇当然没多好，各种精制当即施加下来，但心兰仔细感应过，用三阶魔力都能破，也就无所谓了。
　　因为身份原因，他们无法接触旧时代高层，所幸营地里已经有被“驯化”的异世界人，他们替旧时代人们充当着管理者，同时也兼任一定程度内的解释。
　　在筛选掉鼓吹实力的部分之后，他们得知旧时代的确在和星之国战斗，在他的描述之中，星之国变成十恶不赦，夺取了天地造化的敌人，但就是夺取了那么多的敌人，他却放言不需要害怕，对方连三阶都没有，刘天差点都要忍不住笑了。
　　也许是狐假虎威下带出的自信吧，完了这个管理者就把心兰和燕雅留下了——旧时代自诩高贵看不上这些异世界土著，但异世界之人倒是没有这点自傲。
　　饥不择食的管理者把两人带回了自己房间，但没多久他的“基尔”就永远放假了。
　　下手的是燕雅，在这之前当然也收集了一些重要的情报——
　　“天球世界分有五股势力，伯利亚联邦，有十二圣，东海帝国，有十五圣，伊优联盟，有十八圣，海洋经贸组织，十圣，新月警备队，二十五圣！”
　　而这拥有未来大宋无法想象数目的圣者的旧时代国家，最终……不，这些年接二连三被星之国击败。
　　“这些年？”燕雅问。
　　“是、是的，这一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一百年，我也纳闷，天球世界这么强怎么……呜哇！”
　　惨叫声被隔绝声音的结界遮蔽了，这之后，刘天用变形魔法变成管理者的模样，开始深入敌人内部。

第761章 魔法国
　　就像之前指挥作战的说法，尽管是最底层次的管理者，但刘天可以顺着这条线一路“往上爬”。
　　下级军官、中级、高级、军团长……半天之后，刘天就掌控了这个部队，没多久，他们放倒全部的高级军官，将之替换成了心兰几人，至于放倒的几个中下级军官，燕雅都用召唤鸟给替代了。
　　刘天出马，手段肯定不会有多好，但这次心兰却主动承接了审问的任务，并且运用上了她以往不会使用的“读心系”赞颂魔法。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到了。”
　　进入别人精神世界再醒了，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然而心兰把从中获取到的信息分享给另外给人，却是消化了足足一个小时。
　　旧时代的军官并没有对身为异界人的管理者说谎，当然这也不是能隐瞒的东西。
　　他们的确和星之国战斗了一百年。
　　真正费尽心思隐瞒的是星之国的面貌。
　　魔力魔法的出现，毫无疑问是在一百年前，只是当时科技已经发展到了触摸到异世界的水平，本世界各国之间还有纷争，大家在宇宙里互相抢夺地盘，就没有重视这不起眼的新力量。
　　但短短十年之间，“星之王”就崛起了，并且向世界宣战。
　　以一人之姿。
　　介入战争只是小事，一人挑翻战争双方是常态，在战略性武器对轰之前制止是有求必应。
　　渐渐地，人们看出来了，星之王是真正热爱和平的人，他似乎在试图把这些只会为自己利益而战的国度消灭。
　　于是，星之王虽未收一寸土地，就已经有了无数支持者和追随者。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展示了魔法的强大，这是全新的力量，说他是天神派下来的使者也不为过。
　　而魔法时代似乎也无声无息到来了，不少人觉醒魔力，并且无师自通获得了施展的技巧。
　　有思想引导者，有武器在手，魔法之潮就再也无法阻止了，人们纷纷施展魔法，开始反抗一直以来压迫自己的各国政府，甚至取得了成功。
　　第一个魔法国建立，他们宣称星之王为自己的领导者，向世界宣布独立。
　　但紧接着，事情发生了变化。
　　星之王，拒绝了独立领的庇护请求，拒绝帮助他们的请求，拒绝成为他们的领导者，这也就算了——
　　“你们不配当我的子民。”
　　起初他们有些迷茫，以为这是试探还是假装“谦让”，但打脸来得那么快。
　　他们对平叛政府军的第一次战争中，星之王出现了。
　　但不是来救他们，他抬手就把魔法国的军队消灭了。
　　人们愤怒了，各国领导人却是笑开花。
　　“他只是一个恐怖分子！他的目的在于破坏，全世界的人们啊，联合起来，消灭他吧。”
　　只是各国在说这话的时刻，也在策划对魔法国进行肢解分，他们想要得到魔法国的技术。
　　然而星之王再次出现，这次却是如魔法国所愿痛击了各国军队。但魔法国已经不会感激，反而，他们更加相信各国领导的话。
　　魔法国四分五裂了，但各国领导没有笑容，因为星之王还是那么不可战胜。
　　但转机再度出现了，似乎是星之王的所作所为过于“丧尽天良”了，世界找到了各国领导，赐予了他们更高层次的魔法。
　　情况逆转了。
　　星之王不再无敌，强大的魔法不再唯一，各国联手追捕再次露面的星之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轰灭在宇宙之中，让他真正变成星光——他们是这样以为的。
　　世界恢复了原样……也不完全是，各国得到了先进的魔法技术，得到了比之以前更强大的力量，最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神谕。
　　在世界的指示下，他们将魔法融入到科技之中，开创出了各自的中央魔法系统，用以控制各国民众。
　　世界要的东西，他们也已经明白了，无非就是推广魔法，至于他们的毁灭，最初是原定的计划之一，但星之王的狂妄自大让世界重新垂青他们。
　　对此，他们也觉得无所谓，因为眼前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们。
　　“消灭他们，让他们看看我们魔法的厉害！”
　　战争重新开始了，形式上来看，他们现在是在进行魔法战争了，但其本质并没有改变。
　　只是，曾经如流星一般存在过的那个人，也不是为了消灭战争存在的，也根本没打算改变本质。
　　“他到底在追求什么？”
　　好奇心不仅能害死猫，还是改变人类社会历史进程的开端。
　　伯利亚联邦一个小小的边境省份里，一个名为“巴托”的贵族少爷，如此问了身边的管家。
　　然后，这便变成了万恶的开端。
　　在世人都已经快要忘却星之王，仅仅打着他的幌子继续进行恐怖活动的时候，只有这个人一直真心真意信奉那人，追随那人。
　　哪怕他连离开自己家都成问题。
　　每一次人类的进步都会带来新的灾难和阻碍，魔法的诞生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世界难题，有疾病有法规方面的……巴托“幸运”地成为了第一批魔法疾病的受害者。
　　他无法离开这片大地，甚至无法离开自己诞生的这个别墅，他的双眼尽管没有失明，却看不到世界任何一物，如果管家试图用轮椅推着他离开此地，他会痛苦得吐血。
　　也许你会问，被魔法如此迫害，他依旧把星之王当初偶像？
　　当然不可能，曾经，没有谁比巴托更厌恶魔法了，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天空染成了炮火的颜色，整个世界都在轰鸣——伯利亚联邦和东海帝国在附近战斗着，所幸的是巴托所在的别墅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但那天巴托哭了。
　　“怎么了，少爷。”
　　“大地……在哭泣，这片大地……它很痛苦。”
　　巴托是没事，但领地里的平民死了，田野也被摧毁了，天空和空气被辐射和魔法双重污染……这都还好，重要的是，他第一次感知到了其他人心中的想法，感知到了领地之中的人民，以及那些在这里战斗的士兵们的无奈和痛苦。
　　然后，他停止了哭泣。
　　因为他懂了。
　　因为他能看到真实的世界了。
　　“疾病？诅咒？不，这是神的恩赐。”
　　管家以为少爷烧坏了脑子。
　　“不，我没事，正常得很，我的‘不正常’，不过是我得到恩赐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副作用’罢了。”
　　然后，他让管家去收集星之王相关的资料，研究、思考……随之痴迷、着魔。
　　“我觉得他一定没死，他一定还在……哈，叔你是不懂的，那人所思考的东西一定如大海一样辽阔……我是没见过海洋，但我说的不是一般的大海，而是星之海洋……啊，好像和他一起于那片遨游。”
　　没多久，巴托继承了父亲的爵位，随之，他便开始策划从独立，策划再一次建立魔法国——
　　不，是真正的“魔法国”。
　　翻译魔法的弊端就在这里，因为从后世的眼光来看，星之国一直就是魔法国，但化为意识进入脑海之中，他们理解了。
　　他们后世称呼的魔法，在最初的十多年来从未出现过，一直都以“新能源”之名而存在，直到巴托的出现，才第一次有了“魔法”这个名词。
　　“只有真正的魔法师才配成为那位神明的子民。”
　　“魔法师是什么？魔法又是什么？”管家压下心中的不安问他。
　　巴托轻轻笑了，没有回答，反而说了另一番话。
　　“我想守护这片大地。”
　　然而，这看上去无比简单的愿望，却招来了世界的愤怒。

第762章 向着心中那片星海
　　正如巴托猜想那样，星之王没有死，再次出世了，但当初谁也打不过他，现在他却是谁都打不过，各国政府随便派个八阶就能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让他一路从这个星系逃到另一个星系，转战无数光年。
　　但活着就好，只要一直有消息，巴托就知道星之王没有放弃。
　　口口声声说着要守护这片大地，却公开支持星之王这种愚蠢的做法，巴托没有去尝试。
　　再说，星之王不需要这种追随，他需要的是理念上的追随。
　　于是他开始试图克服副作用，花了三年的时间，他站了起来，正式开始管理自己的领土。尽管无法离开这片大地，但他积极地联络伯利亚联邦和东海帝国其他省份，互订合同，引进人才，愣是把这个边陲省份发展起来了。
　　但战争不会结束，在发现星之王不足为道之后，各国又蠢蠢欲动了，都已经得到了划时代能强化人类自身的“新能源”，不将世界重新洗牌一次怎么对得起自己？
　　大战再次爆发，和平的日子不过数年，也许连数年都没有，因为在宇宙各处，小纷争一直不断。
　　战争开始之后，战前什么承诺都是假的，人才纷纷各自散去，之前几年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东西瞬间被摧毁了。
　　当然，巴托不是容易气馁的人，但架不住有人想要晒。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伯利亚元首用了如指掌的语气对巴托道。
　　巴托愣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伯利亚元首有些不满意巴托的态度，在他想象中，巴托应该为他自己的手下留情而感恩流涕，不过又可能是巴托不理解，所以他说得更直白了点。
　　“只要你愿意给我提供东海帝国的信息，我可以考虑饶恕你的背叛。”
　　巴托除却宣扬自由，让大家理智地去思考星之王的做法，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只是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的“守护者”恩赐能够感知到来到领地内的所有人，伯利亚元首想用巴托来接触东海帝国的间谍，窃取情报。
　　“我的魔法不是为了这些而使用的。”
　　“你没得选择。”
　　“我不会选择。”
　　“我代表的可是世界的意志！”
　　“世界？”
　　“没错。”
　　狐假虎威的人，总以为每个人都会被吓倒，不料巴托却是从中想到了许多。
　　“再见。”
　　“什——”
　　巴托关掉了通讯，伯利亚是个混夹着贵族制度的联邦，元首无法立刻就解除巴托的职务，但要制造虚假证据对付他有的是办法。
　　然而巴托不害怕，在听到元首搬出世界之后，他明白了自己对星之王的追随，是正确的。
　　“只有你走在正确的路上，敌人才会慌张。”
　　这一晚，巴托驱散了领内所有人，宣布独立建国，以这片大地为名，蒙萨斯坦，公开支持星之王，自己不已国主自称，仅占据三军主帅之位。
　　世界发出了嘲笑的声音，嘲笑伯利亚更嘲笑巴托。
　　只是被巴托驱逐去的人却有不少回来了。
　　“会死。”巴托只是说了这句话。
　　但人们没有离去，那些人说了什么，也不会记载在一个军团长也能知道的历史之中，事实上，那批人很快就死了。
　　然而，蒙萨斯坦撑住了。
　　伯利亚的部队灭亡了，第二波平叛军没多久就出发，然后再败。
　　世界笑得更开心了，东海帝国这次却是抢先介入了，他们相信巴托的存活一定是有什么秘密，甚至可能是“世界警备队”新月国的支援。
　　然而，东海帝国什么都没找到就被巴托击退了。
　　世界不笑了，所有人都在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好事者再一次赶过去，想要追随巴托。
　　巴托拒绝了，就像星之王那般。
　　“蒙萨斯坦，是追逐星辰的国度！”
　　他没有明确说出拒绝的话，但不知为何，他的话语让人颤抖，让人战栗。
　　却直入人心！
　　联合国部队出动了，这是史上第一次，最先晋升到圣阶的高端战力齐出，只为把巴托击杀。
　　但他们没有被巴托击败，反而是被另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击败了。
　　星之王。
　　本应被追得抱头鼠窜的星之王，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无比强大了，一交手，各国强者发觉星之王的手段已经看不到一丝世界赋予的魔法的影子，完全自成一体。
　　“神明大人？”
　　见到星之王，巴托惊喜不已。
　　但星之王面无表情，看他的样子，似乎只是路过这里。
　　就像之前救助魔法国时那般，仿佛只要巴托露出——
　　“神明大人，星空美吗？”巴托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一句。
　　星之王第一次扭头看向了巴托，那双如同星河般浩瀚的眼瞳穿透了巴托的一切。
　　“那是世界上最棒的东西，要跟我一同去吗？”
　　巴托坐在地上，和这片大地融为了一体。
　　“乐意至极！”
　　星之王深深看了巴托一眼。
　　“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王，那是你的国，不是我的国。”
　　巴托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很是开心，因为星之王如他所想那般。
　　“那么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看一下宇宙的尽头。”
　　星之王就这么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是的，那过去的十多年，世界因为星之王的不听话，剥夺了他对新能源的操纵，但从他再次出现的那刻起，他其实就已经找到了新的道路。
　　所以这一次，他是来证明自己实力的，也仅是为此而来，只不过凑巧巴托的敌人是拦住他前进的路障罢了。
　　不过，他离开时还是很开心的，开心得像是个交到好友的孩子。
　　战斗还在继续，只不过各国重心放在了星之王身上，然而追着对方横跨了十年，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打不过对方了。
　　他们只能转头对付蒙萨斯坦。
　　这一次，他们付出了所有圣者为代价，击杀了巴托。
　　“怎么可能？”
　　但就是事实，而且在日后的数十年间，类似巴托这样的人一个接一个出现，让各国一败再败。
　　最后，在大概五年前，他们回到了这个曾经是蒙萨斯坦的大地，建立了星之国，然而各国即使拥有比六十多年前更强的战力，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打不过，无论是星之王，还是他的追随者，他们都没有胜利的信心。
　　不过世界似乎是真的容不下星之王了，这次给他们带来了一个秘密武器……
　　“到此为止了，这个军团长的权限不够，无法知道秘密武器是什么。”
　　心兰睁开眼，对着另外几人说道。

第763章 盗取天火
　　虽然军团长的情报不足，但系统……或者说这个时代的系统是想搞事的，没多久他们就收到一系列消息，先是严厉谴责星之国突然出手，再就是召集各个军团长准备在别的地方找回场子。
　　“糟糕，我看这个人要凉。”
　　从巴托的故事中看出，星之国聚集的就是一群有梦想家，考量到他们的人数，称之为国实在是考量到实力的结果，实际他们最鼎盛时期也不超过二十人。
　　另一个问题就是，这些梦想家会因为追求的不同而各自为战，而那个能集合一切的星之王却是放任自由主义，虽然这个时代他们好不容易齐聚在一块，但还是有一个人落在外面。
　　旧时代各国这次就是要消灭那人。
　　消灭那个该死的背叛者，欧丁！
　　……
　　不知为何，在一个组织甚至阶层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背叛者。
　　注意，背叛是背叛，和巴托那种“叛乱”是不同的，这次是“背叛”。
　　欧丁，出身于伊优联盟里的显赫家族，后来修成圣阶，并且成功当上了联盟主席，主导五国合众为一，却在即将功成之际背叛各国，拉扯着伊优东北三国独立，并私自和星之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伊优和邻近的伯利亚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但就像巴托那样，只要踏上追逐星辰的道路，实力就会暴涨那般，欧丁一人就击败了六个圣者的围攻，考量到星之王回到蒙萨斯坦的故地，他们只得退去。
　　几年过去，他们觉得不能继续放任欧丁发展下去，因为其部下的一个八阶，也已经可以和五大国的圣者一战，再给他发展下去，他们就要完蛋了。
　　加上系统这几天的推波助澜，五大国终于决定雷霆出手，一举消灭欧丁和北伊优国。
　　“行动名为‘黄昏’！”
　　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无论哪里都会有背叛者，旧时代五大国有，欧丁的北伊优国也有。
　　欧丁麾下强者之一的洛奇早已向五大国投诚，只待五大国的部队一到，就立刻展开行动……里应外合之下，欧丁焉能不败！
　　这一次，五大国出动了几乎所有的部队……你说空虚被星之国入侵？呵呵，这么多年了，旧时代五大国再蠢也大致明白了星之王的为人。
　　为什么他们依旧是仇敌？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因为星之王从一开始就是他们阶级的敌人，因为对方强大得让他们不安！因为不愿放弃他们的既得利益！
　　这些理由已经足够让他们不死不休！
　　无数宇宙飞船从域外赶回来，一开始宛如繁星，最后密布天空，宛如一堵墙壁挡住了这片天空。
　　无数空间飞船载着远征和殖民部队从亚空间穿梭而归，载着异世界的奴隶炮灰，载着绝望、仇恨和怒火。
　　无数部队翻山越岭，横渡大洋，如同巨浪般扑向那个小小的国度，他们所踏过，碾过的是漆黑得无法再生的大地，但他们无怨无悔，反而对尚存的净土充满嫉妒，充满怨恨，发誓要把整个世界染上同一种颜色。
　　……
　　“我就算是死了，也绝对不会潜入敌人后方，趁火打劫！”
　　修斯一边铁骨铮铮地发着誓，一边以惊人的速度逆着旧时代部队前进的方向飞奔，没多久就来到伯利亚联邦的首都之中。
　　大发战争财……别想得他那么俗好不，那是顺手而为，他真正的目的是窃取五大国的机密，尤其是高科技的情报。
　　老实说，星之王自成体系的魔法固然强大，却不有利于生活，当然，星之王自己也没有认真去考虑让自己的子民过日子，但修斯不是星之王，他会呆在星之国，原因无非是——
　　“这么多，棒极了！”
　　高科技高魔法时代，避开侦查只是基本功，是根本不值得吹嘘的大盗基本能力，如果进入关键设施没有攻破防火墙和破解魔法阵法的本领，那窃取资料就无从说起了。
　　然而，很抱歉，修斯是这个世界第一大盗，这世上没有什么难得倒他。
　　“愚蠢的家伙。”
　　突然，周围响起一道电子音，没等修斯反应过来，重重禁制和机关就已经降下。
　　星之王的确不会做这种手段，但星之国的其他人，尤其是这个叫修斯的家伙那就说不准了，尤其是星之王完全不会管他们的情况下。
　　旧时代的人们不是傻子，尤其是危及他们的统治地位时。
　　大群激光扫射过来，每一道都是圣阶的灭界光炮，这样的阵仗居然被用来当机关——修斯不由得怒了。
　　“你们这群家伙，就那么想维持那可怜的优越吗！”
　　社会越发达，人类就过得越好……这其实是一个骗局，至少在现在的天球世界里是虚言。
　　是的，也许发达到一定程度，就不再有饿死的人，但这始终是纵向对比的结果，横向对比，社会底层对比上层，始终是那么悲剧。
　　修斯不知道什么梦想，也不知道星之王对还是错，他只知道五大国高层把持住了最先进的科技，和最多的资源，不遗余力压榨着人民。
　　在人们刚刚实现温饱，为买个云霄飞车而绞尽脑汁的时候，那些大族就已经把税收到了异世界，收到了一万五千年后。美曰其名的解决工作问题，却是让劳动人们变成异界远征军的一员，让他们帮忙压榨异世界人们，或是让他们变成星际探索队的一员，变成黑洞深处开采队的一员。
　　学习改变命运……然而他们分割人们的作用，让只掌握一门学识的人无法独立自主，必须依靠共同努力，必须依靠大势力的组织才能成事，而那个学有所成的人，每一个都是可以替代的人物……
　　这是对的吗？至少修斯不觉得这是正确的，明明随着魔法和科技的进步，每一个人都能“生而知之”，每个人都能掌握得更多，每个人的才华都理应用在更具进步意义的地方，每个人都应该“生而平等”！
　　“生而平等？别傻了，那是不可能的，更努力的人凭什么被懒人超越？”
　　“这个世界，同等努力，却没有同等的结果！”
　　“才华有不同，再说，你父辈祖先的努力，也是努力。”
　　“维持现状的努力，根本毫无意义，这个既定规则，就由我‘努力’来打破。”
　　“蠢货，人有三六九等，那是神的赐予，上等人生来就得到神明的垂青。”
　　“如果世间存在神明，那我将让他的垂青遍布世界！”
　　“你这是打算挑战神明的权威？”
　　“现在的神明，没有权威！”
　　盗亦有道，修斯自诩大盗，自诩世界第一大盗，因为他要盗取的神明的尊严，盗取的是神明的权柄！
　　他会不会成功？
　　灭世激光扫过，修斯依旧稳稳地站在地上。
　　“怎么可能？”电子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没什么不可能的。”
　　真正可怕的不是失败，而是不敢尝试，不敢背负失败的可能！
　　神火缠绕的虚幻战甲之中，修斯对着可能是伯利亚中央系统的智能张开手。
　　“我的星之梦怎会就此终结！”
　　……
　　“发生什么事？”
　　四国领导发现伯利亚元首突然气急败坏地跺脚。
　　“我的中央系统向所有愚民开放权限了……该死的窃贼！”

第764章 永无止境
　　但伯利亚元首并不打算马上赶回去。
　　愚民之所以是愚蠢，是因为即使天大的机会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浑然不知，只会麻木地继续按照他们设置好的路线前进着，偶尔有些“聪明人”，愿意接受他们管制的还能喝点汤，如果是自以为能摆脱控制的那些，一个投机倒把就能把他们搞得贴贴服服，而且那些愚民还会拍掌叫好，毕竟没谁比他们更加仇恨这些聪明人的了。
　　再就是，只要他们赢了这一战，以后天下还不是他们的？
　　“敌人果然上当了。”
　　新月警备队的局长得意地笑了。虽说是局长，但新月警备队的高层是盾神局这一部门，而且考量到新月国的圣者数量，听上去官位不怎么大的他其实才是五国之中的首席。
　　到这里，不难看出，旧时代五国早有准备，对欧丁出手只是一环，伏击修斯等其他星之国高手才是后手，但要说真章——就算是三岁孩童都能猜出来。
　　“我一直很好奇一点，如果你能预知未来，那你为了改变未来而采取不同的行动，是不是就意味着你看到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未来’，或者是另一个相同位面的未来？”
　　昔日的蒙萨斯坦大地，如今的星之国净土中，巴托问马娅。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打算改变？”
　　这是关于时空和预知未来的话题下永远存在的疑问。
　　对此，马娅只是轻轻一笑。
　　“我觉得我看到只是推演后的未来。”
　　“所以说，那是虚假的未来。”
　　马娅轻摇头。
　　“不，那是可以由我们决定的未来。”
　　“那还真是值得让人期待。”巴托轻快地笑了，“‘魔法’普及的时代会到来吧？”
　　“嗯，一定会到来的。”
　　马娅离开了，她不是唯一的，修斯还有另外两人也已经离开星之国，前往五大国……结局是如何，未来是如何，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打算为了自己心中未来而奋斗到哪一种程度。
　　当然，他也不会例外。
　　“神明大人，我要走了。”
　　“等下。”
　　谁走都无妨，唯独巴托要离开的时候，那人开口了。
　　原因无他，已经是幽灵的巴托，再次出击，付出的代价少说也要沉睡数千年，甚至今生再也无法离开这片大地。
　　然而——
　　“请放心，这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巴托能继续存在，是因为星之王的帮忙，生前所追求的事依旧没有改变，但他如今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当然，最开心的就是能听到星之王叫住他。
　　“神明大人啊，请务必让魔法之光普照世界！”
　　星之国只剩下了一人，当然，这人马上就会出动。
　　欧丁在和五大国苦战，被洛奇背叛的他，灭亡已是可以预见的事。
　　修斯则是在窃取到侵入各个中央系统的法门后，燃尽了自己的精力。
　　马娅看到了无数可能，却从中选择了最不可能实现的一条，逆天而行。
　　盘知道若是不把一切推倒过来，就无法重新再建。
　　奥利深入虚空，只为切断世界之间的联系，实现他心目中的平等。
　　那么他呢？
　　既不第一时间出手，又不去救援，仅仅伫立在草原大地上，遥望星空，他在干什么？
　　他这样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在迷茫吗？”
　　仿佛猜到了那人的想法，星之王对虚空说道。
　　而这句话，准确无误传到了跟在围剿部队后方当后勤的心兰几人耳边。
　　众人一愣，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警惕，都感应不到声音传来的办法。
　　“世界之事，就一定要分出对错吗？”
　　几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那个虚空对话的人，是在问心兰。
　　心兰在迷茫什么？
　　宋人对抗古蒙这些侵略者，于大宋而言，无疑是正确的。
　　在国家保不住他们的时候，为了保命而投降，甚至迫于无奈作为伪军来杀自己国人，就真的是错误的吗？
　　为了改变命运，为了改善生活，类似金国那样的人们举起武器战斗，拼尽自己所能……如果说这样的事是错误的，那为什么他们还能如此强大？
　　走正确的道路才能强大，误入歧途则败。
　　但明明是错误的匈奴，在艾提拉的指挥下迎来了第二春，再次变得强大，他们就是正确的了。
　　说到底，大家都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心兰心中也自有一道标杆来判断对错，但这到底还是他自己的道德标准，只不过恰好符合大众道德观念，如果她是个三观不正的人，那结果会如何？
　　不，结果是可以预想的，古蒙人、司马世民这里人早已给出了答案。
　　所以才需要光暗永存，所以才需要不断三省吾身。
　　但她只能改变自己，只能改变大宋，她无法改变那些坚信自己正确的人们。
　　当然，办法是有的，所以她才会成为东方的圣女，但——
　　“你啊，为什么只赞颂东方？”那个声音问。
　　这是不够的。
　　在明白这点的那刻，她也明白到，以前的圣女也只是到达了这一步，因为她们发现赞颂一国是不够的，赞颂一个大洲也不够，只要会和别的国家接触，只要会和别的大洲接触，冲突和误解就会不断发生。
　　在冲出天之壁，看到这个星球之外还有无垠的宇宙的那刻，心兰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无力感。
　　她是多么希望这个世界能小一些。
　　真的是系统让他们来这个世界寻找对付星之国的方法吗？
　　不，系统被利用了，这一切都是星之王故意展示给她看的。
　　大宋赢得战争的最终胜利，成为世界最强的国家之后怎么办？
　　魔族和西方肯定会忌惮他们的存在，而天之壁被打破，也意味着他们要和宇宙中的其他文明接触，在宇宙之中，他们真的是最强吗？如果不是，那又是一次不断变强的循环。
　　“人生苦短，考虑那么多干什么，乖乖当我的奴隶，听从我的指挥就好了。”这是系统真正给出的选择。
　　而星之王也给出了选择。
　　“不断战斗吧，战斗到死，永远战斗！”
　　为此，心兰——
　　“你是对的。”
　　她对那个在远方仰望星空的人说。
　　“但我会和你战斗到底。”

第765章 永不止步的魔法师
　　圣女的考验是很奇妙的东西，每次你坚定下来，它就会自发给你带来新的迷茫。
　　一般人不打算思考或者不在意的事情，都会被无限放大，从而变成心灵桎梏。
　　因此星之王的“不断战斗”才是不算解决办法的办法。
　　但即便如此，心兰也不打算就这么抛弃那些纠结的事。
　　她不打算变成星之王那样的人。
　　星之王有自己的追求，为了自己的追求不断战斗努力着，但他太自由了，自由到可以无视朋友伙伴亲人。他为世间留下的“恩泽”，不过是“巧合”，不过是他追求梦想途中的副产物。
　　心兰肯定了他不断奋斗的道路，但坚持的是自己的追求。
　　那道声音轻快地笑了起来。
　　“没错，必须是这样才行，梦想不分高低，坚持你的道路即可！”
　　与此同时，系统拼命插进来了，依旧是之前那些此时不除星之王更待何时的话，甚至
　　“你们是怕消灭了他之后，时代的走向发生变化吧？不用怕，只要你们取代了他们的存在就行了，我可以帮你们实施这一操作，然后依照原来历史的发展一路到你们的时代，什么都不改变。而且，你们还可以让古蒙国突然暴毙……”
　　但它很快就被心兰挥手驱散了，只是完了她犹豫了一下，回身对几人道。
　　“抱歉，大家，我……”
　　“姐姐大人，我永远支持你！”燕雅毫不犹豫。
　　“我命由我不由天，过去无须后悔，未来依靠双手。”杨宇出口成章，随之轻轻摸了摸心兰的头，“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我……”全程有些懵的司马隆基回过神来之后，他迅速想了许多，最后定格在司马棣的脸上，“我也觉得这样才好。”
　　改变过去，对隆基来说的确很有诱惑力，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若是那么做了，司马棣一定会骂他个狗血淋头。
　　大概……司马棣是类似星之王那样，却走上不同道路的人吧？
　　“我喜欢挑战，你也是吧？”刘天倒是没有回答心兰，而是对着虚空说道。
　　“正是如此，那么，接下来就让你们看下我们向旧时代发出的挑战吧！”
　　声音消失了，就在刚才一度停止的时间重新开始了流动，在周围的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中，心兰几人慢慢飞上天空，随之消失。
　　他们来到了观众席的位置上，选择了不改变过去的他们，变成了“观察者”。
　　欧丁力战而亡，却让五国付出了三十多个圣人作为代价。
　　奥利没能隔绝其他世界，但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化身时间乱流，让主世界和亚空间的时间不再一致，让主世界的人去到下级位面，天然弱小。
　　盘献祭自身，唤醒了人们。
　　马娅让人们明白“灭亡”只是新的开始，让人们选择了一切重来。
　　“不，我们还没输，只要能把他消灭！”
　　早已准备好的，来自各个位面的资源，来自整个天球世界宇宙每一处的布置，在这一刻，尽数发动了。
　　“大人，你的错误就在于你没有抛弃永恒的！”
　　草原之上，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站在那里。
　　那便是星之王，名为“大人”的魔法师。
　　……
　　“南方的星空，一定很美吧？”
　　那个少年如是问。
　　一旁听到他这句话的年前女子，扑哧一声笑了。
　　“笨蛋，你在说什么，哪里的星星都一模一样的啦，它们离我们太远了，最多就是南方能看到我们北边看不到的一些星星罢了……不明白？我跟你说，这些在学校里都有教，等你长大之后就懂了……”
　　话虽如此，这个平日里于少年如姐姐的女子还是很贴心地为少年“科普”了很多知识。
　　但少年却是突然哭了。
　　“啊，不好意思……”
　　女子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话可能毁掉了少年的梦想，连忙道歉，尽管为时已晚
　　“就算是那样……”
　　少年抬起头，一边哭一边怒吼着：
　　“我也会去南边看下，不……是一定要去！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是啊，他的星之梦，怎能一步都没迈出就停下。
　　那一天，世界发生了bug，产生了野心的系统找到了这个少年，想要在世间掀起变革。
　　因此，那一年，又被称为魔道起始之年。
　　……
　　“他抛弃了我赐予他的新能源，自创了魔法，但我赋予他的‘永恒之体’却没有抛弃，这是你们唯一机会，我会让你们在这上面施加诅咒，让他不得不抛弃这具永恒之体。”
　　“这有什么用？他的寿命只有一百一十二年，失去了永恒，他的下场只有一个。”
　　系统如此告诉旧时代各国领导人。
　　……
　　永恒的诱惑？
　　听到这话，星之王不由得笑了。
　　也许是吧，他实在舍不得永恒体带来的一个好处让他永远保持那一天的模样。
　　但他是真的需要永恒吗？
　　不，应该问，他是真的需要永恒的吗？
　　他给自己起名“大人”，保持这副年轻的模样，真的只是为了世人眼里的“永恒”吗？
　　他大费周章，拓展宇宙的尽头，真的是为了永恒。
　　他放任巴托、修斯等人“自生自灭”，是因为他真的因为永恒而变得冷血吗？
　　他得到力量后，跑到南极点，望着那片没有梦想的天空，然后愤怒的大吼，就是为了今天的永恒？
　　系统……不是那个愚昧的家伙，而是更往上，真正主管世间法则的存在，在他面前打开了门，但他却默默将之关上，留在人间……这样的他，被永恒诱惑了？
　　笑话。
　　天大的笑话！
　　“我不会抛弃‘梦想’的，但你们也无法阻止我的前进！”
　　他举起手，朝着那些丑恶的旧时代势力，朝着象征着上天的系统。
　　“世人啊，所谓梦想，就是至死不休！”
　　世界毁灭了。
　　然后，世界获得了新生。
　　魔法师获得了胜利，魔法的时代正式到来。
　　而“永恒的魔法师”，也已每一百年一个周期的速度苏醒，同时在等待。
　　有人说他是等待魔法开花。
　　有人说他是等待魔法得以继承。
　　但更可靠却没多少人知道的说法是
　　“明年3月22日，那是我下一次苏醒的时刻。”
　　那个魔法师一直在前进。

今天没有
　　??????????2018.05.24

第766章 “法国”（上）
　　时空隧道出现了，五人不由分说就被吸了进去，在最后一刻，他们看到了世界覆灭，然后重生，人们忘记了旧时代的一切，随之开始了魔法文明。
　　“真是让人讨厌的做法。”
　　刘天这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
　　星之王这波操作，看似让世界获得了新生，但这种如同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操作，是让心兰等人反感的，加上最后还进行了记忆清洗，强行让人重头开始……不说人品，这些星之国的人就是他们天然的敌人。
　　世间当然不是没有反抗的人，但没用，大部分人都支持了，但这份“支持”是建立在星之国强大实力的前提下的……说到底，星之国就是熟悉的“拳头决定一切”的做法。
　　至于梦想努力那些，不过是每个人都有的东西，至少心兰等人就不认为自己缺少那些。
　　“所以他才会说我们都是对的。”杨宇道。
　　心兰等人，准确说众人的核心心兰，既不想单纯使用力量，也不想单纯借助协商的做法来解决问题，她所求的一直都是华夏文化核心的“中庸”，但这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世界不可能有尽善尽美的事，我们胜在能够客观地去思考问题，然后用最好的办法去解决，对吧，姐姐大人！”
　　燕雅担心心兰产生迷茫，连忙给她打气，只是因为她一直是作为情报员来当个旁观者，所以说的已经非常接近事实了。
　　“谢谢，我没问题的。”
　　众人这时候才注意到心兰身上气质比之刚刚重逢时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联想到她早已两职业封圣，毫无疑问——
　　“谢谢大家。”心兰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四人，只是很快就变得严峻，“但这只是开始。”
　　三职业封圣，到达了之前所认为的“圣女”境界，战争本应毫无悬念，但从星之王做出宣言的那刻起，这场战争就开始往更高层次的方向发展了。而且哪怕之后战胜了星之王，不断“升级”的节奏也不会消停。
　　这便是所谓的时代在不断进步了。
　　“我们也必须不断前进。”
　　战争是错误的，但也许正如星之王所说的那样，他们每个人都是正确的。
　　在错误的世界中不断前进，那便是正确。
　　……
　　刘天和燕雅这次进去洛阳到出来，其实只是花了三天，但就是这三天，世界有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古蒙的大败，是谁都没想到的，虽说刘天从天而降声势浩大，但他的实力还不至于吓倒强者辈出的蒙古，然而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大宋竟然靠着一般人就获得了胜利？这真的不好笑。
　　曾经有人说过，战争能够推动社会进步，但被和平主义者否定了，如今不可否定的是，战争的确起到了推动的作用，通过交流，通过见招拆招，大宋在变强。
　　“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功劳啊！”
　　其实这段话真正想说的是宋人悟性和学习能力强大，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系统学习过了，并且有成熟的生产线，无论是魔法还是旧时代，战到后期，他们都能迅速依靠强大的生产力来逆转局势。
　　当然，只是有人会问，现在才打了一年不到，就已经到了后期了。
　　“总有种打了数百年的感觉啊。”
　　随着魔法信息时代的到来，消息变得灵通，交通变得快捷方便之后，以前感觉遥不可及的百倍战时地图也变得渺小，尤其是通讯封锁解除之后，人们惊讶地发现局势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古代一战数个月，围城十年的战斗，现在似乎已经渐渐绝迹了。
　　当然，痛苦总是漫长的，这一感性解释也可以有。
　　总的来说，比起感觉不够敏锐的中下层人民，上层的统治者们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行动，而最先出动的，竟是大部分人都以为是笑话的山东省叛乱军。
　　“机会来了！”
　　听到大宋和古蒙“狗咬狗”，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们了，但现实点说，他们这些叛乱军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
　　因为他们在大宋的沦陷区内崛起，却是既反抗古蒙又反抗大宋，这无疑是要以天下最大的两个势力为敌，前期两者无暇对付他还好，到了后面，他们就只有死路一点。
　　当然，他们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因此他们决定借着这一次古蒙的败北起事。
　　“攻打魏国吧，他们这时候肯定把目标放在蒙古身上，蒙古如此打压他们，现在不去报复更待何时，可惜，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我觉得可以打一下北辽，没有冰龙公爵，他们就是一群杂鱼！”
　　“直接和冰龙公爵打啊，怕什么，拿下徐州，我们就能直接拿下京杭，占据东边大片土地，三足鼎立！”
　　“你们这些家伙今时今日还是只着眼陆地？我们应该直接拿下清国，再夹击魏国，把渤海变成我们的内海！”
　　“你傻了吧，那还不如说直接攻下蒙古？”
　　因为是每个城每个城的自发“起义”，因此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套想法，也都各自都不服，幸好他们在对外的时候都能一致，否则早就被灭了。
　　就在这些人吵得不开交的时候，王莽悄悄退出了聊天室，来到城主府外，仰望星空。
　　他夺下的是临沂，但他对南下攻击辽国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准确说，他现在对别的国家一点兴趣都没。
　　“怎么了，又闹翻了吗？”
　　李彦走过来，用讽刺的语气说道。
　　他从来都不信这批人能够成事。
　　“那些家伙的脑中根本就没有人民。”王莽也毫不客气，“他们思考的只是如何创造历史，如何夺取好处罢了……”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你打算怎么对付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李彦问。
　　不过答案他心中早已知晓。
　　王莽和李彦不是一个道的人，但李彦之所以会跟着他，那是明白，两者的道可以互补。
　　人之初性本恶，但王莽还是希望人们能向善，通过后天的努力。
　　但让人向善太难，学习需要成本，而资本把握在大势力的手中，自诩真正聪明的人总是以最恶的做法来剥削善人。
　　所以单单是王莽的话，他只能异想天开，或是逆天而行，逆民心而前进。
　　但如果有李彦的话，如果有“无情”的法则去规范行善之法，如果有“无情”的存在负责分配资源的话——
　　“开始行动吧。”王莽把目光从星空中收回，然而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星之梦已在他的体内萌芽，“把他们全部消灭！”

第767章 “法国”（下）
　　王莽和李彦的第一个目标是日照的李自成，原因无他，李自成和黄巢是一众“起义”将领里最为残暴的，一入城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王莽无法容忍这样的人继续存在，因此就在各将暂时休息的时刻，他和李彦带着兵马攻了出去。
　　“拿下对方不是难事，难的是消息不可能不走漏。”李彦提醒道。
　　“我知道，但我无所畏惧。”王莽哈哈大笑，“邪不能胜正，这是世间至理。”
　　李彦没有说话，只是他心里并不认同这个“正”的说法。
　　固然现在王莽是对的，但谁又能保证他以后一定正确？老了昏庸、被人唆使蒙蔽的领导者比比皆是……是的，其实李彦心底是明白以前的同伴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但他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相信不变的严酷律法，因为人会变，律法不会。
　　也许你会反驳律法会修订，适用范围会改变，但李彦不是妥协的人，他从骨子里讨厌律法的改变，他承认律法有不足，但只加不改，因为任何更改，都一定夹杂着私人的情绪在内。
　　法不责众、法不责少、法不责老、法律不外乎人情……这都是李彦最厌恶的“潜规则”。
　　但他没有很好的解决方式，同理，在正义和善之上，王莽也没有真正客观的方法，有的只是执拗地相信自己，不断前进。
　　正因为知道对方和自己是同类的人，李彦才选择了跟在他身边进行观察。
　　“到了，李彦，拜托你了。”
　　李彦之所以被光明派的人看重，无非是因为他的律法魔法的技巧已经到了帝级，一手“律法无情”的结界开启下来，几乎等同于高阶战阵，直接就能压制住一片区域的敌人。
　　只不过之前他的战阵结界是有疏漏的，毕竟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律法的指标——即是无法以他的道德观律法观来制定律法。
　　若是李彦是知错能改的人还好，但他还是坚信自己是对的，只不过不符合这个浑浊世界的价值观罢了。
　　而且，上面说的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在王莽出现之后，他的律法战阵便有了核心指标。
　　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只是就像一开始说的，李彦不相信王莽永远都会是对的。
　　战斗很快就开始，本以为是友军入城，不想对方突然就大开杀戒，等李自成反应过来，无情的律法早已布好。
　　律法天网交织于空，随之重重落下，予以这些无耻的恶徒重罚，待惨叫声散去，李自成的部下大多化为焦炭。
　　“你们这些混蛋！”
　　被重创的李自成冲了过来，但现在的他哪里可能是王莽的对手，当即就被斩下首级。
　　“立刻去第二座城吧！”
　　王莽留下十多个人治理城池，便带着其余人继续出发了，他们这是在和时间战斗，赌一手其他人没那么快反应过来。
　　然而，他的愿望落空了，在前往征伐黄巢的路上，他们被团团包围了。
　　红秀全，安禄山、方腊、宋江……他们四周的密林里满满的强者气息，那种被光明派用异术增强过的气息。
　　“看来我们要完蛋了。”
　　李彦很轻松地说道，他早就知道王莽的行动是九死一生，只是面对那群理应被律法制裁的家伙，他早就做好了舍命殉道的准备了。
　　他轻松，是因为他在心底里耻笑和否定王莽的不自量力。
　　“不，还有机会！我们的行动无疑是给他们指明了之后的方向，他们必定互相提防，貌合神离，我们只要全力进攻一点……”
　　王莽想象是好，可惜对方是包围之势，完全就没打算冲上来，就在他话音未落的那刻，远程轰炸魔法的火光，便已照亮整片夜空。
　　轰轰轰轰
　　为了彻底轰杀他们，各路部队都选择了威力最强的金火魔法，一时间王莽所在之处变成了一片炼狱。
　　在遁地魔法也被反制的当下，王莽拼死把李彦拉到了炼狱火海的边缘。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说要我一个人活下去吧？”
　　面对这避无可避的攻击，王莽第一时间选择了尽全力保护李彦，以至于后者罕见地说起了笑话。
　　但王莽没有笑，他的脸上满是受伤的痛苦，只是他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
　　“我完蛋了，但一切还没有结束。”
　　李彦仅是看着他，好奇这个家伙临死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你，是不信任我的吧？”
　　“战阵很顺利，但这次来不及施展了。”李彦有些失望。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不信我会永远保持贤明吧？”
　　“当然。”
　　人之将死，再失望李彦也懒得说谎了。
　　“我也是，我也不信自己。”王莽咧嘴一笑，露出渗血的牙齿，“我也不信世上有人能保持，甚至连圣女什么的我都不愿意相信。”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例子太多太多，也太多因为一个过错而倾覆的国家……我啊，不相信永恒！”
　　“所以啊，不需要永恒，一时英明就够了！”
　　不知为何，李彦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有东西噎着但却吐不出来。
　　“我现在，是值得你信任吧？”
　　李彦没有回答。
　　王莽却是哈哈大笑。
　　“你啊，是不应该止于此地的人，我只能到这里了，但我的理想，也不会就此结束！”
　　星之梦的力量在王莽身上完全绽放开去，可惜的是这场景就像临死才中了五百万一般。
　　但这个比喻的问题是，他到底还是中了，即使他用不到，他也能把钱交给别人，交给有需要的人。
　　活人无论曾经多么英明，都会在未来变得昏庸。
　　换而言之，活人是处于变化状态的。
　　而死人，尤其是最光辉那刻死去的人，却是无敌和永恒的。
　　而死人的思想，永远都是不会变质的。
　　……
　　“呵呵，那个二五仔完蛋了吧？”
　　“肯定的，就算他与我们同阶，但我们的攻击已经锁定了他，必中无疑。”
　　“这也是多亏了光明派的大人在其身上动了手脚。”
　　“反正，一切都结束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道光，随之是一股气流窜过众人的身体。
　　寒冷彻骨，简直就像被某些人盯上了一般。
　　“什么回事，是朝廷派人过来了吗？”宋江回想起被朝廷抓捕的日子。
　　但这一次不是朝廷，而是律法。
　　由永恒不变质的指标所制定的律法。
　　“不对，有人封圣……”一人脸色大变。
　　但一切已经晚了，圣裁之光很快就向着四周扩散，向着山东全省，向着全华夏扩散开去。
　　11月6日，李彦失去了能相信的人，却获得了能相信的力量。
　　然后，律法之国诞生了。

第768章 在那之后
　　谁都没想到，山东那群贼寇居然能出一个圣者，更没想到，山东各个“占城为王”的家伙会以这种形式落幕。等到“法国”正式向世人宣布成立，律法圣者出现在公众眼中那刻，人们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口了。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也封圣了。
　　大宋那边知道一些内幕的都以为这是光明派推出的傀儡，然而他们怎会想到，光明派内部已经炸开了窝。
　　他们知道李彦很强，但没想过他能到达封圣的水平……说到底，光明派内部也只有光明派的“神明”是圣者，还是躲在亚空间的圣者，李彦的封圣无疑是跳出了光明派的掌控，甚至影响到了光明神的权威，让他们如何不慌。
　　“肃静！流水的圣者，永恒的光明神，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史书作者们试着安慰一众光明派门徒，但也有些人只是在表面安慰，内心却想着远走高飞，甚至是反过来巴结李彦。
　　光明神什么都不说，仅仅是默默地等着，于是，仅是过了一天，那些想要联系李彦的人就沉不住气了。
　　准确说，是无法在这信息爆炸的时代里坚持过一天。
　　“不，你们光明派的人都罪该万死。”
　　律法无情，李彦更是无情，直接就斩杀了史书作者，只是光明派并没有因此而彻底断绝了叛乱之心，反而因为在李彦面前，史书的保命能力没有触发而对光明神产生了失望之心。
　　只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
　　“你们真的觉得神明仅止于此吗？”
　　他们是机智的，不敢直接背叛，所以他们潜入了牢房，把内战之后就被囚禁的魏玄放了出来。
　　但魏玄在简单了解了事态之后，立刻停了下来。
　　“你这家伙是关太久出阴影了吧，但不要害怕，他不过是躲在低阶位面的老鼠……”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脸露出来？”
　　魏玄身前的三人，尽皆蒙着面，身穿施加了多层改变外形魔法的黑衣。
　　“你不用管这些，你只要跟着我们走就行！”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魏玄不由苦笑。
　　自那一天他就知道自己必定再无自由，哪怕被人救出，也不过是变成筹码，或是以另一种意义的囚禁形势被限制起来。
　　因此，他只能——
　　“哦，是这样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三个人差点就要被吓得跳了起来，等看清来人只有一个，他们顿时来底气了。
　　“房如晦，你果然是最忠诚的那个。”
　　“不过到此为止了，投降，或者死！”
　　“我是杜玄龄，不是房如晦。”
　　来人沉着地说道，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三个人而惊慌。
　　当然，事实就是没什么好惊慌的，三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连忙半遮半掩地拿出史书。
　　“愚蠢，忘记你们的力量是托了谁的福了吗？”
　　房如晦大大方方取出史书，史书当即光明四射，威能尽显。相反，另外三人无论如何呼唤，他们熟悉的史书都不再有一丝力量流出。
　　“怎么可能？”
　　“不，别杀我，我愿意投降！”
　　“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喝酒的，房如晦，你记得的……”
　　无论是跪地求饶还是脱下面罩的操作，都无法让杜玄龄动色，他沉默地发挥史书的能力，把三个叛徒就地处决，钉在十字架上燃烧。
　　熊熊火光中，魏玄视死如归，见状，杜玄龄微微一笑。
　　“放心，你已经通过考验了。”
　　“怎么会……”
　　“神明知道你不想对司马隆基出手，但对于古蒙，你不会动情吧？”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魏玄明显是那种重情重义的人，所以他才在背叛之后回到光明派受罚。光明神可能并不是真的原谅他，但看中了他的能力，尤其是背叛者那么多的当下。
　　而魏玄——
　　“我明白了，我会为神明赴汤蹈火的。”
　　他跪在地上，忠诚一如既往。
　　史书发出了耀目的光芒，一瞬即逝，但已经足够说明神明对魏玄的“信任”了。
　　“之后该如何是好？”
　　起来之后，魏玄迅速投入到往昔的角色。
　　杜玄龄也很清楚魏玄不是束手无策，而是想听他们接下来的措施。
　　“没什么，李彦崛起于两大国之间，必定没有好日子过，届时我们在关键时刻予以援手就好了。”
　　魏玄知道光明派的“予以援手”一般等同于威胁和夺取胜利果实，并且在数千年历史里已经取得不少成果，但不知为何，这一次他感受到了不祥。
　　“我觉得我们应该全力出手，把李彦扑杀。”
　　“魏兄太过急功近利了。”杜玄龄以为魏玄是急于表现忠心，不由一笑，“先不说对方圣者之身，我们要拿下必须付出不少代价，就是我们成功拿下之后，就变成我们在古蒙和大宋之间……”
　　“那之后，我们迅速退出山东，让大宋和古蒙继续争斗即可。”
　　“魏兄，你这个人重感情，但分析问题的时候也太不把感情考量在内了吧？夺下之后，我们就没有放弃的道理了。”
　　光明派里的野心勃勃之辈一直都不少，这次的叛变就能看出，真要打下山东省然后放弃，他们还不闹翻天了。
　　你问为什么不加入天下的争斗，那就是光明派的核心思想了，他们思考的一直是创造一个复制版的天球世界，以此成为真正的神明。
　　当然，在星之国那样知道世界真相的眼界看来，光明派的境界实在太低太低，但这个世界之所以混乱不止，就是太多视野不在同一层次的人共同存在，还有着不同层次的想法。
　　但要是由星之王来说，梦想是不分高低的，想法也是。光明派输就输在——
　　“无法容纳或者放任别的想法吗？”
　　魏玄看出了光明派的局限，也决心去提意见，但能被接受多少，那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再就是，一切的最后，都要看实力，光明派的自信所在，是因为他们自信光明神的实力远超一般圣者。
　　然而，就像是深海朱红世界那般，在真正的强者看来，这边所谓的圣者实力差距，不过是十阶里的一阶和二阶的差距罢了。
　　就这样，光明派选择了对法国袖手旁观。
　　而大宋——
　　“古蒙不会坐视不理的。”
　　古蒙——
　　“不要管那微不足道的存在，消灭南人！”
　　纵然有清和北辽等三两个国家觊觎山东之地，但更多的国家都在积极展开对大宋的战斗。
　　因为那人已经决定出手了，也因此魔力汇聚到了东方。
　　不需要深海朱红世界的法阵，星之王仅仅用自己的意志就做到了这一点。
　　圣者？强者？之后大概会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法国之主的封圣实在是不够看。
　　当然，他们不会想到，李彦是在那之前封的圣。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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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唤醒
　　“这是什么回事，为什么空气中的魔力因子变得如此浓厚了？”
　　“我的妈呀，我卡了十年的阶级突破了！”
　　“你那算什么，我卡了二十年的都破了！”
　　“这都不是事，我怎么觉得晋阶的同时，有些东西似乎突然变得豁然贯通了。”
　　“一晋升就会用，这莫非是神的恩赐？”
　　然而，神如果给予恩赐，那一定是心怀叵测，也就那个星之国里的男子，给予全天下“恩赐”，只为让人们能和自己同台较量。
　　“何等好战，但这才是吾等的神明。”
　　尓朱永遥望看不见的北边国度，慢慢收回视线，同时也慢慢从那个一触即破的境界退了出来，随后微笑着看向宇文獭高悲等人。
　　“不用在意我，想突破就突破，若是能突破到圣阶，你们说不定也能进入神庙大人的法眼了。”
　　然而众人没有动，不是害怕被尓朱永打断而毙命，他们刚才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就此突破，但在看了尓朱永的做法之后，突然醒悟过来了。
　　如果想在未来更进一步，现在就必须守住本心，忍住诱惑。
　　“不错，厚积才能薄发，不需要担心天下那些家伙，就算他们高我们一阶，也不过尔尔。”
　　说罢，尓朱永哈哈大笑，走了出去，杨大目紧随其后，留下有些窒息的众人。
　　“呼……真是太强了。”宇文獭感叹。
　　高悲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尓朱永的背影。
　　他们还在想着如何超越尓朱永和出人头地的时候，尓朱永想到的却是和神明较量，所以才退了回来。
　　不过，好高骛远还是胸怀大志现在尚未有结果，他们这些一步一个脚印的未必就会输了！
　　“你觉得如何？”
　　登上城楼，来到瞭望塔顶，尓朱永扫了一眼魏国现有的山河，问身后的杨大目。
　　“今天下，唯有宋国能与我们一战了。”
　　取得斩杀剑侠的功绩之后，不少人把魏国摆在蒙古匈奴之后，但谁会想到在尓朱永眼里，蒙古和匈奴都是虚的，唯有被古蒙各国“瞧不起”的宋国才是其真正的对手。
　　“不错，就是有些可惜了。”
　　尓朱永的哀叹听不出有多少不甘，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遗憾。
　　魏的确不觉得蒙古强大，但无法否认他的号召力，以及在他衰落之前对魏国的妨碍作用。
　　而他们认定的对手，宋国一定是会先踩着蒙古的枯骨而继续成长，等到蒙古弱到无法挡住魏国的路时，宋国必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但为什么说没多少不甘？因为尓朱永到底还是古蒙人，到底还是星辰的子民。
　　他也好战，也渴望着击败强大的国家才登上顶峰。
　　星之王？神明之所以是神明，就是因为眼界不一样，他不会在意凡间小国的合并和分解，他在乎的是能与之一战的存在。现如今，最符合这个的就是大宋的圣女了。
　　然而星之王到底是古蒙的神，他不关心，但也不会让他视之为对手的存在来干扰古蒙的发展。
　　圣女最强的是让友方实力大幅度增强，因此世界的魔力涌来东方，让圣女增幅的效果变得微不足道。
　　这不是伟大，只不过是“你只看着我就好了”的思路罢了。尓朱永很清楚星之王，但并不会笑他幼稚，反而非常羡慕能够活得如此自我。
　　而且，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天下翻云覆雨，这不就是权力的极致吗？
　　魏国之主？
　　没意思，他要的是天下！
　　杨大目只是默默地看着尓朱永，他知道那张平静的脸下是怒涛般的心海，但除了帮尓朱永出一分力，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这个世界有生来王者，和渴望成为王者的野心家……当然也有生来就是王佐之才的人。
　　杨大目没有什么星之梦，若有，那一定是看到尓朱永加冕为王的愿望。
　　世界之王。
　　……
　　“何等浑浊的魔力。”
　　独自一人坐在阴暗的书房里，岳非喃喃自语。
　　“最近三少爷越来越像老爷了。”
　　今天，听到家中老佣人的话，岳非愣了一下，随之五官一舒，露出几个月来可能是最轻松且最欣慰的笑容。
　　“我终于赶上那么一点了吗？”
　　大宋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岳江红早年承担着众人的希望，作为大宋的天才，在那无数天才的三国之中挣扎存在，一败再败，饱受奚落和嘲笑，看尽世人的失望和落寞……但那个时代，只有他一个人失败吗？
　　不，只因为他是最耀眼的那个，只因为他主动站出来接受了所有的失望。
　　当然，后来他成功了，成为了国之支柱。
　　但这是洗涮无名吗？这算是雨过天晴吗？
　　不，这仅是无奈之举。
　　在他饱受非议的时候，他是多么希望有人能站出来。他是多么希望有许多人站出来！
　　软弱？
　　不！
　　“放心，我会背锅，你只管上就好。”
　　“没问题的，天大的错误由我担着，你只管放手一搏。”
　　漫长历史中，人们只记得那些胜利的天才，从不记得那些敢于任用天才，为天才铺路，为天才背锅的人们。
　　善攻者扬名天下，善守和善于内政者同样不可缺少，这才是强国。
　　国之支柱？
　　这是最无奈的选择。
　　岳江红回头一望，墨思和杨靖都因为女人而自贬，谢玄安缺乏进取之心，雷震没有统率大军的才华……没人走出来啊。
　　所以，他只能自己走出来了。
　　所以他后来赢了，并且成为了国之支柱。
　　无论胜利和失败都能背负的“超人”。
　　心兰……曾经的谢浩俊横空出世的那刻，岳江红一定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吧？
　　不，岳非在心中如此否定道，那人……自己的父亲一定马上就在心中升起了努力的念想吧？
　　就算终究会被剑圣超越，但只要自己多努力一点，剑圣就能走得更高，大宋就一定会变得更加强盛。
　　超级大宋人。
　　岳非悔恨自己没能在父亲生前明白这个特技的真正含义。
　　因此直到今天，他才好不容易追上父亲前半生的水准。
　　人们总觉得自己老迈的父亲已经落伍与时代脱节，但更多的，只不过是他们无法率真地承认父亲的强大之处罢了。
　　以前，岳非想超越自己父亲，现在，岳非还是想超越父亲。
　　只不过现在想超越的是强大的父亲。
　　岳非是幸运的，岳江红等待半生没能等到的支柱，大宋现在却很多。
　　不，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支柱的时代，而是“英杰”时代。
　　只是这群英杰和他自己一样还不够成熟，并且缺乏机会。
　　但时机总会到来的，刘天重新回到大地，应该能解救心兰殿下吧？
　　那么他也不能继续“败”下去了，未来可能还有失败，但有他这个无耻之徒在，普通人的内心也会更加警惕了吧？英杰的内心也会更加轻松了吧？
　　推开门，光芒一下子就刺入书房，把昏暗冲散。
　　岳非轻轻眯了一下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失去已久的光芒，随之迈步前进。
　　“怎么，终于愿意出来了吗？”
　　门外，韩世、宗霖和岳家四将在等着。
　　无论岳非如何一退再退，唯有宗霖和四将一直站在他身边，不为别的，只为再一次看到如今这熟悉的光景。
　　至于韩世……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竞争对手”了。
　　和尓朱永的看法类似，岳非也不认为这就单纯是心兰刘天等最强战力的天下，也不认为这场战争的走向就全由最上位者来决定。
　　毕竟，这个大宋，是他们所有人的大宋，他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是支撑这片天空的参天大树。
　　“嗯，是的，接下来该去唤醒‘种子们’了。”

第770章 无法捉摸
　　“可恶，一直输都能不断升官。”
　　“也就是剑侠和岳大人都仙逝了，他才上位了……捡狗屎运的二代，我呸。”
　　岳非唤醒种子的话听上去就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说的，然而事实上岳非也的确在一点点高升，现在已经是东部大都督了。
　　没错，就是当初谢浩然的官职。
　　在一般人眼里，大宋失去了北方大片土地，蒙古和匈奴各主导一半古蒙军作战，所以现阶段的东部大都督，实际就是负责长江这一带的所有事务。但他们似乎忘记了，李药师依旧保有北方元帅的职务，这个“东部”之名，与其说是局势变化的产物，倒不如说是大宋在向世间表明他们并不打算偏安一隅，也不打算和古蒙划江分治，就此讲和。
　　而是失去的，都要夺回来。
　　当然，不满岳非的言论在世间是占大多数，听上去也非常刺耳，但当南阳被重重围困的时候，他们还是在心底中盼望岳非和李药师能获胜。
　　因为他们明白，如果大宋到了连岳非这样的缩头乌龟都抵挡不住的时候，那就是彻底灭亡的时候了。
　　幸好，南阳之围解除了，于是人们又开始数落岳非数落大宋的将领们——正因为还能进步，还有希望，才有责备的价值。
　　不管这是不是完全的民意，至少大宋上层愿意这么想，因为他们也不打算就此止步。
　　于是，唤醒行动的第一步，是岳非找到了李药师。
　　当然，两人都同在一座城里，也没多难找。
　　“岳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接管中部的军务。”
　　李药师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丢了北方。
　　不管当时是不是对古蒙一无所知，丢了就是丢了，北方军再保留有生力量，也有不少士兵离乡别井，要不是古蒙在一般人眼里向来残暴，关云长失荆州后失军心的情景恐怕就要重演了。
　　只是有了这些原因，哪怕官职保留，李药师的话事权也小了很多，他自己也选择内敛，默默地跟在心兰之后办事，而在洛阳被隔绝之后则是无怨无悔地听从岳非指示，哪怕是要他憋闷地躲在城中无所作为。
　　“时机已经到了吗？”
　　但正因为败过，丢过比谁都多的土地，李药师才能理解岳非的一些做法。在他进入南阳之后，不知为何他就被宣传机器塑造为努力思考反击之法、却屡次被岳非按住的人。
　　以至于渐渐地，人们都在为李药师惋惜，并且思考如果换做李药师来领导他们，是不是会好点……毫无疑问，这是给李药师东山再起而筹谋。
　　“没错。”岳非点了点头。
　　“但这样值得吗？河洛是你们岳家的封地吧？”
　　哪怕只剩下南阳，但河洛还是盼望岳非率兵去光复的，而且那也是岳非洗涮自己污名的最好途径。
　　“只要大宋能获胜，别的都无所谓，我们岳家也不是一开始就在河洛扎根的。”
　　这个瞬间，李药师不知为何想到了那个在开封舍身击杀帖木尔的男子。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领导……不，我一定会收复北地的。”
　　夺回河洛省全境，在这里树立威望，然后在这里成为地方王什么的，如果他是为了这样渺小的追求，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了。
　　他一直都在模仿心兰，模仿那个还是剑圣的心兰，即使现在解脱出来，也不过是从形式上的模仿进化到内在追求的一致罢了。
　　也许大宋现在已经不需要独一的支柱，但不想成为支柱的英杰一定无法成功，李药师是这么认为的。
　　也许目标不同，但不可否认，岳非的生存方式，和李药师是非常相似的，所以他们才能不谋而合地说到一块。
　　今后的方向？
　　他们也讨论了，哪怕心兰还没归来，未来的方向在这一刻也已经定了下来。
　　古蒙现在能抵挡心兰直属的已经不多了，忽烈必定要出手，金环法王也不例外，问题是那蒙古七王，有多少能腾出手来尚且未知，但肯定是由李药师率领的中部军来对付。
　　岳非将重新走岳江红曾经走过的道路，去到谢家之地，率领那里的人，往北攻打辽、金、以及独立出来的法国——事实上，这真的一点都不比直面蒙古要轻松。
　　谢玄安的确再度出山，但接手的却是谢浩然留下的摊子，谢家不说再无战意，但心气已泄，他必须把那里的人唤醒，以同为败者之身。
　　再就是……在蒙古辽金这些国家之后，已经稳住了华北区域的魏国，那才是他们结束这场战争的关键。
　　至于突然暴涨的魔力气息？那无疑是神明领域的东西，他们现在还没资格去触摸，但凡间之事，现在还是由他们说了算！
　　……
　　岳非走了，公示估计明天就会出来，快的话，说不定今天他就会带着人马离开。
　　当然，岳非会带走岳家最精锐的那群人，但李药师也并非没人可用。
　　岳非的到来，传递的不仅是意志，还有唤醒的任务。
　　他需要让那些等待已久的人活跃起来。
　　“雷震大人，请助我一臂之力。”
　　作为随身携带天地十二阵的人，他的实力是有保证的，但他缺乏一往无前的气势，缺乏在均势下破开局面的人才……当然，他也无法变成能这样做的人。
　　但合适的人才来到了这里，雷震……还有他的儿子们。
　　“小子，你可别让我失望，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雷纲也没有拒绝。
　　但李药师需要的还有另一个雷家之子。
　　“找我何事？”
　　雷天化明知故问。
　　他是在知道雷震雷纲的情况后赶来的，但因为再一次放弃了手头上的任务，呆在李药师身边的张公瑾虚空骂了他一顿。
　　“我需要你出战。”
　　“我？”雷天化愣了下，“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公瑾大人。”
　　“他当然也要……我知道你是情报员，是密探，我也会继续加大情报部门的投入，但那是不够的，若要战胜蒙古人，我们就需要更多有统兵能力的将领……我需要更多变化！”
　　丢失大片北地之后，李药师就一直在思考，情报不足这一败因全世界人都能看出，但即使是陈暮云带回了拓跋明，带回了情报，他们都没能止住败北。
　　只有剑侠一个人在苦苦战斗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难道不是他们太弱了吗？
　　当然，这不是单纯说他们实力弱，打个比方，就像两个人站在一个小房子里面对面射箭，尽管这个距离根本不可能躲开，但他们射的箭太直太明显，以至于对方料到了他们的行动。
　　是的，不是情报不够，而是他们自己的情报暴露太多，变化太少。
　　“恕我直言，这个世上没有比你更好对付的情报员了，也没有比公瑾更平庸的将军了。”
　　雷天化开始有些明白了。
　　雷天化适合当将军，却走上密探之路，张公瑾想当将军，却狡猾狠辣得像个密探。
　　但这些都不是事。
　　问题是他们干脆就当密探，或者干脆就转回当将军，不是黑就是白，不是光明就是黑暗，还有比这更容易捉摸的吗？
　　“光暗共存吗？”
　　雷天化想出了一个类似圣女心境的说法，却是正合李药师的心意。
　　“没错，我希望你们成为既是将军又是密探的存在，只有你们……只有我们都变得无法捉摸，才能不断胜利。”

第771章 还不配
　　谢家之人从未想过，失去谢浩然会对他们有如此大的影响，他们几乎是以溃败的姿态从徐州离开，连一点像样的反抗都组织不起来。
　　通俗点说，就是他们被打懵了。
　　然而这心理并不难理解，就像电子竞技十八连胜总殿军，或者球类运动七十三连胜总亚军那般，之前无论对手多强谢家都立于不败之地，并且总能占到便宜，失地也在一点点收复，突然支柱崩塌，他们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
　　当然，这时候谢玄安再次出山了，但怎么说呢，谢玄安是回来救火的，但不打算全救。
　　其实早就有各种迹象显示谢玄安是个做事做一半的人，淝水之战后他点到即止，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等吕奉先自立后才推波助澜，以比较轻松的代价从北唐那里夺了徐州。
　　之后三国统一战，谢玄安调动全国力量，做到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他却拒绝了拜帅，坚持镇守建业，仅仅派出由谢浩俊率领的一小拨军队……虽然事后谢浩俊的横空出世让谢家之名更进一步，但谁都看出，谢玄安当时想的只是避免功高盖主。
　　至于行动能否成功？他已经做了一半，如果其他人还做不好，那输了又何妨。
　　基于这个理由，最近的内战里他也仅是用了概念秘法削弱了岳江红，至于打倒岳江红的任务，他还是留给了别人——这一次也是如此，他迅速稳住了败局，配合陆家击溃了想要越江的古蒙军，随之力排众议，重新开启红水阵，让谢家就此偏安一方。
　　这红水阵挡住了敌人，当然也挡住了一些人的进取心，但谢玄安就是想看下，这些人还能不能鼓起勇气过江。
　　但这近一个月来，谢家内部是让人失望的，自责、一朝被蛇咬的、直接放弃的……数之不尽，能继续保有进取之心，竟然是谢浩灵。
　　可惜谢玄安回来之后，谢浩灵就无法继任家主之位了，因此没多少话事权的他，也只能空有满腔热血了。
　　谢玄安没等到谢家内部有巨大变化，但外来的因素先到了，
　　11月8日传出岳家之人要过来，11月9日岳非就先到了，刚刚从洛阳脱困的司马隆基也正式发布了任命岳非接替谢浩然成为东部大都督。
　　隆基的命令，在世人眼里，当然就等同于心兰的意志，但这还是好的，除了心兰刘天的联名，谢玄安也签字了，一下子谢家就基本没人反对了。
　　准确说，他们也不想反对，因为岳非就像是他们的“先行者”，在岳江红陨落之后就变成了缩头乌龟，曾经他们还耻笑过对方，现在看来，他们也不过尔尔……这不，他现在要过去指导他们“防守”了。
　　“你们在干什么？这个调动摆明了中部要有大动静，你们怎么就甘心窝囊在这里？”谢浩灵大骂全族。
　　然而，自大宋崛起之后，江南之地都与荣华之词挂钩了，而荣华的背后就是享乐、懒惰和不知进取，谢家在这里呆太久了，有优势的时候还好说，劣势的话……
　　无论谢浩灵怎么吵，交接以惊人的速度在一天内完成，他不得不闯入晚宴大闹，然后当场被岳非教训了。
　　“你这个外战怂如狗，内战心狠手辣的家伙，我……”
　　谢浩灵满是不甘地倒了下去。
　　……
　　有些东西失去才显得可贵。
　　谢浩灵明白这个道理，却没想过这个道理会用在他最讨厌的谢浩然身上。
　　曾经微不足道的存在，在外游历回来，居然博得剑侠之名的同时，还远超了自己——就像那些最老套的剧情一般，被追上的富家子弟总是要跳出来当恶人，使尽一切下作的手段妨碍主角。
　　可惜的是，谢浩灵不是主角，而是那丑恶的反派。
　　他当然懂那些套路，但是懂是一回事，真做起来，他发现自己必须当反派，因为他太弱了，除了权势和资源，什么都没。
　　如果仗势和用下三滥手段能战胜谢浩然，谢浩灵会毫不犹豫用上。
　　他就是这么绝望地当着反派，无助地看着主角一点点攀登到高峰。
　　可是那个本应该是主角的家伙，怎么就这样死了。
　　曾经，谢浩灵不知多希望谢浩灵就这么死了，自己上位，然而，真的到了这一步，他愣住了。
　　“你准备好了吗？”
　　谢玄安回到建业那一天，独自见了他一面，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人死了才无敌，不止在法国生效，在谢家里也起到了效果。
　　谢浩灵如果成为家主，能超越谢浩然时代的谢家吗？
　　也许你会说这其实没多么要紧，但对谢浩灵来说，是他无法翻越的心坎。
　　他想要战胜的，一直是那个高不可攀的谢浩然，就是要死，也必须因为他的手段而死。
　　所以他迷失了，好不容易因为较劲而沉稳下来的行事风格迅速被抛弃，他只得不断表现自己的进取心来武装自己。
　　但太过空虚了，空虚到了谁都能看穿。
　　于是谁都没有跟上他。
　　于是这一次还是彻头彻脑败了，败得理所当然，败给从英杰时代就打不过的对手。
　　“你配吗？”
　　当初谢玄安问的话，其真正的含义是这个才对的吧？
　　“你的觉悟就这么点吗？”
　　哈，还被对手鄙视了。
　　感受着空气中那浑浊的魔力，谢浩灵不想醒来。
　　但梦总会终结，迷茫总会消散，只有不断重复，从来没有“永恒”。
　　……
　　没有成功。
　　岳非是很希望自己一句话就能让谢浩灵醒过来，但没有任何意外失败了。
　　谢玄安倒是没有多少失望，事后拍了拍岳非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努力。
　　“请问，谢大人你还看好谁？”
　　虽然对谢家有所了解，来的路上岳非也急忙补课了，但他到底是外人，要快速整顿谢家，还必须靠谢玄安的帮忙。
　　“我觉得你去问心兰比较好。”
　　失策了，让谢家家主评论哪个人更好，哪怕岳非嘴巴严密，这本身就是问题发言。只是问心兰……且不说她熟不熟悉现在的谢家，她人在——
　　“我觉得你应该去拜访一下文天翔学长。”
　　心兰突然冒出，吓得岳非连故作成熟深沉都差点办不到了，好在利师师也有类似的操作，所以岳非迅速平静了下来。
　　“恭喜。”
　　他衷心向心兰道，因为能瞬移到这里，说明她已经是真正的圣女了。
　　前路顿时更加光明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心兰所提到的那个文天翔，他是有印象的，但那不就是谢浩然身边一个不太显眼的副将吗？怎么……
　　心兰的坚定眼神永远都比起别的东西有说服力，岳非顿时打消到嘴边的疑问，决定亲眼去看下。

第772章 负重而行
　　“为什么拥有这份天赋的人不是我！”
　　任谁都认为这不过是谢浩然想要锻炼文天翔而故作姿态。尤其是丹心剑还这么留给了他。
　　然而，这个世界最让人信以为真的不是纯粹的虚假，而是半真半假。
　　再就是人之将死，便能没有包袱地把真话说出。
　　谢浩然是真的羡慕文天翔的天赋，曾经羡慕过，正因为斩断了这份心思，所以之后才能毫无保留地和尓朱永一战。
　　战胜过去，不代表过去就不存在了。
　　想培养文天翔，那是处于谢家之主，为大宋未来而考量的结果，作为谢浩然本身，他是那个嫉妒，嫉妒得足以让人扭曲。
　　是的，谢浩然这是第一次向文天翔展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同时那也是文天翔最不能接受的想法。
　　作为追赶者，他一直以为羡慕嫉妒不甘是他才应该有的感情……因此当被更强的人羡慕嫉妒，文天翔有些懵了。
　　不，应该说是很生气。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世间多少人羡慕你都来不及，你明明就已经到达我还无法触及的境界，为什么你还要说这样的丧气话？！”
　　文天翔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就像自己一直粉的偶像，突然被曝出不人道的丑闻那般。他理想中的谢浩然，应该是无所畏惧的完美存在才对——
　　不，谢浩然的确完美了，在最后的瞬间，他抛弃了自我，变成责任和使命的化身，成为了符合文天翔想象的偶像。
　　但文天翔却更加无法前进了。
　　他喜欢剑，因此专研剑术，坚定地向着剑之极道前进。
　　他的剑不为别人，只为自己，他是为了自己才走到了今天。
　　剑对他来说是生存必须之物。
　　但剑对谢浩然来说并不是那样的东西，他本质不是剑士，只是文天翔一直相信他心中有一把剑，有一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剑。
　　然而文天翔猜错了，谢浩然没有自己的坚持，为了国家、为了责任、为了使命、为了胜利，他能抛弃那一切——
　　是的，谢浩然用生命向他们展示了胜利之法，但通往胜利之法，和文天翔的人生之路相反。
　　谢浩然告诉了世人，只要肩负起国家，就能无比强大，他的败北不是这一信念弱小，只不过是明白得太晚了。
　　谢浩然告诉了世人，个人要舍弃，只有这样才能更强大。
　　只有这样才能获胜。
　　只有这样才能不再失去挚友。
　　只有这样才能不必嫉妒他人。
　　于是，文天翔回过身，变成了——
　　……
　　“岳兄，许久不见。”
　　岳非愣了一下。
　　“你是……？”
　　“我是文天翔，当初英杰大赛上和岳兄你有过一面之缘……”
　　岳非当然知道这人就是文天翔，他是直接去其管辖的军营拜访的，可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文天翔，不是一个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冲上去和人大战三百回合，永远用挑衅般的眼神盯着强大对手的人吗？
　　这个文质彬彬，优雅有礼的家伙是哪里来的冒牌货？
　　本以为自己是一时的伪装，但对方接下来带他参观军营的路上，表现还是没有半点问题。
　　当然，更让人吃惊的是，文天翔这支部队，精神奕奕，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得肉眼可见，俨然一副随时上战场都能冲锋陷阵的模样。
　　不是说，谢家军早已丧失了北伐的志气了吗？还有就是，文天翔为什么想到要在他这个“窝囊废”面前展示这些。
　　也许是看出了岳非的疑问，文天翔优雅一笑。
　　“岳兄这次到任，为的是重新鼓舞谢家吧？”
　　“哈，怎么可能？”岳非装傻。
　　文天翔没有说话，只是挥手朝岳非射来一道……真意之气。
　　嘭！
　　两道真意在空中对撞，随之抵消，岳非抬起头看着笑得更有自信的文天翔。
　　“岳兄心怀天下，我必鼎立相助。”
　　都说真意使用者能理解同是真意使用者，岳非立刻就确信了文天翔的确也觉醒了真意，只是——
　　“你的目标是什么？”
　　“当然是驱逐鞑虏，还我山河。”
　　岳非没有问下去，因为文天翔回答时的表情他见过，和那个前不久陨落的，立志成为国之支柱的男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那般。
　　“抱歉，请稍等一下。”
　　文天翔向着正在模拟战场交手的两名军官走去，没多久就开始指导起两人，那手把手教育的模样，像极了剑侠在英杰大会上碾压他们的场景。
　　岳非突然明白为什么谢家只有一个谢浩灵在叫嚣着出击了，因为另外一个人已经变得如此“沉稳”……沉稳得让岳非有些恶心。明明当初看着谢浩然做这些是一点事都没，为什么呢？
　　“咦？”
　　岳非注意到文天翔指导部下时，使用的是双剑，但他印象中这人不是……
　　“岳兄，对不起，把你晾在这里那么久。”
　　“无妨，倒是你怎么用起双剑了？”
　　“因为这样比较强。”
　　岳非一时语塞，真要反驳并非不可，但提起双剑，任谁都想到心兰，而心兰代表着曾经的剑圣，哪怕现在她是作为圣女使用双剑，但跟风之人还是随时可见。
　　只是，修炼到他们这样的水准，还转修兵器，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有信心。”
　　心兰突然冒出，这次她事先让魔法剧烈波动，因此岳非对其到来并没有再次吃惊。
　　倒是文天翔，非但没吃惊，反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心兰学妹，你来了啊。”
　　“是的，天翔学长你是希望我指导你双剑的使用方法吧？”
　　“正是如此。”文天翔隆重一礼，满面感激“若是能把——”
　　“逆卷流的施展方式我也会教给你，放心。”
　　心兰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岳非看着眼前的心兰，想到了那个凡事做一半，余下任由其他人明悟的谢玄安。
　　果然，这两人是父女啊。
　　不过，岳非也不是单纯在一惊一乍的旁观，他考过了，文天翔的表现，毫无疑问对他接下来的行动有利。
　　当然，文天翔的潜力他也看到了，无论真意是好是坏、纯粹与否，想要觉醒真意都不是阿猫阿狗能做到的，他不介意为文天翔的进步浇上一把火。
　　“文兄，你练兵有方，让我深感欣慰，我那里有支部队，希望你能接手。”
　　也许是猜到了什么，这一次，文天翔没能保持优雅，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泽，随之重重点头。
　　“定当不辱使命。”
　　岳非过来谢家，当然不至于一点亲兵都不带，但他带的两万人里，有那么七千人是废物。
　　当然，是最光荣的废物，因为他们一人不损就从北方回到了宋土。
　　嗯，就是陈暮云的部队。
　　那一刻，心兰仿佛看到了文天翔身上除了背负着剑侠之魂，还肩负了陈暮云的意志。
　　但就算是背负了那么多，现在的文天翔也没打算卸下任何一件。

今天没有
　　??????????

第773章 等什么
　　“呜哇，我可不敢带这队啊。”
　　“别找我，我没那能力。”
　　“绕了我吧。”
　　创造奇迹的部队的下场，就是如此。
　　无论是哪一个将军，都不敢接受他们，一定会被别人拿来对比还好，就是部队里的人也会下意识把新主将和陈暮云相比较，而上司也许还会莫名对他们产生不必要的期待……带这样的队伍实在太辛苦了。
　　于是白袍军在回来之后就被雪藏了起来，从洛阳一路藏到南阳，发生战斗也只是共享一下魔力。
　　但这个部队并没有就此荒废，否则岳非也不会带他们离开南阳了。
　　他们理解将军们的难处，然而他们相信不会每个人都这么怂，所以他们默默地锻炼自己，不断训练、修炼，重新熟练没有陈暮云的作战方法。
　　这些，岳非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轻易动用这支部队，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来磨炼他们，也在等待能够把他们带出去的人。
　　文天翔现在还不足以将这支部队带出去，但他有这样的潜力——
　　“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和文天翔分别之后，走在回去的路上，岳非正想得入神，一旁的心兰突然道。
　　圣女可以意会别人的想法，但心兰是会礼貌地征求同意的人，岳非一开始就不打算直接说出，于是选择了“意会”的办法来给心兰解释。
　　因此心兰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问题是她的意思，岳非有些不明白。
　　“我是说，你太没自信了。”
　　说完，心兰就瞬移离开了，留下岳非静静思考。
　　的确，能让白袍军恢复荣光的人，难道就不能是你岳非吗？
　　怂不要紧，但站出来唤醒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只是理所当然的事。只是，不是一个国之支柱的时代，你就不向这个方向努力了吗？
　　“我……”
　　岳非轻轻张开口，欲言又止，虽然就是说了这里也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的话，但现在的话，他连开口对自己狡辩都做不到。
　　……
　　哪怕是知道了明年3月22可能会出现惊人的存在，但该稳还是要稳。
　　李药师和岳非相继接管了中部和东部之事后并没有着急行动，倒是蒙古开始了第一轮的猛烈行动——
　　忽烈要在魔力之道突破到九阶了。
　　和单于不同，忽烈可是继承铁木真地位已久，但没有太大成绩的大汗。当然，他实力也是有的，早在几年前就稳据八阶高级了。
　　当然，最让他心寒的是当年铁木真没有带他一起来攻打宋国，哪怕那时候他已经是八阶中级了。但铁木真说他太年轻——是的，今年忽烈不过二十多，与之齐名的那批古蒙顶尖里，最年轻的金国双翼也三十出头了。
　　说他是天才实在不为过。
　　但在世人眼里，他只是比不过铁木真的天才，因为他只是靠八阶高级的实力稳住了地位，而铁木真，八阶中级的时候就能和圣阶交手，八阶高级的时候，就能让星之国的神明接见并且承认……
　　换而言之，这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和百年一遇的天才之间的差距。
　　铁木真崛起的时候，往东暴打还有底蕴的突厥，往北击溃不死辽国，往西直接和有艾提拉光辉的匈奴争锋。忽烈上来有什么？仅仅稳住了已有的土地，帖木尔还心中不服他。
　　天才都是有心气的，单于有，忽烈也不例外。
　　但他有比单于更好的底气，所以他选择了进阶来证明自己。
　　魔力含有大量杂质？这种事不是明摆的吗，阿猫阿狗都能从中得到大幅度增强，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星之神是不会做的！
　　这一次的魔力之潮，是机遇，也是一次筛选，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从中获利。
　　“很显然，那个真正的强者就是我！”
　　和技巧之道不同，魔力突破到九阶所封的圣并不唯一，因为魔力早已染上世界的颜色，然后以各种元素的形式展示出来。
　　而根据多年的观察人们还发现，魔力封圣非但不唯一，还不具备压制作用，打个比方，就是心兰当初以风属性的魔力到达九阶之后，整个世界的风属性魔法师都变得更加容易提升，但这不意味其他属性的魔法师就无法进步了。
　　当然，去过过去的心兰几人，是很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一种情况的。
　　“那个星之王，是不会‘敝帚自珍’的吧？”
　　因为自己变得非常强了，就不允许别人也那么厉害，对于星之王是不存在的。反而应该说，他巴不得你变强，然后在最强大的时候击败你，让自己更进一步。
　　这是光明正大却又无法反抗的结果，因为心兰也在渴望“强大”，让大宋变得富强，让大宋子民变得心身都强大。
　　因此唯一能反抗的就是最终击败星之王。
　　忽烈的突破很成功，古蒙一下子就有了圣阶的存在，也许是遵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吧，魔法王金环也突破到了八阶高级，而古蒙七汗也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突破。
　　11月12日，忽烈带着三个七汗和金环的豪华阵容，向着刚刚解放的洛阳城出击了。
　　只是心兰告诉了他们，什么叫圣女大成的威力。
　　身体出现问题只能是七阶高级的杨宇，在完全版的大天圣域之中，也去到了近乎八阶中级的魔力，配合技高一筹的能力，居然压了金环一头，最后还是多亏一个古蒙七汗来支援才回到了以前的局面。
　　燕雅配合自己的副作用，得到了比谁都要强的加成，居然从蒙古眼里的“无名之辈”化身为一员能和七汗对垒的存在。
　　但最可怕也最让忽烈吐血的还在这之后。
　　“你也配叫古蒙大汗？”
　　同样是经过加持到达八阶中级的刘天，爆发出了甚至略胜于杨宇的实力，竟然第一个照面就把忽烈击飞出去。
　　天位属性在圣阶之后可能才会后劲不足，但那是对于自身就是圣阶的情况。而对于一个八阶中级，天位属性让刘天直接就有了堪比圣阶的能力。
　　杀人诛心，上兵伐谋。
　　刘天没有强到完全碾压忽烈，但什么最能打击刚刚晋阶不可一世的人，他真是再清楚不过了，上来就全力以赴，让忽烈的声势一下子跌落谷底，就算忽烈还想再战，后面的士兵早已胆寒。
　　“你们好像还有一个杂鱼吧？要不一起来？”
　　再就是他提醒了忽烈，自己带来的四个手下已经有三个被限制住，而洛阳这边，还有一个圣女没动。
　　一番心理斗争过后，忽烈只得撤退，但这一撤也宣告他的圣者之威彻底扫地，让战斗重新回归到常态。
　　只是古蒙的高层不明白了，明明应该着急的是宋人才对，这样的局面撑到3月22日，他们肯定就没得打了。
　　为什么他们能如此冷静？
　　他们在等待什么？

第774章 杀来
　　对心兰来说，要等待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对牛皋等人而言，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肯接手他们的人——
　　“军主好！”
　　为了让新来的文天翔不觉得自己被排斥，且为了让他不觉得自己怎么表现都不如陈暮云，牛皋等人就算不爱动脑子，这次也绞尽脑汁去想办法了。这不，一个小小的入营，他们数千人都笔直地在两边站成了看不到尽头的几十列，只为了“热烈欢迎”新军主到来。
　　当然，对于文天翔的大概情况，他们也是事先有所了解的，知道他在谢家这里本来就率领一军了，这次是作为统率两军的大将来的，而且他当初还是剑侠谢浩然的副手，和各路强者对垒过……
　　“乖乖，也就这种人物才有勇气了。”
　　“就怕他要将我们推倒重来，军主以前的一些东西我觉得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作为暂代军主的牛皋，其实是知道文天翔和陈暮云的关系的，只是他没打算说出来罢了。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文天翔自己说了。
　　“不用这样。”
　　他用怀念眼神扫了众人一眼。
　　“我希望大家能给我说下暮云的事。”
　　众人一片茫然，只是这话说出来，再看那亲切的叫法，任谁都知道其和陈暮云关系非同一般。
　　文天翔就地坐下，像老朋友一样朝众人挥了挥手，哪里还有什么军主尊严。
　　渐渐地，这些人也装不下去了，他们本来就不是那种正正规规的人，跟着这个新军主一起放松地坐下来。
　　“暮云，他一定很出色吧？”
　　文天翔发亮的双眼在告诉众人，他不怕众人吹捧旧军主，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为了听他们吹才来的。
　　为了让新军主好就任，他们一直理智地在忍，但这是不能忍的啊，那人完成了奇迹般的壮举，带领他们突破后来剑侠都无法战胜的尓朱永，还成功封圣。
　　怎能不吹，怎能不怀念！
　　忍不住了，决堤了，但更多的人是哭中带笑地回想起当初的种种，至于融入这支队伍的问题？
　　不存在的。
　　牛皋也舒了一口气，不过这样的情况他在知道文天翔的底细时也有心理准备了。
　　但问题现在才开始，老实说，他其实是不怕新军主融入问题的，因为他们能够改。
　　他真正怕的是打不出成绩，他们让人失望，新军主也会让人失望……同时自己失望。
　　……
　　就在忽烈封圣和再次侵攻洛阳的时刻，岳非开始以闪电手段接管东部的事务，在谢马陆家都表示支持的前提下，至少众人已在表面表示了服从。
　　岳非出击的意图其实也有人看出端倪，只不过岳非现在没有很好的理由出击——至少要等徐州的辽军来袭，他才好把反击变成出击。
　　谁知辽国没有轻举妄动，倒是清国和高丽眼看好不容易得到的山东又丢了，忍不住再次出手了。
　　“屠杀无辜民众者，罪该万死！”
　　仅仅是接近山东省海域，仅仅是进入法国范围，天边就传来了一声惊雷。
　　随之载着万人的十数艘玄武海船就被无边的金光压碎、沉入海中。
　　清国和高丽军立刻转头就跑，但也只是远离这片海域而已，要他们什么都不得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因为战争到了这个地步，从一开始轻松拿下辽东到后来屡遭挫折，多尔的地位已经开始被质疑了。
　　至于高丽，寸土未得，制海权还逐渐丢失，在古蒙各国里丢尽了脸，还有人戏称他们只能靠艾提拉带领下的匈奴爸爸，没了爸爸国什么都干不了。
　　他们那个气，这才有了联合作战的行动，可惜出师未捷先遭挫。
　　如今回是不能回的，继续进攻法国估计要被圣者之威震死，那么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我们直接去攻申城，给宋人们好看。”
　　“没错，我们刚刚在山东败北，他们一定不会猜到我们敢往南边出发！”
　　这就是落后地区的思维了，他们对战争的思考还停留在过去，却不知道天上被改造为情报特化的上帝之鞭和海族已经摸到了他们的踪迹——几乎是一靠近申城海域，他们就遭到了谢家和陆家的伏击。
　　“拼了！”
　　眼看撤退就是溃败，他们果断选择了背水一战……你还别说，玄武海船集中火力对着正面攻击，竟硬生生打沉了不少陆家海船，为清国争取到了在海上布置起“桥梁”的时间。
　　“冲啊！”
　　清兵跑在闭关锁国的壁垒上，向着陆家发动了冲锋。
　　如果只有陆家，这一次说不定就要被击退了。
　　可惜岳非早有化反击为出击之意，因此他们冲到一半，就发现海面结冰了，大量谢家士兵从陆家的海船中涌出，向他们杀来。
　　既然你要陆战，那就陆战吧。
　　谢家习惯树海阵地战世人皆知，但不是说他们无法进行常规战，当初的谢浩然出去就没有带什么树海部队，在谢浩然陨落后，长老谢玄继续独立维系着常规陆战部队，训练度虽然不如文天翔的军队，但也是水平之上，加上谢玄的能力，妥妥就是精锐部队。
　　更不要说，谢玄的官职尚在文天翔之上，这一次一来，就是三军之数。
　　“我们赢了，问题是……”
　　战胜清国和高丽这种对手，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但问题是战争不是一个独立战斗，而是协同作战，辽国是没有主动出击的打算，但当清国和高丽吸引了大宋海军的火力呢？
　　陆战的话，那个冰龙公爵可不会认为自己弱于对手。不知道大宋的动向没问题，知道清国和高丽的动向就行了，下等马的队友出来探探路拖住一下中等马，他这个上等马就能出来大杀四方。
　　“来了！”
　　果不其然，几乎是高丽海军靠近申城海域的时候，辽军就攻到了合肥区域。
　　谢家在全面撤到长江以南之后，合肥之地却成了双方的弃地，因为陆家谢家能够靠水军来骚扰这里，但宋军登上岸却又无法在辽国之下守住——现如今，此地变成了双方陆军交战之处。
　　“果然，如果你们要渡江的话，红水阵就无法维持。”
　　遥望着长江之上的冰路，耶律文殊微微一笑，拔出那把不落的永冻之阳，直指前方。
　　“冲！”
　　对心兰来说，要等待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对牛皋等人而言，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肯接手他们的人——
　　“军主好！”
　　为了让新来的文天翔不觉得自己被排斥，且为了让他不觉得自己怎么表现都不如陈暮云，牛皋等人就算不爱动脑子，这次也绞尽脑汁去想办法了。这不，一个小小的入营，他们数千人都笔直地在两边站成了看不到尽头的几十列，只为了“热烈欢迎”新军主到来。
　　当然，对于文天翔的大概情况，他们也是事先有所了解的，知道他在谢家这里本来就率领一军了，这次是作为统率两军的大将来的，而且他当初还是剑侠谢浩然的副手，和各路强者对垒过……
　　“乖乖，也就这种人物才有勇气了。”
　　“就怕他要将我们推倒重来，军主以前的一些东西我觉得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作为暂代军主的牛皋，其实是知道文天翔和陈暮云的关系的，只是他没打算说出来罢了。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文天翔自己说了。
　　“不用这样。”
　　他用怀念眼神扫了众人一眼。
　　“我希望大家能给我说下暮云的事。”
　　众人一片茫然，只是这话说出来，再看那亲切的叫法，任谁都知道其和陈暮云关系非同一般。
　　文天翔就地坐下，像老朋友一样朝众人挥了挥手，哪里还有什么军主尊严。
　　渐渐地，这些人也装不下去了，他们本来就不是那种正正规规的人，跟着这个新军主一起放松地坐下来。
　　“暮云，他一定很出色吧？”
　　文天翔发亮的双眼在告诉众人，他不怕众人吹捧旧军主，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为了听他们吹才来的。
　　为了让新军主好就任，他们一直理智地在忍，但这是不能忍的啊，那人完成了奇迹般的壮举，带领他们突破后来剑侠都无法战胜的尓朱永，还成功封圣。
　　怎能不吹，怎能不怀念！
　　忍不住了，决堤了，但更多的人是哭中带笑地回想起当初的种种，至于融入这支队伍的问题？
　　不存在的。
　　牛皋也舒了一口气，不过这样的情况他在知道文天翔的底细时也有心理准备了。
　　但问题现在才开始，老实说，他其实是不怕新军主融入问题的，因为他们能够改。
　　他真正怕的是打不出成绩，他们让人失望，新军主也会让人失望……同时自己失望。
　　……
　　就在忽烈封圣和再次侵攻洛阳的时刻，岳非开始以闪电手段接管东部的事务，在谢马陆家都表示支持的前提下，至少众人已在表面表示了服从。
　　岳非出击的意图其实也有人看出端倪，只不过岳非现在没有很好的理由出击——至少要等徐州的辽军来袭，他才好把反击变成出击。
　　谁知辽国没有轻举妄动，倒是清国和高丽眼看好不容易得到的山东又丢了，忍不住再次出手了。
　　“屠杀无辜民众者，罪该万死！”
　　仅仅是接近山东省海域，仅仅是进入法国范围，天边就传来了一声惊雷。
　　随之载着万人的十数艘玄武海船就被无边的金光压碎、沉入海中。
　　清国和高丽军立刻转头就跑，但也只是远离这片海域而已，要他们什么都不得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因为战争到了这个地步，从一开始轻松拿下辽东到后来屡遭挫折，多尔的地位已经开始被质疑了。
　　至于高丽，寸土未得，制海权还逐渐丢失，在古蒙各国里丢尽了脸，还有人戏称他们只能靠艾提拉带领下的匈奴爸爸，没了爸爸国什么都干不了。
　　他们那个气，这才有了联合作战的行动，可惜出师未捷先遭挫。
　　如今回是不能回的，继续进攻法国估计要被圣者之威震死，那么他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我们直接去攻申城，给宋人们好看。”
　　“没错，我们刚刚在山东败北，他们一定不会猜到我们敢往南边出发！”
　　这就是落后地区的思维了，他们对战争的思考还停留在过去，却不知道天上被改造为情报特化的上帝之鞭和海族已经摸到了他们的踪迹——几乎是一靠近申城海域，他们就遭到了谢家和陆家的伏击。
　　“拼了！”
　　眼看撤退就是溃败，他们果断选择了背水一战……你还别说，玄武海船集中火力对着正面攻击，竟硬生生打沉了不少陆家海船，为清国争取到了在海上布置起“桥梁”的时间。
　　“冲啊！”
　　清兵跑在闭关锁国的壁垒上，向着陆家发动了冲锋。
　　如果只有陆家，这一次说不定就要被击退了。
　　可惜岳非早有化反击为出击之意，因此他们冲到一半，就发现海面结冰了，大量谢家士兵从陆家的海船中涌出，向他们杀来。
　　既然你要陆战，那就陆战吧。
　　谢家习惯树海阵地战世人皆知，但不是说他们无法进行常规战，当初的谢浩然出去就没有带什么树海部队，在谢浩然陨落后，长老谢玄继续独立维系着常规陆战部队，训练度虽然不如文天翔的军队，但也是水平之上，加上谢玄的能力，妥妥就是精锐部队。
　　更不要说，谢玄的官职尚在文天翔之上，这一次一来，就是三军之数。
　　“我们赢了，问题是……”
　　战胜清国和高丽这种对手，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但问题是战争不是一个独立战斗，而是协同作战，辽国是没有主动出击的打算，但当清国和高丽吸引了大宋海军的火力呢？
　　陆战的话，那个冰龙公爵可不会认为自己弱于对手。不知道大宋的动向没问题，知道清国和高丽的动向就行了，下等马的队友出来探探路拖住一下中等马，他这个上等马就能出来大杀四方。
　　“来了！”
　　果不其然，几乎是高丽海军靠近申城海域的时候，辽军就攻到了合肥区域。
　　谢家在全面撤到长江以南之后，合肥之地却成了双方的弃地，因为陆家谢家能够靠水军来骚扰这里，但宋军登上岸却又无法在辽国之下守住——现如今，此地变成了双方陆军交战之处。
　　“果然，如果你们要渡江的话，红水阵就无法维持。”
　　遥望着长江之上的冰路，耶律文殊微微一笑，拔出那把不落的永冻之阳，直指前方。
　　“冲！”
　　数十万不死大军顿时汹涌而上。

第775章 征服魔力
　　“来了，他会是怎样的实力呢？”
　　心兰回归之后，准确说是星之王做出宣告之后，整个世界的走向都突然加速，并且朝着神话时代的方向发展了。
　　对于大宋这边，最大的困惑就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情况会变得特别多，放在自己这边都可能会产生跟不上节奏或者大材小用的结果，放在敌人那边就更不敢想象了，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结果。
　　冰龙公爵耶律文殊，魔力八阶中级，手持辽国帝具不落的永冻之阳，星之梦的拥有者，当然，最后一点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因为星之梦就跟真意一样，下限极高，而上限，就像谢浩然最后时刻展示出来的那般，高得不可预测。
　　不过既然是力量，就有预测的方法，心兰的研究出了不少成果，岳非这次要了魔力强度测算机。
　　如今二十多台魔力测算机对着战场，只要耶律文殊开始行动，哪怕只是把魔力用来进行冲锋，也能测出他到了什么层次，有没有隐藏实力。
　　“怎样？”
　　“没问题，还是八阶中级，耶律文殊没有选择用来突破！”
　　压制晋阶的冲动，一点点去除其中的杂质，循循渐进，这是最棒的做法，但不一定是每一个人的选择。因为有些人根本就看不到晋升的希望，于是图短期收益尽快提高实力也是好办法，再就是自信能够先变强然后在体内排除杂质，进行自我升华的“天才”也有不少……一时间，整个世界可谓变得扑朔迷离。
　　不过，现在看来，耶律文殊很大概率是选择了第一种方式，这样对于他的未来无疑是最好的，但对大宋而言也是个最好不过的消息了。
　　“加油，请务必要限制住他的行动！”
　　岳非无疑是这次战斗的主帅，但辽军除了耶律文殊，更大的问题在于他们人数太多了，而且耶律文殊带队的辽军，也有不怎么依赖基地的战斗部队。
　　谢家现在的主力部队，大多离开树海战斗力就会暴跌，所以要对付耶律文殊的主力，只能靠岳非和文天翔了。而考虑到全局的胜利，岳非打算让文天翔去拖住耶律文殊。
　　“明白，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文天翔没有拒绝，当即带着自己的两万士兵出击。
　　“各位，请借我力量！”
　　自从开始模仿谢浩然开始，文天翔的人缘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档次，两万士兵的忠心度高得几乎是马上就释放出文天翔所需要的力量。
　　而接下来，文天翔也做了一件谢家之人无比熟悉的事。
　　“剑气凌霄！”
　　文天翔版本的一剑杀万人！
　　和过去不同的是，文天翔的剑中也有了真意，而且他的魔力也去到了八阶……没看错，他没有挑食，果断选择了跟随时代的大流，强化自己。
　　八阶的魔力、真意拥有者、大师级的剑术水平、四重魔法叠加、风之真谛、强大的体魄……这样的配置，看起来比谢浩然豪华太多太多。
　　有那么一瞬间，人们以为谢浩然的奇迹就要再次出现在眼前。
　　“凭此也敢向吾挑战？”
　　星之梦战甲迅速覆盖耶律文殊的全身，随后，就在他举起了那把永冻之剑，大宋这边所有的仪器都发出了轰鸣。
　　“警告警告，前方高能反应！”
　　剑侠在古蒙各国面前大行其道，如今他虽然陨落了，但没谁能保证不会出现剑侠第二、剑侠第三，因此他们都尽可能思考应对方法。
　　耶律文殊也思考过了，只不过，他没打算被这迷惑。
　　因为只要他自己变得强大，就能无视这一切！
　　魔力中含有杂质，所以不能轻易用来晋阶？
　　愚蠢！那是愚蠢之人，那是没有梦的人的思路！
　　几乎是第一时刻，耶律文殊就明白了星之神的意志，或者说，他用自己的独特理解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魔力仅仅用来加强自身的？不是吧，人类社会进步的同时，兵器也在不断升级，变得愈发能利用魔力，那更浓郁的魔力为什么不能用来强化兵器？
　　帝具分三六九等，这漫天的魔力，为什么就不能把帝具从最低等提升到最高等？系统认证？抱歉，星之神就是来打破系统的壁垒的！
　　不需要共享魔力，近乎顶尖帝具的一击，通过冻结的办法来储备魔力，然后在这一刻消融爆发而出，一个照面就把文天翔的惊天剑气冲得溃散，甚至还反过来震得数千人向后摔飞出去。
　　“怎么可能？”不少将士察觉到这边的情况，失声叫道。
　　“果然，没有家主，我们就……”
　　“还没完！”眼看士气一落千丈，文天翔让牛皋重新组织部队，给他提供魔力，自己则一马当先，杀向耶律文殊，“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他们的任务是拖住耶律文殊，为岳非创造出击溃辽军两翼的机会，现在这个任务还没失败！
　　耶律文殊也迅速迎向了文天翔，只是两人一交锋，永冻之剑就仿佛变成鞭子一般把文天翔甩了出去。
　　不，并不是鞭子，只不过文天翔根本抵挡不住罢了。
　　“太弱了，死吧！”
　　也许是星之梦刻在深处的渴望强者的追求发作了，耶律文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如果是以前的文天翔，即使实力不足，至少还有一往无前可以帮助他来突破自己的上限，现在的文天翔，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一点意外都不会有。
　　当然，不管弱还是没那么弱，只要是阻挡他的人，都要杀死。
　　只有杀尽一切拦路虎，他才能在最后构建自己心中的理想国——那个世上再无民族、再无种族、再无国度之分的宇宙唯一国！
　　这便是他的星之梦！
　　“八星悬空，万有引力！”
　　耶律文殊正要挥剑劈下，身形突然一滞，仿佛万吨重力突然压在了他身上那般。
　　左路的韩世抛弃了原来的任务，赶过来了，一年多过去，他抛弃了威力不够强的第九行星，重新定义八大行星，让自己的星球魔法威力更上了一层楼。而自身实力，也在前不久和岳非一并平稳地晋升到了八阶。
　　当然，就综合能力来看，他也就八阶初级高等层次，比文天翔岳非都要弱，所以只有他，明显是不够的——
　　“直捣黄龙！”
　　面对敌人超乎预测的实力，岳非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地坐在后方。
　　只是随着耶律文殊的星之梦战甲发挥效果，恢复自由的同时，他轻描淡写的一剑就把超级大宋人状态下的岳非的攻击给挡住了。
　　“还没完！”
　　大宋最强之处，除了人口经济，还在于良将百出，右军的岳家四将齐齐出手，终于把耶律文殊击飞出去。
　　只是，出动了几乎全部主力才有如此效果，谁都开心不起来。
　　而且——
　　“挡吾者，死！”
　　魔力只能用来强化武器和自身？
　　耶律文殊再次诠释了什么叫魔力的用途，他浑身的战甲突然发生了变化，恐怖的尖刺从多个部位突出，威压之息如决堤的洪水从身上喷涌而出，让围杀其的几人顿时一阵毛骨悚然。
　　“魔力还能强化星之梦？”
　　“错，是吾之霸道征服了魔力！”
　　耶律文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朝熟人咬去——
　　“大天圣域！”
　　心兰瞬移到场，展开了宋军这边最后的手段。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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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找到自我
　　心兰的赞颂足以让文天翔、岳非、韩世等人都到达八阶高级，如此一来，哪怕是耶律文殊——
　　“什么？”
　　七人联手一击，和耶律文殊全力一击对碰，后者居然仅是后退几步就稳住了身形。
　　这个耶律文殊，莫非已有圣阶之能？
　　“活用脑内的技巧，不要光用蛮力。”
　　心兰的声音在众人脑内响起，众人迅速反应过来了，大天圣域能提高魔力不假，但提供与魔力对应的技巧才是大天圣域最优秀的地方。
　　当然，他们其实一直都知道，只不过在耶律文殊可怕的战力下，他们下意识就以己之短击敌之长了。
　　等他们调动脑中的知识出手时，的确能击败耶律文殊了，只是对方也不意气用事，立刻便带着不死大军从容退去。
　　击退入侵的辽军，谢家军自然是欣喜万分，满足非凡，但岳家的部队并不满足，岳非等人也不满足。
　　这一战没有打出足以让谢家雄心再起的战绩，对岳非来说就是失败的，而对文天翔而言，没能创造奇迹便是失败的。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了战争本身之外的事，或者说，这件事能够反过来有利于战争。
　　“心兰殿下，我们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好？”韩世问。
　　且不说失神的事，韩世总觉得心兰三职业封圣之后的提升不可能仅仅是这么一回事。尤其是如今天地的魔力变化，怎么看都是为了帮助古蒙人对抗心兰，因此韩世下意识想到了隐藏的第三指标“运用”。
　　“是的，熟练之后，你们能够将之化为自己的东西。”
　　乍听没什么，但仔细咀嚼一遍之后，韩世顿时换上一副“可能吗”的表情。
　　但心兰仅是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没什么不可能的，心兰从来都不是为了一时的强大而奋斗，更不要说她现在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圣女。
　　只不过，世界没有不付出努力就能得到一切的好事，想要熟练，想要将之化为自己的东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这就是圣女的能力吗？”
　　从战场上退下之后，耶律文殊回首南望。
　　“然，阻吾者死！”
　　也许会有人笑耶律文殊不自量力，但若要以为他真的是不懂脑子，觉得光凭蛮力就能“杀死”心兰，那就真是太小看他了。
　　“北边，那东西到了吗？”
　　耶律文殊问自己的得力部下，吸血魔王耶律凯，后者恭敬跪地。
　　“伟大的冰霜之主，萨拉斯之眼的确已经抵达了。”
　　实际上这场战争，也就只有耶律文殊的南辽还在战斗，北辽，以及远在极北的辽国本土，现在的心思都放在歼灭耶律文殊这个叛徒之上。为此，巫妖女王命令恐惧魔王一族带着镇国圣物之一的萨拉斯之眼南下，准备用圣物制裁耶律文殊。
　　但是——
　　“区区蝼蚁，怎么可能驾驭得了无上之物！”
　　耶律文殊决定回马一枪，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时候，先下手把北辽消灭，然后反过来用萨拉斯之眼对付巫妖女王，夺取那个冰霜王座！
　　一把不灭的永冻之阳都能被他通过这个天地的魔力增幅到非常可怕的地步，圣物有灵，就更加能认同他那星之梦了。
　　因此，战胜巫妖女王并非是梦！
　　也许你会问，耶律文殊放弃对付宋国了？
　　当然不是，别看辽国本土无比遥远，那可是战时地图没有触发的后方区域，路程远远短于他回去偷袭北辽。再说，等他拥有两件圣物再南下，就算是圣女之能也无法阻挡他了。
　　而且，他准备把徐州之地让给那个野心勃勃却无处施展的国家——蒙古的号召？蒙古可是夹在北辽和他之间当和事佬的，从他思考攻击北辽那刻，双方就已经撕破脸皮了。
　　再说，谁规定一定要奉蒙古为首？匈奴同意了吗？那个国家真的同意了吗？他……耶律文殊同意了吗？
　　不，他最终的目标是消灭一切，蒙古乃至整个古蒙迟早都会是敌人！
　　……
　　也许是天时地利吧，就在蒙古攻打洛阳这一阵失败、耶律文殊决定回身袭击北辽之后，中部由李药师率领的中部军，也发起了一次进攻。
　　和谢家军不同，中部军的组成是北方军、杨家军、还有小部分和雷家类似的贵族部队或是组织部队。
　　以雷家为例，雷震的战争目的是驱逐鞑虏，继承岳江红的遗志，再加上雷家的家风，根本不存在谢家那种习惯安逸的情况。
　　杨家就更不用说，主力的飞龙军虽少，但一直在杨宇的带领下，驰援前线，和金环法王颤斗不止，现在才说没有战斗之心，那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北方军，哪怕仅是为了夺回家乡这个理由，都足够让他们奋斗不已了。
　　而且他们刚刚击退围困洛阳的蒙古军没多久，虽说不少人知道刘秀是刘天的真身，但更多人愿意相信刘秀就是独立的个体，并且为那个独立个体所创造的“奇迹”而激动。
　　这份激动，迅速化为激励，极大提高了中部军的自信心。
　　基于以上这些理由，他们有了胜利的可能……是的，仅仅是胜利的可能，要把这些变成真正的胜利，和将领，和所有决策者、后勤是离不开关系的。
　　当然，世人最先看到的，就是将领——
　　“夫君，恭喜。”
　　正式统兵那天，高英台脸上噙满笑意。
　　这真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雷天化在受到邀请的那刻，愣了一下，最后也记不得自己是怎样接受的。
　　反正就是李药师说得在理。
　　听起来很玄乎，其实只不过是雷天化当时别有所思罢了。
　　因为他的身体在高兴。
　　本能在欢呼雀跃。
　　他明明就是密探啊。
　　“如果你是密探，那一定是冲进百万大军中的密探。”
　　浪青曾经如此开玩笑地对他说过，而当他真的立于万人之前。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什么密探，也不想当什么密探。
　　下意识的他举起手，让万人的意识仿佛如平时随心所欲掌控的雷霆般在人群中游走，最终汇聚到自己身上，发出咆哮，绽放毁天灭地的威能。
　　“全军出击！”
　　那一刻，雷天化似乎找到了自我。
　　找到了足以让自己燃烧殆尽的终点。

第777章 唯恐
　　一支正规军队怎样才能兼顾情报工作和常规作战，雷天化不懂，但浪青懂，雷天化知道谁能帮助他们做得更好。
　　“妹妹，不必要亲自过来，派个真身就行了，我们需要的不是提高战力，而是彻底发挥我们的战略作用。”
　　虽然自己做不到，但雷天化能想到大致的发展方向，知道重点在于切换上——即让部队短时间改变自己的着重点。
　　雷天化很清楚自己代表着部队正面，围绕他来进行常规战斗并非难事，难的是迅速转换为以浪青为主……
　　“难也不过是一时罢了，等大家习惯了，在两个状态之间切换也会变得很轻松了。”
　　雷天化思路之清晰，让心兰深感欣慰。
　　“正是如此。”
　　也因此，在实际实施后，见效非常快。
　　那实际如何做呢？
　　“你们的思维实在太落后了！”
　　用刘天的话来说，单纯认为雷天化部队只准备做一支随时能变成“密探”的军队，那战争思维实在惨不忍睹。
　　心兰虽然没有分出个刘秀也没有创出什么时空战法，但不意味着心兰就缺乏先进的战争思维了。
　　只不过比起刘天那样充分发挥人类的可能性，心兰更擅长“协调”之后的进步。
　　“战争不单是前线部队的事，更不是一支部队的事。”
　　一支部队出击，作为敌人当然要考虑这支部队外是否还有援军，在精细一点，就是多远距离有援军，援军能否赶不过来，己方是否有友军帮忙阻挡或者是赶过来进行会战……这些都是战场上需要事先掌握和预算好的事。
　　但反过来，他们就可以在这之上干扰对方。古代的增兵减灶法、空城计都是基于这个思路实现的例子。
　　古蒙现在不是说完全没有情报能力，心兰也不打算完全瘫痪对方的情报能力，废除的仅是他们对于全局掌控的能力。简单来说，大宋出个二十万参战，他们大概能摸清其中十五万。
　　所以李药师的战略才有意义，让这多出的“五万人”何时何地投入战场，或者阻拦对手，无疑就是胜利的关键了。
　　有了这一思路前提，就必须再说回心兰的先进理念，一般人都是靠自己的魔法来实现，但心兰依靠生而知之，硬是多了两条不算新但却真切有用的法门。
　　就像陈暮云燕雅那样，心兰的副作用也在进步，她与时俱进学习的知识，研究出来的新技术，都能让她迅速用到大天圣域的知识共享之中。
　　但真正最可怕的还是研究出来的技术成果，以往要投影一支虚假的军队，只有靠全军一起施展魔法，现在只需携带一些机器，就能做到相同更多效果。
　　远距离的传送阵做不到，但事先派小部分人在前方布置好短距离传送阵，然后进行十多里的群体瞬移，已经是可以实现的事，三四次下来，敌方将领必定会误判他们的到来时机。
　　当然，最可怕的是——
　　“这批兵器怎么了？”
　　最新运送来的一批补给，心兰少见地把众将聚集了过来。
　　“你们试着用吧。”
　　“莫非……”众人脸色一变，连忙取出其中的兵器来尝试。
　　兵器道具分为灵器、法器、魔装……只是对于他们这些中上层的军官来说，最次手上也是魔装了，但这不代表法器和灵器不存在，就算是他们，遇到对方打出的大量一次性法器，还是非常危险的。
　　而大宋尽管丢失了将近半壁江山，但技术的发展却一点都不落下，前几年还无法大规模进行灵器生产，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能量产法器了……乍听宋人的单兵水准已经能够压倒对方，但无奈古蒙那群掠夺者，击败宋军就把东西抢来自用，哪怕抢到手的大多是灵器，但也足够让宋人优势变少，然后凭借双方的力量差，继续压倒宋人。
　　文明为什么总被野蛮消灭，不是文明没有未来，也不是文明不强大，只是不够强大，能够被野蛮轻易夺取成果。
　　但如果文明继续变强……比如说，量产的先进兵器只能由文明国度的人使用。
　　“这道魔法锁……太棒了！”
　　这一批兵器，如果要使用，就必须解除上面的魔法锁，在心兰共享知识的情况下，他们得以秒解密码，但古蒙人呢？光是想想就激动。
　　“难以想象这是一把法器上的魔法密码，我还以为是伪帝具……成本如何？”
　　心兰微微一笑。
　　“不用担心，这个技术用在法器上只增加了不到百分之五的成本，当然，我们会争取在两个月内把成本降到百分之三，并且加入滴血、指纹认证、虹膜识别、魔力波动、灵魂共鸣等安全措施，如果能控制成本在百分之十以内，我们还将在灵器上量产。”
　　“现阶段，强行破解，需要多强的实力？”
　　“至少也要七阶高级魔力，且花费三个小时的时间，才有机会防止兵器自毁。”
　　“魔装呢？”有人迫不及待问。
　　“我们会用上帝级安全魔法技术。”
　　众将一顿欢呼，这简直是划时代的进步，即使魔力晋阶变得容易了，古蒙也不可能有大量七阶高级的战士，且更不可能为了区区法器忙乎三个小时以上，至于在魔装上加入帝级安全魔法技术，这意味着只有不错的八阶中级才有办法破解……古蒙人还玩什么？
　　“不要开心太早。”张公瑾的投影插口道，因为不在现场，所以他能更冷静分析，“蒙古和辽国能够自己生产。”
　　但也就这两个国家有自己生产能力了，金国因为招降了不少下层劳动人民为国人，也有一定生产能力，无奈他们的国家太小了。
　　这技术普及出去，几乎就宣告古蒙那些小国的死刑了。
　　时间回到雷天化出兵的时刻，其实早在前几天得到新装备的那刻，雷天化就想到了一个点子。
　　“除了设计安全魔法，能不能让我们的武器变成‘干柴’……好吧，我表达的不是很好，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给我的敌人，送去‘引雷针’？”
　　就像凤雏唯恐烧不尽，献上连环计那般，这个点子迅速被采纳了。
　　……
　　11月，这个大宋进行技术革新的月份，古蒙人则是开始为自己的落后野蛮付出代价了。

第778章 由你主导
　　有想法不是难事，难的是执行是否迅速，是否有相应的技术基础来实现。
　　然而，心兰主导的研发团队的实力是真的惊人，或者说，经过半年的沉淀和积累，现在已经到了开花结果的时间，雷天化出兵前的晚上，他所需求的东西就已经送到了。
　　“那么，痛击对手吧！”
　　无论何时，确定战略目标才能确定战争的胜败。
　　由于三个七汗和忽烈自身在对付洛阳，所以在外的四名七汗便成了“仅存”的战力。
　　当然，蒙古人不觉得这是四名仅存的战力，甚至他们觉得一个七汗就能完美对付李药师主导的中部军。
　　之前的南阳之战？那不过是偶然，那不过是刘天来得太突然。弱者的智慧？他们根本就不信这些，也不会承认那些。
　　所以这一次他们要对付的仅是一个七汗，伊里。
　　而所谓联合作战，就是伊里的本部兵马有李药师来对付，张公瑾和雷天化的部队根本不需要担忧伊里。
　　并不是说伊里之下没有出色的将领，但他们这次的战斗目标就是要让张公瑾和雷天化的部队压过伊里之下的所有人，营造出“非七汗出手不能对付”的印象。
　　张公瑾的确实力不强，但和他同行的是“皇家四将”。
　　就像九龙岛四圣那样，内战之后经历一波贬职和低估，但到底还是被重新动用，之前助纣为虐不假，但如果他们就这么背叛了司马世民，反倒会有更多人看不起他们。
　　忠诚和爱国从来都不是冲突的东西，在国家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哪怕没有兵权，他们都主动参加了进来，在岳家一路败退的局面下，他们凭借个人实力做了不少挽回尊严的功绩。
　　所以他们再一次得到了机会，尽管现在是归于张公瑾管辖，但内部是看好他们逐渐变强，最终独立为第三支部队的。
　　那样一来，他们就是四对四，先不说战胜的可能，至少蒙古七汗有四人就这么被拖住，整个局势都会变得不一样。
　　因此，压力就来到了雷天化这边。不得不说，蒙古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战略，但还是猜到了大方向，进攻洛阳之后，心兰也无法随意瞬移过来了，只能派真身来帮助雷天化。
　　不过这样的局面，雷天化早有所料，再说，心兰就算能瞬移，现在也不过八个（被消灭的真身已恢复），如果大宋真的烂泥扶不上墙，只能靠心兰四处救火，就算给他们一百个那也不过是国破家亡的结果。
　　重点从来不是心兰怎样，而是他们是否能凭借心兰带来的契机变强！
　　蒙古人刻在底子自大是从铁木真时代以来便一直存在的，除非让他们再次遭受大创，否则他们怎样都是不会知道疼的。
　　因此，由浪青带的那支补给部队被击溃之后，蒙古大将霍尔巴非但满心喜滋滋地让部队换上新装备，同时生出了全歼雷天化军的野心。
　　“一个在阴沟里的老鼠居然也翻身当将军了，看我不把你打得跪地喊娘！”
　　正如前面所说的，蒙古并非完全消息闭塞，但只得到一半消息的他们，下意识就会轻视雷天化，更不要说刚才还打了一场胜仗，缴获装备无数。
　　也许你会问，不是有加密吗？
　　“我觉得加密是好，但是最好就是我们有需要的时候才加密。”都说谋士最为毒辣，张公瑾适不适合当将军先不说，但那天最后他提出的建议，绝对配得上毒辣一词。
　　让你们用又如何，等你们上了战场，准备交锋才发现用不了，那才是真的惨。
　　有了这么前期准备，雷天化和霍尔巴军对阵的结果根本不需要预测。
　　“怎么会这样，装备用不了！”
　　“为什么，这雷电直接奔我过来了？”
　　“救命！”
　　藏了引雷魔法的结果就是，雷天化正常作战的一次大范围魔法，直接变成了可以匹比谢浩然一剑的水准。当然，敌人数量不过一万，就算全歼也算不上奇迹，但用雷天化的话：
　　“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才是真正的‘奇迹’。”
　　同一时间，类似的战斗在张公瑾处也有发生，只是如此轻松扑灭敌人的两万兵之后，对方一定会对类似的手段有所防备，再假扮运输大队长送装备的战术已经没用了。
　　“所谓奇兵、奇谋就是一次性的东西，重点是之后我们要证明自己常规战力也无与伦比，还有就是，我们能够无数次制造‘奇迹’的能力。”
　　的确，他们还有投影、短距离传送等手段没有使用，可以未来那些都必定会为他们带来胜利。
　　但都用过之后呢？
　　没关系，再次研究出新的手段就行，所以才说战争不单是前线部队的事，奇思妙想能够带来一时的胜利，但要不断胜利，只能靠不断创造“人为奇迹”。
　　……
　　所谓多点开花就是现在的情况。
　　洛阳无功而返，伊里主导的对大宋中部军的作战遭挫，事后一顿分析，蒙古终于决定增派一个七汗“阿里不哥”去对付宋人。
　　有人经常问游戏中的“波士”为什么会一开始不雷霆万钧消灭“主角”。
　　一是颜面问题，二是情报不足，三则是另有着重点。
　　封圣成功，展示威严却失败了，忽烈不得不注意起身后的魏国，再加上紧接而来的北辽被冰龙公爵攻破，连圣物都被夺去的事件，在开封他们不得不稳定留下一个七汗，以备不时之变。
　　尽管大宋现在从南阳出兵，但经历过三国时代，任谁都知道，夺取合肥，才是长江以南的国家展望中原的必经之路，因此汝南也是有一个七汗常驻的。
　　忽烈加上金环法王再加七汗的阵容是很豪华，但当他们野心太大，想要的太多，这阵容明显就有些不够用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在战略的层面上遇到了当初类似南阳围城的困境，
　　这正是大宋想要的，但还不够。
　　“只逼出了一个七汗，是不够的。”李药师给张公瑾和雷天化发去信息，“击败这两人，让三个七汗都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自谢浩然与尓朱永巅峰一战之后，大宋这边最大的一次进攻，已是弦上待发！
　　与此同时，北平城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使者”。
　　“没想到你会受冰龙公爵的倾向影响。”
　　尓朱永抬头看着那个有古蒙佣兵王之称的夏国之主李昊。
　　“怎么会，只不过我看到了一个事实，才会来找你。”
　　“什么事实？”尓朱永故作不知。
　　但李昊根本不惧这一试探。
　　“当然是蒙古必败的事实，今后古蒙的走向，无疑将由你来主导！”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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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团队型
　　尓朱永的回答先不论，倒是李昊预测的情况正在实现的路上。
　　李药师在雷天化和张公瑾打出战果的时候，是用比较消极的态度来对付伊里的。
　　这种示敌以弱的做法成功激怒了伊里。毕竟李药师丢地无数的名头在外，守南阳也是没太大亮点，伊里不自信那他也不可能成为什么七汗了。
　　李药师进步的可能？他自己也在进步，就算李药师的进步比自己强，他也大概预测得到程度，要想超越他是不可能的。而且说句不好听且有些屈辱的是，阿里不哥过来帮他之后，他单独对付李药师的时候还可以在数量上形成优势，而数量的优势将会进一步放大他原本的优势——
　　那只是一般情况罢了。
　　蒙古虽然模仿学习大宋，但他们本质还是以为自身族人为尊，并且在内部根据实力划分了许多阶层来分配资源，这就造成了他们强者越来越强，弱者只会一直弱小。
　　在强者没有成长到他们的极限之前，这样的丛林法则无疑是极具威力的，而当强者发展到瓶颈，甚至需要神明改变天地魔力浓度的现在，蒙古其实就有些后继无力了。
　　就算不是李药师，换另一个主帅来，只要他能让点资源，宋军的平均成长速度都要远胜蒙古军整体。
　　数量差距？也许人们已经忘记了一开始古蒙对付大宋不但有数量优势，还有个体优势，现在他们已经无法提及后者了。
　　是的，单论魔力他们还有一点优势，问题是大宋变强的不仅是魔力，装备、联合魔法、知识、情报等都在变强。
　　“五万对十万，你觉得敌我军队战力比是多少？”心兰问李药师。
　　“差不多五比五吧，我们也许弱一点，但绝对比四六要好。”
　　“我会好好帮你牵制住忽烈的，放手去做吧。”
　　心兰消失了，仅仅留下一股加成的赞颂魔法给他。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的时间点，魔力因子变浓郁了不假，但要消化是要时间的，蒙古这边也就忽烈和少数人在取得了晋升，而那一部分人，忽烈用来了和心兰硬拼，剩下的这些敌人，还没有完全消化魔力。
　　因此即使心兰不过来给大天圣域，也不会太劣势。
　　当然，七汗极有可能已经提前晋级了，但心兰也不是什么都不提高的，即使不派真身不亲自过来，她也能让一个人得到大天圣域的效果。
　　李药师能否发挥这来之不易的力量的作用？
　　“我强不强大，不是由我一个人决定，而是由你们。”
　　望着雷纲雷震方文轩，望着台下的数万人，李药师脸上满是自信。
　　曾经，李药师也到达了类似蒙古将领所遇到的极限，但经历内战之后，他开始把自己转变为偏向军队的魔法师。
　　这个转变让他的六花阵变得更强也更稳，之前守城的时候还看不出来，也无法让敌人看出来，但磨合完全的现在，再配合上雷家父子这最后的拼图……李药师成为了大宋战略三叉戟中攻出去的那个点。
　　“拜托你了。”
　　李药师对雷震雷纲道。
　　战阵魔法很多，他的六花的特点算是繁多了，但再多，让军队使用的时候“一体化”的功能都是必定会有的。
　　“一花一世界，此花为你开。”
　　读上去很尴尬，但效果却是无话可说，简单而言就是另外五个世界关闭，全力维持一个世界，然后这个世界的中心在雷震和雷纲身上。
　　“潜龙在渊！”
　　五万人瞬间消失，在这期间他们只需要受到任何一点攻击，都会死伤惨重。
　　但前面说了，情报上大宋占优，而沿途可能的陷阱，也派密探和情报员事先排过了，而等到他们进入被古蒙发现的距离，其积累的力量已经无比可怕。
　　然后——
　　“苍龙出海！”
　　宋军如同重锤一般砸进了蒙古军的心窝，但这仅是开始，之前收拢的五花在进入敌人腹部之后迅速展开，一下子就把大部分的蒙古军罩了进去。
　　后人将之称为“落地开花”战术。
　　当然在当事人伊里眼里，这并非死局，也不能是死局！
　　“找死！”
　　到底还是鹤立所有人之上的最强者，他迅速找到了在六个世界交叉点的李药师，向他发动了最迅猛的攻击。
　　战胜敌人……对现在的李药师来说是不可能的，但他不是一个人在作战。
　　“雷神下凡，苍龙在天！”
　　“苍龙御空！”
　　“崩山裂地击！”
　　“破坏死光！”
　　“哔哩……”
　　一个接一个的大将冒出，联手向伊里发动了攻击。
　　他们都是在各自世界取得了胜利，才赶过来支援。
　　任伊里如何想象，都不会猜到发展到最后，取得数量优势的居然是大宋这边。
　　也不会想到李药师仅仅是在他手下撑过一段时间，就击败了他。
　　“我不服！”
　　但再不服，他最终也只能抛下颜面逃跑，毕竟他还不想死。
　　“你不服也不行，团队的胜利，也是胜利。”
　　李药师望着伊里仓皇逃跑的身影说道，但他们没有去追击，他们现在还没有夺回土地并且固守的本钱，而且他们也不能继续进攻了。
　　任谁都看得出这次进攻的三叉戟里，最稳的其实是心兰那条路，而李药师这边由于他完成了自我的进化，也稳稳地取得了成效。
　　如果用田忌赛马来说，他们就是那稳胜的上等马和中等马。
　　问题在于他们一开始就“放弃”的下等马——雷天化和张公瑾的联军。
　　人数四万，面对七汗“阿里不哥”满编的十万蒙古军，没有心兰本体留下的加成，只有真身，最要命的是和伊里交锋途中，就传来了差点让李药师心神失守的消息——
　　“阿里不哥已经突破到八阶高级了！”
　　……
　　八王都有强弱之分，蒙古七汗当然不可能没有个体差异。
　　当然，这个时代的真面目是让人做出抉择，而在拔都那样的人选择继续压级、伊里那种踌躇不前的时候，阿里不哥果断选择了追随忽烈的脚步，早晋阶早享受。
　　之前只让伊里一人对付大宋中部军既有轻视之意，也有为阿里不哥预留时间的意思在内。
　　大宋已经做得非常好，他们的情报掌握度超过九成，但就是没能完全掌握到阿里不哥的情况。
　　就是这么一个疏漏，瞬间就让雷天化和张公瑾这边的形势变得无比凶险。
　　“抵挡不住了，我来断后，你们撤退。”雷天化道。

第780章 见面
　　雷天化和张公瑾的联军其实都贯彻了一开始的宗旨。
　　既然心兰和李药师那边都出击了，他们没理由龟缩防守让阿里不哥的部队去支援别处，只不过他们明白自己是三路中最弱的一点，便利用情报的优势，用的投影幻象去诱敌，然后通过预先的埋伏和布置下的大量陷阱来重创敌人。
　　阿里不哥和大部分古蒙将领一样，不以谋略著称，因此没有任何意外地中了招，等到他们怒不可遏地追击宋军时，宋军也已经在后方搭建好炮台进行远程轰击，等到双方短兵交接的时候，蒙古方少说也有两万左右的伤亡了。
　　按照刘天的战术思路，这时候就是优势滚雪球的时候了。
　　可惜雷天化和张公瑾都不是刘天，以致于无法应对接下来的出现的意外情况。
　　“愚蠢的宋人，死吧！”
　　皇家四将现在已经全部是八阶，最强的秦穹也已经摸到了八阶中级的门槛，在综合实力上他的确不如霍长生和墨紫这些青年一代最强的存在，但也有近乎墨青叶的实力了，所以一开始给他们四人的任务就是缠住阿里不哥这个蒙古七汗。
　　这不是自大，这一战是有心兰真身协助的，理论上他们是能够完成任务的，而话又说回来，即使做不到，事后雷天化等人过来支援就行了。
　　问题是，这一战的危机来源是对方隐藏了实力，然后在他们颤抖的途中突然发难。
　　“不要以为同样的套路能够不断使用！”
　　阿里不哥没有出色的战术思维，但不代表他就是傻，分析过战报，最让他恶心的是这群弱小的家伙喜欢抱团拖住强敌，然后在局部形成“多打少”“强打弱”，渐渐把优势扩大到全局，最终任古蒙将领自身再强，也只能饮恨撤退。
　　但阿里不哥的想法比较简单，如果是尓朱永忽烈亲自出手，会有这样的情况吗？如果是全盛时期的铁木真和艾提拉，还会惧怕对方的抱团吗？
　　讲到底，打铁还需自身硬，所以阿里不哥选择了迅速提升自身之道——战术上的失误，不代表他看不清大势，蒙古再这样纠缠下去，就算始终保持优势也无法取得胜势。
　　隐藏实力的手段只能用一次，但阿里不哥誓要一次就打疼宋军，破开局面！
　　因此他几乎是舍弃了未来，尽可能把魔力提升到了近乎九阶的八阶高级水平。凭借绝对的魔力压制，他在一瞬间就重创了四将中的三人，余下一人也受伤不轻，若不是心兰的真身出手得快，四人今天绝对就交代在此。
　　当然，这样的未来还是可能发生的，心兰是可以治疗，但八阶高级的魔法伤害哪有那么容易治疗，阿里不哥又怎会给他们慢慢康复的机会，而在没了四将的当下，宋军如何阻挡阿里不哥，又如何阻挡士气大振的蒙古军？
　　“这个时代，没有侥幸，我们实力不足，所以我们的‘技巧’还没来得及完全施展就被敌人的‘力量’压制了，但我们还能进步，只要活着就能进步！”
　　雷天化传音给部队里的主要人员，之所以用这样的办法，是因为他不想让随行来的一人知道。
　　“不行。”
　　雷天化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居然是张公瑾，但后者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还是像以前担任他的上司时那般冷冰冰。
　　“你如果死了，没人能顶替你的位置，药师的部署就要破产了。”
　　“没时间说那么多了，要不我们都完蛋，要么就留我断后！”
　　并非敌人停下来等他们商量好，而是阿里不哥的突然暴起是厉害，但也需要缓一口气，只是现在不过是阿里不哥的麾下大将压迫过来，宋军就已在且战且退了，抉择的时刻不会太久。
　　于是，雷天化迅速联系上其他人，凭借雷电传递讯息的优越性，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进行信息量庞大的交流。
　　当然，雷天化也清楚任谁都能明白自己说出这番话的原因是什么。
　　比起其他人，他早已没多少时间了，这是无法逆转、客观存在的事实。他有信心，凭借这个事实去说服其他人。
　　但就在这半分钟都不到，实际只过去十秒的时刻里，一个人介入了他们的通话。
　　几乎是局势大变的那刻，那人就已经料到了雷天化的应对方式，然后心急地联系上心兰，借此进入这个雷天化故意躲开她的频道。
　　“我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天化，我不允许你去死！也不允许你让孩子一出生就见不到父亲！”
　　雷天化一瞬间就懵了，心想这女人在说什么，下一刻，他想到的是这女人疯了，怀有身孕还上什么战场，那么不爱惜自己的吗？但马上他又觉得自己没有说这话的资格。
　　“我不同意这个作战计划，这是我作为总指挥的判断。”心兰传音道，哪怕她之前曾经说过，真身不会干涉前线指挥官的决策，只起辅助作用。
　　“你的妻子，我一定不帮你养！”浪青道，“你知道师师现在多么需要人照顾吗？你知道夺回开封之后，她心情变好我有多忙吗？你不要想着拜托我，我绝对不干！”
　　“我还是那句话，放弃你有违药师的战略，你的部下也不会同意。”
　　事实上，雷天化接管部队还没多久，就算取得了一点成绩，以及他光明磊落的作风的确很讨喜，但还不至于到达会兵变的程度。
　　然而，雷天化又怎会不明白这些人的想法。
　　除了逃，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别逃避，哪怕明天就会死亡，现在坚持活着，那就是勇敢！”
　　脑中响起这样的声音。
　　“雷天化，你是懦夫还是勇者？”
　　这真是可笑。
　　如果他真的是个懦夫，为什么那天他还要接受星力灌注，为什么他还会因为自己被骂成废物而觉得不甘。
　　嗯，他从没有忘记自己想成为英雄的愿望，他也没有忘记这个女人一次次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但这些都是有极限的，能活下去当然是会选择活下去，只是现在是需要牺牲的时候，他如果选择断后，他就能成为英雄了，成为贯彻自己信念走完一生的人……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都说有极限啊，因为实力有极限，他的寿命也快到尽头了，所以只有这一条路……
　　“那为什么你不尝试打破实力的极限，你在害怕吗？”
　　雷天化无法回答。
　　“英雄莫问出处，你在害怕什么？”
　　就像燕雅陈暮云等人深入调查自己的副作用，雷天化在深入探索自己内天地的三十四颗天地最后，看到了“那人”。
　　呵呵，其实他也没多么意外，随着古蒙的资料越来越多，他早就知道星石和古蒙是有联系的，说是星石承载了万年以来想要晋阶之人的执念，但为什么唯独星石能够承载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那人赋予了星石这个能力，所以才有了之后的演化。
　　他脑海中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人一开始留下的神念。
　　也许世间的主角是心兰或者刘天或者别的谁谁，但对雷天化来说，他就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
　　而他就像地球志里一个讲述七颗蜥蜴珠子的故事那般，他的人生转折自古蒙密探潜入，因为星力灌注而减寿，因此加入锦衣卫，然后遇到高英台……
　　回顾这一切，都是发源自星石，发源自那个星之国的存在……
　　他不想知道这些，不想知道自己可能是被命运操作的扯线人偶。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星石中留存的意识如此道，但这不是很可笑吗？你这样说出来和狡辩有什么区别。
　　但就算是有阴谋，在这个危机时刻，有牺牲自己的勇气，怎就没有偏向虎山行的勇气了呢？
　　雷天化深深吐了一口气，对众人道。
　　“请给我三分钟。”
　　有的，至少在听到大家鼓励的话，听到高英台说的话之后，他鼓起了更进一步的勇气。
　　英雄有很多，他想要当那个活着看见自己孩子出生的英雄。
　　“谢谢你，给了我活着的目标。”
　　在闭眼的那刻，雷天化在心中如此对高英台道。
　　但即使不说，高英台也是清楚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么笨拙。
　　然后——
　　“你就是星之神吗？”
　　星海之中，雷天文望着身前的少年问。

第781章 灵魂不灭
　　“神是什么，何为神？”
　　坐在遨游这片星海的，唯一的那颗流星上，少年用清爽的声音说道。
　　的确，神是自旧时代流传下来一种说法，实际到了后面，神也有别的称呼，现在的圣者可能就是指代当初的神……
　　“圣是什么，何为圣？你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奉承地尊称我一声而已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会借助你的力量。”
　　少年轻轻地笑了。
　　“孩子长大了之后，想去哪里都是自己的自由，更何况，这不是我创造的世界，你们也不是我的孩子。”
　　“世界因你而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不是吗？”
　　“那又怎样？你会因为这些而尊敬我，或是吓得动弹不了吗？”
　　“我们是敌人。”
　　“没错，我们是敌人。”
　　“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还会有敌人，还是说，这些都是你制造出来的？”
　　系统想要做的事，光明派的史书作者想要做的事，无非都是凭自己的的想法操纵世间的一切，他们失败的原因是自己不够强大，但实力足够强大呢？
　　强大到足够操纵别人的心灵，甚至为了娱乐，自己制造敌人呢？
　　至少这个放任古蒙和大宋战斗的家伙，有这样做的倾向。
　　至少现在他就在读取自己的心灵。
　　少年笑了，走过来轻轻一拳锤在雷天化的胸膛。
　　“的确啊，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哈哈……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雷天化愣了一下。
　　“我真的强到需要你警惕吗？”
　　少年扫视了这片星海世界一眼，回过头意味深长地问雷天化。
　　“看到星海，下意识就认为是我在操纵吗？”
　　在少年说这话的时候……不，更早的时候他其实就意识到了，只要他愿意，他能控制这个世界的一切，甚至是把眼前的星之王意识捏碎。
　　“为什么我会那么弱？问题来了，不弱我怎么会被抛弃，不弱……我又怎么读心，操纵别人的心灵？”
　　雷天化惊得说不出话。
　　“我很清楚‘我’的想法，也不怀疑他能造就出你们现在的时代，并且在期待着‘敌人’，但不要以为那是用你想的办法制造的，他不会这么做，也不可能这么做。魔法付出代价才会更强吧？他付出的就是‘尊敬心灵’的代价。”
　　星石源于人类晋阶的渴望，星之王也有如此渴望，在他被世界收回力量，被旧时代各国用“魔法”围剿的时候，他也渴望过。
　　而那渴望的最后，他果断抛弃了成为神或是什么圣的可能，抛弃了能够操纵人心的权利。
　　在旧时代，早就有无数科学家研究人体，研究人类的心灵……准确说是思想是如何产生的，最终他们得出了生物学上的许多数据，并且试图用药物和各种技术来操纵人心……
　　当然，这只是技术层面罢了，人类还想到了用威逼利诱、权势压人等手段来干扰人类的判断……因此那个时代无论怎么进步，人类还是会迷失。
　　迷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明灯指路，可怕的是明灯脆弱无比。
　　于是，星之王，舍弃了操纵心灵的强者之路，选择了尊重心灵，尊重信念，尊重自己的梦想的强者之道，彻底和系统、旧时代划清界限。
　　然后，他成为了世界最强，他的这一套深入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一个人如此孱弱，只要他的意志足够强大，他就非常强大！”
　　灵魂是什么？灵魂从旧时代以来就非常模糊，但在魔法世界却变成了客观存在的东西，但那只是变强的指标或者工具吗？仅仅是产生内天地的基础吗？
　　“不，灵魂是心灵的具现化，是构筑照亮心灵之海的灯塔所在之处。而这个真正神圣的地方，是不灭的。”
　　不灭？
　　雷天化想要说什么，但更多的他回想起了过去，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回想起了自己的灵魂在接受三十四颗星石之力的时候。
　　雷虎在那时候死了……这是他的认知，但到底他还是想起来了许多事，想起了雷震、雷纲以及母亲的一切一切。
　　啊啊，雷虎没有死，那个雷虎的灵魂没有死亡，他也许会沉睡，也许会寻不到踪影，但只要他足够坚毅，那不屈的意志就一定会再次绽放光芒。
　　那么，单凭意志就能拥有一切。
　　“这个我不敢打包票，但没有意志，就什么都做不成，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少年背后出现了一副影像，但那不是少年的操作，而是雷天化潜意识想看。
　　那是高英台，他的妻子。
　　明明怀孕了，明明她是坚强到能够独自一人活下去的人，但还是为了守护他而战斗着。
　　她相信着自己的夫君会化身为英雄。
　　画面一变，变成了张公瑾，这个自己的前上司，打心底瞧不起自己的人，在经过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在理智和相信奇迹之间，选择了后者。
　　不对，那份奇迹是当初自己展示给他看的。
　　画面再变，是浪青，他是不会抛弃自己的，也相信自己的能力就算不能翻盘也能撑到心兰治疗好另外几人……
　　然后是心兰，她很清楚，现在是存在通往完美结局的道路的，所以她选择了等待，等待雷天化行动。
　　什么叫英雄？
　　能在大家需要他的时候现身的，就是英雄。
　　“这样的话，你们也是我的英雄啊。”
　　雷天化苦笑了一下，站了起来。
　　“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
　　“说。”
　　“既然不愿操纵世间一切，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
　　“正因为无法操纵，无法预测，才有无限可能，不是吗？”
　　“……为什么他要寻找这些？”
　　“‘我’存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前进’，无论那里有着什么，‘我’都自信能够战胜！”
　　雷天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敌人是多么单纯且可怕，而他，继续走下去，终有一天会与之交手，用着可能源自于那人，那人却又毫不在意的能力去与之战斗。
　　无论胜败，那人从一开始就已经不败了吧？
　　“即使如此，我也会走下去……”
　　雷天化身前出现了一扇门，他毫不犹豫走进里面，穿过重重黑暗，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回到能演奏自己理念的世界——
　　“你……你这混蛋竟敢用我们的星之梦？”
　　望着雷天化身上的战甲，阿里不哥大怒，西北军和匈奴的战事他当然有所闻，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对那些拥有星之梦的宋人感到无比的愤怒，仿佛觉得对方亵渎了自己的神明。
　　“你错了。”
　　但对雷天化来说，这不是别的什么人的，而是：
　　“这是我的‘梦想’！”

第782章 唯我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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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真意有王者系装甲系之类的不同，雷天化的星之梦战甲也在外观上有所不同。
　　雷电的战甲仿佛盾牌一般悬浮于雷天化周身，匀速旋转着，战甲上面勾勒着狰狞的麒麟模样，战甲盾牌之间由跳跃的电光连接着，发出滋滋的声响。再拉远一看，雷盾仿佛繁星中的一点，电光如线，共同组成了雷兽星座，在世间绽放出耀目的光彩。
　　雷天化载着战甲而起，转瞬就来到了阿里不哥的身前，挥出如同雷兽舞爪的一剑，与阿里不哥的反击于半空对撞，然后炸开。
　　碾压……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么一突破就碾压了八阶高级，那么世人早就抛弃了发展力量这一方向。
　　“可恶，你这亵渎者！”
　　但比起碾压，几乎差不多才是最让阿里不哥无法接受的。
　　他为了胜利，为了蒙古的未来，抛弃了自己的未来。而做出了如此大牺牲的自己，竟然还比不过一个亵渎者？
　　“神明啊，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你的子民！”
　　星之神只爱奋斗者，他是知道的，但他一直以为神的底线是古蒙内的奋斗者，却没想到他还会眷顾国外的人，还是古蒙的敌人。
　　阿里不哥感到自己遭到了背叛。
　　“你们的神，并没有那么狭隘。”
　　甚至连你们的想法都不会关注，他仅仅是给有机会前进的人留下路，就干脆在那里等待了。
　　“你给我闭嘴！”
　　阿里不哥大吼，气势升到了极致，这下即使是雷天化也有些扛不住。但即使是略逊一筹，局势已经开始变化了。
　　没有昏迷的秦穹最先回到战场，也不需要过来支援雷天化，只要配合其他人击溃阿里不哥的部下就行了。
　　阿里不哥的统领级大将迅速行动起来，可是浪青和张公瑾之前的坚持开始收到成效了。只要还没被敌人击昏，心兰的治疗效果就会更好，哪怕只是真身水平的加持，也足以让秦穹实现对统领级的压制，张公瑾和浪青在依靠帝具已经特殊战斗方式的情况下，也能和阿里不哥打得难分难解，时间一长，蒙古是有优势，但之前中埋伏的不满也在拉锯开始之后慢慢爆发出来。
　　不一定是反抗，有可能只是诞生了不自信的心情，但不自信就会形成迟缓和失误，人多起来，就会变成突破口。
　　“那里！”
　　有心兰在，自然不可能错过人心变化所在，也许这突破口无法变成胜势，却足以让蒙古无法获胜。
　　终于，等洛阳军也取得优势、心兰本体得以瞬移过来，蒙古军的形势已经急转直下了。
　　“报，伊里大人惨败，敌军正往这边赶来！”
　　阿里不哥那个不甘，那个愤恨，可是再愤恨他也只能选择撤退了。
　　而上等马战下等马都无功而返，蒙古又怎么维持中部局势？
　　随着阿里不哥的败退，余下的两名七汗也不得不动身了，无论是对付心兰，还是李药师、还是雷天化和张公瑾的联军，他们都显得有些不够。
　　只是如此一来，魏国没理由继续在后方蛰伏了。
　　11月14日，蒙古迅速向其他各国发布了命令魏国南下的“公告”，只是任谁都能看出，命令是假，实际是蒙古压不住魏国的崛起了。
　　问魏国会不会趁机消灭蒙古？
　　别开玩笑了，魏国的崛起不可避，但不代表他就能轻松捅蒙古刀子了，不说别的，他们同样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心兰和李药师的军队，实际他们国力也远弱于蒙古，只不过蒙古输在陷入了和中部宋军的纠缠之中无法脱身，而之前一直被压制的魏国，一下子成为了古蒙中最“悠闲”的强国。
　　当然，蒙古不是完全放弃希望的，只要魏国也陷入了困境，他们就能从中脱身，不需要魏国战败，只要魏国能吸引心兰或者中部军的注意力，就能发展为蒙古想要的局面了。最好就是金、突厥、清、高丽和夏那几个国家也给魏国一点麻烦，那就无比完美了。
　　蒙古如意算盘打得漂亮，但朱永怎会看不出，在拿下北辽的领土后，他立刻召开了名义为“作战会议”实际却是逼其他各国表态的会议。
　　“朱永，你竟敢这么做！”
　　没有收到魏国的邀请，蒙古便已经明白了是什么一回事，而结果更是让其心寒，除了辽国，其他各国都去了。
　　“朱大人，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一定会为你赴汤蹈火，哪怕是攻打蒙古也在所不辞！”
　　“朱大人，现在正是取代蒙古的最好时机。”
　　如果忽烈知道高丽和清国在会议上的说辞，必定会气得当场去世。
　　只是朱永并没有被这样的诱惑动摇心神对他而言，这连诱惑都算不上。
　　“蒙古为我们挡住圣女的主力，功不可没，两位使者何出此言？”
　　两国使者愣住了。
　　朱永把目光放到亲自到来的金国双翼以及夏国李昊身上。
　　“宋非弱国，时至今日，他们早已用其顽强证明了自己的强大，如果我们继续轻视他们，必定会付出沉痛代价。”
　　“区区南人……”高丽嘟囔道，尽管他们一败再败，在他们的想象中，高丽和爸爸国们就是最强的，哪怕爸爸天天换，可是魏国的话事人是“名将杀手”朱永，这回总不会败了吧。
　　“是的是的。”清国使者弯腰点头，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弱，只是他们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不断用投降的宋人去对付宋人，名曰“以夷制夷”，问题是接连失地之后，国内隐隐有退回去做无双上国美梦的倾向，让多尔很是被动。
　　但这都没关系，朱永清楚，没有永恒且明智的制度和国家，有的只是英明的个人，还有就是英明之人创造出的丰功伟绩。
　　没错，只要他够清醒就够了。
　　“无休止的内耗，是时候结束了，我们应该更紧密地联系起来，摒除成见，摒除矛盾，全力和宋国作战！”
　　取代蒙古？现在的蒙古根本就没有取代的意义，如果是铁木真的蒙古，朱永也许还有点冲劲，倒是现在的宋国，有战胜的必要。
　　星之神看上去是在等宋国，但如果有人战胜宋国，无疑那人才更有资格成为挑战者。
　　强者就应该心怀天下……这是一个还不错的屁话，正确的是强者的一举一动就能让天地震颤。
　　世间能永恒的，唯有自己！
　　“当然，最高指挥者，只会是我，你们也是各自的王者，该有的功劳也一个都不会少。”
　　“无论是想要尽早晋阶，还是压制等级慢慢积累，都无所谓，也没必要考虑到别人，我们都是一个共同体，如果你是要反对这一前提，那尽可以来挑战我。”
　　“否则，就乖乖接受我的命令！”

第783章 逼出底蕴
　　对于魏国的现状，继续主政的拓跋宏先不论，对外事务和军事上，有种认识就是尓朱永当之无愧第一人，而第二人，就是杨大目，往下才到东西魏的各将。
　　只不过即使是商讨古蒙今后走向的重大会议，杨大目也没有出现在其中，就连放个投影派个代表的意思都没有。
　　对他而言，听从尓朱永的命令就行，他没有意见，也不需要发表意见。
　　于是会议进行这一天，他带着军队来到了平原，向法国发起了进攻。
　　“犯我国者，死！”
　　“你的法不是我的法，生死由我定，佛动山河！”
　　虽说是万事听从尓朱永，但在修炼一途，杨大目并没打算跟随他的节奏。
　　或者说，杨大目算是彻底把自己当成尓朱永的利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事。
　　因此杨大目也走到了类似阿里不哥的水准，卡在了圣者的门槛上。
　　可以说，星之王改变了世界的魔力浓度，的确给了不少人推动，但要以此跨过这个时代的魔法师的瓶颈，去到九阶这一圣者领域，单靠外来的推力还不够。
　　当然，论实力，杨大目可比阿里不哥强得多，加上带着的十万士兵，硬是破除了李彦的第一击。
　　但李彦马上就凝聚出了第二击……看那样子，恐怕还有第三第四第不知道多少击。
　　就像深海朱红世界的守护者那般，李彦能够统筹法国范围内的所有人民的力量，这可不是一支十万人军队的魔力能够比拟的。
　　杨大目也没打算硬拼，他很快就指挥部队撤出了法国的范围——这些日子他们经过计算和测定的李彦的力量范围。
　　“怎么了，我们进犯过你国，难道离开就相当于无罪了吗？”
　　杨大目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但正因为平淡，才显得无比嚣张，只是即使听到了这挑衅之语，李彦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像杨大目一开始说的，李彦的法，对付没有完整法规、动荡无序的山东之地还好，但成立了法国，取得类似守护者的加护之后，再想用自己的律法来对付外国人，除非法国强到能当“世界警察”，否则这就是异想天开。
　　“我之法，终将覆盖全世界！”
　　李彦作为新晋圣者，还是天地大变之前的圣者，当然会按照正常步骤循循渐进，问题是这打根基的过程。
　　“你之法，必定会失败。”
　　杨大目作出宣告。
　　李彦的圣者之威，只能像如今这样自保，要走出山东，必须整顿好法国内的一切，但律法从来都是用来协助统治阶级管理的工具，而不是本身就作为统治阶级的存在，无情的律法的确公正，但法国朝廷上下又有谁能绝对公正，这种无一幸免的统治机构，谁都不会去爱，也不会支持。
　　现在法国刚刚成立，那些弊端还没爆发出来，所以相安无事，但无论怎么考虑，这个国家都没有未来。
　　当然，现在去攻打法国也是愚蠢的行为，等到天下大定，一省之力不再有意义的时候，再消灭他们就行了。
　　杨大目就是为了实测法国的能力而来的，当然，这之后尓朱永还另有预谋——
　　“法国与魏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法国将全力支持魏国向南讨伐宋国！”
　　魏国这么做出了宣言，只要他们不主动接近魏国领土，这个互不侵犯就成了既定事实，再就是，那个叫李彦的家伙不可能出来解释，那么他们什么都不错也会被宋人视为眼中钉，将来战事不顺，魏国丢失徐州的话，宋国也无法和法国友好相处了。
　　再就是，尓朱永这次会在会议上完全整合古蒙各国，也就是说不会有古蒙的中小势力傻到去试探法国了。
　　但宋国的中小势力就难说了，还有一些隐藏在历史阴影的愚蠢组织……只要有可能削弱古蒙以外势力的战力，可乐不为？
　　就这样，杨大目带着大军南下了，目标直指徐州。
　　谢家在耶律文殊退去许久才反应过来，等他们刚夺回合肥，金和突厥也已经派兵把徐州区域的北部给稳住了。当然，战争发展到这一程度，谁都知道突厥是什么水平。
　　但之前和耶律文殊的一战没打出气势，导致谢家这边不仅反应慢，连胆量都没能完全释放出来，就这么白白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等古蒙各国同意联合，杨大目也带队来到徐州的时候，大宋就更加没机会了。反而之前夺回的合肥城再一次变得危险起来——
　　“杨大人，我们去把合肥夺回来吧！”突厥将领迫不及待了。
　　“领土不是越多越好的，就这么按兵不动吧。”
　　杨大目不打算透露太多，但他知道尓朱永也一定会做出相同的对策。
　　留住合肥，宋军就必须派兵防守，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宋都会瑟瑟发抖，不得不做出应对……更理想的是，他们把合肥附近营造成消耗宋军有生力量的“绞肉机”战场，把大宋直接拉入无尽的深渊。
　　带着疑惑，突厥和金国的将领退了下去，之后他们齐齐得到了尓朱永的嘉奖，而类似杨大目所想的战略设想也很快制定了下来。
　　但尓朱永的胃口明面更大。
　　突厥、高丽、清国整合为第二军团，由吴四季和多尔统率，沿海岸线佯攻申城。
　　金、夏集合为第三军团，由杨大目、金国双翼统率，以进攻合肥城为主要目标。
　　东西魏各为第四、五军，于两翼看情况支援第三军团或是直接威逼大宋南境。
　　第一军团由尓朱永亲自率领，主要任务是——
　　“进攻中部宋军？这不是把到手的权力抛弃吗？”
　　很多人不明白，但尓朱永要的是全局的胜利，解放蒙古的压力又如何？他这么做了，自己的星之梦只会凝练得更加坚实，他的实力只会更强，当然，最理想就是蒙古愿意配合他直取大宋，那么大宋可期，如果是反过来给他一击……无论蒙古怎么做，最终他的古蒙领袖地位只会变得更稳固。
　　“没意见吧？”
　　但就像之前宣告的那样，没人打算反抗，因为尓朱永选择把自己赌进去，如果赌败了，他们换主就好了。只有少部分人能明白，如果尓朱永失败了，那蒙古就是真的败了。
　　但——
　　“放心就好，我不会败，而宋国有何底蕴，很快就会公诸于世。”

第784章 就不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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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底蕴？不就是时间换发展吗？”
　　谢玄安没有给岳非意见，等到他反应过来出击，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刻，但也因此，他得以揣摩出蒙古的大概意图。
　　谢玄安仔细分析了过往的情报，发现朱永是少见的一开始就认真对付宋国的将领……发现了这一点，谢玄安果断把朱永的地位拔高。
　　有句话叫做不怕对手强大，就怕不知道对手强还产生轻视的念头。
　　而当位置摆正，读懂对方也会变得简单，应对之法也会变得多起来。
　　朱永强大，正因为强大，且重视宋国，所以他会选择最没有争议的做法攻击中部，解放蒙古，让古蒙整体获得胜势，就是蒙古为了自己的地位愚不可及，朱永也打算执行第二计划，逼出大宋藏着东西。
　　但这是古蒙视角会出现的想法，谢玄安这边很清楚自己他们有的仅是期待技术发展，以及期待一些人的成长，现阶段根本没有什么隐藏的。
　　问题还是那句话，古蒙人不知道，所以才要试探，那么他们就继续假装有隐藏，把现有的牌打出去就好。
　　是的，朱永是很强，但当初刘善的足智多谋，其实也是冠绝三国的，但蜀汉为什么打不出去呢？要由谢玄安来分析，自从被宋夺了荆州，蜀汉就注定无能为力了。
　　因为刘善这人比较求稳，注定了他只会走西北一路，那么北唐死守就是了，防守上，哪怕是军事水平和实力都次对方一两个档次，也能稳住不失。
　　现在的情况也类似，还是古蒙自己放弃了荆州，这样一来，他们只能攻打中部的战略局限便体现出来。
　　猜测过了，谢玄安迅速开始行动，他联系上杨靖、马腾云，准备集合八王之力，挡住朱永这一波。
　　的确，谢玄安喜欢做事一半，任由事态自行发展，但这一半的事如果需要他出动，他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因此在坊间也流传着谢玄安的策略决定了大宋下限的说法。
　　另外两人回复得很快，只是这样一来，南方也许会再次出现问题，因为安南和天竺的联军一直在边境虎视眈眈……农智高事件的后遗症，大宋还没完全平复。
　　“中部不能有失。”杨靖道，虽说他不管事，但谢玄安不爱发表意见，因此八王这群人里一般是由杨靖带头。
　　有这话，陆抗也表示了愿意过来，就在他们各自准备行动的那刻，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进入了他们的频道。
　　“臭小子们，都乖乖给我滚回去！”
　　这个年头，能这样称呼他们且有一定地位的人不多了，宗霖那是不可能的，剩下就是
　　“剑老？”
　　“司马大人？”
　　一众八王愣住了，杨靖最先反应过来。
　　“不，请回去，您已经为大宋做得够多了！”
　　“什么，怕我年老不支，放心，你的女儿会给予我支援。”
　　“不是这个问题……”
　　“别太天真了！”剑老突然厉声道，“现在还不是你们出手的时候，现在也不是你们任性的时候，个个都年过半百了，怎么还如此意气用事！你若是真为自己一直以来的事感到后悔，那就给我忍住！”
　　剑老说的是对的，不动如山，哪怕杨靖实际没多强，但只要他还不出击，人们就会明白杨家还有余力，杨靖不出，龙族也不会派出最强的龙族军团去参加战斗……战略武器是在还没出手的时候才有威慑作用。
　　当然，从成本上来说，剑老出击，需要付出的代价最小，尽管剑老什么都没和马腾云说，但他的脑中已经在高速计算了。
　　至于陆抗，他肯定不会反对大部分人的意见，剩下就是……
　　“我同意，这是最明智的做法。”谢玄安道。
　　“你！”杨靖怒，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样就好，这样事情就会定下来，谢玄安扮演的就是这样的恶人角色。
　　“好了……你这小子怎么了？”
　　剑老见到谢玄安连上了私密线路。
　　“我陪您去。”
　　剑老没有拒绝。
　　有谢玄安表示支持，相当于取得了多数票，这次的讨论没有必要了，但任谁都知道，这一战之后，剑老可能要耗尽自己的精力了。
　　“你也这么想？我都说……”
　　“心兰不是万能的，对方是二十万大军，外加那个朱永，您只有一个人。”
　　谢玄安其实看得比谁都要透彻。
　　“放心，我不会死……倒是我要说声对不起，我没有帮到那个孩子。”
　　“……”
　　剑老是有过直接点醒谢浩然的机会的，但他没那么做，他希望谢浩然走得更远，所以他选择了做事做一半谢玄安的行事方式，归根是受到剑老的影响。
　　“我是推荐他成为家主的人，错在我身上，而且，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生存方式，您没有错。”
　　“但我觉得自己有错。”
　　得到别人的原谅很重要，但得到自己的原谅也非常重要，所以剑老才走出来。
　　而且
　　“我也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我会活下来的。”
　　如果说送谢浩然去那里的是谢玄安，那送另一个人去见剑老的就是谢浩然自己了。
　　辜负了谢玄安，剑老不想再辜负已经死掉的谢浩然。
　　谢玄安知道剑老说的是谁，想了一会，才道：
　　“他……能做到吗？”
　　并非完全的不信任，只是不信任对方能够成长到剑老期望的水平。
　　“做不到呢，单靠他自己的话。”剑老笑了，“比起现今有名的孩子，他差得太远。”
　　但问题是，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不止一个人在为他开路。
　　自从和那个方术天才成为朋友，他前面的路就铺好了，之后的伏笔也已经埋好，得到谢浩然的青睐和托付，他前进的道路变得曲折，变得充满荆棘却是注定突破就会得到重大收获的曲折和阻拦。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能和别的天才比肩，甚至超越天才的只有“努力”，不是一般的努力，而是比努力的天才更可怕的努力。
　　青睐？既是，也不是。
　　剑老如今还剩什么？只剩下还算不错的实力，足够挡住朱永一次的实力，这之后，就只剩下剑老的名头了。
　　而当发展到后来的那步，能从剑老那副枯骨之身上有所得的就唯有他了。
　　这是那个孩子一系列“有意义”的人生路走下来的必然事件。
　　专注，才能成功。
　　“就像我那天不杀死她，就不会有今天的心兰的意思吗？”谢玄安苦涩一笑，嘴角带着说不尽的唏嘘。
　　“正是如此。”
　　尽管残酷，剑老还是肯定了这一说法。
　　“所以接下来就由我来铺路了。”
　　挡住朱永，然后成为世间唯一能解答战胜朱永之法的人！

第785章 该来还是来了
　　任一个人实力再强，还是无法抵挡大军的，除非你是星之王。
　　但大宋这边只会出四万，多了剑老不要，太少也不行。而魏军，足足有二十万。
　　因此如何抹消二十万兵和四万兵的差距便是重中之重。
　　当然，因为是剑老，因为有止水阵，所以魏军只要踏入止水阵中，就会变成四十四万打二十万。
　　问题是对方会不会进去，进去之后，尓朱永会不会暴力破阵……只是对大宋这边而言，完成第一点就已经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由于反应迅速，因此大宋的反应非常快，11月16日就已经在淮河北岸做好了布置。还是熟悉的义阳附近，但布置在这里对古蒙军也是一个诱惑，因为再往南，就是有红水阵的长江……在古蒙看来，长江的红水阵估计是大宋用举国之力布置的防线了，能先消耗大宋有生力量，当然不会考虑什么强渡长江被人半渡而击。
　　对于尓朱永自己，取下义阳还有和蒙古军呼应的含义，再说，他是来摸清大宋底细的，越是艰难的路障，破除之后对方就会暴露得更多！
　　于是同日，得知大宋布置的尓朱永调转方向，直朝剑老的方向而来。
　　魏军在情报上无法得知大宋主将是谁，但他们不会搞错宋军的数量，在初步侦测出周围没有其他宋军赶过来支援的迹象，他们果断加快了脚步。
　　这也是艺高人胆大的表现，宋军如今可能会出现的手段无非就是四万人都是精锐，抑或是布置好了阵地，但两种都不是他需要害怕的。
　　“明镜止水！”
　　碧水连天，天水一色。
　　“这是……居然是这号人物吗？”
　　因为重视大宋，所以对于大宋的十绝阵，现在名为天地十二阵的战阵结界，他非常熟悉。只是没想到来的是止水阵，而这一阵法的使用者，无疑是一个半个脚入土的老头。
　　尓朱永不轻视老人的实力，但轻视老人的未来和作用力，因此他轻易就猜出了大宋的应对。
　　“原来如此，宋国果然人才辈出啊。”
　　猜出归猜出，但作为后手他的布局就算是输了一筹，除非他能完虐剑老，继续南下——只能说，他正有此意！
　　面对强敌，剑老也是不敢怠慢，立刻发动了止水阵的核心，在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制造了湖面，把四万军的力量扩大到四十四万级别，正式开始了进攻。
　　不得不说，这时候谢玄安跟随过来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剑老只管维持战阵，指挥由他来，心兰的真身负责提供魔力，分工明确，干活不累。
　　谢玄安的水平没有问题，剑老的止水阵暂时也很完美，想要破阵只能靠暴力冲击——
　　“兵贵精不贵多。”
　　宋国的道理出自魏国主帅口中还不算奇怪，可怕的是尓朱永还贯彻了自己说的理论。
　　破阵？没必要，正面战胜对方就行。
　　“不好！”
　　随着冬宫拔地而起，魏军齐齐躲进其中，谢玄安心中一颤。
　　他们最大的优势其实不是数量，而是对方自恃数量优势，却被止水阵的效果一瞬间逆转，心理产生巨大落差的时候和“心如止水”的宋军进行对攻，那样就是八十万打八万也只能饮恨。
　　但如果对方不和他们对攻，而是选择阵地战，并且心理也没有太大落差呢？
　　那就变成单纯的消耗战了，看他们先赢，还是止水阵无法维持。
　　尓朱永之所以无惧闯入阵地，就是因为他有自信在对方结界中升起冬宫，与对方缠斗。
　　“不用慌。”
　　剑老声音传来。
　　止水阵他掌握了少说也有三十年，对手进来防守的做法，剑老就算没有实战过也有预演过，但答案是不用惧怕。
　　在荒野也就罢了，在十面都有湖面的止水阵中，他们有的优势可不只有人数。
　　“这是……”
　　尓朱永渐渐也发现了，宋军落空的攻击最终都会落入镜面之湖中，激起一圈圈波澜，最终没有任何损耗地重新变成完好的魔法，从完全猜不到的地方袭来。
　　这就是战阵结界，整个天地都在剑老掌控之中，而且因为是止水阵，每个角度都能发动攻势。
　　然而——
　　“宇宙冰寒！”
　　并非深寒，但这也是不一样的招式，比起寒冷，更注重的是宇宙的概念。
　　前后左右上下的概念，在宇宙中是不存在的，从四面八方过来的攻击，对于魏军这个点来说，都是前方！
　　而无论多冰冷彻骨的星体，在堕入行星时，都会被大气层崩解一部分。
　　“挡住强大的攻击即可，其他大可无视！”
　　剑老动了，他飞向了战场之中，察觉到这一点，于冬宫之中的尓朱永也开始“胡乱”地挥舞起双手，宛如疯子。
　　但剑老并非想要直入战场如敌厮杀，尓朱永也不是疯了。
　　而是星球在宇宙之中的确只是一个点，但当出现行星围绕恒星公转，或者卫星围绕行星进行公转时，稳定的轨道便是一个面，以这个面为参照物，便有了上下左右的概念。
　　因此，剑老是要找出围绕魏军公转的轨道，而尓朱永则是通过改变重力来变幻轨道。
　　但重力并非尓朱永擅长的属性大系，所以双方拼的是谁先撑不住。
　　“咕哇……”
　　答案毫无疑问是剑老。
　　只见他突然速度暴减，随之被心兰真身瞬移过来带走。
　　尓朱永最擅长什么，各人有各人的说法，但当初对付陈暮云他用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耗字。
　　饶是有心兰支援魔力，也禁不住持续的消耗，而即使心兰本体到来，尓朱永也有自信耗赢……不是实力的问题，是现实情况，心兰本体如果到来，也意味着尓朱永手中能有更多的牌空出来。
　　“不行，您老请不要勉强！”谢玄安急道。
　　但正因为是谢玄安无法在统兵上取得优势，剑老才无法继续拖下去。
　　是的，尓朱永都承认自己在统率上甚至不如斛律黑夜，但不代表他就弱了，尤其是防守的情况，滴水不漏他还是能做到了。
　　谢玄安如何呢？防守反击他无疑是超一流的，进攻差一点，但综合起来就是一流以上的将帅了，问题这次是以己之短击敌，希望他能一举拿下，实在太难了。
　　再有一点，尓朱永没说出来打击别人的是，通过魔法水平和谋略加成，他有自信带军战胜天下所有人。
　　“宇宙深寒！”
　　在这关键的时刻，尓朱永狠辣出手了，这一次是全军层面来施展这一最强特技，因此目标自然不是剑老一人，而是冬宫之下的一面。
　　“要破除一个战阵结界，打出一个洞就行了。”
　　这一瞬间，哪怕保持明镜止水的心境，宋军还是忍不住想到了“绝望”这个词。
　　无懈可击，且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打出致命一击……这便是尓朱永留给人们的印象。
　　“不，还没结束！”
　　由深寒的冬宫影响而产生的结界漏洞，一人冲了出来——当然，从现实世界来看，这人是从外面进到了止水阵之中。
　　来人如同游龙般躲开魏军的攻击，挟着金色的光芒直冲向尓朱永。
　　看着金光中狰狞咆哮的龙之幻影，尓朱永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和魔法王拉锯不止的那人。
　　但——并不是，这人年龄更大。
　　“黄龙十二剑，雨落！”
　　十二道剑雨如星光般自高空落下，但尓朱永一个挥手冻住了光雨，另一拳直接迎上来人。
　　“龙王，杨靖？”尓朱永上扬了一下眉毛，“没想到你居然来了。”
　　杨靖哪有以往那种和善模样，暴躁地又是一剑。
　　“闭上嘴受死！”
　　……
　　“作战计划是这样的，我负责对付敌人首脑，棣负责喊溜溜溜，其他人看着办！”
　　在进攻一处山贼窝点前，一个略显轻狂的少年对身后的伙伴们道。
　　尽管他从来都只有这一套战术。

第786章 疯了吗
　　这是经常看见的情况，连故事都算不上。
　　小时候的孩子王，总是在最前面带领者小伙伴的那个，长大之后却变得碌碌无为，且不起眼，相反，当初跟在他背后的鼻涕虫、跟屁虫却在长大之后走出了独立，拥有了自我，甚至取得了不错的成就。
　　有点像天才不学习然后陨落故事，但这个情况里的孩子王不一定就是什么天才，只不过是孩子王小时候比较开朗，比较有组织能力，但为什么之后就保持不下去呢？
　　原因很多，但有一点要注意的是，孩子王并不早熟，相反，他可能是所有人中最幼稚的那个，当然，我们用天真这个词来形容比较好，但因为天真，所以他无法接受成长后遇到的东西。
　　尤其是世界的庸俗。
　　之所以孩子王，他们靠的是自由，但懂得越多之后，他们就发现自己再也自由不起来。
　　杨靖就是这样的，自小在龙墓长大的他，回归人类社会之后，他依旧带着那股野性和天真，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了解到的东西变多，他的脚步愈发沉重起来。
　　他开始思考保护小伙伴们，开始思考怎么才能配得上将要为皇帝的司马棣，思考怎样不给他们添麻烦。
　　他开始思考怎么保护小伙伴们所在的大宋，他开始思考怎么在龙女和国家之中寻求平衡，他开始思考怎么回报司马棣的宽容，他开始思考怎么报答龙族的恩情。
　　不知不觉间，他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纯真，他成为了“大人”，成为了曾经无法想象的“无趣之人”。
　　他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稳，他每一步都深思熟虑，他每一步都以大局为重。
　　他每一步，都在“妥协”。
　　终于，他失去了大群族人，他是多么想像以往那样冲下去和那个古蒙大汗血拼，哪怕终将“身死道消”。
　　于是第二次，他选择和入云龙展开血拼，这一战，他看清了自己，也明白了自己已经变得“平庸”。
　　于是，他更“沉稳”了，一路沉稳到今天，当初发誓效忠的人不在了，曾经跟在自己背后的人也以身殉国了……那个满腹算计的家伙都站了出来，他呢？还在接受别人的“大局为重”、“不动如山”、“要有保留”的建议，并且自己也轻轻点头，认可了这一说法。
　　真的太可笑了，如果是另一个人，说不定杨靖就继续沉浸在这之中了。
　　但这一次，站出来的是剑老，是比他大一辈多的老前辈。是在他轻狂地玩耍时，就已经用成熟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大人。
　　在大人面前，他装什么成熟，他保留什么啊！
　　年轻人代表未来，但老年人就不需要未来了吗？退休之后就是享福，难道只是一句戏言？
　　他错过太多了，他妥协了太多了，这一次——
　　走到门口，杨靖停住了脚步。
　　因为那个养大自己最终却成为自己妻子的师父在那里。
　　“艾莎，我……”
　　杨靖再一次怂了，一看到妻子的身影，他就想起了龙族。
　　龙族和杨靖关系好，但还没好到会为他一人倾巢而出，只是他若出，龙族公主艾莎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然后就是大宋暴露实力的剧本了。
　　而且，艾莎更可能做的是阻止他。
　　选择艾莎做妻子的那段时光，他们受尽了世人冷眼，艾莎曾劝杨靖和她一起回龙族的世界隐居，当然，杨靖心系大宋和伙伴们，所以留了下来。
　　那段时光，就是杨家之内，也有很多闲言闲语在流转，怕不是艾莎早就厌恶人间之事了吧，如今若是再让龙族来支援人族一次，怕不是结束就和大宋绝交的节奏，毕竟再好的交情，也没有生命可贵。而且，有交情的也就杨家之人……
　　当然，不是说艾莎就是自私自利，作为杨靖的妻子那么多年，该有的职责她都做到了，夫妻之间的爱意没有减弱，也没有太大的矛盾，只是杨靖始终放不下大宋的事，仅此而已。
　　那这一次该怎么办？
　　杨靖不知道怎么办，他的的确确不是当初的孩子王了，这一刻他陷入了无限的自我妥协之中，和以往如出一辙。
　　只是——
　　“靖儿，该回去了。”
　　杨靖愣了一下，随之眼眶忍不住涌出了滚滚热泪。
　　多少年了，自从两人成为夫妻之后，这个称呼就没再出现过。龙族公主肯定了他的成熟，改变了作为他的师父时期的叫法。
　　但这一天，她在纠结的杨靖身前，用回了往昔的称呼，并且说的话，和那一天一模一样。
　　就是那一天，杨靖离开龙墓，回到人类世界，回到杨家，开始和司马棣岳江红等人相遇，开始从天真走向成熟。
　　那一天，艾莎没有展露出一点不舍，强硬地让杨靖离开，之后经历了许许多多，杨靖也是幻想过，如果自己那天没有离开会怎样怎样。
　　但他是真的后悔吗？
　　后悔和伙伴们的相遇，后悔现在的家庭们？
　　不！
　　后悔的是自己的不争气！
　　他如今哭的，是自己的愚蠢，以及对妻子的感激。
　　正是知道他在迟疑，正是清楚他的妥协，所以艾莎站出来，推了他一把。
　　不用担心的，龙族不会来，因为她不会跟过去，但不是无情，也不是夫妻决裂，而是相信杨靖能找回本心，变回那一天，尽管在哭，却对外边世界充满期待的靖儿！
　　“我去去就回。”
　　大口吞下想要继续涌出的东西，杨靖咬牙道。
　　“加油。”
　　艾莎用春风般的语气送他出行。
　　这一刻，杨靖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自己的脚步因为乘风而变得轻盈起来。
　　当然，其本质是因为他在不断抛弃自己身上的重负，然后——他轻装来到了自己该来的地方，轻狂地举剑，如年轻时一样作战。
　　……
　　“底牌之一就是你吗？”
　　在大宋的传言里，龙王杨靖似乎身受重伤、身有暗疾，因此如今都是年轻的杨宇在带领杨家和龙族，事实上，杨宇的表现也极为亮眼，如果杨宇来，尓朱永也觉得会是互相无可奈何的结果。
　　但有心兰这个圣女在，相信杨靖的伤势一直不能好，那就真的是蠢货了。
　　尓朱永是无法预料到杨靖还有心病，但现在就他看来，杨靖何止没有受伤，看他的精神气，似乎比年轻的杨宇更盛，若不是看面貌的确是个中年男子，他都要以为这人才是杨宇的儿子了。
　　不过年轻气盛得来找他单挑，还是太过冲动了——
　　“快，跟上！”
　　也不知道谁喊的，之前没有多少攻势的宋军突然压了过来，看那架势，似乎是要通过加大攻势，给杨靖创造机会。
　　“疯了吗？”尓朱永有些吃惊，他不觉得自己守不住。
　　但宋军没有疯，谢玄安也没有疯……不对，可能的确是疯了，只不过是像过去的日子那般疯狂——
　　每当杨靖一马当先，他就下意识为他和司马棣的胡闹擦屁股，哪怕是要跟着闯入龙潭。

第787章 看好另一人
　　尽管心态变得年轻，杨靖还是打不过尓朱永的，但尓朱永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这个限制很快就产生了连锁反应，剑老、谢玄安和心兰的压力都在一瞬间减弱了，整体看下来，古蒙军之前的压倒优势已经不复存在。
　　消耗还在继续，剑老最终被耗得无法维持结界是可以预期的，但古蒙军自己也会消耗掉大部分的力量，对于尓朱永来说，这无疑是失败的结果。
　　“这是反过来要逼我出底牌吗？”
　　尓朱永击退杨靖后，粗略看了一下情况，不禁哂笑道。
　　毫无疑问，现在只能靠他强行打破局面，之后古蒙军才有余力继续南下，给宋军压力，从而把蒙古解放出来，
　　不过，其实在出发的路上，尓朱永就已经发了消息让蒙古协同作战了——蒙古在中部的形势是两个七汗稳不住，三个七汗有余，现在他大军压境，蒙古若是有意，完全是会出兵的。但截止他进入止水阵时，蒙古还没有半点行动的迹象。
　　这是互相猜疑利用的必然结果，这是古蒙松散联盟的结果，所以尓朱永才走了统合各国的路线，但除非蒙古和匈奴一败涂地，否则他们是不会配合的。
　　尓朱永对于蒙古的到来也不过是想想，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耗下去吧。”
　　拼着暴露自己的能力来获取一场没有太大战略意义的战斗的胜利，尓朱永是婉拒的，至于大宋是否有隐藏东西，从杨靖来时，剑老和谢玄安的吃惊，他就已经猜出了是有的。
　　而知道这点，对于尓朱永来说已经足够，剩下的就是他最擅长的节奏了——消耗在场的几个宋将。
　　剑老和谢玄安的压力是变少了，但他们无法构筑起胜势，而这种差距很少的战斗，反而更加适合消耗。
　　大宋现在的局势，核心无疑是剑老，只要耗死了剑老，何愁底牌不进一步暴露？
　　渐渐地，大宋这边也发现了情况并没有特别好转。
　　“放弃止水阵吧。”心兰道，“现在我们可以换一种战斗方式了。”
　　放弃了止水阵，宋军的人数无疑处于绝对的劣势，要正面和古蒙军对抗是不可能的了，但如果部队主帅转为状态正盛的杨靖，那么他们可以选择打游击战——
　　不要搞错了，可不是传统意义那种游击，那种游击尓朱永少说也有十种方式留下他们。
　　但如果他们攻过去，随之立刻展开止水阵骗出敌人的冬宫魔法，然后马上撤销退去……如此反复，消耗更大的可能就变成尓朱永了。
　　剑老也不是一定要壮烈耗尽自己的老顽固，立刻就同意了心兰的战术，解除战阵结界，利用施法者的反应优势迅速退去……当然，他其实是很清楚心兰这么做是为了尽可能保护自己。
　　因为智者交锋，在看到一点苗头的那刻，就会立刻转变策略了。
　　果然，尓朱永仅仅是被宋军再次扑上来关进止水阵一次，他就萌生退意了。
　　事实上，游击阶段的止水阵大不如前，但再大不如前，他也必须施展出冬宫才能有优势，在止水阵和宋军对攻，那完全就是落入敌人的圈套了。
　　再就是，止水阵另一个强大之处在于稳定军心，尓朱永自信对军队的掌控能力，但他无法阻止精神上的疲惫对心态的影响。
　　最后就是，他有应对的办法，但他一旦应对，宋军肯定就会再次变招，发展下来，耗死剑老和耗尽自己军队的精力的概率也就六和四之间。
　　性格决定策略方向，昔日曹仲谋之大才，天下少见，却因为多疑的性格，屡次被诸葛明的疑兵之计玩弄于鼓掌。
　　尓朱永不畏惧被人说成无功而返，也不畏惧使用下三滥手段，他唯独怕的是办法用尽之后，胜算还达不到自己要求的八成之上。
　　可以说，他是喜欢掌握大势去压人的选手，这样的人也非常适合当一国元帅乃至首脑，他不会为局部的得失而丢掉全局。
　　因此，这一次，面对需求局部的得失从而激活全局的大宋，在互相消耗一顿后，双方就此罢兵。
　　“我们赢了。”
　　剑老说完这话就睡下了，他留有了余力，但依旧无法再上战场。
　　只是没关系，杨靖重新站起来了，他的鲁莽还可以反过来激活谢玄安，今后尓朱永大概率还会再从中部出兵，但有他们二人，中部勉勉强强——
　　“我会把马腾云叫来的。”杨靖道，“我就不信马家没他就守不住南方，而且有什么是一通电话解决不了的？解决不了的话，他们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是通讯公司？”
　　马家其实是靠通讯石发家但自称技术公司，但谁都没有出来指正杨靖。
　　在经历了这一战之后，他们在心中对尓朱永的威胁程度拔高了不少，哪怕是要投入马家的力量，也是无可厚非的……不，是时候把现阶段掌握的技术用出来了。
　　大宋一直在藏东西，藏久了，敌人都感受不到压力，也就尓朱永这等有战略眼光的人看得出来。
　　但战争中研发的技术到底是用来震慑敌人，防范于未然的，他们也是时候露出獠牙。
　　“但这样一来，敌人的凝聚力肯定会大大增强。”
　　大宋打古蒙，其根本方针就是想复制当初谢玄安剑老等人对付北唐苻坚的战斗，利用对付内部的不和不稳，一击将之击溃。如今若是决定秀肌肉，古蒙若是发现大宋已经发展到无法单靠一国战胜的地步，他们肯定会倾向于联合起来。
　　只是——
　　“他们能联合起来，是因为有尓朱永在，如果联合得更紧密，尓朱永就变得更加重要。”
　　尓朱永，或者说魏国，如果古蒙各国联合起来，其核心一定是魏国，与其分散力量，不如一举击败他们的核心，击垮他们的意志。
　　尓朱永……他们现在无法战胜，但即使尓朱永无可匹敌，其背后的魏国也不是无敌的。
　　擒贼先擒王，那是强打弱的做法，要对付强者，必须先让其流血，不断削弱他，斩其左膀右臂。
　　自从听了剑老那番话之后，谢玄安其实就在思考了，顺着剑老的思路，他想到了一条培养人才的胜利之路。
　　当然，比起剑老押宝的那个孩子，他更看重另一个孩子。
　　于是乎，名为“灭佛”的方针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第788章 心之国
　　尓朱永无功而返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天下，大宋这边配合剑老一开始的构想，特意把功绩归于他自己一人。
　　中部的局势就像之前说的，大宋不再藏着，第二天就宣布增派后备兵源和三个八王驻扎在那里，一时间天下震动。
　　当然，布置归布置，实际上谢玄安还是回了建业一次。
　　送剑老回剑庐是其一，其二就是把“灭佛”计划吩咐下去，其三……谢玄安并不打算主动启动第三点，他依旧在贯彻自己那个做事做一半的方式，但这种方式也是一个试探，试探那人是否能满足自己的期待。
　　而在晚上十点时分，那人不负所望来了。
　　“谢大人。”
　　岳非在十分钟前发了信息请求和谢玄安会面，谢玄安思考了一下，选择了充满怀念之意的武家旧宅。
　　和心兰在墓地相遇之后，谢玄安就把武家旧宅重新修缮了，只是他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里，唯有自己偶尔来此地独自泡一壶苦茶，触景伤伤怀。
　　于是今天选择在这里和岳非会面，主题那是相当明显了。
　　“找我有什么事？”
　　但表面上他还是会假装不知道，语气之平淡，足够骗过大部分年轻人了。
　　“我有些事想问您。”
　　尓朱永毫无疑问是影响今后局势的重要人物，谢玄安从和尓朱永的正面交锋中回来，不要说岳非，天下人都有满腹疑问，
　　因此重点在于岳非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自己和父亲差距在哪？”
　　谢玄安侧边眉毛轻轻一动，但因为侧身面对岳非所以没有被发现。
　　什么叫因材施教？因材施教就是剑老最期待的就是他看好的人问自己如何战胜尓朱永，而谢玄安却不期待岳非有这样的问题。
　　只要岳非问出任何一点关于尓朱永的事，他都会立刻闭口不言，但岳非没有，他问了最适合自己的问题。
　　比起世界如何，岳非最需要的是翻越自己父亲，可不要以为岳江红是一道墙，岳江红……无敌的故人理应是无数道墙，一次又一次拦在前方，岳非也应该一次又一次鼓起勇气，一次又一次绞尽脑汁去翻越。
　　因此，这一刻，谢玄安是发自内心感到高兴。
　　此行不虚啊。
　　“其实。”暗中开心过后，谢玄安扭头看向了岳非，“江红是我们之中最保守的人。”
　　“什么？”岳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谢玄安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怀念。
　　“不要吃惊，你不知道，那时候冲在最前的永远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杨靖，以及有心闹事的棣，江红的任务仅是当个跟屁虫一般的保镖……”
　　这是岳非不甚了解的过去，在故事中，岳江红木讷，没有自主，虽然有一定实力，却缺乏积极性，别说司马棣和杨靖，哪怕是一副书呆子满肚坏水的谢玄安也比岳江红要有存在感。
　　这样的人，会变成日后的模样，岳非是能够想象得到的，但他不明白原因在哪。
　　准确说，岳非不明白起源在哪。
　　谢玄安却知道。
　　司马棣的一些话只是契机，人之所以会因为契机而确定未来，无非是他非常喜欢围绕契机的某些事。
　　“精忠报国”的刺字，是岳家的传统，但直到岳江红这代才演化出超级大宋人的力量……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传统的背后，不一定就是光鲜的。
　　都说身居高层或者有意高层的人更加自私自利，但那只是片面的概括，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行动，但有时候这个“利益”可能是一种气节或者追求，
　　岳家的祖宗，决定刺字的那位，却是前者……听起来有些可笑，但对于当时三国中最弱的宋国，每一个公开表达会忠诚于国家的人，不说青睐，至少平日里看见都会顺眼许多。
　　岳家就是靠着“精忠报国”的口号发迹的，试想一下，岳江红能够从小就作为贴身保镖跟在司马棣身边，哪怕司马棣当时不是太子，皇室对岳家的信任也是非同一般的。
　　但岳家内部真的忠诚大宋吗？
　　答案是否定的，岳江红从小接受的是双面的教育，就是父母教他人前要表示对大宋忠诚，暗中却骂大宋傻逼，司马家弱智，或是偷偷嘲笑一些人之常情的八卦。
　　岳江红小时候的确木讷，但实际却是闷骚，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很早就明白了什么叫为了混一口饭装孙子的生活。
　　但他骨子里不是装孙子的人，只是他也没有很好的办法，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只能默默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普通地当个保镖。
　　然而，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保护的人是司马棣。
　　然后，岳江红的世界改变了。
　　他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什么情况下会毫不犹豫精忠报国？
　　当那国家是自己一点点努力，一步一脚印建设出来的时候。
　　于是在后来，在为大宋取得成果时，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背后的刺字是有意义的……不，是理应有意义的。
　　他重新定义了岳家的精忠报国，重新引导了岳家的走向。
　　为什么说他是最怀旧的人？
　　因为他最喜欢，当初那群以司马棣为首，发誓要为大宋开创美好未来的人了。
　　喜欢到愿那一刻永恒。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岳江红，他无法接受同伴们的“改变”，无法接受杨靖的退缩，无法接受曾经为自己指明未来的司马棣变得昏庸。
　　当然，后来的后来，他也许明白了，其实他自己也变了，再就是，他自己也是非常的昏庸和爱钻牛角尖。
　　“这次轮到我问了，江红最后的时候，明白了吗？”
　　岳非回想起那时候的种种，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的，岳江红最后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这些年来，抛弃了作为人的部分，全力奋斗在让背后的刺字变得有意义，却忘记了——
　　他真正想要的是和同伴们一起构建大宋。
　　有当时的同伴在的大宋，才是值得他去奋斗的国家。
　　“那么，现在的你，是为了什么在战斗？”
　　……
　　为了精忠报国的大义？
　　为了无数素未谋面的大宋子民？
　　为了洗涮岳家的污名？
　　为了摆脱自己的乌龟外号？
　　呵呵，哈哈哈哈。
　　太假了，太虚了，就是你怎么努力洗涮，过去已经发生的东西都在。
　　只是随波逐流？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这份工资？
　　很现实，但他还没有到为了生计而头疼到要做到这一个位置的地步。
　　掰开这些有的没的，岳非走在通幽曲径上，穿过明花暗柳小林，入目见到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开封城。
　　在这里，他还是那么纨绔，却无比开心地和中原四恶混在一起，宅在网吧整天开黑，偶尔在外面搞下破坏，被城卫兵拎回家，被兄长父亲责骂……
　　在这里他看到了许许多多的面孔，看到了曾经不在意却陪同自己一块在开封过着可能散漫、可能忙碌、可能是瑟瑟发抖、可能是意气风发的人生。
　　但无论哪一种人生，大家都有信心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向上或是维持美满，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人生计划和期盼。
　　不会被“暴力”干扰和破坏的人生计划。
　　于是乎，岳非发现了——
　　他自己也是无比保守怀旧的人。
　　……
　　擦干热泪，身后四个刺字大放光彩。
　　“当然是为了大宋而战。”
　　岳非咧嘴一笑。
　　毕竟，经过擦拭的眼睛，看到的“大宋”是那么真切，是那么清晰。

第789章 强国无短板
　　“我们是时候行动了。”
　　尓朱永受挫，有一个人比他自己更加心急，当然，在表情上是看不出的，但可以通过他的行动来看出。
　　由金夏魏联军组成的第三军团驻扎在谯城和颍州，由杨大目和金国双翼统率，至于为什么李昊不是统领，他的说法是无法接受如此重任，只愿意管理本部军队，实际谁都看出了他只是不想背锅。但魏国的态度是只要夏军服从命令，一切都好说。
　　金国双翼原有的安阳城没有被收走，毕竟他们转化投降宋军是靠的重新分配土地房屋，魏国想收，金国也不会愿意。
　　当然，金国本土的子民分得肯定是比较多了，只是分着分着，金国就发现地不够了，所以他们加入魏国是必然的，蒙古的想法是让金国来阻挡魏国——说得好听叫重用，难听点就是蒙古根本不信他们，让他们互相制掣，互相牵制。
　　魏国也是大方，直接就把谯划给了金国，也因此金国双翼如法炮制之前的模式，召集了一批人，结合还没得到土地的降兵，组成了现在的第三军。
　　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了什么，是的，金国本土来的士兵大多都留在安阳享福，只有少数继续追随他们，不知何时起，金军的主要组成就是华夏人了，只是这些人对金国双翼的忠诚那个一绝，战斗力也丝毫不比本国士兵差多少，如此一来，金国双翼的心态也有了变化。
　　“我估计宋国大部分的人民都被压/迫着。”完颜阿骨打道，“打过长江，解放全华夏，这便是我们今后的目标。”
　　“理应如此！”完颜晟重重点头。
　　只是他们没有想过，其实在他们心中，还是把金人放在首位，并且默认金人有这个资格处于首位。而随着金人不再战斗，宋人不断为他们奋战，分配不均的矛盾就会越憋越大，直到……
　　金夏都有进取之心，杨大目哪怕怀有一点私心，主要大方向是进攻就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他还是严格根据尓朱永一开始的计划来执行，即是把合肥地域打成绞肉机，消耗宋军的有生力量。
　　想到就做，金夏大军佯攻合肥，他则带兵设伏，很常规的做法，但胜在宋军已经退无可退，如果连好不容易夺回的合肥也抛弃，那朝廷就要被民众口诛笔伐了。
　　不过尓朱永还是太小看大宋的民智了，而心兰也一直在努力让民众理解一些可以公开的战略……至少，会上网看看新闻的人，都知道魏国想搞什么。
　　当然，魏国不是看不到这新闻，而是他们觉得这些新闻都没意义，因为魏国和清国以前都搞过类似的舆论导向新闻，尤其是清国，哪怕割地求和也要吹得自己好像胜了对方，哪怕国家正值危机，也要吹一波或是用别的事件转移视线……久而久之，朝廷几乎就成了不能被信任的对象。
　　魏国还好，国家强，就算朝廷说瞎话，也没啥，清国实力不济，假话说到没人信他们。据说他们会那么积极刺探大宋，就是为了转移国内矛盾。
　　只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杨大目错判了形势。
　　他以为敌人还是以前的宋军。
　　一个人的改变会有多大的影响，主要看的是改变的人是谁？这看似废话，但却直指当前的情况。
　　岳非有了变化，有怎样的变化，韩世说不出来，但凭借对岳非的熟悉，他知道这无疑是好的变化。
　　而自信的人，会从气质上发生翻天地覆的改变，并且不自觉地感染到其他人，最终整支部队都焕然一新。
　　再就是——
　　“宗霖大人，这一战请随我一起出击。”
　　“好！”
　　后者毫不犹豫答应了岳非的请求。
　　这一战，宗霖知道岳非打算全力以赴，打算在岳家众将前展示自己的进步，增强大家的信心。
　　再就是，以全力打不设防备的魏军，为大宋取得大胜！
　　文天翔和谢家的部分部队出动去救援合肥了，值得一提，守合肥都是谢玄，但在金国双翼和李昊面前，他还是显得不太够看的，只是足够撑到援军到来罢了。
　　至于岳非部队，则是出发得更早，而且为了反制敌人，他们大咧咧地往西进发，随后往北转进，一副直取颍州围魏救赵的架势。
　　杨大目在这附近，宋军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打算与之决战，而后者，则是以为对方仅仅打算吓一下他们，立刻扑了过来。
　　“佛动山河！”
　　杨大目早已用实战证明了他的强大，岳非在面对他时，立刻就想到了岳江红，但这反而是好事。
　　感受不到对方的强大，不是因为对方是纸老虎，而是因为差距太大，换而言之——
　　“精忠报国，超级大宋人！”
　　四字齐齐亮起，岳非一马当先，于半空中把自己的长枪刺向飞来的巨大金掌。
　　嘭！
　　惊天动地的对碰，庞大的能量自交锋处向四边喷发，魏军顿时一阵马仰人翻……是的，宋军没有被震倒。
　　“这是……”
　　攻击被挡下杨大目并不意外，因为他没有尽全力，问题是宋军的整齐一致，以及如磐石般的沉稳……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岳非从岳家带来的人不多，但绝对是精锐，而且还是当初由宗霖韩世训练，训练之法出自心兰之手的部队。
　　这支部队受士气影响，而士气高涨则气势强大，而气势强大则能化为战斗力并且能让军队的一体化更高。
　　事到如今，岳非想战的倾向已经有苗头，否则也不会把他们这批精锐带出来，无奈局势不好，他们只能一直憋着。
　　而队伍憋闷久了，当然渴望出战获得胜利，而岳非久违摆出了不战不休的姿态，大大满足了他们的需求，士气就算不是一百分，也能有个七八十。加上岳非气质变化带来的将领们的变化，莫名其妙的，他们对这次出战充满了信心。
　　“不，这不是偶然。”
　　宗霖在心中道，这些人只是在无意之间，把岳非和当初的岳江红联系起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
　　当然，更让敌人震撼的还是别处。
　　杨大目再次挥出一掌，岳非再度冲上，这一次，杨大目用上了八分的实力，而岳非自然也不能再保留什么。
　　“这强大的真意……宋国又出了剑侠那样的人物吗？”
　　明确自己追求之后，岳非并不是像雷天化那样诞生出星之梦，但他的真意却是变强了两三个档次。也就是如今，他才明白当初英杰大赛上的谢浩然是多么强，对付他们是多么容易，现在自己大概只是追上了谢浩然在攻城掠地时的七八成水准，更别提之后到达真意极境的水准。
　　但岳非不觉得自己就弱了，也不觉得自己的真意就弱了，也不觉得自己的追求就比不上别人。
　　“精忠报国！”
　　岳非大吼，身上真意气势一圈圈地爆发出去，却是化为一股暖风吹在宋军兵将身上。
　　“取胜，然后回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便是岳非的追求，听上去就微不足道，但在战争年间，在这支一直憋闷的部队身上，这样的追求，要达成这样的目标，可不是单靠勇气就能概括的。
　　这是真正的追求，岳非也为此冲到了最前。
　　他变强了，但还是不如杨大目，但没关系，他的身后，有大宋的子民，有能跟着他一起向目标前进的人们！
　　王者系真意，激励！
　　面对打不过的敌人一昧冲锋只是自取灭亡，但当这份鲁莽，这份自负能变成力量，一切也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最适合的事物才是最强大，真意也不例外！
　　连心兰的真身都还没过来，仅仅是靠着士气高昂的全军增幅，人数处于劣势的宋军就爆发出了让杨大目军不断后退的力量。
　　杨大目开始全力施法想要挽回劣势，不料气势一旦被压倒，就像滚雪球一样差距变得越来越大，宋军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强——
　　“我要惨败在这里了吗？”
　　杨大目毫不犹豫地生出了玉石俱焚的想法，就在这时，东边却出现了一道光。
　　“杨大人，我等来救援了！”
　　“满万不可敌！”
　　强大的国家，不会只有一个支柱，也不会有短板。
　　金国双翼一个照面就击败文天翔和谢家军，然后摆脱合肥军赶了过来。

第790章 短板们
　　王海曾经也是大宋的热血青年，为古蒙的入侵而感到义愤填膺，为剑圣喝彩，但后来他变了。
　　他发现胜利的果实更多被既得利益者夺取了……他也不是要为其他劳苦人民说话，他想到只是“为什么轮不到我”，然后再发现完全没有他发迹的希望之后，他生出了背叛之心。
　　也许是运气到了，招降他的是金国而不是别的国家，而为了在金国出人头地，他把对大宋的了解当成了资本。
　　事实证明，尽管他不是什么家族中人，但由于太过渴望取代对方，因此比起一般降兵要更加了解大宋。这一次金军能够来得这么快，就是因为他看出了大宋的应对方式不太对。
　　“请不要小看南人，他们会为了保卫自己的利益而不惜一切，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我们的打算，而看出了，绝对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方式来应对，至少他们不会那么悠哉游哉地对待杨大人！”
　　强如谢浩然都无法在杨大目手中取得多少便宜，尽管是守城之战，但电子精灵还没有完全修复，大宋凭什么做出反攻？还如此心大地向着杨大目埋伏的路线进发。
　　宋军没有能人……这是谢浩然倒下后人们对宋军的认知，但这会是一成不变的情况吗？
　　金国双翼察觉到了危险，火速动身，果然，在他们准备抽身离开的时候，宋军过来阻挡了，想要把他们拖住——这还不是陷阱，金国三岁孩童都不信！
　　只是想做的东西和能否做到是两码事，金国双翼论实力，可能比杨大目还有不如，但他们两人能够和尓朱永齐名，靠的是实力？
　　当然不！两人最强的地方在于他们带领的部队，在古蒙之中无人能及，就算是尓朱永，也要召集大部队，凭借绝对的数量优势才能击败两人。
　　“冲过去！”
　　随着满万不可敌的效果加持下来，金军的速度提升了少说也有三个档次，看那行军速度，简直可以说是路上飞龙军，只有施展了全军魔法级的千里走单骑部队才能胜他们一头。
　　这样的高速部队，打不过可以跑，刚好打得过可以缠住你不断骚扰你，若是能轻取，那就是无情碾压。
　　所以他们能赶到岳非与杨大目交锋之处并不奇怪，事实上，这之前，杨大目和岳非都收到了信息，杨大目是觉得自己能战胜岳非，所以回了让他们回去的命令，而岳非则是觉得自己能连着金国双翼一起战胜。
　　不，应该说，不战胜不行，不想着去战胜不行！
　　“不要怕，即使是金国双翼，我们也能战胜他们！”
　　事实证明，岳非这一次的确过度自信了，但对手也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杨大目的反馈，错判了形势。
　　金国双翼，知道杨大目败了，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败的，只是有谢浩然在前，他们下意识就以为是又出了那样依靠单人，无敌天下的存在。
　　所以他们迅速提高部队的凝聚力，在最前方凝练出如同箭矢一样的能量尖端，冲了过去。
　　集中力量，破除对方的强大魔法，这便是两人的想法。
　　但很不巧，岳非和他们是相同类型的存在，都是团队型的将领。
　　依靠高昂士气而凝聚成一块的宋军迎着金国部队冲了过去。，
　　这一对撞，就是一记天地毁灭的爆炸。
　　两个铁锤互敲，然后共同碎裂了——
　　“什么？”
　　双方都被一股强大的反冲击力撞得倒飞而去，金国双翼如此，岳非如此，跟随着他们的兵将也是如此。
　　但你要说是谁胜利了，无疑是金军，两万人仅仅飞了八千，阵亡大概只占其中一半。
　　而足有四万人的岳非军，无论是一万岳家军，还是水平低下的三万谢家军，都飞了一半有多，若非这时候心兰真身已经转移过来，这支部队恐怕就要崩溃了。
　　饶是心兰赶了过来，由于大部分魔力都用去冲击了，所以她能调动起来疗伤的力量太少，因此宋军的阵亡，直逼万人，暂时无法作战的，也有五千以上。
　　但这场战斗是谁赢了？却是——+
　　“怎么可能，连金国也阵亡了这么多人？”
　　金军名满天下，无论古蒙大宋，而最为人称道的是他们万人作战，每一场战斗，从来没有上过三位数，上双都已经算是耻辱了。
　　陈暮云南下的壮举若是神话传说，那金军的战绩就是史诗奇迹，也是金国人稀地少却是大国的立足根本。
　　而这份奇迹，却在今天被人打破了，被同样是团队型的岳非打破了。率军的金国双翼也被冲击震得口吐鲜血。
　　这是多么可怕的景象。
　　哪怕实则是金国赢了，古蒙这边的人却已经胆寒。
　　如果这支古蒙的主体是匈奴突厥那些无脑之辈，说不定还能战斗下去，但他们的主体是魏军。
　　文化越高，知道得越多，而知道得越多，越容易害怕！
　　而且，金军士兵可曾见过他们损失如此惨重。
　　与之相反的是，同样知道这些的宋军，却因为给予了金国重创，而士气高涨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撤退吧。”杨大目判断出了形势，不甘地下达退兵命令。
　　“我们赢了！”
　　“我们击败金军了！”
　　“我们击败魏军了！”
　　见到古蒙军主动撤离，士兵们忍不住欢呼起来。
　　但岳非没有笑，当然也不是说他的自信被完全扑灭，只是他迅速明白了过来。
　　凭现在就想战胜古蒙，那是不可能的，
　　凭他一个人就想战胜古蒙，实在太难了。
　　再就是，和金军硬拼硬的瞬间，他真切体会到了双方士兵的差距。
　　哪怕那是本质华夏人的金军，在满万不可敌的加持上，他们每一个单兵的素质都远胜宋兵，而且金国双翼还能把他们糅合成一团……
　　这一次是因为打了一场不对称战争，他才能惨胜，下一次对方肯定会思考对付他的办法了，到时候光是金国双翼就——他连忙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指挥众人救治伤者，准备撤军。
　　尽管他脸上也带着激励士兵的喜悦之色，但韩世还是轻易看出了他的心思。
　　“有进步嘛。”
　　讲真，岳非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太好了，但接下来，不能期盼他一个人就扛起整支东部军，也不应该允许他这么做。
　　不能重蹈谢浩然的悲剧，这不是单靠一个人说说就能做好的事。
　　“团队型吗？”
　　从英杰时代以来，他们这些河洛走出的学子都在向着单枪匹马成就国之支柱的方向发展，在国内还好，在世界这样的舞台里，他们发现自己真的是不够天才。唯一还能称之为天才的岳非都走向了改变，那么他们，为何不去思考另一种可能性吗？
　　再说，心兰之所以传授练兵之法而不是修炼之法，这不就是因为优秀团队可以从成熟的体系中量产，而优秀的个人难以复制吗？
　　扭头扫了一眼刚从地上爬起的种建，对上眼神的那刻，韩世就知道对方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必须把其他人也一起叫来了。”
　　熟人好办事，这是一点，再就是如果岳非是十分优秀，他们这群六七分优秀聚在一起，不能到十分，也能做到九分了吧？
　　具体到现实的情况……杨大目金国双翼他们不敢想，但那夏国的压力，怎么也要帮岳非分担一下，对吧。
　　……
　　“我军大捷！”
　　哪怕是军情，有时候也会显得稍微夸张，但即使不是，最终传到谢浩灵耳中的时候，也变成了最夸张的情况、
　　谢浩灵后来也看出了岳非的真正想法，但后者却特意禁止了他离开建业。
　　他当然是无比愤怒，但愤怒大闹之后，他其实是明白的。
　　因为觉得他会坏事，所以岳非才没让他出击，甚至连前线都不允许他去。
　　“你配吗？”
　　那道声音再次在脑中响起。

第791章 再顾剑庐
　　如果说岳非创造了让金军损失上四位数的历史，那么宋军这边也创造了历史。
　　或者说，是亲手把神话给打破了。
　　面对一心突破的金军，文天翔统率的军队，仅仅是被“擦了个边”，就溃败了。
　　两千多人伤亡，其中白袍军的人折损了七百多。
　　南下百余场战斗，无一败绩，无人死亡，陈暮云的魔法当然起到关键性作用，但以前岳家精锐为班底的这支部队，本身就有大宋内一等一的个人素质。
　　之前和耶律文殊对峙的时候，他们没人折损，而且是因为有他们提供魔力，文天翔才能以一军之数斩出和当初谢浩然形似的强大一剑。
　　神话，似乎在延续。
　　但金军的强大，让这神话立刻就消亡了。这么简单就死了十分之一的人，别说周围的人怎么想，白袍军中人都觉得悲愤和羞愧。
　　愧对自己的名号，愧对当初带着自己打出名号的陈暮云，愧对岳江红的栽培。
　　文天翔就更不用说，撤回长江以南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营中。
　　这一次交锋，总体来说，谢家军是觉得自己赢了，因为又出了有能力的领袖他们已经习惯于依赖那唯一的“支柱”了。
　　但对文天翔而言，这是彻头彻脑的失败，尤其是听到岳非的事之后，他不由得想“为什么不是他”。
　　这不是自负，而是自责。
　　“我真的不值得你嫉妒啊！”
　　如果谢浩然还在，无疑能做得更好吧？
　　如果陈暮云还在，金国哪能如此嚣张，岳非也说不定就一路平推了杨大目，改变战局了。
　　但两人都不在了，他们看好的、嫉妒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我必须要赢。”
　　呆在营中苦闷一天过后，文天翔重新振作起来，离开军营向着建业南方进发。
　　那么大的事件，现在的他已经有足够资格了解详情了。
　　他是要代谢浩然成为大宋支柱的人，道路的尽头是朱永在那里，当他能打得过朱永，还愁战胜不了杨大目？
　　于是他再一次来到剑庐，准备求得剑老赐教。
　　上一次他在剑老那里得到了锻体之法，事实证明，这是了不起的技巧，但要以此来作为战胜强敌的办法，是不够的。
　　“朱永……”
　　那个家伙是多么强大，诚如谢浩然都败了……但如果当时牺牲的是他呢？如果谢浩然能活下来的话，是不是形势就完全不同。
　　想着想着，文天翔被脚下的树枝绊了一下。
　　绊倒是不可能的，却让文天翔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地方？”
　　四周，哪里有什么剑庐，有的只是雾气缭绕的繁茂山林，走了几步，文天翔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到东西南北。
　　这里是剑庐？
　　“迷阵？剑老先生，我是文天翔，请让我进去！”
　　文天翔下意识就以为这是剑老不知道他到来，继续展开迷阵。只是无论他怎么呼喊，怎么乱窜甚至乱砍，他都无法从迷阵中走出。
　　而且不知为何，在这迷阵之中，文天翔总觉得自己精神消耗得很快，等到夕阳西下，他不由得萌生了退意。
　　只是刚这么想，下一步他就走出了迷阵，却不是来到了剑庐那种走出，而是回到了外界。
　　望着身后的山谷，文天翔迟疑了一阵，终究还是离开了。
　　果然，即使是剑老，看好的也只有谢浩然，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就算你不肯定帮忙，我也会战胜敌人的！”
　　文天翔下定了靠自己来逆转一切的决心。
　　……
　　“怎么了，是觉得我不应该就这样放他走吗？”茅庐前，剑老扭头看向心兰，嘴角挤出一抹苦笑，“是的，说不想重蹈覆辙，现在任性的也是我……”
　　“不，师父做得对，再心急，我们也不应该揠苗助长。”心兰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赶来这里，口头上是要继续为剑老调理身体，实则是阻止文天翔会面剑老。
　　只是这似乎是多余了，因为剑老也没打算心软。
　　“该不会，你也和谢玄安那小子一样看好别的人？”剑老突然想到。
　　“不，我看好的是大家，所以请放心，这一次，是有时间的。”
　　……
　　两败俱伤的战斗，需要更长的调整时间，岳非也毫不犹豫地利用起这段宝贵的时间，正式调动起东部的人力物力，做攻出去的准备。
　　于是在11月21日这天，韩世召集的人先后到来了。
　　“呼，这里就是建业吗？挺不错的。”
　　狄汉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大宋故都。
　　“黛月，我会在战场上保护好你的。”
　　以林玉、高黛月为首的开封四大家的人马也陆续从中部转移过来了。
　　“不知道建业的治安如何呢？”
　　包青带着吴策展达过来了，不过他不是作为战斗人员，而是作为夺回失地后的治安官员而来的，所谓人尽其才便是如此。
　　这几天，韩世已经征得岳非和谢家同意，自组一军。不算包青三人，算上种建，韩世自问算是凑了一队战力不错的高级军官团队，遍观东部军内部，阵容很是豪华。
　　问题是要想在战场中有建树，他们的豪华尚且不够看，单纯的堆积优秀人才也是不智行为。
　　于是韩世再次去问心兰了。
　　“你想要的强大，是你们这一军强大，还是什么？”
　　心兰话中有话，却也正中韩世真切的想法。
　　“我要的是可以复制，可以推广的强大！”
　　不是这样不行，他的目标是为岳非减负，只有他们一军崛起那又什么用。只是说完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天真了，真有大家都变强的办法，心兰早就做了吧？
　　“没错，这才是正确之法，只是需要你们配合试验……”
　　然而心兰并没有办法早做，她的办法之一是技术做后盾，也是直到最近，才有足以压倒古蒙的先进技术产出，再就是之前的风气不对，人们更愿意相信一个强者的力量，打算学古蒙那样，依靠绝对的强者来扭转一切简而言之，就是他们抛弃了大宋一路以来的发展道路，开了历史的倒车。
　　问心兰的发展方向是什么？和刘天那样依靠主帅水平超常发挥的做法不同，心兰要的是构建即使是一只猪当主帅，下面的人也懂得如何作战的体系。
　　这不是夸张说法，因为是最终目标，现阶段，她打算推广一套为韩世等人量身打造的配合方法，用机甲世界的说法，就是先用专用机刷出战绩和成就，得到其他人肯定后再量产。
　　嗯，有人说，心兰现在什么都想着量产，这一点，心兰也没打算否认。她也在实则性地把一些魔法和技术门槛降低，只是实际上最有量产价值的是她脑中的知识……

第792章 提高效率
　　谢浩灵“被放出来了”。
　　只要不带兵，没人限制他的行动，如果是谢浩然的话，可能单枪匹马冲到前线。但谢浩灵内心还是很冷静的，知道没了大军自己什么都不是。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不甘心。
　　当然他也没有自暴自弃地到处乱去，而是径直前往岳非军驻扎的军营。
　　战事过去几天，了解详情后，谢浩然自然不会认为单靠岳非就能战无不胜，再听到韩世要组建新军，不难猜出他们和自己想到了一块去。
　　只是想到归想到，能否做到另说，谢浩灵看了一眼那群人的名单，瞬间就举得没戏。
　　是的，他就是小看那群人，如果他们真的强大，早就混出头了，还用得着岳非那么辛苦吗？
　　嗯，是的，和他一样。
　　不过，里面还是有值得他一见的人。
　　“欢迎。”
　　韩世并不避讳别人参观，如果配合成功，日后可以是要写成教材在宋军中流传的，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看好他们，几天下来，只有谢浩灵来了。
　　当然，谢浩然那兴致缺缺的态度，显然也没多信任他们。
　　韩世简单招待过后，就一边忙乎去了，毕竟他们心中也着急，希望能早点派上用场给岳非减压。
　　于是谢浩灵就自发在一边观察起来，但看了没多久之后，他差点没笑出声，这群人是把战场当成英杰大赛了吧，连兵都没带，就几个家伙在模拟结界中练习配合，连心兰的真身也跟着他们一起疯。
　　这是想干什么，他们该不会以为练好了就能对付一个古蒙强者吧？这里说的强者不是说的八阶，而是说类似金国双翼杨大目的顶尖八阶，但不要说这几人，就算是对付东魏的高兰陵，能不能赢谢浩灵都要打个问号。
　　“无法理解吗？”
　　看到谢浩灵脸色怪异，暂时完成一波魔力赞颂的心兰瞬移到他身边。
　　“是的，我不明白这样有什么意义。”
　　“他们并不打算和敌将‘单挑’，这是团队型的训练。”
　　当然，心兰也不是在说什么一群人去单挑一个人的冷笑话。
　　在有共享魔力的前提下，看上去的确是主将一人在战斗。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为什么还要全军联合施法，或者主将反过来把特技共享给士兵们吗？
　　答案很简单，效率问题。
　　最明显的差距就是转化消耗的问题，从士兵体内抽出魔法，再聚集到主将身体，这过程简直就像旧时代的蒸汽动力，落后燃油动力几个档次，而且威力全看主将的上限，说白了，谢浩然可以玩，岳非勉强能玩，其他人根本不能玩。
　　当然，这一方式虽然低效，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主将可以单纯把军队当成能源，不必费心思去管理，太差是不行，但最高一百，你有个五十士气就能用共享魔力去战斗。
　　至于全军联合施法，效率就高了，但要看士兵素质和训练度，一般都是一个中队或者一个团联手施展魔法，而当这样的小集团残缺不存的时候，联合施法就有可能会组织不起来。可以用“军方通用魔法”的办法来解决，但毕竟不是原配，配合起来也存在问题。
　　这一办法大部分军队都是“仅仅涉足”的程度，意思是他们都会训练联合施法，但不会指望依靠这一手段从头打到最后。
　　唯一例外的就是神话的缔造者陈暮云，通过圣阶方术，让部队内的士兵完美配合，技巧共享，无缝进行取长补短，当然，你也可以说他其实把第三种作战方式也做好了。
　　第三种方式，就是主将共享特技给士兵施展出来，这需求主将威望极高，深得士兵信赖，且士兵士气也要高，这样才能共享到更多的人，才能发挥更大的战力。
　　因为系统会帮忙提供一部分魔力，因此全军一起施展特技，无疑比细分到每个小团队施展联合魔法的做法要更强。只是到这里你也看明白了，第一种方式靠主将，第二种方式靠军队素质，第三种方式主将和军队两手都要抓……难度明显是递增的。
　　只是心兰想到了第四种方式，准确说是把第二和第三种混合，由几个优秀的主将分别统率部分兵力，然后各自施展特技来配合。
　　其实以前也遇到类似的情况，就是混战当中，共享魔力随意落在某些将领头上，进行局部战斗，现在韩世等人要做的是有组织有计划地分散共享魔力。
　　实际上，当他们每个人都能拥有一军，就相当于大军乱战了，然而他们只有一军，再考虑到他们中一部分人，能够共享特技的人数明显是不足一万的，所以这算是有所妥协之后的最好做法了。
　　而且，正因为能根据将领自身的能力来调整，这一方式有推广开去的意义。
　　“所以现在剩下的问题是训练出默契，确保他们配合起来能胜过单独率领一军吗？”谢浩灵也看出来了。
　　这些人一套配合，如果都比韩世自己一人带军施展特技要弱，那就没有配合的意义了，就算只是稍强一点，这配合的性价比也会很低。
　　所以他们要的是跨越式的提高，心兰就是为此而来的，利用自己的知识指导他们，并且收集相应的记录，为日后推广先行试错。
　　不得不承认，这是很不错的做法，可以预见他们会成功，但对谢浩灵毫无意义，他没有这样的搭档们，不是说学院时期的同学都不在了，而是他们都各奔东西了，在马腾云去了中部的现在，马家兄弟若是也离开岭南，南方不用打就崩了。
　　当然，就算他们能来，谢浩灵也不想用这么拖拉的手段。
　　再说，做到底，还是无法提高自己，那有什么意义？
　　也许你已经看出来了，谢浩灵来此，想找的是谁——
　　“能借一步说话吗？”
　　休息时间，谢浩灵找到狄汉，找到这个借助系统力量提高自己，却在消灭农智高，反手就放弃的“愚者”。
　　是的，曾经谢浩灵不吝使用下作手段也想消灭那个碍眼的家伙，如今，为了追上那个家伙，他决定不吝使用任何手段。
　　“好啊。”
　　狄汉笑得很灿烂，没有迷茫的双眼仿佛看穿了一切。

今天没有
　　??????????

第793章 一生之敌
　　“说吧，要借哪部？”
　　作为当初河洛的幻术师，要选谈话的地方，狄汉无疑是比较钟爱自己营房的。别的不说，光是反窃听的禁制就施展得密密麻麻，更别提光怪陆离的幻术了，只见他把手往一旁挂着的“一身正气”的字画上一探，手上顿时多了不少男人才懂的“珍藏品”。
　　“不要开玩笑。”
　　谢浩灵黑着脸道，他就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如果是以前，他倒是希望一群人围着他说些奉承的话……别笑，谁喜欢听别人骂自己？
　　“好吧。”狄汉也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看出谢浩灵不是那样的人也只好作罢，“你来找我，是为了问我为什么放弃系统赐予的力量吧？”
　　“没错。”
　　谢浩灵点头，其实也没什么难猜的，说不定不少人在之前都问过狄汉了。
　　他想得没错，说实话狄汉都被问得有些烦了，之所以会那么有耐心回答谢浩灵，无非是看在帮助他有利于加强宋军战斗力的脸上——虽说是幻术师，但为了更好隐藏自己，他其实是把情报魔法当选修学科的，于是除了岳非韩世，河洛这群人里数他对谢浩灵的一系列事迹了解得最多了。
　　只是就算有心理准备，狄汉也觉得有些不好回答，只能把当初对心兰说的加多点细节道出。
　　“简而言之，就是你无法承受压力吗？”谢浩灵听完道。
　　“是啊，我喜欢轻松。”狄汉不是很认同谢浩灵的结论，但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谢浩灵顿时便失去了兴趣，只是走到门口，他猛地想起什么，扭过头来。
　　“你说谎。”
　　如果真的是无法承受压力，狄汉大可功成身退，如今他却在这里，用已经变弱的身体去对抗敌人——这能叫喜欢轻松吗？
　　或者说，他想要的仅是在不被系统束缚的“轻松”情况下，尽自己的努力，尽自己所能去承担责任，哪怕这样压力更大。
　　“你不是很懂嘛，怎么样，满意了吗？”
　　狄汉觉得不好回答，是因为他像岳非那样都想引导对方开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正中其要害。
　　狄汉不是心兰，无法感受到谢浩灵心中的想法，但他能那么快察觉自己说谎，根据这些年特意为了幻术而去学的心理学，他猜测是谢浩灵联想到了自己。
　　谢浩灵什么都不说，转身离开了。
　　正如狄汉想的那样，谢浩灵当然清楚，不被谢浩然的亡灵束缚，走自己的路，才是最优解。
　　但他只是凡人，凡人是有感情是有烦恼的，在无法找到能说服自己的说法时，人是怎样都无法释然的。
　　“那你想要什么？”
　　是心兰。
　　这位圣女在各地都组织了为患上战争综合症的心理治疗师，至于中高层的军官，则由她从襄月带出的治疗师或者自己来亲自动手。
　　谢浩灵从不怀疑自己会成为心兰的目标，或者说，到现在才出现，才是出乎所料的事。
　　所以现在是时机成熟的时候了吗？
　　心兰能读心，这个他很清楚，但她很守规矩，同时她会认真努力地让患者不觉得没有隐私，和不觉得被人冒犯，就算这些努力失败了，她的态度也足以让患者放下戒心。
　　只是，就算知道对方是好心，知道对方一波操作之后，自己可能就会被治好，但他还是在心中抗拒着。
　　因为这样做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于是，他决定拒绝——
　　“你知道吗？”心兰抢先一步说了，圣者的气势轻轻散发出来，让谢浩灵无法开口，“想要成为圣女，我就必须突破心灵桎梏，如今，我已经是广义上的圣女了。”
　　对方的气势弱了一些，显然是允许谢浩灵说话了，但他却无法接上之前的拒绝话头了，只得道：
　　“看得出……恭喜。”
　　“谢谢。”心兰微微一笑，然后张开双手，像在天空飞翔一般……不，是将世界揽于怀抱，“都说封圣，能把自己那个职业的理解融入天地，同一职业的人想要进步到更深入的境界会变得难上加难，我啊，很不喜欢那样的做法。”
　　心兰放下手，转身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谢浩灵。
　　“只是我现在还做不到让难度降低，但我成功让心境进步实力就有提升的概念融入到大宋的天地之中，所以……加油吧。”
　　心兰瞬移离开了，没有读心，没有施展任何圣女三职业相关的魔法。
　　只是——
　　“这就是圣女吗？”
　　不是因为三职业封圣，而是因为她是谢心兰。
　　她没有试图治疗谢浩灵，而是告诉他，这些烦恼的原因是自己，而突破之后，他将迎来令人惊喜的收获。
　　所以，努力吧，凭自己的努力。
　　心兰没有试图打破谢浩灵那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尊严，因为尊严大还是小，是由当事人自己说了算。
　　“谢谢。”谢浩灵吐出一口气，感激地道，哪怕现在说出来也只是自言自语。
　　然后他开始努力，努力思考。
　　为什么他从不嫉妒心兰？
　　看上去很好笑，前脚刚感谢心兰，后脚就开始想这些事。
　　但无论在外表现得多么高傲，在心中也得放下尊严，否则就无法前进。
　　当嫉妒主角的反派可以，但谢浩灵可不想当个不思进取的反派。
　　还是那个问题，至于答案，却也很简单。
　　因为他早就丧失和心兰比拼的心思。
　　这真是可笑，说他高傲有尊严，却早早就放弃与高不可攀的存在进行竞争，但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能够和同班同学攀比，却绝对不会考虑去和首富比。
　　但就是这么卑微的尊严，谢浩灵也不会轻易放弃，他接受了这份“卑微”，继续往前走。
　　那为什么他回想着超越谢浩然？过去也许还能说不忿被对方超过，但时过境迁，到了如今，他还觉得自己能追得上那个在最后步入真意极境的谢浩然吗？
　　他凭什么？他配吗？
　　为什么到了谢浩然这里，他就不觉得是高不可攀了？
　　想着想着，他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和他一样迷茫，然后选择了模仿谢浩然这条路的人。
　　“和我打一场。”
　　那人不理他，但他有办法。
　　“如果是那人的话，肯定不会拒绝。”
　　他回头了，开出模拟结界，用和那人如出一辙的方式，给他上了一堂教学战。
　　什么嘛？哪怕在古蒙人面前输得那么惨，不还是能够痛痛快快地虐我，为什么摆出一副“司马”脸，你明明赢了啊。
　　“你在这里有不足……”
　　呵呵，还真是模仿得够彻底，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哭了。
　　哪怕只是幻影，哪怕只是冒牌货，但还是让他感伤了。
　　啊啊，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存在，即使远超自己，自己也无法释然。
　　也只有那个存在，即使被自己远远甩在后头，自己也会无比在意。
　　一个人的人生目标有很多，但谢浩灵最大的人生目标，无疑是——
　　“喂，冒牌货，要不要和我比一下，看谁能先在古蒙军中取得大胜？”

第794章 战到最后
　　“我不服，凭什么他来领导？”
　　在听到任命的那天，高丽军的人就发出了抗议。不仅是他们，清国内部也有所不满，觉得降将吴四季何德何能和多尔同一地位。
　　但突厥、高丽、清国高层看得透彻，正因为吴四季是降将，和三国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才成为了第二军团主帅之一。
　　而且杨大目，或者说其背后的尓朱永摆明了要让吴四季的降清变成降古蒙，变成尓朱永计划中的大古蒙的将领。
　　考虑到尓朱永一开始的威胁，他们只得忍了，而且尓朱永还是给了面子，让多尔当了主帅，如此一来把吴四季架空就行了——但这仅是清国一家的想法。
　　有宇宙起源这一追求和迷之自信的高丽想到的是第三军团有三个主帅，他们如果操作一波能不能多个军团长呢？
　　突厥由于实际统领但自称“汗王”的特别多，思想也不一，就更乱了。
　　这样的结果下，本就被国内非议的多尔带兵出击，毫无悬念地惨败而归。
　　偏偏这一次惨败和上次的剧情差不多，就在陆谢两军追击的路上，吴四季带着自家部队击退了追兵。
　　吴四季立功，多尔带崩队伍，此消彼长，第二军团顿时就暗涌流动。
　　“联系他吧。”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哪怕是同一国内，意见不合的就是政敌。
　　清国内部的反多尔势力，还有皇权派都悄悄联系上吴四季，而吴四季——
　　“合作愉快。”
　　痛快地回应了这些人。
　　依靠尓朱永想让吴四季降古蒙的思路，他们有了一致的利害关系，至于混乱的突厥，其实谁都知道各路突厥王最终目标都是利益，有利益他们甚至能握手言和，但他们一直败，只能靠蒙古和魏国分点利益勉强维持生活。
　　如今来到这个没大腿的三国阵容，他们只能乱了，但吴四季用实际行动表明，跟着我，至少不会亏，于是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就心动了。
　　最后是高丽，这个清国人正眼都不多看的表面盟友，吴四季轻松就分化他们了。原因很简单，就是高丽那表面自大，实际自卑的性格他看得很透，于是只要许下给他们推荐的诺言就行了。
　　实权？高丽求的不是这个，他们本来就不觉得自己能在另外几个军团中夺得主导地位，只是不忿低清国一头罢了。
　　最终一**作，反而是吴四季掌控了第三军团，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只不过在吴四季看来，自从尓朱永采取那样的布置开始，这就是必定的结局。
　　因为他有实力夺得这些。
　　尓朱永会选中他，也是看中他的实力，而不是别的什么。
　　然后——
　　“你以为我会运用这力量来回投大宋，复制刘天在长安的做法？”
　　吴四季听到吴应龙的问题，不由笑出了声。但很快就板起脸，厉声道：
　　“你可以那么做，但我——不会！”
　　……
　　“孩子，记住，努力是好事，但向着错误的方向努力，只会坏事。”
　　“那我怎么分辨什么时候是错误？”
　　教导吴四季的老师说了很多，但总结起来都没有一种好的方法。
　　但后来吴四季找到了方法，或者说，他找到了答案——
　　只要是他选择的东西就是错的，只要是他的东西都是错的。
　　拥有杀伤力极强的火属性，结果在修炼到五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适合防御方向，尽管凭借天赋凭借只专一火墙，他最终还是成为了强者，但这也意味着他永远追不上岳江红和谢玄安这两人了。
　　和这几人生在一个时代，是悲剧，但更悲剧的是自己错过了机会。
　　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在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父亲逝世那天进行告白，看错了地图还一路走下去……当然，吴四季不轻而言弃，他有在努力，
　　但如果努力改正都是错误的呢？
　　“四季，辽东就交给你了。”
　　听到那个人的命令，吴四季愣了一下。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信任你，你一定能做好的对吧？”
　　吴四季低下头，没有立刻回话。
　　但答案是肯定的，这些年，他不断修正自己的错误，但要发现自己的错误，非外人帮助不可，而这个外人，就是司马棣。
　　他不是一开始就进入司马棣和杨靖那个团队的人，但他很庆幸自己能遇到司马棣。
　　只是，做什么就错什么，这是他自己才知道的特质，别人并不知道。
　　司马棣也不知道。
　　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最终，感情还是战胜了理智。
　　“谨遵命令！”
　　他想要为这人努力，守边疆这种事，他怎么努力也不会有错吧，最多也不过是自己战死沙场罢了……
　　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他是错的。
　　他挡住了外敌，却没料到崩塌来源于内部。
　　“不要回来，守好辽东。”
　　“我……”
　　“相信我，做你该做的事。”
　　吴四季遵从了司马棣的命令，然后他失去了自己的君主。
　　“效忠世民，他需要你。”
　　甚至还留下了这样的信息，但这毫无疑问是真的，如果是司马棣的话，一定会这么做。
　　所以他再次照做了。
　　然而，司马世民也没了。
　　内战没对错，君王家内事，但即使明白这个，吴四季也彻底醒悟过来了。
　　只要他压下自己心中所想，去做的事，必定会得到最坏的结果。
　　告白那天他心有不祥，但还是听了同窗的怂恿，地图明明觉得不对，但还是相信了商家的说法……明明知道应该抛弃一切回来，但他还是按兵不动。
　　于是，在多尔过来劝说的时候，他有了新的考量。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古蒙的强大，在和清国的交锋里，他从未取得过优势，只是黄太极没打算夺取辽东——后来知道是艾提拉的命令后，吴四季就更加笃定这一点了。
　　投降是很合理的做法，就算被人骂，只要是最后的胜利者，就没关系了。
　　吴四季内心是没这打算的，但形势和他想的相反。
　　然后就是——
　　“只要你选择投降，我们愿意为你登上皇位而铺路。”
　　连光明派的人都来了，极尽了诱/惑，但他们写的地球志吴四季看过，里面有个姓吴的平西王，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就这么希望我投降吗？”
　　光明派的作者笑嘻嘻。
　　“那我就为古蒙，为你们而战吧。”
　　吴四季答应了下来。
　　这是合理的做法，和光明派的秘密协议可以作为古蒙想铲除自己时的后手，这也是光明派自信找上他的原因。
　　这些人默认吴四季是利益至上之辈，到了这个位置也理所当然是这样的人，什么天真的想法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嗯，是的，说的没错，个人的情感不应该凌驾在理智之上。”
　　吴四季默默地再次把自己的天真想法压下。
　　从他选择这条路起，不，或者说更早的时候，他就没打算回头。
　　学刘天？
　　怎么可能，他不是小孩子，司马棣也不在了，怎么可能做那样儿戏的事。
　　再说，会走到今天，不是因为他走了错路，而是因为犯错，他没有承担应有的责任。
　　在之后，他会不断往上爬，带领古蒙大军战到最后。
　　战到自己的最后。

第795章 冬天攻势
　　“败了。”
　　再一次因为吴四季未竟全功，陆家从上到下都很是沮丧。
　　同样是八王，为什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陆家其实是很幸运的，内战站队司马世民，但因为海军这个兵种的特殊性，事后依旧得到重用，战争初期不敌高丽，还把山东丢掉了，但国家依旧保他们，并且找了海族来帮助他们。
　　只是他们到现在为止的表现只能勉强称为无大过，任何高光的表现都和他们无关，陆家人那个急啊。
　　而陆抗就更急了。
　　他最擅长的事是看清局势然后随大势行事，当初投靠司马世民也不算走眼，只能说心兰实在太厉害，强行抹平了差距。现在的情况是心兰是绝对要夺回失地的，他们迟迟打不出战绩，随着其他人崛起，他们的地位和重要程度就会越来越低，再想到日后必定会发生的“削藩”，陆抗那个压力大。
　　但这就是他能力局限了，如果是上面不思进取，他有信心缩在长江以南，击退一切来犯之敌，但要他进攻的话……别说是他，他的祖先陆逊也没做得多好。
　　陆瑜也是有压力的，只不过是另一方面的压力。
　　内战时期，陆瑜感觉父亲的思路是对的，但现在的话，只能说是太过功利了。做什么事都是家族至上，就是追求胜利的过程还那么庸俗……不是说思考家族利益不对，但不能享受战斗的乐趣，不去思考提高自己的战争手段和技术，怎么赢。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是何等畅快的场景。”
　　陆瑜每次拜读另一个祖上的事迹，都无由来地一顿激动，心驰神往不已。
　　当初带着北海学院，用着改变战场的魔法，和五大学院抗争，不过是他追逐战争艺术的牛刀小试，他想要的，是更多。
　　而陆抗的格局，已经容不下他了。
　　可惜陆抗还有一大半陆家的血统，所以他没敢反抗父亲。
　　只是随着和自己同代的英杰一个个崛起，甚至超越父亲，他终于急了，并且在这一次爆发出来。
　　“父亲，请让我独自领兵！”
　　“不行，你还太年轻，现在这个局势也不是你站出来的时候……”
　　陆抗还是沿着过去的那套思路。
　　“父亲，这样是赢不了，你还不不了的，你那套方式，是无法取胜的！”
　　“蠢货，我打过的战比你吃的饭还要多！我是怎么教你的，我们陆家人做事就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狂妄自大……”
　　“父亲，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请相信我一次好吗？我已经长大了。”
　　陆抗一直在为家族而努力，也一直在为陆瑜而努力，努力地为他铺路，努力地安排他未来的道路……就像广大父亲那样，陆抗一直把他当小孩子。
　　陆抗并不昏庸，他不止一次自诩聪明，自然能看出了儿子的认真态度，但他还是打心里小瞧陆瑜。
　　要说服他，就只能靠实绩。因此陆瑜迅速改变口风，仅仅是向乞求一军的指挥权让他独立行动。
　　“放心，我还不会傻到攻入敌营，我只是在海上骚扰一下敌人。”
　　陆抗被说服了，或者说，他自信能够把陆瑜的一举一动掌握在手中。说到底，他还是不信陆瑜，因为陆瑜到头来还是要借助自己的力量，而且现在海上并非主要战场，而是进入了游击骚扰的局势，陆瑜就是这里取得一点小胜和小败能说明什么？也就看不清局势的人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他争论。
　　“还是需要磨练啊。”
　　陆瑜却是猜到了陆抗在背后的感叹，他的确不够自立，但只要取得成果，陆抗也就无话可说了。
　　迷之自信？笑话，千万年来，无论失败者还是成功者，最初上路的时候，有谁是没有幻想过自己取得莫大成功的，自信不是失败的原因，最终变成自负是因为准备不足，空口说大话。
　　水军的一军比陆军要小得多，大概就只有五千人，这之中四千人是常规战力人员，其他一千大多是海船的操作技术人员。魔法发展到这个时代的水准，也不是说技术人员有多高技术，但操作一下动力炉，维护一下船上的设备的知识储备是必须的。
　　真要发展到接近战，这一千人肯定大部分都要上，但他们由于分心在技术上，战力肯定低一档，不归入常规而论也是正常。
　　那陆瑜凭什么赢？
　　凭的就是跳出家族为上这个圈子，只靠一个人只靠一个家族的力量取胜，在剑侠之后就不存在，也不应该重新出现了。
　　想要取得成绩，最好的办法是联合其他人，互补互惠。
　　这么漂亮的话，陆瑜能说，但一般说得没那么好，因此这自然是出自心兰之手，联合作战一直都是她推行的战略，想要跳出陆抗手掌心的陆瑜可谓与之一拍即可。
　　而既然心兰介入，技术提供自然不会少，其实海军的技术进步一直都有，但那只是按部就班的提高，陆瑜要的则是更激/进的变化，比如铁索——
　　“还有什么要求？”
　　剩下，无疑就是要人，韩世的做法并非罕见，组建自己的草台班子是惯例，问题是陆瑜的号召力能找到的优秀人才不多，需要心兰帮忙。
　　“是否可以帮我联系上海族中人？或者说，联系那位申城的东方明珠？”
　　然而，如果凭借外来之人，即使最终取得成果，陆抗还是不会有太大触动的，陆瑜要证明自己，必须用现有的牌，必须用陆抗不想用的东西。
　　至于海上有什么东西？
　　乍看海上不是重要战场，但高丽的玄武海船都在海上，在海族开始帮忙他们并取得一次战果之后，为了保存实力，玄武海船都是扎堆行动，加之他们发射的巨大金肥子海陆两栖，威胁极大，因此他们一直没有再次取得大规模消灭玄武海船的战绩。
　　当然，那即将会变成历史，陆瑜很有自信。
　　陆瑜的邀请，东方明珠很快就接受了。原因无他，与其说是心兰指导夺回失地的战略方针，不如说这是民意所趋，尤其是作为前线的申城人们，都在为让这座城市不再是前线而努力。
　　再就是，出蜀的军队已经支援到了中部，进一步加强了中部军抵抗魏国的能力，大概下个月中，东部也能得到支援兵力了。
　　有兵，就有实力，有实力，就会想进攻，这便是大势。
　　哪怕是冬天。

请个假
　　不是休息，虽然都是一样的情况，但本质不同，家里有些事。
　　唉，必须要说的是……无论生活多大压力，也请不要轻易放弃，我是比较赏识那些在街上捡破烂咬牙活着的人，看着他们用收集纸箱来的钱买一包烟，美美地吐出一圈烟云，那享受的表情，我确切感受到了其坚毅。
　　但现实却有些因为面子，因为其他种种原因不珍惜自己的人存在，最终导致留下来的人痛苦万分……很心痛。
　　我写过一些很傻的反派，写过一些心理极其脆弱的角色，但现实却被小说更夸张……
　　请不要放弃，哪怕是被人戏称牺牲队友换取的我，笔下的角色，也是拼到了最后，夺取到了最光辉的未来。
　　请把通向解脱的勇气用在和命运斗争之上。

第796章 艺术就是
　　临近12月，冬将军的气息已经非常浓郁。
　　由于天气也会受到魔力影响，偶尔出现加强的情况，因此即使是无垠的大海，也会出现局部海面冻结的情况，至于能让轮船沉没的冰山，就更多了。
　　于是在海船不能飞行的年头，有人甚至把海战当山地战来打。当然，现在是做不到了——
　　“问题是，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再一次这么做？”
　　虽然看上去很像是刘天提出的，但事实上，只要是对战争抱着艺术想法，即使在隆冬天也打算刮起东风火烧敌人的人，都有可能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另辟蹊径、不拘泥常识、天马行空……就是这些人在一般人眼里的特点。
　　但如果他们真的只靠这些，那就是纸上谈兵的泛泛之辈罢了，剥开表层的部分，不难看出潜藏在这些特点之下的，还是实力和底蕴，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差异，是因为他们把手头的牌，在最好的时机用最好的顺序打了出来。
　　“玄武海船，是会飞的。”
　　高丽的玄武海船不轻易起飞，大多作为巨大金肥子的发射塔而存在，但若说它那巨大的炮口完全射不出威力惊人的巨炮，宋军最无脑的士兵都不会信。但作为现代海船，最重要的地方还是会飞这点。
　　这看起来像是废话，但玄武海船本身体积就比宋国的海船大了好几个档次，让人怀疑他们会不会选择飞起，不是因为重量，在现阶段的魔法技术下，这点重量不算什么，但魔法世界的人在某些层面上还留着以前的印象，这份印象与概念之力挂钩，就形成了“这么庞大在水上走能更好”的效果。
　　因此现代海船一般会做得让人觉得飞起来也是很魔法的样子，而玄武海船因为原先的外观，导致其要飞行，反而会是费力不讨好。
　　低速的时候还好，中速就有问题了，而到了高速，概念之力的影响就非常明显了。
　　所以说，他们现在要制造出令玄武海船行动不便的地形，然后充分发挥陆家海船的机动性来作战。
　　方针基本敲定，剩下就是执行。
　　依据海族和陆家的情报网，他们锁定了一支由六十艘玄武海船组成的舰队，这个数目的意义就是——
　　“爱花家中的长辈不建议我们冒险。”东方明珠带来了海族强者不会助战的消息。
　　海族的确答应了参战，但他们和大宋是同盟关系，不会说为了大宋而奋不顾身。当然，强者不来，但东方明珠还是带来了一批海族战士，足够完成陆瑜的战术构想了。
　　11月26日临近清晨，陆瑜军发起了第一击。
　　“草船借箭！”
　　“赤壁火！”
　　“天火流星！”
　　还是当初在英杰大赛上展示的特技搭配，万道火焰飞弹迅速向着玄武海船所在海域飞去。
　　陆瑜不是谢浩然，也没有庞大的军队，所以他这一次的攻击，注定是没有多少杀伤力的。
　　但他想要的不是杀伤敌人，而是制造大量水蒸气，然后用空气中的水汽形成“空海”。
　　没错，就是采取了“云海”“空岛”相近的概念，制造出空中海洋，
　　海船毕竟是海船，不是墨家的战舰，因此就算能飞，也是在“海”中比较灵活。
　　昔日陆瑜一开战就制造大海，抢夺大海优势，现在双方都有优势的海上，他们就制造空海地形，再次“脱颖而出”！
　　高丽军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陆瑜军的打算，再看穿梭在空海中无比迅捷的海船，他们打消了用玄武海船进行防空的打算——或者说，他们本来防空就不怎么样，因此他们选择了最合理也最符合陆家预测的做法，跟着冲上了空海。
　　“大家机会来了。”
　　陆瑜军立刻加大了攻击，高丽军也开始明白了，为什么陆瑜如此自信使用空海地形，陆家的海船在空海中的速度加持比玄武海船强太多。
　　“发射急冻炮，准备放出进击的肥子们！”
　　但高丽军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日出时分是一日中最冷的时刻，天火流星落下前，他们简直就像去到了北极附近，满是冰山和冻结的海面，必须破冰才能前行。反过来说，这个时间点是那个适合把水冻结成冰。
　　这片空海若是出现一团团冰块，任你飞得再快，还有什么用？而金色肥子们说是水陆两栖，但有冰地作为支点，战斗力肯定会上升不止一个档次。
　　想到就做到，高丽很快就放出大量金色三星，而这一步，却是陆瑜在制定战术的那刻，能想到的最好情况。
　　“心兰大人，我想问下，空间战的本质是什么？”
　　这并非战前商讨，而是很久以前，听到刘天的战法名扬西北时，出于对战争艺术的探讨，他问了心兰。
　　不得不说，他问对了人，心兰没有完全把刘天的做法照搬过来，而是总结出了自己的理解。
　　“不要被大地和海洋束缚，星球是圆的。”
　　然后就有了这一战。
　　一条接一条铁索突兀出现，迅速攀上玄武海船的船身，再看锁链尽头连接的东西，竟然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空中冰山。
　　收紧，拉扯……然后因为每个海船连接的冰山不同，他们的阵型一下子分崩离析，最让人愤怒的是冲的最快的海船，还把冰块甩到了友军身上。
　　至于陆家海船？速度是慢了，但他们明显低估了对方的灵活性，避开冰山只是小儿科……不对，他们怎么也带着铁索？
　　等他们看清陆家海船拉扯的正是巨大的金肥子时，他们彻底气炸了。可陆瑜军才不管他们，拖着遛狗和撞冰山是小事，互相交错绕着玄武海船，或是直接就用来甩向玄武海船那才是主要操作。
　　“斩断铁索！”
　　高丽军在发现用机动力挣脱只会更加坏事后，立刻开始清除锁链，但问题来了，这锁链要怎么清除？
　　这不是废话，而是锁链数量太多了，陆家军还在上面施加了用于对抗海船自身魔法的魔法，换而言之，陆瑜就是在逼他们派人出来清除。
　　玄武……抛开高大上的称呼，其实就是一种异变的乌龟，高丽人是怎样的人？单论体质，古蒙十六国最弱之一，所以他们大多才要缩在龟船之中，依靠巨大的金色肥子来战斗。
　　而当他们出来——
　　“空降兵，出击！”
　　因为是空海，因为是海，所以海族和潜水专精的士兵们依旧能发挥自己的战力，他们纷纷跳上玄武海船的甲板，和敌人展开最原始的肉搏战。
　　但这却是一路以来高丽军从未遇过且极力避免的战斗方式，不一会，他们就被杀得重新紧闭大门不出。
　　然而还是有特别幸运的个例的，比如舱门来不及关，被海族和陆家士兵攻入船内，然后夺取了控制中枢的……
　　“主炮发射！”
　　用敌人的兵器来毁掉敌人，这是最打击士气的方式，当然，还有真主的攻击在后面等在后面。
　　“怎么回事，我们在上升？”
　　随着清除锁链的工作不利，高丽选择了龟缩方式，只是渐渐地，他们发现陆瑜军在拉着他们往更高的天空而去，船的动力装置也在被人从外到内破坏着——
　　“摔下来，一定很惨。”
　　在下方布置好足够破开玄武海船防御的爆炎阵，陆瑜很是期待地说道。
　　战争艺术的最后，果然就应该爆炸！

第797章 大攻势
　　另外两支高丽舰队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基本结束。
　　陆瑜军没能全歼敌人，在海上制造爆炸，威力还是被海之气息削弱了不少，如此一来，他们人数不多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魔力跟不上，后续他们便选择了撤退。
　　但这些都不代表他们没有取得巨大胜利，六十艘的玄武海船被摧毁了四十多艘……要知道，当初在海州费尽心思埋伏，也只歼灭了六艘玄武海船。
　　“这是谁都无法抹杀的大胜！”
　　即使是陆抗也不能，只是他还是有微词。
　　“做得很好，但这样的成功无法复制，下一次敌人肯定有所防范了。”
　　高丽没有重视只有区区五千人的陆瑜军的接近，所以才酿成了敌不过又跑不掉的悲剧，但下一次可没这么好运——
　　“父亲，你真的觉得光凭运气就能获得胜利吗？”
　　“……”
　　“重要的不是我这次的方法，而是我采取这一方法的思路吧？”
　　方法是死的，只能取得一时成功，但方法论却是永恒的成功之法。
　　良久，陆抗转过身。
　　“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坚持，至于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吧。”
　　仿佛背负着整个旧时代，陆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瑜知道父亲今后都不会阻拦，甚至还会支持自己，但不知为何他开心不起来，如果可以，他更希望拉着父亲一起前进。
　　陆家接下来会不会继续前进先不说，倒是这一战推动了由吴四季主导的古蒙第二军团前进。
　　在吴四季确立自己领导地位的那刻，杨大目发来了通信。
　　“即日出兵，拿下合肥。”
　　留着合肥，最初是打算将之营造为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不断消耗大宋的战力，但经过上一站之后，杨大目反应过来了。
　　不能给大宋发展空间，要对付这个国家，就必须一压到底。
　　对此，尓朱永也保持了相同的意见。匈奴和大宋西部打得不可开交，就是如此，他们都能挤出数十万兵力来支援东部……不是说尓朱永无法对抗这变得更强的东部军，只是不爽而已，他不爽自己没能在兵力上占优势，他不爽自己必须以少打多。
　　他不爽陈暮云那样的敌人有可能再次诞生。
　　世人都说他磨死了陈暮云，那不过是结果论罢了，拥有绝对优秀的兵力的他，在和陈暮云对抗时，一次也没能占据数量优势。
　　说他阴险狡猾也罢，那些外衣之下，是尓朱永对兵法正道以多胜少的追求，对坐拥大势席卷天下的追求。
　　因此，陈暮云那样的人不应该存在，谢浩然那样的人不应该存在，剑老那样的人也不应该存在……他一路斩杀敌将，清除障碍，结果大宋展示出了惊人的任性和“造神”能力。
　　这让尓朱永很是不爽。
　　而尓朱永不爽，杨大目就会非常不爽，在前者的授权之下，他这次出动三军，准备拿下合肥的同时，一举渡江。
　　“红水阵不是无敌的，大宋无敌的只是能源供给，只要是魔法，花费时间就能破解。”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问题是古蒙军要站在江边，在没有太大的打扰下进行推导，随后才有破阵渡江的机会，而且还不是全破，只是局部破除，马上就会修复的那种。
　　再说，做这些的时候，大宋会傻傻地任由你破阵吗？
　　“联合作战，我们也会！”
　　因此杨大目这次三军齐出，拿下合肥就同时在庐江城和建业北岸同时渡江、并从海上攻击申城，寻找机会登陆……由于三军都有破除红水阵之力和绕道之法，大宋只能同时防守，这样一来，他们又一次能回归到最熟悉的作战方式。
　　以强胜弱！
　　以多胜弱！
　　……
　　“敌人不会给你发展的时间，时间必须要靠自己争取来！”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就和昔日曹仲谋的战略一样，会选择这个时刻，就是看准了冬天长江会被冻结，而红水阵要维持，就必须和天气对抗，这样一来，无论是能源还是红水阵的强度，都会有所下降。
　　“幸好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
　　古蒙因为心急没有等到天气最寒冷的时分进行这一计划，但问题是他们也还没等到最适合作战的时刻。
　　而且——
　　“这是重创高丽海军的最好时刻！”
　　陆家那边传来主动出击的声音，人们知道这是上次的胜利让他们的自信重新树立起来，只从陆家角度来看的话，主动出击的高丽军，无疑更好对付，也更方便陆瑜运用他自称的“艺术”。
　　“我建议放弃合肥，把防守中心放在江边。”谢家长老提出，乍看很合理，但实际又是他们的龟缩自保思想发作了。
　　当然，你不能说他们真的完全脱离群众，不管民众如何愤青，至少江东世家是站在他们那边的。
　　“不行，凭我们的能力无法同时维持三线防守，我们应该全力出击，逐个击破敌人！”岳非反对。
　　“攻出去？只有杨大目还好，但对方还有金国双翼，还有东魏大军，你一个人能打得过谁？”
　　各方各执一词，各有立场，岳非毕竟是外来人，取胜获得了军心，但未必能获得高层之心，因此……
　　“我支持出击。”心兰道，“不但要出击，我们还要在合肥布置主力。”
　　“心兰小姐……你疯了吗？”有谢家人惊道。
　　就算是岳非，也是抱着抛弃合肥，在外打遭遇战的思路，怎么到了心兰这里，反而想着打守城战？难道她还看不出对方攻合肥是假，渡江是真、
　　不，不可能看不出的，岳非迅速想到了“主力”指的就是自己，放自己在城里，敌人必定要派人……
　　“如果我是古蒙主帅的话，一定会派金国双翼对付你。”谢浩灵突然道，“问题是，剩下的那些人，我们就能战胜了吗？”
　　战略眼光不同，评价也会不同，谢浩灵看出了在心兰心中，金国双翼的威胁性远比别人要大，才派出了现阶段最强的岳非，那剩下的敌人呢？尤其是那个杨大目呢？
　　“吃一堑长一智，我认为对方的主帅在清楚自己的统率能力不足后，会迅速改变带兵方针，把自己的实力优势发挥到最大……所以，由学长你去对付杨大目。”
　　心兰看向了文天翔。
　　……
　　“这一次，我将不指挥部队。”
　　只要有用，即使是敌人的战法，杨大目也不介意复制，再说，谢浩然早期的战斗方式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由他来施展的话，说不定能更好。
　　“不，就应该更好。”
　　毕竟，他可是尓朱永的左膀右臂！

第798章 白衣渡江
　　之所以宋军能提前知道古蒙的动向，无非还是那个自古以来一直困扰军队的问题——补给。
　　这半年多以来，大宋进步得最快的不是实力，而是运输能力。在心兰主导的“木牛流马”计划全面铺开的今天，大宋任何一个边境都能随时随地掀起一场大战役而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但古蒙做不到，在大宋开发出“魔法锁”之后，他们的“以战养战”计划已经濒临破产，不得不重新回到旧的模式来维持生活。
　　而徐州到河洛两省实质性取得稳定也就这一个月，山东这一线还被法国截断了，海运则是会被海族骚扰，以前还能说依靠玄武海船抱团来运送，但在陆瑜搞了那么一出之后，这样也变得不安全了。
　　因此他们要发动大战，就必须花时间，而花时间就意味着大宋能够提前预知便做出准备——当然，古蒙有把有防备的大宋一并击败的自信就是了。
　　不过，作为“先灭苏斯后灭魏”中的预言之国，魏国在主导古蒙之后，他们的运输能力也有了一次提速。只是这“提速”不过是让古蒙做到本来能做到的水准，并没有从技术层面升级。
　　因此在12月2日，古蒙终于整合了足够的资源，浩浩荡荡地出发，然后在大宋的注视下，平静地绕过了合肥城，仅仅留下一支部队断后。
　　毫无疑问，是金国双翼。
　　这一切……都在大宋高层的预料之中。
　　“果然……对方不打算去啃硬骨头。”
　　只要是头脑足够清醒的主帅，就不会觉得上一次是金国双翼败了，也不会觉得再战一次，岳非有办法战胜两人联手。当然，他们不否定岳非的强大，所以留下了金国两万士兵，但主力不会就此停下。
　　“他们不可能看不出这点。”
　　“他们就是知道我们想要这一局面，还大胆地成全我们。”
　　正如大宋方所猜测的那样，尓朱永看出来了，他依旧放任杨大目就这么按照原计划进军。
　　因为他们无需畏惧！
　　“古蒙必胜！”
　　杨大目在队伍前方大吼。
　　“必胜！”
　　“古蒙万岁！”
　　士兵们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声，尽管采取谢浩然的作战方式不需要估计部下，但又有谁不想让自己的部下士气高涨的呢？
　　高悲率领的第四军很快就和杨大目分开，向着庐江区域前进。此时的庐江城早已被大宋抛弃作为战术缓冲带来利用，但无论在那里有埋伏还是有什么陷阱，高悲都有信心碾压，再说，他的麾下可是有斛律黑夜这样的统率之才！
　　金国双翼也好，宋国岳非也罢，都是依靠魔法来提升部队作战能力之人，论把部队的力量完全发挥的指挥能力，他们拍马都比不上斛律黑夜，哪怕是当初的陈暮云，不是圣者也得败在其手下。
　　你问斛律黑夜那么强大和他有什么关系？傻了吧，他强大的是能把这样的人才收于麾下，若斛律黑夜是注定会成为大元帅的人物，那么他就注定会成为皇帝的人物！
　　尓朱永？大人是很强，但他的目标是整个天下，是成为古蒙大汗，是进入星将之列，这样的人们最终又怎么会留在这片凡尘和他争夺帝位？他的对手，从一开始只有凡人，只有宇文獭！
　　“这一次，是我抢先了，宇文獭！”
　　东边，吴四季也来到了和申城相望的长江出海口北岸。
　　“这头红龙……还真是棘手。”
　　红水阵覆盖整个长江中下游，到了出海口，红水阵经过沉淀积累，展示出了其最狰狞的一脸，竟能幻化为赤龙于出海口附近流窜，随时吞噬靠近的敌人。
　　古时候的曹仲谋始终不考虑从海上绕路，就是这个原因，这条红龙出现之后，虽然高丽海军能够绕更远的路，但越靠近深海，海族就越强。而费尽力气绕过去，已经变得更强的大宋海军也不是好对付的，因此战争初期去大宋南方沿岸骚扰的战略算是破产了。
　　如今吴四季的任务比骚扰更麻烦，就是消灭或是越过赤龙，在申城登陆。
　　“不可能做到的吧？”
　　大部分人都抱持悲观的态度，至于以多尔为首的部分清国将领则等着看吴四季怎么失败。
　　“但我又怎么会在这时候失败。”
　　他坚持的东西，他选择的东西。要失败，也只会在他最光辉、最无法挽回的时候失败。
　　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现在他即使跌下来，也不会太惨。
　　所以——
　　“这是什么。”感受到吴四季攀升的魔力气息，不少人惊呆了。
　　“闭关锁国，海禁！”
　　他还能更强！
　　八阶高级的境界构筑的魔法，从十万人大军中抽调的魔力，两者相辅相成，最终变成了只存在过清国历史中的强大壁垒——临近于海，而自绝于海，光是这一点就可知这一魔法的灭绝威力之强。
　　燃烧的壁垒重重地压在赤龙的身上，把它压制在长江之下，如长城般的火焰壁垒从中开出一条细长的道路，直通往长江南岸。
　　“你怎么会清国的特技？”清国将领惊讶得合不拢口。
　　“我懂的是古蒙的魔法……全军听令，跟我前进！”
　　吴四季无视后面呆滞的清国人，一马当先，再一次“引兵入关”。
　　……
　　“……由你是对付杨大目。”
　　那一天，除了这句话，别的文天翔都没有注意，也没有理会，甚至可以说，他一直在等这个。
　　果然，必须是“他”才能对付杨大目啊。
　　这是只有“他”才能完成的任务。
　　以前，自己之所以会失败，一定是因为变得还不够像“他”，只要更努力一点就行了。
　　“击败敌人，为报仇！”
　　啊，自己在喊什么，是谁？就是他吧？
　　“报告，古蒙军已经到了前方十里，带队的是杨大目！”
　　来吧，等很久了，只要挡下这家伙，自己就能成为这场大战役的关键点了吧？
　　和他一样。
　　“报告，没有发现夏国士兵，估计敌人进行了分兵……”
　　不用管那样的家伙，他……我不斩无名之辈！
　　“死吧！”
　　两军相对，文天翔举剑，凝聚全军魔力，挥出。
　　杨大目举手，一掌打出。
　　惊天动地的对碰，然后毫无疑问是——
　　“可悲的模仿者啊，就你也想挡住我？”
　　杨大目冷漠地看着勉强在东倒西歪的部队前站着的文天翔。
　　他有预想过大宋的应对，没有想到对付居然只派了这一个人，还真是太小看他了。
　　当然，原因他是能想明白的。
　　“你知道自己成为弃子了吗？”
　　只是——
　　“但很遗憾，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我并非这一场大战的核心。”
　　文天翔闻言，双目瞬间一缩。
　　……
　　“那边就是宋国的旧都吗？”
　　尓朱永看着红水湍湍的长江，咧嘴一笑。
　　那笑，恐怖且残忍！

第799章 求生
　　没有谁规定尓朱永一定要在中部牵制大宋，只不过蒙古一直这么做的，所以才会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
　　而且，蒙古实际在做的也只有金环，对象还是同等威胁力的杨宇，排除这两人，其实所有人都有操作的空间。
　　大宋是取得了情报的优势，但单独到古蒙强者的时候，他们还是两眼抓黑，只能依靠大部队的动向来推测。
　　于是尓朱永亲自来了，把杨大目当障目叶，带着第三军团的大半兵力来到岸边，准备破阵渡江。
　　是的，杨大目只留有一万士兵，但对付文天翔甚至更多的敌人都是绰绰有余，宋人在那之后实在太小看杨大目了，只埋伏了一军来对付他，既然如此，尓朱永就不客气了。
　　……
　　文天翔很快就想通了这点，转身就想离开，就像谢浩然那样，想去哪就去哪，哪里重要就去哪。
　　“怎么，你想抛弃部下？”
　　但杨大目怎会让他就此离开，虚幻的巨掌徒然生成于半空，像拍苍蝇一样重重地把文天翔打下来。
　　“滚开！”
　　文天翔见走不了，当即爬起来攻向杨大目，但结果依旧没有改变。
　　渐渐地，他意识到了，或者说，被逼到如此境地，他只能更加代入谢浩然，同时把此情此景脑补为当初谢浩然遇到的绝境——
　　这家伙非常危险，必须挡下来，不能让他到尓朱永那里。
　　“很抱歉，我的任务仅仅是击溃你。”
　　哪怕杨大目这么说，也无法动摇文天翔的想法。
　　只要能挡住这人……必须要挡住这人……
　　“喂，你是想死吗？”
　　死？正合我意，只要能像那人一样，死又何妨？
　　这么想着，文天翔冲了过去，义无反顾，没有任何畏惧。
　　嗯，这就是毅然赴死，如果用难听点的话，那就是——
　　咣当！
　　“？”
　　“哦？”
　　文天翔一片空白的脑子产生了疑问，同样的，杨大目也有些惊讶。
　　前一刻还一副自寻短见自暴自弃的模样，下一刻动作就突然变得流畅起来，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开窍了吗？”
　　面对凌厉且紧迫的剑招，杨大目不得不暂避锋芒。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手那无神的表情之下，想的东西是多么匪夷所思。
　　怎么会这样？
　　我在干什么？
　　为什么身体自己动起来了？
　　为什么我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我明明想死，而你还在战斗？！
　　是的，不是开窍，不是明悟，仅仅是在文天翔放弃了一切之后，他的身体却继续战斗下去了，而且——
　　快住手，这种战斗方式这么难看，你是要干什么？
　　然而他的身体没有停止，继续在“起舞”，用那令人不齿的方式“舞动”。
　　不，不，不是的。
　　这一系列的动作，他知道，他也见过。
　　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杨大目也发现了文天翔没有自主意识，“身体的本能在战斗吗？”
　　对，但不完全。
　　支撑文天翔的战斗方式，不是别的，正是他在谢浩然死后彻底抛弃，那日复一日。历经千锤百炼的，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在他想要放弃自己的未来时，过去的自己站了出来，取代他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给我住手，‘我’在做什么？”
　　做什么？
　　“真是强大的求生欲/望。”杨大目赞道。
　　求生？
　　啊啊啊啊啊！
　　文天翔忍不住在脑中大吼。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要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胜利，要的是带领大宋获胜，要的是代替谢浩然，帮他实现未完的夙愿——
　　“所以，我才这样做了……不要因为失败就抹杀自己的过去，不要因为做不到就放弃，你所追求的东西，只有活下去才能做到。”
　　是谁，是谁在说话？
　　是谁都无所谓了。
　　何等难看的剑啊，何等愚蠢的剑啊，即使脑子不思考也能使出来的剑招，是何等无脑。
　　我，就这么渴望活下去吗？
　　“可惜，仅凭这个你是无法活下去的。”看穿了对方底细的杨大目，开始采取间接攻击，让文天翔疲于自卫求生。
　　“做得好！”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杨大目的任务可能的确只是虚晃一枪，但大宋这边却是认真对付他，而要灭佛，就需要先“知佛”。
　　“伏兵吗？”
　　杨大目环顾起四周，尓朱永早就告诉过他除了文天翔还有一支军队埋伏，只是文天翔都被他打傻了，伏兵还没出现，搞得杨大目都要以为他们转去追击尓朱永了。
　　只是，这一次他还是没见到敌人，仿佛想起什么，他蓦地抬头，也就是这一刻，万箭从天而降。
　　高空之上，那是上万艘飞船，但重点不是那个，而是每一艘飞船之上都是一棵苍天大树——
　　天之树海。
　　……
　　谢浩灵知道自己和其他英杰比，算是比较稀松平常的那个了。
　　但他不甘也不服，当然，对他整个人生来说，最不服气的是输给自己认定的对手，只是他每次选择的对手都要胜过自己却又不希望对方强到无法追赶的地步。
　　然后，他明白了，他只是不甘平庸，不希望自己认可自己的平庸。
　　是的，很多事他都不够格，也不配，但他不允许自己接受这个事实止步不前，所以他需要对手，需要竞争，需要追赶，需要不断前进，去使自己变成够格的人！
　　哪怕永远追不上一百分，他也要无限接近一百分！
　　他把自己的班底聚集过来。
　　“韦睿，我需要你的帮忙。”
　　“大人，恕我直言，这不算高明。”韦睿仔细分析了作战计划，直言。
　　“我要的不是高明，要的只是把我谢家的能力发挥到极限，对吧，广叔？”
　　“嗯，我们的传统战斗方式不输给任何人。”谢玄广自豪道。
　　“当然，传统的是核心，其他都需要变化和改进。”见众人还有些迟疑，谢浩灵笑了，“当然，先决条件是要我们能够出战。”
　　因为以前的鲁莽，谢浩灵早就被人打了“不成熟不冷静”等标签，要挽回名誉、让人相信非一日可成，但自己可以尽人事。
　　他最大的倚仗就只有谢家子弟这个身份，其次就是他那为数不多的人脉。
　　所以他在那之后找到了沈阔、时珍、诸葛克和李三元等学生时期的同学。
　　“最熟悉的才是最好的，我需要各位的帮助，拜托了。”
　　找到了国内负责战时运输的物流公司。
　　找到了能够大批量生产兵器毛坯的厂商。
　　找到了……
　　是的，在天空埋伏，在天空施展树海魔法，让韦睿帮忙驱散冬日的寒冷，拜托时珍让树木吸收阳光茁壮成长，准备充足的临时兵器……这一切一切，单独一件或者两三件拿出来，都是再平常不过。
　　只是谢浩灵全部都计划好且准备到位了，因此在看到他的计划书那刻，没人对他出战有异议。
　　甚至——
　　“真是有谢家的风格。”宗霖夸奖道。
　　万事俱备，谋定而后动，这不是谢家风格能是什么？
　　当然，谢浩灵不是第一天这么谨慎的，他也不是第一天就这么谨慎的，从英杰大赛以来，他一直在改变自己，一直在进步，一直在努力不让对手把自己远远甩开。
　　于是，在文天翔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后，他降下了漫天箭矢。
　　由满级精灵弓箭召唤兽，使用流星蝴蝶弓，加持了强击光环、附上了阳炎之力的箭雨。
　　“无懈可击吗？”
　　杨大目尝试一掌轰天打散谢浩灵部队，只是对方的高度在他魔法威力开始衰减的位置，而对方的防御魔法也不是已经有所消耗的他们能够轻易打破的了……如此下去，他们能做的不过是互相消耗罢了。
　　互相消耗？
　　“你们有什么阴谋？”杨大目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但答案来得是那么的快，感受到大气中魔力元素的变化，感受到远方的魔力碰撞，杨大目没多久就收到了消息——
　　……
　　不是真身，而是本体。
　　就像尓朱永不在中部和宋军牵扯，心兰也不在洛阳和蒙古军牵扯。
　　然后就是——
　　“逆卷流！”

今天没有
　　??????????

第800章 恭迎
　　心兰已经不是剑圣，但逆卷流的本质是把魔法叠加运用到极致，变成魔力叠加，然后通过七八九层共振共鸣，如弹奏乐曲一般吸引来魔力因子，最后一瞬间爆发开去。
　　当然，作为剑圣的时候，心兰还能把剑圣的技巧蕴含其中，而剑士的技巧明显是要比圣女三职有杀伤力的，别的一些效果另说。
　　但心兰在这里就足以动摇人心了，然后释放出的这一招，虽不至于歼灭四十万大军，也是需要尓朱永全力以赴才能对抗的。
　　“你居然到了这里……就不怕那边抵挡不住吗？”尓朱永试图用言语来挽回军心。
　　“不怕，等你们那边开始动身，我已经回去了。”心兰平静地望着他。
　　“……果然，必须早日铲除你们。”
　　就连办事效率最高的魏国，筹备战斗也必须花费好几天，凭什么蒙古说出就出？可以说，古蒙各国的补给效率已经明显劣势了，整体来看，古蒙依旧处于强势，但毫无疑问，那条影响天平的限界已在眼前。
　　尓朱永胜，则古蒙胜，不胜，之后古蒙能依赖的就只有“神话大战”了。
　　所以尓朱永没有立刻撤退，他举手就是召来冬宫。
　　心兰的强大在于能调动整个大宋的魔力，但出于圣女的自律，他不会做绝，同时由于这是远水救近火的操作，只要他的极寒能把魔力因子静止，那么心兰的能力就会大幅下降——
　　“冲啊！”
　　远方传来一阵冲锋声，尓朱永还没天真到以为只有心兰一人在此，当即转身看向一人。
　　“李昊。”
　　“在！”
　　“击败敌人。”
　　“遵命！”
　　李昊没有废话，也不介意屈于尓朱永之下，虽说一直游走各地当雇佣兵一样的角色，但能这么做，全因他有着敏锐的判断力和出色的应变能力。
　　尽管现在不是生死存亡之战，但他明白这是古蒙能否继续昌盛的关键时刻——覆巢之下没有完卵，他还想靠着战争浑水摸鱼，怎么能让古蒙就这么完蛋？
　　带着两万铁鹞子，李昊迅速迎向了来敌。
　　“喂喂，这么小看我的吗？”
　　李昊一眼扫去，再用魔力扫描一次，居然一个有头有面的角色都找不到，唯一有点印象的家伙，再问了魏国的军师之后，总算知道了名字，居然仅是那个岳非的副手，看那实力，也就八阶出头。
　　明白到这点，李昊毫无疑问地怒了。
　　眼光归眼光，能力归能力，也不知道是教育不好，从尸山血海打滚上来的李昊，天然就有种暴戾和狂妄。在和他同等或以上的人物面前，这份性子还能压制得住，在这群不知名的宋将面前，他想的只是痛快地杀光对方。
　　这份不够重视，正好给了韩世机会。
　　当然，在韩世眼里，他们训练的目标，也仅是对付一下夏国这个档次的军队，给岳非分担一下压力。
　　只不过战略上是轻视，在战术上就是重视了。
　　他们也很弱，必须仔细执行之前分配好的工作，必须仔细分析对手的一切才有胜利的机会。
　　“行动！”
　　宋军立刻分散成数支部队。
　　林玉带着部队中唯一的三千步骑混编队伍，在最前方展开了风雪山神庙，用低配版都算不上，只能算乞丐版的尓朱永打法来阻挡李昊的冲阵，和减缓他们的行动。
　　而在双方交锋之后，高黛月率领的一千人，和戴宗的五百人，如同鼠入人群，各种穿插游走……当然，戴宗部队靠的是脚程，高黛月却是一套踢球跑位的特技在不断施展，直角假身、赛马回旋再回旋、闪电突袭、穿林南腿……擦肩而过，趁你不注意来点倒挂金钩、圆月弯刀让夏军苦不堪言。
　　“你们这群杂鱼！”
　　眼看部队完全落入敌人的节奏，李昊立刻聚集部队大部分魔力，拼着舍弃一部分人的防备力量，也把自己那有决定性威力的魔法打出。
　　只是这样的应对，韩世早有预演。
　　“万有引力！”
　　陈暮云的方术作战记录，韩世看了很多次，每次都对其微操叹为观止。
　　可惜他怎么都做不到，他能让人如同行星围绕恒星般进行公转，但那充其量是个位数的操纵，努力一点，可能做到控制十多个，但再多就不行了。
　　但他后来想到了办法，一个韩世复制不到，加上同伴们，不说胜过诸葛明或是陈暮云，复刻他们一两个手法总是可以的吧？
　　分成那么多个部队，每个带队人都像是乞丐版的谢浩然，只不过因为人数更少，他们能更好地把军队一体化。
　　所以对韩世而言，自己统率的不是一万大军，仅是几个伙伴，仅是几颗行星。
　　“八星连珠！”
　　实际没有八个队伍，但这一站位，足够让最前面的行星发挥出超越一万人的力量。
　　而最前面的，就是他们之中最擅长防守的种建。
　　“坚壁清野！”
　　不得不说，心兰在此，他们还是得到了远胜于平常的力量加持，当然，他们极限能率领的部队也不至于那么少，当下算是抹消了个中的差距，剩下就是——
　　“被我们这些杂鱼拦住是什么滋味？”
　　韩世大声嘲讽。
　　“你们该死！”
　　见对方挡完自己攻击，立刻就分兵去收割自己抛弃的士兵，李昊勃然大怒，举手就是一连串魔法打出，虽然最终抛弃得部队只剩下万人，但好歹把这些杂鱼给杀光了。
　　“哈哈哈哈哈哈。”
　　韩世仰天大笑，只是笑了十多秒，他发现情况有些诡异。
　　“不对，是幻术。”
　　没错，是幻术，韩世的嘲讽是狄汉特地要求的，为的就是激怒李昊，好让他幻术更好生效。
　　这就是只有一人的弊病，哪怕幻境过去那么久，现实只过了数秒，但李昊这数秒的失神，足够韩世等人做不少事了。
　　李昊发现了，他要击败这支宋军，已经逐渐变成了奢望。
　　“但你们也别想击败我！”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了，李昊放出能够在现世幻化级的内天地，还是稳住了局势。
　　只是对宋军来说，这便足够了。
　　“这便足够了？”
　　尓朱永察觉到了宋军的“轻易满足”，立刻意识到了不好。
　　除了这里，宋军在别处还有不败的把握？
　　……
　　庐江区域，近江处。
　　“好的，破阵在望。”
　　听到阵法师的回复，高悲脸上满是喜色。
　　“主上，敌人为何不来拦截？”斛律黑夜眉头紧皱。
　　“不怕，敌不动，我不动，他们不来，就算怎么搞花样都和我们无关。”
　　高悲说得正是兵法之中的“不动如山”，事实上，宋军现在能做的不多，如果是决堤江水，他们也事前做了准备。
　　“好的，破了，破了！”
　　变化来得是那么快，这一刻他还在大叫破阵，下一刻他们就看到那条如同大海般的赤红之江，突然变得清澈，非但如此，那江流还突然停止了。
　　“这就是破阵后的景象？”士兵惊喜交错。
　　“不，这是什么回事？”
　　阵法师团队们却是一顿惊慌，高悲连忙拉起最近的阵法师的衣领，把他扯到身前。
　　“这是什么回事？！”
　　“这是新的阵？”斛律黑夜却是看出了端倪。
　　“没错。”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远方飘来，只见那停止流动的江流突然凝固，随着那个漫步走来的人，一点点地升腾起白茫茫的雾气。
　　不，那不是雾气，那是魏国人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寒气。
　　破阵破得那么轻松？
　　不是的，只不过是宋军在把红水阵转换为另一个天地十二阵。
　　阴阳两仪，南北两极，冰火两重天——冰层之下，炎流涌动，蓄势待发。
　　战阵之上，来人极尽嘲讽之意，拱手一躬。
　　“我叫袁方，欢迎古蒙的各位到来。”
　　正是两极阵！

第801章 义无反顾
　　固有思维害死人，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因为一百年前大宋在赤壁之战用过红水阵阻敌，因为八年前再度施展红水阵阻挡铁木真南下，就下意识认为大宋这次会一个战阵用到底。
　　殊不知心兰解决了大规模天地十二阵必须适应环境的弊端，而袁方则把袁家绝学献给大宋，结合李药师和刘天燕雅的战争，现在大宋几乎可以把大部分天地十二阵轮番用在长江甚至别的什么地方。
　　破解难，破解途中战阵还不断变化，那就难于上青天了。更不要说，袁方还带着改进战阵的任务而来。
　　“袁家到我这一代，是时候改变了。”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袁家的悲剧除了和其有非分之想有关，还因为他们一直拥有着四个十绝阵。
　　内战结束后，看到执迷不悟的袁地煞，袁方封印了他的力量，并且把其最后的倚仗——战阵的知识献给了大宋。
　　“就当我毫无野心，我还想娶妻生娃，我可不想日后还提心吊胆过日子。”
　　在心兰的建议下，袁方过上了拿专利费过日子的生活，偶尔研究一点阵法成果出来，保证自己在阵法界的地位……只是袁方没有忘记自己当初跑出来是为了什么，于是他承接了心兰的任务，和在西面的某人一同为大宋出一分力。
　　东魏也许他们不如尓朱永杨大目高光，但如果你承认魏是古蒙的大国，东魏军毫无疑问就是一军相当于一个中等国家了。
　　东魏军的进攻之强大，绝对是不容忽视的。高悲麾下大将斛律黑夜，论统兵能力，连尓朱永都自愧不如，当初陈暮云也是晋升到圣者才压制了他。
　　因此，这是一个离军神只差一线的人物，加上高悲自己也是人杰，段韶、高兰陵、慕容绍等都是足以与大宋八王不相上下的人物……故他们做出了一个决定——避其锋芒。
　　统兵厉害？将领厉害？
　　那就不和你玩这些，来吧，来闯阵吧。不是袁方托大，一是他的背后连接的是供给整个长江施展天地十二阵的能源系统，虽说分成每一段就少了，但要和十万大军比划一下还是可以的。
　　二是只要他们敢进自己的两极阵，那就一定有伤亡，他在其中加入“献祭”的概念，要破阵，就必须见到一个有头有面的将领的血光。
　　和古时候太公每次破阵都要送一将去死同理。
　　当然，如果东魏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一切都还是可以谈的，问题是他们并不是那么单纯。
　　从东魏这个名字就能看出，高悲自从建军那刻起，就把宇文獭那军视为死敌，潜意识中还有取代魏国的深意在内。
　　但要维系这份野心，他就必须保持强大，因为宇文獭和他完全相反，是擅长防守运营的角色，没有绝对的优势，打到最后，输的反而是他。
　　因此，他们闯入两极阵判断到无法低微损失就获胜，他们就萌生退意了。
　　而袁方也不过分阻拦他们的退出，甚至还传音表示恭送他们。
　　高悲那个恨，可是那份比天高的野心使他不得不接下这一阳谋，再说，尓朱永和杨大目那边的情况他也理解到了，连这两人都无法攻进去，自己有什么理由去强攻？
　　爱国，劣势才说爱国才说坚持，优势都是想怎么攫取优势的好不。
　　就像屁股决定脑袋，战略目标决定行动，只想牵制策应的东魏军选择了退回庐江区域，扎营和袁方相望。
　　美曰其名叫等待时机，可是如今还有什么时机让他们等吗？
　　……
　　“国之兴亡，就看我们了，此战不容有失！”
　　这句话出现在宋人口中，是不会有太大的违和感的，但问题是……好吧，这家伙的确曾经是宋人，只是如今他喊的口号，对象是为了古蒙。
　　这就很微妙了。
　　然而，吴四季不觉得尴尬，反而越来越起劲，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背叛，不，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换了祖宗，并且在杀旧主立投名状的路上。
　　当然，也不知为什么，第二军团这边不少人被感染到了，毕竟吴四季一马当先，屠杀宋人那个爽快。而且，随着他不断为众人解释如今的情况，不少人都生出了一股使命感。
　　这是决定国运走向的关键战斗，舍我其谁！
　　随着第三第四军团的不利传来，他们就越发觉得自己的重要了。
　　“不对，我们凭什么比其他几路更自信？”多尔还是很清晰的，毕竟他一直视吴四季为眼中钉。
　　可惜除了身边几个忠心耿耿的将领，其他人都不信他们。
　　怪就怪他们平时就鼓吹自己是无双上国，怎么落后都要自恃强大，有同一风气甚至更夸张的高丽自不用说，突厥则是无脑子……现在他们都把自己过去的失利当成是气运不济，或是想成是魏、蒙古等大国的打压，现在他们阴沟里翻船了，岂不是轮到他们——
　　“没错，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突然间，之前还在仓促后退的申城人突然调转头来，霎时间，四面八方都涌出了宋军。
　　“区区伏兵，不足为惧！”
　　吴四季怒吼。
　　的确如此，深入敌土，还是攻城，巷战什么的早就料到的，但按照常规的做法，应该是稳步前进，哪有这样一股脑冲上去的。
　　而且，多尔突然想到了那条赤龙，之前的确被他们压制住了，但大宋不是把红水阵换成了两极阵了吗？而且为了支援他们攻城，高丽海军还来到靠岸的地方——
　　“后、后面！”
　　没等多尔想完，后方就传来了士兵惊恐的呼声。
　　龙还是龙，只是现在是冰火双龙，像龙卷风一样席卷而来。
　　“我们遭到了攻击，请求支援！”
　　高丽为了躲避赤龙，靠的是东岸，无奈新的两极阵是改良过的，影响范围比之前更大，因此他们靠岸的海面直接就结冰了。
　　破冰是可行的，但陆家军早已等待多时，而且陆瑜权力变大之后的陆家军，打高丽爽的不要不要。
　　回身再看城内埋伏的宋军，对方爆发出的实力怎么都不对。
　　“我们应该立刻撤退！”
　　多尔大呼。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或者说，从心兰猜到尓朱永会过来的那刻，一切就都晚了。
　　“草木皆兵！”
　　申城西面曾经是有树墙的，虽然开放之后凿了一个缺口，但申城人没有将之清除。因为他们都知道，申城名义上还是在谢家管辖区域内。
　　望着那个站在树人之上的男子，吴四季反手就是一个火墙打出。
　　“那就是宋国的谢玄安，杀了他，我们就能获胜！”
　　毫无疑问，这是正确的判断，但做不做得到另说，至少——
　　吴四季是向着“正确”的道路前进着。

第802章 不理智
　　“玄安，你这么怂，可是有负天才之名啊。”
　　突然被这么说，谢玄安愣了下，但感应到周围没有别人，尤其是那个叫杨靖的家伙不在，他稍微放松了下来。
　　“能活下来，才是智者所为。”
　　“看来你呆在我的身边就是所谓的明哲保身？但你的心中就没有别的重要的人了吗？”
　　谢家一直是大族，谢玄安还背负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出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等着他站队，但他却和最不可能继位的皇子走到一块……别的不说，这里表明的态度就非常明显了。
　　当然，现在的谢玄安还没想到后人只当他是吕不韦转世，再一次复制了“奇货可居”的奇迹，但如今谢玄安想到的是，皇室不愧是皇室，就一个不起眼的皇子都有这种眼光。
　　就是后半句实在太天真了。
　　“尽人事，听天命。”
　　“什么话，不穷尽智慧去与天斗，怎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智者。”
　　谢玄安笑而不语。
　　“切，你这家伙不过是没遇到对自己而言真正重要的东西。”
　　“没东西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谢玄安不知自己为何还要回答，可能是下意识的行为吧，他这么想。
　　“呵，这世上可是有用命都换不回来的东西！”
　　后来，谢玄安才明白，当时候真正年轻的是自己。
　　……
　　“闭关锁国，火墙！”
　　看到标志性的火墙和闭关锁国相融的特技飞来，谢玄安轻松放技能将之挡住。
　　“东山再起！”
　　离开学院，走向社会，谢玄安几乎是立刻就遭到挫折。任谁都想凭借权力而不是实学来打压他，他一气之下，便隐居东山。
　　那时候，是妻子一直陪伴着他，嫁给自己之前，妻子是多么傲气的一个人，居然为了没用的自己陪他呆在深山。
　　那时候，一次又一次来深山看望自己，为他讲述朝堂事、不断劝他的是伙伴们。随着岳江红变得独立，当时跟在司马棣身边的，就剩下吴四季了。
　　局势在变，情况在变，随着大皇子自己作死逼宫失败，夺嫡彻底血腥化了，而不起眼的司马棣也被人抬了出来——当然，他自己也想争。
　　“北唐的苻坚是世间罕见的大敌，他日只要击败袁本初，把北唐内部凝成一片，我们就无法阻挡了……那些蠢货，在这种关键时刻还在搞内耗，还只想着自己，不行，我必须取代他们。”
　　尽管是午餐时分，半开玩笑说出来的话。但谢玄安知道，司马棣说的是心里话，应该说，他一直以来的大放厥词，他都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做到。
　　这种人若是当上皇帝，不是昏君就是千古一帝了吧。
　　更可怕的是，这话说出来，即使他不行的，也有人自然地靠拢到他的身边，司马棣就是这样的人——
　　“玄安兄，我希望你能帮忙。”
　　吴四季就是这样的人。
　　他心中是有意的，加上吴四季的软磨硬泡，他松开了：
　　“哪怕是要你做下三滥的勾当？”
　　考虑到谢玄安隐居的事实，吴四季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没问题。”
　　他笑起来样子，像极了一个“孩子”，一点都不“智者”，谢玄安难以想象世上居然会有完全不考虑自己，不考虑自己家族的人。
　　“你可知，一旦失败，你和你的家人将万劫不复吗？”
　　不知为何他又一次忍不住了。
　　“我知道，但我希望殿下能一展其抱负，为此我……”
　　有时候，谢玄安真相问，司马棣那家伙为什么身边总能聚集一些理想主义者，而且还能把这份天真传染给别人。
　　“这件事就交给我，别看我在这里，要掀起外面的风雨，我还是有自信……至于什么手段你就不管了，还是说，你那番话，是没有负起下作手段的觉悟之下说出的？”
　　他自己也不例外。
　　之后，吴四季跑来了。
　　“万分感谢！”
　　哪怕司马棣这次决定不择手段登上皇位，但他明里还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家伙，如果知道吴四季为了他而故意勉强自己，他的内心也不会好过吧。
　　因此，谢玄安隐瞒了吴四季的存在，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毕竟他是“阴险狡猾”的智者嘛。而看明白这一切，还特意过来道谢的吴四季，还能算是傻子吗？
　　真是的，为什么聪明人都喜欢犯傻……
　　嗯，是的，人会变，但不会变得不可理喻，但不会变得无迹可循，所以——
　　“你在干什么？”
　　谢玄安问一副杀红眼冲过来的吴四季。
　　“你若是就这么愚蠢的死了，棣那家伙可是会气得从土里跳出来的！”
　　……
　　吴四季很清楚，只要他继续做下去，结局一定会向着错误的方向发展。
　　古蒙的错误，对大宋而言不就是好事了吗？
　　“别说梦话，你这支古蒙军失败了，任谁都知道古蒙再无力向南渡江，这不是你一个人所能影响的。”
　　他把兵带来这里送死，怎能说和他无关。
　　“嗯，是的，和你有关，只和你的意志和你有关，和你那什么该死的‘不幸’无关！”
　　他是没有副作用，但这不幸是真切存在的，不然那人怎会——
　　“那不是你的错，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是的，他的确没必要看得起自己，当了背叛者，屠杀自己的同胞，他理应战死在这里，了解充满罪业的一生。
　　“你这家伙，给我鼓起勇气活下去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要允许我？为什么有智者之称的你，要做这样不智的事，你知道这是在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吗？
　　“去他的名声，去他的质疑，去他的明哲保身，我不是什么智者，我只是个凡人，我只想保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谢玄安把吴四季打倒在地。
　　“听着，就算你的不幸是真的，你心中真正的想法也逃不过命运的注视。”
　　“但我们如今赢了，‘如你所愿’赢了，这是你努力的结果，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如果命运真的存在，那就相信自己能让它见鬼去！”
　　“给我活下去，什么狗屁名声由我来承担，你就给我背负着罪业活下去！”
　　……
　　12月2日，古蒙东部第二军团几乎败亡，多尔战死，其他各路古蒙军退却，这便是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
　　至于吴家父子，正式的记载是下落不明，考虑到他们逃回古蒙也无法活下去，有人猜测他们是隐姓埋名遁逃了。
　　当然，不久吴家在辽东的人质也离奇失踪，那就是后话了。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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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天生要强
　　古蒙败了，但古蒙依旧强大，然而强大有很多种，有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绝对强大，有只能自保不失的强大，还有……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古蒙已经没了从容攻入宋土的余裕了，而第二军团的败北，也宣告大宋在海上拥有了绝对优势，海岸线的威胁彻底被解放，反过来是古蒙需要注意大宋从海上进攻了。
　　而考虑到古蒙主力大多在长江以北的宋国故土，因此——
　　“他们会直接从海上去进攻辽东和高丽。”尓朱永对众将道。
　　魏国在河北的防御非常牢固，大宋也没有余裕到能攻打魏国，但他们可以夺回辽东。可以攻打失去多尔的清国和沿海骚扰高丽——就在刚才，李舜已经发来信息说要回过进行保卫战了。
　　当然，如果是他们的战略目标是划江分治的话，现在他们还处在上风，问题是他们想要吞并大宋，如此情况就严峻了。
　　直到会议结束，众人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或者说，是他们所依赖的尓朱永没有想出好的办法。
　　杨大目走到尓朱永身边，后者正在闭目养神，但他即使不用看也知道身边的是谁。
　　“没有时间啊。”尓朱永轻轻一叹，露出了其他人不曾见过的疲惫之色。
　　比起大宋，其实尓朱永更着急。
　　这几年来，世界的变化太快了，甚至可以说，理应是数千年时光才发生的大事件，都挤在了数年间发生，而在背后推动这一切的，无疑是古蒙的那位神明。
　　甚至，那位无所不能的神明还打算让神话时代再临。
　　尓朱永志在天下，志在以“凡人”之身开创新时代，所以想赶在圣阶遍地走的时刻到来之前，完成自己的伟业。
　　他不怀疑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星将之列，但他不想用被神明青睐的方式……说句不好听的，星将们大部分身前都没有真正达到星将之列。他们大多都靠着对梦想的追求，被神明肯定，才成为了星将。
　　当然，尓朱永不否认每一个星将都是经天纬地之才，但他们都没能在生前把自己的潜力发挥出来……遍观古蒙历史，只有艾提拉是在生前达到了星将层面，而铁木真则是倒在了成就传说前的一线。
　　因此两人也有“活人神话”和“人类巅峰”之称。
　　尓朱永现在距离铁木真还有一点距离，而只有凭自己的力量成就人类巅峰，才有机会到达“活人神话”的境界，与星将并肩甚至更胜一筹。
　　那位星之神明，也是走了这一条路，才走到了无人能及的境界的吧？
　　狂妄也好，异想天开也罢，尓朱永不觉得连想都不敢想的人敢自称星之民。
　　可是，现实和梦想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一条长江的距离，一条无法翻越的距离。
　　“此非战之罪，是对方先一步使用了神话之力。”
　　“不，是我败了。”
　　尓朱永直到杨大目指的是心兰，但他是明知敌方有当世传说，还想以凡人之身挑战，是他选择了这场战斗，怎能因为这样的理由而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杨大目很清楚尓朱永心中的傲气，只是他既然选择这个时刻过来，那就代表他心中已经有计算了。
　　尓朱永也意识到这点了，等他抬起头，看见的是杨大目肃穆的表情。
　　“神话就应该用神话来对抗，不是吗？”
　　尓朱永第一次露出了惊慌之色，即使在妻儿父母面前，他都从未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是天生的领袖，他天生要强，也终于变得强大，变得无人可挡。他能抛弃亲人部下国家等一切的一切……
　　唯独眼前这个，没有多少对话，只因为一个眼神双堆，只因年轻时的一次对话和立誓而走到一起的挚友——他不想失去。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强大。”
　　今天李昊回来的时候一脸黑气，因为他被一群杂鱼拖住了。
　　只是杨大目一眼就能看出那群从岳非部队独立出来的杂鱼是为了什么。
　　但会这样做的不只有他们，
　　提前晋阶会带来后遗症，影响自己实力……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杨大目站在战场上为的可不是什么流芳百世，天下无敌。
　　为的只是能看见尓朱永霸绝天下！
　　盯着他许久，尓朱永收起可能一生也不会出现第二次的软弱表情。
　　“看来，我们都是有主见的人啊。”
　　“当然。”
　　“那么，我也来吧。”
　　这次轮到杨大目失神了，但尓朱永没有嘲笑他，只是站起来，负手望着窗外——
　　望着天下。
　　“如果连这点后遗症和不适都不愿面对，我又如何称霸天下。如果面对挚友为自己牺牲都无动于衷，那我还谈何强大！”
　　之后，尓朱永什么话都没有说，杨大目也没有动口，一切都在不言中，而世界也随之风云变色。
　　无论是大宋还是古蒙，其面对的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敌人，每一次挫折都只会让对方变得更加强大。
　　是的，双方都是。
　　……
　　大战过去了三天。
　　文天翔这三天内一次都没有去军营，他又一次让陈暮云的“遗物”蒙受损失了，他没颜面去见“他”。
　　再说，这一次战役里，只有他是表现得那么难看，理应是变成谢浩然那样的国之支柱的他，起到的作用却最小。
　　连模仿都做不好，还不如死了算——
　　“哈哈哈哈哈……”
　　文天翔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如果他真是有这样的羞耻之心的人那就好了！
　　问题是没有！
　　文天翔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贪生怕死”！
　　在那战到最危险的时刻，求生的念头居然战胜了自己的一切，他的身体把模仿和耻辱抛在了不知道何方，拼了命地活下去，拼了命地用他过去的、已经舍弃的技艺来保全自己。
　　太可笑了，明明谢浩然展示了正确的道路给他，但他最后还是走回老路，走回只能被敌人耻笑的道路上。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在重复着“错误”。
　　他是没去军营，但他还是坚持以前的训练，还是在修炼着剑老给的锻体术，而闲的发慌的时候，他还会自己动起来，进行着以往那错误的修炼——好像只要这么做，就能活下去一般。
　　“你这家伙在傻笑什么？”
　　一道让人讨厌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会在三天前他最难看的时刻，用“做得好”来讽刺他的家伙。
　　嗯，的确，也许他的战斗间接造成了拖延时间的结果，但他想要的是胜利！
　　“来和我打一场吧，你知道的，如果是那家伙的话，肯定不会——”
　　“要战就战！”
　　文天翔对于他搬出谢浩然来说事，再烦不过了。随着模拟结界展开，他一如以往地冲过去，将之砍翻。
　　当然，实际过程可能没有那么干净利落，如果是以前的话，文天翔还会模仿到底，绞尽脑汁来边打边指导，但今天，他只想痛痛快快地交给身体来主导。
　　你不是求生欲/望强大吗，那就把这家伙来出气啊。
　　只是真的打倒了对方，文天翔却有惆怅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都那么强大。”
　　文天翔最不能接受的，其实是身体把过去的自己认定为“最强”，因为人在危急关头，会爆发出的只会是自己最信赖的招式。
　　但为什么会是这些，以前一次又一次被谢浩然打倒，被敌人打倒，不是早就证明了他的“弱小”了吗？还是说，他努力了这么久，最终是越活越回去了？
　　如果这才是真正的解答，那他又何德何能被谢浩然妒忌，又何德何能被谢浩然牺牲自己救下来啊！
　　“你果然很强啊。”
　　又在说这些无聊的话，但今天文天翔连重开的心情都没有，转身就走。
　　“我说，你怎么就不能自己强大的事实呢？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
　　文天翔站住了，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嫉妒”这个词。
　　他扭过头，望着谢浩灵。
　　“这难道是谢家人的谦虚方式？”
　　“很抱歉，不是，我从来最喜欢做的就是踩人，但你是例外，和谢浩然一样的例外。”
　　“闭嘴。”
　　“你和他都一样，自以为弱小，却不知道我们甚至连我们都不如的身后之人，是有多么嫉妒你们！”
　　“都叫你闭嘴了！”文天翔是真的怒了。
　　但谢浩灵没打算退缩，今天文天翔的表现不同，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了，只是没能醒过来。
　　这样可不行，竞争对手怎么能太弱，他可是一直在前进的，这家伙，至少也要比已经不在的某人更强才行！
　　“呵呵，我知道你没兴趣听更弱的人说话，但三天之前的战斗，是我赢了。”
　　文天翔渐渐收起了怒色，看来他是以为谢浩灵想要炫耀，而炫耀，是无法触动他的。
　　现在的文天翔，大概觉得任何责备都是对的。
　　但谢浩灵不算这么做。
　　“别误会了，尽管那一战是我赢了，但我还是觉得你很强大，而且将来还会变的更强大！”

第804章 剑士
　　能让谢浩灵嫉妒的人太多太多，绝对不仅是谢浩然和文天翔。
　　但在谢浩灵把目光放在谢浩然身上时，他发现后者也在把目光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因此，他不可避免地注意起这人。
　　“什么嘛，不过如此。”
　　一开始，他并没有高看这个家伙，准确说，当时的谢浩灵，就是那种眼高手低的典型世家弟子，
　　只是，之后在讨伐刘天的路上，他失败了，谢浩然也没取得太大的成果，而就在那时候，谢浩灵注意到了文天翔，开始明白谢浩然为什么看重他了。
　　那份一往无前，对胜利的渴望，无人能及。
　　“那种事，我也能做到。”
　　然而，他做不到。
　　对大宋影响深远的内战，他所在的谢家一开始无法动弹，只有家主出动了，后来谢浩然成为家主，他们也只是在那里和陆家打默契战，只有文天翔可以动，可以不顾自己的身份，可以不依赖体系，不依靠士兵，不用背负家族或是别的什么，一人独闯龙潭虎穴。
　　那份独行剑士的自由，让人心驰神往。
　　“只会逞匹夫之勇，有何意义……可恶，我会让你知道，背负更多，也能更强！”
　　然而，做到的人是谢浩然，而跟在其身边的文天翔看似一如既往，但和谢浩然的搭配，明显弥补了他的不足。
　　更让谢浩灵羡慕的是，文天翔是真的能大声说出谢浩然是自己的对手，并且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对方，在挑战中不断进步。
　　是的，谢浩然最终没能获胜，但他展示出了最正确的路，为文天翔展示了正确的道路，怎料这家伙却在这个时候急转直下了。
　　真的可笑，可惜谢浩灵也是如此，根本没资格说别人，最让他羡慕的是，就算如此，文天翔还是依旧强大，他用比自己更加坚定的步伐在变强，哪怕是犯错，他的根基一点都没有落下。
　　怎会有这么要强且强大的家伙，这样的家伙，怎能如此执迷不悟。
　　是的，谢浩灵先一步变强了，向前迈进了，但他迈进的同时，也不容许自己抛下文天翔。
　　“清醒一下吧，你和谢浩然那家伙是不同的，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你也不需要成为他！”
　　……
　　谢浩灵说了很多东西，文天翔大部分都没听进去，但可以知道的是，这家伙不是来嘲笑自己的。
　　“这样吗……”
　　关掉模拟结界，文天翔离开了居所，谢浩灵追了多久，说了多少东西，他依旧没听。
　　他知道这是好意，他知道对方打算唤醒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醒来，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好意归好意，谢浩然也是好意，但他无法理解，无法理解为什么是自己。
　　他不知道如果把模范谢浩然的做法抛弃掉，自己还能做什么。
　　感受着身体内流窜的那股真意，这是从他决定模仿谢浩然的那天萌芽的力量，是谢浩然冠绝天下的力量，这份力量的诞生，不应该是错误的。
　　抬起头，视线仿佛穿过了眼前的街道，来到城外的军营处。
　　陈暮云、岳非等人用事实证明了士兵的重要性，和他们并肩作战，也不应该是错误的。
　　那么，错的是对他自己有期待？错的是他对自己有期待？
　　但谢浩灵在呐喊，他露出了和谢浩然一样的不甘和羡慕，同时文天翔也想起了遥远的过去，陈暮云在拜托他时的事。
　　承认自己废物，岂不是否定他们的信赖吗？
　　他发现自己无法前进了。
　　“叔叔。”
　　脚边传来微弱的声音，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女孩在那里拉扯他的裤脚，另一只手则是捏着一束纸花。
　　“你能收下吗？”
　　孩子的家长跑了过来，轻轻抱住孩子并且向文天翔道歉，从中文天翔了解到，这是启蒙学校给孩子们的政治任务，说是要给军人送花。
　　虽说文天翔穿着便服，但他腰间始终佩戴着一把剑，加之其从战场打滚回来的气场，就连小孩子也认出了他可能的身份，趁着他发呆，就跑过来了。
　　当然，文天翔在江东的一般人眼里，名气可不少，家长虽说可能不记得名字，但至少知道这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人。
　　“不，我不是……”
　　只是，现在的文天翔，下意识就想否定自己的一切。
　　“咦，叔叔你不是军人吗？”小女孩开始为自己的功课担忧了。
　　“不，我……没有赢得胜利。”
　　成败论英雄，这才是人否定自己的根源。
　　“哪里的话。”真的信了文天翔不是电视中那个人的家长笑着安慰他，“正是因为有你们的努力，我们才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不是吗？”
　　这是很客套的话，却意外让文天翔觉得受用，只是马上的，他就想起什么似的。
　　他抬起头，环顾了街道一周，久久无言。
　　“叔叔？”小女孩又拉了拉他的裤脚，“能收下吗？”
　　“嗯，可以哦。”文天翔俯下身接过纸花，但马上就把话递给了小女孩父母，“但真正应该感谢的是你们。”
　　只是，文天翔说的并不仅是指小女孩父母，而是指这条街上、这座城里……乃至大宋每个人。
　　能支持他败北，支持其他人取胜的，是千千万万个宋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能明白这点，是因为他已经是有真意的人，因此，真意不是错的，但是——
　　“这个国家不需要‘国之支柱’，因为每个人民都是，我们的剑要心怀天下，心怀人民，心怀国家。”
　　谢浩然的幻影在前方一晃而过。
　　文天翔离开了，他径直来到了军营之外。
　　他没有出面，而是躲在暗处观察。
　　“不要松懈，继续训练，这次我们没能帮上军主，但下一次，我们一定要……”
　　牛皋带着一众军官在训练，在不断自己，他们并没有怪责文天翔，他们是值得信赖的，就是——
　　“哈哈，老李你的射术还是那么糟糕。”
　　“笑什么笑，有种跟我来近战。”
　　“都别闹，全面才是最厉害的。”
　　“你那叫不上不下！”
　　就是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他是如此，那人也是如此。
　　“所以，大家请借助力量给我吧，这是我唯一的战斗方式。”
　　陈暮云一如当初，但最终还是如泡沫般消散。
　　文天翔离开了，他在游荡。
　　“谁说书生不能救国，我的文字就是力量！”有文人愤愤然对同伴们吹嘘。
　　“我每杀一个盗寇，就算对国家的平安多一份帮助，也算为战争出力了。”一个游侠儿向同伴述说自己的志向。
　　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职业，只要不断前进，就一定会变得离目标更近一点。
　　是的，各人的步伐有差距，但要追逐共同的目标，依靠的是全部人的共同努力。
　　就这样，文天翔来到了谢家府邸外，他要找的人不在，但对方很快就从外面赶回来了。
　　“你这家伙怎么绕了一圈来我家了？不过正好，我还有很多要说……”
　　谢浩灵还打算继续指导他，但文天翔没有改变初衷，压根就不想听。
　　他来，只是为了说一件事。
　　“我不是谢浩然，也无法成为他，也不需要成为他。”
　　尽管是把谢浩灵的话复述了一遍，但文天翔根本没把谢浩灵放在眼里，那目空一切的态度让后者很是窝火。
　　同时也很高兴。
　　“正是如此！”
　　文天翔离开了，哪怕是谢浩灵也能看出，他迈开的步子变大了、
　　也变轻松了。
　　下一个目的地，是岳非所在的营地。
　　“什么事？”
　　文天翔默默把兵符放到他面前。
　　“抱歉，我无法胜任职务。”
　　“散散心也好。”
　　“不是停职，我希望离职。”
　　岳非对于文天翔这个选择没有多大意外，只是没料到对方会如此消沉。
　　“包括白袍军？”
　　问完这话，岳非突然发现自己想错了。
　　“嗯，是的，他们非常出色，理应由更好的将领指挥，在我手上，算是委屈他们了。”
　　“你……不打算带兵了吗？”
　　文天翔微微一笑。
　　“我无法成为一个好将军。”
　　……
　　再一次来到这个山谷前，文天翔只觉得身体说不尽地轻松，哪怕他一路保持着四重魔法叠加的高压状态，他还是觉得无比地轻快。
　　嗯，是的，他成为了不了谢浩然，无法再在这个时代杀出重围成为什么国之支柱，他也无法成为陈暮云岳非那样的名将，无法率领部队获胜。
　　但他还是有自己能做的事。
　　他还有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还有他应该做的事。
　　带着他唯一拥有的东西，他一头扎了进去——
　　“能来到这里的只有一种人，你知道是哪种人吗？”
　　老者坐在大石上，望着他。
　　“嗯，我知道。”
　　剑庐，剑庐。
　　能进来的当然只有剑士！
　　最纯粹的剑士！

第805章 不要停下来
　　拥有真意不是错的，重视士兵也不是错的，错的是不应该去模仿谢浩然和陈暮云。
　　文天翔就是文天翔，他有属于自己的道路，他让谢浩然羡慕，让陈暮云信赖的就是他那对剑道的执着、那来去的自由、那对胜利的执着。
　　古时候，楚霸王读书不求甚解，学剑又不求熟练，说是书只能识字，剑只能对敌一人，他要学就学万人敌。
　　这个故事大部分人都耳熟能详，但并非说万人敌就天生高贵，就注定出色，霸王不过是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然后变得卓越了。
　　文天翔也是如此，统兵非他所擅长，万人敌也非他所长，追求那些，不过是徒增烦恼，徒增压力罢了。
　　所以，他卸去了那些，回归本源，踏上了真正适合自己的道路。
　　至于其他的那些有的没的，文天翔并不是真的抛弃，真意决定了他需要在意，但他能够把那些交给岳非谢浩灵，交给大宋千千万万的将领和士兵。
　　“锻体有在做吗？”剑老平静地问，脸上没有什么赞许之色。
　　“一直在做”
　　“你自己的魔法叠加训练有坚持吗？”
　　“每天都坚持。”
　　剑老微微一笑。
　　“那我没什么可以教你了。”
　　并非剑老忽悠文天翔，而是文天翔闯过迷阵的那刻，他就已经走在正确的路上了，剩下就是不断深入，厚积薄发。
　　“万分感谢。”
　　文天翔对此也早有预料，他来这里为的只是做最后的确认。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指教你，只是你现在更需要的是她。”
　　顺着剑老的视线，文天翔扭头一看，就见到了前代的剑圣，如今的圣女在那里。
　　“锻体有在做吗？。”
　　来的是本体的心兰，但奇妙的是她问了和刚才剑老一样的问题。
　　但很明显，这次的回答不能和之前一样。
　　文天翔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名为谢浩俊的男子的生平，想起的他的传说。
　　“我半道出家的锻体是无法超越你的。”
　　尽管心兰已经不是剑圣，但她还活着，由此造就了系统默认剑圣依旧存在的，使得当世任何一个剑士都必须想办法走出和心兰不完全一样的道路才能更进一步。
　　有生而知之的帮忙，心兰自小就自我锻体，使得他在成就剑圣那刻，身体堪比巨龙，否则也不会被铁木真击飞上百次也能再战，甚至在受到致命伤之后立刻进行换心就能继续战斗。
　　文天翔的锻体不过数月，哪怕他基础再好，也无法超越这样的心兰。
　　“不过有一点，你和我是不同的。”
　　心兰不是苦修之人，没有什么魔法叠加的习惯训练，文天翔纯碎且固执锻炼出来的身体，虽然没有心兰当初那么能抗伤害，却也不怕魔法叠加的负担。
　　别看结果都一样，心兰当时靠的身体强度，而文天翔靠的是耐性，再就是——
　　“我之前说过教你逆卷流吧？”
　　“已经不需要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我还能教你。”
　　经心兰这么一提醒，文天翔突然有些明悟了，就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当初……不喜欢剑？”
　　心兰说刚才那些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逆卷流这九重魔力叠加，是她通过剑以外的技巧施展出来的，即使她不是剑圣，哪怕用的不是剑，她都能用类似技巧重新施展出来，之所以现在威力没以前那么强，只是因为圣女的攻击性没有剑圣那么强罢了，并非技能的问题。
　　但这就问题来了，心兰不是用剑系魔法突破的魔法叠加，岂不是说明她就没信任过剑？
　　这样的她，是怎么成为剑圣的。
　　“那时的我喜欢剑，但不是因为剑是剑，只是因为剑能让我强大，让我强大到去实现自己想做的事……现在的你，是纯粹的剑士，但还只是爱剑吗？”
　　文天翔低下头，取出腰间的剑。
　　这是一直陪伴他的汗青剑。
　　看了一会，他又取出融合在体内的丹心剑。
　　曾经，他的确有一段时间只爱剑，以为自己只是爱剑。
　　但不是的，孩童时期曾经忘记的第一印象，哪有什么爱不爱。
　　“我喜欢剑的契机，是觉得剑士很帅气。”
　　然后，就是想要变得帅气，后来知道了强大就能帅气，知道强大需要爱上剑，知道了专注才能算爱……但谁又能一直保持孩童，人能够保持的，只是孩童时的那份纯真的追求。
　　到这里，文天翔总算明白了，心兰是在教他的剑，但同时也在帮他把剑和真意联系在一起。
　　他抛弃了许多来到这里，但选择剑，不代表要让自己的剑要变得没有意义。只不过剑士是此中有真意，不辨也不言，唯一剑破之。
　　心兰欣慰地点点头，接着说下去。
　　“六重魔法叠加之后，的确就是魔力叠加，但除了我那种取巧的办法，还有别的法门，只是那必须靠你自己来摸索，再就是——”
　　心兰轻轻放了一道光球飘向文天翔。
　　“纯粹的光……”
　　神风，早已不是心兰的属性，她现在拥有的是“圣贤”属性，先不说什么大天位和小天位的差距，在凡人时代，能在华夏这片大地封圣的人，在魔法一途，是没有明显短板的。
　　只不过文天翔一直坚持的最原始的风，并非错误，只不过那是一块璞玉，需要他去思考如何雕琢。
　　不知为何，文天翔的思念飘荡到了不久之前。
　　那一天，陈暮云在大敌之前，布下“天元困局”，当时的他，思考的是带情报还是见心兰还是别人怎样怎样吗？
　　不，他当时想的只有一个。
　　那一天，谢浩然把剑留给了文天翔，把其他人都送走，他想的真的是牺牲自己为队友争取时间和空间吗？
　　不，放下负担的他，想的只有一个。
　　文天翔这一天来到这里，重新变回了剑士，为的是强大，但强大有很多，他要的是怎样的强大，或者说，强大之后能得到什么？
　　救国？救助万民？报仇？竞争？守护？
　　这些他都想要，但应该稍微往后放一下，这些在得到那个之后都会拥有。
　　“我啊，真的很羡慕你。”
　　“天翔，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成功。”
　　两人的身影在眼前浮现，只是他们都在一笑之后消失了。
　　仅仅留下一道光辉璀璨的、他们走过也追逐过的道路。
　　耀眼的大道上，和煦的风迎面吹拂过来，告诉他渴望的东西，就在那里。
　　这次轮到他了。
　　“谢谢……”
　　赤芒于胸膛深处绽放，文天翔迈步前进——
　　从此不再停下。

第806章 唯战
　　“又回来了。”
　　文天翔终于消除了心魔，说句可喜可贺也不为过，但开心之余，岳非也不得不为白袍军的去向进行考虑。
　　尽管遭到两次损失，但这支被岳江红和陈暮云带过的部队凭借之前凝聚的军风，新加入的士兵很快就会被“同化”，迅速变成强大的战力。
　　这是一支不需要将领也能自发变强的部队。
　　问题是，士兵到底还是有极限，除了牛皋和部分军官，大部分人是很难自发强大到七阶以上，但架不住他们有让部队变强的心，技术、训练新人、配合练习……他们能想到的都做了。
　　当然，说这么多，岳非不否认根本原因只是自己有些害怕。
　　但怕过之后，他还是果断决定向前迈步，就像文天翔，就像谢浩灵，他必须走到更前的地方。
　　和第一次交手不同，第二次和金人对战，准确说，对方带着大部分是宋人的部队，以远胜上次的姿态击败了他们。
　　满万不可敌这个特技的确强大，但更关键的是对方的士气一点都不输于岳非军。根据锦衣卫的情报，他明白到那些士兵的组是被压迫的困苦之人。
　　岳非不打算讨论政治也不打算讨论大宋制度的缺陷，他在乎的是就是这么一群底层之人，被金人带得变成了一支强军。
　　是的，真正短兵交接、近身肉搏之后才能清楚，对方的个体实力是那么的强大，金人无疑也在“同化”宋人，把他们的体魄变得如同古蒙人那样。
　　一流将领，能带着一支三流之师战胜一支二流指挥带着的二流之师，但要战胜二流将领带的一流之师那就难了，何况岳非不敢说自己对付金国双翼有一流到二流的差距。
　　在统兵能力没有压倒差距的情况下，岳非想胜，至少要有能与金人匹敌的精锐士兵。
　　想到就去做，岳非很快就前往了白袍军所在的军营，向他们宣布，接下来将由自己亲自统率的消息。
　　让岳非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的是，尽管已经习惯转属甚至是没所属的情况，不少人第一个想到的是：
　　“军主他怎么了？”
　　“他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日后在战场上还是能够并肩作战的。”
　　白袍军众人松了口气，岳非见状，连忙道：
　　“文将军并非抛弃了你们，不，应该说他不是因为你们想的那种原因……总之，他只是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了，临走前还拜托我好好照顾你们……”
　　岳非总觉得自己越说越不自然，抬头一看，果然看见了众人的笑脸——却是和蔼可亲的那种。
　　“少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赴汤蹈火。”
　　“还叫少主，傻了吗？”
　　“家主，请一定要用我们啊！”
　　“你胡乱叫什么？”
　　岳非这才回想起，自己不是第一次把他们变成直属，只是当初仅是派人通传，而且当时对他们而言直属就代表着闲置，代表又一个将领不肯接受这支名头过盛的部队了。
　　他们当然是失落的，但军风使然，使得他们不断努力不断从自己上找问题，然后眼巴巴等着下一个将领。因为有陈暮云在前，他们尊敬每一个军主，包括离去的军主。
　　当然，这种情怀不是永恒的，他们的军风也不可能永远流传，一次次的失望之后，他们可能一蹶不振，甚至有可能因为没人接手而就这么解散。
　　啊啊，我在想什么？
　　真要是那样，岂不是太可惜且太浪费了吗。
　　我应该做的，不是害怕，而是让这支部队的光辉延续下去……而是与这支部队再创辉煌吧。
　　想到这里，岳非重重点头。
　　“大家放心，我来这里就是求助大家的……是真的，大家都知道的，我遇到了一个强敌，他们很强，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金国人？”
　　“没错。”岳非点点头。
　　愤懑之情顿时在营中炸开，牛皋连忙压下众人，带着众将朝岳非抱拳。
　　“主上，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让那些家伙知道，我们的强大是理所当然！”
　　金人带的是宋国降兵，人所皆知，但最大的一个舆论导向是他们投降了反而自身更加强大。只不过导向的人心中有想法，白袍军众人可没这么花花思想，或者说，他们清楚事情本质不是正确论，而是立场论。
　　爱国为国而战，对他们这些士兵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打倒叛国贼，不需要理由！
　　就算是要背叛，那也是军主的事，当然，他们可以反抗，也可以追随，但现在的情况，岳非需要思考这些吗？
　　大宋真的需要破而后立了吗？就算是，轮到金国这些外人来插手吗？
　　不！
　　功成之后坐在领土内如蝗虫一般开始新一轮啃咬国家的金国蛀虫，其名声也都传到了这里，金人在自己领土给自己贴金可以，但在大宋，别给争霸天下那一套找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宋国降兵？不存在的，那就是金国士兵，那就是敌人！
　　他们之间，唯战罢了！
　　……
　　除了临时突破，正式的晋阶是需要一定准备的，而且聚集到越充足的魔力，晋升九阶时打下的基础也越发深厚，成就也越大。
　　因此尓朱永当初才有些不屑忽烈的突破，如今他也要突破了，自然不可能搞得随随便便。
　　再说，搞得盛大的话，大宋就不可能不知道，而知道的话，他们的动向就有可利用之处了——现在的魏国依旧保有较大的优势，只是攻打不了大宋，但如果大宋来攻打的话……
　　“我建议冷静对待这件事。”
　　果然，在传出尓朱永准备晋升九阶的消息后，大宋这边大部分是这一意见。
　　神话时代即将到来，九阶虽然不是真的多如狗，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决定性的战力了，大宋这边如果有需求，不少人可以牺牲自己的未来去冲击更高的境界。
　　再说，这种圣阶，不见得能胜过心兰，没必要现在去踩对方的陷阱。
　　只是没多久，他们就收到了另一个信息，那就是杨大目也打算冲击九阶。
　　两人同时有动作，情况却又不同了。
　　“按照尓朱永的假象，他的晋阶一定是疑兵，真正晋阶的是杨大目，他打算牺牲杨大目，用后者来对付心兰！”
　　这样的思考并不能说有错，甚至可以说很合理。为什么说之后是“神话”时代，因为圣阶的真正力量是不止表面展示的那点，圣女因为职业特殊，所以从两职业到三职业会有质变，但这个质变，被无形之力抑制了。
　　没错，就是悬在所有人心头，却又不敢去提及的星之国的主人。
　　当然，如果是圣者之间碰撞那就另算了，只是尓朱永如果变成圣者……说实话，同样拿掉心兰和尓朱永，大宋打古蒙那是一个必胜。
　　在这个大宋遍地国柱的时代，即使没有心兰，光凭真身的那点辅助，他们也已经足够强了，但古蒙不行，他们的东方军全靠尓朱永一人维系，没了尓朱永，杨大目一人是压不住的。
　　然而若是真正封圣的是杨大目，拿掉心兰和杨大目，魏国反而有了更大的优势。
　　因此——
　　“全力阻止杨大目的晋阶！”
　　大宋启动了“灭佛”行动的终极指令。

今天没有
　　??????????

第807章 甩在后头
　　就像古代皇帝在泰山封禅那样，圣者正正规规的晋阶也要封坛作法，不过聚集的不是帝皇的人气，而是天地灵气，是魔力。
　　尓朱永和杨大目都是很干脆的人，就是准备花了点时间，直到12月11日才准备就绪，而且地点也是固定且分开的，分别是徐州本城和许昌，毕竟要考虑魔力聚集问题。
　　从地域来看，许昌距离宋的南阳和洛阳不远，已经算是前线了，尓朱永在这里晋阶，明显就是冒险，而他本人从不冒不必要的险，因此大部分都断定他是个幌子。
　　但问题来了，杨大目在徐州，从建业出发，他们要走六万里的路才能抵达，途中还有古蒙部队阻挠。
　　因此他们早在7日收到消息那天的晚上就做好出击的准备，第二天一早就立刻出动。
　　大宋现在要进攻敌土，只得孤注一掷，只是时间是在大宋这边的，仅仅是过了五天的时间，蜀地的部队就已经支援到位了，只是考虑到他们远道而来，谢玄安让他们负责防守谢家各地，而江东原本的部队，则在一日之内集结，全线北上。
　　也就只有大宋有这样的动员能力了，而知道敌我差距的古蒙军，早早就让出了庐江合肥等地，选择在淮河一带静候他们——当然，这一切都逃不过情报占优的大宋双眼。
　　海上高丽威胁早已不复存在，因此陆家也能开进淮河进行支援，不过考虑到陆家和海族主力在前往高丽和清国本土的路上，所以他们的任务仅是渡江时护航罢了。
　　既然是进攻，长江大阵的优势便是没了，好在袁方自己也能布阵，便随大队出发了，加入以岳家为主力的西军，乍看东军只有谢浩灵、谢家长老等人，但这一次，谢玄安亲自出马了，只为尽可能加强部队的战斗力。
　　他们最先遇到的果然是“游兵散勇”的突厥军，以往总觉得弱小可以随意欺负的突厥军，在这种需要争分夺秒的时刻，反而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古蒙这边也是有意特化他们这点力量，并且派了更多的魏国官员加入突厥部队中，帮他们施法规避大宋的侦查，完全隐藏是不可能，但不到三十里的距离，你不知道靠近的这支突厥军是一小股还是三千人，还是合流的大军。
　　而提到三千人——
　　“对方借鉴了我们的战斗方法吗？”
　　三千人才能形成战斗力，这是大宋这边没有明说，但刘天等出色将领都在实际操作的东西。再往远处去想，当初被人耻笑没有脑子只有数量的匈奴人都在不断自我改进，东边的古蒙军为什么就不能有样学样？
　　至于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想起，无非是因为尓朱永名头太盛了，麾下还有东西魏等诸多良将，往远说金国双翼、李昊等人也是凭借各自特色而崛起的，为什么要学习别人？
　　就像大宋当初有谢浩然时，他们也不思进取，只是之前的失败让他们醒悟过来了，古蒙也是如此。
　　“不过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的。”岳非却是信心十足。
　　12月10日，他们终于到达了淮河，在没有任何阻碍渡过内海般的大河之后，立刻就遭到了敌人的埋伏。
　　古往今来，能靠背水一战获胜的部队少之又少，更多是自称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结果被人围在山中断水断粮，最终众叛亲离的下场。
　　大宋空间戒指技术发达，是不存在断水断粮的，而且现代遭遇战是不存在打个三头半个月的，能打足一整天都已经是拖拉甚至是明演了，只是现在士兵素质提升不少人都能在水上行走，还信奉背水的那才是傻子。
　　当然，敌人可以掀起巨浪甚至冻结河面，但那就是击溃宋军之后的事了，至少在一开始，敌人没有这么做，给了宋军一个能够后退的错觉。
　　“全军突击。”
　　当然，岳非没打算后退，士兵们也没这打算，而他遇到的敌人，毫无疑问就是金国双翼。
　　“这一次，我们可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
　　金国双翼一直以来都是以碾压的形式和大宋战，但在古蒙各国林立时代，他们是无法这么做，因为在那里，他们才是最为弱小，常年被人称之为“大国”，他们差不多都忘记了往日的战斗方式，在连番遭挫之后，他们把岳非的强度拔高，回归本源。
　　不过操作起来并不复杂，就是分成两路，和岳非避而不占，于两翼杀光岳非的友军。
　　强敌很强，但不是每一处都强，因此他们都把强敌当野兽来对待，先伤其四肢，等它无法灵活行动，再正面将之斩杀。
　　当然，前提是——
　　“不好意思，我也今非昔比了！”
　　敌人在不改变自己特色的情况下求变，但岳非也不是没有任何变化的。
　　金国双翼的判断，是多日交手的结果，他们认定了岳非的战力用一人就可以对抗，多了反而亏损，更好的办法是先不管他……但在加入了一万多的白袍军之后，岳非的班底算是提升了半个档次，而在这前进的一路，他反过来利用突厥的骚扰进行部队的磨合，现如今，一个金国双翼，是无法摆脱他的了！
　　“晟？”这边完颜阿骨打一头扎进非宋军之中进出自如，只是没过多久就发现弟弟被岳非缠住了，并且无法如计划中所说的那样迅速摆脱，他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我马上就来！”
　　一人限制住金国双翼，是大宋的既定方针，古蒙方也很明白大宋的意图，也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是让宋国得逞，因此他们理所当然准备了后手。
　　“杀光那群杂碎！”
　　夏国的李昊就带着部队杀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人数更多了——为了找回场子，他把夏国的部下召集过来，并且花了几天的时间，粗略地“复制”了韩世的战法。
　　“讲到底，你们的把戏就是小部队互相配合的作战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是很快，李昊就发现自己又错了。
　　表面看是这样不假，中高级将领的差距李昊考虑过了也决定用数量和士兵素质来弥补。只是没想到韩世部队这次也更进了一步。
　　在师团级之下，他们让中队长发挥自己的能动性……听不懂？简单来说，还是林玉那几个人带兵施展全军特技，但在这之中，各个团长和中队长自行进行一定程度的微调，让同样的特技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这是岳非从白袍军，或者说从陈暮云当初的操作那里得到的启示，这几天也让白袍军在磨合之余，把相对的经验传授给韩世几人，并且和心兰的真身一起研讨解决的方法，最终在实战中施展出来。
　　被模仿不用怕，只要你改变得更快，对方就会始终被甩在后头。

第808章 万里独行
　　抛开罕见的有天生战争直觉的将领不谈，走同样的发展方向，对方却做得比你好比你快，是因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别人懂得比你多。
　　大宋能够迅速进步，离不开多年来的教育建设。和大部分目不识丁的古蒙人不同，大宋人哪怕是最下层的士兵，都是接受过九年启蒙和中等教育的。
　　大宋为了防止敌人盗用而在装备上加的“魔法锁”，研究部门会定期给予不同部队一套解锁方法和核心码，核心码先不谈，解锁方法是有一定操作难度的，一般的古蒙人根本学不会。
　　像小股部队之间的操作，就更显出大宋的优势了，都是新东西，心兰和韩世研究出方案，如果不是有一定学识，根本就学不会，而到了微调的程度，就像考试中检查错漏那样，古蒙人不错都算好了，哪能跟上这种节奏。
　　说白了，古蒙吃了没文化的亏，魏国主体的部队还好，可能有六年启蒙学习的水平，李昊的夏国就完全不行了。
　　不过讲到底李昊还是个光靠天赋就走到这一步的人，这一战，他终于被他口中的“杂鱼”给击败了，但同时，他也看到了传说中的“技术壁垒”。
　　“这……就是真理的大门吗？”
　　李昊撤退了，胜不了就保全实力逃命，这就是他的佣兵外号的由来，尽管大部分佣兵都觉得李昊是在抹黑佣兵。
　　当然，他还是不服，还是瞧不起韩世等人，但他心态转换了，他发誓要习得先进技术再卷土归来。
　　不过大宋就是知道他的想法，也不会动容，尤其是心兰，李昊能走的只有像匈奴那样另辟蹊径，或是直接找阿基米要点先进东西——最本质的民众依旧保持愚昧的话，那心兰有信心每一次都把夏国击败。
　　说到底，这教育的成果不是一蹴而就的，十多年前心兰早早就和司马棣确定了大宋今后的发展方向是强民强国。
　　李昊撤退得如此轻松，让金国这边压力大增，借此再度逼出了其另一个后手。
　　“宋军由我们来阻挡！”
　　被誉为魏国坚壁的西魏部队终于亮相，临近关键战斗，他们果断抛弃了汝南，来到这里作为拦截部队，反正只要这一战赢了，什么都能夺回来。
　　“宇文獭在这边？”
　　不过宋军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重视西军，即使是大宋看来，以稳重为名的西魏都是要比东魏强大的。
　　力保不失，才有争取的余裕，对吧？
　　当然，东路军这边毫无疑问就遇到了攻击最强的东魏军了。
　　拦截？
　　不存在的，高悲要的是建功立业，进攻宋土的话，他会担心影响自己的实力，但在野外作战的话，这份顾虑也就没了。
　　大宋这边反应也很快，袁方立刻随心兰真身向着东边赶去——三职业封圣之后，心兰的真身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体现在能够带着小部分人进行短距离瞬移的能力，一瞬万里可能做不到，但比用一般急行军要强多了。
　　只是宋军能否撑到那个时候？甚至撑到了也赢不了？
　　“天真，谁要和你们硬碰硬。”
　　谢浩灵再一次带着谢家大部队飞上天，在天上建造有“空中花园”之称的天空树海，被射下来是有的，谢浩灵没想着无损这种事，但在天上，哪怕是魔力更强的古蒙人也大多只能依靠全军魔法来操作，而他们，是可以进行规避的。
　　讲到底，还是大宋生产力发达的缘故，在上次成功之后，谢浩灵得到更大的许可和话事权，因此这次的飞船尽管还是只有一万多，但运载量更大，护盾更厚，升降速度更快……这背后，是江东各大家族、大宋各大公司共同支持的结果。当然，和这些势力的协商过程，那就是谢浩灵所代表的谢家乃至大宋的实力体现了。
　　可以说，谢浩灵在用另一种方式让“全民”参与到战争当中，他也只有靠这种方式才得以和东魏这样的强敌交锋。
　　不过，这不是全部，只有一种方式，敌人到底还是能思考出应对方式的，于是谢玄等谢家长老迅速占据了河边的一个山头，准备迎接魏国最强之矛的冲击。
　　而谢玄安，则是带着一支部队试图绕过敌军继续北上。
　　如此分了三路之后，高悲的应对是很有趣的，也由此暴露出了他在战略判断上的细节不足。
　　他让慕容绍高兰陵去对付谢浩灵，让段韶去对付谢玄等人，自己则带着斛律黑夜去追击谢玄安。
　　斛律黑夜能否战胜谢玄安？高悲觉得这是废话，至少于他自己而言是这样，只不过他需要名声，他需要收获最后的功劳，所以他必须跟过去。
　　那么问题来了，段韶其实是东魏中少见的稳健之人，让他去攻打有意就地防守的谢玄，只能是从长计议之后才行动，而慕容绍和高兰陵对付谢浩灵，只能说是相互胶着，并非是两人太弱，而是谢浩灵不打算和他们直接交锋。
　　没有一开始投入重兵击溃谢浩灵或者谢玄这两个点之一，也使得他在追逐谢玄安许久之后，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谢玄安个人能力先不提，他带着的部队，是打不过斛律黑夜的，所以他往袁方的方向靠，这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结合另外两支宋军的表现，他们怎么像是来打防守战而不是打进攻的？
　　他们之中谁去攻打后面的徐州？
　　“我在思考。”
　　擅长攻心的人，谢玄安也算一个，因此在和袁方合流摆开大阵之后，他回头和高悲传音。
　　“你们徐州还有多少人马？”
　　“这个不用你费心。”
　　当然，这只是嘴硬，在派出那么多部队之后，徐州其实已经很是空虚，只不过双方都是知根知底，所以是不存在什么天降奇兵的，徐州再空虚，也有万人，怎么都不可能被一两个师打破，至于会瞬移的心兰，他们也是有专门针对圣者的防备的。
　　除非——
　　“你们该不会是想派出刺客吧？”
　　高悲也就是在开玩笑，连圣阶都不到的刺客，有威胁吗？
　　“你说对了。”谢玄安传音道，哪怕看不到其面貌，高悲也能感受到其中的自信。
　　是的，大宋东西两路限制住敌人的主力，只为了帮一人开路。
　　不过不是刺客，而是剑士。
　　12月11日，一人一剑，进入了徐州城。

第809章 二人世界
　　文天翔并非笔直地前往徐州的，也不是一开始就出发。
　　心兰不会把国家命运压在一个人的身上，所以岳非等人是认真在寻找胜机的，只是形势就如一开始说的，这次主动出击的时机对大宋来说并不好。
　　是的，古蒙战前补给的确不如大宋，但这么多天过去了，蒙古是不可能攻不出来的。
　　蒙古也不是为了响应尓朱永，单纯是因为他们不满心兰竟敢本体离开洛阳去支援东部，而且尓朱永和杨大目也要封圣了，如果忽烈这个“先行者”再不拿出一点战绩出来，事后岂不是会被踩下去？
　　于是在蒙古真的动身的现在，心兰本体是过不来了，
　　努力归一回事，仔细分析的话，就会发现尽他们最大的能力，也无法赶在杨大目封圣之前到达徐州，才有了委托文天翔一人潜入的计划。
　　心兰、谢玄安等人都是很信任他的，但也没有因此给他太大压力。
　　“放手去做吧，不行就退回来，没事的，圣者……我们还是能够对付的。”
　　不知不觉间，大宋也已经有了即使直面圣者也不惧的底气，这一次就是没能完成最终目的，他们也有信心打痛古蒙的东部，毕竟信心是一点点积累的，古蒙一次次进攻无果，因此这一次才不自信地退到淮河一线，意图靠保住杨大目来扭转局势，而怀着这种念头，古蒙又怎么可能获胜。
　　至于谢玄安在战场上透露出文天翔可能的举动，更多是为了进行心理战打击对手，如果打击不了，那更好，说明对方从一开始就没看得起他们，甚至连可能是文天翔过去都猜不到。
　　而对于文天翔自己来说，这不是什么证明自己实力之路，也不是成为国之支柱的道路，会发展到这一局面，是国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有机会成为英雄。
　　群众史观和英雄史观从来都不是对立存在的，群众作为历史进程的主体，打好了基础，这个时候，能把握住机会的人站了出来，顺着时代潮流的，走在前方，指引着群众……
　　只是文天翔没想着成为英雄，也没想着成为剑圣，或是别的什么。
　　他尝试过涉足星之梦的领域，但后来放弃了，只因他不是那样的人。
　　曾经的他的确是对自己之外的事物没有兴趣，但后来爱上了剑，遇到陈暮云之后有了友情，遇到谢浩然之后有了竞争，再到后来有了真意……他变强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自己在意注重的东西都不要失去，为此，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只是在他踏上征途的时候，他还是不够看的，明悟归明悟，要把开窍之后明白的东西化为实际，需要消化的时间。
　　所以他这一路都在淬炼自己，只不过万里之行开始之后，他发现最好的还是按照平常心来。
　　那他为什么去得那么慢？
　　就像谢浩然去了江湖一趟，回来变成剑侠那样，没有大军随行独自一人的经历，文天翔在内战时就有过，但是随着阅历的变化，再一次走相同的路，心情却也不同了。
　　当初大宋稳定在徐州一线，却突然败退，以至于留下了很多民众，这些民众被古蒙各国轮番统治，朝令夕改，还和不死生物打交道，别提有多惨了。
　　生活都是被逼出来的，更多人不忍重负去当了流寇，通过祸害更弱小的人来活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模仿后遗症，起初，谢浩然行侠客之事走了一段，发现自己有管不完的闲事。他开始体会到心兰等人致力于国家建设和完善制度的原因了。
　　所以他一笑而过，不再逗留。
　　他没有全面顾及的能力，但有他能做的事。
　　这的确是他之前就明悟的道理，但不亲眼去看下又如何能走得更坚定呢？
　　就像那人——
　　“这是……”
　　感受到了那蕴含在天地魔力因子之中的意志，感受到那意志中的不懈追求，还有那股意志对世界的宽容，文天翔微微一愣，随之展颜一笑。
　　“既然如此，我成为你的敌人又如何？”
　　这是来自敌人的肯定，但即使是敌人，被其认同也是非常舒畅的事。
　　再说，不能因为是敌人肯定的，就改变自己真切想做的事。
　　于是，在之后的路上，遇到小股的部队，他一头扎进去，有时候是拯救小股被打散的友军，有时候只是单纯冲进去——并非死性不改，而是他在抓紧时间训练。
　　用实战来训练。
　　他不是天才，不是陈暮云和谢浩然那样一下子就能爆发的天才，他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去追上他们。
　　“彼此彼此。”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长处，他也很羡慕两人，两人……也很羡慕自己。
　　这大概就是人生的常态。
　　就这样，他来到了徐州本城，尽管对方已经严格防守了，但大宋临走时留下了后门，后门不大，堪堪够三两个人穿过，但足矣。
　　“没想到，居然是你来了，还是单枪匹马。”
　　谢玄安在前线哪怕放空炮，也是需要报告给杨大目的，只不过杨大目没有想过，来的会是文天翔。
　　但仔细一思考，也就明白了，对方是有威胁到他们的人，但那人，大概率去了对付尓朱永，而不是他。因此东部这些人中，还能出手的，也就只有文天翔这种水准的了吧。
　　如果他在自己晋阶关键时刻跳出，说不定还是有威胁的，现如今，他就这么大咧咧地走到大街之上，在被大军围困的情况下和自己会面……
　　“你是来寻死的吗？”
　　杨大目没有忘记和对方的交手记录，但很可惜，如果真要说他和尓朱永的差距，最决定性的因素大概就是眼光了。
　　因此——
　　“不是。”
　　拔剑，真意澎湃地涌出，比起当初和尓朱永对决的谢浩然，差之甚远，但覆盖这几条街道，笼罩直接围困自己的数千士兵，还是充足有余。
　　而笼罩之后，就是隔绝，就是世界都要聆听他的肺腑真意！
　　“我是来击败你的。”
　　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第810章 剑与石
　　谢浩然当初展示出了真意极境之后的能力，被许多人解读为获得胜利的方法。
　　但要重现这样的手段太难了，拥有真意的人本来就少，还要到达极境……再说，就是被你成功了，你可知能在这真意极境中行动的是什么人吗？
　　星之梦拥有者，要不就是窥视到圣阶层次的存在。
　　可以说，这是让天下凡人靠边聆听（围观），然后和最强高手进行单挑的能力。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托大了。”
　　杨大目对于文天翔能使出这一能力是有些意外的，但意外之后，他开始明白现在的局势为什么只有文天翔一人过来了。
　　只不过他一点都不慌，仪式虽然没开始，但魔力已经聚集在这片区域了，他的身体也攀升到了最后的状态了。甚至可以说，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强大过。
　　“佛光普照！”
　　杨大目把手一挥，肉体碎片化为万道光霞射/出，只是和以前比起来，扇形的光霞卷起了周围的能量，直接就形成了虚空巨掌扫了过去。
　　他本就是不喜废话之人，此时一出手就是全力，意图瞬间击杀文天翔好正式开始仪式。
　　“你没有星之梦？”
　　然而文天翔直到杨大目开始行动，还在发愣，还在发问，这样做的结果，当然是一瞬间被打成肉泥——
　　并没有。
　　文天翔最后一刻动了，但晚了，他立刻就被击飞，沿着直线撞碎大量建筑物，最终陷在不远处的城墙处才停下，只是他没有昏过去，掉下去直接就站稳了，仅是一丝黑血瞬间从嘴角涌出，然后滑落——
　　啪嗒。
　　黑血落在地面，升起丝丝黑烟，黑烟飘到天空，与弥漫在此间的魔力融为一体。
　　“那又如何？”
　　杨大目眯起了眼睛，因为他发现文天翔周身的魔力气息在突变。
　　往下掉落的那种变化。
　　这一次，轮到文天翔不说话了，举剑，稍一蓄势就冲了过来。
　　有意思的是，在被撞飞的过程中，他的真意极境依旧在发挥作用，沿途将要碰到路人或者是古蒙士兵时，都会有无形的力量将他们轻轻推开，保证他无论是被击飞还是前进都无比通畅。
　　名副其实的“二人的世界”。
　　而他这一次的冲刺，直接就用上了五重魔法叠加，如一道光箭飞了过来。
　　“佛法无边！”
　　但马上就被一道扩大了双倍的新月之环给再次击飞了。
　　“不要以为只有你们能够用魔法叠加。”
　　杨大目不知道文天翔在想什么，但可以知道的是他的身体很抗打，和自己一样都是有锻炼个肉体的魔法师。
　　“只有二重？”
　　再次吐了黑血的文天翔问。
　　“你在借我力量淬炼？”
　　此时文天翔掉回七阶高级，但周身的魔力波动变得更加有律，魔力气息也变得更加纯粹，杨大目总算看出了端倪。
　　“我说过了，我要击败你。”
　　再一次冲击，文天翔用上了六重魔法叠加，这一次，他变成一道射线刺来。
　　“愚蠢。”
　　然后继续被击飞，与之相对的是，杨大目用上了三重魔法叠加。
　　这次文天翔什么都没说，继续冲来，还是六重魔法叠加，没有继续攀升。
　　这便是极限了吗？
　　不过杨大目也没有往上发展了，他不是尓朱永那样的天才，他只能尽量发展自己的优势，魔法叠加学到三重，仅是防备自己在对付重视技巧的宋人时，自己能靠身体和魔力优势来碾压。
　　接下来便是一段人体迁拆的操作了，文天翔几乎可以说是哪个方向都被击飞过了，但就是无法攻破杨大目的防守。
　　只不过杨大目也没能决定性地击杀文天翔，对方身体强度不如自己，但他用了借力淬炼之法，用实力下滑来抵消了伤害……然而这样做发展到最后，文天翔便不会变得更弱，经过淬炼的魔力最终会和身体融为一体，使他变得更加强大。
　　这便是文天翔那套锻体之法的极致做法，杨大目算是看出来了，所以他决定结束战斗。
　　铿锵！
　　“明白了吗？你是伤不到我的。”
　　这一次，杨大目没有击飞文天翔，任由他击中自己，然后凭借他那金刚石一般的身体，轻松挡下文天翔的攻击。
　　“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
　　这是开打以来，杨大目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文天翔。杨大目从文天翔的眼里看到的不是丧气，而是——
　　不等杨大目攻击，文天翔往后跳开了，他离开时施展的移动魔法也是六重叠加。
　　然后，是如怒涛般的攻势。
　　“你疯了吗？”
　　六重魔法叠加固然强大，但要承受这么多陪的增幅，身体的压力该有多大，这不是身体硬度问题，而是耐性问题，哪怕是杨大目这样的魔法学上的金刚石之躯，要让他突然施展四重魔法叠加，他也会感到不适。
　　那是从内部裂开的感觉。
　　然而，文天翔就像完全没有感觉一般，一次又一次，十次又十次，不知不觉间，杨大目发现自己已经只能用身体来直接硬抗了。
　　是的，在文天翔坚持不住之前，杨大目自己先使用不出三重魔法叠加了。
　　“怎么会？”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像杨大目能够轻松使出三重魔法叠加那样，对于早已把四重魔法叠加当成日常的文天翔来说，六重魔法叠加对他来说就像一般人施展三重魔法叠加那样。而且，他在四重叠加上巩固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加上在不断被击飞中淬炼自身，施展六重魔法叠加真的不算什么。
　　但就是这样，还是伤不了杨大目。
　　所以还不够，还必须更强。
　　再也无法击飞对方，杨大目立刻转变了手段，维持二重魔法叠加的同时，开始用以前没有展露过的小技能。
　　“佛山无影掌！”
　　这是在小范围和对方过招的技能，是以防文天翔这种万一而准备的。
　　但是——
　　“只是专家级？”
　　此时，文天翔的话听起来是多么刺耳，而且，杨大目发现了，对方是在寻找自己的优势点。
　　果然，文天翔开始和他进行小范围的战斗，但饶是这么小范围，他依旧能保持六重魔法叠加不断，攻击、防御、移动皆是如此，然后他在这之中还展示出了大师级极点的剑术。
　　强国无短板，强者无短处，文天翔完美展示出了自己作为强者的种种，但饶是如此，他也无法伤到杨大目。
　　极致的身体，足够无视两人在其他方面的差距。
　　文天翔明白这一点，但他太愚钝了，他只能继续“愚公移山”。
　　“为什么用炸弹炸山？”
　　有人跳出来和他说笑话了，是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炸弹。”文天翔耿直地回答。
　　“那去做啊，知识永流传，你的子子孙孙都去研究，不比来这里挖来得更快？”
　　“不仅如此，知识是承上启下，承前启后，你现在铺的路，后世都能享受得到。”
　　文天翔微微一愣。
　　“不是人多力量大，而是最终我和后代们融为一体吗？”
　　幻象终究只是幻象，但幻象也是自己心境的一部分，也是自己的领悟的一部分。
　　当然，奇迹是幻影中出现的两人，他坚信这两人会这么说，才有了之后的明悟。
　　而明悟之后，便是行动。
　　“这是……”
　　杨大目感觉到文天翔变了，变得不再是一个人，不再有攻击防御移动，不再有技巧和魔力和别的什么的区分。
　　他，变成了一个整体。
　　在那光芒袭来的那刻，杨大目感觉到了死亡气息，在最后一刻选择了规避，不动如山坚如磐石的他第一次退了一步。
　　也第一次，脸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依旧是最单纯的刺击，但这一击，不再是六重魔法叠加。
　　而是七重。
　　七重剑之叠加。
　　在那极致之地，没有魔力的存在，也没有魔法的存在。
　　有的只有剑。
　　他就是剑。
　　一切都是剑。

第811章 剑帝
　　文天翔这一路上，真正提升的仅是真意力量的强度，大概就是提升到了巅峰谢浩然十分之一的真意强度，但有着其巅峰时差不多的特效。
　　但文天翔和谢浩然不同，他的魔力不是只有四阶五阶，而是七阶高级。当初谢浩然一加八弱了杨大目一头，如今文天翔六加一也弱不了多少，加上他还有剑术叠加等一系列的加持，最终在突破到七重叠加的时候堪堪胜过了杨大目。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杨大目开始了大胜的嘶吼，却不是害怕，而是和壮胆一个性质的咆哮，是放手一搏的宣告。
　　漫天星辰的宇宙自杨大目身体爆开，一瞬间就笼罩了这片天地。
　　尽管没有星之梦，但他的内天地却是一片宇宙！
　　而接近九阶这一力量圣阶的层次，杨大目的内天地已经让人有种无法分清现实还是幻境。
　　魔力开始涌向杨大目的内天地，要让其内天地凝练为能在主世界存在的次空间，从而达到魔法一直追求的“想要什么就创造什么”的造物主之境。
　　该有的准备早就做好了，哪怕他现在抛弃仪式进行临时突破，也会比一些临战突破的家伙要轻松得多。
　　只是，文天翔并没有畏惧，他迅速冲入这片宇宙之中，乘着魔力之风，身上的气焰一点点攀升。
　　他要重回八阶，他要尝试在七重剑之叠加上寻求突破……他，前进的每一步都在进步！
　　“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家伙。”
　　杨大目早已收起轻视之心，也明白自己看走了眼，只是比起悔恨，他想的更多的是要在此，不惜一切格杀文天翔。
　　只因他太危险，足以危险到尓朱永。
　　没错，他怎样都没关系，但尓朱永不能有失。
　　“你为什么能如此无私？”
　　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我不是无私，只是我虽然没有梦想，但我能守护别人的梦想，能帮别人实现梦想……这样我就很满足了，你能理解吗？”
　　“能理解。”
　　一开始，杨大目以为自己闯入了星之神明的梦想回廊，但很快，他发现不是。
　　在那里的那个身影，他曾经近距离接触过。
　　“您也是吗？”
　　“这也是梦想哦，我的孩子。”
　　匈奴之主消失了，但其一瞬即逝的意志深切地感动了杨大目。
　　同时也启发了他。
　　那一刻，他的宇宙湮灭了，然后再一次发生了大爆炸，飞溅出无数流星，最终流星停滞，变成了星辰，周而复始。
　　金属性，金属，元素，原子，更小的微粒，在这之中一次又一次架构着万物，又一次接一次地从万物分解。
　　但其始终不变，无论宇宙如何周而复始，他们都不过是重复组合和分解的步骤。
　　圣者并不能永恒，但圣者之能合该追求永恒，圣者之能理应象征永恒。
　　圣者的意志，理应永恒！
　　镶满金刚石的星之梦战甲覆盖了杨大目全身，让他不再能动弹，也无须动弹。
　　当自身永恒不灭，便是化茧为蝶之日，杨大目便是圣者！
　　咣当！
　　七重剑之叠加也无法破开这副战甲之茧，即使重新突破到八阶，文天翔的剑也无法没入其中半分。
　　虽未永恒，已然不灭。
　　有着宏伟目标之辈，凡人无法与之匹敌！
　　明白这点，文天翔——
　　……
　　“来到这里了吗？”
　　“等你很久了。”
　　很是熟悉的两人。
　　“接下来，你只能一人走下去了……不过好像很早开始就是这样了。”
　　是陈暮云。
　　哪有这样一回事，就算不在身边，我也没有忘记过你，就算你远在天边，你所做的一切也在激励着我啊。让我来能够走到这里的启蒙人，是你啊。
　　“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你终有一天也会成为我们的一员，但你是不会害怕的吧？”
　　是谢浩然。
　　什么话，我才没你想的那么强大，我才没你想的那么无脑心大，我也是会怕的，我也是会羡慕你的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们已经听不见了。”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分神，但你可不要忘了，你能走到这步，可不是单纯靠我们。”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说，他们的份我之后也会去说的。
　　“谢谢。”
　　谢谢你们。
　　谢谢大家。
　　谢谢这个世界。
　　分神？不会的，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明白了。
　　“我会继续走下去，我会继续前进。”
　　但这不是为了甩掉别人，也不是成为剑圣什么的。
　　他追求胜利，为的只是——
　　“那就好。”
　　“之后就交给你了。”
　　两人让开了路。
　　文天翔走到两人身边，张开双手和两人重重一击掌。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下去……
　　不对。
　　那不是下坡路，也不是阳光大道。
　　“我要上了。”
　　……
　　“这是……”
　　不灭的战甲之茧中，理应隔绝了声热光等一切外界骚扰，但杨大目不知为何还是听到了声音。
　　嗡嗡。
　　似乎有蜜蜂闯进了脑海……不可能的。
　　是金属的声音，那家伙加大了力度？
　　不，不会是这样的。
　　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声音越来越响，不，应该说一开始就很响，只不过一点点渗入了心神。
　　什么声音能够贯穿不灭之甲传递过来？
　　杨大目睁开了眼。
　　不是传统意义的睁眼，而是在这片属于自己的内天地展开了神识。
　　然后，他后悔了，也明白了。
　　那是剑的嗡鸣声。
　　那是万剑的嗡鸣。
　　那是整个整个徐州城的剑在朝拜。
　　朝拜什么？
　　前方，文天翔举起剑。
　　不再是以风为基础，而是——
　　“天地有正气……浩然破乾坤！”
　　冲天的浩然荡气，震得世界出现了缝隙了，世界里外，万剑蛰伏，瑟瑟发抖，不敢正视那霸绝的帝者之威。
　　那是杨大目未曾见识过的惊天一剑，那是必须竭尽所能来抵挡的剑招。
　　轰！
　　世界破碎了，天地灵气被震飞到了九霄云外。
　　剑尖轻轻点在杨大目的身上，再也无法深入半分。
　　为了活下去，人能够不择手段，能够无耻至极，但为了别人，为了缥缈的追求，人能无比强大！
　　为了尓朱永，杨大目强大到了能挡下这一剑！
　　“你什么时候能成为剑圣？”
　　回想起那道赤光，杨大目问。
　　“不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挥剑的。”
　　文天翔收剑。
　　“那是为什么？”
　　文天翔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早已回答了。
　　收剑，文天翔转过身，就在他迈开脚步的那刻，杨大目眼前一黑，朝前倒了下去。
　　“抱歉……”
　　在意识消失前，杨大目脑海中闪过了一人的身影，随之带着遗憾和不甘一起湮灭在虚空的黑暗之中。
　　浩然一气破乾坤，赤诚一片惊天地……
　　是的，杨大目挡下了那一剑。
　　仅此而已。

第812章 宇宙至寒
　　杨大目陨落了。
　　这个消息一瞬间就传到了淮河附近的战场，古蒙军这边立刻选择了撤退。
　　双方在这里打了断断续续的一天，从最开始互有优势都后面进入了拉锯战，双方都在尽最大力量突破或者拖延时间，就结果而言，笑到最后的是宋军。
　　只不过古蒙军此次撤退，丧气虽有，眼里却没有完全失去希望，因此早已精疲力尽的宋军也没有继续追击，而文天翔得胜之后，也轻松从早已胆寒的徐州古蒙军中脱身，往南边回去了。
　　经此一役，宋军已经实际夺回了淮河以南的区域，光复徐州胜全境指日可待。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还是无法轻松，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古蒙的希望，不是别人，正是另一边在许昌进行突破的尓朱永。
　　……
　　“失败了吗？”
　　尓朱永和杨大目相约在同一时刻晋升，结果只有他一个人开始了，而不久之后，杨大目开始了一瞬即逝的晋阶，尓朱永就已经知道是怎样的结果了。
　　因此他停了下来，在部下们的不解中，开始了另一个仪式。
　　送行仪式。
　　“再也不能和你并肩作战了吗？”
　　杨大目是纯粹的，纯粹的想看尓朱永能取得何种成就，两人才成为了挚友，才成为了不需言语的生死之交。
　　然而，杨大目到底还是没能看到结局，没能陪他走到最后。
　　“苍天啊，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这是尓朱永的部下，第一次看见其主帅在哀叹，在怨天尤人，在伤感。这一瞬间，尓朱永哪有半分强者的气息，分明就是一个孤独的中年失意者。
　　哪里有半点强大的做派，哪里有半分成就圣者的气概。
　　也就是这时，天空降下了一颗巨大的火焰陨石，砸在了营地附近，心神不宁的兵将顿时方寸大乱。
　　毫无疑问，这时敌人来袭，而尓朱永为了不被城墙所代表的“围困”之概念束缚，选择了在城外展开仪式，如今他心情落入低谷，敌人正好来袭，情况简直是糟糕到了极致。
　　而且——
　　“这、这是……宋国的光武？”最先看到来人的军官大惊失色。
　　双方有什么牌，大致都清楚，想文天翔这样的特殊情况并不多，就是之前有所突破的谢浩然，最终还是被尓朱永击败了，因此他们一般军官在这次仪式前，只是重点分析了有能力来妨碍尓朱永的人物。
　　而刘天，赫然在列。
　　不过就尓朱永和杨大目来说，他们觉得有且会来的，也就只有刘天。
　　“这人行事方式天马行空却又不失稳重，出手的必定是他。”
　　考虑到心兰本体瞬移通畅无阻，他们最初认为刘天会去对付相对较弱的杨大目，这个判断不能说是错的，但有了文天翔，因此刘天来的是这边。
　　除此之外，就是来的不仅是刘天一人，还有一个看上去高傲的女子。
　　“全部退下吧。”
　　燕雅在大宋之中不算亮眼，但如果和刘天心兰放在一起，她就是无法忽视的存在，一手海纳百川的副作用，在西边给了大宋西军极大帮助，而在内战时期，则和刘天联手击败了当时的大宋最强岳江红。
　　凭的正是天地十二阵，煌炎。
　　是的，这等层次的战阵不是无敌，袁方只有一人也无法抵挡千军万马，必须有士兵或者能量源在背后支持才有所为。尓朱永身边有十万大军，刘天和燕雅就两人到此，没有带兵。
　　但问题是为了晋阶，这片天地聚集了大量的魔力，这份魔力，可丝毫不逊色于十万大军。燕雅利用起来，不说一瞬间歼灭古蒙全军，也能重创他们了。
　　所以尓朱永不得不让他们后退，而发展到这一局面，算得上是尓朱永自掘坟墓了。
　　谁叫他因为感伤中断了晋阶呢？
　　如今最后的办法就是让魔力集中在尓朱永一人身上，让尓朱永独自去闯阵，这样才能保证古蒙军的战斗力。
　　随着大军后退，尓朱永拖着疲惫且老迈的身躯走上前。
　　“你们来了。”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听着就觉得没有力气。
　　“嗯，我们来了。”刘天一反常态，没有露出嘲讽脸，而是死死盯着这个看上去愈发老迈的尓朱永。
　　“想必忽烈那小子已经败了吧？”
　　尓朱永此言一出，身后的十万兵将顿时哗然。
　　忽烈大汗败了？
　　虽说跟着尓朱永的人，大多是不奉忽烈为尊的，但不可否认，忽烈是圣者，是古蒙首屈一指的强者。
　　这样的人物，居然已经败了。
　　“没有，我们只是让他无功而返了。”刘天少见地说了实话。
　　但就是这样，众人的内心都是一片震撼。
　　在刘天和燕雅都来这里的情况下，蒙古可谓是拥有了绝对的优势，就这样还无功而返……大宋莫非是有了什么底牌。
　　然而尓朱永却很清楚，最好的底牌就是不断进步，不断变强，忽烈之前一人独挡大宋最顶尖的几人，就以为日后一定会保持这样的格局，但刘天、谢心兰、杨宇……这些人有哪一个会是满足于现状，只会原地踏步的主？
　　别的不说，谢心兰在长江阻止他的时候，就把过去还是剑圣的技能用圣女的手段重新施展出来，这已经是明示了。
　　如果他猜得不错，大宋是凭借谢心兰和杨宇两人就挡住了忽烈和法王的组合，如果忽烈等人继续执迷不悟，下一次，就是一人拦截一国之军的操作了。
　　也许你会说，尓朱永又当如何？如今他如此颓然，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是啊，没了杨大目的确打击甚大，他可谓失去左膀右臂，有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谓“孤独”。
　　“动手！”
　　刘天不再等待，或者说，他本来就没打算等，只是燕雅需要做准备而已。
　　煌炎阵瞬间形成，比起当初，刘天和燕雅的魔力都更进了一步，而磨合也更好了，一个大阵展开，宛如火神从天而降，在此地展示自己的神威。
　　考虑到尓朱永的冰属性，这无疑是极炎与至寒的较量。
　　都说强者没有短板，而强度不同，地位不同，对短板的定位也会不同。
　　比如在尓朱永这样的层次，他在面对刘天和心兰时，总会思考。
　　这些人的属性怎么就那么强大。
　　他如何才能变得一般强大。
　　是的，失去杨大目，他很悲伤，但讲真，他的心中除了那么一小块柔软的部位，其他都是由钢铁铸成的。
　　颓然？
　　非也，他只不过是把自己那柔软的一块融化掉罢了。
　　杨大目已经不在了，那一块也已经没有保留的必要了。
　　剩下的路，他必须靠一个人走下去。
　　宇宙最寒冷的是温度吗？
　　不……
　　是如此辽阔的宇宙都没有能与你同行的人。
　　是如此浩瀚的宇宙都没有能理解你的内心的人。
　　因此——
　　“宇宙深寒。”
　　淡淡的一声，尓朱永的气质迅速发生了变化，迅速回归到了当初，随之更加深入，更加寒冷彻骨。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唯我孤独！
　　万物皆寂！
　　中天位属性，孤寂，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冰过，漫天飞雪落下，刘燕二人早已被击退得不知所踪。
　　尓朱永转过身，用万年不会再动容，更不要说动心的语气道：
　　“继续吧。”
　　12月12日，文天翔击杀杨大目于徐州，同日，许昌城外，尓朱永封圣。
　　神话未临，凛冬先至！

第813章 大英雄
　　孤独的人不需要身外物，孤独的人理应一拳破万法。
　　因此尓朱永突破到九阶之后占据的是拳师这一职业的位置。
　　说起来也很有意思，尽管尓朱永是魔力封圣，却能反过来占据了拳师的位置，然而要凭拳法技巧突破到圣阶的人依旧没有太大阻碍——毫无疑问，这意味着力量和技巧之间是互通的，无论是一力降十会还是一巧破千斤都是同时存在的。
　　哪个都不比对方更出色，或者说，真正需要出色的是人自己。
　　当然，在出现圣阶技巧型拳师之前，力量拳师会相对强些，但这是尓朱永个人努力所带来的影响。
　　影响全世界。
　　没能阻止尓朱永封圣，自然是噩耗，但是大宋人民没有太过惊恐，因为尓朱永是断了一臂的情况下才有此成就。
　　而成就这一伟业的是大部分人都没料到的文天翔，而且他的剑术还晋升到了帝阶，如今，已经有不少人，将之称为“剑帝”了。
　　当然，能在心兰之后“称帝”，人们对其的渴望无疑是再现心兰的神迹，再现一国支柱挽救大宋的操作。
　　对此，文天翔是拒绝的。不顾战争危险跑到前线的媒体根本没找到他的踪影，军中表彰大会也没有出席，甚至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士兵身前。若不是徐州有录像留下，人们都要怀疑是不是文天翔顶替了别人的功劳。
　　文天翔并非不擅长应对媒体或是脸皮薄，他只是觉得胜利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是众人为自己开路，他才有机会到达那里，以剑士的身份斩杀了一个人……
　　仅此而已。
　　以后也是如此。
　　他不会说不知道自己每杀一人都会名气更大，实力也都会更强，但敌人一定会更加提防他，而让敌人的提防变得没有意义，靠的是大宋所有人的努力。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个人来了。
　　“大家都在等你。”
　　“帮我向大家问好。”
　　“这种事应该你自己去做。”
　　“我还有要做的事。”
　　大家指的是白袍军，知道文天翔没有丧气，反而有所突破，他们都很开心，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知道正如岳非所说，文天翔离开不是因为他们，因此他们迫不及待想要找文天翔，无奈他不在军营。
　　嗯，这也是如今的重点，文天翔战斗结束后径直回了建业，在谢浩然墓前走了一趟，然后来到这里，来到陈暮云的墓前。
　　白袍军里会来这处的人，只有一个，当然，在文天翔接手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但白袍军的人没有忘记他，这一次文天翔成就剑帝，他也终于按捺不住动身了。
　　听到文天翔最后一句话，那人顿了许久才道：
　　“谢谢你。”
　　“你该道谢的不是我，我也不是为了复仇才前进的。”
　　是的，马念才来这里是为了感谢文天翔。
　　那一天，陈暮云倒下之后，马念才离开了白袍军。
　　一直以来，他都把陈暮云看成和自己差不多的、都是情场失意的人，但后来他发现了，那么庸俗的只有自己，或者说，陈暮云没有因为儿女私情而变得狭隘，反而因为爱而成为了英雄。和他这样的人物相比，他实在太没出息了。
　　回到后方，他进入情报部门，进行一些不用上前线的后勤工作，当然，他有偷偷跑去偷看过高英台，但是越看越惭愧。虽说没有巨大成就，但她的人生选择，和陈暮云多么相似。正因为选择了大英雄一般的雷天化，所以她会努力地追上去，试图与其并肩而行。
　　而马念才，是无法这样做的，回到情报部门工作后，他就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喜欢按部就班，即使被大势所推动，他也只能做好分内事。在陈暮云的部队里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这没什么不好的。”
　　说实话，文天翔和马念才不熟，仅是因为他跟过陈暮云，他才去了解了一下，不过大部分情报都是概括性的资料……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不会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但现在的话，他光看眼神，就明白马念才感到自卑。
　　嗯，和曾经的自己很相似，迷茫，找不准自己的定位。
　　文天翔没打算去教化天下，他不认为自己的方法适合每一个人，但马念才的话——
　　“暮云想做的事，不是你的目标吧？你也不擅长当那样的人……”
　　“你不明白，是感情问题。”马念才轻摇头。
　　“我的确不懂感情问题，但你愿意为她改变自己的目标吗？”
　　马念才一时语塞，微微羞红了脸。
　　“即使如此，我也喜欢她！”
　　“那就喜欢吧。”
　　文天翔无法成为陈暮云和谢浩然那样的人，但不妨碍他羡慕两人，羡慕心兰，羡慕岳非，羡慕刘天，羡慕许许多多的人……但即便如此，他真正想做的，是超越羡慕、喜欢这一层面的事。
　　他想表达的并非“连改变自己都做不到还谈爱别人”的道理，而是“直面自己”。
　　也许是半只脚踏入了真意极境，他在回想这些的时候所散发出的真意，也带上了自己的体会和思绪，并且传达到给了马念才。
　　良久。
　　“我会去告白的。”
　　他知道高英台已经怀孕了好几个月，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想去。
　　哪怕是明知失败。
　　“我送你一程。”
　　文天翔梦回到了过去，谢浩然也是这样一剑助他赶路。
　　现在的他，更是明白了那是“斩荆披棘”的一剑。
　　……
　　“我喜欢你，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一直都喜欢你，当时我是真的想成为你的丈夫！”
　　这是很滑稽的场景，马念才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对一个孕妇这么说。
　　过去，他曾经无数次模拟过类似的场景，但又无数次退缩，到了今时今日，他没想到自己居然采取了最直白的方式来表白。
　　“谢谢。”
　　同时他没料到，高英台没有笑话，也没有露出看傻子的表情，而是很认真地对待他。
　　认真得像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认真得像对待朋友。
　　认真得像反倒是自己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突然间，马念才感到某些东西变稀薄了，某些无法释怀的东西一去不复返了。
　　他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展颜一笑。
　　“一直忘了说，恭喜你。”
　　“谢谢。”
　　“保重。”
　　高英台几度开口，最终还是道：
　　“那你现在，还喜欢吗？”
　　马念才忘记自己是多久没有这样正视高英台了。
　　“喜欢啊，我想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马念才潇洒地离开了，抛下那份与不甘相连的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前方的路，是那么宽广，是那么辽阔。
　　“真是的，搞得我都想成为英雄了。”
　　只不过，他想成为的，不是高英台想象的英雄。
　　仅仅是他所认同所追求的英雄。

第814章 各路
　　从大势看来，感情处理等事件不过小事，但又实际在发生着，大宋详细细节能够堆积起来影响大局，所以在不遗余力地努力，而古蒙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强者能够主导一切。
　　“瞬移是什么？”
　　这是很有意思的问题。
　　魔法直达因果，所以你想即能瞬移，在九阶之下，这是不用疑惑，甚至疑惑都没用的问题。
　　但到了圣阶，尓朱永在接触到这一层次的力量后，便开始了思考。
　　为什么说问得好？因为直达因果的魔法本质是“追溯本源”，换而言之，当魔法师达到一定程度，还是要回答最初的层面，思考为什么，思考因果之中的过程是什么。
　　而瞬移，其具体实现方式有很多，量子化、空间跳跃、世界扭曲、时间暂停等。别看最终结果都是瞬移，但知道了过程就有阻碍的办法。
　　没错，尓朱永之所以成为圣阶，就是为了对付心兰。忽烈当然也是圣者，但那人太狭隘太排外，视己国人为尊，对于大宋只是模仿而不深入，对待技术靠抢人靠高压奴役，这种情况下，能有多大进展。
　　而有此作风的他本人，就更不可能去思考对付心兰的手段，而是想着靠武力压倒一切。
　　因此，尓朱永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孤独使他思考，孤独使他更加强大。
　　“如果是量子化……”
　　他举起手，对着虚空模拟，思考在一瞬间把周围的一切都冻结，让量子化都停滞不动。
　　“又或者是……”
　　如果是通过虫洞的空间跳跃，那就把虫洞给冻结，冻结，冻结，再冻结……没错，反正冻结就好了。
　　这个世上没有他冻不了的东西，即使不是，他也告诉自己要有这样的自信。
　　而具体的行动就是他封圣之后的第二天，古蒙和大宋边界线区域都刮起了暴风雪，冻结了一切，连飞行都变得不畅顺了。
　　但这仅是前奏曲罢了，时间已然不多，神话时代不会等待，在这之前封圣的绝对优势只有半个月。
　　12月16日，尓朱永出兵突袭了大宋刚夺回的合肥城。
　　其刮起暴风雪的目的是让双方行动变得艰难，同时在一定程度上遮蔽天下的上帝之鞭进行情报侦查，如此一来无论大宋后勤能力多强，都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对他的突袭反击，除非心兰瞬移过来。
　　而尓朱永要的就是这个“除非”，就算一次不能阻止，他也能好好观察，好摸清对手的行动。
　　“这暴风雪，大概是想把我牵制住吧？”
　　“呵呵，我觉得那家伙的野心可不仅是那么简单。”
　　“姐姐大人，请务必要小心。”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想法虽然正确，但大宋那边也已经看出来了。
　　怎么看出的？
　　战斗到现在，虽然金国双翼说是和尓朱永齐名的存在，但在其觉醒了“孤寂”属性之后，尓朱永想要一个人单干，想靠自己之能来扭转局势——如此一来，无论他站在怎样的战略高度，其行动方向都是有迹可循的了。
　　这就是只有一个国柱的弊病。
　　心兰出发了，现阶段，她还是要按照尓朱永的预想来行动，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只能这样做了。
　　在夺回了淮河一线的领土之后，考虑到背后的法国不可通行，徐州已经变成了两面环敌的半岛，随时都可以夺回。因此在这之后，古蒙在黄河以南的前线就剩下河洛了。
　　尓朱永依靠圣者之能取得一时的突袭优势，但在这之后，大宋要准备的是四面进攻一举夺回河洛。这时候，古蒙就会暴露出双拳难敌无数手的困境了。
　　你说只有文天翔能战？只有岳非能统统兵？
　　呵，要知道，胜利这种东西，所带来的影响，可不仅是胜利的那一场战斗而已。
　　“我听说这里能学习到新式的作战方法？”
　　一个能施展全军特技的军官探头探脑地走进韩世的营内，却发现只有一个卫兵在那里。
　　“抱歉，军主去第十军参加演习了。”
　　“这样啊，那我……”
　　“请等一下。”卫兵抱着一叠东西走了过来，“这里有相关的教材，还有第三序列级别加密的资料盘，如果大人级别够，还可以直接在网上下载……”
　　军官最后抱着这些回去了，回去的路上还见到一个接一个的熟人过来，但想起韩世准备的资料的数量，应该是够的。
　　而且之后了解到第十军是已经有成果，韩世才过去进行指导的，军官暗自发誓要立刻开始行动了，不能就这么被别人抛在后头。
　　毕竟，他也是想要胜利的。
　　“啊啊，输了，输了也就罢了，逃得那么狼狈，实在有损我的威名啊。”
　　望着这片被暴风雪影响的冬日，望着那仿佛在渲染悲伤之色的鹅毛飘雪，刘天忍不住自嘲一笑。
　　和燕雅的配合是很好，但是他没能用尽全力，海纳百川的能力，能够接纳他大部分的力量，但唯独那一天萌芽的东西，他不愿意付出。
　　讲到底，他还是不愿意自己的内心被人窥探到。
　　“这就是你不认真的结果。”
　　但有些事往往是不如人意的。
　　燕雅来了。
　　刘天微微一愣，但还是决定往“好”的方向去思考。
　　“我事先说明，这次的败北，是因为你太弱了。”
　　“那就解散吧。”
　　燕雅很是干脆。
　　刘天目瞪口呆。
　　“我说，你知道我是在自嘲吧？”
　　“知道，所以我才这么说了……我知道的，我只能依靠别人的力量才能变得强大，所以你不必顾忌我，就这么解散吧。”
　　刘天收起了平时那副开玩笑的表情。
　　尽管燕雅不说，但刘天确信她是知道的。
　　但就是知道了，她还是抢先一步，表示了要让给自己，这……刘天就不懂了。
　　“我说，现在的魔法技术，就算……”
　　“闭嘴！”燕雅喝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谦让，对我来说，心兰姐姐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燕雅说完就立刻走了，但刘天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不觉得听一个压抑自己想法的人说教有意义，不过你倒是有说对的地方。”
　　刘天没打算改变自己的态度，但燕雅说得对，如果要做得更好，他就必须要更加自由。
　　这样才能更好地帮到她。
　　“首先，突破到所谓的真意极境玩玩。”
　　谢浩然向世人展示出了能无视人数差距的真意，文天翔很好继承了这一点……但那就是唯一的路了吗？
　　我的真意就不能让一人聆听，就不能让一群人去传颂吗？

第815章 阿牛
　　尓朱永在16日的冲击被心兰挡下了，由于前者试探多于击杀，因此心兰等人的设想算是被证实了。
　　那么，剩下就是积极准备了。
　　只是尓朱永很幸运，他是一个人走上孤独的道路了，但古蒙内部还有人没忘记他的战略构想。
　　“需要让大宋忌惮的，可不仅是尓朱大人！”
　　金国双翼出击了，他们认为大宋现在能对付自己的不多，而那些人赶过来之前，他们可以予以大宋痛击。
　　“随你们的便。”
　　尓朱永没有异议，只是他从心底不看好两人的行动。
　　原因无他，如果他们还有淮河到长江之间的广袤土地，金国双翼的出击的确能给予敌人痛击。但现在他们战线收缩了，对方实力最强的点之间的距离也变小了。
　　金国双翼为了骚扰，是分成两队出击的，那么面对岳非他们就打不过了，谢玄安的话不好说，他没有展露出真正实力。如果是韩世、谢浩灵等人的部队，他们只能采取“擦肩而过”的作战方式，弱一点的部队还有，但是东线就这么长了，再细也能坚守到其他部队来支援。
　　那么南面呢？西面呢？
　　杨家看上去只有杨靖，但飞龙部队比其他部队更快，李药师大阵摆开也不是他们单独一人能对付的，雷天化和张公瑾的部队单独拿出来很弱，但在战线收缩之后，他们采取了互为犄角的办法，配合起来就是弱化版的金国单翼……
　　西面就更不用说了，刘天、谢心兰本体、杨宇三人没一个弱的。
　　能真正造成威胁到，只有尓朱永自己。
　　不过不看好归不看好，他没有去阻止，因为只有两人失败了，他才能更好把古蒙的力量扭成一团，好让自己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迎接即将到来的决战。
　　只不过，尓朱永预料到了金国双翼的失败，却没料到会是以那种形式。
　　……
　　汝南附近的小山村里。
　　“阿牛、阿牛，又要打仗了，快躲起来。”
　　一个老者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催促看家的巨汉关门。
　　巨汉身材魁梧得像个小巨人，直接就顶到老者家的天花板，让人诧异的是他的脸上带着厚重的铁面具，仅露出眼鼻口，但从其脖子处袒露的狰狞皮肤，可以猜出其面具下一定难看至极。
　　“唔。”
　　巨汉点了点头，立刻行动，一顿忙活，家里的贵重物都收拾好了——实际也没多少东西——两人急急忙忙地前往村里集体挖的地道里避难。
　　“阿牛，幸好有你，不然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者看着这个大个子，用不像夸奖的语气道。
　　是的，阿牛不是老者的儿子，现在硬要说起来，算是养子吧。
　　老者曾经是有儿子的，只不过去年内战的时候死了，被当时的“朝廷军”决堤的黄河水给淹死了，不仅是他，很多人都家破人亡。
　　新朝廷给了补偿，可是老者这辈子的希望，唯一的儿子死掉了，要补偿有什么用？是的，圣女给予的补偿和后续的安排，足以让他颐养天年，但老者就是不想接受。
　　“战争，不是靠补偿就能解决的！”
　　他一个人走了，负责的官员还派人保护了他一段时间，但终究是为了做任务而行动，没多久就回去了。
　　老者变回了孤身一人，生活过得也无比艰难，只是他恨的是朝廷夺走了自己的一切，却不恨自己的生活变得如此凄惨，拒绝村人用朝廷的钱接济……如此怪异的思维，使得村里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帮助他了。
　　当然，不是不明白，但明白也没用。
　　“我要的只是儿子回来，其他都不要！”
　　无论时代怎么进步，底层人民的生活总是能超出一般人想象的艰难，尤其是老者这样的倔强之人，就更不用提了。
　　就在老者要潦倒至死，他发现了一个倒在山沟里的巨汉。
　　他默默地把巨汉拖回了家，给了他所剩无几的食物。
　　“醒了吗？醒了就走吧，我能帮你的就只有那么多了。”老者张开干瘪的嘴唇摊了摊手。
　　但巨汉只是默默扫了老者的家一眼，便决定暂时留下来了。
　　“我说，我不需要什么报答，听得懂人话吗？吭声啊！”
　　巨汉仅仅是默默地在做什么都不说。
　　“这样就好了，报酬我收到了，之后的事，等我儿子回来做就行。”
　　老者不是失心疯，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已经不在了，他只是给巨汉一个离开的理由。
　　但就在这时，古蒙人入侵了，村子的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躲山沟里去。
　　巨汉第一次说话了。
　　“你儿子在哪？”
　　和巨大的外表不同，铁面具下是略显年轻的声音，这声音勾起了老者的回忆，也勾起了他对战争的厌恶。
　　“没有什么儿子，我儿子被淹死了！被那该死的战争……可恶，谁管你什么内战外战，这世上为什么要有战争，圣女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没把战争扼杀掉啊！”
　　巨汉突然就怒了，把老者举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把老者放了下来，同时跪在地上。
　　“和平不能只靠一个人。”
　　之后，他就不再说话了，默默地带着老者跟着村人进入山中，不管老者怎么赶，他都默默地呆在其身边照料他。
　　老者是倔强的，但他发现了——
　　这是各取所需。
　　这个巨汉，也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渐渐地，哪怕老者不愿意，村人也都默认巨汉是老者捡来的养子了。而老者也渐渐地把巨汉和自己儿子的身影重叠到一块，填在了心中的空洞处。
　　两人就这么生活下去了，时间久了，结合巨汉的体型，老者给了他“阿牛”这个名字。
　　老者不关心天下事，但村人……至少村长是关心的，毕竟山沟无法住一辈子。
　　而阿牛身在山沟，却无比关注天下事。
　　听到古蒙军势如破竹南下，他的眼神难看得让人看了都觉得可怕。
　　但他没有离开。
　　听到岳江红战死，阿牛哈哈大笑了数声，却马上停住了。
　　拯救国家于倾覆之际的人，居然是内战的挑起者，居然是罪犯，这一点都不好笑。
　　他还是没有行动。
　　之后传来了许许多多让人开心也有让人悲伤的消息，阿牛再也没有露出大悲大喜的情绪。
　　但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老者能看出。
　　同时也知道阿牛有在晚上偷偷跑出去修炼，用他自己甚至村里人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方式移山倒海，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帮他们消灭接近山村的盗寇逃兵。
　　前几天，新的消息传来，阿牛轻轻地笑了，但也露出了忧色。
　　老者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
　　的确，他任性地把阿牛当成儿子的替代品，但阿牛终究仅是阿牛。
　　“该走了，我已经没事了，你看我都能跑这么一段路了。”
　　阿牛摇了摇头。
　　“已经足够了，我啊，不需要你的赎罪。”
　　阿牛面具下的眼睛露出了一丝惊慌之色。
　　“真是的，别当我傻，你是朝廷的人吧，我是不知道你是哪一边的……”老者轻轻笑了，随之板起脸，“但哪一边都无所谓了，赎罪补偿什么的都不管用，我也不需要，但世上还有需要的人，更重要的是，只有你们能让这个世界我们这样的人不再出现！”

第816章 新起点
　　“皇帝之所以是皇帝，不是因为我们天生为皇，而是我们背负起了比一般人更多的责任，背负起了整个国家，同时这是不能卸下的，直到死。”
　　“害怕了吗？我允许你逃跑……是的，你是皇家的孩子，但愿不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我允许你们选择。”
　　……
　　老者把阿牛推出了地洞口，把他留在了外头。
　　凭老者的力气，阿牛有心不动，根本是推不动的。
　　“我也在渴望离开吗？”
　　答案是肯定的，就像老者说的那样，他有应该做的事，死掉的人是不会回来的，醉生梦死的日子也是时候结束了。
　　那一天，他逃了，这一结果就是导致大宋在遭到外敌入侵时，他只能当个听客。
　　不，更早的时候他也逃了。
　　因为他的逃避，父亲死掉了，被兄长杀掉，如果他能负起责任，至少能在关键时刻给予父亲支持。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是他懂得了什么叫失去才知道珍惜，也知道了这份责任比起失去没什么可怕的。
　　就在他踌躇的时候，这个国家都有人在重复相同的错误，他们有些和自己一样，有些人则是连珍惜的能力都没有。
　　但他有。
　　是的，他是有能力的，只是他一直都厌恶自己的身体，厌恶自己这份因为外力的强大，因为他每每都想起那个恶心的兄长的面孔。
　　“只是，这些都比你想要做的事重要吗？”
　　现在的话，他能做出否定的回答了。
　　因此，他把头抬高，望向了那片灰茫茫的雪天。
　　即使愚蠢如他，也明白大宋找到了机会，逼得对方不得不封圣来殊死一搏了。
　　大宋在准备着，只是这段时间才是最关键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破开一个口子。
　　必须扼杀对方的反扑。
　　他走在雪路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山村，他明白这是古蒙人作的恶，而追溯起来，他的身体也是出自古蒙人的手。
　　还有就是这片天空，这片染上古蒙之恶的魔力的天空。
　　他能从那不纯净的魔力之中感受到恶心的感觉，一点点还好，大量吸入的话，他感觉自己都要从生理上难受得要死了。
　　嗯，是的，这就是他接下来想做的事，和尓朱永如出一辙的操作。
　　只不过经过改造，浸泡过民意之力的他的身体，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和未曾克服副作用的燕雅有得一拼。
　　但是——
　　既然他能在心理上克服厌恶使用这具身体，为什么就不能咬咬牙拼一下呢？
　　而且，他想到了一个非常合理且能发挥自己这个罪恶之身的做法。
　　……
　　完颜晟和兄长分开之后，穿过汝南，准备偷袭南阳，而就在这时，他收到了兄长遭遇刘天带兵狙击的消息。
　　若是往日，这无疑是坏消息，但现在的话，只能说是最好不过的消息了，岳非的行动他们已经探明，谢心兰去阻拦尓朱永了，有能力威胁到他的人已然不多，刘天算一个，如今也不需要担忧了。
　　“听好了，此战务必要击溃敌军！”
　　完颜晟的目标是张公瑾和雷天化的联军，理论上两人是能够和自己的部队掰手腕的，但那只是理论上。
　　如果他先突袭了一阵，这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挡不住自己了……别看金国双翼以统兵能力而著名，若是你把他们本人是两个八阶中级给忽略了，这可是要吃大亏的。
　　两人真论单体战力，可不比杨大目差太多，所以才有两人加在一起，在统兵的情况下足以与尓朱永齐名。
　　而直到如今他们都没有晋阶，之后一旦进入神话时代，他们的前途将会是古蒙之最！
　　只是就像两军对垒实力悬殊，多的一方却因为突然从天而降的陨石弄得大乱从而败北那样，完颜晟的前进路上，一团黑色的能量球撞了过来。
　　“规避！”
　　满万不可敌可谓当今最强的全军特技了，从特技的层面使得部队完美地一体化，以至于他们能说躲就躲——当然，你能躲，对方也能追上来。
　　“活体？扭，撞！”
　　完颜晟也感应到了，这不是魔法，而是一个被能力包裹的人，当即让部队一个神龙摆尾，改为用最强大的头部与敌人相撞。
　　这一撞，便是山崩地裂。
　　可是黑球里的人只有一个，完颜晟却有万人，有不可一世的特技加持，所以这一撞，除非敌人是圣阶，否则赢的只会是他。
　　“好的……什么，这家伙居然当场晋阶？！”
　　是的，这便是阿牛想到的好方法，他在和完颜晟的部队相撞的那刻，立刻开始了“恶意晋阶”，即是形成吸纳天地间魔力的趋势，把完颜晟用来供能进行冲撞的魔力也一并给扰乱了。
　　“愚蠢！”
　　完颜晟骂道，立刻开始重整部队。
　　的确，满万不可敌也被这样的操作给打散了，但阿牛自己也像落在路边的石头那样，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风吹雨打。
　　无论是不是恶意，到底还是晋阶，而晋阶，最后还是无法动弹的，而且他采取了这种办法，最终被反噬的可能性就变成无限大了。
　　当然，完颜晟绝对不介意在加一脚让他以更快的速度飞下失败的悬崖。
　　只是他没想到，他让部下狂轰乱炸进去的魔法，只是使得包围阿牛周身的能量更加混乱，却无法打断，而且看那混乱的力量，完颜晟感受到了爆炸前夕的不妙。
　　“不好，全军撤退！”
　　……
　　就像恋爱时度日如年，快分手的时候一刻都嫌多那样。
　　在爆炸之前，那可以说是比子弹时间更短的时光里，人的思绪可能就闪过了万千东西。
　　阿牛……曾经名为司马元吉的年轻人想要吼叫。
　　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低估了晋阶的难度，仅有觉悟但没有磨砺，是无法取得成功了。
　　所以说，完颜晟的判断是对的，的确快要爆炸了，但元吉也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我要死了吗？”
　　曾经对着心兰大吼为什么要让自己活下来，但真到了这个时刻，他满脑子想的只有活下去。
　　人真是可笑，我真是可笑。
　　能够慷慨赴死的父皇，真的比他强了不止一点点。
　　果然，当初——
　　“明白自己的弱小，这样才能变强。”
　　幻听？
　　既是，也不是。
　　司马棣早已不在，但司马棣，以及他自己还有不少司马家的人，其血肉都被用来制造“司马玄霸”的肉体了。
　　万物皆有灵，何况曾经的身体的一部分？
　　因此，在摸索到圣阶的大门时，他聆听到了肉体的声音，“看到”了父皇留在自己身体内的意志。
　　“圣阶，现在对你来还早，但不要怕，这是一个好机会，来，帮忙推一把，一起把那些杂质推出来。”
　　元吉忍不住了。
　　“傻孩子哭什么，还有那边的，你也过来，你们也过来，凭什么，就凭我身前是司马家的皇帝，你们就都得听我的！”
　　无数双手在元吉面前使劲推着，司马棣走到元吉身前，拉着他。
　　“傻孩子，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记住了，当你决定背起责任时，我，包括整个司马家，都会在背后助你一臂之力，使用这具躯体的力量来守护大宋，一点也不可耻！”
　　还是那个熟悉的父皇，还是熟悉的“歪理”。
　　但元吉懂了，司马棣还活着。
　　只要他的意志还在，他就一直活着。
　　于是，他和司马棣走到最前，用力一推——
　　……
　　爆炸了。
　　金国跑得不够快，以至于大部分人被爆炸的气浪刮飞半公里之外，若不是他们都是懂魔法的，怕不是当场就全灭了，饶是如此，五分之一的人还是伤得起不来了。
　　“你这怪物！”
　　但敌人还活着，完颜晟看得分明，最后是那怪物推了一把，才使得他们损失惨重。
　　而更可怕的是这家伙还活着，还能朝他走来，尽管没有晋阶，但完颜晟却从这个仅仅是八阶高级的家伙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这是同等层次的对手。
　　“轰震天！”怪物咆哮。
　　“赤炎燎原！”
　　两人的魔法狠狠对撞在一起，再一次引起了巨大的爆炸。而这一爆炸，也宣告了完颜晟的这一次行动无功而返，而他能知道的只是大宋的改造人“司马玄霸”再一次出山了。
　　考虑到心兰一路以来的“量产风”，就已经足够让古蒙人瑟瑟发抖了。
　　但对大宋……准确说，对司马元吉自己来说，这不过是人生的新起点。

第817章 被包围的是谁
　　司马元吉的出现，对大宋而言是个意外，但也让众人警惕起来，顿时加快了布防。
　　而尓朱永再一次坚定了只靠自己的想法，因为大宋的人才实在是太多了，明面之外，还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出现惊才艳艳之辈。
　　实在太让人羡慕，也太让人恼怒了。
　　古蒙无法和大宋拖下去了，尓朱永也不对古蒙产生期待了，这是人口基数、教育、以及天选之国的问题，非战之罪。但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需要他来给予大宋沉重的打击，打到这个国家急转直下。
　　“时机成熟了，我已有应对敌方之法。”
　　然后，大宋终于迎来了古蒙在10088年最后的进攻。
　　……
　　妨碍有两种。
　　一种是妨碍对方救援，另一种是妨碍对方去救援，或者说逃跑。
　　尓朱永奸诈在于一开始做的都是第一种，而到了真正发难的那天，他做的是第二种。
　　但这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做法，毕竟，他拼了命去妨碍心兰救援别人，无论有没成功杀死被救援的对象，下一次依旧要重复这一动作，他不烦，部队也会烦，也会累。
　　一劳永逸的做法才是最好的做法。
　　凡人不敢想象消灭圣者的操作，但他，不是凡人！
　　“扭转局势，就在今日！”
　　金国双翼出动了，他也给李昊下了命令，还有突厥……就连蒙古这次也愿意帮他牵制洛阳，估计他们也是看清了形势。
　　当然，这些人都不打紧，他们只不过是自己用来牵制敌人的诱饵罢了。
　　真正的主力只有自己！
　　就这样，12月21日，尓朱永像一柄尖刀刺向了南阳。
　　会选择这里，是因为这是大宋的腹地，在此取胜之后，无论是拿下洛阳还是顺势南下抄掉谢心兰的老家，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缓缓图之的机会，尓朱永已经看不到了。
　　南阳的守将毫无疑问是李药师，面对这大雪阴天，他早就让部队呆在城里固守，由于金国之前的行动，他没有放松警惕，因此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尓朱永的十万大军到来。
　　但发现归发现，现在的他要挡住放手一搏的尓朱永，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立刻请求援助，这时候尓朱永的诱饵们就发挥作用了，不说战胜，但总能让他们无法抽身赶来——
　　除了心兰。
　　虽说要对付蒙古大军，大宋的手段变多了，但杨宇、刘天、心兰这三人，必须留有两人，这种情况，尓朱永更相信留的是刘天和杨宇。
　　“急冻黄昏！”
　　魔力到达九阶的圣者，内天地展开，一出手便是自己的世界所认证的“特技”，比起技巧封圣的圣者更加简单粗暴。
　　而会起这样的名字，不得不说内天地在尓朱永看来更像是内心世界的投影。
　　“古蒙的黄昏，就由我来阻止！”
　　铺满积雪的大地颤动起来，随即这片大地就像变成巨人的背脊，被巨人震起千层雪。随着尓朱永放出的寒气吹过，漫天飞雪凝聚成巨大的雪球，滚向了南阳城。
　　“射击！快射击！”
　　“所有魔导炮都调过来。”
　　“不行，挡不住！”
　　尓朱永乍看是喜欢躲在后方留力的主帅，但可别忘了，他每逢出手都必定集结必胜的兵力，占据碾压之势才和对方打起消耗战。
　　这之中，消耗战只是随机应对的手段，绝对优势才是核心。
　　要让大宋来不及解决其他古蒙部队赶来，必须速攻，因此他一出手就是必定能破开城墙结界的一击。
　　如果有结界城就不会破，大宋也不会丢掉半壁江山了。世界有这样的规则，只不过是将可讷讷个削弱强者的作用罢了。
　　但他是圣者。
　　圣者的确不是无敌的，圣者无法凭借一人之力对抗有结界的城池，这是世界对圣者的制约。但如若圣者身后有大军，那情况就不同了。
　　陈暮云尚且有人惋惜，若给他十万兵将无敌天下，何况尓朱永这样以力量突破的圣者？
　　冰霜一拳所制造出的冰球，直接就破开了这一面城墙的结界，同时冰球在碎裂之后，迅速变成冰雪堆积坡面，把下方和城墙连接了起来。
　　“人往低处走，水往高处流！”
　　尓朱永一马当先，展开了属于他的世界的法则，明明是坡地的古蒙军，顿时就像猛虎下山一般冲向城楼。
　　攻城战瞬间变山地战，宋军还是居于山脚底的部队，李药师立刻跳到城墙之中。
　　“六花阵！”
　　即使不算心兰，南阳附近还有雷天化和张公瑾的援军，至少要坚持到这两支部队到来。
　　“你的坚持毫无意义。”
　　尽管冲锋的势头被六花阵挡住了，但尓朱永丝毫不惧，他马上就能暴力破掉，无论是战阵还是对方的心理防线。
　　果然，李药师马上就收到了雷张二人遭到敌人部队阻击的消息。
　　既然定下攻击南阳来破开局面的战略，尓朱永又怎会继续无脑地四处作战。
　　因此，金国双翼突厥李昊等部队，都在河洛南部，沿着洛阳到义阳一线攻击敌军，务求没人阻拦尓朱永。
　　“宇宙深寒！”
　　战阵停止了，到达圣者层次的尓朱永，连天地十二阵都能短暂冻结到静止。
　　然后——
　　“死吧！”
　　除掉施法者就行了。
　　他冲过去，拉开架势就是一拳，朴实得和民间的普通拳师，乃至一般人打架也无二样。
　　但他是圣者，他这一拳下去，李药师不是可能，是绝对会死。
　　然而，后者消失了。尓朱永却是没有半分吃惊之意，因为这就是他的目标。
　　“来了吗！”
　　是的，心兰来了，在千钧一发之际带着李药师瞬移走了。
　　“抱歉，我没能挡住。”李药师把解放到了一半的风神剑恢复如初。
　　刚才那一刻，他只能硬抗，但有没有把握，他也没谱。
　　至于为什么要中断，那当然是心兰来了，他也就没必要去尝试了。
　　“没关系，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是的，心兰来了，那就足够了，他们为此准备了许久，没必要展露更多的东西了。
　　“深海孤独！”
　　如果连心兰都跑不掉，那世上就更没人能逃了，因此尓朱永把这能力加入自己最核心也最负盛名的特技之中，让其享受主世界和内天地双认证。
　　天下无双。
　　只能如此形容，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尓朱永做出宣言。
　　但他忘记了，心兰是最不喜欢当天下无双的人。
　　因此——
　　“精忠报国！”
　　岳非从另一面带兵冲出，带的是南阳城内原本就有的兵。
　　强大的主将本来就应该无论带什么兵都天下无双，岳非想要的不是什么撼岳家军难的虚名，他要的是大宋不动如山，要的是无论什么大宋士兵都理应无敌。
　　但在尓朱永看来，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岳非背后有一个人。
　　谢心兰。
　　不是本体，仅是真身。
　　“草木皆兵。”
　　谁说冬天就没有草木了，松柏之志，经霜犹茂。
　　“只要不放弃，就没有不可能的。”谢玄安指挥十万草木之兵杀向了古蒙军的后方。
　　他的身后，同样是心兰的真身。
　　“心兰师父，交给我吧。”姜艾激发三英之力，把另外三人召来。
　　除却最强的邓豫，其他几人作为单独的战力是有些不足的。但蜀地出来的士兵早就补充到了南阳城，班朝、马渊和姜艾都率领他们爆发超乎同等数量的战力。
　　毫无疑问，他的背后还是心兰的真身。
　　本体被封住了行动？
　　说实话，仅能分出七身，心兰是嫌少的，但无奈只能这么多。
　　因此心兰一直都在努力，努力帮助其他人成长，同时努力让自己每一个真身都能做到本体能做的事。
　　“听说，你打算一人战一国？”
　　是的，蒙古压境了，但心兰有这能力的那刻，就意味着他能随意调别的人手过去支援了。
　　“那么，一切如你所愿。”
　　刘天站在最近的城楼之上，俯视着尓朱永。
　　其底气，来源于背后的整个大宋！

第818章 要有变化
　　和英雄不同，枭雄的一个特点就是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求生，因为他们相信只要还活着，就能卷土重来，只要活着，就能打回去。
　　比如美和合纵国的大和岛，就有个名为织田魔王的人物，每次遇到危险，必定逃跑，哪怕是要牺牲部下。
　　当然，最终他也没能逃过被背叛身死的下场。
　　再比如曹仲谋，连赤壁之战都成功跑掉了，但是他也跑不出统一三国来。
　　尓朱永也一样，他这一次跑了，他是相信能够有再次获胜的信心的，但部下、士兵、一众古蒙人真的有吗？
　　大宋也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
　　……
　　答案是否定的，随着尓朱永选择撤退，在追击了一段路保证尓朱永的部队无力反扑后，大宋各路军主立刻被心兰的真身们带了回去。
　　比如谢玄安，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谢浩灵带着谢家军拿下徐州，自己则是带着本部人马和韩世宗霖的岳家军直取谯和颍州。
　　当然，由于古蒙军主力在南边，他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
　　刘天、岳非和姜艾几人则赶去支援被古蒙军阻击的部队。
　　毫无疑问的是，金国双翼再次和岳非对上了。
　　没有白袍军在，岳非就是能用真意继续带起部队，士兵素质还是比之金国部队有差距的，但战争不是单纯两军对决，至少现在不是——
　　“请停止没意义的战斗，尓朱永已经撤退了。”
　　即使是心兰真身说出的如此正直的话，也足够动摇人心了，更不要说刘天这个坏胚子施法放出了尓朱永撤退的录像让所有人看到。
　　“看到了吗？那个狼狈得像一条狗的就是你们的主帅了，哈哈哈，投降不杀，抵抗者死！可不要有侥幸心理，大势在我们这边！”
　　老实说尓朱永逃跑得不算狼狈，但逃跑是事实，别的古蒙部队还好，金国部队的核心却是前宋人，刘天的话，成功动摇了他们。
　　这是因为宋人是被土地束缚的民族，投靠金国，也是为了要得到土地，但这里有个问题是，如果顺风顺水还好，如果像如今这般，出现可能吃掉又要吐出来的情况，他们就会动摇了。
　　之前还能依靠金国双翼和尓朱永的威望压住他们，但现在？挖槽，主帅都跑路了，你还跟我说有朝一日能重新夺回徐州一带重新把土地还给我们……你这不是在开空头支票吗！
　　岳非部队是没有平时强，但金国部队比起岳非弱得更多，双方交战不久，等那边姜艾等人击败突厥军支援过来，他们就崩溃了。
　　“逃啊，赢不了！”
　　“我要回山里去，我不要死在这里！”
　　“你们干什么？！”完颜阿骨打怒吼道。
　　可是只有部分从安阳来的士兵响应了，再不就是有心趁此表达忠心以谋求安阳土地的人跟了过来，而看穿他们的完颜兄弟，顿时没了战意，连忙率兵突围。
　　结果突围之后回头一看，跟在后面的人反而变多了，而且突围时的满万不可敌也没有一丝问题。
　　他们脑海中不禁响起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话。
　　“用利益聚集起来人群，最终也会因为利益抛弃你。你伟大的想法，他们无法领悟一分一毫，他们能够理解的，仅是跟在胜利者的背后能获利。”
　　“回去之后，我们一定要杀回来。”完颜晟咬牙道，“宋人是不行的，我们能依靠的唯有同胞们。”
　　“是啊。”完颜阿骨打轻点头，只是他的眼前再度浮现出了同胞们在踏入宋土之后，度过醉生梦死的生活的场景。
　　现在的他们，还能重现金国“满万不可敌”的雄风吗？
　　这边金国失败之前，李昊早就撤退了，但他的撤退，却是马不停蹄地向着黄河，向着更远的北方。
　　“古蒙已败。”
　　在他看来，古蒙断无可能再次获胜了，但是古蒙再怎么败，星辰也是不败的，因此他要逃回——
　　“停！”
　　李昊突然脸色大变，连忙指挥部队停下。
　　原因无他，只因为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剑帝，文天翔！
　　无论怎么想，他都应该在另一边追击尓朱永，除非……
　　“你这家伙，是打算把我当成垫脚石？”李昊怒不可遏。
　　“不。”
　　也许心兰等人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安排他过来和不算很强的李昊战斗积累经验，但对他自己而言，这个祸害大宋的人，是理所当然应该铲除的。
　　“我只是来杀你而已。”
　　说罢，真意极境展开，世间顿时只剩下二人。
　　……
　　而时间回到稍早，蒙古大军再不知道多少次，来到了洛阳城外。前几次他们都无功而返，丢进了蒙古的脸，但这一次，一切都会不同。
　　因为谢心兰和刘天都不在，城里只有杨宇一人。
　　“我很吃惊，你居然胆敢只身一人在此。”
　　天空之中，金环法王再次和杨宇相对峙。
　　“但我更想不到的是，你竟敢抛下城池，来和我战斗。”
　　“守城统兵，并非我所能。”
　　杨宇没有动容，只是静静地看着金环。
　　后者莫名地感到不爽。
　　是的，起初的确金环力压杨宇一头，但是渐渐地，金环被杨宇超过去了，而且不知何时起，有心兰在的话，杨宇甚至能“独斗”他和忽烈。
　　耻辱啊，但知耻后勇才是重点。
　　因此在尓朱永豁出去的这一天，金环也准备展示一下真正的实力了。
　　在愈发接近神话时代的如今，圣者渐渐多了起来，但圣物是否就此地位下降了？
　　这当然是否定的，为了世界和平，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圣物的力量一直都被系统压制，而星之神的力量充斥这片天空，最受影响的不是别人，正是系统。
　　如此一来，圣物的力量则可以得到“解放”，要知道，圣物可是承载文明的器物，比承载人气名声的帝具要更高层次，也更深入人心。这样的兵器，能够产生怎样的的威能？
　　当然，金环也是经过多年努力才摸清解放的办法，他相信，自己已经走到了所有人之前。
　　“杨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解放！”
　　“解放。”
　　尽管平淡如水，并且几乎是同时，但金环还是听清了对方说出了和自己一样的名词，并且真的产生了变化。
　　“怎么可能？！”金环目瞪口呆。
　　但杨宇没有惊讶，能做到这些没什么了不起的。
　　而且光靠这些，是无法帮助他一人抗衡二人的。
　　必须要有变化。
　　自身也必须要有变化。

今天没有
　　最近几天都会有类似情况，我的工作半年要汇总一次情况，现在是时候搞上半年了，见谅

第819章 迷途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答案他是知道的，而且并非唯一。
　　把龙心给心兰时，他失去了霸气，换回龙心的时候，他失去了锐气。
　　当然，更关键的原因在于他错信了司马世民。
　　“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信他吗？”
　　杨宇无法回答，他不是用结果来判断自己行为基准的人。如果用心兰的话，他错在没有阻止司马世民，没有看穿司马世民和岳江红，没有事前避免一切的发生。
　　也许你会说心兰都做不到，更何况他。
　　但心兰是想做到的，他也想，也知道必须强大到能无视阴谋。
　　都说心兰是受他影响才有了成为圣女的想法，但心兰确实找到了成功的道路，而他只能继续想。
　　客观来说，杨宇在战局的亮眼不高，但不代表他不重要，金环法王如果没人阻拦，大宋边防可能早就被骚扰烂了。
　　但杨宇不想客观，他想做更多，他想在战斗中展示出自己的理念，同时证明他的理念也能使自己变得强大——这一点很重要，人们往往会说强大的人说什么都对，但珍贵的是因为理念而强大。
　　在深海朱红世界的经历是心态变化的契机，让他不甘于客观地活着，他也想要像那个世界南宫炎那样活着。
　　“你真的知道我是怎么活着的吗？”
　　……
　　到了南宫炎这一代，四方国早已衰落得只剩下一城，提起祖上的荣光不过徒增笑料。
　　但南宫炎和其父亲都没有就此甘心，同时更不愿意向帝国屈服，他们奋起反抗，父亲在去小国联盟的路上被暗杀，南宫炎就自己接过这份担子继续抗争下去。
　　谢海朱没有第一时间就出现的，她在观察，那时候南宫炎做了什么？
　　作为国家唯一的武爵，硬抗敌国的斗爵。
　　断手？不过是为了伤敌而付出的代价罢了。
　　断腿？只要还有意识就能继续作战，再不济用头撞也要把敌人撞死。
　　四方国最后的荣光？那华贵的天空巨塔？
　　炸了吧，城中早就没有四方国的人了，只有帝国士兵，那东西落下，能砸到不少人吧？能至少为大家拖延时间吧？
　　啊，好像要力量，哪怕是要和恶魔交易。
　　“那么，你愿意把这个国家的土地献给我吗？”
　　没问题。
　　“呵，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拒绝。”
　　没理由拒绝吧。
　　“你想守护这个国家吧？”
　　哈哈，既然你知道，那还问什么？
　　土地、皇位……都无所谓，唯有人民、文化、以及前两点相互交织而出的民族美德，这——才是国家的必要部分！
　　“只要我还是四方国之人，就绝对不会向强敌低头，只要我一息尚全，我就会一直守护着‘国家’！”
　　说完，南宫炎被帝国将领的攻击吞没。
　　但他也得到了新生。
　　“恶魔”回应了他的原物。
　　……
　　杨宇和南宫炎只是短暂会面，自然不可能了解到这么细，是手上的轩辕剑，现名真龙剑的圣物让他看到的景象。
　　但他知道这个场景是真的。
　　是交锋时真龙剑读懂了对方的想法还是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是他体会到了南宫炎的决心，体会到了差距，也明白了轩辕剑想要做什么。
　　解放圣物比起激活圣物力量更难，而第一层次，却也很是单纯，就是和圣物的意识沟通，让他在可控的情况下和自己配合。
　　但真要比如的话，这一层次的关系更像是交易，圣物借自己意识，自己给圣物透透气……毕竟，圣物是已经能化为人形的物品。
　　嗯，也许你已经猜到了，杨宇进入了第二个层次。
　　真龙剑不满足于交易的关系，它想要更进一步，而老实说，只能称其为“人形”而不是人是有原因的。
　　圣物就是化为人，它思考的东西也不会偏离自己的理念。
　　那么圣物的理念是什么？
　　只有承载人类文明和意志的东西才能化为圣物，真龙剑是承载华夏文明而生，那华夏文明中的什么才是其化为人形之后的行事准则呢？
　　“人之初，性本恶，但华夏的先烈最终却走向了文明，走向了真善美，追求真善美的道路。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丑恶如何重复，我们的追求却未曾改变。”
　　“意思是我没必要改变？”
　　尽管眼前什么都没有，但杨宇还是感觉到了摇头的动作。
　　“你可以改变，但请对自己更自信一点，你的追求是正确的。”
　　甚至可以为之燃尽一切。
　　是的，杨宇不以结果为上，但他会担心迎来失败，所以一开始他才会说，需要证明坚持就能变强，证明坚持就能成功。
　　但是——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东西，所谓梦想，就是明知失败也要无畏地冲上去的东西，不是吗？”
　　这是异样的声音，是本应不该存在这片心灵世界的声音，但他说得不错。
　　行动了，是有可能失败，但不行动，就一定不会成功。
　　人的一生，都在与可能性做战斗着。
　　心兰看似找到了正确的道路，但她仍然需要和可能性做战斗，尽可能让人们获得更大的胜算。
　　正想着，杨宇觉得自己进入了对面的圣者世界，他在那里看到了为夺得奥林匹克武道会优胜的人们的努力。
　　是的，圣物能发挥出金银铜牌得主的能力，但他同时也见证了没能得到奖牌的人们的血与泪，不甘与挣扎。
　　正是承载了这些，记录了这些，背靠着这些，它才是圣物。
　　回过头，杨宇看到了真龙剑记录的一切，看到了先贤们在探索道路上的挫折和无奈，看到了现实的高墙压倒了一个又一个人，却依旧有人坚定不移，哪怕大限一至，他们就会化为黄土，一切坚持努力终成空。
　　但他们的理念，他们的意志却永恒流传，即使没有文字音像记录，也深刻在了人们之中，在文明的文化中流传，相融，激发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为什么会被真龙剑选中？
　　只因你能把这记录的一切传颂下去，贯彻那可能早已被人们遗忘的理念。
　　嗤咔——
　　世界开始破碎了，离开这片天地之后，杨宇相信自己能够所向披靡。
　　但他有些不明白的是，那道声音的主人在追寻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胜利了吗？”
　　不知为何，他觉得那人在笑。
　　那是对踏上想要的人生而感到畅快不已的开心之笑。
　　“只要世界还有像你这样的迷途者，我就会继续战斗下去。”

第820章 交替前夕
　　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惋惜的并非飞蛾扑火那种不自量力的行为，而是明明有着扭转乾坤的能力和潜力，却因为自身的懦弱，而止步不前，甚至走向失败。
　　星之王讨厌这些，讨厌有可能性的人不去尝试挑战。
　　他允许凡人平庸，但不允许英才被埋没。
　　他允许凡人平庸，但不允许凡人连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田都不努力。
　　哪怕是敌人……当然，也许，他根本没把杨宇当敌人。
　　但他有在不断为自己制造敌人！
　　“第三阶段？”
　　金环察觉到星之神的气息，已经是杨宇完成解放的那刻。
　　就像召唤英灵的魔法师，第一阶段就是把英灵召唤出来，简单粗暴地作为保镖为自己作战，省力归省力，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力量，随时有可能遭到英灵背叛捅刀。而第二阶段，就是被英灵认可，能和英灵并肩作战，能借助英灵的能力。而第三阶段，就是找到英灵的精神，继承之，传承之，明悟之，领会之，融入之，从而独创之。
　　正所谓——
　　数英雄人物还看今朝。
　　召唤的终极目标，是让自己成长，成长到能成为当代英雄的境地，而不是一辈子当个跟屁虫。
　　圣物也是如此，单纯解放圣物强不强？强，但还不够强，也不代表只有这个层次。金环很清楚自己的极限，也知道对面出色到有可能进入第二阶段，但那样他和忽烈总是会有办法的。
　　除非——
　　“为什么，神明啊，为什么要做这么残酷的事！”
　　汇聚华夏文明精华的一剑，劈了下来，
　　大天位属性，美德；突破诅咒、代价的晋阶；万龙飞舞的异象……
　　这些都不重要，比起神明的残影，这些都微不足道。
　　神明选中了他，也就意味着，蒙古只能这样了。
　　忽烈并不傻，只不过他是个更重视政治和自身地位的人，因此不希望之后的古蒙由尓朱永来主导。
　　这一次是很好的机会，只要他们能趁大宋背后空虚取胜，之后一切都还能够进行下去。他们蒙古有240万常备军，古蒙第二，魏国两倍有多，有着不需要魏国协助也能自行准备的后勤能力，有着从阿基米那里不断偷师和从西匈奴抢来的技术和技术人员。
　　凭借他们的武勇，他们是能够获胜的。
　　但他们的目标随着这一剑彻底消亡了。
　　撤退是可以的，但他们再也无力和大宋战斗了。
　　以武力支撑起来的实力，最终也因为武力衰弱而跌落神坛，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种讽刺。
　　“宇哥哥！”
　　待蒙古军退去，小女孩模样的爱丽丝迅速飞上了天空。
　　“没事吧？”
　　问这话的却是一副消耗过度的杨宇。
　　在他人看来，杨宇是为了爱丽丝的安全才把她留在城中，但比起自己的突破什么的，这场战斗于大宋而言，更重要的在于皇帝亲自督战。
　　嗯，皇帝当然就是司马隆基。
　　作为一个连星之王都不感兴趣，仅仅是被心兰带在身边，从而被卷入系统和星之国之争的路人角色，却是默默地在一点点成长着。
　　尽管世人都认为心兰在做类似“挟天子以令诸侯”、“把皇帝当成傀儡”，甚至有人传说心兰打算贯彻“卧龙”传承，击溃外敌之日，便是取而代之时刻。
　　但那都是局外人的恶意想象罢了，杨宇很清楚，隆基自己也很清楚，心兰即使不说什么忠诚，单凭其对司马棣的情怀，就足于让她为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我不甘。”
　　在城中难得的独处时，隆基如此对杨宇道。
　　“我想成为配得上她效忠的皇帝，我不想一辈子被保护。”
　　心兰一直有在指导隆基，但总有种放在温室里教育的感觉，于是这一次，隆基向杨宇提出了要“实战”一下。
　　“我要证明自己也是有‘守护’国家的能力的！”
　　隆基最招牌的特技无疑是“天子守国门”了，尽管他指挥能力不足，但官位是大宋最高，以此来弥补，赋予城中部队全军特技也并非不可能。
　　主战力无疑是杨宇，但对方会试图攻城来使他分身，或者是走火轰中洛阳城什么的，那时候就由隆基来应付。
　　当然，杨宇也不放心，便把爱丽丝派过去呆在其身边，一举双得。
　　“没问题！倒是宇哥哥……”
　　爱丽丝轻松地把隆基的努力给概括过去了，让杨宇哭笑不得，不过之后回到地面，看见隆基一副汗流浃背，却又有点小开心的模样，他就知道，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而大势也是如此。
　　随着尓朱永败退回开封，大宋迅速收回河洛各城，同时重创金国，文天翔则是单人匹马在中途歼灭了夏国精锐部队——文天翔作为剑士，主旨的确只杀最关键的一人，但是狡猾的李昊给年轻的文天翔上了一课，自断一臂的同时，献祭大批部下的性命逃出了生天。
　　而文天翔在斩了阻拦的夏国士兵一路之后，也只得无奈归来。
　　只是这之中铁鹞子精锐无数，夏国兵力本来就不多，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关键战斗，将不会有夏和金的身影。
　　你问接下来的战斗？
　　“灭魏就在此时，包围开封，完全光复河洛，击杀尓朱永！”
　　12月23日集结，12月24日出兵，大宋风驰电掣，没打算给古蒙任何喘息的机会。
　　新的时代，已近在眼前。

第821章 无止境
　　“尓朱卿，请撤退吧。”
　　在尓朱永退回开封的那一天，拓跋宏就发来了这一信息。
　　并非虚情假意。
　　哪怕尓朱永架空自己，拓跋宏也很清楚尓朱永对魏国的重要性，有他在，魏国就能安然返回北方本土。
　　“陛下，你在后方对宋人布施仁政，就是为了有朝一天留下美名，然后退回本国？”
　　拓跋宏不语。
　　“陛下，我可没把你当成天真之辈，你是明君，我确信这点，但正确的反面，并不一定是错误。”
　　尓朱永取代拓跋宏，是因为理念不合，是因为他的目标远超拓跋宏，但和普通人相比，拓跋宏绝对是个优秀的统治者。
　　他知道如何安抚占领地，指引国民和占领地的人们相融，知道如何让外来政权安稳地坐落在占领国……然而你回顾一看，发现拓跋宏实际是不反对入侵宋国的，因为他知道魏国的极限，明白自己可以在大势力之下夺得一席之地。
　　在拓跋宏的规划里，如果风向不对，魏国也能从容地带着技术人员和资源钱财退回本土，在别的大国衰落的情况下成为古蒙超绝的大国，不说一统，至少也能做到取得主导权。然后利用自己在宋地的美名，通过一系列运作，和战后损失惨重的宋国进行平等外交，互通友好，依靠维持古蒙的实力来给宋国施压，用经济政治手段来发展国家。
　　当然，也许有人说宋国潜力远胜古蒙，但那是一盘沙和魏国无法把自己华夏化推广出去的原因，而且宋国也有自己的毛病，拓跋宏在改革方面的阻力反而会比宋国更少……实在还事比不过别人，有星之国打底，他们不会被灭，老实做世界第二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永恒的第一也是不存在的。
　　现如今，魏国能做的只有立刻退回本土，时间太快了，愿意跟拓跋宏回去的人才还太少，他在华北的经营还不够——这都是因为尓朱永的冒进所致。
　　然而，这仅是拓跋宏一家之战略，和尓朱永的想法无关，最重要的是，他是星之梦拥有者，他知道星之王最讨厌的就是有能力又不尽全力的人，更不要说尓朱永自己打从心底不喜欢拓跋宏这种怂到极致的做法。
　　“尓朱卿，你真的要坚持自己的立场？”
　　“没错，陛下你一定不会明白的，像我和神明大人这样的人，在追求什么……高悲我会让他回去的，请好自为之。”
　　出于目标和个人高度，尓朱永只会架空皇帝，但若是高悲的话，会做的不是篡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然后为后代登基铺路，不管拓跋宏摆出怎样的姿势，结局都是一样。
　　“你死后，我会让宇文獭继承你的位置。”
　　尓朱永哈哈大笑。
　　“如此甚好。”
　　“朕知道宇文獭野心不显，但他能读懂大势。”
　　“我敢言，大势不会如陛下你所愿。”
　　并非撕破脸皮，而是拓跋宏觉得尓朱永此去必死，并坦诚相向，送他上路。
　　尓朱永也有一半如此意思，另一半则是他终于想通，魏国终究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打算就此放手，而对拓跋宏的提醒，为的是切断两者之间的因缘。
　　只不过拓跋宏到底还是凡人，只能“博古通今”，以为一切都会一成不变。他无法感受得到即将到来的时代，会是如此疯狂，无法理解那位星之国深处的神明大人，会是多么无拘无束。
　　大势？天下大势只在那人一念之间。
　　当然，一切并非不可逆转。
　　“你……该不会认为自己还能赢吧？”拓跋宏似乎感受到了尓朱永的想法，发出了吃惊的声音。
　　尓朱永的架势，是打算遣返东西魏部队，带着自家军队独自抗击宋军
　　“嗯，是这样的。”
　　“请加油。”拓跋宏没打算泼冷水。
　　“别误会，我不是为了贵国而战。”
　　他胜了，一切也许就会按照拓跋宏的想象去发展，因为那人不会对连尓朱永都无法战胜的国度感兴趣——
　　“我活着，是因为我的心在呐喊！”
　　但尓朱永的战意，岂是为了拓跋宏以及那微小的魏国！
　　若胜，何需仰仗什么国家！
　　那时他便是国，他便是天下！
　　因此，他要以一己之力，逆时代潮流而上！
　　他要证明，这是属于凡人的时代！
　　而世界之巅，只有一人登临，只有一人能感受那至高的孤寂！
　　……
　　“吾当即回朝，防止本国有变！”
　　高悲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带着本部兵马北上，他暗自谋划要赶在宇文獭之前回到京师，逼迫拓跋宏把尓朱永死后的兵权交给他。
　　倒是宇文獭，刚行军过了黄河，便在牧野之地停止了行动。
　　对外，他宣称是为了尓朱永的撤退确保退路，但即使是韦孝宽也不信这是真话。
　　“大人不会撤退的，你们放心，他的眼里只有胜利。”
　　但一众将领表示他们担忧的不是这个，而是飞速北进的高悲。
　　对此，宇文獭只是轻轻一笑。
　　“放心，最迟，明天也会收到任命我为元帅的诏书。”
　　众将一愣，仔细思考一会，纷纷明白过来，同时对宇文獭更加膜拜了。
　　但宇文獭很清楚，这没有意义，现在是大魏多事之秋，他要应对的事太多了，根本无法谋求更多利益……讲到底，他只是一介凡人，在这个风云变色的新时代里根本就无能为力。
　　当然，若是他能有河对面那个男人的七成能力或者一半的决心，该多好……
　　“准备吧。”
　　众人按照他的吩咐，站到牧野的大桥上做样子，只有极少的人看出宇文獭是真的心怀感激地站在那里，为开封城里的那人助威。
　　……
　　“开始吧。”
　　随着这一声宣告响起，更巨大的声音瞬间震碎了这片夜空。
　　“什么回事？”
　　刚刚完成集结，围困在开封之外的大宋兵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开封城崩塌了。
　　准确说，是开封城的城墙崩塌了。
　　魔法时代的城墙是足以围住一个足以让数百万人居住的城市区域的，但就是这样的城墙，竟然在一瞬间倒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雪白。
　　是的，“雪白”。
　　冰雪的城墙在旧墙废墟中升起，整个开封城都变成了一座冰宫。
　　“吾之国，起于此——”

第822章 神诞日
　　“你无路可逃了。”
　　在危急关头，枭雄一直选择逃亡，但终究还是有无法逃避的时刻。
　　这时候，可不要忘了，枭雄也是“雄”。
　　“所以我来了。”
　　那人在哪里？
　　在星之国？
　　在神殿？
　　不，他无处不在，他就在那里。
　　就在那漫天的魔力之中，就在自己的野心之中。
　　忽烈那种圣者真的是不足为道，居然连这样的事实都没有发现……不，也许是发现了，但没敢伸手去触碰，就像拓跋宏那般。
　　但他伸出了手，没有辜负自己到达的圣阶，向能寻着那人的大门伸出了手。
　　然后来到了此境。
　　只为了见面？
　　尓朱永的确有一点这样的念头，但更多的是他知道这里有自己想要的、无比诱人的、名为“胜利”的果实。
　　“不害怕吗？”
　　“孤独的人，怎会不害怕，只不过……”
　　正因为孤独，才需要更加强大。
　　否则，世界将会连“孤独”的空间都吞噬。
　　这是为生存而战，即使害怕，也要勇敢走下去！
　　即使害怕，也要把颤抖当初动力！
　　“你很不错。”
　　这是那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随之就是狂涌而至的魔力，比之晋升到圣阶时要多了不知多少……足以填满尓朱永自身，足以充盈内天地，足以覆盖开封城，足以——
　　改变世界。
　　魔力中的杂质？
　　不融入黑暗之中，又如何目睹星辰的璀璨！
　　“宇宙深寒！”
　　电子精灵被冻结了，随之被那狂乱却又被尓朱永牢牢掌控着的力量所侵蚀，不一会的功夫，整个城市都被尓朱永所压倒在脚下。
　　人民？部下？那些都不重要了，他现在需要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让这座城市，让自己在这展开的内天地，无限延伸，让他所到的每一处，都化为冻土，都化为冰之国度！
　　“深海孤独！”
　　整个开封城大小的冰宫瞬间升起。
　　从技术层次来说，把特技相融，精简、取其精华，才能让自己特技魔法更强，才能有更多变化，才能承载更多的名气。
　　但这些都是虚的，硕大的宫殿之中，尓朱永独自一人坐在王座之上，没什么比这个更“孤独”了，也没什么更能展示他不畏孤独、不懈追寻梦想、实现自己野心的身姿了！
　　“冲啊！”
　　“杀死尓朱永！”
　　“快，把被冻住的人解救出来！”
　　“该死的古蒙人！”
　　愤怒的宋人冲了过来，但那又如何？
　　当他成功把一座城市掌控于手中，他才发现人类真是太渺小了。
　　光是动念一想，那些三、四阶的宋军，便不再能动弹。
　　光是眼神投向虚空，无数层宫殿墙壁之后的宋国军官，便被突如其来的“刺骨”寒风贯穿。
　　光是轻动指头，整个城市冻结的动物、植物、建筑物、大地都像寒流一样扭动起来，随之凝成不知为何物的冰拳，狠狠地把那些大宋将士击倒。
　　“不过如此。”
　　曾经让他头疼不已，必须依靠其他人才能对付的敌人们，如今都变得弱不禁风。
　　孤寂的宫殿深处，尓朱永的身形越发孤独，却又越发强大。
　　“大天圣域。”
　　然而，尓朱永从不怀疑，这个世界会来阻止自己，也从不认为，胜利会轻松取得，但这也是战斗的魅力所在。
　　“来吧！”
　　沐浴圣光的宋军，整体提升了一个档次，唯有刺骨寒风才能阻挡士兵前进，即使被贯穿身体，也会迅速治愈，再次冲来。
　　“然而，寒风之中，人类合该有此韧性。”
　　尓朱永掌控了冰，掌控了极寒，掌控了人了在寒冷之中能够诞生的坚强和不屈！
　　士兵的每一次卷土重来，都会让尓朱永的寒风更加凛冽。
　　“把学到的用上！”
　　韩世、林玉、狄汉、种建等人的直属部队，以及从他们那里学到带兵知识的军官们的部队，时间和空间战越发熟练的出蜀部队，谢家的树海部队……他们在城中每一处战斗着，和这座城市斗智斗勇。
　　他们把这座城市当做了昔日遇见的强敌甚至强大部队，绞尽脑汁与之周旋。
　　“但正因为是孤独，所以才有比常人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才有能靠努力获得成功的机会。”
　　“这个拳头……在分离？”
　　“突然变成了巨掌？”
　　“为什么我要被臭港脚踩着！”
　　“这是……城市在进化？”最后一人道出了真相。
　　这片由孤独之外所领导的大地，在以不逊色于他们的速度在进化着。且因为是魔法的效果，所以在效率上和一致性都要比各自为战的人类优秀。
　　“尓朱永，竟然在操纵城市运作期间，探索出了运转社会的方法？”
　　此将为吾国之法。
　　无言中，人们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同时也从中听出了尓朱永对东边的法国的嘲笑。
　　征服……只是开始！尓朱永的野心怎会止于征服，怎会满足于只留下征服王者之名，他之道将随着他的征服之路，无止境地传播世间。
　　他的国度，只有他一个管理层，冷静理性若寒冰的魔法将会成为国家唯一的法则，一切的一切，都会——
　　“就算你把极致的独裁说得那么文雅，也掩盖不了那是‘你’的魔法的事实。”刘天一边吐槽，一边发射炎弹炸出道路。
　　城市能阻挡常人，却无法阻挡人杰。
　　漫天飞鸟以看似暴力，实则只为融化的势头撞向城中被冻结的人，然后一个个被送离城市。
　　“这个时候还关心其他人吗？”尓朱永轻蔑一笑。
　　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那种轻蔑。
　　却不是看不起。
　　因为他也无法阻止燕雅这么做。
　　无法阻止心兰的魔法支撑燕雅这样做。
　　只因为更多的人在前进着。
　　“破魔式。”
　　杨宇所过之处，或破除冰霜巨拳，或解救视野可见的路人。但他所前进的方向，始终没有改变，而被他所救的人，很快就会有燕雅的召唤鸟来接应。
　　“草木皆兵……听着，削弱敌人，便是增强自己。要获胜，不一定需要硬碰硬。”谢玄安如此教导终于变得可以成为继承人的谢浩灵，同时一点点地把开封城的植物从尓朱永的控制中彻底解放出来。
　　同样的事，天空中掠过的那道电光，和耸立在城市一角的玲珑宝塔都在做。
　　是雷天化和张公瑾，他们在改变大气，在削弱寒风的力量。
　　“到这里就可以了。”
　　“真的能施展？”
　　“别搞错了，实际施展的是你，供能的是心兰殿下，我大概算是开关吧。”
　　是袁方，他自己当然没那么强，但有李药师用风神剑一路保护他，等到接近城市中心的地方，他开始施法了——
　　“六花阵！”
　　天地十二阵就像异物塞入了国家的内部，让之前的一致和规律变得紊乱，让国家的运转开始出错。
　　“精忠报国！”
　　对准缺口，岳非带着还能动起来的人冲了过去，他要让那漏洞变得更大，要让漏洞扩大到整个世界崩塌。
　　尓朱永站了起来，他举起双手，大幅度地挥下。
　　这是足以镇/压一切的力量，这是任何一个国度都拥有的最强铁锤……哪怕是只挥下自身的内部。
　　“孤寂！”
　　“辉煌！”
　　刘天一跃而起，迎向了那足以碾压一切的天位属性。
　　庞大的魔力重重压下来，这是来自星之王，代表古蒙，代表最后的凡人时代的力量，是混沌。
　　“天之痕！”
　　杨宇挥剑劈向天际，凝聚华夏大地的真善美，凝聚这片大地的文明精华，撕开了这片天。
　　留下了一线裂缝般大小的生天。
　　只是这一线天，恰好能通到最后的宫殿。
　　“给我破！”
　　杨靖用与年龄不一致的冲劲和精力，一次又一次地扑上去轰击大门。
　　终于，他累倒了，但没问题的。
　　强国无短板，给予最后一击的人是有点。
　　“没想到你这连李昊都解决不了的失败者，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最后的最后，只有一人一剑到达了尓朱永身前。
　　“正因为失败过，我才对胜利更加渴望。”
　　文天翔举起手中的汗青剑，完全解放自身的力量。
　　中天位属性，胜利。
　　同一时刻，指针轻轻一跃，来到了12月25日。
　　凡人时代的最后一日。

第823章 心
　　胜利，从来都只是一个阶段，而不是最终的结果，更加和大局无关。
　　无数胜利与失败堆砌而出的，可能是辉煌，可能是圣贤，可能是流芳百世的永恒……因此胜利属性，终究只是中天位而已。
　　当然，能上天位的属性，皆是非凡，作为文天翔对手的尓朱永，也不过拥有同等层次的天位属性罢了。
　　关键是如何运用，如何理解自己的属性。
　　“我追求胜利，不是因为功利，而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个。”
　　他只有剑术这个特长，他只有作为剑士才能最大发挥自己实力，为此他只能追求在单挑上的胜利。
　　说是失败，可他失败的只是没能杀死李昊罢了，李昊根本无法胜过他，而且正如文天翔自己所说，经过这一次的失败，在应对敌人的逃跑上，他有了更丰富的经验，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胜利之路——
　　与孤独相反的道路。
　　他能来到这里，依靠的是大宋的所有人，他的胜利之中有所有人，他们的胜利，是所有人努力的结果。
　　“这就是你为自己的弱小找的借口？”
　　尓朱永一拳打出，把文天翔的攻击击溃。
　　殊途同归，星之梦和真意一并展开之后，双方的理念，瞬间变得不再是秘密。
　　只是和杨大目不同，尓朱永攻守兼备，攻击隐藏在控场的极寒之中，加上圣阶之身，本应不是文天翔现在能对付的敌人。
　　然而，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所有人都在为他追求的胜利上出了一分力。
　　“剑气凌霄！”
　　同一招式，目的早已不同，飞驰的风刃，更多是胜利之风的集合，是属性之能的体现。
　　而为了对付这一剑，尓朱永不得施展两个以上的魔法来击破。
　　他们的确同为中天位属性，但刘天有大天位的辉煌属性和中天位的灾厄属性，他在这片已经变成尓朱永内天地一部分的开封城中大搞破坏，用辉煌和灾厄的属性和尓朱永的属性对抗，也亏得他是圣者，才能还挤出小天位程度的“冰帝”属性来对付文天翔。
　　但弱了就是弱了，文天翔的胜算多了一分。
　　“钻石星辰！”
　　尓朱永打出了包含已故友人和自己繁星般的野心，组合在一起的最强拳击魔法，搭配那六重魔法叠加，哪怕是吕奉先在世，也无法阻其锋芒。
　　“剑！”
　　没有朗朗上口同时略显浮夸的招式，因为文天翔化为了最纯粹的存在，与剑融为了一体，然后——
　　“这是……樱花？”
　　望着漫天飞舞的神异之物，尓朱永想起了一种植物，但很快他就从这半是幻觉，半是朦胧之中清醒过来。
　　这哪是什么千樱飘舞，分明是千剑穿心，染红了他那钻石星辰般的飞雪。
　　时间……一直都不在尓朱永这边。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对付心兰时，文天翔则是一点点地打磨着自己的剑，磨砺着自己。
　　六重魔法叠加之上，魔法化为更纯粹的存在，从而诞生神异。于文天翔自己而言，七重是“生而为剑”，与剑合一，变成剑的一部分进行叠加，那么更进一步呢？
　　尽管剑帝算是开辟出新一条路，但这不代表不能借鉴另一条路的剑圣之剑。
　　一剑四十万，真的是只在斩人吗？真的是斩的四十万人吗？
　　这不是变成斩五十万、六十万或者更多的意思。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才是文天翔想象中的剑士，那么，如果他坚持只杀一人，就真的无法对付更多的敌人了吗？而且，这个世界的魔法，投影、分裂、分身还少吗？
　　于是，他悟了，或者说，他按照自己的思路找到了答案。
　　剑士理应只杀一人，若他在长平，也只杀一人。
　　那一人名曰“四十万人”。
　　此时此刻，面对繁星之雪，文天翔剑出，只为劈开一物。
　　那一物，名为“繁星”。
　　他一剑劈落了天上繁星，击碎了无穷的野心。
　　人剑合一。
　　先人为剑，然后万物合一。
　　这就是第八重叠加之境，
　　七重为六重三倍、八重为七重九倍，九为极，为压制，为文天翔的又一分胜算。
　　“狂妄！”
　　圣阶之力顷刻爆发，瞬间就将文天翔击飞。
　　这是魔力的压制。
　　但文天翔并无大碍，因为他的身体在根本上强于尓朱永，这是魔法攻守能力之外的基础素质，是当初他硬抗杨大目的胜算，现在也不例外。
　　而且，这一次击飞之后，文天翔的魔力也开始了攀升。
　　心兰的“大天圣域”终于越过重重阻碍，成功来到了这里。
　　“还没完！”
　　尓朱永虚空一抓，仿佛手握世界，临近开封的星辰魔力尽皆聚集了过来，疯狂地涌向尓朱永所在之处。
　　然而就像文天翔来时那般，杨宇劈开了天空，劈开了空间之门，让这股力量流到虚空之海，流到亚空间。
　　圣者没有魔力优势，这也是已经有优势的文天翔的胜算之一。
　　“圣物，出！”
　　内天地，谁主沉浮？
　　答案不言而喻。
　　尓朱永一出手就是自产自用的“圣物”，这些“圣物”因为是提前凝练了魔力的产物，因此无论现在的魔力能不能补充上，他们都能作为“战略储备”为圣者而用。
　　但器物，是可以镇压的。
　　“风神剑！”
　　李药师维持六花阵并不需要圣物，防的就是这一时刻，圣者的“圣物”到底不比主世界认证的真圣物要强。
　　当然，一个还差一点点。
　　“去吧！”
　　燕雅把心兰送给自己的本质是伏羲琴的小刀释放出去。
　　考虑到尓朱永还能自产圣物，以谢浩灵为首的人们，纷纷把自己帝具放出。
　　顿时，尓朱永内天地的产物都被镇压住了，就连他作为底牌藏着的曾经击杀谢浩然的冰雪之刃都被封住了。
　　而随着文天翔成为剑帝，他手中的汗青剑也早已有了帝具资质，在尓朱永空无一物的情况下，这下位帝具反而变成了文天翔的胜算之一。
　　可别忘了，剑帝之所以是剑帝，是因为剑术达到了帝级，对比大师级拳术的尓朱永，这也是一个胜算。
　　三分胜算便可一拼，何况六分？
　　文天翔冲了过去，手中的剑裹挟起他所有的胜算，带着他一如既往对获胜的决心，刺向尓朱永——
　　“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关键时刻，能靠的只有自己！”
　　文天翔无法再前进一步，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永恒。
　　和当时一模一样。
　　胜算……并非只有自己能累积和增加。
　　就像他们能够让自己的真意更进一步那样，早就依靠熊熊野心而诞生出星之梦的尓朱永，怎会忽视星之梦战甲的力量。
　　“无尽孤寂！”
　　他把毕生所学，平生收集的一切精华素材，以及那无边的野心，都融入了自身的战甲上。
　　深海孤独，不过是他无法抑制星之梦战甲所露出的“破绽”。
　　高处不胜寒，这个世界上比起自卑的孤独，到达巅峰、走到没人能跟上的境界，才是真正的孤独！
　　无敌最寂寞！
　　就像当初的谢浩然，文天翔再也无法动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尓朱永一拳揍来。
　　到此为止了。
　　因此，他绝望地闭起了双眼。
　　……
　　人生在世，谁人能不死，只是或碌碌无为，或流芳百世。
　　“所以，你是考虑这些而战的吗？”
　　文天翔问谢浩然。
　　“说没有思考过这些，那一定是假的，但我平日里想的更多是胜利能为人民带来什么，能为国家做什么……”
　　“真是有你的风格，当然，真的能做到什么，你也就自然而然流芳百世了。”
　　“也许是这样，但我发现，真的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想到的只有自己。”
　　“人之常情。”
　　“不是这个，死不可怕……不对，死很可怕，但我更怕的是败北，在生死一线，我想到的只有胜利，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任何时刻都能对胜利如此执着。”
　　“说得我好像不服输的孩子……”
　　“哈哈哈，的确，小孩子最不服输了，但那正是我们长大了也不应该忘记的东西吧，只不过长大之后，我们为自己找了许多借口”
　　“我从不找借口。”
　　“所以我羡慕你。”
　　“找借口也能走到这一步，难道你觉得就没人羡慕了吗？”
　　“杠精。”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然后哈哈大笑。
　　良久，谢浩然收起笑容。
　　“走吧，我会在后面为你加油的，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就好好去证明，我们也是能够获得胜利的！”
　　……
　　啊，身体动不了。
　　啊，好冷。
　　啊，好绝望。
　　这就是宇宙深寒吗？
　　这就是深海孤独吗？
　　这就是无尽孤寂吗？
　　挥不了剑，释放不了魔法，运转不了魔力。
　　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能在这感到绝望。
　　呵——
　　我居然还能感受到绝望啊。
　　我居然还能想到绝望。
　　我居然还能思考。
　　我思故我在。
　　我在，剑便在。
　　我便是剑。
　　我的心……就是剑！
　　……
　　“什么？”
　　胜利，有时候只差不到一厘米。
　　失败，有时候只是因为短暂迟疑。
　　那是一道赤光。
　　浩然一气破乾坤，赤诚一片惊天地。
　　是的，尓朱永挡下了那一剑。
　　仅此而已。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能冻结世间一切，却无法冻结即使无法动弹、依旧灼热的胜利之心。
　　就这样——
　　心之剑贯穿了尓朱永的身体。

第824章 新的一年
　　“你将会死在剑下。”
　　就像尓朱永淬炼星之梦战甲那般，文天翔也把自己内心的渴望，把真意最强大、最真切的部分融入丹心之剑中，然后穿过了他的战甲，击碎了他的野心。
　　这不是文天翔一个人的胜利，他用的是谢浩然的剑，他的背后是谢浩然，还有陈暮云，还有心兰、刘天、杨宇……他的背后，是整个大宋。
　　孤独一人的尓朱永，输给了大宋。
　　这不是卑鄙无耻，也不是值得他自豪的事。这是理念之争，他选择了孤独一人的强大，然后败了，这便是事实。
　　“不甘心啊。”
　　阳光轻轻洒在学院教学楼的院子里，年轻了少说也有三十岁的尓朱永坐在长椅上，仰天轻叹。
　　“但这就是现实，我们败了。”
　　同样年轻的杨大目坐到一旁，脸上却没有多少遗憾。
　　“抱歉，没能让你看到我成功。”
　　“我也没能支持你到最后。”
　　“你说……孤独一人真的敌不过众志成城吗？”
　　“不知道，但下一次，我一定还会跟在你身后。”
　　“也就是说，我怎么都做不到孤独吗……不过也对，只有拥有过一切，才知道孤寂是何物，但若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和你并肩作战。”
　　“时间差不多了。”
　　“是啊。”
　　“后悔吗？”
　　尓朱永咧嘴一笑，笑容灿烂得像是两人定下约定那天。
　　“我为自己的野心战到了最后一刻，何需后悔！”
　　……
　　“是你们赢了……”
　　文天翔睁开眼睛的时候，尓朱永已经倒了下去。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汗青剑，却是过了许久才把丹心剑召回来。
　　心剑心剑，耗费的当然是心神，以至于现在他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也很强。”
　　所幸的是，他到底还是完成了任务。
　　冰砌的宫殿开始崩塌，随之崩塌就像蛛纹一样延伸开去，最终蔓延到整座城市。
　　对于大宋来说，剩下的问题就是解救这座城市的民众，和如何处理被一起冻结的魏军，还有就是河洛和徐州地区的重建和巩固，可以预见的是，直到新的一年到来，他们都无法再发动进攻了。
　　“撤退吧。”
　　在“开封城”冰消雪融后，宇文獭依旧等了许久，可惜尓朱永没能再次发挥枭雄本能，他迎来的只有宋军。
　　“尓朱永已死！”
　　带队的浪青发来了宣告一般的信息。
　　宇文獭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等了一会，见浪青也没打算过桥，仅仅与他隔着“大海”相望，他终于长叹了一声，指挥部队退去。
　　浪青若是有诈，想要断尓朱永后路，是绝对不可能如此冷静的，于是唯一的答案是——
　　“恭喜就免了，今后，我们凡人没有多大话事权了。”
　　检测到魏军退去，南边的浪青松了一口气。
　　这应对的方式自然是心兰所教，她相信留在那里等候的魏军会知趣地退走，以避免无意义的伤亡——而实际上，浪青的兵真的不多，也很清楚如果西魏这个时候南下，他们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守下。
　　好在尓朱永是国柱一般的存在，国柱的倒下，整个国家都会在一定程度上丧失志气。
　　当然，就浪青自己而言，他松的这一口气，不是因为自己安全而放松，而是因为开封再次回到了大宋手中，里面的民众，心兰也在指挥人积极抢救。
　　嗯，是的，他在担心利师师，后者在开封沦陷的几个月来，因为过多的开封人民死亡而差一点就精神崩溃，多亏心兰及时出手，利师师在保住了一丝理智。
　　利师师遭部分人嫌，他是知道的，但再怎么，他都是这个世上唯一不会讨厌甚至喜欢她的人，所以他必须守护利师师的一切。
　　“我绝对，不会再让敌人踏进开封一步。”
　　拥有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
　　失去才知道得之不易，而有幸夺回，便会加倍珍惜……夺回河洛，对大宋来说，其意义并非夺回一省，而是让人民燃起了光复整片山河的希望。
　　而这份希望，不久就会化为热情、动力和气势，遭到重创的古蒙，毫无疑问是无法抵挡的。甚至可以说，任何人都挡不住。
　　除非——
　　他们将要面对的不是人。
　　……
　　“古蒙败了。”
　　“没想到如此可怕的古蒙居然败了。”
　　“那都是因为艾提拉不在了。”
　　“这是我们的机会。”
　　“没错，而且系统好像也出了问题，让这片天地拥有了如此充沛的力量。”
　　“收割一切吧，圣者才是根本，我们是时候重回光明的现界了！”
　　“不对，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古蒙凭什么就有底气这样和大宋作战，这很不合理。”一道异样的声音响起。
　　“所以他们败了，而且，大宋什么的……魏玄，你是不是还没改变角色？”
　　“大事当前，不要伤了和气，我们还是先来思考如何铲除那个叛徒吧……”
　　时代交替之际，总有一些不自量力的势力一闪而过，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哪怕是这群人的首领，也没有看清形势。
　　只不过，他也是有梦的，那个梦支撑着他一直战斗到了今天。
　　那永恒之梦。
　　那梦中自称得到了永恒的人的幻影。
　　“但这终究是梦，终究只是我年少时对回忆的美化……世上没有永恒之人，以前没，但马上就会有了，那就是我。”
　　……
　　“世上没有能永恒，星辰不能，圣者不能，即使更高层次也不能。”
　　法国，李彦望着那片夜空，脸上没有丝毫犹豫。
　　哪怕他已经得知了家人的去向。
　　……
　　“世上不应该有永恒，也不应该有你这样的人！”
　　星之国中，一道辅星飞出了神殿，飞向南方。
　　但那人没有阻止。
　　哪怕意见相左，阵营对立，只要有梦，就是星辰！
　　“去吧，能让那个国家变得更强，那是再好不过了。”
　　……
　　当然，一切的开端，可能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个点。
　　极北，辽境。
　　巫妖女王的头颅滑落在地上，冰霜的王座迎来了新的主人。
　　10089年1月1日，不死圣王诞生。
　　神时代，开始了。

第825章 燃烧世界的军团
　　他自称亚历，意为没有“压力山大”。
　　宋人称他为星之王，国人称他为神明，星之神。
　　早期一直陪伴他的部下知道他叫“大人”，但那其实也不过是表明他有大人所没有的“追求”和“梦想”罢了。
　　这个世上还知道他真名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千叶死了，然而这家伙一点伤感都没有……不，正因为了解这家伙，所以他很清楚，这家伙的人生，最重要的只有自己的梦想。
　　“可恶，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会挡在你的身前！”
　　“没问题，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只是最后他死了，在失败中死去。
　　再次醒来，他变成了星将。
　　只为杀死那人的星将。
　　“我叫‘秋思叶’，我将助你们战胜星之国！”
　　新一年的第一天，大宋迎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客人。
　　一个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的人。
　　……
　　大气中的杂质开始消散了。
　　星之神想要用杂质来筛选英杰，但系统却相信数量能引发质变，因此他承认了世界的变化，从此晋升变得再无之前那样的难度。
　　当然，系统马上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但为时已晚，世界……即是那个一直中立的基础系统，立刻把这个产生了意识的系统给湮灭了。
　　就像新出的游戏，电脑硬件吃不消那般……整个世界的进步，威胁到世界的“不变”了。
　　再就是，那些不经风雨就晋升到更高层次的魔法师，真的有可能威胁得了那人吗？而威胁不了那人，那么他们能做的是什么呢？
　　“神时代，不过是美称罢了，礼乐崩坏，秩序不再，尽可预见。”
　　当然，这一切距离天球世界的人还很遥远，但追究起来，一起都始于他们。
　　而辽国的易主之战，更是一起开始的开始。
　　“你想做的就是，征服天下，然后推广自己的意志？”
　　“没错。”
　　“那就如你所愿。”
　　矫枉过正……这个形容也许有些不对，但从巫妖女王看来，星之神主导的世界法则就有这一毛病。
　　他鼓励人们向着梦想的星辰大海进发，但他没有告诉这些人，这之中存在毒鸡汤一样的陷阱，也没告诉世人，就算拥有星之梦，也无法求得永恒，甚至连成为星将那样的存在都做不到。
　　知难而进，求同存异，永无止境，这便是星之神在世界设立的三境界。
　　耶律文殊知道成功很难，但还是上了，然后拥有了星之梦，有了气吞天下之心，但他若是以为自己能够凭武力征服一切，那实在是太搞笑了。
　　你问巫妖女王自己？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世人总觉得要做到永恒，除了星之国的人们，就只有艾提拉的做法可取，但这不过是人们还没达到第二境界的无知罢了。
　　世无唯一，理念如此，魔法如此，永恒法门也不例外。
　　虽说巫妖女王自身也没强到哪里去，但心境的高度，也是高度。
　　不死族说白了就是一种尸变，和鬼搭边，越是高级，怨念越大。
　　这份怨念才是巫妖女王所思考出来能够永恒的东西。
　　说到底，她还是能力不足，在明悟了三个境界，在见到星之国的存在之后，她放弃了，她不想进入第三层次，不想无休止地去战斗。
　　但也因此她有了永恒的“怨念”，有了近乎永恒的生命，成为这个世界第二位观测者。
　　只因为自己不能，所以想尽可能观察世界的可能。
　　和另一位不同，她是“怨念”，是带着消极恶意去看这个世界。
　　因此耶律文殊坐在那个冰霜王座那刻，他立刻就被怨念侵蚀了。
　　被那个燃烧成灰烬的灵魂给侵蚀了。
　　不落的永冻之阳——
　　永冻里面还有太阳，听着就觉得奇怪。
　　但和人觉得热就会开冷气差不多，一个烈火焚身的人，所以才需要呆在冰封之地，甚至在极寒处建造冰柩般的王座，才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怨念安稳下来。
　　太阳会不会被冻住，没人知道。
　　但那个曾经是圣女的存在，在被人火烧的时候，世界是没有光明可言的。
　　求同存异，最终被异见者吞噬，这便是她的极限。
　　然后，她化为恶魔，从灰烬中归来。
　　“吾务必将为王……”
　　“世界将被吾所摧毁……”
　　“吾将焚尽世界！”
　　灰烬恶魔的使徒，带着不死大军，再度南下。
　　然而，这一次，他们浑身都在燃烧，并且想要把这火焰扩散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征服？
　　耶律文殊已经不记得了，他所追求的唯有摧毁这个和自己梦想不同的世界！
　　……
　　“东西魏在内战，蒙古按兵不动，我觉得我们是时候把‘法国’收回来了。”
　　1月2日，大宋开始商议今后的方针，而陆瑜为首的官员们，联合提出了要收回山东之地。
　　“天地已然大变，圣者的威胁力下降，我觉得这是好机会。”
　　面对晋升的诱惑，大宋相对于其他国家，已经算是冷静克制了，但25日击败尓朱永以来一周，还是有不少人实力提升了一两个小级，大宋虽然没有诞生新的圣者，但这一日必定不会太久了。
　　再说，没有圣者，他们也没信心对付真正强大的星之国。
　　“一开始想考个90分都很难，但等你突破99到了100分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是一千分制的，而999分和100分，都是一个层次……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很有意思？”刘天旁若无人地和燕雅讲笑话。
　　当然，谁都听出他在讽刺，瞎说大实话——按照心兰的评价，那人比999分还可怕。
　　“所以我们就要坐以待毙吗？”
　　有人大怒，只是怒完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放心就好了，对方一定会大发慈悲和我们在一个起跑线对决的，那家伙就是那样的人，或者说，他的力量会用来做别的更有意义的事。”
　　如果说话的不是刘天，不少人都要开口说“你懂敌人什么”了。
　　只是仔细想来，他们只能寄望于刘天说的东西实现。
　　无法成为议题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他们回到了讨论如何处理法国之上。能够轻松晋升为圣者不再作为论据出现——毕竟，刘天的反话让不少人意识到，在神时代前晋升圣者的李彦，绝不是100分，想依靠力量来战胜对方，还不如从另一方面着手。
　　“最近，有从法国逃回来的民众，从他们的口中，我们可以知道法国的律法过于苟刻，以至于一般人无法活下去……我决定我们可以鼓/动百姓们起/义。”
　　“请等一下。”张公瑾发言道，“据我的调查，法国的律法，并无实质性问题，那些南逃的百姓，说实话，都是人渣。”
　　……
　　“连朝廷的官吏都要被苟刻的律法所束缚，陛下这是想要亡国了？”
　　法国内，一个刚刚进入体系，想要“大展拳脚”的某个官员，看着那一条条律法，目瞪口呆。

今天没有
　　休息一下，话说又开始新的也是最后的篇章了

第826章 苍天航路
　　不遵守交通规则者自负全责，没有弱者保护条例。
　　随地丢垃圾入狱。
　　公告场合喧哗入狱。
　　诬告者狱。
　　自/杀者狱。
　　偷工减料者狱。
　　贪/污受/贿者诛。
　　不为民请命者狱。
　　尸位素餐者狱……
　　法国诞生近两个月，监狱就建了数十座，法制人员也翻了十倍有多。
　　而在这苟刻的律法制定之下，李彦对经济、文化、政/治没有任何建设，也没有相应的想法，早先还会批准一些“有志之士”的提议，但随着有志之士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被诛，不少人选择了逃离这个国家，还有少部分则是转为私底下操作，但结果可想而知。
　　这个国家变成了一潭死水，至少无法使用旧有官员了，于是李彦开始招人。
　　一般来说，无论国法如何苟刻，对官员的限制多么大，都不会少了前仆后继的人，权力就是如此诱人。
　　而律法一直以来都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不够“普及”，所以他们直到进入体系才知道法国有那么多“问题”。
　　要知道，法国根基只是一省之地，根基不稳，朝不保夕，他们的“选项”有很多，没必要一定呆在这里，因此最后只有没办法“出国”的人留下了。
　　如此一来，他们开始有所怨言，可是李彦视而不见，一副根本就没打算为法国的长存而努力的模样。
　　皇帝不急，太监急，太监不急，外国势力却急了。
　　天下局势大变了一轮又一轮，光明派终于在古蒙接连吃瘪的情况看到了“光明”。
　　在光明派的思维里，古蒙那些肌肉脑袋反而是比较难对付的，而像大宋那些心中有小九九却格局不行的家伙，却是莫名地好摆布，由此，他们很高兴能见到这个大宋重新崛起的时代。
　　可惜的是，他们失败了，心兰一点点的改变着大宋，至少现在把持大宋的中高层都不是光明派能够渗透得了的，而且心兰也能够凭圣者之能瞬移找他们麻烦……他们转去找有些文化的魏国，也再次吃了闭门羹。
　　“滚！”高悲很干脆，他只想着自己当一哥，宇文獭和拓跋宏都无法让他服，何况这些老鼠。
　　“抱歉，我们没有兴趣。”宇文獭礼貌地送走了他们，但不知为何，光明派觉得他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本质。
　　最后，他们还是只剩下一开始讨论的——自己晋升为圣者。
　　世界的变化有多大，魔力变多了是一点，另一点就是圣者晋升的异象变小了，这是世界主系统跟进变化的结果，对于奉行保密主义的光明派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他们喜欢做的是先扮猪吃老虎，然后一个圣者接一个圣者跳出来，震慑对手，让对手屈服。
　　“没有寄托职业没有寄托理念的圣者，真的有意义吗？”魏玄带着疑问，还是选择了晋升，毕竟他也认可更强大的力量才能让光明派延续下去。
　　经历过之前的背叛，光明派重新挖掘了一些良莠不齐的人上来当史书作者，但真正强大的只剩下杜玄龄、魏玄和欧阳修这个有点疯癫的家伙了。在讨论办事能力的话，连欧阳修都要排除在外，若非天地大变带来另一个变化，否则他们都要绝望了。
　　“我……终于回来了！”
　　光明派的神明，陆压无法压抑心中的兴奋，朝天大叫。
　　不必疑惑，“哈里路亚”这个口号里，哈里是赞美的意思，路亚则是陆压的音译……不过话说回来，也就陆压这个自恋自傲到极点的家伙会想到让部下们整天叫此口号。
　　值得一提，上一段话是魏玄的内心写照，要问他为什么还忠诚光明派，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陆压很强大。
　　即使同为圣者，魏玄也能感受到陆压在圣者之道上的深入和强大。
　　弱小的人，只能异想天开，叫白日梦，叫妄想。
　　强大的人，可以讨论野心、理想和梦想。
　　这就是现实，只不过，当和同样强大甚至更强大的人相碰撞时，陆压就必须正视自己的缺点了，当然，魏玄会尽可能协助他，弥补主公的不足，这才是部下应该做的事。
　　他的私心存在过，但这一次，他不会再因为个人感情而对大宋手软，当然，作为代价，他从陆压那里得到了能保住司马隆基活命的条件……魏玄知道自己有些虚伪，但正因为有着不可割舍的感情，他才是人。
　　或许也因为这样，他才成为光明派中能硬抗律法制裁，能够去和李彦“谈判”。
　　“我拒绝。”
　　“律法不外乎人情，那是你的父母，你考虑一下吧。”
　　“无需考虑。”
　　李彦一点犹豫都没有，冷血到了极点。
　　但魏玄不能这样冷血。
　　“这是我个人身份向你做出的保证，我用性命担保你家人的安全，也不需要屈服，只需要你妥协一下，和我们合作……”
　　“够了，你若是我国官员，这句话里至少就犯了欺君、私通敌国和徇私之罪！”
　　李彦这个法圣无法直接制裁魏玄，但他可以列举其罪行，交由陆压判断，哪怕陆压也徇私，只要他脑中判断这其实是有罪，李彦的魔法就能威力翻倍，当场格杀魏玄。
　　但他没有立刻这么做，只因魏玄接下来——
　　“既然你把道德修养也写入律法之中，那么孝道不也应该是你应该遵守的律法吗？还是说，你无法分辨那个先后轻重？”
　　这无疑是李彦的律法体系到了深处绕不过的问题。
　　“不违法为先，不被迫违法为重，只要你用此来威胁我，我就有律法为依据不接受。”
　　“那若是你也违法了呢？还是说，你为自己开了后门？”
　　律法是用来管人的，往往对国主有豁免，选举制的话，可能不豁免总统，但那种情况下，“选举制度”才是真正的国主，选举有错，没人能制裁，国家有错，也无法从律法层面是否定，这就是常态律法的极限。
　　魏玄是知道的，从见到李彦那刻他就大吃了一惊，这人也走出了很远，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常态律法的程度，但他想要和能做是两码事。
　　可以说，两人交锋一直都在，只不过两人是从理念，从圣者的高度进行着“文战”，他的每一问，都在质疑李彦的律法。
　　李彦无论怎么颁布律法，都不可能威胁自己，只要坚守这一点，魏玄就坚信自己不会败。
　　“那你们的光明神呢，他就能制裁自己了？”
　　“当然不能，但我们可没说过要律法为上。”
　　李彦轻轻一笑。
　　“是啊，你们的确没说过……所以，滚吧，我不会接受你们的建议！”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李彦不语。
　　“你这是算是认输了吗？”
　　李彦甩手让其退了出去，临走的那刻，魏玄发现李彦的境界哗啦啦掉了下来。
　　果然，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律法之国。
　　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会制裁自己。
　　会制裁人类的，只有神明，只有苍天。
　　“他拒绝了吧？”
　　回去之后，陆压和杜玄龄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一结果。
　　魏玄把和李彦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果然，什么狗屁律法之国，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按照计划行事吧。”
　　魏玄其实没有说谎，他们真的会放人，因为原定计划就是这样。
　　毕竟，与其收买李彦。还不如事先收买（威胁）其家人，让其家人违法，而把他们放回去之后，什么都不做的话，李彦的圣心会继续削弱，如果有所行动，那就更好了，到时候天下人都能看到李彦是如何冷漠，如何不为人子的。届时他们的人进入法国，取而代之，进而扰乱天下局势……
　　“杀人诛心。”献策的杜玄龄一脸残忍。
　　魏玄心中却是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来。
　　而法国境内，送走魏玄之后，李彦一直在望着天空。
　　“苍天啊，为何你如此弱小。”

第827章 以身
　　无法打入内部，但可以从吃瓜群众、从没道德的媒体着手，何况随着网络发达，自媒体民间魔法研究者也“发展”了起来，光明派能切入的方式真的不少。
　　因此2日晚上开始，包括魏国在内的网站都出现了预热的消息——法国国主的家人公然违法。
　　当然，光明派明天才把人放回去，所以他们还一起发了许多关于法国官员违法的消息。
　　哪怕你制裁了罪犯，但这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为什么会出现罪犯，为什么没能防范于未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犯法？
　　要抹黑别人，怎样都能找到黑点，哪怕是数年前说过的话，都能被翻出来批判一波，何况是要抹黑一个国家。
　　预热过后，法国显然没有醒悟过来，仅是依法查封了部分违法网站和个人，正规网站就这么放任不管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1月4日，李彦通过了自己家人的死刑判决。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即日处决，处决名单包括自己父母兄弟，没有缓刑。
　　“果然和情报所说中的那样，这家伙既没头脑，也没有亲情，只不过他到底还是一个统治者。”
　　叛国要株连，这是法国的律法，但李彦显然没有也不可能制裁自己，所以他口号说得响亮，却和他自称的公正严明之法相去甚远。
　　当然，这在世间各国来看，都是“公正”的，但李彦是法圣，他如果不想做得那么绝，他大可定下不那么严格的律法标准……如今他为了自己变得强大，把标准搞得无人情可言，那就是自取灭亡了。
　　随着李彦自己公开，加上光明派煽/风点火，一时之间，法国国主大义灭亲之事天下皆知，议论纷纷，其风头甚至盖过了魏国内战。
　　但法国内部，却是人心惶惶，毕竟国主之前干掉部下也就算了，人们还能幻想一下这人可能念亲情，如今这事出来，你说李彦不是无情无义的暴君，他们都不信了。
　　当然，他们没有立刻暴起，但这只是没有人带头的缘故，光明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权力诱人归诱人，但权力实际不是天生就有的，系统给予的认证，其本质来自部下，来自民众。
　　只有人们认同你有权力，你才是真正的有权力之人。
　　李彦的律法能制裁山东省每一个角落的犯罪者，不是因为他有这么大的能力，而是这片区域的人们愿意被他管辖。人们可以抛弃当初的方腊、安禄山，也可以把他给抛弃。
　　行刑那天，好事者围满了刑场外，想看李彦是不是那么狠心，抑或是就做做样子，然后行掉包之计来获取“名声”。
　　然而李彦没有耍花招，哪怕有臣子阻挠他也没有改变主意。
　　“你究竟想做什么？”
　　刑场附近的一切突然定住了，准确说是时间的流逝变得慢了，随后便是这一道声音响起。
　　是心兰。
　　听到法国的“自取灭亡”，她赶过来了。
　　“你居然能瞬移到这里，果然什么敌占区会影响瞬移都是幌子吗？”李彦不由得笑了。
　　“我有在努力，而且，你没有阻止我……为什么？”
　　心兰问的不是李彦为什么没阻止他，而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说实话，我讨厌你，更讨厌那无法无天的刘天，讨厌你那边的人，讨厌你所引导的大宋！”
　　在这数年里，李彦无疑是个小透明，而他一路以来所做的东西，也是徒增别人笑料的操作，若非他突然封圣，甚至割据一方，天下人都不会记得有他这号人。
　　但别人不记得，不代表他就不存在了，也不代表他就看不到大宋的问题了，就不代表他不能独自思考，走上和心兰完全不同的道路。
　　这世上，正确的道路不只有一个！
　　“如果你是讨厌我们才做出这样的事……”
　　“不要太高看自己了！世界可不是妥协就能进步的！”
　　李彦举手打散心兰的领域，随之挥手让刽子手行动。
　　无比果断。
　　然而，行刑魔法落下的那刻，他还是从一脸绝望的家人眼里回想到了过去。
　　……
　　李彦的父母都是律法职业者，毕竟这个年头法家早就衰落了，他不可能没有任何根源就成了法家之一。
　　小时候，他觉得非常自豪，因为周围的人都忌惮他父母，早期接触的纯粹教育，让他以为那是父母伸张正义，捍卫律法公正的结果。
　　但后来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的兄长，不学无术，但凭借父母的人脉，顺利绕过一系列规章制度，写假论文，反诬考官偷换试卷……然后进入了咸阳学院就读。
　　他感到不可思议，感到难以置信，但父母且习以为常，亲戚们更是知道也引以为豪。
　　原来，人们畏惧父母，是因为他懂法，懂得怎么钻律法的漏洞，懂得怎么通过非正规的手段去搞死一个人。
　　再就是，法家推崇的律法之学，到底还是为了帮助统治者，罪不责皇帝。
　　于是，李彦病了，患了疑难杂症。父母对他很好，亲戚也很看重他，但他心里就是觉得这群人都该死。还有就是这国家，这片天下的知法犯法者，他都恨不得他们去死。
　　什么叫中二，什么叫年轻，什么叫愤世嫉俗，那时候的李彦，就都拥有这些。
　　说句大实话，他其实也没什么清白的，为了他心中的法，而去打破世间现行的法，这本来就没什么可称道的。
　　但他不知道，他认为正确的只有自己，他就是这么天真。
　　直到他遇到王莽。
　　“你不全是错的，真正的错误在于你的格局太小了，无论你怎么为别人努力，到头来新的统治者也只会用你的律法去约束下面的人，豁免自身，哪怕是你自己当了统治者，也无法改变这一现实。”
　　“你的意思，是让我绝望吗？那你呢，你的努力不也是没有结果。”
　　只不过，王莽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王莽化为了永恒，永远停留在了正确的那刻。
　　“等一下，你如何界定‘正确’？”
　　“我先反问你吧，你的律法的最终目标是为了什么？”
　　“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有什么好处？”
　　李彦一时答不上来。
　　“好处就是全人类的能更好地生存、发展和进步，这是我理念的前提，我相信这样能做到这一结果，我可不接受什么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理论反驳。”
　　“我……也是这么想的。”
　　回想自己讨厌的父母亲人的做派，李彦发现自己也在追求着“全”人类变强这一条路。
　　“所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王莽逝去了，但李彦也已经懂了。
　　已经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把道德加入自己的律法那刻，他就没打算绕过孝义，也没打算绕过大义灭亲，同时没打算绕过“统治者”。
　　默默把“缓刑”法则打进自己体内，李彦离开了刑场。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不是什么光明派的那群罪恶分子，那不过是过程，不过是阶段性的阻碍。
　　他的尽头，是律法的天空。

第828章 殉法
　　“李彦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其罪当诛！”
　　1月6日，临沂城的将领率先举起了反旗，之所以在这里发起，原因无非是其背后就是大宋，有此天然的靠山，但让这名将领做出判断的人，毫无疑问是光明派潜伏在其身边的狗头军师。
　　7日，东魏高兰陵派兵临近法国边境线。
　　过境是不可能的，高悲知道李彦的手段强大，哪怕他已经衰弱了，他也没有特别的想法。
　　只不过战了十多天，他没能拿下宇文獭，而背后的拓跋宏也没有让他轻易进入北平……如此一来，算上法国，他们几乎是三面环敌。
　　所以在法国出现乱象的那刻，高悲立刻让儿子去给法国的国内势力“助威”，不需要攻入去，只需要露出那样的姿态，就足够法国内部的人做出反应了。再就是——
　　“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会帮我们完成一切。”
　　高悲看不起光明派，但他很清楚这群家伙在这种情况下有大作用，于是他便用大势相逼，让光明派自己行动起来。
　　当然，这本质是互相利用，但主导权这种东西，高悲可不会放。
　　光明派早就放弃了拉拢高悲，但他们的确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同一日，就怂恿了又两个城市起义。
　　“我们出兵。”
　　大宋这边也不例外，但谁也没想到，这看上去像是趁火打劫的行动，心兰居然会自己亲自带队，还带上了隆基。
　　只是隆基自己却没有太大疑问，在听了心兰讲述对话的经过之后，他就猜到了那个叫李彦的人想做什么，同时也明白了心兰想让他明白什么。
　　心兰对于大宋，是有很多妥协的，其中最大的妥协就是特权一般存在的隆基。
　　李彦反对的就是隆基这样的存在。
　　但人民是懒惰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负担起相应的责任，人人自主，结果是百口难调，若是多数代表，那么少数者则会被迫沉默，然后沉默中爆发……兜兜转转，被迫、靠血脉、靠传承的负责人就这么诞生了，然后某一天被推翻，再在有需要的时候被抬出来，周而复始。
　　再开明的君主都有极限，再英明的君主都会老去，再出色的领导人都有反对者，都敌不过阴谋刺杀，再好的制度也会过时……人们能做的只有不断调和，不断和稀泥，不断宽容与自己意见不合的人和集体。
　　这之中，单靠人的主观判断，是无法长久，唯有依靠完善的制度法规，才能服众，才能不断自我改良，李彦做得太过，但可以作为参考，从中摸索出合适的道路。
　　嗯，是的，合适的才是最好，时代会变，人会变，现在最好的终有一天会变得弊病百出。当然，如果能有个永恒的标杆来警示人们，那就最好不过了。
　　现如今，他们就是去见证这个标杆的诞生。
　　……
　　“没想到法国如此不堪一击。”
　　“因为只要不服从他的统治，他的律法就制裁不了我们。”
　　太顺利了，顺利到光明派都忍不住派出精锐来掌控实权了。
　　仅仅三天，他们就拿下了山东大半地域，宋国那边再快，也仅仅赶到临沂，而魏国做样子做到如今才想到要出兵，但一切都晚了，给他们一点地皮又如何，未来掌握在他们手中。
　　老实说，光明派掌握实地要追溯到光明派立派之初，在中土建立神国的日子，那时候他们就依靠数座弹丸之城一次次击退强大的敌人，把光明派的教义洒遍了中土，只不过后来陆压悟了，明悟了当皇帝远不及永恒重要，才弃了自己的圣城。
　　如今再一次获得实地，哪怕仅是半个山东省，陆压都有傲世天下的自信。别的不说，打到古蒙深处，去古蒙人信奉的神庙里洗劫一翻，才能出他一直以来被星之国压制的那口恶气。
　　也许你会问陆压是不是脑子抽了，但很遗憾，他仅仅是信息不对称而已，即使是大宋都找到了星之王的身影，但他却连星之将的存在都不知道。
　　若不是艾提拉声势浩大，恐怕陆压都要以为古蒙是一片混沌大地了。
　　造就这一情况的原因却是不难解释。
　　“没有梦想的人，连了解我的资格都没有！”
　　那人的发言无声地在知情者的心中响起。
　　而更讽刺的是，哪怕是系统，光明派也仅是一知半解，否则他们也不会做制造一个虚拟地球，通过写书来将之化为现实的千秋大梦了。
　　就像鬼遮眼一样，陆压带着光明派的干部，来到了法国最后的城池，济南。
　　“你就是乱世之人？”
　　听到李彦的传音，从那传音中感应到对方的虚弱，陆压哈哈大笑。
　　“何为乱世，在我眼中，不合我所想的世道，皆是乱世，你才是乱我世道的罪人！”
　　陆压猛一拂袖，直接飞上城楼，城中的士兵根本没法抵抗，也不打算抵抗，因为他们早就知道法国大势已去。
　　自古以来，短命王朝都不少见，何况这些地方割据势力的政权？
　　当然，陆压一生都小心翼翼，但这些天他实在太高兴了，也不知道系统发生了什么问题，还是说尓朱永和大宋的激/战产生了什么错误，使得天地大变，圣者多如狗，像他这种躲在低级位面的圣者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不会瞬间衰老。
　　简直不能更爽！
　　他一直以来不敢大肆发展的软肋是他自己本人投影到主世界的实力有限，所以只能找些不那么出彩的人，现如今他能来到主世界，能凭借更强大的力量压制部下……他如何能不膨胀出气吞天下的雄心。
　　“真是卑微。”
　　李彦仿佛看穿了他那般，冷嘲道。
　　但弱者的嘲讽，对胜利者来实在再动听不过。
　　“你吃过柠檬吗？”陆压想到了自己制造的地球世界里流行的一句暗讽之语。
　　柠檬柠檬，最大的特点就是“酸”——嫉妒。
　　这句话仿佛激怒了李彦，只见他撞碎了可能宫殿的简陋房子的底部，一瞬间就飞到陆压面前，紧紧抓住他。
　　“怎么了，继续啊。”
　　嘲弄弱者的最好方式就是对方招式百出，却依旧无可奈何自己。
　　就李彦这种程度的圣者，再来一百个也伤不到陆压半分，如今他一个人的话，连让他挪动半步都做不到。
　　强大，所以自信。
　　但同时，这世上也有一句话。
　　“我抓到你了。”
　　大意，所以失败！
　　“抓住我你又能如何，你想用你那律法来制裁我吗？就凭你的律法。”
　　“没错。”
　　“笑话，你这徇私枉法的家伙……”
　　陆压脸色变了。
　　他感受到了，李彦的气焰在攀升。
　　李彦的力量在暴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
　　“代价，我是有的。”
　　付出多少代价，就有多少回报，这是这个世界的魔法法则中最优秀的一点。
　　李彦不想要自己强大，他要的是自己的律法强大。
　　所以他连自己都能制裁。
　　“疯子！”
　　察觉到对方把缓刑的法则解除，陆压脸色彻底扭曲起来，愤怒地把李彦一脚踢飞。
　　但一切都晚了，李彦倒飞的那刻，天际就聚集了一片浓厚的黑云。
　　“我有罪。”他道。
　　“我不孝，亲手弑杀父母，迫害亲人，亲人有罪而不教之，其罪当株连而不实施。”
　　“我不忠，叛大宋而自建新国。”
　　“我不仁，以重法待百姓。”
　　“我不义，杀追随者部下无数。”
　　天雷劈下，但李彦却是一跃而起，迎向那道苍雷。
　　“但吾之法，无错！”
　　“吾之法，当永恒！”
　　“吾之法，当镇万恶！”
　　李彦神形俱灭，但那片苍天却不再沉寂。
　　不会再对光明派这样的存在沉默。
　　也不再对陆压的存在视而不见。
　　不再视世间奸邪为虚妄。
　　这不是单纯的自裁，而是以身祭天。
　　以身殉法，以己证法。
　　“不！”
　　万雷落下，瞬间吞没光明派之人。

第829章 光明
　　“你该死！”
　　陆压怒吼道，这万雷下去，光明派的精锐几乎全完了，也就魏玄和杜玄龄能保住性命。
　　李彦想做什么，陆压如今已经看出来了，也清楚对方打算把自己当证道的垫脚石——陆压之前对李彦的质疑，怂恿各城部队谋反的理由，都变成李彦“遵纪守法”的力量。
　　是的，李彦隐藏了实力，但在隐藏也不可能达到陆压这个数千年圣者的高度，但如今可以说是陆压一手铸造了和自己实力相近的敌人，他那个怒啊。
　　“别以为你死了，你的美梦就会成真！”
　　让自己的理念和苍天相融，让天罚来惩戒病人，标准则是由当初最完美的王莽的思维来判定……乍看上去完美无瑕，但是——
　　“苍天动怒，是不会算在你头上，也不会算在律法头上的，你这蠢货！”
　　陆压一瞬间劈出斩仙十二刃，把降落的雷电顶了回去。
　　凭借丰富的经验，陆压一眼就看穿了李彦的弊病，就算系统、代价、借力都能行得通，但在名气和信仰他都无法绕开不能靠自己，甚至无法为律法正名的问题。
　　所以李彦的力量仅此而已，除了消灭光明派的人，根本无法扩散开去，他所加强的苍天力量，也会因为无法构成良性循环，就此止步！
　　“不。”
　　一道声音响起，陆压像见了鬼一样转头，但对方已经来到了身边，手中的合一双剑，闪耀着刺眼光辉。
　　“我们会把他的理念传颂下去……逆卷流。”
　　逆卷流，这一次，卷起的是那蕴含律法之意的雷电，卷起的是李彦的追求，他的梦，还有他的坚持。
　　吞噬陆压的风与雷的光华之中，李彦的虚影如烟般浮现。
　　“就算是如此，我还是讨厌你们。”
　　“我们并没有完全认同你的做法，但是……谢谢了。”
　　正如陆压说的，人类社会的罪恶如果全都要靠苍天来制裁，那实在是太可悲了。
　　所以心兰来了，代表人类的法制，击溃了陆压这个恐/怖分子，同时和李彦的努力连接了起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以前这只是一个安慰自己的话，但今后将会变成现实，借用李彦强化的苍天，打击罪恶的做法，甚至会逐渐变成世界的主流。
　　“只要不被发现，就不算违法，哈哈哈……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可能，那一天我明明销毁了一切证据……”
　　这样的事，将会变成日常。
　　“我一没犯法，二没害人，你能奈何我吗……哎哟，我的妈，是谁放的石头……咦，没有石头，我平地摔了……等一下，为什么那个胆小鬼能够成功？”
　　当然，也不是说律法就能取代一切了，道德教育的普及，对善者的肯定，将会成为良心循环，让苍天始终保持强大，同时也能制止苍天越过人类的价值观，直接强加在人的身上。
　　这是心兰所坚持的道路，还是充满了妥协，还是那么中庸，还是那样不想放弃任何一人。
　　还是那样让李彦讨厌。
　　人之初，性本善也好，性本恶也罢，说出这两个观点的人，后来所做的是“教育”，是“改变”，而不是单纯划分人的正邪，然后制裁。
　　这便是心兰的道。
　　这不是李彦的道。
　　他扫了心兰一眼，消失了，然后他继续走下去了。
　　“请等一下。”
　　路上，又出现一道陌生的声音。
　　那是一颗星辰。
　　那是一个星辰般的男子。
　　“我叫奥利，是十二星将之一。”
　　“是什么都无所谓。”
　　他已不在凡间，凡间的官职身份已无意义。但会叫住他的人，都是对他的道有兴趣的人，哪怕是他讨厌的心兰，他也停下来了，把自己的意志展示给对方。
　　“还是有必要的，我在星将之外，还有‘虚空之海’这个身份。”
　　简单介绍过后，李彦知道了奥利是异世界的原住民，一生都在为亚空间走向独/立自主、与主世界和平共存而努力，可惜事与愿违，天球世界的政/府视大千世界的人民为奴隶，最后，他不得不化为虚空之海，让世界之间的时间流动产生差异，让各个世界的顶尖实力产生巨大分化，以此来阻隔主世界和别的世界的联系，
　　“消灭那个政/府不就好了吗？你们的神明就是这样做的吧？”
　　“大人怎么做，我管不着……但我不想用暴力手段，可惜我无法把希望寄托在有侵略意识的人身上，我也不希望万界子民就这样遭受蹂/躏。”
　　“真是贪心。”
　　“必须的。”奥利眼中某有迷惑。
　　和他一模一样。
　　李彦轻轻一笑继续前进了，奥利将会运用他的律法之力去如何构建万界法则，他能做的只是坚持自己的极致律法前进着，向着无穷无尽没有尽头的道路前进着。
　　“今后，还会遇到很多人吧？”
　　这样就好。
　　就算今后他被人们遗忘了，他所追求的东西，也一定会传颂下去。
　　……
　　“不，不能就此结束，光明派……我不能就此结束！”
　　陆压还活着。
　　他逃了出来，然后被杜玄龄和魏玄一路搀扶着。
　　这狼狈的景象，多久没遇到过了……但他并不陌生，主世界数千年轻，低阶位面数亿万年前的记忆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那般，依旧历历在目。
　　也许有人会说，这么多年都活到海里去，居然会失败都如此惨重。
　　但原因，陆压是明白的，也很清楚为什么大部分的圣者都不愿躲到低阶位面。
　　快乐、痛苦的时光都记忆犹新，无聊的日子却是连思考都会觉得多余。
　　这便是实际可能不到百年，和那数亿万年的岁月的最真实写照。
　　他的思维的确变得迟钝了，但他的梦还在，他没打算就此结束——
　　“到此为止了，光明派！”
　　光明派的声势如此之大，逆光者们怎会不来，但若是全盛时期的光明派犹在，他们也就只能看看。
　　但现在的话……只能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大人，请快逃，我们来断后！”
　　其实不用他们说，陆瑜也会抛下杜玄龄和魏玄。
　　他这个光明派的神，说到底就是一个贪生怕死到了极点的凡人，他追求的也不过是最庸俗的肉体的永恒。
　　但他就是这么庸俗，怎么办？
　　只能活下去了。
　　啊，说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厌倦，或者说害怕主世界的呢？
　　越过重山复水，突然柳暗花明……只是没有村落，有的仅是晨光。
　　那片耀眼的光芒之中，陆压微微一愣。
　　然后思绪飞回到了过去。
　　他的确只是凡人。
　　但这个世上是有神明的。
　　因为他亲眼见过。

第830章 长大
　　在旧时代灭亡之后，中土这片早已失去石油资源、战火不断的混乱地区反而变成了新时代最快安定下来的区域，并顺利地第一个孕育出繁荣的魔法文明。
　　“这是神明对我们的恩赐！”
　　他们把这归功于神，尽管那个终结了旧时代的存在不留下一丝名气，但他们就是这么相信着的。
　　但也仅是相信着罢了，他们没有去追逐、也没有真正敬畏、更没有感激。
　　因此，中土很快就腐朽了，富足让他们沉沦，强大让他们膨胀，国内的贵族挥金如土，攀比成风，国外用武力的铁蹄去践踏其他区域的存在……多亏有志之士一次又一次站出来进行中兴，才延续了他们的强大。
　　越是混沌，时代变迁越慢，但再慢，数千年下来，中土也走到了强大的尽头。
　　诚然，中土是个总称，实际中土区域有不少国家，这数千年来，国家兴衰更迭从未停止，但总体人们还是产生了一个认知。
　　世界的文明在中土，最强大的国家只会出现在中土。
　　而在这之中，信仰便是各国统治者用来巩固自己地位的工具罢了，神明于他们而言也只是一个用于铲除异己的好借口罢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像陆压这样，相信自己的宗/教是真的代表神明来拯救世人的小孩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小孩子终究是会长大的，长大之后，理解了社会现实之后，他们就会明白了。
　　本应是如此。
　　但是那一天，陆压摔了下去。
　　采药的时候，不小心失足了，他掉下了悬崖。
　　那是危险地带，教会里养的小动物掉下去就不会动了，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掉下去会是怎样的结局，只不过因为想要完成任务，他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
　　结果就发生了那万一的情况。
　　害怕、绝望、惊恐……都在一瞬间涌出来了，但因为自小受到信仰神明的教育，所以这一刻，他还多了一分远超那些的情绪。
　　神啊，请救救我。
　　如果牧师在此，如果可以说真心话，一定会告诉他，这个世界没有神，就算有，也是魔法师救了他，时候感谢一下别人，顺便感谢一下神明倒是可以。
　　当然，这一刻周围什么人都没有。
　　但在下落的瞬间，他看到了耀眼的光辉。
　　回过神来，他被救了。
　　被神明救了。
　　“你真走运，我敢睡醒，不过怎么说呢，这种地方都有人来，看来下次我要换个地方了。”
　　陆压是有天赋的，不然也不会在日后走到了圣阶，也正是这份天赋，使得他在这个瞬间，明白了——
　　如果世界有神，那一定是这人。
　　他伸手想去触摸，但对方已经消失不见。
　　就像从来未曾出现过，若非他到了山的另一头，他都以为自己是做梦了。
　　但这不是梦，所以陆压跪在地上长久不起。
　　回去之后，他宣扬着这一切，只不过牧师等人来到事故现场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孩子一定是睡迷糊了。”
　　“我看是说谎了才对。”
　　“我没说谎！”陆压急道，可惜没人信他，但他也无法解释一个人是如何消失的，“神明大人一定是飞走了！”
　　中土强大归强大，却是一个八阶都没有，七阶对于其中一国来说已经是支柱一般的存在，而没有风属性，至少五阶以上才能飞行……因此事情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我觉得是有敌国强者在刺探情报！”
　　时代在不断改变，作为等级意义的“强者”一词所代表的层次也在改变。
　　这个时代，六阶便是强者。
　　事实上教会的主教就是五阶的魔法师，他都测不出来，只能说明可能有六阶以上的人来说。
　　于是大主教被惊动了，但他也测不出……最后是唯一的七阶，国主屈尊而至。
　　“那个孩子说谎了。”
　　没什么被国主这一句评价更具决定性。
　　就算是八阶，他行动的波动，国主都能稍微感应到一点，但这一点他都感应不到，只能是这个答案了。
　　“神明大人是真的存在的，为什么你们都不信，就不能是你们太弱了吗！”
　　没人相信陆压的话，不过当时的主教和牧师人足够好，用“他还是个孩子”保护了陆压。
　　最终，陆压接受了“现实”，不再提起这件事，只是不管什么人讥讽和鄙视他，他都忍住了，因为他相信神明是存在的，终有一天他要证明这一点！
　　长大之后，就会明白……这个道理到底还是发挥效果了。
　　懂得越多，他就越发明白国主、大主教等人的判断没有错，错的可能是他、也许是他，不，就是他。
　　但这都不是重点了，因为他明白了这些人不信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就根本没有真正地信奉过神明，或者说，与其信神，还不如信那世界法则下诞生的系统更好一点，起码是真实存在的。
　　这些人的现实，让陆压感到作呕，感到愤怒。这些年来遭到的嘲讽、针对和屈辱，积累到了极点，然后暗中爆发了。
　　之所以是暗中，那是因为陆压成长为比他们更现实的人了。
　　暗杀、威逼、利诱、结派、借势……靠着这些现实的手段，靠着他那出彩的天赋，他爬上去了，成为了大主教，后来除掉了国主，建立了第一个教廷国。
　　“不，叫光明派。”
　　这些家伙有什么资格称“教”，他们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世俗的牟利组织，不过是统治者的工具。
　　他心里如此想，却也没说出来，因为他已经变得非常现实，而现实的周围的人们，也迫于他的力量，只能屈服于他。
　　之后他不断努力，带着国家东征西讨，终于打服了中土其他国家，让他们尊崇光明派，并在之后率领他们战胜了中土第一个强者。
　　然后，他成为了第二个强者。
　　有人说，中土盛极而衰是从诞生第一个强者的那刻开始。
　　那是因为人们只记得第一，不记得第二。
　　他也没有特意通知那群家伙，因为修炼到这个层次，他也尝试去了宇宙一趟。
　　只是和之前的人不同，他不是想看宇宙，他想看的只是上面有没有神明居住的地方，哪怕那个魔王说的是真的，宇宙真的很小，也比天球要大，也总有让神明居住的地方吧？
　　但就像之前以及之后的宇宙探索者那样，他失望而归，神明是不在的。
　　他那时，错了，他就算没有说谎，也是做了一场梦。，
　　这个世界，没有神，
　　回到地面，他再也无心施政，因为他是中土最大的政权的统治者，是魔王倒下后的世界唯一八阶，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他去追求的。
　　这一想法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很快就收到了一封信。
　　“我快死了。”
　　他是念旧情的，但这个世界能让他念旧情的人已经不多，只剩下当初照顾他的主教，牧师早些年在他上位的途中被人暗杀了。
　　来到主教的床边，他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主教要死了。
　　要老死了。
　　人，是会老死的。
　　他坐拥了一切，但他终究还是会死的。
　　这个世界没有神，八阶不是神。
　　八阶，也是会死的，老死。
　　他果断抛弃了国家，因为国家的束缚不利于光明派的传播，不利于光明派扩散到全世界，只是在扩散到西方之后，他发现单纯靠信仰之力是不够的，他开始编写地球志，开始集结名气之力……终于，在世人都不知的情况下，他走到了九阶，比历史记载的美和合纵国的圣者要早千年。
　　但没用，那一刻，他快死了，他花了毕生到达的圣者之境，居然也是会老死的。
　　“可恨啊！”
　　为了求生，他逃到了亚空间，在那里得到了虚伪的永恒，然后在永恒中被人称为了神。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神，这个世界没有神，他不是。
　　活着没有理由，虚伪的永恒甚至不能算活着。
　　而他，忘记了自己为何要这样活着，直到那一天——
　　……
　　“终于……见到你了。”
　　光明之中，那人就在那里。
　　就算是已经是圣者的自己，也能清楚感觉到，那人就是他曾经苦苦追寻的存在。
　　这一刻，陆压明白了许多。
　　天之壁是变化的。
　　虚伪的宇宙中不是没有线索，线索就是整个人类历史，六阶时代，万里出一的七阶才能突破天之壁，到了七阶变多的时代，却又要到八阶，而到了八阶，倒是没有跨阶增长了，却有虚假的宇宙在外装饰着，让无梦之人却步。
　　这是系统在为难人类？
　　当然不。
　　同时，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最终被打败了。
　　他的一切都绕不开系统，他一直在系统的规则下挣扎求存。
　　那为什么他没有把系统当成系统，人类为什么不去崇拜系统。
　　自然是因为人类心中的“神明”，是凌驾在系统之上的啊。
　　“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那人只问了这一句。
　　但陆压的世界已经黯淡下去了。
　　光明派……最后一字若是嘲弄，那么前两个字就是表达他对自己小时候的遗憾的追求。
　　追求大于嘲弄，所以他起了这个名，却最终成为了嘲弄大于追求的人。
　　因此，他那么年来，都从未真正感受到星之国的存在，哪怕他曾经是那么有天赋。
　　话说回来，他的天赋是什么？
　　在长大之后，在进入社会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天赋真的算不了什么。
　　但他还是脱颖而出了。
　　“走着瞧，我一定能赢你们！”
　　“我一定能做得好过他们！”
　　“能活到最后的一定是我！”
　　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一直活着等待的是什么——
　　“神明是存在的！”
　　黑暗中，那个小孩一脸委屈，眼角带着泪珠地喊着。
　　啊，原来如此。
　　他长得太大了。

第831章 记录者
　　陆压没能活下来，星之王只是来看他一眼的，但到最后时刻，陆压也总算有资格被他看这一眼了。
　　魔法重因果，因果有先后，但星之王这个一手缔造魔法的人不分先后，只不过他也没有救人，这不是因为光明派之人坏事做尽，仅仅是因为他没能在做了坏事之后，挺过律法道德和善良的共同制裁。
　　就像一开始说的，他会死，是因为他不够格，等他够格了，他已经要死了。
　　那么他的存在没有意义吗？
　　不，他最终还是找回了最原始的梦想，找回了最原始的追求，走到了星之王认同的道路之上。
　　这就是有意义的了，对星之王来说。
　　“当然，对你来说，可能没有。”
　　星之王轻声道，但说完就化为星光消散了。
　　事实上，他还没有苏醒，但就是这样，他的意志就都已经充斥世界。
　　而因为还没苏醒，或者说，为了遵守约定，他在心兰到来之前就消失了。
　　但心兰听到了他的声音，也知道了星之王什么都没有做。
　　不，如果什么都没做还好，星之王确实在推动着世界变革，给所有人制造冲击梦想的力量和挑战，一直如此，从万年前便是如此。
　　他是和司马世民一样的光明到了极致的存在。
　　不同的是，他比世民强得多，强到了可以为所欲为，同时强到了有大量的追随者和志同道合之辈。
　　强到了可以把这份强大抛弃……
　　这种没有任何秩序意识的人——心兰以及大宋都将是他的敌人！
　　……
　　光明派完蛋了。
　　魏玄和杜玄龄在神明的印记消失那刻，就明白了这个事实。
　　不同的是，狂/热且忠诚的杜玄龄却在这刻爆发出了所有的力量，竟然燃烧自己圣魂杀出一条血路，把魏玄带了出去。
　　“玄，我知道你和我是不同的，你不会为神明大人付出一切，但你是会为光明派付出一生的人，这便是我救你的理由！”
　　杜玄龄说得很快、很急，因为说完这一切，他就没了生机。
　　正如杜玄龄所说，感知到陆压死亡的那刻，魏玄就打算放弃求生了。
　　这不是勇敢，而是他连努力活下去的打算都没有了，对绝望的人来说，活下去所需要的努力比面对死亡时所需的勇气要更多。
　　但杜玄龄把魏玄逼到了不得不努力的绝境，魏玄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是为了让光明派的意志不灭，他都会苟活下去。
　　于是他开始了疯狂地逃跑，终于甩开了逆光的追杀，逃出了法国的区域，找到了他们事先预留的传送阵，回到了光明派本部。
　　只不过，现在的光明派可谓是物是人非了，新旧精英作者尽皆全灭，高层只剩下他和疯疯癫癫的欧阳修了，而他们失败的消息无疑已经传出，一些本就心怀鬼胎的残存中下层，肯定会尽快脱离组织，和光明派撇清关系。
　　不知为何，对此，魏玄并不伤感，仅是仔细思考一下罢了。
　　因为就他看来，光明派里的人哪有不心怀鬼胎的，杜玄龄看似忠诚，但他却把恶洒向一切非光明派的地方，本质是没有区别的。
　　他自己也是如此，当时与其说他放弃求生，倒不如说他觉得自己倒了罪有应得的时候。
　　可惜他重情，或者说，他善于用重情来为自己开脱。
　　只是现在开脱过后，站在这个空荡荡的光明派之中，他还能做什么？
　　“做你想做的事吧。”
　　突然响起的心声，推动了魏玄前进，茫然过后，他开始收集起资料。
　　光明派什么最贵重……这时候他很现实地想着这个，但他的大脑第一时刻就把陆压、杜玄龄以及许许多多人的面孔排除。
　　最后，他捧起了最新一期还没刊载的《地球志》。
　　不，不仅是这个。
　　这里收集到的资料，光明派数千年来收集到的一切秘辛，才是最重要的。
　　地球志生于虚幻，却不完全虚构，他当中的不少故事都是了解真实故事后改编过来的，其背后，是人类历史在打底。
　　魏玄就叫欧阳修给自己杜撰了一个魏征的角色在书中，代表着他对想象中的自己的美好追求，但他到底不是那样的人。
　　只不过，有一点他很是清楚，他会选择在地球志中寄托自己的追求，不是因为他想要名气，而是他清楚这个世界最珍贵的就是这些历史资料了。
　　这一刻，他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也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了。
　　“看你的样子，今后是打算写《天球志》了？如果是的话，那不好意思，我要告你抄袭。”
　　就像陆压临死才够格那般，魏玄也终于够格了，也终于明白之前那不是心声，而是有人在一旁说话。
　　而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他身旁，记录着一切。
　　“我叫纪实，十二星将之一，永恒的观察者。”
　　……
　　就算是没文化的老父亲，起名字也是有意义的，更别提自己改的。
　　纪实其实不叫纪实，但曾经叫什么都不重要了，真要怀旧，用“祭祀”来称呼他比较好。
　　嗯，就是宗/教里经常有的祭祀牧师之中的祭祀。
　　嗯，是的，这个世界的人经常只记得第一，却没人记得第二，这是有原因的。
　　那一天，还是祭祀的他，看到了那个孩子被一大堆人批判为“大话精”，他的信仰也崩塌了。
　　随着自己长大和深入，他越发明白神殿的邪恶。
　　因此他做了一件千万年来，可谓套路至极的事，那就是叛出宗/教，高举反旗。
　　恶魔、撒旦、魔王……这些后世的称呼，从一开始就存在于各国教会之中。但祭祀叛出教会，想做的可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如果那些就是现实的话，我将用双拳，把这该死的现实锤爆！”
　　祭祀做到事没什么特别，就是正常地建国，让国家崛起，自己也正常地成为了当时的中土第一强者，成为旧时代之后，历史正式记载的第一个强者。
　　“只要努力，你们都能到达这一程度！”
　　他喊出这个口号，他也坚信这是正确的，然后为了始终走在最前方，他冲上去了，击碎那个不是很强的天之壁，去到了宇宙。
　　然后的事，和史书说的无二，这里的史书，当然是记载在系统中的史书。
　　他愤怒了，世界观崩塌了，他真的变成了魔王。
　　然后被群雄征伐，在那之中，他发现了。
　　那个联军，那个被人称为教皇的家伙，正是当初那个遭到别人讽刺的小孩。
　　悲伤和背叛感突然消失了，他清醒了，也倒下了，只是在倒下前，他不由得思考。
　　是什么让他发生了如此改变？
　　是什么让他接受了现实？
　　因为是第一，世人以为他死了，但他没死。
　　他活下来了，以不足原来万分之一的实力复活了。
　　有趣的是，他被当时的光明派牧师收养，当成普通孩子一样养大。
　　当然，他的实际寿元并不会重置，但那些并非重点，重点是世界发生了大变化，
　　他的确是错误的，但他的国家一直走在正道之上，但随着他的灭亡，也没能逃脱被灭亡的命运。
　　这样的结局他早已料到，只不过他没料到的是，一切都被篡改了。
　　他曾经走过的辉煌，被人抹消了，世间只记得他的邪恶，不仅是他和他的国，世间大小国家都开始肆无忌惮的篡改历史，掩盖事实，蒙蔽世人。
　　祭祀没有否定自己错误的意图，也没打算复仇什么的，他感到的只有可悲。
　　他终于明白那一天，为什么没人能给那个小孩一个公道。
　　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事实什么的都是不重要的，他们要的只是方便自己行事的“记录”罢了。
　　“双拳是无法打破这个现实的，能打破现实的，唯有笔和纸。”
　　祭祀成为了历史的记录者，他发誓要以最客观的态度去记录世间的一切。
　　只是越记录，他就越发清楚，自己是不可能记录完世间的一切。
　　他活不久了。
　　他分身乏术。
　　他无法进入隐秘之处去记录一切，写出来难免有偏颇，难免有所不实。
　　只是他依旧没停留下来，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回想起当初的事。
　　宇宙，真的只有那么大吗？
　　于是他利用短暂的时间，再一次回到了八阶，然后再一次冲出天之壁，去到那窄小的宇宙，去到宇宙的尽头，凿出一个洞，窥视到了世间的真实。
　　但到此为止了，他的寿命耗尽了，不过不要紧。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自己的记录本上写下几个大字——
　　“宇宙，无比辽阔！”

第832章 停战
　　“那之后？我死了。”
　　死之后的事情，和大部分星将的遭遇差不多。
　　遇到了星之神，答应成为星将，以另一种形式在这个世间得到了永恒。且由于星之神不妨碍他们的行动，所以他们成为了圣者，到达了圣者更深层的层次，实现了自己想做的事。
　　只不过在世人看来，这个曾经被称为魔王的家伙，理应有着高傲的自尊心和狂傲的野心的性格，然而事实是他对自己“窝囊”到要在死后才成为圣者没有丝毫不甘，他活过来的那刻，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留下了那个信息而感到高兴。
　　“所以呢，你打算把这个信息带回去吗？”
　　那位大人如此问了。
　　“不，这样就好，我已经死了，今后是他们的时代了，我相信即使没有我，他们也能够发现这里。”
　　“哦，你确信？”
　　“嗯，因为人是充满可能性的生物……我现在想做的是把这一生物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就这样，他成为了世界唯一的记录者。
　　随着修为增长，他得到了无限分身的能力。
　　在付出不干涉世界的代价后，他得以在过去与现在之间穿梭，得以在天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记录。
　　以最真实的形式，以不会错过任何细节的标准，他记录者世界的一切，记录了世界的一切。
　　从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纪实”。
　　“梦想？那种东西没有啊。”
　　他只不过贯彻了自己的一生罢了。
　　“但是，这样一来，真相不是依旧被埋没了吗？”魏玄问。
　　“是说得对，但真相是靠人类努力找出来的，而不是靠我，我记录下这一切，是因为一切真实发生过，必须有‘人’来记录下来。”
　　系统记录的史书只有大事，只有广为人知的真相，普通人记录的史书，则在系统的史书上添油加醋或是只展示部分真相部分细节。
　　这个世上，真实全面地记录这一切的只有纪实。
　　想到这里，魏玄突然明白纪实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他够格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则是——
　　“你是希望我继续把《地球志》写下去？”
　　让他用故事的形式告诉别人真相？
　　“不，我需要的是你告诉世人，真相是存在的。”
　　纪实当然有观察过光明派，毕竟为了记录，他无所不在。
　　但最有趣的不是光明派的志向还是别的什么，而是他们所编写的地球志史书。
　　比如陈寿的三国志，和房如晦的晋书，都记载了同一个时期的故事，其中有一段，就是司马懿带着张郃郭淮，与北伐的诸葛亮交手。
　　晋书上记载的是司马懿击退了诸葛亮，斩俘上万，过程详尽，足有十余句，只字不提损失。而三国志中则简陋多了，仅仅两句：
　　九年，亮复出祁山，以木牛运；粮尽退军，与魏将张郃交战，射杀郃。
　　那么，是谁在说谎呢？
　　由于两人编写的是史书，所以他们没给答案，仅仅留下这个谜题，
　　有意思的是，他们在这之外还联合写了一本《汉晋春秋》，这书在地球志的世界里，高度知名度根本不可与晋书三国志相提并论，但懂的人都懂，从那之中，他们找到了破解之前那个谜题的解答之一。
　　嗯，也仅是解答之一，最后要靠人的努力，一路以来积累的学识来分辨出真相是什么。
　　“你们预设的真相是什么？”纪实问，尽管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诸葛亮晃过司马懿，声东击西，在上邽割尽麦子，张郃分兵出战司马懿不肯，却在卤城被诸葛亮击败，不得不后撤，等诸葛亮粮尽，张郃再也忍不住去追击，结果中伏战死……”
　　魏玄缓缓道，他没有忘记当时两人在讨论这段剧情时的笑容。
　　“真相是什么都无所谓，喜欢司马的人会极尽方法去洗地，喜欢诸葛的也不会高到哪里去，这里不需要洗就找别的地方来吹，投其所好，我们才能更好地收拢名气。”
　　魏玄理解晋书是不可能黑自家祖先的，就是不明白两人为何要留下这样的“真相”。
　　不，他其实懂的，两人单纯想展示自己的智商优越感而已，就像留下一个谜题看着别人解不出的那种酸爽，而解出来的人又会深深崇拜他们的畅快感觉。
　　但纪实说这个例子，想说的不是这些。
　　“这是留给认真的人奖励，我希望你去告诉这个世界的人，这样的奖励还有很多！”
　　不知为何，魏玄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陆压这么多年都感应不到星之国的存在。
　　神明创造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高高在上看着他们吗？
　　就算是，人们心中的神明，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吗？
　　真正强大的神，可能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神明吗？
　　……
　　法国落幕了，大宋成功以极为和平的方式迎回故地。
　　东魏军在最后的时刻逃了出去，但这一战也让他知道自己连继续内斗的机会都没了，因此高悲选择了更加铤而走险的做法。
　　抛弃河北之地，也不和拓跋宏交锋，而是绕道一路北上……是的，他要回到魏国本土，当本土的皇帝。
　　拓跋宏没有阻拦他，一来是这样伤亡太大，宇文獭说是会顾全大局，但如果他的实力弱得无法影响大局，宇文獭可不会考虑那么多。
　　而且，他已经得到了北方辽国变故的消息，此时，古蒙背后极有可能出现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势力……
　　就这样，西魏和拓跋宏重新会师，重新合一，但他们只能稳固原有领土，无力南下和大宋抢占法国的土地了。
　　只不过就算时间紧迫，大宋在取得法国之后也只能缓缓图之。
　　李彦是死了，但人们都记住了他，至少这段时间是这样，他最后的做法，仅是开始。
　　在心兰的半阻挠半牵引下，这个因为战争而凝成一块的国家，瞬间爆出了各类的丑闻。
　　战争财、滥杀无辜、公报私仇……一大堆违法之事被挖掘，令人恐惧的还是大部分罪犯的证据都被公诸于世，想要销毁，想要转移，却总是有漏网之鱼和意外发生。
　　面对这样的事态，大宋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来处理内政。，
　　但谁都清楚，古蒙已经无力再南下了。
　　南方距离古蒙较远的几个属国，纷纷提出讲和的请求，但这里也有新的问题。
　　大理内部发生了分歧，一部分人表示要加入大宋，他们认为大宋未来是光明的，毕竟西面的海洋已经出现了魔族的身影。而另一部分人则坚持独立自主，最终大理一分为二，大理护国四将到了西边自建国家，继续信仰星辰，东大理则决定和南蛮合为一省，但要求拥有自治权。
　　这并非什么不可思议的做法，华夏甚至整个东方最初都是光明派的试验田，而大理和华夏文化也没有差异到无法理解的程度。当然，其本质不过是害怕大宋直接吞并或者消灭他们，而采取的比较体面的做法罢了。
　　安南则是比较有骨气，只愿意签平等议和条约，但大宋细心地发现他们在南边的海域里偷偷占地，便把陆家海军派过去，打得他们改为“共同开发”。
　　当然，对此朝廷不少人都是有意见的，认为大宋领土必须寸土不让。
　　“不，没必要这么头铁，毕竟我们也是要形象的。”马腾云道，“共同开发嘛，那大家就用股份制来分配占比，而且我们提倡自由市场，股份当然是可以交易的……”
　　看到马家如此流氓，朝廷勉强同意了，毕竟大敌在前，南方还是平安比较好。
　　不过天竺那边却有了新的问题。
　　有想加入大宋的，也有大宋想要拓展的领土，以前是没技术，但有了技术之后，吐蕃是不能错过的。
　　但天竺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和膨胀的野心相比，他们的实力极为不足，且在南边和魔族战斗着，于是一顿拉扯下来，他们硬是占了一小块土地，让大宋没能完全得到吐蕃之地。
　　而西北，匈奴和大宋的战斗从白热化变成了边打边合作。
　　“东方，是属于我们的！”
　　匈奴以东方文明守护者的姿态，在西面和马罗帝国大战着，从最初只投入一个宇宙骑士到投入十八个宇宙骑士，几乎半数的力量都去了西边。
　　有趣的是，大宋在西北的力度也在减弱，但战斗并没有彻底停止，只是西面对马罗的战场上，大宋如果有军队助战，匈奴军非但不攻击他们，还会与之配合。
　　双方的这一系列操作，渐渐变成了默契行为。
　　如此一来，大宋剩下的只有北方的问题了。
　　但神话时代之所以是神话时代，就是因为什么意外都会发生。
　　1月23日，燃烧的军团大胜高悲的魏军，五日后，魏国本土尽数沦陷，魏国和蒙古同时向大宋发来了停战的外交请求。

第833章 还有机会
　　“不能同意，现在是我们趁机消灭蒙古和魏的好时机！”
　　“停战？我们同意民众也不会同意，根本不能接受！”
　　“光复华夏就在眼前，我们为什么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我明白了，他们是想拖延时间！”
　　大宋内部毫无疑问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心兰并没有马上做出判断。
　　“小治，你觉得怎样做比较好？”
　　隆基正准备回答，但心兰却是马上伸出手指止住了他的开口。
　　隆基突然明白过来，心兰要的不是他来咨询，而是由他来做决定。
　　这不是改为让他来背锅，而是心兰相信隆基已经有了好的想法……准确说，他一直都在观察思考，随着时间推移，心兰开始询问他意见，然后才做出判断。
　　这一次，终于轮到我了吗？
　　一瞬间，隆基产生了一丝膨胀的想法，他扭头看向热烈讨论的众人，看着这些名为“臣子”的人们，他突然萌生了自己可以拥有一切，掌控一切的念头。
　　没错，这就是他这个皇帝所拥有的权力。
　　这么想着，他伸出手，然后在半空停下，慢慢收了回来。
　　他想到了司马棣，想到了心兰，想到了刘天，想到了这么做了的司马世民。
　　他想到了自己想好的做法。
　　真是的……真实太不成熟了。
　　“各位。”
　　再次开口，隆基只觉得自己充满了底气，哪怕他是这些人中最小的。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会议室难得平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扭头看向隆基。
　　最好的解答，是不存在的，至少现在是这样，差一点，隆基就冲动了，但现在的话，他能挺起胸膛说了：
　　“我觉得，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
　　……
　　魏国，北平皇宫。
　　“不答应，也不拒绝，说是容后再论吗？的确，我们也需要更多的情报。”拓跋宏看到外交官员传回来的信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高悲被打败，是可以预料的，东魏匆忙赶回本土，来不及过多休整，败一两阵是正常的事，但那么快被打败，连整个魏国本土都失去了，那就是意料之外的情况了。
　　高悲虽然野心过于外露，但他无论是作为主帅还是将领还是战士，都是一流的，加上斛律黑夜等人在旁协助他，只用一句惨败，实在是太笼统了。
　　他和宇文獭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辽国这次可能不是单纯的反水，甚至带着致命的危险而来，因此他们果断选择了和宋国停战。
　　宋国拒绝然后断他们后路的做法，他们也是考虑过的，所幸现在不是这一最坏的情况，但接下来他也不敢把宇文獭的兵力抽调到北方。
　　“催促宋国快做决定！”
　　拓跋宏一边给外交官发信息，一边命令情报部门迅速收集情报——无论是自己参考还是提供给宋国，了解现状，才能更好地作判断。
　　不得不提的是，拓跋宏有些不能理解蒙古的行动，别看蒙古一败再败，实际他们还是有独自和宋国争锋的力量，毕竟阿基米就在蒙古境内，他们日以继夜地偷学着阿基米不要的技术。
　　当然，山寨也许终究没有多强，但阿基米呆在蒙古，就表明了一个态度——星之国在庇护蒙古。
　　这个世界不存在能成为星之国对手的“东西”。
　　这里的星之国，仅是指那个只有十三人的国家。
　　那个东西，包括除了星之国的整个世界。
　　“蒙古……一定另有所图。”
　　……
　　“为什么要停战，我无法理解！”
　　有意思的是，蒙古国内，出现了类似大宋的情况。
　　不同的是，蒙古七将纷纷请战，他们根本就不想管什么辽国，也不相信辽国敢进攻有阿基米坐镇的他们。
　　“你们真的以为阿基米大人是来坐镇吗？”金环叹息道，他的身后，忽烈一样脸色阴沉。
　　七将一愣。
　　“我们失去了资格啊。”
　　铁木真死后，古蒙已经没有实质的大汗，但大汗的名号没有收回，这不是因为蒙古强大，而是艾提拉对铁木真的歉意，和星之神的宽容。
　　大汗，从来只有星之神肯定的人才能拥有。但忽烈没这个资格，只不过他借着馈赠便宜行事，指挥古蒙作战，但接连的败北，星之神终于对他们失望了。
　　阿基米与其说是坐镇，倒不如说是监军，就在辽国南下之际，他做了一件事。
　　在蒙古四周构筑起了一道无形天幕。
　　“天幕的效果是……？”有人还没反应过来。
　　“辽军将无法发现我们的存在，当然我们也无法过去。”
　　比起魏和宋，蒙古这边很早就知道了辽国的情况，知道耶律文殊被炼狱圣女侵蚀了精神，化为灰烬使徒南下，做烧毁一切的反/人类行为。
　　无形的天幕的意义就只有一个，让蒙古从这个世界抽身。
　　“怎么会？”
　　七将难以置信。
　　乍看像是保护，但本质星之国禁止了蒙古参加人类的战争——他们不配。
　　至于停战，只不过是体面的说法罢了，星之国留着蒙古，仅是为之后的事做准备罢了。
　　做什么准备？
　　星之神对凡间的权力没兴趣，当他击败敌人，那空出来的大地，总要有凡夫俗子去收拾，那时候就是蒙古的工作了。
　　“不，就算是神明的命令，我也不认同这样的决定！”七将之一的金帐大吼。
　　“闭嘴！”忽烈终于开口了，一挥手就把金帐击飞。
　　真是废话……这种侮辱一般的做法，谁会认同！
　　但地位和自尊只能靠自己争取回来！
　　“好好利用这一休整的时间，我们还有机会的，如果一切都如神明大人所愿的话，一定有我们出手的机会！”
　　现在是1月28日，忽烈相信，3月22日之前，他们还能和大宋交手。
　　……
　　“不死族多活动在阴气重的地方……阴气重，大概就是阴暗、潮湿、腐化严重的地域吧，如今他们变成‘燃烧的’岂不是自取灭亡？”雷天化看着手头上现有的情报，眉头紧皱。
　　就在朝廷的命令发下来之前，雷天化、燕雅等顶尖情报员就已经先一步听从心兰的命令在魏国的境内了。
　　随着正式命令传来，他们迅速向北面进发。
　　就算是要先收集情报再作判断，他们也不可能有无限的时间，他们能登，反对意见的官员也无法等，民众也无法等，可能到来的敌人也不会等！
　　“三天之内，必须完成任务！”

第834章 眷顾不再
　　“古蒙的情况？我不知道，我只关注那家伙。”
　　情报的问题，大宋早就尝试问秋思叶，但后者当初来的时候满满自信，实际的作用，却被同样是叛徒的拓跋明差多了，除了星之王，其他一概不知，说是因为他眼里只有星之王。
　　至于星将们——
　　“不知道……”
　　秋思叶则是露出了一副知道也不想说的可疑表情。老实说，大部分人都想立刻拿下他，可惜心兰阻止了他们。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至少，和星之王为敌，以及在一定程度内帮助我们，是真的，他不完全在说谎。”
　　“喂喂，你们该不会弱到没感觉到对方的强大吧。”刘天笑道。
　　两人的话，总算让众人冷静下来。
　　心兰的话可信，而刘天的话，则是让他们看清了现实。
　　秋思叶的到来很光明正大，也因此所有预警和监测都起了作用，但没人能把他阻挡住，就这么让他来到了心兰面前。
　　击败尓朱永，夺回黄河以南大片土地……就算嘴上不说，不少人心中还是有些膨胀的。
　　但秋思叶的到来，让所有人从中清醒过来，也让知道星之国存在的人们，不得不把目光从星之王上挪开。
　　光是一名星将，他们就必须以举国之力与之一战。
　　“无需害怕，你们也能到达这个层次。”秋思叶对于人们的害怕，却是表现得非常平淡，“我的力量源自于那该死的家伙，你们才是真正的强者。”
　　当然，说后半句的时候，他脸上也没有多少悦色。
　　因为他们强，所以星之王才会想和他们战斗，才会有这片异变般的天地。自己帮助大宋的操作，对星之王来说，不过是增加一点小挑战罢了。
　　了解到秋思叶可能只会在星将出击甚至仅是星之王出动的时候才会帮忙，心兰等人迅速着手探查计划，即使没有辽国事件，这也是计划中的行动。
　　而当辽国的消息传来，燕雅主动请缨前往北方。
　　“我想为姐姐大人出一分力。”
　　的确只有这个理由，但这也是和她能力相配的任务，心兰这次没有拒绝，仅是默默地位所有人准备好相应的安全手段。
　　“小雅，一定要保重。”
　　“对不起，姐姐大人……”
　　燕雅知道的，这段时间，心兰一直在做某件事。
　　无论输赢都好，或者说，考虑输是没意义的，而考虑赢的话，战后心兰就打算从最高的位置退下来，把一切还给隆基，还给司马棣的孩子。
　　这是心兰在心中悄悄定下的约定，就算隆基是个扶不起的蠢货，她也会选择这样的做法，何况隆基还是很不错的。
　　而放权的操作，具体下来，就是逐渐正规化，皇权集中化……因为种种原因，大宋高层都给人一种感情用事的小公司模式的感觉。
　　当然这样有利于提高成员的凝聚力，但这不是长久之法，律法不能过度，但也不能荒废，中庸、寻找平衡点才是正道。
　　刘天和杨宇都在配合这样想的心兰，指导隆基、给隆基机会，同时为正规化出一分力，而这时候，燕雅却利用这个风向“要挟”了心兰。
　　别看燕雅这样，她也是正式的情报部门官员，有着副部长的官职，和吹出来的大宋最强情报员的名声和一定实绩。
　　国难当头，不让她出动，无疑是私心作祟。
　　所以只能答应了。
　　但燕雅知道，心兰是知道她这个打算，才答应了的。
　　因为就算不答应，燕雅也会想尽办法去做，她就是这样思考的人，只要一关系到心兰，就会奋不顾身，所幸燕雅很善良，除了心兰，她还会保护其他人。因此比起她偷偷做，心兰决定予以正式的任命，用和她一起同行的人来束缚她。
　　“大家，请一定要平安无事归来。”
　　……
　　考虑到这次行动必须要成功，大宋几乎是集结了最出色的情报人员去执行任务，就连对西边蜀军意义重大的赵充都召集了过来。
　　“我在各位身上下了印记，两万里内我都能随时赶到。”赵充对众人道，“至于我自身的安全，请不必担心，支援是双向的。”
　　两万里说的是直线距离，也不要把这看得太夸张，辽国向世界宣战，所以就算隔着魏国，他们也天然要面对百倍战时地图，因此算下来，就是平时的两百里半径范围罢了。
　　还是夸张？以前也许是，但这近一个月来，神话时代已经开花结果了。
　　就算不愿意，人们还是在这片满溢魔力的天地下自发晋阶了，赵充现在已是八阶中级，做一点强者情报员该有的操作，并不奇怪，倒不如说，因为力量涨得太快，他实际还没把这个等阶的水平完全发挥出来。
　　赵充都是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雷天化和燕雅都是半只脚踏入了圣阶，前者是起点高，后者则是因为“海纳百川”的能力，可以预见，这一次的行动也是他们的封圣之路。
　　但在圣者多如狗的念头，圣者也再也引不起昔日的恐怖异象，而且实际交手起来，感觉也远不如神话时代之前到达圣阶的存在……比如前不久，晋升圣阶的陆抗，就被仅是八阶初级的文天翔给碾压了。
　　当然，力量的暴涨，可以做的事变多了，这是无法抹消的优势，比如终于到达八阶初级的桑木，他就特化了内天地的能力，如今已经能做到体内自带工厂，生产各种侦查机器。
　　类似的提升在戴宗、庄申、李三元等人身上都有所体现，而且不客气的说，他们这一次，队伍里就没有实力低于八阶，即使天地大变，阵容也堪称豪华。
　　魏国没有发现他们，或者说发现了也不会管，只是魏国派出的情报人员水平不够，早早就被他们追上。
　　“我发现了一件事，这些家伙比我们要进步得慢些。”
　　在来北方的路上，他们还遇到过游荡的突厥人和从东北之地逃过来的高丽和清国人，他们的一个特点就是变化太小。
　　在这个魔力满溢的世界里进步太慢，而魏国相对他们快了点，但比起大宋却是还差一点。
　　“感觉就像是让我们在力量上追上古蒙人一般。”
　　有人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但从现有的情报看来，这是真的。
　　粗略来看，力量和技巧之间是相乘的关系，但仔细考究的话，这之中还有个独立的系数，即力量太小的话，技巧的占比会显得很低，但力量变大之后，技巧的占比会大增。
　　剑帝的文天翔能锤爆圣阶，就是这个理。
　　“敌人的神明，不再眷顾古蒙了吗？”有人猜。
　　“不，那人从未眷顾过古蒙，他眷顾的只有艾提拉和铁木真……以及他认同的人而已。”燕雅神色凝重地说道。
　　她忘不了在过去看到的场景。
　　那个敌人是何等强大和可怕，但最可怕的是，他所追求的的东西，燕雅居然在心中产生了一丝认同和向往。
　　这个话题聊下去只会越来越沉重，因为对方给的压力太大了，众人点到即止。
　　任务第一天夜里，他们成功翻过了突厥土地，来到了魏国本土附近。
　　“快看。”
　　那是划破黑夜的火光。
　　从炼狱归来的部队，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第835章 神魂机甲
　　失去魏国全境，世人大为意外，高悲自己也懵了，但在一泻千里之前，他就开始组织魏国军民撤离。
　　尽管一开始因为他是背叛者有人不服，但随着辽国的赶尽杀绝的姿态展露，他们都决定暂时放下一切矛盾，共抗外敌。
　　所以他们先抛弃了原有的领土，在突厥之地稍作休息，便重新攻了回去。
　　燕雅等人正好就赶上了高悲发动反攻的时刻，不过算下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了，再慢，拓跋宏的探子就过来了，那时候他就要面临两面受敌的可能了。
　　大宋这边可以轻易得出拓跋宏和宇文獭不会这么做的结论，但高悲得不出，他本就是多疑之人，还靠着背叛上位，因此信任什么的是不存在的，此番反攻，他也是把本土的魏兵派去相对危险的战线，以此来消耗其实力，好保证自己在获胜后能夺取成果。
　　当然，这样机关算尽的高悲即将走到了极限，可惜他自己并不清楚罢了。
　　回到燕雅等人这边，他们遇到的正是魏国本土部队，高悲尚且败北，何况他们，也正因为是败北，同时存在逃窜和顽强抵抗的情况，战线拉得极长，所以他们才有机会看清辽国不死族的情况。
　　正如前面所说，不死族本应生活在阴暗潮湿低温的环境，所以传闻中的“燃烧的军团”，听上去是那么不可思议。当然，燃烧的僵尸是存在过的，还有用尸火的骷髅术士等等，但它们在不死族之中是少数，仅仅因为他们而冠上燃烧之名，怎么想都不魔法。
　　然而，事实却是一群被火焰包裹的恐怖怪物，如潮水般冲向魏军，将他们扑到在地，焚尽，所过之处，所及之物，尽皆焚毁。
　　这又产生新的问题了。
　　以前不死族是会圈养人类的，其原因是他们需要人类尸体来完成转化，需要成年且强大的体魄，否则一群婴儿一般的僵尸，有何意义？就算矮小不等同弱小，被转化的肉体，还是和生前挂钩的。
　　如今这个燃烧的军团，把尸体都焚毁了，它们靠什么可持续发展？靠什么补充兵力？没有补充一杀到底？拜托，这思考方式也太乐观了吧。
　　“这是……”
　　不得不说，燕雅此行算是来对了，如果光是雷天化等人，恐怕要很久才能看出这些五颜六色的火焰是什么，更不可能看出燃烧军团的底气何在。但有燕雅在，有海纳百川的副作用在，火焰的本质，很快就被揭露了出来——
　　“可恨啊，为什么死的是我！”
　　“好冷好冷……”
　　“狗官，你给出来，啊啊啊啊，我的孩子，我的妻子！”
　　“狗情侣去死吧！”
　　“为什么我爸不是马腾云，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要秃头！”
　　“为什么，我能力比他强，升官的却是他，就因为我没有个好爸？！”
　　负面情绪。
　　不，准确说，是怨念。
　　魔法和科学都是有规律的，魔法的规律里，不死族不可能没有任何迹象和关联就突然变成大活人，或者变成太阳生物。
　　那么它们能化生燃烧军团，肯定有个在魔法上说得过去的原因。
　　而那个原因就是怨念，怨念催生的怒火，再就是人类对不死生物的印象之中，占有很大一部分比例的鬼魂……这几个因素叠加起来，在魔力满溢的大环境下，辽国的不死族迅速完成了甚至可以说是进化的变异。
　　它们不再需要尸体，只需要破坏一切。
　　于怨念中生，予世间炼狱之火。
　　“这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世界之敌了吧？”
　　……
　　尽管敌人如此可怕，但他们仅是让戴宗独自带着这一消息传回去，剩余的人都留下来继续观察。
　　仅仅是知道，是没有多大意义的，要深入了解细节和规律……如果可以，还要找出对方的弱点，这才是情报员该做的事。
　　这一处的魏军溃败已成事实，他们乘机抓住一个逃兵，从他们口中得知高悲在组织进攻，众人商议了一下，分散为二人小组，深入魏国本土去调查。
　　和燕雅搭配的是雷天化，考虑到他们即将晋升，为免在晋升时候出现需要冥想不能自保的情况，这两个魔力最强的人反而是凑到了一块。
　　当然，这两人也因此决定更加冒险，直接去找主力的高悲部队。
　　他们相信在那里，一定能见到辽国首脑耶律文殊。
　　想到就做，也多亏两军鏖战正酣，燕雅的召唤鸟只要隐蔽一点行动，就连高兰陵这样的圣阶都能瞒过去。
　　是的，也许是狗急跳墙，也可能是水到渠成，高兰陵都已经晋升到圣阶，就更不用说其父高悲，以及更出众的斛律黑夜了。
　　“等一下！”
　　就在燕雅又要掠过一支部队的时候，雷天化拉住了她。
　　真论战斗力，已经战斗嗅觉，雷天化当然在燕雅之上，也因此，她慢了一拍才感受到。
　　“圣者在交手？”
　　再不如以前的圣者，也是圣者，圣者再多如狗，也不过是精英才有资格嘲讽，还不一定能到达的境界。
　　而两个圣者的交手，自然还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方圆百里都能感受到能量的波动，数百里外，也依然有微弱的感觉。
　　雷天化毫无疑问是抓住了这微弱的感觉，然而没等二人接近，变化就已经发生了。
　　圣陨。
　　和尓朱永那种耗尽一切，战到最后一刻的状况不同，这次的圣者是突然死亡，或者说，实力差距太大以至于没能发挥全部力量就陨落了。
　　但就是尓朱永其死后冰宫倒塌的景象也堪称奇观，何况现在。
　　于是，这个圣者残余的力量在陨落点瞬间爆炸，千里之内的大地都剧烈震动了起来。
　　“是谁？”
　　“应该是慕容绍！”
　　燕雅的召唤鸟在这个时刻没有闲着，抓住了又一个魏国逃兵，轻易问出了这一处的部队主将正是前魏国八柱国之一的慕容绍。
　　作为当初唯一投靠高悲的八柱国，他也成功晋升到了圣阶，而且境界和实力都比高兰陵要更稳也更强，放在原来的时代，至少也是稳定的八阶高级了。
　　但就是这样的人物，短时间被杀掉了……你说是反过来？燕雅和雷天化当然不是靠臆测之人，如今依旧活跃的波动无疑是属于那个怨念聚集的圣者！
　　除了耶律文殊，他们想不到是第二人。
　　“不好，过来了！”
　　尽管他们的隐藏对活人非常有效，也不代表能对活死人有效，更不要说辽国的怪物都经过了一次变异。
　　这毫无疑问是致命的失误，而且感受到对方那巨大的波动，就算是有信心和慕容绍一战的雷天化，都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力阻挡。
　　而这电光火石之间，敌人已经到了身前，那幽绿火焰缠绕的长剑眼看就要刺来——
　　哐当。
　　一把长枪止住了攻击的势头。
　　有人出手并不意外，慕容绍也不知是倒了什么大霉，应该包抄的他结果遇到了耶律文殊本人，导致一下被秒……只是主力的高悲和斛律黑夜不可能就此退去，来这里很正常。
　　但出现在此处的不是他们。
　　“什么人？”比起耶律文殊，这个新出现的人，更让雷天化恐惧。
　　因为他根本感受不到恐惧！
　　只有差距太大，才会连对方的身影都看不到！
　　但燕雅却知道这个人，准确说，是知道这个机甲。
　　她在幻境中见过这台机甲的资料。
　　“这个世界，不需要‘巨人’。”
　　机甲中，传出了像是宣读自己理念一般的话语。
　　神魂机甲，冈格尼尔。
　　拥有者，星将，欧丁。

第836章 弱小的人类
　　有人说他是机甲之父，但他不过是固执的保守党罢了。
　　他支持在思维速度和反应速度上的生物科技研究，但反对人类自身通过变异而得到强大的生物力量，反对完全人工智能社会，反对机器人取代人类……
　　“我们理应理解自己的弱小，以及我们智慧的强大。”
　　他相信，机甲以及一切需要人类来驾驶驾驭的机器，才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其他都是邪魔外道。
　　其他派别的人嘲笑他，可惜在那个时代，机甲还是能占据一席之地的，所以他屹立不倒。
　　然而，星之神的崛起，把他的理想撞得粉碎。
　　何等强大的个人，在他面前，科技失去了意义，他用自身做榜样，告诉人们，人类也能强到那种程度。
　　欧丁那个怒，他是第一个提出围剿星之神的人，也是始终冲在最前线做着这一切的人。
　　于是，他被推上了五国联盟主席，主导世界和星之神作战。也因为他的勇猛果断，系统神明信任他，给予他神魂机甲，冈格尼尔。
　　神魂机甲，几乎可以说这就是后世而言的圣物，不过其中没有产生圣物之魂，因为欧丁的意志就是这个机甲的魂。
　　所以才有“神魂”之名，这是人类的世界，人类的精神，便是神魂。
　　就像赋予星之神力量那般，系统再次犯了错误。
　　它以为如此讨厌且坚持和星之神为敌的欧丁会一直听从自己，却不知道，欧丁追求的东西，注定了双方终有一天会反目。
　　“这个世界，不需要‘巨人’。”
　　人类只有弱小，才会懂得敬畏，才会有所收敛，才会尊重别人，才能不断前进……随着系统的插手，星之神是倒下了，但新的、有神明在背后撑腰的“巨人”站了起来，成为世界的统治者。
　　“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
　　“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理，一切质疑我的人，都该死。”
　　“朕给你，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抢。”
　　“我们能获利的才叫自由平等，其他都是不公平竞争，必须制裁。”
　　他们奴役一切，掩盖真相，强硬灌输自己的理念给他人……
　　欧丁在改革无门之后，毅然举起了反旗，和世界为敌，誓要杀光世界的巨人。
　　有意思的是，就在他最危险的时刻，星之神来帮助了他。
　　“即便如此，你也在我打倒的名单之中！”
　　“无妨。”那个男人咧嘴一笑。
　　因为自身强大的缘故？
　　不。
　　就算没有那份强大力量，这人也会无比坚定地去追逐自己的梦，准确说，正是因为他这么做了，他才如此强大，强到了谁都比不上的地步。
　　这无疑还是一个巨人。
　　但这是一个容许世界存在其他巨人的巨人。
　　同时，也是一个能够把巨人之身也放弃的巨人。
　　最终，在给那个旧时代画下句号的那刻，他的猜想被证实了。
　　那人放下了一切，把世界还给了“矮人”。
　　所以欧丁也跟着卸下了铠甲。
　　“怎么，不和我作战了？我会四处都去，把我的意志散播全世界。”
　　“我不会每一种意志都否定。”
　　“哦，那你觉得巨人会容纳自己不认同的人吗？”
　　“你是想讽刺我也是巨人吗？”
　　“不，我想说的是，你不需要疑惑！”
　　他赋予了欧丁星将的能力。
　　这是一份可以拒绝的力量。
　　但欧丁接受了下来。
　　很多事，的确都不需要疑惑，包括对星之神的态度。
　　他已经没有了杀死这人之心，今后，他要做的唯有活下去，在再次出现巨人时，出来作战。
　　有时候欧丁会觉得有些可笑，人类社会总是会自发诞生巨人，无论清楚多少遍都会复发，简直是比癌细胞更顽劣。
　　“但像你这样的人也会一次次诞生，这就是人类，充满矛盾，却又充满魅力……我啊，爱着这一切！”
　　望着那个手握星辰的存在，欧丁轻点头。
　　只要有这人在的话，人类，应该就能永远都“弱小”了吧。
　　……
　　这满溢魔力的天地，初看是给了世人机会，但这样的环境何尝不是给星将们机会。
　　之前的天球世界实在太脆弱了，根本承受不住他们的力量，但此时此刻，欧丁就在这里，再一次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意志，长枪直指巨人！
　　“要结束了吗？”
　　耶律文殊很强，但在欧丁面前，根本不算什么，星将就是这样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事实的燕雅和雷天化，开始明白秋思叶的倒戈是多么珍贵，而且，他们也明白了这群星将根本没有固定国家立场，有的只有自己理念、理想和梦想的追求——
　　和贯彻这一切的决心和行动力！
　　“诸神黄昏！”
　　欧丁长枪置于身前，机械长枪迅速发生变形，转眼就变成射击的枪炮，释放出足于抹消圣阶的璀璨光炮。
　　“啊啊啊！”
　　耶律文殊咆哮着向光炮冲去，他无法躲避，也没打算躲避，只因他的意志早就被吞噬，只剩下焚毁一切的执念。
　　“要死了吗？我不要！”
　　因此，这一刻，真正感到害怕的，唯有其脑中操纵着这一切的炼狱圣女。
　　当然，与其说是害怕死亡，倒不如说是不甘心于无法毁灭世界。
　　这便是复仇者的可怜下场。
　　这是注定不会被救赎的邪恶之徒的日常。
　　“喝！”
　　一道令人震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光炮的路线上。
　　扭身，抬脚。
　　连神明一般的系统都要颤抖的攻击，就这样被来人一脚给踢歪了。
　　“已经没事了，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来了。”
　　反身，轻轻伸手把耶律文殊的冲锋停下，来人如此道。
　　“这也太离谱了，神仙打架吗？”
　　目睹这一切的燕雅和雷天化，眼都睁得能放下拳头了。
　　这个世界还有能阻挡星将的人吗？
　　至少他们不觉得凡人国度有这样的人。
　　因此这个新出现的男子，身份只有一个可能。
　　“亚强，你要救？”欧丁平静地问道，在被挡下的那刻，他就知道答案只有一个。
　　“当然，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星将，亚强，点了点头，他的眼里没有迷茫。
　　哪怕他要救的人准备毁灭世界！

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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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7章 若被神明抛弃
　　这是个有些残酷的世界。
　　世人赞颂真善美，然而事实却大部分时间都是恶意纵横，于是人们开始了渴望被拯救，而那些坚守信念的人们站了出来，让这个如同地狱的世界，多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亚强不是想批判这个世界，只不过他发现就是这些站出来的人，也会选择性地进行拯救。
　　比如说，英雄打死匪徒，救了平民，这里平民是得救了，但匪徒却死了。
　　那个匪徒，有没有在呼救？
　　如果有，那么谁会来救他呢？
　　“这是病。”
　　也许是吧，这有点像被害者对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协助犯罪者的那种病症，但他没有被害，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
　　“键盘侠。”
　　“逆反心理。”
　　曾经他也这么想，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和那些人有点不同。
　　他会付诸实际行动。
　　“你是辩护律师？”
　　很抱歉，他没打算为之开脱或者洗脱冤罪，他是认定了对方有罪，还出手帮忙的人。
　　“人类污染了我生活的海洋，我要杀光所有人类！”
　　亚强在人类的手上救下了这个海族。
　　“闯我龙域者，死！”
　　亚强却是在龙的手中救了人类。
　　“犯我大罗马者，罪当处死！”
　　亚强从人类手中救了人类。
　　“你不可能救所有人。”
　　“我没打算救所有人。”
　　这是个有些残酷的世界。
　　不知为何，外星人和龙族这些不会被人类约束的存在，人类不敢制裁，也不敢说自己的律法把他们包括在内，可是龙族衰弱之后，就变成和外国人同等的存在，而那些人类口中的低等生物，却是从一开始处于阶级的低位。
　　亚强想谈的不是阶级问题，他会救这些人与生物，是因为他们露出了求救的表情，喊出了求救的话语，有一闪而过的求救念头——
　　同时，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会来救他们。
　　好人、警察、侠客……他们会救的人，都不在亚强的拯救范围内。
　　他会救的只有被这个世界打上“死刑”的“人”。
　　“即使神明都抛弃了你，只要你有着想要被救的心，我就不会抛弃你。”
　　就这样，亚强来到了这里。
　　耶律文殊？
　　不，这人不需要他来操心，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在其脑海中哀嚎的灵魂。
　　“放心，我来了……我来救你了！”
　　……
　　“撤退！”
　　雷天化当即道。
　　数个月的统兵生活，很好地锻炼了他的形势判断力。
　　欧丁和新来的星将对敌，无论谁强谁弱，耶律文殊都必定能获得一时半刻的“自由”，耶律文殊是蠢到去插手星将的战斗，还是先来杀掉他和燕雅……答案不言而喻。
　　燕雅也理解了这一情况，立刻和雷天化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西边逃跑——他们一路从东南方向来，既然见不到高悲，那高悲一定就在更西的方向。
　　这是他们考虑过可能跑不掉，决定把耶律文殊引过去让其和高悲的主力交手。
　　这个判断就结果而言，那是一个正确。重新爬起来的高悲大吼一声就向两人逃跑的方向追去，欧丁根本没去阻止。
　　准确说，是无法阻止。
　　达者无分先后，没有谁规定旧时代之后的星将就一定不如之前的，重点看各自的追求和各自的代价。
　　欧丁有自己的坚持，他牺牲的是自己的本体，当然，他花大把心血培养的神魂机甲无与伦比，正常情况，他当得起星将之中的战斗派身份。
　　但亚强在星将之中是一个另类，常态的他，实力垫底，但若是有他想拯救的人，他就是星将最强！
　　人们总爱说如果到了危急关头，我如何如何，但真的发生什么，打脸总是来得那么快。
　　只不过亚强不同，他是真的贯彻了这一做法。
　　同时他也贯彻了自己的理念，他限制住了欧丁，却没有伤害欧丁。
　　星将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不少人独来独往，但也有巴托那样希望交友的存在，也有秋思叶这样的敌对分子在，但究其本质，他们不过是追求不同，所以有了这一情况。
　　只不过，到底还是会分出高低，在常人看来已经满溢魔力的世界，在星将眼力，魔力是那个少，一个人还好，两个人的话，就贫瘠了，如果还相互交手，那么一个人一定会被“驱逐”出去。
　　“这个世界，不需要巨人！”
　　欧丁怒吼，他的眼里，是无数不死族，是无数被怨念之火焚毁的生命。
　　“也许吧，但我要救她。”
　　和其他星将相比，亚强是一旦和别人论理起来就一定会语塞的那个，但驳倒不代表正确，正确也并不唯一，拯救错误，也不一定不正确！
　　亚强冲上去，就是一拳。
　　这一拳彻底打碎了虚空，打乱这片天地的魔力之流。
　　欧丁被迫离开了。
　　只是亚强完成这一切之后，什么都没做，仅仅是盯着西面。
　　当然，他视线的尽头，可没那么悠哉。
　　也多亏雷天化和燕雅都是本身就速度惊人的风雷属性，才得以赶在耶律文殊追上之前，找到高悲的部队。
　　可是之后的事，就没一边倒的屠杀了。
　　尽管部队没能跟过来，但炼狱圣女到底曾经是圣女，能够直接聚集怨念为自己所用，如此一来，单枪匹马的耶律文殊也有着不输平时的实力。
　　而高悲显然是过于高估自己的实力了，一交锋就被耶律文殊击破防御，数千士兵当场死亡……统兵和单挑的差距在这时候开始体现出来，随着士兵死亡，他们只会越来越弱！
　　“啊啊啊啊啊，我不甘，如果慕容还在，我怎会有如此大败！”
　　然而，就算慕容绍成功和他会合，他们和耶律文殊的差距也是无法抹平的。
　　斛律黑夜也非常绝望和不甘，他仰仗半生的统兵能力，居然无法帮助高悲成就霸业，如今还要在此兵败人亡，这岂是一句非战之罪能够释然的。
　　“我们走吧。”
　　目睹这一切的雷天化，只好做再一次撤退的准备，所幸这一次有高悲军在拖延时间，他们能够逃到耶律文殊的追击范围之外。
　　“情报我已经传给其他人了。”
　　听到这话，雷天化惊讶地看向燕雅。
　　“你该不会是想要出手救援吧？”
　　“不是救援，而是要把这家伙在这里解决。”燕雅取出心兰给的小刀，准备将正体的伏羲琴召唤出来。
　　在见识过欧丁的实力之后，不，倒不如说在这之前，她就很清楚星将有多强。
　　星将会不会对大宋直接出手？就算最乐观的人也不敢肯定说不，而如今，有一个星将明确站在了耶律文殊这一边。
　　“欧丁的出现，是我们的幸运，也是我们的机会。”
　　欧丁出来攻击耶律文殊一次，但还会有第二次吗？如果没有第二次，那么他们该如何对付另一个星将。
　　当然，另一个星将也可能只是出手一次，但那也是未知的情况，没什么比未知更可怕的了。
　　所以，他们必须尽可能在“已知”的情况下做能够有把握的事。
　　那就是在星将腾不开手的现在，配合高悲军，消灭耶律文殊。
　　“我必须修正一下，能消灭就消灭，不能，那就以重创为上，再不能，就必须撤退，切记不要丢了性命。”雷天化认同了燕雅的计划。
　　“好！”燕雅点头，她也不是真的无脑无谋。
　　“那就行动吧。”
　　说罢，雷天化化为电光跃到高空，随之一头撞入雷云之中。
　　要做就要成功，雷天化要汇聚魔力冲击九阶，以圣者之身作战！

第838章 秒拒
　　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
　　封圣时有的人会直接衰弱，因为他们需要平静安宁地晋阶，有的人会先爆发，因为他时刻在刀山火海打滚，一刻也容不得放松。
　　而雷天化，则会引来天劫。
　　他的寿元早已耗尽，他还活着，无疑是违背天理的结果，理所当然会被天道制裁。
　　但同时，他能活着，是因为那一天，他憋住了那一口气，超越了自身的极限，继续前进，继续为自己理想而战！
　　因此，他的晋阶，是和天雷斗争的暴力晋阶！
　　城门失火，尚且殃及池鱼，何况天人交锋？
　　雷天化不仅要晋阶，还要把天雷引到耶律文殊的身上，还要用天雷淬炼自己不够纯粹的魔力，还要活下来见高英台，还要帮助大宋驱逐外敌……所有的所有，他全都要！
　　“星雷战甲！”
　　星之梦战甲瞬间浮现在他周身，随之绽放出五彩的雷电幻光，载着雷天化迎向了那片汹涌翻滚的天道雷群。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雷电纵横，不久，无数道沐浴了顽固之色的黑雷以被踹落的姿态，劈向了下方和高悲军激/战的耶律文殊。
　　“有人在上面晋阶？”高悲等人一惊。
　　只是眼看黑雷有选择性地攻向耶律文殊，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算是心怀叵测之辈，现在也是敌人的敌人！
　　“上，胜败尽在此举！”斛律黑夜在高悲的委任下接管了部队的最高指挥权，全力发挥自己的统兵能力，把全军的魔力聚集起来，给耶律文殊施压。
　　就像大宋对付尓朱永时那样，高悲军现在是打不过耶律文殊，挡不住，攻不出效果，因此只能用最粗暴的魔力来压制敌人了——说“压制”也有些不恰当，他们的魔力比耶律文殊聚集的怨念之力要弱不少，但两相抵消之后，雷天化和燕雅这些人就有机会了。
　　“你们太疯狂了！”
　　燕雅等人当然不可能独自冒险，就算是，也必须和其他人说一声，然后赵充就带着其他人赶过来了，但好脸色就没有了，因为这是先斩后奏。
　　但无论如何，现在都是骑虎难下，而且两人选择的时机虽然不算最好，但还是有操作余地的。
　　“我立刻布置！”
　　桑木立刻展开自己的内天地，让里面的机械工厂毫无保留地开工，以数秒的速度生产出大批无人战斗机器。到了八阶之后，桑木凭借内天地的偏科发展，算是小小弥补了自己的不善战，不过他的无人战斗机器，如今还是以妨碍控制为主。
　　随着大群空战机械在无脑发射导弹，眼花缭乱的轰炸机在耶律文殊周边进行空投，李三元和浪青迅速分散到两边，进行游走打击。
　　“保持距离！”
　　李三元这样的弓箭手，就应该躲在轰炸之中放冷箭，这没什么，但浪青并非纯粹的弓兵，而是类似全能手一样的战士，看到越来越接近敌人的架势，赵充连忙提醒他。
　　但浪青显然没听到。
　　作为雷天化副手的他，此行跟来并非怪事，只不过一路上他的表现都不算正常，这份不正常，也终于在刚才展露了出来。
　　“理应如此。”
　　这是他看到雷天化的举动时下意识说的话。
　　他的眼里，满是羡慕。
　　不，他从很久以前就羡慕且佩服雷天化了。
　　英雄有很多种，但在这个三国乱战刚过没多久又被外敌入侵的时代，保家卫国者，无疑才是最让人称赞的英雄。
　　而贯彻了这一切的雷天化甚至得到了敌人的神明的肯定，觉醒了星之梦……羡慕嫉妒什么的，是因为自己也渴望才会有这一情感！
　　河洛夺回来了，随着百姓回归，利师师的状况开始好转，而心兰也说了，利师师过多一两个月就会恢复如初，毕竟赞颂师本身就是很坚强的人。
　　浪青无法体会，但能够理解，能够想象，能够感同身受。
　　因此他对于这个突然以世界为敌，甚至有愈演愈烈势头的新辽国，非常愤怒。
　　这是个什么时代？是再坚强的人都会崩溃的时代，是无数人流离失所，生命涂炭的时代！
　　现实不是游戏，不是一堆数值，不能说失去土地夺回就行，不能为了打败敌人可以无脑抛弃国土！
　　“英雄？我还不是，真正的英雄，应该是能把外敌侵略抹杀在国境线之外的人吧。”
　　雷天化曾经如此“谦虚”地说过，然后这一刻，他这么做了。
　　不愧是自己尊敬的人，浪青这么想着，然后果断追上去了。
　　他想成为雷天化那样的英雄，之所以羡慕，是因为他很早就明白了自己的无脑，明白自己不过是能接受天巧一星这等水准的人，就算没有雷天化存在，他的前面还是会有三十五人。
　　这就是他的极限。
　　但是——
　　还是雷天化，告诉了他，极限是可以打破的。
　　“我的家很小，小到只有我和利师师，我的国也不大，只有我们一起到过的地方，打算一直生活的地方……但就是如此，我也想守护！”
　　浪青呐喊着，然后在冲到足够近的地方，他也开始了。
　　“疯了、疯了。”赵充甚是无语。
　　团队里的八阶高级，无疑就是底子比较好的他和浪青了，强行晋阶并非无法做到，只不过失败的概率实在太大，是百分百的不理智行为。
　　他开始明白心兰为什么要自己加入这个小队了，这些家伙都是不省心的家伙，自己必须当爹又当妈。
　　“燕雅小姐，请等一下。”
　　眼看燕雅就要粗暴地把伏羲琴放出来直接战斗，赵充直接叫住了她。
　　“那两个家伙在晋阶，但是他们自身的魔力不纯，这片天地的魔力也难以称得上精纯，所以我希望你能发挥自己的副作用能力和圣物的威能。”
　　燕雅微微一愣，顿时明白自己过于冲动了。
　　正如赵充所说，伏羲琴最强的地方是吸收污秽……当初心兰就是赠送给她帮助她“吸收”恶意的。
　　至于用海纳百川之能，就像之前所说的，满溢的魔力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够，但对于星将来说就显得不足了，现在也是类似的情况，要让两个家伙都成功封圣，这片天地的魔力实在太少了。
　　“是要和你配合吗？”
　　经过和刘天配合施展煌炎阵，以及把心兰的生而知之共享给其他人，燕雅海纳百川的另一个能力也渐渐被开发出来了，那就是“本质”层次的“联合施法”。
　　即是在海纳百川的作用下，赵充和燕雅能作为一个整体施展两人都擅长的魔法和能力——毫无疑问，赵充这是要用百闻不如一见的能力把别的区域的魔法运过来，供给两人晋阶。
　　说做就做，燕雅同样也是果断的人。
　　他们的行动很快就取得了成果，浪青顿时感到身体的力量不在暴走的边缘徘徊了，而雷天化则是发现天劫能反过来淬炼身体了……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耶律文殊看在眼里。
　　“桀桀桀，愚蠢的家伙们。”
　　不，准确说，是被操纵其意识的炼狱圣女看在眼里。
　　这些人水平实在太低，所以才没有感受到另一边的战斗已经结束，而且还是亚强的完胜。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随时能把圣级召来作为自己的打手！
　　耶律文殊这具身躯是蠢货，她可不是！
　　“救救我！”
　　随着雷天化和浪青完成晋阶，炼狱圣女用神识向远方的亚强发出了求救信号。
　　“不。”
　　亚强秒拒。

第839章 共同
　　世间是存在这么一群人的，他们把别人的帮助当成理所当然，当别人停止帮助，他们会立刻反目成丑，好像别人欠了他们什么似的。
　　炼狱圣女和这个还是有点区别，但之前她是真的以为星将会像召唤兽一样过来，毕竟古蒙的传说里星将总是为了自己的追求不顾一切。
　　果然，这个世界的人都不值得信任。
　　“可不要以为就你们有圣物！”
　　她怒吼着，从精神世界放出萨拉斯之眼，瞬间就把伏羲琴镇压了下去。
　　炼狱圣女和耶律文殊现在的状态是比较特殊的，为了省事，炼狱圣女仅是封印了耶律文殊想要自主做主的意识，像如今，耶律文殊就自行在战斗，除了没有大局观，各种判断都和以前一样。
　　因此，他们实际还是两个人，所以有两个内天地，圣物是不能融入体内，但可以用内天地来滋养。
　　再说，圣物的运用水准如果只是第一阶段，说不定还不如帝具好用。
　　没了伏羲琴过滤，完成晋阶的两人没能完成最后的稳固境界，耶律文殊趁机把不落的永冻之阳的帝威完全释放。
　　武器说到底就是增幅器，圣阶的力量得到完美增幅之可怕，一瞬间就把两个刚刚晋阶的同一层次对手震飞出去。
　　“不好！”
　　之所以是震飞，那是因为他无法迅速解决两人，但话说回来，那两人不带一兵一卒能和他战斗，原因无非是有高悲军在。
　　于是，耶律文殊要破局，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击破高悲军！
　　“抱歉，让你失望了。”
　　察觉到圣物之力和帝具之威一并聚集，高悲扭头对斛律黑夜道。
　　“大人，你在说什么，只要撑过这一击，我们就……”
　　高悲摇了摇头。
　　“是我的力量无法承载自己的野心……兰陵就拜托你了。”
　　说完，高悲重新夺回统率之权，一击将斛律黑夜击飞。
　　“不！”
　　斛律黑夜大叫，但却无法阻挡这一切的发生，也在同一时刻，耶律文殊放出由怨念之光组成的能量炮，把高悲军吞噬。
　　“啊，好可惜。”
　　野心家往往是孤家寡人，往往没法信任别人，所以当初北唐的曹仲谋才会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高悲也是野心家，但他是幸运的，早年就遇到了斛律黑夜这样的人才。别人提起他高悲，都瑟瑟发抖，但真正害怕的还是斛律黑夜，而不是他，但就是这个能力远强于自己斛律黑夜，对自己忠心耿耿，还极力维护自己的权威，常常把功劳让给自己。
　　看到这样的部下，心胸狭窄的高悲也不禁大方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会抢夺部下功劳的人吗？是你的就是你的！”
　　斛律黑夜在他眼里，可不比什么杨大目要差，可惜的是，他不是尓朱永。
　　“我们快逃！”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说这话的人是一开始最冲动的燕雅，但赵充也判断出形势了，连忙施法强行把还要攻过去的雷天化浪青拉回来。
　　“想想我们的任务，该撤退了，我们打不过的！”
　　没了高悲军，他们的确无力和有怨念之力的耶律文殊战斗，雷天化叹了一口气，把浪青拉住，随之施展刚刚从新境界感悟到的雷电遁法带众人脱离战场。
　　和浪青不同，他晋升更快，也更牢固，他冲回去是有一定把握的，可惜功亏一篑。
　　“是我不好。”燕雅深深低下头，就像一切错误都在她，“如果我能早点做出这样的决定，如果我一开始就协助他们，我们就不会失败了。”
　　说着说着，众人似乎见到了有晶莹的水珠掉下，再仔细思考燕雅的情况，顿时便明白过来。
　　即使只是很短暂的时间，伏羲琴还是离开了燕雅的身边，即使之前已经克服了副作用，但克服不是消失，在燕雅全力运送魔力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更多的运算能力投入到压制副作用上。
　　于是高悲、斛律黑夜、雷天化、浪青等人的情绪都被燕雅读取到了。
　　“不怪你。”
　　最擅长和女生沟通的浪青沮丧得自闭了，剩下的那群大男人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挤出这么一句。
　　但真的能不怪她吗？
　　只能说不仅是她，即使是雷天化，一开始引着耶律文殊去找高悲，就是存着祸水东引之心……说白了，他们都在心中闪过了一丝复仇之心，想让这群入侵大宋的古蒙人损失惨重。
　　等他们从复仇之心中清醒过来，却是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而他们的狭隘，最终可能导致敌人到南方为祸国人……说到底，如果心兰在此，一定能做得比她更好。
　　“停，我理解你们想做更多，但我们是来侦查的，仅此而已，请对我们国家自信点，这一次，我们绝不会再让他们踏进国门半步！”
　　赵充想了许久，只想到了这样的话，但这也成功让大部分人振作起来。
　　唯独燕雅，想到了顺带传递过来、属于炼狱圣女的怨念。
　　“如果姐姐大人遇到她……”
　　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想当代会出现两个圣女，更不可能想到两人碰面会发生什么。
　　因为未知，所以才可怕。
　　……
　　耶律文殊没有不顾一切去追，因为哪怕是焚毁一切，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转换为可用的怨念之力。
　　不过高悲在战败时的不甘算是让炼狱圣女“饱餐一顿”，接下来即使面对蒙古和魏国的联军，她也有一战之力了。
　　和以前的领土扩大，只会增加不死族数量的辽国相比，他们现在只会越战越强，越杀越强！
　　“居然还有脸来？”
　　正想间，炼狱圣女察觉到那人又来了，只不过这是灵魂层面的发声，表现在外，就是耶律文殊向对方发起了进攻。
　　“因为我想来。”
　　那人自然就是亚强，他轻松地把耶律文殊的攻击击开，继续看着炼狱圣女说话。
　　果然，这家伙能直接看到自己。
　　但她没有丝毫高兴，因为她看不懂亚强想做什么。
　　“不用那么警惕，我没打算害你。”
　　“不见得。”
　　面对她的坚持，亚强也不解释，仅是微微一笑，就这么在一旁坐下，即使不死族大军聚拢过来也面不改色。
　　只不过，耶律文殊一旦开始移动，他一定会跟上去，甩开……炼狱圣女判断出自己做不到。
　　当然，这是暂时的，等她焚毁大宋，她一定能得到更强的力量，到时候哪怕是星将，她也有信心战胜。
　　想这个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默认亚强会等到那个时候，只不过她也想不出，也期待不了亚强能做什么。
　　是的，亚强说是要帮她，却什么都没做，仅仅是陪伴着她，一副陪伴到天荒地老，陪绑到地狱深处的姿态。
　　这副态度……怎一个让人不爽！

第840章 三人行
　　回来的路上，燕雅等人不再狭隘，第一时间就把他们了解到的情报发给蒙古和魏，可惜的是，蒙古已经决定躲进桃花源里避世，而魏国，在了解到现状之后，除了一脸苦笑，却是无可奈何。
　　燕雅雷天化等人主要探测的是耶律文殊，可魏国不敢如此偏颇，他们走得更慢的后续部队探测，最终带回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辽军身上怨念之火，来源于耶律文殊，以共享的性质存在，其中蕴含的属性也和主体无二，都是中天位层次的“怨恨”属性。
　　怎么说呢，作为古蒙人，他们相信星将不会出手剿灭他们，但光是如今的辽军，他们就难以匹敌了，何况如果他们侥幸抓到机会围堵耶律文殊一波，从燕雅等人的情报可知，那个星将会出来护住他“不死”。
　　这还怎么打。
　　所幸的是，尓朱永虽然看不起拓跋宏，认为他无法带着魏国走向辉煌，但要保住魏国延续的话，拓跋宏可是当仁不让的魏国第一人。
　　只因他会放弃。
　　1月31日，侦查部队刚回归宋土，远在洛阳当半个人质的拓跋明就收到了不加掩饰的信息。
　　发信人是他的哥哥，魏国国主拓跋宏。
　　内容多是魏国本土民众被燃烧的军团迫害的惨状，还有燃烧的军团的可怕之处，最后是拓跋宏的家书……如果算是的话。
　　“皇弟啊，朕真的很担心，也无法想象这群东西有朝一日攻过来时会造成怎样的惨状，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拓跋宏能理解兄长的处境，但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发这样的诉苦消息过来。
　　然而大宋有的是明白人。
　　“这家伙，是打算‘借荆州’？”刘天看完哈哈大笑。
　　这没什么难猜的，和他那个说出“如果还了地就无处安身”的祖先差不多，拓跋宏现在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谅他也不敢有借无还，就是大宋必须帮他北上御敌而已。
　　只不过很快刘天就不笑了，因为这是很有效的做法，那家伙一定会答应。
　　“我提议，我们应该答应他们的请求。”
　　第二天的会议上，心兰道。
　　“不，心兰殿下，请等一下，这么做摆明就是让我们的战士去送死，还是为的我们的敌人，这样做……”
　　即使不是心兰有意让权而用提议的形式，他们也要跳出来反对。
　　“不，我一个人就行，没必要所有人都去。”
　　心兰自然是考量过这一问题的，她也不会做牺牲士兵性命去帮助外国这样的“义举”。
　　士兵们愿意保家卫国，但不希望自己被当成谈判桌上的筹码，甚至是弃子。
　　这些她都懂，所以只好她自己来了。
　　“不不不不不，这发展不对，心兰殿下，你去也不行！”
　　“对啊，心兰殿下你不能离开大宋啊！”
　　“现在正值国家存亡之秋，国家需要你来坐镇啊！”
　　然而，众人更慌了。这些呆在中央的官员就是想着心兰不去，也不出兵，还能把事情给解决，或者干脆就不解决了，让魏国送死。
　　也不能说他们短视，只能说他们想的东西很多，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意见，有觉得应该形式出兵的，也有觉得应该狮子开大口的，支持心兰的也有，反对的大家都看见了……这也代表着心兰之下，他们没有结党营私，对于一个已经发展到中期的王朝来说，这种开国之风是值得提倡的。
　　但如此一来，就必须依靠领导者有出色的判断力，从中筛选出最好的做法。
　　毕竟，官渡之战的苻坚和袁本初都有一大批出色的谋臣，但最终败的却是优柔寡断的袁本初，就是因为他没能做出合适的决断。
　　如果沦为投票制的话，那就是以多数服众，而不是以理服众了……明悟这点的隆基正要尝试把所有人的反对压下，另一个人却先走出来了。
　　“王牌当然不能那么早就登场，所以我去怎么样，我也不用带兵，带个分身给我点魔力就好了。”
　　刘天带着那副熟悉的嘲讽表情走出来，老实说，在座的不少官员都讨厌他，因为他是真的在嘲讽他们，绝对不是为了缓和气氛还是别的什么。
　　只不过，刘天实际是在做着和心兰类似的事，不知为何人们就能冷静下来，而且在略作思考之后，居然纷纷认可了刘天的提议。
　　“这……”隆基微微一愣，有些没搞清这一状况。
　　“没什么，这些家伙就是欺善怕恶，他们觉得心兰好欺负，或者说觉得心兰这个圣女安全，不会把他们干掉，但我就不同了，恶名在外，曾经配合过你的皇祖父一起干掉过顽劣分子，对他们来说是隐患，如今我主动出去送死，他们欢迎都来不及。”刘天给隆基传音。
　　“但你不是送死吧？”
　　“当然不是，万一我成功了，心兰不离开大宋的目标也达到了，大宋怎样都是安全的……说白了，他们太依赖心兰了，无论是维稳还是别的什么，不过我跟你说，心兰的分身可以和本体交换的，即使在境外都可以哦。”
　　刘天特意传出坏笑声。
　　只是，如果能不需要心兰出动，就能解决对方的话，那当然是最好不过……就这样，大宋答应了魏国的请求，但只派出刘天一人。
　　“疯了吧？”
　　刚回来的情报小队不少人大惊失色，莫非是他们录制的影像不够清晰。
　　“心兰殿下的分身应该会跟过去。”赵充想了想，他们蜀地出来的人和别人不同，习惯把刘天放在有勇有谋的高度去思考。
　　“但就是那样也不行啊！”可惜其他人不是。
　　而燕雅则是迅速坐上召唤鸟飞走了，没等她飞多过多少城市，她就看到一道赤光划破天际而至。
　　“停下！”燕雅大吼。
　　也许是听到，也有可能是感应到或看到，反正赤光突然中断了，刘天轻轻从空中落下。
　　“什么嘛，还以为你已经到圣阶了，结果还是这个水准。”
　　“闭嘴，人渣，你究竟在想什么？”
　　“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心兰？”刘天用看穿了一切的眼神。
　　“闭嘴，回答问题。”
　　“闭嘴还怎么回答问题，所以说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好吧，我想的多了去，但现如今，我想做的只有一个。”
　　星将不可战胜，星将高不可攀，星将遥不可及，而更高层次的星之王更是让人绝望……这类想法，就是现在大宋高层的内心写照，和默认的事实。
　　但刘天就不爽了，为什么你们要这样想，为什么你们都绝望了还能继续坚持战斗。
　　原因很简单，因为有她在，所以这样人有了勇气。
　　所以刘天很不爽。
　　所以他要成为这些人的另一个勇气，好为她分担压力。
　　“不就是星将，看我打爆他们。”
　　只要是为了她，刘天有信心强到无可匹敌！
　　“那么，我也要去。”
　　但很不巧，燕雅也能为了她，而努力地让某个人渣活下去！

第841章 一点突破
　　心兰的分身现在也能在大宋领土内进行瞬移，所以没必要跟着刘天一起飞，只是刘天过来的时间远比预测的要问，让她有些好奇。
　　“不好意思，来的路上扶了一下老奶奶，哈哈，放心，没被讹诈啦。”
　　尽管刘天有说瞎话的嫌疑，但心兰很清楚刘天也就嘴上说说罢了，即使不干好事也不会去做坏事。
　　“那么，我们出发吧。”
　　“嗯好。”刘天枕着后脑在前方大摇大摆地走起来，就像来这里之前只扶过老奶奶，别的什么都没干，也不曾遇到过什么人似的。
　　当然，会走得这么慢是刘天的要求，他需要时间，就像赵充判断的那样，刘天不会打毫无胜算的战斗，他还需要时间进行提高。
　　“并不是只有战斗才能提高实力，吃饭睡觉吹嘘都是修炼，都能变成修炼。”
　　若是旁人听到，一定以为刘天在说疯话，若是文天翔在此，大概会认同吃饭睡觉也能修炼的部分，但心兰知道，刘天说的都是真的。
　　这不是凭借天赋，正因为没有天赋，才需要更多的办法来变强，才需要连五感都和修炼挂钩。
　　“话说，我有真意了。”
　　见心兰没有疑问，也没有嘲笑，刘天轻声道。
　　“嗯，我知道。”
　　正因为有了真意，刘天才需要把每一步的触感、每一眼看到的景象……都用来锤炼自己的心志，让自己的真意更加强大。
　　强者无短板，但每个人特长不同，刘天最强的是有大天位属性，但也仅此而已了，他需要更多，如今，他选择了真意，因此，他要达到的就不能仅是文天翔当初和尓朱永战斗时的水平，只能是谢浩然，甚至……
　　“话说，我实在不明白，那些家伙为什么要搞什么单挑。”
　　真意单挑领域的本质，是让自己的意志为世界所认同，实际操作起来，就是大部分人都会被真意压制得不可动弹，最终只有足够强的反对者留下，而这个反对者，打败了他，那就达成最初的目标了。
　　但刘天从来都不渴望自己的意志被世界认同，不，甚至可以说他没有意志，然而他就是有了真意，只因他认同了某人的意志，愿意为了某人的意志而战——就像艾提拉。
　　所以如果他到达真意的更高层次，会展示出的，绝对不会也不能是单挑领域。
　　那会是什么呢？
　　就像是先定下人生目标才能前进，刘天需要想明白最终形态，然后他才能把能力发施展出来。
　　谢浩然向世界展示了真意的发展方向，文天翔则是再证了这条路可行，而刘天，却是要独自开辟完全不同的路，走不同的方向……也就只有他才敢在没成功之前就放出豪言了。
　　但有句话说得好。
　　已经比别人落后，且没有天赋，再不努力，再不逼自己努力，怎么可能追得上别人？
　　不追上别人，又怎能为那人实现其梦想？
　　想到这里，刘天扭头问那个默默跟在背后的少女。
　　“啊啊，烦死了，话说你的真意又是朝哪个方向发展的，可不要告诉我你的真意没有谢浩然那么强？”
　　心兰却是谦虚地摇了摇头。
　　“真意上我的确不如他。”
　　“快用来给我看看。”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要了解对方的真意，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用真意接触，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心兰不会说害怕别人偷师还是什么，爽快地用了，倒是接触过后，刘天其实是有点心虚的，因为反过来，对方也能感应到自己。
　　“果然，刘天你很伟大啊。”
　　体会到对方有着和自己一样远大的目标，心兰很是高兴。
　　而刘天在仔细感应了心兰在真意上的运用之后，陷入了沉默，良久，他展颜一笑。
　　“什么嘛，真是有你的风格。”
　　强者无短板，那是最低消费，若是有足够能力，当然要追求全部都优秀。
　　心兰承认了自己真意不是第一，论属性，有三种天位属性的刘天综合起来也比她要强一些，还有……
　　但这些都不是事，岳江红的综合战力的提出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为什么各项能力都要割裂开？为什么就不能更紧密地融合在一起？
　　心兰这么想了，这么做了，然后刘天仅仅从她的真意，就能感受到她的所有。
　　那是如五行相生相克，生生不息那般的永恒持久，以及强大。
　　人们期盼甚至可以说妄想心兰能阻挡星将和星之王，心兰则是在试图让这份妄想变成现实，甚至这次过去，她比起逼迫自己成功的刘天准备得更充分。
　　她所设想的说服炼狱圣女的方法，让刘天惊叹许久。
　　谁说只有燕雅总觉得自己帮不上心兰，如今刘天也产生这种想法了。
　　但是，他还是要追上去。
　　绝对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前面走。
　　“可惜，没有你出场的机会了，我已经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全都优秀，他肯定是做不到的，他只能其中一部分“突出”，他要凭着这突出的一点，让别人觉得他和心兰一样优秀。
　　当然，强者无短板，但一点必须坚守，只是刘天这人，向来只有在异想天开上能自傲。
　　“恭喜，不过我最后还是要出手的。”
　　刘天这次倒没有反驳，明悟了心兰的计划后，他已经理解这句话，但在那之前，他会好好把“契机”给打出来。
　　……
　　“等一下，你想干什么？”
　　由于蒙古被阿基米的天幕封闭之后，呆在云州的李昊就打算带兵退回本国了，毕竟接下来已经不是他雇佣军出场的机会了，而且大宋那边的将领越来越强，再不跑自己说不定就会命丧黄泉。
　　只是就在这时，本国却来了援军……本国当然说的是夏本国，带兵的则是他的驸马，天山派的门主，叶虚。
　　“这是人类生死存亡之战，我特来助战！”
　　“放屁，你是要去‘救’耶律文殊那小子吧？”
　　老实说，叶虚实力不菲，但李昊之所以不带他南下，一来是因为这家伙是类似魏国那样的改革派，对华夏文明很是推崇，还和大理王子以及耶律文殊混在一起……夏国一开始的战力目标就是不和蒙古匈奴魏国攀比，尽全力压倒辽国这个最弱的大国，所以李昊便让叶虚守本土了。
　　没想到在这个最乱的时候，这家伙居然私自过来了。
　　而且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李昊差点气晕过去。
　　“陛下，我们已经退无可退。”
　　天山在哪？在比西域更西北之处，倒不如说就是挨着西域，挨着匈奴，夏国大概就在那个偏远的地方。
　　其实李昊也早有所料的了，那边西域投了宋国，匈奴打着打着和宋国默契停战，转过去抗击西方的马罗入侵，那么这个要道旁的国家怎么办？
　　当然是顺手并入啦，反正他的国主去了宋国抢地，那里的地更好，肯定不想回了……
　　简直放屁！李昊只想骂娘，他最气的是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这说明什么？说明叶虚这家伙是和平把地交接给对方的，再检阅下去，乖乖，天山派所有人都在，他留在后方的妻儿亲族也都过来了。
　　卖国啊，不放一发魔法弹就退兵弃地的卖国贼啊！
　　可惜，事已至此，李昊也只能接受现实，匈奴他的确不敢碰，如果他在本土，最好的命运是被雇佣去打马罗，那就更衰了，至于去打辽军——
　　“想都别想，立刻交还军权，天山派的人也不准跟着你去！”
　　“那我可以独自一人去吗？”然而叶虚没有半点失落。
　　李昊一愣，没想到叶虚提出这个要求，他扫了一眼叶虚。
　　“想去送死？”
　　“萧大哥是我好兄弟，我必须去。”
　　李昊哈哈大笑，他最是无情，真要疯起来连儿女都杀，但他从不介意看这些重情重义之辈遭挫。
　　天真，就应该得到惩罚。
　　“去吧，任何关于……”
　　没等他说完，叶虚就把一切帝具魔装卸下，连空间饰物都没带，便匆匆往东北方向出发。
　　与之同时，大宋境内，一个在逃的降国的王子从开封的飞船走下，随后迅速向着黄河的方向奔去。

第842章 下一个
　　宋国的援军阵容虽然让魏国略微有些意外，但也明白这是清理之中，如果宋国这么心大直接派兵过来，他们都会忍不住得寸进尺了。
　　“怎么说，就一个人过来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他们是不把人类存续当回事了？”有部下不满。
　　“我们败了才是人类的问题。”有明白人道，现在辽国只是打了个没有主力的魏国本土，算什么问题，他们不流尽每一滴血，就证明不了敌人有问题。
　　好在拓跋宏没有把全部希望放在宋国上，或者说，他要的最低目标就是宋国答应支援而已，因为这样他们就能全力北上杀敌了。
　　宋国会不会假联盟而实际偷袭？虽说他是玩了借荆州一般的操作，但宋国也不是当初的宋国了，现在主导国家的是圣女。
　　其实宇文獭提议让从华北之地招募的宋人士兵放到南方去防备宋军，但拓跋宏给否决了。
　　“他们是因为信赖我们，才为我们而战，我们怎能把他们当成炮灰？”
　　这冠冕堂皇的话，宇文獭并不会像一般自以为聪明的人那样听了想吐，他仔细地分析一下，就知道拓跋宏在摆姿态的同时，也在考虑以后的事。
　　他们失去了本土和大量民众，民众不是数量问题，而是人才出现概率的问题，如果接下来一切顺利，他们只能休养生息慢慢等人口恢复，所以他们能做的只有提高现在人才数，提高教育文化程度。
　　是的，拓跋宏考虑的是如果好运能够回本土，他会把一部分宋人带回去，然后贯彻融入华夏人政策。
　　当然，是有另一条路的，但是尓朱永死后，魏国的人变得太有自知之明了，在看到蒙古被天幕封起来之后，他们就知道了星之神的选择。
　　而知道之后，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去改变这个选择，所以他们最好的结果就是退回去，偏安一方，最多顺手把辽国的土地接收……
　　但局势发展到这一地步，宇文獭也只能接受拓跋宏的安排了，而且，为了对抗外敌，拓跋宏接纳了斛律黑夜和高兰陵，而且是公开全国的形式。
　　如今，宇文獭是愈发明白拓跋宏不被尓朱永看上的原因，但也愈发明白自己现在很难越过拓跋宏这座大山。
　　2月4日，魏国在粗略收拢了南撤的民众之后，开始派兵北上和燃烧的军团进行试探战。
　　拓跋宏不是高悲，他打算打的是阵地战，所以流程全部按最寻常的战争模式来进行，可惜的是这一试探战过后，辽国就突破了突厥国境，逼近了魏国边境。
　　“是我失误了，对方拿下一块区域之后是斩尽杀绝烧毁一切，不需要维稳和管理，比一般部队要快得多。”
　　拓跋宏在军略上还是略有不足的，其他人也不怪他，这几天，他在安抚斛律黑夜段韶等人上风度十足，在引领民众上也做得非常好，更不要说后勤方面的处理……他不足的部分，他们弥补回来就好。
　　当然，他们没有意识到，尓朱永在架空过拓跋宏之后，后者的权威弱了不少，他们居然都在主上犯错的时候想到了怪责一词。
　　也许你会说古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魏国不过是回到老路，但深究起来却有些不同。他们是因为拓跋宏整体干的不错，才尊其为皇，但不是卑躬屈膝，而是尊重。
　　是的，这个靠着系统赋予官位和半实力为主的世界，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宇文獭这边的将领和斛律黑夜是相反类型，但论官职，宇文獭当然更高，然而这一次，宇文獭也抛弃了擅守的那一套。
　　“集结全国兵力，消灭所有辽军！”
　　他们当然没有忘记星将不可战胜，耶律文殊不死的现实，但耶律文殊是耶律文殊，他的不死军团是可以被杀死的，他本人是能够被打残的！
　　集结所有的兵力，讲真，他们现在距离全盛差远了，但调动当初尓朱永封堵白袍军时期的兵力，还是勉强能做到。
　　是的，尓朱永已死，但他就像先师一样深深影响着整个魏国，影响着各个将领，就算他们分为高悲和宇文獭两个阵营，但在那之上，都是只有一个领袖。
　　所以，他们采取了最熟悉的战法。
　　那谁来充当尓朱永的终结者角色？
　　虽说把命运交给别人很不好，但如果他们都胜不了，也只能那样办。
　　2月6日，魏国七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发了，算上保家卫国的民兵农夫，他们足有百万之数！
　　“鬼鬼，这些家伙到底想不想打，居然摸了一周才出兵。”
　　收到这一消息，刘天忍不住吐槽了。
　　也许魏军也想不到，他们才刚出发，刘天就已经准备和燃烧的军团接触了。
　　之前他说是要慢点去，那个“慢”是相对于他们最高速度而言，同时考量到刘天要修炼，所以无法第一时间就过去，但刘天运气好，和心兰真意接触后就迅速找到了方向，五六天过去，他们早就把魏军抛在了后头。
　　“需要等他们吗？”心兰问。
　　“不需要，对方的士兵都是虚的，他的背后是千万怨念之力，那种东西，我也有。”
　　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刘天把手插在裤兜里，以极为嚣张的走姿往前方行进——大概是觉得这样比较帅吧，心兰想。
　　“喂喂，别用这些玩意来糊弄我啊。”
　　耶律文殊很快就发现了刘天，挥手就让一大群燃烧丧尸飞扑过来，但刘天挥手就把这一切都驱散了。
　　“在我面前搞火焰，还嫩了一点。”
　　“年轻人，你是来送死吗？”
　　突然，一人在刘天身边出现，刘天瞬间吓得后跳了一步，哪里还有半点帅气做派。
　　“你就是星将，果然很厉害，我完全感应不到。”
　　“她不是你能对付的。”亚强平静道。
　　“我就没想对付她。”
　　天球世界的翻译魔法能够分辨出他和她，但刘天似乎也是知情者，一下子就明白了亚强说的是炼狱圣女。
　　“他不是本体，打败他没意义。”亚强继续道。
　　“燕雅那混蛋，搜集的都是什么情报，这个星将那么热情好心我怎么事先不知道，你说我之后怎么动手？”
　　亚强终于有些动容了，他侧头一愣。
　　“你是要来对付我的？”
　　“你傻啊，不把你打败，怎么杀死她？”刘天露出看傻子的嘲讽表情。
　　亚强无法否定这一说法的正确，但问题是——
　　“星将哟，太过狂妄可不好。”
　　“我叫亚强。”
　　“亚强吗，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怪不得你只能在这看着，心兰！”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耶律文殊已经飞扑过来了——一开始他有在等，因为炼狱圣女很好奇亚强为什么突然出击了，但之后她不打算等了，因为她感应到了心兰的存在，不由自主地感到了无比恶心。
　　心兰立刻动手，哪怕是分身，现在的她也能赋予刘天赞颂，让他从圣阶的层次更进一步——是的，来的路上刘天也晋阶了，尽管他也讽刺圣阶遍地走都快不如狗了，但正是这样，成为圣阶才是最低需求。
　　“……”
　　亚强之所以突然靠近，是因为刘天很强，强到能战胜耶律文殊，但也仅此罢了。好在他身后跟着圣女，哪怕是分身，他也知道这就是那位大人看重的人。所以他有必要出来进行尝试，但这两人居然直接来对付自己，亚强不由得在心中叹息。
　　“咦？”
　　就在刘天冲过去迎击耶律文殊的时候，他发现，心兰的赞颂和一般的圣女赞颂方法有些不同，不是直接增加力量，而是让刘天的圣阶力量变得更纯粹，让其和天地大变之前成就圣阶的魔法师同一水准。
　　这当然比粗暴加持魔力要更好，但一加一怎么都和十有差距——
　　“没听到吗，我说你们太狂妄了！”
　　一击把耶律文殊打飞到远处，刘天扭头看向吃惊的亚强。、
　　“下一个，就是你。”

今天有事
　　????????????????????

第843章 自我追求
　　短板，这是基于木桶理论中诞生的概念。
　　一般来说，这是正确的，但随着修炼的深入，方向的不同，这一套理论可能就会出现不适用的情况。
　　比如心兰，她已经把水和木桶本身融为一体，就算有短板，水也不会漏出来。
　　同理，稍微开阔下思维，如果短板长板的概念犹在，但水只会从一块木板流出那会如何？
　　也许这样说有些不明不白，简单来说，就是依旧是一体的理念，但是所有短板以及水的部分都被用来堆砌成“长板”了。
　　这便是刘天的“一点突破”。
　　其本质还是和心兰相像的一体化，但由于才能不足……当然也有可能是才能过偏，稳定的一体化刘天做不到，也不打算做，向来激/进的他把一体化变成中间过程，其最终目标是转化为“一枝独秀”。
　　魔力、属****、真意……这些能力每一个都能抛弃，然后孤注一掷般投入在其中一项上，使其无比拔尖。甚至，在做出进攻判断之后，防御和速度也能抛弃，反过来亦然。
　　正是有了这样的规则，付出了遵守规则的代价，刘天能在一瞬间、某一种能力上达到星将层次，然后和亚强叫板。
　　危险？肯定有，但是只要转换快，他就无懈可击，看似付出代价，实际没有代价，这个世界的“代价”规则刘天早就看穿了，只有敢做敢想敢冒险的人，才能更加强大！
　　“太冒险了，但对我有效。”
　　亚强评价道，他不是擅长高速施法的那种，刘天的转换比他要更快，他能做的唯有硬碰硬。
　　但问题是，现在的他，比一般星将要强！
　　“我要出拳了。”
　　一瞬间，天地只剩下刘天和亚强，就像文天翔谢浩然全力展开真意时一样，换一套说法，就是亚强即将到来的一拳锁定了刘天，无论他逃到哪里都能命中。
　　不是他复制了真意的能力，而是强到了某种程度，这种能力不过是水到渠成，不过是自然而然。
　　“爆炎弹！”
　　刘天意识到了这一拳的威胁，手起就是一枪。
　　虽说是舍弃别的一切，全部转为一点，但可选择的，也不过是一两个方向。技巧存在某些规则，他怎么用概念之力也无法立地成帝，就算成了圣没魔力也是白搭，而属性他已经是天花板了。
　　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魔力，但为了凑出一点，他连某些特技都舍弃了，因此他只能用最基本的魔法。而且，射击系魔法还有个好处，就是射出之后，他能立刻进行转换，把魔力全部用来防守。
　　思路是正确的，但亚强的一击，瞬间就把他那足以击败人间任何圣者的爆炎弹给湮灭，随后光是拳风就把他的防御撕出裂口，一下子把他击飞出去。
　　“我还没用全力。”
　　不用亚强说，刘天也知道，这家伙真是超乎了他的想象，不过也理应是如此，正常星将可不会出来帮耶律文殊。
　　无论何时，疯子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呵呵，很不巧，我也是。”
　　刘天这算是嘴硬了，但之前说过了，他必须做到，所以不能就这样结束。
　　除了魔力方向，只有真意方向了。
　　真意很特殊，一旦掌握，下限就很高，七阶起步，但到了八阶之后的层次，真意反而变成功能性能力。只因为它既能输出又能防御又有特殊效果，和魔力不同，它这些特性是无法轻易割舍的。
　　所以一旦刘天用了真意，虽然有了防御能力，但他的攻击力还要下降很多。
　　但不能放弃，要跟上心兰的脚步，怎能在此放弃——
　　“喂，星之王你大爷的，给不给老子力量啊！”
　　饶是亚强，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见过人临死前不甘，见过人临死前痛骂老天爷，见过人临死前苦苦哀求、祈祷、乞求……刘天当然不是临死，但像这样用威胁的话语来对星之神“乞讨”力量的人，他第一次见。
　　人类总会敬重力量，畏惧力量，哪怕嘴上说着不要，身体也会敬畏。
　　但这个叫刘天的男子不在其列。
　　世人总是在摸索觉醒真意和星之梦的过程中迷茫，唯有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拥有。
　　“你在的吧，全知全能的家伙！你可别告诉我，我不配拥有！”
　　刘天大叫着，反手又是一枪把卷土归来，想要一举攻击心兰的耶律文殊击飞——刘天这一击存了杀机，可惜亚强中途就把致命的伤害给抵消了。
　　但这一击之后，在场的三人都感受到了天地变化。
　　那人作出了回应。
　　“为什么你觉得自己有？”一道声音在刘天耳边响起。
　　“我必须拥有！”
　　一个一无所有的乞丐王子要追上古往今来最强的圣女，如果不能什么都拥有，谈何做到！
　　凡人要修仙，无魔力者要修魔，逆天改命只是基础！
　　“为了什么？”
　　刘天笑了。
　　“问这个有意思吗？”
　　人类的需求是像阶梯一样从低到高，最初可能仅是为了满足生理需求，填饱肚子繁殖后代就好，再之后，就是安全上的需求，填饱肚讲到底是为了活下去，食物要卫生，身体要健康，再以此推导出要有稳定工作来保障这一切。
　　随着这些的富足，人类开始在社交上有需求，爱情、友情、志同道合，哪怕是在一起打个游戏，都变得无比重要。
　　然而，做这些的时候，你常常会发现，和狐朋狗友结交，人人鄙视，喜欢上敌国或下层的对象，人们非议不绝，玩游戏一旦沉迷，则被认为不学无术、网瘾……
　　这是因为在那之上，人类开始寻求“尊重”。
　　很多人口口声声说不注意世人的看法，但实际是很难做到的，因为这是凌驾在社交安全生理之上的需求。
　　但这并不是极限，真正的不在意是不会提及，不会放在眼里。
　　人类最高层次的追求，是实现自我，实现自我的追求。
　　无论是星之梦，还是真意，无论是不顾一切追逐梦想，还是极尽保家卫国，保护人类，让人类社会变得更好……都是人类在进行实现自我的需求。
　　到了这一个层次，前面四个层次的需求都会变得不重要，当然也有人目标是维系那一切，但刘天不是，至少有先后，至少他自己，是可以放下前面那一切！
　　“为了让我的真意更加强大，把你的力量交出来！”
　　用星之梦成全自己的真意，成全她，就是刘天的追求，为此，他不惜一切，尊重对手？尊重自己？滚，只要有那份强大……
　　“不需要否定自己，你那不惜一切变得强大的身姿，足以折服天下人了，你对星之梦的执着，也已经证明了我的成功。”
　　然后，刘天抓到了。
　　“真有你啊。”
　　刘天不由感叹，因为在抓到星之梦力量的那刻，他立刻就看到了，除却星之梦和真意，还有很多很多，还有各种各样实现自我追求的力量。
　　亚强的追求也在那里，那是个千人千色的世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正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最终却又会互相交错，相互承载。
　　前方，没有尽头！
　　“那又如何？”
　　刘天紧紧抓住了一切。
　　只要她不怕，只要她追求永恒，就算前方无路，他也会撞出一条路来！
　　又是一道爆炎弹，这一次，亚强脸色凝重地用双手接弹，好不容易才挡下。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但要精通花了一点时间。”
　　一掌握就是精通，听上去就是天方夜谭，但亚强不觉得奇怪，眼前这人能做到，看着他，任何一个星将都会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为了追逐星之神身影而超越一切的家伙。
　　亚强摆出认真战斗的架势。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接下来，我会全力阻止你的。”

第844章 永不孤独
　　终于逼得亚强认真对待，刘天没有半点自豪，他是足够努力了，但差距还是巨大的，他没能超越这个星将，所幸他的目标从不是战胜对方。
　　有了星之梦的力量后，以真意为突破的一点，使得他已经无限接近星将层次，就算这依旧是一个对上任何一个星将都会被打爆的水准，只要对方不想杀自己就大有可为。
　　就像一般人持刀肯定比什么练家子要强，但只用刀背的话，持刀人是无法阻止练家子，尤其练家子想做的仅仅是越过他，对着后面的小屁孩来一记狠的——
　　……
　　她很愤怒，原因是这个世界又出现圣女了，天真且充满对未来的美好希望。并且带领国家基本击退了外敌，就像当初的她那样。
　　看到对方，她就想到自己，想到自己过去的愚蠢，想到愚蠢的自己，她有多后悔，就有多么怨恨，就有多么想杀死对方。
　　然而，她被挡住了，被那个圣女的信徒。
　　啊啊，这种人也是会有的，她当初也有，可惜都死光了，被那该死的背叛者，被人类！
　　剩下的那些？没了，哪怕嘴上说着支持她，但到她也需要帮忙的时候，没人过来，谁都没来！
　　她能活下去，全靠她把灵魂出卖给魔鬼，全靠她把以前追求的一切推翻……她付出了如此沉痛的代价，付出了自己毕生的追求，怎么能让这个新圣女如此好过！
　　轰！
　　又是一发爆炎弹在她身边炸开。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星将就无法保她周全了，尽管他还压制着那个圣女信徒，但对方总能把攻击打过来，让她数度与死神相交。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部下如今都这么弱，为什么这个棋子如此弱，为什么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帮自己星将会那么弱！
　　“你无法阻止我！”刘天哈哈大笑，就像自己战胜了对手一般，“就算你出尽全力也不行！”
　　为什么会这样，星将为什么会被一个凡人缠上，为什么无法战胜凡人！
　　果然这个世界的人都无法信任！能信任的只有我！
　　“呵呵，你也看得起自己了。”
　　也许是真意到了极高的层次，刘天摸索到了一丝“神棍”的能力。就是不用对方说出来，他都能看到对方的情绪，推导出对方在想什么。
　　所以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脸上总是带着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你懂什么？”
　　炼狱圣女怒吼，但马上她附身的耶律文殊就被刘天一炮击中。
　　飞出去是必然的，但更可怕的是这一击超越了肉体层面的损伤，穿过了表层的被封印的耶律文殊的灵魂，直接击中了炼狱圣女。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灵魂上的痛楚不是肉体能够比拟的，更何况她已经不知多少年没体会到这一痛楚了。
　　会死！
　　救我！
　　“真是个无理取闹的丫头，可惜，这一次没人能救你。”
　　事实也的确如此。
　　即使被亚强击飞，刘天还是顺利释放了攻击，她试图躲避，亚强也会腾出手来拦截，然而十发下来，总是有一发能够命中。
　　这一发，足以要了她的命。
　　“我不要！”
　　亚强没能赶过来，因为这一发射出之后，刘天就转换了突破点，改目标为阻拦他。
　　杀了刘天就能过来，可惜的是，他没有这么做。
　　他坐实了作为背叛者的身份，让炼狱圣女感到了绝望。
　　然而，这并非最绝望的事。
　　天地发生了变化，主要是这里的魔力发生了变化，变得更纯净，变得更怡人。
　　炼狱圣女最讨厌、也曾经拥有过的力量充斥了这片天地。
　　本体的心兰来了。
　　在刘天的攻击下，就下了她。
　　比起遗憾，这个世界最让人不能接受就是看到自己的仇人做了自己最仇视的事。
　　“啊啊啊啊啊！”
　　她怒吼着，声嘶力竭，灵魂颤抖。
　　“就是现在！”
　　刘天没有怪责心兰，因为这早就是他们商量好的一步。
　　心兰玉龙双剑合一，以最快的速度在耶律文殊身上劈下。
　　这是圣女之剑。
　　不会死人，但会净化一切。
　　当然，净化一次也是比较笼统的，此时此刻的表现就是，被劈的人一分为二。
　　炼狱圣女和耶律文殊被这一剑给分离了。
　　没有理会耶律文殊，心兰抓住炼狱圣女的灵魂体，瞬移，然后与之相融。
　　这是治疗。
　　就像当初治疗张顺时那般，心兰让自己的灵魂与对方相融，在灵魂层面的“心中”进行治疗！
　　“不，她会被吞噬的。”亚强急道。
　　事实似乎也是如此，刚相融，心兰光暗永存的平衡就被打破了，黑暗那一点迅速壮大，张开獠牙，扑向了光明那方，准备让一切都笼罩上黑暗的色彩。
　　……
　　阿贞曾经对这个世界充满美好的希冀，即使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恶，她都相信自己有朝一日能战胜它们，直到她成为圣女。
　　那个时代的圣女只有两段考验，只是继续深入，第三个考验还是无所遁形、
　　是先遭到背叛，还是她自己先对未来产生恐惧？
　　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
　　本应该能够来去自如的她，本应该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她，最终却是被人抓到了，是对方太强？
　　不。
　　是因为她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失去了神圣。
　　在感到恐惧的那刻，她就明白圣女是一个多么可悲且没有退路的职业。
　　第一个圣女后来大概化为了魔女，然后被人消灭了吧？
　　但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阿贞是这么想的。
　　光暗永存，又名求同存异，明白是一回事，但在阿贞的心目中，真正想要的是彻底摧毁那一切，一劳永逸的啊。
　　永无止境地和邪恶战斗，谁受得了！
　　就算她能承受，她死了之后呢？
　　永夜长存，而她的光明却并非永恒，寿终而正寝，百年即消逝。
　　啊，这怎么行，一想到世界可能重归黑暗，一想到自己死后，洪水滔天，暗无天日的模样，她就害怕，无比害怕。
　　为什么她要如此害怕，为什么她明明是想拯救世人，为什么她明明是圣女，却如此害怕恐惧难受，为什么？
　　难道原因不是世界在诅咒我所做的一切？
　　难道不是因为我做的是错的？
　　于是乎，阿贞非但没有做到永恒，反而在第一个照面，就被打败了。
　　世上没人能永恒，圣女也不能。
　　被背叛也好，被烧死也罢，都无所谓，她真正怨恨的是无法实现自己的追求。
　　然后扭曲到了极点的她，踏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
　　“我要焚毁一切。”
　　“这个世界如果不再有人类，便不再有邪恶！”
　　“这个世界如果不复存在，我就不会再失败！”
　　她蓦然低下头，盯着身前的心兰。
　　“你也会变成我这模样！”
　　“你终究会死！”
　　“你不可能拯救一切！”
　　望着逼近的黑暗，感受着其中的寒意，心兰不由自主缩起身子，双手环抱。
　　“好冷。”
　　好悲伤。
　　好孤独。
　　好绝望。
　　正如阿贞所说的那样，她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就像这次的燃烧世界的军团南下，只有刘天和她来了，她还得用偷偷摸摸的办法。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刘天呢？
　　那时候的阿贞，一定就是这么孤立无援吧？
　　“所以啊，和我一切焚毁这个世界吧？”
　　阿贞露出邪魅的笑容，向心兰伸出手，就像引诱人们堕落的魔鬼。
　　……
　　“你就不担心吗？”
　　“我有什么担心，如果失败了，需要担心的是你，必须要救的人变成了两个。”
　　亚强无言以对。
　　“哈哈，所以说这些星将真的就只有一股热血，脑袋都是肌肉做的。”
　　“嘲讽没有任何意义。”
　　“别搞错了，正因为我们有在做，所以才有嘲讽你的资格。”
　　刘天鄙视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那终于出现的召唤鸟，露出很是不满的表情。
　　“太慢了，你们在做什么？”
　　……
　　“滚开！”
　　魔鬼的招手被击开了。
　　“怎么可能！”
　　阿贞瞪着来人，满面不可思议，这是灵魂层次的心之世界，怎么会出现第三个灵魂。
　　然而，就算是圣女的灵魂，来人也能承载，也能容纳。
　　“没有不可能，只要心兰姐姐有需要，我就会在她身边！”
　　燕雅立于心兰身前，张开双手，挡住了身前这片无边的黑暗。
　　真正的光明，永不孤独。

第845章 我的永恒
　　“冷静点，我有一个好提议。”
　　听到燕雅说自己也要跟去，刘天轻轻一笑，但马上就收起笑容。
　　因为平时太不正经，唯有露出这样明显的表情变化才能让燕雅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虽然表面是在和那个冰龙公爵打，但你不会没看出他被人操控了吧？而操纵他的人的手段，你不要跟我说认不出来吧？”
　　燕雅用沉默来表示肯定，当然，她锐利的目光无一不在告诫刘天，如果说的东西没有营养，一定会让召唤鸟把他戳成马蜂窝。，
　　“你觉得心兰对付这样的对手，会用暴力？”
　　“……”
　　沉默了一会，燕雅深吸了一口气。
　　“需要我做什么？”
　　……
　　“鬼鬼，那些人居然让刘天那家伙一人去了。”收到赵充传回来的朝中议论结果，姜艾目瞪口呆。
　　“这就是朝廷啊。”马渊一黑黑全部。
　　“我觉得心兰殿下也会去。”霍长生突然道。
　　众人沉默，通讯影像中的赵充思索了一下。
　　“刘天会带心兰殿下的真身去，在这之前她可以在国土之内进行真身和本体切换……”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心兰赞颂的不只是大宋，而她的实力也是在不断进步的，不难猜出这一次让刘天出头的做法不过是掩人耳目，也就朝廷中的那群庸人会被忽悠了。
　　“但知道却无法帮上忙的我们，真的有资格嘲笑别人是庸人吗？”
　　键盘侠之所以是键盘侠，就是因为他们光有嘴皮子却什么都做不到，他们和键盘侠有实质区别吗？他们和那些无能的庸人有区别吗？
　　“不行，我要去帮心兰师父。”
　　姜艾拍案而起，他的反应在大部分人的预料之中，但问题是，他们赶过去可能一切都结束了，而且赶过去本身就有问题，带兵嘛，那就是违命，不带兵过去，他们的作用微乎其微……不知不觉间，他们像那些朝廷大员一般找起借口，很多还是一模一样的借口，意识到这点的人，说完都忍不住尴尬地笑了。
　　只不过，所幸的是他们还笑起来，还知道这很尴尬，然后，他们有能够带头的人。
　　“心兰师父是圣女，是承载我们全国人们理念的人，由于是战争，这种事可能无法征求全部人的意见，但支持者肯定是越多自身就越强的。”
　　“就像敌人的怨念之力。”邓豫插道，“就算不能派上用场，我们的意志也会成为心兰大人的力量，我们应该去。”
　　“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部下和士兵是废物，我能获胜，是因为他们在支撑着我。”班朝道。
　　“我的破邪能派上用途。”霍长生道。
　　“怎么说我们都得证明自己比那些燃烧的丧尸要强吧。”马渊哈哈一笑。
　　看到同伴们定好了目标，赵充很是欣慰。
　　“那么，我会尽我所能把你们召唤过来。”
　　要把蜀地众人召唤到开封附近，这可不是轻松事，但只要找到肯配合的部队，赵充还是有一定把握去做赌注的。
　　“那么，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听到姜水天和卫清的声音，他们一愣，倒是姜卫二人看到他们的表情，忍不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微恼。
　　“怎么，难道老了就不能像你们这些年轻人出一分力了吗？”
　　“当然不！”众人齐声道。
　　只要有意，大人小孩都应该成为心兰……成为这个国家的力量！
　　把外敌阻挡在国境之外，靠的是他们所有人！
　　……
　　“既然长城能在国土任何一处展开防御壁垒，那我利用他赶去北方，必定也不是不可思议的事吧？”
　　“我们为国家镇守西北，不是说我们就能忽略其他方为的威胁，这和龟缩防守看着友军在外面战斗没有区别。”
　　……
　　“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如果连这样的命令都不敢违抗，我们还有何颜面讨论保家卫国！”
　　“即使是神明，只要敢破坏我们的家园，我们也要与之战斗到底！”
　　开封，岳非、韩世等人独自越过了那道大河，向着北方进发，只不过没多久，他们就被追上了，被岳家的军队。
　　岳非仅是扫了他们一眼，便回身继续策马在最前方。
　　“都不怕死吗？那就跟我冲！”
　　……
　　“该死，那群家伙总想赶在我之前出风头，还有你，不要以为会一点剑术就了不起，现在还不是要我带着你一起飞……”
　　谢浩灵骂骂咧咧，指挥飞船部队全速前进。
　　文天翔坐在他的对面，不发一言，仅仅默默温养自己的精神，滋养自己的心神……磨砺着自己的剑。
　　……
　　出动的人还有很多，但又不多，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类似蜀地众人这样的不带兵出发的，就算带了兵，为了速度，大部分也只能像谢家那样，用一艘最快的飞船载着精锐出发，岳家军那样的例子不可复制。
　　他们的数量于全国兵力而言微不足道，但对于炼狱圣女阿贞而言，那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她羡慕——
　　“那又如何？”
　　是啊，过不来就没意义了，就算刘天慢吞吞走了将近一周，他们还是过不来，路上魏国出于和外交说好的不一样拦住了岳家部队，让他们慢了一两天才能赶到，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说起来，心兰一开始就没把他们算进去，哪怕她早就知道这些人如此行动了。
　　“谢谢大家。”
　　他们的行动，他们的姿态，感动了心兰，让她的力量稍微强了一些。
　　但也仅是强了一些，真的来到现场，和象征性的过来，是有区别的。而选择在这一刻和敌人战斗，也是出于保护他们的想法。
　　嗯，心兰希望他们过来，又不希望他们过来遭受危险。
　　这份保护，就像坚壁，保护了墙内的人，也隔绝了他们越过去的可能。
　　“所以，我们打破了它。”燕雅道。
　　是的，如果连这样的保护之壁都无法克服，他们还有何资格说要帮助心兰，帮助这个国家。
　　所以——
　　“太慢了，你们。”一群召唤鸟落到岳家军的阵中。
　　岳非立刻明白了。
　　另一边，再另一边……所有北上的人都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也都立刻明白了。
　　“我可能做得不够好，毕竟我只是模仿……”
　　“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
　　然后——
　　“这就是燃烧的军团吗？”
　　“看起来不怎么样嘛，只有一股怨念，本质还是一群丧尸。”
　　“敌人的首脑已经被心兰殿下缠住了。”
　　“把这些家伙全部歼灭！”
　　姜艾、霍长生、岳非、谢浩灵、墨紫、杨宇、文天翔……那些北上的人都在。
　　都被燕雅模仿的赞颂魔法传送了过来！
　　真正的光明，永不孤独！
　　“那又如何，你以为他们能挡住我的大军吗？”
　　阿贞怒吼着，被剥离的耶律文殊再次爆出了巨大的力量，由于被侵蚀得过于深入，即使分离了，耶律文殊依然能用他的力量，依然能用那庞大的怨念之力。
　　有这样的力量，把这微不足道的支持者纷纷击杀，根本没有难度。
　　而在追随者都死光之后，心兰又会重新变成孤独一人，就像她那样。
　　不，比她更惨！
　　“你的追随者弱小无比！”
　　“你的追随者会死去！”
　　“你也终究会死！”
　　“你凭什么战胜我！”
　　然而，燕雅摇了摇头，带着怜悯的眼神从前方让开。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
　　另一边，刘天也说出了相同的话，脸上满是讥讽，但亚强看得出，讥讽不过占很小一部分，更多的是——
　　“我的确终有一天会死去。”
　　这真的很让人悲伤。
　　“大家也的确会死。”
　　这真的很让人孤独。
　　“大家都很弱小。”
　　这真的很让人绝望。
　　“所以，我才要改变这一切。”
　　一直紧抱自己身体的双手张开了。
　　不，她不是害怕得瑟瑟发抖，她仅仅是在准备。
　　准备分享一切。
　　“没有永恒的人，当然也不会有永恒的圣女，但我成为圣女，追求的不是我自己的永恒，而是——”
　　世界，被光所吞没。
　　然后，人人都拥有了圣女的力量。

第846章 相反的世界
　　这才是一开始心兰想好的劝说方式。
　　星之王能够让天下人都得以使用星之梦，
　　李彦通过自己遵纪守法让自己的理念永存天地。
　　她也能够做到。
　　圣女的力量最重要的是赞颂师和方术部分，其他人就算懂得治疗，也没太大作用，但魔力提高和状态增幅就不一样了。当然，心兰作为圣女还有把自己的知识共享的优势。
　　在变成完全圣女，心兰获得瞬移全国的能力那刻，心兰就开始了思考未来和永恒的事。
　　哪怕她再能瞬移，再能分出真身，她也是一个人，不说终有一天死去，只有一个人强大，太容易被针对了，就像只有一个国柱的过去的大宋。
　　再说，心兰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才是长久之计。
　　只不过，不能无脑，就像星之王那样，心兰的圣女权能也有所选择。
　　赞颂师的力量来自人民，只有为民为家为国而战的人才能得到这股力量，才能代表人民！
　　为民请命得不到晋升，好人没好报，不单是人心不古，还有社会的错，世界的错。
　　心兰从一开始就要改变世界，改变大宋，而大宋通过自己的强大为世界各国做榜样，引领万国追随、向往、变革……
　　“就算我不在了，这一切都会一直延续下去，我的知识，人民的力量，永远都在！”
　　阿贞的脸容迅速扭曲起来。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为什么你能成功，为什么你会成功，为什么你能如此坦然接受永恒！”
　　她声嘶力竭，准确说是发自肺腑，发自灵魂。
　　无论是心兰，还是燕雅，瞬间什么都懂了。
　　“所以你无法接受失败的现实，所以才对圣女的力量有留恋？”
　　怨念之力其本质是圣女赞颂之力的反向运用法，再结合刚才的话语，猜出她真正所求并非难事。
　　“你们住口！”
　　恼羞成怒，就是现在阿贞的心灵状态的最好写照。然而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般是因为她被人戳中了内心，戳到了痛处。
　　阿贞，直到今日都没有放弃，但她依旧在害怕。
　　害怕，所以扭曲，扭曲，然后堕落，用堕落来麻痹自己，用邪恶来武装自己，隐藏自己的脆弱。
　　心灵世界卷起了狂乱的暴风，似乎要把心兰和燕雅撕裂，但两人都很清楚，阿贞做不到，这不过是她最后的挣扎……连反扑都坐不上。
　　“谢谢你们，接下来交给我吧。”
　　一道声音突然传入两人耳中，只见亚强突然出现在心灵世界中，一步一步朝暴风的中心走去。
　　心兰望着亚强的背影一阵，轻轻点了点头，和燕雅离开了这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贞痛苦地嚎叫着。
　　亚强能明白她的痛苦。
　　因为她依旧是圣女，依旧执着自己昔日的追求，才会因为自己做了完全相反的事而感到痛苦，才会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失败而疯狂。
　　“你不要过来，你给我滚！”阿贞怒吼。
　　“我必须来。”亚强走到她的身边，然后没在说话，就像之前那样，默默地在她身边呆着。
　　他想干什么，阿贞是懂的，无非是模仿大宋那边的燕雅刘天等成为心兰助力的人们……真是搞笑，一个什么都不懂，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做这个有什么意义？而且，还连帮助自己都不愿意……
　　“我的确什么都不懂，但现在我开始有点懂了，所以接下来我会阻止你。”
　　即使处于暴怒之中，阿贞也忍不住有点失神，但失神过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我的敌人！”
　　怨念之力迅速汇聚，然后自阿贞的灵魂爆发，一下子就把天地染成一片漆黑。
　　“呜哇，真是夸张。”刘天像个看热闹的观众，在一旁大拍手掌。
　　“我们走吧。”
　　心兰和燕雅此时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只不过两人就像没看到这漫天的漆黑。
　　“去哪里？”刘天明知故问。
　　“现在和未来。”心兰望向远方。
　　那里没有炼狱圣女，没有亚强，有的只是和燃烧的军团作战的人们。
　　……
　　三人前脚刚走，这片漆黑就消失了。
　　吸纳怨念的途经，污染天地的途经，都被亚强一个手刀劈断了。
　　“你这家伙！”
　　阿贞无力地扑向亚强，一拳接一拳，一点波澜都没能掀起，一丝伤害都无法造就。
　　“即使没有我，那个宋国的圣女也能做到这一点。”
　　“闭嘴！”
　　亚强真的闭嘴了，任由阿贞发泄，等阿贞明白这是无意义的行为，她萌生出了求死的心思。
　　“杀了我！”
　　亚强无动于衷，阿贞再次大叫，不成语句地喊着，无助可怜，看到这一切——
　　他总算伸出了手，手掌充满光辉，充满力量，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强大的力量。
　　强到足以轻易抹杀无数个刘天，强到足以弑杀神明……感受到这股力量，阿贞终于冷静了下去。
　　然后迎了上去，面带笑容。
　　“终于……”
　　如果只有亚强一个人，绝对是做不到这点的，所以之前他是真的感谢心兰等人，感谢心兰等人撕下她的面具。
　　“不，我要救你。”
　　他伸出手——
　　……
　　“我想拯救国家。”
　　那一天，阿贞决定从乡村走出去。
　　“那我陪你。”
　　一个少年跟了上去，不管阿贞如何劝说，这个少年还是不肯离开，哪怕前方注定危险重重。
　　……
　　“就凭你，也想战胜我？”
　　初次的战斗，由于经验的不足，极其惨烈，除了她，所有的人倒了下去。
　　只能依靠自己了……突然间，手上的武器多了一分力量。
　　“还有我在。”
　　少年从一旁给了敌将一刀，胜局就此奠定。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战斗的。”
　　……
　　觐见王储的时候，少年在身旁，一场接一场的战斗中，少年都在她的身边。
　　她一点点长大，少年也变成了青年，和她一起战斗到了曙光到来。
　　在那被人背叛的那刻，他再一次来了，拼了命把她救走。只不过遭到如此变故，遭到信赖的人们背叛，阿贞痛苦不已。
　　“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要逃，我会保护你到天涯海角，如果你要继续战斗，我会为你披荆斩棘，如果你要复仇——”
　　“不，我不会复仇，我知道，这是国家已经不需要我了，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要继续战斗，就算未来注定会败北，就算无法永恒，我也不要在这里止步！”
　　“我不想迎来不甘心的未来！”
　　“你会一直陪伴我的吧？”
　　哪怕青年一开始就说了，阿贞还是忍不住又问了，这是她唯一一个不自信的地方。
　　青年点了点头。
　　“嗯，当然，我会一直陪伴你，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只要有他在，这个少女就一定不会走上邪道。
　　只要有他在，自己就能一定战斗下去。
　　无论是怎样的危机。
　　然后，在若干年后的一天，垂老的阿贞突然抬起头，问自己的丈夫。
　　“那一天，如果我说我想复仇，你会怎么做？”
　　“我会阻止你，甚至杀死你。”
　　听到这话，阿贞脸上乐呵呵一片。
　　“那就好……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说着，她安详地闭上了眼睛，结束了没有遗憾的一生。
　　……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不是梦，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历史，真实发生的事。
　　世界改变了，过去的历史改变了，阿贞的那段人生发生了改变。
　　此时此刻，还在10089年的阿贞自然不复存在，因为她不再有遗憾。
　　她成为了贯彻一生的圣女。
　　“因为你求救了。”
　　历史的改变，世界会进行修正，从那个时代出现亚强那人开始，这个时代的亚强就注定会消失。
　　“即使神明都抛弃了你，只要你有着想要被救的心，我就不会抛弃你。”
　　黑暗彻底溃散，变回曾经那个圣女的阿贞扑到亚强的怀里，嚎啕大哭。
　　“这个时候，应该笑才对。”
　　阿贞不知道的是，如果世界有无限可能，那么无限个世界中，亚强都拯救了她，并且在每一个时空节点上都伸出手拯救了她，都陪她走到了最后。
　　“倾尽全力只救一人，这有点亏啊。”
　　那人出现在即将消散的亚强一旁。
　　“重点不是我只救了一人，而是有一个人因此获救了，我不后悔。”
　　“那就好。”那人咧嘴一笑。
　　“谢谢你。”
　　“免谢。”
　　那人摆了摆手，潇洒地消失了。
　　时间再次开始流动，亚强抱紧阿贞，轻轻摩挲她的头发，与之一起消失在温暖的光芒之中。
　　从此，天球世界少了一个误入歧途的魔女，多出一个能够善终的圣女。

第847章 斩杀极恶
　　“我们赶紧把这燃烧，咦，这些家伙怎么……”
　　“有人改变了历史。”
　　众人眼前的燃烧军团，发生了异变。
　　怨念之火一点点自它们身上剥离，没多久，一部分人变回了活人，一部分人则是当场化为尸骨，落地即刻被传送走……估计是回到了自己应该存在的墓地。
　　亚强改变了过去，世界进行修正的结果是，阿贞没有堕落，但辽国依旧存在，却不再是不死族之国，而是普通的北方游牧民族国家，因此燃烧的军团自己土崩瓦解。
　　当然，由于历史已经改变，众人对不死辽国的印象也远去，对阿贞的记忆也在开始消散。不过有一点他们不会忘记，就是这一切的发生都源于一个星将改变了历史。
　　怎样改变，改变了什么他们忘记了，但他们知道这个星将存在过，作出过改变。
　　这便是星将不灭，星辰永恒。
　　也许你会问被以前不死族杀掉的人也复活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人死不能复生，而遇到实在绕不过去的无法修复的历史矛盾，世界选择了把一切归咎于一个人。
　　“杀掉这个不死魔王，我们就能获胜！”
　　是的，耶律文殊依旧在，而且没有因为失去阿贞就变弱，倒不如说，因为阿贞的经历被抹杀，不少无法修正的东西都算在了他身上，变成了他的力量，变成了他的罪业。
　　他变成了辽国唯一的王，不死魔王。
　　他继续在执行着一开始的打算，摧毁世界，征服世界！
　　但是，在得到加强的大宋兵将面前，哪怕他更强了，也无补于事，随着剩下的部队被歼灭，魔王真的变成了魔王，只不过是常见的勇者故事中最后的场景——被团团围困，走投无路。
　　“请等一下！”
　　随着耶律文殊被打跪在地，两人从人群中冲出，护在其身前。
　　不是叶虚和段正严能是谁？
　　只不过没人阻拦他们，段正严先不说，他们当然知道叶虚现在还算是敌人，但心兰让他们不动，他们也理解了这样做的原因。
　　比魏国还要更遥远的北方，不再是不死的国度，准确说从来都不曾是不死国度，如此一来人死虽然不能复生，然而北方却莫名多出了新的人口，无论是辽国还是魏国，都因为没有不死族而人口变多了。
　　尽管对敌人无比仇视，恨不得杀光他们，但到底还是无法做到，说他们伪善也好，心慈手软也罢，他们华夏文明孕育出来的观念就是如此，他们能杀光侵略者，能为了让周边不再存在危险而有限度去吞并、去开疆辟土，但要他们征服世界，把文化人种完全不同的国家消灭并入其中，那是不可能的，屠灭对方，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让北方不再有南下的念头。
　　“我给几个建议，一是彻底灭绝辽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刘天大声给众人出谋划策。
　　叶虚闻言，扫了刘天一眼，但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形势比人强，别说是辽国，就是他们夏国也即将面临覆灭的可能。
　　“或者我们可以消灭这家伙，然后在辽国扶植一个傀儡，这样我们就不用费精力去管辖那些寒苦之地，也不用落下一个灭绝人性的名声。”
　　段正严也忍不住看向了刘天，当然，两人眼里与其说是愤怒，更不用说是惊惧。
　　但刘天这些话不是单纯说给对面听的，还说给一些忍不住愤怒想要冲上前结果一切的友军。
　　“我就纳闷了，对方杀我们千万子民，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杀回去？道德真的很重要，对方都不和我们说道德，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仁慈？杀光他们不就好了，不仅要杀光，他们在我们身上做过的事，我们都要加倍奉还……”
　　“够了，闭嘴。”有人忍不住说。
　　但情况就是这样，只要刘天扮演恶人，提出最恶的做法，其他人往往就会改变想法。
　　而且，一心报仇不管不顾是民众的做法，这里聚集的是大宋的中上层，尽管大多年轻，但他们必须强迫自己用国家利益来思考，必须强迫自己思考民众们看不到的部分，为此什么情绪都得吞下去。
　　用耶律文殊来制衡之后的魏国和蒙古什么的，签订不平等条约谋求其资源什么的……至于保持大宋的强势的办法，他们也迅速想到了许多。
　　见这边气氛有些缓和，段正严和叶虚立刻转身看向耶律文殊，后者依旧一脸怨愤，他们也知道这是历史改变的结果，但不解决，大宋众人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
　　“我来帮你们。”
　　心兰带着两人进入耶律文殊的心灵世界，一进去，就看到了两人熟悉的，没有变成不死魔王的萧降龙。
　　“萧大哥！”两人喜出望外，只有心兰见到如此冷静的萧降龙，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你们来了啊。”
　　“是啊，我们来了啊，萧大哥，我们一起回去吧。”段正严在这一刻，放下一切装出来的成熟，如同当初跟在萧降龙身后的青涩少年。
　　“我们一直在等着你。”叶虚也难掩喜色。
　　在他们看来，萧降龙如此冷静，一定——
　　“抱歉，我不回去。”
　　两人一愣，随后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为什么，是担心外面的人吗？不用怕，我们已经说好了，心兰大人也会保护你的……”
　　“不，我不担心外面的人，我也相信心兰大人，但我更信自己。”萧降龙轻笑过后，突然一脸严肃，“无论历史是否改写，我的星之梦都不曾改变，我也一定会走到如今的道路上！”
　　两人不知所措。
　　“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大理降了，不一样过得好好。”
　　“我不想过得好好，我只想征服一切，实现我心中的理念。”
　　“我明白了，萧大哥还没清醒！”叶虚扭头看向心兰，很是急切，“心兰大人，请帮帮我！”
　　“不，他很清醒。”心兰轻摇头。
　　“怎么会……”
　　“我很高兴你们来看我，但我不会放弃，我不觉得自己坚持有错，世界应该由绝对的独裁者来统治，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一切战争与不平。”
　　“太偏激了，你不是这样的人！”段正严大喊。
　　“人会变，就我看来，你们也不是以前的你们了。”
　　两人还想说什么，但马上就被萧降龙驱逐出心灵世界了。
　　但心兰留了下来。
　　“莫非，你觉得我在说谎？”萧降龙看着她。
　　“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谎言，不是完全的虚假，而是片面的真实。”
　　萧降龙大声狂笑，良久，他收敛起表情，露出豁达的笑容。
　　“……我已经做好了接受失败的准备。”
　　一直以来，萧降龙都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而努力，只不过他采取了不同的方向，他败了，他的方向便堵塞了。
　　但大宋的方向还没有，大宋这边能够展示出容忍他的态度，那是大宋自己的事，是大宋自己的道。
　　但他可以不接受。
　　就算是败了，他的理念也未曾改变，而为了实现自己的最终目的，他不能接受这一切。
　　毕竟，如果侵略者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人们就会变得肆无忌惮，国家就会变得卑鄙无耻。
　　他不想要这样的世界。
　　“历史已经改变，辽国会如此做，是因为我个人的固执，一切的罪都在的身上，只要我死了，一切都会顺着你们的意思发展，我并不重要，即使没有我，辽国也会为了生存而努力，也会有站出来带领人们抵抗蒙古和魏国的人，你们也会致力去帮助那时候的辽国吧？”
　　心兰点了点头。
　　“所以，这样就好。”
　　……
　　心兰从心灵世界退了出来，但她没有就此退去，而是召唤出玉龙双剑，双剑合一。
　　她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喂喂，不要什么都背负在自己身上。”刘天走了过来，尽管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和心兰一起握剑的手，却很是有力。
　　“姐姐大人，我会一直支持你的。”燕雅的手却是在颤抖，但那是担忧的颤抖。
　　三人共握一剑很是滑稽，但却扫清了一切的迷茫、迟疑。
　　“记住了，侵略者，杀死你的，是我们！”
　　一剑刺入，在段正严和叶虚的悲伤中，三人被欢呼声包围、笼罩。
　　但历史永远会铭记这一刻，铭记这一剑。
　　10089年2月6日，辽国大军止步于突厥境内。

第848章 为谁而战
　　“太快了，真的是太快了。”
　　蒙古一开始还不敢相信，等真正确认了情况，他们彻底震撼了。
　　从1月28日到今日，勉勉强强算十天，就是这短短十天，他们都不敢直面的燃烧的军团，居然就这么被解决了，还是靠的少数精锐……宋国现在到底有多强？
　　……
　　“太快了，也太强了。”
　　魏国，拓跋宏发出了类似的感概，他的大军还在路上，战斗就结束了，这样的宋国，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做准备吧，我们回本土。”
　　拓跋宏的这道命令，连宇文獭和斛律黑夜都没有丝毫忤逆之意，他们会变得如此老实、团结，是因为现在的宋国实在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了。
　　在强敌的面前，什么阴谋野心都必须让位……虽说他们是野蛮的草原民族，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比谁都更明白在强敌面前应该摆出怎样的姿态。
　　“不过，宋人即使面临强敌也敢于反抗……果然华夏化还是要坚定推行下去啊。”拓跋宏感叹道，他这次回去，注定是要挖走一批人才回去的，但就是这样，和宋国的差距还是巨大的。
　　当然，敢于反抗和积极侵略的动力，从根本上就不同，拓跋宏没能认清这点，注定他也就是一个理想家罢了。
　　这边魏国一退，失去侧翼防备的清国和高丽，瞬间开始瑟瑟发抖，高丽之主立刻想到了向大宋臣服，哪里有半点宇宙第一大国的气派，至于清国，则是想假意投靠，偏安一角，待大宋有变，再吞并辽东窥视华夏……大宋这边决定了当个绝对的强国，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如此轻松，只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太好了，那么快就结束了。”
　　即使四处都瑟瑟发抖，大宋之外，还是有人感到高兴的。
　　金国双翼，完颜阿骨打和完颜晟。
　　魏国败了，他们的安阳也稳不住了，于是他们做出了投奔蒙古的决定，因为他们觉得只有蒙古还有力量卷土归来，不料星将阿基米一手封堵了他们出击的道路。
　　当然，得知那是为了防止他们被燃烧的军团波及，他们稍微淡定了一点。
　　“要赢，就要光明正大的赢！”
　　他们抱着的是这样的心思，然而想法很好，现实却有些骨感，蒙古这边的氛围看着就像混吃等死完事，而他们自家的部队，却是更糟糕。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金国崛起的初心就是改变生活，奔向富裕，在得到土地财富之后，金国本土的人堕落了，以至于一路以来主要去和大宋战斗的金国士兵，以宋人居多。
　　但尓朱永的败北，让他们的领土不保，尽管他们都回想起和金国双翼同甘共苦的日子，陪他们一并战略转移。但来到山西这个蒙古的领土，他们只能乞来微不足道的落脚点，巨大的反差一天两天还好，一个月过去，部队的士气瞬间就崩了。
　　“我要女人！”
　　“我要河景房！”
　　“啊啊啊，我要睡在钱堆里啊！”
　　值得讽刺的是，这一次也有宋人出身的士兵跟着他们，而依旧保有战斗力并且士气高涨的，就是这部分人。
　　为什么会这样？
　　完颜阿骨打和完颜晟忍不住问。
　　“跟着大人你们战斗，如果赢了，我们就能得到奖赏，对吧？”
　　“嗯，是这样的。”
　　但前提是他们还能赢，老实说，看到本国族人的状态，两人的心情也低到了极点。
　　“那就好。”那名士兵咧嘴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我这辈子都在给老板打工，祖上留下的房子也被官府征收掉了……活到现在，我只有一条烂命，之前官老爷还要征召我去打仗，但都是打仗，我为什么不在两位大人这边战斗？”
　　两人没有说太多，好好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然后离开……之后，他们问了不少士兵，得到了差不多的回答。
　　“该死，搞得我们好像变成正义那边了。”回到自己的大营，完颜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侵略宋国，烧杀抢掠，他们本是没有负担在做的，但他们到底太过无知野蛮，而随着和文明国度接触，随着得到的更多，见到的更多，他们的心态和思想都发生了改变。
　　“他们的确不是我国子民，但是我们的战士……我觉得，我们如果还是以前那样，一定赢不了。”
　　阿基米为什么放出这样的天幕，无非是他们和蒙古都不足以与燃烧的军团对抗，但魏国在外面，宋国也在外面。
　　魏国在尓朱永倒下之后，实际只是个缓冲带的存在，所以这一次实际上是星之神给大宋的考验。
　　既然是考验，就有通过的可能，神明认为宋国能通过，而他们不能。
　　他们和宋国差在哪里？
　　“别说宋国，我觉得我们连尓朱大人都不如。”
　　集结古蒙力量，与宋国一战，这无疑是正确的，他们败在不够团结，败在宋国已经成长起来了。
　　如今他们要再次模仿尓朱永的做法，也已经变得不可能，魏国和蒙古就算联合起来，也无法让人看到希望，他们金国自身的话语权也不足。
　　“但重点真的是这些吗？”
　　他们自问。
　　也许在没有魔法世界里，国力决定了一切，但古蒙一开始可是有着绝对性的实力，然而如今还是岌岌可危了。
　　为什么？
　　他们和宋国差别在哪里？和尓朱永差距在哪里？和耶律文殊差在哪里？
　　答案是——
　　“宋国有圣女，圣女赞颂整个东方，包括我们，在她眼里，没有区区一国一民族。”
　　“魏国有尓朱永，他整合古蒙的力量，他的眼里，没有区区的魏国皇位，有的只是天下。”
　　“耶律文殊志在毁灭世界，所以要摧毁一切，在废墟中重新构建自己的理想国度。”
　　“他们都超脱了自身的身份，胸怀天下，放眼世界，所以他们无比强大！”
　　“那我们呢？”
　　曾经他们只想让金国子民得到温饱，后来，他们希望让追随者也过上好生活，然后得到如今的下场。
　　后悔吗？
　　“平叔以前一直说想要一口不会破的锅，去了安阳之后，他给自己搞了一个大金锅，每天都向别人炫耀……”完颜阿骨打道。
　　“可惜这次走得太匆忙，没能带出来，这些日子他的脸别提多黑了。”完颜晟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是啊，真是好笑……也真的一点不好笑。”
　　“是啊，我还是喜欢看到平叔拿着金锅时的表情。”
　　两人不再有笑容。
　　“哪怕他们将来会沉浸在安逸之中，变成不能战斗的废柴，我还是觉得那样才好。”
　　“毕竟那是不用为生存发愁的生活。”
　　“能说出挨饿不可怕的人，都是未曾挨过饿的家伙。”
　　“人人都这样，没有挨饿的人，这个世界才会更好。”
　　两人相视一笑。
　　“只靠金国，我们赢不了。”
　　“只靠古蒙，我们也赢不了。”
　　这一刻，他们有些明白前蒙古大汗铁木真为什么执意进攻宋国了，哪怕神明限制他只能以一国之力，他也要坚持……可惜的是大汗的子孙忘记了先人的追求。
　　“我们很是野蛮，我们只会也只能抢夺一切，打破一切，但文明总喜欢说我们不努力，也总爱用全人类的进步来为自己开脱。”
　　“但要我说，如果这所谓的进步，连我们的生活都无法改善，我们有必要在意这什么文明吗？”
　　“去他的文明！”
　　“去他的国家！”
　　“让那些家伙见鬼去！”
　　这是比大宋击败辽军更早的事，在两人明确了自己的目标之后，他们便看到了黄金色的世界。
　　那是铁木真沉睡的星域。

第849章 联合
　　艾提拉死在宇宙，那是最适合他的地方，而铁木真壮志未酬，也不觉得和剑圣一战有多么痛苦，于是他的尸身便被夸父雄带了回来，葬在了无处不在，又不可寻觅的亚空间之中。
　　这个亚空间也有宇宙，却没有生命，浩瀚的星空只为承载铁木真的遗体而存在，因此名义上叫星域，实则是陵寝，是意志火种的传承之处。
　　在大古蒙主义上，铁木真比艾提拉尓朱永都走得更早，也更纯粹。他没有征服天下证明自己的野心，或者说，他在崛起的路上，就自然而然地做到了这点。他没打算追赶星之神，却迅速得到其青睐，并且得到了比艾提拉更胜一筹的评价。
　　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他超脱狭隘阶级的追求。
　　曾经铁木真为了报仇的而行动，后来为了家族，为了国家，然后他发现，整个古蒙，都有被文明国度压倒的可能，于是他毅然起兵，打算以一己之力，令整个文明世界倒退，让野蛮永远压在文明的头上。
　　如今，金国双翼也自发接触到了类似的境界，尽管他们追求的梦是掀翻一切上层阶级，击败所有既得利益者，和铁木真很是不同，但他们的这份追求、觉悟，成功得到了铁木真的意志肯定。
　　而且，他们也有不少共通点。
　　比如说，野蛮压倒文明之后，社会不进步，人们的生活质量止步不前之类的问题，铁木真并不在乎，因为那是文明国度的人在考虑的事，站在古蒙民众的立场，他就是英雄！
　　金国双翼也不重视掀翻一切之后的事，不在乎甚至说乐于看到下层人也过上美好腐朽的生活，至于你说本质不变？既然本质不变，那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你们就一直高高在上！
　　“你们需要的东西并不在这里。”
　　然而，铁木真并没有留下直接让人变得强大的装备或者力量，也没有什么魔法禁典技能秘籍，有的仅是一点经验。
　　“去吧，找到支持的你的人，他们才是你们成功的力量！去吧，展示你的意志，不要再畏缩不前，如此一切才会如你所愿，辉煌才会重现！”
　　两人微微一愣，但迅速就明悟了过来，或者说，他们早就应该明白了。
　　以统兵为著称的两人，乍看是凭借一手“万人不可敌”所向披靡，但追溯本源，那“万人”才是他们特技诞生的资本。
　　当初，那批信赖支持他们的族人，是何等的强大，可惜他们失去了这一切，或者说，在被系统认证之后，有了简单方便的“特技”途经后，他们遗忘了变强的方法。
　　“所以，我们才输给了那个家伙。”
　　宋国的岳非，在统兵一道压倒了他们，但回首一看，两人才发现，他们真正败给的是过去的自己。
　　不是先有特技他们才那么强的，而是先有强大到足以成为特技的部队，他们才有了名气，才创造出了相应的特技。
　　那么，在这一过程中，他们失去了什么？
　　答案是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对族人的信任。
　　他们变得相信属于自己的特技的力量，不再和部下交流，他们在一次次战斗中成长，得到了开阔的眼界，却没有试图让其他人理解，脱离族人，脱离民众，而在族人无法满足他们的时候，果断抛弃了他们，选择更符合自己想法的宋人士兵。
　　失望是相对的。
　　信任是相互的。
　　迷茫是共同的。
　　族人们迅速醉生梦死，原因只在他们身上吗？阿骨打二人有试过走在前方引领他们吗？
　　有真意，便不用语言，这是宋国的优势，但他们没有。
　　为了脱贫而崛起的他们，在得到了那一切之后，该做什么，该为了什么而战，两人说不出来，也一直没打算说出来，他们也在迷茫，领导者如此，何况部下？
　　明悟这一切，黄金的世界消失了，他们回到了现实，回到了起始点。
　　“走吧。”
　　他们要再一次团结族人，不仅如此，宋人士兵、蒙古士兵……他们要将意志向世界展示，聚集全世界的支持者，向共同的敌人发动进攻！
　　……
　　和魏国的交接非常顺利，被传送到北方参战的一部分人直接就到华北各地去任职，等到了2月12日第二批部队到来，华北局势基本已经稳定了下来，而之后高丽和清国臣服，并且交还辽东……大宋可以说是基本恢复了山河，甚至多出了不少新的领土。
　　全国的目光，瞬间都放在被天幕阻隔的山西一省。
　　“最后的敌人，还是蒙古啊。”
　　“可惜的是，今非昔比了。”
　　只不过，与一般民众的轻松心态不同，大宋陈兵百万于天幕之外，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样的天幕，只有星将才能制造出来。”
　　和匈奴的交锋中，他们就得知蒙古有一位专注研究的星将驻扎，他随手几件发明就能让匈奴和蒙古的装备水准上升几个档次……所以就怕如今他们说是“避难”，实则“闭门造车”，暗中升级魔法技术，攀技能树，然后出来一波平推大宋。
　　就算抛开夸张的说法，也已知星将不可能全力帮忙的情况下，需要担忧的地方也非常多，而且他们好不容易才把燃烧军团的危险抹杀在国境之外，如今再被敌人突破防线入侵国土，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所以，没人敢松口气。
　　2月14日，天幕终于消失，里面的形势也如他们所担忧的，扑朔迷离。
　　“救救我们……金国……金国反了！”
　　几乎是天幕解除的那刻，他们就收到了这一道信息，只不过一般人收到敌国的求救，还是敌国窝里反的消息，说不定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但基于之前说的，大宋这边没人笑得出来。
　　之前一个共识是，金国之前的落败导致其士气兵员都衰弱了，而且随着岳非等诸多部队崛起，金国的满万威胁已经不服存在，换而言之，现在的金国，充其量就一直精锐部队罢了。
　　反观蒙古，实力犹在，不考虑大宋技术和人才都崛起的因素，他们还是有以一国之力对付大宋的可能，因此大宋投入了百万之师，为的就是彻底抹杀其反扑的可能。
　　但就是这个尚有大宋一省实力的蒙古，在内乱之中被金国逼到了需要向敌人求救的地步。
　　金国发生了什么异变？
　　“至少可以肯定，这个天幕的解除，是因为金国的实力发生了蜕变。”
　　和当初一样，现在的他们迫切需要情报，只是没等他们行动，金国就已经有了举动。
　　“全世界的穷人们，联合起来吧！”

第850章 不是神明
　　事实上，金国双翼想要号召的是世界的底层人民，但考虑到大部分人可能都目不识丁，或者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阶层，他们直接用了“穷人”一词。
　　至于这声音之所以传出来，这就是他们在铁木真的星域中得到的最强兵器了。
　　只不过——
　　“我还以为他们要搞什么，这不就是起义吗？”
　　“有些不同的，但是西北军的叶苏好像也在搞类似的东西，不过比较温和就是了。”
　　“他们古蒙的苏斯以前也搞过，不过自己崩了。”
　　“这种口号，就是一个笑话！”
　　不得不承认，金国双翼的口号是伴随被星辰加强的理念之力传播到天下的，也的确有人响应，但都是贫困战乱的地方，这之中大部分被瞬间扑灭，余下的也走在灭亡的道路上。
　　因为没有指引者，没有前进的方向。
　　金国双翼展示出了方向，但也只有两人在，才会有人响应，是的，他成功让蒙古内部的人倒戈，让突厥也归附，但也仅此而已了。
　　越是文明、越是稳定、越是富裕的国度，对此事越发冷静。
　　宁做太平犬，这不是笑话，也不是谎言，而是普遍事实。
　　哪怕是刚刚被大宋收回的华北之地，人们也仅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真的去行动。
　　哪怕是落败夹着尾巴回国的魏国，也表现出了安定的迹象。
　　起义这种事历史上出现太多次，也太多次没有好结果了，而熟知这点的文明国度的子民，深切明白这不过是又一次洗牌的借口……能轮到自己当然好，轮不到那就是死。
　　比死更可怕的情况有，但那不是能让人看到希望的大宋，李彦的献身，心兰的努力，大宋各个英杰的奋战，都在一点点增添着这个国家对未来的信心，而现在他们胜利就在眼前，和平不日即到，跟着一穷二白的金国双翼起义？
　　也就只有豁出去一切或者不甘做太平犬的人有这样的想法了。
　　“但我们不能熟视无睹，会有相信这股信念的人，是因为我们的确存在不足，我们不能等他们来了，才想起要让人民过得好些。”
　　这是很有趣的情况，在金国双翼和蒙古旧势力战斗的时候，大宋开始了“关于阶层固化问题”的讨论大会，凭借心兰已经共享出去的圣女之力，大会成功在全国范围外展开。
　　穷不一定正义，富不一定不仁，真正的问题在于社会的阶层流动停滞，真正有才华的人得不到适当的资源，得不到合理公正的机会。
　　心兰之所以肯定了李彦的部分的作用，就是为了借助一个绝对中立的力量来维护律法的公正性。
　　但这仅是开始，好吃懒做之辈不会被抛弃，但不应该鼓励、容忍，勤劳者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社会福利应该倾泻资源给贡献更大的人们，弱者应该得到照顾救助和引导，施善之人理由得到肯定和满足……李彦通过付出沉重代价来营造了天谴之法，但反过来思考，难道就不能通过人们约定成俗，约定信奉的力量来构建一个奖励考察规则，福利规则吗？
　　一个星期过去，随着金国双翼把蒙古剩余的高层驱逐回草原，大宋也结束会议，做好与之一决雌雄的准备了。
　　“对方反而变得更强了嘛。”完颜晟笑着对自己兄长道，脸上看不出有一丝半毫的沮丧或是惧怕。
　　只因为这种事，他们早就料到了。
　　就像铁木真当初南下，大宋举国抵抗那样，他们不过是重新走了一遍相同的路。
　　但他们无所畏惧。
　　有人认为他们的理念只会在落后混乱的地方萌芽，但他们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绝对正确的理念，有的只有强国向弱国输出价值观，强者向弱者灌输自己的理念。
　　在旧时代，通过剥削完成原始积累的国家，天生就比别人强，说什么自然都比后发的国家动听，但没有那资本，他们能有那样的优越吗？
　　说到底，世界还是依循弱肉强食的道理。
　　当然，他们没有否认理念是强大的基本，但基本这种东西，只在一开始有效，之后就是谁更强谁才能继续走下去。
　　就像现在，金国聚集了蒙古和突厥当中数量最多的底层人民，这就是他们强大的基础，接下来，他们的理念能否延续，看的是能否击败大宋。
　　于是乎，百万金军出击了，他们冲向了宋国，誓要掀翻这些既得利益者。
　　“你们真是什么都不懂，我们花了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把你们甩在后头。”
　　刘天不觉得金国双翼的理念有错，他们规划的蓝图也是对的，但错判了形势。
　　如果早个一两年，他们也许掀起一股大风波，如果现在他们扭头去打匈奴或者魏国，说不定还能有一番成就。
　　但大宋已经不是那个处在发展前期的国家，神时代的是美好的，以至于金国双翼能通过临阵磨枪的理念来聚拢人心，以下克上，逆袭了蒙古。
　　可惜，大宋如今已经是他们举例中的强国，已经是可以向他们输出的国家，不接触还好，一接触，就是土崩瓦解。
　　追随他们的民众，之所以会奋战是为了得到更多，而大宋有能力在自己子民吃饱之外也分给他们一点，还不用他们战斗，而那些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投降的，生长在山西之地的宋国子民，大宋向他们展示了比跟随金国更安定的未来，和原谅他们的姿态……最终剩下的，还能继续追随金国的，就只有想得到远超自身能力的野心家和金国族人了。
　　他们从蒙古突厥那里得到多少，就失去多少，而面对已经完成圣女之力共享的大宋，表面看他们是在和百万人战斗，实际却是在和整个大宋战斗。
　　重视个人能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那又如何，无论被扑灭多少次，我们都会卷土归来！”
　　败了重整，重整再败，败了又败……投降的投降，战死的战死，不知不觉，百万人只剩下数万，这时心兰甚至开始了内战时期的无伤战斗，让敌我皆无伤。
　　杀人诛心。
　　最后，只剩下金国双翼二人了。
　　“我不明白，那个星将为什么把天幕撤掉，老老实实让他们等到更往后的时间点，那样不更好吗？别误会，我不是为敌人思考，只是有疑问，我怀疑他们有后手。”
　　说话人的思路正确，但事实是，没有任何星将到来，也没有任何天兵突降。
　　“最后了。”
　　“不，还有我们。”
　　两兄弟背靠背，望着和天上的繁星一样多的敌军，久违地挤出了笑容。
　　就在他们艰难爬起来的那刻，他们看见了那个人。
　　他们的神明。
　　“我没有怪责您的意思，神明大人。”
　　但刚说完，他们马上就明白了那人不是为了道歉而来的。
　　“明知不会成功，为何你们还要尝试？”
　　铁木真早已失败，而得到他的传承，却没有超越他的两人，又怎么可能战胜比当初更强的宋国。
　　他们最后的机会早就随着尓朱永陨落而消失了，如果尓朱永还在，恐怕也会劝他们就这样退去。
　　这一切，两人是明白的，只是明白不代表认同。
　　“因为我们是正确的，哪怕是片面的正确，我们也要战斗到底！”
　　被强国消灭，就能抹消弱国卫国的正义性了吗？宋国之前的秦皇灭六国，六国阻碍了秦国的统一脚步，阻碍了社会的发展，所以他们就应该乖乖不反抗？
　　他们是失败了，但他们的族人曾经贫穷过是事实，他们想要为天下贫穷之人战斗的理念也并非虚假！
　　天下大势无情，但他们有情！
　　他们不悔！
　　“那就好。”
　　那人转身离开了，只是这一次，大宋这边终于有人能感应到其踪迹。
　　“你不是古蒙的神明吗？”
　　那人轻摇头。
　　“我是古蒙的神明，但我只是我自己。”
　　见心兰不再言语，那人轻轻一笑。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的确是敌人，不必多虑。”
　　“我们可以不是敌人。”
　　“我对你的世界没兴趣。”
　　那人没再多说，转身消失在虚空中。
　　然而心兰明白，那就是理由，唯一的理由。
　　当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强大到无拘无束的境界，那个唯一的理由就足够天翻地覆了。
　　那人的确不是神明，但正因为他还是人，所以才可怕。
　　10089年2月22日。
　　这一日，金国覆灭，大宋成功光复全境，古蒙主要国家基本瓦解，与古蒙的战争基本结束。
　　但战斗还在继续，而大部分人都自以为迎来了最终战……

第851章 作者
　　“怎么样，那家伙恶心吧？”
　　班师路上，秋思叶过来问。
　　这一刻，不少人脸色大变。
　　知情的都知道，秋思叶到来的目的是什么，如今他走出来说这一番话，无疑之前围剿金国双翼的时候，星之王降临了，而他们浑然不知。
　　心兰没有答话，秋思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家伙就是这样，无情无义，对他来说，古蒙宋国什么的都不过是个斗兽场，有趣就够了。”
　　秋思叶的批判并没有错，回想一下，哪怕星之王是有点责任心的神明，他也会出手指导一下自己的子民，至少这一次也不会让金国出来送死。但很可惜，他不是神明，准确说不是人类希望的那种会庇护自己的神明，他仅仅是一个人，无比强大的人。
　　因此他对待世人的态度，就像对待蝼蚁一般。这次金国和大宋的战斗，不过是他的生活中的一次“斗蟋蟀”，金国是弱，但他想着若是有那么个“万一”赢了，岂不是很有趣？
　　一想到在对方的眼中，自己一文不值，不少人的心情都难受到了极点，只不过亲眼见过星之王的心兰几人，心中是有不同意见的，但他们也没有出来反驳，因为就结果而言，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只能说，这种没有秩序观念的人，从一开始就站在他们这些一般人的对立位上。
　　“你说这些，不是只是为了数落他吧？”燕雅用锐利的目光看向他。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燕雅一直非常警惕，连他日常会说多少话都记下了，现在秋思叶明显一反常态。
　　“当然不是，时机已经成熟了，现在你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所以是时候做战斗的准备了。”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他。
　　“淡定一点，想必你们也明白了，凭你们现在的力量，对付一个星将都吃力，更别提那家伙了……对吧？”秋思叶说着把视线投向了刘天。
　　在场的人之中，唯有他和星将交过手，还全身以退……这番话用来吹嘘是足够了，但刘天没有这样的打算，这一次，他出奇的谦虚。
　　“嗯，的确如此，我们不可能是星将的对手。”
　　拼尽所能，甚至向敌人“乞讨”力量，依旧被一个放水到了极点的星将压制，这也就罢了，之后对方展示出的改变历史穿梭时空的能力，让一直自恃除了力量之外都比古蒙人优秀的宋人无地自容。
　　对于刘天的态度，秋思叶也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刘天是无时无刻都无比狂妄的性格……当然，自尊心彻底受挫的可能也是有的，但秋思叶从刘天眼中看到了熊熊烈火，哪里有丝毫的沮丧。
　　环视四周，其他人也大多和刘天一样，脸上无论多难看，眼里都没有失去神采，甚至炯炯有神。
　　果然很厉害，所以那家伙才会选择你们……秋思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
　　“没错，现在的你们根本摸不到对方的背影，但不用害怕，有我在！”
　　预料到的怀疑眼神齐刷刷射过来，秋思叶轻轻一笑。
　　“我理解你们的怀疑，我也承认，即使是我，也无法帮助你们战胜他们，毕竟我的力量和他们同出一源，因此你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不是自相矛盾，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那么厉害，为什么连历史都改变？”
　　这话倒是说中了众人的心坎，哪怕改变了怎样的历史，他们都已经忘了，但对方的这个操作，他们依旧知道，依旧震撼，同时也依旧无可奈何。
　　连历史都能改变的敌人，回到过去杀掉他们岂不是很简单？
　　“这里就涉及一个问题了，穿梭时空的本质是什么？”
　　秋思叶在虚空中释放出举例的虚影。
　　“从逻辑上来思考，人类回到过去理应是不能改变历史的，根据蝴蝶效应的原理，再小的改动，都有可能会影响到历史的走向，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存在，如果回到过去的人不会出生，那又怎么在未来回到过去？这便是人所皆知的‘时空谬论’。所以有一种‘无改变’的说法，就是你可以回到过去，但无法改变任何事，或者你改变的任何事都是定数，都是原来历史就有的，最终你什么都没改变，你还是被生了下来。”
　　“但这里也是存在一定不符合逻辑的，那就是这个穿梭时空的过程是一个死循环，你无法追溯到最初，找到那个你没有穿梭时空的历史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在我们魔法时代，可以用系统修正世界走向来解释，所以这个疑问，我们先放一下。”
　　“回到时空谬论的穿梭上，这里产生了几个分支说法，其一，就是你回到的不是你诞生的那个世界的过去，而是平行世界的过去，你在这个世界改变什么，都不影响到你那个世界，这听上去就很悲剧，改变世界的做法也变得像是自我安慰一般……”
　　“其二，就是世界有无数可能，你改变了世界的其中一个可能的发展，但仔细思考，也许你根本就没有改变，你仅仅是梦到了世界的另一种可能，推算到可能发生的事，你自以为改变世界走向的做法，实际不过是从梦中醒来，回到原来应有的轨迹上，当然，如果不考虑这么悲观的话，就会得出另一套说法，就是世界一切都可以被预言，一切早已被命运定好，而能操纵未来走向的人，足以自称命运之神了……”
　　“能说得更通俗易懂吗？而且这些和星之王的强大有什么关系？！”
　　这一段话说下来，不少人即使一副雄心壮志，也不禁有些晕头转向，向来好问的姜艾便率先举手了。
　　“有关系，我要说的就是一套混合的时空理论……通俗点嘛，简单来说就是有三个一模一样的房子，里面都有一模一样的三份口味不同的甜点，因为你比较饱，所以只能吃一个，你在第一间房，吃了第一种甜点，但你后悔了，你想吃另外几种，这时候你去到第二第三间房，依次吃了另外两种，但你还是后悔了，你觉得还是第一种好，然后你回到第一间房，发现三份甜点重新刷新一次，你还能重新选择。但同时，也有可能出现一种情况，就是你回到第一个房间，甜点依旧刷新了，但你没办法吃了，因为你之前已经吃过了。”
　　这无疑是更让人糊涂的说法，但不少人，在似懂非懂中，抓到了真相的影子。
　　前面时空的是理论基础，而到了三个房子这里，则是接近真相的举例了。
　　“我改变了历史，我所在的世界发生了改变，或者被修正了……尽管这个世界的人不记得曾经真实存在的历史了，但另一个世界的人能记录这一切？”心兰问。
　　众人双目一亮。
　　亚强改变了天球世界的历史，如果单纯用平行世界来解释，就无法做到“真正”拯救某人了，但事实是他们都记得不知道谁真的被拯救了，历史真的被改写了，只不过改写了哪里，改变了什么他们不记得了。
　　然而，他们不记得，与之平行的世界能记得，能记录……说是平行世界也不对，那可能是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的作用仅是记录天球世界的变化，是作为参照物一样的存在。
　　第一套时空理论中的荒谬之处在于一旦改变过去，你的存在便不合理，比如你回到过去把你父亲干掉，娶了你母亲……但如果有这么一个世界记录了你回去这一件事，由另一个世界确定你的存在，那么在被改变的世界里，即使未来你不存在，你实际也改变了过去！
　　再就是命运之神，亚强不是，正因为不是，所以改变时空之后，他自己也陷进去了。那世上有没有命运之神？答案应该是没有的，但有另一个参照记录的世界，那个世界很可能在每一个时空节点上都记录了这个世界，因此亚强能切入过去的某一个时空点，改变一定程度的历史，而在世界的修正之后，已死的人依旧死亡，他们这些一直存在的人依旧存在。因为时空是被拆分为一个个点来推导的！
　　重点不仅是如此。
　　“记录我们这个世界的世界，不只有一个吧？”心兰又是一个惊天动地发问。
　　刘天、燕雅和杨宇都立刻想到了深海朱红的世界，那个世界，真的是亚空间？
　　而同样知道这件事的秋思叶点了点头。
　　“亚空间，是建立在同一个大世界，和你们主世界有主从关系之上的位面……打个比方，一个作家写了几本书，一本书里面写了诸天万界，那么那个诸天万界，其实都是我们口中的一个世界，而这个能够记录这个世界的世界，则是这个作家写的另一本书的世界。”
　　不少人明白了过来。
　　“正如你所想，包括天球世界在，能作为独立一本书的世界一共有七个。”
　　“那家伙之所以如此强大，是因为这七个世界都有他的力量源泉！”
　　“可以说，他就是作者的化身！”

第852章 男孩子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其他六个世界，打破他的力量源泉？”不少人看出了关键。
　　“没错，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七个世界的关系是互相参照，互相记录，互相对应的，基于上述原因，我们之间联系非常深，打个比方，我也许在六个世界都存在，有不是我的我。”
　　秋思叶的解释能力并不高，好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能理解。
　　“意思是这个作者喜欢把类似的角色重复利用？”
　　严格来说，作者是不存在的，即使存在秋思叶也无法证明，不过他的理论里，加入作者这个存在，才比较好理清。
　　“正是如此，但不完全是，有些人因为性格类似，可能作者就用那么一两次，但那些都能成为力量。”
　　众人明白过来，既然星之王能够和别的世界的人建立联系，获得远超一个世界力量，为什么他们不能？
　　“详细要怎样做？”
　　“很简单，就是成为出色的角色。”秋思叶道，“作者其实是不存在的，那么如果人生如书，你要让别人看你的书，喜欢上你，该怎么办？刷存在感，展示你的与众不同，在剧情推进中起到关键！”
　　之后，他们很快便继续行军，因为停留太久会让士兵们担忧。
　　“放心，你们大方回去，接下来的行动，无论你们在天南地北，我都能把你们拉过去。”
　　秋思叶要做的就是带着他们去到有“自己”存在的世界，只不过他本身是星将，能力即使不如亚强，无视距离带着他们穿越大世界，也是很轻松的。
　　当然，心兰几人并没有就这么让秋思叶离去。
　　“深海朱红的确是其中一本书。”
　　后者知道他们想问什么，直接就答了。
　　“这是什么情况，系统……那个系统仅是这个大世界的系统吧？”刘天问，不过他显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的确如此，但你们应该没忘记其实是那家伙想让你们看的吧？系统那种东西，我也能压制，只不过它要跑，我拦不住，但那家伙不同。”
　　心兰几人沉默了一阵，才点头表示接受了秋思叶的说辞，眼看最核心的几人有些不信自己，秋思叶决定透更多的底。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情况？”
　　“什么意思？”燕雅皱眉问。
　　“你们在深海朱红世界里，名字大都不同了，但唯有刘天还是刘天，所以他是那个世界的特异点，那么这个世界里，你们有没有遇过同人不同名的情况？”
　　“你是说心兰姐姐？”燕雅能想到只有变身且改变名字的心兰了，但听了这话，秋思叶连翻白眼。
　　“你是说梦中吗？”刘天问。
　　其他人齐齐扭头看向他，只是在燕雅开口之前，杨宇突然抬起手。
　　“足够了，接着说下去。”
　　杨宇由于为人纯粹，嫉恶如仇，所以经常看不清也不想理会权谋之类的东西，但其他方面，尤其人的情感，他却比谁都看得透，从第一眼看到刘天，他就知道这人对心兰有不一样的情愫，由此他第一时间推断出了刘天的梦是不适合说出来的，至少不适合在燕雅面前说。
　　“没关系……”刘天无所谓地轻摇头，但没等他表态，燕雅就已经自觉飞走了。
　　“这……”刘天哭笑不得，但立刻收敛脸色抓紧时间说了下去，“我在梦中见到了心兰的父亲，但他不叫谢玄安，叫谢江云。”
　　秋思叶不发一言，但几人都看得出，这次是他的内心被刺痛了。
　　燕雅这时候也被心兰叫了回来，秋思叶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微恢复一点心情。
　　“那个世界我知道。”
　　众人却是脸色微变。
　　“你还有不知道的世界？”
　　“抱歉，除了天球世界，我只知道三个世界。”
　　“带兄弟，这很重要啊。”刘天有些无语，他们还以为真有机会取得完全同等的优势。
　　几人终于离开，秋思叶也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不明白，不是我不给力，而是这个世界有那么一个，能直接吃最后一个包子的人。”
　　……
　　2月25日，百万大军基本各回各处，表面看来战争已经结束，但是战时地图依旧维持，让人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而知情者则是不断告诫众人不能松懈，要小心逃回草原的蒙古反扑云云。
　　26日一早，所有人都接到了信息。
　　“准备出发……不用担心，影像直接在你们脑海浮现，不会影响你们日常的生活，只不过关联者我不会全部都立刻召唤过去，但也请别急……注意事项就这些了，接下来我要说个事，是关于三大体质的……”
　　简单介绍了一遍心兰等人在深海朱红世界听说过的三大体质，秋思叶把话题绕了回来。
　　“我们将要去的第一个世界，就是封印体诞生并且围绕其展开的世界，我们五个世界互相关联互相影响，但没有哪个世界特别以某个体质为止，这是唯一的一个，如果操作得好……开始吧。”
　　秋思叶并没有把话说全，在了解封印体之后，众人就想到了一件事。
　　剑圣，可能还能再登场。
　　秋思叶贴心地给有资格去别的世界的英杰们开了一个能够超越大世界的频道，可惜这时心兰什么都不说，似乎对那个可能不感兴趣。
　　能力有多强，传送就有多轻松，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当初前往深海朱红的四人瞬间就被传送到另一个大世界。
　　“这个大世界也是围绕一个星球展开‘故事’的，这个星球有四个大陆，左半球的北方是樱之大陆……”
　　“哪有一上来就介绍这些的，如果让你去写书，肯定扑街！”刘天吐槽。
　　“那我们就去找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吧。”
　　秋思叶有些尴尬，但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不知为何嘴角就浮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由于不加掩饰，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就在他们以为秋思叶是心怀鬼胎时，接下来的事瞬间让他们明白了原因。
　　“这大概就是这个位面的‘女主角’。”
　　带着几人来到樱之大陆东部的某个城市，秋思叶指着一个在街道上等人的清秀少女道。
　　“你那是什么意思？”燕雅听出了秋思叶的重音。
　　没等秋思叶回答，一个和杨宇有着差不多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此，众人虽然有些吃惊，但没有太过意外，像杨宇这样的人，大概率作者在七个世界里的宠儿。
　　只不过，让人始料不及的是，那个“杨宇”呼唤少女的名字。
　　“刘天，等很久了吧？”
　　“没那回事，杨大哥，我只是刚刚到而已。”
　　听到这对话，刘天整个人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尽管是这样的名字，尽管那个少女的声音非常动听，但不知为什么，他有种直觉——
　　“那家伙不会是男的吧？！”

第853章 熟人
　　“正是如此。”秋思叶一脸邪笑。
　　刘天脸色顿时黑了。
　　“我去，风评被害啊！”
　　同名也就罢了，如果是真的女生也没什么，但伪娘的话……刘天感觉不少人在脑海的影像前偷偷围观他了，似乎在思考如果他女装是不是也会很漂亮……醒醒！他如果不是练了辉煌属性，那就是一个乞丐、丑小鸭，这可不是我！
　　所幸，心兰也出来帮忙解围了。
　　“这个刘天，没那么简单吧？”
　　天球世界的观念里，女装比封印者更加变态，这个世界就算不这么想，女装也肯定不是什么正常倾向，但这个刘天会这么做，除了变态之外，应该还有很多原因，比如说——
　　“性别认知障碍？”仲景跃跃欲试，一副想学心兰在心灵治疗领域大展拳脚的模样。
　　“我知道了，他其实是剑圣！”姜艾眼前一亮。
　　不少人直翻了白眼，但秋思叶适时放出了一系列影像，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刘天的战斗场景……和心兰是那个像。
　　“不会吧？”打脸来得太快，人们目瞪口呆。
　　“你这影像是什么回事？话说我们为什么要切入这个时间点？”燕雅却注意到另一些事。
　　秋思叶认可地点了点头。
　　“问得好，这的确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我的极限。”
　　原来，除了只有四个世界，秋思叶还无法随意切入各个时间点，像刚才放出的战斗影像，他也只能很有限地搞来几个……
　　“哇，那你还有何用？”
　　秋思叶尴尬多了，不知不觉就习惯了。
　　“我的极限并非不能突破，但需要你们的帮忙，现在的情况是我已经帮你们建立了一个连接系统，只要这个世界的你们变得更强，联系就会更加紧密，我们能得到的情报就更多，我们就能跳跃更多个时空节点了。”
　　人们明白了过来、
　　“就像玩游戏那样要一步步来吗？”
　　“我觉得有点像无限流。”
　　“怪不得要召集我们那么多人。”
　　但这时候，刘天却是想到了更多的事。
　　“你好像在误导我们啊，既然这是封印体强盛的世界，这个家伙……”刘天不想承认那个是这个世界的自己，便直接用手指着，“应该是封印者吧？”
　　“嗯，这个世界可以称之为封印世界，他是不是封印者，我不敢肯定，但我能感受到他被位面青睐，然后就是这个世界的一点情报……”
　　秋思叶这次放出了另一个情报，却是影像，而是他之前自己在这个世界收集的情报。
　　这个樱花大陆的东南部，有一个樱之国，而其他三个大陆，大部分都是一两个国家占一个大陆……这还好，但任谁都想不到的是，这个只占东部的樱之国，却是这个世界的最强国家！
　　“他们实行的是****的王朝制度，国家最高领导人有两个，一个王朝之主，而另一个则是樱花宫主！”
　　是宫主，不是公主，而其代表的樱花宫，便是这个国家的国教。
　　比起名声恶劣的中土门派，樱花宫只主导国家的礼法，在政事上更多是作为贤内助的角色。
　　他们信奉樱花之神，由于樱花之神是女性，因此每一代樱花宫主都是女性。
　　樱花宫主不世袭，每一代都会被神明直接选中。
　　同时樱之国强大的原因是因为有十贵族，十贵族的使命是守护樱花宫主……
　　看到这些信息，他们明白了过来，就是秋思叶没有证据，光是掌握了刘天是女主角的事实，也能猜到他极有可能就是樱花宫主了。
　　杨宇却注意到了最后的信息。
　　“那个我，是十贵族之一？”
　　“大概率是，十贵族之一的天门，姓氏就是杨。”
　　杨宇轻点头，不再发问，但就是这样才合理，而且人们也下意识猜到了某种可能。
　　这个刘天，变身之后，就是心兰模样的樱花宫主！
　　“这什么情况，从深海朱红世界的师徒关系，到这个世界居然变成是同一个人了？我才不是变态啊喂。”刘天一脸厌恶。
　　“不一定。”心兰摇头，“封印、封印……可能他们一开始就不是同一个人。”
　　“那么我们要做什么？”姜艾问，“帮助她成为樱花宫主？”
　　姜艾的思路没有错，就像玩游戏要有个目标那样，就算情报了解得再多，不知道该做什么也没用。
　　而从之前的情报，他们很容易就判断出，这个刘天可能还没觉醒，所以现在只能女装了……
　　“等一下，我一直在考虑，你让我们帮助这个世界的人变强大，是打算采取怎样的方法？光明正大，阴谋诡计？”燕雅问道。
　　“你们打算在这些人面前露面？”这回倒是秋思叶吃惊了。
　　“为什么不？”燕雅瞪了他一眼。
　　“我也觉得，我们的协助，不应该偷偷摸摸。”心兰道。
　　不少人都认同了这一说法。
　　“你们一会还如此果决的话……”
　　秋思叶再次放出一些信息，却是说封印世界右半球南方的国家——
　　“这个国家，名为‘星之国’。”
　　……
　　封印世界右半球是一个新月型的大陆，由于中间有个运河，所以常识是划分为两个大陆，而南边的大陆则是星之国所在。
　　星之国虽不如樱之国强大，但这个世界就那么几个大国，牌面十足，只不过在八年之前星之国发生了政变，被叛军所灭，现在星之国已经易主了，但有传闻星之国的王子逃走了，在策划终有一日复国……
　　“成了，这王子是典型的男主角模板啊，该不会‘剧情’是男主角借助樱之国的力量复国吧？所以我们要推动情节，就是要帮女主角找到男主？”刘天吐槽。
　　只不过更多人都从星之国的名字中想到了……
　　“那个星之国的王子，就是这个世界的亚历？”
　　古蒙大部分人都不敢直呼星之王的名字，而知道星之王叫“大人”的人，总觉得这个名字也是假的，而其他人，则把星之王对外宣称的“亚历”视作其名字。
　　“那么，你们要杀掉他吗？”秋思叶问。
　　“当然不，我们的敌人是星之王，而不是这个世界的他，再说，你确定杀掉位面之子我们不会被世界驱逐或者抹杀？”刘天一眼就看穿了秋思叶的试探，“乖乖，你不要当我们是傻的。”
　　事实上，不少人还真的想心狠手辣把这个世界的星之国王子干掉，但心兰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所以刘天先一步出来说话，一下子就主导了风向。
　　秋思叶扫了刘天一眼，没有否定自己是试探的可能性。
　　“那么我们的目标便是接触刘天，帮助他找到‘男主角’。”
　　定好了目标，心兰几人开始了行动，但刚一行动，除了心兰之外的人都不知道被传送去哪里了。
　　“诶……稍微出了一点状况。”秋思叶不得不再次尴尬了。
　　“你能靠谱点吗？！”
　　众人破口大骂。
　　不过，这一次的错误，显然是和当初几人前往深海朱红世界时有关，刘天、燕雅和杨宇直接就被传送到了有相关联的地方——
　　“风门……”
　　望着光鲜且明显的牌匾，燕雅轻轻眯起了眼睛。
　　即使秋思叶不给任何提示，她也猜得出这是十贵族之一的风门的宅邸，同时也能确切体会到这里和自己有着某些联系。
　　考虑到杨宇在这个世界是天门的人，如果心兰是樱花宫主的话，她怎么说也应该是……
　　“雁涯大小姐？”一个门人见到燕雅，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果然如此，而且这个名字……自由自在的飞雁吗？的确和风挂钩了。
　　“嗯，我回来了。”燕雅微微一笑。
　　……
　　“喂喂，死人复生了吗？”
　　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刘天不禁笑了，与之同时，在注视着各个人情况的某两名“观众”也不淡定了。
　　“死人……然而我并没有死，这么说，是和我相似的人死了？原来如此，你是来自异世界的人。”眼前那人站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上没有剑，只有雷电在周身流窜，“我叫哈尔德，这个世界的秩序守护者。”
　　感觉到对方的不善，刘天不由扶额。
　　“为什么总是我遇到这种苦差事……”
　　战斗一触即发，然而，突然有另一个人出现在刘天一旁。
　　“喂喂，不是说不能稳定传送吗？”刘天大怒。
　　“这是指向性传送，你是定位仪。”秋思叶解释。
　　“你能靠谱点吗？”
　　只是新传送过来的人没心情去理会刘天和秋思叶的斗嘴，他扫了哈尔德一眼，澎湃的战意瞬间升腾起来。
　　“一决胜负吧，谢浩然！”
　　正是文天翔！

第854章 水很深
　　“别冲动！”不少人连忙在频道里发信息。
　　“别拦他！”谢浩灵突然在频道发声，还用上了特殊颜色的字体，顿时就让整个频道安静下来。
　　“只要注入意志，就可以改变字体颜色。”频道管理员秋思叶解释，尽管现在所有人都不在意这些。
　　文天翔其实现在已经变得没有那么暴躁，当然也没有继续扮演谢浩然，他就是他，即使改变了，也是按照自己愿意的方向改变！
　　不暴躁不代表不会暴躁，不代表不会暴发，而在这一刻，难得再次见到谢浩然，哪怕不是同一个人，他也想要把自己的感情释放出来，同时想要印证某些事……谢浩灵能理解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但至少可以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去做。
　　另一边，文天翔一个箭步冲上去，挥手就是一剑，这一剑虽然不是心剑前奏，但也用上了最强的真意之力，和他那近乎圣阶的魔力。
　　“能够越级挑战的九级巅峰吗？”哈尔德瞬移躲开了这一剑，但由于是类似雷天化那种的雷电瞬移，所以他很快就被真意锁定，在不远处重新现形，“而且不仅如此，这股气息……是意念？”
　　“哦，这里的十级就是圣阶吗？”刘天感觉到哈尔德有圣阶实力，再联想到对方的话，很容易就推导出这股世界的实力划分标准，“这样可挡不住我们的剑帝啊。”
　　正如刘天所说，文天翔的气势突然暴涨，瞬间就上升了一个层次。见状，还在天球世界的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文天翔竟然要铤而走险，在战斗中晋阶！
　　“不，这是厚积薄发，他一直在压制自己的境界。”谢浩灵道。
　　“什么！”
　　三月都即将到来，文天翔还没到达圣阶，不少人都认为他是那种只有技巧有天赋的人，谁能猜到即使是神话时代，他也在试图完成凡人时代的伟业，力求自身圆满才晋阶！
　　“真是疯子！”有人在心中暗道。
　　但自那一天起，文天翔就不再是为了单纯的强大而挥剑，在这个圣阶多如狗的年头，大宋需要真正能和星将掰手腕的人，而在他的路上，最接近这个的人就是尓朱永。
　　打败敌人只是开始，把敌人的可取之处汲取，使得自己变得更强，变得更有用，那才是文天翔的剑道！
　　“接招吧！”
　　因为厚积薄发，所以一气呵成，所以一往无前，所以无可匹敌！
　　文天翔这一剑，可斩天神！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面对这惊天的一剑，哈尔德却是无比淡然，或者说，他表面看着不为所动，实际意识却像等离子一般散开，然后在抓住那关键点之后，重新聚拢。
　　在那一剑到来之际，他抬起手，双指轻描淡写地将之夹住，把那毁天灭地的威能瞬间湮灭。
　　“怎么可能？”天球世界人们目瞪口呆，宛如看到了神仙打架。
　　“不，那人施展了上万个魔法。”霍长生看出了哈尔德的抬手过程并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很精妙的魔法搭配。”雷天化神色凝重，他看出了那道轨迹是那么浑然天成。
　　“他还学会了真意。”岳非脸上满是震惊。
　　“真意的强度不亚于那人。”墨紫回忆起了那为数不多的交锋场景。
　　“小心，那人也是有圣物的，还没使用而已。”李药师出声提醒。
　　只不过一切都到此为止了，从哈尔德也觉醒真意的那刻，他就理解了文天翔的意志，没多久，笼罩在两人身上的敌意已经开始消散。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人。”
　　“我知道。”文天翔收起剑。
　　此时此刻，大概只有谢浩灵能和他感同身受。
　　不是谢浩然这种事早就知道了，但谢浩然你看到了吗？这人是出色的法师，不亚于文天翔的法师！
　　待他们百年归老，他们一定要揪住谢浩然的衣领，狠狠地痛骂他一顿。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们想要做什么？”哈尔德扭头看向刘天，显然是看出了刘天才是有外交权的人。
　　在一堆观众的担忧之下，刘天却没有搞怪也没有开玩笑，半透露半保留地把他们想做的事说了出来。
　　当然，心兰的光明正大做法有助于他们和封印世界的自己建立友谊，但要想过哈尔德这关，必须给予对方实质上的帮助……说白了，就是利益。
　　而他们最大的筹码就是自身的实力。
　　“我明白了，我的确有事需要你们帮忙。”讲着，哈尔德就把一道蕴含这个世界情报的雷电打在两人身上。
　　秩序守护者，是哈尔德的隐藏身份，他暗中的身份是樱之国十贵族中的雷门的家主。
　　“暗中的身份？”
　　雷电中的情报是一段段解锁的，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哈尔德明面上的身份，以及他要两人做的事。
　　“我是陨星国十二星将之首，现在正奉命追杀星之国的王子，李成天。”
　　天球世界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诡异起来。
　　陨星国，名字太好懂了，以至于他们都猜出这就是灭掉星之国的叛军所建立的国家，但问题是哈尔德的隐藏身份。
　　“我说，我其实见过这个世界的‘我’了。”刘天道。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那位是我们的樱花宫主，但我在雷门家主之前，是世界的秩序守护者。”
　　“你的意思是那个李成天会影响世界秩序。”
　　哈尔德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没错。”
　　“我明白了，我们会协助你的……不过，我有个问题，如果那个樱花宫主来阻止，你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我会退走，这就是我需要你们帮忙的原因。”
　　新的信息解锁，这个世界实力层次分为十级，但十级之上，还有圣级……以及神明的境界！
　　哈尔德真正重要的身份就是雷门家主和秩序守护者上，他要维持世界秩序，但终究不能违抗樱花宫主，因为这个世界的神明虽多，真正的主神只有一个，那就是樱花之神！
　　“我之前尝试杀他三次了，三次都被他逃跑了，而且上一次，他和樱花宫主相遇了……我知道他是这个时代的‘主角’，但我必须尝试一下。”
　　鬼鬼，你这是逆天而行啊，明知对方是位面之子还要做这种事……当然，更深的原因哈尔德没有说出来，但他们也有隐藏，只能先通过合作来增加信任度了。
　　“不过，我劝你不要过度释放自己的力量。”哈尔德对刘天道，“十级有十个小层次，双十为圣，你已经接近圣级了，如果你轻举妄动，神明们会出手镇压你们。”
　　除了主神，这个世界的其他神明，只能投下圣级的分身，但这等层次的存在，已经足以压制刘天了。
　　“我没到达双十的境界吧？”刘天装傻。
　　“你有方法到达那个境界。”
　　这一下，众人都明白星将处于哪个水准了，但问题来了，这个世界还有神明，岂不是说这个世界直接就有超越星将，甚至可能是星之王水准的人？
　　这个世界，好像有点可怕啊？有人试图私密秋思叶，然而后者选择了装死。
　　这时候人们才注意到，另一边，心兰已经答应了帮“刘天”寻找李成天了，更搞笑的是，她答应会帮其保护李成天……这是要让他们内战？
　　至于燕雅那边，还在摸索情报试图融入“雁涯”这个身份的阶段，她这种铤而走险，很多人不是很推崇，但正主不在，无法建立友谊，而且燕雅也存了通过哈尔德之外的十贵族来获取情报的想法。
　　“都来看这边。”
　　秋思叶的声音响起，人们这才知道他不回答，是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杨宇抵达的地方。
　　“在打仗啊，是星之国吗？”看到血肉横飞的画面，有人猜测。
　　“不，这是樱之国。”杨宇答道，他刚才已经找一个逃兵问过了。
　　“什么嘛，这个最强的国家也不太平啊。”
　　“不对。”有人看出了蹊跷。
　　“心兰和刘天他们到达的封印世界，是多少年？”杨宇问秋思叶。
　　“你所在时代的一百年后。”
　　众人愣了一下。
　　“这……原来你还能传送到不同时空？”
　　“不对吧，这明显是杨宇被召唤到了不同时空。”
　　后一种说法明显是对的，而秋思叶的传送规则，是让他们到达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地方，那么——
　　“你是这个时代的天门族人吗？”
　　一个和杨宇有些相似，却明显年轻得多的青年走过来。
　　“嗯，是的，我叫杨宇。”
　　和刘天心兰等人不同，杨宇传送之后，杨靖便叫他用真龙剑的力量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脸容，所以现在的杨宇，不像对面的青年，更像是年轻的杨靖。
　　也因为这样的原因，青年在看到杨宇的时候露出了怀念且感概的眼神。
　　“说你失忆了。”谢玄安道，比起聚在刘天心兰身边的大群英杰，老一辈的人更愿意聚集在杨宇这边，也不知道是担心他太傻而为他出谋划策，还是直觉知道他会发挥大作用。
　　听到杨宇的话，青年很是震惊，但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喜色，就像终于寻到了失踪多年的家人那般。
　　而被秋思叶的话带过来的其他人，也满腹疑惑。
　　“这个家伙，怎么有点像心兰殿下身边的‘杨宇’？”
　　“都是一个大家族，有点像正常。”
　　天球世界那边，谢玄安在自己教杨宇的说法起效果之后，轻轻靠在椅披上，闭目朝天，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个世界，水很深啊。”

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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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5章 杨真
　　位面之子，即是被世界青睐，大气运加身的“主角”，这个时代，是围绕他来展开。
　　最初，杨靖和司马棣像极了主角，后来却变成了杨宇，没多久，变成了心兰，如今他们总算看出来了，系统压宝的是刘天。
　　也许你会问，心兰是怎么一回事，以前谢玄安有些看不懂，但秋思叶的到来，给了他答案，心兰一开始的生而知之，很可能源自其他世界的心兰！
　　之所以说是一开始，那是因为系统选的是刘天，心兰之后的一切遭遇，系统并没有赐予她更多的幸运，甚至他还想过杀死心兰，这是何其不幸，只是凭着自己妻子的努力，心兰在放弃路上弥留，之后遇到了剑老、司马棣、杨宇等人，才有了今天的心兰。
　　真正深究起来，之所以能诞生压过位面之子一头的存在，很大可能是星之王的功劳。
　　因为星之王凭实力成为了无比强大的存在后，下棋的路数只有一个，就是放任你强大，再和你巅峰对决！
　　最强的“放任”，让下面的人有了许多作为，但也让下面的人没有太大作为。
　　系统早就存在，光明派也活跃多年，他们一直做的事，就是暗中操纵一切，左右历史走向。光明派比较弱，可能没弄清自己也是棋子，但系统也不是太高明的棋手，因此当初才会被星之王这个棋子反噬，最后甚至沦落到要和星将掰手腕的水准。
　　秋思叶说了许多，谢玄安其实大部分都不放在心中，有人说，漂亮的谎言就是假中带真，真中带假，但那不过是少数人范畴的套路而已。
　　政治家，或者说目光在大战略上的人吧，每一句都是真话！但他每一句也都是局部的真实，他要布的局，你看不穿，看不透！之后的天下大势，也全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打个比方，就是他要摧毁一个势力，他会从杀一个人开始，而杀那个人，他不会亲手杀，而是让那人捡到一件贵重物品，而那份贵重物品也不是他丢的。一次看似无心的拍卖会，一次普通的出行访问……整个过程中，他甚至不用出面，只是简单下个命令，做了一件与之完全不相关的事。
　　杨靖岳江红总爱笑他太多花花肠子，做事爱绕弯，他认了，自认不如，但很不巧，那个喜欢立牌坊的贼老天也是如此，他在这一道越深，越能帮到那群家伙！
　　所以他也看出了，秋思叶作为棋手，和系统的水平不相伯仲，无法掌控棋局，所以才会有杨宇这条意外路线的发生。
　　那么回归到最初，为什么他们会曾经以为杨宇是主角？
　　同一世界真的只能有一个主角？
　　或者说，不同时空难道就不能有主角了吗？
　　主角，就不能交错时空存在吗？
　　而那交错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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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杨宇和天门杨姓青年说着，不远处就响起了新的一道声音。
　　“哥哥！”
　　字眼看上去很让人激动，但不少人都听出了那是一个少年音。
　　等看到来者的容貌，不少人顿时兴趣缺缺。
　　不是心兰，也不是伪娘刘天模样的少年，更不是他们这些英杰中的谁。
　　简而言之，大概就是无法在天球世界找到重复的路人甲。
　　“不过长得还想清秀俊俏，有女装的潜质！”有人道。
　　自从伪娘刘天出现过之后，新的评价方式就冒出来了，当然，这也成功激起另一个时空的刘天痛骂。
　　但人们很快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见到这个少年之后，杨宇就愣住了，如遭重击。
　　见到杨宇这副表情，杨姓青年大喜，连忙拉少年来到杨宇面前。
　　“真，你认识他吗？”
　　然而，这个少年却是眉头紧蹙。
　　“不认识，哥哥，这人是……”
　　闻言，杨姓青年有些失望，但还是迅速提起了精神。
　　“他也是天门族人，名叫杨宇……说起来，我好像还没介绍自己，我叫杨拓，这位是我的……弟弟，杨真。”
　　在提及弟弟的时候，名为杨拓的青年神色复杂地停顿了一下。
　　“杨宇？”杨真却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怎么没听过……”
　　闻言，杨拓也不禁有些警惕，连忙精神力外放，只是扫过杨宇一遍之后，他神色缓和了许多。
　　“这人的确是天门子弟，我能感应出同源的气息……”
　　这时，杨宇也在其他人的呼唤下回过神来，照着谢玄安指导的话语给出回答。
　　“我们一系一直执行秘密任务，本家的人不认识我，也很正常。”
　　这是一次试探，结果两人都对刚才的话没有任何异色。
　　这两人，果然是天门的本家子弟。
　　“也对，父亲可不会把执行秘密任务的人告诉我……”杨真总算信服了这一说法，轻轻点头，“这里不是很安全，哥哥，杨宇大哥，跟我来！”
　　说完，杨真立刻转身带路，杨拓连忙解释，他们两人不过是偶尔遇到这场战争，绝对不是逃兵。
　　“不过局面现在真的不好，如果你能来帮忙就好了。”
　　“我会的。”
　　“任务不要紧？”杨拓可是知道十贵族中执行秘密任务的人有多危险。
　　“没问题。”
　　杨宇几乎是斩钉截铁做出回答，甚至连谢玄安都来不及教他。
　　“宇儿，什么回事？”
　　也多亏了杨宇和其他人的交流是在精神层面，所以他才能真情流露。
　　“是弟弟啊……”
　　众人一愣，就他们所知杨家是没有弟弟的，妹妹倒有一个，但……
　　“那个杨拓，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杨宇，过于密切的联系，使得杨宇把两人的经历混淆了。”谢玄安道。
　　“也许是吧，但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对不起……”
　　“没事，我们就是和封印世界的人们建立友谊的，真情好过假意，按照你想做的做就行。”
　　“不过，那个叫杨拓的情况有些怪。”姜水天指出问题，尽管许多人都看出来了。
　　那个杨真，好像并不是杨拓的亲弟弟。
　　当然，马上有更让他们震惊的事发生了，那就是在前面带路的杨真一蹦一跳，手脚并用，全凭身体素质在前进。
　　这个世界是有魔力的，甚至连真意都能觉醒，这个少年……
　　“真，他是无魔力者。”杨拓估计杨宇会怀疑，率先解释了，“但没关系的，我会保护好他。”
　　杨宇不置可否，杨拓的魔力只有七阶，换成封印世界的划分标准，大概就是七八级，在这个连十级以上都存在的世界，强弱真不好说。
　　尤其是上一次杨宇见到的无魔力者，是深海朱红世界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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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确不是我的亲弟弟，该怎么说好呢……”
　　他们走到傍晚也没能回到城镇，为了不被正在和樱之国交战的蛮族大军发现，他们找了一处隐蔽的山脚扎营休息。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杨真没有魔力，必须休息一下。
　　“哥哥你过虑了，别看我无魔力，我的实力可是和五级的武者相当，走这点路根本不累！”
　　只不过真到入夜时分，杨真还是累得埋头就睡。杨宇找机会把杨宇叫出来，问了他详细的情况。
　　原来，杨真的哥哥早已在战争中失踪，但他自己不接受这个现实，把路上遇见的杨宇当成自家哥哥来看待，杨宇也没办法抛下杨真不顾，并陪着他了。白天的时候，杨拓是以为杨宇就是杨真失散多年的哥哥，所以一开始才那么高兴……可惜，世界才没那么幸运。
　　杨真因为无魔力的原因，无缘天门族人的战斗，但他心有不甘，或者不认清现实的同时，心底依旧存着报仇雪恨之心，所以他很积极锻炼身体，并且想尽办法参战，现在就是两人离开天门府邸出来参军的路上。
　　当然，说参军也不太对，十贵族在樱之国可是最高能空降为一军主帅的身份，像杨拓的七级实力，主帅虽然做不到，但空降个将军妥妥的。
　　“和几年前的我们差不多啊。”天球世界的人们道，以前八王家族的人有七阶去加入部队，差不多也能空降个军主了。
　　但这不是重点，谢玄安指示杨宇露出獠牙了。
　　“这个时代的天门人，凋零到这种程度了吗？”
　　杨拓眼瞳微缩，但表面还在装蒜。
　　“是啊，牺牲太多了……”
　　“你好像对地理不太熟嘛。”
　　即使再傻的人也能听出问题了，杨拓用锐利的目光看向杨宇，但很快就被后者爆发出的八阶初级魔力所震慑——当然，杨宇早已到达圣阶，但谢玄安让他保留力量。
　　“八级强者，你不是天门之人……光门？还是暗门？”
　　了解到对方如此强大之后，杨拓却是放松下来，只有同为十贵族的气息他不会认错，如果这都错了，对方要杀他也是轻而易举的，没那么做，那么对方一定是光与暗门之一了，否则——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
　　这装的天球世界不少人都忍不住想吐槽了，但杨宇执行力一点也没落下，因为他也想迫切知道相关的情况，知道和杨真相关的情况。
　　而且，光从刚才的信息，他们就能大致判断出，这个世界的八级和九级，对应天球世界的八阶，当然，这一层次也非常少。
　　可以说，至少这个时代的封印世界，杨宇能横着走。
　　而且对方因为心里有鬼和先入为主，让他们处于极为有利的位置了……果然，杨拓很快就开始为杨宇透底，只不过这次他谨慎了许多，即使周围只有一个无魔力的杨真，他也放出了类似隔音结界的魔法。
　　而他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
　　“其实，我来自两百年后的樱之国。”
　　……
　　“两百年后？我记得心兰殿下所在的世界是一百年后，这人是更远的未来？”
　　“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就能超越时空？”
　　“那个光门和暗门……该不会是时空的守护者吧？”
　　有秩序的守护者在前，他们产生如此的想法并没有错，否则杨拓再怎么被抓住尾巴，也不可能和杨宇这个陌生人说这种事。
　　穿越时空，无论哪个世界，都一定是匪夷所思的事！
　　这边杨拓还在继续说着……
　　原来，杨拓是两百年后的天门传人，而来到这个时代的也不只有他，当然，十贵族传人的使命是守护樱花宫主，但每一代樱花宫主的守护者们都不同，而他们那一代的樱花宫主因为他们保护不周，身受重伤，他们只好回到这个时代，寻找已经失传的救治之药。
　　失传？谢玄安压下疑问，让杨宇问另一个问题。
　　“你真的是传人？”
　　既然是时空守护者，就要装得像，而且他也注意到了，哈尔德没有完全说真话，他自称是家主，杨拓自称是传人，这微妙的差别可以解释为家主和继承人，但谢玄安觉得没那么简单……
　　“没问题。”杨拓很爽快，就像是出示身份证和路引一般。
　　只见杨宇的额头突然发亮，一个天字浮现的同时，他整个人直接进入了八阶，就是不知是八级还是九级。
　　“这种提升……”
　　天球众人明白过来，怪不得哈尔德在面对刘天这个可能双十的圣者都没有太害怕，因为只要他愿意，他也能临时提升实力，就算无法以一敌二，也能全身以退。
　　这边众人震惊分析之余，杨宇再一次发出了自己想知道的疑问。
　　在听到那个他们没有守护好的樱花宫主时，他内心的感情就更加汹涌了。
　　“你们时代的樱花宫主，是不是他？”杨宇指着那边的杨真。
　　杨宇微微一愣，随即笑了。
　　“怎么可能，‘真’他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知道了，你一定看过照片了，虽然两人长得很相似，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样，‘真命’他可是罕见的男性樱花宫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旁听的天球众人都愣住了。
　　这家伙是不是傻？
　　“这个时代的樱花宫主是男是女？”杨宇问。
　　“这个时代……”
　　杨拓说着说着自己都目瞪口呆起来，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真命只有十六岁，真就算比他小一点——”
　　然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杨真不见了。
　　而且他们的身前出现了一道屏障。
　　“世界的修正之力！”
　　“我们刚才的行为，影响到了这个时代的历史！”

第856章 可能性
　　转瞬之间，杨宇身前的杨拓已然消失不见，杨宇自己也被拉出了世界。
　　“喂，搞什么，快——”
　　有人连忙呼喊秋思叶，结果发现后者也被隔绝开了。
　　就像大家同坐一个聊天室，他的位置先是与众人远离，随之中间裂开一条空间缝隙，将他和众人相隔。
　　杨宇也是类似情况，不过他是与世界相隔。
　　“是封印世界的星将级存在发力了吗？”
　　从探知到封印世界的等级起，不少人就在心底警惕了起来，果然，还没多久就冒出了能够压制秋思叶的人来。
　　就在他们准备求助于心兰刘天等人时，心兰与一个不明信号一同发来了消息。
　　“没事的。”
　　“请放心。”
　　后者显然是杨宇所在时空发出的消息，等众人把注意力投回去，他们发现世界像走马灯一样迅速放出影像，并且通过连秋思叶都无法掌控的渠道进入他们的脑海之中。
　　……
　　如果没有杨宇出现，杨拓和杨真接下来就会发现蛮族主力在集结，意图进攻最近的樱之国主要城市。
　　为了杨真的安危，杨宇决定独身前往通风报信，之后他会遇到一同来这个世界的伙伴们，然后顺利在战争中大放异彩。
　　然而杨真却没有听话回去，他决定成长为不让兄长担心的人，然后他在跟踪蛮族军队时遇到了一个人——当代的樱花宫主（伪）。
　　这个假的樱花宫主，是杨宇的伙伴，地门传人，武城樱。
　　两百年后的真命之所以受伤，就是为了救武城樱，同时，这个武城樱也是侍奉真命的巫女，因此在最后的时刻，真命赋予了武城樱一部分力量，而这一部分力量使得她穿越回来后，被现在的人们误以为她才是樱花宫主。
　　就在这种情况下，杨真见到了武城樱，一见钟情。
　　到这里，不过是超越时空的爱恋，但问题是杨真的无魔力，在之后的战争，武城樱竭尽所能去履行樱花宫主的职责，一次次的受伤，而杨真却无能为力，而杨拓等人的安慰和其本身的出色，使得杨真愈发自卑，然后在这种情况下他发现了杨拓其实不是自己哥哥，彻底绝望的他离家出走，然后在魔鬼的诱惑下，彻底黑化。
　　“等等，那个一闪而过的家伙……”
　　走马灯在这里开始减速，人们也终于能喘下气，插入自己的想法。
　　此刻令他们吃惊的地方，正是杨拓的伙伴，那个雷门的传人，不是哈尔德是谁！
　　如果只有杨拓还好，见到这家伙，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众人脑海浮现……
　　很明显，这是给他们的提示，然后走马灯重新开始提速——
　　暴走的杨真击败了蛮族，但也开始对当初优秀过自己的人出手，于是昔日的伙伴都变成敌人，但唯独武城樱的面前，他留手了，然而阴差阳错下，他在和杨拓的血拼中，一剑刺穿了武城樱的身体。
　　魔族的附身被清除了，但杨真也失去了目标，被关进了大牢，但在被处决前一天，杨拓来救走了他——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是兄弟！”面对皇室一众强者的围堵，杨拓寸步不退。
　　追悔莫及的杨真选择了自爆……走马灯戛然而止。
　　“接下来，神明会救走他，但神明是不存在的。”那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我需要做什么？”杨宇无疑是最投入的那个。
　　“樱之国十门贵族，每一门都有专精的魔法能力，天门的专精是‘空间’。”
　　一系列信息汇入杨宇脑中。
　　“我明白了。”
　　然后他出现在法场，在杨真必死无疑、杨拓来不及救援的那刻，一剑劈出。
　　“空无痕。”
　　这一剑，激起冲天的光芒，激起连串的爆炸，却没有激起半点空间涟漪，但杨真就这么不见了。
　　比起劈开世界的天之痕，无声无息，不留痕迹，才是更高的境界。
　　其实杨宇能连爆炸都不产生，但他需要制造出杨真已经死掉的事实。
　　“这样不好。”
　　但这是不好的，杨宇也猜到了之后要发生什么，他真的想要改变。
　　“你已经改变了，你所创造的奇迹，弥补了最后的缺陷。”
　　杨真活了下来，然后他遇到了见习巫女的两个小女孩，亚里亚和御守玲，在救了两人之后，两人把受伤的杨真带到了樱花宫，在那樱花神树下，他遇到了樱花神，开始了自己的觉醒。
　　然后在国难当头，杨真站了出来，挽救了国家，因为这是继第一代樱花宫主以来的新一代宫主，所以赐予“新命”这个称号。
　　是的，真命、新命都是樱花宫主的称号，但他们会把这当做自己的名字来使用。
　　然后，杨拓等人也终于发现，新命就是真命，而真正的敌人不是蛮族而是魔族。
　　在他们的历史之中，这一代樱花宫主施展了大封印术，牺牲了自己，把整个土地净化，让樱之国进入了长达两百多年的和平时代。
　　真正残酷的事实到来了，施展大封印术，会使杨真的灵魂四分五裂，而后世的真命之所以会受重伤，就是因为他的灵魂不完整。
　　因此，救治的良药就是把杨真分裂的灵魂带回二百年后。
　　“要不要这样啊！”有人忍不住道。
　　不少人认同了这个说法，但一切还是继续发生下去，他们无法干扰。
　　杨拓等人一番心理挣扎之后，终于决定遵循历史的发展，然后他们一起演了一场戏，就是他们都被魔族杀害，以此来让杨真决意牺牲自己，挽救樱之国。
　　当然，内疚自责的杨拓决定留下，守护他，等待他终有一天复活，而提议演戏的哈尔德，也果断留了下来，守护这个好不容易和平的樱之国，乃至世界。
　　之后，过了一百年……走马灯消失了。
　　……
　　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众人许久才回过神来。
　　“你是樱之神？”有人猜到声音的本源，但没有得到答复。
　　那个声音的本体已经离开，因为秋思叶也重新回到了频道，只不过他什么话都不说，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对付那个存在。
　　“大家，你觉得对付为什么让我们看这些？”心兰问。
　　每个人都有一套想法，但又没有十足把握说出来。
　　“时间不够吧。”燕雅道。
　　众人一愣。
　　他们被秋思叶带来这里，是要和这个世界的人们建立友谊，但这要花多久？就算两边时间不对应，这一轮下来，天球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来到了三月。
　　3月22日，是星之王出手的时刻，在那之前，无论他们的进度如何，他们都要离开，然而有些事是相对的，比如——
　　“对方也需要我们？”
　　“这个世界的神明不仅一个，我做个假设，如果神明们都能干涉时空，那么会有怎样的情况？”
　　心兰的话让人细思极恐，他们习惯于生活在天球世界了，星之王不乱搅乱时空，星将们大多也无意操纵时空，这么多年来，亚强是第一个。
　　那和天球同等的封印世界呢？
　　假设没有星之王那样绝对的压制者，那么下面的情况，大概和群雄割据差不多吧？
　　“大家应该注意到了，哈尔德介绍的时候说了一个很关键的点，就是其他神明来到这个樱之神主宰的世界，最多只有圣阶，我们是不是可以假设，他们只有类似分身的存在能来？既然存在这样的限制，是不是也说明，其他神明也有自己的主宰世界？再抛开这些，我们大宋昔日和蜀汉联盟，是为了和北唐维持均势，对吧？”
　　都说到这里，众人怎会不明白。
　　他们作为第三方势力，卷入了封印世界的神明斗争！
　　这个星球，极有可能就是众神降临分身的战场！
　　“那个杨真，直到最后都没有变身……也就是说，我们之前的猜想有误。”
　　“不，假设猜想无误，那就是杨真有特殊之处……比如说，他就是一个神明的化身，还是樱之神这一派的神明！”
　　“那个女装刘天虽然很可能是封印者，但说不定也是神明之一！”
　　“女装给我去掉！”某人怒道。
　　“他们加快节奏，是让我们把不重要的信息省略，只关注重点！”但人们忽略了他的抗议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没错。”见他们都明白了情况，心兰轻点头，“但不要忘记了我们真正的目标。”
　　秋思叶轻点头，幸好心兰还没被对方拖入其节奏之中。
　　刘天却是笑而不语。
　　燕雅见到刘天傻笑的影像，陷入深思，然后他看了杨宇一眼，再回望另一个世界豁然开朗的文天翔，她连忙摇了摇头。
　　“不，你们还没明白，心兰姐姐说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些。”
　　众人微微一愣。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缔结友谊建立联系，或者说这样做的理由，是为了变强！但要变强，我们还有很多办法！”
　　燕雅此时已经进入风门许久，也许是樱之神的帮忙吧，她的左手背出现了“风”字的神印，以至于其他人都信了她。
　　但这不是重点，这些天来，她发现了一件事，这个世界的雁涯，性格高傲得像一只孔雀。
　　这是她都通过观察和情报收拾得出的结果，这个世界的她，是个典型的贵族大小姐，能够为了贵族的尊严，勉强自己，付出比别人夸张无数被的努力。
　　这个世界没有心兰，但雁涯还是取得了不逊色于自己甚至更高的成就。
　　神助是一点，但难道不是因为她有这样的品质才被神选中的吗？
　　最开始，燕雅对雁涯有些做派非常讨厌，认为如果是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做。
　　但就在刚才，她突然醒悟过来。
　　如果她在风门出生，她真的不会这样做吗？
　　但要变强，有很多办法——这一句话，真正的重点在于很多。
　　他们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有很多可能，有无穷的可能性。
　　就算封印世界的人们都被神明操纵了未来，但还是活出了和燕雅不同的天地。
　　变强的本质是什么？
　　是寻到超越自己的可能性！
　　文天翔为什么冲上去，因为那是成功成为法师，没有遗憾没有妥协的只存在梦中的谢浩然！
　　每一次的交手，都是自己再度突破的压力和契机，每一次的合作，都是心境的磨砺，都是相互学习的机会！
　　至于直接就把天门空间魔法学过来的杨宇，自然更不用说。
　　来到另一个同等主世界，看着另一种可能下的自己，印证自己毕生所学，取长补短，这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变强之道！
　　“友谊不是说出来的，不同世界，也能够有同一梦想，同样的追求。”刘天道。
　　哈尔德肯接纳他们，靠的不是刘天说得天花乱坠，而是他学到了真意，感受到了他们的意志，感受到了他们想要变强，想要寻找守护自己世界的可能性！
　　志同，方道合！
　　“大家，让我们一起加快这个世界进程吧。”
　　在秋思叶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不少人传送到了封印世界，不同时空，不同地点，传送到走了不同道路、有不同人生的自己面前。

第857章 终焉之地
　　在雷天化面前的是火门传人艾力克，一个充满生命力、活力以及放浪笑容的青年。
　　“人生得意须尽欢……异世界的我啊，来来来，不要愁眉苦脸，跟我一起去逛芳华院……什么，有老婆了？能不能别那么扫兴，而且谁告诉你有老婆就不能去的……哎哟我的妈，嫂子怎么也来了，等等，我好像记得有类似长相的妹子，多少号来着了……喂，别打脸！我还要靠这吃饭的！”
　　……
　　“棍？”
　　岳非找到了封印世界的自己，十贵族水门传人，真之介。稍微有些不同的是，水门是治疗一族，武器还是纯粹的棍棒。
　　“你所希冀的是杀人之法？”真之介问。
　　“不，是保家卫国之法。”
　　“那棍和枪都无所谓，只要够强力，棍也能穿透一切。”
　　随着左手掌心亮起“水”字，岳非感觉自己周围的空间都变得黏稠起来，仿若置身于水中，然后，无数棍棒从各个方位冒出，对准了岳非。
　　“这也是水？”
　　“这也是水。”真之介道，“抛开束缚你想象力的枷锁，你将更上一层楼。”
　　……
　　右手掌心亮起“土”字，名为拉鲁古斯的少年向霍长生证明了身份。
　　“我擅长的东西？很简单，就这个而已。”
　　古斯右手掌心迅速凝聚了一个光球状的能量团，光团逐渐变大，不久就把整个手都包裹进去，这个过程中包含着一次又一次的凝练，以至于霍长生最后看到的是一个无比可怕、足以湮灭一切的能量球。
　　但这不是重点。
　　“这叫聚能球，如你所见，我的魔力全部用来加强手臂和双脚的强度之上了，这庞大如的力量，全都来自于这片大地。”
　　比起顾名思义的地门，土门实际更注重和大地建立联系，而且是类似赞颂师那样的联系。
　　在人人都能使用圣女之力后，其实霍长生是有些迷茫的，他能把力量直接加持在身上，也仅此而已。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充满了违和感，他无法把那股力量完全发挥。
　　“我们秉承大地祝福、祖先的幸运而生，这片大地，便是我们守护的对象，便是我们的力量源泉，便是我们的坚实后盾，放轻松，去接受这一切。”
　　这一刻，哪怕远在另一个世界，哪怕没有赞颂之力加身，霍长生都能感受到赞颂之力背后的羁绊。
　　蜀汉之地的乡亲父老的声援，就像在背后不远处，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无论活着抑或消逝，都就像从未离开过那般……
　　他不是一个人作战，明白了这点，陌生感和违和感尽皆开始消散。
　　“谢谢。”霍长生展颜一笑。
　　……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
　　距离杨真时代四百年后，那个时代的主角，羽天光对着墨紫道。
　　曾经的蛮族，来自樱之大陆南面的另一个大陆，自然大陆。历经四百年的时间，这片大陆兴起了机械文明，并依赖于机械文明，堕落于机械文明之中。
　　被自然之神眷顾的羽天光，走出最后一片净土，誓要消灭这个大陆上的一切机械，但在刻，他看到了在机械中注入了灵魂，注入了世界，坚守的以人为本的墨紫。
　　“机械本无罪，需要改变的仅是人类的观念，如果没看见你，我一定会否定一切。”
　　“不仅是改变，要引领。”墨紫道，他战魂屹立于大地，就像一面旗帜。
　　“理应如此。”羽天光轻点头。
　　……
　　比羽天光时代早一百年的新月大陆北部，那是名为真龙大陆的地方。
　　虽名为真龙大陆，大陆却从中间分开为两个国家，两个种族。
　　西面为龙族，东面是狼族。
　　两者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死敌。
　　而这个时代的主角，风狼一族的少主，却是爱上了龙族神明的化身，龙神雪。
　　冲过重重阻拦，两人终于在一起，并且揭开了两族同是“龙狼”这一神话生物的后代的真相。
　　“大团圆结局！话说李药师这小子也能那么浪漫？”
　　“我才没有毛茸茸的爪子和耳朵，而且那女的我完全没见过！”
　　“对啊，女方一点也不像秀宁殿下……”
　　“倒是那个雷龙族的竞争对手，和心兰殿下还是谢浩俊大人时有点像……”
　　“你们能闭嘴吗？”
　　话虽如此，一花一世界，李药师觉得自己的世界有必要拥有更多变化，以及更多可能性。
　　……
　　……
　　……
　　类似的情况在各个时空各个地方发生着，就连姜水天、杨靖和谢玄安等老一辈，也找到了自己，当然，他们大多是配角就是了，与其说他们被其他世界带动自己力量提升，倒不如说天球世界的他们强到了辐射其他世界。
　　只不过，对于隆基来说，这都不是重点，自打见到了天球世界已死之人都有可能出现的那刻起，他就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终于——
　　“原来如此，你们就是世界发生异变的原因。”
　　杨真所在的时代，樱之国，在樱之国主刚下令去迎接杨真成为樱花宫主的时刻，隆基出现了。
　　当然，樱之国主不是这个世界的隆基，而是他非常想念的某人，值得玩味的是，宫殿里，还有另一个人。
　　蛮族……不过是蔑称，蛮族也是有国家的，只不过他们的国主是个傀儡，不过这个傀儡国主逃了出来，还在中途遇到了杨真等人，最后被送来了樱之国王宫里。
　　软禁当然不是，就算他不在了，战争还在继续，而且幕后黑手是早已失踪百年的魔族，留着他，是为了让他最终夺回权力，然后带着蛮族退回自然大陆。
　　是的，这个傀儡国主叫羽天翔，就是几百年后的主角羽天光的祖先。
　　但此时此刻，羽天翔并不知道自己会成功，寄人篱下的他满脸的不自信，浑身上下都透着懦弱的气息。
　　和以前……不，和隆基何其像，这就是他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可惜和其他人不一样，一模一样的弱小。
　　但隆基鼓起勇气，向樱之国主解释了自己的来历和目的。
　　“话虽如此，但怎么觉得你好像更想见到我？”
　　樱之国主用那比记忆中年轻得多的面容露出了慈祥又不失威严的笑容，以至于悲伤之河差点就要自眼中涌出。
　　当然，他也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坚强，触动到了这个世界的自己。
　　“我想问一个问题。”羽天翔突然道，“为什么要把真找回来，你就不怕他记仇，把你踢下王位吗？！”
　　闻言，隆基愣了一下，在他印象中，那个杨真是羽天翔的救命恩人，还是其好友。在杨真呆在樱花宫后山养伤的时候，只有羽天翔偷偷跑过去帮他……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背叛？
　　“为什么这样问？”但樱之国主并没有吃惊，也没有因此看轻羽天翔，“你是以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
　　“我是以同为王者的身份在问，樱之国这样的政体模式下，为什么你没打算独揽大权，还是说，你现在还没敢这么做？”
　　隆基算是明白了过来，但同时也清楚认识到，羽天翔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弱小”，即使身处现在的环境，他依旧为好友杨真着想——他在担心樱之国主狡兔死走狗烹。
　　但隆基却没有担心，或者说，他猜到了之后的发展……果然，那人发出了熟悉的大笑声。
　　“如果他想要，给他有何妨！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没有谁规定只有我们李家能为王，但要成为樱之国的王，就必须履行相应的职责！世上没有永远合适的制度，你说的都有可能发生，终有一天双王中的一王可能独大，一切都将崩溃，但现在，我会放眼世界，我会拼命去改革，我会与宫主共治天下，我会坚守这一切！”
　　两个少年均被气势震慑得呆若木鸡，但震撼过后，是佩服，是明悟。
　　“我明白了。”
　　在不久的将来，羽天翔回到自然大陆，以雷霆之势扫除一切障碍，最终一统大陆，和樱之国建交共筑和平……当然，世人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目标是在这刻确定的，也不会知道，曾经是傀儡的他，是如何鼓起勇气和国内的权贵争斗。
　　更不可能知道，他主导的魔导机械发展方向，想要追逐的是什么，想要超越的是什么……而一直被误解的他，直到四百年后，才被自己后人领悟，并且发扬光大。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所坚守的理念，至死不休。
　　隆基离去得无声无息，但他和羽天翔一样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也明确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东西。
　　“再见。”
　　舍弃心中的依恋，但不是忘却，而是他知道，只有坚守那人的意志，那人才会一直活在自己心中。
　　……
　　刘天和文天翔配合哈尔德和心兰等人围绕杀死李成天大战了一场，可惜随着李成天和“刘天”的觉醒，一切最终还是没有改变，反而历程加快了。
　　“你们这些家伙……”哈尔德看出了刘天和文天翔在演，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因“刘天”变身后的樱花宫主“神命”其实是“命运之神”的化身，无论在哪个时间点切入她的故事，最终的走向都不会改变。
　　“不是心兰殿下啊。”
　　人们发现神命的外貌和心兰相去甚远，而且不仅是神命，封印世界出现过主角的七个时代，都没有心兰的身影。
　　“不可能没有的。”秋思叶再次冒泡，“她在天球没有气运，但她如此亮眼的开局，注定不会在其他世界平平无奇，而且，她被传送到神命面前，就说明两者之间有一定联系。”
　　众人看向心兰。
　　“的确有联系，但怎么说呢，我感受到的是‘嫉妒’。”
　　“嫉妒？”
　　心兰其实心中已经有一定想法，她在这段时间仔细了解过封印世界的传说。
　　“神即是人，人就是神，神与其说是人臆想出来的，倒不如说神照着自己的模样创造出了人，人是弱化版的神，无论力量还是意志，抑或是感情。”
　　“换而言之，世界的真相是一群神之间的爱恨情仇咯。”刘天笑道。
　　就在他说出这话的那刻，世界炸了。
　　准确说，是封印世界的各个时空都震荡起来。
　　“这个世界名为封印……”燕雅喃道。
　　各个时空开始分而聚之，逐渐形成七条世界与时空交错的长河。
　　七河最终在世界的尽头，在光门和暗门两个传人面前合而为一，化为一座巨大的封印法阵。
　　“这是封印世界的真实之门，前方……通往神界。”

第858章 曾经的故事
　　创始和创世，是两个概念。
　　创始创造了一切，包括创世，然后创世创造了神界，以及众神。
　　众神永恒，且数量固定，因此整个神界一直都非常宁静，但经历了无限中的有限日子后，有两个神明病了。
　　病名为爱。
　　“爱”这个疾病就像龙卷风，席卷一切，让一成不变的神界陷入了混乱。
　　站在两个神明这边的，有创世和大半个神界的神明。
　　神明一个接一个陨落，最终，创始扫清了一切，来到他们面前。
　　“放心，你们不会死，大家也都不会死，我将恢复一切。”
　　“同时，也抹消一切？”
　　“没错。”
　　他们笑了，然后选择了死亡。
　　用死亡带来新生。
　　第一个次代神明诞生了，在雪与花之神的祝福中，沐浴神血而生。
　　创始将之起名为“樱”，然后离开。
　　自此，众神不再永恒，生与死来到了神界，进而衍生出了凡间，演化出万界。
　　创世成为了神界之主，不知多少年过去，神明不知换了多少代，圣者晋升神明的队伍之中，混进了一个人。
　　他没能通过考验成为神明，却被樱花之神选为神使。
　　是的，神就是当初的樱，而那个混进来的人，就是抛弃了一切的创始。
　　这一次，是神与人一同患病。
　　但这一次，创世神却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
　　“守护之神、龙与狼之神、命运之神、王者之神、自然之神、星之神……这六个神都是支持樱花之神的，其中杨真是守护之神，那个伪娘刘天是命运之神……这里的星之神和我们世界的那家伙没关系。”秋思叶用自己的能力从神界收集情报，“值得注意的是，樱花之神其实是封印之神，是创世神以下的最强神明，顾名思义，由于她的职责是制裁诸神，所以平时她都用樱花之神这个身份来伪装……嗯，如你们所想，封印之神就是这个世界的谢心兰。”
　　“我们该不会要插手神明之间的战争吧？”有人问，其聊天文字颤抖不已。
　　封印世界，双十才为圣，还只有心兰刘天等少数人能接触到圣级，而神还在那之上，封印之神说是创世神下最强，但对手却是创世神和六个支持者之外的所有神明，这样的局势，比和星之王打更让人绝望。
　　“没这回事，这个世界的神明好像是被困死在神界的，我可不可以理解，他们只有在神界这个自己地盘，才能发挥远超圣级的力量？”刘天一边分析情报一边道，“当然，你会说神界他们也比圣级强，但本质不过是‘官位’发挥效力罢了，他们对其他世界的支配也是同理。”
　　“正是如此，这些家伙……哪怕是他们的创世神，和那家伙相比，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秋思叶道。
　　但他很快就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透露出了星之王究竟有多么可怕。
　　“这是早就知道的事，一个世界的至高神，打不过七个世界的主宰，很正常。”燕雅道，“我们现在应该思考的是如果让这个世界走向‘终焉’。”
　　所谓走向终焉，不是指要让世界灭亡，用写书来形容，难道书写完，书中的世界就没有未来了？是的，我们可能看不到了，但假设书中世界存在，一切就会继续发展下去，但值得作者描写，吸引观众去观察的那个部分已经结束了。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书度过最后的高/潮，迎来结局。
　　创始虽是一切的开始，但早已不复当初，他们直面创世，和天球世界的众人面对星之王并无区别。
　　但是——
　　“我觉得，我们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杨宇望着天上的流光道。
　　顺着他的视线，众人发现那流光自神界之外而来，再仔细感应，他们在那之中找到了自己的气息。
　　“这是我们改变世界所造就的能量流吗？”
　　渐渐的，众人认可了杨宇的说法。
　　他们之前切入封印世界各个时间点所做的改变，正在开花结果……但也仅此而已。
　　“我们能做的终究只是锦上开花的小事，这个世界的终点，应该由这个世界的人来决定。”
　　这话其实是说给他们自己听。
　　这段时间，的确有不少人想到了联合其他世界的人来对付星之王，但望着天空的那道流光，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个世界的自己。
　　在帮助的过程，他们也成功得到了相应的回报，没有因为是“自己”而例外，比起帮助，他们建立起的更像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更像是相互印证优缺点、共同进步的竞争对手。
　　出手帮忙，不需要的，他们自己就能做到，毕竟这些日子的努力并非白费力气。
　　是的，创始已不复当初，但他不需要重返当初。
　　抛弃一切的选择，不是因为心灰意冷，而是因为他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那为什么邀请他们过来？
　　很简单，他们要向天球世界的众人展示自己的成果，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成功——
　　“而这些，都将会化为你们的勇气。”
　　让他们能够鼓起勇气去直面无比强大的星之王。
　　“你说，会不会有这么一天，我们和他们的世界连成一片呢？”
　　没人给出答案，但知道了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还存在着这样的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和自己，顿时萦绕在灵魂深处的孤独感就被一扫而光，连带着，他们的身体也不由自主行动起来，向着前方行进。
　　……
　　终于，在流光消逝之前，尽头升起了冲天的光芒。
　　那是象征终焉的光辉。
　　“如果我们的世界都是一本本书的话，这大概就是第一本书。”有人道。
　　在他们到来之前，这个“先行者”没能迎来终结，就算是现在，他们也无法看到这本书的结局，能看到的唯有余晖。
　　“封印世界结束了，接下来我们要去的是你们当中某些人很熟悉的深海朱红世界。”秋思叶说着，带着众人离开。
　　过客？
　　也许吧。
　　只不过，在各个时空点切入的过程中，他们找到了很多东西：影子、亮点、优点、特色……当然，最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是不足、漏洞、错误，以及这个世界人们对走到“结局”的执着。
　　不要遗憾、不要不甘的那份坚持。
　　之后，他们将继续前进，前往只属于他们的世界的“结局”。

第859章 准备舞台
　　3月12日，距离约定之日还有十天。
　　星之国，星神殿。
　　“他们差不多快要回来了。”
　　巴托对着身后的星将们道。神殿深处，则是一片漆黑寂静，仿佛永远都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神明大人是不会下令让我们帮忙的。”
　　众人都明白这一点，星之神就是这样的人，忠诚自由、生活自由、梦想自由……自由自在，追随本心就行。
　　当然，他们也猜到了巴托会第一个站出来进行号召。
　　“抱歉，请容我退出。”
　　众人没有在意纪实的表态，毕竟负责记录世界一切的人理应客观，理应置诸度外，正因为纪实早已超脱国仇家恨自我情仇，他才得以无处不在，得以穿梭各个时空。
　　问题是其他人，巴托以外的其他人。
　　“那些人的世界里，没有巨人。”
　　欧丁也站了出来，同样的，没人有疑问，先不说他出去帮过宋国的人，他的理念众人是明白的，他会成为星将，本身就一个奇迹。毕竟，星之神也是他口中的“巨人”之一。
　　只是，就在人们以为就这样结束时，欧丁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没多久，他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人。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我’不会参战，但我会去战斗！”
　　星将们都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梦想的人，欧丁也没想过放弃，也不畏惧失败。
　　然而，那一天，在旧时代五大国的围剿下，他死掉了，他的梦想本应随着人生的破灭而消灭。
　　但那人赋予了他继续前进的力量，让他至今仍能追梦，也能向着星辰奔跑。
　　这份恩情，怎能不报！
　　星将不会违背己心，星将的他不会和宋人为敌，那么舍弃星将之身就是了。
　　他，凡人欧丁，要为星之神而战！
　　还是星将的人们迅速护住了欧丁割舍的星将的部分，由于失去本体的自我意识，因此这仅有梦想的欧丁半身，不知多少年后才能重新复苏，变回一个完整的人，但那时候的星将欧丁，也必然不是如今的欧丁了。
　　可以说，他舍弃了自己的未来，遵循自己的凡人之心，报答星之神的恩情……愚蠢却又壮烈。
　　“我希望接下来的人不要这样做。”巴托道，眼睛却是盯着修斯，“我们的本心理应和梦想一致。”
　　话虽如此，欧丁的做法太震撼了……至少一部分人的想法发生了改变。
　　修斯明白巴托盯着自己的意思，没有巨人、人们生而平等……这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理念，也是南方的圣女，以及其追随者们在努力的方向。
　　在旧时代，修斯窃取神明的权柄，让系统向全世界的人们开放，让这个世界的魔法走上普及路线而不是高端路线。
　　这样的他，没有任何理由和那些人战斗。
　　至于学欧丁的做法？说实话，他真的想打死欧丁这家伙，如果不是他搞这一出，他不介意做昧着本心的事。
　　在之前的他看来，报答星之神的恩情是正确的，根本就没必要做到和梦想划清界线的地步。
　　用大人赐予的力量去为他而战，有必要这么自责吗？你是把星将之力当成自己的东西了吧？
　　心里这么吐槽着，但修斯的身体却是无法动起来。
　　犹记得——
　　“大人，你为何叫‘大人’？”
　　星之神把自己称呼为“大人”，却保持一副小孩的模样……不要说什么一旦永生就停止发育那种笑话，星之神的永恒没这么低端。
　　“因为我们不仅是父母的东西。”
　　星之神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后来修斯了解到，这个问题不少人都问过，而得到的答案都不同。
　　这是只属于他的答案。
　　“我会在场，但我不一定会出手。”
　　终于，修斯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人会变，月会圆。
　　他会在场，永远在场，如果有哪一天，人类再次需要他来盗窃天火，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是的，他无法以报答恩情的理由动手，因为他就是他，不仅是星将。
　　“问我纯属多余的，你见我有逃过吗？”
　　夸父雄笑道。
　　以星月为靴，逐万界之日。
　　这便是他在古蒙中流传的名声，各个时代总能看见他奔波，他若不出手，说出来都没人信。
　　但许多人都不知道，他一直出入时空乱流，独闯绝命禁地，在宇宙深处飘荡……一件又一件地把人类可能永远失去的“遗失之物”带回来，放在世人成为“圣者之路”的试验之地，等待勇者去获取。
　　也理所当然的，没有谁知道他的梦想是什么，他在为什么而战。
　　但他们知道。
　　在众人畏惧不可知的存在，畏惧太阳，崇拜太阳的时候，只有他站了起来，只有他闯出了一条路。
　　他不是神时代之后的人，有其他世界作参照物，穿梭更古老的时空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只不过旧时代真的没有太多值得星之神去留意的人物，也没那个必要。
　　但他还是带回了夸父雄，只因——
　　“世界是属于勇者的，只有勇气，永远不会过时！”
　　和星之神对梦想的执着不同，夸父雄追逐的是勇气，赞美的也是勇气，无论是谁的。
　　他会战斗，但他的战斗，本质是考验，是理念的延伸！
　　“既然如此，我也会战斗。”艾因道，“我想看看那些家伙，愿意为了自己的种族努力到哪种程度。”
　　生前，艾因的敌人是系统，刚变成星将时，他的目标也没有改变，但就在他差点就要变成第一个自然死亡的星将时，他明悟了。
　　错的不仅是系统，这个世界许许多多地方都在重复出现类似系统一样的存在，他的敌人不应该只是系统，他追求的也不是虐杀系统这种没意义的爽快。
　　而是经历那一切后夺回的和平与安稳。
　　就算明知道星之神的做法，和自己追求背道而驰，但他还是会站在心兰等人的身前，阻拦他们，如果他们没有那份心，那当然是能者为先，如果有，艾因相信他们会超越自己。
　　“我有别的事要做。”奥利道。
　　作为虚空之海本体，奥利寻求的是诸天万界的平等和平，他一直都秉承使用非暴力手段，但非暴力不代表不抵抗……嗯，是的，这一次无论心兰等人是否成功，星之神都会让天球主世界和诸天万界融合，让各个世界产生危机感，让人们不得不奋发自强。
　　当那个时刻到来，奥利会出手，但更多是作为敌人的身份而存在，哪怕是以卵击石。
　　“我会战斗的。”马娅道。
　　马娅总说自己看到的是虚假的未来，未来可以改变，但她这么多年，是否改变就她自己知道。
　　当然，即使是星将们也不知道马娅的梦想是什么，凭什么成为的星将，或许她是唯一一个凭借特殊性成就的星将？
　　只不过就马娅自己而言，一切都源自一个问题：
　　“我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我只想问，如果你所希冀的未来里，你将会毁灭，那你是否会走向那个未来？”
　　因此，这一刻马娅能够轻轻一笑。
　　“放心，这一次我们必胜。”
　　不过是否每个人都认为这个预言是好事，那就另说了……巴托扭头看向最后的二人。
　　“你们呢？”
　　一直低头琢磨着什么的阿基米这才抬头。
　　“不去，但我会在这段时间把毕生所学、所悟，施展出来。”
　　阿基米一如既往的风格，实际上他还活着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可惜敌人没有放过他，毕竟研究者无罪在一定程度上是笑话。
　　“我们对你那些东西没兴趣，有兴趣也学不会，倒是你能不能帮我们搭建一个舞台？”
　　这算是巴托自己的追求了，他追求的是守护这片大地，守护这片大地上志同道合的人们，守护追逐星辰的人们，只不过他不偏/激，懂得换位思考，因此他觉得有必要在战斗的过程，让心兰等人不需要担心会被波及。
　　而那样的舞台，唯有阿基米能制造出来。
　　“放心，绝对让你满意。”阿基米难得认真听完了巴托的要求。
　　最后，剩下盘。
　　“不把一切推倒重来，何以开天辟地？我不会在你们的舞台李战斗，想要改变世界，就先阻挡我！”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盘就已经离开，一路南下！

第860章 完美的世界
　　什么是原始人？
　　详细划分起来，靠后的有像夸父雄那样能够主动去对抗未知，走出原始的人，但往前，还有光是挣扎在活下去一线就耗尽一切精力的人。
　　盘就是那一线的人类中诞生的。
　　在他面前的，是足以威胁到人类这一种族的危机，听上去和艾因的英雄族很像，实则不是一回事。
　　就像你随手捏死一个蚂蚁，和食蚁兽吃蚂蚁，那是两回事。
　　盘还处在被自然规律支配的时代。
　　那是人吃素，遍地都是吃人生物的时代。
　　然后，盘站了起来，掀翻了这片天，改变了世间加在人类身上的法则。
　　吃肉、强行消化、变强壮、反过来猎杀万物……最后，他丧生在野兽的口中，但在那之前，人类就踏着他走过的路开始了进化。
　　他并非星之神穿梭时空带回的古人，他的诞生源于系统的介入，源于旧时代疯狂科学家对血脉的探索，在那失败得只有血肉块的实验体中，他秉承人类无数年来的原始意志诞生。
　　之前那十个人讨论的东西他不懂，也不想懂，他在诞生之后学习了许多知识，但最终还是舍弃了大部分。
　　他不否认现在的人类世界更多姿多彩，但他不需要那些，也没打算改变自己。
　　他不知道什么叫梦想理想，也不知道什么文明野蛮国与家，他只知道，自己所代表的是抗争！
　　想要改天换地？
　　没问题！
　　但这个世界，不存在不流血就能成功的变革！
　　所以，要么灭亡，要么超越他，在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
　　就在盘肆意散发气息南下的时候，心兰等人已经通过了深海朱红的世界，准备前往最后的世界。
　　“没想到，那个世界竟然是这样的……”
　　不少人回顾在深海朱红世界的经历，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心兰几人率先去过，也了解过世界观，本以为那是相对格局比较小的世界，不料其背后竟隐藏着一段关于距离的故事。
　　一见面就会难受得要死，相爱两人的只能隔着一堵墙，两手相印，用手机来传递心意。
　　战场上，两人一见面就要分出生死，却又谁都奈何不了谁，在这过程中，他们相爱了，无奈最后还是无法逃离命运的玩笑。
　　双目失明的女孩子，被最喜欢的医生治好了眼睛，然而她一睁开眼就情绪失控要杀死医生，最后，她挖掉了……
　　这轮回的悲剧，终于在深海朱红世界终结，而见证了这一切的他们，感慨不已，恍若隔世。
　　可惜就在他们重新提起劲，天球世界传来了噩耗。
　　“有星将南下，似乎是要掀起纷争。”
　　“假的吧？”有人道。
　　星将真的要到南边大开杀戒，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如此大张旗鼓，感觉就像之前的辽国南下，声势浩大，却没有溅起多少水花。
　　“不，对方没有预警，我是——”
　　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
　　“宋国的各位，我是星将，夸父雄，刚才的消息是我提供的，在这之前，我激活了十万倍的战时地图，让我的同伴南下的道路变得稍微慢了一些……大概一分钟之后他就能到了。”
　　众人先是一脸警惕，随之迅速变为惊疑不定。
　　“此话当真。”
　　“应该当真，他们不会在这上面开玩笑。”秋思叶道，“我马上把你们传送回去！……那家伙是疯了吗？”
　　“不，他大概是在贯彻自己……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那不是能糊弄的对手。”
　　“也就是说你们这些不出手的好糊弄咯。”刘天笑了笑道。
　　但夸父雄没有接话，留下一句“你们好自为之”，便切断了通话。
　　秋思叶的脸色几乎难看到了极点。
　　太早了，就算没有七个世界，最后一个世界，怎么说也是必须让他们看到的。
　　“我们可以一部分人先回去。”心兰看出了他所想，“最后那个世界应该不用花太多时间吧。”
　　“只看关键的话……好吧，我明白了，你们几个留下！”他迅速点了有必要留下的人。
　　“大家，我会派真身支援你们的，请务必拖延时间。”
　　“放在我们身上！”其他人拍了拍胸膛。
　　最终，只有心兰、杨宇、燕雅、刘天、文天翔和隆基留了下来。
　　“又是我？”刘天这次真的惊了，又是他主角，这如果是书的话，作者得多爱他，他难道是作者本人？真是如此的话，封印世界的故事算不算是作者女装了？
　　“不，你们几个是比较有潜质才留下来的。”秋思叶令人吃惊地点了心兰刘天燕雅三人，“而且，那个世界的主角，你应该是知道的。”
　　“哦，叫谢江云？”刘天突然想道。
　　到此时，由于时间紧急，秋思叶不打算藏着掖着。
　　“去掉谢，那人就叫江云，而女主角……则叫夏千叶。”
　　说完，他劈开了世界，这是几人第一次见到他展露真正的实力。
　　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展露自己的内心。
　　……
　　这是修真的世界。
　　人们的目标就是修炼成仙……非常正统。
　　而男主也非常正统，是个废柴，修炼资质刚刚过得去的那种。
　　若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修炼资质看两项，一是血脉，一是灵魂，这个修仙世界已经比成熟，可以追溯灵魂的前世，哪怕百世凡人，哪怕血脉不值一提，也能修炼。
　　但这个叫江云的人，是万世凡人。
　　他万次转世，从未修炼过。
　　这是第一次。
　　“没关系，至少现在我能修炼了，师父，这个世界很美吧？”
　　尽管修真界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当道，根本就算不上美好，但他的师父，名为夏千叶的女子还是点了点头。
　　“嗯，修仙，最棒了。”
　　一切由此拉开帷幕。
　　名为江云的修真者永远不会感到绝望失落，就算资质再差，他也展示出了远胜别人的天赋——乍看好像是世界为其开的金手指，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个世界的杨宇，名为石轩的同龄人，才是气运加身的存在，天赋古今无双，灵魂往上追溯只有九世，九世都是人族天帝，为人类开创了百万年的辉煌。
　　然而，九为极，这一世，人族不可能再出先帝，于是百万妖族纷纷出世，想要把人族镇压。
　　按道理说，这个石轩理应是江云这个主角的敌人，是注定当垫脚石的存在，然而两人却成为了好友，合作切磋相辅相成更胜过竞争或是别的东西。
　　“人族……理应为永恒之主。”这便是石轩的愿望，更是他每一世都在努力的目标。
　　“修仙很有趣，我喜欢。”江云所求，不过如此。
　　谁都知道这样的时光不可能永恒，却不能料到会是那样的结局。
　　天赋品性皆无双，凡事都十全十美的石轩当然先一步走在前面，但挡在前面的是，是九为极的壁垒。
　　欲成天帝，先为圣人，然而圣人之道，已被天道封死。
　　人类九为天帝，镇压万族，被天所妒。
　　石轩不服，头撞南墙，最终九道天劫之后复九道，九道之后又九道，万道天雷将之镇压。
　　最终，江云背着只剩一口气的他回到初生的星球，望着被摧残得不似人形的母星，石轩再度伸手。
　　这一伸，不为自己，只为人族。
　　他倒下了，化为飞灰，不再有来世，然而人族封圣之路再度重启，他把希望留给了后世。
　　之后，江云继续前进，有意思的是，这一路上，他遇到过许多凡物，这些凡物没有任何特意，却每每能帮助他进步，还能为之解惑，终于，他发现了。
　　这些书籍、信物……都是他之前的每一次转世留下的，从人族能够开始修炼伊始，一直到天帝层次，都有记载，都有人在配合其编写，帮助其留存。
　　是的，帮助每一世的他的就是石轩的九世天帝。
　　然后在各个天帝陵寝中发现到的信物拼起来，他总算明白了一切的开端。
　　无数年来，人类皆为万族最底层，无法修炼，任人鱼肉，直到江云万世之前的那一世诞生。
　　“凭什么我们人类就不能修仙？”
　　他走出了第一步，抗争，普及，指引，然而他的崛起激起了万族的注意，被当时的异族天帝的追捕。
　　“我逃不掉了，石轩，我已经证明了人类是可以修炼的，既然能修炼，我们就能成为天帝，乃至飞升仙界……可惜，我已经无法亲自去了，也看不到那个时刻，你能否答应啊，带领人族，让他们变得无比强大，再也不受异族欺凌。”
　　“没问题，我一定会让人族成为永恒之主！”
　　“哈哈，拜托你了。”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江云为了掩护石轩等人类修炼者被捕。
　　然而，异族天帝没有马上处决他，而是想了一个杀鸡儆猴的惩罚。
　　“我要在他的灵魂上加上一个诅咒，百世之内无论你转世到哪个种族，你都无法修炼！”
　　“蠢货，我这世为人，永远都是人！”
　　“你以为人类寿命短很快就过去？我告诉你，我这诅咒放在你人类身上，威力加倍，就算是万世，你也无法挣脱出来！”
　　江云的第一世死掉了，然后正如这个天地所说，无论之后每一世他怎样挣扎，怎样思索，怎样努力，他每一世都只能满是遗憾死去。
　　直到——
　　“仙女大人，就算无法修炼，也能成仙吧？”
　　他遇到一个名为夏千叶的女子。
　　那是江云的前一世。
　　名为夏千叶的女子，是石轩之前自然而生的，世间最出众的修炼者，只不过她修炼到一定程度，就预测到了前方可能出现的修炼之壁，从中退了回去，就在她彷徨之际，她遇到了江云。
　　遇到了这个虽然没有任何修炼潜质，却有着惊人悟性的少年。
　　这一世，江云不再执着修炼，但要说对更高的层次没有追求，那自然是不可能。
　　然而，最终真的被他开辟出新的一条路，可惜那条路依旧需要法力做基础。
　　“我还不甘，我真的很想去看看那个世界……”
　　“哪怕那个世界无比肮脏？”
　　“那得由我亲眼看过之后才做评价。”
　　上一世的江云倒下了，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留给夏千叶的这条新路，足以对抗天道。
　　然后，江云与夏千叶相遇了。
　　“万世凡人也能修炼，这算不算那些前世为我积德的结果？”江云问自己师父。
　　“差不多，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修炼成仙。”
　　“那是当然，别说能修炼，就是不能修炼，我也要修仙！”
　　终于，最后的最后，江云和夏千叶双双到达了圣人之境，然而他们没有选择天帝，因为天帝的一个条件就是要负起守护这一界的义务，他们要的是成仙，为人类开辟出更广阔的道路。
　　于是，最后是这个世界的隆基，夏千叶的另一个弟子，名为楚渔的人接过了天帝的权柄。
　　……
　　“卧槽太快了，细节完全没看过来。”刘天吐槽，出于老师之心，他是很想看看这个世界的隆基是怎么克服懦弱还承接下这么重的职责，但秋思叶赶时间，走马观花地省略了隆基，把重点放在可能是星之王的江云和他的女票上，真是无耻。
　　“你在哪？”杨宇扭头问秋思叶，如今他总算明白自己的气运何来了，比起封印世界，他可谓这个世界的前半段主角。
　　“这个世界的我，为江云封圣开路，力竭而死。”秋思叶淡淡道，“不用担心，江云不是那家伙，我很清楚，这个世界发生的事，之所以刺痛我，是因为这是我所希冀的世界，而天球世界，一切都……”
　　说到最后，秋思叶忍不住再次咬牙，一脸深恶痛绝。
　　这一刻，众人哪里会猜不到，两个世界发展方向相反。
　　考虑到星之王依旧走到了最后，秋思叶没死，那么死掉的无疑就是——
　　“真是悲剧啊。”
　　看到那对神仙眷侣，众人感叹。

第861章 原初的恐怖
　　“我带你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抒情的。”
　　秋思叶很快就收复好心情，对着几人道。
　　当然，他们也很清楚，秋思叶带他们来这些世界，不是来观光的，就算不介入对方的故事，他们也能够从中得到领悟。
　　隆基看到这个世界楚渔，双拳不由握得更紧了。
　　这理应是他毕生的目标！
　　“怎么说呢，我越来越觉得你们老大真是我辈典范。”刘天假挠耳朵道。
　　神态不羁，但话却是真切，刘天是真的认同这个江云许多方面的追求，但他最终会走到的也只会是这个修仙世界的结局——这便是他和星之王的不同了。
　　“所以那梦，算是意志的传承？”刘天心想。
　　这一界的江云太成功，因此影响到其他世界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为人类而战吗？”
　　杨宇更多是在感悟石轩的道，只是不久他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人类这个概念离他太远，无论他怎么悟，都只能加深自己对大宋对家人对伙伴们的喜爱，要他连那些天杀的古蒙人，以及远在天边的陌生外国人考虑进去，他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文天翔看着那边的一切，沉默不语，他的确有登场，但比起前面几人，连提的价值都没有，因为这个世界里，他仅是石轩的弟子，很早就显露出天赋，但始终作为配角存在，尽管走到了最后，但并没有成为决定大局的人。
　　有意思的是，转念一想，这不就是现在的他吗？
　　是的，他是给了尓朱永最后一击，但他有自知之明，也很清楚哪怕现在封圣，他也与过去的剑圣心兰相差甚远。
　　如果说来这几个世界是为了提高的话，文天翔觉得自己要做的就是习惯这样的情况，然后依旧保持进取之心。
　　多少人在更闪耀的人物之下黯然失色，再无进取之心，又有多少人心态无法摆正心态，不甘于人后而无所不用其极，最终落得惨淡收场。
　　“世上哪有多少天命之子，但我们每个人都是只属于自己的主角，活出自己，贯彻自己的理念去度过一生，那才是最重要的事。”
　　正因为毫无存在感，文天翔反而是众人之中最先且最明显得到提升的那一人。
　　目睹了这一切，燕雅什么都不说，唯有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之色。
　　可以说，她就是那种无法摆正心态的人，深海朱红世界里她虽然是女主，却不是背后暗线的女主，所以和杨宇相比，他还落了一头，因此现在这些人里，她反而是最弱的那个……
　　就在这时，心兰温柔地稳住了她的手。
　　“没事的，小雅你一直是我的力量源泉。”
　　心兰自己知自己事，她有圣女这一目标没错，但也是经历一个过程才成功的，没人能一开始就是圣女。
　　被陈暮云误会，被雷纲避开，那些日子心兰的等级上下来回跳动，心情别提有多不稳定了。当然，只要她一直坚持，可能总有一天会成功，但那一天可能会延迟到不知多久。
　　因此，当知道燕雅的真心那刻，心兰真的很高兴，帮助人是可以不求回报，甚至不求道谢，但真的有人感谢自己，没有谁会不开心的。
　　心兰早就把燕雅当成自己的心灵支柱，更别说她在许多地方都能帮到自己，所以心兰不允许燕雅认为自己一无是处。
　　“姐姐大人……”
　　燕雅对此也感到非常心安，但她很清楚，一切都始于那家伙的转校，所以——
　　“改回去了！”
　　秋思叶突然打断几人，他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铁青，众人一看就明白肯定是天球世界出了变故，也不废话，立刻连接上他。
　　传送只在一顺之间，只不过他们这个境界，再一瞬，他们也能够看出个所以然来。传送的通道一般都是一片眼花缭乱的能量乱流，之前他们也看了不少次，于是到了后来他们都选择闭目养神度过这短暂的时间。
　　但这一次，等他们张开眼睛，入目的却是宇宙空间。
　　这是要他们去找上帝之鞭？还是说卫星附近出了状况。
　　只是没多久，他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境磨砺得还不够的隆基直接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发出一声惊呼。
　　下方，是如饼干一样碎裂开的大陆。
　　天球世界，碎掉了。
　　……
　　“天地”的概念，来自远古。
　　人类站在星球之上，为天空与大地起了属于它们的物质名词。
　　天与地，就是天空和大地的简称。
　　随着人类见识开阔，天空是不包括宇宙的，大概指的是大气层这片空间，大地更不用说，就是脚下这片星辰的地表。
　　那么，何谓开天辟地？
　　写作开辟，读作创造的，开辟天地？
　　也许这是一个意思，但有创造能力的人，往往也拥有另一个相反的能力。
　　于是，盘在中途停了下来，他不再和夸父雄设置的变异战时地图纠缠。
　　他举拳，然后——
　　一击碎星！
　　星球都没了，自然也没天空与大地。
　　世界由他创，世界也由他而毁灭。
　　这才是开天辟地！
　　……
　　“怎么可能？！”
　　星球碎掉的那刻，世界上所有国家所有势力的人都感应到了，但大多都反应不过来，即使反应过来，也没能来得及出手。
　　都说天球世界什么什么，实际在大部分人里，所谓主世界天球世界……指的都只有天球这颗星球。这颗星球的盖亚意识也不负他们所望，哪怕魔法师们在地表狂轰乱炸，一切总是能修复回来，差别在于快慢问题而已。
　　圣者的话，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碎星的圣者，当然是否能做到和是否想做就不知道了，但随着天地异变，灵气大增，魔法师实力上升一个档次，人人都明显感觉到，这个星球也跟着提升了一个层次，寻常圣阶根本不可能对这个星球造成破坏了。
　　所以他们很安心，太安心了，因此在这一时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也想不到居然有人做到了。
　　除了大宋。
　　不得不说多亏了夸父雄的预警，也多亏了心兰早就赋予了大部分人可以动用圣女之力，更多亏了心兰还有七个真身在主世界，因此在变故发生的那刻，早已对星将重视无比的大宋英杰迅速和心兰的真身联合起来，保住了大宋所在的大陆完整，保护了其上的所有民众……包括新加入的大理和投诚的清国等。
　　但他们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一击，就算大宋安然无恙，整个世界范围也不知道死伤多少人……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出现兔死狐悲的心情，这是人类的进步，至于是否施展援手，那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一想到那个叫盘的星将说不定还有第二第三拳，整个大宋的人们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太久了，自他们打回去之后，自他们把辽国的危机抹杀在国土之外，他们差不多都要自信自己能应对各种危机了，就是知道星将实力超绝，但之前的星将太过“和善”，以至于他们也产生了懈怠的感觉。
　　如今，这个星将用拳头告诉了人们什么叫原始，什么叫野蛮，什么叫最初的恐怖！
　　性命由天不由你！

第862章 原始的终结
　　“这之外，有没有非人为主的世界？”
　　望着弥漫世界的花花绿绿，聆听着生存挣扎之外的欢声笑语，新生的盘问那个人。
　　“有。”
　　“那就行。”
　　说实话，盘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像自小被野兽养大的孩子，在文明社会各种不适，最终还是要回到大自然去生活那般。
　　只不过，盘承受住了那种不适，
　　因为他不是孩子，或者说，他还活着的时代，就没有孩子，就算是孩子，也必须战斗。
　　为生存而战。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是盘在这个新世界喜欢的为数不多的道理。
　　人类的崛起从来都不是靠什么上天的眷念，人类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坚持不懈的抗争！
　　可惜人类遗忘了这一切，甚至变得懈怠……那么，就由他来帮忙回忆！
　　“要来了，只是固守是挡不住的！”
　　感应到盘的气焰再度攀升，墨紫驾驭战魂冲出。
　　大地碎裂，凭借盖亚之力，大气勉强还覆盖在地表，但也无法持续太久，只是心兰马上就回来，墨紫相信她有办法修复大陆，如此一来，拦截盘避免造成更大的破坏，才是当务之急！
　　墨紫当然不是唯一一个反应过来的。
　　岳非已经在调遣兵马，准备积聚无敌军势；霍长生学以致用，拖枪在大地上疾走，等他蓄能完毕，调转枪头，便是毁天灭地！
　　雷天化、李药师……以及各个中老一辈的强者，都纷纷飞天，祭出自己最强的手段。
　　一切正如盘所期望，人类在这最危急的情况下，终于不再瞻前顾后，肯放心一搏——
　　“你错了，我们可没打算抛弃一切！”
　　冲在最前面的墨紫读出了盘的心思，旋即大放真意，展露自己的理念和追求。
　　这便是旗帜，鲜明夺目，光明正大，也因为有着这样的特色，人民群众才会自发追随……到这里，盘也发现了，大宋英杰豪杰哪怕全力以赴，也没有抛弃万民。
　　他们的胜利，是为了给大宋人民开拓光辉的未来！
　　“太天真了……太懈怠了……”
　　盘所在的时代，族人依旧重要，但人民还没余裕到保护一切，妇孺优先，老人和残疾者会自己离开，只为不拖累族人。
　　他们一切的努力，皆只为自身存续，就算是“人类”这一概念，对当时他们来说，仅是指身边的族人，其他部族什么的，他们根本顾不上！
　　宋国这批人看似踏出去了，但本质其实和他一样，顾不上外国的人们，顾不上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的外星人，他们只能顾及宋人……如此，怎么可能战胜作为先行者的他！
　　“败吧。”
　　盘挥出了第二拳，所有人的魔法瞬间破碎，每个人都感觉面前突然有一堵无形的巨壁压了过来，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甚至被撞得倒退而去，或是被压倒在地，再也无法直起腰板面对苍天、面对命运。
　　不，不是每个人都如此，重重被击飞，甚至战魂都碎掉的墨紫，咬着牙从地上爬起，他再一次运转了“我即战魂，战魂即我”的概念，让自己变成人形战魂。另一边，没能挥出惊天一枪的霍长生也没有放弃，长枪还在蓄力……大宋最耀眼的英才都在努力。
　　“这才对。”
　　人类就是靠这些人才得以和命运抗争，他是这么过来的，以后人类也将继续如此走下去——
　　“你错了！”
　　闻言，盘只是平静地扭头一瞥，他早就察觉到心兰等人归来，也很清楚那个被世人吹捧的圣女肯定不满自己的追求，但没关系，他会用拳头来证明一切。
　　“大家下去吧。”
　　看上去心兰似乎要一人对抗盘，但即使是燕雅，也没有任何意见地点了点头。
　　“姐姐大人请加油！”
　　“嗯！”
　　心兰点头，并在几人一回到地面的那刻，就挥出了一剑。
　　毫无悬念的逆卷流。
　　然而，盘只觉得如被轻风吹拂一般，再无任何神异。
　　“你想干什么？”
　　盘没有问心兰是不是在开玩笑，因为理论上，现在的心兰只有七阶水准的魔力，就算有圣阶的圣女技巧，攻击手段也不会强到能威胁他。
　　因此这一剑真的是心兰用尽全力的一剑！
　　当然，仅是她一个人的极限。
　　“我在做我应该做的事。”
　　心兰再次摆出逆卷流的蓄能姿势，但她没有马上挥出，而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在感应着下方的一切。
　　刘天燕雅等人落下地面，不是留她一人战斗，而是去传递一个信号。
　　“过去，也许我们的确只能依赖少数人的坚持，才得以和天命抗争，也许现在的我们依旧无法顾及更多人，也许大部分人在你眼里都是累赘，但是！”
　　“我们不一样，时代已经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在战斗！”
　　……
　　墨紫在挣扎，墨青叶也在挣扎，墨思、墨赤眉也在努力试图爬起来。
　　墨家只有他们几个有这样的能力。
　　霍长生在挣扎，卫清在挣扎，蜀地众人在挣扎。
　　谢家、杨家、岳家……乃至整个天下，能挣扎者都只是少数。
　　但这仅是力量层面的挣扎，
　　有抗争意志的可不仅是他们。
　　“可恶，动不了，啊啊啊，那该死的家伙，好想击败他！”
　　“我的力量，谁来拿去，请一定要打败他！”
　　“请一定要守护好国家。”
　　“我想活下去！”
　　“请让我的妻儿活下去，拜托了！”
　　大宋的英杰在一点点地站起来，但凭借他们自身的力量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就像心兰独自一人，她的剑连让盘产生威胁都做不到。
　　人类在大部分的时光里，就是这么渺小，只能勉强自保，即使现在也一样。
　　但这么多年下来，人类并非没有进步。
　　他们意识到了走出去，多背负一点，就能得到更多的回应，得到更多的反馈，从而得到更强大的力量。
　　众志成城的力量。
　　因此，整个大宋都没有放弃，哪怕他们思想不一，地域不一，经历不一，人生不一，哪怕他们曾经懈怠、曾经醉生梦死，但这一刻，他们都在坚持，都在挣扎，都在抗争！
　　他们都在反过来支持那些愿意背负自己理念的人们！
　　“还不够！”
　　光靠大宋的力量，还不够，因此心兰的意识继续扩散，向着其他四分五裂的大陆碎片……
　　国家、族群、势力、利益团体、关系网……人类总是人为地制造隔阂，而且，从原始时代之后，这样的问题越演越烈，如果原始人有意识，一定会对他们的傲慢感到非常不满，甚至愤怒。
　　就像连自然灾害都无法完全征服，就考虑在极地插上哪个国家的旗子，划分利益的旧时代那般，可笑无知，也不效率。
　　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他们不是蚂蚁蜜蜂那种生物，仅仅是人。
　　人类能有今天，是因为他们在走出原始之后，自己选择了矛盾，选择了在不合理中前进。
　　“你啊，为什么只赞颂东方？”
　　星之王曾经这样问过心兰，因为这样是不够的，光凭一个大域，不足以对抗星将，更别提星之王自己了。
　　但心兰是因为害怕吗？
　　老实说，如果真是怕，那只赞颂大宋一国其实更好，爱国就完事了。
　　选择东方，不是因为那样难度更高，力量更强，而是心兰考虑到大宋文化圈的辐射范围可以到整个东方。
　　就这样？那为什么不考虑以后变成整个天球的强国，文化辐射世界，然后干脆赞颂全球……
　　“为什么你会觉得必须要赞颂世界？因为世界比东方大？因为只有赞颂世界，才能借助世界的力量？”
　　出淤泥而不染，光暗永存，永恒的旋律，这便是圣女三境。
　　但这并非圣女独有之物，其对应着适用所有职业所有人类的三境——知难而进，求同存异，永无止境。
　　两个第三境，说的都是永远抗争。
　　何为永远？
　　始终无惧，即是永远。
　　什么始终无惧？前面两境，无惧。
　　“只赞颂东方，就无法联合世界了吗？”
　　“文化不同，就不能走到一起了吗？”
　　“互相之间有隔阂，就无法相互理解，走到一块了吗！”
　　答案是——
　　“逆卷流！”
　　心兰一剑劈出。
　　盘也揍出了第三拳。
　　那是完全不逊色于之前两拳的一拳。
　　光凭大宋的力量，无法挡住这一拳。
　　但这一剑，是汇聚整个天球人类的力量的一剑。
　　此剑，无惧天命！
　　……
　　“这便是你们走出去之后的样子吗？”
　　剑光之中，盘洒然一笑。
　　“不后悔吗？”有声音响起。
　　“你应该问他们。”
　　先行者，无须后悔，现在的他，更没有担忧！
　　“不惭愧吗？”
　　“只要有必要。”
　　勇者变成恶龙，并非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而是这个世界，需要恶人。
　　“这就足够了。”
　　盘阻止想要说出第三问的某人，张开手，迎向了眼前的光辉——
　　“是你们赢了。”
　　迎向了未来。

第863章 磨刀石
　　赢了。
　　他们赢了。
　　天球上的人们目瞪口呆，许久才反应回来，随之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即使他们不少人现在还处在星球破碎的危机之中。
　　“我们……居然赢了。”
　　至于大宋上的人，高兴之余，却是依旧有些恍惚，尤其是那些作为高端战力的英才豪杰。
　　和亚强的情况不同，这是他们堂堂正正击败的第一个星将！
　　就算知道上面还有九个星将，还有星之王存在，众人的士气都得到极大的提升，底气就更不用说了。
　　“这便是你的阴谋吗？”欢呼声中，谢玄安看向秋思叶。
　　后者没有反驳。
　　经此一役，大宋人更自信了，也更坚定了，自然也更强了，怎么听都是好事。
　　但这些好事，都是星之王所希冀的。
　　秋思叶说是帮他们，但去了三个世界，都没有削弱星之王，仅是加强他们自身的实力，而他们越强，星之王则越高兴。
　　可是即使知道这点也没用，谢玄安也不是喜欢命运被人随意摆布的人，所以他只能看着这一切，而秋思叶也没打算解释，只能说是各取所需……问题是，这样真的能实现秋思叶心中的追求吗？
　　可惜的是，容不得人们去思考这些了，星球破碎必须尽快修复，如今有全球人的力量，心兰还是有能力做到的，然而，在她动手之前，下方就发生了变故。
　　“虽然破坏星球并非我等所想，但事已至此，我们就不介意利用一下这一情况。”
　　不知何处而来的能量流自虚空中涌出，随之像浆糊一样填补在星球碎片之间，让他们重新变为一体。
　　但能量胶水并没有立刻把星球修复，仅是维持着情况不会恶化的状况，强者以上的人们仔细一感应，很快发现这能量胶水之中蕴含着超空间传送的魔法。
　　“想要修复星球，就进入其中，战胜我们。”
　　巴托的声音自能量流中传出，毫无疑问，其指向的传送点，就是巴托等人搭建的舞台。
　　“你们只有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粘合剂’将会失去粘性，然后爆炸，届时，天球将不复存在。”
　　知情者如秋思叶，很清楚巴托绝不会毁灭自己守护的这片大地，但十天之内无法证明他们有实力挑战那家伙，忠心如巴托会换一种办法来取得两全其美的结果，而那种办法，他也早就给心兰等人展示过了——
　　封印。
　　无双上国的壁垒不过是低级也算不上的手段，他们要做，可以让整个天球的时空倒退，或者干脆封印这个星球的力量，让他们在懵懂和憋闷中度过余生。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么做，心兰等人说得太对了。
　　那家伙既不想引领这个宇宙进步，也不想统治这个宇宙，仅仅放任自由，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真是愚蠢。”
　　不仅那家伙，巴托等人也是蠢得不行，盘这家伙也明明能做更多的事……
　　但敌人的愚蠢，就是他们的机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就在这时，久违的、一段秋思叶本以为再也不可能收到的信号传来，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决定与信号的那头进行通讯……
　　……
　　恐慌是一时的，真正可怕的是始终的恐惧，那样会变成慌乱。
　　在心兰迅速击败盘之后，世界却没能立刻恢复原状，这注定了他们要花更多时间去安抚混乱的人群。
　　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有亡国之危的大宋是最快接受现实，混乱也是最少的国家，因此，众人得以坐下好好商量对策。
　　由于敌人不是星之王，或者说是已经功成身退，秋思叶又变回了当初那副一言不发、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
　　不过众人都能理解，因为每一个星将都非常可敬，只是敌人再可敬，他们也要全力以赴去战胜！
　　“一切进去吧。”
　　心兰对之前去过其他主世界的人道。
　　这不是排斥弱小，到了这个地步，合理分工充分发挥每个实力层的力量才更重要，而且即使他们不亲身上场，其他人也能得到他们的力量支持。
　　再说，如果星将要动手消灭他们，肯定就像盘那样直接攻过来了，他们现在摆出舞台邀请他们去闯，无非是为了考验他们——只不过，就算是考验，也是关乎整个天球的考验，他们必须保证通过。
　　圣女的瞬移之法也已经共享出去，没多久，所有人都来到了靠近能量流的地方，随着心兰一声令下，他们没有任何犹豫，齐齐跃入其中。
　　宛如穿梭到其他世界那种感觉，只不过这次体验时间更长，他们能贴切体会到在隧道中前行。
　　“快住手，这不是前往天堂的车！”刘天开玩笑道。
　　虽说其缓和气氛的目的只在小部分人中奏效，但更多人也看出来了，这隧道因为长度，魔法结构也变得容易解读，即使是他们也能分析得出，他们将要前往的地方还在天球世界，就是不知道是宇宙的哪一处罢了。
　　当然，更大的可能出来就是战阵结界。
　　……
　　事实证明，他们猜对了，而且还不是一个战阵，而是七个。
　　“北斗七星？”有人想到。
　　也许这仅是星将们的想法之一，但建造一套符合宋人文化的北斗结界，则有些不符合星将我行我素的风格了。
　　也因此，最先出来的那部分人，一头直接撞入了水中——
　　不，是大海。
　　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中，巴托站在军舰之上，身穿军服，俨然一个海军元帅。
　　还活着的时候，他的身份是蒙萨斯坦三军元帅……当然，空军和陆军哪怕是内陆国家，也是有机会组建的，因此，这第三军，海军，就是他私心的体现。
　　他希望见到海洋，作为赞颂师的鼻祖和雏形，他被蒙萨斯坦那片大地束缚，直到死亡也没能去看大海一眼。
　　也许你会说，那种星际时代，人类都到亚空间发展殖民地，大海有什么好看的……视频上的海洋，巴托自然也是看了无数遍的，他要见海，不是图新鲜，更多是表达自己的梦想。
　　只能在自己的土地上活动的他，如果能见到海洋，岂不是说明他的国家已经从内陆国变成了近海之国？再结合旧时代的背景，那时候他肯定已经击败五大国，屹立在世界之巅了！
　　不是无法实现的才是星之梦，是到死也不放弃、想要实现的才是星之梦！
　　“所以？”
　　来到这里的十数人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巴托，海水带着巴托的意志，以类似真意拥有者之间互相理解的形式，传递给他们，但明白又如何？他们的确感到了震撼，但以为这样的就能让他们在战斗中迟疑了吗？
　　“当然不是。”
　　巴托看出了他们的想法，随之用带着留恋和不舍的眼神环视了四周一遍。
　　“这曾经是我的梦想。”
　　“曾经？”
　　巴托点点点头。
　　“是的，曾经，蒙萨斯坦早就不在了，无论我如何缅怀，带着多少遗憾，终究只能当个徘徊在过去的亡魂。”
　　他的眼神开始出现决断，同一时刻，四周的景色也开始发生变化。
　　“现在，我要舍弃这一切。”
　　众人再看，脚下哪里还有什么大海，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沙漠。
　　“这难道是……古蒙？”
　　“不，是星之国，我的祖国。”
　　一直以来，人们都说星将之中只有巴托有“星之国”、有“古蒙”的概念，但扪心自问，巴托真的把现在生活在这片大地的人当成自己的国民吗？
　　没有，他沉浸的是这片熟悉的土地的过去，他迷醉在了过去，但此时此刻，他踏出了一步，就像大宋众人那般，开始前进了。
　　同时也变得更强了。
　　感受到巴托开始攀升的气焰，他们惊疑不定。
　　这是考验？怎么感觉他们更像是——
　　“来吧，让我变得更强吧！”
　　……
　　就在盘南下、夸父雄等人准备追出去的刹那，时间突然停止了。
　　众人看向纪实，只有他能做到这点，但他在这时候出手，实在过于出乎人所料。
　　“我没打算改变自己想法，但听了你们的话之后，我有些话不得不说……”
　　“这会影响你的追求。”巴托打断他。
　　“没关系，这种程度，我还是应该做的。”
　　“那么说吧。”
　　话虽如此，这些我行我素的家伙，根本没指望选择退缩的纪实能说出什么。
　　然而，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道理在许多时候都适用。
　　只是几个问题，就让星将们哑口无言。
　　“为什么你们觉得这样做就算是帮了大人的忙？”
　　“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只有那批南人才有资格挑战大人？”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我们不亲自成为大人所期盼的强敌？！”

第864章 该做的事
　　星将是什么？为什么是星将？
　　因为星将的力量来源于神明大人，所以他们就必须是“将”，就必须始终跟在其后？
　　一起击败了旧时代，但这就意味着他们要这样永远以“主从”的关系在一起吗？
　　从神明大人那里得到留在这个世界的机会，所以他们就注定永远都必须活在其光芒之下吗？
　　神明大人无比强大，于是他们就理所当然退缩？
　　背叛？反骨？
　　在神明大人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这些，他放任自由，任由他们追随，任由他们去做一切。
　　但真的仅是这样吗？
　　神明大人为什么生艾提拉的气，为什么赞扬铁木真的勇气……他们真的不明白吗？
　　不，他们只是视而不见而已。
　　放任自由……其实是在等待。
　　等待世界出现奇迹，同时——
　　也在等待他们。
　　……
　　“巴托先生，为什么你不带领星之国前进？你所说的守护这片土地，就只是如此吗？”
　　因为这是神明大人的国家，所以他没敢伸出手，没敢倾注自己的感情。
　　都说星将是追梦之人，为了梦想至死不休……为什么他们没能鼓起勇气，贯彻到最后？
　　“欧丁先生，你有舍弃一切的报恩之心，为什么你就没想过成为神明大人的对手，去报答他？”
　　因为他是一个自己看不到顶峰的巨人……真是的，总说世界不需要巨人，到头来，自己只敢和看得到差距的巨人战斗，实在太可笑了。
　　“修斯先生……”
　　“嗯，我明白的，我就是我，南方的圣女也只是她自己。”
　　哪怕想做的是同一件事，哪怕是有同一梦想，难道别人做了，你就应该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了吗？不是吧，梦想，可以相同，但只属于自己！
　　“世界是属于勇者的……而我，也是勇者！”
　　曾经，在人们都崇拜和畏惧太阳的时候，只有夸父雄站了出来，但这之后，他开创圣者之路，于万世逐日，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身姿，鼓励世人追求勇气……仅此而已。
　　他再也没有挑战过“太阳”，所以在那一天，停滞不前的他才会被艾提拉击中。
　　鼓励、榜样都是给别人的，这一次，他要抛开这些，再一次跑起来，向着不可能超越的存在发起挑战！
　　“看来我犯了很大的错误啊……不，我一直在犯错，就亏我这样也敢自称英雄。”艾因自嘲一笑。
　　他只会做梦，只会在自己的母星坚守，他有那份自若去阻止同族，为什么就不敢走出那刻星球去阻止一切？他那份坚持，若是用来前往宇宙，去宇宙中战斗，守护族人，又岂会失去一切。
　　并非理念正确的人才能成为星将，神明选中他，给予他永恒，其实是为了让他明白自己坚持的东西是错的……不，对与错都没关系，重点是当初他的坚持，是在渴望奇迹。
　　“就算我死了，我的意志也会永远传递下去！”
　　意志永存有什么用？终有一天，有继承自己意志的人站出来，这便是唯一的作用。
　　是的，那时的他渴望着经由他人之手，实现奇迹。
　　这一次也是如此，哪怕背道而驰，他也要阻挡在心兰等人面前，作为考验，作为对方的磨刀石，想让对方来实现自己的梦。
　　何等愚蠢，何等软弱。
　　真正的奇迹，理应由自己来创造！
　　纪实看向阿基米。
　　“技术无罪，真的是这样吗？”
　　这一次，后者没有露出不耐烦。
　　他是知道的，如果真的不用为自己的技术负责任，他也不会死掉了。
　　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会用在哪里，他是清楚的，也很清楚对方在用完之后会给自己更多资源，以帮助自己进行更多研究，让他一直能在知识海洋中探索下去。
　　那些真切在发生的事，他不过避而不见、为求安心罢了。
　　他能成为星将，大概是因为他能够一直负罪而行吧。
　　但一切也该到头了。
　　技术无边界。
　　但技术者有国家，有所属，有立场，也因此理应有追求！
　　纪实退了回去，他还是不会出手，但已经足够了……作为记录者，他说得够多了，做得够多了。
　　余下众人相视一笑，已有决断。
　　既然要报恩，那就痛痛快快、干干脆脆去战斗一番，然后——
　　超越神！
　　……
　　起初，只有坦克飞机大炮。
　　之后，是沙船、悬浮战车和机器毁灭者。
　　不知多久之后，数不清的战舰自地面飞起，自宇宙落下，自异界穿梭而来，作为三军元帅的巴托在最前方，指挥着无敌的舰队展开攻势。
　　这是他和星之国人民一并开创的未来，星之国的人民实现了富强自由……军队则在星辰大海遨游，古蒙的辉光永垂不朽。
　　每一次被击败，他都会进化，变得更强。
　　……
　　他是窃贼，偷天火的窃贼，能全身以退，方为天之大盗。
　　因此没人能抓捕得住他，为了抓住他，对手只能变得更强，而变强的过程，就是他盗窃的时刻。
　　盗亦有道，窃物为下，偷心为上，但放在宇宙和大世界的层面，偷心还不够。
　　修斯不盗心与物，只窃概念与技术，只窃概念萌生的起源，只窃技术进步的动力。
　　人人平等，人人都能懂得一切，学会一切，能努力得到一切，世间自然平等。
　　为此，他不断变强。
　　……
　　欧丁并没有取回自己星将分身，在定好了新的目标之后，他非但没有后悔，反而更加满意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曾经的他，那个星将分身的他，是不敢挑战神明的。
　　但现在的他，欲与天公试比高！
　　凡人等于弱小？
　　那他再一次成为星将就好了，凭自己的力量去冲击星将的境界！
　　甚至更高！
　　……
　　夸父雄、艾因、阿基米……他们都在不断变强，在试图超越那人的目标中变强。
　　大宋的战士们也不甘落后，但他们的进展显然不如星将们，他们前进一步，星将们则前进两步甚至更多。
　　渐渐地，数天过去，大宋众人沦为了星将的陪练，沦为了他们变强的垫脚石。
　　“真是愚蠢。”
　　秋思叶再次说着快变成口头禅的话语。
　　然而，和那些自觉良好的人不同，他每一次其实都会把自己也骂进去。
　　那群人在确定了成为星之神这一目标后，给他发来了信息，想邀请他一起努力，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仅是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你要击败星之王的宣言，是假的？”
　　“当然不是假的，但我不觉得那些人能成功，我也不觉得自己能成功，但就是如此，我还是必须要成功，这大概就是我成为星将的理由了。”
　　成为星之神的对手固然需要勇气，但承认自己做不到，然后还要达到同样的结果……秋思叶不觉得这就不是勇气了。
　　“我不否认奇迹是存在的，但不会在他们身上发生，他们的确开窍了，但还不够。”
　　秋思叶扭头看向心兰。
　　这里是七个战阵结界之一，但除了马娅秋思叶，到达这里的只有心兰。
　　“他们是为了超越才有了动力，才开始变强，才把自己的梦想融入到变强之中……这就是他们的极限了，但你不同。”
　　“你是带着自己的信念而来的，你从一开始就想要超越那家伙，你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超越他之后的事。”
　　“你所追逐的梦想，清晰且明确，所以我相信只有这样的你，才能战胜他。”
　　然而，心兰轻轻摇了摇头。
　　“不，我一点都不明确。”
　　未来是怎样，她有规划，但会不会走得更顺利，她不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意志，就算朝着同一个方向，每个人的走法也都会有细微的差距，人类社会一直以来都是在这之中寻找平衡点，谨慎前行，以前如此，今后也是如此。
　　“明白自己的不足和缺陷，兼顾包容，敬畏但又勇敢地前进，这便是目标明确。”
　　心兰与其说超越星之王，倒不如说，她想要否定对方，星之王的路有可取之处，也有和自己相同的地方，但两者注定不会变成同一条路，心兰不知道什么叫超越星之王，她只知道，她必须不断自我超越自我反省，以防自己误入歧途……光是如此，她就无暇分心了。
　　“心无畏惧，平等对待，这便是超越之心。”
　　心兰从不认为自己独一无二，她在这个时代，走到了最前方引导人民，但下一个时代她可能就会唾弃，没有永远适用的理念，人类总在进步，总会有比心兰更进一步的出现……她也不觉得非自己不可，她的伙伴们、国民也是会成长起来，且不断进步的，自己作为引路人，最终是要让所有人顶天立地，而不是化身为神。
　　“那么，现在你会走出来吗？”
　　当然会，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
　　“那么，你现在能自信地挺胸抬头吗？”
　　当然可以，我的自信，来源于大家。
　　“这便是你强大的地方，这便是我们相信只有你能成功的原因。”
　　心兰没有再反驳，她仅是默默召出玉龙，让其化为双剑。
　　然后紧握于手，走向前方，走到需要她，她需要的舞台——
　　去做她该做的事。

第865章 最后的开始
　　“不行，我们虽然有进步，但是对方进步更快。”
　　无论是考验还是陪练，有一点是值得高兴的，那就是对方不会立刻杀掉他们，换而言之，就是他们有进步的时间。
　　可是十天都快到了，他们和敌人的差距没有拉近，反而被拉大了，唯一缩短了距离的，只有刘天，但因为起始点的问题，刘天现在也是被吊打的份，他们这一组人尚且如此，其他世界的同伴，就肯定更绝望了。
　　这怎么打？
　　“就这么打。”刘天脸上依旧轻松，“我们是赢不了，但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话其他人能理解，但没意义，他们是共享了圣女的赞颂之力，即使来到这个战阵结界，他们也依旧维持着能力提升的状态，但没用啊，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而且心兰赞颂的范围也不会增大了。
　　之前汇聚全天球的力量那只是一次性的做法，现在就算他们想，也无法再复刻了，而且他们也没有那样的号召力。
　　但刘天依然莫名地有自信。
　　“没事的，她会想办法的。”
　　这话说完没多久，众人的脸色便微微一变。
　　预言中的变化来得太快，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只不过震惊过好，他们纷纷露出了和刘天一模一样的自信。
　　是的，他们都变强了，不是开挂，而是意料之外，清理之中的增强。
　　心兰没有用特殊的手法，用的还是已经共享的圣女之力，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单纯把魔力赋予他们，而是把反馈也共享了回去。
　　到了强者以上层次，他们想要进步，哪怕已经是神话时代，哪怕星将摆设的战阵结界适宜修炼，他们也快不到哪里去，和星将这种天之骄子比，他们只能进一步的同时眼睁睁看着对方前进好几步。
　　但这仅是他们的极限。
　　如果七阶高手在这里，这几天下来就能突破到八阶了，如果仅是六阶，现在可能也得以窥视八阶了，往下……越是越小，增幅越大，走出的步数越多。
　　可惜的是，来这里的都是强者和圣阶，没有七阶以下的人。
　　是的，想必你已经猜到，他们在这里的感受、体会、领悟、压迫感等算得上是经历和经验的东西，都被反向传输了回去。
　　从几天前开始，他们前进一小步，星将前进几小步，那些没资格来这里的人们，在背后默默支撑他们的人，都在前进一大步，乃至几大步。
　　他们，的确不是独自在战斗。
　　他们，的确没有星将进步得快，但加上他们的“他们”，远胜对方。
　　之所以等到今天，是因为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进步到能超越星将。
　　“结束这一切吧。”刘天道。
　　即使不用他说，他们也已经动起来。
　　因为胜利就在眼前。
　　属于他们全部人的胜利！
　　……
　　七个战阵结界尽皆破碎了。
　　星将无一阵亡，也取得了他们想要的提升，但他们无法取得胜利。
　　因为大宋如今反而变得更强了。
　　那个在大宋前方举剑引领着一切的圣女，也终于强大到了超越他们的地步。
　　当然，这份强大，来源于整个大宋。
　　但同时，这份强大，起自这个圣女！
　　“这次的确是我们败了。”
　　“但不代表我们就会一直失败。”
　　这便是星将，一旦确立目标，就算遭受挫折也不会放弃。
　　而且，现在也不是放弃的时候，随着七个战阵结界破碎，真正的战斗才正式开始。
　　当、当、当……
　　大地之上，老旧的挂钟发出了十二道清脆的响声，宣告了3月22日的到来。
　　同时，也宣告了真正的神话复苏。
　　然后——
　　……
　　神明是什么，或者说强如神一般的人应该如何登场，展示怎样的神迹，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无数人都在脑中幻想了一遍。
　　有星球被一路爆破的，弱点的至少也山崩地裂，毕竟他们也能做到。
　　有的人则是往恐怖方面去想，亲人朋友在眼前被杀，然后变成僵尸和自己战斗什么的……
　　有的则是想着爽快网文里的反派，脑补出一副丑恶的嘴脸，以至于让一个吹得举手投足就能毁天灭地的反派，实际和一个小混混别无两样。
　　也有的人直接联想起太阳银河黑洞等轻易摸不到的存在，觉得神明就应该是个无法被凡人感应到的存在。
　　人们想了很多很多，因为冠以“神明”这个头衔，而往高往夸大夸张去想，因为冠以“敌人”这个前提，所以尽可能往邪恶恐怖的方向去想。
　　大部分人都不会觉得对方可能像个老朋友一般，坐在你面前，和你对饮论英雄，谈人生，谈梦想。
　　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每一个人，不分贵贱尊卑，不分强大弱小，不分勇敢懦弱。
　　但有句话说得好。
　　正因为你无法预料，所以才是神。
　　……
　　“真不错。”
　　几乎是眼前的画面瞬间一变，心兰就从宇宙回到了天球，回到了地上，而且所处时间点还不是夜晚，而是白天，正午。
　　一个身着休闲服、带着墨镜的中年大叔，躺在沙滩椅上，享受着初春所没有的灼热阳光。
　　也许是意识到心兰的疑问，中年大叔感叹过后，笑道：“夜晚作战太没趣，所以我让时间走快了点，坐吧，别客气。”
　　在中年大叔说话之前，心兰就感应过了，天球已经恢复原样，只不过之前遇难的人没有复生，而她的伙伴们，也不知去哪里去了。
　　不，应该还在地面，只不过由于星之王的力量作祟，所以她无法感应到其他人在哪里。
　　当然，这都不重要，神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心兰在意的是星之王选择的模样。
　　中年大叔……心兰犹记得，在过去世界的影像里，他以小孩的模样自称“大人”，以表示自己的追梦赤子心。
　　那么这一次——
　　“让我以这一姿态出现的人，是你。”星之王道。“我仔细地搜索了一下，发现你的国家只有一人符合这副模样……能告诉我，那位王是怎样的人吗？”
　　明明有全知全能的能力，却不去使用，反而要费劲去询问，就是之前的话，也不过是观察了心兰的表情之后，揣摩推测而出。
　　星之王就是这样一个怪人，明明是敌人，却让人无法生出多少厌恶和敌意，
　　心兰都有如此感觉，其他人想必也已经和星之王“友好”地畅谈起来了。
　　是的，这便是正在发生的事，心兰轻易就看穿了星之王的“神降”形式，不过后者的目的不是说服或是让他们倒戈，而是要让他们变得更强，以更万全的状态来战斗——那加速度过的半天，恢复了他们的精与神，治愈了他们的身与心。
　　然后，剩下就是明志。
　　“他是我很重要的人，也是我理想的引路人之一，我很感谢他……今后，我将继承和融合他的志向，走下去，守护好大宋，守护好人民。”
　　心兰不是有逆反心理的少年，不会因为被强权被“大人”压迫，就会说出违心话来试图引起注意、突出自己的不同。相反，正因为是这个时候，她才要更加大方地说出来，毕竟这没什么可耻的，她也不觉得没有野心，一心成为王佐就有什么低人一头，也不觉得自己追求的就被那些成神灭世的人要差了。
　　至少，她不觉得自己就被眼前这人要差。
　　星之王也察觉到了心兰的想法，却是哈哈大笑，不住拍掌。
　　“不错，就该如此……梦想没有高低之分，梦想也没有贵贱之分，坚持你的道路即可。”
　　“但追逐梦想不应该成为肆无忌惮的理由，梦想，理应有正邪之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副正邪观念，就是心兰，也只能往尽可能往顾及大部分人的方向发展，只不过普世意义的三观正并不能适合全部人，而这个社会也存在太多三观不正的人脱颖而出的事实，真要以此争论起来，最终只会是谁都无法说服谁。
　　因此，一个人如何做，做得好不好，才是最重要的地方。心兰明知这点还提出来，是存了反击之心。
　　“那就去做吧。”星之王露出一副支持她的表情，让心兰顿时陷入了沉默。
　　不是因为出乎意料，这样的表情她见过，在司马棣的身上……心兰明白星之王没有读心，但也因此，怀念之情比之前更加汹涌了。
　　“我应该说，真正的王者，彼此之间都有相似之处吗？”
　　“是吗？我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王者。”
　　一模一样啊……尽管心兰明白这是对方的“梦想没有高低”的理念，但她还是忍不住联想。
　　毕竟，战胜眼前这人，心兰差不多就可以功成身退了，连星之王都能战胜，世上还有什么能难倒大宋……之后她会继续引导大宋在精神文明上的建设，但至少“守护这个国家”的诺言，她完成了。
　　所以，由不得她去联想，也由不得她咬牙坚持完这最后一段路。
　　“呵呵，你倒是比我还急切。”
　　沉睡百年，才能苏醒一个月，理应是星之王更急，但现在的情况看上去更像是心兰急于结束一切。
　　不过话又说回来，星之王并不觉得自己有无限的岁月，这万年来，他苏醒的日子其实一点点在减少。
　　因为他没有接过神明的权柄，所以他的寿命在苏醒的月份，也会像凡人一般继续流逝，尽管现在仅是过去一百个月，但他在旧时代也活过了不少岁月……
　　终末是可以预见的，世上无人能不死。
　　他不后悔，反而很高兴自己是个人，是人类。
　　前有盘和夸父雄等带领人族开天辟地之辈，往后有心兰铁木真等肩负一切走向未来的人……
　　身为人实在是太好了，正因为不是真正的永恒，才有了那么多精彩，才有了永垂不朽的逐梦之路。
　　他爱人类，他爱这个以人为主的世界，他爱人类在这个世界所追求的一切。
　　“那么，开始吧。”

第866章 自我
　　然而，一切早就已经开始。
　　就像纪实能够进入每个时空分身万千去记录一切那样，星之王这一刻也分出万千分身，和每一个有潜质的人交谈——然后战斗。
　　……
　　“你承载的九世天帝的力量去哪里了？你这样也算是宇内无敌吗？”
　　“我不是石轩……你也不是江云！”杨宇一剑击退星之王，但没有愤怒，只有愈发的坚定。
　　毫无疑问，敌人在帮助他明确自己。
　　“不错不错，不愧是另一个世界和我纠缠的人……你就是谢心兰的另一个引路人吧？接下来可要注意了！”
　　星之王再次攻过来了。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很古怪很不合理，神明一般的星之王，理应轻易就虐杀他和其他人，如今却像一般人那样和他作战，还打得难分难解，实在有失身份，就算说是放水也不为过。
　　但很快，杨宇就发现自己猜错了，而且大概率大部分人都会像他一开始那样想。
　　面对神明一样的对手，由于他们产生了“对手”这一想法，所以不由自主地猜想预测对方的强大。
　　但什么才叫真正的强大？怎样的强大才能满足每个人的需求呢？
　　于是，星之王在每个人身前出现，然后变成了每个人。
　　变成了他们自己。
　　真正强大的敌人，是他们自己。
　　“空无痕。”
　　“空无痕！”
　　不，还不是普通的自己，那个充满激/情热血，在战斗中狂笑着的自己，毫无疑问是只存在理论上可能的自己。
　　拥有两个心脏的自己，完美的自己，自和铁木真一战之后就不复存在的自己！
　　……
　　“这是我？不，这是……变成了像父亲一样的我吗？”
　　岳非看着对面的星之王，失神道。
　　无论是判断力、魔力、真意、同一魔法的熟练度……一切的一切都胜于自己，也和印象中的那个伟岸的父亲是如此相似。
　　……
　　“是你吗？”
　　出现在李药师的面前的星之王，竟然是纯粹的谢浩俊的复制，这让他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但最终他还是明白了。
　　这是想象中的自己。
　　向统兵的方向发展，修炼出六花阵……这些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不，这是妥协的产物，如果可以，他也想要逆卷流，他也想要一剑四十万……他想变成谢浩俊那样的剑圣。
　　……
　　“没有病痛的我吗？”
　　霍长生看着那个身强力壮，似乎没有任何限制地施展着相同魔法的自己，不由自主流露出了一丝羡慕。
　　同一时刻，另一边，雷天化也展露出了类似的神色。
　　“没有寿命限制……不，不仅如此，这样开心笑着的我，大哥还活着吧，我们也一定都不是废物吧？真是的……为什么能活得那么让人羡慕。
　　……
　　类似的情况，在每一处、每个人身上发生着。
　　“你觉得，怎样才能战胜自己？”
　　星之王问心兰。
　　但心兰没有立刻就回答，她的身前也若隐若现地出现了“自己”的影子。
　　嗯，是的，她知道如何战胜自己，但她还是会时不时陷入进去，究其原因，心兰也找到了。
　　星之王……面对古蒙人人的神明，他们故意用“王”这个蔑称来称呼对方，但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更加强大了吗？
　　承认对方的强大，然后予以和神明一战的尊重，才是他们应有的态度。
　　“星之神啊……”
　　对方不会在乎他们怎样称呼，但称呼却是自己的觉悟的体现。
　　也是尊重自己的体现。
　　“这便是我们的办法。”
　　……
　　“这是……完完全全的战魂？”
　　看到一个人类大小的战魂，饶是墨紫这个日常正经脸的人，也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他只是笑了一会。
　　“会出现这个，说明我是真的这么想过吧？但是啊，想过不是追求，也不是目标啊。”
　　我即战魂，战魂即我。
　　墨紫毫无疑问说过这样的话，但他没有忘记自己作为人的事实，也没忘记这句话的本质是人机合一，而不是变成怎样的人。
　　同理，他也不想变成怎样怎样，就算是，也应该是从现在的自己努力去“改变”。
　　嗯，改变，不是变成，改变是偏向进步的改善、变化。
　　这里涉及的核心是“超越自我”。
　　如果自己是最大的敌人，那他们能做到唯有超越，不断超越，他们这一生都必定奋斗在和自己的战斗中。
　　明悟了这点，墨紫便听到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心兰的声音。
　　话语内容他听不清，但他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星之神啊，我们——”
　　……
　　“会用方术的谢浩然？我还真没想过这么搞笑的组合。”
　　文天翔也笑出了声，只不过因为能预知到他的攻击，所以他没有一剑能砍中对方。
　　“我说你们都已经完蛋了，现在还一次次出来……真是的，就这么害怕我每年过节不去给你们上香吗？”
　　言辞刻薄归刻薄，文天翔更多是想到了当初的点点滴滴，最后停在自己领悟突破的那刻。
　　那时候，两人推了他一把，让他继续前进，从那时起，其实他早就明白。
　　自己过往的一切经历，无论心酸、痛苦、遗憾、错误，都不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有了那些，自己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完美状态的自己？理想中的自己？也许吧，也许在别的哪个主世界，哪个时空，真的存在这样的人——
　　但那不是他，那不是现在的他，那样的他，无法前往未来！
　　炽热的心灵之光发出夺目的光芒。
　　那光最终超越了预知，超越了自我，超越了一切。
　　……
　　“真的很让人羡慕，但那不是我，那样的我无法斩出这样的剑。”
　　雷天化一剑逼退了拥有相同魔法的“自己”，尽管这仅是无数交锋中的一次，但雷天化知道，自己已经不会再被压制了……不，应该说，他之后每一招都会远胜自己。
　　“因为是这样的我，因为是有了这些经历，才有了如今的我，我才有这样的战力，对面的‘我’啊，用我的能力，你绝不可能战胜我！”
　　“雷家拔刀术最终式——无悔！”
　　雷天化一刀劈出，眼前却是闪过了许多人的面孔。
　　妻子高英台、弟弟雷纲、浪青、父母……正因为是现在的他，才能遇到这些人，才能和这些人有如今的关系和感情，才能让家人为自己感到自豪。
　　否定自己，就是否定了那些肯定自己的人，因此，他的人生理应无悔！
　　无论是怎样的未来，也无需后悔！
　　那道雷电最终贯穿了一切，和心灵的长剑、和心兰的声音融为一体，如流星一般穿梭到每一个人的世界之中。
　　……
　　“尽管是妥协……但很抱歉，我并不后悔，应该说，我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我喜欢上了自己，如果再来一次，我会不会如此做我不知道，但现在的我，只想按照现在的方向走下去！”
　　李药师。
　　“尽管我从不觉得自己能超越父亲，也曾想过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但现在的话，我想和大家一起，去做超越父亲的事。”
　　岳非。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而且真有如果，我也许早就死了，但大家分担了我的压力，我才得以继续活下来，继续战斗，这样的人生，并不比你逊色。”
　　霍长生。
　　“居然被那家伙抢先了，你也太没用了，没有敌人就这么让你开心？呵呵，我可和你不一样！”
　　谢浩灵。
　　“蜀汉灭亡与否，并非我迈不过去的坎，我真正的后悔的是没能和大人一起建立一个兴盛的国家，但现在，我还有机会。”
　　卫清。
　　“跟在他之后没什么不好的，我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是你，我是我，也许我未来也会尝试走出去，但此前所做的一切，我不觉得丢人。”
　　韩世。
　　“一个人就背负起一切什么的，你这家伙真是让人生气，就这样还想让我羡慕？”
　　姜艾那个气，自己居然变成了没朋友的高冷独行侠……高冷和帅还是能接受的，但有了那样的受欢迎元素还独行？秀逗了吧，现在的刘天都没那么逗好不！
　　“你什么都不懂，我没想过变成那样的人，我不觉得陷入超越自我的迷茫之中的自己能帮到姐姐大人。”
　　燕雅明白了这一战的本质之后，却是很快便走了出来，毕竟，走出来，为心兰减轻压力，不让心兰担心，那才是她想要成为的自己。
　　“现在的我，更加强大！”
　　没有跌倒，就不知道如何爬起，更不会知道从下面的角度看世界，会是怎么一个模样。
　　完美无瑕固然好，但缺陷的人生也不应该感到气馁。
　　“心无撼！”
　　杨宇再一次挥剑，拘禁他的空间应声破碎。
　　仿佛多米诺骨牌，破碎的效应迅速扩散开去，最终传递到了所有的世界。
　　……
　　千人千色，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自我纠结，但他们最终都走过来了。
　　只因此生无悔。
　　“无怨无悔吗？”星之神喃道，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不错，这样才对，你们真是太棒了！”
　　他的周身，不再只有心兰一人，所有人都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最终的战场。
　　超越了自我的人们，团团包围住了他。
　　大笑过后，星之神环顾四周一眼，举起一只手。
　　手握成拳，向着天空。
　　“那么，做好超越我的准备了吗。”
　　如同星辰压顶的威势喷涌而出，瞬间就吞噬了所有人。

第867章 他我
　　“这样才对！”
　　感受到星之神令人窒息的威压，人们没有害怕，反而面露喜色。
　　这才是神明该有强大，也是能够感受得到差距的强大！
　　超越了自我，得到了满足所有人的头号强大，不代表他们就会盲目自信认为自己真的是世上最强了，也不会误以为战胜自己，世上就没有敌人了。
　　自我，不过是人生第一道关卡的敌人！
　　“很抱歉，大人是属于我们的！”
　　在众人还在苦苦抵抗威压时，星将们却是先一步冲上去了。
　　星将们也通过了自我的考验，而且由于他们实力本来就比众人强得多，因此这点威压，最多只是让他们稍微迟缓一点罢了，连抵抗都算不上！
　　再说，战胜星之神的机会，他们也不容许让给其他人！
　　“抱歉，让大人久等了！”
　　巴托召唤出宇宙战舰古蒙号，抬手就是一记歼星炮。他的职业与其说是机甲士和召唤师，倒不如说是“梦想构筑师”，他能把想象中的星之国的一切具现化，虽然某种程度上需要他遵循种田攀科技的代价，但接连的战斗，他的世界已经有了充足的发展。
　　众人只觉得双目一花，冲上去的数个星将就齐齐被击飞了。
　　“假的吧？”
　　即使是如今，让他们对付星将，也依旧会是艰难无比的下场，如果对付有杀心的星将，那绝对会是一面倒的下场。
　　但就是这般强大的星将们，一个照面就被击飞……星之神的强大，竟远在其威压之上！
　　“一起上！”
　　然而，超越了自我的他们已不会畏缩不前，畏惧当然是有的，但那反而会让他们更加齐心协力。
　　而当中联系最密切的蜀地等人，便在向来都不知死活的姜艾带领下，率先冲出。
　　“长生、小豫、马渊、班朝、赵充、陈堂……不用管我，火力全开！”
　　实际上不用他说，其他几人也没打算管姜艾，姜艾是类似墨紫的蜀地旗帜，但旗帜，带领出来，之后就是他们的发挥了。
　　“来吧。”
　　星之神的手早已放下，即使是之前的星将攻击，他也没有挪动半分，更别说躲避了，这次也是如此，自信、有恃无恐就！
　　轰轰轰轰！
　　几道连环的爆声响起，冲得最快的蜀地几人依次倒飞出去。
　　“大家，可恶……咦，这是什么？马渊你竟然阴我？”
　　冲得最慢的姜艾正要为伙伴们报仇，但转眼就看见一道三昧真火迎面扑来，姜艾避之不及，直接被火焰吞噬掉——多亏心兰早有准备，他和其他被击飞的人才得以全身以退。
　　“什么回事？”
　　邓豫不可思议地看向霍长生，但后者也是一脸懵懂，而类似的情况，在他们之间也多有发生。
　　“难道……”
　　有人猜出了大概，这时候，岳非和韩世有默契地冲上去了，只不过最终出手的只有岳非一人，韩世则是在最后冲锋阶段止步，所有魔法都转为守势。
　　而一切正如他们猜想的那般，岳非的攻击最终没能打中星之神，反而扭头打向韩世。
　　“小心！”
　　岳非的攻击是有放水的，但攻向韩世的时候，后者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那是百分百程度的攻击，不仅如此，与之对应的反冲击力也顺着攻击的路线反射回来，最终岳非和韩世两人纷纷被心兰施术救回。
　　“反射？”
　　“矢量操控？”
　　“复制？”
　　一时间，众人猜测不断，但他们并没有就此畏惧不前，更多的人投入到攻击中去。
　　远距离打击。
　　全近战打击。
　　大范围攻击。
　　消耗性道具攻击。
　　大数量攻击。
　　然而，他们的尝试毫无意义，远距离近距离都一一被反击回去了，哪怕是上帝之鞭落下，攻击也能反击回去，上帝之鞭卫星还因此被打得损坏停机了。
　　至于用消耗性道具进行的攻击，也无一例外反击回来，威力还加强到他们难以接受的帝级乃至更高。道具如此，大范围攻击更不用说了，刘天放的一炮差点就让他们团灭。
　　“难不成我们就没办法打得中他？”
　　众人到此也总算明白在超越自我后，星之神为什么放任他们所有人齐聚一地，现在这种情况，可以说是人越多越吃亏，他们差点就要陷入被友军误伤的笑话之中了。
　　“唉，没办法，你们太蠢了，我要跑了。”
　　刘天不知为何这时候跑出来挑仇恨，但他尝试离开的失败，也让人们打消了一部分念头。
　　“这家伙……”一脸撞在无形墙壁的刘天扭头看向星之神，他的逃跑是假，很多人肯定都看得出，只不过星之神那家伙也太配合了。
　　“大家，怎么看？”
　　卫清走到姜艾等人身边，作为著名的“一剑法师”，他没有贸然出手，但蕴剑，自然是为了出剑时能砍杀敌人，他可不会不甘心就此结束。
　　“抱歉，我们找不到突破的办法。”
　　在这之前，蜀地众人又一起出击了两次，但结果都是失败而归。
　　只不过一轮观察下来，卫清和许多人都有了一点想法，但他们这群人关系密切，所以要试验的话，从他们这里开始那才是最好的。
　　“一会，我将会出剑……那时候，我希望你们在前面为我掩护。”
　　众人微微一震，但还是无惧地点了点头。
　　但卫清知道，他们的无惧是建立在有心兰的前提下，所以他们不担心自己的攻击伤害到他们。
　　然而这样是不行的。
　　霍长生已经隐隐注意到了什么，但他说不出来。
　　卫清也不觉得自己算是什么出色的老师，但谆谆教导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也清楚比起话语，一定程度的事实才能让众人明悟。
　　“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了解一些东西。”
　　说着，卫清就把剑招的信息展示给他们看，从立意到这二十四年来的经验心得……前面还好，到了后面，还有卫清对他们的看法和评价，众人顿时愣住了。
　　但他们并不蠢，愣过之后就是快速吸纳，可惜他们的时间不多，周围的人已经因为束手无策而陷入了迷茫，他们必须尽早出来破冰。
　　“上了。”
　　他们再一次出发，可惜没人注目，大家都在担忧，担忧自己的进攻伤害到别人，或者别人的攻击伤害到自己。
　　“长生，我相信你。”姜艾突然道，“我也相信大家。”
　　“你这家伙……话说你怎么就每次都被我的攻击打到，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仿佛想到了什么，马渊有些生气。
　　“抱歉，我总觉得你比较不靠谱……”
　　“你才不靠谱！”
　　“没错，对不起，我明明是最不靠谱的，马渊你也只是表面不靠谱而已，我居然没能信任你……”姜艾低下头认错。
　　所以才说，你这家伙就这点让人……马渊无奈地摇头。
　　“不，该说道歉的是我。”班朝道。
　　“不，应该是我！”邓豫说着把关于四象门相关信息展示。
　　“住手，都在路上了，你搞什么……好啊，你小子居然瞒着我们那么多！”
　　“混蛋，我忍很久了……那次在我奶茶里放辣椒的是谁！”
　　“你好意思说人，我明明见到你夜晚溜到……”
　　一群人在半途停下争执，别提有多么不靠谱了，但卫清没有出声阻止这一切，而是默默等着，等待他们吵完。
　　不，应该说交心完毕。
　　“呼，兄弟们。”姜艾吐了一口气，把之前那有些不快，却又让人心情愉快的黑历史抛之脑后，“要上了。”
　　再一次行动，再也没人和姜艾抢先后，姜艾也没有主动走在前，他只不过恰巧在中间而已。
　　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重要，他们的步伐不约而同，齐同并进，然后来到了星之神的面前，一起发动进攻。
　　尽管之前都一样了，到此，到了施展魔法的地步也不可能完全一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魔法，都有不同的释放速度。
　　但这不是重点，就像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结拜誓言。
　　重点在于共鸣，在于协同，在于有同一个目标。
　　重点在于一起向同一个目标前进！
　　“不错的剑。”星之神微笑道。
　　姜艾等人攻击没能攻击到星之神，唯有卫清的一剑，掠过了星之神所在之处，让他的发丝轻轻飘舞了一下。
　　仅此而已。
　　但这不是重点。
　　他们没有受伤，也没有被攻击反伤。
　　“这……咦？”
　　一成功卫清就立刻下令让所有人后退，同时向全部人发送成功的原因，甚至包括星将们。
　　有部分人当然在疑惑，但更多的人已经行动起来。
　　“默契和信任，我们也有！”
　　岳非和韩世迅速回到河洛和岳家的圈子里组织起来，墨家、谢家等自不用说，就连一向独行的文天翔也回到了襄月的圈子里，填补了陈暮云的空缺。
　　新的一轮攻势开展了，这次是一个团队一个团队的合作攻击，一顿狂轰乱炸下来，双方都毫发无损，
　　“的确，不会再伤到自己了，但我们也无法命中对手。”
　　原因，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明白了。
　　仅是小团队是不够的。
　　他们必须全部联合起来，才能击败共同的目标。
　　“难啊。”
　　哪怕是同一地方出来的人，刚才都要经历袒露心扉的步骤才能走到一块，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彼此之间的信任感就更弱了。
　　但就是更弱，也要将他们连成一片，不少人已经把目光看向了心兰。
　　他们相信，在场只有心兰能做到。
　　“小雅。”
　　但心兰却唤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拜托你了。”
　　燕雅点点头，立刻开始了施法。
　　海纳百川，这个副作用能让她容纳魔力、魔法、知识以及意志，这早在之前的许许多多战斗中证明过了。
　　这一次她也一定能帮助众人互相理解，互相信任。
　　只不过，在一开始，燕雅想的是能帮上心兰，很是高兴，但当第一道意识传来，她愣了一下。
　　“谢谢。”
　　那是无关心兰，单纯对自己的道谢。
　　随着意识越来越多，道谢声也越来越多。
　　只因她帮到了大家。
　　啊……燕雅觉得自己都忍不住流泪了。
　　道理其实她是懂的，帮到更多的人就能帮到心兰，自己也能因此满足高兴。
　　放眼世界，你才会光彩照人。
　　追求卓越，才能更加成功。
　　不是因为能帮上心兰，也不是心兰把机会给自己。
　　这件事，非她不可。
　　她，非自己不可。
　　直到这刻，燕雅才真正超越了自己，但她一超越，也同时越过了他我。
　　然后，人类终于寻到了神的身影。

第868章 无我
　　人各有不同，人心也尽皆不同。
　　但目标能够相同一致，彼此能够相容，先行者可以拉后来者一把，领路人和追随者可以相辅相成……互相理解只是门槛，接触才是永恒的命题，而消除摩擦，则是永远的追求。
　　至此，人们终于能找到星之神所在，他们的攻击也终于能到达对方所在的境界。
　　战斗回归到最纯粹的模式。
　　一拳一脚，一刀一剑。
　　只不过，终于有机会和星之神比划这些的人们，却是惊讶地发现，他们之间仍有巨大的鸿沟。
　　如今的他们，并不会畏惧，也不会退缩，奈何他们再一次束手无策。
　　只不过原因他们是明白的。
　　超越了自我和他我之后，就没有别的境界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答案的代表之人就站在身前，用超越一切的攻击将他们打倒在地。
　　“你们真的很出色……但还不够！”
　　以星之神为中心，激起一股能量波，所有人都被这股能量波击飞出去，然后被在天空回荡的能量波压倒在地。
　　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说自我的敌人是想象中的自己，他我的敌人是自己之外实实在在生活着的每一个人。
　　现在的敌人却是难以形容的强大。
　　神明？
　　神明也是人想象出的词语，眼前这人俨然就是人类的化身！
　　没错，他就是所有人。
　　他们仿佛在和世间的所有人类战斗！
　　这是何等绝望的差距。
　　哪怕他们不会绝望，也不由得想到了这个词。
　　不可能赢的，当然，他们会继续战斗下去，但仅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的话——
　　“还没结束，你们在怕什么！”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刘天站了起来，即使是星将们，也早已被冲击力震得倒地不起，而刘天竟然站了起来。
　　“好好看清楚了，她还在战斗！”
　　然而，刘天能站起来并非偶然，因为他一直在追逐那人的身影，因此那人有多强，他也必须要有多强。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果然看到了。
　　星之神的身前，他们的圣女，依旧稳稳地伫立在大地之上，不仅如此，她还保护了众人之中最弱的隆基。
　　然后——
　　“逆卷流！”
　　剑光汹涌而出，瞬间吞没了星之神的身躯
　　……
　　“打中了？”
　　“成功了吗？”
　　“怎么可能……”
　　这是自旧时代结束以来，第一次有人伤到星之神，就算不是历史悠久的星将，人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他们来不及欣喜，心兰也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的反击揍飞了。
　　“干得不错，但这样还不够。”
　　剑风之后，星之神犹在，他的确受伤了，腹部轻轻流淌出鲜血，和一般人一模一样的鲜血，然而就是这么个证明了自己是人类的存在，却让人感到了真真切切的畏惧。
　　不，不单是畏惧，还有尊崇，而且那畏惧也不是对恐怖事物的害怕感情。
　　而是站在伟岸之人面前的那种震撼感。
　　“你果然很不错，这便是你的圣女之心吗？”
　　同样是击飞，心兰并没有被飞多远便落下，而且很快就爬了起来，哪怕浑身颤抖，依旧握紧了双剑，再一次汇聚逆卷流的力量。
　　轰！
　　一声巨响自星之神身上传来，但这不是心兰出剑了，而是刘天终于赶到，射出了一枪。
　　然而这攻击对于星之神来说，连轻伤都算不上。
　　“我收回前言，是你们都很不错……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艾提拉的身影，很不错。”
　　“你太过奖了……咕哇——”
　　夸奖的同时，星之神也非常尊敬地一拳揍出，将刘天击飞，这一次，他几乎全身骨头都碎了，这是无法再次起来。
　　这一刻，众人明白了，星之神已经不会再留手，他已经见证了众人变成足以成为自己敌人的水准，那么剩下的就是打倒敌人。
　　梦想没有高低，没有贵贱，他可不会成全心兰，而让自己的梦想就此终结。
　　“休想！”
　　人们怒吼，但他们的状况比现在的刘天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以说，境界不够的他们，第一轮攻击都没能承受下来。
　　因此，他们的呐喊不过是徒劳罢了。
　　只不过，这徒劳之中，有一道声音最终超脱而出。
　　“去死吧！”
　　秋思叶从人群中冲出，人们定睛一看，竟发现他不仅状态完好，而且气焰还上升到望尘莫及的地步。
　　“屠凡啊……”
　　但星之神没有意外，他知道这位好友一直在憋着，他毕生的能力都是为了杀死自己，为此他甚至立下了只杀自己的宣言，以此为代价来得到超乎常人的力量。
　　“你太狭隘了。”
　　星之神扭身就是轻描淡写的一拳，甚至比击飞刘天还要轻松的一拳，就这么重重地把秋思叶打倒在地，再起不能。
　　“可恶啊啊啊啊！”
　　狭隘什么的谁管他啊，凭什么因为狭隘，你这家伙就把千叶给放弃了，凭什么啊！
　　他只能在心中怒吼，因为他的复仇心情，被星之神认为不足为道，所以他无法说出来，当然，之后他也不被星之神放在眼里了。
　　准确说，世界上能进入星之神法眼的人不多了。
　　“不为自己而挥的剑吗？很不错。”
　　文天翔为大宋人们刺出的心之剑，被挡了下来。
　　“你还是喜欢为国为民这一套。”
　　杨宇也被击飞。
　　“你和那个小伙都很不错，但你无法挡住我。”
　　燕雅的召唤鸟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本体也被星之神隔空击倒。
　　终于，他来到了心兰面前。
　　他知道，击败了这个女孩就是终结。
　　不过这一次，他已经很满足，能看到这个世界的人们在朝着梦想之路前进。
　　他很欣慰。
　　“但到此结束了。”
　　心兰还有两秒才能蓄好第二剑，但这两秒，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星之神，举拳，落下——
　　与那个突然冲上来的身影相重合。
　　……
　　隆基，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看见自己的皇爷爷了。
　　那个世界，自我的领域，他一次又一次出现。
　　“那是因为你勇敢地来到这里了。”
　　不，他一点都不勇敢，所以才只能随波逐流地来到这里，大宋的子民，都在战斗，而他只能看着这一切。
　　这样的他，真的能算是皇帝，真的有资格成为皇帝吗？
　　“那你认为皇帝应该是怎样的？”
　　一瞬间，隆基脑中闪过有历史以来数之不尽有明君贤君之称的人，但他立刻就摇头把这些人物从脑中挥之而去。
　　对他来说，真正的皇帝也只有一人，那就是他的皇爷爷。
　　于是，他的身前出现了司马棣的身影。
　　他忍不住笑。
　　“这就是我需要超越的‘自我’吗？”
　　然而，司马棣却是笑了。
　　“不，你错了，你要超越的不是我，也不是你自己。”
　　“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是因为什么而选择了你的吗？”
　　隆基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人并非幻象。
　　“您一直陪着我？”
　　“我一直等着你……干得不错。”
　　听到久违的夸奖，隆基泫然欲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嗯，我以后一定会干的更好！”
　　“那么，你明白自己应该超越的是什么了吧。”
　　司马棣身影越来越淡，随着这话说完，他完全消失了。
　　但隆基已经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那是只有他这个皇帝才能做到事。
　　人们倒下了，被星之神的攻击击飞，他一如既往地被心兰保护了，不必自卑，现在的他就是这样无能。
　　但是再无能的人，也有能做的事！
　　心兰的攻击奏效了，但是一击是不够了，她在准备第二剑，她需要时间。
　　刘天师父到了，他争取到了好几秒。
　　那个星将到了，他也争取到了时间。
　　杨宇、文天翔、燕雅……他们都争取到了时间。
　　但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已经没人了，必须由他来！
　　“你，才是现在的皇帝。”
　　是啊，他才是皇帝，大宋说是属于皇帝的，所有人都在为保卫大宋而战，保卫皇帝的大宋，他如果什么都不做，真的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吗？
　　那他应该做什么？
　　也去守护大宋吗？皇帝保护自己的财产，听上去理所当然，但这就是他想要的皇帝的模样吗？
　　如果是皇爷爷，如果是那个叫司马棣的人，他会怎么做？
　　“不是我们身为皇帝，所以我们才是皇帝，而是因为我们能比谁都拼命去守护这个国家，我们才是皇帝，甚至……为了保护国家，皇帝这个名号我们也能够放弃！”
　　没错，他是皇帝，因此他要超越的不是自己，而是皇帝！
　　超越皇帝比国家重要的皇帝们！
　　“天子守国门！”
　　他，司马隆基实在太没用了，无论是作为人还是作为皇帝，和眼前的人相比，他更是如同蝼蚁，就连他那可笑的理想，和对方的梦想相比也不值一提。
　　但就是如此，他也必须坚持，也必须去超越，也必须拼上性命去守护自己的国家。
　　“那么，你的国家在哪？”
　　他太弱了，没人会当他就是大宋，但那人不同，那人在，大宋便在，守护她，就是守护国家！
　　“给我挡下啊！”
　　隆基怒吼着，拿出了怀里的玉玺。
　　这是他这个无能的皇帝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唯一能作为象征的所有物。
　　也是他唯一能舍弃的东西！
　　只需要争取一点时间！
　　请帮帮我！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位皇帝，真是相见恨晚啊。”
　　感受着玉玺中爆发出的力量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已逝之人的意志，星之神微微一愣，随之咧嘴一笑。
　　“自豪吧，你做到了。”
　　两秒已过，就在隆基终于力竭倒下，攻击还没到来之前，心兰冲上来了。
　　“谢谢大家……逆卷流！”
　　这一次，汹涌而出的剑光，承载着一切，超越了一切，然后——
　　直接贯通了星之神的身体。
　　……
　　繁星下。
　　“南方的星空，一定很美吧？”
　　那个少年如是问。
　　一旁听到他这句话的年轻女子，扑哧一声笑了。
　　“笨蛋，你在说什么，哪里的星星都一模一样的啦，它们离我们太远了，最多就是南方能看到我们北边看不到的一些星星罢了……不明白？我跟你说，这些在学校里都有教，等你长大之后就懂了……”
　　话虽如此，这个平日里于少年如姐姐的女子还是很贴心地为少年“科普”了很多知识。
　　但少年却是突然哭了。
　　“啊，不好意思……”
　　女子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话可能毁掉了少年的梦想，连忙道歉，一直在道歉，但她越是道歉，少年就哭得越伤心。
　　不是这样的，他要的不是道歉，他流泪的原因也不完全是因为女子的失言。
　　他其实很聪明，从女子的表现就明白了自己可能是犯了没有常识的错误。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能那么聪明吗？
　　像女子这样的人世界是不是有很多？
　　如果是，那是不是有很多人早早就失去了心中的梦想？
　　就算当时没有问题，以后会不会还有重重难关？毕竟，像女子这样的人，肯定不是特殊情况下出现的。
　　所以他非常伤心，为这个世界而感到悲伤。
　　但伤心是无济于事的，他也不希望自己长大之后，看到别人如自己一样伤心，并且在伤心之中成长为麻木不仁的人。
　　所以，必须做些什么。
　　“就算是那样……”
　　少年抬起头，一边哭一边怒吼着：
　　“我也会去南边看下，不……是一定要去！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是啊，他的星之梦，怎能一步都没迈出就停下！
　　世人的星之梦，怎么可以就这么结束！
　　也许这曾经注定是死路一条，但从今往后，他会找到路，走在最前面，告诉所有人。
　　“这条路，可以走！”
　　……
　　“结束了吗？”
　　因为有之前的失败，所以没人敢相信他们已经取得了胜利。
　　现状也是如此，那人依旧站在那里，哪怕身体出现一个森然大洞，哪怕血液都被烧焦得不再流动，那人依旧站在那里。
　　屹立不倒！
　　唰唰两声，两个星将出现在其身旁，众人眼中一顿绝望，此时，心兰已经半跪在地，再也没有挥出第三剑的力气，就算对方打算把那人带走，他们也无可奈何。
　　但一部分人知道，那人并没有那个打算，那两人也没有这样的打算。
　　“一定要记录好一切啊。”那人脸上依旧满是笑意，看不出有丝毫失败的惆怅。
　　纪实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深深鞠躬一下，然后消失。
　　虽然消失，但那人知道纪实不过是换了一种存在的形式，他永远都在，无论悲伤喜悦，都沉默客观地记录一切。
　　“这可不是什么逃避，能背负起这些，你理应自豪。”
　　然后那人扭头看向另一人。
　　“怎么，要来阻止我了吗？”
　　奥利也是如鲠在喉，但还是点了点头。
　　“真是的，就由我来给你上最后一课吧……你们也是。”
　　最后这一声，再一次震荡天地，所有人都被其威压逼退了数步，最近的心兰也不例外，抱着隆基一起被吹飞到十数米之外，就连奥利，也被吹得跪倒在地。
　　这就是那人，如同神明一般的威能——
　　“如果你们那么想，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那人吼道，声音直达心灵，所有人无论趴着跪着倒着，都不由得看向了他，聚焦于他的光芒。
　　神光之中，那人一拳挥出，直指天际。
　　然后——
　　宇宙的尽头，那人在那里留下的不甘足迹爆炸开去，炸出了新的边界，炸出了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空间。
　　那是就连那人自己也无法知晓的空间。
　　“宇宙，是无尽的！”
　　奥利维持的虚空之海消失了，他连阻止都做不到，主世界和无数低阶位面连成了一片，强大的魔力涌入各个低阶位面，让那里的人们生物……一切的一切进化，然而这是需要时间的，奥利一脸悲愤，他已经可以看见这些人悲惨的未来了。
　　然而，就在此时，主世界独一无二的地位也随之消失了，深海朱红世界、封印世界、修真的世界……以及许许多多未知的，和主世界一个层次的世界，都与之相连了。
　　那之中，有吸纳人口，以信仰为力量的世界。
　　那之中，有早已迈向宇宙，建立宇宙秩序文明的世界。
　　那之中，也有残忍无比，以奴役一切，侵蚀星球的世界。
　　无限可能的世界，相互连接了！
　　“世界，是无限的！”
　　以那人为中心，强大的力量直冲天际，直冲宇宙，直冲无数位面，直冲无数主世界，为无数人所瞩目、所了解、所追求。
　　那是星之梦力量，那是那人的力量，无穷无边的力量，永垂不朽的力量！
　　“所谓梦想……至死不休！”
　　那人，星之神就这么站着，单手向着天空，仿佛夜空中孩子伸手摘星，脸上满溢着开心的笑容。
　　然后死了。

写在完结之前的一些话
　　三章已更，书还没结束，还有一两章吧大概，只想安静看书的现在可以跳过看下一章了，接下来是我自己的一些感想，而且不是完结想，是完结之前的感想，哈哈。
　　…………………………分割线………………………………
　　现在是2018年9月29日，这书初发是2016年3月，实际上开始写是在2015年10月。
　　我写了整整三年。
　　没签约，用爱发电……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也是许多人眼里的我。
　　实际上这书我最开始那几个月，我写得挺快的，一个月差不多有十五万了，但后来存稿四十万的时候卡文了，然后我通过发书来逼迫自己，不过效果不好，结果越写越慢，越写越偷懒，像今天这样一天写一万多，很久都没试过了。
　　写的途中那个艰难，而且这段时间睡眠也不好，有些时候真的是太累写不了的，一想到码字就累，最近努力改善睡眠质量，又试着换枕头，大概终于状态好了点。
　　先说这书吧
　　这书最初框架就像我之前透露的起于深海朱红这本因为硬盘坏掉而消失的书，最终许多设定也不是现在这回事的，反正就是比你们想象中要简单很多。
　　也许没多少最初的书友了，我说下吧，这书最初我起的名字叫“抉择之路”，但点娘那里有问题所以我前面加了变身，但感觉这样太难听，于是改成了圣女之路。
　　但从最后看来，我最初起的书名，才是正确的书名，像星之神的最后一击被隆基（这名字后来套的）挡住，是一开始就想好的剧情。
　　因为，那时候看到有人说一些小说中的boss太low了，所以我决定写个强有力的，写一群有性格的反派，让站着死，壮烈得犹如主角。
　　大概做到了吧，但最初的打算是让登场十章的，然后用十章来刻画一个有魅力的，但现在好像才3、4章的样子哈哈……原因很简单，中途出了不少意外，一般人很少让反派们进步，而我经常给反派升级，让他们突破，以至于本来不少属于boss的提高都被前面的反派用来提升了。
　　当然，这样的逼迫下，我也产生了许多新的想法，像今天的自我、他我、无我三境就是逼迫出来的产物，我自觉也非常不错，如果都low都和一般反派那样拳拳到肉，或者像一些小说那些一拳爆一星球那样假大空，那就实在太low了。
　　嗯，不知道你们察觉到没，因为顾忌这是个东方变异的题材，所以我文中硬憋着，几乎没怎么出现过什么英文字眼，现在得以解放，真是舒服啊！
　　咳咳，说正题。
　　这一开始是个变身文，但和反派有魅力相似，我也是抱着反套路来开书。大概就是当时看到有些人说，不喜欢看那种怎样怎样的主角吧，所以我决定写个圣女主角，只是一开始写，难度真是高啊，一开始的设定真的不够圣女，我只能给自己提高难度，增强设定，向真真正正的圣女靠拢。
　　当然，也许是我写手的直觉察觉到了，这之中，我写的这本书里有太多不受大众喜欢的剧情和设定，而且我这么多年来都是喜欢写群像和史诗，所以中途那段学院战，我一定是会写到主角不知道在哪里的。
　　所以，那时候发书没多久，我萌生了太监的想法。
　　我这种书，故事走向是会被人物性格左右的，当时我已经写了五十多万字，人物性格已经注定了后面的剧情……更关键的是，我也是想签约的啊。、
　　写一本能签约的书，大火什么的，那是对自己的肯定，也是给予自己自信。
　　这本圣女之路是做不到的……在这里我得感谢污客的支持者以及污客本身，老实说，签约的机会，那里是可以的，但我放弃了。
　　点娘倒是多次拒绝了我，到了后面，我也不申请了，听说有种叫同情签的玩意，但我不想签那种。
　　这算是我可怜且无意义的骨气吧，非要在难的地方挣扎，非要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
　　而且还有一样我顾虑的也是我后悔的，那就是我在两个地方发了书。
　　如果在一边签了，那么另一边的书友怎么办？
　　我以前见到这样的书，想到的就是立刻删掉。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便是我一开始选择了太监的那些理由。
　　但最终我没有太监成功，因为两边的书友都在劝我。
　　说实话，我很感动，感动并不能当饭吃，但我也是有自己的追求的。
　　我的第一本书，那个封印世界的故事，真的很烂，太监了我也是向着重写，但多年回过头，还是不由得发现那故事比这本还差很多。但就是这样，当时的我，中二如那时的我，还是会一次次对着自己想象出来的角色道：
　　“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都写出来的，我一定会让你们的故事写完的。”
　　但那时的我没能做到，那本书单机到除了广告连一个看书的人都没有，所以我没能坚持下去。
　　但这一次，有人喜欢心兰，喜欢我书中的角色，喜欢我的书。
　　我怎能就这样放弃！
　　写出不好不能签约的书，是我的错，但喜欢上这样的书的读者们，没有错，错在于一直想着写自嗨的书的自己！
　　所以我继续写了，写到了最后，到了今天，虽然还没完结，但我已经能说了，对自己的角色说。
　　“大家，这次我写到最后了。”
　　对于各位读者们，真的非常谢谢，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看到最后，但一路以来，我有见到不少留言，有见到每日坚持投推荐票的书友，非常感谢。
　　也请原谅我写得这么慢，原谅我在许许多多地方放飞自我，写了许许多多的私货。
　　嗯，我是知道的，更多的人喜欢看开心的书，但我却屡次发便当，我是知道的，但我还是坚定走向了自己一开始定好的剧情，自嗨到了最后。
　　真的非常抱歉，也非常感谢你们的包容。
　　说句题外话吧，其实当初太监时期也说过了。
　　这本书大概是我最后一本变身文，事实上，我也不擅长写广大群众喜欢的变身文，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自嗨，无论有否发表，都是这么想的。
　　这算是过去的我一直的追求吧。写第一本书的时候，我真的是单纯凭着热血来写，什么都不懂，只写自己想写的，而我喜欢的，也理所当然和市面上的主流不一样。
　　我头都撞破了，而来已经有十年之久了。
　　嗯，是的，我第一个笔名叫“星之神”。
　　就像前面预告的，这是一场战胜过去的我的战斗。
　　战斗结束了，星之神倒下了，过去的我灰飞烟灭了。
　　但当初的愚蠢，我不觉得可笑，没有那时我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也不觉得当时单纯的自己，想写的东西就非常差劲！
　　梦想没有高低，没有尊卑之分！
　　今后，我不会再写以前那种东西了，我会写市场喜欢的东西，写些爽文写些快乐的故事……只不过我告别了过去的自己，我将会喜欢上未来自己，喜欢上已经改变的自己写出来的东西，由此在那之上构筑新的梦想。
　　哪怕旧的梦想死去，我的梦想也没有止境。
　　我喜欢写文，以后会继续写下去。
　　当然随着年龄长大，现实生活还是必须重视，所以在被结婚拍拖那些琐碎事压榨时间之前，我还有一次机会，下一本书，我会认真的去好好思考如何让大家开心，而不是写自嗨的书。
　　嗯，是的，当初我想太监，也是为了想给自己争取多两年时间，兼职和业余是两码事，我需要用事实来说服别人，但最终还是白写了三年，写到了结束。
　　但我不后悔。
　　我的梦想，无怨无悔。
　　这本书，高/潮已经全部结束。
　　就像一开始自和平中开始，最后也会在和平中结束。
　　写于结束之前。

第869章 迎向未来（完结！）
　　“这就是你说的‘胜利’了吗？”
　　目睹这一切，巴托和一众星将扭头看向马娅。
　　后者帮助秋思叶又帮助宋国等人，他们都很清楚，但他们对星之神有信心，然而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星之神输了。
　　星之神的意志却获得了胜利，永恒的胜利。
　　就算星之神把自己削弱到和众人同一层次，他也是不可能败北的，谁知最后生出一个变数，让他们毫不在意的宋国少年皇帝改变了走向。
　　“充满未知的人生才更有趣，不是吗？”
　　星将们闻言，浑身剧烈一颤，只是等他们扭过头，却发现只是吹来一股轻风，什么都没有。
　　不，有的，那人无处不在，曾经他只是个人，现在，他真的成为神明了。
　　他的意志将伴随这无穷无尽的世界和宇宙继续存在，每一个心怀梦想追逐星辰的孩子都会得到他的祝福。
　　而这份惊天动地，远超神明的力量，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用在凡人身上——梦想的力量，就该用在追逐梦想上。
　　巴托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人在世间留下的气息，再次睁眼，已经有了决断。
　　“我要回去领导星之国。”
　　星辰大海将不再是梦想，通向无垠的宇宙世界，才是他的新梦想。
　　“我陪你。”阿基米第一次主动寻找归属。
　　“我要守护世界和平。”艾因却是准备飞向宇宙。
　　新时代到来了，无数超越天球世界的力量都将拥有，现在的天球还很脆弱……这一次，他要主动去战斗，去守护一切！
　　“我想去更远的地方，别的世界……应该也有自称为神的家伙，我会让他们明白，神只有一个。”夸父雄道。
　　“我也会去外面走走。”欧丁道，他的目标显然是“巨人”。
　　同样的，修斯也选择了走去外界。
　　“我将引领所有落后的人们！”奥利一脸羞愤，羞耻的是他只想着用墙来保护低阶位面的人，而那人却是展示了无限可能，让人们自己把握命运，让那些有能力践踏落后者的势力有所顾忌。
　　不少人看向了秋思叶。
　　“我……会证明他是错的！”
　　终于杀死自己想杀的人，秋思叶的内心像是裂开了一个大口，完全开心不起来，这不是复仇后的空虚，而是他搞错了。
　　他想要的不是杀死那人，而是湮灭他的精神！
　　然而那人的精神却赢到了最后，赢到了未来……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做才好了。
　　证明对方是错的，证明不了的，哪怕只是证明了片面的错误，那人树立的无敌形象也不会倒塌！
　　“有时候，放下这一切，也是不错的选择。”马娅道。
　　秋思叶没有回答，随之消失在众人身前。
　　“那么……我的使命也是时候结束了。”马娅道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后者的身体开始了石化，随之如同化石突然暴露在空气之中化为了飞灰。
　　但星将等人都没有太过吃惊。
　　她的使命，大概在于引导人们走向未来吧，如今她的逝去，要告诉众人的不是没有未来。
　　而是未来已不可测。
　　不可测的未来，才是真的未来。
　　……
　　战斗结束了。
　　战争结束了。
　　但一切都没有结束。
　　古蒙……星之国在有巴托和阿基米的情况下稳住了局势，并且很快就发来了停战协议。即使是现在的他们，面对两个星将全力以赴，也无法做到无损获胜，所以隆基接受了议和。
　　毕竟面对的是如神一般的对手，即使对方没用全力，也不是帝具能抵挡的，玉玺直接就碎掉了，然而失去这个象征皇权的玉玺之后，隆基却是得到了更多人的肯定。尽管年龄还小，心兰放权给他也没有太多人阻挠，只不过隆基在事务上依旧如故，常常去咨询心兰刘天等重臣，而且从日常的表现来看，他对皇位并不是很看重，更在乎的是亲情等方面的事，例如把元吉接回皇宫，善待世民后代等等。
　　不知不觉间，心兰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个贤皇的身影。
　　“这样就好。”
　　大宋基本光复全境，还新增了领土，战争的伤痕也犹在，百废待兴，但没人敢放松。
　　星之神让这个世界变得无限大，也让危机的范围变得更广阔。
　　别的世界的人怎么想他们完全不知，对方是不是会觊觎天球呢？还是会和天球和平共处？
　　如果能一致对外还好，星之国犹在，匈奴也自立了，西边的马罗在星之神陨落之后，反而变本加厉，加强了对东方的征讨，仿佛来到东方就能得到一切，如同星之神那样成神。
　　更糟糕的是大宋东边隔绝极西之地的风暴也消失了，最近在岭南省的臭港附近，就有人见到魔族的幽灵船出现，似乎是想从那里打开大宋的国门。
　　外星的，星球内的，需要警惕的很多，星之神让他们无法享受安乐，但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要让子民安乐，并且御敌于国门之外。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大宋梦了。
　　因此，无论边境多么紧张，有志者如何心忧天下，大宋内部还是一片祥和，各地都在庆祝战争的结束。
　　不少人依旧紧绷神经，想要持续战斗在第一线，但心兰早就制定好了计划，让他们轮休，并且赐予了大量的奖励给他们。
　　“那是每一个英雄也有的。”
　　甚至，她自己也要了丰厚的奖赏，是足以让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那种。
　　只有极少人知道，她拿了之后，转手又还到了国库之中去，至于土地那些不能还的，她就用之于民，或是努力经营……当然，这是不值得一提的，重点在于——
　　“如果英雄努力了却只能过悲惨的生活，国家还不给予他应有的尊重和地位，以后谁会去当英雄。”
　　因此，圣女理应得到比一般人更好的回报……等那些人变成知情者，那时他们也已经不会因为这些而轻易改变自己的追求了。
　　心兰的话说服了众人，于是乎，大宋一切都迅速步入正轨，人们仰慕英雄，称赞英雄，以英雄为自豪。
　　一切，都欣欣向荣。
　　……
　　4月2日，长沙雷家。
　　雷家府邸上的人们早已失去往日的笑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空气中凝固着足以让人窒息的气氛，直到一道清脆的声音划破宁静——
　　“哇、哇、哇……”
　　那是婴儿初生的哭啼。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所有人顿时心花怒放、喜形于色，成功当上爷爷的雷震更是开心得狂笑不止，前俯后仰。
　　雷纲心中也很是激动，只是没多久他就看见自家的二哥悄然从大厅退出。
　　“我走开一下，帮我看住父亲母亲。”雷纲对兴奋得仿佛是自己生产的方文轩道。
　　方文轩愣了一下，待明白情况，连连点头：“雷纲大哥，交给我。”
　　尽管慢了一步，但雷纲很清楚雷天化只有一个去处。
　　雷家墓园。
　　雷天化果然在那里，给自己的大哥上香，他正要上前，却被一个人拉住了。
　　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心兰。
　　雷纲的脸色顿时大变。
　　方文轩在这里是因为雷震说要见自己的女朋友，所以他不得已找方文轩过来凑数，但心兰并不应该在这里，前几天的确来过，但她早就走了，如今再次到来，只有一个可能——雷纲正要转身，却发现心兰往后指了指。
　　心兰的背后还有一个人，准确说是两个人。
　　高英台和刚出生的孩子。
　　……
　　雷天化察觉到背后有人来了，本以为是弟弟雷纲，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妻子，以及刚出生的孩子。
　　也不管他脸色大变，高英台还是坚强地走了过来，哪怕脸容苍白，还是挤出了幸福的笑意。
　　“夫君，你说，我们的孩子该起个什么名字呢？”
　　千言万语，都因为妻子的坚强而堵在了口中，雷天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因为哭得累了而熟睡的孩子，过去种种，迅速在他脑中涌现出来。
　　“继能……就叫继能好了，只要继承了我的能力，今后他一定会过得很好。”
　　是的，只要继承了他的能力，就不会有自卑，不会有悔恨，不会有自己和兄长那样的悲痛。
　　“嗯，就叫继能。”高英台重重点了点头。
　　“回去吧，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雷纲，过来一下。”雷天化轻轻推了高英台一把，后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自己熟悉的坚强表情，然后慢慢走开，头也不回，步伐也愈发变得沉稳，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刚生产完的妈妈。
　　雷天化笑着坐在了自家大哥隔壁的坟上，轻轻靠在那个墓碑上，用始终洒脱的神色看着自家弟弟走来。
　　“二哥……”雷纲的嘴唇在颤抖。
　　“以后就拜托你了……弟弟啊，你知道吗？”
　　雷天化看向了长沙城的方向，看向了远方，看到了自己缔造的一切。
　　良久，他笑了。
　　……
　　墓园的坡道上，高英台跪倒在地，脸上早已泪流不止。
　　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一字一顿道：
　　“继能啊继能，听着，就算你不继承他的能力也无所谓，但你一定要成为和你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成为一名让他自豪的英雄！”
　　也许是被母亲抱得太紧，也许是察觉到了母亲的悲伤，也许是领悟了母亲想要传递的意志，孩子醒了过来，再次号啕大哭。
　　靠在自己墓碑上的那个男子，脸上无比平和。
　　平和得宛如能与象征新生的音色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英雄，就应该在和平中死去。”
　　……
　　人类的寿命延长了。
　　察觉到这样的异变，已经是数个月之后的事了。
　　曾经透支生命的人无法得到这一福泽，考虑到今后要面对永恒的挑战，寿命的增长也无法称得上是幸福。
　　“星星，变多了。”
　　心兰坐在原野之上，遥望着白日的天空。
　　这是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休闲时间，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由得忧心一切。
　　哪怕今后她还得永远担忧下去。
　　“这种时候，谈这些干什么，笑就是了。”刘天一边喝着肥宅快乐水，一边在她身边坐下，脸上没有丝毫忧色。
　　“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姐姐大人的。”燕雅察觉到心兰的担忧，连忙给她打气。
　　一切的一切，都和一开始时一样。
　　“干什么，好恶心。”刘天不情不愿。
　　“姐姐大人……”燕雅脸微微泛红。
　　心兰握住了两人的手。
　　无论前面是怎样的道路，只要她继续走下去，两人……许许多多的人都会一直陪伴着她，支持她。
　　星之神独自一人尚且无怨无悔、无所畏惧，她又怎能在此迟疑。
　　拉着两人起来，心兰欢快地走在前方，然后在那浪漫的花丛中，回过头，轻轻一笑。
　　“谢谢大家。”
　　名为心兰的圣女，笑着迎向了未来。
　　（全文完）

完结感想
　　谢谢大家！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陪伴。
　　书结束了！
　　这是我第一本完本的书，无比感慨啊！?
　　最后的最后还发了饭盒……请不要砸我！
　　原因书中已经写了，我这里说一下一些设定。
　　祝英台我当然懂，但梁祝的故事没有让我想到剧情，倒是翻看封神的时候，我定下了这个剧情。
　　嗯，封神里，黄天化死于高继能手中。
　　然后我的书中有了高英台，有了这个生出来的孩子。
　　我不是讽刺什么，实际看完我的书的人也不可能认为我在讽刺。
　　我啊，在赞美英雄，赞美许许多多。
　　前面的写在结束前一文我就说了，我这书立了许多反套路的东西，事后看来，我不仅是反套路，还很“叛逆”。
　　不知从何时起，追求和平就成为了人们抨击的对象，圣女就是圣母婊的代名词，每个人都为好人乃至善良的人设置悲惨的结局，英雄也总是浑身伤痕，在不甘与绝望的战争中死去，作为主角的踏脚石……
　　我叛逆的就是这些。
　　就是这样，心兰好像也是有人讨厌吗，当然，也有很多人喜欢。
　　嗯，其实我也明白为什么很多人不喜欢圣母，因为伪圣母太多了。
　　但人们只是讨伐那些假货，却没人去赞美一下真圣母，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我写了，并在书中寻求解决，寻求突破。
　　当然我也非常纠结，并且在纠结和困难中一次次化解，并且一次次遇到新的难题。
　　我放飞自我写的部分，就是最大的困难，老实说，我应该完全舍去后面的部分，直接就在第一部分结束。
　　但我写完了三个部分，最终回首一看，其实我也有违当初的决定给予好人好结局的想法。
　　然而光是赞美，光是没有失败，就真的算得上是成功了。
　　对手越强，才能衬托击败对手的自己强大，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讨厌神剧的地方。
　　所以直到最后，心兰也没有平等击败星之神的意志。
　　但心兰还会继续前进，出淤泥不染以及光暗永存之后，圣女会永远的和困难战斗，她也永远不会孤单！
　　这便是圣女之路！
　　感谢大家看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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