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薇和她的新主人⊙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内容简介】： 致亲爱的希尔薇小姐， 想变强吗？ 想成为人生赢家吗？ 想解锁更多奖励吗？ 那你还等什么，去获得更多的好感度吧！ 第一章：您的主人已到货，请注意查收 　　公寓的门口。 　　“这次真是谢谢司空院长了，以后还要继续麻烦你们家呢……” 　　“我会跟爸爸转达的。” 　　“哦，对了，还有这孩子，她家里出事了，现在没人照顾她，我又没有精力，要不你帮我问问院长……” 　　司空清半掩着门，打量着门口的男人。 　　这是上次委托父亲的病人，看样子康复的很好。 　　“……你别看她这么小，她什么活都会干呢，”男人挠挠头，有些粗暴地把身后的女孩拖了出来，“你看，她年纪也不大，正好和你做个伴……” 　　被拉出来的女孩低着头，看起来又怯懦又柔弱。 　　但出乎意料的，好看。 　　希尔薇沉默着。 　　她偷偷磨着牙，堪称咬牙切齿，难道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吗？ 　　被送人？成为游戏里那样的奴隶少女？ 　　她绝对，绝对不能接受啊！ 　　在几天前，她还不叫希尔薇，而是一个正常的少年—— 　　不过是煮土豆的时候搅着勺子，唱着歌，汤勺划过的波纹痕迹居然就成了魔法阵，歌词也仿佛成了触发某种存在的咒语。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在一场葬礼上了。 　　在她确认这是一个平行世界后，拿起身份证，她彻底崩溃了—— 　　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希尔薇，女，按出生日期来看，今年16岁。 　　不死心地去查百家姓，居然……还真有这个姓。 　　作为曾经的正常男孩，《奴隶少女希尔薇》这个污名鼎鼎的游戏她虽然没玩过，但也耳熟能详。 　　一个奴隶女孩被送给作为医生的主角然后各种里.番展开的故事。 　　万幸的是，她现在好像还不是奴隶，身上也没有伤。 　　就是嘛……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怎么会有奴隶什么的…… 　　但当眼前这个男人说明天要带她去见一个医生的时候，她差点吓得撒腿就跑。 　　不……不会吧？ 　　她咽了口水，难道游戏的剧情是不可抗力？ 　　要不要逃跑？但又逃到哪去？ 　　“好好表现，司空医生一家可是好人，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个男人如此说，希尔薇对此嗤之以鼻，腹诽道：“好好照顾？难不成照顾到床上去？” 　　但剧情多少出了些差别。 　　比如她不是伤痕累累的奴隶，比如那个什么医生貌似已经有了家庭。 　　不妨……先去看看？ 　　然后，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她低着头，用余光窥视着门后的少女，看起来和她一般年纪，这是医生的女儿？她松了口气，既然都有女儿了，那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先争取住在医生他们家，然后自己有能力了就独立！ 　　希尔薇握紧拳头，暗下决心，不管怎样，必须要脱离这个男人才行，这具身体这么漂亮可爱，万一他动什么邪恶的心思怎么办？ 　　一想到游戏里的各种情节，她就有些毛骨悚然。 　　希尔薇抬起头，挤出一个自以为可爱的微笑，小声说： 　　“是……是的，我会做很多工作……” 　　煮汤能画出魔法阵应该也算是本事了，要是穿越到什么魔法大陆八成是救世主级别。 　　看着门后可以决定她归属的少女，希尔薇心里局促不安，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眼睛不自然地看着别处，心里暗暗嘲笑自己的丢脸，好歹曾经也是个……优秀班干部，居然面对一个小女孩都这么紧张。 　　司空清盯着希尔薇，不知过了多久，她朝男人点了点头，道： 　　“让她留下，你可以走了。” 　　男人一愣，这剧本不对啊，难道不应该至少跟父母打声招呼…… 　　“他们会同意的。” 　　仿佛能看透人心，司空清面无表情，不想废话，牵过希尔薇的手，在关上门之前，她探出头，礼貌地说了句： 　　“再见。” 　　然后“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男人呆滞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无所谓地离开。他正好想甩掉这个拖油瓶，还担心司空家不同意，既然有这个女孩自作主张，他还乐得自在。 　　希尔薇同样处于懵逼之中。 　　她住进来了？就这样？ 　　“名字。” 　　清冷的声音传来。 　　“诶？”希尔薇反应过来，涨红了脸回应道，“希……希尔薇。” 　　可恶，这个名字说起来还是这么羞耻！ 　　“年龄？” 　　“……16。” 　　“学历？” 　　希尔薇沉默了，她还不知道这个身体有没有上学呢，上辈子还在为考研奋斗，这么说会不会吓到别人？ 　　“高……高二？”她胡诌道。 　　“这不确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司空清皱起清秀如画的眉，审视着，“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和传染病？” 　　“没有！” 　　这个倒是回答的很快。 　　“那么，要留下吗？” 　　最后，司空清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静静看着希尔薇。 　　“……哈？”希尔薇有些头大，疑惑地问，“原，原来不是收留我啊……” 　　“我看你不想和那个男人呆在一起，所以才留下你的。”少女继续喝着水，“你想离开我当然不拦着。” 　　希尔薇彻底震惊了。 　　她伪装得这么差劲嘛！ 　　离开这里的话……感觉活下去都是问题。 　　她颤颤巍巍地对着手指，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家……缺保姆吗？” 　　司空清站起身，然后靠近，认真打量着面前弱小无助但又求生欲极强的女孩。 　　及肩的黑发像热可可一样丝滑柔顺，温玉般的皮肤比广告里后期处理过的明星还要白皙，精致的五官配上生怕被拒绝的楚楚可怜……真是犯规。 　　过近的距离让希尔薇有些尴尬，男生的灵魂让她对漂亮女孩子的接触又害羞又局促。 　　“你说，要当女仆？” 　　司空清歪着头，抓了抓头发。 　　“等等，我说的是保……” 　　“嗯？”一眼瞥过去，希尔薇立刻知趣地闭嘴。 　　“薪资方面有要求吗？”司空清打开手机，按来按去的同时问道。 　　“没有没有！”希尔薇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接下来的声音却微不可查，“至少……包个吃住吧。” 　　“嗯。”司空清点点头，“包吃包住，每天负责两人份的三餐和打扫卫生，每个月补贴500。” 　　希尔薇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看着吧——她一定会赚到钱独立的！ 　　“另外，”司空清咳了两声，补充道，“我会给你找一个高中，尽量会和我同班，偶尔需要帮我做作业，学杂费我帮你交，平时和我一起走读。” 　　她看着自己的账户，突然有些心疼肉痛。 　　重点高中的费用，可比小女仆的工资贵多了。 　　这次倒是轮到希尔薇惊讶了，她睁大眼睛，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上学的机会——虽然她并不怎么期待就是了。 　　上辈子高中三年起早贪黑累死累活，这辈子居然还要经历一次。 　　她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刚刚话中的细节。 　　“饭菜什么的……只需要两人份吗？” 　　希尔薇有些困惑。 　　“是的，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 　　依然保持着面瘫，司空清的脸上分明写着“我，没有感情”。 　　不好再问下去，希尔薇顿时不做声了。 　　“还有，”司空清准备走进房间，突然又转过头，“不准逃跑。” 　　“那种事怎么会！” 　　希尔薇大窘。 　　“我已经开始联系一中了，学费都转过去了，所以我是债主。”司空清一脸理所当然，“学费很贵，你要努力工作。” 　　“好……” 　　“还有，更不准偷东西然后逃跑。” 　　“那种事更不可能！”希尔薇毫无形象地大吼道。 　　哼，把她当什么了！ 　　“钱可以晚点还，但不准为了赚钱做恶心的事。” 　　“……这个最不可能！” 　　事关自己清白，少女奋力反驳。 　　“最后……” 　　“还有啥……”希尔薇一脸虚弱。 　　“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司空清，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女孩靠在卧室门上，一字一句道，“或者主人。” 　　“……司空清你好。”嘴角一抽，希尔薇皮笑肉不笑，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连忙喊住自家老板，“对了！” 　　“怎么了？” 　　“我……”希尔薇深呼了一口气，“你，你可以叫我……希尔。” 　　她忸怩地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说：“我……不太喜欢以前那个名字。” 　　开玩笑，顶着个H游女主的名字简直能让她感受到全世界的恶意！ 　　“唔……好吧。”司空清眨眨眼，露出了一个晃花人眼，让女孩怀疑是不是看错了的笑容，“你好，希尔。” 　　然后转身，关门。 　　“没事的话不准敲门。” 　　“是……” 　　就这样，女仆和主人的同居，开始。 第二章：您的晚餐到了，请开门 　　家里的东西摆放得很整齐，灰尘却有不少。 　　姑且称这里为家吧。 　　希尔伸了个懒腰，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寄人篱下总是担心被奇怪的商人夜袭，弄的自己多了一层黑眼圈。 　　直到孤独地来到这个世界，她才发现人是多么需要一个归宿，在这里，仅仅是什么都不干，呆呆站着都会令自己很安心。 　　发自内心的，她很感谢自家老板，司空清。 　　至于报答……大不了，以后我飞黄腾达了，带你一起飞！ 　　希尔嘀咕着，实在不行的话，就只有来世再报了。 　　反正这个大小姐不是很缺钱的样子。 　　客厅的茶几上落了不少灰，显然很少使用，也没有来过客人。屋子主人的活动范围大概只限于她的卧室，难以想象里面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想象着，同时拿起吸尘器，开始了女仆的自我修养。将垃圾带拎到门口，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精致饭盒和包装袋。 　　一点别的垃圾都没有。 　　司空清……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希尔给袋子打上结，略微出神。 　　永远呆在房间里，吃饭时就点个外卖，明明有父母，却活在上一个人的世界里。 　　会孤独吗？ 　　她忍不住猜测。 　　希尔突然有些同情这个看似生活得富裕的女孩……才怪咧！ 　　她以前也是一个人住，受不了奇葩的室友，拿着微薄的稿费租了廉价房，饭都要自己做，这姑娘生活可比她好多了！ 　　看看这奢华气息都快要溢出来的外卖盒……一盒的价格大概够她以前吃一天了。 　　可恶的资本。 　　虽然这样吐槽，但希尔绝对是一个认真合格的女仆。洒扫做的干干净净，整个屋子焕然一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少女欣慰地瘫倒在沙发上，抱起了柔软的抱枕。 　　真软！ 　　“醒醒。” 　　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女仆正树袋熊一样趴着，嘴角已经把抱枕打湿了一小片。司空清戳了戳罪魁祸首的脸蛋，果不其然，手感意料之中的上好，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 　　很辛苦吗？困成这样。 　　“唔……嗯……再睡五分钟……” 　　撒娇一样的语气脱口而出，睡着的时候倒是更可爱，醒着时就像只小野猫。 　　很弱小，却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露出来了。” 　　司空清看着女孩的小裙子，不知道是怎样的睡姿才能把裙子完全翻过来……这已经不算露出来冰山一角了，简直是赤裸裸的诱惑。 　　司空清不为所动，继续戳着女仆的脸颊。 　　“嗯？！” 　　少女猛然惊醒，湿润的嘴唇让她迅速察觉到了枕头上的水渍，一瞬间脸热得发烫，她捂着嘴偷偷擦拭着，不敢看站在一边的司空清。 　　这……这算什么，公开处刑吗？ 　　不要看我啊！ 　　强行镇定下来，她装模作样地起身整理着裙子，意识到刚刚胖次似乎暴露在空气中，脸又是一红——怪不得睡觉一直凉飕飕的…… 　　“晚饭呢？” 　　司空清看着手足无措的小女仆，明知故问。 　　“对……对不起……” 　　希尔惭愧地低下了头。 　　完蛋，工作第一天就睡过头，睡觉流口水还被看见，还自诩敬业，这简直是女仆界的耻辱。 　　还有自己的内裤……她捂住脸，这几天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谁知道会……都怪裙子太短了。 　　对，都怪裙子太短了！ 　　“我、我马上去做饭！” 　　感觉这里待不下去了，希尔一股脑冲向厨房，却被唉声叹气的司空清叫住。司空清打开手机，熟练地打开某个软件，道： 　　“算了，做饭要很久，我还是点外卖吧。” 　　“不久不久，”希尔脸快红到了脖颈，毫无底气的声音弱气十足，“只要半个小时……” 　　只要半个小时，她就可以弥补…… 　　“冰箱里没有菜。” 　　“额……” 　　“家里也没有米。” 　　“对、对不起，请点外卖吧！” 　　希尔一脸放弃，她怀疑再问下去，对方就会回答连餐具都没有了。 　　这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谢谢……” 　　“不客气，祝您用餐愉快。” 　　真是失败啊。 　　手扶在墙上，希尔默默放下刚收到的披萨，整个背景都成了灰色。 　　会不会给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 　　肯定会吧！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 　　整理了一番心思，她敲了敲卧室的门，心情复杂： 　　“那个……司空清，披萨到了，要我拿进来吗？” 　　没有回应。 　　心中一惊，难道老板已经嫌弃自己了，不想理她了？！ 　　正当希尔胡思乱想之际，房门打开了，脸上看不出喜怒的司空清站在她面前，没有去接过披萨盒，而是说： 　　“房门隔音效果很好，我在里面说话你是听不到的。” 　　“哦……”似懂非懂的希尔点点头，“那……” 　　她举起披萨，看起来像是小猴子给美猴王献宝。 　　“在外面吃吧。” 　　司空清关上门，没有让希尔看见里面的景象。 　　“一起吃？” 　　希尔一愣，只有一个披萨盒，她之前以为自己的晚餐被自己睡过去了……本来都做好了挨饿的准备，没想到竟然是两人份的披萨。 　　心里突然有些暖。 　　司空清和她擦肩而过，走向餐桌，发现自己的小女仆没有跟上来，好奇地回过头，那个握紧拳头的小姑娘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对不起！” 　　希尔鼓足勇气，用力鞠了一躬，天知道她有多想回到几个小时前，把那个躺在沙发上睡觉的自己狠狠摇醒。 　　“雇佣了我，还让你吃外卖……” 　　她闭上眼，竟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男子汉大丈夫知错能改，向美少女低头完全不是问题！ 　　司空清有些诧异，看着低头数地板格子的希尔，她轻笑着，却没有出声。她觉得这个女仆很有意思，其实那件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吃外卖她也习惯了，只是单纯想找个人陪陪自己，没想到这个女孩却这么上心。 　　“来吃饭吧，我原谅你了。”司空清坐上椅子，“披萨都要凉了。” 　　小心脏一颤，希尔抬起头，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自己犯下的错误，比起冷处理，她更喜欢说出来去解决。松了口气，希尔傻笑着坐在司空清的对面，手中的刀叉蠢蠢欲动，她可是饿坏了，今天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你要吃多少？”她打开盒子，里面的披萨看起来格外诱人，“我给你切。” 　　殷勤的味道满满。 　　暗笑一声，司空清递出盘子：“一半，剩下的一半给你。” 　　“好咧！” 　　得到指示的希尔迅速行动，把披萨切得整整齐齐。 　　开动了！她在新家的第一餐饭！ 　　她心里雀跃着。 　　司空清看着兴奋的希尔，笑着摇摇头，咬了一口披萨。 　　虽然这种垃圾食品她早已吃腻，但今天的味道，却仿佛有所不同。对面大快朵颐的女仆毫无淑女的优雅，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似乎还想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出乎意料地……她会觉得很可爱。 　　连食欲都变得好起来。 　　司空清放下叉子，吃完第三块她就知道饱了，可对面的的希尔胃好像无穷无尽。 　　“吃太多会胖的。” 　　她好心提醒。 　　“那种事，”希尔舔舔嘴唇，“谁在乎啊……” 　　司空清脸一黑，至少她就很在乎好吧！ 　　“放心，我有运动的，”希尔控制住想打嗝的欲望，“比如……仰卧起坐！” 　　她擦了擦嘴，这个身体……虽然不是游戏里的奴隶，但确实和游戏里一样瘦弱，多吃一点没有问题，不会发胖。 　　应该是这样没错。 　　“好吧，不管你了。”司空清道，“记得洗澡，每天都要。” 　　“嗯嗯。”希尔拿起杯子。 　　“我这还有一个以前用的手机，你先拿着用吧。”司空清拿出一台黑色的大屏手机，看上去保存得很好，毫无时间的痕迹，“卡是现成的，里面存了我的号码。” 　　正在喝水的希尔一呛，惊讶地张开嘴看着眼前的手机。 　　这是天使吗？还是哆啦A梦？ 　　她感动到晶莹剔透的眼眸盯着司空清，抹了抹眼角，轻轻收下，不知如何开口感谢。 　　这对她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在现代社会，一个手机有多方便不会有人不知道，更何况她即将开始的工作也少不了手机。 　　被这样一双充满单纯的感激的眼睛盯着，司空清竟感觉有些压力，她站起来，略显不自在的说：“我进去了，你也休息吧。” 　　“嗯。” 　　希尔轻声回应。 　　如获至宝的打开手机，里面干干净净，打开通讯录，“司空清”三个字高高悬在顶端，组合起来让她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明明就是新的……” 　　默默记下这笔账，她把脑袋埋进沙发里，怎么觉得自己像被包养了一样…… 　　拼命摇了摇头，甩掉这个奇怪的想法，自己好歹曾经是自食其力的好少年，怎么可以被邪恶的资本所腐蚀！ 　　就算是带着资本的小姐姐也不能让她堕落！ 　　打工是一定要打工的，想还掉欠下的人情就必须打工。 　　回忆着上辈子的码字经历，少女叹了口气。 　　看样子还得重操旧业。 　　在这之前，先去洗澡吧。 　　她愉悦地想。 第三章：这是金手指，生气了吗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 　　希尔闭上眼，当她睁开的那一刻，镜子里出现了她的模样。 　　果然，是她。 　　用手指戳了戳镜子里的人影，镜子里的人影也戳了戳她，她趴在镜子上，终于，认命地垂下了头。 　　自己真的变成女孩子了。 　　轻轻褪去上衣和短裙，这套服装从她睁眼起便穿在身上，条件所迫，两天都没有换洗过，弄得身上有些黏黏的。 　　尤其是在这热死人的盛夏。 　　镜中有白玉美人，腰如约素，肩若削成，哪怕是素面朝天，也足以碾压她前世对于美少女的品味。 　　可惜，这是自己，索然无味。 　　没有泡进浴缸，她并没有这个习惯。只是打开花洒，任凭冰凉的水在身上胡乱地拍。 　　“嘶——” 　　猛地打了个寒颤，希尔赶紧去关掉冷水，娇弱的身躯瑟瑟发抖，没有想到自己的承受能力变得这么差，她咬咬牙，好吧，又失去了一个热血少年的乐趣。 　　不甘心地把温度调高，浴室里弥漫起氤氲的水汽。热水把全身都变得柔软，仿佛置身于冬日的棉被—— 　　好，好舒服！ 　　初体验的希尔惊为天人，没想到夏天洗热水澡居然这么享受！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不知洗了多久，少女恋恋不舍地关掉龙头，不好意思继续浪费水，擦了擦模糊的镜子，里面的自己皮肤变成了一种魅惑的绯色。 　　镜中花。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这个词。 　　轻声哼着歌，希尔的手伸向毛巾架，然后，停在了半空中。 　　她好像，没有浴巾？ 　　愣愣地看着毛巾架上唯一白色的浴巾，这大概是司空清的？ 　　将手缩回来，希尔看着身上的水珠，欲哭无泪。 　　要是男生的时候，她估计早就抓起衣服当浴巾使了。 　　可现在她是女生，她突然就觉得……不能这么做。 　　否则，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看着湿哒哒的头发几乎能拧出水，希尔终于放弃了自己坐等全身干掉的计划。 　　她稍稍推开门，确认客厅没人后，赤裸地跑到桌前，抓起手机就往回跑！ 　　心脏砰砰狂跳，感觉跟刺客潜行似的……真刺激。 　　喘着气，希尔站在浴室里，拍了拍羞赧的脸颊，握着手机，另一只颤抖的拳头微微探出手指，最终，点在了那唯一通讯人的名字上。 　　司空清抿了口咖啡，又试听了一遍自己的歌后，点下了“发布稿件”的字样。 　　这个房间花了高价才做到堪称完美的隔音效果，没有窗外事的干扰，这里几乎是另一个世界。 　　哪怕她死在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人知道。 　　明明孤立无援，她却觉得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今天一时冲动，她居然收下了那个女孩。当然，她并不后悔。可学费对她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好在存款还有不少，尚够她挥霍一阵。 　　也许应该再接几个广告了。 　　她想着。 　　不知怎么，脑海里又蹦出自家女仆的样子。外面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笨拙，逞强，不知道是勇气还是傻气。 　　她很少接触同龄的女孩，但也对普通青春期女生的性情有所耳闻。有人忙着为男生争风吃醋，有人抱团取暖排挤他人。但事实上……好像没这么坏。 　　在学校里，任老师在讲台上口干舌燥讲出了花，司空清也基本在埋头自学。但即使这样，她的理科成绩依然好得令人发指，以至于每次上课一抬头，老师就知道自己讲错了。 　　“叮。” 　　她打着哈欠，手机却在此时一响。司空清一愣，这是短信的铃声，但她这种人，除了营业厅之外基本收不到别人的短信，那么这会是谁呢？ 　　解开锁屏，“妹抖”两个字迅速弹出桌面印入眼帘。 　　“To司空清， 　　很抱歉打扰你了，我在浴室里，但是没有带浴巾qwq，能不能…… 　　by冷得发抖的希尔” 　　卖萌的颜文字，配上装可怜的修饰词，欲言又止的省略号，还真是……司空清失笑着，这和白天的小女仆形象差距有点大，果然网络上看不见的交流会展示一个人真实的自我吗？并不知道网上很多抠脚大汉都是这个风格，她眉毛不经意地挑起，想象中浴室里的情景，嘴角勾起一抹好看弧度。 　　嗯，有点期待呢。 　　希尔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门后。 　　好尴尬。 　　蒸腾的热浪给屏幕穿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她用手掌抹了抹，桌面上立刻弹出了一则短信。 　　“好的。” 　　说是短信，但还真就短成这样…… 　　嘴角一抽，希尔盯着落款的三个字，莫名有些紧张。 　　唔，又麻烦老板了…… 　　想想自己曾经的出租屋，没带浴巾大不了光着身子出去拿，现在……她可不敢这样。 　　关掉短信，正当她想将手机息屏时，桌面上一个齿轮标志的小方块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很确定，这个图标之前是没有的。 　　“……系统？” 　　看着图标下的宋体字样，她擦了擦眼睛，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喉咙一咽，她翻到第一页，确定原本的“系统设置”图标还老老实实呆在那里后，终于不可置信地确定了这一点—— 　　这是一个凭空出现的系统！ 　　“我的……金手指？”希尔几乎要感动到痛哭流涕了，果然，穿越都是有福利的！ 　　看样子她离她的人生巅峰已经无限接近，系统这种直升机一样的外挂她早就望眼欲穿了。 　　是异能型还是文抄之类的呢……希尔舔舔嘴唇，蕴涵着激动心情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然后屏幕一闪，系统开启！ 　　让她看看……美滋滋地等待加载，系统的排版终于完全显示出来，然后，她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好感度……这是什么……” 　　心里有些不安，她默默点开这个选项，里面居然是类似卡牌游戏的显示，空荡荡的屏幕里只有一个人的照片。 　　司空清。 　　照片的下面有一个进度条，上面的数字已经达到了85。 　　这……这是什么啊？！ 　　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这是别人对她的好感度吗？这是galgame吗？她来这里是想赚钱的，不是来攻略妹子的啊！ 　　心里吐着血，她按下返回，查看起第二个选项。 　　“淫……淫乱度？！”希尔惊呼，“这系统有毒吧？！” 　　有点慌张地点开，里面的排版更干净了，只有一个进度条，显示着0%。 　　默默锁屏，希尔的心里此时已经失意体前屈。 　　为什么会这样呢……和美少女同居也好，拥有系统也好，这双份的快乐为什么带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生无可恋地长叹一声，外面一阵动静响起，玻璃印花门上出现了一道人影。 　　“希尔，浴巾拿来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熟悉的声音响起。 　　得救了！ 　　猛地抬起头，希尔稍稍打开门，伸出一只手： 　　“谢谢老板！” 　　看着这只光洁纤细的藕臂，不知怎么的，司空清竟有一些一探究竟的想法，这道玻璃门后的身影，会是怎样的青涩而又诱人呢？ 　　摇摇头，甩掉奇怪的念头，她把浴巾放在那只手上，手的主人连忙缩了回去，仿佛外面的人是什么野兽。 　　摸着下巴思考着，司空清随手把门口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果然，一会儿后，门再次打开，一只小手在门口胡乱地摸索，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目标。 　　我的衣服呢？我那么大一堆，要换的衣服呢？！ 　　这时，门口传来了司空清恶魔一样的声音： 　　“我扔进洗衣机了，都几天的衣服了，你难道还要穿？” 　　希尔身体一僵，也、也是呢。 　　可是她没有别的衣服啊！ 　　内裤也没有……这也太过分了吧！ 　　“你可以先不穿，反正家里没有别人。”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门口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希尔低下头，想象着自己光着身子在家里乱跑的样子……不行！绝对不行！ 　　她是有尊严的，希尔薇永不为奴！ 　　“开玩笑的，我把我的衣服放门口了，你先穿着，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 　　但下一秒，门口的人就解放了她。 　　终于松了口气，希尔脸上红红的，低声说： 　　“谢谢。” 　　只是……债务又要增加了。忍不住叹息，但有句话说得好，债多不压身，是不是这个道理，鲁迅？ 　　伸手拿过一大堆衣物……嗯，这是别的美少女的内衣……这是别人的胖次……丝滑的触感…… 　　却由自己穿上，感觉好变态，捂脸。 　　一股脑全部穿上，她打开门，司空清已经不知所踪。 　　大概是回房间了。 　　好像有点失落……今天又麻烦她了，自己真给女仆丢脸。 　　不过她的脸皮向来比较厚，抵御一下精神攻击还是没问题的。 　　希尔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是一个普通的卧室，没有海报，没有娃娃，但是……有一台电脑。 　　比起淑女，这更像一个宅男的房间。 　　电脑……希尔快哭了，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没人住的房间都有电脑，这大大的液晶曲面屏…… 　　难怪有女孩子愿意被包养。 　　“房间里的电脑，我可以用吗？” 　　她发去一条短信，然后紧张地等待回音。 　　“用吧。” 　　还是简短地两个字。 　　耶！ 　　希尔几乎要高兴地跳起来，有手机，有电脑，有系统……这个就免了，这样的生活不就是她的追求吗？！ 　　她真是爱死自家老板了。 　　她正高兴着，突然，手上传来一阵震动。 　　“咦？” 　　她打开通知栏，点开，屏幕迅速跳转到了系统页面。 　　司空清的照片下面，好感度的数字已经变成了86。 　　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数字还在上涨，然后停在了89。 　　等等，这难道不是别人对她的好感度，而是……她对别人的好感度？！ 　　妈耶，她赶紧试图找到什么提示，很快，她就发现数字可以点开！ 　　“司空清对希尔薇来说，是值得信赖的人。” 　　一口老血喷出，希尔差点想掀桌—— 　　垃圾系统，要你何用！ 第四章：哇，金色传说 　　跪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希尔无神地扔下手机，只觉得生活艰难，人生险恶。 　　难道这系统就只能看看自己被攻略的程度吗？ 　　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吧…… 　　不死心地继续拿起手机，她打开系统，上下滑动，这才注意到屏幕最下方还有一个“成就”。 　　深吸了一口气，这应该不会是什么不靠谱的东西了吧？ 　　如果还是那种……那她就真的想打死这个系统的制作者。 　　心怀忐忑地点开“成就”两个字，屏幕立刻跳转到了三个选项。 　　“好感度奖励”，“淫乱值奖励”和“特殊成就奖励”。 　　其中好感度奖励和特殊成就奖励的标志右上角还有一个小红点。 　　意思是有未查看信息吗？ 　　点开好感度奖励，第一排显示着“对主人的好感度达到50”，后面还有一个印章的标记——“已完成”。 　　以及，右下角，一个亮着的“领取”。 　　简直就像在说“快来点我”。 　　果断地点下去，希尔盯着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下一秒，一个紫色的宝箱弹出，亮瞎了她的眼。 　　宝……宝箱！ 　　希尔几乎要喜极而泣，她就说嘛，系统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毫无作用！ 　　看着滚动条几乎没有下限的列表，她喉咙一滚，这些……都是可以领取的？ 　　只要好感度达到标准，她就可以……等等！ 　　希尔的动作一滞。 　　想领取宝箱，就必须提高好感度，也就意味着，她要去喜欢自家的老板，而且是越喜欢越好，虽然司空清很不错，但—— 　　这她喵的不就是卖身吗！ 　　连忙点开“淫乱值奖励”，果然，奖励更丰厚了。 　　第一个10%就有一个金色的箱子，那几乎要外泄的贵气和亮闪闪的极致色彩丝毫不会让人怀疑里面东西的价值。 　　和老板做那种事，提高淫乱度就能得到奖励…… 　　这果然是卖身吧？！你怎么不改名叫援.交系统啊！ 　　就算变成女孩子，她想要赚钱也绝对不会靠出卖自己的身体！ 　　这个淫乱值任务，她打死也不会去做！ 　　正气凌然地退出，希尔点开了第三个选项，特殊成就。 　　弹出的又是一大排。 　　“收集五套以上的服装。” 　　“收集五种不同的眼镜。” 　　“和主人去一次餐厅。” 　　…… 　　“在厨房和主人XX。” 　　“在野外和主人XX。” 　　“夜袭一次主人。” 　　这……希尔涨红了脸，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系统！ 　　在厨房和司空清……看到这，她的脸几乎要冒出蒸汽。 　　虽然她不怎么反感，但人家司空清是女孩子啊！就算她的性取向依旧是女，可别人未必是百合啊！ 　　她才不屑于用这种方式获得奖励！ 　　往上滑了滑，在第一排，那里有着她唯一完成的成就。 　　“全身赤裸和主人接触一次。” 　　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她拿浴巾的时候完成的。 　　条件还挺宽松的嘛。 　　犹豫了一下——她不会主动去追求这些挑战羞耻心的奖励，但既然已经无意中完成了……不领取可就浪费了。 　　浪费才是最可耻的！ 　　正气凌然地点击了领取，又得到了一个紫色宝箱。 　　希尔满意地点了点头。 　　让她看看都是些什么宝物！ 　　“砰砰。” 　　门被敲响了。 　　司空清睁开眼，按亮手机，上面显示着“8：00”。 　　“早餐已经做好了。” 　　门外的声音动听如欢唱的溪流。 　　她穿好衣服，房间里黑的像夜晚，拉开厚重的窗帘，早晨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司空清打开门，门口的希尔正挂着令人赏心悦目的笑容。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她从来没想过早餐的味道也能如此沁人心脾。 　　……不是梦啊。 　　原来她真的雇了一个女仆。 　　“可以抱抱你吗？” 　　心中似乎多了什么，她撇过脑袋，轻声问道。 　　“啊咧？”希尔一惊，这是什么情况？老板要潜规则我？！她可是有原则…… 　　“算了，没什么。”看着有些慌乱的希尔，司空清笑了笑，然后走开，“我去洗漱。” 　　“哦，哦……” 　　不明所以地站在一边，希尔心想难道自己刚刚听错了？ 　　有可能。 　　随着司空清洗漱完，她们一起坐在了餐桌边，看着令人食欲大增的早餐，司空清好奇地问： 　　“这是什么？” 　　“香蕉吐司卷。” 　　希尔笑着回答。 　　“以前没吃过呢……”司空清喃喃自语，“想不到你还会做这个。” 　　“嗯，没想到吧。”希尔有些得意地挺起胸。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做……但谁知道…… 　　希尔悲哀地回忆起昨晚的开箱结果，第一个箱子蹦出来的就是一张诡异的“厨艺level up”的卡片。 　　醒来就莫名其妙地会做不少新奇的菜了。 　　虽然说被司空清夸奖很高兴，但谁需要这种没用的技能啊！她要的是赚钱的！赚钱的！！ 　　突然想到那句洗脑的广告词，“姐，遇到新东方的厨师，就嫁了吧！” 　　说不定她可以去当厨子——如果有餐厅雇佣童工的话。 　　至于另外一个宝箱……希尔脸一黑，几乎不想去回忆——在她殷切的目光中，从宝箱里蹦出来的，是一朵红色的花。 　　难道是唐三的相思断肠红？她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点开了物品描述。 　　【红色的花】（无限制使用）：泡在茶里，与主人进行XX时可以增加希尔薇额外的淫乱值。 　　我可去你的吧！这不就是春.药吗？！还无限次使用，老娘一次都不会用！ 　　居然还只能给自己喝！ 　　果然是垃圾援.交女仆系统，她就不该抱什么不切实际的期望。 　　“这些东西……家里都没有吧？你很早就起床出去买的吗？” 　　这时，司空清的声音将希尔拉回了现实。 　　“啊？是，是啊。”有些不好意思，希尔忸怩地看着别处，脸上“快表扬我”的暗示不要太明显。 　　“谢谢，我吃饱了。”笑了笑，司空清拿纸擦着嘴，“今天的早餐，我真的很喜欢。” 　　“嘿嘿……”埋头偷笑起来，希尔颇有些自豪，“这是我应该做的嘛。” 　　她可是认真负责的敬业女仆。 　　“我的衣服穿着合身吗？” 　　司空清又问，她眯起眼，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意。 　　糟糕，是这个话题！完全无法控制的红霞飞上脸颊，希尔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合身……” 　　只是……到处都是司空清的味道，让她这个清纯的孩子一夜没睡好。柔软的绸被，少女萦绕的体香，总是会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尤其是系统还在疯狂暗示。 　　“合身就好，”司空清点点头，“休息一会儿，晚点我们出去给你买几身衣服。” 　　“好……” 　　没有拒绝，她现在确实急缺衣服，但答应下来这种事还是会有些心虚。 　　她这是借，不是被包养……预支工资这种事怎么能叫被包养呢？在她还钱之前谁都不准凭空污人清白！ 　　司空清已经回到了房间里，希尔收拾好餐桌，也一头钻进了房间。 　　电脑！ 　　兴奋地按下了开机键，扇叶熟悉的旋转声响起，这才是她生活的旋律！堪称广袤的屏幕亮起，优秀的性能让电脑几秒内就完全启动，简直让希尔赞到爆！ 　　虽说以前是个游戏宅，但希尔这时开电脑并不是为了玩游戏的，而是打算重操旧业——写小说。 　　在这几天里，她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网文情况，都市小说泛滥成灾，武侠小说也正如日中天，而玄幻类，还一片空白。 　　倒不是完全没有人写玄幻，她翻了翻几本人气较高的，发现里面的世界基本都处于一个低魔、西方化的状态，排名最高的居然是一本外国人写的《魔剑》，至少……她是看不进去。 　　但这倒是一个赚钱的商机。 　　虽然她很想把自己前世的小说写出来，但最后……她还是很没有骨气地选择了《斗破苍穹》。 　　没办法……她现在真的很缺钱，而且她确信，《斗破苍穹》这本爽文的教科书可以在这个世界获得成功。 　　兴致勃勃地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网文网站《终点》上注册好账号，她开始了自己的码字之旅。 　　“这个充满斗气的世界上……”希尔的手一顿，简介是什么来着？ 　　初中时看的书，现在记得到才有鬼咧！ 　　要不是穿越之前网上被《逗破苍穷》刷屏，她也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这本书了。 　　难不成真的写“这是一个斗马的世界”？ 　　摇摇头，既然不记得具体内容，那她就按自己想的来写！ 　　新书入库得很快。 　　也许是玄幻类的书籍太少，这本字数少得可怜的幼苗很快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林斌是一个宅男，家里有矿的那种。 　　他随意浏览着新书，一本《斗破苍穹》进入眼球。 　　“新书吗……”他点进去，忍不住笑出声，“这作者名字挺有意思的——‘能鸽善鹉’？哈哈！” 　　第一章……陨落的天才，斗气大陆，斗帝强者恐怖如斯？这本书好像有点意思。 　　点了下收藏，他留言了一句：书很有潜力，作者加油哦。 　　说不定，就是本仙草呢。 　　PS： 　　1.“成就”来源于游戏中的CG和内容 　　2.“红色的花”属于游戏道具，在游戏中也是这个功能（我很纯洁我没玩过也不知道什么蓝色的花） 　　3.斗破苍穹瞎写了一个第一章“陨落的天才”，去查了一下，没想到第一章真的叫这个名字，看来是以前的记忆太深刻了~ 第五章：贫穷使她妥协 　　检查了一下发出的章节，希尔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不到，码了四千多字，难道我是个天才？ 　　有些惊喜，希尔活动着素净的手指，以前这双手可没有这么灵性，仿佛指尖长了眼睛，总能毫无差错地按在想要的按键上。虽然盲打并不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但她以前可只有在玩游戏的时候才能做到不看键盘。 　　关掉电脑，希尔伸了个懒腰，每次码字对脑细胞和脊椎都是一种折磨。躺回床上，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也只有这被窝有些许温度。 　　对了……司空清说要带她去买衣服来着，怎么现在还没来找她？ 　　花别人钱这种事……希尔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催人家，说不定司空清正忙着工作呢——虽然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一个16岁女高中生能有什么工作。 　　和网上的叔叔们激情X聊？ 　　呸呸！希尔赶紧停止这种想法，司空清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那样冷淡安静的人……像天山高岭上的雪莲？或许还要更沉默一点，没有风雪的呼啸声，她像一只离群的大雁，在空无一物的碧蓝中孤独地飞。明明只有一扇门的间隔，却仿佛活在量子世界一般触及不到。 　　她一点都不了解司空清。 　　说不定是在写暑假作业？这个答案看似很靠谱，但套在司空清身上怎么看都有一股违和感——美少女都是天使，作业都不用写的。 　　天使又怎么可能去做不好的事呢？自己也是皇帝不急宫女急。 　　希尔抱紧被窝，十六度的空调把脚丫吹得凉凉的，以前她总觉得在空调房里盖被窝这种事很神经，现在才发现居然比冬天里烤火还要舒服。 　　虽然觉得这个动作很软妹——厚重的被子和蜷缩的睡姿让身体显得更加娇小玲珑，如同小女孩抱着大型洋娃娃，但希尔还是舍不得放开，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舒服了。 　　所以……压下蠢蠢欲动的男子汉之魂，希尔默默睡服自己：只是睡姿而已，反正不会有人看见。 　　心里接受了这个理由，她摸出手机，开始写第二章《斗破苍穹》。 　　十一点。 　　黑暗的房间中，希尔眼中的天使睁开了眼。 　　司空清从桌子上抬起头，今天第二次拉开了窗帘。 　　她很少起这么早——她指八点那次，所以吃完早饭就回来趴了一下，没想到睡到了十一点，还放了自家小女仆的鸽子。 　　有些愧疚，这样陌生的情绪催促着她走出门，来到了希尔的房间前： 　　“希尔？可以进来吗？” 　　她轻轻拍了拍门。 　　“请进！” 　　元气十足的声音传出。 　　司空清打开门，希尔正坐在床上，预料不及的冷气扑面而来，堪称凛冽的温度让她抱紧了自己胳膊。 　　希尔见状，迅速关掉了空调，抱歉地吐吐舌头。 　　“……你不怕冷吗？”司空清无奈道，“会感冒的吧。” 　　说着，她很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希尔一惊，不会吧？一进来就感冒了？她赶紧蹦下床，把床头的毛巾被披在了司空清的身上，关切地问： 　　“怎么回事？不会真是我这温度太低了吧……” 　　看着希尔一副以为自己惹祸的不安样子，司空清点点头： 　　“是啊，就是在你这着凉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已婚男子被挺着肚子的前女友找上门，颤颤巍巍地问道“这是谁的孩子”时，前女友回答：“没错这是你的。” 　　完了！希尔窘迫地低下头，支吾着： 　　“那……我去买药……” 　　这下子轮到司空清震惊了，这么好骗的吗？而且，这话语气怎么说的跟要买药给前女友打胎一样？ 　　要是她是居心不良的男人，这种女仆自己一晚上就能骗上床十次。 　　“你是笨蛋吗？”笑着摇摇头，司空清戳了戳希尔的额头，“怪不得这么冷的空调都没感冒。” 　　“呃……”希尔捂住脑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笨蛋不会感冒啊？ 　　“不懂就去千度。”司空清裹了裹身上的毛巾被，在她眼前，是希尔的一双温润白皙的腿，简约的淡色衬衫堪堪遮住腿根，一抹蓝白若隐若现。司空清这才注意到希尔刚从被子里出来，连裙子都还没穿。她推了推希尔的肩，提醒着，“快把裙子穿上，我们出去买衣服。” 　　“嗯。”希尔表面上答应下来，转过身，拿起裙子，立刻愁眉苦脸下来。 　　虽然在家里也穿了裙子，但这次可是要出去……这种还不到膝盖的长度……希尔幽怨地瞥了一眼旁边司空清的牛仔短裤，试探着问： 　　“那个……你有没有……” 　　“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希尔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 　　“安全裤。” 　　“安全裤？”司空清眼神玩味，“有啊。” 　　她之前还以为自家女仆是那种少见的穿短裙不穿安全裤的奔放女生呢。 　　她回房拿了一个盒子，在希尔的面前打开： 　　“诺，选吧。” 　　“谢谢……”希尔舒了一口气，然后脸色又是一僵，“等等，这……” 　　她拿起一条安全裤，这设计，这厚度，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这和四角内裤好像没区别啊！白色的蕾丝怎么看都是色.气满满……难道是她太不纯洁了？ 　　“安全裤就是这样啊，”司空清奇怪地看着她，“你还想要怎么样的？” 　　希尔沉默了，她该怎么说？难道说想要炮姐那样，和短裤差不多，一抬腿就让宅男幻灭的那种？现在手上的……感觉一抬腿只会让男性兴奋。 　　也罢……就穿这个将就吧！ 　　心一横，希尔穿起了白色的安全裤，她低着头，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试图再挣扎一下，她看向司空清： 　　“真的……没有长裤给我穿了吗？” 　　“有，”司空清一脸理直气壮，“但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裙子。” 　　“可是我……” 　　“不喜欢可以不穿。” 　　希尔立刻闭嘴了。她把安全裤的盒子盖好，腿间生风的感觉令人脸红心跳。 　　“你平时也穿这些安全裤吗？” 　　希尔忍不住问。 　　“当然，”司空清打量着装扮好的希尔，“穿短裙的女孩子基本都会穿啊。” 　　“哦……”闷闷地走出房间，希尔嘀咕着，怎么和动漫里不一样啊。 　　繁华喧闹的步行街。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司空清走在前面，希尔则跟在身后，好奇地张望着这个世界。 　　和之前的世界也没多大区别嘛。 　　不知走了多久，司空清的步伐停在了一家店面前。 　　希尔仰起脑袋，这是一个不太大的店子，上上下下平凡朴素，没有富贵或者贫穷的气息，门面上只有一串花里胡哨的英文字母——大概是英文，反正这个世界的牌子她都不认识。 　　“新开的专卖店，”司空清示意希尔进来，“这个牌子也终于在这有实体店了。” 　　嗯？好像司空清对这个牌子很熟悉？ 　　希尔心中有些不妙，这时，迎头却走来了一个店员： 　　“嗨，要来看看吗？” 　　店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大概二十出头，挂着和煦的笑容，但却并没有穿着寻常的导购服，而是一身精致的礼装，棕色的尖顶帽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妖媚的女巫，她一手扶着脸，有些惊讶，“两个小妹妹真漂亮~” 　　希尔干笑一声，心想这个店员的装扮为何如此别致又浮夸。 　　“这是‘Witch’的风格。”看出了希尔的不解，司空清解释道，“她们牌子的西方中世纪风格女装声誉很棒，店员这么穿也是品牌的特色。” 　　“这、这样啊。” 　　“那么，”司空清看着微笑的店员，指了指希尔，“麻烦给这个女生拿一件女仆装。” 　　“等等！”猛咳一声，希尔急忙叫停，她可不想穿什么女仆装！穿裙子已经够不习惯的了，她还想买一点中性一些的衣服呢！好歹也曾是个铮铮铁汉，她不要面子的吗？ 　　“嗯？”司空清横了她一眼，希尔一软，但很快又硬着头皮地挺起胸，争辩着： 　　“这个……不方便运动！平时穿着出门也会怪怪的……” 　　“不会影响你做家务的，放心。”司空清耸耸肩，“其他的衣服另外买，这个只在家里穿，除了我没人看得到。” 　　“……”希尔一滞，试图继续找到什么理由逃避，她接过店员递来的女仆装，从里面翻出价码牌，四位的数字又让她心跳一停。 　　“这个，这个……”她试图说服司空清，“这也太贵了吧！” 　　“不贵。” 　　“是吧，你也觉得……啊？！这都不算贵吗？！”希尔觉得自己的金钱观被颠覆，说好的共同富裕呢？为什么总有人背叛革命啊！ 　　看着已经准备刷卡，一脸富家子弟相的司空清，希尔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我觉得吧……你看马上要开学了，我多买几套校服凑合着……” 　　她算了算，《斗破苍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架，按照每个月500的补贴，要还学费，服装费…… 　　这要还到何年何月！ 　　司空清在她心中天使的形象已经慢慢变成了魔鬼，天使怎么会有女仆装的恶趣味？ 　　“好不好嘛……” 　　为了以后长久的男性尊严，希尔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现在短暂的男性尊严，她牵着司空清的衣角，撒起娇来，连自己都感觉头皮发麻。 　　“……”司空清看着一脸殷切的希尔，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她走出门，希尔顿时喜出望外，还没扔下衣服，就听见司空清不经意地说着： 　　“……两台电脑挺占网速的，另外一台还是断了吧。” 　　她慢悠悠地迈着步子往外走，还没走出门，衣角就再次被拉住。 　　“那个……其实，我觉得女仆装也挺不错的……” 第六章：钠水得氢 　　花完钱后的司空清神清气爽，反倒是得到衣服的希尔颓废得像丢了一大笔钱。 　　“居然还有头饰……”从纸袋里掏出一个发带一样的饰品，希尔嘀咕着，想象着自己戴上它的样子。 　　好像……还挺可爱的？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赶紧压下这样危险的想法，希尔像再掩饰什么似的把头饰塞到了纸盒的最下方。 　　“那是喀秋莎，”司空清看到了她的反应，提醒道，“你别那么揉啊，小心弄坏了。” 　　“……喀秋莎？” 　　希尔纳闷，这不是一首歌的名字吗？ 　　气氛逐渐苏维埃…… 　　“听说日本那边的喀秋莎已经做成兽耳的样子了。”司空清不怀好意地打量起希尔，仿佛在暗示什么。 　　“是、是吗……”希尔抱紧了纸袋，“我会保管好这个喀秋莎的，不用买新的。” 　　“那就好，”司空清思考着，继续说，“不过一套女仆装肯定不够换洗吧？不如……” 　　“不用！”希尔迅速打断，“再买我就真的还不起了！” 　　司空清一愣，随即笑道：“原来你是怕还不起钱啊。” 　　“那当然啊……”希尔小声说，颇有些埋怨，“这么贵……” 　　她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 　　“放心，不用你还。” 　　“诶？”希尔惊了，半推半就道，“这、这样好吗？” 　　虽然她心里已经在喊万岁了。 　　“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还啊。”司空清展颜一笑，如同孔雀突然间的开屏，“你是我的女仆，工作服当然是由我来负责。” 　　看到这样的笑容，不知怎的，希尔突然觉得自己的腿走不动路了，仿佛深陷沼泽，无法自拔地沉沦下去。她心说这是什么情况，这种被宠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想起《怦然心动》中的一句台词——有的人浅薄，有的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绚丽的人。 　　在遇到这个人之后，你会觉得其他人都是浮云而已。 　　一阵震动声响起，将她拉回现实，司空清已经转过身，她连忙拿出手机，果然，那可恶的系统蹦出了提示！ 　　希尔薇对司空清的好感度正在提升。 　　糟糕！这次真的是心动的感觉！ 　　89的好感度眼见就要变化，希尔在心底拼命地喊：不要升不要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不知道好感度到达90会变成什么样，自己会被系统强制喜欢上司空清吗？系统会不会强行扭曲她的意志，还是仅仅只会记录她的情感？那个淫乱值到达100%又会怎么样？会像游戏中那样，成为眼里只有主人的病态奴隶？ 　　那样实在是很糟糕。 　　最后，在希尔给自己的疯狂洗脑下，对司空清的好感度停在了89，保持不变。 　　这个好感度是可以自己控制的。 　　希尔意识到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自己刚刚，确实，对司空清有一点心动。 　　看着前面的身影，希尔的眼神突然心虚起来。 　　感觉……好像有点对不起司空清呢……希尔凝视着手机上的数字，自己因为对系统的恐惧，强行压下了对她的好感度，怎么有点白眼狼的感觉？ 　　就好像，司空清对她的付出被她给消除了一样……希尔越想越内疚，自己可是知恩图报的人，虽然现在“恩”好像越欠越多，但以后她一定会偿还的！ 　　司空清绝对不会知道身后的小女仆心里抱着怎样莫名的愧疚，她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是时候该吃饭了。 　　“就在这吃吧。”司空清指了指面前的招牌，扭头对希尔说。 　　“唔，”希尔还在反思自己刚刚的举动，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蟹堡王？” 　　“嗯，怎么样？” 　　“又吃垃圾食品啊……”希尔试图劝说，她以前也爱吃这些油炸食品，但后来也慢慢戒掉了，“对身体不太好哦，油炸的会发胖，吃多了还会致癌。” 　　司空清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希尔，泼墨似的睫轻颤，低垂的眼帘显示着主人心情的低落：“可是，我难得在外面吃一次……” 　　这！ 　　希尔一塞，这种样子的司空清她还是第一次见，她慌乱地张望起来，蟹堡王的人进进出出……偶尔吃一次好像也没什么影响吧？ 　　她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就吃一次，晚上我做点清淡的……” 　　“嗯！” 　　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司空清愉悦地走了进去，希尔叹了口气，一个外卖小哥和她擦肩而过，手里拿着的是……她睁大眼睛，猛地反应过来：这种东西司空清以前不是天天吃吗？！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希尔胸口一痛，看着司空清少见的明媚笑脸，自己……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一份蟹黄堡，一杯可乐，外加一份拼盘，这就是每个人的午餐。 　　好怀念啊……希尔幸福地咬着汉堡，不禁回忆起小时候死乞白赖拖着父母要吃KFC的样子。 　　——因为真的很好吃。 　　“很好吃吧？” 　　充满诱惑性的声音响起。 　　“嗯……” 　　希尔吐词不清地说。 　　“那以后……” 　　“不行，我会负责好你的伙食的。”希尔朝司空清一笑，表示自己没有中套。 　　“切……”司空清撑着脑袋，看样子小女仆不太好忽悠。正当她琢磨着以后怎么以正当理由吃垃圾食品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插入了她们之间。 　　“你好，那个，请问你是‘钠水得氢’吗？” 　　司空清惊愕地抬起头，一个戴眼镜的十七八岁的男生正站在她们的桌前，而男生的目光分明是在看着她。 　　希尔不明所以，看看男生，又看看司空清，一脸疑惑。 　　“不，我不是。”司空清镇定地说，同时喝了口可乐，“我和那个人很像吗？” 　　“不是啊……”男生尴尬地摸摸脑袋，有些失望，“不好意思，你和我喜欢的一个up主声音实在太像了，碰巧那个up主也住在这个城市，听说还喜欢吃蟹黄堡。” 　　“……那实在是太巧了。” 　　“哈哈，我还以为我运气好呢。”男生笑道，他偷偷瞄了瞄另外一个女生，漂亮的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深呼吸了一口，有些期待地问，“那个，我能给你们拍张照吗？” 　　看着两个女生对视一眼，他连忙解释：“我就是觉得你们很漂亮，没别的意思……” 　　“不要。”希尔不爽地埋下头，态度却比钢铁还坚决——开玩笑，变成女生已经不是她的本意了，还要被男生欣赏…… 　　惶恐，告辞。 　　司空清笑了笑，也摇摇头：“不用了，我也不喜欢拍照。” 　　“额……”男生有些不甘心，又想不到什么别的理由，只得作罢。 　　看到男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希尔抬起头，用手挡住嘴巴，朝司空清轻声说着悄悄话： 　　“以后这种人不用理他哦，他就是想找你搭讪！” 　　好歹曾经是男生，希尔完全明白这个年纪的少年在想什么，他们心里什么想法都有，无论好坏，所以她得提醒一下司空清。 　　“嗯。” 　　她苦口婆心的样子让司空清有些好笑，但还是耐心地回答着。最后，希尔瞟了那个男生一眼，确认不会被听到后，认真地问： 　　“你真的不是那个‘钠水得氢’吗？” 　　“同志们，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的新老婆/滑稽” 　　炙热的中午，某个QQ群里的宁静被名为“爷傲奈我何”的ID打破，同时伴随着两张照片。 　　“怎么样？漂亮吧/滑稽，没P过哦，24k纯天然。” 　　爷傲奈我何继续说着，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得意洋洋。 　　果然，一分钟后，这两张照片炸出了一堆人。 　　“我去，还真漂亮，prpr” 　　“那个短发的，啊，我死了。” 　　“你的老婆很不错，但下一秒就是我的了。” 　　“你们觉得哪个漂亮？我也觉得短发的更好看，真的没P过么？” 　　“都漂亮好吧，小孩子才做选择，你们已经是大人了。” 　　“收藏了，求联系方式！有微博吗？” 　　爷傲奈我何嘿嘿笑着，这种成为话题中心的感觉很不赖，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 　　“这是我偷拍的啦……说实话，那个长发妹子声音和咱们氢妹真的超像。” 　　此话一出，群内大震。 　　“哦？！和氢妹声音很像？” 　　一个头衔是超重氢的成员发言了。 　　“说不定就是氢妹/滑稽” 　　接下家发言的是重氢。 　　爷傲奈我何吃着薯条的手一抖，没想到居然炸出了粉丝值最高的大佬，他偷偷看了一眼隔壁桌的少女们，她们似乎吃完了，正在玩着手机。他刚想趁机再拍几张照片时，却突然发现自己被禁言了五分钟。 　　纳尼？ 　　有些不解，他继续往上翻，发现自己发的照片也被管理员撤回了。接着，群里迅速弹出了新的消息—— 　　【群主】钠水得氢：没有得到别人的允许，希望大家还是不要做这种事哦。 　　PS： 　　中秋假日玩的很疯…… 　　更新可能会迟到……emmm，也有可能缺席 第七章：别低头，王冠会掉 　　“哇，好饱。” 　　走出蟹堡王，希尔揉了揉肚子，偶尔吃一次垃圾食品的感觉的确不错。 　　司空清一言不发，她拿着手机操作了一会儿，随后就放进了包里。希尔看着她的动作，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需要一个包。 　　以前还觉得女孩子们出门带包是件很麻烦的事……直到现在亲身体会才发现，不带包才更麻烦。 　　因为女生的服装口袋的确少的可怜——听说是出于美观考虑而设计的，希尔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她实在想象不出一个连衣裙的少女亭亭玉立还插着口袋的样子。 　　发现了希尔双手的窘迫，司空清提议： 　　“不如我们去给你看个包？” 　　希尔刚想说好，但手上女仆装沉甸甸的精神重量却如同一瓢冷水将她浇醒。这可是纯私人用品！她可不好意思继续接受司空清的馈赠……前世作为一个活得不太精致的少年，她听说过的女式包只有一个路易·威登，那令人望而却步的价格……再想想司空清那穷的只剩钱的财大气粗的样子，估计也不会进那些廉价的店。 　　家境贫寒，告辞！ 　　“不用了不用了！”希尔干笑着，“我们快回家吧。” 　　“急什么？”司空清看了眼计划表，“还没给你买别的衣服呢，你想一套女仆装穿到死吗？” 　　“请务必不要这样……” 　　噗。 　　希尔以五体投地的姿势一头栽进了棉被里，手臂上还挂着大包小包。 　　终于回家了……和女孩子逛街真是累。 　　想想以前，自己买衣服都是在网上买，看见喜欢的就干脆不同颜色的买几件，哪像现在，步行街都快被她踩平了一层。 　　把各式各样的衣服拿出来叠好，希尔只觉得心在滴血，袋子里还有几个头饰，其中一个小皇冠模样的发卡居然就花了接近一千……不过真的很可爱。 　　甚至还有一支口红。 　　她心里忍不住吐槽，为什么口红也这么贵？她一直以为口红这种东西几十块就能买到，却收到了司空清鄙夷的眼神——以及质问三连： 　　“那种东西也叫口红？” 　　“几十块的劣质品你敢往嘴上擦？” 　　“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 　　希尔感觉自己的身形已经越来越渺小，完全不敢反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负债上又增添了浓厚的一笔。 　　就是这两个烧钱的小玩意！她只不过是变成了女孩子，放到前世估计家里人会以为她在吸.毒！ 　　她确认自己锁上了门后，轻轻走到了镜子前，镜中的女孩眉眼如画，就像人们在漫画中见到的美少女。她略显紧张地拿出皇冠，有些生疏地戴在了自己头上。 　　自己戴上去会是怎么样的？ 　　心情有些复杂，她看向镜中，如果有人在这，那他一定会惊叹，漫画中的美少女，活了。 　　虽然一直知道这个身体美得出奇，但自己还是第一次认真打扮。 　　这大概就叫锦上添花？希尔有些自恋地摸了摸脸颊，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做少女养成游戏，镜子里的是她，却没有太多的代入感，仿佛在装扮别人一样。 　　这是王冠不是头饰，她心里这样说，然后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戴上这个王冠，自己就是后宫王了！ 　　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要做，希尔坐到电脑前，打开了搜索引擎，准备输入。 　　那水德清？具体是哪四个字来着？ 　　幸好千度足够智能，立即出现了一大堆选项，希尔选择了最上面的那个“钠水得氢”。 　　这不就是化学反应嘛。 　　她嘟囔着，回忆起司空清当时的否认，点开了“钠水得氢的个人空间”。网址后缀是噼里啪啦，这个国家最大的弹幕视频网。 　　“唔……基本都是音乐相关的稿件呢……”希尔拉着滚动条，一点一点地往下翻，“90多万粉丝，好厉害。” 　　她点开了一首歌，是这个up主的翻唱。随着小电视的跃动，加载完毕，耳机里传出了一阵空灵的歌声。 　　很清新的感觉。 　　她认真地试图分辨这个声音和司空清的区别，结果发现确实很相像。这样的如同嘴里含着冰块的声音并不常见，充满忧愁，听上去让人全身凉凉的，却哀而不伤，给这片盛夏带来了可贵的静谧。 　　会是司空清吗？ 　　希尔摘下耳机。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她很难听见司空清在里面做什么。更何况，她也不可能每天都在录歌，至于去听墙角这种事……着实有失体面。 　　几分钟后。 　　希尔蹑手蹑脚地走到司空清的房门前，悄悄附耳上去。 　　原谅她，她是真的太好奇了！ 　　里面好像有一点声音，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她趴在门上，恨不得变成虫子钻进去。突然想起了孙悟空的那句“嫂嫂，我在你里面呢”，希尔脸一红，瞎想什么呢？这是一个了解司空清的好机会，总是一无所知的话感觉自己实在很被动。当然，其实她内心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到这个孤僻的主人一点，毕竟……得到了她这么多帮助，希尔也想做点什么去回报她。 　　这样想着，她愈发理直气壮起来，精神更加集中地偷听，直到……诶，怎么变暗了？ 　　眼前的门板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 　　“你在干嘛？” 　　“啊！！！” 　　希尔见鬼了一样大叫出声，扭过头，司空清充满怀疑的脸近在咫尺！ 　　“你，你怎么在外面？！” 　　她指着面无表情的司空清惊叫着，环顾四周，自己好像无路可退！ 　　“……我在阳台上站了会儿，”司空清缓缓走近，门框恰到好处地将希尔围在里面寸步难行，她端着手臂，审视着笼中鸟一样的小女仆，“你还没说你在干嘛呢。” 　　“这……这个……”希尔看着门框，脑袋里已经刮起了头脑风暴——快啊，急中生智什么的！ 　　“我，我累了！” 　　最后，她口不择言地喊道。 　　“嗯？” 　　“我累了——所以……趴在你门上休息……” 　　完了！ 　　希尔一脸死灰，会被怀疑居心不良吧？会被当成变态吗？她刚刚冒出曙光的人生，居然自己糊了一脸狗血…… 　　司空清看着自我放弃的希尔，觉得自己叹气的次数比以往多得多。她凝视着希尔的眼睛，用平静的声音问道：“你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吗？” 　　愕然地正过脸，希尔看着司空清深邃的眼神，里面有不安，有失望，也有……希冀。 　　她拼命摇了摇头，竖起四根手指，诚挚地说：“不会！绝对不会！ 　　“我发誓！” 　　眼里渐渐有了笑意，司空清退后一步，说： 　　“好啊，我记住了，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 　　得救了！ 　　希尔赶紧让开，扯着嘴角笑着：“那，我不打扰了。” 　　“去吧。” 　　如释重负的希尔松了口气，这次真是太丢脸了。不过还好，结果影响不算太恶劣。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还增进了一点，是错觉吗？难不成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偷听了？ 　　放弃了这个作死的想法，希尔回到房间，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自己越来越喜欢床了…… 　　她想着，打开手机，上面显示今天又完成了一个成就。 　　“和主人外面一起吃饭。” 　　领取奖励，紫色宝箱一个。 　　又到了激动人心的抽奖环节！希尔出去洗了把脸，这次会开出什么呢？ 　　如果是蓝色的花她就日切穿！ 　　点击开启，熟悉的紫光出现了，心中高呼紫气东来，一张精致的卡牌闪亮登场！ 　　【技能】节奏大师，使用卡牌后，可以轻松引导网络言论，剩余次数1/1。 　　…… 　　天台风好大，她好害怕。 　　她要这玩意干嘛？她又不是水军！ 　　希尔默默流泪——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至少她知道了，这个宝箱，真的可以开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比如这个节奏大师，上面并没有写有什么限制，也就是说，它甚至可以去影响关于一些敏感话题的风向……希尔咽了口水，冷静下来后，她才发现这个系统深不可测。 　　饶了她吧……她可不想去影响政治之类的。如果换成她用，她最多去用来影响一下网络上的键盘侠对于百合的看法，至于其他的，她还没那个胆量。 　　不过，既然紫色宝箱的东西都这么强大……她瞄了一眼后面的金色宝箱，这简直是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 　　但很可惜……她盯着最容易获得的那个金色宝箱，条件赫然是“和主人的接吻次数超过50次。0/50” 　　想想司空清一副禁欲的样子……希尔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写《斗破苍穹》吧。 　　在此之前，让她先完成之前的事。 　　她找到了“钠水得氢”的粉丝群，根据上面的信息，似乎只有一群才是up主本人担任群主，其他分群的群主都是粉丝。那么怎么才能加进一群呢？ 　　难不成私信这个up，说你的粉丝群人满了，我想加，能麻烦你退下群吗？ 　　会被打死的吧？一定会！ 　　PS： 　　日切穿：贴吧用语，常用来立flag，具体为“日电风扇”“切第三条腿”“穿女装”。 　　希尔自然不怕这些OvO 第八章：她只是个萌新而已 　　犹豫了一番，希尔还是试着去申请加入“钠水得氢”的粉丝一号群。 　　“入群问题：氢妹的第一份投稿是？” 　　希尔赶紧去翻稿件记录，第一份投稿还是在两年前，是一首名为《幻化成风》的日文歌翻唱。 　　她戴上耳机，歌曲J-POP的风格立刻将她吸引住，接着，里面是一个女孩略显稚嫩的声音。 　　“真好听。”她想，虽然有点儿歌的味道。 　　两年前的话，司空清才14岁吧？初中就唱得这么好了吗？ 　　当然，前提得是司空清就是钠水得氢。 　　相仿的年纪，相似的声音，甚至相同的城市……希尔觉得自己已经有了七成把握。毕竟，躲在房间里唱歌确实很像那个闷骚主人的风格。 　　她把“幻化成风”四个字输入回答，果然正确。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今天钠水得氢的粉丝群正值清理，管理员们发出了通告，一个月内没有说话，且三天内没有在群里冒泡或者签到的人将会被踢出群，而今天恰好就是截止日。 　　于是，心狠手辣的管理员狞笑着踢着潜水咸鱼，与此同时，也开始吸收新鲜血液。 　　嗯，一个崭新的入群申请？ 　　显示是三分钟前，看样子还热乎着。附加内容里还写着“氢妹天下第一可爱”。 　　管理员满意地点点头，想入教？准了！ 　　另一边。 　　手机一震，正在码字的希尔看了看，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入群申请居然通过了。 　　难道群主真的退群了？ 　　迅速打开群，那个群主的头衔后赫然就是钠水得氢，头像则是著名的动画片飞天小女警——中的那个猴子一样的反派。 　　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以便打入内部，希尔赶紧敲着键盘： 　　鸽德：新人冒泡。 　　她的头像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鸽子。 　　接着，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太热情，希尔马上开始卖起了萌，发了一个“嘤嘤嘤”。对此，她表示毫无压力——这是自然的嘛，嘤嘤嘤本来就是男孩子才会用，自古以来，天经地义。 　　卖萌显然是有用的，群里立刻热闹了起来。 　　“哇，欢迎新人！” 　　“新人爆照！” 　　“新人快跑，这个群里的人都是基佬.jpg” 　　“看来又是可爱的男孩子。” 　　希尔提起精神，这是个好兆头！想在群里混熟其实并不难，只要掌握滑稽和复读机就成功了一半；那些爆照的要求自然可以无视，她乖巧地说： 　　“大佬们好，话说，群主就是氢妹嘛？” 　　她检查了一下语气，对了，颜文字也不能忘。 　　“是呀~”大佬们纷纷回答。 　　“那……”希尔心中充满了期待，继续输入，“氢妹爆过照吗？” 　　“没，这个真没有。”得到的回答是否定。 　　好吧，希尔沮丧地用手撑着下巴，没有照片，怎么确定这个氢妹的身份呢？ 　　换句话说，就算真的确定了氢妹就是司空清，她又能帮到她什么呢？自己现在什么资本都没有……也许，可以给司空清写几首前世的歌？希尔学过几年音乐，写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个方法似乎行得通。 　　再看看群，大佬们已经聊得火热了。 　　【管理员】超重氢原子：没照片也无所谓啦，我们都不是肤浅的人，氢妹的歌这么好听，谁还在乎照片？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众人纷纷表示认同，让希尔看的自惭形秽，原来大家的思想觉悟都这么高了吗？ 　　接着，这个超重氢原子又说： 　　不过这个萌新想看也能理解，毕竟是新粉嘛，要不氢妹意思一下？@钠水得氢 　　然后，如同触发了什么开关，这个群突然进入了复读状态，众人纷纷开始转发这句话，看得希尔嘴角一抽。她就知道群里的人不会这么正经！ 　　一条条“+1”飘过，突然，一条灰色的信息出现在了群里，群里瞬间安静，就像神的手，看不下去一般忍不住关掉了复读机—— 　　“超重氢原子”被群主禁言五分钟。 　　果不其然，短暂的沉寂后，群里立刻爆炸了！ 　　“卧槽，氢妹！” 　　“你们真强，把氢妹都惊动了。” 　　“氢妹爆照！” 　　猴子博士头像的群主当然没有爆照，而是发了一个拿着转盘的贱笑熊猫人，上面写着：“截图抽奖禁言时间，公平公正。” 　　一副权限狗贱兮兮的样子，却让人感觉……很可爱。 　　希尔笑了笑，这个氢妹也挺接地气的嘛。 　　众人纷纷怒斥权限狗，氢妹不为所动，笑嘻嘻地搅动风云，最后，她发了一条更加爆炸性的消息——“既然你们都不是肤浅的人，我就把我的照片发给萌新咯。” 　　诶？希尔一惊，这是什么操作？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以想象，群里立刻暴动了： 　　“氢妹，我也肤浅！求照片！” 　　“啊，是萌新，我死了。” 　　“萌新发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一大堆消息让希尔觉得头皮发麻，手机一震，她发现钠水得氢私聊了她。 　　对方发给了您一张闪照。 　　希尔呼吸急促起来，马上就可以揭露氢妹的真实身份了吗？她轻轻地点开，仿佛这是个一不小心就会爆的炸弹，然后，长按—— 　　一个飞天小女警出现在了眼前。 　　希尔脸一黑，这是什么鬼！很快，对面的氢妹又发来了消息： 　　“跟他们说好看，不然……” 　　“……”希尔回了六个点，以表示自己的无语。难道这个氢妹见光死不成？她想着，就在这时，屏幕又是一变。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希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沉思了片刻，她回复，“撤回也没用，我截图了。” 　　“那你发出来呀。” 　　对面似乎破罐子破摔，一点也不害怕。 　　希尔犯难了，谁让她根本没截图。最后，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向大佬低头： 　　“好的，我懂了。” 　　我这就滚。 　　另一台手机前，盯着屏幕的女孩勾起了唇角。 　　她敢开这样的玩笑，自然就不怕落人口舌。她有足够的资本—— 　　因为她真的很漂亮。 　　点击返回，希尔的手机震得不停，私聊自己的人已经排满了几页。群里也喊得震天响。 　　“鸽德求照片！！” 　　“萌新，不，现在是你比较强了，大佬求照片！” 　　各色的呼声此起彼伏，希尔叹了口气，好一个烂摊子。不去理会私聊，她干脆统一回复： 　　“额……氢妹发的是闪照qwq我也发不出来。” 　　可千万别惹大佬们生气，以为她独享了。 　　“那照片长啥样啊？”粉丝们穷追不舍。 　　这样的问题也在意料之中。 　　希尔想了想，没打算戳穿氢妹的把戏： 　　“长得很可爱/滑稽” 　　你们问的是照片长啥样，和她氢妹有什么关系？自己这样……不算说谎吧？ 　　毕竟……飞天小女警确实挺可爱的。 　　至于之后的，群里一片发情的吼声，抢老婆的拔剑声，她就没兴趣参合了。 　　《斗破苍穹》更新到了第三章，希尔看了一眼收藏，已经涨到了300有余。 　　大概还算不错？ 　　评论区里大多都是些鼓励评论，她看着这些可爱的读者也很开心。事实上，这是一本融合她心血的，自己心中的《斗破苍穹》。放在前世，也许称为同人更合适。已经有太多的剧情她记不清了，只能靠自己编，甚至还有一些魔改…… 　　比如，她把女主角改成了美杜莎女王。在她心里，不能从一而终的主角都是渣男，写这样的主角不是折磨自己吗？原著里的萧薰儿绿得让人发慌，最后知道萧炎有了孩子也只是一键原谅……何必让自己这么卑微呢。 　　看着书里已经有人开始站cp，顺带怼了一番退婚的纳兰嫣然坐等打脸……希尔突然有些坏心地想，不如让纳兰嫣然和萧薰儿百合算了，吓一吓这些读者似乎也挺有趣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设想。毕竟纳兰大小姐的戏份实在不多，改起来简直要命。 　　至于纳兰嫣然和云韵？ 　　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诶…… 　　又到了晚餐时间。 　　多亏了厨艺卡牌，希尔现在做饭的效率提升了不少，哪怕写了一下午的小说，下厨房也仿佛成了享受而不是劳动。 　　一章4000字，她一共写了三章，按这样可怕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上架。 　　“饭做好咯~”希尔荡漾地敲着门，美好的明天，黎明就在眼前！ 　　门很快打开，露出里面日常面瘫的司空清，她摸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看着身穿女仆装忙碌的厨娘，她洗好手，安心地坐下，等待一个个色香俱全的菜摆上桌。 　　不用等外卖的感觉吗…… 　　还挺不错的。 　　希尔拿着碗，哼着歌，司空清的耳朵颤了颤，觉得歌似乎很耳熟。 　　“你在哼什么？” 　　她好奇地问。 　　“《幻化成风》呀，”希尔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也听过吗？” 　　司空清愣了一会儿，她怎么觉得自家女仆好像在暗示什么？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她直视着希尔的眼睛： 　　“我才不听这么奇怪的歌。” 　　四目相对，暗藏玄机！ 【休伯利安号】298316354 第九章：饿着肚子的女孩可爱吗 　　一般在电影中，往往会出现主角间的对视特写，在这种激烈到快要擦出火花的目光下，只要一个不慎，就会露出破绽马脚，堪称决战餐桌之巅……至少在希尔心里是这样的。 　　但事实上却是，任希尔怎样挤眉弄眼，司空清都无动于衷。 　　她挖了一勺日本豆腐，布丁一样的触感，吃起来入口即化，随口称赞了一句： 　　“你豆腐挺好吃的。” 　　希尔一愣，她怎么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看司空清面色如常，好像也不像会调戏人的样子。 　　大概……是她多疑了。 　　“那个……司空清，你一般都在房间里干嘛啊？”希尔咬着筷子，抬眼打量着主人的表情，“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司空清一顿，停下了动作，她把筷子放在碗上，发出哐当的清脆响声，房间里突然出奇地安静。 　　“呃……不方便说吗？”希尔觉得身边的温度都变低了，司空清的沉默让她如坐针毡，下意识地含住筷子，她试着岔开话题，“我最近有在写书哦……” 　　“是吗，”司空清看着她，平静地说，“那挺好的。” 　　糟糕…… 　　希尔心里一紧，气氛不对劲。 　　控制住惴惴不安的小心脏，她眨巴眨巴眼，小声问道： 　　“你不好奇我写的什么吗……” 　　“不好奇。”司空清看着自己的碗，声音如同一潭死水，“所以，我也希望你对我不要太好奇。 　　“像下午那种事……以后请不要再做了。” 　　希尔脸色有些发白，司空清生气了？可是自己只是问了一下她的工作，想了解一下她…… 　　“我吃饱了。” 　　司空清站起身，擦了擦嘴，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卧室。 　　仿佛听不到门关上的声音，希尔愣在座位上，世界在此刻静止，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 　　什么啊……就这样走了。 　　看着桌上的三、四个菜还剩大半，希尔不禁心疼起来，自己还没开始吃，之前还饿的发慌，可现在也没了胃口。 　　果然……是自己下午去她房门口偷听惹她生气了吧？ 　　希尔收拾着餐具，温热鲜美的菜肴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明明她都发誓了，明明司空清当时还在笑……她还以为司空清已经认可了她，原来只是她自作多情。 　　赌气地一次性端起两大盘菜，结果把手烫的厉害，却无处安放，最后她端回厨房时，通红的指腹摩擦一下都觉得生疼。 　　好吧，连菜都欺负她。 　　希尔突然委屈得想哭。她从小不怕苦不怕疼，流血流汗地长大，但唯独一受委屈就控制不住泪腺的分泌想掉眼泪。这种感觉就好像遭受了背叛，如同被最信赖的人否定，被最依靠的人所抛弃。 　　她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怪她呢…… 　　希尔默默倒掉热腾腾的菜，眼眶有些湿润，她仰起脑袋，终于想起了有句话叫哭都没处哭。 　　司空清会不会赶她走呢……也许几天后司空清就厌倦了，到时候自己还剩下什么？ 　　穿越自带的一套衣服？写了几章的斗破苍穹？ 　　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希尔薇本就一无所有，自己的存在就像神的恶作剧。 　　无法抑制的，她很害怕。也许是眷恋这里的温暖，也许是希望有人能够陪伴……她不想失去这样的时光。 　　望着窗外的夜空，窗户上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哭都这么好看，真不像她。 　　这样想着，希尔忍不住破涕为笑。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呢。 　　她重振精神，深呼吸了一口。顺其自然吧，哪怕司空清不要她，堂堂社会主义大都市，难道还能饿死她吗？ 　　她，希尔薇，不会去求任何人！ 　　继续码字。 　　好像又有了动力，希尔坐在电脑前，奋力写着《斗破苍穹》的下一章。 　　之前是自己太懒惰了，大概是一种被司空清宠坏了的感觉，觉得什么都不用操心，直到现在她才有一种危机感。 　　要是她哪天真的无家可归……她可不好意思找司空清借手机电脑，现在能写多少就写多少吧。在她离开这里之前，她还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女仆和作家。 　　写书是一项耗精力的事，写着写着就会忘记时间的流逝。又发了三章出去，希尔伸了个懒腰，读者们开始欢呼了，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唔……你也想当鸽子么。”她揉了揉肚子，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好饿。 　　早知道如此，晚饭硬塞也要吃一点，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希尔虚弱地趴在桌子上，胃空空的感觉让她休息都不能安心。突然想起来冰箱里她还买了几根火腿肠放着，也许可以拿来填填肚子？ 　　就这么决定了！ 　　迫不及待地跑到厨房，希尔满怀希望地打开冰箱，她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晚上饿肚子的小姑娘去冰箱拿火腿肠，结果没分清是人的手指就吃了下去……突然间不寒而栗，希尔开冰箱门的手都抖了抖。 　　怎么胡思乱想起来了……定定神，希尔打开箱门，里面散发出了类似阳光的色彩。哈，现在的冰箱里面可都是有灯的，谁还会怕这种鬼故事！ 　　她翻找着火腿肠，一层……诶，不在？ 　　她记得放在这里了啊？ 　　不死心地把冰箱翻了个遍，火腿肠却不翼而飞！ 　　她是不是饿昏头了……也许她根本没买过火腿肠，一切都是幻想而已…… 　　假的，都是假的！ 　　死气沉沉地躺回床上，希尔抱紧被窝，心想充满希望的生活怎么一下子就绝望了？ 　　都怪司空清……希尔嘀咕着，百无聊赖地戳着枕头。谁还没有点脾气呢？下午的事明明都过去了，干嘛还要在吃饭的时候凶我，大不了她不问了嘛…… 　　虽然仔细一想，人家司空清好像也没有凶她，只是叫她别八卦……不管，冷暴力也是暴力！ 　　司空清你个玻璃心……希尔低声念叨着，把枕头当成了司空清的脸去蹂躏。 　　她生气了！ 　　不来哄的话她就…… 　　就…… 　　希尔表情一垮，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诶…… 　　不管了，睡觉！ 　　…… 　　好饿。 　　希尔终于忍不住了，挨饿的感觉简直让人发疯，虽然很多人说饿久了就不饿了……她干嘛要饿到那个地步啊？！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跑向厨房，没有零食可以吃，干脆下碗面得了。 　　做出了决定，她觉得肚子都瞬间安静了下来。美滋滋地走进去，还没来得及打开灯，旁边的一抹亮光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黑暗的厨房里，一个少女正蹲在冰箱前，冷藏室里暖色的光照亮了她脸上的惊愕，以及……手上的半根火腿肠。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额……”希尔摸摸后脑勺，打破了沉默，“好、好巧啊。” 　　不对，巧个头啊，这分明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司空清还比她抢先一步拿走了火腿肠！更可恨的是，吃光了火腿肠还不够，现在还在搜刮别的食物！ 　　可恶，那可是她买的……虽然用的司空清的钱。 　　希尔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可恶之余，心中却突然升起了一种奇妙的得意感，仿佛自己成了胜利者一般——让你不吃我做的饭！现在饿了吧哈哈哈哈！ 　　不过她表面上还是不敢这么皮的。 　　司空清站起身，不为所动，看了希尔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诶？！ 　　希尔一惊，这剧本不对啊，为什么不是恼羞地瞪她一眼说“要你管”之类的，这么冷淡…… 　　呆呆地让司空清和她擦肩而过，希尔猛然反应过来，赶紧拉住了司空清的手—— 　　这是自己道歉的机会！虽然这么想很没骨气……但她真的不想被赶走。 　　希尔张着嘴，想开口，但看到司空清扭过头看着她的眼神，话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 　　……那样的眼神，就像以前她家楼下冬日里赖在门口祈求她收养的小猫。她记得当时自己心软收留，却被房东强行撵了出去。几天过后，邻居告诉她，那只小猫死在了楼下。 　　她没敢去看。 　　干嘛露出这样的眼神啊……明明想祈求被收留的是她才对。 　　“干嘛？” 　　司空清低头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没有挣开。 　　“我……”希尔酝酿着，不知从何开口，对了，她们都很饿了，所以先吃饭吧？想着，她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我下面给你吃吧？” 　　…… 　　看着司空清有些古怪的眼神，希尔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扳回了一城？ 　　PS：昨天都没人吐槽，伤心qwq 　　然后发现今天也没人_(：з)∠)_ 第十章：希尔薇已经很累了，不想学习 　　希尔发誓自己没打算调戏司空清，她确实是想下面来着……支支吾吾地打量着司空清的脸色，好像没什么不妥。 　　“那啥，家里还有点面条……”希尔牵着自家主子的手不放，生怕她跑了一般，“做起来很快的！十分钟就能煮好！” 　　司空清看了一眼手中的半截火腿，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好。” 　　然后，她就转身走进了客厅，“啪”地一下打开电灯，屋里瞬间灯火通明。 　　“我在外面等你。” 　　“好咧！”希尔狗腿地挥挥爪子，转身迅速投入到了厨房中。 　　这么晚了，也不能吃太多，还要清淡一些…… 　　她简单地切了几片白萝卜撒进去，各种调料恰到好处，优良的厨艺即使是清汤面也足以让人欲罢不能。 　　“要不要香菜？” 　　她探出脑袋，问着客厅里的司空清。 　　“不用。” 　　“葱花？” 　　“加一点吧。” 　　希尔得令，很快，一碗教科书般的面条就被端到了司空清面前。四溢的香气刺激着味蕾，蒸腾的热汽让视野变得模糊，拍一张照似乎就能拿去做广告，厨娘的微笑远比电视上的高帽厨师迷人，还不用加那句充满欺骗性的“一切请以实物为准”。 　　司空清没有动，等希尔把她自己的面端来，她才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希尔也饿了，道歉什么的吃完再说，她夹着面条“呲溜”地吸了起来，偷偷瞄了一眼司空清不发出一点声响的优雅姿态，她突然有些尴尬。 　　这么安静，只有她嗦面的声音什么的…… 　　不太好意思继续放飞自我，希尔老老实实地咬断面条，心想和女孩子在一起还真麻烦，总要注意形象这种事……而且这么小口的吃一点也不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是男人的浪漫。更何况家里的面条不多，量大的那份她给了司空清，而自己的这碗……不说也罢。 　　她吃着面，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这样会不会太普通了？ 　　那，我保证以后不会偷听你房间了——这样怎么显得自己有点猥琐…… 　　希尔有些苦恼，她觉得司空清是个挺矛盾的妹子，明明挺善良的，对她也很好，一副孤独得想接近他人的样子，偏偏别人一靠过去，她自己反而退缩了。 　　只准自己了解别人，却不给别人了解她的机会。 　　……神秘而又矫情的女高中生。 　　希尔默默给司空清贴上了标签。 　　面和汤带来了热量，温暖了身体，也涌起了倦意。她打了个哈欠，疲劳的眼睛红红的，而对面的司空清则已经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 　　这句话似曾相识，希尔看着司空清还剩一半的碗，惶恐地以为自己又哪里惹毛老板了，咬断嘴里的面条，她紧张地问： 　　“不用再吃一点吗？” 　　“不用了，真的吃饱了。”司空清咬着唇，脸上竟浮起隐隐约约的红晕，“之前……吃了几根火腿。” 　　“哦，那好……”希尔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那你快去休息吧，我收拾一下。” 　　她趁机埋头猛嗦了几口，假装自己很赶时间。 　　“你也去睡吧。”司空清的眼睛看着墙壁，有些别扭地说，“碗明天再洗，你都打哈欠了。” 　　说完，她逃跑似的快步进了房间，留下了满口面条，差点噎住的希尔。 　　额……自己，这是被原谅了？ 　　好像还没道歉来着……算了，无所谓了，事情过去了就好。 　　她们很默契地都没有再提司空清的工作。 　　不想让人了解那她就不去了解了呗，她才不稀罕，司空清又不是她什么人。 　　自己的碗已经见底，她估摸着，这大概是五分饱？ 　　怎么反而更饿了……可恶。 　　司空清的碗就在面前…… 　　希尔舔了舔唇角，一个可耻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心跳似乎……在加快？ 　　里面的面条还有这么多…… 　　咕…… 　　“叮铃——” 　　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和晨曦一起宣告了黑夜的结束。但无论它再优美，对于一个正在睡觉的人来说都是噪音。 　　希尔往被窝里钻了钻，试图隔绝闹钟的侵扰——要不是自己穷，她真想任性地把手机扔出去。 　　真羡慕动漫主角砸不坏的闹钟。 　　“叮铃——” 　　“谢特！”希尔猛地坐起，下床把电脑桌前的手机闹钟关掉，事实证明她是理智的，昨晚她故意把闹钟放得远远的，不然现在根本起不来——虽然她现在很想揍昨晚的自己一顿。 　　每一个闹钟都有一个备注，而属于这个闹钟的是： 　　你醒了？该做早餐了。 　　嘴里嘟囔着春眠夏倦，浑身乏力的希尔打开房门，然后惊讶地发现司空清居然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手机。司空清也看见了她，朝她点了点头： 　　“早安，女仆。” 　　“额，早安……吾主。”希尔配合着司空清的演出，心虚地瞥了一眼干净的桌面，心想幸好昨晚把碗都洗了，“那我先去洗漱。” 　　“去吧。”司空清说。 　　来到洗脸池，希尔检查着自己的仪容仪表，呼，一切正常。 　　就是有一点黑眼圈，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明显。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挺在乎这张脸的，好歹是自己的。虽然不会化妆，但健康的生活习惯她一向很重视，多多少少，她还是喜欢活得精致一点。 　　像平常一样，她们一起吃完了早餐，一时无话，沉默的饭桌上，硬生生地吃出了最后的晚餐般的氛围。 　　“你等一下。”打破沉默的居然是司空清，她喊住收拾完餐具准备回房间的希尔，表情像是一个对大人撒谎的孩子，别扭而又逞强，“我有东西给你。” 　　“哦，好。”希尔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要给她什么？她坐在座位上等待，心中已经有了好几种猜测。 　　也许司空清会给她一些工作相关的东西，然后向她袒露心声，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从此两人坦诚相对义结金兰？ 　　希尔越想越觉得可能。 　　过了一会儿，司空清从房间里出来，只见她手里抱着一大叠书，那样令人眼熟的大小尺寸和独特的封面设计…… 　　不好，希尔瞬间醒悟过来，迎面向她走来的，是拉瓦锡·达尔文·特斯拉·毕达哥拉斯·鲁迅方阵！ 　　希尔欲哭无泪，现在跑似乎来不及了。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再和这些伟人打交道了，可现在那封面上的电磁线圈就好像在和她说——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为什么不放过她？她学的东西都还给你们了啊！她不欠你们的！ 　　“你之前成绩怎么样我不关心，但以后你是要和我一起去上学的，”司空清把书山一摞，那厚实的声音就像砸在了希尔心头，“成绩太差的话会给我丢脸的。” 　　“……明白。”希尔的声音在科学家的智慧下瑟瑟发抖，敬畏地翻开生物书，啊，这个世界原来也有蛋白质肌肉女。 　　语文书上的闰土和孔乙己同样元气满满。 　　这么多书，得学到什么时候…… 　　倒不是真的怕这些学科，希尔前世成绩还算优异，也曾挤入全省前一千的守门员，算是她人生最辉煌的两个时候之一——另一个则是某游戏进入了国服五百强。 　　但毕竟过去了这么久，如今她连元素周期表都快背不全了，再去上高二实在是压力山大。 　　趁暑假还有一段时间，希望自己的回忆还有些用吧。 　　希尔抱着书回到房间，堆积如山的书目里还体贴地附上了参考书和试卷，以及题库级别的暑假作业——这是司空清想做掉她吧？ 　　认命的少女一目十行地开始学习，所幸高中刷过的题没有白费，多多少少还有些印象，眼前的知识和远古的回忆遥相呼应，学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接受。一些导数题更是可以用大学的知识来解答，也算是她的优势。 　　学习了十多分钟后—— 　　嗯，该休息了。 　　希尔合上书，反正暑假还有一个月，不急嘛。她打开终点作者平台，一则消息在一边红的刺眼。 　　点开一看，是一条网站主动发来的签约信息。 　　并不陌生这个流程，她添加了责编和签约编辑的QQ，并备注了书名。 　　申请很快就通过了，大概是编辑正在看QQ。还没等她向编辑卖个萌，对面已经发来了一大堆问题。 　　“你好，我是签约编辑沙海。要在我们网站签约吗？多大了？是学生吗？” 　　差点手忙脚乱，怕对面等太久，希尔赶紧回复： 　　“是哒，准备签约。 　　“16岁，是学生。” 　　对面似乎有些惊讶，大概没想到写《斗破苍穹》的作者这么年轻，“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一闪一闪，好一会儿才发来回答，附带一个文件： 　　“这里面是签约流程，不过你要注意一下授权委托书，需要你的父母签字。” 　　希尔一愣，她居然忘了这件事。这具身体没有成年，干很多事都不方便。她抱着一点点希望，问道： 　　“沙海大大，父母不方便签字怎么办？能不能通融一下？” 　　她发了一个眼角垂泪我见犹怜的皮卡丘表情过去，试图争取编辑的同情。 　　“不行呢，这是规定，你和父母好好说一下吧。” 　　无奈，对面铁面无私。 　　我要是有父母哪还要这么麻烦啊！希尔有些抓狂，如果连签约都做不到那还玩个鬼，岂不是还要当两年的女仆！ 　　“好哒，谢谢编辑大大，我再去找父母说一下吧。” 　　她善解人意地回道，心里却在滴血。 　　“去吧，加油，看好你。” 　　对面如此鼓励着，估计以为她是瞒着父母写小说不好意思给家人看的小孩？希尔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哭。 　　她挣扎着看向司空清房间的方向，深呼了一口气。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找她帮忙！ 第十一章：司空 　　“砰、砰。” 　　希尔挺胸抬头地敲了敲门，思考着等会儿要说的话，门一开，她就闪到一边靠在墙上，就差闭着眼睛表示自己没看里面了。 　　“怎么了？”司空清把门打开了一点，阴暗的房间里露出了她半张脸，如同被囚禁在潘多拉盒子里的恶魔，她看着靠着墙干笑的希尔，又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吧。” 　　“不是不是。”希尔对着手指，仿佛酝酿着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就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司空清沉默了片刻，然后从门缝里钻了出来——至少在希尔眼里是这样的——顺便关上了门。她倚门而立，语气和姿态就像从神灯里飘出来的灯神：“什么事，说吧。” 　　“那个……你知道吧，我上次说了，我写了本小说……”希尔羞涩地背着手，心想司空清可千万别问她书名，“现在要签约了，但是我还没成年，需要监护人签字……” 　　生怕被嫌麻烦，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祈求道： 　　“保证是最后一次麻烦你！” 　　司空清歪歪脑袋，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便点点头： 　　“可以，等下把文件发给我。” 　　得到同意的希尔一喜，欢呼一声，下意识就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一下司空清，结果刚伸出去，一个念头闪过，手就停在了半空中——额，这样突兀地去抱别人好像不太好吧？ 　　她们好像还不算特别亲。 　　她赶紧收回手，做了一个抱头吹口哨的动作以化解自己的尴尬——虽然好像更尴尬了。 　　司空清不动声色，她其实知道希尔刚刚想干什么，所以也没有躲开，结果……自家女仆的演技实在不敢恭维，把手臂张那么开然后抱头这种事估计也只有她会干了。 　　犹豫了一下，司空清抿着唇，看似不在意地说： 　　“其实，以后这种事，告诉我也没有关系。” 　　“……诶？” 　　“这对我来说很简单，不用怕麻烦我。” 　　希尔一愣，这……这是在主动接近她吗？ 　　“我，我的意思是，我平常都没有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司空清越说声音越小，像一个正在向心爱的人表白的胆小姑娘，随时都有可能落荒而逃。希尔不是情感白痴，当然不会放过修复关系的机会。她大声回应，仿佛想传递给司空清勇气一般： 　　“好呀！我巴不得呢！” 　　她展颜一笑，第一次没有浪费这张脸的魅力：“以后还要多麻烦你了哦！” 　　至于之前还说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求她帮忙？ 　　见鬼去吧！ 　　次日。 　　刺眼的阳光撒在客厅，司空清静静地走过，寂寥的像一幅画，又如同一个精致的木偶。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豆奶——这是小女仆昨晚做好的，甜而不腻，很容易就能喝上瘾。 　　但现在小女仆不在家，听说是出去办银行卡了。翻了翻物流信息，上面显示她的快递即将送达，准备给希尔发消息让她回来时顺便取一下，这时，门铃却响了。 　　不是希尔。 　　小女仆从来不按门铃，只会敲门；其次，她有钥匙。 　　“您的快递，请接收一下。” 　　外面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居然没有偷懒放到门卫室，司空清警觉起来，最近看到了一些快递员犯罪的新闻，向来没安全感的她对此更加敏感。猫眼里看不到人脸，司空清皱着眉，回答道： 　　“放门口吧。” 　　外面显然一愣，为难地说：“可是……您要签字啊！” 　　司空清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也是，不签字人家也不会走。 　　叹了口气，她轻轻打开门，门口出现了一张熟悉的男性笑脸—— 　　“Surprise~” 　　“嘭。” 　　司空清果断关上了门。 　　居然是那个人……竟然压低了声音还装成快递员骗自己……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东西放门卫那就行了吗？” 　　她背靠着门，低声说着，好像生怕门口的人把门撞开似的。 　　“额……这不是怕你不开门嘛……”男人尴尬的声音传来，又带着点委屈，“要是平时来，你肯定又要装不在家……” 　　司空清不说话了——这倒是事实。 　　“你要我给那个小姑娘签的文件我带来了……”男人继续说，“这姑娘我看也挺不错的，还写小说呢，你们相处的还好吧？” 　　“……挺好的。”本来想说不用你操心，不知怎么的，司空清又改口道。 　　应该……算挺好的吧？虽然之前因为她生气闹了矛盾，但她已经尽力去弥补了……这样想着，她又有些底气不足。 　　“闹矛盾了吧？我猜也是，你那脾气生气起来，冷着脸还挺吓人的。” 　　男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全然不知道司空清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那小姑娘挺可怜的，现在户口也转过来了，你要是嫌她麻烦，让她过来我和你妈养她也成……” 　　“好了！”司空清炸毛了，隔着门吼道，“我和她的事不用你们管！” 　　“是是是……”男人举手投降，看样子关系确实挺好的，还不愿意分开了，他苦笑着，“还是不愿意开门吗？”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 　　“那我把文件放门口了……啊，还有你的快递，我帮你签收了。”男人缓缓开口，把东西放在地上，想着还有什么没说，“我带了点水果……知道你从来都懒得买，等会记得别忘了拿。” 　　“还有……”男人顿了顿，“你长大了，要照顾好自己，以后还有事尽管跟我说，有困难千万别逞强。有空的话……给你妈打个电话，她很想你。” 　　我也是。 　　自顾自说着，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没在听，扯扯嘴角，男人伸出手，指甲轻轻触碰着门，这扇门之后，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 　　司空清闭着眼，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下楼的声音传来，那是皮鞋磕在瓷砖上的声响，没有节奏或者韵律，却是最触动人心的乐章。 　　女孩打开门，从楼梯口的窗户，还能看到楼下男人离去的背影。 　　明明正值壮年，却有些苍老；明明事业上意气风发，却又有些萧瑟。 　　袋装的苹果散落，司空清捡起一个，拿在手中，默不作声。 　　PS：不想凑3000字了，干脆发出来_(：з)∠)_ 第十二章：公交车上的艳遇 　　从银行走出来，希尔收好刚办理的银行卡，整个人就像一个发光体，一路上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 　　不过她并不在意，一是因为她今天穿的长裤，蹦蹦跳跳地毫无拘束；二是因为她走路时玩着手机，哪有别的心思关注路人。 　　她来到车站，百无聊赖地等着公交。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熙熙攘攘，偶尔有重装摩托轰鸣而过，花哨的青年炫耀着爱车和自己的青春。巡逻的交警气势汹汹，手里拿着罚单，看谁都像违章车辆想去贴一贴。 　　这个世界，真实而又普通。 　　希尔关掉手机，熟悉熟悉外面的环境好像也挺不错的。空气有些潮湿，她低头看了看地面，一个个小黑点迅速出现又马上消失，像是上帝的手在触屏，而大地就是他的手机。 　　下雨了。 　　希尔意识到这一点，往棚子里躲了躲，头顶上的雨声滴答滴答，很快就像撒豆子一般变成了大雨倾盆。女孩愁眉苦脸起来，她素来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结果现在自食恶果。 　　唯一庆幸的是，公交车没让她等太久。不远处的庞然大物开着车灯迎面而来，救世主的姿态简直像大洪水中的诺亚方舟。希尔赶紧做好挤上车的准备，扫了眼身边一脸“得救了”表情的路人，这些都是她的敌人！ 　　公交车靠边停车，里面的人多的像沙丁鱼群，暴雨天往往会让公交车利用率大大提升，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希尔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颤。 　　车一停下，希尔立刻从后门蹿了进去——这是中国式挤公交，因为前门已经人满为患。她拍了拍前面的人，递过去两块钱： 　　“帮我投一下，谢谢啦！” 　　被拍的汉子有些不爽地扭过头，看到希尔的脸后却立刻换了个表情，他自认为潇洒地一笑，接过钱，张扬的声音呼喊着前面的人： 　　“喂，前面的，帮忙投下。” 　　希尔一脸黑线，需不需要表演的这么用力夸张？ 　　她寻找着适合站的地方——公交车有种常见的现象，哪怕前面的人都快被挤成肉酱了，后面的空间也还游刃有余。希尔钻到后面，一路上不知道喊了多少声“麻烦让一下”，难度堪比西天取经。 　　车上总有各个方向的目光扫过来，美少女是一道风景线，因此总得有被人观赏的觉悟。无法逃避，希尔叹了口气，总觉得在被公开处刑。 　　好在大多数人都是羞涩的，只要她看过去，对方就会迅速转过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突发奇想，只要她一直看着所有人，那么就没人敢看她了？ 　　这种猜想某种程度上是对的，不知道有没有伟人说过，比太阳更刺眼的，是美少女的目光。这句话有些耳熟，希尔努力回想了一下，终于发现这句话和蓝色经典的广告词有异曲同工之妙。果然，在太阳的照耀下，车上的男孩们纷纷低下了头—— 　　是时候拿出手机拍张照片了。 　　浑然不知已经成了多人共享的模特，希尔心里还纳闷怎么都玩起手机了。正当她也想摸出手机时，一道秀丽的背影吸引了她。 　　准确地说，吸引她的，是那一身校服—— 　　南楚市第一中学。 　　司空清所在的高中，也是她开学即将去的地方。 　　当然，衣服的主人也足够亮眼。瀑布般的长发倾泻，漂亮的像德芙的代言人。希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心中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她也想过要娶一个黑长直的妹纸…… 　　虽说短发有短发的魅力，但她自己还是更倾向于长发及腰。仔细想想，司空清似乎也是黑长直？不对，司空清的发梢总是卷卷的，翘起来像一个小尾巴，这种黑长直是没有灵魂的。 　　不知道那个女生正面长什么样。希尔内心很是期待，紧紧盯着那个女生希望她转身，可惜她似乎有事，总是拿着手机像是在和别人聊天。 　　还没聊完么……希尔闷闷地想，虽说聊完了也不见得会回头，但她总要下车吧？只要她从后门下车……咦，那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干嘛？ 　　希尔颓靡的精神突然一震，她看见一个男人的手正摸索着黑长直女生的书包！ 　　是小偷！ 　　她咽了口水，看了看周围的人，只有她一个人发现了吗？我去，还有人在拍我，拍你妹啊都这个时候了收敛点不行吗！ 　　不能指望别人了，希尔心想，但总不能让小偷得逞吧？ 　　可是……她听说小偷一般都有同伙。 　　总是有被揭穿的小偷恼羞成怒愤而捅刀…… 　　心里有点退缩……她还年轻，她不想死。 　　万一被报复怎么办？现在这个身体是女孩子，还这么漂亮，万一真的落入坏人手中…… 　　世界突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 　　——不管了，自己天天强调自己是男子汉，这个时候装没看见，那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司空清！” 　　她猛然喊到，随口叫了个名字，声音甚至大到盖过了车笛，全车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涨红了脸假装不在意，那个女生也看向了她，很好！ 　　她朝黑长直挥了挥手，黑长直诧异地看了看周围，直到确认是在叫自己。 　　什么鬼？自己不叫司空清啊。不过她确实知道这个名字，但她很确定司空清并不在车上。 　　虽然一脸疑惑，但她还是回应了一番。可事情还没完，只见那个令人惊艳的女生堪称披荆斩棘地推开一个个乘客来到了她的身边，如同一只小猴子在树林里穿梭。然后，仿佛掐好了时间一般，车一到站就把她一起拉下了车。 　　虽然不明所以，甚至想挣脱，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女生不是坏人。 　　雨还在下，她们两淋了点雨，希尔气喘吁吁地回头一看，很好，没人跟着下来。 　　看到希尔这特工似的样子，黑长直又好气又好笑：“到底怎么回事？你也认识司空清？” 　　她的脑中迅速联想到了很多事，也许是这个女生被跟踪了，想找一个路人解围？ 　　毕竟一看就眉清目秀根骨奇佳，调.教一下卖去山里或者卖给黑道指不定能赚多少钱。 　　要是希尔知道这个黑长直在想什么，那她一定会气的想打死她。她缓了口气，解释道： 　　“我看到有人偷你包，才拉你下来的。” 　　希尔心想，这么笨，你可张点心吧。 　　黑长直一愣，赶紧去检查自己的书包，果然，在包侧发现了一道口子。 　　“……居然有小偷会偷书包，”黑长直捂脸，“他是多无聊啊。” 　　“……”希尔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她才想到，偷书包这种事确实挺无聊的——难不成还想偷一本教科书？ 　　和精致小巧的女式包相比，书包简直是错综复杂的马蜂窝。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黑长直笑了笑，“我这里面的文件挺重要的，丢了对我很麻烦，我也没带别的包，小偷猜对了，钱包的确在里面。” 　　“没事就好。”希尔点点头。 　　“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也认识司空清呢，我是她同班同学，你呢？” 　　黑长直笑吟吟地看着希尔，追问道。 　　这下希尔尴尬了，该怎么说明自己和司空清的关系？她们住在一起，自己是她的女仆？ 　　感觉很让人无限遐想的样子。 　　“那个……我和她是朋友啦，”希尔自定义了一个身份，立刻转移话题，“这个学期我也会转到你们班，所以……我们是同学呢。” 　　“那我很期待哦。”黑长直眨眨眼。 　　希尔应和着，悄悄打量起眼前的女孩。漂亮的人穿什么都漂亮不是假话，哪怕是一身校服也掩盖不住女孩的绰约风姿。带着大和抚子式的温柔微笑，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威仪…… 　　这个人，相当优秀呢。 　　和司空清就像两个极端。 　　雨滂沱地下，看样子短时间不会停。希尔神思远游，突然，黑长直拍了拍希尔的肩： 　　“我已经联系家里了，他们一会儿来接我，你要和我一起吗？我让他们先送送你。” 　　希尔赶紧摆摆手：“不用了，我就一站的路，等雨停了就走。” 　　她一向不喜欢上别人的车，更何况两人不熟，反正玩玩手机时间就过去了，她也不想麻烦别人。 　　黑长直思考了片刻，在书包里翻找起来：“你是为了帮我才提前下车的，我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啊。” 　　她掏出一把伞，递给希尔：“你打我的伞回去吧，开学还给我就行，反正我们是同学嘛。” 　　犹豫了一下，希尔接过伞，说了声谢谢。她确实需要这个，司空清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做午饭，她可不想渎职让自家主子饿着。 　　“那，拜拜。”希尔撑开伞，轻声说。 　　“嗯，”黑长直招了招手，“啊，对了——” 　　她话音一转，突然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我把伞借给了谁？” 　　希尔一愣，反应过来，也笑着回应： 　　“希尔……薇。” 　　在外面，姑且还是用这个身份证上的名字吧。 　　她用两根手指并在太阳穴，自信潇洒地向前一划，配合着：“那么，谁把伞借给了我？” 　　女孩的笑意直达眼底，她一手掩着嘴，然后撩了撩头发： 　　“夏颖榛。” 第十三章：争吵 　　下雨天在房间里会有些闷热，但在外面还挺清爽的。 　　希尔打着格子色调的伞，趟过一片水洼，一个不小心，溅起的泥水又打湿了裤脚。 　　得，之前还蹦蹦跳跳高兴今天穿了长裤，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棕色的泥渍染花了脚后根，希尔欲哭无泪，早知道还不如穿裙子呢。 　　好在马上就要到家了。 　　前面就是小区的大门，希尔解脱地快步走向门卫室，同时也注意到，一个人正打着伞站在门口。 　　大雨天站外面干嘛？她心里吐槽。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因为瀑布一样的雨线让视野都变得朦胧，直到自己走到门口，她和那个人对视，她才发现这个人的身份，惊得差点伞都扔了： 　　“司、司空清？” 　　她有些不可置信，犹豫着问： 　　“你……是来接我的吗？” 　　司空清也是一呆，反应过来后，没有回答希尔的问题，只是侧过了身： 　　“……你有伞啊。” 　　希尔嘿嘿一笑，推着司空清进了门卫室，门卫大爷扫了一眼这黏在一起的两个小姑娘，摇摇头，继续玩他的蜘蛛纸牌。 　　“别人借我的啦。”她解释着，偷偷看了一眼司空清，有些害羞，“谢谢你特地来接我。” 　　她还以为司空清会一直呆在房间里发霉，连下雨都未必知道，毕竟这才是自家主子的风格。 　　其实……也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嘛，不知道在雨里等了多久，也不知道发个微信问问自己什么时候到。 　　傲娇又矫情的女高中生一枚。 　　“不用谢我，我也没帮到你什么。”司空清自嘲地一笑。 　　“心意！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啦！”希尔竖起食指，强调着，又凑近了过去，“嗯……你不好奇是谁借给我的伞吗？” 　　她嬉皮笑脸甚至死皮赖脸地缠着司空清，她算是摸清了这个姑娘的秉性，什么可以克制不坦率的傲娇来着？总之主动出击肯定没错！ 　　“不好奇。”司空清一脸无所谓，“我干嘛要好奇你的事？” 　　“嗯……”思考了片刻，希尔插着腰，露出了一个不要脸的笑容，“在这样一个大雨天，谁会借给一个可怜的美少女一把伞呢？那个人有什么企图呢？” 　　她绘声绘色地讲着，一个路人伴花失美，女侠仗义相助的故事就慢慢成型，成功制服了江洋大盗之后，作为报答，路人赠给女侠一把伞……司空清听不下去了，有些烦躁地打断： 　　“……男的女的？” 　　“诶？”希尔装傻，“你说什么？” 　　“路人，”司空清完全分不出面前的女仆是真傻还是假傻，感觉脸有些热，索性直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突然有一种危机感，自己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如果路人是男的，那这种武侠言情的展开是表示希尔看上他了？如果是女的…… 　　感觉心里也很不爽的样子——仿佛自己被取代了…… 　　“唔，可是你刚刚还说不好奇……”希尔为难地说。 　　“我现在好奇了。” 　　司空清脸上分明写着“快说，不说打死你”。 　　“噗，”希尔笑出了声，浑然不顾脸色越变越黑的主子，整理了一番，不敢再皮，说，“是女的啦，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把小偷都整蒙了！” 　　看着尾巴快翘上天了的希尔，司空清叹了口气，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忍不住想打击她： 　　“你还是庆幸自己没被小偷盯上吧。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参合了。” 　　希尔噘起嘴，不以为然：“没事，我不……” 　　“希尔！” 　　毫无预兆地，司空清突然低吼道，打断了希尔的洋洋自得，她低着头，发丝遮住了情绪，却仿佛压抑着滔天怒火，“你能不能别犯傻了？” 　　“啊？我……”希尔一愣，想要辩解，却再次被打断。 　　“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做多危险？ 　　“你不知道你一个漂亮女孩子在外面很容易被盯上吗？” 　　司空清的声音都在发抖，希尔握紧拳头，想要反驳，但看到司空清的眼睛后，声音又不禁弱了下去： 　　“我不是好好的嘛……再说，我也是见义勇为……” 　　“你这次好好的，下次也能保证吗？”司空清的话甚至有些冰冷，“见义勇为？你怎么不去当警察呢？” 　　“喂，过分了吧……”希尔小声说，委屈地看向一边，“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司空清也站着沉默。明明刚刚和好，为什么又吵了起来？ 　　一阵咳嗽声响起，不是她们中任何人的。 　　希尔尴尬地看向门卫大爷，差点忘了她们俩还在门卫室，赶紧道歉道： 　　“抱歉啊大爷，我们俩就吵着玩……” 　　大爷挥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爽朗地笑了笑，他说： 　　“小姑娘，不介意大爷我说点公道话吧？” 　　希尔迅速摆手表示不介意，司空清咬咬唇，算是默认。 　　“依我看啊，这小姑娘说得没错，”大爷笑着，指了指司空清，然后转向希尔，“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这种事确实太危险了。不是看不起你们女性啊，妇女能顶半边天，可见义勇为这种事，还真该我们男人顶上。车上那些其他男人，我都替他们感到羞愧，让一个小丫头去出头。 　　“你做的是好事没错，可你也得想想家里人啊。别说是这个小姑娘关心则乱，就是我这个老头子听你讲见义勇为的过程心里都为你捏了把汗啊，这万一那犯罪团伙盯上你可怎么办？出门在外得学会保护自己啊。” 　　希尔低下头，静静聆听着教诲。反思了一下，她确实有很多地方没考虑到。她总认为自己是个男子汉，以前世一个成年男子的心态在处理问题，却没有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体才16岁，离成年都有不短的距离。设身处地想一想，倘若你16岁的女儿或者妹妹回来告诉你她刚刚见义勇为，你是支持还是后怕？ 　　“我儿子26岁那年，在街上看到有人抢了包，”大爷的声音慢了下来，似乎陷入了回忆，“他年轻气盛啊，上去把那劫匪按倒，谁知道那人突然拿出刀，刺瞎了他一双眼睛。 　　“歹徒坐牢了，包也抢回来了，可是值吗？老头子我当时要是在那，绑也要把我家那小兔崽子绑在身边，可惜没有如果啊。” 　　希尔的心一紧，忍不住问道： 　　“那后来呢？” 　　“后来？”大爷喝了口水，“刚结婚一年的媳妇，离了。他现在一个人开了家按摩店，有政府可怜他，日子还过得凑合。” 　　但也只是凑合。 　　一个人的一个举动，牵动着全家人的命运。 　　如果没有那件事……又该是怎样的幸福美满？ 　　“你见义勇为，成功了，别人佩服你几天。你失败了，别人同情你一辈子。”大爷唏嘘不已，眼睛看着远方，“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我们要是被偷被抢，肯定也希望有人来见义勇为吧？不管怎么样，结果没事就好，凡事，量力而为啊。” 　　司空清和希尔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大爷看着两个别扭的小姑娘，笑道： 　　“怎么？心里还没想通？那也别在我这老头子这占地儿了，赶紧回家吧，这雨停不了。” 　　“嗯，谢谢爷爷。”希尔乖巧地挥挥手，司空清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微微鞠了一躬。 　　她撑起伞，准备出门，下一秒，一道猫一样的身影就钻了进来，还朝她吐了吐舌头。 　　“嘿，带我一起嘛。”希尔往她身上靠了靠。 　　“你有伞。”司空清转向一边，提醒道。 　　“刚刚坏了。”希尔一脸实诚。 　　司空清无语，既然这样，那自己就……很不情愿，非常勉强，极为不耐烦地，载她一程吧。 　　“走吧。”她说道。 　　“我来打。”希尔接过伞，歪头一笑。 　　两人走着，小区的路上快成了浅水滩。 　　“今天的雨真的好大呢……”希尔小声说道，试图打开话题。 　　“嗯。” 　　“会不会是十年一遇的大洪水呢？” 　　“嗯。” 　　“额……”司空清明显心不在焉，希尔咬咬牙，不就是道歉嘛？她已经很熟练了！ 　　她握紧了伞，开口道： 　　“对……” 　　“对不起。” 　　希尔一蒙，先道歉的居然是司空清，她明明觉得该道歉的是自己才对，怎么…… 　　“今天是我迁怒。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没有控制住情绪，很抱歉。” 　　司空清停下脚步，一点雨淋在了她头上，她也毫不在意。她认真地看着希尔，仿佛祈祷的圣女一般虔诚： 　　“可以原谅我吗？” 　　希尔已经完全被一波道歉三连砸晕，原谅？当然是原谅啊！明明是自己太冒失，道歉都还来不及呢！ 　　“可以啊！当然可以！”希尔赶紧拿出纸巾擦了擦司空清身上的雨水，“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很想反驳一句自己没有担心只是生气而已，司空清的话卡在喉咙里，又觉得很没说服力。两人又呆呆地在雨中站着，想了想，她轻笑着，问道： 　　“那你以后遇到这种事怎么办？” 　　“……看情况咯。” 　　“真狡猾。” 　　PS： 　　作者君竹马竹马的小伙伴的父亲就是见义勇为时被划瞎了眼睛( p′︵‵。)这种事……大家量力而为。 第十四章：百分百竖旗 　　常在雨中走，哪有不湿鞋。 　　当两个女孩回到家中时，袜子基本上都能拧出水了。 　　“这雨也太大了。”希尔抱怨着，把伞撑在门口晾干。 　　“我收到了黄色预警。”司空清拿着毛巾揉起了头发，另一只手翻看着短信，“这几天雨大概不会停了。” 　　“这样啊……”希尔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烟雨朦胧，别样的美感却是建立在生活的不便之上，“又有地方要被淹了吧。” 　　“你担心一下我们自己比较好，”司空清指了指楼下，“这个小区排水系统不太好，以前大雨的时候都淹到一楼台阶了。” 　　“没事，”希尔自信地笑着，“我在家哪怕洪水滔天！” 　　没有理会女仆的耍皮，司空清从桌前拿起了一张纸，递给希尔：“这是你要的委托书，已经签好了。” 　　“诶？”希尔惊喜地接过，检查起来，“哇，这么快？” 　　“发过去，让他们签好送过来就行了。”司空清理所当然地说。 　　希尔点点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纸，现在，她的手中握住了希望！有了这个，签约就不是问题了！ 　　她检查起来，看看有没有出错的地方。委托书需要两个人签字，而她这张纸上的两个名字，分别是…… 　　被委托人一，司空若水。 　　被委托人二，苏娜。 　　与委托人的关系分别是父女和母女。 　　也就是说，自己突然多出了一对父母？希尔思量着，从姓氏来看，这是司空清的爸妈？为什么他们不住在一起呢？ 　　“话说，这个委托书没问题吧？”希尔有些疑虑，“毕竟不是我真的监护人……” 　　“谁说不是真的？”司空清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额，什么意思？”希尔喉咙一噎。 　　“你来的第二天，那个男人就把你的证件户籍都送到我家了，现在你的名字在我家户口本上，不然你以为你还是孤儿吗？” 　　希尔震惊地张大嘴，这种事都不用告诉她本人的吗？她试探着问：“所以，他们真的是……？” 　　“如果你愿意的话，用你那张甜蜜的嘴叫他们几声爸爸妈妈他们一定很乐意。”司空清面露讥诮，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从法律意义上讲，你也是我的妹妹了呢，想不想喊声姐姐大人？” 　　希尔迅速摇头：“不愿意，不想！” 　　假如她真的是原装的希尔薇，那现在的情况简直再幸运不过了，但她好歹心里装着一个成熟靠谱的灵魂，突然多了一对爸妈再加一个姐姐这种事…… 　　以后遇到就喊万能的叔叔阿姨吧。 　　至于怎么面对司空清…… 　　看着那张稚嫩而又冷淡的脸，她怎么也叫不出姐姐两个字。 　　“我还是叫你司空清吧……”希尔恹恹地说。 　　“不考虑一下吗？”司空清似笑非笑，“姐姐给妹妹零花钱，给妹妹买衣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吧？让妹妹做女仆是不是不太好？” 　　“……哈？”希尔隐隐抓到了什么。 　　“欠的钱可以不用还哦。”司空清靠在沙发上翘起了腿，“叫我姐姐的话。” 　　她静静地看着希尔，等待着她的回答。 　　会喊的吧？正常女孩应该都知道该怎么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是喊一声姐姐，就能不用再拘泥于女仆的身份，可以不用再伺候她这种麻烦的人，甚至可以离开这，去享受新的父母的爱。 　　明明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可她……一点都不期待这一声“姐姐”。 　　她有些后悔了，却拉不下脸去收回自己的话。 　　另一头，希尔呼吸一滞，心说，自己还在等什么？几万块诶，喊一声这个债务可就免了诶！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当然知道如何权衡利弊。 　　她深呼吸了一口，扬起头，司空清心中一紧，而这时，眼前的女孩露出了一个自信而又得逞的笑意： 　　“要我叫姐姐？想得美！” 　　她炫耀似的挥舞着委托书，骄傲中带着张扬，像个鲜衣怒马的少侠般桀骜不驯： 　　“我可是有委托书的！等我的小说签约上架，我就能赚钱，能赚很多钱！才不稀罕这点债呢！” 　　她做了个鬼脸，司空清一愣，又仿佛被逗笑了一般，低下头，身体轻颤，好一会儿后，她坏心地抬起头： 　　“那你有本事现在还我钱啊？” 　　希尔脸色一僵，请完客才发现没带钱似的表情明显愉悦了自家主子，她尴尬地看向一旁，试图忘记自己刚刚的大放厥词，赶紧把委托书藏在身后： 　　“那个……再等等呗……” 　　“可我急用，”司空清憋住笑，不怀好意地看向希尔的房间，“也许我能拿那台电脑抵债？” 　　希尔急了，电脑可是新人类的生命线，但毕竟是人家的东西，她也只能耸拉着脑袋，纵使心中万般不舍： 　　“好……好吧……” 　　司空清拿着扇子半遮面，不知为什么她很喜欢看自家女仆被自己欺负的样子，尤其是在她自信满满的时候打击一下，就像戳爆一个可爱的气球。不再戏弄下去，她收起扇子，笑道： 　　“也不是非要拿走电脑不可——比如，你喊一声姐姐大人听听？”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完全转变了心情，对于这一声，她可是期待得很呢。 　　希尔生无可恋地回到房间。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她决定彻底忘记。 　　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百分百被打脸的属性？明明才开口说“让她叫姐姐，想得美”，结果立马就…… 　　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一定是司空清有什么百分百打脸的设定！ 　　每次自己男性最后的倔强都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一脸悲怆地打开QQ，失败的现实生活下，她也只能找网友要一些温暖了。 　　QQ上没有什么好友，唯一添加的群也只有那个氢妹的粉丝群。里面倒是相当热闹，几分钟不看就是感人的“99+”，群员们飙车竞赛，擦边球的小黄图此起彼伏。 　　也不知道氢妹到底是不是司空清……希尔叹了口气，虽然声音和年龄相似，但到底是不能肯定。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和司空清已经成了朋友，甚至是……那个关系她暂时不想提。就像现在这样，单纯地在群里当一个粉丝好像也挺不错的。 　　她敲着键盘，开始加入聊天大队。 　　鸽德：大家有什么小说推荐嘛，最近书荒了。 　　超重氢原子：哇，是天选之子！ 　　希尔一脸黑线，托氢妹上次恶作剧的福，作为新人的她在群里已经被眼熟了，作为唯一看到氢妹照片的人更是被广大群员称为天选之子。 　　只是……天选……选你妹啊，她只看到三个飞天小女警好吗！ 　　话归正题，还是有人照顾萌新的，正当大家复制着天选之子时，一个群员打断了复读机： 　　“我最近在看《斗破苍穹》，玄幻类，挺好看的。” 　　希尔差点喷出一口水，这位兄弟你是托吗？她还没推销呢！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不少事。 　　于是，群里立刻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国人写的玄幻？能看吗？” 　　“作者是能鸽善鹉，没听说过，好像是个新人。” 　　“我看了一点，额，感觉剧情比麦克斯大佬的《魔剑》差了点，反派有些无脑了，不过最近一章萧媚喜欢上琥迦好刺激……” 　　看到这，希尔嘴角一抽，心说此子不能留啊，真想禁言他。 　　《斗破苍穹》经过了她的润色和魔改，从文笔上来讲相比前世少了一些槽点，没有了“倒吸一口凉气”和“恐怖如斯”，但剧情还是略显小白。 　　毕竟终点网有《魔剑》珠玉在前，读者的口味早就被养刁，她这个后来的反而成了砖头。 　　但希尔并不气馁，因为《斗破苍穹》能够成功，自然就有它的优点，作为一本从头爽到尾的纯爽文，又有和这个西方玄幻横行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观，没有市场是不可能的。 　　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突然，希尔发现桌面的右下角一个猴子头像正在闪烁。 　　……又是那个氢妹。 　　好奇地点开，希尔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窗口弹出，猴子头像邪恶地笑着，开口就是一句：“嗨，少年。” 　　希尔想了想，回道：“嗨，氢妹。” 　　“上次的事谢谢你啦，没生气吧？” 　　对面附带一个很拽的表情。 　　“不，我很生气。”希尔回复，想看看氢妹的反应。 　　“啊？我建议你不要生气，对身体不好。” 　　“……”希尔一愣，竟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憋出一句，“那谢谢你啊。” 　　“不用谢，你是我粉丝嘛。” 　　希尔面无表情，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取关了。 　　“所以你找我到底要干嘛？” 　　“没事啊，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干嘛非找我？群里那么多人。” 　　“可能……因为你胆子比较小？” 　　希尔打字的手一顿，自己的胆子比较小？脆弱的自尊不容践踏，心中一阵不爽，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作为一个男人，她最忌讳别人说她胆子小了！ 【休伯利安号】298316354 第十五章：游戏时间 　　希尔发了一个怒火中烧的表情过去，心里想着怎么证明自己胆子大。 　　你只要敢过来，我就让你放产假——这样说怎么样？会不会被看成流氓？ 　　犹豫了一下，希尔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搞不好还不是别人的对手……还是算了。 　　这时，氢妹发来了一串话： 　　“以前我也和别人开过那种玩笑呢，不过居然有人还想趁机威胁我，他以为他是里.番主角啊。 　　“群里整天喊我爆照，趁你这个新人还没被带坏，我就找你聊聊天嘛。” 　　希尔沉默着，她懂了，就是这个氢妹在大群里玩累了，想找她这个老实人凑合一下。 　　她不要面子的吗？ 　　“……你开心就好。”希尔配合地回复。 　　结果对面不再说话了。 　　希尔琢磨着氢妹是不是把她忘了，也不在意，自己还有好几章要码，没人干扰正好。 　　《斗破苍穹》，启动。 　　这时，房门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随口喊了一声，希尔不用看也知道是司空清来了，“怎么了？” 　　司空清两手空空，似乎有些紧张，房间里萦绕着莫名的香味，她看着小女仆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像第一次进入女生闺房的纯情男生一样笨拙可笑，接着，她迟疑地说： 　　“你……要不要和我玩游戏？” 　　她第一次试着发出这样的邀请，生怕被拒绝一般，不知为谁找着台阶：“没空的话就算了，我本来也打算一个人玩……” 　　希尔诧异地转过身，心想司空清最近怎么好像变热情了？又是给她送伞又是找她一起玩……这姑娘迈出房间的一小步堪称御宅族的一大步，无论从什么角度上来说，希尔都不打算拒绝。她欣喜地从椅子上蹦起来，熟练地牵住司空清的手： 　　“好呀，玩什么？” 　　司空清一颤，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守望先锋》，会玩吗？” 　　希尔睁大眼，这个世界也有这款游戏吗？ 　　作为前世的五百强玩家，她毫不谦虚地说，对于《守望先锋》，她还是蛮有自信的！ 　　很好，可以在司空清面前表现一番了！ 　　“会玩！不过这个游戏要钱买……” 　　“我有多余的号，等会儿给你。” 　　“那我马上去下……” 　　“电脑里有。” 　　几分钟后。 　　“什么嘛……隔得这么远……”希尔看了一眼司空清的房间，她们俩之间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嘀咕着，“还不如一起去网吧呢……” 　　她也这么提议过，不料却惨遭司空清嘲讽“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没成年？”。 　　可恶……没有成年真是太麻烦了。 　　她打开语音，问： 　　“听得到吗？” 　　“听得到。” 　　耳机里传来司空清清冷的声音。 　　“好咧。”希尔打起精神，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带妹双排，可不能让司空清失望了！ 　　这个账号已经几百级，解锁了所有模式和大量皮肤，看上去就像一个老玩家。而她的游戏名称，则是“保护我方安吉拉”。 　　再一看司空清的名称，赫然是“先打我家法芮尔”。 　　希尔一阵无语，这……应该算是个情侣名？ 　　安吉拉是游戏中天使的名字，法芮尔则是法老之鹰，这两位的强大组合造就了游戏中被广大玩家痛恨的双.飞，炸穿鱼塘并非戏言。但更让希尔在意的是……正是因为这个组合，天使和法老之鹰被玩家们硬生生组成了CP，甚至衍生出了百合本…… 　　希尔有些心虚，难道是因为自己内心不纯洁才想到了这些？ 　　新的赛季刚开始，她们两个的账号都没有定级，所以希尔果断点了竞技比赛。 　　“直接打竞技……没有问题么？”司空清有些游移不定，这个游戏的天梯赛是出名的劝退，玩家之间的互相甩锅空前绝后，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分数，只是不希望难得的游戏时间被毁掉。 　　“没问题！”希尔带妹心切，虽然她以前只是个主玩辅助的五百强，但打个定级赛带妹肯定没有问题。 　　“那么自信？”司空清似笑非笑，仿佛在暗示什么，“那你要保护我哦。” 　　希尔摸摸头，这是在调侃她们的ID吧？ 　　匹配不算太慢，屏幕一转，系统雅典娜姐姐的语音弹出—— 　　正在前往：艾兴瓦尔德。 　　希尔果断选择了法老之鹰，司空清则默契地选择了天使。 　　希尔一阵感动，原来老板这么信任她，她信誓旦旦地保证：“看我杀光他们！” 　　“……”司空清没有回话，她没想太多，作为一个普通玩家，倒不是信任希尔，单纯是因为这个组合比较强力而已——换个别人选法老之鹰，她一样会掏出天使的法杖。 　　“要进队伍语音吗？”希尔问道。 　　队伍语音，自然就是要跟队友交流了。如果进入，她们可以选择不说话，但一旦开口，她们的话就会被队友听见。 　　“不进。”在希尔看不到的地方，司空清微微皱眉，果断拒绝。 　　“好，那就不进。”希尔也不意外。 　　事实上，这是一款非常重视交流的游戏，不进队伍语音的后果自然很恶劣，沟通麻烦不说，开局就会给队友留下不好的印象。 　　“大家都进语音嘛。” 　　队伍里有人开始哄队友了。 　　希尔有些愧疚，不想让这些人心寒，但老板才是最大的，她想不出什么话来解释，只能装傻地狂发“你好”。 　　“希望我们的双.飞别太坑。”果然，有队友不满了。 　　希尔装没看见，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比赛开始，希尔的法老之鹰腾跃而起，天使牵着蓝线跟在她的身后，口里还喊着“正在强化你的输出”，希尔心里美滋滋的，这就是带妹的好处！ 　　下一秒，法老之鹰发出一声惨叫，被对面的狙击手黑百合一枪爆头。 　　…… 　　“这是意外。”希尔解释着。 　　“别说话。”司空清迅速将希尔复活，气势汹汹的法老之鹰再次喷射升空，扛着火箭炮就冲上战场。 　　“啊！” 　　没过多久，那只天上飞的鹰又陨落成了鸡。 　　对面的黑百合仿佛在嘲讽，甚至还触发了一句自带的语音： 　　“和你妈妈一样没用。” 　　PS：要写几章游戏的剧情……我感觉应该不会有阅读门槛，没有玩过也没关系，因为基本不会出现游戏相关操作，主要是创造一个交流的平台（っ╹◡╹)ﾉ❀ 第十六章：头铁希尔在线掉分 　　“法鸡不会玩就换了吧，天使牵我。” 　　这时，一个队友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打字道。 　　他使用的英雄是麦克雷，这个一手摔炮一手左轮的西部牛仔，堪称这款游戏的男英雄性感巅峰，据说人物原型还是参考的著名游戏《荒野大镖客》。 　　被指责的希尔默不作声，憋屈地换了一个肉，她毫无底气，因为自己确实是坑了。倒是司空清还义无反顾地牵着自己，把队友看急了眼。 　　“天使你牵输出啊牵他干嘛？到底会不会玩？” 　　司空清瞥了一眼对话栏，索性一键屏蔽，继续牵着希尔。 　　希尔汗颜，这种毫无道理的偏爱她都不好意思了。犹豫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问： 　　“要不……你去牵输出？” 　　她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可恶，怎么有种把自己老婆送给别人的n.t.r错觉？司空清好心牵她，自己还把她推给别人…… 　　“闭嘴，你快上，我牵着你。” 　　司空清扬起眉，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队友都快崩溃了，但无论他们怎么劝，那该死的双排都不见棺材不落泪，一次又一次地被对面碾压。 　　最后的结果毫无疑问，屏幕上出现了黑红的两个大字—— 　　战败。 　　“双排真特么头铁。” 　　退出比赛前，希尔还看到这样一句话。 　　语音一时间有些沉寂。 　　“那个……对不起……”希尔率先开口，羞愧不已，“我还以为我可以的……” 　　没想到技术退步了这么多，这具身体甚至还有点晕3D。 　　司空清喝了口水，甚至没注意希尔在道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干嘛道歉？我玩得挺开心的。” 　　在她心里，希尔本来就是个弱鸡啊，根本没指望上分之类的，只是……想找个人陪她玩而已。 　　“额，开、开心？”希尔一愣，搞不清主子的脑回路，默默开启下一局。 　　十分钟后。 　　战败。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希尔接受了自己变菜的事实，还没考虑好怎么办，司空清便催她继续。 　　最后，十局定级赛下来，五胜五负，定级2700分。 　　这个游戏的神奇之处在于，哪怕你再菜，赢的可能性都不小，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面有多少坑货。 　　自然，反过来，哪怕你再强，很多时候都无力回天。 　　“……2700呀。”司空清满足地露出一个微笑，“还不错。” 　　希尔默然，这个游戏满分5000分，按照她前世4300的水平，这个分数实在不能让自己满意。 　　“我觉得一般……” 　　“你眼光真高，”司空清耸耸肩，“根据数据分析，这个分数已经超过80%的人了。” 　　希尔有些惊讶，原来鱼塘的人这么多吗？贴吧待久了，她一直以为4000分的宗师已经满地走了。听司空清这样说，心里也稍稍得到些许慰藉。 　　“今天就这样吧，我先下了。”司空清看着希尔的头像，眼里多了一丝温柔，不等她回话，就匆匆下线。 　　变成单排了呢。 　　希尔看了看时间，离晚饭还早，那么……继续？ 　　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想尽量回到以前的水平，至少，下次和司空清一起玩可以让她更开心一些。难得看到自家主子快乐这么久，她的心情也不禁愉悦起来，连队友的指责甩锅仿佛都听不到了。 　　所以，先定一个小目标，打到3500分。 　　“哈喽哈喽，大家好~” 　　新的一局开始，一进游戏，希尔的耳机中就传来一阵荡漾的语音，听上去是个轻佻的男子。希尔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名称，写的是“蜻蜓队长骚话王”。 　　怎么回事……最近又是飞天小女警又是铁甲小宝的…… 　　由于司空清不在，所以希尔也自觉进入了队伍语音。介于女玩家的身份，她并不打算开口，因为往往会被某些男人骚扰或者甩锅。 　　为了上分，她选择的是以前的老本行，天使，安吉拉·齐格勒，牵着蜻蜓队长骚话王的麦克雷。 　　比赛开始，希尔惊讶地发现这个蜻蜓队长居然很强，一手左轮耍得出神入化，不断地击杀对面来骚扰她的源氏，还在语音中飘飘然地喊着她的ID： 　　“哈，保护我方安吉拉！天使姐姐牵好我！” 　　有些尴尬，不过希尔也没有在意，毕竟这游戏见到个天使都会喊姐姐，大部分天使也会默契地保持沉默，争取不打碎队友的美好幻想。 　　然而，虽然麦克雷很强，但战况还是有些焦灼，以希尔的眼力还是不难看出，自家另一个输出，源氏在划水了。 　　这个会扔飞镖的东洋忍者是个上下限差距很大的英雄，在高手手中是火影，在菜鸟手中就成了幼儿源——人称放下屠刀，远处扔镖。 　　而自家队友，显然不是火影。 　　第一回合艰难的取胜，希尔松了口气，而这时，左下角的对话框自家源氏却发难了，目标居然还是她： 　　“天使刚刚怎么不跟我？我有大你都不牵？会不会玩？” 　　希尔莫名其妙，她自觉自己的天使没问题，倒是源氏一直在猝死，他要是不说最后一句她还有心思解释，可现在…… 　　总有人自我感觉良好，希尔可不是泥菩萨，我会不会玩需要你教？ 　　她懒得争辩，这种人越理他越起劲，更何况自己素质没他低，骂他肯定骂不赢。 　　源氏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个人骂骂咧咧的确没意思，但这时，蜻蜓队长骚话王出声了： 　　“哥们，这天使玩的没问题啊。” 　　希尔心里一暖，麦克雷还是有良心的嘛，不枉她特别关照。 　　然而这句话却像点燃了炸药桶，源氏一下子找到了目标： 　　“呵呵，你麦克雷有用？” 　　“呵呵”这两个字非常拉仇恨，蜻蜓队长怒极反笑，嘲讽道：“四个金牌，你说呢？” 　　“金牌有用？能赢？？” 　　源氏多加了几个问号，仿佛这样就能增加他的可信度。 　　“行吧，我们走着瞧。” 　　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希尔不嫌事大，同时也想声援一番麦克雷，打字道：“算了，别和这种人争。” 　　麦克雷不说话了，语音一瞬间安静下来，骚话王骚话不再，大概是——认真了？ 　　第二回合开始，一开门，对面高飞的法老之鹰就被麦克雷点了下来。 　　“哥们，你也表示下？”他嘲讽着，谁都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源氏没有反应。 　　对面的天使复活了法鸡，还没完全升空，又被麦克雷两枪打了下来。 　　希尔心里默默为对面的鸡默哀，这样的命运怎么似曾相识？ 　　第一个目标点瞬间拿下，麦克雷的击杀疯狂刷屏，蓝色的火焰象征着火力全开，甚至烧到了希尔身上，说起话来都带着西部牛仔的放荡不羁： 　　“哥们，我打出大招了，你呢？” 　　看一眼源氏的大招进度……20%。 　　高下立判。 　　虽然觉得这样不利于团结队友，但希尔心里还是想高呼——这打脸，好爽！ 　　PS：火力全开：一个英雄如果玩的很carry（比如疯狂杀人），头像就会冒蓝火。是评价一个玩家这局表现最简单的方式。如果天使牵的输出足够优秀，那么天使也能沾光冒火。 第十七章：告诉你个秘密 　　然而比赛打得并不顺畅。 　　“呵呵，哥们，你开始演了？” 　　蜻蜓队长突然在语音中开口。 　　希尔也注意到，原本的源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肉，什么也不干，只是一个劲地往敌人堆里钻，不停地给对面送能量，还用施舍一般的语气在公屏打字道： 　　“呵，这局让了。 　　“对面的，快点打我。” 　　但对面显然不太给面子，反而嘲讽道： 　　“呵，需要你让？” 　　没有想到队友这么无耻，希尔果断拉黑举报一条龙。 　　这个游戏，如果技术高于对面，五打六还有赢的希望，比如有一个队友掉线时就不得不少一人作战。但如果是五打七——那只能听天由命了，除非对面都是傻子。 　　希尔咬着唇，她并不想输，倒不是舍不得这点分，而是不想看这种队友得逞的丑陋样子。这种人应该被官方封号，而不是拉着她们一起掉分。 　　想要赢，那就不能再继续当闭麦玩家了，尤其是作为最需要交流的辅助位。 　　于是她果断打开了麦，尝试着鼓舞队友： 　　“别理他了，好好打，保住麦克雷，能赢的。” 　　然而，她一开口，队友们就纷纷在心里说“卧槽耳朵怀孕了”——这具身体的软件不谈，但硬件确实是顶尖的。 　　“哇，小姐姐诶。” 　　队友们有些惊喜，因为电子竞技的女玩家实在不多，就算有，也基本上是在别人的车队里。虽然很多人喜欢甩锅女玩家，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逆风局里，没有什么是比温柔小姐姐的鼓励更合适且高效的兴奋剂了。 　　“小姐姐声音真好听~” 　　蜻蜓队长的声音再次荡漾了起来，麦克雷的女性亲和力一向被玩家戏称为妇女之友，和操纵他的这个玩家简直是天作之合。 　　“杰西，你还是那么惹人喜爱。” 　　希尔想了想，用一句游戏中的女英雄回敬麦克雷的话回答了他。 　　一时间，语音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而之前的源氏，自觉无法融入，所以缄口不言。又因为对面也给他甩脸子，他也不准备继续热脸贴冷屁股地送能量，干脆挂起机来。 　　其他队友其乐融融共同奋斗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刺耳……甚至他之前喷的还是个小姐姐，有些后悔，只能恶意地揣测，声音再好听长得也指不定多难看。 　　“呵，没见过女的？看你们舔成什么样了。” 　　他忍不住嘲讽起来。 　　结果这群不要脸的纷纷表示声音听起来这么舒服的还真没见过。 　　最后，随着一声充满磁性的“午时已到”，麦克雷的风滚草伴着黄沙飞扬，蜻蜓队长将比赛胜利和全场最佳一齐收入囊中。 　　胜利。 　　希尔趴在键盘上，来之不易的感觉简直感天动地。喷子源氏早已灰溜溜地退出，而这时，屏幕上弹出了蜻蜓队长骚话王的组队邀请。 　　自在极意弓的直播间。 　　齐陆陆期待地向“保护我方安吉拉”发出邀请。 　　自从这个小姐姐开口后，直播间瞬间就炸了，弹幕比以往不知道活跃了多少，水友们一致认为应该拉这个小姐姐双排。对此，她表示非常乐意。 　　齐陆陆，《守望先锋》游戏主播，人美声甜，腰细臀圆。作为一个国内的过气游戏主播，她的人气其实并不高，她也并不以外貌作为卖点。作为一个平台里满地走的百强玩家，除了技术外，她真正的手段是“网骗”—— 　　比如这次，她打小号，用变声器装成了一个男人。 　　不过说实话，哪怕不为了直播效果，她也想邀请这个小姐姐。也许是扮男人扮久了，也许是听惯了观众们齐哥齐哥的叫……她现在好像真的觉得妹子对她的吸引力比较大了。 　　进度条快走到了尽头，正当她以为小姐姐要拒绝自己的时候，“叮”的一声，“保护我方安吉拉”加入了小队。 　　她立刻欣喜起来，对着麦说： 　　“嘿嘿，小姐姐，听得见吗？” 　　“……听得见。” 　　齐陆陆夸张地捂住心口，这说话和唱歌一样好听，她超喜欢这个双排了。 　　“这个小姐姐谁啊？也是主播吗？求房间号，我刚来。”观众们喧闹起来。 　　“看齐哥撩妹了！我好激动！” 　　另一边屏幕前的希尔当然不知道某个直播间里现在多热闹。 　　她先前纠结了一番不知道该不该接受组队邀请，虽然以前经常和男性双排，但现在自己可是女生……而且好像还有抱大腿的嫌疑。 　　不，不能这么想——心中有个声音如此说。 　　你不想上分吗？ 　　你不想练技术吗？ 　　你不想让司空清对你刮目相看吗？ 　　辅助牵输出，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叫抱大腿呢？ 　　然后，神使鬼差的，她接受了邀请。 　　希望……这个蜻蜓队长，不会是很糟糕的人。 　　不过，希尔不是傻瓜，有些事她想先弄明白。 　　“对了，你是炸鱼的吗？”她问道。 　　“哈？”蜻蜓队长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 　　“我看你技术不像这个分段的……” 　　“不是不是！”蜻蜓队长连忙否认，炸鱼在电子竞技中可不是什么好词，但为了不给小姐姐留下不好的印象，她说谎了，“这就是我的号……” 　　“这样啊。”希尔声音中带着不解。 　　“其实，我以前是玩CSGO的啦，练了很久的枪，最近才开始玩这个游戏。”齐陆陆胡诌着，终于想出了个靠谱的理由。 　　“怪不得。”希尔恍然大悟，“那我们继续打吧。” 　　“嗯嗯！”齐陆陆巴不得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为了让自己的理由显得更加真实，齐陆陆甚至开始装起了萌新。 　　“啊，我被那个拿弓的射死了！” 　　“你说半藏吧？”希尔汗颜，“这英雄看缘分的。” 　　“我也觉得，”齐陆陆深以为然，故作惊叹，“我觉得他的大招也很帅，两条龙呢！” 　　直播间的小伙伴都快笑疯了，看自家主播犯皮是最有趣的事，弹幕又一次刷了起来—— 　　“哈哈，主播你看看直播间的名字，半藏啥英雄心里没B数吗？” 　　齐陆陆扫了一眼“自在极意弓”的标题，咳嗽一声，辩解道：“我这不是在撩小姐姐嘛。” 　　她笑嘻嘻地，继续勾搭希尔： 　　“小姐姐，我怎么叫你啊？” 　　希尔的id叫起来有点麻烦，交流起来不喊名字又会觉得别扭，所以齐陆陆才这样问。 　　“……叫我希空吧。”希尔随口编了一个名字，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坏点子，“那个，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一听到秘密，齐陆陆激动了，屏住呼吸，连水友们都安分了下来。 　　“其实我是男的，开了变声器。” 第十八章：四斋希尔蒸鹅心（重发分段） 　　这句话一出，直播间就仿佛开启了全员禁言，连带着齐陆陆的表情都僵住了。 　　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下一秒，弹幕里就传来无数男性心碎的声音。 　　他们本来还想看齐哥撩妹，现在呢？搞不好齐哥要被撩走了！ 　　齐陆陆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冷静了下来，赶紧安抚着水友： 　　“大家稍安勿躁，我都是用变声器的高手了，小姐姐用没用变声器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她干笑着，忐忑地在语音里说道：“小姐姐别开玩笑了，你这明显没开嘛。” 　　希尔噗嗤地笑出声，觉得这个蜻蜓队长挺可怜的，要是她自己遇上这种事心态肯定也会崩。虽然大家嘴上都说男孩子不是更好吗，但要真遇上……还得看脸。 　　不再戏弄自己的队友，希尔开口道： 　　“骗你的啦。” 　　虽然她还蛮希望这是实话来着。 　　齐陆陆一下子舒服了，她一个妹子，捧了那么久的小姐姐要真是抠脚大汉的话，岂不是要被观众笑死？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就知道。”齐陆陆嘀咕着，同时对弹幕说，“你们安心吧，这是真的小姐姐。” 　　弹幕惊魂未定，一个个都在说这小姐姐真皮。 　　“对了，希空，你这ID是说的天使吗？”比赛开始，游刃有余的齐陆陆开始没话找话。 　　“是啊。”保护我方安吉拉嘛。 　　“原来天使叫安吉拉。”齐陆陆装作涨知识的样子。 　　弹幕一时众说纷纭。 　　“这聊天，我看的都尬。” 　　“主播聊天鬼才，能不能换我来。” 　　“为什么我看到很多人都说天使和源氏是情侣啊？”她继续追问。 　　希尔躲避着敌人的攻击，听到这个问题，脸色一黑，整天想着切她的刺客还想泡天使？不过，她还是认真解释道：“因为天使救了重伤濒死的源氏，大家比较萌医患CP。” 　　“源氏为什么会重伤濒死啊？” 　　“这个……”出于刚刚恶作剧的一点点愧疚，希尔决定给这个萌新科普一下，“这就要从岛田家族说起了……” 　　她们聊着天，分数蹭蹭地往上涨，观众对希尔的好感度也在快速提升。 　　“哇，这个小姐姐好温柔。” 　　“我还想听故事！” 　　“在我听到她的声音后，我连我们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五分钟，我要这个妹子的全部资料。” 　　弹幕活跃，打赏暴增，齐陆陆今天的心情堪称阳光明媚。 　　希尔心情同样不错，战斗如火如荼，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就像一个网瘾少年敷衍爸妈，希尔沉迷输出，头也不回地喊到： 　　“请进！” 　　司空清推开门，看到希尔还在玩她推荐的游戏，有些惊讶，大概之前没看出来希尔还有这个属性，幽幽地说： 　　“你是不是不打算做饭了？” 　　“啊！”希尔反应过来，突然销魂地叫出声——完蛋了，玩游戏入了迷，现在……她看看时间，这个点，显然司空清是饿得不能忍才来找她的。 　　“怎么了？”这声尖叫让齐陆陆听得很爽，不过她还是关切地问，“你在和谁说话？” 　　“没事没事，我要去做饭了，我先下了。”也不管退出比赛的严重惩罚，希尔直接关闭了游戏。 　　回过头，是司空清冷得像黑百合一样的脸： 　　“你在和谁双排？” 　　“我……”希尔想往后退，身后却是桌子，无路可退，于是支支吾吾起来，“和一个路人……不认识的。” 　　“男的女的？”希尔一囧，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心想不能这么被动，她调整了一下窝在椅子上弱气姿态： 　　“你、你老问这个干嘛……” 　　司空清沉默了，的确，这种事她好像没有资格过问——如果是以主仆的身份而言。那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呢？是怕……希尔被别的男人抢走？ 　　好像有些可笑，希尔从来就不是她的啊。 　　司空清想了想，找了一个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理由：“作为姐姐，我认为这个问题很有必要。” 　　希尔撅起嘴，这个时候又拿姐姐的身份压人了。 　　“作为妹妹，我觉得我也要有隐私……” 　　“还钱。” 　　“男、男的。” 　　希尔果断认怂，司空清却皱起了眉。 　　“希尔，”她轻声说，“你还记得之前在蟹堡王时和我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自家主子轻声轻语起来最可怕了，希尔头皮一阵发麻。 　　“这种人不要理他，他就是想找你搭讪。” 　　司空清走近一步，狮子一样的眼神盯着希尔不放。 　　“额……这个……”希尔擦擦汗，“这个要看情况……” 　　“你还小，很容易被网上的男人欺骗的。”司空清苦口婆心，“这些男人光是听你声音就会发情。” 　　“不会不会……”希尔拼命澄清，“我没有被男人骗，而且他人也不错……呃。” 　　希尔一滞，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果然，司空清的脸色又黑了一分。 　　“你已经开始维护他了……” 　　只有这个绝对不可能好吧！希尔忍无可忍，终于喊到： 　　“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可能喜欢男人！”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如果这是动漫，此时应该已经有一只乌鸦带着省略号飞了过去。 　　“……不喜欢男人？”司空清的目光深邃起来，又凑近了一分，“那么，我的妹妹难道喜欢…… 　　“女孩子？” 　　希尔一惊，怎么把自己坑进去了？这是道送命题吧？承认自己喜欢女生会怎么样？司空清……会不会觉得她恶心？ 　　脸色沉了下去，她突然有些迷茫。 　　要是司空清也喜欢女生就好了……这样想似乎有些卑劣，自己承担不起沉重的负担就想拖别人下水，她打心底瞧不起抱着这样想法的自己——有本事的话，就把司空清掰弯啊！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司空清看上去不想给她逃避的机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围？她扫了一眼桌面，突然，灵机一动，喊到： 　　“我喜欢纸片人！” 　　对哒，你们三次元真恶心，我喜欢的可是二次元纯洁的老婆！ 　　“这个回答……”司空清哑然失笑，不再逼迫希尔，转过身，“算你过关吧。” 　　PS：写了一些游戏的剧情，也不知道大家爱不爱看(›´ω`‹ )就多写一些来补偿吧。 第十九章：薯条 　　时间所迫，晚饭吃得很简单。 　　希尔打开电视，随手转到一个热播的宫斗剧，坐到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原来你喜欢看这个。”司空清在旁边坐下，电视上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吼看上去并不怎么吸引人，“这种电视剧的主要受众可是低龄女生和家庭主妇。” 　　“哈？”希尔的津津有味戛然而止，司空清说的是真的吗？她一个成年男性居然会觉得很好看…… 　　咳了几声，希尔赶紧站起身，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朝司空清挥挥手： 　　“我去玩玩下面的健身器材哦。” 　　“去吧。”司空清克制住想笑的冲动，目送着希尔出门，把频道换到了一个选秀节目。 　　自在极意弓的直播间。 　　齐陆陆点了一份外卖，看着匹配界面，突然觉得，这个游戏有些索然无味了。 　　中途也遇到过别的小姐姐，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那些小姐姐的声音还没她自己好听呢。 　　就连弹幕都很沉寂。 　　“之前的小姐姐呢？我出去吃了个饭怎么就不见了？” 　　有观众问道。 　　“她也去吃饭了，”齐陆陆解释着，“我听到有个女生叫她。” 　　点开好友界面，“保护我方安吉拉”始终处于离线状态。 　　齐陆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水友们一个个惊呼，“齐哥恋爱了我去！”。 　　看样子她今晚不会上线了。 　　收拾好失落的心情，齐陆陆对着摄像头展颜一笑： 　　“‘蜻蜓队长骚话王’这个号是哪个水友的？我买了。” 　　只要她一直玩这个号，总会遇上的吧？ 　　没有理会炸锅的观众，她迅速投入到了下一场比赛中。 　　“叮咚。” 　　门铃作响。 　　司空清从房间里走出来，门外是希尔可怜兮兮的呼喊： 　　“司空清，我没带钥匙……” 　　一阵无语，司空清打开门，门口的希尔吐吐舌头企图蒙混过关，而她怀里抱着的……是一只猫？ 　　可爱的少女抱着奶声奶气的小猫站在你家门口，这样的场景别提多让人振奋了，但司空清是个铁石心肠，冷眼堵在门口： 　　“这是什么？” 　　她指了指希尔怀中。 　　“这是……”希尔心虚地低下头，小猫冲她眨眨眼，她的心立刻就化了，“猫。” 　　司空清捂脸，她还不知道这是猫吗？问题是怎么莫名其妙就多了来路不明的猫？ 　　“我是说，这是哪来的猫？” 　　“楼下……捡的。” 　　“路边的野猫你就抱回家？”司空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它身上很多细菌你知道吗？说不定还有跳蚤！” 　　希尔沉默了，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妥，没有考虑司空清的感受，脑子一热就把它带回了家……她本来都打算不管不问的，可是前世的猫咪冻死在楼下的记忆却突然被唤醒，也不知道被哪里来的傻气冲昏了头，她就把它带到了司空清面前。她轻轻摸了摸小猫柔顺的毛，低声说： 　　“对不起…… 　　“我把它放回楼下。” 　　小猫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它探出头，可怜兮兮地朝司空清喵了几声，那副样子，和抱着它的女孩如出一辙。 　　司空清看着希尔缓缓下着楼，轻言细语地安抚着小猫，对猫就这么温柔么？虽然对自己好像也不差。有些纠结的抓了抓头发，最后，当女孩的身影快消失在拐角处时，她喊住了希尔： 　　“算了，你想养就养吧。” 　　希尔惊喜地回过头，眼睛里一闪一闪。 　　这么容易满足……司空清叹了口气： 　　“我会给它买猫具和猫粮的，但是猫三联和狂犬一针你要带它去打。” 　　“嗯嗯！”希尔拼命点头，虽然不知道猫几联是什么，但答应就是了，“放心，薯条很乖的！你看它都随便让我抱！” 　　名字都取好了么……司空清笑着摇摇头。 　　养猫吗？和这种可爱的小东西相处好像也不是很糟糕的样子。 　　而且……和希尔一起养它，就好像两个人之间多了什么纽带，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她们的猫——这个词，听上去就很温暖呢。 　　薯条是一只小白猫。 　　眼睛一金一蓝，漂亮的异瞳迅速就抓住了两人的心。 　　希尔感叹着中华田园猫天赋秉异，哪怕是野猫都长得高贵优雅。 　　“要不要抱它去洗澡？”希尔问道。 　　“不用，明天去宠物医院把什么都搞定。”司空清拿火腿逗弄着小猫，回答，“猫不用经常洗澡，最多一个月一次。” 　　“哦……” 　　“猫粮要买进口的，国内的产业还不成熟。”司空清补充，“到货之前，先去买点小鱼干吧。” 　　“哦……”希尔傻傻地应着，养猫……这么讲究的吗？她以前除了每天喂食，基本就是放养，“好厉害……感觉你什么都懂……” 　　司空清一愣，自嘲地说： 　　“只知道点常识。而且，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只有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又怎么会去养猫。 　　有些知识，大概一辈子都用不上。 　　“可是这样的你很可靠呀！”希尔给小猫顺着毛，“不然薯条跟着我就要受苦啦！” 　　可靠吗……被人这样夸奖的感觉……尤其是被希尔。 　　“不会的。”她轻声说，“跟着你，它也不会吃苦的。” 　　希尔一个劲地撸猫，突然，她想到了一件奇闻异事： 　　“对了，司空清，猫里是不是有很多同性恋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司空清一脸黑线。 　　“因为不是有很多表情包吗……公猫骑在公猫身上，”希尔脸一红，这个话题好像有点变态，“啊，我还不知道薯条是公的还是母的呢！” 　　她把薯条高高举起，目光集中在薯条的两腿间……唔，是母的。 　　“你这是性.骚扰。”司空清接过薯条，指控道，“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以后要绝育的。” 　　绝……绝育？ 　　希尔听得幻肢一疼，自己曾经也……她有些同情地看着薯条： 　　“听起来好残忍。” 　　“这是为它好。” 　　薯条喵喵地叫，丝毫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已经被这两个铲屎官决定。 第二十章：二班 　　和美少女姐姐同居，还有可爱的小猫陪伴，这样的生活简直是主角配置幸福美满。 　　希尔美滋滋地想。 　　但很快，她就悲哀地发现，自己捡回来的猫，似乎更亲司空清一些！ 　　经过几天的相处，聪明的薯条机智地分辨出了谁才是它的衣食父母，那个头发长的胸前又大又软，还给它买别墅吃大餐；至于那个平胸短发，只会带它去打针！ 　　如果希尔能读懂猫的心思，那她一定会气的把薯条从司空清胸前抓下来——什么破医院！宠物体个检都要几百块！四根进口针套餐下去，硬生生吃掉了她480，接近一个月的工资。 　　司空清还理所当然地跟医生说：“打最贵的。” 　　一出医院，希尔就忍不住抱怨： 　　“资本家！吸血鬼！” 　　给宠物看病打针比人都贵！ 　　司空清抱着薯条，淡淡地说： 　　“这是我家的医院。” 　　“……”希尔一僵，耳后冒出一阵冷汗。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司空清没有趁机调侃她，而是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也是你家的医院。” 　　希尔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司空清笑着继续前行，脸色突然爆红。 　　自己……这是被撩了？ 　　这应该是司空清以姐姐的身份说的吧？她绝对没有想多！ 　　“别愣着了，回家吧。” 　　司空清转身，歪着头看着希尔。 　　“哦……”希尔不敢抬头，“好……” 　　这不是她认识的司空清！ 　　不过，无论怎样，薯条现在都是一条纯洁的猫了，可以肆无忌惮地亲近。 　　“让我也抱抱。” 　　希尔一脸痴汉，把扒在司空清胸前的薯条扯了下来，她觉得这两个动词真是贴切极了。摸着雪白的猫毛，她满足地笑着，薯条却一脸嫌弃。 　　这么硬……年纪轻轻就拥有了自己的飞机场。 　　“希尔，忘了跟你说，你该加班群了。”回到家，司空清在希尔面前摇了摇手机，“我等会儿拉你进去。” 　　“唔，什么班啊？我要读的班吗？”希尔问。 　　“是的。” 　　“我都不认识呢……”希尔有些担心，“大家人应该都不错吧？” 　　“不知道。”司空清耸耸肩，“事实上，我也都不认识，这是一个分班后重组的实验班，二班。” 　　“那一班呢？”按理说一班才是最好的吧？希尔觉得以司空清的性格不太可能上二班啊。 　　“一班是直升班，都是从初中一直升上来的签约学生，以高一的平均成绩来说，确实是最优秀的班。”司空清道，“不过，也只是平均分而已。” 　　第一中学年级第一的宝座上，从来都没有换过名字，只有雷打不动的三个字—— 　　司空清。 　　“一进入高二，除了一班，所有班级都要重组，既包括文理分科，也要组成尖子班，二班就是一班以外所有尖子生的集合。” 　　“……”希尔紧张起来，“所以，我被一群学霸包围了？” 　　“是的。” 　　“那完了，我要垫底了……” 　　“再提前通知你一声，每次大考的班级倒数前十有几率被淘汰，如果别的班有足够优秀的学生的话。”司空清凉凉地说。 　　“什么！”希尔痛呼，这也太残酷了吧？ 　　她可没有把握战胜这些全省都算顶尖的学神…… 　　一中和市里其他几个重点高中的一本率都超过了90%，那么他们最看重的，无疑是顶尖高校的录取人数，这样做虽然让学生压力很大，但确实是最有效的做法。 　　要是被淘汰……希尔想象了一下，啊，好丢人。 　　肯定会有人指指点点。 　　心情沉重地加入群聊，她看了一眼司空清的头像，是一片草原风景，当真是明星和二次元头像横行的群中的一股清流……不过，也相当敷衍和随便。 　　她在群里冒了个泡，大家立刻热情地表示欢迎，洋溢的青春气息让希尔不禁有些感动。 　　她翻了翻列表，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赶紧招呼着司空清： 　　“看！这个人我认识！夏颖榛，就是她把伞借给我的！” 　　“……哦，”司空清面无表情，“我和她认识，之前就是一个班的。” 　　“嘿嘿，她人不错吧？”希尔点开了夏颖榛的个人空间，试图找出几张照片。 　　“人怎么样不知道，”她眯起眼，“但万年老二说的就是她了。” 　　“诶！？”希尔惊道，“她年级第二吗？好厉害，那第一是谁？” 　　“……” 　　“不会是你吧？”希尔试探着问。 　　“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吗？”司空清咬咬牙，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没有。”希尔诚实地点点头。 　　在知道夏颖榛是年级第二后，司空清成绩年级第一对她好像也没什么冲击力了。 　　反正都麻木了嘛。 　　“你觉得你应该有点危机意识，”司空清叹了口气，“我可不想期中考试后看到你哭着鼻子被淘汰的样子。” 　　“我……我才不会哭！”希尔红着脸争辩。 　　话是这么说，但要是希小姐姐真的哭了，恐怕不管男的女的都要心碎，说不定淘汰她的人心一软，就不进二班了——进了二班也指不定要成为赶走小姐姐的全班公敌。 　　希尔回到房间，刚刚似乎感觉到手机在震，她点开一看，发出消息的居然是沉寂已久的系统。 　　难道是她对司空清的好感度突破了？ 　　心情复杂地点开好感度，司空清的角色卡牌毫无变化，但是…… 　　司空清旁边的这张猫卡是怎么回事？！ 　　希尔很确定这个好感度栏只会出现她的主人……虽然承认这两个字很羞耻，但这只猫怎么也成她主子了？！ 　　整天铲屎官铲屎官的叫……现在好了，被系统钦定了！ 　　简直是人类之耻。 　　点开薯条的卡片，好感度达到了85，更让希尔惊讶的是，居然还有好感度奖励。 　　嗯……有奖励的话…… 　　不管人主子还是猫主子，有奖励就是好主子！ 第二十一章：重量 　　对薯条的好感度奖励，目前希尔得到了一个紫色宝箱。 　　里面会是什么呢？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箱子啊，我以希尔……薇的身份命令你，封印解除！ 　　一道光芒闪耀又迅速消逝，很快，一个长得像和平星的玩意出现在了屏幕里—— 　　【小小的幸运星】：我中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在一些小事上可以成为天选之子哦！ 　　希尔呆了一下，这是什么？幸运星？ 　　……既然都说是小事了，那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而且从抽到这个东西来看……自己似乎已经不太幸运了。 　　混账，你中了什么！ 　　某个屠夫的形象突然跃入脑中。 　　算了，聊胜于无……希尔点开《斗破苍穹》，收藏数已经相当可观，是时候该建一个书友群了。 　　她把新的章节发了出去，附带着刚建的群号。才几分钟过去，就收到了第一份入群申请。 　　一个叫林文武的小伙子。 　　“哇，我是第一个进群的吗？”林文武惊喜地说，然后艾特了群主“鸽德”，“这是作者菌嘛？” 　　鸽德：“是的，欢迎欢迎！” 　　林文武：“作者是妹子吗？” 　　希尔一惊，这都能看出来？应该是蒙的吧？ 　　鸽德：“……你怎么会这么想。” 　　林文武：“只是随口一问……” 　　鸽德：“……” 　　林文武：“不过也可以是女孩子吧？现在都流行女装了。” 　　他发过来一个淫.荡的笑容，希尔倒是松了口气，无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 　　“算了吧，我是死肥宅。” 　　“……不可能！”林文武一副不信的样子，“这么说的人一般都不是！” 　　“那什么样才是？”希尔好奇道。 　　“我举个例子吧，”林文武说着，提了一个问题，“怎么分辨班上一个男生是不是gay？” 　　“嗯……”希尔沉思了一会儿，“和男生很亲密的那种？” 　　“错！ 　　“像那种和男生摸来摸去互相打闹的，百分百直男！”林文武得意洋洋地分析着，“那种在一边看，还一脸嫌弃的才是弯的。” 　　希尔愣住，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可是……自己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都没答对？！ 　　“没有答对，所以作者是弯的。/滑稽”林文武贱兮兮地得出这个结论，“或者是妹子。” 　　进群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书友们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么爆炸的结论，纷纷起哄： 　　“苟歌舞快爆照！” 　　希尔汗颜，因为自己的笔名是能鸽善鹉，再加上这几天照顾薯条拖更严重，所以评论区都已经管自己叫苟歌舞了。 　　“苟歌舞快女装！” 　　“女装一次打赏十万终点币，说到做到！” 　　这些人……希尔气的咬牙切齿，为了女装至于那么疯狂嘛？就不怕穿出来辣眼睛？ 　　而且一千块就想收买她——她现在怎么说也是司空家的人了，断然不可能为了钱而出卖节操。 　　只是…… 　　“这是我家的医院——也是你家的医院。” 　　司空清的脸和她的话在心中一闪而过，希尔突然像是应激反应般抬起头，拍拍自己的发热的脸颊，温度怎么也降不下来。 　　……都怪司空清。 　　“女装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别想！”希尔化羞愤为力量，怒撕书友，“谁女装一次我加一更！” 　　“此话当真？”立刻有群友站了出来。 　　希尔突然有点慌了，这是什么情况？才加进来几个人就有女装大佬？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好撤回，希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 　　“一套女装加更3000字，全身上下包括袜子不能重复！还有，照片要带日期水印！” 　　本来还想加上假发也不能重，又觉得太过分了，这样已经足够严格，希尔点点头，如此回复。 　　“好的。” 　　对方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希尔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回答越短，自己越惨？ 　　群里其他的书友已经乐疯了。 　　“哥们加油，我支持你！” 　　“需不需要我把我妹妹的裙子寄给你？” 　　“老哥穿好了吗？苟歌舞先滚去码字吧！” 　　希尔一阵头皮发麻，心里祈祷着那个人只是说说而已……叫什么名字来着？她往上翻了翻，发现这个人叫“可可”。 　　果然，一个男人叫这个名字，听上去就菊里菊气的，难怪是女装大佬。 　　“我穿好了。”可可说道。 　　没等群里的老哥激动，一张照片就糊在了大家脸上。没有露脸，却是一身骨感的连衣裙，衣服的主人显然极瘦，但美容相机把肌肤拍得雪白细腻。他坐在床上，摆出一个诱惑的姿势，白色的丝袜止步于膝盖上，展示出了让书友们狂舔的腿根…… 　　希尔咽了口口水，如果不是这喉结，她估计真的要以为这是妹子了。 　　女装大佬，恐怖如斯。 　　“大佬，甘拜下风。”她心悦诚服。 　　“滚去码字。”可可说得风轻云淡。 　　“滚去码字！”群友们纷纷复读起来，心情激动万分——这下好了，以后只要大佬在，他们就有源源不断的文看了！ 　　接着，可可又发出了一张照片，希尔心里一紧，加载出来，是一个衣柜。 　　里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女装。 　　“……大佬饶命，”希尔快哭了，“我马上去！” 　　希尔含着泪码了3000字，当她准备退出网站时，突然发现《斗破苍穹》的作品下，多了一个标签，而且赞数最多—— 　　加更全靠女装。 　　8月29日，对希尔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因为不久后，一部史诗级灾难片即将上映，名为《开学》。 　　而今天，是它的预告片，《报道》。 　　早上的空气格外清爽，几只雀鸟飞上枝头叽叽喳喳地鸣唱，笑看着树下无措的人类。 　　希尔和司空清确实遇上了麻烦。 　　天气预报不是永远失真，至少这次预警就很准。断断续续的暴雨带来了十年一遇的洪灾，大有气吞山河的架势，卷走了亿万资产。士兵们赶赴灾区众志成城，挽留黎民百姓于泥浆，相比灾区，希尔所住的小区已经足够幸运—— 　　只不过是积水淹到了膝盖而已。 　　司空清看着茫茫无际浑浊不堪的泥水，心里琢磨着要不报道就算了？ 　　“不去了。”她转身就想上楼，“回去我跟老师打个电话。” 　　“别啊，”希尔连忙拉住她的手，“门口淹了点水就不去的话老师会生气的。” 　　“嗯……”有道理，司空清想了想，“那就找个理由。” 　　“比如？” 　　“身体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希尔有点抓狂，“老师肯定会问吧！” 　　“心里不舒服。”司空清理直气壮地说。 　　“……你这样说老师也会心里不舒服的，”希尔叹了口气，“而且总不可能我们两个一起心里不舒服吧？” 　　作为一个新人，希尔很不愿意还没开学就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尤其她还属于不是通过考试进入的空降生。 　　俗称托关系。 　　“那你说怎么办？”司空清看着朗朗晴空，这里简直像阳光沙滩一样——甚至身边还有美女。 　　希尔咬咬牙，突然，她蹲下身，卷起两边裤腿，有些羞涩地扭头看向身后的少女，小声说： 　　“诺，上来吧。” 　　司空清呆了一会儿，然后，轻笑道： 　　“你背得动我吗？” 　　“试试就知道了，”希尔埋起头看着前方，催促着，“快点啦！” 　　“嗯。”司空清缓缓走到希尔的身后，俯下身，轻轻搂住女孩的脖子，又似乎有些退缩，迟疑地问，“……重吗？” 　　希尔没有说话，她托起司空清的腿，夹在腰间，背上传来温软的触感，一双唇停在耳边，似在轻语，似在吐息，令人酥麻的微痒仿佛身处幻觉。 　　有些沉。 　　这具身体到底没有男性的力量，但背着司空清踏过这片水洼……她能做到。 　　“不重。” 　　她低下头，像一个女皇忠心的工蚁。 　　她的灵魂仿佛回到了前世，她去参加表哥的婚礼。表哥在欢呼声中背着他的新娘跑向礼堂，神父拿着圣经问他，你准备好承受她这辈子的重量了吗？表哥回答： 　　“准备好了。 　　“不重，一点也不。” 　　PS1：抱歉，今天俗事缠身，晚上才开始码字，字数不多，发的也晚Õ_Õ； 　　PS2：本书大部分事可能都来源于作者菌的生活，想起了小时候湖南水灾，表姐背着我差点游泳； 　　PS3：听说斗破电视剧萧薰儿被韩枫强啪了？还怀孕了？不会是真的吧？ 第二十二章：报道 　　司空清趴在希尔的背上，看着她一步一步踏入水中，心中竟有些紧张。 　　总担心这个笨蛋会摔一跤。 　　“水好深……”希尔嘀咕着，浑黄的水已经淹到了膝盖以上，她把司空清的腿往上抬了抬，不想让她沾到水。 　　嗯……还要走几十米。 　　希尔咬咬牙，觉得自己简直就像解放军战士一样可歌可泣。这时，她的耳边传来一阵呢喃。 　　“希尔。”司空清的唇似乎碰到了她的耳朵。 　　“怎么了？” 　　“你知道吗，”她笑着，“第一次有人背我诶。” 　　希尔一愣： 　　“你爸爸以前……” 　　“没有，我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司空清摇摇头，“我哪能让他们背我。” 　　希尔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 　　“你……为什么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呢？” 　　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公寓里？ 　　“你猜？”司空清露出一个俏皮的笑。 　　“猜不到。”希尔直男地说。 　　司空清收起笑容，将下巴搭在希尔的肩上，轻声说： 　　“其实……也没什么。 　　“只是一个人住习惯了。” 　　她仰起头，声音有些出神： 　　“你知道吗，我从小学开始就上的寄宿学校，每个周末回去都见不到他们，就算见到了…… 　　“他们也在吵架。 　　“所以我逃走了。” 　　她没有说的是，自从她离开后，那对夫妇再也没有吵过一次架，反而是前所未有的恩爱，一心想挽回过去对女儿的亏欠。 　　人都是这样……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大人也好，孩子也好。大人有时候真的又懒又笨，你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真的很伤心时，他还以为给一颗糖就能哄好。 　　“现在，我也……”司空清说的断断续续，仿佛心不在焉，“习惯了。” 　　希尔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真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司空清很少露出这般脆弱的样子，难道在人的背上时会比较容易敞开心扉？ 　　“没关系啦……”希尔想了想，憋出一句安慰的话，“现在有我陪着你嘛。” 　　刚一说完，她的脸就红了——好肉麻！这又不是青春恋爱番，自己怎么不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司空清一愣，随即，她狡黠的勾起嘴角：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希尔额头开始冒汗，怎么像是中了套一样？ 　　“希尔有时候也很可靠。” 　　“那当然！”希尔一下子来了精神，骄傲地抬起头，夸她勇敢之类的远比夸她漂亮可爱有用，“我最可靠了。” 　　“那么，”司空清卷着身前女孩的发丝，“可靠的希尔，能把我放下了吗？” 　　希尔低下头，不知不觉自己居然都走出水洼挺远了。尴尬地把司空清放下来，她有些意外自己并不是很累。 　　司空清拍拍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今天的表现给你满分。” 　　“……分数有什么用吗？”希尔疑惑地问。 　　“没用，”司空清轻快地走着，“或者有用。” 　　希尔更迷茫了，你们卖关子的心里都脏！ 　　她赶紧跟上，今天可还要忙着报道呢。 　　雨花市第一中学。 　　作为南楚省的省会，雨花市的一中自然在全省也是顶尖。倒不是富裕的教育资源真的能让雨花市的学生比别的市的孩子优秀数倍，而是所有重点高中都在心照不宣地搜刮全省的教育资源。 　　简单地说，就是招收和聘请别的市的顶尖学生和教师，虽然这已经严重违反了教育局的规定，但也挡不住学校求贤若渴和学生们鱼跃龙门的心。 　　所以，雨花市第一中学，也许改名叫南楚省第一中学会更合适。 　　而且在雨花市，像一中这么厉害的学校还有三个。 　　学校的门口，一列列的宣传栏，光辉历史，金榜题名。 　　希尔看着资料，一阵头大。 　　自己要跟全省的尖子生竞争，不然就会被淘汰出二班……而且一来就是高二，简直是地狱级试炼。 　　开局只带一个脑子，你能否考到年级第一？ 　　不如直接退学来的自在。 　　都怪司空清……要是把她安排到一个普通班多好…… 　　“大门真是恢弘呢，”希尔跟在司空清的身后，“估计比很多大学都气派吧？” 　　司空清点点头，回到学校，她的话明显变少，似乎又成了那个孤僻寡言的女孩。 　　校门口的停车场早已水泄不通，各式的车牌从湘A到湘F应有尽有，表明他们来自全省各地。父母们扛着棉被拖着箱子，像是身上压着一座山，他们身后的孩子则背着书包，暑假过后回到久违的学校，心情既激动又忐忑。 　　不过……别人都有父母接送呢。 　　看着司空清面无表情的脸，希尔凑近了一分，试图转移话题： 　　“我们也住宿舍吗？”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司空清走上楼梯，“和我一起走读。” 　　她们住的是学区房的昂贵公寓，走路的话大概需要二十分钟，不算太麻烦。 　　“而且住宿的话薯条怎么办？”司空清认真地补充。 　　希尔一噎，她居然都忘了薯条……惭愧地低下头，自己真是个不负责任的主人（仆人），看看人家司空清多上心，也难怪薯条更亲她了。 　　“希尔！” 　　希尔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呼喊，她还以为是幻听，直到喊了第三遍才确认是在喊她，心想着谁还认识自己，回过头，一个黑长直的身影引入眼帘。 　　“希尔，好巧啊，”夏颖榛挥挥手，“你也这时候来报道？” 　　“好巧，黑长……夏颖榛，”希尔差点喊错，连忙纠正，又想起什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也在，伞今天没带来。” 　　“没事没事，”夏颖榛的笑带着别样的温柔和贤惠，“这个不急。” 　　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希尔，这个女孩就像一个发光体，如同沙滩上落下的珍珠与日辉映。大家也许会忽略平凡，但人人都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你一个人来的吗？”她笑眯眯的，眼睛像两弯月牙，“我们一起去吧。” 第二十三章：意外 　　“额，这个……”希尔尴尬地看向楼梯上，“有人和我一起了。” 　　“谁？”夏颖榛追问，“不介意地话加我一个吧。” 　　“介意。”司空清扶着楼梯走下来，不紧不慢地说。 　　希尔更尴尬了，司空清一副不友好的样子总让她觉得对不起夏颖榛，她摸摸头发，歉意地说： 　　“抱歉……司空清不太喜欢和别人一起……” 　　夏颖榛摆摆手，笑道：“没事，看到她我就知道结果了。” 　　她转身离开，又突然回过头，像是强忍着笑意般，调侃道：“不过她好像和你很亲密的样子吧？你还代替她向我解释呢。” 　　“等等，不是……” 　　“不说了，我去报道咯！” 　　这个人……希尔无奈地放下手，说这么奇怪的话，算是点了火就跑吗？ 　　司空清倒是没有反应，继续上楼： 　　“走了，报道去。” 　　在她转身的刹那，希尔似乎看见，司空清……在笑？ 　　“张赫啊，我看你这暑假作业，怎么和参考答案这么像？” 　　教室的报道处，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坐在椅子上，他长得文质彬彬，清爽干净的脸看上去温文尔雅。 　　班云，26岁，市级优秀教师，初生牛犊却已成为教育骨干，原二班班主任，现任新二班班主任。 　　此时，他正收着学费，还一边检查着暑假作业。名为张赫的小伙子被点到名后，身子一颤，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我……有些题参考了一下答案的解法……也没有全抄……” 　　“那这道题标准答案错了，你答案怎么也错的一样？” 　　班云笑容更盛。 　　“额，这道题……我忘了当时怎么想的了……” 　　“行。”班云也不打算太追究，“开学的摸底考试，这里面都是原题，我看你考得怎么样。” 　　后面的希尔听得一身冷汗。 　　怎么办……她的作业也是抄的…… 　　让她老老实实写书一样厚的暑假作业还不如让她去搬砖！但谁知道这个班主任这么严…… 　　至于还有什么摸底考试，希尔已经想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下一个是司空清。 　　“班老师好。”女孩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这是我的作业。” 　　班云点点头，随便翻了翻就把作业堆到了一边。司空清原先就在老二班，对于这个已经教了一年的学生他再了解不过，考试作业什么的没有一点问题，是校长都要关心的特殊人才。 　　毕竟，这很可能会是未来的理科高考状元，想要力压其他三个重点高中，状元无疑是最有力的武器。 　　班云喝了口水，示意下一个。 　　“老师好……”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怎么好像还有点不安？ 　　他抬起头，作为一个成熟的男性，他已经足够稳重，但在看到这个女生的时候，他还是被这个16岁的未成年惊艳了一番——该怎么评论呢？他想，这样的外貌优势，对于其他人来说……也太欺负人了吧？ 　　不动声色地翻开作业，名字是……希尔薇？原来我国还有这个姓。他继续翻着，发现这作业和标准答案的重合度简直高得吓人。 　　他心里有了数，犹豫着是不是该敲打一下？ 　　这种年纪的小女生容易迷失，尤其还长得这么漂亮，他有责任教导她们以学习为重心。 　　后面似乎没人在排队了，没有其他人，班云松了口气，毕竟他也不忍心当众让这个女生丢面子，但又必须让她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招招手，示意希尔过来： 　　“这个……希尔薇同学啊。” 　　希尔紧张地在对面坐下： 　　“老师您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班云想了想，“我们家养了条金毛，结果有一次金毛把饭叼到床上吃，内人没生气，只是跟它说，‘一次’。后来金毛又把骨头叼到床上，内人就把它送到我爸家去了。” 　　希尔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其实我是想说，”班云斟酌着，“关于暑假作业…… 　　“一次。” 　　希尔：“……” 　　“明白了吗？”班云扶了扶眼镜。 　　“明、明白！”希尔头皮发麻，赶紧保证。 　　“明白就好，我们开学见~”他笑着挥手告别，希尔也干笑着回应，逃跑似的狼狈离开。 　　司空清看着大喘气的希尔，不解地问： 　　“他说了什么？你吓成这样？” 　　希尔幽怨地抬起头，摇了摇，没有说话。 　　……她不想再上一次高中！高考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不如自暴自弃，期中后就被淘汰到别的班去，大不了丢脸一点，轻松的可是两年！ 　　不过这样的想法终究是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会去选择努力学习。她不想离开司空清在的班，也不想让司空清失望。她希望……在司空清眼里，至少她是一个努力的人。 　　岔路口。 　　“你先回家吧，”希尔停下脚步，朝司空清喊到，“我去买菜，你快去喂薯条，它肯定饿了！” 　　“嗯。”司空清点点头。 　　“你要吃什么？提前说哦。” 　　“都行。” 　　希尔看看时间，离午饭还早，可以精心挑选了。 　　她们在路口分开，希尔哼着歌，走进了超市。 　　二十分钟后。 　　希尔从超市里走了出来，手里多了大包小包好几袋。走在斑马线上，她思考着是不是让司空清在家先把饭煮好，突然，她听到了身后堪称炸响的尖叫。 　　没来得及回头，但她听得出是一个女人，这时，一个孩子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像是在追逐什么，她一惊，虽然这是斑马线，但可没有红绿灯！不言自喻的危险性让她下意识地扭头，一辆轿车即将从她身前掠过。 　　这辆车的没打算停下，或者无法停下——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都在等待车先过去，谁知道会突然冲出来一个孩子！ 　　车笛的悲鸣，像是为生命敲响丧钟。 　　司空清坐在电脑前，怀里抱着薯条，一手轻轻地抚摸。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心悸和不安。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自希尔。 　　她赶紧接通，说话的人却是陌生的男子。 　　“您好，请问是司空清先生吗？”男子的声音有些焦急，甚至无法判断出这个名字的性别。 　　“是，你是谁？”司空清皱起眉，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为什么拿着希尔的手机？” 　　“是这样的，这个女孩出了车祸……”男人说得有些犹豫，“她手机里只有你一个人的号码……” 　　“她在哪？！” 　　司空清瞬间站起身，她甚至觉得自己快无法思考下去，薯条被吓了一跳，迅速跳走。 　　“圣、圣心仁爱医院……” 　　“我马上到，”司空清拿着手机就往外冲，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告诉你们院长让他亲自找人看！快！” 　　“可是，已经有……” 　　“就说是他女儿！” 　　PS1：不会强行虐。 　　PS2：要虐的话只会虐狗。 第二十四章：医院 　　“师傅能不能再快点？有没有别的路？” 　　司空清看着窗外，前面的车队多如沙海，此起彼伏的汽笛让人更加烦躁。 　　“小姑娘别急啊，这大中午的最容易堵了。”师傅按了按喇叭，表示无可奈何。 　　作为省会，自然也有最拥堵的交通。 　　希尔…… 　　司空清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她伤的怎么样？会不会已经…… 　　她恨不得有个任意门，一开门就能去到希尔身边。自己要是和她一起去超市该多好？明知道她是那种善良的笨蛋……她一个人会很害怕吧？这么久了手机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电话，万一她没接到怎么办？会不会就孤独地……离开，在她的生命中彻底消失？ 　　她已经不敢想象没有希尔在一起的生活了。虽然经常犯错，虽然时常吵架……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截然不同。女仆？妹妹？也许在自己心里希尔已经有了更重要的意义。她还有很多话要说，她还一点都不了解希尔，希尔写的是什么样的小说？讲述着怎样的故事？ 　　如果一切还来得及挽回，她…… 　　“那个出车祸的女孩在哪个病房？” 　　她喘着气，堪称咆哮地质问着。 　　“8……801号病房。” 　　护士都被她吓了一跳。 　　电梯还在上楼的过程，她索性爬起了楼梯。漫长的楼廊，终点是地狱还是天堂？ 　　一路跑来，她觉得肺都要炸了。她来到病房前，稍稍一愣，不是重症监护室或者急救室？ 　　里面似乎还有女孩说话的声音。 　　“阿姨真不用……等会儿我还要回去吃饭呢。”希尔靠在床上，试图拒绝递到嘴边的雪梨。她刚刚醒来不久，身边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本以为是司空清，结果……是一个成熟版的司空清。 　　一个清丽而英气的女性——看着不到30，却自称是司空清的母亲，苏娜。 　　祖传的黑长卷，贤淑的笑容，优雅的气质，这就是司空清以后的样子吗…… 　　好漂亮。 　　太太我选你啊！ 　　希尔脸红心跳地想。 　　“傻孩子，都说了不用叫我阿姨。”苏娜掐了一下女孩的脸，嗔怪道。 　　希尔汗颜，你们这对母女怎么都喜欢掐她的脸？很好玩吗？而且这种跟小孩说话的语气……虽然这个身体确实是孩子，但要她内心一个成年人突然管别人叫“妈妈”……真的做不到啊！ 　　“我还是叫阿姨吧。”希尔小心地说。 　　“哈哈，别介意。”坐在一边的男人笑道，“你苏阿姨太久没照顾孩子，母爱泛滥了，谁让你现在也是司空家的人了呢。” 　　希尔吐吐舌头，老实地把雪梨含入口中。 　　这个男人，司空若水，司空清的父亲。要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大概是一表人才。 　　一男一女，这对在她委托书上签字的两人，算是郎才女貌。难怪能有司空清这样优秀的女儿。 　　很难想象这两人会是司空清口中没时间陪孩子、还经常吵架的夫妇。 　　“啊，对了，这件事司空清知道吗？”希尔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如果还不知道的话就别……” 　　“我已经知道了。”司空清推开门，看着里面的三人，心情复杂。 　　希尔僵在床上，机械地扭过头，门口的女孩也看着她，胸口正剧烈地起伏，不断为血液循环吸收着氧气。 　　完了！被知道了！ 　　“就是卿卿让我来照顾你的……”司空若水尴尬地说，“正好我和她妈都在医院。” 　　“额，清清？”希尔的脸上表情变幻。 　　“卿本佳人的卿。卿卿是她爷爷小时候给她取的闺名。”苏娜笑了笑，也站起身。 　　这两个大人，在司空清面前，竟有些局促。 　　“这个……卿卿啊。”司空若水不知道说什么，“快进来坐，你看你累的……” 　　“不用，”司空清侧过身，转头看着司空若水，“你跟我出来一下。” 　　司空若水跟着她出去，门“啪”的一声关上，留下病房里面面相觑的两人。 　　“他们……不会吵架吧？” 　　希尔不安地问。 　　“要是吵架就好了……”苏娜有些失神，又很快打起精神，笑着说，“别担心，肯定只是问问你的情况。” 　　苏娜猜得没错，司空清确实是问的希尔的情况，她也只关心这个。 　　“有很多人看见她被撞飞了，也昏过去了。”司空若水吸了口气，“不过真的伤得很轻，擦伤都很少。内脏没有破裂，也没有脑震荡的危险。只有左腿轻微骨裂，连打石膏都用不上。 　　“简直是一个奇迹。” 　　“奇迹啊……”司空清轻声说，“太好了。” 　　如果要用奇迹来形容这个结果的话，那她是真的差一点就失去希尔了。 　　“你们感情很好吧？”男人笑道，“才相处一个月，我都要嫉妒了。” 　　如果女儿开心，他觉得收养希尔绝对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我们感情很好。”司空清看着他，“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已经足够长。” 　　男人一滞，回想起来，这几年，他和女儿之间的相处还没有一个月。 　　苦笑着，他感叹：“也许是老天也心疼你和她呢，对了，你叫她希尔？我们可以这么叫吗？” 　　“她更喜欢这个名字。” 　　“那行，”男人调侃道，“话说回来，希尔她救下的那个孩子都比她伤的重一点，不得不说是运气好。” 　　司空清一愣，猛然抬起头： 　　“她救了人？” 　　“……好像是没跟你说，”男人刮刮鼻子，“一个孩子过马路太急，差点被撞，希尔把他抱开了。” 　　又是这样。 　　司空清握紧拳头，不顾父亲试图劝阻的神情，转身冲进病房，看着吃梨子的希尔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怒吼道： 　　“希尔！” 　　希尔一惊，吃了一半的梨子掉在床上，看见怒气冲冲的司空清，她迅速意识到——司空清知道了！ 　　“你还有心情吃梨子！” 　　“这个……”希尔正襟危坐，“不是本来没想告诉你的嘛……怕你担心。” 　　现在卖个萌有用吗？应该会有人买单吧？ 第二十五章：转换 　　看着希尔奋力地卖萌试图逗她开心，司空清深呼了口气，终究没有再发火。 　　罢了…… 　　她早就知道希尔是怎样的女孩。也是这样的她才吸引着自己，她温柔善良，让自己有种错觉她属于自己，可她对谁都温柔善良，甚至……可能只是在可怜自己。但哪怕是可怜，她现在也很开心。 　　以前都是她迁就自己，衣服也好，吃饭也好，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轮到自己去迁就希尔了。 　　谁让自己才是离不开对方的那个呢。 　　“我没生气。” 　　最后，司空清叹了口气。 　　“真的？” 　　希尔一脸狐疑。 　　“真的，”司空清坐在她的床上，准备掐希尔的脸，却被有所防备的希尔躲开，“但你得保证……算了，你也保证不了。” 　　苏娜站在一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虽然女儿有了亲密的妹妹她很高兴，但两个人的相处之间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或者说，暧昧。 　　苏娜晃晃脑袋，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死掉。”不顾希尔的抵抗，司空清强硬地按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现在你想想不后怕吗？” 　　“哪有那么危险……”希尔嘟囔着，看着司空清的脸色，又迅速改口，“好吧，确实很危险……” 　　自己只受这么点伤……是奇迹，还是那个“小小的幸运星”的功能呢？ 　　“不过，你知道吗？那对母子之前就来看过我了，”希尔笑着说，“一开始想起来我还有点害怕，但听到他们的感谢后……我真的觉得我做的挺对的。” 　　“是啊，多么正确，”司空清嘲讽起来，“别人感谢一句你就能把命丢了。” 　　“那是下意识的举动啦！”希尔反驳，“那么快哪有机会思考……” 　　司空清轻哼一声，希尔见状开始转移话题，抱怨着： 　　“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医生超狡猾，他给我检查小腿上的伤，一开始轻轻的，和我谈笑风生，还问我疼不疼，我还傻乎乎地说不疼，结果突然就用力，疼死我了！” 　　司空清一阵无语，想了想，道： 　　“骨科医生都是这样的。” 　　不然你们这些怕疼的小孩怎么会老老实实接骨。 　　“医生说要修养多久？” 　　消了火，司空清的声音也轻柔下来。 　　“一个月……”希尔眨眨眼，咬重字音，“在家静养。” 　　疯狂暗示。 　　司空清迟疑了一会儿，在家一个月的话，功课会落下不少吧？ 　　希尔才不管这么多，她只知道可以逃过开学的摸底考试了，等司空清去上学，自己一个人在家岂不是…… 　　想想都觉得刺激。 　　希尔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司空清自然看得出来，但看在她受伤的份上没有戳穿。考虑了一下，她答应道： 　　“那你好好待在家里，照顾好薯条。” 　　希尔激动地点头。 　　“薯条？那是什么？”苏娜好奇了，“你们养的宠物吗？” 　　“希尔捡回来的猫。”司空清的语气有些冷淡，但还是主动回答。 　　“谁取的名字？”苏娜笑着猜测，“一定不是卿卿。” 　　当着希尔的面被叫小名，司空清竟有些害羞，她转过身，希尔朝苏娜举起了手： 　　“我取的名哦！” 　　居然都一起养宠物了。 　　苏娜心里很是欣慰。 　　她想找女儿多说说话，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谈判桌上的本事用不到女儿身上，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等等。 　　她突然醒悟，现在希尔不就是她和女儿关系的突破口吗？她很喜欢这个孩子，现在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关爱她，只要和希尔相处好，让她多帮忙，自己和女儿的之间的坚冰总有一天会融化的吧？ 　　她本想让希尔这个月来家里静养，又觉得太过突然女儿会反对，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她凑过去，对床上的女孩说： 　　“希尔，记一下阿姨的电话和微信吧，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阿姨说，不用怕麻烦。” 　　希尔打量了一下司空清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便点点头：“好呀。” 　　她不是矫情的人，很多事情，有大人帮忙就好办多了，一直让司空清扛着她也过意不去。 　　“叔叔，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呀？”看到司空若水走进来，希尔乖巧地问。 　　“没什么问题，想的话现在就可以出院。”司空若水听了蛮久的墙角，与苏娜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那我现在就出院吧。” 　　“好啊，不过阿姨先带你们出去吃午饭吧？”苏娜期待地看着司空清，“妈妈也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 　　“不用了。”司空清低下头，“我们回去吃。” 　　“可是希尔受伤了，”司空若水咳了咳，在一边帮腔，“做饭不方便吧？” 　　“那你们带希尔去，我回家。” 　　“别这样嘛……” 　　希尔战战兢兢地观察局势，然后站到了司空清这边： 　　“我、我也和她回去吃……叔叔阿姨我们下次再找个机会吧？” 　　司空若水和苏娜有些失望，但也没表现出来，毕竟今天已经看到希望，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 　　“叔叔阿姨再见！” 　　希尔和司空清下车，朝车上挥挥手。 　　“真的不用送上楼吗？” 　　苏娜有些担忧。 　　“不用，不影响走路，不剧烈运动就好了。”希尔生怕他们还要送，赶紧和司空清溜走。 　　“叔叔阿姨好热情。”希尔感叹。 　　司空清白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这么容易被收买…… 　　两人再次走到楼下，又一次面临了这个水洼。 　　希尔看了看司空清的裤腿，诶，居然已经被弄湿了。 　　“看什么，”司空清卷起裤腿，“你以为我怎么去的医院？飞过去的还是凌波微步？” 　　“嘿嘿……” 　　她刚想走下水，衣服却被轻轻一拉—— 　　司空清蹲在了她的面前，背朝着她，看不到表情，却体会的到她的决心： 　　“别磨蹭，上来吧。” 　　这一次，轮到她了。 第二十六章：一人 　　妈耶，被女孩子背了！ 　　希尔趴在司空清的背上，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脸。鼻尖萦绕着淡香，柔软的卷发让脸颊微痒，她的呼吸声，她划破水面的波浪声……那样清晰地传入希尔的耳中，有声胜无声。 　　有点舍不得下来了…… 　　希尔此时又不害臊地想。 　　司空清没心思想这么多，她只是觉得很累。 　　没想到会这么累。 　　一到楼梯，她就松了口气，慢慢蹲下好让希尔下来。希尔恋恋不舍地离开这具纤弱却温暖的身体，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麻烦你了。” 　　“你好重。”司空清白了她一眼，绝不承认是自己缺乏锻炼力气不足。 　　“哪有，”希尔嘟着嘴，“我肯定比你轻。” 　　很好，这句话成功地让司空清脸色一黑青筋暴起，体重向来是女孩子的大忌，希尔这家伙…… 　　可一想到她现在是病患，司空清就焉了下来。虽然希尔活蹦乱跳的像是能参加奥运会，但终究是死里逃生了一次，实在是不忍心教训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 　　还是先记下一笔，以后慢慢算。 　　两人回到家里，门一打开，闻风而动的薯条就跑到了门口，脖子上被司空清系上的铃铛清脆地响。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司空清抱起小猫，轻柔地顺毛： 　　“薯条乖，我去给你弄吃的。” 　　薯条享受地闭上眼，比起自己的窝，它更愿意赖在司空清的胸前。 　　“我们也还没吃呢……”希尔眼巴巴地看着司空清。 　　撸猫少女犹豫了一下：“先忍忍。” 　　最后饭还是司空清做的。 　　一个基本不出房门的女孩当然不会做菜，在希尔来之前，如果忘了点外卖，她唯一能给自己做的就是一碗方便面。而这次，她选择的午餐是蛋炒饭。 　　看了看千度上的厨房攻略，司空清表示接受挑战。 　　饭桌上，希尔看着有些焦黑的饭粒……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开学的日子终归是到了。 　　房子空荡荡的一人……还有一猫，希尔突然很不习惯。 　　想想平时，司空清总是呆在房间里不来干涉她，似乎和独居也没什么区别，可偏偏现在，心中却有一种难言的孤独感。 　　感觉自己好像空巢老人。 　　希尔在客厅里走着，心中想的却是司空清在干什么。她在学校里怎么过的？会不会是一个人坐在最角落靠近垃圾桶的位置？又或者靠在边缘的墙上，和她一样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风景？ 　　是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羁绊不够深吗？除了司空清，自己甚至没有别的人可以去想。 　　“薯条，过来。” 　　她拍拍手，勾引着茶几上的懒猫。小白猫经过一个月的精心喂养，已经快胖成了球，偏偏还和司空清一个不爱运动的德性。薯条睁开一只金色的猫瞳，对眼前的铲屎官索然无味，转了个头，把屁股对着希尔。 　　哎。 　　希尔叹了口气，自己成了这个家地位最低的那个。 　　何以解忧？唯有电脑。 　　她打开暴雪游戏平台，进入《守望先锋》，“保护我方安吉拉”变成了上线状态，还没进游戏，就收到了蜻蜓队长骚话王的悄悄话。 　　“希空小姐姐！快来双排呀！” 　　对方满满的“来呀快活呀”的语气实在不忍心拒绝，希尔想了想，点了同意。 　　这游戏单排往往体验极差，心态再好的人都容易爆炸，更别说是希尔这种辅助玩家。既然有一个技术不错的萌新想一起玩，那她何乐而不为。 　　毕竟再怎么说，也能减少一个潜在的坑货队友的位置。 　　自在极意弓的直播间里，齐陆陆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小姐姐双排了，自从碰到这个希空小姐姐后，观众的品味都集体升级，整天嚷着让她双排，可游戏里优质的小姐姐哪有这么容易找到。作为一个网骗，她又不能去找别的女主播组队，身份被知晓就根本没有撩妹的乐趣。 　　作为一个自我标榜为技术型的主播，她也有她的难处，如果整天玩这个蜻蜓队长小号等希尔上线，肯定会有流言蜚语说她是炸鱼主播，虽然对于女主播舆论会相对宽容，但这也是她绝不希望看到的。每次炸鱼她都有一种罪恶感，但观众偏偏就爱看主播大杀四方的样子——忽略少数喜欢看主播被虐的——能带来收益，她也顾不了那么多。 　　天知道她等希尔上线等了多久。 　　自从那次双排，她把录播上传到了噼里啪啦弹幕视频网，立刻吸引了大量点击和播放，现在还有一大堆观众在催续集——简直跟拍电视剧似的。 　　“希空？听得到吗？”见希尔进入游戏，齐陆陆的声音带着欣喜。 　　“听得到。”小姐姐的声音还是那么美妙。 　　水友们一听，纷纷打鸡血一样在弹幕里怒吼齐哥加油。 　　“希空，你今天不上学吗？” 　　齐陆陆看了看弹幕里教练组的出谋划策，心里哭笑不得，这怎么像是约会大作战里琴里给士道的撩妹提示？ 　　“嗯……受了点伤，在家静养。”希尔没有隐瞒，因为懒得动脑。 　　“哇，严不严重啊？”齐陆陆担忧地问。 　　小姐姐还是学生妹！ 　　“还能玩游戏，你说呢？”希尔握着鼠标瞎点，“就是腿伤了一点。” 　　“哦……”齐陆陆继续试探，“小姐姐现在是文科还是理科啊？” 　　“理科。” 　　耶，年龄大致get！居然是高中生，啊，她死了。 　　“怪不得声音听起来这么嫩！”、“继续问啊，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水友们热闹起来，甚至有人建议主播直接表白。 　　“你们别闹，”齐陆陆的话直戳心脏，“我看看谁给我提这种建议，肯定没女朋友。” 　　“扎心了。” 　　“齐哥你这样会失去我们的。” 　　“哎，”齐陆陆刺激着弹幕，“失去一些油腻大叔我也不介意啦。” 　　“？！” 　　弹幕迅速被海浪般的问号和感叹号所占领，齐陆陆还理所当然地说：“看我直播的难道不都是那样吗，有的秃头，有的挺着啤酒肚，有的合二为一，从你们说话我就看得出来。” 　　虽然粉丝还挺可爱的……但说到底，男人大多还是油腻啊。 　　她撑着下巴等待匹配，自己思想似乎有些歪了。但曹雪芹说过，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齐陆陆对此表示无比赞同。 　　司空清坐在窗边，不出希尔所料，她的座位确实在这种地方。她把手机平放，以前面的男生作战壕，和老师打着阵地战。 　　虽说老师通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向来礼尚往来，也会给老师留一丝薄面。 　　这叫相互尊重，换位思考。 　　台上的老师有苦难言，装作看不到怕影响不好，只得避退三舍，连走动都不往司空清那去。听说之前有老师没收了她的手机，结果下午她父亲就找到了校长，说什么从小孤僻，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好说歹说，还给学校捐了两个生物实验室，最后才换来了司空大小姐的自由自在。 　　据说，铁骨铮铮的校长从“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到“特殊人才特殊对待”只花了半个小时。 　　司空清看着新闻，身边认真听课的同桌仿佛和她不在一个次元。 　　她不会知道，独自在家的希尔此时正开怀大笑。 　　她只知道，被人群所包围的自己，是那样格格不入。 　　有什么触动了心神，她坐着发愣，突然，她起手挥毫，下笔如神。 　　不在乎同桌惊诧的目光——天才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只在乎那1%、看似无足轻重却画龙点睛的灵感，而司空清现在，她的灵感，来了。 　　“这人海风起云涌 　　我能和谁相拥 　　连呼吸带出的风 　　扇的震耳欲聋” 　　她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这首歌的存在，但在这个世界，这首歌，由她来诠释。 　　“哇，终于赢了。”希尔瘫在椅子上，这一把赢得真艰难。 　　但胜利两个字就是最好的奖励。 　　齐陆陆揉揉眼睛，这一局确实很惊险，对面大概和她一样是炸鱼玩家。不过意外的是，小姐姐的天使非常强，飞来飞去始终没有被对手切死，几乎让她没有带妹的成就感。 　　“这个小姐姐挺强的呀，怎么分才3000多。” 　　弹幕里也夸奖起来。 　　“哼，你们等着，”齐陆陆自信地一笑，“我要把她带进五百强！” 　　她是真的很享受这样的双排时光，虽然她全程装萌新，但小姐姐一直在耐心解答，几乎让她回到了打游戏最单纯最快乐的日子。 　　是个男人，碰到这种小姐姐恐怕都会动网恋的念头吧？ 　　她喝着水，想给天使一个赞，这时，公屏的聊天栏里，对面的一个人突然说： 　　“哎，好气啊，被陆陆老师吃了一把分，取关了。” 　　PS：歌词不要在意y( ˙ᴗ. )~改了下顺序觉得更应景 第二十七章：等待 　　糟糕！ 　　齐陆陆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局打得这么艰难了，原来自己被水友狙击了！ 　　直播间里经常会有这样的人，有的出于善意想和主播做队友，有的可能就出于恶意想正面击败主播让其出丑，而眼前这个……八成不是出于善意。 　　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很可能是来捣乱的。 　　她迅速退出这局比赛的点赞界面，希望为时未晚，但希尔已经注意到了对手的话，在语音好奇地念了出来： 　　“陆陆老师？取关？我们刚刚队伍里匹配到主播了吗？” 　　齐陆陆感觉身上都在冒冷汗，她深吸了口气： 　　“你平常不看直播的吗？” 　　“不看啊，我觉得看直播挺浪费时间的。”希尔实话实说。 　　“这样啊，”齐陆陆思考着对策，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的平静，“陆陆老师是个女主播，大概是刚刚我们队里的肉，哎，也没感觉多厉害。” 　　心里暗暗说了声抱歉，上一局的队友，就决定由你来背锅了！ 　　“哦……”希尔点点头，“女主播嘛，技术可能不太好，可以理解。” 　　呼，齐陆陆一头栽在键盘上——逃过一劫！ 　　弹幕一大堆666飘过，观众们纷纷表示主播都是大猪蹄子，说起谎来一套一套的。 　　“诶，对面那个人怎么还要加我好友？”希尔有些纳闷的声音突然传来，齐陆陆再次被惊醒，她警觉地意识到对方又要搞事，这个游戏想要私聊就得先加好友，那个人恐怕是想告密！ 　　“这人有完没完啊？”“这人好讨厌，成心来搞破坏。”弹幕里也对这个人毫无好感。 　　齐陆陆咬着牙，为什么总有人这么闲，看不得别人好？她好不容易放下主播的担子与压力，忘记满天飞的烦恼和节奏开开心心玩游戏，现在却有人想将她来之不易的快乐夺走！ 　　“不要同意，”齐陆陆急中生智，“那个人是个喷子，刚刚加了我好友就是为了骂我，肯定也准备骂你。” 　　希尔惊了，怎么还有这么狭隘的人，玩个游戏都不安分？ 　　“啊，谢谢提醒，那我不加他了。” 　　又是一次有惊无险。 　　齐陆陆舒了口气，感觉自己献祭了一万个脑细胞。 　　希望水友们能让自己省点心啊。 　　她看着摄像头，本就精致的脸在美颜下更显清丽，诚挚中甚至带着楚楚可怜： 　　“大家，如果有人在狙击我的话，我希望你们可以不要告诉小姐姐我的身份，就当我求你们了，你们可以直接加我好友，我都会同意的。” 　　弹幕里满是支持同意的呼声，更不乏“齐哥动心了”的调侃，齐陆陆只是微微一笑，不予回应。 　　还得抓紧时间和小姐姐双排呢。 　　她清了清麦，大胆地提议：“小姐姐，匹配这么慢，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 　　希尔一愣，这男的想干嘛？泡她？ 　　她对男人可没兴趣，如果敢趁机对她表白她就拉黑这个蜻蜓队长。 　　“你唱吧。” 　　不过，听人唱歌还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在她眼中，愿意主动唱的人基本都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好嗓子吧？ 　　然后，令她大跌眼镜的是，蜻蜓队长居然唱了一首不是很符合气氛的歌—— 　　《万泉河水清又清》。 　　据说这还是红色娘子军的歌……希尔哭笑不得，蜻蜓队长的磁性男声很有个性，而且没有跑调，听起来还蛮享受的。 　　她鼓了鼓掌，夸奖道： 　　“唱的很好呀。” 　　“嘿嘿。”齐陆陆笑得像个初恋男孩，羞涩地在镜头前低下头，“小姐姐你要不要唱？” 　　我唱？ 　　希尔犹豫了。 　　说实话……她其实挺喜欢唱歌的，以前没事就喜欢在宿舍里吼几句，洗澡的时候更是像开个人演唱会，要不是经常破音，她估计早就竞选文艺委员了。 　　况且，不喜欢唱歌的人，其实并不多吧？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音乐梦，只需要别人推一把。 　　我猪肉荣何尝不想成为一名舞蹈家呢？ 　　而且这具身体的条件这么好，反正大家都不认识，又只有一个人在听……唱就唱呗？ 　　“唱不好不准笑话我。”她先给对面打预防针。 　　“嗯嗯！”齐陆陆兴奋地跺脚，整层楼似乎都震了震。 　　希尔选了一首不那么难唱的歌，恰好这个世界也有的，《栀子花开》，生怕第一次正式给别人唱歌搞砸，她还特地找了伴奏。 　　校园风格的音乐奏响，还有高中女生比夜莺更动听的歌声，游戏也很配合地没有为她们匹配到对手，直到几分钟后，这首歌结束。 　　“是淡淡的青春 　　纯纯的爱” 　　希尔关掉伴奏，她唱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唱完了这首歌，有些紧张地等待着蜻蜓队长的评价，对方没有反应，她还特地咳了两声。 　　“咳咳！” 　　“啊？”齐陆陆回神，她还沉浸在刚刚的歌声中无法自拔，现在赶紧为希尔疯狂打call，“唱得超好啊！” 　　在希尔唱歌后，弹幕都只剩下了零星几个，还都是发了句“好好听”之类的就再无声息，直到现在才彻底爆发。 　　“跪求让小姐姐再唱一首！” 　　“耳朵怀孕能打胎吗？” 　　“有人录了吗？求上传！我要每天循环一遍！” 　　“很好听，但有点奶粉味。” 　　夸赞的声音络绎不绝。其实，并不是希尔的唱功有多好，而是这种风格的歌和甜美清纯不做作的音色结合起来后，杀伤力实属惊为天人，看录播的人可能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触，只有直播时体会到这种意外之喜才更令人沉醉。 　　“真的吗？”希尔不好意思地问，原来效果这么好的吗？ 　　“真的！”齐陆陆信誓旦旦，“我保证！” 　　她有些期待地搓搓手：“小姐姐要不要再来一首？” 　　“不要不要。”希尔连忙拒绝，她才知道认真唱完一整首歌有多累，心情还那么紧张，虽然事后很舒爽，但还是不要再来一次了。 　　而这时，恰好比赛又开始了。 　　两人赢得很轻松，齐陆陆还收到了队友的好友申请，同意之后，对方发来一句： 　　“陆陆老师加油！” 　　很好，看样子是看直播的粉丝。 　　很多人都知道她的大号“自在极意弓”，随着她越来越多地玩这个小号，这个账号的身份也会有更多的玩家知晓，届时，如果有人恶意戳穿她的身份又该怎么办？ 　　齐陆陆有时也会挣扎和迷茫。 　　她已经不在乎和小姐姐双排能给她带来多少人气上的帮助，她只担心对方会厌恶自己的欺骗。就算对方原谅自己……如果知道自己是主播，还会放松地聊天唱歌吗？ 　　脸皮薄一点的人可能连说话都不愿意说了。 　　又是一局过去，情绪低落的齐陆陆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场平局，她的发挥并不好，甚至有些瓜皮，一枪一个变成了亿枪一个，直播间却没有一个人嘲笑。 　　“齐哥不太专心呢。” 　　“要不坦白了吧？总是骗也不太好。” 　　齐陆陆抿着唇，没有说话。希尔也感觉蜻蜓队长状态不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你还好吗？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挺好的。”齐陆陆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调整了一下状态，再开一局。 　　比赛再次打响，双方名单被列在屏幕上，齐陆陆没有注意，弹幕却瞬间变的喧嚣—— 　　“齐哥，那个人又在对面！” 　　“woc，又是之前那个搞事的？” 　　齐陆陆更加烦躁了，这个时候退出比赛又显得心虚，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听天由命。 　　果然，还在选择英雄的界面时，对面那个人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哟，陆陆老师还在带妹呢？” 　　此话一出，连带着己方队友都兴奋了，不明所以的他们开始了讨论： 　　“我们这边有主播？” 　　“好了，有大腿，准备躺了。” 　　双方12人，只有齐陆陆和希尔一个双排，那么所谓的“带妹”指的是谁，不言自喻。 　　“额，他是在说我们吗？”成了话题中心的希尔又尴尬又困惑。 　　“不用管他。”齐陆陆已经不打算解释了，她直接加了对面好友，发过去两个字—— 　　“傻B。” 　　她就是个暴脾气，这种人还不骂简直就是浪费她这么多年学会的脏话。 　　骂完后她就迅速将其拉黑，然后秒选了一个C位英雄，黑百合。 　　这个蓝色皮肤的法国冷血狙击手有一个更直接的译名——寡妇制造者。不怎么吃资源却又相当强力，无论是鱼塘还是顶尖职业赛场，只要玩家手感来了就是一人成军，杀的对面毫无脾气，一露头就死的体验更是会让对手心态爆炸。 　　她要让这种人付出代价，哪怕只是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虽然，这一场比赛心不在焉的人变成了希尔，但C位的定义，被齐陆陆的黑百合完美诠释了出来—— 　　对面完全出不了门。 　　“呵，恼羞成怒了？”对面搞事的人眼看打不过，干脆动起了嘴皮子。 　　希尔默默用天使牵着线，心说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她已经意识到，这个和自己双排的男人，恐怕真的是个主播。 　　所以呢？吵起来，让对面看笑话？ 　　她在等一个解释。 第二十八章：解释 　　比赛毫无悬念地拿下。 　　不理会对面“陆陆老师炸鱼好厉害哦”的嘲讽，也不想看自己的全场最佳，齐陆陆直接带着小队点了退出。 　　语音一时安静的像玩寂静岭一样可怕。 　　弹幕刷着“凉凉”，也有人鼓励着她坦白。 　　齐陆陆的心很乱。 　　“你……”语音里，希尔的话一滞，试探着问，“没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回应，希尔略有些失望。 　　“那我先下了。” 　　她刚想退出游戏，一道穿过耳机的声音却将她挽回—— 　　“等等！” 　　这是……女声？！ 　　希尔差点丧失思考能力。 　　“你是女的？！” 　　“嗯……”齐陆陆斟酌着措辞，像一个被父母训斥的孩子，“对不起。” 　　希尔沉默了，虽说她不喜欢男人，但……她也同样讨厌被骗。 　　“其实我是一个守望先锋主播，就是之前我和你说的陆陆老师，一开始只是出于好玩才用的变声器，没有想到会喜欢上和你双排，”齐陆陆不敢说自己是为了撩小姐姐，“但我保证我没有恶意。” 　　希尔没有吭声。说实话，一回想起自己之前还傻傻地给这个人唱歌她就恨不得立刻删好友，简直就像一只滑稽的猴子在表演，指不定有多少人在看她的笑话。表面上说得好听，没有恶意，背后说不准还在和水友一起讨论怎么捉弄她……她承认自己在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对方，可谁让她欺骗自己呢？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我……但我想说，和你一起玩游戏真的很开心。” 　　是啊，你开心了，那现在我呢？ 　　希尔赌气地鼓起嘴。 　　“你给我讲的故事很有趣，大家都听的很认真。他们说你很温柔，虽然背景故事大家都知道，但没有一个人笑你被我骗，真的。” 　　这个意思是，我是个小姐姐，说话又好听，大家超喜欢我？希尔冷笑一声，他们这么爱听故事你自己不会讲？还不是喜欢看你恶作剧。 　　“他们现在都在弹幕里骂我渣，还说我活该。” 　　他们说的没错啊，另一头的女孩一脸讥诮，不过气也消了一点，道： 　　“说完了？” 　　齐陆陆心一凉，这是不打算原谅自己了吗？她下意识咬破了嘴皮，语气卑微的几乎像在祈求： 　　“你以后……以后还会和我一起玩吗？” 　　她垂着眼帘，却心怀希冀。但她没有得到回应，唯一看到的只有下面弹出的一条冰冷的系统提示—— 　　“保护我方安吉拉”退出了守望先锋。 　　她愣了一会儿，突然，她关掉了直播的摄像头，水友们只能听见一声什么破碎的声响，以及细微的哽咽与抽泣。 　　齐陆陆趴在桌前，把脑袋埋在手臂组成的小窝，像路边的野猫一样独自舔舐伤口，她刚刚把鼠标砸到了地上，仿佛这就是那个揭穿她身份的人。为什么有人要多管闲事呢？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没有恶意呢？为什么……连一次改正的机会都不给她呢？ 　　说到底，自己大概就是活该。 　　希尔关掉电脑，经过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一段时间内都不想碰这个游戏了。 　　主播一般都有录播组吧？在这个世界录下来发到大概会上传到噼里啪啦，自己说不定都被很多人围观了。 　　一想到弹幕和评论会怎样对她评头论足，她就不禁一身恶寒。但好奇心一旦生根便会迅速发芽，她只是随手一搜那个所谓的“陆陆老师”，一大堆视频就竞相跃入眼球。 　　排到第一位的，自然是点击量最高的，名为“陆陆老师的撩妹之旅”。 　　看这发布时间……这个“妹”，不会就是自己吧？ 　　希尔盯着下面高达50万的播放量，一阵头皮发麻。无法抗拒地点开，她习惯性地先看评论区。 　　看看热评是哪些人才—— 　　“为什么我一个女孩子看别的女孩子撩女孩子会全程姨母笑？up赶快更新啊！” 　　“谁不喜欢两个漂亮女孩子搞给你看？” 　　“我是陆陆老师的粉丝，看陆陆老师这么开心我真的很高兴，她是真的想和这个小姐姐一起玩，希望大家如果狙击到了陆陆老师不要揭穿她的身份。” 　　很和谐的评论区。 　　希尔往下翻，评论无外乎两种，催婚和催更，看着网友们把自己和这个陆陆老师组CP，夸她温柔有爱什么的……好羞耻。 　　也有人有先见之明，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认为陆陆老师的欺骗行为很危险，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局，有情人终成眷属…… 　　希尔喷出一口盐汽水，最后这是什么鬼，又不是真的情侣！ 　　这是一个月前的视频，如今却再次被顶了上来。 　　几分钟前，一个网友悲伤地评论道： 　　“陆陆老师翻车了，前来追忆。” 　　立刻有人追问： 　　“发生了什么？我今天没看直播，什么翻车了？” 　　网友巴不得找人诉苦，隔着屏幕都能体会到他的咬牙切齿： 　　“有个傻B把陆陆老师身份告诉小姐姐了，小姐姐应该是生气了。” 　　“啊？谁这么讨厌啊？以后都没希望了吗？” 　　“不知道……陆陆老师在直播间都哭了……” 　　希尔看着这条评论，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那个人，哭了？ 　　那个骚话不断的蜻蜓队长…… 　　希尔突然有些过意不去，自己是不是伤到别人心了？对方也是个脆弱的女孩子，也许骗她并不是出于一种捉弄的心情，也许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 　　她点开视频，游戏画面的右下角，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她正朝着镜头灿烂地笑，单辫的发搭在身前，呈现出一种好看的栗色。一道声音从视频里传出，“有人切我！”希尔有些尴尬，这是她的声音。视频里的齐陆陆自信一笑，转身就用麦克雷的手枪将刺客制裁，英雄救美，像一个伸张正义的游侠。 　　“帅不帅？”齐陆陆如果有尾巴，应该已经捅穿了天花板，“我要带小姐姐上五百强，你们信吗？” 　　弹幕一大堆“信”飘过，其实更是不乏对希尔的称赞。 　　“小姐姐走位很棒啊，意识也很好。” 　　夸得她都要不好意思了。 　　好吧，其实看完这个视频后，她也发现齐陆陆和观众们确实没有一点恶意，虽然说装萌新之类的事有些可恶，但……也不是不能原谅。 　　听说她的直播间人气有十万，算是过气游戏里较为不错的。虽然不知道人气有多少水分，但自己之所以生气，主要还是出于一种被围观的恼羞成怒。 　　自己唱的第一首歌居然就是在十万人面前唱，还唱得奶声奶气跟儿歌似的…… 　　怎么想都很刺激。 　　不过，这件事也就此作罢。 　　如果下次，她仍然收到了齐陆陆的组队邀请，她想，她会同意。 　　“我回来了。” 　　司空清把钥匙放回口袋，轻轻拍了拍手。 　　果然，薯条比希尔更快一步前来迎接。 　　司空清搂起薯条，小猫软软的肚子让人爱不释手，顺着背脊一摸到尾更是享受。系着围裙的希尔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挥舞着锅铲： 　　“要吃饭了，快去洗手！” 　　接着，她又补充一句： 　　“不准给薯条喂吃的！它今天偷吃了我晒在阳台上的龙虾！” 　　司空清只是轻声笑了笑。 　　不知道希尔在做什么，呛人的油烟连机器都抽不走，侵略性的刺激感袭来，司空清的眼睛一辣，却并不打算回到房间暂避锋芒，只是静静地站着。 　　客厅里弥漫的白烟，厨房中朦胧而忙碌的身影，还有……比这盛夏还要炽热的心。 　　家里好热闹。 　　曾几何时，这里只是“她所居住的地方”，甚至还不如高级酒店方便；而现在，这里是她生活的家。 　　“小猫嘴馋，只是吃了点龙虾而已。”司空清捂着鼻子，一手抱着薯条走进厨房，“你别怪它。” 　　“你看它都胖成什么样了！”希尔抽空瞪了一眼薯条，有了靠山的薯条同样不甘示弱，“哪有这么胖的小猫！而且我都不知道我晒那么高它怎么吃到的！” 　　“胖点没关系，”司空清低头看了看薯条，好像确实有点胖了，“以后多运动就行了。” 　　“你整天抱着它，它哪有运动了，”希尔撇撇嘴，“你不在家它就成天睡觉。” 　　当然了，最可恨的还是偷吃了龙虾！ 　　她本来还想剥壳给…… 　　嫩脸一红，希尔盛好菜，快速地从司空清身边走过： 　　“好啦，吃饭去了。” 　　“嗯。”司空清点点头，走向餐桌。 　　“喂，你还没洗手！” 　　“我洗了。” 　　“不行，你又抱了薯条，还要洗！” 　　“……好吧。” 　　PS：守望开了60个箱子，非到骨子里了。 　　再也不给这游戏充一分钱QAQ. 第二十九章：我眼中的你 　　酒足饭饱。 　　希尔为自己和司空清倒上一杯清茶，打算等会儿再收拾，她比较感兴趣司空清的校园生活： 　　“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啊？” 　　司空清抿了一口茶，带着笑意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这样问好像一个老妈子。” 　　会心一击。 　　希尔捂住心口，不就是问了下学校的情况吗，虽然好像很多妈妈喜欢这么问孩子…… 　　司空清放下茶杯，回想着希尔刚刚的话，又觉得很像一个妻子问回家的丈夫“亲爱的今天公司发生了什么”，于是，她补充道： 　　“而且你现在越来越人妻了。” 　　会心二击。 　　像触电一样一僵，希尔干笑几声，“怎么会。” 　　自己堂堂男……男人的事，能叫人妻吗？她这叫温柔，放到动漫里那叫呀撒西，是能开后宫的婆罗门属性！ 　　至于人妻这种被收后宫的属性，她打死也不承认。 　　不再继续调戏希尔，司空清靠在椅子上，让薯条跳上自己的膝盖，“学校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上课。” 　　“唔……”希尔把玩着勺子，一会儿在杯子上敲，一下在瓷碗上叩，像是在打架子鼓，“开学第一天总有特别的事嘛，比如……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 　　学生们怏怏地站得七倒八歪，像一片要病倒的麦子。夏末用最后的热量折磨着世人，各种各样的领导还要竞相上台，开口就是异口同声的“我就简单的说两句”，引得台下学生们一片哀鸿遍野。 　　实在是浪费生命。 　　“还不就是那回事。”司空清用指尖点着桌面，无聊地画了个圈，“麻烦死了。” 　　“那你也去了吗？”希尔觉得这种事司空清一定不会参加，但意外的是，司空清的回答是肯定。 　　“去了。” 　　“诶？！” 　　“开学典礼有表彰大会，名单里肯定有我，不上台不好。” 　　“……”希尔嘟着嘴，“切”了一声，“优等生的嘴脸……” 　　虽然司空清这么说，但希尔可不觉得她是在乎领导颜面的人。 　　具体是为什么去，谁知道呢。 　　“那有学生代表讲话吗？”希尔想起了这茬，有些兴奋，“学生代表是不是你啊？” 　　“……想想都知道不会是我，”司空清嘲笑了一番希尔的脑回路，“你应该猜的到。” 　　也对。希尔寻思着领导也不会让这个学校出名的二世祖演讲，简直有带坏风气的危险。 　　“那是……夏颖榛？”希尔眨眨眼，她也只认识这几个人了。 　　“嗯。” 　　“哈，我猜对了，”希尔得意洋洋地晃着手指，“毕竟人家品学兼优又漂亮，我是领导我也选她！”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司空清抬起眼眸，危险地勾起唇，“但我有点不爽呢。” 　　确实很不爽。 　　她哪里比夏颖榛差……仔细对比，论成绩，论性格，论人际，论相貌……她……好像只有成绩能稍微压那个女人一筹。 　　莫名其妙地开始幼稚的比较，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败下阵来。就因为希尔一句话，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莫名其妙了。 　　“好吧，”司空清有些沮丧的垂下头，又有些烦躁，“你说的对，她确实是个完美人类。” 　　看着疑似自暴自弃撸起猫来的司空清，希尔吐吐舌头，自己是不是打击到她了？ 　　她还以为司空清会骄傲地反驳她，结果…… 　　“额，其实你也很棒！”希尔一脸看我真挚的眼神，“真的！” 　　“真没诚意。”司空清抬头扫了她一眼，“谢谢你的安慰。” 　　“不是安慰啊！”希尔哭丧着脸，觉得自己越描越黑，“学校领导只是不知道你的优点才不请你的！” 　　司空清眉毛一跳，饶有兴趣地竖起耳朵，“吹捧的不错，继续。” 　　“我是认真的！”希尔踢了踢桌子，她是发自内心的认为司空清很优秀。 　　司空清在她眼中……大概就像天空，她的缺点真的很多，孤僻，任性……多得像星星，优点少的像太阳，可当太阳一出现，所有的星星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也像一池深不见底的清潭，偶有波澜，却永无风浪，自己可以让她微笑轻嗔，她却永远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希尔曾经是这样以为的，直到在医院的那天，她才知道自己在司空清眼中的重要性。 　　所以，她想让司空清知道，至少在自己眼中，司空清是不会被拿去和别人比较的，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虽然她说不出这样羞耻度爆表的话。 　　“好啦，我又没在意。”看着希尔憋着话不说的样子，司空清笑道，“跟你开玩笑的。” 　　好歹也独立生活了这么久，又怎么会被轻易打击。 　　“哦……”希尔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像个党员准备宣誓一样神圣，尴尬地坐下，她继续问，“班上有什么事吗？” 　　“开学第一天，全国都差不多。”司空清摸了摸薯条的猫耳，白色的绒毛，粉嫩的耳廓，偶尔还会灵性的颤动，“排座位，选班委。” 　　“班长是谁？”希尔猜测道，“不会还是夏颖榛吧？” 　　“……”司空清的手一顿，叹了口气，“你猜对了。” 　　夏颖榛，成绩优异，长袖善舞，她一上台竞选班长，连个竞争者都没有，几乎全票通过。 　　听说是个从小做班长做到大的狠人。 　　现任学生会主席助理，等这个月高三学长学姐退下，恐怕下一任会长就是她了。 　　一中的学生会会长并不是当摆设的虚职花瓶，由于学校的重视，学生会的作用完全超过了一些大学，各种校园活动拨款拉赞助一个不落，各种奖项的评选也有很多在学生会的掌控中。 　　虽然说的像是黑恶势力，但学生会当然是个正经组织。学生会会长这个职位也不是拖累学业的累赘，反而是助人登天的神功梯云纵。一中每年都有一个校长实名推荐名额，几乎可以保送学生去最顶尖的大学，不同于别的高中主要考虑给成绩最优异的学生，一中这个名额通常都会给学生会主席。 　　所以，夏颖榛自然会成为很多人嫉妒羡慕的对象。 　　“实名推荐？”希尔的声音带着憧憬和向往，“好羡慕。” 　　前世她读高三的时候，同桌就是一个通过竞赛保送的学生，整天在她面前晃晃悠悠，恨得她牙痒痒。所以，这一世，夏颖榛也要在她面前晃悠了吗？ 　　可恶……她不想学习，她也想保送…… 　　“人各有命，管好自己就行。”司空清对这些无感，“想上哪个大学考进去不就行了。” 　　说得轻巧。 　　虽然知道好好学习就能获得好成绩，但如果谁都能说到做到，学霸也不会这么少了。 　　正如伟大的抗日英雄丁伟和李云龙所言，学习，学个屁。 　　话是这样说，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去学习。 　　“你没有弄个班干部当当吗？” 　　希尔把椅子搬到司空清身边，戳着薯条的软肉，惨遭玩弄的薯条无力反抗，只会拿爪子拍来拍去。 　　“……班老师让我当学习委员。”司空清想了想，语气充满了无奈。 　　年级第二当了班长，老师委任年级第一当学习委员，好像没毛病。然而真实的情况是，如果不让司空清当，就根本没人竞选…… 　　作为班主任，班云还是有一些小心思的，比如他觉得学习委员的身份可以稍稍让司空清以身作则一些。司空清当然不愿意，但班云就是一副“组织上钦定你了”的样子，没等她拒绝就匆匆开始了文艺委员的竞选。 　　“哇，”希尔也动起了心思，“以后学习委员大人多帮帮我呗，比如借我抄抄作业什么的。” 　　“想期中考试被淘汰你就尽管抄。”司空清赏了她一个妩媚的白眼，“另外，你的同桌成绩似乎一般。” 　　“我？”希尔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有同桌？不是你吗？” 　　“谁给你讲你同桌是我的。”司空清很想敲打一下这个不闻窗外事还喜欢瞎猜的小脑袋，“座位是老师安排的，你同桌是个男生。” 　　“这……”希尔大吃一惊，自己还没去学校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这个老师居然会让男女同桌，想她以前学校都是尽可能断绝早恋的苗头恨不得赶尽杀绝，她本来都开开心心准备和司空清同桌了…… 　　“那个男生怎么样？不会是很讨厌的那种吧？”希尔有些担心。 　　“正常人，眉清目秀的。”司空清抬起头作追忆状，“也许你会喜欢他。” 　　“不，这个不可能。”希尔断然否定。 　　听到这句否定，司空清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她也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并不知道自己对希尔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重要的家人？唯一的朋友？还是…… 　　无论如何，那环绕心中的占有欲就像童话里占据世界的猴面包树一般，它的藤蔓已经完全蔓延到了身上每一个角落，驱使着，叫嚣着，鼓舞着，哪怕毫无方向，一个念头也早已根深蒂固。 　　希尔，是她的。 第三十章：慕慈 　　希尔一向很看重睡眠时间。 　　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早睡——而且情势所迫，她还必须早起，给司空清做早餐。 　　“才六点就起床……”希尔打着哈欠，头发乱的像一团海带，“高中生真辛苦。” 　　“赶到学校还要花点时间。”司空清夹起一卷面条，汤里的菜式各种各样，堪称营养丰富过了头，“你早晚也要这样。” 　　希尔无精打采，无法抑制的张大嘴的样子总让司空清联想到网上流传的恶龙咆哮。 　　女仆小姐把下巴磕在桌上，像是要把木板戳一个洞。她没有给自己做早餐，只是看着司空清慢慢吃完，打算等会儿再睡个回笼觉。 　　在家养伤多幸福啊……要是一个月后再去学校，同学们互相都熟悉了，唯独不认识她，岂不是很尴尬。 　　能不能融入进去都不知道。 　　另一头，司空清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吃完了。” 　　希尔伸长脖子一看，吃的很干净，嗯，她很满意。 　　司空清走到门口，随意又懒散地踢掉拖鞋，露出光洁的脚丫和白皙纤细的小腿，她窈窕的身姿靠在门上，套上白色的短袜，那缓慢的动作在希尔眼中莫名有种情.色的气息……一定是错觉。希尔撇开眼不去看，自己怎么大白天就在想这种事，实在是太堕落了。 　　“我出去了，”司空清踏过玄关，在门关上之前，她回头看向希尔，笑着说，“晚上我想吃寿司。” 　　“哈伊——”希尔做了一个“ok”的手势，目送她离开。 　　又是一个人在家了。 　　把自己扔到沙发上，希尔打开电视，特意把音量调得很高，当人孤独的时候，连广告声都显得亲切。 　　好像还不如去学校呢。 　　在家里想回学校，在学校又想回家，人类就是纠结又矛盾的物种。 　　“薯条，我们出去逛逛。” 　　希尔鲤鱼打挺地坐起来，不顾薯条的反抗就将它抱住。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干，不如出去玩一玩。 　　虽然在夏天有着火炉的盛名，但早晨的雨花市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秋意。 　　树叶卷起，从天边刮来萧瑟的风。学区附近商业繁华，路边随处可见的赶路学生，早餐店在一片热腾腾的蒸汽中开业，老板给早起的人们找着零钱。 　　只有自己很闲的样子。 　　抱着猫的少女停在一个网吧前，回想以前，自己没少和兄弟们在这里奋斗，而现在，未成年的身份怕是会被老板轰出去。 　　门前的游戏海报渲染力十足，热血的宣言也让人心潮澎湃。她站了一会儿，准备离开，这时，网吧的门却被猛然推开。 　　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夺门而出，手里抱着像一团衣服的东西更是眼熟，希尔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身影就迎面撞上——虽然这个人已经尽力刹住了脚，但希尔还是很不幸地被撞倒在地。 　　“啊！”她惊呼一声，搂紧了怀里的薯条。发现自己冒失地撞了人，那个身影赶紧驻足停留，在看到坐在地上的是一个漂亮女生时，呼吸瞬间一滞。 　　慕慈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个女生几乎刷新了他对于漂亮的认知。他有些手足无措，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立刻道歉把这个女生拉起来，但该怎么说比较好？万一她哭了怎么办？以前他不小心撞到一个女生，结果那个女生把她爸都哭到学校来了，所以早已领略女生可怕之处的他对于这种事一向有阴影。 　　他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准备伸手把这个女生拉起，结果手伸到一半，这个女生就拍拍裤子上的灰站了起来，她怀里的猫做着超凶的表情，连带着主人也一脸不善。 　　慕慈摸摸头，糟糕，给人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了，虽然时间很紧迫，但他还是决定认真道个歉，甚至送这个女生去医院也行——哪怕他知道不会这么夸张。他的面前，女孩上下打量着慕慈，安抚着小猫，堪称从二次元走出来的风景线，她说出的话却让慕慈心中一凉： 　　“喂，你是一中的吧？” 　　希尔盯着男孩手里的衣服团，终于认出了这个眼熟的运动服外套——一中的秋季校服。 　　“额，是……”慕慈有点慌，这是什么意思？ 　　“翻墙出来通宵上网？” 　　“是……” 　　啧啧。 　　希尔摇摇头，没想到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也有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刚开学。据她所知，一中对于这种事一向严惩不贷，通常都是记大过起步，再来几次估计就留校察看了。 　　看起来还挺一表人才的俊逸少年，没想到这么头铁。 　　“很好，我也是一中的，”希尔决定给他一个教训，她指了指男生的胸口，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如果下次再碰到你，我就去告诉老师。” 　　“……”慕慈眨眨眼，似乎欲言又止。 　　好像被吓蒙了？ 　　希尔歪着头，看来是被学校处分太可怕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慕慈犹豫了一下，“应该不知道我名字吧？” 　　空气突然凝固。 　　“这个……”希尔醒悟过来，不知道名字怎么向学校举报？她强装镇定，咳了咳，“学校一调监控录像让我指证不就行了吗！” 　　“……也是。”男孩干笑着，不打算戳穿，“你没摔伤吧？” 　　“没有。”希尔活动了一下腿，没有不适的感觉，算他运气好，要是自己旧伤复发，就可别怪她碰瓷了，“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否则……” 　　处分警告—— 　　倒也不至于。 　　但翻墙通宵上网终归不是好事，希尔一颗劝人向善的圣母心泛滥起来自己都挡不住，让这个少年有点危机感也是好的。 　　“了解了解。”慕慈举手投降，“那我去赶早自习了。” 　　希尔摆摆手，一副嫌弃的表情竟有些司空清的模样。慕慈笑了笑，转过身，跑向学校的方向。 　　这个年纪的男生还不像大学里的那样，橡皮泥一般圆滑又纠缠，他们憧憬着异性，有龌龊的欲望，也有纯洁的向往，不会死皮赖脸求一个电话微信，只会把这当成一次美丽的邂逅。 　　但到底是男生的事了，对现在的希尔来说，永远都是两条平行线。 　　“慕慈！” 　　班云站在讲台上，粉笔头像洲际导弹一样精准地砸到了后排迷迷糊糊的男生，看到他一副睡魔缠身的懵懂姿态，班云的怒火又高了几丈，“我刚刚讲了什么？！” 　　垂着脑袋的慕慈仿佛被泼了一身冷水，瞬间清醒，他仰起头，赶紧站起身，大屏幕上的幻灯片浮现出了一大列公式，他不禁有些头大。 　　这都是啥啊…… 　　“我忘了……” 　　“那就站着听。”班云扶了扶眼镜，“看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同学们投来同情的目光，还有死党们遗憾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他扯扯嘴角，瞥了一眼旁边的空座位，心想要是有个同桌提醒他该多好。 　　全班就他没同桌，他是最特别的那个，趴在桌上睡一会儿就格外扎眼，室友们没少拿这事调侃他。 　　听说他的同桌是个女生，因为出了事在家养伤，从名单上看，似乎是叫希尔薇，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怎么不叫福尔康呢。 　　也不知道漂不漂亮—— 　　最好，像早晨网吧门口那个女生一样漂亮。 　　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他身高超过了根号三，站起来也算鹤立鸡群，毕竟大家都坐着。又恰好在教室后排，所以视野相当好，很适合考场的监考老师。 　　他看到班长大人夏颖榛在刷题，完全没有听课的意向；死党张赫在底下偷偷摸摸，疑似在用手机；视线转到窗边，注意就不得不集中在那个特别的女生身上。 　　司空清。 　　她居然在认真听课，手里还拿着笔做笔记。 　　是他睡迷糊了吗？ 　　如果说夏颖榛是女神，那司空清在他们一众咸鱼眼中，那就是—— 　　大佬。 　　名门望族，高岭之花，天纵奇才，有钱任性，气势如虹……一大堆词藻下去，怎么修饰似乎都不过分。 　　讲台上，班云看着认真的司空清，欣慰地笑了。 　　让司空清担任学习委员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希尔走在街上，回头率高得令人发指。对于路人的目光有些身心俱疲，她掂量了一下薯条，觉得自己疲惫的根源还是这只猫。 　　“你怎么这么重了。”希尔叹了口气，想当初，这只小白猫脏得发黄，瘦得像筷子，现在简直成了足球。想把它放在地上让它自己走，却又嫌地上脏舍不得，干净的白毛上沾一点灰都觉得心疼。 　　猫咪活得比人都精致。 　　她打算回家，这时，她的手机却震了震。找了个地方坐下，希尔查看起消息，是一个似曾相识的ID。 　　西瓜。 　　她回忆了起来，是她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责任编辑，自从加了好友就没说过话。这次的消息也很简单： 　　“后天《斗破苍穹》上架，记得准备一下上架感言，拉拉票求订阅之类的哦。” 第三十一章：群主 　　“就要上架了啊……”希尔喃喃自语，接着就打字回复。 　　能鸽善鹉：“好哒，谢谢西瓜SAMA。” 　　虽然不知道给责编卖萌有没有用，但卖萌又不要成本，而且自己也越来越熟练了。 　　终于到了毫无违和感地当女孩子的阶段了吗？ 　　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架小说，希尔还是有些紧张的，成绩应该会不错吧？目前《斗破苍穹》在月票排行榜上排名第三，在玄幻分区更是把那本《魔剑》甩得很远，上架应该稳得很，而且属于奶不死的那种。 　　然而，她最近有点卡文，记忆模糊不说，更因为纳兰嫣然和云韵被她强行凑对之后很多剧情无法进行下去，所以得靠自己来圆。希尔对于这类爽文一向没把握，每次写到战斗场面喊出招式名称都觉得很尴尬，所以最近更新越来越慢。 　　她想了想，还是先在群里发一个通知。 　　群公告：《斗破苍穹》明日上架，保底一更，歌舞还是学生，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学业繁忙，请不要让他加更，关爱作者，人人有责。 　　可想而知，公告一出，群里立刻炸了。 　　这个刚开始只有十几个人的小群经过一个月的宣传和发展，已经成了一个近千人的大群，庞大的催更势力差点让希尔想屏蔽，光是每个人复读一句“更新”都让人害怕至极。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但希尔的脸皮还没那么厚，当初夸下海口一个女装照加一更的承诺更是悔不当初，她完全低估了某些男人的下限—— 　　我穿女装是为了让作者加更，绝不是心里觉得好看。 　　有了这个借口，大家都欢天喜地地女装起来了——虽然大多都是闹着玩的而且辣眼睛，真正的女装大佬只有可可一个。 　　“上架才一更？歌舞越来越咸鱼了。” 　　“这本书我猜我能用赠币看完。” 　　“+1。” 　　“我林某人今天就要辣手摧花！” 　　“女装大佬呢？快让歌舞变成除了更新外什么都不会想的母猪啊！” 　　群里开始了激烈的讨伐，希尔黑着脸，这都是些什么读者啊！她紧张兮兮的，心里还是很怕又出来一堆女装照，已经有人艾特了女装大佬之王“可可”，期待着他之前晒出的一柜子女装，但奇怪的是，可可并没有出现。 　　“可可大佬呢？更新全指望你了啊！” 　　“完了，可可肯定被歌舞老贼抓起来了！” 　　“可可你如果被绑架了就说句话啊！” 　　群里一片哀嚎，加更无望，这种爽文一章哪里看得够？戛然而止的高.潮只会让痛苦雪上加霜！ 　　希尔翻着聊天记录，心里有些愧疚，自己是不是太咸鱼了？可她每天也很累啊，工作这么忙，比如要照顾司空清，照顾司空清，照顾司空清之类的……还要抽时间玩游戏…… 　　大家都不理解她的难处，他们只想着更新。 　　她正思考着要不把女装加更也停了，这时，一个令希尔毛骨悚然的头像和id出现了—— 　　女装大佬，可可。 　　他只发了一个句号，似乎是冒个泡，却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纷纷刷起了“女装势力登场”，但回应他们的，却不是女装照。 　　可可：“你们好，我家小孩是不是经常在这个群发女装照片？” 　　“……” 　　“……” 　　这句话仿佛泥牛入海，大家一时间相顾无言。 　　希尔惊得差点把薯条扔在地上，这是什么情况？父母找上门来了？要讨个说法？不会以为是网友蛊惑他们儿子女装的吧？ 　　这个时候，就需要她这个群主说话了。 　　希尔定了定神。 　　能鸽善鹉：“您好，我是群主，请问您是？” 　　可可：“我是他的父亲，今天在柜子里发现他藏了很多女装，然后我没收了他的电子设备让他在屋里反省，正好看到你们聊天提到了他，所以来问问。” 　　希尔心中为可可默哀一秒，看起来这是个直男父亲，看见儿子女装心里肯定崩溃了。好歹那也是自己的读者，她应该想办法说说好话。 　　能鸽善鹉：“叔叔，我们这是正规群，是我为我的读者建立的，您儿子在我们群里很活跃，我们都很喜欢他。” 　　可可：“可是……我看到你们都叫他女装大佬？” 　　希尔沉默了，可不是嘛，您儿子天天在群里秀黑丝美腿绝对领域哥特女仆爽得群友不要不要的，但这可不能让一个父亲知道，否则很可能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能鸽善鹉：“您放心，您儿子从来没有在群里发过女装照片，他只是给我们看了下他的衣服收藏。” 　　希尔语气里满满的诚挚，群友们也纷纷帮腔“是呀我们都是正经人”，弄得老父亲将信将疑。 　　可可：“是这样啊。” 　　所有人：“没错没错。” 　　希尔还尽力补充：“叔叔您别担心，您儿子可能只是玩cosp.la.y，去扮演一些女角色，这是艺术，不是什么心里问题。” 　　“cosp.lay？那是什么？”老父亲快被绕蒙了。 　　“就是一些爱好者的活动，是被公众所认可的，您不必担心。”希尔继续忽悠。 　　对面没有回复，也许是去查资料了？好一会儿后，可可的头像才再次冒了出来： 　　“我上网查了查，好像这个活动挺多人男扮女装的？” 　　“是的！”希尔心想成功了，“可可完全是正常的，您也可以回想一下，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呢？有没有和他认真交流过？” 　　这个时候就要霸气地反客为主乘胜追击！ 　　可可：“……你说的对。” 　　希尔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件事已经…… 　　可可：“等等，群相册里的照片是谁？是我儿子吗？？” 　　此时此刻，希尔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很久以前，她因为女装加更策略创建了这个相册，为的就是上传并记录可可的每一件女装以避免重复使用让她加更，现在却成了可可那个可怜的孩子的催命符。 　　是自己害了他。 　　脑补了一下宫斗剧中经常出现的这种台词，希尔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女人在稀里哗啦地哭喊。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之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向人家父亲保证可可在群里没发过女装照，结果这么快就被打脸。 　　相册里，虽然没有露脸，但那各种各样的羞耻姿势和让男人社保的裸.露与遮掩……如果知道那是他的儿子，那个老父亲可能会发疯。 　　要不……说那都是网上的图片？ 　　可那个相册名称偏偏被她命名为“未经本人同意禁止外传”，傻子都看得出就是群里的人。 　　说起来她确实有责任……这么多女装照也少不了她津津有味的加更鼓励和群友们兴致勃勃的唆使。 　　……豁出去了！ 　　能鸽善鹉：“叔叔，那其实是我的照片/害羞” 　　可可：“？？？” 　　连带着所有群友心里都是一大片的问号飘过——这老贼搞什么鬼？ 　　“您看，照片是我上传的呀，我只是想让读者多了解一下作者而已……”希尔一脸放弃，觉得自己以后大概会被群友笑一年，那些羞耻的照片莫名就成了自己的标签，以后怕是要被叫作色.情作者了。 　　可可：“……很难相信，你不是男作家吗？我看你的资料性别是男啊。” 　　能鸽善鹉：“叔叔，资料很多人都是乱填的，其实我是女哒。” 　　可可：“我去问问我儿子……” 　　希尔急了，都到这种地步了她可不想穿帮，她想了想，也只能自证了—— 　　“要不我发个自拍吧？” 　　一不做二不休，没什么可顾忌的！ 　　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女的又怎样？他们都已经看了这么久的《斗破苍穹》，难不成还会突然产生“女人写的玄幻看不得”这种充满偏见的念头吗？ 　　只要可可机灵一点，一口咬定自己没发女装照，那么就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自己也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她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时间还很早，街上人不多，她找了个没人注意她的时间和角度，举起手机，“咔”的一声，一份堪称艺术品的照片水到渠成。 　　闪照，发送。 　　能鸽善鹉发送了一张闪照。 　　群友们都惊了，难道狗群主真的是妹子？居然还弄出了个照片！ 　　他们打开照片，按住，一个女孩出现在屏幕里，她微微仰头，白玉般的脸庞透着些许不自在，洒着晨曦的面容令人惊叹瑶池不二、紫府无双。她怀里的猫咪无精打采，像是不满主人的所作所为，慵懒的蜷缩在女孩的腿上，还没等他们品味更多，悄无声息地，屏幕一闪，又回到了聊天界面。 　　闪照已销毁。 　　“？？？” 　　“这是狗群主？歌舞老贼？？” 　　“卧槽我不相信，这么漂亮？” 　　“你别更新了，求你多爆几张照片！” 　　“我擦我还没看够呢！” 　　希尔没有理会他们，反而有些紧张地艾特了可可：“叔叔，这下你相信了吧？” 　　可可：“对不起，打扰你们这群孩子了……看来我应该多和儿子交流一下，我可能误解他了。” 　　呼。 　　希尔瘫在椅子上，总算是解决了。 　　希望可可那里不会翻车。 　　看着群里一大堆人喊她爆照，她也有些暴躁了，想着便找了个理由敷衍道： 　　“叔叔还在群里呢，你们先别吵。” 　　她的潜台词——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群友们理解的潜台词——等事情过去随你们看。 　　“好的，歌舞。没问题，歌舞。” 　　“群主萌妹么么哒。” 　　群里一下子安静了，希尔惊奇地发现群主的威严似乎得到了显著提高，大家叫她都自动省略了那个“狗”前缀或者“老贼”后缀，怎么都变得这么听话了？ 第三十二章：可可 　　心好累。 　　回到家里，希尔立刻滚到了充满弹性的沙发上，一股皮革味扑面而来，还有几分蹦床的乐趣。 　　一个人在家好无聊，而且一想到学校里的大家都在努力学习，心里就慌得不行。 　　也不知道可可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穿帮？ 　　说曹操曹操到，手机振动着，希尔摸出来一看，是可可的私聊。女装大佬的头像就是著名动漫《魔卡少女樱》中的狮子可可，各种风格比希尔的女人味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可可：“歌舞？在吗？” 　　应该是本人吧？希尔猜想，试探道： 　　“在，你头像出自哪个动漫啊？” 　　“百变小樱啊。”对方很快回答，“你难道没看过？” 　　看样子是本人没错了，希尔松了口气，这件事八成是父子和解了，“我随口一问。” 　　“这次真的很谢谢你，”可可发来一个萌萌的妹子表情，我见犹怜，“我在我爸那都是抗拒从严回家过年那种，他现在还以为我只是偶尔cos动漫人物……” 　　希尔唏嘘着，啧啧不已——这就是代沟啊。要是有兄弟姐妹，还不分分钟分辨出来女装癖和cosp.lay。 　　“没事了就好。” 　　她思考着，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甚至帮忙瞒住可可的父亲都不一定是好事。正准备问些什么，对面又发来一个惊讶的表情。 　　“不过我也没想到歌舞居然是妹子呢，以前都没看出来，现在群里他们都说你超漂亮超可爱。” 　　“……”希尔敲了六个点过去，欲言又止，还不是为了帮你才暴露的？ 　　“可惜我没看到，”可可作大哭状，“闪照被我爸点了。” 　　假装没有听懂可可的暗示，希尔岔开话题，“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还是瞒着父母穿女装吗？” 　　可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平静地回复：“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爸管不到我，我以后还是会继续的。” 　　不好，希尔暗道，好像戳到别人痛处了…… 　　“对不起……” 　　“没事，”可可并不在意，“我爸挺忙的，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早上回来，所以衣柜里也没收拾，被他发现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可是这种事一个人会很累吧？”希尔用指头翻翻嘴皮。尤其对于一个离异家庭来说……“没有家人的支持，在外面受了委屈都得不到安慰，我觉得你应该和你爸爸坦诚相见……” 　　哪怕在网上再多的人追捧，到了现实社会都有可能受尽白眼。如果没有家庭的支持和帮衬，又和所谓的“常人”格格不入，最后的结局…… 　　“我觉得他不会支持我。”可可的文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没有了表情包，“现在就这样，挺好的。” 　　“好吧。”希尔自觉没资格多说什么，只能祝好。 　　“那个……歌舞，”可可的语气似乎突然忸怩了起来，带着退却和不安，“如果我有什么话，可以向你倾诉吗？” 　　没等希尔回复，他就迅速给希尔找好了台阶，“如果很忙就算了，不麻烦你啦！” 　　还心虚地跟上一张熟悉的萌妹图来缓解气氛。 　　“可以啊，”希尔哭笑不得，又不是多大事，“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真的吗？”可可发了一个拥抱表情，“太感谢了。” 　　“没事。”希尔觉得自己形象简直高大伟岸，“你就把我当大哥！” 　　——或者大鸽！ 　　虽然你总是发女装逼我加更，但谁让自己有情有义呢。 　　“谢谢……”可可道，“其实我一直有事想找个人说……” 　　“说！”希尔大手一挥，在女装大佬面前自己就是真男人，这是和司空清相处时完全没有的成就感，“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有个男的在追我……” 　　抱歉，这……这她还真没经验。 　　希尔愣愣的，握着手机的手指一松，铁块就砸到了脸上，门牙和鼻尖的疼痛感差点让她掉眼泪。男的追女装大佬？这么刺激的吗？ 　　“他还不知道我是男的……”可可说出了更劲爆的事。 　　“这……”希尔心里快乱成了毛线，“具体什么情况啊？” 　　为什么会这么复杂啊？你想倾诉的不应该是什么生活日常人际交往的小事吗？这种感觉就像卡卡西带着第七班接了个C级任务结果开局就遇到了再不斩那种级别的狠角色。 　　“你玩过《龙魂》吗？”可可问。 　　“没玩过。”希尔回忆了一下，貌似是这个世界去年开放的网络游戏，无非就是打怪升级氪金，“是网恋吗？” 　　“嗯，我和他是在游戏里认识的，”可可发来一张游戏截图，浩瀚的花海中，一个打扮精致的小萝莉正站在一个白衣牧师的身边，画面别提多唯美了，“我们在一个公会。” 　　这游戏画面还挺精致的——希尔称赞一声，这绚丽的装备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你玩的女号？那个萝莉？” 　　“嗯。”可可一脸骄傲，“我家女儿，可爱吧？” 　　希尔端详着，这捏脸，这搭配，看得出来是花了很多心思，游戏角色这么漂亮，确实很难不去喜欢，但问题是你们这是奔现的节奏啊！ 　　“一开始我就在公会群里爆照，只穿女装没有露脸，大家都以为我是女孩子，然后他就天天带我刷图。”可可讲述着他们的故事，“他是公会的大佬，装备名声都很好，好像一个武器权杖都要几万人民币……” 　　噫，又是一个家里有矿的。希尔琢磨着自己抱上了司空清的小美腿，现在大概也算小土豪富二代了，苏娜阿姨上次在车上还想偷偷给她塞银行卡，但她很有骨气地拒绝了，虽然回想起来有点心疼。 　　“他把我带满级，然后还送我装备，一开始我不要，他就邮寄给我那些只能交易一次的装备，直接就绑定了，”可可抱怨中透着甜蜜，“那么贵的装备我都还不起。” 　　看样子还是霸道总裁型。 　　希尔情不自禁地又联想到司空清，司空清是什么类型？虽然好像从来都没有霸道地强迫她什么，只是威逼利诱地让她穿上那该死的女仆装，除此之外……似乎都是自己在添麻烦，司空清一直在帮自己。 　　“后来他就要和我结婚，我同意了。”可可羞涩地补充，“在游戏里。” 　　希尔已经吐不出槽点了，如果可可真是女生，那这还算一段现实版的微微一笑很倾城，但问题是他是男的，那个大佬要是发现对方掏出来比自己还……不敢想象。 　　“后来他就给我邮寄一些东西，直接寄到我大学，”可可的字里行间透露着幸福，“一开始是零食，后来是包包……上周还寄给我刚发布的AppleX……” 　　这……这快成包养了吧？ 　　希尔有点麻木，虽然司空清已经把银行卡交到了她手里保管，但花个大几百她都要掂量半天，这货完全是花钱不眨眼啊！ 　　你把他说的那么好，那还犹豫个头啊，赶紧嫁了啊！ 　　希尔缓缓神，认真起来，在这么大的金额下她也不禁动容，担心可可不会就是沦陷在这样的金钱攻势下的吧？她问道： 　　“你了解这个男人么？他多大？结婚了吗？” 　　她觉得网上这种男人很可能是以包养一个女大学生为目的来接近可可的，说不定是已经接近五十完全秃顶的老男人，不得不防。 　　“他给我看过很多照片，才比我大几岁的样子，他就说他26岁，在上京创业……相处了这么久，我觉得都是真的。”可可连忙解释道。 　　一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姑娘样。 　　“我也给他发了我的照片……他说我很漂亮，”可可说着，也发来一张照片，这次是露脸的，“你看看怎么样。” 　　照片上的“女孩”清纯可人，一如她的名字。希尔张大嘴，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评论道： 　　“你还真是……天赋秉异。” 　　“什么意思？好看吗？”可可希冀地问。 　　“好看。”希尔看得出这张照片大概只开了手机自带的美颜，“可以以假乱真，不说的话肯定没人知道你是男的。” 　　腰细肩窄，长腿如竹，亭亭玉立的身姿还有灿若桃花的笑，看得出女装的可可既自信而优雅又明媚如春光。 　　“头发也挺好看的。”希尔感叹道，这是她喜欢的黑长直，“这么好看的头发挺贵的吧？” 　　“这是我留长的……”可可不好意思地说，“总是戴假发很热。” 　　“在学校不会很引人注目吗……” 　　“在学校就把头发扎起来，会被当成艺术型，没人会觉得我是女装癖的。”可可给了一个安心的表情。 　　“你们通过电话吗？”希尔追问。 　　“当然啊，”可可说，“我都是用的伪音，专门去学了好久的。” 　　厉害厉害……希尔打心底佩服。 　　生而为男，你很可惜。 　　“我最近还在考虑……”可可似乎迟疑了片刻，“要不要‘吃糖’。” 第三十三章：无论如何，他和她都会贯彻始终 　　“吃糖？”希尔调整了一下睡姿，表示没有听懂，“吃什么糖？” 　　难不成是去医院打一瓶葡萄糖？ 　　可可的手尴尬地停在键盘上，这个词的解释对他来说有些难以启齿，“你可以理解为……雌性激素。” 　　那不就是要当药娘吗？！ 　　“等等，”希尔觉得情况很不对，“吃了药之后就不可逆了吧？” 　　“嗯。” 　　“对身体伤害大吗？？” 　　可可迟疑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说： 　　“会有一些……” 　　“那你还吃！”希尔怒了，这不是乱来吗，“什么东西比身体还重要！” 　　“别激动……”可可委屈地想哭，“我只是想想，还没有吃…… 　　“我真的……很想像那些女孩子一样漂亮。” 　　他的话里充满了向往，就好像孤岛上的人憧憬着彼岸踏上帆船，却不知大海中有着怎样的暗流漩涡和惊涛骇浪。 　　希尔没有回复他，只是认真地上网查着相关资料，性别认同障碍？药娘？mtf？一步一步走下去，大多数人改变后的生活并不如意，她们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仿佛蝴蝶艰难地飞过沧海。 　　“不要那样做。”希尔关掉这些让人心疼的信息，“相信我，所有人都会和我一样这样劝你。” 　　“是吗……”可可苦笑，“其实也许我也没有那个勇气。” 　　自己向别人倾诉，既希望别人鼓励自己，也矛盾地希望别人阻止自己……事实上，自己就是没有那种决心，近乎推卸责任地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中，如同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往哪边倒下对他来说都不会抗拒，只需要一个人去推一把。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希尔语重心长地说，“有些事不做后悔一年，有些事做了就后悔一辈子。” 　　可可沉默着，似乎在思考，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那个人……他说他下周出差，正好可以来我的大学，他说想看看我……” 　　希尔觉得自己要想歪了，一般这种线下见面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去宾馆？赶紧正经严肃起来，她问道： 　　“可以拒绝吗？毕竟……” 　　毕竟你是男的，见面可能会穿帮。 　　“他说如果我忙就算了……” 　　希尔挺惊讶的，这男人还算贴心，居然没有干威逼利诱之类的龌龊事或者依仗人情礼物来说服，难怪可可这么死心塌地。 　　“那你就说你忙。”顺水推舟何乐不为嘛。 　　“可是……”可可扭扭捏捏地说，“我想见他。” 　　希尔捂脸，这又是什么操作？你不怕暴露啊？生怕他不知道你是男的？她这么想，也直接这么说了，可可有些受伤，可他依然坚持： 　　“他对我这么好，只是见个面而已，我觉得……” 　　“你有没有想过暴露的后果？”希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或者我建议你现在就坦白，如果他还愿意见面那你再去，欺骗终归是不好的。” 　　“我不敢……”可可快哭了，“而且我已经答应见面了……” 　　“……”希尔扶着额头，只觉得怒火中烧还无处发泄，你都决定了还来问我是想怎样，该说你很棒棒吗？ 　　“对不起……”察觉到希尔生气了，可可赶紧征求原谅，“我真的很喜欢他。” 　　既然都这样了，希尔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想了想，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那，祝你好运。” 　　“嗯。”可可破涕为笑，“改天再和你联系。” 　　小狮子的头像不再闪烁，希尔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心里想的却还是可可的事，以及……更复杂的，她自己的事。 　　那两个男人会是什么结局呢？ 　　一想到这，她的思维就不禁跳跃。 　　自己和司空清又会是什么结局呢？ 　　自己喜欢她吗？姑且……算是喜欢吧？可又像是一种雏鸟般的依赖。自己不喜欢男人，但她更不确定司空清会喜欢女人。那个人虽然孤僻了一点，性格奇怪了一点，但没道理性取向也歪了吧？ 　　司空清是怎样看待自己的呢？妹妹？一想到这个词希尔就有些烦躁，司空若水和苏娜阿姨把自己当女儿，自己如果还去掰弯他们原装的女儿……感觉会很对不起他们。 　　他们一直希望和女儿和好，一家团圆，要是知道女儿一个人在外面生活结果成了同性恋，肯定会很难过吧？ 　　虽然同性恋不是错，但到底……对他们来说会难以接受吧。 　　希尔闭上眼，觉得自己大概想多了，司空清还没喜欢上自己就开始杞人忧天了。 　　如果，日子就像这样，永远生活在一起……这个奢望能实现的话…… 　　也不赖。 　　齐陆陆下课后，买了几个面包，急匆匆的就回到出租房，照常打开直播。 　　呼，迟到了几分钟。 　　开播一会儿过后，人气就迅速地达到了一万以上。她和观众们打了个招呼，有人问“今天也打守望先锋吗”，她笑了笑，说，“是呀。” 　　“找希空小姐姐双排呀！” 　　一条弹幕飘过。 　　齐陆陆心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她苦笑着，表情略显僵硬：“小姐姐上次都生我气了，肯定不愿意和我排了。” 　　“别放弃啊，多哄哄就好了。” 　　“是呀，我看小姐姐性格挺好的，气肯定也消得快。” 　　水友纷纷鼓励起来，齐陆陆的心也蠢蠢欲动，她很讨厌死缠烂打的人，而现在自己终于要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种人了吗？ 　　为了小姐姐，死缠烂打算个屁啊！男追女，隔座山，更别说她女追女了，翻山越岭这么大的难度没有恒心怎么行？追女生这种事，能叫死皮赖脸吗？ 　　那叫毅力。 　　做好了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满腔热血的齐陆陆同志登录了小号蜻蜓队长骚话王，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保护我方安吉拉处于离线状态。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小姐姐上线了。 　　小姐姐是不是不玩这个游戏了？又或者……隐身登录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齐陆陆都觉得很绝望。 　　“呐，让你们失望了，”她沮丧地换成主号，“今天小姐姐又不在线。” 　　曾经沧海难为水，她觉得自己真是着了魔，竟然连换个小姐姐双排的想法都没有，一心吊死在希尔这棵树上。没有了趣味双排和网骗，为了挽留观众，她只能尽量去打吃力的高分质量局。 　　也许是情场失意战场得意，她最近的手感不错，一路连胜平步青云，以一种发泄的心态打进了国服前十，艳惊四座。 　　她静候着匹配，一把高分局等待几十分钟都算正常，但这次运气不错，她才给自己倒了杯水，双方的名单就列在了屏幕上。 　　知名主播，退役选手，路人天王……一个个名字鼎鼎大名—— 　　齐陆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场国服顶尖的对战，即将展开。 　　PS：每周一都特别忙，这星期还有辩论赛( p′︵‵。)所以短小……所以无力…… 第三十四章：老街 　　日复一日，这样无趣而让人腐朽的日子已经过了四五天。 　　东西放久了会变质，人放久了……大概会像用沙子堆砌的城堡一样散架坍塌。足不出户这几天，希尔觉得身子都要软了，做什么都懒散无力，每天唯一的事情除了做饭也就只剩下更新了。 　　可喜的是，《斗破苍穹》上架后成绩惊人，第一天的打赏就几乎想让希尔高呼，来吧，用钱砸死我，结果如她所愿，甚至还诞生了她人生中第一个盟主。 　　网站上拉起横幅庆祝着土豪的挥霍，希尔颤抖着数着那串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为什么有人可以土豪到这种程度？花十万元怎么跟扔津巴布韦币似的？ 　　她看了看那位黄金大盟，ID为林文武，还挺眼熟，是个老粉丝了。一副挥金如土的样子，她真想抓着他的衣领问一问，全世界还有哪些矿不是你家的。 　　不管怎么说，她马上也要成为一个有钱人了。有了钱该干什么？改善生活？可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美好。氪金玩游戏？不不不，她绝不会再为某些人的别墅再多添一块砖。 　　想来想去，不如给司空清买个礼物吧。 　　这么久了，一直是她在给自己买东西……希尔心里蛮过意不去的，要不是生活所迫她才不愿意吃软饭——虽说软饭的滋味好得让人沉沦——但抛去这样怠惰的想法，是时候让司空清知道，她希尔也是一个龙傲天了！待她娇躯一震，众美女大被同眠……这个还是算了，听上去就很渣。 　　“我回来了。”客厅的门被突然推开，门廊里的少女脱下鞋，狐疑的看着手舞足蹈的希尔，“你在干嘛？” 　　希尔僵硬地转过头，这人开门怎么都没声音的？赶紧把手机收好，不让司空清有窥视的机会，这可是她的秘密，当初自己想告诉司空清自己的小说，那个人还说不感兴趣——哼，那就让她偷偷成为千万富翁吓她一跳！ 　　以后的生活，将会是她，包养司空清！ 　　让司空清穿上女仆装，然后自己……嘿嘿…… 　　“你笑的好猥琐。”司空清无语地看着扭头憋着傻笑的女仆，戳了戳她的脸蛋，“在想什么坏事？” 　　“没有没有！”希尔鼓起腮帮对抗着司空清的手指，熟练地转移话题，“对了，该吃晚饭了！” 　　眉头一挑，司空清也不在意，转身开始逗弄薯条，希尔则在一边上菜。薯条盯着色香俱全的菜肴，虎视眈眈，还试图跳上桌子，结果被司空清牢牢按在腿上。 　　“明天早上吃什么？”希尔打算提前规划，如果想喝粥的话她现在就可以去煲。 　　“随便，”司空清说，“明天不用早起，到周末了。” 　　“诶？”希尔惊讶道，“今天星期五了吗？” 　　在家里待着，她对星期早都没了概念，整天浑浑噩噩，她的伤好得异常快，但她还是不打算去上学——这个时候希尔就坚定不移地要谨遵医嘱，医生说休息一个月那就是一个月，还不能是二月那种，三十一天一天都不能少！ 　　毕竟，承诺是最重要的，就像《霸王别姬》里程蝶衣的呐喊，说好的是一个月，差一分一秒一个时辰都不算。 　　“你在家待迷糊了吧？”司空清叹了口气，为希尔的未来担忧，“今天星期六，高中是要补课的。” 　　也对哦——希尔反应过来，确实大部分高中的周末都只有一天。 　　“你们好辛苦。”希尔感叹道。 　　“你这话像是把自己摘出去了一样，”司空清夹起一片土豆，又想起了什么，“我每天给你的笔记你看了没？” 　　希尔一愣，随即一阵尴尬。那六门学科知识的厚重看一眼都会喘不过气，每次她都对自己说，等会儿就看等会儿就看，结果直到现在都…… 　　“就知道你没看。”司空清也没多说，但这反而让希尔更羞愧了。司空清以前都不听课的吧？更别说做笔记了。现在专门为了自己写了这么多重点，自己却没有珍惜…… 　　“对不起……”希尔比着手指，直到现在才后悔莫及，“我保证我会看的！” 　　“随你便。”司空清一脸满不在乎。 　　吃完了饭，希尔偷偷打量着司空清，她是不是对自己失望了？也是……虽然总是不负责任地觉得被淘汰出二班反而更好，但谁又没点自尊心呢？为了不被淘汰，她确实该努力一番了。 　　但当务之急还是把主子哄开心，今夜月色正好，希尔看着窗外，提议道： 　　“我们出去玩玩吧？” 　　司空清犹豫着，她向来不喜欢外出，希尔来之后才略微得到改善，但看到那张笑脸，她并不想拒绝： 　　“好吧。” 　　她想抱着薯条，却被希尔制止，女仆小姐晃晃手指，义正言辞地说：“带着薯条会很不方便的！” 　　最后，两人出门，留下疯狂挠门的小猫守家。 　　雨花市，也算一个国际化大都市了。接近八百万的人口，无论何时都是车水马龙。繁华的夜景被霓虹灯点缀得色彩斑斓，来来往往的人们拿着小吃欢声笑语。 　　希尔冲到前面，朝司空清挥了挥手，大喊道： 　　“这边！” 　　真是活泼。 　　司空清被路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加快步伐想逃离这个众人目光交汇之处。 　　这个希尔……喊那么大声干嘛。 　　她抱怨着，走向那个蹦蹦跳跳的女孩。她发现似乎有人在拍希尔，那个女孩仿佛天生就是镁光灯的宠儿，却对此浑然不知。生如夏花……司空清有些恍惚，突然想到这个词，希尔的笑容就像夏日的烟花般绚烂。她见过希尔很多样子，胆怯的，傲娇的，羞涩的，勇敢的，以及……现在这样耀眼的。 　　女仆小姐停下步调，原来是发现了什么惊喜。司空清看见她叫住了扛着麦秸棒叫卖的老人，接着，华发的老爷爷笑眯眯地递给眼前讨喜的小姑娘两串冰糖葫芦，同时接过零钱。再然后，一手一串的希尔就跑到了她面前，献宝似的把一串塞到了她手中。 　　“我不爱吃山楂。”司空清本想拒绝，把手背到身后，嘴上却传来一阵甜意。她一愣，原来是希尔把另一串贴在了她的唇边，冰糖的气息沁人心脾，更是勾人馋虫的绝佳利器。 　　希尔弯着腰，歪着头从下方看着她，还一脸期待地眨眨眼，像是你家给你把飞碟叼回来的小狗：“好吃吗？不是山楂哦，我买了两种口味，这是水果。” 　　违心地说不好吃？司空清做不到。她接过冰糖葫芦，一片片水果被串在木签上，鲜红的草莓，灿烂的橘子……还镀上了一层晶莹的糖衣，一口咬下，整个人都变得酸甜起来。 　　“你很少吃外面的小吃吧？”希尔看司空清红着脸吃得津津有味，得意道，“我跟你说，晚上街上好吃的多了去了！” 　　她扳着指头低声历数，什么桂林卤粉，武汉热干面，司空清一个都没听清，就被希尔拉到了一个小摊前。 　　“臭豆腐？”对这种食物司空清向来敬而远之。 　　“老板，五块钱的！”希尔给老板递上零钱，转头对司空清笑道，“对呀，很好吃的！” 　　“我就算了……” 　　“别啊，”希尔拉住想要后退的某人，“我跟你说，外面的臭豆腐比火宫殿的都好吃。” 　　她试图继续洗脑，“不吃臭豆腐算什么雨花人！” 　　因为某位主席的一句“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火宫殿臭豆腐名扬天下；就好比另一位主席的造访，让庆丰包子铺蓬荜生辉。 　　虽说都是沾了大人物的光，但好吃是毋庸置疑的。 　　“听说臭豆腐的制作流程不太卫生……”怕被老板听到，司空清小声说。 　　“安啦，”希尔拍拍胸口保证，“网上都是谣言，还有人说蟹堡王的鸡八条腿呢。” 　　一碗臭豆腐出锅，有些烫手，但希尔却是一脸兴奋，扎起一片就送到嘴里，还露出满满的幸福享受表情，“超好吃。” 　　司空清凑过去嗅了嗅，纳闷地问： 　　“怎么不臭啊？” 　　“嘿嘿，现在哪还有臭的，火宫殿里的都是香味，”希尔又扎了一片，送到司空清嘴边，“臭的谁还愿意吃啊，来，啊——” 　　“不要，”司空清往后躲了躲，嫌弃道，“这两根牙签你都用过。” 　　希尔一听，迅速狡辩道：“我没碰！我只吃了豆腐，没碰到牙签！” 　　司空清将信将疑，也不好意思再去找老板要根牙签，看着眼前的臭豆腐，希尔“凉了就不好吃了”的话回荡在耳边，终于，她抱着神农尝百草的心，一口把那块焦黑中带着鱼肚白的料理吃了下去。 　　好像含到了牙签……等等，这味道！ 　　就像是第一个吃西红柿和螃蟹的人，赞不绝口的味道让司空清瞬间惊为天人，虽然知道不是什么营养的东西，但就是……好吃！ 　　“还要吗？”希尔坏笑着，闭上一只眼看着司空清，司空清挣扎着，然后，无力地点点头。 　　真香！ 第三十五章：夜色 　　璀璨的人工喷泉在池底各色的灯光衬托下，勾勒出了爱心的形状，喧闹的世纪广场盛极一时。散步的老大爷，嬉闹的小孩子，当然，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广场舞大妈。 　　哪怕在一个广场，这群不甘寂寞的女性都分成了三个小团体，三种音乐汇集在耳边，说不出的杂乱，让人倦意全无。 　　“你看她们跳得好整齐。”希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牵住了身后一只柔软的手，“跟舞蹈班似的。” 　　司空清怪异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对整齐有什么误解？这大概是舞蹈班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你很想加入？”司空清觉得这个音乐有够洗脑的，“别急，等几十年你也会在里面的。” 　　“才不会！”希尔一囧，她才不会去跳广场舞。倒不是有什么成见，而是大多数男孩子对于舞蹈都会有一种抵触心理——街舞那种除外。 　　不过，虽说是抵触，但也并不等于厌恶，而是出于一种不敢尝试的羞涩。希尔还记得以前高中艺术节的时候，班级节目是舞蹈，男孩子们一个个口嫌体正直，嘴上推辞着不要去跳舞，结果表演时跳得比谁都欢。没被选中的男生看到台上死党基友帅气的舞姿时，甚至还会有点羡慕。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不会去跳广场舞的！ 　　“你是我的小呀小芒果……”希尔跟着音乐哼唱，握着司空清的手一荡一荡的，欢脱的像只兔子。司空清不自在地避开路人的目光，舍不得从希尔的手里挣脱，只能忍受这五音不全的歌唱。 　　简直是甜蜜的折磨。 　　“哇，那有租滑冰鞋的！”希尔的视线转到了广场一隅，然后惊喜地指着那个方向，“我们去溜冰吧！” 　　“等等……”司空清没来得及拒绝，又或者她并不想拒绝，细微的声音被厚重的广场舞吞噬，眼里只剩下希尔牵着她奔跑的背影。 　　“老板，两双鞋！” 　　希尔挑着尺码，把其中一双递给了身后气喘吁吁的女孩。司空清默默接过，把沉重的单排轮滑抱在怀里，坐在椅子上徘徊不前： 　　“我……我不会轮滑……” 　　她的表情有点尴尬，好几个人从她身边滑过更加重了这种感觉。希尔也有些惊讶，自行车，轮滑这种东西不应该大家都会吗？ 　　不过不会也没关系，反正学起来很快。 　　“我教你呀，”希尔已经穿好了鞋，灵动飘逸地坐到了司空清身边，像一个小幽灵，笑得春暖花开，“很简单的。” 　　这样的笑容似乎可以给人力量和温暖，司空清决定尝试一下这项运动。有些生疏地穿上鞋，她活动着关节，鞋上坚硬的外壳抗拒着皮肤，有点疼，但可以忍受。 　　“老板，”希尔又滑到商店里，“防具也来一套！对，还有那个头盔！” 　　“好嘞。”老板很乐意服务。 　　片刻后，司空清便看到希尔抱着一袋蓝色的装备兴冲冲地赶来，她拿出一个护膝，轻轻敲了敲，塑料壳的响声清脆。不嫌麻烦地全部穿上，司空清对于这种运动的第一次尝试安全感低得很，给她一套盔甲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穿上。 　　“挺好看的呀。”希尔打量着全副武装的司空清，站起身，朝她伸出一只手，“来，我带你飞哦。” 　　司空清犹豫了，希尔上次说带她飞还是在玩《守望先锋》的时候，结果是惨遭连败还带被喷，所以她对于女仆小姐的靠谱性始终有所怀疑。 　　站起来？司空清抓住希尔伸出的手，却没有站起来的勇气。腿稍稍往前都觉得自己会摔个后翻，这样……根本站不稳啊！ 　　“我觉得……会摔跤。” 　　“别怕，”希尔眨眨眼，“溜冰哪有不摔跤的的，你有防具呢。” 　　“……我不想摔。”司空清细皮嫩肉的，自然不想吃这个无妄之灾。 　　“那就抓紧我。”希尔把两只手都伸出来，“别怕。” 　　“嗯。”司空清小心翼翼地弯下腰，直觉让她曲着腿降低重心，她紧紧抓着希尔的手，像对抗台风的人抱着电线杆，溺水的人趴上游泳圈。橡胶轮滑的摩擦力足够大，她试着直起身来，慢慢的，让自己和希尔的目光平行。 　　成功了！ 　　“不难吧。”希尔笑眯眯地后滑一个身位，让她们相握的手拉直，“来，向我这边滑。” 　　“等等，你别离那么远啊！”司空清顾不上形象，慌忙之中手足无措，希尔向后滑的时候稍稍扯动了她，她现在都快站不稳了，感觉整个人在自动向前溜！ 　　“我在这呢，”希尔坏笑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些恶俗的偶像剧片段，男主角抱着不会滑冰的女主角，女主角却因为怕摔倒而不敢推开……想想都不很棒的样子，“慢慢滑，别急。” 　　司空清稳住心神，慢慢地往希尔那边靠，与其说她是在滑，不如说是在一步一步踩，蜻蜓点水一般，仿佛生怕轮子滑动。但司空清也不是笨蛋，往复几次，她好像找到了诀窍，左一下右一下地轻轻滑动，然后露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 　　希尔偷笑起来，难得看见司空清这么孩子气的样子。她撒开手，继续鼓励：“很棒哦！” 　　突然失去依仗，司空清的动作都有些变形，她慌乱之中试图稳住，向前滑的速度却瞬间加快，重心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她无法控制地向后摔倒，希尔赶紧试图将她拉住，本来以自己的技术不至于翻车，但偏偏司空清摔倒时一脚踢在了她的鞋上！ 　　“啊！”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然后摔成一团。 　　希尔的手撑着地面，司空清的脸……和她近在迟尺。 　　这样的距离…… 　　身下的女孩，铺着月光的肌肤，眼中带着惊惶与迷茫，浅色的唇瓣微微张开，希尔不经意间一滞，颤动的心如同尘封着被拨弄的弦。她像没电的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直到红着脸的司空清手在她身上无力地推了推，低声说着“快起来”，她才反应过来。 　　自己在想什么……希尔连忙爬起身，顺便把司空清拉了起来，歉意地低下头： 　　“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有防具在，司空清除了吓了一跳外倒也没什么，只是…… 　　她很庆幸现在是晚上，哪怕脸红成京剧里的生角都不会被发现。 　　“我休息一会儿。”安抚着狂跳的心，司空清慢慢挪到椅子上，“你先滑。” 　　“唔。”希尔的眼睛看着别处，她也想一个人平复一下心中的悸动。 　　她滑向广场的另一头，司空清则拿出手机，她发着呆，像在思考，却找不到答案。终于，她咬咬牙，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这几个字—— 　　如何判断自己喜欢一个人？ 　　环顾四周，没人偷看，她紧张地看着搜索结果，各种“恋爱测试”，“喜欢一个人的XX种表现”弹出…… 　　没一个靠谱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喜欢一个人这种事……也许没人说得准，这个世界向来问路不问心。 　　希尔漫无目的地滑来滑去。 　　时间也不早了，还有人在卖气球，几个小孩牵着气球像放风筝一样狂奔，气浪把米老鼠的头像吹得皱巴巴的。 　　好尴尬。 　　心里有鬼，她觉得自己现在都不敢面对司空清了。 　　瞎转悠着，希尔换着花样，视野里却突然闯入一道夺目的光芒。 　　她顺着看去，广场的一片空地中，正漂浮着一个金色的棱锥！足球般的大小，上下摇曳，像是大海里流浪的漂流瓶。 　　别人都看不到吗？ 　　她惊讶地看见有人从棱锥中穿过而不自知，直觉告诉她，这和她那个存在感薄弱的系统有关。 　　走上前，希尔轻轻触碰着这个发光体，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中—— 　　【记忆碎片·司空清】。 　　一脸愕然，她张大嘴巴，这是什么鬼？ 　　棱柱随即消散，她拿出手机，查看起来，果然，物品栏多了一个成员，正是这个不明物体，单击一下还有说明。 　　“承载着司空清记忆的碎片，可以在梦境地图中使用。” 　　说得还挺饶。 　　希尔的理解大概是可以在做梦的时候体验司空清的记忆。 　　听上去……很不错嘛。 　　她一直都不了解司空清的过往，现在不就有了机会吗？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睡觉了！ 　　希尔转身往回滑，远远地就看到司空清扶着台阶慢慢地溜，她加快步伐，挽住主子的手，“嘿！” 　　司空清一愣，回了一句，“嗨。” 　　“学的怎么样了？” 　　“还好。”司空清想了想，“我觉得，大概……会了。” 　　“那我们回家吧，改天再来。” 　　“嗯。” 　　两人回到家中，司空清照常抱起薯条就往房间里钻，希尔不同，假期里的她属于夜之眷属，越是晚上越是精神，随手打开噼里啪啦，这破站她没事总想刷一刷。 　　所有的视频网站大概都是这样，会根据你的搜索记录给你推荐视频，所以她一打开网站，第一个视频的名字就让她泡牛奶的手一顿—— 　　《实锤守望主播齐陆陆开挂》。 第三十六章：节奏大师 　　齐陆陆……开挂？ 　　希尔把奶粉倒干净，一边冲开水，一边点开视频，想看看是怎样的“实锤”。 　　平心而论，要说那个人开挂直播，她是不愿意相信的。虽说自己被她捉弄得很惨，但好歹也一起玩了那么久的游戏，蜻蜓队长哪怕在鱼塘有时也菜的抠脚，堪称完美融入分段，她觉得……哪有这么菜的挂。 　　视频开始，一上来，先是一段文字，还掺杂着数据分析。 　　“这是前几天的局，齐陆陆这边除了她还有好几个主播，对面是现国家队选手World和SHD双排，三个职业选手，结果被齐陆陆全程冒火的黑百合打爆了头，相信大家懂的都懂。” 　　希尔舔了舔嘴角的奶渍，冷哼一声。懂个毛线，她最讨厌这种用猜想来带节奏的人了，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好像自己就是唯一的真理，反驳他的人都是异端。 　　偏偏弹幕还有一大堆人应和，说什么“明显开挂”，“这么强怎么不去打职业”云云。 　　“我们再看齐陆陆这一局的暴击率，最后都显示了，28%的暴击率，这是什么概念？现在亚服第一黑百合的场均暴击率不过21%，每场的浮动都不会太大，她齐陆陆一局能打这么高？再看齐陆陆的场均暴击率，我笑了，才19%。这不是对面没走位的鱼塘，这是活下来都难的顶尖质量局，为什么暴击率这么高心里没点B数？” 　　希尔愣了一下，在高端局这样夸张的暴击率……确实有些诡异。神经枪这种东西可以解释一两次，可一整局都强到逆天爆炸，难免会有人怀疑。 　　接下来，视频到了真正的实锤部分。 　　右下角的齐陆陆一脸认真，而她所操纵的黑百合正在空中瞄准着敌方天使，视频在这里逐帧放慢，黑百合的准心在一帧内瞄到了源氏的脑袋，但下一帧，这个准心跳到了天使的头上。 　　这几乎算是铁证了。 　　视频没有解说，但弹幕此时已经爆炸了。 　　“自瞄没得洗了。” 　　“这连续锁头也是强，杀这么多人演都不演。” 　　“挂B死全家！” 　　评论的人越来越暴躁，希尔放下杯子，觉得心里凉凉的。 　　齐陆陆好像……真的开挂了。 　　她不太想去相信，因为她不想去讨厌这样一个女孩，但这种恶劣的欺骗行为注定遭人唾弃，一想到以后看到“齐陆陆”这个名字，后面都会跟着一片叫骂声，她就于心不忍。 　　怎么说，也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 　　她翻到评论区，热评的第一个却让她醒过神来，这个人的ID是自在极意弓，恰恰是齐陆陆直播间的名字—— 　　“我是齐陆陆本人，不管有没有人相信，我能保证我没有开挂。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我敢说我直播这么久问心无愧，这位锤我的人，您呢？您敢说没有受到任何指使，没有捏造和虚构吗？这场黑百合是我玩游戏以来打得最好的一局，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击杀画面不正常，但直播时完全是另一个样。我的录播组那一天不在，所以我也没有原视频自证，希望有视频的人可以发给我，必有重谢。” 　　希尔眨眨眼，事情好像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啊？这条评论后有很多回复，有人支持鼓励，有人上香唾弃，粉丝和路人互撕，但唯独没有这位up主，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锤完就走，深藏身与名。 　　无论如何，这场节奏已经起飞了，整个守望圈子都在讨论齐陆陆开挂事件，甚至那天对位的职业选手还公然声称，齐陆陆百分之两百是挂。 　　职业选手的话无疑更具有说服力，目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齐陆陆开了挂。 　　但不包括希尔。 　　说实话，在这个游戏中，微自瞄外挂相当难锤，除非露手直播，否则近乎锤不死，这也是经常让玩家诟病的地方，真正被官方封禁的微自瞄屈指可数。只要官方没有封杀，那希尔就愿意相信齐陆陆没有开挂。尽管她对自己的辩护在一群人的骂声中是那样苍白无力，可事情还没盖棺定论，就这样被人落井下石还孤立无援的话…… 　　太可怜了。 　　她想亲口去问一问齐陆陆事情的真相，如果她依然坚持没有开挂，那自己就尽可能地去帮她。 　　她的手里，还有一张“节奏大师”卡牌，她不知道这个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可以做到什么地步，但扭转舆论……应该可以吧？ 　　该怎么找到齐陆陆呢？ 　　她没有加过粉丝群之类的，所以尝试着直接在这个视频下私信了“自在极意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回应。 　　她的噼里啪啦ID和她的qq一脉相传，都叫“能鸽善鹉”，她简单地打了几个字过去： 　　“在吗？我是希空。” 　　希尔琢磨着等会儿该怎么问，没想到对面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自在极意弓：“在！是希空小姐姐？” 　　这个称呼有些怀念，希尔忍俊不禁，当初让自己恼羞的事也算能笑着说出来了。 　　“是呀。” 　　“真的吗？”齐陆陆表示不信。 　　“你希望我怎么证明？”希尔问。 　　“嘿嘿，”齐陆陆发了一个流口水的痴汉笑，“发句语音嘛。” 　　希尔想了想，也不介意，对着手机轻声说： 　　“齐陆陆你真的开挂了吗？” 　　“没有！”这熟悉又动听的声音！齐陆陆感动得不行，小姐姐还没放弃她！她连忙回复，同时还不断点着那段语音放在耳边重复听，一脸傻笑，简直像上瘾了一样。 　　“真的吗？”希尔笑道。 　　“你希望我怎么证明？”齐陆陆委屈地问。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个up主的视频有问题，她明知道却无法证明，居心叵测的人似乎看准了她的录播组不在，等了好几天确定之后才把视频发出来，偏偏那个up现在还装死，让她完全无力也无处反击。 　　“算啦，知道你证明不了。”希尔安慰道，“不过我相信你。” 　　你证明不了自己，那就让我来试试吧。 　　“谢谢小姐姐qwq” 　　齐陆陆回复后，把手机放在胸前，闭上眼，觉得最近郁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小姐姐果然最好了，嘴上生她的气，现在墙倒众人推还来支持她。 　　希尔转到系统，物品栏里的卡牌熠熠生辉。单击之后，立刻弹出了“是否使用”的选项。她点击确定，下一步则是“请输入节奏导向”。 　　她摸摸下巴，输入道： 　　“齐陆陆没有开挂。” 　　读取成功。 　　卡牌像摔在地上的玻璃般破碎，一个“文件传输”在手机上一闪而过，希尔一惊，什么文件？别是系统病毒吧？ 　　她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手机里的不速之客，这是一个视频文件夹，足足有几G大小，希尔怀疑地点开查看，里面有两个视频，第一个的内容赫然是齐陆陆的那一局比赛。 　　而且还是被制作好了的那种，自带了各种解说字幕，逐帧慢放完美洗白，还直接指出了那个抹黑者的诡计，通过恶意剪辑和删除某帧画面，就能让玩家的操作看起来不正常，像开挂一样。 　　第二个视频就简单多了，名字就叫“齐陆陆9月3日完整录播”。 　　很好，可以彻底翻盘了。 　　希尔也没想到这个不科学的卡牌扭转舆论的方式竟然如此的……科学。 　　屏幕上还有跳动的箭头，大概是在指示她怎么操作，想点击别的页面都没有反应，还真是傻瓜式的贴心。 　　打开噼里啪啦，上传稿件。 　　《对于齐陆陆开挂事件的回应》。 　　这样就能完成洗白的工作了吗？ 　　希尔想给齐陆陆也发一份这个视频，可惜她似乎退出了网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私信。 　　她拿着手机发呆，一般这么晚了审核得要到明天早上吧？想着要不要去睡觉，扫一眼屏幕，上面是一个绿色的勾勾—— 　　审核通过。 　　这么快？ 　　她退到首页，发现这个新视频很神奇地占据了推荐位，刷几次又会出现，牛皮糖一样甩不掉，硬币收藏点赞指数级别地增长，空荡荡的评论区和弹幕一下子热闹起来，可明明才过去几分钟！ 　　简直就像一群幽灵在讨论。 　　希尔算是明白了一点这个系统，与其说这是怪力乱神，更不如说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科技，它在以一种温和而又明确的方向影响世界，不会控制人的心灵情感，却同样可以达到它的目的。 　　中国贸易大学校外，合租公寓。 　　秦歌急冲冲地闯进浴室，把花洒下沐浴的少女吓得花容失色，她也不在意，反而把手机亮了出来： 　　“齐陆陆你快来看！” 　　“看你个头！秦歌你想死啊！”齐陆陆怒吼，拿浴巾捂住胸，她还以为有什么抢劫犯色狼进来了，“干嘛不在门口说。” 　　“又不是没看过你裸体，”秦歌“切”了一声，挥舞着手机，“有人替你说话诶，你好像可以洗白了。” 　　她还气愤地插着腰，“之前那个黑你的up还在装死，现在被人扒出手段了，我看他肯定不敢再出来了。” 　　齐陆陆一愣，有人帮自己解释？似乎还成功了？ 　　她浴巾也顾不上遮好，接过手机，发布视频的人……能鸽善鹉？ 　　这不是希空小姐姐吗？ 　　PS1：最近的打赏和月票刀片让人害怕，鞠躬感谢Õ_Õ还有大佬们的狗粮咸鱼肥皂……让我这个每天3K党好方▄█▀█● 　　PS2：科普一下，关于外挂这种事很难断定，所谓的实锤，除非玩家破绽百出，否则很难确认。有很多现实案例，其中“职业选手diya开挂事件”更令人痛心，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diya比赛时开挂，包括一些职业选手，无法自证的diya直到今年拿到联赛败方MVP后才扭转舆论，期间他背负了太多骂名。 　　但到底当时有没有开挂，恐怕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第三十七章：聊天鬼才 　　齐陆陆用湿漉漉的手.抢过闺蜜的手机，不顾她不满的呼声，播放起了视频。 　　“这就是和你双排的小姐姐？”秦歌伸长脖子，掐了掐齐陆陆腰间的肉，刚洗完澡摸起来滑溜溜的，“还挺够意思的嘛。” 　　“那当然，”齐陆陆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完视频，然后放声大笑，“老娘翻盘咯！” 　　可以猜到，粉丝群里现在一定很热闹。那群粉丝因为没有有利的证据，不能据理力争，这段时间被路人喷惨了，稍微帮她说句话都会被贴上脑残粉的标签，如今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齐陆陆把身子擦干，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联系希空小姐姐了，该说什么？谢谢？似乎太轻了，她都巴不得以身相许。这次如果没有小姐姐的帮助，那这将会成为她事业上抹不去的污点，以后肯定无法继续直播了。但现在反而因祸得福，这个洗白视频在首页占山为王，赶都赶不下来，点击量已经超过了原本锤她的视频数倍，很多人甚至因为她打爆了职业选手而粉上了她。 　　不过有个问题，为什么小姐姐会有她的录播呢？ 　　那样清晰的画质，那样精致的制作，振振有词的辩驳，直击人心的指控…… 　　不难看出小姐姐的良苦用心。 　　由此推测，小姐姐那天在看她直播，进而得知小姐姐早就不生她的气了，一直在默默关注她，甚至可以衍生到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她对我有意思。 　　“看你那副陶醉的样子，”秦歌嫌弃地把自己的手机抢回来，擦了擦水，屏幕因为热腾的蒸汽而模糊不清，“不会真弯了吧？” 　　她防备的时候护住胸，盯着齐陆陆，生怕她对自己下手。 　　齐陆陆哭笑不得，“人家小姐姐才高中呢，未成年，你别想歪。” 　　“那不是更刺激？”秦歌挤眉弄眼，“你可以试试养成，虽然好像晚了点。” 　　“去你的，”齐陆陆白了她一眼，“出去，我穿衣服。” 　　胡乱地把衣服穿好，齐陆陆头发也不吹，抽掉还在充电的手机径直打开噼里啪啦，果然有一条小姐姐的私信。 　　“小姐姐我回来啦！”她的字里行间洋溢着活泼的气息，“刚刚去洗澡了，没看见。” 　　她又想了想，决定先口头感谢： 　　“你发的视频我看到了，真的超感谢你！” 　　希尔正好在刷视频，所以很快收到了消息，会心一笑，她回复道： 　　“没事，事情解决了就好。” 　　“嘻嘻，没想到小姐姐你还看我的直播，居然还录了。”齐陆陆一脸得逞的笑容，心想原来小姐姐是个傲娇。 　　希尔一愣，只觉得百口莫辩。虽然很想说自己没有看她的直播，但录播又怎么解释？只好瞎编了个理由： 　　“我只是电脑没事干，随便挂个直播图个热闹。” 　　她打完字发过去，又读了一遍，感觉……不对，这种动动脑就能拆穿的理由好像更显得她傲娇了…… 　　随便挂个直播还会顺便录像？齐陆陆已经克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小姐姐真是太可爱了。她边笑边打字，决定和希尔来个更亲密的接触： 　　“我们总用这个交流好不方便啊，小姐姐要不要加我QQ？” 　　“好呀。”希尔也有这个意愿。 　　对面发来一串数字，希尔打开QQ添加好友，对方的头像是一个守望先锋标志，id则是阿拉伯数字“766”。 　　“766？”希尔嘀咕着，读起来还挺像的嘛。 　　系统显示，你们已经成为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她含蓄地发了一个“Hi”，齐陆陆很快回了一个么么哒的表情。 　　好肉麻。 　　希尔扯扯嘴角，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所谓主播，其实和一般人也没什么区别。她输入“晚安”两个字，还没发出去，屏幕就弹出了一个橙色的框框—— 　　对方向您转账520.00元。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样的框框又弹了出来，一共四个520。 　　“？？？” 　　她发了几个问号过去，这什么意思？给她的报酬？ 　　“快收快收！”齐陆陆拍开想要偷窥的秦歌，心脏砰砰直跳，“我的一点心意。” 　　然而，希尔并没有回复，更没有收钱。 　　齐陆陆有点慌了，自己这样突然给钱是不是不妥？可是小姐姐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连一点报酬都不给才不对吧？ 　　好几分钟后，她都以为小姐姐把她拉黑了时，她看到了希尔的话。 　　“我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钱你自己收好吧，晚安。” 　　希尔面无表情地敲着键盘，以前她看到电视上的人做完好事坚决不收钱等等，她都觉得他们既做作又矫情，应得的钱为什么不拿？可直到自己面临了这样的场景，她才体会到这种心情。她一点也不想自己对别人真诚的心意却被用金钱来衡量，仿佛是什么可以买到的廉价品，她又不是收钱办事的水军，她只是…… 　　想帮助一个被污蔑的女孩而已。 　　“等等，别走，我错了！”敏感地察觉到局势不妙，齐陆陆拼命试图挽回，她瞪了一眼身后心灾乐祸的闺蜜，绞尽脑汁想着道歉的话，“我只是不想你白忙一趟……” 　　“你能不被污蔑，我就不算白忙一趟。” 　　这话莫名的男友力十足，齐陆陆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加速，心里愈发愧疚，“对不起，我不该拿钱来玷污小姐姐对我的心意的！” 　　“什么对你的心意……我还没计较你之前骗我的事……” 　　完了，以前的事也被拿出来提了！ 　　齐陆陆愁眉苦脸，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尊石像，秦歌笑瘫在沙发上，晃着两只脚丫，“叫你不听我的吧，还送钱，老老实实双排打游戏多好。” 　　“你还说风凉话！” 　　“怪我咯？这个小姐姐真棒，我都有点喜欢她了。”秦歌不嫌事大，夺过齐陆陆的手机，“走开，我来！” 　　“喂，你干嘛？！”齐陆陆惊呼，“别乱来！” 　　“别动，我打字。”秦歌一脸严肃，把齐陆陆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一字一句地输入道： 　　“小姐姐收下吧，我想去你的城市玩一玩，这些钱可以帮我订一个酒店吗？” 　　“额，你要过来？”希尔脑子还没转过来，她还在生气呢，话题怎么就变了？ 　　“是呀。” 　　“我可是在雨花，你是在……上京？”从直播里，希尔也了解了一些齐陆陆的资料，凭着记忆说道，“坐卧铺可是要24个小时，很累的。” 　　“那我坐飞机，正好订中秋节的票，那时候你也放假不是吗？” 　　飞机这种昂贵的东西……还没有学生票的优惠，在以前希尔都舍不得坐。 　　“话是没错……”对方似乎突然变得主动而强势，希尔有些不适应，犹豫着要不要答应，然而对方气势如虹，根本不给思考的时间，一来二去，不知不觉连去哪玩都定好了。 　　“那，小姐姐晚安~” 　　“额，”希尔隐隐觉得自己亏了，帮了别人忙现在还要当导游，“晚安。” 第三十八章：哈尔滨的夏 　　时间显示是凌晨一点。 　　希尔打着哈欠躺上床，今天也未免太累了些。 　　再过几周还要和齐陆陆线下面基，真是……又让人期待，又让人觉得麻烦。 　　浪了一天的灵魂格外疲惫，她把手机放在枕头下准备入睡，还没躺好姿势，一阵震动隔着棉絮就让她头皮发麻地清醒过来。 　　谁啊？！ 　　她的群聊都是屏蔽状态，能收到的消息都是私信，所以基本让她不能无视。咬牙切齿地抽出手机，通知栏里的信息却让她睡意全无。 　　可可：我和他见面了。 　　哈尔滨工业大学的门前，一个靓丽的少女牵动着一个个过往男生的心。 　　她穿着碎花雪纺衫，稍稍可见玲珑而尖锐的锁骨，高腰的毛呢短裤下，黑色的连裤袜勾勒出修长而美好的腿型，大约一米七的身高在北方女生中也算中上。盆帽下，少女的表情似乎有些局促和紧张，站在门口，她就像一个活雕塑，刚进大学的新生看到这样漂亮可人的学姐，也不禁心生向往，却没有一亲芳泽的勇气。 　　可可从包里拿出手机，好像快到点了。她今天画了淡妆，也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喜欢。 　　她想，她今天大概会把一切都坦白，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想先过完这一天。 　　她等着等着，带着一阵磅礴的轰鸣声，一辆黑色的Land Rover大摇大摆地停在了门前，门卫不满地站起身，看了一会儿，却又坐下没有理会。车门打开，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走下来，他穿着灰色的休闲西装，一眼就锁定了校门前的那一抹亮色，可可的表情瞬间变得羞涩而又欢喜，她挥着手，高呼： 　　“刘浪！” 　　她的声音本就像没有发育的小孩子，稍稍控制就和女声无异。观望的男生们纷纷失望地离开，果然又是名花有主的一枚。 　　名为刘浪的男人也笑着挥手，潇洒而洪亮的声音魅力十足，“上车。” 　　“嗯。”可可跳上副驾驶的座位，系上安全带，“你怎么在这还有车呀？” 　　“合作伙伴的，”刘浪笑道，“借我开两天。” 　　“哦，”可可点点头，提议道，“去吃晚饭吧，我请客！” 　　“好啊。”男人踩下油门，窗外的风吹起可可的帽檐，她惊呼一声，按住帽子，升起车窗，把外面的嘈杂格挡，车里只剩下音响中古典的回声。 　　由于是夏天，哪怕是哈尔滨，太阳也不会落得太快。 　　可可和刘浪并肩走着，男人挥手拍赶着鼻尖的白色羽绒，飘落的柳絮像雪一样。 　　“怎么了？”可可好奇地问，“不习惯柳絮吗？” 　　“有点，我在上京都很少出门，”刘浪耸耸肩，“不过，这柳絮也挺漂亮的。” 　　虽然有些倒霉的人可能会呼吸道感染。 　　他们经过了一个商店，可可像是想到了什么，跑过去，对老板说： 　　“老板，这个，来两袋！” 　　刘浪不明所以，饶有兴趣地走过去，“什么东西？” 　　“红肠，”可可竖起一根手指，“俄罗斯红肠，没吃过吧？” 　　“噗，”男人忍俊不禁，“好吃吗？” 　　“我觉得……”可可眨眨眼，很认真地在思考，“一般般吧。” 　　但她又迅速补充，“特产这种东西不管好不好吃都要带啊！” 　　“也是，”男人接过包装袋，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吃学校食堂呢。” 　　“怎么可能！”可可撅起嘴，突然，她眼前一亮，“前面就是餐厅了哦！” 　　他们走进餐厅，找了个窗边的座位坐下，可可把菜单推向刘浪，男人挑了挑眉，“我哪知道什么好吃。” 　　“没关系，随便点！” 　　“那我随便点咯？”男人翻着菜单，眉头一皱，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名字？ 　　“杀……杀猪菜？”他念出这个闻所未闻的菜，出于对女孩钱包的照顾，他都会往价格低的点，旁边的服务员应声记下，不久之后，各色的菜式被端上了桌。 　　“吃吧~”可可给刘浪夹着菜，男人笑着推辞，他夹起自己点的怪异菜肴，咀嚼品味，试图说服自己这是什么珍馐美味，但着实…… 　　不和口味。 　　可看到女孩殷切的目光，又想起她囊中羞涩还想继续点菜的样子……他扯出一个笑容，说着违心的话： 　　“蛮好吃的。” 　　吃完饭后，他们四处游荡。 　　前方，是一片浩瀚的江河。清凉的风还不像冬日那样刺骨，人来人往的广场依稀可以听到潮起潮落。 　　“这是松花江！”可可挥舞着自己的帽子，“这风舒不舒服？” 　　“舒服。”刘浪眯起眼，“这就是松花江啊。” 　　真美。 　　从小歌曲里就唱到的这条江，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森林煤矿，大豆高粱。 　　还有北方的姑娘。 　　“等会儿去哪？”他踏上大理石，女孩被风吹起的发丝挠在他的脸上，可可回过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计划，“我带你去中央大街玩玩哦。” 　　交通在晚上有些堵，他们一路上花了不少时间，终于到了中央大街的入口。但恰恰是晚上，才能完全领会这条街的魅力。 　　西伯利亚的风带给这个城市的不仅仅是寒流，还有莫斯科风格的建筑。鼓型圆顶的东正教堂式随处可见，还有巴洛克式，新派艺术型……花岗岩的大道上，清一色的金色灯光，这条街堪称火树银花。 　　“那有专门卖冰棒的，你等一下哦！”可可指了指街头，向那边跑去，刘浪一脸疑惑，在哈尔滨专门卖冰棒？能有生意吗？ 　　答案是，不仅有生意，还挺火爆。 　　可可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拿着两根奶白色的雪糕，递给刘浪一根，得意洋洋道，“马迭尔冰棍，特产哦。” 　　马什么？ 　　马迭尔。 　　什么尔？ 　　刘浪没听清这个绕口的名字，心里估计这也是个外国产物。他咬了一口，和一般的小布丁似乎没多大差别，又或许要更好吃一点。可可还没开始吃，而是打开了相机，期待地看着刘浪： 　　“我们还没拍照的吧？” 　　刘浪一愣，他不是一个喜欢拍照的人，所以也没有主动提，现在才想到如果一张照片都没有岂不是太遗憾了，他笑了笑，拿着冰棍向可可凑近了一分，“拍吧。” 　　“唔。”可可脸一红，这样近距离的气息……她按下快门，闪光灯将这一刻记录下来，她发给刘浪，男人看着照片，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看我发给公会群里的单身狗，秀一秀他们。” 　　所以，我们不是单身狗吗？ 　　可可低下头，轻轻抚摸着照片。 　　真希望……今天不要结束。 　　PS：今天不准说我短小！ 第三十九章：错过 　　“叮铃——” 　　闹钟不安分地扰人清梦，床头的薯条被吓得炸毛，司空清睁开眼，刚想起床，又突然想起今天是周末，一个难得可以睡懒觉的日子。 　　当初设闹钟时就不该偷懒，现在想再睡着也难了。 　　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清晨的阳光温柔而不刺眼，如果说正午的骄阳像骤雨狂风，那晨曦就如同园丁的一束小花洒。她看向紧闭的另一扇门，她家的小女仆大概还在睡觉，粗枝大叶的性格偏偏在定闹钟上还挺细心，一副要睡到自然醒的架势。 　　她轻轻推开门，眼前的床上只见被子，粽子一样包裹出了一个人形。 　　“希尔？” 　　她小声靠近着，仿佛孩子捕捉蝴蝶。 　　被子好像有一瞬间的颤动，却没有回应。 　　司空清伸出手指戳了戳，这个位置……应该是腰？ 　　床上的懒虫发出了可疑的呻.吟，然后翻了个身，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司空清几乎想把手伸进被窝里，但那种似乎有点变态。她转到床头，试图扒开被窝，如同电影里揭开神秘少女的面纱。 　　希尔埋着头，抱枕把她的正脸完全挡住，一抹光芒探入，她其实知道司空清来了，但她并不打算醒来。 　　“让我再睡一会儿……”希尔说得含糊不清，但司空清还是听懂了，她的手停在抱枕上，终究没有抽走它。 　　她看到……希尔的侧脸，那是…… 　　泪痕？ 　　哪怕已经过了一个晚上，风干的盐分还是留下了些许痕迹。 　　也许是孤独的人都善于观察，也许是她太过敏感……司空清几乎不敢肯定，希尔怎么会哭呢？ 　　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做不到当成无事发生，她轻声说： 　　“你哭了。”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装作没有听到，却更显得心里有鬼。 　　司空清想拿开抱枕，没想到它却像救命稻草一样被女孩死死抱住，希尔的声音透过棉絮，沉闷地到达了司空清的耳中： 　　“我没哭！” 　　“那你让我看。” 　　“我要睡觉！” 　　“可是你哭了。” 　　司空清的执着让希尔郁闷得抓狂，这件事她无法解释，出于某些可能的后果，她不想让司空清知道她的心思——一点也不想。 　　昨晚，或者说今天凌晨，可可和她聊了很久。 　　可可的事终于画上了句号，却和她自己的计划相差甚远。 　　当晚，她和刘浪逛完中央大街，刘浪提议去网吧一起玩《龙魂》，她欣然同意，而在她将身份证递给网管的那一刻，地狱却降临了。 　　她才知道自己做了多傻的事——如果不是昏了头，又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破绽来？ 　　网管直截了当的质疑，刘浪复杂的目光，她感觉全身像被烧了一样，夺过身份证扭头就跑，只留下了用她真正声音喊出来的三个字。 　　“对不起！” 　　她像一个冲刺的奔跑者，哪怕再不愿意，也要抵达这段扭曲感情的终点线。 　　身份证上的人，是一个名为兰可的清秀男孩，她却怎么看都觉得厌。 　　刘浪没有像电视剧一样追上来，可可一个人跑回家里，然后和希尔聊了很久。 　　她本来想今天结束就坦白一切。 　　她觉得自己难过得恨不得死掉。 　　她也说她不后悔骗他。 　　希尔听着，默然无言。 　　自己聆听可可的倾诉，也多少是想给自己一些鼓励，如果可可成功的话，那么她也…… 　　有时她会想，自己做好喜欢司空清的准备了吗？保护司空清的准备，对抗流言蜚语的准备，说服叔叔阿姨的准备，以及……被司空清拒绝，讨厌的准备。 　　她想，她还没做好。 　　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好，也可能哪天脑子一热就去表白心迹。 　　她确实哭了，却不是在醒着的时候，而是在梦里，她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不好的东西。 　　“那是……我熬夜熬的。”希尔又翻了个身，闷闷地说，“打哈欠的时候流了好多眼泪。” 　　这种程度的谎话…… 　　司空清皱着眉，眼前柔软的被窝却坚硬得像壳，“不想说就算了。” 　　她走出房间，站在门口，“我出去买早餐，你要吃什么？” 　　希尔动了动，大概没想到司空清会打算出门，虽说她现在越来越不像女仆了，但这种事不是自己来做还是有些不习惯。挣扎了一下，床的舒适温暖和倦意还是战胜了责任感，她弱弱地说： 　　“我要烧麦。” 　　司空清点点头，替她关上了门。 　　希尔躺了一会儿，又到处翻来覆去，心里本来就乱得很，早上司空清一来就更睡不着了。 　　手机适时地亮起，伴随着两声振动，希尔一看，是“766”发来的信息。 　　“小姐姐早安~起床了吗？” 　　“没。”她回复道，“在床上。” 　　“嘿嘿，要不要我给你订一份早餐外卖？” 　　“不用，”这是要套自己的电话和地址，希尔觉得自己识破了齐陆陆的阴谋，“有人帮我买了。” 　　“谁？！”齐陆陆大惊，谁这么近水楼台？ 　　“我姐。”希尔想了想，从法律上来讲司空清确实该这么对外介绍。 　　“这样啊，”齐陆陆松了口气，“小姐姐的姐姐，嘿嘿……” 　　“……”希尔一脸黑线，“别总叫我小姐姐了，我叫希尔。” 　　希尔？好奇怪的名字。 　　但不管怎么说，都得到小姐姐的真名了，这是重大突破！ 　　“我的机票订好了哦，中秋节那天，雨花机场。”齐陆陆美滋滋地提醒道。 　　“这么快？”希尔震惊了。 　　明明昨晚才答应。 　　“半个月后见哦！” 　　好吧。 　　希尔寻思着这也算她第一次见网友了，心里还有点小激动。没了睡意，她干脆起床，刚洗漱完，司空清就提着烧麦包子回到了家。 　　“你回来了。”希尔凑过去，心虚地接过烧麦，却见司空清还看着自己，有些招架不住，“额……干……干嘛？” 　　司空清咬咬嘴唇，缓缓开口： 　　“你哭……是因为我吗？” 　　她果然放不下这件事。 　　希尔大囧，刚刚不还说什么“不说就算了”吗？现在又来问她！ 　　“我没哭！” 　　希尔觉得承认的话也太丢脸了，她只是昨晚触景生情略微感伤而已，至于做梦做到哭……她也不能控制啊！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 　　“都说了不是！”希尔喊着，叹了口气，她怎么可能说是呢，具体原因埋在她心里就好，为什么要追问呢…… 　　看着司空清，她差一点就动摇了。 　　说出来吧？说出来吧！ 　　说出来，会怎么样呢？ 　　她们在黑暗中前行，之间仿佛隔着一道万丈深渊，一段只有同时伸出手，才能触及到彼此的距离。把手尽可能地伸长，身体也离悬崖愈发接近，想要不摔得粉身碎骨，除非两个人都足够勇敢。 　　这一次，司空清伸出了手。 　　而希尔，在犹豫不决中错过。 　　PS：辩论结束，感觉就是双方都觉得自己怼赢了…… 　　PS2：这两天体测……短小一点没关系吧？ 第四十章：司空信条 　　圣心仁爱医院。 　　“这个……”希尔求救的眼神看着笑呵呵的医生大叔，试图暗示什么，“真的不需要再休息几天吗？” 　　“不用不用，”医生全当是小姑娘不放心自己的伤，安慰道，“你这要是不说，我都看不出来之前受过伤，放心吧。” 　　“可是运动的话……” 　　“没事，”医生大手一挥，拍着胸脯保证，“百分百没问题！” 　　“我……” 　　“谢谢医生，”司空清把手搭在希尔的肩上，身子一颤的小女仆欲言又止，“那我们走了。” 　　希尔欲哭无泪：“我觉得我还能再休息几天。” 　　司空清铁面无情：“不，你想上学。” 　　今天是复检的日子，哪怕心里有数的希尔再不情愿，医生的检查结果一出来，她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去上学。伤处的恢复速度快的惊人，但养伤的假期也随之缩短，司空清表示乐见其成，于公于私，她觉得希尔都该去上课了。 　　“上周的课程都补回来了吧？”司空清贯彻着学习委员的义务，看向无精打采的希尔。 　　“都补了……”希尔拉长了尾音，这几天她更新都放缓了，花了不少精力补课，好在上辈子的记忆还算靠谱，虽然遗忘了很多，但学习嘛——重在理解。 　　学过一次的人再去学，几乎不会有理解上的困难和钻牛角尖的困境。 　　她幻想着自己哪天考了个年级第一，然后司空清崇拜地看着她说“希尔你好厉害”，她该怎么回应呢？ 　　这是个问题。 　　“今天早点睡，不准熬夜。” 　　晚上，司空清在关上门之前，探出脑袋提醒希尔，“明天要赶早自习。” 　　“唔。”希尔很听话地点点头，然后溜进了卧室。 　　她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很新奇的事要去体验。 　　打开系统，点击使用【记忆碎片·司空清】，这个金色棱柱便化为一道流光而消逝，接下来，只要睡着就行了吗？ 　　希尔闭上眼，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境。 　　好吵啊。 　　希尔睁开眼，面前喧闹的景象似曾相识而又陌生。 　　世纪广场？ 　　所有人都好高……不对，是自己变矮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幼小身躯，在涌来的人流中像是在兽群里逆行的小狮子辛巴。突然，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呼喊： 　　“卿卿，快过来！” 　　她回过头，一张熟悉的脸进入视线，那是…… 　　司空若水？ 　　比起在医院里见到的样子，他现在显得更加俊郎挺拔，没有一脸的胡渣，有的是剑眉星目和意气风发。这样的男人，正以父亲的名字，温和地喊着女儿的名字。 　　等等，自己变成了司空清小时候？！ 　　希尔恍然大悟，原来记忆碎片的功能是这样子的。 　　可惜附近没有镜子，不然她真想看看司空清小时候长什么样。 　　她跑到司空若水的身边，男人轻轻牵起女儿的小手，笑着问： 　　“还想去哪玩？” 　　看样子是在逛街。 　　一副父慈女孝的样子，似乎很融洽，之前在医院苏娜和司空若水看起来也很恩爱，为什么在司空清口中却完全相反呢？ 　　至于去哪玩……她怎么知道？ 　　希尔琢磨着怎么回答，心中却在此时浮现出了一项提示—— 　　买冰淇淋。 　　她愣了愣，环顾四周，不远处还真有一个卖冰激凌的小店，生意异常火爆，没有队列，想买的话大概基本要靠挤。 　　但既然系统这样提示，希尔也打算照做，她抬头看着司空若水，怯生生地指了指冰激凌小店，小萝莉的声音软软糯糯： 　　“我想吃冰激凌。” 　　哪有父亲能拒绝女儿这样的要求。司空若水心都要化了，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叮嘱道： 　　“那你在这等着，爸爸这就去买。” 　　他留给希尔一个背影，奋力地挤向人群，小店像一个围城，外面的人挤破了头想进去，里面的人骂骂咧咧地举着甜筒欲出无门。 　　希尔看着司空若水满头大汗地伸手递出零钱，突然觉得想哭。也许是变成女生后更加感性，看见为人父母的背影都不禁勾出内心柔软的部分。他一定很爱自己的女儿吧？司空清和他们之间……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她想着想着，一个警告却骤然袭来—— 　　请屏住呼吸！ 　　希尔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充满刺激性的气味就充斥了鼻腔，意识在刹那间剥离，仿佛灵魂出窍，她居然看见自己被一个带着口罩的人背在背上然后疯狂逃走，哪怕再傻她也意识到，她被绑架了！ 　　系统提示：“司空清”吸入过量乙醚，失去同步。 　　猛然惊醒。 　　希尔喘着气，环顾着黑暗的房间，月光和虫鸣透过窗户，被绑架的恐惧缓缓终于散去。 　　在昏迷的瞬间，她是真的感到害怕了。完全无法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心率像是震颤的琴弦般摇摆，那种无力反抗的绝望，她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原来……司空清小时候被绑架过吗？ 　　希尔侧着身，把枕头抱紧试图增加安全感。时间还早，所以……继续？ 　　不就是梦嘛，有什么可怕的！ 　　时间的沙漏倒流，仿佛游戏读档，她再次回到了世纪广场，提出了“买冰激凌”的请求，看着前方的人群，心里万分紧张。 　　她也想过去更安全显眼的地方站着，可稍稍走动就会出现“即将失去同步”的警告，这个记忆碎片似乎完全只能按照司空清当时的经历来。 　　时间到了！ 　　希尔在提示出现的瞬间屏住呼吸，一个手帕与此同时捂在了脸上，然后—— 　　她昏过去了。 　　希尔在一阵颠簸中醒来。 　　好黑……这是……汽车的后备箱？ 　　狭小的空间让人闷得喘不过气，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手脚腕被捆住，嘴上也贴上了胶带，几乎没有自救的可能。 　　提示呢？系统怎么这时候没反应？希尔慌了，接下来会不会被卖到山里？她试图主动醒来，却无法做到，自己难道被困在了梦里？ 　　越想越害怕，她扭动着身体，后背却碰到了一个温热的，像人体一样的东西，希尔一瞬间毛骨悚然，还是热的，似乎也是小孩子，应该不是尸体之类的吧？ 　　她用手指戳着身后人的后背，嘴里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万幸，那个人有了反应，发出一阵轻微的鼻音，从音色判断大概也是女孩。 　　身后的女孩发现了自己的处境，明显慌了手脚，开始拼命挣扎，希尔想安抚她一下却有心无力，两个人“嗯”来“嗯”去，仿佛两只海豹在交流。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安静了下来，大概明白了希尔的意思，她们的手腕被绑住，但手指还是灵活的，希尔把脸凑到女孩的手边，女孩一撕，扯得希尔生疼，但胶带总算是扯下来了。 　　两人换了个位置，希尔自然温柔了不少，至少没让女孩喊疼。两人喘着气，狭窄的后备箱里彼此的呼吸交织，希尔在黑暗中摸索着绳结，心里估摸是一个死结，犹豫了一下，她小声问道： 　　“你能……帮我把绳子咬断吗？” 　　怕女孩拒绝，她赶紧补充，“等会儿我来咬你的绳子。” 　　“相信我，”希尔眨了眨真挚的眼，可惜对方根本看不到，“我会带你逃出去的。” 　　人都是自私的，哪怕小孩都不例外。但希尔觉得自己的理由足够充分，她好歹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如果自己先恢复行动能力，她们获救的希望会更大。女孩沉默着，片刻后，希尔的耳中传来一阵摩擦声，手腕微震，女孩柔软的唇贴上自己的肌肤，像是小鹿舔舐着雨后天晴的积水。 　　希尔心头一颤，一股异样的感觉让她不敢回头。手腕被女孩弄得湿润，她不自在地绷紧神经。自己现在还是用的司空清的身体——这样的想法让她更乱了。女孩不知何时松开了口，绳子应声散落，希尔也缓了口气，细嫩的皮肤已经被勒起了红痕，她揉了揉，时间还很紧迫，不知道车什么时候会停下，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换了个位置，这次该她啃绳子了。 　　希尔的脸红红的，有些庆幸黑暗中不会被看到。她的嘴唇同样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小萝莉的手腕，一下一下地……简直就像在亲吻。 　　小孩子的牙远不算锋利，希尔的嘴都快疼得麻木了，绳子才断掉。她有些佩服这个女孩，看样子她远比自己想象的坚强。 　　顾不上略显羞耻的姿势，两人互相咬断了脚腕的绳，希尔还没来得及计划下一步，巨大的惯性就让她磕在了车厢上，男人说话的声音响起，车，停了。 　　PS：中考体测1000米3分50，大学体测1000米5分30QAQ 　　PS：创了一个群，欢迎大家来van♂ 　　群号：937417564，答案就是书名哦。 第四十一章：不归之路 　　外面的男人似乎在打电话，声音渐行渐远。 　　系统提示，请迅速逃离后备箱。 　　见鬼，她也知道这是逃跑的好机会，可是怎么出去？！ 　　希尔试着推了推箱盖，无奈它纹丝不动，她烦躁地低骂起来，这时，身边的女孩凭着模糊的轮廓，将手指按在了希尔的唇上，指尖一点，希尔立刻安静下来，只听女孩轻声说： 　　“冷静，后备箱里应该有拉线开关。”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后备箱是可以从里面打开的——虽然几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但如果你被困在了车里，你可以试试从后座钻到后备箱，然后打开后备箱逃出生天。 　　希尔惊讶中带着惭愧，自己好像还不如一个小女孩，可是这个女孩是怎么知道的？她一个曾经拿过驾照的人都对此完全不了解…… 　　她们在车内摸索着，希尔率先找到了开关，猛地一拉，刺眼的光灼伤了眼，她回过头，想去拉女孩的手，但在看到女孩的脸时，她却一瞬间陷入呆滞—— 　　当然不是女孩长得有多吓人，恰好相反，女孩不仅漂亮可爱，还和她自己像照镜子一样眼熟。 　　这是……小时候的希尔？ 　　可这副冷静的样子，简直像是披着希尔皮的机器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变成希尔后，性格多少受到了原主的影响，原本的希尔别说勇敢，连说话都会觉得羞涩，现在面不改色的，拥有着孩子不具有的镇定与智慧，让她这个自诩成熟的重生者情何以堪？ 　　“希……希尔？”她试探地问。 　　女孩仿佛没有听到，先一步跳出了车箱，希尔赶紧跟上，她们蹑手蹑脚地不发出一点声响，不远处那个男人正背对着车打电话，骂骂咧咧的话语依稀传入她们的耳中。 　　“你在干嘛？”希尔看见那个女孩摸向车门，紧张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女孩没有回头，目光透过车窗，她小声说： 　　“钥匙还插着。” 　　希尔一愣，“你的意思是……” 　　开车逃跑？ 　　“你会开吗？”女孩认真地看着希尔。 　　希尔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会是会，可用这样的身体……“会不会太冒险了？”她心里挣扎着，但时间已经刻不容缓，眼看男人左摇右摆随时都可能挂电话，女孩二话不说钻进车，彻底断绝了别的可能，打开车门的声音太过特殊，前方的男人猛然发觉了异动，回头，正好看见两个女孩坐上了车，他高喊道： 　　“站住！” 　　谁特么还听你的啊！希尔和女孩挤在一个驾驶座上，她慌得连手刹都没有放下，径直踩下了油门，怒吼的引擎带来了让人战栗的劲风，轮胎甚至在路面留下了深色的痕迹，加速度让希尔贴在了座椅上，那个男人像是傻了一样挡在了路中间，完全没有预料到两个女孩会把车启动——她们不应该连挂挡都不会吗！ 　　这条路极窄，接下来势必会相撞，希尔下意识想踩刹车，一道魅惑性的声音却在脑海挥之不去—— 　　碾过去！ 　　见鬼，系统提示这个时候又跑出来了？ 　　她别无选择，那个男人的腿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她只能撞上去！ 　　在即将发生的那一瞬间，她闭上眼，巨大的撞击感随之而来，车身如同在崎岖山路般一阵颠簸，她知道那是什么，她也控制不住地去想。该死的系统提示终于消失，希尔踩下刹车，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剧烈的喘息中，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后视镜，一个男人正躺在地上，斑斑血渍一路延伸，没有断臂残肢，她却被莫须有的血腥味搅得肠胃翻涌。 　　希尔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松开，她的双眼几乎要失去焦距，她杀人了……哪怕对方是绑匪人贩，哪怕是在梦里，可这样的感觉却无法更加真实。困扰她的不是罪恶感，而是一种恐惧——对于剥夺他人生命的恐惧。 　　这就是司空清的记忆吗？还真是……特别。 　　她苦笑着，艰难地收拾起情绪，这时，一双手捧上她的脸颊，希尔还没反应过来，便与一双澄澈的眼眸对视，接着，这双宝石般的眼缓缓放大，唇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甜甜的，像山楂，软软的，像棉花糖。恐惧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如同黑暗被光芒普照无所遁形。 　　希尔睁大眼睛，自己……被吻了？！ 　　不对，这是司空清的身体，可是、可是……一个孩子怎么会懂接吻？她愈加肯定这不是小时候的希尔，灵魂跟调了包似的，可又会是谁呢？ 　　她屏住呼吸，快要无法思考。 　　“希尔……谢谢你。” 　　朦胧中，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如梦似幻。 　　“你拯救了我呢。” 　　头疼。 　　希尔坐在床上，按了按太阳穴，提前一步摁掉了闹钟。 　　窗外暮色消退，黎明初升，新的一天本应有新的气象和好心情，她却只觉得腰酸背疼。 　　持续了几天的黑眼圈有进化的趋势，她梳着鸡窝头，昨晚一片混乱，醒来时连被子都掉在了地上，可以想象她当时掀起了怎样的波澜。拿出手机，点开系统，上面有一个表示有未读信息的红点。 　　【记忆碎片·司空清】： 　　成功逃走：完成。 　　用交通工具杀死人贩：完成。 　　同步率：100%。 　　“奖励呢？”希尔来回拉着滚动条，一个宝箱的影子都没有，“怎么会没有奖励啊！” 　　可恶，白忙活了。 　　也不对，希尔琢磨着，自己多少了解了司空清的过去，而且最后还…… 　　脸突然有些发烫，昨晚梦境里的那个“希尔”……是司空清吧？一定是！ 　　为什么会这样呢……最后的吻是那样的印象深刻，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心里，烧得她难以入眠。那是司空清的意识和记忆吗，还是说……司空清本人也在做梦？ 　　如果是后者……希尔摸摸嘴唇，仿佛上面还残存着梦境里的温度。 　　——好纠结，最后，她决定放弃思考，让一切顺其自然。 　　“早上好。” 　　希尔做好早餐，偷偷打量起洗漱完毕的司空清，她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希尔有点失望，但还是保持着笑容。 　　“嗯。” 　　司空清坐下，搅拌起自己的麦片。 　　希尔没有什么异常，果然……自己的想法太过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在同一个梦里呢？ 　　她一定是魔怔了。 　　司空清低下头，咬了一口面包。 　　吃完饭，希尔给薯条准备好食物，然后便和司空清出门，踏上了新的人生第一次上学的路。 　　一路上，随处可见一中赶路的学生。大多数走读的学生都是独自行走，少有像希尔和司空清这样结伴而行的。一中的校服不算丑，外套逃开了运动服的范畴，短袖也仅仅采用了黑白的经典色调，颜值和正常服装相比并不逊色。 　　希尔对此表示很满意，校服里并没有裙子，黑色长裤甚合心意。 　　校门口，几个早餐店里，走读生们火烧火燎地嗦着米粉，大门开了一个缝，中年的大叔保安在传达室里抽得云雾缭绕，学生会的人站在门口检查校服，再晚一些他们还要登记迟到。不远处传来广播的音乐声，操场上的学生空着肚子正在跑操，班主任指点江山清点人数，总能揪出几个还窝在宿舍的懒虫。 　　“住宿生好惨啊，”希尔望着那一排排律动的脑袋，唏嘘不已，“一大早就要跑步。” 　　“跑跑也没坏处。”司空清走在前面带路，楼道里只有零星的走读生，以及几个逃跑操的小机灵鬼，“而且还有课间操要跑。” 　　课间操啊。 　　希尔还挺怀念这样青涩懵懂的时光，有多少人，做课间操时眼睛偷偷瞄来瞄去，只为趁机多看看那个人的人影？ 　　虽说自己现在可能会变成被偷瞄的那一方。 　　外面的音乐声结束，一个威严满满的官腔在广播里说着“解散”，希尔趴在栏杆上眺望，操场上的人群浩浩汤汤。她仔细观察了一番食堂的大小，估计每个窗口都得排不短的队。 　　“到教室了。”司空清拍了一下希尔的肩，门上挂着G202的牌子，代表高二二班。班里还没有人来，她们是最早的一批，希尔松了口气，要是人多的话她可就紧张了，毕竟只有她一个陌生人，还是这样悄悄地融入班集体比较好。 　　“这是你的座位。”司空清把希尔牵到教室后排，一个桌面上堆满了新书的位置，各种资料摆放得整整齐齐，从大到小像一个金字塔，显然是强迫症患者的杰作。希尔有些感动地看着司空清：“这是你帮我摆的吗？” 　　“不是。”司空清指着邻桌，“大概是你同桌摆的。” 　　诶？希尔的脸色一垮。 　　想想也是，司空清一定是那种窝在座位上咬定青山的人，怎么会跑到她的座位上来收拾。希尔轻轻翻开邻桌上的书，第一页就写着他的名字—— 　　G202，慕慈。 　　好像是个不错的人嘛。 　　对于又一次的高中生活，她还是有一点期待的。 第四十二章：早读 　　教室中间的时钟滴答滴答。 　　希尔坐在座位上，出神地望着司空清的方向。司空清坐在她左前方的窗边，手中挥毫下笔如神。专心致志的侧脸，小巧精致的耳垂……希尔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以后很难安心上课了。 　　仿佛感受到了某人的注视，司空清微微转过头，希尔一惊，手撑着下巴，眼睛赶紧往天花板上瞟，假装在东张西望。 　　鬼鬼祟祟的，感觉自己像个小偷一样…… 　　指针转着圈，吃完饭的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他们看到了后座的希尔，一个个露出惊艳又好奇的目光，尤其是男生，回到座位上，还总装作回头翻书包的样子贼兮兮地打量着希尔。 　　希尔嘴角一抽，这些套路都是她用过的，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不自在地翻开英语书，希尔低着头开始小声早读。耳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偶尔还能感受到瞟过来的、不含恶意的目光，学生们纷纷和同桌讨论起这个缺课一周的新同学，这个……出奇漂亮的女生。 　　“诶，那个就是希尔薇吗？”女生拿手肘捅了捅同桌的男孩，后面的新同学让她想起了家里的洋娃娃，“好可爱。” 　　“大概……是吧。”男孩吃痛地捂住肋部，回身望了望埋头学习的希尔，“确实……” 　　是那种看一眼就忘不掉，让人印象深刻的类型，江南水乡碧玉般的少女。 　　慕慈和基友张赫说说笑笑地爬着楼梯，一下聊着游戏，一下聊着足球，勾肩搭背地，前一秒放声大笑，下一刻就窃窃私语。 　　“你知道吗？RNG翻车了！” 　　“别提了，我晚自习在看皇马比赛……居然输给了莱万特。” 　　还在背单词的希尔竖起耳朵，听到了她还是男生时喜欢的话题，她转向后门口，慕慈也在那一刻走进了教室，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少年此时一愣，发现自己的座位旁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还正在和他对视—— 　　我去，怎么是她？！ 　　希尔眯起眼睛，这不是翻墙的网瘾少年嘛。 　　居然是实验班的学生，还是她的同桌。 　　她笑吟吟地挥挥手，然后继续早读。男孩们短暂的呆滞后，回过神来，张赫羡慕地用膝盖顶了顶慕慈的屁股——你这家伙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来了一个美少女同桌，这简直是主角待遇好吧？ 　　慕慈有苦难言——其实也不算太苦，虽然被知道了违纪的事，但他觉得一般同学肯定不会去举报他，只是……就算不告诉老师，也难免会在同学口中相传，他担心自己被同学贴上坏学生的标签，尤其是在女生中。 　　不过，这里是实验班，大家成绩都不差，只要保持名列前茅，哪怕你天天跑出去上网，估计也没人会认为你有多坏—— 　　参考每天上课都把手机用到没电的司空清。 　　所以，有一个可爱到爆的同桌，怎么想都是件开心的事。 　　“嗨。”慕慈干笑着坐下，试探地打了个招呼，男生只有在面对漂亮女生和面试官的时候才能体会自己的笨拙，他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你是走读的吗？” 　　希尔瞥了他一眼，点点头，慕慈都以为她不想说话时，希尔却冷不丁地发问了： 　　“你经常出去上网吗？” 　　“怎么可能！”慕慈拼命摆着手，努力澄清着，“那天比较特殊……” 　　“你成年了吗？”希尔换了个问题，好奇地猜测起慕慈的年纪。 　　那个网咖大摇大摆开在街上，装修也挺豪华，应该不至于放未成年人进去。希尔对此怨念颇深，当初她还想进去玩玩，无奈这具身体才16岁。 　　“没……”慕慈吞吞吐吐的，压低了音量，“我找高三学长借的身份证。” 　　“哟，你还认识高三的？” 　　“还好，”他摸摸后脑勺，解释道，“一起踢球认识的。” 　　“唔，这样啊。”希尔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喜欢足球的少年，难怪刚刚还在讨论球赛。想当年金戈铁马，她也曾为学院里的球队攻城拔寨，现在回忆起来满满都是泪，“你很会踢足球吗？” 　　“应该……还算可以吧？”慕慈搓搓手，一副不确定的语气。事实上，只有男生才知道，他已经很谦虚了，从小在体育馆少年宫学习足球的他球技完全不输特长生，堪称学校里的野球王。 　　“我也喜欢足球哦。”希尔兴奋了起来，难得找到了有共同话题的人，平常她总不可能和司空清去聊这些，现在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你也喜欢？” 　　慕慈其实是不太相信的，在他眼里，国内的女生更青睐打篮球的男生，大多数自称球迷的女生也仅仅是喜欢帅气的球星而已。 　　“你不信？” 　　希尔转了几圈笔，不爽地盯着慕慈。 　　“……我信。” 　　“你不信，”希尔把笔头对准慕慈，骄傲的说抬起下巴，“那你考我。” 　　慕慈沉默了一会儿，他这个同桌好像有点底气啊，这种传说中的漂亮女球迷难道真的被他撞见了？ 　　说不定可以去贴吧里炫耀一番。 　　“……五大联赛？” 　　“喂，你在逗我玩吗，”希尔腮帮子里鼓着气，这种入门级别都不算的问题简直是看不起她，“英西德意法。” 　　“圣西罗的别称？” 　　“梅阿查。” 　　“多特蒙德的主场？” 　　“威斯特法伦，或者叫伊杜纳信号公园，”希尔得意洋洋地笑道，“怎么样？信了吧？” 　　“我也没说过不信啊……”慕慈小声嘀咕着。 　　教室的人来的差不多了，同学的目光时不时投来，弄得希尔如坐针毡。这时，前门走进了一个没穿校服的身影—— 　　班主任，班云。 　　大家立刻装模作样地开始大声早读，班云满意地笑了笑，拍拍手，示意大家停下： 　　“同学们安静一下。” 　　没几个人会不注意老师，教室立刻安静下来，希尔心中冒出一阵不祥的预感，难道是要…… 　　“今天我们班的人终于到齐了，希尔薇同学因为一点事所以上一周没有来，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掌声哗啦啦的响起，个别男生更是尤显兴奋。倒不是见了女生就想狼嚎，而是班上总有那么几个活跃的活宝，碰上什么事都要带头起哄。希尔在掌声中有些局促，同学们也趁机光明正大地观赏起了新同学，然后，更要命的是，班云扶了扶眼镜，朝希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来吧，让大家认识一下你。” 　　妈耶！ 　　希尔心中万马奔腾，却还得强颜欢笑。自我介绍这种事……向来就是她这种内敛孩子的大敌，每次上台都跟上战场似的，提前准备好一大串词想给大家留下好印象，最后总是潦草收场。 　　更何况，这次还没有时间准备，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 　　她窘迫的样子显然逗笑了慕慈，少年趴在桌上，鼻腔里一阵憋不住的破音声。记仇地扫了他一眼，希尔认命地站起来，大家的掌声依然没有停歇，仿佛她在走一条星光大道。 　　“大家好……”讲台下，一颗颗脑袋看着她，希尔紧张得声音都在发颤，网上都是骗人的，她实在做不到把同学当成萝卜白菜啊。 　　“我叫希尔……”差点忘了自己的全名，她赶紧补上，“……薇。” 　　双眼到处乱瞟，第一排的人有点眼熟……这不是夏颖榛吗？班长大人朝她挤眉弄眼，还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弄得她更紧张了。 　　“希望能和大家友好相处！” 　　好了，就说这么多！ 　　希尔微微鞠躬，抬脚就想下台，一道男声却突兀地插入—— 　　“诶，等等，再给同学们介绍一下爱好之类的吧。” 　　班云笑着说。 　　“我……”还要我说？你是魔鬼吧！ 　　同学们的掌声再次爆发，这次还混进去了一些嬉笑声，大家的心里都喊着，干得漂亮！ 　　这妹子实在太可爱了！ 　　希尔欲哭无泪，她能说什么爱好？如果是以前男生的时候，她还能说喜欢踢球，现在……难道坦诚地说喜欢玩游戏和看小说吗？这两个东西肯定是高中班主任最痛恨的！ 　　“我喜欢看书……”最后，希尔委婉地憋出了这个爱好。有人可能会以为她喜欢学习，但只有同道中人才知道，所谓喜欢看书，绝不可能是教科书！ 　　窗边的座位上，司空清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台上羞涩的女孩。那么多的目光和她聚焦在同一个终点，她不禁有一种什么要被夺走的错觉……或者说，被分享。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希尔，就像一炉火焰，她一个人靠在希尔的身边会很温暖，可当更多的人靠过来时，这片温暖也不会离她而去。 　　“最后……谢谢大家。” 　　讲台上，唯恐迟则生变，希尔迅速溜回了座位，同学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和起哄，班云大手一挥，示意继续早读。 　　单词语法的朗朗回音，响彻清晨的校园。 　　PS：感觉有点乏味……好像少点感觉qwq 第四十三章：纳兰嫣然 　　慕慈的外号，叫做“处男”。 　　这还是希尔回到座位上，听见前座的男生转身和慕慈说话时听到的。 　　她饶有兴趣地想要探寻这个外号的奥秘，前座的男生也相当乐意为女生解惑，全然不顾慕慈咬牙切齿的脸。希尔本来还微微脸红地以为这个外号有什么色.色的由来，结果却令她哭笑不得。 　　——因为慕慈倒过来念，是茨木，高一的时候手游《阴阳师》风靡一时，大家纷纷管他叫茨木童子，后来干脆简洁一点叫童子，然后是童男……最后，喜闻乐见的演变成了处男。 　　慕慈一脸黑线，很想给前面的损友来一脚，但看到自家同桌忍俊不禁的俏皮笑脸时，他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些许……名为害羞的情绪。 　　好吧，如果漂亮同桌高兴的话……被她这么叫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外号正是拉近关系的最佳途径之一。 　　“你平常都喜欢看小说吗？”已经没有什么好丢脸的了，慕慈索性放开了，坦然问道。 　　“是呀。”班云的目光好像扫过来了，希尔赶紧盯着课本假装背单词，嘴上却是在聊天，“你也爱看吗？” 　　“看啊，”慕慈埋着头也假装看书，两个人偷偷摸摸地，“最近有一本《斗破苍穹》很好看。” 　　希尔身子一僵，“……是嘛。” 　　“听说作者还是妹子，”慕慈仿佛说着什么惊天大秘密，“不过故事是真的写的爽。” 　　可惜他那天在上课，错过了爆照，午休时打开爆炸的聊天记录时歌舞老贼已经撤回了，简直错亿。看到照片的群员都说巨好看，弄得他心里痒痒的，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所以，到底是有多好看？ 　　慕慈叹了口气，最近作者甚至请假停更了，加更早已成了过去式，群里的女装势力不再，可可大佬自闭的第N天，想她。 　　“下面播送一则通知，请高一高二各班班长和副班长于今晚七点在报告厅参加学代会，如有不便，请由学习委员代替。” 　　“通知再播送一遍……”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前，教室里的音响传出了广播站小姐姐标准动听的普通话，希尔眉毛一挑，好像不关自己的事。 　　老师宣布下课，学生们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冲向食堂，走廊上的奔跑声跟打鼓一样。慕慈显然是跑得最快的那一批，后排的优势无以复加，夺门而出甚至带起了劲风。 　　希尔摇摇头，还好自己是在家做饭，她看向司空清，准备和她一起回家，却发现司空清的座位前已经有了一个人。 　　夏颖榛坐在前座的位置上，希尔正好能看到她狡黠的笑，隐约听见她在说“不会很久的啦”。 　　希尔走近，司空清也转头看着她，一副无奈的样子，夏颖榛吐吐舌头，朝希尔解释道： 　　“我要参加竞选，所以只能请副班长和学习委员参加啦……” 　　但司空清哪是正常人请得动的。 　　“竞选？”希尔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学生会主席吧？” 　　“是的。”夏颖榛笑着说。 　　学代会，顾名思义，学生代表大会。经过了开学几天的过渡和筹划，换届也提上了日程。出于学生会的巨大权力和利益，会长需要学生们自己来选择。每个班派出两个代表，对上台的竞选者进行投票，而且他们的选票极具分量。 　　总的来说，类似于竞选总统。就连竞选者为自己拉票也做的有模有样，在希尔不在的那一周里，满校园都是宣传海报，诸如“我，XXX，为自己代言”这类随处可见，为自己造势这一点，哪怕是夏颖榛也不能免俗。 　　话是这样说，但夏颖榛的宣传海报，一定是最特别的。就算什么都不写，那张等身海报贴在宣传栏上也足以能当写真看，再配上花里胡哨的签名，不了解的人八成会以为哪位明星大驾光临。 　　“那你就去嘛，”希尔坐在司空清身边，试图偷看她在本子上写些什么，“毕竟你是学习委员。” 　　司空清默默收起本子，“我不想在学校吃晚饭。” 　　不和胃口不说，食堂挤得还像沙丁鱼群一样。 　　“那我回家先做好饭，等你回来再一起吃？”希尔提议，同时收获了夏颖榛感激的目光。 　　“……好吧。”司空清虽然不太情愿，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所以，今天她们得各自独行。 　　希尔一路跑回家，今天的任务有点繁忙，学习步入正轨，作业堆积如山，停更了几天的斗破也需要更新。事实上她有些烦躁，她觉得这本小说已经越来越写不下去了，不是小说本身的问题，而是因为她的魔改。挖的坑越来越大，一些后期的剧情她当初就看的一目十行，现在更加记不清，一句话—— 　　她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 　　好在读者看不出来，甚至还津津有味地在讨论云韵和纳兰嫣然什么时候修成正果。 　　她把饭煮上，点开终点中文网，首页的推荐亮眼夺目。《斗破苍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沧海桑田变，莫欺少年穷。网站帮她弄的插图看上去让人沸腾澎湃，不知不觉中，这本书已经火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人们惊叹又一个网文大神冉冉升起，但在自己眼里…… 　　索然无味。 　　不是自己写的书，终究是没有灵魂的。 　　但没有钱的生活更没有灵魂——她是指属于自己的钱，可以脱离别人而独立，让她多那么些底气的资本。万一以后司空若水和苏娜问她怎么养司空清，她总不能说靠当女仆吧？ 　　所以，哪怕快编不下去了，她也要硬着头皮写下去。 　　…… 　　“云雾缭绕，山岚遮眼，九霄之下，天地之间，云岚宗已盘踞迦玛帝国不知多少年。 　　清秀的少年站在山下，厚重的黑尺贴着硬朗的身躯，砥砺淬炼，今日的他已非乌坦城狼狈的废材烂泥，仅仅三年，他一跃成为大斗师，药尘的弟子，青莲地心火的主人，有着能让斗皇都惊艳追捧的炼药术，昔日的天才少年已经卷土重来。 　　纳兰嫣然，你准备好了吗？ 　　紫云翼成型，展翅，少年的眼中光芒流转—— 　　他可是兴奋的很呢。 　　‘臭小子，’海波东站在他的身后，轻声感叹，‘有把握吗？’ 　　‘不知道。’ 　　‘若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 　　…… 　　云岚宗。 　　‘嫣然，’云韵追出大殿，看着坚决的弟子，轻咬朱唇，‘你不必……’ 　　‘老师，’纳兰嫣然抬起头，‘你想劝我放弃吗？’ 　　云韵一愣，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她知晓药岩……不，是萧炎的实力，自己的弟子虽然也不差，可是…… 　　‘他的手上有异火，嫣然……’ 　　‘那又如何？’纳兰嫣然盯着云韵的眼睛，‘嫣然没有错，退婚，是因为嫣然的人生只有自己才能做主。若现在不战而降，岂不贻笑大方，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不会的……’云韵闭上眼，苦苦哀求，‘我可以让萧炎和你和解，他一定会同意……’ 　　‘可我不同意！萧炎萧炎萧炎，自从你从魔兽山脉回来便每日念叨这个名字，可他连真名都要骗你！’少女的脸上已经有了泪痕，却倔强地不肯让云韵靠近，‘嫣然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这一战，嫣然不仅是为了那三年之约而战，老师，我会向全天下证明，嫣然比他更配得上你！’” 　　…… 　　这是最新章的《斗破苍穹》，也是希尔风格的、被改的面目全非的《斗破苍穹》。她写了这么久，终于今天写到了全书的第一个高.潮，也是她自己前世最喜欢的片段。 　　初出茅庐的少年，带着霸王般的雄心和以牙还牙的快意，终于掀起了大陆一角的风云。 　　读者们的反应自然也是爆炸性的。 　　“卧槽终于更新了。” 　　“新章节超燃啊！到底谁会赢？？” 　　“若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这句话帅炸。” 　　希尔学着萧炎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句经典的台词还是她抄的《悟空传》的，这些夸奖……受之有愧。 　　“心疼纳兰嫣然……她肯定打不过主角……” 　　“说不定歌舞老贼有神操作，别慌。” 　　“卧槽我这个直男也开始喜欢纳兰嫣然了，一开始还不爽她退婚来着，赶紧师徒一起收了吧！” 　　“别吧，人家师徒CP挺好的。” 　　“好个鬼，百合恶心死了，没看到云韵喜欢萧炎吗？” 　　得，已经有人吵起来了。 　　希尔对于这句“百合恶心死了”超级不爽，但又不好删了这条吐槽，只能干瞪眼，心里把这个人封了几百次。 　　再接下来，就是无穷无尽的打赏催更。 　　书友们纷纷抱怨，几千字根本不够看好吧？他们想知道萧炎能不能赢，纳兰嫣然会不会输得很惨，云韵站在哪一边……可偏偏这个作者太懒了！ 　　“滚去更新啊！” 　　群里的人轮流艾特着希尔。 　　希尔也很无奈，你们总让我更新，可我哪来这么多时间？ 　　她干脆把六科作业拍了个照片发到群里，可怜兮兮地说： 　　“你们看，还有这么多！” 　　催更的声音一下就小了。 　　“哎，谁让作者还是学生呢。”有人叹气。 　　“作者加油，别鸽就好。”有人认命。 　　“啊，我的眼睛，为什么给我看这些！”有人昏厥。 　　“学习？学个屁啊！我要看更新！”也有人暴躁。 　　希尔笑了笑，这些想看加更却看不到恨不得宰了她的样子，真令人……愉悦。 　　“诶，这不是我们班的作业吗？” 　　一个ID名为茨木童子的群友疑惑地说。 　　“？？？” 　　“？？？” 　　希尔喷出一口老血，这ID……是慕慈吧？！绝对是啊！ 　　她居然忘了慕慈在群里！ 　　“群主的同班同学？？”有人迅速反应过来。 　　“woc，群主真的是萌妹吗？@茨木童子” 　　慕慈躲在教室后面玩手机，现在是晚自习时间，大家都在奋笔疾书地写作业，要说不在场的妹子，再结合那天早上的爆照条件…… 　　是他同桌无疑了。 　　“超漂亮。”他想了想，老实回答。 　　茨木童子被群主禁言一个月。 　　群主撤回了“茨木童子”的一条消息。 　　群主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却更显心虚。 　　“别啊！！上次没看够，我要看更多的照片！” 　　“同班同学？！好羡慕！” 　　“老哥走好！” 　　希尔黑着脸屏蔽了群聊，然后私戳了茨木童子， 　　“慕慈？” 　　“希尔薇？” 　　两人同时沉默。 　　良久，慕慈率先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偷拍你照片给他们看的。” 　　希尔一愣，把输入了一半的请求删掉，真心地说： 　　“谢啦。” 　　她放下手机，转着椅子，心情大概是难以描述的复杂。 　　被同学知道自己写小说……这种事听上去就很羞耻。非要比喻的话，就好比老师当着全班同学念你肉麻的获奖作文。但现在她的情况比被念《我的区长父亲》更加糟糕，因为她刚写了一章百合剧情。 　　试想一下，你是一个男生，结果有一天被室友知道你爱写BL文，还是肉得露骨的那种——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希尔苦恼地摇着头，走到客厅，把凉掉的菜再热了一遍。看看挂钟，时针的数字已经跳到了九，可司空清还没有回来。 　　偏偏那个人每天上课都会把手机用到没电，希尔看着窗外的乌云，突然有一些不安。 　　PS：今天可是4000字！比平常多了1000！不准说短小了QAQ 　　PS：自己写的斗破感觉好奇怪……大概这就是希尔发布的小说 感性作者在线推书《魔门妖女咕哒子》 　　锵锵—— 　　强烈推书，《魔门妖女咕哒子》~ 　　这是一部变百后宫爽文！划重点哦！ 　　简介：这是一个一拳咕哒在线搞事的故事！又名，《女炉鼎不要跑》《混沌恶的我就是要为所欲为》《我在仙侠世界欺男霸女的悠闲生活》~ 　　文笔棒，剧情爽~ 　　作者还是一个双开还能双更的大佬，让我等咸鱼望尘莫及qwq 第四十四章：少女司空清之烦恼 　　都这么晚了…… 　　小区的二十一点，安静得像是无人居住的郊外。偌大的房子只有希尔一人，她甚至不敢往那些漆黑的房间看一眼，生怕里面藏着魔鬼和怪物。 　　无关性别，她前世就很怕鬼。有室友时还不觉得，只有一个人住时才会暴露自己的恐惧。平时抛在脑后的恐怖故事偏偏会在这一刻一股脑想起，她钻进书房，胡思乱想地，又老觉得身后有人。跑出去把电视打开，音量调得大大的，仿佛这样能带来一丝安全感。 　　希尔把作业拿到客厅，天花板上，偶尔传来类似弹珠的弹跳声，她心里一紧，小时候就听说这个是死人的眼珠落地的声音，虽然明显是骗小孩子一样，但架不住……一个人在家听到这种声音就是心慌啊！ 　　司空清你什么时候回来……希尔心心念念，学代会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怎么还没有回来？ 　　果然，就不该放她去参加学代会！ 　　报告厅，时间，20：00。 　　选举已经进入了尾声，压轴登场的夏颖榛带着艳压群芳无与伦比的气场驱散了所有学生代表缠身的睡魔。她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小西装，颇有一分白领丽人的韵味，姣好的容颜让穿着礼服的女主持都黯淡无光。学生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心思都不在她说的内容上，那张充满青春气息的初恋脸就足以喧宾夺主。 　　司空清坐在边缘，她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电量已经岌岌可危。听这种枯燥的会议简直是一种酷刑，尤其是还没有解闷的东西。 　　“……我将致力于校园改革计划，上学期的新校服设计收到了来自大家的踊跃投稿，我希望能够有机会将它们展示给大家……” 　　“……积极推动社团发展，给予社团更高的自由度，‘百团大战’将成为新的一年最引人注目的活动……” 　　“……最后，感谢大家的聆听，我渴望你们每一个人的支持，谢谢。” 　　夏颖榛在台上鞠了一躬，台下的掌声潮水般涌起，别的竞争者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看起来，学生会主席已经是夏颖榛的囊中之物。 　　夏颖榛的优秀众所皆知，在学生会内部更是被调侃为“那个女人”，主席之位，当之无愧。 　　只是……那校长的实名推荐名额，着实令人眼红。 　　接下来的统计投票自然也失去了悬念，夏颖榛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她再次上台致谢，司空清松了口气，会议终于结束了。 　　她呆在这都快发霉了。 　　学生们涌出门，不算宽敞的通道很快就拥堵不堪，司空清皱了皱眉，决定等人都走光了再离开。 　　低头按亮手机屏幕，已经八点半了，她抬起眼眸，却意外地发现眼前多了一双黑色西裤包裹的长腿。 　　视线往上，是新晋的主席同学正朝着她微笑。 　　“嗨，”夏颖榛的脖颈在素洁的衬衫映衬下更显白皙，“一起去吃饭吗？我订了好几桌菜哦。” 　　“不了，”司空清面无表情，“我家里有饭。” 　　“打个电话跟希尔说一声嘛。” 　　“不要。” 　　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夏颖榛无奈了：“一起出去吃餐饭这么难吗？” 　　“我讨厌酒桌，你知道的。”司空清直言不讳。 　　“那如果我单独请客，你就会去咯？”夏颖榛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机会。 　　“也许吧，”司空清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站起身准备离开，“不要钱的饭为什么不吃。” 　　她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走出大厅，夏颖榛看着司空清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司空清总是这样，没有别的表情，像一台精密的电脑，好事也好，坏事也好，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司空清在希尔面前.戏称夏颖榛是“万年老二”，可她其实并不知道，夏颖榛名列第二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要长得多。早在初中的时候，夏颖榛就注意到了这个力压自己成为第一的名字，虽然不在同一个班级，虽然对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但不服输的她早已把“司空清”这三个字记下，她开始想要探寻这个女生，每天有意无意地透过窗户去寻找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女孩，安静得像天空，漂亮得像云朵。先是好奇，然后是心服口服的钦佩，最后…… 　　大概是憧憬。 　　可憧憬是距离理解最远的情感。她曾以为司空清是冰冷的电脑AI，可现在她发现却司空清是拥有情感的人工智能。不过是一个暑假不见，司空清竟然就多了一个“妹妹”。而且她惊奇地发现，在希尔面前，司空清完全像是另一个人。 　　会恼，会羞，会吃醋，还会笑。 　　她也喜欢这样的司空清。 　　又或者说，谁不喜欢呢？ 　　司空清拿出钥匙，楼道里有些黑，她跺了跺脚，感应灯应声而亮，还没插.进钥匙孔，门就被打开，穿着拖鞋的希尔表情堪称雀跃。 　　“回来啦！”希尔单手托着薯条，小猫顺势跳进了司空清的怀里，今天晚上它被希尔当成了避邪的守卫，一个铲屎官竟然强行限制了它的猫身自由，心中无比怀念司空清软玉温香的怀抱。 　　“抱歉，会开得比想象中晚。”司空清给薯条顺着毛，温柔如水的眼神看着希尔。 　　希尔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发颤，她刚写完百合小说，心里敏感得不行，是她的错觉吧？司空清看她的样子怎么和上次梦里的那么像？ 　　跟要吻上来似的。 　　虽说她不介意……但这种事怎么说都是自己主动比较好。 　　司空清当然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令希尔纠结万分。她大概也摸清了司空清的性子——闷骚，平常在别人面前闷，偶尔在自己面前骚。 　　希尔默默把菜热了一遍端上桌，司空清却没有动筷子，而是看向希尔，问道： 　　“希尔，你的小说写的怎么样了？” 　　一副轻描淡写的表情，但她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一直以来都把这个问题埋在心里。她发现希尔最近越来越忙了，也没有再向自己提过要求或者寻求帮助，自己…… 　　已经错过了希尔前进的每一步脚印，甚至不知道她要走向何方。 　　她能给希尔什么？也许只有物质上的帮助，可希尔好像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了。本以为希尔离不开自己，可现在——她心里知晓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诶，怎么说这个？”希尔手一抖，色相极好的西红柿炒蛋便漏了点汤汁在桌上。司空清抽了张卫生纸，反复擦拭好桌面，帮希尔接过盘子，轻声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问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在她眼中，愿意说的人此时已经会告诉她答案，而不愿意说的人，再问下去只会徒增烦恼。 　　如果希尔不愿意说的话，她也不想让希尔为难。有时候看起来冷淡到毫不在意，但这就是司空清式的温柔。 　　希尔递给司空清一碗饭，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的小说，如果是原版的《斗破苍穹》那还好，可偏偏她已经越写越劲爆了。 　　也是自己心里有鬼……其实就算司空清看了也没有关系吧？不可能把自己当成蕾丝边变态的。 　　“就是一本玄幻小说啦，”希尔尽力把书描述得乏味，“打怪升级把妹的故事，你肯定不爱看。” 　　“把妹？”司空清被这个词逗笑，小狐狸一样歪着头，“我觉得我会喜欢。” 　　希尔大惊，自己干嘛加后面两个字，说打怪升级不就好了吗？现在骑虎难下了！ 　　“能说说怎么把妹的吗？”既然已经主动送上了门，司空清菜也不吃了，反而拿出了手机。 　　“这个……”希尔涨红了脸，胡乱解释道，“虎躯一震那种啦，然后众美女大被同眠……” 　　“书名呢？” 　　“……”希尔哀怨地看着头上的水晶灯，然后认命地低下头，小声又快速地说，“《斗破苍穹》。” 　　司空清笑着，开始搜索，终点中文网排在第一位，后面是一大列的盗版网站，“《斗破苍穹》，能鸽善鹉著，”她一字一句轻声念着，又转向简介，“莫欺少年穷？希尔是觉得我欺负你了吗！” 　　“怎么可能！” 　　司空清眨眨眼没说话，翻到排行榜，意外地发现希尔的书成绩好的惊人。十万张月票她这种不看小说的人不太懂是什么概念，但她转到粉丝榜，一个黄金总盟傲立群雄，她数了数，下面还有四个盟主。 　　“这是多少钱？”司空清朝希尔晃了晃手机。 　　“你想干嘛？”希尔不解地问。 　　“算了，我找到了。”司空清点击了那个问号，一个黄金总盟是十万元？她不禁咋舌，看样子希尔已经赚了不少钱了。 　　但对她来说，这个黄金总盟第一粉丝却有些碍眼。 　　司空清操作了一番，然后放下手机，拿起筷子，仿佛无事发生，“吃饭吧。” 　　“唔。”巴不得转移话题，希尔点点头。一餐饭这样过去，司空清擦了擦嘴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希尔疑惑着今晚司空清奇怪的行动，摇了摇头，自顾自去洗碗。 　　“呼——” 　　良久，希尔甩甩手腕，忙完了家务，她才注意到手机在沙发上震个不停。划开屏幕，她发现书友群已经炸了。 　　“歌舞你又发财了！@能鸽善鹉” 　　“红包红包！” 　　“现在看小说的都这么有钱吗？对不起我拉后腿了。” 　　“土豪大佬呢？居然不在群里？” 　　希尔一脸懵逼，什么发财了？斗破要被改编成电视剧了？ 　　直到点开网站，她才被这全站广播亮瞎了眼—— 　　书友【钠水得氢】打赏《斗破苍穹》1000万终点币。 　　书友【钠水得氢】打赏《斗破苍穹》100万终点币。 　　希尔要是再反应不过来她就是傻子了。她惊叫一声，猛地跑过去锤司空清的门： 　　“司空清你干什么啊！！” 　　PS：司空清：干——你——啊！ 第四十五章：有钱真是太好了 　　眼前的门“啪”地一下打开，司空清的脸蓦地和她对上，几乎只有一扇门的距离。希尔气势一弱，但又很快重整旗鼓，急急忙忙地把打赏的数据亮给司空清：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啊！” 　　司空清面色不变，看着上面的白银大盟和第一粉丝的名字变成了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黄金总盟被人抢先了，那就把其他的拿下吧。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你在说什么，”司空清打了个哈欠，“我听不懂。” 　　“这个钠水得氢不是你吗？！”希尔回想起以前司空清还不承认，又想起这个氢妹在聊天时如何捉弄自己，不禁恼羞道，“你上次还骗我说不是！” 　　司空清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 　　“所以呢？” 　　“所以……额，”希尔不打一处来的气不知往哪发，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理由生气来着，人家给自己打赏自己生什么气啊……可、可是，这多浪费啊！“那是11万诶！就这么被你花了！” 　　“管家婆，”司空清笑了，拿手指戳了戳希尔的额头，“这11万我花的很高兴。 　　“而且，纠正一下，我只花了五万五哦。” 　　一半的打赏被分给作者，钱在希尔手中，和在自己手里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花出去的钱毫无意义。 　　如果她能提供给希尔的帮助只有金钱上的，那她就乐意把这项帮助最大化。至少，希尔以后每次点开这本书，都能看到自己的名字。这就是……她最希望得到的。 　　希尔被憋得说不出话，眼前的司空清莫名男友力爆棚，她心说不对啊，这种角色不应该是她一直以来幻想扮演的吗，可恶啊！ 　　而且，“这11万我花得很高兴”——这种话她也好想说！ 　　“还有事吗？”司空清的心情很好，薯条也趁机从脚边钻进了房间，毛茸茸的，一直痒到心里。 　　“没……” 　　“那晚安。” 　　“晚安……” 　　希尔低头看看手机，飞来横财，但自己怎么这么纠结呢？ 　　有些甜蜜的喜悦，也许像是可可收到那个追求者礼物时的感受；又有些亏欠和内疚，这不是自己应得的。这只是一次打赏，却又包含着别的什么。换做别人，这可能是万贯土豪的挥霍，心血来潮的催更，但对于司空清……显然都不是。 　　本来昨天稿费到了一些，还想给司空清一个惊喜的礼物，现在…… 　　看来还得重新计议。 　　希尔回到房间，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但暴富的人哪会有睡意。她打开电脑，没什么事干，但，就是不想关掉。 　　最后，她干脆打开网页看直播去了。虽然一向对直播不感冒，但既然有了熟人在直播，她也不免升起了些兴趣。 　　目的地，自在极意弓的直播间。 　　齐陆陆正在全神贯注地狙击敌人，最近的她势如破竹，天梯榜上爆了一个又一个名人的菊花，历经风波后的人气不减反增，摄像头里的御姐比以往更加光彩照人。如果说司空清是高冷的天山雪莲，那齐陆陆就是娇艳的岭上野花——虽然在希尔眼里司空清有人设崩塌的趋势，但齐陆陆大致符合这个描述。 　　“齐哥别冲分了，我们要看小姐姐！” 　　“上分有什么用呢？齐哥不能赢了比赛输了人生啊！” 　　看着看着，弹幕里就出现了奇怪的言论。自从齐陆陆美滋滋地向水友们透露希尔帮她洗白并且疯狂暗示自己不是单相思、小姐姐对她也有意思后，粉丝们大呼真爱，百合催婚党油然而生，近日还愈加膨胀。 　　希尔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因为她没进粉丝群，在赚到人生第一桶金之后，她也把齐陆陆发给她订酒店的四个520原数返还，反正自己的钱跟大风刮来似的，如果齐陆陆大老远地跑来看她，她还是打算尽地主之谊，酒店就由自己订好了。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希尔内心隐藏的大男子主义作祟，毕竟难得有一个在妹子面前人前显圣装成功人士的机会。 　　然而——齐陆陆并没有收，所以这笔钱第二天又退还到了希尔的账户。 　　“你们以为我不想啊，”齐陆陆扫了一眼弹幕，时间晚了，她也有点困了，于是伸了个懒腰，比赛虽然激烈，但观众们更喜欢看有趣味性的直播，“但小姐姐不在线啊，人家是要上学的，高中很紧张……唔，感谢【希空】大佬送的四个火箭……诶？！！” 　　火箭？？还是四个？？ 　　这可是两千元——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刚刚还是一级粉丝牌的萌新的ID！ 　　“小……小姐姐？”齐陆陆不敢置信，喃喃自语着，然后立刻掏出手机，点开了希尔的头像，对方正好发来了一句消息。 　　“这是你订酒店的钱啦。 　　你来雨花市的话我请客哦。” 　　希尔看着屏幕上一飞冲天的火箭，觉得浑身舒爽，这就是装X的感觉吗？原来司空清打赏她时的心情是这样的，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给主播刷礼物。 　　虽然刷的是齐陆陆自己的钱，属于慷他人之慨，但好像她们两个人都很开心。 　　这大概就是双赢吧。 　　平台得了分成，国家还收了所得税，仔细一想，似乎皆大欢喜，没毛病，难得任性，千金难买我开心嘛。 　　观众们刷着“666”，震惊于小姐姐是个富萝莉，催婚大队甚嚣尘上，齐陆陆睡意全无——和小姐姐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她克制住自己的兴奋，尽量压低音量不吵到隔壁呼呼大睡的室友秦歌，“小姐姐来玩游戏吗？” 　　希尔看了一眼时间，区区凌晨，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呐。 　　晚上什么的，最棒了。 　　这种心情类似于苏大词人解衣欲睡见月起行，结果发现怀民亦未寝——什么，你也没睡？夜色正好，大家一起嗨皮岂不美哉？ 　　“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守望先锋，启动！” 　　PS：还有一章晚点发 第四十六章：凌乱的早晨 　　事实证明，熬夜一时爽，明早如战场。 　　光是起床就是一件很惨烈的事。 　　“快起来，”司空清黑着脸掀开希尔的被子，露出里面凌乱诱人的玉体娇躯，睡衣被撩到了胸前，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你熬夜玩电脑了？我就不该给你续宽带。” 　　“不要起床……”赖床时的希尔毫无羞耻心可言，连动都不想动。不就是被看了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网费……哼，区区宽带，她现在有钱了，可以自己续。 　　这大概算是一种重生者的优越感，哪怕学习成绩都还没把握，可对高中就是不上心。 　　看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希尔，司空清有种想扒光她的衣服的冲动，炼乳脂玉般的肌肤很容易激起人品尝的欲望。她深呼了口气，目光变得幽深： 　　“真的不起来？” 　　希尔不说话，但紧闭的双眼表达了她的坚定不移。 　　下意识就觉得这和大学差不多，不就是翘两节课嘛……希尔蹭了蹭枕头，打算惬意一番，突然，她感觉胳膊被举了起来，身上一凉，司空清在脱她的睡衣！ 　　“啊！”希尔惊叫出声，司空清堪称善解人衣，宽松的睡衣被瞬间扒到脖颈，里面纯白色的无钢圈棉质文胸带着少女的青涩气息，欲盖弥彰的手腕遮掩着鸽子似的胸—— 　　“我起床！我马上起床！”希尔大喊着试图维护自己的节操，绝不能被扒掉衣服！ 　　“晚了。” 　　司空清的双手往上一抽，床上的女孩上身便只剩下内.衣，希尔想找个被子挡一下，可棉被早就被掀到了地上。 　　“你你你……”希尔羞愤欲哭，在她眼里面前的人简直是个流氓！ 　　司空清毫无罪恶感，一手按住希尔的肩膀，顺带另一手扣住不着片缕的腰。她低下头，凝视着希尔赧然的脸，问道： 　　“床上舒服吗？” 　　“舒服……”希尔下意识回答，腰间的手似乎有上挪的趋势，她一哆嗦，立马改口，“不舒服不舒服！” 　　“是吗？”司空清呼着热气，轻声说，“可我觉得现在很舒服。” 　　希尔咽了口水，这是要干嘛？难道她的心愿就要在这……可是她还没准备好啊！ 　　还没思考更多，按在身上的手就收了回去，希尔愣愣地看到司空清把校服扔给她，发出了疑惑的一声： 　　“……诶？” 　　“快点，”司空清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已经晚了十分钟了。” 　　希尔松了口气，抱住校服，这件平平无奇的衣服现在对她来说堪比圣斗士的铠甲，怎么看怎么可爱。 　　忘掉起床时不堪回首的经历，希尔和司空清又一次走出家门。 　　女孩经过小区的大门，发现围墙下停着一排整齐一致的自行车，希尔有些惊喜，走去学校二十多分钟，路程并不算近，骑自行车可快多了。 　　“这是共享单车吗？”希尔来回打量，“怎么没看到二维码？” 　　“这是小区公共单车，”司空清指着门卫室，“要借用需要登记。” 　　那简单——希尔果断跑进门卫室，坐班大爷依旧在玩着他的蜘蛛纸牌。没有多费口舌，大爷还记得这两个小姑娘，放心地把钥匙交给了希尔。 　　“嘿嘿，”希尔解开单车的锁，擦了擦座位上的灰，“还挺好看的呢。” 　　司空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我……不会骑。” 　　“我知道啊，”希尔早有预料，司空清就是运动白痴嘛，“所以我只借了一辆车呀。” 　　她坐上车凳，拍了拍后座，“来吧。” 　　司空清看着后座，那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位置，希尔的姿势就像在邀请她共舞，她犹豫了一下，轻轻侧身坐了上去。 　　“这是违法的。”司空清低声说着煞风景的话。 　　“没人管的啦。”希尔脚丫一蹬，自行车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双手环在腰际，柔软的指腹隔着单薄的衣料摩擦着最敏感的肌肤。 　　见鬼——希尔呼吸一滞，她又想到起床时的蹂躏了！ 　　好在有专门的非机动车道，她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只是车骑得歪歪扭扭，看得路人都揪心。但两个女孩骑车而过，哪怕没有飞扬的裙摆，都是一副美好的光景。 　　“我跟你讲个笑话啊，”希尔很喜欢这样骑车的感觉，就像小说里经常有的男主角载着青梅竹马的片段，“学长骑自行车载学妹，学妹下车后羞涩地说，‘学长你的后座可以只属于我吗？’，然后学长就把后座卸下来给她了……哈哈哈哈！” 　　希尔控制不住地放声大笑，却没有得到回应，她有些尴尬地往身后瞄了一眼，“你……你怎么不笑啊。” 　　司空清安静地靠在希尔的背上，眨了眨眼，然后轻笑道： 　　“好老的笑话。” 　　“很老么？”希尔郁闷地看着前方，上一世的笑话……原来这里也有啊。 　　把妹错误教程一枚。 　　“还有吗？”司空清搂紧了希尔的腰，“笑话。” 　　“啊？”原来司空清喜欢听啊，希尔心里琢磨着以后多记一些笑话，“我想想啊……有一个……” 　　校门越来越近，以及…… 　　她们，和她们的心。 　　“社团？” 　　放学之际，希尔和司空清经过操场，上面已经人满为患。 　　“好像很热闹的样子诶。”希尔扯了扯司空清的手，暗示道。 　　“那就去看看吧。”司空清心领神会。 　　社团这种组织，在一中素来很受重视。而受重视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花时间。比如足球社，每周都要训练至少六小时，对于重点高中来说，抽出这些时间并不容易。 　　社团宣传的方式也很简单，一个社团搬几张桌子，填张表就能入社。街舞社当众表演着街舞，围观的学生成群结队，动漫社则推出了一个Coser，人气同样爆棚。 　　“她cos的是谁？”司空清扶着下巴，认真地问。 　　“没看出来，”希尔摇摇头，突然，她眼前一亮，“咦，你看那个！” 　　PS：被自己的勤劳感动哭了 第四十七章：木槿花香 　　在操场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张桌子孤零零地安置，一个女孩坐在椅子上，看着其他社团热闹的光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这样喧嚣的场景下，发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它的不起眼，本身就是一种显眼。 　　“你看那里，为什么没人啊？”希尔发出“诶诶”的声音，扯了扯司空清的衣袖，“我们去看看吧！” 　　“也许是什么奇怪冷门的社团吧，”司空清猜测，“比如……”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典型，毕竟……都冷门了，她记不住也很正常。 　　像这种连五个人的基本条件都招不满的社团，学生会是不会批准成立了。 　　但希尔不管那么多，作为曾经的男生，看到妹子孤独无助地坐在门可罗雀的桌前，满眼期待着有人加入，心生恻隐然后上去看一看不是很正常的吗——虽然她男生时肯定不会这么干，因为脸皮薄到怕被误认为不纯洁的搭讪，但现在的身体可是女生，任何关心都算是同学爱的表现。 　　希尔跑到桌前，看到桌上立着一个铭牌，上书三个字，侍奉部。 　　啊咧？ 　　希尔正处于摸不着头脑的阶段，面前的女孩就喜笑颜开，迅速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眼中仿佛倒映着夕阳的余晖： 　　“同学，你对侍奉部感兴趣吗？” 　　侍奉部？希尔眨眨眼，不会是动漫里的那种吧？助人为乐万事屋？ 　　亦或者，是真正意义上的“侍奉”——那这个社团就很令她惊悚了，她天天侍奉司空清都累得不行，哪有精力侍奉别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啊？”希尔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别的社团都有些资料什么的，甚至还有收买人心的零食饮料，你这里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高估了啊。 　　司空清跟在希尔的身后——就连她都有些好奇了。 　　这个社团可以教小女仆更好的侍奉吗？ 　　“我们的目的是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学生，比如让不合群的同学融入集体，再比如……”女生说着，突然，她看到了跟来的司空清，表情瞬间变成了挖水井结果挖出石油般的惊喜，“等等，你是高二年级第一的那个大神吗？” 　　“……是。”司空清后退一步，自己原来这么出名吗？ 　　“要不要加入侍奉部？”女生将手按在胸口，自我介绍道，“我是G204班的韩月如。” 　　她留着过耳的学生头，眉前整齐的刘海在校园里堪称少男杀手，厚重的发层不知承载着多少男生的幻想。 　　大概是对方可爱型的五官天生自带好感度加成，希尔对于这个社团很有兴趣，她甚至怀疑对方也是个二次元爱好者，不然怎么会知道侍奉部这个词呢？ 　　“你看过春物吗？”希尔试探着问。 　　结果这一问就像是给火里泼了碗油，韩月如眼睛一亮，几乎想握住希尔的手： 　　“你也爱看吗？我超喜欢渡航老师的书！我上个月还买了第十二卷……” 　　希尔也默默后退一步，糟糕，是原著大佬，她这种动漫一周目的咸鱼还真是班门弄斧了。 　　看样子是想学雪之下大小姐的同学一枚。 　　虽然性格有一些由比滨。 　　说起来，如果是司空清来当部长……希尔琢磨着，虽然和雪乃一样都很高冷，但她怀疑司空清会直接把求助者扔出去。 　　“要加入吗？”希尔小声问司空清。 　　“你要加入？”司空清怪异的目光传来，“想加就加呗，到时候没通过审核可别哭哦。” 　　一个学生只允许加入一个社团，而且社团活动是有加分的，可以在评奖学金的时候托你一手，这也是学校鼓励全面发展的策略之一。 　　“你……”希尔看着司空清，抿着唇，“你不陪我一起加入吗？” 　　司空清一愣，面前希尔期待的眼神如同小猫一样挠人，这是在请求自己吗？这样的话语，听上去就像她们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她从来不会回应别人对她的期待，可唯独在这个人面前会变得不像自己。 　　“拿你没办法。” 　　司空清叹了口气，向韩月如伸出手，“两张表，我们两个都要加入。” 　　韩月如喜出望外，希尔简直是她的幸运星，她把报名表递给两个两个女孩，心里越来越满意。 　　这两个人都超好看，放在社团里什么都不干都会觉得赏心悦目吧？ 　　“目前只有我们三个人吗？”希尔填完信息表，和司空清一起上交，社团现在还在解散的边缘试探，所以她很关心。 　　“还有一个人，我同桌，”韩月如嘿嘿一笑，“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拉进来的。” 　　一个人的社团也义无反顾地进来了，看样子这个同桌也是真爱。 　　希尔感叹道。 　　“不过，如果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们别介意哈……”韩月如的表情突然诡异起来，她抓了抓脸颊，颇为不自在地说。 　　“怎么了？”希尔疑惑起来，“她会说什么奇怪的话？” 　　“她是个……百合控……嗯，就是那个百合，你懂吧？”韩月如难以启齿地说，又生怕同桌被认作变态，连忙解释，“但她本人应该不是啦。” 　　“……这样啊。”希尔干笑起来，偷偷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司空清，百合控是什么鬼啊，嗅觉应该不会太敏锐吧？ 　　万一被人发现自己喜欢司空清……会不会有种吸血鬼偷偷和血猎一起上班的刺激感？ 　　“我们不介意。”司空清一脸淡然。 　　“那就好，”韩月如心里司空清已经快上升到女神的高度了，不仅乐于助人，还能容忍一些小众的癖好，“她其实人很不错的。” 　　她收起表格，登记任务正式完工。 　　“那你继续找下一个人吧，离五人只差一个了哦！”希尔挥挥手告别，心虚地拖着司空清快速离开。 　　“怎么了？”司空清笑了起来，“走这么急。” 　　“……回家做饭。”希尔头也不回。 　　她们走出校门，日落的时光温柔而又宁静。赤色的黄昏为天空披上红霞，遥远的云层下，珠圆玉润的月轮已经慢慢印出轮廓，像是一台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戏剧。 　　“希尔，”司空清停下脚步，叫住了准备转弯的女孩。 　　“嗯？”希尔转过身，在司空清眼中她的脸被夕阳渲染成了成了一副金色的画卷。 　　“我想……”她顿了顿，眼睛看着远方，“带你去见两个人。” 　　“谁啊？”希尔凑过来，“晚饭怎么办？” 　　“去那里吃。”司空清的声音很轻，带着温暖的感觉，“去了就知道了。” 　　“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希尔捅了捅司空清的腰，调笑着。 　　“是啊，就是卖你，”司空清没好气地说，“你早都被别人卖给我了。” 　　她从没想过，打开那扇门、接受这个女孩会给她的生活带来这样的变化。 　　如果她当时拒绝了呢？希尔会跟谁在一起？她会不会也对那个人一样温柔，那个人会不会对她好？ 　　她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拒绝。 　　司空清带着希尔走进地铁的入口，希尔吐吐舌头表示自己没零钱，司空清亮了亮交通卡，示意她来付。 　　下班高峰期的地铁挤得像蜂窝，座椅是不用想了，但幸好车厢里还没到人挤人的程度，站立的区域还有一点空间。希尔悄悄松了口气，要是太挤的话她还担心有人管不住手呢。 　　她和司空清抓着栏杆，从车窗里还能看到两人的倒影。她向司空清靠过去一点，车窗外的希尔也向司空清靠近，一来二去，她玩得乐趣十足，司空清看了她一眼，没注意窗户里的端倪，只当她在发神经。 　　出了地铁站，天色已经变得阴沉。一个朴素干净的小区出现在眼前，这里是她们的目的地。被樟树包围的小区，路边载满了木槿。无人问津的健身器材，空地里爷爷们的太极风生水起。 　　“退休的老干部们很多都住在这。”司空清牵着希尔的手，为左顾右盼的女孩解释，“人不少，但很安静。” 　　比不上她们住的高档小区的繁华，但居住起来却更加舒适。木槿花香，如沐涟漪，植被吸收了车鸣噪音，让人很有散步的欲望。 　　希尔觉得要是老了能住在这里的话，真的很棒。 　　一栋单元楼里，不知哪层传来了琴声。不是悠扬的以至于暮气沉沉，而是激昂明快，听上去就觉得老骥伏枥，壮心未已。 　　希尔越听越耳熟，甚至能跟上调子哼唱，她突然醒悟道： 　　“这不是游击队队歌吗？” 　　她摇头晃脑地，“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司空清笑着点点头，“后面的呢？” 　　“忘了。”希尔的脸垮下来。 　　“上去教你唱完整版的。”司空清说的话让希尔有些迷惑，她走到楼道口的电子门前，按下一串数字，门铃便应声响起。琴声戛然而止，很快，对面被一道咳嗽声接通，司空清对着话筒，说道： 　　“外公，我来了。” 　　PS：歌词里的“子.弹”都是屏蔽词，好过分 第四十八章：她爱的人 　　伴着一声脆响，铁门一震，司空清顺势把门拉开。 　　“上去吧。”她牵起希尔的手。 　　楼道里有些暗，这个时间段又还没到晚上，感应灯跺跺脚也踩不亮。她们走到三楼，一扇门已经为她们敞开。房间里，隐约能听到油烟沸腾的声响，站在门口都能闻到一股勾人馋虫的菜香。 　　一个老人出现在玄关，看见两个女孩，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想要走近鞋柜帮她们拿两双拖鞋，却被司空清柔声劝阻： 　　“外公，我们自己拿就好了。” 　　“好，好，”老人继续笑着，看向司空清的身后，“这是希尔吧？你爸你妈都跟我说了。” 　　希尔受宠若惊地站直身子，这就是司空清的外公吗？一副古道仙风的样子，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她微微欠身，嗓子甜得自己都不太适应： 　　“爷爷好。” 　　“和卿卿一样叫我外公吧，”老人爽朗的声音中气十足，“别见外了。” 　　看着还在鞋柜里翻找的司空清，希尔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局促。之前苏娜想让她喊妈妈都被她推辞了过去，可面对这样的老人……喊一声“外公”似乎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这是司空清敬爱的人，那么，也是她敬爱的人。 　　“外公。”希尔小声开口，老人自然没有漏过，欣慰地笑眯了眼，然后转身向客厅走去，希尔这才注意到老人的一条腿似乎有些跛，只听他朝屋里喊着，“看看谁来了！” 　　司空清递给希尔一双拖鞋，两人走进客厅，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妇人正放下手中织了一半的鞋垫，声音中带着惊喜： 　　“卿卿？” 　　司空清牵着希尔来到老妇人的身前，微微弯下腰，把希尔拉到身边，“外婆，这是希尔。” 　　对方慈爱的目光看过来，希尔紧张得双手背在身后，怯生生地喊道： 　　“外……外婆。” 　　妈耶，好奇怪的感觉！ 　　感觉比见司空若水和苏娜时正式多了！ 　　老妇人喜笑颜开，连说了几声“好”，大概是欢喜于孙女终于有了亲密的同龄姐妹，她扶了扶眼镜，期待地问： 　　“留下来吃饭吧？” 　　“嗯。”司空清点点头，牵着希尔转过身，“我带希尔去到处看看。” 　　希尔乖乖地跟在身后，听着厨房里的炒菜声，她疑惑地问： 　　“谁在做饭啊？” 　　“海螺姑娘。” 　　“喂！”希尔一脸黑线。 　　“是英姐，外婆的远房亲戚，”司空清不再逗她，笑着解释，“外公外婆没人照顾不放心，正好英姐没工作，又是自家人，所以……” 　　她伸出一根手指做着手势，“包吃包住，月薪一万哦。” 　　“一万！”希尔惊呼，这么高的吗？ 　　而且，收人做家政这种事……和自己的经历好像啊！原来这是司空清家的遗传吗？ 　　“亲戚嘛，而且英姐要结婚了，我们也算娘家人了。”司空清说着，打开了书房的门。 　　“嘿嘿，知道我有多好了吧？”希尔自豪地抬起头，带着狡黠的笑意，“我的工资才五百哦。” 　　“五百？”司空清挑眉，“你确定你的工资是五百吗？” 　　希尔愕然，难道不是五百吗……等等！她突然想到了司空清那一笔打赏，她能得到的钱好像超过了五万…… 　　不好，失策了！ 　　“知道我有多好了吧？”司空清笑着，挽住希尔的腰，轻轻凑向她的耳边，“希尔……还真是贵呢。” 　　希尔涨红了脸说不出话，听起来自己好像被调戏了？不会吧，高冷的司空清才不会说这种话！ 　　自己干嘛作死提这个话题啊！ 　　希尔慌乱地推开司空清往书房里跑，司空清慢慢跟上，靠在门边，像是抓一只无路可退的小兔子。 　　书房装修得古色古香，沙发床上躺着一把深红色的大提琴，希尔比划了一番，这长度……快赶上自己了。 　　“外公以前是音乐班的，给领导人表演过哦。”司空清抚摸着琴身，把乐谱放在架子上，然后搬起提琴，膝盖顶着琴腰，“后来成了音乐教授，小时候他就经常教我拉琴。” 　　“唔……”希尔眯着眼看着黑白的五线谱，上面跃动的音符她以前经常拿来填充网名，可惜自己完全是个音痴，别说五线谱，连简谱都不完全看得懂。 　　司空清调整着琴弓，心中有谱，她闭上眼，慵懒的琴声便随之而来。提琴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优雅，慢时忧伤，快时明丽，希尔安静地聆听，外公从门口路过，笑着点点头，把时间留给两个女孩。 　　曲终，人却没有散。 　　“好听！”希尔浮夸地鼓起掌来，“这是什么歌啊？” 　　“小步舞曲，”司空清松着琴弓，把沉重的大提琴放回原位，盖上遮布，“真的好听吗？” 　　“真的！”希尔不满地撅起嘴，“我怎么会骗你呢。” 　　“那我以后经常拉给你听。”司空清轻声说。 　　“好呀，”希尔嬉笑着，跑到书柜旁，整齐的书列外，一个相簿被放在了最外面，她好奇地指着它，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出乎她的意料，面对这个问题，司空清竟有些犹豫，愣了一会儿，才侧过身，“你想看……就看吧。” 　　“那我看咯！”希尔舔舔嘴角，兴奋地翻开相簿，果然，这全是司空清的照片！而且都是小时候的！ 　　第一页的照片便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女孩——头发短得像男孩，抱着她的苏娜清丽如少女，至于拍照的，八成就是司空若水了。希尔继续往下看，突然，她忍不住狂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司空清你这张没穿裤子！” 　　“我要拍下来！哈哈哈……嗝。” 　　司空清脸一黑，她就知道会这样，虽说不是什么大事，谁小时候没点黑历史呢？ 　　希尔继续翻着相册，后面的照片女孩都差不多十岁了，这倒是眼熟，毕竟梦里自己都体验过了。她憋着笑，突然，她发现相册上的影子多了一个脑袋。 　　“诶？”她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一双手环住了腰，耳边传来了一阵幽幽的声音： 　　“好看吗？ 　　“我的……裸.体？” 　　希尔一僵——糟糕，刚刚好像笑过头了！ 　　“不好看……”她生硬地摇摇头，又猛地觉得好像不对，急忙改口，“好看！” 　　“好看？”热源还在靠近，“小色鬼。” 　　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触碰到了耳垂。 　　“等等……”希尔终于发现怎么回答似乎都不对，她又被套路了，“我错了！” 　　“哦。”司空清轻笑着，刚想说什么，门口却传来一声咳嗽。 　　外公站在门口，没发觉什么异样，只是提醒一句：“卿卿，希尔，要吃饭了。” 　　司空清松开手，淑女地回应道： 　　“马上来，外公。” 　　希尔松了口气，终于被解放了，刚刚差点被按在书架上，膝盖被司空清从后面顶住，连站都快要站不稳，实在有损她的气概。 　　她把相簿放回原位，洗完手，然后主动去帮忙端菜盛饭，力图营造一个好形象，司空清和她不约而同，反而没英姐什么事了。两个老人看着乖巧的两个孩子，相视一笑，感慨万分。 　　“希尔多吃点菜，”外婆夹起一个肉丸放到希尔的碗里，“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谢谢外婆。” 　　“卿卿这孩子平时多麻烦你照顾了，”老妇人在孙女面前有说不完的话，“你们两个女孩子住在外面要相互照应，有什么事别憋着，跟我们说。” 　　“嗯嗯。”希尔偷偷朝司空清挤眉弄眼，好像在邀功。 　　如果说外公是那种一看就“胸有诗书气自华”的文化人，那么外婆则更像那个年代的女性。慈祥，温婉，念叨，疼爱孙女，甚至宠溺。 　　希尔很喜欢这样的家人。 　　“希尔这么乖，卿卿你又是个倔脾气，平时别闹什么不愉快了。”外婆一碗水端平，给司空清也夹了个肉丸，司空清吃着菜，不满地嘀咕着： 　　“她哪乖了。” 　　在她眼里，希尔那不叫乖，充其量叫笨，而且经常还皮得很，总结起来，欠调.教。 　　她抬起眼眸，就看见希尔朝她做着“略略略”的吐舌。轻哼一声，回家再算账。 　　想起家里的小肥猫薯条，猫粮她都是放一天的量，应该也不会饿着——或者饿一饿也好，都重得不想抱了。 　　“对了，卿卿，希尔，”吃着饭，外婆突然喊起了她们两人的名字，只听外婆笑着提议，“不如今晚住在这吧？床都给你们铺好了。” 　　司空清的手一顿，她经常来这里住，床也是现成的，从小住到大的房间她再熟悉不过，只是今天带着希尔来…… 　　“那张床那么大，你们两个人也不会挤的，”外婆说着让希尔呼吸停滞的话，“还能增进感情，不介意吧？” 　　“你就答应你外婆吧，”一直没说话的外公也开口挽留，“你都好久没回来住了。” 　　司空清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翘的弧度，她握紧筷子，睫毛轻颤： 　　“好呀。” 第四十九章：夜愿 　　“好啊。” 　　就像两块陨石，这两个字在希尔心中荡起惊涛骇浪。 　　她手一抖，筷子一个不稳，肉丸便掉到米饭里滚了一圈，偷偷抬头，结果看到了司空清似笑非笑的脸，慌得她赶紧埋头进食。 　　“希尔呢？”外婆笑着问，“没问题吧？” 　　“我觉得……会不会有点挤？”希尔干笑着，“我可以打地铺……” 　　“哪能这样啊，”外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语调上扬，“这么潮湿的天，睡地铺以后是要得风湿骨病的。” 　　哪有这么严重。 　　希尔心里吐槽，但也不愿意驳了老人家的好意，大不了……阳奉阴违嘛。 　　“那就这样吧。”她看似乖巧地答应，赢来了外公外婆欣慰的笑容。吃完饭，她寻思着要不要去洗碗，英姐就敬业地揽过了所有活。 　　“哪能让客人做事呢。”二十出头的贤惠大姐姐这样说。 　　“什么客人，”外公笑道，“都是自家人。” 　　“对对对，”英姐捂着嘴，眼睛眯成了缝，“是我口误了。” 　　但就算是自家人，英姐也要贯彻自己的工作，婉言谢绝了希尔的帮忙。美曰其名，让两个女孩多陪陪老人家。 　　于是，司空清留下一句“我去洗澡了”，就把希尔扔在了客厅，陪外公外婆看电视。 　　老人都喜欢看什么？新闻联播，百家讲坛，也许还能加上天气预报。 　　希尔不是贴心小棉袄的类型，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可以聊天，倒是外公对她的生活很感兴趣。 　　“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我啊……”希尔想了想，“也就写写小说什么的。” 　　“写书？很好啊，”外公称赞道，“我到现在都还在写诗呢。” 　　隐隐约约的代沟好像让外公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 　　天色渐晚，伴随着《渔舟唱晚》的曲调，天气预报走到了尾声。客厅的门被推开，搭着湿漉漉的头发，司空清站在门前，看上去带着一丝妩媚。 　　“希尔，”司空清理了理头发，仿佛不经意地说，“可以帮我吹一下头吗？” 　　“啊？”希尔呆呆地看过去，甚至还能看到水珠在发梢凝结，滑上脸颊的皮肤，然后一直滚进脖颈以及那引人遐想的区域，她不自觉地舔舔嘴唇，声音都在发颤，“好、好啊。” 　　像是被黑白无常牵着的小鬼，希尔神思恍惚地跟在司空清的身后走进房间。司空清打开灯，入目的是素简的装饰，古典的气息夹杂着少女的芬芳，司空清坐在梳妆台前，给吹风机插上电，然后递给希尔： 　　“给你。” 　　“嗯。”希尔深呼了一口气。此时，司空清就坐在她的身前，像一个不会动的的完美模特，淡香袭来，她突然有一些紧张。捞起司空清微卷的长发，吹风机也难以掩盖自己的心跳声。 　　只是吹头发而已！ 　　希尔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 　　镜子里的司空清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希尔的吹拂，而这也给了希尔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好好看着司空清的机会。 　　她从来没有盯着一个女孩子看过这么久的时间，之前没有，男生时更没有。 　　这样就很好……自己可以认真看着她，而她不会发现，或者，不会揭穿。 　　司空清很美，她早就知道，以至于不想挪开视线一分一秒、浪费这如同奖励一般的时光。听说盯着一个人看很久很会爱上那个人？希尔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科学依据，但她觉得，说出这句话的人，当时的心情大概和现在的她一样吧？ 　　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偏偏还闭着眼睛看似任君采撷，希尔想到了坂元裕二先生说过的话，“告白是小孩子干的事，成年人请直接用勾引。” 　　这算是在勾引她吧？ 　　希尔还真想干点什么……但也只是想想，真的要是发生了什么，那是要负责任的。 　　在翅膀硬了之前，任何承诺和誓言都是水月镜花。 　　她握着司空清的发束，从颇有重量到轻如鸿毛，发质良好的青丝总让她忍不住在手指上多卷几圈。古人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两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把幸福这种缥缈的东西留在身边，听上去便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但到了现代，恐怕很少有人有机会这样做了吧？ 　　毕竟这年头哪有那么多长发男人。 　　但如果是两个女孩子的话就没问题了。 　　希尔摸了摸自己及肩的短发，是不是还要留长一点？ 　　燥热的风吹干了发，司空清梦醒一般地睁开眼，“好了。” 　　希尔放下手，吹风机偃旗息鼓，司空清转过头，轻声说，“那我先睡了。” 　　什么？希尔一愣，现在才八点左右，这么早就睡了吗？ 　　“偶尔也多休息一会儿嘛。”司空清站起身，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被外婆打理得格外整洁，“我要换睡衣了。” 　　“啊？”希尔反应过来，红着脸转过身，干巴巴的声音像是挤着所剩不多的牙膏，“那、那我也去洗澡……” 　　不对，这气氛太奇怪了！ 　　洗澡，上床，或者说沐浴、侍寝……既视感越来越明显，仪式感也同样充足—— 　　她要洗个澡冷静一下了！ 　　浴室里，花洒的冷水熄灭了热情，但似乎赤.裸着身子就容易胡思乱想，她擦拭着身上的水渍，一想到司空清在床上等她就几近窒息。 　　穿着外婆给她的，据说是司空清以前的睡衣，她看向卧室的房门。虽说和司空清住在一起的第一天就穿过她的衣服，可心情却和现在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只是一种羞涩或者抗拒，那么现在…… 　　她描述不出，她只知道她正被属于司空清的气息所包裹，哪怕这件衣服只剩下阳光的味道。 　　她推开门，灯，是开着的。司空清正侧躺着——朝里面的那种，床确实足够大，外婆诚不欺我，可到底是同床共枕，连被子都盖的一床。希尔喉咙一咽，扯了扯睡衣的衣袖，小声问道： 　　“要不……我还是睡地上吧？” 　　司空清没有反应——希尔一囧，这一定是在装睡吧？哪有灯都不关还睡这么快的！ 　　正当她打算把一旁的绿色的军用被摊开时，床上的女孩说话了： 　　“上来。” 　　希尔的小身板一抖，你让我上去我就上，我不要面子的吗？而且你不是睡着了吗？ 　　假装没听到，希尔把被子抱起，接着，床上传来了一声叹息： 　　“这里蟑螂很多。” 　　“噗”——一声被子掉落的闷响。 　　“而且都是能飞的美洲大蠊，”司空清拉长了音，“会钻人耳朵的那种。” 　　她闭着眼，然后，只听到电灯被关掉，那空着的半张床便震了震，被子被抽.动，一阵肌肤与布料的摩擦声响起，不一会儿，身边已然多了一个热源。 　　希尔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对着窗外侧身，一想到身后就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就难以入眠。老年人社区的作息大多规律，希尔才上床，外面就已一片漆黑，如同断电的高中宿舍。星月的辉光洒在书桌前，她几乎能想象司空清幼时坐在那的样子。 　　背后的呼吸声令人心生旖旎，希尔动都不敢动一下。突然，一条纤细光滑的腿强势地挤进了她的腿间，然后……夹住了她的膝盖。 　　希尔觉得她现在的心都要跳出体外了，这双不安分的腿让她不能动弹，还在她的小腿上反复摩擦，仿佛她是什么抱枕。更让她慌乱的是，一道温暖又柔软的触感贴在了她的背上，薄如丝绸的睡衣让她的感受比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浑身血液似乎都在往脸上涌，她知道这个触感是什么——司空清的身体发育得比她好，这样的感觉……大概就像薯条软软的肚子？ 　　一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过了她的腰，紧紧合在了她的小腹——希尔真庆幸这双手没有放在她的胸口，不然她真的要没脸见人了。 　　现在怎么办？ 　　装睡！装睡！装睡！ 　　死猪不怕开水，将装睡贯彻到底！ 　　然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女孩并不打算给她装睡的机会。 　　“希尔，”司空清凑近眼前玲珑小巧的耳垂，“转过来。” 　　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腹部的手开始上移。 　　希尔一惊，立刻装作自然翻身的样子转了过去。 　　司空清笑了笑，微微低头，额心相印，也让她们眉前的发丝相缠，如同大树深埋的根。 　　她很高兴，希尔对于她的亲近没有任何异常与反感。她不再在乎希尔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姐妹的亲情也好，对孤独者的怜悯也罢，她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犹豫。 　　如果这段感情没有结果，那么一定不能是因为自己的退却。 　　…… 　　凌晨。 　　“希尔？” 　　…… 　　回应她的只有微弱的憨息。 　　明明之前还紧张兮兮的，现在却叫都叫不醒。 　　她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床上的浮光月影让希尔的脸颊染上一丝圣洁。很难想象小女仆还有这种潜力，她眨眨眼，看着那片绯色的唇，缓缓印了上去。 　　今宵月色，盛放光华。 　　PS：每周一满课……所以更新比较晚qwq 第五十章：希尔是朵小白花 　　恍惚中的希尔回过神，如同置身于虚空。她迷茫地环顾四周，人来人往，却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一阵脚步声响起，像是高跟鞋踩在寂静空旷的大堂。她转过身，出现在眼前的…… 　　是司空清。 　　几乎只是一瞬间，她们的距离便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希尔还没反应过来，司空清的手就捧上了她的脸颊，指尖摩擦，然后贴近，唇舌交缠，迷乱的情意让人沉醉，齿间像是喝奶茶时吸到的清甜布丁。 　　她放下挣扎的手，想要回应这份热情，但下一刻，整个世界支离破碎，她突然变成了只身一人，五官模糊的路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只有一张张充满恶意的嘴分外狰狞；她害怕地想要逃离，扭过头，却是苏娜和司空若水对她失望至极的目光，外婆摇头叹气，外公震惊中摔破了他的提琴。她颤抖着几乎要无法站立，司空清呢？司空清在哪？ 　　一扇房门出现在眼前，她认得这扇门，后面便是司空清的房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希尔疯狂地敲门，但门却像焊死了一般，如同古老的封印，将她们永远分开。 　　——她猛地惊醒过来。 　　身边一片漆黑，但身旁，依旧温暖。 　　本以为是春梦无痕，结果成了噩梦惊魂。 　　希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正躺，司空清侧卧着对着她，一手放在她的腰下，另一只手…… 　　放在她的胸前。 　　还说她色鬼，明明自己才是流氓。 　　希尔轻轻挪开胸前的手，想去回忆梦里的内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只能心生烦躁，徒增烦恼。 　　她决定，还是放过自己，继续睡觉吧。 　　希尔是被阳光叫醒的。 　　她睁开眼，是司空清已经穿戴整齐的背影。怪异的事后感涌上心头，希尔揉揉眼睛，问道： 　　“几点了啊？” 　　“快六点了，”司空清把希尔的衣服扔到床上，“快点起来，还要赶地铁呢。” 　　这个时间段的地铁大概是要摩肩接踵了。 　　看司空清没有出去的意向，希尔也不好意思提，躲在被窝里，左踢右蹬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再钻出被窝时，睡衣已经换成了校服。 　　走出房门，家里静悄悄的，外公外婆以及英姐都还没起床，两人便小声地走进洗漱间，在洗脸池旁一左一右地开始刷牙。 　　唔……又共用一个镜子了…… 　　希尔含下一口水，咕噜咕噜地在口腔回荡，没了吹头发时的暧昧气氛，现在整整一副老夫老妻的模式——当然，这只是希尔的臆想而已。 　　昨晚……也没发生什么嘛。 　　希尔真不知道自己在庆幸还是遗憾。也许潜意识里她真的希望昨晚司空清对她做什么，而自己又不用承担那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但这个念头稍稍露头就会被自己狠狠打压下去，这样自私而又卑劣的想法，把一切都交给司空清来承担，哪怕最后如愿以偿，她都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段感情。 　　就当她是自负吧——希尔不想因为变身就少了自信，更不能因为被爱而失了担当，如果非要坦白心迹，她有无数个理由站在司空清的身前。 　　绝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遭人非议。 　　两人出门，挤了一段煎熬的地铁，终于到了学校的门前。肚子还是空空的，希尔指着路边的粉店，提议道：“吃粉怎么样？” 　　司空清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吃粉……和食堂还是有些不同的。虽然比较倾向于不吃早饭，但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小小的店子，学生却有不少。大家急急忙忙吃着早餐，却也注意到了店里多出的靓色。头发一长一短的两个女生亲昵地坐在一起说说笑笑，连他们碗里的粉也变得好吃不少，埋头吃一口，再抬头欣赏一下美人，咦，居然吃得这么快。 　　然后男生们喝起了汤。 　　只是，那个长发女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短发女孩就差点惊掉筷子，猛地吃了几口，然后就拖着同伴匆匆离开。 　　司空清当时说的是： 　　“你作业写了吗？” 　　希尔差点噎住，她都忘了还有作业！都怪昨晚刺激过头，哪有心思管作业的事。 　　“没写……”希尔欲哭无泪，希冀地看着司空清，“你写了吗？” 　　“写了。”司空清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上的油，没了下文。 　　“借我抄！”希尔大喜过望，有救了！ 　　“不借。”司空清嘴角翘起，自己似乎又有了筹码。 　　“不能见死不救啊！”希尔哀嚎着，重点班的老师简直不能更严厉，作业要是敢不交铁定上课把你点出来示众，她才不想那么丢脸。可司空清偏偏不肯借她，想必是在酝酿着捉弄她的点子，自己怎么能一直这么被动！突然，希尔灵机一动，故作小声却又能让司空清听见地嘀咕起来： 　　“那我找夏颖榛借……” 　　司空清眉头一跳，希尔好像变聪明了？事情居然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发展。她想了想，补充道： 　　“她是班长，会以身作则的，你还是不要指望她比较好。” 　　“那我找慕慈借……”希尔扔出王炸。 　　得。 　　这一次，司空清认输。 　　“我借你。”她深呼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女孩，希尔……似乎不太一样了。少了点小兔子般的弱气，多了些小狐狸似的狡黠，好比悄悄往牛奶里加了一颗冰糖，令人惊喜的甜味让司空清很喜欢。 　　“嘿嘿。”希尔得意地一笑，拉着司空清往学校跑，时间紧迫，她得趁着早自习抄完作业。 　　到了教室，已经有勤奋的同学跑早操啃着面包开始早读，和腆着脸找司空清要作业的希尔形成鲜明的对比。虽然才来到这个班级几天，但希尔的人气意外的很高——具体表现就是每个人，无论男生女生都愿意和她打招呼。希尔坐下开始奋笔疾书，慕慈往嘴里倒着方便面，有些疑惑： 　　“你抄的谁的作业啊？” 　　清秀的字迹堪称赏心悦目，甚至可以让人临摹，希尔才注意到司空清有一手好字——可以理解，毕竟跟着那样优质的外公长大，哪怕司空清说她会写甲骨文希尔也相信。 　　“不告诉你。”希尔把作业往自己的本子下压了压，司空清毕竟是学习委员，借同学抄作业传到老师耳朵里肯定不好——虽然司空清并不愿意当，可能还巴不得卸任。 　　“切，谁还猜不到啊，”慕慈拿出势在必得的决心，猜测道，“司空清吧。” 　　“知道还问。” 　　希尔给了他一个白眼。 　　“诶，你和她什么关系啊？”慕慈装模作样地翻开书，一边压低声音好奇地提问，“听说你们天天一起回家。” 　　希尔面无表情，歪着头看向同桌，“你们男生好八卦啊。” 　　她说着，却突然停住嘴——呸呸，什么你们男生！ 　　希尔莫名悲哀起来，慕慈则摸不着头脑，而且被说八卦还有点尴尬。男生平时确实不八卦，但那是因为平时要讨论游戏、游戏，以及游戏。真到了晚上，尤其是谈论起女生时，绝对一个比一个兴奋。 　　那么多男性狗仔队，不是没有道理的。 　　慕慈也算是男生八卦心的受害者，刚开学时，大家还嘲笑他没有同桌，结果这周一到，兄弟们就纷纷翻脸，痛斥他走了狗屎运。然后寝室熄灯，大家纷纷开始了比学习热情度不知道高到哪去的讨论—— 　　“诶，你们觉得班上哪个女生最漂亮？” 　　“XXX，你喜欢谁啊？说出来呗，我们保证不跟别人说。” 　　信你们才有鬼咧。 　　他的新同桌跟朵小白花似的，没几个男生会不动心。不过大家都是学校精挑细选的尖子，学习永远是第一位的任务每个人都很清楚，所以至今还未有任何早恋的苗头。 　　就算有，也被他们自己掐死在了摇篮里。 　　只不过，架不住别的班的男生路过后门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 　　抄作业并不太费心思，希尔思考着，也不打算回避慕慈的问题，她和司空清的关系总有人会问起，与其让他们猜测到离谱的程度，不如给他们一个答案。 　　“司空清是我姐姐。” 　　她简明扼要地回答。 　　慕慈的手一顿，姐姐？他很惊讶，因为她们的姓都不同。一个姓司空，另一个干脆更奇怪。 　　——看样子也许是重组家庭。 　　大家都知道司空家的优渥，司空若水的名字还写在他捐献的实验室的门前。所以……他的同桌就是离异母亲带来的前夫的孩子？ 　　真是复杂的家庭，慕慈感叹，也难得她们姐妹关系还这么好。 　　但他们看到的可能只是表面现象。 　　什么豪门是非多，财产争夺，姐妹反目……连他都不禁为希尔捏了把汗，这妹子怎么可能是司空清的对手？ 　　哎，只希望……司空清不会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第五十一章：活动室 　　“话说，”慕慈看着时间，很快就要到收作业的点了，老师们会趁着早晨改完作业，然后在上课时发下来顺便讲讲难题，而希尔的进度却堪忧，“你没写作业，不会是昨晚忙更新去了吧？” 　　希尔连忙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前面还有男生呢，她可不想再被同学发现写书了。虽然有点羞愧，因为她昨晚压根没更新，但还是厚着脸皮点点头： 　　“是啊，昨晚卡文了。” 　　“怪不得，”慕慈想了想，“但还是学习更重要吧。” 　　“是呢……” 　　“不过你为什么要写纳兰嫣然喜欢云韵啊？”慕慈的眼里充满了好奇，“我还以为她也要被萧炎收入后宫呢。” 　　回应他的，是希尔再次、更用力地做出噤声的手势，凶恶地瞪了过去—— 　　能不聊这个话题吗？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道跟他说自己代入了纳兰嫣然，想奋力掰弯司空清化身的云韵？你们看百合看得刺激就好，别问，问就是瞎写的。 　　好在班云及时进了教室帮她解围。 　　“同学们，”班云习惯性地推着眼镜，不怒自威的气势让班里迅速安静下来，“这个月底国庆放假前学校要办艺术节了，大家有什么节目推荐的话就把想法告诉文艺委员，我们这几天定下来，然后抓紧时间排练。” 　　艺术节！ 　　这三个字眼让全班都激动了起来。 　　虽然很多人初中时都经历过，无非是每个班级出个节目依次上台表演，含金量更高的春晚如今大家都看不上，但艺术节不同——这种夹杂着班级荣誉感的活动让每个人都兴致高昂。他们看的是节目吗？不——好吧还是看的，但更重要的是班级间的比较和台上熟悉面孔们或滑稽，或精彩的表演。 　　一想到昔日一起撩骚的基友死党或者暗恋憧憬的女神男神可能会上台表演，哪个人不期待呢？ 　　还有隔壁那个对头班级，军训拉歌拔河都没输过，这次更不能输！ 　　希尔趁着老师说明规则，赶紧抄完了作业。对于艺术节，她还是很怀念的，毕竟到了大学后，班级管理松散，这样的活动几乎不会再有，唯一让她感到不安的，大概是自己可能逃不过上台表演的命运。 　　毕竟，不管老师还是同学，都不会让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坐在下面浪费资源。司空清八成是不会参加，所以压力来到了她这边。 　　果不其然，一下早自习，文艺委员就来到了希尔的桌前，眼巴巴地看着她： 　　“希尔薇同学……” 　　希尔浑身发寒，这节目还没确定就找上她了？ 　　文艺委员是个叫唐果的妹子，当初竞选时在讲台上直接高歌一曲，把前面竞选者的说辞一下子全盘秒杀高票当选，显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唐果的思路很清晰，作为一个好胜心极强的文艺委员，她的责任就是让二班在艺术节上取得好成绩。至于什么叫好成绩？不是第一第二这种确切的名次，而是比一班好的成绩就叫好成绩。 　　如果要类比，那就像所谓的“团战可以输，XX必须死”一样。 　　唐果很清楚，对于这种团队活动，在她们这样的尖子班主动报名参加的学生肯定不多。排练需要耗费大量自习的时间，稍稍一想自己排练的时候学霸还在学习就细思恐极。所以，选人基本要靠老师当面钦点和班干部们三顾茅庐。夏颖榛是指望不上了，身为学生会主席的这个女人要作为主持人出场，在唐果的计划中，不管什么节目，希尔都得上，哪怕只当个花瓶也能拉高评委们的评分。 　　“能给我介绍下咱们的节目吗……”希尔叹了口气，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与其让班云亲自来说服她，不如享受这次活动。 　　唐果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漂亮的新同学这么好请，看她平时挺活泼的，应该很有表演天赋吧？ 　　“目前我们考虑的有话剧，小品，民族舞……”她掰着指头历数，什么诗朗诵、大合唱这种垫底相的节目通通咔嚓掉，都让评委听睡着了还想拿奖？“节目很多，但我们暂定的是古装话剧，《刺客聂隐娘》。” 　　唐果的小心思很多，《刺客聂隐娘》是她们语文选修的一篇课文，由于不在高考考纲里，老师们都没有讲，只要拿出来当节目，首先就能得到教育局那帮评委和校长主任们的印象分——嗯，这个班的学生学以致用，将课本的内容融入生活云云……什么，还是实验班？那必须高分！ 　　“所以……”希尔大惊失色，“要我演聂隐娘？！” 　　虽然做好了出演花瓶的准备，但直接成主角是不是太刺激了点？ 　　“加油！”唐果拍拍希尔的肩，她相信希尔能够撑起古装美人的范儿，“你可以的！” 　　她上下打量着，希尔不高，却显得腰细腿长，柔美的面容表情丰富，不像司空清那座冰山；胸前没有作为刺客的累赘，开朗的性子还带着一丝男孩子气，而且更重要的是，希尔不戴眼镜！ 　　演古装，怎么能出现出戏的眼镜呢！ 　　“希尔薇同学加油哦，我们看好你！”唐果甩下这句话扬长而去，希尔呆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还魂。 　　“你要演女主角？”旁边目睹了全过程的慕慈冷不丁地开口，“恭喜。” 　　“……谢谢，”希尔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凉凉地说，“我会向唐果推荐你演被刺杀的贪.官的。” 　　“……你认真的？” 　　“同喜同喜。” 　　下午放学，希尔和司空清没有急着走。 　　两天的社团招新时间已经过了，她们要去公告栏看看学生会的通知。被批准的社团按照人数排列，她们直接从最下面看起，果然，侍奉部这三个字出现在了最底层。 　　看来韩月如不负众望，凑齐了五个人。 　　社团名字的后面，是学生会为她们分配的活动教室。僧多粥少，所以基本是多个社团分期共用，希尔仔细数了数，她们还算幸运，一起共用房间的只有漫画社。 　　不算放假的周日，一周六天，她们估计可以分到三天的时间。 　　然而，司空清却在旁边泼了一盆冷水。 　　“这个活动室……”她摸了摸下巴，望向远处的楼，“之前好像是个仓库。” 　　“啊？” 　　“看样子是教室不够拿来凑数的，”司空清也不感到意外，毕竟社团只有五个人，“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连窗户都没有。” 　　“那也太寒酸了吧？”希尔有点失望，“我们先去看看？” 　　“嗯。” 　　活动室在教学楼的对面，这里多半是机房和实验室，所以被称为综合楼。而侍奉部的房间就被安排到了一楼的，一个没有阳光的尽头角落。 　　“门没锁诶，”希尔推开门，打开灯，里面出乎意料地很干净，一个沙发靠在墙边，还有随意摆放的几张课桌，“还不错嘛，以后可以在这里自习了。” 　　司空清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环顾房间上下……确实是仓库改造，没有监控，大小更是只有教室的三分之一。看着兴奋地试着沙发的希尔，她轻笑一声，然后…… 　　锁上了门。 　　机械的声响惊动了希尔，她疑惑地回望，司空清正好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这是什么情况？！ 　　似乎在某些R18动漫中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希尔喉咙一哽，情况很不对！司空清闲庭信步地走近，却让她觉得心慌，下意识往沙发深处缩了缩，直到背脊撞上绒棉，她才发觉自己无路可退。 　　你不要过来啊！ 　　司空清停在沙发前，希尔缩得很里面，所以她可以把一只膝盖顶在希尔的大腿之间，另一只贴在希尔的小腿边。她双手撑在靠背上，将身下的女孩困住，嘴角的弧度妩媚而诱人： 　　“希尔喜欢艺术节吗？” 　　“我……唔……！”希尔一怔，刚想说出去的话便被堵了回去—— 　　或者说，镇压。 　　猝不及防的美好让希尔的脸染上一层樱色，水润又甘甜的唇间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在吃片片桔——她觉得这样的比喻贴切极了，她几乎想沉沦在这令人发腻的吻中。 　　这是……梦吧？ 　　希尔突然开始不确定了。 　　虽然在梦里有过接吻，可和现在的感觉全然不同。梦里是虚幻的真实，这里……却是真实到虚幻。 　　司空清刚刚问自己什么？她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是……艺术节？ 　　“希尔喜欢吗？”那个人再次问。 　　……艺术节啊，她自然是…… 　　“……喜欢。” 　　司空清一笑，托起希尔的下巴，再次吻了下去。 　　这可是你说的。 　　“诶，门怎么锁了？” 　　“不知道啊，文体部部长给我钥匙时明明说没锁的。” 　　门口，好像有熟悉的声音。 　　“哎呀管他嘞，你开门不就行了。”另一道女声英气豪爽。 　　韩月如耸耸肩，翻找出钥匙，手一扭，打开了门。 　　然后她们就愣住了。 　　里面已经有了两个女生，一个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墙壁不说话；一个侧身望着她们，手腕轻轻擦拭着嘴唇，接着，这个人朝她们一笑，好似蹁跹的蝴蝶： 　　“你们好，我是二班的司空清。” 第五十二章：说来不信，其实她在养成主人 　　希尔面壁着，觉得脸快要烧起来了。 　　怎么有人进来了？她还没调整好啊！ 　　她尽力稳住呼吸，身上仿佛还保留着司空清的温度，而害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正一改往日冷傲的姿态，八面玲珑地开始交谈起来。 　　“没想到你们比我们先来啊。”韩月如道，然后指向她身边的女生，“这是我同桌，温玉颜。” 　　“嗨。”被指名道姓的女生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高挑可爱的马尾一晃一晃，她招招手，显然对于司空清早有耳闻。 　　“这是希尔，”司空清看向身后，“这么叫她就好。” 　　大家都站着自我介绍，自己在角落里长蘑菇好像不太礼貌——希尔心里有苦难言，忸怩地站起来，然后象征性地笑了笑。 　　“话说，门怎么锁了？”温玉颜的语调像小狗的尾巴一样上翘，带着狡黠的双眼打量着司空清，似乎在试探。 　　“锁了吗？”司空清面不改色，“可能是我随手锁的忘记开了。” 　　“你纠结这个干嘛。”韩月如偷偷顶了同桌一肘子，怀疑她老毛病又犯了。 　　温玉颜嘿嘿一笑，不再说话。她的视线越过司空清，想要从希尔脸上看出来什么。但如同吸血鬼躲避阳光，希尔感受到了来自新朋友的目光如炬，把头埋得更低了。 　　啧啧。 　　温玉颜舔舔嘴角，她……好兴奋啊！ 　　“还有一个人呢？应该是五个人才对吧？”司空清没有在她们身后看到其他人，有些疑惑。 　　“还有一个是我高一的表弟……”韩月如摸摸后脑勺，尴尬地解释，“他知道这里全是女生后就不好意思来了。” 　　“这样啊，”司空清点点头，“有个男生也好。” 　　毕竟，她们可能会收到一些男生的求助，假如某些情况下女生不适合出面，那么总得有一个男生来。 　　“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司空清牵过希尔的手，朝韩月如微微颔首，社长大人反应过来，也笑着点点头，说了声“明天见”。 　　待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温玉颜鬼鬼祟祟地缩回了探出门外的脑袋，然后“诶”了一声，戳了戳安静打扫的韩月如，一脸贼兮兮还不嫌事大的表情： 　　“你觉得她们两个刚刚是不是在……” 　　她坏心眼地对着两个大拇指，疯狂跳动的眼皮分明在说“你懂的”。 　　韩月如白了她一眼，我懂个毛线！ 　　“你克制一下行吗？”社长大人很无奈，“人家司空清像那种人吗？” 　　“像！”温玉颜认真地竖起食指，“你不觉得她一副腹黑样吗？嘿，居然还锁了门，真不知道当时有多激烈。” 　　“人家高冷怎么就成腹黑了？”韩月如扶额，觉得自家同桌没救了，整天嘟囔着什么腹黑攻傲娇受，分明是腐眼看人姬，“你可别当着她们面说，不然司空清肯定会生你气的。” 　　“你不相信我！”温玉颜委屈地喊道，“那锁门的理由你也信？” 　　“我也爱锁门啊，”韩月如摊手，“比如偷偷玩手机怕被发现什么的，你就不能往正常方向思考嘛？” 　　好像……有道理。 　　温玉颜差点就被说服了。 　　但一想到推开门时司空清擦嘴唇的样子，再结合希尔头都不敢抬的羞怯，两个人跟补完魔似的，骗谁呢！ 　　世人皆醉，唯我独醒啊！ 　　温玉颜对这个直男直女的世界感到绝望，自己竟然是唯一掌握真理的人。 　　一路无话。 　　希尔加快着步伐，司空清眨眨眼，在后面紧跟。 　　自己是不是……做过火了？ 　　都到家了，希尔钻进厨房做饭，都还没和自己说过话。 　　是讨厌自己的吻了吗？ 　　不知当时是哪里来的念头和勇气，她是真的没有控制住自己，几乎放弃了对后果的思量，换一句玛丽苏文里的霸道总裁常用台词，大概是——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为什么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你面前不堪一击？” 　　她设下套引诱希尔回答所谓的“喜欢”，但对于自己真正寻求的答案…… 　　她现在却没有勇气再问一次。 　　如果真的被希尔讨厌了怎么办？ 　　她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不得不去思考。感情看上去很美好，却和青花瓷一样，易碎而又难得。 　　歌词中，“天青色等烟雨”的意思，其实是指最上等的青花瓷，需要在不知何期又难以预测的烟雨天才能烧制。 　　这份难得，就像我在等你的回答。 　　司空清十六年的人生中，第一次产生名为“后悔”的情绪。 　　自己应该再等等的。 　　沉默中吃完晚饭，希尔收拾好便提着书包回到了房间。司空清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希尔当然不知道司空清在想什么复杂的事，她不说话，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确实被活动室里司空清的举动震惊到了，这还是她印象中第一次在现实和女孩子接吻，尤其是司空清再次吻下来时，她几乎觉得立刻死掉都值了。 　　——直到敲门声响。 　　慌乱中，她才突然想起，这份感情其实见不得光。 　　或者说，现在见不得。 　　如果自己足够优秀，优秀到别人的看法不会再对她们造成任何影响，那么大可不必躲躲藏藏。她本来无需考虑这么多，但司空清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司空若水的医院遍布全国，苏娜又是事务所高管，更要命的是司空清还是她名义上的的姐姐。她已经是掌上明珠，自己无法让她更加璀璨，但至少……要让她的父母相信，自己配得上她吧？ 　　虽然恋爱说白了是两个人的事，但能被家人祝福才算十全十美。 　　拿什么说服司空若水和苏娜？《斗破苍穹》如果不够，她还得找找别的。 　　到头来还得靠系统。 　　成就选项里，金色箱子看起来没一个可以完成。唯一有进展的是那个“和主人接吻五十次”，进度是……3/50？ 　　她有些懵，在活动室只亲了两次吧？ 　　也许是梦里的也算了进去？ 　　不打算管这么多，她打开了好感度，然后惊喜地发现，和司空清那恒古不变的89居然突破了，变成了喜闻乐见的91。 　　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变了，结果一个吻就发生了质变和量变。 　　90好感度的奖励，是一个金箱子——希尔激动地搓搓手，应该不会让她失望吧？ 　　点击，打开。 　　辉煌的金光映照双瞳，希尔咽着口水，看着光芒消散，如同拨云见日般。到了见证奇迹逆天改命的时候了吗？ 　　一个空灵的音符飘过—— 　　【护士制服·白色】：白天是主人的好帮手，晚上也请大胆地穿上它吧！ 　　“我……”希尔还没骂出口，剩下的信息便尽数显示出来，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被动效果】：穿上后，提升主人50%的灵感和熟练度。 　　希尔沉默了。 　　她放下手机，单手扶额，灵感她还能理解，这熟练度是什么意思？ 　　这破系统压根就对她没有任何作用啊！是不是哪位大能当初系统给错了人，司空清才应该是这系统的主人吧？！想想也是，可以看别人对自己的好感度，还能像养成游戏一样养妹子顺便提升自己，果然是弄反了吧！ 　　系统短时间是指望不上了，剩下的金色宝箱想要拿到手简直不现实。她唯一能指望的，大概只有《斗破苍穹》了。 　　网传土豆靠着这本书赚的盆满钵盈，保守估计一两千万，那么……只要自己经营得当，应该也可以赚很多吧？ 　　不如先订一个小目标，赚他个一千万！ 　　随着斗破的火爆，她已经成了终点网的重点关注对象，断更的这几天责任编辑西瓜不知道找了她多少次，她都以“学业繁忙”来推辞，要不是十万月票的震撼成绩，她估计编辑部都快放弃她了。 　　嗯，对于她这种断断续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作者，居然还有这么多爽文读者不离不弃的支持，她打心底还是很感谢的。 　　就是不知道“歌舞老贼超漂亮”这个因素在其中占了多少。 　　她把新的章节上传，机灵的书友很快便发现书架里落灰的斗破终于更新了，纷纷在群里叫嚷： 　　“更新了更新了！” 　　“卧槽居然诈尸了。” 　　“我室友临终前想看歌舞老贼爆更一次！” 　　说这句话的人叫茨木童子。 　　希尔意味深长地眯起眼，这货……果然是无毒不丈夫。 　　她无所事事地看着系统里的奖励，空流口水，全当望梅止渴。唯一有用的节奏大师被她用来帮了齐陆陆，现在这套护士服……又是帮别人的。 　　但转念一想，她穿上护士服，可以让司空清变得更优秀，以后肯定还会有别的衣服，同理，也一定会给司空清不同的提升，这不就相当于她养成了司空清吗？ 　　果然，自己才是天选之子！ 　　——希尔，正在努力相信她的理论。 第五十三章：冷战 　　让人意外的是，两人这次冷战的时间有点长。 　　——其实也算不上冷战，只是都没想好怎么面对彼此而已。 　　希尔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司空清的背影。那个人低着头，一如既往。 　　一点回头看她的意思都没有。 　　希尔不禁有些恼了，明明是你对我做了那种事，现在却翻脸不认人。司空清……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 　　如果不是当时略微红肿的唇，她几乎要以为那天是在做梦。 　　为什么突然那么冷淡了呢…… 　　“希尔薇。” 　　好烦啊…… 　　“希尔薇！” 　　一声来自讲台上的呵斥把希尔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她立刻站起来，看着班云，像一个干坏事被抓包的小贼。 　　班云盯着这个漂亮过分的女生，班上的小兔崽子们都在趁机看美女，他叹了口气，先敲了敲黑板，然后扶正了歪掉的眼镜，“这道题你来回答。” 　　“额……”希尔仿佛卡带一样结结巴巴，这么多题你说的哪道啊？ 　　突然，她感觉旁边的人踢了踢自己的腿，她偷偷瞥过去，只见慕慈在本子上写了一个“C”。 　　选C吗？ 　　希尔犹豫了一下，算了，还是老实认错吧，免得老师还要问“怎么解的”之类的话。 　　她低下头，这种事无论重生几次都会觉得难为情，“对不起，老师，我刚刚走神了。” 　　班云无奈地挥挥手，示意希尔坐下，他也不想给这个女生太过严厉的批评，提醒一下就可以了，“坐下吧，专心点，别老盯着谁谁谁看。” 　　“喔——” 　　教室里一阵兴奋的起哄声，希尔脸色的瞬间爆红更像是应证了老师的话，大家纷纷小声猜测和打趣着，没有恶意，更不是中伤，只是枯燥的学习中一剂调味品而已。 　　“安静！”班云面露青筋，拍了拍讲台，“这道题谁来回答一下？” 　　教室瞬间安静，大家低下头，都怕被点名回答。 　　“没人会？”班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刚学过的知识啊！高考是什么？百分之七十的基础题，百分之二十的中档题，百分之十的难题，你们是尖子班，这百分之十你们都不会做谁还会做？” 　　没人自告奋勇，像是电影《死寂》里，谁说话就会被恶灵拔掉舌头。 　　“那我点了，”班云恨铁不成钢，直接祭出了王牌，“司空清，你来。” 　　靠！ 　　台下的希尔暗叫一声，干嘛偏偏喊司空清回答啊？这不就显得作为反面教材的自己……很弱鸡吗？ 　　班云信心十足，在他眼里司空清简直是七窍玲珑心，一边做自己的事情还能一边听课指出老师的错误，他双手抱胸，期待着司空清的解法。 　　但这次，年级第一同学让他大跌眼镜。 　　“抱歉，老师，”司空清理直气壮地，丝毫感受不到歉意，“能说下是哪道题吗？” 　　班云呆在讲台上，差点没反应过来。 　　见鬼了，司空清居然也有问问题的时候！ 　　但毕竟是自己选的人，哭着也要让她答完，而且班云竟然还有一丝成就感。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这么难的题，司空清短时间应该也解不出来吧？ 　　“第三题，你看一下。”是时候打压一下司空清带起来的不正之风了。 　　司空清托着下巴思考，仅仅一眼，出题人意图，解题思路，函数图像就在她脑海里形成，选择题的捷径她轻车熟路，快速排除掉明显的错误答案，她果断回答： 　　“选B。” 　　后排，某个男生的脚被重重踩了一下。 　　“你不是说选C吗！”希尔黑着脸，心说幸好没听这不靠谱同桌的话。 　　慕慈痛得缩回脚，尴尬地看着自己的算式，难道自己粗心了？到底……哪一步出了问题呢？ 　　班云收到了司空清的答案，倍感欣慰，这么快速而自信的回答，不出问题，明年的高考状元恐怕就要诞生在他的班里了。 　　在二班，无论哪科老师都对司空清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竞赛组德高望重的张老师曾断言司空清能进省奥赛队，这样无师自通举一反三的学生他平生仅见，培训一番甚至国家队也不是问题。 　　仅仅用高中有限的知识束缚住这样的天才……堪称浪费。 　　但无奈本人无意，最后也只得流水落花的下场。 　　“没错，正确答案是B，”班云拍拍手让大家集中注意力，同时让司空清坐下，虽然不知道司空清为什么没听课，但显然不需要操心，“这道题很难，大家仔细听我讲。” 　　班云讲着题，希尔却无心聆听。 　　她心里只有一件事，司空清……也走神了。 　　会和自己有关吗？ 　　或者，是自己过度敏感了，其实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个人就一直写写画画，晃动的笔帽有时候会突然停顿，微微仰起的精致颔颈让她的心跳也随之一停——是没有思绪卡住了吗？还是像她写书一样，停下来构思接下来的发展？ 　　她觉得自己真是中毒了。 　　司空清是不是在嘴唇上涂了毒药？不然怎么会像罂粟一样让人沉沦。 　　班云在黑板前讲得口干舌燥，这道题他花了很多心思，但学生们还是似懂非懂。他撑着讲台，问道： 　　“大家听懂了吗？” 　　少数学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仿佛这是一场几个人的狂欢。 　　“希尔薇同学呢？”班云特意问，“懂了吗？” 　　希尔快速回魂，连忙点头，试图蒙混过关。 　　班云唉声叹气，到底多少人听懂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但下课时间快到了，他并不是喜欢拖堂的老师，只好留到明天再继续讲。 　　“大家等会儿可以问问会做的同学，明天我再讲一次，作业就是练习册，下课。” 　　班云回到办公室，而教室里，也并不喧闹。 　　像二班这样的重点班，往往课间大家也就结伴上个洗手间或者打杯水，然后回来写作业，争取在晚自习前写完。空荡荡的走廊和别的班级相差甚远，隔壁三班一群学生正趴在栏杆上闲聊，还有人在教室后面拍篮球，勾肩搭背的男生们路过二班的后门口，顺便看看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美少女。 　　希尔看着黑板上还没被值日生擦掉的解题过程，只觉得越看越晕，还是……去问司空清吧？ 　　等等——她乍然醒悟，可以借问题目来打破冷战啊！ 　　这道复杂烧脑的题目在她眼里蓦地可爱起来。 　　她拿起草稿纸，转向司空清的方向，但还没起身，就愣在了原地。 　　夏颖榛正趴在司空清的桌前，两个人似乎……相谈甚欢。 　　她突然有些尴尬，觉得自己拿着纸和笔准备站起来的姿势简直是傻到没边。 　　自己……干嘛要去凑热闹啊…… 　　希尔恹恹地把脑袋埋进胳膊，课间，果然还是睡觉比较好。 　　“司空清，”夏颖榛拿着错题本坐到了桌前的空位上，“这道题是这么解的吗？老师讲的方法我感觉好难懂啊。” 　　她一脸真诚的表情难以拒绝，司空清合上自己的文件，接过本子，然后仔细审查。 　　嗯……很笨的方法。 　　她这么想，也直白地说出了口。 　　夏颖榛也不恼，反而看上去很高兴，她一手撑着脸颊，期待地问： 　　“那怎么做啊？” 　　“这里，”司空清指着图像，“可以用定积分的思维，函数的极限就很好证明了，多次求导很费时间。” 　　夏颖榛睁大眼睛，此时她的心里正在惊呼，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看起来，她这个年级第二和司空清还有很大差距。她拼尽全力也只能拿到的名次，却成了限制司空清的单薄数字。 　　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大家看这里！”本就不算吵闹的教室，一道声音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文艺委员唐果蹦蹦跳跳地跃上讲台，隆重宣布，“经过几天的讨论和同学们的意见，我们艺术节的节目正式确定下来，话剧《刺客聂隐娘》。” 　　“我们需要选出男女主角，必要的时候全班人都要串场，现在有没有人踊跃报名或者推荐？” 　　班上的气氛瞬间沸腾了，一个男生起哄道：“我推荐张赫演男主，处男演女主！” 　　名为张赫的瘦小男生一惊，知道有损友要整自己，连忙摆手拒绝： 　　“靠，我不演！” 　　慕慈同样咬牙切齿，因为“处男”这个外号说的就是他。但他倒是不慌，这种起哄的行为肯定没人当真。 　　唐果在台上哭笑不得，“大家认真点，我们要争取拿奖的。” 　　然后，不知道是谁先不大不小地喊了声“希尔薇”，结果就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支持： 　　“对对付，让我们小希尔去演女主！” 　　“同意！” 　　这么多天过去，人气本来就高的希尔都快成班宠了。 　　她躲在后排瑟瑟发抖，本来还指望有人报名，看来果然是想多了。 　　“那女主角就决定是希尔了，”唐果拍板，“男主角呢？” 　　教室一下安静了。 　　其实，已经有很多男生跃跃欲试了。 　　和美少女搭戏？听上去赞爆了，说不定还能发生点旖旎的粉红事件——可是没有人会毛遂自荐，这种事怎么能自己提出来？肯定会有很多人起哄。 　　最好的情况，大概是有人推荐自己，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男主角了！ 　　大家面面相觑，或淫荡一笑，或认真思量，直到—— 　　一只象牙雕刻般的手在窗外风景的衬托下高高地举起，鹤立鸡群。 　　“我想当。” 　　 第五十四章：中秋将至 　　“男主角，我想来演。” 　　她举着手，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庄严得像在宣誓。 　　“喂喂，”夏颖榛惊讶地看着司空清，压低声音，“这男主角不是好人！” 　　司空清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偏过头，脸上分明写着“那我也要演”。 　　——她连希尔小说的盟主位置都要抢到手，更何况是男主角。让希尔和男生对戏？她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她甚至恨不得把希尔绑到女儿国，然后喂她一口河水再带回家安心养胎。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只是……这么多天没有和希尔有过正常的交流，整个人几乎要被不安填满，所以看到一个改变和希尔之间局势的机会便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执着。 　　“啊咧？”唐果同学懵了，让女孩子去演男主角？虽然作为噱头来说不错，但如果想要表演效果…… 　　“我可以模仿男生的声音，”司空清站起来，如同开了变声器一样，清朗的少年音艳惊四座，“而且头发长，连假发都不需要。” 　　所有人心中一声“卧槽”闪过，司空清还有这种技能吗？ 　　二班有善口技者，同学无不侧目，默叹，以为妙绝。 　　唐果睁大眼睛说不出话，这么一看……是挺合适的。长得太美？那不是问题，化妆术给你整成玉面书生俊逸少侠；至于司空清的胸，也就是普通高中生的水准，年龄还比她们小一岁，束一束完全可以当成浮夸的胸肌。 　　“那……”唐果拍拍讲台，“如果没其他人报名，男主角就让司空清同学来演了哦。” 　　台下的男生们心情复杂，虽然心里都在说“快推荐我啊我想演”，但就是没人开口——没看到司空学神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吗？与其让希尔这朵小白花不知道插在哪坨牛粪上，不如栽到另一朵雪莲旁边，两相映衬，不是更好嘛。 　　而且对于同性来说，学校开放的尺度可就大多了，说不定还能看到两个妹子卿卿我我的戏份。 　　司空学神和小希尔？光是想想都让人血脉喷张。 　　“可以可以！” 　　“我觉得还行！”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希尔一惊，就这么草率地定下来了？会不会有一种钦定的感觉？！ 　　可是，她和司空清……现在关系还很尴尬呢…… 　　就像杯中的水上飘着一层清油，看似平静融洽，却互不兼容，仿佛隔着汉界楚河。 　　希尔发着呆，心不在焉。不知不觉，他们在台上已经选好了配角，却好像和她无关。自己的世界，安静的可怕。 　　她的世界里有什么？希尔自嘲一笑，去掉司空清的话，还真是单薄得像张纸。 　　“嘿，希尔。” 　　一张脸出现在眼前，希尔迷茫地应了一声，唐果的笑容伴着一叠文件一起到来。 　　“这是我们这几天写的剧本，你先看一下，”她把文件夹塞到希尔手中，左手遮掩的嘴角透出一丝促狭的笑意，“有些细节我回去要改一下，不过影响不大。” 　　希尔紧张起来，警惕地盯着文艺委员的双眼： 　　“要改什么？” 　　“嗯……”唐果稍加思考，决定实话实说，“我觉得原作还是太含蓄了，隐娘其实心里肯定对男主无法忘怀，而且如果情感戏不够，观众看得肯定也不过瘾……” 　　“……所以？” 　　“你们又都是女生，大家不会多想的，放心。”唐果疯狂做铺垫。 　　“所以你到底要加什么？！”希尔捂脸，她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大家简单点，直来直去不好吗？ 　　唐果微微怔住，然后颇为不好意思看向窗外，一根手指挠着脸颊，“我想……加个吻戏。” 　　希尔呼吸一窒，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的感觉却还是……难以言喻。 　　接吻……？ 　　在一两千人的艺术节上？ 　　甚至，还会有大量家长前来观赏——不用想，恐怕司空若水和苏娜再忙都会来看宝贝女儿们的表演，带上外公外婆都不是没可能。 　　“我……”希尔挣扎着，这种事听上去很浪漫，但也像是什么引她走向不归路的阴谋，“不妥吧……” 　　“诶，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唐果看上去倒是随意，“舞台上你可以假装一下，留点距离嘛。” 　　有道理……希尔琢磨着，还想说什么，唐果却又抛出一块堵她退路的石头： 　　“而且司空清也同意了。” 　　“啊？”希尔张大嘴，“你先问的她啊？” 　　唐果吐吐舌头，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采，“嗯啊，司空清答应地很干脆呢。” 　　是这样吗…… 　　希尔捏紧剧本，似乎也正常，在大家眼里，自己是容易迁就的性子，司空清则是骄傲又难以亲近，先考虑司空清的看法确实是人之常情。 　　连那个人都同意了，接吻的条件也放宽到借位，她再不答应也说不过去。于是希尔点点头，道： 　　“那好吧，你辛苦了。” 　　唐果松了口气，挥挥手：“那我忙去了，你也加油哦。” 　　“嗯。” 　　“呼啊——” 　　唐果把自己扔在座位上，后仰的脑袋搁到了后桌的文具盒里，胸前的美好弧度让同桌的男生脸一红，她也没功夫在意，只是觉得心好累。 　　精彩的艺术节，她们这些文艺委员算是最累的幕后英雄了。 　　偏生……今天还多了点工作量。 　　司空清的话回荡在耳边： 　　“我觉得可以加入吻戏。” 　　“啊？”她记得自己当时并不支持，因为她不想对原文有过多脱离现实的改编，但最后却硬生生地被司空清所说服。对方洗脑性的理论居然会让她觉得很有道理，其中更有一些无理取闹的任性理由： 　　“你觉得观众想看接吻吗？” 　　“大概是……想？”她觉得这一点应该没有争议。 　　“那你觉得吻戏会让评委反感吗？” 　　“好像……会？不对，也不会？”又没有早恋等要素，配上浓厚的古风元素和严肃台词，应该也不至于被判为哗众取宠，所以…… 　　唐果，最后决定加入吻戏。 　　虽然奇怪的是，司空清请求她，不要告诉希尔这是她的主意——行吧，那就是我的主意。 　　唐果倒是不介意，可是，她也不是傻子。 　　都二十一世纪了，心智接近成熟的学生们谁还会抱着那些老旧的思想？一谈到Gay或者Les她们比谁都清楚，平时也喜欢互相开玩笑，指着班上某对同性起哄，还有一些腐腐的念头成为闲聊时的谈资，什么诸如“XX班的XX其实是gay”的传闻都会让这些憋坏了的学生兴奋好久。 　　但传闻终究是传闻，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总是发生在别的班。一旦出现在自己身边，反而不敢去确定。 　　唐果闭上眼思考——这个猜测虽然大胆，但她认为，司空清和希尔那两个人…… 　　有奸.情。 　　呸，说的太难听了，是感情。 　　山有木兮木有枝，这句诗本就是描写的同性之爱，就现在来看，司空清有情，那么希尔……心中知否呢？ 　　每天的最后一节课总是格外漫长。 　　最后几分钟甚至像是沙漏卡住不动。 　　慕慈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无精打采的，他果真被分到了贪.官的角色，但喜闻乐见的是一个起哄的家伙被分成了他的儿子；他侧目打量了一番同桌，这姑娘正专心致志地看台词，还真是敬业。 　　希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放在剧本上。被改编的台词并不难，白话和文言结合得很好，唐果的用心更让她倍感压力。 　　《刺客聂隐娘》的故事很简单，一个名为聂窈七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幼被道姑拐走，并被培养成了刺客，名为替天行道实为政治工具，有那么点“夜袭”的意思；而男主角田季安是她从小订下婚约的表哥…… 　　等等——希尔越发觉得不对，司空清也是她的姐姐来着，这样的念头稍稍冒头，产生的联想就和疯长的杂草一般抑制不住。见鬼，这古人作者是故意的吧？设定为一个门当户对的公子不行吗！ 　　亲上加亲听上去很棒，但到现代是要被打断腿的。女性的直觉她不敢忽视，万一被苏娜看出来什么…… 　　哎。 　　希尔叹了口气，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欢呼一声，庆祝分外热烈，老师笑了笑，表示理解，同时献上了祝福： 　　“大家三天假好好休息，我就少留点作业吧，提前祝你们中秋节快乐！” 　　“老师中秋节快乐！”夏颖榛带头喊道，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祝福。 　　愕然的希尔从剧本中脱身，方才惊觉今天的特殊，原来竟是假期已至。 　　中秋节，这就来了吗？ 　　与此同时，某位远在上京的女主播，在空姐的微笑注视下迈入了机舱。 第五十五章：接机 　　才刚下课，希尔就收到了一条信息，来自“766”闪烁的守望先锋头像： 　　“小姐姐我上飞机啦！两个半小时就能到雨花机场哦！” 　　希尔一愣，几乎忘了还有这回事。 　　好像是哦……齐陆陆说过中秋节要来这玩，幸好酒店她很早就订好了。她按着屏幕，估摸了一番时间，回复道： 　　“那我去接你。” 　　“嘿嘿，”齐陆陆在座位上克制住自己的痴汉笑，“不用不用，小姐姐你忙你的。” 　　“……不忙，”希尔其实挺想顺着台阶下去的，但转念一想，作为东道主还是负责一点吧，“我去机场出口等你。” 　　齐陆陆心里美得冒泡，发了几张乖巧又卖萌的表情，然后说： 　　“好啦，要起飞了，我先关机咯~小姐姐mua~” 　　她连回复都没有等，直接关掉了手机，又不禁为自己的大胆感到脸红。 　　她和小姐姐应该挺熟了吧？反正都是女孩子，肉麻一点也很正常吧？ 　　虽然她和室友秦歌从来不这样。 　　另外，她发的是语音。 　　座位旁，一个金发老外怪异又关怀地，看着身边傻笑的姑娘。 　　这一边，希尔默默把手机从耳边挪开，那一声“mua”实在有点猝不及防，再想一想齐陆陆的御姐范，仿佛能感受到一张烈焰红唇贴在耳边。 　　不过，害羞还是不至于的。 　　毕竟这么久了，和司空清更刺激的事都做过，希尔已然踏上了一条老司姬的不归路，一声亲吻就想让她脸红？不存在的。 　　哑然失笑，希尔收起手机，司空清已经在教室门口等她。她收拾好课本和作业，背上书包，静静地走过去和那个人并排。 　　今天回家的路，依旧是安静的。 　　中间也有一点变数——比如希尔突然惊叫一声，“啊，我把剧本忘在教室了！我回去拿！” 　　然后书包的肩带便被司空清拉住，“回去让唐果发一份文件就好了。” 　　“也是……”希尔想了想，本着人类懒惰的天性，欣然点头。 　　接下来的路程又成全了一段静谧的时光。 　　希尔时不时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现在六点，齐陆陆的航班八点半到，做饭的时间还很充裕。 　　于是，餐桌上。 　　希尔吃完了饭，顺便打报告： 　　“那个，我等会要去机场接一个网友哦。” 　　司空清抬起头，手中的筷子不经意中交叉成了一个大大的“X”。 　　“接谁？” 　　“一个主播啦，不是坏人。”希尔赶紧声明，试图打消司空清的顾虑。 　　“男的女的？” 　　“女的！”希尔连忙澄清，自己怎么可能会去单独见男网友嘛。 　　司空清握紧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蠢，因为……就算去见面的是女性，她发现自己也同样不放心。 　　希尔……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关系好到可以见面的网友？而自己竟然还一无所知。 　　像是寓言里的人收养了一只受伤的夜莺，它报恩地为你歌唱一曲，你便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它的全部世界，还想把这道歌声留在身边。 　　可它从来都不属于任何人。 　　“需要我陪你去吗？”司空清藏起心中的苦涩，轻声说。 　　“不用不用！”希尔摆摆手，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也是。 　　司空清也回以笑颜。 　　在天上飞舞的夜莺怎么会与她同行呢。 　　希尔穿上低帮鞋，秋分时节的夜晚已经开始染上凉意，所以她套了一件毛呢短外套，推开门，说了一声“我出去咯”，司空清目睹着门缓缓关上，然后在闭上的瞬间，却又被突然推开—— 　　打扮靓丽的女孩稍稍探进来一点，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很快就回来！要带宵夜吗？” 　　司空清发着愣，随即轻笑出声： 　　“早点回来就好。” 　　看来，她收养的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夜莺，而是…… 　　在屋檐下筑巢的燕子呢。 　　在国内任何大城市，坐公交车都要担心堵车的风险。一个人坐出租车的费用更是贵到肉痛，因此希尔一向偏爱地铁。 　　“雨花机场……雨花机场……” 　　她盯着路线图，生怕坐过站。跃动的红点骤停，中英文的提示响起，希尔迅速下车，时间快到了，她很悲催地要跑过去。等她气喘吁吁地冲到机场，广场上的大屏幕已经显示出了到站航班，她眯起眼睛打量，齐陆陆的航班刚好刷出来，很好，没有迟到！ 　　“我到了，在出口这。” 　　她给齐陆陆发着消息。 　　“我马上出来了！” 　　齐陆陆图文并茂中洋溢着喜悦，从托运处找到自己的行李箱，她深呼一口气，在人海中慢慢前行，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马上就要见到小姐姐了。 　　她咬咬唇，时不时踮起脚看着外面接机的人群。她还不知道小姐姐长得什么样，声音那样好听，性格也那么温柔，一定是个很美的女孩子吧？哪怕相貌平平无奇她也不在意，她更喜欢小姐姐万一挑一的有趣灵魂。 　　那些举着牌子招摇的肯定不是，她的小姐姐应该是那种含蓄地躲避着喧闹、一个人握着手机略带焦急的可爱女生。齐陆陆觉得自己快要等不及了，虽然自己等了这么多天，但她却不想让希尔干等自己一刻。 　　她想，出口又不大，小姐姐肯定能看到自己。 　　齐陆陆走出门，一道道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确认了那么多眼神，却还没有发现对的人，正当她忍不住想上QQ联系一下时，终于，她看到一个女孩，像是沙滩上耀眼的珍珠，而恰好，那个女孩也看着她。 　　她不敢确认，但那个女孩却蹦蹦跳跳地向她挥起了手，堪称婉转的声音传来，而齐陆陆再熟悉不过： 　　“齐陆陆！这里！” 　　虽然喊着“这里”，但希尔还是跑了过去，然后停在了齐陆陆的身前，笑着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我接到你咯！” 　　齐陆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生朝自己伸出的手，似乎是想帮自己拖箱子？她连忙摇摇头，示意自己来提，甚至还没缓过神来。 　　这是……希空小姐姐？ 　　这也……太漂亮了吧？ 　　生活就像一盒酒心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藏着怎样的惊喜。 　　齐陆陆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她不断告诉自己小姐姐还没成年，不准有非分之想，却怎么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到底是谁家这么幸运，养出了这朵水灵的小白菜？ 　　齐陆陆心说就算没成熟她也想吃一口啊！ 　　如果说司空清是被后天掰弯，那么齐陆陆一开始就不是直的，不然也不会乐此不疲地装成男人当网骗。水友们喊她“齐哥”却不知道真相，唯一知道她性取向的，大概只有同居的那家伙。 　　那么，小姐姐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自己以身相许小姐姐会同意吗？ 　　齐陆陆认真地思考。 　　先等小姐姐高考完，看看有没有机会骗到上京来上大学，最后再试试有没有掰弯的可能。 　　她对于自己的魅力还是蛮有自信的。 　　而且不能让自己输在起跑线上——齐陆陆觉得自己下手已经很快了，现在很多女生高中都没有谈恋爱，只要到了大学，那么自己的机会就多了！ 　　“小……小姐姐？” 　　她再确认了一次，暗笑自己仅仅一瞬间几乎都快计划好了后半生。 　　“叫我希尔就好啦。” 　　希尔看到齐陆陆执意要自己提箱子，也不再坚持，把手缩回了口袋。 　　“可我喜欢叫小姐姐。” 　　齐陆陆耍赖般的语气让希尔无可奈何，她叹了口气，认命道： 　　“那我带你去酒店。” 　　去酒店！ 　　齐陆陆激动了，虽然知道小姐姐的意图很纯洁，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想歪。拍了拍自己的脸，她跟上步伐，莫名像一个尾行的变态。 　　事实上，齐陆陆是那种傲人大气，气势如虹的御姐，一米七出头的身高比离一米六还差口气的希尔高半个头，总会不自觉生出什么摸摸前面女孩脑袋、抱在怀里好好疼爱的想法。她甩了甩头发，决定在这枯燥的路上和小姐姐多说点话。 　　“小姐姐有男朋友了吗？” 　　齐陆陆刚开口就恨不得扇死自己，这叫什么问题啊？跟过年远房亲戚问自己似的。 　　但她意外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没有！” 　　希尔的脚一崴，差点摔倒，“突然问这个干嘛？” 　　齐陆陆面露尴尬，干笑道：“这么巧，我也没有。” 　　仿佛下一句就是“不如我们凑一对吧”。 　　气氛更尴尬了。 　　要是有水友在这，一定会高呼齐哥你退群吧，齐陆陆也很羞愧，平时网骗时骚话那么多，现在脑子却跟受到降智打击了一样运转不灵。 　　她还是别退群了，直接删号吧。 第五十六章：她和她和她 　　“华天大酒店，”希尔把房卡一刷，推开门，再插.进电源槽里，暖色的光立刻充斥了房间，颇有些氤氲迷离，“五星级的哦。” 　　齐陆陆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很贵吧？” 　　希尔挠挠头，要说贵的话，自然是比不了上京的价格，但也要七百多一晚，按照齐陆陆原先想给她的两千元标准来看，三天也差不多是这个价位。 　　“还好啦。”她含糊其辞，不打算纠缠这个话题，“餐厅在十六层，早上记得吃早饭。” 　　希尔四处张望，不愧是五星级宾馆，至少没让她发现花里胡哨的小卡片什么的。 　　有点遗憾，她还想集齐一套当扑克牌呢。 　　“了解~”齐陆陆笑得灿烂，她真想抱起小姐姐亲一口，“进来坐一会儿吗？” 　　“不了，我要回家了。”希尔看看时间，不再逗留，“晚安。” 　　齐陆陆却将侧过身的女孩拉住，打量着外面的天色，七彩的霓虹让天幕的落下更加明显，哪怕治安再好，她也不放心让小姐姐一个人回家，“我送你吧，这么晚了。” 　　“……不用。”希尔捂脸，自己看上去这么让人担心吗？ 　　而且这种话怎么听都像是男生追女生的借口。 　　但无奈齐陆陆坚持，希尔最终还是没有拗过她，大美人带着小美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一起坐了进去。 　　希尔坐在另一头的窗边，和齐陆陆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说实话，面对这种热情似火的人，她意外地会有些不适应。也许是和司空清那块冰山呆久了，寒气入体，碰到齐陆陆就有一种自己要融化了的担心。 　　当然，齐陆陆很好，甚至可以说何止是很好，简直是模范主播业界良心，若是前世的自己，恐怕连和她搭话的勇气都没有。 　　莫名开始胡思乱想，希尔觉得车里有些安静过头，殊不知齐陆陆也在绞尽脑汁地想要发起话题。司机呢？不是说国内司机很能聊吗？今天这只怎么这么闷。 　　“你……”希尔琢磨着，想到自己对齐陆陆还不甚了解，便问道，“还在读大学吗？” 　　小姐姐找她说话了！齐陆陆一喜，赶紧点头，“我刚上大二呢。” 　　“诶？从大一到现在，才开始直播一年吗？” 　　“差不多，”说起自己的事业，齐陆陆骄傲又自豪，“高考完之后尝试直播的，然后发现人气还不错，大一就就坚持了下来。” 　　当时的《守望先锋》还算如日中天，她也趁着潮流依靠颜值技术和网骗风格收获了大量粉丝，如今直播时也经常能有十多万热度，虽然远远不如现在的热门游戏大主播，但她已经满足。 　　“好厉害。”希尔轻叹一声，她并不知道当主播出头有多难，但每次翻到网页底下那些几百人气的主播时，总是会忍不住点进去，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们都会很开心地欢迎自己。刷一个礼物，他们受宠若惊的感谢声……甚至会让她有些难过。 　　看似光鲜的行业，其实都各有各的难处。 　　“像你这样一个月收入多少啊？”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隐私，但突然多愁善感的希尔还是忍不住想问一问，“不方便说就算了。” 　　“噗，”齐陆陆笑出声，小姐姐真可爱，哪有什么不方便的，虽然有时候会卖卖惨，但收入又不是见不得人，“签了保密协议，底薪我就不能透露啦，不过每个月还是有好几万的，看礼物咯。” 　　“这么多啊？”希尔有些惊讶，又有点沮丧，如果没有司空清的打赏，自己的收入好像还比不过齐陆陆。 　　“那当然啊，”齐陆陆挺起胸，自己好歹也在守望专区数一数二了，收入怎么可能低。说着，她半调侃半认真地看着希尔，“大学毕业前就能攒好老婆本了哦。” 　　“噗呲，”希尔笑了笑，没往别处想，“你攒老婆本干嘛。” 　　“我……”齐陆陆想说什么，身子却突然向前一倾，差点撞到前面座位的靠背，原来是车停了。希尔掏出手机想要付钱，齐陆陆又先一步拦下，这次的理由倒是充分： 　　“师傅还要送我回去呢，钱我来付，小姐姐快回家吧。” 　　大致了解了齐陆陆的性子，希尔也不想像大人一样推来推去抢着付钱，索性下了车，朝车窗挥挥爪子：“晚安，明天早上九点集合，我带你参观雨花市。” 　　“嘿嘿，我等你哦，小姐姐晚安~” 　　出租车载着齐陆陆荡漾的声音远去了。 　　汽车后座的女孩望着小区门口渐渐缩小的背影，有点不舍，但更多的，是仍未消散的惊喜和相处时的温馨。 　　打开手机，未读消息有点多，但基本来自于一个人。 　　“见到人了吗？怎么样？” 　　“喂？在的话吱一声。” 　　“齐陆陆你被拐卖了？是不是进了传销窝点？” 　　“齐陆陆你个没良心的，见色忘友，绝交！” 　　她忍俊不禁，对于秦歌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回复道： 　　“一切都好。” 　　“小姐姐超漂亮的。” 　　“还有，给我订了五星级酒店哦。” 　　“怎么办？我好像恋爱了。” 　　犹豫了一下，她发出了最后一条消息。 　　如果不是太过虚幻缥缈，谁不想来一次浪漫的奔现式网恋呢？ 　　希尔摸出钥匙，打开门，向来嫌弃她的薯条却立刻跑到了她腿边，蹭来蹭去的，希尔蹲下来，摸了摸小猫的头，然后薯条一转身，又跑进了客厅。 　　希尔走到客厅，一股淡淡的刺鼻气息便包围了嗅觉，她一愣，这种味道并不陌生，至少她以前就尝试过—— 　　名为，酒。 　　而且还是夜宵摊大排档里的大老爷们最爱喝的那种。 　　希尔皱着眉，家里怎么会有酒味？ 　　“司空清？”她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一惊，赶紧跑到沙发前，果然，自家主子正缩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摆着几罐啤酒。 　　整整一副失恋的颓废少女模样。 　　“醒醒。”希尔摇了摇司空清的手臂，“我回来了。” 　　“嗯……”司空清醒了过来，哼哼唧唧地，迷茫的双眼没有焦距，“希尔……？” 　　她挣扎着坐起身，希尔赶紧扶住她生怕她磕到哪，忍不住责怪道： 　　“干嘛喝这么多酒。” 　　虽然还没醉到不省人事，但喝酒伤肝，终归不好。 　　司空清静静地抱着靠垫，像一个雕塑一般，希尔差点以为她又睡着了时，司空清又吐出一个字： 　　“烦。” 　　“烦就说出来啊。”希尔倒了一杯水，坐到她的身边，“来，喝点水。” 　　司空清呆呆地看着茶几，又或者，是看着茶几里自己的倒影。她没有接过水杯，只是低着头，睫毛打着颤，像是神话里湖边过分美丽的那喀索斯，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脆弱的女孩。 　　“说给谁呢？”她轻声问。 　　希尔一怔，手停在身前，杯中溅起一点水花。 　　司空清……该说给谁听呢？ 　　父母？她们之间还隔着心墙。 　　外公外婆？她一定不想让老人担心。 　　所以……自己？ 　　希尔的踢踏晃悠着小腿，小声说： 　　“那……你说给我听呗。” 　　她有些心疼，司空清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像狮子一样高傲又威严地趴在草原，而不是像一只落水的猫咪。 　　空气安静得有点尴尬。 　　希尔看着地板，最后，她默默站起来，“那……我去洗漱了。” 　　她走着，一不小心撞到了茶几，啤酒罐也为之一抖，司空清如同被惊醒一般，突然叫住了她： 　　“希尔。” 　　“啊？”希尔回过头，松了口气，终于愿意开口了吗？ 　　低垂的眼帘开开合合，司空清低着头，轻轻说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希尔懵了，站在原地说不出话，司空清干嘛道歉？ 　　“那天……”她继续说，像是罪人在上帝面前忏悔，又如同向老师自我检讨的小孩，“在活动室……我不该那么对你的。” 　　希尔终于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红透——靠，都好几天的事了怎么还提！ 　　那天的自己实在丢脸，被按在沙发上吻了不知道多久，也因为各种原因，两人持续了好几天的冷战。 　　可是平心而论，希尔觉得司空清并没有做错什么，要说自己不愿意那才是骗人。 　　“我……”希尔干巴巴地说，“也没什么……” 　　司空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似乎还有些头疼地按着额角，希尔也拿不准她到底醉没醉，只好凑过去当扶手，可刚来到司空清的身前，就被她借助倾倒的力量压到了沙发上—— 　　又来！ 　　希尔惊呼一声，心差点跳出来，这样的场景她几天前才经历一次。家里的沙发比活动室的大得多，完全是一个巨大的沙发床。她试图推开趴在她身上的那个人，却听见一道声音几乎微不可察，甚至……有些哽咽： 　　“不要讨厌我好吗？” 　　希尔叹了口气，停下了动作。 　　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的道歉，好歹先从她身上下来吧？ 　　“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呢。” 　　这样的司空清简直能让她的心软成棉花糖。 　　谁让自己是男人，大度一点，接受你的道歉咯。 　　司空清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她都以为这个醉鬼睡着了，侧过身想要溜的时候，那个人却拉住了她的衣袖，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目光幽深： 　　“我们回房间睡吧。” 　　PS：齐陆陆和室友是很纯洁的啦，大家不要腐眼看人姬； 　　PA：这次只是睡一觉而已！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这是日常文不是常日文_(：з)∠)_ 第五十七章：以后 　　她抓着希尔的衣袖不让她走，平淡的语气就像在说“我们把饭端到教室去吃吧”。 　　于是希尔，慌了。 　　你想去房间睡就去啊！干嘛要说“我们”啊！ 　　心跳快得像不愿落地的弹珠，希尔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她用舌尖润了润嘴唇，司空清……是喝醉了吧？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在外公外婆家那个暧昧旖旎的夜晚像是萌芽的种子般破土而出，然后生长，蔓延到全身，占据了她的思维，让她无法思考。仿佛是幻觉，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好……好啊。” 　　她无力抗拒自己的期待，更无法欺骗自己的心。这一刻，她突然放弃了那些顾虑，徘徊踟蹰的脚步开始试探前方。 　　司空清笑了，然后从沙发上爬起身，摇摇曳曳得如弱柳扶风，希尔呆呆地站着仿佛盐柱，无以复加的紧张让她无所适从。司空清虽然是个醉鬼，但手上却还抓得严严实实，牵着希尔推开房门，打开灯，这一片属于她自己的世界第一次呈现在希尔眼中。 　　一间几乎完全是声学装修的房间，一点都不像一个女孩子的闺房。电脑边是希尔喊不出名字的调音台和效果器，唯一认识的大概是话筒；窗边还有一个画架，各色的颜料被安放在角落，而架子上的画……希尔一愣，如果有旁人在这，一定会怀疑她就是从这幅画里走出来的女孩。 　　画中的希尔在霓虹灯下回头，手中的糖葫芦水晶般晶莹剔透，画笔上的色彩为她点缀上了相宜的淡妆，漂亮得不像真人，但……又的确是她。 　　原来司空清还会画画，还偷偷躲在房间里画自己。 　　希尔突然有些羞涩，司空清还有什么不会？嗯……大概是运动了。 　　她看向司空清，刚想说什么，入眼的却是一道光洁的背影——希尔瞬间失声惊叫，“你干什么！” 　　司空清正背对着她，略显迷茫地侧过脸，然后把手中的内衣扔到了椅子上，被束起的长发散开，姣花照水似的身影几近赤.裸，无辜中又带着理所当然： 　　“换睡衣。” 　　希尔赶紧背过去闭上眼，哦……原来是换睡衣……暗骂想歪了的自己，她松了口气，寻思自己是不是也要去拿睡衣。 　　当然要拿了。 　　不然就得穿着衬衫睡了。 　　她默默走到门口，还没扭开把手，就感觉腰间一紧——这个醉鬼光着脚丫在地毯上走路没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双手跟钳子似的生怕她走。希尔认输，大不了就穿衬衫睡吧。 　　虽然不想把衣服弄得皱皱的，但喝醉的人可讲不通道理。 　　“希尔。” 　　醉鬼突然说话了。 　　“怎么了？”希尔想要挣脱她的束缚，“快松开，我要脱衣服。” 　　“我帮你脱。”司空清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不顾希尔的惊呼，一下子扒掉了她的小外套，由于要见齐陆陆，所以今天希尔特地换下校服打扮了一下，却成全了此刻的司空清。侵略性的咸猪手上下求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就会掠过敏.感部位，希尔闷哼一声，红着脸推开她，迅速跑到床的另一头，伸直了手表示拒绝流氓： 　　“我自己会！” 　　司空清笑了笑，却并不打算放过希尔。她一步一步走近，像是猫玩弄抓到手的老鼠。顺势将希尔按倒，在女孩若有若无的推拒下，她的手挤进希尔的后背，再次抽出来时，还带着一件纯白的内衣。 　　“睡觉穿这个不好。” 　　善解人衣的司空清一脸认真。 　　希尔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她闭上眼，任由司空清摆弄，接下来是袜子，靴裤，腰际的扣子被解开的声音简直让人羞愤欲死，趁司空清把她的衣服扔到一边，她赶紧缩进被窝，大喊： 　　“好了！” 　　再脱就不正常了！ 　　不就是……仗着自己不敢对她做这些吗。 　　她捏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司空清可以无所顾虑，哪怕闯得头破血流。 　　可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人要为未来考虑。 　　希尔也曾想过，索性在一起，以后的事，以后的风险，以后的未知……一切的一切，都交给未来的她们。 　　但这样对未来的两个人何其残忍。 　　快乐和幸福由她们现在享受，动荡和波澜留给以后的她们承担。 　　如果没有结果，又何必开始呢。 　　保持这样，也许会有遗憾，也许永远无法释怀，但至少不会有人受伤。 　　司空清静静地看着躲在被子下的女孩，轻笑着，也钻进被窝里，然后再次环住她： 　　“生气了？” 　　“……没有。”希尔闷闷地说。 　　她还不至于这样就生气。 　　司空清半坐起来，把背对她的希尔翻过身，没等她说什么，就直接吻了下去。 　　“喂，你……” 　　希尔觉得自己真是主动送到狐狸嘴边的兔子。 　　不做点什么简直亏大了。 　　于是，她……开始青涩而生疏的回应。 　　只是这样的话，可以的吧？ 　　司空清占据绝对的主导，良久，唇分，她抬头，身下的人便只剩下喘息。 　　“你到底……”希尔觉得全身都烫的吓人，她看着眼前这双会笑的眼睛，声音小得像是说给自己听，“醉没醉……” 　　司空清没有回答，只是再次俯下身。 　　这个问题，让这个笨蛋自己思考就好了。 　　齐陆陆难得早起了一次。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餐厅，自助的早餐让她像皇帝一样任挑任选。她喝了口豆浆，甚至还能分出心思来水群： 　　“起床打守望啦！” 　　哪怕才七点，也炸出了一群人。 　　“活捉齐哥！” 　　“齐哥居然起这么早！” 　　“咦，这几天不直播游戏了吗？” 　　“楼上的没看公告？齐哥面基去了。” 　　“见到小姐姐了吗？” 　　她嘿嘿一笑，拍了张碟子里的肉包和一旁的皮蛋瘦肉粥发过去： 　　“在宾馆呢，和小姐姐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卧槽，先上车后买票？”群友惊了，“不是才高中吗？警察叔叔，就是她！” 　　“小姐姐漂亮吗？” 　　齐陆陆咬了一口肉包，想了想，说道，“别问，问就是仙女。” 　　“比齐哥还漂亮吗？” 　　“比我不知道好看到哪里去了。”她大大方方地说，然后群里响起一阵发情的起哄声。她摸摸肚子，差不多吃饱了，但时间还早得很，于是又跑回房间，补补妆，又百无聊赖起来。 　　果然不该起这么早的，但是谁让自己这么激动啊！ 　　毕竟……是和小姐姐的约会呢。 　　她心心念念，走来走去，几乎度日如年。时间好不容易走到了八点半，她盯着手机，心想小姐姐该打电话提醒她到哪集合了吧？ 　　…… 　　额。 　　八点四十五分。 　　手机一次次黑屏又被她按亮。 　　齐陆陆琢磨着是不是小姐姐昨天说了集合地点被自己忘了？ 　　欲哭无泪，啊啊啊！好急啊！ 　　她打开QQ，点开希尔的头像，虽然不忍心催小姐姐，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发消息问道： 　　“小姐姐在哪集合啊？” 　　她期待地捧着手机，时间一点点过去，却始终没有回复。 　　甚至……已经过了九点。 　　齐陆陆坐在床上，小姐姐是忘了吗？也许是睡过头了吧？ 　　可她又抑制不住地去往另一方面想—— 　　其实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帮自己洗白，回击抹黑自己的人，是希尔。 　　招待自己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的，也是希尔。 　　人家已经仁至义尽，自己又没付出过什么，更没资格去要求。 　　但即使这样想，自己……依然会很难过。 　　她翻出昨天要到的希尔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一片忙音，无人接听。 　　不死心地继续打，拨到一半，却又自己挂断。接着，她双手摊开地躺上床，用枕头蒙住自己的半张脸，唇上被自己咬出齿痕。 　　——小姐姐那么温柔可爱的人，怎么会嫌弃讨厌她呢。 　　一定是睡过头了。 　　希尔的确是睡过头了。 　　当她醒来时，衬衫上的扣子已经被无声无息地尽数解开，天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她赶紧摸进被子，幸好最后的防线还在，看样子没发生什么出格的事情。 　　司空清还在熟睡，看着她绯色的嘴唇，希尔脸一红，想起昨晚的时刻，赶紧穿好衣服，跑到镜子前打量自己。 　　头发乱成海带…… 　　锁骨上隐约可见的淡淡吻痕…… 　　她捂脸，原来昨晚不止接吻吗？ 　　真不应该任由她乱来。 　　希尔揉着眼睛，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昨天好像把手机落在了客厅。她走出去，果然，手机还在沙发上，她点亮屏幕，最先看到的不是上面的十点，而是两个未接电话。 　　来自齐陆陆的。 　　“诶！？”希尔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她昨晚回家本来想设闹钟的！可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司空清喝醉酒，打乱了阵脚，偏偏还被折腾了一晚上。 　　最后，居然放了齐陆陆的鸽子。 　　心中的愧疚快让她抬不起头，怀着一万个道歉的想法，希尔的手指颤抖着按下了回拨。 第五十八章：盛宴 　　齐陆陆撑着脸颊，无所事事地靠坐在床上。 　　自己现在的样子简直不要太蠢，都不知道该干嘛了。 　　电视上的付费频道毫无吸引力，手机里群友还在追问小姐姐去哪玩了……她真想“哇”的一下哭出声，她的小姐姐呢？ 　　手机震了两下。 　　秦歌：“在哪玩呢？” 　　齐陆陆叹了口气，连闺蜜也来鞭尸她了。 　　“小姐姐没联系我。”她回复中带着一个哭泣的表情，可怜兮兮的。 　　“啊？”秦歌也挺惊讶，“被放鸽子了？” 　　“应该是睡过头了……” 　　“啧啧，可怜的66同学。”秦歌摇摇头，“你不是做了什么让人家讨厌的事吧？” 　　怎么可能！ 　　齐陆陆连忙为自己澄清，消息还没发出去，一个来电显示便占据了屏幕，正中央“小姐姐”三个字让她手一抖差点按错挂掉，赶紧点击了那个绿色的电话标志，她抑制住过于激动的心情，甚至声音都在发颤： 　　“喂？小姐姐……吗？” 　　“是我是我！”希尔羞愧难当，也不管别的，迅速道歉，“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没事没事！”齐陆陆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有些受宠若惊，“其实我也才刚醒！” 　　这倒是让希尔尴尬了。 　　她愣了一下，小声提醒：“我这还有你九点前的未接电话呢。” 　　“是吗……”齐陆陆挠挠头，心说果然打电话过去是败笔，“其实我也没等多长时间啦。” 　　就是心里难过了好久。 　　她能明显感受到希尔的内疚，这让她既满足又心疼，小姐姐果然不讨厌自己，她关切地问： 　　“小姐姐昨天晚上很累吧？” 　　她寻思着高中生的作业一定很多。 　　希尔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回望司空清的卧室，数个小时前的酥麻感在身体上留下了清晰的记忆，那个人一颗颗解开她的扣子让她无处可藏的羞耻感更是令她全身发软，她干笑一声，赶紧终结这个话题： 　　“是挺累的……” 　　“那小姐姐注意身体哦。” 　　“嗯嗯。”大概是心里有鬼，希尔觉得这种话怎么听都能听出奇怪的味道，“我去酒店找你吧，等我到了就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好呀，我请你吃西餐哦！”齐陆陆迅速揽下活，不给希尔花钱的机会，在她眼里，希尔光是订酒店都花了不少钱，恐怕私房钱都用完了，自己怎么能压榨小女生呢，“我等你哦~” 　　电话挂断，希尔无奈地看着话筒，仿佛能透过这看到那头齐陆陆的得逞笑意。她洗漱完，穿戴好，然后溜进司空清的卧室——这间到昨天为止还从未进入过的房间现在她已经能毫无顾忌地推开门了，不得不说一起睡一觉真是拉近关系最快的方法。 　　希尔觉得应该要提前跟司空清说一声。 　　但走到床前，那个人却还身处梦境。恬静的睡颜像是沉睡的玫瑰公主，柔软的眉线和喝醉的时候天差地别，她突然很想去触碰，去抚摸一下这张脸，甚至想把她抱在怀中，让自己感受她的温度。 　　这个人，果然是昨晚喝多了吧。 　　明明被这样那样是自己……罪魁祸首却跟累坏了一样。 　　最后，希尔还是没有吵醒她，只是留了张便签在床头，刚想离开，脚步又往回缩了缩，犹豫了一下，确定司空清睡着了，她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想不到的大胆举动—— 　　她低下身，略微颤抖的唇轻轻印上睡美人的额头，然后又像是被烫伤一般迅速跳开。 　　睡美人没有被她吻醒。 　　就当是……她拉开反攻序幕的第一步。 　　她偷偷地想。 　　不去听钱包的哀嚎，希尔最终选择了出租车。 　　她还是昨天休闲靓丽的打扮，走下车，齐陆陆正好就在酒店门口等她。大波浪的长发黑得像夜空，紫蓝色的波西米亚连衣裙下修长白皙的腿若隐若现，与其说她是一个游戏主播，不如说是一个模特更让人相信。 　　齐陆陆数着过往的车，终于在这一辆里找到了希尔。她兴奋地挥着手，然后跑过来，趁司机还没离开，便再度打开了车门： 　　“来来来，上车。” 　　希尔迷迷糊糊地又上了车，只听齐陆陆给司机说了一串的酒店名，光是长度就让人望而生畏——对于这个行业来说，从“酒店”到“国际皇家大酒店”，每多一个修饰词似乎就高一个档次。 　　“那个，”希尔的鞋不自觉地摩擦着垫子，她看着翻手机的齐陆陆，轻声说，“对不起啊……” 　　“哈？”齐陆陆刚翻出自己的订单，颇为呆萌地抬起头。 　　“早上放了你鸽子……” 　　原来还在纠结这个。 　　齐陆陆轻叹一声，放下手机，撩起头发看着希尔，笑得温柔明媚，“哎，又不是什么大事，直接吃午饭我觉得挺好的呀。” 　　趁机捏了捏希尔的脸，她突然觉得这波不亏啊，两个人约会，迟到的人愧疚地说“去哪里你说了算”，对于自己来说不也挺好的吗？ 　　这是和小姐姐建立更亲密关系的好机会！ 　　不舍地松开小姐姐让人爱不释手的脸蛋，齐陆陆问： 　　“小姐姐喜欢吃西餐吗？” 　　“西餐啊……”希尔思考起来，她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爱好，在她眼里，西餐等于牛排，自己并不讨厌，“挺喜欢的，我们要去哪吃啊？” 　　齐陆陆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是一家米其林餐厅哦。” 　　“诶？”希尔一惊，她对于这家堪称不务正业典型的轮胎企业一直有所耳闻，“不会很贵吗？” 　　听说都是一餐吃掉一个月工资的那种。 　　“哪有那么贵啦，”齐陆陆读懂了希尔的表情，笑道，“我在上京就预约好了，一星餐厅还算平民的哦。” 　　“早有预谋啊你，”希尔调侃道，“万一我今天睡到下午怎么办？” 　　“那我就继续预约下一餐呗。”齐陆陆眉头一挑。 　　事实上，就算是某些三星餐厅也同样不算奢侈，虽然阳春白雪的美食可能品鉴不来，但对于消费者来说，好吃二字就足够了。国内其实很多餐厅比不上米其林级的手艺，但价格可以说是只高不低。 　　汽车到达了目的地，餐厅位于酒店的顶楼。走进电梯时，外面还是金碧辉煌的大厅，当电梯门再次打开，面前的景象就像变成了暗淡的里世界。不知是意大利文还是法文的招牌字体歪歪扭扭，连齐陆陆都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她耸耸肩，小声抱怨： 　　“搞这么复杂干嘛，还不是要说中文。” 　　明明是正午，咖啡色的灯光和熠熠烛火却让人们像在体验浪漫晚餐。客人不多，但充斥了每一个角落。钢琴师的曲子熟悉却又不知其名，齐陆陆在和侍者交谈，希尔则偷偷打量起餐厅里的客人。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尴尬了—— 　　妈耶，好像都穿得很正式。 　　风衣长裙，礼服西装。 　　瞅瞅自己的咸鱼休闲套，倒是显得鸡立鹤群了。 　　希尔坐到座位上，鼓着嘴，踢了踢齐陆陆的鞋子，“你怎么不提醒我穿正式点！” 　　要不是还有点东道主的仪式感，她差点就穿校服来了。 　　“这个……不重要啦，”齐陆陆吐吐舌头，“小姐姐这样超可爱啊，而且又没有明文规定正装，安啦。” 　　“可爱个头！” 　　穿休闲装的又不是你！虽然希尔自认为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光是“与众不同”这个标签就让她很不自在。 　　就像鹌鹑蛋中混入了一个软糯的汤圆一样，哪怕汤圆更好吃，那也会很奇怪啊！ 　　“我的错我的错！”齐陆陆双手合十地道歉，本来是想让小姐姐看到自己漂亮的一面，早知道小姐姐会这么尴尬，自己就也穿随意一点了…… 　　好在侍者解围来了，他礼貌中带着疑惑打量着两位漂亮的顾客，同时挂着职业的微笑。齐陆陆松了口气，打开菜单，只有两三页的时令内容，万幸的是有中文对照。她看了半天，终于在某个套餐里找到了熟悉的字眼。 　　西冷牛排？虽然不知道好吃不好吃，但名气挺大的，就点这个吧。 　　“小姐姐你呢？”她点完菜，把问题抛给希尔。希尔囧囧的，前世她出去吃饭永远都是只负责吃，今生则都是自己做，点菜这种事一点都不擅长，更别说是在从来没有来过的西餐厅了。 　　虽然厨艺卡给了她一手好厨艺，但也只限于做菜而已。 　　“……和你一样就好。”她选择了一个万能答案， 　　“请问小姐您的牛排要几分熟？” 　　接着，侍者彬彬有礼地问。 　　希·手足无措·土妹子·尔又蒙了，该点几分熟好？太生的会不会像网上说的还带血丝？犹豫了一下，她结结巴巴地说： 　　“八……八分熟吧。” 　　侍者点点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希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她听到一阵小声、甚至是隐晦的笑声从隔壁桌传来。 　　她莫名其妙地扭过头去，领桌似乎是一对小情侣，他们脸上挂着戏谑的神色，仅仅是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切自己的牛排，缓慢细致的动作堪称优雅……或者，优越。 　　齐陆陆冷哼一声，给了他们一个白眼，希尔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齐陆陆有些生气的样子。主播大人可从来不是软柿子，她合上菜单，认真地盯着侍者： 　　“我的也是，八分熟。” 　　侍者会心一笑，默默记下，“请稍等。” 　　待侍者离开，齐陆陆刻意地用鞋跟磕了磕地板，一阵声响后，她撩起长裙直到膝盖，像是流水掠过光滑的鹅卵石，白玉般的小腿引得领桌一阵骚动，是那女人恶狠狠地用脚惩罚着男友目不转睛的糗态。齐陆陆轻笑一声，看也不看旁边一眼，她一点心思都不想再浪费，全心全意欣赏起面前的小姐姐来。 　　希尔全程迷茫地被蒙在鼓里，我在哪？他们在笑什么？怎么打起来了？ 第五十九章：戛然而止 　　“所以……”在上菜之前，希尔仍然放不下刚才的事，“他们在笑什么啊？” 　　齐陆陆保持着微笑，顺便用柠檬水洗了洗手，“那个女的嫉妒你可爱啦。” 　　希尔眯起眼睛，这种鬼话……谁信啊。 　　自己被嘲笑了，偏偏还不知道别人在笑什么，这种感觉简直不能更憋屈。 　　“说说看啦，”她的手指抚过餐刀，倒是很有挥舞几下的欲望，“我现在超不爽的。” 　　“唔……”齐陆陆思考了一下，然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所当然，不会让小姐姐觉得尴尬，“国内的牛排熟度一般都是奇数，说七分熟的人会多了一些。” 　　希尔终于明悟了。 　　——好吧，没去过西餐厅，丢脸了。 　　她恹恹地看着盘子发呆，齐陆陆发现了小姐姐的沮丧，暗暗责怪自己考虑不周，这种事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服务员都见怪不怪知趣地记了下来了，却偏偏有人要卖弄优越感。她抓了抓耳边的发丝，试图安慰： 　　“其实说八分熟也没有错啊，牛排到底是几分熟连厨师自己都未必知道，点了七分熟的端上来也说不定是七点五分熟，不必在意啦。”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很不爽。 　　希尔撑着脑袋，有点庆幸自己动作慢了还没把眼前这碗柠檬水喝了，但又一想以齐陆陆的性格，恐怕会举起碗跟她说“干杯”之类的吧？ 　　所以说吃西餐真是件麻烦的事，还不如和司空清去吃蟹堡王，虽然是垃圾食品，但至少没那么多讲究。 　　套餐里的红酒被侍酒师呈上，他说着绕口的外国产地和繁琐的味觉搭配，然后为女孩们醒酒，倒酒，赤霞色的液体填占了酒杯的底部，像是流动的宝石，散发出淡淡柑橘味的香气。 　　希尔对于这种乍一看像可乐的高级饮料一向无感，自己就是俗人一个，抱着尝试的心态轻轻抿了一口，有一点酸，但是……还行。 　　反正也只是图一个新鲜感嘛。 　　牛排也被端了上来，怎么拿刀叉、如何切牛排希尔还是知道的，但无奈自己点了一个奇怪的酱汁，配合着牛肉说不出的怪异。 　　“好吃吗？”齐陆陆一脸期待。 　　面对这张脸，希尔实在不忍心说出什么让她失望难过的话，她点点头，把杯子里所剩不多的红葡萄酒一饮而尽，“挺好吃的。” 　　齐陆陆轻轻勾唇，眼神温柔得像烛光，“好啦，别安慰我了，看出来你不太爱吃了。” 　　“哪有。”希尔争辩道，“真的挺好吃的。” 　　“不要勉强自己啊，”齐陆陆笑道，“我也不太爱吃，什么都不懂，都是临时上网查的，哪天你去上京我请你吃烤鸭。” 　　中国的传统美食，可一点都不差，甚至能说是世界顶尖。 　　吃得差不多了，齐陆陆举起手，侍者走来，除了结账之外，她还有另一个目的： 　　“能帮我和她拍张照吗？” 　　侍者一愣，随即笑道，“乐意效劳。” 　　“诶？”希尔反应过来，才想起她和齐陆陆至今还没有过合影——那干脆就在这吧。 　　她挂出一个微笑，齐陆陆则张扬得多，对着希尔做着搞怪的表情，接着，无声地一按，镜头把两个女孩的这一时刻永远记录了下来。 　　“谢谢。” 　　齐陆陆接过手机，看着照片，满足地一笑，“小姐姐我发给你了哦。” 　　“嗯。”希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本来没什么，但在拍照的瞬间，她的心思却飞向了别处。 　　她突然想起，她和司空清之间还没有过合影。这个发现让她有点失落，却又像是有了目标一般振奋。 　　下次找机会和司空清拍一张吧。 　　希尔和齐陆陆走出酒店，却发现楼下已经停满了整齐一致的黑色轿车，最前面的那一辆更是租金都让人望而却步的劳斯莱斯，以玫瑰和白纱为饰，它们刚刚完成为一对新人护航的使命。 　　“有人办婚礼？”希尔意识到这一点，她们坐电梯下来的，早知道中途停一下，说不定还能拿一包喜糖。 　　“你看那个牌子，”齐陆陆指着门口的立牌，“是一个同性婚礼呢。” 　　“诶？！” 　　希尔惊呼，果然，牌子上面的人是两个男性，一个黑西装，一个白西装。 　　大张旗鼓，请宾宴客，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祝福…… 　　一定很幸福吧？ 　　不是没有人指指点点地路过，可那终究是路过，无法分享一丝一毫的喜悦，更不能推迟或阻止这场婚礼一分一秒。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同性之间的婚礼酒宴。 　　有那么一点点……羡慕。 　　“小姐姐，”齐陆陆有些出神，她轻声问道，“你怎么看同性恋呢？” 　　“我？”希尔有点纠结，自己算不算同性恋？她只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女孩子而已，“我觉得还好呀，只要不影响他人，喜欢谁都是自己的自由。” 　　如果对别人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哪怕是异性恋也也不对。 　　“你看他们不就挺好的吗？” 　　希尔笑着说。 　　这对于齐陆陆来说，大概，算是一个好消息。 　　小姐姐并不对此反感。 　　可是，以一种追求者的心态来接近她，借朋友的名义来取得约会的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等小姐姐大学后告诉她自己其实是同性恋还一直喜欢她？这简直就像电影里开枪后才说“对不起，我是卧底”一样。 　　没有人会喜欢欺骗。 　　至少，要告诉小姐姐自己的性取向，让她不要傻傻地被自己占便宜吧？ 　　“小姐姐……”齐陆陆看着希尔的背影，轻声喊住了她。 　　“嗯，怎么了？”希尔侧过身。 　　“其实我……” 　　一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齐陆陆咬着唇没再开口，希尔一愣，拿出自己的手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她走开几步，屏幕上的名字仿佛带着一股奇妙的力量，她光是看一眼都忍不住唇角的笑意。 　　司空清。 　　“喂？”希尔咳了一声，脸色微红，“你醒了？” 　　“嗯，你在哪？” 　　“刚和朋友吃完午饭啦。”希尔用脚尖在水泥地上钻洞，“我写了便签在床头。” 　　“没看到。” 　　“额……” 　　“我饿了。”电话里的人像皇帝一样吐出三个字。 　　希尔看看时间，都快一点了，居然这么晚才醒，也难怪会饿。 　　“那点外卖呗，”希尔理直气壮——你又不是薯条，非要等人喂，“或者把昨晚的菜热一下。” 　　“不会。” 　　得，希尔一脸黑线，自家主子还不如薯条呢，小猫好歹还会自己找吃的，司空清直接成婴儿了。 　　“那我帮你点个外卖？”希尔想了想，提议道。 　　司空清沉默了，自家女仆怎么体会不到自己的意思呢？她索性来了个直球： 　　“你在哪？我来找你。” 　　“啊？”宅在家跟不动产似的主子居然主动要出门了，希尔大吃一惊。 　　“不方便吗？” 　　“没有没有，”希尔看了一眼齐陆陆，本来就是带网友逛一逛雨花，又不是偷情，让司空清来也没什么，“我看看这里是……雨花中路，国际大酒店，我们在这等你吧。” 　　“嗯。”那个人一向简洁明了。 　　通话结束。 　　“怎么了？”齐陆陆关切地问，“有急事吗？如果太忙的话就……” 　　“不忙不忙，”希尔摇摇头，“只是我的……” 　　她突然噎住。 　　该怎么介绍司空清呢？ 　　犹豫了片刻，她说，“……我的姐姐要来，我们在这等她一下吧？” 　　“嗯。” 　　原来是小姐姐的姐姐。 　　“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没有，”齐陆陆微微怔住，压下心中的悸动，最后展颜一笑，“没什么。” 　　PS：很抱歉，最近有些忙。下午考完试要坐飞机赶回老家，所以趁早上码了些字，这几天尽量保持更新。 第六十章：出乎意料的是，修罗场没有降临 　　虽说是要等司空清，但希尔和齐陆陆也没有干等着，她们跑到三楼去凑热闹，不收请帖的婚礼来者是客，两个新郎正在给每一张桌子敬酒，甚至还有像记者的人拿着相机拍照，他们也不避讳，在镜头前举起酒杯，“敬我的朋友们，谢谢你们。” 　　“喔！”众人欢呼起来，希尔也赶紧找了个边缘座位坐下，四周都是和新郎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他们高喊着“亲一个”，七零八落的掌声也慢慢像有了鼓点般渐渐整齐起来，穿着白色礼服的大男孩腼腆一笑，只是默默仰起头，把清酒一饮而尽，微红的眼圈在笑意的掩护下不为人所知。 　　似乎……没有一个亲人来吗？ 　　希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观察着人群，婚礼很热闹，却没有一个长辈在场，反倒像一场同学会。是无法接受吗？同性之间……原来真的是这样禁忌的话题吗？ 　　“小姐姐？”齐陆陆坐到希尔的身边，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纸盒，包装上下透着传统的喜庆，“嘿嘿，看，我找他们要了包喜糖。” 　　“你还真去了啊？”希尔有些无语，却也忍不住嘴馋，抽掉丝带，两根指头夹起了自己的目标，“这个奶糖我拿走了哦。” 　　大白兔奶糖，哪怕黏得牙齿咬定青山怎么剔都剔不掉，她也想要来几颗尝尝。 　　“拿呗，全给你了。”齐陆陆眨眨眼，看着希尔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塞，会心一笑，又轻叹一声，“西餐没吃饱吧？早知道我再多点一些了。” 　　希尔不禁赧然，明明齐陆陆才是客人，怎么好像反客为主了？说起来自己除了接机外什么事都没干，还当了一回鸽子，本来计划带齐陆陆去参观动物园，现在又要先给司空清觅食，又得往后拖一拖了。 　　这么想着，希尔还挺愧疚的。 　　她大概是最差劲的导游了。 　　“还好啦，”虽然确实没吃饱，但她更不想让齐陆陆的心意白费，“吃饭吃个七分饱就够了。” 　　小姐姐还真是容易满足。 　　齐陆陆想着，同时剥开一粒奶糖送到希尔的嘴边，希尔愣了愣，没想到齐陆陆这么贴心，有些不好意思，往后缩了缩身子，“我自己来就好啦。” 　　小姐姐从自己的手中接过奶糖，指尖残留下一小片糖衣，齐陆陆一滞，鬼使神差地，趁希尔没注意，她把手指按在了唇瓣上，湿润的舌尖蘸着无味的糯米层，她居然觉得有些甜得醉人。 　　偷偷摸摸的刺激感让她俏脸微红，暗骂自己一声变态，齐陆陆赶紧把手藏到身后，仿佛是偷了什么珍宝的大盗，实在是……太丢脸了。 　　希尔自顾自吃着糖，正好司空清发来了消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我到了。” 　　她迅速站起来，招呼着齐陆陆，“我姐姐来啦，我们下去吧。” 　　齐陆陆咽了口唾沫，终于要见到了吗？ 　　小姐姐的……家人。 　　都说长姐如母，齐陆陆突然一阵心虚，觉得这简直是像见家长一样——啊，对不起，我想摘你们家的小白菜——一般来说会被女方家庭敌视的吧？毕竟谁家不会宝贝这么个可爱的女儿？ 　　有点紧张，像等待面试的新人；更是忐忑，她不知到底怎样的考验在等着她。 　　走出大门，一个人影已经在花坛边伫立。齐陆陆突然意识到，不是她发现了这个人，而是这个人硬生生闯入了她的视野。那个女孩就只是站着，宁静，清冷，绝无一点多余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有了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甚至可以说，连这样明亮如雪的人都注意不到的话，八成是瞎子。 　　是小姐姐的姐姐。 　　齐陆陆几乎不用问就能确定。 　　无关外貌，单看那独一无二的气质，也只有这个女孩才配得上是。 　　果然，下一秒，小姐姐蹦跶地跳到那个女生的身边，指着她介绍道： 　　“这是齐陆陆，网友哦。” 　　感受到了未来可能的大姨子的注视，齐陆陆连忙站直，小心地观察着女孩的反应，“你好，我是齐陆陆。” 　　“你好，”大姨子面无表情，“我是司空清，希尔的……” 　　“姐姐！姐姐！”希尔故作亲昵地抱住司空清的胳膊，赶紧抢答，生怕听到“主人”什么的——笑话，她不要面子的吗？ 　　司空清眉头一挑，姐姐？虽然挺合理的，但是…… 　　不是她喜欢的。 　　但看小女仆微微冒汗的额头，行，那就先姐姐吧。 　　另一边，齐陆陆发现了盲点。 　　大姨子和小姐姐不是一个姓吗？ 　　看来小姐姐的家庭有些复杂——但她还不至于傻傻地问出口，为了刷一刷小姐姐的家人对自己的认可度，齐陆陆提议： 　　“先去给大……你姐姐买点东西吃吧？” 　　希尔点点头，看向司空清： 　　“你要吃什么？” 　　“随便，”司空清一副好伺候的样子，如果不是希尔刚和她通完电话估计就被骗了，“你买的我都爱吃。” 　　她一脸认真，希尔却听出了一分情话的味道，赶紧晃了晃脑袋，忍不住腹诽——骗鬼咧！明明刚刚才说给你点外卖你不要！ 　　正好对面有一家自称是百年的老字号粉店，希尔用一碗粉解决了司空清的午餐，终于开始了导游的第一站。 　　动物园。 　　“这里！”希尔挥着手，站在坑坑洼洼的草地上，周围到处都是乱蹦的白团子和灰团子，“快来抓兔子！” 　　司空清站在场外，默默注视着里面激烈的角逐，还真是……幼稚。 　　齐陆陆倒是跃跃欲试，这一块地上这么多兔子，抓一只应该很简单吧？ 　　穿着制度的工作人员捂嘴偷笑，这群姑娘实属天真，真以为人可以仗着高大就能抓住小小的放养.兔子吗？ 　　希尔兴致勃勃地捏着白菜，在她眼里这简直和打猎一样好玩。旁边一群小伙子已经抓得不亦乐乎了，于是她也放开架子，开始扔出菜叶子勾引小白兔。 　　几分钟过去了。 　　没有一个兔子靠近她。 　　她琢磨着这群兔子口味估计都被养叼了，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白菜，对于她扔出去的千疮百孔烂叶子怕是根本看不上眼。而另一边，齐陆陆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本来还在担心踩到它们，可没想到这群兔子怎么蹦得这么快！脚底抹了油一样每次都让她差一点！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进击的巨人》里巨人追不上马了。 　　这简直是斗气化兔。 　　玩到最后，她们也没能抓到一只兔子。 　　看着这群毛茸茸的可爱生物却又摸不到手，齐陆陆心里痒得出奇，希尔则是既懊恼又气馁。 　　司空清在一边玩手机，看一眼她们，心里好笑得不行。 　　但下一秒，她的脸就黑了。 　　齐陆陆拉着希尔拍了张合照，她竖着手指给希尔装了一对兔子耳朵，而希尔蹲下躲闪的刹那则被镜头巧妙地捕捉，两个女孩打打闹闹的，看上去……关系甚好。 　　“拍完了没？”司空清咳了一声，催促道。 　　“好了好了，”希尔扔下还在摆弄照片的齐陆陆，跑到司空清的身边，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自己的心得体会，“我跟你说，这兔子跑得超快的，而且身体又长，感觉好像腊肠犬……” 　　司空清笑着听她讲述，本来还觉得幼稚，现在自己居然还觉得有点意思了。当然，以她的运动神经，是万万不可能参加的。 　　她们继续走着，张牙舞爪的猫科动物，盘踞沉睡的冷血动物……这几乎是齐陆陆最开心的一天。 　　虽然才一个小时不到，却每一秒都让她难忘。 　　“……科莫多巨蜥在当地没有天敌，它正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生物。”警戒线外，向导姐姐甜美的声音吸引了她们的目光，“而这一位，大家可能没有听说过，这是松果石龙子，是罕见的真正一夫一妻的动物哦。” 　　“诶？”希尔立刻被向导小姐指着的丑萌小动物所吸引，它长着四只小短腿，像是鳄鱼和蜥蜴的杂交物种，这样的生物居然有这般可歌可泣的品质吗？ 　　“松果石龙子找到伴侣之后，会和伴侣生下孩子，等到明年，两只松果石龙子还会在约好的地方重聚，持续20年之久。如果伴侣死亡，那么它一生都不会再有其他伴侣。怎么样，是不是很感人呢？”向导姐姐笑靥如花，仿佛自己也心生向往。 　　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海誓山盟，人们竟不如爬行动物诠释得彻底。 　　齐陆陆听得出神，希尔也感慨万千，她想再靠近一点，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牵住—— 　　“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的爱情，我也可以。”司空清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她愕然地转过头，那个人的脸上仿佛写着—— 　　“想试试吗？”。 第六十一章：爱谴责协会表示强烈齐陆陆 　　简直是最赤.裸而直接的暗示。 　　却偏偏一副调笑的模样，看起来……一点都不认真。 　　希尔喉中一咽，心中无比怀念以前那个满脸性冷淡的司空清，自己整天哈士奇似的讨好地往上凑，还生怕被讨厌，现在好了，招惹了一匹食髓知味的狼。亲吻频率越来越高不说，如今都开始动手动脚了。 　　一旦碰上司空清，计划赶不上变化就成了常态。她觉得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在努力，想给她们的未来打造一搜足够坚固的诺亚方舟时，司空清却开着小帆船破浪乘风而过，还非要把她也绑上賊船。至于什么漩涡暗流礁石海怪通通不在司空清的考虑范围之内，一个劲加速就是了，哪怕最后被海啸吞得连渣都不剩。 　　希尔有时候真想像司空清一样无所顾忌。更何况她发现对那条禁忌的线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自己近日已经愈发深陷其中，司空清潜移默化的影响甚至让她的心里都快形成“只是接吻而已”这种态度了。 　　曾经自己所谓“等能够面对未来的风险再表白”的决心，如今似乎几近名存实亡。 　　都怪自己意志力不坚定，抵抗不住美色的诱惑，才让司空清得寸进尺。可她又怎么拒绝得了呢？那个人步步为营，步步紧逼，她却走得步步惊心，像是两军交战，每次都被偷袭得措手不及。 　　看着希尔呆呆地不说话，司空清轻笑一声，撩开她的发丝，然后，咬了一口女孩的耳垂。希尔身子一阵剧烈的颤抖，猛地后退几步，震惊之余脸颊熟透，捂着耳朵的手指尚能感受到残存的温热和湿润。她急急忙忙地打量四周，嘴里除了“你、你”外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个人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 　　好吧，还真没几个人注意她们。在别人眼里，这不过是两个女孩子的悄悄话，倒是她的巨大反应让路人多看了几眼。希尔松了口气，又马上生出一阵恼羞，就算没人看见，这也实在…… 　　太大胆了，太露骨了，太…… 　　司空清歪着头看着她，让希尔无话可说。自家主子似乎在人设崩塌，却又仿佛从来没有崩塌过——对于她不在意的人的看法，她从来不会在意。 　　这一点至今未变。 　　司空清理直气壮坦坦荡荡，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不对？ 　　“我哪里愿意了！”希尔咬牙切齿。 　　“你不喜欢？” 　　“我……”希尔一哽，声音开始变弱，“可是这么多人……” 　　“为什么人多就不可以？”司空清看着她。 　　希尔一愣。 　　人多……当然不可以啊。 　　光是学校里同学的指指点点，不认识的人都要特地跑到你们班对你评头论足一番，你能受得了吗？ 　　你没有经历过，你当然以为你可以。 　　在外公外婆家的那个晚上，她印象最深的，其实是那个梦。 　　每个人都有一些小小的恶意，也许无心，或许有意，堆积到一起，这份恶意就能让你崩溃，挣扎无果，逃避无处，最后，放弃。 　　所谓现实，从来都不是宽容的东西。就像沙丁鱼群里，其中一条鱼想要掉头，但同伴的群流会将它彻底吞没，经过众口铄金的洗礼，它也终将成为一条普通的鱼。 　　如果不能脱离群体和社会，那么，至少不能太高调吧？ 　　“你明明知道的……” 　　她轻声说。 　　明明知道，却还要问我。 　　司空清沉默着，把希尔的手握得更紧。这不是一个太难的问题，她心知肚明。可每当自己探出步伐，小女仆却后退一步，逃避，不肯面对，她知道也许节奏太快，希尔需要准备的时间，但…… 　　惩罚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她举起小女仆的手，摇了摇，在希尔愕然不解的目光中，她说： 　　“按你的意思，没有人的时候就可以吧？” 　　希尔大囧，你是怎么解读出这个意思的？ 　　简直是某些不能描述的剧情里的标准台词。 　　再说，没有人的时候，自己哪里反抗过……非要说这一句，肯定又是想调戏她。 　　真是……讨厌得紧。 　　向导姐姐歌颂着松果石龙子的忠贞，座中泣下谁最多？齐家陆陆青衫湿。 　　太感人了。 　　她也想要这样的爱情。 　　齐陆陆挤到最前面，有幸抢到了喂食的机会，美滋滋地合了个影，她伸长脖子寻找起小姐姐——咦，她们不是一直在她身后吗？什么时候不见的？ 　　她跑出人群，终于在外围找到了手牵手的小姐姐和大姨子，心想她们关系真好。她招招手，呼喊道： 　　“嘿，我在这！” 　　她的声音吓了希尔一跳，做贼心虚地赶紧和司空清分开，干笑着回应，“嗨，还开心吗？” 　　“开心！”齐陆陆笑道，“向导解说得超棒，还讲了饲养员的故事。” 　　“是吗，”希尔眨着眼，翻看行程，“这里差不多逛完了，我们去游乐场吧。” 　　虽然有很多名胜古迹，但人家不远千里来看她，当然是一起体验这些娱乐项目更有趣。 　　齐陆陆疯狂点头，已经开始脑补自己和小姐姐坐在摩天轮上的场景，传言摩天轮是最适合表白的地方，因为在那里，你心爱的女孩无处可逃，你可以把你的心意一点一点地说给她听，无论结果如何，在落地之前都是只有你和她两个人的世界。 　　问题是怎么支开大姨子呢？ 　　齐陆陆苦恼困扰了一路。 　　希尔排着长队买好门票，中秋佳节时期游客数量达到了顶峰，难以想象十多天后的国庆盛状。 　　“我们去玩双龙出海吧？”希尔两眼放光。 　　前方的两艘大船正在三百六十度交叉旋转，当它们到达顶峰时速度更是接近为零，完全倒立的人们在几十米高的空中尖叫或者惨叫，杀猪般的声音连地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着实是有些恐怖了。 　　司空清脸色发白，希尔居然喜欢这种项目？她自认为不恐高，玩玩海盗船阿拉伯飞毯跳楼机什么的也还凑合，可是这种…… 　　齐陆陆也在瑟瑟发抖中望而却步。 　　希尔有些失望，玩这种游戏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同伴们吓傻狂叫的样子，但既然她们都不想玩，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齐陆陆提议旋转木马。 　　希尔迅速否决，这是女孩子玩的东西！真男人就该追求速度与激情！ 　　“过山车吧。”司空清看了看轨道的弧度，还算安稳，“挺刺激的，应该都能接受。” 　　齐陆陆心头一紧，这是大姨子的考验吗——如果连过山车都不敢，拿什么拱她们家小白菜？ 　　能接受，必须能接受！ 　　希尔也欣然同意。 　　司空清眯起眼，背过身，勾唇一笑。 　　就算是她也知道，游乐园，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 　　但现在有三个人。 　　在齐陆陆想支开司空清的同时，司空清也在想办法支开她。 　　而人气火爆的过山车就是一个机会。 　　齐陆陆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忍不住掀桌——这可是小姐姐专门带她来玩的！居然还想支开她，简直丧心病狂。 　　在三人排队的时候，希尔和齐陆陆玩着手机，司空清却在数着车节。 　　一节、两节……一共三十五节，一轮七十人次。 　　很好。 　　过山车回到原点，工作人员开始让下一车游客入场。齐陆陆兴奋地走进去，希尔刚准备跟上，却被司空清一拉，旁边一个小伙子便挤了进去，齐陆陆回过头，想去牵小姐姐的手，工作人员却在这时关上了铁栏杆。 　　“诶，等等！”主播小姐惊叫一声。 　　希尔伸出的手被冰冷的门阻绝，她看着齐陆陆，齐陆陆也哭丧着脸看着她，活像天河两岸的牛郎织女。王母娘娘似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齐陆陆，道，“请不要耽误时间，麻烦快一点上车。” 　　“我们先去玩别的，”司空清憋住笑，换上满脸的爱莫能助，“你等会儿来找我们。” 　　希尔无奈了，于是也挥挥手，“……那我们先走了。” 　　齐陆陆乱了阵脚，迷迷糊糊地被工作人员系好安全带，在过山车启动之前，她最后一次回望了小姐姐和大姨子的背影，欲哭无泪。 　　然后，新一轮的尖叫开始了。 　　司空清心情甚好，牵着希尔的手，在背后的尖叫声中寻找齐陆陆的音色。 　　连可以直接从出口出来都不知道，她还真是……高估了这个对手。 第六十二章：反攻号角 　　希尔左顾右盼，总感觉哪个项目都想玩。 　　尤其是那种带有赌博性质的——比如用小钢圈去套地上的奖品，或者用沙包去打架子上的娃娃，总给人一种打中就是血赚的错觉。 　　比起游戏里纯看脸的扭蛋，这种有技术含量的游戏哪怕输得干干净净大概也心服口服。 　　“我想套那个。” 　　希尔拉住司空清的手指，指着地上那摊奖励。老板似乎是个聋哑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20元十个圈”。 　　“那个都是骗人的，”司空清叹了口气，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带孩子，“圈子.弹性很大，套中了也会弹出来的。” 　　姐姐大人苦口婆心，道理她都懂，可是…… 　　希尔咬咬唇，只要套到大奖品上，想弹出来也不容易吧？她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玩，小声嘀咕着，“我感觉我可以……” 　　这样的眼神实在太有杀伤力，司空清望望天，拿她没有办法。 　　“行吧，你去试试，”司空清摊开手道，希尔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又听见自家主子说，“但是，光是玩玩而已没意思吧？” 　　“……什么意思？”希尔警惕起来，盯着一肚子坏水的某人。 　　“加一点赌注，”司空清一拍手心，带着盈盈笑意，“赌你能不能套到奖品，输的人要无条件服从胜者一个要求。” 　　这…… 　　希尔呆呆地顿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司空清假意奉劝，分明是再明显不过的抱薪救火。 　　但希尔偏偏就吃这套。 　　她一咬牙，掏出二十块递给老板，“我赌！” 　　如果赢了，对司空清任意提一个要求……简直刺激到没边！ 　　她尽量不去思考输了的后果，再说，还能比现在更糟糕不成？ 　　希尔拿着十个钢圈，手中仿佛握住了希望。第一排的奖品格外的近，从钥匙扣再到笔筒，一米的距离……应该不难吧？ 　　她琢磨着保守起见，轻轻扔出一个环，但在扔出的瞬间就心道不妙——不好，扔高了！ 　　果然，圈圈落到了前后两个奖品之间。 　　——吸取教训，看来要横着点扔。 　　像是扔出打水漂的石头，希尔再次扔出手中的希望，她盯着那个圈，眼睛都不眨一下，承载着不知名重量的铁环精准地落到了钥匙扣上，她的呼吸一窒，这一瞬间堪比娃娃机夹中了玩偶一样振奋人心！ 　　司空清心头一跳，也盯着那个环，不会真让希尔得手了吧？ 　　结果没有让她失望，铁圈的弹性比呼啦圈不知道高到哪里，在落地的瞬间就再次弹起，不了解的还以为水泥地是蹦蹦床；然后，如同夹起娃娃的机器在最后关头掉了链子，这一次，希尔又打了水漂。 　　不慌、不慌，希尔重整旗鼓，她还有八次！ 　　可事实上，欧洲人只需要一次的东西，没有保底，非洲人一百次都没用。 　　她心中祈求着幸运星的保佑，这应该是小事吧？怎么还没奏效？ 　　再扔，不中。 　　不死心，继续，又不中。 　　希尔沉默地看着剩下的铁圈，觉得自己在导演葫芦娃救爷爷，奖品没套到，小葫芦们倒是折了一个又一个。压力都有点大，都怪司空清那个女妖精。 　　最后，她决定来一场豪赌—— 　　一次性扔出剩下的所有的圈！ 　　就扔在面前，套中一个小奖品应该不难吧？ 　　“Show hand！”她心中呐喊，在赌场中这代表赌徒将压上所有筹码破釜沉舟，天女散花般地一掷，数个铁圈扔得乱七八糟，绝大部分甚至是竖着在地上打滚，但还有一个却不负所托地杀出重围成为焦点，落到地上，然后弹起，最终，圈住了一个打火机。 　　“中了！” 　　希尔喜出望外，她冲着老板指着地上，却发现老板正看着她摇头。 　　“啊？”她看不懂老板的意思，直到老板指着场边一个牌子，上面一板一眼地写着游戏规则—— 　　铁圈必须完全圈住奖品，圈住部分不算； 　　…… 　　铁圈必须是落地时套中奖品，弹到奖品上不算。 　　最终解释权归雨花游乐场所有。 　　“这……”希尔的嘴唇都在发颤，“不……不算？” 　　老板笑了，点点头，一副“这就是设定”的表情极度让人不适。 　　“好了，”司空清扳过希尔的身子，“人家老板不容易，别难为别人。” 　　希尔一哆嗦，总感觉胳膊上的手若有所图。司空清没有提赌约？她有些惊讶，但能混过去她还巴不得，赶紧转移话题，“接下来玩什么？” 　　齐陆陆的过山车中间还有缆车模式，基本是绕场参观一周，所以她们还有一些时间。 　　“跟我来。”司空清似乎真的忘记了赌约，她牵起希尔的手，走了没多久，前方就是一个大水池。透明的球体包着人在水面漂浮，希尔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这是什么？”希尔踮起脚，欢喜之中跃跃欲试。 　　这个项目她从来都没见过！ 　　“水上步行球。”司空清指了指五颜六色的招牌，“过来。” 　　几乎没有排队，她们就得到了游戏机会。工作人员看着两个小姑娘，满脸充斥着热情： 　　“两个人都要玩吗？” 　　“嗯，”司空清回答，工作人员问的她，因为在别人眼里司空清一看就像做主的，“我们两个进一个球。” 　　“好的。” 　　希尔在一旁听得一愣，一个球？她们两个？ 　　不对啊！ 　　她看到池子里的人都是一人一个球……哦，倒是有两个孩子在一起，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和司空清在这样一个小球里翻来覆去！ 　　“等等，还是两个……”联想到巫山云雨什么的，希尔慌忙地想要找正在充氧气的工作人员，刚迈出半步的脚却悬在了半空中，她迅速闭上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真的不想和司空清待在一个球里吗？ 　　答案是不想——才怪咧！她做梦都想当司空清的男人，注意是男人！就算现在是女生她也想在上面，看她的脸庞娇羞妩媚、妖娆动人，让她羞耻万分却无力推却，把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通通加倍偿还。之前她不敢，现在进了球里，大家滚来滚去，要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也很正常吧？ 　　希尔深呼了一口气，把钥匙手机什么的交给了工作人员，司空清先一步钻了进去，坐到球里，像是要从蛋壳中孵出来的女孩。希尔心神一动，拉开门的瞬间居然会觉得司空清像一个等待皇帝临幸的宠妃。 　　司空清要是妃子，那一定是让君王不早朝的红颜祸水。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钻进去坐到司空清的对面，两人靠在球里，弯着腰，工作人员拉下门链，接着又密封好，最后一手把她们推向池中。 　　一阵翻滚，希尔撑着球面倒立起来，仿佛成了笼子里奔跑的仓鼠，她新奇地尝试站立，然后走动，结果稍稍一摇就身形不稳趴了下来，司空清倒是波澜不惊，在球里任由自己滑来滑去，甚至闭上眼开始休息。 　　新鲜感过去，玩过的人都知道，这个项目是典型的三分钟热度，一旦熟悉了在球里的感觉就无趣得很。希尔看着闭目养神的司空清，决定开始自己的计划。 　　“啊！” 　　一声假到不行的尖叫，希尔猛地摔倒，却心机地倒向了司空清，她正面朝下，早有准备的双手撑着球体，却又以一种无意的鸭子坐姿势骑在了司空清的大腿上。她低下头，身下的少女也睁开了眼，似乎并不对眼前的被动形式感到惊讶。希尔的呼吸有些急促，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住司空清的双手，让她娇羞？ 　　她强行做出一副坏笑的模样，却带着脱不掉稚气和紧张，效果还不如东施效颦。司空清有点想笑，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倒是想看看希尔能干什么。 　　被这双淡然而宁静的眼睛看着，希尔觉得自己的功力发挥不出三成。她发现自己的脸比司空清红得多，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几乎像一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处男招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小姐，明明司空清已经是任君采撷的状态，她却不说作案工具，连作案手法在脑袋里都是一团浆糊。 　　所以为什么司空清对她会这么熟练啊！ 　　希尔抿着唇，骑在司空清腿上发呆，如同洞房花烛夜时的新郎惊觉自己不行。司空清的腿被坐得有点麻，她扭了扭，希尔闷哼一声，脸上浮现一丝潮红，终于，她下定决心，将一只手捏在了司空清的腰间，手里估摸着，纤细柔软的腰肢不盈一握，温热的手感昭示着她的大胆行径，她小心翼翼地打量司空清的神色，那个人依然静静地看着她，特地甚至……舒展了腰身。 　　希尔的脸热得像雨花的夏天，女孩子的小蛮腰摸起来比撸猫舒服一万倍，她的手仿佛随时可以伸进司空清的衣服，衬衫在身下女孩的胸前勾勒出柔和美好的弧线，像是南方的山峦。没有任由的拒绝和阻碍，她把一切选择都交给了自己。 　　没有人会打扰，她们在池子的中央，球体上花哨的花纹隔绝了外界，她……可以吻她。 　　司空清甚至再次闭上了眼，想给希尔一点勇气。可身上的小女仆迟迟没有动作，她忍不住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身上的小色狼正看着她的胸前发愣。 　　司空清又好气又好笑。 　　是对于自己没有的东西异常执着吗？ 　　希尔的全身上下她差不多都欣赏过，胸口的贫瘠确实是唯一的瑕疵。 　　但自己很喜欢。 　　司空清轻叹一声，握住希尔的手腕，在她回神之前的迷茫和徘徊中，将这只小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心前。雪白的脸上染上一分绯色，传递着心跳，这样连摸都算不上的触碰却能让她彻底缴械投降： 　　“如你所愿，喜欢吗？” 　　PS：在指导下反攻了呢（笑） 第六十三章：冷静 　　好软。 　　像是十月收获的棉花，酒庄葡萄的果肉，又或者，像烫手软糯的饭团年糕。 　　烫到她明知美味，却不敢品尝。 　　下意识地弯弯手指，司空清的温度透过纤维与她的手心相连，指腹下的震颤让她知道身下清清冷冷的少女此时也在心跳加快，不经意地微微按压，罕见的红霞浮现在司空清的脸上。希尔也红着脸，随着步行球的跌宕起伏，她的手掌一轻一重，司空清咬紧牙关，却还是漏出了一声像是哽咽的、类似小猫的哭声。她不想再忍受，撇过头去看身下深蓝的池水，小声中带着些许恼羞： 　　“你当你握鼠标呢？” 　　希尔被她突然的开口吓了一跳，像是触电一样缩回手，然后不知所措地看着司空清。 　　说起来……她手上的姿势确实挺像握鼠标的。 　　但这样的鼠标请天天给她握！ 　　希尔自然没胆子说出口，她还在回味刚刚如梦似幻的感受，不是没有碰过自己的小平板，但和司空清的良好发育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从我身上下来。” 　　司空清动了动腿，头还是没有正过来，反而闭上眼喘了口气，连自己都为刚刚的大胆感到震惊。 　　“哦……”希尔也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她想往后面坐一点，还没起身，整个球体却突然被拉动，不大不小的惯性让背对移动方向的希尔向前一倾，她迅速意识到，时间到了，工作人员要把她们拉回去。 　　…… 　　“时间到了呢……” 　　希尔干笑一声。 　　“你故意的？” 　　司空清羞愤地推开胸前的两只手，对于突然的袭击她没有丝毫准备，她更不相信希尔是无意的——这样的精准无误只存在于轻小说和动漫里，她本来想希尔能吻她就算豁出去了，结果却猝不及防地翻了船。 　　“小色鬼。”她轻啐一口，赏了希尔一个白眼。希尔委屈极了，她哪里敢做这种事，刚刚真的是惯性啊！心中又气司空清的贼喊捉贼，动不动就喊自己色鬼，却不想本人都是个流氓。 　　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步行球被拉到池子边，两个女孩相继钻出来。司空清平复下心情，面色如常，希尔却不敢直视她，任由她牵着自己，低头打开刚从工作人员那取回来的手机。 　　屏幕一亮，立刻弹出一个未接电话。希尔背后一凉，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她居然又放了齐陆陆一次鸽子——虽然才几分钟而已。接着QQ上又弹出了信息，ID为766的女孩已经把头像从守望先锋换成了松果石龙子，发着嚎啕大哭的表情，泪声俱下地问： 　　“小姐姐你在哪啊？” 　　希尔羞愧难当，因为没有考虑到水上步行球不能带手机，所以错过了齐陆陆的消息。她赶紧回复： 　　“对不起！手机放到工作人员那了！” 　　“小姐姐在哪？我来找你！” 　　齐陆陆几乎是秒回，这让希尔心里更难过了，自己……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导游。 　　“你在哪？我们过来，”她按着键盘，望了望四周，旁边正好有一家卖甜筒的小店，哪怕在大秋天的生意也不错，她想着可以作为一点点补偿，“你想吃甜筒吗？我给你带。” 　　“好呀！” 　　齐陆陆的画风总是欢脱的。 　　“想吃什么口味？” 　　“小姐姐吃什么口味我就什么口味！” 　　得。 　　希尔捏了捏司空清的手，“你要吃吗？” 　　“不了，”司空清摇摇头，松开希尔的手，像是主人让宠物自己玩一会儿，“去吧。” 　　希尔排着队，买了两个原味奶油甜筒，一个要给齐陆陆，秋天的气温倒是不用担心化得太快；另一个自己边走边吃，冰凉的甜筒甜到腻人。她小心地端着齐陆陆的那一份，生怕上面比萨斜塔一样的螺旋倾倒。司空清看着她忙不过来的两只手，牵她的机会也没有了，不禁问道： 　　“那么好吃吗？” 　　希尔点点头，把自己的甜筒递到司空清面前，“要不要尝尝？” 　　司空清一愣，希尔也反应过来，又是一阵脸热，自己居然下意识就觉得“让司空清吃自己的冰淇淋”很正常！ 　　自己已经不正常了！ 　　她纵容着司空清，又同时是在纵容自己。 　　深陷其中，她已经……无法脱身了。 　　默默缩回手，希尔端着两个甜筒，她们的关系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可这样……到底对不对？ 　　“怎么了？”司空清笑道，“不是让我尝尝吗？” 　　希尔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司空清却停在了她的身前，和她对视，伸出手，然后……搂住了她的腰。 　　——在大庭广众之下。 　　感受到靠近的呼吸，希尔睁大迷茫的眼睛，下一秒，突然开始惊慌失措——她意识到司空清要干什么——她疯了？这里这么多人！ 　　“别动，”司空清轻声说，“你两只手都拿着甜筒呢。” 　　敏锐的路人已经驻足停留，甚至排队买甜筒的顾客都闻到了八卦的气息，他们注视着相拥，不，是单方面搂抱的两个女孩，出奇漂亮的侧脸让人流连忘返，连手机都忘了拿出来。 　　她们要接吻了？！ 　　所有人都呼吸一窒。 　　希尔感觉到腰间的手加大了力度，仿佛生怕她逃走，相贴的小腹只有衣物作为障碍，她甚至觉得自己快要拿不稳手中的冰淇淋。 　　然后，她听到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她知道自己又被吻了。 　　有人在拍照，她无暇顾及；想要出一口气，吻却被再次加深，而她无力反抗。 　　司空清一手压在希尔的发间，绵长的唇齿交缠让她欲罢不能。她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若在平时，小女仆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推开她，哪怕在家里再放纵，在外她也会严守防线。 　　但现在，就算希尔扔掉两个甜筒也迟了。 　　好比牧场破了个口，把狼放了进去，就算修好口子，狼也吃早饱了。 　　司空清的作风一向是先斩后奏。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让路人拍照又如何？他们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再一看，希尔发颤的手还握着摇摇欲坠的甜筒，她暗笑着，看来小女仆是破罐子破摔认命了。 　　“唔……” 　　希尔发出一声抗议的呜咽，司空清笑了笑，心满意足，松开她，顺带在希尔的唇上舔了一圈，然后凑近她的耳畔，吻了吻娇艳欲滴的耳垂： 　　“甜筒很好吃。” 　　何止是好吃。 　　“你不是说人多就不可以吗？”她接着说，“但我做到了。” 　　“你够了啊！” 　　希尔赶紧低头，趁机溜出司空清的手掌心，人群都快围成了一圈，她挤出去，快步走向前方，堪称落荒而逃。方才的荒唐让她几乎不敢相信，她现在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她。接下来会不会有热搜？“两女生游乐园当众激吻”？然后就是键盘侠们感叹如今世风日下以及她们不知廉耻？ 　　司空清眨眨眼，没有一点躲闪和畏惧，她迎着众人的注视追了上去，明艳的脸庞闪花了不知多少人的眼。路人们惊叹，啧啧称奇，此时此刻他们才发现自己文学素养的匮乏，除了“卧槽”以外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路上，希尔仍然两只手拿着甜筒，以至于司空清无处可牵。 　　“生气了？” 　　她看着默默舔甜筒的妹妹。 　　希尔没有回应，她都不知道这是司空清第几次说这句话了——“生气了？”“没有。”——每次都这样任性，然后她每次都这样回答，不是敷衍，也不是逞强，因为和司空清在一起她真的很开心。 　　可她们终究发展到了这一步。 　　司空清的直来直去为所欲为，自己的半推半就欲拒还迎，没有人能推卸责任，这样的结果早已注定。 　　其实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气司空清，也气自己。 　　如果让苏娜她们知道会怎么样？希尔想都不敢想，能想象到的最好结果都是让她们分开来住。 　　她们还未成年，在法律之下，面对大人的掌控并不能像日本高中生一样无畏。 　　“我觉得……”希尔放轻了声音，“我们要冷静一下。” 　　就像猎豹的狂奔，现在必须停下来了，否则便会被自己的体温杀死。 　　司空清一怔，她握紧拳头，走到希尔的前方，“你真这么想？” 　　“……嗯。” 　　希尔微不可察地应道。 　　得到这个答案，她眯起眼，似乎在计划着什么，终于，司空清转过身，下午的阳光直刺双眼，“好吧。” 　　她带着狡黠的笑意，却只留给身后的女孩一个背影，“那就冷静一下，当一对普通的姐妹。” 　　希望希尔还没有忘记，她的手里，还有一个条件。 　　PS：虽然车速不快，但感觉最近车的开得有点多啊qwq 第六十四章：交织的彼此 　　直到今天，希尔才意识到有些事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司空清却仍然一点也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司空清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就该拒绝，可她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终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司空清的吻，司空清的触碰，她其实并不讨厌，她只是……害怕。就像害怕钩子的鱼，面对诱饵时却游移不定。 　　她也为那个人一点都不为她们将来考虑的张扬放肆而气恼，甚至会让她觉得司空清完全不在乎这份感情。 　　莽就是了？现实大概率会是“莽就死了”。 　　她看着司空清，心中的不安不仅没有被驱散，反而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般侵染全身。她甚至开始怀疑，司空清到底是怎样看待自己的？相伴一生的恋人，还是……玩物？ 　　“那就冷静一下，当一对普通的姐妹。” 　　司空清这样提议，可她觉得司空清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是觉得哄自己一阵就能继续她的所作所为，还是想玩一玩姐姐妹妹相亲相爱的游戏？ 　　她不能再陪她疯下去了。就像她一直认为的那样，两个人在一起，至少得有一个人为未来考虑。 　　希尔的手上一阵冰凉，她低下头，原来甜筒已经融化了一些，成滴的奶油滑上手背，她没有擦的心思，而是突发奇想地，她很想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当众吻我呢？” 　　她望着司空清，像是喃喃自语，却又清晰地传入了那个人的耳中。 　　司空清一愣。 　　希尔没有让她回答，只有两个人的小道上，她的声音和秋叶一起飘落，“想让我们彻底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下，让他们尽情地评价，让外公外婆看看他们的孙女有多棒吗？” 　　她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却仍然倔强地盯着司空清，那个人第一次面对她哑口无言。她的指甲不经意间陷入了甜筒的外壳，碎屑惹得她更加心烦意乱。 　　“你有没有想过被阿姨知道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你在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她和叔叔把我当亲女儿，可我现在有脸见他们吗？他们收养我，我把他们女儿带成同性恋？如果他们让我搬走，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她慢慢地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也控制不住泉涌的泪水，她总觉得她们一切都可以慢慢度过，可她第一次对未来感觉不到希望。 　　“外公对你有多大的期望？你是嫌这件事对老人家惊吓不够大是吗？我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那天和你一起睡的自己！你知道我觉得自己像什么吗？白眼狼！阿姨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后悔收养我！” 　　她不在乎那些路人怎么看她，可她在乎司空清的家人怎么看自己。他们会不会觉得女儿是鬼迷心窍了？亏欠于他们的希尔没有任何伤害他们的理由。没有司空家，自己现在的命运是怎样的都无法预料，也许不是奴隶，但一定不会太好。而对于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挽回的女儿，自己又怎么能把她拉近泥潭？ 　　同性恋不够，加上姐妹乱.伦呢？这会毁了司空清，社会舆论杀人于无形，吃人连骨头都不吐。 　　她几乎要流不出眼泪，可她还是要说，这可能她们之间最后一次对话了。 　　“我承认，我喜欢你。可我很贪心，我不想叔叔阿姨讨厌我，我也想要外公外婆的认可和祝福。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人会觉得两个未成年女孩之间的感情是认真的。” 　　她后退一步，耳边的发被风吹得飞扬，微微垂下眼帘，她哽咽着，轻声说： 　　“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希尔……”司空清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笨拙到无法言说，“我……” 　　“抱歉，说了这么多，是我迁怒。” 　　她擦干眼泪，平静下来，看着无措的司空清，突然有些愧疚和心疼，就像指责学生的老师发现自己不小心说重了嘴——她怎么会真的怪司空清呢？明明知道司空清在感情上固执得像个孩子，明明自己有能力规划她们的未来…… 　　把主动权交到司空清的手中，本身就是自己逃避的借口。 　　“你说的对，我们可以当一对普通的姐妹。” 　　她看向别处，轻轻闭上了眼，“我累了，我想回家，姐姐。” 　　齐陆陆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苦等久等，没有等来小姐姐的甜筒，反而等到了一条短信。 　　“抱歉，身体突然不舒服，想先回家，明天陪你玩，保证不放鸽子。” 　　备注是希空小姐姐。 　　齐陆陆心头一颤，生怕出了什么状况，赶紧问道： 　　“没什么问题吧？好好休息！” 　　她沉思片刻，又加了一句，“多喝热水！” 　　希尔看了一眼手机，忍俊不禁地回复了个卖萌表情。 　　“坐出租车回去吗？”司空清打破她们之间的沉默，希尔则点点头，带着恰当的微笑，顺手就拦下了一辆。 　　司空清第一次体会到一个人可以在短时间内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也许是爱情真的能让人变得盲目，才让那些热恋中的男女无所畏惧浪迹天涯，而一旦温度冷却，清醒过来，便是柴米油盐的负担和斤斤计较的繁琐。 　　是了，希尔从来都不是一个傻姑娘。她有自己的计划，有不为人所知的重压，有默默地为将来准备，她只是……在司空清面前傻而已。 　　现在她清醒了过来。 　　相敬如宾。 　　司空清突然开始讨厌这个词。谁会喜欢所爱的人像对待客人一样对待自己？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大话西游中的这句话闯入脑海，她咬着唇，甚至想过用出那个赌约。 　　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用这样的方式来挽回？连她自己都觉得无药可救。 　　静默无声的路途结束，她们来到家门口，希尔拿出钥匙，打开门，推开门的瞬间，另一只空闲的手却被握住，她一惊，差点想甩开这突如其来的束缚，回过头，却是司空清受伤的眼神。 　　“……怎么了？” 　　她心一软，控制住想要抱住她的冲动，关切地问。 　　“……对不起，”司空清的喉咙有些沙哑，仿佛干涸的河流，“真的……对不起。” 　　她不知道希尔有这么大的压力。 　　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自私。 　　希尔愣在门口，眼前司空清的身影，和那天喝醉酒的样子几乎重合，也许这才是原本的司空清——敏感而纤细，害怕被抛弃，担心背叛所以长处孤独，只身成长所以充满戒心。所谓的“无畏”更是拙劣的伪装，如同爱叫的小狗恰恰最怕人。 　　“哎，你别这样，”恍若无神的司空清让希尔很不习惯，她没有试着挣扎被抓住的手，而是反手相握，“我没怪你啊，真的。” 　　她安慰着她，自己却难过起来。明明当时都要气炸了，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司空清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做出一些任性的事在所难免，自己一个成熟的人还火山爆发似的诉衷肠，简直丢脸丢到家。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要是照片真的被传到网上被司空若水他们看到怎么办？其实并不难解决，随便找个理由，比如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当众接吻什么的，父母也许会怀疑，但难道还真能一口咬定女儿是同性恋不成？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严肃的人，装了一路淑女也是累得要命。 　　当然，敲打敲打司空清，让她别太高调也是必须的。 　　她不擅长安慰人，和司空清对视着，发呆，无语凝噎，直到腿间一痒，毛茸茸的触感传来，她赶紧让开，转移话题，“看，薯条来了。” 　　小白猫喵喵地叫，在司空清腿边绕圈，司空清沉默寡言，轻轻将它抱在怀里，薯条回到了熟悉的小窝，又开始蹭司空清的胸。希尔看得脸一红，这个部位……她下午才那啥来着。 　　赶走这些粉红的想法，希尔决定先老老实实当几天姐妹再说。 　　“那，我去做饭了。”她挥挥手，走进厨房。一边做菜，顺便还把手机打开，搜一搜有没有女同性恋的新闻。 　　结果是五花百门，却和她们八竿子打不着。 　　网络的破坏力像是大海愤怒时拍出的海啸，摧毁一切，势不可挡，但换句话来说，每个人都只是一滴水而已。一个人发布一张同性恋接吻照能引发什么热浪？事实上连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 　　生活像电视剧一样精彩，可她们的分类，明显不是娱乐圈那块的。 　　希尔自嘲一笑，果然，自己又不是什么明星 ，谁有功夫去关注一对女同呢？ 　　实属杞人忧天。 　　客厅里，司空清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厨房里的背影出神，油水沸腾的声音她居然会觉得很动听。更重要的，是这份温暖，她不会放任它从手中流逝。 　　她还有机会再来一次。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犯任何错误。 　　“如果上天能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PS：周五要上架了，嘤嘤嘤，没有存稿好慌qwq 第六十五章：拥抱 　　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事实上这年头电视已经很少有年轻人看了，希尔只是单纯窝在软软的沙发上玩手机不想动，司空清则是不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左手搂着乖巧的小猫，右边还能靠着香软的妹妹，任谁体验了这样的生活恐怕都不想再回到过去孤独的日子里。 　　她本能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到光明。 　　一旁，希尔正在游戏里抽奖，保底的结果差点让她想摔手机——自家的幸运星简直是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套钢圈抽蛋池一个不中，重心不稳一摔倒却准准地按在了司空清的胸上，说其中没有猫腻她是万万不相信的。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氪金时，一个来电显示在了屏幕上方，是一个通讯录里的名字，她手一顿，没有立刻接通，连司空清都疑惑地看着她。 　　“是阿姨的电话。”希尔小声说，仿佛再大声点就会被电话里的人听见，“我去阳台接一下。”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觉得要避开司空清。 　　司空清在沙发上出神，阳台上希尔的身影走来走去，说了两句又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她的心中一紧——她们在说什么？妈妈……是不是知道了？现在质问她们，甚至要带走希尔？ 　　她突然觉得如坐针毡，甚至生出了一种恐慌的情绪。她以前觉得自己有能力养活希尔，让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也无所谓，可如果希尔不想和她在一起怎么办？希尔不想让她的家人伤心失望怎么办？会不会就……答应他们的要求，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司空清很想跑到阳台，问一问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可她却没有一颗勇敢的心。今天的自己已经让希尔很失望了，对于希尔的选择她没有一点干扰的底气。 　　她曾以为自己很勇敢，其实只是因为以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喂？” 　　“喂？希尔？” 　　“嗯，是我，”希尔清甜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如同水流嘀嗒，“阿姨怎么了？” 　　“明天是中秋节了，你们……”电话那边的女人态度小心翼翼到甚至有些卑微，“你和卿卿晚上有空吗？” 　　苏娜原本想问“你们明天有没有安排”，又觉得这样会让女儿们为难，更怕司空清不会接受，于是改口把时间压缩到了晚上。 　　希尔看了一眼客厅，明天白天她要继续带齐陆陆游玩，晚上不出意外是有空的，而司空清……应该也没有问题。 　　“我有空，姐姐的话我去问……” 　　“哎，先别问，”苏娜赶紧叫住希尔，“你现在去说她肯定说要忙，等会儿……希尔你能帮我劝劝卿卿吗？” 　　希尔迟疑着，她并没有把握说服司空清，但电话里的苏娜又进一步降低了要求，“就回家吃一顿晚饭就好，或者去外面吃，”苏娜殷切的声音带着些焦急，“你们喜欢吃什么跟我说，都依你们。” 　　都说到这份上了，希尔实在不忍心拒绝一个母亲，她点点头，试图给这个女强人一点温暖，“阿姨，我尽量。” 　　办公室里，苏娜把电话放在耳边，桌上的合影中，幼小的女孩坐在她和司空若水之间，脸上的笑容她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见过。 　　她很后悔，自己居然错过了女儿成长的每一段步伐。小时候还有外公外婆牵着，后来便是女儿独自前行，一走就是好几个春秋。 　　“如果卿卿还是不愿意来……”她的心思飞向远方，如果……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希尔一个人来？那卿卿不就独自一人在家了吗？她宁愿在办公室坐一晚上也不想让女儿孤独地度过这个中秋。 　　不让希尔来？她同样不忍心。希尔会不会多想，觉得自己没有接纳她？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新女儿，她把希尔看成上天给他们家的礼物，就算没有他们，女儿也能有一个互相依靠的姐妹。 　　她没有再说话，最好的结果就是女儿们都愿意来。 　　“放心吧，阿姨，”看出了苏娜低落的心情，希尔拍拍胸脯，话里话外都是信誓旦旦，“她不想来我也把她拖过去。” 　　“噗，”苏娜笑了笑，“我相信你。” 　　虽然很想自称妈妈，但无奈希尔坚持叫她阿姨，她也不想强求，只期望有一天能被女儿们认可。 　　“那阿姨晚安，明天给您带月饼~” 　　“嗯，你们也早点睡。” 　　通话结束，希尔长舒了一口气，装一个乖巧的孩子还真是累。她走进客厅，发现司空清正看着自己发呆，没有焦距的涣散瞳孔埋着忐忑，却又藏有一丝期望的祈求，像是等待宣判的被告人，正在祈祷法官的网开一面。 　　“她……”司空清不自觉地抱紧薯条，终于还是问出口，“说了什么？” 　　希尔本来还想吓一吓她，可看到司空清这副样子又于心不忍。今天应该已经给够她教训了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那样过分。 　　希尔坐到她的身边，把薯条抱出来，顺着背脊摸下去给它顺毛，“阿姨想让我们明天过去吃晚饭。” 　　司空清垂着眸，轻轻握住小猫的肉垫，没有回答。 　　“你怎么想？”希尔看着她，见司空清没反应，还特地挤了她一下。 　　“……你想去吗？”司空清抬起头，反而问了希尔一个问题。 　　“我啊？我当然想去啊。” 　　希尔眨眨眼，手上在玩闹，语气却很认真。其实她以前不管过什么节日都想和同学出去玩、一起聚餐唱K，可后来就慢慢疲惫，尤其是去外地上大学后，过节想回家的欲望就愈加强烈。 　　更何况……她渴望着在这个陌生世界的亲情。当然，也夹杂着私心，如果自己和苏娜以及司空若水成为亲密的家人，那以后自己和司空清的关系他们也会更容易接受一些吧？ 　　至少，狠不下心把她赶走。 　　“而且你也要去。”希尔把薯条放回司空清的怀里，摆出强势的命令姿态以掩饰自己的紧张——她哪有把握司空清会不会听她的，但梦想还是要有的，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嗯。” 　　司空清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惊掉了希尔的下巴。 　　居然这么简单就说服她了！ 　　希尔酝酿的长篇大论全部作废，原本还想探讨一下这次晚餐会给她们的未来造成的影响，现在全都用不上了。 　　司空清同志的思想觉悟意外的高。 　　“那……” 　　希尔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她要翻身做主人了？ 　　司空清撇过头看着希尔，眼中倒映着潋滟的灯光，像是夜晚丛林里的狼，她毫无预兆地突然靠近，希尔吓得一退，以为这个人又要兽性大发欲行不轨，她撑着身子靠在沙发上，身上披着司空清的影子，薯条知趣地跑开，连电视节目都安静了下来。 　　“你……” 　　敢吻她的话她就一脚踹飞她！ 　　司空清俯下身，出乎希尔的预料，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伸出手，搂住希尔的后背，让秀气精致的颔放在女孩的肩窝。 　　“这样，可以吧？” 　　她的身躯和希尔紧紧相贴，寻找着自己所迷恋的气息。毫不掩饰的呼吸声让希尔的身子有些僵硬，但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这是……属于姐妹之间的拥抱吗？ 　　“希尔，只要是你希望的事，我都愿意做。” 　　微风似的耳语吹拂，希尔只觉得耳根发烫。这家伙……说这样暧昧的话，偏偏还占着姐姐的名分让她无法反驳，她挣扎了一下，却又造成了一些肢体上的摩擦，白白便宜了某人，果然是自讨苦吃。 　　“那你……先下来。” 　　希尔纠结地看着天花板，她觉得不太对，姐妹之间的拥抱哪里是一上一下的？ 　　司空清沉默了，刚说出口的承诺她也不好意思出尔反尔，可让她放开又实在不甘心。 　　“让我抱抱你好吗？” 　　她稍稍松开一点，象征性地给希尔一些活动的空间，“我不干别的。” 　　简直就像一些男人“我就蹭蹭不进去”的保证。 　　但希尔还是愿意相信司空清。 　　她从来都没打算疏远这个人，甚至很感谢司空清这样喜欢她。 　　希尔只是想趁这个机会给她一个警告，算是悬崖勒马，让她吃点苦头，至少一个星期别想再干什么羞耻的事。 　　现在拥抱都会请示自己了，也算是有进步了吧？ 　　司空清得到了许可，微微一笑，像是抱着抱枕一样，双手扣在希尔的背心。 　　“希尔真好。” 　　她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感受着女孩侧脸的升温，看着她结结巴巴的娇羞样子心满意足。 　　希尔内心复杂，这家伙居然从物理攻击改成精神攻击了，她脸皮薄，有些招架不住，心里寻思是不是下午刺激过头了。 　　也罢，只要不再乱来，这个样子……也挺好的。 　　身下的人慢慢放松警惕，呼吸渐渐均匀，司空清的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白皙的脖颈，沁人的淡香让她静心凝神，更让她躁动不安。 　　只有希尔会让她这样矛盾。 　　只要是希尔想让她去做的，她都会去做，她再也不想看到希尔伤心到快要崩溃的样子。 　　她愿意付出一切，但这不是无偿的。 　　她想要索取的同样很多，并且，会让希尔心甘情愿。 第六十六章：中秋 　　“嗯……” 　　希尔有些喘不上气，胸闷的感觉迫使她醒来。她才发觉自己竟然沙发床上睡着了，司空清还压在自己的身上，难怪自己这么难受。 　　“醒醒，”她试图推开司空清，刚睡醒的状态却让她浑身发软，“回你房间睡啦。” 　　这样睡也不怕感冒。 　　而且，胸都要被压平了——她指司空清的。 　　司空清睡眼朦胧，放在希尔身下的手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所幸沙发足够大，于是她便往旁边滚了一圈，一句话都没说就再次睡下，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她听不清的词句，把耳朵凑过去，才勉强分辨出司空清断断续续说出的两个字。 　　希尔。 　　糟糕——希尔觉得自己的防线要守不住了，心想要不要提前结束这怪异别扭的姐妹关系得了？但转念一想，明明只是禁止司空清这样那样，又不是要她的命，自己更没有离开，干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搞得自己好愧疚。 　　希尔看看手机，现在凌晨两点，长夜漫漫，怪不得这么困。 　　另外引起她注意的是，系统的右上角再次出现了代表未读信息的小红星，她看了一眼睡美人似的的司空清，确认她不会醒来后，打开系统，红星的源头居然是成就。 　　她无意中解锁了什么吗？ 　　她点开，查看，已完成的成就被系统自动置顶—— 　　“希尔薇的淫.乱度超过五十。52/50” 　　她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什么鬼！她和司空清还没到最后那一步呢，怎么会有淫乱值这种东西？！ 　　她有些难以置信，如果说好感度她还不太抗拒的话，被加上“淫乱值”这个标签她就很难以接受了，就好像自己总有一天会变得像里.番女主角一样。 　　看样子是亲吻抚摸那些也算进去了……总而言之，自己绝对不要变成那种放荡的样子！以后任何对自己有所图谋的人都是威胁——包括司空清！ 　　带着复杂的心情点开淫乱值的描述，这个界面已经完全更新，除了机械的数字之外，下面还有一些让她看了以后羞愤欲死的文字—— 　　“敏感度： 　　嘴唇：高 　　胸.部：一般 　　……” 　　后面还涉及了更加隐私的部位，然而她已经生无可恋地退出了这一栏。 　　这个系统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魔鬼。 她不要面子的吗？一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被明明白白地描述出来她就想一个人静一静，这要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还好，要是被别人知道…… 　　“哇，原来希尔你的XX这么敏感啊。” 　　简直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发生，她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去世得了。 　　唯一的安慰，大概也只有这个成就的金色宝箱了。 　　没有多余的期待，希尔如今已经彻底佛系，能开到什么就是什么吧。 　　光芒一闪而过—— 　　【蓝色的花】：放入水中，感受宁静。（使用次数：无限制） 　　后面还有一句话，“降低希尔薇的淫乱值”——本该如此，然而事实上这行字的中间却多了一条横线，像是被生生腰斩。绕是都看开了的希尔都忍不住要炸毛，这很明显是系统的恶意！就这么执着地想让她变成奴隶少女吗？！ 　　居然都学会削弱装备了！ 　　简直是是人工智障。 　　希尔咬牙切齿地点开好感度，她的两个主子中，司空清头像下的数字是90，她微微怔住，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是91吧？ 　　系统的意思是……她没有之前那样喜欢司空清了吗？ 　　她突然有些恐惧，就好像自己背叛了这段感情一样，她只是下午生了下气而已，难道自己是这么小气的人吗？她明明心里早就原谅司空清了，可为什么好感度没有回来？ 　　她心里有点慌，会不会有一天好感度继续降低，甚至……自己会变心？ 　　以司空清的性格，要是连自己都背叛了她，她会难过到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吧？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希尔把被子给沙发上的司空清盖上，在把被子边缘卷起来防止她打被子。熟睡的女孩蜷缩在沙发上，感受到了被窝的温暖，便把自己裹得更紧，仿佛百邪不侵的绝对防御。恬静的睡颜静谧如画，像童话里冰封的玫瑰花，看似坚固的守卫，实则一点阳光就能融化。 　　而恰好希尔，温暖了冰。 　　其实刚开始是有些冷的，甚至冻得手背发红，但坚持下去，便得到了芬芳馥郁，体会了娇艳欲滴，自然，也要承受那一点荆棘。 　　说起来，玫瑰花也是可以吃的。 　　她想起自己今天上午出门前还偷吻了司空清一下，算不算咬下了一片花瓣？ 　　她越发觉得自己矫情，主动献吻的是自己，在步行球里想反攻的也是自己，可最后…… 　　她握起司空清的长发，怕被她自己压到，一点一点抽出来，又还在担心吵醒她，一如用刀断袖的古人。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对司空清的好感度，怎么可能下降呢？ 　　这是她最喜欢，最爱的人。 　　“晚安。” 　　最后，她轻声告别，关上灯回到房间。 　　很久以后的某天，希尔才想通为什么当时好感度会下降。道理很简单，假如她当时的好感度是91，因为生气，可能变成了90.99，也许只差了毫厘，但在向下取整的系统中，就硬生生降了一个好感度。 　　亏她还以为是自己变心，内疚了好久。 　　她绝不相信以系统的能力会显示不出小数点后两位，说到底，这仍然属于系统的恶意。 　　和一个总想让自己变成奴隶少女的系统生活在一起，真的好累。 　　“小姐姐我喜欢你啊！” 　　女孩被突兀的表白所震撼，她微微低头，像是轻触水面的柳枝，在齐陆陆的心里泛起涟漪。然后，她羞涩地看着一旁，指尖在脸旁打转： 　　“其实……我也喜欢你。” 　　齐陆陆的心拨云见日般明媚起来，她几乎想要欢呼雀跃，接下来该品尝胜利果实了吧？ 　　她搂起小姐姐的腰肢，正想吻下去时，周围的空间却一阵剧烈的晃动！ 　　她突然醒悟自己是在摩天轮上！而摩天轮现在要垮了！ 　　“啊！” 　　失重的恐惧让她尖叫出声，眼前一黑，一亮，场景已经变成了宾馆床上的白色枕头。 　　而被她压在枕头下的手机还在震动。 　　“靠！” 　　她差点就得手了！ 　　让她看看是哪个家伙破坏了她的黄粱美梦，看她怎么…… 　　来电显示小姐姐。 　　……原谅她。 　　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睡过了头，但一看时间才八点，赶紧接通电话，还一边穿好衣服： 　　“喂？小姐姐？” 　　“嗯，我来了，你起床了吗？” 　　“额……还没，”齐陆陆有点尴尬，看着镜子里鸡窝一样的头发和一单一双的眼皮，拼命想把它揉成两个双的，“我马上起来！” 　　“抱歉，打扰你了……”希尔的声音带着歉意，她们昨晚还是约定的九点，自己只是想提前一点来。 　　“没事没事，小姐姐快上来！”齐陆陆迅速接好洗脸水，然后挤上牙膏，“我等你哦！” 　　她放下手机，完成了一分钟洗脸刷牙的伟业，门铃叮咚，她往脸上随便一抹就跑去开门。 　　“中秋节快乐！” 　　齐陆陆的眼前蹦出一个小礼盒，举着礼盒的正是她挂念的小白菜，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收到父母生日礼物的瞬间，她的心在这一刻突然被触动，就像被拨动的弦来回颤音。 　　是她怦然的心跳，亦是小姐姐余音绕梁的祝福。 　　齐陆陆至始至终都没有坚定过自己的心，她喜欢希尔，但她不信任网恋，她顾忌希尔的年龄，试探希尔的取向，南北两地超过一千公里的距离更是雪上加霜。 　　她该怎么办？ 　　她并不是一个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人，反倒和男生混得挺熟。一辈子唯一一次光辉事迹就是初中亲了一口了自己的女同桌，结果人家哭着跑去告了老师，这段不算恋爱的恋爱便无疾而终。 　　从此之后，她对待女生更加谨慎，牵牵手都觉得是冒犯；曾经的哥们试图追求她，所以她连男生也不理了。进入大学，她果断搬出去住，找了个臭味相投的室友分担房租，最后走上了尬聊的网骗直播之路。 　　“广式月饼，也不知道你们北方人爱不爱吃。” 　　希尔笑了笑，站在门口踮起脚想往里面钻，齐陆陆连忙侧身让路，手中的盒子里能清晰地感觉到月饼的滑动。 　　“爱吃。” 　　小姐姐给的，就算是劣质的五仁馅她也爱吃。 　　“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买月饼。”她摸摸脑袋，苦恼自己都没有可以送给小姐姐的东西。 　　“你是客人嘛，我在网上买了很多，不用给我送。”希尔拉开窗帘，让阳光晒进来，回头笑着说。 　　齐陆陆关上门，方才惊觉现在竟然是她和小姐姐的二人世界——还是在宾馆里！ 　　“对了，你姐姐……”齐陆陆的呼吸变得急促，“没来吗？” 　　“没有。”希尔伸了个懒腰，起得太早她还有点困。早上她去叫司空清的时候，那个人在沙发上睡到落枕，动动脖子都难受，于是她提前把粥做好，搁在电饭煲里保温就出了门，司空清琢磨着齐陆陆也构不成威胁，便也没要求跟上。 　　所以这个白天，是属于希尔和齐陆陆的。 第六十七章：离别 　　“你是今天回去吗？” 　　希尔打着哈欠，趴在齐陆陆的床上，乱成一团的被窝还残留着体温和香气，暖和舒适得让人不想起来。 　　她现在想睡个回笼觉了——反正这是宾馆的床，不是齐陆陆的，再说，身体都是女孩子，主播小姐肯定不会介意。 　　“嗯，下午的机票。”齐陆陆也在床边坐下，目光柔柔地看着希尔，轻声说，“下午就见不到小姐姐了呢。”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落。 　　希尔最见不得朋友，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难过了，她把自己裹了一圈，趴在被单上撑起下巴，看着齐陆陆： 　　“想我了就来找我玩嘛，衣食住行我包哦，不过要住便宜一点的了。” 　　“噗，”齐陆陆笑出了声，“小姐姐你哪来的钱啊？” 　　难道是那种可以自由支配压岁钱的孩子？父母该有多宠她啊。 　　不过也是，小姐姐就应该像掌上明珠那样被捧在手心。 　　“我写书赚钱！”希尔说这话时底气不足，毕竟是剽窃了别人的劳动成果，但现在还是面子重要——这样想着，她朝齐陆陆一笑，“怎么样，不比你直播差吧？” 　　“诶？写的什么书呀？” 　　齐陆陆好奇心被勾起，小姐姐这种人会写什么类型的小说呢？ 　　一定是凄婉绝美的爱情故事，最可能还是古装。 　　“额……这个我还是不说了，”希尔可不想自己的百合剧情被熟人看到，“写的很烂……咳咳！” 　　她突然觉得喉咙痒得不行，无法抑制的剧烈咳嗽甚至让肺都有些疼，齐陆陆一愣，马上去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希尔面前，满眼的关心像是杯中快要溢出来的水： 　　“怎么了？昨晚着凉了？” 　　“唔……咳咳，”希尔摇摇头，喝了口水，猜测着是不是昨晚睡了几个小时沙发的缘故，“别担心，不严重。” 　　“头晕不晕？” 　　齐陆陆接过水杯放到床头，继续追问，也顾不上太多，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穿过希尔的刘海，对比起温度。希尔也没有反抗，任由她检查。 　　好像……没比自己热很多？ 　　齐陆陆拿捏不准，只能判断应该是没有发烧。 　　“好啦，”希尔挪开她的手，“你要不要去吃早饭？我想躺一会儿。” 　　确实头有一点晕晕的感觉，可一旦仔细去体会，偏偏又不晕了。 　　她大概，是感冒了。 　　“那你休息一下，不用管我，我不吃早餐的。”齐陆陆把把空调调到27度，床上的小姐姐正扒着被子，露出一个脑袋和几根手指。 　　“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嗯……我本来想和你去看电影的，”希尔想了想，“《复仇者联盟3》，听说很好看。” 　　前世的时候才出到第二部，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可以再续前缘。 　　“你喜欢看超级英雄啊？”齐陆陆的心中已经被一个念头占据——小姐姐睡在她的床上。虽然不会发生什么，却也止不住让人心生旖念遐想。 　　“也不是啦，”希尔闭上眼，侧着身养神，“哪个火就看哪个，跟风咯。” 　　接着，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洛基在我心中有加分。” 　　“洛基？” 　　“就是那个被绿巨人甩来甩去的那个！”希尔提示，“我觉得洛基比复仇者们更讨喜！” 　　当她觉得一个角色可爱时，捅兄长肾刀都成了萌点。 　　“那等你休息一下，我们中午去看？”齐陆陆提议。 　　“好啊。”希尔点点头，这本来就是她的计划。 　　窗外的阳光还不算刺眼，时针卡在数字八和九之间，希尔突然觉得现在的情景很奇怪，明明自己是要带齐陆陆出去玩的，结果却莫名其妙地感冒，跟病人似的躺在这里。 　　而齐陆陆，她只是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倒是显得希尔鸠占鹊巢。她其实在思考，有什么话题可以聊？想来想去，自己除了游戏好像真的一无是处。 　　没错，游戏—— 　　她突然想通，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和小姐姐相处—— 　　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这是她身上最贵的东西，当别的女生都把钱花在化妆品和衣服上时，她却用来买电脑配件和游戏。 　　“我们玩电脑吧！”齐陆陆把笔记本放在希尔的大腿上，而希尔正靠着坐起来，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一股炽热，她看着齐陆陆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外设键盘，大吃一惊： 　　“你出门还带这个？” 　　齐陆陆吐吐舌头，“最近忙着上分，笔记本的键盘用不习惯。” 　　“那你这几天晚上也在玩？” 　　齐陆陆点点头。 　　好吧，怪不得早上起不来。 　　希尔看着腿上这台纯黑的电脑，桌面是两个亲吻的动漫女孩，她心中一惊，难道齐陆陆也是个百合控？ 　　当然，她还不至于这么轻率地就判定齐陆陆是Les，毕竟萌百合的妹子还是挺多的。一旁的齐陆陆心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暗叫失算，桌面居然没换，好在小姐姐看起来没有多想。她不动声色地点开一个文件夹，然后找到了游戏图标。 　　“这个可以两个人一起玩哦。”齐陆陆把她的键盘放在床上，“正好我们一人一个键盘。” 　　可以两个人一起玩？ 　　希尔颇有兴趣，小时候经常和朋友一起玩双人的4399小游戏，两个人抢一个键盘挤得不行，偏偏又乐在其中。正好齐陆陆有两个键盘，不然挤在一起还挺尴尬的。 　　“小斗士？我没玩过啊，别嫌我菜。”希尔念出这个游戏名字，看起来模式很简单，横版的动作闯关游戏，十多年前的画风下却暗藏玄机。 　　齐陆陆嘿嘿地笑，输入一通，便解锁了隐藏角色，她得意地叉起腰：“还有更多秘籍呢。” 　　希尔选择了一个外形很强的角色，游戏一开始，她这个菜鸟就陷入了群殴。 　　“为什么我只能平A啊？！” 　　角色死亡，希尔抱头求救。 　　“你要放技能啊！” 　　齐陆陆单骑千里，挺进下一关强行复活了旁边的猪队友。 　　“这游戏怎么都没说明的？” 　　“来，我教你，‘挡+下+跳’是火球……” 　　通关的电子音下，齐陆陆振臂欢呼又一次成功带飞，希尔念叨着“下次让我自己来”的不经意间的娇憨姿态在她眼里可爱到爆，两人玩得不亦乐乎，几乎要忘记时间。 　　“你看你，都出汗了。” 　　“谁叫你把空调开这么高。”希尔白了齐陆陆一眼，这个小游戏玩起来居然意外的带劲，连后背都汗湿了。她有些奇怪，自己并不是这么容易出汗的体质，难道是发烧了？ 　　刚这样想，她就又开始咳嗽。 　　“你帮我、咳咳、帮我在背上垫几张卫生纸吧。”希尔拿了几张抽纸，这种事自己做起来简直像在练瑜伽，所以她干脆让齐陆陆帮忙。 　　齐陆陆吞了吞口水，让她来？ 　　去……接触小姐姐的后背？ 　　她的心中开始挣扎——小姐姐请求自己，是因为不知道她喜欢女生。她若同意，本质上就成了欺骗，就好比男人穿着女装进入女更衣室，心中的龌龊欲望不会作假，她根本做不到把自己喜欢的人当成一个普通的同性。 　　见齐陆陆没有反应，希尔便自己垫了起来。她挺胸收腹，扭过头试图看到自己的背，衬衫勾勒出漂亮的蝴蝶骨。她不会知道这对于齐陆陆是怎样的诱惑。汗滴黏上单薄的纸张，然后迅速浸透，背上被希尔自己铺得一团糟。 　　“好啦！”希尔凑合地往下整理了一番衣服，“我们出去吧！” 　　齐陆陆略微失神，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再勇敢一点？错过了这次……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也明白后悔没有用，因为错过的不会重来。 　　她们在蟹堡王吃了快餐，然后端着爆米花走进了电影院。带着3D眼镜，小姐姐最喜欢的洛基开局就领了便当，她还担心希尔会伤心，然而希尔整场电影都在等洛基复活。 　　结果自然是没有等到。 　　那个恶作剧之神好像真的死了，为了保护他又爱又恨的哥哥。 　　哪怕走出电影院，她们还沉浸在刚刚的故事里，一起谴责紫薯灭霸，顺便怒斥坑货星爵。 　　可就算没有灭霸，时间宝石也不是她们的。 　　她们无法让时光停滞，离别终究是要来临。 　　齐陆陆在宾馆收拾好行李，然后希尔送她到了机场。 　　领了登机牌，两人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相顾无言。古人的诗往往浪漫而不失真实，所谓“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希尔曾经无法理解，现在却感同身受，人在离别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长辈和孩子之间，还能彼此公式化的问候，但若是朋友之间，简直连开口都难。 　　“要安检啦。”最终，齐陆陆打破了沉默。 　　她站起身，希尔也跟着她站起来。她只能送到这，直到最后，她也堆砌不出更多送别的词句。 　　“一路平安。” 　　希尔扯起嘴角说出这四个字，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不那么伤心，有什东西好像要夺眶而出，她眨眨眼，没让它出来。 　　齐陆陆还没走，行李被托运，她现在两手空空。她走到希尔面前，轻轻拭去女孩眼角的晶莹。她掐了掐希尔脸上的软肉，笑道： 　　“快回家吧，小心感冒加重了。” 　　她眼中的女孩正在偷偷地哭泣，像是水中的月轮荡起波澜。 　　假如……她只是假设，希尔真是她的恋人该有多好？ 　　她一定掏心掏肺，无微不至，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她。 　　她喜欢小姐姐在西餐厅呆萌的样子，也喜欢和她一起抓兔子的时光，但如同她一个人离开游乐场，她今天也要一个人离开雨花市。 　　齐陆陆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客车的轰鸣声划破长空，卷起剑指北方的飞机云。希尔抬起头，目送它渐行渐远。 　　心中就像缺了一块，空荡荡的感觉她竟有些难以承受。 　　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朋友呢。 　　PS：明天要上架了……但是爆更无力……qwq 　　今天先双更，如果明天码不出第二章，大家原谅我好不好QAQ 上架感言 　　如大家所见，希尔薇明天就要上架了，也是蠢新作者第一本上架的书，虽然一共也就写了两本。 　　然后就不得不提一下上一本书。 　　扑得很惨，大约是这样，大家不用看。 　　那么为什么会写小说呢？ 　　起初是因为日夜沉迷于别人写的故事，但这么久过去，合胃口的书越来越少，作者三个小时写出来的一章读者三分钟就能看完，需求总是大于供给，后来闹得书荒，尤其是看到书架里一本本进宫的佳作就更觉得可惜。 　　最后，没有爱看的书，所以就干脆自己写。写出自己喜欢的故事，最好也能让别人喜欢。 　　每个作者的心中大概都有一大堆题材想写，对于我来说，末世像是红玫瑰，日常便是白玫瑰。第一本书选择了末世，日常便成了窗前的白月光，末世没人看，就成了墙上一抹蚊子血。原本想着没人看就没人看吧，随手开了一本希尔薇，却没想到几万字就达到了末世的成绩，于是，冉竹和苏子木（上本书的主角）的故事暂时结束，希尔和司空清的故事开始了。 　　那么为什么会把希尔的形象塑造成这样呢？ 　　也许是我的笔力不足，会让一些读者觉得希尔傻白甜，但作者自己心中的希尔，应该是“因为变身而拥有女孩子的可爱娇憨而又不失了男孩子的担当和责任”，在小事上可以迷糊但在大事上不能犯傻，在喜欢的人面前笨拙但也会为了喜欢的人而奋斗，最后，尽己所能的善良。 　　其次，提一提打酱油的系统酱。系统确实不是本书的重点，但总是会有出场的机会，小红花会有的，成就也会有的。 　　接下来是更新问题……其实大家也看得出来，本书并没有一个稳定的更新时间，受每天的课程影响，一天3000字已经捉襟见肘，完全没脸求票求推荐，偶尔的双更让群友过年一样庆祝更是愧疚。至于悬赏，可能这辈子都不敢开了。 　　最后，感谢一直支持本书的大家，还有给我推荐位的责编橙子。 　　以上。 第六十八章：家宴 　　希尔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回到了家里。 　　她觉得有点难受，既是因为齐陆陆的离开，也是因为感冒的加重，头重脚轻的错觉还有眼睛的涨疼，她又咳了几声，却越咳越疼。 　　司空清听到动静，跑到门口，也不等希尔开口，打量了一番她的脸色，便径直地做出判断： 　　“你感冒了。” 　　“有点……我没事。” 　　瞒不过去，希尔就选择往轻了说。 　　她总归是不想让别人担心的。 　　司空清没有听她的，因为她知道希尔习惯于报喜不报忧。她牵过希尔，一手轻轻勾住她的脖颈，让两人的额头相贴。近在咫尺的唇瓣让希尔神色微赧，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热的。纤细卷翘的睫都要开始打架，不能再近一步的距离让两人的眼中只能容下彼此，仿佛……司空清低下头就能吻住她。 　　然而，当她有了这些旖念时，司空清反倒心无杂念。她离开希尔的额头，又用手估摸了一次温度，看向小女仆的眼神充满忧心： 　　“有点低烧，吃点药吧。” 　　她转身去拿自己的医药箱，希尔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来忙去，虽然身体不舒服，但司空清的关心就像最好的良药，治好这一点病痛堪称绰绰有余。 　　过了一会儿，司空清拿着几颗胶囊走来，还端着一杯热水，见希尔脸红红的，也猜测到原因是刚刚的测体温，要不是手没空真想敲敲她的脑袋，“乖一点，都发烧了还想那些。” 　　希尔委屈地吃下药，这能怪她吗？明明是你做出这么暧昧的动作……突然脸贴脸，她不想歪才怪咧。 　　“我哪有。” 　　虽然被揭穿，但还是要狡辩一下。 　　“是吗？”司空清笑了笑，给希尔披了一件外衣，“等你病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话说的模糊不清，希尔也摸不定司空清是不是又在调戏她，最近这个人说话越来越隐晦，看似没有越过姐妹的线，实则句句暗藏玄机，稍稍推敲就让人脸红心跳。 　　自知不是对手，希尔老实起来，捧着热水一口一口地喝。司空清想了想，提议道： 　　“我跟他们说今晚不去了吧，换个时间再去。” 　　希尔一愣，连忙开始摇头——这可是中秋节，叔叔阿姨期待已久的团圆，怎么能因为自己有点发烧就不去了？ 　　“不行，我答应阿姨了，我和你都要去。” 　　“你都发烧了，他们不会怪你的。” 　　“你昨天才说我说的你都愿意做！” 　　那也要看是不是对你好啊！ 　　希尔在这一点上出乎意料的固执，司空清拗不过她，总不能把希尔锁在家里吧？ 　　最后，司空清只得叫了辆车，载着她们开向另一个家。 　　出租车停在了江边的别墅区。 　　日落时分的江面，赤金色的波光粼粼，司空清牵着希尔走在林荫下的石子路上，远离市中心的喧嚣，只有头顶婆娑的树叶作响。从江上吹来的冷风让希尔紧了紧衣服，一个喷嚏打出来，发痒的鼻头红红的。司空清一脸“就不该带你出门”的后悔，但也只能继续前行。 　　路过的一栋房子没有灯光，门前院子的杂草久未打理，显得萧条破败。希尔注视着，司空清见她疑惑，便解释道： 　　“很多年前的事了，之前的主人破产，银行搬空了他们家，到现在房子也没人接手。” 　　也有传言房子的主人在某天夜里上吊自杀，开着灯，路过的人看到窗帘上的影子才觉得不对然后报警。 　　“你怎么知道的呀？”希尔好奇地问，司空清不是一直在外面住吗？ 　　“都是小时候了，”司空清摇摇头，“以前还经常和邻居家的小孩进去玩。” 　　希尔想象着司空清和一堆孩子玩泥巴的样子，怎么着也得是个孩子王吧？ 　　“到了。” 　　司空清停下脚步，三层高的大房子横在眼前。几只飞鸟跃上枝头，震得树叶落下，她的心中突然生起“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已经多久没有来过这了？就连过年都只是去外公家住几天。 　　“愣着干嘛，进去啊。”希尔摇了摇两人相握的手，见她不动，就推着她上前，司空清叹了口气，不再纠结，主动按响门铃。门铃不是常见的叮咚声，而是一首欢快的外文歌。希尔听不懂，但也觉得新奇，“没想到叔叔阿姨喜欢这个铃声，好可爱啊。” 　　司空清面无表情，“这是我以前设的。” 　　“哦。”希尔哑然。 　　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正是苏娜，她面露惊喜，连忙把两个女儿拉进来，司空清在被她触碰时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也没有拒绝。一旁的老者为她们准备好拖鞋，恭敬地致意： 　　“大小姐，二小姐。” 　　妈耶！希尔的小心脏一个骤停，居然还有管家！ 　　世事无常，她一个无产阶级小平民，怎么就成二小姐了呢？ 　　“季叔。”司空清轻声回应，希尔也赶紧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管家在国内是一个微妙的职业，也许比不了外国的规范和专业，但也确实存在。在司空家，季叔也不是纯粹的雇佣合同关系，多年过去，早已亲如家人。 　　希尔只觉得压力更大了，宅子里有管家，厨房里有保姆，司空若水肯定也少不了司机，自己这是抱了公主大腿的小驸马啊！ 　　“别那么拘束，”苏娜摸了摸希尔的头，“先去客厅坐坐吧，饭马上好。” 　　客厅的沙发上，司空若水正在放下手中的杂志，看到女儿们过来，他几乎紧张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有心想找大女儿说说话，司空清却一心栽在希尔身上嘘寒问暖，时不时给她拉一下衣服，又问一问身体状况。希尔应付着司空清，又怕冷落了司空若水，便朝着姐姐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司空清面色如常，司空若水终于坐不住了，心里感慨女儿什么时候这么会关心人了，他搓搓手，看向希尔： 　　“看你们关系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希尔干笑着，“是啊，我最喜欢姐姐了。” 　　司空清瞥了她一眼，心中的愉悦快要无法掩饰，她舔舔嘴唇，说道，“我也最喜欢希尔。” 　　这话是对父亲司空若水说的，可希尔却觉得这个人是故意要说给自己听。她白了司空清一眼，司空清则是毫不躲闪地回望着她，结果又是希尔败退。 　　两人的亲昵互动被苏娜看在眼里，她还记得开门时两人的十指相握，虽然这对于两个女孩子来说不算什么，可事实上，高中的女生还牵着手一起走并不多见。哪怕可以用姐妹关系好来解释，但苏娜总觉得两个女儿之间氛围不太正常，有时她甚至觉得这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她拍拍脑袋，自己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胡思乱想了。整理好情绪，她满脸笑容，将最光鲜的一面呈现给女儿们，“好了，该吃饭了。” 　　餐桌上，希尔又成了被重点关照的那位。 　　苏娜给她夹了一个排骨，司空清又将其挑走，认真地解释说： 　　“希尔有点发烧，不能吃这些。” 　　然后又主动给希尔夹了一些清淡的菜，细心入微的挑选简直像买菜的妈妈桑。司空清倒不是觉得希尔不会夹菜，她只是怕希尔在这里不好意思伸手，从头到尾一直在啃面前盘子里的土豆丝她看得都心疼。但在苏娜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看大女儿这眼神……怕是想喂到妹妹嘴里吧？ 　　偏生自家丈夫还一脸“你看她们关系多好”的欣慰。 　　苏娜有些头大，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但这次她希望直觉出了错。 　　“今晚就不回去了吧？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希尔的房间就在卿卿隔壁，明天我让司机送你们上学。” 　　司空若水吃完饭，近乎请求地提议。司空清考虑到希尔的身体状况，在父母期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这是历史性的突破！司空若水和苏娜就差相拥而泣了。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唠嗑。希尔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直到齐陆陆发来一条报平安的短信，她顺便看了一眼班群，才发现里面在讨论艺术节的事。 　　希尔背脊一凉——假期两天多的时间，她还没背台词来着，甚至剧本都忘在了学校。赶紧向唐果求救，可对方好像不在线！ 　　“怎么了？” 　　见希尔像热锅上的蚂蚁，司空清问道。 　　“我还没背台词！”希尔欲哭无泪，“你背了吗？” 　　如果司空清也没背，那么她也些许安慰…… 　　“背了，”司空清说着，竟从口袋里拿出一叠被反复对折的纸，“我随身带着。” 　　“什么剧本啊？”苏娜在一边旁听，不可置信女儿居然要演出？ 　　“古装剧。”司空清简练地回答。 　　“你好敬业……”希尔惭愧了，自己会不会拖后腿？ 　　“因为要和你一起演，所以我会倾尽全力。”司空清的语气平淡，仿佛本该如此，她牵起发愣的希尔，转身对苏娜说，“妈妈，我和希尔去房间讨论剧本了。” 第六十九章：假戏 　　希尔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牵进了房间。 　　司空清打开灯，暖色调的装饰比她在公寓里的卧室温馨不少。她锁上门的瞬间，希尔突然意识到不妙——司空清要是对自己做什么，自己岂不是喊都不敢喊？ 　　“你……你要干嘛？” 　　希尔后退一步，警惕地抱着手臂侧身对着司空清。 　　要干什么？ 　　司空清向来喜欢用行动来表述。 　　她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条新的毛巾，缓缓走进，轻轻推了推小女仆的后背，“趴到床上去。” 　　希尔脸色爆红，这是什么情况？说好的讨论剧本呢？毛巾又是干嘛用的？捆绑吗？ 　　“想什么呢，”司空清弹了一下希尔的脑门，“给你垫个毛巾，别出汗了。” 　　“哦……”希尔吃痛地捂着脑门，然后把自己整个人扔到床上，乖乖趴下。 　　原来是自己误会她了。 　　司空清把毛巾铺开，像是复印机吞掉纸张，她一点一点地推进希尔的后背。女孩身下的棉被软软的，可更柔软的是她纤细的腰。司空清跪坐在希尔的身旁，再继续往上，就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内衣——希尔默默把脸埋进被子，心里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毕竟上次司空清喝醉酒时都把她内衣扯下来了…… 　　“你快点……” 　　希尔忍不住催促，背上按了两只手感觉怪怪的。她的背极窄，如若削成，司空清的手就放在她的背心，双手张开甚至能触碰到前胸外侧。她有些不安地夹紧手臂，生怕背上的手指不安分地乱动。 　　对于希尔的催促，司空清置若罔闻。她的指尖沿着光洁的背脊缓缓滑下，幽深晦暗的目光看着希尔因她而颤抖的身子，翘挺的臀被紧致地包裹，她一路往下，一直到玲珑的脚踝。希尔被这一阵抚弄害得浑身酥麻，再不制止这个人的话…… 　　“我们说好不这样的……” 　　无视希尔的挣扎，司空清一只手托起希尔的小腹，无论是向下还是向上都会让希尔彻底缴械投降——她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提出、要答应那个做姐妹的条件？这简直就像强制戒毒一样难以忍受。 　　偏偏她的毒.品就放在她的眼前。 　　限制级画面几乎就要上演，可司空清终究没有继续下去。 　　她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自家妹妹……还是个病人，折腾一番恐怕发烧会更严重，动手动脚估计是行不通了。 　　希尔喘着气，不知为何司空清一碰自己的腰就能让她绵软无力，那只放在她小腹的手更让她全神戒备。虽然不知道怎么逃过了一劫，她只当是司空清良心发现遵守了承诺，有些后怕差点就在这里交代了。 　　“希尔。” 　　床上的人轻声细语，希尔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司空清还敢叫自己？昨天说出口的话今天就出尔反尔！ 　　“我们不做姐妹了好不好？” 　　司空清充满诱惑性的声音传来，希尔明白了她的意图，原来是想让自己松口，门都没有！ 　　仗着自己发烧，希尔倚病卖病，要在之前早都被扒光了，现在却让司空清无计可施。 　　希尔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以至于哭着说她们要冷静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现在就又开始享受没羞没臊起来。 　　本来就是如此，她喜欢她，她也喜欢她，二人独处，没有外界的干扰，矫情的东西通通无需存在。可这样好的机会下……她的女孩却病了。 　　司空清觉得自己也病了，一种没有希尔就活不下去的病。她低下头，面前这双唇几乎让她无法克制品尝的欲望，可她已经学会征询希尔的想法，不会去强迫她。于是，她眨眨眼，语气认真而又直白： 　　“希尔，让我吻你好不好？” 　　希尔又一次涨红了脸，这个人……似乎越来越不要脸了，她这次要是同意，那她先前定下的条约哪还有约束力？一而再，再而三，下次这个人是不是要直接问她能不能做了？ 　　不行，绝对不行！ 　　她撇过脸去，躲避司空清温热的气息，不配合的声调哼哼唧唧。司空清也不放弃，她把头埋进希尔的发间，耳鬓厮磨这个词简直为此而生。她的手在希尔的腰间挪动，找到一个让彼此都舒服的位置搂起，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希尔本就不坚定的意志，她低喃着： 　　“好不好？” 　　“你……”希尔仅存的理智让她闭上眼，甚至恨不得屏蔽自己的感官，她微微扭动身躯，无比艰难地开口，“你别这样……” 　　现在是在叔叔阿姨家——这一点让希尔死守防线，另类的刺激感却更让她难以自拔。这个人还在不倦地抚弄，身体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迎合，她觉得自己像个光杆司令，部下如今已尽数倒戈，仿佛全世界都在等她这个指挥官下一个投降的命令。 　　“好不好？”司空清继续问。 　　“感冒，”希尔还想抵抗，做出最后的挣扎，“会传染……” 　　“你就担心这个？”司空清笑了笑，“还有吗？” 　　“……”希尔走投无路弹尽粮绝，终于举起了白旗，只能用发颤的声音祈求这个人不要太过分，“……你别留下痕迹。” 　　“不会的。”司空清的手指勾画着女孩的脸，母亲还在外面，所以她知道分寸。印上唇，她发现希尔意外的配合，也许是想尽量满足她以免声响太大被发现？ 　　真是……可爱到让她爱不释手。 　　她抬起头，希尔已经不敢看她，或者说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她像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般在床上无法动弹，而司空清则是啄食她的鹫隼——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要被吃干抹净。 　　“希尔。” 　　“嗯……” 　　“以后就在外人面前做姐妹，两个人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她含住希尔的唇，想趁机让她签下一些丧权辱国的条约。 　　“好……” 　　希尔口齿不清，双眼迷离，完全是无意识的回答，大概现在说什么她都会答应。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系统中那个敏感度为“高”的嘴？ 　　不忍心让她出汗，司空清发乎情，止乎吻，如同品味最上等的雪糕，司空清甚至不用大口去吃，仅仅用是舔舐就能让希尔融化。直到身下的女孩再也无法回应，她才起身撤军，看着喘息的希尔，轻笑着，把剧本塞进女孩的口袋。 　　希尔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房间。 　　她拿出手机，上面那个让她羞愤的数值亦然变成了60，而与司空清的好感度也变成了93。 　　自己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她好像还答应了司空清什么条件？虽然已经想不起是什么，但那只狐狸怎么可能放过自己，一定是什么包容她放肆的条约。 　　一想到自己以后更没了底气，希尔就一阵气馁。什么冷静……什么姐妹……在这具被系统改造的身体面前全都是纸老虎，司空清一个吻就能让她溃不成军。 　　她走到客厅想去接杯水，现在的自己口干舌燥，刚下楼梯，就听到客厅里男人的说话声。 　　“你安心养病，以现在的条件不是不能治。” 　　“别多想，其他事我来处理。” 　　“你……好好保重。” 　　似乎是在说什么沉重的话题。 　　希尔缩回脚步，客厅里司空若水大概是在打电话，打给谁？谁生病了？ 　　她想问一问，但又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一个刚被收养的女儿，不适合参与这种事。 　　她默默往回走，却发现苏娜正在自己的身后。 　　“阿、阿姨？” 她吓了一跳。 　　苏娜看着客厅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回神，她之前居然没有注意到希尔在前面。苏娜在南方女子中算是高个，她蹲下身子，帮希尔系上外套的拉链，嗔怪道： 　　“晚上冷，把衣服穿好。” 　　“谢谢阿姨。”希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和卿卿在里面干嘛？弄了这么久。”苏娜看似无意地问道。 　　希尔心中一紧，这可是道送命题，她挤出一个乖巧懂事的笑，纯真无邪地说： 　　“我们在背台词。” 　　“台词？”苏娜似笑非笑，“能给阿姨表演一下吗？” 　　希尔的表情凝固——表演？她剧本看都没看，拿什么表演？Freestyle吗？ 　　“不了不了……”她连忙摆手，又一边咳嗽，“等艺术节那天阿姨来看吧。” 　　看她紧张的样子，苏娜也不想强求，她摸了摸希尔的头，其实很想抱一抱她，这些年无处给予的母爱终于找到了倾泻口，她希望女儿多依赖她一些。 　　“好好照顾自己呀，你看你发烧了卿卿多着急，”苏娜拍了拍希尔的背，“喉咙疼吗？” 　　希尔摇摇头。 　　其实有点疼。 　　苏娜心疼她，便牵着希尔带她进房，看着她睡下，然后把温度调高，“别贪凉了，晚上盖好被子。” 　　“嗯。” 　　希尔钻进被窝，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苏娜。苏娜最喜欢女儿对她撒娇，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心想卿卿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 　　“卿卿和你说过她小时候的事吗？” 　　她坐在床边，陷入回忆的神色在灯光下有些惘然。 第七十章：曾经 　　司空清的小时候？ 　　希尔在被子下回忆，司空清曾说司空若水和苏娜总是吵架，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除了过于忙碌之外堪称模范夫妻；再就是梦境里，她体验过司空清被绑架的经历，以那样幼小的年纪……开车撞死了人贩。 　　一定是很痛苦的记忆吧？ 　　连她偶尔都会想起后视镜里人贩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宛如缠身的噩梦，像是独自一人在家时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鬼片，尤其在深夜入眠之时更加难熬。 　　她也能理解为什么司空清喜欢跟她睡——大概，不完全是因为“爱”。 　　也许还有恐惧。 　　“卿卿小时候被拐走过，”苏娜低声说着，希尔静静聆听她的倾诉，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刚想出言安慰，苏娜下一句话就震惊了她—— 　　“两次。” 　　被拐走……两次？ 　　希尔几乎不敢相信。 　　“很不可思议吧？”苏娜苦笑，“有我们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我弄丢了她一次，她爸弄丢了她一次。” 　　希尔拧起清秀的眉，原来……她不知道的还有这么多。 　　头有些昏沉沉的，她揉揉眼睛，不知是发烧加重还是药物的安眠效果引起，希尔强打精神，继续倾听。 　　“卿卿三岁的时候，我带她出去，在商业城下车接了个电话，就有人把卿卿从车里抱走，”苏娜不经意地握紧拳，“我甚至都没发觉。” 　　“后来呢？”希尔咬咬唇，司空清没受苦吧？ 　　“那个人贩子跑的时候撞掉了一个人的手机，结果那个人硬是拉住了人贩不让他走，说来也巧，那个被撞掉手机的人是当地的混混，几个人围上去，结果人贩子扔下卿卿就跑，最后还是被抓住了。”苏娜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没摔伤吗？”希尔小心地问。 　　“怎么会没伤，”苏娜摇摇头，“左手双骨折，她就在地上哭，她才那么小……” 　　她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大人的尊严和骄傲让她不允许自己在孩子面前哭，她闭了下眼，然后缓缓睁开，“我跑过去看到她在地上时我都要疯了。” 　　是她的失职，让女儿吃了这么多苦。 　　她当时几近崩溃，看着女儿扭曲的左手立刻就哭了出来。她想抱女儿上车，却又不敢碰，在去医院的路上她几乎是用吼的和司空若水打电话，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女儿送到医院检查。 　　医生接骨，她就在一旁以泪洗脸听着女儿嚎啕大哭。感染造成了发烧，那几天司空清的手肿得像馒头，难忍的疼痛让幼小的女儿几夜没睡。 　　而苏娜，快要溺死在自己的自责中。 　　她原本发誓今后要千倍万倍地补偿女儿，但她和司空若水的关系却降至冰点，一开始还只是指责，后来便愈演愈烈，其中一件事甚至让他们来到了离婚的边缘。 　　她一度为了女儿的抚养权和丈夫针锋相对，可她知道如果打官司自己便处于下风。维持着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随着卿卿长大，又似乎开始缓和。卿卿很懂事，每次看到父母吵架就跳到他们中间一人一个香吻，晚上又非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这样对卿卿不公平。 　　应该是他们去照顾女儿，而不是让年幼的女儿来照顾他们的情绪。 　　这样的生活终于被打破，原因竟是又一次绑架。 　　也许是白净漂亮，打扮精致的女儿太过容易吸引坏人，司空若水这个不靠谱的男人买个雪糕都能把女儿弄丢——虽然唯独她没有资格抱怨指责。她和司空若水立刻报了警，整个家族都在倾尽全力去找，而外公因为着急在马路上被摩托车撞倒更是雪上加霜。 　　希尔这才想起当时在外公家，外公的一条腿确实有些跛，原来是那个时候受的伤。 　　后面的故事就熟悉了。警察找到了人贩的车，车上却只有两个女孩。他们又在小巷里发现了尸体，震惊于这是两个女孩的所作所为。失而复得的女儿让苏娜喜极而泣，却迎来了另一个噩耗—— 　　外公的腿，可能永远都无法恢复如初了。 　　老人硬朗的身子从此病痛不断，司空清一心想去陪外公，他们无力、更无理由阻止。 　　但谁知道，这一去，就在也没有回来待过一天。 　　她知道是女儿累了，不想再整日听他们争吵，她也后悔了，她理解女儿，可即使这样她也自私地想让女儿陪在身边。她和司空若水一起，两人硬是重圆破镜，只盼女儿回心转意，除此之外再不敢提出任何要求。 　　她已经快四十岁了……手下的员工闲暇之时还在抱怨自家的小兔崽子怎么怎么讨嫌，她却能感受到其中的自豪。她该怎么说？自家女儿比任何人都要优秀，却……与自己无关。 　　“听她外公说，她整天在家画画，偶尔会还唱歌发到网上，有不少粉丝吧？”苏娜轻声说，“她还用她外公的账号炒股，外公宠她，给了她五万块的启动资金，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 　　外公不肯透露，显然还在生他们这对父母的气，他们更不敢去查，怕冒犯了女儿的隐私。 　　司空清的小金库是个谜，虽然连希尔都不知道有多少，但能让她这样自信两人的生活无忧，肯定不会太少。 　　归根结底，苏娜，其实是害怕的。 　　不知不觉，女儿已经十六岁了，却独立到让她心疼。再过两年，是不是就更不需要他们了？ 　　这一次难得的团圆，她倍感珍惜。 　　希尔握住她的手，想让苏娜也温暖一些。她想了想，虽然只是自己的猜测，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苏娜： 　　“其实……姐姐一直也想和你们和好。” 　　苏娜一怔，只当这是安慰，“是吗……” 　　“是啊，”希尔想坐起来，却又被按住，“姐姐的网络账号是‘钠水得氢’，不就是你们和她的名字吗？” 　　娜水得清，她以前居然都没想通，大概……是知识蒙蔽了她的双眼，一心只想到了化学式。 　　这么多年未曾改变的ID，一定也蕴藏着某种心意吧？ 　　苏娜从恍然中醒悟，对于和女儿修复关系突然有了前所未有信心，她擦拭着湿润的眼角，笑着说： 　　“好，那就借你吉言了。” 　　只是，她隐隐觉得自己有什么忘了问。 　　PS：大家的打赏让我受宠若惊qwq虽然没开悬赏，不加更也心中有愧_(：з)∠)_ 　　可我码不动了_(：з)∠)_人类的极限就是一天三更！（理直气壮） 第七十一章：发烧 　　夜深人静。 　　司空清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大概是因为这两天都是和希尔一起睡的，结果现在独守空床就很是不习惯。她回想着自己抱着希尔时，女孩局促地不敢乱动而又青涩地试图回应的模样，忍不住发笑，拿出手机，用“钠水得氢”那个账号戳了戳希尔。 　　“睡了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复，她看看时间，快十二点了，希尔大概也睡了。刚想把手机关机放回枕头底下，手机却很有灵性地震了震，像是在挽留她。 　　于是她点开消息。 　　“没睡……” 　　来自于小女仆，却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回复。 　　司空清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她觉得怎么看希尔都是可爱的一面。现在的希尔是不是睁着惺忪朦胧的睡眼，一边抱怨被打扰，一边又舍不得冷落她然后爬起来回复？ 　　她看着贴满海报的墙，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就睡着她喜欢的人。这样想着，她愈发觉得这个干燥黑暗的卧室难以忍受，一个早有预谋想法在心中成型。 　　希尔揉着因为倦意而泌出泪水的眼睛，下一条信息却让她倦意全无—— 　　“别锁门，我过来了。” 　　“？？” 　　她心中一惊，发过去几个问号，这个人又想搞什么？可她还没来得及思考更多，房间的门就已经被轻轻推开，伴着发出的吱吖声响，一个长发人影缓缓走来—— 　　采花贼，司空清是也。 　　采的就是这朵小白花。 　　“你……”希尔有点语无伦次，“这是在家里诶！” 　　她可是发觉阿姨有点怀疑她们了！ 　　司空清锁好门，不理会她的话，二话不说溜进希尔的被窝，不可避免、也无需避免地，她们光滑细腻的腿相互摩擦。希尔一阵燥热，由于是睡觉，所以自己只穿了宽松的睡衣和内裤，根本没有一点安全感。司空清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熟练地把手伸进希尔的衣服，一手扣住她不让她逃走，另一只手则放在希尔润玉般的大腿上一路顺势往上摸。希尔的呼吸急促起来，被司空清弄得不上不下，赶紧一个翻身压住她肆虐的咸猪手，这人怎么了？一见她就发情？ 　　“适可而止啊！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她对这样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试图唤醒司空清的良知，司空清看不清她的表情，见自己的手被压住，也不尝试挣脱，而是开始装傻。 　　“约好什么？” 　　“约好做姐妹啊！”希尔捂脸，快要哭出来。 　　“这个啊，”司空清恍然大悟，然后笑道，“希尔真是健忘，晚上你不是才答应我别的条件吗？” 　　她故意俯下身，吹出的气让希尔耳根发软，“你答应我，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希尔一滞，自己答应过这种事吗？ 　　她怎么不记得？ 　　“我没有……”她的声音有些虚弱。 　　“你说过的，”司空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撩起了她的睡衣，“当时我说什么你都答应了。” 　　腰间一凉，司空清的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胸前，希尔还没来得及阻止，舒服到无法控制的呻.吟便已经从嘴里飘出，她反应过来，脸上顿时一阵气血上涌，觉得自己要是气球就已经羞耻炸了。赶紧按住司空清的手不让她再肆意抚弄，却也将这只作乱的手留在了胸前，简直就像她自己按着司空清不让她走一样。 　　“怎么了？”司空清歪着头，一手掌握着希尔胸前谦逊的起伏，她还蛮享受这样子的，像在摸一个暖宝宝。 　　“你把手……”希尔的呼吸变得沉重，敏感点被按压在司空清的手心让她像被握住七寸的蛇，“拿开……” 　　“好啊，”司空清的面上分明写着讨打的无辜，“可你压着我拿不开。” 　　希尔不说话了，她犹豫了一番，慢慢减小压住司空清的手的力道，几乎做好了如果她继续乱来就再次压住的准备。但司空清没给她机会，她只是以更慢的速度将手抽出，无异于更具刺激性的触碰。希尔只能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恨不得双脚一蹬把身上这个人踹飞出去。 　　“你满意了？” 　　她死死拉住睡衣，拍开司空清还有想法的爪子，对于刚刚的经历心有余悸。 　　“没有，”司空清说着让希尔吐血的话，躺下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希尔要开灯吗？” 　　“别！”希尔一慌，立刻喊道——总感觉开着灯会有更羞耻的事发生。 　　司空清笑了笑，不再欺负她。抱了她一会儿，她把希尔翻正，然后坐起身，“好些了吗？” 　　“啊？”希尔不明所以。 　　“发烧，吃了药感觉怎么样？” 　　原来是问她的病……希尔感受了一下，本来头还很晕，看个手机都费劲，司空清过来就好了很多，“好像好些了，可能是药效来了。” 　　“是吗？那就好，”司空清温柔地把被子塞到希尔身下，“晚上别着凉了。” 　　诶？ 　　希尔感觉不对，司空清这是要回去，撩拨完她就走？ 　　“你不在这睡吗？”虽然有点害羞，但她还是问道。 　　“怎么，舍不得我？”司空清捏捏希尔的鼻子。 　　“才没有！” 　　她傲娇的样子逗乐了司空清，于是满心愉悦的某人忍不住又吻了吻她。司空清知道自己的睡相差的出奇，不仅喜欢滚来滚去，打被窝也是一把好手，所以……今天还是不折腾希尔了。 　　细致绵长的吻让时间停滞，身下女孩紊乱的呼吸更让她难以脱身。司空清渐渐起身，在失控之前结束了缠绵，留下在床上喘息的希尔，她轻声道了句“晚安”，采花贼踏月留香，不带走一片云彩。 　　早晨。 　　司空清洗漱完，希尔的房门却依然紧闭。都要上学了还在睡懒觉？这倒是很符合希尔的风格。 　　司空若水在看晨报，苏娜则已经画好了日常的淡妆，她看着希尔的房门，有些担心她们迟到： 　　“卿卿，要不要喊一下希尔？” 　　司空清也觉得不对，按希尔的性格，恨不得在叔叔阿姨面前表现得像个完美女孩，不太可能让自己赖床。她走上楼，敲了敲门： 　　“希尔？” 　　没有反应。 　　她直接打开门，床上的希尔正安静地躺在那，却是做噩梦一般皱着眉，微启的双唇像在尽力寻求氧气，整个人已经意识不清。 　　“希尔！” 　　司空清迅速冲到床边，但希尔却听不到她的呼喊。女孩的身体烫得吓人，她放在希尔额前的手仿佛是靠在火炉上，她甚至觉得……希尔要被烧化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 　　她慌了神，洪水般的焦急摧毁了一切冷静，希尔的烧像是点燃了她的理智般，冒起白烟遮蔽了她的双眼。 　　带希尔去医院——她只剩下这个念头。 　　听见司空清喊声的苏娜上楼察看，却发现女儿像疯了一样给妹妹换上了衣服，抱起希尔冲出房门，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中的恐慌丝毫不少，甚至让她如同置身于那个梦魇般的商业城。 　　她冲到楼梯上的栏杆旁，朝餐桌边的丈夫放声喊道： 　　“快准备车，送希尔去医院！” 　　窗外，明明是难得的晴朗天空，却给这个家庭蒙上了一层阴霾。 　　希尔床上的枕边，手机自动亮起，圆环状的进度已经到了百分之百，然后，便是一段信息弹出—— 　　系统更新已完成。 　　更新内容： 　　修复了摸头无法提升好感度的bug； 　　提高了【红色的花】的使用效果； 　　增强了敏感度对身体的影响效果； 　　…… 　　警告：希尔薇对主人的好感度低于95，生病会造成希尔薇死亡。 　　PS：在游戏里，希尔薇的好感度低于一定值就会发烧死亡。上床一定会死，不上床好感度达不到也会死（溜） 第七十二章：一筹莫展 　　“病人体温超过39.5摄氏度。” 　　“仍处于休克状态，体温没有下降趋势。” 　　ICU病房里，司空若水急得满头大汗，身为心脑血管科医生的他却无能为力。无论什么药都无法让希尔好转，他们甚至没有检测出病毒感染或者细菌感染，女孩体温就这样违背常理地居高不下，简直……像在自燃。 　　再这样下去，高烧真的会要了女儿的命。 　　而且，是他的两个女儿。 　　他几乎不敢走出病房，去面对大女儿的目光。那样心碎的眼神，似乎是姐妹间心意相连。他不允许自己让女儿失望，更不允许自己再一次失去一个女儿。 　　他是男人，无论如何，他得镇定。 　　“希尔，希尔怎么样了？”司空清看见从病房走出来的父亲，立刻堵了上去，她试图往门里去看，但司空若水迅速地关上了门隔断了她的视线。 　　她越来越焦急，她不明白为什么希尔会从刚进医院时的普通病房突然被调去重症监护室，一个发烧为什么会让这些全省顶尖的医生都愁眉苦脸？ 　　她已经被不安和恐惧彻底攻陷。 　　“放心，”司空若水挤出一个笑容，“只是发烧，爸爸一定会治好希尔的。” 　　明知道这只是安慰，任谁都能看出来希尔病情的复杂，但司空清却宁愿相信这样拙劣的谎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无法想象现在希尔一个人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我还是……不能进去吗？” 　　司空若水沉默着，摇了摇头。 　　苏娜轻轻搂过她的肩，除了祈祷想不到任何方法。 　　希尔，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哪怕是……为了卿卿。 　　一个年轻医生跑过来，朝着司空若水，神色有点僵硬： 　　“院长，疾控中心的人来了。” 　　司空若水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安抚着女儿和妻子，让她们在这等着，“我去应付他们。” 　　事实上，希尔这样一个特别的病例立刻就引起了相关部门的警戒。在如今外境病毒肆虐的时代，一个国内从未有过、连医院都检查不出的发热症状被定义为卫生安全问题绝非小题大做。 　　“隔离？不，我绝对不同意！” 　　司空若水几乎要把化验单拍进桌子，“我保证我女儿的症状不具有传染性。” 　　“出于私心？我不否认，但现在完全没有隔离的必要！” 　　这些人随身提着防护服恨不得生活在真空里，好在也不是不讲道理，他们最终决定继续观察希尔的症状，暂时当成一起普通的疑难杂症。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人一旦害怕，就容易胡思乱想。 　　而司空清的脑子里快要开会了。 　　她抑制不住地去猜测希尔的病情，笨蛋不是不会生病的吗？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她最为珍视的妹妹？如果这是梦，请……快一点醒过来。 　　她多希望希尔能突然睁开眼伸一个懒腰，然后告诉大家她只是睡过了头。 　　希尔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在怪自己没有遵守诺言，怪自己欺负她？如果是，请至少狠狠地骂自己一次，而不要就这样，连一个忏悔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呆呆地站着，哪怕知道这样没有任何作用，她也不愿意坐下。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仿佛坐着就无法得到上天的垂怜，希尔还在受苦，她怎么能有心情坐下？ 　　连时间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熬。 　　多久过去了？几十分钟，还是几个小时？司空清不知道，她盯着门上灯光的眼睛都快出现幻觉。冰冷的病房门紧闭，下一刻，摄人心魂的红色灯牌蓦地一转，司空清猛然惊醒，结束了？结果如何？ 　　她不自觉地忘记了呼吸。 　　门被打开，出来的队伍却堪称浩荡——护士门前前后后地推着床，医生跟在后面面相觑。而床上，正是她的希尔。司空清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希尔怎么还没有醒？治疗没有效果？ 　　“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她问着每一个从她身前经过的医生护士，甚至想抓住他们去质问，但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司空清的瞳孔里倒映着他们默然走过的身影，几欲冲上前把希尔抢回来。 　　可她不敢，连碰一下都怕把希尔碰碎。 　　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希尔一点点不对都能让她彻底放下骄傲和尊严。 　　希尔的床被推进电梯，她想跟上，里面却没有给她留下一片立锥之地。 　　医生经不住她的纠缠，叹了口气，说他们尽力了，ICU病房无法再提供更多的帮助，病人的体温没有再继续上升，现在要转到私人病房去接受护理。 　　知命之年的老医生第一次对于发烧感受到无能为力，这是院长的女儿，他们谁不想立功？但这症状几乎超越科学能解释的范畴，如果非要他定义，他宁可认为这是类似于巫蛊的诅咒。 　　司空清脸色发白，尽力了是什么意思？ 　　连你们都放弃了，让希尔听天由命？ 　　她不能接受。 　　没有风的走廊，空调的温度适宜，却如同凌冽的寒冬。电梯门关上，他们带着希尔走了，仿佛要去另一个世界。 　　“卿卿，别怕，有爸爸妈妈在，”苏娜把她抱在怀中，“希尔一定会没事的。” 　　司空清木然地点点头。 　　她们走过一间重症病房，里面的女人哭声痛彻心扉。她忍不住往里面看，中年的妇人正趴在病床上泣不成声，被剃光头发的人在床上毫无反应，连医生护士都撤了出来——如果床上的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这只是医院里再常见不过的生离死别。 　　司空清意识到，她们是在与死神拔河。 　　而她绝不能输，哪怕手被磨得起泡，出血溃烂。 　　“卿卿，别看。”苏娜遮住她的眼，带着她快步向前。 　　私人病房前，司空若水已经在门口驻足。 　　他自知无颜面对，想抽根烟，却又想起医院的规矩，瑟瑟地把手插回口袋，空气凝固到快要让肺里胶化。 　　他怕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给女儿带来更大的伤害。 　　“希尔怎么样了？” 　　司空清低声问。 　　纵横业界的男人被这个问题塞得哑口无言。 　　“美国的医疗团队晚上就能到……”他艰难地开口，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是想承诺，还是想逃避？ 　　或者，是掩饰自己的无能。 　　“她怎么样了？” 　　司空清再问了一遍，像一座压抑着自己爆发的火山。 　　妻子看着他，似乎是想让他给予女儿一个乐观的回答，可是……他毫无底气。 　　以女儿的聪明，立刻就能戳穿他的谎言。 　　司空若水侧开身，给病房里出来的护士让道。希尔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体温还无法下降，烧坏脑膜几乎都是最好的结果。而最坏的结果…… 　　会死。 　　这个刚和他们在中秋团圆的女孩，可能一个晚上过去就要彻底离开。 　　“……进去吧，多陪陪妹妹。” 　　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回答。 　　病房窗明几净，临近正午的辉光透过窗帘，外面的绿中带黄的树叶随风摇摆，然后飘落。 　　一切都和床上的女孩一般，安静，美丽，接近生命的终点。 　　司空清的早餐和午餐都没有动，她只想待在这里，片刻不离。 　　希尔看起来很痛苦，在昏迷中都拧紧的眉头似乎在和什么奋力抗争。 　　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从头到尾，她一点忙都帮不上。 　　司空清握住希尔的手，希望哪一刻可以感受到一点震动，却始终没有等到。 　　她真的快绝望了。 　　什么都没有干，她的世界仿佛被限制在这个房间。十二个小时过去，中秋的满月高悬，却怎么看都像讽刺。 　　下午的希尔有过一瞬间的清醒，牵动了所有人的情绪，可只说了一个字，又像半夜被叫醒的人一样迅速昏睡过去。 　　希尔当时说，“叔……” 　　忙了一天的司空若水赶紧跑过去，以为要喊自己，司空清却反应过来，希尔是想说薯条。 　　一天一夜没人喂食，薯条恐怕饿坏了。 　　“我马上叫人去喂，希尔，你别睡，你……”司空清激动地站起来，可话没说完，希尔又陷入了昏迷。 　　如同一盆冷水，熄灭了炽热的心。 　　她失魂落魄地坐回床边，狼狈得像一条被车撞伤躲进暗巷的野狗。 　　“卿卿……”苏娜看不下去，想把女儿扶起来，“你上床睡一会儿吧？我来守着希尔。” 　　司空清摇摇头，她怕自己不小心睡着，连趴都不敢趴。 　　她不能错过希尔任何一个醒来的时刻。 　　她更怕万一希尔醒来看不到自己，会不会觉得梦里更好，然后再也不回来？ 　　到时候她怎么办？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苏娜满眼的心疼，“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买。” 　　她继续摇头。 　　她甚至没心情去发觉自己的饥饿。 　　美国的专家倒着时差来诊断，却仍然一无所获。 　　夜晚很长，可留给她们的时间，还有多少？ 第七十三章：好转 　　司空清已经一宿没睡。 　　她发现熬夜并没有那么难，站着的时候甚至能毫无睡意。可一旦坐下，哪怕只是趴一会儿，脑袋也会迅速变得昏沉。 　　她按了按胀痛的眼睛，想要去握住希尔的手，触感却是一阵坚硬和冰凉，她心中一惊，抬起头，床上躺的竟是一具白骨。 　　她几乎要叫出声来——如果不是最后一刻的清醒。 　　她居然睡着了。 　　手臂被额头压得发红，她发现自己正趴在床边，身上披着一件外套，而希尔，依旧在沉睡。 　　她的身后，苏娜倒水的手还端着茶杯。 　　“怎么就醒了？”苏娜把水递给她，疼惜地说，“才睡了二十分钟不到。” 　　“我不想睡。”司空清握紧手杯，倔强又固执。 　　“都困成这样还说不想睡。”苏娜忍不住嗔怪，“东西也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希尔还有葡萄糖吊着，而大女儿再这样下去恐怕都要燃烧蛋白质了。 　　“不用管我。” 　　“卿卿，妈妈给你买点……” 　　“说了不用管我！” 　　司空清突然暴怒，她低吼出声，像一条崩断的弦，她很焦虑，她很迷茫，她也很害怕，她没有心思再去管别的乱七八糟的事，也抗拒任何人试图阻止她留在这的想法—— 　　直到她看见苏娜噙着泪水的眼睛。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怒火滔天，肆意宣泄，朝着爱她的人。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她才知道，父母对希尔的担心并不比她少，只是大人身份的束缚让他们无法像自己一样放任情绪流淌。 　　她低下头，为自己的迁怒而自责。 　　“对不起。” 　　女儿的道歉让苏娜一愣，她连忙擦去眼泪，上前搂住自己的孩子： 　　“没事，妈妈知道你是压力太大。” 　　可再大的压力她也不能让女儿继续这样下去。 　　“希尔还在和病魔抗争，在此之前，你的身体不能先垮了。” 　　苏娜的温柔让司空清有些愧疚，她像只刺猬一样防卫着世界，内心却柔软得不堪一击。别人会被她的尖刺吓退，但如果你认真地去感受，你会发现她其实也怕伤着你，甚至还不算太疼。 　　她只是……习惯于把自己裹成一个没有死角球罢了。 　　她的午餐很简单，一碗方便面，简陋，腻人，却让她再次充满了能量。 　　苏娜说的对，为了等待希尔醒来，她需要这些。 　　第二个晚上，医生们仍然没有得出一个结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经过两天的护理，病人的体温居然下降了那么一些，虽然依旧没有醒来。 　　情况还是没有脱离危险。 　　下午的时候，班云和夏颖榛代表班级前来看望，康乃馨和马蹄莲堆满了床头，还带着写有同学们祝福的卡片。 　　“小希尔快醒过来！大家都在等你！” 　　“早日康复，聂隐娘！” 　　“我在群里说了，他们都不催更了……” 　　希尔……大家都在为你加油。 　　你总是不愿意让别人失望，现在是不是该回应一下了呢？ 　　她提着热水壶迈着昏沉的步伐，外面的天色却更加昏暗。 　　时间再次走过凌晨。 　　疲惫的司空若水和苏娜在外面的长椅上睡着。 　　司空清看着心力交瘁的父母，良久无言，轻轻关上门，并没有吵醒他们。 　　她也快撑不住了。 　　把盆里倒满热水，她将毛巾浸湿，解开希尔的病号服，青涩稚嫩的身体她了如指掌。希尔要是醒来，知道是自己帮她擦拭身上每一处，会不会羞得又昏过去？ 　　她有点想笑，却又像是在哭。粗糙的毛巾掠过希尔的胸前，她认真到堪称一丝不苟。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想着要不要把毛巾再浸湿一点时，却听到了一声细微的闷哼，如同飞虫的振翅，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的心跳都在这一刻停止。 　　司空清又擦了擦，床上的女孩轻咛着，似乎不满于她的骚扰，终于，她微不可察的睁开眼，让一丝灯光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希尔？”司空清发颤的声音带着不敢确定的犹疑，“希尔？” 　　希尔觉得自己一直沉溺在深海之中。 　　黑暗，冰冷，水压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或者说本来就无法呼吸。她梦见自己死去，而且快要当真时，一道刺眼的光芒却照入深海将她惊醒。 　　“好冷……” 　　她听见自己说。 　　略带咸味的液体滴落在脸上，是眼泪吗？她想睁大眼睛去看清，39度的持续高烧却让视线都已经模糊。 　　“希尔，希尔……” 　　她感受到带着哭腔的人抱住自己，是……司空清？她慢慢能够看清，却浑身绵软无力。 　　红肿的眼睛，哭花的脸，喘息中的哽咽……这么漂亮的人，却因为自己变得这么狼狈。 　　“别哭啦……我没事。” 　　虽然说话是一件艰难的事，可她还是想去擦干司空清的泪水。 　　“还说没事……身上这么烫还说冷……”司空清不敢放开她，用自己的体温将希尔包裹，甚至觉得松开手希尔就会再次昏迷。 　　“我……睡了多久？” 　　“两天，”司空清轻声说，“你可真能睡。” 　　“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没有早点发觉希尔病情的严重性，才变成现在的局面。 　　“我去叫医生……” 　　“别！”希尔突兀地制止她，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就好像司空清可以治好她，原本虚弱的状态正在慢慢恢复，她惊讶地发觉司空清抱着自己就能让病情好转。 　　“就……继续这样。”她说话时，脸几乎要红到耳根。 　　司空清愣了愣，只当是希尔在安慰自己，说不定还讳疾忌医，她叹了口气，想要按铃叫护士，病床上的女孩却在此刻向她证明，她真的好转了—— 　　希尔勾住司空清的脖颈，两人一起倒在床上，与其说是希尔自己吻了上去，不如说……是将司空清的唇按在了她的唇上。 　　像是点燃了一把火，身上的人反客为主，主动权在瞬间交替，她撬开希尔的牙关，灵巧的舌四处探寻，手渐渐上抚，将毫无遮挡的柔软掌握在手中。希尔方才惊觉自己的衣服是敞开的，这个人趁她睡着时脱她衣服？ 　　唇分，希尔迅速将自己捂好，防备色狼般的眼神让司空清有点受伤，可更让她开心的是，希尔的状态明显好转了不少。 　　“想什么呢？”她解释道，“我刚刚是帮你擦身子呢。” 　　“这样啊……”希尔一脸狐疑。 　　“是啊，”司空清笑道，“我还没帮你擦完呢。” 　　她换了一盆热水，把毛巾润了润，然后掀开希尔的被褥，希尔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吓得缩成一团，“不行！绝对不行！” 　　很好，连力气都恢复一些了。 　　她微笑着把手搭在希尔宽松的裤子上，却遭到了最顽强的抵抗。希尔慌乱地按住司空清的手，这人脸上的笑容简直写作“帮擦身体”读作“我想上你”，她怎么能不怕。 　　“害羞什么？”司空清开始用语言摧毁希尔的防线，“这两天你身上都是我擦的，该看的都看光了。” 　　别说了…… 　　希尔几乎恨不得再昏回去。 　　“对了，”司空清歪着头，狡黠的笑容下说出的话却让希尔的尊严彻底崩塌，“尿不湿也是我帮你换的。” 　　尿……尿不湿？ 　　希尔脸色一白一红，自己还穿着这东西？ 　　“乖，松开手。”司空清循循善诱。 　　她最终无力地放弃抵抗。 　　下面被脱得干干净净，没有被窝，她只能拿枕头挡着脸。腿一会儿被抬起，一会儿又被放下，那个人从腿根一直擦到脚底，细致得像是收藏家擦拭自己的藏品。 　　耳边传来洗毛巾的水声，希尔羞得浑身战栗，一想到自己的下身在司空清面前赤裸就几近瘫软。 　　滴水的声音停下，那个人再次走来，成心抢走她的枕头，然后说： 　　“希尔，把腿分开。” 　　希尔只有上半身躺在床上，而双腿，或被司空清抬着，或被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那个人拿着杯子，然后把温热的水倒在她的小腹，让它顺势下流，粗糙的毛巾滑下，她下意识地想夹.紧双腿，却只能夹住司空清的腰，她欺骗自己这只是对病人的照顾，那个人却坏心地用上了手来帮忙擦洗——确实比毛巾要光滑舒适不少，甚至……舒适得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好……好了没有？” 　　她的声音都为之变调——感觉自己正在被擦干，明明已经没了发烧的症状，整个人却比发烧时更加无力。 　　司空清挪开希尔捂着脸的双手，见她一脸放弃，也不回答，只是抬起她的腿，帮希尔穿上内裤和病号服，最后，又吻了吻她： 　　“好了。” 　　终于结束了。 　　希尔闭着眼不敢睁开，却感觉一只手又伸进了衣领——这个人又要干嘛？算了……都这样了，随她去吧…… 　　她这样想着，结果是腋下多了一根温度计。 　　过了一会儿，司空清又把手伸了进去，畅通无阻，简直不能太自由。希尔的抗议比小国对世界霸主的谴责还要无用，司空清摸出温度计，水银到达的数值已经降到了37。 　　她舒了口气，绷紧了两天的神经，终于在一刻松懈下来。 　　虽然有些奇幻，甚至不可思议，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 　　花吻疗法？ 第七十四章：出院 　　“希尔。” 　　“别理我，”希尔晃悠着头上的呆毛，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响起，“让我静一静。” 　　“还在别扭？”司空清的手指抚上嘴唇，在希尔眼中却像在提示她刚才发生的暧昧、甚至充满爱意的点点滴滴——这家伙……她刚刚洗手了没？ 　　不敢再想下去，希尔背过身，夹.紧双腿，连最私密的地方在这个人面前都不再是秘密，她懊恼地抱着头，如果羞耻有温度，那一定是司空清手指的体温。 　　“你说呢。” 　　她轻啐一口，竖条纹的裤管让双腿似乎比以往更显修长，整个人也第一次开始脱离稚嫩的束缚，眉眼间多了一分妩媚。 　　虽然，女人味这种东西希尔自己是绝对不会发觉的，就算发觉，也绝对不会承认。 　　不过，也不至于像言情小说中，“初经人事的她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只是擦擦身体而已，希尔顶多算是……含苞待放。 　　而且，还因为刚刚被采花人触碰了花蕊，非但没有放的更开，反而现在羞得快要自闭了。 　　“我不说，”司空清坐上床，隔着被窝把手搭在希尔的腰间，“我想听你说。” 　　还能再厚颜无耻一点吗！ 　　希尔拍开这只危险的手，她到现在都还没从那种状态缓过来。那样令人战栗的快感，让人放弃思考的沉沦……像是放任自己坠入深渊，又仿佛羽化登仙置身云间。 　　那一点都不像自己。 　　她咬牙切齿，却拿司空清没有任何办法。今天都这样了，以后这个人会不会更过分？在外面装得性冷淡一样，一回家就毫无限度地恨不得在她身上索取更多。 　　再和司空清一起睡，怕是迟早要被拆骨入腹。 　　她还不想这么早就失身！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希尔特别害怕……被.干——哪怕对方是司空清。 　　她有时会想，自己到底是谁？穿越重生的少年，还是接受了另一份记忆的女孩希尔薇？ 　　总感觉每次被司空清这般那般，男性的那一面就会被砍一刀，最近的刀数更是多得像凌迟，几乎是从英雄削弱成小兵，眼看是要活不成了，要是再推一把，恐怕就会彻底成为过去时。 　　但她其实又并不太抗拒——成为女生也这么久了，并没有怎样难以接受，她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乐意被啪。 　　听说会很疼……想想也是，让别人进去的自己的身体，能不疼吗？ 　　司空清有一双修长的手，所以外公说她天生是拉琴的好苗子，因为手指长的人去按那些音调不会太吃力…… 　　然后，希尔想起了这句“手指长”的称赞。 　　于是，她更怂了。 　　她不要跟司空清说话，那个人想骗她上床。 　　司空清笑了笑，静静地趴在床边，希尔也静静地躺着，听着身后的呼吸声渐渐均匀，她突然想到，司空清是不是两天都没睡了？ 　　因为照顾自己而累成这样，现在自己还让她睡椅子…… 　　好像有那么点没良心。 　　不让司空清上床，自己就是白眼狼；让她上来，谁知道会不会变成色狼。 　　没纠结多久，她还是被自己的心疼打败。戳戳司空清的胳膊，希尔压低声线，像在说着什么秘密： 　　“上来吧。” 　　然而，令她尴尬的是，司空清好像睡着了，小狗似的趴在那，理都不理她。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司空清把头埋在手臂搭成的小窝，上翘的唇角括弧一样圆润。 　　“喂，醒醒，”希尔又推了推这个人，“上来睡吧。” 　　她心情复杂地看着司空清打着哈欠还伸了个懒腰，看上去……真假。 　　自己居然还要求着她上自己的床。 　　“既然希尔都这么说了，”司空清利落地钻进被窝，抱住这具让人迷恋的身体，“我就不客气了。” 　　她不讲道理地贴着希尔的后背，女孩也自知挣扎无用，做好了任由她上下其手的准备。但预想中的旖旎没有发生，司空清仅仅是搂着她，手上的力度就慢慢松懈，才几分钟，就完全睡着。 　　大概，是真的累了。 　　希尔一点也不困，甚至精神抖擞，背后感受着司空清的珠圆玉润更让她难以入眠。她偷偷摸摸地转过身，让自己和她面对面。静谧如雪的睡颜多了一些黑眼圈，司空清用让她羞耻的方式掩饰着脆弱与疲惫，待她缓过神来，才意识到这次究竟有多危险。 　　好像……又欠了司空清不少呢。 　　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慢慢还吧，反正……来日方长。 　　“没有其他症状，体温现在是正常值。” 　　早晨，专家们看着活蹦乱跳的希尔瞠目结舌，难以想象昨天这还是个快要死掉的病患。 　　就好像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往这个女孩身体里放了一团火，现在又拿了回去。无头无尾的检查让他们心生沮丧，难道是哪位神灵想嘲讽一下这个世界的医学研究？ 　　“不会复发吧？” 　　苏娜现在只关心这个，但医生们相顾无言，没人敢给出回答。 　　怎么退烧的他们还不知道呢。 　　出于对病人的隐私考虑，重症监护室以外的病房里并没有监控设施，他们无从查证，只能认为女孩身上多余的热量是被西伯利亚的寒流带走了。 　　“卿卿，希尔什么时候醒的？” 　　司空若水忍不住发问。 　　“很晚，当时我都睡着了。” 　　司空清面不改色地说。 　　“那希尔你自己还记得吗？” 　　他只好转移目标。 　　“不记得，我看你们都睡了，就干脆等早上再喊你们。” 　　希尔略显心虚，难道要她说是被司空清摸醒的吗？ 　　最后，她们被放回家静养，过几天再去上学。 　　希尔觉得自己一定是一中今年最嚣张的学生了，开学一个月，请假的时间比上学还要多。 　　“希尔，你的手机，”苏娜把手机塞给希尔，“那天送你来医院太急，手机落在枕头下了。” 　　仿佛接过一个烫手山芋，希尔赶紧把手机放回兜里。她还不知道别人看不看得到这个系统，按理说应该看不到吧？毕竟是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 　　“系统更新完成，重新启动后需要输入密码。” 　　她点亮屏幕，很好，看样子没人用过。系统更新是什么？安卓系统，还是……奴隶少女系统？ 　　她迫不及待地点开，然后就看到更新信息—— 　　摸头、加强型小红花……这、这都是什么啊！ 　　“解锁【生病】CG，同步率100%。” 　　下面还有一个小条件，写着“片刻不离的照顾”，顺带一个象征达成的勾。 　　她就知道是系统搞的鬼！ 　　再继续翻看，又是一条让人吐血的信息—— 　　“完成成就：希尔薇绝顶一次。” 　　她颤抖的手快要拿不稳手机。 　　这个成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稻草，让她最后的倔强彻底崩塌。 　　她没有绝顶……她没有…… 　　明明只是擦了擦身子…… 　　——那个部位的敏感度已经变成了中。 　　司空清疑惑地看着失意体前屈的小女仆，整个背景似乎都变成了惨白色。 　　“怎么了？” 　　“没，没什么……”希尔强颜欢笑，又一脸幽怨地看着司空清的手指。 　　指若葱根，纤纤细嫩，以及…… 　　真的好长。 　　她捂脸，好在这次有不少奖励，算是一点补偿。系统和司空清像是什么默契的合作伙伴，温水煮青蛙一般，迟早让她变成一盘菜——司空清是令人沉浸的温水，至于系统，则是她想要跳出锅子时，无情盖上的锅盖。 　　她有时候真怀疑司空清是知道这个系统的，才把手机送给她来当卧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网。 　　这次的奖励很丰厚，一个成就带来的金色宝箱，一个CG奖励“梦境碎片”。 　　描述是“可以体验主人的梦哦。” 　　“不过，请小心噩梦。” 　　PS：锵锵，性感作者在线PY哦~ 　　《年龄是禁止事项！》变百，无敌，很有潜力~ 　　“被你变成身高只有一米二五的狐耳幼女我也认了，可是为什么年龄那一项是' 粗略估计十亿岁往上’是什么鬼啊? ! 　　还永远长不大! 　　你是害怕我长大了说“我全都要”吗? ! 　　可恶的‘选择题系统’ !” 　　——某抱着自己两条尾巴在木制地板上打滚的白毛狐耳幼女。 第七十五章：所以，最后的决定是…… 　　回到家里，迎接她们的，是管家季叔和门边的薯条——是那个壕无人性的家。司空清没有提出回公寓，苏娜更不会主动谈这个话题，于是，修养的这几天，似乎就默认地留在这里。 　　司空清本想把希尔拉进房间，但小女仆一路上都心不在焉，一回家就急匆匆地进了卧室，也不知道躲在里面干什么。 　　希尔锁上门，房间已经被保姆整理得干干净净，中性色调的装饰古色古香。她鱼跃式地趴上床，把床弄得蹦床似的一震一震的，然后迫不及待地找出成就奖励的金色箱子—— 　　许愿，打开！ 　　【码字药剂】：这一针下去，将大幅度提高希尔薇的写作效率。 　　这一刻，她的呼吸位为之一窒。 　　这似乎……是有用的东西？ 　　在更新之后，系统终于要变得靠谱了吗？ 　　按捺住激动的的心情，希尔深呼吸了几口，手指慢慢伸向屏幕里的针管。 　　最近一定是《斗破苍穹》书友群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歌舞老贼已经快一周没有更新了。 　　剧情卡在三年之约，萧炎和纳兰嫣然决战紫禁之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群友纷纷痛斥这简直比撒尿撒到一半憋回去还要痛苦！ 　　他们等了一周，结果小道消息说歌舞老贼重病住院，又一个个都不好催更了，只能看着断章干瞪眼。 　　快去请神医华佗——或者什么扁鹊张仲景，能治好这只鸽子就行！ 　　“没有更新看我要死了！” 　　“再等等吧，”茨木童子站了出来，“她现在应该还昏迷着了。” 　　“她？！” 　　“作者是萌妹楼上新人居然不知道？” 　　“什么病啊？都昏过去了，感觉好严重。” 　　“别说了，大家为歌舞老贼祈福吧，”金光闪闪的土豪大佬林文武发了个口令红包，内容是“祝歌舞萌妹早日康复”，“我试试看能不能超过粉丝榜第一的那个。” 　　这么久了，他陆陆续续打赏了不少，可每次都被排第一的那个“钠水得氢”力压——对方平常像个机器人，不说话也不加群，偏偏他一打赏，不出一天就会立刻跟上并反超，简直像在斗气。 　　“是大佬！啊，我死了。” 　　土豪的气场非同一般，一举一动都能引发群员的复读——本该是这样，结果，才复读几句，就被一个群员生硬地打断： 　　“好像……更新了。” 　　“？！” 　　“真的假的？乱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歌舞不是还躺在医院吗？” 　　“卧槽真的更新了，还热乎着！” 　　“@能鸽善鹉，出来挨打！什么时候病好的？” 　　他们没有得到群主的回话，但这不重要，更新才是他们想看的。五分钟前的新章节看上去格外诱人，甚至给他们一种久旱逢甘露的喜悦。 　　…… 　　清秀的少年略显狼狈，玄重尺嵌入土中，将足下的大地砸出蛛网状的龟裂。 　　到底是云岚宗最出色的青年一代，这几乎是他一路走来最艰难的战斗。 　　纳兰嫣然，她很强。 　　但胜利，是属于他的！ 　　青色和森白在少年的手中交替，纳兰嫣然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那个人在干什么？融合两种火焰？他疯了？ 　　焚诀——依靠这个逆天改命的功法，萧炎终于拿出了最后的底牌。交织的火焰像一朵盛放的花，却孕育着摧枯拉朽的恐怖能量。他怒喝一声，将赤红的花抛出： 　　“佛怒火莲！” 　　…… 　　没了？ 　　看完最后一段，读者哀嚎着这一章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根本不够看啊！ 　　他们发现自己居然在为纳兰嫣然担心，甚至内心还不是那么希望萧炎赢——追了这么久的书，就等着三年之约这一战，结果现在主角怎么像成反派了一样？ 　　虽然想把云韵收入后宫，但这种百合N.TR剧情……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嘛。 　　然而希尔，此时却卡了文。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写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让萧炎赢？这应该是大势所趋，可为什么会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 　　让纳兰嫣然赢？这本身就是一种作者的任性胡闹，对于大部分读者来说甚至会是毒点。 　　这本书是她现在唯一的底气和依仗，她……不敢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写。 　　老老实实地让主角赢下去吧……她这样想，却迟迟没有下笔。心中有一道声音在质问，连在虚拟的故事中都不敢突破桎梏的自己，以后到底有没有和司空清站在一起的勇气？ 　　门突然被叩响。 　　她本想喊一声“请进”，又想起自己锁了门，赶紧赤着脚下去打开门，不出意料的是司空清。她一溜烟地蹦回床上，司空清则利落地锁上门。看着床上晃动的脚丫，她笑了笑，趴在希尔的身边。 　　“在干什么？” 　　“码字。” 　　趴着的小女仆让她无从下手，无聊之下，她打开手机，找出了那本《斗破苍穹》，阅读起了新章节。 　　写得还挺有意思的。 　　就是，断在了难受的地方。 　　她皱着眉，爬到希尔的背上，看着她空白的屏幕一笔未动： 　　“结局呢？谁赢了？” 　　“还在想呢。”希尔苦恼地捧着手机，抖了抖肩膀，“你能不能别看？被人盯着码字感觉好奇怪。” 　　司空清不置可否，赖在她身上不动。奇怪？她才是很奇怪为什么希尔一个女生会写这种男生爱看的小说。听说有些作者会把自己代入笔下的角色，那么希尔，有没有代入谁呢？ 　　“希尔想不想像萧炎一样开后宫？”她在小女仆的耳边轻轻吹拂。 　　“想啊……啊呸！”希尔顺口一应，又立刻意识到不对，身上愈加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欲哭无泪，“不想！而且我写的女主角只有美杜莎一个！” 　　“是吗？”司空清似笑非笑，“我看萧薰儿小医仙云韵的人气也很高呢。” 　　“这都是剧情需要……” 　　“那希尔喜欢美杜莎那种？”司空清话题一转，“比如…… 　　“你那个性感女主播？” 　　胸大无脑，这大概就是司空清对齐陆陆的印象了。不够机智是显然的，身材劲爆更是让她都有些压力。 　　“我没有！”希尔据理力争，“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好吧！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天地良心，她和齐陆陆一点暧昧都没有发生过！再说了，人家是不是百合都未必呢！ 　　——这倒也是。 　　司空清若有所思。 　　希尔确实没有沾花惹草，但766这个对手本身就不够强劲。下一次要是再来什么866、966怎么办？她又不能给希尔贴一个名花有主的标签。 　　“小浪蹄子。”她笑着挠了挠希尔腰间的肉，让身下的女孩一阵痉挛，“若我就是要污你清白呢？” 　　希尔被挠得痒到不行，人生中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无法抗拒地被挠痒。她几乎要笑出眼泪，却被压住连动都动不了，于是毫无骨气地开始求饶： 　　“别，我错了！别挠了……” 　　她在司空清面前哪还有一点清白可言。 　　但小浪蹄子的称谓让她万般羞耻，她打死也不接受这个名字。她喘息着，快要岔气，白了一眼身上的始作俑者，虚弱地反驳： 　　“我是小浪蹄子，那你是什么……” 　　这个人……每次亲近她时都说，只做好姐妹，只是抱抱她，只是吻一下，只是蹭一蹭……好吧，最后一个确实只是蹭了蹭，但她之前是有多傻才会相信这些鬼话。 　　可以预想，以后迟早会有“不会怀孕的”。 　　“大猪蹄子……”她充满怨念地小声吐槽。 　　司空清松开手，放过了她。没有漏过这句话，她想了想，似乎还挺配的。 　　大猪蹄子和小浪蹄子。 　　手搭在希尔的腰间，女孩条件反射性地一颤，略有一点可怜兮兮。 　　“不闹你了。”她翻身到一边，“写你的书吧。” 　　希尔呜咽一声，写个屁啊。 　　你没事就要来摸一把，跟看电影时不时抓一把爆米花似的。 　　“我说真的，”司空清下意识地伸手想摸摸她，又尴尬地缩了回去，“保证不打扰你。” 　　虽然司空清的保证没有什么可信度，但希尔还是叹了口气，决定码字。 　　思考了半天，又写不出来。 　　她突发奇想，想问一问司空清的看法： 　　“诶，你想让萧炎赢还是纳兰嫣然赢啊？” 　　司空清看向希尔，小女仆居然主动找上她了，“自然是纳兰嫣然。” 　　“我也是……”希尔的声音有些苦闷。 　　“那就写呗，”司空清理所当然地说，“想写什么就写嘛。” 　　“可主角是萧炎啊！我这是爽文！” 　　“所以呢？” 　　“写得不爽就会让读者弃书，然后没人看，然后赚不到钱……” 　　没有钱就没有底气，没有底气……未来就寸步难行。 　　“就担心这个啊？”司空清撑着下巴，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笑容，“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打赏啊。” 　　“你……又说这种话，”希尔扶额，“我是要向叔叔阿姨证明我有能力赚钱好吧！” 　　“他们又不会知道你的钱是我打赏的。” 　　真是无懈可击的司空清式逻辑。 　　但谁让她偏偏就遇上这么个人了呢？ 第七十六章：虚幻与真实 　　希尔觉得，和司空清在一起，她总是会坚持不懈地给自己灌输一个理念—— 　　自己不用再努力了。 　　听上去好像不错，但那并不是希尔的追求。 　　她始终觉得，依附型的恋爱关系不是对等的。更何况她的心中还有一个执念，那就是终有一天，她可以踏着七彩祥云来娶司空清。 　　哪个穿越者不会妄想一下呢？哪怕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她也想大手一挥，买下司空家的社稷江山，然后让司空若水像龙傲天小说中的岳父那样，哭着对女儿说“那个叫希尔薇的大佬要娶你，女儿你就从了吧！” 　　简直完美。 　　虽然现在和理想的距离还有那么一点。 　　“这不一样，”希尔认真地区分，“你也别总是打赏了。” 　　虽然司空清打赏得不少，但事实上，以这本书的订阅来说，并没有占太大的部分。 　　哪怕平时总是一副摸鱼的样子，但不知不觉，她真的已经有了凤飞翱翔的潜力。 　　待到她一书封神，就是盖世英雄四海求凰的时候。 　　“真的不需要了？” 　　司空清仰着头躺下，被灯光照射的眼睛不禁眯起。 　　那她还能为希尔做什么呢？ 　　“不需要呀，”希尔枕着手臂，朝她眨眨眼，“以后你就在家卖萌，我有需要你就过来暖床！” 　　“那你呢？” 　　“我赚钱养家！”希尔挺直身板，“买车买房！” 　　司空清忍不住笑了，虽然听上去很遥远，甚至像一个画饼充饥的大忽悠，她却沉浸在希尔描绘的未来中，心生向往，仿佛儿时的童话。 　　“那要是，”她话音一转，诱人滑腻的奶酪一般，“你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回应她的，是希尔蛇一样扭动、突然爬过来的身形，然后，盖章一般，蜻蜓点水地在她唇上一印。 　　她愣神地看着希尔坐起来插着腰，红红的脸上带着些许得意，还庄严地一手捂着胸口宣告： 　　“不会的。 　　“我永远喜欢司空清。” 　　她回过神，发自内心的惊喜和愉悦证明这不是虚假的，她无法抑制地翘起唇： 　　“再说一遍，大声点。” 　　“不行！”希尔咳了咳，正色道，“让阿姨听见就不好了。” 　　“可我想听。” 　　“那也不行！” 　　司空清坐了起来，和希尔面对面，本来还想睡个午觉的她却被这句话赶走了睡魔。希尔看着逼近的主子，意识到司空泰迪又要发情了，她双手捂胸想要防卫，肩膀上的手却直接将她按倒。 　　“没得商量？”司空清的手心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问。 　　“好商量好商量！”希尔动都不敢动，欲哭无泪。 　　“那你说。”司空清低下头，去吻希尔闭上的眼帘。 　　“我最喜欢司空清了！”希尔羞耻地喊出声。 　　感受到眼皮上的湿热，滚烫的，像泪水，带着那个人的气息——听说动物都喜欢把自己的东西染上自己的味道，所以……司空清果然是只泰迪吧？ 　　“少了个永远。”身上一阵轻笑，似乎不太满意。 　　“还多了个最呢！” 　　“重来。” 　　“……我永远最喜欢司空清了！” 　　“嗯。”那个人终于满足，满足的标志便是小手开始转移目标，“我也永远，最喜欢希尔了。” 　　司空清的指尖托起希尔的下巴，之前小女仆的吻一点都不合格——哪有人盖章还盖得那么轻？ 　　现在让她来，怎么也得印的完完整整，透彻至极。 　　新的斗破章节发布了。 　　萧炎的火莲在天空泛起潮汐，热浪席卷，但挡下这必胜一击的，是一道不属于纳兰嫣然的女声—— 　　“风之极·落日耀！” 　　在众人惊诧的的目光中，云韵闯入两人之间的战场，以斗皇的实力，一剑斩开浪潮。 　　“我代表这个不成器的弟子，认输。” 　　她如此说。 　　书友们看到这，纷纷恍然，原来是这样的结果。没有让纳兰嫣然败得太难看，又让主角赢得了三年之约，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他们发现歌舞老贼的操作居然才刚刚开始。 　　纳兰嫣然愿赌服输，甘愿为奴为婢，萧炎大气地一笑置之时，云韵……表白了。 　　对象是纳兰嫣然。 　　“……对不起，一直都没有正视你的心意。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但这个地方已经让我厌烦。 　　“我想去中州看一看，听说那里有一个叫花宗的地方，嫣然，你愿意和我一路同行吗？” 　　纳兰嫣然的双眸涌出晶莹的泪，几乎用尽最后力气喊出： 　　“我愿意！” 　　…… 　　这写的都是啥啊！ 　　这对师徒居然私奔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跑了，那么多弟子谁管啊？ 　　诶，怎么又跑出个老鬼云山？斗宗强者踏空而立？我靠他要对主角下手了！ 　　读者的视线又被吸引过去，暂时忘了那对落跑的鸳鸯……不对，两个女的，应该是鸯鸯。 　　接下来的剧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跌宕起伏让他们大呼过瘾，更重要的是，几乎刚看完一章，休息一会儿，下一章就发出来了——这个老贼不会是现码的吧？十分钟一章？ 　　这速度未免太过恐怖。 　　但事实就是，这只鸽子，开始爆肝了。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里，每小时六章，三十章《斗破苍穹》就这样出炉。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书友惊叹道。 　　“歌舞老贼你是不是被绑架了？是的话就再更一章！” 　　希尔当然不是被绑架了，而是在被窝里码字。 　　至于是怎么从床上趴着到被窝里躺着，这个过程不便细说——因为她也不知道，亲亲摸摸的，糊里糊涂就进被子了。 　　她最终还是给出了这样一个结果，哪怕是要用爆更来掩饰它的荒唐。 　　没有让萧炎输而创造毒点，也没有让纳兰嫣然一败涂地——至少，输了比试，赢了人生不是吗？ 　　她本来就是一个贪心的人。 　　爽点，成绩，执念，还有……司空清。 　　她全都要。 　　晚饭时间，苏娜看着两个女儿从房间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猜想。 　　姐妹俩一起睡午觉应该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吧？ 　　但总腻歪在一起，都快成连体婴了，让她喜忧参半。 　　也许下次她该去听墙角了。 　　饭桌上，希尔总是觉得心慌。 　　原因也很简单，单纯是因为不能码字了。她没想到那个药剂还有这样的副作用，就好像心中空了一块，吃个饭也不得安宁。 　　她不要变成只会码字的机器！ 　　有没有可以让她复原的方法，比如……小蓝花？ 　　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这个法宝。 　　吃完饭的她躲进卧室，打开系统——呵，她冷笑一声，发现这个系统还真是狡猾。 　　小蓝花和小红花居然都显示为蓝色的图样，还特地挨得很远，往下拉才能看到一行小字，“一切请以实物为准”。要不是她心细，匆忙之下说不定就喝错了。 　　该死的系统……其心可诛。 　　一杯小蓝花茶下肚，心情果然清净了不少，安神的效果甚至让她有了点倦意。 　　“梦境碎片……会碰到怎样的梦呢？” 　　她喃喃自语。 　　管他呢，用过不就知道了？ 　　【是否进入梦境空间？】 　　是是是。 　　【提示：希尔薇只能以第三人称视角观看，无法影响和参与梦境。】 　　【场景：司空清的梦】 　　【属性：中性】 　　…… 　　“希尔！” 　　昏暗的房间里，沉睡的少女突然挣扎地坐起身。汗水浸透了睡衣，她失声喊出这个名字，却自己都为之茫然。 　　怎么回事？ 　　她扶着额头，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阻挡，她摇摇晃晃地下床，拉开帘子，窗外的驻足的小鸟振翅而飞。 　　她……在公寓的家里？ 　　空白的画板，冷冽的空气，熟悉得让人陌生。 　　墙上的日历停留在八月初，距离开学都还有一个月之久。 　　这一切……都是梦吗？ 第七十七章：再遇 　　“从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的星辰。” 　　精美的壁纸，文艺的词句，这是手机锁屏今日的推送。 　　司空清却很看不顺眼。 　　大抵是因为太过贴切，把她的过往揭露得一览无余。 　　她也一直是这样孤独的吗？ 　　推开房门，客厅冷冷清清。乌云密布的早晨让房间变得阴翳，安静得……像一个大棺材。 　　仿佛在说，她会默默待在这里，直到生命终结。 　　不应该是这样的。 　　梦里……那个叫希尔的女孩，她们相遇，相恋，在未知的路口徘徊，最后，一场病，让她们永远分开。 　　这样清晰的记忆，都只是因她孤独而生出的臆想吗？ 　　她不愿相信。 　　她记得希尔的体温，气息，青涩的身体，欲拒还迎的羞涩，也喜欢希尔对她无可奈何的的温柔，娇憨，还有形影不离的陪伴。 　　怎么会有对自己那样纵容的人呢？ 　　果然，都是梦而已。 　　她走向另一个卧室，在梦里，这是那个女孩的房间，打开，依旧是空无一人，闲置的床上连被子都没有。 　　司空清突然觉得很累。 　　本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在梦里那么久却被惯坏，现在肚子还有些饿。她躺上沙发，蜷缩在最里侧，轻轻闭上了眼。 　　都怪那个梦……过程美好到竟让她觉得，自己对现在的世界没有一点眷恋。 　　但梦里也不是她的去处——梦里的希尔，已经…… 　　到头来，她还是独自一人。 　　希尔现在的感觉很奇妙。 　　启动了梦境碎片之后，她发现自己的状态就类似于灵魂，她能看见很多，却看不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还可以穿过房门和墙壁，畅通无阻，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司空清的梦境。 　　看上去，司空清似乎梦到了她来之前的时候？ 　　但又有一些地方不太一样，比如醒来时喊出了她的名字，无缘无故打开没人住的房间…… 　　她琢磨了一会儿，心想司空清不会是在梦里重生了吧？ 　　反正现在一副六神无主又孤独无助的样子让她很心疼。 　　早餐不吃。 　　睡觉不盖被子。 　　她记下两笔，在旁边坐下，想去触碰司空清的睡颜，手却无力地穿过——准确的说，她其实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到，全都是在靠想象和习惯来行动。 　　司空清睡了多久，她就坐了多久。 　　——不愧是她的女人，在梦里还能睡觉。 　　直到她快要睡着时，司空清醒了过来。迈着略显漂浮的步子，司空清走进房间，在衣柜里开始翻找。袜子，内裤，内衣……希尔意识到，司空清是要洗澡！ 　　她一个没有心的灵魂突然也感受到了心脏的狂跳。 　　她她她她……她脱外套了！又在解衬衫…… 　　希尔见过的司空清穿的最少的一次就是那个人喝醉的时候换睡衣，但当时没有脱光不说，还是背对着她！现在不同了，只要她愿意，一起洗澡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自己都坦诚相见过了，看一看也不要紧吧？ 　　希尔吞了吞口水，说服着自己。 　　窸窣的声响，夹杂着旖念。 　　香肩玉臂，冰肌玲珑，扔在地上的贴身衣物像是流水落花。 　　她突然又不敢再看下去。 　　这种珍贵的纪念时刻，不应该在司空清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 　　总有一天，她要让司空清心甘情愿地脱给她看！ 　　于是，她坐在客厅，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哗啦，心中的憋屈，无人诉说。 　　司空清擦干净身子，然后穿好衣服，盘着头发缩回沙发。 　　淡香入鼻，希尔有些坐不住了，身边的司空清晶莹剔透，她很想像以往一样去拥抱她，却触不可及。 　　她看见司空清拿着手机，似乎收到了短信。迅速凑过去偷看，发信人是……司空若水？ 　　“卿卿，爸爸的朋友想寄养一个女孩到我们家，你愿意吗？和你差不多大，要不要先相处一下？” 　　司空清看着短信发愣。 　　这……和她梦里的情景一样。 　　她记得她当初的回复是“可以”，也许是因为一个住到快要窒息？然后下午一个商人就送来了一个女孩，名为希尔薇—— 　　那不是梦？她重生了？ 　　几乎要握不稳手机，司空清手忙脚乱地回复了一个“愿意”过去，确保发送成功后，她迅速起身，从柜子里抱出被子，开始为那个即将到来的女孩布置房间。可搬到一半，她又停了下来，在希尔愕然的目光中把被窝放回了原处。 　　希尔懵了，司空清在干嘛？ 　　她才知道自己的房间是司空清当天布置的，可现在故事又好像出现了转折。 　　司空清想的是，如果希尔过来，直接睡一起不就好了，何必让希尔住别的房间呢？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她们再次分开。 　　她已迫不及待，时间却格外漫长。 　　希尔心情复杂，下午过来的，会是又一个自己吗？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样的？ 　　弱小，可怜，还一次又一次惹司空清生气。两人的感情还未发酵，吵架冷战都是稀松平常。 　　说起来，当时的自己还挺自以为是的，总想探究点别人的过去。 　　不过，司空清也绝对不讨喜！像一朵艳丽的蘑菇，谁知道切开里面会有毒。 　　而现在，她们正静静地等待她们的相遇。 　　【温馨提示：正在开始同步】 　　【梦境中，希尔薇的记忆将被暂时回档至事件“相遇”之前】 　　【梦境碎片祝您体验愉快】 　　…… 　　“别睡了，到了。” 　　一阵晃摇，将后座的女孩惊动。希尔如梦方醒，看着窗外，是一片高档小区。 　　自己在车上睡着了？ 　　开车的男人停车出门，她默默跟上，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送给别人了。 　　新的……主人吗。 　　成为前世游戏中那样的奴隶实在让她难以接受。虽然知道现代社会应该不会那么糟糕，但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变态？ 　　“司空医生一家人都很好，你要好好表现，被收养就是你的福气。” 　　男人见她一脸抗拒，冷声道。 　　希尔扯出一个笑容，“是，我明白了。” 　　心中却在说如果那个变态医生敢对她动手动脚的话就踢断他的腿——她指中间那条。 　　男人带她走上楼，然后敲响了门。 　　“您好，是司空医生家吗？我……” 　　门被迅速地推开。 　　希尔躲在男人的身后，偷偷看了一眼，却再也挪不开眼。 　　……好漂亮的女孩。 　　是医生的女儿吗？ 　　莫名的熟悉感让心中悸动，她突然感觉手被拉住，这个女孩竟然直接越过了男人，抱住了她。她吓了一跳，想要挣扎，身形却在下一刻凝固。 　　“希尔……”女孩的声音哽咽着，“我找到你了。” 　　找到我了？ 　　她茫然无措，却也可以感受到这个女孩彻骨的悲伤。 　　为什么要哭呢？ 　　“我叫……希尔薇，”她有些尴尬地撇开脸，想要推开女孩喘口气，却被抱得更紧。 　　她无奈了，“算了，叫我希尔也挺好的。” 　　男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还没介绍呢，不过能甩掉这个包袱他就满足了：“代我向医生问好。” 　　司空清没有理他，直接把希尔拉进屋子关上了门。 　　这么美的包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抢着背。 　　但她还是要谢谢这个男人，把希尔送到她的身边。 　　她在想，该怎么和希尔相处？太热情会不会吓到她？正常一点却又让自己压抑得难受。 　　希尔就这样被牵到了客厅。 　　她环顾四周，宽敞的房子昭显着价格，只有这个女孩一个人住在这吗？她有些惊讶，和女孩子牵手又让她脸红，气氛僵了一会儿，她忸怩地开口： 　　“那个，我……” 　　“不用说，”女孩将食指按在她的唇上，“我都知道。” 　　“那……” 　　“不用做什么工作，和我住在一起就好。” 　　你怎么又懂了！ 　　希尔大窘。 　　“我叫司空清，从今天起，是你的姐姐。” 　　女孩抚过她的唇线，微微一笑。 　　从现在起，她会在这张白纸上，开始书写她的痕迹。 　　PS：明天回归主线了，不过大家喜欢这个新的支线吗_(：з)∠)_ 第七十八章：百分之百 　　就像第一次见到林黛玉时，贾宝玉脱口而出一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希尔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好生奇怪。 　　明明自己不认识她，却一照面就热情到热泪盈眶地拥抱，还说要当她的姐姐。 　　她无法理解。 　　是爱多的没处放了吗？ 　　但无论如何，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没有什么会比成为奴隶更糟糕了，多了一个赏心悦目的漂亮姐姐，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 　　“那我……”她想着，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家里有点乱，自己就负责打扫卫生吧？ 　　“去洗个澡吧，”司空清打断她的话，“我去给你准备衣服。” 　　“诶？”刚想回答不用，但想起自己在那个男人家中几天没敢洗澡，希尔又不禁有些害臊，她多少还是有洁癖的，既然有了洗澡的机会……为什么不呢？ 　　“谢、谢谢啊。” 　　她摸摸脑袋，穿越到这里第一次体会到别人的善意——果然，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不用谢，快去吧。” 　　司空清笑着说。 　　浴室里，娇嫩的女孩正对着自己发花痴。 　　浴室外，天道好轮回，司空清听着水声压抑着自己的情愫。 　　再等等……她告诫自己，现在的希尔还没有喜欢上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字面上的意思。 　　从柜子里找出自己以前的内衣裤，司空清寻思着明天该给希尔买生活用品了，哦，对了，还有手机。 　　在梦中——或者说前世，自己似乎是在洗澡之前就给了希尔手机，还收到了希尔求助的短信。 　　等会儿也该给希尔了吧？ 　　她今年生日时，苏娜送了她一台手机，可惜她更习惯用自己的，所以一直没怎么用，正好可以给希尔。 　　她开机，想看看这个手机还有没有电，却被屏幕里的“系统”图标所吸引。 　　图标的右上角，有一个红色的爱心。 　　什么鬼？ 　　司空清皱着眉，手机出毛病了吗？ 　　她点进去查看，原本的设置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奴隶少女系统”。 　　她愣了愣，带着前所未有的好奇，按下了这个选项。 　　“我洗完了！” 　　希尔悄悄给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缝，小声朝客厅喊道。 　　“好的，我把衣服送过来。” 　　司空清抱着衣服，很有心思地没有之前放在门口，而是现在才送来。接着，从门缝里伸出一只素净的手，她深吸一口气，知道门后的人已经完全赤裸一丝不挂，克制住自己躁动的荷尔蒙，她一件一件把衣服递到这只手中。 　　“诶，你怎么知道我的……”里面传出一阵惊讶的疑惑声，又很快自己羞得闭上了嘴。 　　“目测。” 　　知道她要问什么，司空清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很快，穿好衣服的女孩从氤氲朦胧的浴室里走出，带着温热的水汽和湿漉漉的头发。希尔呆呆地站着，自己该做什么呢？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司空清，再一次确认： 　　“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工作吗？” 　　司空清看着胆怯尚存的女孩，想起了自己在系统中看到的话，一颗心像浸在苦涩的药里。 　　【好感度79，希尔薇仍觉得你是陌生人。】 　　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真的不需要，”她勉强地露出笑容，把希尔拉到自己身边，“小心感冒，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任由自己的手被牵着，希尔顺了顺自己的发丝，心说女孩子真麻烦，要是男生时，一抹就干了，哪还用得着吹。 　　不过，她不忍驳了这个女孩、她的新姐姐的好意。 　　“……谢谢你。” 　　她小声说。 　　司空清身形一顿，回过头，孔雀开屏般地展颜： 　　“不用谢。 　　“真的不用。” 　　她只是，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司空清的卧室。 　　希尔新奇地打量着周围，四处都是专业的气息，难道这个姐姐是个技术宅？ 　　“你是唱歌的吗？”她问道。 　　“嗯，”司空清把她按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有时会在网站上发一些歌，算是个up。” 　　“哔哩哔哩？” 　　“那是什么？不过倒是有噼里啪啦。” 　　“嘿嘿，一样的一样的。” 　　希尔的头发不长，刚到肩膀。而前世，希尔却突然开始蓄长发，她问原因时也神神秘秘地不回答，直到最后，也没有机会得到一个答案。 　　“希尔喜欢长发吗？” 　　“啊？不啊。”女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短发多方便啊。” 　　也是。 　　刚开始的希尔确实有点男孩子气。 　　热风扬起黑色的柳枝，吹风机的呼声让房间安静的有声胜无声。 　　“明天带你去买台手机。” 　　司空清的声音像是扔进潭水的石头，溅起的水花惊醒了摸鱼的少女。买手机？她有些受不起，刚来就欠下这么多人情让她多不好意思啊。 　　“不用了吧……好贵的。”希尔颇为挣扎，又有些感动。 　　“没有的话会不方便。” 　　“那有没有旧的不用了的？按键的小灵通也行……” 　　“没有。” 　　然后，司空清不动声色地把口袋里的两台手机藏得更深。 　　“唔……”座椅上的女孩一阵为难。 　　“还要买衣服什么的，”司空清补充道，“你是上高二吧？中学也很快会安排好。” 　　意思是，你欠的会很多，放弃纠结这些比较好。 　　希尔沉默了。 　　她曾经不认为这个世界会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和喜欢，可现在发生的，却打破了她的认知。 　　这个叫司空清的人，拯救了初来乍到，举目无亲的自己。让她住，给她吃穿，温柔地照顾，像照入暗巷的一道暖光。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良久，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女孩，疑惑，不解，感激，以及……心动。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更没有资格，可任谁这个时候都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吧？ 　　甚至是……女神。 　　“因为我喜欢你啊，”司空清轻声说，“我是你姐姐嘛。” 　　前面一句话让希尔全身细胞仿佛都在欢呼，后面一句话却像一个雪球拍在脸上，不仅疼，还冰冷冻人。 　　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才想起，自己是一个披着女孩皮却有着男性灵魂的怪物，怪物不配拥有感情，除非找到另一个怪物。 　　而司空清……大概不是。 　　女神，只是同情着怪物而已。 　　不是个鬼啊！ 　　希尔揉着眼睛醒来，回忆着梦里的场景，该死的系统，居然回档她的记忆！ 　　那个自己也太丢人了吧？才几个小时就喜欢上司空清了？ 　　还可怜兮兮地自怜自艾，甚至以为司空清是什么白莲花——女神？谁家的女神会整天对妹妹发情？ 　　现在的她可是知道的，梦境里的司空清相当于一个重生者，还是从“希尔病死的世界”重生来的，要说变态程度，肯定比现在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装得那么纯，不知道是要撒多大的网。 　　可惜自己进入梦境又要被回档记忆，难道只能让自己又被攻略一次吗？ 　　何其残忍，在梦里都不让她翻身！ 　　按照她的预想，本应该是“已经成为老司姬的希尔”凭借记忆优势完美攻略“孤独患者高岭之花司空清”来着。 　　结果记忆优势却给错了人。 　　天知道下次进入梦境，那只压抑那么久的重生泰迪会做出什么事来。 　　【存档完成，希尔薇下次可以从这里开始】 　　【现实中的主人不会保留梦境的记忆】 　　【在梦境中，身体接触依然可以提升敏感度】 　　她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着这些提示。又是一阵愤慨，凭什么梦里也能提升敏感度？好歹也加一条成就也可以解锁吧？ 　　现在岂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 　　接着是【希尔薇的主人】选项，司空清和薯条旁，居然又多了一个角色卡，这代表她又多了一个主人—— 　　司空清（梦境） 　　好感度是……100？ 　　她被这个满格的数值吓了一跳。点开注解，竟然写着“司空清全心全意爱着希尔薇”。 　　这个是……反向主人？ 　　怎么是司空清对她的好感度？ 　　这么喜欢她，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看在这个份上，下次进入梦境，自己就…… 　　再喜欢司空清一些吧？ 第七十九章：蜚语 　　养病的假期过得很快。 　　明明无所事事，觉得时间走得慢的不行，可一眨眼，又要上学了。 　　希尔这几天还是过得很舒服的，全家人都把她当公主供着，打个喷嚏都会过来嘘寒问暖，连到外婆家去了玩都时不时要被唠叨一句“喝点鸡汤补补身子”。 　　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在照顾孕妇。 　　“我不想上学……” 　　被司机送到校门口，哀嚎的希尔很想在地上撒泼打滚一番。 　　“乖，”司空清牵起她，“反正马上又是周末了。” 　　希尔一想，也对。 　　班宠归来，自然是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颇为不好意思地站在讲台上，希尔微微鞠躬：“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的病已经好啦。” 　　欢呼声响彻到隔壁。 　　现在希尔大概是年级人气最高的女生——就是那种别人一看到就会问“那个漂亮妹子是谁啊”，得到回答后感慨“原来她就是希尔薇”的盛名。谁都知道了她和司空清是姐妹，妥妥的富萝莉一枚，还亲和力满满，最重要的是—— 　　真的很可爱啊！ 　　如果有一个男寝夜谈热度排行，那希尔一定是霸榜的存在。 　　“诺，这几天的笔记。” 　　同桌慕慈推给希尔一个本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得到了希尔感激的目光。他脸色微红地撇开脑袋，几天不见，他怎么觉得这个同桌又变漂亮了不少？ 　　大概是，多了些女人味的感觉。 　　“那个，”他想找个话题作为切入点，“你怎么更新的那么快啊？” 　　“啊？”希尔张张嘴，装傻道，“就写一章发一章呗。” 　　“那速度也不对啊！” 　　“可能……我有存稿？” 　　总而言之，即使是在群星闪耀的二班，希尔也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早自习下课，教室里闷闷的二氧化碳把希尔赶到了走廊上，她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低年级的学生在空地上玩耍，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司空清。 　　“好无……诶？”她想诉诉苦，一双手却环住她的腰，轻轻按在她的小腹。她一惊，不远处的老师正拿着教案走向办公室，来来往往的学生拿着水杯，一个个都在回头打量她们。她稍稍挣扎，“你干嘛？” 　　“像不像电影里？”司空清轻声说着让她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电影啊？”希尔有点懵。 　　栏杆上冰凉的触感，迎面吹来的秋风徐徐。 　　司空清搂着希尔，放弃了让这个傻姑娘来猜。按理说，怀中的人应该配合一点，大声喊着“我在飞”，最后，她们再来一句“You jump,i jump”就更完美了。 　　“没什么。” 　　司空清摇摇头，还是不让自己尴尬了。 　　“希尔薇同学。” 　　两人的意境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 　　她们转过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留着会让老师暴躁的飞机头，脸上的笑容爽朗阳光。 　　他的身后，还有一大群脑袋长了雷达一般、被这句话吸引的吃瓜群众。 　　希尔心中一紧，不是吧？邪魅校草爱上我？一中也会有这么狗血的事？ 　　希望这个少年不要说什么作死的话，司空清可还在旁边呢。 　　“怎么了？” 　　司空清放开她，让她得以转身。面前的男生长了一张帅脸，难怪这么自信。花哨的鞋子手表，除了规定的校服外通通弥散着昂贵奢侈的气息。她祈祷这个男生不要太幼稚地当众表白，不然她拒绝起来多尴尬。 　　“我是四班的陈俊池。”男生笑道，“听说你康复了，我给你买了杯奶茶。” 　　希尔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有一个袋子，新奇的包装并非校门口经常光顾的奶茶店。男生上前一步，想把奶茶递到希尔手中，希尔吓得后退一步，连忙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啊。” 　　她这个前世高中老老实实打游戏的人还真没见过什么高中生追女生的套路，一时间难以招架。相比起来，司空清可直接多了，都是直接付诸行动。 　　陈俊池有些失望，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看似毫不在意，一副痴情又坚定的姿态： 　　“没关系，我每天都给你送来，你喜欢什么口味？” 　　这句话颇为霸气，惹得看热闹的学生一阵起哄，连二班窝在里面学习的学霸们都被惊动，在里面窃窃私语。 　　这是哪个班的猪这么膨胀，拱白菜拱到二班来了？！ 　　接着，学霸们听到了窗外一道特别的音色，在喧闹的环境中都格外清晰。 　　像泉水叮咚，清澈，冷冽，拥有这个声音的只会是那位大人—— 　　“不用送了，”司空清把希尔护在身后，“家里不允许她谈恋爱。” 　　陈俊池，以及听到这句话的所有学生，皆是一愣。 　　这句话的信息量略大。 　　希尔是司空家的女儿、司空家是豪门、豪门子女不能自由恋爱，最后，得出结论—— 　　希尔要被用于商业联姻。 　　吃瓜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皮。 　　果然，豪门子女也有她们的苦衷，可爱的班宠希尔，以后居然要嫁给一个不知道喜不喜欢的人，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控。 　　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大堆怜悯和同情的目光，希尔还毫不自知。陈俊池面露尴尬，自家虽然只有几个小钱，但确实攀不上这支高枝。哪怕希尔看起来很好骗，但架不住还有个姐姐在旁边看着啊。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我只是来交个朋友。”他提着奶茶的手没处搁，只好缩回身后。 　　“那样最好。”司空清仰起头，明明比陈俊池矮了不少，却像在俯视他。 　　男生灰头土脸地离开，希尔无语地看着周围，接着又被司空清牵了回去。 　　然后，外面的群众沸腾了。 　　“卧槽司空清好帅！” 　　“明明是姐妹，气质完全不同诶。” 　　“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豪门子弟……” 　　在雨花市一中，这确实算得上一个新闻。烦闷枯燥的学习让他们憋坏了，情感类的八卦绝对是最有效的兴奋剂，尤其还涉及到了什么上流社会秘闻。在如今富家子弟们基本都在北上广或者国外情况下，一对豪门姐妹花实属难得。 　　希尔默默僵坐，接受着同学目光的审判。 　　什么家里不准她谈恋爱……要是真的，司空清简直是知法犯法。 　　“你真的……”一边的慕慈小心翼翼斟酌着词句，“要被联姻？” 　　希尔白了他一眼，你也开始了？ 　　有心为自己辩驳，顺便痛斥一下司空清，但转念一想，这种传言的确可以赶走一些骚扰。 　　于是，希尔沉重地、悲切地，点了点头。 　　“那你……要是喜欢上别人怎么办？”慕慈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听到了一大堆男生心碎的声音，同情地问。 　　“私奔听说过吗？” 　　“原来电视剧里都是真的……” 　　希尔叹了口气。 　　在司空家待了好几天，以她的切身体验，她表示，电视剧里，的确很多都是真的。 　　比如一些父母真的会给你安排联姻——如果你不够争气和独立。 　　但司空家不同，文人出身的外公要是知道司空若水敢给自己乖巧的孙女张罗婚事，怕是第一时间打断他的腿。苏娜也不是家庭主妇，她有自己的事业，更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女儿身上。 　　就连假想敌司空若水都做不出这样的事。 　　所以啊，她的这些同学们……too young。 　　下午，放学。 　　“你满意了？”希尔没好气地撞了司空清一下，“每节课下课都有女生来问我以后嫁给谁。” 　　甚至有人问是不是某个房地产大亨的网红儿子。 　　“你就跟她们说以后要当姐姐的新娘。” 　　“变态啊！谁会相信这种话。” 　　“是吗？”司空清停下脚步，突然笑了，“那就等以后我们结婚时邀请她们，看看那时她们信不信。” 第八十章：社团 　　结……结婚？ 　　司空清说这句话时，希尔觉得世界都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时空是停滞的，耳边是静谧的。 　　然后，那个人撩完她就走，留她在原地出神。 　　她们……也会有结婚的那一天吗？ 　　她突然想起那天和齐陆陆在酒店看到的婚礼。一飞冲天的香槟，金玉满堂的大殿，虽然少了亲人的祝福，但仍能在欢呼中相拥，宣誓着厮守一生的诺言。 　　如果是她和司空清……她一定要让她们的婚礼得到所有家人朋友的承认，还要把喜糖砸到座下每一个人的脸上，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她们的幸福。 　　至于伴娘，那就请夏颖榛和齐陆陆，毕竟，她也只有这两个较为亲密的朋友了。 　　待到她回神，司空清已经在前面等着她。希尔跑上前去和那个人并排，小声说： 　　“喂。” 　　“怎么了？” 　　“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吗？” 　　女孩一副忸怩的样子，让司空清忍不住发笑，她撇开脸，装傻道： 　　“刚刚？我说什么了吗？” 　　希尔气不打一处来，知道司空清又想看她娇羞然后调戏自己，但这个问题太过重要，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就是……结婚什么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一个字更是几不可闻。 　　“希尔很期待？” 　　“才……”她憋着气，却没有说出那句傲娇的话来。自己干嘛这么害羞啊？明明都到这种地步了。她深呼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司空清： 　　“我就是想和你结婚啊。” 　　接着，她看到一抹可疑的红晕，慢慢爬上了司空清的脸颊。 　　脚步不知何时停下，她们两就这样呆呆地、面对面站着，无视过往的学生，只顾着自己脸红。 　　司空清默默转过身，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却牵起了身后女孩的手。 　　这个希尔……怎么突然会发直球了？ 　　她一个不慎，猝不及防，居然还被砸脸上了。 　　结婚……那就结婚啊，谁怕谁？ 　　虽然到了晚上，但她们的目的并不是回家，而是迟到但没有缺席的，侍奉部第一次例会。 　　一中的学生们热爱社团和学生会活动，其原因远不止加分这么简单，更重要、而且最重要的是，晚自习可以以正当理由离开教室，去所谓的“社团活动室”开会。 　　至于是开会还是玩手机看小说，就仁者见仁了。 　　第一次例会，自然是要全员五人参与。 　　自己和司空清、社长韩月如以及她的百合控同桌温玉颜，最后是…… 　　“他是谁？”希尔指着一个略显稚嫩的男生，小伙子在一堆姑娘中瑟瑟发抖。 　　“喂，快自我介绍。”韩月如赶紧捅了男生一肘子，凶巴巴的样子又很快自我控制住，没等男生说话，她就帮他开了口，“这是我弟啦，被我拉进来凑人数的。” 　　“大家好，”男生摸摸头，“我叫韩修，高一二班。” 　　“含羞？”希尔眨眨眼，“我们是高二二班，直系学弟诶。” 　　“是吗？好巧。”韩修面露喜色，新来的学姐比自家姐姐温柔多了，而且还这么漂亮！说起来，社团里这四个女生都相当优质，还只有他一个男生，简直说出去都会被同学嫉妒羡慕到死。 　　而这时，一直贼兮兮打量着两姐妹的温玉颜说话了，她凑到希尔身边，带着促狭的笑容： 　　“听说我们班的陈俊池上午给你表白了，还想强吻你结果被司空清打一耳光？” 　　希尔大囧，这都什么谣言啊，明明连奶茶都没送出手呢！ 　　“你听谁瞎说的啊！”她一脸黑线，“不过确实是被姐姐……” 　　她想了想，用了个合适的词，“劝退了。” 　　“我还听说你爸妈想把你嫁给合作伙伴的儿子？那个人还就在我们学校？”温玉颜继续追问。 　　得，越来越离谱了。 　　再过几天，怕是会出现“希尔薇反抗父母和男友偷吃禁果怀孕私奔”的谣言。 　　“你够了喂，”韩月如把傻缺的同桌拉回来，“这也太扯了。” 　　希尔松了口气，还好社长足够靠谱。 　　但下一秒她就想把这个念头收回来—— 　　“不过我当时在现场诶，”韩月如一脸八卦，朝司空清挤眉弄眼，“保护妹妹什么的，女神也太帅了吧！” 　　司空清笑了笑，谁让自家小浪蹄子容易招蜂引蝶呢。 　　社团也就这一点不好——大家玩得熟了，总是静不下心来办正事。瞎闹了好久，她们才切入正题。 　　“我宣布，”韩月如拍案，“侍奉部第一次例会，开始！” 　　“首先让我们看看我们的信箱，有没有小可爱求助我们呢？” 　　兴致勃勃的社长大人抱起门口的信箱，箱子里没有一点回响。 　　她打开箱子的后盖，果然…… 　　没有一封信。 　　“可以理解吧？”虽然也很失望，但希尔还是安慰道，“毕竟大家可能都羞于开口求助，我们还是一个新社团……” 　　“电子邮件也没收到。” 　　一旁，温玉颜放下手机，闷闷地说。 　　就差放一首《凉凉》了。 　　没有求助，这对于社团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意味着社团没有活动记录，没有活动记录的社团就是白占教室资源，不出意外的话，下个学期就会被文体部给裁掉。 　　“怎么办！”韩月如欲哭无泪，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希冀地看向希尔，“希尔，为了拯救即将倒闭的侍奉部，请你出道成为偶像吧！” 　　“喂，你够了！”希尔捂脸。 　　这社长一点都不靠谱啊，分明就是个一时脑热的宅！ 　　亏她当初成立的时候还放肆地宣称，“侍奉部的天下将从这个房间开始”。 　　“司空清会唱歌！让她去当！” 　　她推出这张挡箭牌，得到了司空清一个妩媚的白眼，这个白眼分明在说，晚上回家有你好看的。 　　“真的吗？”韩月如转移了目标，泪眼朦胧。 　　“假的，”司空清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我们社团做过什么宣传吗？” 　　“做过……”社长大人的回答弱弱的，“在宣传栏上贴了张海报。” 　　“早就被别的社团给盖住了。”韩修冷不丁地插嘴，“我上周去看的时候我们的位置贴着电影社的海报。” 　　“好过分！”韩月如委屈得想哭，“他们怎么能这样！” 　　虽然她这样谴责，但事实就是这样的行为经常发生。宣传栏就那么点大，社团又那么多，难免会有些不愉快的事。 　　无非就是欺负她们社团小，人少呗。 　　“这样吧，我们周末去摄影楼，做一些精致的宣传海报，”司空清提议，“精致到……没人好意思盖住。” 　　“摄影楼？”韩月如一惊，“真人要出镜吗？会不会……太正式了？” 　　一想到自己要被贴在海报上被同学围观，她就羞涩不已。 　　“又不是拍你，”司空清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拍希尔。” 　　“哎？！” 　　摸鱼的希尔猛地抬头，怎么又扯到自己了？ 　　“你不是说我们没有合影吗？”司空清掐了掐妹妹的脸蛋，笑容甜美，“这个周末就去拍怎么样？” 　　“我不要被贴在墙上！”希尔大声抗议。 　　“那不是浪费资源吗？”司空清蛊惑人心的声音传来，“我也想看希尔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呢。” 　　总是穿得这么休闲随意，连一次欣赏的机会都不给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做一些她一直都想做却没有机会的事。 　　在别人眼里，这对姐妹的言行举止，着实有些暧昧，温玉颜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心里已经脑补出了一万个姐妹剧情。 　　“是呀是呀，只是拍个宣传照而已。”韩月如也在一边煽风点火。 　　“保证拍得美美哒！” 　　“希尔你就从了吧……” 　　架不住她们的软磨硬泡，希尔最终还是向大佬们低下了头。 第八十一章：司空希 　　大约是晚上八点，两人走出校门。提前收到消息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只等把两位大小姐送回家。 　　“以后都不回公寓了吗？” 　　希尔看着窗外，这个点校外的街上少有学生。 　　“回啊，”司空清心说那是她们俩的小窝，怎么会不回呢，“先在……家里住几天吧。” 　　希尔歪着头，眼睛里间或一轮。 　　总感觉司空清在瞒着自己什么。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好像也有些奇怪——她指苏娜和司空若水。 　　她本以为是他们对她和司空清的关系有所怀疑，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 　　这对夫妻，似乎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 　　司空清说过他们以前总是吵架。 　　苏娜曾说他们差点离婚。 　　中秋节那天晚上司空若水电话的内容。 　　杂乱无章的线索剪不断理还乱，她那次生病又恰好把一切都盖过。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她装出一副撒娇的样子，小手撑在司空清的大腿上。 　　“乖，”司空清摸摸她的头，“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 　　她想反驳她怎么就不能操心了，被抚摸的脑袋却在此刻传给全身一阵令人酥麻的舒适，温暖和安全感让她无法抗拒，甚至想……再多一些。 　　停！ 　　在自己沦陷之前，希尔赶紧缩了回去。见鬼的系统，绝对不能让司空清发现摸头这个技能！ 　　她把脸转向窗外，司空清还有些疑惑不解。 　　到家了。 　　司空清溜进希尔的房间，顶着一起学习的名义无所畏惧，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就是学着学着，会忍不住调戏一下旁边的妹妹。 　　“老师，我会向全天下证明，嫣然比他更配得上你——”司空清照着手机念出声，似笑非笑，“希尔写得真好。” 　　“你别念出来啊！” 　　“是特意写出这种剧情的吗？”司空清穷追不舍，“明明主角开后宫的书才更受欢迎吧？” 　　“别闹，我写作业！”她恼羞地不作回答。 　　“她们的结局会怎样呢？” 　　“我还没想好呢！” 　　“会是好的吧？”司空清轻声问，“希尔会拆散她们吗？” 　　这句话像是微风，拂过心中的湖面，荡漾的涟漪把叶子推得转圈。 　　希尔就像那片叶子，稍不留神，就被推得晕头转向，结结巴巴地回答： 　　“当……当然不会拆散她们啊。” 　　然后，空气突然炙热起来。 　　司空清在靠近。 　　手中笔滚落上桌。 　　她自觉地闭上眼，如一朵等待采摘的野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亲近。 　　双腿被一双手上抬，她感觉自己被抱起，所以迫不得已地勾住司空清的肩，这个人居然还站了起来。 　　抱一个同龄的女生大概是吃力的，希尔感觉司空清走得摇摇晃晃，下一秒，这个人突然往下一压，将她按在了床上，背后是被子绵软的触感。无声的交缠与交换，她们的唇始终没有分离，像是跌进了云里，还是傍晚时分的火烧云，让全身发烫又迷离。 　　“别……”希尔察觉到这个人开始管不住自己的手，扭动着试图逃避，明明这只手这样纤细，她却像逃不出手掌心的猴子。 　　“希尔，”司空清微微撑起身，深入的手停下了抚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可以吗？” 　　希尔拼命摇头，布满情欲的脸红成了海棠花。 　　大概，还是太早了。 　　不过，她等得起。 　　司空清坐了起来，帮希尔脱下外套，看着希尔一副害怕的样子，她失笑道：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你会。”希尔踢掉裤子，缓过劲来，赶紧缩进被窝。 　　“都说了不会强迫你的。” 　　是啊，你不会强迫。希尔吐槽，但万一她被系统影响怎么办？ 　　像今天，脑袋一热，说不定就说出“可以”了。 　　她对于这种事还是看得很重的。 　　“大不了我负责呀。”司空清坐在床边，要是再抽根烟就更像事后情景了。 　　“你不懂。” 　　希尔郁闷地说。 　　司空清大概永远不会了解她的纠结……或者说，矫情。 　　“希尔的头发也不短了，再这么披着不太好哦。”司空清把玩着她的头发，“明天给你编个单麻花辫。” 　　“诶？够长吗？” 　　希尔动了动脖子，却听到咔嚓一声，吓了她一跳，这个人竟然偷了她一根头发——看过去，司空清正把两人的发丝打了个结，然后在她眼前晃悠。 　　“好看吗？” 　　“好看个头！”希尔吹了口气，想把这个挠自己脸的东西吹走，没好气地说，“两根头发你都玩！” 　　司空清笑着，没有回答。这时，门却被敲响。 　　“卿卿，希尔，能让妈妈进来吗？” 　　门是锁的，所以只能她们去开门。 　　“还不快去。”希尔小声催促。 　　“是、是。”司空清站起身，老老实实地去开门。 　　苏娜进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目的，依旧是嘘寒问暖，还有点唠叨，和女儿有说不完的话， 　　“希尔这么早就睡了？” 　　“嗯，”希尔红着脸点点头，“今天有点累。” 　　“头还晕吗？”苏娜生怕是病又复发。 　　“没有没有！” 　　苏娜仿佛有什么心事，总是心不在焉，想起一句说一句，希尔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阿姨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可以告诉我和姐姐吗？” 　　苏娜一愣，随即迅速调整好状态，像平时一样温柔体贴，反而给了希尔一个问题—— 　　“希尔，你……想不想改名？” 　　司空家是属于上流社会的豪门，毋庸置疑。 　　圈子这种东西，也的确存在。 　　他们迟早有一天要把希尔带到众人的目光下，告诉那些好奇打探的人，这是司空家的女儿，哪怕是收养的。 　　是否姓司空，会很大程度影响旁人的看法。他们真心喜欢这个女儿，想让她活的像公主而不是质子。如果是一家姓，无形中自然也会更亲密一些，不会让别人觉得，这个女孩只是一个怜悯下的产物，一次任性的敷衍。 　　所以，他们已经为希尔准备了一个新名字——司空希。 　　接受了新的名字，就像是认可了新的家人。虽然她从未开口喊过一声爸爸妈妈，但苏娜知道，希尔已经认可了新的外公外婆。不愿开口，也许……是他们做的还不够好。 　　但更重要的还是孩子自己的意见，如果孩子依然眷恋着亲生父母给予的名字，也完全可以理解。 　　“司空……希？” 　　希尔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好像……还挺好听的。 　　只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跟外国人嫁夫随夫似的。 　　她明白苏娜的意图，更无力拒绝这个母亲的好意。 　　总是亏欠着，这样的心理很不好受。 　　她没有和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接触过，改一个名字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这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报答吗？ 　　就好比离婚的母亲给孩子随继父改姓，如果孩子本身愿意，便是对继父的付出最好的认可。 　　她求助地看向司空清，司空清只是笑着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抱着被子，苏娜还想再给她一些思考的时间，准备离开时，希尔终于出声。 　　——真是疯狂的决定。 　　她想。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走。” 　　希尔裹紧被窝，扫了一眼身边看书的司空清。 　　“等你睡着嘛。” 　　那个人又翻了一页，全英文的封面简直催眠。 　　“要改名了，怎么办？” 　　她埋着头，有点沮丧。 　　“什么怎么办？” 　　“以后谁都知道我们是姐妹了！” 　　“现在不也知道吗？” 　　“不一样！都姓司空，会以为我们是亲姐妹的！” 　　“那又怎样？”司空清合上书，“我不介意更刺激一点。” 　　反正注定是要逆风前行，如果有一天希尔忍不住要放弃，“司空”这个枷锁，也会帮她把妹妹紧紧锁在身边，无法逃脱。 　　这道枷锁，她不介意捆得再紧一些。 第八十二章：铲屎官的考验 　　改名的事宜大概已经提上日程。 　　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在考卷上的名字就得写“司空希”了。 　　但就像生活中的朋友改姓一般，你总是还习惯于叫他以前的名字，长时间刻下的烙印需要同样长的时间去消磨。她的同学朋友，包括司空清，应该还是会喜欢叫她希尔。 　　不过……司空希—— 　　这个名字，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浮想联翩，都能让她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大概，是一种钦定的感觉。 　　“希尔，”耳边响起一声呼喊，“该你啦。” 　　是文艺委员唐果。 　　“哦哦！”她赶紧回应，扔下剧本跑到教室中间。 　　她们正趁着晚自习在活动室排练节目。 　　隔壁的活动室不知道是哪个班，八成是在练习街舞，低音炮开得老大，舞蹈老师的“一二三四”都传到了这边。 　　对希尔来说，在十多个人面前表演还是有压力的。声音会打颤，动作会变形，最关键的是，会忘词。 　　唐果有些头疼，按理来说，漂亮的女生表现欲普遍很强，因为自信，怯场的心态比普通学生会小不少，可到了希尔这，一切都不能按常理来看。 　　果然，没过多久，希尔在教室中央的动作一僵——她又忘词了，这次是少说了一句。 　　女孩紧张得想哭，明明在场下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可偏偏别人一盯着自己就要乱套。 　　饰演贪.官的慕慈在一旁悄咪.咪地打量同学们的目光，果然，无论男生女生，都一个个眼睛都不眨的锁在班宠同桌身上。 　　这么可爱，要是他们女朋友该多好——一定很多人这么想。 　　但还是会有人不满。 　　“唐果，要不今天就到这吧？”一个学生说，“我作业都还没写完。” 　　一部分以学业为重的同学深以为然地附和。 　　原因无他，排练节目对学生来说，真的一点利益都没有，是最纯粹的为爱发电。最令人细思恐极的是，你在排练的时候，你的对手在学习。 　　尤其是在尖子班二班，这种情绪更加普遍。 　　“可是排练的时间不多，再不抓紧……”唐果咬咬唇，自己退让的后果可能就是班级最后的苦果，顾不上可能会被讨厌和说闲话，作为负责人，她必须当这样一个恶人。 　　“就先排到这吧。” 　　这时，班宠小姐突然出声。 　　“我耽误大家时间了，很抱歉。”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要不大家先回去，我和姐姐继续排我们两个的部分吧。” 　　希尔朝司空清眨眨眼，只有拖这个人下水毫无顾忌可言。 　　坐在角落的司空清哑然失笑，自己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惯着她啊。 　　确实是一个办法。 　　大家欣然接受，甚至还有些男生心有不甘——他们不想回去写作业，留在这多好！ 　　但也由不得他们了。 　　最后，留下的人只剩下希尔，司空清，唐果，还有英姿飒爽的女武术教练。 　　《刺客聂隐娘》中有不少打戏，为了看起来不太尴尬，所以练一些拳脚功夫舞刀弄枪是必须的。 　　而且，身娇体柔的希尔练起来的效果意外的好——至少是比连劈叉都做不来的司空清强不少。 　　看着她得意中带着挑衅的样子，司空清知道小女仆又要皮了。她也不恼，甚至乐见其成，反正把身体练这么柔韧最后也不知道是便宜了谁。 　　“很好、很棒哦，”教练扶着希尔，十分满意，每次艺术节她都要忙活一阵，这个女生几乎是学的最快的，不像别的班某些男生，劈个叉嚎得像要命一样，“坚持两分钟试试哦。” 　　“嗯！” 　　希尔的额头冒出汗水，但教练的鼓励让她露出笑容，难得有一个可以碾压司空清的项目，那没的说，一定要坚持下去！ 　　“唐果，”教练转过身，“跟我来，搬器材。” 　　“嗯。”唐果点点头。 　　希尔一惊，什么情况，你们要走？ 　　不要啊！ 　　她们头也不回地离开，司空清冷笑，刚才不是还很得意的吗？ 　　希尔做着一字马，尴尬一笑，试图萌混过关。 　　“那个……” 　　“嗯？”司空清按住她的腿，宽松的练功服摸起来很舒服。 　　“你都不紧张的吗？”希尔自以为很隐蔽地岔开话题。 　　“不紧张。” 　　“为什么啊！我感觉被一大群人盯着慌得要命！” 　　“你听过萝卜理论吗？” 　　司空清真的很认真地在回答。 　　“你是想说让我把观众当萝卜？”她撇撇嘴，“都这么说，谁做得到啊。” 　　“你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才觉得难。” 　　“哪有！我……” 　　“演话剧是，感情也是。” 　　司空清这句话像个小锤，把刚想冒头的地鼠砸回了洞。 　　希尔一噎，在被注视的目光下有点躲闪。 　　好吧，她承认，她有时候是有那么点逃避。 　　但人也不可能只为自己而活。 　　“对不起啦……” 　　希尔小声说。 　　一些束缚，她始终无法摆脱。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司空清笑着说，若有所指。 　　“都被你那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希尔悻悻然。 　　“有时候你可以主动点。” 　　“主动被你……”她没有说出那个词，只是郁闷地撅起嘴，“我又不傻。” 　　劈叉久了，希尔合上腿，肌肉的酸痛让她皱着眉，“有点疼。” 　　“帮你揉揉？” 　　司空清的手在她的腿上律动，仿佛在弹钢琴。 　　这话吓得希尔赶紧夹紧大腿。 　　“又不是没揉过。”司空清调笑道，“还记得在医院……” 　　“记得记得！” 　　求求你别说了！ 　　司空清终于放过了她，开始互相对台词。 　　“阿母将玉块分赐了我与窈七，名为贺礼，实有婚约信物的意思。” 　　幼年的聂隐娘名为窈七，和男主角田季安算是早已订下终身。但无奈窈七被道姑抱走，道姑教她剑术，从此便只有隐娘。多年之后，隐娘剑术已至，而剑道未成，受命下山，索命夺魂，于黑暗中绽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而且，古人也会写狗血的故事——聂隐娘要杀的人中，就有她的表哥田季安。 　　田季安自然不是刺客大师的对手，聂隐娘却没有杀他，而是留下了信物表明身份，这就给了唐果极大的发挥空间——什么余情未了旧情难忘，最后还给加了一个吻别。 　　“哟，你们开始啦？”唐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手里抱着刀枪棍棒。 　　“希尔，坚持了多久？有两分钟吗？”教练也走了进来，问道。 　　“有！” 　　“诶，挺不错的呀。”教练笑了，像是电视剧里的江湖骗子在说“我看你面目清秀根骨奇佳，做我徒弟可好”。 　　希尔腼腆地偏过头，心中却在臭美自己的天赋秉异。 　　“身体这么软，可以去学学瑜伽嘛，”唐果笑嘻嘻地戳了戳希尔的腰，“听说学了可以做高难度动作哦。” 　　别以为尖子生就不会开黄腔。 　　希尔想到了什么，脸一红，连忙摇头拒绝。 　　回到家，薯条居然很罕见地跟她进了卧室。 　　希尔大呼惊奇，抱起喵喵叫的小猫开始码字，但今天的薯条格外粘人，匍匐在她腿上，撅着屁股不说，还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她本来没发觉什么，直到那个人日常来查房。 　　“它发情了。” 　　司空清观察了一会儿，摸着下巴肯定地说。 　　“啊？”希尔被雷得不轻，发情了？为什么要黏自己啊！黏司空清去不好吗！ 　　“发情了怎么办啊？” 　　之前还说要去绝育，结果却错过了时机。 　　“还能怎么办？给薯条找只公猫，或者忍忍。”司空清摊手，耸耸肩。 　　找外面的公猫？ 　　噫。 　　希尔摇摇头，自家干干净净的猫崽子怎么能随随便便被来不不明的野猫拱了。 　　“我听说……”希尔想了想，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可以用棉签给猫咪……” 　　她脸色爆红，像是熟透的番茄，“给它们那个。” 　　“哪个？”司空清明知故问。 　　就你喜欢装纯洁！ 　　希尔内心在咆哮，镇定了一下，她安抚着薯条，“当我没说。” 　　还是忍忍吧……用棉签这种办法怎么想都不太靠谱。 　　委屈一下薯条，发情期过了就去绝育。 第八十三章：司空清下定决心 　　希尔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猫耳的少女拼命摇着自己的肩膀，似乎在说不要——不要什么？ 　　记不清了。 　　希尔一直都知道，系统很喜欢利用自己的梦境，而这个猫耳少女，很容易就能让她联想到自己第二个“主人”。 　　薯条。 　　“在想什么？”早餐还没做好，司空清趁客厅没人，飞快地在希尔脸上亲了一口，“没睡好？” 　　再一次被这个人的没下限震惊，希尔擦了擦口水，有些嫌弃，“没什么，就是薯条的事。” 　　“还在纠结？” 　　“它昨天叫了一晚上。”希尔打了个哈欠，“赶都赶不走。” 　　发情的时候叫得可渗人了。 　　但相比前世养过的猫咪，薯条已经好很多了，就是看起来有点可怜。 　　“得不到满足什么的……”她嘀咕着，薯条碗里的猫粮还剩大半，小肥猫似乎连胃口都没有了。 　　“是吗？”司空清突然凑到她的耳边，笑道，“其实这一点我也一样呢。” 　　一样？哪一点？ 　　希尔猛地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在说她欲求不满吗？ 　　“你是薯条吗？难道你也发情了？” 　　她哭笑不得。 　　有一个成天想上自己的姐姐，虽然对自己很好，但也只能……冷暖自知。 　　“怎么？”司空清挑眉，“你是想给我绝育，还是…… 　　“用棉签？” 　　希尔喝着水，差点一口全部喷出。 　　这人……人前人后怎么差别那么大啊！ 　　“棉签？”苏娜突然走进客厅，好奇女儿们的话题，“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希尔连忙摆手，看了一眼司空清，生怕她再作妖，“我们想给薯条绝育来着。” 　　一旁的司空清很安分地点点头，优雅的脖颈天鹅一般伸展，晨曦的温暖渗透着蝶翼似的睫，轻轻眨眼如振翅散香，甚至还有点难以亲近的高冷。 　　你就装吧——希尔怨念十足。 　　明明是一匹狼，却披着哈士奇的外衣。 　　“绝育？那是好事呀，”苏娜在桌边坐下，“可以多活很久呢。” 　　虽然不知道小猫本身愿不愿意，但从长远来看，可以避免很多疾病、延长寿命，大概会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听说会被小猫记恨。”希尔看着躁动地到处乱蹿的薯条，有一点顾虑。 　　都说可以演戏骗小猫，假装医生是坏人，但她怎么觉得……自家猫咪有灵性呢？ 　　搞不好骗不过去啊。 　　归根结底还是系统的锅，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梦是否纯粹了。 　　正值上午的物理课。 　　物理老师江湖人称老钻，据说原因是曾有学生目睹其戴着镶钻手表，这个外号从此流传开来，只是之后他再也没有戴过手表。 　　老钻也不是个受欢迎的老师，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戾气太重，对二班还好，但听说对于教的另一个班总是冷嘲热讽，容不得学生一点点错。 　　希尔上课听不进去，大概是大学后遗症，总想考前突击补习。最近的事又多，码字，社团宣传，排练剧本，薯条绝育……反正学习永远是最后一位。 　　这一天的晚上，晚自习又全部用来排练，身心疲惫地回到家，希尔瘫在床上，那个教练简直恨不得让她练出剑气，现在的她一碰被子就化成了一滩水，连动都不想动。 　　但晚上又恰恰是小猫最活跃的时候。 　　“喵呜——” 　　她捂住耳朵，把脑袋藏进被窝里。 　　不是没有试过把薯条关在外面，可小猫居然会吱吱地挠门，不挠别人的，偏偏要挠她的，猫爪子的划声让人心慌，她忍无可忍，最后还是放它进来。 　　于是，就要忍受猫叫声的折磨。 　　“我要疯了。” 　　她在被窝里给司空清发了条短信。 　　“是薯条的原因吗？” 　　司空清果然善解人意，一语中的。 　　“它这样还要几天啊？” 　　“也许三四天。” 　　“还是赶紧绝育吧！” 　　“我先过来陪你。” 　　“别！你过来我更别想睡了。” 　　希尔赶紧试图制止司空清的想法，一个主子发情已经很要命了，再来一个她更吃不消。 　　但房门还是被推开了。 　　司空清的手中拿着一个袋子，一副装备齐整的模样，希尔从床上坐起来，好奇地打量，薯条也突然安静了，这个小家伙每次一见到司空清就老实。 　　大概是一种对于正宫威严的敬畏。 　　“这是……？”希尔指了指袋子。 　　“今早让保姆买的道具，”司空清拿出一个小盆子，然后倒满水，把戒指一样的道具放进水中，“薯条刚打完疫苗最后一针，不能马上绝育。” 　　小道具上面有一个针头一样的细棒，似乎被塑料壳包裹着。 　　“那这个……”希尔的心中升出一个让自己声音发颤的想法。 　　“升级版棉签，”司空清把薯条抱上书桌，希尔也凑上去围观，“不用担心棉花脱落在里面。” 　　“你……”希尔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想得真周到。” 　　不敢想象这个人当时是怎么跟保姆说的。 　　薯条乖乖地趴在桌上，司空清则不断给它顺毛，从脑袋一直顺到尾巴，小猫也开始躁动不安，尾巴翘起，然后卷成一圈，几乎要缠住司空清的手。 　　“不会有事吧？”希尔有点担心，虽然是民间常见的土办法，但听说有副作用。 　　“有一点，”司空清从水中拿出小道具，“但很快就能绝育了，只是让它这几天不那么难受。” 　　薯条的屁股翘起，尾巴撇向一边。 　　“别看。” 　　“哦。”希尔扭过头，一阵脸热。 　　然后，她听见了小猫的低吼，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猫还能发出这种声音。爪子摩擦着桌面，她偷偷瞄了一眼，是薯条疯狂后蹬的腿。 　　她不知怎的，想起了梦里的猫娘。 　　如果……她是说如果，薯条真的能变成人的话，恐怕今天之后也再不好意思变了吧？ 　　前.戏做了很久，但猫科动物完事只要几秒钟。 　　薯条翻了个身，舔着尾根，又抱着司空清的手指，滚来滚去，大概是在撒娇。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好啦？”希尔红扑扑着脸，问道。 　　“暂时好了。”司空清清洗着道具，一脸头疼的表情。 　　养猫需要耐心，还真挺难为她这个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的人。 　　她之所以说暂时好了，是因为……猫科动物是一种用数量战胜质量的生物，比如狮子，发情期可以一天交配五十次。 　　相比有倒刺的公猫，暂时又不能绝育，这样算是温柔的方式了。 　　才几分钟过后，薯条又开始蹭人。 　　希尔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被一只猫给绿了？ 　　但她总不能跟司空清说“我能做你的猫吗”。 　　“你先睡觉吧，我来就行了。”司空清看她今天累了，轻轻推了推希尔。 　　“那我睡咯？”希尔钻回床上，看着司空清书桌前的背影。 　　自己捡回来的猫，最后照顾的人却是司空清。 　　有点不负责任的感觉——但谁让有人帮她的任性买单呢？ 　　有人可以依赖，这种体验相当不错。 　　她甚至可以想象以后她在外赚钱，司空清在家奶孩子的情景。 　　过了许久。 　　视线渐渐模糊，疲惫的她终于入睡。 　　书桌前，司空清被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前前后后，她都记不清弄了几次，薯条终于满足地跑开，她把薯条放到客厅，自己也累得不行。 　　后面的床上，希尔倒是睡得挺香。平缓的呼吸牵动胸前的起伏，看起来像做了好梦。 　　明天……要去摄影楼拍宣传照了，这是她们的第一次合影。 　　合照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没有什么记录下她们的青春，怎么想都是遗憾。要是以后有孩子，想看她们以前的照片，总不能把齐陆陆和希尔的合影拿出来吧？ 　　所以，至少，合照不能比希尔和齐陆陆一起拍得还少。 第八十四章：镜子里的水仙花 　　周六下课的傍晚，侍奉部全员在校门口集合。 　　在别人眼里，这便是一个小男生局促地跟在四个漂亮学姐的身后，尴尬地把视线停在手机上，还恨不得隔个五六米远，身在福中不知福，当真是煞羡旁人。 　　躲在中间，希尔抱着手臂，把自己夹紧。今天早上醒来时发现床边的内衣不见了，桌上倒是多了一套新的、她从未见过的无肩带抹胸，再加一条浅色的打底裤。 　　“之前的被我拿走了，你今天穿这个。” 　　司空清早上这样跟她说。 　　她弄了半天不会穿，最后还是靠着司空清的帮忙。那个人问她感觉怎么样，她想了想，说总感觉会掉下去。 　　然后司空清笑了： 　　“你的错觉。” 　　“为什么今天要穿这个？”希尔纳闷。 　　“晚上你就知道了。”司空清卖着关子。 　　本来宣传照只要司空清和希尔去拍就行了，但韩月如坚持要来围观，温玉颜更不嫌事大，坚信自己能找到一点奸.情的蛛丝马迹，韩修最惨，作为一个潜在劳动力被社长大人抓了过来，上交老师一周的手机刚拿到手，连电都没有充。 　　遥远的天边，夕阳的红霞总是刺眼的。刚放学的校外小街，熙攘的学生吃得津津有味。店主的小狗互相追逐，接到孩子的父亲不耐烦地按着喇叭。有人拿起报摊新一期的漫画，五六元一本就能在整个班级流传。 　　“哎，《星海镖师》又没更新，偷星又水了一期。” 　　“听说斗破要出漫画了哦。” 　　“诶，你也看歌舞老贼的书？” 　　希尔竖起耳朵，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像是无意中翻出了泛黄的老照片，她怀念感动得像个老人。想当年她也是个漫画迷，住在象牙塔一样的学校，每周更新的漫画算是生活唯一的光彩，哪怕冒着被班主任没收的风险也在所不惜。 　　被人谈论自己的作品……还挺有成就感的。 　　她美滋滋的，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总有一天她要蹦出来，放肆又得意地昭告天下， 她可是大作家。 　　“那只死鸽子？更新慢死了，要不是写得爽早弃了。” 　　“确实慢，看哪天我逮到她就把她关进小黑屋里，然后……” 　　阴恻恻的危险讨论让希尔脖子一僵，赶紧加快步伐，生硬地跟上部队。她怎么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读者？呵，这辈子别想抓到她！ 　　一章挖一坑，千里不留行。断更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那个斗破最近很火嘛。”温玉颜突然开口，“你们看吗？” 　　“我看的！超好看！”韩修终于找到了插嘴的话题，迫不及待地想要吸引大姐姐们的注意力，但无奈他并不知道，除了他姐姐外，另外三个女生都不太正常。 　　“是、是嘛……”希尔干笑一声，假装没看到司空清意味深长的眼神，“我不看那种玄幻文的。” 　　“可以去看看哦，”温玉颜兴奋地安利道，“里面有百合剧情，听说作者还是妹子！” 　　一定，是她的同道中人！ 　　“哈，我对百合不感兴趣呢。”希尔违心地说。 　　“啊？”温玉颜怀疑的目光像一束探照灯，“那希尔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众人纷纷扭头看过来，尤其是司空清，似乎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得希尔浑身不自在。 　　“……其实我对百合还蛮有兴趣的。”她嘴角抽搐，大家相视一笑，只当她害羞不愿意说。 　　摄影楼的名字叫海洋之星，湛蓝色的装修风格看起来像个水立方——后面还跟着四个字，婚纱影楼。 　　“婚……婚纱？！”希尔吞着口水，感觉自己被深深地套路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不是想给你惊喜嘛。”司空清笑道，“反正准备工作也做好了。” 　　“你确定不是惊吓！” 　　怪不得让她穿那样的内衣，可是……两个女孩子怎么拍婚纱照啊？ 　　难道是想把她的照片贴在宣传栏上，标注一个花嫁看板来吸引男生来社团吗？ 　　“你不想拍吗？”司空清一句话把她噎住。 　　她试着想象了一下，如果是和司空清的话……可是…… 　　为什么要带韩月如她们来啊！她哪有脸答应！ 　　“你……”希尔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招牌，“已经交了定金了吗？” 　　“当然啊，”司空清竖起两根手指，“定金都要两千多呢。” 　　这个数字把还是高中生的众人打击了一番，她们过着吃土的日子，这家伙却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 　　“那……别浪费了吧？”希尔转过头，侧脸被余晖染成金色，深邃的瞳孔像是在诉说。 　　“不愿意的话不要勉强。”司空清却故意不给她台阶。 　　“我愿意。” 　　她立刻回答，果断得像换了一个人。明明只是普通的三个字，却仿佛每个字眼都充斥着仪式感。 　　“我愿意。”她又说了一遍。 　　司空清愣了愣，但这一次她可不会被这样的直球打蒙。她握紧希尔的手，才发现女孩的手心早已汗湿。 　　那她就把这句话当做承诺，收下了。 　　后面三人开始窃窃私语，这对姐妹恐怕是真的有奸.情。 　　“豪门这么乱的吗？”韩修憋出一句话。 　　“你懂什么，”韩月如敲了他一个爆栗，“不准出去乱说。” 　　温玉颜没有说话，反而有些迷茫。 　　她一直都萌着百合，可当它真的发生，自己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 　　不是叶公好龙，而是突然想到她们未来可能的举步维艰，希尔和司空清……真的能在一起吗？ 　　她拍拍自己的脸，看她们幸福得不得了，瞎操啥心呢。 　　“听说要刮腋毛？”她们叽叽喳喳起来，不怀好意地看着希尔的腋下，让希尔哭笑不得。 　　“不用，我检查过，”司空清听到了她们的讨论，“希尔没有。” 　　“你！”希尔恼羞成怒，这话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吧？ 　　“喔！” 　　起哄声响起，温玉颜坏心地和韩月如开始争论是不是下面也没有。 　　“喂，我都听到了！”希尔不满地喊出声，又想起司空清应该也要考虑这个问题才对，于是她偷偷问道，“你要不要刮？” 　　说来惭愧，好几次司空清脱衣服她都没注意，再说谁没事会注意别人腋下啊。 　　“你猜？”司空清举起胳膊，“要不要检查下？” 　　希尔败退，比脸皮她是万万比不过的。 　　走进影楼，接待的服务小姐姐大概也懵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两个女孩子来拍婚纱照。虽然事先已经在微信中沟通过，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 　　而这边，希尔嚷着自己要穿西装。 　　司空清自然是不让的，她费心费力把希尔骗过来当时是要让希尔穿婚纱。于是便哄道： 　　“乖，我也会穿的。” 　　“是呀是呀，”众人在后面帮腔，“希尔你这么漂亮不穿婚纱多可惜。” 　　希尔沉默了，她之所以进来，正是打着穿西装的主意，虽然她比司空清矮，虽然她现在没什么男子气概……但活这么久都没穿过西装的她真是枉在人间走一遭。 　　可又有个小人在脑袋里说，没穿过西装，穿婚纱也不错嘛。 　　——呸，这差距也太大了吧？就好比“没有女朋友那就女装吧”这样奇怪的逻辑。 　　“希尔……” 　　“好啦！”她咬着唇，脸色红到耳根，“我穿就是了！” 　　司空清笑了，对向导说：“先给她选。” 　　陈列着婚纱的房间是白色的，这种服饰大概拥有最纯净的色调，满目琳琅，美得让人惊叹。圣洁的如同神话，还带着一分童话的梦幻与纯真。 　　也是……连普通的女装都那么好看，更何况嫁衣呢？ 　　她可以想象自己穿上的样子，一定很美，能不能迷倒司空清？她蓦地一怔，不对，应该考虑司空清能不能迷倒自己。 　　这里的婚纱大多是韩式，希尔挑了半天，发现似乎每件都要露出不少，最后还是选了一件一字肩搭配齐地裙的婚纱。 　　“就要这个了。”她小声告诉一边的向导。 　　来影楼的并不只有她们，一起选婚纱的还有带着丈夫的女人，她时不时瞥向希尔，好奇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怎么也不带男朋友来。 　　“好的，我来帮您穿。”向导小姐姐微笑着把希尔领走，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你怎么还没选？”见司空清没有动作，韩月如疑惑地问。 　　“我提前选好了的。”司空清转过身，走向另一头，“你们在这等着，待会儿见。” 　　抚过光洁的缎面，丝滑的触感在指尖传递。希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蕾丝和水钻把她渲染得优雅动人。毫无瑕疵的背和精致的锁骨裸露着，还有修长白皙的颈项，画卷一般不似真人。 　　“小妹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哦，”向导姐姐忍不住笑道，“是新娘吧？” 　　怎么看这一位都不是新郎。 　　“……算是吧。”希尔轻声说。 　　希腊神话中纳西索斯迷恋上水中自己的倒影，最后化成一株水仙花，她也几乎快被镜中的自己迷住，连身旁的赞美都是下意识的回应。 　　“还可以更美哦。”向导的话充满诱惑力，像是吸引水手的海妖之歌，水手们想听得更清晰，而希尔……想变得更美。 　　“……更美？” 　　“我们的化妆师都是最顶尖的，”向导格外热情，“这边来。” 第八十五章：黑与白 　　希尔觉得自己像一个雕塑，任由化妆师小姐姐的手做陶艺般在脸上妆点。粉底不知道打了几层，一边夸赞着她的天生丽质，一边还要向她推销各种套餐。她也不懂什么是安瓶，只知道本就清丽的脸蛋又光洁了不少。假睫毛长得吓人，口红她更分不清色号，再看镜子，里面的人快要变得不像自己。 　　化妆师蹙着眉，不太满意，约摸是认为化妆前后并没有漂亮多少，反而没了辨识度，落了俗套。看这小姑娘傻傻的，意见也不会提，比之前伺候过的新娘不知道安静到哪里去，她却更多了些责任感——难得这么绚丽的美人，怎么可以被自己的化妆糟蹋了？ 　　推倒，重来。 　　“是不是经常熬夜？”小姐姐有些嗔怪地问。 　　“额……是的。”希尔尴尬地回答。 　　“女孩子要注意保养啊，你条件这么好，别透支身体，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带着黑眼圈来，还好不太重，容易遮。” 　　“哈……” 　　“现在孩子真不得了，这么小就来拍婚纱照，姐妹间闹着玩的吗？你多大呀？” 　　化妆师小姐姐有点话痨，问题一个接一个。 　　“十六。”希尔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挑婚纱时就她年纪最小，被其他人看得恨不得钻到衣架子里躲起来。 　　“十六呀，真好。”小姐姐感慨着，“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学着化点妆了哦。” 　　“诶？我感觉有点早……”希尔小声说，她一直认为大多数女生在大学才开始化妆。 　　而且，不是她自恋，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不用化妆——因为她懒。 　　每天在镜子前待个几十分钟？饶了她吧。 　　“嘛，等你长大了，总是有场合需要化妆的，这也算必要的礼仪，”小姐姐笑了笑，“不过不化妆也好，一旦习惯了化妆，以后素颜出门都没自信了。” 　　这么夸张？ 　　没有这种经历的希尔是不太相信的。 　　“好了，”灵巧的手指离开脸颊，“快看看自己。” 　　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希尔抬起眼帘，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的那一刻，甚至忘记了呼吸。 　　就像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精灵。本应该是在画里，被悬挂在墙上，现在却出现在了眼前。 　　如果说之前的浓妆是给她戴了一层面具，那现在的淡抹便是给她打了一层柔美的光。依旧青涩稚嫩，但已多了一分成熟，花苞似的脸，唇像盛开的樱花。 　　“满意吗？” 　　“满……满意。”她快要说不出话来。 　　简直不能再满意。 　　连她都想染指自己。那么……司空清想不想？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脸像在被火烧，晃晃脑袋，司空清想又怎样？她不会屈服的！ 　　黑发被精致的盘起，让希尔一下子从邻家小妹变成了公主。她一直都知道头发可以弄出很多花样，但从没想过会这般复杂。 　　跟翻花绳一样。 　　“结束了吗？”希尔颤着睫毛，仿若蝴蝶的触角。 　　“嗯。” 　　她慢慢起身，齐地的裙子优美地对称，像一个倒立的甜筒。舒展的肩被空气抚摸，她第一次穿得这么正式，大片的肌肤空荡荡的毫无遮掩，给人一种羞耻的不安。 　　她定定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忸怩地背着手，她走到大厅，眼睛不自在地打转，接着，便听到了一声声惊叹。 　　“哇，希尔你……”韩月如伸出手，想要摸希尔的腰，又像是怕弄脏这套婚纱一般地缩回手，“好漂亮！” 　　温玉颜疯狂鼓掌，韩修看直了眼。 　　“真的吗？”希尔吐吐舌头，踮起脚看向她的身后，“司空清……她人呢？” 　　那个人比她后进去，现在也差不多该好了吧？ 　　韩月如一顿，不知为何表情有点怪异，指着希尔的身后： 　　“她不就在那吗？” 　　希尔愣了愣，转过身，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略了这么大一个人，她羞愤交加，什么圣洁形象一下子灰飞烟灭，大喊道： 　　“凭什么你穿的西装啊！” 　　“是拍内景吧？” 　　“嗯，要自然一点的，尺度不用太大，校园风格就挺好。” 　　“鞋子准备了吗？” 　　“嗯，我给她带了高跟鞋。” 　　司空清在和摄影师交涉，希尔心情复杂，抱着白嫩的胳膊站在一边，等司空清走过来时，她撇开脸去，木桩一样站着不动： 　　“别抱我。” 　　司空清才不会当真，紧致的小西装凸显着她的曼妙，美好的胸型英气又夺目，她戴着白手套，搂紧希尔的腰，纤细到不盈一握，纯色的缎面贴着她的黑西服，她笑着把小礼帽扣在希尔的头上，露出了头顶的团子： 　　“走啦，去拍照。” 　　“你骗我。” 　　“骗你什么了？” 　　“你说你也会穿……”希尔一滞，这个人当时好像没具体说要穿什么。 　　悻悻地垂下脑袋，她既郁闷又委屈。 　　“好啦，我错了，对不起。”司空清深谙希尔的脾气，开始给她顺毛，得了便宜还要继续卖惨，“但是摄影师没有拍同性婚纱的经验，所以才建议我穿西装的。” 　　希尔眯起眼，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但……只能先这样了。 　　拍照进行得很顺利。 　　虽然她不会穿高跟鞋，但大多数场景都是坐着的，比如摄影师让她们在一起吹泡泡，又或者一起装模作样地骑单车……司空清乐在其中，希尔一开始被朋友们盯着还放不开，后面就彻底抛去矜持，配合得比谁都积极。 　　接下来的动作，是一个常见的，司空清要在她的背后抱着她，双手合在她的小腹，还要希尔侧过头，去找司空清的嘴唇。 　　“她们还在看，你别真亲上了。” 　　希尔低声提醒着身后的人。 　　司空清摆好姿势，不置可否。 　　“笑得再开心一点哦！”摄影师喊道。 　　希尔红着脸，扭着脖子有些费力，甚至需要半躺在司空清的怀里，她的手不知道往哪放，微微张开，又下意识地握拳，直到看到司空清的侧脸，带着笑意的嘴角，给人一种要伸出舌头的错觉。 　　她的脑袋一下子就放空了。 　　以至于仰起头，眉眼含春，在别人眼中，这分明是在…… 　　索吻。 　　“很好！”摄影师喊着，将她的痴样记录，希尔反应过来，差点惊叫出声，这也太丢脸了！ 　　啊啊啊啊！ 　　她发誓等她拿到相册一定要把刚刚那张藏起来！ 　　司空清笑着，把下巴搭在希尔光滑的肩上。法国的香水盖过了原本的暗香，可她依然很享受希尔身上的味道。指甲划过毫无防备的锁骨，她的手指打着转，零距离的接触，甚至能感受到希尔的战栗和祈求。 　　如果是在家里，她的手早就伸进胸口肆虐了。 　　最后一张是让希尔单独拍，目的是作为社团的宣传。 　　影楼几百块的花束握在手中，希尔向镜头伸出手，笑得明媚，被摆弄了那么久，她已经习惯了面对这样的事，不就是向看海报的人发出邀请嘛？简单。 　　“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人偷撕宣传照，带回家喊老婆。”温玉颜琢磨着，拍得太漂亮了似乎也有风险。 　　“这次我看谁敢！”韩月如气鼓鼓的，这次要是丢了她去翻监控也要查出来不可。 　　说明了后期处理要求，今天的拍照也算圆满结束了。海报明天就可以来拿，而相册和光碟还要一个星期。除此之外，她们还被问道需不需退款补偿： 　　“司空小姐订购的套餐包括了婚礼的赠花和化妆造型，如果不需要的话我们后台可以帮您退这一部分的款。” 　　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 　　他们寻思着这对姐妹小孩子过家家，大概也不会真的结婚，所以尽职地提了出来，而司空清的回答是： 　　“不用退了。” 　　众人跌破眼镜，狐疑的目光又转向希尔。 　　这个姑娘红着脸，小声道： 　　“我也觉得不用退。” 第八十六章：幸福 　　摄影前前后后花了五六个小时，打烊的门店让外面的街道已经浸入黑夜，零星的雾灯点缀着前方，这么晚的时间，大家都有些困了。 　　“我家就在附近，先走了哦。”温玉颜打了个哈欠，朝她们挥挥手。 　　“我和我姐也回家了。”韩修点点头，和韩月如一起离开。 　　又只剩下她们两个。 　　“我们回哪啊？”希尔提着袋子，里面装着婚纱，五位数的价格让她有些肉痛，虽然刷卡的是司空清。 　　“我提前跟妈妈说了，今天我们回公寓，”司空清看着她，“要是让他们看到你化妆和婚纱，会被怀疑的吧？” 　　回公寓啊。 　　希尔眨眨眼，算是默认。 　　只是……拍完婚纱照，又两个人回家住一起，怎么想都会觉得奇怪。 　　但她并不想拒绝，也许潜意识里连她自己都在期待着什么。 　　由于时间太晚，两个女孩子不敢随便搭车，在打车软件上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女司机。小轿车弯弯绕绕，来到了她们好久未回过的社区，值晚班的大爷给小姑娘们打开小门，她们牵着手，终于抵达了她们的窝。 　　这个地方……才是真正属于她们的家。 　　“没有薯条好不习惯。”打开门，希尔嘀咕一句，在鞋柜里找着拖鞋。 　　也不知道小猫是不是在家里发情，有没有吵到叔叔阿姨。 　　司空清巴不得没有薯条在，否则又要麻烦自己。见希尔倒头就要睡沙发，她赶紧把她拉起来，正色道： 　　“起来，我帮你卸妆。” 　　“好麻烦……” 　　拍婚纱照是个体力活，希尔都快累死了。 　　“乖，你坐着不动就好。” 　　司空清轻言细语，希尔也不好意思再偷懒，任她托着自己的背，把自己带到镜子前，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卸妆油等她不认识的用品，司空清的手在脸上摩挲，滑滑的，又很细腻，似乎比化妆师还要用心。 　　“好了没……” 　　“耐心点哦。” 　　果然很麻烦。 　　“以后再也不化妆了。”她赌气道。 　　“可是希尔这样很好看，”司空清的脸擦过她的发梢，“我很喜欢。” 　　招架不住这样的表白，希尔喉间一塞，闭上眼，干巴巴地说：“可是我不会化妆和卸妆。” 　　“很简单的，而且……”司空清笑着，“让我来就好。” 　　“我又不是洋娃娃……” 　　她嘟着嘴，司空清也不接话。突然，又听见这个人说： 　　“诶，等相框到了，我们把婚纱照挂到客厅怎么样？” 　　希尔一窘，“你作死啊！阿姨过来要是看到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婚纱照里，一个穿西装，一个穿婚纱，是个人都会误会谁攻谁受的！ 　　希尔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让着司空清的，要是她认真起来，司空清怕是要求饶。 　　司空清想了想，确实风险有点大，只能作罢。 　　但又觉得可惜和不甘。 　　她们花这么久时间拍出来的照片，难道连挂起来的资格都没有吗？还是只能藏在世俗的尘埃下，让它生灰腐朽？ 　　静默之中，卸妆已经完成。洗面奶清洗过的脸蛋白皙水嫩，司空清掐了一下，催促道： 　　“起来，洗澡去。” 　　“我想睡觉……” 　　“水帮你放好了，”司空清魅惑性的声音有些醉人，下一句话却一刀劈散了希尔的睡魔，“我和你一起洗。” 　　希尔呆住，感觉自己是在被推着走。那个人抱着她的腰，前后都是温热的气息。面前，浴室里是浴霸暖色的光，圆形的浴缸水面泛着蒸汽，像一个小温泉。 　　她微微张嘴，想着自己要和司空清一起洗，有些惶恐，又有些动心。 　　犹豫着，最终没有反抗和拒绝。 　　“我帮你脱。” 　　司空清见她发愣，便把她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拉着她的裤管。她害羞地不做声，大腿配合地微抬，再稍稍起身，裤子就被扯了去。司空清又开始解她的扣子，很快就把她扒得只剩内衣。然后，她听见一阵笑声： 　　“还要我帮你吗？” 　　希尔红着脸摇头，躲到浴缸边去脱内裤，那个人则在门口脱，好像在比谁快似的。她隐约觉得自己要快一点，早点进浴缸，仿佛进了浴缸，泡进水里就安全了。 　　很快，她就缩在了浴缸一侧，给司空清留下了大片空间。门口那个人也准备好了，赤裸着朝她走来。她不敢看，又很想看，只听什么入水的声音传来，她的腿被缠住，司空清和她近在咫尺。 　　有点羞涩，又带着点激荡的期待。 　　而后，司空清果然开始动手动脚。 　　“你洗你自己的啦。”她掩着胸，把腿夹紧，忍不住往前一看，似乎看到了什么腿间的内容，她呼吸一促，燥热直上耳根。 　　这人……身材真好。 　　她想。 　　司空清突然站起来，水声让希尔回神，入眼的就是差点让她喷血的刺激画面，司空清毫无遮掩，展露着身躯，跑到一边去抹沐浴露，橘色的灯光洒在身上，竟给希尔一种有点色.情的感觉。她偷偷瞥着那个人的曼妙曲线，却听到一声调侃： 　　“我在镜子里看到你偷看了哦。” 　　希尔一呆，随即栽进水里不敢抬头。这……这能叫偷看吗？都一起洗澡了还偷看个鬼啊！ 　　司空清笑了笑，也不再调戏她。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人要为未来着想没错，但也总需要一个人不那么害羞，至少……还能拥有现在。 　　她打开花洒，水滴从脸上一直滑落到脚底，顺滑得没有一丝阻碍。见希尔还傻傻地泡着，她伸出手，“起来，擦沐浴露。” 　　希尔没那么厚脸皮，她小心翼翼地生怕露.点，背对着司空清站着，看她还没有回浴缸，刚想发问，却感觉背心一凉—— 　　是……沐浴露。 　　“……我自己来！”她恼羞地回头想拒绝，手肘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人的柔软之处，司空清闷哼一声，她立刻就蔫了，没了底气，感受着背后手指的触摸。 　　司空清暗笑一声，手顺着背脊下滑，希尔抹洗发水的手一抖，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后灼热的呼吸。 　　那只手开始向前挪，穿过女孩的腋下，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夹住它，却仍然阻挡不了这只手涂抹均匀的动作。 　　“乖，松开手，”司空清轻声说，“别说你不知道会这样。” 　　希尔脸颊升温，她确实知道会发展成这样，从她进来一起洗澡时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发生时，她难免还是会紧张。 　　最后，她还是乖乖地松开胳膊，让这个人帮她抹着每一寸皮肤。花洒淋下，她被翻过来，司空清又开始吻她。这个吻像雪花，落在身上让人颤抖，又像开水，几乎让全身发烫。 　　纤细的手指清理着她身上的泡沫，有意无意的摩擦让她瘫软在司空清的身上。这个人给她穿了件浴袍就带上了床，她无力挣扎，被吹干头发就安静地躺下。司空清抱着她，翻着微信摄影师传来的照片，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般满足。 　　她想，她是幸福的。 　　她们都会是幸福的。 　　…… 　　夜深人静，风高月黑，床上突然穿出一阵窸窣的声响。 　　“你干嘛……都这么晚了……” 　　说话的人迷迷糊糊，像蛇一样扭动着。 　　“裸睡对身体好。” 　　另一个人理直气壮地抽掉带子，从被窝里扔出女孩的浴袍。很快，又扔出了自己的睡衣。 　　果然，还是这样抱着舒服。 第八十七章：海报效应 　　清晨。 　　希尔蹑手蹑脚地溜进浴室。 　　虽然昨晚的司空清还算安分，虽然只是赤裸相对……但对她的刺激还是大了些，腿间有些黏腻，又怕被司空清发现看了笑话，所以才偷偷摸摸地跑来洗澡。 　　太丢脸了。 　　她想起她们互相依着，偎着，抱着，贴着，没有一丝一缎的阻挠，顺滑的，湿润的，各种触感让她缓不过劲来。 　　她们也算是有……肌肤之亲了吧？ 　　她心跳怦然。 　　虽然还没到最后一步。 　　擦干净身子，穿戴好衣服，希尔开始做早餐。做着做着，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满脑子都是昨晚香艳旖旎的画面。 　　“起这么早？”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回过头，司空清穿着她昨晚的浴袍，系带简单地束着腰，里面似乎……没穿？ 　　她手一顿，僵硬地把注意力集中在锅里。 　　“昨晚满意吗？”司空清吃了一片生西红柿，挤到她身边。 　　不理会这样的流氓发言，希尔继续翻动锅铲。 　　“以后还想吗？”司空清继续说。 　　小女仆无法再装听不到，于是，司空清看见自家妹妹脸又红了，还轻轻点了点头。满心愉悦，趁她把煎蛋放进盘子里，司空清上前抱了抱她，满意地一笑： 　　“乖。” 　　希尔挣扎了一下，她发现司空清很喜欢跟她说“乖”、“听话”这种话，好像她是什么小孩子。虽然语调每次都格外温柔体贴，却又让她有一种羞耻的难堪。 　　好歹前世也二十岁了，尽管社会履历仍然不多，但被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这样夺去主动权，实在有点打击人。 　　“老实吃饭。” 　　她端着盘子轻嗔。 　　时间到了下午，她们去影楼拿到了宣传照。海报上是一个拿着花束，穿着婚纱朝外人伸出手的希尔，配上“我们在侍奉部等你”的字样，好看归好看，就是有可能让人想歪。 　　“我就说不应该取侍奉部这个名字……”她抱怨着。 　　但谁让韩月如是个春物迷呢。 　　周末的校园少了喧闹，相当一部分的学生都各回各家，另一部分则在教室自习或在寝室偷闲。希尔和司空清漫步在校园，大门口的宣传栏早就没了位置，只能拿着海报干瞪眼。 　　更让她们苦恼的是，教学楼不允许贴海报，寝室楼又多，她们手里准备的只有一张。 　　该贴哪呢？ 　　要贴在人流量大，容易被看到的地方。 　　“要不别贴了吧？”希尔巴不得找不着地，因为这海报实在太让她尴尬了。 　　然而司空清却无情打破了她的期待。 　　“我想到了，”那个人一拍手，“贴在食堂门口。” 　　一中只有一个食堂——这是所有人的必经之地，连校长都不例外！ 　　希尔大惊，随即花容失色。让所有人看着她照片进餐？司空清怎么不干脆直接杀了她？ 　　“不要！”她哀嚎出声，扯着姐姐的衣袖，“这实在是……太……” 　　“希尔，”司空清稳住她，认真地说，“你是很有实力的作者，我也在网上有一些名气，迟早有很多人会认识我们。” 　　“所、所以呢？” 　　“他们会以审视的目光来看我们，去批判我们的感情，所以你现在就要习惯被注视，不能逃避，也不能害怕。” 　　希尔咬咬唇，没有反驳。 　　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我觉得你在忽悠我。 　　司空清见她不再闹，于是开始挤502胶水，涂上四个角，她把海报往墙上一拍，又压了压，便固定了下来。 　　“说不定希尔以后会成为一中的看板娘呢。”司空清笑道。 　　希尔脸一黑，扭过头不去看她。 　　中学怎么可能有看板娘，不过杰出校友倒是有机会。她想象了一下，自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难道以后宣传栏上会写，“司空希，终点白金作家”？ 　　摇摇头，又觉得不太可能。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 　　墙上的女孩，真的很漂亮。 　　人们会疑惑，拍照时，她在对谁笑？幸福和快乐都快要从脸上溢出来；谁又能从她手上，接过这束花呢？ 　　到了晚上时，她们回了家。 　　是那个奢华敞亮的家。 　　此时此刻，却有些清冷了。 　　“叔叔不在家吗？”希尔接过苏娜给她夹的菜，有些奇怪。自从司空清回来住之后，这对大人都是尽量待在家里，工作也是带回来处理，只有苏娜一个人在家都算罕见。 　　苏娜一怔，又叹了口气，给了她们一个宽慰的笑容：“他有事要忙，这几天不会回来了。” 　　希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苏娜是什么样的心情，但…… 　　绝对不是开心。 　　被工作上的事困扰吗？还是因为司空若水？ 　　皇帝不急宫女急，司空清看上去倒是波澜不惊。她跑到这人房间去问，非但问不出什么，还可能被调戏。说不定司空清色心一起，她就不用回房间了。 　　在她眼里，这个姐姐已经彻底和变态挂钩了。 　　但她不过去，不代表司空清不会过来。 　　那个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希尔觉得当姐姐怎么样？” 　　“姐姐？”希尔警惕地看着她，“像你一样闷骚吗？” 　　司空清抚摸着薯条，眉毛一挑，“哪里骚了？” 　　“你自己不清楚吗？”希尔瞧着她的胸口，没好气地说，“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放心啦，他们的事我比你清楚。”司空清笑着，“没有什么事，你就是太敏感了。” 　　她似乎故意加重了“敏感”两个字，希尔动动耳朵，又觉得浑身痒得不自在，怕接下来要出事，她赶紧推着司空清出门： 　　“快睡觉去！” 　　司空清失笑，把薯条放在地上：“你又怎么了？算了，晚安。” 　　“晚安。”她闷闷地回应，然后“啪”的一下关上门。 　　——司空清好像没打她的主意。 　　所以，她是不是……太敏感了？ 　　不出意料，希尔的海报在学校里引起了小轰动。 　　每个人吃饭的时候似乎在门口都会走慢一点，把视线停留在那张海报上。又不敢直勾勾地看太久，怕被朋友们嘲笑。男生们装作不经意地打听，“这妹子谁啊？”，“侍奉部是什么？”，很快就会被基友戳穿，“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别想了那是正经社团。” 　　又不知何时，那张海报被不知名的志愿人士贴了一层透明胶，用来防灰尘和损坏。 　　学生们试图规划出一条去哪都要“无意间”经过食堂的路径。 　　食堂小卖部的销售量也出现明显上升。 　　而希尔，这一周都快不敢去食堂了。虽然没有什么明星效应，但总是被人善意的指指点点，类似于“你看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让她如坐针毡。 　　而对于侍奉部来说，则是喜忧参半。 　　“我靠，怎么有这种人，”韩月如拍案而起，“刚刚有个抱着篮球膝盖受伤的来问能不能帮忙处理，我去他丫的不知道有医务室吗！” 　　“都怪希尔魅力太大。”温玉颜在一边坏笑。 　　“我感觉我被班上男生孤立了。”韩修趴在桌上，欲哭无泪。 　　“还不是你们的主意吗！”希尔额头冒起青筋。 　　说起来她最近也很烦躁，侍奉部的信箱确实多了不少邮件，但十封中有九封开头是亲爱的司空希同学——大家似乎对她的新名字接受程度很高。 　　“看看最后一封吧，”司空清调笑着，“希望不是情书。” 　　她还挺想告诉那些男生，你们女神昨晚在我床上可诱人了。 　　“最后一封……”韩月如嘀咕着，点开那封邮件，“尊敬的侍奉部……” 　　大家面色一喜，终于来正经的了！ 第八十八章：志愿 　　“希尔，快跟上，”司空清拉着还在吃面包的希尔，前面的大巴排出焦黑的尾气，“上了车再吃。” 　　“最后一口！”顾不上会噎住，希尔吞下一大口肉松，在车上等待的学生们的注视下，两人跌跌晃晃地坐在了后排两个位置上。 　　前座的温玉颜回头看了看，笑着朝希尔说： 　　“希尔，昨晚是不是……” 　　她把自己的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让希尔涨红了脸——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但她又不敢去辩解，因为今天起晚了确实和司空清的胡闹有关。她埋头不说话，继续啃面包，司空清则从包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她，一阵起哄声下，车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今天又到了周末。 　　希尔回忆着韩月如在活动室念出的内容。 　　“尊敬的侍奉部， 　　你们好！ 　　我们是校志愿团，原定于周末的志愿活动因数名学生请假难以展开，请问是否能帮我们找到替代的人？ 　　你诚挚的， 　　志愿团团长顾瑶” 　　她们终于有了一个正经委托，这是校志愿团的一个探望福利院的活动，因为好几个报名的学生中途反悔退出，所以现在处于一种难堪的境地。 　　“怎么办？我们帮她们找人？”希尔想了想，“或者我们自己顶上？” 　　“她们大概希望我们能去，”韩月如思量着，“还不是因为找不到人了才找我们，她们都找不到，我们更找不到。” 　　所以，如果同意帮志愿团，那么侍奉部亲自参加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那就去嘛，反正志愿活动又不是什么坏事。”大家一致这么认为。 　　虽然有些累，而且会很麻烦——需要在网站上注册志愿者身份，按照要求，她们还要在孩子面前表演节目，比如唱歌和诗朗诵，所以需要精心准备。 　　需要四人，所以定为四个女生。 　　“有什么好处吗？”希尔眼巴巴地看着韩月如。 　　好处当然是有的。 　　志愿时长在一中可以为期末加分，虽然加的很少还有上限，但也算是一种鼓励。真正的学霸是不会依靠这些加分的，因为把做志愿的时间用来学习效率反而更高。 　　“就这些，再收别的好处我们就不叫侍奉部了。”韩月如批评起希尔薇同志的思想觉悟，让女孩羞愧地低下了头。 　　而现在，她已经吃完了面包，把空空的牛奶盒塞到司空清手里，趴在窗边看风景。 　　福利院位于郊外，一个远离城市喧嚣和套路的地方。一大早起来，车程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困了吗？”司空清见她打哈欠，便往里坐了坐，“可以睡我腿上。” 　　“哟，膝枕！”一直在偷听的温玉颜惊喜万分，自己的百合小说又有了素材。 　　她写的是一本豪门姐妹虐恋情深的故事，《豪门之妹妹你是我的》，腹黑强攻姐姐与软萌弱受妹妹，角色原型就是身后那一对，发表在晋湖文学网，目前在百合榜排名第三。 　　希尔心神一荡，她确实困了，一大早被抓起来眼睛还觉得疼，闭一下都能挤出眼泪。司空清相当于来瞌睡就给她送枕头，比起硬邦邦的窗户，当然是大腿比较舒服。 　　于是，她很是没羞没臊地躺了上去。脱了鞋子，也不管前面志愿团的人的窥视，她一个人霸占了后面一排，转转脑袋，把脸对着司空清的小腹，平坦又柔软，很快就让她意识模糊。 　　这只希尔薇睡着了。 　　司空清用手指轻轻临摹着女孩的轮廓，感受到窥探的目光，她叹了口气，止步于女孩的脸颊。 　　“温玉颜。” 　　前面拿着屏幕当镜子的妹子一颤，老老实实收起了手机。 　　她试图用余光去瞟，大佬的威慑力又让她不敢回头，隐隐约约看到司空清似乎有俯下身的动作，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巴士停下，伴着一阵熄火声。希尔觉得自己像睡在船上，结果突然来了涛涛波澜，让船不太安稳地起伏。 　　“到了。” 　　熟悉的音色让她睁开眼，翻了个身，眼前一排排后座上都是伸懒腰的手臂，群魔乱舞似的。 　　她也坐起来，把腿用力伸得笔直，舒展着，仿佛睡意都从脚底跑掉。 　　福利院的大门就在前方。 　　颜色鲜艳的建筑楼房，排列齐整的花草树木，乍一看环境还不错，像一个幼儿园。这一次志愿活动的注意事项较多，所以由团长顾瑶亲自带队。前来迎接她们的是一个大姐姐，看上去刚大学毕业的年纪。 　　“嗨，我是这里的生活老师，”她带着亲切的笑容，又不过分热情，像是此刻的晨曦，“叫我涵姐就好。” 　　生活老师名叫龙涵。称呼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你叫她龙姐，似乎就把她喊老了，就像是在工作单位上喊某个女前辈。而叫涵姐就恰到好处，亲昵，又不失尊敬。 　　“为什么会来当福利院工作呢？”走廊上，女孩们叽叽喳喳地问，少数几个男生志愿者有点尴尬，这种大学刚毕业的女性充满魅力却又让作为高中小屁孩的他们难以接近，只好抱团玩手机。 　　“因为高考没考好，学的社会学嘛，”涵姐不在意地笑了笑，“但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她带领志愿者们来到教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里面玩闹。希尔快速看了一圈，视线停在看上去最大的孩子身上。 　　那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十岁左右，低双马尾，穿着旧款却干净的连衣裙，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侧脸可爱极了。 　　每个人都是潜在的萝莉控。希尔指了指小萝莉，殷切地看着涵姐： 　　“可以和她们交流互动了吗？” 　　涵姐眨眨眼，“可以呀，”又善意地提醒男生，“男生只用负责照顾男孩子哦。” 　　这是不容置疑的规矩，也是对孩子们的保护。 　　想给小萝莉喂零食的男生悻悻地收手，走向闹哄哄的小兔崽子。 　　希尔搬了张椅子坐到小萝莉身边，但小萝莉看了她一眼就对她爱理不理。司空清并不喜欢和幼稚的孩子打交道，只是默默坐在旁边准备着节目。 　　希尔似乎很喜欢孩子？ 　　她琢磨着，若有所思。 　　希尔也曾经以为自己不喜欢小孩——爱哭爱闹，一言不合就坐到地上不起来，吃个饭要喂半个小时，还挑食——这是她以往对亲戚家孩子的看法总结。 　　可今天她知道了，她不喜欢的是熊孩子，说不喜欢，是因为没有见过乖孩子。 　　比如眼前这位，文静乖巧，字写的方方正正，不哭不闹，不近生人，稚气未脱就显得遗世独立，活脱脱一个小司空清。 　　“你叫什么名字呀？”希尔觉得自己快成抖M了，别人对她越不上心她就越好奇，就像以前司空清冷冰冰的时候她也喜欢凑上去。 　　小萝莉犹豫了一下，大概判断出眼前的姐姐不是坏人，用笔在本子上写道： 　　“王馨仪。” 　　一个很常见，也很好听的名字。 　　小萝莉怯生生的样子让希尔喜欢得不行，她从背包里拿出巧克力，在女孩面前摇了摇： 　　“叫姐姐就给你哦！” 　　然而，她并没有收到小萝莉的回应。 　　女孩不出声，甚至干脆低下头不看她，一副受伤的脆弱模样让希尔慌了神。 　　“她说不了话。”司空清轻声说，扯了扯希尔的衣袖。 　　希尔恍然，内疚起来，觉得自己面目可憎得像个坏人。 　　难怪会留在福利院……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孩怎么会没人收养呢。 　　健康的、年纪小的都被领走，留下残障的，有先天性疾病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被领养的可能性越来越低，只能在缺少关爱的环境下长大。 　　“别、别伤心啊，”希尔手忙脚乱的，剥开巧克力，又给酸奶插上吸管，“不用叫姐姐了，快吃！” 　　对于孩子来说，吃应该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吧？ 　　希尔拿不准，小萝莉情绪很低落，零食也不吃——完了完了，自己翻车了！ 　　没人注意她们的进度，志愿者们各自照顾着自己那块的孩子，突然，就像学校里常见的那样，教室无端安静下来，一声清晰的猫叫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喵~” 　　这道声音软软糯糯，甚至还有点奶粉味，却叫得人心里发痒，他们不由自主地追逐起声音的源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教室前方，探照灯一样照在三个女孩中的一个身上—— 　　正举着爪子哄孩子的希尔呆了，每多一个人的注视就让她的脸又红上一分。 　　这教室怎么突然就安静了？！ 　　那声羞耻的猫叫让她的少年心碎了一地，自己都够害臊的了，偏偏还被所有人听见了！ 　　她……她…… 　　她看到了小萝莉炯炯有神的澄澈目光。 　　这样的眼神，换成小女孩的语气，分明是在说，“我还要听猫猫叫”。 　　司空清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肩膀一抖一抖的。 　　男生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我要她做我的女朋友”，然后是“我们之间这场战争在所难免”。 　　希尔觉得背后发烫，手里的酸奶都差点挤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为了小萝莉，她豁出去了！ 第八十九章：她们的大巴渐行渐远 　　福利院的大门口挂着一条横幅，上书，“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 　　希尔觉得自己大概做到了。 　　她的声音甜得腻人，偏偏小萝莉又喜欢，一听到猫叫就两眼泛光。 　　“喵喵喵~” 　　引来韩月如和温玉颜的侧目不说，连几个男生都被她喊的弯腰坐下了。 　　而司空清，不动声色的，偷偷拿出了手机录音。 　　所幸，装作猫爪的手成功把女孩从伤心的泥潭里拉了起来。小萝莉啃着巧克力，满足的模样让希尔一下子解脱了。 　　小孩子分明是一种很治愈的生物。 　　希尔喜欢她们纯粹的感情，你对一个小孩好，他就总记着你，整天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给她一种受用的成就感，还有淡淡的温馨和期待。想象他以后会成为怎样的大人，甚至会觉得如果还是这么可爱，那就养这孩子一辈子也无妨。 　　她摸摸小萝莉的马尾，从上到下，还挺顺滑，像是广告里的热可可。缺乏关爱的孩子渴望被触碰，看得出女孩也很享受，甚至还主动向她靠了靠。 　　“今天不上学吗？” 　　希尔开始套近乎。 　　女孩睁大纯真的眼睛，然后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周末”。 　　希尔一拍脑袋，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自己今天不也没上学么？ 　　“来，”她决定换个话题，掏出一只笔，“姐姐给你画只猫。” 　　然而她的技术实在够呛，只会画火柴型的简约线条，圆脸，加上三角形的猫耳，勉强能看出是四条腿。司空清看不下去，决定让小女仆看看什么叫极致色彩。 　　“笔给我。”她挤过去，吸引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的注意。接着，只见她下笔如有神，把小萝莉唬得眼睛都不眨一下，轮廓很快被勾勒出来，然后是一点点的加工，希尔越看越觉得不对，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希尔的卡通形象就腾跃在纸上，配上毛茸茸的猫耳和翘起的尾巴。 　　“这就是猫。”司空清这样对小萝莉说。 　　小萝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睛里仿佛有星光。 　　“喂！”希尔脸一黑，“你别瞎教啊！” 　　她想抢走这张画，不料画却被小萝莉死死按住，配上我见犹怜的祈求，意思很明显了—— 　　她喜欢这张画。 　　希尔没辙，瞪了一眼司空清，悻悻作罢。 　　对上萝莉，又立刻换了副面孔，巧笑嫣然，“来，告诉你姐姐的名字。” 　　她在左上角写着“司空希”三个字，然后羞愧地发现字好像写得还没人家孩子好看。女孩如获至宝地看着她，然后在这三个字下又写了一遍，是字帖一般的“司空希”。 　　虽然知道这是善意和喜爱……但希尔总觉得自己被无形地嘲讽了。 　　“这个是姐姐的姐姐，”她指了指旁边那个人，接着写下名字，“司空清。” 　　“只是姐姐？”司空清撑着脸颊看向她。 　　“你别教坏小孩子！” 　　司空清耸耸肩，她倒是想起偶像剧里的一些情节。大概是还没确定关系的女主带着男主照顾小孩，女主说，这是大哥哥，然后孩子就会很配合地问，大哥哥难道不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于是乎，随着女主的一阵面红耳赤，两人的感情逐步升温。 　　果然，生活不是偶像剧，孩子一点都不配合。 　　小萝莉又开始写司空清的名字。 　　这个难度不大，因为只有一字之差。 　　“在这里住的还好吗？”希尔看她乖巧懂事，忍不住问道。 　　“嗯。”小萝莉点点头，“老师和姐姐都很好。” 　　她穿着旧旧的裙子，却也是名牌，估计是社会人士的捐赠。希尔忽然想到自己上学时学校也总会组织捐书捐衣物的活动，所以……其实大家或有意，或无意，但都在帮助这些孩子吧？ 　　这样想，就会觉得生活充满爱和希望，那些敷衍了事的献爱心活动也突然在她心里意义重大起来。 　　教室里有书柜，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旧书。泛黄的封面，还有快要脱落又被粘起来的外壳，一个不属于福利院、来自优渥城市的名字。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她早就意识到这一点。 　　有貌美之人，貌丑之人，健康之人，病弱之人，富裕之人，贫穷之人。 　　在这里待着，静下心来，就会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 　　她愈发难受，摸摸女孩的头，“姐姐有机会带你出去玩。” 　　她说着，却被一阵咳嗽声打断。 　　“咳咳。” 　　她去追寻这道刻意的声音，竟是一直在一边提供帮助的涵姐。 　　涵姐看着她，苦笑，然后轻轻摇头。 　　走廊上。 　　“不要给孩子们做出承诺。”涵姐呼了一口，热气在阳光下发白，“很多志愿者都这么做过，最后只会让孩子们失望。” 　　“对、对不起……”希尔回头看着教室，小萝莉看上去不悲不喜，正在和司空清学画画。 　　“也不用道歉啦，你也是好意，”涵姐笑笑，“馨仪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给她造成困扰了。” 　　换句话说，那个孩子，已经习惯了无法得到回应的期待。 　　“馨仪的父母是一对小年轻，当初生下她就扔在医院不管了，”涵姐皱着眉，叹了口气，“医院只能交给福利院，你说这父母不想照顾干嘛生下来呢？” 　　“不是有遗弃罪的吗？”希尔问道。 　　“人都找不着，谁有心思管这闲事。”涵姐唉声嗟叹地抱怨，刚从大学毕业最是看不得这些阴暗，恨不得这些不负责任的父母都原地爆炸才好。 　　希尔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教室。 　　小萝莉和她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提之前的话题，而是举起她的画，画里的猫娘经过了水彩笔的上色，不如原来好看，却多了些抽象的美感。 　　“好看。” 　　她笑着夸奖道。 　　志愿者和孩子们相处一段时间后，彼此熟悉，也开始了表演节目。 　　福利院提供了电子琴，司空清便坐在一边弹琴伴奏。男生们合唱了一首《十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他们都会唱而已。 　　轮到女生，希尔推着司空清站在前面，五音不全的自己滥竽充数就好了，让科班出身的司空清C位出道。 　　她们唱了一首《友谊地久天长》，互相牵着手，唱着唱着，就渐渐起舞。 　　这是电影《魂断蓝桥》的主题曲，也是一首世界级的民谣。 　　但愿她们，还有这群孩子，都不会走上那座人生的滑铁卢桥。 　　“……举杯痛饮 　　永远不忘 　　朋友的情意长……” 　　曲罢，女孩们一齐鞠躬，希尔隐约能看见，小萝莉王馨仪鼓掌鼓得最欢。 　　下午。 　　“要跟哥哥姐姐们说再见了哦。”涵姐把孩子们带到门口，和志愿者们告别。 　　福利院的孩子比普通孩子要冷淡，可冷淡的孩子伤心起来才更让人心疼。连大大咧咧的男生都流露出不舍的表情，狠狠揉了揉面前小兔崽子的头发，“赶紧回去，外面冷。” 　　尤其这些孩子都是常年穿着拖鞋。 　　王馨仪穿着可爱的兔子拖鞋，双手捏着自己的画，似乎有些难堪。 　　“要给我吗？” 　　希尔蹲下来看着她。 　　小萝莉点点头。 　　“给我你可就没有咯。” 　　小萝莉一听，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下。 　　希尔笑嘻嘻的，拿出手机，把自己和小女孩圈进屏幕，“笑一个。” 　　结果萝莉没笑，她也没笑，照片上强行翘起来的嘴角别扭死了。 　　“姐姐有这个就好啦。” 　　她晃晃手机，站起来，转身往车上走。 　　司空清也蹲下，拍了一下合照，抱了抱这个安静的女孩，“回去给你寄照片。” 　　她把剩下的零食留下，各种饼干，还有几盒薯片，“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哦。” 　　小萝莉眼泪汪汪，看得让人不忍心离开。 　　她轻叹一声，发觉希尔已经上了车。最后挥了挥手，她也踏上了车门。 　　载着高中生的大巴远去了。 　　窗外福利院大门前的人群慢慢变成一排黑点。 　　也许从此以后再无关联。 　　司空清看着希尔，见希尔盯着窗子，像是在发呆。 　　“又哭了？” 　　“……没有。”希尔闭上眼，“我要睡觉。” 　　“要不要躺一下？”她放下翘起的腿。 　　“……嗯。” 　　“温玉颜，转过去。” 第九十章：关于谁来生孩子的讨论 　　郊区的车路坑坑洼洼，颠簸着，希尔的脑袋在司空清的腿上一震一震。 　　司空清眯起眼，顺势抚摸着希尔的头，女孩像只晒太阳的小猫一般享受，还主动去蹭她的掌心。联想到上午希尔的猫叫，她愈发觉得有趣。 　　希尔闭着眼，如果非要她形容被摸头的感觉，那大概就堪比夏天冲凉时，端着一大盆水往头上倒。她知道自己受了系统的影响，但今天的她不想管那么多。 　　就这样……这样就很好…… 　　掌心传递着属于司空清的温暖，她贪婪地索求，司空清另一只闲置的手靠在坐垫上，她下意识地双手握住，抱在胸前，像是树袋熊抱着树枝。 　　然而，头上的手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她不解地睁开眼，没好意思问怎么不继续摸了，但眼神分明传递着她的想法。车子一刹，她差点从某人腿上滑下去，司空清连忙扣住她的腰，微微抬腿不让她动。 　　“希尔喜欢孩子吗？”她笑着问，“比如像馨仪那样的。” 　　希尔先是一愣，思考了一会儿，擦着身下的大腿点了点头。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讨厌小孩子的，或者说至少不会太具母性，经常在亲戚家串门的她完全了解小孩的难缠，闹起来简直天都要塌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觉得如果孩子乖巧的话那真的是捡到宝了。 　　“馨仪都十岁了，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希尔想了想，说，“说不定小时候也很调皮。” 　　大巴停在校门口，周末的小街依旧不如往日放学时段活跃。大家挥手告别，司空清牵起希尔，把嘴贴到她的耳边： 　　“回公寓。” 　　不是回另一个家。 　　希尔脸蓦地一红。 　　自从上次拍完婚纱照后，她们之间就达成了一个无声而默契的共识—— 　　为了避免被发现，所以想要做那种事的时候，就回公寓。 　　希尔不吭声，默默走着，她知道回家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拒绝？不拒绝的话会不会显得很不矜持、很……想要一样？ 　　就像一对男女朋友，男方说“开房去吧”，女方就欣然同意，一副很容易得手的样子。 　　这不是她期待的！ 　　可都走到家门口了，司空清也没听到希尔的拒绝。 　　那就是默认了。 　　希尔单脚脱着鞋，司空清去扶着她，她却猛地一缩。司空清笑了，“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希尔深呼吸一口，觉得司空清在装傻。很好，那自己也装傻，看最后先忍不住的是谁。 　　“没啊，走神了而已。”她一扭头，然后溜进客厅。 　　司空清沉思了一会儿，大概是发觉自己装傻可能装不过她，毕竟是一个装傻，一个是……真傻。 　　现在才下午，离吃晚饭都还有一会儿，可她已经等不及了。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把希尔拐上床？ 　　“希尔，”她在女孩身边坐下，“要不要去睡午觉？” 　　“不困。” 　　“不，你困。” 　　“我不困！” 　　两人对视起来，司空清赖皮地看着她： 　　“我困了。” 　　希尔没说出口的话一凝，司空清终于要对她这只小猫咪动手了吗？ 　　“希尔，你知道吗？”那个人继续说，“女孩子之间是可以生孩子的。” 　　希尔一听，汗毛炸起，司空清看着她小腹的眼神让她很慌，“不、不知道……” 　　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不，她才不要，打死都不会生孩子！ 　　“如今你知道了，”司空清缓缓靠近，希尔一点一点退缩，“医学很发达了哦，哪怕现在没把握，过几年也一定可以的。” 　　她迎面坐在希尔的腿上，希尔刚想去搂她的腰，却被她整个按倒。她调整着希尔的姿势，把女孩的腿搬上沙发，希尔整个人都是懵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生……孩子？ 　　她想起一个笑话，“一年前我还是个处男，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开什么玩笑！ 　　“我不要生！”她通红着脸蛋叫嚷起来。 　　“希尔不想有个女儿吗？”司空清全当她害羞，“我看你很喜欢小孩。” 　　“那不一样！”被压得不能动弹，希尔放弃挣扎，“反正我不生！” 　　司空清失笑，希尔不知为何有时特别倔，她琢磨了一会儿，安抚道： 　　“好好好，你不生，我来生可以吧？” 　　希尔一愣，睁大眼睛看着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司空清一脸温柔，“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 　　突然有些不自在，希尔撇开脸，入眼的是棕色的沙发皮。 　　虽然司空清做出了让步，但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她不喜欢司空清迁就别人的样子。 　　但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的话，若是有一个后代，肯定也更容易得到家人的支持吧？更何况等她们老了，谁来给她们养老，送终，然后葬在一起？ 　　有一个女儿自然是好事。 　　希尔自认为自己应该在这份感情中承担更多的责任，因为她心理年龄更大，还有一些是男性自尊心作祟缘故。 　　那么现在她的责任包不包括生孩子呢？ 　　发现自己是在逃避，她有点心虚。为了以后的幸福，她让人家小姑娘给自己生孩子，明明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莫名会有一种“渣”的感觉？ 　　大概是发现，生孩子这种事自己也能做到，口口声声说要付出更多，结果现在却原形毕露得彻彻底底。 　　“那我生孩子的话，希尔是不是要补偿我一下？”司空清笑吟吟的脸在头上的灯光下有些暗淡，眼睛却像夜空中明亮的星。 　　“随……随你。”希尔心怀内疚，小声回应。 　　话音刚落，一阵阴影降临，她知道是那个人俯下了身。随着阴影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炽热的吻。司空清灵巧的舌挤进她的牙关，她闷哼一声，双唇被吻得绯红。感觉一只手插.进了头发，托着，扶着，她像是被按在了那个人的脸上无法挣脱。仿佛探险家在黑暗的山洞中盲目地探索，司空清几乎要扫过每一个能抵达的角落。 　　希尔被撩拨得情意迷乱，反抗早已有心无力。她不安地扭动着腰肢，心中的澎湃达到了顶点。混沌，混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空虚得甚至心慌，想要拥有更多，又好像随时都会溢出来。 　　以往到这一步都会停下了。 　　但今天的司空清并不满足于此。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希尔适合当妈妈呢。”她舔舐着希尔的唇角，抬起头微笑。 　　“唔……”希尔只剩下喘息的力气，空白的大脑无法思考，她适合当妈妈？意思是还是让她来生吗？ 　　她生……那就她生吧…… 　　“希尔生个女儿好不好？” 　　“好……” 　　她已经不想在纠结这个问题。 　　“我希望女儿像你一些，尤其是性格，一定会很可爱。”司空清补充道。 　　“像谁都行……” 　　她知道她已经彻底沦陷。 第九十一章：她希望这样的生活能永远永远 　　昏黄的房间，床灯孤独地摇曳。女孩侧身蜷缩在被窝里，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像一只养神的波斯猫。 　　无意识地蹭了蹭腿，一声轻哼，波斯猫突然醒了过来。柔软的被窝贴着肌肤，她发觉自己光溜溜的，紧闭的房门外似乎有电视的声响，门底的缝里还透着一丝光亮。 　　大概是晚上。 　　希尔翻了个身，开始回想，自己下午是……昏过去了？ 　　应该是了。 　　她得出这个结论后，真觉得自己已经生无可恋。司空清居然……居然……怎么可以用嘴去…… 　　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假装是一个没孵化的蛋。距离早上还有这么久，她该怎么熬过去。 　　这时，门把转动的声音响起。 　　木质的地板吱吖吱吖，有人在朝她走过来。 　　“希尔醒了？”司空泰迪坐上床，被子上的人形勉强能分清正反面，于是她隔着被子抚摸着女孩的背脊，“要不要吃晚饭？我可以去小区门口帮你端。” 　　“不要。”被窝里的声音自带回响，听起来闷闷不乐，“……我裤子呢？” 　　“帮你扔洗衣机了。”她轻声细语，开始给女孩顺毛，这个时候就不再调戏希尔了，安抚才是最重要的，“要不要起来看会儿电视？” 　　这种事后的温柔希尔有些不太适应，她本来还以为司空清还会继续发情，酝酿着的恼羞现在无处安放。讪讪地憋了回去，她又被迟来的羞意所占据： 　　“那你给我拿衣服过来。” 　　“好。”司空清此时有求必应。 　　而这种有求必应，将会化作她向另一方索取时得到的回应。 　　不仅不亏，还血赚。 　　她拿来一套新的衣服，放在枕头边，被窝里的人又说，“你先出去。”她笑了笑，现在希尔最大，于是老老实实地回到客厅。 　　门被关上了。 　　希尔松了口气，心中却有一些名为失落的情绪。她一惊，赶紧驱散这种想法。没有赤裸的习惯，她光着身子很不适应。迅速穿上衣服，她走出房门，那个人正在沙发上等她。 　　……不行，一看到沙发这个案发地她就要胡思乱想。 　　“穿好了？”司空清笑容可人，“很漂亮。” 　　“哦……” 　　她这是司空清给她搭配的穿着，满满都是青春外加清纯的气息，看着镜子里漂亮到犯规的形象，她脸有些热，尤其是被司空清赞美后。 　　“不过我还是喜欢希尔穿婚纱的样子。” 　　这人又开始了。 　　但希尔已经对这种程度的话有了抵抗力。她踢掉拖鞋，盘腿坐在司空清身边，没好气地说：“喜欢你就自己穿。” 　　现在想起司空清穿西装套路她的场景还有些愤愤不平。 　　“但希尔穿着比我好看。” 　　“这就是你骗我的理由？” 　　司空清举手败退，不和闹小脾气的希尔争。其实她也不是喜欢西装，只是当时想占占希尔便宜，至于以后，穿什么她都不介意，“那下次我也穿婚纱好了。” 　　“那我要穿西装！”希尔趁机发难。 　　“这可不行，”司空清坚守底线，“新娘怎么能穿西装呢。” 　　她想给希尔准备的嫁衣都有好几种，西装是什么东西？ 　　“而且，你还答应要给我们生个女儿呢。” 　　她强忍笑意，看着希尔的腹部。 　　希尔卡带一般地哑然，记忆仿佛回溯到几小时之前的瞬间，自己口口声声说“好”的画面简直不能更清晰。 　　她要……生孩子。 　　说不定还要喂奶。 　　太过刺激，不敢想象。她自暴自弃地捂着脸，也不打算反悔了，再怎么说都是大学毕业以后的事，还有好几年，不慌、不慌。 　　说不定到时候司空清又想生了呢？ 　　她已全然不记得几天前还做着“自己在外赚钱，司空清在家奶孩子”的幻想。 　　也终究只是幻想而已。 　　“希尔，以后经常回公寓，好不好？” 　　“……好。” 　　九月的开学月，尤其是月底，是学生们最喜庆的时候。原因是月中刚放完中秋假，马上又要迎来更长的国庆假。据说学校本来只想放三天，但省教育局却突击检查，严抓补课，所以假期被学校极不情愿地临时改成五天。 　　其他名校也纷纷表示莫敢不从，因为都怕同行举报，要是因为这个丢了奖项评比可就不划算了。 　　也就是说，学生们上完周二的课，就可以直接回家享受假期了。 　　老师们忧心忡忡，放五天假，这群让人不省心的学生们简直能飞起来，不多留点作业怎么能放心？ 　　更别说艺术节演出就被定在周二，相当于六天假。而放假回家，便是第一次月考。 　　换句话说，二班，将会产生第一批被淘汰的学生。这种高压，也给原本愉悦的长假蒙上了一层阴云。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排名靠后的学生唉声怨道。 　　——但不包括希尔。 　　虽然受伤逃过了开学的摸底考，虽然从来不认真听课作业都靠抄，但希尔就是有一种不慌不忙的迷之自信，无非就是从随性地玩手机变成了紧张地玩手机。 　　被淘汰又怎么样？反正以后能写书赚钱了。 　　她的学习劲头在前世都用尽了，现在只想当一条咸鱼，宁愿把力气用在码字上。她还主动找志愿团报了一个国庆志愿，兴冲冲地鼓动着司空清： 　　“国风演唱会诶！好像有很多明星！” 　　演唱会地点在盘龙体育馆，志愿者的工作是在门口检票。根据前辈们的话，检完票后志愿者可以进去围观，有人提前走了的话还能蹭到座位坐。 　　白嫖，真乃人生最为美滋滋的事是也。 　　“什么白嫖，”司空清拿指头戳了戳希尔的额头，“你付出的劳动不算吗？” 　　小女仆真是满脑子糊涂账。 　　“额……这算是志愿活动的意外之喜嘛……”希尔为了面子，试图争辩。 　　“邀请的明星多？你又不是这个圈子的人，能认识几个？”司空清笑道，“河图，戴荃？” 　　希尔一僵，尴尬地摸摸脑袋，她确实只听说过这两个。 　　去那里，也只是想听一听戴荃现场版的《悟空》。 　　司空清上网查了查，票价才一百出头，虽然早就卖光。她叹了口气，当一小时家教都能赚到的钱，要她站着检票吹冷风……她才不傻。 　　无非是主办方赚不到钱，才找了些用爱发电的免费劳动力。 　　“不对啊，我想做志愿顺便看看演唱会，主办方也省了钱，这不是双赢吗？”希尔觉得自己迷茫了，她看着司空清，“你不陪我吗？” 　　“不去。” 　　司空清颇有一种渣男“得到了就不再珍惜”的既视感。 　　“那我找韩月如她们。”希尔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开。 　　座位上，司空清揉着肩膀。她能预想到那种演唱会有多无聊，也能想象出希尔大喊“亏了亏了”回家抱怨的样子。 　　这种群星演唱会，如果只是为了一个歌手去的话，真的很乏味，甚至是一种煎熬。 　　更何况志愿者不能提前离场。 　　略有些头疼，司空清看着窗外，发黄的树叶被大风从树上席卷而下，才九月底，就已经到了开始冷得搓手的季节。 　　她沉默着凝视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想了想，还是登上了那个好久没有用过的“钠水得氢”账号，名字后面还有噼里啪啦官方认证的名人标签。 　　接着，全国各地的粉丝们收到了一条通知，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个他们以为已经忘记密码的账号，发了一条久违的动态。 　　“高价收两张雨花市国风演唱会门票，有意者私聊。” 第九十二章：希尔的心灵毒鸡汤 　　“你们找的那个灯光师呢？都几点了还没来！” 　　“他……他不接电话……” 　　“文体部在哪？出场顺序再确认一下，按照上午彩排的来！” 　　“那是哪个班的？别在这排练，去后台！” 　　夏颖榛气喘吁吁，今天是她高中以来最忙碌的一天。 　　学校把艺术节承包给学生会，这个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压力可想而知，唯一方便的是不需要像组织其他活动一样拉赞助，但拿着校方的钱更是不敢办砸了。 　　“夏颖榛，”文体部部长是一个文艺的长发妹子，她穿着白色的礼装，戴着白手套的手捏着稿子，“我们再来对一遍串词吧。” 　　“都对了多少遍了，”夏颖榛失笑道，“你自己在心里模拟下啦。” 　　总而言之，她很忙，非常忙。 　　同样不轻松的还有各个班的表演者们。 　　“外公外婆，你们怎么来了！”希尔手忙脚乱地招呼起两位老人，有些猝不及防，她本以为苏娜和司空若水能抽空来就很不容易了，而现在…… 　　她绝对不是惊喜！ 　　她只担心一会儿两个孙女接吻的戏会不会给两个老人太大的冲击。 　　“反正我们没事干，怎么不能来了？”外公笑眯眯的，“还不欢迎？” 　　“没有没有……”希尔讪讪地说。她又想起外公腿不太好，赶紧找了个座位让他们坐下。 　　同时，她看见远处的司空若水正和班主任班云交流，一个腰缠万贯商场纵横的成功人士，平日里不知道多威武，现在却朝着人民教师点头哈腰，乖得跟学生没啥两样。 　　还真是奇妙。 　　按照小说里的情节，不应该是势利的老师巴结豪门大家长吗？ 　　他们说着说着，似乎又朝希尔看过来，那目光充满忧虑和焦急，八成是班云在打小报告，说希尔上课如何如何，吓得她赶紧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希尔，”苏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说着每个孩子都心有阴影的话，“我刚和你们物理老师谈了一下……” 　　什么要上补习班啊，晚自习最好还是待在学校，不要给孩子用手机。 　　慢慢的，希尔就麻木了。 　　“妈妈知道你平时喜欢写小说，但现在还是以学习为主。” 　　希尔点点头，这一点她赞同，因为她经常这样搪塞催更的书友。 　　司空清在一边看热闹，无视希尔求助的眼神。又听苏娜对希尔说：“听说学校很多男生追你？” 　　希尔刚想否认，苏娜却立刻补充道： 　　“妈妈不反对你们找男朋友，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懂吗？” 　　她早就发现了两个女儿之间不正常的氛围，曾经到大学才准女儿谈恋爱的标准也放宽到了高中，只希望能把要走上歧路的女儿掰回来。 　　但女儿们的回答更让她心情复杂。 　　“妈妈，我们高中不会找男生谈恋爱的，你放心。” 　　换成别的家长，听到这话应该会很欣慰吧？ 　　苏娜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看着两个女儿牵着手跑去后台。 　　“妈妈她是不是又怀疑我们了？”希尔回头看了看，有些顾虑。连自己都没有发觉从何时起，对苏娜“阿姨”的称谓已经变成了“妈妈”。 　　司空清点点头。 　　女人嘛，对于感情自然是要比男人敏锐一些。若都像司空若水那样不拘小节大大咧咧，恐怕等希尔怀孕了他们才能发现两个女儿弯了。 　　“要不要告诉他们呢？”希尔低声说。 　　司空清一怔。 　　“我们要一直这样吗？瞒着他们，欺骗他们，”希尔没有直视司空清的眼睛，她自己也不喜欢这样沉重的话题，可她觉得这个问题迟早都要面对，“把他们蒙在鼓里，然后等我们一切就绪，再告诉他们，强迫他们接受？ 　　“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身为父母，苏娜和司空若水，甚至是外公外婆，他们都应该有权利知道她们的感情，而不是等到最后才接受一个难以接受又无可奈何的现实。 　　因为她们知道，一旦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让步的一定是父母。 　　会不会显得她们很卑鄙？为了她们之间的爱，去利用别的对她们的爱？ 　　司空清没有回答。此时此刻，她也仿佛走进了一个怪圈。她从头到尾考虑的都是怎样对抗外界的压力，而对于父母……她确实是像希尔说的那样，想在最后时刻坦白，强迫他们接受。 　　“所以……”司空清抿着唇，轻声说，“你想给他们一个阻止我们的机会？” 　　“不，”希尔抬起头，似乎要透过司空清的眼睛看到她的心底，看到自己的模样，“也许……是给他们一个支持我们的机会。” 　　“你觉得他们会支持我们？”司空清笑了，像在自嘲。 　　她对此并不抱希望。 　　“会，”希尔认真地说，“我觉得他们……很爱你。” 　　也许是幼时的不负责任让司空清对父母失去信心，但在希尔眼里，苏娜和司空若水真的在倾尽全力，想要赎回女儿过去孤独的光阴，甚至还爱屋及乌地对自己尽心尽职。 　　她觉得他们，不会让她们失望。 　　设身处地的去想，倘若你的女儿一直瞒着你谈恋爱，甚至快要滚床单了，你怎么想？最后像电视剧里一样大着肚子来哭诉非他不嫁，你会不会崩溃？ 　　司空清沉默了一会儿，侧过身，“我不同意。” 　　她对父母的态度没有丝毫信心。 　　“可是，你不同意，能阻止我去告诉他们吗？”希尔绕到司空清的正面，歪着脑袋弯腰看着她，“就好比，如果他们不同意，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吗？” 　　司空清也歪着头，笑道：“你怎么也会说毒鸡汤了？” 　　“嘿嘿。” 　　“但我还是不同意。” 　　“喂！”希尔不满地翻起白眼。 　　“如果我说，你去告诉他们的话，我会很难过，你还会去吗？”司空清收敛起笑容，问道。 　　这次轮到希尔沉默了。 　　如果司空清坚决反对她去告诉他们，她……大概也不会去那样做。 　　“我能阻止你去，他们也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司空清得出结论。 　　希尔鼓起嘴，她怎么被自己的鸡汤言论给打败了？一定是类比还不够贴切…… 　　她思考着怎样才能说服司空清，思绪却被一个欢脱的声音打断： 　　“诶，你们在这啊！赶紧准备，还有时间再排练一下！” 　　唐果找了老半天，终于找到了两位主角，虽然气氛有点奇怪，是吵架了？ 　　她摇摇头，心里觉得谁吵架这对姐妹都不会吵架。招呼着她们，唐果握紧拳头，做了一个打气手势： 　　“加油哦！” 　　没有机会再继续先前的争论，两人只好先去排练。 　　脱下外套，外表华贵的古装就穿在里面，希尔狠狠地惊艳了一大帮人。司空清则束起头发，戴上头冠，宽松的袍子遮掩了胸前的起伏，她面如冠玉，像是古代的贵公子穿越了时空。 　　排练的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轮到了她们上场。 　　“一班那群傻X居然表演的诗朗诵，我们赢定了！”唐果来势汹汹，带给她们最新情报，“你们加油！” 　　众人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很紧张。 　　这是希尔心中第一个念头。 　　好多人。 　　这是她上场后第二个想法。 　　黑色礼装的夏颖榛介绍完毕，踩着高跟鞋离去，然后幕帘拉开，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闪闪发光的不是星星和荧光棒，而是一台台手机和相机。 　　高一的，高二的；师生们，家长们；舞台灯，呼喊声。 　　而她是主角。 　　音乐声响起，剧场像是被一波无形的海浪打过，从前到后的安静下来。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九十三章：司空家的姑娘 　　“剑道不稳，仍需历练。” 　　道姑把希尔饰演的聂隐娘派下山，华贵的袍子早已换成了夜行衣。 　　刺杀的对象是慕慈饰演的小BOSS。 　　“他心存善念，不能杀。” 　　希尔没有动手，而是做出了自己的判断。道姑大怒，再让她下山，这次的目标，是司空清饰演的田季安。 　　希尔一眼就认出这是她从小订下婚约的表哥。 　　“来者何人？” 　　司空清拔剑相向，她对于蒙面的刺客毫无怜悯，中性的声音毫不做作，反而充满磁性和美感。 　　希尔真想说一句“在下纳兰嫣然，来退婚的。” 　　但聂隐娘不会多话，论剑术，田季安不是聂隐娘的对手，运动白痴司空清也不是希尔的对手。 　　司空清战败，希尔却留下了儿时订婚的玉佩，明了了身份，司空清无语凝噎，她已经有了新的妻子，可她心里仍然想着当年的表妹。 　　放到现代，妥妥德国机票一张。 　　接下来，希尔连斩空空儿、精精儿这些原著中名字奇葩的精英怪，连道姑都败在了她的手中。 　　聂隐娘自由了，从此以后，只为自己的道而战，而斩。 　　话剧终于到了尾声。 　　剧场出奇的安静，大家都想知道聂隐娘和田季安会不会旧情复燃。 　　眼前的画面，正是她们最后的告别。 　　“窈七，”司空清轻声唤着，“留在我身边。” 　　希尔站着没有动。她想起了唐果的安排： 　　“你们最后就让希尔捧着司空清的脸，用手挡着，不用真亲下去，借位懂吧？” 　　反正用手挡着，没亲下去大家也不会发现。 　　反过来说，亲下去，大家也不会发现。 　　这种事，当然是由强势的聂隐娘来做。 　　司空清正跪坐在垫子上，而希尔则在门边，若即若离。 　　然后，她缓缓走过去。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聂隐娘断然不会为了这个男人而停留，她将用这个吻，作为最后的告别。 　　告别现在的你，告别曾经的我。 　　希尔突然笑了，只是微微勾着唇，眼角带着笑意。所有人都在看吧？包括苏娜，司空若水，外公外婆。 　　她没有捧着司空清的脸，而是弯下腰，勾住司空清的脖颈。 　　司空清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不妙。 　　但希尔没有留下思考的余地——她看着司空清的唇，淡淡的；而自己的唇，被化妆师特别照顾，染成了樱色。 　　她想起司空清在游乐园吻她的时候。 　　其实她也……早就想这么做了。 　　话剧落幕，全场哗然。 　　随之而来的，还有雷动般的掌声。 　　男生们吹着口哨，女生们激烈地讨论，教育局的领导们皱着眉，在知道这是两个女生后，眉头又舒展，最后再听同事说，哦，这是司空家的小姑娘？索性卖个人情，然后打了一个高分。 　　没人觉得这是一对同性情侣，更何况还是一对姐妹。 　　不过是一个吻，一个为了节目效果而添加的哗众取宠的彩头而已，而他们，偏偏就愿意宠着这样的画面——谁不喜欢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搞给你看？ 　　但苏娜的脸，却在那一刻很难看。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真的吻下去了。 　　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不，是早就发生了，现在是实锤。 　　再下面是不是要公开出柜？ 　　她突然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老夏，那俩是我女儿！”司空若水看向身边的男人，一脸得意，得到了对方“我女儿是主持人”的反驳。他光顾着鼓掌，才注意到妻子的脸色，“怎么了，不舒服？” 　　苏娜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这个男人最近已经添了很多乱了，这几天更是才把他以前的错误弥补一些，忙得她焦头烂额，甚至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两个女儿解释。 　　结果现在两个女儿又闹出这档子事。 　　她真是为司空家操碎了心。 　　“那件事处理好没？”苏娜叹了口气，“怎么和女儿说？” 　　司空若水沉默了片刻，“我已经和卿卿说了，她说她找机会告诉希尔。” 　　“是吗？”苏娜靠在椅子上，一阵无力感袭来，她突然觉得很累。 　　现在也不是和女儿们谈她们之间感情的时候，但又拖延不得。她想过让希尔和卿卿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可每次跳出这个念头，她却又放弃实施。 　　因为她……不敢。 　　女儿经济独立，性格从独居后就有些偏激，她拿捏不准，要真强行分开她们，她真不知道女儿会做出什么事来。外公明事理，却也溺爱孙女，不知道到时候站哪边，苏娜的直觉告诉自己，外公恐怕还怨着他们夫妇当年的失职，要是卿卿拉着希尔往外公家一躲，她难道还能去抢人不成？ 　　不能硬来。 　　她抚着额头，对于下一个节目，怎么也看不进去。 　　“唔！” 　　顶楼的剧场正在演出，谁也不知道，在一楼的侍奉部活动室里，一个少女正把另一个女孩压在沙发上，唇齿相依，交缠之余，相贴的两人之间漏出一丝暧昧的呻.吟。 　　女孩的古装已经被扯烂，廉价的衣服金玉其外，但败絮其中得不堪一击。锁死的房门封锁了春光乍泄，她趁机撩起里面的衣服，在女孩身上落下一处处吻痕。 　　希尔也不再是那个连牵手都会羞涩的雏田型女孩，她的双腿圈住司空清的腰，待司空清抬头，便勾住她的脖子按在唇上。穿着衣服时她似乎更加热情，一脱衣服就跟小兔子一样胆小的动都不敢动， 　　唇分，小小的活动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晚上回公寓？”司空清低头，去咬女孩的娇艳欲滴的耳垂。 　　“想得美，”希尔蜷缩起来，“你是不是忘了重点？” 　　“……你指妈妈那边？” 　　“不然呢？” 　　“她最近没功夫管我们的事。”司空清笑道。 　　“啊？”希尔一愣，“出了什么事吗？” 　　“不算坏事，”司空清眉毛挑动，“但可能也不算好事。” 　　“说嘛说嘛。” 　　“答应我回公寓就告诉你。” 　　希尔犹豫了，要是往常她估计就答应了，但是今天……身上趴着的仿佛是一只野兽，她怕司空清抑制不住冲动，指不定就让她成长了——这简直是卖身换情报！ 　　“不是坏事我就不担心了，”脑海里闪过“泰迪兽进化”的动画，她躲避着这个人的亲吻，又把她推开，“起来，我穿外套了。” 　　司空清有些失望，看样子今天不能得逞了。 　　希尔一边穿外套，一边挤眉弄眼，得意道：“你之前说如果我告诉妈妈，你会难过，那你现在难受吗？” 　　凡事都要讲究方法嘛，总有可以和平解决的途径，换一种方式，说不定苏娜就愿意支持她们了呢？ 　　司空清看着她，赤裸裸的眼神把希尔看得溃败投降，然后笑了：“我现在憋的难受。” 　　“活该！”希尔蹦了蹦，把衣服弄整齐。 　　她其实现在都心有余悸，既担心司空清兽性大发，又怕苏娜坚决反对。但她们迟早都要面对，所以她干脆用这种方式告诉苏娜，她们在一起了。 　　这也是让司空清不再拖延的先斩后奏。 　　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她没有经验，也猜测不到。 　　坏的结果无非是分开——可都21世纪了，网络这么发达，谁能真正分开一对相爱的恋人？ 　　至于好的结果——可能以后不再需要回公寓了。 　　连她自己都被这个没羞没臊的想法震惊到了。 　　地上是碎成几片的夜行衣，明明可以解开，但司空清故意撕成了这样。希尔默默捡起，揉成一团，打算找个机会彻底毁灭。 　　“上去吧，还有很多节目呢。” 　　司空清牵着希尔，她一只手很凉，那是剑的温度，一只手很热，是希尔的体温。 　　剧场的小门口，是兴奋的唐果，她看到两位主角，很是惊喜，“嘿，你们跑哪去了？” 　　希尔红着脸不说话。 　　唐果也不在意，她激动地补充道：“我刚刚偷看了评分表，我们一等奖稳了！” 　　希尔干笑两声，“是、是嘛。” 　　她们没敢往家长区坐，只是回到了学生班级区，大家像欢迎英雄一样迎接着两个女孩。 　　“希尔，演的超棒！” 　　“是真的亲了吗？” 　　“我想看看你的夜行衣，帅爆了！啊？烂了？” 　　PS：友情推一下书友写的书，《我在幻想乡玩300》，变百幼苗(´∀｀)我在幻想♂乡van300~ 第九十四章：摊牌 　　“最后，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李校长为我们公布获奖名单！” 　　夏颖榛漂亮优雅地一鞠躬，身子弯成美丽的弧线，然后小跑着把话筒递给了第一排的校长。 　　中年的校长大腹便便，他拍拍西装，起身，然后转身面对剧场里的人山人海。 　　“……一等奖，高一一班，三班，四班，高二五班，七班……” 　　每喊出一个班，便会有一片座位区爆发出欢呼声。二班的众人屏住呼吸，祈祷着下一个名额属于自己班，可这校长似乎是按照数字从小到大来排序，是不是说…… 　　“二班！” 　　一切疑虑瞬间抛去，现在轮到他们欢呼了！ 　　希尔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这种集体活动带来的荣誉感和成就感总是让人心潮澎湃，司空清倒是淡定，别人都快蹦起来了她还翘着腿保持着大佬坐姿。 　　艺术节圆满结束。 　　所有人最后回到班级集合，学习委员司空清很不情愿、非常勉强、极为不耐烦地站上讲台，复述了一遍所有作业，又让大家心头一沉。 　　老师们美其名曰“劳逸结合”，一边祝大家国庆玩得开心，一边提醒大家回来后的月考别考砸了。同学们的心情纷纷凝重起来，但转念又一想假期还有五天，先玩几天也没问题吧？ 　　于是，男生们勾肩搭背琢磨着去网吧玩什么游戏，女生们开始探讨哪里有好吃的一起去吃，学霸们看了一眼自己的学习计划，自信一笑，决定今晚就把作业做完。 　　教室外，成群的家长们正等着接孩子放学。 　　苏娜和司空若水都是扔进人群相当显眼的人，希尔和司空清很快便找到了他们。希尔有些心虚，不太敢直视苏娜的眼睛，偶尔偷偷瞟一下，发现苏娜好像也没用那种法官般审视的眼神，有些纳闷，难道妈妈没看出来？ 　　“外公外婆呢？”司空清问。 　　“先送他们回家了，”司空若水丝毫没有发现女儿和妻子间的诡异氛围，“走，今晚爸爸带你们吃大餐。” 　　他可是得意的很，漂亮的妻子，两个可爱的女儿，搁谁谁都羡慕，在学校里吸睛能力无与伦比，绝对的人生赢家。 　　车上，希尔悄悄给旁边的司空清发着短信： 　　“妈妈怎么还没问我们？” 　　司空清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回复道： 　　“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一家人开车直到郊外，希尔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有一家餐厅。看上去主打野味，递上菜单的服务生笑着说这里的野鸡能飞上枝头。 　　“卿卿，”一直没说话的苏娜突然开口，“跟妈妈出来一下。” 　　司空若水有些疑惑，但很快埋下头继续点菜。希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吧？要开始了？ 　　居然没让她出去，难道是想逐个击破？ 　　“希尔，”司空若水见她焦虑，还以为她有什么想吃的，于是把菜单推给她，“想吃什么，随便点。” 　　“……” 　　外面的院子。 　　野外的餐厅没有华丽的装修，而是以木头作为了主要建筑材料，包间便是一个个小木屋，看上去古色古香。轻轻叩响，墙里似乎是空的，真竹子和假竹子混在一起真假难辨，或多或少的都会让人觉得空气清新。 　　苏娜和司空清走到院子中间的池塘旁，里面冒泡的鲤鱼见了人后迅速摆尾游开，或者说，是见了美人，看呆了然后下沉。 　　沉鱼落雁的司空清看了看身边的母亲，等待着她的质问。 　　苏娜深呼了一口气，找不到委婉的开场白，她闭上眼，声音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司空清思考着，然后发现这个问题连自己都很难给出一个答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第一次心动？ 　　第一次接吻？ 　　又或者，共浴，同床？ 　　刚开始，她觉得希尔是一个生命中的过客，一个临时的小女仆，结果吵架吵着吵着就把自己搭了进去。希尔在公交车上帮夏颖榛，她觉得自己气得想把她关起来；医院的电话说希尔出了车祸，那一刻她觉得她要疯了；希尔发烧病得快要死了，她觉得自己也要死了。 　　以前只觉得希尔漂亮得过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觉得她很可爱，也不想让别人觊觎这份可爱。渴望触碰，想去抚摸。她想亲吻她，甚至……想要完全拥有她，看到她因自己而露出的羞怯和妩媚。 　　她知道她喜欢她。 　　一步一步试探，然后，她知道了她也喜欢她。 　　她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所以她总是抓住一切可以亲近的机会。 　　“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她回答。 　　“卿卿，你们年纪还小……”苏娜试着说服，却被女儿打断—— 　　“那长大了就可以吗？” 　　苏娜哑口无言。 　　“你不是觉得我们年纪小不能在一起，而是觉得两个女孩子就是不能在一起。”她轻声说，“我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 　　“可是……” 　　“妈妈，如果我是同性恋，你会让我嫁给男人吗？”司空清突然问道。 　　苏娜沉默了。 　　她不是那种死板的家长。 　　如果女儿是同性恋，她当然不会强迫女儿嫁给男人，让女儿痛苦，因为女儿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我只能和女孩子在一起了吧？”司空清笑道，“那希尔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苏娜说不出话，她隐隐觉得自己被女儿带入了坑，仿佛支持女儿和希尔在一起是什么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不对，是哪里的逻辑出了问题？ 　　她被绕晕了，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来。 　　“你真的……”苏娜的声音有一些艰难，“喜欢女生？” 　　“还需要我说的更直白一些吗？”司空清低下头，“我只对女生有感觉。” 　　其实她说谎了。 　　在碰到希尔之前，她对女生也丝毫无感。 　　“可希尔是你妹妹。” 　　“希尔也喜欢女生，怎么办？”她反而扔出一个问题。 　　苏娜又开始头疼。 　　两个女儿都是同性恋？ 　　最适合过日子的婚姻永远是门当户对，她不是指联姻，而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如此。灰姑娘嫁入豪门和穷小子迎娶公主，虽然浪漫，但各种认知上的差别，他们八成不会像电视剧里一样幸福，哪怕是电视剧里，也常常会给女主安排个豪门遗孤的身份。 　　她上哪给女儿们找两个门当户对的弯姑娘？ 　　难道真要让两个女儿在一起？她觉得这太过冲击她的认知。 　　“妈妈，其实……”司空清犹豫了一下，转过头，“我已经……要对希尔负责了。” 　　司空清和苏娜进来时，菜已经上了一两道。 　　希尔发现司空清的侧脸有微红的印记，她一惊，司空清……被打了？ 　　下意识望向苏娜，母亲大人给了她一个勉强的笑。 　　苏娜后悔了。 　　她挥下巴掌的瞬间就后悔了，女儿什么时候被人打过？唯一一次受伤都是小时候因为她的失职，自己……哪有资格打她？ 　　可她真的控制不住，女儿说出那句话时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们才16岁。 　　“你怎么可以……对妹妹做那种事呢？” 　　司空清没有说话，就站在那里，挨了一巴掌。 　　她又一次说谎了——她和希尔根本没有到“她要负责”的那种程度，可她觉得如果这样说，压力会全部来到她这边，对于希尔，大人只会有愧疚，同意的可能也会更大。 　　苏娜已经六神无主，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已经彻底没了主意，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希尔心疼地握住司空清的手，想着她被打得疼不疼，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刚刚的对话里已经“被上”了。 　　她心想司空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这时，手却被司空清反握住，那个人看着她，剪水的双瞳荡起秋波： 　　“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九十五章：妥协 　　“哈？” 　　希尔的眼睛透着迷茫，脑袋一歪，嘴角快要扯到耳根。 　　这个人在说什么？ 　　是被妈妈一巴掌打傻了吗？一回来就神经兮兮地说要对她负责。 　　原本的心疼变成了懵逼，希尔清清嗓子，推开她：“好好吃饭。” 　　等回家再问司空清发生了什么。 　　这一餐饭吃得有些压抑。从头到尾，说话的只有司空若水一个，无非是夸奖女儿演得多好他很骄傲很自豪……但是空气快要冻结了，希尔捂脸，能不要再提话剧了吗？ 　　君不见妈妈手上青筋都要崩断了。 　　希尔的座位位于苏娜和司空清之间——这是她自己选的，用来缓解这对母女间的尴尬。兔肉火锅离司空清远得很，想要夹到大概需要绕个圈。餐桌没有转盘，所以希尔夹了一点放到司空清的碗里。而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了身旁一道扎人的视线。 　　她怂了。 　　讪讪地缩回筷子，希尔又夹了一点兔子肉放到苏娜碗中，附带一个讨好的笑。 　　比起青春期的姐姐，果然还是更需要考虑更年期的妈妈的心情。 　　苏娜看着碗里的肉，心情复杂。 　　本来还想着这俩女儿当着她的面都敢秀恩爱了，有些恼火，又有些无助，现在她怎么觉得自己跟某些给女婿甩脸色的岳父似的？亲女儿像是成了她看不上眼的女婿，领养的女儿反而像亲女儿一样安抚着她。 　　她多喜欢希尔这个可爱又懂事的女儿，可怎么就碰上这种事了呢？ 　　晚上，希尔没敢和司空清回公寓。 　　她换上睡衣，窝在床上码字。突然，房门被叩响，她赶紧把手机塞到枕头下，这个敏感时期，她已经猜到了敲门的是谁。 　　“请进。” 　　是苏娜。 　　“准备睡觉了吗？”苏娜看着已经躺下的希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嗯。”希尔眨眨眼，两只手扒着被子。 　　“还记得你生病前一天晚上也是这样，”苏娜笑着，眼中流转着回忆的色彩，“我在床边和你讲卿卿小时候的事。” 　　“嗯。”希尔乖巧地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你病成那样，把全家人都吓死了。” 　　所以她才忍不住想去摸希尔的额头，那场高烧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嘿嘿，”女孩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已经完全好了，不会复发的，别担心。” 　　母性的光辉总是温暖而亲切的。苏娜，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早已不再是“司空清的家人”，而是“她们的母亲”。 　　像是年迈的家长发现自己再也帮不到孩子，连孩子的功课都像在看天书，他们有心无力，会失落，会伤心，苏娜觉得自己就处于这种状态。她上网查了诸如“父母怎么看待孩子同性恋”等资料，大多数回答都太过笼统。她查不到“两个女儿乱.伦怎么办”，全国这个奇葩的情况也不多吧？ 　　她只知道，现在绝不能刺激她们。支持也好，反对也好，都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然而，她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被窝里女儿的声音。 　　“妈妈，”希尔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娜，藏不住内心的忐忑，“我和姐姐……是认真的。” 　　苏娜一愣，“是……是吗，我知道。” 　　她还能怎么说呢？ 　　女儿们足够勇敢，至少，还敢向她承认，没有瞒着她。 　　但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勇敢都值得被鼓励。 　　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晚一些还要和司空若水商量。 　　“别瞎想，”她温柔的手撩开希尔的头发，女孩额头上因紧张而流出的汗水把发丝黏在一起，“妈妈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啊？ 　　希尔有点懵，受什么委屈？ 　　苏娜站起身，准备离开，脚步还没迈出，身后一句像是压抑了很久的话语就让她生生停下。 　　“妈妈……对不起。” 　　希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她握紧拳头，掌心里捏着被角。她早该说的，她不能再拖下去，缩在乌龟壳里当一个胆小鬼。 　　“真的……对不起……” 　　她重复着这句话，仿佛怎么说也说不够，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她闭上眼，把打转的泪水停在眼窝，不想让苏娜看见。她一直都清楚—— 　　是她让他们唯一的女儿成了同性恋。 　　是她让司空清将背上姐妹乱.伦的骂名。 　　是她不知感恩，是她贪得无厌。 　　是她，亏欠着这家人。 　　她其实不想哭的。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你一哭，疼爱你的大人就要心软，再无理取闹的要求都可能答应。她知道苏娜疼爱女儿，她一哭，苏娜心都要碎了。不能像司空清那样倔，两边都倔着，最后只能一起受伤。 　　慢慢的，她泣不成声，哽咽着喘息，滴落的泪水打在被窝上，扩散成一个圆。苏娜慌了神，她招架不住，换哪个家长能招架住？她抱着希尔，轻轻拍打她的后背，酝酿着和司空若水的说辞瞬间烟消云散： 　　“别哭，别哭啊……” 　　“你这样妈妈好难过……” 　　商场沉浮多年的苏娜难得的词穷，女性似乎天生就更加感性，甚至连她自己都要哭出来。 　　“不是你的错，别伤心……”她强颜欢笑，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擦干女儿的泪水，双手搭在希尔的肩上，“别害怕，不管外面怎么说，妈妈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她自欺欺人地想，反正……两个女儿也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如果她们的感情不可阻拦，注定要在一起的话，连家人都不支持，谁还会支持她们呢？ 　　苏娜找了很多不被父母理解而寻短见的例子，更加无法想象女儿孤立无援最后绝望的模样。 　　她蓦地发现，如果自己做不到完全反对，就必须全力支持。至于中立那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女儿还没成年，更是需要大人的引导。 　　苏娜发出一声叹息，也擦掉自己的眼泪。 　　支持吗？也许是正确的选择——如果女儿真的能因此而幸福。就算两人后悔，磕得头破血流，难道她作为大人还收拾不了这烂摊子吗？ 　　司空家有能力支持女儿的任性。 　　所以，这场短暂的战争，终究是以苏娜的暂时妥协而告终。 　　“……你们还小，不要做太出格的事，也不要公开，这是对你们的保护。也许……以后你和卿卿会遇到更喜欢的人，可能会知道现在的感情并不是爱情——听我说完，我是说也许。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也要留下一些回头余地，再怎么样，哪怕吵架了，分手了，你们也是姐妹，都是妈妈的女儿。” 　　“才刚开始妈妈你就说我们要分手。”希尔噘着嘴，眼睛还有些许尚未退去的红，“我们以后是要生孩子的！” 　　“谁生？”苏娜笑了，做出了决定，心也放宽了些。 　　希尔支支吾吾没有回答，苏娜也猜得到，真难想象那个冷冰冰的女儿是怎么把妹妹弄到手的，居然连那种事都做了。 　　希尔急于岔开话题，找出手机里的照片，呈现在苏娜眼前： 　　“妈妈你看，婚纱照哦。” 　　苏娜眯着眼翻着照片，希尔的美在意料之中，但没想到大女儿穿西装还挺帅的。连婚纱照和孩子的问题都想好了，她已经完全无话可说。 　　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至于聘礼，嫁妆……自产自销的事，看样子也可以免了。 　　倒还挺便利——苏娜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静谧的夜晚，容易让一个人想念。 　　苏娜离开后，希尔抱着枕头，想着隔壁的司空清。像是梦一样，妈妈居然同意了，虽然附带了条件，可确确实实是同意了。她想起了坂本龙一的那一首《禁色》，“我的爱身披禁色，我的爱始终如一。” 　　她们也会如此。不容于世俗，却至死不渝。 　　有彼此就足够了，有家人就足够了。原来得到家人的支持并不难，坦白，然后用孩子的方法，哭就是了。她们是幸运的，至少不用为生计发愁，生活上的压力接近于零，换做寻常家庭，要考虑的便多得多。 　　“妈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希尔戳了戳司空清的头像，发出一条短信。 　　“我知道。” 　　“？” 　　“我在门口听了好久。” 　　“……”她想象不出司空清耳朵贴着门的样子。 　　“不过，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第九十六章：各自的结果 　　希尔的房间，有一个浪漫的阳台。 　　就是偶像剧中经常出现的，可以在阳台上看见男主角把载满鲜花的豪车停在楼下的那种。晚上她就喜欢站在阳台边，趴在栏杆上，听着虫鸣玩手机。薯条跟在她屁股后面，窝在卧室的角落，这周抽空带它去做了绝育手术，现在整只猫无精打采的，戴着伊丽莎白圈，像一个小喇叭。 　　“你不要过来！” 　　希尔给司空清回复了这样一句话。 　　让司空清过来还得了？倒不是怕司空清强迫她，而是怕自己万一没忍住就把司空清推了。 　　那个人发来一个装可怜的皮卡丘的表情，当真是我见犹怜，但……真不符合她的风格。而且一想到这个表情的背后是“我想睡你”，希尔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然后，她收到了一通电话。 　　她汗颜地望向隔壁，就隔着一道墙，有必要打电话吗？ 　　老老实实地接通，对方照面就是一记深情款款，动人心弦的似水柔情： 　　“希尔，我想你了。” 　　希尔的防线差点就为之松动。 　　她稳住心神，寻思着司空清是不是少说了一个“上”字，“别闹，才分开几分钟啊。”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司空清沉默了片刻，声音突然低落下来，“今天被妈妈打得好疼。” 　　疼到发情？女孩瞥了一眼薯条。 　　“乖，不哭。”铁石心肠的希尔打定主意不让司空清得逞，“睡一觉就好了。” 　　“我觉得不行。” 　　“我觉得还行。” 　　安静了一会儿，两人噗嗤地一起笑出声。 　　“希尔，”司空清笑着，带着些狡黠的意味，“你知道什么叫一劳永逸吗？” 　　“……愿闻其详。” 　　“如果一个人欲求不满，只要一次性完全满足她，那以后就不会再这样了。” 　　希尔一滞，司空清这是在暗示……明示自己一直都没满足她吗？ 　　难怪每天都会发情。 　　她心动了，只要她一次性让司空清做她所有想做的，以后就再也不会荷尔蒙过剩了……个鬼咧！ 　　我会信你？这个闷骚姐姐坏得很，答应一次，以后恐怕就是夜夜笙歌了。 　　抵制一切不良诱惑，坚持自己的基本原则直到成年不动摇，保证自己的正确性和纯洁性！ 　　“建议绝育。” 　　薯条就是最好的榜样——看到没？那就是天天发情的下场。 　　希尔的声音冷酷又残忍。 　　“你忍心吗？”司空清躺上床，对着电话傻笑，“明明每次到最后都用腿圈着我不让我走。” 　　“……住口！” 　　“拍婚纱照那晚你还夹着我脖子……” 　　“嘟、嘟。” 　　司空清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已经被挂断了。“通话已结束”几个字充分显示出对方可爱的恼羞，她愈发想要继续自己的调戏，可惜希尔八成不会接电话了。 　　她下意识舔舔嘴角，那天晚上绮丽旖旎的回忆像是彩虹云雾般缥缈，连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那样大胆，像是吃了那女孩一样。 　　美味到让她流连忘返。 　　她没有想过妈妈会这样简单就妥协，代价仅仅是希尔哭了一次。大概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她甚至没有做好如何去品尝的准备。 　　“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 　　“真好。” 　　她侧过身，睡不着觉，于是不安分地戳着希尔的头像，说着自己都认为肉麻的话。 　　对方回复得很快。 　　“还不是我的功劳！” 　　“快夸我。” 　　“希尔的身体很诚实。” 　　“……住口！” 　　南方人体会不到的，是北方的萧瑟寒风。 　　尽管经常从老一辈作者的描述中看到，“风像刀子一样”，但只有真正到了北方，才知道这个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如果说腊月的寒风是大砍刀，那么国庆的十月，风就已经有了匕首的规模。 　　刘浪，这个身处上京的男人，正顶着匕首，要前往一个满天都是大砍刀的地方。 　　哈尔滨。 　　难得的假期，他让助理买了一张机票。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连人都未必找得到，他就义无反顾地过去。他想过如果找不到可可怎么办？那自己岂不是成了笑话。 　　但成为笑话总比成为疯子好。 　　那天以后，可可再也没有登陆过《龙魂》，连带着他也不想玩了。公会的朋友问他可可哪去了，你们不是线下见面了吗，他笑而不答，心中却是苦涩。 　　游戏里的结婚系统被可可单方面点了解除。她退了公会，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但他心中不知道怎么想的，竟上了可可的账号，把“解除伴侣”的选择又点了取消。 　　他和可可都是互相知道对方账号密码的。 　　兰可……他觉得，这个名字是好听的，像是有什么魔力。这一个月他见了很多女孩，但每一次相亲都无疾而终。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个松花江畔的晚上，中央大街拿着马迭尔冰棒的少女。 　　或者说少年。 　　难道自己是颜性恋，而不是异性恋？ 　　可他没少见漂亮的女孩，也没见自己动心。 　　归根结底，还是在游戏里的回忆太过美好，一起打怪升级，在副本里驰骋，在语音里互动，他是氪金的大神输出，她是喊666的咸鱼辅助。然后两人组队的时间越来越多，交流越来越频繁，结为伴侣似乎也是顺水推舟。 　　虽然听上去很不靠谱，但这网恋竟该死的甜美。 　　他要去找她。 　　但人海茫茫，东北这么大，他去哪找？ 　　像一个无头苍蝇，他下了飞机，在哈工大的门口傻站着。国庆前的夜晚，狂欢的学生往往来来，看着狼狈的、孤独的他，仿佛在说，他好像条狗啊。 　　他默默拿出手机，里面有可可的号码。这个号码那一天他试过打过去，却永远是关机，大概是把卡给扔了。 　　但鬼使神差地，他再次拨打出去，用的另外一张卡。 　　居然通了。 　　“……谁？” 　　对面很吵，喧闹的音乐声早已脱离了艺术，更接近于噪音，可可的声音依旧没变，不是刻意的伪声，而是天赐的好听嗓子。 　　“你在哪？”他沉声问。 　　对面没说话，应该是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反应过来，紧接着迅速挂断。 　　刘浪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打开地图。可可的位置不难猜，查一查附近有哪些酒吧就行，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找到。 　　但他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在学校对面的小街尽头，他刚往里面走，就撞上了一个异常清秀的少年。 　　少年的头发盖过了耳朵，对于男孩来说已经够长，精致的眉眼让他看起来像是偷穿男生服装的女生，少年也看见了刘浪，像是吓了一跳，又如同被道法定了身。腿因为酒精的麻痹而发软，可可快要稳不住步伐。 　　“刘、刘浪……” 　　她结结巴巴地。 　　“喝这么多。”男人扶住摇摇晃晃的可可，皱起眉头。 　　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到一身刺鼻的酒气。 　　他想带着她找个地方落脚，却又被猛地推开，可可捂着嘴，跑向阴暗的角落，找了个垃圾桶，想吐，又吐不出来。 　　“我可以理解为对我感到恶心？” 　　刘浪拍着她的背，轻声调侃。 　　“抱、抱歉，”可可扯着衣领，“喝的有点多。” 　　“不怕被人捡尸？” 　　“谁会捡我这种变态。” 　　可可站起来，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知怎的，刘浪下意识地说，“我会。” 　　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嘴巴。 　　两人对立着站着，好几十秒，谁也没有开口。 　　“对不起。” 　　终究还是可可没有沉住气。 　　“很抱歉骗了你。” 　　“其实我那天想和你坦白，但……”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没事，”刘浪笑了笑，“我也没有很伤心。” 　　可可一愣。 　　“额，其实我是指，”男人摸摸头，“你介意异地恋吗？” 　　PS：看完橘里橘气，给一点菊里菊气。还是填一下以前的坑吧_(：з)∠)_ 第九十七章：为美好的国庆献上祝福 　　可可呆呆地看着刘浪把身份证递上前台。 　　这就开房了？ 　　“双人间。” 　　她松了口气，还好，不然自己可没做好准备， 　　柜台的小姐姐好奇地打量着男人身后雌雄莫辨的住客。应该是女孩吧？怎么开的双人间？ 　　沉默的电梯间，一路无话。 　　良久，刘浪把房卡插.进卡槽，扭头问道： 　　“住宾馆习惯吗？” 　　可可像只受惊的兔子，往后一缩，依稀带着醉意，“还……还好。” 　　“你最近经常这样？”男人皱眉。 　　“你指什么？” 　　“酗酒。” 　　“也不太经常啦。”可可一脸诚挚，“真的。” 　　“这是什么？”男人挑眉，指着她手上一片乌青，“冻伤？什么时候弄的？” 　　少年赶紧把手藏起来，抓抓头发，“昨晚……在街上睡着了。” 　　不出所料。 　　男人的脸黑了，颜色像是她手上的冻伤，刘浪真的生气了，他低声吼道： 　　“你还真敢在街上睡？在哈尔滨呆这么久，不知道晚上能冻死人吗？！” 　　“不、不知道……”可可被吓了一跳，冻死这个概念离常年呆在暖气房的她实在有些距离，更何况即将十月的晚上还没冷到那种程度，她委屈巴巴的，“你凶什么啊。” 　　刘浪尴尬了，他很凶吗？好像是有点，但他不是好心吗？ 　　“那你就在街上睡了一晚？”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问。 　　“没，”可可不好意思地说，“被警察捡上车了。” 　　“……” 　　“那个，”可可看上去有些忸怩，“12点了。” 　　“嗯？” 　　“国庆快乐。” 　　“国庆快乐！” 　　希尔卡在12点，群发了这条信息。 　　“我也爱你。”这个肉麻的，是司空清的回复，看得人脸红心跳。这个人是不是看错了什么？难道她发过去的是“我爱你”？ 　　“这么晚了还不睡？别熬夜。”气势汹汹，这是苏娜的。 　　“我和他在一起了。”诶，原来她给可可也发了一条？这段网恋居然修成正果了？可喜可贺。 　　“小姐姐我想来找你玩！但是职业队要试训了qwq” 　　求安抚的，这是齐陆陆。 　　看上去是要打职业了。 　　恐怖如斯。 　　遥远的上京，合租公寓里，秦歌一个枕头甩到齐陆陆脸上：“齐陆陆你个没出息的！你这样下去要成舔狗的！” 　　齐陆陆懵了，“舔狗是啥？和吸猫差不多吗？最近直播间总有人说。” 　　秦歌：“……” 　　还有很多数不过来的回复。 　　夏颖榛：“同喜，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慕慈：“国庆爆更吗？” 　　韩月如：“mua~” 　　温玉颜：“你们晚上是不是……嘿嘿。” 　　希尔纳闷了，这个嘿嘿是什么鬼？ 　　“国庆已至，别的群主已经换上女装，将自己包装成礼物，而我们的群主居然还想萌混过关，大家快施压啊！” 　　另一边，书友群里已经开始了大规模复读，她忍不住汗颜。琢磨了一下，给书友一点福利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翻了一下相册，她把她和司空清的一张婚纱照发了出去。 　　幸福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分享，不对，本来就是要秀的嘛。 　　群里果然掀起轩然大波。 　　“卧槽爆照了！快保存！” 　　“哇哇哇哇哇哇！啊，我完事了。” 　　“这谁遭得住啊！” 　　“别说了，开冲。” 　　“两个小姐姐！我靠好难选！” 　　“选个屁，我全都要！” 　　“没人怀疑婚纱照吗？老贼旁边这个穿西装的是谁？” 　　书友们还挺可爱的。 　　希尔想起了前世，著名作家唐家三少的粉丝唐门弟子，当有人侮辱三少亡妻时，唐门弟子们站出来，喷得那人天旋地转。 　　有粉丝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假如她有一天要公开出柜了，也会有很多人帮她说话吧？ 　　一份温暖的支持，比一万个冰冷的反对还要强大。 　　另一间卧室里。 　　苏娜挤了挤旁边的司空若水。 　　“跟你说件事。” 　　“嗯。”司空若水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把杂志放在被子上。 　　“希尔和卿卿在一起了。” 　　“噗——” 　　尽管司空若水及时闭上了嘴，但还是有一点茶水溅了出来，他拿卫生纸的手颤颤巍巍，又被自己呛到，不可置信地问： 　　“是我理解的那个在一起吗？” 　　苏娜凝重地点点头，叹息道：“卿卿还对希尔做了那种事。” 　　“什么！” 　　司空若水瞠目结舌。 　　“这不是胡闹吗！” 　　“她们是认真的。” 　　“哈？”男人陷入呆滞，“你同意了？” 　　“我还能怎么办？” 　　“分开她们啊！” 　　“这种事要做你去做，反正我不做。”苏娜冷笑，她才不想当坏人。 　　最好是司空若水出面阻挡，她再出来把他卖了，站到女儿那边。 　　不过她很怀疑，当初动不动提着水果零食求女儿开门的司空若水，要是真去阻止，在眼泪攻势下能撑几分钟。 　　“起床看阅兵咯！” 　　希尔和司空清坐在一起吃早餐，明明是很平常的姿态，却被家长们硬生生看出了一分亲昵和暧昧。 　　真是作孽啊。 　　事实上，希尔和司空清还真没打算在父母面前怎么怎么亲热——换做别的正常情侣，也不会凑到父母面前去接吻吧？ 　　羞羞的事当然是去房间做。 　　“嘿，你看俄罗斯的方阵，正步好奇怪呀！”希尔拿筷子指了指电视上的战斗民族。 　　“巴基斯坦的也很奇怪。”司空清表示赞同，“还是我们国家的好看。” 　　“普京还挺帅的。” 　　“后面还有朴槿惠。” 　　“……”苏娜扶额，觉得两个女儿傻啦吧唧的，“这是几年前9月3号的反法西斯阅兵，我随手放的录播，今年哪有什么阅兵仪式。” 　　希尔惊了，“今年没有吗？” 　　司空清淡定地喝了一口牛奶，她知道朴槿惠早都停职了，只是陪希尔装一下傻而已。 　　但希尔是真不知道。 　　她还以为阅兵是每年国庆随机的，阅不阅看心情。 　　“希尔，跟我来。” 　　吃完早餐，司空清把希尔带到了三楼。 　　看上去是一个尘封的房间。 　　“昨天我让阿姨清理过了，”司空清推开门，敞亮的房间充斥着阳光，水雾似的紫色窗帘被风吹起，“我的琴房。” 　　她原本并没有打算再来这个房间，因为她不觉得自己会长时间住在这。但现在不同了，他们都已经同意自己和希尔在一起了，公寓似乎也不需要再回。 　　“哇，这是什么？”希尔看到了房间中央的庞然大物，“两排键的钢琴？” 　　她还以为壕气的司空清会摆一台斯坦威在这里才对。 　　没见过的世面的希尔只知道斯坦威，看见带琴键的就喊钢琴。她觉得自己变了，以前吃泡面都不敢加卤蛋，现在都敢肖想斯坦威了。 　　“这是电子琴，”司空清笑了笑，“雅马哈。” 　　她坐上椅子，希尔这才注意到脚下还有一排键。 　　“你会弹？” 　　希尔脱口而出一个蠢问题。 　　司空清白了她一眼，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之间跃动，像是打水漂的石子，带来复杂而动听的乐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她的手让希尔眼花缭乱，女孩完全想不到这是怎么记下这么长的谱子的，最重要的是…… 　　很帅。 　　司空清弹高难度的曲子时简直帅爆了。 　　“好听吗？”演奏者抬起头看着她。 　　“好听好听！”希尔握紧拳头，“教练我也想学！” 　　很多人都是这样，看见别人弹钢琴弹得好就想学钢琴，别人萨克斯吹的好就想学萨克斯，反正……也只有三分钟热度。 　　“真的想学？” 　　“真的！” 　　“那，”司空清站起来，靠拢一步，“先交学费。” 　　“卿卿弹得还是那么好。” 　　苏娜听着楼上的琴声，感慨颇深。 　　可一曲过后，琴声就变得杂乱，像是手在琴键上胡乱地滚。 　　“怎么瞎弹起来了？”司空若水疑惑着，这是在用脚弹吧？ 　　在他们看不到的琴房，女孩的背脊压着琴键，琴声盖过了呻.吟。 第九十八章：平和的假象 　　“感觉怎么样？” 　　那个人吐气如兰，温热又湿润。 　　“背上……”希尔得到了短暂的呼吸权，挣扎着别过脸喘了口气，腰被抵在琴键上，她有些羞耻，“磕得不太舒服。” 　　司空清恍然，拿起椅子上的靠背枕头，轻轻托起她，“起来一点。” 　　“哦。” 　　希尔乖乖起身，腰和冰凉的琴键之间便多了一个枕头。 　　“不会压坏吗？”她还是很心疼钱的，这个琴一看就价格不菲，“要不换个地方吧。” 　　“早该换了。”司空清再次压下女孩的身子，“我指琴。” 　　琴声再次响起，夹杂着低吟与喘息。希尔无措的手下意识地伸展，触碰着最边缘的音符按键。 　　两人用这台雅马哈，演奏出了一曲名为情欲的乐章。杂乱无章，却是动作和节奏最真实的写照。女孩光裸的雪白肌肤和黑白的按键交相映衬，相贴的唇瓣牵着丝线分开，她的吻像是一滴落在身上的露水，从上滑下，吻出一条炽热的路痕。 　　被解开的扣子，一扯而下的牛仔裤在地上落成一团，发出风的声响。挂在足踝的内裤摇摇欲坠，仿佛动一动就会踢掉。还有女孩颤抖的、光洁的脚丫。 　　希尔朦胧之中，依稀想起了张爱玲的一段描写。 　　“兽在幽暗的岩洞里的一线黄泉就饮，泊泊的用舌头卷起来。她是洞口倒挂的蝙蝠，深山中藏匿的遗民，被侵犯了，被发现了，无助，无告的，有只动物在小口小口地啜着她的核心。”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 　　双.腿之间也。 　　“希尔？” 　　韩月如喊了身边的女孩三遍。 　　“啊？” 　　希尔终于回魂。 　　“怎么了，一大早心不在焉的。”社长大人打了个喷嚏，清晨还怪冷的，“司空清怎么没陪你来？” 　　“她啊，”提到司空清，希尔就不禁脸热，“她嫌这活动没意思，不肯报名。” 　　“诶，免费看演唱会多好。”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希尔附和道，“温玉颜呢？也不来吗？” 　　“她国庆窝在家写小说。”韩月如撇撇嘴。 　　“她还写小说？”一听是同行，希尔提起精神，“啥类型啊？”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国庆假的第二天，她们这是在盘龙体育馆外，国风演唱会的志愿者集合地。作为一个大型志愿活动，志愿者自然来自于各个学校，甚至大学居多。 　　司空清现在在干什么呢？ 　　昨天的演奏余音绕梁，她发现司空清的下限越来越低了。如果说拍婚纱照那晚是顺势而为的情难自抑，还带着一点生涩，那么昨天……便是单纯的放纵，仿佛理所当然。 　　司空清也熟练得令人发指。 　　看着全部变为“高”的敏感度，希尔真想砸了这手机。 　　演唱会是晚上八点开始。 　　现在是早上八点。 　　志愿者们干等着，连椅子都没有，只好在草地上坐下。负责人给志愿者们分着工作，解释说来这么早是因为一些复杂的工作需要练习……而希尔和韩月如，被分到了检票。 　　这是一个完全不需要练习的工作，也就是说，她们要干等一天。 　　枯燥，无味。 　　司空清是对的，用不着回去，她现在就已经开始怨声载道了。 　　更绝望的是，希尔发现她昨晚没充上电，电量只有一半不到，看个动漫都不敢。断了精神食粮，她决定找点物理食粮。 　　“下面是不是有家蟹堡王？”她坐在报纸上，捅了捅身边的社长。 　　“嗯，”韩月如点点头，“你没吃早饭？” 　　“我想去买奶茶。” 　　“帮我带一杯，口味随便。” 　　“真懒。” 　　她啐了一口，拍拍屁股走人。 　　蟹堡王里的人不少，基本都是学生，她一个一米六钻在里面更显娇小。付完钱，她提着两杯奶茶准备离开，却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喊住。 　　“喂，同学。” 　　她疑惑地回头，是刚刚排队在她后面的男生。比她高了足足一个头，让她仰视得很不爽。 　　“我这里扫不出来，能帮我付一下款吗？”男生笑容腼腆，“我等会儿转给你。” 　　希尔没说话，默默上前让扫了柜台上的二维码。 　　“诺。”完毕，她把手机收款码亮了出来，“扫吧。” 　　“额，要不我发红包给你吧？”男生挠挠头。 　　“这个不一样吗？” 　　“我这个扫码有问题，刚刚付款时也扫不了。”他一脸真诚地说。 　　“……好吧。”希尔叹了口气，“我加你。” 　　她注意到对方的头像是著名球星罗纳尔多。 　　过了一会儿，红包到手，希尔转身离开。男生回过头，朝餐桌上的同伴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微信拿到了！”男生兴奋得像磕了药，“这妹子太好看了吧？” 　　“好像还是高中生呢，放弃吧，你没机会的。” 　　同伴羡慕地说着风凉话，却见眼前的男生表情一僵—— 　　“我被删了。” 　　他哭丧着脸，郁闷地说。 　　“给。”希尔把奶茶递给韩月如，这个妹子正聚精会神地背单词，看得她浑身发麻，“你别学习了行吗？弄得我好慌。” 　　韩月如闻言，听话地关掉单词软件，给盖子插上吸管，“我就等着别人制止我呢。” 　　七十度的热奶茶，稍稍温暖了寒风中干枯的心。 　　“讨厌，老有男生走过来走过去，”韩月如捧着杯子，闷闷不乐，“我不要和你坐一起。” 　　“别嘛。”希尔讨好地说，“我都帮你买奶茶了。” 　　“找你的司空清去。” 　　……怎么谁都要把她和司空清扯到一起？ 　　不过，这句“你的司空清”，她爱听。 　　傍晚，吃完盒饭，负责人给大家发了一套志愿者服装，是清一色的恶俗荧光绿夹克。 　　“好丑啊！” 　　韩月如惆怅地感慨。 　　然后她看到了希尔，端详了一会儿，更惆怅了，“为什么你穿着这么好看啊！” 　　“……因人而异？” 　　希尔犹豫了一会儿，说。 　　长得好看，裹块布在身上都是漂亮的。 　　“太扎心了，”韩月如唏嘘不已，“诶，你看那边，好多小朋友。” 　　希尔顺势看去，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什么小朋友，有的比你还高呢。” 　　起码是初中生。 　　应该是学校组织来看演唱会的。 　　“我们秋游也快到了吧？”韩月如随口说道，“每年都是去世界之窗，从初中到高中，都玩腻了。” 　　“有的玩就不错了。”希尔站起来，盒饭太过寒酸，她没吃饱，现在嘴馋，又想喝奶茶了，“我去一趟蟹堡王。” 　　“喂。” 　　体育馆下坡的拐角，蟹堡王门外的一隅，两个女孩将一个女生堵在了角落。 　　她们明显要高一些，打扮得流里流气，头发被染成了一红一黄，和她们相比，被堵住的女孩简直像只小兔子。 　　“借我点钱花呗。”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把头低下。 　　“听见没？”红毛女生明显没有耐心。 　　“我没钱。” 　　女孩轻声说。 　　然后，她就被狠狠推倒在地，接着，是一道响亮的耳光。 　　“再说一遍。”红发冷笑，她的力度连自己的手都发疼。 　　这种处境，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异于最可怕的折磨。 　　女孩的手吓得发抖，为什么选上她……为什么不幸的事接二连三的出现…… 　　从上个星期起，她的世界就崩塌了。 　　能不能让她们死……或者，能不能让自己早点死掉？ 　　“听说上周你妈死了？”红发抓住女孩的头发，提起她的头，强迫女孩与自己对视，“现在谁养你啊？是不是在外面给男人张大腿？” 　　女孩像是傻了一样，没有一点回应。 　　“听见没？你妈死了！”红发笑道，这是她从网上新学到的梗，正好可以用上，她心情还不错。 　　女孩眼神呆滞，像是没有听到这刻薄到刺骨的辱骂。夕阳的光辉映照出了一个不远处的人影，那个人似乎看见了这里发生的一切，驻足了一会儿，又若无其事的离开。 　　希尔拿着奶茶，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凑热闹。 　　校园霸凌啊。 　　这种基本只有在三流学校才会出现的事。 　　在监控外约群架，在厕所里聚众吸烟，她前世也曾见识过。学校不会严管，大不了吃个处分，钱给到位便不会被开除。 　　听上去很讽刺，在法制社会，面对霸凌，最好的方式是转学。 　　她其实还挺胆小的。 　　以前帮夏颖榛解围，是因为没有和小偷产生正面冲突，只是给了个台阶下，危险性几近于零。 　　这次不同。 　　虽然施暴的似乎是初中生，但如果你天真地以为她们是初中生的年纪，就大错特错了。 　　三流学校的霸凌者，也就是俗称的校霸，往往都是留级生，17岁还是初中生都不少见，可不会给她这个十六岁女高中生面子。 　　那个被欺负的女孩真可怜。 　　她想。 　　那张一晃而过的脸又一次在心中浮现，希尔发现自己竟记下了那女孩的模样。 　　绝望的，死寂的，没有眼泪和哭喊，仿佛是无可奈何的认命。 　　很难忘。 　　也很漂亮。 　　因为……长得很像司空清。 　　她越走越慢，然后突然停下脚步，咬咬牙，她给韩月如打了个电话，然后快步向那个角落跑去。 　　PS：差的学校，乱的程度超乎你的想象； 　　PS：志愿活动，浪费的时间也超乎你的想象； 　　PS：新书友群：950086732，老群炸了qwq，我只能说自己问心无愧了(；д；) 第九十九章：荧光 　　她把手机靠在耳边，再次回到了那个阴暗的角落。 　　落日把她的影子延伸到角落的尽头。 　　忍法·影子模仿术——她到这时还有心思神游。 　　红发和黄发相继回头，还有那个弱小的女生。 　　“你们在做什么？” 　　原本还有些慌张，但希尔突然就镇定了。她能看到那个女孩晶莹剔透的双眼，仅仅是一点希冀的光芒就让神采重新充斥。 　　韩月如正带着朋友们过来，她没理由怕这两个女混混会把她怎样。 　　哪怕她是个两世为人都没打过架的乖宝宝。 　　“操，”红发低骂一声，“管闲事的来了。” 　　站在不远处的，是一件荧光绿夹克，这件衣服太过显眼，简直就像在说“我是工作人员”。 　　她们还真不敢对穿这件衣服的人怎么样。 　　但表面上她们还是不会露怯，红发甩甩头，吐出一个“走”，便朝希尔走去。 　　希尔站着没动，说不怕那是假的。但好歹自己还练过几星期花架子武术，应该……能打过？ 　　但红发并没有动手。 　　她看到穿这件绿马甲的是一个异常漂亮的女生时，一抹厌恶在脸上划过，用肩膀撞开希尔，然后扬长而去。 　　挑衅她？希尔回头，确认她们不会回来后，松了口气。 　　被撞这么一下心里还挺难受的，偏偏还不好还手。 　　真是打击她的自尊。 　　“出来吧，小妹妹。”她叹了口气，朝角落的女孩招招手，“她们已经走了。” 　　那个女孩抬起头，擦了擦自己眼泪，希尔都准备好哄她了， 她却朝希尔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谢你。” 　　很甜美。 　　女孩的声音清脆动听，像是叮咚的泉水，摇动的风铃。 　　“啊？”希尔一愣，结巴起来，“没、没什么啦，她们没欺负你吧？” 　　女孩低下头，带着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摇了摇头。 　　希尔哑然，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想了想，把自己刚买的奶茶递给她： 　　“姐姐请你喝的，拿着。” 　　女孩乖乖地接过，把奶茶捧在手心。希尔莫名想到了一则著名的广告—— 　　“你是我的优乐美，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里了呀。” 　　她晃晃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侧过身，韩月如身后跟着一帮一起来做志愿的一中男生，嘴里还嘟囔着“哪呢哪呢”。 　　希尔哭笑不得，怎么跟打群架似的？ 　　“你来晚了，”她插起腰，得意地说，“我把混混吓跑了。”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被初中生撞了一下，太丢脸了。 　　“哟，可以呀。”韩月如凑上前，拿手肘顶了顶她。 　　男生们有些失望，刚才韩月如叫着“司空希被混混堵住了”，他们连正值关键的游戏都退了，还以为可以来个英雄救美，结果美就自救了。 　　“谢谢大家，这里没事啦。”希尔给男生们挥挥手，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很开心大家来帮忙的。 　　男生们纷纷摆手说不用谢、没事就好，觉得自己被美少女治愈了，此行不亏。 　　韩月如看着希尔身后的女孩，有些迷惑，她好好琢磨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对希尔说： 　　“你不觉得她长得像你姐吗？” 　　希尔眨眨眼，摸摸正在喝奶茶的女孩的小脑袋，一米五的个头，大概是初一？说到样貌……和司空清至少有五分像，就是不知道长开了会是怎样。 　　“是挺像的。” 　　她不太确定地说。 　　不会是司空若水在外瞎混的结果吧？她胡乱想着，却突然呆住。 　　她好像一直都忽略了一个，从进入司空家起，就察觉到的问题。 　　让她捋一捋。 　　苏娜那天晚上说过，在司空清三岁那件事后，因为一些后续事件，她和司空若水到了离婚的边缘。 　　司空若水那天晚上的电话内容，“好好保重”是说给谁听？ 　　两个同校的混混知道这个女孩母亲上周去世。 　　苏娜显而易见的忧愁，司空若水忙到一周没有回家。 　　司空清之前问她想不想当姐姐。 　　最后……这张相似的脸。 　　希尔觉得自己已经触碰到了真相。 　　“小妹妹，”心脏的狂跳让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抬起头，像一只软糯的团子： 　　“连心。” 　　“连接的连，心跳的心。” 　　时间大约是希尔发烧住院的那天。 　　两天没睡的人并不止司空清一人，还有一个叫连心的女孩。 　　同样是医生的摇头叹息和无可奈何，同样是超过48小时的漫长等待，唯一不同的，是司空清等来了希望，连心等来了绝望。 　　在医生告诉她手术失败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世界上，是独自一人了。 　　她没有妈妈了。 　　十多岁的孩子，还没经历生离的考验，就已经懂得死别。 　　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些平日里嚼着口舌的亲戚或缄口，或消失，生怕这个女孩摊在自家头上。 　　母亲生前时，他们在背后骂，说她妈妈是婊.子，是破坏别人的第三者。她不懂，所以上网查，然后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 　　那晚她哭得像是崩塌的水坝，妈妈过来安慰她，问她为什么哭时，她说她不想让妈妈被别人骂。妈妈对她好，就算全世界都骂她，她也觉得妈妈全世界最好。 　　因为她的全世界，只有妈妈一个人。 　　从那天起，妈妈对她更好了，好像拼了命想要补偿她，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明天。 　　但明天和意外，却是意外先来临。 　　身份仿佛一下子颠倒了，从妈妈照顾她，变成了她照顾妈妈。像是一场荒唐的话剧，她刚适应这个角色，医生却告诉她，剧本结束了。 　　舞台上只留下她一个人。 　　然后，一个自称是她爸爸的人出现了。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喊不出爸爸两个字。繁琐的后事被这个男人接手，葬礼，墓地，司仪——“爸爸”说一切都由他负责，让她别瞎想。 　　于是，她终于有了一个放声哭泣的机会。 　　医院里强打精神的两天后，她又浑浑噩噩地在灵堂里待了三天。火化之前，她跪倒在那口棺前，已经哭不出眼泪，听着环绕的乐队吹奏着《友谊地久天长》。 　　她那才知道，原来这首小学就学过的歌，在葬礼上是这样频繁。 　　几天后，她回到了那个四十八中，一个建在雨花市的铁路边，输出对象主要为职高或者社会的、不入流的初中。没人看得起这里的学生，即使她是这里的第一名。 　　她偷偷下载过名校的试卷去练习，却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一些知识这里的老师甚至都没讲过。试卷的空白，像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明明是井底之蛙，自己却还在沾沾自喜。 　　宿舍里，她几天不见的床铺上，无端多了些许烟头。 　　向老师反馈，老师摆摆手，表示自己会处理，但永远没有后续。 　　——除非事情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 　　——什么叫非解决不可？ 　　——死人了就叫非解决不可。 　　这是连心在这里悟出的道理。 　　容貌姣好，成绩鹤立鸡群，她已经习惯了被排挤。 　　一个人活着，孤高，而且孤独。 　　她抖干净床单，在室友们怪异的目光下，若无其事地睡下。 　　没人看得见她对着墙是怎样的表情。 　　没过多久，学校组织了国庆的演唱会活动，一百块的门票，收了每个学生一百五。 　　她站在餐厅前，犹豫着要不要买一杯奶茶时，却被扯进了角落。 　　又是要钱。 　　她的回答也依旧是没有。 　　殴打，辱骂，她一度想拿出口袋里的美工刀。 　　但在那一刻之后，她看到了进入这些黑暗日子以来，生命中最靓丽的色彩。 　　一抹闪耀的，美丽的，甚至有些滑稽的—— 　　荧光绿。 第一百章：别害怕，她是好人 　　生活一旦狗血起来，就没有八点档电视剧什么事了。 　　希尔深刻得体会到了这一点。 　　话虽如此，但目前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她也不好问连心司空若水是不是你爸爸……所以，她决定打个电话给司空清。 　　电话正在拨通。 　　她摸了摸女孩的头，牵着她走出角落，打算带着连心去蟹堡王里坐一坐。 　　“喂？”电话通了，那边的司空清声音像是成熟版的连心，“希尔？” 　　“嗯，是我。”希尔跑到一边，偷偷瞥了一眼座位上乖巧的女孩，然后压低了声线。 　　“怎么了，想我了？”司空清笑道，“我马上就到了，给你也带了票。” 　　“诶？！你不是不来吗？”希尔惊道，“而且票是怎么来的？” 　　“买的。看完演唱会我们可以回公寓……” 　　“停停停！”希尔连忙叫停开始跑偏的话题，和司空清在一起总容易忘记正事，“我问你，知不知道连心？”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你知道了？” 　　几次呼吸声过后，司空清沉下声。 　　“我在体育馆外面碰到了，觉得长得特别像你。”希尔解释道，随即又撅起嘴，“全家是不是就我不知道了？” 　　“嗯。” 　　“喂！” 　　“噗，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司空清安慰起希尔脆弱的心灵，“他们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可能冲击有点大，就暂时忘记了。” 　　所以怪我咯。 　　希尔无法反驳，也不打算纠结这个，“那连心真的是爸爸的女儿？” 　　“是的。” 　　这次轮到希尔沉默了。 　　无端就多出一个妹妹……不过看起来很可爱，接受起来并不难。 　　“为什么……爸爸会有私生女？” 　　这才是她关心的问题。 　　司空清和苏娜会不会觉得很受伤？被最亲密的家人所背叛，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 　　电话里，司空清平静地说： 　　“事情很简单，我三岁时，他们关系不好，那个女人趁虚而入，谁知道一发入魂。” 　　司空若水当晚就跪了搓衣板，原本是苏娜因为弄丢女儿单方面的愧疚，结果双方扯平了。 　　要换在日本，太太就已经把出轨的丈夫关在门外了。 　　“没人知道她怀了孕。一年后，那个女人抱着孩子找来。爸爸给了她一张卡，每个月定期汇款，这就是结局。” 　　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苦情剧本，也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和苦衷。事实就是，连心的出生，带着一段不那么光彩的过去。 　　所以生来有罪，在周围的指指点点之下长大。 　　两家人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十多年，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人再次联系了司空若水，带来了她时日无多的消息。 　　她恳求司空若水照顾连心。 　　司空若水答应了。 　　可照顾分很多种，他必须考虑妻子和女儿的感受。如果家人同意，那他就把连心接到家里；如果不同意，那就……送到寄宿学校，每周见几个小时。 　　听上去很残忍，但如果必须让他伤害一方的话，司空若水选择伤害这个无辜的孩子。 　　这是一个不应该被生下来的孩子。 　　这是一个随时都提醒着自己错误的孩子。 　　可他犯下的错早已被苏娜原谅，这个孩子这么像他，这么像卿卿，他怎么忍心去伤害她呢？ 　　他最害怕的，是家人的违心和勉强。为了照顾他的感受，为了维护这个家的温馨，而表面上同意接回连心，心中却存有芥蒂。 　　这对双方都是最糟糕的结果。 　　“你……你跟我说实话，”希尔低下头，突然有些伤感，她的声音小小的快要听不到，“你愿意接连心回去吗？” 　　“希尔，”司空清轻笑着，柔声说，“还记得我以前给你说的话吗？” 　　“什么？”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做。” 　　她说得情意绵绵，仿佛带着虔诚的信仰，又像是教堂的钟声，要把人引入幸福的殿堂。 　　此话一出，站在蟹堡王中间的女孩闹了个大红脸，俏脸上蒸汽腾腾，整个人都忸怩了起来。 　　司空清怎么还记得这句话啊？连她都快忘了。 　　“……真的吗？”她局促又赧然地点着地板，神采流转的眼睛顾盼神飞。 　　“当然，”司空清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穿婚纱。” 　　“……” 　　小女仆还挺记仇。 　　“噗，”司空清难得的无语成功把希尔逗乐，虽然代价是盘点自己被捉弄调戏的黑历史，“好啦，我相信你。” 　　虽然你第一次说这句话时正骑在她身上，可她还是相信你。 　　相信这张抹了蜜糖一样的嘴。 　　因为，司空清一直都是一个靠谱的人。 　　“我觉得连心是个好孩子。” 　　“嗯。” 　　“她很可怜的，还很乖。” 　　“嗯。” 　　“同学都欺负她，可她连告诉父母都做不到。” 　　没有人是连心的后盾，她像一条没有港湾的船。 　　“我相信你，”司空清笑着，“我也相信她是个好孩子。我没见过她，听你说长得和我很像？” 　　“是很像哦。”希尔想了想，比较了一下，“不过你气质高冷一点。” 　　大概是孤高和孤独的区别。 　　“哦？那我和她……”司空清带着促狭的笑，“谁漂亮一些？” 　　“你怎么跟一个小孩子比！” 　　“开玩笑的啦。” 　　“没大没小的。”希尔嘀咕着，两人也安静下来，司空清想着要出发了，打算挂掉电话，却听到电话里一段飞快飘过的话—— 　　“你比较漂亮。” 　　她一愣，然后会心一笑，“你说什么？” 　　希尔支支吾吾，哑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充满怨念的吐槽： 　　“你幼不幼稚。” 　　“信不信我还可以更幼稚一点。” 　　“你够了！”希尔捂脸，“你越来越肉麻了。” 　　“对象是你的话，我还可以更肉麻一点。” 　　…… 　　腻腻歪歪中，这通电话终于结束。 　　小连心的奶茶也快见底。 　　希尔坐到女孩的对面，指了指桌上贴着的菜单，“想吃什么？姐姐请你吃哦。” 　　连心呆了呆，像是受宠若惊，她慌忙摆手，“谢谢姐姐，我不饿。” 　　也许是造化弄人，连心这时还不知道，她路边认识的姐姐，居然真的是她的姐姐。 　　希尔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 　　“随便点，”她轻声说，“我叫司空希，是你的姐姐。” 　　司空……希？ 　　连心怔住，司空这个姓，她这些天并不陌生。 　　葬礼上，那些她不认识的人都管“爸爸”叫作司空先生。 　　这个人说……她是自己的姐姐。 　　连心脸色发白，她不是傻孩子，虽然生活不算拮据，但也比很多孩子更早独立。 　　她知道自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自己的妈妈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如果说这世上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那一定是“爸爸”的女儿和妻子——本该就是相看两厌的存在，她们也一定不想见到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们。是愧疚？胆怯？还是自卑？ 　　名正言顺的女儿和私生女，简直比古装言情小说里的嫡女和庶女还要水火不容。 　　女孩咬着唇，几乎想立刻逃离这张桌子。可她看着面前的姐姐，想着她就是刚刚挽救自己的人，是天上唯一照亮自己的星星，如今，这颗星星也要黯淡下去了吗？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姐……姐姐。” 　　连心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嗯，别怕。” 　　也大概明白小姑娘在担忧什么，希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一些，说到底，自己其实是个外人，她琢磨着要不要告诉连心其实她还有个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我是被爸爸妈妈收养的，”她斟酌着词句，“嗯……还有一个姐姐，叫司空清。” 　　“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哦！”她强调着。 第一百零一章：她的姐姐 　　司空清。 　　这个名字，对连心来说，并不如何具有亲切感，反而透着疏离和冷淡，甚至…… 　　会有一些畏惧。 　　真正意义上的长女，是怎么看待自己这种存在的？ 　　十多岁的孩子分辨不出大人复杂的心，只能把别人对她的情感分为两类——喜欢，不喜欢。 　　而等待她的，一定不会是喜欢。 　　还没见到那人，她就觉得自己会抬不起头。 　　“怎么了？”见她情绪低落，希尔不由得问道。小孩子的内心脆弱而敏感，她也拿捏不准。 　　“没什么。” 　　连心摇摇头。 　　“对了，我还没问你今年多大了呢。”希尔笑了笑，掐指一算——司空清三岁时出的这件事，所以…… 　　“刚满十二岁，在读初一。” 　　“诶，上学还挺早的嘛。”希尔寻思自己也是十六岁的高二，按照现在大城市严格的政策，以后的高二学生估计都得17岁了，“在哪读啊？” 　　女孩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四十八中。” 　　希尔一愣，还有这个中学吗？ 　　连心不说话了。即使年纪还小，但和成年人一样，若是工作不体面便羞于说出口，若是学校不入流，同样会觉得自卑。 　　学校，才是凌驾于服装品牌之上，学生最常用来攀比的武器。 　　“姐姐……在哪里上学？” 　　怯生生的声音像是拧不紧的水龙头，仿佛控制不住地想要倾诉些什么。希尔微微抬起下巴，小姑娘开始对姐姐好奇了，至少有了接近的意向，这是好事。 　　“一中，”她把胳膊搭在桌上，指尖划过菜单上的汉堡薯条，“另一个姐姐也在。” 　　一中啊。 　　连心低下头。 　　是那种升学考试她这种学校没有一人考得上的天堑，遥不可及的云间彩虹。 　　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颓然的气馁。如同一只池塘里的丑小鸭，突然有一天，被飞来的天鹅告知，其实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可是，丑小鸭怎么会好意思钻到天鹅堆里去呢？ 　　那不是更显眼，更可笑吗？ 　　只是，她的心中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考上这个姐姐的学校。可不谈考不考得上，就算考上了，姐姐也早就上大学了。 　　“你不点的话我帮你点了哦。”希尔召来服务员，“听说这里的蟹黄堡很棒，司空清最爱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快乐水要加冰吗？加多了味道可就淡了。” 　　连心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说想吃奥尔良味的会不会显得她要求太多？可是她从没吃过蟹黄的，主观感觉便是不如油炸和烧制的好吃……直到服务员把她的汉堡端上来，连心尝试性地咬了一口，然后惊为天人—— 　　“……好吃！” 　　希尔喝着可乐嘿嘿一笑，撑着下巴的手指轻轻戳着脸颊。该说不愧是司空清的妹妹吗？连爱好口味都一样，难不成这东西是绑定在血脉里的？ 　　“好吃吧。”她得意忘形起来，尾巴要翘上天，“我就说你会喜欢的。” 　　“嗯，”小姑娘说起话来轻言细语的，乖巧得像只小猫，“谢谢姐姐。” 　　似乎已经可以很自然地叫姐姐了。 　　真棒。 　　取得了历史性的进展，希尔舒了口气。见连心吃得这么香，她也开始饿了，准备拿几块鸡翅尝尝时，却冷不丁地发现对面的女孩脑袋快要埋进汉堡的包装纸里。 　　希尔眼尖，敏锐地看到了几滴豆大的泪珠，滴在纸上甚至还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泪珠顺着纸袋和面包片融合，眼见又要被女孩吃进肚子。 　　“诶，别、别哭啊。”希尔张张嘴，包装袋挡得严严实实，连伸手帮忙擦眼泪的机会都找不到。她大致能理解，孤独的，无助的，缺爱的小孩，别人对她好就感动到哭，好哄到不行，“让姐姐看看，乖。” 　　她发现自己哄人还蛮像司空清的。 　　“我……我想妈妈……” 　　连心的指甲掐着汉堡，哽咽着，口齿不清，可希尔还是听清了这四个字。 　　想妈妈啊……很正常。 　　毕竟以前妈妈是唯一关心她的人，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肯定不适应。 　　“不是还有姐姐在嘛，”希尔不太喜欢说这种公式化的安慰，但也想不到更好的话，“回去让爸爸给你转学到一中初中部，姐姐天天接你放学，怎么样？” 　　连心微微一怔，转……转学？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 　　在四十八中，成绩好，仿佛是一种很丢人的事。在知道她成了孤儿后，欺负她的人愈发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她想离开那个地方。 　　还可以每天都见到对她这么好的姐姐。 　　曾经赌气地想过不会和“爸爸”一家人打交道，可仅仅是一个转学的条件自己就拒绝不了。 　　她觉得自己很没骨气地点了点头。 　　“姐姐……是怎么看我的？”连心突发奇想，问出了这个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若对面是司空清，她肯定没脸去问，可同样是被收养的姐姐的话……似乎要更容易亲近一些。 　　“用眼睛看呀，”希尔开玩笑道，收到了小萝莉沮丧的眼神，赶紧改口，“觉得你很可爱啊，你和你姐长得超像的。而且又坚强……” 　　还让人心疼。 　　连心低下头，“可我爱哭。” 　　“哭很正常嘛，”希尔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没心没肺，也扎扎实实哭过几次，“我给你讲，姐姐以前超傻缺的，初中的时候，有个什么李阳疯狂英语负责人来我们学校演讲，让我们感恩父母，结果我哭得稀里哗啦，糊里糊涂地就买了几本英语辅导书。” 　　她至今都觉得自己被耍了，耳朵边还能回荡起那句演讲稿“那是父母金子般的心啊！”，然后就被骗走了父母的金子。要不是高中又听了一遍一模一样的，感觉要被忽悠一辈子。 　　“噗。”小萝莉破涕为笑，“姐姐好傻。” 　　“我那不叫傻！”希尔不服气，“大家都哭了，当时真的跟邪教似的。” 　　“他也来过我们学校，”连心眨着纯净的眼睛，“但我没哭，我知道他是来推销的。” 　　“这……” 　　希尔默然，难道这是司空家的天赋技能看透本质？感觉被一个小孩子鄙视了。 　　她想起自己看个动漫也能悲伤逆流成河，初中大家围在一起看火影，三代死时就她一个人躲在一边抹眼泪，难道别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嘛？ 　　也许是因为她两辈子没怎么吃过苦，人生少了点艰辛，最见不得悲惨的命运，才喜欢为不圆满的故事打抱不平。 　　“快点吃啦，”她觉得自己有点丢人，后悔说出自己的黑历史了，“姐姐一会儿还要检票，记下姐姐的电话号码和微信。” 　　连心拿出手机，是一台廉价的智能手机，电视上打广告只要498，还能以旧换新，号称什么功能都有，其实买来才发现触屏都费劲。希尔皱起眉，反正自己有了稿费，决定改天给连心换一台好点的。 　　“保护好自己，”希尔再一次叮嘱，“有姐姐在，被欺负了就来找姐姐。” 　　“嗯！”连心用力地答应。 　　百无聊赖的希尔嚼着可乐杯里剩下的冰块，突然，她感受到了来自口袋的震动。她拿出手机，来电显示“司空清”。 　　“我到了，你在哪？” 　　“还没开始检票呢，你来这么早……” 　　连心看着接电话的姐姐，莫名觉得这样的神情很熟悉。 　　就像……班里那些早恋的女生和男朋友打电话一样。 　　口是心非的抱怨，夹杂喜悦的娇嗔。 　　仔细一想，又觉得可笑。 　　怎么可能嘛，明明是两个姐姐。 　　蟹堡王的门在这时被推开，司空清像是驾着筋斗云，在这个小分店里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其实并不如店里那位被觊觎的小娇客那般给人一种“千年一遇美少女”的惊艳，却同样让人过目不忘。她是风花雪月，另一位是人间四月。 　　仅凭那张像在照镜子的脸，连心也能知道来者的身份，她坐立不安，如同被抓包的小偷。接着，她看到自己那位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站了起来，朝着门口挥手—— 　　“这边！” 　　PS：昨天请假复习，结果发呆一天。拖延症是真的好烦啊qwq 第一百零二章：小白菜呀 　　司空清走来，一颦一笑惹人注目，然后坐到了希尔身边。 　　“快快快，”知道司空清和连心两人见面会有些尴尬，希尔自觉地做起了中间人，“这是你司空清姐姐，”她忙手忙脚的，又扯了扯司空清的衣袖，“这是连心。” 　　连心勉强地一笑，她猜测司空清不愿意见她这个私生女，但又不想让希尔姐姐失望，所以小声喊了一句： 　　“姐姐好。” 　　司空清眉毛一挑，看得出小姑娘是在怕她。 　　她摸摸自己的脸，难道长得很可怕吗？大致明白原因，她心中暗笑女孩是不是电视剧小说看多了，她们的父母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哪用得着剑拔弩张。 　　司空家的人向来明辨是非，在她眼里，不过是司空若水错误地种下了一颗种子，在错误的时节，却开出了美丽的花。 　　花当然是无辜的。 　　她有权利讨厌这朵花，但她选择不讨厌。因为希尔喜欢的，她就喜欢。 　　更何况，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连心的出现而变得不好。 　　之所以不把连心接回家，多多少少，还是照顾着苏娜的情绪。她无法平等地对待第三者的女儿和自己的女儿，只能保证最基本的温柔和母性。 　　“怎么哭了？眼睛还是红的。”司空清轻声道，朝连心笑了笑，“希尔欺负你了？” 　　“喂！” 　　“没有，”连心咬着唇，“姐姐对我很好。” 　　“还想吃什么？我请客。” 　　司空清晃晃自己的手机，一副大家长的做派，先给自己点了一份蟹黄堡，希尔嘟囔着她都付完钱了，抢过司空清的手机给自己来了一份吮指原味鸡。 　　两个人闹起来有点滑稽，连心默默地看着，突然觉得如果有两个姐姐的话……真好。自己好像突然有了任性的资本，有人可以包容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原本的心像一个破了口的杯子，一点快乐都装不了。现在，她这个杯子却被放到了一个盛满笑容的大盆子里，一点幸福都漏不掉。 　　“想吃什么？”司空清又问。 　　连心红着脸，羞于自己的胃口大开。但又终于能放开自己，她笑得仿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新奥尔良烤翅。” 　　“唔……”卫生间里，希尔套上恶俗的绿夹克，甩甩手上的水渍，“我要去工作了。” 　　“好难看的衣服。”司空清在一边点评。 　　不过人好看。 　　连心跑去了班级集合地，所以只剩下她们两人。 　　希尔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瘪瘪嘴，不予理会身后的毒舌。 　　“胸前居然还有个口袋，”司空清“诶”了一声，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还是侧面开口，什么鬼设计。” 　　希尔想了想，沉声道： 　　“也许……是用来暖手的？” 　　司空清抬头看看她。 　　希尔睫毛颤了颤，好一会儿过去，她猛地警惕起来： 　　“你想干嘛？” 　　司空清一笑：“我手冷。” 　　“你冷个屁！”她恼羞地破口大骂，推开门就想逃走，腰间却被一拉，她又回到那个人的怀抱。司空清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手指利落地插.进口袋，然后微微弯曲，将她掌握在手心。 　　“！” 　　“别动，”司空清站着也一动不动，“我只暖暖手。” 　　希尔暗骂这个人手心明明这么热，却也没有挣扎。系统作祟，慢慢的，她只觉得下盘不稳，双腿像是软成了泥，能不倒下全靠司空清在后面撑着。 　　“好……好了没？”她的声音开始走调，胸前若有若无的按压快让她头脑空白。很舒服，也很羞耻，她其实心里不太想停下这一切。小声哼着，她像是带着哭腔，快要融化在身后人的手中。 　　司空清轻叹一声。 　　“希尔。” 　　“……嗯？”她的喘息愈发急促。 　　“你看人家连心，才12岁，刚开始发育，该长的一个地方都没少。” 　　她呆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司空清松开她，把她翻过来，眼睛透着一丝狡黠。 　　“你好变态。”希尔弓着腰抱着胸，恼羞成怒，脑门上仿佛贴着“莫挨老子”，“嫌小你别摸啊！” 　　“没嫌弃啊，”司空清道，“我很喜欢。” 　　小巧的樱桃也是不错的，她喜欢极了。 　　但也说不准——毕竟还有几年的成长空间。 　　“也许我能帮你……” 　　“不要！”知道她要说什么，希尔迅速表示反对，“这样就很好！” 　　她挺庆幸自己贫乳的。 　　偶尔还能骗骗自己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话虽如此，其实，她已经完全习惯当一个女孩子了。 　　司空清的手又开始作妖。 　　希尔果断将其拍掉，说实话，司空清弄得她挺难受的，或者说难耐。为了不让自己变得奇怪，她觉得还是不要继续才好，“好啦，我真的要工作去了。” 　　“好。”司空清贪恋的手指不舍地松开。 　　她的希尔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长成一颗成熟鲜嫩的白菜。 　　到那时，她一定……一定…… 　　她终究没有骗过妈妈，坦白了自己还没有和希尔做那种事。 　　苏娜的反应是如释重负。 　　她希望女儿们以后不会后悔，那种事……至少等成年了再说。 　　司空清答应了。 　　还有近两年的时间，在那之前，似乎最多只能逞逞口舌之利。 　　她并不打算告诉希尔——要是告诉了自家妹妹，万一以后自己再动手动脚，她坏心装纯地噎自己一句“妈妈说不能这样”就很气了。 　　“去吧，”司空清一拍希尔的屁股，“票拿好，检完票就进来。” 　　希尔灵敏地一躲，没让司空清拍到，指尖擦着衣摆划过，她回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地跑开。 　　司空清看看手掌，似乎上面还留着轻飘飘的触感。 　　体育馆门前的集合处，韩月如正啃盒饭啃得面黄肌瘦。 　　“这里的盒饭好坑啊！”她哭诉着，夹起一根青菜，看着精神饱满的希尔，“你别过来，我都闻到你身上的炸鸡味了！” 　　“……谁让你吃免费的嘞。” 　　“穷啊，”韩月如叹了口气，“这里的蟹堡王贵死了，一个汉堡三十块，谁买得起啊。” 　　希尔摸摸肚子，深表遗憾。 　　负责人走来，告诉她们准备开工了。体育馆有很多入口，从字母A到字母M排列下来，希尔和韩月如被分到了H门检票。这个位置是正朝台阶，处于中间的位置，当然，并不意味着人流量最大，因为买的不同的票就有不同的入口。 　　希尔和韩月如面对面地站好，里面还有一道门，是负责安检的保安。韩月如冲她眨眨眼，她也眨回去，彼此往来好生有趣。 　　观众已经开始入场了。 　　希尔发现她这个门口驻足了不少人——是那些不进来，偏偏还要不远不近地站在门口的那种，装模作样地拿着票看上去像在找入口，但拿出手机拍她是几个意思？ 　　她有点局促，又不好上前制止。万一别人说他们在拍体育馆作纪念怎么办？只好站得笔直，笑不出来，便面无表情，怎么说也不能让别人把自己拍丑了。 　　“那个——” 　　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在她的身边，耳朵告诉她这个人很近，她转过头，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看上去和她年纪差不多大。 　　希尔一副黑人问号脸。 　　“你是不是写斗破的那个能鸽善鹉？”男生激动地拿出手机，里面是一张希尔贴在学校的海报，“侍奉部之花嫁”。 　　“诶，这不是我们社团的海报吗？” 　　一旁，韩月如过来凑热闹。 　　希尔黑着脸，得，狡辩也没机会了。 　　她的长相姓名身高体重早就被八卦了出来挂在书友群里，看斗破的不乏校友，瞒肯定瞒不住，之所以没火，估计都是司空若水压下去了不少，还挡了挺多网络媒体的采访。 　　“没错是我。”她认命地耸拉着脑袋。 　　PS：变身百合小说吧复活了，开心_(：з)∠)_还有了变百论坛 第一百零三章：暖色 　　“那我能和你合……” 　　“不好意思，我在工作。”希尔义正言辞地说着，扑灭了少年火热的心。 　　“额，”少年摸摸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那不合影了，我能拍你吗？” 　　“我真的是粉丝！超喜欢你的书的！”他重申了一遍。 　　希尔想了想，反正自己的模样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今天穿得丑了点，拍就拍呗。 　　“行，你拍吧。”她点点头。 　　…… 　　十分钟后。 　　“靠，你拍了多久！”希尔怒了，有个人老站在旁边对你举着手机多不自在啊，拍一两张还不够吗？ 　　她还时不时要检票，搞得她心烦意乱的。 　　“嘿嘿，”少年干笑两声，讪讪的笑了笑递上门票，“好了好了。” 　　希尔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开做表情了。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白皙的手，指尖夹着一张门票。 　　嗯？ 　　“司空清。”她小声喊出这个人的名字。 　　“嗯哼，”司空清拿门票挠了挠希尔的鼻尖，“给我检票。” 　　不知为何，希尔会觉得有些害羞。 　　好像自己穿着志愿者衣服工作被她看见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似乎很多人都是这样，不想让最亲密的人看到自己超正经的一面。 　　她看着司空清走向安检门，安检人员拿着黑色的长条从上扫到下，那个人回头看了看自己，让她迅速别过发烫的脸，余光还能看到司空清片刻的停留。 　　唔。 　　外面好冷。 　　她也想进去和司空清看演唱会了。 　　说来也巧，连心的班级也走的这个门。 　　一群刚进初一的孩子和小学生差别不大，矮矮小小的，从她面前走过，她也很快就发现了连心。 　　“诶，怎么不叫姐姐。”她把走向对面韩月如的连心拉过来，捏捏她的脸，“装不认识啊？” 　　很好，以前都是司空清和苏娜捏自己的脸，现在终于有机会自己体验一下了。 　　捏这张和司空清相似的脸，给她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我没有……”连心委屈巴巴。 　　身边的同学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大概是在怀疑一个孤儿怎么突然冒出了个漂亮姐姐。 　　连心知道这些同学都是怎样的人，她不想让姐姐觉得难堪。 　　近墨者黑，在乌烟瘴气的环境里聚集，这群十二三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了不少龌龊事，比起成年人，他们反而不会羞于将其显露，反而觉得这是种荣耀般的勋章，不经大脑的污言秽语脱口而出，惹得周围的一丘之貉哄笑一团。 　　乌烟瘴气的。 　　她皱着眉，觉得这群比她小三四岁的男生看她的眼神甚至有些肮脏，远不如刚刚拍照的粉丝可爱。 　　她多少也能明白连心被欺负的原因。除了外貌成绩惹女生嫉妒外，更多的还是因为—— 　　不合群。 　　她打死都不准连心再去这种学校。 　　希尔扯过连心的手臂，塞给她一张票，“进去找你司空姐姐去。” 　　才不让连心坐到那堆同学里受欺负。 　　至于她自己……等会儿进去站着就好，或者找个走了人的空位坐坐也行。 　　“姐姐不就是司空姐姐吗？” 　　连心把票捏在手里，心中像是淌过一条溪水，那水还是暖的，代替她的血液流遍全身。 　　希尔咧咧嘴，笑道：“皮是不是？找你司空清姐姐，可以了吧？” 　　她其实还不太习惯“司空希”这个名字。 　　“那姐姐，我在里面等你。” 　　小连心撂下这句话，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背影像只欢脱的小鹿。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想起来了，小孩子果然是治愈的生物。 　　“看你一脸痴汉笑，”韩月如在对面吐槽，“要流口水了。” 　　“哪有！”希尔死不承认，“那是我妹妹！” 　　嘿，她也是有妹一族了。 　　逢人就说，“我妹妹可爱吧”这样的日子，真让人向往。 　　她本分地做着工作，不知不觉都过了一个多小时。演唱会已经开始了，里面传出了歌声，在外面听得不是很清楚，希尔竖起耳朵，却依然只能遗憾地摇摇头。 　　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入场了——毕竟演唱会大多数人不会迟到。 　　她搓搓手，是不是可以进去了？负责人怎么还不来？ 　　夜幕降临，星月初上。她和韩月如傻傻地站着，许久都没有人持票而来。 　　倒是还有人走。 　　一个成熟的女性大步从她们身边掠过，似乎在抱怨演唱会的无聊。又有一群男生结伴离开，走的人越来越多，希尔有些疑惑，这么无聊难耐吗？ 　　她还没正式去过演唱会见识见识呢。 　　“票价也就一百多，大概是觉得无趣，不想勉强自己。”韩月如耸耸肩。 　　古典风格的音乐，晦涩难懂的台词，确实不讨观众的欢心，叫好不叫座。 　　又不能太过痴缠于情爱，没了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台词，类似“xxxx,xxxx,最后不过xxxx”，路人粉们更是不买账。 　　你唱这些谁懂啊？ 　　听起来倒是好听，却没有加入歌单反复回味的欲望。 　　如果是上千块的大型演唱会门票，应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退了吧？ 　　当然，应该也不会让人觉得乏味。 　　负责人在不远处的门边对志愿者说着什么，希尔眯起眼，等他走过来，便听负责人安排道： 　　“观众基本都入场完毕，留一个门就行了。” 　　“就麻烦你们H门再忙一下吧。” 　　听到这安排，希尔心中一阵电闪雷鸣。 　　靠，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啊！ 　　第一次和这个姐姐独处，连心难免会紧张。 　　“希尔给你的票？”司空清笑道，把自己领的荧光棒递给小姑娘。 　　“希尔？” 　　“就是你司空希姐姐。” 　　“嗯，是姐姐给我的。” 　　连心点点头，心中还在担心这个姐姐会不会生气，因为自己用了希姐姐的票。 　　“那就好好看演唱会。”司空清轻笑着，觉得听得有些困了，“帮你司空希姐姐也看了。” 　　连心茫然地应下。 　　她回头，隐约还能看到班级的位置。那一片乱乱的，她本应也在那群人之间。 　　但姐姐把她带了出来。像是从一潭快变成死水的湖里，捞出了快要死掉的鱼，还带回家好生养着。 　　不对。 　　她不能让姐姐觉得自己是一条没用的咸鱼，她要当一只海螺。 　　能帮上姐姐的海螺姑娘。 　　小小的连心就这样下定决心。 　　旁边，司空清开始用QQ催希尔。 　　“怎么还没来？我看到别的志愿者都进来了。” 　　那一群绿绿的工作人员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不就是志愿者吗？ 　　“别提了，就我这个门没下班qwq” 　　怪可怜的。 　　“在这坐着，帮我看着座位，我出去一会儿。”司空清摸摸连心的头，小姑娘懵懂地眨眨眼，随即表示收到。 　　她走到外面，空气里飘着十月的凉风。希尔和韩月如正蹲在地上一起玩手机，远远的，她又见希尔把手机一藏，不让韩月如偷看。 　　希尔咽着口水，心跳加速，差点让韩月如看到她和司空清的聊天记录。里面露骨的内容连大人看了都要红脸，怎么能让别人看到。 　　“噫，干嘛啊你，”韩月如咂咂嘴，“这么心虚。” 　　希尔没说话。 　　突然，韩月如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她回过头，这不是司空大佬吗！ 　　“把马甲给我，你先进去吧，”司空清看起来像个送温暖的光明女神，“我陪希尔站一会儿。” 　　“嘿嘿，”韩月如利落地脱下马甲，自己终于可以进去听歌了，“好嘞！” 　　韩月如蹦跶着跑开，司空清穿上一身荧光绿，发现希尔还呆呆地蹲着。 　　“你……怎么来了？” 　　她干巴巴地问。 　　“里面闷。” 　　司空清握住希尔的手，这只手里还攥着一叠撕下来的副卷，厚厚的，都捏出了汗。 　　“累不累？” 　　她问。 　　PS：初中时，学校很烂，八个人的寝室六个人吸烟，我还以为全中国学校都这么乱。所幸家教严格，高中我考到长沙，才发现一片新天地。 　　偶尔回想，还是会感叹，为什么教育资源差距这么大。 　　写到连心这里，随便感慨一下(ó﹏ò｡) 大家当没看到就好 第一百零四章：她爱的歌 　　“不累不累！” 　　希尔拍拍屁股站起来，司空清一靠近她就觉得心里瘆得慌。像是小动物被肉食者盯上一样。 　　况且，不就是站了一个多小时嘛，要是承认累了就显得太弱了。 　　她握起搁在腿边的矿泉水，递给司空清，这人看演唱会不带水，也不知道嘴巴干不干。 　　司空清接过瓶子，扭开，直接对嘴喝下一口。 　　“唔，”希尔有点难为情，“不嫌脏啊。” 　　“哪里脏了，”司空清歪着头，头发垂到肩膀，像是春天的杨柳撩拨湖面，“你的……那里我都不嫌脏。” 　　希尔的味道，她甘之若饴。 　　女孩呆了一下，愣愣地接过水瓶，然后反应了过来，惊得向后跳起，下意识地夹紧.双腿，脸颊仿佛在被火烧： 　　“你你你你你……” 　　司空清低笑两声，牵过希尔的手，“逗你的。” 　　勉强算是给一个台阶下。 　　希尔又蹲坐下来，脑袋埋进膝盖。 　　啊……她的一世英名。 　　从前不存在，现在更不存在了。 　　“外面冷，多动一动。”司空清轻轻拍着她。 　　“不想动。” 　　“要不要往里面站点？那里门开着，可以听到歌。” 　　“嗯……”希尔想了想，推了推司空清，“要不你先进去吧，浪费门票多可惜。” 　　花钱陪自己受苦，还没有志愿时长加分，她不想让司空清这样吃亏。 　　“不了，”司空清看着她，“我来这是想和你在一起的，不是来看演唱会的。” 　　希尔又没能招架住这句话。 　　这谁顶得住啊！ 　　这人现在情话张口就来，她万万不是对手。若得司空清半成功力，天下人何愁找不到媳妇。 　　“哦……”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好似一个放了气的气球。 　　含羞的女孩等人采摘，无声的诱惑下司空清克制着自己。她想吻她，想向所有人炫耀自家妹妹——“看，可爱吧？” 　　可爱。 　　而且，是属于她的。 　　天上星光点点，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不远处的瓷砖地在月色下反光，漫天星河漆黑中透着紫蓝。两个女孩窝在一起，终于等到了负责人良心发现。 　　“好了，不用检票了，你们也休息吧！” 　　希尔松了口气，一跃而起，终于可以进去听歌了！ 　　她和司空清走到座位边，连心正老老实实守在那里。小姑娘旁边的两个座位都是空的，看样子是那位观众已经走了。 　　天助我也，正好三个位置。 　　见希尔过来，连心站起来，红扑扑的小脸示意姐姐坐这，她自己则坐到左边，那个走了的观众的位置上。 　　“什么叫C位，”希尔坐到中间，得意哄哄，“我这就叫C位！” 　　司空清闭上眼，她本来就听得困了，出去吹风精神了点，现在一回来又想睡觉。希尔听歌也听得兴致阑珊，连打哈欠。见状，司空清放下座位间的扶手，摇了摇身边的女孩： 　　“睡会儿吧。” 　　希尔看着司空清的腿，犹豫了一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毫无负担地倒了上去。 　　美少女的膝枕啊！不享受才是傻子。 　　司空清笑着，撩开希尔的头发，自己靠在椅子上，也决定睡一会儿。 　　连心安静地坐在一旁，心想姐姐们关系真好。 　　她曾经过得并不快乐，但看到别人幸福，自己也略觉温暖。别人的幸福是太阳，有些人只觉得晒得刺眼，心生嫉恨；她却觉得暖得动人，憧憬渴望，追逐向往。 　　大约过了几首歌的时间，姐姐们一动不动，似乎真的睡着了。 　　周围的小姐姐们也兴趣缺缺地玩着手机。 　　上面不知名的歌手似乎在唱什么诗书礼易乐。 　　每个人都在不同世界。 　　她看着舞台，斑斓的灯光流转，荧光棒摇摇晃晃。 　　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女性。 　　这个女性一脸怪异，手里拿着票，不明白自己的座位怎么被一个小姑娘占了。 　　连心涨红了脸，原来……原来这个观众还没走，她却占了人家的座位。 　　小小的她如坐针毡，话也没说，迅速站起来，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又怕挡到后面的人，赶紧跑到了走道，望着睡意昏昏的两个姐姐，她张张嘴，终究没有出声。 　　连心没有回班级的座位区。 　　她默默走到最后排，那里是空座位最多的地方，然后无声地坐下。她碰到了班上的同学，见她一个人坐在这里，眼中似乎是在嘲讽。 　　她没有理会。 　　明明耳边的歌声吵到不行，她却觉得心里很安静。 　　有一点遗憾，但…… 　　她已经很满足了。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沉寂的观众突然骚动了起来。 　　有人喊着，“是河图！” 　　“河图！” 　　连心一片惘然，河图是谁？说实话，这场演唱会她一个歌手都不认识。 　　手机却此时在怀里震了震。 　　她摸出手机，是刚加的希尔姐姐的微信，上面有若干条信息。 　　“跑哪去了？” 　　“在吗？” 　　“到姐姐这来！” 　　希尔急坏了，她和司空清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后旁边是个不认识的阿姨，要不是观众突然吵起来她们还真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 　　好在连心回复及时。 　　“姐姐，我坐在后面，里面太闷了。” 　　希尔抚额，司空清出来陪她站岗时也说里面闷，她深呼吸一口，哪里闷了。 　　还真是一个爹生的亲姐妹。 　　“回来。”她回复道。 　　连心看着这条信息，握紧了手机。 　　姐姐那没有多余的座位，她过去也会很尴尬。 　　心里明白这一点，她却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 　　她想和姐姐待在一起。 　　…… 　　“不要！”连心红着脸后退一步。 　　“乖，坐姐姐腿上。”希尔安抚道。 　　司空清叹了口气，这小胳膊细腿还想抱别人。 　　“我十二岁了！” 　　“初一的小屁孩。”希尔轻哼，并不把这当回事。 　　连心咬着嘴唇，她并不想让姐姐把她当成太小的孩子。其实很多孩子都是这样，尤其是面对哥哥姐姐时，总想让他们把自己当作同龄人对待。 　　“坐这吧，”司空清脱下身上韩月如的绿夹克，叠成坐垫，放在她和希尔的座位之间，“演唱会也要结束了。” 　　扶手早已放下，确实可以当成一个座位。 　　连心如获大赦，立马坐了上去，怕她坐的不舒服，希尔也脱下绿夹克，又叠了一层。 　　跟照顾孩子似的。 　　希尔觉得自己已经提前体验了为人父母的心。 　　“下次不准偷偷跑掉。”她恶狠狠地说。 　　“嗯嗯！” 　　司空清则拿起荧光棒敲了敲连心的额头，“你把你希尔姐姐吓坏了。” 　　她也吓得不轻，以为弄丢了这孩子。 　　“嘿嘿。”连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希尔伸了个懒腰，睡觉醒来，她精力充沛，拿出耳机，她把一边戴在连心的耳朵上： 　　“他们唱得还没你司空清姐姐好，来，我给你放。” 　　连心惊异地看了一眼司空清，姐姐还会唱歌？ 　　“她全能，”希尔补了一句，“除了体育。” 　　司空清面色如常，被希尔这样评价，感觉有些微妙。 　　“好厉害。” 　　“其实我也很厉害的。” 　　“啊？” 　　“你这语气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我相信！” 　　她当然相信啊。 　　把她从绝望中拉扯出来的姐姐，就是最厉害的。 　　“别听了，”司空清笑着，戳了戳两个妹妹，“你要的戴荃来了。” 　　“悟空？！”希尔惊醒，迅速摘掉耳机。 　　她来这里，就是来听那一首《悟空》的。在高中二年级的年纪，碰到这首歌，简直帅爆了。 　　欢呼声爆发，观众们积蓄整场的劲头在这一刻喷涌。 　　“我要 　　这铁棒有何用 　　我要 　　这变化又如何” 　　希尔不是追星族，她只是单纯喜欢这首歌。她轻声哼唱起来，和着歌手的旋律，自己听不出走调，司空清和连心在一边看傻了眼。 　　高.潮迭起，体育馆掌声如潮。 　　“这一棒——” 　　“叫你灰飞烟——” 　　“灭！” 第一百零五章：公交怪谈 　　“好听好听！” 　　希尔一手牵着司空清，一手牵着连心，只觉得此行不亏。 　　她蹦蹦跳跳的像跳踢踏舞，看上去让人担心会把鞋子甩出去。举头望明月，对影成三人，大理石的路面，她们的影子被拉得如流水般细长，摇摇摆摆，像是什么魑魅魍魉在起舞。 　　“走慢点。” 　　司空清捏了捏她的手。软软的，又有木偶一般的精致。 　　希尔放慢脚步，嘴里还哼着那首《悟空》。 　　“你还听上瘾啦？” 　　“嗯哼。” 　　司空清抬起头，看着天月星河，轻声说： 　　“那我给你唱？” 　　她转过头，两个妹妹都是一幅豆豆眼的呆萌样。 　　笑了笑，她轻声唱了起来。 　　如同雨中的风铃，清脆又悠扬。这样的歌声，应该属于妖精或者海妖那种生物——司空清，有一个被天使吻过的嗓子。 　　贼好听。 　　希尔听入了迷，仿佛被蛊惑了一样，连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 　　婆娑的树影，伴着莎莎的响声。 　　“别发呆了。”司空清一句话敲醒她，“好听吗？” 　　“好听！” 　　希尔昂首挺胸，俨然第一清吹。 　　司空清一愣，别过脸，小声“哦”了一句，竟有些不自在。 　　“你也觉得好听对吧？”希尔摇了摇连心的手，得到了小姑娘配合的点头。 　　以后要让司空清天天给她唱现场版，不然放一个好歌手在家不听多浪费。 　　她这么想，也这么说出来了。 　　司空清眉头一跳，柳叶似的眉线一起一伏： 　　“唱歌很累的，白唱我可不干。” 　　“合着刚刚是给我体验一下产品？”希尔眯起眼，纠缠不放，“别嘛别嘛。” 　　“想让我唱也可以。” 　　“哦？那代价是什么？” 　　“代价啊……”司空清轻声说，“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欠我一个条件。” 　　“哈？”希尔迷茫起来，“啥时候的事？” 　　“游乐场，”司空清提示道，“套圈游戏。” 　　“有那件事吗？” 　　希尔眨着纯真的眼睛。 　　司空清意味深长地看着装傻充愣的女孩。 　　“你觉得你有什么是我想要的？”当着连心的面，她说的比较隐晦。 　　“不知道。”希尔摇头晃脑，头发甩得像拨浪鼓。 　　暂时拿她没辙。 　　说实话，司空清还是那么有一些危机感的——比如希尔太漂亮，性格又好，一副弱弱的样子还喜欢逞强，很容易吸引来路不明的小姐姐——比如她自己。她和希尔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羁绊吗？也许是有的。她们是姐妹，近水楼台，这是优势，可能也是劣势。 　　她并不想用太过赤裸的方式留住希尔。每次动手动脚时希尔就欲拒还迎地说不要这样，她就会想，那该怎样？她没有谈过恋爱，更不知道女孩子之间谈恋爱该是怎样。 　　所以，她试着陪希尔看演唱会，给她唱歌。她琢磨着这个年纪的女生是不是喜欢霸道总裁类型，虽然不喜欢强取豪夺，但要不要先强硬地打赏希尔的小说多一点钱再说？ 　　可小女仆现在不缺钱了，这个方法似乎行不通。希尔也不再是以前的小女仆了，可她在心里还是喜欢这么喊，当时的希尔身边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却多了外公外婆，父母，朋友，妹妹，甚至……追求者。 　　自己不再是唯一的那个人。 　　爱情和亲情友情相比，最大的区别，大概在于强烈的占有欲。 　　她会抓紧她，不会把希尔让给任何一个人。 　　“我们晚上坐公交吧。” 　　走到体育馆外围，希尔提议。 　　体察民情的司空清没意见，倒是连心面露犹豫。 　　“怎么了？”希尔停下脚步，“跟姐姐回家吧，你一个人住家里我怎么放心。” 　　“爸爸找了保姆……” 　　“保姆哪有姐姐好。”她没好气地说，“打电话给保姆阿姨说一声。” 　　“嗯……” 　　连心其实是不太情愿的。 　　她想跟姐姐住，又害怕见到苏娜。可公交车已经来了，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晚上的公交车，很空。到处都是座位，像是她们的专车。大巴祖传的惯性大，司机每踩一脚刹车都让她们前倾老久。 　　连心表情严肃，大概是在紧张。 　　希尔想了想，决定让气氛热闹点： 　　“诶，你们知不知道，晚上公交车有很多鬼故事？” 　　“嗯？”司空清表示洗耳恭听。 　　连心也看了过来。 　　“从前，有一个小伙子坐公交车，车上只有他和一个老头，”希尔用上了阴森森的语气，“然后，车上这时上来了一个穿着清朝服装的人。” 　　“突然，那个老头抓着小伙子，硬说他偷了自己的钱包，小伙子拗不过，被拽下车理论，老头才告诉他真相——” 　　“刚刚上车的人其实是鬼！” 　　“果然，第二天，人们在湖里发现了公交车，车上只有司机的尸体。他们碰到了专门挑公交下手的冤魂！” 　　…… 　　“没了？”司空清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个故事我小时候就听过。” 　　连心也是一脸“虽然没听过但是哪里恐怖了”的表情。 　　希尔尴尬了，她觉得晚上在公交车上听这个故事还是挺带感的啊。难道是自己和她们有代沟了？ 　　“有个人进厕所，突然听到一声‘红手黑手大白手’……” 　　“听过了。” 　　“……男子听从道士的话躲在床底，结果鬼是用脑袋走路，正好看见了他！” 　　“也听过了。”司空清抚额，“你是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吗？我可以给你讲一个雕牌洗衣粉的故事。” 　　“可恶！”希尔涨红了脸，“我给你们讲个最恐怖的！” 　　“学校阶梯为何多了一阶，午夜的鲁迅雕像眼珠从左转右，12点的水龙头流出血水，这背后，到底是……” 　　“可以了。”司空清伸出手按在希尔嘴上，“被你吓怕了，别说了。” 　　连心端坐在一旁，她怎么觉得希尔姐姐……有点傻气。 　　她不禁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发笑，虽然好像有点在智商上欺负姐姐的意思，但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 　　大巴突然一个刹车。 　　连心一头磕在塑料椅子靠背上，希尔摸摸妹妹的额头，想问她有没有碰疼，却见连心瞪大眼睛盯着前方，张着嘴巴不知所云。 　　希尔木然地转过头，大巴靠站停下，上车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前门那里，一个人正默默走到了车中央。 　　那是一个穿着清朝服装的男人。 　　森白的脸僵硬得像僵尸，似乎察觉到了女孩们的注视，他朝着她们咧嘴一笑。 　　猩红的牙缝之间甚至还有血肉残留。 　　希尔和连心吓得动都不敢动。小姑娘大惊失色，难道姐姐的故事是真的？那她们是不是要马上下车？ 　　希尔稍稍往司空清身边靠了靠，司空清心神一颤，发现自己的手被女孩握住。 　　她微微一笑，没有出言安慰的打算。 　　——不知道是哪个剧组跑出来的奇葩。 　　两个妹妹瑟瑟发抖，大巴里再也没了欢声笑语。司空清趁机在希尔的腿上摸来摸去，这是换做平时在外早就被一巴掌拍掉的放肆行径，而现在，希尔高度紧张的神经根本注意不到。 　　不会真的是鬼吧？ 　　她这样想着，然而下一站路，她还没考虑好要不要逃，鬼就下车了。 　　“呼。” 　　希尔松了口气，和连心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吓死我了。” 　　“来得也太巧合了。” 　　连心也心有余悸。 　　“说不定就是冲着希尔你来的，”司空清充满恶意地说，“你被鬼盯上了。” 　　“你别吓我啊！我不禁吓的！” 　　“吓傻了我负责。” 第一百零六章：互攻才是王道 　　约摸是下午的时候，司空若水和苏娜就从女儿的电话里得知，她们见到了连心。 　　刚刚又发来短信，她们一起看了一场演唱会，想带连心一起回公寓。 　　不是回家。 　　一路上，希尔想了又想，还是觉得直接带连心回家不妥。 　　假如她是苏娜，见到丈夫的私生女来自己家，会怎么想？一定不会高兴。哪怕知道这个私生女生活凄惨，可能也只会多一些怜悯。血缘决定了连心和这个家有斩不断的联系，也许是会让人痛苦的镣铐，也许是阻碍彼此的枷锁。明明应该比路人更亲近，真正相处起来却比陌生人还要多一层隔膜。 　　有的人出生伴着祝福，有的人天生被视为错误。 　　希尔考虑了很久，偷偷和司空清商量道： 　　“跟爸爸妈妈说带连心回公寓，如果他们同意，那就这么做；如果他们坚持让我们回家……” 　　“那就回家。”司空清帅气地打了个响指。 　　希尔看了看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把手缩在椅子下试着搓了搓，没弄出声音，好在也没人注意。 　　她们很快收到了答复。 　　“这么晚了还往外跑，赶紧回家，都回来。” 　　月光照在她们脸上，像是阳光一般明媚。 　　欢快的门铃声响起，司空清小时候的设置至今未变。 　　“这就是司空清小时候的口味！”希尔捏了捏连心的手，调侃着画风清奇的门铃，“超幼稚吧？” 　　司空清白了她一眼，想让连心不紧张就拿她开刀？真是翅膀硬了。 　　连心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样大的房子，她只在电视上见过。 　　这便是所谓的豪门吗？ 　　网上都说豪门深似水，小说里的女主人总是狠毒又刻薄，虚假的姐妹情谊，万年不变的财产争夺……她对这些有着天生的畏惧，她也不认为希尔姐姐和司空清是所谓的塑料姐妹花。 　　那样让她羡慕的、不加遮掩的亲昵和互相信任，怎么也得是朵两生花。 　　门就这样在她面前打开。 　　就像希尔第一次来那样，管家季叔站在玄关处，那声“大小姐、二小姐”清晰可闻。 　　以及，最后多出的“连小姐”。 　　苏娜催促着孩子们赶快去洗漱，看到沙发上局促不安的连心时，她却不由自主地愣住。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能不管这孩子呢？怎么说这也是司空家的孩子。可又该怎么管呢？自己毕竟不是这孩子的生母，管多了还怕被孩子讨厌嫌弃，没准心里还会记恨。 　　她扯出笑容，给连心端了一盘水果，“看看电视，别太拘束。” 　　司空若水看出了妻子的难处，苦笑着，坐到连心身边： 　　“晚上跟你希姐姐睡可以吗？” 　　在他心里，司空清大概是和母亲一条战线的，指不定心里并不喜欢连心，他完全可以理解。整个家里也只有希尔这个特殊的女儿适合照顾这个小姑娘了。 　　连心乖巧地点点头，安静地看着电视。 　　她盯着毫无兴趣的新闻联播目不转睛，假装看得很入神，仿佛这样就没人会注意自己，哪怕渴到口干舌燥也没有动面前青翠的水果一块一片。 　　卧室里，希尔正给司空清打报告。 　　“爸爸妈妈要我和连心睡。” 　　“怎么？”司空清摆动着牙刷，笑意绵绵，“来征求我的同意吗？” 　　“嘿嘿。”她抓抓头发，“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司空清的手一顿，转过脸，嘴角还残留着泡沫，“哟，还会说情话了。” 　　就是有点土味，还充满了年代感。 　　希尔脸一红，眼睛不好意思地开始乱瞟。 　　司空清换上了睡衣，面料软软的，想起来摸着也应如是。宽松的裤腿往上卷了几层，露出光洁白皙的脚腕，衬托之下更显精致小巧。 　　希尔小心翼翼地贴近一步，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然后伸出手，轻轻环住司空清的腰。这个人刚漱完口，看着镜子里趴在肩上的小脑袋，她笑了笑，问道： 　　“今天怎么这么粘我？” 　　希尔一愣，随即不服道： 　　“为什么我这样叫粘人？不应该叫主动或者强攻之类的吗？” 　　但下一刻，她就发现怀里的人转了过来，二话不说，反客为主，直接吻了上来。 　　像是一场毫无预兆的战争，闪电战的对手直接撬开了牙关这道防线，开启了掠夺。把希尔按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司空清并不满足于绛色的交缠，女孩被吻得晕乎乎的，当察觉到司空清什么时候已经蹲下来了时，她发现自己正坐在浴缸上，裤子已经落到了脚踝，像是脚铐一样捆着自己。 　　“等等！” 　　她惊慌地喊道，差点一头栽进浴缸里。 　　司空清迅速扶住她，歪着头，一副等待指示的无辜模样。 　　“可以了……”希尔咬咬嘴唇，“我等会儿还要见人的。” 　　她可不想浑身散发荷尔蒙的样子被人看到。 　　“好。”司空清意外的配合。 　　松了口气，希尔默默穿好裤子，见司空清直直的看着她，她不知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一句： 　　“那个……你需不需要？” 　　司空清眉毛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就是……”希尔的脸像是爬满了映山红，“你对我做的那种事……” 　　她第一次见到司空清时，以为这个人是个性冷淡，现在她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这个人应该是憋了十六年的泰迪犬。 　　司空清也是女孩，按理说，会有那方面的需要吧？那么自己…… 　　她的脑袋快要因为这个想法而当机。 　　“对哦，”司空清的声音在浴室里回荡，小房间像是一个海螺，“那么……你要对我做什么呢？” 　　希尔抬起烧红的脸，她想起了自己在网上搜索的女同恋爱经验，上面清晰地指出“互攻才是王道”，于是，她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大胆地，不顾一切地，吐出两个字： 　　“做……爱。” 　　“噗。” 　　司空清终于笑出了声。 　　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到有人把上床说的这么文学而正式。 　　被嘲笑的希尔恼羞成怒，好不容易萃取的勇气一下子蒸发， 她跺了跺脚，吼道： 　　“做.爱做的事，怎么了！” 　　“好好，做.爱做的事。”司空清哄道，“等我有需要了，就叫你可以吗？” 　　“……嗯。” 　　希尔强装镇定地点点头。 　　从现在起，她也是攻了，双方认证的那种。 　　“这是你的牙刷和毛巾，”希尔推着连心来到卧室里的卫生间，“睡衣我给你放门口了哦。” 　　“嗯。” 　　“我看你水果都没动，是不爱吃吗？” 　　“没有……” 　　“哎，”希尔叉起腰，想起连心回来到现在都没喝水，又把她从卫生间里拉出来，“先给我把水喝了，每天健康七杯水，不准少。” 　　“姐姐，是八杯。” 　　“唔，”希尔一时语塞，胡诌道，“我的杯子大一些。” 　　连心轻笑起来，抱着杯子咕噜咕噜地喝。 　　她真的很渴了。 　　不是找不到饮水机，而是不敢开口找“爸爸妈妈”要杯子。 　　“这是姐姐的杯子吗？” 　　“啊？我杯子多，这个给你咯，”希尔打了个哈欠，只感觉睡魔上身，“要不给你换个新的？” 　　连心摇摇头，“就用这个就好。” 　　她钻进卫生间，粉红的牙膏包装得跟糖果似的，这是姐姐的牙膏，上面还写着苹果味。 　　难怪说话都带着股苹果的清甜。 　　卫生间的门是玻璃的，上面有着绚丽的印花，隐约能看到床上坐着的人影。要和姐姐一起睡——她突然有些害羞，又有些忐忑。自己的睡相应该还不错吧？姐姐……会不会讨厌和别人一起睡呢？ 　　想再多也没用了，她换上睡衣，心脏怦怦跳地走出来，心心念念的姐姐正抱着一叠笨重的被子——希尔看到连心，吐吐舌头：“我睡相差，喜欢抢被子，给你多准备一床。” 　　这还是司空清告诉她的，她不仅喜欢抢被子，偏偏还喜欢裹起来，所以每次司空清都把她抱得紧紧的，要裹一起裹。 　　“谢谢姐姐……啊！” 　　连心话没说完，就被希尔赏了一个爆栗，正中额心。 　　女孩捂着红印，希尔一扔被子，往床上一坐： 　　“我是你姐诶，这些都是应该的，总是说谢谢听着很别扭的。” 　　“对不起……” 　　“这句也给我少说！” 　　连心的脸又被掐了一下，疼得她躲进了被窝。女孩露出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希尔，似乎在等姐姐来陪她。 　　希尔叹了口气，真像照顾女儿一样。 　　可爱，又让人操心。 　　她也钻上床，把灯一关，靠坐在床头，拿出手机，开始了自己的夜猫子生活。 　　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连心侧身躺着，悄悄打量着姐姐的侧脸。 　　好漂亮。 　　姐姐是她见过最美的人。 　　那双眼睛像是夺目的猫眼石，比她在家里看到的那只叫薯条的小猫还要闪耀。仿佛在玻璃窗上滑落的水滴，晶莹透亮的，一览无余。 　　身旁的视线不容忽视，希尔一转头，才发现妹妹在偷看自己，她失笑着，拍了拍被窝： 　　“看什么呢。” 　　“姐姐好看。” 　　连心小声说。 　　“拍马屁，”希尔轻哼一声，“赶紧睡觉。” 　　“姐姐，玩手机要开灯。” 　　“没事，我这是夜间模式。” 　　但就像飞行模式在飞机上没啥用一样，夜间模式在夜里也不堪大用。 　　“姐姐……” 　　“快、睡、觉。”希尔一字一句，理直气壮地，“小孩子不能熬夜。” 　　“嗯，”连心的声音柔柔的，“姐姐晚安。” 　　“晚安哦。” 第一百零七章：代价 　　希尔的码字时间通常是在晚上。 　　尽管被码字药剂上过buff，但写出一章来还是不轻松。她扭扭脖子，今天的任务好不容易完成，刚打算睡下，身边的连心却翻了个身。 　　还没睡？ 　　“连心？”她小声唤了一句。 　　女孩又转了回来，眨着月光下亮晶晶的眼，还朝她的方向挪了挪： 　　“姐姐。” 　　——难怪有这么多人妹控。 　　漂亮可爱还听自己话的小萝莉有谁不控？ 　　希尔发出一声轻叹，裹进被子，侧身转向连心，“还不睡，睡不着吗？” 　　连心没有回答，只有窗外隐约朦胧的虫鸣声。 　　“哎，”希尔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去抚摸女孩的脑袋，这是类似司空清的黑长卷，略硬的发梢挠着她的手心，微痒的触感让心也有些躁动，“有什么心事？跟姐姐说。” 　　空气依然是安静的。 　　没有否认，那就是有心事了。 　　她刚想继续追问，就听见女孩怯生生地说： 　　“姐姐……我想回家。” 　　希尔微微怔住，压下心头的悸动，停下了拨弄妹妹发丝的手： 　　“怎么了？在这还不习惯吗？” 　　连心又不说话了。 　　她不想待在这里，又不想说出原因让姐姐觉得失落。 　　也许小孩子天生都是不喜欢做客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客人，在这没有什么不周的地方，却哪里都散发着疏离和拘谨的味道，让她坐立不安，连睡觉都不安稳。 　　因为她不属于这里。 　　希尔沉默了良久。 　　她觉得自己有那么点不负责，只考虑了苏娜能不能接受，没有想过连心愿不愿意来此。小姑娘又不会拒绝自己，好好的家待得像坐牢一样，没准还在想妈妈。 　　越想越内疚，旁边的妹妹还等着自己安慰呢。 　　“嗯……那个……”希尔酝酿了许久，试探地问道，“你去旅游过吗？” 　　不想待在这，那就出去玩一玩吧。 　　她一说完，是连心迷茫的目光。 　　“都十二岁了，该去外面见识一下了，”她两三下撑起身，兴致盎然地提议，“要不要姐姐带你出去玩？就我们三个哦。” 　　连心愕然。 　　“怎么，不愿意？”希尔的语调上扬。 　　愿意，当然愿意！ 　　连心不是小宅女，没有旅游经验，她对世界有着无限好奇。唯一考虑的，大概是觉得太麻烦姐姐了。 　　就当作连心激动的说不出话，希尔一笑，拍板道：“那就说定了，一切姐姐搞定。” 　　先斩后奏，她现在才准备和司空清商量。 　　反正那个人一定会同意的——这是她的经验之谈。 　　希尔看看时间，十二点，还不到司空清的睡觉的时候，现在也许是在玩手机。 　　她猜对了，司空清确实是在玩手机。 　　向来不爱看小说的司空家大小姐，在看了希尔的斗破后，养成了闲时看小说的习惯，目前正在追一本名为《豪门之妹妹你是我的》的百合文，还成了粉丝榜第一的大佬。 　　这个设定有点熟悉，高冷腹黑姐姐攻与呆萌傲娇妹妹受，现在剧情正处于两个人别扭来别扭去的阶段，典型的晋湖女频百合文。 　　还蛮合她胃口的。 　　QQ却在这时来了一个弹窗，是她的特别关心，希尔。 　　大半夜找她干嘛？ 　　“在？睡了吗？” 　　“有事跟你商量，很紧急的！” 　　司空清眉毛一挑，倒也不担心。希尔口中的“紧急”最多也就是“薯条又在挠门我要疯了”的程度，她想看看不回复会怎么样。 　　关掉手机，她把床灯也顺手关掉，假装入眠。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悄咪.咪地推开，吱吱呀呀，这是午夜特有的旋律。 　　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头，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有点不知所措的尴尬。 　　怎么睡这么早？ 　　想着干脆明早再说时，她转身想离开，床上的人却出声了： 　　“……希尔？” 　　这个声音迷迷糊糊，像是如梦方醒，充满了疲惫和倦意。 　　“啊？”希尔一惊，“吵醒你了？” 　　影后司空清没说话，用手捂着嘴，假装打了个哈欠。 　　“额，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希尔惴惴不安地问。 　　“看演唱会挺累的。” 　　司空清一脸平静。 　　“啊，对不起啊……” 　　“没事，”司空清在黑暗中放肆地勾起唇，“过来。” 　　愧疚的女孩果然乖乖地过来了。 　　早已坐起来的她抱住自家妹妹，让女孩坐在床边，把脸贴在希尔的背上，“说吧，什么事？” 　　希尔的动作有点僵硬，似乎还想站起来，“那个，等你明早起床再说吧？” 　　“不行，”她果断否决，“卖关子比扰人清梦还要恶劣。” 　　“那我说了？”希尔夹住腋下开始探进的手，深呼了一口气，“我想带连心去旅游。” 　　“你和连心？” 　　“我们和连心！” 　　察觉到一丝危险，希尔赶紧改口。 　　“哦，”司空清笑了，“我们的假期可只有三天了。” 　　“连心的假期还有五天呢。” 　　“人家国庆黄金周，你跟初中生比？” 　　“那就请假嘛……” 　　“希尔，你变了，”司空清沉重地说，“以前你开学报道都不肯迟到，现在为了旅游居然想逃课。” 　　“请假的事能叫逃吗……”希尔有点心虚。 　　“所以……”司空清想了想，“你是想让我帮忙请假？” 　　“是是！你成绩好，妈妈肯定同意！” 　　作为心思丝毫不用在学习上的学生，希尔完全没有请假的底气。 　　夜色下，月光形成了光束，从窗外穿透进来，颗粒在空中漂浮，尘埃在银幕下四散，她们拥抱的轮廓仿佛也要定格。司空清似乎在权衡什么，她慢慢地把嘴凑向女孩的耳畔，轻声说： 　　“你想请几天都行，需要的话，把月考搪塞过去都可以。” 　　希尔惊喜万分，还没欢呼出声，这个人又补充道： 　　“……但还是那句话，这是有代价的。” 　　希尔脑袋一垂，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什……什么代价？” 　　司空清动了动还被希尔夹在腋下的双手，“你觉得你有什么是让我觊觎的？” 　　夜深人静，寡女孤……女。 　　女孩的耳朵颤了颤，明白了什么后，小巧的耳垂烫得娇艳欲滴。 　　“帮你请一两天的假，像我喝醉那晚做的，再来一次，可以吧？” 　　喝醉那晚？ 　　希尔回忆着，就是脱光衣服亲亲摸摸什么的……好像可以接受。 　　——等等！ 　　“那晚你没醉？”她震惊了。 　　司空清缄口不言，发觉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见她不回答，希尔一阵气恼，随即又是一阵无力，她小心地问道： 　　“那……如果我想翘掉月考呢？” 　　司空清的双手开始往下挪，伴着近乎妖媚的声音： 　　“那你就得和我做……” 　　她故意来了个停顿，“你爱做的事了。” 　　她的手放在希尔的腰间，轻轻动了动，便察觉到了女孩的战栗。希尔浑身一阵酥麻，她怕痒，而且怕极了，别人把手放到她大腿上都会有心理作用作祟，这一点司空清一直都知道。 　　她慌忙地开始挣扎，可怕的事情不是自己怕痒，而是…… 　　挠自己的人不怕痒！ 　　司空清没有放过她，任她在床上左右扭动，像一条被猫抓住的小蛇。她第一次对希尔处以这样的极刑，天生不怕痒的她并不了解被挠一挠有多难忍，但看希尔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还能再继续一会儿。 　　“别……快停下……” 　　“我受不了了……” 　　被压住的腿蹬不动，坐在身上的人也推不开，她痒得笑出了眼泪，心中一咯噔，今天不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吧？明明她们本来就是恋人，羞羞的事也没少做，怎么说起来却弄得跟卖身似的？ 　　“我喜欢先收全款再工作。”司空清的手指划过她的小腹，再挤进与女孩肌肤相贴紧致的腰带之间，“希尔想让我请几天假？” 　　“啊，不对，”她拍拍脑袋，换了种问法，“希尔……想不想月考？” 　　PS：祝大家圣诞节的晚上都能有X生活Õ_Õ 圣诞小番外（1） 　　司空清坐在电脑前，身后的客厅却传来一阵骚动。 　　顺着敞开的房门，她能看到，是希尔抱着一个两手高的盒子，轻手轻脚，形迹可疑，棕色的包装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希尔？” 　　她轻喊一声。 　　客厅里的女孩迅速立正，似乎还想把箱子藏在身后，脸上是掩不住的慌张。 　　更可疑了。 　　“你拿的什么快递？”她问道。 　　“这个……”希尔的脑袋极速运转，嘴里蹦出一个词，“这是电脑配件！” 　　女孩仿佛被自己说服，“新买的4080Ti！” 　　看上去…… 　　真假。 　　司空清转回来，不再过问。反正希尔也捅不穿天，自己也有合同要谈。 　　希尔松了口气，赶紧跑到她们的卧室里。 　　她的手里握住了希望。 　　九年了……她被司空清压在身下九年了。虽然也对司空清做过那种事，可基本都是在自己的事后。三年之后又三年，从16岁到25岁，这种日子必须有个头。 　　今天的圣诞节，她将找回以往丢失的尊严。看着手机里那至今还未完成的【希尔薇逆推一次主人】成就，她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将小盒子藏到了床头柜里。 　　司空清是一个大忙人。 　　每天总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找她约歌，拉投资，以及采访、录制节目。晚上回家还要和那只小妖精互相折磨。 　　小妖精可比她闲得多，每天码一章小说就日进斗金，偶尔开直播卖个蠢还有一大票人买账。亿万家产无人接手管理，司空若水寻思着自己还能活个几十年，于是催着女儿们赶紧生个孙女好继承他的事业。 　　平时累都要累死了，还生什么生。 　　司空清感叹着，走在路上，咬了一口昨晚希尔送给她的平安果，清脆可口，像她的小女仆。 　　今天圣诞节，晚上做什么好呢？ 　　走到家门口，她拿出钥匙，推开门，里面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年末的天黑得本来就快，现在看起来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她微微愣神，拐角的餐厅里……有什么在摇曳？ 　　她走过去，桌上像模像样的摆着几根蜡烛，深绛色的葡萄酒压着桌布，中间摆着螃蟹和牛排。 　　“merry——” 　　“Christmas！” 　　希尔一头成熟的披肩单马尾，不知从哪蹭了出来。 　　“锵锵！” 　　司空清笑了笑，“你准备的？” 　　“不然还能是谁。”希尔推着司空清坐下，撇撇嘴，“你不惊喜吗？” 　　“惊喜，”任凭她安排，司空清觉得自己像是不经意间吃到了一颗最甜的糖果，“而且这个发型我很喜欢。” 　　人妻专属。 　　“我专门买的葡萄酒哦！”希尔得意地晃晃瓶子，拿出里面的软木塞。 　　她其实心里在紧张。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瓶普通的葡萄酒，里面被她偷偷加了一朵小红花。 　　——听上去两个人都会中招。 　　但希尔早就有了计划，她还专门给自己准备了一杯清水，里面放了一朵小蓝花。 圣诞小番外（2） 　　在一起八年，她们之间其实也玩过很多花样，希尔也摸清了这些小道具的用法。 　　小红花之力，可以和小蓝花相互抵消。 　　当然，这些都是她自己的秘密。有时候一起做那种事她表现得特别热情，司空清只当她身体敏感，一直都没有起疑。 　　希尔想着，有点羞愧，自己居然沉浸在区区肉欲里。 　　但她很快又振奋起来——因为今晚，一切都会逆转！ 　　晚餐进行时。 　　司空清抿了一口葡萄酒，好奇地问： 　　“你旁边还放一杯水干嘛？” 　　“唔……”希尔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这是解药吧？ 　　“……不、不干嘛。” 　　“哦，”司空清伸手摸了摸杯身，指尖传来一股凉意，“这么冷的水啊？” 　　“……还好吧？” 　　“我帮你倒了，”司空清拿起杯子，顺势就要站起来，“换杯温的。” 　　“喂……等等！”希尔慌了。 　　这可是至关重要的小蓝花！她们酒都喝了，没小蓝花她会出事的！ 　　“怎么了？” 　　“倒了的话……”她说话结结巴巴，可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理由，“倒了的话，多可惜……” 　　司空清闻言一笑，一口把杯中的水喝得干干净净。 　　“我再给你倒杯热水。” 　　目睹着她晃着见底的杯子，希尔张大嘴哑口无言，在一片惨白的背景下，葡萄酒像是恶魔的血，要把她带入堕落的深渊。 　　吃完饭，希尔离开的背影有点仓皇。 　　“我去洗澡了。”她低着头，只感觉全身滚烫。 　　可泡进水里，情欲的温度也丝毫没有冷却。反而指引着她弓着身子，手指不受控制地开始探寻。 　　门却在此时被倏地拉开—— 　　那个人一身浴袍，正带着一脸玩味的笑意看着她。 　　如果非要形容希尔此时的感受，那大概是像某些男生看小电影被父母当场抓获——不，还要更严重一点，是在释放自我时被当场抓获才对。 　　“你……” 　　她大惊失色，通红的脸已经无需更多遐想。 　　“觉得我满足不了你了？”司空清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躲在浴缸里自己解决？” 　　希尔一惊，司空清的手上，那是…… 　　“居然还学会买这种东西了，”司空清公开处刑，直截了当地撕开包装，“手指情趣套？原来希尔喜欢这个。” 　　“我不是，我没有……” 　　那个跳……是准备用在你身上的啊！ 　　没脸见人的希尔捂住脸，见司空清站着不动，她颤抖地问： 　　“你在干嘛？” 　　“看说明书。” 　　“！” 　　“希尔，”司空清笑了，这是她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手里的，和浴缸里的，“圣诞快乐。” 　　这个圣诞节，她们两个，一定会非常，非常的快乐。 　　换了下章节位置番外就不见了……只好重新传一次(；д；) 第一百零八章：GKD 　　希尔发现自己还有力气回房间，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浑浑噩噩，身子还轻飘飘的，难以描述的混乱感在心头肆虐。月光下的绀色记忆慢慢变得粉红，她像是被扔进了水里，被温柔的水洗净每一个角落。 　　亏大了。 　　她瘫倒在床上，无力地抱住凉凉的被窝。 　　身旁有动静传来。 　　她扭头去看，是连心在被子下翻身，仿佛草丛里的小兔子动了动耳朵，可爱是她们共有的属性。 　　“睡这么晚小心早上起不来。”她哼哼一句。 　　连心扯扯被子，朝姐姐的方向蹭过去： 　　“姐姐一直没回来，所以就没睡。” 　　“嘿，还知道等姐姐回来，有良心，”希尔侧身撑着脸颊，在连心眼里这个姿势像一条美人鱼，“姐姐为了带你出去玩一趟损失可大了。” 　　说到这，她脸上的热度还没褪去。 　　连心不说话了，看起来闷闷的，希尔又意识到不妥，怎么能跟小孩子说这些，这不跟那些说“家里没钱所以你要好好读书报答父母”的人一样吗？ 　　她咳了咳，补充一句： 　　“所以你要玩的时候开心，知道吗？” 　　连心一愣，终于笑了出来： 　　“嗯！” 　　她试探地隔着两床被子去抱住姐姐的腰，希尔反应过来，干脆地把自己的被窝铺开盖在两个人的身上，连人带被的抱起这只小兔子： 　　“满意了吧？” 　　“两床被子……”连心的声音充满羞涩，“好热。” 　　“没事，晚点睡着了这被子就被我抢过去了。”希尔说，“你以前是一个人睡吗？” 　　连心想了想，摇摇头： 　　“以前跟妈妈睡。” 　　“她陪你的时间多吗？” 　　“嗯，”连心的脸颊压着希尔的手心，“经常和我睡觉前看电视。” 　　她喜欢看那些偶像剧，其实也不一定是喜欢，只是妈妈在旁边陪着看就觉得津津有味。有时候一个人在家无聊，打开那些自以为喜欢的电视剧时，却如同嚼蜡的兴致缺缺。 　　“妈妈晚上有时候会抱着我哭。”她静静地躺着，两床被子热得快出汗，她却不想挪开，“她总说对不起我，但其实我觉得我没有不开心。” 　　大人多愁善感，小孩子也心思敏感，所以常常母女哭成一团，类似的画面总是重复地上演。 　　“小孩子别总想这么多，”希尔揉揉妹妹的脸蛋，软乎乎的像个面团，光滑得让人爱不释手，跟剥壳的鸡蛋似的，“姐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她不会说什么“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这种谎言连如今的小孩子都不会信了。爱的人离开总会伴随彻骨的悲伤，她能做的，只有尽己所能去温暖一下这颗支离破碎的心。 　　“嗯，以后跟着姐姐混。” 　　“混你个头，赶紧睡，明天早上还要买票呢。” 　　旅游的地点，是由希尔决定的。 　　因为她才是决定旅游时长的人。 　　如果请假的时间久，那么至少也是出省的级别，连心没有办护照，作为一群未成年人她们也不想让大人陪同，所以出国不用考虑。至于昨晚，希尔在床上扭扭捏捏，最后和成为女人只有一线之隔时才决定只请两天假，让司空清悬崖勒马。 　　一共五天时间，那就在省内玩玩。 　　从雨花机场出发，目的地，张家界荷花机场。 　　一开始司空清说要买机票，希尔是拒绝的，哪怕是经济舱，六七百的价格也足以让她心疼。 　　“好贵的……” 　　“坐火车五个小时，飞机一个小时。” 　　“感觉划不来……” 　　“不差钱。” 　　到头来还是这句话把希尔堵死。 　　连心一脸期待，这年头乌鸦都能坐飞机，但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机场线的巴士把女孩们带到机场，每个人都背着不大不小的背包，她们选的三个座位正好连在一排。希尔把大卡片塞到连心手里，叮嘱她： 　　“拿好你的登机牌哦。” 　　连心揣着它，非常有使命感地点点头。 　　飞机距离出发时间还有两小时，她们找到座位坐下，消磨着最枯燥的等待时间。 　　“没睡好？”司空清看着希尔，“都有黑眼圈了。” 　　希尔横眉竖眼地瞪过去，为什么没睡好你心里没点数吗？ 　　按理说连心也睡得晚，但小孩子似乎精力无限，不仅没有黑眼圈，还活蹦乱跳的。 　　“我可没有黑眼圈。”司空清笑道。 　　到了安检的时候，安保小姐姐在她们身上摸了个遍。司空清面无表情，怕痒的希尔当场笑出了声，人家小姐姐看她像看神经病。连心何时体验过这种细致的检查，脸瞬间就红了。希尔在一边坏笑，添油加醋地说： 　　“以后你们高考体检可是连裤子都要脱的。” 　　连心的脸更红了。 　　纯洁小姑娘还想不出要在别人面前脱裤子的场景，而且还不知道自己憧憬的姐姐早就污得不能再污。 　　“又皮是不是？” 　　司空清往希尔腰间一戳，这是她最新掌握的杀手锏，希尔立刻缴械投降了。 　　远处，飞机慢慢地掉头，然后走上正轨。巨大的噪音振聋发聩，天上的飞机云延伸向诗和远方。 　　她们走下机场大巴，空中客车就停在眼前。 　　希尔心情甚好，同时抓紧最后的时间玩手机。她晃着贴吧，一个帖子吸引了她的视线。 　　【求问这张图出自哪里？】 　　一楼附上了图片，是两个衣着暴露的动漫少女正在相濡以沫——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希尔激动了，这明显是个百合本啊，画风也太赞太细腻了吧？ 　　作为一个伸手党，她快速往下拉，回复是清一色的写作“GKD”，读作“搞快点”。 　　自然，也有人问“蓝色的东西呢？”，“车牌呢？”。 　　终于，她在某个楼层发现了一串看不懂的日文和作者名，层主还以图片形式放出了一段数字和英文的混合体以及提取码—— 　　就是这个！ 　　情难自禁的希尔立刻把这张图发到了自己的另一个QQ号上。 　　这是她的习惯，这种东西她从来不存在相册里，所以专门建了一个QQ号作为中转站。回想着精致全彩的本子封面，她突然觉得嘴巴有点干，要不是飞机要开了，她真想现在就下载下来。 　　希尔挑的是中间的位置，依旧是左拥右抱。 　　飞机起飞，带给乘客一阵耳鸣。抬起的机身一飞冲天，经历了超重感的女孩们又很快感受到了平缓下来的失重感。连心苦着脸，似乎很难受，希尔赶紧嘘寒问暖地问： 　　“怎么了？不舒服？” 　　“……像在坐电梯。”小姑娘这样形容，“耳朵有点疼。” 　　“耳朵疼？”希尔想了想，张开嘴，指着自己的嘴巴道，“像这样试试，让两边气压平衡。” 　　“噗，看起来好傻。” 　　“喂！”希尔黑了脸，她很认真的好吗？ 　　飞机比起火车，在环境上要安静不少。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时程，但在不能用手机的情况下还是挺难熬的。司空清见连心东张西望，看了看自己的靠窗坐，提议让坐在过道旁的连心和自己换个位置。 　　连心雀跃地接受，她早就想看看窗外的景观了。 　　希尔呆在原地，看着司空清擦着自己的腿缓慢地往外挪，她心想，诶嘿，这俩姐妹好像关系挺好的嘛。 　　她一直都有点担心司空清和连心相处会尴尬，现在看来，大概多虑了。 　　“这是在哪啊？”连心看着窗外，惊呼。 　　“我们在云海之上，天与地之间。” 　　希尔思考片刻，高深莫测地回答。 　　“平流层。” 　　司空清说。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希尔摸摸后脑勺，解释道。 　　下了飞机，大多数人做的第一件事，通常是打开手机。 　　重度手机依赖症患者希尔自然是这么做的。 　　结果，刚一打开，她就发现出大事了。 　　QQ图标下已经变成了99+。 　　茨木童子：“你怎么了？被盗号了？还不撤回？” 　　一颗糖果：“这也太刺激了……” 　　有事请Call夏颖榛：“同学跟老师解释你这是学习资料，但老师好像下载了，他可能会找你私聊。” 　　茨木童子：“算了，还有吗，搞快点。” 第一百零九章：抵达 　　如果说一开始希尔整个人还是懵逼的，那么几分钟后她就反应了过来，于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会是……把那个本子链接发班群里了吧？ 　　少女惨白的小脸盯着屏幕，找到列表里的班群，试图求证一个答案。 　　但当她看到群名称已经变成了一串数字时，心中的不安更浓烈了。 　　这是啥情况啊。 　　她咬着嘴唇，点开群，结果弹出的是一个提示窗—— 　　该群因违反管理条例，已被永久封停。 　　背景里，还能清晰地看到她发的图片，以及群主班云的一个“？”。 　　她能想象出班云看到学生发了本子，准备质问时，突然群被封时的画面。 　　完了。 　　她甚至能从这个问号中预见自己的一系列悲惨下场。 　　找家长——你家孩子看本子就算了，居然还敢发到班群里？苏娜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觉得她是那种满脑子色.情的孩子？会不会认为是她带坏了司空清？ 　　完蛋了，她的乖宝宝形象全毁了！ 　　她能想到这件事肯定在同学之间传疯了，他们会怎么说自己？ 　　手机又是一阵震动，她迅速嗅到了腥风血雨的气息，往上一翻，是慕慈发来的一个贴吧链接。 　　——来自《斗破苍穹》贴吧。 　　《震惊，歌舞老贼班群公然发百合本》 　　“校花司空希突然自爆百合，天真纯洁的少女实则污秽不堪，这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是豪门子女的贵乱还是人类天性的释放？班主任已经致电家长寻找真相……” 　　下面还附带了一张希尔的侍奉部唯美海报和班群聊天记录截图。 　　二楼：龟龟，这也太秀了。 　　三楼：纳尼，这萌妹是歌舞老贼？啊，我死了。 　　四楼：楼上的，致远星战况如何？ 　　五楼：三楼火星救援，上京申奥成功了。 　　六楼：三楼村里刚通网吗？早都扒出来了，作者姬是雨花市一中高二二班司空希，一开始知道是高中女生写的我还挺震惊的。 　　七楼：那不是更好吗？我TM舔爆！ 　　八楼：没人关注百合本？不觉得萌妹看本子很刺激吗？不觉得看本子的萌妹更可爱了吗？你想想，以后结了婚，你还能和她一起看本子…… 　　九楼：佛了，楼上结婚就为了一起看本子？ 　　十楼：说到佛，我就想到西天…… 　　…… 　　第298楼：最新消息，班群被封了！我感觉歌舞老贼要凉。 　　吃瓜的人越来越多，除去一大半无意义的喊老婆的，还有很多别的吧的用户。 　　希尔默默关掉这个帖子，看到斗破吧接近200w的关注人数，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 　　心凉了，人却要火了。 　　可她不想火啊！更不想以这种方式火啊！ 　　希尔欲哭无泪。 　　“这帖子里你发的？”她质问着慕慈，如果是这个同桌干的，她就…… 　　“没有没有！我在贴吧首页的热帖找到的……”慕慈赶紧解释。 　　她叹了口气，书友群的99+已经不想点开，还有一大堆要加好友的人，她通通点了拒绝，在看到其中一个人时，却为之一愣。 　　“班云”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她想起夏颖榛的那句“老师可能要找你私聊”，又想到班群被封，私聊不了，所以老师选择了加她好友？ 　　她颤颤巍巍的手指，在拒绝和同意之间徘徊。 　　“你在干嘛？”司空清神出鬼没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吓了一跳，一手点在了拒绝上。 　　“上大巴了。”司空清说。 　　希尔呆呆的，自己这是犯罪还加拒捕？ 　　“那个……”她停下脚步，拉住司空清，连声音都在发颤，“如果我传播了淫秽信息，是不是……要坐牢啊？” 　　“怎么了？”司空清有些疑惑，屏蔽所有群聊的她一向与花边新闻绝缘，“次数少的话是不需要坐牢的，而且你还没成年。” 　　“哦，”希尔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连心迷茫地牵着姐姐的手，不明白姐姐们怎么突然开始聊思想品德书上的内容了。 　　希尔心情沉重，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被请家长了？班云看到“对方拒绝了您的好友请求”会不会当场气炸？ 　　算了，假装被盗号了，这号她不要了！ 　　先好好陪连心玩几天再说。 　　女孩们乘着大巴到达了机场大厅，司空清拿出手机，里面存着父亲给她的号码。三个漂亮可爱的女儿出门在外没人会完全放心，所以这个号码是司空若水口中的“你们表姐”，在这几天里“有什么事尽管找她”。 　　老话说，一表三不亲，虽然不太认同，但对于这个有点远房的表姐，司空清也知之甚少，每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面，甚至只知道大人呼喊的小名，连真名都不清楚。 　　“那个表姐怎么称呼哇？” 　　希尔拿胳膊挤了挤司空清。 　　司空清打开微信，在下飞机时她就发了消息过去让表姐接机，现在应该也快到了，问司空若水暂时没有得到回应，她回忆着过年时的场景，不确定地说： 　　“就叫……词词姐吧？” 　　“什么呀，你也不知道名字啊。” 　　希尔撇嘴，出门在外，她只管吃喝玩乐，规划什么的都交给司空清去忙活，还一点负罪感都没有，乍一看是个不负责任的懒散小渣女——但她可是付出了代价的！ 　　陪了司空清一晚上还不够吗？ 　　不够？那就两个晚上。 　　“站着别动，”司空清回头叫住希尔，“我给你拍张照发过去，方便她认。” 　　希尔老老实实地站好，朝镜头一笑。 　　机场的画面就是这样，希尔和连心跟在司空清的身后，司空清像个靠谱的小大人，打着电话不停地确认信息，终于在某一个门口看见了一个冲她们招手的都市丽人。 　　“这边这边！” 　　高挑的卷发美人穿着棕色大衣，一眼就确定了自己没有找错人。她心中啧啧称赞，舅舅这上辈子是拯救世界了吧？娶了个才貌双全的媳妇不说，三个女儿还一个赛一个漂亮。 　　而且从亲女儿到养女和私生女，应有尽有。 　　“词词姐。”司空清点点头，示意道。 　　“终于接到你们了，嘿嘿，我先跟舅舅说一声，”词词笑着拨通电话，指了指司空清的身后，“这是希尔和连心吧？老远就认出来了。” 　　“词词姐你好！” 　　希尔乖巧地微微弯腰。 　　“姐姐好。” 　　连心小声地接上。 　　一路上，交流的机会也多了起来。她们知道了这个表姐名为宋曲词，刚刚大学毕业，现在在帮家里管理超市。女孩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宾馆酒店，而是公寓，也是属于这位表姐家里的房产。 　　希尔表示很满足，亲朋好友的公寓当然是比宾馆舒服。司空清接过钥匙，不厌其烦地聆听着表姐的解说，什么十里画廊天门山天子山，还问她们需不需要她这个导游。 　　自然是不需要的。 　　车开到了公寓门口，耸立的高楼遮天蔽日。司空清打开公寓的门，一百多平的房子里有三个卧室。 　　“这个是主卧，”宋曲词解释道，指着中间房里的大床，“你们自己分配啦。” 　　她事先就收到了姨妈苏娜的委托，被叮嘱了好几次一定要有三个卧室，再不济，三张床也行。她其实不太理解，这张大床至少也能睡两个人嘛。不过她也没在意，毕竟不是什么难事。 　　交代了注意事项，宋曲词就不打扰妹妹地自觉离开。希尔终于能放开手脚地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然后玩手机。 　　“什么毛病，”司空清甩给希尔一个抱枕，“不看电视还打开，广告有什么好看的。” 　　“听声音嘛。” 　　“连心下午想去哪玩？” 　　“我听姐姐的。” 　　话题回到自己身上，希尔缩了缩，弱弱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想待在家里……” 　　窝着玩手机多棒啊！ 　　哪怕手机是恶魔，会吸走你的朝气和活力，很多人也不离不弃。 　　“出来带连心玩可是你提议的。”司空清提醒她。 　　希尔没敢说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公寓实在太舒服了，以至于现在懒到开始后悔出门。 　　要是给她一台电脑她能躺一天。 　　但看到连心一副期待的样子，她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不争气的自己，又在沙发上来了个咸鱼翻身： 　　“走，姐姐带你买手机去！” 第一百一十章：打不开的锁 　　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安卓机商店，各个品牌都在这里扎营。 　　“喜欢哪个自己挑，”希尔把连心带到柜台前，财大气粗地说，“姐姐买单。” 　　司空清跟在后面，她就像美人身后的金主一样悠哉悠哉，找了个绿色转椅坐下。她有些愣愣的，看着希尔牵着连心在各个柜台之间辗转，偶尔还朝自己挥挥手，示意她也一起来看。 　　这样美好舒适的生活真是消磨人本来就不坚定的意志。和希尔在一起后跟上了瘾似的，一天到晚别的事都不怎么想了，她突然有点理解苏妲己之于商纣王—— 　　有了她之后，看别的女人都像少了条尾巴。 　　说起来，她和希尔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似乎没有一个确定的时间，她们之间大概少了一个表白心迹的过程。唯一庆幸的是，虽然恋爱的时间不明确，但至少出柜的时间是清晰的。 　　司空清不是个完美主义者，但对待这段感情，她想尽其所能地让它变得完美。 　　她卷着自己的头发，在手指上圈出好几层的螺旋，稍稍用力，还崩断了几根。 　　“没看到喜欢的？”希尔见连心一副艰难的样子，提议道，“旁边还有苹果店，要不要看看？” 　　“不用不用！”连心连忙摆手，“这些很好了！” 　　任何一台都比她自己的五百元电视广告.机强太多。 　　“嘿，我跟你说哦，”希尔偷偷把连心拉到一边，朝着女孩说起了悄悄话，“那个什么vivo,oppo就别看了，成本都花在广告上了。” 　　但连心压根就没听进去，她只觉得耳朵痒痒的，还有点湿润，姐姐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脸红到耳根。 　　“嗯，我听姐姐的。” 　　她胡乱地点点头。 　　希尔的评价其实有失偏颇，毕竟人家品牌还是有认真做的机型的，但整天看到墙壁上刷着小鲜肉代言的步步高广告实在有些审美疲劳。她看周围用的人不多，不解又纳闷，咋就有这么多钱来拍广告呢？ 　　相比起来，她对华为小米的好感度倒是挺高，尤其是某个董事长还出道成为了歌手，一首《R U OK》席卷全网。 　　这家店里，大部分营业员都有不错的眼力。眼前两位挑手机的小娇客漂亮得过分，一身衣服不认识牌子，但绝对不是廉价的野鸡货——这笔业绩，不能放过。 　　售货的小姐姐舌灿莲花，正给连心介绍着最新的一款。什么全球通用，近200个国家……把小姑娘忽悠得团团转。再一看，价格6000，告辞。 　　“诶，别走啊，”希尔把连心扯回来，“我看这个挺不错的呀。” 　　售货员一喜，小的没说动，倒是把大的说动心了。 　　“好贵……” 　　“这算什么，姐姐有的是钱。”希尔牛气哄哄，自己终于有说这句话的机会了，末了，她还补充一句，“而且还有你清姐姐，怕啥。” 　　嗯，亲姐姐。 　　连心趴在玻璃柜上，默默看着售货员把手机拿出来开机展示。她觉得姐姐是一个奇怪的人——明明买个飞机票都心疼到不行，买个更贵的手机却好像眼睛都不眨一下。 　　希尔要是知道连心的想法，一定会忘形地说，那是你没见过我氪金的时候。 　　那种不出货不罢休的气势，司空清见过一次都快不认识她是谁了。 　　在她眼里，氪金，给连心买手机，这都是必要的花费，而坐飞机不是，甚至她不太喜欢坐飞机的感觉。 　　“那就这台咯？喜欢这个红色？姐姐给你买单去。”希尔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发团，然后跑去结账。临走前，她还叮嘱售货员一句，“给她拿台新的，把卡装好。” 　　希尔哼唱着，拿出手机正想付款，腰间却被突然一戳，她一惊，失声地叫了出来，惹得其他人全都看了过来。 　　“你干嘛！”她满脸通红，瞪了一眼身后的司空清。 　　“抱歉，”司空清笑了，看起来有点幸灾乐祸，但她确实没想到希尔在没有防备的时候这么敏感，“我来付。” 　　司空清的画风就是这样，在需要她的时候总是说“我来”而不是“我来吧”，可靠之余还有点不容拒绝的霸道，霸道里面还有点言情小说式的温柔。 　　希尔眨眨眼，把自己的手机在司空清面前晃晃，骄傲地说： 　　“我有钱。” 　　“你那点钱，”司空清轻声笑道，“自己留着吧。” 　　“喂！”她脸一热，虽然比起司空清这个小富婆自己确实不够看，但她这个霸榜的写手也不是花瓶，“我答应连心我给她买的。” 　　“就说是你买的。” 　　“这怎么行！” 　　业务员茫然地坐着，看着两个女孩如同抢着给晚餐买单的大人一般争夺。 　　“希尔，”司空清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弄得女孩有点不太适应，“我能为你做的事不多。” 　　“至少，这种机会留给我吧？” 　　希尔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怎么有这种人？自己好不容易有点臭钱都不让显摆一下。她小声说了句“司空清你个冤大头”，后退一步，把单子交给她。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当你的冤大头。”司空清笑了笑，很快付完了款。 　　希尔眯起眼，“那些都不是真的，都是想当我姘头的。” 　　“婚外的才叫姘头，你结婚了吗？” 　　她傲娇地一扭头，“婚纱都穿了，你说呢？” 　　连心拿着新手机，走在路上爱不释手。 　　“谢谢姐姐！” 　　小姑娘欢脱地走在前面，马尾辫一晃一晃。 　　希尔干笑一声，不是自己付的钱，底气不足，司空清又不让她说，苦了她这个脸皮薄的人。 　　张家界和雨花的差别不大，但眺望远方可以看到环绕的群山，南方丘陵的地势尽显。 　　一大早下了飞机又买手机，现在已经到了正午了。司空清提议去吃蟹堡王，希尔严格反对这种快餐食品，但连心自从上次吃过一次后就流连忘返，俨然一个小司空清。 　　二比一，希尔败退。 　　“我怀疑爸爸也爱吃蟹堡王。”希尔黑着脸，恶意地揣测。 　　“我看你吃得也挺开心呀。”司空清递给她菜单，一边调侃。 　　“油炸食品当然味道好，”希尔耸耸肩，“但营养少嘛。” 　　“嗯，你确实需要多补点营养。” 　　这话听起来有点邪恶，希尔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又不稀罕！她扭头看着连心，小姑娘还在看手机，连吃的都没点，她咳了咳，提醒道： 　　“点菜啦。” 　　小孩子就是没自制力，餐桌上也放不下手机。 　　连心看起来有点慌乱，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表情微妙又奇怪。 　　“怎么了？”希尔疑惑道。 　　“没什么没什么，”连心扯出一个笑容，“和姐姐点一样的就好。” 　　她如此说着，心却停留在刚刚手机的画面里。 　　那个系统……是什么？ 　　为什么点不开呢？ 　　初中的孩子，已经有了网文里系统的概念。她起初不太确定，可试探了几次后，她发现这个“系统”只有自己才能看见，截图也截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 　　她隐约感觉到，自己总有能点开它的一天。 　　也许会得到什么，也许会失去什么。这不像一般的金手指，反而让她多了些许不安，仿佛潘多拉的魔盒，里面有魔鬼，也埋藏着希望。 　　连心低头咬着杯子，坐在椅子上，安静得一如既往。 　　“姐姐，”她抬起头，突然问，“你相信人能改变命运吗？” 　　希尔一愣，这么深刻的问题她怎么回答？ 　　“竭尽所能……”她琢磨着，“然后听天由命吧？” 　　“哎呀，”她又苦恼地抓着头发，回忆着电影里的大道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好，这种事问你清姐姐。” 　　连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从见到姐姐的那一刻，自己的命运不就改变了吗？ 　　系统的到来，是想要指引自己，还是命运的玩笑？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答案，也许是打开系统的钥匙。 　　罕见的漫树开花，纵使用尽一生去期待，也是值得。 　　她所渴望，所追寻的，也会拼尽全力去找到答案。 第一百一十一章：曾经的你 　　初来乍到，第一天的计划自然是先整顿一番。 　　逛逛街，就可以回公寓了。 　　连心一边走一边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完全交给了姐姐来掌握，姐姐走她就走，姐姐停她就停，不管红灯绿灯，人多人少。 　　“过马路了，”希尔说，“别看啦。” 　　连心又把手机收进口袋。 　　之前的手机连微信QQ用起来都吃力，还不如贵一点的按键机，但现在，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手机QQ有这么多功能。 　　原来微信还有朋友圈这种东西。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姐姐的QQ空间，想要了解姐姐的过去。 　　她对姐姐有着无限的好奇。 　　姐姐的第一条日志，是在好几年前—— 　　一大堆奇奇怪怪意义不明的诡异文字和片假名。 　　她看不懂，上网一查，才知道这个文字叫作火星文。 　　再下来，又是各种“大家都转发起来，让更多人看到！”，“今天是马化腾的生日……”，“知道后大家都哭了”。 　　她不太理解，往下翻，还有互动类的，比如什么“小李子，给本宫跪下。” 　　然后下面就有人回复什么“喳”，什么“娘娘吉祥”。 　　一副追星捧月的样子，似乎姐姐从小就很受欢迎——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姐姐又漂亮，性格又好，没理由不被喜欢。 　　大概到了最近一两年，姐姐的日志开始走青春的忧伤风格了。但每周稳定更新、从未中断的日志，在今年暑假，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缺。暑假里的第一个日志上写着： 　　“青春就像蒲公英，看似自由，却身不由己。” 　　和前面的日志风格类似，然而下一条，却画风急转—— 　　“斗破上架啦！略略略，求大家订阅！” 　　后面的一系列都成了撒泼卖萌满地打滚，诸如“西瓜SAMA我还要推荐位啊！”、“戴荃的《悟空》好好听啊！” 　　她呆了呆，姐姐这个暑假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性情大变？点赞回复的人也换了一批，从前的朋友似乎再也没了交集。 　　但不管发生了什么，姐姐还是姐姐。从前的姐姐很可爱，现在的姐姐…… 　　更可爱。 　　公寓里。 　　“姐姐，”连心蹭到沙发上，一手把手机递到希尔眼前，“你空间里这串火星文是什么啊？” 　　司空清偷偷瞥了一眼，她和希尔一人占据了一边沙发，希尔正激情万丈地打游戏，听到连心的问话，她也不禁开始好奇，希尔以前也是非主流？ 　　当然不是！ 　　希尔面露尴尬，这个身体的原主以前是个中二的小姑娘，她继承了各种羞耻的记忆，刚来这个世界就删了一大堆鼓着眼睛嘟着嘴的自拍，日志不删还是因为实在太多了删不过来。 　　“这个……”她扯动着嘴角，然后认真地转头看向连心，背起了这个锅，“是姐姐逝去的青春。” 　　她还得庆幸不存在什么三角恋堕.胎之类的疼痛狗血事件，再说，前世的自己儿时也同样丢人，她前世的名字是…… 　　希尔在沙发上怔住，自己以前叫什么？ 　　一个已经很久没人喊出口的名字，竟然连自己都忘了。她不觉得是因为记性差，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前世像是做梦一样，醒来后就越来越模糊。 　　也罢。 　　她笑了笑，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逝去的东西，就让它逝去吧。 　　晚上，希尔跑到小卧室去哄连心睡觉。 　　按理说初一的孩子已经不需要哄了，但她觉得既然连心孤零零的无依无靠，那么作为姐姐，怎么也得多承担点责任。 　　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嘛。 　　尤其是女孩，需要大人给予更多的爱，所谓富养女孩，物质上和感情上都不能少，从小不缺钱不缺爱，这样才能避免以后被坏小子骗走。要让她有能力去爱别人，而不是别人一哄就感激涕零，从而变得卑微。 　　你看司空清，从小缺爱，自己不过是对她好了一些就喜欢上了自己—— 　　虽然代价是自己好像也赔了进去。 　　“姐姐，”连心鼓捣着手机，新的机子有一大堆应用软件要安装，忙活了她一天。她抬起头，朝希尔暖暖地一笑，“我也开始写朋友圈了，姐姐记得给我点赞。” 　　“好，等会儿就给你点。”希尔无奈地说。 　　“姐姐快去休息吧，不用管我。”连心缩进被窝，懂事地说。 　　“那好，”希尔站起来，关掉房灯，连心的被窝里亮亮的，她有些头疼，提醒道，“不准玩太晚，伤眼睛。” 　　“嗯嗯！” 　　自己真是又当爹又当妈的。 　　晚上还要当司空清的男人，真累。 　　她走过司空清的卧室，房门是开着的，像是在等她这个采花贼。司空清坐在床边，朝她招招手，她立刻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司空清的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她熟练地抱起希尔，确认门锁上后，两个人滚上床，翻来覆去，滚着滚着就把希尔的衣服滚没了。 　　司空清的尺度把握得很好，她步步为营，一件一件地慢慢试探希尔的底线。女孩的上身赤裸，下身却还包得严实。锁骨上是被舔舐的湿润，捂着胸前的手被剥开，她不敢睁眼，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来电显示-苏娜。 　　什么情况？！希尔一惊，难道妈妈还担心她们偷吃禁果，打电话来警示？ 　　她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司空清，司空清心领神会，从她身上爬起来，却坏心地不肯给她衣服。 　　希尔恼羞，裹了一身被子，接通了电话。 　　“喂，妈妈？” 　　“希尔吧？现在在干嘛？卿卿呢？” 　　她心虚地抓着被子，拍掉司空清想伸进被窝的手。 　　“我在……写小说，姐姐在她房间里。” 　　司空清确实在她自己的房间，只是自己也在而已。 　　“这样啊，”苏娜有点迟疑，似乎欲言又止，酝酿了好久，才问了出来，“那个……你们班老师跟我打电话，说你在班群里发……漫画，群还被封了，是这样的吗？” 　　妈耶！ 　　希尔一下子全身都吓软了，这事这么快就要发酵了吗？她还想多快活几天来着。 　　“我……” 　　她开口有些艰难，司空清一脸惘然，屏蔽群聊的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班里的人也没几个敢私聊她这朵高岭之花，所以现在还蒙在鼓里。 　　“希尔，你别怕，跟妈妈说实话。” 　　苏娜的声音很柔和，没有生气动怒，这也让希尔稍稍安心。 　　她不想说谎。 　　不想对信任自己，爱自己的人说谎。 　　说QQ被盗号？有没有被盗号有心人一查就知道，只是苏娜选择尊重她。 　　“妈妈……”她咬咬嘴唇，尖交的虎牙刺着娇嫩的皮肤，“对不起。” 　　“我……想存一个本子，不小心发到了班群，然后上了飞机，手机就关机了，一直没注意。” 　　“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有点委屈得想哭。 　　同学调侃她发了本子，她发过去一个笑脸，大家一笑而过，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尴尬，如同被公开处刑。 　　她知道同学没有恶意，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她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一躲。 　　“乖，别哭，妈妈没怪你。”苏娜笑了笑，“小孩子犯错很正常，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这个年纪对性有好奇是正常的，但也要克制自己。对了，是……什么类型的本子？” 　　“百……百合本。” 　　“……”苏娜喉咙一个卡壳，顿了顿，她试探性地问道，“卿卿其实在你旁边吧？” 　　希尔一愣，瞟了一眼沉思的司空清。 　　“是……是的。”她苦着脸，老实承认，“妈妈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诈一下你，”苏娜叹了口气，“你们在床上？” 　　希尔吓了一跳，赶紧解释：“妈妈我们没做那种事！” 　　真的，你相信我！ 　　“把电话给卿卿。”苏娜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深夜 　　被当成孩子看待，总是有好有坏。 　　好处在于，不用承担和大人等价的责任，坏处在于，你的决心，你的能力，也不会被等价地看待。 　　大抵就是一句，你们还小，不懂社会和现实的残酷和艰辛。 　　但不管要经历多少风雨才能成为一个成熟的人，司空清已经下定决心。 　　“喂，”她接过电话，“妈妈。” 　　看了看裹着被子的希尔，自己手里还攥着剥下来的内衣。她笑了，拿着它在希尔眼前晃，心思却集中在电话里。 　　“你答应过我什么？”苏娜道。 　　司空清默然。 　　她答应的条件其实还挺多的，比如不“欺负”希尔，比如成年之前不能公开，比如不能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外公外婆……妈妈似乎默认亲女儿是在上面的那一位。 　　啊，不对，说起来妈妈之所以会这么认为，还是因为自己之前“我已经要对希尔负责了”的爆炸性谎言。 　　希尔坐在一旁，她的上身还裸着，在被窝里不敢出来，但即使这样，她也能察觉到现在的氛围很凝重，重到压得司空清都要抬不起头。 　　然后，她看见司空清眯起了眼，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小猫，无端给她带来了一阵危险的预感。 　　她正想打破冻结的空气，司空清突然动了。这个人把还通着的电话扔在床上，直接朝她扑了过来，让她惊叫出声： 　　“你干嘛？！” 　　几百公里外的苏娜正在质问，许久没有得到回答，却听见电话里远远的传来的二女儿的惊呼，接着是求救声和喘息，什么“别”，“快停下”，“我快不行了”……她呆了呆，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不堪入目的画面场景。苏娜急了，她大声吼道： 　　“卿卿你干什么？你别对希尔乱来！” 　　可她再大声也没有用，只能听到希尔像是哭了一般上气不接下气的祈求，最后，在这样的声音中，对面的人挂掉了电话。 　　完了。 　　苏娜想，就算现在坐火箭过去，恐怕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她试着再打电话过去，可永远是被迅速挂断。 　　苏娜怒了，看着沙发上若无其事的司空若水，她一个靠枕扔过去，横眉竖眼： 　　“瞧瞧你女儿干的好事！” 　　呼。 　　希尔躺在床上，生无可恋，遮掩着前胸是她最后的倔强。 　　而司空清，她像一只骄傲的大尾巴狼，压着希尔的大腿，堪堪收回自己肆虐的手。 　　她什么也没干，只是疯狂地挠痒而已。 　　妈妈如果想歪，只能怪大人的思想不够纯洁。当然，希尔的异常敏感也是原因之一。 　　散着头发，希尔闭上眼，什么都没发生还要被妈妈误会，她觉得妈妈在那边会气死的。 　　而且，亏大了—— 　　她偷偷打量着司空清，如果……刚刚真的发生了什么，她其实……挺情愿的。 　　莎士比亚说过，没有肉体的摩擦，哪来心灵的火花。她刚刚是真的觉得自己被擦出火了，以至于翻身做主的执念都忘的一干二净。 　　那样的舒服，似乎被压在下面也挺好的。 　　暗骂自己没羞没臊，她拿膝盖顶了顶司空清的屁股，有些担忧： 　　“你怎么和妈妈解释？” 　　“直接说没干什么就是了。” 　　“妈妈不信怎么办？” 　　“不信？”司空清俯下身，在希尔的耳边吐着热气—— 　　“那就假戏真做。” 　　希尔咽了口水，听上去就很刺激。 　　她摸索着自己的内衣，司空清没有再抢夺，于是她安心地穿上。成为女孩子后她才知道相当一部分女生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脱内衣，因为束得难受，而且内衣是可以不脱外衣就能脱下来的。但也有不少像她这样，没了内衣就寝食难安。 　　“那我去睡觉咯，”她穿好衣服，摸摸自己的手臂，仿佛这样会比较安心，“晚安。” 　　“等等。”司空清拉住她，转身拿出背包，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很快，希尔知道了答案。 　　一个……礼盒。 　　小小的，像是男生们用几个月工资给女友买的钻戒盒子。她心中一噔，微微张嘴： 　　“给我的？” 　　“嗯。”司空清小声应道。 　　居然有些害羞。 　　希尔来了兴致，“那我打开了？” 　　说罢，她直接打开，这真的是一个装戒指的盒子，只不过里面的戒指有一点特别。 　　这是一枚用头发编织成的戒指。 　　她一愣，小心翼翼地捏着，手感柔顺，发丝编成了精致的结，顶上汇成了一朵花，摸一摸，露出来的一点发梢还有点扎手。 　　天知道司空清花了多久的心思。 　　“好棒。” 　　她轻轻给自己戴上。 　　“你喜欢就好。”司空清下意识挠挠头发，事到如今已经分不清是哪一束头发被自己剪掉。 　　“超喜欢。” 　　希尔说。 　　她觉得司空清真是既早熟又幼稚。明明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现在还来了叛逆期去惹妈妈生气。以前在她眼里司空清是完美的，现在才发现完全是个小孩子。 　　而在司空清眼里，以前的希尔是笨笨傻傻的，现在……是完美的。 　　“诶，”她的指腹摩挲着这枚特别的戒指，脸有些红，“我现在真的有点想结婚了。” 　　“是吗？”司空清眨眨眼，“一个戒指就收买了？” 　　“嘁，你难道不想吗？”希尔噘起嘴，“你说怎么有那么多男男女女渴望结婚啊？” 　　“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司空清引用了一句《围城》的话，“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 　　“为什么啊？”她不乐意了，这还没结婚呢，怎么就这么悲观，“怎么可能是坟墓嘛。” 　　“嗯……”司空清想了想，“就像现在，你的列表里很多首歌，但是结婚后，全部都要删掉只留一首，每天无限循环，大概总有听腻的一天吧。” 　　“等等，”希尔觉得不对，“我现在列表里的歌不就只有你吗？” 　　“是吗？”司空清似笑非笑。 　　“我发誓！” 　　“发誓也没用，”司空清歪着脑袋，指指耳朵，“你不去找歌听，也会有人放给你听。” 　　小白菜这么水嫩，追求者众多，谁都想来采一棵。 　　她补充一句，“但你结婚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放歌给你听了。” 　　希尔点点头，有道理，难怪那么多人结婚了还出轨，琢磨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那你要不要和我结婚啊？” 　　“要，当然要。”司空清说。 　　当然要。 　　因为她听的这首歌，是世界上最好听的歌。曾经沧海难为水，哪怕天天听，听到腻，也不会再去听别的歌。 　　单曲循环的终点，不是厌倦，而是习惯。 　　希尔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想了想，没有进去，而是悄悄打开了连心的房门。 　　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睡着，睡着了有没有踢被子。 　　毕竟才初一，刚从小学上来几个月。她曾经初一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了，现在再看连心，才发现初一真的好小。 　　站起来都才到自己的脖子。 　　推开门，灯是亮的。希尔“诶”的一声，看见了床上玩手机的小姑娘。她招招手，连心却异常地惊慌，连忙收起手机，老老实实地缩进被子。 　　希尔只以为是连心怕被责怪熬夜玩手机，没有起疑，她走过去，戳戳小萝莉的额头，嗔怪道： 　　“还不睡啊？小孩子十点前就要睡了。” 　　不过刚拿到手机，心情激动也可以理解。而且还有不少事要忙，先安装几个游戏，比如植物大战僵尸之类的。 　　“姐姐别走。” 　　小萝莉露出脑袋，弱弱地说。 　　“噗，”希尔一笑，“那我陪你一会儿，等你困了。” 　　她搬了个板凳坐在床边，自己趴在被子上，侧着脸看着连心，朝她勾起嘴唇，督促道： 　　“快睡。” 　　“嗯，”连心乖巧十足，“姐姐别关灯。” 　　她没有告诉姐姐，自己拿着手机，并不是在玩。 　　虽然年纪小，可她也看过一些系统小说，拿到系统的女主拳打校园恶霸脚踢极品亲戚，对自己好的人还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虽然姐姐的生活已经足够好，也许并不需要她的帮忙，但她总得做些什么。 　　她看着姐姐的侧脸，闭着眼，在灯光下明媚可人，还有点微小的旋律，大概是在哼唱。她就一直这样看着，不知看了多久都不觉得困。 　　姐姐停止哼歌了。 　　姐姐好像睡着了。 　　她动都不敢动，一直伸长脖子看着，明明是让姐姐哄她睡觉，她反而睡不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姐姐醒了过来。看上去迷迷糊糊的，经历了衣袖和被褥的摩擦，脸上还带着醉人的酡红，她和姐姐对视了一秒，突然觉得心跳加快，这一瞬间，却觉得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希尔揉揉眼睛，倦意和睡魔带来了降智打击，她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叮嘱着“早点睡”，“啪”的一声关上了灯。 　　“姐姐睡觉去啦，”她挥挥手，“晚安。” 　　PS：终于考完试了QAQ 　　这些日子真的过得像狗一样qwq 　　一个星期当一个学期用(；д；) 第一百一十三章：这可是你说的 　　和司空清睡久了之后，一个人睡大床有一种莫名的寂寞。 　　希尔从床上坐起身，阳光透过窗帘照亮了她的侧脸，她挺起胸伸了个懒腰，柔和的弧线诠释着青春特有的美好。 　　起床。 　　她起的最早，所以洗漱完就去外面提了三碗米粉回来，回到公寓里，一大一小一个模板的两个姐妹才睡眼惺忪的起来。 　　“去去去，赶紧洗漱去。”赶鸭子一样催促着两人，希尔把米粉放在桌上，拿出手机，“词词姐推荐我们去……嗯，黄石寨，天门山，十里画廊，好多景点啊。” 　　“再坐两小时大巴车还能去凤凰玩玩。”司空清从浴室里探出头补充道，“凤凰古城知道吧？课本里有的，我们学过，《边城》。” 　　“知道知道，刷你的牙去，”希尔摆摆手，学着课文里的外公喊了一声，“翠翠——” 　　翠翠这个名字，还真有点古城的韵味。沈从文她也很喜欢，尤其是那句“我喝了很多酒，但只爱过一个女人”。 　　站在司空清身边刷牙的连心噗嗤一笑，心想姐姐喊得好土味。她有心想和这个一直有点生疏的清姐姐说说话，于是搭话道： 　　“姐姐，《边城》是讲什么的啊？” 　　“编程？什么编程？” 　　司空清喷出一口水，难得开了个玩笑，见妹妹一脸懵逼，她有点尴尬，于是认真地说，“就是两兄弟喜欢上一个女孩的故事。” 　　“噗，听上去好狗血。” 　　连心笑得像乱颤的花枝，没想到享有盛名的老艺术家原来写的是这种故事。 　　这种事情，现实中很少会有吧。 　　希尔凑过来，被这个话题吸引，她一脸神秘：“我还看过更狗血的。” 　　“哦？”两姐妹异口同声。 　　“《夏家三千金》知道吧？两兄弟喜欢上一个女孩，两姐妹喜欢上一个男人，你说狗不狗血。” 　　关键是希尔当时闲的没事还把八十集给看完了。 　　更羞耻的是，当时年轻，她还看得津津有味。 　　希尔说着自己认为有趣的话题，结果发现司空清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我本以为你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司空清扼腕叹息。 　　希尔瘪瘪嘴。 　　嘁，我就低俗，我还看本子咧。 　　不仅看，我还要发出来。 　　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曾经让你痛苦的事，总有一天你会笑着说出来。又忍不住腹诽，看本子也比你天天发情强多了！ 　　希尔坐在桌边嗦粉，又突然想起来，那个本子自己还没看来着，抽时间和司空清看一看好了。 　　宋曲词向来雷厉风行，连开车时都喜欢放那首“逮虾户”。 　　带着一副女富二代的嘴脸，这辆七系把姐妹三人送到了景点区。 　　要是把宋曲词换成男人，就更没有违和感了。妥妥一名带一群美女出游的阔少。 　　“啧，这人生起.点，”希尔轻叹，“又是公寓楼又是车的。” 　　“你不也是？”司空清看看她。 　　“我不一样，”希尔忸怩起来，害羞地说，“我是被富二代包养的。” 　　“……”司空清说不出话来。 　　怎么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不过她欣赏这样的坦诚，甚至心中窃喜，巴不得希尔再开放一点，最好天天往她被窝里钻。 　　她们最后还是选择麻烦表姐宋曲词来当导游，因为在异地旅游对于几个没社会经验的女孩子来说实在有点暗流涌动的风险。至于希尔前世还是个大学生……在寝室宅了几年的人实际上比起高中并没有太大长进。 　　想象中的大学的她，是在人际交往中呼风唤雨掌控雷电科研实习无所不能，而现实里大学的她，一窝窝到解放前。 　　在最需要学习知识的那几年，她大概是荒废掉了。偶尔回想，会遗憾，会失落，然后没多久，抖擞精神，又和傻.逼网友们嘻嘻哈哈了。 　　希尔就是这样，多愁善感，又没心没肺。 　　“啊，这山！”她在景点门口抬头仰望，一山更比一山高，穹顶之下云雾缭绕，“啊，这云！” 　　“傻子一样。”司空清跟在后面，牵起连心慢悠悠地走。 　　“漂亮吧？”宋曲词嘿嘿一笑，“这里不算什么，等你上山了就知道了，那才叫壮观。《阿凡达》看过吧？就在这取的景。” 　　“诶？真的吗？”希尔惊道，《阿凡达》啊，她人生中看的第一部3D电影，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男主角骑着飞鸟痛击人类简直帅炸了。 　　连心没有作声，她的眼神有些黯淡，似乎发现自己插不进话题，于是安静地迈着步子，不加以打扰。 　　她没有看过《阿凡达》，准确地说，她连3D电影都没看过。所谓3D，在她印象中，就是网络上流传的枪版模糊不清的画面，要戴什么眼镜才能有效果。 　　一点也不好看。 　　“怎么了？不舒服吗？”司空清关切地问。 　　“没，”连心笑了笑，看不穿失落的魂魄，“我走神了。” 　　山脚下，跑得快的希尔远远的蹦蹦跳跳，宋曲词脖子上挂着重重的单反，有模有样地示意她们来合影。 　　受不了催促，司空清牵着妹妹小跑过去，想了想，说道： 　　“先单独拍吧，希尔先来。” 　　希尔立马立正，唇角翘得老高，一只手横在带着笑意的眼边，还比了个“耶”。 　　“就这个！”宋曲词激动了，按下了快门，记录了这幅清纯可爱的画面，“超赞！” 　　没有淡妆浓抹，没有修图美颜，拍照者连拍摄技巧都不会，就这样一张普通的照片，里面的邻家女孩却意外地很让人心动。 　　宋曲词心想她一定要发到贴吧里去秀一秀，不秀简直是太浪费了，这种只有家里人才会拍出来的旅游照在光怪陆离的贴吧几乎堪称泥石流里的一股清流。 　　“我能给别人看吗？”表姐大人一脸希冀。 　　“额，随意啦。”希尔寻思这照片也没什么，连婚纱照都贴学校里了还怕这个不成？ 　　那么漂亮的婚纱照也没见火到网上，更别说这个了。 　　接着是司空清。这是个能把旅游照拍成证件照的狠人，表姐汗颜，托着相机的手微微颤抖：“你倒是笑一个啊。” 　　司空清闻言，扯起嘴角。 　　“太机械了吧！” 　　希尔也帮腔，操起了一口别扭的港台腔，“你这样很机车诶。” 　　这幅腔调有点滑稽，司空清的眼睛里似乎突然有了光芒，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神采奕奕，还露出了小巧的酒窝。 　　“很好！” 　　宋曲词满意一笑，朝连心勾勾手指，荡漾地说： 　　“来啊老妹，该你了。” 　　连心顿时一股恶寒，她有点紧张，双手背在身后，甚至不太敢看镜头。她的眸子转到一边，却见姐姐正站在相机边朝她喊道： 　　“3加4等于几？” 　　姐姐喊得很大声，以至于其他旅客都看了过来，她更紧张了，樱色的脸，发烫的耳朵，唇齿打颤，小声回答： 　　“七。” 　　说道七，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弯成月牙。 　　“咔！” 　　“你这个摄影师不行啊，还要我来逗她们笑。”希尔挤兑起表姐来。 　　宋曲词不以为意，一撩头发，“嗯，你最乖。” 　　其他两个表妹似乎都挺内向的。 　　“词词姐不拍吗？” 　　“靠，这里我都要玩吐了。” 　　“那……来个合影？” 　　“这个可以有。”宋曲词欣然同意，“你们三儿先，赶紧排排站。” 　　合影的阵势是这样的—— 　　连心站在中间，希尔和司空清站在后面。希尔一手在妹妹脑袋上做了个兔子耳朵，司空清瞄了一眼，按理说自己也要伸出一只手在连心脑袋上做个耳朵，不然强迫症看到一只耳恐怕会崩溃，可是…… 　　好蠢啊，还要崩人设。 　　“哟，还真像一家人。”宋曲词舔舔干燥的嘴唇，调侃道。 　　“这话说的，”希尔不满地说，“什么叫像。” 　　从法律上来说，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但如果单独拿她们三个来说…… 　　“我是爸爸！” 　　希尔昂首挺胸，盯着镜头目不转睛。 　　接着，她听到耳边有人小声对她说： 　　“——老公。” 第一百一十四章：缆车之上 　　“老公。” 　　司空清这么轻声一喊，希尔心都要化了。身子酥酥麻麻，仿佛此时此刻死掉也值了…… 　　嗯，好像死掉还是划不来的。 　　但这确实极大地满足了她那小小的，容易填满的虚荣心。 　　她表面上还在给连心做着兔耳朵，私下里另一只手却在和司空清暗通款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她摸了摸，终于摸到了司空清贴着裤腿的手指尖，然后悄悄握了上去，心里发出死宅的呐喊—— 　　啊，老婆！！ 　　司空清微微倾斜，弯下膝盖，面不改色地给连心做着对称的耳朵。 　　呵，真是可爱呢。 　　这样就满足了，简直不要太好掌握。 　　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如果这样就能牢牢抓住希尔的心的话…… 　　“拍好喽！” 　　宋曲词欢呼一声，把相机交给路人，自己也加入了拍照的行列。 　　完事之后，她美滋滋地拿出手机，登录了自己十五级的贴吧大神水笔号，挑出了希尔那张娇憨可爱的照片，一边走一边发帖： 　　《今天又陪亲戚出来玩，表妹镇楼》 　　发帖人：元曲宋词 　　贴吧是时下最热门的RPG网游《龙魂》，宋曲词是里面赫赫有名的氪金大佬，平时一人养着一个公会，更可怕的是她的入坑直播贴—— 　　萌新第一次玩，请问有人指导吗？ 　　先充八万。 　　充好了，然后呢？ 　　这番技惊四座的操作把吃瓜吧友们被吓得不轻，宋曲词从此一战成名。 　　她笑眯眯地看着迅速增长的楼层回复，经验，这些都是经验啊。 　　“词词姐有男朋友了吗？”希尔在后面好奇地问。 　　根据她的经验，这样的大美人没有男朋友的话八成是要联姻之类的——也就是父母帮忙介绍个门当户对的。 　　“没，仙女不需要男朋友，男朋友都是累赘。” 　　表姐霸气地说。 　　连心心神一动，瞬间化身迷妹，好新时代的女性发言！ 　　希尔点点头，心说表姐真乃奇女子也。 　　“每年过年你不是都带回家一个不一样的吗？” 　　司空清凉凉地说。 　　“额……”宋曲词尴尬了，光辉形象好像一下子被盖了块抹布，“那个，那些都是弟弟。” 　　“你这样才实属弟弟。”司空清毫不留情。 　　表姐：“嘤嘤嘤。” 　　萌混过关是她的拿手好戏，她赶紧转移话题：“嘿嘿，别总问我，你们有男朋友了吗？” 　　结果，她一问出口，就冷场了。 　　妹妹们明显不带她玩，她伤心了，还是舔狗们对她好。 　　上这样直冲云霄的山，自然不是用爬的。 　　缆车，这是个集浪漫与便利为一体的伟大发明。 　　以希尔的智商怎么也想不到这玩意是怎么平缓向上运动的，不就是一根线吗？却跟怪盗基德的滑翔翼一样神奇。她的印象中只有溜索好理解一点。 　　“你们先上，我带小妹妹。”宋曲词指着缆车道。 　　缆车只有两个并排的座位，前后包裹，像是从摩天轮上摘下来的果子。 　　“麻烦表姐了。”司空清客气地说。 　　见冷淡的表妹突然这么真诚，连宋曲词都多了分临危受命的使命感。 　　“哪里话，哪里话。” 　　连心眼里泪光闪烁，看着两个姐姐上了前一辆缆车。 　　“走啦，小老妹！”宋曲词不觉有异，拍了拍连心的小屁股。 　　前面的缆车上。 　　司空清安静地坐着，对一旁若有所图的希尔无动于衷。 　　其实她心里还挺急的，这一手欲擒故纵万一希尔放不开可就玩脱了。 　　但总不能一直让她主动吧？ 　　终于，希尔没让她失望。独处的小空间里，谁还没点旖旎的小念头，只见希尔侧过身，在她的脸蛋上一贴，蜻蜓点水一样，连一点湿润的感觉都没有。 　　“老婆！” 　　这人自以为出其不意，还喊得很欢。 　　司空清擦了擦脸，心说这孩子脑回路不对吧？能有出息点吗？都喊老婆了就亲个脸？敢不敢像某个摩天轮上为爱鼓掌被发到网上的富二代一样？ 　　她叹了口气，算是回应： 　　“嗯。” 　　谁知道希尔却一脸亢奋，明明没人，还压低了声音： 　　“我给你看个东西。” 　　一副偷偷干坏事的小孩模样。 　　司空清迟疑了片刻，猜不到是什么，于是点头同意。 　　“先说好了，不准说我变态。”希尔竖起一根手指。 　　“嗯。” 　　“不准告诉妈妈。”以防万一，希尔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搞快点。” 　　司空清额头冒起青筋。 　　希尔拿出手机，然后是文档，翻了半天，似乎还翻错了，终于，她找到了一个日文名的文件夹，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就是这个。” 　　她把手机放在扶手中间，脸红扑扑的，然后点开。 　　屏幕突然色彩斑斓了起来。 　　圆润的片假名起起伏伏，封面两个女孩相互依偎，张开的双腿.之间，身上女孩的手指成了马赛克，这实在是…… 　　太社情了。 　　司空清不动声色：“这就是你在班群发的本子？” 　　“你能先不说这个吗？”希尔崩溃了，心中的小鹿一下子撞死在石头上。 　　“哦。” 　　司空清说。 　　她的脸色意外地奇怪。 　　咬着嘴唇，像在压抑什么，手指轻轻点着屏幕，一页又一页，两人无声地看着，彼此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以前没看过这种东西吗？” 　　希尔试探地问。 　　“……没。”司空清低声说，连脖颈都带着绯色。 　　她其实并不容易拥有太强的欲望——她指情欲，对希尔以往的种种多数出自于一种名为不安的占有欲。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网页上难免会碰到黄色小广告她想纯洁都难，但当时只会恶心，而现在，却觉得是很美好的事。 　　完了——希尔在一边捂脸，自己这个看本子的老污妖把别人带坏了。每次司空清都这么熟练，她还以为这个人经常补课，谁知道这么死板！ 　　爸爸妈妈外公外婆我对不起你们。 　　本子里的内容即将进入正题，尺度越来越大。希尔呼吸一滞，她的敏感度已经很高了，一个人时还没什么感觉，和司空清在一起时却觉得浑身空虚得可怕。司空清也没有再翻页，似乎知道再翻下去会意味着什么。 　　有什么会变得不可控。 　　比起摩天轮，这个缆车的前后是没有窗子的。只有左右各一个小窗，没人能在半空中偷窥。 　　“希尔……” 　　“嗯……” 　　“如果……”她的声音像老唱片一样悠扬又柔和，“今晚我……” 　　她牵起希尔的手，抬起头，眼前的女孩却低着头，连眼睛都不敢睁。 　　“你愿意吗？” 　　希尔没说话，脸上肉眼可见的升温。 　　妈耶，什么情况，刚刚我还在喊老婆，怎么现在就要压我了？ 　　还问她愿不愿意……她当然愿意啊，还非要她说出来不成？她都没拒绝看不出来吗！什么答应妈妈的条件见鬼去啊！ 　　见她涨红了脸不说话，司空清轻笑出声，缓缓吻了上去。 　　她在那一瞬间，真的那样的想法。 　　但只是一瞬间而已，后面的话只是想逗逗可爱的小女仆。 　　剩下那几页本子，她留着以后再翻。 　　只是，今天到晚上剩下的时间里，希尔会不会很忐忑呢？会不会对于晚上的脑补惴惴不安，给自己做着献出身心的说服？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趣。 　　真是可爱呢。 　　这瓶珍藏的酒酿，晚上要是真的忍不住，那似乎喝了也不错。 　　她找寻着逃窜的小舌，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压着女孩的后脑断绝后路。之前亲她脸算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 　　希尔，你给我清醒一点，我们是在谈恋爱。 　　“希尔。” 　　“嗯……” 　　“叫老公。” 　　“老……老公。” 　　PS：考完试得意忘形，日夜颠倒……更新时间晚了，果咩qwq. 第一百一十五章：她不做人了！ 　　希尔今天穿的是毛呢短裙加一双黑色长袜。 　　不要误会——裙子这种东西，其实她很少穿，每次穿出来都是在特别的时候，比如这次陪连心旅游，绝对不是因为裙子既可爱又漂亮看着赏心悦目才找理由穿的。 　　只是…… 　　最终还是便宜了司空清。 　　她把小女仆按在椅子上亲，一手顺带撩起了小裙子，沿着光洁白皙的大腿往里面探。 　　结果，她摸到了短短的，却又严严实实的浅蓝色南瓜裤。 　　她掀开一看，挺萌的。 　　希尔和司空清对视一眼，赶紧捂住裙子，虽然有安全裤，但这样直接被翻起来看也太羞耻了吧？ 　　“能脱下来吗？”司空清认真地说。 　　“你够了啊！”希尔羞愤欲死，“这也太变态了。” 　　虽然在外面那啥还有个成就，可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的！ 　　司空清悻悻地收手，难得外面有一个不会被人看到的地方，她还想趁机进一步击溃希尔的羞耻心来着。 　　她想让这张白纸，全部染上她的颜色。 　　“往下看，”她轻声说，推了推希尔的腰，“到半山腰了。” 　　希尔探出脑袋往下看，怪石嶙峋的，缆车电梯一样慢移，连窗户上都带着点水汽，“这白真云。” 　　没有理会这奇怪的语序，司空清纠正：“这是雾。” 　　“嘛，一个意思，一个意思。”女孩嘿嘿一笑。 　　不过。 　　“真的好美，”希尔的脸几乎要贴着窗子，“小时候腾云驾雾看多了，总是想在云上玩。” 　　“那长大了呢？”司空清笑道。 　　“就不想了呗。” 　　“我还以为你会说还是想去云上玩。” 　　“我哪有那么幼稚，”她嗔道，“人都是会长大的嘛。” 　　虽然长大一点也不快乐，最快乐的时光似乎永远在童年。 　　“诶，对了，”她突发奇想，“你听过《天亮了》这首歌的故事吗？” 　　“缆车事故，父母用双手拖起孩子，以自己的牺牲拯救孩子生命的故事？”司空清挑眉，猛地一弹希尔的额头，“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我就随心一想！”希尔吃痛地捂额，“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我会拼了命不让你受伤的。”司空清看着窗外，冰雪一样的侧颜像是加了草莓汁的刨冰。 　　“什么嘛……”希尔低下头，小声说，“抢了我想说的。” 　　她心想怪不得总有人被甜言蜜语蛊惑，被大猪蹄子欺骗，原来爱情是真的能让人冲昏头脑。 　　她双手拍拍脸颊，暖了暖有点凉的手背。 　　司空清也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于是开始转移话题： 　　“感动吗？” 　　“感动。”希尔眨眨眼，“我感动得都要湿了、咳咳！” 　　司空清的眼神瞬间怪异了起来。 　　“眼眶！眼眶！”希尔赶紧补充。 　　“那把南瓜裤脱了。” 　　这个转弯猝不及防，希尔一口老血喷出：“……你上一句是啥？” 　　“感动吗？” 　　“不敢动，不敢动。” 　　“那我来动。” 　　宋曲词和连心蹦蹦跶跶地下了缆车，终点里希尔和司空清正等在那里。 　　连心跑向心心念念的姐姐，敏锐地发现姐姐好像突然老实了，按照以往的风格应该会到处乱逛才对。 　　“姐姐你累了吗？”小孩子童言无忌地问。 　　坐了那么久的缆车怎么会累。 　　希尔却干笑一声：“是啊是啊，姐姐累了。” 　　她心里累。 　　宋曲词一马当先，扛起导游的大旗，高呼：“走，爬到山顶去！” 　　“爬山！” 　　连心也欢呼回应，小孩子有着无限活力。 　　然而，看着被踩出楼梯的山路，希尔脸都绿了。 　　“那个……不走大路吗？”她虚弱地说。 　　“大路绕来绕去，耽误好多时间呢。”宋曲词一大步迈上台阶，“这里也不是很难走嘛。” 　　“姐姐快来！”连心也迅速跟上，期待和姐姐一起。 　　“走吧，”司空清拍了拍希尔被裙子包裹的小翘臀，“你不是最喜欢爬山了吗？” 　　她喜欢个屁！ 　　希尔讪讪地闭上嘴，跟在了后面。 　　山路崎岖，虽然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但一些倾斜度超过六十的坡实在难爬。宋曲词见希尔爬得慢，有心想等等她，提议道：“要不希尔你走前面？我在后面看着你放心一点。” 　　谁知道希尔慌得跟什么一样：“别！别管我！你们爬你们的！” 　　还有连心这个乖孩子，每爬一点就要等一下姐姐，感动得希尔不要不要，于是说：“别管姐姐，你快爬。” 　　“不，我要等姐姐。”连心纯真的眼睛一尘不染，还握紧拳头给她打气，“姐姐加油！” 　　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 　　姐姐是没力气的人吗？ 　　姐姐现在是没底气的人啊！ 　　就这样，希尔像一只爬窗户的蜗牛一样，慢慢挪到了山顶。 　　身后的司空清尽忠职守，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心怀不轨，偶尔还要拿出手机拍照，偏偏她一回头，就把镜头对准风景。 　　云海之上，山高水长。 　　一切都变得渺小，雾气把远处的山遮掩住了下半，看起来像是破土的竹笋，亦或是浮在空中的巨石。大理石的构筑的观景台人来人往，父母们带着孩子合影留念，男男女女们做着亲昵的动作在薄雾朦胧中相拥，拍出的照片如在仙境。 　　可惜，她和司空清在这不能那样亲密了。 　　至少是不能接吻。 　　“姐姐，这里好高啊！”连心雀跃地来到她身边，冲着陡峭的天涯张开双臂。 　　“把衣服扣上，”她没好气地说，“山上很冷的。”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你说，那些山能不能上去呀？”她拿肘子捅了捅司空清，指着远处光秃秃的山峰问道。那也许不能称为山峰了，顶多算一个细长的巨石，顶上连几十平米都没有。 　　“也许能开直升飞机上去。”司空清也不确定，谁会上那种地方啊？ 　　“嘿，姑娘们，”宋曲词兴冲冲地跑过来，“那里有弄照片杯子的哦，你们要不要整一个？” 　　照片杯子，顾名思义，就是拍照，然后把你的照片弄到被子上的技术，可以留作纪念，也可以睹物思人，价格也不贵，几十块钱就行。 　　她们的回答是要。 　　摄影身大叔举起相机，希尔摆好pose，第一个上阵。 　　她双手按在栏杆上，伸展腰身，微风吹拂，带起的发丝挠着不知多少人的心。 　　接下来是司空清。 　　她也不再摆着面瘫脸，只是简单地靠在石头边，风突然大了，吹得她微微眯眼。 　　就在这时，一只关注着的连心突然大喊出声： 　　“姐姐……你的口袋！” 　　司空清没有反应过来，风儿喧嚣，卷起她的衣角，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脸飞了出去！ 　　从她的口袋里！ 　　“飞走了！”连心惊呼！ 　　路人们也惊了，那是什么？怎么被吹飞了！ 　　司空清摸向口袋，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那个东西在空中卷来卷去，然后迅速坠落，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居无定所的蒲公英，终于让人们看清了它的真容—— 　　一条可爱的、浅蓝色的、南瓜裤。 　　众人的身后，是一个女孩石化的身影。 　　“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 　　希尔的一颗脆弱的少女心和矜持感，突然变得七零八落的，这首歌浮现在脑海里，她捂住脸，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逃走了。 　　回家的车上。 　　宋曲词安静地开着车，连心满脑子都想不通，清姐姐的口袋里怎么会有南瓜裤。 　　萌系的，还有白色蕾丝边，真不像清姐姐的风格。 　　“希尔，这是你的杯子。”司空清递给身边的希尔一个盒子，希尔默默拆开，瓷杯上的她笑得不食人间烟火。 　　但现在还是闷闷不乐。 　　她回忆着，缆车上，司空清扒下了她的南瓜裤，还在她的白内裤上用马克笔写了“司空清”三个字。 　　这要是洗不干净往哪晒啊！回家让妈妈看见了还不得又气死一次！ 　　她不做人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她的理想型 　　俗话说，孤独的人都善于观察—— 　　连心挺孤独的，但在姐姐面前自动降智成为普通孩子；宋曲词一点都不孤独，不过她很敏锐地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之前的希尔小表妹很跳，跳到小裙子有时候要飘起来遮不住那绝对领域，宋曲词自认为不是痴女，但还是没忍住瞄了几眼，结果入眼的是蓝色的南瓜裤。 　　就是从大表妹司空清口袋里飞出来的那条。 　　她彻底震惊了，这俩妹妹有东西啊！怕是在缆车上玩了点情趣啊。 　　她邪恶地猜想小表妹是不是其实一直都没穿内裤在和她们爬山，一想就忍不住内心的激动。 　　妈耶，太刺激了。 　　晚上回家，姨妈苏娜打来电话，委婉地询问今天玩的怎么样，她立刻就懂了，难怪之前要求至少三个卧室，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含糊其辞，却又带着暗示地说： 　　“嗯，玩得挺开的。” 　　回到公寓，时间尚早。 　　希尔点了外卖就溜进房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第一，脱掉内裤。 　　她坐在梳妆台前，拿出剪刀，冲着纯白内裤上歪歪扭扭的“司空清”三个字龇牙咧嘴。 　　毁尸灭迹，这个东西不能留！ 　　她横一刀竖一刀地剪，直到确认难以拼出完整的字迹后，才放心将这些零碎的布条扔进垃圾桶。 　　明天早上就把它扔了。 　　她心里计划着，直到敲门声砰砰响起，还带着司空清的泠泠话语。 　　“希尔，我进来了。” 　　希尔一僵，慌乱地把垃圾桶踢到梳妆台下，从镜子里看到了司空清开门的身影。 　　“你在干嘛？”司空清关上门，顺带反锁。 　　希尔心里不妙起来，她想起来自己今天刚在缆车上答应司空清今晚可以那啥来着，难道司空清是来兑现承诺的？ 　　不要啊！ 　　虽然心里慌得不行，但表面上她还是强装镇定，看似自恋地朝着镜子坐下，还摸着自己的脸，疯狂试图转移话题：“看我自己怎么这么好看。” 　　“是吗？”司空清笑了，她凑过来，双手搭在希尔的肩上，突然压低了声音，也压低了希尔，“等会儿你也可以在镜子里看看自己的身体多好看。” 　　此话一出，希尔很快就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爆红的脸。 　　完了，这个人真的是来采花的，采的就是祖国的小花朵。 　　她想到了自己在本子上看到的诸如“被压在镜子上”、“强迫看自己被啪”的剧情，这种事怎么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 　　少女的回答是不！ 　　她猛地蹿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还没吃饭。” 　　“先吃你。” 　　“还没洗澡！” 　　“不洗了。” 　　卫生间在外面，一起洗怕发出什么声音让连心起疑，分开洗又怕胆小鬼希尔临阵脱逃。 　　司空清很少这样紧张过，她也是第一次准备做这种事，做了的话……妈妈应该看不出来吧？ 　　她没把握，但反正有什么责难也是冲着她来。 　　妈妈只是担心她们做的事会让未来后悔，可她们怎么会后悔呢？要后悔估计也只会后悔没有早一点做。 　　那些热恋中的男女们也是这样想的吧？ 　　她把希尔按到床边，没有说话，在女孩的眼中寻找，有害怕，有不安，也有期待。 　　是不是还太早了呢？ 　　她觉得连自己都不太坚定了。 　　于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心，她的手伸向希尔的裙子里，希尔吓了一跳，赶紧按住她的手不予放行。 　　里面还是空的呢！ 　　司空清没有继续，抬起眼眸，像极了找妈妈要糖吃的孩子。 　　——但这糖不能给你啊！ 　　希尔只觉得头疼，她抓着司空清的手不敢松，仿佛松了就是默认和准许。缆车上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她真的怂了，司空清修长秀美的手指更让她有一种难以启齿的恐惧，一想到这个要进入自己的身体就觉得陌生晦涩，如若把自己的心交出去了。 　　“我觉得……”她咽了口水，“我还没准备好。” 　　司空清“嗯”了一声，另一只手放在希尔的腰间。她专门清洗了双手修了指甲，指腹温热，在希尔的平坦的小腹划过。她知道第一次不会轻松，也不想让希尔觉得疼，所以决定先做一点铺垫。 　　她吻着希尔的唇，女孩从躲避到开始回应。她的手从下到上，像在安抚一只猫。她知道希尔对她的触碰从来都没有抵抗力——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一点的，她觉得可以进一步了，又或者是希尔觉得可以进一步了，抓着自己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司空清的手指向里探去—— 　　然后，她就愣住了，甚至有点慌张。 　　她居然…… 　　“你、你没穿啊？对、对不起。” 　　一不小心浅尝辄止的手指一颤，整个人都傻了，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突兀的侵入让希尔也愣住了，她以为还有更多铺垫的，差点气得哭出来： 　　“道歉好歹也先拿出来吧？” 　　司空清讪讪地低下头，指尖的湿热分明是在挽留，可终究不想委屈了希尔，于是老实缩回了手指。 　　“抱歉。” 　　她抿着唇，眉头拧在一起，床上的女孩眼泪汪汪的，看得她内心谴责。 　　“你的……内裤呢？”她又忍不住问。 　　“刚扔了啊！”希尔捂着脸，觉得自己真是丢脸，哭得嘤嘤嘤假的不行，“那种裤子谁好意思穿啊！你以后再写我就跟你绝交！” 　　“好好好，不写了，不写了。”司空清好生哄着。 　　在内裤上写名字……其实她觉得也没什么，除了自己反正也没人看得到，也不介意希尔在自己内裤上写，甚至巴不得希尔的占有欲强一点。 　　但希尔说不写，那就不写了吧。 　　“也不准外面脱我南瓜裤！”嘤嘤怪趁机继续提要求。 　　“嗯，以后不脱了。” 　　司空清满口答应。 　　希尔瘫在床上，想着还有什么条约可以提，看着司空清坐在自己身上，她咬咬嘴唇：“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司空清立刻就乖乖的，躺在了希尔边上，侧身朝着她，披散的长发洒在床单上，像是阳光下的婆娑树影。 　　乍一看美得忽悠人，其实一肚子坏水。 　　希尔气呼呼地想。 　　她背过身去，又觉得不安全，于是朝着司空清翻了个身。差点犯下大错的司空清比任何时候都老实，她叹了口气，好像也不能全怪司空清。 　　幸好这个人没提是自己白天先答应的这件事。 　　回忆起刚刚的那一瞬间水乳.交融的美好与战栗，现在倒是只记得震惊了，她沮丧起来，自己不纯洁了！ 　　而且丢了清白不说，快感还没体验到！ 　　司空清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一脸复杂的希尔，心说自己应该只进去了一点吧？难道记错了？怎么希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她都已经初步给希尔刻上了属于自己的烙印。 　　“我会负责的。” 　　她说。 　　一直都是认真的，但这次是真的了。 　　“对不起。” 　　“好啦，”希尔一阵脸热，“原谅你了。” 　　她也不想成为太矫情的人。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可是怂能怪她吗？分明是司空清铺垫没做好的问题！没穿内裤能怪她吗？归根结底还是司空清乱写字的问题！ 　　“那我们继……” 　　得到了原谅，司空清贼心不死地问。 　　“想都别想！” 　　客厅里，外卖的披萨送达，三个女孩一边看电视一起分食。 　　“姐姐你怎么换裙子了？” 　　连心发现姐姐的裙子并不是之前的那一条。 　　“那条……”希尔低下头，小声嘀咕着这披萨真烫，心虚地解释道，“脏了。” 　　电视里的节目是第三季的蒙面歌王。 　　一个戴着方盒子帽子的歌手正在和主持人以及评委们谈笑风生，话题还挺有趣，吸引了女孩们的目光。 　　主持人：“那么你的择偶标准是？” 　　非诚勿扰的BGM适时响起。 　　歌手：“我的要求其实也不高，我希望我的女友嘛，不要太高，也不要太矮，不要太胖，也不要太瘦，性格嘛，要既温柔又活泼，既妩媚又爽朗，既乖巧又大气，对了，还要会撒娇，但又要很独立那种。” 　　观众们啼笑皆非，评委们纷纷笑谈你在做梦活该单身。 　　希尔噗嗤一笑，“这人谁啊，这么多要求，哪有这种女孩。” 　　司空清看着自己的指尖，温存的记忆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这样的女孩，她已经…… 　　找到了。 　　不，是——得到了。 　　PS：最后这个出自《蒙面唱将猜猜猜第三季》第10期会员版1小时47分钟哦，第一瞬间就想到希尔了(ಥ﹏ಥ) 第一百一十七章：山水装饰了你的窗子 　　希尔觉得自己和司空清的关系应该和以前不一样了。 　　用玄幻一点的话来说，她们现在应该是半步夫妻境的高手，离夫妻境大圆满只差几厘米的距离，一触即破。 　　那是只有恋人才会做的事，充满让人醉醺醺的情欲和爱恋，甚至还有一些仪式感，要是司空清当时再用力一点……她就要彻底蜕变了。 　　希尔想得出神。 　　柔和的小雨滴答滴答，落在她们身上。今天的十里画廊并不晴朗，但假期宝贵，她们还是来了。一人裹着一套路边买的黄色雨衣，既便宜又宽松，还不丑。 　　她拿出手机朝着远处的山峰拍照，看到手机，她就想起了昨晚系统的奖励。 　　解锁【初夜】CG。 　　她有点无语，进去一点也算吗？ 　　系统的回答是，算！ 　　CG的作用是提供回忆，让她可以在梦里回答当时的场景。她有点小激动，其实她还蛮享受这种事的。 　　最后，还有成就的奖励—— 　　【心有灵犀】卡牌：主人是你，你就是主人。（PS：同步率由希尔薇的淫乱值决定。） 　　她偷偷瞄了一眼自己那一直不敢看的淫乱值，果然已经高出了天际，把她的节操狠狠踩在了脚下。 　　希尔安慰自己，虽然她敏感度高，淫乱值高，成就也解锁了不少，但她知道自己是个纯洁的好女孩。 　　至于这个卡片怎么使用，她猜不到，也不敢乱用，只好先放着。 　　“姐姐，那个山好像人啊！”一旁的连心扯了扯她的衣袖。 　　希尔抬起头，远处的山确实像人，像一个佝偻蹒跚的老人。她看向一边的牌子，上面写着“采药老人”，于是摸摸连心的头：“嗯，眼光不错嘛。” 　　景点的小贩遍布每一个角落，女孩子们最喜欢这些小玩意儿，雨一停，她们就扔掉雨衣纷纷凑过去想要买点什么。宋曲词一脸无奈，连心兴致满满地买了一个护身符，乍一看有点像快板。司空清买了一个草帽，戴在头上，多了一分让人心动的夏日气息，配合那张清冷的脸真的让希尔觉得夏天回来了。 　　最后，希尔买了一个黑色的充气锤子，足足有半米多长，硕大的锤头上面还写着白色的“1000t”。 　　“食我一锤啦！” 　　她娇喝一声，锤在司空清屁股上，以此发泄昨晚的不快和被扒掉安全裤的怨念。 　　司空清闷哼一声，弹性十足的气球锤打人一点都不疼，她心知希尔还没消气，就装着疼的样子，迟疑地回过头，捂着屁股说：“还要打吗？” 　　希尔看了看司空清的牛仔裤，再看看自己的裙子，默默放下了充气锤。 　　万一打火了被反杀还是自己比较危险。 　　不过……这个锤子可是好东西。打人不疼，还能示威，维护自己的尊严。 　　“以后……你再那样，”她低声说，“我就锤你。” 　　大铁锤锤你胸口。 　　司空清不置可否。 　　要是还有下次……她绝不会再犹豫了。她要让希尔哭着喊不要却仍然离不开她。 　　至于这锤子，毫无威慑力可言，这样轻的惩罚和欲拒还迎没有任何区别。 　　离开十里画廊，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女孩们又转移到了大峡谷，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一个超长的玻璃桥。 　　就是你经常在网上看见的，人一站上去就吓得腿软的那种。 　　然而事实没有那么浮夸，桥面确实是玻璃的，但十分宽敞，中间还有不少横横竖竖的不透明部分，一点也不恐怖，唯一的用处大概是可以从一个更舒服的角度来看风景。 　　她拿出手机，以抬头45度的方向给自己来了张自拍，她找的地方很奇妙，背景清晰，脚下透明，而且她已经给这张照片想好了名字。 　　就叫——斗宗强者，踏空而立。 　　妙啊。 　　她发到群里，本就热闹的书友群波澜再起。有人惊呼“老贼穿裙子了？舔爆！”，“大家好，我就在桥下，老贼的裙底看得一清二楚。” 　　希尔一吓，差点被忽悠地夹住裙子。 　　“老贼手里怎么还有锤子？看上去好萌。” 　　“想被锤。” 　　“想被锤+1” 　　都是一群抖M吗？ 　　她几乎要把锤子捏爆，突然，又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轻唤。 　　“姐姐。” 　　她转过身，掐住连心的脸蛋，富含蛋白的脸真的像蛋白一样又软又弹，“干嘛？” 　　连心贴过来，双手背在后面，“谢谢姐姐。” 　　希尔眨着眼，微微弯腰和女孩平视：“玩的开心吗？” 　　“嗯。” 　　“开心就好，”希尔笑了笑，“这次出来玩你才是主角呢。手机还好用吗？” 　　连心突然有点慌乱，连忙点头，“好用。” 　　“真好用啊？”希尔松开掐着小萝莉脸蛋的手指，“回去不准沉迷手机了哦。” 　　“嗯，”连心轻声答应，背在身后的手终于亮了出来，“姐姐，这个给你。” 　　一个护身符。 　　“放在房间里，可以保佑姐姐的平安。” 　　连心认真地说。 　　“噗，姐姐不信这个，”希尔没忍住，“但……还是收下啦！” 　　毕竟是小孩子的一片心意，不能辜负和浪费了。都知道给姐姐礼物了，更是值得表扬。 　　她接过护身符，想了想，问道，“想要姐姐给你什么奖励？” 　　连心的心一颤，觉得有什么离自己很近，又好像触不可及。 　　“不用了，姐姐都给我买手机了。” 　　她赶紧压下心头的悸动，露出一个笑脸。 　　希尔想，这怎么行，到张家界来玩一趟都没有纪念品，于是拿充气锤敲了敲连心的小脑袋：“姐姐给你个锤子。”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她想来想去，最终也没有改口。 　　连心一愣，接过锤子，满脸惊喜。 　　姐姐始终在看风景，而她从头到尾都在看姐姐。她觉得姐姐拿着锤子到处乱挥都很可爱，拿着武器也没有看起来更硬派，反而更软萌了。 　　小姑娘脸红心跳，希尔则是莫名其妙，不就是个锤子嘛？便宜的很，而且到处都有卖的。 　　连心借着看风景的名字溜走了，她耸耸肩，继续在网上聊天，然后在贴吧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帖子。 　　《大家有什么小说推荐吗？表妹镇楼。》 　　不用点进去她就能看到这个所谓的“表妹”，然后她惊了，这不是她吗？ 　　她猛地把宋曲词拽过来，问道： 　　“这是你发的帖子？” 　　宋曲词端详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是。” 　　希尔如鲠在喉，继续往下拉，发现了一道惊人回复： 　　“这个表妹照片我这两天看了十多次了，到底是谁表妹？” 　　“这明显是歌舞老贼啊，写斗破那个，怎么成贴吧水笔共用表妹了？” 　　宋曲词思考了一会儿，没敢说自己之前发的帖子有多火，但还是给出了结论： 　　“你火了。” 　　“我知道。”希尔闷闷地说。 　　她其实一直都挺火的，但除了qq和噼里啪啦之外又不玩什么平台，家里又帮她推掉了各种节目和采访，粉丝无家可归，倒是一张清纯的旅游照成了导火索，引来了一堆自来水。 　　她其实一直都不想火的，她的梦想就是赚一些钱，然后和司空清活得没羞没臊，最好还让司空清生个女儿。要是暴露在大众视线之下怎么想都会很累。 　　这张照片在贴吧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传播，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寻求这个妹子的信息，以及争论这张照片最初从哪个吧开始火起来的，而始作俑者宋曲词则不敢说话。 　　她只是得到了表妹允许水个经验而已啊！ 　　她尝试转移话题，眼睛扫来扫去，看见了希尔手中的符纸，疑惑道： 　　“诶，你从哪弄来个桃花符？” 第一百一十八章：百奇的几种吃法，你知道吗 　　平安符是一张黄色的纸片，上书“奉请和合二仙”，底下还有一行“已开光”。 　　还真是桃花符啊？ 　　希尔琢磨着是不是小姑娘被哪里的商贩忽悠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道术嘛。 　　只是，当她说出这是连心给她的之后，她发现表姐看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无比。 　　宋曲词突然开始同情远在雨花的姨妈了。 　　三等分的惊吓——希望她的感觉是错的。 　　晚上，她们选择了一家烤肉自助餐厅。宋曲词打道回家，让妹妹们自己嗨去。 　　餐桌前。 　　“你坐对面，”希尔犹豫了一会儿，思考着座位分配，“我和连心坐这边。” 　　虽然是和连心的距离比较近，但情侣本来就该面对面坐嘛！ 　　“好。”司空清笑了笑，放下包，“我去拿东西吃。” 　　“分头行动！”希尔点点头，拍拍连心的屁股，“走，跟姐姐混。” 　　连心脸一红，没有说话，她觉得女孩子的屁股是不能乱碰的，哪怕是姐姐……尤其是姐姐。 　　她不太说得上来，但总而言之，姐姐的每一次触碰都能让她羞涩不宁。 　　她端着盘子，选择困难症病发，她想参考一下姐姐的菜品，结果发现希尔的盘子全都是炒面和炒饭，她愣了愣，这不都是很便宜的东西吗？ 　　“姐姐……你就吃这些吗？”她问道。 　　“啊？”希尔转过身，手里的夹子正夹着意大利面，“这些很好吃啊，强烈推荐。别总想着吃回本嘛，反正也吃不回来。” 　　话是这样没错，可如果只吃炒粉炒饭，那不就和那种和女朋友开房结果盖着棉被纯聊天的人一样吗？ 　　连心想了想，没说出口。她默默给自己加了一勺炒饭，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和姐姐吃一样的。 　　选完了一盘饭菜，希尔回到座位上，发现司空清还没有回来，她站起身到处张望，才看到司空清在一个厨师面前排队，在她前面的还有好几个人。 　　那么……她就先吃咯？ 　　她埋头往嘴里塞了团寿司，糯米凉凉的，一个盘子里全是碳水化合物，烤肉还没到，她就觉得自己要吃饱了。 　　拿这些饱人的淀粉填肚子，本就是自助餐厅的阳谋。 　　——直到面前多了一叠西瓜。 　　一片一片地堆叠，鲜红的瓤满是水分，她惊喜地抬头，果然是司空清笑吟吟的脸。 　　这个人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有三块牛排。 　　带着讨好的笑容，希尔叼走一块，“这是排队领的？” 　　“嗯，”司空清道，“排了三次队而已。” 　　希尔手里的叉子一僵。 　　“其他菜只剩下一大堆别人挑剩下的了。”她又接着说。 　　简直是直击心灵的谴责。 　　希尔瞄了一眼还在远处选蛋糕的连心，小声问：“那你想怎么样？” 　　司空清看着她，视线下移，落到了希尔盘子里的薯条上。 　　“喂，”她轻声说，“你知道百奇的正确吃法吗？” 　　百奇，一种来源于日本的条状夹心饼干。单身狗的吃法是一张嘴吃，小情侣的吃法是两张嘴吃。 　　一人吃一头，最后两唇相印。 　　希尔看着盘子里最长的薯条，小心地夹起，“你要拿这个代替百奇吗？” 　　她环顾四周，发现总有人往这个方向看，立马就怂了，“这里人好多。” 　　“坐我旁边来。”司空清好像听不懂她的退却，拍拍椅子说。 　　希尔缩着脖子，像是蔫了的稻草，偷偷摸摸掩人耳目地坐到司空清身边，献宝一样献上了这根薯条。 　　然后，她看着司空清含住了这根薯条的一头，夹着中间的纤细手指仿佛是在拿一根香烟，美得让她想到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那个拿烟的玛莲娜……不，比那更美。 　　希尔想，从这个角度，别人应该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吧？ 　　她并拢的双腿足腕交织，几乎要藏到椅子底下；双手不自觉地撑着前倾的身体，她侧过去，小心翼翼地含住了薯条的另一边。 　　她抬起眼眸，发现司空清也看着她。两人默契地没有别的话语，一点一点推进，她情难自抑，与司空清朝着相反的方向歪着脑袋，再近一点，再多一点就可以…… 　　“……姐姐？” 　　这两个字吓得她一激灵。 　　要被发现了要被发现了要被发现了…… 　　有没有灵机一动能不能急中生智…… 　　司空清也愣住了，她看不见后面连心的脸，却也知道希尔的紧张，她的大脑高速运转，但仍想不到足以解释的理由，突然，她感觉嘴里的薯条……要没了。 　　——没了。 　　也许是吸出来的，也许是扯出来的，她看见希尔脸红得通透，几乎是一瞬间，还在自己嘴里的薯条就全进了希尔的嘴里。 　　希尔嚼着薯条转过身，仿佛无事发生。 　　“怎么啦？”她问。 　　连心压下心头的疑惑，放下手中的黑森林蛋糕和鸡蛋布丁，摇了摇头： 　　“我给姐姐拿了蛋糕和布丁。” 　　希尔松了口气。 　　还好没暴露。 　　但转念一想，又有点愧疚，司空清有心给她们排队拿牛排，连心也满是心意地给姐姐拿蛋糕，只有自己只顾着自己吃。 　　天啦噜，难道自己是没良心的人渣吗？ 　　不会的不会的……她安慰自己，自助餐本来不就是自己吃自己的嘛。 　　“你们要喝什么？”连心拿起杯子，“我帮你们拿。” 　　“可乐！”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机会，希尔连忙举手。 　　“奶茶，麻烦了。”司空清说。 　　连心点点头，离开的背影带着难以察觉的仓皇。 　　她看见了。 　　那是……接吻吧？ 　　她当时惊讶地出声，那样的姿势，哪怕只看背影，不用想也知道马上就要吻上去。她以为自己很了解姐姐了，可也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姐姐，那样的妩媚诱人，折柳般的腰肢，天鹅似的脖颈，主动的姿态，或许还带着被动的表情。 　　她突然快要拿不稳手中的杯子。 　　女孩子之间，也可以接吻吗？ 　　“不先尝尝牛排吗？” 　　正准备向黑森林蛋糕下手的希尔听到了司空清的话，寻思着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于是拿起刀开始切肉。 　　该左手拿刀还是右手拿来着？ 　　她有时会想，要是有硬性规定，那左撇子怎么办？所以怎么舒服怎么拿不就好了吗？ 　　反正在司空清面前丢脸也无所谓。 　　她切下一块，没有酱汁，但她本来就不讲究这些，反而觉得好吃得不行。 　　“好吃吗？”司空清笑着问。 　　“好吃。”希尔诚实回答。 　　“和那个主播请你吃的比哪个好吃？” 　　希尔一噎，什么鬼啊！ 　　“你幼不幼稚。”她咳了咳，白了司空清一眼。 　　“哪个好吃？” 　　“嘁，”希尔扭过头，“人家那是米其林餐厅的西冷牛排诶，还有不知道多少年的葡萄酒。” 　　“你喜欢？”司空清道，“喜欢的话我也带你去。” 　　“那我要是喜欢那家餐厅怎么办？” 　　“那我努力攒钱给你买下来。” 　　“咳咳，”希尔遭不住了，作茧自缚的样子有些狼狈，她顶开桌下缠着自己的腿，“老实点。” 　　“那你说哪个好吃。” 　　“你的好吃你的好吃行了吧！” 　　最后，恼羞的她违心，又真心地吼道。 　　大概是在快睡觉的时候。 　　希尔溜进司空清的卧室，还没睡的司空清眼睛一亮，立刻滚到一边让出了一半床。 　　自从那一晚上的亲密接触过后，希尔好像突然就喜欢黏她了。 　　女孩捧着手机趴在她的边上，兴致盎然，还用手指猛戳她： 　　“你不觉得我们有件事一直没做吗？” 　　司空清咽了口唾沫，目光突然变得下流。 　　“看哪呢！” 　　希尔怒了，迅速捂好睡衣的领口。 　　“你指……” 　　“情侣头像啊！”她痛心地说，“你没发现我们一直没换情头吗？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特别棒的！” 　　姐妹之间用情头，谁也不会怀疑是一对拉拉吧？ 　　只是…… 　　司空清看着希尔发给她的图片，图片里抱着头蹲下的女人身前是新闻字幕，内容大致是东莞扫黄。 　　她抬起头，希尔正得意地拿着手机显摆，上面的头像赫然是一个抱头蹲下被抓的男人。 　　“这是我的，”希尔指点江山地说，“那是你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傻白甜是击败司空清的方法 　　希尔趾高气扬地皮了一把，但后果很严重。 　　司空清爬起来，把希尔按在床上嫖了一把，然后换上了嫖客的头像。 　　希尔灰溜溜地跑回房间，删掉了小姐图片，也给自己换上了嫖客的头像。 　　现在，我们都是嫖客了。 　　只不过，别人的看法会从“哇你们情头好骚”变成“你们怎么撞头像了”。 　　撞头像这种事就像撞衫，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希尔自认为网络形象高大无比，路人断然会认为是司空清抄袭她的创意。 　　她打着如意算盘，再去看司空清的头像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被抓的小姐。 　　她的心，蓦地，狠狠地跳了一下。 　　“我要嫖你。” 　　她戳开司空清的头像，如此变态地宣言，顺带发了一个气焰嚣张的熊猫人过去。生怕这人不看手机，她还特地多戳了几次。 　　“来吧。” 　　司空清回复道。 　　……不要脸！ 　　“多少钱？”她试图挑衅。 　　“只支持肉偿。” 　　不行了，聊天尺度越来越大，她的薄脸皮根本撑不住。 　　一定有什么可以击败司空清的方法。 　　“肉偿太贵了！”她心一横，“我要去找别的便宜的嫖。” 　　果然，司空清卡壳了——她瞬间得意起来。 　　不过这卡壳的时间有点久。 　　她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回复。 　　希尔有点慌，什么情况？难道她说得过头了？也许是吧……当着女朋友的面说要嫖别的女人——可她只是开玩笑啊！司空清不会这就生气了吧？ 　　“在吗？”她试探地问，表情包也乖巧起来，变成了瑟瑟发抖的猫咪。 　　“在忙。”对面发来简洁的回复。 　　“忙什么？” 　　“忙着找别的客人。” 　　“！” 　　希尔惊了，明知这是激将法，可她还是怒了—— 　　“你不是这种女人！” 　　“你难道还找得到比我好看的吗？” 　　“找不到。”司空清诚实地说，“但我能找个付得起价又漂亮的。” 　　“谁！敢肖想我希傲天的女人？必须死！” 　　“夏颖榛一直想请我吃饭。” 　　啊，是那个女人，我死了。 　　希尔仿佛能看见彬彬有礼的夏颖榛牵着司空清的手向她鞠躬—— 　　没错，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我。 　　希尔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喜羊羊看了想安家。 　　“不准和那个女人说话！” 　　她委屈巴巴，又怒不可遏，其实对自己并不是那么有信心。 　　她说自己可以找别人，可好像找不到比司空清好的；司空清说她要找别人，夏颖榛……好像真的比自己优秀。 　　自己有什么？一张每天单曲循环的漂亮皮囊，一具被司空清摸透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身子，唯一一本有成绩的小说还是拾人牙慧地靠抄靠魔改。 　　嘤嘤嘤，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很优秀”是个幻觉，是个从头到尾的自我欺骗，其实她就是个一事无成的穿越者之耻，连系统都扶不起的阿斗。 　　这能怪她吗？这给她的都是什么破金手指啊！每用一次就感觉自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啊？ 　　她失落了。 　　“我好菜啊。” 　　这个回复看得司空清莫名其妙。 　　“怎么了？” 　　“我是不是很弱鸡啊，好多都比不上夏颖榛。” 　　原来是这样。 　　司空清迅速开始思考希尔的优点： 　　“没啊，你也很棒的。” 　　“那你快说。”希尔眼睛一亮，飞速点着屏幕。 　　“漂亮。” 　　“还有呢还有呢。” 　　“善良。” 　　“嗯嗯。” 　　“可爱。” 　　“……感觉你好敷衍。可爱和漂亮不是差不多吗？” 　　“可爱的不一定漂亮，漂亮的也不一定可爱。” 　　还有这种区别？希尔想了想，回复道：“继续。” 　　“厨艺好。” 　　这还是系统给的能力。 　　“写小说和做饭不算！” 　　“啊？”司空清一愣，默默删掉正在输入的“小说写得好”。 　　“继续说啊！” 　　“待人真诚，乐于助人。” 　　“我怎么觉得你在选三好学生。”希尔撇撇嘴，“我不想听内在了，有没有实际点的优点？” 　　“……我们还是继续聊内在美吧。”司空清第一次觉得自己词穷。 　　希尔垂下头，她懂了，她根本就没啥优点。 　　“天气冷，我睡了。” 　　“别啊。”司空清赶紧发出一个尔康的挽留表情，“我就喜欢傻白甜。” 　　“？”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我是说，如果是喜欢你的理由，善良可爱这两个难道还不够吗？” 　　“可是我感觉夏颖榛也善良可爱。” 　　司空清扶额，她就不该提夏颖榛。 　　“那是个有心机的女人，我不喜欢。” 　　对不起，只好先抹黑一下老同学了。 　　“真的？”希尔表面狐疑，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司空清说话这么好听，她超喜欢的。 　　不过，装这么傻还是挺累的。但终究，是先屈服加安慰的司空清输了！她已经掌握司空清的弱点，从此就是她翻身的转折点！ 　　虽然有点自暴自弃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司空清勾起唇，“对了，你能表演一下那个吗？对，就是那个，傲娇。” 　　“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可不会傲娇。”她动动鼻子，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表演一次嘛，这样我才睡得安心。” 　　“嗯……”希尔沉思片刻，反正只是文字而已，今天司空清的表现她很满意，本着萝卜加大棒的原则，所以—— 　　“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我给你表演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哼，想听什么样的？” 　　“好了，睡吧。” 　　“？” 　　希尔发现自己的系统又更新了。 　　这次加入了称号系统。 　　她点开已获得的称号，分别有“铲屎官”，“奴隶少女”，“偶像作家”，“贴吧女神”，“缆车之羊”…… 　　缆车之羊？她突然联想到了电车之狼。 　　羞耻心让她没有点开，而是注意到了字数最少的那个称号—— 　　傻白甜。 　　情商-20% 　　魅力+40% 　　光环效应：除主人外，所有人都会认为希尔薇是一朵白莲花。 　　（情绪波动大时效果提升）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脑袋，有点惊恐，自己的情商难道被压制了吗？ 　　至于那种什么“在缆车上对于主人的敏感度增加50%” 她就当没看到了。 　　相对论告诉我们，悲伤的时间总是漫长，快乐的时间始终短暂。 　　一转眼，几天过去，她们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宋曲词哭得稀里哗啦，和连心抱在一起，抱完连心抱希尔，说过年一定要去雨花看她们，还跟司空清悄悄说“希尔是个好女孩，她傻傻的，你好好对她”。希尔不明所以，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几天的相处下，她很喜欢这个脱线的表姐，但硬是忍住没哭。 　　回家的时间充裕，希尔执着地让司空清订了火车票，六个小时的卧铺，其实只是坐飞机不舒服外加嫌高铁贵。 　　司空清想，会持家，挺好的。 　　但在安检处出了一点问题。 　　“小妹妹，这个锤子……”安检的警服小姐姐语气柔和，却也无可奈何，“真的不能带上火车。” 　　连心拿着充气锤不说话，后面的人还等着安检，她不能耽误别人的时间，可是…… 　　这个锤子对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好啦，回去姐姐再帮你买一个。”希尔揉揉连心的头发，信誓旦旦地保证，“那么宝贝干嘛，很便宜的。” 　　回去再买一个怎么会一样。 　　连心眼帘低垂，一个是交换的礼物，一个只是安慰性的、随手买的玩具。 　　后面人的箱子在安检机里滑动，把她的书包整个顶出。她眨眨眼，散去睫下朦胧的水汽，把锤子塞给安检人员，抓起背包跑到前面。 　　再没有回头看那个爱不释手的气球锤一眼， 　　PS：推一本新书哦，10w字已经可以宰了(ಥ﹏ಥ) 　　《店长大人不要啊》 　　变百，原创，科幻，末世，姬冉染将用心努力地诠释穿越者的强大力量，弘扬百合文化，感情剧情两开花，希望大家多多支持(இωஇ )（这样写章推没问题吧？） 第一百二十章：喜欢你，没有之一 　　火车颠颠簸簸，连绵的山峦在窗外平移。 　　三张卧铺票，希尔是中铺，连心和司空清是下铺。但六个小时的路程并不需要睡觉，希尔脱下鞋子爬到了司空清的床上，三个人各自玩着手机，偶尔抬头交流一下——也只有希尔才觉得三个人都在各玩各的。 　　如果她稍微注意一点，就能发现那两个人的心不在焉，以及总在她腿上瞟来瞟去的视线。 　　堪称群狼环伺。 　　小白兔动动耳朵，突然被车间内的一道粗犷的女声吸引—— 　　“大家看一看，九连环，外面二十块，今天这里只卖十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乘务员提着一个篮子在过道里吆喝，希尔看看其他人的表情，基本上是一致的嗤之以鼻。也是，都是成熟的人了，怎么也不会被这火车上的推销打动。 　　不过…… 　　“咳，我要一个。” 　　希尔举起一只手。 　　“好嘞！” 　　乘务员喜不自胜，见这里还有几个女孩，立刻说：“你们要不要也……” 　　司空清转过脸，明摆着油盐不进。 　　连心摇摇头，无奈的时候看着姐姐手里的玩具。 　　“嘿嘿，”希尔拿着环晃了晃，“要不要试试挑战一下？我对这个还是蛮有自信的。” 　　她说着，埋头在手中绕来绕去，最后……没有解开。 　　“额……” 　　这就有点尴尬了。 　　司空清低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而连心则伸出手：“姐姐，要不让我试一试吧？” 　　“给你给你！”希尔赶紧脱手这个烫手山芋，“解开的话姐姐有奖励哦。” 　　“奖励？”连心一愣。 　　居然还有意外惊喜。 　　“哼哼，”希尔底气十足，“想要什么姐姐都给你买。” 　　“不过，”她凑上去，一把抽走连心的手机，“不准查攻略。” 　　连心呜咽一声，苦恼地垂下脑袋。 　　“呲——” 　　两人闹着，身旁却突然传来一阵放气声。 　　希尔扭过头，然后傻了。司空清正尴尬地坐着，一手拿着开了盖的可乐，浅黄的泡沫迅速膨胀，低落在她的裤子上，还顺着衣袖向手臂蔓延。 　　“愣着干嘛，盖上啊！”希尔赶紧抽出纸巾，在司空清身上擦拭，“怎么这么不小心。” 　　“抱歉。” 　　司空清笑了笑。 　　不枉她偷偷摸摸地摇了那么久。 　　“箱子里有衣服吧？”希尔踮起脚拿箱子，差点没拿稳掉下来，“去卫生间换上。” 　　白色的衣服裤子像是涂了泥水，难看辣眼又狼狈不堪。 　　“那我去换了。” 　　“要不要帮忙？” 　　“要。” 　　“那你……啊？”希尔微怔，自己只是客套一下，这人穿衣服都不会自己穿了吗？ 　　她努努嘴，跟上去，临走前，还拍了拍奋力解着九连环的连心：“帮姐姐看住背包哦。” 　　车厢里，乘务员奇怪地看着两个女生钻进了卫生间。 　　“嗯，”希尔脸色微红，“脱吧。” 　　司空清慢慢地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不同于什么衣服都爱穿的希尔，司空清偏爱衬衫。单调的配色亘古不变，解扣子的动作既诱惑又引人遐想，在希尔眼里这就是闷骚。 　　“你脸好红。” 　　“你别说话。”希尔觉得自己真是纯情，亦或者是司空清太过色.情，就像现在，这个人把衬衫褪下，也没伸手找她拿新的，而是看着她，任由内衣崭露，还说着变态的、甚至天雷滚滚的宣言： 　　“要摸摸看吗？” 　　她眨眨眼，“我可以闭上眼哦。” 　　希尔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你说什么？”她慌了，抱着衣服的手蠢蠢欲动，“可、可以吗？” 　　“这么激动啊？”司空清笑道。 　　车窗外一暗，火车驶入隧道，仿佛进了夜里。希尔咬咬唇，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心跳和铁轨的况次声。很吵，吵到她似乎只能看见司空清的嘴型；很安静，她们是剧中人，其他的全是画外音。 　　“摸喜欢的女孩子的身体……”她面色赧然，“当然会激动啊。” 　　“是吗？”司空清走近一步，“有多喜欢？” 　　“特别喜欢，”希尔抬起头，娇艳欲滴的脸，微微握紧的拳，“你都想不到我有多喜欢你。”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她能感觉到司空清喜欢到恨不得吃掉自己，但司空清能不能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喜欢呢？ 　　“是啊，我想不到。”司空清说，“你总是纵容我这样那样，我会觉得你其实不需要我的。” 　　“怎么会！”希尔立刻说，“我……我……” 　　她突然羞红了脸，“我很需要你的。” 　　“是吗？”司空清轻笑道，“希尔好色。” 　　“明明是你比较色……”她撅起嘴，“而且，只有对你……” 　　“对我什么？” 　　希尔咬咬牙，司空清想要更多的安全感，那自己也只能豁出去了。 　　“只对你……才有那方面的感觉。” 　　火车出了隧道，世界突然变得明朗。田野的风光倒映在彼此的眼中，她看见司空清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动人，那个人轻微的鼻息带着忍俊不禁，她觉得自己说了人生中最羞耻的话，几乎让她一辈子在司空清面前都抬不起头。 　　“那……我摸了？”她伸出手，想要探寻那令人神往的柔软，却在空中被无情地拍掉。 　　“不让你摸了。”司空清抱住胸，翘起嘴角，“摸了就要对我负责，再也不能喜欢别人，你敢摸吗？” 　　“为什么不敢？”她不服气地昂首，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代价，“我真的要摸了哦。” 　　司空清放开手，轻声说：“好啊。” 　　那以后要是后悔，可不要说她卑鄙了。 　　希尔这一次摸了个爽，甚至觉得自己摸回了本，让司空清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的。 　　她捂脸，司空清说的没错，原来自己真的很色，之前只是一直被压制没有释放出来而已。 　　她回到床铺，却见连心向她张开了手掌，掌心是分开的九个环。 　　“你解开了？”她震惊了，司空家的亲女儿智商都能压制普通人吗？ 　　连心腼腆一笑，说出来的话却不腼腆，“是姐姐太笨了。” 　　“哼，口气不小，”希尔感觉自己受到了鄙视，“想要什么奖励？” 　　“我还没想好，”连心把环套起，“以后再说吧。” 　　希尔撑着下巴，心想这孩子和她亲姐一样喜欢卖关子。 　　床上空空，原本的主人还在洗脸。希尔有些得意，原来司空清也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而且还是自己弄的。 　　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比起其他的学生，她们晚了两天到学校。 　　想起回家时妈妈看她的眼神，像是看怀孕的儿媳妇，希尔一阵手忙脚乱地解释她们没有做那种事，最后妈妈也只是半信半疑。 　　但她发现她的悲惨故事还没有结束。 　　“哟，”慕慈见请假两天的同桌终于来了学校，调侃道，“这不是百合希吗？” 　　“百合希？”希尔心中不妙，“这是什么外号？” 　　“你不在这两天你发百合本子的事全校都知道了，”慕慈耸耸肩，“现在大家都这么叫你。” 　　他没敢说还有人叫他的同桌本子希。 　　那个本子他也看了，讲述的是一个妹妹强推姐姐的故事，简单粗暴，直来直去，妹妹更是用了很多手段来调.教姐姐。 　　现在大家都在传司空希对她的姐姐司空清有非分之想。 　　希尔被雷得不轻，此起彼伏地连说三声“卧槽”，委屈得不行。 　　她不是这种人啊！ 　　而司空清在众人眼中俨然成了妥协变态妹妹的伟大姐姐。 　　能怪谁呢？都是自己作死造成的。 　　后门路过的学生比往日更多，似乎不少人都听说二班班宠百合希回来了。 　　她趴在桌子上，躺进自己的胳膊窝，望着窗边的司空清。那个人看着窗外，一点都不受流言影响，遗世独立，孤高而孤独。 　　真爱装。 　　她啐了一口，心说火车上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个就是司空清。” 　　“真乱啊。” 　　“是啊，自己妹妹居然对自己有那种想法。” 　　这是外面某些人的窃窃讨论。她耳朵还没灵到那种程度，但从他们的表情中也能读出来。 　　冤死她了。 　　而司空清，乐见其成。 　　当希尔找她来说话时，她装作为难的样子，双手抱胸：“你要干嘛？在火车上对我做了那种事……现在又要……” 　　希尔懵了，周围偷听的人激动了。 　　司空清笑了。 　　传吧，传得越疯越好。 　　早晚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她的。 　　希尔被班云约谈了。 　　学生发本子导致封群和大规模流传……年轻的班主任对于这种事的处理毫无经验，他揉揉太阳穴，翻起旧账毫不手软。 　　按照学校的规定，这应该属于重大违纪行为，吃个处分也不为过。但这次学校领导并没有出面，全权交给了他来解决，他其实也心知肚明。 　　教育为主，教育为主。 　　“你年纪小，这种东西还是少接触。” 　　希尔忏悔地点点头，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不是变成色魔了，但她也不是经常看啊！ 　　大家都在嘴上调侃她看本子，这对她幼小的心灵是多大的伤害啊。幸好她长得好看，要不然肯定都被唾弃成什么样了。 　　她从办公室里出来，疲倦得像是脱了一层皮，她几乎快要没脸见那些和蔼的老师了，天知道班云在和她讲道理时有多少老师在旁边笑眯眯地旁观。 　　她不知道的是，在初中部，也有人为她捏了把汗。 　　雨花市一中初一一班，在国庆假期结束后，迎来了一位新同学。 　　连心。 　　这姑娘顶着空降生的帽子，当别人问到时，耿直地回答自己从四十八中转学过来，大家看她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四十八中啊，那可是很差的中学。 　　能从那里转来这，不是关系户是什么呢？ 　　开学一个多月的时间，班里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圈子。大的圈子，小的圈子，漂亮女生的圈子，开黑男生的圈子……无论哪个，都不是那么好融入。 　　她来到这里，依然孤独。 　　但情况并非没有变好。 　　没有人对她抱有恶意，最优秀的一班学生觉得欺负人是一件很low的事。 　　但也没有人对她抱有善意。他们像贵族一样，对圈子外的人毫不在意。 　　要说有什么可以扭转她在班里的地位，有两种——社交，或者成绩。 　　比起靠游戏和运动来交际迅速积累人气的男生，连心瞅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还是决定用成绩来说话。 　　就在明天的月考。 第一百二十一章：约定与奖励 　　就如同大多数学校那样，一中的考场安排是按照上次考试的成绩来排。 　　而因为住院翘掉开学摸底考试的希尔，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理科考场。 　　有那么一点乌烟瘴气。 　　她枕着胳膊躺下，开考之前闹哄哄的。在这个考场的男生居多，一大堆人跑来跑去，似乎一点都不为考试担心。 　　也是，能到这个考场的人，基本都放弃学习了。 　　考场的门上贴着座次表，她发现不少人专门去看，然后若有若无的视线瞥向自己这边，大概是在看她的班级和名字。 　　真是躁动的青春。 　　不过她好像也没脸说别人，毕竟她和司空清之间比谁都躁动。 　　“同学，”一道声音突然把她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我2B铅笔没芯了，可以借我一根吗？” 　　她抬起头，看向这个清秀俊郎的男生。 　　“哦，我有。” 　　看上去不像这个考场的人。 　　她把笔芯递过去，有些疑惑，“干嘛问我借？” 　　随便问个男生要都方便点吧？ 　　“我刚转学来，不太熟。”男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 　　难道跟我就熟吗？ 　　希尔扯扯嘴角，埋头继续背古诗。 　　倒是没注意这个男生就坐她后面。 　　第一堂考的是语文。 　　这门课玄乎的很，一般能考个110，运气好120，偶尔有文科班的大神能考个140吓一吓众人。而希尔，就属于被惊吓的众人之一。 　　踩点写完作文，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变成了墨水，在缓慢的注入中，一点一点写没了。 　　收卷铃响。 　　老师收完卷，她拿起笔袋就往外冲。后面的男生伸出手，想了想，还是没有更多的交流。 　　反正下一堂考试还会见面的。 　　希尔径直地跑向第一考场。 　　这里是学霸专场，基本是一班二班的精华所在，是那种能比你提前十多分钟试卷翻页的大佬集合地。她看向第一排第一个座位，司空清正在那里收拾文具，她矜持地往门外一站，没敢冲进去，毕竟她一个学渣实属妹妹。 　　不过…… 　　司空清的后面坐着班长大人夏颖榛，铁打的年级第二。 　　那个女人戳戳司空清的后背，不用想知道她们在讨论“啊，我感觉我考砸了”、“我也考得很差”之类的话题。 　　哼，虚伪。 　　希尔嫉妒羡慕恨地想。她也想虚伪，可惜没有资本，她说自己没考好那就是大实话，坦诚得不行，偏偏很多人觉得她是二班的学霸，还不愿意相信。 　　人生最大的尴尬，莫过于萌新被误认为大佬。 　　“哟，希尔。”率先走出来的慕慈笑道，“来找姐姐啊？” 　　“你也在一考场？”希尔眯起眼，一考场意味着年级前40，这个人天天玩手机还翻墙上网，凭什么也和司空清一个考场啊！ 　　“你这话说的……”慕慈捂住胸口，“年级前40不难吧？下次估计你也能来。” 　　不，希尔心说，你这辈子估计看不到我进一考场了。 　　和同桌挥手告别，她盯着门口，下一刻，司空清从里面走出。 　　“希尔。”司空清微笑着喊着她的名字。 　　希尔立刻蹦上前，可怜兮兮的样子抱住她，“我考得好差，真的。” 　　“嗯。” 　　“最后作文那个漫画寓意是什么啊？我感觉我写偏题了。” 　　“不怕。” 　　她把下巴放在司空清的肩窝，在这实力至上的学校，只有她的女人还有些许温度。虽然她的行为又引发了围观者的窃窃私语，虽然她的形象好像又变态了一些，但司空清的形象确实是高大了不少。 　　一中二班百合希，腰细人美爱搞姬。 　　这大概是形象守恒定律。 　　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姬佬了，不过好像也没被讨厌，反而更受欢迎了。似乎大家都觉得有缺点的女神才更容易接近。 　　“下午的数学有把握吗？”司空清牵起她的手开始下楼，中午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她们这样走在校园里，有一些公开出柜的意思。 　　希尔脸色垮下来，她的数学其实还不错，但一中的月考总是会比高考难度难很多，她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要凉。”她闷闷地说。 　　“叫你平时不努力。”司空清像在嘲笑。 　　“我忙啊，”希尔翻了个白眼，“你看你年级第一，我上次零分，倒数第一，也挺配的嘛。” 　　“是是是，”司空清停下脚步，“绝配。” 　　她们停在了食堂门口，这里贴着侍奉部的宣传海报。 　　希尔害羞了，上面贴着的自己还穿着婚纱，羞耻度爆表，她快步走进食堂，拖着司空清的手撞开帘子，“快走啦。” 　　她走得太快，两人的头发被风吹起，混在帘页中，带着欢声笑语。 　　喧闹的食堂。 　　她们端着饭菜面对面坐着。食堂是很拥挤的地方，哪怕是不认识的人都时常要坐在一起，但情侣是例外。 　　校园法则，如果有一对明显是情侣的人坐在一起，那么附近的座位都不会有人坐。 　　你坐过去，就会被同学调侃为电灯泡，或者被那对情侣怪异地注视。 　　而希尔和司空清，就享受了这种待遇。 　　“我想喂你吃。”司空清夹起一块豆腐，筷子悬在空中，她笑意绵绵，裹着阴谋的气息，献上了一颗糖衣炮弹。 　　“喂！”希尔心想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那我喂了。” 　　“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希尔，”司空清把豆腐送到了她嘴边，“张嘴。” 　　她咬住嘴唇，近在咫尺的香气扑鼻。她撇开脸，精致的侧颜霞飞睫下。终于，她没有忍住诱惑，也不管多少人在看，她轻启双唇，连同筷子一起包进嘴里。 　　豆腐软软的，像司空清的唇瓣。 　　只要还有姐妹关系这个挡箭牌…… 　　豆腐入口即化，她一吞一咽，发现自己不争气地又看向了那个人。 　　她们是不是太嚣张了？别的情侣都不敢在这互相喂食。 　　“还要啊？”司空清笑道，丝毫没有顾虑，“来，张嘴。” 　　午休时间。 　　住宿的学生回宿舍，走读的学生，比如她们，大多会选择在教室趴一中午。 　　希尔抱起自己的试卷集和错题本，准备离开，司空清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袖子，“去哪？” 　　“去活动室自习。”希尔说。 　　“我也去。” 　　“啊？”希尔低下头，“你……你别去了吧。你过去的话，又要……” 　　她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想认真复习去的。” 　　“你有不会的问题怎么办？”司空清真诚地说，“我帮你辅导不好吗？” 　　希尔信了。 　　但在司空清跟在后面，一进来就锁上门后，她觉得自己被骗了。 　　但出乎意料，司空清没有动手动脚，而是坐在她身边，拿出试卷开始刷题。 　　果然，就算是天才也是要努力的。 　　希尔静下心，专注在数学题上。前世的记忆模糊不堪，连名字都忘了，以往的高中知识也所剩无几——这倒不是失忆了，而是大学几年忘光的。 　　“这个，”她拿手肘捅捅司空清，“怎么做啊？” 　　司空清凑过来，两人大腿相贴，她的笔尖戳着纸面，写写画画，希尔在逆光下看去，看不清那个人的脸，突然觉得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你要知道出题人的意图……” 　　“这个圆锥曲线题肯定会考，方法是固定的。” 　　“我押题不一定准哦，还要听吗？” 　　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又见司空清把头发撩到耳后，笑道： 　　“希尔，别被淘汰了。” 　　希尔一愣。 　　这也是她一直担心的，一中的残酷之处在于，二班的倒数前十名会被淘汰到三班或者四班，让成绩更好的人补充进来。一班的都是签约的直升生，没有这个规则，但对于她这种二班底层生物，威胁是实在的。 　　“我……”她想保证什么，却又没有底气，“我会努力的。” 　　虽然出动一点关系可以避免被刷掉，但相比被淘汰而被人笑话，关系户还是更让人鄙夷。 　　她盯着题目，不经意地开口，“那……要是我留在了二班，有什么奖励吗？” 　　司空清挑起眉毛，“你想要什么奖励？” 　　希尔没说话，她转过来，轻轻按住司空清放在椅子上的手，她们的手是这样的契合，虽然司空清的手指要长一些，但各有各的美感。希尔觉得她又要打自己脸了，什么专心学习认真复习，她想要的，只有…… 　　“我想接吻了。” 　　她眨眨眼，小声问道，“你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请和我一起上厕所吧 　　司空清垂眸看向自己被按住的手，笑了笑，翻过来，然后.握住，举起。 　　“好像越来越主动了。” 　　午休的校园万籁俱寂，只有她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不喜欢？”希尔红着脸，又凑近一点。 　　“喜欢。”司空清对上女孩的视线，“色.色的希尔我更喜欢。” 　　“咳咳！”希尔猛得一呛，反驳道，“我哪有。” 　　“心里明明清楚我来这的目的，还让我一起来，还说不色。” 　　希尔哑口无言。 　　的确，她心里确实是在期待和司空清来这里干点什么。 　　“那是、那是……”她看向一旁，用余光也能瞥见那个人坏心的目光，于是她的脸更红了，“因为是你……才心甘情愿被套路啊。” 　　她说完，连空气也安静了。关掉灯，微光穿越房门的缝隙，光辉的金粉在地上画出明亮的线条。她们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四目相对十指相扣，不见天日的阴凉处是这段难以言说的感情的庇护所。 　　希尔跨坐在司空清的腿上，因为这样，所以她的视线要高出一些，需要微微低下头。司空清的手从她的脸颊滑到脖颈，一会儿又跑到后背，她呆呆的，只知道抱住这个人，被动地接受自下而上的吻。 　　司空清喜欢伸舌头——希尔闭上眼，脑海里回荡着这个发现。 　　她不习惯舌吻，但这种两个人像是连在一起的体验真的很奇妙。像在融合，像在被吃掉，像是一滴雨水消失在池塘里。 　　黯淡的背景下，是她们交缠的轮廓。 　　对于外人来看，一直接吻似乎很枯燥；但对于恋人来说，简直像充电补魔一样有效。 　　“好了！”希尔推开司空清，把伸进衣服里的手扯出来，“我真的要复习了。” 　　“我还要。”司空清用手环住她的腰不放，脑袋埋在希尔的微微起伏的胸前，“别想走。” 　　“喂！”希尔哭笑不得。 　　这大概是养了一只的泰迪的后果。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瞄了一眼桌上的题集，再看看司空清的脸，哪个更吸引她，一目了然。 　　“那就……再吻一会儿。” 　　希尔其实本来不打算作弊的。 　　她一直想按自己的能力来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让别人一看就觉得配得上司空清的人，所以不想依靠系统。 　　更何况系统也靠不住。 　　但偶尔是有例外的——比如这张【心有灵犀】卡，经过她的推断，这个东西可以让她暂时拥有司空清的能力，使用次数没有注明，冷却时间也没有明写，用过之后会变成灰色，然后慢慢再次变亮。 　　面对这次决定是否降级的月考，她果断使用了。 　　应该就可以暂时拥有司空清的智商了吧？ 　　她美滋滋地想，区区月考，还不手到擒来。 　　但数学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她傻眼了。 　　该不会做的，还是不会做。 　　怎么可能！这可是司空清的智商！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解法，最后的大题被司空清押中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做出来，可偏偏紧张得不行，连一些正常的步骤在脑中都模糊不清了。 　　她写得心力交瘁。 　　收卷铃响，她看看自己的卷子，舍弃了每个部分的最后一题，如果其他地方不出错不粗心，大概……120分出头？ 　　不算太低，但在二班根本不够看。 　　她麻木地看着老师收走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同步率。 　　她突然想起【心有灵犀】卡还有同步率这一说。 　　她没有得到司空清完整的智商，大概是因为淫乱值不够高，所以同步率很低？ 　　要是想获得更好的效果，就得…… 　　妈耶，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一中高二的考试还没有理综这一项，而是物理化学生物分开来考，接下来还有对她而言更可怕的物理。 　　抱歉，她一看到斜面上的小木块就头大，更别提有些老师还喜欢加一条运输带，要是还有更魔鬼一些的，还会把小木块上再加一两个小木块。 　　于是，她做了一个很没骨气的决定—— 　　临时抱佛脚。 　　不对，是抱司空清白白嫩嫩的大长腿。 　　顶着一大堆人的视线，她跑了老远才跑到一考场，走到门口，她见司空清低着头看笔记本，轻咳一声，手指敲了敲桌。 　　“希尔？” 　　“……出来。” 　　希尔露出半个人，这里都是熟人，来找司空清怪不好意思的。但自己的百合痴女形象已经足够深入人心，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无所谓了。 　　司空清放下笔记本，走出教室，双手插着口袋，站在希尔面前，疑惑地歪着脑袋： 　　“怎么了？” 　　希尔没说话，默默牵起司空清，活动室太远，卫生间她嫌弃……难道……她捂脸，去哪提高淫乱值啊！ 　　人来人往的楼道，熙熙攘攘的走廊。 　　“陪我去上厕所。”她捏了捏司空清的手，小声说。 　　司空清噗嗤一笑，不少女生喜欢结伴去厕所，但从来不包括希尔，今天是怎么了？ 　　“好，陪你去就是了。” 　　她们来得晚，人倒是不多了。司空清站着不动，准备在外面等她，希尔咬咬牙，硬是把这个人拖了进来。 　　“我不想上厕所……”司空清说。 　　希尔心说我也不想，我想得是上你！ 　　但她终究是羞涩的。趁没人进来，她迅速打开一扇门，见司空清木头一样，她面带酡红，小声催促道： 　　“进来。” 　　司空清彻底懵了。 　　她走进去，希尔的手赶紧越过她锁上了门，她更迷茫了，眨眨眼，问道： 　　“你来姨妈了？要我帮忙？” 　　希尔没回答，而是迅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来姨妈是什么鬼啊，那玩意她现在自己处理得挺熟练的，一直都没好意思咨询司空清。 　　希尔紧张得要命，第一次主动做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司空清会怎么想她，但如果降级……就很久不能和司空清一个班了，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有数，更不想经历那种事。 　　站立的空间很小。 　　不同于在活动室，这一次，外面很闹。 　　她们听得见陆陆续续的开门声和关门声，甚至有人试着拉开她们这边的门，得知里面有人才转移了目标。 　　希尔吓得呼吸都要停了。 　　司空清微微笑着，她就像一个跳过了游戏剧情的玩家被带到了战场，虽然不懂什么故事背景爱恨情仇，但知道杀怪就完事了——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做她想做的事就对了。 　　熟悉的吻。 　　熟悉而日渐熟练的手法。 　　希尔下意识地呻.吟，司空清却竖起一根手指，说着悄悄话： 　　“别出声。” 　　希尔闭上眼，隔壁似乎就有人，这样的认知快要让她站立不稳，她喘息一口，咬住嘴唇，觉得自己死也不能叫出声。 　　“诶，你们知道吗？二班那个司空希是拉拉。” 　　“咦，真的吗？” 　　“应该是喜欢她姐姐呢，不过我感觉司空清不像姬的人。” 　　“我感觉她们两个超漂亮的，百合也没什么呀。” 　　有女生在进来时讨论。 　　奇怪的谣言…… 　　希尔的耳朵动了动，仿佛全身都不再属于自己。她捂着嘴，另一只手挽着司空清维持平衡，她只能看见那个人的头顶，有时还能看见眉毛和额头，那个人的背后，门上一层一层挂着她的衣服，内衣在最外层摇摇欲坠，最后被司空清一把塞进口袋。顺滑的发丝垂到她的光裸的身子上，痒痒的，让人躁动不安。 　　她做不到像在活动室里一样推开她了。 　　她快要哭了，作茧自缚，从头到尾，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背心湿透，不知哪里来的妖风吹得她凉凉的，直到预备铃想起的时候，司空清才松开她，把上身光溜溜的她抱在怀里，一件一件地给她穿衣。 　　考试很累——哪怕是对于司空清来说。 　　但她已经满血复活了。 　　“考物理加油。”她压低声音，又吻了吻希尔的脸。 　　希尔抿着唇不出声，趴在司空清的肩头。她…… 　　好像变聪明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她是魔鬼中的天使 　　厕所的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脑袋探出来，四处张望，预备铃已经打响，学生都各自回到了各自的考场。希尔松了口气，把司空清从里面扯出来，用力抱了她一下。 　　“学神保佑我！” 　　心诚则灵，她这个小学渣呈上的贡品应该足够分量了吧？ 　　司空清笑了笑，在希尔脑袋上敲了几下，像在敲木鱼。 　　“敲我干嘛？”希尔不满地说。 　　司空清一挑眉，其实她想说这是类似菩提老祖敲孙猴子的暗号，但考虑到希尔脆弱的自尊心，还是没有明说。 　　随机应变，顺其自然吧。 　　走廊空荡荡的，希尔跑回考场，向监考老师歉意一笑，走向座位的途中堪称万众瞩目。 　　她脸有点红，司空清在她身上弄出了一些痕迹，虽然明知别人看不到，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揪紧衣领，不露一点春光。 　　长得漂亮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大概就是传试卷时前面的人都要专门在你脸上停留一下。 　　她坐在倒数第二的位置，后面的人是之前找她借笔芯的男生。她把试卷递到身后，那男生轻声说： 　　“谢谢。” 　　还挺有礼貌的。 　　她想。 　　一般来说，她就只会对来贴条形码的老师顺口说句谢谢。 　　开考铃响。 　　再调皮的学生此时也安静了下来。 　　世界上最严肃的事情，考试永远是其中之一。 　　第一道大题就不简单。 　　希尔喝了口水，试图镇定下来，四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吞咽声。 　　她的习惯是先做大题，结果现在受到了当头一击。她惊觉自己的思维好像并没有灵活多少，方才的一番缠绵好像成了无用功。 　　难道同步率还不够高？ 　　她一脸放弃地趴在试卷上，一步登天的梦想破灭，难道想大幅度提高同步率只能和司空清做那种事了吗？ 　　她夹紧.双腿，仿佛司空清修长的手指就在腿.间。 　　不行不行，给我集中精力想物理题啊！ 　　她猛地抬头，看着天花板，又无力地垂下。 　　…… 　　“啊！” 　　“这不是袁华同学吗？怎么了？” 　　“这道题我不会做，不会做！” 　　…… 　　她撑着下巴，开始了神游。 　　每次考试，一碰到难题，她非但不能集中精力，反而会开始胡思乱想。她想到了《夏洛特烦恼》里的片段，扯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 　　这种状态下根本不能好好做题。 　　她费力地列着公式，清丽的眉毛拧在一起，终于解开一道大题，谁知一山更比一山高，下一道题闻所未闻，几个滑轮组看得她头皮发麻。 　　做功……做攻…… 　　完了，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拍拍脸颊，举起了手，监考老师立刻走来。 　　“老师，”她小声说，“我想上个厕所。” 　　大叔级别的老师点点头，他是体育老师，对于女生向来宽容无比： 　　“嗯，去吧。” 　　要换作是男生，一句“给我憋着”就给打回去。 　　“谢谢老师。”希尔低下头，快步走出考场，跑向遥远的卫生间。 　　拧开的水龙头哗啦哗啦，落在不锈钢池子里，她挽起袖子伸出手，小胳膊白得惊人，接了一手冰凉，然后用力拍在脸上。 　　好像清醒一点了。 　　没睡午觉的她一直都晕乎乎的，不知道是困的还是被司空清吻的。 　　水珠让前额的发丝黏在一起，她拿手指履了履，又有几滴滑进领口，让身上也凉了起来。 　　但是，下一秒，腰间却多了一双温热的手。 　　希尔吓了一跳，回过头，司空清微微前倾的脸差点贴在嘴上。 　　“你怎么在这？”她惊呆了。 　　“写着写着就从窗户边看你蹦蹦跳跳地跑去厕所，”司空清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跟只兔子似的。” 　　司空清当即就放下笔申请去上厕所，鉴于特优生特权，老师也没有一点阻拦的意思。 　　“物理怎么样？” 　　“别提了。” 　　“还是先做的大题？” 　　“嗯。”希尔点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平时你写作业也是先写大题，”司空清一脸理所当然，“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当然会知道。” 　　“哦……”希尔撇开脸，心里一暖，感觉自己又要死心塌地一分了，“我先回去考试。” 　　她和司空清擦肩而过，在交汇的瞬间，她一呆，反应过来时，只能看见司空清走进厕所的背影。 　　她攥紧拳头，心情复杂地快步走回教室。 　　老师向她点头示意，她有些慌乱地坐下，觉得掌心烫得吓人。 　　她的手里，握着司空清偷偷塞给她的小纸条。 　　哪怕只是坐着发呆，她也已经变得面红耳赤。仿佛手变成了潘多拉魔盒，打开就会放出什么魔鬼……以及，留在二班的希望。 　　她以前其实也作过弊。比如在文具盒上用铅笔写一点公式；也帮别人作过弊，比如故意侧身让后面的好朋友看答案。 　　可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紧张。 　　慌乱，罪恶感，自我谴责，可这是司空清顶着被发现的风险给她的答案，她该怎么办？ 　　司空清……那个人想让她留在二班。 　　她摊开手心，被汗水浸湿的纸条，清秀的字母选项，在讲台上和后门玩手机的两个监考老师…… 　　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紧笔杆，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晚上还有两门考试，生物和化学。 　　一中通常会把晚自习的时间也利用起来，而把英语这一门放到了明天上午。 　　改卷效率也高如雷厉风行，通常两天内光荣榜都做好了。 　　希尔晚上没有去找司空清，而是买了两个面包，躲过学生会的检查就带去考场啃着复习。 　　学生会有规定，教学楼和操场不准吃零食。 　　但躲过去偷偷吃也不会有人举报——因为大家都知道告密者都是小人。 　　“你就吃面包啊？”后面的男生走进教室，面带笑容。 　　这个刚转来一中的家伙没事就找她来聊几句，她也不太反感，心不在焉地回答，但确实来了一点兴趣。 　　扔垃圾时，她在门口瞄了一眼座次表，发现这个男生叫林译。 　　可以，名字有一点男主气息。 　　但别想勾搭她。 　　她摸摸脸，自己是不是变自恋了，觉得全世界都想泡她。 　　“嗯，复习要紧。” 　　叹了口气，希尔又埋头继续学习。嘴里都是肉松和奶油的味道，她舔舔嘴角，回味无穷。 　　比起之前的物理数学，化学和生物便简单了许多，虽然仍然有一些题不会，但对于希尔来说，至少心态不会做爆炸了。 　　考完化学，信心满满。 　　稳了。 　　生物的死记硬背她也擅长，推导出了遗传基因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回家路上，她挽起司空清的手臂，吹嘘道： 　　“我感觉后面两门我考得超好。” 　　“是吗？”司空清用胳膊夹住她的手，“这么有自信？” 　　“我感觉我已经对果蝇的基因了如指掌了，最后题目的答案是不是AaBbCC？” 　　司空清沉默了。 　　怎么办，她的答案不是这个。 　　“你可能……还不够了解果蝇。” 　　她委婉地说。 　　“怎么会！”希尔惊呼，“我检查过好几遍！” 　　学校的巷道灯火通明，书店外辅导书和漫画书和谐共存。走读的学生或急急忙忙，或在路边买一点小吃。新一期的漫画杂志《斗破苍穹》出了第一话，她试图忘掉自己可能做错大题的事实，得意地指给司空清看： 　　“看，版权哦，我可是很厉害的。” 　　像一只抱着果实窃喜的小松鼠。 　　司空清握住她的手，站在书店前等候。今天的物理考试很难，据说是竞赛组的老师出题，考虑到学生的素养，特别难的题都放在了可以蒙的选择题。但这样一开头就撞坎更容易让人紧张，几个二班女生一出考场就哭了出来，都害怕被淘汰。 　　对于面子薄的女生来说，淘汰这种丢脸的事简直比死都可怕。 　　“物理呢？” 　　她勾了勾希尔的手指，轻声问。 　　希尔身子一僵，瑟缩地点点头： 　　“还好。” 　　“看了答案吗？” 　　希尔犹豫了一下，小声说：“……看了。” 　　司空清眯起了眼。 　　她从后面抱住希尔的腰，这样近的距离很轻易地就能发现女孩的紧张不安，她靠近眼前通红的耳垂，吹了口气： 　　“但没抄，对不对？” 　　希尔一颤，低下头，闷闷开口： 　　“嗯。” 　　“不怕被淘汰？” 　　“有点怕。” 　　她装作不在意的没心没肺，但她也是要面子的，人要脸树要皮，被淘汰的话……多难看啊。 　　“怕还不抄？”司空清说，“难道怕被抓到？那个监控就是个幌子。” 　　如果是她要被淘汰，希尔留在二班，那她怎么样都会抓住留在二班的机会。 　　“我就是怂啊。”希尔理直气壮地说。 　　“你化学最后一题答案是多少？”司空清抬头，突然转移话题。 　　“0.01mol。” 　　“错了。物理最后一题呢？” 　　“200N？”声音逐渐变得不确定。 　　“又错了。” 　　“喂！”希尔不满地喊道，“你是来打击我的魔鬼吗？” 　　司空清笑了笑，她大致能估到希尔的分数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即便如此，司空清还是她心中的第一 　　希尔站在校门前的书店门口，远远望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朝她们跑来。 　　她挥挥手，跳起来让自己显眼一点。司空清牵着她的手也被带得一震一震的，无奈又不情愿地松开，残念地看着希尔的运动裤。 　　她想，到了学校，就没机会见希尔穿裙子了。 　　她们是在等初中部的连心放学。 　　在一中，初中部也要自习到九点，虽然高中部还在自习，但希尔和司空清通常是作为走读生提前回家。希尔蹦跶得欢快，月华和灯光下，连心的身影越来越近，最后雀跃地扑进了姐姐怀里。 　　“姐姐！” 　　“嘿！”希尔接住她，习惯性地摸摸头，“考得怎么样？” 　　“一般。” 　　“别伤心，尽力就好啦！”希尔以为连心说的“一般”是没考好，试图安慰。她从小就想以后如果要照顾小孩，那一定不要给小孩子太多压力，诸如考试，谈恋爱之类的事，倾她所有去当一个开明的大人。 　　连心愣了愣，她刚刚只是谦虚了一下，事实上，在系统的帮助下，她堪称如鱼得水。 　　经过了几天的钻研，她解开了系统的面板功能，还获得了一个技能点。 　　她果断点在了【学业精通】（初级）上——因为只有这一个可以点的。点完之后，效果显著。曾经在四十八中名列前茅的她本来完全跟不上一中的进度，现在却像在复习一样简单。 　　等成绩出来给姐姐一个惊喜吧。 　　她默默握着姐姐的手，低头看着姐姐的步伐，然后调整自己的步调，力求一致。见姐姐没有发现自己幼稚的心思，她偷偷一笑，又去追着踩姐姐的影子。 　　“好烦啊，明天还有英语要考。” 　　希尔一边走一边向司空清抱怨，“我最怕听力了。” 　　“那晚上我教你学外语。”司空清牵起希尔插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又软又热，像年糕饭团。 　　希尔警觉起来，她怎么觉得司空清这句话不怀好意？ 　　明明奴隶少女是自己才对吧？按理说系统要把自己变成除了和主人那啥外什么都不想的人，可现在怎么好像司空清快变成那种人了？ 　　“咳咳！”她不动声色地掐了司空清一下，压低声线，生怕连心发觉什么，“在外面节制一点。” 　　连心这几天已经自己睡了，所以她半夜去找司空清还挺方便，只是…… 　　“明早还要考试，今晚算了吧。” 　　家里，洗漱完毕的希尔义正言辞地把司空清关在门外。 　　司空清站在门口，背后妈妈的目光如芒在背，她只得悻悻地离开。 　　希尔趴回床上，司空清整天暗示她进一步的发展，说不动心是假的。 　　但她怂，有期待体验快感的心，却没有做好被人上的觉悟。 　　在日本，很多这个年纪的女生都经历过那种事了吧？ 　　她用被子包着脑袋，把自己闷出了汗，脑海中无法抑制地浮现出她和司空清赤裸相拥耳鬓厮磨的画面。 　　完蛋，近墨者黑，近黄者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她终于也要变成那种人了。 　　“衬衫的价格是九镑十五便士。” 　　“好嘞。”希尔默念一声，听力发挥的中规中矩。 　　最后，又要用英文给小明写一封信。 　　她伸了个懒腰，六级的词汇量经过学习被唤醒了不少，用来应付高中英语还算拿手。 　　她收拾好书包，回到二班教室。学霸们考完后一个个神清气爽，她却像丢了半条命。成绩不那么顶端的，比如文艺委员唐果，她正在积极地对答案中，一会儿捂着脑袋惊呼，一会儿又激动地握拳庆祝。 　　好好的学生，被考试弄成了这个样子。 　　她观察着人间百态，突然就超然物外了，觉得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原因她也明白，因为考得太烂，放弃治疗了。要是考得好，谁不想去装逼啊。 　　“考得怎么样？”慕慈在旁边坐下，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 　　“你马上要见不到我了。”希尔没好气地说。 　　“不是吧？”慕慈惊愕道，他原以为作为司空清的妹妹，希尔成绩虽然不出众，但也不到被淘汰的程度，“真的假的？” 　　希尔哭丧着脸：“骗你干嘛。” 　　她环顾四周，窗明几净的教室，后面贴着的小组计分板，男生女生奋力刷题，杂物间的拖把扫帚东倒西歪。这些……马上就要换成另一副景象了。 　　铁打的二班，流水的学生。她就像那涛涛流水顺流而下，也许从此一蹶不振一去不回。 　　她低头从慕慈的书箱里翻出自己的书——她的参考书少，慕慈的书箱又大，所以一直都偷懒蹭的这个同桌的空间。 　　她的样子实在有点悲凉，慕慈忍不住问：“还没确定吧？真的要走了？” 　　“司空清帮我估分，大概年级150名。”她抱着书，唉声叹气，“没进前100基本被淘汰了。” 　　慕慈也叹起气来，无论是作为粉丝，还是作为男生，失去一个可爱漂亮的同桌都是一件悲伤的事。 　　美好的高中时代，这样的同桌，说没动心是假的。班上动心的男生不少，但没人去追，也没人敢追，多多少少还是因为司空家那令人高山仰止的家世。 　　但这并不妨碍希尔成为班宠。 　　“……没事可以回来玩，”慕慈挠挠头，作为正常男生，他也会在暗恋的女生面前变得笨拙，“大家都很欢迎你。” 　　“还用你说？” 　　希尔哼唧一声，“看你平时这么浪，说不定你也要被淘汰来陪我呢。” 　　“……太狠了吧。” 　　他淡淡一笑。 　　作为粉丝帮忙在网上唇枪舌战，作为朋友平日里拌嘴，没有进一步，也不会退一步，这样……也挺好的。 　　时间很快走过了两天。 　　上午的大课间。 　　希尔拿着一杯热水，从走廊飘过，却发现楼梯口堵了一大堆人。 　　她站在外围，踮起脚，能看到“光荣榜”三个大字。 　　这里公布了年级的前500名。 　　但对于尚在二班的她来说，没进前100就根本不算光荣，反而像公开处刑一般残忍。 　　学校里的名人总是受人关注的，哪怕她什么都不干，也会有好事的人过来告诉她她的成绩——但这次是例外。 　　至少在二班，没有那种不会看氛围，知道她要被淘汰还告诉她成绩揭伤疤的人。 　　她能感受到光荣榜旁学生看向她异样的目光，以及…… 　　“诶，这次那个司空清不是第一？” 　　“我没找到她名字……明明单科第一啊。” 　　希尔一惊，司空清不是第一？怎么可能！ 　　在她眼里，司空清不是第一的可能性比她考第一还低。 　　她蹦起来，恨不得立刻长高十厘米，隐约能看到第一个名字是“夏颖榛”。 　　司空清呢？司空清呢？ 　　她觉得自己真是皇后不急宫女急，甚至算得上字面意义上的急得跳脚。直到前面的人把自己和朋友的成绩看够然后让路，她才有机会一睹光荣榜的全貌。 　　她一路往下看，先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司空希，620分，148名，然后是司空清，582分，190名。 　　难道要夫妻双双把家还？可司空清分数怎么会这么诡异？ 　　她转向单科榜，语文第一名司空清，138分，数理化生也是司空清，都是满分，唯独最后考的英语，第一名是夏颖榛的148。 　　她掐指一算，司空清……这英语是零分啊！ 　　是故意想陪她降级吗？ 　　她咬咬牙，她并不喜欢司空清这种方式。 　　她扭头就跑，教室里，司空清正在窗边看风景，她满心的质问，又不知如何开口，要责怪司空清吗？可是好像最没资格责怪这个人的就是她……司空清为她丢了保持这么久的年级第一，自己还怪她，一定会很让人伤心吧？ 　　可坦然接受她也做不到。 　　“你……”她轻声说着，同时握紧拳，“英语……” 　　司空清回头，朝她一笑： 　　“怎么了？” 　　“为什么……要考零分。” 　　“那个啊？”司空清恍然，一脸无辜，“忘记填答题卡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试卷，每一道题的答案都清晰地注明，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是真话还是假话。希尔也一愣，这个理由……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她也有过忘记填卡的经历。 　　可司空清一肚子坏水，骗了人还喜欢把自己“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挂在嘴边。希尔向来都不惮以最大的怀疑来揣测这个人，在床上被骗她心甘情愿，可这个是原则问题。 　　“你那天晚上问我答案，是不是想判断我会不会被淘汰，第二天英语才乱来的？”她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然后气鼓鼓地看着司空清。 　　“没有，我就随口一问，”司空清耸耸肩，“不过，我们好像又要同班了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谁都可能翻车，哪怕是司空清 　　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狂妄自大……这样的司空清她真是既讨厌又喜欢。 　　说到底还是自己成绩不够好。 　　她又不能帮忙把司空清的答题卡涂上，只能争取下一次考试考好一点，别委屈了司空清陪她降级。 　　虽然司空清肯定会趁机说“不和你在一个班才是委屈”之类的话来撩拨她。 　　心中似乎还有一点萌动的期待感。 　　她长叹一口气，赶紧打压下去，“随你了。” 　　司空清笑吟吟的，正好上课铃响，希尔赶紧溜回了座位。 　　慕慈偷偷瞥了自家漂亮同桌一眼，他刚刚也看完了成绩，特地关注了希尔的分数，心知肚明同桌即将离开二班，他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看希尔像在看一个死刑犯吃着最后的晚餐。 　　门口，是班云扶着眼镜走来的挺拔身姿。他心情沉重，哪怕年级前十里他的二班占了七个也没有丝毫喜悦。才二十出头，却尽显疲态。 　　学校的规定，来当恶人宣判的却是他。都是自己的学生，被淘汰出班级他也不好受，但作为班主任，考试总结是必须的。 　　“首先我们恭喜夏颖榛同学，在这次考试获得了年级第一。” 　　不大不小掌声响起，夏颖榛望向司空清，没人知道班长大人在想什么，就像她不知道司空清在想什么。 　　也有不少人默默打量司空清，要推理出司空清英语零分的结论并不难，大家都想知道曾经的学神如今的心情，但可惜，司空清只是注视着窗外，一张扑克脸始终都没有变化。 　　司空清在想，从窗户的倒影里，倒是能看见后面希尔的动作。好像无精打采的，又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 　　“还有司空清同学，下次英语不要忘记填答题卡啊。” 　　讲台上，班云调侃道。 　　司空清很给面子地点点头。 　　“最后，我想说的是，这次考试后，有人会离开。但没有关系，二班的门一直是开着的，老师随时都准备着迎接你们回来。人生总是会有一些挫折，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这话是说给所有同学听的，不是针对某个同学，平时有学习上，生活上的问题，想来问我们随时都可以来问……” 　　班云讲了很久很久，希尔眨着眼认真地听。听完之后，的确是没有那么难过了，可以看开一些。倒是慕慈在一边不停地看表，心说不要停下来啊，再讲几分钟就能下课了。 　　最后，下课铃响，班云拿出一张表，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张赫。” 　　“司空希。” 　　“……” 　　“上面这十位同学，跟我到办公室来。” 　　“哗啦——” 　　一阵突兀的混乱声响起，是书架倒塌的声音。大家顺着源头望去，那张课桌上的书全都已经散落在地上，课桌的主人，曾经的学神，司空清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狭窄的座椅空间让她的腿都伸不直。 　　“老师，我呢？” 　　她看着班云，直截了当，震惊，不解，甚至愤怒地问。 　　希尔也惊了，她都做好了和司空清再次同班的准备，现实却再次落空。她发现自己果然心口不一，明明心里还期望着司空清来陪她，嘴上却喜欢逞强。 　　听上去自己好绿茶。 　　不过……没有司空清的名字，果然，她也很满足。 　　班云收回迈下讲台的步子，习惯性地推着眼镜，回答： 　　“人员变动是参考的两次考试的加权平均分。” 　　司空清一滞，然后无力地坐下，她不甘地握紧拳头，前坐的男生正帮她收拾着散落的书。 　　第一次摸底考试，她考了接近满分的740。 　　哪怕以各占50%的比例来算，她的平均分也有661分，接近年级前50。 　　而因病翘掉了摸底考试的希尔，是一次定胜负。 　　她看到希尔走到门口，朝她笑着挥了挥手，然后跟着那其他九个人一起进了办公室。 　　大多数人其实是后知后觉的。 　　二班学生基本双商皆高，因为有朋友会离开，所以大家很默契的没有没有公开提考试的名次，也就导致不少人现在才知道班宠小姐姐要走了。 　　希尔一回座位，一堆人就围了上来。 　　“希尔，别伤心啊。” 　　“要经常回来玩啊！” 　　“别的班欺负你就告诉我们。” 　　“去了别的班也要努力更新哦！” 　　希尔脸一下红一下黑，有人说，人有朋友这辈子就不算失败，她有这么多朋友，人生还真是成功。 　　不像司空清，高冷到没朋友，人生败犬一枚。 　　温暖将她包裹，她确实没那么伤心了，至于最后那个催更的魔鬼她假装没有听到。人群中，她伸长脖子去看司空清，打开的窗户旁，那个人呆呆的，头发被风拂起，明亮的眼睛好像失去了色彩，没有焦距而灰暗，衬衫的领子翻在外面，桌上一片混乱，狼狈又滑稽。 　　午饭时间。 　　司空清趴在作业本上，希尔凑过去，戳戳她毫无防备的腰，结果一点反应都没得到。 　　司空清看了她一眼，脸上分明写着“不怕痒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希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人，又安分地在旁边坐下。 　　“吃饭去啦，我饿了。” 　　司空清盯着她的领口，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老师跟你们讲了什么？” 　　希尔抓抓耳朵：“还能有什么嘛，就是一些换班事项，哦，对了，我被分到四班了。” 　　类似一班和二班一个档次，三班和四班也是一个档次，虽然也在暗中较劲，但却少了点火药味。毕竟比起一二班的神仙打架，其他对头班级怎么看都是菜鸡互啄，还有不少人暗通款曲，跨班谈起了恋爱。 　　希尔对于分到四班还是满意的，因为至少还认识韩月如和温玉颜两个熟人。 　　而司空清，她觉得自己的前途是晦暗的。 　　从早到晚都要上课，每天只有在课间和回家时才能和希尔相处一会儿，这怎么能行？ 　　她突然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希尔。 　　希尔被她看得发毛，正想问怎么了，司空清就勾住她的脖子，用力抱住了她。 　　“你干嘛？这是教室！有监控的！” 　　她惊慌地试图推开她。 　　“抱一下而已。”司空清低声说。 　　希尔慢慢停止挣扎，司空清好像真的只是抱着她，没有干别的事——如果忽略这个人在她的发间吸气，又和小狗一样嗅的话。 　　“你在干嘛？”她纳闷地说。 　　“提前补充这一个月的希尔能量。” 　　“什么鬼，好羞耻的名字！” 　　“别动，让我抱。” 　　她叹了口气，抚摸着司空清的后背，下巴磕在司空清肩头用力地戳，不经意间，她好像隔着衣服摸到了什么带子。 　　嗯，她脸一红，知道了这是什么。 　　“吃饭去啦。” 　　“不去。” 　　“以后我们相处的时间还是很多的。” 　　“骗人。” 　　“那……”希尔为难地说，“我以后每天晚上都和你去活动室自习？” 　　司空清眼睛一亮，精神焕发，“一言为定。” 　　希尔说完就后悔了，活动室她很少和司空清单独去，晚自习基本在教室呆一两个小时就回家了，现在这不是兔子主动往狼嘴巴里送吗！ 　　“等等，我……” 　　“一言为定。” 　　“我……” 　　“晚上我在那等你。” 　　希尔一窘，今天她还没转班吧？ 　　木色的课桌上，杯中的牛奶热气腾腾。 　　这是一个粗制的瓷杯，杯上有不少磨损，唯一独特的地方，大概是上面的照片。 　　杯子上，有一个女孩的照片。轻飘飘的短裙，日式校园装包裹着的身姿曼妙又妩媚，少女特有的青涩还能勾起一点对小姐姐的憧憬，连云雾缭绕的壮丽背景都不经意间被忽视——注意到这个杯子，同桌好奇地问： 　　“这是谁啊？好漂亮。” 　　连心握起杯子，转了个圈，换成了一个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角度。 　　“我的，”她轻声说，“姐姐。” 第一百二十六章：她想尝尝 　　在糟糕的学校，成绩，甚至长相都是虚的。成绩再好，相貌再美，若是胆小怕事，就会有人诋毁你，欺负你。 　　在那里，社交才是王道。没有人缘，那就要紧紧抱住别人的大腿，努力挤进别人的圈子才能避免被排挤。 　　而在一中，用成绩说话就可以了。 　　像连心这样不善交际的人，也会被尊为“大神”、“学霸”—— 　　这次月考，初一的年级第一是连心。 　　簇拥似乎一下子便多了起来。谁都佩服学霸，更何况是漂亮的女学霸。下课来问问题的人多了，来要qq号和微信号的同学也多了，原本履遭唾弃的四十八中背景现在反而给她染了一层神秘色彩，连心很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热情。 　　她下意识地摸向书包里的零食，这是姐姐专门给她准备的，生怕她交不到朋友，她还记得姐姐当时的话： 　　“一中的小屁孩一个个眼比天高，你把零食分给她们吃就好啦。” 　　“这样就能交到朋友吗？”她记得自己当时抱着书包不可思议。 　　“大……大概吧？”姐姐自己好像也不确定。 　　她沉浸在回忆里，无意中露出幸福的笑颜。 　　大概用不到姐姐的方法了——那这一书包的零食，她就自己慢慢吃掉。 　　“分零食？这是什么傻瓜方法。” 　　司空清拉住希尔的背包带，把女孩从超市的门帘后扯回来，“你不会从小到大都这样交朋友的吧？” 　　“……难道不对吗？”希尔看着自己被拉变形的书包，心疼死了，“你给他们零食，他们就会对你很友善了。” 　　“这算什么朋友，酒肉朋友吗？” 　　“这么说多难听啊，”希尔挂不住，忸怩道，“给我点面子嘛。” 　　正是因为现实中的朋友难能可贵，虚拟世界随处可见的傻.逼网友才显得更加可爱。 　　她心里嘀咕，难怪司空清没朋友， 　　“干嘛把自己弄那么卑微？”司空清戳戳希尔的额头，“你不送零食就没人找你玩了？” 　　“新环境嘛……”她撇撇嘴，“我也不知道四班怎么样……你又不在……” 　　她突然停下，捂着嘴巴看着司空清，紧张道，“我不是想让你来陪我的意思啊。” 　　司空清笑了，“那你在二班送了零食没？” 　　“没送。”希尔眼睛往旁边一瞄。 　　“为什么没送？当时二班对你来说不也是新环境吗？” 　　“因为……因为……” 　　超市门口人流涌动，被掀开的帘声零散残缺。女孩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断的小动作踢开旁边的石粒。 　　希尔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因为二班有你在啊。 　　实在太肉麻了，肯定会被司空清嘲笑加调戏。 　　“行了，你也别买零食了，听我的，”司空清也不追问，但心情明显不错，“买包抽纸放桌上，我敢保证一直有人找你借纸，省的你主动送上门到处给零食。” 　　“哦。”她闷声回应，下一刻眼睛一亮，如同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桌上摆抽纸！ 　　她拿出手机，用发给司空清的李云龙表情包表述了自己的心情。 　　你他娘还真是个天才.jpg 　　“皮是吧？” 　　“溜了溜了。”希尔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进去买纸，你在外面等我。” 　　现在是周六放学的下午，学校超市人最多的时候。 　　虽然总是到处分享，但希尔并不太爱吃零食，她觉得零食总是别人的好吃，所以经常蹭同学尤其是同桌的辣条和薯片吃。她简单地拿起一包纸，货架的路口，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考试坐她后面，帅得有点让她嫉妒的男生。 　　她眯起眼，这货是叫林译吧？ 　　真是烂俗的偶遇。 　　而且这人比一米六的她高一个头，她更难过了，她讨厌仰视。 　　“嘿！”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扭过头，温玉颜和她怀里的零食袋不要装得太满。 　　“嗨。”她回应道。 　　“听说你降级啦？” 　　“这种欢快的语气你是想怎么死呢？” 　　“没有没有！”温玉颜赶紧摆摆手，“听说司空大佬翻车了，降级失败？” 　　“你说的好像她玩游戏恶意掉分炸鱼一样，”希尔闷闷地排着队，“是啊，我掉到四班了，来陪你了。” 　　“这不挺好的吗？想不到百合希这么挂念我，”温玉颜笑嘻嘻的，“我回头跟司空清说，汝妻子吾养之。” 　　“你会死的，相信我。”希尔踩她一脚，“另外，你再敢在外面喊那个外号我就……” 　　“你就？”温玉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我就……算了。”希尔憋了半天，最后摆摆手，“不和你闹了。” 　　温玉颜用力拍着希尔的肩，一副要把人拍穿的架势，狂笑不止，她最喜欢这种生气起来一点都不可怕的小可爱了。 　　“对了，你认识那个转校生吗？”她止住笑，嘴里说着“诶诶”，扯了扯希尔的衣角，“一直在看你诶。” 　　希尔转过头，林译站在货架边，见希尔看过来，立刻背过身假装挑零食。 　　“不算认识。”她摇摇头。 　　“也是新分到我们班的，”温玉颜摊手，“今天就新添了张桌子，你别说，还挺帅的。” 　　“你不是百合控吗？动心啦？”希尔揶揄道。 　　“哪有，”温玉颜撅起嘴，“见到男人就恶心。” 　　两人对视一笑，彼此的心思懂的不能再懂。 　　“你……和司空清，真的……”快到了希尔结账，温玉颜小声说着，摆弄起自己的手指，“在那个？” 　　她把自己的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不停地触碰撞击。 　　“……你猜。”这种动作太过幼稚，希尔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 　　“那就是了！” 　　“你从哪得出的结论啊喂！” 　　“做了没？”温玉颜激动地满脸通红，连鼻腔都隐约传出蒸汽火车的声音。 　　“你走开啊，好变态！” 　　“本子希！” 　　“变态！” 　　两人闹着结完账，最后，温玉颜又开始和希儿咬耳朵，窃窃私语道： 　　“听说那个转校生家里挺有钱的。” 　　“哦。” 　　“肯定没你们家有钱啦。” 　　“嗯嗯。”希尔摸摸脸，暗想着这句“你们家。” 　　“不过你猜他们家开的什么车？” 　　“什么车？”希尔歪着头，在门口停下脚步。 　　“猜嘛。” 　　“兰博基尼？法拉利？迈巴赫？宾利？”希尔绞尽脑汁，想出了印象中仅有的几个名牌汽车，“难道是劳斯莱斯？” 　　“又不是你们家，”温玉颜哭笑不得，“是奥迪啦，奥迪A6！” 　　“……很贵吗？”希尔迟疑地问。 　　自己都被家里的豪车惯坏了。 　　“听说他爸是市政府高官！”温玉颜无奈地捂脸，“公车，专车！” 　　希尔点点头，“纳税人的钱，大家都有份。” 　　其实她知道温玉颜想表达什么，无非是说某官二代可能看上她了，而且以后还要一个班。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的照片在网上挂着，不知多少人看上她了，可是靠着司空家这棵大树她乘凉舒服的很。 　　她嘿嘿一笑，从温玉颜袋子里拿出一根棒棒糖，“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温玉颜白了她一眼，“再给你一根，大小姐。” 　　真是平易近人的大小姐。 　　她想，明明是姐妹，怎么一个是冰雕，一个是沙雕呢？ 　　司空清看着希尔叼着棒棒糖走出来，眼神深邃。 　　“看我干嘛？”希尔被盯得发毛，摸出温玉颜给的另一根，“这个给你啦。” 　　司空清沉默地接过，撕扯着塑料棒上的层层包装，怎么也扯不下来。 　　“好笨啊，哈哈，”希尔忍不住笑，“棒棒糖不是这么撕的。” 　　她特意在司空清面前挥了挥棒棒糖，橘色的糖果晶莹剔透，甚至还附着玲珑的水滴，像随时在融化一般，酸涩而诱人。 　　司空清没有犹豫，趁着离她最近的时候，伸长脖子一口把这个棒棒糖包在嘴里。 　　“啊！”希尔惊叫一声，松开手，把棒棒糖留在了司空清嘴里，“好恶心啊！” 　　司空清瞬间黑了脸。 　　她深呼吸了一口，叼着棒棒糖，牵着希尔往家里走。 　　晚上。 　　门被叩响，希尔穿着睡衣去开门。门外的司空清眉眼如画，门一开就立刻钻了进来，熟练地锁上门后，她搂住希尔的腰，手指搭在睡衣腰间的束带上。 　　希尔颤了颤，她里面只有内衣内裤，在司空清面前不堪一击，她害怕了，咽了口唾沫，小手按在带子上： 　　“你干嘛？” 　　“提前补充希尔能量。” 　　“可是早上已经……唔。” 　　司空清以吻封唇。 　　这个人的唇好烫、也许是自己的体温太高……总而言之，希尔觉得自己要被吻化了，渐渐的，睡衣不知所踪，连内裤也变得岌岌可危。她心慌意乱，却见司空清拿出一根棒棒糖，那个人用剪刀剪开包装，含在嘴里，又俯下身继续撩拨她。 　　她扭动着，享受着司空清的抚摸，甚至主动去找司空清的手。她们两个一定都变坏了，不然怎么会越来越沉迷这种事……只是…… 　　“你一直……叼着棒棒糖干嘛？”她迷迷糊糊地问。 　　“因为想尝尝希尔的味道呀。” 　　“什么……意思？” 　　司空清一笑，从嘴里拿出温热的、被含得小了一大圈的糖果，像一粒璀璨的珍珠。她的手指卡在希尔的内裤间，稍稍用力就能彻底剥下这最后的防备。 　　“字面上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七章：擅长调情的司空同学 　　“大家好，我叫司空希，很高兴认识大家。” 　　新的一周，希尔来到了新的班级，四班。 　　她在讲台上微微鞠躬，身形弯成柔和而美好的弧度，和煦的阳光下，那样明媚的笑容几乎附和每一个男生对于校园初恋情人的幻想。 　　讲台下，爆发出了巨大的掌声。 　　“歌舞老贼！”有人趁机大喊。 　　她脖子一抖，没敢回应。 　　由于记忆混乱，她把某些剧情提前了，现在衔接不上，斗破已经停更了好几天。 　　四班闹哄哄的，和安静学习的二班全然不同，但都在合适的尺度，连老师都笑呵呵的，她并不讨厌。 　　几个课间过去，全年级都知道，校花司空希到四班去了。 　　没错，校花。 　　这是一个对于大多数学校都不存在的称谓——但那是因为大多数学校都没有一朵能艳压群芳的小白花。希尔够漂亮，够出名，全校接近一半的人都看过斗破，而更直观的原因则是…… 　　那副挂在食堂门口的海报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不知从哪个年级开始，校花的名号外传，比“百合希”、“本子希”流传更广，直至脍炙人口，耳熟能详。 　　她找到自己的位置，是在教室的中间，旁边的正是那位转校生林译。 　　她暗自吐槽一句，老师你不能死板一点吗？就像某些学校规定“异性不能同桌”那样。 　　希尔面无表情地坐下，前桌的人立刻回头和她打招呼，她笑着一一回应，心想四班的学生倒是比二班活泼不少。 　　“你好，”同桌坐不住了，俊秀的少年轻咳一声，拿出纸，边写边说，“我叫林译，考试的时候坐你后面。” 　　希尔眨眨眼，这时候不说点什么就不礼貌了，于是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总觉得这个同桌没有慕慈那种沙雕的亲切感。 　　她的书一大摞的，在桌上堆积如山，高中生的日常就是抽屉不够用。但这次司空清给她搬了一个小书箱，还贴心地准备了一页书立，免得希尔这个懒虫又去蹭别人的。 　　当然，还有一包“心相印”牌抽纸。 　　身份似乎再次转换，生活巨婴司空清好像突然成熟了起来，照顾着退化成婴儿的希尔。 　　一到放学的时间，希尔就蹦了起来，去二班找司空清玩。 　　二班依旧是安静的二班，倒是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几个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在后面奋力苦学如入无人之境，仿佛稍微松懈下次考试就会被被淘汰出局。他们一心只想往上爬，这股干劲把她吓得不敢靠近，生怕惊扰了他们。 　　于是，蹑手蹑脚地，她在后面溜达。 　　“哟，希尔。” 　　肩膀被用力一拍，唐果依旧不拘小节。 　　希尔脸色微红，唐果这个名字让她想到了什么脸红心跳的事。 　　“欢迎希尔~”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包括后座的慕慈。她注意到老同桌的新同桌是一个男生，难怪他一脸苦逼的样子。 　　她真想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安心搞基吧！ 　　但她说不出来。 　　因为那个窗边的人正看着她。 　　脱掉了校服外套，今天的司空清穿的一身白。她两手扶着课本回过头，肤白胜雪，明眸皓齿，看到希尔呆呆地站在后面，然后忍俊不禁地一笑。 　　司空清放下课本，朝希尔勾了勾手指。 　　安静的二班突然传出巨大的起哄声。 　　希尔被这种气氛感染，绯红的脸颊灿若桃花。司空清的同桌自觉跑出去上厕所实则在门口吃瓜，虽然没人当真，但大家都乐意看这对姐妹姬情满满的样子。 　　像是七夕的牛郎织女相会。 　　希尔慢慢走过去，刚想说什么，目光却突然一滞。 　　她看到了司空清桌上透明的玻璃水杯。 　　以及，水杯里，泡着的，快要化掉的棒棒糖。 　　这个大小，这个颜色…… 　　她浑身发颤，这，这绝对是昨晚那根吧？！ 　　“这是……”她指着水杯，难以置信地看着司空清。 　　“嗯，”司空清握住杯子，“就是那根。” 　　希尔抓狂了，伸手就要去抢，“给我！我要去倒掉！” 　　“凭什么，这是我的水。”司空清笑着把杯子藏在身后。 　　“胡说，这明明是我……” 　　她突然一噎，说不出话来。 　　同学们都懵了，这俩姐妹在闹什么呢？ 　　学神在杯子泡着一根棒棒糖挺新颖的，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想喝糖水？他们猜不到原因，但班上已经有几个女生开始模仿司空清，在杯子里泡棒棒糖了。 　　琳琅满目，各种颜色都有。 　　好变态。 　　司空清真的超级变态。 　　希尔脑中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她捂着脸逃走了，大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有司空清，淡定地打开杯子，轻抿了一口，还舔了舔嘴唇。 　　杯里，依然是她甘之若饴的味道。 　　“我真傻，真的。” 　　希尔无神地趴在桌上，嘴里念念有词。 　　温玉颜搓起希尔的头发，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我单知道司空清很过分，但没想到她那么变态。”希尔空洞的眼睛间或一轮，这还能证明她是个活物。听见温玉颜的声音，她猛然惊醒，突然抱住了温玉颜，哇的一声就要哭出来。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抢你棒棒糖了！” 　　温玉颜摸摸后脑勺，寻思自己昨天也没怪她啊，而且不还多送了一根给希尔吗？她露出圣母一样的笑容，安抚道： 　　“没事，两根棒棒糖而已，以后你再找我要我肯定还会给你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砰、砰。” 　　门被敲响，埋头的女生迅速抬起脑袋，拿着手机码字的手往屉子里一送，喊道： 　　“请进！” 　　门把转动，温玉颜定睛一看，门外是两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她松了口气，拿出手机，继续码字，顺口问道：“怎么了？找谁？” 　　两个女孩走进来，充满稚气的脸不失精致，其中一个更让人眼熟。温玉颜思考自己在哪见过这张脸，而这时，女孩说话了： 　　“请问……这里是侍奉部吗？我是初一的连心，这是我朋友，姐姐说可以来这里找她。” 　　温玉颜来了兴致，转了个身，“你姐姐是谁？” 　　“司空希，司空清，两个都是我姐姐。” 　　温玉颜张大嘴，what？那两人居然还有妹妹？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自己的小说又有新素材了。 　　“来来来，坐这里，”温玉颜笑嘻嘻地给小姑娘们拉开椅子，从柜子里拿出希尔储存的可乐薯片，还有层层叠叠的一次性杯子，“终于有理由偷吃你姐的零食啦。” 　　“唔，谢谢。”连心局促地坐下，心想姐姐平时经常吃这些零食吗？那剩下的大半瓶可乐泛着泡沫，短暂的繁华后又迅速消退，她仿佛可以想象出姐姐逃掉自习课来这里当仓鼠和米虫的样子。 　　“今晚有例会，你姐姐应该马上就来了，嘿嘿，先等等吧。” 　　“对了，你们是有委托吧？看样子我们又有事做了。” 　　连心心不在焉地回应，视线停留在旁边的手机上。 　　豪门之妹妹你是我的？ 　　她欲继续往下看，一只手却盖在了屏幕上。她一愣，抬头，眼前是温玉颜放大的笑脸。 　　“小孩子不能看百合哦。” 　　这个大姐姐还是笑眯眯的。 　　“请问……什么是百合？”连心下意识问道。 　　温玉颜表情僵住，心说糟糕，没想到这孩子连百合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她可是小学六年级就知道上网下载百合文了！ 　　她只好假装没听到，打开门溜走，“那啥，我去上个厕所哈。” 　　连心点点头，仍然一脸迷茫。 　　旁边的女生看不下去，虽然红透了脸，但还是忍不住解释道： 　　“百合……就是两个女孩子谈恋爱。” 　　连心一听，突然觉得心里多了一团火，几乎快要烧到眉头。就在这时，她又听女生补充了一句“而且你姐姐的外号……叫百合希。” 　　如同大风刮过，连心突然听不清任何话语，似乎有什么扑面而来，把心吹得轻飘飘的，只有几个字眼在身体里回荡。 　　姐姐……百合…… 　　“开会咯！” 　　大大咧咧的声音好似带着劲风，熟悉的语调让连心惊醒。 　　是姐姐。 　　希尔的手还抓着门把，扭着头和后面的司空清说说笑笑，看向房间时才发现里面是两只小萝莉。排排坐得乖巧，她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因为这画面实在太可爱了。 　　“怎么跑这来了？”她在连心身边坐下，占了温玉颜之前的椅子。 　　连心不敢直视姐姐的眼睛，扯了扯旁边女生的衣袖，示意她救场。 　　女生正了正坐姿，所有人也都到齐入座。愁云好像布满了她的脸颊，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她才说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 　　“我姐姐……好像在做不好的事。” 　　做什么事，可以让一个未成年女生快速赚钱？ 　　陈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她的姐姐陈颖从上个月起，手头突然变得宽裕，无意中，她得知姐姐每个月有近万元的收入。 　　没少接触网络上花花世界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慌了。 　　——援助交际。 　　希尔脑袋里第一时刻闪过这个想法。 　　她脸上一臊，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思想怎么变得这么不纯洁！ 　　“也许……你姐姐在网上写小说？”她试探地说。 　　大家点点头，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陈晨快哭了，摇摇头，“姐姐每次都会出门，好像还和一些男人通话。” 　　她没能和学校请到假，做不到跟踪姐姐，姐姐也有意在避开她。 　　众人心里一沉，完了，越听越像援.交了。 　　女孩的姐姐，陈颖，17岁，一中高二14班。 　　“十四班啊……”司空清仰着头，盯着灯管发呆，“麻烦。” 　　十四班，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奇异班级。 　　里面的学生无一例外，全都是交了数万元建校费进来的。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有的是达官显贵，有的是砸锅卖铁把子女送进来。家长们望子成龙，却没想到这个班级就是个黑洞一样的坑，不仅无法给子女任何上进的动力，缺乏管教的氛围和没有标杆的环境反而会让他们更加沉沦于青春的放纵和挥霍之中。 　　学校不管不顾，把这些学生的档案学籍挂在旗下某个分校，教室位置再设偏僻一点，再怎么闹也不会影响学校的升学率，只能为一中的高墙添砖加瓦。 　　陈颖的上学时间飘忽不定，明明是住校生却办了个走读证，偏偏家还住得远，坐公交需要一个多小时，让人不想歪都不行。 　　小姑娘陈晨也没有更多可用的信息了。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先去十四班打探一些消息再说。 　　走廊上。 　　希尔看着楼道尽头喧闹的十四班，正值课间，几个男生在拍篮球，回声振聋发聩，还有猴子一样的叫喊声，简直是噪声污染。 　　“那个陈颖……”希尔犹疑着，望向司空清，“不会真的在做那种事吧？” 　　“可以先观察一两天。”司空清道。 　　她们走到教室门口，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让人极端不自在。一个男生走过来，他校服拉链没拉，就这么挂在身上，也许是自以为很帅。他掂量着手掌上的篮球，凑过来，朝希尔一笑： 　　“哟，歌舞老贼！” 　　希尔一惊，居然是自己的读者，本来还想冷漠点，但现在又觉得不太好。 　　“能和我合个影吗？”男生笑得放.浪，掏出手机放在四十五度角的上方，一瞬间差点贴到希尔身上来。下一刻，他按下快门，刚刚还在屏幕里的歌舞老贼在照片里却只剩下半张脸。 　　他扭过头，是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容。 　　冰雕小姐在这个男生凑上前的时候就怒了，一把就将希尔拉到身后，然后死死地盯着这个男生。 　　男生一下就怂了。 　　在一中，风气所致，哪怕是十四班的学生，对于学霸也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敬畏。 　　“手机。” 　　司空清伸出手。 　　“汗……我会删掉照片的。” 　　男生后退一步，还以为司空清是想删照片，毕竟这种相当于偷拍的事并不光彩。 　　但司空清把手伸得更直了： 　　“学校规定，不用我说吧？我是纪检部的，手机给我，期末放假到教导处找张主任要。” 　　教导处主任张振华，是个没事就喜欢逛附近网吧一条街的强者，揪出穿校服校裤的就是一顿处分，这个名字在差生耳中比校长还如雷贯耳。 　　男生怒极反笑，他自知理亏，给这个学霸一点面子还真蹬鼻子上脸了？拍了张照就要收他手机？ 　　他上前一步，把手机放进校服外侧的口袋里，摊开手： 　　“行，你来拿，拿啊。” 　　嚣张的气焰滔天，空气在这一刻几欲冻结。 　　几个在楼道里拍篮球的男生围过来，面带不善，半圆型的包围让希尔快要喘不过气。 　　理智告诉自己他们不敢动手，可看起来却一点都没有说服力。她偷偷扯了扯司空清的衣角，想说删了照片就算了吧，可这个人却不理她。 　　司空清仰视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生，面无表情地把手探入面前外套的口袋，轻巧地拿出了里面的手机。 　　“我拿走了。” 　　末了，她还对男生晃了晃。 　　“你！”男生不可置信地站着，他们用这种方式吓倒过不少纪检部的学生，现在学生会都懒得管他们，没想到今天却翻了跟头，“艹！” 　　但他还是没敢动手。 　　十四班的学生别的不行，对于学校的尺度倒是把握得准。别的事都能干，唯独打架不行，打年级第一的优等生更是自寻死路。 　　他有心想抢回手机，但奈何旁边又有个歌舞老贼，看过不少爽文的他生怕自己变成什么被挂在微博贴吧818的反派角色，只能自认倒霉地骂骂咧咧。 　　人去楼空。 　　司空清打开缴获的手机，删掉照片，见希尔贴过来要看，她熄了屏，藏了起来，“不要看。” 　　“为什么！”希尔嚷嚷着。 　　“有不好的东西。” 　　司空清看着希尔，回忆着相册里一闪而过的小视频。 　　“嘁，你都看了，”希尔念念有词，吐槽道，“你怎么成纪检部的了？” 　　“他们相信，那我就可以是。” 　　“你不害怕？” 　　“纸老虎而已。” 　　“那……怎么处理？” 　　“送教务处。” 　　“找到了。” 　　连心轻声自言自语，缩在房间，用着姐姐送给她的电脑，35英寸的曲面屏上弹出了晋湖文学网的窗口，以及那本作为关键词来搜索的书—— 　　《豪门之妹妹你是我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只有她不看的小说 　　靠在垃圾桶边的座位，那里本应坐着名为陈颖的问题少女。 　　希尔假装从门口路过，猛地往里面瞧，却没见到人。 　　刚和这个班的人闹了矛盾，她不好意思再喊这些人，见司空清想直接进去找人问，她急了，好歹先把口袋里的那男生的手机收好点吧？ 　　她们最后逮到了一个出去上厕所的女生。 　　“陈颖啊？”女生抓抓头发，一副伤脑筋的样子，“每天晚上不回寝室，谁知道在干什么。” 　　心中似乎也有猜测，女生轻蔑地嗤笑一声，然后走开。 　　希尔和司空清面面相觑，苦恼地原地打转。 　　“等陈颖来上学然后直接问吗？” 　　希尔牵着司空清的手，然后百无聊赖地甩来甩去。 　　“连她妹妹都问不出来你还指望人家告诉你啊？”司空清边走边说。 　　两人走下楼，晚饭时间，操场格外热闹，锻炼的人在跑圈，足球队在中间的草坪训练。假草没有芬芳，但也不用担心沾了泥土。希尔盘腿坐在边缘，后仰着双手撑在草上，红队的前锋正好拔腿怒射，爆起的足球带着球网冲上云霄，然后在队友的欢呼声中扬长而去。 　　“我还以为你会鸭子坐呢。” 　　司空清在希尔旁边坐下，看着场上那被22人追逐的足球。 　　“干嘛要鸭子坐啊，”希尔耸耸肩，“这样多舒服。” 　　“那要不要尝试下？”司空清怂恿着。 　　“别吧，”希尔犹豫了片刻，“人好多。” 　　“那……回家坐给我看？” 　　希尔刚想答应，又觉得不对，用肩膀撞了司空清一下，“好变态，这个有什么好看的。” 　　司空清笑着不说话，被这种人的这种眼神盯着任谁都要脸红。希尔转过脸，突然想到刚才在十四班的场景，她挨着司空清靠近了一点，小声问： 　　“被那群男生围住时……你不害怕吗？” 　　被希尔贴着，身体一下子热了起来。司空清觉得自己简直恨不得在这里给希尔来一个热吻，但吻了又怕炸毛，平复下来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要听实话吗？” 　　“当然！” 　　“很怕。”她看向希尔，明亮的眼睛倒映彼此的倒影，“我那么弱，打起来的话你怎么办。” 　　她细胳膊细腿的，还不爱运动，一个标准的宅。可还能怎么办？她看到那个男生要占希尔便宜就满腔怒火，小泰迪摇身一变，像只小豹子一样想扑上去撕了那人。 　　她不能露怯，否则后面的希尔怎么办？ 　　希尔没说话，口哨声作响，男生们的呐喊，她觉得喧嚣，默默把腿伸直，她没头没脑地问： 　　“要不要躺一下？” 　　她满心期待，星光一样的眼睛眨着。司空清幽幽地看过来，膝枕？希尔是想安慰她？ 　　虽然觉得众目睽睽下有点羞耻，但她不忍心拒绝，慢慢躺下，光洁的颔颈一览无余。 　　好平。 　　她偷偷发笑，希尔的大小她再清楚不过，堪称谦逊，都高二了还和连心一个水准。 　　但胸小穿衣好看，这一点是没错的。 　　“司空希！” 　　一阵呼喊让希尔抬起头，谁在喊她？她东张西望，才发现是个穿红色队服的男生，以及一个缓缓滚向自己的足球。 　　林译。 　　挺粉红的氛围，突然就觉得扫兴了。 　　她抱起足球，往男生们的方向一抛，由于是坐着，司空清一动，她动作变形，足球在空中歪歪扭扭，从起.点就偏离了主干线，她这一扔，足球居然一点都没有离男生更近。 　　这下就尴尬了。 　　她想着要不要过去捡起来再扔一次，这种情况下这已经变成她的责任了，可腿上还躺着司空清，她一点都不想站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蓝色队服的男生站出来了。 　　慕慈。 　　捡球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这是红队弄出去的球，他去捡更是连自己都不爽，像是小弟帮人做事似的。 　　但谁让那个老贼又把球扔远了呢？ 　　他跑过去，把足球往场里一踢，给希尔比了个“OK”的手势。 　　希尔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用站起来了。 　　她摸摸司空清的额头，做了个短暂的空气刘海，才发现司空清在玩自己衬衣最下面的纽扣。 　　“你人气可真高。”司空清笑意不明。 　　“都是同桌，同桌而已啦。”希尔躲躲闪闪的，“我不喜欢男生，你……你知道的。” 　　“那是我把你掰弯的吗？”司空清轻声问。 　　当然不是。 　　自己本来就喜欢女孩子。 　　但出于哄孩子的心态，希尔笑着说： 　　“是啊，你把我掰弯的，要对我负责哦。” 　　“当然，”司空清认真地说，“我保证。” 　　她抚摸着司空清的唇，勾勒描画，她想，是自己把司空清掰弯的吗？ 　　一定是。 　　所以自己也要对司空清负责。 　　“希尔。” 　　“嗯？” 　　“都给我睡膝枕了，真的不考虑鸭子坐吗？我想再枕高一点。” 　　“……想得美。” 　　深夜。 　　连心裹着被窝，手机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她终于追完了到今天为止的《豪门之妹妹你是我的》。 　　虽然书名取得很复古又玛丽苏，但说实话，温玉颜的内容写得很棒，美名其曰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否则也不会以这样一个沙雕的书名占据百合金榜了。 　　连心呼了口气，最近的故事跌宕起伏，今天的更新更是新增了一个妹妹角色——她心里一紧，学姐这是写的她吗？ 　　在这个虐恋情深的故事里，感情愈加扑朔迷离。 　　她等不及想看后面的剧情，找到了书友群，于是注册了一个qq小号，申请加入。 　　申请通过的很快。 　　“您已加入群聊【美少女姬情.聊天室】 　　处理人：先打我家法芮尔” 　　她一喜，赶紧报道，网络上的她远比在学校活泼。 　　那一抹荧光绿：大家好，新人冒泡！ 　　那一抹荧光绿，这是她刚注册的账号。 　　【群主】书中自有颜如玉：欢迎~ 　　【管理员】先打我家法芮尔：欢迎新人。 　　连心注意到，这个“先打我家法芮尔”好像是打赏最多的粉丝，几乎后面每一章都有作者的感谢，花费估计已经接近万元。 　　是个土豪。 　　【群主】书中自有颜如玉：哇，感谢法芮尔大佬的十个深水鱼雷！ 　　宿舍里，手机前，温玉颜在被子下激动得浑身发抖，土豪又打赏了！她实在太幸运了！ 　　自从自己这本书被这个法芮尔大佬看中，打赏不断，她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 　　先打我家法芮尔：作者姬，今天怎么多了个妹妹角色？是要后宫了吗？ 　　温玉颜一看，赶紧拿起手机解释： 　　“没有没有！这本书单cp哦！” 　　先打我家法芮尔：哦，那就好。 　　连心看着聊天记录，心情突然有些低落。 　　这个妹妹角色……刚出场就注定得不到幸福吗？ 　　作者学姐一定带入的是她们一家吧？ 　　也是——在别人眼里，姐姐也是和清姐姐更般配，哪有……哪有自己的机会，哪怕连自己对姐姐是否抱着那种感情都还不确定。 　　一口气看完了这个故事，她也很想给学姐打赏一点钱，可自己哪里有钱？微信里有不少，可那都是姐姐给自己的，是姐姐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她一分钱都不想挥霍。 　　小穷鬼揉揉眼，捧着手机，心中突然升出一股倔强。 　　“倾家荡产妹妹股！” 　　她按着键盘，发送出去。 　　土豪大佬先打我家法芮尔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邪教。姐姐股天下第一。” 　　连心撅起嘴，想重申妹妹股的潜力，可又在人民币的力量下抬不起头。这个大佬……连账号都满是铜臭味，真是讨厌。 　　有钱了不起啊！ 　　要是有钱，她也…… 　　她突然丧气地垂下脑袋，姐姐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连心翻了个身，息屏，点亮，再息屏，再点亮。 　　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可她就是不想睡觉和关机。 　　又是一次点亮屏幕，她手一顿，屏幕中心，居然是那个土豪大佬的好友申请。 　　验证问题是，“为什么喜欢妹妹股呢？” 第一百三十章：跟你网友过去吧 　　土豪……加她好友？ 　　连心点了同意，在网上她无所顾忌，反正隔着屏幕也找不到她，于是直白地回答了这个附带问题。 　　“因为我好像喜欢我姐姐。” 　　法芮尔，这个顶着飞天小女警头像的钞能力者，轻轻勾唇，摸了摸身边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女的腰肢。 　　“巧了，我喜欢我妹妹。” 　　连心恍然大悟，原来看这本小说的都是她这种人。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这个素未谋面的土豪形象突然就亲切了不少。 　　“那，你妹妹喜欢你吗？” 　　“你姐姐喜欢你吗？” 　　两人同时发过去一个问题。 　　连心噗嗤一笑，她们还挺有默契的嘛。 　　“我觉得姐姐把我当小孩子。”她无声地点着屏幕，郁闷又惆怅。 　　“我妹在我床上。” 　　连心一惊，她似乎触及到了什么禁忌的问题。但对面很快撤回，她松了口气，以为是开玩笑时，对面又发过来一行字。 　　“不好意思，说错了，是我在我妹床上。” 　　连心顿时觉得自己的三观有点炸裂。 　　“你们……已经到那一步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震惊，不可思议，可心中却无法隐瞒，无法欺骗自己的，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几天前她还是个纯洁的女孩，几天后，她看完了学姐写的这本书，什么姬圈术语都学会了，什么T啊、P啊、毁魅吧啊、GL啊……每一次都刷新了她的认知。 　　“差不多了。” 　　对方回答，似乎也觉得有点惊世骇俗，于是补充道，“没有血缘关系的。” 　　“哦……” 　　连心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地看着手机发呆。 　　姐姐初见面时就说过她是被收养的，所以……自己和姐姐也没有血缘关系。 　　“你们父母……”她不自觉地紧咬下唇，竟开始紧张，“同意了吗？” 　　“不支持，但也没反对。” 　　这就够了。 　　连心心说。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愿望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她很庆幸自己认识了这个土豪……不，是前辈！这次一定要好好咨询一些经验才行！ 　　“前辈！请收我为徒吧！” 　　年轻的心，突然被这样中二的氛围感染，她的脸红扑扑的，从小到大都没说过这样羞耻的、只有在子供向热血动漫中才能见到的台词。 　　她激动地捏着手机，又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明明刚刚还在对着干，现在又冒冒失失地拜师，真是一点都不像自己的风格。 　　可躁动的心，却被对方简单的言语安抚下来—— 　　“好啊。” 　　月明星稀，窗前的薄纱被月色染成深蓝。清澈的笑声像甘甜的泉水，淌入如水的夜里。 　　于是，吵醒了本就没睡多熟的希尔。 　　希尔睁开眼，发现司空清坐在一边，靠着枕头，捂着嘴克制着笑意。她纳闷地问怎么了，司空清笑着说： 　　“在网上认识了有意思的人。” 　　“莫名其妙。”她嘟囔一句，在被窝里踹了一脚司空清以泄被吵醒之愤，刚刚睡下，又后知后觉地猛地起身，“你怎么在我床上？！妈妈不是不让你晚上来我房间吗？” 　　“不让妈妈发现就行了。” 　　“不行！你快回去！” 　　从张家界回来后母亲大人就盯得特别严，她生怕妈妈觉得她们已经到夜夜笙歌的地步了。 　　“就睡一晚。” 　　“不行！” 　　“一小时。” 　　“不行就是不行，你怎么……” 　　“我想要你。” 　　希尔的心跳一停。 　　司空清不知何时扔下了手机，坐在床上，姿态仿佛美丽的人鱼。她深邃透亮的眼睛像会说话，指尖陷入床榻，在柔软的棉上印出掌痕。贴近的气息，摇摆的长发，希尔睁大眼，理智像是跌进了夜黑风高的无底洞，几乎忘记了呼吸。 　　“你、你怎么突然，突然说这个……”她开始语无伦次，“我、我……我……” 　　她还没做好准备，又好像时刻准备着；一直都很害怕，又觉得迟早都要面对；一个声音说怎么能这么随便，又一个声音说就在今晚吧！ 　　就在今晚，就在现在……如果是司空清的话—— 　　“你……” 　　“骗你的。” 　　司空清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希尔这幅样子确确实实取悦了她。 　　惊慌又娇羞，像是火焰烧卷了叶子，手指轻触又闭合的花瓣。 　　然后，花谢了，叶子蔫了。 　　口水在喉中滚了一圈，希尔憋着气，硬生生噎回了口中蓄势待发的那句“要轻一点”。 　　她张张嘴，没说话，突然又蜷起身子，用被窝蒙住脑袋，背对着司空清气呼呼地转了过去。 　　司空清笑了笑，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她隔着厚重的被子抱了一下，对怀里的软玉温香说了句“晚安”。然后下床离开。 　　希尔探出头，房门已经被轻轻关上。心情无比复杂，好不容易铲除的障碍似乎又堆积了起来。她把头埋进枕头，手足并用地捶着床，对于还未散去的余温念念不忘。 　　“臭司空清。” 　　“跟你的傻.逼网友过一辈子吧！” 　　被撩拨起来后，入眠就变得煎熬。 　　她夹着被子，还抱着大枕头，睡不着时什么睡姿都嫌难受不够舒展，明早赖床时什么睡姿又都变得酣畅爽快。 　　门被敲响，滚来滚去的她机敏地动了动耳朵，立刻停止滚动，望向门口，小小的身影正推开门，还伴着一声“姐姐”。 　　她坐起来，招招手，“怎么这么晚过来？” 　　连心抱着一个小枕头，裹着的被子拖到地上，隐约能看到光溜溜的小腿。 　　小姑娘深吸了口气，低声说： 　　“我想和姐姐睡。” 　　希尔一愣，“我抢被子……” 　　“我带了被子！” 　　有备而来啊——希尔失笑，往旁边一挪，让出一大片空间。 　　一个初一，12岁，缺爱，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而已，想和姐姐一起睡，她几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床上依旧温暖，是司空清和她残留的温存。 　　连心静静地躺下，似乎觉得自己离姐姐又近了一分。 　　…… 　　“你姐姐是怎样的人？” 　　“温柔，善良，漂亮，有点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子。” 　　但她知道，是因为姐姐把所有的细腻都给了在乎的人。 　　“莎士比亚曾说过，没有肉体的摩擦，哪来心灵的火花。想要接近你姐姐，首先要让她习惯和你身体上的靠近。”前辈如此谆谆教诲，似乎还在追忆感慨，“我就是这么把妹妹追到手的。” 　　“嗯嗯！” 　　…… 　　她和前辈聊了很久，已经彻底摸清了前辈的本质，一个痴汉变态姐姐的形象已经浮现在脑海中，而她—— 　　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真羡慕前辈和妹妹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自己，也要加油！ 　　早晨，按照惯例，司空清推开房门，想叫醒日常赖床的希尔。 　　但今天，眼前的画面却让她僵在门口。 　　希尔睡得东倒西歪，一条腿踢出被窝，搁在不知什么时候爬上床的连心的肚子上。小姑娘被压得难受，用别扭的睡姿在边缘睡了一晚，而希尔，趴在枕头上，身体硬生生横了过来，紫色的枕套在嘴边的颜色深了一圈。 　　“希尔，”司空清温柔地摇了摇她，轻声说，“起床了。” 　　希尔脸一转，像往常一样发出了假得不行鼾息声。 　　但这一次，她装不下去了。 　　司空清，把手从她宽大的睡衣袖子里伸了进去！ 　　轻佻的抚摸下，她抓住司空清的手腕，却阻止不了手指的律动，酥麻的刺激让身体变得敏感，希尔拼命摇头，连心还在一边睡着，要是被发现……她不敢想象在连心心中完美的姐姐形象破灭的样子，连挣扎都不敢，怕晃一下就把连心晃醒。 　　“她早就醒了。”司空清轻声在希尔耳边说着，把女孩吓得差点跳起来，又按住她，“骗你的。” 　　大起大落之下，希尔觉得自己要坏掉了。司空清也不更加深入，指缝就夹在她的胸前摩擦，另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地握住，吻得她喘不过气来。直到连心发出一声轻咛，司空清才抽出手，余光打量着，又低下头，舔舐着娇艳的耳垂。 　　“下次再一起睡，别忘了邀请我。” 第一百三十一章：网瘾少女的二三事 　　早晨起床，看见司空清的脸，希尔的第一反应是庆幸加后怕。 　　幸好昨晚答应司空清时嘴慢了没说出口，不然等连心抱着枕头推门进来，要是发现两个姐姐在共赴巫山云雨时得是怎样的三观炸裂。 　　背过身去，她脱下睡衣开始换校服，背后狼一样的眼神让她有点害怕，一大早吃什么醋啊！ 　　她床上的只是个孩子而已啊！ 　　据说泰迪的那种行为是在宣示主权，所以母泰迪也会有那种动作——忌惮于泰迪本色，希尔琢磨着还是别让连心上床了，免得司空清吃起醋来抱着在孩子面前演活春宫的想法。 　　两人洗漱完，连心才姗姗起床，等待一起出门上学的时间里，希尔抱起小肥猫薯条，举在胸前，作势用猫爪子打司空清。 　　“哪天我就去养只泰迪，”她边打边说，“你说取名叫卿卿怎么样？” 　　司空清不理她，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也没了兴致，在一边坐下，靠着司空清的肩膀，薯条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从她的腿上蹬到司空清的怀里。 　　平和的早晨，安静而美好。 　　连心甩干手上的热水，走进客厅，这样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脚步声惊醒了小憩的姐姐们，她反应过来，一笑： 　　“姐姐，上学了。” 　　四班的英语老师长得很嫩，嫩到第一次见面时，希尔以为是串班的女生，大课间时当着老师的面拿出漫客大摇大摆地看。 　　结果当场就被敲打了一番。 　　校花小姐出糗，全班同学偷偷地笑。好在英语老师心软，没有把事情捅到班主任那去。 　　但这件事还是让她一天都无精打采的。 　　晚上放学，司空清见到她，叹了口气： 　　“感觉你要腐烂在四班了。” 　　希尔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四班压力小欢乐多，大家说话又好听，也没有降级制度，她确实要沉沦了。 　　但她嘴上还是要狡辩： 　　“可能我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明明是你不用心。” 　　希尔鼓起嘴，闷闷地转过去。 　　其实她挺想告诉司空清不用担心她的学习，因为心有灵犀卡的同步率每天都在缓慢提升——本来昨晚有机会一步登天的，但谁让司空清自己不争气。 　　她觉得自己这么想有点厚颜无耻了，把自己的智商依附在司空清的基础上这种事……怎么听都属于怠惰的行为。 　　但如果这是系统的意愿——好吧，她承认系统要成功了。 　　她不敢告诉司空清系统的存在，她怕要是系统到了司空清手里那个人就会偷偷给她喂小红花，用各种系统之名的正当理由行苟且之事，而且她觉得以现在的司空清绝对做得出来。 　　因为，那可是两条腿行走的泰迪。 　　今天的计划依旧是找到陈颖。 　　她们一下课就蹲守在十四班，希尔兴致勃勃，说是热心肠吗？其实也不完全是，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真的很好奇陈颖是不是在援.交。 　　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 　　“来了来了！今天她在上课！” 　　也许是天意，今天十四班的老师拖了堂。希尔在后窗看见了最后一排一个趴着睡觉的女生，根据她妹陈晨提供的照片来看，是陈颖无误。 　　而前两天，那个地方并没有桌椅。 　　她大致清楚了陈颖的翘课手段，无非是把桌椅拖进杂物间，让班级看起来本身就没这个人，十四班的座位排列与众不同，靠墙的两侧是单人座，没有同桌，最后面少了张桌子几乎没有任何违和感。 　　讲台上的老师说了什么，不耐烦的学生表情终于舒展，希尔知道是下课了。 　　“跟踪她。”司空清说。 　　希尔没想到她的人生还有这种刑侦戏份，激动地猛地点头。 　　陈颖走出教室，没有背包。 　　接着，出示走读卡，走出校门。 　　希尔脑内有很多设想，比如油光满面挺着啤酒肚的秃头大叔把柔弱的高中女生揽入汽车，比如花枝招展的女生浓妆艳抹地挽着中年男子涉足已婚家庭…… 　　但她没想到，陈颖拐弯抹角，进了巷子里的网吧。 　　网瘾少女？ 　　脑补出贫困家庭的妹妹祈求姐姐不要沉迷网络……三级动作片突然就变成了苦情剧。希尔一时间没转过弯，站在网吧门口发愣。 　　“愣着干嘛，”司空清拿肩膀挤了她一下，“进去。” 　　希尔摇摇头，叹息道，“突然就没调查热情了。” 　　她还想脚踢油腻大叔挽救失足少女呢。 　　司空清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凑近，“对那种事这么上心啊？” 　　希尔脸一红，忸怩起来，“你难道不在意吗？” 　　司空清坦然地说：“在意，而且每天都在想那种事。” 　　不要脸。 　　希尔自知不敌，灰溜溜地跑进网吧。嘀咕一句“行动上的矮子”，司空清每次都说蹭蹭不进去，没想到这次没说谎，真的不进去，她自己却忧郁了。 　　“诶，那穿校服的！”摸鱼的网管大声喝道。 　　“找人！” 　　希尔跑到里面，一个乌烟瘴气的环境。 　　不禁烟的小网吧云雾缭绕，还有骂骂咧咧的暴躁小流氓。诸如“加钱”、“来包烟”的大吼此起彼伏，她小心地避开，找到了角落里背对她的陈颖。 　　这个在学校里寡言少语的女孩，此时正对着屏幕怒吼： 　　“别浪！回来加血！” 　　她定睛在屏幕上，是当下最热门的网游之一，《龙魂》。 　　挺熟悉的，可可，慕慈，表姐宋曲词都爱玩的游戏，无非是传统的打怪升级转职氪金。她和司空清在陈颖背后默默站着，发现陈颖玩的应该是个辅助，站在最后方，也不输出，偶尔举起权杖放出粉色的花雨给队友治疗。 　　“风雨，跑跑跑！” 　　“风雨，这边！” 　　陈颖疯狂敲着键盘，同时还在和一个叫“风雨”的人沟通。取这种id的八成是男人，希尔心想这不会又是个网恋的吧？ 　　不怕，这方面她有经验。 　　八人的队伍死得只剩下零星三人，终于，屏幕里的巨龙缓缓倒下，似乎是受到了队友的夸奖，屏幕前的女孩露出了腼腆的笑意，谦虚地说“我只是个辅助抱大腿而已”，同时三句话不离“风雨”两个字。 　　貌似病的不轻——希尔判断。 　　陈颖手指交叉地伸展，整个身体向后仰去，翻转的脑袋恰巧看到了身后倒立的两个人影。 　　她吓得赶紧坐正，转过来，没好气地问： 　　“你们谁啊？” 　　这一身校服是生怕她不认识是本校学生吗？ 　　她眯起眼，对这两个漂亮出奇的女孩很是眼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这两个女孩偏偏就有“让人过目不忘”的属性，她思考片刻，认了出来—— 　　司空希，司空清。 　　希尔讨好地举起手表示自己的无害，带着尴尬又有一丝傻气的笑容，陈颖一时间也恼不起来，揉揉太阳穴，问道： 　　“找我有事？” 　　“有事，有事，”旁边都是空位，希尔拉开椅子坐下，清清嗓子，示意司空清先去一边，“就是你妹妹委托了我们侍奉部……” 　　陈颖握鼠标的手一顿。 　　希尔一看，似乎没有被抵触，松了口气，继续说： 　　“你妹妹很担心你……说你近来经常翘课，经常晚上出去，还有来历不明的收入……额，我不是说你援.交啊，我是想……” 　　陈颖的脸听着听着就黑了一半，等到“援.交”两个字蹦出来时，她的脸几乎要黑成煤球。 　　司空清捂住希尔的嘴，坐上前：“打扰了，我们来这只是希望你能不让你妹妹担心，冒昧地问一下，请问你现在在依靠什么赚钱？” 　　陈颖沉默着，转向电脑，耳麦里似乎有人在喊她，她看了一眼时间，对着麦说：“不好意思，我去上个厕所。” 　　她退出了组队，却没有去上厕所，而是靠在椅子上，残留的烟味沾了满身，然后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你们部门很喜欢多管闲事吗？” 　　“不喜欢——” 　　司空清也摆出一张面瘫脸，“委托除外。” 　　四目相对，希尔隔岸观火，又不知所措。 　　突然，网吧里传出一阵骚动。座椅倒地，男生们狼狈而逃，嘴里还嚷着： 　　“张振华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她想拉她一起堕落 　　伴随着一阵喧哗，几个坐在一排开黑的男生作鸟兽散，而希尔也吓得花容失色。 　　教务处张主任张振华——在一中，你可以不认识校长，因为校长有很多个，一个个慈祥得像老好人；但教务处主任只有一个。 　　你从围墙边的栏杆缝隙买零食，张主任来了；你晚自习后在黑漆漆的操场约会，张主任来了；几个男生躲在厕所隔间抽根烟，白烟袅袅升起，张主任还是来了。 　　现在，学校外隐蔽的小网吧，张主任又双叒叕来了。 　　希尔抓起司空清的手腕，除了厕所外她们无路可退。说起来她最近和厕所还真是有缘，尤其每次还都是跟司空清一起。她下意识想拉陈颖，陈颖却甩开她，自顾自戴上耳机。 　　她反应过来，陈颖没有穿校服。虽然这种行为会为班级扣不少分，但她显然不在乎。 　　得，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她和司空清猫着身子，想冲进厕所，但在按下门把的瞬间，希尔呆了。 　　Shit！ 　　里面有人！ 　　不顾里面的人不满地喊了句“有人”，希尔慌得要命，司空清却一脸淡定。她看着希尔握着自己的手，一副慌乱无措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任由自己被拉着，她们东躲西藏，弓着腰，绕着长长的电脑桌，试图和巡游的张主任做反方向运动。 　　结果，被视线明显高出电脑一截的张主任逮个正着。 　　“那两个，站住！” 　　一声大喝，几个没来得及跑掉的男生趁机迅速跑出门。 　　希尔僵硬地站起来，转身，举起爪子讨好地挥了挥，看着走近的中年男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张主任吉祥。” 　　这一声“吉祥”，让年过不惑的张振华差点破功。 　　这些年，他没少干辣手摧花的事，偷偷戴耳环被他抓到办公室生生骂哭的女生都有一个排，但听到这一句，他还是差点气笑。 　　“可以啊，小小年纪，天天不学好，都会泡网吧了？”他站着不动，不怒自威，“班级，姓名！” 　　希尔缩着脖子，思考着该怎么回答时，就听身后的人冷静地说： 　　“张主任，我们没有上网。监控可以证明我们没有开机。” 　　司空清一句话惊醒希尔——对哦，她又不是来上网的，慌个鬼啊！ 　　原本乱撞的心瞬间稳得雅痞。 　　她挺直腰板，附和地点头：“我们真的没上网！” 　　张主任一脸狐疑，喝道：“还狡辩？不上网来网吧干嘛！” 　　“找人。” 　　司空清波澜不惊。 　　“找谁？” 　　“没找到。” 　　张主任背着手，气息变得深沉，他审视地盯着面前两个娇滴滴的女生，穿得规规矩矩，也不像什么坏学生，他一时间拿不准，网吧监控这东西也不是他想看就能看，只好放行。走之前，他板着脸，训斥道： 　　“学校是学知识的地方，不是给你们来玩的！不要觉得家里条件好就把学校当自己家，无视校纪校规，网吧这地方，是你们学生该来的吗？” 　　他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希尔耳朵听得都要生茧子了，心说平时明明让我们把学校当家来爱护，现在又不让她们把学校当自己家，真是矛盾的标准。 　　当然，她不敢说就是了。 　　两人被撵出门，无语凝噎。小小的网吧，被教务处主任搅得鸡犬不宁。 　　“你是我们学校的吗？” 　　张主任横眉竖眼，指关节敲打着桌面。 　　陈颖头也不回，继续打BOSS。 　　男人碰了壁，憋了一肚子气地走出网吧，今天一个人都没逮到，也不知道谁在通风报信，那群小兔崽子跑起来比香港记者都快。 　　希尔和司空清窝在拐角，见张主任走远，又轻手轻脚地又走进网吧，里面的座位空了好几个，全是逃跑时来不及关机的男生们的。 　　她注意到，还有几个男生的排位赛因为挂机被队友举报了。 　　“好惨。”她唏嘘道。 　　再次来到陈颖的座位后，陈颖正在某个巢穴打得火热，希尔不知道如何插嘴，只好等她先打完。桌上的方便面热气腾腾，是网管泡好了送过来的，陈颖立刻扔出五块钱，然后继续投入战斗，手脚麻利，一气呵成。 　　希尔寻思这孩子需要电疗一下了。 　　“那个……” 　　“别吵。” 　　陈颖眉头一皱，显然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希尔立刻闭上了嘴。 　　说来奇妙，虽然好像是在看人脸色，但希尔却并不觉得如何委屈，反而乐在其中。她确定自己不是抖M，究其原因，大概可以归为“窝窝头理论”： 　　平时吃多了山珍海味，吃一次窝窝头是享受；平时吃多了窝窝头，再吃窝窝头就是煎熬。 　　平时顺风顺水的希尔，偶尔做一点吃力不讨好的事，感觉也没那么糟，大不了撒手不管。要是换个平日里就常常受气的人来，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体验估计非炸了不可。 　　希尔干等着，随处可见的游戏画面看着眼馋，她稍稍对司空清说：“我也想玩。” 　　司空清瞥了她一眼，“这里椅子烟味好重，难闻死了。” 　　“玩一会儿嘛。” 　　熟练的撒娇卖萌——她知道司空清肯定会买单的。 　　果然，司空清只犹豫了几秒，就转身走向收银台，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网管，两台机子。” 　　“带身份证了吗？”刷剧的网管目不转睛。 　　“没带。” 　　“行，给你开临时的。” 　　网管从香烟盒子上撕下两条硬壳纸，写下两串数字。司空清接过，把其中一条递给希尔。 　　“嘿嘿，”希尔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拉你下水了。” 　　要是被抓到，那就是两等分的处分了。 　　“有奖励吗？”司空清轻笑。 　　希尔望了望四周，这个点网吧人不多，没人注意她们，她见状，壮着胆子往前一凑，亲在司空清的嘴上。 　　好刺激！ 　　司空清伸出舌头，还想加深一下，把这个“亲”进化成“吻”，希尔却立刻缩了回去，按下了开机键。 　　坐在旁边的陈颖随意往旁边一瞟，然后震惊了，这两个优等生乖乖女居然顶风作案地在上网——这个叫司空希的还很傻地朝自己笑，问能不能带她玩《龙魂》。 　　“不敢，”她怀疑其实这两人的根本目的就是来上网的，“大作家。” 　　“诶，你知道我？”希尔眨眨眼，惊了。 　　“斗破呗，我们班挺多人看。”陈颖低头看着手机，打开了某个app，希尔凑过去想偷看，却被女孩用手挡住。 　　“不准看。” 　　“是秘密吗？”希尔好奇地问，“难道是你的赚钱软件？” 　　她心中连标题都想好了，女高中生养鲲月入过万，玩游戏真的能赚钱！ 　　“要你管。”陈颖面色一沉。 　　“那就是了！”希尔一拍手，觉得自己取得了重大突破。 　　但要陈颖卸下防备和她们敞开心扉，还需要更多努力。 　　“什么职业厉害啊？”她打开龙魂，套近乎地问。 　　涉及到自己最擅长的方面，陈颖一滞，似乎在思考，面色挣扎，又有些许期待。 　　她何尝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好。 　　她何尝不想得到别人的认同。 　　问她学习，她一句都答不上来，但问她《龙魂》这个游戏，她能滔滔不绝地讲一天一夜。 　　作为学生，她很失败，但在虚拟世界，她是受人追捧的高手大佬。数学一个简单的线性规划能让她晕头转向，游戏里复杂的伤害计算公式她却了如指掌。 　　“弓箭手，版本之子。”她盯着屏幕，压低声音，似乎很不情愿，非常勉强地开口。 　　“好咧！” 　　希尔笑眯眯地创建角色，用肘子捅了捅司空清，示意她一起玩。 　　司空清还沉浸在刚刚的吻中，反应过来，和希尔一起开始创建角色。 　　《龙魂》里的弓箭手是漂亮的精灵，希尔果断创建了女号——玩女号才是男人的浪漫嘛，她玩游戏向来都是把角色当女儿养。到了命名时，她思考片刻，把名字取为“不咕鸟”。 　　希望读者们可以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她歪着身子去看司空清，发现司空清也创了个弓箭手女号，id是“希尔的老公”。 　　“要死啊你！”她惊呼。 　　司空清不顾阻挠，点了确定，两人一起出现在了新手村。 　　希尔认命，看到屏幕里那个和自己角色长得一模一样的精灵向自己发出了组队邀请，还顶着自己的老公这个名字，她咬咬牙，终究没有拒绝。 　　老公就老公吧！ 　　“诶，”她见陈颖没事在挂机，讨好地问，“能不能带我们升级啊？” 　　陈颖沉默着，看了一眼手机里的app，又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司空希同学。 　　似乎收两个徒弟……也不错？ 第一百三十四章：包赢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玩家们纷纷开始火上浇油，偶尔有劝架的，也迅速被淹没在人海里。 　　亡灵：你谁？搞事是不？ 　　亡灵，这个玩家并不是平常之辈。他在《龙魂》里小有名气，是一个金团打手，平常就靠带人刷巢穴赚钱。而回应他的，是依次而来的三个超级喇叭—— 　　“她” 　　“老” 　　“公” 　　本就沸腾的群众现在激动得要完全汽化了。 　　“龟龟，这太秀了吧” 　　“真大佬，求包养！” 　　“卧槽，托原来是妹子，都有老公了！” 　　而当事人，希尔，默默发了一句“你们不要再吵了”，结果被迅速吞没，没有溅起一点波澜。 　　亡灵知道自己似乎踢到铁板了。 　　有脑子的人此时都能看出这件事是个误会，那个叫“不咕鸟”的欧皇八成不是托，但对于亡灵来说，事情远没有结束。 　　人活一口气，这句话在虚拟世界中同样适用。如果说现实里别人还会虚伪地给你留点面子，那么在网络上，喷子和看客绝不会对你嘴下留情，要多刻薄就有多刻薄，巴不得看你落魄的样子成为茶后谈资。 　　他不能退却服软，否则就会从被人追捧的大神土豪沦为笑柄，从云端跌落到深渊。 　　他咬咬牙，呼吸变得沉重，看了看银行卡余额，充了5000块进去，突然就觉得有了无穷的力量。 　　果然，钱没有消失，而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他身边。 　　他瞥了一眼左下角，那个叫“不咕鸟”的居然还在说“快跑啊你不是她的对手”，他冷笑一声，谁怕谁。 　　一场如火如荼的骂战，正式展开。 　　亡灵：你想玩？怕你不成？ 　　希尔的老公：1 　　亡灵：呵，说话 　　希尔的老公：2 　　一开始吃瓜群众没看懂，但后来，他们发现了答案—— 　　不管亡灵说什么，这个“希尔的老公”唯一做的事，就是报数。一直报到五十都没有停顿，反而是一直骂骂咧咧的亡灵突然没声了。 　　亡灵去充钱了。 　　然后，他尴尬地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喇叭用，暂时能动用的钱也几乎没多少了。对面摆明一副用钱砸死他的意思——不，也许对面也在逞强，也许下一个喇叭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咬咬牙，动用了卡里的生活费。 　　抱着“大不了拮据一点”的想法，他又买了50个喇叭。充完钱后，他神清气爽，感觉自己能打十个，但看了一眼屏幕，他又气得差点掀桌。 　　在他充钱买喇叭的时间里，对面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报数的频率，转眼间数字就到了70。 　　“土豪66666” 　　“这个亡灵是不是吓跑了？怎么不骂了？” 　　“怕不是个泡面壕，钱都充游戏了，然后在家里吃泡面。” 　　玩家们巢穴也不刷了，纷纷在频道里凑热闹。 　　亡灵大怒，谁说他没钱了？再看了眼面前的泡面，他咬咬牙，无法蒙混过关，因为闲的发慌的玩家们正在帮他们统计已使用的超级喇叭数量甚至发帖直播。于是，他开始疯狂发喇叭，力图跟上“希尔的老公”的进度。 　　…… 　　亡灵：我X你个XX 　　希尔的老公：99。 　　亡灵深吸一口气，看向自己最后一个喇叭，犹豫着要说什么。就这发愣的几秒，对面又刷了几个。 　　两相比较，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打肿脸充胖子的底气不足。 　　事到如今，这场骂战早已变质，从一个误会，变成了土豪之间的尊严之战。他有点后悔，一开始发个世界喇叭只是想装个逼听听咸鱼喊666而已，没想到碰到了真土豪。“泡面壕”三个字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作为把全部精力投入游戏打造装备的人，他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几个字。 　　而网吧里，希尔揪着司空清的衣服，没想到这个人不动声色地就充了两万，她痛心疾首地说： 　　“你给我多好啊！钱是风刮来的吗？” 　　司空清下意识说：“好啊。” 　　希尔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说着，她偷偷看了一眼司空清，有人为自己出头的感觉美滋滋的，这种要被宠上天的错觉仿佛可以无休止地包容她的任性，她几乎想要大声喊，有司空清在实在是太好了！ 　　“在游戏里装逼好爽啊。”她从吸管里吮着椰奶，眼睛眯成了月牙。 　　“他们都把这当猴戏看的，”司空清倒是对此无感，让她舒爽痛快的不是所谓的“装逼打脸”，而是为希尔出气，“我们是比较壮的那只猴子。” 　　“不，我们是有钱的猴子。” 　　希尔嘿嘿一笑，认真地纠正。 　　“嗯，你是漂亮的母猴子。”司空清笑道。 　　希尔刚想反驳，却注意到司空清屏幕上的异动。 　　“诶，你看。”她指了指。 　　亡灵：竞技场1082房，脱装备，1v1，敢？ 　　电脑桌前，男人握紧拳头，这是他……最后的超级喇叭！ 　　竞技场，是这个游戏的PVP场所，用于玩家对战。脱装备，意味着纯靠技术PK，没有哪方有装备优势。 　　在金钱上，他怂了。他觉得对面土豪装备一定比自己还好，所以提出了这个方案，哪知道对面的人根本就是个萌得不行的萌新。 　　——真正意义上，除了钱一无所有。 　　“别去，”希尔扯住司空清的袖子，“凭什么他让我们去我们就去。” 　　“他骂你。” 　　“你打不过他。”陈颖在旁边打了许久酱油，冷静地分析，“这个亡灵我知道，金团打手，专门带人下高难度副本的。” 　　金团打手，不管PVP技术如何，PVE技术一定过硬。 　　而司空清，跳级账号一个，在飞船上玩了一会儿，技能都未必熟悉。 　　她说完，便发现那俩姐妹一齐看着自己，漂亮得像两只排排坐的娃娃。她有点尴尬，怎么搞得自己很关心她们一样？明明是她们来管自己的闲事，什么时候自己变成管闲事的那个了？ 　　难道人终将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心中莫名气恼，她扭过头，又盯着自己的屏幕看起来。 　　竞技场1082房，观战的人数已经达到上限。 　　司空清执意要做的事，除非希尔色.诱，否则十匹马都拉不回。 　　亡灵vs希尔的老公 　　三回合制，比赛开始。 　　亡灵的战士冲锋过来，司空清的弓箭手向后躲闪。不难看出她的慌张，几个失误下来，逃生技能被对手尽数骗去，只能绕着中间的柱子周旋，偶尔回头射一箭，还射得不准。 　　希尔捂脸，司空清的游戏水平比她还差，怎么可能打得赢。 　　观战的人也开始叽叽喳喳： 　　“土豪好菜啊。” 　　“人家有钱不就行了。” 　　“这么菜不会是妹子吧？” 　　“楼上的，看不起女玩家？” 　　下一秒，司空清的精灵被战士打上了天，她想逃，却没有任何技能可以使用。 　　不断地连击，女精灵居然被打得在天上下不来。快要残血的时候，逃生的冷却时间好了，司空清连忙逃脱，却被预判到位置，对方故意放走她，然后再次挑飞丝血的精灵。 　　最后，对方开大，司空清的角色化为星星点点消散在竞技场，亡灵的战士做出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 　　笑得很贱，笑完还不忘对精灵尸体消失的地方进行鞭尸。 　　亡灵：垃圾。 　　在玩家对战中，这是对对手最大的羞辱。 　　希尔咬着红唇，望向司空清，那个人却面色如常。她原本觉得输了也没什么，可到了被对手这样羞辱的时候，她才知道这种体验有多难受。 　　被厌恶的人打败，羞辱。 　　司空清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 　　不管玩家间的舆论看法如何，她只知道现在她的心像在被刀子剐。 　　她更不敢想象这场比赛还有两个回合。 　　司空清喝了口水，她的情绪并不经常表现在脸上，但现在……希尔看得出，司空清绝对不开心。 　　只是在勉强而已。 　　她伸出手，想触碰这个人的后背，依旧温暖，她却放不下手，仿佛碰一下就会把司空清坚强的伪装碰得粉碎。 　　身边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她一愣，转过头，正好对上站起来的陈颖。 　　陈颖扫了希尔一眼，她心里烦得厉害，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也许是路见不平，也许是自己口是心非，也许是不忍这两个管自己闲事的妹子被这样欺负，她揉乱自己的头发，径直走向一椅之隔的司空清。 　　“起来，我帮你打。”陈颖眯起眼睛，“能赢，我保证。” 　　PS：PVP：玩家vs玩家 　　PVE：玩家vs环境（副本） 　　因为本来是一起写的，所以就一起发出来咯~明天可能休息，emmmm……也说不准 第一百三十三章：年度大戏 　　陈颖极不情愿地传送到了新手村，然后又极不情愿地开始讲解这个游戏的要素。 　　这是个满级才算开始的游戏； 　　这是个要么欧要么氪要么肝的游戏； 　　凡是打怪升级类的网游后期难免演变成奇迹暖暖和社交平台，《龙魂》也不例外，是非多，每逢几个月就要有年度大戏级别的818，所以不要惹是生非。 　　希尔镇重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司空清直接进入商城，发现了首页的“官方热销推荐”—— 　　新手礼包。 　　“这个怎么样？” 　　司空清指着屏幕，向陈颖发问。 　　“额，这个……”陈颖伸长脖子去看，“其实就是跳级用的，直接让你满级，然后送你一些基础装备，我觉得性价比很低，因为现在七倍经验满级只要一……” 　　司空清点点鼠标，购买。 　　“诶？！”希尔目瞪口呆，“648，好贵啊！” 　　司空清又点点鼠标，赠送。 　　希尔看着自己显示新消息的礼品盒，朝陈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她就这样。” 　　“……你们开心就好。”陈颖擦了把汗，“这样就不用练级了，直接去主城吧。” 　　三个人登上飞向主城的飞船，司空清看着屏幕里精灵弓箭手，穿着朴素，布衣麻袋，一副穷酸模样；再看看旁边陈颖花枝招展的女牧师，奢华闪耀的时装带着QQ秀一样的光效。 　　“你这个翅膀怎么来的？”她问。 　　“这个？”陈颖的牧师蹦来蹭去，“要到商城买龙蛋开，龙蛋就是……” 　　“相当于抽奖，对吧？”司空清抢答正确，点进商城，又是一顿利落的扫码转账，给自己和希尔各买了几组龙蛋。 　　陈颖汗颜，这是来洗钱的吗？ 　　她在飞船上发呆打发时间，突然，左下角的聊天频道出现了世界喇叭。 　　恭喜玩家【不咕鸟】获得珍惜物品地狱犬！ 　　她猛地转头，旁边是希尔看着屏幕惊喜的脸。 　　“这是什么？” 　　“很好的……坐骑。” 　　陈颖干巴巴地回答，同时心中补充一句，还是她攒了很久钱都没开出来的那种。 　　这人……运气也太好了吧？ 　　下一刻，她眼皮子一跳，左下角又有了新的内容。 　　恭喜玩家【不咕鸟】获得珍惜物品堕落红龙之翼！ 　　希尔大呼：“这游戏很简单嘛！” 　　很简单嘛。 　　陈颖突然就觉得一直爆肝还充钱的自己是个傻.逼。 　　接下来，名为“不咕鸟”的id不断刷屏，终于引起了广大玩家的注意。 　　“现在出货率提高了吗？都有人刷屏了。” 　　“艹，被骗了，提高个屁！” 　　“膜拜欧皇！” 　　“mdzz游戏现在找的托都这么明显了吗？” 　　司空清面无表情，她觉得自己开的蛋都是假蛋，堪堪只有几个保底。不过希尔的成果喜人，她同样觉得高兴。 　　陈颖一阵头皮发麻，要不是她就坐在旁边估计她也会觉得这是官方骗钱的托了。 　　不巧的是，她们的角色刚下飞船来到主城，就被眼尖好事的玩家逮个正着。 　　“卧槽我居然找到欧皇了！合影！” 　　“欧皇个鬼，这是个跳级新号，什么都没有，百分百是托！” 　　“大家快来！飞船购票员这里，托在这！” 　　陈颖心中一阵不妙，玩家的反应远比她预料得大。不可否认，很多游戏都存在所谓的“托”——官方想要营造出一种“爆率很高”的假象来燃烧兴头上的玩家有限的理智，“托”便由此诞生。一时氪金上头又没出货的玩家自然对托痛恨无比，要不是托，他们怎么会冲动氪金？ 　　虽然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仍然会氪，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往托身上甩一口锅。 　　而希尔，这个没有一点履历，又欧得吓人的全新账号，恰恰就符合托的标准形象。 　　陈颖转身想提醒身边的少女，却发现旁边的两个座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空荡荡。 　　司空清打开柜门，给自己拿了一瓶矿泉水，看向希尔，“你要喝什么？” 　　她们这是在吧台旁的冰箱边，希尔提出要喝饮料，司空清则跟了过来。 　　“唔……”希尔考虑了一下，“椰奶。” 　　司空清拿出一罐椰树牌，细心地帮希尔打开拉环。 　　希尔接过椰奶，忍不住感叹，有老婆就是好啊！ 　　她们向座位走回去，沿途路上，不同的人打着不同的游戏，以及…… 　　希尔突然娇躯一震，椰奶罐磕在牙齿上，微微洒出一些滴在虎口。 　　走在后面的司空清注意到后，顺着希尔的目光看向角落，一个男人的电脑上，裸身的男女正在激烈地做活塞运动。 　　希尔的脸“唰”得一下爆红。 　　在网吧里有人看片……是很正常的事。 　　她也不是没有看过……甚至如果司空清不在，她还想偷偷多瞄几眼——但司空清偏偏就在她旁边。 　　她低下头，快步走回座位，不想让司空清觉得自己很色；司空清笑着，看着希尔的头发一摇一摆，沿路的椰奶洒了一地。 　　有些怀念棒棒糖的味道了。 　　司空清琢磨着要不要买一点跳跳糖。想了想，还是先作罢，她怕希尔受不了那种刺激。 　　想象着希尔在床上任她摆布的模样，司空清的笑容渐渐无法抑制，希尔回头看了一眼，就吓得立刻转了回去。 　　好变态！ 　　希尔把椰奶往桌上一搁，坐回座位，才发现屏幕里的主城异常拥挤，小小的飞船下挤了一群玩家，还都在说话，本就配置不高的电脑一下子卡成了PPT。 　　陈颖坐在旁边，神情复杂。 　　“怎么了？”司空清坐下，瞅瞅屏幕，刚刚还春暖花开的脸色瞬间一沉。 　　希尔看着屏幕，没有说话。 　　“官托死全家。” 　　“傻.逼官托NMSL” 　　“来PK，打得你叫爸爸” 　　暴躁的玩家聚集在一起，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要换在现实，希尔被人一骂就要落眼泪了，但在网络上，她抄起键盘就敢舌战群儒。 　　屏幕上一条条的PK申请传来，她不予理会，反正会自动拒绝，并且直接了当地说： 　　“我不是托！骂我的才死全家！” 　　群众纷纷表示谁信啊，这脸白得分明是狗托的嘴脸。 　　希尔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该那么欧。 　　“傻.逼！” 　　“反弹反弹！” 　　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希尔却对喷得乐此不疲。 　　亦或者说，在游戏中，走也没有用，世界喇叭的存在，哪怕是在天涯海角别人都能骂你，除非下线眼不见为净。 　　希尔表示绝不下线，刚充了这么多钱怎么能不玩！ 　　她一个人怼不过暴躁群英，无论什么话她都是一句“反弹”回敬，打起骂仗像一个小学生。 　　直到一条横幅出现在屏幕中央—— 　　亡灵：狗官托能别恶心人了吗？ 　　希尔看着横幅目瞪口呆，这啥啊这么大排场。 　　“这是超级喇叭，”陈颖适时地上前解释，“99元一个，土豪装逼用的。” 　　果然，这个横幅一出，世界频道上便出现了一片膜拜土豪的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百元只为了说一句话，实在是太过奢侈。 　　但下一秒，这个世界喇叭被顶了下去，换成了一个新的、极致简约的横幅—— 　　希尔的老公：滚。 　　一直被忽略的司空清，原来是在躲着攒大招。 　　希尔肉疼地指指屏幕：“99元你就这么花了？” 　　司空清没说话，也没告诉希尔她直接充了两万，没干别的，直接买了202个超级喇叭。 　　骂希尔的人，她奉陪到底。 　　亡灵：？？？ 　　希尔的老公：骂的就是你。 　　世界频道一下子沸腾了。 　　“年度大戏要来了？卧槽我好激动！” 　　“赶上直播了，土豪怼起来！谁先怂谁孙子！” 　　大家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重要的事说三遍(ಥ﹏ಥ) 　　章节顺序错了！！实在抱歉！！qwq 第一百三十五章：嫁鸡随鸡 　　苏格拉底说，人人都是无知的，但区别在于，我知道自己的无知。 　　司空清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比如她知道自己玩游戏菜的抠脚，所以从头到尾都没觉得自己能赢。 　　但司空清也是个倔强的小孩，喜欢一条路走到黑，比如面对妈妈绝不屈服，以及……从来不知道退却为何物，她只知道只有去争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要到达目的地，一路向前，莽就是了。 　　她尝到了甜头，用近乎耍流氓的方式得到了希尔，因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输了pk又如何？没人认识她，又不会损失什么。她只是想在希尔面前留下挺身而出的形象而已，输了再装出一副受伤的脆弱模样，指不定希尔怎么心疼她。 　　当然，被狗咬了，她也不会大度的当作无事发生——司空清向来不是个老好人。 　　陈颖主动提出帮忙，正合她意。 　　司空清站起身，拉开椅子—— 　　请开始你的表演，代打小姐。 　　她司空姥爷，今天就是要作弊。 　　希尔往后挪了一点，心疼地拉起司空清垂在椅子边的手。司空清正站在陈颖后面观战，默不作声，眼中亦失去了神采，像一个空洞的人偶。 　　希尔更心疼了，安慰地改为两手握住，手指在司空清的手背上描绘，仿佛要把自己的关切揉进司空清的身体。 　　“别伤心啦。”她小声说。 　　司空清没看她，冷冽的侧脸似乎又让她变回了那朵高岭之花，天山雪莲。 　　“没伤心。” 　　“还说没伤心，”希尔接着说，她的逻辑是“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司空清这样子分明就是在逞强，“来，看陈颖打爆这个亡灵。” 　　司空清忍不住看她一看，想问还有呢？更多实质性的安慰呢？ 　　摸摸手就没了？ 　　希尔被屏幕上的打斗吸引，刚想抽身而退，手就被司空清紧紧握住。她无奈地看着司空清，有一个幼稚的女友……只能冷暖自知了。 　　她暂时放弃精彩的打斗，捧起司空清的手，将这只手掌贴在自己的脸庞。细腻光滑的触感，还有一点弹性，司空清动动手指，像是攀爬的藤蔓，摩挲之间，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希尔的耳垂。 　　揉了揉，那里就变得通红。 　　“嗯……”希尔轻哼一声，也顾不上陈颖还在，她仿佛一只蹭人的猫。又迅速意识到自己丢人的反应，她赶紧扭开脑袋，正襟危坐起来。 　　司空清带着笑意，抓不住四处躲闪的耳朵，手指逐渐下移，放在希尔脖子上。 　　希尔用脑袋和肩膀一夹，将这只手制止，“别闹，我怕痒。” 　　“好。”司空清说。 　　手指再次下移，停留在了领口。接着，她勾住领口，微微往下一拉，秀气精致的锁骨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希尔有点害羞，一丝凉意侵扰着她变得火热的身体。网吧的椅子高，没人看得到她们的小动作——虽然也没露出来什么。但她还是轻轻咳了一声，赧然道： 　　“别、别再拉了。” 　　“嗯。” 　　司空清的指尖在锁骨上划过，收回手，弹性十足的领口就收了回去，把女孩的身体包得密不透风。 　　她的希尔，当然不会给别人看。 　　可是……冲动总是难以抑制。她知道应该徐徐图之，细水长流，等希尔心甘情愿地将自己身心完全奉上，可心里总觉得突破最后的那一步才安心——不，要到结婚，让希尔给她生个女儿才安心。 　　她恨不得立刻成年然后拉着希尔去个允许同性结婚的地方领证，这样就不会有齐陆陆们和慕慈们的觊觎了吧？ 　　“很痒诶。”希尔嫌弃地把脖子上的手赶走，司空清笑了笑，不再捉弄她，在希尔椅子的扶手上左下。 　　一旁，陈颖的手速风驰电掣，弓箭射得百步穿杨，还像泥鳅一样难抓，把亡灵的战士耍得团团转。 　　“土豪技术突飞猛进？” 　　“刚刚估计是瞎打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虎？” 　　吃瓜群众们纷纷开始讨论。 　　没过多久，满血的陈颖给了亡灵致命一箭，司空清眼睛一亮，嘴里说着“让一下，我来”，然后挤过去，敲了下回车键。 　　希尔的老公：垃圾。 　　接着，精灵对着亡灵尸体消失的地方疯狂鞭尸。 　　将羞辱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实在是太令她愉悦了。 　　希尔目瞪口呆，司空清还有这一面吗？ 　　有圣母慷他人之慨，而司空清，这大概是……装他人之逼？ 　　狐假虎威，好卑鄙。要是对面知道这边是代打估计得气吐血。 　　但爱屋及乌，她连这都觉得司空清很可爱，甚至再坏一点也无妨。 　　而对面的亡灵，惨遭吊打后，怒不可遏： 　　“装萌新？呵呵，我大意了。” 　　陈颖无谓地耸肩，继续投入最后一回合战斗。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一分钟后，亡灵的血线又变得岌岌可危。几乎在所有人眼中，胜负已定，希尔的老公将以2：1战胜亡灵。 　　但亡灵突然不动了。 　　陈颖一愣，本着高手的傲气，她停止了操作，开始质问。 　　希尔的老公：？ 　　下一秒，系统提示，“亡灵”已退出房间。 　　全场哗然。 　　系统自动宣布获胜，陈颖一推键盘，取下耳机，“他跑了。” 　　司空清点头致意，“谢谢。” 　　陈颖面色怪异，被这个集大佬、土豪、学神头衔的女人感谢，心中五味杂陈，让人怪不好意思的。看着黏在一起的两个姑娘，又瞄了一眼这个id——希尔的老公，她心中怀疑，这两人真的是姐妹关系吗？ 　　司空清当然不知道陈颖在想什么，她满意地坐下，看着屏幕，中间出现了一天横幅： 　　“不好意思，家里是长城宽带，突然抽风，输了pk我认了。” 　　发喇叭的人是亡灵。 　　“好不要脸啊，”希尔愤愤不平，“说得好像网络好就能打赢我们一样。” 　　“没事，”司空清说，“你看，很多人在看他笑话呢。” 　　世界频道上，看穿这样拙劣理由的人也不少，纷纷嘲笑亡灵输钱又输人。 　　“哦，”希尔龇牙咧嘴地，“但没有亲手打脸就是不爽嘛。” 　　“你以为这是玄幻爽文啊？”司空清失笑，“让他跪下打嘴巴，说希尔小姐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希尔嘁了一声，“你是从哪里来的古董啊，这种套路几年前都不用了。” 　　现在来说，应该是她牛气哄哄趾高气昂地说“我司空良辰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这游戏混不下去。” 　　但司空清的关注点根本不在套路上。 　　“从你家来的。”她盯着希尔，直到把女孩看得面红耳赤，躲小声在一边吐槽： 　　“……泰迪。” 　　司空清丝毫不恼，用腿把希尔的小腿勾过来： 　　“你知道有个成语吗？” 　　希尔面露疑惑。 　　司空清笑了，粉嫩的嘴贴在希尔耳边，带着暖人的温热气息，一字一句地说： 　　“嫁、狗、随、狗。” 　　PS：有点尴尬……输入法已经不记得齐陆陆这三个字了……还要一个一个去找(；д；) 第一百三十六章：你归我们啦！ 　　希尔在凑近来的人大腿上一掐，司空清吃痛地蹙眉。 　　“疼。” 　　“活该。” 　　希尔面红耳赤，心说难道司空清就是网上那种小狼狗型的恋人？ 　　色狼+泰迪犬，简称狼狗。 　　“你们关系真好。” 　　一旁的陈颖幽幽地说。 　　学校里都传言司空希是百合女，但现在看起来司空清还更胜一筹。 　　“嘿嘿，还行，还行，”希尔吐吐舌尖，歪着头抓耳朵，然后嬉笑着靠近，“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 　　陈颖一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天憋出一句： 　　“……不是。” 　　“可你都帮我们代打了。” 　　“是我手痒。” 　　她又在心里补充一句，是你们太菜。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打心底不想跟什么大小姐扯上关系。一起走在路上她这种穷孩子跟跑腿的下人一样，她完全不理解甘当绿叶衬红花的人。 　　侍奉部在她眼里，根本就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在一起臭味相投——但似乎软萌妹子居多？那就换个词，志趣相投。 　　陈颖戴上耳机，企图隔绝在一边套近乎的司空希同学。现在是晚上七点，天色阴沉，而她的工作才刚刚进入黄金时间，没工夫陪小姑娘玩助人为乐的过家家。 　　无往不利的逆天脸蛋在女孩子这吃了瘪，希尔努努嘴，又去黏司空清。司空清正一心查找攻略，五花八门的装备搭配罗列在精品贴里，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诶，这个装备好像很厉害。”希尔扳着手指算数，“换成人民币是……500？要买吗？” 　　司空清在金币商人那买了5000元的金币，这种数目甚至让商人都换了个号来交易。很多游戏中都有金币商人，搬砖玩家用金币换取人民币，氪金玩家用人民币买金币，商人们就通过之间差价赚钱。 　　陈颖斜着眼，余光扫到旁边，她的耳机音量调得很低，能够清楚地听清希尔和司空清的讨论，涉及到游戏内容，她竖起耳朵，在司空清快要购买的时候，她忍不住说： 　　“这装备不值，马上要淘汰了。” 　　两姐妹齐齐看向自己，她又尴尬了，自己干嘛要提醒？反正她们有的是钱去挥霍，自己用都没用过的超级喇叭一买就是两百多个，自讨没趣干嘛呢？ 　　“谢谢。” 　　司空清看着陈颖，移开准备点下“购买”的鼠标。 　　陈颖一怔，刚想说不用谢，又听见司空清问： 　　“那我该买什么？” 　　“是呀是呀，”希尔鹦鹉学舌地重复了一遍，“我们该买什么？” 　　陈颖的心突然一颤。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人。对待周围的人总是过分冷漠，对待游戏里的人却贴心细致。新人入坑，她总是主动收徒，贴吧有人咨询，她的回复长篇大论面面俱到。有人说她好为人师，可她觉得不是。 　　也许是想显摆什么，也许是想拥有什么。 　　她热爱这款游戏，这款最孤独的时候碰到的游戏，这款几乎带给她所有快乐的游戏。她这种在游戏中寻找真实的人，这两个大小姐怎么会懂得。 　　但，还是不想看到萌新走弯路啊。 　　陈颖站起来，走到希尔和司空清的椅子间。希尔见状赶紧往旁边动了动腾出位置，见陈颖俯下身，拿走司空清的鼠标，不长不短的学生头垂在耳侧，认真的神情为她添了一分自信和美丽动人。 　　——还挺漂亮的嘛。 　　希尔嘀咕着。 　　“我的建议是，如果从性价比和效率的角度考虑，直接买成品号是最好的方法，”陈颖道，“但自己玩的号才有感情。” 　　“嗯，”司空清表示赞同，“我自己玩。” 　　都冲了两万多了，再谈性价比已经迟了。 　　“那么就一个一个做装备……” 　　陈颖撑着桌子，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讲了一大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能说，讲到口干舌燥都乐此不疲。更何况徒弟还听话，说买什么就买什么，自己做不到的事徒弟可以做到，几乎让她有一种养成的成就感，心中的热情快要把自己点燃。 　　但这份热情，却被口袋里的一阵震动扑灭。 　　她稍稍停顿，拿出手机，沉默了一会儿，便回到座位。 　　“你先玩，我有事。” 　　希尔和司空清不明所以，只好静观其变。 　　陈颖晃晃鼠标，试了下麦克风，开口道： 　　“你好，是冷月吗~” 　　这声音甜甜蜜蜜的，配上陈颖冷淡的脸，听得希尔一身恶寒。她猜测这个叫冷月的是何许人也，难道是游戏里的男朋友？可刚刚不还在和一个叫“风雨”的人打情骂俏刷boss吗？ 　　她震惊了，难道陈颖是个脚踏两条船的碧池？ 　　“你……”她尽量往好的方面想，“是代肝？代打？代练？金团打手？” 　　陈颖白了她一眼，不予理会。 　　“那个……”希尔继续试探，“有什么赚钱的方法说出来嘛，大家一起赚！” 　　陈颖终于忍不住了，她关掉麦，转过头，冷声道：“你懂什么？！” 　　不请自来的帮助，自以为是的关心…… 　　“请别把我的工作的说的像玩一样！” 　　说着，她又翘起嘴角，像在讥讽，“也是，你们这种人怕是想都想不出来交不起学费被老师催的样子吧？司空希，你之前不是觉得我在援.交吗？没错，我就是在做那种事。我看你也挺合适的，一定很多人会喜欢的。” 　　希尔心里一堵，哑口无言。 　　陈颖的妹妹没有提过她们的家庭条件，可她也想象的出并不好，但没有想到居然到了快交不起学费的程度。 　　而她，也的确是抱着看热闹的卑劣心态而来，面对陈颖，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请别怪她，希尔没有恶意的。” 　　一只手突然放在头顶，司空清就站在她背后。她一惊，挪开这只手，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陈颖挑眉，又转回屏幕。她自己也清楚，希尔没做错什么，因为所有人的态度都是这样的。 　　但难免，会有些嫉妒。 　　嫉妒漂亮的人，嫉妒好命的人，嫉妒被关心的人。 　　耳机里男人的声音她听得想吐，可还是要笑脸相迎。如果不是为了钱，如果不是为了妹妹将来的学费…… 　　谁会、谁会想要做这种工作！ 　　“陪玩。” 　　一道声音在此时突兀地迸发出来，明明是轻柔的，却像雷鸣一般让她浑身一颤。她震惊地看去，是站着的，将希尔抱在胸前的司空清。 　　“你在当陪玩，对吧？” 　　事已至此，希尔还是一头雾水。 　　不是援.交？ 　　陪玩是什么？有这个工作吗？她听说过三陪小姐，可这陪玩是什么？ 　　司空清面色淡然，陈颖如遭雷击，希尔愈发看不懂局势。 　　她偷偷挤着司空清，小声问：“什么是陪玩？字面上的意思吗？” 　　司空清点点头，“嗯，就是陪人玩游戏。” 　　“这也能月入过万？！”希尔惊得张大嘴巴，现代服务业还真是千奇百怪，连她这个年轻人都落伍了。 　　“过万的多了去了。”司空清笑道。 　　陈颖咬牙，继续和队伍里的男人交流，她假装听不到旁边的对话，心里却生出一阵恐惧。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她试图说服自己这是正经工作，可如果同学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这是正经工作吗？陪玩两个字能衍生出无数龌龊的联想，谣言会放过自己吗？ 　　很多人的学校都有这样一个女生——也许你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故事的真实性，但总有人明里暗里恶毒地说她淫.荡，是“婊子”，是多么容易就能“搞到手”。 　　她不想成为这种恶意的受害者。 　　可这一单生意还没有结束，她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和司空清交涉。 　　祈求她们不要说出去？ 　　此时，司空清正翻阅着几个刚下载好的陪玩软件，在最火的那个软件里，她打开《龙魂》分区，筛选性别女，很快便在前列的位置找到了陈颖的照片。 　　经过了化妆和PS，看起来成熟妩媚，但游戏区服和角色信息已经帮忙锁定了身份。 　　“找到了。” 　　司空清轻轻一笑。 　　陈颖遍体生寒。 　　而希尔，欢喜地拿过手机，在司空清思考之时，她点击预约，鼓捣一通，将手机展示在陈颖面前： 　　“我交了五个小时的钱，今晚你归我们啦！” 第一百三十七章：用她万能的司空清想想办法 　　一个小时后。 　　陈颖假惺惺地和这一单的老板告别，然后警惕地看向恭候多时的希尔，如临大敌。 　　希尔汗颜，怎么跟自己用钱仗势欺人一样？她又不是坏人！ 　　不过陈颖还是挺贵的，在软件里的标价是80元一小时，她直接包下了今晚的剩余接单时间，400大洋让她很是肉痛。 　　——虽然是用司空清的支付宝付的款。司空清的手机录了希尔的指纹，花起钱来方便又快捷。 　　她难以理解为什么陪玩能赚这么多钱，那些花钱的人傻吗？有这个闲钱泡妹子多好啊。 　　“放心吧，我们不会欺负你的！”希尔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给你刷差评，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突然有点遗憾，自己要还是男孩子该多好！发现了女同学的秘密、包下了她一夜，怎么看都是本子展开嘛！ 　　趁司空清去找网管加钱，希尔贼兮兮地对陈颖说： 　　“快！叫声老公听听！” 　　陈颖：“……” 　　不是说不欺负她的吗？ 　　她擦了把汗，对于处理这种情况经验十足。以往的工作中她没少碰到过让她喊老公喊哥哥的男人，对于喊一个女孩子作老公也不至于太抵触，但又想到了面前这个美少女的外号，她心中一凛，不会真是百合痴女吧？ 　　陈颖犹豫着要不要喊，突然，眼前兴奋的美少女缩了回去，坐得端庄，她往后一看，原来是司空清回来了。 　　“加完钱了？几个小时？”希尔露出乖巧的笑脸，“辛苦了。” 　　司空清一脸疑惑，“通宵的钱。怎么了？” 　　“没什么！”希尔抢答。 　　司空清越看越怀疑，陈颖冷不丁地在一边说： 　　“她想让我喊她老公。” 　　司空清眯起眼，朝希尔慢慢转过头。 　　希尔不寒而栗，连忙摆手：“我没有我没有！” 　　她听到司空清的轻笑声，更心虚了，要不是座椅有扶手简直能打起滚来，“哇，我冤枉！陈颖你诬陷我，好卑鄙啊！” 　　她捂住脸，从手指间的缝隙间偷看。 　　司空清正和陈颖谈笑风生。 　　“不好意思，见笑了。” 　　“没……没事，我没当真。” 　　一个人当戏精没意思，希尔放下手，躲到一边去喝椰奶。 　　“晚上没工作了，现在可以和我们聊一聊了吗？” 　　司空清搬了张椅子坐下，喧闹混乱的小网吧硬生生多了分庄严的肃穆感。陈颖受到感染，下意识坐正，犹疑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同学兼客户。 　　有什么好聊的？ 　　但授人以柄，她只得艰难地点点头。 　　“平常翘课都是在做这个工作吗？”司空清问。 　　“是。” 　　“为什么选择这个？” 　　“不然我去哪赚钱？不做就没有钱用。” 　　“考虑过换工作吗？” 　　“换工作是不可能换工作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换工作的。没有成年，又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做陪玩维持生活。” 　　希尔突然挤进来，好奇地问：“你是不是还想说游戏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你超喜欢这个游戏？” 　　陈颖惊讶地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司空清无奈地刨开不正经的希尔，认真地问：“你到底是不想换游戏还是不想换工作？” 　　陈颖沉默了一会儿，说： 　　“当然……是不想换游戏啊。” 　　这个她倾注情感，连剧情都倒背如流的游戏。 　　“这样啊，”司空清仰头，看了会儿天花板，“我知道了。” 　　她大概摸清了陈颖的状况。 　　家境贫寒，做陪玩赚钱，这是翘课的真相。 　　游戏上瘾，在虚拟世界寻找认同，这同样是上网的原因。 　　确实，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给一个高中女生带来巨额收入了。做陪玩并没有错，可她自己却无法认同这项工作，引以为耻，害怕被同学发现。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工作，那我可以借你钱呀。”希尔又挤进来，清澈的眼睛波光粼粼，“不收你利息哦。” 　　陈颖对此却嗤之以鼻： 　　“能赚到钱我为什么要借？” 　　“因为你不喜欢这个工作呀。”希尔理直气壮地说，自从斗破上架，财大了，她气也粗了。 　　“你还是真是热心，”陈颖似在讥笑，“我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帮得过来？” 　　“嗯……”希尔苦着脸，想了想，“帮你又不难，以后要是没有余力帮别人，不帮就是了嘛。” 　　陈颖一愣。 　　这样简单的思维……好像漏洞百出，一时间却无法反驳。 　　“反正你也会还钱，我也不亏嘛。”她扯扯司空清，“对不对？” 　　司空清迟疑了一下，说：“考虑货币时间价值的话……” 　　“好的，你也赞同。”希尔一手捂住司空清的嘴，又开始劝说陈颖，“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可以认真上学，我们一本率95%，你肯定可以考个好大学！” 　　她一边说，一边示意司空清帮腔，司空清心领神会，点点头，“有道理。” 　　两姐妹一起给陈颖画了个大饼，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却烹得香气扑鼻，让陈颖都开始道心不稳。 　　“上学……有什么用？ 　　“以后能赚得比陪玩更多吗？” 　　她轻声细语地，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希尔笑眯眯的：“有没有用你自己不知道吗？不然为什么要给妹妹赚学费呢？” 　　是啊，读书有用，太有用了。 　　在硕士满地走，本科不如狗的社会，读书实在不可或缺。 　　可如果做陪玩比上学更有用呢？ 　　“做陪玩的话，年老色衰了怎么办？也许三十出头就没人点你了。”希尔危言耸听地说。 　　陈颖不知道。 　　因为她们这第一批陪玩，还没有老。以后的事，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谁又清楚呢？ 　　希尔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是否会使陈颖的人生变得更好或更糟——但她肯定，在十六七岁，花样的年华，青葱的岁月，读书，一定没有错。 　　如果有错，那一定是社会错了。 　　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这样真诚的眼神。 　　陈颖心动了，似乎下一刻就要答应希尔的提议，却如鲠在喉地说不出那句话。 　　“……谢谢。” 　　陈颖终于笑了。 　　希尔的唇角刚要翘起好看的弧度，露出可爱的酒窝，就听陈颖接着说： 　　“但比起借钱，我还是喜欢自己挣钱。” 　　没有人喜欢背负负债的压力。 　　希尔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什么嘛……之前都白说了。 　　“谢谢你的好意，总之……” 　　“陈颖。”在一旁的司空清突然打断她们的对话，“有兴趣做金币商人吗？ 　　“有稳定且固定的工作时间，不会把你的学习弄得一团糟。 　　“收入有保证，不会比你当陪玩低多少。 　　“我有足够的资金，完善的计划和充分的经验。 　　“只需要一些经济学知识，以及对游戏行情足够了解。 　　“想试试吗？” 　　晚上十点。 　　女孩们没有玩满五个小时，虽然提前和家里打了招呼，但还是打算早点回家。 　　“这多不好意思啊，”陈颖道，“都付了五个小时的钱了。” 　　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别提多美滋滋了。 　　“算啦，”希尔朝她挥挥手，“拜拜，我们回家咯。” 　　司空清微微颔首，握着希尔的手，归心似箭。 　　陈颖看出了什么，笑了笑，“那，老板，不打扰了。” 　　网瘾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路灯的拐角处。 　　希尔迈出脚步，前脚还未落地，就被司空清扯回了怀里。 　　“唔！” 　　路灯下，两个影子交缠，相拥，水乳.交融，密不可分，只有两人的颈项之间才有光线一丝可乘的缝隙。 　　隐蔽的喘息声，炽热的眼，滚烫的心。 　　希尔像是一团火，司空清像是一块冰。不负责任的火把冰山暖化，却自作自受地再也抵挡不住汹涌澎湃的水。 　　司空清在希尔的唇上舔了一圈，吻了几遍都觉得不够。她用手抵住希尔的后脑，不给她一次破出水面呼吸的机会，越来越深入，直到缺氧的大脑让希尔双腿发软，主动抱住入侵者的腰。 　　“老公？”司空清抱着她，手一伸，从女孩柔顺的发丝一路向下，直到背脊的尾部，滑上翘挺的臀，“想听我叫几遍？” 　　“我没有……” 　　“是我让你觉得寂寞了吗？” 　　“没有……”希尔身子抖了抖，后悔皮那么一下，“我错了……” 　　“晚了。”司机的车停在巷口，司空清一步步拖着希尔走上车，“我……” 　　司空清的语气突然一转，“我指天色。” 　　希尔抬起头，刚想问这只泰迪怎么了，几米远处站着的人却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司空清收回放在希尔屁股上的咸猪手，“张主任好。” 　　挺着啤酒肚的张主任目光如炬，没有逮到少女们从网吧里出来的瞬间。 　　刚刚他好像看到这两个姐妹在接吻？应该是错觉，估计是女孩子间的打闹而已。 　　“走读生也别大晚上在外面逛，赶紧回家！”张主任呵斥道。 　　于是乎，大尾巴狼司空清夹起尾巴，叼着小白兔走上了回家的车。 　　PS：过年走亲戚，所以更新晚QAQ 第一百三十八章：车间的暖意 　　司空家的车宽敞舒适，空调调到了合适的温度，兢兢业业的司机寡言少语，车载音响里缓缓飘出动人的老歌，似乎一切都在力图给大小姐和二小姐营造出一个美妙的二人世界。 　　后排明明有两个位置，司空清却坐在中间，贴着希尔得寸进尺。希尔的脑袋靠在窗户上，一缩再缩，快要被司空清挤得贴到门上。 　　不用想她也知道司空清要使坏了。 　　但司机大叔还在，这个人还算克制，只在她腿上摸摸，她以为司空清改邪归正了，刚松了口气，就感觉一阵酥麻从身下传来，是司空清趁虚而入的手指。正面拂上的指腹轻轻按在她的两腿之间，她瞬间全身紧张了起来，蹬着前面的座椅，死死夹住这根手指不再让它前进。 　　她羞愤地扭头去看司空清，司空清却看着前面，仿佛那根手指不是她的一样。 　　她咬着牙，心知肚明柔韧的大腿根本夹不住手指，司空清不进不退，把她弄得不上不下，她想用手拨开，司空清另一只手却又来挠她痒，她立刻就安分了。 　　放着……就放着吧…… 　　悠扬的歌声中，她似乎隐约听见了司空清的笑声。她更恼了，扭头看着窗，里面连司空清的倒影都看得出是在笑。 　　她撅起嘴，表示自己的不满，恶狠狠地看过去，开口一声，说出来的却不是自己想说的—— 　　“嗯！” 　　她闷哼一声，脸上一瞬间成了晚霞满天的红。 　　司空清的手指，在车子的一阵颠簸中，突然微微陷进去了一点。 　　希尔睁大眼睛，眼里是震惊，是不可思议，是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看司空清的表情，她就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面，是一条漫长的减速带。 　　拱起的路面让车身一起一伏，每一次颠簸都是一次甜蜜的折磨。女孩没有抗拒，只是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响。她美目流转，面若桃花，司空清见了，睫羽轻颤，朝前面开口： 　　“张叔，等会儿到了院子车钥匙留在车里就行。” 　　“好的。” 　　张叔点点头，专心开车。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么要求，但他照做就是。 　　估计是在车上有点事，所以小姐才要自己锁车门吧。 　　这番对话希尔当然听在耳中。 　　吹弹可破的肌肤变得滚烫，她想着，司空清想干什么？留下车钥匙，留下她们两个在车上…… 　　其实也不难猜。 　　车身慢慢变得平稳，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着熟悉的车路，婆娑的树影后露出房子的一角，亮着光的小窗遮着纱帘。汽车停下，一刹那的加速度让希尔身子向前一倾，却又被司空清得逞了一次。 　　“小姐，钥匙。” 　　“嗯。” 　　司空清伸出手，钥匙落在手心，发出哗啦的清脆声。 　　门关上了。 　　司空清弯着腰站起来，把手伸到驾驶座上，锁上了门。车子依然是启动的，老歌不知何时变成了舞曲，司空清调低了音量，回头看一眼希尔，女孩正低着头，安静得像个娃娃。 　　她又接着调温度。 　　结果，一阵声响传来，奇特的音色让司空清再次回头，原来是希尔的手指勾在门把手上，试着开门却没有成功。 　　司空清忍不住笑出来：“门我刚锁了。” 　　闻言，希尔默默收回手，两只手掌叠在腿上，坐立不安。 　　司空清坐回来，把前面的椅子往前再推了推，让后座有了更大的空间。她凑近一分，手搭在希尔的腿上： 　　“希尔，抬起来一点。” 　　希尔紧张起来，收起腿，脚跟贴到了椅子边，“干什么？” 　　“脱鞋。”司空清笑道。 　　说完这句话，两人相继无声。舞曲中，女孩垂着脑袋，鞋带被身边的人拉开，她一抬腿，鞋子便脱落了下来。 　　司空清也脱了鞋——她跪坐在座椅上，让两人面对面地朝向。接着，她靠近过去，挤进希尔的腿间，双手放在女孩的腰际。运动款的校服异常柔顺，稍稍用力就能扒下来。希尔虽然不说话，但却配合地撑起身子，校裤几下就被抽了出来。 　　还不到穿秋裤的时候，光溜溜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只剩下最后的遮羞布。 　　“再抬起来一下。” 　　司空清笑着说，手搭在希尔的内裤上。 　　然后，希尔很不争气地又把自己卖了。 　　回过神时，司空清已经把她的裤子叠好放在一边，她咽着口水，赤裸的下身就这样贴着坐垫。椅子的加热功能开启，她一点都不觉得凉，甚至还觉得烫屁股。 　　司空清吻着她，从额头，再到鼻尖，然后是嘴唇。 　　再然后，司空清埋下头，在女孩的腿间。 　　舞曲，呻.吟，虫鸣。 　　她喜欢的女孩因她而战栗。 　　这一下，折腾到了十一点。 　　事了拂衣去，拔x不留情——司空清不是这种人。实际上，希尔在座位上软成泥，而她则拿出湿巾开始清理现场。 　　留了点痕迹，坐垫像是沾了水渍，有点不干净了。 　　希尔光溜溜着屁股，蜷缩在角落，看着司空清拿着纸巾擦来擦去，她自觉地让出位置，不敢看那是怎样泛滥的痕迹。 　　被司空清这样……好舒服。 　　她很没骨气地想。 　　“来，抬腿，”司空清拍拍希尔的腿，“给你穿裤子了。” 　　希尔此时整个人躺在后座，任由司空清帮她套上小裤子，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司空清一览无余——不对，司空清现在估计嘴里叼根笔都能画出她的形状了，还有什么不该看的。 　　她想到这，自暴自弃地抬起腿，让司空清给她整理内裤。 　　“走啦，”司空清抚摸着希尔的头发，“回家了。” 　　希尔翻了个身，她现在完全不想动，甚至觉得就睡在这里也挺好的。 　　她撒起娇来，“再休息一会儿嘛。” 　　“好，都听你的。” 　　司空清的声音含着无限温柔。 　　从头到尾，音响里的歌不知道换了多少首，她们一起静静地聆听，其中的儿女情长，淡淡忧伤，平时不会注意到的细节，现在却格外敏感。 　　她爬起来，按下车窗开关，窗子却不动。司空清轻笑着，伸展身躯，打开驾驶座旁的开关，解释道：“我之前锁了。” 　　希尔咂咂嘴，像是鱼在吐泡泡。 　　她按下开关，车窗慢慢摇下，别墅的院子里，借着星月和灯光，可以看到绿化带上盛开的秋海棠。她探出车窗，如果有人在外面，那么一定可以看到一只小手用力地往外伸直，刨了好几次，才拈下一朵秋海棠来。 　　“给你。” 　　她眨眨眼，把秋海棠别在司空清的领口。 　　司空清笑了笑，把歪歪扭扭的花戴正，“干嘛从窗户拿，开车门不就行了。” 　　“我懒嘛。” 　　“明明从窗户拿更累。” 　　“开车门要用脚下车呢。” 　　希尔的理由充分，她就是宁愿手累一点也不想挪位置。 　　司空清嗅着花瓣，有话说海棠无香，秋海棠虽然不是海棠，却似乎也没有多少味道。 　　但仔细地去闻，又若有暗香浮动。 　　是希尔的味道吗？ 　　“谢谢，”她说，“我很喜欢。” 　　无论是秋海棠还是你。 　　赖了许久，希尔和司空清走下车。车灯闪闪，司空清锁上了车门，又拿出家门钥匙，打开门，两人进屋，走过玄关，苏娜正在客厅敷着面膜看电视。 　　“怎么了，早听到外面停车声了，磨蹭了这么久？”苏娜问。 　　“赏花！”希尔心虚地指指司空清的领口。 　　司空清附和着，夫唱妇随。 　　苏娜挑眉，花前月下？两女儿还挺浪漫的嘛。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两个女儿是在…… 　　车震。 第一百三十九章：她不为人知的小情绪 　　回到卧室，希尔摸出手机，下了车后就一直在震，让她不得不拿出了看看。 　　是系统提示。 　　“希尔薇解锁了新的成就”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车震成就。 　　默默点开奖励的宝箱，屏幕里弹出了一张亮瞎眼的卡牌。 　　【置换卡】：全新的姿势，可以将希尔薇和主人的灵魂短时间交换哦。 　　她手一抖，这是个什么鬼功能。 　　灵魂交换……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不说作用，她根本就不敢用，这种事要是发生，不说吓人，司空清肯定会怀疑有什么怪力乱神存在，虽然自己可以装傻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 　　目前来看，根本就没用啊！ 　　而且要是司空清换了灵魂，对自己的身体动手动脚怎么破！ 　　吐槽一句鸡肋系统，希尔躺上床，往被窝里拱了拱。雪白的墙上挂着油画，比油画更美的是墙后那个房间的人。灯光熄灭，她朝着那面墙侧过身，轻轻说了句： 　　“晚安。” 　　这几乎是希尔睡得最香甜的一个晚上。 　　早上醒来，精神饱满，她笔直地坐在教室读英语。同学们深受感染，连怠惰的司空希同学都努力了，他们怎么能不加油。 　　“怎么回事？”同桌林译试探地问，“受刺激了？” 　　希尔白了他一眼，说了句话便继续早读： 　　“我要考回二班去。” 　　林译不明觉厉地点点头。 　　都说女孩认真努力的时候最美，他深以为然。他捧着英语书心不在焉，转着眼珠悄悄去打量女孩的侧颜。希尔边读边写，一会儿又闭上眼在桌子上比划，嘴里念念有词。他记下这个画面，仿佛眼睛是台相机。 　　——好想当她男朋友。 　　体育课上。 　　足球落地，溅起石粒。在假草上踢完球后，满鞋子都是这样的小粒子。林译盘腿坐下，挥汗如雨，几个女生绕着操场散步，买水回来的队友把矿泉水泼在头上，故作潇洒的甩甩头。 　　“等会儿还踢不？” 　　“踢。”林译喝了口水，汗湿的背上被风吹得凉嗖嗖的。 　　“二班那个还挺厉害的，”队友颠着球，随口说，“叫慕慈那个。” 　　“嗯。” 　　“是你同桌之前的同桌吧？”队友露出诡异的笑容，“有没有点想法？” 　　“没有。”林译撇过脸，他才知道慕慈是希尔之前的同桌。 　　但那又怎么样，又没谈恋爱，而且现在的同桌是他了。 　　二班和四班的体育课是在同一节，一个班的男生时常凑不齐一个球场，所以通常是二班和四班一起踢。 　　“诶，林译，你喜欢什么样的妹子啊？”队友坐下，开始旁敲侧击。 　　林译仰起头，眨眨眼，“漂亮的。” 　　“还有呢，具体点。” 　　“……头发……中长就行。胸……B就好，A也行。” 　　“还有呢？” 　　“……努力，认真吧，成绩不一定要好。”林译呆呆地看着天，“穿校服很可爱那种。” 　　队友抛开足球，拍拍他的肩，“老哥，太明显了。” 　　林译耸耸肩，看着跑道的彼岸。 　　那里，希尔正和司空清打羽毛球。 　　有限的羽毛球场早就被跑得快的人占领，所以她们只好拿着拍子到跑道上来打。司空清的运动一塌糊涂，十分钟不到就气喘吁吁。空中的羽毛球被风吹得到处乱飘，跑来跑去甚是消耗体力。 　　“不打了。” 　　司空清撑着腿，捡起羽毛球朝希尔砸过去。希尔懒得躲，任凭泡沫球头在脑袋上一弹又落到地上，屁颠屁颠地凑过去，讨好一笑： 　　“老婆累啦？” 　　司空清瞥了她一眼，伸手在希尔屁股上一掐。 　　希尔吃痛，赶紧捂住屁股。 　　“秋游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司空清问。 　　一年一度的秋游，就在这个星期。一中这次打破了连续几年去世界之窗的传统，把秋游地点定在了郊外的烧烤圣地，让所有学生都心潮澎湃。 　　“没。”希尔坐下，和司空清面对面地，握着对方的手互相拉，“好烦啊，我们都不一个班了。” 　　不在一个班，秋游自然也不会坐同一辆大巴，集体活动时自然也不会在一起。 　　“那你要来找我啊。”司空清笑道。 　　“嗯。”希尔说，“我给你烤东西吃。” 　　秋游前夕，学校特地提前放学，给了学生们购物的时间。学校的外面七拐八弯，是一个菜市场，高二的男生女生浩浩荡荡，而提前得到消息的菜市场则来了个集体提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学生们不觉有异，一顿买买买，让摊主们笑得合不拢嘴。 　　“你吃不吃烤茄子啊？”希尔拿着一个茄子，用圆润的茄子头戳了戳司空清。 　　“不吃。” 　　“烤蘑菇？” 　　“不吃。” 　　“你好挑食诶，”希尔叹了口气，“烤土豆呢？” 　　“吃。”司空清喜笑颜开。 　　渐渐普及的电子秤，老旧传统的秤砣，一切都让司空清陌生。苍蝇绕着肉块飞来飞去，盘旋的带子赶也赶不走，地上的积水似乎永远也除不干净。 　　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气息，司空清屏住呼吸，快步走过卖鱼的小摊。希尔见她难受，洁白的鞋子裤子都沾了泥水，犹豫了下，说： 　　“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 　　司空清摇摇头。 　　她看着希尔，女孩手中红色的半透明塑料袋冒出几根葱，娇小的背影还在和摊主讨价还价，货比三家后又跟她吐槽老板心黑——这么贤惠的样子，她怎么能错过呢。 　　“老板，你这卖得太贵了吧？” 　　“怎么可能，小姑娘，我这都最低价了，你看这菜多好！” 　　“……那给我便宜点呗？”希尔扭扭捏捏，楚楚可怜，“21块？我只有20的零钱的行吗？” 　　老板笑眯眯地，指着墙上的二维码说：“小姑娘，没有零钱可以微信或者支付宝转账呀。” 　　希尔败退。 　　司空清接过希尔手中的袋子，“我帮你提。” 　　“啊？”希尔把袋子掩护在身后，“你提什么呀，脏，别闹。” 　　“怕你累。” 　　司空清这样坦诚，希尔都不好意思了，把其中一个袋子给她，叮嘱道：“小心点，里面有鸡蛋。” 　　司空清镇重地点点头。 　　两人从一前一后地走，菜市场里全都是同学，走几步都能碰到一个熟人。每个见到她们的都是一副心领神会的笑脸。希尔也在打量买菜的同学，女生们还好，男生们结伴来买菜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甚至希尔还听到几个女生在给两个挑菜的男生拉郎配。 　　“希尔，”商店里，司空清突然出声，“听说你同桌在追你？” 　　在拿火腿肠的希尔一愣，这又是哪里来的谣言？ 　　“没有啊，”她摇摇头，“区区同桌而已，就是同学喜欢凑热闹啦。” 　　有时老师上课点名她提问，她答不出来，接着就点同桌林译，同学们就趁机意义不明地起哄，搞得像英雄救美似的，老师都以为她和林译有点暧昧了。 　　但林译一没追她，二没骚扰，她也不好说什么——想到这，她更渴望回二班了。四班确实更自由更活泼，但显然二班的同学没有这么关注情情爱爱。偏偏她对考试没有把握，现阶段的心有灵犀卡根本扶不起她。 　　每次下定决心努力学习，结果周末把书带回家看都不看。 　　司空清看着远处，一个俊郎的男生正在挑辣椒。她认出来，那就是希尔的同桌林译。 　　——是讨厌的人。 　　她最害怕的事之一，就是希尔有一天会喜欢上男生。偏偏造化弄人，希尔来到一中后每个同桌都是较为优质的男性。万一希尔对男生有了一点点兴趣怎么办？会不会觉得和男生谈恋爱更好？ 　　她不敢想象。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不是顺其自然的发展就能善始善终。像一颗树苗，从萌芽到成长，需要两个人的共同的灌溉，还要防止别人来挖墙脚。 　　而司空清，习惯于把所有能看见威胁，掐死在摇篮里。 　　她握紧拳头，直到袋子似乎变形。 　　“你袋子怎么了？”希尔敏感地注意到袋子的变化。 　　“鸡蛋……碎了。” 第一百四十章：我对你最深沉的爱 　　秋游前夕，大概所有学生都会高兴得狂嗨一宿。 　　严厉的老师变得和蔼了，严明的校规变得宽松了，丧病的学霸终于松懈了——虽然仅限一天。晚上放学后，班主任把同学们上交的手机下发，以供明天拍照，学生们一个个搓着手去拿，还没离开教室就忍不住开机。 　　“司空希，你的《看天下》。” 　　班主任笑着把杂志扔到第一排同学的桌上。四班班主任是一个李姓大叔，同学私下叫他老李。希尔灰溜溜地走上台，拿走这本杂志。她满屉子的违禁物品，漫画杂志被全班人借来借去，日常被缴，所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的老师都喜欢盯着她犯错，就好像想找个机会趁机敲打她和同学，隐隐透着“写小说赚得钱再多也要以学业为本”的教育意味，堪称一片苦心。 　　而明天就要秋游了。 　　希尔看着班上的人，男生们约着晚上去寝室打荣耀，女生们……她们更兴奋，因为终于可以脱掉宽松到看不出身材的校服，穿上自己一身漂亮又昂贵的名牌了。 　　“还有同学没有组队吗？”老李问道，看了一眼最后的清点名单，“司空希，怎么不跟别人组队？” 　　秋游，自然是要三五成群的。希尔心中一噔，她本来是想去找司空清过二人世界的，所以一直懒得找人组队，免得占别人组的名额。 　　见她不说话，老师扫了一眼自己的学生，道：“哪个组愿意收留司空希同学的？” 　　所有组长一齐举手，见竞争的人多，又陆陆续续地放下，只有旁边林译的手一直高举。 　　“行，那就林译你们组。”老李拍板决定。 　　“喔——” 　　起哄声此起彼伏。 　　心无旁骛的希尔没有羞涩，倒是林译有些不太自然地抓抓脑袋。 　　“你们组不会全是男生吧？”希尔小声问。 　　“没，也有其他女生。”林译有点紧张。 　　希尔松了口气，“那就好。” 　　放学后，希尔和司空清去接连心。每个年级秋游的时间不同，小姑娘要在几天后才出发，因为不能和姐姐一起，一路上闷闷不乐。 　　如果……她也和姐姐一个年级该多好。 　　连心的心中想过无数次，她初一，姐姐高二，等她到了高中，姐姐就到了大学，等她到了大学，姐姐就该毕业了。 　　她永远都追不上姐姐，姐姐永远都把她当小孩子。 　　少年班…… 　　她回头看着学校，想起了白天里老师对她的提议。 　　“诶，你报名了？”希尔刷着牙，嘴里满是泡沫，连心却这时进来，复述了一遍老师的话，“那个上京国立大学的少年班？” 　　她惊讶地张开嘴，差点呛了点泡沫进去。国内有部分大学是设有少年班的，从里面出来的学生绝不会比国内最顶尖的学府差，还更加年轻，如果连心可以进去，那她百分百支持。 　　“我打算报名。”连心说，“不被淘汰的话，初三毕业就可以去大学了。” 　　“这是好事呀！”希尔弯下腰，奖励了一个摸头，又忍不住掐了掐连心富含胶原蛋白的柔嫩脸蛋，“真争气！” 　　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 　　“只在这录取一个。”连心哭笑不得，“报名的人很多。” 　　“不管，你肯定可以的！” 　　她对司空家的亲女儿信心满满——司空清的智商这么高，那么连心也不会差吧？ 　　“那姐姐呢？”连心的声音突然变得期待，“姐姐以后会去上京国立大学吗？这样我就可以和姐姐一个大学了！” 　　希尔叼着牙刷，微微一愣。心里琢磨着，她抿了一口温水，朝池子里一吐，尴尬地说： 　　“姐姐……哪考得上那么好的大学。”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腰间一紧，一双小手环着她，矮矮的，后背上贴着的脑袋才堪堪到她的肩。 　　“我不想和姐姐分开……” 　　有些哽咽的声音触动着她，希尔从没发现连心这么黏自己。刷牙的动作变慢，她心一软，转身安抚道： 　　“那我以后努力学习，考不到上京国立，也争取考到上京，这样行吗？” 　　“……好。” 　　连心轻声说。 　　她抱着姐姐，难以捕捉的淡香萦绕在鼻尖。她偷偷地嗅着，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姐姐身上。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偷蜂蜜的熊，得了便宜还卖乖，脸皮这样厚，让蜜蜂一样的姐姐一点办法都没有。 　　清脆的碰撞声，不知从哪响起。 　　希尔摸了摸口袋，才发现里面多了个九连环。 　　“你放的？”她笑着问，拿出来摇了摇，想把连心从身上摇下来。 　　“嗯。”连心主动松开手，“姐姐还欠我一个奖励。” 　　希尔呆了呆，好不容易才回想起自己在火车上答应连心的话。她不禁捂脸，自己怎么又授人以柄了？上次去游乐园还差司空清的赌约没还，好在司空清似乎忘了这件事。 　　“放心，”她无奈地说，“姐姐不会耍赖的。” 　　还怕自家妹妹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不成吗？ 　　希尔漱着口，觉得“磨蹭”这个词真是为连心量身打造。磨蹭时间不说，还赖在她身上磨磨蹭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跟小狗一样。 　　入睡时分，连心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开始和师傅交流心得。 　　【那一抹荧光绿】：前辈，姐姐答应以后和我在一起了！ 　　【先打我家法芮尔】：真的？那恭喜了。 　　【那一抹荧光绿】：等等，我太激动了……姐姐是答应和我考同一个大学QAQ 　　【先打我家法芮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总之，秋游的前夕，大家各怀心思地睡去。 　　清凉的早晨，大巴车把学校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希尔和司空清姗姗来迟，各个班级已经开始点到。二班和四班的大巴之间隔着三班，她们只好依依不舍地分道扬镳。 　　“下车再见。”司空清背对着同学，快速凑上来，亲了她一口。希尔看着她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带，叹了口气，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她。 　　那个人转身离去。 　　看着司空清走向那群熟悉的朋友，掌心的温度慢慢变凉。她又一次意识到原来爱情是这么甜美的事，会喜欢一个人到不想分开。身后的人群依然陌生，初来乍到几天，她还有很多叫不出的名字。 　　一个月，已经足够一个班级形成个性鲜明的小团体了。 　　她喜欢和偶遇的二班同学打招呼，可原来的同学似乎不比以往热情。新朋友不知她旧习性，老朋友不知她新处境。韩月如和温玉颜要坐在一起，她又被排在一边。虽然所有人都认识她，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 　　希尔抱着书包，找了个窗边的位置，谁会坐在她旁边呢？她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她觉得自己的人缘应该是不错的——平时有在卖萌卖呆，桌上随时摆着一包卫生纸，经常给同学借漫画和杂志，大家都“老贼老贼”地叫她，从来不取笑和中伤别人，应该没有惹人讨厌……她以为自己应该很受欢迎。 　　但旁边的位置始终是空空的。 　　她想，自己是不是被司空清和连心宠坏了，觉得全世界都要喜欢自己？ 　　希尔不知道的是，在别人眼中，四班的司空希身在曹营心在汉，心心之间念念之远都只有司空清一个人，和别人相处都是敷衍了事，一下课就跑去二班找姐姐。 　　其实在二班也是这样的——很多人说喜欢她，却顾忌着她所谓“大小姐”、“网红作家”的身份，连一个玩笑都不敢跟她开。哪怕是熟悉她本性的慕慈在她面前也始终老实得像块木头，转身却能去扯别的女生的辫子扯得毫无压力。 　　只有司空清……只有…… 　　是自己的问题吗？ 　　她看着窗外，二班的大巴已经启动，调转车头开向路口，看不到司空清坐在哪。一个个同学入座，空出几个位置的大巴里唯独她没有同伴。 　　希尔揉揉眼睛，她突然想到了《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一句台词。 　　“我对你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在你离开后，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呸——她拍自己一掌，怎么听起来像司空清死了一样！ 　　后座上，林译抬起头，盯着希尔旁边的空座发呆。他一上车就被朋友拉去一起坐方便打游戏，现在却后悔莫及。 　　但还来得及。 　　他想要站起身，一眨眼的功夫，却发现希尔的座位旁多了一个人。 　　是谁！？ 　　希尔，此时正戴着耳机听音乐。直到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心头一震，以为自己能交到新的朋友，欣喜地摘下耳机，眼前的面孔却让她一囧—— 　　“咋没人和你坐呢？”班主任老李身上散发出会被校长批评的烟草味，“老师坐这，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 第一百四十一章：路漫漫 　　漫漫车途，学生们总是会找些乐子的。 　　唐果站在大巴里座位间的过道，腰间挂着从英语老师那借来的“小蜜蜂”——更官方一点的称呼叫扩音器。她欢欣鼓舞地对着麦克风“喂喂”了几下，然后提议： 　　“大家来唱歌吧！我先来！” 　　学霸们欢笑着鼓起掌来。 　　司空清戴上耳机，六根清净。 　　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 　　手机上，备注为“老婆”的坐台小姐头像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怎么办，老师坐我旁边了！” 　　“我连漫画都不方便看了QAQ” 　　“你在干嘛，怎么不理我” 　　她不自觉地翘着唇角，连看到这几行文字都觉得温暖幸福。可以想象到另一辆车上希尔的坐立难安，于是，她立刻敲起了按键。 　　【钠水得氢】：没干嘛。 　　【钠水得氢】：想看漫画就看吧，今天老师不会管的。 　　对面似乎呆了一会儿，卡在“正在输入”的界面，几分钟后才回复。 　　【老婆】：可是……我下载的漫画是…… 　　【老婆】：你看过的，就是那个…… 　　窗外的绿野平移，擦肩而过的大巴同学们隔着窗户遥相呼应。 　　司空清把手机合在小腹，抬起头，闭上眼，轻轻笑出了声。 　　好想坐在希尔旁边的是她。 　　希尔给她的牛奶还没喝完，她又吸了几口，确认盒子空空后，朝垃圾桶一抛。 　　没进。 　　有一点尴尬，她站起身去捡牛奶盒，车上的同学似乎在做什么游戏，某个东西不停地在学生们手中传递，她恰好离开座位，前面的人却把那个东西放在了她的椅子上。 　　她微微一怔，看清了那是一串钥匙。 　　而车头那一直背对所有人的唐果突然大喊一声： 　　“停！” 　　全车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拿着钥匙发愣的司空清身上。 　　“要表演节目哦！”唐果兴冲冲地跑过来，解下自己的小蜜蜂，递给司空清，“讲个笑话也行！” 　　此刻，全班人都屏住了呼吸。 　　司空清，没有人对她不好奇。大家只知道她是大小姐，是天才，是没有朋友的孤独患者，是永不解冻的极地冰川。这种人，会表演什么节目呢？ 　　司空清扶着麦克风，小蜜蜂外漏的电流音有些许嘈杂。 　　然后她笑了。 　　像是《EVA》中，绫波丽的微笑，因为站在中间，所有人得以一览。昙花一现的惊艳，这是一种让后排男生忍不住心说了一句“我艹”的美，原来……原来司空清也可以笑得这么勾魂夺魄。 　　“我给大家唱一首，《丁香花》。” 　　大巴途径休息站，所有的班级在此暂时停车。 　　希尔僵坐在座位上，旁边的班主任老李正靠着椅子呼呼大睡。 　　老师您让一让啊！ 　　二班的车先停，她看到司空清下了车朝这边走，她一喜，开始在手机上呼救。 　　【老婆】：老师睡着了，堵着我路，我该叫醒他吗？ 　　司空清沉默了，希尔怎么这么多灾多难？ 　　正常人进别的班级多少会不自在，但这一点对于司空清而言仿佛不成立。她途中还买了两根水煮玉米，然后踏进四班的大巴，不顾其他人的注视，把其中一根香气四溢的玉米递给希尔。 　　老李被硬生生香了起来。 　　“啊，这不是司空清吗？”老李耸动着鼻头，对于司空大小姐久仰大名，迅速起身，“来来来，我给你们姐妹让座。” 　　“喔——” 　　一阵比希尔和林译在一起时更大起哄声响起，让后排的林译皱起了眉头。 　　司空希是同性恋这个传闻，他也是听说过的。 　　但……谣言止于智者，和自己姐姐在一起这种谣言，实在是荒谬。 　　“李老师，我能坐这辆车吗？”司空清点头致谢，“我跟我那边说好了。” 　　“都说好了？”老李挑眉，“行行行，那我坐前面去。” 　　说着，中年的班主任伸着懒腰去了前排，让原本那闹哄哄的一团迅速变得安静。和班主任坐一起，这种行为等同于把班主任拉进学生群，可以有效降低活跃度。 　　司空清就这样坐下，在这个无比陌生的环境里。 　　希尔看了一眼她，想说要不我去二班的车里坐？毕竟二班的人好歹她认识，但还没张嘴，就被司空清一句话堵了回去—— 　　这个人说，“怎么，不是要看漫画吗？” 　　想到漫画内容，希尔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樱粉。 　　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她啃了一口玉米，示意司空清别乱说，毕竟今天的环境，可不适合……车震。 　　虽然那种感觉她也很喜欢。 　　阳光高照，汽车再次启程。 　　希尔舔舔嘴角，她发现，自己手中的是偏金色的甜玉米，而司空清的是偏玉色的糯玉米。 　　而她，想换换口味。 　　“给我吃一口。” 　　想做就做，她捅了捅司空清。见状，司空清把玉米横在她嘴边，任她大大咬下了一口。 　　糯糯的，还很粘牙。 　　本着礼尚往来的道理，希尔恋恋不舍地举起自己的玉米棒，问：“要吃甜的吗？” 　　司空清笑着点头，在希尔把玉米送到嘴边后，她挑了一下，在完整的玉米背面中心咬了个缺。 　　像是一张纸破了个小洞。 　　希尔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幼稚很是无语。 　　离烧烤地点越来越近，路也逐渐变得崎岖。一开始还好，仅仅是摇摇晃晃，直到拐弯变多，希尔才觉得难受，默默将手机息屏。 　　一颠一簸的，让她想到了那个秋海棠盛开的夜晚。 　　体内仿佛在翻涌，看了一路的手机，还吃了不少东西，她的症状愈加明显，好几次想打开窗透透气，大巴的窗户却锁得严严实实。 　　“怎么了，想吐？”司空清紧张地问，“是不是怀孕了？” 　　希尔瞪了她一眼，“这叫晕车！” 　　“哦……”司空清的语气有点失望。 　　希尔哭笑不得，你失望个头啊！ 　　一双手在背上抚摸，安抚着她躁动的肠胃。司空清当然知道不是怀孕，只是想分散一下希尔的注意力而已。她把外套脱下来，叠成了方方正正的块，放在腿上当枕头，然后好生哄着： 　　“躺一下？睡一会儿就好了。” 　　希尔无精打采，往边上一倒，就躺在了司空清的腿上。 　　隔着枕头，确实没那么抖了。 　　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对于迷迷糊糊的希尔来说，这像是躺在树下飘落在脸上的叶子，是温柔的自然恩赐，是渴求的情意绵绵。半梦半醒，她听到抚摸她的人说： 　　“你好，请问你有晕车药吗？” 　　她一下就惊醒了。 　　希尔动动脑袋，费力地转向过道，司空清正向邻座的男生询问。那个男生一副惊讶的表情，仿佛弹丸小国突然收到泱泱大国求助的猝不及防。 　　“不、不好意思，没有。” 　　“你呢？”司空清换了个人。 　　“我也没有哈。” 　　别到处借啊！好丢脸！ 　　希尔扯扯司空清的袖子，想说自己好多了，撑到下车没问题，但司空清哪里是正常人的逻辑，反而当她难受得不行，索性放开声音，把目标换成了全车人—— 　　“请问谁带了晕车药？能借我一些吗？” 　　如同被施了沉默术，闹哄哄的车突然安静了下来。 　　希尔觉得自己还是晕过去比较好。 　　司空清抬着头，对视着每一个看过来的目光。她的声音悦耳动听，让人听得心旷神怡，不同于希尔的还带一丝奶粉味，司空清是泉水叮咚的清澈声响，以为大家没听清，她还想复述一遍，但立刻就有了回应。 　　“我带了。” 　　林译拿出背包，从里面摸出了一板药。 　　司空清盯着他，药在同学手中传递，传到她手上时，她说了句“谢谢”。 　　想到自己的“掐死在摇篮”计划，她心中有一点愧疚。 　　愧疚之后，便是理直气壮，该实施的，依旧实施。 　　同学们窃窃私语，有一部分人现在才发现车上多了个外班人，惊讶于她的大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敢在别的班因为私事大声说话的。 　　一个班级，就像一个春秋战国时代的小国，司空清来四班的所作所为，在胆小的人眼里，已经堪比荆轲刺秦的弥天大勇。 　　“吃药。” 　　司空清摇了摇怀里的女孩，手里的矿泉水已经扭开了盖，“我用嘴喂你？” 　　装睡的希尔立刻起来了。 　　老实地张嘴，司空清把胶囊放进希尔的口中，收手时故意放慢一拍，让希尔含住了她的手指——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已经满足，不顾希尔的白眼，她递上水，看着她喝下。 　　“好点了没？” 　　“药效哪有这么快。”希尔吐槽。 　　“那继续睡。”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希尔侧身躺下，躲着旁人的注视。百无聊赖中，她戳戳司空清的肚子，平坦柔韧，没有一点赘肉，越戳越开心。 　　“你怎么把四班当二班似的，”她忍不住问，“不会觉得不自在吗？” 　　司空清放下手机，看着她，“我觉得和二班差不多。” 　　思考了一会儿，她又改口，“不，比二班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是谁，在拨动琴弦 　　“为什么四班更好？” 　　希尔不解。 　　司空清垂眸，如果眼睛是一汪秋水，那她已经倾倒在了希尔的身上。 　　“你听过‘此心安处是吾乡’吗？” 　　希尔反应过来，原来司空清又在讲土味情话。什么“因为有你在啊”之类的潜台词不要太明显，但听起来……还真挺舒心的。 　　司空清搓热的手放在她的肋下，美名其曰帮她暖胃。起初她还担心这只手会趁着颠簸的山路“不小心”滑到胸前，但从结果来看，是她多虑了。 　　司空清规规矩矩地帮她揉了半个小时的肚子。 　　腻歪的姐妹俩就这样，撒了一路的狗粮，羡煞旁人。 　　到达目的地，各班的车依次停下。 　　司空清搀着希尔下车，希尔扭了扭，不想被照顾得跟孕妇似的，可惜没能挣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晕车感所剩无几，希尔重新恢复了活力。 　　漫山遍野的石椅石桌，先到的旅客已经生出了袅袅炊烟，烧烤的香味顺着风刺激着味蕾，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嗅了嗅。大树间的秋千和吊床被旅客带来孩子占领，农家养的田园犬四处讨食。 　　“这次秋游好棒！” 　　希尔兴奋地拿出手机拍照，拍山野田园，也拍司空清。 　　此时此刻，她也发觉了作为女生的便利之处。同一小组以林译为首的男生已经帮忙抢到了位置最好的石桌，点火烧炭这种事男生也一个个毛遂自荐地去做，既是出于男子汉的那些担当，也是想在女生面前表现一番。 　　事实证明，这种表现是有用的。包括希尔在内，同组的女生无不心想，这些平时吊儿郎当的男生还挺可靠的嘛。 　　司空清站在一边，看着希尔和她的组员围在桌边，一个个紧张得生怕火熄灭。 　　她倒是有点多余了。 　　本来是想和希尔两个人单独占一张桌子去烧烤，但没想到这里的桌子这么少。不是没有剩下的石桌，但看那偏僻又靠近垃圾堆的位置，她又不忍心叫希尔一起去。 　　那么……等会儿再一起吃？ 　　她转身要走，希尔翻着背包，却也注意到了司空清的动静。她赶紧转身抓紧她，顺口就说： 　　“就在这吃吧！”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 　　希尔有些尴尬，因为她发现一桌人的氛围更尴尬。她不是不会看气氛的人，小组里的男生还好，女生则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她没做好。 　　自作主张地说了这种话，现在下不来台。 　　“没事没事，来一起吧。” 　　林译站起来，坦然自若地笑着打圆场。 　　司空清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林译，更觉得这个男生碍眼。 　　她在二班也有小组，本来就没打算在这吃，更不会让希尔下不来台，何须这个男生帮忙。 　　上一个想把她当大姨子的人毫无招架之力，这一回，又有了新的挑战者？ 　　司空清抚上希尔的脸，笑了一笑：“我回那边吃，晚点来找你。你就待在这，和新同学好好相处。” 　　活动的开始阶段总是集体活动，等吃得差不多了，人散了，差不多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司空清转身离去，踩着泥土阶梯，几声被烟呛到咳嗽传来，让希尔一阵心疼。 　　走之前，希尔分给了两手空空的司空清一半食物。走之后，希尔看着透明饭盒里的土豆片，却心不在焉。 　　她突然反应过来，她不在，谁给司空清烤东西吃啊？ 　　那个人典型的高分低能，哪里会烧烤，恐怕把肉片烤得焦黑都不知道翻面。一想到司空清会被浓烟熏得嗓子疼她就于心不忍，更想象不出司空清吃那些炭一样的食物。 　　想着，面前就多了一根木签。 　　“要不要尝尝烤鱿鱼？” 　　她回过神，是坐在旁边的林译。 　　少年带着难以让人讨厌的笑容，试图让女孩接受他的好意，然而希尔并不领情。 　　“不用了，”她礼貌地点点头，眼睛盯在着灶上的食物不放，“谢谢。” 　　林译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那我吃了。” 　　同组的女生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奸.情和八卦的苗头。 　　真是典型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希尔拿着木签，撕开两包玉米热狗肠一串到底，然后用刀切开边，撒上油盐，让它更加进味。这种本来就能生吃的食品不需要烤多久，希尔握着签子旋转，把热狗烤得在光下油光闪烁，然后一跃而起，急冲冲地离桌而去。 　　林译咽下口中的鱿鱼，突然觉得这次的烧烤索然无味。 　　这些日子，其实希尔来二班的次数不多。每次找司空清，都是心照不宣地在走廊外集合。 　　现在的她，不习惯四班，呆在二班也怪不自然的——到底是被淘汰出去的人，就好比被公司开除的人动不动就往公司跑，每次进二班都会感觉人格受到了压制，说不定还会让别人想多。 　　司空清没让她来二班陪她，估计也是看出了她的顾虑。 　　但比起这些矫情的顾虑……果然，她更不愿意让司空清饿肚子。 　　司空清都能在四班的车里喊着给她借晕车药，她过来送几根串串怎么了？ 　　她用卫生纸包着木签，左顾右盼地搜寻司空清的身影。 　　那个人坐在哪个组？ 　　敷衍地应付掉跟她打招呼的人，她终于在一张椅子上看到了司空清。司空清居然和夏颖榛一个组，慕慈在一旁很狗腿地、不停地烤肉然后递上，那样的色泽和味道连她都要嘴馋；司空清优雅地放下一根签，咀嚼之后，夏颖榛呈上了一杯可乐，司空清接过，小抿一口，硬生生把喝快乐水喝出了品茶的味道。 　　希尔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寒酸的玉米热狗肠，咬了一口，觉得自己蠢得可以。 　　司空清确实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但人家有脑子啊，自己不会可以叫别人做，比她来帮忙烤伺候得还要好，她在瞎操什么心啊。 　　“哟，希尔！”正对着她的慕慈抬头，猛地出声，面带惊喜。 　　司空清回过头，映入眼帘的女孩清丽之中还带着一分傻气，拿着咬了一口的玉米肠在几米远的台阶上发呆。 　　“怎么了？”司空清笑眯了眼，“希尔，过来。” 　　希尔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她愣愣地走过去，手里的热狗肠半天递不出去。司空清看得出来，捉住她的手，把热狗放到嘴边，在被咬掉的缺口加深一口。 　　希尔看着司空清，眼前的场景和自己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本以为自己能救司空清于饥肠辘辘，在秋游里来一场浪漫的展开，结果司空清大鱼大肉都要吃饱了，自己还空着肚皮。 　　“好吃吗？” 　　她闷闷地问。 　　坐着的司空清抬头，突然伸出手，勾住希尔的脖子，用力把女孩的唇印在自己的唇上。 　　“卧槽。”慕慈惊呼。 　　夏颖榛眼神黯淡，将自己的可乐一饮而尽。 　　希尔还想挣扎，但一想到这里都是熟人，动作便渐渐平息，低着头，放任司空清的任性。 　　比起以往，这一次，多了些玉米肠的味道。 　　任性的后果，便是她抬起头时，再无颜面对夏颖榛和慕慈，慌不择路地逃了回去。 　　原本的小组成员莫名其妙，看着女孩拿着木签不知所措，坐回座位又一言不发。 　　时间慢慢走过，大多数人已经吃饱。希尔摸摸肚子，给自己烤了一片吐司。林译坐在她的身边，和旁边的男生讨论着她不玩的游戏。 　　不远处。 　　慕慈咽了口唾沫：“真的要那么做吗？太狠了吧。” 　　司空清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要《龙魂》那个新S装吗？说好了的，不准反悔。” 　　装备重要，还是节操重要？ 　　慕慈选择装备。 　　希尔正在啃面包，突然感觉背上被拍了一拍。回过头，是鬼鬼祟祟的慕慈。慕慈指了指后面，司空清正站在拐角处，露出半个身。她不明所以，起身去找司空清，慕慈却猛地做了个“嘘”的手势，还指了指林译—— 　　小心点，别被这个人发现。 　　她更加迷惑了。 　　希尔小心地和慕慈完成换位，几个组员察觉，收到手势后也配合地噤声。希尔跑到司空清面前，途中面包都掉了，她不满地问： 　　“干嘛？” 　　“嘘，”司空清面带微笑，“看好戏。” 　　英俊的少年林译，正和同伴聊得热火朝天。 　　他的手交叉着搁在桌子的边缘，胳膊枕在桌上，手掌垂在空中，一抖一抖。 　　慕慈捂脸，做好了最后的心理准备，慢慢伸出手，靠近，最后，颤颤巍巍地贴上林译悬着的掌心，从虚握，再到最后的轻轻握住。 　　旁边的几个女生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精彩。 　　正在聊天的林译一愣，他面向同伴，侧后方的人握住了他的手——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他同桌的手！ 　　这是司空希的手！ 　　他激动万分，难道司空希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他们两个情投意合？ 　　这只手在指间摩挲，他情难自抑，亦是反复摩擦。 　　——直到他看到同伴因为憋笑而扭曲的脸。 第一百四十三章：认命的她 　　这只手，没有想象中的柔软，也不是平日里目测的那般娇小。 　　倒像是……大老爷们的手。 　　他的余光瞥见桌子对面的女生低头捂嘴偷笑，死党拼命地挤眉弄眼，于是心里更慌了。 　　他到底握的谁的手？ 　　回头看一看便知的事，他却紧张得浑身发抖。 　　终于，林译鼓起勇气，转过头，看见了慕慈娇羞的脸。 　　他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脸色像中毒了一样。 　　他居然和一个天天一起踢球的对头互相肉麻地捏了这么久的手！ 　　“艹！” 　　再也没人忍得住，一桌人哄堂大笑，男生笑得人仰马翻，女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林译吓得后退一步，慕慈尴尬地缩回手，眼睛躲闪地瞥向别处： 　　“那啥，开个玩笑哈。” 　　“你！” 　　林译怒得说不出话来。 　　两个女生牵手是友谊，两个男生牵手…… 　　“你变态啊，”他深呼吸了几口，恨不得立刻去洗手，“搞基别找我！” 　　慕慈挠挠头，不打算还口，脸上一阵红。女生们揶揄的目光让他很难堪，腐女这种生物本就是直男大敌。没脸再呆在这，他把手插.进裤兜，头也不回地离开。 　　——新的S装到手，耶！ 　　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慕慈的心中已经激动地握拳。 　　“你……” 　　不远处，希尔惊得目瞪口呆，“这也太损了吧。” 　　司空清点击着手机屏幕上的“停止录像”，发送给有那些“特殊爱好”的女生，然后面向希尔： 　　“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吗？” 　　“哈？” 　　“这些男生接近你就是想泡你。” 　　希尔歪头，转着眼珠回忆，想起司空清确实说过这句话。 　　“你看那个林译，”司空清冷笑，“我怀疑他把慕慈的手都要摸出鸡皮疙瘩了，你难道会看上这种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停停停，你别说了，”希尔一阵恶寒，她都快要起鸡皮疙瘩了，“好恶心。” 　　司空清继续说：“还有慕慈，为了几个游戏装备，节操都不要了，男人就是这样。” 　　“哦。”希尔小声应道。 　　“都是好色之人，贪婪之辈，无耻之徒。”司空清苦口婆心。 　　希尔看着她，突然问：“那你呢？” 　　司空清愣了愣：“啊？” 　　希尔靠在墙上，背着手，脚跟一下一下地磕着泥土： 　　“你不也是好色又无耻。” 　　还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永不满足。 　　司空清想了想，四周无人，她便伸出手，撑在墙上，形成壁咚之势，另一只手搂住女孩的柳腰： 　　“我哪里好色无耻了？” 　　希尔语塞，心说你现在就很好色无耻啊！ 　　司空清的手紧了紧，几乎要让女孩的身体贴着自己。希尔穿着轻薄的外套，呼吸之间，甚至能感受到司空清传递过来的体温。 　　好热。 　　一定是烧烤摊熏的。 　　“我对你好色无耻……”司空清压低声音，语调又是一转，随风上扬，“你喜欢吗？” 　　说罢，她的膝盖挤进希尔的腿间，似乎在暗示什么。希尔一惊，怕她乱来不敢说谎，脸已经彻底红透。 　　“嗯……” 　　她低着头，声音微不可察。 　　司空清轻笑着，埋下头，用脸颊去摩擦女孩的脖颈和侧脸： 　　“‘嗯’是什么意思？喜不喜欢？” 　　“……喜欢。” 　　时间仿佛停止，几片树叶落下，飘落在两人之间，摇摇晃晃，翻转不停。 　　司空清亲吻着女孩的脖子，她最喜欢听的，就是希尔说喜欢她。 　　有人说，是因为同性恋缺乏安全感和自信，所以才需要更多的自我说服，也许是这样吧——司空清并不否认。 　　正因如此，她会比所有人都优秀，成为希尔无可挑剔的恋人。 　　“我饿了。” 　　被司空清按着不自在，希尔动了动。 　　司空清放开她，似笑非笑：“真的饿了？” 　　“嗯，”她的脸又红了，指了指垃圾堆边没人用的桌子，“陪我去那里烤东西吃。” 　　司空清当然是同意。 　　她们的运气不错，风向良好，垃圾堆的味没飘向桌边。希尔找老板要了几块蜡，扔进炭堆里，司空清自告奋勇地要点火。 　　“你可以吗？”希尔忧心忡忡。 　　司空清挑眉，拿起打火机，试探着开始点火。 　　点一下，怕烧着自己，又猛地缩手，定睛再看，还没点燃，往复几次，折腾得风向都变了。 　　“垃圾堆的味飘过来了，好臭，”希尔蹙眉，在鼻子前扇风，“扔几张卫生纸进去就好了。” 　　原来如此。 　　司空清讪讪地点头。 　　希尔叹了口气，接手烧烤的工作。左提右拿，木炭火星，竟有一种柴米油盐的温馨。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司空清突然说： 　　“我要是男的就好了。” 　　“啊？”希尔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男人的话……说不定能多帮你做一些事，在一起也没那么多烦恼和阻碍了。”司空清认真地说。 　　希尔大窘，这是什么诡异的想法？ 　　“别乱说，”她摇摇头，“你要是男的，我就不喜欢你了。” 　　心里先入为主的性取向根深蒂固，她觉得自己怎么也喜欢不上男生。 　　“哦。” 　　司空清点点头。 　　她静静坐着，不吭声，又帮不上忙。希尔随意瞄了一眼，就看到了司空清有些失落的身影。她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自己说了什么的原因吗？ 　　她开始反思，难道是自己那句“你是男的我就不喜欢你了”伤到司空清脆弱又敏感的心了？ 　　她有点纠结，自己说的……是实话吧？ 　　应该是。 　　她坚信不疑，自己喜欢的是女生。 　　可如果现在的司空清变成男生，她就会放弃司空清了吗？ 　　坚持了十多年的信念在这一刻有点动摇。 　　她想起了一个笑话，一个学长对学弟说，“在你遇到心动的男生前，你会以为自己喜欢女生。” 　　油水在铁网上沸腾，蒸腾声中泛起白烟。她把玉米热狗肠翻了个面，偷偷看了一眼发呆的司空清，揉揉脑袋，她终于认命。 　　“好啦。 　　“你是男生我也喜欢你。” 　　司空清美滋滋地吃着热狗，全然看不出沮丧的痕迹。看着一下子被咬光的签子，希尔恨恨地说： 　　“刚刚骗你的，我最讨厌你了。” 　　司空清咽下最后一口，晃着脑袋： 　　“我不信。” 　　希尔沉默，继续烤热狗。她心情复杂，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司空清是男生……若是还带着泰迪属性，就太可怕了。 　　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还是柏拉图式精神恋爱比较好。 　　司空清挑走铁网上的一根骨肉相连，不断地骚扰希尔，希尔冷哼一声，一切都不予理会。 　　“生气了吗？” 　　“生气了。” 　　她低着头给食物依次撒盐，却突然感觉脚边多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她往下看去，吓得叫出声： 　　“啊！” 　　司空清立马跳起来，看见希尔的腿边绕着一只大黄狗。 　　是店家养的田园犬。 　　大概是因为希尔挑了一些食物扔在地上，所以把狗吸引了过来。大黄狗摇着尾巴，明显心情愉悦，却把希尔吓得不轻。 　　女孩的动作有点僵硬，往旁边挪了挪，给狗让出地盘。司空清忍俊不禁，问道： 　　“你怕狗？” 　　希尔不想承认，好歹曾经…… 　　……曾经被狗咬过，疼不说，还打了几千块的针，甚至以为要染上狂犬病，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她看到大一些的狗就怕。 　　司空清看出了答案，拿了一小片肉扔到一边，黄狗立刻被引开，希尔才松了口气。 　　“别怕，”司空清笑了笑，“一般不会咬人的。” 　　“对，就会发情。” 　　希尔意有所指。 　　司空清继续笑着，又扔过去一根她吃剩下的签：“这狗一点都不凶的。” 　　“你看那牙齿啊！”希尔退避三舍，“好尖好长的。” 　　“猫其实也凶，你怎么不怕？”司空清拉住她，不让她逃，“因为猫可爱？” 　　希尔想了想，好像有道理。 　　可爱的东西生气也不可怕。 　　狗狗嘛……自然也有可爱之处。她试着摘掉有色眼镜，大黄狗也正好啃完肉，朝她咧嘴一笑，露出明晃晃的牙齿。 　　她心头巨震，后退一步，觉得狗还是不够可爱。 　　偏偏司空清拍拍手，嘴里发出“嘬嘬”的唤声。大黄狗早已把这个喂食人当成了临时主人，撒开腿就跑过来。 　　希尔惊叫一声，想跑，却被司空清扣进怀里： 　　“司空清你浑蛋啊！！！” 　　PS：大家情人节快乐！ 　　不会有什么变成男的之类的毒点的啦_(：з)∠)_只是日常调戏希尔下限(இωஇ ) 第一百四十四章：心照不宣 　　大黄狗在司空清的小腿间钻来钻去，希尔躲在司空清身后，和这条狗秦王绕柱。 　　“你快让它走！” 　　她捏紧司空清的衣服，失声地喊道。人越跑，狗就越爱追，她忘了这个道理，只记得跑，像是玩老鹰捉小鸡一样，司空清就是那淡定护崽的母鸡。 　　“好啦。”司空清伸出腿，拱了拱大黄狗的肚子，大黄狗立刻听话地停下追逐，朝司空清吐舌头。 　　希尔恨恨道：“真是你的走狗。” 　　司空清笑了笑：“这叫舔狗。” 　　希尔跺跺脚，风突然大了起来，卷起叶子埋住了鞋。炕里炸起火星子，她躲着呛人酸辣的烟，眼睛被熏出了眼泪，咳嗽着，在背包里找剩下的食物。 　　只剩一点火腿肠了。 　　她幽怨地看向司空清，最爱吃的玉米热狗肠都被这个人吃掉了，手里只剩下口感欠佳的王中王。她沾了一刷子的油，反复地刷，把火腿涂得油光满面。拿起来想吃，司空清却又贴了过来。 　　“干嘛？” 　　她警觉地握紧木签。 　　司空清一脸纯真：“想吃。” 　　“不给，”希尔义正言辞地拒绝，“你都吃那么多了。” 　　“我是说一起吃。”司空清说，“上次不是试过吗—— 　　“百奇的吃法。” 　　司空清眨眨眼，哪里是暗送秋波，分明是再赤.裸不过的明示。希尔怔住，上次一起吃薯条的画面历历在目，这根火腿…… 　　不好的联想最让人浮想联翩。 　　她迅速背过身去，红到耳根的羞涩溢于言表。 　　司空清绕到前面，发现希尔红着脸一个人在偷吃。发觉司空清走过来，希尔差点噎住，缓过劲来，又加快了吃火腿的速度。吃掉最后一口，她才抬起头，和司空清对视。 　　“害羞了？”司空清润了一圈自己的唇，“要不要再烤一根？” 　　希尔瞪着她，“你每天到网上学了什么啊。” 　　没等司空清回答，她捂着嘴，只觉得喉间胀着气，还没反应过来，就打了个无声的嗝。 　　“叫你吃那么快。”司空清坐在她身边，拍拍她的背，“逃得了吗？” 　　希尔不吭声，自顾自地打嗝。 　　她想，同样是恋人，为什么司空清总是一副游刃有余，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这样显得自己很傻很容易得手。有心翻身，但又受制于敏感度，先沦陷的总是自己。 　　她有点忧伤，司空清现在花样越来越多了，她害怕那些以后都用在自己身上——这样想着，她就听司空清说： 　　“你刚刚问我在网上学了什么—— 　　“想知道吗？” 　　她睁大眼，呆坐原地，瞳孔中那个人的影子越来越近。 　　“我学了很多。” 　　又近了一分。 　　“比如怎么让你有快感。” 　　……太近了。 　　“比如怎么让你离不开我。” 　　彼此的睫毛像在打架。 　　“你……”她想说厚颜无耻，但在这甘甜的诱惑下，却遵循了内心的本愿，“你要怎么让我离不开你？” 　　于是。 　　像是水中潜伏已久的鳄鱼，找到机会便迅雷般地破出水面咬住小鹿的脖颈。司空清向前一按，顺势就把希尔压在石椅上。这里偏僻，但仍然听得到秋游学生们的欢声笑语。 　　可抛去所有繁杂的想法，希尔什么都不愿想。 　　司空清含住女孩的嘴唇，仿佛咬破了橙子，吮吸着里面的汁液。考虑到希尔薄得像保鲜膜一样的脸皮，她没有更进一步，吻了许久，她撑起来，问： 　　“还要吗？” 　　希尔没说话，喘了几下，闭上了眼。 　　正面是温暖柔软，背面是冰凉坚硬。 　　她不要后退，她也要向前。 　　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明。 　　她早就离不开司空清了。 　　单身多年的希尔如今才知道，接吻真的能把嘴唇吻肿。 　　她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只是听到好像有人打闹地跑过来，才一下子被拉回现实，慌乱地推开了司空清。 　　她看到司空清略肿的唇，摸摸自己的嘴，发现自己也肿了。她想到一句网络用语，“你肿么了”。 　　……希望不会被人看穿。 　　离集合时间尚早，依然是自由活动。 　　她拿着报纸垫在鹅卵石地上，盘腿坐下，面前是欢畅的小溪，源头一直到山顶，仿若从天上来。 　　溪流不快，司空清在一边扔石头打水漂。小石子蜻蜓点水，她在后面旁观，心中默默数着石头弹跳的次数。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果然不假，她现在满脑子都想扑倒司空清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野战——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话说回来，这可是系统里的一个重要成就，还能解锁CG。 　　她想，闲着无聊，那就码字吧。 　　如今，她已经成了一个特殊的网红。贴吧里流传着她的镇楼照，书友们大肆宣传着他们的美少女作者，侍奉部委托明显增多。但这些热度至今还没给她带来太多改变，她没有去弄官方认证的微博，千百万粉丝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其中很大一部分不看她的书，倒是冲着所谓的“神颜”来的。 　　有那么美吗？ 　　她站起来，往前走几步，水面波光粼粼。 　　是自己的倒影。 　　是水中的阿芙洛狄忒。 　　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可以刷脸的颜值。 　　“小心点，”司空清抛出一颗石子，“别把手机掉水里了。” 　　“我小心着呢。”希尔突然抬起后脚跟，手上一推，脱掉了鞋，扯下了袜子，她赤着脚，又把另一只脚上脱光，弯下腰来卷起裤腿，“玩水去咯！” 　　她要给司空清泼水！ 　　司空清失笑，望着希尔欢脱的背影，出声提醒：“小心……” 　　话音未落，希尔脚上一滑，半个身子落进水中。 　　“……滑。” 　　河边长了青苔的鹅卵石滑得像泥鳅。 　　“疼。” 　　希尔吃痛地捂住屁股，欲哭无泪。 　　在司空清面前湿身怪难为情的，但幸好裤子颜色深。她自己闹了一会儿，变得无所畏惧，而且肆无忌惮了，趁司空清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什么，她用手向那人一泼： 　　“吃我一瓢！” 　　司空清笑着闪躲，利落地拿出手机拍下女孩这狼狈的一幕。 　　希尔大惊，被拍下来就丢大脸了，急急忙忙地踏水而出，还没喊上几句，她突然察觉腿上一阵难忍的疼。 　　她低头一看，一个黑黑的小长条正吸附在小腿上，蟑螂般大小，带来的却是刻骨的剧痛。 　　她尖叫出声： 　　“啊！司空清救我！！” 　　这是一只水蛭，俗称蚂蟥。 　　司空清跑过来时，希尔正在坐在鹅卵石滩上，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手指着腿上的小生物，整个人瑟瑟发抖。 　　“它……它在吸我血吗？” 　　希尔小脸惨白。 　　城里孩子，无论男女，多少都是怕这种生物的。 　　“别怕。”司空清跪坐在她身边，低头查看，“不能硬拉。” 　　她记得盐可以杀死水蛭，但到底没经验，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正好她们的包都在，里面就有烧烤用的一袋盐。她飞快地从包翻出来，一骨碌全倒在希尔的腿上。 　　知识诚不欺人。 　　慢慢的，水蛭的沾液被盐抽干，变得干瘪，从希尔的腿上脱落，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伤。 　　希尔不敢看自己是怎么被吸血的，扭着脑袋，声音发颤： 　　“弄……弄掉了没？” 　　“嗯。”司空清说。 　　希尔提着的心落下，回过头，身边落着一个小黑团。她摸摸被咬的地方，心有余悸，想到自己在司空清面前丢脸至此，又是一阵自我放弃。 　　“蚂蟥都得死。”她恶狠狠地说。 　　司空清坐在她的腿间，轻轻抬起她受伤的那条小腿，轻柔的安抚。她撑着石头，享受了一下，又猛地发觉这个姿势有点不对劲。 　　她试图缩回腿，侧身去找鞋，接着，又是一愣： 　　“我鞋呢？！” 　　不仅是鞋，连袜子都没了。 　　希尔急了，没鞋她怎么回去？鞋子是怎么不翼而飞的？她四处观察，一览无余的河滩哪里都不像有鞋子的地方。 　　“咳，你是不是不小心扔河里了？”司空清关切地问。 　　“不可能！”希尔心急如焚。 　　司空清叹了口气，站起来，装模作样地开始帮希尔找鞋。 　　——鞋是她扔的，又怎么会让希尔找到。 　　搜查无果，她蹲下身，声音不容拒绝： 　　“我抱你回去。” 　　“啊？”希尔似乎被雷得不轻，“背……背就行了吧……” 　　“你裤子湿了，”司空清理直气壮，“不怕被别人看吗？” 　　“哦……” 　　希尔点点头，好像也认同这个选择。 　　“准备好了吗？”司空清笑着，“公主抱。” 　　希尔咬咬唇。 　　一只手穿过她的膝下，一只手搂在肩膀，她呆呆地看着司空清，蓦地，又撇开脸。 　　司空清抱着希尔，脚步放慢，以为她害羞，心中觉得好笑，反正迟早要被人看到的。 　　——不对。 　　走着走着，她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因为不方便，所以只扔了鞋子，那么袜子去哪了？ 　　或者说，袜子……被谁丢了？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孩，这张不敢直视她的脸，怎么看怎么心虚。 第一百四十五章：妹妹 　　“那个……” 　　希尔动了动，怕自己掉下去，只好搂住司空清的脖子，“……我重吗？” 　　像炒菜颠锅一样，司空清手上一抖，把希尔吓得搂得更紧。 　　“还好。”她斟酌着说。 　　“还好就是重咯？” 　　希尔把腿抬得老高，试图表达自己的不满。 　　“如果你愿意一直让我抱着，再重也无妨。” 　　希尔的腿又放下去，像蔫了的水稻。 　　这种情话，她也好想张口就来。 　　“所以你要勾紧我的脖子，这样我也轻松一点。”司空清继续说。 　　“……哦。” 　　希尔左看右看，然后听话地搂得更紧。 　　她看看自己裤子口袋，鼓鼓的，里面是两只被她藏起来的短袜。她想用手去压平，免得被司空清发现，又怕动了反而让人怀疑。 　　就这样，纠结了半路，司空清把她放在椅子上。希尔趁机塞了塞袜子，看到司空清累得捏胳膊，她心里有点愧疚。 　　本来，她没打算让司空清抱她这么久，自己都做好了赤脚穿靴子回去的打算，但谁知道鞋会凭空消失。 　　司空清没注意希尔的小动作，她脱下自己的外套，朝椅子上的女孩说： 　　“站起来。” 　　听言，希尔起身，借着椅子，她高出了司空清一大截。司空清挥了挥外套，围在女孩的腰间，将两个袖子打结。 　　希尔站着不动，从这个得天独厚的角度，她可以看进司空清的衣领，隐约可见奶白色的贴身内衣包裹着少女曼妙的弧度，她忍不住多看几眼，司空清一抬头，她又立马扭向别处。 　　啊，她死了。 　　“好了，”司空清再一次抱起她，“走吧。” 　　“看得到路吗？” 　　“嗯，”司空清点点头，又立刻回问，“脚冷不冷？” 　　“不冷。” 　　集合的地方，逛累了的学生已经蹲在路边玩了许久的手机。人群中一阵骚动，大家纷纷抬头，原来是大巴司机来了。司机们打开车门，学生一个个尾随着上车想抢个好座。四班班主任老李叼着烟，趁上车之前猛吸几口，然后开始了伤脑筋的点名。 　　“大家都看看谁没回来，打个电话问问，”老李吆喝道，“我点名了！” 　　“温玉颜！” 　　“到！” 　　“韩月如！” 　　“到。” 　　…… 　　“司空希！” 　　老李扯着嗓子喊话，这次却没得到回音。 　　“谁打下司空希电话？！” 　　“老师，”温玉颜举起手机，“打不通！” 　　老李眉头一皱，心想不会出啥事了吧？这个时候，守在车门口的班长却把脑袋探进车里，喊道： 　　“司空希回来了！” 　　班长的分贝够大，显然是用出了运动会喊口号的劲儿，车上的人都不禁看向窗外，随即纷纷惊呼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看不到的人急了，挤着另一边靠窗户的座位，定睛一看，目瞪口呆。 　　“卧槽，公主抱啊！” 　　全年级十多辆大巴，并排停在集合地点静候。小小的圈子信息迅速传播，一个人看向窗外，他的惊讶就会传递给全车人，最后就导致—— 　　全年级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两个一横一竖走过来的身影上。 　　作为横着的那个，希尔捂着脸，把头埋在司空清的胸前。透过指缝，她看到车窗闪闪发光，也不知道是谁大白天拍照开闪光灯。欢呼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掌声。 　　她想下来自己走，但看了一眼这泥巴地，她又把这个提议掐死在摇篮中。 　　“换成背的吧……”她弱弱地说。 　　“你又不能着地，怎么换。”司空清似笑非笑，好像在说，你不就想让我抱吗。 　　她径直走向四班的大巴，走到门口时，班长自觉让路，司空清侧过身，照看着不让希尔的腿撞到，一步一步踏上梯子。 　　她走到了大巴的过道上。 　　基本是不认识的人，但不要紧。她小心地挪，两边的注视和起哄更像是对她的鼓励。有人大声哼着俗透了的婚礼进行曲，怀里的女孩早都羞得装死，光洁白皙的玉足摇摇晃晃，挂着水珠的瓷器一般，拨动着男生们的心弦。 　　“这腿我能玩一年！”某个男生和基友私聊。 　　“我跟你说她们有奸.情你不信！”温玉颜疯狂戳着韩月如。 　　低声和老师交代了几句，司空清走到了座位上。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然后把希尔放在旁边。车上的地板同样污秽，盘腿坐的话脚踝又疼，希尔还没来得及苦恼，司空清就拍了拍大腿： 　　“腿放上来。” 　　希尔咬牙，罢了，还能更丢脸吗？显然不能。她腿一搭，放在司空清的腿上，身子就侧着靠着椅背，这样……还挺舒适的。 　　只是，司空清突然摸了一把她的小腿，那种动作像是撸猫一撸到尾；她下意识地想缩腿，可又迅速意识到，座位这么小，司空清想摸她腿的话，她能往哪逃？如果反抗不了，那不如…… 　　仅仅思考了几秒钟。 　　她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在被司空清摸了一路的腿后，校车大巴把学生们送回了学校，送回了这个围墙耸立的象牙塔。 　　司空清通知了家里的司机，刚下大巴，就背着希尔上了家里的车。回到家，见大女儿背着二女儿，苏娜嗔怪道： 　　“这孩子，玩疯了，鞋子都玩掉了。” 　　幸好有卿卿照顾着——这么一想，两个女儿谈恋爱好像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希尔卖卖萌，没人舍得说她。她回到房间，闹了一天早就想洗澡了。麻溜地脱干净，她把衣服扔进卧室里的篮子，等着一会儿保姆来取，然后钻进浴室。 　　敲门声响。 　　她刚打开淋浴，热水让全身松软，整个人慵懒起来，喊道： 　　“进来！” 　　卧室门被打开。 　　“姐姐？”说话的人一愣，“你在洗澡？” 　　说话之间，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连心呐？”希尔甩甩头发，“怎么了？” 　　连心吸了口气，平稳下来，看着浴室印花的玻璃门，缓缓道： 　　“那个少年班的第一次选拔考试……我考了第一名。” 　　接下来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几十次。为了和姐姐的约定，她要考下一次，再下一次，每一次的第一名。 　　哪怕是几十分之一的成功和喜悦，她也想和姐姐一起分享。 　　她看着姐姐印在玻璃上的影子，她想到了“婀娜”这个词。蒙着面纱的美，更让人想一探究竟。 　　但现在不能。 　　“那么厉害？”浴室里传来惊喜的声音，“就知道你可以的！” 　　这句话让她心花盛开。 　　连心闭上眼，突然，她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姐姐的床上。这似乎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曾经和姐姐一起睡在这里，可是…… 　　她的脸蓦地变红，手捏着被子，轻轻地正面倒在这张床上。 　　好闻的味道。 　　她揪紧被窝，往前动了动，抱住床前的枕头，软绵软绵的，她忍不住去蹭，脸由此变得更红。 　　“姐姐……” 　　她轻声喊着。 　　姐姐，你的妹妹，要变坏了。 　　她今天，看了一部不该在这个年纪看的电影——同桌分享给她的《洛丽塔》。她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看了之后，却被深深地打动。 　　禁忌的爱恋。 　　“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 　　“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我是如此的爱她，胜过我能想象到的地球上的任何事物。 　　“姐姐……” 　　希尔打开浴室门时，连心正端坐着。她裹着浴巾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连心快13岁，也不大不小了。她催促着：“好啦，姐姐换衣服了。” 　　看了眼门口，篮子里的脏衣服已经被保姆拿走了。 　　连心上前抱了抱她，撒了会儿娇才肯走。希尔拿她没办法，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莫名有种奇怪的预感——如果房间里的是司空清，她可能就会“忘记裹浴巾”就出来了。 　　一定是万恶的世界意志在作怪。 　　客厅。 　　保姆收拾着衣服走过，边走边说： 　　“小姐怎么把袜子塞口袋里了呢……” 　　还有这内裤，也太卡通了吧？似乎还偏小。 　　后一句太私密，她没说出口，前一句，却被司空清收进耳朵。 　　司空清端着杯子，笑了一会儿，走了几步，笑了又笑。 第一百四十六章：彼此的秘密 　　难得的两天假期，希尔却碰到麻烦。 　　——她的手机进水了，现在开不了机。 　　原因自然是因为秋游时跌进了河，回到家时天色已晚，第二天早上才发现。 　　系统君你不能死啊！ 　　她心中惊呼。 　　虽然这个系统食之无味，但弃之也可惜。哪怕经常坑自己，可好歹也是一张带有梭哈性质的底牌。 　　最重要的是，这可是自己身为天选之子的唯一证明。 　　但当她跟司空清提起时，那个人在桌前写写画画，头也不抬： 　　“进水了换一个就是。” 　　说完，又觉得不够体贴，接着补充：“你这个都是我之前没用的，早该换了。” 　　“不行！”希尔急了，“不能换！” 　　“为什么？”司空清不解道。 　　“因为！”希尔差点脱口而出，又立马止住，一时间忸怩地语塞，“因为……” 　　想不出借口，她胡诌道：“因为这是你送我的，有特殊意义！” 　　她心里为自己恶心了一把，这样肉麻的话说出来着实考验她的脸皮。 　　司空清笑道：“好，那就修好它。” 　　司空清站起来，一阵咳嗽，拉链几乎要拉到下巴。她好像有点感冒了，八成是秋游时被湿漉漉的希尔贴了老长一段时间有点受凉的缘故。 　　笨蛋不会感冒，司空清生病是因为太聪明了。 　　事实如此——希尔没心没肺的，掉进河里后，不仅没感冒，反而被司空清拉拉链的动作所吸引，她联想到了“钢链手指”之类的东西。司空清一咳，她回过神，连忙问： 　　“怎么咳嗽了？” 　　“没事，”司空清避开希尔牵过来的手，“昨晚打被窝了。” 　　司空清睡相不好，希尔对这个理由深信不疑。 　　姐妹三人，也就连心睡相最好了。每次睡觉跟出殡一样，睡着时什么样，醒来还是什么样。 　　出于对司空清身体的考虑，希尔想了想，说：“那你在家休息，我自己去。” 　　“感冒而已，”司空清无谓地起身，“我陪你。” 　　维修点不算远，边走边聊天，时间就过得尤为快。大多时间是希尔在说，司空清就走她身边，“嗯”一下“哦”一下，偶尔蹦出几句情话，把女孩闹得脸红，脸红之余，又带上满足的笑。 　　修理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这是一个尴尬的时间，回家嫌麻烦，干等更无聊，尤其对一个暂时失去手机的人来说。希尔干巴巴地望着墙上挂着的电视，里面播放的是魔性的手机广告，还换不了台，简直是洗脑一样的体验。 　　像一朵盛开在沙漠里的鲜花，没有手机的滋润，她快要风干枯萎了。 　　“给，玩我的吧。”司空清看不过去，递给希尔自己的手机，她同样有手机依赖症，但病情严重性显然低于希尔依赖症。 　　希尔大喜，毫无愧疚之心地接过，变身为网络键盘侠。 　　在她眼里，司空清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少了手机也能活得很精彩。自己是俗人一个，没了手机跟强制戒毒似的。 　　希尔熟练地打开浏览器，下面自动弹出一排排的搜索记录，她像是发现了宝藏的旅人，心中冒出一种偶然窥得司空清秘密的刺激感，往下一看，却整个人僵住。 　　【女同之间第一次需要注意些什么】 　　【《豪门之妹妹你是我的》未删减版】 　　【16岁上床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女女生子要满足什么条件】 　　…… 　　希尔一阵毛骨悚然，原来司空清说在网上看那些都是真的！如此处心积虑，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翻，时不时偷偷瞄司空清一眼确认不会被发现。那个人没有无痕浏览的习惯，也不清理历史记录——也是，大概也只有自己这种天天搜本子看的人才会心虚。 　　历史记录下翻，几个月前还是正常画风的【XX公司财务报表】之类的经济相关，现在却出现了充斥儿女情长的诡异突变。 　　实在是……太堕落了。 　　她默默往下翻，被其中一个吸引了注意力： 　　【“中国之声”报名】 　　她一愣，有些惊讶司空清会查这个。 　　中国之声，是国内收视率最高的一个选秀节目，听名字就知道是唱歌的。她在网上看过前几季，历届的冠军经历签约包装出道，好几个形象好的如今都已大红大紫，司空清关注这个节目的报名，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难道司空清想当歌手？她顺着历史记录点进去，喜庆的大红横幅挂在网站上，角落里的报名时间还带着即将截止的感叹号。 　　司空清，是一个喜欢唱歌的人，她一直都知道。在网络上，司空清不再是学校里的闷葫芦，而是常常在噼里啪啦上当up发翻唱的歌、拥有一大票粉丝的“钠水得氢”。 　　报名要结束了，也不知道司空清有没有报名。 　　希尔想问，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开口了岂不是暴露自己偷看了她的秘密？万一司空清追究那些“女女生子”，她还真不好招架。 　　“司空……”她琢磨着，还是打算和司空清谈一谈，转过身却没见到人，她看向工作人员那，才发现司空清正和工作人员谈笑风生，手上还正检查她的手机！ 　　“已经修好了，”工作人员说，“支付宝和微信都可以。” 　　司空清点点头，解开锁屏，确认没有问题，正打算付款，屏幕上却蹦出了弹窗—— 　　【宿主，请绑定系统！】 　　她一怔，眨了眨眼，以为是幻觉。 　　“这是什么问题？”她朝工作人员挥了挥手机，“系统报错了？” 　　“啊？”工作人员懵了。 　　“你看不到？”她不禁蹙眉，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 　　可低头再看，弹窗依旧挂在屏幕中央，还变了内容。 　　【宿主请不要把我送人！】 　　司空清撇开脸，打了个喷嚏，自己的感冒加重了？额头有点热，在椅子上坐了那么久，可能还发烧了，以至于都烧糊涂了。 　　“手机修好了？”希尔突然蹿出来，从司空清手中抽出手机，然后迅速转移话题，“我们回家吧！” 　　司空清摸摸额头，笑了笑：“嗯。” 　　两人面色如常，心中却各自升起一片迷云。 　　这一次秋游，对于初一的学生来说，有一丝不幸，因为占用的是周末的时间。 　　临行前一天，希尔陪连心去菜市场买菜。一路上，她心有余悸，想着司空清报名中国之声的事，也想着系统差点暴露的事。 　　她确信除自己外一般人是看不到系统的，但对于司空清就不确定了。根据她的判断，就这坑货系统，哪怕司空清看不到恐怕都要蹦到司空清面前刷存在感。 　　她只是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这个系统到底是自己的，还是本来就属于司空清。系统转赠这种事闻所未闻，在哪本小说里她都没见过这种操作，但从梦境里来看，似乎手机是谁的，系统就是谁的。 　　她很是犹豫，如果系统应该是司空清的金手指，那自己这样藏着掖着实属自私。 　　果然，还是要找机会坦白吗？ 　　但她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吧？无忧无虑，丰衣足食，司空清就算没有系统也是天才，也一定会成功……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怕司空泰迪和变态系统强强联合狼狈为奸，到时候自己怎么被玩弄怕是都没机会还手了。 　　所以，主动权要在自己身上，大不了……多完成一些成就，然后把奖励用在司空清身上。 　　嗯，就是这样。 　　她的脸上飘着桃红，连妹妹在边上喊她都没听见。 　　“……姐姐？” 　　“啊啊？”希尔回过神，“你说什么？” 　　“我说，”连心没有一点无奈和不耐，没有选择牵手，她是挽着姐姐的胳膊在走，“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秋游？我的同学都很喜欢你。”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 　　起初，出于各种见不得光的小心思，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司空希是自己的姐姐。但希尔每天放学都去接她，弄得全校皆知，她也无法控制。 　　“和你一起？”希尔诧异道。 　　一中的低年级秋游，是允许家长随行的。但一来家长们不担心学校的安全问题，二来家长也不想扫了孩子的兴，所以很少会有家长同去。 　　想象着被一堆小屁孩包围的样子，希尔抓抓头发，拒绝吗？她试着站在连心的角度去想，也许小姑娘和同学们经常说起自己的姐姐，那自己不去的话岂不是让妹妹很没面子？ 　　恰好也是最需要亲情的年纪。 　　“好吧，”希尔摸摸连心的脑袋，她娇小的手却充满了温暖的力量，让人情不自禁地去追寻她的笑容，“到时候别把我撇在一边了。” 　　PS：“钢链手指”：《jojo》中重要角色布加拉提的替身能力，表现形式为拉链； 　　PS2：推书哦~ 　　《东方救赎之永无止尽的明日》 　　文风严肃向，算是污客中的一股清流_(：з)∠)_ 　　简介：一无所有了…… 　　可却依然无法解脱…… 　　仅剩下满腔憎恨和怒火…… 　　那麽…就让我怀抱着矛盾的螺旋直至毁灭吧…… 　　——尼奥·亚维路克斯（东方幻想乡作品） 第一百四十七章：To do or not to do 　　窗透初晓。 　　作为学业繁忙的高二学生，难得的机会希尔却不能睡懒觉，因为一大早要自己坐车去烧烤地点，连心她们的秋游处。 　　首要的事当然是通知司空清一声自己出门了。 　　她的手是正常的手，不会出现一推开门就有女孩子在里面换衣服的场景；她推开门，司空清在床上的睡姿却没有同想象中那般糟糕，而是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再走近一看，才能注意到那布满汗水的额头。 　　希尔心中一阵不妙，探出手盖在司空清的额头，明显高出正常体温的感知几乎在灼烧她的手心。 　　司空清发烧了。 　　床头的药盒已经打开，被抠掉几粒胶囊的药板重叠着摆放。在她心里无所不能的女孩安静得躺在床上，柔弱得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知道发高烧的那种感觉——绝不是平时低烧吃不下饭那么轻松。对于身体脆弱的人来说，一场高烧，头昏沉沉的，身体像是被山压着，动一下都仿佛要耗尽全部力气。 　　她明知道司空清昨天就感冒，却没有上心。 　　苏娜和司空若水都不在家，保姆……保姆哪里懂治病。 　　“司空清？”她轻声喊着，隔着被窝握住司空清的手，“我们去医院吧，我背你上车。” 　　其实司空家是有私人医生的，但希尔并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从不主动去了解，哪怕今生在这样的家庭也依然按着前世懒散的方式活着。宅，上网，高大尚的东西觉得别扭，如果不是因为懒她连司机都不想要。 　　司空清是醒着的。 　　热得出汗，却冷得全身战栗。她摇摇头，表示并不想去医院。 　　“我吃了药。”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自己吃药怎么行！”希尔以为她讳疾忌医，更着急了，“要听医生的！” 　　“我也学过一点，”司空清累得不想说更多，“医学。” 　　她自认为看感冒发烧是够用的。 　　但希尔分不清这是真话还是假话，所以直接打电话给了司空若水，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问了症状，回答道： 　　“放心，她能照顾好自己。我把私人医生的微信和电话给你，你可以找她。” 　　把还想制止她的司空清按回床上，希尔扬了扬手机，语气不容拒绝：“必须看医生。” 　　司空清拗不过她，背对着希尔侧过去，大概是生气了。 　　“……对，请马上来，谢谢。” 　　门外，希尔挂断医生的电话，转身的刹那，她看见了站在房门口的连心。 　　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抹白，连心戴着灰色的贝雷帽，鼓鼓的书包背在身后。大概是特地打扮了一番，纯白的连衣裙下摆无风自动，干净的长袜透着肌肤的粉色，精致得像一个行走的娃娃。 　　挂满绿叶的窗台，窗外的树影闪着光，穿越树叶的缝隙，金色的阳光也被渲染成了金绿色，照进希尔眼里明媚又刺眼，秋意正浓，她们的房子却好似春暖花开。 　　正好是秋游的最好时刻。 　　希尔愣在原地，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开不了口的，连心却知道。 　　“清姐姐生病了吗？” 　　“……嗯。”她下意识点头。 　　“那这次我自己去吧，”连心的笑脸纯真，看不出的失落俨然诠释着她的懂事，“姐姐要照顾好她。” 　　“嗯，”希尔走过去，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 　　连心踮起脚，让自己的脸颊可以触碰到姐姐的肩膀。她突然很想哭，因为姐姐又食言了。之前姐姐说回来再给她买一个充气锤，她一直记着，可希尔早就忘了。 　　她没有说，是因为她要成为一个懂事的孩子。她越懂事，姐姐才会越心疼她，才可以…… 　　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但爱哭的孩子永远是孩子。 　　她眨眨眼，没有让一滴眼泪逃离眼眶。 　　“不是说好去陪连心秋游吗？” 　　司空清背对着希尔，叹了口气，连呼吸都像在吐水蒸气。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啊，”希尔爬上床，压着被子躺下，“好点了吗？” 　　司空清头也不回：“头昏脑涨，四肢无力。” 　　“那，冷吗？”希尔撑起身子，用手压着被窝的边缘，“这里漏风了。” 　　被窝里的少女看着窗台，阳光中弥散着盎然的生机。 　　自顾自告诉了父亲，还不经她同意又喊了医生……司空清本就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自己能解决的事更不喜欢平添麻烦，但对象是希尔的话，怎么也气不起来。 　　“你给我捂这么严实，会冷才怪。” 　　心心念念的希尔主动爬上床成为现实，现在的自己却失去了作案能力，老虎成了病猫。 　　她一阵气馁，又把眼睛闭上。 　　司空家的医生很敬业，几乎是接到电话的时候，就已经马不停蹄地赶来。这是个戴眼镜的老阿姨，人一到，希尔立刻凑了上去，叽叽喳喳地开始说司空清自己吃了什么什么药、症状是什么。 　　老阿姨扶扶眼睛，干练地放下随身携带的急救箱。与病魔交战，温度计先行。如同领过尚方宝剑，希尔接过温度计，面对的却是司空清的不配合。 　　司空清从小不会撒娇，但这幅样子摆明了是要哄。 　　“要不……”希尔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帮你塞进去？” 　　司空清转过来，睡衣的领口敞开，仿佛羞涩一般，她扭过头，“我……里面没穿。” 　　希尔点点头，脸色微红，正常，睡觉不穿内衣太正常了。平时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开放，但这次有医生在，司空清好像格外害羞。 　　她想到了司空清会当着她和连心唱歌，去报名比赛却不愿意。 　　“那……我进来了。” 　　希尔低下头，握着温度计的手蛇一样钻进司空清的领口。锁骨是山，她便翻山越岭，再往后，她把温度计放在了司空清腋下，最外侧的小拇指能明确地感受到那柔软的起伏。 　　她的眼睛躲闪地乱瞟，不经意间就和司空清产生对视。身下的女孩双颊炽热，手指下的身体同样滚烫。高岭之花似乎唾手可得，她的手迟迟没有收回来。 　　她喜欢司空清，所以……当然也是想要拥有她的。 　　希尔抽出手，不知怎么想的，她假装不小心地触碰到了某个敏感部位，结果遭到了司空清的一记白眼，她则心虚地不去看。 　　几分钟后，体温测量完成，希尔想去拿出温度计，但司空清自己拿了出来。她悻悻地接过，温度计上是司空清最真实的体温。 　　“38度9，”老阿姨看温度计的姿势像验钞，“就按照你自己吃的药吃就行了。” 　　“不用打针吗？”希尔问。 　　“希尔！”嗓子疼的司空清觉得今天被坑得不行，“我不打针！” 　　老阿姨汗颜：“打针确实好得会快一些，但并不建议。” 　　希尔又咨询了一通，把忌口之类的注意事项都问了一遍，然后把医生送出了门。 　　回来时，司空清还窝着没有动，她以为司空清还在赌气，走过去，才发现是睡着了。 　　她想，一个晚上没睡好，现在是因为药的副作用变得嗜睡了吧？ 　　她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端详着司空清的睡颜。每次司空清都比她起得早，今天终于有了变化，她可以肆意盯着司空清打量而不用害羞，可以安下心来幻想以后的生活有多美多幸福。被子上有褶皱，她细心地去抚平；而司空清在睡梦中皱着眉头，她又该怎么办呢？ 　　薯条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房间，很乖巧地没有喵喵叫，似乎对于铲屎官的病痛感同身受。 　　要是自己能帮司空清承受一些就好了。 　　她突发奇想。 　　低头拿出手机的那一刻，她意识到这个方法并非不可能。 　　——置换卡。 　　如果将她和司空清的灵魂交换，司空清的意识进入.她的身体，会醒过来，还是继续睡着？ 　　如果是睡着的还好，要是醒着，那系统就会暴露。 　　但……系统是否暴露真的重要吗？ 　　她扪心自问，如果司空清知道系统的存在，客观来说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地方。通俗地说，假如是在武侠或者修真世界，那系统就是一本双修功法，修炼者还指定了是她和司空清。 　　妥妥的邪教份子。 　　那么，这双修……呸，系统成就。 　　做，还是不做？ 第一百四十八章：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吃了药后，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加热。 　　出汗量增加，冒汗的额头几乎要打湿枕头，司空清难受地夹紧被窝，以此给自己带来些许凉意。自此，她都是在昏睡之中，直到颈间被什么湿润又温热的柔软之物掠过，她才在朦胧中找回一些意识。 　　那个东西……还在继续。 　　睡了一觉，感觉稍微好了一些，身上却扔像压着大山。她彻底清醒过来，终于发现了罪魁祸首——那个猫一样的女孩正匍匐在她身上，用舌头舔舐着她的颈项。 　　“……希尔？” 　　依然是浑身无力，不习惯这样的侍奉，司空清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 　　希尔抬起头，看了看她，漂亮的瞳孔中透着捕食者一般的骄傲。像一只按住羚羊的豹子，目的却不是进食。 　　“起……起来，”司空清擦了擦脖子上的口水，被动的姿势令她陌生又不安，“我要喘不过气了。” 　　但希尔像听不懂她的话一样，一个劲地舔她，双腿隔着被子夹着她的腰，两只手死死扣着她。 　　司空清闭上眼又睁开，身上的少女衣襟凌乱，乍泄的春光被她尽收眼底。 　　这是邀请吗？ 　　她可是会当真的。 　　床边的薯条跳来跳去，傻乎乎地蹦不上床。 　　希尔舔了舔嘴角，似乎不满身上的束缚，她的手胡乱地抓。司空清看出她要脱衣服，不动声色地搭了把手，先是T恤，内衣，再是宽松的直筒裤和贴身的连裤袜，抽丝剥茧般，司空清把手指抓进了内裤的边。 　　希尔懵懂地看着她，没有拒绝，没有羞涩，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喵。” 　　之前还在迟疑的司空清二话不说，把这条内裤剥到了女孩腿间。 　　什么发烧，什么等到成年，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想完全拥有她，想得发疯。 　　本以为是只捕食的小豹子，结果是一只发情的小猫。 　　她将浑身赤裸的希尔按在床上，回忆着在网上看过的指导，开始亲吻身下的女孩。 　　但在探出手指的刹那，她听到了来自身下的尖叫—— 　　“不要啊！！” 　　大概是几分钟前。 　　希尔最终选择了使用置换卡。点击后，屏幕就变成了一个类似扫码的界面，还附有提示： 　　“请将镜头对准作为交换对象的主人” 　　她照做无误，谁知薯条突然从镜头前一跃而过。 　　下一刻，她的视线变矮，手机砸在地上差点碎屏。低下头，眼中俨然是一双猫咪的小肉掌。 　　怎么薯条也算在里面了！ 　　她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那个换了灵魂的希尔去撩拨司空清，眼看就要突破最后一步，脑中却弹出了警告： 　　“由于灵魂和身体兼容性不良，交换时间大幅度缩短” 　　警告一出，下一秒，她就看见司空清趴在自己身上吻自己。 　　那个人的纤细修长抵着她的柔软紧致，赤裸的身子贴着被窝，背脊的凉意让她瞬间清醒。 　　要交代在这里了！ 　　下意识地喊出那句“不要”，没想到司空清真的停下来了。 　　她紧张的不行，抬起头，是司空清深邃的眼睛。 　　“你这样诱惑我，现在还想停下？” 　　“我不是……”她冤枉得想哭，“我没有……” 　　“你现在后悔，让我怎么办？”司空清另一只手开始抚弄女孩青涩的身体，试图让希尔快一点进入状态，“要不我们……试一试？” 　　她的声音本来就好听，用上蛊惑的语气更加让人无法抗拒。 　　试一试……说得好听。 　　胸前的微痒和酥麻让人沉沦，希尔咬咬牙，力图让自己清醒——怕不是一试就试一天，而且以后还要天天试。 　　“你……你发烧还没好……”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却被瞬间打断： 　　“我现在想先治发情。” 　　她瑟瑟地闭上嘴，不敢再提这个话题。 　　司空清以为她默认了，手指往里动了动，却又在一阵惊叫中被女孩夹住。 　　“我……”希尔涨红了脸，“我来那个了！” 　　司空清一愣。 　　脱内裤时脱得太快没注意，她回忆着希尔的经期，的确是这个时候该来了。 　　说起这个，她不禁想起希尔第一次和她谈到经期的时候——当时希尔忧伤地撑着下巴，苦恼地问她：“要是我们俩的经期正好错开，那岂不是有两倍的时间不能做那种事了？” 　　她还笑希尔的杞人忧天。 　　到了现在，却如同一盆冰水淋身，似火的热情一下熄了大半。 　　见司空清不动。希尔小声问： 　　“你也不想……浴血奋战吧？” 　　司空清咬破了嘴皮，她还真想说一句“有何不可”。 　　千般万般，到最后，还是化为妥协。 　　她早该知道，不会有天降馅饼的好事，现在自己馅饼没吃到，反而落得浑身难受。 　　不甘地收回手指，注意力没了别的目标去转移，发烧的痛楚卷土重来。她搂住希尔的腰，两个人一起裹进被子，不让她穿衣，不让她逃离，她想让她和自己一样难受，以此作为这次的惩罚。 　　希尔挣扎无果，老实地呆在司空清的怀中。更令她震惊的是，司空清开始脱衣服了。她不敢直视，只敢在衣服遮住司空清眼睛的时候去瞄。很快，两人在被子里坦诚相见，七零八落的衣服显示着刚才的荒唐，要是有人进来……估计会真的以为她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希尔脸上爆红，她第一次拥抱赤裸的司空清，说没有想法是假的。可现在一个发烧，一个经期，两个人互相折磨，煎熬彼此，雪白的肌肤变得粉嫩，却依然谁也不肯松手。 　　耳鬓厮磨中，她们互相夹着对方的腿，缠绵得像天上的云彩。 　　希尔埋下发烫的脸，受制于人，她连转身都难。司空清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怪自己点火却不负责灭，可这……又不是她的本意。她转转脑袋，见薯条趴在地上安安分分，似乎是回到那个绝育的身体后精神也萎靡了。 　　“那个……”她试着转移话题，“你报名中国之声了吗？” 　　司空清不理她，还故意用大腿在她的腿间摩擦。 　　“你……”希尔气结，夹紧这条乱动的腿，又叹了口气。 　　还是好好哄一次吧。 　　“姐姐……”她甜腻腻地小声喊道。 　　这是她很少会用的称呼。 　　司空清不动——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卿卿？” 　　她换了个称呼，这是长辈才会喊的，司空清的小名。 　　依然没有回应。 　　她抿着唇，终于决定使出最后的杀手锏，脸皮她不要了！ 　　“老公！” 　　得到的是司空清象征性地打了个哈欠。 　　完了，叫老公都没用了。 　　“你生什么气啊……”她终于委屈了，“不能做那种事也不能怪我啊，正好就赶到姨妈来了。” 　　表面委屈，心里却在想，姨妈来的太是时候了。 　　司空清也不装睡了，她睁开眼，闷闷地说：“那你还来勾引我。” 　　希尔百口莫辩。 　　原本一时冲动鼓起的向司空清坦白系统的勇气，也早就在和薯条交换的时候消散。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希尔沉不住气。 　　“我错了。”她抱了抱司空清，轻声说。 　　“哪里错了？” 　　“以后不勾引你了。” 　　“你确定这是道歉？” 　　“那……”她面带酡红，似乎还散发着葡萄酒一般的甘甜，“以后我再勾引你的话，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心中却再加了一句，姨妈来了就不怪我了。 　　司空清看着她，伸手，拨开落在女孩眼前的头发： 　　“那就说定了。” 　　希尔一喜：“原谅我了？” 　　司空清一叹，不然还能怎么办？ 　　“你偷看我浏览记录了？” 　　希尔吐吐舌头，这种事暴露了总归是不好意思的。又想到了什么，她不禁赧然： 　　“我看你搜的那个……16岁那个的影响……” 　　司空清面色自若，一点都不难为情： 　　“那个啊？从生理上讲没什么影响。” 　　听得懂她在暗示什么，希尔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了： 　　“那……你等我准备好。不、不会太久。” 　　司空清笑了笑：“好，我等着。” 　　那个人的膝盖顶了顶，希尔闷哼一声，抽出腿来，想起了一直沉在心底的事，正色道： 　　“那现在，你要和我谈谈比赛报名的事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Siegfried's Heart 　　一提到这个，司空清就不吭声了。 　　难得看见这个人有躲闪和逃避的时候，希尔更加坚定地想要问出个所以然。光溜溜的腿柔软纤滑，原本让自己无法转身的束缚现在成了司空清自己的枷锁。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当众唱歌？” 　　她缠上去，直白地问。 　　司空清恼羞，也顾不上自己患病的身体，抓起枕头锤到希尔脸上。 　　枕头后面，传出希尔不懈的支吾声： 　　“被我猜中了！” 　　她叹了口气，今天格外的被动，似乎要把以前欺负希尔的份连本带利地还回去一样。 　　希尔压下枕头，把它放在两人之间，然后趁机开始动手动脚。越过枕头的手搭在司空清的腰间，向下滑去，如同玻璃上的雨滴，没有一点阻碍地溜到了大腿。司空清在她眼里是丝绸一般，高贵而美丽绝伦。 　　“别乱.摸。” 　　司空清小声说着，却没有阻拦。 　　“你唱得这么好听，不去报名多可惜啊。”希尔无不遗憾地劝诱道。 　　“不去。” 　　“不去你干嘛还要搜？”希尔撑起身，指尖戳了戳手下平坦的小腹。 　　司空清眨眨眼，想把腿缩回来，却被缠得死死的。她有很多理由可以狡辩，但狡辩……除了争一点面子外，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在希尔面前都要说谎，那自己真是恶劣到无药可救。 　　“怕被否定？不好意思当众唱？还是……”希尔还在绞尽脑汁地猜测，但无论说什么，那个人都只是躺着，看她的眼神无奈又柔情。 　　她猜不下去了。这谁顶得住啊，南极都要融化了，百炼钢都要化为绕指柔了。 　　“原因很多。” 　　司空清轻声说。 　　希尔屏住呼吸，小贼手也停在了司空清的大腿上。 　　“我害怕人多的地方。 　　“越拥挤越怕。” 　　她以前常常梦到自己在人群之中，时空是灰暗的，所有人都背对着自己，像围墙，像囚笼，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就要抓走她，她吓得一挡，那只伸过来的手就断成两截，血淋淋的，让整个梦变得猩臭。 　　她试过去克服。参加升旗仪式，参加艺术节演出，可感觉全然不同，周围都是班上熟悉的人，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危机感。而一旦独自在外面，她远远地看着蚂蚁一样水泄不通的集市，就原形毕露，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对她来说，人多，才是最不安全的因素，仿佛满世界都是敌人，所以她才喜欢一个人锁在房间里。要让她上舞台的话，没有人再能陪她，聚光灯还会进一步加重这种感觉——明明人山人海密密麻麻，却孤独一人，孑然一身。 　　“这、这样啊……” 　　希尔喃喃自语，又忍不住问，“不能克服吗？” 　　“有些事没必要强求啊，”司空清笑了笑，“恐高的人不一定要克服恐高症，不去高的地方就行了。” 　　不对。 　　希尔并不认同司空清自我安慰式的诡辩。说的似乎有道理，害怕人多地方，不去就行了，可是…… 　　“可是你喜欢唱歌啊。”她说，“恐高的人未必喜欢登高，可你是喜欢唱歌的啊。” 　　而且喜欢唱给所有人听。 　　司空清不会对不想做的事感兴趣，她只是——不敢而已。 　　“你老实告诉我，”希尔抱住她，将唇贴在司空清的耳边，“不说怕不怕，你想不想去？不准说谎。” 　　司空清默然。 　　没有得到回应，但希尔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将司空清抱得更紧，“我也想看你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 　　司空清弯了弯唇：“是吗？” 　　“是呀。我看节目时，觉得那些唱得好的人都超厉害，然后洗澡时就想象着自己也在开演唱会，一个人嚎。” 　　“那以后我陪你嚎。” 　　“不要，”希尔嫌弃道，“你唱高了我接不上怎么办。” 　　司空清语塞，她其实是在暗示想要一起洗澡。 　　温软的床，她们的接触亲密无间，贴合的肌肤传递着彼此的体温，让人不想起来，赖到太阳升起，赖到太阳下山。饿了就让人把饭放到卧室门口，裹一件浴衣出去拿，休息一会儿后又爬上床继续没羞没臊。 　　希尔想，这绝对是她过得最糜烂的周末了。 　　傍晚，司空清的身体明显好转，于是在希尔的监督下报名了中国之声。 　　希尔沉思着，不知道该如何让司空清克服人群恐惧。她猜测这也许和小时候的绑架经历有关，但知道这个……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最顺理成章的解决方式，应该是让司空清觉得，人群没有那么可怕，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恶意。 　　“过几天海选，还有几次地区淘汰赛，”司空清说，“最后去江浙，决赛在上京鸟巢。” 　　希尔听得心不在焉，不经意地附和着。偶尔捕捉到了关键词，又不禁心生神往。 　　鸟巢啊…… 　　说不定司空清就一举成名天下知了呢？ 　　现在就是小有名气的up主，顶级学神，完美的外形和嗓音，挑不出毛病的家世，她想不出司空清不火的理由。 　　司空清，一定会红得发紫，紫得发黑，红透大江南北家喻户晓。 　　唯一的阻碍，大概就是克服人群恐惧症了。 　　她拿走了司空清的金手指，所以，帮助司空清成功她义不容辞——而身为恋人，她本身也不会推辞这件事。 　　如果想不出办法，暴露系统她也在所不惜。 　　秋游之后，紧张的学习氛围回归。一中还是那个一中，一颗甜枣过后必然有大棒，年级主任受到了校长方面的压力，说其他名校虎视眈眈来势汹汹，要如何如何严抓学习，生怕这第一名校的称号易了主。年级主任得令，大手一挥，新政策立刻下达—— 　　下次考试二班的淘汰人数增加五个。 　　司空清并不喜欢这种政策。 　　就是因为这个，希尔才和她分开，去了四班。如今加了五个名额，倒是好事，让希尔晋升二班的几率大了一些。但对于其他二班学生来说，这简直是从深渊难度提升到了炼狱。 　　上一回月考，几个排名靠后的女生一回班就埋着脑袋哭得稀里哗啦，老师看不到吗？为了那么几个顶尖学府人数，有必要把海绵干再挤出点水吗？ 　　挤出来的，都是学生们的汗水和泪水。 　　但无论其他人再怎么打了鸡血一样的学习，都和司空清无关。 　　可闻针落的晚自习，她看着窗外，靠着墙壁的手凉凉的。哪怕都是认识的人，被包围也让她有一些不适，所以她偏爱窗外的广阔世界。她在桌子下拿出手机，值班的老师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登录QQ，骚扰了一下希尔，没得到回应。 　　大概是在认真学习吧。 　　她想。 　　司空清翻开文件夹，里面的乐谱完成了大半，如果可能的话，她更想在舞台上唱自己的歌，但始终差那么些感觉而写不出令自己满意的韵律。 　　烦躁是她难得的体验，无从下笔的煎熬让司空清索性发起了呆。但下一秒，一阵格格不入又突兀的呐喊声从外面闯入静籁的晚自习。 　　——如同闪电劈开天幕，教室外的呐喊一下子撞破了学子们孜孜求学的心。 　　“司——空——清！” 　　“我喜欢你！！” 　　声音的源头站在两栋教学楼之间顶层的连接通道，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去喊，居然让人觉得她把嗓子都要喊出来了。 　　是的，是女声。 　　还是一道好听得余音绕梁的女声。 　　两栋教学楼沸腾了，安静的晚自习突然成了夜市，巨大的起哄声响彻每一个教室。懵逼的老师出门查看，几个大胆的学生也想着法不责众带头跑出教室去看顶楼的那个女孩。老师呵斥着快回教室凑什么热闹，学生则尽量拖延磨蹭，蹲下来系个鞋带还一步三回头。 　　大家看不清那个女孩，她朦胧得像蒙上了黑夜的面纱，但谁都知道那是谁。于是，目光便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声音里的女主角，司空清身上。 　　瞬间被全班人注视的司空清浑身不自在，甚至窗外、门口还有外班的人。可哪怕再不自在，她也没有逃走，她坐在原座，像一尊雕像一样供人瞻仰，心中被什么前所未有的东西充斥，甚至让她忘记了恐惧。 　　而外面的姑娘还在喊。 　　“我想跟你生一个孩子！” 　　“你不想生，那我来生！” 　　“我想买一个小房子，和你搬进去，住哪都行！” 　　希尔喘着气，扶着栏杆涨红了脸。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和傻气，居然听信了系统的指示。楼梯口，教务处主任张振华挺着啤酒肚爬得气喘吁吁，眼见过道上的女孩对着楼下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喝一声： 　　“给我闭嘴！” 　　希尔身子一抖，没想到老师这么快就来了。她看见下面的走廊到处都是学生，每一个都在黑夜中寻找她的身影。他们在鼓掌，他们在为她欢呼，坐班的老师见所有班都这样，干脆不管了，放任地让学生们都来看热闹。 　　希尔激动地要说不出话来，心想哪怕是看热闹也无所谓，看着她吧，看着她们吧，她会证明她的勇气，用以爱为名的宝剑将纠缠司空清的恐惧梦魇和妖魔鬼怪通通打跑；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拯救公主的骑士，即使张主任离她越来越近，她也不打算跑，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吸了口气，喊出了最后一声： 　　“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啊！” 　　PS：标题的意思是，齐格飞之心~齐格飞是《尼伯龙根之歌》里的屠龙英雄~当然，很多游戏里也有他的身影_(：з)∠)_比如某崩 第一百五十章：你希尔妈妈当年…… 　　喧嚣的教学楼，每个班级的广播在混乱之中不约而同地响起一阵嘈杂的电流音。 　　所有学生都知道，又是哪个领导要讲话了。 　　果然，下一秒，广播里传出男人清嗓子的咳嗽声，值班老师心领神会，立刻招呼学生们进教室。 　　“全体同学都给我回教室！”广播里是那个每天监督他们课间操的老师，“我再说一遍，全都给我回教室！” 　　围在走廊的学生一听，纷纷作鸟兽散。 　　“二楼那个，是哪个班？怎么还有人在走廊上？下个月的优秀班级你们没有了！” 　　二楼立刻响起一片不满的嘘声和抱怨。 　　“还在说话！”广播里的男人直接破音，在教学楼之间荡起回音，“你们是高中的学生了，这种事还要老师强调？！” 　　学生们面面相觑，这种大范围地图炮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但出于给老师一些面子，他们还是很快就安静下来。 　　“好了，继续晚自习。” 　　男人耍完威风，满意地关掉广播。 　　广播一关，学生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讲台上的老师，软一点的，就无奈地扶额，管也管不住；严一点的，不怒自威，学生们只能苦逼地听着别的班讨论，还要看着自家老师管闲事地去隔壁班管纪律。 　　“你们说，是谁在喊啊？” 　　“……鬼知道，下课去问问二班。” 　　认识希尔的人很多，但知道希尔声音的却只有同班同学，比如二班，比如四班。 　　而二班—— 　　“卧槽，是司空希对吧？绝对是！” 　　“你隔得近，去问问司空清呗。” 　　“靠，你自己去问。” 　　班云坐在讲台上，下面的学生还算克制，他自己也觉得堵不如疏，反正二班的学生足够自律，八卦一下也无伤大雅。 　　司空清坐立难安，成为了当众讨论的话题中心让她有些难为情，但更多的……是被捧上云霄的幸福。 　　不是被这些同学，而是被那个傻乎乎的表白的人。 　　司空清，人生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一种名为“被爱”的感觉。在她身边，无论是父母，还是外公外婆，都是含蓄又内敛的人，像是在屋里的烛光，在家里略觉温暖，却带不出屋子；而希尔——大胆又坦率，是她可以在外面的世界赖以依靠的路灯。依靠希尔，这种事换作以前她会觉得有点怪异，但现在，她才惊觉—— 　　不是希尔离不开她，是她离不开希尔。她不是无所不能，但只要有希尔在，她什么都可以去做。 　　“那个……”同桌的女生小声问，“是希尔吗？” 　　司空清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真心话……大冒险而已。” 　　她蓦地站起身，像一个发光体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她朝班云举了个手，班云扶了扶眼镜，朝门外一扭头——去吧。 　　她朝门外跑去，伴着同学们的欢呼。 　　——瞧瞧别人的青春！ 　　司空清跑到顶楼，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她走过去，手搭在栏杆上，从这里看去，两栋楼一览无余。 　　曾有人在这里说，要和她生孩子，要和她永远和她在一起。她一回想起这些，就抑制不住来自心底最真实的笑容。 　　她跑到三楼，教务处的门口，刚出楼梯口就愣了愣，她的女孩正可怜兮兮地站在教务处门口，手指揉着眼睛，肩膀微微耸动，一步一步地往另一边楼道走。 　　她一哭，司空清的整个世界都下雨了。 　　“希尔！” 　　她喊出声，那边的女孩一听，身子一抖，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边跑还边掉眼泪，像一个小偷，用一句恶俗的偶像剧土味情话来讲，像一个偷走她心的小偷。 　　希尔在狂奔。 　　——太丢脸了！ 　　表白丢脸，哭鼻子丢脸，被司空清发现了丢脸，今天的一切都太丢脸了，蠢货，笨蛋，白痴！简直是她人生中排第一的黑历史！ 　　要是以后有了女儿，别人说“你妈妈当年在在学校里吼着表白呢”——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都是系统出的馊主意啊！ 　　她跑着跑着，又突然开始纠结。她虽然宅，但体育拔尖儿，司空清追不上她怎么办？ 　　要是跑没影了，那岂不是很尴尬。 　　她想象着以后有人跟她女儿说“你妈妈表完白就跑了别人追都追不到”——这哪里言情剧本，这是搞笑剧本吧？ 　　可现在突然停下或者减速……会不会太刻意了？ 　　她想着想着，脚一绊，摔倒在地。 　　…… 　　“啊！！！” 　　她羞愤地拿拳头捶了下地板，摔得很轻，但丢脸程度是一样重的。她本想爬起来，但后面的跑步声越来越近，她心一横，干脆趴在地上装疼。 　　司空清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她上气不接下气，她是真的差一点就追不上来了，看到希尔摔在地上，她心疼得要死，又加快速度跑过去，扶起希尔，上下打量： 　　“疼不疼？” 　　希尔撇开脸，满脸通红地摇了摇头。 　　——孩子，你知道吗，你妈妈表完白就跑，跑着跑着还摔了一跤。 　　“还哭了？”司空清擦拭着女孩脸上的泪痕，“张振华骂你了？顶风作案，你怎么这么傻。” 　　希尔委屈地抿起嘴。 　　张主任逮到了她，把她抓去教务处，当着好几个正在整理报告的学生会成员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不知廉耻？” 　　“小小年纪就干这种事？你还知不知道你是学生？！” 　　“你眼里有没有校纪校规？你不学习别人还要学习！不想学给我滚！” 　　男人的声音像是轰炸机，把女孩脆弱的自尊心炸得粉碎，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几个学生会的学生面露不忍，觉得学生虽然有错，可骂这么凶也不合适，但谁也不敢触这时候张主任的霉头。 　　希尔也没辩解，毕竟她确实有错。她本来想躲到厕所哭一场，结果一出门又碰到了司空清。 　　“他说……”希尔低下头，“明天要家长来。” 　　“不怕。”司空清抱住她，站起来，又尝了尝女孩的眼泪，“我去解释，爸爸妈妈不会怪你的。” 　　“……嗯。” 　　“那，我们回家？” 　　希尔低下头，死死抱着司空清，然后摇头。 　　“我不敢回去。” 　　惹了这么大的事，她真的有些害怕。怕爸爸妈妈觉得她是坏孩子，觉得她配不上司空清——其实她是小题大做了，苏娜和司空若水才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改变对女儿的态度，顶多觉得…… 　　哟，这孩子还挺大胆的。 　　“那就不回去了，”司空清笑了笑，“我们回公寓。” 　　“嗯。”希尔眨眨眼，“回公寓。” 　　很久没有回去的公寓。 　　没有妈妈盯着不准一起洗澡一起睡的公寓。 　　她们开始的地方，只属于她们两个的地方，到处都充斥着温馨和美好的地方。 　　“是的，就是这样，”司空清握着电话，“希尔是为了帮我。 　　“那件事……我早忘了。” 　　被绑架，被塞在不见天日的后备箱。 　　车轮碾过人贩，惨叫声，还有，迸射的血浆。 　　“你们不用担心我。” 　　“明天要来学校，张主任要和你们谈话。” 　　“希尔不敢接你们电话，你们不用打了。” 　　“我知道，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好……她还在经期，我肯定会注意的。” 　　“晚安。” 　　家里，苏娜看着被女儿挂掉的电话，心中失落，怎么叮嘱都不嫌多。 　　从小到大，女儿几乎没让他们操过心，更没找他们要过什么，希尔这件事，反而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甚至心里还希望女儿们多惹事生非才好——当然，限定为不违反法律道德的事。 　　连心远远地看着，听不清苏阿姨在说什么。刚秋游回家的初中生对于学校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是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安。 第一百五十一章：她的选择 　　洗完澡，希尔先钻上了床。 　　她裹着被窝，看着司空清坐在书桌前的背影，台灯的柔光让那个人的头发呈现出一种好看的栗色。她踢踢被子，发出空气的闷响声： 　　“快来睡觉啦！” 　　“嗯，”司空清应道，“我先想想这首歌，差一点没有完成。” 　　“哦。” 　　希尔小声说着，滚了一圈，把自己卷成了长条寿司。 　　她探出脑袋，凭着司空清没有挡严实的电脑屏幕，上面是她不认识的编曲软件，起起伏伏的五线谱像是浪潮，看着就让人头大。 　　想当初，她还学过一点音乐，现在却退化成了音痴。就好比前世大学学了不少课，不用过一个学期，考完一个月就忘得干干净净。 　　大把的美好时光就是这么荒废的，只有少数人能坚持下来，习得一技之长。 　　“是在为比赛做准备吗？” 　　“嗯，但不比赛的时候我也这样做。” 　　司空清聚精会神，头也不回。 　　希尔心里突然有了一些恶趣味。 　　她撩开被窝，拿出手机，让自己白净纤细的大腿和司空清看电脑的背影一同入镜，拍下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她的大腿晶莹剔透，像是发光的白玉，但即使这样，那个沉迷工作的人依然不动心。 　　想了想，她还是没发到书友群里。 　　穿泳装露大腿可以被看见，但只穿内裤露出大腿就绝对不可以被看见。 　　有没有性暗示，在希尔眼里，大概是性感和色.情的区别。 　　她又开始打滚，滚到司空清那半张床上又滚回来。 　　臭司空清。 　　她今天在学校都那样了，司空清居然没什么表示。 　　不应该说什么吗？比如希尔好棒、想要什么奖励我都给你之类的。 　　活该欲求不满——她司空希就是你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她生着闷气，开始无聊地刷手机。连心更新了朋友圈，放了一张秋游的合照。矮矮的她站在第一排，顶着和司空清五六成相似的脸在希尔眼里格外醒目。 　　怎么没人点赞和评论呢？ 　　希尔又开始忧心忡忡，难道连心在班上还是没什么朋友？那今天自己没陪她去秋游，小姑娘岂不是会很孤单？ 　　她内疚了，连心还特地说了想让姐姐陪着，结果自己没去。唉声连连的，引得司空清都不禁侧目。 　　“怎么了？” 　　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司空清想了想，道： 　　“也许是初中生手机都上交老师了。” 　　所以才没有人点赞评论。 　　希尔点点头，有道理。毕竟初中都是乖宝宝居多，不像高中生都交一个老人机上去。 　　而在连心的房间里。 　　挑灯夜战的女孩奋笔疾书，系统赠予的初中知识不包括少年班选拔的超纲内容，所以她最近已经开始熬夜学习，才初一就有了高三的劲头。 　　手机震了震，她预习的笔一停，轻咦一声，点亮屏幕。 　　是来自朋友圈的消息。 　　她眼睛一亮，被设置为仅对其可见的朋友圈只有一个人能看到。在她精心修饰的照片下，一个东莞小姐头像、备注为“姐姐”的人留下了足记—— 　　姐姐：我们家连心真可爱/小纠结 　　“小纠结”这个表情看上去一点都不纠结，反而到处都显得可爱。 　　头上还有一个象征点赞的爱心。 　　她看着看着，突然就傻笑起来，捧着手机捂在胸口，她望向窗外，仿佛听见了拨云见月的声音。 　　姐姐也许也在看月亮呢。 　　她想到了课本上的词句，千里共婵娟，古人诚不欺我。 　　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让自己都脸红心跳的想法。 　　几分钟后，窝在床上的希尔收到了一条语音信息。 　　来自连心，语音时间长达60秒之久。 　　她望了望戴着耳机的司空清，怕吵到她工作，于是调小音量躲进被子里，点击播放。 　　象征语音的符号在动，却是在一片安静中。 　　没声音？ 　　她愣了愣，继续听，依然没有声音。 　　大概过了几十秒，迷惑的她没有听完，退出了对话，心想大概是小孩子不小心一直按着语音发错了。 　　另一边，连心盯着手机，看着对话框，姐姐的状态从“正在输入”又慢慢回到了默认的原点。她咬咬唇，依旧等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确定姐姐不会回话后，她垂下脑袋，像一只被鬣狗们抢走食物的花豹。 　　她知道姐姐没有听完。 　　她点了点发出去的语音，隐约可闻恬淡的呼吸。秒针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最后几秒，这段沉默的语音突然有了斑斓的色彩。 　　那是一个女孩藏在心底的话。 　　她蓦地起身，确认房门上锁，然后打开了衣柜的门。在里面翻找着，终于，在最底层找到了那条被掩藏的内裤。 　　这是那天姐姐洗澡时她从篮子里拿走的。 　　她呆呆地握着这条棉质的纯白内裤，倒在床上，手和脸热得发烫，一种心中的圣洁被亵渎的罪恶感……和美感，还有向往，都在这一刻油然而生。 　　拜温玉颜的那本小说所赐，她一个初中的孩子，已经什么都懂了。 　　今夜，好梦。 　　司空清摘掉耳机，结束了毫无进展的编曲。 　　时间到了凌晨一点钟，世界安静得像睡着了。电脑的风扇停转，她回头看看床上，女孩早已进入熟睡之中。 　　希尔是戴着耳机睡着的。她侧着躺着，一只手还握着手机，手机里还在播放前几季的中国之声。 　　女孩安安静静地等了太久，都没等到她上床，结果眼睛想眯一下就睡着了。 　　想到这，司空清笑了笑，轻轻摘掉希尔的耳机。由于是侧身睡的，里侧的耳机不好拿，她只能压下枕头，从旁边慢慢抽出来。她拿起希尔的手机，屏幕里的选手歇斯底里地怒吼高音，恰巧戳开了导师的心扉并为其转身。 　　她一笑，点了退出。准备把手机关机放到床头时，她一顿，突然想到了修手机时的片段。 　　……系统。 　　就在这时，屏幕里适时的弹出了选择框。 　　【宿主，请绑定系统！】 　　【是】 【否】 　　这次，她不会再认为是幻觉了。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希尔，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否”。 　　从希尔每次用手机躲躲闪闪的态度和表现看，她认为希尔是绝对知道系统的存在的。 　　但从希尔的成就来看……她不是觉得希尔很弱鸡，她只是觉得，这个系统……不堪大用。 　　【因为您才能发挥系统的最大效用啊！】 　　她挑起眉，这系统居然还能听到她的心声。 　　【系统可以帮您走向人生巅峰！】 　　那你就把希尔带上人生巅峰吧。 　　【……这，带不动啊！】 　　那你也没什么用。 　　能长生不老吗？能逆转生死吗？能改变过去吗？ 　　系统没了反应，被宿主嫌弃的它颓然得像是斗败的公鸡。 　　司空清关掉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她就喜欢对自说自话的东西说不。 　　要是希尔醒来，发现她的系统没了，会有多失落、多不安、多害怕？本来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没有家人，沦落到当女仆打工，有一个系统帮衬，也算是世界给她的一点温柔。 　　而且…… 　　她伸出手，想摸摸女孩的脸，又怕吵醒她，最后只是轻轻在她额间一吻。 　　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很满足了。她什么都不想改变，不需要别的任何东西。她知道希尔也是这样，懒懒的，就喜欢平平淡淡又快快乐乐地吃喝玩乐。 　　她相信世界是守恒的，拥有什么的同时也会不知不觉失去一些。笃信科学的她第一次有了听从命运的想法，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不需要系统，因为希尔……就是她的系统。 　　爱她所爱，无怨无悔。 　　她的女孩，也许什么时候，就能给自己一些惊喜呢？ 　　就算没有惊喜，她还是她的希尔。 第一百五十二章：比昨天更喜欢你 　　清晨。 　　一睁眼就能看到司空清的早晨。 　　希尔伸了个懒腰，精神饱满。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离闹钟响还有几分钟的时间。 　　她轻轻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司空清，突然红了脸。 　　——就在这换衣服也可以吧？ 　　抱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心态，她脱掉睡衣，手臂遮在胸前，又回头一望。 　　还是没醒。 　　她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失望。 　　希尔穿好衣服，从床头拿走司空清的手机，关掉了里面的闹钟。她理了理鸡窝一样的头发，站在床边，心怦怦直跳，朝着床上的少女俯下身。 　　然后司空清睁开了眼。 　　希尔一滞，迅速摆出一副笑脸： 　　“早上好。” 　　司空清的眼睛从朦胧转到清明。 　　她想，确实是早点上比较好。 　　她勾住希尔的脖子，借着体重顺势一拉，两人便贴在一起。希尔撑着自己，贴合的唇瓣，以及被撬开的牙关，她主动伸出舌头去适应那个人的节奏，这是她第一次在床上穿得比司空清多，衣服多的一方似乎信心也多一些。她跨坐在司空清的腰间，自以为这是一个强势的姿势；但没过多久，司空清坐起来，把她一压，这双张开的腿简直不能更弱势。 　　白日宣淫的生活真是棒极了。 　　两个人腻歪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下床，收拾好，下楼时，司机正把车停在楼下，两人看向副驾驶，皆是一愣，因为车上多了一个人。 　　司空若水。 　　“爸爸？”希尔下意识紧了紧衣领，不露出里面的吻痕，“你和我们一起去？” 　　司空若水点点头：“听说某人在学校闯祸了，要家长来一趟。” 　　毕竟是孩子的事，事业再忙也要抽空来。 　　希尔俏脸一红，司空清不满地蹙眉：“爸。” 　　司空若水举手投降：“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他叹了口气，百感交集。还真是说不得了，开开玩笑嘛。 　　他第一次觉得家庭比工作还要复杂，比如对于希尔，这又是女儿又是儿媳妇的，有时候他和苏娜的态度都会变得古怪。 　　车开得平缓，一路上看腻的风景，对于司空若水却是新奇。 　　“爸，”司空清突然开口，“我要去参加中国之声了。” 　　司空若水一愣：“啊？” 　　“中国之声！”希尔赶紧给这个与流量脱节的大人扫盲，“一个唱歌的选秀综节目！” 　　司空若水听懂了，然后也震惊了。 　　他从来都摸不透大女儿的想法，倒不是动向有多难打探，而是司空清根本不想告诉他们。他只知道大女儿一直用的她外公的身份投资甚至私募，她外公也由她胡来，现在又是想转型当歌手了吗？ 　　他打心底是不想让这个寄予厚望的女儿去当歌手的。 　　当了艺人，家里的事业谁来继承？希尔没这本事也没这想法，连心未来不定而且还要考虑妻子的心结。如果大女儿愿意，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但他发现自己甚至没有资格去要求什么。司空清说的很明白，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要去多久？” 　　“两个月。”司空清说，“如果不被淘汰。” 　　旁听的希尔愣了愣，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司空清要走，还是两个月。 　　两个月那么久，久到足够司空清习惯没有她在身边。 　　她握紧拳，仿佛一个人被隔离在被遗忘的孤岛。 　　“这么久啊？”司空若水深吸了口气，想拿根烟出来，却发现没有带，“在哪？” 　　“苏杭。” 　　“苏杭啊，”男人看了看窗外，“好地方。” 　　“嗯。” 　　“去那么久，还那么远，到时候你妈你妹妹肯定想你，哈，记得多打几个电话回来。” 　　他笑了笑，朝着后视镜里的希尔寻求认同，“是吧，希尔？” 　　希尔垂着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她好像有一点后悔，她不想让司空清离开，可她怎么能有这么自私的想法。她想和司空清一起去，可想起苏娜，老师，连心对她的期待，她哪里有脸去请两个月的假。 　　她还要努力学习，杀回二班和司空清在一起啊！ 　　去两个月，可能整个高二就毁了。她不能指望有冷却时间的置换卡有多大作用，就算没有冷却时间，那样低的同步率也不够考一个好成绩。 　　她不能陪司空清去。 　　“要不要爸爸帮你准备什么？我在那有个电视台的朋友……” 　　“不用，”司空清打断他的话，“还早得很，我还会在雨花待一段时间，有海选和复赛。” 　　“这样啊。”司空若水点点头，词穷之中，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希尔转过头，发现司空清正看着她。这样的对视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突然有一点鼻酸。她想到了鱼鸟之恋，司空清像一只鹰隼一样展翅高飞，却爱上了她这条鱼——偏偏还是条死不翻身咸鱼。 　　她无法想象要和司空清分别那么久，她的生活早已处处都是她的痕迹。 　　两人在后排坐得很开，但希尔悄悄向司空清靠了靠，小手盖上了司空清的手背。司空清有点诧异，但希尔又低下了头，当着前面父亲的面，靠在了司空清的怀中。 　　不管司空清还要在这待多久，她都要好好珍惜这段时光。面子什么的都搁到一边——不，这已经不是面子的问题了，而是她要确认这段感情，让她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而不会因为分别而变得生疏。 　　司空若水愕然地看着后视镜，本来还有话想问，但也知趣地不再多嘴。 　　轿车停下。 　　恢宏的校门口，一群学生快速吃着剩下几口的卷饼，检查的学生会成员虎视眈眈，逮到没穿校服的就是扣分。几个人注意到了新停进场的车，啧啧声中带着好奇。 　　豪车啊。 　　男生天生都是喜欢车的。 　　香车美人，都是难得一见的……诶诶，又下来了两个美人！ 　　他们屏住呼吸，几乎想学路边的小痞子吹个口哨，但一看到跟着下来的、疑似未来岳父的男人，他们又纷纷怂了。 　　希尔松开挽着司空清的手，跑到了校门前。她突然转过身，站着不动，随着司空清的走近，她的脸越来越红，把手背在背后，她鼓足勇气，当着校门前的所有人，用她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我喜欢你。” 　　一瞬间，好像世界都安静了。 　　几个听到的男生咬着卷饼，正在检查有没有少东西的司空若水目瞪口呆。 　　风刮起司空清的长发，她也停下了继续前行的步伐。 　　“在你走之前，我每天都会给你说一遍。” 　　希尔抬起头，无比认真，“我喜欢你。” 　　早读时间，各个教室传出的书声朗朗。 　　而希尔，她在教务处接受张主任和班主任老李的双重轰炸。 　　“你这个学生，思想教育出了大问题啊！” 　　“再这样下去，要成为害群之马的！” 　　司空若水点点头：“是是是，老师说的是，我回家就和她妈好好教育她！” 　　然后又回头，“希尔，还不跟张主任道歉！” 　　希尔乖巧地鞠了个躬：“老师对不起。” 　　张振华一顿，感觉浑身的怒火无处发。这家人怎么回事？教育孩子就这么个敷衍了事的态度！他想说什么，但校长又特地打了招呼说这位司空先生和她女儿要特殊对待，他也只能把火往肚子里咽。 　　老李见状，开始搭台阶：“张主任，你看，我这学生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要不这次就算了吧？” 　　张主任颓然地挥挥手：“行吧。” 　　希尔大喜，赶紧出了这可怕的教务处。司空若水摸摸女儿的脑袋，示意她快回去早读。看着希尔蹦蹦跳跳的欢脱背影，他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他赚钱，为的就是孩子能过得更好。女儿们选择的路注定艰难，她们会受到各种阻挠和诱惑，而他和苏娜，会帮他们的女儿扫平一切，哪怕是一条路走到黑，他也要把这条路上挂满灯笼，不让她们摔倒。 　　女儿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也转过身，笔挺的西装剑领如虹。 　　现在，可以去和校长谈谈教职工宿舍扩建的事了。 　　PS： 　　因为上学了，更新逐渐不稳定_(：з)∠)_果咩…… 　　另外，虐是不可能的Õ_Õ 第一百五十三章：试音 　　自从希尔表白后，她们的关系开始变得招摇。 　　还是老师管不着的那种招摇。 　　两个女孩子抱一抱，牵牵手，再严苛的老师也只能干瞪眼而不能阻止，更何况……人家还是姐妹。 　　而对于同学来说，司空家姐妹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了。 　　她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她们不是姐妹吗？ 　　是不是闹着玩的啊？ 　　所有人无从得知，但“司空希是个狂追姐姐的百合痴女”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期中考试也不远了，大家要收收心，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老李站在讲台上，语重心长，“将来到大学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管你。” 　　但这种话，好学生不需要，不好的学生不会听，还会在心里腹诽初中老师也说高中老师不管人。教育能有多大作用，大多凭自觉。 　　希尔低下头看着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老李是在暗示她——她也挺惭愧的，最近确实没有专心学习，但司空清比赛在望，权衡两边，她还是想多陪陪司空清。 　　绝不是因为不想学习。 　　一想到司空清要走两个月，她就一阵心烦意乱的焦躁。 　　下课铃响，她趴在桌上闷闷不乐。有人在敲窗子，她扭过头，看到了司空清的脸。 　　受不了班上的起哄声，她赶紧跑出去，穿着校服的司空清就站在门口插着口袋，带着一种端庄的美感，冷美人的笑容多了暖意，不点妆容的素净脸蛋白玉无暇。 　　她跑过去，朝司空清一笑。 　　“没睡好？”司空清柔声问，“看你趴着睡觉。” 　　“还好啦。”她含糊地说。 　　“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司空清提醒道。 　　“啊？”她一懵，有点短路的脑袋没有反应过来。 　　“前几天不还说每天都给我表白吗？”司空清歪着头，“才几天就不坚持了？” 　　“哦……”希尔赧然，小声说，“我爱你。” 　　“由喜欢升级成爱了？”司空清笑了笑，“怎么感觉没那么有诚意了。” 　　“哪有！” 　　“逗你的。”司空清忍着笑，顿了顿，“今天周六了，晚上放学我要去试音。” 　　“这么快？！”希尔惊呼。 　　这么快就要试音了吗？那复赛、去苏杭彩排岂不是也很近了？ 　　“我一直拖，现在已经是最后一批了。”司空清解释道。 　　“哦……”她心情有些低落，“我陪你去。” 　　“嗯。”司空清依然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给你，看你脸苦成什么样子了。” 　　“嗯。”希尔接过棒棒糖，没有吃，而是又放进口袋。 　　“又不是不回来了，一轮游也说不定呢。”司空清安慰着她，“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 　　她摇摇头：“不了。” 　　她捏着司空清的衣摆，像纸一样一卷一折。过往的同学都是过客，她不会多看一眼，但即使这样，时间依然快得惊人，难得的大课间，她感觉还没相处多久就过去了。 　　上课铃响了。 　　拿着教案的老师从远处走来，几个落后的学生跑着超过老师提前进了教室，司空清后退一步，对她说： 　　“走了。” 　　她没有松开的手，随着司空清离去的衣摆被带起。意识到这样的动作有些小女生，她赶紧松开，又对上了司空清似笑非笑的脸。 　　她慌乱跳开，看向一旁，她的余光瞟着那人，见还没走，于是，她结结巴巴地开口： 　　“那个……晚上……回公寓吧！” 　　司空清一愣，希尔更忸怩了，她小声、又飞快地说了句话，然后跑进了教室： 　　“……我有礼物给你。” 　　看着她仓皇落跑的背影，司空清轻笑一声。虽然才上午，但她已经如此期待着晚上。 　　晚上放学后，希尔陪司空清一起去参加试音。 　　当然，“陪”这个词是她自己的想法，真实情景是她硬要跟着。 　　“在哪试音啊？” 　　她买了两杯奶茶，和司空清边喝边走。 　　“KTV。” 　　“噗——”希尔喷出一口奶茶。 　　“怎么了？” 　　“好low啊！”她百般嫌弃地说，“怎么会在KTV试音！” 　　“那你以为呢？”司空清递给她一张卫生纸。 　　“嗯……比如……”希尔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对此是真的一无所知，试音能去哪些地方呢？ 　　“好吧，KTV好像也挺靠谱的。” 　　只不过，是被太多她这种唱到破音的人拉低了档次。 　　越到晚上，夜场越是繁华。 　　横在希尔和司空清面前的，便是这家金碧辉煌的KTV。门口挂着巨大篇幅的海报，四个闻名遐迩的导师指着海报面前的你，活像美国的征兵广告，还配上了金色的大字—— 　　I want you. 　　中国之声雨花赛区。 　　希尔跟着司空清往里面走，四处张望着，走到了一间大包房前，有向导递给司空清一纸号码牌，示意她们等候，希尔也趁机开始打量其他的选手。 　　这次等候的足足有几十个人。 　　有扎着辫子的男人，也有剃了短发的小姐姐。有人抱着尤克里里，也有人弹着吉他在试音。男生似乎更多一些，甚至还有几个组合。 　　“竞争好激烈啊。”她小声跟司空清说，“组合是不是走不远？” 　　司空清笑着不说话。 　　在她们到来后，原本在等候的学生也开始打量她们。先是被惊艳，又感受到了一股压力——长这么好看，要是歌也唱得好的话就太变态了。 　　希望只是凭着脸蛋梦想当明星的小女生。 　　希尔低头喝着奶茶，这时，一个女生走到了她面前，她迷茫地抬起头，看到了这张充满善意又真诚的脸。 　　“你好，你也是来试音的吗？”女孩笑着说，“我叫柳佳琪。” 　　“你好你好，”希尔尴尬地摸摸头，“我陪我……姐来，我叫司空希。” 　　佳琪——嗯，她想，这真是一个充满十年前香港气息的名字。那时候男的都叫家豪，女的都叫佳琪。 　　“那是你姐？”柳佳琪偷偷指了指墙边的司空清，“你们好漂亮啊！” 　　“哪有哪有……” 　　希尔谦虚地低下头，心里却乐开了花，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谁不喜欢听别人的赞美呢，更何况还这么直白地夸她和司空清，她都快不好意思了。 　　“你们看起来好小，成年了吗？” 　　“没，我们高中，你呢？” 　　“我大学啦。” 　　两个女孩子熟络得很快，司空清整理好自己的状态时，她们已经开始讨论节目有多少黑幕。 　　“听说想上舞台被导师选中至少要30万！”柳佳琪若有其事地说。 　　“啊？”希尔惊呼，“这么黑？” 　　“听她胡说。”司空清轻啐一口，把希尔拉过来，“都是网上的谣言。” 　　柳佳琪嘿嘿一笑，眉清目秀的脸庞还画了淡妆，她朝司空清挥挥手：“你好，我是柳佳琪~” 　　“司空清。”不咸不淡的回答。 　　司空清，她是这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来试音的人当中，只有她穿着遮掩身材宽大校服，但即使这样也难以掩盖她的风采。 　　“下一个，69号，请70号做好准备。” 　　向导从屋里出来，像是传谕旨的太监总管。柳佳琪站了出来，因为她就是69号。 　　“我先进去咯！”她朝希尔一笑，希尔也向她挥了挥手。 　　这家KTV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哪怕只隔着一道门，里面的歌声也听不太清，前面的选手一直如此，但几分钟后，仿佛声波冲破大门，每一个走廊上的人都听清了里面的歌！ 　　因为这首歌的高.潮部分，压根没歌词—— 　　那个进去的女孩唱的，是维塔斯的，《歌剧2》。 　　高亢的海豚音一波接一波，如同扑面而来的海浪和海风，要把还没开唱的人尽数冲垮。走廊上的人都变了脸色，不说信心全无，也至少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珠玉在前，他们通过的概率就更低了。 　　“好……好厉害。”希尔就是那种觉得唱得高的就厉害的人，此时不禁为司空清捏了把汗，“司空清，你几号啊？” 　　“70。”司空清亮出了她的号码牌。 　　就在下一个，首当其冲的位置。 　　希尔听海豚音听得头皮发麻，用手机搜索着“柳佳琪”的名字，排在第一个的人的照片赫然就是里面唱歌的小姐姐。 　　就读于新加坡国立音乐学院、国际歌唱比赛第一名、亚洲歌唱大赛亚军…… 　　这是什么怪物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喜欢吗 　　里面的房间，足足飙了好几分钟的海豚音才罢休。 　　希尔觉得，不吹不黑地说，这应该已经是职业歌手的水准了。科班的出生，陈列的奖项，来参加这个选秀不是欺负人嘛。 　　中国之声创立之初，就打着“全中国最大的音乐爱好者舞台”的旗号，门槛比起其他歌唱节目已经低了很多，但随着这些年的发展，如今已经越来越重视专业。除了唱功之外，编曲等能力也占了很大分值，吸引了很多十八线小明星来参加。 　　这样惨烈的竞争，她很害怕司空清会输——或者说，她不想让司空清难过。 　　门再次打开，面带笑容的柳佳琪向她们挥了挥手，她惊艳了评委，也惊艳了众人，偏偏被秀了一脸还只能鼓掌夸赞。 　　“70号，”向导跟在后面，“请71号做准备。” 　　司空清站直身子，朝向导微微颔首。希尔凑过去，轻轻握住司空清的手，那个人看起来还是这么淡然，可自己手心里都替她紧张得出了汗。 　　“加油。”她轻声说，“司空清冲鸭！” 　　司空清朝她一笑：“冲鸭。” 　　然后，她迈步走向敞开的包间门，向导关上门的那一刻，希尔似乎看到司空清回头看了她一眼。 　　“别担心。”柳佳琪拍拍她的肩，“试音很容易过的，复赛才难呢。” 　　希尔觉得自己操心得像是孩子高考的母亲，紧张的气氛弄得她满面愁容的：“他们都有问了你什么啊？” 　　“额……”柳佳琪摸着下巴想了想，“就是很普通的自我介绍啊，个人履历啊，有没有意签约啊之类的。” 　　希尔点点头，却有一种“知道了也没什么用”的无力和挫败感。 　　“放心啦，”柳佳琪继续说，“你姐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人。” 　　希尔一愣，这也能看出来吗？ 　　大概是气质使然，厉害的大佬都互相吸引吧。 　　“那我呢？”她指指自己，“我看起来厉害吗？” 　　“噗。” 　　“喂，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柳佳琪捂着嘴，月牙似的眼睛笑得快要睁不开，“你很可爱。” 　　希尔郁闷了。 　　KTV的隔音效果在这时候体现了出来，她们在走廊上根本听不清里面在唱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希尔又不好把耳朵贴到门上，她来回走来走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知道司空清唱得怎么样了。 　　“诶，”柳佳琪突然开口，“能给我你姐的微信吗？我想在音乐上和她交流一些东西。” 　　这句话一出，迅速激活了希尔的情敌雷达。 　　她警惕起来，难道这人要勾搭司空清？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司空清这种外表高冷又禁欲的小御姐兼小富婆会很受姬圈小姐姐们的欢迎，进可攻退可受，无论怎么用听起来都很棒。 　　再加上听说娱乐圈很多同性恋…… 　　“额，好吧，”希尔琢磨了一会儿，念出了一串号码，“你加吧。” 　　柳佳琪点点头，发送了好友请求。 　　与此同时，希尔的手机震了震。 　　她有点心虚。因为她给的是自己的微信号。潜在情敌这种东西……当然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啊！ 　　柳佳琪看着手机，“司空清”的头像居然是东莞扫黄的被捕人员，和她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大。 　　但出于礼貌，她没有开口询问。点开“司空清”的朋友圈，显示仅三天可见，内容全无。 　　真是美丽又神秘，让人不经意间就对她产生好奇。 　　像荷塘里的莲花，孤独地，宛在水中央。不涉水前往，又怎么能触碰的到呢。 　　漫长的等待过去，门再次打开。 　　希尔一听到动静就跑了过去，和走出门的司空清对个正着。她赶紧问： 　　“怎么样怎么样？” 　　“回去等短信呗，”司空清笑了笑，“都一样。” 　　“我是问唱得怎么样啦。”希尔道。 　　她经常听司空清在噼里啪啦上发的歌，好听到惊为天人，但到底是经过了剪辑和修音的，现场怎么样她完全不知道。 　　“还好。” 　　“这么有自信？”希尔松了口气，“你没高估自己吧？” 　　“你可能低估我了。” 　　司空清掐了掐希尔的脸，“走，我们回家。” 　　希尔回头朝柳佳琪招招手，算作告别。 　　她们，回家。 　　希尔上午说，在公寓有礼物给她，司空清对此一直念念不忘。 　　不怪她想歪——在这个即将分别的时间点，希尔那娇羞的神态，难免会让她联想到那个方面，比如……献身什么的。 　　整得她一路上心神不宁，有期待，有紧张，连未来女儿的名字都想好了。 　　希尔一路上也没说话，进了公寓，她显得有些木讷，呆呆地打开电视，她看了看司空清，又忍不住撇开脸，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你……你先看会儿电视吧？” 　　“好。” 　　“我去……”她又低下头，“洗个澡。” 　　说完，像是地上烫脚一样，她一溜烟地跑掉，钻进了浴室。 　　浴室里，希尔像是虚脱了一样，她喘了口气，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太难为情了。 　　可……司空清都要走了。 　　得留下一点难忘的回忆才行。 　　她脱得干干净净，让淋浴把身子冲刷得一尘不染。如今的她早已不会因自己的身体而羞涩，身为女孩子的认知已经无比清晰。可是刚跨过这道坎，现在又要用这样青涩的身体去取悦别人了吗？ 　　虽然取悦的对象是司空清，虽然自己喜欢她…… 　　她闭着眼洗完澡，抓了抓头发，又认命地吹干、梳理整齐。她故意弄得磨磨蹭蹭，女孩子洗澡最花时间了，但司空清也没有来催她。 　　浴室的门终于打开。 　　伴着水声的脚步，慢慢靠近的清香。司空清抬起头，眼前的希尔竟让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偏襟立领，一身洁白。裙式的下摆刚过腿根，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大腿，以及……一顶白色的小帽子。 　　司空清盯着她，半天没说话。希尔被看得受不了，衣服不够长，她抓着衣摆试图往下拉一拉，恨不得遮住膝盖。 　　“怎、怎么样？”她满脸通红。 　　司空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她靠近一步，希尔就后退一步。 　　“你在cos厨师吗？”她笑道。 　　“什么厨师！”希尔恼羞，“是护士！” 　　护士服，白天是主人的好帮手，晚上也请大胆地穿上它吧——这是系统的描述。 　　还是那种把身体裹得紧紧的情趣款。 　　她第一次穿这样大胆又诱惑的衣服，浑身都不自在。白色的护士服有些透明，紧致的包裹勾勒出了内衣的痕迹。司空清的目光赤裸又放肆，她有点害怕，深吸着气，不断后退，最后被逼到了墙角。 　　司空清圈住她，低声说： 　　“这是给我的礼物？” 　　“……嗯，”希尔躲闪着眼神，“喜欢吗？” 　　“喜欢。”司空清的手搭在她的腰上，穿着这样的衣服女孩的腰更显纤细，“怎么想到穿这个？” 　　希尔靠着墙，还没说话，那个人的吻就率先堵住了嘴。唇舌的纠缠，指尖的挑逗，她几乎立刻就腿软了，差点落到地上，但司空清搂住了她，一排的扣子难解，那个人的手就直接从下面伸了进来。 　　增加主人的熟练度……效果这么明显吗？ 　　她失神地想着，嘴里的话也断断续续。 　　“我……我看你……写歌卡壳……这样、有没有……灵感？” 　　她彻底站立不稳，司空清便抽出手抱住了她，让她夹着自己的腰。作曲的灵感？好像是有了，但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写歌。 　　“希尔，”她含住女孩几乎要化掉的耳垂，“我要拆礼物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礼物 　　……拆礼物？ 　　这句话让希尔有些神思恍惚。 　　她的腿夹着司空清的腰，手勾着司空清的脖子，整个人挂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原来司空清这小身板也可以这么有力气，抱了她这么久也没放下来， 　　司空清吻着她，上下其手，几乎不给她思考的余地。她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瞳孔一收，知道她们进了卧室。然后，整个人被放了下来，她落在了柔软的床上，下意识曲着的腿暴露出奶白色的腿根，短短的护士服早已收在了腰际，给了司空清极大的视觉刺激。 　　希尔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有些乱，她没想发展到床上来的，她只是想给司空清一些作曲的灵感……可司空清一副箭在弦上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把她吃干抹净。 　　“希尔，”司空清撑在她的身上，突然笑了，“这次还要逃吗？” 　　希尔一愣，左右乱瞟，涨红了脸。 　　两个人默默对视着，司空清似乎知道了什么，撑着身体准备起来，但这时，希尔伸出手，抱在了她的腰间。 　　“我……”她甚至不敢看司空清，“不逃了。” 　　司空清的眼中，蓦地绽放出拨云见月的光华。她前所未有的不自信，几乎觉得自己听错了，可希尔的羞怯近在眼前，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以拥有更多。 　　“可以吻你吗？”她克制着颤抖的声音，问。 　　“……可以。”希尔闭上眼，脸蛋白里透红。 　　“可以抚摸你吗？” 　　“可以！”希尔羞愤欲死，“可以可以可以！！” 　　司空清笑了：“那……我可以做你……爱做的事吗？” 　　希尔一顿，仿佛刚刚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说不出话了。她偷偷睁开眼，发现司空清还在盯着她，又赶紧闭上，她的心里不知有多挣扎，可到最后，都化为一道几不可闻的小小的声音： 　　“可……可以。” 　　她已经羞得要死掉了。 　　她听见司空清若有若无的轻笑，只知道那个人应该很开心。司空清很开心……这就足够了。嘴被那个人的唇堵住，小而翘的臀被一只手托起，她听见司空清的诱哄声： 　　“乖，抬起来一点。” 　　抬起来的后果就是内裤到了司空清的手中。 　　司空清坐在她的腿间，轻轻分开她的大腿，希尔有一瞬间的战栗，侵略性的目光让本就一览无余的下身更加敏感，她捂着脸，心在狂跳： 　　“别……别这么看……” 　　青涩的身体像是娇嫩的花，司空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着花蕊，女孩的身体便痉挛般的颤抖。她俯下身，像是采蜜的蜂，让花朵变得更加艳丽。 　　失神的双眼，氤氲的月光。 　　她的呻.吟是最好的鼓励。 　　她不记得说了什么，好像有求饶，好像有求欢，是灵魂的律动，是甜蜜的折磨，终于，她迷失了自我。 　　她想，没有什么能分开她们。 　　希尔醒来时，不知道是几点。 　　她看着透着阳光的窗帘，直到现在都觉得昨晚不可思议。司空清的吻，司空清的触碰……她光是想想就浑身发烫。 　　她们终于到了这一步，有些突兀，又好像顺理成章。 　　腿依旧是软的，身上的护士服不知所踪，她坐起来，把嗡嗡叫的手机扔在地毯上。她不想知道解锁了什么成就有什么奖励，在这段属于她们的时间里她不想有任何打扰。 　　她呆呆地坐着，还没来得及想司空清去哪了，下一秒，司空清便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碗米粉。 　　“醒了？”司空清把粉放到床头，“现在吃还是再睡会儿？” 　　希尔不知为何脸有些发烫，全身光溜溜的，她又躺回床上，裹紧被窝：“再睡会儿。” 　　“好。” 　　司空清坐在她身边，隔着被子轻轻抚摸这着女孩的身子，语气带着怜惜和歉意：“辛苦了。” 　　她的脸更烫了：“还、还好。” 　　她依稀记得，到后面都是她主动缠着司空清不放，食髓知味的停不下来，要说辛苦，司空清才是那个累的人。 　　司空清脱掉外套，钻进被窝来陪她。希尔毕竟光着身子，很容易就能擦出火花，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司空清欺身而上，她看着身下的人，宣誓一般，她一字一句地说： 　　“希尔。 　　“我爱你。” 　　我会一直喜欢你，照顾你。 　　没有人能欺负你，伤害你。 　　因为我会永远保护你。 　　司空清不出所料地收到了复赛短信。 　　希尔也忙碌了起来，期中考试越来越近，编辑也联系她说有人要将《斗破苍穹》这个大IP拍成电影，她有点懵，毕竟以她的龟速更新离完本还有一大截，现在就要拍电影了吗？ 　　她有点忧虑，担心斗破电影走上前世电视剧逗破惨穷的老路。但她又对这种事一窍不通，签了霸王条款什么权都在终点那，犹豫着等司空清忙过来再和她商量。 　　复赛的地点是在一间餐吧。 　　敞亮的装修，为舞台量身打造的构筑收音效果比KTV更好，有进餐的路人，评委们排排坐，主持人是满头摩丝的帅气小伙子。 　　希尔和司空清找了个空位坐下，前面的人率先开始了表演。一个男生上去表演了一段喊麦，让评委们直皱眉。希尔左顾右盼，没有看到柳佳琪。 　　为什么没有来呢？ 　　不可能是没收到短信吧？ 　　“在看谁？”司空清给她喂了一颗瓜子。 　　“柳佳琪，她没来吗？” 　　“她不会来了，”司空清耸耸肩，“她收到了直通卡。” 　　希尔目瞪口呆。 　　每一个赛区都会拉一个群，通过在QQ群里的交流，司空清才知道，那天在KTV的评委里，隐藏了一个带墨镜的导师。每一个导师都有一张直通卡，可以让心仪的学员免去复赛和在苏杭的试音，直接登上舞台。 　　而在听完所有人的歌后，这位导师选择把直通卡给了柳佳琪。 　　希尔愣着，不自觉地咬了舌头。 　　她想，为什么不是司空清的呢？难道司空清比柳佳琪差吗？她知道自己这样太狭隘了，但就是忍不住去想，假如司空清有系统的帮助，那直通卡就一定是司空清的了吧？ 　　“那个……”她的手放在腿上，忸怩地问，“那天晚上……你有什么灵感吗？比如作曲方面的。” 　　系统不会骗人吧？熟练度她体会到了，至于灵感……只有司空清自己知道。 　　“放心。”司空清笑着说，“有你给我加油的话，我一定不会输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获胜的是狼人！ 　　司空清登台了。 　　这次复赛是公开的，所有人都能看见。希尔在台下举着手机录像，她要抓住她们之间每一段值得留恋的时光。 　　台下的观众礼貌地为新上台的选手鼓掌，希尔把手拍得最欢，引得一票人侧目；台上的司空清轻轻扬起头，精致的五官立刻就让快打瞌睡的人群重整旗鼓——毕竟，来参加音乐节目选秀的人，漂亮得耳目一新的并不多。 　　她讲着一口清脆又流利的普通话，丝毫不显得紧张，唯一的不足大概是少了笑容。希尔超佩服司空清这样的表现，要是让她上台——别看平时普通话讲得挺好的，一上台就结结巴巴平仄不分，一句话加一个“额”、“那个”。 　　司空清站得笔直，她看了看希尔的位置，朝她一笑，只是对一个人的笑容，却像猝不及防的绫波丽，打开了每个人的心扉。 　　能火——台下的评委下了判断。 　　这样超流量级的外貌条件，再加上能进复赛至少也有KTV麦霸水准，不火的话简直天理难容。 　　评委们下意识去翻这个选手的资料，然后很遗憾地发现，在“是否有意签约”那一栏，她选择的是“否”。 　　不过没关系，等到了比赛后面，签约的人拥有更大的优势，不怕这个选手不动心。 　　伴奏响起。 　　希尔屏住呼吸，台上的司空清闭上了眼。 　　她双手捧着话筒，没有多余的动作，特地打扮过的今天，高腰的大衣几乎垂在地上。她连口红都没涂，却谁都觉得她化了妆，美得惊心动魄。 　　然后，她开口，这里便只能听到她的歌声。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一生所爱》。 　　这首歌背后的故事并不完美，孙悟空成了盖世英雄，却斩断了七情六欲，没有娶走紫霞。 　　在希尔眼里她是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可在遇到希尔之前，她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边缘，映衬着大话西游里的台词—— 　　你看你那个人，他好像条狗啊。 　　她一个人缩在房间，像只被压在山下的猴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 　　五指山土崩瓦解，斩妖除魔取真经也许是系统原本给她安排的模板，可她不想去，她只想和希尔在花果山逍遥自在。 　　她的，一生所爱。 　　歌只唱了一半，到了第二节，评委直接示意可以停下，伴奏也随之消散。 　　坐在中间的评委深呼吸一口，拿起了话筒，他的面前立着名牌，是著名音乐人艾大金： 　　“唱得很好，从你的声音里，我能感受到强烈的感情，基本功也很扎实，在你这个年纪，很难得。” 　　他说的很诚恳，但希尔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也会说这么公式的话。 　　司空清轻轻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艾大金一笑，不修边幅还有些油腻的样子却有一种艺术家的亲切感：“我们苏杭见。” 　　她走下台，希尔正举着手机朝她手舞足蹈。 　　“快，笑一个！”女孩自己笑得花枝乱颤，“唱得超好听！” 　　她满足了希尔的要求，朝镜头笑了笑，走过去，不着痕迹地牵起她的手。恋人，梦想，和睦的家，如果几个月前有人告诉她她将得到这些，她一定会觉得那个人有病。但现在，手中的温度告诉她，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她已彻底将她占有，希尔将永远属于她，不会被任何人夺走。 　　司空清报名中国之声并通过了复赛的事，很快传遍了一中。 　　学生们惊叹于年级第一的大神唱歌也这么厉害，也有人恶意地揣测是走后门的富家女玩票性质的走秀，无论哪种看法，都给处于期中考试压抑之中的学生添了些饭后谈资。 　　“这么说，能看到司空清上电视了？” 　　侍奉部活动室里，桌上摆满了零食和饮料，都是温玉颜从柜子里搜刮出来的，趁着给司空清饯行的名义，这些希尔平时储存的粮食都被拿了出来，温玉颜笑嘻嘻的，还给司空清敬了一杯可乐。 　　她心里想，可以给她小说里安排个主角姐妹分开，妹妹趁虚而入的戏份。 　　“先给我签个名呗，”韩月如眨眨眼，推过来一个本子，“签这里，显眼一点。” 　　唯一的男生韩修有心想和小姐姐们搭话，但碍于他是稚嫩的高一，和漂亮女孩子说话都会紧张，与其不自然地特意表现自己，他更愿意一个人坐在一边孤芳自赏地玩手机。 　　简单来说，就是怂。 　　希尔叹了口气，虽然心疼自己的零食，但还是要保持大方的姿态，毕竟对于好面子的人来说，杀伤力最大的话就是“你好小气啊”。 　　她走过去，觉得孤零零的韩修挺可怜的，于是给了他一盒好丽友派和AD钙奶。韩修惊讶地抬头，她朝她略显歉意的一笑，仿佛带着圣光的模样，社团最漂亮的小姐姐还这么温柔母性，小伙子都快感动哭了。 　　她坐回司空清的身边，司空清立刻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明明没什么变化，但在司空清眼里，初经人事的希尔到处都透着妩媚。她其实并不满足于那一天的禁果滋味，但之后几天都在家里，希尔害羞得连房间都不准她进，担心被妈妈发觉，她也只能作罢。 　　如果说她最近还有什么心愿，那就是再和希尔共度一次良宵。 　　“我们来玩狼人杀吧？”温玉颜举手提议。 　　闲着也是无聊，自然没有人反对。韩月如推辞说自己不会玩，也还是被强行拉了过来，温玉颜理直气壮地说：“玩着玩着就会了嘛！” 　　的确，这个游戏很简单，找出未知身份的狼人，投票杀死它就行了。 　　众人猜拳，温玉颜出局，成了旁观的上帝。一个上帝四个玩家，便只有狼人和平民，没有女巫预言家之类的职业。温玉颜拿出四张小卡片，一张写上“狼人”，三张写上“平民”，让他们抽签，身份只有抽卡的人自己才知道。 　　“天黑了请闭眼！” 　　大家乖乖地一齐闭上眼。 　　“狼人请睁眼。”温玉颜故意用着浮夸的声音说。 　　司空清睁开了眼。 　　狼人，自己居然抽到了这四分之一的概率。 　　“你要杀谁呢？”上帝问。 　　她转过头，旁边的小白兔紧紧闭着眼，一动不动，任人采摘。 　　狼人……要吃谁呢？ 　　她蓦地捧起希尔的脸，吻了上去。希尔吓了一跳，忍不住睁开了眼，面前是司空清放大的黑瞳，以及……上帝温玉颜瞠目结舌的表情。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但又不想让韩月如和韩修发现她们的关系，所以憋着不敢出声。司空清吮着她的唇，直到有些红肿，才眷恋地分开，牵起一段暧昧的丝线。 　　温玉颜激动地要说不出话来。 　　本来还觉得当上帝无聊，但现在来看……血赚啊！ 　　原来希尔这么受！被吻又不敢出声的样子她好想写进小说里啊！ 　　“狼人……”她激动地搓搓手，“要杀谁？” 　　司空清指了指希尔。 　　希尔瞪大眼睛，不明白司空清为什么要杀自己——不应该是两个人联合起来杀光别人吗？ 　　但她又不能说话，只能偷偷地掐司空清来泄愤。 　　“好，天黑了，请闭眼。” 　　两人偃旗息鼓，闭上眼睛。 　　“天亮了，请睁眼。”温玉颜一脸满足，看得剩下两人莫名其妙，“昨天晚上，有一个人被杀了。” 　　她扬起手指，指向希尔。 　　希尔配合地做出惊讶的表情。 　　此时，众人的心情是—— 　　司空清：呵。 　　韩月如：我弟肯定是狼人！想杀希尔引起小姐姐的注意！ 　　韩修：……不会是我姐吧？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温玉颜：啊，我死了。 　　希尔：这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我只是一只小白兔。 　　…… 　　整理了一番心情，温玉颜把不存在的话筒递到希尔嘴边：“你有遗言吗？” 　　希尔酝酿了一下，愤慨地说：“我觉得韩修是狼人！” 　　少年瞪大眼睛，小姐姐的天使光辉一下子堕落成了恶魔，他做错了什么要被泼这一盆脏水？ 　　他哭丧着脸，看向自家姐姐，却是一脸“果然是你”的表情。 　　温玉颜想笑又不敢笑，她挥挥手，道：“大家开始依次发言吧。” 　　司空清第一个，她清清嗓子，面色如常：“缺乏情报，我们只能赌，我觉得是韩修。” 　　第二个是韩月如，她冥思苦想，之前还推辞的她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游戏中：“我觉得吧，司空清肯定不会杀希尔的，我也觉得是韩修。” 　　韩修四面楚歌，他张张嘴，百口莫辩： 　　“我不是……” 　　——四个女孩子一起盯着他。 　　他败下阵来，丧气地垂下脑袋。 　　大家开始投票，司空清和韩月如一致投了韩修，韩修惨遭出局。 　　“那么我宣布，”温玉颜大手一挥，“获胜的是——” 　　韩修嘴角抽搐，唉声叹气，受了天大的委屈。 　　觉得自己匡扶了正义的韩月如满心期待着结果。 　　司空清和希尔对视一笑，丝毫没有作弊的羞耻心。 　　“狼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离开家的人 　　司空清去苏杭之前，比赛方要求通过复赛的选手拍一段生活短片发过去，方便在节目播出时可以向观众自我介绍。 　　拍摄的地点被司空清定在了公寓，原因无他，因为家里的那套房子实在过于张扬，容易引起网友们的仇富心理。 　　“我觉得不会吧？”希尔握着相机瞄着司空清，“我觉得如果是我参加比赛的话可能才会引发别人仇富心理。” 　　“怎么说？”司空清饶有兴趣地问。 　　“像你这样，又有钱，成绩又好，唱歌也好听，别人都会觉得你是大佬，”希尔耸耸肩，“就像普通人会嫉妒班里不务正业的富二代住别墅，却不会嫉妒奥巴马住白宫。” 　　人们会嫉妒比他优秀一点的人，但对于优秀太多的人，只能高山仰止。 　　她说完，又丧气地补充，“我就不一样了，我就是那种不务正业的富二代。” 　　恰好是会让人不服气，觉得“不就是命好嘛”的那种。 　　司空清笑了笑：“但你可爱啊。” 　　而且还是女生。如果说男富二代给人的刻板印象是花心，那么对于女富二代，八成是刻意的炫富。但无论是希尔还是司空清都没有这些毛病，尤其是司空清，相比希尔玩《龙魂》时享受着在公会当土豪偷偷撩妹子的快感，司空清无论在哪都显得很佛系，在同学眼里，希尔属于白富美，而司空清，大概是贵族。 　　拍摄开始。 　　“大家好，我是司空清，来自雨……”司空清看着镜头，面色有些怪异，还没说完，她就憋不住地笑出声，“噗，好尴尬。” 　　“快点啦！”希尔催促道，“重来。” 　　司空清抿着唇，有些难为情地看向一边——做不到，她看见希尔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笑，心中更是埋着让她自己都觉得害臊的邪念。她来公寓拍这个不是因为不想暴露家世，毕竟在卧室拍就行了——她心心念念的，是把希尔骗到这里来，然后…… 　　蠢蠢欲动的心思一经点燃便愈演愈烈，她无心拍摄，机械地说着模糊的自我介绍，希尔跟着她的步伐，她突然开口： 　　“去拍一下卧室里的乐器吧。” 　　希尔点点头，跟她走进了卧室。 　　司空清有时候觉得自己既贪婪又无耻，以前想接近希尔，后来想拥抱她，之后又想吻她，到现在还把人骗上床，仗的就是希尔喜欢她。 　　但她明天就要走了，她不想带着遗憾离开，只想反复回味她的味道。 　　“希尔，”她不着痕迹地带上门，锁门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们……做吧。” 　　希尔身子一抖，要不是套在手上，相机已经摔到地板上了。 　　“你、你……”她结结巴巴地，差点惊掉下巴，“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下意识后退，夹紧腿，仿佛记忆回溯到了那个沉沦的晚上。身体似乎在升温，头脑像是乱成了麻，她这几天一直在回避这件事，但终于还是被司空清说了出来。 　　“我要走了，”司空清低下头，轻声说，“想和你在一起。” 　　她走过去，帮希尔摘掉手中的相机，然后轻轻搂住她。她只比希尔高一点，微微垂眸就能看穿彼此清澈的眼睛。 　　“希尔讨厌做这种事吗？” 　　她律动的指尖揉按着女孩的背脊。 　　“也……也不是……” 　　希尔错开头，脸上带着诱人的红。 　　她不讨厌这种事，可是……也许是她古板传统，她不觉得她们这种年纪应该沉迷于这种事。以前还是男生时她就下意识会看轻那些高中就和男朋友上床的女生，觉得她们不自爱，而现在，她自己也成了那种人。 　　要是让别人知道，会不会觉得她很随便？ 　　设身处地想一想，也许不是不自爱，只是那个人值得她全部的信任。 　　“我觉得……我们还太小了……” 　　“可你之前给我了。” 　　希尔一塞，之前，之前…… 　　那个旖旎的夜晚，那样的气氛，司空清的温柔，她也是情不自禁，轻率地就把自己交给了她。 　　“那是我……”她艰难地说，“一时冲动。” 　　“你还缠着我不放，用腿圈着不让我走。” 　　司空清继续说。 　　这话一出，希尔不淡定了，她当时到后面跟做梦一样，连自己是否清醒都不知道，有些事被她自己强行忽略，可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胡说！”她涨红了脸，“我才没有！” 　　“乖，相信我，”司空清哄着她，“你会喜欢的。” 　　她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不去争取就什么也得不到。以希尔的性格，她觉得如果自己不主动，下一次上床能拖到让苏娜来催。希尔脸皮薄，那么她就要厚一点，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人要主动。 　　她开始吻她，手伸进女孩的衣服。希尔失神地喊着不要，身体却诚实地缴械投降。裤子被剥下，她被按在墙上，或者说无力地靠在墙上，双手只能搭着司空清的肩。这次的侵入更加直白，几乎没有铺垫，她一瞬间就喊了出来。 　　“这次不疼了吧？”司空清托着她，凑近她的耳边，“感觉怎么样？” 　　她居心不良地问着挑战女孩下限的问题，希尔咬紧牙关，不作任何回答，可身体早已配合又顺从地给出答案。 　　司空清笑了笑，青涩的回应让她的动作变得更加激烈。所谓旁人的眼光，早在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时就不重要了。不过是无谓的束缚，希尔被缠着，那她来帮她斩断。 　　这一次，总归是清醒的吧？ 　　“舒服吗？”她冷不丁地问。 　　“舒……”希尔下意识开口，刚说出一个字就后悔了。爆炸的羞耻心让她闭上眼，这一次她无法对自己说谎，她清醒得要命，舒服得要命，节操也掉得要命。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会变成沉迷这种事的人…… 　　“还要吗？”司空清突然停下来，亲吻她的锁骨。 　　这下子更要命了。 　　她应该拒绝，她可以选择停下，可她……无法控制，于是，她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要。” 　　视频的拍摄，磨蹭到了傍晚。 　　中途苏娜打电话喊她们回家吃饭时她还在床上和司空清翻云覆雨，接电话时吓得气都不敢喘，偏偏司空清那时变本加厉地动了起来。 　　她胡乱嗯了几句，匆匆挂了电话，转头又开始跟司空清缠绵。 　　她真的被司空清带堕落了。 　　完事之后，她进入了圣女模式，下定决心这绝对是成年之前最后一次对司空清的放纵。 　　所以……今天尽情一点也没有关系吧？ 　　她说服了自己，不安的心也安定下来。都是因为司空清要走的缘故，不然她不是随便的女孩，绝对不是！ 　　拍完视频后，两人回家。司空清离开前的最后一天，自然是要和全家人在一起，这也是她抓紧时间白天就要和希尔做那种事的原因。 　　晚饭时，希尔坐立不安，总担心被妈妈看出什么，好在苏娜爱女心切，一大通话要交代司空清，餐桌上夹菜都频繁了不少。 　　“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问题就跟家里说。”苏娜轻轻顺着司空清的长发，她和女儿平时话不多，到了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语，“妈妈……很担心你，出这么远的门，还那么久。” 　　同行的有保镖，她不担心安全问题，就担心女儿孤僻，被其他学员排挤。司空老爹联系了一位女性导师，嘱托她帮忙照顾自家女儿，并且在舞台上一定会为司空清转身——这些事自然不会告诉司空清，他怕伤了女儿的自尊。 　　所以，司空清并不知道，前方的道路虽然黑灯瞎火，但其实地上没有一块绊脚石。 　　司空清是一大早的飞机。 　　没有恋人间浪漫的送别，因为一家人全部起来送她上飞机，只有家庭的温馨。连心和希尔睡眼惺忪，一个个熬夜虚弱的样子，连司空清都有了黑眼圈。 　　姐妹三人拉了一个小群，聊天聊了一夜。 　　可以想象，大部分都是希尔在说，连心负责听和附和，司空清负责回答。 　　多情自古伤离别。 　　在司空清转身离开时，希尔忍不住一阵鼻酸，红了眼，眨了又眨，没让眼泪就出来。 　　她本来不想哭的，可看到司空清独身一人的背影，她不知为何还是哭了。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司空清转过头，看见家人们朝她挥手，心中的温暖让她的不舍前所未有的强烈，但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再向她们走去。 　　她会让她们感到骄傲的。 　　她歪歪头，准备转身，希尔却动了，她突然跑过来，玉燕投怀一般抱住她。她不说话，司空清却也明白她的心情。她摸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 　　“傻瓜。” 　　她低头，吻了吻女孩的发丝，然后抬起她的头：“你知道阿拉斯加的州花是什么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陌上花开 　　脱离本土，孤身在外的阿拉斯加州，它的州花叫作勿忘我，以此希望本土的人民不要忘记遥远的它。 　　司空清没有告诉她，所以希尔在司空清上飞机后才用手机搜索，得到了这个答案。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很想亲口告诉那个人，怎么可能忘记你，两个月很长，但就当是一个暑假不见的同学，只要彼此的羁绊足够深厚，爱就可以战胜时间。 　　她埋着头，给司空清发消息。 　　“飞机开了吗？” 　　“昨晚聊那么晚，抓紧时间睡一下吧。” 　　她琢磨着，想多说些话，又想不出能说什么。 　　司空清没有回话，也许是关机了。 　　巨大的噪音响彻天际，波音飞机划破长空，从她们的头顶经过，在建筑物后露出半个机身，随着它渐行渐远，带起了笔直的飞机云。 　　司空清就在上面，向那个有断桥残雪的地方飞去。 　　她上了车，靠在窗户上，轻轻闭上眼。连在车上她都觉得不习惯了，来的时候旁边还是司空清，现在却多了个空位。连心默默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用她的方式安慰着姐姐。她的心情同样低落，却不是因为另一位姐姐的离开，而是因为身边的姐姐并不快乐。 　　希尔抽出手，拨了拨头发，朝连心一笑：“姐姐好着呢。” 　　还没体验多久姐姐柔软的手，连心一愣，点了点头。 　　她想，司空清姐姐拥有不让希尔姐姐伤心的能力，为什么还要让姐姐伤心呢？如果换作她，她肯定不会选择去苏杭，她会让姐姐一直笑着。 　　“姐姐……”她轻声说，“伤心的话，不用忍着。” 　　希尔一怔，然后不自然地别开脸去： 　　“就你知道得多，少年老成可不好。”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突然笑了，“而且，这叫思念，思念可不算伤心。” 　　“那姐姐开心吗？”连心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希尔一滞，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只是…… 　　“不是开心吧？”连心说，“那就是不开心。” 　　希尔张张嘴，心说这孩子怎么和她姐一样满肚子歪理。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是只有好和不好，开心和不开心，她想，等连心长大了她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现在解释也解释不清。 　　不过，她确实有一点小埋怨。 　　虽然心里说要支持司空清追逐梦想，但最后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去挽留她，想让她回心转意留在这里——虽然一直表达得很隐晦，但她想司空清是明白的。 　　明白又怎么样，还不是走了。 　　她回到家里，趴到床上，觉得干什么都没意思。游戏玩多了会无聊，码字又耗费脑细胞，她捧着手机无所事事，干脆发了条朋友圈。 　　“大猪蹄子走了。” 　　配图是随便选的熊猫人表情包。 　　她的人气高，马上就有了一大堆回复，但大多都是“你姐去参赛了吗？祝好”这种，她气急，平时一个个都调侃她和司空清的关系，怎么现在都不知道安慰她的？ 　　微信传来消息，她退回去，点开，来自温玉颜。 　　温玉颜：“真的去苏杭了？那你们岂不是很久不能在一起了？” 　　希尔感动了，作为唯一知道她和司空清关系的同学，温玉颜的关心甚得她心。 　　希尔：“嗯，我让她留下她都不肯。” 　　顺便吐槽抹黑一下那个人。 　　然而温玉颜的下一句话让她想打人： 　　“你好逊啊，连自己的老攻都留不住，拿你的身体来挽留她啊！” 　　她不说话，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她能说什么？说司空清是和她做了一下午才走的？ 　　那也太丢脸了吧！ 　　她的沉默引起了对面的怀疑，温玉颜犹豫了一下，问：“你们……不会已经那个了吧？” 　　啊！！ 　　要死了！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希尔在床上打起了滚，这种事被别人问起来实属羞耻，别人连恋爱经验都没有的时候她连性经验都有了，都怪司空清！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没有否认，而是默认。也许……是一种占有欲，她想让其他人也知道她和司空清的密不可分。 　　“都这样了司空清还走了？”温玉颜惊呼，然后贼兮兮地问，“感觉怎么样？” 　　“……你好烦。” 　　“说嘛，我写小说正好要用。”温玉颜催促着，“你该不会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让司空清觉得无聊了吧？” 　　希尔气结，想要反驳，手却一顿，回忆起她们在一起的时候。 　　她……好像的确像个木头一样，不说一动不动，而是司空清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如抬腿张腿什么的……司空清会因为这个觉得无聊吗？ 　　“我就知道！你想啊，她一直给你服务，你还跟木偶似的，谁不觉得无聊啊？”温玉颜诲人不倦，“换成你来，你是想和你那啥的人主动点还是像死人一样？” 　　希尔捂脸——有道理，的确，换位思考的话司空清会觉得很无聊。可难道还要她主动吗？她根本不会…… 　　“别说你不会，都看了那么多本子了还装纯洁？”温玉颜彻底堵死她的退路，“你在二班班群里发的那个就不错。” 　　希尔溃不成军，三观受到了沉重打击，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该如何如何去做、要主动去取悦司空清，她隐隐有些心动，又带着最后一点挣扎：“我一个有女朋友的人居然要听你这个没谈过恋爱的人的话……” 　　“我虽然没恋爱经历，但我理论知识丰富啊！”温玉颜的回答理直气壮。 　　“好吧，”希尔叹了口气，“信你一次。” 　　信了又有什么用呢？司空清已经走了。如果昨天下午她更加主动，也许司空清就不走了呢？ 　　听起来倒是有点像祸国殃民的宠妃。 　　时间过得缓慢，但飞机的速度快得惊人。 　　两个小时不到，希尔收到了司空清的电话。 　　她迅速接通，欢喜得像农村挖出了石油。 　　“喂？”她的声音有些激动，“到了吗？” 　　“嗯。”司空清的声音依旧动听，“爸爸的人接到我了，正在去酒店。” 　　“一个人住酒店会不会怕？” 　　“会。” 　　“不会就……啊？”希尔猝不及防，“那怎么办？” 　　“有你的味道就不怕了。” 　　希尔的脸隔着屏幕都不禁一红，司空清上次说“你的味道”时，拿出了一根棒棒糖。 　　“什、什么意思。” 　　“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一根棒棒糖吗？”司空清在电话那边说，“你没吃，我以为你明白。” 　　希尔大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司空清笑了：“我要大杯。” 　　“你怎么变得这么讨厌了！” 　　她趴在床上，晃来晃去的足尖拍着被窝，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通电话让无精打采的她一下子有了活力。 　　在电话里闹了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像在倾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她把声音调到最大，那个人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面对面一般接近。她握紧电话，把头埋进被窝，如同压抑在心底的火热情感终于释放，她的声音软软糯糯： 　　“我好想你。” 　　全球就是这样变暖的，冰川就是这样融化的。 　　司空清的心软成年糕，她勾起唇，柔声说：“我也想你。” 　　“苏杭是不是很漂亮？” 　　“没有你漂亮。” 　　“你去西湖多拍点照回来，我也想看。” 　　“回来我带你去橘子洲头。” 　　电话里一阵喧嚣，大概是车停了。希尔仔细地听，问：“是不是到酒店了？” 　　“嗯。”司空清的声音含糊中带着忙碌。 　　“那……你先忙，”她恋恋不舍的，“把行李收拾一下，我晚点再给你打……” 　　自家恋人实在太可爱，司空清忍不住发笑： 　　“好，我等你电话。” 　　希尔挂掉电话，在床上翻了个身。她想了又想，迟疑了半天，用QQ给司空清发过去一句话：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嗯，字面上的意思，你可以看看风景，慢点回来。 　　——如果司空清理解成自己让她赶紧回来就怪不了她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来自苏杭的电磁炮 　　大概是几天之后，远在苏杭的司空清收到了来自雨花的快递。 　　她打开一看，包裹里是一个保温杯，摇一摇发现还有水。看了一眼收件人，上面写着“老婆”。 　　难怪快递员都没直呼她的名字。 　　她打开盖子，顺着灯光，她看见漆黑的杯底沉着一根棒棒糖。 　　她会心一笑，拿出手机，联系起遥远的希尔。 　　“我收到了。” 　　希尔正在上课，手机的特别震动让她疑惑——这是属于QQ的特别提醒，她只设置了司空清一个人。顶着被老师发现的压力，她偷偷拿出手机，看见了那个人发来的消息，不看还好，一看脸就变得通红。 　　林译侧目，同桌樱桃一样的脸颊让人动心，虽然很好奇她在和谁聊天，但男女有别，隐私有秘，他又不好把脑袋凑过去。 　　“咳。” 　　希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发过去一个字，示意自己在。她莫名有些紧张，司空清收到那杯水后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很变态，亦或者……欣喜若狂？ 　　“你自己弄的？”司空清又发来消息。 　　她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指着PPT的老师，埋头把手放在抽屉里，脸变得更红： 　　“……嗯。” 　　如果这么说能让司空清觉得高兴的话…… 　　她想着，对面的画风却突然一转。 　　“小骗子。” 　　“啊？”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 　　“明明是普通的水加棒棒糖。” 　　司空清补充道，“我尝过了。” 　　希尔打字的手指颤了颤，一阵无语，又有些沮丧。 　　司空清还真是……不知道该说是变态还是厉害。 　　她无力地回复道：“尝起来区别很大吗？” 　　“对我来说很大。”司空清说的一本正经，“有一点失望。” 　　“变态。”她啐了一口，“好啦，我上课呢。” 　　她迅速关掉手机，和老师有一瞬间的对视，她立刻坐正，装模作样地做笔记。 　　心不在焉的上课就是煎熬。 　　临近期中考试，她有些心烦意乱，依旧没有把握，课间也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以前一下课就去二班，现在……缺了主心骨一样。 　　下午放学，她晚自习也没上，借着回家的名义在学校里面逛。 　　上一届高三的光荣榜，就立在校门口。 　　加起来超过三位数的上京国立大学和清北大学录取人数，之后的每一个学校也都赫赫有名，表面上看，她一百多名似乎也能上不错的大学，但事实上这里面相当一部分人都是竞赛加分或者保送，剔除这些，她能上的大学并不顶尖。 　　高三的变数也多到让她害怕。 　　她约好了和连心一起考上京国立，可怎么想都不现实。 　　如果她考得不好，那么不仅会食言，司空清肯定也会依着她一起去不那么好的大学。 　　她的高考牵扯到三个人，无法摆脱，时时刻刻都压力山大。 　　她走着走着，到十四班班找到了陈颖。这妹子如今有了工作，短短时间内还找了个亲戚来帮忙分担好抽空学习，见老板娘来找，她走出班，问： 　　“又要买金币？” 　　老板娘玩游戏上瘾，来买金币是常事。 　　不想希尔语出惊人： 　　“陪我去网吧玩玩呗。” 　　她大吃一惊：“你们好学生也去网吧？我买了电脑之后都没去过了，烟味重，还有小学生，吵死了。” 　　“去一次呗。”希尔低下头，坚持道。 　　她像是孩子一样求人。 　　“好吧，陪你去玩。”陈颖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我要申请奖金。” 　　“跟司空清去说。” 　　“好嘞，”陈颖满足地点头，“不过，都要期中了你还玩游戏啊？” 　　希尔有些沉重：“你不懂，就是要期中了心里才烦。” 　　“嘁，我怎么不懂，”陈颖挑眉，“就是那种什么都没复习时间又不够无从下手的感觉呗。” 　　她仰起头，似在感慨，“而且看见别人努力学习就慌。” 　　希尔一愣，低声说：“差不多，但又复杂一点。” 　　“有什么屁事烦的啊，”陈颖笑着用力拍她的肩，把她拍得一震一震，“你家那么有钱，你成绩也不差，像我，考个二本就满足了，以后跟着你姐在她身后捡钱，再找个钱多还老实的程序员嫁了。” 　　还真是一路平坦的规划。 　　希尔看了她一眼，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出了校门，她问：“会打守望吗？守望先锋。” 　　“会，怎么不会，”陈颖拍拍胸脯，“我半藏贼六。对了，你姐呢？” 　　看来司空清去比赛的消息还不是那么灵通。 　　“去苏杭参加中国之声了。”她道。 　　“苏杭？”陈颖恍然，“苏杭最近挺热闹的嘛，噼里啪啦还投资了一个守望战队参加OWL，叫苏杭电磁炮队。” 　　OWL，译为守望先锋联赛，这个游戏的俱乐部最高级别赛事，百分之五十的选手来自韩国。 　　希尔也知道这件事，但她没关注太多，只知道选手基本是韩国人。 　　“前几天又官宣了一个选手，”陈颖竖起一根手指，“中国人哦，叫齐陆陆，是个上岸的主播。” 　　她继续说，“一个女孩子，居然玩的输出，还是黑百合。” 　　希尔闻言一愣，这一刻，开机输密码的手都按错了键。 　　齐……齐陆陆？ 　　那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主播，耿直又义气的小姐姐，可以毫无压力地一起玩、有点搞怪、甚至有点蠢萌的、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居然真的走上了职业的道路，而且还一鸣惊人，如果她没记错，那齐陆陆将会是这个世界的守望先锋联赛第一个女选手。 　　趁着游戏启动，她赶紧搜索之前的相关新闻。新闻很多，这个热度不算高的游戏居然还在热搜占有一席之地。 　　“世界第一个OWL女选手齐陆陆” 　　“电竞不是男生的游戏” 　　“颜值与实力并存 职业选手偶像化大势所趋” 　　她点开一个视频，是海鲜直播平台的代表接受采访时的讲话： 　　“……我们都知道很多足球篮球运动员都是明星，电竞同样是体育运动，电竞职业选手同样可以生活在镁光灯下，这一块韩国已经走在了前面，我国便由此起步。 　　“要让齐陆陆像C罗、詹姆斯那样？这当然是电竞选手的目标，但电竞受众不比大球类，很多家长对电竞有误解，这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当前的目标是成为电竞界的李娜。直播合约？这个不方便透露，我能说的，是一年至少八位数。” 　　希尔看新闻看得目瞪口呆。 　　一年八位数的合同……她写完斗破卖光版权恐怕也抵不过齐陆陆直播一两年，她几乎不敢相信直播签约都能赚这么多钱。 　　但……齐陆陆有钱了，她发自内心地为她高兴。以前她还替她担心齐陆陆吃光了青春饭怎么办，现在看来，这碗青春饭够她吃八辈子。 　　有热度，自然就有争论。 　　有人质疑齐陆陆作为上岸主播是否具备职业比赛的实力，有人反驳齐陆陆直播经常暴打多排的职业选手。有人翻出齐陆陆开挂风波的旧账，有人嘲讽说都8012年了还有人说齐陆陆开挂。 　　甚至打开噼里啪啦，当初齐陆陆装男人和她双排的视频又被顶了上来。 　　她不由得一笑，现在想想，当初自己有些生气和别扭，其实没什么必要，毕竟齐陆陆那么好的一个人。 　　不过，也有人抓着这个视频开始黑。 　　“骗别人小姐姐恶不恶心？” 　　“捉弄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她有点无奈，说这是关心受害人的感受吧，又似乎有点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别人的意思。担心齐陆陆风评被害，她想说明一下，结果发现下面已经有人提前写了一大堆，还是高赞回复： 　　“作为直播间的水友，我表示大家不用担心，虽然视频最后齐哥坦白然后小姐姐生气下线了，但她们早就和好了，开挂那件事还是小姐姐帮忙找的证据，她们都线下面姬了，齐哥还说小姐姐比她漂亮多了，杠精和黑子就不用瞎操心了。” 　　后面还有跟评：“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超萌这对！” 　　“同好同好！百合无限好！” 　　希尔一脸黑线，同好个鬼啊，她和齐陆陆很纯洁的好不好！ 　　她可是有妇之妇！ 　　PS：不会详写游戏内容，所有没有阅读障碍（大概） 　　PS：战队、大学有原型，但还是希望不要带入。现实中，杭州电磁炮队最后定名杭州闪电队，队服是粉色。 　　OWL唯一的女选手在上海龙之队，是韩国人，玩的Tank位，非常强。 第一百六十章：邀请 　　巷子里的网吧，有那么点乌烟瘴气的意思。 　　烟重不怕巷子深。 　　几个打穿越火线的小学生在怒吼，暴躁的小流氓抬头骂骂咧咧一句，他们安分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又吼了起来。 　　真是作孽啊。 　　陈颖叹了口气，戴上了耳机。她实在是嫌弃这个以前经常光顾的地方。 　　倒是旁边的希尔让她有点惊讶——老板娘显得很适应，还招呼网管买了两瓶奶茶，老练得让想尽地主之谊的她都无所适从了。 　　于是，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希尔表情有些僵硬，这样的问句听起来会产生奇怪的联想。她当然不能说她以前经常来网吧、网吧像家一样，只能含糊地糊弄过去： 　　“无师自通吧。” 　　说完，她赶紧转移话题，“开始游戏吧，我拉你进队。” 　　她们的分数差不多，正好可以组排。 　　游戏开始。 　　希尔技术不差，陈颖也不坑，但三局下来，吃了一轮三连败。 　　“我怎么感觉对面比我们这边厉害多了……”陈颖汗颜，盘盘都是逆风局可以说是非常憋屈了。 　　希尔皱皱眉，她知道排位游戏就是这样，连败是常事，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心态有点爆炸了。 　　也许……是因为对考试的焦虑，又或许，是内心的空虚。 　　连心在准备少年班，司空清在参加比赛，陈颖有了工作，齐陆陆成了明星选手。 　　似乎身边的人都在做有意义的事，忙碌又充实。 　　而她在泡网吧，自甘堕落。 　　不该如此……她其实想努力，但终究是被司空清宠坏了。 　　甩甩脑袋，下一局，她默默选了奶妈，却再次被对面堵在家里打。她终于忍不住，打开麦，“喷”了一句： 　　“打得什么呀，别瞎玩啊。” 　　天地可鉴，不管是作为男生时还是作为女生时，希尔玩游戏都是哄队友的补位小天使，不是因为她温柔，而是因为她想赢。她向来不会骂人，不是想不出恶毒的话，而是素质和教养限制了她的下限。她本不想说什么，但这次竟然没控制住，直接说了队友在划水的事实。 　　——难道是变成女生了，情绪也不稳定了？ 　　她突然有点惊恐。 　　众所周知，当有人开始指责队友时，后果往往会发展为对喷。但也有例外，比如，一个声音“相当好听”的小姐姐用“气得快哭了”的语调指责时，后果则是—— 　　甩锅。 　　“额……不怪我啊，我输出最高，你要怪就怪另一个输出……”一个男生在语音里辩解。 　　“甩锅给我？我全程没吃资源！” 　　互相甩锅的找内鬼游戏开始了。 　　结果，这一局自然又输了。 　　希尔很悲惨地掉了一个段位。 　　匹配比赛时，她无聊地去看排行榜，国服第一的ID有些眼熟，叫作“蜻蜓队长骚话王”。 　　这是齐陆陆的账号吧？ 　　这个当初的小号如今居然成了那个人的国服大号，女主播C位登顶，要多励志有多励志。 　　几乎是下一秒。 　　系统提示：【蜻蜓队长骚话王】上线了。 　　贴心的暴雪会提示彼此有几位好友在玩游戏，而她的聊天界面里，迅速出现了私聊。 　　【蜻蜓队长骚话王】：小姐姐？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 　　她想到了那令人忍俊不禁的曾经，连败的阴霾一下子散去，敲键盘的手都灵巧了许多。 　　【保护我方安吉拉】：嗯，是我。 　　【蜻蜓队长骚话王】：来双排呀！我换小号！ 　　她迟疑片刻，和齐陆陆开黑？那齐陆陆不就是炸鱼吗？连带她也成了上分婊。 　　但……网上没人认识她，也不是她求别人带她上分，她现在的确很烦躁，需要一些令人开心的事。 　　上分婊就上分婊吧，上分一时爽，一直上分一直爽。 　　【保护我方安吉拉】：我正在和同学双排…… 　　【蜻蜓队长骚话王】：那就三排~ 　　也不用担心撇下陈颖，最后的顾虑也没了。 　　没过多久，齐陆陆换了个小号进队，ID叫作【小姐姐亲亲才起来】。 　　这是个图谋不轨的ID，但希尔没多想，因为叫这个名字的真的很多。 　　此时，齐陆陆正在直播间手舞足蹈。 　　她美得要死，刚签了大合同，久违的小姐姐又和她一起玩游戏，她这是要爱情事业双丰收的节奏吗？ 　　“录播组给我录了发噼里啪啦啊！”换号过程中，她提前打好招呼。她现在是噼里啪啦的官方认证关系户，原因无他，因为她是电磁炮队的招牌。 　　而水友也很热闹： 　　“齐哥把声音开大点，我要听小姐姐的声音。” 　　“我怎么感觉齐哥真的要弯了……” 　　“齐哥你美颜开过分了。” 　　“这小姐姐是谁？有人科普下新观众吗？” 　　“小姐姐说在和同学双排，难道是和男生？” 　　弹幕很多，但最后一句，迅速引起了齐陆陆的警觉。 　　她突然意识到，这次有小姐姐的同学诶，万一是男生，是男朋友怎么办？她的爱情之花，还没绽放就要枯萎了吗？ 　　还好，陈颖很快开口，打消了她的苦恼：“这谁啊？你朋友吗？” 　　然后，齐陆陆听见语音里的希尔说：“嗯，好朋友。” 　　可把她高兴坏了。 　　“嘿嘿……小姐姐，”齐陆陆笑得略显痴汉，“我带你飞哦。” 　　网友们一向诟病主播炸鱼，但对于女主播却格外宽容，因为他们的态度是： 　　“什么？女的也能炸鱼？” 　　“女的都打不过，被炸活该。” 　　算是一种另类的歧视。 　　“哦哦，你朋友啊，”陈颖点点头，跟齐陆陆打了个招呼，“你好。” 　　齐陆陆整个人都是荡漾的状态：“你好~” 　　“幸好你来了，”希尔开启了匹配，“我们都四连跪了。” 　　“没事，有我在。”齐陆陆信誓旦旦地保证。 　　世界顶尖水平打这个分段，不亚于大炮打蚊子。 　　比赛开始，齐陆陆选择了输出，希尔就安心奶着她，操作上在奶，连嘴上都在奶。 　　齐陆陆干掉了一个人。 　　“哇，好厉害！”她发自内心地赞叹。 　　齐陆陆再杀一个。 　　“感觉你能打六个诶。” 　　齐陆陆打得连键盘都冒奶了，最后证明希尔不是毒奶，一波又一波团战，每次胜利的都是她们。 　　“你这朋友也太强了吧？”陈颖惊呼。 　　“过奖过奖。”齐陆陆谦虚地说，“这都不算……” 　　“是啊，她超厉害的。”希尔说。 　　齐陆陆突然闭上嘴，罕见的在直播间红了脸。 　　被小姐姐夸奖……超爽！ 　　水友们见状，立刻开始起哄： 　　“哟，你脸红啦！” 　　“主播被妹子夸奖有啥好脸红的……” 　　“楼上的，我看你是真的不懂哦。” 　　沙雕水友欢乐多，而齐陆陆现在是真的很欢乐。 　　就像找到了打游戏的初心，不是为了赢，而是一种儿时一般无忧无虑的快乐，如同没人计较捉迷藏谁最后被发现，只用记住每个人都很开心。 　　齐陆陆杀得无人可挡，直到希尔的角色突然停下。 　　“小姐姐怎么了？”她问道。 　　希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心电图一样的波段，一上一下的折线，还不停地变化，大概是按错了哪个键。 　　“额……我屏幕被挡住了，”希尔试了下返回键和退出键，可怎么都没法消除，“跟心电图一样。” 　　陈颖也一脸疑惑，于是希尔拍了个照，发到齐陆陆的QQ上，寻求解决。 　　“这到底是什么呀？”比赛还在继续，她急得火烧火燎。 　　齐陆陆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是你的心电图。” 　　“啊？！”希尔震惊了，“可……可它怎么测我的心电图的啊？而且测我的心电图干嘛？” 　　“很正常，”齐陆陆一本正经地说，“很多游戏担心玩家猝死，犯癫痫之类的，会测你的心电图，你手里的鼠标其实就在测你的脉搏。” 　　“这、这样啊……”希尔半信半疑。 　　她第一次听说这个功能。 　　她松开鼠标，结果发现屏幕上的心电图还在动，更郁闷了：“我松开手了它怎么还能测？” 　　直播间里，齐陆陆已经快笑疯了。 　　水友们说，“小姐姐也太可爱了吧，这么好骗”，也有人和希尔一样疑惑一样小白，问“不是心电图吗”。 　　齐陆陆喘着气，希尔终于听出了不对。 　　“你骗我的？” 　　“噗哈哈，”齐陆陆终于可以放声大笑了，“你好可爱啊！怎么说什么都信。” 　　“你！”希尔意识到自己丢了多大的脸，脸色爆红，“你不会在直播吧？” 　　“直播？她是主播？”陈颖后知后觉地问，但没人回答她。 　　“嘿嘿，”齐陆陆避重就轻地说，“其实这是网络波动图啦，虽然长得确实像心电图，但这就是通常我们说的‘ping’，我告诉你关掉的快捷键。” 　　在齐陆陆的指导下，希尔操作一番，终于回到了正常画面。她脸上的绯红渐消，想问齐陆陆是不是在直播，却听主播小姐说： 　　“小姐姐，要来苏杭玩吗？这次换我请你哦。” 　　PS：因为忙，所以更新晚了很多_(：з)∠)_抱歉 第一百六十一章：一枝红杏挂墙头 　　齐陆陆紧张地盯着屏幕。 　　直到语音里，她听见小姐姐说： 　　“好呀。” 　　放大的瞳孔倒映着守望先锋，她几乎要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耶！！ 　　“什么时候来？”她兴奋地搓手手，“我随时可以哦。” 　　“现在没空，我找机会吧。”希尔说。 　　下半年就是这样，抛开已经过去的中秋国庆，基本就没什么假期了。她掐指一算，现在快11月，过几天就要期中考试，平时周末一天假，下一个三天的假还要等到元旦。 　　元旦，司空清那都要结束了。 　　她叹息一口，高中果然处处都是不方便。 　　但恰恰是高中，是学生们最后的乐土，你呆在那，以为是地狱，离开后才知道高中是天堂。 　　她看了一眼齐陆陆的头像，愣了愣，忍不住问：“你QQ还在用这个头像啊？” 　　“嗯？”齐陆陆反应过来，笑道，“是呀，我觉得很可爱。” 　　齐陆陆的头像，是一只松果石龙子，丑萌丑萌的，与她的形象极其不符。 　　“当时在动物园拍的，还记得吗？”齐陆陆嘿嘿一笑，“我们还一起抓兔子呢。” 　　“当然记得啊。”希尔也不禁发笑。 　　一边的陈颖暗中观察，偷偷打开海鲜直播，在守望先锋专区一眼就看到了齐陆陆的直播间。 　　居然真是齐陆陆？！ 　　所以……老板娘就是她以前看过的视频里的小姐姐，所以……这算是红杏出墙吗？ 　　——啧，寂寞空虚的老板娘。 　　她深深地忧郁了，觉得老板头上绿油油的，喜羊羊看了想安家。 　　出于对自己工作稳定性的考虑，她认为自己有必要维护老板的家庭。 　　“那个……”她清清嗓子，问道，“齐陆陆……知道你是百合吗？” 　　希尔一怔，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在她眼里，齐陆陆这种火辣的主播应该天天向水友们嘤嘤嘤，直得像钢铁，自己的性取向就没必要说了，免得万一让人家抵触。 　　“网上有很多你和齐陆陆的CP粉，那个齐陆陆还乐在其中的样子……” 　　“那个啊？”希尔恍然，“我知道。” 　　“你不怕老板吃醋吗？” 　　“这有什么醋可……”她笑了笑，想解释什么，却卡在喉间，笑容凝固。 　　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有点不妥。 　　可嘴硬的她又不愿深想，“可、可我不也和你单独来网吧了吗？” 　　陈颖挺起胸：“这不一样，我是陪玩，是应酬。要是有人和司空清传绯闻你怎么想？” 　　希尔语塞，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无法再清楚一点的是——她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司空清的绯闻。 　　因为爱情的本质是占有。 　　和齐陆陆的事……观众起哄，她不好指出来，可她也不想因此和齐陆陆疏远。说到底，还是齐陆陆自己齐哥齐哥的自称，把观众都带歪了。 　　“我会注意的……”她低声说，“而且，哪有这么多弯的。” 　　希尔没在网吧呆太久，在正常的时间回了家。 　　她猫在房间里，回家的第一件事是给司空清打电话。 　　“今天试音了吗？” 　　“嗯，下周四你就能在苏杭卫视看到第一期节目了。” 　　“那我一定看。” 　　不管有没有司空清出场她都得看，她要了解和司空清比赛的人，否则连做梦都要担心司空清被淘汰。 　　她不打算说去苏杭的事，因为她要给那个人一个惊喜。听着司空清的声音，她变得安心，但想起陈颖的话，又有点心虚。 　　遥远的苏杭，司空清站在窗边，落地窗外的夜景繁华又迷眼。亮色的灯光涂满高楼，晚间的城市似乎比白天更有活力。底下的车潮熙熙攘攘，一览众山的她却在这绚烂的辉煌中迷失了灯塔的方向。 　　知道自己会不习惯，但没想到自己会那么不习惯。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不愿意回家，妈妈就祈求她没事时开着电脑的摄像头对着房间好让她多看看女儿，自己当时……大概是拒绝了，因为觉得被人从冰冷的摄像头里盯着很不适应。 　　现在再想，又会觉得以前的自己狠心，妈妈求她的姿态多卑微啊，可她连妈妈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肯满足。 　　她从电话里听到了小猫的叫声，想象得出希尔抱着薯条的样子，她笑了笑，突然很想看看她。 　　“希尔，”她轻声说，“开着电脑的摄像头好不好？” 　　“诶？”希尔双手抱着小猫，耳朵和肩膀夹着的手机差点滑下来，“手机开视频聊天不就好了嘛。” 　　司空清翻开笔记本电脑，打开QQ，以及里面那个不知多少年没用过的视频聊天。 　　“因为我想随时都能看到你。” 　　她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心中却紧张得要命。 　　其实这是个很过分的要求。 　　希尔不是小孩子，她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没人喜欢被监视着——哪怕是善意的。 　　但她就是想看到她，随时都想。 　　希尔愣在床上，“哦”了一句，爬下床，打开视频聊天，摆弄了一会儿，她把摄像头对准床上，然后坐到床边，猛地向镜头招手。 　　“看得到吗？” 　　司空清的屏幕上，清晰地映出了那张她牵挂的脸。女孩抱着猫，没有一点犹豫地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她惊讶，甚至几乎不确定希尔是否听懂了，于是，她迟疑着，也很很贪心地再确认了一遍： 　　“我是想……让你一直开着，睡觉时也是。” 　　屏幕里的少女面露惊讶，随即撅起嘴，羞涩赧然地说：“可、可以啊。” 　　她又不是裸睡，全程给司空清看都无所谓。虽然被摄像头盯着有些不自在，一些独处时的小习惯比如不穿内衣什么的不能再肆无忌惮，但……这还是司空清第一次祈求她去做什么，她怎么能不答应呢。 　　“我睡觉咯，”她给了镜头一个飞吻，然后一头钻进被窝，“晚安。” 　　关了房灯，屏幕里只剩下黯淡的轮廓。 　　……还有床上女孩玩手机的光亮。 　　司空清静静坐在桌前，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占据你全部的思维，一想到她就再也不会想其他。 　　海底月，是天上月。 　　眼前人，是心上人。 　　如期而至的期中考试像是过境的蝗虫，割麦子一样把学生刮倒一片。 　　这一次是所谓的四校联考，几个名校在一起暗地里较劲。攀比，要从学习抓起。 　　“近几年师大附中生源很强，但上次联考第一在我们学校，这次也不能输给他们！” 　　副校长拉着高二年级组开了个会，会议中，他说得气势汹汹，恨不得让一二班班主任立下军令状才好。 　　“去年高一联考我记得第一就在二班。”一班班主任试图转移压力，“校长您要相信班老师的教学水平。” 　　一边的班云扶了扶眼镜，心里慌得一批。去年的第一是司空清，这次司空清走了，难不成指望四班的司空希吗？ 　　这俩人简直是“真正的大小姐”和“虚假的大小姐”之间的差别。 　　考试当日。 　　如同战争打响，分数是学生的武器，对手是除自己外的所有人。 　　希尔这次在第四考场，没有上一回闹哄哄的氛围，第四考场的每个人都在认真复习，弄得她也浑身紧张，在座位上猛做深呼吸。 　　语文中规中矩，第二堂数学考试，她一拿到卷子，心中便是一喜——几个大题司空清都押得八九不离十，改改数字的事而已！ 　　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抱紧司空清的大腿毕业前不动摇！ 　　化学考的流程推导和实验题被司空清押中，物理的经典力学大题同样在司空清出的几道题当中。 　　——她发现其实做题也是有乐趣的，攻克一道难题的成就感跟黑魂过关一样酸爽。当然，卡关的痛苦和心态爆炸也是同样的，砸电脑和撕试卷都是大家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看起来考的很好不错？”考完试，温玉颜看着得意哄哄的希尔，忍不住提醒，“这次挺难的诶。” 　　希尔故作高深地眯起眼，想憋住笑，可嘴角已经得意忘形地翘得老高。 　　你们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懂押中80%题目的快感哒！ 　　而刚过考试，欢喜和忧愁交杂的侍奉部，迎来了一份特别的委托。 第一百六十二章：混乱 　　该怎么形容这个女人呢？ 　　年龄三十岁往上走，艳丽的服装，以及充满了岁月挣扎感的打扮，她身上的香水味有些刺鼻，似乎想尽量让自己显得年轻一点，然而脸上却尽显疲态。 　　她年轻时应该很漂亮。 　　希尔坐在椅子上，给出了这个女人对她来说的第一印象。 　　女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侍奉部的房门，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给人一种犯错的学生进老师办公室的错觉。 　　希尔和温玉颜面面相觑，自从侍奉部的海报贴到校门口后，莫名其妙的委托就多了。一般是社会人的骚扰，偶尔有孩子想让她们帮忙找失踪的小猫，被韩月如通通驳回——真当她们万事屋吗？ 　　司空清还建议过外面的委托可以收费。 　　但不管怎么样，礼貌是要有的。 　　作为看板娘的希尔笑脸相迎，把椅子拉出来： 　　“阿姨，您坐，喝冷水还是热水？” 　　女人还有些局促，但看到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也缓解了些紧张和不安，“冷水就好……谢谢。” 　　这个部门，韩修是被他姐拉过来凑数的，所以并不常来，现在在坐的人，也只有希尔、韩月如和温玉颜三人。 　　“您是家长吗？”希尔递给她一杯水，问道，“我们都是高二的学生。” 　　“是，我姓莫，”女人接过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她似乎笑了，却像是苦笑，“你们和我女儿一个年级呢。” 　　“莫阿姨好，那……您女儿是？” 　　“她叫莫雪，”女人说，“在14班。” 　　希尔愣了愣，倒不是因为名声不太好的14班，而是因为这对母女同姓——如果不是父母都是姓莫或者入赘的话，那最可能的原因是，早已离婚。 　　直觉告诉她是后者。 　　“她最近……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女人说的迟疑，似乎是觉得说女儿的同学不三不四不妥当，可她还是说了，甚至说了谎——不是最近，是一直以来。只不过进了高中，女儿长大了，漂亮了，成熟了，不再不起眼，以前不带她玩的坏小子都动了心思，开始带她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 　　当一个好人需要一辈子，成为一个坏孩子却只需要一分钟。KTV，酒吧，当这些地方成了一个高中女生的归宿，她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您没和她谈过吗？”希尔小心地问。 　　她本以为和陈颖是差不多性质的事，但她现在发现好像天差地别。陈颖翘课是为了陪玩赚钱养家，帮助她简直不要太简单，而这个莫雪……说实话，希尔并不想挤进那个糜烂的圈子。 　　“她上次在KTV过生日，我给她送了个蛋糕过去，”女人低声说着，勉强一笑，“但可能去的不是时候，她很生气，让我离开了。” 　　她笑得有点辛酸，因为现实远没有她描述的那么温柔。她用推车送进去了一个蛋糕，结果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儿当场就炸毛了，嘴里说着“你来干嘛啊”、“我过生日呢”，几乎是推着把她送了出去。 　　她看见有男生在她女儿腿上摸，她心里气，更多的是痛心。她想把女儿拉出来，却被女儿轰了出去。女儿晚上没有回家，她不知道有没有回学校，也不敢问老师，怕万一没回去被学校处分。 　　白天女儿要上学，晚上自己要工作，她实在走投无路了，才在校门口看见侍奉部的海报，想来寻求帮助。她已经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了，也许……也许只有同龄人才知道。 　　问题似乎很是棘手。 　　“阿姨……要不先让我们考虑一下，过几天给您答复？”韩月如说道。 　　女人微怔着，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 　　果然，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一群孩子身上。 　　她听得懂韩月如的潜台词，无非是觉得麻烦，或者，无药可救。 　　她离开的背影有些许沧桑和狼狈，厚重的粉底散在空气里，不知为何令人沉默。 　　“好可怜啊。”希尔冷不丁地开口。 　　她才不会让苏娜这样为她和司空清担心。 　　女孩子要富养是有道理的，否则就容易被出手阔绰的男人骗。 　　“十四班事儿怎么这么多。”温玉颜在一边吐槽，“真不愧是……” 　　她想了想，觉得有点伤人，所以没说。 　　作为空降班，毫无疑问，14班的学生都不是凭成绩上一中的。家长们为了让孩子“感受名校的学习氛围”，不惜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进一中，却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根本和所谓的好学生好老师甚至好题目没有交集，周围都是差不多的朋友，带他们的是最不负责的老师，连学籍都不在本校。真正有钱或者有权的人不会让孩子进这种班，所以，这里大多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孩子的背后，大多站着天天抱怨“我花这么多钱送你来一中你就给我鬼混”的家长。 　　莫雪……希尔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她其实没理由看不起14班的学生，她也是关系户，区别只在于司空家更有钱。如果她也一来就被送到14班，谁能保证自己不会顺应环境的趋势呢。 　　人向来都是好逸恶劳的。 　　“又有什么事啊？”陈颖苦着脸从教室里出来，“老板娘。” 　　希尔脸红红的，老板娘这个称呼虽然很羞耻，让人一听就觉得她好像是受一样，但她还蛮喜欢的。 　　“你们班……”希尔斟酌了一下，“那个莫雪，你熟吗？” 　　然后，她得到了陈颖看渣女一样的眼神。 　　——是太寂寞了吗？陈颖想。 　　“想什么呢！”希尔怒了，“我像是花心的人吗？” 　　陈颖上下打量她，确实不像，傻傻的，不仅不花心，而且还很痴心。 　　“找莫雪干嘛？”她闷闷地说，“她这人不太好相处。” 　　“你就说说她这人怎么样。”陈颖想了想，“不怎么样。” 　　“具体点。” 　　希尔继续问。 　　“付林这人你听说过吗？” 　　希尔皱眉，这是个男生的名字，人就在14班，在一中挺出名的，打篮球很厉害，每次班赛都能吊打一下前面的学霸，但更出名的是据说他经常去酒吧，还在寝室炫耀过在酒吧门口“捡尸”。这对于高中男生来说，简直是令人羡慕的人中吕布。 　　希尔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之前强行和自己合影被司空清教训的人。 　　“莫雪是他女朋友，”陈颖往四周看了看，小声说，“听说和他都上床了。” 　　希尔一滞，陈颖有些鄙夷的语气让她有点尴尬，毕竟……她和司空清也上床了，她多少能理解女孩子这种心情。本质上来说，她和莫雪的行为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的话，她们是以结婚为目的，而莫雪和付林就不清楚了。毕竟，让正常人来选，大概都会觉得司空清比炫耀捡尸的付林靠谱得多。 　　“她妈妈来找过我们，想让我们帮忙。”希尔叹了口气。 　　14班的学生见这个偏僻的地方来了个稀罕的娇客，纷纷往外面看，基本都能认出来是歌舞老贼，一个个拿起手机拍照。希尔也懒得躲了，作为半个公众人物，她知道自己迟早得习惯这些。 　　“她妈妈？”陈颖惊愕，“你知道她妈妈是干什么的吗？” 　　希尔歪着头，干什么的？那样的姿态，艳丽的妆容，上夜班…… 　　“据说，我不确定啊，是据说！”陈颖神秘兮兮地说，“是KTV坐台的。” 　　希尔吓了一跳：“你别乱说。” 　　但联想到那个女人在KTV推了个蛋糕车进去，这个传言在她心里几乎要变成真的了。 　　“莫雪爸妈离婚了，但她用的东西都特别贵。”陈颖耸肩，“付林也不是富二代，平时都是莫雪给他买东西。坐台听说一年攒个二十万都不难，而且有人看见她妈在KTV工作。” 　　希尔默然。 　　论姿色，那个女人其实当“公主”是达标的。光影迷乱的地方，画个浓妆，装二十多岁绰绰有余。她有些头疼，事情好像更复杂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酒吧 　　侍奉部。 　　“所以，”希尔敲敲桌子，“我们……要不要答应那个阿姨啊？” 　　韩月如咬咬唇，她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小声说：“答、答应……吧？” 　　生活到底不是动漫，如果是真正的雪之下小姐当部长，碰到这种事一定会答应吧？ 　　可她和雪之下唯一的相似之处是平胸。 　　但，用轻小说的语气来讲的话，她想说，即使是她这样普通的人，也想去做一些令自己意外的事。 　　女孩的心理活动很丰富，就是太羞耻了，她说不出口。 　　“我也不是那么烂好心，想劝恶从良，”她说，“只是……” 　　“只是那个阿姨太可怜了，”希尔轻声说，“对吧？” 　　她也这么想。 　　那样的母亲，几乎是把心掏出来给孩子看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简直想一巴掌抽到那个不懂事的莫雪脸上，让她看看她的母亲是什么样子。 　　如果是你鬼迷心窍，那就让别人打醒你。 　　可她不敢打，她从小到大没打过人，更何况是打女人。在14班门口她远远看了一眼莫雪，身材高挑，穿着露出修长大腿的阔腿短裤，套着过长的校服外套跟没穿裤子一样，大概是高中某些特有的时尚；约摸170出头，比希尔高一个额头，五官精致，似乎化了妆，还戴着秀气的耳钉。 　　卿本佳人。 　　韩月如的计划是先找莫雪交涉，能嚷嚷尽量不动手，力求不战而屈人之兵。 　　希尔高呼：“不会又让我去吧？” 　　她觉得自己像怪物猎人里的主角，全调查团就她一个干事的。 　　韩月如说了句人话：“我去。” 　　希尔松了口气，缓过神，又觉得像在骂人，方才惊觉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晚上放学，家里车停在校门口，希尔还没打开车门，就惊讶地发现车边多了一个人。 　　这几天只有她和兢兢业业的司机，而今天则多了一个女性——她端正地伫立仿若铜像，看上去很是年轻，英气的面容顶着飒爽的短发，一身黑西装，整个人差点融进黑夜里，几乎要把“我不好惹”写在脸上。 　　“额，你是……” 　　“小姐，”铜像活了过来，她低下头，为希尔打开车门，“请进。” 　　希尔看了一眼司机，还是那张熟悉的脸，没被掉包，才安心上了车。 　　女人在她身边坐下，开始了自我介绍： 　　“二小姐好，我是范瑶，是大小姐给您请的保镖，负责这两个月您的人身安全。今年26岁，毕业于北方公安大学，有充足的安保工作经验，我更详细的个人资料已经发送到了您的邮箱，如果需要过目……” 　　“好啦好啦！”希尔赶紧叫停，“司空清叫你来的？好的我知道了。” 　　范瑶闭上嘴，又变回了铜像。 　　希尔小心地看向一边，直直地盯着人家看不礼貌，所以她偷偷地打量着这个保镖小姐。五官端正清秀，就是不爱说话，是职业道德还是天性如此？ 　　她其实蛮想搭话的，但又觉得自己应该高冷一点。她对保镖这个职业好奇极了，平时没少看什么xx的贴身保镖之类的小说，放在那种书里，自己和司空清都是要被收进后宫的。 　　“你是兵王吗？”她小声问。 　　范瑶在一旁，表情一滞，一时间有些懵。 　　冰王？什么冰王？哦，兵王。 　　她反应过来，认真地说：“不是的，我没有服过兵役。” 　　她说完，又补充一句，“更不是特种兵。” 　　希尔“哦”了一声，有点尴尬，居然连.战斗力计量单位特种兵都不是。 　　“那……是雇佣兵吗？”女孩希冀地问。 　　范瑶一脸黑线：“不是，我不是从山上下来的，也没有一个老头子师父，更不会古武，我只是普通的警校毕业生。” 　　如果小姐再问她是不是来自什么隐世家族她就当场辞职。 　　“哦。”希尔声音更小了。 　　她有点失望，居然真的这么平平无奇，她还以为这个有系统的世界会有更多奇妙的东西，也以为司空清派来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和倚天屠龙记里的光明右使名字同音的人居然不会古武。 　　“我叫你瑶姐可以吗？” 　　范瑶缄口不言中，终于听见二小姐问了句好回答的话，松了口气，说道：“当然可以。” 　　虽然二小姐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但也不是很难伺候的样子。 　　接着，她听见好伺候的二小姐说：“诶，瑶姐，我们去酒吧怎么样？” 　　虽然嘴上说不想干事，但碰到打探莫雪消息的机会，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即使心里是对夜场的好奇占了大多数。 　　如果是平时，家里肯定要刨根问底地问她去哪了，但今天她很简单的说“晚点回来”，苏娜也没有追问，原因无他，因为有了贴身的保镖。 　　莫雪常来的地方，离学校公交车几站的距离，是皇后酒吧。 　　晚自习放学，几个放.浪形骸的学生混出学校，在外面嗨一宿，然后早晨回教室补觉。 　　哪怕查得再严，这些人总有办法出入校门。 　　她知道，哪怕公交车几分钟就能到的地方，莫雪也一定是乘出租车去的。 　　范瑶一脸忧心忡忡，她不明白二小姐为什么要来酒吧，这种地方一点都不适合小女生，尤其是…… 　　“您还穿着校服。”她提醒道。 　　希尔一惊，瞅了瞅自己的宽松的运动款校服外套，果断扔进了车里，上身便只剩一件长袖。 　　“对了，酒吧要注意什么啊？”希尔讨好地问道，胳膊戳了戳范瑶的腰。 　　“您……”范瑶的眼神有些忧郁，“会喝酒吗？” 　　“会！”希尔赶紧举手，试图增加可信度，“可以喝几杯啤的！红的也行！” 　　范瑶嘴角一抽，“会蹦迪吗？” 　　希尔沉默了，想了想，问：“广播体操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 　　范瑶捂脸：“摇骰子呢？” 　　“那是什么？”希尔疑惑地问，“猜摇出来几点吗？” 　　“您还是坐在角落喝冰水吧。”范瑶无情地说，“我等会儿给您点一杯橙汁。” 　　她偷偷拿出手机，给大小姐发了条告密短信，但没得到回应，心里不放心，只好打电话过去，结果是关机。 　　皇后酒吧，英伦式装修的大门，酒吧外停着各种象征成功人士的豪车，有些是买的，有些是租的，但别人分辨不出来，车主只要安稳地坐着抽烟，自然会有高分的妹子找你借火或者请你搭她一程。 　　酒吧一条街，白天是购物中心，晚上是饕餮盛宴。 　　“还要门票啊？”希尔皱眉，她还以为是免费的。 　　“女性半价。”售票员微笑着说。 　　一人二十，并不算贵。希尔掏了钱，和范瑶一起走了进去。 　　里面像是极乐世界。 　　情与爱，光与影，红与蓝。交错的灯光，纠缠的肢体，爆炸的音乐，氤氲的酒香。闪瞎了眼，让女孩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好吵。 　　或者说，好嗨，甚至令人震撼。 　　她早已忘了来这里的目的，眼球早已被一边的钢管舞女郎吸引。纤细的腰肢蛇一样缠着中间的铁管，充满性暗示的诱惑，她在原地蹦蹦跳跳，不禁随着人群尖叫起来。 　　女郎的身材真好，她想。 　　范瑶跟在后面，面色复杂，她本以为二小姐会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但没想到适应得很快，人在这里会释放自己的欲望，和野兽一般，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并不希望第一次见面的二小姐变成这样。 　　但她没有立场去做什么。 　　希尔看够了钢管舞，左顾右盼，又去听驻唱歌手的摇滚乐，金属的碰撞下歌词都听不清，歌手摇头晃脑，几乎要把嗓子吼出来。 　　她的脸上泛起激动的潮红，舞台灯到处乱扫，把观众涂得像群魔乱舞。虽然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就是莫名地想顺应这个气氛。 　　她其实也有很多想要发泄的。 　　和司空清在一起的压力，牵扯到三个人的高考压力，不安与迷茫，她其实……很弱小。 　　也许注定没有龙傲天的命，哪怕重生一次，她依然是普通人。 　　她把所有的压力都吼了出来，吼出来之后，却是一阵空虚。 　　“小姐，”范瑶挨着她，把她护住，“回去吧？” 　　“来都来了，再待会儿吧。”希尔摇摇头。 　　可待在这好像也没事干了。 　　她不会跳舞，舞池里扭动的肢体暧昧缠绵，也许是酒吧的潜规则，进了舞池就代表你“玩得起”，哪怕是有男人在你身上摸也要来者不拒。 　　她玩不起，她不想让她和司空清的爱情经历任何折腾，因为她怕。 　　她坐着玩手机，范瑶便站在她身后，像一个忠心的护卫。 　　但在别人眼里可不是这样。 　　没有男伴，女人来酒吧的目的八成是男人。 　　身后人疑似朋友，搭讪可以引起她在朋友面前的虚荣心。 　　在玩手机，说明她很无聊，是出手的最佳时机。 　　男人自信一笑，端着酒杯，走向女孩的酒桌。 　　可以以她的手机里的内容作为切入点。 　　他眯起眼。 　　那是……崩坏3？ 　　PS：抱歉，这阵子因为私事，压力很大，心情不稳定，更新很拖沓。 　　真的很抱歉。 第一百六十四章：泪 　　男人想开口搭讪的句式憋了回去，心想是怎样的奇葩会在夜店不跳舞不喝酒反而在玩二次元手游。 　　他该说什么呢？好巧啊你也玩这个？会不会被认为是死宅？ 　　其实他不玩这个游戏，只是听说过而已。 　　但他实在想泡到这个女孩——一.夜情也好，多夜情也好，三年也好，死刑……还是算了。硬要说原因，大概是显而易见的，这个女孩和酒吧里其他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他决定按照平时的思路来。 　　“小姐，喝一杯吗？”他走过去，似乎无意识地露出了自己的豪车钥匙，“我请。” 　　希尔茫然地抬起头：“啊？” 　　她反应过来，她被撩了，第一次收到这么直白的暗示，差点吓得后翻。 　　“不喝不喝！”她赶紧摆手，仿佛酒吧里的饮品全是迷药。 　　范瑶顺势站出来，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男人碰了一鼻子灰，连名字都没说出来便悻悻而归。 　　“小姐，”范瑶忍不住劝道，“您也不喜欢这里，还是回家吧。” 　　希尔没说话，莫名的烦，她看着空空的酒杯，其实心里很想尝尝喝醉的滋味。一醉解千愁，她找不出让自己困扰的烦躁，那……便让酒来解决。 　　“诶，瑶姐，”她看向范瑶，眼睛里闪着酒吧的红蓝灯，“如果我喝醉了，你能把我送回家吧？” 　　范瑶一愣，她想说能，但又觉得说不能更合适。她正在纠结，突然，手机振动，还是强制提醒的那种。 　　大小姐的短信！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打开一看，信息内容只有三个字—— 　　“让她喝。” 　　她浑身一激灵，难道大小姐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亦或者在二小姐身上有窃听器？ 　　范瑶四处张望，很快，便在不远处的一桌看见了向她微微点头的大小姐，桌边还有一个醒目的行李箱，整个人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大小姐居然回来了！ 　　难怪之前手机关机，是在飞机上吧？看样子是刚下飞机就收到了她之前的小报告直奔皇后酒吧而来。她心里松了口气，有问题大小姐决定就行了。 　　司空清静坐着，戴上了一个贝雷帽。扑克脸上看不穿喜怒，但她自己清楚自己绝不是高兴。 　　录完了第一期节目，本周播出，接下来至少三期都没有她的事了。虽然导师要求学员留在苏杭培训礼仪和唱功，但她请了个假回来，就是为了看看她的女孩过的好不好。 　　结果，收到了这么大一个惊喜，希尔一个人想在酒吧喝闷酒。 　　——哦，是两个人。 　　希尔还知道考虑自己的安全，司空清唯独这点还算满意。但满意这种事就好比父母知道自己孩子犯罪的同时知道孩子制造了不在场证明一样，从本质上她就非常不满意。 　　有什么压力和烦恼不能和她说呢？ 　　她想问清楚，但不是现在。 　　“小姐，要什么酒？”得到了指令，范瑶镇定了，她想大小姐一定气坏了，所以看希尔的眼神也不禁带了一分怜悯。 　　“最贵的！”希尔举手。 　　范瑶犹豫了：“最贵的是五位数，您确定吗？” 　　希尔想说当然，但又想起喝最贵的酒得刷司空清给她的卡，担心暴露自己来了酒吧，又舍不得写小说赚来的小钱，她立刻就怂了：“还……还是便宜点的吧。” 　　她压根就不知道几种酒的名字，只知道电视里经常出场的白兰地伏特加，于是，她假装大气地说：“你来点吧，随意就行。” 　　范瑶点点头，很快，侍者送来了一瓶包装奇特的酒，以及几个干果盘，范瑶示意让侍者离开，便直接把酒放在了希尔面前。 　　希尔眯起眼，读着酒瓶上的英文，“Royal……” 　　后面一个单词她不认识。 　　但她又不好意思问这是什么，身为司空家的二小姐怎么可以在保镖面前丢脸！ 　　喝就是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橘黄色的酒液像是倒在被子里的琥珀，又像是没有泡沫的啤酒，她嗅了嗅，有点刺鼻，又带着醇香。 　　范瑶不会告诉她这是大小姐钦点的威士忌。 　　人总是心里越愁，喝得越惨。感情深，一口闷，希尔拿起酒杯，猛地往嘴里一倒—— 　　唔！ 　　几乎要辣穿喉咙的刺激感甚至让她流了几滴眼泪。 　　“小姐，”范瑶不怀好意地激将，“没事吧？” 　　“没事没事！”希尔放下杯子，装出气定神闲的笑容，其实喉咙都要烧起来了。 　　酒一点也不好喝。 　　她想。 　　但是头晕乎乎的，确实是可以解忧的杜康。 　　再……试一杯？ 　　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甚至，再继续喝下去，她还觉得有一些好喝。 　　也许是味蕾也醉了。 　　她突然想起很多快乐的事，和司空清滑冰，逛街，秋游，她好像看见未来，她凭自己的能力买了一套房子，和司空清住在里面柴米油盐，袅袅炊烟。 　　她看见她们结婚了，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她一定是喝醉了。 　　喝醉了……真好。 　　再优雅的人，喝醉了都会变得狼狈。 　　何况是本来就大大咧咧的希尔。 　　“我有点难受……”她趴在自己的腿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连眼睛都花了，“瑶姐……瑶姐……” 　　范瑶赶紧凑近，“我在，怎么了？” 　　她有点后悔让二小姐喝这么多，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扶我去……洗脸……” 　　“好。” 　　范瑶二话不说，搀着希尔站起来。不知为何喝了酒的人格外的重，哪怕是不足90斤的希尔范瑶挽起来也让人觉得吃力。她把二小姐带到卫生间前，却看到大小姐站在门口，朝她伸出手。 　　“我来。”司空清说。 　　她从范瑶手里接过希尔，轻轻撩拨着女孩的发丝，想了又想，她换了一种中性的声音，在希尔耳边吹气。 　　“你知道吗？有些男人没有钱，就在酒吧厕所门口等那些喝醉的女孩，然后拖进去为所欲为。” 　　对于她来说，让希尔听不出她的声音不要太简单。 　　范瑶一脸黑线，心说这样吓唬二小姐会不会太过分了？ 　　希尔迷迷糊糊的，可也知道不是范瑶挽着自己，她懵了，也吓住了，她身边的是谁？瑶姐呢？瑶姐去哪了？ 　　喝醉的人没有复杂的思维，希尔只觉得浑身都是软的，搀着她的人一松手她就能坐地上。可她很害怕，几乎快要哭出来，以为自己落到了坏人手里，想跑，却无力得像刚出生的孩子。 　　“你是……”她带着哭腔说，“谁……” 　　司空清没说话，本来还想说“我们去酒店玩玩”之类的话吓吓希尔，现在也于心不忍。她叹了口气，换回自己的声音，轻声说： 　　“乖，是我。” 　　这句话如同定心丸，意识朦胧的女孩立刻安静了下来，可过了一会儿，她真的哭了。 　　路过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视线。 　　在厕所门口，一个女孩死死抱着另一个女孩，哭得洪水泛滥，天塌地陷。她哭得太凶，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伤心，生气还是喜悦。司空清手足无措，摸着她的头，嘴里说着“不哭了”，“我在”，可女孩依旧哭个不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好想你……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身子一颤一颤，拼命在她肩头抹着眼泪，“你还吓我……我真的要吓死了……我以为你是坏人……” 　　司空清早已从希尔来酒吧的生气变成了自己吓她的自责，心里难受得要喘不过气。她不知道自己离开这些天对希尔有这么大的影响——她的女孩每天都乖乖地给她打电话、开着摄像头活在她眼中，她以为自己不在希尔也能过得很开心，但她现在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乖，不哭了，”她轻轻拍打着希尔的背，“我们回家。” 　　看样子，不想让妈妈问东问西的话，只能回公寓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一转攻势 　　“大小姐，”担任临时司机的范瑶踩下刹车，“到了。” 　　路灯照耀着大门，门卫老大爷眯着眼养神。时间已经很晚了，高耸的公寓楼一大片窗户都熄了灯，两束车灯冲散迷雾，渺小的微粒在光束中起伏。 　　司空清在椅子上动了动，她的手被压着，希尔正缠着她傻笑。她抽出手来，打开车门，半个身子踏出去，回身又去抱车里的小醉鬼。 　　“起来啦，”她轻声说，“到家了。” 　　也许是朦胧中残存了意识，希尔听话地倚在她身上，她搀着她，一步一步往家里挪，同时示意范瑶可以回去了。 　　范瑶张张嘴，没说话，站在原地，想要帮忙却被司空清的眼神制止，只好目送这对小姐妹回家。 　　真重。 　　司空清叹了口气，知道是自己体质不行。喝醉的人没有方向感，叫她往东她偏要往西，简直像拖着一座山一样累。 　　家门很快出现在眼前。 　　司空清松了口气，掏出钥匙，怀里的希尔突然又开始闹腾。 　　女孩在她身上乱蹭，没有焦距的瞳孔看着自己，爪子在她腰上抓，像是冻坏的孩子寻求温暖，嘴里还念念不断： 　　“我好喜欢你。 　　“我真的……好喜欢你。” 　　司空清低下头，把她搂紧一些：“嗯，我知道。” 　　女孩似乎被她安抚到，安静下来，把全身的体重都靠在了司空清身上。司空清累得出了汗，胳膊往额头上一抹，然后打开了门。 　　许久不住的房子，如今已经落了些尘。 　　她却不在意，因为终于可以解脱了。她把希尔放在床上，醉醺醺的少女任她支配摆弄。希尔还没喝吐，身上干净，不用清理，还带着淡淡的酒香，倒是她自己一身臭汗，急忙忙地就去洗澡。 　　刚下飞机就忙碌了一晚上，虽然心在悸动，但身体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疲倦。 　　她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稍稍打起精神，换上睡衣，走出浴室，卧室里没有动静传出。 　　她以为希尔睡着了。 　　但走进卧室时，她才发现希尔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发呆。外套和外裤先前被她脱掉，女孩现在光着大腿受着凉，听到动静才缓缓抬起脑袋。 　　希尔伸出手，向她露出一个笑容：“抱。” 　　她愣了愣，心想要是希尔平时也这么黏人多好。 　　也许是她没有第一时间上去抱她，女孩有些委屈，露出受伤的表情，把手里的枕头捏起了皱。 　　她像是干涸的大地渴望甘霖一般渴望她的触碰。 　　司空清赶紧抱住她，怕伤害到此时这颗胡思乱想又纤细敏感的心。她仅仅是抱着，希尔就安分无比，恬静得好似田野春风。她想着就这样把希尔哄睡着，可才过一会儿，希尔又不让人清净了。 　　女孩握紧她的手，带着纯真的目光，突然就往自己的胸前放。柔软的身躯掌上玲珑，还没等司空清反应，女孩就自己轻吟出口，享受的神情一目了然。 　　大概是因为醉意，希尔的脸很红。 　　也许是因为情欲，她的身体滚烫。 　　酒壮怂人胆，耗子喝高满街找猫——结果通常只有一个，被吃掉。 　　她一只手去剥自己的内裤，稀里糊涂扒掉半边，青涩又妩媚的诱惑，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但司空清今天真的累了。 　　“安分点。”她抽出手，在希尔额头上一弹，“睡觉。” 　　希尔一滞，脸色变得苍白。 　　自己惹司空清烦了。 　　她着缩进被窝，撒着沉默的酒疯。 　　躁动的身子像是虫在体内啃咬，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心烦意乱。如果是游戏里的设定，在达到一定的好感度后，如果主人长时间不碰她，希尔薇会夜袭逆推——她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这像是一种病，唯一的解药只有司空清。 　　都是冲动的代价。如果那天晚上她不和司空清走到那一步，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可她早晚会变成这样。 　　她不想成为那种人。 　　【这项成就只会触发一次，可以解锁CG】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只会发生一次。 　　她似乎看见了希望，只会发生一次的话，也就是说她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烦恼，司空清不在身边也不会再变得这么难受。 　　她原本是想试着憋过去，可司空清就在身边——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星火燎原。逆推？怎么逆推？游戏里的主人可是男人，司空清却是女孩子。 　　希尔咬咬牙，翻了个身，纠结了那么久，司空清都睡着了，可她却早已被点燃。她依然是半梦半醒的醉酒状态，不去思考太多，她……豁出去了。 　　司空清醒来时，看见希尔正贼兮兮地想解她的睡衣。她咳了一声，希尔立刻不动了，然后她爬起来，顺手打开灯。 　　灯亮，事先把自己剥得精光的女孩一愣，跪坐在床上的身体暴露在司空清的目光下，羞得无地自容。 　　“我……”她遮着自己的胸，又想诱惑司空清，想要放下的手臂摇摆不定。 　　“想要？” 　　司空清轻声问。 　　希尔脸色爆红，她不是，她不想要，她只是必须要……好吧，其实，心里有那么点想着那种事。 　　但只有一点点。 　　“是我不好。”司空清拨下她的手臂，露出女孩漂亮的身体，“本来不想趁你喝醉干这种事的。” 　　希尔拼命摇头，也不知道她在表达什么。 　　“早上别怪我趁人之危哦。”司空清笑着，将希尔按倒在床上。无需更多的准备，身下的女孩早已迫不及待地迎合着她。她的律动，她的按压，像是要把女孩谱成一首情歌。希尔抛却了一切矜持，真正体会到了这种事的美妙——不要停下……以及……更多。 　　她让夜晚也变得绮丽。 　　头疼。 　　头好疼。 　　希尔滚了一圈，黑漆漆的屋子彰显着窗帘良好的遮光性，像夜晚一样看不清。 　　她……在哪？ 　　意识到自己昨晚可能喝断片后，她心中一阵惊恐。 　　身体是光溜溜的，一定是被人脱了。如果是瑶姐送她回来怎么可能脱她衣服，所以……她…… 　　一想到那种可能，她万念俱灰。 　　如果她被人捡尸，她该怎么面对司空清，该怎么…… 　　她浑身发抖，几乎绝望，就在这时，门开了。 　　“希尔？”司空清提着袋子，“醒了？” 　　诶？ 　　她趁着光亮，打量四周，是公寓的卧室。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她恼羞地说：“你怎么把我衣服脱了？是不是趁我喝醉了做坏事？” 　　但猛地，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还有，你怎么回来了？” 　　司空清放下早餐，走到床前。希尔正猜测着她要干什么，司空清就在她额前一弹： 　　“想起来没？” 　　她捂着脑门，突然发呆。 　　脑海里一万个片段闪过。 　　她……她主动……怎么可能！那不是她，那是司空清植入的假记忆！ 　　她稳住自己的情绪，讪讪一笑：“想不起来了。” 　　司空清沉默了一会儿，道：“真是拔x无情。” 　　这个词把希尔雷得不轻，司空清居然说了不雅词汇！她尴尬地别开脸，腿间似乎还有点酸疼。 　　司空清好像昨晚很过分的样子。 　　但……自己好像更不要脸啊！ 　　她不禁捂脸，自己怎么那么不知羞耻！叫那么大声，要不是这间卧室是以前司空清的工作台，隔音效果好，恐怕楼上楼下都要被吵醒了。 　　幸好没人听见，不然，她的清白…… 　　她躲进被窝，蜷缩起来，露出樱红的脸蛋。腰酸背疼，她连动都不想动，却舒服得意犹未尽。 　　果然。 　　最喜欢司空清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一起 　　腰酸背疼的早上过去，希尔迎来了春暖花开的一天。 　　她脸上随时都挂着中了五百万一样的笑，淤积数日的闷闷不乐一扫而空，原来她的心早就和司空清一起去了苏杭，直到现在才算完整。 　　“你回来待几天啊？” 　　艳阳高照，她赖在床上不起来，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司空清坐在电脑桌边，思考中她没有说话，脑袋上就被砸了一个纸团。她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朝床上的懒虫笑了笑： 　　“不走了。” 　　她在阳光下的笑容闪着金色的辉光，希尔愣了愣，小心脏像是被拨动的弦： 　　“那……节目怎么办？” 　　司空清沉默了一会儿：“退出吧。反正第一期还没播出，剪掉就行，不会有影响。” 　　“那怎么行！”希尔惊道，“好不容易上了舞台怎么能退出！” 　　司空清那么喜欢唱歌，可她知道司空清并不想当明星，她还有家业要继承，这次中国之声可能是她唯一的、最好的实现愿望的机会了。 　　唱给更多的人听——是愿望，而不是梦想。 　　“已经可以了，”司空清说，“我很满意了。” 　　当然是骗人的。 　　走到这一步再放弃，之前的努力都成了白费，不甘心会有，但…… 　　“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走。”她走到窗边，回头向希尔露出一个微笑，“你又报喜不报忧，憋坏了怎么办。” 　　希尔一听，立刻一阵脸热。果然是因为昨晚她的行为让司空清想多了吧？可那是系统让她想要，绝对不是她自己欲求不满！更何况以后也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了！ 　　“憋坏你个头！”她恼羞成怒，“你去你的，不用管我！” 　　“不去。” 　　“去！”她没忍住，破口而出，“你自作主张最讨厌了！” 　　她说完一愣，司空清也愣了。 　　空气一阵安静后，她压低声音，轻声说： 　　“分班考试也好，以后的高考也好，这次的比赛也好。” 　　她抿抿唇，深呼了一口气，“别再……迁就我了。 　　“我想让你留在二班。 　　“我想让你去好的大学。 　　“我想你继续去比赛。 　　“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在她眼里，司空清原本的人生应该是拿着系统成为一代天娇，一个女王式的主角。现在系统在自己手中，那自己就应该帮她弥补没有系统缺憾，可如今怎么看自己都在拖后腿。她的平凡和怠惰，成了捆住司空清翅膀的锁链。 　　“你现在回来……导师会觉得你很不用心吧。”她轻轻说着，笑了笑，“回去比赛吧，我不用你担心。” 　　她可是很坚强的。 　　司空清看着她，静默无言，好一会儿，她从屉子里翻出一叠乐谱，向希尔挥了挥，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知道这首歌的来历吗？” 　　希尔有点懵，怎么突然说这个？她挠挠脑袋，道：“不知道。” 　　“这是你那天晚上穿护士服时给我的灵感，”司空清一笑，“想起来了吗？” 　　希尔一窘，作势就要抢。她能不记得吗，那天晚上是她们的第一次，她事后内心别提多复杂了。 　　司空清缩回手，平静道：“这首歌，别人听不到的话，的确有些可惜。” 　　她想让别人也知道她们的幸福。 　　希尔想让她去比赛，她自己也想，那便去。 　　可如果希尔以后高考没考好，让她只顾着自己的前程去上别的大学——这一点绝不可能。 　　见过光明的人无法容忍黑暗，她一个人在苏杭，每天忙碌过后不是轻松，而是煎熬。 　　她已经很过分了，每天都要求希尔开着摄像头。可她的希尔这么为她着想，而她……就忍不住想再自私一些。她想向希尔索取更多，哪怕再贪心，希尔也一定会答应她。她有承担贪心后果的能力，希尔有对她毫无下限的包容，所以—— 　　“我会去苏杭，回去比赛。” 　　她跪在床上，抚上女孩的脸颊，“希尔，这次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司空希，雨花市第一中学高二学生，成绩中上，未来可期。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后可以考一个不错的985大学。 　　前提是，不出意外。 　　班主任老李拿到这张请假条时，深深的忧郁了。 　　请假起止时间都是空白，意味着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老李估摸着如果司空清走到决赛，那司空希要缺课两个月。 　　要不是特权阶级，还是直接留级实在。 　　两个月，足够一个中上的学生完全与课堂脱节。高二啊，正是新知识最复杂、融会贯通的时候，却请了这么久的假，这司空清，害人不浅呐。 　　老李吸了口烟，默默祈祷司空清早点淘汰，对两姐妹、对学校都好。 　　别跟他提自学，天才没那么多，高中不是大学，课本仅仅是最基础的内容，他几乎能预见司空希回来后考试崩盘痛哭的模样。 　　希尔拿着假条溜出办公室，全程没敢说话，生怕多嘴就要被一顿数落。她觉得自己疯了，学习都不管了就要和司空清私奔——两个人一起去苏杭，确实有点私奔的意思。 　　苏娜的态度是反对，甚至罕见地指责了大女儿——怎么可以不管希尔的学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但希尔蹦出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怜兮兮地说“妈妈，我想和她一起去”时，再强硬的苏娜也软了下来。 　　大女儿以为她这个妈妈好骗，其实她早看出来两女儿都生米煮成熟饭了，顾及希尔面子才没有点破，而且心中对希尔这个女儿又多了一分愧疚。 　　她们年纪还小，卿卿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幸好都是女儿，她好歹不用担心怀孕的问题。 　　只要不出原则上的差错……随她们去了。 　　要是司空清是儿子，腿都给打断。 　　司空清还会在雨花待一些天，留给希尔处理剩下的事。 　　希尔左思右想，除了学习外，剩下的事也只有莫雪了。 　　她推开房门，今天是周末，晚上可以看司空清的第一期节目，她想让司空清剧透一点，可那个人偏要她自己看。 　　也不知道四个导师有几个给司空清转了身。 　　她想着想着，才注意到门口站了个人。 　　小姑娘似乎在她门口纠结了许久，始终没有敲门，直到姐姐自己出来。希尔有些诧异，摸摸连心的头：“怎么了？” 　　连心咬咬唇，问：“姐姐要去苏杭了吗？” 　　在这一瞬间，看见连心的表情，希尔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失职。 　　缺乏安全感的连心，一下子独身一人在这个家里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司空若水早出晚归，苏娜又对连心持放养态度，这个最小的妹妹在家里简直像个透明人一样，与其说是没有存在感，不如说是觉得寄人篱下刻意降低了存在感。 　　她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小姑娘心都要碎了。 　　“要……要去多久？” 　　姐姐在家，哪怕不跟她说话她也觉得安心。 　　希尔没敢说可能要两个月，支支吾吾地说还不清楚，却不知这个答案更让人绝望。 　　最可怕的就是一个人遥遥无期的等待。 　　“那，姐姐的功课呢？”连心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企图挽留，“去太久的话，学习会跟不上的吧？” 　　而且……姐姐还答应她一起去上京国立大学，以姐姐的成绩，没有勤奋的学习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希尔脚尖钻着地板，有一些躲闪，“在那边会自学……司空清也会教我……” 　　也许是她说谎水平太低，这种谎言连孩子都骗不到了。 　　司空清姐姐要忙比赛，一天才能指导姐姐几分钟？自学的效率又怎么比得过系统的讲课。 　　连心明白，她的姐姐，再一次忘记了她们的约定。 　　 　　每周五固定请假啦(ノДＴ)之前的请假条说过，就不每次都请了_(：з)∠)_ 第一百六十七章：约会 　　自己放在心底的约定，仿佛在姐姐眼里只是轻描淡写的戏言。姐姐承诺时也许只是想哄她开心，可不被履行的诺言到头来只会造成更大的空洞。 　　但即便如此，连心依然是一个坚强的孩子。 　　夜深人静，把心掏出来缝缝补补，醒来呈现给姐姐的又是阳光灿烂的一面。 　　这是她唯一不能向姐姐倾诉的事。 　　QQ上。 　　【那一抹荧光绿】：前辈。 　　【先打我家法芮尔】：？ 　　【那一抹荧光绿】：我感觉我看不到希望。 　　姐姐把她从黑暗中拉出来，可前方的光太刺眼了，她连姐姐的背影都快看不清了。 　　【先打我家法芮尔】：…… 　　屏幕前的司空清停下手头的工作，诧异地查看起收到的信息。 　　这个小可怜…… 　　一看就知道是连表白都不敢，只能和自家姐姐止于亲情的孩子。 　　可这样背离世俗的事，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的话，谁也帮不了你。 　　毕竟，以后还有更多的难关要跨越。 　　【先打我家法芮尔】：不去争取的话，什么也得不到。 　　连心看着这句告诫，胆怯的心第一次有了动摇。 　　她要去争取吗？ 　　可她连姐姐和司空清姐姐的关系都不知道，她只见过她们疑似在接吻的吃薯条，可……如果那只是姐妹间的游戏、或者根本就是她没看清呢？ 　　她是不是该更坚定、更明确一些？ 　　但她又并不清楚自己对姐姐抱着怎样的感情。她喜欢姐姐的气息，想被姐姐温暖的拥抱，再亲近一些，让她多撒撒娇，这样就很好。 　　如果对姐姐说出“喜欢”这个词，会吓到她吧？会不会觉得是不经意的关心却换来了无尽的麻烦，从此和她彻底绝缘？ 　　她突然觉得有些冷，抱着自己的胳膊发起呆来。妈妈离开后，她只剩下姐姐。她不想冒任何失去这最后一份关爱的风险。 　　她偶尔会回到曾经的中学，才惊觉她的世界变了。几个有过交情的女生看见她，招呼她过去玩，她们染着各色的头发，张扬又浮夸，耳钉她看着都疼，男男女女以结识大哥大姐为荣，学校出名的是校霸而不是学霸。 　　她曾经适应不了这里，现在更加无法忍受。她打扮得干干净净，身上是普通学生不认识却昂贵上天的品牌，站在路边像是几年前清冷的司空清。她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姐姐因为这张脸认出了她，却让她觉得自己永远都只能是姐姐眼中那个人的妹妹。 　　到了一中，她像是被带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哪都是美好和新奇。姐姐接送她时会特意把她送到班里，会跟窗边的同学说“我来接我妹妹”，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司空家的孩子，姐姐不说，她却明白这份贴心到过分的温柔。 　　她有了不该有的想法，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了一个故事。 　　隔壁班有个男生，被老师骂了之后，班里高冷的女神居然出乎意料地安慰了他，于是他很感动，也动了心思，每次和女神说话都变得笨拙结巴。结果自然是被察觉了，女神再次变得高冷，一点念想都不留下。 　　而那个男生，现在还在喋喋不休地责怪女神当初不该给他幻想。 　　这是课间的笑谈，却让连心觉得恐惧。 　　虽然她现在是同学心中的学霸女神，可在她心里，她仍觉得自己在姐姐面前是一个屌丝，一个曾经被霸凌不敢反抗的屌丝，一个女神给点阳光就灿烂、还会肖想的屌丝。她没有同学看到的那么光鲜，真正的她在姐姐眼中没有任何伪装的余地，原形毕露之后，她仅仅是一个来自三流中学的女屌丝。 　　如果姐姐拒绝了她，她会责怪姐姐当初给她的善意吗？ 　　不会，一定不会。 　　那姐姐会像故事里的女神一样疏远她吗？ 　　一定会吧。 　　姐姐对每个人都那么善良，若是不疏远那些怀着不良心思的人，会是怎样的狂蜂浪蝶之景。 　　她看看时间，已经到了约定的时候，提前出门散心的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是动物园。 　　她昨天缠着要姐姐走之前陪她玩一天。 　　希尔在卧室里换衣服，她挑了一件束腰的连衣裙，搭配了长袜和一顶太阳帽，跟司空清招呼道：“好看吗？” 　　“好看。”司空清上下打量她，婀娜曼妙的少女身姿怎么看怎么诱人，“是去动物园？” 　　“嗯，”希尔点点头，“我选的地方。” 　　“要不要我陪？” 　　“不用啦，”希尔看着窗外，笑道，“你守家。” 　　她有不想让司空清去的原因。 　　外面的天有些阴沉，她下了车，看见连心站在动物园门口，手里的水瓶喝得只剩一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等的。她赶紧过去，猛地挥手，门口的女孩见了姐姐，略显焦急的神色立刻变得开朗明亮。 　　“来这么早，”希尔想摸摸她的脑袋，不知怎得又缩回手，转而去拿小姑娘的水瓶，“拿着不累啊？放姐姐包里。” 　　终于，她也成了出门习惯背包的女生——其实裙子是有口袋的，但并不能放多少东西，于是包包就变得不可或缺。 　　她们走进动物园，路牌上一边写着狮山，一边写着虎山，百兽之王们放在最前面，力求在一开头就抓住游客的心。希尔选了虎山，拉着连心来到栏杆边，下面是盆地式的囚笼。几只老虎在池塘里泡澡，懒洋洋的，一下就引起了小姑娘的好奇。 　　“它们怎么都不叫啊？” 　　看了一会儿，连心闷闷地说，去动物园最无聊的事，莫过于动物不愿意和游客互动了。 　　希尔也很无奈，这些动物都习惯了人群，活得跟树懒一样，对于周围的动静不屑一顾。虽然她也很想往下面扔零食，但这又违反规定。 　　旁边有带小孩的家长，他们的孩子正兴致勃勃地学老虎叫，希望能引发老虎的共鸣，但最后一个个都大失所望。 　　“动物园的老虎是没有灵魂的。”希尔感叹道。 　　连心点点头，问：“姐姐，狮子和老虎哪个厉害一点啊？” 　　这倒是把希尔问住了，狮虎之争，向来是引发网友撕逼的难题，有狮吹，有虎吹，哦，还有藏獒吹，总是吵得不可开交。 　　希尔不一样，她觉得豹子厉害，因为豹子漂亮又矫健。 　　“可能……老虎厉害点？” 她想了想，说，“好想让它们关在一起打一架。” 　　连心上网搜了搜，结果搜到了狮虎兽。 　　关在一起的狮子老虎搞在了一起，诞生出了这种奇妙又违反伦常的生物。 　　她小脸一红，明明不是什么值得脸红的事，但姐姐在身边，她就是容易面红耳赤。 　　突然，她感觉头顶一凉，然后听见了姐姐的惊呼：“啊，下雨了。” 　　雨势不大，但淋着也让人不舒服。她心中一凉，难得的约会就这样泡汤了吗？连上天都不愿给她这个机会？ 　　路人们把手挡在头上，忙着避雨，希尔不慌不乱，从包里拿出伞来，遮在连心上方，笑了笑：“出门就看天色不对，顺手带上了。” 　　连心一愣，被盖在伞下，她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好像这个世界只有这把伞这么小，好像这个世界里只有她和姐姐。 　　谁也离不开这把伞，两个人只能贴在一起，相依为命，她却甘之若饴。 　　继续下……再下大一点…… 　　她偷偷向姐姐的方向贴了贴，感受到了姐姐轻薄的连衣裙下肌肤的柔软和弹性，她不敢直视姐姐的眼睛，只好看向一旁，假装被动物吸引。 　　曾经和姐姐一起睡只觉得心安，现在和姐姐贴近一些都觉得心乱。 　　她们继续观看，大型的动物都回了窝，小型的动物缩在笼子的角落，无精打采。 　　她不会讲笑话，此时却想拼命给姐姐说几个笑话听。她真怕姐姐觉得无聊然后带她回家，这样难得的日子，怎么可以被一场雨终结。 　　雨是暖的。 　　她想永远和姐姐呆在这把伞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唯一 　　“雨又下大了。” 　　希尔望望天，头顶上的伞被雨点拍打的啪啪响，飞溅的水滴打湿了鞋，让她下意识又把伞往连心那边偏了偏。 　　连心紧张又矛盾，她不想回家，但又不想让姐姐在雨中受罪，于是她默不作声地，乖巧地牵着姐姐的手，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希尔。 　　“难得来一趟，再看看吧。”希尔笑了笑说，“小雨，不怕。” 　　于是，她的眼中绽放出光华，用力点了点头：“嗯！” 　　一大一小的两姐妹，踏着水，踏着歌，欢声笑语中，像是雨后的彩虹一样明媚。 　　孩子的钱最好赚，所以动物园里自然是少不了卖玩具的。她们在猴山边见到了摆摊的老人，摊主缩在棚子下，最外面的玩具都被雨水浸湿，而连心一眼相中了一柄充气锤。 　　“姐姐，”连心扯了扯希尔的袖子，“我想要那个。” 　　她当然买的起，但如果是姐姐买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 　　希尔猛地想起自己从张家界回来时答应连心的话，心里惭愧，二话不说买下了这个标着“1000T”的充气锤，把锤子递给连心，她吐吐舌头：“抱歉，姐姐忘了。” 　　连心拿着锤子没说话，却偷偷红了眼眶。怕姐姐发现，她故意装作大笑，用锤子和姐姐闹，希尔以为小孩子不记事，也终于松了口气。 　　“别淋着雨了，”希尔把妹妹拉进伞里，笑道，“姐姐以前和你一样，只不过我拿着锤子喜欢幻想自己是战士，假想有敌人，来一个就锤一个。” 　　连心噗地笑出声，觉得姐姐有时候幼稚的可爱。 　　“以前姐姐都是玩溜溜球和陀螺赛车长大的，”希尔感叹道，“还买了长虹剑，哪像你们。” 　　她说着，有些唏嘘，“小小年纪就是手机电脑。” 　　“姐姐不爱玩娃娃吗？”连心好奇地问道。 　　希尔尴尬了，她哪里会喜欢娃娃那种东西——如果变形金刚和奥特曼也算的话。 　　她正感慨着，突然，连心蹦了蹦，然后瞪着前方目瞪口呆。希尔顺势望过去，才发现前面的猴山上，两只猴子正在……额…… 　　交配。 　　这种灵长类动物的姿势动作和人类已经很接近了，对于小孩子来说简直是精神污染。她赶紧捂住连心的眼睛，自己先红了脸： 　　“不准看。” 　　尤其是自己经历过这种事后，她更加害臊，仿佛是自己和司空清那啥被连心看到一样。 　　大概是因为心虚。 　　她心里暗骂猴子果然是猴子，怪不得成不了人类，推着连心去了下一个景点。连心觉得好笑，姐姐不知道她连尺度再大的百合文都看了不少，对于这种事，她的理论知识堪称轻车熟路。 　　走了一段路，她们在大棚下遇见了打气球枪的小贩。希尔想玩，但不好意思说，于是问连心： 　　“想玩吗？” 　　“姐姐教我。”连心眨眨眼，笑得有些狡黠。 　　希尔手痒难耐，求之不得。 　　“三点一线哦，”她从身后环住连心的手臂，握稳了枪，“开枪。” 　　姐姐身上好香。 　　连心想着，扣下扳机，气球应声炸裂，姐姐看起来比她还兴奋。 　　真羡慕姐姐，好像没有烦恼，永远都活得这么幸福，还能把快乐带给别人。 　　她也想分享这份快乐，但……她更愿意去守护姐姐的幸福。如果这份幸福是她能带来的，那就更好了。 　　气球一排排地炸，甚至摊主还重新挂了几排气球。希尔欲罢不能，小时候想玩这个大人总嫌浪费钱，现在终于可以打个痛快了。 　　“姐姐枪法好吧。” 　　希尔得意地叉腰。 　　“超好。” 　　连心附和道，心里却知道打气球不是件难事。 　　但，哄姐姐开心也不是件难事。 　　动物园骗小孩钱的手段，骗希尔的钱一骗一个准。 　　唯一没骗到她的，是路边卖仓鼠的小摊。希尔对仓鼠这种萌物不感兴趣，能入她法眼的只有猫咪——对她而言，狗的定位大概是儿子，至于猫…… 　　是媳妇。 　　大家都喜欢猫一样的女人。 　　但连心意动了，她看着被摊主拨动的轮笼里不懈奔跑的小生命，莫名地很想帮它结束这段没有终点的追逐。这么多仓鼠窝在一堆，为什么它被放在轮子里呢？ 　　“姐姐，我想买这个，”她指了指笼子里的白团，“这只。” 　　“买买买！”希尔果断掏钱，让摊主喜笑颜开。十元一只并不贵，但连心还想买一个大一点的笼子，里面配了仓鼠跑轮，叫价50。 　　可以买五只仓鼠了——但就像房比人贵，笼子比仓鼠贵没毛病。 　　希尔再次掏钱，妹妹都不宠还能宠谁，再说，可以去宠别人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谢谢姐姐。” 　　连心提着笼子，轻声说。仓鼠在笼子里晃荡，似乎有些惊惶，她赶紧停下动作，让它安稳下来，难得地附和她的年纪，表现出了孩子的一面。 　　“姐姐，我想给它取个名字。” 　　“好呀。” 　　“姐姐来取。” 　　“诶？”希尔取名无力，翻着嘴皮子，迟疑道，“哈蒙德？这个名字怎么样？” 　　连心一愣，这个名字会不会太正式了？感觉叫起来没有那么亲切，就好比你给田园里的土狗取名叫班杰明，一点也不搭。 　　她想了想：“大名哈蒙德，小名汉堡，怎么样？” 　　还分大小名了！ 　　希尔心说自家妹妹果然不同凡响，连忙答应，伸出手指戳了戳里面仓鼠的绒毛，还挺软的，愈发觉得汉堡这个名字合适。 　　“你回家可要藏好了，”她认真地说，“小心被薯条吃掉。” 　　“嗯，”连心笑着说，“我会保护它的。” 　　听她这样说，希尔突然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触动。也许是说得太过正式添了仪式感，又或许……是自己心虚。 　　“继续逛吧，”她转身牵起连心，“还有很多没看呢。” 　　山一般巍峨的象，风一样桀骜的狼。连心拿出手机，记录下每一个看到的动物，又时不时拜托路人，给她和姐姐拍一张合照。 　　拍照时，连心喜欢站在她的身后，举起手来用手指给她比两只兔子耳朵，她觉得有些羞耻，但也由着妹妹去，明明是充满欢乐感的照片，她一想到自己要去苏杭了，又觉得照片里有一点伤感。 　　是她没有照顾好连心。平时只顾着和司空清黏在一起，却忘了到了新环境的小姑娘有多无助。 　　如果一定要说，她一定会选择最不伤害妹妹的方式。 　　那天……她其实听到了。 　　听到了连心QQ上发给她的那段沉默的语音、以及最后几秒的表白。 　　“我喜欢姐姐。” 　　她能想象连心发这段语音时的战战兢兢和矛盾，也不知道是鼓了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把心里话藏在最后几秒里。既希望姐姐听到，又害怕姐姐听到。于是，希尔选择了装傻。 　　她不可能对这段感情做出任何回应。 　　连心还小，会把依恋当成爱情。她这样告诉自己，因为谁也不会觉得一个小姑娘的感情会有多认真——就像当初妈妈觉得她和司空清两个人不懂事一样。 　　她也无法做出伤害自家妹妹的决定，那颗历经磨难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更不想让司空清和连心因为自己有了隔阂。她们都是她重要的人，任何一个受伤她都不想看到。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连心不负卿。 　　如果一定要她伤害一个人…… 　　她的眸子暗了暗，仿佛星星失去光辉。她们继续前行，到了爬行动物区，这里人不多，因为下雨，讲解的向导也不在。爬行动物一个个外观奇特，连心迅速发现了眼前丑萌的小动物，一看牌子，上面写着“松果石龙子”。 　　“知道吗，”希尔站在一旁，轻声说，“松果石龙子一生都不会换它的伴侣。” 　　她叹了口气，看似漫不经心，“连动物都能做到专情呢。” 　　连心呆了呆，下意识问：“姐姐……有喜欢的人吗？” 　　希尔深吸了口气，静下心来，朝她一笑： 　　“有啊。” 　　她像是没看到连心突然间惨白的脸色，走到了变色龙的玻璃龙前，兴奋地让妹妹过来看它变色，仿佛刚刚只是一段毫无波澜的插曲。 　　她想，她世界上最聪明的妹妹一定明白。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次就好 　　充气锤在腿边摇摆往复，另一边的仓鼠笼轻轻颤抖。 　　这是今天收到的两份姐姐的礼物，她原以为这是最幸福的一天，却如同爬出深渊的人，刚看到光明，就被一脚踹回了地狱。 　　她咬着下唇，把礼物放在地上，朝姐姐走近几步，轻声说：“姐姐。” 　　似乎有什么变了，仿佛背上顶了把枪，希尔不禁转身，看到了连心倔强地憋住眼泪的脸。 　　“你知道了，对不对？” 　　连心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眼泪也趁机夺眶而出，在她脸上画出两条泪痕。 　　希尔一怔，她躲闪着女孩的视线，难免慌乱。本来打算这样委婉地了去小姑娘的念想，可连心居然说出来了，这让她怎么办？ 　　“知道……”她想继续装傻，“……什么？” 　　可连心不再给她装傻的机会。 　　“我喜欢你！”女孩握紧拳，不顾一切地喊出声，“姐姐，我喜欢你！” 　　“你知道的，你明明就知道！”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却始终直视着姐姐的眼睛。她的身体哭的颤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我……喜欢姐姐啊，” 　　希尔僵在原地，哑然，无措，甚至想逃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呆呆地站着，手指动了动又缩回来，一万个方案在心中提出又否决。 　　下雨天的爬行动物区人少，可也不是没人。几个游客从另一头开始参观，离她们没有多远的距离。不想惹人关注，希尔提起地上的仓鼠笼和充气锤，另一只手还要撑伞。她转身跟连心说： 　　“有人来了，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连心不吭声，抹了抹眼泪，静静跟上，乖巧得让人心疼。 　　似乎所有气势都在刚才一散而尽。 　　希尔叹了口气，走在小道上，灌木丛被雨水浇得苍翠。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这条小道仿佛没有终点，寂静的世界只剩下雨打芭蕉。 　　希尔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在这块地方绕圈子。 　　结果，先出声的是连心。 　　“姐姐……” 　　小姑娘的声音软糯又模糊，隐约带着抽泣的影子。 　　“对不起……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 　　“别讨厌我好不好……” 　　她害怕失去，怕的要死，哽咽得低声下气，几乎是在求她，“姐姐……” 　　兴许是受她的感染，希尔突然觉得很难受，像是心被堵住无法呼吸，甚至有些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连心灌注了多少勇气，她只知道连心现在很害怕，怕连最在乎的姐姐都不再爱她。窗户纸一旦捅破，有什么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姐姐没怪你，”她猛地转身，抱住，安抚着泣不成声的妹妹，“更不会讨厌你，永远都不会。”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哭，也许眼泪是会传染的，她也忍不住落了眼泪。被她安抚着，连心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眼泪几乎将她的襟口浸湿。她贪恋地想要留住这份不属于她的爱，哪只有一点她也万般珍惜。 　　姐姐真好。 　　要是能把爱分一点给她，那就更好了。 　　她不敢奢求全部，她只想分得一点。可姐姐不会同意，因为她知道什么才是姐姐想要的。 　　她有时……会希望姐姐花心一些。 　　“姐姐，”她在希尔怀里换了个姿势，把耳朵贴在希尔心前，“你也哭了。” 　　“嗯。” 　　希尔眨眨眼，挤干净眼泪。 　　“姐姐，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一点点也好，”她抬起头，无比认真，“你看着我。” 　　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希尔抿了抿唇，脸有些红，小声说：“姐姐有喜欢的人啦。” 　　连心埋下头，眼泪又要喷薄而出，但这次她忍住了，她贴在姐姐的胸前，擤了擤鼻子： 　　“可你的心跳得好快。” 　　希尔没再回答，她履了履连心的发丝，哄道：“乖，你是姐姐的妹妹。” 　　“嗯。” 　　连心闷闷地开口，深呼吸了几下，女孩抬起下巴，将她的脸刻入眼中，“姐姐，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她看上去似乎没那么伤心了。 　　希尔松了口气，肯定总比否定容易，她轻轻摸了摸连心的脑袋，说： 　　“……嗯。” 　　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连心依然觉得心碎。她朝姐姐笑了笑，压下所有的悲伤难过，只想全心全意体会这最后的温存。 　　她嫣红的双唇轻启： 　　“姐姐。” 　　“嗯？” 　　“我能亲你一下吗？” 　　她笑得有些狡黠，希尔愣了愣，还没想好该不该答应，身前的女孩就踮起脚，在她的嘴角一啄。她下意识捂住嘴，有些恼羞，却无处释放，只好看着连心干瞪眼。 　　“胡闹。”她嗔怪道。 　　“一次就好啦。”连心红着脸，也红着眼。 　　前辈说的对，不去争取，就什么也得不到。 　　希尔终究没忍心责怪她。 　　“走吧，”她捡起地上的充气锤和笼子，“还有一些地方没看呢。” 　　“嗯！” 　　连心笑容灿烂，跑上前牵起姐姐的手，希尔一顿，也笑了笑，握住了这只小手。 　　看上去如画卷般美好。 　　但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温玉颜正在码字，《豪门之妹妹你是我的》如今在晋湖文学网百合分类如日中天，她日赚斗金不亦乐乎。 　　直到QQ里蹦出来弹窗。 　　她眯着眼一看，哟，稀客，她的灵感之源司空希，对她来说简直是宝藏女孩。 　　司空希：“跟你咨询点事。” 　　温玉颜：“说吧！” 　　司空希：“我有一个朋友……他已经有同居女朋友了，但现在他同居的妹妹喜欢他，不是亲生的，现在怎么办？” 　　温玉颜：“……” 　　可以的，无中生友。 　　温玉颜：“那你这个朋友是人生赢家啊！当然是全都要！” 　　司空希：“你认真点啊！现在感觉尴尬死了！他妹妹还亲了他一下，算不算出轨啊？” 　　这么刺激的吗！ 　　温玉颜激动地想掀键盘，稳了稳，她回复道： 　　“肉体上还没到出轨的程度，精神上有没有出轨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希尔心情复杂地看着温玉颜句中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要指出来好，免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精神上她绝对没出轨！ 　　她不会成为三心二意的人，这样对连心还是对司空清都不够尊重。 　　但……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司空清。 　　她摸摸自己的嘴皮子，一口接一口地叹气。 　　司空希：“他只喜欢他女朋友。” 　　温玉颜难得正经：“那不就行了？妹妹喜欢也没关系，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关系还能生疏不成？当不成恋人好歹还是姐妹呢。” 　　希尔本来还深以为然，看到最后却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什么姐妹！是兄妹！兄妹！” 　　温玉颜：“……”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她心里其实在担忧，司空一家三姐妹集体百合真的没问题吗？真心疼司空叔叔和苏阿姨。 　　但无论如何，希尔也算解开了一点心结。 　　再不济，还是姐妹，这层关系是无法摆脱的。 　　反正她也要离开两个月，就像温玉颜说的，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另一边。 　　那一抹荧光绿：“前辈，我表白被姐姐拒绝了，但我最后亲了姐姐一下。” 　　先打我家法芮尔：“亲了？她没怪你？” 　　那一抹荧光绿：“没有，姐姐最好了，从来不会怪我。” 　　先打我家法芮尔：“可能……她并没有那么坚定，继续加油吧。” 　　司空清随手回复道。 　　她没有问为什么被拒绝，因为在她眼里，表白被拒绝没有其他原因，答案只有一个—— 　　不喜欢。 　　面对表白，只要足够喜欢，任何障碍都是可以跨越的。 　　司空清对这个后辈没有别的教导，她能告诉的，始终如一。 　　不去争取，就什么也得不到。 第一百七十章：公主 　　距离去苏杭还有几天，希尔则隔三差五地往学校跑。 　　还有最后莫雪的事没有解决，虽然她现在还毫无头绪，但有始有终善始善终是她的信条。 　　人家妈妈都这么求她们了，她就当为她和司空清的感情做好事积德。 　　司空清连教室都懒得去，一直待在活动室写写画画，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她是特长生。 　　希尔鬼鬼祟祟，和她的探子密切交谈。 　　陈颖：“付林周六过生日，请了十多个朋友去唱K，订了包厢，莫雪也去。” 　　希尔沉默了，她心想你们这群学生怎么一天就知道唱K，好好玩游戏不好吗？ 　　“那怎么办？他过生日.我们也不方便过去啊。”她郁闷地说。 　　而且她不想去那种聒噪又污浊的地方。 　　“这倒不用担心，付林一向来者不拒，”陈颖耸肩道，“而且你们又都是漂亮妹子，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钱。” 　　“那花的谁的钱？” 　　“莫雪的呗。” 　　希尔闷了半晌，开口道：“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啊。” 　　在她看来，任何拿女人钱花天酒地的男人都是流氓。不踹开留着过年吗？ 　　“又不是没人劝过她，”陈颖也无奈了，“人家莫雪说是她自愿的，付林没主动找她要钱。” 　　但这还是抹去不了付林在希尔眼中地渣男形象，偏偏这个渣男还是她的读者粉丝，她的态度就更诡异了。 　　一想到莫阿姨赚钱是多么艰难，她就觉得难受。她有时会想，莫雪在KTV里良心不会痛吗？ 　　活动室里。 　　“你说，”希尔趴在桌子上，轻轻在下面踢司空清的鞋，“为什么有女生喜欢去夜场啊？” 　　喜欢去？ 　　司空清挑眉，继续在案例上做笔记：“虚荣心作祟吧。” 　　“虚荣心？” 　　“在夜店，女性占有绝对的主导权。”司空清轻描淡写地拿起笔，在指尖转了几个圈，“女性可以轻而易举地吸引男人的目光，英俊的，成功的，白天搞不定的。会给女性一种她很受欢迎的错觉。” 　　希尔懂了，这种万众瞩目的天后般的虚荣确实很醉人。 　　“但这只是错觉。”司空清补充道，“事实上不是你受欢迎，而是男人觉得你很好搞定。” 　　希尔不说话了。司空清见她呆呆的，轻咳一声：“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希尔略带怨念的眼神： 　　“我很好搞定吗？” 　　司空清笑了，虽然平时有些小纠结，但对她来说，希尔的确挺好搞定的。又心软又好骗，稀里糊涂甚至有些轻率地就什么都给她了。大概是觉得莫雪和她相似，都是傻姑娘，所以才执着地想拉人出泥潭吗？ 　　只可惜，众人所见，莫雪不仅所托非人，还一根筋。 　　她笑而不答，希尔一下子明白了，答案本来就心知肚明。 　　“周六晚上去ktv。”她气鼓鼓地说。 　　“我陪你，”司空清说，“带上范瑶。” 　　到底是高中生玩闹性质的生日party，根本不会乱到哪去，顶多就是玩游戏玩得比普通学生开一点。 　　到时，她会护着希尔的。 　　希尔要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瞪着眼睛说明明是我要保护你。 　　周六晚上放学，侍奉部几个女生全员出动，外加保镖范瑶，五个人浩浩荡荡地杀向ktv。ktv规模宏大，金碧辉煌的装修让顾客觉得自己像皇帝，可几个小姑娘一蹦出来，画风立刻就成了高中生春游。 　　“在付林他们隔壁开一间几好。” 　　司空清付了贵到咋舌的包间费，其他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在心里说好贵啊。 　　她们来得早，司空清随手点了一些干果饮料，见她出手阔绰，很快就被暗示道需不需要其他服务。 　　比如，男模。 　　希尔她们听懂了，一个个红着脸摆手说不要，司空清一脸淡然，轻飘飘地拒绝。完事后，进了包间，几个女孩兴奋地讨论： 　　“真的有男模啊？” 　　“和牛郎有什么区别呀？” 　　“嘿嘿，希尔要不要点一个？” 　　“去你的！白马会所警告！” 　　她要是真敢点男模，她怀疑司空清会喊人打断男模的腿。 　　不过……她倒是对点公主很有兴趣。上辈子老老实实的不唱K不蹦迪，现在有点经济实力了，就好比穿越到古代总想逛青楼，她还真的很想体验一番天上人间莺歌燕舞的感觉。 　　要是只带范瑶来就好了。司空清在旁边，她怂得像球。 　　“怎么，”司空清看着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想点公主？” 　　希尔脸一红，瞥向一边：“没、没有啦。” 　　“想点就点吧。”司空清笑得柔和，“你喜欢就行。” 　　希尔眼睛一亮：“真的？” 　　她欢快地蹦起来，跑向外面的“少爷”，没注意到身后司空清彻底黑下去的脸。 　　——还真敢点？ 　　“你们，”找到侍者，她扭忸怩怩地，“有没有那个，就是那个，陪唱的，女的。” 　　少爷心领神会，没过多久，一排花枝招展的妹子被领进了包厢。 　　少女们惊呼起来，纷纷开始起哄。 　　“你这么皮，不怕司空清生气啊？”温玉颜悄悄问她。 　　希尔扬眉：“她同意啦！” 　　温玉颜回头一看，沙发上的司空清皮笑肉不笑。 　　觉得有点危险呢。 　　进了包厢，公主们比她们还惊讶，没想到包厢里会是一群女孩子。有人松了口气，有人略显失望，还有人好奇——毕竟大多数女孩都爱唱歌，根本没有点陪唱的必要。 　　再说，陪唱往往是副业。 　　希尔站在前面，挨个打量面前的公主。她的漂亮连公主们都要惊叹，更何况大多数公主其实并不美，因为过分美丽的人没有当公主的必要。 　　不过是一群失足的普通女孩。 　　希尔心里感动得流泪，她终于可以像男人一样选妹子了。她很认真地在选择，被问到需要点几个时，她转向范瑶她们，问她们需不需要，得到的全都是否定。 　　——虽说是司空清请客，但情商正常的她们哪里好意思让司空清破费。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也只有希尔了。 　　“我可以全都要吗？”希尔小声问。 　　“你说呢？”司空清眯起了眼。 　　希尔再傻也知道司空清不高兴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点了一个，还理直气壮——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她又不动手动脚，根本不心虚。 　　她点了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女孩，价格是599。 　　她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人被明码标价的地方。 　　偌大的包厢，突然多了一个人，气氛就变得尴尬。 　　打破沉默的，是“公主”女孩的职业素养。 　　“你们好，”女孩笑着说，“我叫小柔，你们想听什么歌？” 　　希尔反应过来，偷偷看了一眼司空清，说：“不用不用，聊聊天就行了。” 　　小柔的确是个温柔的女孩。 　　希尔问什么她答什么，很快就和女孩们打成一片，大家纷纷过来和她聊天。 　　除了司空清和范瑶。 　　“你看起来好小啊，感觉和我们差不多。” 　　小柔画着浓妆，但眉眼依旧青稚。 　　“我17岁，改了年龄才来上班。” 　　大家对她纷纷转为同情。 　　希尔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该点她，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劝妓女从良，诱妇女出墙，本身就是人爱干的事，难道让她去指责这个女孩，说“你明明可以去做别的工作”吗？ 　　活了两辈子，可她的社会阅历还是个被家人保护的孩子。唯一坚定的，只有三观。 　　手机在这时震了震，她打开一看，是司空清的信息。 　　“这里的女人说的话，半个字都不要信。” 　　她诧异地抬起头，对上了司空清饱含笑意的眼睛。她突然间羞愧了，意识到自己被博了同情，虽然小柔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可情感被人玩弄于手掌之中的感觉很不好。 　　会让她觉得自己既幼稚又可笑。 　　她确实，一直被司空清保护着。与其说她幼稚，不如说司空清过分早熟。没有人天生就知道这些事，只是司空清在逼自己快速成长，更快地承担起责任。司空清不能犯错，她是希尔未来唯一的依靠，她需要全知全能才能保驾护航她们的爱情一辈子。 　　再看一眼小柔，希尔忽然觉得这个女孩没那么可怜了。用掉司空清599的自己实属败家又可恶。 　　她垂着脑袋，给司空清发着信息。 　　“我错了。” 　　明明是挨着坐的，可她还是觉得用网络表达心意比较好。 　　然后，她收到了回复。 　　“那今晚你当我的公主。” 　　看了信息，希尔羞涩地并拢腿，撑着膝盖瞪了一眼不正经的司空清。与此同时，隔壁的包厢爆发出了噪音般的巨大歌声。 　　她们知道，今晚的主角来了。 　　PS：有一个敏感词是“日.我”，我找了半天才发现是“过生日.我们”这句(╯‵□′)╯︵┻━┻ 第一百七十一章：她来了 　　“隔壁来人了。” 　　仿佛生怕被听见，希尔的声音压得极低。 　　她心里有点紧张，又有一些龌龊的想法——隔壁会不会很乱、正在群X之类的？她知道她想得太离谱了，但这种地方本来就会勾起人类最原始的欲念。 　　“等一会儿过去看看。”司空清喝了口水，视线扫到希尔点来的公主身上。 　　599元。 　　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小柔，”她伸出手，亮出手机上的二维码，“加个微信。” 　　此言一出，惊了所有人。 　　希尔瞪大眼，不可思议，满眼都是委屈。 　　我都没加公主微信，你想干什么！ 　　她酸了，活像一个柠檬精，又不好在同学面前表现出来。 　　小柔眨了眨眼，但凡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出来司空清是这里最大的金主，她虽然诧异女孩子找自己要微信，但也没有拒绝赚钱的理由，笑着扫了这张二维码。 　　她的微信里有不少人，逢年过节，她群发一下祝福就能收到不少老顾客的红包。 　　她不介意客户里再多一个女孩子。 　　见司空清埋头和小柔发着微信，希尔咬着嘴唇满心苦涩——她知道错了，她知道看着恋人点公主是什么滋味了。 　　希尔轻轻碰了碰司空清的手臂，低着头装可怜。司空清有了反应，心里觉得好笑，自己在想怎么帮她解决莫雪的事，自家姑娘却成了恋爱脑。 　　她吃醋的样子取悦了她，司空清也不说话，饶有兴趣地听温玉颜和韩月如唱歌。 　　她们在一起唱By2的《我知道》，一首充满青春活力的歌，恰恰是结伴的小女生喜欢的。音色好的人只要不跑调就能唱得好听，更何况这首歌并不难唱，她们放下话筒，就收到了司空清毫不吝惜的掌声。 　　希尔默默咬着手指，突然觉得包间里闷得慌，一个人跑了出去。 　　温玉颜朝司空清挤眉弄眼，司空清拍拍沙发站起来，也走出去，后面跟着范瑶和小柔。一走出门，就看到希尔在用手背给耳朵降温。 　　希尔看到她出来，本来还惊喜，又见到后面的小柔，脸又垮了下来。 　　自己简直是花钱找罪受。 　　“进去吧，”司空清走到她跟前，“看看莫雪他们在干什么。” 　　希尔有些疑惑：“不带温玉颜她们吗？” 　　“不用。”司空清牵起她的手，“跟在我后面就行。” 　　捏了捏司空清的手，她的闷气一下就消了。 　　只是……她看着她们交织的手指，觉得自己越发像一个纯粹的女生。 　　她觉得这样不好，又控制不住变成这样。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司空清已经敲响了包间的门。不需要等里面的人回应，因为顶着鬼哭狼嚎敲门也听不到，她仅仅是出于礼貌。推开门，包间的沙发上坐满了人，渐变色的灯光斑斓刺眼。 　　男生一群，女生一个。一箱啤酒，一桌纸牌。 　　没人不认识进来的人——男生们面露惊喜，发出巨大的惊叹声，看向今天的主角付林： 　　“龟龟，你连歌舞老贼都请来了？” 　　“行啊你付林！” 　　付林拿着一次性塑料杯，里面是泛着泡沫的啤酒，他还有些懵，如果说第一眼看到曾和他有矛盾的司空清时脸色还很难看，见到后面跟进来的希尔时就几近狂喜了。 　　“不欢迎吗？” 　　司空清偏了偏头，道。 　　“欢迎欢迎！”付林赶紧上前，让朋友们往里面挤一点留出一片沙发，“谁不欢迎啊！” 　　他看向有些瑟缩的希尔，热切地问，“老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希尔尴尬地笑了笑，露出半个身子：“碰巧，我在隔壁唱歌。” 　　嘴上敷衍着，眼睛却在寻找莫雪的身影。 　　唯一的女生，十分好找。 　　坐在沙发的一角，画着深黑的眼线，短袖加热裤，外套绑在腰间，面露不快的那个，是莫雪无疑。 　　她来时看了下这里的消费水平，上千都是起步，对于莫雪来说，应该是不小的负担吧？ 　　“老贼，喝酒不？” 　　“不了不了！” 　　她连忙摆手，心说老贼老贼地叫她尴尬癌都要犯了，但她更不想被直接喊名字，恨不得拿胶布封了他的嘴，“我就来坐坐。” 　　不能给大美人灌酒，男生们有些失望，但看到后面浓妆艳抹画风奇特的小柔，又好奇起来： 　　“这妹子和你们一起的吗？” 　　“不是，”司空清率先回答，“是公主。” 　　有人不知道公主为何物，纳闷这年代国内还有公主，但更多的人是心领神会，发出淫.荡的笑声开始起哄。 　　“我靠，真的有公主！” 　　“多少钱啊！” 　　“能那个吗？”有人坏笑。 　　倒没人揣测她们点公主的目的，都以为是大小姐的无聊之举。 　　司空清用手肘顶了顶小柔，轻声说： 　　“去吧。” 　　小柔朝她点点头，拿着话筒坐到了男生当中，贴着付林的位置。 　　莫雪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这个司空清来干什么？送一个公主过来？她正思考着，却见司空清走到了她面前。 　　“能跟我出来一下吗，莫雪？” 　　她下意识想拒绝，或者说想表现得强硬一点，可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这时候再拒绝就显得没有底气了。 　　“坐着干嘛？”经过希尔时，司空清拉了拉她，“你也出来。” 　　“哦。”希尔赶紧起来，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看了一眼身后，小声问，“你把小柔留在里面干嘛？” 　　“干什么取决于付林。” 　　希尔惊愕，秒懂。 　　599仅仅是坐台的价，司空清之前加微信是为了指示小柔。一群高中男生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亲亲摸摸都算大胆，就算真想把人推了，还得额外加钱。 　　“你们在说什么？”后面的莫雪很不耐烦，“是来膈应我的吗？” 　　包厢的门关上，她们看看彼此的脸，相顾无言。 　　希尔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会被一句“关你们什么事”堵死。是啊，莫雪再堕落关她们什么事呢？可这是被委托的事，是那个阿姨卑微的祈求，是侍奉部成立的本愿。如果抱着那样的想法，之前福利院缺志愿者关她们什么事呢？陈颖在网吧肝到猝死又关她们什么事呢？ 　　她喜欢得到的结果。那个叫王馨怡的聋哑小姑娘也许因为她们有了美好的回忆，陈颖一家也许因为她们而有所不同。 　　她想说服自己这一切是有意义的。 　　她低着头，没有直接回答莫雪的问题，而是真挚地、忽然说：“付林的风评不太好。” 　　然而，莫雪只是更加不耐：“你是见过他怎么样不成？” 　　希尔看着她，想说你妈妈一个人养你那么艰难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徒劳。她有人宠有人爱，凭什么眼看别人脸色？撒手不管也没人能怪她。 　　“也许马上就能见到了。”她轻声说。 　　莫雪没听清这句，嗤笑一声，转身就推门进包厢。 　　希尔站在外面，下一秒，就听到里面女生的怒吼—— 　　“付林你他妈干什么！” 　　付林和莫雪分手了。 　　希尔从陈颖那得到了这个消息。在场的男生不少，据说当时付林的手都伸进那位公主的内衣里了，莫雪当场就翻脸炸毛，连酒水费都没结，留付林在那找朋友借。 　　希尔没什么反应，轻轻“嗯”了一声。 　　莫雪还是莫雪，没了付林，以后还会有付木，付森，她们不是保姆，帮一次已经是底线。 　　未来会是什么样，谁知道呢。 　　离开又回来的司空清，系统的剧情，意外表白的连心，问题不断的莫雪……她疲惫地趴在桌上，最累的日子终于过去，接下来，她和司空清去苏杭，算是幸福的度假吧？ 　　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下来，她考了年级96名，如果继续保持，杀回二班指日可待。 　　可惜没这个机会了，这一走就是两个月。 　　《中国之声》在万众瞩目中终于播出，第一期全网收视率高达3%，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激动地等待司空清出场。 　　司空清摸了摸头发，尴尬得要命。 　　“四个导师都好大牌啊。”希尔感叹着，和连心叽叽喳喳地讨论，“你说司空清选了哪个导师？” 　　“我猜是范伦婷。”连心摸着下巴猜测。 　　范伦婷，来自台湾的亚洲天后，堪称家喻户晓无人不知。 　　听着她们讨论，司空清第一次有捂耳朵的冲动。 　　第一个选手出场，是一个胖胖的男孩。希尔的失望溢于言表，点评也犀利了起来： 　　“摇滚啊？我讨厌摇滚。” 　　“好多肢体动作啊，就不能安安静静唱歌吗？” 　　“怎么又是个唱英语的？” 　　她把司空清以外的选手批了个遍，都快十点了，眼看节目就要结束，电视画面突然切到了一个生活视频。 　　她的眼睛瞬间明亮。 　　这个拍摄场景……是她们的公寓。 　　如同王者闯进了青铜窝，镜头里的少女一眼看去就让每一个观众放下了手机。 　　“大家好，我是司空清。” 第一百七十二章：吹进舞台的风 　　几乎每一期《中国之声》都会有这样一个女孩。 　　她漂亮，歌也动听，一上场就让人耳目一新，仿佛别人都成了陪衬的绿叶，让一大片弹幕刷着“就为了看XXX”、“终于有个能看的了”。 　　看脸，在这个流量为王的社会，哪怕是歌唱选秀节目也不能免俗。 　　然而，流水的花瓶，铁打的节目。这样的角色，往往会黯然退场，不温不火，节目结束后再无问津。也许是身为花瓶还不够漂亮，也许是真的唱得还不够好听，最后的赢家终归属于有实力的人。 　　但今天压轴出场的这位，似乎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我叫司空清，今年16岁。” 　　绝对比历届捆一起都能打的颜值，以及几乎是参赛者中最小的年纪。 　　“现在是一名高二学生，我很喜欢唱歌，很高兴能够来到这个舞台。” 　　拍摄的镜头不太稳，电视机前的希尔脸一热，她拿相机的手不稳，这种略带摇晃的画面节目组居然没让司空清重拍。 　　电视连着希尔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里迅速刷出了大片弹幕。 　　【好漂亮的小姐姐！不知道唱得怎么样】 　　【年纪好小哦】 　　【卧槽是我同学！真的！雨花一中司空清！】 　　【校友路过！】 　　其中一个叫嚷着【司空清俺の嫁】的弹幕带着个框，司空清迅速反应过来，在希尔腰间一掐。 　　“别捣乱。” 　　希尔惨叫一声，发弹幕的手安分下来。 　　拨完了生活视频，画面切到了舞台通道。通道里的司空清像是波澜不惊的一潭清水，仿佛一朵静止的画中花。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话筒，在灯光的聚焦下，她一步一步走向舞台的中央。她站了上去，脸在大屏幕上放大，现场的观众立刻回馈以尖叫。 　　比之前任何一个选手都要热烈。 　　背对观众的四位导师，在镜头里意味深长的一笑。 　　“来了来了！” 　　希尔赶紧让大家别出声，意识到只有自己在说话后，又自觉地封住嘴。 　　舞台模拟出的心跳声在耳中回荡。 　　她颤动的嘴唇，在黑暗中绽放。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 且就随缘去吧” 　　伴奏和歌声在同一刻响起，这是一道一开口能惊艳听众耳朵的声音，也是一首早已在网络上享有盛名的歌，《起风了》。 　　开头的高.潮刚结束，台下的掌声和尖叫便席卷而来。不是谁都敢唱这样珠玉在前的歌，因为谁都能给你挑出一些毛病，所以大多数人在选秀时都会选择一些冷门的歌曲来逃过大众的审判。 　　但司空清的风，真的刮起来了。 　　希尔眼睁睁地看着弹幕从【哇居然敢选我们家XX的歌】变成了【哇哇哇超好听啊！】、【导师快转身啊！】。她也激动地满脸通红，司空清被人认可她比谁都高兴，又偷偷开始发应援弹幕。 　　司空清抬起头，看了眼屏幕里的自己，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机。 　　画面转到闭眼听歌的导师，她有些烦躁，又有一些心堵，却不想表现出来，打扰了希尔的兴致。 　　司空清唱歌，会让人想到老一辈的歌唱家，因为她不爱动，就站着双手捧话筒，在弹幕眼中便是女神范、大气、实力派。观众的确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你一个细节，也许有人吹捧，也许有人贬低，总会有一大片人附和地给你贴上标签。 　　四个导师依次转身，每转一个希尔就激动地拍大腿。最后的尾音终了，司空清向观众和导师鞠躬，不卑不亢，似乎也不惊不喜。 　　相比其他选手看到一个导师转身就高兴得跳脚，她的反应实属冷淡。 　　希尔想看司空清选了哪个导师，身边的司空清却突然站了起来，一个人往房间走。她愣了愣，之前以为是司空清不好意思，现在才发现司空清是不太高兴。扔下苏娜和连心，她赶紧跟上，木地板被她的拖鞋踏得吱吖吱吖地响。 　　门没锁，她轻轻推开门，手机里还放着节目，里面的导师在问“你的梦想是什么”、“你为什么来到这个舞台”。 　　司空清发现了她，转过身：“你怎么上来了？” 　　希尔凑上去，挤了挤她，“怎么啦，不高兴？” 　　司空清沉默了一会儿，依稀从希尔的手机里瞄到了舞台上的自己。 　　“没什么，就是有点烦。” 　　“烦什么？”希尔追着问，“是不是有评论黑你？我帮你怼他！” 　　她其实也注意到有人在黑司空清。诸如“唱得什么鬼”、“难听死了”、“比原唱差一百倍”这种昧着良心的，也有“看这腿还是处”、“穷人的女神，富人的……”这种毫无素质评头论足的。虽然是少数，可她看着也气得不轻。 　　她觉得这些人可恶又可恨，凭什么这样说她的司空清。 　　被她的想法逗笑，司空清弯弯唇角，她哪会在意网上的闲言碎语，之所以烦，只是觉得……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目光放在了手机里的导师身上，“他们都在演戏。” 　　“哈？” 　　希尔不太明白，谁在演，导师吗？ 　　“装作不认识选手，其实谁要选谁十有八九都在剧本里。”她垂着眼眸，继续说，“其实我第一遍没唱好，导演让我再唱了一次。” 　　“诶诶？” 　　这次希尔是真的惊了，她原以为司空清是从来不会出错的机器猫，可没想到她也有失常的一天。重唱一次，虽然观众不知道，可对于司空清这样骄傲的人，一定很难受吧？ 　　再想到导师们对司空清的惊叹和赞赏都是演出来的，也难怪司空清会觉得膈应。 　　在舞台上被要求重唱一遍时，司空清的心情她不敢想象。 　　“可是……你重唱唱得很好听呀。”她坐在司空清身边，盯着自己的鞋尖，“大家都在夸你，就算你第一遍失误了，也不会差到哪去吧？一定是导演和导师太严格了。” 　　司空清没说话，恰好希尔的手机里导师又问：“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是的。” 　　希尔也听到了，她稍稍怔住，前面的选手唱着唱着镜头总是切到后排加油的家人朋友，只有司空清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回到后台也没有人给她拥抱。 　　颇有些萧瑟和凄凉。 　　她突然理解了司空清为什么在苏杭天天要和她视频，一录完节目立马就赶回来。 　　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会不会孤独得无法入眠？ 　　一旦生出这个想法，心疼就像破土的种子在她身体里蔓延。她想陪着她，她……想要保护司空清。 　　网络喷子全都退散，谁黑司空清她就跟谁急。司空清去哪她也去哪，再也不要体验天各一方的煎熬。 　　“应该早点陪你去的。” 　　她慢慢挪到司空清的身后，把下巴磕在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吹得司空清耳朵发痒，她哪里猜得到希尔的思维发散得那么远。 　　但她很开心。 　　“现在也不晚。” 　　节目播出后，司空清火了。 　　赛后的选手采访有一大半人直接跳到司空清，这姑娘面对主持人丝毫不显得紧张。 　　“为什么没有提到家人呢？” 　　“他们很忙。”司空清的回答滴水不漏，“虽然没来，但他们很关心我。” 　　主持人又问：“父母是做什么职业的呢？这些其他选手都主动介绍了哦。” 　　司空清：“父亲是开药店的，母亲是会计。” 　　主持人俏皮地笑了笑：“高二学习紧张吗？嘿嘿，成绩怎么样啊？” 　　“学习紧张，成绩还行。”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司空清好奇。 　　有谣言说，司空清是富二代，家里给学校捐了几栋楼，又有谣言说司空清被人包养，每天豪车接送。有人现身说法辟谣，说自己是她同学，司空清家里很有钱，不可能被包养，引来众多网友吃瓜。 　　人红自然就是非多。司空清一个人，热度比其他选手加起来都大。 　　唯一有一点可以查到，那就是司空清的成绩。从小到大都上的名校的司空清，每一次考试学校官网都公布了光荣榜，第一永远是她。 　　没人觉得这个名字是同名同姓，于是纷纷惊呼学神现世、刷起了成绩还行司空清。 　　希尔坐在电脑前，在百度里输入司空清三个字，后面自动弹出一大堆搜索项。 　　【司空清是富二代吗】 　　【司空清生活近照】 　　…… 　　最底下，还有一个格外扎眼。 　　【司空清 同性恋】 第一百七十三章：两个人的远行 　　看到司空清和同性恋这个词挂钩，她不知为什么有些不舒服。 　　这个搜索在最下面，也就是说搜这个的人并不多，算是个好消息。 　　希尔点进去，首页没有什么媒体新闻，排第一的反而是个帖子。 　　来自游戏《龙魂》的贴吧。 　　《群里看见的超漂亮的一对百合小姐姐！》 　　发帖时间是几个月前，最近回复却是几分钟前。 　　【楼主】：群友在游乐场玩时拍到的，两个漂亮小姐姐当众接吻！啊啊啊我的百合之魂要觉醒了！太棒了吧？！ 　　下面附上了好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希尔瞪大眼睛，照片里她和司空清好像吻得很忘情，不仅不顾周围的大群看客，连当时手中的冰淇淋都要化了。 　　果然被拍到了吧！ 　　本来没什么关注，可……是哪个吧友的洛阳铲，把这个帖子顶上来了？ 　　希尔往下拉，很快就看到了可耻的挖坟者。 　　【第96楼】：左边这个不是司空清吗？昨天中国之声唱《起风了》的那个。 　　【楼主】回复：坟贴勿回。 　　【楼主】回复：卧槽真的是司空清！发型都一样！ 　　【第97楼】：只有我觉得右边这个像宋词大佬的表妹吗？@元曲宋词 　　龙魂吧著名土豪元曲宋词，拿终点作家“能鸽善鹉”的照片自称表妹水经验，结果火遍了整个贴吧，是龙魂玩家们的一桩笑谈，还因此和斗破苍穹吧达成了友好建交。 　　【第98楼】：确实很像歌舞老贼……@元曲宋词 出来挨打 　　【第99楼】：什么叫像，分明就是！歌舞老贼这张脸你能认错？ 　　【第100楼】：司空清和歌舞老贼？？这两人什么关系？？ 　　在贴吧老哥们的眼中，司空清籍籍无名，却莫名蹭上了他们喜爱的老贼的热度。有人说她们在同一个学校而且还是姐妹，这……谁信啊！长得一点都不像！ 　　最主要的是，网络虽然带来了信息快速传播的便利，却也是谣言散布的温床。往往谣言跑遍了世界，真相才刚刚穿上鞋子。网络上的事真真假假，到底她们什么关系谁也不知道。 　　但，不管是不是同学，这接吻照，可是扎扎实实的证据。 　　不谈同性恋，光是早恋的名头都能让司空清一个女孩子于观众的印象大打折扣。 　　希尔慌了，这个事绝对不能再发酵了。她知道同性恋在国内是多大的新闻，甚至是……丑闻。大陆没有艺人敢公开，哪怕在表面“不支持，不歧视”的风气下，一旦公开出柜，迎来的必定是雪藏。 　　因为“会带来不好的社会影响”。 　　哪怕知道司空清不会签约，不会受制于任何人，她也不想经历更多的坎坷。身边有再多的人喜欢百合这个话题，可她知道这都是假象，因为她生活在自己喜欢的小圈子里，一旦到了大环境下，赤裸的恶意就会扑面而来。 　　因为你是同性恋，所以任何人都有了抨击你的权利。 　　更要命的是，司空清还是她名义上的姐姐。这层关系曾经是保护伞，可一旦被揭穿，便又给了别人一条践踏她们的理由。 　　删掉。 　　删掉这个帖子。 　　趁它还没有大火，就掐死在摇篮。 　　可她不是吧务，想删帖，除非去和楼主交涉，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硬着头皮给这位楼主发了条私信。 　　她的贴吧id还是能鸽善鹉，但平时不签到，等级很低，也没有亮眼的标签，乍一看就是个高仿号。 　　“您好，我是作者能歌善鹉，意外看见了我和我姐（司空清）的照片，我们只是闹着玩的，请问可以删掉这个帖子吗？她正在比赛，我不想让她困扰。万分感谢。” 　　她检查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等待回复的过程中有些紧张。 　　对方回得意外的快。 　　“？？？你是歌舞老贼？怎么证明？” 　　希尔一愣，她能怎么证明？举个牌子写句“真的是我”然后自拍吗？ 　　突然，她灵机一动，打开了作者平台，截了个图，利落地发过去： 　　“这是只有我才能进的作者平台。” 　　这的确是个有力的证据。 　　对方沉默了，不知道有没有被说服，也许还在将信将疑，希尔又赶紧发了一句： 　　“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我可以支付报酬。” 　　她刚说完，又有些懊恼，这样说会不会显得有点……铜臭味？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看不起他？ 　　自己实在是有些乱了方寸。 　　对面回复道：“不用了，我不缺钱，我会删掉的。微笑.jpg” 　　对方附带了一个令希尔心情复杂的表情。这个微笑脸看起来满是不屑和嘲讽，偏偏老一辈人尤其是苏娜喜欢跟她聊天时用，怎么看都不是友好。 　　希尔瑟缩地回道：“谢谢你啊。” 　　她刷新了几下页面，发现屏幕上已经变成了“您访问的帖子不存在”。 　　这样应该就解决了吧？ 　　她想着，又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本身就是一件没多少人关注的事，也许是她大惊小怪了呢？ 　　时间终于到了去苏杭的时候。 　　又是一家人的送别，不同之处在于这次走的是两个人。 　　当连心上前，想和她拥抱时，希尔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个偷袭的吻，短暂的迟疑后，她还是微微弯腰，将连心搂在胸前。 　　“好好学习，”她故作凶恶，“不准想其他的。” 　　连心埋着头，手指揪着她的衣袖： 　　“我会想姐姐的。” 　　希尔抿抿唇，松开她，后退几步，心乱如麻。 　　司空清牵住她，朝苏娜和司空若水笑了笑：“爸，妈，我们走了。” 　　这画面，满满一股言情小说的味道。 　　希尔屁颠屁颠地跟司空清进了候机室。踏进这道门，隔绝了苏娜和连心殷切的目光，世界变得嘈杂，广播里的机械声没有丝毫温度。从一个爱要溢出来的家，即将前往一个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地方。 　　并排坐着候机，她突然握紧了司空清的手。 　　“只有我们两个了。” 　　她的手指动了动，“我只有你了。” 　　“嗯，”司空清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看向她，“我也只有你了。” 　　明明只是一次比赛，却像一场浪漫的逃亡。 　　“害怕吗？”司空清盖上她的手，轻柔地触碰、抚摸，“爸爸妈妈，连心，朋友，都见不到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希尔低下头，“……我什么都不怕。” 　　她难得会给自己立几杆旗。 　　她其实很胆小的，没经历过什么风浪，那么多年来都是普普通通的学生，从来没想过会成为网络上的名人、以及，别人眼中的同性恋。她，还有司空清，和一般人不一样，她们是公众人物，是司空家的女儿，面对的挑战要大的多。 　　她特别喜欢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而不是西天取经的孙行者。前者是勇于反抗的盖世英雄，是童年的偶像，只是最后被如来镇压——活在这样的社会，她们会不会也被某个如来镇压呢？ 　　她这样问司空清。 　　“那是因为孙悟空还不够强。”司空清说，“而且，我们的对手也没有如来那么强，别瞎想。” 　　希尔“哦”了一声，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煽情和矫情起来了。现在想一想，自己刚刚怎么说了那么中二的话，丢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而且，”司空清顿了顿，轻咳一声，“孙悟空哪有你可爱。” 　　她凑近，仿若提琴的低语响在耳畔，“如果我是如来，我就把你压在山下，屁股朝外。” 　　希尔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怎么突然就不正经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在一堆石头中下半身卡在外面，司空清在后面一步步靠近的场景，越想越不淡定，却停不下来这样羞耻的脑补。 　　她想，司空清越来越闷骚了。 　　PS：推荐一下上岸屁屁空的书哦Σ( ﾟωﾟ；≡。不是百合 　　书名：《你有看见我家老婆吗？》 　　作者：空想空 　　简介：“请问你有看见我家老婆吗？那么大一个呢，刚才还在这里的！” 　　“神经病，你有个屁的老婆啊！” 　　“谁说我没有了，你看，我刚点的谷中密友天赋，上面明明说了开局送老婆的。” 　　“神经病，人家送的明明是青梅竹马！” 　　“神经病，青梅竹马不是老婆啊？” 　　“神经病，是个女人就是你老婆啊！” 　　总之，这是一本以太污绘卷方式开头的仙侠后宫流小说，希望大家会喜欢。 关于修文的通知 　　很抱歉……今天又要咕了…… 　　由于政策要求，求生欲极强的作者君心情惶惶地改了第一下午的文，连简介都改了_(：з)∠)_实在是不想这么久的心血进小黑屋。 　　界限模糊不定，想说什么，又怕说多错多。 　　希尔明天与大家相见。 　　———————————————— 第一百七十四章：华灯初上 　　波音737不算大，头等舱带来的享受并不明显。 　　但座位倒是挺大的。 　　希尔把座椅伸展开，半躺在上面。这里的座位是两个两个一起，她在靠窗的那边，坐她旁边的便是司空清。 　　她侧过身，盯着司空清的侧脸看。空姐的小车载满酒水，她拿了杯咖啡，一个人慢慢品味。 　　她想起来，她那天没看完节目，司空清选的哪个导师都没看到。 　　“你选的哪个导师啊？” 　　她脱了鞋，蜷在椅子上。 　　“范伦婷。” 　　司空清回答。 　　希尔对这个世界的明星不太感冒，但也听过范伦婷的大名。知道司空清是重唱一遍才过之后，她生怕司空清被导师穿小鞋。 　　“她人怎么样啊？”她问，“有没有刁难你。” 　　“没有。”司空清在本子上一划，“其实平时舞台下也碰不到这些导师。” 　　时针跑了两个多圈，飞机抵达了苏杭。刚下机场巴士，等候已久的专车便将她们送到了酒店。坐了20层的电梯，希尔伸着懒腰，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敞亮的房间窗明几净，在灼眼的光中一览无余。 　　“只有一张床啊。”她小声嘀咕。 　　酒店的环境不错，看得出节目组是下了血本，但单人间……就有点微妙了。 　　要和司空清一起睡那么久吗？ 　　她无端觉得腿软。 　　“平时在哪吃饭呀？” 　　洁白的大床总是让人有扑上去的欲望，希尔一边把自己扔上去，一边关注司空清的生活问题。 　　“酒店就有自助餐厅，”司空清收拾着行李，把衣物和沐浴露挨个拿出，“包三餐。” 　　她说完，一顿，又想起节目组只包了选手的饭，希尔是没有餐券的，补充道，“餐券可以临时买。” 　　再抬起头，发现希尔的心早扑到她的电脑上去了。 　　女孩摆弄着笔记本电脑，来酒店第一件事就是连wifi。wifi的名称通常是房间号，可她看着那一排，只看见了一串TP-Lin.k。 　　她突发奇想，朝司空清说：“命名TP-Lin.k的人肯定是拉拉。” 　　司空清：？ 　　希尔脸色一垮，知道司空清没听懂，有些气馁：“li.nk就是联系，连接，T和P就是……就是……” 　　她猛地眨眼，“你懂的。” 　　司空清笑了：“不懂。” 　　希尔赏她一个白眼：“你只要知道我是T你是P就行了。” 　　司空清轻笑一声，继续埋头整理行李。她拿着两人的牙刷和杯子，放在洗脸池边，卫生间的结构所有酒店大同小异，洗脸池的后面就是浴室，除了透明的玻璃门外，碍眼的只剩下一页黄色的帘子。 　　她看看卧室，希尔还在专心玩电脑。 　　于是，她踩着椅子，不动声色地把帘子拆了下来，塞进了柜子。 　　这样顺眼多了。 　　她走进卧室时，希尔正在打电话。 　　“……嗯，到啦，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她还在忙。嗯嗯，你们不用担心。” 　　“妈！”女孩突然红了脸，往她的方向一望，“我们不会的！这是双人间！” 　　她暗笑，只有一张床的双人间，好一手睁眼说瞎话的本领。 　　通话结束，她看着床上的女孩，心中泛起愉悦的涟漪：“妈妈说什么了。” 　　希尔一噎，扭过头去：“不告诉你。” 　　不告诉她她也知道。 　　这里只有她和希尔。 　　她可以和她做任何事，再也没有人打扰。 　　司空清闭上眼，安抚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她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勾人的小妖精”，欲望的火苗一经点燃，星星之火便可燎原。 　　“希……” 　　她刚开口，敲门声便盖过了她的声音。 　　希尔回头一看：“谁在敲门啊？” 　　司空清收起心思，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个眼熟的女孩。 　　柳佳琪。 　　“听说你回来了，”柳姑娘笑着说，“老师给我发了个demo，我想和你……诶，你房间有人？” 　　听到了别的声音，她有些惊讶，打探的目光炯炯有神。 　　希尔在床上转了个身，对着门口，惊呼：“是你呀。” 　　她还记得这个海选时唱《歌剧2》飙海豚音的女孩。 　　——原来是她妹妹。 　　柳佳琪朝希尔微微点头，道：“那我不打扰了。” 　　她说完，似乎是真的感到抱歉，毫不留恋地离开。 　　希尔狐疑地望向司空清：“她之前也来你房间找你讨论吗？” 　　司空清无辜地眨眨眼：“嗯。” 　　“你让她进来了？” 　　“……嗯。” 　　希尔深呼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吃醋。 　　又不是天下大同，直女才是大多数，只是正常的交流而已…… 　　但是，娱乐圈好像有很多性取向有个性的。 　　司空清以后还会有很多粉丝，说不定还有那种见不得偶像谈恋爱的，要是撞上自己的粉丝，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下次讨论要带上我！” 　　她义正言辞地说。 　　她又有点心虚，因为她出去和连心，陈颖她们玩，以及去网吧和酒吧时从来没给司空清说过。 　　“好。” 　　司空清轻巧地答应下来。 　　她这样轻松，反而弄得希尔不太自在了。 　　“额……我开玩笑的，”希尔盯着被子，“我没吃醋……” 　　司空清笑而不语。 　　到了傍晚，司空清看看窗外，夕阳的余晖耀眼明亮。她转向一边玩电脑的女孩，提议道： 　　“想不想去西湖看日落？” 　　希尔正在游戏里水深火热，她不是爱旅游的人，哪怕是苏杭也不能把她从网络里拉出来。但她又想到也许司空清想看呢？两个人在一起，她总不能一直自顾自玩电脑吧？ 　　“好呀。” 　　她蹦起身，加了件外套。 　　她们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其实并不常牵手。希尔原本觉得女生之间一起睡牵牵手都不是什么大事，但真正成为女生后，她才发现—— 　　好像只有她和司空清这样。 　　连心说现在初中女生上厕所都不牵手了。 　　本就都是漂亮的女孩，出门在外牵手更会引人注目。尤其是现在司空清出了名，她们更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深秋的苏杭，满城都是桂花香。她们沿着地埋灯走，希尔每走过一列灯就要去踩踩上面的玻璃，有时她听到一声脆响，生怕把玻璃踩裂了，往下一看，又心安理得地继续踩。 　　“看到前面那个蹲下来敲玻璃的小孩了吗？”司空清走在后面，“你和他一样幼稚。” 　　“略。”希尔向后做了个鬼脸，快步跑向前。她本来就不是淑女，她从小就喜欢搞破坏。 　　她们继续往前走，不远处是孤独的亭子。希尔眼睛一亮，她认得这里，语文书和美术书上见过很多次！ 　　就好像WindowsXP用户见到了桌面的草原那样激动，她迫不及待地跑向前方。眼前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水面几乎要与地面平齐。小道的尽头，则是在无数照片里担当模特的亭子。 　　“这叫集贤亭。”司空清跟上她的脚步，轻声说，“看，夕阳。” 　　夕阳西下，像是炙热的火球沉入波光粼粼的西湖。 　　希尔发觉自己真香了，每次出门都“极不情愿”，可最后总是被大自然的美景打败。 　　“西湖是不是有断桥残雪呀？”她问。 　　“要等冬天，”司空清说，“还不一定下雪呢。” 　　“你比赛结束不就是冬天了吗？”她笑得甜甜的，“要是到时候下雪了，我们就来看断桥残雪。” 　　谁能拒绝这样的约定。 　　“好。”司空清笑了笑，“我一定撑住不被淘汰。” 　　她们四处转悠，晚上的西湖，变得更加热闹。 　　远处，赤霞色的光柱直冲云霄，让人觉得能把飞鸟打下来。然后下坠，消散，几秒后，换了种颜色，它们像是波浪，更像是宝蓝色的音符，随着音乐一起在湖面起舞。 　　“《蓝色的多瑙河》，”司空清说出了音乐的名字，“音乐喷泉，要去看吗？” 　　希尔站在原地，早已看呆。这样美的喷泉……人类果然是巧夺天工。 　　她竟觉得比落日还要美。 　　她们赶到湖边喷泉的观景台，前面满满都是拍照录像的人，她不够高，踮起脚，眼前也全是脑袋，可把她气坏了。 　　恰巧不巧的，音乐声停了，喷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灯光的西湖畔，此时伸手不见五指。 　　是真的很黑，如同夜路的小巷——连一盏灯都不开的景点她还是第一次见。 　　好在周围的手机多，借着光，她抓住旁边的司空清，想问怎么突然黑了，司空清已经提前给出了回答： 　　“要换歌了，等会儿就会亮。” 　　她恍然地点点头。 　　下一秒，她的唇被堵住，迎面的、令人心安的气息带着一丝渴望。她稍稍一怔，意识到不会被人发现后，回应起司空清的索求。 　　她们紧紧相拥，直到喷泉破水而出，将世界点亮。 　　唇分，她们相视一笑，像是偷偷干了坏事的小孩。 　　而不远处，暗中的相机将这一幕记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此声旋律是对手，亦或是情敌 　　这样绚烂的喷泉，会让人想到烟花。 　　而烟花盛开时，往往是最浪漫的瞬间。 　　绮丽，铭记，镌刻永远。 　　在人群的最后，希尔情不自禁地转过身，在司空清的唇上一吻。 　　也许有人注意，但……管他呢。 　　她朝司空清吐吐舌，不等她回行，便说：“回去啦。” 　　司空清摸摸嘴唇，露出了小巧的酒窝。 　　出口处，范瑶为两位小姐打开车门——作为保镖，大小姐在哪她就在哪。对两位小姐的亲昵见怪不怪，她坐在驾驶座上很克制地始终没有回头。 　　只是……后视镜里隐约能看见一个压倒的动作，她心里其实希望大小姐能收敛一点，不然自己一个钢铁直女听着二小姐的声音都觉得自己要弯了。 　　回到酒店。 　　希尔钻进浴室洗澡，热水开到最大，像是从上而下的喷泉，在浴室里升起朦胧的水汽。 　　洗热水澡是最幸福的事之一。 　　她想着，轻轻哼起了歌。 　　直到敲门声打断了哼唱。 　　“希尔？”门外的人说，“我进来刷牙。” 　　“……”希尔瞬间噤声，仿佛不出声就表示自己不在。 　　好一会儿过去，她试探地问：“等我洗完再刷呗……” 　　她望望这扇透明的玻璃门，上面还有根不锈钢管，理论上说是用来挂帘子的吧？可这破浴室怎么连个帘子都没有！ 　　下一秒，司空清推门进来，她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人，涨红了脸。 　　虽然……虽然那种事都做过了，可当着司空清的面给自己洗澡这种事也太羞耻了吧？ 　　“你洗你的，”司空清笑道，“我不看。” 　　希尔莫名想起自己前世第一次进大澡堂时穿着内裤不肯脱。 　　为什么有些人光着身子可以这么坦然呢？ 　　司空清刷着牙，镜子里，赤裸的少女窝在角落给自己抹沐浴露，当她弯下腰时，光洁的脊背，颀长的腿，以及……司空清倏地有些脸热。 　　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又或许，是低估了希尔的诱惑。 　　“你怎么还没刷完……” 　　“刷完了。”司空清放下杯子，出去之前，顺便拿走了希尔准备换洗的睡衣，想了想，又把浴巾留下，并扔下一句话： 　　“出来随便擦擦就行了。” 　　又是一个醉生梦死的晚上。 　　希尔曾经想，以后要过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生活，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想象中是可以起床但没必要，现实却是根本起不来。 　　她在被窝里开始刷手机。打开音乐软件，司空清的《起风了》在热度榜上登顶，首页的中国之声专栏是司空清的特写照片，她满心欢喜地点开评论，高赞的尽是吹捧。 　　【好空灵的声音！才16岁就唱得这么好！小姐姐是神仙吧？！】 　　【这一期唯一有印象的选手，堪称惊喜，第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很不一样，有一种清冷的气质，没想到女孩子可以唱得这么豁达，感谢你让我知道了这首歌，单曲循环中_(：з)∠)_】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司空清站在舞台上唱歌时动也不动？我超喜欢这种没有多余动作专心唱歌的台风！】 　　…… 　　下面还有一大堆矫情又肉麻的评论，有人说自己走出了失恋的阴影，有人分享了孩子出生的喜悦，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可是……看得好爽啊！继续吹！快！我要听你们吹司空清！ 　　希尔开心得满床打滚。 　　她第一次发现文采如此重要，有人能吟诵落霞与孤鹜齐飞，有人只能说卧槽好多鸟，她也觉得司空清唱得好听，可到头词穷得啥也点评不出来，自己竟然还吹不过其他人。 　　她看了看自己简洁的【超好听】的评论，一阵无力。 　　娱乐圈，最少不了的，自然是撕逼。 　　评论往下拉，便展示出了这份美好之下的不和谐。 　　【我感觉比原唱唱得好听多了。】 　　这句引战的评论一出，一些人立刻就炸了： 　　【呵呵，KTV水平拿来和原唱比？声音没有一点感情，唱功差距更不用说。】 　　希尔一阵心烦，撕什么呢，明明都唱得很好听呀。她琢磨着什么是唱功什么是歌曲里的感情，又琢磨不出来，她觉得这些争吵的人也不懂，一堆人就着都不懂的事吵得脸红脖子粗，实在是滑稽可笑。 　　于是，她也在这层火药桶一样的楼里回复了一句： 　　【我觉得司空清唱得更好。】 　　嗯，撕就撕，谁怕谁啊。 　　这几天恰恰是司空清热度高速增长的时候，无数人在各个平台看到了这首歌、以及后面的评论，希尔喝了口水，再看手机，就发现自己被怼了。 　　回复：【呵，又是一个无脑吹的，司空清16岁能和专业歌手比？】 　　她端着杯子，抿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 　　选秀节目，以及过小的年纪，这两个劣势下，司空清确实会被看轻。 　　她正寻思怎么怼回去时，发现怼她的人ID叫作“唯爱云韵、纳兰嫣然”。 　　嗯……wtf？ 　　因为懒得设置，她自己的ID是系统默认的“用户+数字”，就算写个“能鸽善舞”别人也未必会信。她试探地回复道： 　　【那你还看斗破？双标？那个作者也才16岁吧，文笔剧情能和那些网文老作家比？】 　　她说完，继续听歌，很快，消息提示出现了未读信息。 　　回复：【能一样？年纪小才能写网文。天赋懂不懂？】 　　得，是她的粉丝无疑了。 　　她面无表情，好像说得不是自己： 　　【能鸽善舞有天赋？恐怖如斯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回复：【我们爱看，你管得着？】 　　希尔默默打开作者平台，发了张请假条。 　　【停更一天。】 　　第二期节目录制如期而至。 　　希尔拿到了一张第一排观众席座位的票，刚坐下没多久，工作人员在她不远处鼓捣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大摄影机。 　　……她不会要上电视了吧？ 　　司空清坐在远远的选手席，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在qq里给她发了句话： 　　“安稳一点。” 　　即便如此，希尔还是坐立不安。 　　她在节目里经常看到镜头会转到观众席，里面的观众听歌听到痛哭流涕……那是托吧？感染力哪会有这么夸张。 　　但古人云，“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听琵琶都能听哭，听歌听哭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了。 　　主持人开始念广告词，希尔有种错觉，摄影机在拍自己，她往旁边躲了躲，摄影师立马把镜头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导播好像盯住她这个小可爱了。 　　希尔瑟瑟发抖。 　　第一个上场的选手是男性，唱得中规中矩，可惜没有导师为他转身。 　　算是个开门黑。 　　接下来，选手依次登场，亮眼的表现却不多。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大多数选手都只是音乐爱好者而非科班出身，在被导师选中后，他们与娱乐公司签约，接受声乐和礼仪培训之后，各方面才会焕然一新。 　　而经过了这么几轮，希尔终于见到了眼熟的选手—— 　　柳佳琪登场了。 　　她瞬间提起精神，关注起这个司空清最大的劲敌。 　　她耿耿于怀的，是这个人海选赢过了司空清。 　　她还能有《歌剧2》那种级别的表演吗？ 　　伴奏先行，很快，伴随而来略带醉意的歌声： 　　“There's fire starting in my heart……” 　　阿黛尔著名的，《Rolling in the deep》。 　　观众们在尖叫。 　　一个导师瞬间转身。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 　　…… 　　“所以，你的选择是？” 　　柳佳琪拿着话筒，鞠下一躬： 　　“我选择—— 　　“范伦婷老师。” 关于更新的通知 　　进入四月，考研的压力变得很大。 　　作者菌写文很慢，一天已经很难抽出时间了，以后大概会2-3天一更，写书只是出于爱好，不想给人生留下遗憾，也不想让这本书草草结尾，争取……能在复习白热化之前完结，也把想写的番外写出来。 　　不会太监，大家可以养肥QAQ 第一百七十六章：今天的她依然可爱 　　柳佳琪也选择了范伦婷作为导师，但…… 　　希尔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暧昧的信号。 　　中国之声这个节目，最后的决赛是四个名额，理论上可能会有一个导师占据两人的情况出现，但谁都知道这不太可能。 　　毕竟别的导师也是要面子的。 　　所以，最后的结局必然是一个导师出一个学员。 　　柳佳琪……要和司空清争这个名额。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急切，选别的导师、然后晚一些碰上不好吗？明眼人都知道司空清是人气最高的学员，万一组内淘汰赛第一轮就撞上多悲催。 　　前面几个有实力的选手就聪明得多，都选的其他还没有种子选手的导师。 　　赛后，希尔去后台找司空清，她等在门口，待司空清出来时凑上去嘘寒问暖。 　　“有采访。”司空清在她手上捏了捏。 　　每一期节目后，都会有名为【选手的背后】的花絮，场外主持人会逮着热度高的学员提问，致力于满足观众们的八卦需求。 　　“别跑，”司空清抓住想要往卫生间躲的希尔，“陪我。” 　　希尔蔫了，眼睁睁地看着主持人越走越近。 　　走过来的，是位漂亮的女士，她走在前头来势汹汹，后面的摄影机群也浩浩荡荡的。她拿着话筒，看到司空清身旁多了一抹亮色，迅速招呼好镜头： 　　“今天司空清不是一个人呢，能为大家介绍一下吗？” 　　司空清轻轻拍了拍希尔的手背，压低声音：“自己说。” 　　希尔绷紧身子，看到镜头就发慌。她活这么大没接受过采访，本以为不会太难，结果发现自己想得太过简单——她连在班上自我介绍都紧张得不行，被那么多相机拍着简直要命。 　　“大家好，”女孩的羞涩蔓延到脖颈，“我素……” 　　她下意识地住嘴，一紧张就吐词不清，“是”和“素”傻傻分不清楚。 　　“小妹妹不用紧张。”主持人笑着说，“我看你很眼熟呢。” 　　你一点破我更紧张了！ 　　好在，司空清接过话筒，挽救了她： 　　“她素我妹妹，司空希。” 　　希尔耳朵动了动，她刚刚好像听见司空清也把“是”说成“素”了？ 　　一个恍惚间，司空清已经说完，让她来不及捕捉。 　　不知为何，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嗯，”她小声附和，“她妹妹。” 　　“司空希？”主持人看上去很惊喜，“是写斗破的那个司空希吗？我也爱看那本书！我是你的粉丝哦。” 　　她像是要把话筒塞到自己嘴里，希尔往后退了一步，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 　　“是吗？谢谢。” 　　主持人又问：“是特地来为姐姐加油的吗？” 　　她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嗯。” 　　“感情好到让人羡慕呢，”主持人说，“觉得你姐姐能拿冠军吗？” 　　这个问题现在问似乎太早了。 　　希尔悄悄瞥了一眼司空清，心想不能给司空清丢脸和引战，便说： 　　“不管拿不拿冠军，她都是我心中最棒的。” 　　采访足够精彩，主持人心满意足，终于放过了她们俩转而去找其他选手。希尔松了口气，拽着司空清快步离开。 　　“还在紧张？”司空清笑道。 　　“嗯，”她也不怕承认，就是有些气馁，“我是不是表现得特别差劲。” 　　挂满历届选手照片的走廊，她们的身影从这些荣誉前掠过。司空清不说话，希尔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唾弃自己在镜头前的笨拙。 　　为什么她不能对答如流呢。 　　“小学的时候，我们班上课是每个人轮流喊起立，”走着走着，希尔蓦地停下，“轮到我喊的时候，老师说‘上课’，我喊了一声‘再见’，全班人憋着笑一起喊‘老师好’。” 　　那个时候脑子一定是抽了。 　　明明心里想的是“起立”，结果一开口就心口不一。 　　她以为那是人生最丢脸的时候，结果她错了，她出糗的次数都快数不过来了。 　　司空清弯弯唇角，可以想象那样的画面。 　　“还好高中不用喊‘老师好’了。”她笑着说，“现在初中都不走这个流程了。” 　　“嗯，”希尔点点头，轻声说，“但是……好羡慕你们这种不怯场的人。” 　　“都是锻炼出来的，”司空清摸摸女孩的头发，“也许有的人不适合这种事呢，不用强求。” 　　她看了眼身后，还有工作人员在行走，只能放弃再亲近一点的念头，柔声道，“不管你擅不擅长这种事，你都是我心中最可爱的。” 　　希尔愣了愣。 　　——最可爱的。 　　可爱的。 　　紧张还未消退多久，绯红又再次攀上了女孩的脸庞。 　　第二期中国之声的播出如约而至。 　　循规蹈矩的其他选手，一鸣惊人的柳佳琪。希尔不太高兴，因为音乐软件的首页从司空清变成了柳佳琪，但好在《起风了》仍然居高不下。 　　虽然看了一遍现场版，但网络播出时她也去看了看，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就想砸电脑。 　　导播这镜头总切到她脸上是几个意思！ 　　她做不到几个小时都端着脸，还真被捕捉到了几个沙雕镜头，看上去就像被选手的歌打动……才没有咧！ 　　而弹幕就更欢快了。 　　【承包这个观众小姐姐】 　　【小姐姐好漂亮prprpr求多给些镜头！】 　　【我寻思歌舞老贼你们认不出来吗？】 　　【怪不得没更新，原来现场去了！@能鸽善鹉 出来爆更！】 　　再看评论区，已经有粉丝在下面科普了。 　　【很多人问观众席的小姐姐是谁，在这里科普一下，那是……】 　　这个粉丝巴拉巴拉写了一大串，几千的点赞数也把他顶到了最上方。 　　希尔沉默了，她已经很低调了，连微博都没有，但怎么莫名其妙地总是能进入大众的视线啊！就好像冥冥中有股力量推着她出道成为偶像。 　　书友群里更是热闹十足。 　　“老贼你上微博热搜了。”有人@她。 　　虽然不用微博，但微博这个app她还是下载了。转到热搜，【司空希 司空清姐妹】这一项，后面还有一个“热”字。 　　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是小电影呢。 　　“相信大家不少人都看过《斗破苍穹》这一部玄幻小说，也都知道最近中国之声很火的学员司空清，但最近的消息让很多人惊讶，因为这本书的作者和司空清竟然是姐妹关系，下面就让小编……” 　　希尔面无表情地把文章看完，发现后面还附带了花絮视频。 　　有人评论道： 　　“这妹妹太可爱了吧？还有司空清也太暖了吧hhh我站姐妹百合cp！” 　　“这老贼，面对镜头怂成狗。” 　　“我宣布，她们都素我老婆。” 　　“感觉妹妹很依赖姐姐的样子 (*≧▽≦) ” 　　“？？！这两人是姐妹？” 　　希尔觉得最后这个才是正常反应，看了看这个人的id，叫【唯爱云韵、纳兰嫣然】。 　　……稍微有点理解了。 　　她恶意地想，有的人萌百合cp，如果知道她和司空清真是那种关系，会不会吓一跳？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并不是百合控，而且披着百合皮的颜控。 　　可爱就是正义，这句话并不完全是戏言。只要好看，做什么都是对的。 　　如果这具身体并不好看呢？ 　　她望向桌边的司空清，那个人趴在电脑前，也许是累了，正在小憩。 　　她想，她应该变得更加强大才行，让司空清可以不这么累。她有很依赖司空清吗？她对此并不自知，但视频里的自己的确显得弱势。她本就比司空清矮一点，视频好像更明显了。她经常偷偷量身高，这么久了也没变过，也许……已经不会长高了。 　　太惨了。 　　她挠挠头，一不小心就抓下长长的一根发丝。她捏在指间，轻轻触碰司空清的鼻尖，像羽毛拂过，让人微痒又柔和。 　　手被拍了一下。 　　司空清睁开眼，刮刮鼻子：“痒死了。” 　　希尔不好意思地收回手，问：“你买热搜了？” 　　她适时地展示出手机。 　　司空清眯着眼，把热搜看完，有些好笑：“我才不干这种事。” 　　节目组总让她和希尔出镜，大概是存着宣传的念头。是个正常观众看到代表人物是漂亮的小姐姐都会感兴趣，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一个明星的灵魂是否有趣，而好看的皮囊在哪都能通行。 　　“我们有cp粉了。”希尔红着脸说。 　　“那是网友随便说说的。”司空清并不当真。 　　“那，要不……”希尔想了想，“我创个微博，我们互动互动？” 第一百七十七章：互动 　　“互动？”司空清挑眉，“你要和我炒CP吗？” 　　“什么叫炒！”希尔睁大纯真的双眼，“我们难道不是吗？” 　　“也对，不是炒，”司空清改口，“是秀。” 　　希尔趴在床上，喜笑颜开：“我要当你最大的粉丝。” 　　司空清淡定地坐在桌前：“那我要艹粉。” 　　她说得快，声音又小，希尔没听清，埋头鼓捣起手机。 　　大概是资本的推动，不久前申请的微博官方认证很快就下来了，给她的头像下添了一个火红的V。 　　【能鸽善舞】：开始使用微博了，大家好！ 　　微博认证：著名网文作家，贴吧名人。 　　她的头像是个动漫萌妹，在一众美女博主中别树一帜。 　　司空清看着这个头像，沉思了一会儿：“你看哪个名人用你这种头像的？” 　　怎么都出名了还像小孩子玩QQ空间一样。 　　“那用什么？”希尔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格格不入，“自己的照片吗？” 　　司空清点点头。 　　自己的照片……用起来怪不好意思的。 　　在希尔身边，也只有家里长辈会用照片当头像了——而且还是旅游全身照。其他朋友清一色的二次元，仿佛一用自己的照片就会被朋友群嘲外加放大保存公开处刑，实属羞耻。 　　她随手点开一个女明星的头像，深灰色的背景，精致的妆容，还有一看就不菲的后期处理——自己哪有这种照片。 　　不对，好像是有的。 　　她打开相册里的那张婚纱照，穿着西装的司空清有点扎眼。她有些气愤，可照片里的自己笑得又那么甜。她想了想，试着缩放照片，终于截了个只有自己上半身的头像。 　　司空清的微博账号是【钠水得氢】，得益于这些年的经营，已经有了一百多万的粉丝，但却没人知道这个就是中国之声里的选手司空清。 　　希尔再看司空清的头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西装革履，和她妥妥的情侣头。 　　或者说，夫妻头，而且攻受分明。 　　这大概是希尔最不爽的地方了，偏偏这种最不爽，到了晚上又……很爽。 　　“什么是粉丝站呀？”她咳了咳，开始研究饭圈文化，“超话又是啥？” 　　她一概不懂，像是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也不太懂，”司空清笑道，“一起看吧。” 　　希尔的粉丝又多又杂，有的是书粉，有的是贴吧粉，有的是颜粉。原本无家可归的，现在一下子找到了居所，数天的时间里，她涨了一百万的粉。 　　希尔咽了口水，涨这么快，不会都是僵尸粉吧？ 　　“这么太多了吧……”她小声说，“一百万……” 　　“人家大咖都是几千万的粉，”司空清弹了弹她的脑袋，笑她大惊小怪的，“上亿的都有。” 　　不过，别人九位数的粉丝里，有多少是真粉就不得而知了。而这几天的热度过后，涨粉的速度也明显放缓，希尔有时动不动刷新一下，就发现粉丝数基本不变，让她有些失落。偶尔抽空，她就回复一下底下的评论。 　　【卧槽，老贼你和司空清真是姐妹吗？我就说怎么都姓司空！】 　　她掩唇一笑，心中有种莫名的得意感。 　　回复：【是呀。 @钠水得氢】 　　果然，司空清的微博被挖掘了出来，很多粉丝现在才知道他们的up主去参加比赛了，一个个惊喜万分： 　　【这么多年终于知道氢妹长啥样了！】 　　以及一大堆“明明能靠颜值，非要靠才华吃饭”的吹捧。 　　希尔真想告诉这些粉丝司空清就算不靠才华也能靠亿万家产吃饭。虽然有些人知道司空清家里有钱，但传言始终是传言，司空家的户口本又不会贴到百科里，大多数人都对此将信将疑。就像网上都传林俊杰是富二代，结果只是营销号的哗众取宠，除非实锤或者现身说法，否则传言只能是传言。 　　司空清并不想让别人将她的歌和她的家世联系在一起。 　　其实她唱得不比任何人差，至少……不比柳佳琪差，但也许是她太过漂亮，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花瓶，而柳佳琪身上则背着节目组宣传的“天籁之音”、“音乐天才”的人设。节目组成功了，现在大多数观众想到司空清就是“漂亮”，粉丝想吹司空清的唱功都被官方暗压一头。而观众想到柳佳琪则是一致的“实力派”。那样多的国际奖项是硬指标，她确实落于下风，连不少观众都说他们在其他节目里也看到柳佳琪拿了冠军。 　　每天十多个小时的练习，司空清并没有她表现在希尔面前得那样胸有成竹。 　　“和粉丝互动好有趣啊！”床上传来希尔的笑声，“好多人让我把我们头像的婚纱照发出来！” 　　司空清看看自己的微博：“嗯，他们也要我发。” 　　她的椅子转了个圈，正好能看见希尔趴着的身影，“你想发吗？” 　　希尔把头埋进被子，愣了半天，憋出一个字： 　　“……想。” 　　反正……不会有人当真。 　　“那我们一起发。” 　　说完，她们对视一眼，翻出那张照片，在同一时间，一起贴到了微博上。 　　【真的是姐妹啦（附合照）】 　　看着飞速增长的评论，她突然有种公开出柜的刺激感。 　　【婚纱照？！我酸了！】 　　【百合大法好！我站姐攻！】 　　【我是女的，我感觉要喜欢上司空清了……啊啊啊好想嫁！】 　　这个评论看得希尔眼皮子一跳一跳的，难道司空清真的有什么吸引les的气质吗？怎么没女粉说喜欢自己？ 　　她默默点开司空清的微博，发现这张照片下面很多人喊司空清老公。 　　她酸了。 　　绝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自己对女孩子的吸引力居然没司空清大。 　　再看看自己的微博下面，只有一堆宅男喊自己老婆！ 　　为什么会这样！神经病啊，谁是你们老婆！ 　　她隐隐觉得，司空清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下一个国民老公了。在此之前网上就有两位国民老公，一位是某王姓富二代，另一位是某郭姓女明星，司空清简直是这两个人的集合体——一身的壕气与攻气，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她也发现了自己的评论区画风好像和一般女明星不太一样，别人那都是“我们家XX今天也美美哒”，追星的人都是女生居多，包括在司空清那，怎么到了她这女粉似乎就特别少。 　　“对了，”希尔放下纠结，坐起来，“我吃完晚饭出去一趟。” 　　司空清朝她歪了歪脑袋：“去干嘛？” 　　“找一个朋友。”她笑眯眯地，“你见过的，那个主播，她现在是职业选手了，现在就在苏杭，我跟她说好了。” 　　“远吗？我送你。” 　　“不用不用，”希尔摆摆手，“你忙你的。” 　　司空清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她确实很忙，压力比想象中大得多，每天陪希尔的时间有限，更不用说辅导希尔的学习。 　　自己……简直就是把人连哄带骗地拐过来的。 　　“记得叫上……” 　　“瑶姐，我知道！”希尔抢答。 　　她轻轻点了点头。 　　“早去早回。” 　　“哟，齐哥今天真漂亮。” 　　这句话惊到了正在电脑前补妆的齐陆陆。 　　因为现在直播任性地只露个手，她平时懒到最多画个眉，而今天堪称全副武装。在这寺庙一样的训练基地，她像一只花蝴蝶，穿梭在网瘾少年的杂草之中。 　　“男朋友来了？”队友笑着问。 　　这句问话又惊醒了其他队友，谁都不希望队里唯一的白菜被外人拱了。他们摸摸自己额头前烫卷的刘海，推推眼镜，想着自己表白的话齐陆陆会不会接受。 　　大概不会吧？ 　　这群小屁孩一个比一个小，20出头的齐陆陆反而是年纪最大的姐姐。 　　“来个屁的男朋友，”齐陆陆朝队友们做了个鬼脸，“跟教练说我晚上请假。”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小姐姐的信息在眼中倒映。 　　“我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被她看着是最大的幸运 　　“这里这里！” 　　训练基地的大门前，希尔朝跑出来的齐陆陆猛招手。她笑着，眼睛闪着招人的光，看着主播小姐越来越近，她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机。 　　“大叔开门，”齐陆陆跑进门卫室，舍不得小姐姐在外面吹冷风，“我朋友。” 　　门卫室的门打开，希尔被放进来，稍作登记，便成了正式的客人。 　　“……好久不见。” 　　齐陆陆看着她，手半天没插.进口袋，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小姐姐好像又变漂亮了，漂亮到她的心思变得跟纸一样薄。 　　而且，很有……女人味。 　　以前一言一语都是青涩的纯，现在一娉一笑好像都充满了勾人的媚。 　　她像是在暗恋女生面前笨拙的男孩，酝酿了一整天的话都在小姐姐面前偃旗息鼓。 　　“是好久不见，”希尔边走边说，“你都打职业了，好厉害。” 　　“还好啦……”齐陆陆别过脸，暗自开心，“我之前都不知道小姐姐你这么火。” 　　“诶？” 　　“逛微博啊，”齐陆陆解释道，“你的新闻可醒目了。” 　　在热搜上看见希尔时，齐陆陆确实惊得一晚上没认真训练。她只是出于好奇点开了热搜，结果看见了眼熟的大姨子司空清的照片，然后是小姐姐的相关信息。 　　她在惊讶中浏览了所有带着“司空希”关键词的新闻。 　　原来小姐姐是贴吧名人。 　　原来小姐姐爱写小说。 　　让她看看……《斗破苍穹》，异界，玄幻……百合？ 　　天知道她当时知晓小姐姐写百合剧情的时候有多开心和惊喜，仿佛用渔网捞了一整袋的沙，怎么裹也裹不住。 　　“你现在也很火呀。” 　　希尔想起齐陆陆带来的轰动，俱乐部似乎想让齐陆陆成为Faker那样的明星选手。他们成功了，哪怕现在还没一点成绩，齐陆陆也亦然成了电竞女神。 　　“还好啦……对了，小姐姐怎么会想到写百合剧情呢？”齐陆陆装作不经意地问，然而刚开口就后悔了——哪有话题跳得这么远的。 　　可她就是想知道。 　　希尔一愣，随即爆窘。身为作家最羞耻的事莫过于写了奇怪的东西被朋友发现，她咬着唇，也不知道该如何狡辩，只好试图蒙混过关： 　　“就……突然起意，随便写写……哈哈……” 　　她抓抓耳朵，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齐陆陆笑了笑，领着希尔走进基地。 　　“现在还在直播吗？” 　　“嗯，”她回道，“一般直播打亚服，小姐姐你都不关注我。” 　　她说得委屈，希尔眨眨眼，小声说了句“rua”。 　　自己平时确实不太看直播。 　　“我带你参观一下？”齐陆陆提议。 　　“会不会打扰？”希尔善解人意地问，“你们晚上要不要训……” 　　“不会不会，”齐陆陆连忙说，“我带你去训练室看看吧。” 　　盛情难却，希尔也正好对电竞这个陌生却又耳熟能详的领域无比好奇，跟着齐陆陆到处走。训练基地主打骚粉色调，从墙到灯处处都充斥着写作少女读作Gay的气息，还有随处可见的闪电手指标志，象征着那位扔硬币的姐姐大人。 　　“你们电磁炮队……”希尔想了想，没忍住，“好搔啊。” 　　“噗，”齐陆陆噗嗤一笑，扯了扯衣领，露出里面粉色的队服，“我也觉得。” 　　到了训练室，希尔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往里面望。里面像是高配的网吧，两排电脑靠着墙，一群少年盯着屏幕猛敲键盘，隐约还能听见“奶我奶我”的叫喊声。 　　“进去看看？”齐陆陆的手扶在门把手上，没等希尔回答就打开了门。 　　“喂……” 　　希尔还没准备好一下子面对这么多陌生人，但门已经打开，听到动静的少年们一个个不约而同地回头。 　　“Woc。” 　　有人下意识爆了粗口。 　　站在门口的女孩一下子让游戏变得索然无味。 　　“看什么看，”齐陆陆一手搂住小姐姐的纤软的腰，瞪着跃跃欲试的队友们，“我带朋友来看看。” 　　小姐姐好像有点紧张，似乎手中还能感受到轻轻的颤动，齐陆陆心虚地不去看她，自己居然做了趁机揩油这种事，实在是……太棒了。 　　希尔咳了咳，被别人搂着多少都会脸红，她往前走了一步，从齐陆陆的怀里出来，看着两排戴着耳机的少年，小声说了句“嗨”。 　　结果，面前的少年们脸比她还红。 　　气氛有些尴尬，希尔拿肘子顶了顶齐陆陆，问：“你位置在哪？” 　　齐陆陆指了指第一个座位，推着希尔坐上去。旁边的座位是一个单眼皮男孩，一副欲言又止的初心萌动模样，希尔被偷窥得受不了，主动朝他挥了挥手： 　　“嗨。” 　　男孩涨红了脸，“你……泥嚎。” 　　希尔一愣，这腔调，是外国人！ 　　她试探着说：“阿尼哈C哟。” 　　男孩面露惊喜：“阿钮。” 　　希尔接不下去了，就好比英语只学到“I am fine,too”，她的韩语只会两句，另一句是“阿西吧”——她总不能说这句吧？ 　　“别管他，”齐陆陆不动声色地挤进了她和男孩的座位之间，用身影将男孩的抗议无视，“他是韩国人，现在中文英文都还说不溜。” 　　希尔笑了笑：“哦。” 　　面前的电脑无论哪个方面都是顶级。希尔虽然不缺钱，但买电脑从来都是直接买整个，什么零件也不懂，性能远比不上这台职业选手的神机。桌面上全是游戏，她尝试用了一会儿，流畅性让她羡慕得不行。 　　“你这电脑好好用啊！” 　　她戴着耳机，音量没注意，一群在偷偷探讨的少年看过来了还不自知。齐陆陆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希尔回头一看，脸一下烫了起来。 　　她心想，靠，好丢脸。 　　还好不是在教室。 　　“没事，”齐陆陆在座位后面捻起希尔的几根发丝，轻声说，“小姐姐要不要去我宿舍玩？” 　　“宿舍？”希尔有点惊讶，“原来你住宿舍啊。” 　　“不然呢，”齐陆陆忍不住笑，“在这买房吗？以后比赛还要去美国呢。” 　　美国啊。 　　希尔琢磨着自己长这么大也没出过国。看人家齐陆陆，千万合同，名牌大学，明星选手，人比人气死人。 　　“走吧，”齐陆陆开了个玩笑，“我宿舍里有好康的。” 　　希尔没想到齐陆陆还知道这个梗，迅速接上：“齐哥不要啊！” 　　她说得随心，齐陆陆却听得动心。 　　宿舍不大，可以看出原本是双人间，可惜只有齐陆陆一个女选手，两张小床被拼成了大床。长桌上又是一台一看就高级的电脑，比训练室里的还多出一套直播设备。 　　“感觉你们的生活好棒呀，”希尔感叹，“每天都能玩游戏。” 　　“恰好爱好可以当工作啦，”齐陆陆搬了张椅子在旁边，“小姐姐，我开直播咯？” 　　“哈？” 　　“直播打游戏啊，”齐陆陆把摄像头挪远了一些，“介意出镜吗？” 　　希尔想说介意，当想起自己面对镜头时的慌张样，又改口道：“……随便。” 　　司空清说，都是锻炼出来的。 　　她不想每次接受采访时都慌得一批。 　　要成为优秀又强大的人。 　　齐陆陆开播了。 　　群里一通知，水友们蜂拥而至，希尔坐在一旁，也拿出手机进入了直播间，眼看着热度蹭蹭上涨，弹幕High得不行。 　　“齐哥今天这么早？” 　　“终于又开摄像头啦！” 　　“今天冲亚服第一呀！” 　　齐陆陆面带笑容，应付着弹幕，蓦地，她向希尔的方向挤了挤，把摄像头一掰： 　　“今天有客人哦。” 　　摄像头正对着她的双眼，希尔有一瞬间的失神，又很快止住慌张，朝镜头一笑。 　　果然，弹幕一下堆满了屏幕： 　　“好漂亮的小姐姐！” 　　“老贼！是你老贼！” 　　齐陆陆勾起希尔的肩，向镜头比了个耶： 　　“之前和我双排的也是她哦。” 　　齐陆陆像弹幕介绍了她，顺带科普了之前双排的故事，然后，两个关系好的漂亮姑娘在一起时，气氛总是容易变得橘里橘气。弹幕刷起了百合大法好，心虚的齐陆陆怕希尔看出她的心思，招呼着弹幕安分点，然后像往常一样打开了《守望先锋》。 　　游戏正在启动，她突然想到，自己玩游戏的话，小姐姐干什么？她犹豫着要不要一起玩4399双人小游戏，希尔就率先开口：“我看你玩就好了。” 　　“……好。”齐陆陆握着鼠标的手指微微卷起。 　　被小姐姐看着玩游戏？ 　　不，是……被小姐姐看着。 　　听上去就很美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她也想要挽留 　　齐陆陆打着团战，时不时转过头，就看见希尔在一边撑着脑袋看屏幕。被喜欢的女孩看着打游戏是怎样的感受？应该会是男生打篮球被女生围观那种，连传球都好像更用力一些，再懒散的人都会变得浑身是劲儿。 　　对面的人被齐陆陆连续狙爆了头，语音里的韩国人大喊着“nice”，弹幕刷起了“666”，齐陆陆不为所动，直到希尔轻飘飘说了句“好强啊”，她立刻就笑开了花。 　　“嘿嘿，基操，基操。” 　　然后，她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小姐姐我给你个房管吧。” 　　直播间的房管，大概类似于群聊的管理员、贴吧的吧务，都是权限狗一般的存在。希尔手机正好登着直播平台，在弹幕区出没帮齐陆陆增加热度，她下意识想拒绝，因为自己平常并不看直播，但齐陆陆雷厉风行，说话的时候已经着手操作，再看手机时，自己的ID前已经多了个房管标志。 　　“啊……”希尔张张嘴，“房管要干嘛？” 　　“什么都不用干啦，”齐陆陆说，“有空的话禁言一下带节奏的人以及感谢一下礼物就好啦。” 　　禁言吗？ 　　希尔其实不爱禁言别人，她喜欢讲道理，从小到大骂也骂不过别人，打也……她还没打过架，但想必是打不过的。她总觉得禁言别人就像自己心虚一样，遇到喷子就理智一点，反正多的是三观正常的网友帮忙骂。 　　至于感谢礼物……还是让齐陆陆自己口头感谢好了，她就默默当一个尸位素餐的小房管。 　　“诶，小姐姐你要不要玩一下？”齐陆陆笑着说，“我让你。”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希尔试图摆手——她现在菜得很，打这种高分局不是坑队友嘛。 　　弹幕却不让她逃，纷纷说： 　　“我要看老贼打游戏！” 　　“小姐姐打游戏送火箭” 　　“小姐姐别推辞了(́ಢ.౪ಢ‵)” 　　希尔：“……” 　　希尔：“那我打了？” 　　齐陆陆让出座位，把希尔按在椅子上：“随便玩，这局保底平局，别担心。” 　　第一回合把对手打成了惨案，所以第二回合再差也是平局。 　　希尔紧张地握紧鼠标，上面暖暖的，残存着齐陆陆手心的温度。她深呼了几口气，试图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虽然看似答应得勉强，但……她当然是想打的，哪个菜鸟不想打高分局？要是杀了对面几个人，是不是说明自己也是高分水平、上不去段位分明是队友坑呢？ 　　她咽了口水，选了一个半藏。 　　这是个拿弓箭的英雄，由于弓箭的延迟弹道，菜鸟往往杀不死人，亦或者因为缘分意外杀死非目标的人。 　　简单来说，弓兵，不是挂B就是菜B。 　　弹幕很热闹，堆满了屏幕快要看不清画面，希尔扭头看了一眼，都是些“正脸美爆了”、“这局平了”之类的话。 　　“开始啦。” 　　齐陆陆碰了碰她的肩。 　　她回过神，刚开始有点慌乱，拿着弓到处射不到人，打习惯了低分局，高分局的压力简直让人窒息，她走位失误被瞬间集火，语音里队友指挥说了一大堆，希尔只听得懂一句“西巴”，她吐吐舌头，不会是在骂她的失误吧？ 　　齐陆陆朝她眨眨眼：“不是在骂你。” 　　她捏着拳头，心里却想着打完这局就偷偷举报这个队友。 　　“你听得懂韩语？”希尔手里操纵着半藏赶路，诧异道。 　　“嗯，学了不少。”齐陆陆坐近了一些，“别紧张，不会输的。” 　　话音刚落，希尔的半藏突然遭受攻击，“骇客入侵”的音效在耳边响起，她被对面的英雄黑了！ 　　黑影，这是一个黑客一样的英雄，外貌神似歌星邓紫棋，可以像黑电脑一样黑掉对手的技能。 　　“我被侵入了！” 　　她惊呼。 　　一顿手忙脚乱，射了几箭一箭不中，她被蹲在家门口的对手又送回了家。 　　看着对手扬长而去，希尔欲哭无泪，齐陆陆酝酿了一下，安抚道：“……你被针对了，不怪你。” 　　希尔点点头，不是我军无能，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了。 　　但看了弹幕之后，她变得一脸黑线。 　　“我被侵♀入了” 　　“被侵入(́ಢ.౪ಢ‵)hhh” 　　“awsl，不对，我好了” 　　所有人都在刷这个，她脸一阵燥热，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让人遐想的话——不就是被侵入了嘛，明明是正经的官方用语，弹幕怎么这么污！ 　　她脸色微红，继续打，好歹是有点技术的人，虽然没什么亮眼发挥，但也没再猝死。可杀不了人的C位和划水无异，她捏着祖传大招没放，只想找到更好的机会，但当队友要和她打配合时，她又被集火死了。 　　对面好像发现她是短板和内鬼了。 　　“犹豫，就会败北。” 　　“好菜啊hhh和我一样” 　　“wnmd真白给啊” 　　弹幕疯狂调侃着她的发挥，还有人依然在刷“侵入”，虽然不带恶意，但也足以让她羞愧了。平时总是被高分段的大佬炸鱼，而今天她来了一回反向炸鱼，把大佬们坑得不要不要的。她求救地看向齐陆陆，齐陆陆心领神会，站起来，伸出的手擦过希尔的后背。 　　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是揽着她一样。 　　希尔一怔，心说我是想让你打不是让你手把手教啊！ 　　齐陆陆一手按着键盘，另一只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摸着鼠标，她只能小心地匍在桌上，愣愣地看着屏幕里的半藏开始大杀四方。 　　这玩的是一个英雄吗？ 　　“小姐姐看起来好娇羞啊2333” 　　“齐哥趁机揩油？” 　　“又到了我最喜欢的百合时间” 　　但故事的主角，两个人都没有心思顾及弹幕。 　　当屏幕中间弹出大大的“胜利”二字时，齐陆陆松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擦过小姐姐肌肤的指腹像是痒到心里，像藤蔓一样从指尖蔓延到心房，让她欲罢不能。 　　希尔没吭声，突然，她看见提示区划过一驾飞船，是水友送的礼物，引得一大堆人扣6。 　　送的人还附带一句，送给小姐姐的。 　　“woc，宇宙飞船，”齐陆陆惊道。 　　“这个多少钱啊？”希尔没见过这个，她只知道一个超级火箭要2000。 　　“5000。”齐陆陆笑道，“我等会转给你，这是他们给你的，不是我给的。” 　　她没提平台分成和个税，因为……提的话多扫兴。 　　听上去只是2.5个超火，可飞船胜在稀有，只能靠抽奖得到。她们都不缺钱，但礼物是粉丝的心意，无论如何都是让人开心的事。 　　更何况，还是点名送给自己的。 　　希尔想了想，对着麦说：“那我就收下了，感谢红鲤鱼与绿……额。” 　　她想说感谢这个粉丝的宇宙飞船，但念到这个人的ID时她才发现这个人的ID是绕口令！ 　　“感谢红鲤驴……不对，感谢红鲤鱼与绿吕驴……” 　　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她要疯了。 　　大概是万众瞩目的debuff，她没一次说对，涨红了脸，这礼物她不要了行不？ 　　“噗，小姐姐太可爱了吧(́ಢ.౪ಢ‵)” 　　“我表示毫无难度hhh” 　　希尔闷了半天，开口道：“你直播间的水友有毒吧。” 　　齐陆陆笑而不答。 　　她觉得和小姐姐在一起时时间跑得飞快，明明她还准备了电影和零食，明明没有玩多久，天色就暗得这么快。 　　“小姐姐晚上住哪？” 　　“宾馆，”希尔看了眼时间，“啊，我要回去了。” 　　她在微信上联系范瑶，齐陆陆呆呆的，弹幕上一片“齐哥心碎了”、“留小姐姐过夜呀”飘过。 　　弹幕给她壮胆，齐陆陆抿着唇，鼓起勇气，轻声开口： 　　“小姐姐？” 　　“嗯？”希尔转过脑袋。 　　“要不要……”她斟酌着词句，生怕冒犯和唐突，“在这休息一晚？我是说如果酒店不适应，我这里比较……” 　　希尔笑了：“你这不是只有一张床吗？” 　　齐陆陆傻了：“我……我可以睡地铺……” 　　“好啦，”希尔摇摇头，“姐姐在家等我呢，改天再找你玩哦。” 　　齐陆陆看着她，再说不出一句话。 　　“小姐姐。” 　　她把希尔送到范瑶的车上，抬起头，朝车里一笑。 　　“晚安。” 　　希尔愣了愣，随即挥挥爪子：“晚安。” 　　齐陆陆站在大门口，拿出手机，找到了曾经的室友秦歌。 　　“谢谢帮忙。” 　　秦歌：“没事，又不是我的钱。” 　　齐陆陆：“下次取ID……别那么复杂。” 　　秦歌：“我乐意。” 第一百八十章：晚安和我累了 　　车上。 　　窗外的夜景撩人。 　　路灯飞速掠过，希尔低头看着手机，前面的驾驶座传来范瑶的声音： 　　“二小姐玩得开心吗？” 　　她抬起头，笑了笑：“开心呀。” 　　司空清不爱玩游戏，她天天自娱自乐也不觉得委屈无聊，但和朋友一起玩才是最高兴的事。 　　似乎很久没玩这么痛快了。 　　范瑶没再说话，希尔继续摆弄着手机。司空清发来了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立刻回复道： 　　“马上回来了。” 　　司空清给她回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她猛地抬头，下意识地抿唇，想象不出司空清发这个表情时的样子。 　　明明只是个表情，却好像亲到了脸上，她默默回了两个亲亲的表情，退出了QQ。 　　好想快点回去。 　　电话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来电的人备注是“可爱的妹妹”。 　　她一副纠结的样子，偷偷看了一眼范瑶，心里不太想接这个电话。 　　她怕连心这孩子语出惊人，让她难以招架，让范瑶看出什么，然后给司空清打小报告。 　　但……也好几天没有联系家里了。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哪怕这个妹妹想上自己，不接的话也未免太过残忍。 　　她咬咬嘴皮，接通了电话。 　　率先开口的是连心。 　　“喂？”小姑娘的声音很活泼，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姐姐？” 　　“……嗯。” 　　“怎么啦？”连心迅速放轻声音，“姐姐不方便接电话吗？” 　　“没，”希尔深呼吸一口，“在车上，准备回酒店。” 　　她觉得自己局促又无措，可连心却像无事发生过一样。那天的尴尬、拒绝、伤心，小姑娘好像全都忘了，只有她在这里可笑地纠结。 　　“这样啊，”连心似乎又开朗起来，“姐姐，我好想你。” 　　“嗯，”她轻声回应，“我也想你。” 　　“你都不主动给我打电话。” 　　“因为……你还在上学。”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又重复一遍，“学习要紧。” 　　“嗯，我会努力学习的，”电话里传来连心的笑声，像是要糖果的小孩，“姐姐，少年班的选拔考试我又是第一。” 　　希尔并不意外，不管是司空清还是连心，这两亲姐妹学习成绩像开挂一样，只有自己在鱼塘里暗自神伤。 　　“姐姐，我把汉堡带到教室里来了，同学都很喜欢它。” 　　汉堡？ 　　希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心说的是那只仓鼠。她闷闷地问：“老师不管吗？” 　　“我把它养在特仑苏的箱子里，放在和同桌的椅子之间，老师发现不了。”连心得意地说，“它超可爱的。” 　　“噗，”希尔笑道，“很棒。” 　　在她看不到的远方，小姑娘窝在宿舍的阳台，绞尽脑汁地想和姐姐多说一些不无聊的话题。 　　哪怕姐姐的回答只是敷衍的几个字。 　　姐姐只是不忍心说“我累了，先挂了”这句打击她的话而已。 　　她没告诉姐姐，她们离开的第二天，她就申请了住宿，每天和同学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孤独。 　　司机依然听候差遣，但不会有人来班级门口接她回家了。她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家，反正…… 　　也没有人在等她。 　　司空若水跟她说，想让她改名成司空心，她说她不想改。 　　她想，就这样吧，挺好的。 　　她想说她天天去侍奉部串门混脸熟，她想说她把姐姐的内裤放在枕头下忘了收被宿管扣了分，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姐姐晚安。” 　　她鼻子一酸，挂了电话。 　　希尔捏着手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范瑶握着方向盘，不知道希尔在和谁打电话，还以为是闺蜜，再联想到那个送希尔上车的主播，她忧愁地说： 　　“二小姐，网上有句话，每天跟你说晚安的人都是想上你的人。” 　　她指的是主播小姐临走前说的晚安。 　　希尔一惊，以为范瑶听到了自己的电话内容，慌乱道：“你……你别乱说。” 　　齐陆陆和连心都跟自己说了晚安，那岂不是……不对，齐陆陆是钢铁直女，连心是小孩子不懂事，百合又不是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道晚安又上了她的只有司空清一个而已。 　　她定定神，小声道：“别跟司空清说这个。” 　　要是让那个柠檬精知道了她还怎么下床。 　　范瑶眨眨眼，也不表态，继续开车。 　　希尔往垫子上一躺，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她，司空希，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我也没有去撩谁啊……” 　　她自顾自地嘀咕。 　　“垃圾会招来苍蝇，”范瑶蓦地开口，她顿了顿，又说，“鲜花会招来蝴蝶。” 　　希尔本来一僵，又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骂我是垃圾。” 　　“怎么会，”范瑶说，“二小姐是很好的人。” 　　所以招来了狂蜂浪蝶。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希尔下车，看见有人拿着相机蹲守在门口，长聚焦短聚焦，堪称长枪短炮，她猝不及防被逮住猛拍，范瑶立刻将她挡在身后。 　　“让一让。” 　　冷脸的保镖威慑力十足，拍照的人讪讪地退后，希尔躲在范瑶后面快步进了酒店，疑惑道：“不是记者吗？” 　　“是私生饭。” 　　“私生饭？”她想了想这个耳熟的词，“和私生子有什么联系吗？” 　　范瑶无奈道：“是指侵犯偶像私生活的粉丝。” 　　“啊？谁的私生饭啊？” 　　“可能是你的。”范瑶说，“也可能是大小姐的。” 　　她想说大小姐出名没多久，不大可能会有私生饭，大概率是二小姐的，但又觉得二小姐不知道反而是好事。 　　“这样啊，”希尔抱着手臂，上下摩擦，“我感觉……挺不舒服的。” 　　生活被窥视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范瑶跟进电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希尔忍不住问：“怎么了？” 　　范瑶迟疑着，问：“二小姐平时不看微博吗？” 　　“一般不看，最近在学。怎么了？” 　　微博哪有游戏好玩。 　　“有一些黑你的人，”范瑶说得吞吞吐吐，“说你……把饭圈文化带到了网文圈。二小姐注意到了吗？你的粉丝相比作品，更关注你的人，而且很活跃。” 　　希尔张大嘴，惊得不行。她连饭圈文化都还一知半解就被扣了这么个帽子，她啥也没干啊，怎么就被黑上了。 　　“但不用担心，大小姐已经让人处理了。” 　　所谓处理，自然是警告那些营销号，以及买水军。 　　希尔歪过头，心说那你还告诉我干嘛？ 　　她寻思来寻思去，终于发现范瑶上上下下都写着，大小姐对你这么好怕你受影响才不告诉你，二小姐你可不能出轨啊。 　　她看起来这么像不安分的女人吗！ 　　房门是虚掩着的，想必是司空清给自己留了门。 　　范瑶回了自己的房间，希尔整理好心情，一把推开门： 　　“老婆我回来啦！” 　　房间里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 　　司空清和几个学员坐在沙发上，导师范伦婷搬了把椅子在给她们讲课……大概……大概是这样。 　　她觉得自己张开手臂想要拥抱的姿势蠢爆了。 　　“打扰了……” 　　她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去哪，房间不大，除了沙发就是床，她一个外行人尴尬得要死。 　　“希尔，”司空清看着她，给了一个笑容，又拍拍旁边的空位，“过来。” 　　于是，她极为乖巧地坐了过去。 　　“你们感情真好，”柳佳琪捂着嘴笑了，“互相都叫老婆的吗。” 　　“她瞎叫的。”司空清不动声色地否认。 　　“嗯嗯，”希尔也立马点头，“我开玩笑的。” 　　旁边还有一个男学员，希尔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导师她认识，便认真打了个招呼： 　　“范伦婷老师好。” 　　“你好，”范伦婷温和地说，“难怪司空清催我能不能快点，原来是妹妹要回来了。” 　　希尔心中替司空清捂脸，导师整个节目也不会和学员集体交流多少次，居然还被司空清催着走，实在是没牌面。 　　“我讲的也差不多了，不打扰你们姐妹俩了。”范伦婷笑着起身，“我先走了。” 　　司空清立马道：“老师再见。” 　　这句话把其他人还想挽留的话硬生生打了回去。 　　“司空清，”柳佳琪拿起乐谱，“我们三个要不要再讨论……” 　　“不了，我累了。” 　　柳佳琪一愣，随即笑道：“好的，晚安。” 　　房门隔绝了里面的世界。 　　男学员有些郁闷，说：“司空清也太高冷了吧，而且你不觉得她们姐妹俩有点奇怪吗？” 　　至于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柳佳琪看了他一眼，转身径直回了房间。 第一百八十一章：吻痕 　　“她在给你们讲课啊？” 　　希尔收拾着茶几上的水杯，把物品归位。 　　“嗯，”司空清后退一步，免得妨碍，“但都很基础。” 　　她想，希尔收拾东西的样子真贤惠。 　　她接着问：“玩的开心吗？” 　　希尔翻翻眼皮，来了，又是这个问题。 　　“开心，”她说完，一顿，又说，“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被黑了的事？” 　　“没必要。”司空清盯着她看，“不用为那种事操心。” 　　希尔握着电热水壶，转过身来：“那我要操心什么？” 　　“比如……”司空清思索片刻，认真地说，“操心一下我会不会吃醋。” 　　希尔一滞，有些心虚地把水壶掩在胸前。 　　吃醋？司空清难道知道了什么？ 　　“以后不要晚上去那个主播家里。”司空清说着，迅速补充，“白天也不行。” 　　希尔睁大眼，手中的水壶被拿走，司空清搂住了她的腰，然后……离床越来越近，钻进衣服的手凉凉的，像是美玉摩擦着白瓷，她脸瞬间红了起来，想辩解什么，又听这人说： 　　“她对你有企图。” 　　希尔撇撇嘴，你又知道了——齐陆陆这么久也没做出你这种举动，也没说过连心那样的话，最老实的就是齐陆陆了，为什么要迫害她。 　　她的膝盖窝撞到床畔，无奈，只能被压倒。她扭了扭，整个人都上了床，瘫在柔软的棉被上，她的身体似乎还要更软。 　　“你怎么变成霸道总裁画风了，”她用脚碰了碰司空清的腰，“说一句天凉王破听听？” 　　司空清不懂这些，满脸都是疑惑。她不打算回答，只是解开女孩的扣子，光洁的上身肤白胜雪，如同玉做的山丘，不算高耸，但也像两个小碗一样精致。她轻轻一碰，希尔便轻呼出声。 　　她笑了笑，听着女孩压抑的喘息。希尔下意识捂住了嘴，她还没到那种毫不矜持的程度。按理说她早该习惯了这种事，但实际上随着敏感度的增加，司空清带给她的刺激一天比一天大，来了苏杭以后这个数值简直是指数级增长，连裤子都还没脱她就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希尔真敏感。”司空清低笑着。 　　“只对你……”她仿佛生怕自己的喘息从指间漏出来，让司空清觉得自己放荡，“才这样……” 　　“嗯，我知道。”司空清的手缓缓挪到女孩的小腹，轻声说，“只有我才可以。” 　　更强烈的刺激感像是浪潮一样扑面而来，她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像一条被打上岸的鱼，拍打着鱼尾，倔强地翻身，海潮涌起，她便得到滋养，海潮褪去，她便坠落一般空虚。 　　终于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 　　她意识到这一点，死命抓着司空清，像一条八爪鱼，越缠越紧。 　　今夜也是好梦。 　　司空清一大早就去了录音棚。 　　希尔起床时，打开系统看了一眼，每个部位都快四位数的敏感度让她迅速退了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明知考得不好还查成绩一样。 　　她恨恨地咬牙，都怪这个系统，如果不是这个敏感度，她也不至于翻不了身，夜夜被司空清压。 　　太糟糕了。 　　她的手慢慢往下探，只是摸索了一会儿，就心情复杂地缩回来。 　　好像自己碰也没太大的感觉。 　　不能再想这种事了，这样的自己实在太色.情了。 　　她打开微博，决定看看她被黑的新闻。 　　说来可笑，那些黑她的人怎么黑的她现在都还不知道。 　　自己的微博下，虽然只有一条动态，留言却多了许多。 　　【老贼加油，不用管那些黑子(,,•́ . •̀,,)】 　　【鬼才营销号，怎么就饭圈文化了？！连个粉丝站都没有我饭你ma呢？】 　　【营销号nmsl】 　　她噗的一笑，自家粉丝好像挺暴躁的，与其说是偶像的小棉袄，更像是护卫队。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狗粉丝文化，但也不好约束自己这些粉丝。 　　她连个官方粉丝群也没有，只有几个书友群，平时怕催更也不敢说话。没人会帮她组织控评反击，而这些评论，大概一部分是司空清买的水军，其他大部分都算是路人粉了。 　　粉丝们倒是想接机应援什么的，但无奈并没有机会。 　　希尔翘着腿，往下翻，几乎都是鼓励自己的话，她的路人缘好的出奇。 　　被人维护的感觉很棒。 　　她思索一会儿，给自己拍了张照，并非直男角度，她早就知道怎么把自己拍得美美的。 　　【能鸽善鹉】：谢谢大家！ 　　下面附上了自拍照。一张洗干净的脸不施粉黛，晶莹剔透得像能戳出水。没有经过修图，清澈的眼睛一望见底。十六岁的脸蛋满是胶原蛋白，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素净又有弹性，而看见照片的人，大概都会想—— 　　【得想办法娶了这个女人】 　　这个评论很快被赞到了顶楼。 　　【老婆你怎么又发自拍了，昨晚压到你头发了，对不起(•̥́ˍ•̀ू)】 　　【谁尿黄，滋醒楼上，糖尿病别来，不能让楼上尝到甜头】 　　…… 　　希尔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贴吧如果有人发了女明星的照片，不认识的问这是谁呀，那人会回答“这是XX呀这你都不认识”，而如果有人发了自己的照片，则会回答： 　　“这是我老婆/滑稽” 　　然后，就会有人争辩： 　　“胡说，明明是我老婆/阴险” 　　合着她的粉丝全是老公粉？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发现叫她“老婆”的人越来越多，她好像离“国民老婆”越来越近了。 　　虽然司空清好像正在成为国民老公——老公和老婆听上去很配，但她觉得这个节奏不对劲。 　　随意看了一会儿，她关掉微博，在网上乱逛。直到中午司空清也没回来，她拿出餐券直奔餐厅，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中国之声的学员。她不认识几个，倒是都认识她，一个个都跟她打招呼，她回应得脸都僵了。 　　他们叫自己什么？歌舞老师？ 　　她还挺舒爽的。 　　吃饭的时候也不会放下手机，她正准备看齐陆陆的直播，微信却弹出范瑶的信息。 　　【范瑶】：二小姐，出问题了，看微博！ 　　她嚼糯米团子的动作一滞，心中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原来你也是个柳学家”。 　　【能鸽善鹉】：没问题，我马上看，别着急。 　　她实在想不出来会出什么事。 　　打开自己的微博，依然是今天的动态，她往下拉，然后呆住。 　　热评不知什么时候不再是喊老婆，而是—— 　　【那个，脖子上……是吻痕吗？】 　　她一瞬间浑身战栗，藏在心底的恐惧一触即发。 　　暴露了暴露了暴露了…… 　　她有些僵硬地看向自己的自拍，少女洁白的颈项上，唇印般的痕迹并不明显，但……确实存在。 　　她的指甲懊恼地掐进肉里，发微博时一心扑在脸上，她居然忘了检查其他地方！ 　　下面的回复足足有上千条，她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勇气尽失。 　　【确实像吻痕……】 　　【woc老贼有同居男朋友了？】 　　【不是才16岁吗，不会吧……不太能接受】 　　【等等，老贼不是和她姐司空清住吗，怎么会冒出来男朋友】 　　【楼上的，选手住酒店都是单人间，哪有两个人住，估计是男朋友，先哭了。】 　　【也不一定是吻痕吧……睡觉睡出红印子不也很正常吗？】 　　…… 　　怎么办？ 　　删除微博，停止话题？ 　　希尔知道不能这样做，这样不但停不下话题，而且会让它愈演愈烈。照片里的少女笑得那么灿烂，可自己好想一巴掌甩当时的自己一脸，怎么这么不小心！ 　　【早说了，你们舔的女神每天晚上被人疯狂输出，笑死了】 　　这条评论也进入了希尔的视线，虽然全都是点踩的人，但希尔脸色有些怪异—— 　　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第一百八十二章：司空清不满足于此 　　一通电话，打断了司空清的录音。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苏娜的名字——这是她的习惯，无论对谁都直接备注姓名。 　　“妈。”她接通电话，“怎么了？” 　　“你和希尔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注意一点吗？” 　　接连的质问让她有些懵，司空清皱起眉，走到一边：“发生什么了？” 　　“你自己看微博！再这样别参加什么节目了，直接退赛回家！”苏娜来势汹汹，可到最后，又叹了口气，“……处理不好的话，让你爸来。”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司空清揉揉太阳穴：“我先挂了。” 　　“等等，”苏娜像是复燃的火焰，再次激烈起来，“希尔跟我拐弯抹角的，你老实跟我说，你们做那种事频繁吗？几天一次？” 　　司空清迟疑片刻，罕见地脸红。沉默过后，她小声说： 　　“天……天天吧。” 　　电话被苏娜瞬间挂断。 　　她看看手机，心想妈妈大概生气了。 　　早知道该说谎了。 　　她呆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微博的事。她登上微博，看见自家评论区一大堆人在问希尔有没有男朋友。 　　哪来的男朋友。 　　她点开希尔的动态，找到了那张作为万恶之源的照片。她很轻松地就在女孩的脖颈上找到了她昨晚种下的草莓，评论区一大堆粉丝哭天喊地的。 　　原来罪魁祸首是自己。 　　一种奇妙的得意感充斥了心，像是给一张白纸染上了自己的色彩，她情不自禁地笑着——希尔现在是不是很慌？绞尽脑汁地在想该怎么解决、也许还在懊恼地捶脑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她呢？怕打扰？还是觉得太丢脸？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足足响了五个音才被接听。 　　“……喂？司、司空清……”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突然被扔到水里，手忙脚乱的希尔陷入了另一种慌张。 　　“你闯祸了？” 　　希尔一阵哑然，司空清这么问肯定是知道了。她耸着脑袋，咬着唇角： 　　“怎么办啊？” 　　从她的声音里仿佛都能听出一个哭脸表情。 　　司空清笑了笑：“还能怎么办，公开出柜呀。” 　　结果，女孩的反对意外地强烈： 　　“不行！” 　　她一愣，虽然刚刚是开玩笑，但她现在却认真起来，轻声问：“为什么不行。” 　　“原因……原因很多呀……”电话那头的声音支支吾吾，“比如……外公外婆还不知情，比如你以后还要继承家业，对公司的影响也不好……” 　　“原来司空家的兴衰都寄托在我的性取向上。” 　　她好像有点生气，希尔一噎，小声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空清没吭声，她走到窗边，几片枯黄的树叶从窗前缠缠绵绵地飘落。耳鬓厮磨的蝴蝶一般。她直直地看着，额头差点抵到冰凉的窗： 　　“我想光明正大地喜欢你。” 　　这发糖衣炮弹炸得希尔有些恍惚，她最招不住司空清打感情牌了。 　　“我觉得……现在……”她犹豫瞬息，“挺好的……” 　　“连在外面接吻都要小心翼翼的那种挺好？” 　　她的声音带着不满，夹杂着怒气和委屈。希尔踟蹰着捏紧电话，嗫嚅道： 　　“你别这样…… 　　“我……我什么都是你的……” 　　见司空清没反应，她又说： 　　“如果你坚持要公开……” 　　“听你的吧。” 　　司空清看着窗外，生硬地打断。她的情绪大概是低落的，声音却没有异样，“微博上尽快澄清，不承认就行了。我也会配合你解释的，就说我们两个睡的一间房。” 　　姐妹俩睡单人间——虽然有些奇怪，但总比莫须有的男朋友要好。 　　就算是绯闻，也只能是和自己的。 　　“啊？好、好的，”希尔听上去应接不暇，言语中到处都透着讨好，“你中午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去外面吃吧。” 　　司空清低下头，鞋底毫不心疼地摩擦着水泥地：“你去吃吧，我排练，吃盒饭。” 　　其实多少心里还是生气的。 　　电话变成忙音，希尔坐到地毯上，怔怔地盯着膝盖。 　　司空清这个大猪蹄子……把她拐到苏杭来又不陪她。 　　但微博上还要强装微笑地互动。 　　【能鸽善鹉】：没有男朋友！我晚上是和姐姐一起睡的QAQ @钠水得氢 　　在那么多网友面前卖萌……马拉卡，有点羞耻。但谁让她之前犯下大错，只能亡羊补牢。 　　另一边。 　　【钠水得氢】：我作证。 @能鸽善鹉 　　她想象不出司空清的表情。你作证……怎么感觉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但粉丝不需要其他的，他们的需求很简单，只需要偶像澄清就行了。没有男朋友？那太好了，老贼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连这个都不相信那一定不是真正的粉丝。 　　【我发现了盲点，老贼只澄清了没有男朋友，但没有否认吻痕！莫非……果然是姐攻！】 　　希尔嘴角一抽，这位粉丝还挺机灵的，她想了想，打算回复，但屏幕一刷新，下面就多出了司空清对这个粉丝的回复—— 　　【钠水得氢】回复：没错，是我/doge 　　她的回复后面接了一个玩笑性质的狗头，这样下去……大概大家都会把这件事当作一场误会、或者闹剧处理，她也能好好的，不用再心惊胆战。 　　是呀……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不会引人注意，像春天的雪无声无息地消融，又像自家院子里的秋海棠孤芳自赏，轰轰烈烈的疯狂不适合她们…… 　　但司空清的回复她却越看越落寞，像掰开了胶囊往嘴里倒药粉一样苦涩。 　　她们不适合公开……司空清应该明白，或者早晚会明白，逞一时之快，以后会有无尽的麻烦。 　　她捡起放在地上的手机，搜索着司空清的消息。这似乎成为她现在最爱做的事了，这种行为好比每天看自己的小说有没有增加收藏、有没有表扬、有没有批评。有赞赏就欢喜，有批判……就受着，为了自己的形象，总不能和别人撕起来吧？ 　　流量意味着什么？站在风口，猪都能飞，更何况是全身都标着“优秀”的司空清，相关的讨论简直随处可见。 　　【这个司空清怎么天天上热搜？随便刷个新闻都能看到，本来挺粉她的，现在有点烦了，还和她妹炒百合CP/呕吐】 　　【想红想疯了吧】 　　…… 　　讨厌这种评论。 　　她捏紧拳头，却无能为力。她知道司空清没有买热搜，更不会所谓的炒作，只想安安静静地唱歌，这样无端的恶意铺天盖地，凭什么要司空清来承受。 　　要是节奏大师卡牌还在的话…… 　　她突然坐正，点开手机里的系统，里面没有开启的宝箱足足有十个，这些……都是拿她的肉体换来的。 　　初来乍到时一个个空白的成就，如今…… 　　【希尔薇主动勾引主人（已完成）】 　　【希尔薇绝顶十次（已完成）】 　　…… 　　捂脸。 　　她揉揉脸，变得心潮澎湃。系统，争点气好不好，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宝箱，开启！ 　　然后，系统给出了她第一次十连的答案。 　　【伸缩自如的爱】：这幅手套可以帮助主人的手指到达更深入的地方哟。 　　【美容大师】：化最漂亮的妆，挨最激烈的艹。 　　…… 　　她关掉手机，被满屏幕的情趣用品气得说不出话来。 　　果然就不该指望这个系统！ 　　大多数东西都是技能类，唯独手套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她面无表情地拎起手套的指头，打开窗，想扔到外面，最后却迟迟松不开手。 　　深秋的风儿有些喧嚣。 　　啪—— 　　窗户关上了。 　　她把手套飞速地塞进了行李箱。 　　嗯……快到冬天了，可以用来保暖。 　　仅此而已。 第一百八十三章：两个死小孩 　　中午没有回来，显而易见，司空清还在赌气。 　　希尔没功夫管那个人，她现在正因为网上一些不友好的言论忧心忡忡。司空清蹿红得太快，以至于大多数网友都没反应过来这个新人有什么资历，她的消息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德不配位？ 　　再高尚的德也配不上天天上热搜。 　　尤其是司空清在节目上始终如一的冷淡扑克脸，似乎更激起了某些人的恶意。 　　【呵呵，给节目组钱了吧，天天采访她】 　　可司空清没有给谁钱，节目组比谁都清楚观众想看什么，怎么才能增加热度，不拍司空清，难道去拍其他平平无奇、连粉丝都没几个的选手吗？ 　　而本来无可挑剔的唱功，也被某些人刻意地捧一踩一。 　　【唱得太一般了，碰上柳佳琪肯定出局】 　　网友自然是分不清柳佳琪和司空清谁唱得好的，一个是高级的唱腔，一个空灵到让人沉醉。比唱功的话……应该……大概……可能，是柳佳琪好一点吧？ 　　仿佛司空清漂亮一些，就理应没那么专业。 　　希尔注册了微博小号，化身水军开始和喷子们唇枪舌剑。也许让爸爸出面会更好解决，比如公开一下司空清超级富二代的身份——仇富心理是个相对的概念，如果说希尔自己这种会让人骂“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她哪里比我强”，那司空清便只会让人叹服。 　　网友会嫉妒为富不仁的暴发户住别墅，却不会嫉妒美国总统住白宫。 　　比学习，比艺术，比工作，网友只会发现他们样样都不如司空清，然后化身舔狗，在司空清微博有动态时高呼老公娶我。巨大的资本下，任何人都会生出本能的畏惧，生怕造个谣就会被对方的法务部发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个人都能毫无顾虑地肆意点评。 　　希尔坚信，司空清是一个生在美国就能为了通过姐妹婚姻法案而竞选总统或者州长的人。 　　可惜司空清不愿意——不愿意让父母插手，就像野比大雄不再依靠哆啦A梦，她执着地追寻着一段一尘不染的旅途。希尔自愧不如，换作是她，要是以后苏娜给她安排好工作什么的，她不知道会有多乐意，可以不去面对复杂的社会、不必为未来伤神，是一件幸福到要死的事情。 　　所以，司空清从头到尾都是个倔强的死小孩。 　　司空清的小名叫卿卿，所以希尔给自己的QQ小号取名叫【爱卿】。 　　有种奇妙的皇帝X将军的CP感。 　　她打算加几个司空清的粉丝群，明星的粉丝群其实并不是太公开的情报，“不将爱豆的门牌号公之于众”几乎成了潜规则，正规一些的粉丝群都会有门槛，为的就是将黑粉拒之门外。贴吧和超话里随处可见的小型粉丝群她没有加，而是志在加那些大群。 　　“瑶姐，”她私戳了范瑶的QQ，“给我几个司空清大粉丝群的群号！” 　　正在吃午饭的范瑶默默接收了消息，保镖小姐硬生生活成了秘书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两位小姐在闹什么别扭，但她只要哄二小姐开心就行了。 　　几个群号很快出现在了希尔眼中。 　　【司空清湖南省粉丝后援会3】 　　这个一看就很正式。 　　就是它了！ 　　湖南省，雨花市。 　　杜冰坐在宿舍的课桌前，敲打着键盘，键轴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她是一个2000人粉丝群的管理员。 　　从高中起，她就喜欢噼里啪啦上的up主钠水得氢，到了大学，又喜欢上了中国之声的新人司空清，看了采访之后，她得知这两个其实是一个人，两份快乐叠加在一起，让她的爱更加死心塌地。 　　后援是一种不求回报又耗费无数精力的付出，但她无怨无悔。 　　整理好精神，今天也是绝赞吸收新人的一天。 　　粉丝群的人数快达到上限，所以更要严格把关。她看了看今天的申请，基本是合格粉丝，予以通过，然后是下一个—— 　　申请人，【爱卿】。 　　她皱皱眉，中二病吗？还是封建帝国主义复辟？ 　　问题1：你为什么喜欢司空清？ 　　答：因为她是我老婆！ 　　她眉头皱得更厉害，这么看，是死宅？ 　　她点开资料，性别果然是男。 　　死宅……和她的偶像联系在一起，稍微有点恶心不适的感觉。 　　问题2：是否参加过后援和购买周边？ 　　答：没有。 　　还是一只小白嫖。 　　饭圈和直播圈的粉丝不一样，对主播来说，任何粉丝只要看直播都是加热度的衣食父母，而在饭圈，不花钱，就是可耻的白嫖，连粉籍都没有的那种。 　　杜冰揉揉脑袋，没关系，大多数粉丝找到组织前都是小白嫖，以后有很多可以应援的机会。 　　问题3：司空清翻唱的第一首歌是？ 　　答：《幻化成风》。 　　这算是她唯一满意的答案。 　　新号，中二病，死宅……犹豫了一下，杜冰还是选择了通过申请。 　　大家都喜欢着同一个爱豆，自己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才对。更何况男粉丝很难得，一点小缺陷也无伤大雅。 　　【爱卿】：大家好！萌新报道！ 　　还挺热情的嘛。杜冰心想，然后开始打字。 　　【稀饭加冰】：欢迎新的稀饭ヾ(Ő∀Ő3)ノ 　　【稀饭加米】：欢迎欢迎！ 　　…… 　　欢迎她的人盖了十多层的楼，希尔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披着马甲装萌新实在太有趣了。 　　但她也有些疑惑的地方。 　　【爱卿】：那个……我是新粉，请问为啥粉丝叫稀饭啊？ 　　接着，迅速有人为她解惑。 　　【稀饭加冰】：因为我们家清清说最喜欢妹妹司空希，所以粉丝就叫稀饭啦！ 　　希尔觉得自己的脸突然热了起来，瞬间无法直视群里这一千多个稀饭。 　　——最喜欢妹妹司空希。 　　司空清怎么说得那么露骨直白啊！！ 　　她现在随便看到一个粉丝都觉得是司空清在撩她。像蜜糖一样甜美，然后化在齿间，浸入她的身体，无力抵抗，无处逃脱，最后，沉溺其中。 　　有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撩人的恋人，实在是……太棒了。 　　【爱卿】：哦…… 　　她回复得平淡，其实人在床上都要笑傻了。 　　嘿嘿……司空清……稀饭。 　　【稀饭加冰】：爱卿是男生嘛？ 　　电脑前，杜冰再次想起这个问题。网络上的性别不能信，很多女生的性别标了男，无数少年的性别选了女，所以她想确定一下。 　　【爱卿】：男，我是男生。 　　希尔飞快地回复道。 　　上天剥夺了她现实中当男生的权利，网上还不准她充汉子不成？ 　　她看了一遍聊天记录，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和环境格格不入，又赶紧解释—— 　　【爱卿】：其实我之前是歌舞老贼的粉，现在一起粉了司空清_(：з)∠)_ 　　【稀饭加冰】：哈哈，理解，群里好几个男生都是这样的~ 　　看样子不会穿帮。 　　希尔松了口气，又打开了自己的微博。她看着自己的ID，眼中似乎有星辰在闪闪发光。 　　作为认证的大V，她也是可以改名的。 　　改名的损失大概很大——很多书友可能搜不到她了，一堆路人粉也可能从一大堆关注中找不到她，可是……她依旧想这么做。 　　她任性、又无比坚定地，把微博的ID改成了【爱卿】。 　　虽然有很多后果……但，在司空清面前，她的态度一向是—— 　　管它呢。 　　她只知道她现在很开心。她想去找司空清，什么？还在赌气？司空清那么撩她，她开心得不得了，那点小事她早忘了。 　　“瑶姐~” 　　“在。” 　　“送我去司空清那！” 　　她雀跃地蹦跶着上车，而未知的恶意，终将到来。 　　PS：不会有误会、第三者插足之类的，但…… 　　得有一些小小的挫折ヾ(Ő∀Ő3)ノ 第一百八十四章：风满楼 　　司空清摘下耳机，走出练习室，门口放着工作人员捎上来的盒饭。 　　两个泡沫饭盒，一盒饭，一盒菜，端在手里烫手，溢出的油水浸透了塑料袋，几根土豆丝撒在里面，隔着袋子去触碰都能沾了一手油，充满了她所陌生的廉价感。 　　实在让人提不起食欲。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扔掉它们去点外卖是一种不尊重，而且也挺狼狈的，干脆系上结拎进去放到一边，打算饿一中午。 　　少吃一顿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以前也过习惯了不规律的生活，她现在也不算饿。 　　咕—— 　　…… 　　她抿着唇，捂着肚子，无可否认地发觉自己的身体被养得娇气了。 　　这个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希尔约她出去吃午饭却被自己拒绝，有那么一点后悔。虽然心里依旧因希尔排斥公开而委屈，但……如果希尔现在能提着一些好吃的出现在她面前，她立刻就可以消气。 　　不公开就不公开吧。 　　她呆坐了一会儿，又准备戴上耳机，门外却传来一阵打扰。 　　“砰砰砰。” 　　她眼睛一亮，是她期待的那个人吗？ 　　门外的人不说话，故意让她猜，她打开门，少女的笑脸含蓄中带着温柔，还真是她期待的那个人。 　　司空清堵在门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希尔嘿嘿地笑：“瑶姐告诉我的路。” 　　司空清侧开身，希尔迅速钻了进去，四处打量。录音棚的大小近似于KTV的小包间，中间的话筒旁堆着架子鼓等各种乐器，还有面前的小玻璃窗，像是监狱里探监用的。 　　“你吃饭了吗？”希尔面朝她，弯腰拍拍话筒，大声问。但话筒开关没开，她的声音尴尬地很小。 　　“没吃。”简单明了的回答。 　　希尔看了一眼地上的盒饭，回想自己中午吃的大餐，一不小心打了个小嗝。 　　司空清看了她一眼，一脸平静：“我不饿。” 　　简直就像在拼命掩饰什么。 　　希尔凑近，一脸娇羞：“那你……要不要吃我？” 　　她第一次说这么“不要脸”的话，满脸通红，刻意的讨好再明显不过。 　　潜台词也再明显不过—— 　　私底下怎么样都可以，不要公开出柜好不好。 　　希尔真的很怂。她怕别人逮着她和司空清的姐妹关系骂，一颗脆弱易碎的玻璃心不堪一击。 　　司空清伸出手，摸着希尔的腰：“这有监控，也可以吗？” 　　希尔吓了一跳，赶紧退回去。 　　“骗你的。” 　　司空清露出难得一见的恶劣笑容。 　　门再次被叩响。 　　“请进。” 　　进来的是范瑶，手里提着精致的木桶，里面还飘出淡淡的菜香。 　　“我给你带了饭，”希尔在旁边小声说，“让瑶姐提着的。” 　　司空清没有傲娇属性，只有倔强的死小孩属性，希尔没有提司空清之前说的“不饿”，只是把饭盒端上桌，然后打开：“吃吧，别凉了。” 　　司空清拿起勺子，在开动之前，她顿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低着头说： 　　“如果你哪天想公开了……就告诉我。” 　　她一副妥协的样子，让希尔觉得自己像个不负责任的渣女。 　　不是啊！她不是啊！司空清怎么这么执着于公开出柜啊！跟幼稚的男生非要带女朋友骑自行车绕校规严格的学校一圈一样，也不怕被老师抓到。 　　她拿出手机，开始转移话题：“我和你的粉丝已经打成一片了。” 　　“嗯。她们人怎么样？” 　　“那是你的粉丝诶，你不了解吗？”希尔白了她一眼，“都是很好的小姐姐，而且还有不少从噼里啪啦追过来的二刺猿。我听瑶姐说你的粉丝定位就是这样的，小姐姐和宅男。” 　　“唔，”司空清兴致缺缺，“差不多。” 　　“对粉丝要热情点嘛。”希尔皇帝不急太监急，“偶尔也去超话签到和互动一下，不然粉丝会心冷的。”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爱得不到回应。 　　司空清不说话，她只想给别人唱歌不想跟别人互动，粉丝的拥簇像是浴室里蒸腾的水汽，虽然温暖，却让人喘不过气。可她想唱给更多人听，就不得不接受这些。 　　“你怎么像个小助理一样。”她说。 　　希尔吐了吐舌，笑得俏皮：“那你喜欢吗？” 　　司空清此时是坐在椅子上，饭还没吃，希尔站在她的靠背后面。她觉得希尔今天一直在勾引她，要用一张图来说明的话，简直是“在被艹的边缘试探”。 　　她转过身，勾住女孩的脖颈，将她的唇按在自己嘴上，用行动告诉她自己喜不喜欢。 　　希尔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沉溺其中。 　　范瑶默默背过身，把存在感压到最低。两个小姐要干什么？难道要当着她的面那啥不成？她偷偷往后面一瞟，看见二小姐跨坐在大小姐腿上，这样的姿势她在小电影里看过不少…… 　　“希尔，希尔……” 　　希尔睁开迷离的眼睛，司空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动作，只是搂着她。她浑身一颤，意识到自己好像才被亲几口摸几下就不行了，羞愧难当。 　　腿间的黏腻感……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她看向司空清，生怕这个人觉得她很奇怪，或者嘴里冒出一句“你好sao啊”。 　　结果，司空清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下次过来，可以穿裙子。” 　　心里补充，也可以不带范瑶。 　　几周过去，中国之声的战队组成环节结束，每个导师都有了八个学员，而没有被导师选中的学员，在亲朋好友的陪伴中黯然离场，偌大的酒店，慢慢地变得空旷了许多。 　　而司空清的微博，短短一个月，粉丝已经接近五百万，速度快得完全不像一个还没出道的选手。有人质疑里面全是僵尸粉，但转发量和评论数是最直观的体现——里面没有水分、至少，比很多流量明星真实得多。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粉丝涨得这么快。”希尔翻了翻微博，撑着脑袋说。 　　司空清端坐一旁，思索片刻：“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粉丝。” 　　“啊？” 　　“是我们两个人的。” 　　频繁的互动，早就将她们俩的账号绑在一起，粉丝迫切地想知道爱豆的动态，就会关注另一个人来获得更多信息。 　　希尔琢磨着，确实如此，有时她发一个“今天好冷啊大家多穿衣服”，就会有一群司空清的贴心女粉到她的微博下说“麻烦妹妹sama照顾一下我们清清，她在节目里穿那么薄”之类的，嘘寒问暖的，真是让她都嫉妒。 　　为什么她的粉丝只会说“骨灵冷火冻死你个狗贼”？！ 　　也许这就是网红和明星的差别。 　　粉丝们只注意到司空清穿少了，却没人注意悲惨的她每天都腰酸背疼。 　　“粉丝啊……” 　　她摇头晃脑。 　　真是一群卑微又伟大的生物。 　　她以前挺反感追星族的，但现在深入了解才知道她们的坚持。控评打榜反黑宣传……她在群里被迫学习了这些知识，惊叹这群粉丝是天使吧？无怨无悔的付出让她联想到父母……粉丝也确实是明星的衣食父母。 　　【司空清的小棉袄】：歌舞大大，冒昧打扰，清清是不是几天都没睡好？又要麻烦您了…… 　　【爱卿】回复：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哒。 　　这样回复就没有问题了吧？ 　　至于司空清没睡好的原因……咳咳。 　　朕与将军解战袍，从此君王不早朝。 　　她的QQ小号，披着男性死宅马甲的那个【爱卿】，因为花的钱多，算是赞助应援活动，发售了一批司空清Q版形象的应援衬衫，如今已经升级成了管理员，俗称，粉头。 　　她正打算日常水群，调戏这群小姐姐，于是点开了这块99+。 　　里面很热闹，正在激烈地讨论，消息都看不过来就刷下去了。 　　【稀饭加冰】：3000阅读量都不到，空降热搜，肯定是有人在黑！ 　　【稀饭加糖】：问题是现在怎么办(•̥́ˍ•̀ू)照片是P的吗？ 　　【稀饭加水】：等清清发声明吧……先等等，这个热搜才出来，她肯定还不知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川柳少女不会公开出柜 　　『群公告：这次的事件请稀饭们先冷静，保持理智，等清清的声明，不要和别人去做无谓的争论，感谢大家。』 　　希尔看着弹出来的群公告，懵了一会儿，惴惴不安地进入微博。 　　【司空清陷乱l伦丑闻】 　　她手一抖，被这个充满恶意的标题惊得不轻。 　　她已经意识到点开会看到什么。 　　爆料者是一个叫“娱乐快报”的账号，只有几千个粉丝，其中相当一部分估计还是因为这次事件涨起来的。 　　爆料的内容也很简短。 　　【贵圈真乱。】 　　充满嘲讽意味，并附上了一张照片。 　　女孩的瞳孔骤缩，这张照片她再熟悉不过。 　　炙热的吻，还有冰凉的雪糕。 　　是游乐场的那张照片。 　　她早就知道这张照片迟早会被爆出来，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慌张。 　　冷静下来……一张照片，实锤不了。 　　评论区很热闹，短短时间里已经积攒了近万条评论。看戏吃瓜的人说【姐妹百合？这么刺激的吗？】，潜伏已久的黑子们揭竿而起，【对妹妹也下手？司空清太恶心了吧】。 　　而粉丝们，默默忍受着阴阳怪气的评论，干脆不看，实在有忍不住的，就出面去怼： 　　【都是女生，姐妹亲密一点怎么了？】 　　但这样的洗白说服力并不太足。 　　照片里，那样缠绵悱恻的吻，实在不像姐妹之间的。 　　【继续洗，司空清都不敢说话了，就你们这些脑残粉在叫】 　　【早就觉得司空清是les了……】 　　于是，附和的人越来越多。 　　而针对她的人意外的少很多。为什么呢？是因为这张照片里她是被强吻的一方吗？还是单纯的因为司空清更让人嫉妒得眼红？ 　　颈间传来湿漉漉的触碰，痒痒的，她缩了缩脖子，就和司空清探过来的脸擦在一起。司空清刚洗完澡出来，认真地看完了女孩手机上的内容，然后与她对视。 　　“怎么办？”希尔率先说，“要不我们说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被要求亲吻一个同性？反正也没人知道有没有朋友一起……” 　　她越说声音越小，像被戳了洞的气球，一点一点失了底气。 　　行不通。 　　司空清……吻得太放肆了，照片里隐隐能看见两人唇间樱红诱人的舌尖，就算真的说是游戏，估计瞎子都看得出来是假戏真做。 　　被骂的还会是司空清。 　　她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低了下头： 　　“……怎么办？” 　　司空清眨眨眼： 　　“实话实说。 　　“我强吻了你。” 　　希尔瞠目结舌，憋了半天，说：“不行。” 　　“我觉得可以，”司空清轻轻从身后抱住她，“没必要说谎，总有圆不上的时候。” 　　希尔摇摇头：“你会被骂死的。” 　　“你不被骂就行。” 　　“……”希尔哑然，扭了扭，轻声说，“你怎么总是一副‘有什么事我担着’的样子。” 　　司空清把她抱得更紧：“因为保护你的感觉很棒。” 　　希尔抿起唇，在心里说，被你保护的感觉也很棒。 　　但她不能看着司空清被骂。 　　“我来澄清，”她坚持地说，“就说……是姐妹间的游戏，只要咬定这一点，别人再怎么想也没有证据。” 　　司空清看着她，平静地问：“那以后呢？” 　　“以后？” 　　“你咬定是游戏，是开玩笑，以后真的出柜了，算是打自己的脸吗？” 　　希尔一愣，才发觉自己想得太浅。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她们以后一定会公开，不然有了孩子该怎么解释？可公开也是等司空清退圈、继承家业以后，现在在风口浪尖上，做什么都会被人盯着。要是挖了坑，以后岂不是成了笑话。 　　她想象着自己放话“亲吻只是游戏”，结果最后连孩子都有了，简直堪称真香打脸界的典范。 　　“公开吧。” 　　蓦地，司空清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是诱惑，是蛊惑，一如她把希尔骗上床的时候。公开吧，公开吧，她不想再畏手畏脚，她也丝毫不觉得这次的事件是什么人设崩塌的危机。 　　这应该是一个天赐良机才对。 　　没有外力推一把，希尔能缩到海枯石烂。她知道希尔在乎别人的看法和评价，可她不在乎。希尔以前连亲密一些都觉得愧对苏娜，现在呢？ 　　不去争取，就什么也得不到。 　　她要改变希尔的观念，因为她一直都是个自私又霸道的人。 　　“公开吧，”她的低语依然在继续，“希尔。” 　　公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阻拦。网友？那群不相干的人能做什么？只能当她在镜头前亲吻希尔时无能狂怒而已。所谓恋爱的酸臭味不过是单身狗吃了柠檬的酸味，她会肆无忌惮地炫耀彰显她们的幸福，让嚼舌根的人无话可说。 　　“你……”希尔动摇了，她的额头冒出汗珠，“我再想想……” 　　她们之前答应了妈妈成年以前不会公开，她也觉得这是底线，如果又食言，妈妈会有多失望？ 　　“粉丝呢……”她抬起头，“粉丝怎么办？” 　　“她们要脱粉就脱粉。” 　　她一噎，小声说：“不对粉丝好一点会遭天谴的。” 　　“嗯，”司空清一点都没听进去，“你想好了没。” 　　希尔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犹豫道：“我觉得要跟爸爸他们说……” 　　“跟他们说没用，”司空清说得斩钉截铁，“他们会用大人的方式处理，撤热搜，发警告，买水军，可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把下巴放在希尔的肩头，“能一劳永逸解决的只有我们自己。” 　　“希尔。” 　　“相信我。” 　　“我们会很幸福。”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希尔呆在原地，在司空清的怀中。她觉得自己被说服了，如果是和身边这个人一起，十六岁就公开出柜好像也没什么可怕。也许会被万人指摘，但……值得。 　　不就是会被好奇地打量、“那个人是拉拉”吗。 　　身为在楼顶怒吼的百合希应该已经习惯了这一点。 　　“我给爸爸他们打个电话。”希尔想了想，怕司空清误会，“……这是对他们的尊重。” 　　司空清露出明艳的笑容，启唇去咬她的耳垂， 　　希尔也有一点小心机，她选择打给司空若水而不是打给苏娜，因为父亲面对女儿的请求，总是更容易心软。 　　司空清笑吟吟的，看着希尔小心翼翼地拨通电话。 　　“爸爸。” 　　“……您知道啦。” 　　“我和姐姐……想公开出去。” 　　“嗯，不后悔。” 　　后面的话司空清没有再听，她只记得希尔说出口的那句“不后悔”。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希尔挂掉电话，红着脸看着司空清。 　　“怎么了？” 　　“我……”她酝酿了一会儿，“我想好怎么在微博上说了。”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设置好定时拍照，然后站起来，俯视着椅子上的司空清。 　　“别动。”她说。 　　她捧起眼前的脸颊，俯下身，品味着今天的司空清是什么样的味道。是蛊惑的罂ll粟，是得l逞的欢愉，从今往后，她们之间又变得不一样，司空清如愿以偿，她也…… 　　快门声早已过去，她抬起头，擦了擦嘴，定定地站着不动。司空清嫣红的双唇是她的杰作，她心满意足。 　　没过多久，路人，黑子，粉丝，苦苦等待后，终于在微博等到了这次事件主角的声明。 　　是辟谣吗？还是转移话题拐弯抹角？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点开了动态，结果一个个连下巴都惊了下来。 　　【爱卿】：不要紧，无惧目光，伴君行。@钠水得氢 　　下面的那张照片，美得刺眼。同样在接吻的两个人，主动的一方却换了人。 　　 　　PS：现在的环境真是……崩坏3漫画把希儿和布洛妮娅的接吻那张漫画删了(｀_ゝ´) 第一百八十六章：舆论战 　　这是一句源于《川柳少女》中的女主台词。 　　网友们看着这张照片，唾弃也好，鄙夷也好，支持也好，都默默地点击了保存。 　　这幅百合花盛开的画卷竟该死的如此唯美。 　　“？？？” 　　“这是公开出柜了吗？” 　　“awsl” 　　“不是吧？！姐妹也可以吗？？” 　　“原来老贼也是柳学家(́ಢ.౪ಢ‵)” 　　无论抱着何种心态，他们都不得不承认，照片里的两个女孩子看起来是那样美好，美好到像是不应该出现在现实里那样。人们往往喜欢赞美那些与世界为敌的勇气，现在，拥有这种勇气的人出现了，而且还养眼到不行。 　　公开之前，这是遮遮掩掩的丑闻，公开之后，这便是如鱼在岸的抗争。众人喜欢支持弱势而奋起的人，因为奋起的人一旦赢了，就好像支持他们的自己也赢了一般。 　　那，什么叫赢呢？ 　　司空清觉得自己已经赢了，赢得了希尔的一切，从此过后，哪怕是在公众面前，她也能肆意地亲近她。 　　希尔觉得她们还没赢，她想，被众人祝福总好过被众人唾骂，她希望她和司空清在一起牵手时身边是别人的掌声，所以……一定要赢。 　　“快，”她催促着司空清，“快发微博响应我。” 　　她拍了张照，发给司空清，照片里是两人牵着的手，有点俗气，但……大概就是爱情的本质，表达起来总是简单又腻人。 　　司空清被催着发了这张照片，这样下来，两个人遥相呼应，出柜的路已经一条路走到黑。 　　“还要澄清一下我们不是亲姐妹，这个很重要。”希尔补充，“那个我交给爸爸去做了。” 　　司空清挑眉，父亲那种人会说什么？她相当好奇，先不管自己微博下的回复，两个人蹲在了司空若水的微博下。 　　是的，司空若水当然是有微博的，粉丝还不少，六百多万比她们还多。作为明星企业家，虽然比不上首富那几位，但也是名声赫赫的人，之前有传言说司空清是他的女儿，但没有得到正面回答，最后也不了了之。 　　希尔点开自家老爸的头像，又点了个迟来的关注，下面的认证有一大排，圣心仁爱制药有限公司董事长兼CEO、圣心仁爱医院行政院长…… 　　希尔抬起头，认真地望向司空清：“我们家这么有钱的吗？” 　　“比你想象中有钱一点。”司空清看着她，“可以养你几辈子。” 　　在长大之前，你永远都不知道父母攒了多少钱。 　　希尔愣了愣，她以前只认为家里有几千万，说不定有几个亿，然后幻想自己可以像逆袭文里一样赚大钱成为家里的大腿再把司空清强取豪夺过来——现在看来，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她这辈子怕是包不起司空清了。 　　中午十二点，司空若水更新了微博。 　　一封不长的信。 　　“女儿，当你出生时，你就成了我和你妈妈生命的意义。 　　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越来越优秀，身为父亲，已经心满意足。 　　你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忙于工作，我们没有尽到父母的职业，我对此感到很抱歉，我也担心你会在缺乏爱的环境长大，但幸好，你妹妹来了。 　　她是上天给我们家的礼物，没有血缘关系反而让你们更加密不可分。你已经长大了，我们相信你们的每一个选择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我们支持你的选择，如果遇到了任何困难，家就在你的身后。谁欺负你们，我就和谁拼命。 　　苏杭变冷了，多加衣服。 　　爱你的爸爸妈妈” 　　信的后面，@了【爱卿】和【钠水得氢】这两个账号。 　　豪门大小姐的身份终于坐实，网友们激动万分，今天的瓜一片比一片甜，居然把司空若水这种大佬都炸出来了！有些人不认识司空若水，但他们认识“董事长”、“CEO”这几个字，百度一下圣心仁爱就能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司空清：家里开药店的，我去原来是这种规模的药店！” 　　“散了吧，人家父母都同意了喷子们还喷啥呢？” 　　“我不信，突然就没血缘关系了？怕是遮丑吧，这种豪门很乱的” 　　“楼上的，有键盘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哦，说得好像你在豪门一样” 　　“不能接受同性恋，私底下搞不行吗？公开恶心人吗？” 　　“呵呵，都9102年了性取向还不能公开？同性恋怎么了？你不能接受不代表别人” 　　参与舆论的越来越多，粉丝，黑子，路人，同性恋组织，仿佛被一网捞的鱼群找到了渔网的缺口，全网都在疯狂地讨论。支持的人越来越多，近年来社会风气越来越开放，面对同性相恋，大多数年轻人至少也是不提倡不反对的态度，黑同性恋的只能算无脑黑，而有脑子的喷子，之前还能抓着姐妹关系黑，现在能黑的，只剩下她们的年龄。 　　十六岁，挂在早恋的边缘。 　　网友们当然不知道她们已经走到了早婚的边缘。 　　说早恋是不成熟的体现，可人家父母都觉得孩子成熟了。 　　说早恋影响学习，司空清的成绩单又亮瞎了眼，连希尔的成绩都在进步。 　　与此同时，又一个有重量的角色出现了。 　　【中央共青团】：我们生活在一个包容的社会，要理性看待不同的宗教信仰，民族文化，性取向以及肤色种族，弘扬中华文化，文体两开花哦~ 　　“捕捉团团！” 　　“团团发声了，虽然没有提今天的瓜，但这说明什么呢？/滑稽” 　　“点名表扬某司空姓姐妹？” 　　希尔拿着手机，看舆论愈发偏向她们，开心得不得了。自己微博下有人嗤之以鼻，说“两个妹子搞什么同性恋，还不是没尝过男人的好”，她气得不行，立刻回复说：“建议你试试男人的滋味，说不定就会喜欢男人呢。” 　　然后被粉丝们迅速赞到了上面。 　　“哈哈哈说得好！” 　　“一股哲学的味道扑面而来(́ಢ.౪ಢ‵)” 　　“老贼我想问下你们谁是受？这很重要” 　　希尔看着上面这个问题，犹豫着要不要回答。 　　这人真不会说话，问谁是攻的话她还好意思说司空清是攻，问谁是受…… 　　“司空清是受，受得一批。” 　　她面无表情地回复。 　　粉丝纷纷表示不信，她气得想扔手机。有人还把之前的微博翻了出来，有理有据地分析： 　　“你们看，这张婚纱照，老贼穿的是婚纱，司空清穿的西服。 　　“这张起床照，估计真的是吻痕，而且绝壁是司空清弄得！ 　　“兄弟们，谁是受已经很明显了！” 　　“有道理，老贼主动亲司空清也是一脸受样。” 　　“我酸了，好羡慕司空清，我也想要老贼这种老婆” 　　“羡慕+1” 　　…… 　　局势稳定。 　　希尔清清嗓子，大致满意，转头进入司空清的粉丝群，一打开QQ，作为管理员的她就收到了不少提示。 　　一部分人选择了退群。 　　她咬咬唇，知道这是必然。 　　总会有粉丝接受不了偶像恋爱，更不用说同性恋。 　　进入群聊，作为管理员，她想说些什么安抚粉丝，却被群里的图片扎了眼睛。 　　What？！ 　　她有些不敢置信，因为这些图……都是会被举报的那种色l情图片。 　　她只觉得恶心，发图的人居然还不少，撤回都来不及。 　　下一刻，全员禁言。 　　她看着那些陌生的ID，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私戳了【稀饭加冰】，终于了解到了事情原委。 　　一个管理脱粉了，而且还不仅仅是脱粉，在退群之前，那个管理踢了群里大量粉丝，还把群号公开，放了大量外人进来，最后，演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看不惯同性恋的人远比她想象得要多。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看着群主在群里发声。 　　“我们不和你们吵，你们能自己退群吗？群里有很多女孩子，你们这种行为不是比你们口中的同性恋更恶心吗？相互理解为什么那么难？” 　　没人回答，因为禁了言。 　　群主私聊了她们这几个管理，新进群的人太多，和原本的粉丝混在一起，而且新进的人也可能是粉丝，她们只能一个个去私聊分辨，剔除其中的黑粉。 　　希尔的心情有些沉，像是压着大山。这个群……要完了吗？大概早就被黑粉举报了吧？在没有惩罚的网络上，他们的恶意一览无余，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盒子，群魔乱舞地去把美好的东西撕碎。 　　她私聊了一个新进群的人。 　　“你好，我看你是新进来的，请问你是稀饭吗？” 　　对方回答： 　　“不是，我是被室友拉进来的。我自己退吧。” 　　她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不讲理的人。 　　“谢谢，谢谢理解。” 　　“哈，没事，我挺喜欢司空清的，你们加油” 　　她接着去私聊下一个人，而这一次，对方的态度截然不同。 　　“发张你的照片过来呗，不穿衣服那种，你发了我让我朋友都退群。” 　　后面还跟了一个坏笑表情。 　　见她不说话，那人又说：“怎么，你们粉丝这点牺牲精神都没有？” 　　她眉头一皱，这人是不是没脑子？ 　　她点开这个人的空间，意外地没上锁，还是大号，她看了一圈，回复道： 　　“你是南方大学土木一班的？” 　　“？” 　　“我认识那个学校的人，聊天记录我截图了，我要让你身边的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说完，她果断把这人踢了出去。踢之前，她看到上面的消息提示，那个人说“等等”、“我错了我开玩笑的”——呵，晚了。 　　虽然她不认识什么南方大学的人，但不妨碍自己吓吓他。 　　保护司空清，她也可以做到。 第一百八十七章：彼之心 　　再澎湃的潮汐也有退去的一天。 　　海浪还巢，留下几滴水珠不愿离去，却也掀不起波澜，只能消失在沙滩中。 　　集中在司空清和希尔出柜的风头大约是结束了。 　　坚守的粉丝们欢欣鼓舞，为偶像获得幸福而感同身受；路人们感慨良多，纷纷说时代变了，一个个也对这对高调出柜的小情侣十分好奇。 　　当然，也会有不高兴的人。 　　比如有人气得砸了手里的水杯——不该是这样的，在计划中，应该是司空清或者那个司空希出面澄清辟谣，然后自己再拿出音乐喷泉那张照片狠狠打她们的脸，让她们的辟谣成为笑话，让她们彻底无法翻身。 　　可她们居然就那样突兀地公开出柜了。 　　而且，还在舆论上占了上风。 　　这一战下来，司空清的粉丝数涨了一倍，里面有希尔的粉丝，有司空若水的粉丝，有买的粉丝，与千万大关只有一步之遥。 　　这大概是中国之声历届学员名声差距最大的一次。 　　对于冠军，所有人都猜得到，司空清是势在必得的。 　　十二月的雨花，大陆性亚热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寒流带来瑟瑟的冷意，连心在走廊上搓搓手，快步走进六十个人呼吸的温室。 　　她木木地盯着窗外，捧着杯子手才不冷。天是阴的，乌色的云像是能凝出水。生活委员搬来学校发的牛奶，同学帮她拿了一份放在她的桌上，拿肘子撞了撞她。 　　她又木然地看向这位同学。 　　同学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很激动，连耳根子都是红的：“你姐姐公开出柜了诶，好厉害！” 　　一中的学生可能不认识学神司空清，但一定认识食堂看板娘司空希。这年头不少学生会藏着手机不上交，任何时候都关注着热点事件。而公开出柜的司空希学姐，在她们眼中，简直是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般的人物。 　　你姐姐是同性恋诶！ 　　你以前知不知道啊？ 　　感觉她们配一脸诶！ 　　连心僵硬地扯扯嘴角，示意自己听到了。她不敢说话，她拼命地眨眼，觉得自己随时都可以哭出来。 　　但哭给谁看呢。 　　外面的广播响了，同学惊呼一声，“要去做课间操了，去晚了又要被骂了。” 　　说罢，连心就被拉着下楼。 　　课间操时的楼梯间挤得像上班高峰期的地铁。大家蜜蜂一样挤来挤去，一到操场就哄地散开各找各班，风刮得凉嗖嗖的。 　　“你冷吗？”小姑娘有些揪心，“感觉你穿的好薄。” 　　连心低下头，她确实穿的少，季节变换总是悄无声息，在教室里只是脚有些冷，一出来仿佛风要钻进衣服里。如果姐姐在，肯定会提醒她加衣服的……吧？ 　　也许不会。 　　自从她那天亲了姐姐后，姐姐再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她害怕了，也后悔了，她不该表白的，她不该那样做的，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本分地去当一个好妹妹，把心思上锁，尘封在最见不得光的角落。那是触不可及的奢求，她知道自己不该贪心，可面对那么好的姐姐，谁能保证自己不贪心呢？ 　　她以前其实是喜欢课间操的。 　　虽然总有男生会在回转运动时偷偷看她，可她不在意，初中生在中间做操，高中生绕着跑道跑操，她以前喜欢追着高二二班的姐姐看，每次课间操能从她面前经过好几次是她最珍惜的时光。有时姐姐也会看她——当她和姐姐对视时，她觉得自己脑袋一片空白，连课间操做反了都不自知。 　　“连心，你两个姐姐什么时候结婚啊？”有人在做操时笑着问她。 　　她没回答，像最乖的孩子一样安静地做操，一个人拍掉伤口上的盐。 　　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过，她突然愣住，自己哭了吗？ 　　“因为下雨，课间操停止，请同学们有序地回到教室。”主席台上传来广播的声音。 　　原来是下雨了。 　　还没有结束，她……才不会哭。 　　忙碌了几天的齐陆陆，终于抽空开了直播。 　　这阵子她累坏了，从来没有过出国的经历，这次即将一去就是数月。美国怎么样？她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治安没有祖国好，但是发达，风气也开放。 　　虽然队伍随行的有翻译，但她喜欢靠自己，早早考过了雅思7.0，日常沟通完全没有问题。两个国内的队友因为被判断为“有移民倾向”，大概是签证官看他们不顺眼，签证被卡，所以她是队里唯一的中国选手。 　　跨过浩瀚的太平洋，她的梦想就在彼方。 　　“齐哥，小姐姐公开出柜了！” 　　她一呆，刚开直播弹幕就刷了起来。 　　“齐哥别哭，挺住！” 　　“齐哥要坚强啊！” 　　弹幕的内容零零散散，可她很快就把这些集中起来，得到了结论。 　　小姐姐出柜了。 　　对象是……她们原来不是亲姐妹吗？ 　　本来，自己还想等小姐姐再长大一些。 　　她有些庆幸自己没开摄像头，因为现在的表情……真是够难看的。 　　不会是梨花带雨，哪怕是漂亮的女孩子哭起来也很难看。 　　“……你们不要乱说啊。”她想了想，声音放得很轻，“我和小姐姐只是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 　　她说完就不再开口，安静地进了游戏。水友们大大咧咧的，但也察觉到了今天主播小姐的反常。 　　低落，茫然，心不在焉。 　　“感觉齐哥真的要哭了……” 　　“这个状态有点危险，去美国第一个对手是纽约吗？” 　　第一局战败了。 　　“状态不太好，”齐陆陆说，“最近有点累。” 　　自己能成功吗？ 　　女选手？ 　　中国选手？ 　　在这个70%韩国人和30%欧美人称霸的舞台。 　　观众们想看她神挡杀神carry全场，但今天的她好像做不到。 　　脑子里有什么在叫嚣，让她静不下心来。 　　“呵。” 　　她突然一笑。 　　想什么呢。 　　电子竞技不配拥有爱情。 　　风波过后，揪出幕后带节奏的人是一件很难的事。 　　“从那个『娱乐快报』那什么也问不出来。”司空清合上电脑，“找不出来就算了，反正也不会有别的把柄和黑料了。” 　　希尔对着指甲又啃又咬：“不甘心……” 　　她很想把带节奏的人拖出来暴l打一顿。 　　“我们得罪了谁吗？”她琢磨着，“或者说你被黑对谁有好处？” 　　“对所有的选手都有好处。” 　　“最直接的那个人呢？” 　　司空清转了转椅子，望向她： 　　“柳佳琪。 　　“参加过各种节目和比赛，一次都没有火起来。 　　“主动选了范伦婷导师，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和我先对上。对了，下一轮组内淘汰赛就是我和她。 　　“如果我们这次输了，也许她能踩着我的热度上位。” 　　她话音刚落，又一笑，“不过这都是我猜的，证据恐怕早就没了。” 　　仅仅是推波助澜，谨慎的人都不会留下证据。 　　“……你这么分析我也觉得是她。”希尔咬咬牙，“是不是那天你们讨论时我叫你老婆让她怀疑了？” 　　“不知道，”司空清满不在乎，“不管是谁，我还得谢谢他。” 　　让她心心念念的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 　　她带着椅子一点一点地挪过来，看见希尔捧着手机打字，好奇地问： 　　“在写什么？” 　　希尔抬起头笑道：“写我们的故事呀。” 　　她转到微博的页面，给司空清看：“你看，粉丝们要我们发糖呢。” 　　司空清眯着眼看下去，诸如“求你们多秀恩爱啊”、“冰冷的狗粮胡乱地往嘴里塞”，看上去让她舒适无比。 　　真好。 　　全世界都知道她们在一起。 　　“12月4日，天气：多云 　　司空清要参加淘汰赛了，每天都在练歌。对手很强，司空清被淘汰了怎么办？听说还有复活赛要靠大家投票，如果真的淘汰了，求大家救救孩子QAQ 　　说起来，好久没学习了，回去后就是期末考试，会不会跟不上？哈哈。 　　不过司空清说她会辅导我的。 　　为什么她这么厉害啊？！ 　　还有，为什么总有人说百合无限好，可惜生不了？女孩子之间也可以生孩子呀，两个人各出一个X染色体，女儿不就出来了吗？ 　　你们问谁生？ 　　闭嘴！” 第一百八十八章：落幕 　　自从怀疑上柳佳琪后，希尔就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直视她了。但司空清一切如常，不冷不热的，每天照样练习，希尔就陪着她过去，天天坐在那玩手机。 　　“哟，小媳妇来了。” 　　贝斯手朝例行打卡的希尔一笑。 　　希尔白他一眼，这里的人熟了之后都管她叫司空清的小媳妇，因为她每天都给勤奋练习的司空清端外卖。 　　公开出柜的好处果然大大的。 　　“希尔，”司空清也看见了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她的耳中，“过来。” 　　一屋子乐队都直直地看着，希尔假装不在意，拎着饭盒跑过去，准备和司空清一起吃。 　　这日子真是愈发没羞没臊了。 　　她往旁边一挪，司空清总想喂她，拼了命地想在更多人面前证明她的所有权。她觉得司空清有时候幼稚死了，而且还毫无羞耻之心。 　　“别闹。”她往后缩了缩。 　　司空清也不逼她，喂不到嘴里就夹到她碗里，她总是有办法表达她毫不含蓄而又炙热的爱。 　　吃完饭，她们散步消食。凉风吹拂，青丝如墨般被吹散。没有太多探究的目光，包括一些前辈在内都对司空清堪称恭敬。她意识到了这是资本的力量，司空清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小歌手，她是司空家的继承人，是未来的霸道总裁玛丽苏龙傲娇，更何况她本身还这么优秀。 　　“最近在忙什么？” 　　“我呀？”希尔仰着头，从树叶里看云朵，手指卷着顺滑的长发，缠了一圈又一圈，“斗破要改编成电影了，他们想请我去做监制。” 　　“编剧呢？”司空清笑道，“不怕被改得面目全非吗？” 　　“他们说不会改太多，免得粉丝骂。” 　　“不是离完结还差很远吗？”司空清疑惑地问。 　　希尔笑吟吟地，带着得意：“他们只打算拍前面一部分，票房好就拍下一部，名字初步定为《斗破苍穹之三年之约》。” 　　她说完，又喃喃自语，“希望特效不会太贫穷。” 　　抄袭搬运，还魔改了这本书，自己怎么也得负起责任来，让这本书绽放光彩。 　　这是她第一次挑战这样陌生的领域，初出茅庐，又有且试天下的雄心和傻气。 　　司空清轻声笑着：“我记得里面有百合剧情吧？会改掉吗？” 　　“不改掉可能不能过审吧？”她停下脚步，无不遗憾。过了一会儿，她又打起精神，“但是，反正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不是够好了吗？” 　　司空清握紧她的手：“嗯。” 　　最大的出品方是腾龙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如今已经联合其他公司，以及终点中文网在微博发布了《斗破苍穹》明年年初正式开机的消息。导演是接过不少大IP改编的吴真，男女主角待定，有小道消息说是某当红小鲜肉，演技与流量并存。 　　『三年之约，如约而至。 　　沧海桑田变，莫欺少年穷』 　　热血沸腾的宣传标语贴出来，一时间，粉丝们激动万分。 　　“woc斗破要拍电影了，我我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想知道纳兰嫣然和云韵的百合剧情会演出来吗，要是司空清和老贼来演……嘿嘿……能加个床戏吗？吻戏也行” 　　“别说了，太刺激了” 　　“希望不是骗粉丝钱的烂片……” 　　【爱卿】：我会担任这部电影的监制，相信一定会让大家失望的！ 　　司空清诧异地看向希尔。 　　希尔脸一红，脑子一热就在微博上夸下海口了。 　　“你一个小监制还能管人家导演怎么拍吗？”司空清戳戳她的额头，把细嫩的肌肤按出了淡淡红印，“到时候五毛钱特效，演员抠图念数字你就等着被笑话吧。” 　　“才不会，”希尔不服气，“我是作者，我的建议他们肯定……肯定……会采纳的。” 　　她咬咬唇，弄得她自己都没自信了。 　　“你别打击我啊。”她的脸上堆满幽怨。 　　“好，”司空清失笑，“我不会让它变成烂片的。” 　　希尔没听进去，她现在闲的很，人一闲就喜欢东想西想，还喜欢回忆过去。在苏杭已经待了这么久，几轮淘汰赛后就要回雨花。届时……她怎么面对心系她的连心？ 　　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她不敢问，因为她无法回应那个吻。 　　两个姐姐搞百合这种事，怎么想都很尴尬。 　　但无论她怎么想，该来的还是会来。 　　淘汰赛。 　　焦点对决，柳佳琪唱了一首《这就是爱》，司空清唱了一首《紫》。 　　都是轰动的效果，到了投票环节，希尔紧张得要命，她隐约觉得柳佳琪唱完时的掌声好像热烈一点，顾不上摄像机在拍她的表情，她恨不得原地祈祷。 　　投票团一共五排，一排十人。 　　第一排的人举起了他们的牌子——六个选柳佳琪，四个选司空清。 　　台上的柳佳琪拼命鞠躬，司空清风轻云淡的，仅仅是点头致谢。希尔有点担心那些投票的觉得司空清态度不好怎么办？但旁边的柳佳琪姿态放得那么低，又会给观众一种很在意输赢的感觉。 　　困难的权衡真让人头大。 　　五排投票过后，她们的比分是25比25。 　　希尔觉得自己呼吸都停滞了——故意的吧？这绝对是有剧本的吧？哪有这么巧的事！ 　　比分相同之下，谁去谁留，便只能由导师决定。 　　所有的目光和镁光灯都聚焦在了导师范伦婷脸上。 　　这位成名已久的女星，此时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这真是……我在这个节目遇到的最艰难的选择。 　　“你们两个都是很优秀的选手，任何一个离开都是一种损失。 　　“而能跟我一起走下去的是……” 　　她深呼一口气，卖足了关子，终于说，“司空清。” 　　希尔激动到当场站了起来，然后旁边的人都在用一种好笑又善意的目光看向她，她轻咳一声，安分地坐下，希望刚刚没被拍下来。 　　但她天真了。淘汰赛阶段是直播，镜头早就切到了她那，观众们都快笑疯了。 　　“这老贼比司空清还激动(́ಢ.౪ಢ‵)傻了吧，被拍到了” 　　“我老婆真可爱” 　　“喂，人家老攻在台上呢→_→” 　　当镜头再切到柳佳琪时，这位姑娘的眼中噙满泪水，不舍地跟导师告别。 　　——算了。 　　希尔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她黑的自己和司空清，那还是祝她好运吧。 　　也许是未曾经历挫折，她总是格外宽容别人的错误。 　　她闭上眼，脑海里又回荡起司空清的那首《紫》。 　　“永远到底有多远 　　心心之间，念念之远 　　采一朵晚霞放心间 　　那是我对你 　　最后的眷恋” 　　就像是主角提前打败了大boss，后面的便只剩下小兵——接下来的赛程，司空清化身大魔王，一路上都是以碾压的票数优势击败对手。 　　包括决赛。 　　最后的比赛，是在圣诞节的冬夜。驯鹿，雪橇，还有白雪，在这个童话般的节日里，诞生的是上帝，也是冠军。 　　司空清就在这个夜晚站在了最高的领奖台上。舌灿莲花的主持人走到司空清面前，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司空清握着小奖杯，目光在台下寻找那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 　　“有。” 　　她的目光柔和似水，像涟漪推着荷叶，缓缓到达彼岸。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感谢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特别是——” 　　“陪我来到苏杭的那个人。” 　　现场的观众爆发出热烈的呼声和掌声，人群中希尔的脸红得通透，心说这种话回家说就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害臊啊！ 　　司空清还真不害臊。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在这样的场合求婚。 　　她的爱足够坚定，她的爱始终如一，哪怕是人山人海，她也能在山海中找到那个人。 　　这个冠军，只献给你。 　　“我答应你去看断桥残雪，可惜今年的苏杭没有下雪。” 　　“这个奖杯，可以作为给你的圣诞礼物吗？” 　　希尔捂着脸拼命点头，旁边的人都拿出手机在拍她，她也没心思去制止。 　　好羞人！可是……又很幸福。 　　司空清在镜头前很少有别的表情，司空家的孩子从小就知道情绪不外露，她永远自信又强大。但今天，她面对镜头，笑着说：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嫁给我。” 　　在网友们“这两人神仙吧太甜了”的呼声中，今年的中国之声落下帷幕。 　　希尔接过司空清的小奖杯，爱不释手。奖杯是一只拿着话筒的金手，有点沉，她掂量了几下，问： 　　“是真金吗？” 　　“镀了一层金而已。” 　　司空清走在她旁边，低头去看女孩黑色的保暖冬袜。连裤的长袜勾勒出曼妙的腿型，骆驼色的靴子让小腿显得更加娇小，颈间冬衣的绒毛让她看起来像只小羊羔。希尔……越来越会打扮了。 　　比起以前只知道穿校服真是强了不少，是因为女为悦已者容吗？ 　　她提着一袋迟来的平安果，低声暗笑。 　　街上到处放着《Jingle Bells》，希尔发现了什么，轻呼一声，跑到小超市外面的摊子上买了几根拐杖糖，然后又回到司空清面前用杖勾去勾她的衣领。 　　看过《猫和老鼠》的都知道，拐杖糖是一种玩具。 　　司空清随手把一个圣诞帽扣在希尔的头上，帽子上面的小绒球和少女极搭，一跳一跳的，可爱效果翻倍。 　　希尔把帽子扶正，解开拐杖糖包装，戳戳司空清的嘴唇：“尝尝？” 　　司空清一口把糖果包进嘴里。 　　几块钱的廉价糖果，确实口味一般。 　　不过…… 　　她又从希尔手里拿走一根，揣进口袋。 　　大概还有别的用法。 　　“老板，这个拐杖糖果，对，就是这个。 　　“有没有大一点的？ 　　“这个……太大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恍然入梦 　　白色的大鸟在呼啸中冲上云霄。 　　“各位乘客，您好，本次航班即将起飞，请系好安全带，将您的电子设备关机或调至飞行模式……” 　　希尔靠着窗躺着，整个人昏昏欲睡。司空清昨晚没让她怎么睡，那个人似乎非得让拐杖糖化掉才肯罢休。她起床后腿都是软的，一上飞机人就不想动了。 　　“想家了吗？”司空清拿出一件外套，披在女孩身上。 　　希尔哼哼唧唧，有气无力：“嗯。” 　　司空清笑了笑，又去整理盖在希尔身上的外套，仿佛必须得盖得严严实实才行。她看着女孩的脸庞，突然说： 　　“再过半年，湾湾就可以同性恋结婚了。” 　　希尔睁开眼，迷茫地看向她。 　　“湾湾女性的法定婚龄是16岁，不过那时候我们已经17岁了吧。”司空清继续说。 　　希尔脸色微红，大概知道司空清要说什么，她往外套下躲了躲，让衣服把鼻尖都埋住，又闭上眼装睡。 　　她听见司空清的轻笑声。 　　一只手拂开她脸上挠人的发，勾勒着她的轮廓，描绘出青葱岁月的线条。 　　“到那时，我们结婚吧。” 　　结婚。 　　她的心跳像是落地瞬间的弹珠，那两个神圣的字眼绳索一般套牢了世间的有情人，纯白的花嫁，交杯的酒酿，梦中的婚礼，踏过红毯，然后她们的羁绊无限加深。 　　哪有……哪有在飞机上求婚的…… 　　难道还有半年，她就要从少女变成人妻了吗？ 　　她闭着眼，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朝窗子的方向翻了个身，给司空清留了个曼妙的背影。 　　司空清以为她睡了，其实她没有。她打开手机偷偷地搜索相关资料，却慢慢皱起了眉，发现现实并没有那么美好。 　　还得都是湾湾户籍才行。 　　她止不住地失望，看样子还得去外国。 　　她悄悄地转回来，司空清正在闭目养神。会在做梦吗？梦见她们两个结婚？可谁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想拿一纸证明都这么艰难。 　　司空清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她一直都知道。 　　就算结不了婚也不要紧。 　　除了你，我还能爱谁呢。 　　她闭上眼，轻轻靠在司空清的肩头。 　　当希尔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天花板陌生又熟悉。 　　这是……公寓的卧室？ 　　没有人说“你醒了”，只有晦暗的空间，她拉开窗帘，久违的阳光挤进来，空气中的小颗粒隐隐若显。 　　这是多久没人住了？到处都是灰。 　　她……叫希尔，应该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被一个男人送给了名为司空清的女孩，那个女孩说要当她的姐姐。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记忆。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一个人在家，司空清呢？ 　　她打开卧室的房门，以为会看到一个蒙尘的客厅，但出乎意料，客厅算得上整洁，至少能住。墙上挂着电视机，从倒影中，她看见了自己，俏丽的女孩短发齐肩，她突然觉得有些头痛——好像有一道声音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头发应该更短……不对，应该是……更长？ 　　算了，她摇摇头，这个不重要。 　　现在该怎么办？等那个司空清回来吗？ 　　司空清……是个好人吧？会给她准备吃的，住的，还有新衣服，像女神一样温柔善良美丽大方。 　　她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没有手机，她无所事事，房间里的电脑开不了机，司空清的房间她又不好进，没有钱出门寸步难行，更怕没钥匙回不了家，只能看电视解闷。 　　电视上放着热播的电视剧，她却仍觉得无聊。 　　无意中，她瞥见电视右上角上的时间，2022年8月3日，她一愣，觉得不对，又说不上来。 　　现在是2022年吗？可为什么她潜意识里觉得应该是2018年？ 　　她觉得这个世界到处都透着诡谲。 　　希尔看了一下午的肥皂剧，直到太阳落山，那个叫司空清的人依旧没有回来。 　　……那个人干什么去了啊？！ 　　是上课吗？她快要饿死了。 　　她跑到厨房，不会做什么菜式，她打算炒碗蛋炒饭给自己吃，却绝望地发现这个家没有米。 　　准确地说，是任何需要厨房加工的食物和调料都没有。 　　那个人是辟谷了吗！ 　　走投无路的她望着司空清的房门，咽了口水，里面……应该有能帮到她的东西吧？ 　　她站在房间门口，轻轻扭开门的把手。 　　门一开，就好像有凉风扑面。里面的温度比客厅低一些，不透光的帘子静止如壁。一张床，电脑桌，绘画板，还有挤在角落的乐器。 　　她的目光被那张画吸引。那是一张油画，画得栩栩如生，和刚刚在电视里看到的自己的倒影别无二致。 　　这是她。 　　她突然觉得恐慌，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错过了很多、就像、就像时间被偷走了一样？她像是被神随手扔进了错误的时间点，和新生的雏鸟一样脆弱。 　　她尝试镇定下来，打开了电脑，但是有开机密码，她根本猜不到密码是什么。 　　希尔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她想，自己在这蹲久了，会不会长蘑菇呢？ 　　正处于暑假的尾巴，南方的夏天总是多雨的。 　　天气变得闷热，司空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带着蓝色光芒的乌云飘来，远处的天空隐隐有雷声。 　　“叩、叩。” 　　敲门声。 　　“进来。” 　　门被打开，穿着西装的范瑶走进来，怀里满满的文件像是随时都能漏下去： 　　“小老板，要我去食堂打饭吗？” 　　司空清摸摸肚子，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饿。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她回头一看，是雨点打在窗上扩散开来。仅仅数秒，雨就变得滂沱，原本干燥的地面已经能溅起水花。 　　“随便弄点菜上来吧，不用饭。”她想了想，“今晚就住公司了。” 　　范瑶点点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排。临走前，她向司空清说：“二小姐想让您去参加她的家长会，联系不到您，打到了我这里。” 　　司空清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机，仅剩5%的电量下确实有未接电话的提示。 　　大概是太忙了没听到。 　　“您该换手机了。”范瑶说。 　　大小姐用了四年的手机，期间碎过屏，掉过漆，如今电池也不经用了，可大小姐始终没有换，她搞不懂大小姐为什么这么节俭，或者说……执着。 　　司空清点点头，回答得很不走心：“嗯。” 　　范瑶离开后，她给手机插上电，几乎是习惯性的操作，她打开那个所谓的“系统”，屏幕上显示着： 　　【好感度：79】 　　【希尔薇仍觉得你是陌生人】 　　从最初看到这个无能为力的愤怒，现在的她已经能控制好情绪。 　　她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爸爸妈妈觉得她病了，没有人理解她这些年在追逐什么，她也快觉得自己是病了，自己是不是有臆想症，否则这个系统怎么可能只有自己能看到，为什么那个女孩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是不是根本没有希尔这个人？ 　　所谓前世的记忆，是不是只是她自己在孤独中幻想出来的？ 　　“小老板，”范瑶推门进来，端着一碗菜，“现在吃吗？” 　　司空清准备关掉手机，又想到反正其他人也看不见，干脆放在桌上。她端起饭碗，余光扫过手机屏幕，人却愣住。 　　【好感度：78】 　　【希尔薇仍觉得你是陌生人】 　　她瞳孔骤缩，用力眨了眨眼，确认眼前的数字是78。 　　好感度减少了1。 　　她看了四年的79，绝对不会记错，无比确信维持了数年的好感度确实在降低。她想到了什么，哪怕仅仅是微弱的希望光芒，她也会紧紧握住。放下筷子，她猛地站起身： 　　“范瑶，送我回公寓。 　　“现在，立刻，马上！” 第一百九十章：她心依旧 　　（写在前面：好像有人没看懂的样子……我以为我写得挺明白的qwq就是希尔在飞机上睡着、回到了之前司空清在医院梦见希尔发烧死掉的那个梦，梦里的司空清以为自己是重生的，咳咳，以上。） 　　车轮与地面发出摩擦的声响，紧接着，是车门打开的闷音，七点整，风尘仆仆的司空清赶到了公寓。 　　她二话不说，跑向好几层高的自家那间。也许会有什么、一定要有什么，她迫切地想打开家门寻求那个答案。高跟鞋踏得楼道清脆地响，回音像蒸汽一样飞上顶楼，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靠近，她终于来到门前，掏出钥匙的手在开门的瞬间迟疑。 　　也许……依旧会是一无所获。 　　她闭上眼，给自己打好预防针，压下萌芽生长的希望，转动了钥匙。 　　门开了，她睁开眼，开着灯的客厅闯入眼帘。 　　一个女孩，蹲在电视机旁的柜子边，手里撕着从里面翻出来的麦片。女孩听到了门口的声音，像兔子一样吓了一跳，可没有洞让这只兔子钻。女孩回过头，司空清看到了，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是一张漂亮的脸，漂亮到不可思议、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可不是吗？从自己房间的那张画里走出来的。 　　“希尔……”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恍惚。 　　真的是她。 　　她怎么还是四年前的样子，这么久也没有变过？她从哪里来，这么多年去了哪，会留下多久……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她，却不知从何开口。 　　“司空清？” 　　希尔扔下麦片袋，惊喜地看着门口的人。但一会儿后，她又疑惑了，她只和司空清相处过半天，再睁开眼司空清怎么就长得……不一样了？ 　　更成熟了，似乎也更温和了，从冻人的冰川变成了藏锋的宝剑。16岁的司空清和20岁的司空清当然是不一样的，但至少有一点从未改变。 　　她依旧喜欢着这个女孩。 　　但这个女孩现在好像还不喜欢她。 　　“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轻声问。 　　希尔挠挠头：“醒来的时候大概是中午……额，我离开过吗？” 　　“……”司空清深吸了口气，“你记不记得，那个男人把你送到这，让我照顾你？” 　　希尔点点头：“记得。” 　　“我让你睡在我身边，但第二天早上，你不见了，”司空清平静地说，“我找了你四年。” 　　从高中找到大学，从警察放弃再到她自己都要放弃。四年里，希尔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人间蒸发了，像是被灭霸一个响指打没了，司空清甚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收集五个原石才能带回她。 　　希尔睁大眼，里面满是不可思议：“我消失了很久？可我……” 　　可她觉得才过了一个晚上。 　　司空清垂着眸，轻轻关上了门：“你还会消失吗？” 　　希尔哑然，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空清握紧拳，一个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想法油然而生。她不想再失去她了，她不想第二次承受这样的痛苦，未知期限的等待是无尽的折磨。如果自己可以留下希尔，不管是什么方式…… 　　“你……”希尔咬了咬唇，“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司空清笑了，说：“你这样问听上去像前女友一样。” 　　“我认真的！”希尔道，“我只是不明白……” 　　“希尔，”司空清打断她，站在原地，低声说，“过来。” 　　她伸出双臂，摊开手。神使鬼差地，希尔走过去，接着，她被司空清紧紧地抱住，鼻尖仿佛有淡淡的清香，这个人的手指扣紧她的背，像坠崖的人死死抓着最后的石块，而眼前充满魅力的柔软身体让她瞬间脸红。 　　司空清的胸……她下意识地吞口水，浑身不自在。 　　好像很大。 　　“回来了就好。” 　　“终于……”司空清不断地轻声复述，“回来了……” 　　她松开怀里的女孩，自顾自地说，“家里没吃的，我给你点外卖。” 　　希尔看了看手里的麦片，果断选择了外卖。她坐到沙发上，对世界无比好奇，又苦恼地捧着脸，小心翼翼地问： 　　“真的过去四年了吗？” 　　“嗯。” 　　“那你现在……” 　　“上大学，”司空清一顿，“但大部分时间在公司。” 　　以省状元的成绩，选择了国内不算顶尖的大学，只是因为想留在雨花。她申请了免听直通考试，大部分课程依靠自学，期末去考个试就算通过。 　　“那我……” 　　“你还是高二。”司空清说着说着就笑起来，“还是那么小。” 　　希尔闭上嘴，她现在感觉……挺微妙的，自己莫名其妙失踪了四年却没有印象，害得司空清也找了自己四年。不过是萍水相逢，为什么司空清一见面就对她这么关注关心？换作自己，才认识一夜的人失踪了，怎么也不会费心费力地找上四年。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声谢谢，但这两个字意外地难开口。 　　几十分钟后，外卖送达，冒着热气的饭菜让人食欲大开，还赠了一杯奶茶。希尔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司空清拿出手机，看着屏幕发愣。 　　【好感度：80】 　　【希尔薇把你当成朋友】 　　这样就到了80吗？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司空清收起手机，一笑，“把奶茶喝了吧。” 　　“嗯嗯！” 　　希尔也不客气，顺着吸管吮着椰果和红豆，电视节目色彩纷呈。好像有点困了，她眯着眼，整个人懒洋洋的，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希尔发现自己每次睁开眼时天花板都不一样。 　　……什么鬼！ 　　她爬起身，推开身上松软的被窝，发现身上穿着一套棕色的熊睡衣。 　　谁的糟糕品味！而且，是司空清帮她换的吗？那自己岂不是被她看光了？ 　　丢掉了很多记忆，但害羞这种情绪她还没忘记。 　　床头柜上有早餐，房间里有书柜，有电脑，有独立卫生间，她揉揉眼睛，套上拖鞋下床。 　　环境还不错嘛。 　　不知道司空清在不在家……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走到门前，扭动把手，打算开门。 　　“咔。” 　　…… 　　诶？ 　　门把手像是坏掉了一样，怎么转也开不了门。 　　她想到了什么，跑到窗前，用力拉开帘子。窗外是清脆的树林，她甚至可以平视树上的鸟窝，很宁静，很悠然，可…… 　　这是哪啊！ 　　她拼命拍起了门：“有人吗？有人吗？司空清！” 　　电脑，对，还有电脑！ 　　她迅速开机，却发现没有网络，只有满屏的单机游戏。 　　——她被软禁了。 　　她坐在椅子上，终于确定了这一点。 　　门口似乎有轻响，像是脚步声，希尔灵敏地察觉到，用发颤的声音问：“谁？！” 　　她盯着这扇门，想将它看穿一般，浑身发冷：“司空清……是不是你在？” 　　门外静悄悄的，仿佛刚刚的声音只是错觉。 　　她情绪失控，带着哭腔吼道：“你说话！” 　　她错了，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好人，她还因为这个人找了她四年心怀愧疚，可谁知道司空清是个变态！ 　　“我知道你在……”她用指甲扣着门，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能这样，你这是犯法……” 　　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失踪四年的人，谁会知道自己在这？记忆里的父母早已不在，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司空清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她态度软下来，近乎祈求： 　　“你让我出去好不好？我……我保证不会报警……” 　　她低下头，转过身，看着窗外的鸟巢。 　　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她觉得这句话挺讽刺的。 　　“你不怕我跳下去吗？” 　　“我真的会跳的。” 　　“窗户玻璃看上去一点也不结实。” 　　她拿起椅子，故意在地板上拖出摩擦的噪音，好像她真的要砸玻璃一样。终于，门外的人慌了，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希尔。” 　　司空清靠在门上，有些失神，“是我。” 　　“你知道《科洛弗道十号》吗？” 　　“不知道，”希尔拍拍手臂上的灰，隔着门板和外面的司空清聊天，“那是什么？” 　　“一部电影，”司空清说，“女主角在车祸后醒来，发现自己被囚禁了，囚禁她的人告诉她，外面是世界末日。” 　　她的声音很轻，好像真的在认真讲一个故事。 　　“所以呢？”希尔忍着不耐，问，“你要告诉我外面是世界末日吗？” 　　她看得到，外面分明鸟语花香的，她简直想锤爆司空清。 　　“女主角不相信，她觉得自己只是车祸昏迷了一会儿，怎么可能世界末日，她想出去，可囚禁她的人不让，”司空清低着头继续说，“可有一天，她烧死了那个人，终于逃了出去。” 　　希尔抿着唇，司空清讲的故事还挺吸引人的，她踢踢门板，问：“然后呢？” 　　“外面真的是世界末日。” 　　“噗，”希尔喷了，“什么导演会拍这种神剧，不会是你刚才编的吧？” 　　司空清没说话，她看着屏幕上变成40的好感度，默默捏紧了手机。她闭上眼，轻声问： 　　“你还会离开吗？像之前那样，一声不响地消失四年？” 　　“……我怎么知道。”希尔撅起嘴，“我们才认识一天，就算我消失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司空清的话依旧气人：“你走了我怎么办？” 　　什么你怎么办，说的好像我们很熟一样！希尔抓抓头发，她现在倒是想消失，摆脱这个烦人的司空清，这个人不是挺聪明的吗？为什么会觉得把她锁起来就不会消失了？ 　　“希尔……” 　　“别讨厌我好不好……” 　　希尔听到这话更气了，自己才是委屈的一方吧？那个人的卑微让她有些不适，可哪有人会“卑微地把别人囚禁起来”？她尝试平静下来，哄道：“你让我出去我就不讨厌你了。” 　　司空清又不说话了。 　　门外，司空清看着脚尖发呆。让希尔出来？她现在这么讨厌自己，一定会跑得远远的吧？可她不能让希尔出来，她觉得世界上有什么幽魂，一旦让它找到希尔就会让她们分开。下一次消失会是多久？八年？十年？ 　　自己还能等多久？ 　　能不能让她自私一次，就在这里……陪她？ 　　“三天，好不好？” 　　朱唇轻启，她终于酝酿好情绪，“三天后，我放你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月圆 　　（无法理解剧情的读者可以回顾76、77、78章，嗝QAQ） 　　在这待三天，然后就会放我回去？ 　　希尔掐指一算，歪着头问：“包括昨晚吗？” 　　司空清抵着门，无奈道：“当然不包括。” 　　希尔用手扭了扭把手，门还是打不开，她的鞋底贴着门板，想借着踢门的震动报复一下司空清，踢了几脚后，她低声说：“我凭什么答应你。” 　　她一天都不想待。 　　然后，她听见了司空清的声音：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道声音带着笑意，她听出了点得逞的感觉，好像咬定她不会从窗户跳下去一样。她觉得自己被小瞧了，谁说她不敢跳？她只是……没必要跳而已，司空清都让步了，不就是待三天吗？自己犯不着受罪跳楼吧。 　　更何况，除了这里，自己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那……”她一咬牙，“三天后，你不能耍赖。” 　　“好。”司空清答应得痛快。 　　“我要通网络，还要手机！” 　　司空清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好。” 　　这下轮到希尔犹豫了。她试探地问：“你不怕我报警？” 　　“不怕。” 　　希尔背心一凉，什么官-商勾结警-匪一家的电影情节一下子涌入脑海，司空清这么有恃无恐，难道警察们都已经被她买通了？那自己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司空清接着说：“因为我会对你很好。” 　　好到没有人相信你是被囚禁的。 　　她站直身子，门板一松，希尔听到了门外离开的脚步，连忙问：“你去哪？” 　　“给你通网络。”司空清遥远的声音传来，“wifi密码是八个8。” 　　话音落下，世界变得安宁，静籁的阳光粉刷窗外的绿叶，希尔听见飞鸟的振翅，伴随着几声鸣唱，它们飞向天空，甚至还飘下一根羽毛。 　　她突然伤感起来。 　　外面真美，连空气都是自由的味道。 　　自己却是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无趣地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打开柜子，里面的衣服各式各样，是给自己准备的吗？她拿出一件，照着身体比较，发现完美地合身。 　　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司空清四年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吗？那家伙不会是百合吧？毕竟囚禁同性这种事可不像异性恋能干出来的。 　　好变态。 　　司空清说话算话，当希尔再查看电脑时，网络已经连上，她看着电脑屏幕，不知道该干什么。她随意扫过桌面上的文件，倒是看见了几个已经下载好的视频。 　　【指匠情挑.rmvb】 　　【卡罗尔.mp4】 　　【她唇之下.mkv】 　　都是她没有印象的电影。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呗？ 　　司空清打开门锁，走进房间。开门的刹那，她看见电脑桌前的少女身子一颤，整个人正盯着桌面发呆。 　　“……你在干嘛？”她走到女孩的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 　　希尔憋了半晌，说：“就……发呆。” 　　司空清看看桌面底下任务栏里的播放器小图标，笑而不语。 　　“你进来干什么？”希尔不自在地抖抖肩膀，想把这双手抖下去。 　　“陪你。” 　　“我不要你陪。” 　　司空清眼神一暗，连带着声音也可怜兮兮的：“可我……需要你陪。” 　　希尔不说话了，她的脸艳若朝霞，满心都是慌张。她看的电影正好是在床.戏，偏偏司空清进来了，吓得她赶紧最小化窗口。她猜的没错，司空清真的是个姬佬，这几部电影全是这种题材，还露骨得让人欲罢不能，放在桌面上的意图简直路人皆知。 　　什么叫……需要我陪？ 　　陪睡吗？ 　　她紧张得看向司空清：“我才16岁，你不能……不能……” 　　司空清偏着脑袋，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我已经20了。 　　“可以对你负责了。” 　　希尔被她看得受不了，猛地推开她，满眼都是警惕。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轻声地说：“你不觉得很荒谬吗？我们才认识一天。” 　　她其实心里一直觉得这个叫司空清的人不正常，甚至有点像精神病的样子。是的，哪有正常人会把人监禁起来？她有点害怕，咽了口水，捏紧拳头：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精神病人不会承认自己有精神病——这好像是个流氓逻辑，但在司空清这里似乎不管用了。 　　司空清微怔，然后笑了：“是啊，我有病。” 　　她满街去贴寻人启事，揪着停在在启事前的人追问时，大概没人觉得她是正常的。 　　她知道自己的方式不对，她吓到希尔了，她应该徐徐图之，但上一次打算这样做的时候，希尔消失了。四年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如果不是希尔再次出现，她也要怀疑这个女孩是否真实存在了。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留下她？ 　　没人能给她答案。 　　“我有病，所以，”她的指甲扣着木质的椅背，“别恨我好不好。” 　　又是这种话。 　　希尔皱起眉，她真的有些厌烦这种理由，但又不想激怒司空清，担心这个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继续盯着桌面发呆，耳边又响起这个人的话语。 　　“你相信吗？其实我有前世的记忆。” 　　她差点喷了，前世的记忆，司空清还是中二病吗？ 　　“你想说我们前世是情侣，所以你要再续前缘吗？”她冷笑。 　　司空清摇摇头，认真地说：“与其说是前世，不如说是平行世界。在那个世界，我们都还是16岁，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希尔想反驳，但又猛地想起自己无端消失了四年。这似乎用科学无法解释，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怪力乱神？ 　　“那……结局呢？” 　　她很好奇司空清口中的那个世界。 　　“你发烧了，”司空清低着头，“走了。” 　　希尔要骂娘了。 　　这年头发烧还能死人？医疗环境是有多差？ 　　“我们都想救你，但怎么治也治不好。” 　　司空清低声说，那表情不像作假，希尔竟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彻骨的悲伤。她轻咳一声，怎么弄得自己真的死了一样？ 　　司空清果然病的不轻。 　　抱着不跟病人计较的想法，她的态度软化，说：“那都是梦，不是真的。” 　　她也不会发烧死掉。 　　发个烧就领便当……实在是太逊了。 　　她身体好着呢。 　　至于司空清的话，她将信将疑。这个世界太诡异了，再匪夷所思的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也许她前世和司空清真的是恋人，这也能解释司空清对她执念，但这也不是软禁她的理由。 　　不过，倒也没那么抗拒司空清的接触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司空清长得漂亮，一张赏心悦目的好看脸蛋讨厌不起来。要换个死肥宅囚禁她，她分分钟跳楼给他看。 　　一双手这时候环上她的腰，希尔赶紧拍掉，瞪司空清一眼：“不准摸。” 　　司空清不肯松手，在她耳边说：“看电影吧。” 　　希尔的耳根红了，她看见司空清腾出一只手去按鼠标，光标移动的方向是……司空清果然发现了！ 　　播放器弹出来，两个暂停的女人在屏幕上翻云覆雨。 　　“这么巧，刚好在这？”司空清的眼神暧昧又玩味。 　　不巧，一点也不巧。希尔承认自己有点H，她就是想看床.戏，谁知道被抓个正着。她觉得自己很弱势，16岁的自己在20岁的司空清面前完全没有底气，像偷偷看xx被父母抓包的小孩。要是同龄……她肯定不会落于下风！ 　　她还是个孩子，司空清已经是大人了。大人有大人的傲慢，比如自以为是的安排，强行施加的关爱。孩子也有孩子的傲慢，比如觉得大人放到她这个年龄未必比她更强。三年一代沟，希尔觉得她和司空清之间会不会已经有代沟了？ 　　司空清挪动鼠标，点了屏幕上的三角形，电影又开始播放。优雅雍容的少妇卡罗尔压着美丽绝伦的丽人特瑞丝，外国的电影一点都不含蓄，该露的全都露了。 　　——哇偶。 　　希尔呆呆的，察觉到伸进睡衣的手开始躁动时，身子短暂的绷紧后又变得瘫软，啤酒泡沫一般繁华后又迅速消退。她意识到身体不对劲，司空清是不是给她下了药，为什么她只觉得舒适和……渴望？ 　　“别……” 　　司空清吻住她，让她再也说不出话。 　　她从未怀疑系统的可靠性，原来……那个敏感度、淫l乱值的设定是真的，希尔无法抗拒她的触碰，那是不是只要这些数值足够高，就可以…… 　　“我们到床上去。” 　　她轻声说，然后抱起椅子上的女孩。 　　希尔勾着她的脖颈，有些害怕将要发生的事，但她来不及拒绝，身上的刺激感不断地打乱她的思绪。她落在柔软的大床上，宽松的睡衣睡裤相当经不起扒。她拼命地往后缩，但床上无路可退，身体率先有了反应，司空清修长的手指抵着她的柔软，她害怕得浑身颤抖，却无法做出任何抵抗。 　　“不要……” 　　“希尔，”司空清的手指轻轻探入，“别讨厌我，好不好。” 　　她说完，便吻下去，并不期待女孩的回答。 　　日夜颠倒，希尔醒来时，月亮高悬。 　　她在枕头上转转脖子，刚想起身，下身的不适就遍及全身。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蜷缩起身子，什么也没说。 　　现在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人。 　　她坐起来，凝视着旁边的司空清。那个人侧躺着，静静地看着她，像是一直都没有睡去。 　　“疼吗？” 　　司空清问。 　　不疼。 　　司空清的动作很温柔，更何况她自己也没有反抗过。 　　希尔没有回答，背过身去，抢走所有的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眼睛闭了一会儿后，她睁开眼： 　　“出去。” 　　身后一阵窸窣的耸动声，下一秒，她的余光瞥见了一双光洁的胳膊，司空清正隔着被子抱着自己。司空清也是赤条条的，这让她心里稍稍平衡。但反应过来后，她依然气愤： 　　“你这是犯罪。” 　　“你没反抗，”司空清低声说，“我以为你愿意。” 　　“谁说我愿意！”希尔炸毛了，“还不是……” 　　她突然卡壳。 　　还不是因为……太舒服了。 　　“你是不是给我喂了什么？”她恨恨地问，“不然我怎么会……” 　　“没有。”司空清掰正女孩的脸，“因为你喜欢我呀。” 　　她的语气，坦然，坚定，希尔迷茫了，自己真的喜欢她？ 第一百九十二章：蝶梦（订阅过的请勿重复） 　　有些事情发生后，心中的荒唐会像核弹留下的辐射一样难以消散。 　　她，和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上床了。 　　准确地说，是被推了。 　　偏偏还很不争气地没有抵抗过。 　　希尔窝在被窝里纠结，司空清又不安分了，她的手钻进被子，像是猫咪钻进门缝。底线又一次被挑战，希尔气极，按住这只手，怒道： 　　“你属泰迪的吗？” 　　司空清停下动作，炽热的眼睛望过来，轻声说： 　　“我是属于你的。” 　　“……少来这套。” 　　希尔闷了半天，又气呼呼地转过身。 　　【好感度：80】 　　司空清诧异，这是…… 　　她轻笑一声，理解了希尔的不坦率。她的动作堪称柔和，却仿佛火石擦过沥青的路面。 　　“还想要吗？” 　　【好感度：81】 　　“不要！” 　　希尔开始挣扎，往床的另一边挤。其实说心里话她不反感和司空清做这种事，甚至还很享受，可如果自己接受了，那岂不是显得很斯德哥尔摩？搞得她跟抖M一样。 　　不，她绝对不是，也绝不可能沉迷于这种不知廉耻的苟且之事。 　　司空清撑起自己，飞速运转的脑袋奋力分析，上升的好感度说明希尔并不反感，但依旧拒绝的话——是因为要面子吗？ 　　缺乏恋爱经验的她拿捏不准，她只在工作和学习上才是无所不能的司空清。不想把希尔惹急了，反正来日方长。这样的想法让人退缩，她抽出手，亲了亲希尔的额头： 　　“你不想那就算了。” 　　【好感度：79】 　　司空清刚挪出被窝里的手又停了。 　　这可真要命。 　　希尔背对着她，一声不吭地把枕头抱在怀里。虽然不着寸缕，但女孩还是觉得浑身发烫。她本以为司空清会坚定一点，霸道一些，为什么不继续、没看到她都默认了吗？ 　　什么？她说了“不要”？ 　　嗯…… 　　希尔脸一黑，想起自己刚刚确实很作地拒绝了。她觉得她和司空清和约Pao是差不多的性质，虽然司空清自称是前世情侣，但她也没多少触动，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然而，反正你情我愿的，司空清漂亮，她也舒服，所以纵容至此。但并不是每个漂亮的姑娘她都愿意去约，她连自己的性取向都不清楚，就被司空清先斩后奏地啪了一天，再混乱的念头也坚定了。 　　另外，她怀疑这是个里l番世界，不然自己的体质怎么会这么奇怪，哪有人被同性摸一两下就像她这样不能自拔的。 　　【好感度：78】 　　司空清坐不住了，好感度降低比要她的命还可怕。她果断抱住身边的女孩，径直对着唇吻下去，然后抽掉夹在她们俩之间的枕头，低声说 　　：“对不起。” 　　她一边控制着指尖一边道歉——这样，应该就可以照顾好希尔的面子了吧？ 　　这个一脸极不情愿、非常勉强、好像和她上床是天大的委屈、好感度又偏偏在上升的女孩。 　　【好感度：81】 　　希尔满脸潮红，才第二次，却舒服得不可思议，好想一直这样下去，反正……她们是前世的情侣，她这样……也不算不自爱吧？ 　　主动权被司空清完全掌握，司空清也觉得应当如此。她比希尔大四岁，希尔还那么小，像是四月刚刚盛开的花，她当然该细心地呵护。她其实并不熟练，手上的动作堪称生涩笨拙，唯一能提示她的只有希尔的反应。 　　但，这是她等了四年的生活。 　　她握住女孩小巧的足踝，感受着她的柔韧，露出一个抚慰的笑。 　　她要让希尔再也离不开她。 　　从苏杭到雨花的返程飞机。 　　司空清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睡觉的女孩，见她红透了脸，嘴里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她仔细地去听，发现希尔说的是“慢点”、“司空清不要”。 　　她一脸黑线，原来是春梦吗？ 　　这趟航班乘客极少，头等舱里更是只有她们两个，司空清回头四处望了望，一只手偷偷探入那比绝对领域更绝密的领域。！ 　　啊……果然。 　　是湿的。 　　“啊！” 　　正在和司空清看电影的希尔突然惊叫一声，嗔怪地看向司空清： 　　“好好看你的电影！” 　　正值关键剧情呢。 　　司空清莫名其妙，虽然她们挨得很近，但自己什么都没做好吧？ 　　——等等。会不会是希尔想要了，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这么说的？ 　　她又陷入了幸福的纠结中。 　　然后，她的耳边响起希尔的声音： 　　“司空清，三天是不是到了？” 　　她怔住，转过头，希尔正盯着电影入神，仿佛说话的不是她。于是，她回答的声音小小的，希望女孩听不见： 　　“……嗯。” 　　希尔整个人窝在硕大的椅子上，脚丫踩着垫子，双手抱着小腿，下巴磕在膝盖上，朝她扭过头： 　　“那你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 　　【好感度：94】 　　司空清握紧拳，轻声道： 　　“嗯。” 　　她其实并不甘心。 　　她原以为三天的时间足够把好感度刷到100，却没想到到94就卡壳。她的心底快被不安填满，为什么达不到95？那是质变的点吗？她确信希尔喜欢自己，但这种喜欢的程度，是不是和任何一个优秀的人朝夕相处都能做到？ 　　三天了，希尔依然没有消失。也许……她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再也不会离开？ 　　“答应我，”她抿了抿唇，牵过希尔的手腕，脉搏的跳动真实而温暖，“不要再消失了，好不好。”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希尔撅起嘴，但看到司空清祈求的表情后，她又改口道，“好，我不会消失了。” 　　消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大概会像睡着一样，像死了一样吧。她其实也很害怕自己会消失，如果消失了回不来，那不就跟死了一样吗？她和大多数人一样，畏惧死亡，她有时会想，人到底有没有魂魄，如果没有，那死后……这种“不存在于世界”的恐惧几乎令人窒息。 　　“你想出去玩吗？”司空清搂着她，女孩的气息沁人心脾。 　　希尔早已习惯，动也不动：“算了，我本来就宅。” 　　放暑假也没几天出门的那种。 　　更何况，也没有人会喊她出去玩。 　　这个世界，她没有朋友。 　　“那你要干什么？”司空清继续问，“我都陪你。” 　　就像《夏洛特烦恼》里的夏洛，狼心狗肺半辈子，梦回当年，才发现真正爱自己的人，惊醒之后，缠媳妇跟树袋熊似的。司空清不觉得自己狼心狗肺，她只是觉得她和夏洛的经历很像，都是回到现实后对老婆死缠烂打。 　　梦境，现实。 　　她突然僵住，好像抓住了什么，希尔会消失的真相却若即若离，始终和她有一步之遥。 　　“我想睡觉。”希尔带着椅子转了个圈，“这个不要你陪。” 　　说是睡觉，其实是上床玩手机。希尔喜欢在网上瞎逛，碰到好玩的东西还硬要拉着司空清分享。司空清笑点高，往往被迫看了一个尴尬的视频还要装出一副“好好笑哦”的样子，不是怕希尔丢面子或者失望，而是不想让希尔觉得她这个人很无趣，以后有什么也不找她分享了。 　　“司空清，看这个看这个！”床上的姑娘朝她猛地挥舞着手机。司空清顺势趴上床，接过手机，发现是一个脑洞贴，吧友们在竞相分享他们的脑洞大开。 　　【我们不知道这段话会出现在你梦里的何处 　　但无论如何，请尽快醒来 　　你已经昏迷了四年，所有人都在等你 　　我们试过所有办法，只能这样提醒你】 　　希尔兴奋地搓搓手：“这个脑洞好大啊，这样想的话，其实每个人都有可能生活在梦里呢！” 　　的确是很大胆、让人拍案叫绝、细思恐极的设想。 　　“但……怎么可能是梦嘛，”转念一想，希尔又叹了口气，“现实世界这么真实，对吧，司空……” 　　她转过头，却看见司空清额头冒出的细汗，像是在忍着什么，她一慌，赶紧扶住她： 　　“怎么了？” 　　司空清摇了摇头，呼吸变得沉重，托着额头的手缓缓挪开，她朝希尔笑了笑：“刚刚有点头痛。” 　　“没事吧？”希尔担忧道，“这几天没睡好？” 　　司空清只是继续笑着，看着希尔打量着自己，确认无碍后继续上网吃瓜。 　　难以言述的荒唐感却在心中弥散开来。 　　她想起来了。 　　一切，都只是梦而已。那个现实里的自己，很幸福。那自己算什么呢？是神的玩笑吗？梦境和现实也许时间的流速不同，希尔终会有醒来的一天。到那时，希尔再次消失，孤独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她不怕孤独，在黑暗里待久了人重见阳光，再扔进黑暗里也许会更痛苦，但她并不害怕，这份回忆……足以支撑她走下未来的时光。 　　她害怕的，是希尔的死亡。 　　现实里，并不难推断出希尔的发烧好转是因为好感度。那至关重要的转折点，想必就是她竭尽所能也抵达不了的95好感度。 　　希尔会死。 　　甚至自己的行为还可能提前了这个进程。 　　她怎么能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孩死呢？ 　　梦境的时间，在希尔的身上是停止的——这一点再明确不过。比起死于发烧，她更希望希尔消失，回去吧，不要死在这里，回到现实，那个有更多人爱你的地方。 　　你这么可爱，所有人都会喜欢你。 　　她轻轻笑着，抚摸着女孩的脸颊，得到了不满的抗议。 　　她还会回来吗？在她三十岁，五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已经配不上她了，一边是同龄的司空清，一边是步入中年的老女人，真不公平。 　　她不想输给现实中的自己，所以……还是别回来了。 　　回到那个世界，当一个快快乐乐的姑娘吧。 　　而她，会留在这个城市，住在这个房子，如果希尔真的回来，自己……依然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PS：我都不知道审核岂是不是遗忘了，只能再发一次了。明天的章节免费，就酱( •̥́ ˍ •̀ू ) 第一百九十三章：交易（免费章） 　　清晨，司空清早早地来到公司。 　　她握着一叠文件，一如既往地干练，平静地指出企划中的不足，让面前低头的职员连声道歉。 　　生活再次回到了原点。她好像做了一场黄粱美梦，如同掉进大海的王子见到了美人鱼，美好得像童话一样，她得救了，王子回到了她的王国，可最后，她的美人鱼也化成了泡影。 　　她站在窗前，仿佛眺望无尽的海边。 　　她想她的小人鱼了。 　　她把额头抵在窗户上，氤氲朦胧的液体挂在眼前，让人看不清窗外。她对自己说希尔还会回来的，于是自己真的信了，颓废的势头还没升起就被压下，她依然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司空清。 　　至少，不能输给现实中的自己。 　　希尔不知什么是时候醒来的。 　　这趟航班并不漫长，从苏杭到雨花只要两个小时不到。她想必也没有睡多久，却像是已经过了很多天。 　　她转向窗外，眺望云海。下面的城市或新或旧，密密麻麻，在这种时候真的可以意识到人类的渺小。 　　她又看了看旁边16岁的司空清，心想，那个20岁的她在干嘛呢？ 　　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疯了一样地找自己，因为是她亲手把自己送了出来。那么……是在疯了一样地工作吗？她会不会很孤独，未来的那些日子，都会是一个人待在那栋房子吗。 　　“我会永远爱你。” 　　那个人在送她出来前，还温柔地对她笑。 　　希尔鼻子一酸，她以为她是谁？宇智波鼬吗？ 　　现实里的这只看不到，但梦里的司空清对她的好感度始终是100，她一直都知道。 　　她不可能放着那个司空清不管。 　　系统会有什么办法吗？她迫切地想知道，因为梦里的司空清度日如年。可她刚掏出手机，路过的空姐就善意地提醒： 　　“请将手机保持关机哦。” 　　她忘了这还是在飞机上，尴尬地又把手机放回去。 　　“睡糊涂了？”司空清笑着调侃她。 　　希尔没回答，她现在看到司空清有点心虚。自己算不算精神出轨了？虽然梦里梦外都是这个人，但四年的差别让这两个司空清具备不同的思想，所以…… 　　别管那么多，自己肯定没出轨！ 　　她动了动身子，觉得有点腰酸背疼，也不知道是睡姿差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换了气流层的飞机抖了抖，看来马上就要到达雨花。她眼神忧郁，有些担心梦境里的情况，司空清见状，柔声问： 　　“怎么了？一醒来魂不守舍的。” 　　希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还不是都怪你？ 　　她拿脑袋撞了一下司空清：“你少做点梦吧。” 　　司空清很委屈。 　　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引擎的轰鸣声渐小，一路滑翔的飞机停在了跑道了。司空清牵着希尔想走VIP通道，却被希尔拉住。女孩对着手指，眼神游移不定： 　　“走……普通的通道呗。” 　　得，她爱跟着人群挤司空清也由着她。 　　但，刚进机场，司空清就知道了希尔想拉她走普通通道的原因。 　　【爱清清三千遍！】 　　【清希百年好合】 　　【我家老公司空清！】 　　各色的手幅，举牌的粉丝，狂热的呐喊。路人们都惊讶了，原来这趟航班有明星吗？ 　　当司空清和希尔出现的时候，尖叫声此起彼伏。安保人员竭力维护着秩序，生怕玻璃都要被这些粉丝压碎了。连司空清也愣了一下，看向希尔： 　　“你早知道了？” 　　希尔骄傲地挺起胸：“我是你湖南粉丝会的粉头之一，怎么可能不知道。” 　　非要说的话，她还是主谋……主策划呢。 　　没有她信誓旦旦的保证，粉丝们来了却看不到司空清该有多遗憾。粉丝们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近距离看一看偶像就好，哪怕在别人眼中是幼稚的体现。 　　“尖叫50昏倒100？” 　　司空清低声问。 　　“怎么可能！”希尔义正言辞地说，“这些都是真粉丝，都是自己花钱过来的！” 　　司空清哑然，她没有追过星，也想象不到别人追星是什么样子，结果现在自己成了别人追逐的星星。真的有这么多人会这样无私地喜欢她吗？明明一点回报也得不到。哪怕她不知道她们的存在，甚至怀疑她们的真实。 　　“司空清！！！！”一个女生在一栏之隔的身边尖叫，她高举清希大旗，像是想盖过身边同伴的声音，让偶像看看她们炽热真诚的心。 　　司空清停下脚步，连带着希尔也停下。面对粉丝她有些笨拙，朝那个女生一笑，说了句“你好”，结果那个女生高兴得满脸通红，像要昏过去一样。 　　“请收下！”女生双手捧着一个盒子，被同伴挤得摇摇晃晃，她依然拿得稳稳的，语速飞快，“我是稀饭加冰，是你的粉丝，清清加油啊！” 　　司空清拿起这个精致包装的盒子，一身的冰冷雪化冰消，再淡漠的人也会被爱打动，她认真地说： 　　“谢谢你。” 　　女生涨红了脸，憋出一句：“卧槽。” 　　希尔看向这个群里的熟人，捂嘴偷笑，嘿嘿，没人知道群里的粉丝【爱卿】现在牵着她们的清清大摇大摆地走。不过，怎么自己没有专属的接机粉丝？果然，自己的粉丝都是宅男。 　　让一群男生举着“希尔我老婆”的手幅？想想还是算了。 　　嘤，越想越嫉妒司空清。 　　突然，司空清拉住她，她们两个在人群中对视，司空清只比她高一点儿，所以她看着这双眼睛就知道司空清想干什么。 　　不是吧？！在这…… 　　司空清吻了上来，浅尝辄止的碰唇，带着一大片闪光灯和相机的咔嚓声。 　　自然，还有尖叫声。 　　她无力地抱着司空清，在这……就在这吧。 　　她仰起头，用力回了一个吻。 　　在机场耽误了一会儿，然后在范瑶的护送下，她们上了司空家的车。 　　副驾驶座上的司空若水朝两个月不见的女儿们敞开怀抱，可惜黏在一起的两个女儿谁也没有抱他。 　　而后座上，苏娜的第一句话是：“瘦了。” 　　母上大人关心着希尔的上上下下，和亲女儿司空清倒像是在赌气的样子。 　　“哪有，”希尔撇嘴，“我没瘦。” 　　每天吃了睡，睡了做，做了吃，哪里会瘦。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们？”苏娜一脸担忧，“网上那些人的话不要听。” 　　“妈，真没人欺负我们……” 　　“你现在才16，天天和卿卿……”苏娜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不好。” 　　前面的司空若水咳了咳，示意自己的尴尬。 　　“哪里不好了。”司空清率先发声，“回家我要和睡希尔一间房。” 　　靠！希尔现在两头大，司空清你能不能别添乱了！ 　　苏娜又想说什么，希尔迅速握住母亲的手，说： 　　“妈，我瘦了。 　　“我好饿。 　　“回去做点好吃的吧。” 　　危险的话题，就此打住。 　　希尔看见司空若水偷偷亮出来的大拇指，觉得自己像拯救了世界一样伟大。 　　雨花依然是那个雨花。 　　湿冷的南方冬日，成天待在空调房的她还很要风度不要温度地穿着裙子，一下车就冷到不行。当初送她们去苏杭的是三个人，如今来接她们则是父母两个。她没问连心为什么没来，那孩子……也许是不想见到自己吧？ 　　回到家，她才知道连心早就住校了。 　　一个人在学校会寂寞吗？ 　　也许是在家才寂寞吧。 　　一个人的房间。 　　“系统，你能……”希尔想了想，“交流吗？” 　　结果系统跟个呆子一样。 　　她愁眉苦脸，怎么才能帮助梦境里的司空清呢？ 　　系统这种东西不应该很高级吗？作为高级的人工智能，应该能说骚话能帮主角出谋划策才对，怎么自己这个跟人工智l障一样。 　　“你好弱啊。”她忍不住吐槽。 　　【还不是因为你】 　　结果，下一刻，系统就有反应了。 　　没等她惊讶，系统就抛出了一个交易： 　　【我帮不了梦境里的司空清，因为你发挥不了我的力量】 　　【除非】 　　【把我给司空清】 第一百九十四章：爱 　　几行不带感情的文字，希尔却也能凭空感受到系统一股得逞的恶意。 　　太糟糕了。 　　她早就知道系统和她不是同一条战线的战友，哪有战友天天想把宿主卖掉的。无法抵抗的敏感度，只能调情的奖励奖品，她离成为某种不可描述的存在越来越近，就差系统的临门一脚。 　　臭系统，司空清是你爹还是你妈啊？这么为她着想！ 　　但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本来就该是司空清的东西，却阴差阳错给了自己。更何况，想拯救梦境里的司空清，也只能这样做了。 　　如果司空清有了系统……一定会她发挥得强得多吧。本来就是优秀的人，之后会怎么样？ 　　大概会像源氏吃了安娜的激素一样。 　　她笑了两声，站起来，看了一眼手机。 　　果然，自己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 　　“司空清，”她推开那个人的房门，“我有话跟你说。” 　　【Year！】 　　此时的系统高兴得快跳起来了。 　　事实上，之前司空清已经拒绝了它一次，被宿主拒绝，这几乎让它成了系统界的耻辱。而这次，它信心满满。这一次，不是它主动勾引宿主，不必抱着夺走的愧疚，而是让宿主心爱的女孩将它亲手奉上——想想看，这简直像你喜欢的女孩亲手递给你项圈让你给她戴上一样，难道有人会拒绝？ 　　它对希尔这个临时宿主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智商不高，但形象可是空前绝后级的美少女，不怕司空清不动心。 　　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希尔陈述完她的想法。 　　“……所以，就是这样。 　　“本来就是你的，它也总想绑定你，但我一直藏着，”希尔低下头，无措的手指对着指甲，“很自私吧？对不起。” 　　面对面坐着的司空清一直静静地倾听。 　　司空清并不惊讶。 　　她已经和系统打过两次招呼，一次是修手机时，当时自己以为是幻觉；一次是希尔睡觉时，她拒绝了这个系统的绑定。 　　她没有去了解这个系统的功能，只是觉得，无依无靠还傻傻的希尔有系统这个后盾，也挺好的。 　　世界上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曾经拥有。 　　她不想希尔承受这种遗憾。反正自己也没有体验过系统的帮助，不会有任何落差。而失去系统的希尔，会像飞在天上的怪盗基德突然发现滑翔翼坏了一样慌张吧？ 　　“我不需要。” 　　她的手搭在腿上，没有去接希尔递过来的手机。想了想，又伸出手，“但我可以和它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到那个梦里的我。” 　　梦里的自己。 　　她说起这个词时面不改色，其实心里充满了敌意。 　　——不会错的，是情敌。 　　司空清拿起手机，系统的声音便直达心底。 　　【宿主！开始绑定吧！】 　　“可我已经拒绝过你了，”司空清态度依旧，“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 　　系统似乎也急躁起来，急忙解释： 　　【也许我至少说的不够明确，但我能帮你的地方有很多！】 　　司空清挑眉，朝对面坐立不安的希尔一笑，让她安心。 　　【只要在我的帮助，任何人都会臣服在你的魅力下！夏颖榛，连心，齐陆陆……她们都能成为你的恋人！而且对你死心塌地！】 　　系统继续疯狂地推销自己。 　　但司空清的脸色却变得很诡异，希尔甚至能看见她脑袋上的三个问号。 　　……什么鬼？ 　　这个系统的意思是，自己可以开后宫？ 　　开什么玩笑。 　　先不说夏颖榛和齐陆陆在她眼里都是情敌，连心可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这个后宫要真开了那可太鬼畜了。 　　“你在逗我吗？”司空清沉声问，“我不需要。” 　　爱情无法分享，因为爱情的本质是占有，用自己的全部去占有另一个人的全部。 　　系统一时语塞，大概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拼命想着补救的办法。 　　【我可以让你写出很多歌……】 　　【还有工作！以后你要继承公司吧？商业的风险很大……】 　　然而，不管它说什么，司空清都无动于衷。 　　“你知道游戏吗？”司空清突然问，“或者，你知道开修改器玩游戏的感觉吗？” 　　无论是单机游戏开修改器，还是网络游戏开挂，都是一件很爽的事。 　　但也只是短暂的爽快，好比把蓬松的面包压成了饼，迅速填饱了肚子，却无法细细品出它的味道，于是，失去挑战性的游戏迅速变得乏味，轻易得手的成就更不会让人珍惜。 　　系统在她手里是修改器，在希尔手里顶多是个外观Mod。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说服自己的借口。非要揪出她最坚定的理由，那也只是想让系统留在希尔手里，让希尔多一分无忧无虑、无所畏惧的底气，至少不必为了生存去讨好他人。 　　系统沉默片刻，终于发现了症结所在。 　　【那希尔呢？你想永远留住她的心吗？你们还年轻，你能保证她会永远喜欢你？】 　　【你就不想看看……她对你的好感度？】 　　【不想知道……现在，过去，未来，有没有人，她的好感度比对你的更高？】 　　再好听的歌听多了也会腻，再深厚的爱恋经过时间的冲刷也会渐渐淡薄。像被溪水洗涤后的鹅卵石，变得圆滑世故，却再也没有热烈的情感。 　　所有人热恋时都觉得自己会爱这个人永远不变——直到他们分手时才会发现他们的幼稚和天真。第一次听到一首好听的歌时惊为天人，仿佛一见钟情，可听多了，似乎也不过如此、甚至再听都要吐了——这样的经历太多太多，多到让人想不起来哪首歌你能喜欢一辈子。 　　人自然也是这样。 　　【想不想知道你是不是她最喜欢的人？】 　　当然想。 　　恋爱中的人没有哪个会不想知道这个问题，否则，吵架时怎么总会有“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人”的问题。 　　希尔最喜欢的人应该是自己吧？可如果不是怎么办？ 　　司空清握紧拳，原来……自己也是个俗不可耐的人。 　　“成功了吗？”她看见希尔一脸担忧地问她，“梦境怎么处理？” 　　然后，她摇摇头，笑道：“马上。” 　　怎么会有一瞬间想要绑定这个系统呢。 　　不惜暴露系统也要去改变一个虚幻的梦，希尔最喜欢谁，一直和她在一起的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借助外力扭曲的感情不是爱情，用系统去绑住一个人的心……多可悲。 　　“梦境怎么办？”她问系统。 　　【这个简单，我把梦境暂停就行了！】 　　系统洋洋自得。 　　它让希尔在睡觉时进入了梦境，不这样的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司空清手中。 　　“简单？所以你骗了她？” 　　欺骗宿主的系统不是好系统，这属于重大违纪行为。系统慌了，连忙辩解： 　　【系统是无法拒绝宿主的要求的！我只是……隐瞒了一些功能！】 　　司空清彻底明白了。 　　她把手机锁屏，递到希尔眼前，轻声说：“让它暂停梦境就行了，它拒绝不了。” 　　希尔瞪大眼睛，仿佛在说“这么简单？！” 　　希尔接过手机，又看了看司空清，这个人不绑定系统吗？怎么又交给自己了？她试探地问： 　　“你……不要吗？” 　　司空清却完全在想别的事。 　　希尔对她的好感度。 　　果然，还是很想看。 　　知道了这个东西的存在后，身为恋人，又怎么能忍住不去想。 　　她轻咳两声：“那个……你对我的好感度……” 　　我想看看——却说不出口。 　　弄得好像她不相信希尔一样。 　　希尔愣了一下，然后握紧手机，支支吾吾的：“你……你要看吗？” 　　她有点抗拒，因为不想让司空清看到敏感度和淫l乱值什么的。但看到司空清黯淡的神色，她又犹豫了。 　　“是100啦。”她红着脸说，“最喜欢你了。” 　　把爱说出口永远是羞耻的事。 　　司空清的眼中绽放光华，希尔突然觉得自己不羞耻了。她想要证明什么似的，把手机又递给司空清，顾盼霞飞：“你……自己看。” 　　司空清的手有些抖：“那我看了。” 　　她开启屏幕，上面显示着： 　　【主人：司空清，好感度：100】 　　【主人：薯条，好感度：100】 　　【希尔薇满脑子都只想着主人了】 　　原来自己和小猫的地位差不多吗。 　　司空清笑了笑，却有点想哭，是幸福的泪，她擦擦眼角，往旁边去翻，看到了另一页状态栏。 　　【敏感度：希尔薇对主人触碰做出的反应程度】 　　【胸——极高】 　　…… 　　希尔察觉到了司空清似笑非笑的目光，意识到了什么，她羞愤地扑上来：“你在看什么！” 　　司空清趁机抱住投怀送抱的姑娘，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以这样的角度，她隔着衬衣，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女孩的胸前： 　　“原来希尔的胸这么敏感。” 　　令人战栗的酥麻感传来，希尔身子一下子软了。 　　啊啊啊啊啊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这个她自己每次看都恨不得砸手机的页面，终于落入了黑恶势力的手中。 　　她仿佛能看到未来不见天日的生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工具人 　　系统对于司空清的作用，大概和使用说明书差不多。 　　哪里敏感，哪里不敏感，都不用试，一看便知，安排得明明白白。 　　于是，希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她在枕头上换了个姿势，腰间搭着司空清的手，平坦的小腹一起一伏。那些在网络上经常听到看到的话忽然间涌入脑海，恍惚间，她听见自己问： 　　“‘变成某某某的形状’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在她自己的理解中，大概是指某个人很好欺负，橡皮泥一样被揉捏成欺负他的人想要的形状、只是一种比较文艺的表达而已。 　　和她枕着一个枕头的司空清睁开眼，这种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具体什么意思也只能靠猜。但区别在于，她比较能无师自通： 　　“你想知道？” 　　她伸出手，缓缓停在女孩的腿间，轻轻抵上去，看着紧张又期待的希尔，她勾起唇： 　　“就是说，这里面——” 　　她半撑着身子，口吐如兰。 　　“已经完全变成我手指的形状了。” 　　如同沸腾的水壶整齐腾腾，希尔脸颊红透，瞬间明白了这个简单粗暴的解释。 　　艹，原来是这个意思！ 　　太污了！ 　　她羞愤地吐出几个字： 　　“你好色啊。” 　　阅片无数，自诩小污婆的她居然一直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幸好她没有和别人分享过她的理解，不然岂不是要被笑话太“纯洁”了？ 　　要知道，在网络上，学神不会被崇敬，学渣不会被鄙夷，食物链的顶端，万人敬仰的存在，永远只能是无数人留言“求种”的老司机。她自认为自己曾经是老司机，但现在，车技倒退，昔日甩得别人尾灯都看不到的少年不再，反而颇有一种嫁人从良的惘然感。 　　真令人唏嘘。 　　“喂，系统。”她默默对心里说。 　　系统很高冷，在暂停掉梦境世界后就不再理她。但希尔毫不在意，系统再皮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老实待在她的手里。借着司空清给予的底气，她狐假虎威地主动开始勾搭系统，偏偏美少女小人得志都那么可爱，让系统恨不起来。 　　“我觉得我们可以联合起来干一番大事业。” 　　系统终于有反应了，横眉冷眼的： 　　【就凭你？】 　　希尔脾气好，笑嘻嘻地问：“司空清都不要你，你除了跟我混还能怎么样？” 　　【……】 　　沉默了一会儿，系统做出妥协，忧伤道： 　　【行吧，反正你已经变成司空清的形状了，我就把你当成司空清吧。】 　　艹！能别提这个吗？！ 　　好脾气的希尔差点没忍住砸手机。 　　【你想和我做什么事业？还是想和司空清来点情趣？我这里有个《恶魔总裁的小逃妻》剧本，你愿意的话……】 　　“不是不是，”希尔羞涩道，“你能关掉我的敏感度吗？这东西太影响我反攻了。” 　　只要敏感度一日存在，她就抵抗不了司空清。想要农奴翻身，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 　　【我关不掉，别想了。】 　　系统纳闷了，你每天被压在下面不是挺爽的吗？矫情个什么呢。自己是攻是受没点B数吗？ 　　把原因都推给敏感度就好像自己能反攻一样。 　　【不过，虽然我关不掉，但敏感度却可以自己消失。】 　　希尔眼睛一亮：“怎么消失？” 　　【敏感度不会一直存在，不然等你老了还在岂不是很尴尬？本系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等你完成了全部成就，敏感度和淫l乱值系统都会自动消失。】 　　【所以，你还在等什么？趁年轻，有资本，去完成所有的成就吧！】 　　【所有成就完成的那天，就是你翻身的时候！】 　　【越早越好！】 　　系统的话振奋人心，可它隐瞒了一点，它虽然关不掉敏感度，但……司空清可以关掉。 　　系统不能欺骗宿主，可隐瞒不报不算说谎。 　　希尔这辈子走过的最远的路就是系统的套路，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真的以为只有完成全部成就才能消除敏感度，可看看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成就，什么『在医院办公室穿护士服和主人H』、『在野外穿连衣裙和主人H』……她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做到这些，也不用翻身了，直接变成绒布球吧。 　　今天的司空希，依旧在为反攻而苦恼中。 　　刚送别圣诞老人，回到雨花，希尔就走上了回学校上课的不归路。 　　逃了两个月的课，在家里自我感觉血赚，回到教室听课时才一脸懵逼。司空清口口声声说在苏杭会辅导她的功课，结果她每次一耍赖就无疾而终。 　　那种情形，大概是—— 　　“今天该学习了。” 　　“不要嘛。” 　　希尔一个人滚床单，弱小，可怜，还懒，但是骚。 　　最后演变为两个人一起滚床单。 　　“明天该学习了。” 　　事后的司空清自责，后悔，非常后悔，又回味无穷。 　　“明天我穿空姐制服。” 　　“……好。” 　　两个月，功课没学多少，倒是把系统奖励的衣服和小道具试了个遍。 　　一位少年在她身边坐下，她迷茫地问：“你谁啊？” 　　少年脸一黑：“我是林译，你同桌，两个月就不认识了吗？” 　　“哦，抱歉。”自觉失礼，她小声说。 　　早读的时间，四班的同学们陆陆续续赶到教室早读，有的嘴里还叼着面包。看到那个空了许久的座位终于等到了主人回归，他们一个个都相当惊喜。 　　“小希尔回来了！” 　　“你家司空清呢？” 　　没有人会不喜欢大家由衷的欢迎。 　　她笑得开心，晶莹的肌肤像清晨的露水，吹弹可破。有人想给她拍张相片，这个年纪的羞涩男生不好意思和女生合照，但涨红的脸充分显示着他们的紧张和激动。她想，司空清那边怎么样了呢？二班的学霸们追不追星呢？ 　　刚这样想，隔壁的教室就传来热烈的欢呼声。 　　一定是司空清进教室了。 　　一中这群成绩优异的高中生确实不怎么追星，在他们眼里，大明星的吸引力还不如身边软萌的人气网文作家。但大明星出现在身边就不一样了，哪怕没有追捧，至少也会无比好奇。 　　啊，司空清还是那个样子。 　　他们本以为成了明星会高高在上，相隔千里，但司空清……额……一直都是那样。 　　所以确实没什么变化。 　　他们更加好奇的是她们两姐妹的关系。 　　居然真的公开出柜了——也就是说，他们以前的调侃都是真的？想象一下这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卧槽，简直美不胜收。 　　人生赢家司空清，成绩优异，家世显赫，老婆还是无数死宅垂涎的妹妹。 　　真他娘令人羡慕。 　　希尔的位置在靠走廊的里侧，这个位置带有一丝危险，因为老师晚自习查岗时总是首当其冲——虽然走读的她经常不上晚自习。 　　但也挺符合她“一中吉祥物”、“四班看板娘”的身份的。 　　窗户被移开，她正补习到自闭，抬头就看到温玉颜的笑脸。温玉颜站在走廊，胳膊撑在窗台上，像极了中学时代勾搭别的班妹子的小男生。 　　“回来啦？” 　　“嗯。” 　　“嘿嘿，给你讲，期末的优秀社团评选投票，我们是第二名。” 　　“……”希尔沉默一会儿，“我觉得受之有愧。” 　　别人大社团都是几十个人，她们的侍奉部才五个人。能得到第二名，八成是不少人因为她和司空清才投了票吧？ 　　她想了想，问：“第一名呢？” 　　“是模型社，他们的航模得了省奖。” 　　这差距也太大了。比起别人为校争光，她们侍奉部也就干干助人为乐的小事。 　　“不要妄自菲薄，”温玉颜理直气壮，“司空清不也拿了冠军吗，这才是为校争光。” 　　“……也是。” 　　“投票人要给社团贴标签，你知道我们社团最多的标签是什么吗？” 　　“是什么？” 　　“工具人。” 　　PS：在《崩坏学园2》惊奇之夜活动中，面对boss布洛尼亚，使用希儿角色会面对很少的陷阱，使用欺负过希儿的杏角色会面对全屏幕陷阱，这个彩蛋算是官方发糖吗？(́ಢ.౪ಢ‵) 第一百九十六章：请帮帮我 　　“噗，”希尔笑了，“挺形象的嘛。” 　　所谓工具人，是指像工具一样任劳任怨的人，比如从NPC那接各种任务的游戏角色，堪称劳模，用来形容侍奉部再恰当不过。 　　听起来怪可怜的。 　　“还好最近期末，委托少了。”温玉颜耸耸肩。 　　“对了，”希尔转着笔，问，“这两个月学校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她心想水性笔真是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小学的时候她喜欢转钢笔，不小心掉在的地上的话笔尖准坏，昂贵的代价看着都心疼。 　　“你还别说，真的有，”温玉颜四处望了望，在走廊上把脑袋探进窗子，“你还记得莫雪吗？” 　　希尔点点头，当然记得，酒吧和KTV都是难忘的经历，她还依稀能想起那晚自己点的公主的模样。这姑娘缺心眼，交了个渣男男友，但现在应该已经分手了吧？ 　　“她和她男朋友傅明从KTV回来后就分手了，但傅明不愿意，然后……”温玉颜压低声音，随即又眯起眼，不善地看向希尔竖着耳朵的同桌林译，“别偷听啊。” 　　少年猛地咳嗽，自觉远离了几分。 　　希尔也白了同桌一眼，这个眼神分明在说，偷听者都是小人。 　　但她也能理解——男生嘛，对女生们的悄悄话总是无比好奇。她也曾经这样过，有时听到教室的角落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甚至隐约听见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和紧张，便按捺不住地一次次假装路过，结果收获一批狐疑的目光，别提多尴尬了。 　　林译的感受大抵也是如此。他偷偷瞥了眼自家同桌，只敢让这个女孩存在于余光之中。他追不到她——这个结论显而易见。意识到这点后，是轻松中带着怅然。高中男生有自己的骄傲，或者说是害怕失败的胆怯。但至少，面对一个已经公开出柜的女生，不会让自己成为令人唾弃的插足第三者。 　　——反正也成为不了，不如把自己想得高尚些，对吧？ 　　他一个人纠结，旁边两个女生则在窃窃私语。 　　“算了，在这里不好说。”温玉颜酝酿了许久，给出了这种答复，可把希尔憋坏了。 　　“靠，别卖关子行不！” 　　她的好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偏偏上课铃响了，然后温玉颜说出了学生时代经典的那句“下课跟你说”。 　　带着静不下来的好奇心上课毫无效率可言。 　　希尔的上课体验一点也不好，落了两个月的课，学习进度完全跟不上，心中的焦虑让注意力更难集中。再过几天就是元旦了吧？高中难得的三天假…… 　　神思恍惚中，她又滥竽充数了一节课。 　　台上的老师看着神游天外的司空希同学，叹了口气，他没有管理这种明星兼富二代学生的经验，对于司空家这种庞大资本，虽没有攀附之心，但也没有得罪之意，万一自己说教被这孩子记仇了怎么办？仔细想想最后还是放养。 　　临近中午放学，希尔趴在桌上，浑身力气都像被抽干了。 　　中国的教育强度大概是“凸”型的，上辈了习惯了上午最多两节课的大学，现在回到早上四节课外加早读的高中像要死了一样。 　　下课的老师走出教室，广播里奏响熟悉的音乐，班长呼吁大家放下手中的作业。 　　“眼保健操，开始。第一节……” 　　经历了一上午的课，初中时嗤之以鼻敷衍老师的眼保健操，如今成了一种享受。 　　但对于男生来说，眼保健操和课间操一样，具有特别的意义。 　　比如，这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看喜欢的女生还不会被当成变态的机会。 　　你有没有在过眼保健操时去偷看一个人？眼保健操的第一节，手掌挡着眼睛，便是最好的掩护。希尔做着操，浑然不知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规范得能当教科书。 　　她揉脸的样子好可爱啊。 　　诶，你也在偷看？ 　　男生们正想着，却看到窗边多了个人影。他们一惊，以为是班主任老李来查岗，一个个赶紧闭上眼来。但又一想，不对啊，好像是个女生。 　　他们再度偷偷睁开眼，只见凯旋归来的年级第一正站在窗边，一只手戳向闭眼做操的女孩的脸蛋，温柔似水的眼神像要化掉一样，如果不是距离的阻挠，他们甚至毫不怀疑这个人想亲上去。 　　等等。 　　他们看到司空清真的亲了上去。 　　她弓着腰，搂着女孩的脖子，连距离都无法阻挠。 　　一句小声的“卧槽”在人群中响起，希尔涨红了脸，知道自己和司空清干坏事被同学们发现了——都怪司空清！这个时候来亲她干嘛！ 　　眼保健操一结束，耳根发烫的她迅速站起身，叫林译让开，仓皇地跑出了教室。 　　而教室里，几个全程睁眼的男生开始兴奋地讨论刚刚的所见所闻。 　　“希尔，”司空清不由得加快步伐，“走慢点。” 　　希尔低着头，越走越快，走到哪都有人看她和司空清，果然这是成名的代价。 　　不过这种“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当众的亲热而已。两个人在一起时她也会很主动，但一到人前她就彻底乖巧端庄了，除了保守之外，说白了就是装。 　　因为被司空清当众亲来亲去真是太羞耻了。 　　“午饭呢？” 　　“不去了，”希尔朝着侍奉部的小窝走，那里是学校最后的净土，“你帮我带。” 　　司空清停下脚步，在路人的注视中，扭头走向食堂。然后在拥挤的大厅中排在人群的末尾，无视各色的目光，浑身上下都写着“给女朋友带饭”。 　　“那是司空清吗？她妹妹呢？” 　　“好像是诶……想去要签名……” 　　但司空清没有宠粉人设，只有不为人知的艹粉人设，他们也拿不准司空清会不会给他们签名，只能悻悻地远观。 　　侍奉部。 　　希尔没忍住，开了几包零食，正好敲门声响，她以为司空清打饭回来了，还往嘴里塞了块饼干： 　　“进来。” 　　门被打开，她看到了一张令自己都觉得诧异的脸。 　　“莫莫、”她赶紧咽下饼干，“莫雪？” 　　站在门口的女生没什么表情，似乎想礼貌地笑一笑，却没有笑出来。她局促地立在原地，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没有其他人更让她松了口气。 　　“进来吧，”虽然惊讶，但希尔还是拿出了工作的态度，“把门关上。” 　　她觉得挺奇妙的，两个月前她在这里接受了莫雪母亲的请求，现在人家女儿又来了。这两个月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指向座位，顺便把饼干往莫雪的方向推了推：“坐，要吃吗？” 　　莫雪摇摇头，声音很轻：“听说你们回来了。” 　　希尔拿出登记的本子，安静地记录。 　　莫雪又说：“我和他分手了。” 　　希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 　　温玉颜说莫雪身上发生了些事，那种吃瓜的态度，傻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哼，现在知道来找我们帮忙了？之前还嫌我们多管闲事呢，真把我们当工具人了？呵，真香！ 　　带着一些报复心理，希尔很恶劣地想。 　　然后，她看见莫雪低下了曾经像孔雀一样高傲的脑袋： 　　“对不起。 　　“以前对你们态度很差。 　　“真的……很抱歉。” 　　希尔一愣，眼前的莫雪像是死了一样毫无生气，她突然有些羞愧自己落井下石的小人心理，她端正地坐直，吊儿郎当的学习之后难得地认真起来： 　　“说吧，发生了什么。” 　　莫雪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揭开了这些天越来越深的伤疤。 　　其实这是件都快传遍整个年级的八卦。 　　一切起源于她分手的前男友付林。原本她和他各自安好，付林起初寻求复合她也没有同意，直到有一天，某个付林身边的男生告诉她，付林把她的照片给几个要好的朋友看了。 　　她如坠冰窟，脸色当即变得惨白。 　　男生说得委婉，但付林手里有她什么照片她自己最清楚不过。拍照时她因羞耻而遮着脸，但她知道那是自己。曾经付诸真心的爱如今反噬起来却这样伤人，一瞬间她感觉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全变了。 　　不知从何时起，班里有了她母亲是坐台女的流言。 　　然而这是事实，她无法反驳。没过多久，她成了别人口中“14班那个sao货”。 　　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身边的人可以这样恶毒。 　　她觉得自己在学校快待不下去了。可不在学校，难道转学吗？母亲交了数万的建校费才让她进了这个最差的班，数万元，那是母亲每天节衣缩食省出来的，她不能让这些钱白费。 　　虽然明白得太晚了些。 　　要转学……凭什么是她转学？应该走的是付林才对！ 　　她无法向母亲开口自己有把柄在傅明手上——很可笑吧？全校都快知道了偏偏不想让母亲知道，可她就是想在家人面前维持最后的一点尊严。 　　老师找过付林谈话，但照片没有流传，付林也咬定自己没有照片，最后不了了之。 　　流言蜚语依然肆虐。 　　人只有走投无路时才会想到曾经唾手可得的希望。 　　她想寻求侍奉部的帮助——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卑劣很不要脸，简直是把脸送上去给她们打一样。比如那个叫温玉颜的一定会狠狠地嘲笑自己吧？ 　　现在，嘲笑她的人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了。 　　她浑浑噩噩地等待司空姐妹的回归，因为她知道，这两个人是真的什么都可以解决。 她之前最讨厌烂好心多管闲事的人，而现在…… 　　她庆幸自己曾被烂好心的司空希管过闲事。 　　“我找不到办法了，”她的手轻轻颤抖，然后闭上眼睛，“求你……请帮帮我。” 　　PS：囍 　　热烈庆祝本书读者白宛儿和她的清清喜结良缘_(：з)∠)_ 　　是两个步入工作的可爱妹纸哦~ 　　当她说因为这本书认识了她家媳妇/老攻时，我的表情就是ヾ(Ő∀Ő3)ノ太好惹 　　原来我还能当月老吗？！而且还有一种神圣的、类似婚证人一般的使命感！ 　　当她说她们要和父母公开出柜时，我真的为她们捏了把汗(ಥ_ಥ) 所幸，她们得到了父母的祝福buff！ 　　祝你们百年好合哇！ 　　说句很俗的话，一定要幸福！ 第一百九十七章：新年 　　“请帮帮我。” 　　舍弃尊严地揭开不堪的那面，极尽卑微地祈求他人，会是怎样的感受？ 　　希尔没有这样求过人，但她最看不得女孩子受欺负了。你问她帮不帮？她当然要帮，又不是什么颠覆世界的大事，对她来说，可能只要让范瑶去警告一下那个付林就能解决，这样简单，有何不可呢？ 　　帮助别人是件很棒的事——或者说，帮助，并得到他人的感激，是一件很棒的事。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有本事还不装逼简直枉活一世。希尔就是这样想的，尤其是，征服莫雪这种刚开始傲得不行的女生实在太让人心痒了。 　　看，她在求你诶。等你帮她解决了这件大事，她就会感激你，崇敬你，就像游戏里的主角收了队友小弟或者后宫一样。 　　“方便说吗？”希尔维持着严肃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照片？” 　　莫雪盯着桌面，如果是别人问她这个问题，她一定会觉得他们是带着看笑话和淫秽的态度来问她，但……如果是面前这个人的话，除了难以启齿之外，并没有其他方面的困扰和抵触。 　　烂好人司空希同学，这种时候却意外得靠谱又令人心安。 　　“就是……”她咬了咬唇，“以前，他想看我那种照片，当时我也喜欢他，就拍了一些……比如……” 　　莫雪难为情地做了一个捂胸拍镜子的动作。 　　确实符合一些恋人之间的情趣。 　　希尔想，如果司空清想要自己的这种照片，她肯定也不会拒绝，最多觉得羞耻。 　　但司空清不会要，她也不会找司空清要。 　　“他们都说你们早就上床了，”希尔想到了这个传言，“算了，这个不重要，你不用告诉我。” 　　莫雪握紧拳头，咬着牙摇了摇头：“没有。” 　　似乎觉得不够，生怕被误解一般，她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有。” 　　“嗯，我相信。”希尔朝她一笑。 　　从小到大她都没少听过这种流言，只要学校里有那种漂亮又成绩不好的女生，伴随着那个女生的就总会有恶意的中伤。有些也许是真的，但更多的是假的。自己也曾经是看热闹的人，是喜欢在别人谈到时诧异地说“就是她啊”然后寻求细节的人。 　　就像一些新闻下有人求视频一样恶心。 　　现在想起，心情复杂。 　　诱妇女出墙，劝妓女从良，这大概是男人的劣根性。拯救失足少女，也是男人的浪漫一种。 　　虽然自己现在不算男人，但莫雪也不是失足少女。 　　这个时候的莫雪，最需要的，大概是信任吧？ 　　“我相信你，真的。”她真挚地说着，“别怕。” 　　仿佛具有安抚的力量，莫雪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安心。她别扭地调整了一番坐姿，羞愧两个月前态度恶劣的自己。 　　当初自己红着眼像仇人一样，现在红着眼狼狈得像要哭一样。 　　她不由得脸热，轻声说：“谢谢你。” 　　希尔抬头看了她一眼，感觉挺奇妙的，生活中往往收到的是“谢谢”两个字，这次听到完整的“谢谢你”好像格外的正式。 　　“不客气。” 　　刚说完，提着两碗饭的司空清推门而入。她看到和希尔面对面坐着的女生，翻找着回忆，记起了这个叫莫雪的人，有些意外，但无关紧要。 　　“给你打了土豆烧排骨，”司空清把碗放上桌，往希尔身边一坐，“要不要鸡蛋？我帮你剥。” 　　“嘿嘿。” 　　真羡慕。 　　莫雪心想。 　　这两个女孩，好像比她所有见过的男女情侣都要甜蜜，是画风的加成吗？又或许，是姐妹的加成？ 　　她不得而知，但看到幸福的她们，落魄的自己居然也觉得温暖了一些。 　　“不打扰了。”莫雪站起身，朝希尔微微俯首，“谢谢你。” 　　于是，希尔也复读了一遍：“不客气。 　　“交给我们吧。” 　　侍奉部第N次例会。 　　“好了，事情概述就是这样，”社长韩月如冬天胖了几斤，时刻都是挺胸收腹的，“如何对敌？” 　　“好爽，”温玉颜搓搓手，“莫雪都来求我们了。” 　　“认真点，”韩月如白她一眼，“少点低级趣味。” 　　希尔提议：“我可以让人去警告付林，逼他交出照片。” 　　社长大人摇摇头：“万一起到反效果怎么办？逼他交出照片，他一想就知道是莫雪找的人，可能会报复性地公开照片。” 　　一旦照片公开，他完了，莫雪也待不下去了。 　　“又没漏点……”温玉颜咂咂嘴，“不是说捂胸了吗？就当比基尼照片呗。” 　　“站着说话不腰疼，”希尔踢她一脚，“怎么可能一样。” 　　就算没漏点，她也能想象得出莫雪照片里浓浓的性暗示，这才是最致命的，能够让任何恶毒的猜测和评论迎面打来。色l图和美图只有一步之遥，色l情和性感也是如此。明星何洁在满是花瓣的浴缸里露了个肩膀，就被扭曲成了裸照门，从此一蹶不振——所以，永远不要以最大的善意来揣测人。 　　“报警吧，”司空清开口道，“违法的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报警不会把事闹大吗？” 　　“双方都没有成年，”司空清摇摇头，“不会闹大的。” 　　就算闹大了学校也能压下去。 　　“可是……”希尔犹豫道，“如果付林提前给朋友发了照片，说什么如果他被抓立刻发出去怎么办？” 　　韩月如和温玉颜深以为然。 　　司空清叹了口气，轻轻敲了一下希尔的脑袋： 　　“你以为生活是小说吗？还被抓立刻发送，他朋友要是真的知道他被抓了，你觉得他们敢发吗？或者说他弄了个被抓自动发送的软件，他要是有那本事还干这种事？ 　　“他只是个学生而已，不是变态杀人犯也不是惯犯老油条，说不定智商还没你高。正常人见到警察绝对老老实实的，尿过几次床都能交代出来，警察比你们想象的厉害得多。” 　　她戳戳希尔的额头：“所以，安心。” 　　希尔捂着脑门，撅起嘴：“哦。” 　　她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多，什么狗血剧情本子剧情全都代入进来了，仔细一想，正常人哪有这么多操作，不想留下案底，老老实实交代，配合警察才是正常，保证一点报复的想法都不敢有。对于一个普通家庭的男生来说，留下案底，学校开除，政审不再清白，好的大学不会收，好的公司不会要，可能这辈子都完了。 　　亏她还想了很多用司空家的力量仗势欺人的办法。 　　“万一他没脑子呢？”她不死心，又问。 　　司空清一笑：“那我会让他冷静下来的。” 　　司空清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人，虽然她很少说话。 　　据说警察去付林的家里走了一趟，事后，没有任何照片流出，警察当着他的面把照片删的一干二净，回到学校后，还背了个留校察看处分。 　　事情不知从何传开来，曾经的造谣者如今成了谣言中的罪犯，抢劫，盗窃，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下，傅明承受不住，转学了。 　　但改变他们对莫雪的看法，还需要时间。 　　委托依然没有结束。 　　可比起委托，更重要的是—— 　　12月31日。 　　难得的元旦三天假期，午夜时分，雨花市灯火通明。 　　没有烟花，没有钟声的倒计时，但依然，可以亲吻身边的人。 　　夜晚，天空飘着十年一遇的雪花。 　　连心看了看窗外，低下头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 　　慕慈和死党在网吧通宵奋战，对大雪一无所知。 　　苏娜去了外公外婆家，老人家睡觉后和司空若水点评着跨年晚会。 　　温玉颜的小说绝赞加更中。 　　莫雪拿出手机，冻红的手颤抖地打字：“妈，我回家了。” 　　对方回复得很快：“是不是没带钥匙？妈去请假，马上回来。学校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妈妈说，我女儿是最棒的！” 　　莫雪鼻子一酸，低下头，在寒风中哽咽。 　　美利坚西海岸，白日当空。齐陆陆看向远方，万里之远的家乡，和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愿一切安好。 　　“大城市都是禁止烟花爆竹呢，”希尔靠着栏杆，俯视夜景，“好可惜。” 　　司空清从身后抱住她，嗅着她的气息。然后，她不满足于此，把女孩翻过来，按在栏杆上。 　　“新的一年，多多指教。” 　　她说完，吻下去。 　　指教吗？ 　　希尔觉得自己想歪了。 　　PS：今天是母亲节哦 第一百九十八章：融化 　　南方很少下雪，但一下就一发不可收拾。一夜过后，世界变成银色。窗外的树枝被压垮，车窗上覆了一层薄雪。树上的积雪滑落，屋里的人听不到声响。 　　又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 　　希尔缩在被窝里，温暖的床将人封印，虽然南方不是没有暖气，但显然这个房子没有。空调算是一种拯救，但依然比不过烤火炉和被窝。 　　身边没有人。 　　看来司空清已经起床了。 　　不过，没人喊她的话她就能一直睡。 　　“叮。” 　　手机发出短信的提示音。 　　她动动脑袋，从枕头下抽出手机，在被窝里打开。 　　『谢谢你们。还有，新年快乐。——by莫雪』 　　这年头还发短信的人其实不多了，毕竟大家都喜欢用QQ和微信群发祝福，莫雪这条短信反而充满了父母辈与同事朋友间的气息，但并不让人觉得尴尬。 　　于是，她也回了一条：『新年快乐。』 　　起床了。 　　元旦并没有让老师们手下留情，作业堆积成山，还有她欠了两个月的《随堂小测》和《小题狂做》，老师都说让她“尽量补上”——饶了她吧。 　　与其自学成才，不如和司空清多那啥一下，说不定同步率上去了，她就能一飞冲天……咳，还是不应该抱着这种怠惰的想法。 　　她洗漱完，看见管家季叔在门前扫雪，灰色的雪在路口堆成了小山。她好奇地问：“司空清呢？” 　　季叔笑道：“去公司了。” 　　好吧，看样子是去谋划什么她不懂的事了。司空清大概对于经济方面有什么特别的天赋，这样的年纪就经常凑合司空若水召开的董事会。圣心仁爱的股东大会她也观光过，茫茫人海中没人知道她是司空家的二小姐——虽然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她领了两瓶矿泉水坐在角落，听了一堆晦涩难懂的术语昏昏欲睡，旁边的司空清则津津有味。 　　思绪回到现实，她看见连心在院子里堆雪人。 　　小姑娘背对着她，一个人把雪堆揉成了球，看上去还想再揉一个然后叠起来。希尔悄无声息地站在一边，捡起一团雪，在手心里没捏太紧，然后朝小姑娘一扔—— 　　啪！ 　　雪球散落，连心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心心念念的姐姐，却愣在原地，身上被雪人蹭得一身的雪，像个小傻子。 　　“昨天晚上回来时你已经睡觉了，”希尔走过去，拍拍连心身上的雪，“就没打扰你了。” 　　连心抿了抿唇，委屈地说：“我没睡。我听到姐姐回来了，本来想找姐姐，但是……” 　　希尔歪头：“但是什么？” 　　连心低下头：“听到姐姐的叫声了。” 　　希尔：“……” 　　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比公寓，她自认为挺克制了，但没想到漏了那么点音还是被听见了！ 　　完蛋，她有罪，她教坏了小孩子。 　　她满脸通红，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小屁孩，那是你司空清姐姐的叫声。” 　　“嗯，”连心点点头，轻声说，“姐姐，你现在……开心吗？” 　　希尔稍稍蹲下一点，掐了掐小姑娘的脸蛋：“开心，炒鸡开心。你要是抱着只要姐姐开心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的想法我就不开心了。” 　　连心挣扎了一下，小声说： 　　“我没有…… 　　“姐姐开心……我也开心。” 　　所以不用为我担心。 　　希尔摘下小姑娘的手套，手心被冻得有些红，她放在自己手里搓了搓，又觉得这种行为有点蠢。又把手套戴回去，希尔摘下自己的围巾，围在连心的颈间，端详了一会儿，她说： 　　“挺好看的。” 　　连心只觉得脸热，体温尚存的围巾让人倍感温暖，以及……姐姐的味道。 　　“来，”希尔走到对面，“堆个雪人，姐姐长这么大还没堆过雪人呢。” 　　连心听到，非常有使命感地点点头——一定要帮姐姐堆出个雪人来。 　　天上还飘着雪，两人戴上毛茸茸的帽子，一前一后在雪堆边忙碌。 　　“少年班选拔考试的压力大吗？” 　　“还好，每次都是第一名。” 　　“住学校习惯吗？要不还是回家里住吧。” 　　“不啦，大家人都很好。” 　　“那……” 　　“姐姐，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吗？”连心打断她，笑着说，“你总担心我，天天借我放学送我上学，还非要送到教室里，晚上我想妈妈，你就和我一起睡。” 　　希尔用手掌把雪人拍严实，静静聆听。 　　“好怀念那个时候，”连心说，“不过，我现在已经适应了。” 　　虽然已经适应了，但……依然怀念那个时候。 　　空调房里再舒适，也比不上冬夜里的火柴让人刻骨铭心。 　　有人说，只有现实不如意的人才会经常缅怀过去，就像有的人工作不顺利就喜欢回忆美好的初中校园。也许吧，她确实不如意，但世间哪有万事如意，相比很多人，拥有的已经足够多。 　　“堆好了。” 　　希尔拍拍手掌，轻声说。 　　“还差眼睛和鼻子，”连心笑了笑，“我去冰箱拿胡萝卜，眼睛……冬枣怎么样？” 　　“好。” 　　希尔没意见。 　　连心小兔子一样跑来跑去，很快，她揣着胡萝卜和冬枣回来，把胡萝卜往雪人脸上一插，固定成功，然后又摸出冬枣，试了几下，却固定不上。 　　“冬枣好像太大的。”连心苦恼道，“做眼睛有点奇怪。” 　　希尔摸摸口袋，从兜里摸出了什么，在连心眼前晃悠： 　　“锵锵～” 　　连心眼睛一亮：“棒棒糖？” 　　棒棒糖做雪人的眼睛简直太合适了，都不用特意固定，塑料棒往脸上一插就行，还特别美观。 　　“姐姐你还随身带棒棒糖啊。” 　　“咳咳，”希尔心虚地一咳，“专门用来当眼睛的。” 　　小姑娘没有起疑，晶莹剔透的棒棒糖插在雪人上，堪称画龙点睛。地上有断掉的树枝，现在成了雪人的手臂，最后，她解下围巾，围在雪人的身上。 　　连心退后一步：“大功告成。” 　　“嗯，”希尔也说，“大功告成。” 　　连心掏出手机，记录下这个景象，这是她和姐姐爱的结晶，虽然…… 　　总有一天会融化，或者说，明天就会变得扭曲，倾斜，像史莱姆一样奇形怪状，最后成为一摊水渍。 　　这是她和姐姐的心血，它的消逝却无力地不可逆转。 　　要是永远是冬天就好了。 　　《斗破苍穹》说好的今年年初正式开机，于是真的开机了。 　　剧组目前就在雨花，据说云岚宗和魔兽山脉都会在张家界取景，一如当年的《阿凡达》。导演吴真是接了好几部ip改编的老手，虽然没有什么天马行空的脑洞，但稳得不行，而且他自称也是《斗破苍穹》的忠实读者，让各位粉丝纷纷放下了一点不会魔改的心。 　　而作为《斗破苍穹之三年之约》的监制，希尔也很负责地、理所当然地加入了剧组。 　　然后，在剧组，她看到了本以为在公司忙碌的人。 　　“司空清！”她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 　　“联合出品方，”司空清走到她面前，“圣心仁爱集团，当然可以在这。” 　　在国内，一个剧组里，什么最大？不了解的人可能觉得导演最大，各种潜规则选角色什么的得心应手。而事实上，制片人才是明面上最大的boss，通俗的说，制片人是管钱的，导演是花钱的，虽然没有谁规定过制片人和导演的上下级，但没有钱，拍摄只能停滞，工资都发不出来，甚至剧组解散。 　　那么，司空清，作为出品方是干什么的呢？ 　　简单来说，就是出钱的。 　　相当于幕后大Boss。 　　“你你你……”她震惊了，“什么时候投资的？” 　　“找爸爸借了钱，”司空清解释，“不是以公司的名义拨款，而是以个人的名义借的。这是属于我们的投资。” 　　也就是说，赚了钱是她们的，亏了钱……司空若水还能找女儿赔吗？ 　　希尔消化了半天，喃喃应道：“哦。” 　　不管什么东西，加上“我们的”就显得特别甜蜜。“我们的猫”，“我们的家”，“我们的投资”…… 　　她忍不住问：“投了多少钱？” 　　“6000万。” 　　PS：这几天忙着财报报告……瘫……字数有些无力了_(：з)∠)_ 第一百九十九章：喵喵叫 　　“六千……”希尔咽了口唾沫，“万？” 　　她知道拍电影很烧钱，拍斗破这种玄幻电影更是烧钱中的翘楚，但一想到自家掏了这么多钱就觉得晕乎乎的。 　　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啊。 　　“万一亏了怎么办？”她忍不住忧心忡忡，“票房惨淡岂不是血亏。” 　　对于小企业而言，一部这样的电影投资已经可以决定公司的命运了。规模再大一点，就好比《泰坦尼克号》能掏空二十世纪福克斯。《泰坦尼克号》能创造神话级的票房回馈福克斯，可希尔保证不了斗破能在市场上杀出一条血路。 　　在她的认知里，除了粉丝外，大多数人对于国产的玄幻电影不会有多少兴趣吧？那些劣质的国产玄幻磨尽了观众的期待和耐心，说不定还会觉得不了解剧情而有观影门槛望而却步。不用等黑子们唱衰，她自己说实话都没有多少把握。 　　“对自己的书有信心一点呀。” 　　司空清凑上前，额头抵着希尔的额头，动动嘴皮子都像是要接吻。她微微笑着，趁四处无人，抬抬下巴，含住女孩的唇瓣。希尔抖了抖，扒着司空清的肩，享受着这个甜蜜的吻，突然，她猛地一颤，浑身绷得像拉紧的弦。 　　“你……等等，这是在外面……”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调，无法抑制地变得慌张，“别……” 　　“别怕。” 　　“别怕。”司空清又说了一遍。 　　空寂的走廊慢慢响起女孩的低喘。 　　这样的攻势下，她又一次迷失。 　　朦胧恍惚中，她好像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音很大，是高更鞋吗？然后是对话声，好像越来越近了…… 　　颤栗的身子一软，她靠在司空清肩头，失去了意识。（已删改） 　　酒店的房间。 　　剧组驻扎于此，而这间房间就是导演所谓的“今晚来我房间”的那种房间。 　　只不过，这间房是出品人司空清的。 　　她的床上，被潜规则的小监制司空希翻了个身，她看过去，发现希尔呆呆地看着自己。 　　“醒了？”她歪头一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希尔不吭声，她觉得今天太疯狂了，自己居然还同意了司空清那么大胆的想法，真是……鬼迷心窍。 　　她别扭了半天，然后小声问： 　　“最后……是不是有人来了？” 　　司空清依然笑着：“你猜。” 　　希尔经不起戏弄，恼羞成怒：“你认真点！要是被人看见了，我……” 　　要是被人看见，她觉得她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放心啦，”司空清安抚道，“没人看见的，我让范瑶守在楼梯口，上来的人都被拦下了。” 　　希尔眼皮一抽，这么说…… 　　她白激动了？ 　　亏她还觉得无与伦比的刺激，抱着让司空清快点完事的想法前所未有的主动。 　　“你不早说！”她涨红了脸，气急败坏。 　　“我看你挺享受的，”司空清一脸无辜，“本来没想在那做。” 　　她本意是只想亲亲摸摸，但希尔都主动去引导她的手了，她怎么能拒绝。 　　“我哪有享受！” 　　人活一张脸，希尔奋力维持最后的尊严。 　　“好好好，”司空清敷衍道，“你是被我强迫的，我是坏人。” 　　一拳打在棉花上，希尔的愤愤不平无疾而终。 　　要是有节操值这个东西，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掉光了。 　　身上光溜溜的，想必是司空清扒了，空调下挂着被吹热的新的内衣裤，她望了望，原先的被洗干净挂在了窗前——事后的司空清还是非常体贴的。 　　在司空清面前光着身子已经不太能让她羞耻了。她穿好衣服，见司空清化了淡妆，一身军绿色的西装领毛呢大衣，知性又正式。她不由得想到了梦里几年后的司空清，再看看自己，裹得毛茸茸的像只水貂，一点也不成熟。 　　她问道：“你要去干嘛？” 　　司空清很喜欢希尔衣服上的绒毛，暖和又可爱，她蹭了蹭，给女孩脸上亲了一口，说：“还有几个女主角没定，去和导演讨论一下选角。” 　　希尔眼睛一亮：“我也要去！我可以提意见吗？” 　　司空清摊手：“当然可以。” 　　那太棒了。希尔想。 　　作为和司空清一体的投资方，她的手上岂不是握着罪恶的权力？可以选择自己心仪的女主角，说那种反派专用台词“不用她我就撤资”，然后，作为投资方，一定会有很多小明星投怀送抱吧？ 　　到时候，晚上去吃个夜宵，去房间讨论一下剧本，简直是人生赢家。 　　虽然她是司空清的猫，经常被日得喵喵叫，但世界上哪有不偷腥的猫！ 　　娱乐圈的小姐姐们，她来了！ 　　抱着宏大的理想，真正到了开会议事的时候，希尔发现自己怂得不是很敢作声。 　　倒不是怕自己的话没分量，而是怕自己对于拍电影什么都不懂，说了没常识的话给自己和司空家丢人。 　　导演吴真此时正在发表自己的意见：“关于女主角，我这次依然打算采取海选的方式，尤其是其中戏份最多的小医仙。” 　　座下，希尔收到了司空清的信息： 　　“吴真导演很喜欢以海选来选角色，他之前几部电影只要不是制片人要求，女主角全都是海选。” 　　海选自然是有海选的好处。首先，最直观的利益便是相比流量明星极低的片酬，现在的某些明星演技不出众，片酬却是拔尖，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支出，用来做特效不是远强于请一个票房毒药吗？现在的观众不是傻子，你的电影要演技没演技要特效没特效，除了流量粉丝谁会买账，她们是想认真拍电影，又不是要洗钱。 　　其次，便是对于导演来说，与其找一个演员把她打磨成小医仙，不如一开始就找一个小医仙更省事。如果不是迫于制片人的要求，谁愿意用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演十几岁的少女呢？ 　　谁都没有错，只怪资本的运作。 　　没有演员带来的流量，那就需要自己宣传，或者依靠良好的上映口碑带来“自来水”，这些风险都太大，更何况，“没有大牌”几乎与“穷”、“小制作”画上等号。 　　但幸好，斗破这种大IP电影自带流量。 　　《斗破苍穹之三年之约》中，萧薰儿只是开局打酱油的路人女主，纳兰嫣然只多打了结尾的一瓶酱油，云韵戏份少得可怜，还被希尔删掉了和萧炎的暧昧片段只剩下救命之恩。美杜莎人形态的戏份还不如蛇形态多——所以，本片真正的女主角，其实是陪萧炎练级最久的小医仙。 　　腐女们可能会觉得药老才是女主角。 　　“那个，”希尔举起手，像课堂上发言的孩子，“请问药老的人选是老爷爷吗？我的意思是，要把演员化老妆吗？” 　　吴真笑了：“这倒不是，我们初步商议了一下，觉得让药老年轻化更好，斗尊强者，有一张永葆青春的脸我想观众也可以接受。” 　　希尔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而且我觉得萧炎和药老可以适当的……卖腐。不要太明显让男生反感，但一定要能让女生产生遐想。” 　　众人诧异的目光投射过来，像在说“原来司空二小姐还有这种爱好。” 　　希尔被看得脸红，她也是为了电影着想好不好！现在男生之间不都gay里gay气的嘛！ 　　只要演员好看，尺度恰当，没几个人会反感。 　　吴真点点头：“有道理，我们也认为这个方法可行。” 　　何止是可行，希尔都想的到的导演怎么会想不到。他们早就在思考卖腐的必要性。卖过头了怕被粉丝喷，现在好了，有了作者这个挡箭牌，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说“这都是作者的设定啦。” 　　岂不美哉。 　　“你干嘛主动背这个锅，”司空清发来信息，“他们早就打算卖腐了，不仅是萧炎和药老，他们连萧炎的两个哥哥都不打算放过。” 　　希尔喷了，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但仔细想想，也不觉得后悔。 　　“这是我们的电影嘛。” 　　当然要负起责任来。 　　曾经有动画做崩了，各个工作人员在推特上互相推卸责任的经历。 　　太难看了。 　　如果……她是说如果，假如斗破让粉丝失望了，那她一定不会让那种贻笑大方的场景发生。她会大大方方，诚恳地道歉，接受大家的指责批评，挨打要立正，然后收拾旧山河，卷土重来未可知。 　　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嘛。 　　PS：推一本机油的书啦！也是百合喔！ 　　《山海美食谱》 　　字数挺多了，大家去看看吧_(：з)∠)_ 第二百章：泛滥桃花 　　会议持续的时间不长，希尔滥竽充数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别人都起立准备离开了。 　　“女主角啊。” 　　她小声嘀咕。 　　海选，也就是说，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这部电影里的小医仙。上至专业演员，下至萌新小白。电影史上，把路边的乞丐拉来当主角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反而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再比如，假设主角是农民，导演就很可能会去乡村选一个真正的农民来演。 　　对于斗破这部男主电影来说，女主角们其实不需要太多演技，当一堆养眼的花瓶就好了。于是，海选便是最合适的方式，因为导演可以直接选择一个外貌气质都和角色契合的演员。 　　她心中冒出一个想法，看向司空清，司空清正在看书，她好奇地瞄了几眼，发现全都是英文。 　　“这是什么书啊？” 　　司空清喝了口茶：“《世界电影史》。” 　　希尔惭愧了，司空清在为她们的电影做功课，自己却在划水。就好像开黑玩游戏队友在拼命carry自己却在混一样。 　　“你觉得……”她清清嗓子，“我让莫雪来参加海选怎么样？试镜小医仙，或者，纳兰嫣然？” 　　对于这个想法，她自己觉得是可行的。主要理由有三：颜值过关、颜值过关和颜值过关。 　　现实中的美女虽然不少，但来拍电影的远没有你想象中的多。网红美女一大片，可一旦参加节目，去掉美颜瘦脸和滤镜磨皮简直判若两人，化妆术都拯救不了。美人难寻，不仅要美，还要符合人物形象。你让颜值不达标的人来演女主角，还硬加上“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标签——可观众不瞎啊！ 　　对于斗破这种电影，妹子好看和特效好看，是观众们坚持不上厕所的理由。 　　美少女要由美少女来演绎，否则到时候截个丑图，做成表情包，面子挂不住的是所有人。 　　既然有现成的高质量美少女在身边，她理所当然地不能放过。既存了自己的私心，也是对莫雪的帮助。如果能出演斗破，学校里就算还有恶意的抹黑，也会有不少粉丝为她说话吧？ 　　司空清合上书，认真地思考道： 　　“我觉得可以。 　　“张艺谋拍摄《山楂树之恋》时，海选来的周冬雨仅仅是高三学生。吴真导演很崇尚张艺谋，海选的方式如出一辙，本人也会亲自到场。” 　　周冬雨可以办到的事，莫雪同样有机会。 　　“那……如果莫雪来参加海选，我可以让导演多关注一下吗？”希尔犹豫了一下，虽然平时抗拒走后门，但现在还是问出了口。 　　“当然可以，”司空清笑道，“我们是投资方嘛。” 　　希尔眨眨眼，怎么搞得莫雪跟带资进组一样。 　　她们就是压迫导演的万恶资本家，说不用莫雪她们就撤资，还真是挺带感的。 　　超爽。 　　元旦过后，学习再次步入正轨，与此同时，斗破的海选如火如荼的展开，在微博上剧组的成员们也相继转发了海选通知。 　　值得一提的是，电影的名字变成了《三年之约》。去掉了斗破前缀，他们想以这种方式来吸引更多对小说陌生的观众。 　　“海选女主角？！不是老贼和司空清演吗？瞬间失望.jpg” 　　“海选挺好的，至少没有那种片酬一亿的妖魔鬼怪/微笑，看腻整容脸了，请加油把电影质量做好。” 　　“我14岁，可以演萧薰儿吗？” 　　“你可以演萧媚(́ಢ.౪ಢ‵)我是你萧炎鸽鸽啊！” 　　微博上热火朝天，希尔则来到学校，敲开了十四班的大门。 　　“莫雪？”她站在门口，偏着头，“出来一下。” 　　这种事，还是当面商量合适。 　　全班人的视线聚焦门口，他们迷惑了，莫雪不是一直给司空希甩脸色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关系很好似的？ 　　莫雪脸色微红，一言不发地起身。希尔看见陈颖在对自己使眼色，像在说“你又出轨了？”，她大窘，她很忠贞的好不好！ 　　“有事吗？” 　　莫雪靠在走廊的墙上，轻声问。 　　希尔看了她一会儿，像在端详莫雪的五官，把莫雪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似乎变得更红： 　　“……到底什么事？” 　　希尔想了一下，语出惊人：“你想拍电影吗？” 　　莫雪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斗破苍穹？我？” 　　“你也关注海选了吗？”希尔有些惊喜。 　　莫雪脸色不太自然：“……不经意间看到过。” 　　希尔觉得有戏，不经意间看到过说不定是颇有兴趣却没信心，这种漂亮女生应该对当明星不反感吧？莫雪家的条件并不好，在和母亲和解之后，也会更多地为家庭担忧，所以，自己的橄榄枝抛得大概正是时候。 　　“那么，要来拍电影吗？”希尔笑眯眯的，像在说“要成为魔法少女吗？” 　　“可我没有演过戏……” 　　说出这种话八成就是有意愿了。希尔摇摇头，按住莫雪的肩膀：“有一种东西，叫‘非职业演员的本色演出’，这个在电影圈挺常见的。” 　　而且，往往效果更好。 　　“本色？”莫雪迟疑片刻，“我像谁？” 　　“额……”希尔也不确定，她只是随口说的从司空清那听来的话，“纳兰嫣然？” 　　莫雪曾经确实有种不可一世的大姐头傲气，虽然现在变得沉默，但多年来的习惯不会被轻易磨灭。 　　希尔补充道：“不过这是个百合角色，虽然没亲密接触，但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考虑小医……” 　　“不介意。”莫雪低下头，又抬起，“我想试试纳兰嫣然。” 　　希尔没猜错，莫雪的家庭现在并不轻松。 　　因为女儿的厌恶，母亲辞去了KTV的工作，每天打着两份工。收入不如从前，压力也越来越大。莫雪才高二，但她也想尽快工作，分担母亲的压力。 　　她需要钱。 　　她觉得自己的学习大概是没救了，高中毕业后也许能凭相貌优势找个工作，而现在，眼前的机会，演员几乎是最好的选择。 　　“试镜的时间地点到时候会通知，”希尔飞快地说着，“加油哦，我看好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只要你表现不差，导演肯定会选择你的！” 　　莫雪点点头，低声说：“谢谢。” 　　好像又欠了这个人的人情。 　　还不清了。 　　如果这个学校没有侍奉部，她现在会是怎样呢？ 　　“你嘴甜一点啊，被选中后一定要讨导演喜欢，吴真导演很厉害的，你成绩不行没关系，高三补一补，他一封推荐信就可以送你去上京电影学院。” 　　希尔语重心长，像一个老妈子，继续说，“一定要重视啊！” 　　人生可能因此而改变。 　　两人大眼瞪小眼，终于，莫雪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我会加油的，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这话听上去有点怪，希尔摸摸脑袋，甩掉自己的胡思乱想。 　　莫雪之前可是有男朋友的。 　　据说女同的比例为2.5%，100个人中只有三个不到，所以…… 　　果然是自己太自恋了。 　　希尔整天抱着偷腥的心，可惜有色心没色胆。 　　试镜的第一天，莫雪就来到了试镜地点。腾龙影业的大楼下，聚集了许许多多年轻的女孩。戴帽子的向导示意大家集合，并准备带领姑娘们进入公司准备试镜。一个女人战斗力堪比两百只鸭子，一群姑娘在楼下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像是养殖场，直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带着摩擦声闯入，车笛的呐喊瞬间夺走了女孩们的注意力。 　　喧嚣停止。 　　她们忍不住猜测，什么人会从这辆车上下来？ 　　大腹便便的中年董事？ 　　英俊潇洒的霸道总裁？ 　　幻想终究不是现实，就像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J.K.罗琳也不是JK少女。车门打开，蹦下来的身影出奇的靓丽，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一跑一跳地往公司大楼冲。 　　“靠，要迟到了！”范瑶去停车，希尔一个人抱怨着。 　　昨晚某人的过度索求，成为了今早的赖床借口。 　　“那是司空希吗？” 　　“好漂亮啊……而且还有钱。” 　　“我感觉和她那样的女生拉拉也挺好的……” 　　莫雪静静地站在人群中，望着那个人跑去的背影。 　　谁让自己这么平凡呢。 　　PS：推一本别人的书哦，注意，非百合！非百合！非百合！男主后宫文，有兴趣的去点个收藏留下脚印吧～ 　　《领主大人的后宫成长日记》 第二百零一章：你怎么穿着…… 　　纯黑的迈巴赫掉了个头，然后一头栽进了停车场。 　　姑娘们有些失望，只有司空希来了，司空清却不在。在她们眼中，国民老公司空清可以说是新款的白马王子了，所谓歌手、明星头衔仅仅是不起眼的附加品，她们真正在意的，是未来的董事长小姐。 　　与其找一个油腻的臭男人，不如找一个美腻的小姐姐包养自己。什么？司空清已经有妹妹了？男人都可以找小三凭什么女人不行？ 　　再说回来，也很有钱的司空希也不是不可以嘛。 　　她们也想坐进那辆迈巴赫，搬进豪华敞亮的江边别墅，每天过着米虫的生活，偶尔和工作之余的司空小姐度过一个脸红心跳的旖旎夜晚。 　　勾搭的心思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的女孩们对于这次试镜更期待了。 　　“嗨。” 　　莫雪正在心里背着自我介绍，胳膊却被身后的人碰了碰。她转过身，是一张明艳的笑脸，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生。 　　第一次试镜，她很紧张，被打断了心中的复读有点不愉快，但还是礼貌地回应：“你好。” 　　女生笑着说：“你也是来试镜的吗？” 　　这不是废话吗？ 　　莫雪点点头，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生，对比下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穿得有些随意，别人都是一身羽绒服套着黑西装，或者收腰的大衣风衣，自己……羽绒服确实是挺新的款式，但在花枝招展的对手面前就像一只臃肿的企鹅。 　　她没有向母亲开口试镜的事。她想，要是通过了就告诉妈妈，当作一个惊喜，一个……久违的惊喜；要是没通过，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个不争气的女儿还是不要给母亲无用的希望了。 　　她没有正装，曾经和不良少年们为伍的大姐头是不需要正装的。但更重要的是，她没钱。 　　更不想向母亲开口要。 　　但到了现在这样鸡立鹤群的时候，她又懊恼起来。这次试镜可能会因为她的穿着而泡汤，那个人的好意和提醒……也许偷偷穿上母亲那不合身的旧大衣都比这滑稽的羽绒服正式。 　　负责人在大门前举着小喇叭，说了一大堆，等她们冷得瑟瑟发抖了，才呼喊着女孩们跟他上楼。莫雪默默跟上，要开始了吗？可放眼望去，竞争对手这么多，她…… 　　簇拥着，女孩们挤上高楼。空间很大，动作快的人已经抢到了少数座位，其他人便只能干站着。负责人说着注意事项，莫雪则看着负责人身后的那扇门，那里面的人，也许会改变这里一些人一生的命运。 　　也许会变得更好，也许会变得更糟。无所谓了，她的人生还能更糟糕吗？ 　　“一号，徐淼淼，二号，向冰洁在吗？” 　　“在！” 　　两个女孩从人群中钻出来，她们深呼了一口气，摆出端正的笑脸，走进了那扇门。 　　莫雪抿了抿唇，她这几天也做过不少功课，也了解了不少试镜的类型。导演大概是想两个人一组来试镜，有对比，搭戏也方便。 　　但压力似乎更大了。 　　她不断地深呼吸，看了看窗外，楼下的车流喧嚣，更让人静不下心来。 　　仅仅五分钟。 　　那扇门再次打开，两个女孩沉默地走出来，其他人立刻围上去，不安地询问里面的情况。 　　莫雪竖起耳朵，她挤不进去，只好在外面听。 　　“导演说回去等通知……” 　　“给了我们三年之约决战的片段……” 　　“陈歌也在。” 　　最后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激动了。陈歌，当前一线的小鲜肉，几千万女粉为他折腰，作为萧炎的扮演者，居然还亲自参加了试镜来协助，想必刷了导演不少的好感度。 　　“卧槽……我可以和爱豆对戏了吗？” 　　“赶紧看几遍剧情吧！” 　　莫雪静静地走开，她对陈歌这个大明星无感，非要说的话，大概有一点距离感。太遥远了，跟司空清一样，不像那个人…… 　　也许自己该清醒一点。 　　她甩甩脑袋，打算去洗手间用冷水拍拍脸，再对着镜子背几遍词。她走到卫生间门口，却因为里面的声音止步。 　　“我皮肤好，不要粉底！” 　　“小姐，只是画个淡妆，以后要是有什么宴会您还得穿礼服。这个色号的口红大小姐觉得很适合您。” 　　“啊啊啊不去不就行了！司空清讨厌死了！” 　　“您不动就行，我来帮您画……谁在门口？” 　　范瑶猛地转身，门口的动静并没有刻意隐藏。希尔也顺势望去，看见了一脸尴尬的莫雪。 　　“我来上厕所。” 　　莫雪镇定地说。 　　希尔点点头，上下打量她。 　　又是这种不加以掩饰却又单纯毫无恶意的目光。 　　她下意识站直，撇开脸，然后听见希尔说： 　　“怎么不穿正式一点？” 　　夏天还好，只要不花哨，穿得简约就是一种正式。但冬天不同，那样一个小房间里，大家都一身正装，你裹着羽绒服就显得很突兀，本来就是外行，穿得不得体更是一种不用心。 　　莫雪低下头，没回答，她觉得自己丢脸丢大了，但……总好过进去之后再在司空希面前丢脸。 　　“你里面穿得什么？衬衣吗？可以脱掉羽绒服，里面有空调的。”希尔问。 　　莫雪摇头，她里面穿的毛衣，同样不太合适。 　　希尔捂脸，她也知道莫雪的家庭条件，也不继续难为她。她看看范瑶身上的棉衣，叹了口气，抬起头： 　　“那你穿我的吧。” 　　她一米六，莫雪和司空清差不多，比她高几厘米，衣服应该是合身的。 　　莫雪瞪大眼睛，后退一步，脸色突然变得通红。眼前的少女穿着靓丽的浅色风衣，别有一种诱人的制服感，像一朵二十世纪的英伦玫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女孩子有这种感觉，但，就是……无法控制。 　　“脱吧。”希尔说，“裤子让范瑶拿着。” 　　莫雪咬着唇，一声不吭地开始脱，她偷偷暼去一眼，看见了黑色的连裤袜，把女孩的腿勾勒得精致又漂亮。她赶紧收回视线，接过递来的新衣，然后连忙穿上。 　　“……谢谢，”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很合身。” 　　希尔穿上羽绒服，大大咧咧的：“嘿嘿，合身就好。” 　　范瑶站在一边，心情复杂。她想，二小姐好像也没做什么，但气氛莫名就橘里橘气了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花，随风摇曳，就会引来采蜜的蜂。 　　还是让大小姐把她关起来比较好。 　　“加油呀，”希尔朝莫雪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过去咯。” 　　莫雪轻轻点了点头。 　　“小姐，化妆……”范瑶赶紧提醒。 　　但希尔跑得飞快，回头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略略~” 　　真拿她没办法。范瑶摇摇头，迅速跟上。 　　莫雪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缓缓捏住了衣领。 　　……还挺可爱的。 　　试镜的房间，被改装成了一个小摄影棚。虽然和横店那种没法比，但作为试镜的地方已经足够。 　　希尔穿着羽绒服闯入，剧组成员们一齐看过来，看来羽绒服的吸睛能力不错。她主动揽过了场记的工作，其实只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 　　她的手上，正拿着一个场记板。 　　木制的板块，可用马克笔书写，上面写着电影名等等，她的工作，就是在准备开始时，像打快板一样按下上面的木板，说一声“action”。 　　原来试镜都这么正式。她想。 　　身边有负责拍摄记录的摄影师，下一组姑娘很快进来，希尔提起精神，听完了自我介绍，等她们背记了一会儿剧本，试镜再次开始。 　　“Action。” 　　清脆的声音响起。 　　这句话的意思相当于“请开始你的表演”。 　　其中一位姑娘似乎在紧张，带着另一位的发挥也不太好。 　　总之，演得很尬。 　　希尔挺佩服导演他们还一脸微笑、说着“很好，回去等通知吧”的安抚。 　　能有什么通知呢？无非是“感谢吧啦吧啦但是很遗憾吧啦吧啦”。 　　重复的表演持续了数个小时后，终于等来了莫雪。 　　希尔朝导演猛得使眼色，导演吴真心领神会，示意自己记得。 　　莫雪。 　　这就是投资方推荐的演员吗？ 　　金主硬塞人进剧组的事他没少经历过，但身为导演，他很善于用不同的调味品做一锅好菜，司空清没有太过强势，只让他多关注这个莫雪，他并不觉得被冒犯。只要不是差到烂泥扶不上墙，他愿意给这个莫雪一个机会，就当是顺水推舟。 　　就看她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了。 　　PS：斗破电影大概是本书最后的内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加上一些番外，基本就会完结。 　　不过拍电影还是很漫长的哈。 第二百零二章：衣服 　　“莫雪饰纳兰嫣然，陈歌饰萧炎。 　　拍摄次数：1。” 　　希尔在场记板上比划着马克笔，然后把手伸到镜头前，敲响了木块： 　　“Action。” 　　准备时间结束，试镜拍摄正式开始。 　　莫雪看了一眼给自己加油的司空希，深吸一口气，牢记于心的台词在脑海翻涌。没有更多犹豫，她拿出消磨已久的傲气，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走到了陈歌面前： 　　“萧炎，我是来退婚的。” 　　座下，吴真眯起眼，意外地觉得这个新人还不错。纳兰嫣然初期的大小姐形象并不好演绎，对于演员来说，很容易就会演过头让人反感，或者气势不足让人觉得没底气——总之，就是“太装”。 　　要让挑剔的、目光如炬的观众觉得这个纳兰嫣然真的是一个大小姐，是一件很难的事。演员需要给观众、给对戏的人甚至给导演一种震慑感，像是学生面对老师，员工面对老板那种，例如电影里的汉尼拔，要让观众觉得这个人真的想杀了你，演员的身份只是掩饰而已。 　　陈歌一脸不敢置信：“退婚？” 　　“我的婚姻，自然要由我自己做主。”莫雪慢步走到陈歌面前，抬起下巴，“父辈的约定，做不得数。当然，我知道这委屈萧家了，为了补偿，这是一箱丹药，我想这已经足够显示我的诚意了。” 　　还不错呀。希尔站在一边想。 　　这个形象，可以说是很本色演出了。毕竟是曾经在14班维持着白富美人设的人，装得很累，但……也装得习惯了吧？ 　　试镜按照剧本演绎着，陈歌饰演的萧炎一怒休妻，受到这种奇耻大辱的莫雪咬牙切齿，定下了三年后决战云岚之巅的约定。 　　可以说是演得很出色了。 　　拍摄结束，希尔第一个鼓起掌来，其他人也顺势开始鼓掌——事实上，除了演的太烂的之外他们都会鼓掌——但在莫雪眼中，这就像希尔专门为她暖场一样。 　　暖场暖起来的不只是场子，还有那颗孤独的心。 　　导演吴真站起来，递给了莫雪第二份剧本，笑道：“加油，我很看好你。” 　　莫雪一惊，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但……她得到这个角色的希望，也从渺茫变得靠近。 　　这是一份百合剧本。 　　内容是决战之前纳兰嫣然对云韵的表白。 　　“我比萧炎更配得上您”这种话……好羞耻，比退婚什么的羞耻太多了。而且还是在那个人面前，更有种奇妙的感觉。 　　我比……更配得上…… 　　真是自己都觉得不要脸的想法。 　　云韵的试镜者名叫夏静妍，一个和她同组的女生。 　　拍摄开始。 　　“我……我会比萧炎更……” 　　“Cut。” 　　吴真突然出声，中断了表演。莫雪捏紧拳头，不安地低下头，哪怕不看，她也能想象出导演的眉头紧皱和司空希失望与担忧的神情。 　　“怎么了，”吴真比划着说，“太羞涩了，刚刚不是挺好的吗？再拍一次。” 　　希尔默默在场记板上写下了2，这意味着NO GOOD，俗称NG。 　　莫雪微微鞠躬：“谢谢导演。” 　　她还以为会被一次定生死，所幸……还愿意给她第二次机会。 　　她对自己说，莫雪，别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了。如果连这都做不到，那么就连幻想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集中精力，再一次拿出那股纳兰嫣然的气质。 　　房间的门打开。 　　莫雪走出来，依然，一大群女生自来熟地围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 　　她迟疑片刻：“不知道，让我回去等通知。” 　　她说的是实话，她心里真的没底。 　　女生们庆幸又紧张，莫雪的颜值在她们眼中自然是大敌，可结果看上去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导演的心思真是莫测。 　　很快，她们又转移了话题： 　　“诶，你这件风衣是Buberry的新款吗？我超喜欢的！但是贵死了！” 　　莫雪有些尴尬，她穿过的最高端的大概是学生中还算流行的优衣库，对于四位数以上的品牌一无所知。Buberry是什么？她回去查了查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巴宝莉，司空希一件衣服比她整个衣柜都值钱。 　　“不会是A货吧。”有人小声说，“试个镜而已，装什么装。” 　　A货就是仿制品，质量几乎没差别，价格却天差地别。她皱皱眉，假装没听见，解释道：“朋友借我的。” 　　她说完，又不确定了。 　　算朋友吗？ 　　应该……算吧？ 　　单方面求助的朋友？ 　　也许只是一厢情愿。 　　她看到了不少之前已经试镜过的人逗留在这，于是问道：“她们怎么还留在这？” 　　立刻有人解惑道：“蹭饭呗，腾龙今天包午饭和晚饭，还有wifi全覆盖。不过最重要的是……” 　　女生神神秘秘地说：“可以截到陈歌离开，上去要个签名合影什么的。” 　　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自己也等着吧，等司空希出来，再把衣服还给她。 　　昨夜失眠，紧张了一上午，她现在觉得头昏，从包里拿出卸妆湿巾，她一路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拍拍脸颊，开始卸妆。远远地听见一些喧嚣，她继续专注在脸上，直到干干净净。 　　回到走廊，她看到那群女生一个个兴奋犹存的样子，下意识问： 　　“怎么了？” 　　“司空希刚刚出来了！”女生激动地说，“我还和她合影了！” 　　莫雪一愣，无心去看女生分享出来的照片，一头转向窗外，她看到楼下的迈巴赫启动，倒车，然后渐行渐远。她突然想到老师让她们背的作文加分结尾，龙应台的那句“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衣服……还没还呢…… 　　“小姐，到公司了。” 　　“要瑶姐亲亲才起来。” 　　连她都开始调戏了。范瑶松开安全带，认真地说：“我会跟大小姐报告的。” 　　就说是受到雇主的性l骚扰。 　　“我开玩笑的！”希尔立刻起身，委屈道，“嘴上说说嘛。” 　　这里是圣心仁爱集团在雨花市的分公司，司空清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这里，作为父亲的助理出面。希尔踏入大门，大家都认识她这张脸，嘴上喊着司空小姐，表情却是充满玩味。 　　【这只小可爱又来找老攻了】这大概是他们心中的想法。 　　司空清有自己的临时办公室，或者说是司空若水办公室和其他员工之间的通道被改成了助理办公室，想要见董事长就得过她这关。司空清正在接电话，门却被突然打开，显然，这是一位不敲门的客人。 　　进来的女孩脸上像是写着“我来看你咯惊不惊喜”，司空清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笑了笑，低头继续打电话。 　　希尔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司空清身后。桌子很大，各种文档资料堆积如山，电脑上的文件每个字她都认识，组合在一起这个文件就看不懂了。她摸了摸司空清的腰，司空清拿着电话，瞥了她一眼，没反应。司空清不怕痒，这她是知道的。所以摸得更加肆无忌惮，跟撸猫似的。 　　“啪。” 　　司空清挂掉了电话。 　　希尔讪讪的收手，吐吐舌头。这张在网友和粉丝们评论里甜如蜜糖、惊为天人的笑颜，在司空清眼里又皮又傻。她突然站起来，把门锁上，希尔紧张地后退一步，手臂护在胸前： 　　“你干嘛？这是在公司！爸爸在隔壁……” 　　“不，他不在。” 　　希尔头上冒出冷汗，原来不在吗？那她岂不是很危险！ 　　办公室那啥很刺激不错，但……她要脸啊！要是有人找，却听见里面嗯嗯啊啊的，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过来，”司空清一脸真挚，“就亲一口。” 　　“信你个鬼！”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乖乖让司空清过来搂住她，然后两唇相印。 　　手还算规矩，她想，司空清还是有节操的。 　　司空清松开她，打量了一会儿，突然问： 　　“你穿的谁的衣服？” 　　她记得出门不是这套，希尔也没有这件土气的羽绒服。 　　希尔一惊，发觉自己上午溜得太快，忘了找莫雪把衣服换回来。现在这是……她咽了咽口水，有点心虚，明明没有出轨，却感觉自己罪大恶极。 　　“莫……”她小声说，“莫雪的……” 　　司空清轻声问：“怎么裤子也换了？” 　　“就是……她穿得很……low……我就……” 　　“那我可以把那个女人的衣服从你身上脱下来吗？”司空清凑到她的发边，补充道，“还有裤子。” 　　希尔弱弱地问：“你脱了我怎么回去。” 　　司空清笑了：“让范瑶去拿一套。” 　　希尔悟了，原来范瑶才是真正的工具人。 　　司空清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希尔结结巴巴地，看着司空清越走越近：“不是、不是只亲一口吗？” 　　司空清把桌子清理干净，答非所问：“喜欢这张桌子吗？ 　　“或者，这张床？” 　　PS：下一本书该写什么呢（苦恼） 　　想写纯百，但看的人又没变百多。 　　想写末世，但看的人更少了。 　　是不是我对第一本书有什么特别的情结s(・｀ヘ´・;)ゞ 　　第一本有很多瑕疵，所以好想重制她。 　　但又想写异世界类的_(：з)∠)_ 第二百零三章：司空希纯情又专情 　　当范瑶进入办公室时，她看见二小姐躺在桌上，双腿悬在半空中，被连裤袜衬得紧致又柔韧。大小姐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范瑶轻咳一声，希尔像是看见了救星，挣扎着翻了个身，从桌上滑下来，落地的瞬间差点腿软坐下。 　　她滚烫的脸羞得要命，朝范瑶走了两步，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扶……扶我。” 　　范瑶几乎要笑出声。 　　“您可以在这休息。”她提醒道。 　　“不要！”希尔爆了粗口，“在这休息个屁！” 　　“瑶姐，”司空清插嘴道，“忙你的去吧。” 　　范瑶微微颔首，放下午餐，转头就带上了门。 　　空气一时间变得安静。 　　希尔也不装了，再忸忸怩怩地就显得矫情了。她往沙发上一坐，被弹得一跳一跳的，撅起嘴，不满道： 　　“你最近总在忙。” 　　当女生是一件快乐的事——或者说，被宠是一件快乐的事。天天这么快活，你要让她变回男生她现在反而不愿意了。不就是被司空清压一压吗，这种快乐你我她的事，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好。 　　“公司有事，”司空清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捋了捋女孩的头发，“我也想陪你。” 　　希尔盯着自己来回踢的腿，她有时想，不管公司不就好了，以后把股份卖了，虽然是坐吃山空，但利息和理财的收入都够生活几辈子了。人生灿烂的时间这么短，有这个条件，不及时行乐，反而花在工作上……多可惜。 　　不过她也理解，不谈公司转手是多大的事，毕竟是爸爸妈妈的心血，又怎么能卖掉。必须要有继承的人，那就一定是司空清了。 　　自己写小说赚的那些钱在司空家面前实在不够看。 　　“我会赚很多钱，”司空清摸她的头发上瘾，“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又没有太多的要求……”她小声反驳。 　　“如果你要拍电影呢？”司空清说，“我可以投资，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这倒也是。 　　“而且，有公司在背后，是不是觉得更有底气了一些？”司空清给她散下的头发编了一股麻花辫，笑着说。 　　希尔脚尖点着地板，别扭地不可置否。别人尊敬她，不是因为她是网红和网文作家，而是因为她是司空家的女儿，背后的资本铺天盖地。这种平日里习惯了的身份一旦失去，大概会很狼狈。 　　她闷闷不乐：“那以后大部分时间是不是只能来公司找你了？” 　　司空清认真地说：“大概是的。不过以后你可以来当我的秘书。” 　　希尔俏脸一红，秘书这个在总裁文化里出场率极高的职位实在是太引人遐想了。有事秘书干，没事…… 　　她试图正经起来：“今天试镜了一上午，莫雪表现还不错。” 　　司空清并不上心：“嗯。你也累了，睡一会儿吧。” 　　当两人不说话时，可以说是安静，当一个人睡着时，便是静籁了。司空清坐在转椅上，发现自己无心工作，欣赏某人的睡颜好像也是一件需要一心一意的事。人有时很难满足，澎湃的野心下，挣了一个亿还想要下一个亿；有时又很容易满足，比如……让一个人露出安心的神情就够了。 　　敲门声响，她快步走过去开门，年轻的员工还未开口，面前的助理小姐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司空清轻声说，“辛苦了。” 　　员工把文件递过去，余光瞥到沙发上的人影，女孩蜷在被窝里只露了个脑袋，纯净的脸看起来像个孩子。他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门就被轻轻合上。 　　他忍不住感叹，还真够唯美的。 　　盼望着，盼望着，期末来了，寒假的脚步近了。 　　希尔回到学校，每年年初，学校总是像军营一样肃穆。大家熬夜学到一点，起早贪黑，课间就写完老师的作业，一切精力集结在复习。 　　司空希像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公主，活泼依旧，鲜嫩的气息给教室注入了一些活力。 　　“司空希，听说斗破男主是陈歌演，真的吗？” 　　“你和司空清怎么不演啊？” 　　“有没有什么娱乐圈内幕可以透露啊？” 　　“潜规则是不是真的？” 　　希尔：“……” 　　她也算上层社会的人了，对于一些内幕，或多或少都会了解。心里藏着秘密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正好大家都这么八卦，她也想装个逼： 　　“潜规则当然是真的，不过……哪个行业都有潜规则啊，大一点的剧组也不会有潜规则。 　　“我跟你们说，某个小鲜肉号称没谈恋爱，其实在国外有孩子。 　　“谁？这个不能说，你们自己猜。” 　　一番八卦后，同学们纷纷崇拜地看着她，都以她的话为圣旨。 　　这就是权威啊！ 　　希尔得意哄哄，反正她没指名道姓，别人也抓不到把柄。司空清说的没错，有司空家作为后盾，连装逼都有底气了些。 　　“司空希，我们家老陈私下人怎么样呀？”有女生希冀地问。 　　陈歌？希尔回忆着：“他人不错，你放心粉他吧。” 　　那个女生瞬间欢欣鼓舞，还在粉丝群里和姐妹们分享这句铁证。 　　“那我家范范你熟吗？”又有女生问道。 　　希尔汗颜，当她是偶像认证器吗？她又不是每个人都认识。 　　“都挺好的……都挺好的……” 　　希望明天的热搜不会是【司空希爆娱乐圈内幕】、【司空希坦言存在潜规则】。 　　距离试镜已经过了很多天，前些日子，纳兰嫣然的演员敲定，正是莫雪。这算是个大新闻，也无需保密，希尔摆出一副“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的姿态，说： 　　“纳兰嫣然的扮演者是我们学校的哦。” 　　这句话一出，整个四班都震惊了。 　　“谁啊？高三的还是高二的？不会是高一的吧？” 　　“谁那么强，居然过了海选？” 　　看他们一副诧异的样子，希尔敲敲桌子：“是十四班的莫雪。” 　　周围安静了一瞬，这个名字他们不少人都听说过，但……并不是什么美名。 　　“莫雪……” 　　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希尔拍拍手：“不传谣不信谣好不好，莫雪人挺好的。” 　　大家似乎都不太相信，希尔也无奈。 　　只有时间能检验一切了。 　　冬天，关上门的教室不需要暖气也不会冷，反而有些热。她跑到走廊上吐气，热腾腾的气息把不锈钢栏杆都变得朦胧。她转过身，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不期而遇的人。 　　“莫雪？”她好奇道，“你来四班干嘛？路过吗？” 　　莫雪有些局促，慢慢地，她露出藏在背后的手提袋，递到希尔面前：“还给你。” 　　希尔这才想起来是自己的风衣。她摸摸后脑勺，有点尴尬：“那啥……你的衣服我忘在公司了，改天给你送过去……诶，你帮我洗过了？” 　　莫雪点点头：“我家旁边有个福奈特干洗店，我查了一下，可以洗，就送过去了。抱歉，耽误了挺久。” 　　“没事没事，洗这个挺贵的吧？其实它很耐脏的，我把钱转给你。”希尔摇摇头，转了个圈，“反正我也不是经常穿，你看，我都是穿校服。” 　　莫雪直勾勾地看着她，又迅速低下头：“其实你穿校服更好看。” 　　“是吗？嘿嘿……”受到了美少女的夸奖，希尔也难免自恋，“对了，你的微信，加一下，我转你钱。” 　　莫雪没有拒绝，亮出自己的头像二维码，顺势加了个好友。 　　【对方向您转账100元】 　　莫雪没有收。 　　干洗一件衣服，换来她的微信号……实在是太值了。 　　希尔没在意，以为这妹纸不好意思当面收，挥挥手：“那我进去了，拜拜。” 　　莫雪摸摸自己的头发，嘴角缓缓上扬，这是希尔第一次看见莫雪笑的样子：“拜拜。” 　　还真是挺好看的。 　　她回到座位上，把袋子塞进抽屉，莫雪的到来引起的小骚动迅速平息，虽然很多人想找莫雪问点八卦，但最后谁也没有上去。希尔打了个哈欠，手机震了震，她一看，是莫雪的消息。 　　这姑娘收钱了吗？ 　　点开一看，转账没动，下面倒是多了张照片。 　　身着华服的少女持剑伫立，冷冽的目光暗藏柔情。 　　【莫雪】：定妆照。 第二百零四章：解放者 　　希尔寻思，这莫雪给她发美图是几个意思啊？ 　　确实挺美的。 　　就像平时上网看到漂亮的小姐姐图片她也会保存收藏，她也不介意手机里再多一张，可一旦照片是被拍的人主动发给自己，感觉就怪怪的，仿佛这次发图片，下次就能发视频。 　　有种女高中生激情X聊的错觉。 　　【莫雪】：你觉得怎么样？和你想象中的纳兰嫣然比。 　　莫雪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意图里似乎不掺任何杂质。希尔琢磨了一下，删掉了正在输入的“GKD”，觉得太轻佻，于是改成了公式化的夸赞。 　　【司空希】：好看，继续加油。 　　虽然沾花惹草很诱人，但她还是克制住了。 　　就算是直女小姐姐也不能乱撩，万一掰弯了怎么办。 　　她照照抽屉里的小镜子，从各个角度都完美无缺的脸蛋百看不厌，无愧于媒体吹捧的千年一遇美少女。 　　希你太美。 　　而且，随着年龄增长，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年龄——身形渐渐变得玲珑有致，初具规模的少女曲线达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程度，半年前买的内衣已经开始觉得闷了。 　　干净的窗子像镜子一样衬着里面的自己，她看了几眼，无话可说。 　　【献给司空清的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美少女】 　　她听见了系统谄媚中带着怪笑的声音。 　　当然，这种谄媚是面向隔壁二班的司空清的。 　　摊上这种系统真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希尔不理它，掏出让人头大的课本，提前做好课前准备。随便看几眼课代表发下来的练习题，只觉得眼睛都被刺痛了。 　　她想她真的需要补课了。 　　“胸变大了？”司空清抬头，盯着她看，“挺好的。” 　　就像狼看到兔子长肉了一样。 　　“我们学校老师有办寒假补习班，我给你报名吧。”司空清提议，显然，她也意识到自己教不了希尔，让她去教简直像让贼看守金库一样，而且这个金库还经常对贼说“我让你拿点钱你别守我了好不好”。 　　母上大人也对二女儿一落千丈的成绩深表担忧。 　　虽然不情愿，但希尔还是同意了。 　　寒假要来了，还没过家门，寒假又走了。 　　太悲惨了。 　　她毕竟是公众人物，以后高考成绩指不定就被谁挖出来，要是考得很差还上了国内优质的大学——很好，走后门的事坐实了，影响极其恶劣。 　　她不求和司空清上同一个大学，但还是想考到同一个城市。司空家要花钱送她去宽进严出的国外大学镀金轻轻松松，但……谁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啊。 　　口语不好的她一向羞于开口。 　　只要恢复到几个月前的成绩就行，一中的理科前两百名已经足够优秀了。 　　“对了，”司空清想起了什么，“你不是有那个可以同步我智商的卡吗？用不上吗？还是同步率不够高？” 　　如果是因为同步率不够高，那司空清就决定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应该加大力度了。 　　“够了够了！”希尔连忙挥手，生怕司空清借着提高同步率的名义干些什么，想起这个，她有点悲愤，“系统就是个坑货，同步率的上限是50%，早就不能提高了。” 　　那个系统还说不允许希尔薇的智商达到和主人一样的程度。 　　至于司空清50%的智商……她觉得很可能还没自己高。幸好系统还没有丧病到给她来个降智打击什么的——她自己倒是有个可以开启的降低智商的白莲花光环，可以让她说“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吃兔兔”这种话还能让别人觉得“她说得好对啊”——系统的产品实在是太智障了。 　　但至今还对系统抱有期待的她也许才是真正的智障。 　　仔细想想，只有和司空清扯上关系的东西才是有用的。最开始的节奏大师也许是想让她和司空清出柜时用，也许就能找到偷拍和黑她们的人。 　　“看来我只能去补课了。”希尔可怜兮兮地说。 　　“好吧。”司空清也无不遗憾。 　　期末考试，缺课两个月的姐妹俩分到了同一考场。希尔惊喜地发现，司空清坐在她前面。考试前，司空清在前面复习，她就在后面拿笔戳司空清的背玩。最后，司空清不停地往前面挪，身子都要被椅背和桌子夹扁了。 　　希尔发现，每次她主动时，司空清就好像很好欺负。 　　开考之后，希尔在座位上抓耳挠腮，才过去二十分钟，前面传来翻页的声音，她心一沉，精力更加无法集中了。 　　司空清……写得好快。 　　本来就喜欢从后往前做，结果她现在一道大题都没做出来。 　　考试进行到一半，司空清举起了手。 　　监考老师走过来，小声交流了两句，她就看到司空清跑向了厕所。 　　她悄悄往前面看了一眼，司空清的桌上，草稿纸似乎没把答题卡遮严。 　　这个司空清……总是诱惑她干坏事。 　　不看。 　　她可是连小学时给灾区捐款都要捐100得表扬的好孩子。 　　虽然说是自尊心和虚荣心作祟……但，她就是个好孩子。 　　激烈的心理斗争中，考试结束了。 　　几天后，成绩很快出来，补课的孩子们看到，司空清荣登第一，将夏颖榛再次变成了万年第二。 　　希尔，420名。 　　高二理科八百多人，她已经挺满意了 　　但网络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无心学习？司空希期末考试全班垫底】 　　【细数那些成名后放弃学业的明星】 　　本来没什么热度只为博人眼球的文章，被粉丝们发现之后热度也上去了。而且她的粉丝中男粉偏多，一个个暴躁的不得了，直接开喷： 　　“放弃你马呢，换你离开两个月还要监制斗破试试？” 　　希尔一阵无语，司空清戏谑道：“谁让你不抄我的。” 　　希尔颓废地抬抬眼皮：“难道你准备每堂考试都去上厕所吗？” 　　司空清点点头，她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一中尿尿怪。”希尔小声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希尔迅速坐正，“我要做危机公关了！” 　　怎么说才能显得她很可怜很无辜？ 　　毕竟她确实荒废了一些学业。 　　一番考虑后，她做出了决定。 　　【爱卿】：已经报了寒假补习班QAQ下学期成绩一定赶上去！ 　　这是她斟酌后的结果，司空清看了之后也觉得没问题。 　　她想了又想，发布动态前，特地开启了白莲花光环。 　　“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她看向司空清。 　　司空清端详了她一会儿，犹豫道：“更蠢……萌了？” 　　蠢萌和蠢只有一张脸的区别。 　　司空清有点担心：“这个光环副作用会不会很大？” 　　希尔歪着头，认真地说：“我没感觉我变笨了。” 　　“那我问你，”司空清眯起眼，“上课老师骂了你一分钟，全班50个人，你耽误了大家多久时间？” 　　“……50分钟？” 　　希尔试探地回答。 　　司空清捂脸：“看看大家微博上什么反应，然后赶紧关掉这个光环……等等，还是别关了。” 　　漂亮，可爱，听话，这样的希尔已经很好了。 　　如果再加上蠢的话…… 　　岂不是更好了。 　　“算了，开玩笑的，”司空清叹了口气，“早点关掉。” 　　她们进入微博，看见了希尔评论区里清奇的画风。 　　“啊啊啊老贼好可怜QAQ寒假还要补课！” 　　“老贼已经这么努力了，你们看不到吗？为什么还黑她？！” 　　评论区异常的和谐，希尔和司空清面面相觑，连一个喷子都没找到。 　　事实上，喷子的心理活动是： 　　“荒废学业？喷死她！诶，等等，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还要补课吗？和我一样啊！她还这么小，怎么这么累！要喷也是喷补课的老师啊！” 　　“补课的老师找到了！@XXX” 　　“在校老师办补习班？违法的吧！谁举报一下？” 　　事情好像越闹越大了。接下来教育部门介入都不奇怪，希尔早就关掉了光环，却发现风向并没有改变。她慌了，似乎在开启光环时发生的行为举止都已经被认定。 　　司空清收到了一通电话。 　　简单地讲了几句，她关掉手机，面色怪异： 　　“补课取消了，钱都退了。” 　　刚走的寒假，又被拽了回来。 　　也不知是好是坏。 第二百零五章：味道 　　“侯爷有了七个儿子之后，终于有了女儿，当即下令：‘宠，给我狠狠地宠！’” 　　希尔缓缓念出这段话，然后噗地笑出声，“这是什么鬼才文案。” 　　司空清尬得不行：“你在看什么鬼。” 　　“有个书友想写小说，问我这个题材怎么样，”希尔解释道，“这种剧情几年前的玛丽苏都不玩了。” 　　司空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你的书友只是在调戏你。” 　　“……”希尔拿指尖翻翻嘴皮，一脸迷惑，“是吗？” 　　“你的降智光环还没关吗？” 　　“是白莲花光环！” 　　“随便了，”司空清说，“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希尔好奇道。 　　司空清的盯着她，像一条伺机而动的猫： 　　“你这种状态，是不是我想做什么都会同意？” 　　她一直都有很多大胆的想法，但迫于希尔的薄脸皮无疾而终。希尔像是香蕉，表面上色色的还爱看本子，可脱了衣服又软又纯；司空清是剥了壳的煮鸡蛋，圆滑剔透的蛋白下，是一颗黄到发黑的心。 　　“怎么不说话。”她走过去，摸摸希尔的脸颊，女孩的脸有点烫。良久，希尔抬起头，一副舍身侍魔的样子，终于开口： 　　“如果，能让你开心的话……唔——” 　　从吻中回过神来，她看见司空清递给她一根棒棒糖： 　　“自己来。” 　　意识到司空清让她干什么，她的脸几乎红到脖颈： 　　“不……不要……” 　　“可我想看。”司空清期期艾艾地，“好不好。” 　　平时的希尔断然不会答应的，但如果是现在…… 　　希尔别开脸，不肯答应，可她能感觉到司空清把棒棒糖塞进自己手里，然后引导着她。她清晰地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整个身体轻微地颤栗颤抖，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太奇怪了。 　　最后……还是没有拗过这个人。 　　如果知道智商下降的后果是被司空清调戏得那么惨，那希尔怎么也不会开白莲花光环。可一旦开了，到了她想关时，司空清就会说： 　　“晚点再关好不好？” 　　请神容易送神难，白莲花小姐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请求。 　　直到司空清玩遍了所有之前无法尝试的方法，心满意足后，光环才得以关闭。 　　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想回忆了，她怕自己羞愤自尽。 　　为了表示她不可侵犯的尊严，她已经两天没和司空清说话了。 　　【装什么装，明明是自己不想关，不就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吗】 　　【怎么样，这几天很快乐吧】 　　心思被系统点破，她恼羞成怒：“闭嘴！” 　　她怎么可能是那么不知廉耻的人！就是没想到司空清看上去那么正经，心里对她居然有那么多色l情的想法，实属小污婆一枚。 　　果然人不可貌相。 　　想当初她第一次和司空清上床时，司空清那叫一个温柔体贴情话绵绵张弛有度连哄带骗。现在，小狼狗变成小泰迪，有时在镜头前都要亲她两口，人设崩塌还不自知。 　　偏偏粉丝们还惯着： 　　“清清好A啊！” 　　“好羡慕，太甜的吧QAQ” 　　“心疼清清，每次司空希都不主动亲她。” 　　看得希尔想掀桌。 　　司空清的脑回路很奇怪，大概是因为自己很少主动吻她，所以每次主动凑上去吻，司空清就会想： 　　希尔是不是想要了？ 　　继而，就会联想到： 　　要不就在这吧？ 　　然后付诸行动。 　　因为主动献吻，书房，厨房，甚至车里，都已经留下希尔悔恨的泪水……以及妹汁。 　　不过她很好奇。 　　“A是什么意思？”她在QQ上问温玉颜。 　　“？”温玉颜迅速回复，“有人说你A？” 　　希尔犹豫了一下，决定冒名顶替：“嗯。” 　　“这样啊，”温玉颜不怀好意，“就是指罩杯，说你很平。” 　　希尔怒火中烧，反驳道：“我早都B了！” 　　“被揉大的吗？” 　　她一阵心累，又无法反驳。 　　“我跟你说，我最近看了本小说，女主超蠢的哈哈！全家人都是宠宠宠，我一晚上都能骗她上床三次！” 　　希尔直接关掉了QQ。 　　她怀疑温玉颜在拐弯抹角地嘲笑她，她又找不到证据。 　　微博上。 　　“别带节奏啊，老贼要是主动就不是受了。” 　　很好，无形节奏，最为致命。她还没说什么，就被一无所知的粉丝们安上了“受”的头衔，而且似乎越坐越实。 　　今天依旧是不理司空清的一天。 　　身为斗破的监制，她其实要负责的项目不少，但事实上她什么也不会，有名无实，工作全交给了手下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盯着剧本怕导演和编剧瞎改。 　　然后，她收到了司空清的信息： 　　“今天剧组有人请客，去吃饭吧。” 　　啊，她讨厌应酬。 　　打扮一番，范瑶把车停在她面前时，里面的司空清拍拍旁边的位置，朝她一笑，她在原地呆了呆，身体好像有种本能的退缩感。反应过来后，她咬咬牙，一屁股坐下，全程盯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司空清的手想摸她大腿，被她拍掉。 　　耳边有轻微的响动，原来是司空清坐近了一些。她尴尬了，司空清越来越近是要把她挤到车门上吗？ 　　“请客的是陈潇，”司空清说，“他投了5000万，还是要给他面子的。” 　　希尔没动静，她贯彻着自己的决心，不理司空清。 　　那什么时候理她呢？她也没想好，但至少要表现出自己的…… 　　强势，对，强势！ 　　不然司空清实在是太过分了。 　　汽车停在高耸的酒店门前，门口的侍者接过车钥匙，恭敬地提供停车服务。无论是金碧辉煌的大厅，漂亮可人的前台小姐，或者惹人心烦的饭局，都在宣告这是成年人的世界。 　　社会，社会。 　　希尔搓搓手，呼着热气。她身上穿着冬呢大衣，还挂着毛茸茸的绒球帽子，整个人一副稚气未脱的校园模样，和知性打扮而且在公司混了不短时间的司空清形成鲜明对比，凌冽寒风中，司空清连个围巾都没戴。 　　“你不冷吗？” 　　希尔忍不住问。 　　刚开口她就后悔了，刚下定决心不主动和司空清说话，一下车就忘了。 　　果然，司空清翘起嘴角：“冷。” 　　然后补充道：“帮我暖暖呗。” 　　于是，希尔极不情愿地、非常勉强地握住司空清的手揣进兜里。 　　这是司空清求她的。 　　司空清的手有些凉，反而是自己的手热乎乎的……好吧，她的心又软了，自己的女朋友，她当然心疼啊，自己不心疼难道让别人疼吗？ 　　她搓搓司空清的手：“怎么样？” 　　司空清就那样笑着，突然，她贴过来，细声细语地说： 　　“外面再冷，希尔的身体也很温暖。” 　　希尔的脸倏地一下红了。 　　司空清是指……她身体的哪？ 　　司空清轻轻敲开门，微笑着跟座上的成年人们打了个招呼，牵出了身后的小姑娘。 　　哦，还有个未成年人，是纳兰嫣然的扮演者。 　　“莫雪！”希尔眼睛一亮，小声呼喊着熟人的名字。 　　莫雪怔了怔，也是双眼放光，但看到和希尔一起来的人时，又像熄灭的蜡烛一样黯淡下去。 　　“终于等来你们了，”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看他的打扮就能想到“年少有为”这个词，隐隐还带着鸢尾和可可的馥香。这位英挺的男人此时正展示着自己的绅士风度，给女孩们拉开椅子，“这边请。” 　　“谢谢。”司空清点点头，牵着希尔走向座位，然后压低声音，“陈潇，他的公司前几年在纳斯达克上市，知道有这个人就行。” 　　希尔应了一声，嫌弃道：“他香水味有点浓，我都没用香水。” 　　司空清莞尔：“你有体香，够用了。” 　　希尔真的去嗅了嗅自己的味道，她把鼻子埋进高领毛衣里，然而什么都没闻到。 　　“只有喜欢你的人才闻得到。”司空清把茶杯推给她，“傻瓜。” 　　喜欢一个人时，自然连她的味道都能把你撩拨得不要不要的。 第二百零六章：酒宴 　　“司空小姐，敬你一杯，”饭局中，又过来一个男人，将杯中的酒酿一饮而尽，“我干了。” 　　“谢谢。”司空清站起来，喝了一小口不知道是白酒还是白水的液体。 　　希尔在旁边啃着玻璃杯，这么大的圆桌上，只有她的杯子里是鲜橙多，怪尴尬的。这种饮料她初中就不爱喝了，虽然味道不差，但在别人眼里一定很幼稚。她低下头，闻了闻司空清的杯子，里面果然是白开水。 　　也是，谁能背上让未成年人喝酒的罪名呢。 　　希尔闲得无聊，就在一边数谁被敬酒的次数最多，最后数下来发现冠军是司空清。她好像真的融入了成年人的世界，或者说没人把司空清当成学生，泰迪小姐在这里简直混得如鱼得水。 　　司空清应该早就习惯了吧？各大银行每天都想找司空若水吃饭，贷款几乎是无限制地愿意放给圣心仁爱集团，每次父亲就会顺手带上司空清，带女儿提前感受一番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应酬。 　　希尔再看看自己，真是又闲又咸。 　　“无聊吗？” 　　一道声音突然插入。 　　希尔有些诧异地抬起头，这次饭局的东道主，陈潇正端着酒杯和她隔着一个椅子的距离站着。 　　“司空小姐现在是放寒假了吧？” 　　陈潇面带微笑，母亲的叮嘱回响在耳边。 　　『圣心仁爱集团的资金很充裕，所以他们至今也没有上市公开募股，财务信息也没有公开。司空若水的几个女儿都很年轻，你条件好，这是个机会，可以多接触一下。』 　　多接触一下？ 　　他觉得母亲的叮嘱太多余了，这么优质的女孩，是个男人都不会放过。 　　一个人财两得的机会。 　　至于这两姐妹的同性恋传闻，他怎么想也不觉得这种感情会有多牢固。恐怕连她们的家长都更愿意让女儿嫁给一个优秀的男人吧？ 　　“啊，你好，”希尔思考自己要不要也举起杯子，但一想到是鲜橙多，还是算了，“还好，不无聊。” 　　无聊也得给你面子说不无聊啊。她想。 　　她看向几米外，司空清正和一个西装革履的大叔侃侃而谈，看上去恨不得把合同写在餐巾纸上。 　　“是吗？那就好。”陈潇整整衣领，似乎无意识地挡住了她的视线，“我觉得你是个很有趣的女孩。” 　　希尔一愣，差点打翻她的鲜橙多。对于某些方面她简直像安了雷达一样敏感，所以，她迅速地意识到： 　　这人想泡她。 　　“艹。”她小声骂了句。 　　“你说什么？”陈潇没听清。 　　她赶紧摇头：“没，没说什么。” 　　【这人想泡你】一直沉默的系统也出声了，它似乎同仇敌忾，【可恶，岂有此理！】 　　这个时候系统倒是紧张她了，怎么那天连心都亲到她嘴上了都没反应呢。 　　她其实被搭讪的次数还挺多的，尤其是在学校，总有假装不认识她的人想引起她的注意，然后要个微信号什么的。对于那些鼓起天大勇气才勇敢迈出第一步的羞涩男生她倒是不反感，说一句“虽然很想给你但我家老婆不让呢”他们就会知难而退。而对于那些把“约吗”写在脸上，视线停留在她脖子以下膝盖以上的人——抱歉，范瑶，上。 　　这位陈潇，虽然不是后者，但也显然不是前者。 　　“听说你在一中上学？”陈潇看似随意地说，“那你成绩一定很好吧。” 　　其实他事前已经了解，司空希的成绩并不好，甚至之前还上了热搜，接下来，这位可爱的少女面对英俊成功的男人询问到了自己的缺点，一定会觉得难为情，然后自己就能深入话题，抚平她的羞怯，拉进两人的关系…… 　　“是啊。” 　　希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陈潇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脑袋上甚至要蹦出三个问号。 　　你成绩好个毛线呢！ 　　这种全国人都知道的事你居然也敢睁眼说瞎话！ 　　他懵了，这个人怎么不按套路来？可自己又不能揭穿她…… 　　“你姐姐很优秀，”他定定神，装作不在意地提到了一边的司空清，“难怪令尊放心把公司交给她。” 　　他不信司空希对她们家的公司一点想法都没有，司空若水曾多次声明卸任后股权会给他的女儿，但没有说明是给谁，只要她还有一点企图，他就能放大这一点，让他和她站在一条战线上。 　　果然。 　　他看到了司空希怅然中带着复杂的神色，似乎还有些许不甘—— 　　“是啊，姐姐很优秀。” 　　希尔心想，司空清天天在公司忙，都没时间陪自己了。 　　“其实你也很优秀，”陈潇恭维道，“只是令尊也许没注意到这一点。” 　　“你真瞎啊……”希尔小声嘀咕道。 　　自己优不优秀她心里没逼数吗？ 　　这种若有若无的挑拨像苍蝇一样烦人。这人要是知道家里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就绝对不会说这种蠢话——虽然可能有差别，而且表达得很隐晦，但司空家对希尔的态度，大致是玛丽苏文里的那种——宠，给我狠狠地宠。 　　这一点从外公外婆贯彻到妹妹连心。 　　太恶俗了。 　　所有的严格都给了司空清，连心身份敏感，所以过滤到自己身上的就只剩下宠爱了。 　　想起来还蛮愧疚的。 　　【那就请希尔薇好好回馈主人】 　　希尔脸一黑：“你闭嘴。” 　　“额，”陈潇被怼得一愣，“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怀了姐姐的孩子，”希尔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想聊这个话题。” 　　仿佛五雷轰顶，陈潇被雷得外焦里嫩。 　　……怀孕了？ 　　他也听说过同性生子的技术，但似乎还在实验阶段。可他毕竟不关心这个问题，难道是在这几年里科学技术已经突破了？是了，圣心仁爱不就是搞生物科技的吗！ 　　他觉得他需要冷静一下。 　　“那……”他的笑容有些勉强，“不打扰了。” 　　“请帮我保密。”希尔一脸严肃。 　　最后，讨厌的人走了，留下希尔继续在座位上啃杯子。 　　她摸摸自己的小腹，叹了口气。 　　【真麻烦，】系统嫌弃道，【纠缠这么久，要是我在司空清手里，直接一句“天凉了，让陈氏破产吧”就结束了。】 　　她也不恼，因为和系统斗嘴确实挺有意思的。 　　【宿主做好了生孩子的觉悟了吗？】系统欣慰道，【从你的动作里我看到了母性的光辉。】 　　希尔瞬间捂脸：“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再苦也不能苦女儿，】系统十分操心，甚至苦口婆心，【我这里有催乳剂，可以免费提供给你。】 　　“……死心吧，”希尔咬牙切齿，“我不会生的。” 　　也就一时糊涂在床上答应过司空清几次，做不得数。她想象了一下以后自己和司空清温存时，自己突然惊呼一声，然后低下头，温柔地说“宝宝在踢我”——饶了她吧。这么痛苦的事情，要不就交给……石头剪刀布？ 　　【没事，我给你留着】系统十分愉悦。 　　喝完了鲜橙多，侃完大山的司空清终于回来了。她带着酣甜的酒香，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美到犯罪。 　　希尔拿筷子戳戳她：“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圆桌上满是菜肴，看上去个个鲜美。大家都是拘谨而绅士的人，转转玻璃盘都觉得有损风度，远不如旁边的演员吃得开。想给司空清夹远一点的菜她只能站起来，手伸得长长的，谁叫这个人向来不会照顾自己。 　　“要不要吃那个？” 　　“你夹什么我吃什么。” 　　司空清说着，又给她倒了一杯鲜橙多。 　　“……我真的不爱喝这个。” 　　“但是你只能喝这个。”司空清俏皮地眨眨眼，“或者白开水？” 　　最后她还是选择了鲜橙多。 　　希尔撑着下巴，隔着几张桌子，她看见莫雪在向剧组的人敬酒，导演，副导演，编剧……泛滥的啤酒泡沫一次又一次地从杯中消退然后再次泛起。其他演员先她一步，所以她甚至还要排队。 　　她扯了扯司空清的袖子，指指莫雪的方向。 　　司空清看过去，又转回来，轻声说： 　　“是感受到压力了吧。” 　　希尔想到了过年时给亲戚敬酒都不情愿的自己。 　　“这对她有好处，”司空清说，“大学推荐信的事，也得拜托吴真导演，她需要自己建立人际关系。” 　　“嗯，我知道。”希尔沉默了一会儿，看到莫雪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她好能喝啊……” 　　是不是每一个能喝酒的人，背后都有一个辛酸的故事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喝酒的人自己才知道自己醉没醉。莫雪站着，她觉得头有些昏，却没让任何人看出来她快醉了。 　　“司空小姐！”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弯着腰，甜甜地喊了一声司空清。 　　司空清的杯子里早没了酒，她只好拿过希尔的杯子，里面橘黄色的果汁飘着果粒。 　　“抱歉，只有果汁了。” 　　“没事没事，”妹子笑了笑，“久仰大名，我是小医仙的扮演者，我很喜欢你的歌。” 　　希尔酸了，凭什么找司空清搭讪的是妹子，找自己的却是男人？ 　　“司空希。” 　　一道清澈的女声响在耳畔。 　　希尔吓了一跳，没想到真的有小姐姐来找自己了。她回头一看，果然是莫雪。穿着不知从哪租的礼服，朝她举着酒杯： 　　“一直以来，谢谢你。” 　　她现在没有别的方式报答，但为她喝几杯酒……是可以的。 　　手里没杯子了，希尔有点坐立不安。想了想，她按住莫雪的手腕： 　　“别喝啦。 　　“好好演戏。” 　　她看上去很凶恶，像是在说“演砸了饶不了你”，但莫雪却觉得很开心。 　　她走在回座位的途中，一个男人却出现在她面前，那个叫陈潇的男人。 　　“愿意和我喝一杯吗？” 　　PS：万万是不可能有虐有毒的(▼皿▼＃) 第二百零七章：羡慕 　　“那个男的是谁啊？还蛮帅的。” 　　“那是陈潇啊，投资人之一你都不知道？” 　　莫雪这一瞬间想起了女演员们叽叽喳喳讨论的话题。她们眼中的男友绝佳人选，整个饭局没给人劝过酒的人，此时正邀请自己共饮一杯，这大概算是一种……殊荣？ 　　她并不如何惊喜。早在甩掉前男友之后，她就对男人这种生物有了深刻的认知。不管嘴上说得多么深情，把她的灵魂吹捧得多么高雅美好特殊，最后想得到的也不过是她的肉体，仿佛所有一切为的只是上床。 　　但哪怕再反感，她也不敢不给投资人面子。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演员，不久前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对于社会的认知仅限于小说，那些文字里的投资商手眼通天，明星如同玩物，想换谁演就换谁演，所以，哪怕快头昏眼花了，她也只能装作受宠若惊地举起酒杯。 　　现实不是小说。 　　现实比小说更丑陋，有些事情小说都不敢写。 　　喝完杯中的酒，她朝陈潇一笑，表示自己醉了，然后踉跄地走回座位。 　　看到莫雪回来，几个女演员迅速靠拢过去，试图问出一点信息，莫雪苦笑地揉揉太阳穴，昏沉沉的脑袋又重又烫： 　　“没和他说几句……” 　　“不了解陈潇……” 　　“和司空希只是同学，没有别的关系。” 　　出于某种心思，她并不想让这些人去打扰那个人。其实……自己和她们没什么不同吧？她们想勾搭上陈潇，自己不也是想让司空希多看自己一眼吗？ 　　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也许是酒喝多了，她站起来，把椅子弄得差点倒下，然后摇摇晃晃地出了包间。她越走越不稳，走到途中干脆走不动了，靠在墙上发呆，像是两千度近视还丢了眼镜一样狼狈。 　　“你喝醉了。” 　　一阵耳鸣中，她听见有人对她说。 　　是……谁？ 　　她已经口齿不清，话都说不全，本能地想推开这个人，下一刻却被这个人揽住。 　　“我送你回房间。” 　　陈潇看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的莫雪，嘴上勾出一线弧度。 　　这份美餐，他笑纳了。 　　他不怕有什么后果，莫雪这个演员的资料他了如指掌，这种为了钱进圈毫无背景的新人是最好打发的，稍加许诺就能勾起她们的欲望让她们安分下来，哦，说不定她们本身就乐见其成，毕竟身体就是她们最大的资本，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 　　醉酒的人格外沉重，也许是承载着法律的力量。陈潇扶着意识模糊的莫雪走过拐角，却撞见了一个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小伙子。小伙子显然也是饭局上的，他愣了愣，身为道具师，他和莫雪不算陌生，在剧组待久了这种事也不算少见，可…… 　　想到平日里的莫雪，他心有不忍： 　　“陈总，要不……您去忙，我送她去休息？” 　　不省人事的女孩好像突然有了反应，扭动了几下，又被陈潇按住。陈潇看了看年轻的道具师，笑了笑： 　　“忙你自己的去。” 　　简直像是一张恶魔的脸在笑。 　　无形的警告和威胁让道具师小伙子颤了颤，低着头快步离开。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习惯了这一点，陈潇打了个哈欠，等待电梯的数字跳到现在的楼层。电梯门打开，他扶着莫雪走进去，看了看表，然后电梯门缓缓关上。 　　“嗯？” 　　他突然皱眉，电梯在关门的刹那猛地停顿，突然又开了。 　　在那扇缓缓打开的门缝中，他渐渐看清了开门的人。 　　司空希。 　　“艹。” 　　他暗骂一声，一如十分钟前的希尔。 　　门前的女孩气喘吁吁，不知跑得多急才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她很庆幸自己穿得很便装，跑起来这才没有一点拘束。看到电梯里扶着莫雪的男人，她怒火中烧，眼睛几乎能喷出火。 　　“陈总，”她的脚卡着电梯门，呼吸渐渐平复，“出来。” 　　陈潇倒是镇定，没有被抓包的慌张。他站在电梯里没有动，笑道： 　　“怎么了？莫雪小姐喝醉了，我送她回去休息。” 　　“我来送。” 　　“不麻烦司空小姐了，我挺……” 　　“我、来、送。” 　　希尔一字一句地说。 　　她漂亮得像只小猫，可猫生气时竟然也有几分豹子的威严。 　　陈潇被呛得一愣，从未吃瘪的他这次碰到了得罪不起的硬茬，但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在一个小女生面前屈服。他咬咬牙，坚持道： 　　“我只是把她送上去休息。” 　　“你觉得人民警察会信你的鬼话吗？” 　　希尔拿出电话，作势就要报警。陈潇见状，举起手，一副的投降的样子，不甘心地朝旁边“切”了一声，转头道： 　　“行，既然不需要我的好意，那司空小姐你来送吧。”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仿佛真的被误解了好意。 　　“诶。” 　　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莫雪，她在这姑娘口袋里摸了摸，没找到房卡什么的，只好把脑袋探出电梯： 　　“瑶姐，去开间房，我在这等你。” 　　自己去给二小姐和别的女人开房？范瑶心情复杂，默默下楼。 　　希尔拖着莫雪离开电梯，把变成醉鬼的女孩靠在墙上。她想起了自己喝醉的样子，当时好像还哭了，怎么想都很丢人。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喝醉呢？好吧，也不算人生地不熟，剧组待了这么久，其实互相都熟悉了，却没有人能帮她，这大概才是最可悲的。 　　“司空……” 　　“……希。” 　　等待中，她听见口齿不清的莫雪嘀嘀咕咕地念念有词。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姑娘还有没有意识，拍了拍她的背： 　　“嗯。” 　　女孩又没了声响。 　　几分钟后，范瑶带来了房卡，开的是顶层的套房。打开房门，希尔把莫雪往沙发上一扔，还没休息多久，就看到莫雪弓着腰，一副想吐的模样。她脸一黑，自己那天没吐给司空清看吧？ 　　如果吐了……好吧，好像也没什么。 　　“去厕所吐！” 　　她和范瑶一人扛着莫雪的一边，总算把她抬到了洗脸池，不善于处理这种情况，希尔只能继续拍拍莫雪的背，示意她吐慢点。 　　看着莫雪痛苦的表情，她想，也许她不该把莫雪带到娱乐圈的。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她觉得她没脸见莫雪的妈妈了。 　　早晨。 　　阳光挤不进厚重的窗帘，房间黯淡得像是日夜颠倒。 　　莫雪刚开始有一些意识，随即立刻清醒——她猛地坐起来，掀开身上的被子，除了还有点头昏脑涨外，没有别的不适的感觉。身上的礼服被换成了酒店浴衣，套房豪华的装饰让人心颤。她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客厅里……没有人。 　　另一间卧室房门紧闭，她犹豫片刻，试着打开—— 　　被锁了。 　　里面有人。 　　她心中一阵紧张，正准备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她看到了司空清的脸。 　　司空清穿得规规矩矩，但她身后的床有些凌乱，还有一个女孩缩在被窝里，姿势横七竖八，睡得酣甜。 　　“昨晚有人说你喝醉了，”司空清耸耸肩，“她去找你，然后把你从陈潇手里抢回来了，顺便开了间房。” 　　莫雪低着头：“嗯，我知道，谢谢。” 　　她有点恨那个喝醉了的自己。 　　不是恨她又让自己饿形象狼狈了一分，而是恨她怎么连喝醉了也没对那个人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或者……那个人对她做点什么也行。 　　她不会介意的。 　　“以后喝酒让人看着点，”司空清走出来，关上门，“不是每次都有她这种笨蛋来救你。” 　　更多的人，是像那个道具师一样，事不关己，或者有心无力。 　　“嗯，”莫雪轻声说，“我会注意的。” 　　她以前很讨厌多管闲事的傻瓜，但她现在偷偷地喜欢那个傻瓜喜欢得不得了。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呢？ 　　“司空清，你知不知道你很让人羡慕。” 　　“啊，我知道。” 第二百零八章：生日会 　　司空清有时候觉得自己像只叼着小羊羔的狼，而且还走在一堆虎视眈眈的饿狼之中。对此，她的处理方式是—— 　　早点吃掉为好。 　　她打开卧室的门，软绵绵的生物在床上的被窝里滚动，还发出迷迷糊糊的声音： 　　“莫雪……走了吗？” 　　“嗯，”司空清拢了拢窗帘，像在整领带，“她回家了，情绪很正常，没受影响。” 　　“唔，那就好，”希尔闭着眼睛说，“没想到拍电影真的会碰上这种人。” 　　她们未成年的世界似乎格外干净，所以碰到一点黑暗肮脏的事就觉得膈应得不行。 　　她趴在床上控诉社会，突然，手机“滋滋”地震动，划开一看，是备忘录提醒着自己。 　　希尔猛地爬起来：“今天是连心生日！” 　　司空清一愣，看了看时间，日上三竿，无奈道：“这种事应该昨天就设置提醒的。” 　　但又说回来，自己连亲妹妹的生日都不知道，显然是更不称职的姐姐。 　　“怎么办，”希尔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我还没买礼物。” 　　虽然她知道连心最想要什么，但那是唯一不能当成礼物的东西。她不知道给女孩子过生日该怎么过，她自己以前都是拿着钱和朋友去网吧疯一天，后来越来越简单直到干脆不过，成了女孩子后这种经验实在没有。 　　“司空清，你以前生日是怎么过的？” 　　“在家的时候吗？”司空清回忆，“吃一顿贵的。” 　　没有什么帮助的提议。 　　在车上，希尔想了一路，突然，她一拍手心，转头向司空清： 　　“我想到了。” 　　“什么主意？”司空清好奇道。 　　希尔不说，一脸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任何卖关子的人都缺乏一顿社会的毒打。 　　不好在车里动手动脚，司空清压下自己的好奇心，听着希尔一个人愉快地哼唱。她有点不平衡，突然说： 　　“其实莫雪走之前和我说了些话。” 　　希尔一僵，心中莫名紧张起来。她其实有一些感觉，莫雪……大概是喜欢自己的，但又不太确定；莫雪走之前说了什么？难道两个人对峙起来了？她要不要冲到她们两个之间，哭喊着“你们不要再为我而打架了”？ 　　“说了……什么？”希尔吞了吞口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司空清一偏头，打量起窗外。 　　希尔郁闷了，这个人真小心眼，这么快就报复上她了。 　　冬日，窗外没了翠绿的颜色，棕色的树枝搭着残雪，南方并不是多风的地区，所以一切显得平和又美好。 　　连心光着脚丫站在地毯上，身上只穿了一件上衣。她立在衣柜前，像是在准备什么庄重的仪式，最后，她从衣柜里拿出了那条与其他内裤风格明显不同的内裤，红着脸，带着复杂的神情，慢慢给自己穿上。 　　姐姐穿过，自己也穿上了……这总能引起她一丝奇妙的羞涩感。 　　就好像……间接接吻那样。 　　她躺在床上，毫无目的地翻着手机——其实不能说是毫无目的，她其实在等待。一般来说，谁会给人过生日呢？父母给孩子，子女给父母。只有父母才会如此重视孩子生日的意义，以前有妈妈给她过生日，量身高，高了几厘米她就要开心得跳起来。但在这个家，除了姐姐，她没有把生日告诉任何人。其实开口的话他们一定会给自己过生日的吧？礼物什么的也会是“尽管开口”，但她并不喜欢去开口索要，本来就寄人篱下，感恩之余，再多的要求反而显得她没有自知之明。 　　也许苏娜和司空若水并不喜欢自己，但她还是想赖在这里。为什么那么喜欢姐姐呢？也许是因为姐姐赶走了那群缠绕她的梦魇，带她吃了一顿美味的蟹堡王，她就像是被投喂的雏鸟，一眼认定这就是她的天使，是溺水后飘来的触手可及的浮木，于是紧抓不放。 　　虽然，这块木头上的手不只她一双。 　　“连心，”卧室的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姐姐回来啦~” 　　小姑娘吓了一跳，迅速穿上厚重的裤子，那条内裤好像要把她灼伤了一样： 　　“马上！” 　　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没有什么异样，定下心后，郑重地打开门。 　　“锵锵，”出现在门口的希尔一副恨不得拉横幅的模样，“Happy Birthday~” 　　为什么说英文呢？因为说中文太直白，怪不好意思的，就好比“i love u”总是比正式的“我爱你”容易说——虽然有一丝敷衍的意味在里面。 　　连心站在门口，这份祝福如期而至，她知道姐姐一定会记得，所以并不惊喜，但依然……幸福。 　　孩童时幼稚的想法，“过生日那天最快乐”，“如果每天都过生日就好了”竟然又冒了出来。 　　“生日快乐。” 　　比起希尔，司空清的祝福要直白得多。她看着这个好像和自己越来越像的妹妹，心中觉得血缘是多么神奇的羁绊，尤其还是妹妹这种生物，看着她长大，就好像再一次见证自己的成长。 　　“谢谢姐姐。” 　　连心低声说。她垂着脑袋，两个姐姐带来的温暖总让她变得有些想哭。其实……就老老实实地做姐妹就很好吧？那样，姐姐也不会疏远自己，越来越少回家。 　　“嘿嘿，”希尔掐掐小姑娘的脸蛋，好久不掐，手感还是那么好，“叫上全班同学，姐姐请你们吃饭。” 　　连心一愣，局促地后退一步：“不……不用了吧？” 　　“什么不用，初中生不就是喜欢这样吗？”希尔一脸“我懂”的样子，“过生日请一大堆朋友最有面子了。” 　　在经济能力受限的初中时代，大家的攀比简简单单，除了偶尔炫耀一下名牌，没有什么比请客更明显的方式了。不仅能增强你的人缘，还能提升那么一点你在班里的地位——虽然只有短短一阵时间而已。 　　“姐姐……”连心无奈了，求救地看向司空清。 　　“我觉得希尔说的对。”司空清真挚地说。 　　于是，在这个寒假的初始，初一一班的小朋友们在班群里看到了这样一条信息： 　　“大家好，我是连心的姐姐，司空希，有没有人认识我呢？嘿嘿，今天是连心的生日，我请客，有没有人想来参加？集合地点是一中大门，下午五点，欢迎大家哦(๑‾ ꇴ ‾๑)” 　　“？？？” 　　“真的假的？” 　　“真的是姐妹啊，我还以为只是关系亲密一点的学姐……” 　　看到还有人怀疑，希尔有点尴尬，自己平时经常去找连心，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她们是姐妹，看来是连心很少在同学面前提她了。为了证明，她揽着连心拍了张照，发到了群里。 　　“你自拍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司空清冷不丁插话。 　　“熟能生巧嘛。”希尔也很认同。 　　不出所料，群消息很快爆炸了。 　　“卧槽，是真的老贼！awsl！” 　　“我来！” 　　“啊啊啊我也要去！” 　　看样子反响不错。希尔高兴了，戳戳连心的酒窝：“晚上去吃大餐。” 　　连心生无可恋地低下头，她和司空清一样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虽然同学她不介意，但姐姐请客这种事……就跟家长要请老师一起吃饭一样，孩子永远都是尴尬的。 　　下午五点。 　　司空家的车提前停在了校门口，打开车门的瞬间，希尔愣了。 　　怎么这么多人！ 　　一群小屁孩就算了，还有一堆明显是成年人的家伙，他们在校门口兴奋地讨论，直到希尔开门下车，他们简直跟发情了一样围上来，一句句卧槽行天下： 　　“真的来了！” 　　“老贼求合影！签名也行！” 　　还有尖叫的女粉： 　　“啊，司空清！” 　　希尔头都要大了，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摆出一副笑脸，叫住其中一个宅男： 　　“你们怎么会在这？” 　　宅男激动地快说不出话了，他拿出手机，展示在希尔眼前： 　　“就、就是这个，粉丝群都传疯了。” 　　希尔定睛一看，随即满脸黑线—— 　　『今天是司空希的生日，转发到五个群，你将获得参加生日会资格，参加地点是雨花市第一中学，时间是下午五点。』 第二百零九章：蟹堡王 　　希尔看向车窗，给里面的小姑娘做手势—— 　　别下车。 　　这么多粉丝，她怕吓到连心。 　　“谢谢大家来这里，”她咳了咳，把手摆成喇叭状，“今天是我妹妹生日，邀请了几个小朋友，和大家改天再聚吧，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老贼你原来有妹妹！”有人喊到。 　　大多数人不知道连心的存在，以为司空家就这两个女儿，于是拿起手机对着那辆车猛拍，可惜摄像头根本透不过玻璃膜。几经安抚，粉丝们恋恋不舍地离开，还有一些蹲守在路口，只希望能够拍到一些有价值和纪l念意义的照片。 　　学校门口，一群初一的小朋友站在那，显得有点尴尬，似乎是被狂热的粉丝吓到了，一个个都低着头窃窃私语。 　　“嗨，”希尔走过去，朝小朋友们一笑，“你们好。” 　　小朋友们抬起头，看到漂亮姐姐，一个个脸都红了，尤其是男生，对于这样大几岁又充满魅力的异性总是无比憧憬又不敢上前接触。看到他们小小的样子，希尔忍不住发笑，这个年纪的初一男生，完全就是小学生嘛，却偏偏会认为自己很成熟；女生发育得快一点，刚脱离萝莉的范畴，有几个还很是漂亮可爱，总让她想伸出咸湿的手。 　　希尔注意到，不少男生手中提着小袋子，显然里面是礼物盒。初中的孩子似乎对生日礼物会重视一些，他们会为了暗恋的女生逛一下午的小铺子去买一条手链，虽然她一点也不希望连心早恋，但对于这样青涩的情感还是挺感慨的。 　　不知不觉中，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背。她一回头，连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在她身后默默站着，司空清则在路口招呼逗留的粉丝。小寿星终于出现，小朋友们好像终于有了话题，他们围上来，希尔果断让开，听他们叽叽喳喳： 　　“连心，生日快乐！” 　　有男生面带尴尬，在同伴的推搡下，一手拎着装礼物的袋子递到连心面前，结结巴巴地： 　　“生、生日快乐。” 　　他试图装出一副“我随便送的礼物”、“千万别上心”、“我很洒脱我很帅”的样子，心里却比谁都紧张。 　　花哨的礼物袋里，是一块被透明盒子包装的白色手表。有眼尖的女生看到了，惊呼： 　　“是表白吗！” 　　希尔恍然，原来白色的手表是表白的意思，初中生果然爱玩这套。她瞅瞅连心手腕上六位数的手表，虽然这群孩子肯定不知道它的价值，但还是怪尴尬的。 　　小朋友们开始起哄，那个送表的男生脸都快烧起来了，他确实存了表白的心思，但他不敢表白啊！只是送个礼物隐晦地表达一下自己的爱慕而已，而且被戳穿了也可以当作自己不知道，是这个年纪通用的狡猾手段。 　　希尔看向连心，小姑娘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像是在问收不收。她噗得一笑，这有什么不能收？幼稚男生的生日礼物，等他长大了自己都会觉得羞耻。于是，她揉了揉连心的脑袋： 　　“收呀，但不准早恋。” 　　连心却笑了，用力地点头，仿佛听到的不是“不准早恋”而是“早恋去吧”。 　　“好啦，”希尔挥挥手，清点了一下人数，“时间过了，我们走吧。” 　　“你说的‘等下就知道了’就是指这里吗？” 　　司空清看着眼前巨大的蟹堡王标志，深深地忧郁了。 　　“对呀，”希尔欢快地说，“我订了60个位置，不过我们只有50个人。” 　　好low。 　　虽然司空清自己也很爱吃这种垃圾食品，但此时她觉得low爆了。她本以为希尔会让范瑶去帮忙订一些高级餐厅的位置，谁知道是洋快餐。 　　蟹堡王分为两层，她们的座位都在上层，于是，下面的顾客就看着一群孩子浩浩荡荡地上楼，有点人还拿出手机拍照，司空清发现小孩子们倒还挺开心的，像是在说“原来司空希也吃这个”。 　　不。 　　司空清找到窗边的位置坐下。 　　只有自己和连心爱吃这个，希尔她其实并不喜欢。 　　“大家把付款码发群里，”希尔站在楼梯口喊道，“我一个一个扫，随便点哦，不用客气！” 　　说完，她看到了司空清，跑过来坐到对面，见司空清发呆，就用脚尖轻轻踩她的脚。 　　司空清回过神，看了一眼楼下：“不嫌麻烦吗，一个一个扫。让他们自己付钱，之后再找你领红包呗。” 　　“应该很多人没带够钱吧，”希尔摊手，“都只是初一小朋友嘛。万一囊中羞涩不好意思点岂不是很尴尬。” 　　说完，她两个手掌撑着下巴，鼓起嘴：“我跟你说哦，现在比以前方便多了，可以用手机点单，要是像以前那样一个个排队岂不是想死。” 　　司空清笑：“你想的周到。不过为什么选蟹堡王？” 　　“因为第一次遇见连心就请她吃的蟹堡王呀。” 　　希尔说着，眯起眼，像一只睡醒的猫，伸直了小腿夹着司空清的足踝，轻轻地摩擦：“而且，我准备了一个礼物，你还没准备礼物吧？这个就当我们一起送的。” 　　司空清抬眼，把希尔看到脸红。她也不继续问，反正答案一定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聚餐是一大群人的狂欢。 　　事先得到通知的蟹堡王准备得很快，炸鸡汉堡放在盘子上被一个个小朋友领走，连心点了一个全家桶套餐，端着盘子坐在希尔身边，示意姐姐们一起吃。 　　接近七点，此前不见身影的范瑶姗姗来迟，她的身后是两个搬着蛋糕的员工，之所以是搬，是因为这个大蛋糕有三层，馥郁的奶酪香几乎要让孩子们欢呼起来。 　　冬日的七点，已经是天黑的时刻。 　　当蜡l烛点燃时，蟹堡王的员工关掉了二楼的灯，只剩下窗外的路灯和星空，连心在蜡l烛前闭上眼，一口气将蜡l烛全部吹灭。掌声，欢呼声，在这个最热闹的时候，广播响了，所有人瞬间停下来去倾听。 　　“今天是连心小朋友的生日，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有你的亲人，朋友陪在你的身边，希望你能永远快乐的成长。生日快乐，蟹堡王祝大家用餐愉快。” 　　广播结束。 　　安静中，有人偷偷笑出了声——然后，更多的人笑了，最后成了哄堂大笑。 　　“姐姐……” 　　连心羞红了脸，这种给六岁孩子过生日的方式…… 　　好丢人。 　　可即使是最丢人的幸福也是幸福。她听同学们说姐姐在楼顶当着全校人的面在晚自习表白真心，司空清姐姐当时会不会也觉得很尴尬呢？可就算再尴尬，幸福也要更多一些吧？姐姐似乎总有获得幸福的方法，当别人失意时，看到她就好像在沙漠看到了远方的梅子树，仿佛继续向前就能拥有什么。 　　她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温暖，像是掉进了眼前的蛋糕里，甜得发腻，身边还有暖人的烛火。她也想……得到一份真心。 　　“喜欢吗，”灯打开，希尔笑着拍拍手，“惊喜哦。” 　　“喜欢。” 　　“许愿了吗？让我看看有没有长尾巴。”希尔装作要绕到连心身后，被小姑娘躲开。 　　“……许了。”连心说。 　　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司空清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呆呆的，性格一点都不像自己，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说出来就不灵了。” 　　连心抿抿唇，低头吸了一口可乐。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不说出来……就会灵验吗？ 　　她这样想着。 　　“啦啦啦，”希尔举着餐刀，面对一众孩子，“提问，一块蛋糕，平均分给五个小朋友，只能切三刀，怎么分？” 　　这个问题难倒了初一一班的小学霸们。 　　“哈哈哈哈好笨，”希尔捂着肚子嘲笑这群未来多数成绩会比她好的孩子们，“横一刀竖一刀，然后一刀一个小朋友！” 　　这个笑话冷极了。 　　连心和司空清不约而同地想。 第二百一十章：Vtuber少女不会怀孕 　　蟹堡王的一楼有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里面有各种钻洞以及滑滑梯。 　　希尔拍拍连心的肩：“要去玩吗？” 　　“姐！” 　　连心恼羞，说什么也不肯去，端着一小盘蛋糕跑到了一边。 　　“真没童心。” 　　希尔拿起一根甜玉米棒，啃了几口，坐到司空清边上，无意间往她的衣服里瞧。 　　“你今天里面穿的黑衬衫诶。” 　　她小声说。 　　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司空清不自在地收拢衣襟，阻断流氓的视线——向来都是她调戏希尔，现在被这样看果然怪羞耻的。 　　“原来黑衬衫这么好看。”希尔继续说，脑袋摇啊摇，“来，让我看看，嘿嘿。” 　　司空清扶额，戳戳女孩的额头：“你以前不这么说话的。” 　　以前只会说“司空清你衬衫好sao啊”，带着点羡慕和不平衡，现在……就好像一个女孩在跟男友说“你今天好帅啊”一样。 　　确实不一样了，现在正式出门都会自己化一点妆了。 　　“哦。” 　　希尔一愣，呆了一下，低下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咬着指甲反思了一会儿，问：“那怎么办？” 　　司空清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希尔埋头继续啃玉米。虽然很不情愿——好像也不是很不情愿——她也必须承认，身为女性的意识已经比男性多出了……那么一点儿。 　　她比起两根手指，仿佛捏着一粒尘埃。对，就这么一点儿而已。 　　【说你受你还跟人急】 　　系统阴恻恻地说。 　　希尔理直气壮：“你不知道不能当着秃子的面说灯泡亮吗？” 　　也不知道是受什么影响，她就是觉得司空清有那么点……帅。是那种气质使然，因为从五官上怎么看司空清都是萌妹。 　　大概是她特有的奇异审美所致。 　　她捧着可乐喝了几口，里面发出空气的响声，饮料见底，她四处张望，看见一个男生靠在窗边看手机，里面的似乎是动漫——至于希尔是怎么看见的，是因为外面天色太黑，窗子里的倒影把那位男生手机里的内容都显示了出来。 　　原来不是小电影啊。 　　她兴致缺缺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了不对劲——似乎也不是动漫，屏幕里只有一个动漫角色不停地说说说。于是，她捅了捅无所不能的司空清的腰： 　　“那是什么？” 　　司空清盯着窗外的倒影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Vtuber，虚拟主播。” 　　希尔一听，立刻举手：“这个我知道！” 　　她一副很懂的样子，想向司空清证明她不笨：“就是制作动漫角色当主播对吧，不过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虚拟的呢……又不是真人，又不能互动……” 　　“……等等，”司空清及时制止希尔的不懂装懂，避免她更丢脸，“这个是由真人扮演的，相当于真人主播套了个二次元的皮。” 　　“蛤？”希尔懵了，她突然无比尴尬，自以为是地妄下定论，结果丢脸丢大了。 　　不过没事，在司空清面前她衣服都丢没了，丢脸算什么。 　　“你不会以为这些Vtuber的动作都是电脑制作或者画出来的吧？”司空清说，“啊，你应该没那么笨。” 　　希尔沉默了一会儿，回应她一个僵硬的微笑。 　　“她们之中大部分都是用的摄像头和穿戴设备采取动作捕捉，让她们捏的人同步她们的动作，”司空清解释道，“所以你看到的表情、舞蹈都是她们在电脑前做出的动作。” 　　“……这样啊，”希尔恍然，又觉得纳闷，“可是……不会感觉被骗了吗？就好像主播披了一层别人的皮来获得观众的喜爱……” 　　“可能是像看动漫那样吧，”司空清也不懂，“毕竟你也不会觉得自己看的是声优。” 　　虽然有些差别，比如动漫角色有剧情丰富她的形象，Vtuber只有初始的人设，但大体上是一致的。 　　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 　　为了理解“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给Vtuber送钱”，她找了一个Vtuber录播，拿起手机在餐桌上看。 　　很快，她知道了答案。 　　屏幕里，动漫形象的小人栩栩如生。人性化的表情，有意无意的卖萌动作，还有……用那特别的声音和观众互动。 　　真可爱。 　　看着满屏的“awsl”弹幕，希尔咽了口水，突然什么都理解了。 　　希尔偷偷摸摸在自己的房间鼓捣了很多天。 　　寒假了，大家都没事，托她的福，学校取消了补课，结果连心也天天在家，每天姐姐长姐姐短地喊，像在蓄意减少她的司空清的二人世界；莫雪则总是给她发色l图……哦不对，是美图，各种服装的纳兰嫣然的各种姿势…… 　　她也不敢问这两人想干什么。 　　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几天你就弄了这个？” 　　看着屋里一堆直播设备，以及穿戴的动作捕捉仪，司空清悟了： 　　“你要当Vtuber？” 　　“对呀，”希尔叉着腰，“Live2D和Live3D的事都花钱找人了！我今天就要捏脸！” 　　“我看你是只想捏脸。” 　　司空清叹了口气，她不觉得希尔有直播的天赋，她更愿意相信这个平时下游戏然后捏脸两小时打怪五分钟的姑娘只是想给自己捏个女儿什么的。 　　“捏脸是很重要啦，”希尔思考着说，“我给你也捏一个。” 　　“我？” 　　“你不和我一起直播吗？” 　　希尔抬起头，可怜兮兮的。 　　司空清后退一步：“两个人……太蠢了吧？” 　　“两个人正好百合营业啊！”希尔试图拐骗，“你看，虽然现实环境不是很友好，但二次元就好很多呀，比如……” 　　她突然脸红，小声说：“我们可以在镜头前……接个吻什么的……” 　　粉丝们总是在微博下让她们两个发糖，可她们哪里方便。能不被判为“影响青少年身心发展”已经算好运，低调才是在当今最稳妥的道路。 　　但，天下情侣大概都是喜欢秀恩爱的。 　　她也想让别人知道她和司空清过得很好很幸福。 　　反正……是二次元形象间的吻，没人知道屏幕后做动作的她们都伸舌头了。 　　她声音越说越小，但司空清全听清了。 　　也动心了。 　　“也不是不可以……” 　　未来的圣心仁爱集团继承人如此说。 　　出道成为主播之类的。 　　虽然卖萌和她高冷的形象不符，但如果可以借此得到更多彰示主权和亲昵的机会……再说，她也不一定需要卖萌啊。 　　“那说定了！” 　　希尔连忙一拍桌子，像是在砸拍卖锤。 　　她的电脑桌面上，是一个3D捏脸软件，她最关心的倒不是自己的网络形象，而是司空清的。 　　“我帮你捏一个！”她主动请缨，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司空清凑过去，发现她选了个罗马卷发型，还念念有词地在说“我要给你捏个银发面瘫螺旋双马尾……” 　　还捏得蛮可爱的。 　　司空清端详了一会儿，意外地感官不错。其实这些二次元脸蛋再怎么捏也难看不到哪去，最重要的是找到阿宅们的萌点。比如萝莉，白毛，兽耳，女仆……但是她才不要，这和她的现实反差太大了。 　　该给希尔捏个什么呢？ 　　兽耳？ 　　好像不错的样子。 　　女仆？ 　　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除了捏脸之外，Vtuber的灵魂才是最重要的——那便是这些可爱角色的扮演者，『中之人』。 　　很形象的称呼。 　　中之人通常就是角色的CV，负责配音的同时也会练习舞蹈歌唱。中之人的身份往往是保密的，因为粉丝们看到本体后难免会幻灭，留下遐想的空间反而更好。当然，在日本声优偶像化的趋势下，很多中之人的素质都是过硬的，就算暴露也不至于掉粉太多。 　　不过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著名的Vtuber“Noracat”，也许是因为操作不慎，直播时暴露出了死鱼眼肥宅大叔的本体，震惊一时，堪称Vtuber史上最大放送事故——虽然事后还涨了几千粉，但对于偶像来说，影响上无疑是负面更多。 　　“你要学配音吗？” 　　司空清问。 　　“天真，”希尔牛气哄哄地，“我早就有办法了，可以用卡片同步你50%的水平，你会配音吧？” 　　司空清唱歌那么好，配音应该……也会吧？ 　　系统给卡片设置的同步率上限是50%，智商除外，所以得了司空清一半的水平应该也是够用的。 　　司空清点点头：“会。” 　　希尔雀跃了，回头按着司空清的肩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是我的小叮当吗！” 　　系统有个鬼用，她终于发现了真大腿原来就在身边！ 　　她简直要被司空清惯成野比大雄那样的笨蛋了。 　　司空清擦擦脸，有些好奇： 　　“那怎么才能同步100%？” 　　话音刚落，她发现希尔不做声了。 　　正在捏脸的女孩停下手中的鼠标，仰望着天花板，缓缓回头，脸上红霞漫天： 　　“系统说……只要……就百分百了。” 　　司空清低下头，轻轻笑出声。 　　——她听清了。 　　生孩子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AWSL 　　系统在某些事上一点都不含糊，对于让她生孩子这件事出乎意料地执着。 　　【诞下主人的血脉，同步率就能到达100%了】 　　禽兽啊。 　　希尔头皮发麻。她才多大就每天蛊惑她生孩子，幸好司空清没有让她怀孕的本事，不然她连床都不敢上了。 　　【为什么不生？难道你想给别人生孩子？！】 　　这系统是死杠精吧？ 　　她刚刚还在想司空清是自己的哆啦A梦，但现在一琢磨又觉得不对劲。 她觉得司空清才是野比大雄，未来的司空清创造了系统，然后让系统去帮助那个以前孤僻又孤独的自己……说不定自己也是未来的司空清造的，就是为了送到这里给未来孤苦伶仃的她当老婆。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觉得自己使命伟大，于是向司空清分享了自己的脑洞。 　　司空清歪着头，脑袋上仿佛有三个问号。 　　“你的想法还真是……”她顿了顿，啼笑皆非地看着希尔，“可爱。” 　　希尔忧郁了。 　　她以为自己是悬疑小说的主角，一语道破天机时会惊醒一片梦中人，大家会夸赞她的智商，推崇她的推理，但司空清只会觉得她可爱，还是傻得可爱那种。 　　回到捏脸的话题—— 　　她现在绝对不要怀孕。 　　司空清50%的能力配音也是够用的，再加上她的声音本来就又嫩又好听，每次在床上司空清都会鼓励和诱导她多叫几声……扯远了，但总的来说，她已经有了成为『中之人』的资质。 　　司空清的虚拟形象她已经捏好了，是一个双罗马卷的银发小面瘫，她十分满意，指着屏幕问： 　　“好看吗？” 　　司空清看着Q版的自己，下意识摸摸脸颊： 　　“好看。” 　　希尔哼了一声，笑吟吟地： 　　“自恋。” 　　她开始捏起了自己的小人。 　　捏脸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帮司空清捏时，她想捏的和司空清差不多，捏自己的虚拟形象时，她却不想捏得和自己太像。 　　“眼睛可以再大点。”司空清在旁边指手画脚，一会儿让她安个橘色猫耳，一会儿又改口想安个白色狐耳。希尔从没发现原来司空清也有颗给芭比娃娃换衣服的少女心，忍不住吐槽： 　　“你觉得彩虹头发精灵耳朵怎么样。” 　　“那太苏了。”司空清认真地说。 　　哪怕是二次元形象，萌与苏似乎也只有一线之隔。 　　“可这个太媚宅了，”希尔有点羞耻，“你还想给我加尾巴。” 　　看着自己的角色身后蓬松撩人的狐狸尾巴，她不禁捂脸。 　　司空清沉默了半晌：“可是真的很可爱。” 　　如果猫娘狐娘成为现实，会发生什么？ 　　司空清不确定，但阿伟的乱葬岗肯定会多出不少。如果希尔真的愿意用这样的虚拟形象，然后在她的身边配音……她觉得她也要变成阿伟死而无憾了，唯一的区别在于她是能一亲芳泽的阿伟。 　　羡慕死那群窥视希尔的人是她最爱干的事。 　　“尾巴很棒的，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换成猫尾，”司空清补充，“耳朵也是。” 　　“那……”司空清这么坚持，希尔也犹豫了，“捏了猫耳，耳朵怎么办？” 　　她一直很好奇，猫娘的长发下面，人类的耳朵还在吗？ 　　不管在不在，露出来都会很奇怪。 　　幸好有头发做掩护。 　　最后，她的角色成型，一个齐肩蓝发的猫耳少女，尾巴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最终没有加上。 　　“嘿嘿。” 　　看着自己捏的女儿，她突然有些痴汉地笑出声。 　　角色的初步设定很简单，希尔扮演蓝毛，取名为希空，司空清扮演银发，名为司露。希空是失去记忆的流浪l女孩，被司露家所收养，从此开始了表面上没羞没臊实际上真的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希尔偷偷开启了同步卡，捏着嗓子轻轻喊了一声： 　　“姐姐大人。” 　　司空清听到了，她看向希尔，希尔也朝她眨眨眼。 　　确认过眼神，是欠啪的人。 　　她按住希尔的脑袋，将自己的唇印上去。紧闭的房间，隐隐传出没羞没臊的声响。 　　『如果没法反抗，那就享受吧』 　　希尔开始认同这句话。 　　晚上八点，直播之前，她紧张得不行，旁边的司空清面无表情，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们事先没有经过任何宣传，因为『中之人』的身份一般是要保密的，一旦暴露，很可能会让观众失去一种代入感。 　　“原来国内虚拟主播这么多啊……” 　　她在噼里啪啦直播平台上从下往上翻，看到了不少虚拟主播。有的炙手可热，人气冲天，操着流利的日文又傲又娇；有的无人问津，口音平常，甚至一言不语，倔强的坚持，令人唏嘘。 　　这个非主流的小圈子大概是把马太效应演绎得淋漓尽致——弱者愈弱，强者愈强。 　　“那我开始咯。”她小声说。 　　直播开始。 　　直播页面上，屏幕下方显示着两个半身小人，她歪了歪头，那个小人也歪了歪头，她们笑了，希空和司露嘴上的弧线也如出一辙。 　　“好棒。”她开启了卡片，软萌软糯地说。 　　司空清也变了声音，从现实中带刺的高冷，变成了略带柔弱的冷淡：“嗯。” 　　但是有点尴尬。 　　因为没有人。 　　虽然人气值显示着十位数，但她知道那都是机器人或者查房的。哪怕是那些成千上万人气的直播间，真正的观看人数，保守估计也要除以10。 　　“好冷清哦。”希空苦恼地说。 　　“嗯。” 　　“司露好冷淡，明明午睡时不是这样的。” 　　“嗯。” 　　大部分时间是希尔在说，司空清就在旁边附和。她本来就不太爱说话，倒是希尔活力好像用不完，冷笑话一个接一个，看来是做了很多准备。 　　真卖力啊。 　　她闲得用手指敲了敲桌。 　　希尔认真的样子很好看，努力地想寻求别人的认同，疲倦中依旧开心，这样的气质复杂又迷人。为什么没有人来看呢？很正常吧，主播那么多，喜欢虚拟主播的人又那么少，在角落里不被发掘是再常见不过的是。 　　但她就是不想看见希尔失望的样子。 　　“诶，我说，”屏幕上的那个希空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脸，“反正没有人，我们亲一个吧。” 　　司露眼睛一睁，像是被天降的惊喜砸晕了，刚想说什么，又听见希空说： 　　“这都没人说话吗？米娜桑都是机器人吗？唉，好伤心。” 　　司空清沉默了，原来是为了节目效果。 　　希尔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尬聊，这时，屏幕旁边飘过了第一条弹幕。 　　『快亲啊！按头小分队呢？！』 　　“哇，”希空惊喜地说，“居然有人呢！” 　　她看了看，发弹幕的人叫“一叶知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于是，她用很可爱的声音说： 　　“欢迎一叶知秋哦~” 　　『awsl』 　　弹幕又飘了出来。 　　司空清很吃味地哼了一声。 　　遥远的某个城市，互联网让素不相识的人有了联系。 　　李秋来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兼职宅男，他像以往一样想看心仪的虚拟主播打游戏，只可惜今晚那个主播居然鸽了，无家可归的他只能去看别的主播。 　　这个小绿？ 　　不行，他摇摇头，人物太僵硬，还只会一句八嘎。 　　看看那个小蓝？ 　　什么，居然用本音，太违和了！ 　　虚拟主播最重要的，可以说是“声音”了。用本音直播，几乎跟换一个二次元头像没区别，他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主播的网红脸，完全没有代入感。 　　他随便点了几个新人，大多是失望而归。这些新人基本是三天热度，完全是因为兴趣来直播的，有的还干脆不理人。 　　为什么国内优质的虚拟主播就不能多点呢。 　　他想着，点进了『希空和司露的直播间』。 　　两个人的直播间？他一挑眉，有意思。 　　一点进去，他就被惊艳到了——虽然只是一点点，毕竟动漫人物再漂亮也就那样——可一个漂亮的不够，架不住人家有两个人啊！两个尬聊的动漫妹子没有注意他进了直播间，双倍的快乐下，他就一直潜伏着，心里一点点做出评价。 　　首先，形象……绝对是超级优质型。螺旋双马尾面瘫好棒，那个蓝头发的……啊，是猫耳！ 　　人物的灵活度，表情的生动度，完全不输给日本那些企业势的优秀虚拟主播——虚拟主播分为企业势和个人势，顾名思义，就是一群人和一个人的区别。所以，从投资和成本上来看，希空和司露这两人是花了不少钱的，说不定背后还有工作室的支持。 　　太可爱了……卡哇伊得斯！ 　　她们的中文真好听！ 　　他从小听湾湾口音配的动画片长大，现在也玩一些手游，会刻意地选择中配和日配，有些中配很尴尬，有些中配则不输日配甚至占于上风。他几乎要怀疑这两个主播是某位著名声优了，因为她们配得真的很棒，简直像这两个小可爱活过来了一样。 　　当希空说“不如我们亲亲吧”时，他心中的宅男百合魂几乎要燃烧了，亲啊，快亲啊！ 　　每个观众都想和主播交流，当人数太多时，他们会觉得主播冷落了自己，可真正与主播交流时，他们又受宠若惊，紧张地快要忘记打字。 　　“欢迎一叶知秋哦~” 　　卧槽这么可爱的动漫妹子在和我说话！ 　　千言万语，最后化为四个字。 　　『awsl』 第二百一十二章：Lemon 　　太可爱了。 　　李秋来激动得不能自已。 　　他很想趁现在观众似乎还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多和希空或者司露聊几句，尤其是希空，热情又有元气，完美的校园青春女孩，但是……他紧张啊！比在现实里跟漂亮女生说话还要紧张。 　　“诶，没人说话了呢，”好一会儿过后，希空摇摇脑袋，不知道是在观众还是对司露撒娇，“司露也不说话，别总是绷着脸嘛。” 　　『有人有人！』 　　一叶知秋赶紧发了个弹幕。 　　果然，希空笑了：“呀，好开心。” 　　啊。 　　李秋来呆坐在电脑前。 　　要被萌化了。 　　推广，必须推广。 　　他截了个图，发到平常的水群，打字道： 　　“我从出生起就单推希空了.jpg。” 　　不行，这样说在别的主播群里不太好，他删掉这行字，改口道： 　　“现在，我也是个DD了。” 　　单推的意思很明显，便是“只喜欢一个”，DD则是日文“daredemo daisuki”的缩写，意为“我全都喜欢”，被戏称为弟弟，同时也是符合成年人身份的选择。 　　这么可爱，当然是全都要啊！ 　　这份截图不出所料地勾起了群友的欲望。 　　“这两只是谁？卧槽做的好棒” 　　“声音怎么样？不是本音吧？” 　　他仿佛第一个发现新大陆的人，浑身都是舒坦与骄傲，打字道： 　　“自己去看啊，超可爱的，直播间号在上面。” 　　可话一说完，他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看的人多了，希空就不会再关注他这个之前唯一的粉丝了，就好像老婆被抢了……被分享了一样。如同心底珍藏的、独有的东西被别人挖掘出来，让谁都能欣赏它的美好。 　　“诶，欢迎菠萝吹雪，欢迎橙留香……哎呀，突然来了好多人，”希空露出了生动的惊讶表情，头上的猫耳像是被风吹得晃了晃，“欢迎大家！” 　　一大片『awsl』随即飘过。 　　『话说旁边的司露是机器人吗』 　　屏幕前的司空清脸一黑，难得开了金口： 　　“是人类。” 　　“噗，”旁边的希尔忍不住笑，“司露是希空的姐姐，以及…… 　　她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像是吹拂过心底的风，怪撩人的，“主人哦。” 　　司空清的脸红了。 　　幸好屏幕上的司露不会脸红——她想着，觉得自己答应来当虚拟主播真是羞耻爆了。在网络上自己好像受到了各种削弱，如同三次元现充压制力量才能进入二次元；相反，希尔简直是为网络而生，一到网上就信心翻倍。 　　『是主仆？！赛高！』 　　『为什么希空是女仆还这么皮？司露调l教得不够啊』 　　司空清不知道该说什么，成军的宅男让她招架不住，她很想光速下播然后告诉希尔什么叫主人的威严，但又不愿落荒而逃。而希尔在网上像一条入水的鱼，得心应手，还滑不溜秋。 　　“呀，”希尔看着弹幕，力求照顾到每个观众，“『希空，你能对观众说一句‘我喜欢大家’吗，拜托了』，啊啦啊啦~” 　　真是又羞耻又宅的请求。 　　她看了一眼司空清臭臭的脸色，笑道：“当然可以。” 　　她深吸了口气，轻声说： 　　“希空，喜欢大家。” 　　啊啊啊啊啊—— 　　伟死了。 　　“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司露！” 　　她蓦地再次开口，整个人抱了一下司空清，屏幕上，希空也很有活力地抱了抱面瘫的司露——观众果然很吃这套，纷纷刷起了『百合无限好』、『在一起在一起』。 　　“诶，有船从上面飘过……是礼物吗？” 　　杂谈之中，希尔突然看见屏幕上驶过一艘艘大船，她很少看直播，以前只用过海鲜平台，对噼里啪啦的直播不了解，但也猜得到这是礼物。礼物是观众对主播的肯定与支持，于是，她笑得更开心了： 　　“谢谢橙留香的……这是……提督？好多船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 　　司空清板着脸，出于礼貌还是谢了一下礼物。她也想给希尔送礼物，她很想翻看一下最贵的礼物是什么，现在却不方便。她很酸，浑身都是醋味，但最后，还是继续陪着希尔直播。 　　希尔陪着她去参加比赛，支持她，鼓励她，嗯……去苏杭前还把自己当礼物送给了她，她没理由连一个直播都不能陪希尔完成。 　　所以，尽情地飞吧，飞到想去的未来。 　　她看向谢礼物谢到手忙脚乱的希尔，静静一笑： 　　“谢谢大家的礼物，我给大家唱首歌吧。” 　　希尔诧异地看过来，司空清朝她歪过头，舒展了手臂，接过了鼠标。 　　『唱唱唱！我要听司露唱歌！』 　　『面瘫萝莉唱歌？！GKD！』 　　司空清打开了音乐软件，在点下伴奏之前，说： 　　“《Lemon》。” 　　只有几百个人的直播间，弹幕瞬间沸腾了。 　　很少有人会不知道这首歌。 　　作为一首歌，它早已超出了作为《非自然死亡》主题曲的格局，席卷了世界。不看日剧的知道它，不懂日语的也听得津津有味……大概音乐是真的没有国界。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并且依然热爱它。生活的酸涩像是被切开的半个柠檬，而人们也要将它酿成酣甜的柠檬汽水。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境该多好 　　至今仍能与你在梦中相遇” 　　希尔一愣，她听着司空清唱歌，突然想到了梦中的那个司空清。她咬咬唇，轻轻跟着节奏拍起手，这仿佛是司空清一个人的演唱会，她是唯一的观众，因为……司空清的眼中只有她。 　　就像十年前的电影，憧憬的女孩静静聆听椅子上弹吉他的恋人自弹自唱。 　　『她们都没看摄像头诶……互相看着感觉好有爱ヾ(✿ﾟ▽ﾟ)ノ』 　　『怎么橘里橘气的/滑稽』 　　『唱得这么好听？！这都没漏过本音和破音，专业的吧？』 　　『没弹幕了，大家都在认真听歌吗』 　　伴奏渐渐变得微弱。 　　“时至今日 　　你依旧是我的光芒” 　　清澈动听的歌声戛然而止。 　　希尔回过神来时，司空清正在对摄像头说： 　　“谢谢大家。” 　　原来在唱歌时，又多了几个提督和一大堆舰长，还有好几个小电视。 　　她低着头，连感谢的心思都快没了，脸有点烧，司空清说自己是她的光芒什么的……她不管这是歌词，这就是对她说的，啊，真让人不好意思。 　　要表白就直说嘛，干嘛这么含蓄。 　　『虽然知道是百合营业，但还是觉得两个人好甜嘤嘤嘤』 　　也有这种尴尬的时候。 　　她们卖力地发糖，却被认为是作秀。 　　二次元的百合……大多人不会相信，就算她说希空最喜欢司露，大家也会觉得是营销手段。她们又不敢搞什么大尺度的，生怕直播间被封。大家觉得女孩子的亲密友谊那种轻百合也是百合，她却觉得不算，因为没人觉得男孩子的死党友谊是轻搞基。 　　就算她们真的接吻了，大家也会怀疑屏幕后的她们嘴唇其实隔得十万八千里。 　　『司露唱歌好像司空清啊，没人觉得吗？你们去听钠水得氢空间里翻唱的那首《Lemon》，风格太像了』 　　突然，有人冷不丁道破天机。 　　『卧槽？我还没听，但是希空和司露这个名字……我什么都不知道』 　　希尔的额头冒出冷汗，她可不想中之人的身份被揭穿，一旦本体暴露，角色就会和现实中的她相联系，从而被打上烙印，而且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网上是什么样的。 　　试想一下她回到教室，同学们一个个拿着手机，指着屏幕上的她：“司空希，你又卖萌了。” 　　绝对不要。 　　只是她还好，可对于高冷人设的司空清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我在直播间看的面瘫三无萝莉不可能是同班冰山女神？ 　　几乎可以写一本轻小说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别人家的猫 　　“‘请问你们是司空清和司空希吗’，呀，有小伙伴问这个问题呢，”屏幕上的希空捂嘴偷笑，“我们不是，你们别瞎说呀。” 　　“说起来，”司露面无表情，“司空希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希尔偷偷给司空清竖了个大拇指，看来这个人已经熟悉她们二次元的语气了，很棒。 　　早知道司空清这么上道，她就该让司空清在床上模仿那些动漫人物的声音——这就是有一个声优老婆的美妙之处。 　　她顺势往下说：“没想到司露也会关注这个……诶，又有大船飘过去了！好厉害，好开心！” 　　说着说着，直播间里又多了一位提督。 　　原来有这么多土豪啊！ 　　希尔感叹道。 　　虽然不缺钱，但“凭本事”赚钱无论如何都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卖萌，而且买单的人还不少。 　　世界真是神奇。 　　不得不说，中下游的直播圈子是一个性别区别很大的地方。有2000人看的男主播收入大多只能与1000人看的女主播相持平——而对于女主播而言，贡献榜上的第一名，甚至可能碾压其他999人贡献的总和。 　　相比真人直播里某些土豪冲着微信号去打赏的，虚拟主播这块大概会含蓄一点……吧？ 　　反正她是不会私聊讨好那些土豪给他们微信的。 　　“谢谢大家的礼物，真的，非常感谢，”希尔双手合十，微微鞠躬，“诶，这是谜语吗？” 　　屏幕上出现了高级弹幕，似乎还是一道谜题，来自某位开了提督的土豪。 　　“我在上你在下，你不动我不动，我一动你就痛，你出水我高兴……打一活动，哎呀，”希尔一字一句地念完，突然醒悟，手掌捂上微红的脸，“好色。” 　　“你们太色了。” 　　这么明显的谜底，怎么能在直播间说出口！ 　　弹幕： 　　『？？？』 　　『快说啊！』 　　『瞎猜啪啪啪』 　　『哪里色了，我不懂/滑稽』 　　果然，观众们就是喜欢看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娇羞，尤其是隔着屏幕可以肆无忌惮地扔几个黄段子还不用担心形象。希尔羞得满脸通红，当然不是因为这个谜底，而是因为要在直播间说出这种活动——见鬼，她才不会说！ 　　“钓鱼。” 　　…… 　　希尔愣神地看向司空清，以及抓抓耳朵，确认自己听清了司空清刚刚说的两个字。 　　钓鱼？ 　　如醍醐灌顶，她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这实在是……太…… 　　『66666司露nb』 　　『希空你在想什么(́ಢ.౪ಢ‵)说出来』 　　捂脸，脸颊染烫了指尖。 　　她果然不纯洁了。这种给小学生都能猜出来的题目她却想歪，在这背后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希空好色，”司空清喝了口茶，“太色了。” 　　这个人现学现卖得很灵活。 　　希尔咬牙切齿，她打赌司空清肯定也想歪了，只不过是反应得快了一点。但是，为什么自己想不到是钓鱼呢？那一瞬间真的满脑子都是羞羞的事。 　　现在的公开处刑真让人自闭。 　　“我们来看点别的……”她连忙岔开话题，“诶，这个搞笑视频，『亲吻同性朋友会发生什么』，我们一起看看。” 　　弹幕上又是一大堆哲学用语。 　　这是一个搞笑视频，里面的男性会打着合影的名义突然亲吻自己的基友死党，他们的反应确实十分搞笑，而且也很真实，一时间节目效果爆炸。 　　『亲一个！我要看希空亲司露是什么的反应！』 　　弹幕上跳出了这个提议。 　　司空清一下子精神了，她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有人这么说。希尔抿了抿唇，又咳了几声，说： 　　“我怕吓到她诶。” 　　话音刚落，她突然一扭头，亲在了司空清脸上，甚至……还有声音。 　　她还没来得及得意，司空清就亲了回来，而且亲的是嘴。 　　观众：『？？？』 　　没有看到预想中震惊的司露，而是看到了这样百合花盛开的场景……AWSL。 　　从声音判断，他们怀疑这两个幕后的中之人是真的亲上了。 　　第一次直播是从头至尾的杂谈，持续了近两个小时。觉得疲倦了之后，希空和司露才与观众们告别。 　　『不要啊QAQ还这么早』 　　『两位老婆早点休息，晚安(*￣3￣)』 　　真是可爱的观众，希尔会心一笑。 　　以及—— 　　这位粉丝，你要被你老婆绿了。 　　直播后的司空清醋劲很大，像一个行走的柠檬。 　　她总感觉自己的老婆要被别人抢了。而且自身反差也有点大，身为“钠水得氢”，她自己是一群女粉的国民老攻，身为“司露”，又成了阿宅们的老婆。 　　甚至“老婆”的后面还要加上一个“之一”。 　　宅男都是花心的。 　　去掉“宅”字依然成立。 　　“有人私聊我要我微信诶，”床上的希尔招呼着泡牛奶的司空清，“是开了提督还送了好多小电视的土豪。” 　　“别理他。”司空清哼了一声，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等会儿喝，烫。” 　　“嘿嘿，”希尔在床上滚了一圈，朝司空清竖起一食指，“我们管这种用下半身思考的人叫做‘有慧根’。” 　　小女仆越来越不矜持，如今都学会开黄腔了。 　　但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别人对待黄段子的看法也会是“好萌啊”和“好恶心啊”的两极分化。 　　“瞎说。” 　　她敲了一下女孩的头，想看看她的小脑袋里到底装得什么乌七八糟的，网上那群人都把她的希尔教坏了。 　　她去洗手间洗漱完，回来时，女孩已经缩进了被窝，床头柜上杯子空空的，杯壁上残留着奶渍，希尔还悄无声息地打了个牛奶嗝。昏黄的床灯下，女孩露出的皮肤被染成了好看而细腻的炼乳色，大概身体也像炼乳那样甜蜜柔软。 　　外形条件上，显然，无人能出小女仆之右了。 　　她撑在希尔身上，虽然希尔在网上的老公很多，但今晚他们又要被绿了。 　　做到一半时。 　　女孩的喘息近乎忘情。 　　“我突然发现……”司空清停下手指，抬起头，面色凝重起来，回望了一眼漆黑的显示屏，“直播没关。” 　　希尔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骗你的。” 　　她说晚了，如暖风过境，身下的姑娘已经和春来的雪人一般，化成了水。 　　【希尔薇昨晚绝顶六次，恭喜恭喜】 　　一大早起床，希尔耳边就响起系统喜气洋洋的声音。 　　像是个拉皮条的，真膈应人。 　　“被你恭喜我一点都不高兴……” 　　【宿主千万别这么说】系统义正言辞，【不吃小红花就可以六次，你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厉害的】 　　听上去我很棒棒啊，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而且说得好像她有什么奇怪的天赋一样。 　　从洗手间出来，她看见保姆把她们的床单扔进了洗衣机。自觉毫无颜面，路过客厅里的苏娜，她全程低着头出了家门。 　　连妈妈都已经习惯了。 　　今天她要去片场，娱乐产业发达的雨花市有规模不小的影视基地，还有全国闻名的芒果台。斗破将在这里和张家界拍一些片段，过一段时间则会去横店影视城。 　　希尔赶到时，剧组已经开始了工作。大家对她这个出门都带保镖的大小姐恭敬有加，远远地她看见莫雪站在一旁，古典的房子中间摄影师长枪短炮地对着男主角陈歌，似乎在拍开始的片段。 　　莫雪看见希尔来了，眼中闪烁着光，她轻轻靠近几步，压下心中的紧张和微微颤抖的小指： 　　“你怎么来了？” 　　“我是监制呀，当然要来。” 　　“那……”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欢喜，莫雪觉得自己很像是小时候偷偷地靠近一只漂亮的小猫，很想抱抱她，又生怕自己吓跑她，小心翼翼，也期待渴求，“今天一直都在吗？” 　　可惜这只漂亮的小猫是别人家的。 　　“嗯。” 　　希尔有些心不在焉，她看着男主角萧炎脑袋上的麦克风，有点忍不住笑。她第一次见到拍电影的实景，原来电影中看似空旷的演员身边围了这么多人，甚至镜头再往上挪几厘米就能看到话筒。 　　“我还以为会有配音呢。” 　　她随口说。 　　被国内太多负面新闻洗脑，她都快觉得演员都是念阿拉伯数字和抠图狂魔了。 　　“毕竟是电影嘛，”莫雪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点，直到可以摩擦到她的衣袖，“电影大多都是原声的，比较考验台词功底。” 　　希尔好奇：“那你背得怎么样？” 　　莫雪注意到，希尔似乎往旁边躲了躲，方才还能接触到的衣袖，现在……碰不到了。 　　她低下头，再没有逾矩的动作。 　　“还好。” 　　她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地在甩开过去那个不懂事还不争气的自己。 　　但要超越司空清，也许还要更努力。努力十年，二十年，也许一辈子都做不到。 　　但至少她努力过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残酷的和温暖的 　　“斗之气，三段。” 　　“Cut，”导演吴真放下咖啡杯，深呼了口气，急冲冲地走上前来，满脸的语重心长，“陈歌，你的萧炎情感不够充分，你想想，被家族的人嘲笑应该是怎样的？要更屈辱一点，更愤怒一点，拳头握出青筋，眼睛要瞪起来。” 　　小鲜肉陈歌的手从石板上放下，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导演的用词总是动词多于形容词，可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晦涩。周围的群演趁机喝了口水，十米高的摇臂上摄影师扛着几十斤重的设备在大冬天汗流浃背，然后道具师指挥着布置，化妆师凑上来给男主角补妆。 　　“真忙。”希尔唏嘘道，“你们从哪找的群演啊？” 　　莫雪递给希尔一杯热水，也不知什么时候拿的： 　　“群演都是有头头的，找到头目，然后头目在群里拉人，一人50一天，包盒饭。” 　　“你很懂嘛，看来已经混熟了。” 　　“是啊。”莫雪笑道，“我在努力。” 　　从一个连走位都不会的菜鸟，变成了一个有了基本的演员自我修养的新人。她刚来剧组时，导演对她不差，但她知道这是看在她是“出品人推荐的演员”的份上，为了打磨她的演技，还专门请了几个演员来和她排练，她对此很是感激。 　　“那你后悔吗？”希尔突然问，“来当演员。” 　　“怎么会，”莫雪摇了摇头，“我可讨厌上课了，成绩也不好，要是继续待在学校，以后大概也考不上大学，现在这样……我很满足了。” 　　她顿了顿，扭头道：“要是以后我混得很惨，你可别有什么负担呀。” 　　那是一个名为“心甘情愿”的笑容。 　　希尔一怔，随即低下头： 　　“哪有。” 　　导演再次喊出了Action。 　　陈歌的萧炎被卡在开局，反复的NG中迟迟不能过关。吴真导演在这方面意外地执着与强硬，他像是姜文，是片场的暴君，要主宰这里的一切，哪怕演员是金贵的流量担当。 　　“吴导好凶啊，”希尔忍不住说，“他骂过你没？” 　　莫雪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国产电影中这样的导演越来越少了。 　　很多导演屈服在资本下，按照制片人的心意而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如同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在流量明星加热门IP的大趋势下，演技似乎越来越不被关注了，观众们高呼电影跟屎一样难吃，可导演也有苦难言——某些被塞进剧组的演员演技就是掉了粪坑，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那么，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畸形的模式呢？ 　　——因为有不少愿意为吃屎买单的人存在。促成现状的不是资本，不是导演，而是一呼百应的市场，是狂热慷慨的粉丝。 　　司空清绝不希望日后希尔的电影被观众提起时伴随着骂名。所以，她是给吴真撑腰的后盾，放言想怎么拍就怎么拍，甚至资金不够，她还能追投。 　　无非是去父亲那里多求几天。 　　这一切希尔当然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在拍电影，整天只盯着剧本看，其他事项一问三不知。就好像李渊负责起兵造反，然后儿子李世民负责出力打下江山，最后成为皇帝的，依旧是李渊。 　　而司空清退居幕后，深藏功与名。 　　希尔看了一会儿拍摄，觉得累了，就找了个椅子坐下，莫雪看到她的动作一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扭头离开，留下一句： 　　“我马上回来。” 　　希尔觉得莫名其妙。 　　管她呢。 　　她伸了个懒腰，撑着下巴呆呆地继续看斗破的进程。过了一会儿，有人拍了下她的肩，她以为是莫雪回来了，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不大的姑娘。 　　这个姑娘看上去二十出头，颇有点气势汹汹的味道，可她一转过头就怂了，希尔正想问干什么，这位姑娘就挠挠头：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希尔盯了她一会儿，然后继续看拍戏。 　　真奇怪。 　　她往后一瞥，那位姑娘已经走了。 　　而莫雪正在回来的路上。 　　她从外面搬了两个椅子，现在一手一个。这不是那种塑料小板凳，而是有靠背的小木椅，所以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走到大门口，一个黛色古装的女人亭亭玉立，看到她的脸，莫雪却有一瞬间的僵硬。 　　萧熏儿的扮演者，赵楠钰。 　　“小莫，”女人撩了撩头发，“我正想来呢，真巧，正好你帮我也搬个椅子过来吧。” 　　说完，赵楠钰扭头就走。 　　明明看得到她的吃力。 　　莫雪沉默地伫立片刻，在台阶上放下了手中的两个椅子，回头去搬第三个。 　　无所谓了，搬两个是搬，搬三个……也不是做不到。 　　她尽可能地不去惹是生非，只求把握这次机会。 　　她提着三个木椅，一摇一晃地像只滑稽的企鹅。椅子腿不小心磕到小腿格外地疼，倒不是她有那么柔弱，但身体几乎下意识就分泌出了几颗眼泪。 　　委屈吗？当然会有。从小到大妈妈一次都舍不得骂她，在这里却是毫无地位的新人。助理们会毫不避讳地嚼舌根，说她靠“舔”司空希才换来了角色，化妆师完全不顾及她的意见，最卑微的提议都会被不耐地驳斥。她不敢像陈歌一样要求导演加戏改戏，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仿佛头上悬着利剑。 　　这就是社会的真实，没有人会像家人朋友一样无缘无故对你好。他们想的是快点完工，敷衍导演，心里咒骂反复NG加大工作量的演员，和其他工作单位没有任何区别。或者说，拍摄期间，每天十多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只能在布置场景时眯一会儿，让他们比别的工作者更加暴躁。 　　所以，网上一些剧组员工对小鲜肉小花们的“吐槽”，有不少都是真实的。 　　导演吴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老戏骨欺负新演员，港台演员看不起内地演员等等，说实话，他已经看腻了。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球队里有球霸，剧组里有戏霸，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职场霸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他对莫雪这个新人，还是挺欣赏的。 　　能吃苦耐劳还乖巧懂事的漂亮小姑娘谁不欣赏？ 　　知道忍耐前辈的无理，知道取悦讨好真正掌权的人，路不走歪，以后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他也不吝于未来写一封推荐信，送这个小姑娘去电影学院进修，以后有什么角色，也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远远的，希尔就看到了莫雪踉跄的步伐。 　　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她一皱眉，从椅子上坐起来，跑过去分担莫雪的压力。 　　“椅子分我两个，”她伸出手，“你搬不动的。” 　　莫雪站了一会儿，几番犹豫，给了希尔一个椅子。 　　希尔不满地撅起嘴，也不再纠缠于莫雪的这种执着，疑惑道：“拿三个椅子干嘛？你一边屁股坐一个吗？” 　　“怎么会，”莫雪哭笑不得，“还有一个是给别人的。” 　　“别人？” 　　希尔刚问出口，就看见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来，她身后的姑娘赫然是刚刚拍了自己肩膀的人，现在看来……是演员的助理？ 　　“呀，谢谢。”赵楠钰皮笑肉不笑，让身后的助理拿过莫雪手中的椅子，然后放到一边坐下。 　　看上去一点都不友好。 　　“你是帮她拿的？”希尔沉默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我坐的是她的椅子？所以她要你帮她再搬一个？” 　　莫雪没说话，立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剧组里的潜规则——永远不要随便坐别人的椅子。 　　之前初来乍到的她什么都不懂，休息时坐了赵楠钰的椅子，然后被她轰了下来。 　　当时的自己，尴尬，难看，而且还狼狈。 　　希尔咬咬牙，恨铁不成钢：“你提醒我不就好了吗？大不了我不坐了，和你一起去搬个椅子不也行吗？难道我是什么特别娇气的大小姐吗？” 　　干嘛要这样受气。 　　可刚刚的莫雪就是倔得不愿意。 　　她怎么说？告诉这个人“这是赵楠钰的位置你别坐”？似乎没什么问题，可她觉得有更好的方法，比如自己偷偷地、赶紧地去搬两个椅子回来，然后她们一起坐到一边去。 　　只是没想到中途会碰上赵楠钰。赵楠钰和她的助理不敢让司空希让位置，便把不满撒在她身上。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可在出人头地翅膀硬了之前，什么都得憋着。 　　“她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敏感地察觉到这个问题，希尔踮起脚，在莫雪脸上打量，却除了害羞再看不到其他。 　　“没有。”莫雪别开微红的脸，低声说。 　　“算了，”希尔一叉腰，“以后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我就不信她还敢当着我的面干什么不成。你下午有戏吗？我请你喝奶茶去。” 　　莫雪摇摇头，又点点头： 　　“好啊。” 第二百一十五章：献上祝福 　　希尔有一种能过分感受到他人痛苦的温柔。 　　大概是一种放大的同理心。 　　鲁l迅先生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她想，怎么会呢，她心软得看个悲情点的电影都要掉眼泪，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求她。 　　司空清经常说她以后很适合去当幼儿园或者小学老师。 　　“最近的奶茶店在一公里外，”她吐吐舌头，又扬扬手机，“点外卖吗？要不出去走走吧？” 　　莫雪巴不得一起出去找奶茶店，甚至越远越好。 　　希尔戴上自己的加绒盆帽，上面还有个深色的蝴蝶结，不显眼，却很招人。冬日的冷风擦过脸颊，她裹紧自己的衣领，看了莫雪一眼： 　　“走吧。” 　　换了身羽绒服的莫雪踏着轻快的脚步跟上。 　　两个不太熟的人一起走路其实是一件有些尴尬的事。 　　希尔的眼睛四处转，电影基地的这块地方古色古香，复古的建筑林立，如若宫廷。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她酝酿了一会儿，挤牙膏一般，边走边说： 　　“嗯……陈歌的演技原来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好嘛。” 　　莫雪踩着女孩的脚印，仿佛完整地印上去两人就能产生什么联系。接着，她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 　　“你不用这样的。” 　　“……啊？”希尔迷茫地回头。 　　“刻意去找话题什么的。”莫雪偏着头，继续说，“走吧。” 　　希尔回过神，连忙转身：“……哦。” 　　被看穿的女孩一时间更窘迫了。 　　她走在街上，不知不觉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被帽子遮掩的美丽愈发让人想一探究竟，每当这时，莫雪就直直地盯过去，盯到那些男人甚至女人自觉失礼为止。希尔没有注意，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导航，生怕哪个拐角走错了路——她不好意思说她已经带莫雪绕了一大圈。 　　“到了！” 　　她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地下铁”奶茶站，颇有成就感地说。 　　莫雪显然愣了一会儿，她还以为司空希会带她来什么高级的店子，原来只是学生们喜欢光顾的小站，这似乎不太符合大小姐的身份，却意外地没有违和感。 　　奶茶和可爱的小姑娘本身就很般配。 　　奶茶店里。 　　希尔找了个能转的小圆椅坐下，扫了一眼种类： 　　“布丁奶茶，大杯。” 　　跑这么远就为了喝一杯十块钱的奶茶。 　　莫雪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说道： 　　“我也要布丁。” 　　粉刷雪白的墙壁，奶茶店的小姐姐，还有一个能转着玩的椅子。 　　人生的惬意莫过于此。 　　奶茶很快交到了她们手中，她捧着奶茶一口一口地吮着，从椅子上跳下来，指着墙说： 　　“看，好多留言。” 　　莫雪凑过来，仰起头，和希尔一起对墙上密集的便利贴评头论足。 　　“好多啊。” 　　“嗯，附近有一个小学，很多应该都是那些学生写的。” 　　希尔猛吸了一口奶茶，从上往下看。 　　青春，真好。 　　【LJM做我男朋友吧！】 　　【IGNB】 　　【XQC，我喜欢你】 　　【期末考试一定要及格啊qwq】 　　【张明，你个沙雕，猜猜我是谁】 　　意义不明的名字缩写，霸道又空洞的表白心迹。 　　现在的孩子真是幼稚又早熟。 　　她不禁失笑，往旁边挪了一步，却看到了一行熟悉的字迹。 　　【希望妈妈身体健康，快点好起来】 　　那字迹像极了连心。 　　附近……有一所小学吗？ 　　是连心上的小学吗？也许不是，也许只是一个经历相似的孩子，她心里却突然堵得慌。 　　怎么会呢。 　　如果是连心写的，那至少也贴了一年，哪有便利贴这么牢固。 　　只是，她会想，也许连心当时也是这么做的。 　　“你有什么心愿吗？”她扭头向莫雪，“要不要写上？” 　　莫雪松开吸管，布丁的甜蜜在口腔里化开，她点点头，从便利贴上扯了一张，又拿了支笔，看了希尔一眼。 　　“我不偷看。”希尔后退一步，摆摆手道。 　　莫雪：“……” 　　写什么呢？ 　　要赚大钱，要得到某人的青睐，要成为……优秀的人。有太多的想写，一张便利贴都写不下，做人就是这么贪心。 　　最后，她写下四个字，把便利贴贴在高高的顶上。 　　【年少有为】 　　她收回视线，发现司空希正瞅着自己，似乎无比好奇她写得什么。偷看被逮住，希尔颇为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写起了自己的便利贴，还口口声声说： 　　“你也不准看我的。” 　　好吧。莫雪安心喝着奶茶——不看就不看。 　　写完便利贴，希尔把纸条贴在最密集的那堆里，试图混入其中： 　　“嘿，走吧。” 　　莫雪跟上，手里的奶茶已经见底，吸着吸着便发出空气的响声。过了马路，没走几步，她突然停下： 　　“我有东西落店里了。” 　　希尔还没反应过来，莫雪已经原路跑了回去。懒散的她当然不会再跑一次，干脆就在原地等着。 　　莫雪是不是偷偷看她的便利贴去了？ 　　她还真猜对了。 　　店里，莫雪的手撑在桌上，眼睛在那密集的纸堆里探寻。不看就不看？开玩笑，那个人写的愿望她怎么会不想看。 　　终于，她找到了。 　　【希望大家都能得到幸福】 　　真符合那个人的风格。 　　在店员诧异的目光下，她扯下这张便利贴，塞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飞速逃离。 　　她像一个小偷，像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偷到了获得幸福的方法。 　　这是属于她的祝福。 　　“原来那个赵楠钰是陈潇带来的人啊。” 　　回来的路上，话题聊开了很多。讨论起萧熏儿的演员赵楠钰时，希尔忍不住惊呼，“怪不得针对你。” 　　陈潇，那个想带走醉酒的莫雪的人中之屑。他和赵楠钰大概也不是什么正当的男女关系。而赵楠钰，作为带资进组的女主角，自然在剧组里地位不低。那天晚宴陈潇对莫雪有意，赵楠钰八成也在场，不知是何心情。 　　嫉妒？还是唯恐被替代的危机感？ 　　“她应该也不敢太过分，”莫雪笑了笑，“我和她的直接接触也不多。” 　　能避就避。 　　在学校呼风唤雨的小姐头再不复归。 　　从踏入剧组起，她就发现了自己曾经太过稚嫩，哪怕是当了演员的现在也不算什么。学校里没人能让她退学，在这里有的人能一句话让她滚蛋。小明星只是资本的玩物，缺乏力量的人只能随波逐流。 　　她想掌控自己的命运。 　　“好吧，”希尔拍拍胸脯，“有事跟我说。” 　　莫雪没说话，却发现自己笑得越来越多。 　　“呀，快两点了，”影视基地的门口，希尔看看时间，“你去拍戏吧，别迟到了。我去别的地方逛逛，拜拜。” 　　演员的大忌可就是迟到。 　　莫雪轻声应答，看着司空希转身离开。冬天里的精灵走了，她穿得很厚，却丝毫不臃肿，反而显得身躯更加娇小玲珑。 　　她也想去追求那种美好。 　　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还是等自己年少有为之后吧。 　　要争气啊，莫有为。 　　虚拟主播希空和司露带来的反响比想象中要大。 　　希尔打开微博，下面很多人在自己的评论区留言，问她和司空清是不是希空和司露。 　　当然不能承认啦。 　　但也不能说谎。万一以后被扒出来，打脸就尴尬了。 　　【爱卿】：中之人的身份是要保密的，大家还是不要纠结于这个啦。 　　最后，她这样含糊地说。 　　简直就像承认了一样，她也不想这样，可谁让司空清的歌声辨识度那么高，被粉丝认了出来。 　　她已经能预想到下次直播会有多火爆了。她心中有点退却，直播的味道变了，压力也就大了。越是这种时候，直播的不愉快就冒了出来。 　　比如某些人，送了个礼物就把自己当他女朋友一样，撩她还不算完，还要跟别的观众吵。观众要吃醋，旁边的司空清也在吃醋，她跟待在醋缸里似的。 　　真让人心累。 第二百一十六章：冲突 　　希尔三天两头往剧组跑，司空清对此相当吃味。 　　“你其实不用天天去的，”司空清说，“给你这个监制干的事并不多。” 　　她显然也发现了莫雪这个潜在威胁。 　　她向来是不惮以百合的心态去揣测别的女孩子的，但无奈希尔简直像一个行走的扳手，走哪扳哪见谁扳谁，比人民币都受欢迎。 　　真是见鬼了。 　　“我要去。”希尔鼓起嘴，“谁说没我事干的。” 　　混子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混了，像一只膨胀的河豚，还碰不得。 　　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司空清叹了口气，怎么忍心让你受折磨： 　　“去吧。” 　　小没良心的亲了她一口，然后美滋滋地出了门。 　　不想看到希尔有男性朋友，也不想看到希尔有女性朋友。可总不能不让她交朋友吧？所以最后还是由她去了。 　　反正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品尝到这只河豚的鲜美。 　　几天的大雨后，天气终于放晴。 　　由于天气，先前搁置的退婚剧情，今天也将开始拍摄。 　　莫雪一袭白衣，散下的长发被束于末尾。云岚弟子的仙气和纳兰小姐的傲气展现得淋漓尽致，一条纤软的绸缎把腰肢束得不盈一握，凹凸有致的身材诠释着气势如虹的美。 　　“好看吗？” 　　她张开双臂，笑着问。 　　这些天的相处，对待司空希，她已经能处理得和普通朋友一般。 　　“好看好看！” 　　希尔拍拍手，顺带竖起大拇指。 　　莫雪难免失望于她的这番反应。 　　朋友之间真心的赞夸，并不是她期望的。如果能有些别的……羞涩也好，欣赏也好…… 　　当然，也会迎来一些嫉妒。 　　赵楠钰。 　　她的萧熏儿不能说不美，微博曝光的定妆照都被她的粉丝吹捧成了神仙，但比不过莫雪的话，就好像萧熏儿比不过纳兰嫣然——观众们会怎么说？女主角还没女配漂亮？ 　　当同框成了公开处刑，她简直成了莫雪的垫脚石。 　　从准备工作起，赵楠钰就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拍摄开始。 　　“Action。”导演吴真开口，场记板顺势拍下。 　　退婚，作为开篇的高l潮部分，自然是十分被重视的。 　　除了纳兰嫣然的“我的人生我做主”宣言、萧炎热血澎湃的放狠话以及两人的三年之约外，导演在开篇就加入了一段打戏，以此希望观众们提神醒脑。 　　是一段纳兰嫣然和萧熏儿之间的打戏。 　　场下的希尔思考自己以后怎么也得把纳兰嫣然写成斗圣强者才行，这样以后拍续集才够级别嘛。 　　文戏过后，是演员的必修课之一，吊威亚。 　　吊威亚，也就是吊钢丝，最简单的特技，也是最常用的特技。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有的演员会选择用替身。莫雪没有娇气的资本，自然是亲自上阵。赵楠钰立着敬业的人设，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用替身。 　　演员身上的钢丝极细，哪怕在现场希尔也几乎看不清钢丝的存在。她给莫雪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两只手竖起两根手指，贴在脸颊边，让莫雪会心一笑。 　　“纳兰嫣然，”赵楠钰抽出剑，带着几分火气，“让我来试试你有几斤几两。” 　　莫雪的手扶上剑柄：“乐意奉陪。” 　　一触即发的战斗正式点燃。 　　两人都接受了武术指导的训练，动作有模有样，哪怕只是花架子，但也比空洞的慢动作持剑对刺和“你们不要再打了”好一万倍。她们这可是大制作，更不能在这种小地方留下瑕疵。 　　二女间的打斗来到了最激烈的部分。 　　按照剧本，本应是纳兰嫣然被萧熏儿一剑封喉，而萧熏儿的心脏离纳兰嫣然的剑更远，两人点到为止，纳兰大小姐略输一筹——斗破的本质是爽文，胜利的当然要是主角一方。 　　一切也正按照剧本进行。 　　赵楠钰的剑停在了莫雪颈间。 　　莫雪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纳兰大小姐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她僵在原地，颈间冰冷的剑锋寒芒闪烁，杀气腾腾的对手压迫十足。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突兀地打破沉默。 　　而沉默被打破之后，陷入更诡谲的沉默。 　　莫雪被打得偏了头，毫不留力的巴掌留下火辣辣的疼痛和震惊，以及……屈辱。她想质问，但她忍住了，可明明是能够忍受的疼痛，却让人想哭，但她还是忍住了。 　　女孩子珍贵而脆弱的自尊，被这一巴掌击得粉碎。 　　场外，希尔愣住，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剧本的内容，导演没喊Cut，她也不方便询问。 　　拍电影，扇巴掌其实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有的是假扇，有的是真扇。有的扇演员，有的扇替身。有一笑而过的，也有把人打受伤被起诉的。谢霆锋和张卫健就曾假戏真做把王伯昭打进医院，而那些被扇耳光的人，心中不满的大有人在。 　　镜头里，赵楠钰露出一个高傲的笑容，她甩甩手，收回了剑： 　　“这就是你侮辱萧炎哥哥的下场。” 　　“你！” 　　莫雪怒火中烧，正欲提剑再战，却被身后的长老劝阻。 　　演员们的反应都很快，就算突然改戏，只要导演不叫停，他们也能即兴地将这段戏演下去。 　　所幸，导演很快喊了cut。 　　吴真眉头紧皱，他站起来，质问道： 　　“楠钰，为什么改戏？” 　　演员演到动情处，改几句台词几个动作无可厚非，甚至还能锦上添花，可赵楠钰刚才的表演，瞎子都看得出来是对莫雪有成见。 　　原本的剧本，是萧熏儿收剑，留下一句“你输了”，如今被改得面目全非。 　　他庆幸人家莫雪小姑娘能忍，没撕破脸闹起来。一会儿他给个台阶，让赵楠钰解释一番，这件事就过去了。不是他不作为，而是赵楠钰身份特殊，她是陈潇钦定的演员，难道还能把她赶出剧组吗？ 　　大事化小，反而是对莫雪的保护。 　　“是我临时想到这么演的，”赵楠钰理了理头发，“观众对于女配受到惩罚是喜闻乐见的，尤其是纳兰嫣然刚刚还羞辱了主角。” 　　说完，她转向一同演出的人，“谢谢大家的配合。” 　　霸凌被粉饰得冠冕堂皇。 　　说一句“谢谢”，就好像一切理所应当。 　　“那行，”吴真松了口气，急于结束这段插曲，“以后不要再改……” 　　他话没落地，就被让他头疼的声音打断。 　　“赵小姐不道个歉吗？” 　　说这句话的人怒气腾腾，漂亮精致的小脸罕见地出现了这种情绪。希尔捏着拳头，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赵楠钰一怔，随即温和地一笑：“司空小姐，这是拍戏。” 　　“所以就可以突然打人了吗？” 　　她问。 　　赵楠钰一时间没有说话，她便继续说： 　　“第一，私改剧本，第二，出手伤人，第三，不知悔改。 　　“拍戏这个借口，就这么好用吗？” 　　她的追问堪称咄咄逼人。 　　任谁都受不了被一个小姑娘这样质问，赵楠钰怒极反笑，像是恶鬼撕下了面具： 　　“第一，改剧本是常事，司空小姐怕是少见多怪了。第二，被我打过的人多了，打过我的人也多了，是不是每个人都要闹一闹？我是不是也得奋起反抗一下？身为演员，这点觉悟我相信大家都有。第三，我不觉得我有做错的地方，我最后也收了力，你自己问莫雪，她疼吗？”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集中在莫雪身上。 　　莫雪低着头，脸上微红的印记提醒着她刚才的耳光和屈辱。收了力？那不收力是不是要把她的脑袋打下来？ 　　但凡一个“懂事”的人都知道现在该说“不疼”。 　　再补充几句“司空小姐误会了，谢谢关心”，希尔也不会太丢脸。 　　应该是这样的。 　　可莫雪不想再懂事了，她一直都不是个好孩子。压抑着本性待在剧组是对现实的屈服，可司空希为她据理力争时，初出茅庐的少女热血未凉，她不想让司空希失望。 　　她启唇，一字一句地说： 　　“很疼。 　　“我觉得赵小姐欠我一个道歉。” 　　吴真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捂上了眼睛。 　　完了，全都完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恋人（重新刷新） 　　安静的空气仿佛冻结。 　　良久，赵楠钰开口，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能解释的我已经解释了，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希尔看着她，缓缓说： 　　“无药可救。” 　　她不相信赵楠钰收了力，因为她不相信莫雪会骗她，莫雪脸上的掌印也不会骗人。或者说，打的力度并不重要，就算打得很轻，难道连一个道歉*不值得吗？ 　　“道歉，或者换人来演。” 　　这句话真正触怒了赵楠钰。 　　“司空希，你有什么资格做决定？”她怒不可遏，像被踩到尾巴的动物，“没了司空家你以为你算什么！” 　　“作者，网红，电影的监制，”希尔认真地说，“司空清的恋人。” 　　赵楠钰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第一次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不是每天站在场边供人观赏和议论的花瓶。 　　希尔继续说：“相信我，我的话语权比你大。努力一下，换个女主角是可以的。” 　　毕竟，在斗破里，名义上的女主角萧熏儿戏份少得可怜。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能不能让司空清把赵楠钰换掉，但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赵楠钰，‘对不起’这三个字是能要你的命吗？” 　　“你可以试试。”赵楠钰蓦地说，“试试换个女主角。” 　　她扔掉手中的剑，衣服也没换，转身就走。助理在她的身后手忙脚乱，朝导演鞠了两个躬，迅速跟上赵楠钰的步伐。 　　“你会求我回来的。” 　　赵楠钰留下这么一句话，希尔哼了一声，朝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鬼才求她。 　　压死人的气氛终于离去，吴真松了口气，开始筹划先拍摄没有萧熏儿的剧情。 　　这次昂贵的吵架，导致先前的准备泡汤，白请的群演，无用的道具，场景布置推翻重做，直接或间接的损失超过十万元。 　　希尔咋舌，她没想到原来耽误工作的代价这么大。女孩一瞬间心虚了，一个人待在角落里，琢磨着回家怎么和司空清商量这事。 　　“老婆，我把女主角骂回家了。”——这么说怎么样？万一司空清问她原因，她难道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自己和莫雪清清白白的，心虚什么啊！ 　　“司空希。”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她抬头，看见纳兰嫣然打扮的莫雪撑着膝盖，俯视着蹲在地上的自己。 　　“谢谢你。” 　　谢谢你，让她彷徨在外的心也有能安定的时候。 　　看到漂亮仙女小姐姐，希尔一下子心猿意马了起来。 　　她这是……攻略达成了吗？ 　　呸呸，明明是友情！ 　　“……没什么啦，”她小声说，“我也看不惯赵楠钰那样子。” 　　莫雪笑了笑，脸上红红的掌印让她看起来有点微妙的不协调和滑稽感，她却早已忘记它带来的屈辱和疼痛。 　　“导演找我，我先走了。”她轻声说，“谢谢。” 　　莫雪小跑着离开。 　　临走之前，她突然俯下身，将手掌放在希尔的脸颊处，指尖还缠绕着女孩的发丝。希尔以为自己要被吻了，吓得差点站起来，莫雪却没有那样做，只是收回手，眨了眨眼。 　　希尔呆呆地蹲在地上，最后，拿起一瓶矿泉水，一口闷。 　　为什么身边的妹子*不太直呢？ 　　没有地球，太阳还是会绕。没有女主角，拍摄依然要继续。 　　不过是戏份还没真女主药老多的区区后宫之一而已。 　　希尔想。 　　但*好几天了，剧组里依旧没有赵楠钰的身影。 　　希尔寻思难道真的是自己把她骂得不敢回来了？ 　　不会吧。 　　拍摄期间，导演吴真通常会把手机关机。拍摄结束一小段后，他打开手机，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接踵而至。 　　“什么？！” 　　远远的，工作人员们就听见了吴真的惊呼。 　　他们的导演脸色凝重如水，似乎在尽力地沟通协商，最后，关掉手机，化为一句国骂。 　　今天的拍摄暂时中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本来便有人放出消息——回声影视有限公司准备撤l资。 　　回声影视的最大股东，以及董事长，是陈潇。 　　撤l资不是儿戏，不是想撤l资就能撤l资*******资及时止损或者转投更有收益的项目其实很常见，理由大多是“进度不符预期”，“其他项目需要资金”，少见点的，也可能是“不使用约定的演员”。 　　陈潇当初*******一，便是女主角由赵楠钰出演。 　　希尔将赵楠钰扫地出门，他们便顺水推舟。 　　失*******会怎么样？ 　　流产，或者寻求别*******可那么大的资金空缺哪有那么容易填上，所以往往很多电影会因为撤l资而被迫中止。 　　陈潇“准备撤l资”，但还没有撤l资。 　　赵楠钰说会让她求她回来。 　　看着有些吵闹的片场，希尔全*明白了。 　　——是自己考虑不周造成的后果。 　　“安静，”吴真吼道，“该干什么干什么，继续拍。” 　　又不是拍到一半资金链断了，现在才刚开始，不管是让陈潇回心转意，还是寻找别*****，*还有大把回转的余地和时间。 　　莫雪有些担忧地去寻找司空希的身影，却没有找到。 　　夜晚。 　　从公司回来的司空清推开房门，看见希尔在电脑前发呆。 　　她轻悄悄地靠近，女孩竟没有注意到她的脚步——原来不是在发呆，而是全神贯注盯着浏览器里的内容。 　　司空清眼尖，看得还算清楚。 　　『电影被撤l资了怎么办』 　　“笨蛋。” 　　她低声说。 　　希尔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司空清，支支吾吾起来： 　　“你……你回来了……” 　　“嗯，”司空清说，“事情我*知道了。” 　　女孩身子一抖，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整个人欲哭无泪： 　　“对不起……” 　　要是因为她而导致电影无法拍摄下去，她会内疚死的。 　　“现在知道自己当时冲动了？”司空清笑了笑，捏捏希尔的鼻子，“怎么办呀，那么多投资没了。” 　　希尔耸耸鼻子，低下头，像只受气的小猫： 　　“我自己的责任自己承担。” 　　司空清好奇：“你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办，”女孩的声音弱弱的，充满了无可奈何，“跟陈潇和赵楠钰道歉，让他们回来。” 　　虽然丢脸，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陈潇想看到的结果。 　　她抱着这种想法，额头又被一弹。 　　“你在想屁吃。”司空清站着，俯视着坐着的她，“当我不存在了？” 　　希尔吃痛，默然，她不是没想过让家*****，**这不是几十万的事，而是数千万。万一票房惨淡亏了呢？ 　　她不想让家里给自己背上这口锅。 　　“回去睡觉去。”司空清揉揉她的头发，语气不容拒绝，“你以为我今天在公司里干什么。” 　　发型被揉乱，她却突然红了眼，变得像兔子一样乖：“哦。” 　　温暖的大床，她爬上去，裹紧被子，偷偷暼向司空清的方向。那个人在关电脑，然后向她走来。 　　希尔忽然有一些没来由的紧张。 　　那个人越来越近，然后……果然，被吻了，可能接下来还不止是吻。 　　“谁让我是你老公呢。” 　　她听见司空清的轻笑声。 　　——算了。 　　也就是今天，她勉强承认一下，这个人…… 　　是她老公。 　　PS：屏蔽词改得我头皮发麻，大家刷新一下 第二百一十八章：年少有钱 　　陈潇准备撤出资金，起初确实让希尔有些为难。 　　她只是想让赵楠钰给莫雪道个歉而已，并没有预料到这样严重的后果。 　　解决的方法很多，比如寻找愿意接盘的冤大头，毕竟看上这个电影也不算慧眼识珠；比如向家里求助。 　　但有钱的冤大头是相当难寻的。 　　至于让家里追投……她不是不好意思开口，而是因为这件事是自己造成的，就像在学校闹了矛盾不肯跟家里说，装逼结果打了自己的脸，觉得怪丢脸的，她更想自己偷偷把它解决掉。 　　向那种人道歉…… 　　怎么想都很不爽。 　　但却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司空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司空清要代替自己去道歉？ 　　希尔伸出手，扯了扯惯例在床上看书的司空清： 　　“你要怎么解决啊。” 　　司空清放下书，暼向她：“叫老公。” 　　希尔郁结，谁让自己不争气，失去了自称老公的底气。她纠结了一会儿，软软地、飞快地喊了声“老公”，然后继续扯司空清的袖子： 　　“告诉我嘛。” 　　司空清心神一晃：“把衣服脱了我就告诉你。” 　　希尔瞬间明白司空清的意图。 　　好像也有好几天没有那个了…… 　　她缩在被窝里，被窝下的身躯轻缓地扭动，衣物和皮肤摩擦发出窸窣的响声。过了一会儿，被窝的侧面伸出一只光洁的手，扔出了睡衣睡裤，犹豫了片刻，最后内裤也扔了出来。 　　希尔露出一个脑袋：“脱完了。” 　　司空清看了看被窝，觉得很有一种遐想的美。 　　柔软的被窝下，是女孩婀娜的无暇身躯。她伸出手，隔着被窝抱住她，也能感受到一番圆润的起伏。 　　“你放心，”司空清略显沙哑地开口，“交给我处理。” 　　怎么听起来跟X交易似的。 　　她像个小女人一样，在被窝里红了脸，感受着触碰，以及渐渐扩散的微凉—— 　　司空清在她身上，一点一点褪下了被窝，洁白如玉的身体渐渐一览无余。 　　她突然有种被展示的羞耻感。 　　司空清低头，亲吻着她，然后说： 　　“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这话听得很欠揍，也很让人羡慕。 　　希尔不服地开口：“如果……” 　　“没有如果。” 　　司空清直接用嘴封上了她的话。 　　没穿衣服的人老实得很，要是平时总会说一些奇怪的理论或者歪理来争辩。在床上时，每次都乖巧安静得仿佛只有嘴能动。 　　“嗯……” 　　侵入、或者说两人结合的美妙传来，她早就不再抗拒亦或是别扭，只剩下肌肤之亲的幸福和喜悦。她用双腿把司空清圈在自己的身边，背脊随着律动的手指轻轻颤抖。 　　美好的事总是让人沉沦。 　　只是…… 　　事后也会想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翻身一次呢。 　　剧组。 　　每天早上都会来这一坐就是一天的司空希今天却没有来。 　　莫雪有些担忧，剧组里的活力也不如从前。缺乏资金的剧组发不出工资是常有的事，也难怪他们少了工作的热情。 　　更不巧的是，当她打开微博时，意外地发现第七的位置上写着“《斗破苍穹》 撤资”。 　　事情无可避免地泄露了。 　　『据相关人员透露，回声集团近日将撤出投资在《斗破苍穹》的资金，转投最新国产爱情电影《恋人的秘密》』 　　『《斗破苍穹》胎死腹中？盘点那些因撤资被迫解散的剧组』 　　『赵楠钰宣布退出《斗破苍穹》剧组，疑受到不公平待遇』 　　如果说前两条只是提供给路人解渴的瓜，那么后一条则是让赵楠钰的粉丝群情激奋。 　　赵楠钰，当前的流量之花，两千多万粉丝比希尔和司空清加起来都多，战斗力更是以一当十，热评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发生了什么？楠钰受了委屈别憋着不说啊qwq” 　　“欺负我们楠钰没粉丝？@斗破苍穹电影 出来挨打” 　　“@陈歌@爱卿@吴真 能说下发生了什么吗？我们楠钰是很温柔的人，希望她能被世界善待。” 　　让人头都大了。 　　就连莫雪的微博下都充满了赵楠钰的粉丝。官方发布定妆照时@了莫雪，让她有了十多万粉丝，但在赵楠钰的粉丝量面前还是不值一提。要是让她们知道和赵楠钰发生矛盾的人之一就是她，岂不是能把她生生手撕了。 　　“所有人都不准回应，尤其是不能回应媒体。”吴真下令道，“不要危言耸听，好好干自己的工作！” 　　他现在里外不是人。 　　原先他还抱着自己拉下脸当台阶请赵楠钰回来的想法，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别人有了更心仪的选择——《恋人的秘密》，爱情片的风险自然会比国产玄幻片低不少。成本低不说，受众也广，放弃斗破苍穹，也未必是临时起意，只是他们对赵楠钰的弃用给陈潇提供了一个方便的借口。 　　愁云惨淡之际，司空希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女孩气喘吁吁，手掌撑着膝盖，“昨天睡太晚了。” 　　她不算高挑，纤细的身材却显得双腿修长。厚木的连裤袜勾勒出漂亮的腿型，比场上的演员还要亮眼，在这寒冷的冬天，她看起来总让人想把她抱在怀中去温暖。 　　“没事没事，来了就行。”吴真开玩笑道，“大家还以为你跑路了。” 　　“怎么会，”她一笑，“对了，资金的问题不用担心，尽管拍，我和司空清会解决的。” 　　后面的话才是重点，众人紧提的心终于放下。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只在宴会时见过司空清一面，却不约而同地对那个过分成熟的少女充满信心。她说能解决，就一定能解决，没气质那种缥缈的东西没关系，只因为她有钱。 　　吴真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万万不能的。缺少了资金，剧组寸步难行。有了司空清的保证，他才敢放手去拍。有钱的剧组和没钱的剧组天差地别，詹姆斯·卡梅隆执导《泰坦尼克号》时对道具的要求精细到一个勺子上的刻字，对资金的索求差点掏空了二十世纪福克斯。吴真同样不是个节俭的导演，虽然司空清号称随便拍，但希尔这个监制也不是完全不干事。 　　监制嘛，监督导演别乱花钱也是责任之一。 　　希尔挥挥手：“那大家继续工作。” 　　她还要处理微博上的事情。 　　她捧着手机站在边缘，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不出意料，是莫雪。 　　“你有黑眼圈了，”莫雪垂着眼帘，“睡得很晚吗？” 　　她愣在原地，没说话。 　　她想到了昨天，差点被莫雪壁咚。 　　那个抚摸她的脸颊的动作……实在是有些暧昧。 　　她回过神来，尴尬道： 　　“是、是有些晚。” 　　折腾得太晚，导致早上起不了床。 　　食髓知味的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节制。 　　“有我能帮忙的吗？”莫雪撩开落在眼前的发丝，“毕竟这件事因我而起。” 　　“是我造成的啦，你别往自己身上揽。”希尔说着，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我是龙傲天型的。” 　　她想说老虎不发威，别人都当她是病猫。也许是因为JK的外形，也许是年龄的缘故，她一点都撑不起龙傲天的架子。如果非要形容，就是…… 　　“超凶.jpg” 　　换做是你，你会被16岁的JK美少女吓到吗？ 　　挂一幅关公的画都比她有威慑力。 　　别人是驱邪，她这叫引狼。 　　司空家是司空清的利剑，对她来说只是盾牌。这层身份为她挡了不知多少恶意，她其实心知肚明。 　　果然，她这种人就不该去装逼打脸。 　　“微博上，你打算怎么回应？”莫雪问她。 　　“撤资的事吗？辟谣一下剧组解散的新闻，”希尔想了想，“至于赵楠钰……她还挺狡猾的，什么也没说，现在都是粉丝自己在闹。” 　　什么也没说，也没有约束自己的粉丝，任凭猜测四起，流言中伤。到时候斗破剧组解散、人微言轻，她得逞得意；斗破拉到了新的资金，事后和她对簿公堂，她再出面解释，全身而退，如意算盘打满。 　　希尔酝酿斟酌着用词，还没打一个字，就看到自己关注的人发布了动态。 　　【钠水得氢】：剧组什么都缺，尤其是女主角，唯独不缺钱。@爱卿@吴真@斗破苍穹电影 第二百一十九章：于是，司空清把所有的事都解决了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是很大的。 　　当希尔还在摸鱼的时候，司空清已经一声不吭地解决了所有事。就好像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司空清刷完了一本《五三》，而希尔看完了这本《五三》每一页下方的笑话。 　　懒人都是被惯出来的。 　　希尔在微博上回了司空清一个“撒花”的表情，配上颜文字，瞬间觉得自己萌出了血。她觉得不能怪自己懒，都是司空清太雷厉风行了。 　　虽然资金有了，但仍然有问题没有解决。 　　——赵楠钰的粉丝很跳。 　　有的人在她们的微博下咄咄逼人地想要一个回复，有的人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仿佛赵楠钰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在她们也是有粉丝的。自家的粉丝看不过去，回复道： 　　“你们自己问赵楠钰不行？非得到每个人微博下问？” 　　“你们问了我们老贼就得回答？你以为你是谁？” 　　火药味开始在粉丝之间弥漫。 　　“回复一下怎么了？很难吗？不想回就不回呗，搞得好像求你们一样，呵呵。” 　　“抱歉，楼上有几个是楠钰的黑粉伪装的，希望大家不要被挑拨关系，我们楠钰的粉丝都是很理智的。” 　　把冲动的人冠上黑粉之名，一切似乎就可以被原谅。 　　粉丝之间的争端持续发酵，到了晚上甚至吵上了热搜，赵楠钰的微博动态才姗姗来迟。 　　【赵楠钰】：“我在斗破剧组过得很好，大家不要瞎猜哦。另外，还请大家多多关注我的新电影《恋人的秘密》，爱你们~” 　　甚至还附上了一张加了十八层滤镜的自拍。 　　“啊啊啊好美！睡不着了！楠钰晚安~亲亲” 　　“期待新电影ing” 　　房间里。 　　希尔气得捶床。 　　“她怎么有脸这么说，”她揪紧被子，咬牙切齿。“还宣传她的电影，蹭我们热度！” 　　司空清不得不搁下手里的公司报告，又得捡起娱乐圈的那些破事来。 　　“安啦，”她拿出手机，对准希尔，“抬头，看我。” 　　希尔迷茫地抬头：“啊？” 　　“咔。” 　　“很好，”司空清满意道，“后置摄像头就是比前置的好用。” 　　希尔醒悟：“你要怼她？干嘛拿我的照片……” 　　“因为我的人设发自拍会很奇怪。” 　　司空清埋头开始打字。 　　希尔抱起枕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气馁了。 　　她好像总是帮不上司空清什么忙。 　　还是以前的生活值得怀念，司空清每天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自己负责做饭做家务，两个人在公寓里相依为命，而且那个时候的司空清还没有这么色，自己身体的敏感度也一点都不高。虽然好像没什么社交，但两个人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 　　当然，现在也很快乐很幸福。但司空清的社交开始多了，也不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她小声嘀咕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自己对司空清也有这么强的占有欲。 　　司空清头也不抬：“你想多了。一直待在公寓你的敏感度会更高。” 　　编辑好了动态，她转过身，很是认真：“我早就想睡你了。” 　　希尔噎住，半晌，闷闷地说：“流氓。” 　　司空清一笑：“我发动态了。” 　　女孩“呀”了一声，赶紧拿起手机查看。 　　【钠水得氢】：“剧组不是给演员耍大牌的地方，或者你可以去一个可以耍大牌的剧组。” 　　还有一张懵懂的女孩在床上抱枕发呆照。 　　“啊！”希尔惊呼中带着羞意，“你真发我照片！” 　　这条微博的指向性可以说是很明确了，几乎是守株待兔，就等人对号入座。 　　在剧组耍大牌、然后换了一个剧组的人，还能是谁呢？ 　　粉丝们瞬间爆炸。 　　“这张照片(́ಢ.౪ಢ‵)两人晚上是要睡一起吗？我好兴奋啊！” 　　“清清要温柔哦，我们老贼还是个孩子。” 　　“斗破又没更新，请加大力度，麻烦司空清干死这只死鸽子ಠ_ಠ” 　　“我现在就靠这两人发糖过活了。” 　　“放开她，让我来！！” 　　虽然关注点出现了暂时的歪曲，但很快就纠正了过来。大家注意到了司空清的动态，纷纷猜测起她在暗指谁。 　　八成是赵楠钰。 　　耍大牌被踹出剧组？然后背后的金主撤资？这可是大新闻，还是属于丑闻那种！ 　　娱乐圈并不乏被资本拥簇的小花旦。总会有有钱人为了女星一掷千金，量身制作一部电影，只为她能红能火。赵楠钰就是这样一位，新人出道，就拥有让一线明星都眼馋的资源。所有人都知道她有金主，唯独粉丝觉得这是老板的赏识。 　　可一旦对上老板级别的人物，她们就心虚了。 　　没有几个赵楠钰的粉丝在司空清的微博下质问她指的是谁，因为她们害怕。 　　她们很怕司空清爆出什么赵楠钰被包养的黑料。因为司空清的明星身份只是副业，她本身就是那个圈子最有发言权的人。她要是说赵楠钰有金主，那吃瓜路人百分百会坚信不疑这件本来就十有八l九的事。吃瓜者不关心谁是好是坏，他们只希望有个接地气还靠谱一点的人给他们揭露一下那些圈子的内幕。 　　而你说话的分量和钱的数量挂钩。 　　“耍大牌？是指赵楠钰？” 　　“希望某人的粉丝别再跳了，老老实实拍言情电影去吧。” 　　赵楠钰的粉丝们敢怒不敢言。自家偶像走的黑红路线，路人缘并不好，经过这件事，恐怕更黑了一线，也更红了一分。 　　热搜上的“司空清怼赵楠钰”也正在节节攀升。 　　“……我怎么感觉在用肉包子打狗一样，”希尔郁闷道，“未能击穿敌方脸皮，还越打越肥。” 　　“让我们的粉丝知道斗破没有问题就行了。”司空清并不意外，“黑料对她总归是有影响的。” 　　但对于低龄粉丝来说，再多的黑料也没用。粉头一句“都是污蔑的”、“都是PS的”她们就能全信。黑红能带来流量，黑红也是一种红，所以造就了当今畸形的个别娱乐产业。 　　但流量再大，终究是少数人的狂欢。 　　那些聚集了流量明星的电影，有几个成功了？打破了票房纪录的电影，里面又有几个流量演员？ 　　优秀的东西永远不会被埋没，至少在电影方面，那些明星的粉丝无力回天，她们连自家偶像的票房都拯救不了。 　　因为看电影的大多数都是普通人。 　　“不觉得那样更好吗？”司空清说，“在票房上碾压她。” 　　她们的《斗破苍穹》，赵楠钰的《恋人的秘密》。 　　“她们还要筹划一段时间，我们要抓紧了。”司空清打开计划表，眯起眼，“我要让她和我们的档期撞上。” 　　同期上映。 　　青春言情电影的拍摄时间短，一部优秀的小成本电影甚至两周就能拍摄完毕——比如温子仁的《电锯惊魂》。而斗破，先前的拍摄加制作计划是九个月的时长，无疑是漫长的。 　　但《恋人的秘密》连剧组都没组建完。 　　两部电影撞上的后果是什么？就像养蛊一样，活到最后的就是最强的。哪怕是不同类型的电影，竞争也同样激烈——因为时间或金钱原因，大部分去电影院的人只会看一部电影，抓住这部分观众就显得尤为重要。 　　“噗，你好坏啊，”希尔偷笑一声，眨眨眼，“不过我喜欢。” 　　如果她们的斗破可以成功碾压其他电影，那该是多么痛快的事。如果斗破票房惨淡……没有那种如果。 　　一部大制作IP改编电影要是比不过那个《恋人的秘密》，她就退出娱乐圈，免得看别人的嘲讽脸。 　　她相信她们两个可以成功。她对司空清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一如司空清愿意毫无保留地为她倾尽一切。 　　撤资和换角的风波算是平息了几日。 　　导演吴真为了新的女主角人选愁眉苦脸，工作都带着显而易见的黑眼圈。 　　他想过让司空希来出演女主角萧熏儿。 　　“什么，我来？”希尔不可置信，就差直接问导演是不是没睡醒了。 　　吴真点点头。 　　反正女主角戏份没几分钟，地位还不如女配，不如把这个当作卖点，“美少女作家”、“千金大小姐”出演女主角，显然是能让观众兴奋的事。 　　“不要不要！”希尔拒绝得飞快，有多远跑多远，“找别人去！” 　　她才不要一口一个萧炎哥哥，司空清会酸死的——同理，她也不想让司空清去当演员，演MV都不行，有男主的更不行，除非是她们两个一起演，不然她会酸死的。 　　况且，电影和电视剧最大的区别之一，大概在于配音。 　　电影演员，基本是要求使用本人配音的。这也是很多台词功底和演技不够的演员只能演电视剧的原因。想到笔下女主角对男主的各种发福利，她做出一个想呕的表情，而且如果自己演了萧熏儿，别人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自恋的作家、以自己为原型写了萧熏儿？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自己的水平自己有数，最多混混综艺真人秀和学校艺术节。 　　“你自己去选，”希尔捂住耳朵，表示不听，“清纯点，莲花一样的气质那种，年轻点，符合女主形象就行。” 　　不就是选个绿茶吗，干嘛非要她上。 　　导演最后只能失望而归。 第二百二十章：年之将近 　　希尔第一次觉得寒假也不是那么让人开心的事。 　　她是学生，寒假自然是放假了，司空清却每天去公司打卡。 　　原来进入社会后就没有寒假了。 　　司空清成了社畜，让希尔开始思考自己以后是不是要当个老师什么的，就负责教那些划水的课，经常会被别的老师抢课的那种，不仅轻松，而且还有寒暑假。 　　“今天不去公司吗？” 　　她看着九点多还在家的司空清。 　　司空清摇头：“不去了。” 　　希尔琢磨自己要不要抱抱司空清，跟她说声亲爱的辛苦了。 　　不行，那样太肉麻了。搞得跟接下来要说先吃饭还是先XX一样。 　　“希尔，”司空清冷不丁说，“你知道什么叫一孕傻三年吗？” 　　“……三是虚数吗？” 　　“也许你以后会变得很笨，”司空清说，“所以我现在工作要努力一些。” 　　她管这个叫做计提智商减值准备。 　　希尔下意识去捂小腹。 　　她都不知道司空清是在损她还是关心她。 　　“干嘛总提怀孕……”她嘀咕道。 　　“就是提一提，”司空清眨眨眼，“我觉得你到了二十岁也还是会跟孩子似的。” 　　希尔不服地轻哼一声。 　　二十岁不也才大学没毕业嘛。 　　“诶，快过年了，”司空清在椅子上转过头，脸上绽开笑容，“我们出去逛逛吧。” 　　二月初，立春，雪化冰消，恰是一年最冷的时候。 　　希尔在路上直打哆嗦，她穿了条小伞裙，打底裤和过膝靴留不住温度，虽然显得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一样纤细腿长，但背后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不知道穿厚点吗？”司空清握住她冰冷的小手，两个人走在早晨的大街。 　　希尔不说话，也不好意思开口。她一直都喜欢穿漂亮一些，游戏里有性别选择必玩女号，还要捏最美丽的脸，更何况是打扮自己。 　　赏心悦目最重要，漂亮的事物总是讨人喜欢。 　　“新年礼物，”希尔突然想到这一点，“你想要什么？” 　　司空清直直地盯着她的肚子。 　　希尔鄙视地回瞪她：“禽兽。” 　　司空清很愉悦，她其实并不如何期待孩子，至少现在不期待，但“调戏”这种行为总是充满趣味。怀孕的希尔会是什么样的？一定会收敛自己的冒失，每天细心呵护她们的结晶……她想象的出来。 　　十多岁的姑娘，心就是玻璃做的，易碎，脆弱，但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清澈透明。 　　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心变成铁，坚强，勇敢，只有拥有钥匙的人才能打开。 　　可司空清是心机婊，希尔看不穿司空清的，自己却被一览无余，甚至被系统写得一清二楚。 　　“我是认真的！”希尔说，“新年礼物诶！难道给你红包吗？” 　　司空清笑着说：“都行。” 　　这一年，自己16年的人生发生了最大的变化。那些悲伤的，痛苦的，孤独的，一去不返；幸福的，快乐的，喜悦的，生长发芽。 　　她已经收到了一生都弥足珍贵的礼物。 　　系统惊喜地说：【那岂不是在说……】 　　希尔不明所以，心中疑惑：【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它作为系统，好失败，好没用，不仅没绑定对人，现在还沦为谐星。 　　两人在街上其实还挺鬼鬼祟祟的。 　　因为毕竟是名人，被认出来总归会有麻烦的事。接近过年，街上不少店铺已经提前关门，只有部分商家还在坚持营业。希尔走着，突然停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小店子： 　　“看。” 　　司空清定睛一看，对面的小店铺挂着帘子，透出暗红的灯光，处处显示着低廉的成本，最上方挂着“保健品”的牌子，玻璃门上贴着红色的“成人用品”贴纸。 　　希尔露出坏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嘿嘿……嘿嘿。” 　　“进去看看？”司空清平静地看着她。 　　“啊？” 　　希尔愣了。 　　“走。”不由她拒绝，趁着绿灯，司空清牵着她过马路。希尔惊得说不出话，男生时她都没进过情趣用品店，因为怕被当成变态，而现在……更不敢进了好不好！ 　　她很怕发生什么本l子剧情。 　　“等等，你不怕有人拍……” 　　“老板。”司空清掀开帘子，和座位上用电脑看家庭情感剧的大妈产生了对视，改口道，“老板娘。” 　　老板娘并不年轻，身材还有些臃肿。烫卷的短发杂乱无章，倒是很像她看的电视剧里的婆婆头。她先是震惊，又很快理解，看到被扯进来的那个小姑娘红得通透的脸后，更理解了。 　　“需要什么，是两个人用吗？”见多识广的老板娘问，“女性用品在左边墙上。” 　　“我用，”司空清说完，又觉得不对，“我给她用。” 　　希尔拼命地掐司空清，她才不用！ 　　“哦，”老板娘点点头，看得希尔羞愤欲死，“还有呢？” 　　司空清比了比自己的中指，思索道：“大概……这种长度。” 　　“我们走吧……”女孩小声说，无助地扯着司空清的衣袖。 　　“我们这边新进了一款『斯巴达长矛』，但可能不太适合她这种小姑娘，建议一起买这种润滑油，”老板娘理性地分析道，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商品，“这款『雅典娜炮击』卖得很好，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这些话像火柴一般，扔在希尔卫生纸一样薄的脸皮上。 　　司空清好像还打算去拿那个包装都要打码的盒子。 　　终于，火山爆发了。 　　“啊啊啊！” 　　寒风中，是一个女孩拉着姐姐狂奔而出的身影。她们撞开门帘，羞耻心提供了一往无前的动力。最后，希尔蹲在地上，发出嘤咛的呜咽。 　　萧瑟的冷气袭来，司空清在她身边，累得喘气，休整了片刻后，她蹲下，轻声说： 　　“斯巴达长矛。” 　　女孩的肩膀抖了抖，终于出声： 　　“去死啦！” 　　司空清笑：“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长矛。” 　　“不要一脸正气地说这么猥琐的话好吗！”希尔羞愤交加，捂上脸，说，“我不要用那个……不要……” 　　“好，那就不用，”司空清顺顺女孩炸起的毛，“有我就够了。” 　　希尔埋着头，别扭地不肯起来。细长的睫毛像是雨刷，抬头时，把眼睛这扇窗户擦得窗明几净，澄澈动人。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东西。 　　那个……棒棒糖。 　　那个才是司空清的长矛吧？ 　　还有……自己为什么在想这种事？ 　　出门逛了一圈，结果两个人什么都没买。 　　临近过年，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也多了。客厅里开始出现大忙人司空若水，连心也开始和苏娜一起烤火看电视。一家人在一起也许不会说话，但就是比一个人时要温暖许多。希尔站了一会儿，哪怕在家并不冷，也跑到沙发边，找到位置坐下，顺便把脚塞进炕桌。 　　“这孩子，”苏娜嗔道，“袜子也不换，小心等会儿熏出味道来。” 　　希尔躺在沙发上，全身都被懒惰占领，狡辩说：“我袜子没味道。” 　　司空清脱下袜子，洗了个脚，也凑了过来，在希尔身边坐下，分走了一片毯子。也许是因为疲惫，她闭上眼，靠着沙发养神，客厅中只剩下电视的播报。 　　——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三个女儿啊！ 　　略过客厅的司空若水心想。 　　他转身离开，做梦都想不到那张毯子下，最引以为傲的大女儿手并不规矩。 　　希尔闭着眼，她感觉得到司空清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而且还想钻进她的裙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连心好像在蹭她的小腿。 　　痒痒的，像是小狗眷恋地不离不弃。她不敢看连心，连心也不敢看她。 　　她真庆幸司空清没有拿脚蹭她，不然四条腿打结多尴尬。 　　她猛地站起来，假装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学聪明了，坐到了苏娜边上，然后顺便拿出厚重的寒假作业，装模作样地写。 　　谁也别想占她便宜，哼。 第二百二十一章：除夕之夜 　　除夕。 　　一年中最后的余晖，旧岁至此而除，然后翻来崭新的一页。 　　希尔开了包薯片，挤在沙发上，把毛茸茸的毯子铺上圆润的大腿，惬意十足地贴着司空清。 　　另一边，连心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司空若水摸着胡渣看手机里的新闻，似乎对电视节目丝毫不感兴趣。苏娜从炕桌里把窝在里面取暖的薯条抱出来，生怕小猫被女孩们的脚丫踩到。客厅里热热闹闹的，连保姆和管家都放了假。 　　以及——被接过来住几天的外公外婆——这也是司空清目前为止还老老实实的原因。 　　她不想在这两个养大自己的老人面前崩人设。他们的孙女是聪颖懂事的，不是日天日地的，所以她现在就像被动了刀的薯条，美人在怀，还坐怀不乱。 　　“春晚要开始了！”希尔调整了一番坐姿，薯片嚼得嘎嘣脆响，她想到了什么，挤了挤司空清，“开一下手机，拜年祭我也要看！” 　　“……”司空清睁开眼，温暖的环境总是能让人容易倦怠地入眠，她罕见地慵懒到不想动一根手指，“用自己的手机看嘛。” 　　希尔继续挤她，挥舞了几下爪子：“我手抓了薯片，好油的。” 　　说完，她偷偷吮了吮手指，嗯，是薯片屑的味道。 　　虽然有点不卫生，但……很美味。 　　她其实也含过司空清的手指，只不过一般是在床上。 　　司空清无奈，败给了这个懒鬼，拿出手机，打开了噼里啪啦的拜年祭，上面还在倒计时。 　　“爱你哦，”希尔喜笑颜开，拿出一片薯片，喂到司空清嘴边，“这是报酬。” 　　司空清张嘴，咬下这片薯片，顺带用湿热的舌尖撩过了女孩的指腹。希尔脸有些红，毕竟是在长辈的面前，她有点遭不住，默默缩回手，又从袋里拎出几片来吃——她们这也算间接接吻了吧？ 　　“姐姐。” 　　身边的小姑娘目睹了一切，怯生生地开口。 　　希尔扭过头，看见连心微微张嘴，心心念念她手里的薯片。 　　好吧。 　　她摸出几片，递到连心嘴边： 　　“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亚子。” 　　这两人都吃上瘾了，她还得两边喂。 　　“喵。” 　　薯条也跨过山河大海，蹦到她的腿上，突然间变得那么受欢迎，希尔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电视的画面切换，片头之后，出现了男男女女四个主持人，希尔惊呼，拍拍身边的人： 　　“春晚开始了！” 　　歌唱与舞蹈，歌颂与赞扬。未必是有多好看的节目，大家只是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到了魔术叫我。”希尔叮嘱司空清一句，开始玩手机。 　　她把手机靠在薯条身上，播放着动漫，形成了一个薯条牌手机架。 　　司空清觉得这一人一猫的互动可爱死了。 　　猫很可爱，美少女也很可爱，在一起就是双倍的可爱。 　　连心伸直了脖子，发现姐姐似乎在看百合动漫。大概察觉到了连心的目光，希尔咳了咳，赶紧关掉，换成了沙雕视频。播放量排行榜上排第一的是一个ACGN年度大事件总结，UP主是一个公鸭嗓吐槽大佬，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本年的热门。 　　比如…… 　　“司空希司空清公开出柜——有些不了解的小伙伴可能会疑问为什么我会把她们分在ACGN领域，事实上，司空清一直是噼里啪啦的唱见，司空希则是网文作者，完全符合ACGN的要求。这两人的出柜可是说是内地娱乐圈最让人震惊的事，那些分手离婚谈恋爱什么的都弱爆了，姐妹，百合，还有比这个更刺激的事吗？我从没想过动漫里的剧情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她们两个让我觉得我仿佛活在二次元里。” 　　视频中不断播放着她们的照片，甚至了插了几张百合动漫的图片，连弹幕上都被橙色的字体『橘里橘气』占满了。 　　“有人猜测她们其实是亲姐妹，收养只是应付大众的说辞，其实这些都是谣言，稍微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都不会相信。据说《斗破苍穹》将会在今年上映，期待她们的作品，也祝她们幸福。” 　　莫名羞耻。 　　看完了魔术和小品，希尔打了个哈欠，各大平台开始倒数，时间刚好走过这一年的最后一分钟。 　　真正的，传统的新年，到了。 　　困倦的她靠在司空清的肩头，仰首，轻声对着司空清的耳朵说： 　　“新年快乐。” 　　司空清偏了偏头： 　　“新年快乐。” 　　希尔笑了，她坐正身子，戳戳连心的脸颊：“新年快乐，小孩子，早点睡觉，少熬点夜。” 　　“嗯，姐姐也是，”连心说，“新年快乐。” 　　手机里的QQ群都要爆炸了。书友群，班群，司空清粉丝群。她发了好几个200元的，体验了一把被称呼为土豪的快感，一个人偷偷地傻乐。 　　她是属于那种特别的学生——别人都只有一个班群，她这种被淘汰出来的有两个班群，二班和四班。 　　【班老师领取了你的口令红包】 　　【李老师领取了你的口令红包】 　　【班老师】：大气。 　　其他学生见老师出来，赶紧示好讨好，纷纷说：“老师新年好。” 　　苏娜在一边叮嘱：“记得给你们班主任说声新年快乐，哪天去拜访一下，我和你爸还要请校长吃餐饭。” 　　希尔：“……妈，真不用。” 　　总是走关系要是被同学知道了多难为情。 　　“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苏娜准备开始传授社会知识，希尔赶紧认输。 　　她放弃挣扎。 　　手机又开始嗡嗡作响，直觉告诉她不能当着司空清的面打开。她翻了个身，果然，是来自齐陆陆和莫雪，以及其他亲密朋友的祝福。 　　【小姐姐新年好鸭！什么时候打守望叫我，我带你飞！】 　　齐陆陆站在阳台上，家里开始调侃她赶紧找男朋友，她只是敷衍过去，灯光的背景下，一个人在夜色下发了会儿呆，最后决定回房间打几局游戏。 　　【新快快乐。】 　　莫雪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只剩下无力的四个字。她把那张偷走的便利贴贴在床头，“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却不知何时能拥有。表白需要勇气，不开口也许会留下遗憾，但开口…… 　　也许就只剩后悔了。 　　希尔挨个回复着信息，回复完，她扯扯司空清的手臂，看了一眼二楼： 　　“我们……休息去吧？” 　　这个晚上必须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司空清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媚眼如丝，还带勾魂夺魄。反正她顶不住，站起来，说： 　　“我和希尔先睡了。” 　　长辈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希尔瘫在沙发上，被拉起来，走得歪歪扭扭。 　　两人上楼，确认锁好门后，迅速滚到床上。 　　她尝试去脱司空清的衣服，司空清也不说话，在女孩身上解她的衣服。因为下身是裙子，所以甚至不需要脱，轻轻撩起来，就盖在了希尔的肚子上。耳鬓厮磨之后，柔韧而敏感的身体经不住刺激，双手在司空清的背上虚抓，希尔忍不住曲起腿，让她抵达更深入的地方。 　　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了那首《难忘今宵》。春晚在歌声中落幕，人们彼此拥抱，祝福，只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一年……她们都很幸福。 　　完事后，绵软的自己一如既往地被司空清抱着去了浴室，这对司空清来说是一件吃力但是乐此不疲的事。被热水浸泡的身体，涂遍每一寸肌肤的沐浴露，还有浴缸里肌肤相亲的相拥。擦干净身体，司空清默默给希尔吹着头发，又困又累的女孩在镜子前意识朦胧。 　　“司空清……” 　　“嗯。”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嗯，”她的手一顿，然后继续摆动吹风机，“我也是。” 第二百二十二章：花 　　大年初一，春节。 　　全家团圆的晚宴，厨师奉献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吃完饭，希尔朝两位老人一鞠躬：“外公新年快乐！” 　　然后换个方向，“外婆新年快乐！” 　　两位老人笑得合不拢嘴。 　　连心有些局促，小姑娘被亲姐姐司空清搂着一起拜年，脑袋得到了老人怜惜的抚摸，以及……一个大红包。 　　“好厚……”小姑娘暗自咋舌。 　　老人家平时不花钱，少有的支出便是逢年过节给小辈的红包。 　　“爸，妈，你们干什么，”苏娜叉着腰，“不用给她们钱，她们都花不完的。” 　　“我乐意，”外公笑了笑，又拿出两个红包，“这是希尔的。” 　　希尔蹦蹦跳跳地接过红包，到手之后，一摸，随即瞪大眼睛，不解道：“为什么……我有两个？” 　　“另一个是给未来孙媳妇的。”老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希尔涨红了脸，手足无措，手里的红包像是烫手山芋：“我不是……我……” 　　她噎了半晌，见司空清凝视着她，立刻改口，“好吧，我是。” 　　众人哄笑，客厅里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妈，”她拿着红包，贼兮兮地朝苏娜摇了摇，“要上交吗？” 　　苏娜笑：“你自己拿着吧。” 　　希尔小小地欢呼一声，像一只得到果子的松鼠。 　　老人家的红包很有分量，一个5000，虽然比不上自己的稿费，但横财谁不喜欢。 　　“我的你也拿着吧。”司空清把红包塞进她的口袋，眨眨眼，“以后家里钱都给你。” 　　希尔愕然，仿佛手里拿的不是红包，而是未来家里的财政大权。家里有多少钱？她咽了咽口水，自己以后岂不是超级小富婆？ 　　是的，你赚大了——司空清的眼神分明表达的这个意思。 　　钱是希尔的，希尔是她的。 　　更何况，以后就是司空夫人了，说不定还会有很多人妄图一跃枝头暗中勾搭。可以理解，如果富婆甜美可爱腰细腿长，谁不想少奋斗二十年呢——就算不是富婆，为了这种媳妇，多奋斗二十年也不是不可以啊！ 　　小管家婆希尔受不了全家人的调侃，脸热得耳朵都软了，跟泡在热水里似的。 　　春节之后，便是亲戚间拜年走访的时候。 　　生活中，和你有交流的亲人其实并不多，往往是不到过年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少亲戚。七大姨八大姑，那些叫不出辈分的亲戚在你一脸懵逼的时候登门拜访，有点尴尬，但这种感觉并不坏。 　　“来来来，希尔，叫你四姨妈。” 　　“四姨好……” 　　大女儿司空清性子冷淡，喜欢以工作的名义逃避人际关系的处理。三女儿连心身份特殊，骨子里还跟亲姐姐一个性格。因此，最适合拉出来的就成了希尔。 　　“以后也要学着处理妯娌之间的关系哦。”苏娜调笑着说。 　　“妈！” 　　这一天来拜访的亲戚挺多，有素未谋面的堂哥堂弟，有一进来就开始和苏娜聊孩子成绩的舅妈，还有一个熟悉的、在张家界招待过她们的宋曲词。 　　“词词姐……” 　　“小希尔真可爱，”宋曲词狠狠地捏了捏希尔的脸，“司空清那家伙真是狗屎运。” 　　她很喜欢损一损那个臭屁的完美表妹，总是让她被家长们比较，然后让她在话语权上硬气不起来。还是司空希好——她想，这才是表妹该有的样子嘛。 　　和宋曲词打闹了一会儿，希尔站在二楼往下看客厅，一群孩子也抬头往上看。他们一个个矮矮小小的，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小学生，男孩子更是没女孩子发育得快，一个个比连心还矮不少。但即使是这个年纪的男生，也会对漂亮的姐姐产生好感。看到楼上出现了穿短裙的漂亮姐姐，他们呆在原地，一时间甚至忘了去抢糖果盘里最好吃的巧克力。 　　“在一楼看会走光吧。”宋曲词恶劣地一笑，“裙子真短。” 　　“喂，”希尔黑线，噘嘴道，“我这是连裤袜好吗。” 　　“真是越来越有女子力了，你瞪我那一眼超妩媚。” 　　希尔捂脸：“我宁愿没有，别胡说。” 　　走下楼，她居然立刻就被一群孩子搭讪了。 　　“姐姐，我看过你的小说！” 　　希尔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看过她的本子。据她所知，已经有论坛上开始流传大触画的司露X希空的漫画百合本了，同人文更是风靡一时，而且她和司空清还看过不少，什么《影后是老公》、《从姐妹到恋人》…… 　　“希尔，”苏娜扬了扬手，“带他们去玩吧。” 　　……她不要当孩子王！ 　　但一切已成定局，她欲哭无泪，把小朋友们领进书房，立刻就有一个男孩说： 　　“姐姐，你会打荣耀吗？” 　　这句话一呼百应，其他男孩纷纷拿出手机： 　　“对，我们可以一起打荣耀！” 　　希尔沉默了一会儿，有些难堪：“我不会打那个……” 　　“那姐姐你电脑里有撸啊撸吗？” 　　希尔又羞涩道：“那个我也不会玩……” 　　她就是不会+不喜欢玩moba啊！ 　　她咳了咳，打开电脑。桌面上倒是有不少怀旧游戏，眼尖的小堂弟还看到了守望先锋。 　　“姐姐，可以玩守望先锋啊！” 　　希尔思考了一会儿，刚想答应说“姐姐带你们上分”，又听见小堂弟得意地说：“我4100分呢！” 　　现在孩子打游戏都那么厉害吗？ 　　她僵了一会儿，不想让小学生看见自己3000多分的账号，点开了桌面上的泡泡堂。 　　“诶，”宋曲词眼睛一亮，“这个我以前喜欢玩。” 　　吵闹的小朋友也安静下来，观摩起漂亮姐姐打这个他们没玩过的古老游戏。 　　“进入房间，选角色，”希尔一边操作一边解说，“这是皮蛋，这是小乖，宝宝和胖墩……” 　　地图她选择了经典的坦克营07，Q版的可爱画风一下子俘获了孩子们的心。但这个游戏她玩得并不多，菜得感人，对手都能精确地计算泡泡爆炸的时间，而她差点被自己的泡泡炸死。 　　小堂弟们看得干着急，宋曲词恨不得抢过来玩。 　　“你操作好僵硬啊。”宋曲词吐槽道，“哟，你还捡了只乌龟，走得慢死了。” 　　希尔不回答，她玩得全神贯注。虽然没杀一个，但却莫名苟到了最后，只剩下最后一个对手和她。 　　“呀，”她突然惊呼一声，“对面被自己的泡泡炸了！” 　　难道要躺赢了吗？ 　　欢欣鼓舞的她蹦过去，想撞对手被包在水球里的角色，结果刚到对手面前，对手就用道具戳破了泡泡，自救了。 　　……非要她跑过来才自救，是调戏她吧？ 　　还是在这么多孩子面前被耍，更丢脸了。 　　短兵相接，对面放的泡泡像布八卦阵一样，她的角色小乖躲都来不及躲，很快，她被泡泡炸到，包在了水球里。对手也不撞破她的水球，只是在周围转圈，布下一层又一层的泡泡，慢慢看她窒息。 　　对手：你好菜啊。 　　她黑着脸退了游戏。 　　居然被嘲讽了。 　　“姐姐，我帮你报仇！”不忍姐姐被欺负，小堂弟义愤填膺地说。 　　这么小就懂英雄救美了，前途不可限量，虽然有点中二。希尔想。 　　“以前过年他们都围着我的，”宋曲词耸耸肩，“现在都是你的小保镖了。” 　　说完，她笑了一声，抬腿踢了踢椅子背，“一群小颜狗。” 　　以往，都是宋曲词带着他们玩《龙魂》，向小跟班们展示土豪之力，每次氪金都会让孩子们惊叹，也算是她带坏了这群孩子，别问她怎么变强，问就是充钱。 　　小堂弟瞥了宋曲词一眼，低声说：“男人婆，你看希姐姐多温柔。” 　　宋曲词瞪眼，希尔感觉自己很受伤。 　　小堂弟跳起来，揪了一下宋曲词的头发，做了个鬼脸扭头就跑： 　　“你抓不到我！” 　　“死小鬼，你死定了！” 　　两人围着板凳开始追逐，简直闹得鸡犬不宁。 　　真是幼稚死了。 　　司空清进门时就看到了这幅景象——希尔跟带孩子一样，安抚着两边，宋曲词则是没个姐姐样，开始抖小堂弟尿床的糗事，弄得小朋友拼命想捂她的嘴。 　　你以为小孩子喜欢跟同龄人玩？不，其实他们更喜欢跟着大几岁的哥哥姐姐转。喜欢发表自己的观点，仿佛和他们一起就能证明自己的成熟，这是小孩子的可爱之处，有时也是熊孩子的不可爱之处。而对于小男生来说，他们更喜欢充满魅力的大姐姐，因为同龄的女生在他们眼里太幼稚、太无理取闹了。 　　“姐姐救我！”小堂弟看见进门的司空清，赶紧躲到她的身后。他和司空清还蛮熟的，每年都会见好几次面，对于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心里有一种百分百的敬佩。 　　司空清叹气：“别总玩电脑，也出去玩玩吧。” 　　希尔夫唱妇随，亲密的两人让单身的宋曲词深受打击，全身范酸。 　　一群孩子下楼，走过客厅，希尔看见连心跟在司空若水身后，周围的大人都是夸赞的神情。 　　“这孩子，哈哈，期末又考了个年级第一。” 　　“真不错，不像我家那小子。来，这是姑妈的一点心意……” 　　“诶诶诶姐你这是干什么……” 　　希尔和司空清对视一眼——赶紧溜。 　　无视了连心回首求助的眼神。 　　“曲词啊，还没找男朋友，你妈都急死了。” 　　宋曲词：“……” 　　“不会是找不到吧？找不到男生带个女孩子回来也行啊！你妈不介意的。” 　　宋曲词忍无可忍：“你们够了啊！” 　　一群家长笑得前仰后合。 　　院子里。 　　积雪融化，水尚未干。希尔和连心堆的雪人早已变得松松垮垮，扭曲得不成样子。胡萝卜做的鼻子像是被老鼠啃过，棒棒糖做的眼睛倒是依旧晶莹剔透。 　　还好，她已经用相机把这个雪人永远地留住了。 　　小堂弟站在乔木下，保养良好的植物在冬天依旧能开出艳丽的海棠花。他跳起来，摘下一朵，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希尔面前： 　　“姐姐，这个送给你。” 　　希尔哭笑不得：“你摘我们家的花送给我？” 　　小堂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司空清却在一边说：“小尿床怪。” 　　被敬佩的姐姐嘲笑，在钦慕的姐姐面前丢脸，小堂弟都快哭了。 　　“别欺负小孩子呀。”希尔汗颜，扯扯司空清的衣摆，“我也送你一朵花吧。” 　　司空清歪头：“嗯？” 　　希尔把手掌合在颔下，然后分开，如同心花怒放，弯曲着手指，她笑着说： 　　“花。” 第二百二十三章：花火 　　司空清盯着眼前这朵花。 　　——人比花娇。 　　她想当一个插花人。 　　希尔手指捏着花枝，把海棠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淡淡的香味隐在风里，几不可闻。 　　宋曲词摆脱了调笑她的长辈，看见希尔，一笑： 　　“哟，花仙子。” 　　希尔大窘，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确实挺矫情的，要是背后再站棵树那简直太琼瑶了。她连忙缩回手，藏着的绯色花瓣在她身后冒出了头。 　　司空清瞪了宋曲词一眼，破坏了美好的景象，其罪当诛。 　　小堂弟呆呆愣愣地，突然，语出惊人： 　　“我长大以后要娶希姐姐。” 　　此话一出，空气凝固，小堂弟还不觉有异，反而觉得自己是个豪迈的小男子汉。 　　希尔更囧了，这孩子是蜡笔小新吗？还是说自己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 　　她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童言无忌，小堂弟也是讨人喜欢的小正太，喜欢玩过家家的话她作为姐姐也能一笑而过，只是…… 　　“我哪有那么小气，”司空清朝她眨眼，“那么看着我干嘛。” 　　“哦……” 　　不信。 　　“可你希姐姐是你清姐姐的女朋友呀，”宋曲词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煽风点火，“怎么办。” 　　小堂弟震惊，脸上也写了两个字： 　　不信。 　　“唔。” 　　希尔轻呼一声，柳枝似的腰已经落入了司空清手里。司空清搂着她，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认真地对小堂弟说： 　　“只有我们女孩子才喜欢柔弱的女生，真正的男人都是喜欢阳刚的男子汉的。 　　“世界上男子汉很少，你要当男子汉吗？” 　　她拿出手机，搜了一张正经而健硕的肌肉男照片，展示给小堂弟。 　　“类似这样的。” 　　小堂弟又一次震惊了。 　　他觉得很有道理，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不应该是男子汉的风格——这跟女孩子喜欢洋娃娃有什么两样？男孩子应该喜欢强硬的，喜欢变形金刚！ 　　“或者还有另一种方法，”司空清说，“你喜欢裙子吗？” 　　宋曲词笑喷了，她观察了一下，自家堂弟还挺有女装潜质的，她期待得都开始发抖了。 　　“喂，”希尔小声说，“别真把孩子带歪了。” 　　司空清把玩着她的衣角，说：“就是逗逗他。” 　　“那……以后……”希尔撅起嘴，大大的眼睛里倒映着眼前人的面容，她的眼睛大概真的是心的窗子，“你不会这么教我们的孩子吧？”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你说，”她突然开始天马行空畅想未来，“我们女儿以后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 　　司空清贴着她耳朵，连着手臂把女孩环得紧紧的：“生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 　　“会不会对男生更好奇？”她自顾自地说，“还是受我们影响，也喜欢女孩子？” 　　“女孩子吧，”司空清咬了一口她的脖子，“像你这样的。” 　　“……我觉得都行。”希尔缩了缩，她怕痒，偏偏司空清喜欢挠她。司空清想起了这一点，手上的动作变本加厉，得寸进尺。希尔被挠得蹲在地上求饶，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被放过之后，只剩下无力的喘息。 　　小堂弟在用还未融化的、仅剩的雪和宋曲词打雪仗。这时的雪带着点大地的黑，打在身上就能变成水，通过脖颈滑进衣服里更是让人尖叫。 　　她懒懒地抱着司空清，司空清问她想不想出去玩，她想了想，说： 　　“我想放炮。 　　“鞭炮。” 　　司空清问：“大地红？” 　　那种鞭炮每次都弄得院子烟雾缭绕，像是首都的雾霾，跟战场似的，喜庆和聒噪并存。 　　希尔摇摇头：“我是说擦炮摔炮什么的。可以放吗？” 　　司空清笑：“这边的居委会允许这几天放。” 　　家里就有一些摔炮，希尔拿了几盒，却没有放，在司空清好奇的注视下，她把摔炮掰断，倒出了里面灰色的粉末，然后一根接着一根，把小堂弟和其他远方的兄弟姐妹都吸引了过来。 　　最后，粉末堆成了小山。她拿着火柴一点，漂亮的火花带着闪烁的星子和破空声席卷而起，让孩子们一个个都惊呼起来。 　　这种行为就像吃奥利奥只吃夹心。 　　夜晚。 　　大人们在寒暄中告别，牵着自家孩子上了自家的车。小堂弟对漂亮的希姐姐依依不舍，最后自己说服了自己要当一个男子汉；宋曲词作双手持枪状，朝希尔“biubiubiu”，希尔也回应起来，一边躲闪不存在的子弹一边开枪回击。 　　整个家族的智商都被宋曲词和希尔拉低了。 　　“好啦，回屋里去吧。”司空若水对孩子们说。 　　今天的夜空，能见度低。 　　希尔站在放门口，朝司空清和连心喊道：“来来来，到我阳台这来！” 　　她一脸神秘，身后好像藏着什么，一转眼就溜进了卧室。 　　司空清和连心跟进去，才看见阳台上靠着墙的小礼花。一米左右的棒子又细又长，像是笛子，还能当金箍棒使。 　　“放过没？”希尔目光炯炯。 　　司空清点头，连心摇头。 　　“嘿嘿，很简单的，”她站在连心身后，不由分把小礼花塞到连心手里，“我教你哦。” 　　久违的姐姐的怀抱。 　　连心有些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握着棒子，被希尔纠正了姿势，随后，希尔揪出引线，用打火机点燃。 　　“别对着别人家窗户呀。”她笑着提醒。 　　连心赶紧把炮孔对着的地方抬高了一点。 　　烟花还没有出来。 　　但手掌心已经能感受到里面的灼热。 　　“是不是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要射出来了？”希尔坏笑着说，调戏自家妹妹。 　　司空清狠狠地掐了她屁股一下，她吐吐舌头，立刻安分了。 　　连心满脸通红，心中的期待、紧张几乎要溢出来。终于，“倏”的一声，类似子l弹出膛，火药从孔里一飞冲天，在数十米之外的高处化为散华。 　　小姑娘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迷醉，手中便发出来的第二发。 　　“漂亮吧？” 　　她听见姐姐的声音。 　　“漂亮！”她大声回应。 　　别的院子开始不甘示弱，他们的烟火气势更足，炸出的花环更华美瑰丽，可是……连心盯着自己放出的那一朵，那才是最美的烟花。 　　“自己玩哦，”希尔松开环抱连心的手，转身向司空清，“看，仙女棒。” 　　她拿着手持烟花，就是一点燃就会到处射火花的那种。司空清默默接过，点燃，任它发出耀眼光芒。 　　薯条在一旁围观，看见闪烁的东西很想一探究竟，但动物对于火花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感，又让它不敢向前。 　　还挺好玩的。 　　司空清想。 　　她蹲在地上，拿着仙女棒全神贯注，突然，耳垂被湿润地包裹，她还没反应过来，回头已经看见了希尔得逞的笑脸，以及伸出来的、罪恶的小舌头。 　　希尔趁机吃了一把司空清的豆腐，然后，她看到了司空清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更满意了。 　　总有一天，她要让司空清娇喘连连。 　　她们的新年，在欢声笑语中圆满结束。 　　幸福的家庭大致相同。 　　温玉颜最近很开心，虽然成绩处于班级中游，但她在家里扬眉吐气。 　　她现在的收入比父亲的工资还高。 　　家里人都知道她在写小说，由于没成年，很多东西需要家长过目，所以她写的东西自家人也完全知道。 　　已完结小说《豪门之妹妹你是我的》、《从姐妹到恋人》，正在更新的是娱乐圈豪门爱恋甜文《影后是老公》。 　　温太太对女儿的身心健康发展深表忧虑——所幸，家里是独生女，没给女儿造出个妹妹。 　　“妈，签字费到了，”莫雪收好厚重的合同，“给家里买辆车吧。” 　　她看上了一款现代，雪白的，流线的造型，十多万就能买到。 　　莫妈妈忧心忡忡，心里满是正常家长该有的思虑：“考大学怎么办？万一那个导演不靠谱，那个戏剧大学不要你……” 　　莫雪扶额：“妈，就我这样子，考个二本都难，吴导人挺不错的，我相信他。而且……” 　　而且，有那个人的保证。 　　“你也别瞎操心什么有的没的，别老看那些没营养的文章，”她撑在茶几上，安抚着不安的、每天查娱乐圈资料的母亲，“真的，没事，签的公司也是那个同学家的，虽然不大，但是在发展，而且对我很好。经纪人也很好，只带了我一个人。” 　　母亲叹气连连，最后，只能说：“那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呀。” 　　莫雪抿了抿唇，低下头： 　　“当然。” 第二百二十四章：修罗场 　　假期像是厕纸，看上去很多，用着用着就没了。 　　希尔贪恋地窝在床上，仿佛和床融为一体，怎么喊都喊不动。 　　“起来啦，”司空清把窗帘拉开一点，冬日的阴天让人觉得舒适，最好再下一点小雨，然后可以让她和希尔在窗边看书，“今天该报道了。” 　　希尔闭着眼，只有嘴巴在动： 　　“报道可以下午去……” 　　截止时间才是最大的生产力。 　　司空清站了一会儿，突然俯下身。 　　像豹子咬住小鹿的脖颈。 　　“——！” 　　希尔在被窝里挣扎了一下，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才喘过气来。她毫无威慑力地瞪了司空清一眼，这个人真是……蓬头垢面的也亲，牙都没刷也要亲，有时候拌个嘴吵个架也要亲，好像是被什么恶俗小说带坏了一样。她倒是不反感，就是自己都有点嫌弃没洗漱的自己，尤其是面对干干净净的司空清。 　　想象一下那种画面——哪天她因为某件小事生了司空清的气，然后司空清就一边强吻她还一边说“我错了”，要是她不原谅，可能就不止是吻了…… 　　一边X她一边道歉——为什么她还觉得挺带感的。 　　一定是刚刚脑子坏掉了。 　　可以理解，小年轻嘛，就是喜欢追求刺激。 　　“我起来！”希尔高呼。 　　从冬天的被窝里爬起来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穿衣，洗漱，干干净净地和司空清腻歪一会儿，被催着吃早餐，然后坐上家里的迈巴赫，问好兢兢业业的范瑶。 　　整得跟公主出行似的。 　　但，司空家的二小姐，确实可以称得上公主了。司空清不一样，司空清是女王。 　　而连心，大概是粗心风流的皇帝，遗落在民间的明珠。 　　汽车停下，明珠小姑娘牵着姐姐的手，说：“我先陪姐姐报名。” 　　一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都是同一天的报名。 　　“我这么大面子呀。”希尔笑道，欣然接受。 　　现在的学校报道，大多都是孩子自己来，而以前，在学费还不是从银行卡里扣的时候，不放心孩子携带巨款的父母往往会选择陪同。 　　报道的班级，希尔是四班，司空清是二班。 　　还没等希尔问，司空清就率先说：“先陪你报。” 　　“……好。” 　　在校园里吸引的目光去去年更多了。 　　她装作不在意朝她拍照的同学，快步走进教学楼，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 　　“司空希？” 　　她身子一僵，这么喊她的只有一个人。 　　司空清喊她，永远是柔柔的、深情的一声“希尔”； 　　连心喊她，永远是软软的、糯糯的一声“姐姐”； 　　齐陆陆喊她，永远是欢脱的、兴奋的一声“小姐姐”。 　　她真是练就了一手闻声识女人的本事。 　　会这么仪式地、认真地喊她“司空希”的，大概只有莫雪了。 　　回头，果不其然。纳兰嫣然小姐穿着青春靓丽的校服，如今已是签约艺人的她今非昔比，似乎更自信了，更优雅了，更得体了，也是，被专业训练了一个寒假的人怎么会没有变化呢？ 　　“你要去报名吗？”莫雪踏着小碎步跟上，“一起吧，我陪你。” 　　希尔看了一眼司空清，又看了一眼连心，想问莫雪你的14班不是和我的4班隔得挺远吗，又心虚地不敢开口，怕莫雪语出惊人。 　　她更怕司空清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柴刀来。 　　其实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剧组了，莫雪和她的微信交流也仅限于拍摄进程，但她就是有种偷情的罪恶感。 　　希尔心里后悔，她应该下午一个人来报道的。现在这样跟修罗场似的场景，真让她…… 　　暗爽。 　　呸，她才不是那么屑的人。 　　她却不知道，司空清能和她一起赖l床，连心永远和她坐一辆车，莫雪能等一个上午，也能等一个下午。 　　她觉得尴尬到一句话都说不出，其他人却不这么想，她们就是来和她说话的。 　　“寒假在张家界拍完了云岚宗的戏份，”莫雪撩了撩头发，“我的戏份算是杀青了呢。” 　　《斗破苍穹》的重头戏是在魔兽山脉的历练，结尾的三年之约倒是提前拍摄了，这也解放了莫雪，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学习，以及去寻找其他的戏。 　　言外之意，我有空了。 　　“那恭喜了，”司空清插话道，“公司买了IP，改编一本叫《从姐妹到恋人》的小说，准备拍网剧，你可以去试试。” 　　言外之意，你没空了。 　　这次，她不会再让希尔担任监制了，免得又勾搭上了哪个小妖精。 　　“谢谢，”莫雪笑着点头，“不过我还是想再打磨一下演技。” 　　“姐姐，她们在说什么？”连心捏了捏姐姐的手，迷茫地问。 　　希尔沉默，一会儿，她喃喃地说： 　　“在争夺交配权。” 　　司空清突然回头，似笑非笑若有若无，她迅速捂住嘴，以为自己说大声被听到了，赶紧假装吹口哨。 　　司空清转回去，又开始和莫雪讨论。 　　好险。 　　希尔松了口气，揉揉连心的脑袋：“姐姐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还是小连心最可爱，乖巧，懂事，纯洁，有一张小司空清的脸，却没有司空清的坏脾气。 　　四班门口，班主任老李在一个个学生手册上盖章，远远地就看到一队女子天团F4迎面走来，个个都很养眼，明明是来报道的，却有三个都不是他班里的。 　　“哟，阵势这么大。”老李笑道。 　　希尔开始脸热，如果说被父母陪同报名是丢脸，那么被后宫——她自己眼里的——陪同报名，岂不是更丢脸。 　　排在前面报名的人也回头看她，居然是温玉颜和韩月如。韩月如已经结束，正在报名的是大作家。这妹子拿出寒假作业，让班主任直皱眉。 　　语文问答题只写了几个字，堪称狂草，作文没动，数学大题还就留了个孤零零的答案。 　　老李扶额，摇摇手指： 　　“玉颜啊，开学的寒假小测，我看你的成绩。” 　　温玉颜乖巧地连声回应，心想还好老李没追究。 　　后面的希尔娇躯一震，感觉自己被敲山震虎了——要是司空清知道她这么想，一定会嘲笑说她和温玉颜顶多算杀鸡儆猴。 　　她不动声色地翻起书包，假装翻了半天，终于从空荡荡的书包里找到了寒假作业，然后一脸惴惴不安地交到了老李手上。 　　老李开始翻看，没一会儿，合上这本作业，他说：“之前班老师跟我打了招呼，说要仔细检查司空希同学的作业，嘿，我这一看，还挺有意思的。” 　　他又把作业摊开，抑制不住更盛的危险笑容，“你这怎么从140页跳到160页了？中间20页哪去了？自己飞了？撕的痕迹还清理得蛮干净的嘛。” 　　众人哄笑，希尔羞愧地埋下了头。 　　没有什么比小把戏被当面拆穿更尴尬丢脸的了。 　　温玉颜悄悄捅了捅韩月如，贼兮兮地说：“你知道吗，当一群人大笑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去看自己喜欢的人。” 　　她偷偷指了指司空希。 　　韩月如一愣，看过去，发现了集中在侍奉部吉祥物身上的三道目光。 　　这…… 　　贵圈真乱。 　　“开学考试，你要是考得好，还能回二班。”老李敦敦教诲，“人要往高出走啊。” 　　司空清表示赞同。 　　连心摸摸姐姐的手背，以示安慰。莫雪兔死狐悲，想起了自己半字未动的作业。 　　希尔朝老李站近了一点，她听说被批评时离批评者近一点可以少遭一点罪，因为说眼前人的坏话是让人不舒服的——这也是网络喷子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 　　果然，老李说了几句之后，摆摆手：“行了，回去吧。” 　　希尔露出汤姆猫一样的惊喜表情。 　　接下来，还要陪司空清报名，陪连心报名，陪莫雪报名。 　　简称，三陪。 第二百二十五章：祝福 　　司空希觉得万物可爱，甘愿每天当一条咸鱼。 　　她表面上认真听课，却左耳进右耳出，没事还偷偷看一眼手机。 　　【《恋人的秘密》定妆照曝光，赵楠钰逆天神颜完美诠释都市丽人】 　　讨厌死了。 　　她从百度到微博，哪都逃不开这样的新闻。她仔细端详着，心说哪里好看了，区区一个恋爱喜剧……好吧，她承认其实赵楠钰颜值还是很能打的，但她就是不爽对头大出风头。 　　居然还说会让自己求她回来——谁后面还没个金主呢。 　　司空清说陈潇算半个美国人，他的影视公司注册在开曼群岛，回国后在香港出师不利才转投大陆。从香港带出来的赵楠钰大概也染上了港人在娱乐产业对大陆特有的傲慢。在访谈中，赵楠钰直言不讳，说是在剧组里和某些人非专业人士有演出上的认知差异，这是她退出剧组的主要原因。 　　她的粉丝也纷纷帮腔，问是哪个不懂电影的指手画脚，伤了她们楠钰的心，赵楠钰温柔一笑，只说事情都过去了。 　　希尔听出来了，非专业人士，不就是在损她吗？她一下子觉得万物没那么可爱了，但出来对峙又好像对号入座。她琢磨着怎么反击，突然就被喊到了名字： 　　“司空希，这道题怎么解？” 　　物理老师像她露出和蔼的一笑。 　　“这个……额……先对小木块进行受力分析，然后……额……” 　　女孩站起来，急得抓耳挠腮，结结巴巴地说完一句后，编不下去了，老师也看不下去了，摆摆手： 　　“坐吧，认真听课，我来讲这道题。” 　　——唉，又丢脸了。 　　希尔趴在桌上，轻轻锤了锤课本。这样子，以后怎么跟司空清考大学啊。 　　要是司空清还要出国怎么办？总不能把自己丢在国内吧？她想和司空清至少考到同一个城市，不是出于什么伟大的爱情，而是因为她真的怕自己憋不住啊！ 　　必须补课。 　　虽然教育局嘴上抓得严，却是行动上的矮子。各个名牌高中的精英教师早就开起了补习班，在外面租一个几十平的小房子便是教室，一个月数千的学费赚到盆满钵满。 　　这个周末的早晨，老师们迎来了这位声名远扬的学生。 　　希尔提着手提包，唯一可以不穿校服的一天又换上了裙子，看起来不像是来上课的，倒像是来约会的。她事先就问过老师，补课的人里恰巧有熟人，男女同学人数相当，她放心了，进了小屋子，看到了温玉颜，立刻到她身边坐下。 　　大清早的，人还没来多少。温玉颜戳戳她，很鸡贼地问： 　　“你和莫雪怎么那么熟了？” 　　希尔忸忸怩怩地别开脸：“就……那样呗。” 　　她们真的没干什么啊！ 　　温玉颜却一脸“绿了、司空清绿了”的表情，甚至能让人联想到广告的声音：“你不会潜规则别人了吧？” 　　说完，她自己摇摇头，这要是潜规则，占便宜的显然是莫雪。 　　希尔郁闷地问：“我看起来很花心吗？” 　　已经是第三个人觉得她背着司空清偷人了。 　　先前是陈颖，然后是范瑶，最后是温玉颜。 　　“这倒没有，”温玉颜眯起眼，摸摸下巴，“可能大家都喜欢看又傻又忠贞的姑娘的ntr吧。” 　　她突然来了灵感，想写一本《白莲花的恶堕》。角色什么的，面前不就有现成的吗？ 　　希尔：“……” 　　她想，她可能还得和莫雪保持一些距离。要是有人和司空清这样若即若离，她肯定也得炸毛。可司空清怎么不炸毛呢？怎么没什么危机感呢？也许……是因为系统吧。 　　唯一认证主人，专属亲密度和敏感度，简直像心悦3俯视着白嫖玩家。没办法，司空清摸她一下就是跟别人摸她一下不一样，如同人形的8848，生来就站在高处。 　　司空希同学近日异常努力。 　　老师们看在眼中，随喜赞叹，还以此激励自己班上的学生，“别人司空希都努力学习，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听着怪别扭的，甚至传到了司空清耳朵里。 　　她当然看得到希尔的努力。小女仆每周周末准时补课，唯一的二人约会时间没有了，司空清不开心。但开学考试希尔的成绩实在辣眼睛，已经到了年级的末尾，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影响希尔的学习。 　　系统还提议休学一年，先把孩子生了，智商就能同步了，再上学也不迟。 　　司空清有点心动，但看到希尔还跟孩子似的，最终压下了这个想法。 　　数月的时间平淡而紧张地流逝。 　　希尔还是有一些天赋的，在司空清身体力行的辅导下，认真学习起来，月考回到了年级前200，期中考试已经到了年级100的边缘。早晨，她捧着书，站在走廊上，把课本搭上栏杆，脚尖随着背诵的节奏抖动。 　　再来一次高中的感觉也不坏。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何茫然、何茫然……” 　　她叹了口气，低下头，又看了一遍古诗。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还没等她继续背，靠近的人就帮她接了下去。 　　司空清端着保温杯，早上排着队打的，一半热水一半冷水，在希尔的面前摇了摇：“没打水对不对？喝水。” 　　当着走廊上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避讳，捧起司空清的水杯就往嘴里倒。 　　“学习紧张吗？”司空清笑得眉眼弯弯，很少见，也很好看。 　　“紧张，紧张死我了，”希尔擦擦嘴，“都要高考了。” 　　“高考关你高二什么事。”司空清接过水杯，也喝了一口。 　　“氛围传染嘛。”希尔眨眨眼，“楼上高三每天都喊一遍口号，什么二班二班非同一般，真热血。” 　　温水入肚，暖暖的，她长舒了一口气，“过几个月就是我们高三了。” 　　司空清不说话了。高三，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高考成绩的好坏并不能改变她的未来，只有希尔这个笨蛋觉得会拖累自己。 　　“哪有，”希尔脸红道，“我是怕我高考考差了，你陪我待在本地的大学，然后我会被粉丝和路人喷，才不是怕耽误你。” 　　“我不管，”司空清倔强地认定了，“你就是怕拖累我。” 　　“不是！” 　　“就是。” 　　旁边同学都在看，希尔脸皮薄，先招架不住，转身趴在栏杆上继续背书。 　　司空清拧紧保温杯的盖子，从侧面打量着女孩曼妙的身段，她其实想拥抱她，但从学生的身份，性别，环境，还是年龄来看，似乎都不太合适。 　　在这一刻，好想快一些长大。 　　数层高的教学楼，往下看，零星的人影拿着扫帚保洁，往上看，是楼上人露出的半截书本，以及希尔当着全校人表白时站的地方。 　　每一次回忆都能让人无限温暖。 　　“等我们也毕业那天……”她轻声对希尔说，“我给你一个惊喜。” 　　书声琅琅之余，像是情人的梦呓。 　　希尔的耳朵动了动，诧异地转头，司空清又笑而不语。她心里痒痒的，什么惊喜？别是惊吓吧？可司空清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那说好了，”她低声说，“我等着。” 　　一中是一个注重传承的学校。 　　距离高考一个多月，学校会组织学生们给高三学长学姐送祝福，而以后，学生们也会留下在学校青葱岁月的美好回忆，每逢假期，总有毕业生来寻找自己当年的影子。 　　而给高三考生送祝福其中之一的项目，便是直系班级的祝福。所谓直系班级，便是高三一班和高二一班这种。希尔所在的四班对应的正是高三四班，每个人都要选一个学长或者学姐写一张贺卡，然后由班长送到楼上去。 　　冥冥之中，因为贺卡而产生联系的两人，大概是有一些奇妙的缘分的。 　　高三四班。 　　黑板旁挂着日历，上面用鲜红的字体写着“距离高考还有46天”，每个人在这个时候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地学习，带着血丝的双眼象征着他们毫无保障的睡眠，但在楼下的祝福贺卡送到班里时，这群沉迷学习的学生依旧沸腾了。 　　“贺卡来了！” 　　“看看哪个B的贺卡是司空希写的！打死他！” 　　“老黄帮我找一下我的！” 　　国民老婆的魅力不是吹的。喧闹之中，突然，一个男生拿着写着他名字的贺卡，惊呼一声“卧槽”，仿佛收到了女神的情书。 　　眼尖的死党凑过去偷看，落款的“司空希”三个字称不上娟秀，却格外让人眼红。 　　“艹，他的是司空希写的！” 　　“撕了撕了！” 　　“恭喜这个B！” 　　大战之前，必有补给。有这么可爱的学妹给自己加油充能，高考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其实希尔只是随便选了一个人。 　　理科班的男生远多于女生，自己班上的男生们先把学姐的名字选走了，留给她们女生的便只剩下一堆男生的名字。 　　嘛，反正写给谁都一样，都是自己瞎写的，以后也不会碰面。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高考加油哦。 　　——by司空希』 　　她抄了几句海子的诗，琢磨着诚意似乎不够，又在贺卡角落竖着写了一句“沧海桑田变，莫欺少年穷”。 　　嗯，明年——她会收到哪个漂亮学妹的贺卡呢？ 　　希尔是一个总在热搜边缘试探的自带流量体。 　　因为一张贺卡，她又被送上了热搜。 　　某个同学，也许不是那个学长本人，拍下了贺卡的照片，秀在了微博上，还附有一堆证实真实性的信息，正在被粉丝疯狂点赞转发。 　　“老贼的贺卡？！拔剑吧！” 　　“好羡慕和司空希同一个高中的qwq高三的我连贺卡都没有。” 　　“出这张贺卡吗？价格好说，我私你了，麻烦回复一下，我真的很想要。” 　　PS：感觉收尾好难收啊qwq 第二百二十六章：每个月的那几天 　　六月，夏天早已降临，教室窗外的树上开始多了蝉鸣。头顶上的风扇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可能掉下来，上完体育课的男生满身臭汗，风扇不够，还要拿着课本对自己狂扇。 　　至于女孩子？ 　　当然是叫香汗淋漓了。 　　同桌林译踢了一节课的足球，大概是赢了二班的慕慈，他心情愉悦，脸因为剧烈运动而发红，买了瓶矿泉水就往头上浇，还自以为很帅。希尔闻着旁边的汗味，趴在桌上，前面女生汗湿的校服透出了粉色的内衣。 　　姐妹，形象啊！ 　　她挺想提醒一句，最后却只继续趴着。 　　她今天体育课没怎么动，因为…… 　　眼前突兀地多了个杯子。 　　她抬起头，司空清站在她桌子前，把保温杯放在了她面前。这个二班学神现在进四班像进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连周围的同学都见怪不怪了。 　　“叫你这几天不要吃冰淇淋，”司空清连盖子都帮她打开了，“现在难受了吧。” 　　希尔嘤了一声，这能怪她吗，大热天谁能忍得住不吃冰淇淋和绿豆冰沙啊。 　　她看着司空清，这个人的头发被风扇吹得飞扬，一飘一飘的，很有文艺和女神的气息，她意识到自己看得有点呆，赶紧趴回去，免得丢脸。 　　司空清抬起头，皱了皱眉。 　　“她身体不舒服，”她看向周围坐着的几个男生，“我能把风扇关了吗？” 　　希尔听得娇躯一震，痛经这种事，别在教室说出来啊！ 　　几个男生愣了愣，连忙点头，挤到另一个风扇下去吹，还忍不住回头看。 　　司空清走到前面关了她头顶的风扇。 　　希尔很佩服司空清能这么准确地关掉头上这个，要是自己去关，说不定就是“这个？不对。那这个？也不对。诶诶，第一个居然是对的”。 　　关风扇这种事对她来说无异于公开处刑。 　　头上的风扇越转越慢，发出吱呀的声响。身上的冷汗也少了，原先的四档冷风让人颤栗，现在她稍微舒服了点。其实她很早就想关风扇了，但碍于其他人都要吹风，不好意思因为自己而影响别人。 　　毕竟她知道，大家都很热。 　　幸好有司空清在。 　　其实没有司空清也一样会有人关——毕竟，稍微有点情商和同学爱的男生都不会看着同桌受罪，早晚，也许是在上课时，林译会举起手，麻烦老师关一下风扇。 　　可惜英雄救美的机会又被大魔王司空清抢走了。 　　“我帮你揉下肚子？” 　　司空清问。 　　“不用……额。”她还没拒绝完，司空清已经动手了。别说，搓热的手放在肚子上真的让她觉得挺舒服的，她耳尖一红，周围过多的关注难以忽视，她推了推司空清的手，“好了好了，你回去上课吧。” 　　司空清感觉自己像是在摸薯条的肚子。 　　“不急，铃还没响。” 　　“我们老师来了……他在看我们……” 　　“好点了吗？”司空清答非所问。 　　“完全好了！”她忍不住按住肚子上的手，“你快回去做课前准备！” 　　铃声响之前，司空清被希尔赶出了四班。 　　少年林译撑着脸，湿哒哒的斜刘海碾在额头上，他一言不发，吃了一个课间的狗粮。 　　百合真好啊。 　　少年心想。 　　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心情舒畅，更别说双倍的美好。 　　第二个课间司空清没再来，这让希尔松了口气。 　　结果班级门口又开始了骚动。 　　“那是14班的莫雪吗？” 　　“我还以为她辍学拍电影去了……” 　　曾经的同学成为明星，这种感受四班学生再明白不过，虽然习惯了，但仍然新奇。 　　他们也不知道莫雪性格怎样，上去打招呼会不会被高冷地无视？明星有很多种，有司空希这样接地气的盆地，也有司空清那样高山仰止的雪峰，就是不知道莫雪是怎样的。 　　看着她端着红糖水快步走过来的关切模样，应该不是高冷的类型。 　　四班同学纳闷了，怎么一个个都把别人班当自己班一样，他们要是不小心进错班都能尴尬死，坐错位置能被笑一年。 　　希尔坐在座位上，下意识看门口——很好，司空清还是没来，不然就解释不清了。 　　“给你的，”莫雪把杯子放在希尔桌上，“听说你……痛……” 　　“不用说出来，真的，”希尔捂脸，“我已经有了，你看。” 　　她把司空清的保温杯拿上来，摊手，“不过还是谢谢你，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痛……那什么？” 　　莫雪沉默。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说：“我加了一个你的学校粉丝群。” 　　希尔惊愕，想凑近点看清谁是群主，被莫雪迅速收了回去。 　　“群里……有很多你们班的人，说你身体不舒服。” 　　莫雪言简意赅地陈述着解释。 　　希尔握着杯子，咽了口水：“这个群里全是我们学校的？” 　　她刚刚好像看到了800人在线，群名称还叫“司空希的老公”，群头像是侍奉部贴在食堂门口的她的花嫁海报。 　　莫雪点点头。 　　——完了。 　　希尔绝望地趴在桌上。 　　全校人都知道她痛经了。 　　莫雪走了，留下了红糖水，希尔上一杯还没喝完，看着这一杯，有些胃胀。 　　第二杯半价？ 　　上课铃响了，她却没了听课的心思。有那么多人在窥视她的生活，她现在看谁都像奸细。不行，她必须也得混进那个群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她偷偷拿出手机，心想幸好自己瞄到了群名。 　　“司空希的老公”。 　　要是她知道群主是谁，一定揪出来暴打。 　　她在桌子里操作着，找到了群，结果被提示“该群只能由群主邀请进群”。 　　什么破群！ 　　群公告写着『本群为司空希粉丝群，支持司空希，欢迎各位校友稀饭。要加群的请先加群主，群内采取实名制，以便各位校友交流。本群将于暑假从事志愿填报指南，毕业工作推荐，提供世界名企实习，内有名校毕业前辈指点迷津，各科优秀教师解答难题。只要你支持司空希，我们便与你同在。』 　　希尔：“……” 　　这哪像个粉丝群！分明是校友交流会吧？居然还有老师在里面？！ 　　她简直不敢想象同学和班主任一起其乐融融地讨论她的情景。 　　群公告里明晃晃的利益，分明就是引诱人进群嘛。她要是普通学生肯定也会加，多个朋友多条路，谁不愿意未来多一分保障？更不用说那些大学毕业的校友了。 　　群主显然是个小号，没有实名制不说，还挂着个svip快速升级。她点击添加好友，弹出来了四个问题。 　　姓名，班级，性别，学号。 　　用别人的吗？可她也不知道别人的学号，而且现在还在上课。 　　希尔犹豫了一下，填了自己的信息。 　　十分钟后。 　　『对方拒绝了您的好友申请』 　　“艹。” 　　她小声骂了一句。 　　她放弃了。 　　其实也没什么吧？那只是一个挂着粉丝群名号的校友群，也许只是群主对她有好感才这样设置，总得来说，她混进去似乎也没什么用。 　　对方拒绝了她的好友申请，说明对方不仅不肯拉她进群，还不稀罕她的好友位——对方又对她有好感，而这只是个小号，说明……那个群主的大号大概率有她的好友。 　　而且还能请到那么多的大学前辈，精英教师和企业相关人员……这么有本事…… 　　好吧。 　　她突然猜到群主是谁了。 　　她又加了一遍好友，这次把问题的回答改成了“臭司空清”、“拉我进群”、“GKD”、“GKD”。 　　『你们已经是好友了，现在开始聊天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马卡龙和辣椒炒肉 　　司空清把手机放在桌上掩人耳目的书堆后，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然后安心地开始聊天。 　　她这个群主小号的ID取得很随意，就叫『荷塘月色』，不像青春美少女，倒像是五十岁的大妈。 　　荷塘月色：在。 　　希尔发过去一个怒火的小表情，觉得不够，又发了几个滴血的菜刀和骷髅头。 　　荷塘月色：那个群什么都没有。 　　欲盖弥彰！ 　　希尔：那你拉我进去！ 　　荷塘月色：改天。 　　希尔：？！ 　　就是不想拉她呗！ 　　司空清莞尔，那个群虽然是个校友交流群，但也充斥了大量真正的粉丝，她经常从这里获得一些关于希尔在班上的消息，也把这个群当作一个希尔未来的后备工作室，以后有什么人才需求都可以从这里面选拔。 　　荷塘月色：妈妈的客户从法国带来了几盒马卡龙，送到了学校里，下课给你尝尝。 　　话题被迅速带歪，希尔虽然不知道马卡龙是什么，但自觉不能在司空清面前丢脸，于是回复： 　　“哦。” 　　尽管心里抱着“加群的事还没完”的想法，但一下课，希尔还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司空清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大盒子，朝她一笑，转身进了楼梯间。 　　希尔跟上，打量起这个盒子，又大又扁，像装披萨的，司空清打开给她看，她才知道里面是饼干。 　　五彩缤纷，看上去很廉价。 　　“吃呀。”司空清捧着盒子，拿起一块，“要我喂？” 　　希尔往身后看了看，没有人来，一番思想斗争后，她站在原地不动，噘嘴道： 　　“你想喂的话就喂呗。” 　　司空清笑：“我想喂，来，张嘴。” 　　她顺势启唇。 　　光滑的粉色饼干被塞进口中，一并进来的，还有细腻的指尖和柔软的指腹——她大概知道司空清要跑到没人的地方偷吃的原因了。 　　杏仁和巧克力的的甜意留在齿间，希尔意犹未尽看向盒子。司空清抽出手指，似乎是因为自己让希尔感到满足而开心： 　　“好吃吗？” 　　“好吃，”希尔老实回答，“不过躲在这里你也不怕被同学看到说你小气。” 　　司空清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又拈起一块：“不给别人吃，都喂给你。” 　　这话说得有点暧昧的意思，希尔咬了一口饼干，默默接受了司空清开始在她腰间摸索的手。 　　情侣间搂搂抱抱……很正常。 　　“你不吃吗？”嘴里含着饼干，希尔含糊地问。 　　司空清轻声说：“马卡龙被誉为『少女的酥胸』。” 　　希尔：？ 　　司空清补充一句：“回家再吃。” 　　希尔听懂了，脸涨得通红，双手抱着胳膊，恼羞成怒：“想都别想！” 　　一边是虚假的少女酥胸，一边是真正的少女酥胸。 　　司空清全都要。 　　“晚上是不是轮到你喂我了？” 　　“去死！” 　　最后，希尔抱着一盒剩下的马卡龙回了教室。 　　她本来就吸引眼球，更别说抱着一个大盒子。同学们纷纷围过来，顺手牵羊地拿走一个，还不忘跟她说声谢谢和发朋友圈。 　　“哇，这个，好像是从巴黎带的，”有女生惊叹，“很贵吧？” 　　一群正在吃饼干的男生一愣，他们还大大咧咧地以为这个就是几十块的饼干，就是花哨了一点而已，仔细品尝，诶，确实挺不错的。 　　吃了别人这么贵的东西，难免会不好意思。 　　“随便吃啦，”虽然有点肉痛，但司空希也是要面子的人，“也不是很贵。” 　　她好像无形中装了个逼。 　　上课之前，盒子里的饼干一块块减少。 　　少女的酥胸？ 　　法国人真是浪漫。 　　她下意识低头，胸前的起伏浓纤合度，相比平胸少了少女青涩的魅力，巨l乳缺了穿着和谐的美感，她这个样子就恰好得当，美不胜收。 　　“回家再吃。” 　　“晚上是不是轮到你喂我了？” 　　她又想起司空清的话。 　　啊啊啊啊！ 　　司空清真是太色l情了。 　　下午放学，希尔借着走读卡的便利，准备溜出学校在街边买一些小吃。 　　她垂涎路口的章鱼小丸子很久了。 　　但刚出校门，她看到了眼熟的人，那个人好像也看到了她，就这么装没看到好像不太礼貌，于是她走过去，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莫阿姨好！” 　　站在校门口的是莫雪的妈妈。 　　比起初次见面的挣扎感，这一次，这个女人明显光鲜亮丽了很多。 　　“呀，司空希，”莫妈妈笑道，“莫雪呢？没和你一起吗？” 　　“……哈？” 　　她一脸茫然，莫妈妈看出了大概，皱眉道： 　　“我让小雪今天请你吃顿饭的，她没告诉你吗？” 　　说完，她有点恼，“这孩子怎么回事。” 　　希尔听明白了，她暗暗吃惊，自己最应付不来家长了，连忙推辞道：“阿姨，不用的……” 　　“怎么不用，”莫妈妈轻嗔，“你帮了我们小雪这么多，怎么感谢都不为过。你姐姐呢？方便的话把她也叫来吧。” 　　“不用！”希尔迅速开口，然后结结巴巴地解释，“她……她很忙。” 　　莫妈妈还想说什么，却被突兀地打断。 　　“妈！” 　　传达室，是莫雪跑来的身影。 　　“不是跟你说过几天再说吗？” 　　莫雪气喘吁吁，给希尔一个歉意的笑。 　　“还过几天？寒假就天天催你，现在都快暑假了，你还给我过几天。”莫妈妈数落着女儿，恨不得敲开这个不知感恩的女儿的脑袋。 　　作为家长当然会着急。 　　女儿好不容易认识了优秀的朋友，又帮了她家这么多——拉回正路、解决谣言、推荐角色，如今还成了签约艺人，可以说是改变了一生的人生轨迹，自家女儿却连一个正式的感谢都要磨磨蹭蹭，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哪有单方面付出的朋友。 　　她帮女儿送进一中都不知道请了多少顿饭塞了多少红包，不能看着女儿不懂人情世故地不知回报。平时没事请人家吃顿饭不肯，送点家里做的小点心也不肯，她都快觉得女儿没救了。 　　“我和她的事你不要管好吗？她不会喜欢你那样的！” 　　女儿平时总是这么说。 　　她只能叹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以后娱乐圈的路多坎坷多崎岖多污浊，没有朋友的帮衬会走多少弯路，会遇到多少道坎。 　　莫雪永远就是一句倔强的“我自己会处理”。 　　眼看这对母女能在校门口吵起来，要是被有心人拍到，对莫雪的星途肯定不好，说不定大红大紫以后就有什么“莫雪不孝”的新闻传出来，希尔叹了口气，不就是吃顿饭吗？排除家长在的尴尬，其实也没什么。 　　“没关系的，正好我也没吃饭。” 　　她朝莫雪笑笑，转向莫妈妈，“我知道有个饭馆挺好吃的，去那边吧，阿姨。” 　　莫妈妈的反应称得上受宠若惊。 　　莫雪低下头，事情还是变成了她不想看到的样子。 　　她不是不想请司空希吃饭，她不是不知回报，她只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母亲讨好的笑容，卑微的姿态，她也有她的自尊，她知道司空希不会看不起她和妈妈，但——她也会幻想有一天自己出人头地，能以一种平等的方式站在司空希面前，并为此而努力，到那时，哪怕拒绝也好，都不会再有遗憾了。 　　而不是这样，寻求怜悯，什么也无法改变，还刻下了“需要被帮助”的印象。 　　希尔领路，三人到了巷口的一家餐馆。 　　“农家饭店？”莫妈妈犹豫着说，“是不是太简陋了，要不再……” 　　“这里挺好的了。”希尔眨眨眼，“我就是喜欢吃家常菜啦。” 　　没有拒绝的理由，莫妈妈只好答应。这个包间都没有小餐馆，司空希却看起来挺开心——莫雪都没有想到这点，她还以为这种大小姐都不会进这样的小店的。 　　服务员拿来菜单，莫妈妈理所当然地递到希尔手上。刚刚好转的家庭大概囊中羞涩，希尔也不打算点什么贵的鱼肉海鲜，看了两眼，她点道： 　　“农家小炒肉，有机花菜。” 　　她合上菜单，又递给莫雪，“我够啦。” 　　莫雪咬咬下唇。 　　果然，这个人是天使。 第二百二十八章：抱 　　“小希啊，就点这些够吗？”莫妈妈殷切地问，“我再给你们点只黄花鱼吧，吃了对身体好。” 　　每一名父母都相信孩子吃鱼能变聪明。 　　希尔摇头，礼貌地笑：“阿姨，真不用，吃不够的话中途再加吧。” 　　莫雪一言不发，莫妈妈眉飞色舞的眼色也失去了作用。这个场景颇像都市情感剧里老母亲帮不争气的儿子讨好儿媳。 　　服务员先端上了开水，希尔还是有些常识的，她看没人动，便拿过水壶，烫了烫餐具，又伸手去拿莫雪的碗，莫妈妈倒是不淡定了，放下手机，连忙说：“这种事我来就行了，小雪，你还看着干嘛。” 　　莫雪咬咬唇，把碗扣住：“我来。你别干这种事。” 　　希尔：“……” 　　把她想成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了吗。 　　莫雪低着头，用木块搅动着瓷杯。她偷偷往旁边一看，却发现司空希在看自己，她慌得差点没有拿稳。 　　女孩的眼睛雪亮，像是在问“你还好吗”。 　　自己能有什么不好。 　　你……又为什么那么好。 　　餐桌上有些压抑。莫妈妈总担心希尔不够吃，问还需不需要加菜，生怕怠慢了娇客。接着就是表达感谢，或是客套，或是真挚，希尔微笑着听，莫雪沉默地吃。 　　她吃得不算多，几个人的食量都不大，莫妈妈去前台买单，希尔松了口气，感叹终于可以毫无拘束地说话了。 　　“我妈她就这样，”莫雪盯着她看，又很快垂眸，“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还好啦，”希尔撩开耳朵上的发丝，“我时间很多的。” 　　莫雪捏着桌布，缓缓松开，然后，她突然说： 　　“你总是这样，从来不说别人坏话。” 　　希尔擦嘴的手一颤，嘴唇摩擦着纸巾，她有点惊讶，小声说： 　　“有吗？像那个赵楠钰，我就挺讨厌她的……” 　　“那你也没说她什么坏话。” 　　莫雪继续说。 　　她之前本以为会在微博上打一阵嘴仗，没想到司空希要以最后的票房证明赵楠钰的有眼无珠——看看离开这个剧组，后悔的到底是谁。 　　人的心理其实很奇妙。 　　你说别人坏话，听的人并不会觉得那个人有多坏，而是会把这些坏话转移到你身上；反之，你夸赞别人，比如说谁谁谁诚实、可爱，那么听的人也会觉得你诚实、可爱，这便是所谓的无意识特征转移。 　　至少在莫雪眼里，希尔是喜欢夸赞别人的人。就算希尔指着一只猫说“猫好可爱”，她也会觉得可爱的是说这句话的人。 　　“最近……还好吗？” 　　希尔岔开话题。 　　“嗯，”莫雪轻轻点头，“最近在拍《影后是老公》。” 　　希尔听完想抽自己一耳光，为什么什么话题都能百合向展开！ 　　“这种网剧真的能过审吗……”她弱弱地问。 　　“公司说能过，不过到时候会改名。” 　　影视作品的分级模糊，很多在过审边缘的作品，也许只是一念之差，审批结局就会不同。《影后是老公》界限不明，讲述的是一对小情侣里，死去的男友重生到车祸成为植物人的影后身上，和女友再续前缘、以及和其他妹子纠缠的故事。 　　司空清还说此剧必火。 　　“那恭喜你喽，”希尔举起一杯橙汁，做出一个碰杯的动作，“干杯，大明星。” 　　莫雪也举起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响。 　　“再问你一句哈……你是演受的那个，还是……” 　　“攻。” 　　希尔喝橙汁呛了一下，缓了一会儿，她心虚地说： 　　“这么巧啊，我也是攻。” 　　所以，少女，两个攻是没有前途的！ 　　莫雪坐着，静静凝视着她。 　　希尔也硬气，假装看风景。 　　莫雪无奈地喝完了杯中的橙汁。 　　农夫果园，有点酸。酸涩的味道流进心里，让心就像被切开的柠檬。 　　她还没有上前，这个人就想着怎么让她知难而退。每次都是这样委婉的方式，还生怕伤害到别人。 　　这次出演的网剧，是她第一次作为主角而演戏。入戏太深容易分不清戏里戏外，有时她会想，如果她真得是影后的话…… 　　大概也不会改变什么。 　　莫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完账回来，希尔甜甜地说： 　　“谢谢阿姨，很好吃。” 　　莫妈妈连连赞叹别人家的女儿就是乖巧。 　　“那我先走了，你们回学校吧，”离开前，莫妈妈还不忘叮嘱，“小雪，去吧，在学校互相照顾啊！” 　　莫雪心说哪有自己照顾她的份。 　　护花使者那么多，自己连花生长的高岭都上不去。 　　回学校的路上，希尔买了这周的漫画，过于漂亮的面庞不会有人认不出，但没有人找她合影或者签名——校长开升旗仪式的时候说过，不要打扰别人的正常生活，一中学生都很认真地遵循着这个规定。 　　莫雪站在书店门口，看着希尔拿着漫画边付钱边看目录。突然，有人在身后靠近，还有试探性的问语： 　　“请问是莫雪学姐吗？” 　　她回过头，原来是两个矮矮的小女生，明显是初中部的。 　　她下意识点头：“是。” 　　“果然！”小女生雀跃地问，“学姐能和我们合个影吗？就拍一张！” 　　莫雪看了一眼周围，路人好奇的打探、学妹小心翼翼又掩不住的激动和憧憬……她定定神，说： 　　“可以。” 　　她稍稍弯下膝盖，伸展的腰身纤细修长，最后，几番调整，让几个人的脸都印在了照片上。 　　学妹们满足地离开。 　　“有粉丝啦？”付完钱的希尔笑着问。 　　莫雪点头，脸有些红。 　　被粉丝憧憬的感觉……很棒。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仅仅发过一些定妆照和自拍，很多粉丝说不定只是喜欢斗破这个ip和纳兰嫣然这个角色，毕竟目前来说，她除了颜值外，什么都没有展现。 　　还是沾了司空希的光。 　　走到校门口，希尔合上漫画，拍到莫雪手上：“看完啦，送给你。” 　　莫雪愣愣的：“这么快？” 　　希尔耸肩：“我只看里面的三个漫画，看完了一般都是给别人。” 　　说完，她又噗地笑出声，“那群男生每次都白嫖我的漫画看，这次不给他们看了。” 　　希尔用来提高自己人气的方法，其一是桌上放卫生纸，其二是教室里带辣条，最后就是每周买漫画。 　　莫雪不爱看漫画，很多女生都对这些男性偏向的漫画杂志不感冒，除了个别男女通吃的漫画。她默默把漫画放进书包里，决定不让任何人看到，谁也不借。 　　“我回教室了，”希尔挥挥手，“拜。” 　　“嗯，拜。” 　　莫雪走了几步，又转身停下，看着她小跑离开的背影。 　　挺长的头发，也没有扎起来，吃饭时都能闻到一抹萦绕的淡香。一个甩尾，最后消失在拐角不见踪影。 　　莫雪转回身，甩了甩包，朝着14班走去。 　　晚自习还未开始。 　　走廊上没什么人，课代表在黑板上写着老师布置的作业，自觉的学生已经提前在座位上学习，偶尔还有男生在教室后面打篮球，女生们结伴去打热水。 　　希尔迈入教室，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司空清。 　　她倒吸一口凉气。 　　司空清前进一步，她后退一步，直到退到走廊边缘。她赶紧立正，手背在身后，脚尖又开始钻地板： 　　“你怎么在这……” 　　“给你送热水。”司空清目不转睛，“你去哪了。” 　　希尔低下头，手指尖指甲对戳着。咽了声口水，然后支支吾吾地说： 　　“莫雪她妈妈请我吃饭，说是要谢谢我……” 　　“莫雪也在？” 　　希尔一僵，缩了缩脖子，点点头： 　　“……嗯。” 　　司空清抿唇，想说什么，最后也没有开口。 　　希尔抬起头，想去牵司空清的手，结果轻飘飘地擦过，司空清已经走了好几步远。 　　“热水放你桌上了，有点烫。”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才怪咧！ 　　希尔赶紧冲上前，虽然还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不能放司空清走就是了！ 　　她跑到司空清面前，司空清偏着头看她，看得她又紧张又心虚。 　　“对不起……” 　　她咬咬牙，说出这三个字。 　　“对不起什么？” 　　“就是……”希尔深吸了口气，捏紧了拳头，“我知道莫雪她可能……那个……” 　　可能对她有想法，像花丛中的蝴蝶一样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她摸不清，也不敢肯定，但她知道司空清一定超吃醋。以前是她迁就司空清，现在自己好像越来越娇气，越来越……和理想中应该强大、独立的自己相差甚远。 　　“光是语言上的道歉可不够。” 　　司空清轻声说。 　　两人面对面站着，希尔身子颤了颤，也不敢看教室里有没有人注意外边。她靠近了一步，伸出手，只觉得脸上很热—— 　　“那……我抱一抱你？” 　　司空清没有反应。 　　她大起胆子，搂紧了司空清的腰，下巴埋在司空清的肩窝里。由于矮个几厘米，整个人像是趴在司空清的身上，玲珑的身躯紧紧相贴，心越跳越快，她红着脸，在司空清耳边说： 　　“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 　　因为你，它才会跳得那么快。 　　司空清没说话，她只觉得…… 　　很软。 　　女孩子真的很软。 　　虽然自己也是，可抱着一个人时才能完美体验到这种感觉。柔软，温热，像云朵，像水，像棉花。 　　希尔想得没错，她真的吃醋了。希尔招男生喜欢，所以很少和男孩子玩，希尔也招女孩子喜欢，难道也不跟女孩子玩吗？她不想限制希尔什么，也不觉得一段感情稳固到不需要呵护——她是一个解决问题从来只从自己入手的人，而不是去要求希尔做什么。她可以让希尔提高警惕，但不能不让希尔交朋友。所以，她只能把自己的一切做到最好——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希尔握住司空清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前，有些羞涩，却是为了让司空清更清晰地感受到—— 　　“我心里只有你。” 　　她认真地说。 　　这句话是男人最喜欢骗女孩子的谎言。 　　“永远？” 　　“永远。” 　　“万一你以后喜欢上别人？” 　　“我不会喜欢别人。” 　　司空清笑了。 　　“那万一我喜欢上别人呢？” 　　希尔一噎，滔天的醋意让她一瞬间把司空清抱得死死的： 　　“你不能喜欢上别人！” 　　“嗯。” 　　“听见没有！喂！” 　　“听到了，我只喜欢上你。” 第二百二十九章：小骗子 　　司空清当然不会喜欢别人。 　　因为她知道有很多小妖精等着接盘——等哪一天希尔的心不再挂在她身上，便趁虚而入，俘获芳心。 　　她一点机会都不会给她们。 　　临近端午，期末有了难得的假期。得益于高考，她们这群高二学生通通放假，希尔还被年级主任拉出去私聊，并被授予了一项重大的任务—— 　　拉拉队长。 　　学校想组织一些学生在送考的路上为高三学生加油，普通学生志愿报名，学生干部强制参与。希尔只是个社团吉祥物，算普通学生，但她人气比谁都高，这项任务当仁不让。 　　希尔面露难色，忸怩地不肯答应。好不容易有两天假，她还想和司空清放纵一晚上，结果……白天又要她起早床去送考。年级组长也不逼迫她，更不敢逼迫她，只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宣扬同学爱，鼓励团队精神……看一大把年纪的年级组长卖力地当说客，希尔于心不忍，硬了几回合的心一软，答应下来，再回过神，年级组长已经没影了。 　　“真是……”她低声说，“不怕我影响那些男生的状态吗？” 　　节假日，反而是司空清忙碌的时候。泰迪小姐又开始跑公司，听说……和推动同性生子有关，她隐约从父亲的电话中听到什么“预计寿命能达到人类平均年龄”、还有司空清包里的一些相关文件。 　　她脸突然一红，连忙拍了拍脸，想什么呢！ 　　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放学是在下午六点，夏天的夜晚总是迟到，离回家还有很长的闲逛时间。 　　希尔还是很喜欢待在外面的。 　　两个人在一起，有人要负责工作赚钱，有人要负责花钱养家。她们两个都能赚钱，但司空清明显赚得更多，所以花钱养家的担子落在了希尔身上。 　　通俗地说，就是让司空清过得好好的。若干年后，有了女儿，可能是“一定会照顾好你们娘俩的”。 　　于是，她戴着鸭舌帽，后面跟着范瑶，站在菜市场门口买粽子。 　　端午节就该有端午节的特色。汨罗江就在省内，离雨花不算远，顺便还能背一背《离骚》，准备一下期末的语文考试。 　　“也不知道司空清吃不吃肉粽……” 　　她摸着下巴思考，最后买了一半肉粽，一半红枣粽子。老板看她可爱，嘴上还在夸奖，应该没有缺斤少两。 　　“走吧，”她提着袋子，蹦蹦跳跳，夏天的荔枝摊生意兴隆，她提议，“晚上就吃粽子了，再买点水果吧。” 　　范瑶不知为何，很是欣慰的一笑——替大小姐欣慰。 　　她仿佛可以看见一个未来的贤妻良母。 　　如果她们都不能幸福，谁还能呢？ 　　夜晚，司空清被司机送回了家。 　　司空若水和苏娜也不是每天都在的。 　　客厅的身影两小只，聚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指指点点。司空清脱下西装外套，先解开一颗衬衫的扣子，又解开里面的内衣扔得远远的，听到声响的希尔立刻回头。 　　“回来了？”女孩举起盘子，“快来快来！” 　　“家里没做饭吗？” 　　“吃粽子！” 　　司空清慢吞吞的，希尔干脆跑过去，一手端着盘子，一手的筷子上串着粽子，围着绕了两圈，然后往司空清嘴边戳： 　　“来，先吃一口。” 　　司空清一偏头，吐出一个字： 　　“脏。” 　　“食物哪里脏了！” 　　“我脸脏。” 　　“先吃一口试试会死啊！” 　　强买强卖的行为持续了一会儿，饭前必须洗脸洗手的司空清屈服了。 　　她长这么大没有吃过粽子，眼前深色的糯米团看起来黏黏的，身上还裹了一层颗粒的糖衣，希尔……沾了太多糖了吧？ 　　她试着咬了一口，咬下了一个尖儿，随即迅速被这个味道折服。她嚼了几口，抬起头，嘴边还粘着糯米粒： 　　“很好吃。” 　　这样的肯定希尔很受用。 　　司空清还想咬一口，筷子却连同上面的粽子一起缩了回去，希尔还朝她俏皮地挥挥筷子：“你可以去洗手咯。” 　　下一刻，她拉住想要回沙发的希尔，相握的手摇了摇，低声说： 　　“陪我。” 　　她的语气不算要求，也不算请求，仿佛和一句“我回来了”一样。 　　希尔不舍地回望了一眼电视，里面的电影正达关键部分，连心都看得目不转睛。 　　“我……”她艰难地尝试推脱，你是婴儿吗？洗个脸还要人陪！ 　　“在公司好累。” 　　司空清突然开口，她没有直视希尔的眼睛，而是失神地看着窗外。 　　“他们说我缺乏经验是对的。” 　　猝不及防之下，希尔一愣：“啊？”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司空清诉苦。司空清在她眼中一直是强势的、无所不能的，虽然自己总是口口声声说要包养司空清，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司空清的差距。 　　“之前父亲信任了我一次，但我失误了，股票在交易所的价格跌得很严重。” 　　那个不可一世的司空清不见了。她垂着眸，睫羽清晰地颤抖，无一不显示着此时的脆弱。对于希尔来说，这简直像美国政府突然宣布他们破产了一样。 　　沙发上的连心竖起耳朵，心中一惊，家里的企业不是没上市吗？什么时候股票进交易所了？而且公司的人不是都说大小姐天纵奇才、生女当如司空清吗？ 　　“能陪我一下吗？” 　　司空清轻声说。 　　“啊？好、好，”少见的失落神情让希尔有些慌，“你别伤心啊。” 　　她放下盘子，握紧司空清的手，前所未有的温柔。 　　吃着粽子的连心目睹了姐姐被骗的全程。 　　接着，两个姐姐进卫生间了。 　　连心面无表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走了姐姐的抱枕。 　　司空清埋下头，用毛巾将清凉的水拍在脸上。 　　希尔手足无措，洗个脸而已，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忧愁和烦恼着。 　　怎么安慰司空清呢？ 　　“问题很严重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 　　“唔，”蒙着毛巾，司空清的声音闷闷的，“不知道。” 　　那就是比较严重了。 　　希尔下了判断。 　　“那……以后还去公司吗？” 　　“没想好。” 　　“那我跟爸爸说，让你在家休息，我陪你。”希尔认真地说，“我拿稿费养你，给你零花钱。” 　　司空清笑：“你多久没更新了。” 　　希尔单手叉腰，昂首挺胸：“那我今天开始爆更。” 　　两人对视着，突然都笑了起来。 　　“亏了一点钱被你说得像倒闭了一样。”司空清擦干净脸，开始清洗毛巾，“真倒闭了就卖房子抵债吧。” 　　希尔不吭声，开始在司空清背上写写画画。写了一会儿，她戳戳司空清的背，说： 　　“猜我写的什么？” 　　“不猜。” 　　“没意思，”希尔说，“我写的是，‘我养你啊’。” 　　由她说出来，没有周星驰的感人，但喜剧效果依旧。 　　“你要不要系统？它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用，如果是你用的话，也许功能会多一些。”她继续说。 　　司空清挂好毛巾，转过身，说：“我看到桌上你买的水果了。” 　　希尔一愣：“荔枝吗？我下午和范瑶去买的，吃完粽子就给我和连心剥了几个。你要吃吗？我给你剥。” 　　“好吃吗？” 　　“肯定啊，我等会儿让你尝尝……诶你！” 　　果然，她的嘴里还留着荔枝的味道。 　　司空清舔舔嘴角，手还搂在希尔的腰间未放。 　　“确实很好吃。” 　　希尔想推开她，却没使上力，也许是看在今天司空清失意的份上，也许是因为身体瘫软，她默许了这个人进一步的举动——正好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可是…… 　　“连心在客厅。” 　　裙子被撩起，她忍着羞意，无力地靠在瓷砖墙上。卫生间的隔音效果一点都不好，甚至还有回音，司空清贴着她，亲吻她发烫的脸，说： 　　“那就小点声。看过《死寂》吗？” 　　“……看过，”侵入感袭来，女孩的声音在颤抖，“出了声就会被木偶拔掉舌头，你要拔掉我的舌头吗？” 　　“不会，”司空清笑了笑，“但你在妹妹眼中的形象可能会毁掉。” 　　轻微的呻l吟开始响起，然后弥漫，像是浴室里缥缈氤氲的水汽，将二人包裹，将衣襟汗湿。 　　这下子，恐怕真的要洗个澡了。 　　希尔早早地上床睡觉，司空清看完电影回房间时，希尔闭着眼，别扭的姿势却睡得香甜，手里还拿着手机。 　　甚至屏幕还亮着。 　　司空清将手机轻轻抽掉，息屏之前，她下意识瞟了一眼屏幕，略过搜索栏时，却顿足于此。 　　『圣心仁爱集团现状』 　　再一点开，还有之前的搜索项，什么『为什么找不到圣心仁爱的股票价格』、『在哪可以查股票』之类的萌新问题，打开后台任务管理器，还能看到斗破更新了两章。 　　“嗡。” 　　手机一震，司空清拿起一看，居然是范瑶。 　　范瑶：“大小姐，二小姐问我你在公司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如实说了，没有，但二小姐觉得我在营造一个骗她的假象，我解释了好久她才相信。” 　　“大小姐，你良心不痛吗。明天二小姐肯定会生气的。” 　　是有些疼。 　　司空清关掉手机，其实她也没想到这样拙劣的谎言能让希尔困扰一晚上，这样的蠢姑娘，她一晚上能骗上床八次。不过，她以后不会再说谎了。 　　她躺上床，从背后将女孩搂在怀中，像抱着一个抱枕。 　　希望明天还能把希尔骗上床。 第二百三十章：好骗，还好哄 　　“司空清！！” 　　将方形抱枕甩到骗子的脸上，赤身裸l体的少女愤怒地裹紧被子，光洁的肩膀接触了空调房的冷气，她哆嗦一下，把自己围得更紧。 　　“你骗我！我们家公司压根没上市！” 　　亏她还替司空清担心了一晚上，不敢多问，生怕伤害了司空清高傲的自尊和玻璃心。睡前上网知道自己被骗后，她想着怎么制裁司空清一番，结果睡着了，醒来后，发现自己不仅忘了制裁她，反而又被折腾了一晚上。 　　司空清也没穿衣服，躲在被窝里默默盯着她，相顾无言，手倒是在摸索，很快，摸进了希尔的小被单，薄薄的纤维在少女细腻的肌肤上更显得柔顺，坦诚相对，很容易擦出火花，可惜，手很快就被怒气冲冲地按住，希尔坐在她身上，似乎坚定地要讨个说法。 　　司空清暗叹一声不妙，温玉颜说的“媳妇生气了就吻她摸她X她”——这种方法根本不管用。她试着起身，结果由于大腿被压住，比正规的仰卧起坐还难。 　　“对不起。”她轻声开口。 　　希尔低下头，依旧压着她： 　　“哼。” 　　“我以后不会骗你了。”这句除外。 　　“哦。” 　　希尔又哼了一声。 　　其实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谎言——只不过是司空清骗她上床的小情趣而已。她不反感和司空清做那种事，甚至可以说喜欢，但司空清总喜欢出人意料，缆车上，走廊上，车里……她放不开，司空清就哄骗她，自己没那么聪明，硬生生被骗了一晚上，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憋屈的。 　　她突然有点郁闷。感觉自己身处一个王者家庭，自己却是青铜。过年那段时间参加舞会，自己不会跳舞只能坐在一边嗑瓜子，司空清想教她，结果自己怕丢人打死也不肯学。她又想到第一次去酒吧的时候，不少男人搭讪她，其中一个还朝她扔了个小车玩具，搞得她莫名其妙的，没等范瑶出面，就在桌上给人家推了回去，还纳闷这个玩具车轮子怎么不转。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小车不是玩具，是某辆豪车的车钥匙。 　　那个男人一定在背后说她土鳖。 　　其实……除去系统，除去重生，她再普通不过了。不懂上流社会的礼仪，不懂夜生活的潜台词，不懂金融行业，也不懂奢侈品，像是小孩笨拙地去穿大人的衣服。真的、她再平凡不过了。 　　蒙上漂亮的脸蛋，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那种。 　　所以才被低级的谎话骗到。 　　她想起来了，司空清其实是个谎话连篇的人。以前说什么“睡一张床就行了”、“我什么都不干”、“保证不进去”，现在是“一次就好”、“你不想我就停下”、“我以为你说不要停”。 　　“怎么了，”司空清伸出手，两手握住她的腰，“突然不说话了。” 　　希尔轻轻拍掉她的手：“是不是觉得我特好骗。” 　　“没有。” 　　司空清眼神真挚。 　　“也是，”希尔摸摸脸颊，“我这么聪明一个人。” 　　司空清连连附和。 　　心里却在说—— 　　好骗，还好哄。 　　由于睡得早，今天起得也早。 　　希尔出门时还八点不到，自家的车在学校附近的路段停下，再往前，已经禁止行车了。 　　她握着高考加油的横幅，往校门口赶。道路的两旁围满了家长，还有保安维护秩序，学生会的人看到她来，纷纷挥手喊到：“这边！” 　　希尔被推到人群的最前端，直面依次进校的考生。她有点慌张，拿横幅半挡着脸，每路过一个人就小声说一句： 　　“加油。” 　　软糯，甜腻，能让粉丝喊上一句awsl。 　　考生基本都认识她，朝她一笑，还竖了个大拇指，也不知道是给自己加油还是说她棒。还有一些外校的考生，路过之后还猛地回头打量，不敢确定门口那个姑娘是不是司空希。 　　“哥们，那是歌舞老贼？” 　　“是啊，她就是我们学校的。” 　　“卧槽，好羡慕你们！” 　　“羡慕个屁，又不能撩。” 　　这样的对话此起彼伏。她听得尴尬症都要犯了，你们不是要高考吗？一直看她不怕写作文的时候脑袋空空吗？ 　　她自己考试的时候一紧张就会脑袋放空，胡思乱想，所以觉得别人也会这样。 　　越来越多的学生已经进场，希尔打了个哈欠，因为困倦流了几滴眼泪，她揉揉眼睛，旁边的学生会会长关切地问： 　　“要休息一会儿吗？” 　　会长是老熟人夏颖榛，希尔摇摇头，她看着夏颖榛，总觉得她会像言情剧本里那样问自己一句“司空清还好吗”——她晃晃脑袋，人家都和司空清一个班的，还问自己个头啊！又不是前女友。 　　“高考诶，感觉好紧张，”她抬头，阴沉的天色像是会带来风雨，她转向夏颖榛，问，“你紧张吗？” 　　夏颖榛点头：“有点。” 　　高考这种东西，总是带着一分神圣又庄严的压迫感。 　　“不对，你不是有校长实名推荐吗？”希尔突然想到这一点，她们不一样，“都接近保送了，有什么紧张的。” 　　她愁眉苦脸，充满了对未来不确定的担忧，“我要是有你和司空清成绩一半好就好了。” 　　“加油，”夏颖榛微微笑道，“你可以的。” 　　来自学霸敷衍的鼓励。 　　她站着发呆，这个时间点，基本没有人会入场了，她卷起横幅，准备收工，和夏颖榛她们说了声再见，便准备去巷口找自家的车。 　　走过第一个路口，米粉店前的排水渠里，一张纸引起了她的注意。纸张正面朝上，她凑过去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准考证』三个字，还有一个女生的证件照片。 　　……这谁家的孩子这么粗心大意啊？ 　　她心中一惊，几天没下雨，排水渠里也不脏，她蹲下身捡起这张准考证，拍掉泥土，还算干净——不是她们一中的考生。也是，一中的准考证都是由老师保管，断然不会掉在这种地方。 　　离考试还有五六分钟，这孩子急坏了吧？ 　　她突然热血沸腾起来，原来在高考这一天，她还能碰到这么有意义的事——拯救一个人的高考！ 　　时间的流速似乎都变快了，她奋力朝着考场跑去，因为她身上，背负着一个人的前程！ 　　“然后呢？”司空清喝了口开水，“你被拦在警戒线外面，接下来呢？” 　　公司，司空清的小办公室。 　　希尔趴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刷着微博上关于自己的热搜，偶尔看到让她羞耻的评论，就拼命锤沙发，自暴自弃。 　　“他们让我进去了……”女孩背对着她，司空清坐在办公桌前只能看到希尔娇小的背影，“我还爬了六楼。” 　　路上跌了个踉跄，还被人拍到。 　　“最后老师说准考证已经快补办好了？”司空清下了结论。 　　空气安静了。 　　沙发传来破裂似的声音，希尔用力揪着沙发皮，脚丫一跳一跳： 　　“就是啊！我白跑了！” 　　一中那么大，她五分钟从校外跑到六楼的考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结果人家都坐进考场准备考试了。 　　完全就是自作多情。 　　下午来找司空清，结果那个女生刚考完语文，反手就把她送上了热搜——司空清还比她先知道。 　　『哈哈哈，司空希太可爱了吧？今天上午考语文，我准考证掉了，当时还有点慌，不过幸好去得早，找老师处理了，让我先进考场再补，结果考试开始几分钟前，司空希跑到了考场，满身都是汗，说捡到了我的准考证，虽然用处不大，但当时真的，心里一下就觉得踏实了，实名羡慕一中同学可以天天看到这个小可爱。』 　　评论区很和谐，也很欢乐，被各个粉丝站转发，评论的人多得惊人，没有什么比听别人夸奖自己喜欢的事物更爽的了——只要你喜欢司空希，我们就是永远的朋友。 　　『哈哈，贼像老贼的风格。@爱卿 老婆出来挨夸。』 　　『@钠水得氢 清清楼上又有人抢你老婆。』 　　『可以想象老贼想当英雄，结果人家根本用不着(́ಢ.౪ಢ‵)』 　　每次一上热搜，她的微博又要爆炸了。希尔头疼地看着自己已经快一千万个的老公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一气之下注销微博账号。 　　都是钱啊。 　　虽然一千万人都号称她老公，但也满足了一番她的虚荣心，可以牛气哄哄地跟司空清说：“看，我有一千万粉。” 　　还有什么比老公粉和死宅的钱更好骗——虽然她还没骗过，但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毕竟，他们不仅好骗，还好哄。 第二百三十一章：广告之战 　　高考结束，高三的学生走了，学校一下子变得空旷了许多。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他们离开的下午，毕业典礼如期举行，有人潇洒地和基友去通宵上网，有人留恋地在校园里闲逛，有人疯狂地将课本和试卷撕成碎片，从最高楼层的走廊向下天女散花，气得教务处发广播批评。 　　但，他们解放了。 　　看着满地的纸屑，希尔松了口气，幸好她不是学生会的，因为学校要求学生会和团委成员负责打扫这满地的狼藉。 　　『距离高考还有0天』这块板子从高三的教室挪到了高二，变成了『距离高考还有364天』。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高三学生了，”班主任老李撑着讲台，环顾班上的学子，“都给我有点紧张感，把学习放在第一位，别再吊儿郎当的了。” 　　不想再努力了。 　　富有真的很容易腐蚀一个人的精神。要是生在普通家庭，希尔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好好学习，争取不给司空清拖后腿、或者带司空清飞。可偏偏是在司空家……这后腿，她想拖还拖不动，顶多算个挂件。 　　她想通了，大不了就上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然后在学校的周围买个房子搬出来和司空清一起住，是不是同一个大学也不是很重要嘛。 　　人一旦懈怠下来，简直懒得可怕。在经历了勤奋和懒惰的反复横跳之后，希尔最终选择了人类的天性——好逸恶劳。 　　学习的时间压缩再压缩，反之，找司空清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因为谈恋爱这种甜蜜的事，让人开心又上瘾。 　　起初她们在班上搂搂抱抱时还会有人起哄，现在，大家只会默默发动态号召更多人吃狗粮。 　　一张相拥的照片，引狼无数，还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明星怎么可能那么幸福，一定是演的，作秀！』 　　『只有我觉得司空清笑得有点假吗？』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会有人不相信，她们的生活凭什么如此美好，一定是为了炒作之类的目的才公之于众、说不定私下还有男朋友。 　　微博上，那个人理所当然地被怼了： 　　『是的，只有你这么觉得，别想了，你是最特殊的，美国总统应该让你来当，略略略。』 　　这本来只是一次普通的互怼，但怼人者的ID名为【爱卿】，分明就是照片里的当事人之一， 　　“你怼黑粉干嘛，”司空清失笑，“狗咬你你也不能咬回去啊。” 　　希尔哼唧一声，不说话。 　　“那个来了？” 　　司空清趴在桌上，侧脸看着女孩，伸手摸摸她的小腹，“不对，我忘了，月初你刚来过。” 　　她摸得痒痒的，舒适到无以复加。希尔享受到脸红，过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 　　“我本来是想换小号看评论的，结果忘了。” 　　顺手就用大号怼了个人，现在评论区都炸了。 　　明星开小号和人互怼、给自己点赞自卖自夸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就是万一不小心暴露出来会很尴尬。 　　“你也别着急，”司空清拿出一根小木棍，上面还挂着挂件，像一个钓鱼竿，在希尔眼前挥了挥，似乎是想让她分心，“粉丝都在帮你说话呢。” 　　希尔拿手去抓这个挥舞的挂件，但每次都被司空清的手逃走。 　　粉丝们的支持让她从有点心虚变得理直气壮。 　　『哈哈哈，怼得好！』 　　『在别人恩爱照下KY什么呢。』 　　难怪有那么多明星耍大牌，都是被粉丝惯的。 　　“你怼的这个人似乎还是赵楠钰的一个站姐，”司空清继续说，“赵楠钰拿了欧莱雅的代言，她的粉丝这几天很热闹。” 　　退出剧组的内幕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有“内部人员”放出消息，和赵楠钰产生矛盾的是司空希，把赵楠钰赶出剧组的也是司空希，虽然没有证据，但双方都没有承认或者否认，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种事，说不清的。也许能解释清楚，但代价是粉丝数最少的莫雪受到各方粉丝的围攻。 　　这会给莫雪带来很大的麻烦——希尔心知肚明，事件弄成这样本来也是因为自己，她暂时也不打算再澄清什么，双方粉丝目前处于要打不打的紧张状态。 　　听到这个名字，希尔不明觉厉：“欧莱雅？感觉很厉害。” 　　她对化妆品一无所知，只知道在电视上天天都能看到的几个牌子，似乎挺高级的。 　　“大公司的三线品牌而已。” 　　司空清笑了笑，继续甩着小木棒。希尔终于觉得不对了，她眯起眼，认真地打量： 　　“你这个棒子我怎么看得挺眼熟的？” 　　司空清理所当然地说：“嗯，你之前看到我用过。” 　　她顿了顿，“薯条的逗猫棒。” 　　希尔愣了一下，随即大怒，恼羞地伸手就要抢，居然拿逗猫棒耍她！ 　　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抢到。 　　“好啦，别闹，”司空清轻声笑着，把木棒塞进书包，开始转移话题，“赵楠钰的带货能力还是挺强的，欧莱雅没选错人。” 　　赵楠钰的官博称年底还有一个重磅代言，网传是来自意大利的世界八大红血品牌之一，Versace，在国内人们称为范思哲。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希尔只想抢走那根逗猫棒，然后用它敲司空清的脑袋，她撅起嘴，开了个玩笑，“范思哲和纪梵希不是中国人嘛。” 　　“赵楠钰的网购平台带货能力排行第五，她用什么粉丝就买什么，街拍都是明天的爆款，还顺便给她的电影造了势。”司空清节节败退，希尔伸长胳膊，都快爬到她身上来了，“欧莱雅也是大多数人买得起的。” 　　“那怎么办？”希尔问。 　　都是女主角，电影也差不多时间上映，要不给莫雪一个代言？但……会不会包养的意味太明显了？ 　　而且，大品牌也不会把代言给莫雪这样的小明星，哪怕有她们的支持。在娱乐圈，莫雪实在是太萌新了，希尔都比她有商业号召力，商人不会拿自家公司的销售量开玩笑。况且，网上已经有看不惯赵楠钰的人开始嘲讽范思哲走下神坛，要是给莫雪一个德不配位的代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司空清目光炯炯：“要用广告来打败广告。” 　　希尔来了精神，搞事对线这种活动她最有劲了——对方是三线欧莱雅，那自家拍什么？兰蔻还是雅诗兰黛？Olay玉兰油也行啊！ 　　“公益广告。”司空清把桌上的书本立起，弄整齐，看向希尔，“我和你。” 　　“范思哲那边怎么说？” 　　四下无人，赵楠钰的声音有些焦急。 　　“还没敲定，他们要看国庆档的电影效果和你的表现。”陈潇不耐地接起电话，“我还要开会，没事别打我电话。” 　　赵楠钰柔声答应。 　　她知道范思哲还在谨慎考虑。哪怕如今经营状况不佳，沦落到被MK收购，但范思哲依旧保留了红血奢侈品的傲慢，像一个矜持的亡国公主，迟迟不肯委身于她这个空有流量的亚洲明星。 　　爽快点会死吗？这几年都这么烂了还矫情个什么？ 　　她忍不住暗骂。 　　明星的咖位和代言的档次成正比，同样是明星，我代言夏利，你代言宾利，我怎么抬得起头。更重要的一方面，则是得到国外奢侈品牌的认可，让粉丝们觉得“人家范思哲都认为我们楠钰时髦你们偶像就是土鳖”才是重中之重。 　　她可以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从第一次陪投资人吃饭，被碰个大腿就落荒而逃，到现在找到了靠山，她以这样的自己为豪。 　　但难免……也会嫉妒。 　　她不会嫉妒莫雪那种一无所有的路边野花，不过是运气好点，拍了斗破恐怕就再也接不到好资源，怎么能和代言接到手软的她比？使点绊子纯属看不顺眼这种仿佛自己比别人纯洁干净的人。 　　但司空希不一样。明明没什么本事，明明只是靠着家世的二世祖……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还对自己指手画脚，宁愿追加投资也要把她踢出剧组。 　　范思哲的代言近在咫尺。 　　国庆档的电影票房之战，她不能输。 　　PS：推一本幼苗，《变身魔女的拯救游戏》 　　简介写得超棒！变百，似乎和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的模式相似，但是是变百哦！ 　　希望快点肥起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美少女不可能…… 　　『某人晚上睡觉总是乱动。』 　　凌晨，希尔闲来无事，侧躺着缩在被窝里发了个微博动态。 　　再往以前的记录翻，还有『某人天天粘着我』、『某人又开始撒娇了』之类的不要脸发言。 　　很像朋友圈里那群以虐狗为乐的小女生。 　　司空清处理完事情，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地躺上床，隔着被窝趴在希尔身上，扫了一眼女孩的手机，随口问： 　　“你在发什么。” 　　“微博，”希尔抖抖肩膀，想把司空清抖下去，“别压我，我想上厕所。” 　　司空清撑起身子，歪着头： 　　“西瓜吃多了？” 　　希尔脸一红，小声说：“嗯。” 　　“那就去上厕所。”多简单的事。 　　希尔沉默了片刻，认真地说：“可我已经上床了。” 　　而且还躺得很舒服。 　　司空清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为什么上床了就不能去厕所了？又不是被被窝封印了。 　　“……那你想怎么办？” 　　“憋着，明天早上解决，”希尔夹着腿，说，“所以你别压我肚子。” 　　“不怕尿床吗？”司空清松开手，又压在了希尔身上。希尔挣扎了几下，躲不开，于是一脸黑线： 　　“又不是小孩子。” 　　“说不定晚上做梦，梦到厕所呢。”司空清分析道，“然后就……” 　　她开始吹口哨。 　　希尔捂住耳朵，不听不听，臭司空清。 　　“美少女是不可能尿床的！” 　　“你发烧昏迷住院时的尿不湿还是我换的。” 　　希尔：“……” 　　完了，她感觉以后司空清一句“我给你换过尿不湿”就能把她压得死死的。 　　半夜。 　　尿急。 　　慌张的女孩拐过走廊，摸着黑好不容易找到厕所，终于，身心释放地坐下，湿润的暖意开始蔓延。 　　…… 　　她突然醒了。 　　天是亮的。 　　最可怕的事发生了，意识到了什么，她慌乱地把手伸进被窝，然后迅速下床，跑进了厕所。 　　司空清睁开了眼。 　　她拿出枕头下希尔的手机，指尖戳了几下。 　　系统得意洋洋地出现了。 　　【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 　　“你真让她……”司空清伸手，摸了摸希尔躺过的床单，倒是没有什么湿润的地方，“尿床了？” 　　凭借着每天司空清都比希尔晚睡的优势，系统终于找到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想看她慌张又羞耻的样子吗？】 　　昨晚，系统这样问。 　　司空清扪心自问，有点想。就那么一点。 　　系统知道她心动了，也没继续问，安排一个找厕所的梦简直不要太容易，再搭配希尔过分敏感的身体…… 　　所以，有了刚刚的那一幕。 　　系统继续说：【也就漏了一点，如果你和我绑定的话，还有更多的功能可以发掘。你不知道吧，希尔她一点都不老实，她的屉子里面藏了几朵小红花，计划哪天给你用。】 　　司空清看了一眼厕所，往旁边挪了一下，打开希尔的床头柜，摸到最里面，果然，摸到几朵红色的花瓣。 　　虽然系统没说小红花是干什么的，但司空清也大致能猜到。 　　这个希尔…… 　　她把一朵小红花握在手心，放进了自己那边的床头柜。 　　【怎么样？】系统希冀地问。 　　“不怎么样，”司空清说，“以后可以合作，但你还是希尔的。” 　　系统一点都不失望，反而感激涕零。 　　辅佐世界之子就是它的意义。 　　司空清躺下，看着厕所里的灯光。电热水器的声音响起，还有哗啦的水流声。终于，声音熄止，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光屁股的女孩蹑手蹑脚地跑到衣柜边，给自己拿了条新内裤。 　　太好了，司空清没醒！希尔松了口气，钻回被窝，下一秒，身子却僵住。 　　司空清的手盖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一点点地往下挪。 　　“尿床了？” 　　她生无可恋，低声辩解：“没有！” 　　明明……只漏了一点，明明她及时醒了过来…… 　　“洗那么久，”司空清轻声说，“让我好等。” 　　希尔扭动几下，哼唧几声，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怕被发现，还专门把内裤洗了。结果……司空清从一开始就等着她了。 　　“你心里是不是在笑话我。” 　　“没有。” 　　“明明就有！都是你昨天说的那个梦，结果有暗示效果！” 　　司空清有点委屈，自己真的没有笑话她。 　　“是系统，”她想了想，道，“它控制了你的梦。” 　　希尔：？ 　　系统：！？ 　　希尔震怒，拿起手机，开始甩锅：“原来是你！” 　　她就说嘛，自己不可能尿床的！ 　　系统是真的委屈。它像个小太医，很想高呼一声，皇后娘娘，臣冤枉，都是皇上指使臣这么干的！ 　　但它不敢。得罪了希尔这个皇后娘娘，顶多被关机几天，得罪了皇上司空清，存在的意义就没了。 　　它第一次希望皇后娘娘聪明点，为啥不想想司空清怎么知道是它干的。 　　“好了，别气了。”司空清安抚着女孩，“这系统的德性你也知道。” 　　“嗯。”希尔咬咬唇，小手去牵司空清的衣角，“刚刚对你发脾气了……我就是……” 　　“我知道。”司空清吻住她，彼此相视的眼眸中带着情欲的味道，“都怪系统。” 　　希尔比以往更加的热情和主动。 　　晨曦透过窗帘，百合花开的季节，平静而美好。 　　高二的期末考试悄然来临。 　　普通的学生都在复习中煎熬，但司空家的孩子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一件事是公益广告，第二件事是网剧。 　　《影后是老公》的剧本在公司的运作下，已经通过了审核，更名为《最佳女主角》，标签则从百合改成了“双女主”，宣扬的是社会主义硬核姐妹情。 　　懂得都懂。 　　公司已经和某视频网站达成协议，全网独播以及边拍边播，预计二十二集，每周五更新，下一周便开始，换来了网站大流量的宣传以及首页的长期推荐位。 　　网友们表示对此非常期待。 　　“百合！是百合！啊我死了！” 　　“楼上低调点，是双女主/滑稽” 　　“主演都是新人吗？挺好的，不想再看小鲜肉和小花了。” 　　“这个莫雪资源好多啊……先是斗破，又是这个，是不是有什么后台？” 　　“怕是被高层包养了。” 　　“圣心仁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你说的高层指司空清还是司空希？听说是同学，给点资源很正常吧。” 　　“百合老板拍百合剧(́ಢ.౪ಢ‵)” 　　莫雪关掉手机，默默拿起剧本。 　　她想起了经纪人的灵魂拷问。 　　“能接受百合戏份吗？” 　　她回答：“能。” 　　经纪人松了口气：“还以为你会讨厌，这个网剧公司花了不少心思宣传，你要好好把握。就算讨厌也得忍着，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大把人想要。” 　　这半年，她每天都在训练提升自己。演技，台词，声乐，网剧的主题曲甚至还要由她和另一个女主角合唱。 　　据说是司空清亲自写的歌，《夜蝶》，讲述的是缠绵又隐晦的少女间的爱恋。 　　另一位主演名叫云樱，是公司从别处挖来的新人。自己扮演的是重生的男友、经历车祸复苏的影后，云樱则是重生前的女友，两人的故事是《最佳女主角》的主线，追逐，矛盾，破镜重圆，以及和现实的对抗。她有些羞耻，有些艰难，自己身为一个女孩子，却要演出一个男人的感觉——一个……重生到影后身体里的男人。又或者，演一个百合剧本身就足够羞耻，因为她清晰地知道，自己真的、早就开始喜欢女孩子了。 　　实在是一件考验演技的事。 　　娱乐圈里的GAY和LES其实都很多，相比其他行业，这个颜值普遍更高的领域更容易对同性心动。大家都隐藏着真心，战战兢兢地怕被别人发现。经纪人叮嘱过她，网剧开播后，肯定有很多粉丝嗑两个女主的CP，让她淡定，不要和女人传绯闻，更不能和男人传。 　　她点头，表示自己都懂。 　　云樱，这个名字很好听，比自己满大街都是的“雪”字强不少。 　　照片也很漂亮，但不知道性格怎么样。 　　希望是一个可爱的人。 　　莫雪想。 第二百三十三章：炒作 　　栗色的长发，活泼的笑容，和自己同岁，一张好看的吸粉的脸，看上去元气满满。 　　她就是云樱啊。 　　莫雪心里默念。 　　应该是那种积极向上的偶像。和自己这种阴沉冷淡的人分到同一个经纪人的手下，觉得怪对不起她的。 　　“你好，莫雪！” 　　云樱笑着说。 　　莫雪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你好，云樱。” 　　“嘿，我听别人说你演了斗破演得很好呢，”云樱笑嘻嘻的，“恭喜。” 　　“呃，”莫雪稍稍愣了会儿，道，“谢谢。” 　　公司里有很多新人都会和她谈起《斗破苍穹》，最后的结尾无非是“好羡慕你啊”之类的话，倒是很少听见这样纯挚的一声“恭喜”了。 　　上一个跟她这样说恭喜的人好像是司空希，还有点自卖自夸的味道。 　　“公司为你们安排了有关网剧的综艺访谈，”经纪人的话言简意赅，“没有台本，临场发挥。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按我教给你们的做，这几天练习一下，不懂的就问。” 　　莫雪和云樱一齐点头。 　　本来是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却因为相同的经纪人、相同的一部网剧而产生联系。 　　这种感觉，也不坏。 　　“欢迎大家收看由优酷土豆支持的网剧连连看，我是主持人桃子。” 　　“关注网剧的小伙伴想必都知道，《最佳女主角》这部备受瞩目的网剧即将开播，而今天，我们请到了两位女主角—— 　　“莫雪！和云樱！” 　　现场爆发出热烈出掌声，两位女孩从幕后伴着灯光走上一百多平的演播室。 　　第一次录节目……有些紧张。 　　莫雪深呼吸一口，台下的观众多半是大学生志愿者，不少年龄都不比她大多少，她更紧张了，没有剧本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倒是云樱，满脸笑容，向观众们挥手的同时还摆了个造型。 　　哪怕不是大明星，但观众的目光同样热切。 　　主持人桃子是位容貌姣好的丽人，她温柔地笑着，示意两位姑娘坐下，对着话筒说：“莫雪看起来有些紧张呢，第一次参加节目吗？” 　　“……是，不好意思。” 　　“哈哈，别见外，”桃子捂嘴轻笑，“云樱倒是很放得开哦。”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也参加过一些节目吧，”云樱摸摸脑袋，略显羞涩。 　　“哇，这么说，云樱还是小童星咯？能举一些例吗？”桃子面露惊讶。 　　莫雪也是一惊，她对八卦没有兴趣，所以并不知道云樱的底细，原来……从小就是让人觉得优秀的人，难怪对她所谓的斗破苍穹的资源只是恭喜而非羡慕。 　　她心里有些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 　　“我拍过《少年侦探》、《愉悦星球》，还唱了它的片尾曲……综艺的话，去《快乐家族》客串过，”云樱摸着下巴开始琢磨，“还有一些我就不举例啦。” 　　她从小拍到大，可以说是在剧组里长大，要举例的话一时间还真举不完。 　　“好厉害，”桃子轻轻拍了拍手掌，“能给大家唱一句吗？那个片尾曲？大家说好不好？” 　　观众台下响起了热烈的呼声。 　　云樱咳了一声，全场安静下来。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空灵的清唱，桃子配合着节奏，手掌打起了节拍。 　　“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浆……噗哈哈。” 　　唱了一句，云樱忍不住笑出声，“饶了我吧，现在想起来感觉太幼稚了，而且很多歌词我也记不住了。” 　　观众们纷纷发出遗憾的声音。 　　莫雪不太自在，她坐在这里像个摆设，其实主持人没有忽略她太久，但第一次参加节目，她处处都显得坐立不安。 　　“别总问我呀，”云樱不好意思地捂脸，“桃子姐你去欺负一下小雪啊！” 　　话题被拐到自己身上，莫雪身子一颤，自己在干什么？发呆？明明下定决心要奋斗，要年少有为，怎么能被一个综艺难倒？ 　　这个节目出了，那个人也会看吧？如果自己表现得像春来的积雪一样，只能在角落里等待融化，她该多失望。 　　“呀，瞧我这脑袋，”桃子歉意地说，“莫雪呢？这部《最佳女主角》是你的第一部作品吗？” 　　主持人当然对嘉宾了如指掌。只是，让嘉宾自己说出来，才能给观众们更深的印象。 　　“除了这个，”莫雪定定神，想起了经纪人的叮嘱，微笑道，“还有《斗破苍穹》，我在里面饰演纳兰嫣然。” 　　“我知道！去年末开始拍摄的对不对？”桃子惊喜的语气像一个小孩，“我很喜欢看那本小说，至今为止，拍摄已经经过了六个多月，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在大银幕上看到你了呢？” 　　“是的，希望大家会喜欢。”成功地植入广告。 　　“那，莫雪，以前是没有拍摄经历吗？能这么快适应真是很有天赋呢。” 　　“哪有，过誉了，”莫雪轻声说，“还算努力吧。” 　　“哈哈，真谦虚，”桃子说，“我能不能问一下，在斗破的剧组里，和谁的合作最愉快呢？不能说都愉快哦！” 　　莫雪僵住。 　　和谁合作得最愉快……男主角陈歌？导演吴真？总不能是被踢出去的赵楠钰吧？ 　　她一朵小雏花，要是敢说主持人最想听到的陈歌，一定被那群唯粉追着喷“蹭热度”。 　　“……司空希，斗破的监制和作者。” 　　她最后选择这样说。 　　“因为是同学，她给了我很多帮助……我……很感谢她。” 　　她感觉心在狂跳。 　　她的表现一定很拙劣吧？可她就是淡定不了。好在，桃子还算满意，放过了她，换了个问题。 　　“据我所知，斗破里面，纳兰嫣然是和云韵有一些橘里橘气的剧情吧？从官方放出的宣传片段里也是这样的。这次你又拍了这部《最佳女主角》，两位主角也有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那么，我想问，”桃子露出一个恶劣又恶搞的笑容，“莫雪，你对女孩子感兴趣吗？比如……谈恋爱？” 　　观众席上爆发出了尖叫和口哨声。 　　莫雪脸色微红，她早知道……这个节目会为了收视率提出一些吸引眼球的问题，所以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我觉得，在一起的对象性别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彼此相爱就好，而且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谎言。 　　从下定决心踏进这个圈子起，她就知道，她的生活将充满谎言。 　　不炒绯闻，但要给百合CP粉留下想象的空间。新时代，百合营业的收益远超想象，是各个女团通用的手段，哪怕是电视剧，男性演员也离不开卖腐。那群cp粉哪怕两个明星毫不相关只是看着登对，也能剪辑出一个缠绵悱恻的视频，更别说官方精心推动的cp了。 　　她和云樱，同龄，同一个经纪人下，注定要长期合作，《最佳女主角》如果反响好，还会有第二部第三部，可以想象到那时的百合粉会有多狂热。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绑定伴生的关系，她对云樱喜欢不起来。 　　大概是一种被限制自由的感觉。 　　“真是狡猾的回答，”桃子诡秘地一笑，“那……如果可能的话，你会不会考虑云樱呢？” 　　观众们叫得嗓子都要哑了，恨不得帮莫雪答应下来。考虑啊，必须考虑啊！百合赛高！ 　　云樱面色如常，目光里甚至还有点小期待。莫雪咽了下口水，红着脸说： 　　“我和云樱只是同事关系，但也是朋友。” 　　相处了几天，她也大致了解了云樱的性格，不是欢脱，而是……随性。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没有过分的娇气和傲气，作为朋友，是可以的。 　　耳边响起观众们失望的叹息。 　　“那云樱呢？莫雪对你来说是什么呢？朋友？同事？可能成为恋人吗？”桃子调转矛头，对准云樱。 　　云樱先是一愣，优雅地坐着，她戳戳脸颊，说： 　　“莫雪她啊…… 　　“是我的梦想吧。” 　　全场寂然，下一秒，全员欢呼。 　　“哇偶，”桃子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加薪，“你是说莫雪是你追求的目标吗？” 　　云樱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和莫雪会合作很久，我们会一起向一个目标前进，她是我梦想的组成部分，你们不要想歪啦！” 　　谎言…… 　　吗？ 　　莫雪突然想落荒而逃。 　　她知道这是经纪人的要求，她知道云樱为了炒cp会说一些暧昧的话，可当自己真的听到时，脸在发烫，甚至板凳都在烫屁股。 　　为了炒作，把违心话说到这个地步……无耻，卑劣，恶劣……虽然自己同样是炒作，但……似乎就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所以说，她对云樱喜欢不起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最佳女主角 　　演播厅。 　　节目的录制结束，莫雪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次参加访谈节目就是这种带现场观众的，一点犯错的机会都不给她，弄得她全程都高度紧张，好在完成得还算圆满。 　　但是……以后…… 　　要和这家伙炒CP。 　　她暼了一眼身后的云樱，眼神晦暗。她讨厌炒作，因为这会让她想到以前学校的流言蜚语，但这偏偏是她的工作。 　　刚踏入娱乐圈，莫雪带着未经打磨的傲气和骨气，一心只想用实力证明自己。 　　炒作，是腐蚀明星的蛀虫。 　　电梯门打开，她迈出去，刚踏出大门，却被拦了下来。 　　一双饱经风霜的手，一个十年前食堂用的碗，一个褴褛的乞丐站在她们面前念念有词，这样热的天气，连传达室里的保安都不愿意出来赶走他。 　　云樱下意识想拉着莫雪走，然而，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拉动。她转过头，看见莫雪在往身上的包里摸。 　　一张五元。 　　莫雪拿出它，放进了乞丐的碗里。 　　乞丐感激地连声道谢，合十的双手不断作揖。 　　走远之后，两人停在马路边。打了一通电话，被告知公司来接她们的人堵车了，只能委屈她们多等一会儿。莫雪也不闲着，拿出一本声乐小册开始看。 　　“真勤奋啊。”云樱感叹。 　　“没办法，笨鸟先飞。”莫雪翻了一页，轻轻眨眼，不对——她想着，自己已经算飞得很晚的了，所以…… 　　“勤能补拙吧。”她耸耸肩，纠正道，继续看书。 　　树荫底下好乘凉。 　　微风卷走蝉鸣，热糊的空气在光下扭曲，光芒穿越树叶，在地上撒上斑点。 　　“诶，其实……”云樱突然开口，“那种乞丐很多都没有那么可怜，你看他身强力壮的，虽然穿得不好，说不定月入过万呢。” 　　“哦。” 　　伴随着翻页声。 　　“反正我也无所谓这五块。”似乎觉得自己冷淡到不礼貌，莫雪补充道，“被骗了就骗了吧，没被骗更好。” 　　云樱眯起了眼。 　　“看不出你还挺温柔的嘛。” 　　“别用那个词形容我。” 　　莫雪微微瞪了她一眼。 　　生气吗？ 　　其实只是一种被拆穿心思的尴尬。 　　她确实想成为一个温柔的人。因为曾被人那样温柔地对待，所以深深地了解那种被温柔以待的感觉。想要更加的接近，就下意识地想成为相似的人。 　　云樱会心一笑。 　　她当然看得出来莫雪对自己没有好感，但她对莫雪这个要合作的伙伴，可是已经有了相当的兴趣。 　　外冷内热，死傲娇一枚。 　　虽然自己看不到她“娇”的那一面就是了。 　　不行，她一定要看到。 　　《网剧连连看》于第二天播放。 　　希尔对于这样一个题材的神剧相当好奇，捧着半个西瓜在电脑前边挖边看。 　　『提前刷6』 　　『前方高甜啊啊啊！我要弯了！』 　　『这对cp我锁了！高举雪受大旗！』 　　“噗。”希尔忍不住笑出声，节目里的莫雪确实紧张和被动，相比平时显得受受的，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她舀了一勺西瓜汁，送到司空清嘴边，“喝吗？” 　　冰西瓜汁是夏天的馈赠和救赎。吃剩的半边西瓜像一个小碗，里面装着积累的汁液，以前的熊孩子可能还会拿它当头盔。 　　司空清含住勺子，冰爽之中蕴含甜意。 　　“我超想看这部剧，”希尔搓搓手，“一定很有意思。” 　　“过几天就有了，”司空清说，“因为是边拍边播，会有些赶，但制作不会有水分的。” 　　一周拍一集的工作量不算太大。 　　“说起来，你对莫雪还蛮好的嘛，”希尔笑容满面，“刚拍了斗破又给她这部剧的资源，以前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来着。” 　　司空清用希尔的勺子又吃了口西瓜，没回答。 　　当然…… 　　不喜欢。 　　司空清敌视一切想当希尔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人，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盯着希尔的脖子以下膝盖以上。只不过她的方式比较高级和委婉，不会让人觉得她在针对谁，本质上她还是一个占有欲爆棚的小孩。 　　从目前来看，“雪见樱”这对CP炒得很成功，这就足够了。 　　节目开播，效果火爆。“雪见樱”微博超话粉丝在几天内达到一万，连莫雪这个小透明也因为《斗破苍穹》和《最佳女主角》的宣传破了百万的粉丝。 　　“你们两个在微博上记得多互动，”经纪人热血沸腾，在公司叮嘱着莫雪和云樱，“这么好的牌我们还能打烂不成？” 　　云樱笑吟吟地答应。 　　莫雪皮笑肉不笑地点头。 　　她其实有她的困扰。她现在粉丝看起来不少，但相当一部分粉上她却是因为云樱。不可否认她是百合营业的受益者，可不是依靠自己的实力得来的人气……她宁愿不要。那些东西像泡沫一样，繁荣得快，消散得也快。云樱呢？她为什么能那么坦然地接受这些安排？ 　　《最佳女主角》第一集的拍摄。 　　打酱油的男主角第一集和女主角秀了半天的恩爱，用来展示男女主之间密不可分的羁绊，结果才过去十多分钟就车祸便当，门前红色的灯光熄灭，医生摇着头从门里出来，云樱饰演的女友“夏竹”在医院泣不成声。 　　而莫雪，她饰演的男主角，转生成了车祸里劫后余生的影后“顾笙”。 　　她躺在病床上，一睁眼，巨大的摄像机镜头对准着她，半米的高处还悬着话筒。 　　但在这里她不会紧张。 　　“我是谁？” 　　仿佛被记忆和灵魂冲击，她露出迷茫的眼神，镜子里是陌生的脸……还有性别。 　　“顾笙”被震惊到了。 　　没有尖叫，她惊慌失措地把手放在胸前，确认这绝对不是男人拥有的曼妙弧度，病号服遮不住窈窕的身形，她跑进厕所，一系列表演把性转的男人表现得淋漓尽致，让导演在心底叫好。 　　拍电影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最后，她无力地坐在地上，确认这一切不是梦境。 　　“这不是……那个明星，顾什么吗？和我撞车的就是她？” 　　她咬咬牙，身上似乎没什么伤口——真是幸运，她可是记得自己原来的身体被玻璃碎片扎得血肉模糊。 　　也不知道阿竹现在在哪……知不知道自己出了车祸。医院大概通知了吧？阿竹要是知道，一定会很伤心。自己原来的身体被抢救过来了吗？如果救回来了，里面的人是不是真正的顾笙？如果没有…… 　　身体里还留存着原本顾笙的记忆，这是不是说明，那个顾笙彻底不存在了？ 　　“顾小姐，您醒了？” 　　护士推门进来，诧异地看着她。 　　“……是。那个，请问，”女孩子的姿态用起来让人局促，顾笙咳了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我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可以出院了吗？” 　　“从检查来看暂时没有……”护士有些犹豫，一个人车祸之后一点事都没有却莫名昏迷了半天，让她实在难以说出“没有问题”这种话。 　　“还有，我想问问和我对撞的那个人，他怎么样了？”她捏紧拳头，犹豫着，补充说，“以及……我的司机。”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他们都没有抢救过来。” 　　顾笙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 　　敞开的ICU病房门外，她看着自己的女友跪在床前痛哭。床上的人剃光了头发，心电图仿佛一潭死水。里面的医生都退了出来，生离死别再一次上演，她却安然地站在屋外。 　　这种事太过惊世骇俗，她不敢去告诉女友，自己还活着，却是以一个女人的面貌和身份。 　　以后的自己怎么办？去演戏？ 　　世界仿佛变成了灰色，可她知道女友的世界更加绝望。自己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夏竹，对，她要守护夏竹，哪怕是以这样的身份。 　　因为，她依然爱着她。 　　“Cut！”导演喊道。 　　镜头结束于痛哭的夏竹抹泪回望，和门口的顾笙对视。 　　一次过，一次NG都没有，拍得流利顺畅，虽然是演技要求相对较低的网剧，但导演仍然忍不住鼓掌。 　　要是每集都这样，工作量就极小，简直是躺着拿钱。 　　“最后的眼神很棒，”导演笑呵呵的，这两个女主角一点就通，省了他不少时间，“两个小姑娘都跟真情侣似的，小赵，就你不争气啊哈哈。” 　　他口中的小赵饰演的是车祸前的男主。少年不好意思地抓着后脑勺，先前因为自己重拍了几次，好在云樱脾气好，也有耐心，没有责怪过自己。 　　“莫雪，”云樱走近，朝莫雪一笑，“你演得很棒。” 　　“你也是。” 　　莫美人不为所动。 　　“很棒的剧本呢，从来没有人拍过，”云樱继续说，“大家会喜欢吗？” 　　莫雪不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只听见云樱说：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火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司空清深藏不露 　　女子高中生—— 　　多么美好的词汇，人类的精华莫过于此。 　　“司空清，”希尔拉着窗帘，刚一撩开，阳光就照在她脸上，“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暑假，第二周。” 　　司空清回答。 　　暑假—— 　　世界第二美好的词汇。 　　她坐着椅子转了一圈，可以看见窗前的希尔绝对领域下的光洁大腿，还有方便她作案的短裙。卧室在二楼，和窗外的树等高，翠绿的枝叶仿佛能闯进房间，处处都显得生机勃勃。 　　“是我们认识的一周年纪念日啦！” 　　希尔认真地纠正道。 　　司空清的眼神古井无波，渐渐神游天外。 　　都一年了吗？ 　　“你是不是忘了？！” 　　“没有，怎么可能，”司空清躲闪地偏头，“我记着呢。” 　　“你明明就忘了。”希尔叉腰道，“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躲在卧室，门一关，一天都看不到人，就是一个自闭儿童。” 　　司空清的额头蹦出青筋。 　　“再自闭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天天粘着我。” 　　希尔得意洋洋地说，“谁是家里的老大已经很清楚了。” 　　她抱起路过的薯条，在司空清面前高高举起，深情地说： 　　“总有一天，我会和太阳一样慢慢下沉，而你，将加冕为王。” 　　悬空的小猫无辜地看着司空清，顺便喵了一声。 　　“嗯，你是老大。快把薯条放下来。” 　　司空清配合地说。 　　她给自己的定位是铲屎官。虽然铲屎官们都猫奴猫奴地自称，但面对自家主子时，还不是想撸就撸。 　　希尔怀里抱着薯条，挤到司空清和桌子之间，小腿踢了踢司空清示意她后退一点，然后侧身坐在了司空清腿上。司空清想动，希尔却窝在那寸步不移。 　　“今天是纪念日，所以我是老大。”女孩声明，“你让我坐一坐怎么了？别动手动脚的。” 　　司空清想，凭什么纪念日你就是老大呢。 　　希尔拿着薯条的肉垫，拍在司空清胸前，还自带配音，“biu”、“啪”，要多幼稚有多幼稚，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司空清松开鼠标，这还工作个鬼啊。 　　古代的明君后宫里一定没有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不工作了，”她叹了口气，“今天陪你。” 　　希尔喜笑颜开，声音都娇憨起来：“本来就该陪我嘛。” 　　她腰肢一扭，把薯条放在地上，又站起来，面对司空清跨坐在她身上，少有的可以自上而下俯视司空清。指尖挠着司空清的脸颊，她们对视，然后，希尔轻轻低头，送上了自己的唇。 　　这才是暑假该有的样子。 　　司空清还想更深入的交流，被希尔按住：“说好了今天我是老大的。” 　　司空清笑了：“谁跟你说好了。” 　　希尔涨红了脸，说不出来。 　　短裙又一次方便了司空清。 　　陪睡一次，终于换来了司空清的陪玩。 　　希尔这次想玩绝地求生。如果说守望她勉强算个中高端玩家，那么绝地求生她就单纯是只跟风菜鸡。司空清更不用说了，虽然各个方面都有强大的天赋，但依然是个新手。 　　玩游戏，当然是开直播最有乐趣—— 　　直播时间极不稳定的希空和司露又开播了。直播群里一通知，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自从上次希尔在微博上含糊的回答，粉丝都知道虚拟主播希空和司露就是她和司空清了，没有粉丝会错过偶像的直播，结果就是，才开播几分钟，直播间的人气就指数增长到了几百万的程度。 　　【来了来了！】 　　【居然开直播了！你们怎么还不去结婚！】 　　希尔的猫耳萝莉笑着打招呼，司空清的面瘫螺旋双马尾高冷的没有表情。 　　“谢谢大家的礼物，”希尔笑着，“今天玩一会儿绝地求生。” 　　曾经风靡一时的吃鸡，如今仍然拥有霸者级别的人气，弹幕听了都说好。 　　素质广场。 　　她们两个用的两台电脑玩，观众们只能看到希尔的视角，司空清乐得自在。希尔选的女号，在广场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司空清的id，以及……一个男号。 　　“你怎么选的男角色啊，还捏了个光头。”她不满地对司空清的人物拳打脚踢，绿色的鲜血四处飞溅。 　　“因为看起来很强。”司空清老实说。 　　飞机起飞，希尔随便标了个点，即将抵达标记上空时，希尔说： 　　“You jump,i jump.” 　　司空清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希尔惊呼一声，迅速跟上。两个人在天上飘，穿越云层，司空清还是学了基本操作的，没有一头撞死在房顶，两个人平安落地。 　　落在一个荒凉的旷野。 　　司空清：“你标的这是啥位置。” 　　希尔不好意思：“我怕人多地方落地成盒。” 　　远处有一个三层的小楼，两个人急急忙忙地往那跑，隐约还能听到远处的枪声。 　　弹幕非常欢快：【别人都开打了你们还在跑哈哈哈哈】 　　金色的麦田，夕阳下的狂奔，本应是更好的剧本才对。 　　两人跑进房子，一下子像有了庇护所。 　　司空清沉默地环视房间，捡起了一把手枪和几十发弹药。家徒四壁，资源太少了，附近也没有车，这么大的平原……司空清可以预见，她们会在跑毒的路上被人干掉，对面来舔包时说不定还会说“艹，怎么这么穷”，弹幕会说“哈哈哈好菜”。 　　太真实了。 　　司空清侦查着窗外，突然，搜索楼上的希尔喊了起来： 　　“司空清，这有个三级头！” 　　还不等她上去，希尔的人物就从楼梯上跑了下来，一身光溜溜的初始装备，背着一把可怜的散弹枪和小背包，然后往地上扔了个头盔。 　　“快，戴上。” 　　急切得像是马上就要被袭击了。 　　司空清顿了一会儿，虽然不了解，但想也能想到三级头一定是个好东西。她摇了摇枪：“你自己用吧，我不太会玩。” 　　“没事，你用，”希尔笑道，“我头铁着呢。” 　　弹幕笑喷了，原来头铁是这个意思啊！哈哈哈哈真是蠢萌，可是……笑着笑着…… 　　就酸了。 　　这TM是什么感人爱情，就算输了游戏也赢了人生好吗！ 　　虽然“保护司空清”在现实里好像做不到，但至少在游戏里，希尔还是贯彻到底了。 　　司空清戴上三级头，看着希尔捡起了一个绿帽子一级头戴上。 　　有点心酸。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有如指甲弹过古筝，颤动过后，久难平静，自己好像无意中又被自家姑娘撩了一次。 　　“缩毒圈了，”希尔惊喜地打开地图，“我们不用跑诶！” 　　司空清把房子搜刮一空，守在了二楼：“那就在这苟着。” 　　希尔赞同，两个人蹲在拐角，开始和弹幕聊天。 　　【服了，这么久了我还没看见一个敌人】 　　【你们以后会生孩子吗？还是领养？】 　　希尔一脸黑线，身份都暴露了，被这么问也不奇怪。同性情侣嘛，难免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她也习惯了解释： 　　“会生啊，女孩子之间也能生的。” 　　【真的？不是借精生子？】 　　希尔捂脸：“当然不是。” 　　【那谁生啊？】 　　你们是蓝猫淘气三千问吗！ 　　希尔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太贴地气了也有不好的地方，粉丝们都太不拘束了，搞得她没有一点偶像的骄傲和排面。 　　“滴滴！” 　　窗外传来摩托车的声音。 　　“有人来了！”希尔下意识屏气，拿着一把众生平等的喷子，在墙角瑟缩。 　　门被打开，进来了一个全副武装的人。他看到了角落里的医疗包，用感人的舔包速度收集起来——还没回头，几声枪响让他躺在了地上。如果从他正面的角度，还能从他倒下的身后看到拿着喷子的司空清。 　　【这诱饵666】 　　【鱼塘局无误】 　　“小心，他可能还有队友！”希尔紧张地说。 　　“他直接死了，说明没有队友。”司空清道。 　　希尔汗颜。 　　自己傻了，玩得好像还没司空清六。 　　“他也是三级头，你快戴上，”司空清拿枪指了指地上的盒子精，“我没打坏的。” 　　希尔感动：“你太好了吧！” 　　“嗯哼。”司空清很傲娇，也很受用。 　　外面被系统选作了轰炸区，炮火连天，连那辆摩托都炸飞了出去。 　　“好像又不用走了，”希尔看了看地图，“我们在圈中心诶。” 　　两人叽叽喳喳地聊天，不知不觉右上角的人数已经变成了20人。 　　司空清已经开始回馈粉丝，在直播间唱歌了。 　　10人。 　　希尔时不时往窗外偷窥，从那人身上扒下的八倍镜是最好用的望远镜，绝地求生被玩成了战地记者，自己的击杀人数依然是0，倒是司空清已经杀了3个，都是不长眼进了这个房间的倒霉孩子。 　　弹幕纷纷称赞司空清是保护老婆的好老公。谁敢欺负希尔？来一个杀一个！ 　　还剩3人。 　　希尔震惊，怎么就只剩一个敌人了？要不要冲出去拿着平底锅敲他？ 　　还没决定好，系统就提示，有一个人被毒死了。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第二百三十六章：傲与娇 　　“……我的女朋友有个龙凤胎弟弟，天天和我一起开黑打游戏、聊动漫，长得也很像他姐，我发现我现在更喜欢和他在一起了怎么办？” 　　希尔念完这段信息，噎了一会儿，忍住脸上的笑意，用希空的形象认真地说：“遵从你的心，勇敢地表白吧。” 　　弹幕刷了一大片【666】。 　　希尔看了一眼时间，司空清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桌子底下摸她的腿了，微凉的触感贴着圆润的大腿，还带着让人浮想联翩的按揉。她定定神，强装镇定地说： 　　“今天的直播就到这了，大家再、唔！” 　　屏幕已经是黑屏了，麦克风却没有关。观众们只听到一声娇吟，似乎带着唇舌交缠的轻响、过了几秒，连麦克风也没有了。 　　【？？？】 　　【别啊，求开摄像头！麦克风也行啊！】 　　【卧槽我好兴奋啊！】 　　电脑已经关了，司空清满满的兴趣都在希尔的身体上。希尔还震惊和羞耻于那暴露给观众的一声娇喘，完全招架不住，被动地翻来覆去、被某人肆意把玩。 　　完蛋了…… 　　在网络上的形象……彻底没有了。 　　“弱受”这个标签，仿佛已经被打在了身上。如果说之前她在网络上是“温柔的白莲花女神”形象，那么现在一定只剩下“弱受”两个字了。 　　奇耻大辱。 　　第二天在公司，她都觉得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她怒了，看什么看，脖子上没有小草莓！ 　　“二小姐，恕我直言，”范瑶冷静地说，“省力，舒服，被人宠，受有什么不好。” 　　希尔支支吾吾地反驳不了。 　　这次来公司是准备拍公益广告的。赵楠钰的欧莱雅广告已经播出，不过是几个写真PPT一样地播放，毫无新意可言。为了增强她们的知名度，提高这个企业形象，这个公益广告怎么也得拍得优秀一点。 　　剧本，导演，早已定下，演员只有两人，她和司空清。 　　“第一次拍视频，”司空清握了握希尔的手，“紧张吗？” 　　希尔深呼吸一口，摇了摇头。 　　这个公益广告其实大部分时间都不需要露脸，所以她并没有太紧张。她和司空清站在幕后，身上穿着动作捕捉设备，而在幕前，摄像机所拍摄到的，是两个骷髅骨架——就像X光照得那样。 　　司空清扮演的骷髅建模大一点，这样在不明真相的观众眼中，她和希尔就像一男一女的骷髅骨架一样。 　　“等等，”希尔不满地抗议，“凭什么我来演女骷髅。” 　　没有一个人理她。 　　导演尴尬地笑笑，直到司空清示意可以开始。 　　“Action.” 　　光幕上的一大一小两个骷髅，动了。 　　她和他面对面站着，距离越来越近——大概是相识，然后相拥。接着，她们相恋了，瘦削的骨架捧起彼此的脸颊，亲吻下去，露骨又缠绵。女骷髅生气撒娇时，男骷髅讨好地去哄；男骷髅失意落寞时，女骷髅温柔地陪伴。没有表情，有时候有些滑稽，但仅仅是动作，却能感受到她们真挚的爱。 　　两个骷髅幸福地携手度过了一生。 　　最后，两个骷髅从幕后走出，朝镜头俏皮一笑——居然是两个漂亮到让人目不转睛的女孩子！ 　　屏幕上慢慢浮现出五个字—— 　　爱无关性别。 　　拍摄这个广告，只用了半天时间。剪辑、后期，一周之内完成，最后在电视台、微博、视频网站等自媒体上同步播出，而结果—— 　　好评如潮。 　　【一开始没看明白，最后出来两个女孩子真的亮眼！】 　　【果然是司空希和司空清ヾ(Ő∀Ő3)ノ这一对太甜了！真羡慕她们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现在还能拍同性公益广告，好棒！】 　　【真难抉择……我决定了，今天单推司空希，明天单推司空清！都是我老婆我全都要！】 　　被表扬的希尔很膨胀，走到哪都仿佛自己是国际巨星。 　　“听说剧本是你写的，”希尔笑嘻嘻地拍起马屁，“司空清你真是鬼才。” 　　“有奖励吗？”司空清笑，指了指侧脸，“亲一口？” 　　希尔一看，四下无人，果断上去亲了一口。 　　“这边也要。”司空清转了个方向，恬不知耻地指着另一边脸颊。 　　“不要脸，”希尔说，“主要是我演得好。” 　　司空清附和：“是、是。” 　　办公室里，司空清认真细致，入微负责。床一样大的桌子上文件堆积如山，希尔搬了个盆栽过来，放在桌上，让空气也有了一分清新。暑假的日子似乎就是这么过的，司空清处理公事，希尔就坐在对面玩手机，偶尔像猫一样过来蹭两下就走，想勾引司空清，又做不出更大胆的行动，只好站在落地窗前，对着写字楼下的蚂蚁发呆。 　　“司空清，你说对面会不会有狙击枪对着我们啊？” 　　“没有。” 　　“那你给我买把狙击枪好不好，我想在这狙击别人，我要98k。” 　　这次司空清没回答，她知道希尔只是闲得无聊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你说我下去玩会不会有人赶我走？然后我突然‘biu’地一下亮出身份，辞退他，然后他痛哭流涕地跟我说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希尔突发奇想，接着又苦恼起来，“不行，大家都认识我。” 　　司空清：“……” 　　她想说虽然希尔拥有一些股份，但连个董事都不是，也没个正经职务，想辞退员工也只能说说而已。那些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一句话让人滚蛋也多半是不可能的，但由此可见希尔被玛丽苏和龙傲天荼毒之深。 　　不忍心告诉希尔她辞退不了人的事实，司空清咳了咳：“你去楼下玩一会儿吧，别跑太远了。” 　　希尔觉得这语气不对：“你怎么跟妈妈似的。” 　　她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圣心仁爱集团盘下的这栋写字楼足足有20层，内置豪华又齐整的摄影棚，除了员工外，遇见艺人也是常有的事。 　　希尔最喜欢逛的就是练习室。空旷的房间，木质的地板，镜子让空间仿佛无限大。靓丽的少女练习生在里面挥洒汗水，她就静静地在一边欣赏。练习生们看到她，以为领导前来视察，于是一个个更努力了，但久而久之，她们发现司空希只是打酱油的，慢慢也就熟络了起来。 　　“老板娘，”一个女孩跳完舞，擦了擦汗，“吃西瓜吗？冰的。” 　　“老板娘，”又是一个穿舞蹈服的女生过来，“我刚刚跳得怎么样？” 　　啊，就是这样。 　　希尔享受着，在这莺莺燕燕的环绕之中。 　　哪怕是被叫作老板娘。 　　一群姑娘都来讨好她，不为别的，只为了更好的前程。不是所有人都能出道的，练习生之间也有激烈的竞争，但如果……在决定谁出道时，老板娘司空希能推荐谁谁谁去……那么，谁也不愿意在这一块落下。 　　“老板娘，好羡慕你，不化妆都比我好看。” 　　“哈？我觉得你也挺好看的……你化妆了吗？” 　　“嘤，老板娘你腰好细啊！” 　　当门被悄然推开时，莫雪所看到的景象便是如此。众星捧月，灿烂生辉，和中间的皎皎白月相比，其他的人都被衬成了黯淡的星光。 　　“呀，莫雪前辈！” 　　有人注意到了门口。 　　娱乐圈里不论年龄，出道更早，咖位更大，那便是前辈，更不用说她们只是小小的练习生。而拍了斗破，接了量身定制的网剧的莫雪，担得起这一声“前辈”。 　　希尔的笑容有些僵硬。 　　花群之中，她扭过头，朝莫雪吐吐舌头。 　　怎么说呢…… 　　感觉像在宿舍点小姐被回寝的室友发现一样。 　　啊，她不是说这些小姐姐是那啥，她只是……作为一个百合，很尴尬。 　　好在莫雪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倒是莫雪的身后，好像还有一个人。 　　“云樱前辈！”练习生们又喊道。 　　果然，是云樱。 　　“她们两个都一起练习的吗？难道真的……” 　　“你是雪见樱党吗？我站樱吹雪！” 　　练习生们在自己的群里窃窃私语。 　　“你怎么来了？”希尔站起来，挠挠耳边的发梢，向莫雪靠近一分，“来练舞还是练歌？诶，你是云樱吗？我很喜欢你的节目。” 　　好漂亮。 　　云樱愣住，心中惊叹。 　　从来不信照片，第一次见到真人，她才相信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盛世美颜。 　　“你好……我是云樱，”她张张嘴，组织好有些错乱的语言，“老板娘好。” 　　她看向莫雪，听到这个人说“来练歌”、“顺便看一下这边的情况”，那绯红的脸，那下意识的咬唇，那背在身后紧握又颤抖的手……莫雪是在紧张，或者，害羞？ 　　这么敬业、高冷、骄傲的人也会害羞和局促？ 　　眼睛都快黏在别人身上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搭档 　　“她已经走了。” 　　云樱伸出手，在莫雪发愣的眼前挥挥。她想，莫雪是视线能拐弯吗？人都没影了还意犹未尽的。 　　“别愣着啦。” 　　她叹了口气。 　　莫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失态。她低下头，什么也没说，想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结果自己都觉得尴尬。 　　到底还是欲望作祟。 　　不能这样……难道自己真的想得到司空希的可怜吗？就算是怜悯也……自己和司空清相比有什么优点？那个人又不是傻子，是个人……都会选司空清吧？ 　　“你和老板娘很熟吗？” 　　云樱试图打开话匣子。 　　“大概……算熟。” 　　“大概是什么鬼啊，熟就熟呗，”云樱伤脑筋地扶额，话音一转，“不过老板娘真养眼。” 　　漂亮分很多种。有的美人气势如虹，像盛放的玫瑰花，对于这种，云樱要么为之倾倒，要么想要争妍斗艳，但老板娘嘛…… 　　像只猫，让人想撸l一撸。 　　虽然她不敢就是了。 　　“是啊，很养眼。” 　　莫雪轻声说。 　　带着未敛的笑意。 　　云樱惊讶于搭档的反应——真是跟换了个人似的，平时那么冷淡，原来是把全部的热情都放在了这里。 　　相处一个月，对自己笑的次数还没今天对空气笑得多。 　　她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涩涩的。 　　打住，自己和莫雪只是普通同事关系，有什么酸的！没出息！自己又不是没朋友！ 　　云樱甩甩脑袋，头发也跟着飞舞。 　　《最佳女主角》已经播出了一个月，而在网上的口碑，我们通常会用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 　　炸裂，好的那种。 　　当年陈刀仔能用20块赢到3700万，她们一炮而红一剧封神不是不可能。 　　边拍边播没有影响每一集的质量，新颖的剧情，靓丽的主角，每一项都能让观众死心塌地地追更到死。影后顾笙什么时候和女友夏竹坦白啊？她们还会在一起吗？夏竹会喜欢女生吗？哎呀更新好慢好急啊！ 　　无数观众发出了催更和催婚的请求。由于是百合营业，这样的请求无疑就会演变成对现实中演员的“催婚”。 　　云樱刷了一下自己微博下的评论，十个里有八个在问她喜不喜欢莫雪。这就是娱乐圈的常态，明明莫雪对她不咸不淡的，粉丝们却觉得她们关系好得都睡一张床了。 　　还什么冷淡别扭受、腹黑美人攻，自己哪里腹黑了？她都不是les好吗！ 　　她对莫雪是带着朋友的好感，一是因为气质，二是因为好看，但她也有自己的傲气，从小就是童星，在镁光灯和大银幕下长大，等名气再大一些封个国民女儿都不为过，她也不喜欢炒作，干嘛要主动贴莫雪的冷屁股，那人就是块冻豆腐，硬邦邦的，偏偏碰到司空希就成了豆腐脑。 　　“再对下台词吧。” 　　耳边响起莫雪的声音。 　　云樱回过神，她们是在车上，下午要去参加一个节目录制，这是一个收视率数一数二的娱乐综艺，《明星来了》，她们是这一期的嘉宾之一。机会难得，更是一个巩固人气增加热度的常用手段。人设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发发微博、别人评价，这些都太过朦胧。真正能给观众留下印象的，还是去综艺节目，向观众展示“真实”的自我。 　　——你想给观众看到的“真实”。 　　老实、吃货、好男人、乖宝宝、学霸，只要你想，这些人设说立就能立。 　　云樱不屑于立人设，她就是她，不会崩塌。 　　“把快问快答练习一遍吧，”她翻开台本，看了一眼莫雪，“我先问？” 　　“嗯。”莫雪点头。 　　快问快答，几组嘉宾比赛，谁在限定的时间内回答的问题多便是谁赢。 　　“初吻在吗？” 　　“在。” 　　“最爱的人？” 　　“妈妈。” 　　“最好的朋友？” 　　“云樱。” 　　“……”云樱的手指捏着页脚，抬眼看了看眼前这双真挚无垢的漂亮眸子，心跳突然加快，明明知道是写好的剧本，她也忍不住有些触动，“嘁……” 　　谎话说一千遍，说不定会变成真的。 　　“怎么了？”莫雪皱眉，“继续吧。” 　　“额……你的初吻真的还在吗？” 　　“你录综艺的时候也会这么八婆吗？”莫雪轻笑。 　　云樱瞪眼，敢说她八婆！她就随口问问而已！搞得好像自己很在乎一样！ 　　“还在。”莫雪突然说。 　　云樱愣了。 　　“我17岁，初吻还在，很奇怪吗？”莫雪补充。 　　“不……不奇怪。”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大家晚上好，欢迎收看本期的《明星来了》，我是主持人橙子。” 　　“我是主持人西瓜。” 　　长枪短炮齐上阵，对着演播室里的主持人。拍不好要重录，拍得好就一次过，这种综艺节目其实相当于电影，观众所看到的，包括口误、犯蠢，大部分都不是无心之举，而是有意而为。今天的嘉宾有两组，一组是莫雪云樱，另一组是来自女团JK48的两个艺人，以及……一组神秘嘉宾。 　　按照惯例，神秘嘉宾的咖位会比普通嘉宾大一级。 　　“下面，有请我们的神秘嘉宾——” 　　“陈歌，以及，赵楠钰！” 　　几个主持人面带微笑，激动地拍起了手掌。 　　云樱也礼貌地鼓掌着，她转过脸，却发现莫雪的脸色不太好看。 　　哦，她也知道，莫雪待过的斗破剧组和赵楠钰撕过来着，当时那叫一个惨烈，爆吧的爆吧，买水军的买水军，据说主要矛盾还是司空希和赵楠钰的理念冲突，具体是怎么样的就无人得知了。 　　她拿胳膊肘碰了碰莫雪，传达着自己的意思： 　　怕什么，赵楠钰和你又没仇，还能当众给你穿小鞋不成？ 　　莫雪只是轻轻摇头。 　　冤家路窄。 　　节目组喜欢流量和热度，炒cp，炒对头，她有预感，赵楠钰和主持人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聊天环节。 　　赵楠钰穿着连衣裙，一身清纯的打扮，笑起来毫无恶意：“小雪，听说你在学校的时候是那种大姐头，还找了个校霸男朋友？简直像我在晋湖喜欢看的小说一样，是不是很浪漫啊？能分享一下吗？” 　　来了。 　　主持人做出惊讶的表情，一副意想不到的模样，一个个却恨不得立刻就追问细节。 　　莫雪双手握着话筒，扯出一个笑来。那是她最不愿提起的往事、也是最容易被挖出来的事实。她蠢过，也后悔过，没让男朋友碰自己是高中女生正常的矜持，可一旦被赵楠钰加上什么“校霸”的标签，一切好像就变得狗血起来。 　　她看到云樱的表情也有些惊讶，在惊讶什么呢？是不是觉得她说的“初吻还在”是骗人的？ 　　“没那么夸张，”她轻声说，“我们一中没有校霸，大家都是好学生。我和他……确实在一起过，但是性格不太合，一个月就分手了，可能初恋都不太美好吧。” 　　“这样啊，”赵楠钰露出假惺惺的笑，“那就遗憾了。” 　　“有什么遗憾的，”云樱突然说，“不分手小雪能碰到我这么好的吗？” 　　她歪着头，带着顽劣的娇纵，挤了挤身旁的莫雪：“你说，我好还是你那个初恋好？” 　　莫雪难得在镜头前脸红，之前的尴尬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腼腆和恼羞，主持人习惯了见风使舵，立刻开始起哄，莫雪这才“羞涩”地承认： 　　“当然……是你好。” 　　主持人吹起了口哨——CP，观众们就喜欢看这个。 　　至于交往一个月的前男友？那个不重要。虽然对于艺人是瑕疵，但莫雪不是靠流量吃饭的偶像明星，她的本质是一个演员，从出道起便是。 　　粉丝们对演员的私生活，往往宽容得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莫雪发现，自己和云樱的差距原来这么大，想想也是，云樱在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掉过坑也吃过瘪，经验比自己不知道丰厚多少，而在今天，真是……意外地可靠。 　　舌战群儒的云樱觉得自己都快口干舌燥了。 　　这个赵楠钰烦不烦？几句话就要往莫雪身上引，多大仇啊？自己的CP、自己的搭档也是别人能冷嘲热讽的吗？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赵楠钰是什么东西，陈潇陈公子饲养的金丝雀，一天不上热搜就怕人气掉的绿茶婊。 　　对了，这不算她贴莫雪的冷屁股，这是搭档之间的公关，是普通同事的互助。 　　虽然听到莫雪有过初恋男友时，她心里又变得涩涩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们是搭档诶，我都没有前男友你怎么可以有？好吧我知道不怪你，可你怎么不告诉我？好吧这其实也不怪你，但赵楠钰和你有矛盾你怎么也不说，搞得我措手不及。 　　全然忘了神秘嘉宾对于她们都是保密的。 　　“小雪她对外人是很冷淡啦，”云樱朝莫雪一笑，眨眨眼，“不过对我很热情。” 　　这话说起来怎么那么心酸呢。 　　莫雪稍稍低头，小声“嗯”了一句。 　　“云樱好A哦。”主持人西瓜鼓掌道，“你看小雪脸红的。” 　　“那是，”云樱骄傲地耸肩，“也不看看谁是腹黑美人攻。” 　　真香。 　　节目录完，天色已晚。 　　说来脸红，云樱在来的路上，在她的超话里，看了一篇同人文，名叫『（樱吹雪，强取豪夺，不喜误入）亲爱的搭档』，她眯着眼，这标题还挺吸引人的，但自己不是les……不喜误入？写我的文我还不能看不成？她偏要看！ 　　经纪人跑上楼，就看到云樱小姐蹲在墙边捧着手机，脸热得能煮鸡蛋。 　　“你在看什么？” 　　“卧槽！”云樱吓得瞬间站了起来，把手机藏在身后，“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我喊你几遍了，”经纪人脸一黑，“莫雪呢？” 　　“厕所呢，”云樱忸怩地说，“诶，她还没出来？那我去找她。” 　　她逃跑一般跑到厕所门口，里面的声音却让她止步。 　　“先是司空希，又是云樱，莫小姐的女人缘真是好。” 　　“看来赵女士知道自己人缘差了。” 　　“呵，我看你是忘了帮我搬椅子的时候，还回忆得起来吗？” 　　“这是厕所，您要是需要椅子我还能帮您搬。” 　　“你！你别得意，你以为司空希能帮你多久？你以为你比我高贵？还不是别人施舍你的！我等着你连边角料都捞不到的那一天！” 　　莫雪站着，盯着赵楠钰，没有反驳。 　　“咳咳，”门口突然出现的靓丽身影打断了对话，“打扰了。” 　　云樱脚抵着墙，静静看着洗手间互怼的两人。 　　“小雪，该走了。哟，这是谁？不是被范思哲婉拒两次的赵女士吗？这是打算三顾茅庐？” 　　她笑得银铃一般，却把赵楠钰气得脸色铁青。 　　范思哲的代言至今还没拿到，是她心中的痛，粉丝们都已经到处宣传这是“板上钉钉”，是她托大了，所以如今对于这个代言，她势在必得。她敌视莫雪，一是因为金主男友陈潇曾试图对莫雪下手，二是因为司空希为了莫雪把她踢出剧组，她对不过司空姐妹，想针对一下莫雪偏偏还有这个云樱护着！ 　　“哼。” 　　她浑身发抖，冷哼一声，径直离开，留下洗手间的搭档两人，面面相觑。 　　“喂，走啦。” 　　云樱第一个打破沉默。 　　“嗯。” 　　“司机都等好久了，你说你要是早点说……” 　　“谢谢你。” 　　PS：我真是良心作者 第二百三十八章：暗恋 　　“别愣着了，人都走了，就等你了。” 　　经纪人不知何时进了洗手间，朝呆若木鸡的云樱拍了拍。 　　云樱恍然回神。 　　“给以为你上厕所呢，结果搁这儿发呆。” 　　经纪人喋喋不休地说。 　　云樱憨笑一声，没说自己是被莫雪一个笑容和一声道谢打得人仰马翻。 　　她很欣慰，她们总算是有点搭档的样子了。 　　嗯……搭档，朋友……她坐上车，莫雪在后座上安静地靠着软垫，昏黄的车内照明下，她无意识地看了一眼莫雪的瑰丽红唇，脑子里莫名蹦出刚刚看的樱吹雪同人小说里的描写片段—— 　　“嫉妒让人丧失理智，云樱觉得自己已经快疯了，她把莫雪按在身下，见她昔日冷傲的脸上如今带着勾人心魂的柔弱和诱惑，云樱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欲望，狠狠对着那双唇亲吻，吮吸……和那个男人的绯闻？她的搭档，只能是她的……” 　　呸，这些粉丝都写得什么啊！ 　　她坐上座位，僵硬地看着前方，明明今天刚和莫雪拉近了关系，她现在却觉得反而比之前更尴尬了。 　　她捂着脸，沉思许久，终于放开。 　　庸人方自扰。 　　自己一届直女，没什么好尴尬的。 　　“陈姐，我手机没电了，能借我下手机吗，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她一个人默默纠结，身边的莫雪则喊了声前面的经纪人。 　　“我开车呢，不方便拿，小樱你借她一下。” 　　突然被点到名的云樱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迅速递出手机。 　　莫雪抿唇，轻轻接过： 　　“谢谢。” 　　这种小事也谢——云樱心里五味杂陈，真正的朋友都是“借下手机”、她回一句“叫爸爸就借”之类的——嘛，凡事都有过程。 　　“锁屏密码2001。”她补充道。 　　莫雪指尖点点，车窗外的路灯飞逝而过，屏幕在黑暗中发光，再漂亮的美人现在也有点像女鬼。云樱胡思乱想着，见莫雪的表情有些懵，也没输电话号码什么的，她皱皱眉，难道不会用她的手机不成？ 　　“咋了？” 　　她偏过头，想去看，谁知莫雪立刻按了下Home键回到了桌面，然后，两人互相凝视，又一齐转回去，仿佛无事发生。 　　拨号声响。 　　莫雪开始打电话了。 　　云樱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艹艹艹！ 　　她想起来了，她的微博超话同人文没关！锁屏一解就出现了！莫雪看到了吧？一定看到了吧？！艹艹艹！ 　　超话是什么地方？那里同人文可不比小说网站，如果说终点、晋湖算玩具车，超话同人就特么是和谐号，那速度甩得正规网文尾灯都看不到。她试图回忆莫雪解开锁屏后的表情，越想越头皮发麻，那羞涩、震惊、不可思议的表情分明是—— 　　车车，好快的车车。 　　千万别误会我啊！ 　　云樱心中高呼。 　　“……我很好呀，今天的节目很顺利。” 　　“真的，我马上就回来了。刚刚手机没电了，这个啊？这个是云樱的电话，就是我跟你说个的那个……搭档。” 　　旁边的电话提到自己，云樱立刻竖起了耳朵，试图听清她们的对话。 　　【那个小姑娘我在电视上看啦，我可喜欢她了，这是她电话啊？那我记下了，以后找不到你能打这个吗？】 　　“妈，你别给别人添麻烦，我不接你电话肯定是在忙事，你没去打扰人家司空希吧？” 　　【那怎么会，妈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妈妈就是担心你报喜不报忧，在外面受了委屈又不说……】 　　“妈，我都跟你说了，不会的，别操心了，我马上就回来了，嗯，拜拜。” 　　莫雪按下挂断，把手机递向云樱，黑暗中隐约能看到她残留在脸上的尴尬： 　　“谢谢啊。” 　　“没事。” 　　云樱接过手机，现在只想自杀。 　　车里的音箱飘出悠扬的旋律，汽车停在路上，雨花市的交通水深火热，睁大眼都看不到远处的红绿灯。 　　“我擦，又堵成这样。” 　　经纪人陈姐发泄式地拍了几下喇叭，换了个档，然后拿出手机开始当低头族。车流的缝隙，交警挨个叮嘱指挥，坐闷的男人们下车抽烟，一片喧嚣的外面，车里优雅得像是图书馆。 　　等了一会儿，陈姐一甩头发，干练地下车，回头道： 　　“你们待在车里面啊，我看看前面是不是出事了。” 　　手下的两个姑娘一齐点头。 　　陈姐的背影远去了，渐渐淹没在车流中。 　　“咳。” 　　云樱咳了一声，想了个开场，酝酿的勇气试图扫去心里的尴尬，“超话那个……” 　　“你不用向我解释。”莫雪低声打断，“这是你的自由。” 　　她撇过微红的脸，不是害羞，而是单纯地觉得……那个同人文……很色很露骨。要是别人还好，主要是主角是自己。 　　云樱：“……” 　　“你……从来不看我们的CP超话吗？” 　　不知抱着什么想法，云樱看着窗外，假装不经意地问。 　　“看的。”莫雪轻声说，“每天还会签到。工作要求我还是做得到的。” 　　云樱面无表情，吐了一个“哦”字。 　　话题被终结了。 　　手机一震，传开了陈姐的信息，一股子吃瓜的味道扑面而来： 　　“前面两辆豪车追尾了，挺严重的，车主好像都是富二代，差点打起来哈哈，我拍给你们看。” 　　“估计还要等十多分钟，你俩多休息下。” 　　“陈姐的信息？”莫雪蹙眉，“怎么了？” 　　“……还要等一会儿。” 　　云樱汗颜，回头一望，后面的车队一望无际，她们就像沙丁鱼群里的一条不能回头的沙丁鱼。 　　音箱里，歌单已经放到了她们两个合唱的主题曲《夜蝶》。 　　『不知不觉这双唇逐渐地靠近 　　这不可以 　　有何关系 　　为何行进 　　可爱的你 　　跨过临界线的距离』 　　云樱扭过脸，哪怕脖子再难受她都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再看莫雪——老板写的歌真是……不遗余力地要炒她们的CP啊。 　　但好不容易今天冰山融化，她不想再尴尬下去了。 　　“莫雪。” 　　“嗯？” 　　“来聊天吗？反正……你手机没电了。” 　　莫雪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 　　“你当明星你爸妈都同意吗？会不会担心你的学习？”想到刚才的电话，云樱尝试着问，“我爸妈都烦死了，我小时候拍电视剧的时候，他们还美滋滋地送我去的，现在天天催我息影。” 　　莫雪眨眨眼，纤细的睫羽直戳人心，她把手肘放在窗边，撑着自己的脑袋，轻声说： 　　“他们离婚了，我妈管不到我，但我成绩差，拍电影她现在也不反对。” 　　“诶，”不小心戳到了别人的伤心事，云樱局促地道起歉来，“不好意思啊。” 　　莫雪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什么，现在离婚家庭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父母失败的婚姻，自己失败的初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疏远男人了。 　　“看不出来啊……”云樱小声说，“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家里管得很严又听话的别人家的孩子。” 　　又高冷又敬业，未来标准的白领女神。 　　“我才不是，”莫雪嗤笑一声，“我妈她总说自己瞎了眼看上那个男人，又天天跟我说我是她一生的希望、她活着全是为了我……我讨厌她那样说，以前我就很叛逆。” 　　她把玩着手上的手机，不小心掉在座位下，又弯下腰捡起，她闭上眼，声音渐渐出神，“可是……我现在也能理解她。” 　　她开始把家里的压力担在自己肩上。 　　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她咬住下唇，微微眨眼。 　　这些话她是不会跟司空希说的。在那个人眼中自己已经够可怜了，她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再狼狈一点。 　　但有个可以倾诉的搭档……她今天第二次觉得不坏。 　　云樱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莫雪： 　　“所以现在的生活在变好，不是吗？” 　　“嗯。” 　　自己唠叨的老妈、溺爱的老爸……云樱鼻子一酸，觉得自己还真是不知足。 　　“因为一个人。” 　　莫雪说。 　　这幅突然少女怀春的神情让云樱呼吸一窒： 　　“谁？” 　　哪个人？会是今天英雄救美的自己吗？等等、要是自己的话难道莫雪是les？可自己不是弯的，但、但如果是自家搭档…… 　　“不告诉你。” 　　莫雪转过脸，星光和灯火印在她的眼中。 　　一段注定苦涩的暗恋。 　　一个不能说的人。 第二百三十九章：17岁 　　随着年龄的增长，男人的兴趣点下移。年轻时看脸，长大了看胸看屁股，用在她们这对百合小情侣上应该也是同样适用的。 　　“你对我哪感兴趣啊？” 　　希尔伸出一根手指，不厌其烦地骚扰着工作中的司空清。 　　司空清腰际被戳得有点痒，她动了动，说： 　　“我对你哪都感兴趣。” 　　令人满意的答案。 　　希尔把下巴搁在司空清的肩窝，贴近她柔软的耳垂，小声说： 　　“那我们在这做好不好。” 　　“噗。” 　　司空清震惊了，她万幸自己没喝水。 　　敞亮的办公室，四处装饰着水仙花和吊兰，从这里的落地窗前看，一眼万里，长空无际，这是她工作的地方，以她工作的严谨态度，哪怕对希尔有再多的欲望，也没有带到过这里来。 　　但今天…… 　　希尔脸色绯红，有些后悔刚刚的口不择言。她轻轻地一跳，坐在了比单人床还大的办公桌上，微微晃荡的双腿像是春风下的柳枝，在司空清的面前，在司空清的旁边，她别开脸，不自在地说： 　　“……我开玩笑的，才不要和你在这做。” 　　坐得这样高，红扑扑的脸蛋一览无余。 　　说的话也这样违心。 　　司空清绝不想打击希尔难得的勇气。 　　她拿出遥控器，把空调调高了几度，接着，放下了落地窗的卷帘，将紫外线和天空的窥探阻挡在外。她走到门前，确认门锁好，给助理发了一个“免打扰”。 　　“这个房间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她认真地说，“所以……” 　　她没明说，改成了微笑，希尔当然懂，她坐在桌上看司空清忙东忙西做足了准备，脸庞早已鲜艳欲滴，连带浑身都是滚烫的。她沉默不言，静静地躺下，双手投降一般放在耳畔，膝盖贴在桌的边缘，悬挂的小腿发出无声的邀请。 　　“腿抬起来一下。” 　　司空清眨眨眼，变出了一个靠垫，垫在了希尔大腿下。借着高度差，短裙落在女孩的小腹上，安全裤像是被剥落的壳，只剩下一片奶白色的肌肤。 　　司空清隔着内裤触碰着自己，希尔觉得这样羞耻的感觉前所未有——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她脑袋放空，终于发现，这样的桌椅，这样的姿势，她就像一道珍馐美味一样献给司空清去品尝。轻重变换的按压让她沉沦在这样的攻势下，最后的防线崩塌，身体燃烧，压抑呻l吟。 　　司空清摘下了那顶桂冠。 　　希尔觉得自己堕落了。 　　思想和肉体双重意义上的。 　　真的……不能怪她……这种事食髓知味，实在是因为太舒服了，更别说司空清的触碰对她来说还带有特别buff，体验过之后，根本让人难以忘怀。 　　戒不掉。 　　总和一个人发生这样的关系想不产生依恋感都难。 　　暑假即将走到尽头，但今天还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变幻莫测的农历下，她十七岁了。 　　司空清上个月就十七岁了，家里为她在开了个庆生宴，上层贵族、社会名流受邀而至，纷纷为司空家的掌上明珠献上祝福，顺便看看有没有联姻的机会——但从那两个女孩毫不掩饰的亲昵姿态来看，恐怕没有机会了。 　　轮到希尔生日时，她打死也不要参加那种盛大的晚宴，礼服穿得像拘束服，还有各路打探的目光，哪都让人不自在。在她的决定下，生日仅仅是邀请同学朋友，去自家的某间别墅High一天。 　　当晚。 　　“好啊，司空希你这家伙全请的女生！”温玉颜环顾了房间里的客人一圈，喊道，“我点的帅哥呢？” 　　“我请了，”希尔无辜地说，“慕慈和林译这两人不对头，而且知道全是女生后就没来了。” 　　周围都是小姐姐，小一号的连心粘着姐姐，偏偏大多数人都喜欢调戏这个幼版司空清，因为实在太可爱了。 　　也是，哪有天生冷淡的孩子，都是后天养成的。司空清要是小时候再幸福一些，长大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从上次表白心迹被拒绝，连心再也没有逾矩，因为在乎，所以小心翼翼，她还是那样喜欢着姐姐，这一点始终如一。 　　司空清推着蛋糕车进门，三层的大蛋糕让女孩们欢呼雀跃，多吃怕胖，少吃又馋，蛋糕就是幸福的烦恼。 　　温玉颜推了推新配的平光镜，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作家或者老师。她看到了和莫雪坐在一块的云樱，顿时心中来了兴趣，走到她们面前，招手道： 　　“嗨，你是云樱吗？” 　　云樱一愣，歉意地说：“抱歉，我没带笔，等会儿给你签吧。” 　　温玉颜的脸庞逐渐僵硬。 　　莫雪轻笑一声，小声对云樱说：“她是《最佳女主角》的原作者。” 　　演员不是导演编剧，和作者彼此没有见过面，不认识很正常。 　　云樱脸一红，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是温玉颜老师吗，刚才抱歉了。” 　　啊。 　　这一声“老师”仿佛会心一击，温玉颜一下子就舒服了。 　　想不到她一个百合文写手也有被称为老师的一天。 　　“没事没事，我从小就看你的剧长大的。”温玉颜真诚地说，“你能拍我的小说改编剧我开心到爆。” 　　“温老师写得也很好，您的小说我全都看过。” 　　全是这个月刷的。 　　云樱在心里补充。 　　至于为什么刷这么多百合文，当然是因为工作需要啊！不刷百合文怎么百合营业、怎么演得好？ 　　“真的吗，哇我好荣幸！” 　　“当然是真的，我最喜欢豪门姐妹那一本，”避开莫雪，云樱和温玉颜勾肩搭背的，然后说，“那个，温老师，借一步说话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 　　莫雪就看着她们两个出了房间。 　　也不知道要商量什么。 　　她收回目光，再次放在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身上。偷偷地，不被发现地，司空希一看她，她就扭头假装看别处，要是头发挡着，通红的耳朵就要暴露了。 　　那个人已经很幸福了。 　　“来玩游戏啦！” 　　希尔高呼道。 　　姑娘们英雄集结，开始提出自己的想法，希尔拿出一张扑克牌，生日宴会嘛，当然是要玩些刺激的。 　　“扑克牌要用嘴传递哦，”希尔说明游戏规则，“掉下来的话两个人都要受惩罚，真心话大冒险。” 　　韩月如叹气：“都是女孩子这游戏有什么意思。” 　　“不，我觉得挺好的。”夏颖榛说着，眼睛不准痕迹地去找司空清。 　　连心咽了口水：“我也觉得。” 　　莫雪无声地表示同意。 　　韩月如身子一颤，完了，她感觉自己掉进百合花堆里了。 　　为什么你们都想玩这个游戏啊！ 　　司空清头一偏，想说我不玩，但又想了想，没有说出口。 　　温玉颜和云樱勾肩搭背地回来了，称呼也变成了“玉颜”和“小樱”。云樱这个自称直女的人对于这个游戏不太感兴趣，但得知莫雪参加后，她又庆幸自己还没拒绝——她必须参加啊，要是莫雪和别人亲到了，不是有损她们的百合营业吗！ 　　“确定一下位置，第一个谁来？”希尔笑着问。 　　为了给媳妇面子，司空清挺身而出：“我来吧。” 　　“那我第二个，”希尔迅速跟上，“谁第三个？” 　　莫雪想开口，又不太好意思，仅仅犹豫了一下，就被一道声音抢先。 　　“我！” 　　连心举手道。 　　莫雪脸色黯然，接下了第四个位置。对于她来说，其他的位置都无所谓了。 　　“那我第……”韩月如想说话，下一刻却被温玉颜捂住嘴，得到助攻的云樱连忙说：“我第五个吧。” 　　接下来是温玉颜、韩月如和夏颖榛，连接着司空清，闭环完成。 　　游戏开始，司空清把扑克牌放在嘴上，微微仰头，向希尔慢慢靠近，希尔脸有些红，说起来有些下流，她好想现在欺负一下司空清。 　　想到惩罚，还是算了。 　　她下意识按住了司空清放在沙发上的手，送出双唇，触到了温凉的卡牌，隐隐能感受到卡牌后热烈的气息，她压低了自己的身姿，司空清用嘴把扑克牌放在了她的唇上，最后缓缓分离。 　　云樱看得脸红心跳。 　　希尔慢慢转过头，对上了一脸希冀和期待的连心。 　　连心很希望这张扑克牌在她们交接的时候能够识时务地滑下去。 　　察觉到连心有些捣乱的小动作，希尔偷偷掐了自家妹妹一下，没能得逞的连心委屈巴巴，老实接过了扑克牌。 　　扑克最终传到了莫雪和云樱之间。 　　莫雪用唇贴着纸牌，让上面沾了点口红，然后朝云樱靠近。云樱紧张得不行，愣愣地看莫雪越来越近。主动权在莫雪手上，她试着送出这张牌，下一秒，心中却意识到不妙—— 　　扑克要滑下去了。 　　她其实无所谓，真心话大冒险也没什么可怕的，大家都是好孩子，也不会提过分的问题，所以她也不会狗血地为了完成这个游戏而迅速附身、以至于和云樱亲上…… 　　“唔。” 　　她愣住了。 　　她确实没亲下去，亲上来的……是云樱。 　　云樱看到卡牌要滑下去了，用最快的速度亲了上去，试图亲住这张牌，但……失败了。 　　扑克牌飘飘荡荡，落在了她们之间。 　　“今天还开心吗？” 　　夜晚的阳台，司空清拿着一套小被子，给栏杆前的希尔裹上。 　　“我不冷。”希尔扭了扭，“当然开心呀。” 　　“等你觉得冷了就感冒了。” 　　司空清说话像个妈妈。 　　今晚夜色很美。 　　希尔转过身，却发现司空清笑着看她，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生日快乐。”司空清的声音伴着柔和的晚风。 　　她的呼吸突然一窒，忸怩地说： 　　“不、不会是钻戒什么的吧。” 　　她可不是纯天然的女孩子，对这种亮晶晶的东西不感兴趣……不，不对，这种东西从来都具有比金钱更无价的意义，而这种意义，是不分性别的。 　　“我……我……” 　　“你自己看看？” 　　司空清微笑。 　　希尔抿唇，点头。 　　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环青翠的手镯，美得像碧绿的山水。 　　“不会是那种外婆传给妈妈，妈妈传给你，收了就要当你家儿媳妇那种吧？” 　　她红着脸啐了一口。 　　“是我买的。”司空清说，“但以后你可以传给我们的女儿。” 　　以后……女儿…… 　　希尔没吭声，捧着手镯，试着穿进手腕，冰凉，又带着恋人的温暖。 　　“喜欢吗？” 　　“……喜欢。” 　　PS：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B站搜一下《夜蝶》这首歌，李艺彤和黄婷婷版的，也就是卡黄CP。 第二百四十章：几年后的约定 　　世界上有些节日以前不需要过，而现在需要过。 　　比如情人节。 　　希尔站在窗台前伸懒腰，最近几天又是生日又是七夕的，有些纵欲过度了，导致她现在看到司空清的手指就腿软。 　　起床第一件事，洗漱，然后戴上司空清送的手镯，碧色的翡翠怎么看怎么喜欢。 　　“小姐，您不用总是不小心把手腕露出来给我看，”范瑶开车时碎碎念道，“大小姐选的时候我也在场。” 　　被拆穿心思，希尔躲在驾驶座后的脸一红，狡辩道：“我哪有！你不要总是看我手腕好不好！” 　　“……好的。” 　　“瑶姐，你过七夕了吗？” 　　“没。” 　　“我过了。” 　　希尔笑得又得意又傻。 　　“那……您的七夕快乐吗？”范瑶面无表情。 　　“当然，”希尔先是大声，然后压低语调，贼兮兮的，“超级舒服，你也该结婚了，瑶姐。” 　　范瑶沉默，二小姐变了，以前对于这种事一向难以启齿，现在……正常女生似乎都这样。但很多女生和男朋友老夫老妻后就越来越不精致、或者说不做作，比如懒得化妆了、吃饭不矜持了，二小姐正好相反，以前打死不化妆，现在技术比她还六。幸好现在是暑假，要是开学时间，二小姐一身首饰和一脸妆容肯定会被教务处点名批评。 　　今天司空清去公司打卡了，希尔打算去看一看连心。 　　虽然马上高三了，但她依然没有补课，迫于网络的压力，学校停止了强制性补课的规定，改为“学生自愿留校学习”、“老师自愿留校辅导”——其实这和补课的区别不大，一个学生参加了，就会有第二个唯恐落后的参加，区别只在于希尔可以选择不参加。 　　这也是她还可以司空清过小日子的原因。 　　连心补课自然不是因为高三，而是因为少年班的选拔，小姑娘每次考试都拔得头筹，做姐姐的每次看成绩单很欣慰，然后奖励一个摸头和虚空“mua”。 　　暑假的门卫依旧尽职尽责，但有些车是可以开进学校的，比如教职工的车，以及——眼前这辆车牌都记烂了的迈巴赫。 　　希尔开门下车，安静的校园像是只属于她，并非没有人，而是其他人都在教室。她走进初中部的楼层，路过一个个教室的窗外，看见里面一群埋头的学生。 　　一班。 　　后门是开的，她就站在后门口，然后尴尬地发现自己找不到连心。第一列最后座的小男生就坐在后门口，完全没注意身后有人，一心翻阅屉子里的漫画书。 　　这孩子心真大，后门也不关。 　　希尔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吓得浑身僵硬，颤栗地回头，才发现是个眼熟的漂亮姐姐。 　　“额……”小男生一时间有些卡壳。 　　“能帮我叫一下连心吗？”希尔俯下身，小声说。 　　结果不用这个男生传达了，可能她的声音大了点、或者音色太好听，一个又一个学生开始回头看——原来是高中部的大姐姐。 　　刚出生的孩子也喜欢黏着漂亮的人，更不用说已经明白“惊艳”为何意的初中生。 　　“连心你姐姐来了！”同桌提醒了沉迷刷题的连心一声。 　　小姑娘愕然回头，那表情就像看到圣诞老人破窗而入。 　　希尔露了个脸，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后门。 　　没有什么能阻挡连心急切的心，她生怕姐姐走了一样，从书堆里爬出来，一路上跨过地上无数书箱，来到了希尔面前。 　　“姐姐。” 　　小姑娘回头看了一眼班里，拉着姐姐去别人看不到拐角，“你怎么来了。” 　　别的小朋友最不喜欢家里人来学校看自己了，因为这会让他们觉得“同学会觉得自己不够独立”，但连心巴不得姐姐天天来看她。 　　“给你带了两罐旺仔牛奶。”希尔调笑道。 　　“姐——” 　　连心软糯地抗议。 　　这样显得自己像一个小孩子——虽然本来就小。 　　她眼巴巴地看着姐姐，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学会了打扮，身姿更加曼妙，形象更加的光彩照人，仿佛行走的发光体，和自己比起来……也许自己该和司空清姐姐去比较，可即使这样比，自己也显得太幼稚。 　　“有空吗？”学校这么安静，希尔都不好意思大声讲话，“看你学习那么辛苦，要不要散步什么的？” 　　“有空！” 　　没空也要挤出空来。 　　“其实呀，不用那么逼自己学习啊，”希尔笑道，“又不缺什么，家里也不是养不起你，光是姐姐的小说都够养你了，小孩子能玩干嘛不玩。” 　　“我不是小孩子。”连心反驳，“家里又不是养不起姐姐，为什么还要写小说呢？” 　　希尔睁大眼，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某个怪圈。 　　最后，她叹了口气： 　　“好吧，你和你姐以后都是工作狂。” 　　这么上进，不愧是亲姐妹。她之前觉得自己堕落是正常的，结果连小姑娘都能把她这条咸鱼的脸打得啪啪响。 　　暑假进入了后半段，学校的公告这个时候也更新了。姐妹俩走到光荣榜前，上面公布了学校里近千考生的录取情况，作为最强之一的一中，成绩无疑是惊人的。 　　“我数一下，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有……”希尔低声念道，“哇，82个。” 　　她继续往下数，边数边说：“你姐我现在是两百名左右，按这个光荣榜来看能考上……诶嘿，北外，还不错嘛。” 　　连心摇摇头：“姐姐，前面这些有很多是文科生和竞赛生，你理科两百多名应该是在……” 　　小姑娘心算一下，小手一指，“这。” 　　某省内985大学。 　　希尔沉默一会儿，讪笑道：“……也不是很差嘛。” 　　一中成绩中上的学生都扎堆在这一块，对于顶尖高中来说，算是另一种中庸。 　　连心低下头：“可姐姐不是和我约好去上最好的大学的吗？” 　　“有么？”希尔眨眼。 　　“有！”小姑娘都快哭了，“我说少年班在招人，姐姐你说如果我被录取以后就能上同一所大学！” 　　希尔哑然，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自己当时好像是因为不想让连心放弃少年班的机会。心虚的她望着别处，过了一会儿，她试探地说： 　　“要不，让你清姐姐陪你去上最好的大学？” 　　自己的成绩自己有数，想上最好的大学除非复读，未来她也考虑过，绝不异地恋，司空清去北大她就去北大青鸟，司空清去清华她就去清华同方——当然不会这么夸张，但同一城市是肯定的。 　　连心没有作声，她定定地站着，直到希尔在她的眼角看见晶莹的泪光，大海一样澄澈的眼下，如同珍珠一般珍贵。 　　她愣住了。 　　“别、别哭啊……” 　　她慌了，很少有人在她的面前哭过，她是大家的女神，是司空家的二小姐，只有她哭的份，没人会在她的面前哭——除了连心，自家妹妹是唯一会在自己面前哭的人、也是唯一哭过不止一次的人。 　　“姐姐错了，姐姐错了，姐姐不该骗你的，”她手忙脚乱地翻出包的卫生纸，让柔软的纸巾被泪水浸湿，“别哭啊……” 　　连心却越哭越厉害，从无声变成了咬唇，憋着自己崩溃的情感，纸巾换了一张又一张： 　　“姐姐、骗人……姐姐总是骗人！” 　　小姑娘声音哽咽，上气不接下气，剧烈的吸气和喘息让她抑制不住打嗝，肩膀微微地颤抖，有些滑稽，却让希尔更加心疼。 　　“是是是，姐姐是大骗子，”她心里也不好受，给小姑娘擦着眼泪束手无策，“姐姐是坏人。” 　　“姐姐答应过我给我买那个……锤子……” 　　“姐姐你说过要和我去春游的……” 　　种种罪行的谴责让希尔抬不起头，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关心连心，却总是忘记和连心的约定。除了少有的这几个约定外，连心对她几乎再无别的请求。 　　这让她更内疚了。她抱着连心，连心埋在她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不肯见人。 　　“姐姐……你说过……你不会讨厌我的……是不是……我之前说喜欢你，你、你才这样的……” 　　“我哪里讨厌你了，”希尔连忙说，“那件事不是过去了吗？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连心不回话，身子一颤一颤，把眼泪抹在姐姐的衣服上。 　　哭泣总是能发泄心中的委屈。 　　人也只会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放声哭泣。 　　除此之外，哭泣时，还能对心疼自己的人提一些也许平时不会轻易答应的要求，比如妈妈冤枉孩子打碎了盘子，孩子一哭，趁机说出“不想上补习班”妈妈也很可能会答应。 　　“姐、姐姐。” 　　小姑娘一边说话一边吸气，不想让自己打嗝的窘态被姐姐看到太多。 　　“嗯，姐姐在，连心不哭。”希尔哄道。 　　安静的校园，仿佛只属于她们。 　　“你真的、不喜欢我，不能和我在一起吗？我，我不想跟清姐姐争什么，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连心耸耸鼻子，把希尔抱得紧紧的，于是，全身都变得温暖。 　　可她想享受这种温暖，永远永远。 　　“我当然喜欢你呀，因为你是我妹妹，”希尔柔声说，“可你以后会有真正喜欢的人，会结婚，那个人不是姐姐。” 　　连心动了动脖子，闷声说： 　　“我不会喜欢别人，我只喜欢姐姐。” 　　“傻孩子，姐姐哪里好了，其实你只是……” 　　“姐姐哪里都好。”连心倔强地说。 　　希尔哭笑不得：“姐姐骗了你那么多次还好？” 　　“我想让姐姐骗我一辈子。” 　　小姑娘的声音还带着残留的哭腔，说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情话。 　　希尔拿她没辙，拍拍她的背，继续安抚她的情绪。 　　“姐姐，”小姑娘突然抬头，哭花的脸看着她，“要不我们再约定一次，如果、如果我成年以后还喜欢你，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好，”希尔掐了掐连心的鼻尖，正色道，“从温玉颜的小说里学来的吧？她那个剧本我还看过，小孩子不要看她的书，不现实。” 　　连心失望地闭上眼，她不愿放弃，继续环住姐姐的腰： 　　“就当骗我的可以吗？等我成年那天，姐姐再反悔。 　　“好不好？” 　　求人的语气和司空清如出一辙。 　　“好不好？” 　　真是……栽在这对姐妹手上了。 　　她抿唇，叹息。 　　“等你成年后，我拒绝你，你可别哭啊。” 　　PS：其实我真很想所有人都在一起。 　　但现实里又哪会有后宫呢。 　　后宫式的爱情大概也不会幸福吧。 　　（偷偷）但我很想在群里写个希尔出轨什么……（划掉） 第二百四十一章：我怕是个傻子 　　如果说希尔没有司空家的背景，还是热门美少女作家、网红、虚拟主播，那么司空清就已经强悍到套上盔甲直接就能当钢铁侠了。 　　家世背景，相貌成绩，样样精通。 　　这样一个人以学习的名义空降总经理办公室，哪怕没有担任名义上的职务，这半年多的决策表现也足以让员工心悦诚服。 　　电梯门打开，靓丽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所有员工肃然起敬地悄然行注目礼。精致的打扮让身上除了白皙的皮肤外只剩下两种颜色，配合简单的马尾经典成熟又不老气——事实上，漂亮的JK穿什么都不会老气。 　　司空清环顾一圈，按照惯例来视察工作，在学校她是被班主任虎视眈眈的学生，在这里她化身班主任专抓摸鱼。 　　今天她又来了，不带提前通知那种。 　　她打开办公室的门，眼尖地发现几个员工快速按了几下键盘，鬼知道是隐藏了电子书还是电视剧，现在一个个都装模作样地敲着键盘。 　　哦，有一个例外。 　　她走到最里面那个员工的身后，这厮还不自知，戴着工作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吹着小风扇头发飘飘，屏幕上的小窗口播放着自家公司的网剧《最佳女主角》。 　　旁边的几个员工已经快憋不住笑了。 　　司空清足足在他身后站了漫长的三分钟。直到这位勇士觉得口渴打算喝水时，才发觉气氛的怪异。同事想看他又不敢扭头，只能眼神示意，这让他意识到了什么，然后颤巍巍地回头—— 　　是大家的美女老板。 　　平日里再旖旎的心思和幻想这时候都没有了，小伙子哆嗦地站起来，耳机都掉在地上，比司空清高一个头，却像个小矮人一样。 　　“小老板，我……” 　　“下不为例。”司空清冰雪般的脸上毫无波动，“加班两小时。” 　　“谢谢老板！保证不再犯！” 　　男人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坐下。他是第一个被美人老板抓到的摸鱼者，要是被杀鸡儆猴地说一句“明天去人事办离职”就惨了。好在，小老板没用这种方式树立威信。 　　“这么热，怎么不开空调？”司空清皱眉，她从外面进来，外面的中央空调清凉怡人，结果办公室里比大街上还热，几个员工桌上摆着小风扇，有点滑稽，也有点可怜。 　　“额……这……”被抓包的员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其他几个员工倒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终于，有女生举起了手，面色尴尬：“小老板，我觉得开空调太冷了，身体受不了。” 　　司空清看看其他人，问：“你们呢？” 　　被看到的员工一个个挠挠脑袋，打着哈哈： 　　“还好，还好。” 　　“有点热，能忍。” 　　心里却是“热爆了小老板快帮我们开空调啊”。 　　司空清懂了，一群人拉不下面子，不想撕破脸背上欺负女生的名头来享受空调，所以一个个热到心态爆炸了还在硬撑。在外面跑一天业务，回到办公室里比外面还热，司空清确实挺同情他们的。 　　“少数服从多数，”司空清道，“觉得冷的自备一件小外套，这是办公室常识。” 　　她把空调开到23°，机械喷吐的冷风立刻让蒸锅里的员工神清气爽，心中高呼老板万岁，那个女生不敢有异，沉默地盯着电脑，又听见小老板说： 　　“拿条毯子过来。” 　　恭敬的助理很效率地送来了毛毯。 　　然后，一条毛毯被递到眼前。 　　“明天记得多带件外套。”司空清的声音清冷动听。 　　“谢……谢谢老板。” 　　女生把毯子铺在腿上，脸色微红。 　　老板是les吧？会不会想潜我？我……要不要下班去老板办公室？晚上和老板去高级餐厅喝杯咖啡，度过美妙的夜晚…… 　　司空清是少有的不管男性员工还是女性员工都会心生绮念的那种老板。 　　工作之余的冷淡却不待人冷酷，润物无声的体贴却不以之为倚，从不斥责别人，只会平静地分析出错误，让人自愧弗如。 　　大多数员工内心都是欢快的，终于有人能治治他们办公室里的这个带着舔狗的碧池了，他们现在只希望老板走之后这个女生不要把空调调到28°，公主病都带到公司来了。 　　要不是不好意思争，进入社会没人会惯着你。 　　司空清离开了。 　　自己的办公室空调常年23°，但希尔贪凉，一来肯定往16°调，她也乐意惯着。每次希尔问她冷不冷时她都说不冷，她知道要是说冷希尔肯定会调高，但盖个小被子就能解决的事就不麻烦希尔那个懒虫了——要是希尔心里嫌办公室没家里舒服不来了损失就大了，而且要是问她为什么不来肯定不会说是空调的原因。 　　她太了解希尔了。 　　日复一日，暑假也快要走到尽头。司空清比任何时候都要忙碌，影视产业是她不曾触碰的领域，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学，好在她从去年就已经开始了。《斗破苍穹之三年之约》即将全员杀青，剩下的时间还需要后期努力和导演剪辑，争取各大影院的排片量，留下两周的时间做宣发，赶在国庆黄金档上映。目前来看竞争对手不多，赵楠钰主演的、群星云集的《恋人的秘密》算一个，来自大洋彼岸的好莱坞电影《激情与速度》算一个，而其他的，在司空清看来都缺乏竞争力。 　　目前的国产魔幻电影就是个大坑，没有珠玉在前，还留给了观众诸如“洗钱”、“烂片”的印象，拍得好要高成本，不叫座就是血本无归——很少有公司会这么干，他们宁愿多投资一些大概率稳赚不赔的电影，比如《恋人的秘密》。而在微博上，电影还没拍摄完，司空清就公开表示，她们，要做第一颗珠玉。 　　这句话有点引战的意思，仿佛前面零星几个国产魔幻片都是砖头——但她完全有资格这么说。她自己的存款、这些年的收入、外公外婆的赞助、希尔的存折，一共八千万全部投了进去，除此之外，圣心仁爱集团不断地追投，前前后后达到三亿，其余大大小小四家公司一共才投了一亿多，算下来，斗破的总投资超过五亿。 　　导演吴真第一次拥有用不完的资金，摩拳擦掌，也压力山大。就是用钱堆，也要堆出个好片子来。而网上的水军和大V也开始行动了。 　　“这部电影投资超五亿，男主角却是废材？” 　　“今年最受期待的电影，斗破苍穹之三年之约” 　　“夫妻搭配？司空姐妹的电影不来看看吗？” 　　广大网友自然也很期待，但除了期待之外，也有质疑。 　　—斗破很多人都看过，剧情就是普通的爽文，能成功吗？ 　　—我都知道剧情了，不想看啊。 　　—这五亿肯定白给了，司空清怕是血本无归。 　　—富二代玩票呢，散了吧。 　　希尔每天开小号和喷子对线，但每次都喷不赢对面。她想用道理说服别人，但喷子总能转移话题，用毫无逻辑却气人的话将你的智商拉到和他同一个水平，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希尔：“你这是酸吧，嫉妒别人司空清优秀。” 　　喷子：“我用得着酸她？对自己亲妹妹下手的垃圾。” 　　希尔：“？？？司空希不是被收养的吗？？” 　　喷子：“哈哈，这你也信，家丑不外扬而已，司空希那样像是被收养的？” 　　希尔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摸摸下巴，不像吗？ 　　然后就有越来越多的喷子来骂她。 　　“你在这舔司空清有什么用？她会理你？” 　　“ncfnmsl” 　　希尔：“反弹。” 　　路人：“nb。” 　　《最佳女主角》，正在热播中。 　　八月底，这部更新了6集的网剧网络收视率超过了近三年的王者《芈月传》，让所有人惊呼，百合来了。 　　虽然目前还没有出现两个女性的肢体亲密镜头，但两个女主角心中彼此想要再续前缘的恋慕谁看谁知道。 　　猎奇是大多数人的心理，对大多数人来说，“百合”就是被猎的“奇”。 　　现在还新出了一个男性追求者？！百合？纠结？贵乱？三角？！ 　　观众们已经兴奋到快要死掉了。 　　哪怕原著党纷纷剧透男人只是打酱油的，还是有不少观众留言威胁“嫁给男人就寄刀片”、“不是百合就弃剧”。 　　自然，也有一些人就想看主角被男人征服，甚至成了两派，自称变百党和变嫁党，将这个小圈子带进了更多人的眼中。 　　这部网剧的意义，注定会是某种程度上的历史性的。 　　PS：推一本书哦。 　　《SCF魔物摸摸抱抱吃掉基金会》 　　一对一男女主文，作者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一个良心小说家_(：з)∠)_精美的插画可以说是舒克良心了，上一本书写了一百多万字，文笔有保证~ 第二百四十二章：演员 　　“你知道吗，顾笙，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位曾经认识的人。” 　　“夏竹……其实我……” 　　天台的夕阳下，莫雪握紧拳头，台词正欲脱口而出，却被场外打断。 　　“咔，”导演中途叫停，跑进场地，恨铁不成钢地张牙舞爪，“云樱，你怎么越来越僵硬了，情感呢？羞涩呢？怀念呢？那种失而复得又不敢确定的复杂呢？小莫在进步，你怎么在退步？” 　　云樱低下头，羞愧难当。 　　目前的剧情是自己饰演的夏竹发现新邻居大明星顾笙的举止习惯和自己车祸丧生的男友很相似，想要继续探究，而莫雪饰演的顾笙打算在这个时候向曾经的女友坦白一切。 　　却因为自己，反复NG，下班的时间无限拖后，想必所有人心里都在偷偷咒她吧？ 　　“大家休息一会儿。”导演喘了口气，在一旁坐下，和摄影师交流。 　　“天气热，我买了几个冰西瓜，切好了的，大家别客气啊，都尝尝！”年轻的助理提着两个大袋子，见势不妙，迅速跑来救场，用冰凉的甜意安抚众人有些急躁的情绪。 　　云樱抿唇，一个人站着，好不尴尬。 　　“吃吗？”一只素净的手伸在眼前，皓腕凝霜雪，“西瓜，没子。” 　　云樱看着莫雪，接过西瓜，干巴巴地说： 　　“谢、谢谢啊。” 　　莫雪点头，转身去找椅子。 　　贼兮兮的小助理凑过来，有点雀斑的脸上充满忧虑：“樱姐，你没和雪姐闹矛盾吧？最近都不看你去找她。” 　　“哪有！”云樱下意识反驳，“没有的事……再说，凭什么总是我去找她啊。” 　　“雪姐刚刚不还给你拿西瓜了吗？” 　　云樱一梗，有口难言。 　　她实在不好意思去找莫雪了。 　　那天的生日会，自己贴上去跟强吻似的，之后的记忆，她已经全部自动删除了。 　　只记得，莫雪的唇，很软。 　　按理说，同性之间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尴尬一下，到不了现在这个地步。而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归根结底，云樱心里清楚—— 　　自己的心思，不纯了。 　　想她小魔女云樱也有栽跟头的一天。 　　从那天起，云樱发现，自家搭档越来越好看了——虽然之前就知道莫雪很好看，但现在看来，哪都是优点。每次对视，眼睛就忍不住从上往下瞟，自己都觉得自己下流。 　　好想再亲一次，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喜欢上莫雪了。 　　少女的爱恋懵懂又青涩，朝夕相处、亲密接触、彼此美型——爱上这样的搭档再正常不过了。 　　莫雪正在一边啃西瓜一边看摊在大腿上的台本。 　　由于编剧那边的关系，后面的剧情有了一些改动，后面几集多了个“不小心接吻”的剧情——有点狗血，但观众肯定喜欢，很多喜剧都有男人不小心亲上的剧情，这也不算什么违规的事。她翻到最前面一页，联合编剧里的第一个名字叫做温玉颜。 　　莫雪突然想到了那天生日会勾肩搭背的云樱和温玉颜。 　　自己想多了吧？ 　　“好了，继续拍，都起来。”导演喊道。 　　一群人不情愿地继续开始工作。 　　云樱深吸了一口气，酝酿好情绪，面向了莫雪，再次念出了台词。 　　拍摄在半小时后结束。 　　导演的脸色阴晴不定，大概是对云樱的表演不太满意。他不会用只会唱、跳、rap、篮球的演员，自己本身也不喜欢替身、抠图、念数字。但拍网剧毕竟不是拍电影，不可能对演技有那么上心的要求，今天云樱状态实在不好，那凑合地就这样吧。 　　散场了。 　　小助理忧心忡忡：“樱姐，问题出在哪啊？” 　　可把她急死了。 　　云樱摇摇头，她知道，但她不敢说。 　　莫雪怀里揣着剧本，安静地站在旁边，今天云樱的表现很糟糕，自然也会影响到她，同样的剧情反复拍，搞得她的状态都要没了，当然，最麻烦的还是拖时间。 　　最近工作这么忙，每分每秒对她来说都很珍贵。 　　“晚上，要不要和我对一下剧本？”她突然开口，“帮你找回状态？” 　　云樱瞬间僵住。 　　是幻听吗？ 　　她在做梦吗？ 　　“好……好啊……” 　　“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吃饭了没？呀，还带了朋友回来？” 　　“阿姨好！”云樱猛地鞠躬，显得非常礼貌，“我是……” 　　“是云樱吧？我知道，”莫妈妈笑道，“小雪在家经常提起你。” 　　啊？ 　　云樱小心脏一颤，经常提起我？是不是说明…… 　　“妈，你说什么呢。”莫雪汗颜，自家妈妈人精一个，跟哪个人恐怕都会这么说。 　　“吃饭了吗？” 　　“吃了，”莫雪脱掉袜子，穿上一双绿色的青蛙拖鞋，给云樱拿了一双兔兔拖，“你穿这个吧，也是我的。” 　　云樱默默穿上，心说好粉好少女啊。 　　“妈，我们对剧本去了。” 　　“诶，好，我把电视关了。对了，晚上住这吗？” 　　没人回答。 　　云樱的心里小鹿乱撞。 　　莫雪的家不大，家庭条件好了之后，她脱离曾经五十多平的小房子，住进了150平高级公寓。简约的装修风格，柔和温暖的格调，曾经的挣扎生活一扫而空。她有时候会想，如果那个抛家弃子的男人回来，会不会祈求和母亲复合？那个男人会不会在电视上认出曾经的女儿，然后上演一出出家庭伦理大戏？ 　　到那时，不管母亲是否心软，她一定会狠狠地把那个男人赶出去。 　　“进来吧。”莫雪打开房门，朝云樱示意。 　　“啊？好……好的！”云樱咽了口水，局促地踏入房间。 　　有点小乱。 　　她还以为莫雪这样的高冷女神房间会是一丝不苟的那种。 　　而且，缺乏一种少女的感觉——没有欧巴的海报，没有毛绒玩具，却意外的大，精致的奥地利水晶灯挂在头上，如同中世纪公主的卧室。 　　莫雪收拾着桌子，大概也觉得乱糟糟的不雅观。眼尖的云樱看到了书柜上贴着的便利贴，她凑过去看，发现上面写着“希望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 　　字也不是很好看，属于那种练了半吊子的庞中华。 　　“这是……” 　　“没什么。”莫雪意识到被发现，迅速撕下这张便利贴，扔进抽屉里，“开始吧。” 　　云樱感叹：“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朴实美好的愿望。” 　　自家搭档果然人美心善。 　　莫雪什么也没说，拿出剧本看了几眼，坐在了床上，云樱则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下一集的剧情可以说是很符合她们的情况了。 　　由于被电话打断，顾笙并没有坦白自己就是死去的男友，而是继续用朋友的身份待在夏竹身边。而身为影后，找朋友练习剧本，是很正常，也很符合逻辑的——问题是，在练习剧本中，温玉颜突发奇想，加了个杀必死剧情，接吻。 　　可以想象下周百合粉的狂欢。 　　“阿竹，可以……和我练习剧本吗？你照着念就行。” 　　“以前我男朋友就是叫我阿竹，”夏竹笑，心里却是一紧，“没想你也这么叫。” 　　简直是百合版的柯南被毛利兰所怀疑。 　　“是、是吗……”顾笙掩饰着内心的慌张。 　　能怎么办呢？如今我们都是女子，总不能让小柯南和毛利兰在一起吧？ 　　“没什么，我挺喜欢你这么叫我的。” 　　云樱的脸带着些樱色的红。 　　按照剧情，两个人是假装接吻，结果不小心真的亲上。云樱的心在狂跳，她站起来，又按着剧本把莫雪按在床上，台词已经念完了，所以，接下来…… 　　自己是就此打住，还是像剧情一样不小心亲下去？ 　　小雪没有喊停，难道她也…… 　　云樱俯下身，越靠越近，近在咫尺，一触即发，她想…… 　　“好了。”莫雪说。 　　表情也不太自在。 　　云樱撑住身子，手臂微微颤抖。 　　莫雪察觉到了她们的情况不对，她突然开始不安，刚想说什么，下一秒，柔软的触感贴在了唇上。 　　亲上来的人，和上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视死如归地闭着眼。 　　而莫雪，怒火中烧。 第二百四十三章：高三 　　侵略如火，要将两个人都点燃。 　　一个点燃的是欲望，一个点燃的是愤怒。 　　莫雪又惊又怒，这个云樱，她还敢伸舌头？！ 　　她身子一侧，用力把云樱推到床的另一边，然后迅速捂住嘴，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 　　云樱跌坐在床上，声也不敢作，一副做错事等待处罚的模样。 　　莫雪扶额，只觉得头疼，她尽量心平气和，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虽然剧本有这段，你也没必要真亲吧？” 　　云樱的唇动了动，飘忽不定的眼神最终停在思慕的人身上，她心一横，不打算再掩藏自己的心绪： 　　“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沉默。 　　两人坐在床上，隔着一米的距离，她见莫雪多妩媚，料莫雪见她……应如是？ 　　莫雪表情有些僵：“……好像？” 　　云樱低着头，小声说：“我也是第一次去喜欢别人……还是个女孩子…… 　　“对、对不起。” 　　她重重地垂下脑袋，又开始懊恼自己的笨拙。 　　连电视的声音都没有，这样的卧室简直有一种肃穆的感觉。 　　莫雪偏过头： 　　“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女孩子啊。” 　　云樱的心一颤，惴惴不安地问：“你……觉得很恶心吗？” 　　她想，按照莫雪现在的戏路，应该是不讨厌和女孩子在一起的吧？可这只是她的猜测，到底如何心里依旧没谱。 　　“这不是恶不恶心的问题，”莫雪垂眸，“陈姐知道会打断你的腿的。” 　　经纪人小姐要是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恐怕会气得七窍生烟。两颗前途无量的小树苗自断前途，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愤怒的事了。 　　云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试探地说：“我们可以不让陈姐发现……” 　　娱乐圈有不少偷偷摸摸谈情说爱的艺人，甚至还有隐婚的，其中大部分都不会瞒着经纪人，重点是不让粉丝知道。而连经纪人都瞒着的恋情，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提前准备的公关说辞，还要冒着违约赔偿和雪藏的风险。 　　虽然如果是莫雪和云樱的话大概率不会被发现——两个女孩子睡一张床也是好闺蜜，被发现又能怎样？ 　　咬死不承认，互相喊老婆都没事。 　　莫雪有些哑然，看着云樱的脸，想到她对自己的帮助，抑制住赶人的冲动，她终究说不出太恶劣的话。 　　第二次被云樱亲，心中的震撼倒也少了一些。 　　“抱歉。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一次表白，意料之中以失败收场。 　　云樱眨眨眼，把眼泪挤了回去，故作坦然，她轻声道： 　　“那我能不能问问，你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女生？” 　　莫雪抱着膝盖，闭上眼： 　　“与你无关。” 　　云樱却笑了：“谢谢。” 　　她想，她知道答案了。 　　性别不再是阻碍，其他的障碍，那她将一一扫除。 　　晚上十点，门口。 　　“这么晚了，要不就在这睡吧？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 　　“阿姨，别担心，我让助理开车来接我了。”云樱乖巧懂事地朝莫妈妈一笑，最后看向自家搭档，手掌一开一合，像是告别，“小雪，晚安。” 　　莫雪无语凝噎。 　　云樱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下楼的脚步渐行渐远。母亲“你这孩子也不送送人家”的嗔怪，她心如乱麻，一字未听。不经意间却想起那个火热的吻，她一怔，转身回了房间。 　　那个人就在楼下，黯淡的身影，手机发出微弱的光。 　　她面无表情地拉上窗帘，被捅破的窗户纸，是否再也抵挡不住窗外温热的暖风？ 　　夏末已至，学校终究没有忍住，撕开和善的面具，宣布提前一周开学。 　　原本高二的教室更上一层，每届高三的教室统一定在六楼，无高一之乱耳，无高二之劳形，脱离了社团活动，唯一的工作变成了学习。 　　黑板的最右侧、课程表的旁边，每天由不同的班干部写下箴言。 　　『两眼一睁，开始竞争』 　　希尔趴在桌上，看了一眼新学期的课表，音乐课没了，体育课缩短到了两节，简直生无可恋。 　　人生的第二遍高三，像是锅里的咸鱼翻了一面。 　　其他人因为留校自习，大多保持了学习的状态，只有她深受节后综后症的困扰，上课和摸鱼无异。 　　“别抖腿。”同桌林译小声提醒。 　　希尔一看，自己桌子震来震去，果然让同桌字都写不好了，她歉意又熟练地卖了个萌，出神地盯着窗外。 　　“诶，你说，新高一是在操场上军训吧？” 　　她突然问。 　　林译一愣，抬头看看讲台上的老师，又看看自己笔下的重点，漂亮可爱的女神同桌找自己说小话，虽然知道自己追不到她，但也难免心动。 　　荷尔蒙和求知欲……他选择荷尔蒙。 　　学习是什么东西。 　　“是啊，这么大太阳，他们好惨。” 　　林译压住幸灾乐祸的声音，生怕被老师听到。 　　希尔点点头，她决定了，她要拉上司空清去强势围观。 　　林译还想继续搭话，女神却跟一堵墙一样密不透风。 　　下课铃响，正好是二十分钟的大课间，沉迷学习的司空清不情愿地被希尔拽出来，然后又被拽下楼，她不明白，别人军训有什么好看的，那廉价劣质的迷彩服当拖布她都嫌弃。 　　但既然是媳妇的要求，她还是应了下来。 　　走到操场的树荫下，司空清发现，原来和希尔一样无聊的人还挺多。一大堆穿着校服的高三生乐呵呵地站着或坐着，有的还对日光下的小学弟小学妹喊加油。 　　“司空清，你高一的时候军训了吗？”希尔问。 　　“没，”司空清心不在焉，“装病请假。” 　　“哦，”希尔嘲笑，“忘了你体育贼差。” 　　“体育再差也能在你上面。” 　　司空清脑袋一歪，狡黠地眨眼。 　　“……”希尔一噎，猛地一指操场，“你看那个第一列的男生，他顺拐诶。” 　　司空清不为所动，反而把手伸出来，张开五指：“伸手。” 　　希尔羞涩：“这么多小孩子看着，别牵手了吧。” 　　司空清才不管那些，她的指头插进希尔的指缝，还捏了捏：“要不要走近点去看军训？” 　　希尔惊呼：“卧槽。” 　　不行，这太玛丽苏了。 　　可这回是司空清拽着她了。 　　她们穿梭在跑道间，站军姿的小学弟看得目瞪口呆，高三的学姐在初出茅庐的小朋友面前魅力无限，同班晒黑的女生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起来，更何况……眼前的是两个学姐，是双倍的快乐。 　　教官再凶，也挡不住他们的窃窃私语。 　　“是食堂海报上的那个学姐诶……” 　　“艹，你不认识司空希？” 　　她们走得慢悠悠的，希尔觉得自己已经要发烧了，明明是来看军训的，现在她低着头，看也不敢看，虽然羞耻，却……不想停止。 　　“你看，那个教官帽子上是不是鸟屎？” 　　司空清轻轻摇了摇希尔的手臂，希尔偷偷抬眼，果然，面前这个班的教官帽子上有个脏脏的一坨，大概真的是鸟屎。 　　“安静！”教官怒吼，“谁说一句话，谁敢动一下，全班多站五分钟！” 　　“老师，我肚子疼！”一个女生喊道。 　　“休息！”教官沉着脸，又对男生说，“看什么，你也是女生吗？！” 　　他面前的小男生吓得立刻站得笔直，瞄到教官头上的鸟屎，想笑又不敢笑。 　　司空清停下脚步，希尔疑惑地抬头，下一秒，司空清贴上，在她的唇上短暂地一印，踏雪无痕。 　　站在前排的女生几乎都要尖叫了。 　　希尔觉得自己已经没脸看学妹了。 　　某个男生甚至被惊歪了帽子。 　　“安静！”教官再次怒吼，“你，帽子怎么歪了！还动！叫你扶了吗？加五分钟！” 　　全班人一通哀嚎。 　　希尔掐了司空清一下，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公开处刑的地方。 　　“帽子就是军人的头，你会把你的头戴歪吗！”教官用洪亮的声音训斥着，“有的人啊，玷污了这顶帽子还不自知！” 　　司空清戳戳希尔的腰，又指了指教官帽子上的鸟屎。 　　希尔终于没忍住，噗地笑出声，笑容是会传染的，前排的女生也笑了，后面的男生没忍住，最终变成了哄堂大笑。 　　趁教官发火之前，司空清牵着希尔溜走了。 　　“要上课了诶。”希尔轻声说。 　　“想翘掉吗？”司空清笑。 　　她收回之前的话，看新生军训还是蛮有有意思的。名为看军训，实为撒狗粮。 　　反正对于她们来说，翘课有一大堆的正规理由。 　　“想。” 　　希尔点头。 　　操场的广播开始演奏激昂的乐章，新生停止了痛苦的站军姿，都开始练习步伐。其他的围观者都去上课了，只剩下她们，仿佛在看一场包场的电影。 　　“这是什么曲子啊？运动员进行曲吗？”希尔问。 　　“不对。” 　　“那……欢迎进行曲？” 　　“也不对。” 　　“那是什么嘛~” 　　“笨蛋，这是分列式进行曲。” 第二百四十四章：暗斗 　　希尔一向对音乐鉴赏一窍不通，分不清这些风格类似的曲子也正常。 　　她们找到操场边的石椅坐下，虽然有特权，但她们也没有特立独行，都老老实实穿着校服，一中这样的学校校服自然不会是什么黑衣红裙，而是黑白色的短袖长裤，绵软的质地还算舒适，比起常穿的衬衫，反而更像浴袍或者睡衣一样更能凸显女孩们的青春气息。 　　希尔觉得有点困，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司空清则在旁边淡淡地说：“手伸这么开，都从袖口看到里面的内衣了。” 　　希尔赶紧收手，瞪了一眼司空清。 　　哪有人会这么说出来的。 　　远处，军训的学生齐步走，口哨声此起彼伏。希尔挪了下屁股，躺在司空清大腿上，又翻了个身，对着她的膝盖。 　　司空清动了动大腿，被希尔脑袋一枕： 　　“让我躺会儿。” 　　司空清腿不动了，伸出手，捏了捏希尔的耳垂，一会儿又去抚摸她的脸颊，顺顺她的头发。 　　“树上有蝉诶，”希尔眨眨眼，抬起手来指着高处，“声音好大。” 　　明明是喧嚣的，却有一种宁静的美感。 　　走正步的学生绕了操场一圈，马上就要走到她们跟前，希尔不好意思，干脆闭上眼，整个人都换了个边，脸朝着司空清小腹。 　　司空清拿着手机，读着里面的话： 　　“想生个女儿，头发顺长，肉薄心窄，眼神忧郁。用牛奶，豆浆，米汤和可口可乐浇灌，一二十年后长成祸水。” 　　希尔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她。 　　司空清也看她：“这不是我说的，是冯唐的《北京北京》。” 　　希尔撇嘴：“用可乐是养不出祸水的，只能养出小胖妞。” 　　“我们也没少喝可乐呀，”司空清笑，“我们的女儿肯定是祸水。” 　　希尔道：“你说是就是。” 　　她埋着头，万千思绪杂糅，其中……不乏期待。 　　啪——她突然想打自己几耳光，才几岁就想着孩子了！ 　　“还有，告诉你个好消息，”司空清道，“斗破已经基本完工，送去二次审核了，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通过。” 　　“真的吗！”希尔振奋了，差点坐起来，耗时这么久的长跑终于要结束，尤其还是自己倾入心血用心监制的作品——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她比任何人都期望斗破可以获得成功。 　　要是不成功，而且还让家里赔了很多钱，她就……就……好好学习，以后去公司当司空清的小助手。 　　虽然她的真实想法是自己开公司、成为小富婆、富贵还乡让家里刮目相看，让妈妈说“卿卿就托付给你了”，但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 　　只能抱着斗破那点稿费给自己打气。 　　她真的很怕万一失败被别人说风凉话，尤其是说司空清的风凉话，比如“富不过三代”、“司空清不适合从商”、“早点找个男人嫁了”什么的，她自己觉得斗破的剧本并不是那么好，司空清投这么多原因完全是因为这是她的小说，所以，她压力更大了。 　　她要是自己也有钱就好了，万一亏了，自己就撒一大把钱，跟司空清说“这点钱不算什么”。 　　什么，5亿？溜了溜了。 　　她伸长了手，抱住司空清的腰，司空清的手放在希尔的肚子上，平坦，柔软，顺滑。她想了想，接着说： 　　“《恋人的秘密》的进度也差不多，他们在美国拍摄，成本比一般电影会高，演员的片酬也比我们的高不少，大概两亿的样子，国庆档真的要碰一碰了。” 　　希尔好奇：“赵楠钰片酬多少啊？” 　　“小道消息，”司空清顿了一下，道，“2000万。” 　　希尔沉默，咽了声口水，问：“我们给莫雪的片酬呢？” 　　“50万。” 　　“噗，”希尔喷了，“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还有，她羡慕嫉妒死赵楠钰了，那么糟糕的人，演一部电影拿的钱比她写完一本斗破都多。 　　“新人嘛，价格都不会太高。”司空清解释，“演萧炎那个，陈歌，他片酬1100万。” 　　“你们好有钱……” 　　“那也是你的钱。” 　　司空清继续揉女孩的肚子，“等你成年了，你的那部分钱你就自己管。” 　　希尔很想张牙舞爪，然后有骨气地说“我不要家里的钱”，但一想到那纸醉金迷的生活，她……犹豫了。 　　堕落了，糜烂了。 　　“我就保管着……不花。”她心里挣扎着说。 　　“没事，随便花。” 　　“你要把我养废吗！”希尔哀嚎，“请继续你的罪行！” 　　司空清低下头，在别人眼中，像是在贴着腿上女孩的耳朵说悄悄话。然后她抬起头，希尔脸上的绯红蔓延到耳根。 　　赵楠钰近日情况，用四个字来说，大致是意气风发。 　　主动出击、反复谈判，她终于和范思哲达成了合作，恨不得立刻就告诉全世界，她也是红血品牌的代言人了。 　　当她和这个蛇妖美杜莎商标绑定在一起时，任何人看到她，都会觉得高大上。那些代言欧莱雅、大宝SOD蜜的是什么二线明星？连带着粉丝都狠狠扬眉吐气了一把。 　　“恭喜楠钰！买爆范思哲！” 　　“楼上的，你买得起？” 　　“呵，你酸吧，我还真买得起。” 　　“范思哲瞎眼了吧，赵楠钰这气质搭得上？” 　　“嘴放干净点行吗？我们楠钰就是高级脸，这不是我们说的，是范思哲设计师说的，欣赏不来别丢脸行吗？” 　　没有花多少时间，粉丝们已经完成了控评，顶上的评论只剩下吹捧和赞美。 　　就事论事，拿下范思哲的代言，不管对于国内哪个明星，都是一件值得吹捧的事——但如果从吹捧变成跪舔就很尴尬了，多少顶级品牌自身难保，再不把握国内的巨大市场只会被对手淘汰，就算不是赵楠钰，也会有其他国内代言人诞生。 　　赵楠钰一直对于被赶出斗破剧组耿耿于怀。 　　她相信《恋人的秘密》会比《斗破苍穹》表现得好——一个是群星云集的恋爱喜剧，一个是low得不行、演员无名的网文改编，国内喜欢哪个的多？ 　　近日，她的工作室始终在不遗余力地通过水军唱衰《斗破苍穹之三年之约》，不要小看水军的力量，一个片子如果不够好、平平庸庸，那么网友的思想就很容易被诱导。比方说斗破的“烂片”传言满天，那么很多人连去看的欲望也不会有，偶尔有人去看，感慨一句“好像没那么烂啊”也无法改变它的风评。 　　除非，它足够好，好到让看了的人愤愤不平，觉得斗破能拥有更多，甚至成为“自来水”。 　　赵楠钰看看手机，上面是助理的消息，是一则新闻： 　　“《斗破苍穹之三年之约》发布预告，燃到炸裂！” 　　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 　　她皱眉点开这个视频，弹幕是一大片“来了来了”、“我tm吹爆”、“萧门弟子拜见歌舞老贼”。 　　她心中烦躁更盛。 　　开场的画面，是宏伟缥缈的云岚山巅，眺望远方的云韵，负剑下山的纳兰嫣然，以及跪在山头，初见药老的少年萧炎。 　　“卧槽，好美，云宗主好漂亮！” 　　“纳兰是莫雪演的？！我才知道！我昨天才看的《最佳女主角》！” 　　“《最佳女主角》+1” 　　“啊啊啊啊啊陈歌！” 　　走心的画面和特效，甚至让人回忆起了数年前的阿凡达般的震撼。神鸟啼鸣，一闪而过的紫晶狮王魔兽，还有清纯俏丽的小医仙。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沧海桑田变，莫欺少年穷！】 　　萧炎愤怒地吼声，点燃了所有观众的情绪，画面加快了进度，穿越无数荆棘，最后跳跃到了决战云岚之巅。面对高高在上的女杀神，萧炎抹去嘴边的血迹，扔出了手中的三色莲花，最后，在耀眼的光芒下，于空中绽放—— 　　转场。 　　【斗破苍穹，十月一日，震撼来袭！】 　　赵楠钰拿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弹幕在眼前飞逝。 　　“这特效6666” 　　“感觉在看好莱坞大片，吹爆！” 　　“没大牌，经费估计都在特效上了。” 　　“十月神仙打架啊，我还想看《激情与速度8》的！” 　　没有人提《恋人的秘密》。 　　赵楠钰咬牙，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没有想过国产玄幻片真的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仅仅是预告，说明不了全部，她这样说服自己。 　　但更令她焦头烂额的事终于来了—— 　　“楠钰姐，出事了！” 　　“怎么了？有话快说！” 　　“你看微博，范思哲出事了！” 　　PS：之前就写了范思哲，结果这几天范思哲就出事了……这是来了瞌睡又送枕头啊2333 　　斗破大概就是全文的收尾了，正文完结后，还会更新一些番外，大学的，婚后的，莫雪的，766的，可能短，也可能长_(：з)∠)_ 第二百四十五章：赵楠钰：危 　　助理没有骗人，范思哲真的出了大事。 　　【范思哲辱华】 　　这条热搜在榜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每刷新一次就上一个排名，现在已经被顶到了第四。 　　赵楠钰几乎都要昏过去了。 　　这简直让她有种靠山山倒的感觉。 　　范思哲，八大红血品牌之一，和它并列的巴宝莉、阿玛尼、爱马仕等等个个鼎鼎大名，它却犯下了这样愚蠢的错误——在衣服后面，把香港澳门归类为了国家。 　　国家主权，华夏民族最重视的、视之逆鳞的珍物，尤其是在这个香港近日不算太平的敏感时期，范思哲来了这么一出。 　　无异于往枪口上撞。 　　这家全球一半实体店在中国的意大利企业也许是在被美国财团收购时被下了降头，上一个这么干的还是个叫D＆G的意大利轻奢品牌，如今已经基本退出中国市场，损失惨重——这一切听起来很龙傲天，满满的“你惹我你死定了”、“骂我一句杀你全家”的感觉，但问题是—— 　　我们国家真的很nb。 　　不信换个小国家看看？ 　　再沙雕的网友们也知道一致对外，心软的网友看到道歉可能就原谅了，暴躁的网友直接喷的人家官博妈都不认识。 　　赵楠钰慌了，她立刻打电话给经纪人，她的经纪人恰好是自己的姐姐： 　　“姐，怎么办？这事很严重吗？” 　　经纪人的声音还算沉稳：“你先别慌，这事应该没那么严重，范思哲一定会道歉的，态度好的话，低调点这事就过去了。” 　　“那……我要解约吗？”赵楠钰不安地问，“姐，我昨天才官宣代言，我不想解约。” 　　昨天还一副普天同庆的架势，今天就狼狈地解约，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这份代言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的错误让自己的努力白费！ 　　“你做好心理准备，我正在联系律师，”经纪人道，“解约的话我们大概率不需要支付违约金，如果网上风向不好，那我们只能解约了。” 　　“姐！就没有别的处理方式吗？”赵楠钰祈求道。 　　经纪人揉揉太阳穴，严肃起来：“楠钰，我们是港人，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件事马虎不得啊！” 　　赵楠钰一怔，随即脸色更加难看。 　　网上这群人怎么这么无聊？一件小事闹这么大有什么必要？ 　　她恨死了那个爆料的人。 　　没过几十分钟，她就要向经纪人问一次“范思哲处理了没”，经纪人都快烦了，回答道：“今天周末，还倒时差，你以为意大利人多勤奋呢？” 　　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在推波助澜。 　　【陈歌解约纪梵希】 　　赵楠钰刷了半天消息，没刷出来范思哲的，倒是刷出一条纪梵希的——原来同样的错误纪梵希也犯了，但陈歌的反应比她快得多，迅速解约，被网友们称赞“爱国”、“硬气”。 　　赵楠钰突然有了某种联想。 　　陈歌和《斗破苍穹》，自己和《恋人的秘密》。如果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那一定有…… 　　司空清。 　　司空清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电影的主演传出任何丑闻。当然，她也很乐意看到竞争对手吃瘪。 　　在司空清向陈歌表示圣心仁爱集团法务部会为他提供帮助，以及帮他为新的代言牵线搭桥后，陈歌再没有任何顾虑，直接痛快地宣布和纪梵希解约，抽身事外，还能博得美名。 　　有比较才有差距，赵楠钰终究没能当成缩头乌龟，被网友们点名揪了出来。 　　“赵楠钰？出来挨打，看看人家陈歌。” 　　“昨天那么高调，今天就装死？笑死爷了。” 　　“不解约留着过年？” 　　“楼上当什么爱国贼？道德绑架？懂不懂契约精神？你以为说解约就解约，违约金你来赔？我们楠钰会处理好的，不用你们操心。” 　　“姐妹别激动啊……我老粉了，也觉得应该解约，国家主权无小事……” 　　赵楠钰眼神晦暗，紧紧捏着手机： 　　“压下去。” 　　助理的反应慢一拍：“啊？” 　　“听不懂人话吗？给我压下去！你想等着我上热搜吗？！” 　　她是经常上热搜没错，但绝不希望是因为这种事。 　　被骂惨的助理赶紧暂避锋芒。 　　“啧啧，”希尔翻着消息，感慨道，“你这节奏带的真好。” 　　“我只是点了把火，”司空清气定神闲，“还是靠众人拾柴。” 　　“赵楠钰要是解约怎么办？这波节奏是不是就没用了？” 　　“怎么会没用，”司空清道，“得到代言的成本那么高，不管解约与否，他们都是血亏的。” 　　下一个这种级别的代言，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而且，”司空清补充，“我还有她别的黑料。” 　　希尔认真地看着她：“你是狗仔吗？怎么手里东西那么多。” 　　“那你想知道吗？” 　　希尔沉思，觉得司空清又要提一些不要脸的条件，便摇头道：“不想知道。” 　　“是那种很刺激的猛料。”司空清用充满诱惑性的口吻说。 　　希尔咬唇，思想逐渐不纯洁。 　　妈的，好想知道。 　　她脸红红的，忸怩地说：“你先告诉我和什么有关。” 　　“知道三上悠亚吗？” 　　希尔的呼吸突然一乱，脸色更红，小声说： 　　“不……不知道。” 　　“大桥未久知道吗？” 　　希尔拼命摇头：“不知道！” 　　司空清叹了口气：“那个赵楠钰啊……” 　　希尔震惊：“赵楠钰也干那个去了？” 　　沉默，对视。 　　希尔羞愧地低下了头。 　　“小骗子。”司空清笑着戳了戳希尔的额头。 　　希尔心虚，自己是想甩掉以前那个小污女的形象的，结果三两句话就露馅。她走到司空清身后，从后面搂着她：“告诉我嘛，我真的想知道。” 　　司空清偏过头，拍拍自己的大腿。 　　希尔心领神会，坐上去，全身都散发着求知欲。 　　很快，她就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之前在办公室诱惑司空清，让秉公职守的司空清意识到“原来这里也可以那样”。 　　凌乱的她躺在办公桌上，喘着气说： 　　“你……你还没告诉我……赵楠钰那个……” 　　“她啊？”司空清抬头，抽空说，“她四年前用ins点赞过一个港独言论。” 　　希尔双眼失神，不对，这和她想象中的不对……不应该是更刺激的、更色一点的事吗？ 　　“骗……骗子！” 　　【郑重声明：赵楠钰工作室代表赵楠钰做出严正声明，坚决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坚决维护祖国统一，希望范思哲能够及时对错误进行纠正和道歉，否则，我们将解除和其的合作关系。】 　　约摸下午六点，赵楠钰的微博发布了这么一条信息。 　　啥意思啊？有人纳闷，就是说不解约呗？ 　　网友们可以说是被这条微博激怒了，别人陈歌那么干净利落的解约了，你拖到现在结果还说不解约？想赚钱想疯了吗？ 　　“服了，范思哲是你爹吗？这么舍不得？比国家还重要？” 　　“范思哲还没道歉，你倒是先原谅它了，666。” 　　粉丝们忙里忙外，而赵楠钰，进入了装死状态。 　　她觉得网友都是健忘的，过一些时间就会忘记，更何况自己都发出拥护国家主权的声明、指出范思哲的错误了，哪里不爱国？难道非要解约才能让别人满意？ 　　约束好粉丝行为，不对喷，低调几天，很快，见异思迁的网友就懒得关注这件事了。 　　赵楠钰打好算盘，稍稍松了口气。 　　一小时后，再次打开微博时，她目眦欲裂。 　　【赵楠钰 港独】 　　“小樱，我给你联系了个益达口香糖的广告，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经纪人陈姐把文件往桌上一甩，拍拍在椅子上发呆的云樱，“发什么呆呢？这几天你魂不守舍的。” 　　云樱回神，讪笑一声，开始翻阅文件。 　　过了几分钟，她放下这些纸张，想了想，说： 　　“陈姐，这个给莫雪去拍吧，我看这些条件她也差不多符合。” 　　陈姐皱眉：“小雪的条件比你差一点，这资源你更合适。” 　　说完，陈姐轻笑一声：“你们关系都好到这个地步了？真不多见。” 　　“陈姐你别笑我了，”云樱狂抓脑袋，“我说真的，给莫雪吧，下个月斗破上映，她人气肯定不比我差。” 　　“真搞不懂你在推脱什么。”陈姐百思不得其解，“那我给小雪了？” 　　“给。”云樱趴在桌上，见陈姐离开打算关门，她立马喊道，“别跟她说是我让的啊！” 　　陈姐回了她一个“ok”的手势。 　　云樱叹了口气，重新趴上了桌。 　　愁啊。 　　自己当时怎么就强吻了呢。 　　强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第二百四十六章：微博百态 　　赵楠钰的澄清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她宣称点赞港独言论是无心之举、自己没有看清不小心顺手点的，但这平息不了网友们的怒火。 　　“不小心点的？怕是不小心被我们发现的！” 　　“呵呵，怪不得解个约都拖拖拉拉的，巴不得去当欧洲人吧？” 　　“很强，在ins上点赞港独，在微博上维护国家主权，你就是双面人？” 　　还有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在她的微博下集结。 　　赵楠钰脸色发白，这样难以阻挡的节奏，用脚指头思考都知道自己被搞了。有人在针对自己，而这个人，也许是司空清，也许是对家，娱乐圈谁还没有几个对头，这个时候最关键的是从这个泥潭抽身。 　　“姐，”她拨通经纪人的电话，不忍直视自己爆炸的微博，她心急如焚，“我不会被封杀吧？” 　　经纪人那边短暂的无声，然后传出声音：“……不至于，你道歉诚恳，表明自己维护国家主权的坚定，咬定是不小心点的，上面应该不会追究。” 　　可也仅仅是上面不追究。 　　明星的黑料，就像进了局子留下案底，会跟随一辈子。无论以后如何，“港独”这件事永远会被黑粉和路人拿出来说，有人喜欢上她，就会有人在旁边嘲笑“你喜欢赵楠钰？她是港独啊”。 　　再者，名声臭了，有没有新的粉丝会喜欢她还是个问题。 　　“再告诉你个坏消息，”经纪人缓了缓，语气凝重，“才一个下午，已经有很多人退票《恋人的秘密》了。” 　　之前《恋人的秘密》群星云集，在影评网站上有接近一百万人表示想看，被预测票房会超过8亿，而如今，还没上映，就先遭遇了滑铁卢。 　　赵楠钰不吭声，她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底气。 　　“现在事情压不下去，陈潇很生气。”经纪人继续说，“你赶紧打个电话给他。” 　　明星的负面新闻和热搜往往会在第一时间撤下，因为没资本的不配上，有资本的能撤下，如果撤不下，那只能说明出手放料的那一方更强大。 　　她的金主从斗破撤资后，在《恋人的秘密》里投资超过一亿，若是票房惨淡，她签的合同里就有道德条约，最大的责任便会落在她的身上。她慌得怼人的心思都没有了，她不想承担这样的损失，挂掉经纪人的电话，她连忙拨通陈潇的号码，耳边却永远是一阵忙音。 　　陈潇不接她的电话。 　　赵楠钰浑身僵硬，第一次体会到四面楚歌的滋味。 　　《最佳女主角》的粉丝们敏锐地发现，她们嗑的樱吹雪或者雪见樱CP，近日的互动似乎变少了。 　　成功的商业CP就是这样，哪怕大家都知道这是商业CP，可就是忍不住喜欢，忍不住觉得她们甜得心痒、心里猜测脑补她们是不是私下真的产生了友情以上的情感、甚至将自己的美好幻想书写成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 　　但前提是，这对CP的互动足够多，因为这样才有足够多的素材去剪辑、去想象，这年头什么都能云，但CP不能云，因此，百合粉们近日有些不满—— 　　喂，说好的商业CP呢？你们敬业一点，快发糖啊！ 　　有人翻出了莫雪之前节目里的话，“我和云樱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并说： 　　“人家都说是普通同事了，你们别瞎想了。” 　　但粉丝们异常坚定： 　　“对对对，普通同事，懂得都懂。” 　　“你看《最佳女主角》里面她们的眼神，像普通同事？” 　　甚至有很多人去莫雪的微博下祈求“求求你快和普通同事互动一下吧”。 　　莫雪很头疼。 　　她现在是真的迷茫了。自己和云樱低头不见抬头见，网剧还没拍完，隔几天就要合作，公司还要自己继续和云樱炒CP，却不知道自己都要尴尬死了。 　　云樱……居然喜欢她。 　　那天突兀又炙热的吻总是不经意间闯入脑海，她觉得自己要入魔了，只要停止思考，脑子里就只剩下云樱那张可恶的脸。 　　偏偏云樱还喜欢笑，在莫雪眼里简直称得上贱萌。 　　她抱着枕头瘫在床上，突然觉得这样的姿势有点像那晚被云樱压的样子，便翻了个身，侧身抱着枕头，直到手机嗡嗡作响。 　　“喂？陈姐？” 　　“小雪，文件看了吗？没问题吧？这个益达口香糖的机会难得，你要好好把握。”经纪人敦敦教诲。 　　莫雪轻声应下，陈姐待她不薄，就是有些叨叨絮絮，非要把所有事都安排妥当才放心。 　　益达口香糖，会给观众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这种感觉深入人心，走入千家百户，对于女明星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从知名度上比代言化妆品之类的效果更好。广告往往会选择符合品牌形象的代言人，女星们也往往青睐奢侈品，没有几个上升期的小花会去代言无痛人流和整形广告。 　　嗯，也没有哪个男星愿意代言性功能障碍医院。 　　“陈姐，谢谢。” 　　于情于理，这样好的资源给自己一个半新人，莫雪觉得自己都应该说声谢谢。 　　陈姐那边像是断线一般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陈姐说：“微博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和云樱保持互动频率吗？这都一个多星期了，怎么搞的？” 　　莫雪理所当然地卡壳了。 　　她不敢说。 　　告诉陈姐云樱强吻了自己？那云樱一定会被骂得很惨，出于对以后的考虑，她们这对公司苦心经营的商业CP也一定不会继续经营下去。云樱不管怎么说也帮了自己这么多，她不想看到云樱受处罚。 　　又或者，身为一个本就不那么乖巧的女孩，莫雪并不喜欢“告状”这种行为。被云樱吻了就找公司告状？简直像小学生一样——哪怕告状是对的，她也不想这么干。 　　“我……” 　　“你们闹矛盾了？” 　　陈姐有点纳闷，不太可能啊，云樱才把这个益达广告拱手送人，不像闹了别扭的样子——难道是赔礼道歉？这似乎就讲得通了。 　　“我不管你们闹了什么别扭，总之，现在要公事公办，工作里不要带入私人情绪，晚上你微博表示一下，不用我教了吧？”陈姐道，“我看小樱挺照顾你的，你也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说罢，陈姐挂了电话。 　　莫雪捏紧手机的手指绷出发白的关节，这个陈姐……什么都不知道！挺照顾她的？这是想把她照顾到床上去啊！ 　　自己不想跟云樱联系，云樱自然也不敢主动联系她，每次到片场看自己的眼神都偷偷摸摸的。 　　气急的她自暴自弃地用被窝蒙住头，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眼看就要走过夜晚的黄金时间，她的事业精神还是打败了私心和怨念，拿起手机，莫雪不情愿地开始打字： 　　“@云樱晕得嘤嘤嘤__晚上要刷牙，记得关爱牙齿哦。” 　　附上了一张手拿益达口香糖的照片。 　　这就是明星的生活日常，违心得自己都要吐了。 　　炒CP的同时，顺带先宣传一下自己要拍的广告，这是陈姐的要求。 　　结果，云樱那边倒是回应得很快： 　　“@莫雪__关爱牙齿，更关心你~Mua~晚安！” 　　这个人……厚颜无耻！ 　　莫雪强忍砸手机的冲动，平息下来，把手机塞进了枕头下。 　　这一晚，又是百合粉的狂欢。 　　“太甜了吧！高举樱攻大旗！” 　　“楼上邪教，云樱明明是诱受！” 　　“我不管，这对CP给我锁死了！” 　　同一个城市，远方的某个房间里，云樱捧着手机傻笑，窝在床上像一只扭动的毛毛虫。 　　嘿嘿……莫雪终于理她了。 　　幸好她们还是官方钦定的商业CP，想“分手”都不行。这是自己最大的优势，她坚信，只要自己死缠烂打，总有能融化坚冰的一天。 　　等等，她要自己刷牙，是不是自己那天晚上接吻时嘴里有味道？不会吧？！自己天天有早晚刷的！ 　　她猛地起身，跑出卧室。 　　“小樱，你干嘛去啊？” 　　“刷牙！” 第二百四十七章：酒与糖 　　“司空清。” 　　“嗯？” 　　“我昨晚做梦了。”女孩从被窝里伸出白净的手，撑开的缝隙中隐隐窥得光洁耀眼的肩，“我好像……生了个女儿。” 　　她双目失神，好像在回忆，一点都不觉得羞耻。 　　司空清也伸出手，把她搂得紧紧的： 　　“嗯。” 　　“我梦见我拿脸蹭她，还把她抱得高高的，”她继续说，“然后她在我眼前，一下就长大了，长得和我一样，过了一会儿，又变得和你一样。” 　　仿佛被系统上身。 　　她说完，好像回过神来了，蓦地羞涩起来，缩进被窝里，赧然道，“你说这代表什么啊？” 　　“代表……”司空清思考，“你会生两个女儿？” 　　希尔蒙住头没动静，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闷闷的声音： 　　“你想得美，一个都不给你生。” 　　“那还是生一个吧。”司空清说。 　　高三没有睡懒觉的机会。 　　哪怕是希尔也不好意思在班上迟到，赖了一会儿，她呲溜地起身，洗脸刷牙后，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手机。 　　【《恋人的秘密》疑似预备提前上映？赵楠钰恐面临天价赔偿】 　　再看另一条新闻—— 　　【《斗破苍穹之三年之约》发布预告片，广受好评，预计国庆档票房前二】 　　舒服了。 　　希尔觉得自己胃口大开，看见网上一大堆人吹斗破就心旷神怡。 　　不愧是她的电影。 　　现在是九月中旬，开学一段时间，已经过了中秋。 　　上学前，希尔从卧室顺了几块月饼，两个塞进连心的书包，剩下几个自己帮司空清拿着，用来当打狗的肉包子——狗当然是指司空清那只小泰迪。 　　“都是莲蓉蛋黄的，吃不完就给同学分一点。” 　　希尔给连心的书包拉上拉链。 　　“姐姐好啰嗦。” 　　连心小声嘀咕。 　　希尔没听见，拍拍小姑娘的书包：“走啦，上学去，上车。” 　　三个人在车里嬉闹。 　　高三的考试频率呈指数型上升，高二时只有月考，高三每周增加了一次理综测试，一次就是两个半小时，考完之后让人像是脱了层皮。希尔本来就是靠窗的座位，每次考试还得把座位搬到外面去，来来回回的，劳民又伤财。 　　考完试，她哭丧着脸，给司空清发微信： 　　“我又没做完QAQ” 　　“没事。” 　　她继续给司空清倒苦水：“物理选修大题没做，那个考气压的一紧张就忘记怎么分析了qwq” 　　她找司空清，一是想求安慰，二是想表示她其实会做，考得差是因为紧张。 　　也不知道是想证明什么。 　　“嗯，晚上回家我教你。” 　　司空清回复道。 　　希尔放下手机，课间时间，为了补充消耗掉的脑力，她把月饼拿出来，昂贵的包装里附赠了小刀和叉子。她觉得一个人吃不太好，就不太情愿地切了四分之一给同桌林译。 　　“给你。” 　　“啊？啊……我的？谢谢啊！” 　　林译受宠若惊。 　　希尔咬着叉子，她不爱吃蛋黄，所以刚刚分月饼的时候把蛋黄都分过去了，剩下的全是莲蓉。 　　她坐在窗前的座位发呆，包着月饼的嘴唇微微动着，阳光好似舞台的打光，让四班无数男生陷进了暗恋的泥潭。 　　一中向来是流水线阅卷的，作为最好的高中——甚至不用加上之一——它的改卷效率也是最高的。每次改完卷，小考就用几张A4纸公榜，大考恨不得贴皇榜，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写得清清楚楚，丝毫不给学生留情面，像一朵阴云压在学生们的心头。 　　对于司空清所在的末位淘汰制的二班，这种压力明显更大。刚进入高三，若是没考好，那简直是当头一棒。 　　“成绩出来了！” 　　下午，教室外闹哄哄的。 　　希尔远远地看见公告栏前挤了一堆人，不想去挤，见韩月如一脸不安准备去看，她就让她顺便帮自己也看一下。 　　至于司空清？ 　　司空清的成绩还用看？一醒来肯定又是第一名。 　　“温玉颜，你不关心成绩吗？” 　　和她一样淡定的，还有老神在在的温玉颜。 　　这姑娘开学成绩下滑厉害，已经被老师约谈了几次，每次都是知道错误，下次还犯。 　　“关心个头。”温玉颜满不在乎，“反正我上中南是稳的，以后安心写小说了。” 　　中南大学，省内知名985、211。即使这样，一中实验班的学生只求上个中南，也可以说是很没上进心了。 　　希尔严肃：“我怎么觉得是我害了你……” 　　“别，我现在可开心了。”温玉颜摆摆手，“我爸妈可开明了，看我赚这么多钱他们也高兴。”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花花绿绿的书，朝希尔笑，“给，我送你一本，正规出版的哦。” 　　希尔看了一眼书名，《豪门之妹妹你是我的》，封面还有两个Q版人物，是那种小女生喜欢收藏到书柜里的书。她头皮一阵发麻，连忙谢绝：“不用了不用了。” 　　写这种书还带到学校里来，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变态吗？ 　　偏偏还这么多人爱看。《最佳女主角》也是，性转，百合，那么火爆，说明世界上充满了猎奇的人。 　　“诶，这次第一不是司空清啊？” 　　“嗯，不过还是二班的。” 　　她正和温玉颜闲聊，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听到了别人的话。 　　她愣住了，司空清不是第一？好吧，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司空清不是第一名是因为少考了一门，那这一次呢？ 　　她看向公告栏，人群散去了一点。于是，她毅然决然地也要去挤了。 　　很快，她站在了外围，几个个高的男生站在前面拿手机拍照，可恶极了。她踮了踮脚，看到了第一名，夏颖榛，295分，第二名，司空清，291分。 　　这次理综不简单，却依然出现了可怕的学霸。 　　“司空希，你二百五呢！” 　　有人提醒她。 　　希尔一惊，差点骂回去。 　　250分，不算好，也不算差。刚进高三，很多人不适应节奏，理综题目都做不完，她的发挥已经不错了。 　　但让她难受的是，司空清也许会因为成绩伤心。她知道，这次大概是真的技不如人，考不赢人家夏颖榛。 　　学生们终究会意识到，哦，原来司空清也不是那么不可一世所向披靡。 　　爱情很奇妙，明明自己成绩一般般，却在操心大学随便选的司空清。 　　至于司空清成绩下滑的原因她也知道，司空清一直在忙，除了在公司担任助理，还要盯着斗破的进度，剩下的留给学习的时间都被自己占用了，被夏颖榛超越也是迟早的事。 　　她无声地回到座位上，盯着公告栏。上课铃响，她却看见司空清拿着水杯站在公告栏前，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大半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也许是她替司空清难受过了，放学时，司空清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 　　希尔不提考试的事，默默把自己的耳机给了司空清一个。 　　二次元的音乐洗刷着司空清的大脑。 　　“晚上有事，我不吃晚饭了，爸妈都知道。”到了家，司空清直直往卧室走。出来时，换了一身正装，腰身纤细笔挺，线条凹凸有致，想来是要参加什么会议或者饭局。 　　“哦……” 　　希尔不知道说什么，在司空清出门时，她垂眸道，“早点回家。” 　　司空清朝她一笑，算是答应。 　　晚上，希尔在卧室做作业做不进去。院子里传来动静，还有熟悉的引擎声和敞亮的车灯，她知道司空清回来了，欣喜地下去迎接。 　　却不想，司空清带回来了一身酒气。 　　不是那种熏人的味道，而是淡淡的，有些香醇和醉人，或者酒不醉人人自醉。 　　“怎么喝酒了？” 　　希尔皱眉，司空清没醉，但她还是扶着她。 　　客厅里的苏娜端来一碗汤，像是早知道一般，做足了准备。 　　司空若水端详着门口的女儿，点点头：“还行。” 　　司空家的女儿当然得学会喝酒。 　　在酒桌上谈生意，没人知道司空清差一岁才成年，司空清也不会拿年纪当挡箭牌。喝了，也许就是合作伙伴，不喝，别人也不会把不悦挂在脸上，但其中的差别和隔阂，大家心知肚明。 　　司空清站着，没去接醒酒汤，反而抱着希尔不撒手。希尔尴尬又心疼，没挣脱，眼看司空清的手有不规矩的迹象，她连忙搀着她往卧室走。 　　“妈，你去忙，我照顾她。” 　　然后轻声关上了门。 　　司空清喝得身体都软了，但意识没醉，希尔把她放在床上，她就抓着希尔的衣服，希尔没办法，躺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司空清。 　　司空清睁大眼睛，和她对视，然后说： 　　“15%。” 　　希尔一愣：“什么？” 　　“排片量，”司空清动了动腿，想去碰希尔的腿，“今天来的都是发行方和院线。” 　　希尔咬唇：“15%是什么概念？我听不懂……” 　　司空清眼神一暗： 　　“对不起。 　　“不是很高。” 　　就她所知，《激情与速度8》的暂定排片量超过了20%。排片量，可以粗略地理解为场次，15%的意思大概是，每100场电影，就有15场是她们的斗破苍穹。 　　国产，玄幻，这两个元素组合在一起，并不是那么让人欢迎。 　　“不要道歉，”希尔凑近了一分，四目相对，“你最棒了。” 　　她伸出手，抱着司空清，“我们不要赚大钱了，这部电影，不亏本就行，好不好？” 　　司空清眨眨眼：“不好，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希尔心一颤，埋下头，蜷缩着，把脸贴在司空清肚子上，她的声音有点眼泪的味道： 　　“可我不想你那么累。” 　　她想帮司空清，可是……公司、合同、报表、甲方乙方，这些对她一个只会写小说的人来说太过遥远。 　　“我不累。”司空清说。 　　“你累！” 　　“我真的不累。” 　　“你累！” 　　司空清终于屈服，在希尔的头顶一吻： 　　“好，我累。” 　　希尔破涕为笑。 　　“以后爸爸退休了，我就请一个总裁给我们打工，我们拿着股份，环游世界怎么样？”司空清提议。 　　“嗯。”希尔点头。 　　“玩到哪就在哪办一场婚礼？” 　　“嗯！” 第二百四十八章：首映式 　　司空清半醉半醒，还内疚于没有给斗破争取到最好的结果，躺在床上低落又消沉。 　　大概是酒精让情绪更多地外放了。 　　希尔哄了半天才把她哄睡着，和意识模糊的人说话很费劲。 　　“希尔……不要走……” 　　“我没走。” 　　她把被窝的边角塞进司空清的身下，免得晚上着凉。 　　“那……嫁给我……” 　　毫无意识的空洞眼神无助地盯着她，希尔叹了口气，喝醉的司空清没有抵抗能力，但自己也对这样的司空清没有抵抗能力。 　　“好，都答应你。” 　　司空清笑了，有点憨，还有点傻，她忍不住趁机对司空清的脸又戳又捏，得到了哼哼唧唧的回应。 　　希尔心一动，坐在床上，按着司空清的手，弯腰去亲。 　　“希尔，我把醒酒汤放你们床头……” 　　门突兀地打开，苏娜愣了好一会儿，和回头的希尔面面相觑。 　　“这孩子，怎么不锁门……” 　　苏娜尴尬地放下碗，连忙退了出去，隐约还能听到在外面的嘀咕。 　　希尔大惊，自己没干什么，被误会不是血亏！ 　　她不怀好意地看向司空清，司空清目光纯真，带着含情脉脉的气质，她有点顶不住，心想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让司空清也成长。 　　“希尔。”醉意给司空清的脸添了妩媚，她的声音宛如夜莺，“去锁门。” 　　司空清侧躺下去，手指轻轻挠着枕头。 　　被美色冲昏头脑，希尔二话不说去把门锁上。 　　锁完门的女孩回到床上，希冀的目光炯炯有神。 　　“你先脱，”司空清裹着被窝，“我害羞。” 　　希尔窘迫地抱着手臂，以前都是司空清扒她衣服，这次要她自己脱，还真是…… 　　为了一亲芳泽，她还是老实脱掉睡衣，挤进被窝里，试着问：“我帮你脱？” 　　刚问完，被窝里就多了条游走的蛇——是司空清的手，了如指掌这个词大概就是为此而生，轻易地撩拨起来，然后翻个身，欺身而上，来到迷人的少女花园，一夜抵死缠绵。 　　早上，希尔还在呼呼大睡，凌乱的被单风起云涌，司空清则化好了妆，人设高冷起来，临走前捡起地上的枕头扔到床上。 　　早安。 　　今天是斗破的首映式，邀请了很多演员导演、记者和资深影评人，她作为出品方自然也要出场。 　　“出发了？”苏娜问。 　　“嗯，”司空清穿好鞋，“希尔还在睡，不用喊她。” 　　“等会儿！” 　　楼上传来火烧火燎的急呼。 　　司空清抬头一看，希尔穿着不合身的超大T恤——那是专门买来当睡衣的——露着大腿站在楼梯口，若是站在正下方，也许可以看到一些美妙的景色。 　　“我要去！” 　　她的电影的首映，好比孩子的成人礼，自己怎么可能不去！ 　　“等我两分钟！” 　　希尔说完，一头扎进卫生间。 　　司空清站在门口，看着时钟的秒针走过了十五个圈，终究也没去催她。 　　梳洗穿戴好的希尔出来了，似乎还对自己不太满意： 　　“怎么办，还没化妆。” 　　“不用化妆了，”司空清真挚地说，“别人化妆就是想达到你这个效果。” 　　希尔被讨好了。 　　她勾着司空清的手臂：“那走吧！” 　　越是雄心勃勃的电影首映式排场越大，主要目的之一便是宣传。能带来的关注的明星要多来几个，大的新闻网要多来几个，愿意恰烂钱无脑吹的影评人也要多请几个。他们要负责的就是回家之后使劲吹，让更多网友觉得斗破是一部佳作。 　　璀璨的发布场，各路明星闪耀登场，为数不多的观众在下面欢呼，每出现一个人便喊出那个人的名字——男主陈歌的呼声是最多的。请来的某著名主持人在台上舌灿莲花，记者趁机拍下颇有价值的照片，提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仪式还没正式开始，希尔快步走着，眼尖地发现了受邀而来的云樱和被记者长枪短炮围堵的莫雪。 　　“莫雪小姐，能谈谈您和云樱小姐的矛盾吗？” 　　莫雪冷着脸：“我们没有矛盾。” 　　记者点点头，新闻标题已经打好腹稿，【表面闺蜜？莫雪云樱首映式毫无交流宛如路人】。 　　“有传言说益达广告原本定的代言人是云樱，请问您怎么看？” 　　莫雪蹙眉，这意思是说自己的代言是从云樱手上抢来的？可笑至极。 　　“怎么会，益达本来就请的小雪。”云樱凑过来说。 　　大概是她突然靠得太近，莫雪有一瞬的不自在，迅速调整过来后，她又不敢拉开距离，免得记者大做文章。 　　而云樱，得寸进尺，一口一个小雪喊得甜如蜜糖，一边打量莫雪的脸色，一边越来越近，之前的冷战仿佛从未存在。 　　偏偏莫雪还得陪她演下去。 　　“司空清小姐，”终于，有资历的记者逮到了司空清，“请问您对您的电影期望票房是多少？” 　　希尔松开司空清的手，这么多人，她也不好意思再牵了。 　　司空清朝记者笑道：“20亿吧。” 　　记者继续问：“20亿已经是国内票房的前15名了，近年上映的《毒液》和《海王》在国内均未超过20亿，您觉得斗破会比它们更优秀吗？” 　　司空清勾唇：“拭目以待咯。” 　　希尔只想赶紧走，无奈记者还是没有放过她，通常来说，出品方和监制哪里会受到这样的关注，只不过因为司空姐妹的人气实在太高而已。所以，她也没能逃过被提问的环节。 　　“司空希小姐，请问您对斗破苍穹的期望如何呢？” 　　希尔的爪子下意识抓抓鬓角，眼睛瞟来闪去，紧张得要命又不想表现出来，她酝酿了一下，清清嗓子：“我也希望20亿……吧？” 　　一众记者都被她逗乐了。 　　希尔噘嘴，不管是斗破还是海王毒液，本质都是爽文套路，看了开头就能猜到整个故事情节，凭什么外国爽文就要比国内爽**嘛。照她来看，国内爽文的套路领先世界十年。 　　司空清又牵起希尔的手带她离开，记者赶紧抓拍，秀恩爱的照片也是有价值的。另一边，最受关注的导演和主演陈歌走过来了，立刻吸引了记者的所有火力。 　　希尔松了口气。 　　“记者好讨厌。” 　　“不想回答的话我来帮你说。”司空清按了按女孩撅起来的嘴，不在意这样亲昵的动作显然也会被拍下来。 　　“你怎么说？” 　　“就说，你不接受采访呗。”司空清笑。 　　希尔咬唇：“这样又觉得不太好。” 　　不接受采访的，感觉要么太过傲气，要么有点小家子气。 　　发布会中，导演站在展台上侃侃而谈，说了愿景和期待，谈了拍摄中付出的汗水和艰辛，还和主演们互动得有来有回。演员们在台上展示自我，尤其是新人，还需要自我介绍。 　　半步明星、即将成年的莫雪站在陈歌的旁边，双手握着话筒：“大家好，我是莫雪，饰演的角色是纳兰嫣然，祝大家中秋假期快乐，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斗破苍穹。” 　　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回应，尤其是云樱，手拍得响得不行，一个个嘉宾都忍不住看她。 　　——这炒CP也太用力了吧？ 　　莫雪在台上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当然也注意到了云樱，想忽略掉都难，那家伙，还真是…… 　　“莫雪变得好厉害，”希尔悻悻地说，“一点都不怯场。” 　　司空清偏头，灵动的眼珠倒向女孩这边，她反而很喜欢希尔紧张和脸红的样子。 　　台上的人在说，台下的希尔犯困，今早强迫自己起床，结果哈欠一个接一个，她小声问司空清： 　　“什么时候放电影啊？” 　　司空清脸色怪异：“放什么电影？” 　　“斗破啊！”希尔正色道，“首映式不放电影吗？那别人怎么评价？” 　　“谁跟你说首映式要放电影的？”司空清失笑，“就放点花絮和片段让他们尝尝而已。” 　　“啊？”希尔大失所望。 　　本来是想来看电影的。 　　她换了几下位置，克制住想跷二郎腿的冲动，尽力表现得优雅一点，却越动越频繁。 　　“怎么了？”司空清察觉到希尔的不安分。 　　希尔穿着一身露肩公主礼服，裙摆都拖到了地上，她脸色通红，盯着地面仿佛生怕被人注意到，然后小声说： 　　“内裤……位置不对。” 　　她的表情像是要哭了。 　　司空清沉默，忍不住吐槽：“谁叫你老是乱动。” 　　说完，她叹了口气，“能忍吗？” 　　“有点勒……”希尔委屈道。 　　她又不敢在这里调整，万一被拍到就惨了。 　　她后悔穿这么正式了，可是看看台上台下的女明星，各个都比她夸张，要是随便穿穿也太掉份了。 　　“我感觉胸贴好像要掉……” 　　“不会掉的，”司空清安抚着她，“很牢的。” 　　希尔胸不大，司空清建议过贴两个创可贴解决，也不会出现尴尬的情景，但希尔自己贴不正，怕撕下来疼，又打死不肯让她帮忙贴，太羞耻了。 　　“走，”司空清说，“我陪你去厕所。” 第二百四十九章：正经人 　　司空清的提议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希尔尝试轻轻挪了挪位置，结果内裤死活磨不出来，还有越陷越深的趋势，她放弃了，这样下去太难受了，便说： 　　“我自己去。” 　　她提着裙子起身，快步往外走。 　　司空清挑眉，紧随其后。 　　走廊里有交流的记者，希尔全当没看见，一个一个地略过，然后拐进厕所。司空清看了一眼身后的范瑶，范瑶心领神会，站在厕所门口，像是古代的守卫，把卫生间站出了宫殿的味道。 　　“希尔。”司空清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你你你……”希尔把手背在身后，急忙道，“我已经调好了！” 　　“那我帮你检查。” 　　“不用！” 　　“很快的，”司空清伸手，拎起女孩的裙摆，感叹道，“这裙子真长。” 　　“是……是吧？”希尔结结巴巴地说，心想还好今天穿的不是方便作案的短裙，“很不方便的！” 　　“挺方便的，可以掀裙子蒙住你的脑袋。”司空清突发奇想。 　　“喂！” 　　“开玩笑的，”司空清认真地说，“希尔，我是真的想帮你检查一下，免得等会儿位置又不对。”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真挚，希尔竟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司空清说瞎话的本事很高，欺骗性强得像是太监假传圣旨，她知道如何利用自己外貌和气质的优势，无论是真是假，她永远都一本正经。 　　司空清蹲下身，猝不及防地掀起眼前的裙子，钻了进去。 　　希尔险些叫出声，她又惊又羞，压低声音喊道： 　　“你快出来！” 　　她现在连司空清人都看不到，只能看见裙子下蓬蓬的一团，想后退又怕膝盖顶到司空清。 　　司空清不说话，灯光透过洁白的公主裙，为她照亮了面前白皙的肌肤，黑色蕾丝花边的内裤被调整得端端正正，触碰着脸颊微微地痒，在肌肤和裙身的衬托下反而像是圣光下的黑色十字架般圣洁。 　　“快出来，”裙子外的声音羞得急切，“你这样好变态！” 　　变态就变态，痴汉就痴汉，司空清不在乎。眼前纤细修长的腿有一种匀称的美，她蹭了蹭，自己的头发也让希尔浑身绷紧。她的嘴唇划过这片领地，然后，仰起头，朝中间的位置递出舌尖。 　　“唔！” 　　含羞的欲拒还迎，最后还是成了低吟喘息交缠。 　　希尔别扭地走进厕所，又更加别扭地走了出来。 　　她匐在司空清身上，脸上潮红还未完全散去，因为没有化妆，所以洗了好几次脸，却终究洗不掉眉眼的春色。本来就困，澎湃起伏之后，现在更困了。 　　“首映式快结束了，”司空清捋了捋女孩的头发，“直接送你上车吗？” 　　希尔摇头，虽然累得快散架了，但自家电影的首映式，她不想在结尾缺席。 　　“那我们回首映式。”司空清说着，牵着希尔的手，“别摔了哦。” 　　“哪有那么夸张！”希尔恼羞。 　　只是有点腿软而已！ 　　有些人注意到了归来的司空姐妹，疑惑着司空希的步伐似乎力不从心，有心的记者拍下照片，有心的人，暗自神伤。 　　注视良久的莫雪回过头，玩起了自己的指甲，台上导演对她的夸赞也听不进去。 　　隔着几个座位的云樱眉头几乎要拧到一起。 　　她不是傻子，莫雪不太会掩饰，心思很好猜，练习室目不转睛的注视、卧室里的便利贴、那个帮助她的人……以及刚刚那个，眼睛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眼神，都在指向一个结论—— 　　她的搭档，莫雪，觊觎着自家老板娘司空希。 　　说觊觎不太好听，也许暗恋或者憧憬更合适，可是……老板娘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莫小雪怎么执迷不悟呢？ 　　这下云樱也没心思听台上的人哔哔了，她只想赶快结束，结束了就找莫雪……找莫雪干嘛呢？ 　　云樱怔住，莫雪现在还在和自己冷战，都是那天的强吻带来的恶果。她后悔了，不是后悔强吻，而是后悔没有让陈姐告诉莫雪益达的代言是自己让给她的。她知道挟恩图报很可耻，但……这是莫雪唯一可能愿意和自己说话的机会了。 　　“陈姐，”她编辑起了短信，“救命！小雪最近在生我的气，你能不能告诉她益达的广告是我让给她的？委婉一点，别太刻意qwq” 　　陈姐很快回复：“收到。” 　　有一个雷厉风行的经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云樱表示，谢邀，人在首映式，熟人太多，匿了。 　　正在神游的莫雪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 　　“小雪，忘了跟你说，上个月那个益达广告是小樱推荐你的，本来定的她的，你有机会好好感谢下人家。” 　　莫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她下意识暼向云樱，那个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上的导演。 　　是……云樱让给自己的？ 　　她捏紧拳头，心中的惊讶一点不少。 　　果然……她当时就怀疑过，自己配不上这种档次的资源。“是你的益达”，这句话，让认识自己的人翻了好几倍，可以说作用一点都不比拍一部电影小。 　　是云樱让给自己的。 　　是云樱…… 　　她咬咬牙，思考自己这一个月里对云樱的冷淡，可是……毕竟是云樱先强吻她的，鬼知道扑克牌游戏那次是不是也是故意的。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快乱了，干脆不想。大不了……下次有好的资源再还给她吧？ 　　首映式结束，主持人鞠躬，众人鼓掌。影评人和记者们相视而笑，讨论着回去的评价如何书写。斗破没有给他们出难题，从演员的态度、放出的预告、片花和宣传片来看，这的确是一部高质量电影，回去吹爆也没人会说他们赚黑心钱。 　　莫雪走在廊中，却收到了司机的电话。司机小伙在电话里道歉连连，说是车胎被人放了气，现在在换备胎，一时半会来不了。莫雪皱眉，这样的事她已经见多不怪了，无非是她的黑粉干的——一个很奇妙的事实是，她的黑粉，大多是云樱的粉丝。 　　她理解这一切。云樱出道早，粉丝基数也大，却和她一个新人绑在一起百合营业，有一部分粉丝讨厌自己也是正常的。 　　可是……无论再怎么理解他人，她……还是会难过。 　　没有人会喜欢被讨厌。 　　要是一会儿没人来接她，指不定报道怎么写，说不定自己的粉丝又会开始骂公司吸血鬼、不关心艺人。 　　“小雪，”前面传来呼喊，“顺路，一起走呗！” 　　云樱灿烂的笑脸和阳光相辉映。 　　她叹了口气，不想让媒体捕风捉影，便跟着云樱踏上了车。 　　司机安静地开着，速度平稳，空调怡人。随着她的名声渐长，专车也有了，和云樱同坐一辆车的体验越来越少，今天倒是让她想起了初来乍到时的状态。 　　“小雪，你要去哪？” 　　云樱眨着卡姿兰大眼，几乎要卷起的睫毛像是一排小梳子。 　　莫雪道：“你不是说我们顺路吗？” 　　云樱哑然，吐吐舌头：“反正就是顺路。” 　　“噗。”莫雪笑了，“送我回家吧。” 　　云樱惊喜地张开嘴，她回忆一下，莫雪以前对她笑过吗？没有吧？ 　　她一时间变得无比笨拙，搭不上话，车里小小的空间，静悄悄的，却挠得人心痒。 　　她笑了，是不是原谅我了？ 　　云樱想让司机开慢点，又不好意思开口，稀里糊涂的示意下，司机还以为她催得紧，抄着最近的路把莫雪送到了家。 　　“谢谢。”莫雪下车，关上车门前，道了个谢。 　　云樱屁颠屁颠地跟着下车，紧张得气喘吁吁： 　　“那个……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这句话在成人的世界里，如果是晚上、是男人对女人说，那么等同于“今晚我想和你啪啪”。 　　但现在不是晚上，她们也只是两个姑娘。 　　莫雪愣了一会儿，突然，眼前的云樱迅速立正，大喊：“阿姨好！” 　　她回头一看，自家妈妈和她的麻友正说说笑笑地走下楼，显然是准备去打麻将。 　　莫妈妈看到女儿的搭档，心中欢喜，对身旁的麻友说：“看看看，我女儿的搭档，大明星！” 　　说完，又是一阵嘘寒问暖，转身对女儿说，“小雪，带人家上去坐坐呗，我给你留了西瓜，你们正好一起吃。” 　　“谢谢阿姨！”云樱乖巧地接话，然后希冀地盯着莫雪。 　　明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有企图…… 　　可是……妈妈、陈姐，怎么好像都和云樱一个战线？ 　　莫雪面无表情：“上去吧。” 第二百五十章：Hotel California 　　莫雪沉着脸，看着云樱在自己前面上楼。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掩都掩不住，就这么想去她家吗？ 　　无非是会卖乖，仗着妈妈喜欢她。 　　莫雪承认，自己不是个会卖乖的孩子，也不会去刻意地让别人对自己产生好感，但云樱不一样，云樱恨不得全世界都是她的粉丝，永远想把自己的好展示出来。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跟在后面的莫雪没缓过来，差点撞到云樱的屁股。 　　还好，及时停下了。 　　要是撞上去，自己可就尴尬死了。 　　云樱闪开一条路，笑盈盈地说：“开门吧。” 　　莫雪掏出钥匙，有些惊讶云樱记得住她的家门——自家是504号，一般人只来过一次的话未必记得住，更何况中间还隔了那么久。 　　她打开门，扔出以前穿的兔兔拖：“你还是穿这个。” 　　“谢谢。”云樱蹲下身，脱掉高跟鞋，V领的礼服露出一道神秘的沟。 　　莫雪别开眼，自己也穿着礼服，挺不方便的，便走进卧室，关门前说： 　　“你在客厅，渴的话自己冲个咖啡或者牛奶，我进去换个衣服。” 　　云樱咽了口水，连忙点头。 　　小雪……在换衣服。 　　神使鬼差的，她轻手轻脚地靠近那扇卧室门，里面有轻微的踏步，木地板的吱呀声，还有……很有节奏的抖衣服的声响。 　　小雪现在是不是什么都没穿？ 　　小雪穿衣服的时候是怎样的？ 　　小雪的身材那么好…… 　　小雪…… 　　云樱闭着眼头一仰，深吸了口气，然后睁开，默默走向了客厅。 　　莫雪打开门时，已是一身家居装，刚迈出门，就听到客厅传来一声惊呼： 　　“啊！” 　　她连忙跑去看情况，结果发现是云樱把咖啡洒了一身。 　　云樱局促地扭过头，眼巴巴地看着莫雪： 　　“不、不好意思……” 　　一副“我现在这样很难受想换衣服”的模样不言自喻。 　　莫雪还不至于冷着客人，她揉揉太阳穴，无可奈何：“你穿我妈的吧，她衣服也挺时尚的。” 　　云樱脸一红：“可是……我觉得穿阿姨的不太好……” 　　莫雪皱眉。 　　云樱继续说：“小雪……我想穿你的。”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莫雪有些抵挡不住，心想让云樱穿自己的衣服似乎也没什么。 　　一个堪称完美的女孩频频示好，若不是心中已经有一颗朱砂痣的烙印，连尼姑都得动心。 　　“那你穿吧，我给你找。”莫雪道。 　　她回到卧室，在衣柜里翻找。云樱的身高体重和她差不多，她猜测这些衣服也都是合身的，便一个个扔出来。云樱悄摸摸地跟在她的身后，等她察觉到时，云樱已经在她的卧室理直气壮地待了好一会儿了。 　　“你……算了，”莫雪扶额，直视着云樱装傻的笑，“穿这件可以吗？” 　　云樱小声说：“内衣也要……” 　　莫雪瞪眼，云樱连忙指指自己的胸口，解释道：“我现在是胸贴，等会儿不好穿。” 　　这个理由还算正当。 　　莫雪抿唇，难为情地找出了自己内衣，凶巴巴道：“要是大小不合适你也没得换了。” 　　“合适！肯定合适！”云樱狗腿地说。 　　“那我出去了。” 　　“诶，小雪，”云樱喊住她，羞涩地摸摸眼角，“内裤能不能……” 　　“不能！”莫雪脸都黑了。 　　得寸进尺！ 　　她转身就走，却又被喊住。 　　“还有！小雪！” 　　云樱像是用尽了洪荒之力，热切的双眼秋水泛滥，“我想洗澡……” 　　说着，她还撩撩裙子，像平日里展示自己美好一般展示着上面的污渍。昂贵的礼裙变得难看，本人却并不难堪，反而如淤泥中的一朵不染莲花。 　　莫雪表情一僵，然后说：“那你……先去洗澡。” 　　浴室在卧室外，就在客厅的拐角。莫雪看着云樱把浴巾、换洗的衣物放在门口的椅子上，提醒说“可以放在里面”，却得到了“怕被水弄湿”的回答。 　　莫雪站在原地，心中莫名的烦躁，过了一会儿，浴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只白玉般的手伸出来，像一段洁白的藕，沾着晶莹地水滴，指间还拎着一条内裤，接着，这只藕臂把内裤搭在了椅子背上，然后迅速收了回去。 　　莫雪：“……” 　　不、不知廉耻！ 　　她快步逃离这个地方，临走前，还下意识望了一眼椅背，那条内裤大概没有挂好，“扑”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她心头一震，脑内开始挣扎，地上不干净，等会儿这条内裤云樱还要穿……而且……万一被浴室里漏出来的水弄湿怎么办？ 　　明知道……这分明就是—— 　　勾引。 　　她涨红了脸，慢慢靠近，仿佛孩子忐忑地、悄悄地靠近枝头的蝴蝶，然后迅速捡起的内裤，上面似乎还带着温度——这么一想，她的脸又瞬间升温，抬眼…… 　　门打开了。 　　这回出来的不是手，而是一张脸，一张漂亮的脸。 　　云樱故作惊讶：“小雪，你……” 　　莫雪连忙扔掉手里的烫手山芋：“我不是，我没有！” 　　云樱没接着说什么，笑着伸出手，把束发带放在了椅子上，又钻了回去。 　　电热水器的开启似乎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花洒倾泻的声响传到客厅，莫雪突然发现，自己干什么事的心思都没有了。 　　不妙。 　　很不妙。 　　她自认为不是滥情的人，云樱……于她来说，不过是相处几个月的伙伴、帮助过自己几次的朋友、剧里剧外藕断丝连的搭档……而已。 　　自己不会喜欢云樱。 　　这样的信念似乎不如从前笃定。 　　云樱走时，穿着莫雪的衣服，歉意又满足：“过几天洗了还给你。” 　　莫雪脸色复杂，她想起了司空希当初借自己的那件巴宝莉风衣，自己也是好几天后才还给她。 　　如今，身份翻转，却换了人。 　　送走了云樱，她转身上楼。家里空荡荡的， 她发觉自己竟然有些不适应这样闲暇的时光。 　　也许是不适应孤独才对。 　　难得的休息日，她开心不起来，便在沙发上盯了电视一下午。晚饭时间，妈妈在买菜的路上，她却收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莫雪点击接通，里面是经纪人的咆哮： 　　“你和云樱干了什么？！” 　　她莫名其妙：“什么鬼？陈姐你别激动，发生了什么？” 　　那边的陈姐平复下情绪，长话短说。 　　事情是这样的： 　　蹲在莫雪楼下的记者拍到了莫雪和云樱“亲昵”出门的照片，问题在于，通过对比，网友们发现云樱身上的衣服是莫雪的，一时间所有话题都暧昧了起来。 　　她们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又有一对要公开出柜了吗？ 　　“一定要是真的啊！我第二喜欢的CP一定要在一起啊！” 　　“同求出柜！卧槽这神仙爱情我好酸……” 　　“刷CP去别的地方刷行吗？别把莫雪和我们云樱绑在一起ok？” 　　有些云樱的粉丝很愤怒，在她们看来，自家偶像名声更响，是被死缠烂打捆绑销售的小可怜，殊不知自家偶像才是倒贴的那个。 　　莫雪费劲口舌地解释，最后陈姐还是半信半疑。 　　“你们真没谈恋爱？” 　　经纪人对这种事一向过分敏感。这个颜值普遍偏高的圈子里隐藏的les和gay不在少数，她必须把所有可能扼杀在摇篮。 　　莫雪看了看楼下，几个大妈在讨论，两个小孩嬉闹地跳格子。她轻声说：“真没有。” 　　“小雪，你也别怪我小题大做，我只是提前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只要形象气质符合，你和谁谈恋爱都行，但不能和女人，懂吗？你事业才刚起步，不想这么早就结束吧？” 　　在大陆，一旦公开不正常的性取向，形象将会严重受损，获得的资源将会直线减少，无异于冷藏。 　　无事可做，最后被淡忘，是对艺人最可怕的折磨。 　　“我还是不放心，你有空吧？我让车来接你，这件事我和你们当面谈。” 　　莫雪“嗯”了一声，嘴唇抿成直线。 　　她下楼等待，公司的车来了，她打开车门，发现后座上还坐着云樱。云樱朝她讪笑一下，她也垂眸，安静地坐下。 　　汽车的音箱，吉他弹出上世纪的摇滚音乐，没有喧闹的群魔乱舞，反而让人觉得悠扬。 　　又堵车了。 　　莫雪觉得她和云樱两个人一定有什么百分百堵车的诅咒。 　　音箱里传出主唱的嘶吼，莫雪试着搭话：“这是什么歌？有点耳熟。” 　　云樱的眼睛仿佛瞬间打开的灯，她眨眨眼，竟有些不好意思： 　　“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 　　“哦，”莫雪笨拙地接话，“我英语不好，讲得什么？” 　　云樱兴致盎然，脸色微红：“我也只听得懂字面的意思……就是说有一个加州旅馆，很漂亮很棒，让人无法离开。” 　　“……this could be hea/ven or this could be hell.（这也许是天堂，也许是地狱）” 　　“……we are all just prisoners here, of our own device.（我们自愿成为这里的囚徒）” 　　“……you can check out any time you like,but you can never lea/ve.（你随时可以结账走人，但是你永远无法真正离开）” 　　云樱轻声唱着，越来越近，唱到那句“can never lea/ve”时，几乎贴到了莫雪的耳边，轻得像风的呢喃。 　　她们身处天堂，也身处地狱，徘徊在岔路口，踟蹰不前。 　　她愿意吗？ 　　我愿意吗？ 　　成为彼此的囚徒？ 　　云樱知道，她已彻底无法逃离。 第二百五十一章：猫 　　司空清提着大袋子回家，刚过玄关就听到厨房里一片热闹。 　　关门的声音大，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希尔从厨房里探出头，露出腰上的围裙，司空清眼睛一亮，放在袋子就跑过去，结果苏娜也在里面。 　　母女，兼婆媳俩在厨房里增进感情。 　　“在干嘛？”司空清站在厨房门口，像考试旁窥一样伸长脖子，可砧板被挡着看不清菜。 　　“剥今晚吃的龙虾。”希尔笑道，把一只丑丑的小龙虾扔在地上，鸡贼的薯条迅速过来捡漏，在地板上吃得不亦乐乎。 　　司空清欣然：“今晚有龙虾吃了？” 　　“嗯哼，”希尔道，“忙你的去，不用你帮忙。” 　　司空清插不上手，也不坚持，她也知道自己在生活方面笨手笨脚的，吃饭时不给她剥好绝对不去夹龙虾，连个春卷都不会卷——但，她不是有希尔吗。 　　早就不是以前啃披萨度日的生活了。 　　旁边的苏娜把一切看在眼中。和很多家长一样，看自家孩子总能看出一大堆毛病——卿卿，自家女儿，叛逆，任性，缺乏自理能力，还抵触社交，别人夸她女儿时，哪怕心里再骄傲，她也会不知足地说一句“也就脑子好用点”。但希尔不一样，希尔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但也是自己的儿媳妇，是别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温柔体贴、勤俭持家、可爱孝顺，如果说希尔是小棉袄，司空清只能算斗篷，还是破了洞的那种。 　　简直像个假女儿。 　　忙完工作回家把东西往沙发上一甩，和她爸一个样。相比之下，希尔才是理想中的女儿，还能帮她一起做菜。 　　“希尔，我给你带了礼物。”司空清留下这句话，希尔立刻没心思剥龙虾了，苏娜在一旁很体贴地说： 　　“休息去吧，我来就行。” 　　神采飞扬的少女洗完手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来到客厅，希尔的目光锁定在司空清手中的袋子上，司空清也不卖关子，从里面拎出了一个半米多高的小人。 　　希尔眯起眼打量，不确定地说：“娃娃？” 　　“SD娃娃，日本带来的，”司空清抬起娃娃的手臂，给女孩打招呼，“像不像你？” 　　希尔认真地盯了一会儿，惊呼：“这不就是我那个虚拟形象吗？” 　　那个Q版的自己，希空，在她眼前，精致又可爱，虽然不喜欢玩娃娃，可人爱美的天性让她很想将它收藏起来，放在收藏柜里，偶尔抬头看一眼，一定会觉得很治愈吧？ 　　突然，这个司空清怀里的娃娃转了一下眼珠，希尔吓了一跳，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凝视了一会儿，这个娃娃居然又转了一下眼珠。 　　“鬼啊！” 　　她差点吓瘫在沙发上。 　　司空清疑惑：“怎么了？” 　　“它……它刚刚眼睛动了！”希尔慌得全身发抖，她可是看过《安娜贝尔》的，对人偶的灵异性简直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司空清看了一会儿，娃娃没有动静，她便抬头道： 　　“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可她刚抬头的瞬间，希尔又尖叫了： 　　“它又动了！” 　　女孩缩在沙发上，真的要被吓哭了。 　　难道只有她能看到？这个灵异娃娃是不是盯上自己了？ 　　完蛋了，她要英年早逝了！ 　　“姐姐，怎么了？”书房里的连心都不淡定了，从里面都能听到姐姐的尖叫声，她看向客厅，发现姐姐被吓得缩在沙发一隅，清姐姐怀里的玩偶生动可爱。 　　她也认出了这就是姐姐的Q版形象，矮矮的，像个小孩子。 　　看到连心过来，希尔立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她怀疑司空清已经被附身了，带着哭腔说： 　　“这个娃娃眼睛在动！” 　　司空清有些尴尬，默默把娃娃递给连心。不顾姐姐拼命阻止，连心接过娃娃，摸摸娃娃的脑袋，娃娃的眼睛也随着左右转动。 　　希尔看得目瞪口呆。 　　“姐姐，”连心解释道，“娃娃头发里有机关，你以前没玩过吗？” 　　她从来没玩过娃娃啊！ 　　希尔疯狂摇头。 　　“我还以为姐姐这样的人从小就很喜欢娃娃。”连心诧异地说。 　　希尔脸色一黑，你先说清楚，姐姐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她还没缓过来，一切只能用凶恶的眼神来表达。 　　司空清被盯得心虚，扭头道：“我就是想逗逗你……” 　　希尔瞪她一眼，抱着娃娃回了卧室——自己的那间、很少睡的卧室。 　　司空清意识到自己又被打入冷宫了。 　　她一直都知道，希尔像只猫，不仅皮像，更是性格像。平时心情好黏你蹭你，还在你身上踩奶，让你觉得你可以将她彻底驯服，其实都是错觉，她心里只是把你当铲屎官，玩游戏时根本顾不上你，吃饱了就翘着尾巴走着猫步离开，有时还会窥视别人家的小鱼干。 　　但就是这样的猫，天下多的是人趋之若鹜。 　　自己的行为有点像把猫咪带到了小狗面前，在她眼里都不可怕，可把猫咪吓得够呛。 　　又得好好哄一阵了。 　　医院的病房，传出阵阵啼哭。 　　低着头的护士从里面出来，怀里抱着两个孩子，漂亮奶气，还长着猫耳和尾巴。 　　“我们只保住了孩子……”医生在她面前歉疚地鞠躬。 　　她无力地跪倒在地，在看到病床上染血的人时终于崩溃。 　　“希尔！” 　　司空清猛地惊醒。 　　她捏着被角，心跳极快。 　　夜色如漆，希尔在她旁边翻了个身，大概是被吵醒了，女孩不满地蹬了她一脚： 　　“大晚上的，睡不睡觉。” 　　她鼻子一酸，突然抱住她： 　　“我们不生孩子了。” 　　希尔扭了扭：“神经病啊！” 　　她们之所以还在睡一张床，还是因为吃晚饭时司空清太过笨拙，连个春卷都包了半天，太可怜了，才让希尔气消了大半。 　　司空清不撒手，希尔夹着枕头也睡不舒服，困意消散了些，她察觉到司空清情绪低落，便撑起身，瞅着司空清： 　　“做噩梦啦？” 　　司空清吸吸鼻子，闷声说：“嗯。” 　　“梦到什么了？” 　　人很奇怪，寻常的梦记不住，春l梦和噩梦倒是一记一个准。 　　“梦到你生了一窝小猫，”司空清说，“可是……” 　　希尔面无表情：“我死了？” 　　司空清有些变音：“嗯。” 　　希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我会生小猫呢？”希尔沉声问，“难不成是薯条的种？” 　　可薯条是母猫啊！而且还绝育了！ 　　司空清不敢说希尔在自己眼里就是猫，一个劲地摇头。 　　“你担心啥呀，”希尔嘴一撇，“以后我剖腹产，不会难产的。” 　　可司空清觉得这个梦预示着什么，死活不肯答应。她梦到过小时候被绑架时希尔拯救了她，从此再没有被那样的噩梦侵扰，从此再也不会忽视自己的梦。 　　“不，我来生。”司空清自告奋勇。 　　希尔看了看司空清吃垃圾食品长大、不爱运动、常年处于亚健康状态的身体，再看看自己这幅系统选中、各种配件顶级的身体，道： 　　“还是我生吧。” 　　“不，我生。”司空清很倔强。 　　“不不，我生。”希尔杠上了。 　　真正的男人就应该生孩子，不让媳妇承受这种痛苦——她是这样想的，生孩子什么的，完全不影响自己最后那点男子气概嘛。 　　勇于承担责任，多man。 　　估计粉丝们都会夸赞说“老贼好A啊想嫁”。 　　“好吧，你生。”司空清放弃抵抗，委屈道。 　　希尔再次目瞪口呆。 　　“你你你、你怎么……不再多说几次，”她尴尬道，“说不定我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了……” 　　司空清哽咽道：“不，我不应该阻止你一颗想当妈妈的心，我要争取最好的条件，让你们母女平安。” 　　希尔：“……越说越离谱。” 　　求求你阻止我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照骗 　　高三时段，别人都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希尔想懒散也不好意思。但懈怠的心想要勤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过惯了自由的生活，回到高中课堂简直能憋死，光是兜里的手机就让她上课静不下心来。 　　“元素周期表你们横着背完，竖着也给我背好。” 　　“铍镁钙锶钡镭……” 　　希尔听不太下去，虽然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过要努力学习，但现在开小差也仅仅只是心里内疚了一下——明天再努力吧？ 　　于是，那点负罪感便迅速消退。 　　她无聊到翻应用商店的排行，把排名靠前的下了个遍，然后点开某个短视频app，躲在抽屉里看。 　　同桌林译想不注意身边的动静都难，他斜着眼去偷瞟，看见女神同桌的手机里，视频中的男人正面目狰狞、气势悲怆地拿着啤酒往脑袋上倒，嘴里念念叨叨，大概是“去tm的爱情”。 　　希尔一只胳膊挡着脸，头发下露出蓝牙耳机的痕迹，笑得整个人花枝乱颤。 　　原来女神喜欢看这种土味。 　　林译抿嘴，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学着拍这种视频。 　　虽然看着尴尬，但能博美人一笑，也是值得的。 　　希尔正看到一群成群结队自以为社会的少年少女说着龙傲天玛丽苏的台词，觉得这种视频真的有毒，虽然尬出天际，却还是想看下去还有什么操作。 　　她把今天的快乐源泉转发给了司空清。 　　高冷的司空清回了她一个问号，过了几分钟，又回了一个“少看这个”。 　　切。 　　希尔撇嘴。她忍不住想，拍这种东西的人，他们至少应该活得挺快乐吧？ 　　她没敢告诉司空清自己偷偷下了个陌陌，某公认约P软件。当然，她不是用来约P的，只是很想体验一番这种刺激感——类似于以前玩女号在游戏里骗婚的感觉。点开这个app，她觉得自己都要激动地发抖了。 　　让她这朵纯洁的小白花见识一下成人的世界吧！ 　　她给自己取名叫“真夏”，一看就是日系小姐姐的名字，应该可以引不少人上钩。头像她仔细斟酌了一番，选了一张司空清拍的、她在夕阳下的剪影。 　　看不到脸，但金红交错的光芒下描绘出的轮廓婀娜窈窕，美极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皮得可以。 　　守株待兔几分钟后，手机振动，她震惊于这么快就有人来勾搭，点开看，对方和她距离一千多米，第一句话就把她雷得不轻： 　　“你好，需要资助吗？” 　　这四舍五入……不，就就是明晃晃的援l交啊！ 　　她惊恐地想：难道成人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 　　真夏：“……” 　　对面叫观沧海，头像是个带墨镜穿白T恤的男人，五官硬朗，虽然最重要的眼睛看不到。再说，以现在的技术，哪怕长成朱元璋那样，也能给你P得端端正正。 　　观沧海：“不用害羞的。” 　　观沧海：“我看了下距离，我们很近啊，你才17岁？是一中的学生吗？” 　　希尔摸摸下巴，感觉对方很急色的样子。 　　真夏：“嗯。” 　　J.K啊！对方激动了，哪个男人不喜欢J.K？青涩诱人的身体，违法边缘的试探，最好还有黑色长丝袜配上黑红格子的短裙…… 　　没人可以拒绝。 　　观沧海：“看到你的头像，我都要沉醉了。太美了，心不可抑制地跳动。是男朋友拍的吗？” 　　某种程度上猜对了。 　　第一次被这么生硬地撩，希尔有些无语，恶心得不忍直视。好油腻啊，真是人间油物。 　　真夏：“是闺蜜拍的。” 　　她把司空清自动降级成闺蜜了。 　　真夏：“我没有男朋友。” 　　她暗示得够直接，就差明明白白地说“我,JK，打钱”了。 　　观沧海是一个骗炮的老手。他最爱下手的，就是女高中生。好骗，好拿捏。受控于家庭和学校严格的管制，高中生物质上往往不富裕，很容易就能被金钱勾起心中的欲望。出来陪哥哥吃个晚饭，给你3000元去买点衣服和化妆品，很多女高中生半推半就地接受——若真是你情我愿，倒也只能道德上谴责一番，但观沧海最拿手的，就是事后抽身。 　　找朋友借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就能增加不少可信度，睡一晚，然后往别人兜里塞两百块钱，就当嫖了一次，让那些不敢声张的女高中生有苦难言。或者趁其不备拍下照片，然后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龌龊。 　　观沧海：“小姐姐这么漂亮居然没有男朋友，你们班男生真是瞎了眼了。” 　　恭维起来一套一套。 　　希尔揣起她的高冷女神范：“嗯。” 　　观沧海：“妹妹加个微信吧，晚上有时间吗？哥请你吃个饭。” 　　他一会儿一个小姐姐一会儿一个妹妹，让希尔有点晕，寻思这个人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就把自己常年经营的微信小号给了过去，那是她平时玩游戏加公会用的，苦心装饰，毫无破绽。 　　对方也许是用了识图软件，没有找到相似的，所以很确信她就是头像里的美人。 　　希尔是真没想到有人会丧心病狂地约未成年少女。对方给她发了个斜眼笑，接着，发了张自拍。 　　一个靠在一辆奔驰车盖上的男人。 　　手里拿着钥匙，大概不是微商式的摆拍，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相信可以忽悠不少人。 　　真夏：“哇，奔驰。” 　　同一家公司旗下，比自家的迈巴赫逊色多了。 　　观沧海：“哈哈，不值一提。” 　　观沧海：“妹妹长什么样啊？一定很漂亮吧？” 　　他看背影那么美，真人应该也不会丑到哪去，再怎么说也是年轻的高中生。 　　希尔意识到这是在要照片了，不想给自己的，又不能在网上随便搜那些一看就不是学生的图，于是私戳了书友群里的可可。 　　曾经的女装大佬现在找到了真爱，经常在群里发一些女装照，迷得群里的基佬不要不要的，可可的照片很少外流，而且修图不多，长得也嫩，希尔便问： 　　“有人找我要照片，我拿你那张校服的顶可以吗？” 　　可可：“没问题呀。” 　　希尔阴险地笑了笑，给观沧海发了张可可的女装照。 　　真夏：“怎么样？” 　　观沧海：“太漂亮了！” 　　他简直现在就想把人带到酒店去。 　　照片这样，真人一定会差到哪去。他也考虑过会存在“照骗”的情况，所以还打算进一步确认。 　　观沧海：“想听听你的声音/害羞” 　　希尔有点想呕，约约约，就知道约，她眯起眼，正好下课了，便跑到外面，对着手机说： 　　“怎么？觉得我是乔碧萝吗？” 　　啊。 　　观沧海骨头都软了。 　　是货真价实的极品J.K！一定要睡到！一定！ 　　观沧海：“没没没，你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 　　真夏：“哦。” 　　观沧海：“那今晚妹妹有空吗？这附近有家法国餐厅。” 　　真夏：“不了，今晚上课。”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答应他。 　　希尔撑着栏杆，打算回教室，结果对方发来了一个红包。 　　观沧海：“今晚去吃点想吃的吧，明天我再约你？” 　　她面无表情，点开一看，是个50块的红包。 　　……好抠啊。 　　想泡J.K，连个200块上限都不表示一下。 　　她对这个人彻底失去了耐心，回复道： 　　“你爱喝茶吗？” 　　观沧海：“？” 　　观沧海：“挺爱喝的。” 　　真夏：“那明天我给你带一包茶叶吧。” 　　观沧海：“真的吗？谢谢啊。” 　　真夏：“不客气。你真是好人，我外公是种茶叶的，西湖龙井1200一袋，你要几袋？” 　　对方突然不说话了。 　　希尔没忍住笑，在走廊里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手机一震，是观沧海的骂骂咧咧，她笑得更欢了，一想到对方气急败坏无能狂怒的样子就乐得不行。 　　她笑得跌跌撞撞，后退之中，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她回头看，原来是司空清，于是她继续抱着司空清笑，司空清莫名其妙，抽走女孩的手机，认真观摩起来。 　　“诶！”希尔惊呼一声。 　　司空清拿着手机，脸色越来越沉，希尔讪笑着想走，腰却被搂住—— 　　J.K，约P？和精虫上脑的男人聊天？ 　　“你知道陌陌是干什么的吗？”司空清沉声问。 　　“交……交友。”女孩弱弱地回答。 　　司空清不说话，光盯着她。 　　希尔抱头：“好啦我错了！嘤嘤嘤，我知道是约P的……我错了……” 　　司空清冷笑：“可以啊，动动嘴皮子就赚了50。” 　　希尔不敢接话，心想这就赚了50，要是真的援l交那岂不是…… 　　“我倒也要试试这软件，看看钱是不是真的这么好赚。”司空清赌气地说。 　　希尔大惊，抱着她说：“我不要你去援l交！” 　　路过的同学纷纷震惊地看过来，绕是以司空清的处变不惊都觉得害臊。 　　“你……你小点声！”司空清红了脸，“我不去！快放开！把那软件卸了！” 　　“嘤嘤嘤。” 　　“好啦，我不生气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走向幸福的永远 　　国庆，学校给了高三学生们三天假期。 　　这个盛大的节日注定不是属于高三学生的，但希尔例外， 她盯着斗破上映盯了那么久，如今更不可能错过。 　　【十月一日，《斗破苍穹之三年之约》，决战云岚之巅！】 　　宣传的势头凶猛，无论是在哪个大型视频网站，预告片的点击量都超过了百万，评价参差不齐，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国庆档最有讨论度的电影。 　　套用《哪吒》里的话，成见就是人们心中的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无法搬动。毋庸置疑，很多人对斗破抱有成见，觉得它剧本差，特效八成也差，演员也是二流，最大的成见，大概是“国产”。 　　毕竟，在大成本电影上，确实是国外的月亮比较圆。 　　司空清在制定前期宣传方案时就没打算往国产上靠，她们还没可悲到那种地步——没有别的优点可说，只能宣传国产。国产只是锦上添花的前缀，没有优秀的实质，连某些动作片国人都不稀罕。 　　上映前一天，粉丝们翘首以盼，黑子们摩拳擦掌。 　　众所周知，司空清是富二代。国内，富二代不是个褒义词，虽然免不了攀附权贵的人，但对于八竿子打不着的广大网友来说，他们很乐意看一个富二代吃瘪，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只不过是投了一个好胎而已”，司空清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一清二楚，希尔担心她时她回答网上只是跳梁小丑、她不在意，私下里却更加卖力地分析考量。 　　要是真被跳梁小丑们阴阳怪气地冷嘲热讽，还挺不舒服的。 　　希尔知道司空清的性子，看着是个一丝不苟的老干部，其实心里要强倔强得很。上次考试被夏颖榛超过，几天都没笑过，闷得跟葫芦一样，换来的是每天睡得更晚、工作学习都不肯落下。最后，学完了，工作完了，脱下清冷的皮，只剩下一身媚骨来纠缠她。 　　白天，希尔刷着新闻，明天上映，她跟要高考了一样紧张。监制了那么久，她其实很清楚自家电影的质量——很棒，大家都很用心，剧组的氛围也很好。这会是一部很好的电影——她如此相信，可大众的胃口是否和她一样呢？投资了这么多，那么多竞争对手来势汹汹，她们……真的能回本吗？ 　　她往后一躺，扯扯司空清的袖子： 　　“我要吃柚子。” 　　九、十月的秋天，西瓜逐步退市，恰是柚子上位的时节。卧室的角落放了几个大柚子，司空清选了一个圆润的，抱起来，找到水果刀后，又不知道怎么下刀。 　　眼看司空清就要百度，希尔爬起来，觉得自己难为这个笨蛋了，拿过水果刀，说： 　　“还是我给你剥吧。” 　　被嫌弃了。 　　司空清不吭声，盯着希尔剥柚子，偷学。 　　砍掉尾巴，再划几刀然后掰开……原来是这样。司空清了然，看着希尔拿起一片月亮一样弯弯的柚子，撕开两边的瓣，露出晶莹的果肉，很是诱人。 　　希尔掰下一块，喂到司空清嘴边，司空清张嘴，感觉希尔把手指也探进去了一点，她看过去，希尔狡黠一笑，还用指甲捅捅她的酒窝。 　　“好吃吗？” 　　“好吃。”司空清诚实地说。柚子酸酸甜甜的，像是白色的大橘子，她突发奇想，说以后可以给女儿取名叫司空柚子。 　　希尔咯咯地笑，说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是卖水果的。 　　司空清不反驳，但心里暗暗记下，她就是觉得柚子这个名字很棒，可爱又活泼，希望她们的女儿可以是个开朗快乐的孩子，至少不要像她一样阴沉沉的。 　　也许可以叫司空西柚？不行，前三个字和希尔的读音一样了。 　　司空清就这样和水果杠上了。 　　希尔这头继续观察网上的评价，仿佛这样就可以预测未来的票房。虽然知道看了评论也没用，可不看心里就是不踏实，只有看到有很多人看好斗破才肯罢休。 　　“司空清。”她烦恼地在床上滚了几圈，滚到了司空清腿上，“我们不会亏吧？” 　　“不会。” 　　司空清放下手机，手指在女孩颔下摩挲。希尔压力也大，一直都觉得要是票房惨淡就一定是她这本书的锅。 　　大家会不会觉得网文改编太low了？ 　　“别操心了。”司空清的手盖上她的眼睛，“明天我们一起去看。” 　　希尔点头，仰起身在司空清脸上亲了一口： 　　“国庆快乐。” 　　上映首日的票不算难抢。 　　希尔戴着个小礼帽，靠在迈巴赫的边上。戴着墨镜的司空清从超市里出来，提着装满零食的小袋子。有路人对着豪车指指点点，希尔压低帽檐，遮住这张比豪车更显眼的脸，跑过去接过司空清的零食袋。 　　她看了看里面的零食，相当满意，比起电影院里比电影票都贵的爆米花可乐套餐物美价廉了不少。 　　司空清在网上订了票，坐电梯上楼后便去取票。希尔站着发呆，偶尔去看排队买票的人群，几个小青年买了几张《激情与速度8》。 　　“不看斗破吗？” 　　“看啥斗破，来电影院当然是看大片，斗破想看回去看个枪版呗。” 　　“是啊，肯定要看值回票价的。” 　　“那行，反正斗破剧情我也差不多知道。” 　　他们的讨论并不遮掩，听得希尔直皱眉。她嘴噘得老高，像是能挂水壶。 　　司空清拿着票回来了，用手捏了捏女孩的薄唇，把票塞进她的手中：“别闹别扭了，今天我们自己看得开心就好。”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她们的电影有多好。 　　希尔觉得委屈，牵起司空清的手走进了放映厅。 　　“3D眼镜，请注意保管。” 　　工作人员递给她们眼镜，希尔迅速戴上，就当是个墨镜，装成社会恶人对司空清动手动脚。 　　“小美人~” 　　“别闹。” 　　黑暗下看不到司空清的脸红。 　　电影未开始，大银幕上还在放广告和预告片。她们是中后面的位置，没什么人，可以尽情地腻歪。 　　“人都没坐满诶。” 　　她拿脑袋撞了撞司空清的肩。 　　“正常情况大电影院都是坐不满的。”司空清并不奇怪。 　　“哎，这么多空座，感觉好虚。”希尔可怜兮兮地说。 　　司空清朝她一笑，轻轻靠近她的耳边： 　　“I am into you（我喜欢你）.” 　　希尔一下子红了脸。 　　这句话……司空清昨天晚上在床上就说过。虽然不是那个意思，但真的、对于英语不好的希尔来说，很容易让人想歪到那个意思，更何况还是在那样粉红的时刻。 　　那什么……我进入你了。 　　司空清还在笑，像是在说“不空虚了吧？”。 　　希尔恨恨地扭头，没文化真是太吃亏了！ 　　进场的人慢慢地变多，有母亲带着十岁的跳脱儿子，希尔缩着脚让别人通过，心里祈祷等会儿小孩子不要太吵。她看了眼手机，上面有连心的“姐姐国庆快乐”，小姑娘在竞争少年班，过得比她这个高三学生还累，她赶紧回了个“国庆快乐”，让小姑娘安心考试。 　　放映室突然变得安静。 　　银幕短暂地变黑，随即，正式开始。 　　出品方，发行方，这些希尔以前从来不会注意的文字，这一次看得聚精会神。她在联合出品人里找到了司空清的名字，抑制不住笑，还想拉着司空清指给她看。 　　“我看到了。”司空清小声说，心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监制：司空希】 　　司空清突然摇了摇希尔，指着银幕： 　　“看，是你。” 　　“看到啦！”希尔笑。 　　没有冗长的介绍，电影直接进入正题。作为萧炎，男主角陈歌够帅，而且也不是很娘的那种，在少男少女中都吃得开。强者为尊的斗破大陆，离奇陨落的天才少年，每一样都吸引着观众的注意。 　　画面……真棒。 　　有人心中不禁赞叹。 　　被族人欺凌，被表妹抛弃，被未婚妻退婚，每一个画面都让代入角色的观众怒火中烧，好在剧里的萧薰儿够美，能暂时安抚观众的心灵。 　　希尔盯着银幕，明明是一清二楚的剧情，却也看得入迷。 　　药老现，天赋回。打脸看不起自己的人，背上厚重的黑尺，让观众们热血沸腾。 　　背景音乐……完美；特效……完美。 　　剧情，虽然大家都知道会怎么样，可就是想看下去，膀胱爆炸也在所不惜。 　　主角穿过沙漠，踏过魔兽山脉，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紫焰的狮王，和云韵天崩地裂的打斗让观众看花了眼——这制作，分明就是炫技啊！ 　　太强了！ 　　观众们以为这就是全剧的巅峰，却不知真正的高l潮留在最后。 　　当青涩的少年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云端，说出“那便一去不回”时，剧情已经燃出天际。 　　莫雪扮演的纳兰嫣然对云韵表白心迹，观众们突然觉得，这个退婚的女人也没那么可恶了。 　　决战云岚之巅，先是特效对轰，最两人精疲力尽，成了刀刀见血的白刃战。 　　如此强大的对手，每个人都为主角捏了一把汗。 　　最后，一招定胜负，主角的手心生出两朵火花，当它们聚合时，萧炎的身后出现了父亲、师傅、小医仙、萧薰儿、美杜莎的身影，然后，他带着一往无前的信念，将融合的火花掷出： 　　“佛怒火莲！” 　　银幕上的莲花云仿佛近在眼前。 　　“我宣布，”加玛帝国的女皇起身，“胜者是—— 　　“萧炎！” 　　走出放映室的观众有些失魂落魄。 　　他们意犹未尽。 　　同时间看完《激情与速度8》的伙伴出来，看到他们这幅样子，笑道： 　　“叫你不和我们一起看，看吧，是不是拍得很烂？” 　　青年抬头，欲言又止。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精彩的电影。 　　用不着他开口，其他一起出来的观众已经纷纷惊叹： 　　“卧槽，这斗破太好看了吧？” 　　“好多细节没看到，完了，我要二刷了。” 　　那人大吃一惊，什么？难道斗破不是烂片？他想问些细节，但其他人都忙着发朋友圈吹捧斗破，根本没空理他。 　　希尔出来时偷偷抹眼泪。 　　司空清站在她面前，抿着唇，有些担忧：“哭什么？” 　　希尔擦干眼泪，道：“感动啊。” 　　努力了这么久，并没有白费。 　　不管票房如何，她都觉得没有任何遗憾了。 　　买了一包零食，结果一口没吃。她揉揉眼睛，这就样跟在司空清身后，心里还在想电影的剧情。 　　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看网上的评价。 　　斗破的评分已经爆表了。哪怕是苛刻的豆瓣，也给出了8.4的高分。 　　除了缺乏深度外，这是一部完美的奇幻电影。 　　微博的热搜也已经被斗破占据。 　　“《斗破》是什么神仙剧组拍的？我吹爆！” 　　“原本的剧情是平局啊，怎么成萧炎胜了？不过还是吹爆！” 　　“求拍续集啊！QAQ，我都想好了，就叫《斗破苍穹之迦南学院》、《斗破苍穹之风起中州》！” 　　“纯路人，只有我觉得斗破不好看吗？” 　　“是的，只有你。” 　　希尔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整个人就在电脑前傻笑。晚上，深夜档结束，司空清找了找数据，调出了今天的票房。 　　第一名，《激情与速度8》，5亿。 　　第二名，《黄金大劫案2》，3亿。 　　第三名，《斗破苍穹之三年之约》，2亿。 　　…… 　　希尔的脸又垮下来了。 　　为什么对手那么强大啊！ 　　她抱着司空清求温暖，司空清摸摸她：“第一是好莱坞大片，第二是经典续作，比我们有基础，但我们还有机会能追上去的。” 　　希尔点点头，全当是安慰自己的话。 　　“对了，那个赵楠钰的《恋人的秘密》呢？”她想到了这个。 　　“没上映，”司空清淡淡地说，“之前赵楠钰那事闹得太大，他们打算提前上映的，结果没谈成，现在撤档了。” 　　希尔咋舌：“那也太惨了吧？” 　　岂不是亏得裤子都没了？ 　　“听说是打算去国外上映捞回点钱。”司空清耸肩。 　　但国产片一向在外国没人买账，回本又能回多少呢？ 　　希尔唏嘘道：“本来还想和赵楠钰比一比的，结果……嘿嘿……” 　　她忍不住坏笑起来。 　　“小坏蛋。”司空清戳她的脸。 　　第一天情况如此，希尔也没对票房第一再抱希望，输给世界级大片也不是很丢脸，只要回本就是赚。但三天后，她被打脸了。 　　票房第一，《斗破苍穹之三年之约》，累计9亿。 　　她傻眼了，和司空清面面相觑，结结巴巴地说： 　　“这个数据……没错吧？” 　　司空清说：“你觉得可能错吗？” 　　希尔搂着司空清，猛蹭： 　　“是真的？！” 　　“嗯，是真的。” 　　“我们要血赚了？” 　　“我们要血赚了。” 　　《斗破苍穹》带着不可一世的姿态走进市场，把对手杀得片甲不留。 　　无人能挡。 　　漫天的吹捧，“国产”二字此时就是最大的加成。马太效应愈演愈烈，蛋糕就这么大，弱者愈弱，强者愈强，越来越多的人去看斗破苍穹，其他被看好的电影反而意外遇冷。 　　这是一个属于斗破的国庆。 　　【国产奇幻之光？为你描述国产大片发展历程】 　　【斗破票房持续上升，预测票房超40亿】 　　这是数天之前的新闻。 　　上映25天，斗破的票房正式突破45亿，官方宣布密钥延期一个月，也就是说，会上映更长的时间。 　　后期的票房增长速度已经十分缓慢了，大致也可以预测到最终的票房，约摸会在50亿左右。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又过了一个月，官方宣布了斗破的最终票房—— 　　51亿。 　　希尔打着小算盘，琢磨自己和司空清能拿多少钱。收入的计算是复杂的，总票房看着多，分肉的也多。各种税不谈，院线和发行方就要拿走大半，算得希尔心疼。 　　算到最后，留给投资方的只剩下17亿。一共6亿多成本的电影，圣心仁爱投了5亿，也就是说能分到14亿左右。其中她和司空清的小钱钱占了这五亿的五分之一，也就是说…… 　　3亿。 　　她和司空清会有3亿。 　　【斗破票房破50亿，司空清恐成最大赢家】 　　【震惊，司空姐妹在斗破捞金数亿】 　　无数网友在这些新闻下表示自己酸了酸了。 　　希尔突然有了这么多钱，人生都迷茫得不知所措了。 　　虽然她一直都挺有钱的…… 　　“司空清，”她认真地说，“我能包养你了。” 　　“是是是，”司空清附和，“小富婆。” 　　“我要买下你的一辈子。” 　　“好。” 　　“一个亿够吗？”希尔财大气粗地说。 　　司空清莞尔，牵起她的手，低头亲吻： 　　“一个人就够了。” 　　幸福的故事，还未结束。 番外：大学，其一 　　新一年的高考，轰轰烈烈的落幕。 　　一中学生的考场就在本校，方便得很。希尔走出考场，在人群中找到了司空清的身影，把手挥得欢快。 　　两人会合，司空清把她牵到路边。 　　“很高兴？”司空清笑着问。 　　“考完了当然高兴，”希尔先是摊手，又捂住司空清的嘴，“不准谈考试。” 　　司空清歪头，看了一眼校门外云集的家长，突然搂住身前的女孩，虔诚地吻下。 　　一群家长们目瞪口呆。 　　同样在外面的苏娜脸很黑，本想立刻把女儿接上车的她默默后退一步，让车开到了巷口，先装作不认识。 　　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急色又饥渴的女儿？ 　　希尔没推开她，也许是因为考试这两天压抑的情绪需要释放，也许是因为沉迷于此。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两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 　　她们没回家吃晚饭，今天各班有各班的聚会，每个人交一两百块钱，一起享受最后的聚餐。 　　四班选择了一家离学校不远的高级酒店。 　　“你们二班在哪鸭。” 　　希尔到了班级的包间，给司空清发短信。 　　司空清回复道：“我们班吃自助餐。” 　　二班还挺会享受的——可希尔转念一想，吃自助餐的互动哪有在大桌子上吃饭多？都是各吃个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十多个人一桌，男女混坐，大家吃饭的动作都斯文了不少。 　　班长自作主张点了啤酒，坐在别桌的老师也默许了他。男生们为了在女生面前证明什么，纷纷都给自己满上，女生们喝着橙汁，少数剽悍的还让男生给自己倒酒。 　　“希尔喝酒吗？” 　　被问到，希尔握紧手里的橙汁： 　　“我……我喝橙汁就好。” 　　吃着吃着，从刚开始的羞涩，气氛慢慢变得活跃。 　　一个男生侃侃而谈：“斗破破50亿的时候，司空希不是抽了100万红包嘛。”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看向希尔，“我居然抽到了一万，哈哈哈哈，谢谢啦！” 　　希尔面红耳赤，怎么说得像自己是个暴发户一样。给别人发红包什么的……怪不好意思的。 　　其他同学酸了，纷纷嚷嚷道“给我也整一个”。 　　吃了半天，桌上只剩下残羹冷炙。希尔默默给自己夹了几粒花生米吃，隔壁的那桌则传来女生的哭泣声。 　　她回头看，几个女生在抹眼泪，男生们在那安抚。离别自古是感伤的，她们心知肚明，身边这些三年朝夕相处的人，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以后大家有时间就聚一聚，伤心什么。”男生们安慰道。 　　可你是否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初中的同学了？ 　　大家会很忙，会有新的朋友。人会怀念过去，多半是如今不如意。过去是那样美好，可它马上就要不见了。 　　在你童年的某一次，你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可是没人知道，那是你们最后一次相聚。 　　女生们想到这，甚至哭出声来，和闺蜜约着要上同一所大学。男生们也被触动，拿杯子喝了口酒，挡住自己的眼睛。 　　“希尔，”旁边的温玉颜轻声说，“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一起玩了。” 　　希尔摇头：“我随时都有空，欢迎找我玩呀。” 　　一个男生突然站起来，是林译，他端着酒杯，定定地看着希尔，希尔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吭声，只听他说： 　　“司空希，我喜欢你。” 　　连老师那桌都忍不住看向这边。 　　空气安静，直到有男生开始鼓掌，大家吹着口哨，为少年的勇气而欢呼。 　　少年说完，喝下杯中的酒，扣在桌上，苦涩地笑： 　　“不过我知道我没机会了，我只是想说出来。” 　　希尔咬唇，轻轻点头。 　　想表白的人其实不少，但有了出头鸟林译之后，又一个个偃旗息鼓。 　　那点恋慕之心，还是藏在心里品味最美好。 　　吃完饭，大家各回各家。有些学生心思沉重，像是温玉颜，拉着希尔回到学校，夜幕之下，她坐在草地上，没有往日没心没肺的样子，满眼都是对校园的眷恋。 　　她们以为世界很小，有些人没有刻意地见过面，到最后，就真的渐行渐远，再也不见面了。 　　希尔回家时哭得稀里哗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欺负了。但情感都是会被冲淡的，伤感了一阵，又要投入新的生活。 　　司空清名为参加自招，实为旅游，带希尔到北京和上海玩了个遍。 　　近二十天后，成绩公布，一中的门前拉起横幅。 　　【热烈庆祝我校司空清同学获省高考状元】 　　满分750，她考了726，甩了第二名十多分。 　　希尔看着手机短信上自己636的成绩发愁。 　　高不成低不就的。 　　她发挥得不是很好，跌回了年级两百多名，全省1500名，上不了顶尖大学，选次一档的又不甘心。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替司空清高兴。 　　毕业了，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谈恋爱了——虽说以前司空清就不收敛，但现在连她也不收敛了，牵手时甩得老高，嚣张得可爱。 　　今天大概是毕业生们最后一天齐聚校园的日子。 　　司空清去了二班，希尔恋恋不舍地去了四班。讲台上围了一堆学生，班主任老李应接不暇。隔壁传出轰动的欢呼，也许是在为司空清庆祝。她淡淡一笑，回到座位上，被同学们发现，立刻一大群人围了上来。 　　“希尔，你考多少分啊？” 　　“你要报哪里啊？” 　　“听说司空清要出国？” 　　希尔汗颜，她们没怎么操心，倒是一群网友为她们的爱情捏了把汗——不知道是哪个闲得无聊的在网上造谣说司空清要出国，搞得她们像是要分手一样。还什么“司空清会不会为了你上差一点的大学”，当然不会啊！这又不是狗血剧，司空清敢不上清华，希尔就把她啪得不能自理。 　　“自己拿自己的档案！”老李扯着嗓子喊道，“这几本报志愿的书，大家拿回家好好琢磨琢磨，不懂的地方问老师！班长帮忙发一下！” 　　到底是前途重要，同学们纷纷散开去拿书，解救了被包围的希尔。 　　希尔不急，反正少不了她的。她玩手机玩得挺开心，网上是粉丝们的狂欢——高考状元！什么是学霸人设啊？这就是学霸人设！那些会解个方程就说是学霸的弱爆了好吧？ 　　自然，提到司空清，希尔也难免被拿出来提一提。 　　“这老贼这么浪还能636？我酸了。” 　　“636不是很高吧，top10是悬了。” 　　“真就人均985呗！” 　　“怎么上不了top10？众所周知，国内前十大学有20所。” 　　“明明是姐妹，这差距……异地恋有的看了。” 　　还有说风凉话的人。 　　希尔并不在意，司空清注定是要去清华了，自己这个分在北京选个不错的大学还是不难的，北京那片大学离得又近，她们本来也不会住宿舍，住在外面同居和以后一起过小日子也没差别。 　　招生办的电话几乎要打爆苏娜的手机。 　　苏娜很高兴，接得乐此不疲。选哪个大学都有最好的待遇，真是幸福的烦恼。 　　相比之下，希尔的志愿就难填得多。 　　北外，北理工，都是不错的学校，把握也大，离清华也近。外经贸在掉档的边缘，录取的概率五五开，而且离清华有点远，路程都要一个小时。 　　“外经贸，怎么那么耳熟？” 　　希尔琢磨着，才想起这不是齐陆陆上的大学嘛。 　　齐陆陆今年得大四了吧？虽然现在估计人在美国刚下飞机，但也算是学姐了。 　　“人往高处走。”司空清说，“第一志愿就填这个吧，把北理和北外往后挪。” 　　希尔欣然同意。 　　大洋彼岸的齐陆陆并不知道，她将迎来一位世界第一可爱的学妹。 　　 番外：大学，其二 　　填志愿是个很讲究的事。要考虑其他人的选择、调剂的可能性，难度堪比博弈论。但对于希尔来说，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这个分，就算录上了也是最差的专业，就冲着好大学的名头而已，所以干脆随便填好专业等学校调剂，最后读哪个专业全看缘。 　　司空清和她相反，命运完全在自己手上，填了个工商管理就没事了。 　　各大高校官网公告的那一天—— 　　大概是祖坟冒了青烟，希尔在分最高的专业之一会计系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惊得不行，本来在后面的专业没看到自己的名字还以为自己凉了，结果却这么惊喜。 　　外经贸今年居然掉档了。 　　所谓掉档，无非是因为分高而学生们不敢报，导致录取的分数变低，按往年的数据分析，希尔的分数上会计绝对没戏，今年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各种好事都接踵而至。 　　司空清抿唇：“你这个学校男女比例3比7……” 　　某人有点不乐意。 　　“我知道呀，”希尔笑道，“我就是冲这个去的。” 　　司空清的眼神越发幽怨。 　　她能想到希尔在那一群女孩子堆里会有多受欢迎。 　　网上，两人的录取信息也着实火了一把。 　　相比她们的成绩，其他的刚经历高考的明星都黯然失色。 　　美国，费城。 　　这里有世界著名的沃顿商学院，柯蒂斯音乐学院，曾经的美利坚首都，友爱之城，竞技之都。 　　富国银行中心，齐陆陆把手机揣进兜里，拿肘子捅了捅秦歌： 　　“走了。” 　　“诶，不是说要逛逛吗？”秦歌正在拍照，扭头看齐陆陆的脸色，沉沉的，像是落水的石头。 　　她猜测道：“看到你那个小姐姐的新闻了？” 　　齐陆陆不说话。 　　总有一个人，好久不联系，可一有她的消息，又忍不住上去听。 　　说的大概就是自己这种人。 　　“抱歉，”齐陆陆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送你回去吗？” 　　秦歌从外经贸拿到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offer，在大学附近租了房子，正好齐陆陆来费城，所以来陪她玩。这里是富国银行中心，但可不是用来存钱的——这里是世界上最繁忙的体育馆之一，从球类运动到政治会议，很多都在这里举行，也是NBA球队费城76人的主场。而今年，这里将举办守望先锋联赛季后赛的决赛。 　　齐陆陆觉得这里和自己还蛮有缘的。76人的主场，是否能让766这个ID如有神助、创造历史呢？ 　　联盟最优秀的枪位选手是谁？ 　　如果是去年，有人会说Carpe，AKM，saya***yer，但今年，一定有人会说，是苏杭电磁炮队的766。外国解说不懂中文谐音，每次喊她的名字“seven hundred and sixty-six”又太拗口，所以大多会别扭地叫她的中文，几乎没有人不喜欢这个联盟唯一的女选手，更何况，她还那么漂亮。 　　齐陆陆带领苏杭队拿下第三阶段复赛的亚军，并杀入季后赛，有希望去争取最后的季后赛冠军，以及拿100万美元的奖金。 　　她其实对奖金并不是太在意。 　　奖金分到选手手里并不多，更何况她如今不算直播年薪70万美元，并不缺钱，联盟规定的养老保险和储蓄计划也足以让选手们后半生无忧。 　　只是……不够啊。 　　小姐姐的电影赚了多少？等到自己退役也许都比不上。 　　而且……小姐姐已经心有所属了。 　　“你还真是一眼误终生啊，”秦歌在旁边说，“你们也没一起玩多久吧？” 　　“怎么没有，”齐陆陆倔强地反驳，“我们经常一起玩，我去雨花找过她，她也来苏杭找过我。” 　　线下见面的那种感觉，惊艳，心动，难忘，一眼万年。那种期待转变为欣喜的激荡，无论多久都难以释怀。 　　“一见钟情的感觉你不懂。”她低着头说。 　　“多巴胺作怪，”秦歌说，“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是馋人家的身子。” 　　“胡说，”齐陆陆说，“小姐姐当时才16，我没那么禽兽。” 　　她是没那么禽兽，但司空清很禽兽。 　　秦歌挑眉，不跟她争：“不说这个了，先祝你季后赛旗开得胜，希望最后能在这里看见你来比赛，而不是来观战的。” 　　齐陆陆眨眼，站在体育馆前，突然不知道该往哪去。最后，她说： 　　“有空吗？陪我喝酒。” 　　“哈……哈……嗝。” 　　“是、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 　　夜晚的路，秦歌走得辛苦。这里离她的出租屋近，所以勉强能把齐陆陆给扛回去。这个醉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劲地问她这句话。 　　她拖着拖着，突然拖不动了，齐陆陆站在原地，像是被水泥固定了一样，抱着她的胳膊，醉醺醺地说： 　　“我问你……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 　　一副答不出来就不走的倔驴样子。 　　秦歌气急，又不得不妥协，黑着脸说：“海绵宝宝！海绵宝宝！” 　　齐陆陆听见了，笑开了花，眉飞色舞地唱道：“海绵宝宝！海绵~宝宝！嗝。” 　　唱完之后，终于安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上去，秦歌快被她气死了。一边背着齐陆陆，还要忍受她的骚扰。 　　“小姐姐……嘿嘿……” 　　“我不是你小姐姐。擦，你别摸！” 　　她知道齐陆陆是弯的，被摸了感觉自己血亏。 　　被摸了一路，她忍着羞意，终于到家，把齐陆陆扔在床上，她松了口气，低头盯着床上的人，看着真是…… 　　憨态可掬。 　　真应该拍下这幅样子让那群粉丝们看看他们的电竞女神。 　　秦歌坐在床边，一路上身子被齐陆陆摸得发热。她脸色微赧，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死猪，想一拳打下去，最后还是没有下手。 　　昼夜交替。 　　齐陆陆睁开眼，稍稍觉得头疼。她动了动，脚踢到了什么，心中一惊，爬起来才发现背后睡着秦歌——反方向睡的，所以她的脚丫子踢到了秦歌脸上。 　　秦歌带着怒火醒了。 　　“齐陆陆你不能安分点吗！闹了一晚上了！” 　　齐陆陆心虚地不敢作声。 　　看到秦歌眼下的黑眼圈，她心怀歉意，赶紧下床，秦歌哼了几声，闭上眼继续睡。 　　齐陆陆想起了一些昨晚的所作所为。 　　真TM丢脸。 　　几个小时后，秦歌起床了。 　　齐陆陆乖巧地准备好了早饭，送到披头散发的秦歌面前，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昨晚抱歉了。” 　　秦歌面无表情。 　　“我不是故意摸……” 　　“停，不要说这个。”秦歌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老娘喜欢男人。” 　　齐陆陆小心翼翼：“要我帮你介绍吗？伦敦队有个叫鸟环的韩国美少年，蛮帅的。” 　　托齐陆陆的福，秦歌还看了不少比赛，对于一些有名气的选手如数家珍。她摇摇头：“太小了，我不喜欢小奶狗。” 　　“那……首尔队的柳载洪？以前是电竞玄彬……” 　　“现在都胖成那样了你还给我介绍？”秦歌哭笑不得。 　　“那英勇队的Agilities……” 　　A哥，电竞男主文模板，曾经靠一个回眸动图刷屏国内微博、是能让女生们觉得“戴耳机的男生最帅”的狠人，和齐陆陆并称联盟男女颜值担当——虽然联盟只有一个女的。 　　“那个加拿大小哥确实很帅，”秦歌白了一眼齐陆陆，“你觉得我配得上人家吗？” 　　“配得上、配得上。”齐陆陆疯狂点头。 　　“算了，”秦歌撩撩头发，“不用你介绍了，我又不愁嫁。” 　　说是不愁嫁。 　　但只是，很久没有经历过心动的感觉了。 番外：大学，其三 　　首都国际机场。 　　困倦的少女打开手机，拍下天空的湛蓝。首都没有网传的雾霾，八月底气候宜人，走到哪都浑身舒爽。 　　希尔环顾四周，打着哈欠跟上范瑶的脚步。接待的车已经恭候多时，她坐上去，给司空清发短信： 　　“我到了。” 　　外经贸开学晚，所以她在雨花磨蹭不愿挪窝。司空清半个月前就来了北京，希尔只后悔没有早点和司空清一起来。 　　自己解决需求的滋味实在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还在军训吗？”她继续问。 　　几分钟后，司空清发来了回信。 　　“到了？先回公寓吧。” 　　“在基地军训，我在当拍照的。” 　　司空清也参加了军训。虽然仍然不想站军姿走齐步，但也被分配了个文化方面的工作，整天拿着相机到处拍，还要负责写新闻稿。 　　“嘿嘿，想看你穿军装的样子。” 　　希尔发了个流口水的表情。 　　司空清低头看看身上廉价的海军迷彩服，脚上的破布鞋垫着姨妈巾还很磨脚，在自己眼里实在称不上好看。 　　——算了，她想看的话就让她看吧。 　　她挂着一张略显严肃的脸自拍了一张发过去。 　　希尔倒在车的后座，欢快地虚空蹬腿。司空清上了大学后在自己面前好像正经了一些，有时候还脸红，仿佛越活越回去了。她想着都很开心，连续发了好几个“亲亲”的表情过去，似乎这样就真的可以亲到她。 　　“想我了没？”她问，“我很想你。” 　　司空清看着手机，阳光像是照进了心里，全身都暖。 　　“我也想你。” 　　小别胜新婚。 　　军训的男生女生是分开训的，条件略艰苦，虽然没有要求收手机，但基地的宿舍没有插座，充电宝用完了简直生不如死。司空清没这个顾虑，但她这些日子住宿舍，舍友们知道她手眼通天，一个个都把充电宝给她托她充电，几天就成了最受欢迎的人。 　　十多个人的宿舍，大家都在想： 　　——司空清好漂亮啊。 　　——很平易近人嘛！ 　　——就是不爱说话，每天回寝就躺在床上看书。 　　公众人物的自我修养，司空清睡觉也穿得严严实实，大家回寝后释放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畅所欲言，只有她安静得像是一个雕塑，其他人刚开始还顾虑她，后来发现她不在意，也就纷纷放开了。 　　“小雅，我们教官是不是蛮帅的？” 　　被称作小雅的女生一愣，慌乱地把视线从司空清的身上收回。她叫向雅，睡的上铺，司空清在她斜对面的下铺，这样的角度去偷看不会被注意，所以……她一看就是十多天。 　　挪不开目光。 　　“小雅？” 　　“啊？”她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是……是挺帅的。” 　　每个宿舍大概都会有个异常活跃的人。临时的寝室长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她贼贼地笑着，提了一个近乎所有女生都关注的话题： 　　“你们谁有男朋友了啊？” 　　宿舍安静了会儿，寝室长突然起身，关掉了灯：“嘿嘿，这种事还是关了灯说有气氛。” 　　向雅一惊，连忙提醒：“那个，司空清还在看书……” 　　寝室长也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直刻意隐形的司空清，对不熟的人无意的冒犯让她陷入尴尬。其实也不怪她，现在离熄灯的时间只差几分钟，而且几乎没人这时候会看实体书——偏偏司空清不走寻常路。 　　“额，抱歉，那我再打开……”寝室长又准备从床上往下爬。 　　“不用，”司空清的声音在黑暗里清晰地被分辨，“我正好看完了。” 　　寝室长妹子仍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向雅想，这样动听的声音，不愧是那个曾经作为歌手的司空清。这般优雅清冷的人会看的书，一定也是那种需要钻研的中外名著吧？她几天前就看到那人的包里摆着一排整齐的书，二十多本，勤奋到让人钦佩。 　　“司空清，你……”向雅小心翼翼地问，“在看什么书呀？” 　　寝室很安静，倒不是怕打扰，而是都很好奇。 　　难道司空清已经开始预习了吗？ 　　黑暗里的司空清只剩下一个轮廓，这个轮廓把手里的书放进床下的包，很平静地说出了书名： 　　“《斗破苍穹》。” 　　向雅有个短暂的蒙圈。《斗破苍穹》……也就是说，那一包书，是全套的《斗破苍穹》、那本……网文？ 　　“哇，我看了你们的电影！还出不出第二部啊？”有女生兴奋起来。 　　“谢谢。在考虑中。” 　　“你和司空希真的……”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又被拿出来讲。 　　“是恋人。”熟练的回复。 　　“诶，我们拉个微信群吧？”寝室长忽然提议。 　　军训了那么多天，其实她们早就拉了QQ群，但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多数不喜欢微信，她们依然青睐QQ一些。也许是因为接受了新事物就好像要和过去说再见了一样。事实上，以后的学习工作中微信会用的越来越多，这个提议没人会有意见。 　　“那我们面对面建群，1234。”寝室长说。 　　十多个人陆陆续续地进群，其中一个ID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司空希的头号舔狗】 　　众人脸色各异，心想司空清看到会是什么感受——没人觉得这个ID是司空清。寝室长看情况不对，连忙清清嗓子，说： 　　“大家改下备注吧。” 　　片刻后，【司空希的头号舔狗】变成了【司空清】。 　　众人的脸上五光十色，更精彩了。 　　向雅干笑一声：“司空清你的ID好别致啊。” 　　司空清的脸在手机前发亮，她抬起头，解释道： 　　“这是她给我改的。” 　　谁都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谁。 　　想起希尔抢她手机改头像改昵称的样子，司空清下意识露出笑容，没有一点勉强，她乐意得很。 　　希尔在干什么呢？ 　　希尔一个人躺在公寓的床上。 　　房子很大，独居起来有些阴森。隔壁那间住着范瑶，可还是很远。 　　后天去报道，但希尔和未来的室友们已经提前打成一片了。大家在暑假期间就拉了群分了寝室，聊天讨论，感觉彼此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对未来充满期待。 　　希尔很满意，寝室里似乎没有什么奇葩，都是友好的人。她虽然晚上住外面，但还是有很多时间要待在寝室，和室友处好关系再好不过。 　　但室友们对她的态度又很矛盾。 　　想亲近她，又下意识想远离可能存在的麻烦。想成为朋友，又不想招惹闲言碎语。 　　但希尔一副“我是萌新”凑上来的样子真的让人难以拒绝。尤其是刚拉群的时候，谁也不敢说话，结果司空希蹦出来说了句“大家好呀”，谁能忍心晾着不理她。 　　一来二去，大家就熟了。 　　柳絮：“大家后天报道之后一起吃个饭吧。” 　　杜雪宇：“好啊(˶˚ ᗨ ˚˶)” 　　徐雯：“我没问题。” 　　四个人的寝室，就就剩希尔没表态，于是她赶紧说：“我也没问题。” 　　班群里一群人在报道前叽叽喳喳。还没开学，对于她们来说，最刺激的事莫过于爆照了。40个人的班里就七个男生，被戏称为七个葫芦娃，一个个都被女生催促着爆照。几个老实的男生发了照片，其中一个叫贺奇的男生让女生们有点小躁动。 　　“真羡慕他……”希尔夹住床上的被子，“掉进女生堆里了。” 　　爆照的人大多对相貌有所自信。 　　她注意到室友杜雪宇爆了照，果不其然是个可爱的妹子，背景是秀丽的青山绿水。 　　她突然觉得有一丝格格不入。 　　她不是正统的明星。那些在上大学的明星忙得要命，而她闲的发慌。 　　有时候她会想，要是自己没什么名气就好了。也许就可以发个漂亮的照片，让男生们眼馋，让女生们羡慕，再用自己的魅力征服漂亮的小姐姐，让大学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但自己出名了，生活就变得枯燥。她不喜欢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所以圈子越来越小。在公众场合的任何发言都会被放大，所以她不敢在班群里说话，生怕被截图又惹来关注。 　　连她都觉得孤独了，司空清又怎么样了呢？